《三国:被刘备赶走,我截胡孙尚香》 第1章:我,刘备长子! 第001章:我,刘备长子! 夜色深沉,万籁俱静。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落在这刚经历过战火的荆州大地上。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公安城内的寂静。 “驾!” “驾!!” 一人一骑,纵马狂奔! 那双眸子望向前方,雪夜下如星辰璀璨,少年挥动马鞭,已过千山雪…… 前方,公安郡守府邸。 …… 公安郡守府内。 热烘烘的炭火,让整个厅内温暖如春。 双耳垂肩、面色白皙的中年男子,满脸慈爱的望着幼童:“阿斗已经七岁了,该是进学了。” 其人正是刚在赤壁之战中,大败曹操的刘备。 正是刚招降了荆南四郡的刘玄德! 大汉建安十三年,曹操领八十万大军南征,赤壁一场大火,将所有雄心壮志烧成飞灰! 自此,曹丞相一统华夏的豪情,止步于这大江之上。 同年腊月,孙、刘两家瓜分荆州! 一时间,天下大势,风起云涌! 此刻的刘皇叔,说不尽的意气风发…… “我不!” 这时阿斗在妇人怀里扭了起来:“阿斗不要读书!不要读书!” “好好好,不读书,不读书。”糜夫人忙哄了起来:“阿斗刚出生就颠沛流离,如今也才七岁,这进学之苦,他怎么受得了?” 让阿斗进学的事,刘备已经提了两年,但每次都被阿斗撒泼耍赖遮掩了过去。 望着爱子那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委屈的小眼睛。 刘皇叔终究又一次心软了。 “罢了……” …… 大雪纷纷,好似碎玉乱琼。 唏律律!~ 在一声长嘶中,一人一骑,停在了公安郡守府邸外。 雪夜纵马的年轻人,望着眼前的朱红大门,心中松了口气。 他翻身下马,不做停留,手已经僵了,脸色也被冻的青白泛紫,却还是向着郡守府邸大步而去。 “公子!” “见过公子!” 守卫在门外的侍卫们,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轰然跪倒在地。 年轻人只是轻轻点头,脚下步伐不停他穿过庭院,来到灯火通明的厅堂外,正欲拾阶而上。 忽然,一道浑身甲胄的高大身影,拦在了他的身前:“止步!” “父亲有令,天寒地冻,外人禁入……” “免得让阿斗染上了寒气。” 披甲者名唤刘封,是刘备的义子,平日里常侍卫刘备左右。 年轻人抬头望着刘封,语气平淡:“我也是外人?” 刘封终究只是刘备的义子。 可这双眸璀璨的年轻人,却是刘备的长子,刘武。 刘武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觉醒来,穿越成了刘备长子。 若他刘武都是外人,这偌大的公安郡守府邸,只怕再没有刘备的自己人了。 刘封嘴角微微翘起,他正想反驳,却突而停住…… 因为有一股浓郁至极的肃杀之意,让他近乎窒息! 对面那双璀璨如冬夜寒星般的眸子,已让他无法直视。 刘封暗暗打了个寒颤,只低头道:“到底何事?我与你通传。” 刘武依旧神情淡然:“江夏急报。” 江夏? 原本漫不经心的刘封,猛地打了個激灵。 前荆州牧,刘表长子刘琦,就在江夏养病。 刘皇叔若想拿下荆州,便绕不过这位长公子,莫非…… 刘封不敢细想,转身匆匆进了厅堂。 寒风呼啸。 雪,越下越大。 玉屑冰花,琼瑶乱舞。 须臾,刘武身上的积雪,便有寸许之厚。 嘎吱!~ 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 紧闭的厅堂大门,轰然大开! 灯火辉煌间,几乎将庭院内的雪地,照耀成一片金黄! 刘武抬头望去, 只见一道宽袍大袖的身影,在那辉煌灯火的衬托下,大步向自己走来…… 近了,越来越近! 来者面如冠玉,双耳垂肩,两手过膝。 正是刘武的父亲,仁义之名,广播四海的皇叔刘备,刘玄德! “江夏之事,如何?”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温和。 但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听得出,这位皇叔声音中,那道微不可察的颤抖。 说话间,他已疾步走到廊下台阶上,紧紧望着顶风立雪的刘武…… 刘武拱手:“长公子刘琦,突发急症,暴病而亡。” 突发急症,暴病而亡…… 刘武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寂静。 只有簌簌雪落之声。 数日前,刘武突然出了公安城,直到今夜冒雪而归。 就是为长公子刘琦,谋划这场【急症】。 如今,大事终于成了! …… 刘琦死了! 他终于死了!! 刘皇叔拢在大袖中的手,已经握的青筋暴起。 刘琦一死,整个荆州还有谁能比自己更有资格,继任这荆州之主? 这荆州,终究是我刘备的基业! 刘备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寒意,勉强压制住了他的失态。 他望着雪中的刘武,淡淡的笑了:“进来吧。” “是。” …… 温着酒水的酒器,正冒着袅袅热气。 刘武落座。 原本满脸温婉的糜夫人,神色瞬间冷淡几分。 被她搂在怀中的阿斗,望着那个自己只见过几面,就要被逼着喊他兄长的家伙,小嘴更是下意识的撅了起来。 刘备微微侧目:“这几日,你辛苦了,满饮此杯,驱驱寒气。” 刘武一阵恍惚,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对自己向来冷淡。 今日竟对自己如此关怀? 刘武的心中闪过一丝温情,端起温热的酒樽:“谢过父亲。” 温热的酒液,顺着刘武的喉咙,落入了肚腹中。 就在这时,本来就看对刘武不爽的阿斗,见这个讨厌的家伙居然被父亲赐酒…… 直接跑到了刘武的食案前…… 他指着刘武,奶声奶气的开口:“你怎么又来了。” “你老来我家做什么?!” 稚嫩的声音,在整个厅堂内响起。 霎时间,大堂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一时间不知所措。 阿斗再一次开口:“喂,问你呢,你老来我家干什么?!” 糜夫人冷眼看向刘武,隐隐得意。 而刘备刘玄德此刻,神态自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了一样。 刘武手中的那樽酒,刚饮到一半。 此刻,阿斗那稚嫩、刺耳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 剩下那一半温热的酒液,霎时变得一片冰凉! 刘武再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第2章:立阿斗为世子,凭什么?! 第002章:立阿斗为世子,凭什么?! 刘武饮尽剩下的半樽冷酒,缓缓放下酒樽。 他面无表情,似是没听到阿斗刚才的话…… 侍女们拼命的低下头,她们宁愿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短暂的寂静后,刘备缓缓开口:“夫人,且带阿斗下去吧。” “是。”糜夫人连忙拉着依旧不服不忿的阿斗,退了下去。 转瞬间,整个厅堂内只身下刘武父子二人。 刘备神色平淡:“阿斗年幼,适才不过玩笑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阿斗的举动,被刘玄德一句【玩笑话】,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甚至连对他的责备都没有一句。 刘皇叔话锋一转:“想当初,天下大乱,黄巾四起。为父于涿县起兵报国,得遇关羽和张飞二位兄弟,自此三人效命沙场,马上建功。” “岂料为父运势不济,一路颠簸,四处征战,人到中年,尚一事无成。” “直到如今才有了这一片基业,眼下曹操赤壁大败,再无力南下。” “你功不可没!” “为父一路披荆斩棘,走到今日,虽有关羽,张飞,赵云诸将,并诸葛军师之力,但也离不开你的功劳。” 这是刘备第一次,当着刘武的面夸赞他。 面对父亲的夸赞,刘武的思绪,已然飘远了…… 那一年,刘武还是幽州的一个瘦弱幼童,他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刘玄德,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玄孙。 楼桑村,那形如车盖一般的粗壮古桑之下。 刘武不止一次的问自己的母亲,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以浆洗衣物,换得一些接济的瘦弱女人,总是笑着告诉自己:“你父亲去随大儒卢植学习去了,等他回来,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没多久,刘备真的回来了,但他们母子的日子并没有好过。 刘备虽然混了個大儒弟子的称呼,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们的现状。 无奈之下,刘武只能跟着老爹,编了草鞋与草席,去集市上贩卖。 集市上,他们看见了幽州太守刘焉征兵的告示,也看见了那豹头环眼和面如重枣的两名大汉。 刘武知道,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他提醒刘备:“父亲,你不是欲成就一番大事吗?此二人,或可引以为援。” 那时的刘备,还放不下自己汉室宗亲的身份,他只是摇头:“屠猪贩枣之辈,能济得甚事?” “此二人,俱是豪杰之流,父亲不可错过!”刘武竭力相劝。 在刘武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刘备终于勉为其难的放下了架子,结交二人。 那一日,刘武亲自见证了桃园三结义! …… “杀!” 黄色的抹额,汇聚成了黄色的潮水! 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上,第一次上战场的刘武,一边竭力躲避着黄巾贼的刀枪,一边奋力将手中长矛刺进了黄巾贼的身体。 鲜血糊住了刘武的眼睛,他随手抹去,口鼻中尽是血腥。 他顾不上这些,抓住一切机会,尽力杀敌。 参军之后的父亲,麾下没有堪战军士,他刘武,就是父亲麾下第一个冲锋陷阵的小卒! …… 滔滔檀溪,对面却是悬崖峭壁。 “休走了刘玄德!” “刘备!你往哪里逃?!” 策马立在溪边的刘备,听着身后蔡瑁追兵的叫嚣声,满脸惶恐。 他本是受刘表之邀,前来襄阳赴宴,不想竟被蔡瑁谋害,如今被堵在檀溪边上,眼看追兵迫近,对面却是悬崖,根本无路可逃。 刘备彻底绝望了:“这就是天意啊!” 旁边,身着白袍的刘武,一把抓住刘备的卢马的缰绳:“父亲莫慌,有孩儿在,定保父亲无虞!” 刘武翻身下马,一把将刘备扛在自己肩头,疯狂的向着檀溪冲去…… 那一日, 刘武不顾生死,扛着刘备,生生横渡了檀溪! 事后,为了给刘备造势,刘武隐去了自己的功迹,放出了的卢马神驹护主,刘皇叔跃马过檀溪的传闻!! …… 炎炎烈日之下,卧龙岗,草庐前。 刘武长跪不起,面色憔悴。 刘备备厚礼,请诸葛卧龙出山,奈何两顾茅庐,却连诸葛亮的面都没见到,只能无奈离去。 刘武孤身来至草庐前,跪了三日三夜,只为见诸葛孔明一面。 终于,草庐的门开了。 一位身披鹤氅,手持羽扇的年轻士子,望着跪在地上的刘武,一声长叹:“亮并无出仕之心,足下何至于此?” 刘武声音虚弱:“家父刘玄德,乃汉室宗亲,当今皇叔,欲兴汉室而保天下,愿先生出山相助。” “先生不出,奈苍生何?!” 那一日,卧龙先生终于被刘武的诚意打动了。 数日后,刘皇叔三顾茅庐,终见卧龙先生,成功请得诸葛亮出山,有了名垂千古的隆中对! …… 类似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这些年, 刘备仁义之名广博四海,刘武就是他的影子,替他撑住了这仁义之名。 一桩桩,一件件往事,不停的在刘武的心头盘旋翻腾。 为了刘备的大业,刘武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这些只有刘武自己知道。 “刘武……” 刘备的声音,唤醒了出神的刘武。 他看向主座上的刘皇叔:“父亲。” “这些年,伱功劳不小,再饮一樽。” 刘皇叔再次肯定了,自家长子这些年的付出。 “谢父亲”刘武端起第二樽温酒,一饮而尽。 刘备望着再次放下酒樽的长子,缓缓开口:“还冷吗?” 刘武:“热酒入腹,不冷了。” 刘备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声音也越发的柔和:“好,再饮一杯。” 这已经是父亲劝的第三樽酒了。 刘武心下隐隐觉得怪异,但还是给自己倒了第三樽酒。 淅沥沥!~ 醇香的酒液,坠入酒樽中。 刘备忽然又谈起了另一件事:“如今,荆州局势将定,为父基业将成。” “麾下文臣武将齐备,可人心思定,为父也该立世子了。” 刘武没有丝毫停顿,他继续斟酒。 淅沥沥!~ 醇香的酒液,坠入酒樽中。 清澈的酒面上,倒映着一双璀璨的眸子。 他是父亲的长子,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一场场的厮杀,一次次死里逃生,一回回…… 眼前浮现的的是这些年的一幕幕,耳边那道刺耳的声音却还在回响: “你老来我家干什么?!” 阿斗…… 主座上的刘备, 转过头, 正视着刘武。 这是进入厅堂之后,刘备第一次正视自己的长子:“为稳人心,为父欲立阿斗为世子。” “日后,阿斗不仅是你的兄弟,更是你的少主。” “你既身为阿斗之臣子,当谨记君臣本份!” 寂寥的厅堂内,只有刘备的声音在四下回荡。 刘武面前的酒樽,已经倒满了。 但这次, 他没有举樽饮酒。 阿斗…… “为稳人心,为父欲立阿斗为世子!” “日后!” “阿斗不仅是你的兄弟!” “更是你的少主!” “你既身为阿斗之臣子,当谨记君臣本份!!” 父亲宁愿立一个七岁孺子为世子,也不愿立自己这个建下无数功劳的长子么? 刘武缓缓抬起头, 清澈的酒面上,那双璀璨眸子的倒影消失了。 他直视着高高在上的刘备:“凭什么?” 第003章:父子决裂,刘备不为人知的过往!! 第003章:父子决裂,刘备不为人知的过往!! 凭什么? 这三个字,从刘武的口中吐出。 就像是雪夜的朔风一般,隐隐间竟似在整个大殿内咆哮。 刘备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原有的那一丝温和,此时也消褪殆尽,他只觉得刘武的声音,无比的刺耳。 “什么凭什么?!饮了那樽酒。”刘备的话语中,是遮掩不住的不耐和生硬。 他现在只想让刘武饮了这第三樽酒,以表态支持阿斗为世子。 呜!~ 砰!~ 屋外寒风呼啸,厅堂的大门被猛地吹开。 森森寒气,让厅内的暖意都散了几分。 刘武缓缓起身, 目光不曾偏离刘备半分:“为何不立我为世子?” 刘武要和阿斗争世子之位?! 刘备满脸错愕, 他眼神中充斥着不可置信,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即便是刘备也不得不承认,他颠沛流离这么多年,还能有惊无险的坚持到坐拥一片基业的今天,刘武实在是出力良多。 这些年来,这个长子一直是任劳任怨。 办事稳妥,老练。 什么脏活都能干。 不知有多少自己不方便出手的事情,都是刘武暗中出手,将那些事情处理的稳稳当当,还从不表功要赏,不求回报。 最重要的是,刘武对自己是绝对的忠诚,自己用的实在是太顺手了。 他绝对是一名得力的好臣子。 可要是立他为世子…… 刘备的脸色已然阴沉了下来,刘武做惯了阴私卑劣的脏活,定然心性阴鸷,此等人若坐主君之位,必成大祸! “我说……” 刘武神情肃然,语调低沉:“父亲为何不立我为世子?” 父亲为何不立我为世子? 刘武再一次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这句话! 确定了,不是他刘玄德的耳朵除了问题,也不是什么幻觉。 刘备脸色涨的血红,他愤怒了。 往日懂事,识大局,顾大体的长子,今天忽然像是变成了另外一個人。 不断地挑衅自己的权威。 质疑自己的决断! “你的意思是这么多年,你流了太多血,杀了太多人……”刘玄德站了起来,怒极反笑,带着些许玩味:“……你要功劳有功劳,要苦劳有苦劳……” “所以,为父不应当立一个七岁孺子为世子,而应当立你这个长子?” “是么?” 刘武点头:“嗯。” 哗啦!~ 盛怒的刘皇叔,一脚踢翻了面前的食案,放声咆哮:“逆子!放肆!!” “阿斗金贵,长于为父膝下,受不得苦!岂能如你一般,自幼吃苦吃惯了。” “他不做世子,难道让他做臣子?如伱一般四处深入险境,不知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吗?” “你这竖子身为兄长,自当让着兄弟,如今你不但不愿意辅佐阿斗,甚至还要和他争夺世子之位,真是无耻之尤!” 因为阿斗不能吃苦,所以就该当世子? 所以自己即便立下天大的功劳,只因吃惯了苦,就该老老实实的继续吃苦下去? 这是什么荒唐道理?!! 这么多年来吃苦受累,刀山火山,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这么多年隐藏幕后,深藏功与名,让他刘玄德名扬四海,天下谁人不知道他刘皇叔? 这么多年的付出,最后换来的是什么,是他刘备的漠不在意! 是糜夫人的冷眼。 是刘阿斗的那一句,你老来我家干什么?! 换来了被他刘皇叔指着鼻子:你这竖子身为兄长,自当让着兄弟,如今你不但不愿意辅佐阿斗,甚至还要和他争夺世子之位,真是无耻之尤?! 轰!!!~ 厅堂的大门,在一股巨力的冲击下四分五裂,飞到了雪地中。 刘武闯入了茫茫雪夜!! 厅堂内,望着长子远去的身影,刘备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竖子! 自己这些年来,真是看错了人。 谁能想的到,这竖子平日里的任劳任怨,不辞劳苦,居然都是装出来?! 这小畜生不守本分,日后定要再好生敲打,才能为阿斗所用。 至于眼下,刘武要走? 他哪里也去不了! 他是我刘备的儿子,这天下谁会收留他? 曹操? 孙权? 刘武不傻,当今天下的局势,他心中明白。 刘备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当今天下,除了自己这里,谁也不会收留他!” “他终究会乖乖回来的。” …… …… 雪越下越大。 黑夜之中,肉眼可见一片白茫茫。 刘武的神色,和这冰雪一样冷。 刘备今天的举动,彻底让他认清了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 自己为刘备所付出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 自己为刘备大业做的再多,于他眼中,也没有那个长于深宅妇人之手,身无寸功的阿斗金贵。 向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卑躬屈膝吗? 刘武不愿。 可他若是不愿,那就只能走。 离开这里!! 刘武的脚步停了下来,心中闪过一丝茫然。 走? 难道自己真的要走? 为了刘备的今日,刘武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可刘备宁愿将这基业留给阿斗,也不愿让自己做这个世子。 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真的只是给别人做嫁衣? 风雪越来越急。 白茫茫的雪地上,刘武一步步的往前走着。 一串串的脚印,不过须臾,就被风雪掩埋。 偌大的天地间,似乎只有刘武一人。 无边的孤独感,几乎将他吞没。 他的心头,下意识的浮现起一张满脸钢髯的面孔,那是他的三叔,张飞张翼德。 这些年自己每次受到委屈,都是三叔为自己出头…… 忽然, 远处一个铁塔般的身影,闯进了刘武的视线。 随着脚步的靠近,那身影的面孔也越来越清晰。 豹头环眼, 面如润铁, 手执一杆丈八蛇矛正在雪中挥舞! 密密麻麻的蛇矛虚影,几乎将那身影整个人包裹进去。 好似毒蛟点头,凶险万分! 任凭周遭风雪呼啸,竟是不能侵袭分毫! 轰!~ 蛇矛所向, 犹如毒蛟怒吼, 欲择人而噬! 此人,正是刘武的三叔,燕人张翼德…… 第004章:关云长之威!! 第004章:关云长之威!! 张翼德手执丈八蛇矛,架势一变,人随矛走。 恍惚间, 白皑皑的雪地上,似是多了一条黑黝黝的蛟龙大蟒。 在舞爪张牙,腾云驾雾。 忽然,他转身持矛,好似泰山压顶一般,砸向雪地。 轰!~ 一刹那, 没过脚背的积雪, 犹如两道雪涛白浪, 冲天而起! 震至半空中的积雪,好似玉屑一般,纷纷扬扬飘散而去。 “哈!”张飞收矛而立。 酣畅淋漓的吐出一口气,远处一个身影闯进了他的视线:“三叔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怎么今晚才想起来见你三叔?” 刘武:“三叔,父亲要立阿斗为世子了。” 大侄儿的话音未落,张翼德就暴躁起来:“这不可能!阿斗不过七岁,还是个娃娃。” “他又有何功绩,能当世子?” “论年长,你是大哥长子!论功绩,这些年立下的功劳,我们都看在眼里。” “这世子之位,无论如何都轮不到阿斗,你莫要听信谣言。” 刘武声音低沉:“今夜归府,父亲席间提到他要立阿斗为世子,让我,辅佐阿斗。” 刘武就是亲历者。 此事,再无疑虑。 叔侄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良久,那如熊掌般的大手,拍了拍刘武的肩膀,只听张飞开口道:“事已至此,你也看开些吧。” “你爹,伱也清楚,他这些年不容易,阿斗是他老来得子,自然心疼了些。” “而且阿斗出生时,那可是有异象的。” “当年他母亲怀他的时候,就曾梦见自己仰吞北斗!待阿斗出生那一夜,更是有仙鹤在阿斗的产房顶上,高鸣四十余声,向西飞去,有相士说贵不可言呐!” “何况你是他兄长,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那世子之位让与他又何妨?” “你我大丈夫,功名但在马上取,做主君,哪有做战将,在战场厮杀来的痛快?” “你现在辅佐你爹,日后辅佐你兄弟,都是一家人,也没啥不一样的……” “……” 张翼德再往后说的话,刘武已经听不清楚了。 他拱手抱拳:“三叔,告辞了。” 刘武的身影已经看不清了, 只留下呆愣愣的张飞,还站在原地。 当年初见刘玄德,刘武就陪在身边卖草鞋。 初战黄巾,麾下没有士卒,就是刘武这竖子不顾身死冲锋陷阵,冲杀在前! 檀溪遇险,是刘武冒着锋矢,扛着刘备涉水过了檀溪! 在卧龙岗上,刘武跪了三天三夜,才打动了孔明先生,他才愿意见你一面,这才有了刘备三顾茅庐的美名。 此刻张翼德心头万般的难受,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他又岂能不知啊?! …… 风雪中,刘武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着。 或许在三叔眼中,兄弟之间自然要互相谦让,互相扶持。 就好像他和二哥叔,忠心耿耿扶保父亲一般。 自己像他们一样,扶保刘禅不好吗? 或许…… 三叔是真的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委屈的。 在三叔看来,自己辅佐父亲,和辅佐阿斗都一样。 既如此,自己又何必去争那个世子之位? 或许!三叔是真的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委屈的!!! …… …… 某处宅院,屋檐之下。 一名枣红脸大将,昂然而立。 五柳长髯,唇若涂脂。 丹凤眼, 卧蚕眉。 手边一杆青龙偃月刀。 只是站在那里,便好似天人临凡! 威仪具足,神威赫赫!令人不敢直视。 此人,正是刘武的二叔,关羽关云长! 屋檐外,刘武站在雪地里,顶着大雪,冲关羽长长一揖:“侄儿此来,是向二叔辞行的。” 关羽丹凤眼微阖:“何以至此?” 刘武深吸了口气,却仍旧带着隐隐不平:“这些年南征北战,颠沛流离,奋力厮杀,不顾生死,到头来却不如一七岁稚子!” 关羽丹凤眼微阖,似乎是在思索,只是不停地捋着长髯…… “侄儿告辞。” 说着刘武就已转身,往漫天风雪而去! 没走几步,关羽的声音便在刘武身后响起:“大哥要立阿斗为世子?” 关羽此前便隐隐听过一些传闻,他思绪一转,便猜出了個大概。 刘武离去的脚步,未有丝毫停顿,他回道:“二叔明鉴……” “侄儿这一去,便再无归期!” 这一刻关云长脸上笑意散去,卧蚕皱起:“大哥有今日之基业,你出力良多,他如此对你,确实有失公允……” 刘武的脚步停下了。 岂料,关羽话锋一转:“然则你既为大哥长子,便要为大哥分忧,以大局为重。” “某读《春秋》,圣人微言大义,忠孝乃为大丈夫立身之本,为国则尽忠,对父则尽孝。” “为世子也好,为臣子也罢,总是为你父尽孝,你又何必为了一个世子位,与你父争执,与兄弟不和呢?” “况且,你的本事,我们这些跟随大哥的老人,都是知道的,若你真成了世子,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恐怕大哥的许多事情,就无人能去做了。” “你又岂忍,你父的大业不稳?” “若依关某之见,侄儿你不妨回去向你父谢罪,再对天地起誓,辅佐你兄弟阿斗,从此父子兄弟和睦,岂不美哉?” 关云长神色肃然,对着刘武谆谆教诲。 刘武立在雪中,一言不发。 呼!~ 风雪越来越大。 漫天大雪中,刘武满脸嘲讽的笑了:“果然,只要能吃苦便有吃不完的苦。” “这道理,不但我父亲懂,便连二叔也是明白的。” 刘武距离自家二叔并不远。 他的声音,自然是被听得一清二楚。 瞬时,关羽勃然大怒:“放肆!” “你怎可说这等混账话?!二叔便代你父好生教训教训你!” 轰!~ 关羽一直微阖的丹凤眼,猛地睁开! 骤然间, 其身后的灯火,一阵颤抖飘摇。 周遭纷纷扬扬的雪花,犹遭狂风怒卷。 嗡!~ 一道清脆的轻吟声响起。 霎时间, 青龙偃月刀寒光慑人! 竟是映照的漫天大雪失色!! 肃杀惨烈的气势,犹如潮水般向刘武涌去! 轰!~ 一道森森刀光, 犹如青蛟舞爪! 冲着刘武的头顶,咆哮而下…… 第005章 刘备:这天下没有你容身之地!! 第005章刘备:这天下没有你容身之地!! 虎啸龙吟间,亮如秋水的青龙刀刃,咆哮呼嚎,朝刘武扑去! 一瞬时, 刘武脚下的积雪,都被这股气势压的下陷半寸。 眼看那森森寒刃,便要落在刘武身上…… 铛!~ 金铁交击之声乍响,闪烁起一连串的火花。 是一杆大戟,当空横出。 生生抵住了青龙刀摧枯拉朽之势! 关羽微微冷笑:“好,倒要看看你这些年有何长进。” 霎时间,关羽刀势一变。 一杆青龙偃月刀, 运转如风, 好似青龙闹海,猛虎下山! 铁血惨烈之气, 犹如惊涛骇浪,掀起万丈波澜! 关羽的刀势,凶险惨烈!让人逃无可逃,退无可退!几乎喘不过气来,唯有死路一条! 铛铛铛!~ 刀兵相击,火花四溅不绝。 关羽的攻势犹如狂风暴雨,青龙刀影,瞬息间密密麻麻,白光灼灼。 刘武只是护住周身三尺,他总是于出其不意之处,截断关羽攻势,犹如一块任凭风吹雨打,岿然不动的礁石! 铿!~ 刀戟再次相撞! 关羽手执青龙刀,心中暗暗点头…… 三十合! 这小子已经挡住了自己整整三十合进攻,却犹气定神闲,游刃有余。 当初自己斩颜良、诛文丑时,对方也不过是自己一合之敌,刘武如今能当自己三十合,已然有天下名将之姿! 刘武如今的这身武艺,着实让关羽有些出乎意料。 噌!~ 刘武率先收回战戟:“二叔,我去意已决。” “此一去,不知何时再见,二叔保重!” 说完,转身便欲离去。 关羽勃然色变:“你父大业刚见起色,正值用人之际,你焉能弃父而去?!” “回来!” 说话间,刀光煌煌,气吞万里如虎! 青龙刀再次扑向刘武。 呼!~ 刘武听得脑后恶风响起, 这一次, 他不再防守。 下一瞬,刘武手中大戟好似活过来一般,犹如潜伏在草莽中的龙蛇,冲天而起! 其势,几欲囊括六合,并吞八荒! 青龙刀正欲择人而噬, 忽然,一杆大戟好似旱地飞龙,要掀翻整个尘世大地一般,自下而上,浩浩荡荡的冲向青龙刀! 轰!!~ 关羽只觉双手一麻,猛地后退两步。 这是…… 关羽骤然瞪大了丹凤眼。 琵吾式! 这是天龙戟法的琵吾式! 关羽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一式,他心中尘封已久的一份记忆,再次浮现在心头…… 虎牢关下! 喊杀之声震天。 黄烟滚滚间,三骑人马,正围着中间的一名使方天画戟的猛将,战成一团。 温侯吕布,实乃彼时的第一猛将。 “三姓家奴休走!” “看刀!” “我来也!” 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 纵然被兄弟三人围攻,吕温侯夷然不惧,他那一杆方天戟,自下而上,犹如神龙腾空,冲天而起……天龙戟法第一式,琵吾! 正是琵吾式! 铛铛铛~ 青龙刀! 丈八矛! 双股剑! 三般兵器,纷纷败退!!! 关云长心中翻江倒海,吕布已死,刘武怎么会这琵吾式? 轰!~ 大戟呼啸旋转, 直冲关羽面门! 森森寒意,透骨入髓,恰似山间恶虎扑食! “摇旗?!”关羽挥刀,险险挡住这一戟:“竟果真是……” 下一瞬,战戟雄浑巍峨的攻势,忽然变得灵动、矫捷,青龙刀就像是被一头巨蟒贴身缠绕,根本脱不开身! 关云长心头震动,又认出一式:“拨草寻蛇!” 呜!~ 沉闷的破空声中,有一股巨力拍向青龙刀,就好似大浪拍岸! 噔噔噔~ 关羽连退三步,握着青龙刀的大手止不住的颤抖:“乌龙摆尾!” 戟刃闪烁,合身扑向青龙刀!两兵相接!肃杀惨烈的气势震荡之下!四周积雪霍然冲天而起! “这一式,是白蛇生风!”关羽再退。 他那握着青龙刀的手,颤抖的愈发厉害。 大戟横空! 猛然间一股灼热的气息,在这雪地四周弥漫开来。 关羽一阵恍惚,只觉对面一只火凤啸戾展翅,朝自己冲来! 铛铛铛!~ 须臾之间,大戟连击青龙刀数下! 火凤啄青龙!! 关羽顿觉脑中一片眩晕,手中青龙刀,似是有一道狂暴雄浑的力量咆哮肆虐! 纵然是他关云长,也约束不住!猛然间,那道力量带着青龙刀冲天而起…… 嗡~ 那柄饱饮天下英雄血的青龙刀,哀鸣着被震到了半空,旋即无力坠地,斜插积雪!!! 关羽呆住了。 好一式凤凰三点头!! 当年虎牢关三英战吕布,温侯便是以这式凤凰三点头,震飞了三弟的丈八蛇矛! 不想今日,刘武居然用这招…… 恍惚间,关羽忽然惊醒:“贤侄?!” 可惜眼前早已没有了刘武的身影,他视线望向宅邸之外,一骑身影背着大戟,已然纵马远去…… 刘武终究还是走了。 关羽的目光,再次望向那杆斜插在雪地里的青龙刀。 当年吕奉先也只能震飞三弟的丈八矛,如今的刘武,却能震飞自己的青龙偃月刀! 其实力,只怕已然在当初吕布之上…… …… 郡守府邸,厅堂内,刘备正阴着脸独坐。 “大哥!” 张飞顶着满身大雪跑过来:“大哥,刚才我遇到了大侄儿。看他神色,似是因立世子之事,郁结在胸。” “他到底年轻,如今大哥又在用人之际,万一若是他想不开,出走荆州……” 张飞毕竟粗中有细。 和刘武分别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今刘备刚占了荆州四郡,正是用人之际。 刘武才能出众,实是刘备麾下的得力干将。 如今受此不公,万一激怒之下离了荆州,岂不是刘备极大的损失? 刘备一声冷哼:“无妨……” “这孽障是个聪明人。” “如今刚和江东联手,大败曹贼,谁还敢用我刘玄德的长子?” “曹操不会用,也不敢。” “孙权更不敢!” “当今天下,除了我这里,谁也不会收留他!” “除了托庇于我刘备羽翼之下,这天下还有哪里能容得下他?!” …… 公安城内, 刘武倒提战戟,往城门处纵马飞奔。 倏忽间,已然越过城门,出了这公安城! 忽然, 前方一道身影,远远的立在这风雪之中。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雪花飞舞,几乎将整个世界遮盖,却遮不住那身影的风采。 他站在那里,犹如芝兰玉树,让人远远看见,便心生仰慕。 荆南四郡,山川秀丽,却抵不过这一人的气度仪表。 刘武纵马飞奔,离前方的人影越来越近。 那人影的模样,在刘武的视线中,也越来越清晰…… 他身长八尺, 面如冠玉, 头戴纶巾, 身披鹤氅! 手中执定一柄羽扇,面带淡笑,飘飘然,真乃神仙中人! 风雪越来越大,奔马离那人越来越近。 那人略无躲闪意,长身立于这天地间,似是已和这风雪,和这天地造化融于一处。 近了! 刘武纵马离那人越来越近了! 唏律律!~ 刘武离那人不过五步,猛然勒马而立…… 对方淡淡一笑:“公子,在下侯你多时了。” 第006章:诸葛孔明的算计! 第006章:诸葛孔明的算计! 城外,漫天风雪呼啸。 刘武顶风冒雪,跨马而立。 那手执羽扇的俊逸身影,带着淡淡的笑容,从容走向刘武。 其人, 正是刘备三顾茅庐,如鱼得水的麾下军师,卧龙先生! 正是刘武跪了三天三夜,才肯出山的天下奇才,诸葛亮!! 呼!~ 雪势更疾,好似梨花肆虐飞舞。 刘武翻身下马,信步向前:“先生,这是要和我一起走?” “……”原本面带微笑的诸葛亮,神色一僵,随即满脸苦笑:“公子,还是这么让人出乎意料。” 当年为了请自己出山,这位大公子出乎意料的在自己草庐前,生生跪了三天三夜。 如今,他又出乎意料的离开了公安城。 诸葛亮一生识人无数,可唯有这刘武,他总是看不透,以前看不透,现在……依旧看不透。 “自吕奉先丧命白门楼后,其绝技【天龙戟法】已成绝响。”卧龙先生轻摇羽扇,声音稳润如玉:“却不知公子,从何处学来的这套戟法?” 茫茫大雪,刘武负手而立:“当年,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刘武亦曾观战……” “吕温侯于十八路诸侯前,尽使三十六式【天龙戟法】,我早已牢记于心,这许多年来,我日夜揣摩,得其精妙奥义,方略有小成。” 刘武言语间,满是轻描淡写,似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诸葛亮手中轻摇的羽扇,猛的停下来…… 天下间,见过吕布天龙戟法者,何止千万?但见过一次,便把这套戟法学到手的,却只有刘武一人!此人武学天赋,当真惊世骇俗! 这等奇才,实乃天下名将之姿,可惜…… 诸葛亮默然良久,忍不住开口相劝:“如今主公全据荆州在即,大业成就之机已现……” “公子天纵奇才,当此用人之际,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一展宏图之时!” “若此时公子弃主公而去,亮实为公子惋惜。” 这些年,刘武虽然一直充当刘备的影子,极少公开在外人面前露面,但他为刘备做下的桩桩大事,诸葛亮却都看在眼里。 无论是刘武当初在自己的卧龙岗上,苦跪三日三夜,还是不久前,他暗中谋划,让刘琦暴毙而亡……刘武做事果断沉稳,眼光毒辣,可见一斑! 更难能可贵的是,其对刘备忠心耿耿,只要有利于刘备的事,无论有多脏,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遍观刘备麾下文武,能为他做到这等地步的,除去刘武,再无他人。 呼!~ 风声愈急,却遮不住刘武的声音:“先生这是要强留我?” 诸葛亮神色肃然:“若是强留,便能留下公子继续为主公效力,亮未尝不可一试。” 没有谁比诸葛亮,更希望刘武能留下来…… 如今刘备虽然已经得了荆南四郡,但他要面临的形势,依旧很严峻。 东吴孙权对荆州垂涎已久,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荆襄九郡,近乎过半落入他人之手? 曹操虽败,但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荆州这块到嘴的肥肉,就这么被人夺走,其必有后手。 当下若有刘武辅佐、效力,刘备或能轻松挡住这些危机暗潮。 尤其是在得知刘武武力高绝,隐隐间已有昔日吕温侯风采,堪称天下第一流武将,诸葛亮更不愿放走这员猛将。 刘武声音平淡:“先生想要强留我,我亦想强行带走先生。” “先生是刘武请出山的……正如我适才所言,先生不妨与刘武一起走。” 刘武三言两语,便让诸葛亮僵在原地,这位大公子行事向来出人意料,谁也不敢打赌他是认真的,还是玩笑话。 良久,诸葛亮无奈苦笑:“适才不过与公子相戏尔,亮已修书一封,与魏延魏文长将军。” “当日,公子在卧龙岗上,苦跪三日三夜,如今我与魏延一封书信,也算是偿还了公子昔日的情分……” …… 哒哒哒!~ 银装素裹的雪夜,刘武逆着风雪,已然纵马远去。 望着刘武逐渐消失的背影,诸葛亮神色复杂…… 刘武不但办事稳妥,才堪大任,甚至连吕温侯的天龙戟法都学会了,可称是天下第一流的武将! 这等人才,无论在哪方势力手中,都是视若珍宝的栋梁大才。 可这般栋梁之才,如今已然离自家主公而去…… 主公要立那七岁的阿斗为世子,那毕竟是主公的家事,自己虽得玄德公敬重,但终究身为臣子,不好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可为了一个七岁的幼童,逼走了如此大才的长子,这当真值得吗? 哗~ 轻摇的鹅毛羽扇,第一次失去了以往的轻松写意。 诸葛亮眉头紧皱,喃喃自语:“主公啊主公,但愿你日后,不为今日之举悔恨才好…… …… “驾!~” 风雪交加之中,刘武一人一骑,在这雪夜纵马狂奔。 不知不觉,他离公安城越来越远。 从今夜起,他不再是任何人的影子。 从今夜起,他将建立自己的功业! 离了这公安城,离了刘备,这大汉天下,万里山河何其广阔?! 唏律律!~ 忽然,他再次勒马而立。 踏踏踏!~ 前方似是有脚步声? 刘武坐在马上,放目远眺,远方有大批的身影起伏不定。 声音越来越大,影子也越来越清晰。 终于,密密麻麻的红缨,出现在刘武的面前。 军士! 至少数千全副武装,手持戈矛盾牌的军士,向着刘武迎面而来! 轰隆隆!~ 刀枪如林,旌旗猎猎。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合在一处,震的四周积雪,无力落下。虽是在朔风大雪之中,这支军队的肃杀之气,竟是要比这凛冽寒风,更让人心头战栗。 老卒! 非是百战余生的精锐老卒,不会有这等铁血肃杀之势。 刘武的目光,扫视着这些向自己缓缓逼近的士卒,寒风吹过,卷起中军那杆大旗,上书一个斗大的“魏”字。 正在此时,大旗之下的军士们,如劈波斩浪一般分开。 一将顶盔掼甲,跃马而出:“哈哈哈……公子雪夜出城,岂能忘了我魏文长?!” 人如龙,马如虎! 来将面如重枣,目似朗星!纵马如飞,一人独骑,直奔刘武而去,正是魏延魏文长。 魏延策马至刘武面前,不待对方开口,便抱怨了起来:“若非军师修书致信,延竟不知公子今夜出走公安。” “延虽不才,愿随公子鞍前马后!” “今麾下两千精锐,皆听公子调遣!!” 第007章:刘武的部曲,陷阵营! 第007章:刘武的部曲,陷阵营! 风雪中, 刘武策马走向魏延:“文长兄可要思量清楚。” 魏延咧开大嘴笑了:“公子未免太小瞧了我魏文长!” “这公安城我本就待的憋气,你我又是结拜兄弟!你要走,我自然以你马首是瞻。” 年前关羽取长沙不下,刘武暗中潜至长沙,相助关羽,遂与魏延相识。 刘武助魏延斩了韩玄首级,献城立功,魏延欣喜之下便和刘武歃血为盟,结拜为兄弟。 可刘备不喜魏延反叛故主,诸葛孔明说魏延脑生反骨,不可重用,差点儿没斩了他。 魏延因此一直在刘备军中很受排挤,要不是刘武暗中为他周旋,只怕魏延的境遇还要不堪。 当魏延收到了那封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点了本部兵马,在这大雪中等候刘武的到来。 魏延似乎要将这些时日,心中所有的不痛快都倾诉出来:“刘玄德不喜我斩杀故主,可他怕是忘了,我为谁才杀的韩玄?还不是为他刘皇叔?!” “韩玄死了,长沙郡也落入他刘玄德囊中了,结果他翻脸不认人,还要拿反叛旧主的罪名来治我的罪?!要不是你大公子在其中周旋,我魏文长的脑袋早不在了!” “刘玄德打压我也就罢了,可他现在对你也越来越过分!”魏延越说越激动,一张枣红脸涨得通红:“让一个七岁稚子做世子?” “他置你这长子于何地?公子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刘玄德竟是视而不见!” 说到这里,魏延竟是破口大骂起来:“他刘玄德就是个是非不分的糊涂蛋!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伪君子!” “刘备是公子的父亲,我这般骂他,公子大可拿刀斩我之头……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得骂他,刘备实在是欺公子太甚!” “魏某话说完了,公子要若想取我头颅,尽管来取!” 魏延骂的酣畅淋漓,自从他降了刘备之后,处处受到排挤,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过。 刘武听着魏延对自家老爹的谩骂,脸上一片平静。 他声音淡然:“文长,我们走吧。” “驾!~” 话音落下,刘武已经纵马驰骋向前。 魏延微微一愣,随即紧随其后:“公子,等等我!” 霎时间,军伍开拔。 厚厚的积雪,在两千士卒的踩踏下,漫天飞扬,好似白蛟舞风,远远缀于二人身后…… …… 刘武领着魏延和那两千兵马,赶了数十里路,忽然停了下来。 魏延诧异:“公子,为何不走了?” 刘武:“他们来了。” 来了? 谁来了? 魏延满脸愕然,忽然,他猛地扭头看向正前方。 哗啦!~ 那是甲叶撞击之声传来。 前方,一片黑压压的黑影,压了过来,这是一支不满千人的军阵。 他们手持戈矛。 他们人人披甲! 他们一言不发,就这么缓缓向前移动着。 虽然只有数百人,但那汇集起来的气势,就像是一座山岳般,缓慢又坚定的向前推移,似乎要将前方的一切来犯之敌,碾成齑粉。 魏延麾下的两千士卒,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脑中的那根弦,瞬间紧绷到了极致。 弓上弦! 刀出鞘! 手中枪矛紧握!! 大颗的汗珠从他们脸上滑落,这些百战老卒的直觉告诉他们,自己遇上了强敌,这种紧张到极致的感觉,是他们这一生从未经历过的! 咕咚!~ 魏延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浑身汗毛耸立,对方传来的压迫感,让他如临大敌。 “公,公子,他们是……”魏延望向旁边的刘武,眼神中满是心虚。 刘武满脸平静:“我的八百部曲。” 这叫部曲? 这简直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即便隔着老远,隐隐间,魏延已经感觉自己的口鼻,被一股腥甜气息围绕,只有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强兵,才能有这股气势。 自己麾下的两千士卒,虽然也是精锐,但魏延很清楚,自己那两千兵马真要与前方军阵交战,只怕对方一個冲锋,自己的精锐便要被冲散了阵脚! “驾!~”刘武主动策马而出,向着对面的军阵而去。 对面军阵最前方的一名将领,同时纵马迎了上去。 两人走近,将领翻身下马,拱手低头:“末将高顺,见过主公。” 来者, 正是当年吕布麾下,陷阵营主将,高顺! 眼前的这支军阵,是高顺仿效当年陷阵营,所编练的强军。 高顺的余光,一直在打量着刘武身后的那支大戟,他眼神中满是复杂,似乎又想起了当年的那段往事…… 那一年,曹孟德大军进攻徐州,吕奉先丧命白门楼。 张辽降了曹操,高顺因不愿背主,被曹操押出斩首。 同样是大雪纷飞的雪夜,本该命丧黄泉的高顺,却被一个少年暗中救了下来。 “伱能为吕布效命,为什么不能为我效命?”刚刚救下高顺的少年,等待着对方的选择。 高顺一声冷笑:“我效命吕布,是因为吕布乃天下第一强者……” “可你算什么?难道要我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卑躬屈膝?笑话!” “速杀我!” 下一瞬, 嗡!~ 少年掣出大戟,呼啸飞舞,大戟自下而上,犹如神龙腾空,冲天而起…… 原本满脸不屑的高顺,瞬间僵住了,他颤颤巍巍的开口:“这,这是天龙戟法第一式,琵吾式!” “这不可能,这是温侯的戟法,你……” 大戟攻势一变,呼啸旋转,森森寒衣,浸人骨髓。 “摇旗,这是摇旗!”高顺嘴唇发干。 拨草寻蛇, 乌龙摆尾, 白蛇生风…… 一式式天龙戟法,从刘武手中使了出来。 “温侯已死,你到底跟何人学的这套戟法?!”见证这一切的高顺,失魂落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这套天龙戟法,不少地方使的还有些晦涩,但无论如何,这少年竟真的学会了温侯的武艺! 铿!~ 少年拄戟,昂然而立:“我又何须跟人去学,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时,我看了一遍,自然就会了。” 高顺如遭雷亟,呆在当场。 这少年只是看温侯使了一遍天龙戟,就全学会了,可他才多大年纪? 以这少年的资质,日后成就必远在温侯之上!这注定威震天下的强者,正是值得我高顺投效的主公! 高顺看着少年,眼中又泛起了光芒…… …… “高将军这些年助我练陷阵营,又帮我印证温侯的天龙戟法,辛苦了。”刘武望着高顺,轻轻点头。 刘武当年虽然记下了吕布的戟法,但毕竟有许多重要关窍,光看是学不会的。 高顺是吕布心腹,常看吕布练戟,许多地方自然看的更为透彻。 在高顺的帮助之下,刘武才算是真正的掌握了这套戟法,才能游刃有余的挡住了关羽三十合进攻。 “驾!~” 两人正在交谈,一直在后面的魏延,早就按捺不住,想看看统领这支强军的主将是个什么人物。 魏延翻身下马,冲着高顺豪爽的一拱手:“在下魏延,本是刘玄德帐下大将,如今效力于公子麾下。” “如今你我俱是公子麾下同僚,还不知兄弟大名?” 高顺一拱手:“并州高顺。” “并州高顺……”魏延下意识的念叨着。 忽然, 他猛的瞪大了眼睛,呆愣愣的望着对方:“并州,并州高顺?!” “陷阵营主将,高顺?!!” 那个领着八百陷阵营破小沛,打的刘备抛下妻儿逃命的高顺?! 那个大败曹军,麾下射瞎了夏侯惇一只眼,纵横中原,声名赫赫的陷阵营主将,高顺?!!! 第008章:小妈孙尚香,我刘武抢了! 第008章:小妈孙尚香,我刘武抢了! 轰隆隆!~ 大日东升,金色的朝阳遍照皑皑雪原。 朝阳之下,森森戈矛如流水,八百陷阵营如山如岳! 虽然只有八百人,却像是一道黑色的洪流冲在最前方,其势浩浩荡荡,纵然四周群山巍峨,也要被这陷阵之士冲击得粉碎。 两千老卒紧随其后,枪矛似林,剑戟如山!周身甲胄在阳光的照射下,几乎让人不能直视。 肃杀铁血之气在军阵上方盘旋翻腾,远处的飞禽走兽早已被惊的落荒而逃。 中军所在,刘武跨马而行,他转头四顾,魏延与高顺各纵马护卫两侧,前方八百陷阵,后方两千老卒精锐,这些就是刘武全部的家底。 即便是在这荆州地界上,刘武手上的军队也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 一旁的魏延,此时满脸舒爽:“如今公子带着我们离了刘备,从此便是龙归大海,鸟入青天,再不用受那窝囊气了!” “有这八百陷阵和两千精锐老卒,再有高将军与魏某为公子效力,这荆襄九郡公子何处去不得?” 魏延正值壮年,满腹都是建功立业的渴望,偏偏之前又在刘备那里饱受排挤,如今脱离了刘备,正是摩拳擦掌,满心都要干大事。 刘武声音平静:“文长兄,刘备心中已无我这个长子,你也不再是刘备麾下大将,【公子】二字,日后休要再提了。” “不叫【公子】?”魏延一怔,脱口而出:“那我等该如何称呼……称呼公子?” 右侧一直沉默寡言的高顺,忽然出声:“主公,其实你早就该给自己取个表字了。” 《礼记》有云:男子二十,冠而字。这个时代,男子二十岁成年,便该在长辈的主持下加冠取字,刘武这些年一直在为刘备的大业东奔西走,哪里会顾得上这些? 刘备虽是刘武父亲,但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眼下刘武脱离了刘备,给自己取字也该提上日程了。 “高将军所言甚是,公子早已自立,若再无表字只怕要为人所笑,只是…………”旁边的魏延有些迟疑:“如今公子没有长辈在身边,却是无人能为公子取字。” 刘武在马上转身,冲高顺拱手:“高将军,我三人之中以你最为年长,刘武表字还请高将军指教。” 高顺没有推脱,当下总不能让刘武再回公安,让刘备给他取字。 他略略沉吟:“《国语》云:成王能明文昭,能定武烈者也……” “公子名中恰好带個【武】字,公子不妨取字为……子烈!” 子烈? 刘武,刘子烈? 刘武嘴中喃喃自语,缓缓点头:“好!从今日起,刘武便是刘子烈!再不要提【公子】二字。” 从此之后,他刘武再不是刘备的影子。 从此之后,他刘武再不是任何人的附属, 他要光明正大的在这东汉乱世,建起一片属于他刘子烈的基业!! “驾!~”刘武纵马挥鞭,跃出中军。 此时, 空中一轮红日越来越高,白茫茫大地一片红装素裹。 “子烈,我们此番往何处去?”追在后方的魏延,马蹄如飞。 刘武策马,向着北方肆意驰骋:“夺天下!” …… 江北方向的一条官道上,早已被皑皑白雪覆盖,偶有客商行路。 忽然,有鼓乐声传来。 一支浩大的队伍出现在这官道上,男男女女,骑马乘车,各着华丽袍服,所打仪仗更是雕龙画凤,规格极高……这是一支送亲的队伍。 最惹人侧目的,莫过于聚集在那车辇旁边的百余名侍女,她们虽是女子之身,却个个身披甲胄,背弓持刀,颇为英武。 此时,这些英武女婢正在窃窃私语: “听说那刘玄德,已年近五十,咱们小姐嫁给他只怕不是良配。” “你懂什么?刘备那可是连曹操都承认的英雄!” “赤壁之战,他和咱们主公联手击败了曹贼,还得了荆南四郡,如今正要起势呢。” “哼!什么联手?破曹操的是咱们周大都督,刘备不过是占了咱们江东的便宜。” “刘备即便是英雄又怎么样?咱们小姐可是江东郡主,他再英雄也得老老实实向小姐低头。” 赤壁之战后,为了继续抵御曹操的后续反扑,孙权便与刘备联姻,将自己的妹妹孙尚香许配给刘备为妻。 这支送亲队伍,正是送孙尚香去公安与刘备完婚。 车辇里,身着嫁衣的孙尚香听着辇外的议论声,眉头皱起,她吩咐身边的侍女:“这里不是江东,让那些小蹄子休要口无遮拦。” “是!” 侍女离去,孙尚香自语呢喃:“刘备,刘玄德……” 这就是她要嫁的夫婿。 自己从小就好舞刀弄剑,长大后更是让身边的侍女披甲着刃,她常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做不了英雄。 因此,她愈发的仰慕英雄。 刘玄德就是她所期望的英雄…… 剿黄巾! 讨董卓! 签衣带诏! 与汉贼曹操誓死相争!! 不久前,刘备更是在赤壁大江之上与自家兄长联手,大败曹操八十万大军,打的曹操一统天下的美梦烟消云散。 如今,其人已有席卷荆襄之势! 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一睹这位刘皇叔的风采。 孙尚香看向身边的另一名侍女:“去问问陆郎官,此处距离公安还有多少路程?” …… “烦请回复郡主,再有一日夜光景便能进公安城了。”送亲队伍最前方,一名锦衣青年,打发侍女去辇上回话。 这青年正是此次送亲的郎官,江东陆氏子弟,陆逊陆伯言。 “英雄?呵……”望着侍女远去的背影,陆逊忍不住撇了撇嘴。 那位郡主仰慕英雄之事,在东吴也是人尽皆知,年轻女子仰慕英雄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那位刘玄德或许也算是英雄,可英雄心中哪有什么儿女情长,他们心中只有宏图霸业。 主公嫁妹,到底是为了联姻刘备共抗曹操,还是为了图谋全据荆州,恐怕还在两可之间…… 陆逊摇了摇头,传令:“让送亲使团莫要耽搁,加紧前行,早到公安。” …… 轰隆隆!~ 数千人的军队正在雪中行军,无垠雪地上,被踏出的道路好似一条黑龙,蜿蜒无尽。 刘武策马走在队伍最前方,魏延与高顺一左一右紧随。 哒哒哒!~ 忽然前方有一骑飞来,正是刘武放出去的斥候。 斥候飞马来至刘武身前,翻身下马:“启禀主公,十余里外有一支送亲队伍,正朝我军而来。” “他们打的,似是江东孙氏的旗号!” 送亲队伍,江东孙氏…… 魏延和高顺精神一振,同时看向了身前的刘武,他们似是知道来者是谁。 好,他们终于来了。 呜!~ 刘武没有丝毫犹豫,大戟猛地一挥:“上!” 第009章:江东的女婿,换人了!! 第009章:江东的女婿,换人了!! 这一日,公安城张灯结彩。 郡守府邸内外,披红挂绿。 府邸门前摆着数十筐铜钱,一名小吏负手而立:“今日刘皇叔大喜,公安城大喜!刘皇叔有令,与民同喜!” 哗啦啦!~ 话音落下,大把大把的铜钱雨从朱门前撒向了街道,无数百姓欣喜的哄抢起来。 “刘皇叔仁德!” “刘皇叔大喜!” “……” 数不清的吉祥话,从百姓们的口中喊出。 几名今日刚进城的百姓,一边忙着捡钱,一边问身边的其他人:“这不年不节的,公安城今日怎么这么热闹?” 正在捡钱的数位城里百姓,头也不抬的回到:“这你都不知道?没听那位官爷说,今天是刘皇叔大喜的日子。” “刘皇叔今日结亲娶夫人,岂能不热闹?” “要说这刘皇叔的新夫人也是大有来头,那可是江东吴侯之妹!” “……” 街面上热闹非凡,府邸内却是一片寂静。 刘备着吉服,正在后花园里赏着雪景,一旁的赵云站在旁边低声禀报:“一应车辇,都已经准备好了。” “迎亲所需的仪仗与礼品,还有各处人手都已经安排妥当,只等孙夫人抵达公安城外十余里时,主公便可依礼相迎。” 纵然今日是刘备成婚之日,赵云依旧外罩袍服,内着细甲,腰间斜挎青釭剑。 刘备这些年的护卫一直是由赵云亲自负责,即便今日是刘备成亲大喜的日子,赵云也不曾有丝毫放松懈怠。 刘备满意的点点头:“孙夫人的车辇,行到何处了?” 赵云:“据此前江东送亲使团传来的消息,夫人的车辇大约还有一昼夜的光景,方能抵达公安城郊。” “一昼夜?怎的如此之久?”刘备语气中的不满,毫不掩饰。 今日不仅是他刘玄德娶妻,更是他稳定荆州局势的重要日子。 自从击退曹操之后,刘备与江东的关系便愈加的尴尬起来。 他们虽然还是盟友,但击败了共同的敌人,面前又多了荆州这块肥肉,纵然两家还想恢复之前的亲密无间也不可能了。 双方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为了荆州之地突然动手,撕毁盟约。 这场联姻,对于眼下势力尚处于弱势一方的刘备很重要,只要他刘玄德成了江东的女婿,就算江东真的要撕毁之前的盟约,也要顾忌再三。 赵云拱手低头:“荆州突降大雪,道路难行,公安这边也不曾准备……一昼夜已是极快了。” 赵云说的是实话,但刘备的脸色已经难看起来:“孙夫人入公安,乃是当下的头等大事,下面的人竟是没有做好准备?” “是谁在操办此事?” 赵云略略犹豫:“大公子,刘武。” 刘武?怎么又是他? 刘备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他差点忘了这场婚事从头到尾都是刘武在暗中操办。 当初孙权让刘备过江与成亲,刘武早知江东想借联姻之名把刘备骗过江去,以换取荆南四郡。 因此他极力坚持让孙夫人过江,这才有了刘备在公安迎亲之事。 若此事还是刘武操办,他必定将这场婚事办的极为妥帖,奈何……刘武负气出走了。 刘备习惯了长子为自己事事处理妥帖,无需自己操心费神,如今长子猛然不在身边操持,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刘备似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可有刘武消息?” 赵云有些迟疑:“自大公子出走之后,便再未曾归来……主公,是否派出探马斥候,搜寻大公子踪迹?” “何必多此一举?”刘备神色冰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赵云的提议:“眼下最大的事情,便是迎孙夫人进公安城,哪里还有余力顾这竖子?” “等他清醒过来自然会回来的……” …… 江北往公安的官道上,江东的送亲队伍不知何时停了鼓乐之声,队伍中的男男女女正艰难的前行着。 此时雪过初晴,正是最冷的时候。 土地泥泞,寸步难行,不少送亲使团的人已经在私下里抱怨了起来。 车辇内虽有火炉取暖,但孙尚香的脸色依旧不大好。 她何曾受过这般苦楚?更让孙尚香不满的是,到了此时她还不曾见到刘备前来迎接她的人马。 此刻,哪怕是有【英雄】光环加成的刘备,也消不去她心中的不满:“我毕竟是吴侯之妹,纵然刘皇叔是当世英雄,也不能如此失礼!” 她吩咐贴身侍女:“去问问陆郎官,可曾派人告知刘皇叔,何时遣人来迎?” “是!” …… 迎亲队伍的最前方,陆逊此刻也是被冻的小脸青紫,嘴里正嘟嘟囔囔:“这等天寒地冻的日子成婚,刘皇叔真是选的【黄道吉日】!” 正在此时,车辇中的婢女来至陆逊马前:“郡主差婢子来问,陆郎官可曾派人告知刘皇叔,何时遣人来迎我等?” 陆逊也不过是个少年,本就烦闷,此刻被这婢女问的也是没了好脾气:“请回告郡主,我亦在等刘皇叔人马来迎!” 这几乎是回呛的话语,堵的问话婢女脸色通红。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异响。 轰隆隆!~ 声音越来越大。 大片的黑影出现在前方,婢女面露惊喜:“陆郎官,那可是刘皇叔派来迎接使团的人马?” 迎接使团的人马? 陆逊直愣愣的看着前方的黑影,他越看越不对劲。 说话间,那黑压压的人影已然如潮水般压了过来!寒气森森的刀刃矛锋,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慑人的冷芒! 军队! 这是军队! 陆逊一个激灵,他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哆哆嗦嗦的想要示警,但送亲使团已经慌了。 “敌军!是敌军!!” “这是荆南四郡,是刘皇叔的辖地,怎么会有敌军?” “这,这这肯定是偷袭过来的曹军!跑!跑啊!!” 来者,正是刘武的军队。 霎时间, 整个送亲使团乱成一团,仪仗鼓乐被扔了满地,大批的锦衣男女跌跌撞撞的四散逃命去了。 数百名送亲护卫,甚至没挡住对方一個迎面冲锋,便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车辇上,被惊动的孙尚香探出身子,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 送亲使团里的人,像是牛马一般被这些士卒四下驱逐! 原本喜庆富贵的使团此刻只剩下一片狼藉,和几个吓得瘫软在地的男男女女。 自己的送亲使团,全被这些对面的贼子给毁了! 孙尚香怒火冲天,她咬牙看向自己的贴身婢女们:“你们手中的刀剑是摆设吗?冲上去!杀贼!!” 披甲着刃的婢女们脸色苍白,手中刀剑都在颤抖。 她们虽然握着刀剑,但毕竟没有上过战场见过血,只是孙尚香玩闹之物而已,此时早就胆气丧尽! 这些平时在江东威风凛凛的英武婢女,转瞬间便如同鸡鸭一样,被对面的兵卒信手生擒! 整个送亲使团已经全被刘武的人控制住了。 陆逊:“大胆!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车辇中坐的是吴侯亲妹,今日要与刘皇叔成婚,你怎敢在这荆南四郡劫掠刘皇叔的夫人?!” 陆逊倒不是不想跑,实在是他被惊马掀翻在地,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魏延纵马而至,他望着陆逊冷笑:“车里坐的是谁,我比你清楚!你这郎官倒也有几分胆色……跟我一起走吧!” 说话间,几名士卒已经将陆逊直接绑了。 紧随魏延其后的高顺,目光移到了孙尚香身上:“来啊!请江东郡主下辇!” 还在发愣的孙尚香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两名士卒强行从辇上架了下来。 “放开我!”孙尚香自幼娇生惯养,受父兄宠爱,在江东更是骄惯了,哪儿受过这个委屈? “伱们知道我爹是谁吗?!” “你们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你们知道我二哥是谁吗?!” “你们知道我夫君是谁吗?!!” 想着这孙尚香的身份,魏延神色古怪,忍不住开口:“小娘子莫要叫嚷,你可知你儿子是谁么?” 孙尚香满脸错愕, 自己还没成婚,她哪儿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谁? “文长,休得胡沁!快带人去见主公。”一旁的高顺眼见魏延不着调,赶紧一枪拍在他的马屁股上。 高顺转头:“回去报与你家吴侯知晓,便说他江东的女婿……” “换人了!!” 第010章:郡主被狂徒劫走,江东震动! 第010章:郡主被狂徒劫走,江东震动! 东吴,建业。 吴侯府,古朴威严的殿堂内,高冠博带,甲叶铿锵! 文臣武将齐聚! 为首者高踞主榻,碧眼紫髯,方颐大口,正是江东之主孙权,孙仲谋。 一名送亲使团逃回来的男子,哆哆嗦嗦的跪倒在地:“那支军队人人披甲,杀气冲霄,我等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擒走了郡主和陆逊” “那贼将还说,让我等告知吴侯,江东的女婿,换……”男子的身体抖若筛糠:“换人了!” 殿堂内,一片寂静。 良久, 啪!~ 一只精美的茶盏,被摔的粉碎! 孙权咬牙切齿:“欺人太甚!” 吴侯的怒火,在这江东中枢所在熊熊燃烧! 四下的文臣武将们,亦是破口大骂: “混账!哪里来的贼子?曹贼八十万大军尚且要折戟于大江之上,他们是嫌我东吴的剑不利么?!” “孙刘联军刚刚打的曹贼大败北蹿!郡主乃是吴侯之妹,刘玄德之妻,何方蟊贼竟敢同时捋我两家胡须?!” “莫非是曹贼又暗中遣兵南下了?” “不可能!曹贼大败之后,北方人心浮动,他已然无力南顾!” “吴侯暂息雷霆之怒……”正在此时,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起身。 一瞬时,古朴威严的大殿内猛地猛地安静下来。 其人正是江东两朝元老,江东世家之先,东吴文官之首!张昭张子布! 这位江东元老的声音,在大殿内缓缓回荡:“当务之急,是要严禁消息,郡主被劫之事绝不能传扬出去,否则不但损了郡主名节,便是整个江东脸上也不光彩。” 话音未落,一人亦是起身附和:“张子布所言甚是……” 众人寻声望去,乃是卧龙先生诸葛亮的兄长,吴侯长史诸葛瑾! 诸葛瑾:“然则江东除了要严禁郡主被劫的消息,更要早日将郡主寻回与刘备完婚,江东与刘备的联盟不可动摇。” “当下曹操势力尚未完全退出荆州,其早晚必要反扑!只要郡主能继续与刘备完婚,那孙刘联盟就有了一份保障,我江东面对曹操的反扑,便又有了一份底气。” 孙权声音冷冽:“子布与子渝俱是老成谋国之言,然则狂徒胆敢劫我江东郡主,此事绝不能善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将领昂然起身:“主公,此事且交给甘宁!” 甘宁, 江东十二猛虎中排名第一的猛将, 而且刚在赤壁之战立下赫赫战功! 甘宁青年时号称锦帆贼,混迹于巴蜀之间,寻人劫人本就是他的本行。 见甘宁请命,孙权神色肃然:“小妹的安危,就拜托于兴霸了。” “兴霸,本侯要那狂徒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甘宁:“末将领命!!” …… 大江边上,一处刚扎的军营升起了袅袅炊烟。 刘武的队伍正在修整。 一处军帐内,孙尚香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惶不安…… 自己在大婚之日,居然被人给劫了!这对孙尚香精神上的冲击,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一旁的陆逊安慰她:“郡主尽管放心,看起来这帮士卒是知晓郡主身份的…… “主公和刘皇叔在赤壁大败曹贼,声威赫赫,这帮人无论如何也不敢对郡主不敬。” 不敬? 他们想干什么? 陆逊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孙尚香反而怕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这帮贼子若敢对我……对我不敬,我便一头撞死以全名节!” 孙尚香说的决绝,倒是把陆逊吓了一跳:“郡主莫要担忧,事不至此……” 正在此时,魏延从帐外大步踏了进来:“我家主公又不是水匪山贼,岂能做这等事?莫要啰嗦了,跟我走吧。” 陆逊紧张的问道:“去,去哪里?” 孙尚香不安的望向魏延,虽然她刚才说的决绝,但孙尚香毕竟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此刻满心都是忐忑。 魏延周身甲胄,森然作响:“自然去见我家主公。” …… 中军大帐。 魏延带着两人踏了进去:“子烈,人我给你带来了。” 说着,魏延让开了魁梧的身躯,一对低着脑袋的少年男女,站在了中军大帐内。 主座上,一个淡淡的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耳朵:“抬起头来。” 陆逊一咬牙,昂然抬头。 顿时,一张俊逸年轻的面庞闯入了他的视线。 陆逊愣住了…… 他本以为这支军队的主将会是個凶神恶煞的粗人,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年轻,甚至不比自己大多少。 刘武淡淡的看着他:“你就是陆逊?” 陆逊面不改色:“正是陆逊!我乃江东陆氏嫡脉,江东送亲使团郎官!你这恶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夷陵之战,火烧刘备连营七百余里!破蜀汉军营四十余座! 石亭之战,大败魏扬州牧曹休大军,斩杀曹魏万余人!致使曹休当年愤闷而亡! 未来的吴国上大将军、右都护,丞相领三公事务!!! 后三国时期,东吴真正的巨擘权臣陆逊…… 此刻,却只是站在自己面前硬撑着的惶恐少年。 刘武看向他身边低着头的孙尚香:“她是什么人?” 陆逊冷笑:“明知故问!他是当今吴侯亲妹,江东郡主,刘皇叔夫人!” “你若此时放了我们,尚还有一线生机,若再冥顽不灵……” “吴侯与刘皇叔大军杀到,那时悔之晚矣!” 刘武没有理睬她的威胁,只是再次开口:“抬起头来。” …… “抬起头来。”那个淡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孙尚香知道对方说的是自己,虽然自己平日尚武,可毕竟是个女子,今日先是被人给劫走,如今这劫走自己的人又要看自己脸……女孩儿家的名节岂能不顾? 她脑袋低垂的更厉害,无论如何不愿抬头。 刘武起身, 下座, 向着孙尚香缓缓走来…… 踏踏踏~ 近了, 这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孙尚香的心紧缩成一团,他,他来了!他向自己走来了! 他想对自己做什么? 正满心忐忑的孙尚香,忽然听到脚步声消失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只白皙的大手直接勾起了孙尚香的下巴,挑起了她那张俏脸。 一张年轻俊逸的面庞,闯入了孙尚香的视线。 她听到那俊逸男子缓缓开口:“从今天起,吴侯之妹,便不是刘皇叔的夫人了!” 第011章:陆逊指江发誓,奉刘武为主! 第011章:陆逊指江发誓,奉刘武为主! 大江之上,烟波浩渺,冷风刺骨,晓星残月倒映在浩浩江面。 哗啦~ 波涛涌动间,大片密密麻麻的木筏载着士卒,借着天亮前夜色的掩护,无声无息的向着江北渡去。 八百陷阵,两千老卒听着耳边呼啸的江风,紧握手中戈矛。 为首的木筏上,刘武双目微阖,迎着江风持戟而立。 站在刘武身后的陆逊,隔着江雾忘向对岸那隐隐绰绰的城池轮廓,心中忐忑。 那里是西陵城,正是是曹军的势力所在,这贼将偷渡江北,莫非…… 一旁的孙尚香,偷偷打量着前面那手持大戟的背影,脑海中回想着白天自己被勾起下巴的那一幕。 她脸上泛红,自己可是要嫁给刘皇叔的,这人怎能如此无礼?! 想到刘皇叔,孙尚香忍不住低声问陆逊:“听说刘皇叔年近五巡,容貌颇为苍老,当真如此吗?” 陆逊神色怪异:“刘皇叔今年已然四十有八,这些年又四处颠簸,面容如何能不苍老?” 想到自己要嫁的英雄是个垂垂老者,孙尚香忽然有些失落,他本能的为刘备争辩:“刘皇叔虽老,却是当世英雄。” “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何等威风!” 陆逊一声嗤笑:“三英战吕布?若是虎牢关前刘备没有参战,说不得吕奉先便要被关张二人,斩于马下了。” 陆逊言语之中,满是对刘备的鄙夷。 孙尚香心中对刘备的英雄光环,瞬间碎落一地,没有了【英雄】二字的加持,刘皇叔也只是一个糟老头子而已。 原来自己竟是要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吗? 孙尚香满心失落,下意识的再次偷偷打量起那持戟的背影。 “你在看什么?”刘武淡淡的声音响起。 孙尚香脸色红的愈发厉害,当即转移话题:“江北乃是曹操的势力,你劫了我们过江,莫非你是曹军将领?” 孙尚香话音未落,陆逊已沉声开口:“郡主却是思虑错了,他若真是曹军将领,大可光明正大乘船过江,又何必借着夜色大雾,乘筏偷渡?” “我观他手下士卒俱是精锐,且兵甲精良,其劫亲时又是从公安城方向而来……” “只怕……他是刘皇叔麾下叛将!” 自己竟是被刘皇叔麾下叛将劫了亲? 孙尚香整個人都呆了。 一直阖目养神的刘武,猛然睁开了双眼, 这陆逊不愧是未来吴国的一代权臣,居然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细猜了出来! 陆逊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说给孙尚香听,又像是说给刘武听:“他此番渡江,只怕是想趁着曹操退败,去江北占些便宜。” “可他却不清楚,曹操虽然败了,但并不意味着曹操在江北的势力便人人可欺!否则孙刘联军又如何能容忍曹操的势力,在荆州存续至今?” “单说眼下这大江对面的西陵城,驻守大将便是前荆州降将,文聘文仲业。成内更有五千士卒驻防,粮秣兵甲无算!” 轰!~ “你是说,这西陵城我拿不下来?”大江上惊涛起伏,震耳欲聋,却依旧压不住刘武的声音。 陆逊终于转身,正视着刘武的背影:“以少胜多,以弱击强并非罕见之事。” “我东吴大都督周公瑾,便在这大江之上以区区五万兵马,打败曹贼八十万暴兵!但还请阁下细思……” “阁下之能,当真可与周公瑾相提并论否?” 周瑜么…… 刘武的思绪已经被这个名字牵动。 孙刘结盟时,诸葛亮亲赴江东筹谋赤壁之战。 刘备暗遣刘武亲赴江东护卫诸葛亮,彼时每次诸葛亮与周瑜议事,刘武也在暗中保护诸葛亮…… 呼!~ 江上的寒风,将刘武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缓缓转身,一步步向着陆逊走近,那如山般的压迫感几乎让陆逊喘不过气来。 他心下惴惴,自己刚才是不是激怒这贼将了? “你又怎知我不如周公谨?”刘武淡淡的声音响起:“你又怎知我今夜打不下这西陵城?” 他说什么? 他竟然敢拿自己和公瑾大都督相提并论?! “哈,哈哈哈……”陆逊笑了,笑的酣畅淋漓,笑的已经顾不上对刘武的恐惧。 他像是见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事情:“阁下既然敢自比于公瑾大都督,那陆逊便与伱打个赌!” “只要你能攻下这西陵城,我陆逊便奉你为主,为你效力!” 刘武声音平静:“空口无凭。” 陆逊大袖挥动,手指着烟波浩渺的江面:“我愿指大江为誓,你若能拿下前面的西陵城,我陆逊就自己就奉你为主,为你效力!” 刘武轻轻点头:“很好。” …… 哒哒哒~ 大江南岸,数骑快马沿江飞驰而来。 为首者,正是东吴十二虎臣之首,甘宁甘兴霸! 自从领了寻找孙尚香的差事之后,甘宁便轻装简从,只领着心腹部曲赶至孙尚香被劫走的地方。 他广撒亲卫斥候,几乎将周遭十里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查了个遍,却越查越是心惊。 那帮军卒留下的种种痕迹无不表明,他们是极为难得的精锐老卒,能坐拥这等精锐的势力,在这荆州地界上,除了孙刘两家就只剩曹操了! 甘宁勒马而立,眉头紧锁,难道真是曹贼的人劫走了郡主? 可即便曹操劫走了郡主又有何用? 莫非他是想动摇孙刘联盟? “将军!” 亲卫首领纵马来至甘宁身边:“前方便是大江,贼军的踪迹到此便结束了。” “此外,弟兄们还在江边的林子中,发现了大量伐木的痕迹。” 贼军在江边伐木? 这帮人到底要干什么? 甘宁面露迷茫,完全不理解对方的意图。 正在此时,忽然那亲卫首领指着江面大叫起来:“将军,大江之上有人!” 此时天边隐隐泛白,江上雾气散了不少。 从江南岸望去,一片黑乎乎的影子正在江上起伏不定,向着江对岸飘去。 那是…… 甘宁愕然望着江面,猛地反应过来:“是劫持郡主的贼军!他们要偷渡江北!” 劫持郡主的绝不可能是曹军,否则他们大可光明正大的乘船过江,又何必趁着夜色浓雾偷渡江北? 既不是曹贼,那这些人又会是谁? 大江对面便是西陵城,他们莫非是要偷袭西陵? 可驻守西陵的是大将文聘,他们这点儿人手岂不是去送死…… 无数的疑问从甘宁心头闪过,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终于找到了孙尚香的踪迹! 甘宁毫不犹豫的传令:“伐木造筏!” “渡江,追上去!!” 第012章:夺天下第一战,单骑冲锋!! 第012章:刘武夺天下第一战,单骑冲锋!! 哗啦!~ 江涛拍岸,东方隐隐泛起鱼肚白,天色刚蒙蒙亮,大江之上的水雾更浓,缓缓向岸上蔓延。 大片的木筏,无声无息的停在了江北岸边。 浓浓江雾中,高顺领着八百陷阵犹如无声的礁石一般守在岸边,他们无声无息,气势内敛,几乎和江雾融为一体。 木筏上,孙尚香和陆逊呆愣愣的望着前方被浓雾笼罩的江岸,隐隐约约间可见士卒身影攒动。 陆逊一脸错愕:“那人带的上岸的士卒,最多不会超过两千。” “两千人攻打西陵?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西陵城虽不是什么大城,但也是墙高城固,再加上文聘领着五千士卒据城而守,就是两万人也未必能攻的下来。 区区两千人又能干什么? 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陆逊脸上泛起了忧愁:“这贼将败了不要紧,可他这一败,我和郡主岂不是又要落到了曹军手中?” 孙尚香早已双手捏的发白,她虽然不曾上过战场,但毕在父兄面前耳濡目染,也知道这西陵城乃是险要之地。 即便自己二哥刚在赤壁大江之上,大败曹操,也不敢轻易发兵西陵。 这人只带着两千人就敢攻西陵,怎么看都是凶多吉…… 两人身后的高顺一言不发,只是目光丝毫不离岸上,一旦岸上形势不对,便是他领着八百陷阵上岸的时候! …… 呼!~ 江风不断往岸上吹号。 两千精锐老卒阵势森严,戈矛如林。 肃杀之气染遍了这岸边的江雾。 他们都是魏延在长沙时的精锐本部,自投靠刘备后不但没有得到战场立功的机会,甚至还屡遭排挤。 望着大雾后城池的轮廓,他们眼中满是火热,终于又到了建功立业的时候! 哗啦!~ 军阵最前方,刘武正在士卒的帮助下着甲。 冷冰冰的甲片上,满是箭痕刀伤,见证了他这些年一次次的出生入死,一次次的奋力拼杀。 沉重冰冷的甲片,再一次将覆盖在刘武的身上。 身甲, 甲裙, 甲袖…… 随着最后的头盔戴上,刘武整个人已经被冷冰冰的铁甲包裹住。 唏律律!~ 就连他的战马,也被披上了一层厚厚铁甲,犹如一头精铁猛兽。 刘武翻身上马,铿锵之声大作。 铁人,铁马! 手持大戟,策马而立! 霎时间,刘武好似一尊铁甲神将,威势隆隆!! 头盔之下,刘武望着前方的西陵城,那双璀璨的眸子光彩大盛,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他脱离刘备后的第一战。 这是他自立基业的第一战! 他夺取天下的第一步,便从这西陵城开始! …… 西陵城,曹军中军大帐内。 “报!~” 一名斥候急匆匆赶来,跪倒在地:“西陵城外忽然有大批敌军登岸,军阵森严,似有攻城之意。” 敌军攻城? 莫非是对岸的孙刘联军打过来了? 帐内一众将校哗然,无不面带忧色。 守城大将文聘,眉头皱起:“敌军来了多少人马?” 斥候:“江上水雾太大,看不清楚,但观其阵仗,似乎来敌不少。” 斥候的这句话,就像是溅到油锅中的清水一般,帐内嘈杂之声大起: “这,这如何是好?” “西陵本是江东屏障,东吴要害之地,如今曹丞相赤壁大败,那孙权又怎会眼睁睁的坐视西陵不管?此番定是江东起大兵来夺西陵!” “曹丞相八十万大军,尚且饮恨在这大江之上!如今曹丞相已然北归,我等又岂是他们的对手?” “如今城中只得五千人,孙刘联军只怕至少也要过万!” “求援!快向曹丞相求援!” 霎时间,中军大帐内乱糟糟一片,一众将校犹如惊弓之鸟。 实在是赤壁一战,曹操八十万大军惨败,给他们留下的阴影太深了。 如今曹军虽然占有荆州部分,可整个荆州几乎大半都被孙刘两家所据,谁也不知道曹军的势力能撑多久。 谁也不知道,孙刘两家何时会联手将荆州曹军最后的力量驱逐。 西陵城的守军力量,本就是之前投降曹操的部分荆州军,他们很清楚,若是没有曹丞相支援,等待他们的必然是一场生死难料的惨败! “肃静!” 文聘一声大喝,整个中军帐猛地安静了下来。 他脸色难看:“慌什么!” “城中尚有五千兵卒,甲杖粮草充足,即便我等无法击退来敌,守住西陵城总是绰绰有余……再不济,也能守到曹丞相援军驰至。” 听到最后一句话,西陵的将校们才算是稍微稳住了神。 文聘暗松一口气,西陵乃是掌控江东的紧要之地,曹操败退时曾嘱托他务必要死守西陵,若是西陵在他手中丢失,他真不知该如何去见曹操。 “传本将军令!”文聘长身而立。 哗!~ 帐内将校,轰然起身。 “召集全城将士,迎敌!” …… 天越来越亮,东边的太阳缓缓升了起来。 江边的大雾,一点点的散去。 两千士卒的身影,和前方西陵城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魏延策马来到刘武身边:“子烈,你坐镇后方,我带着两千老卒攻城。” “这一战乃是你我出走公安城后的立足之战,我定然一战拿下这西陵城!” 哗啦!~ 刘武转头望向魏延,身上甲片撞击之声不绝:“稍时,我单人独骑先冲过去…… “二十息之后,你再率两千士卒跟上。” 单人独骑冲过去? 二十息之后,自己再率两千士卒跟上? 子烈这是要,这是要一骑破城?! 魏延瞠目结舌,他自认胆子够大,当初刘备携民渡江时,就敢当着蔡瑁、刘琮的面开了襄阳城门,放刘备进城。 后来投奔长沙韩玄,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韩玄。 待得蜀汉时期,他更是提出了大名鼎鼎的“子午谷奇谋”以直取长安。 可即便胆大如魏延,也被刘武的计划给吓到了。 他猛地拽住刘武的缰绳,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子烈!西陵城虽然不是大城,可毕竟城中士卒五千,你这一人一骑破城,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与……与送命何异?” “你毕竟是一军主将,岂能如此冒险?!这攻西陵城的事,还是再商议……” 话音未落,魏延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扯开了他握着刘武缰绳的手。 他抬头看去…… 唏律律!~ 刘武一提缰绳,倒拖着大戟,单人独骑往西陵城纵马冲去!! 第013章:一人破一城!! 第013章:一人破一城!! 轰隆隆~ 大江拍岸卷起千堆雪。 西陵城外,刘武身披铁甲,纵马驰骋,直往西陵城方向冲去! 铁蹄落下,四周的积雪都在不停地颤抖。 此刻,大日东升。 璀璨的光芒驱散了大江沿岸的浓雾,也照射在浑身披甲的刘武身上,在日光的照耀下,铁甲变成了黄金战甲! 虽是一人一骑,却威势赫赫,好似神将临凡尘! 身后的魏延,只觉自己的喉咙在发干,隐隐间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才是大丈夫! 自己跟了如此英雄的主公,何愁日后不能建功立业? 岸边木筏上,孙尚香望着犹如金甲神人一般冲向西陵城的刘武,感觉一颗心都要从喉咙蹦了出来! 她雪白的手掌紧握,丹蔻指甲刺进掌心也没有发觉,孙尚香像是做梦一般的呓语:“陆伯言……那人,那人到底要做什么?” 陆逊此时也是满脸茫然:“他,他似是要一人一骑,去攻西陵?” “城里可是有五千守卒,更有大将文聘驻守!他带了两千人尚且不够,现在居然要一己之力,独战整座西陵城?!” “疯了!这家伙疯了,他真的是在自寻死路!” 陆逊觉得刘武已经疯了, 但旁边的孙尚香望着远处那身着金甲的身影,早已是目眩神迷。 站在两人身后的高顺,依旧默然不语,可他的呼吸已经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为温侯吕布效力的时候。 他想起了吕奉先在虎牢关前,连败十八路诸侯麾下大将的无敌场面! 天下猛将,当以吕温侯为首。 可今天…… 高顺望着昂然独骑冲城的金甲身影,口中喃喃自语:“吕布可居天下武将之顶,汝可居于吕布之顶!” …… 大江之上,一只孤独的木筏缓缓向着江北靠近。 木筏上的几名甘宁亲卫,望着江北岸上正发生的一幕,无不瞠目结舌: “那家伙想干什么?” “攻城!他在一人一骑的攻城!” “他莫不是在撒癔症?!那可是西陵城,文聘领着五千人马守西陵,咱们江东都不敢随意发兵,他一人一骑就冲上去了?” “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疯了,真是疯了!” 亲卫们惊疑不定,议论纷纷。 一旁的甘宁,同样满脸呆滞的望着江岸上正在发生的一切,他刚渡过大江追了过来,便亲眼见证了这一幕。 江东最勇猛的人,莫过于昔年的江东先主,孙策孙伯符。 当年他挟死一将,喝死一将,得了【小霸王】的美名,可即便是【小霸王】,也不敢单人独骑攻城, 甘宁下意识的自语:“这家伙,真把自己当霸王项籍了?” …… 噔噔噔!~ 刘武纵马狂奔,速度越来越快,距离西陵城也越来越近。 嗡!~ 霎时间,城楼上箭雨如蝗。 铛铛铛!~ 密密麻麻箭雨,像是乌云般袭向刘武。 刘武全身披着重甲,锋利的箭簇撞击在甲片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随即便被无力弹开。 刘武迎着箭雨不闪不避,竟然就这么势不可挡的冲了过来! 西陵城楼上,文聘望着一人一骑顶着箭雨冲向西陵城的铁甲身影,脸色极为难看:“单人独骑,不避箭雨?!此人视我西陵无人,好生嚣张!” “传我将领,生擒此人者,赏百金!升三级!” 城门外,早有驻守多时的一千西陵曹军得到了文聘的军令,为首的校尉一声令下:“列阵!” 轰隆隆!~ 话音未落,刘武已然纵马奔驰狂飙而至。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身上甲片越来越响。 “迎敌!!” “杀!” 黑压压的曹军士卒,犹如潮水一般淹向了刘武。 刘武胯下铁马,马不停蹄,轰然撞了上去! 轰!~ “啊!” 咔嚓~ 霎时间,冲在最前面的四五名士卒,好似被一座飞来的山头直接壮断了肋骨! 在那可怕的冲击力下,这几人像是几条破麻袋一样,喷吐着鲜血被撞飞在半空中,落地时已然没了气息。 “拦住他!” “文将军有令,生擒此贼,赏百金!升三级!!” “他只有一人!生擒了他!” 同袍的阵亡,并没有让其他士卒感到恐惧。 文聘那丰厚的赏赐和刘武那一人一骑的身影,已经让他们顾不上恐惧了。 呜!~ 刘武马不停蹄,手中大戟从高空狠狠劈下…… 伴随着沉闷破空声的,是骨骼碎裂的清脆声,是那些士卒一声声的惨嚎。 一颗颗脑袋,被大戟砸碎了颅骨。 一条条臂膀,被大戟扯离了身躯。 原本密密麻麻的曹军军阵,此刻随着披甲铁马的驰骋,生生冲出了一条鲜红的空道! 刘武纵马所到之地,犹如虎入羊群! 刘武大戟挥舞所至,尽是尸相枕藉! 当此之际,被刘武铁蹄踩踏的尸体,已然有了数百具。 终于, 那弥漫的血腥气,让幸存的士卒清醒了过来,他们仅剩的胆气彻底丧尽: “他,他他不是人!” “挡不住!根本挡不住!” “跑啊!快跑!!” 转瞬之间,残存的士卒军心散尽,竟是一哄而散。 城楼上,文聘已经看傻了,他抓着城垛的手,已经白的如同他此刻的脸色一般:“此人竟,竟,竟然如此勇猛!” 天下武将,以吕布最为勇猛。 当年虎牢关外,一人一骑生生将十八路诸侯阻拦,不得东进一步。 今日观此人之勇,竟然犹胜吕布?! 文聘忽然觉得唇舌发干,今日西陵城只怕遇上大敌了。 …… 远处,魏延眼见刘武大杀四方,早已是心潮澎湃,恨不跟着一起冲过去。 但他总算记得刘武嘱托…… 十八息! 十九息! 二十息! “儿郎们!战机已至!杀!” “杀!!” 魏延一声怒吼,一马当先冲向后西陵城。 身后两千精锐老卒,瞬时喊杀声震天,踏着尚未化尽的积雪,犹如一道滚滚黑潮杀向了西陵城! 恰在此时,刘武已然杀至西陵城门处。 眼看着便要纵马入城! 文聘神色大变:“关城门!快!快关城门!” 千钧一发之际,西陵城门终于死死的关上。 文聘长长松了一口气,若这杀神杀进城内,那这西陵岂不是…… 正在此时, 刘武纵马而至,朝着城门奋然一戟挥击! 轰!~ 一声巨响! 震的城楼上的文聘,脚下一个踉跄。 一时间,整个城楼都在颤抖,梁木之间的灰尘簌簌落下。 好似天雷击九霄!犹如神人摧泰岳! 西陵城门就这般,被一杆方天画戟给硬生生破开!! 第014章:大耳贼!我定要你后悔如此待我!! 第014章:大耳贼!我定要你后悔如此待我!! 踏~ 踏~ 平稳的脚步声在西陵城上响起,刘武倒提大戟,浑身披甲的身影在出现在城楼上。 “拜见……拜见将军!” 城上的西陵曹军,早已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不敢直视刘武。 之前刘武纵马挥戟,单人独骑大破千余士卒,最后一戟破城门的场景到现在还震慑着他们的心神! 淅沥沥~ 一路冲杀,溅射在刘武铁甲上的曹军鲜血,顺着光滑的甲片不断滴落,顺着刘武前行的足迹,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轨迹。 西陵城内,大势已定…… 刘武刚杀入城内时,文聘还想阻拦,奈何双方武力差距太大,刘武只是一戟便让他落荒而逃。 魏延随即领着两千精锐杀入城内,迅速控制整个西陵,收降俘虏四千! 此刻,魏延已率亲兵追击文聘去了…… 思绪翻飞间,刘武缓缓走到城墙处,视线所及尽是滔滔大江,不见首尾。 冷冽的江风吹散了他身上的血腥气。 他终于拿下了西陵城。 他终于有了自己的第一块立足之地。 他终于有资格,在这大江两岸搅动风云! 呼!~ 岸边江风大作,高顺看见了城墙上那身着铁甲的身影。 他见证了刘武一人一骑,冲散了那西陵的千余士卒。 他见证了刘武纵马至西陵城下,一戟破开城门! 他见证了刘武引两千士卒拿下西陵,站在了西陵城楼之上! 高顺指节捏的发白…… 自当年白门楼被刘武暗中救下后,他就在等,等自己的新主公威震天下! 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现在,这一刻终于来了。 高顺深吸一口气:“开始了,终于开始了……” 木筏的另一端,陆逊神情恍惚:“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两千人,他真的领着两千人打下了西陵城?守城的可是文聘文仲业!” 此时的陆逊感觉就像在做梦,那个狂妄的家伙,居然真的如此粗暴的攻克了西陵。 单人独骑冲阵,一戟破城! 其势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陆逊遍观史书,自古以来做下这等壮举者,似乎除了秦末的西楚霸王再无他人有此壮举。 “陆伯言……”孙尚香声音缥缈。 虽然她喊的是陆逊,但目光却紧紧落在城楼那个高大的身影上:“我听说当年天下第一武将乃是吕布,吕布也如此英雄吗?” 孙尚香曾经一度以为,刘备是当世英雄。 可她亲眼见到,刘武以一当千,单骑破城门,两千取西陵! 这等壮举,那位在吕温侯戟下逃命的刘皇叔能做到吗? 此刻,她心中的英雄,不知不觉间,已由刘皇叔换成了那道浑身披甲的身影。 陆逊一声苦笑:“即便当年的吕布吕奉先,也不敢行如此壮举。” “这家伙绝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只是……” 说到这里,陆逊面露迷茫:“无论是江东,刘备亦或是曹操麾下,从来不曾听说过还有如此勇猛之将……” ……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在江北响起。 西陵城方向,数百轻骑纵马狂奔而至。 为首一将,正是趁乱逃出来的西陵守将,文聘! 文聘脸色极为难看,他从未想过西陵城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在自己手上丢失。 被一人一骑破城还不算,最后还被对方两千人就彻底控制住了西陵,这传出去简直就是自己的奇耻大辱。 此番北归,还不知如何向曹丞相交代…… “文聘狗贼!哪里走!!” 忽然,一声暴喝猛地打乱了文聘的思绪。 他扭头看去,但见一将领着百余人追杀过来。 “魏延?!” “看刀!” 嗡!~ 寒意刺骨的刀锋,咆哮着向文聘砍去! 铿~ 文聘挺枪挡住。 刀光闪烁,好似秋水寒烟。铁枪狠厉,犹如蛟龙翻滚。 两人战在一处,直杀的恶风四起。 枪刃刀锋撞击之间,唯见火花跳动! 魏延手中刀,一刀比一刀狠厉的向着文聘招呼。 “当年襄阳城下,你为了刘玄德开城门……”两人奋力厮杀间,文聘犹有余力嘲讽魏延:“后来在长沙,你又为刘备斩杀了旧主韩玄,献上长沙郡。” “为了刘备,你可谓是不惜一切,可如今刘备又是如何回报你的?” “我听说,那诸葛亮言你脑生反骨不可重用,刘备亦不喜伱背叛旧主,只是把你扔在一边……如今你打的也不是刘备的旗号,莫非是又换了新主公吗?” 文聘字字锥心,处处揭魏延的疮疤,极尽讥讽之能。 当初刘备携民过江,要进襄阳。 自己本欲放刘入城,结果被文聘率兵阻住,一场乱战不敌文聘,只得仓皇离了襄阳,流落长沙。 这桩仇怨魏延记恨多年,如今文聘又如此讥讽他,魏延怎能放过对方? 一时间,魏延双目赤红,咆哮不止:“狗贼!我必杀你!” 文聘一边游刃有余的挡下对方的进攻,一边不动声色的缓缓后退,不知不觉间已让魏延和他身后百余士卒间的距离,拉的越来越远。 魏延被引得孤军深入,直到引入前方一片密林…… “杀!” 不知何时埋伏在此的文聘百余亲卫,轰然围了上来。 魏延猛然清醒过来,想要退时已然来不及。 嗡!~ 密密麻麻的兵刃朝着魏延杀来,他只能竭力抵挡,可他此前与文聘激战,体力消耗过半,此刻眼看着便要支撑不住。 正在此时,文聘的铁枪好似一头阴险的毒蟒,直冲魏延喉咙袭去。 这一击来的太过突然,魏延挡之不及,眼看着便要丧命在这铁枪之下…… 呼!~ 一阵恶风自文聘背后突兀响起! 霎时间,文聘只觉背上汗毛倒竖,巨大的生死危机将他彻底笼罩。 不好! 危机关头,他奋力翻身躲过…… 一杆巨大的戟刃,落在了他持枪的胳膊上! 咔嚓!~ “啊!~” 伴随着文聘凄厉惨嚎声的,是一支血淋淋落地的断臂! “杀!” 千钧一发之际,赫然是刘武领兵驰援而至! 数百名赶来的精锐老卒,刀枪齐上,转瞬间便将围攻魏延的文聘亲卫斩杀过半。 残存的亲卫,拼死护着住断了一臂的文聘,仓皇冲出了密林。 刘武持戟跨马而立,戟刃上的鲜血低落在地上的那条断臂上。 刚才若非文聘反应快,这一戟留下的可就不止是他的一条胳膊了。 刘武的声音在马上响起:“文长,无恙否?” “某无恙!”魏延顾不上谢刘武的救命之恩,匆忙上马:“莫要跑了文聘那贼!” 说话间,已然跃马出了密林,紧紧追击了过去,转瞬之间便追到了江边某处码头。 抬眼望去,文聘等人的马匹已然被丢在岸边,一艘扬帆的舟船,正缓缓顺着大江向北方而去…… “可恨!”魏延脸色难看。 这次不但放跑了老仇人,甚至是被老仇人又羞辱一番。 可文聘的讥讽,一直在魏延脑中回荡着。 自己为了给刘备开襄阳城门,最终流落长沙。 自己为了给刘备效力,斩杀了故主,献上长沙郡。 可最终自己却被刘备鄙夷,怀疑! 刘备, 是刘备! 自己所有的耻辱都拜刘备所赐! 怒火让他气血上涌,脸色通红。 砰!~ 魏延猛地将大刀插在地上,他愤然仰天长啸:“刘备!大耳贼!我魏文长,定要你后悔如此待我!!” 第015章:报!江东第一猛将甘宁来了! 第015章:报!江东第一猛将甘宁来了!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主公回来了!魏将军回来了!” 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近,城内的士卒望着那披甲身影,满脸狂热。 他们在刘备那里受尽白眼,处处排挤,别说什么建功立业,能安安稳稳的呆下去都是奢望。 现在,他们跟随了新的主公,他们重新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刘武单骑破城门的壮举,是他们亲眼所见。 这是他们亲身经历了,只区区两千人,便轻而易举的拿下有五千人驻守的西陵城。 他们愿意为这样的主公,抛头颅洒热血! 他们愿意跟随这样的主公,上刀山下火海! 有这样的主公,这大江南北两岸,这大汉天下,他们何处去不得?! 这一战,刘武无声无息间已经彻底收服了所有的人心。 在所有人敬畏的目光中,刘武昂然纵马入城,直往城中央文聘的府邸而去。 “主公。” 刘武刚刚入府,高顺就已经来向他回禀这次战场的缴获:“这一战,我们俘虏城中守军四千。” “粮草无算,足够我们的人吃上半年。” “此外还有各种兵甲,文聘的私宅中我们搜出了不少金珠宝贝……” 高顺细细的向刘武汇报着这一战的所有缴获,攻下西陵城的战果,足够养得起刘武这支军队。 只要有人,有土地,有粮食,刘武就能在这大江南北立住脚! 刘武听着高顺细致的禀报,忽然开口:“那四千士卒中,挑选一千青壮,重新编练入军,剩下的人再跳五百杂役兵,归入辎重营。” 虽然取了西陵城,但刘武很清醒,眼下不过是自己的大业刚走的第一步而已。 这西陵城之前毕竟是曹操的地盘,自己拿了曹老板的城池,曹老板必然不会无动于衷,眼下还是先强壮军力要紧。 高顺当明白了刘武的意思:“末将明白。” 忽然,刘武话锋一转:“陆逊现在何处?” 高顺一愣,随即开口:“那位江东陆氏子弟,似是与那位郡主正在城楼上。” 刘武点点头,随即起身出府。 西陵城已经被自己拿下,现在自己也该去【收账】了…… …… 呼!~ 太阳此刻已经升到了最高处,浩荡江风吹拂到了西陵城头上。 江风猎猎,灌满了陆逊的宽袍大袖。 望着身前昂然而立的高大身影,陆逊神色复杂,他万万没有想到,不过一天不到的时间,眼前之人便真的只凭借两千人,拿下了这座西陵城。 此人,实在是让他看不透。 陆逊默然不语,一旁的孙尚香望着对面那张俊逸年轻的脸,自己的面庞已经先红了一大片。 “我已攻下西陵城,不知你指江为誓的诺言,还做不做数?”刘武声音平静。 陆逊毫不迟疑,昂然抬头:“当然做数,我江东陆氏绝不毁诺。” “从今天起,我陆逊便是你麾下的第一谋士!” 陆逊的声音满是淡定,自己效力的新主非寻常之资,再有自己这陆家千里驹辅佐,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第一谋士?”刘武眉头微蹙:“可你毕竟是江东人,你是否真心辅佐尚未可知,还需考察一段时日。” 刚刚还雄心勃勃的陆逊愣住了,他下意识脱口而出:“那,那你要考察多久?” 刘武:“看看再说。” 刘武回答的模棱两可,陆逊高昂的情绪瞬间低落了几分。 忽然,陆逊像是想起来什么:“可是……可是我毕竟是江东陆氏嫡系子弟,吴侯甚是看重我,若是江东来找我回去,那该如何是好?” 陆逊越想越是烦恼,他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我毕竟是陆家的千里驹,是江东陆氏未来的顶梁柱,更是身受吴侯看重。” “若我一去不回,家中长辈必然要向吴侯施压要人,到时候江东若是找来,我回去便是毁诺,我不回去……” 刘武懒得听陆逊絮叨,直接转身下了城楼,别说是江东派人来要人,就是孙权亲自来要,陆逊也走不了。 “别絮叨了,人家都走了。”眼见刘武都走了,陆逊还在唠叨自语,孙尚香也是无语至极。 她趴在城头,望着城下刘武的背影,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夜的经历…… 晓星残月,江雾茫茫,乘木筏偷渡浩浩大江! 这种惊心动魄的感觉,是孙尚香此生从未经历过的,这样的感觉她这辈子也忘不了,若是以后还能…… 孙尚香的情绪忽然低落了下去,这样的感觉恐怕以后不会有了。 陆伯言说江东一定会来找他回去,彼时自己定然也要回江东。 可回去之后呢? 继续和刘皇叔完婚?亦或是继续在江东,和那帮婢女们玩打仗游戏?这两件事,一件比一件无趣。 孙尚香忽然觉得,眼下被困在这西陵城似乎也不错,至少要比嫁给刘皇叔那个老头子有意思多了。 还有那个比吕奉先还勇猛的家伙…… 想到刘武,孙尚香的脑海中,再次闯入自己被勾起下巴的那一幕画面,脸上又是一片火烧,她羞恼的捂住了脸。 “陆伯言,你说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啊?我刚才就在伱身后,他连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捂着脸的孙尚香,语气中下意识的带着一丝埋怨。 不知何时也趴在城头上的陆逊,神色诧异:“郡主为何不去寻他说话?” “我凭什么去寻他说话?!”孙尚香愈发羞恼。 陆逊:“他凭什么寻郡主说话?” “我……”孙尚香张了张嘴,声音小了小去:“我是女儿家,人家不好意思。” 陆逊理直气壮:“那我家主公,他肯定也不好意思。” 孙尚香被气的够呛,这陆家千里驹真是个石头脑袋,和他根本说不通! 陆逊摇了摇头,再次为自己的事情苦恼起来:“唉,这吴侯的人要是真找我回去,我可如何是好?” “西陵城这里不能毁诺,可家里还有两房妾室,她们一定会想我的,郡主帮我一起想想主意啊……” …… 噔噔噔!~ 西陵城外,一骑飞马直往城门处,飞驰而来。 守卫的士卒早已发现动静,持戈矛高喝:“来者止步!” 唏律律!~ 一声马嘶,那马儿人立而起。 马上之人,正是甘宁! 他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直接向这西陵城的新主亮明身份:“速报与你家主公知晓……” “江东吴侯帐下,折冲将军甘宁来见江东郡主!!” 第016章:让孙权亲自来见我! 第016章:让孙权亲自来见我! 西陵城内,中军大帐。 刘武打量着面前的雄武壮汉,缓缓开口:“你就是甘宁?” 甘宁抱拳拱手:“正是甘宁。” 江夏生擒黄祖,乌林追杀曹操! 百骑劫曹营,惊得曹阿瞒夜不能寐! 八百人与关羽对峙,逼得关羽三万军马不敢渡河! 此刻这位江东十二虎臣之首,望着刘武那张年轻的脸,一时间有些呆愣…… 他亲眼见证了这支军队的主将,一人当千,单戟破城,但万万没想到那铁甲之下的面孔,竟是如此年轻。 这般年纪便如此勇猛,日后这天下,还有几人会是他的对手?! …… 大帐后,陆逊与孙尚香正小心翼翼的窥视着帐内的情形。 孙尚香脸色发白:“没错!果然是甘兴霸,他来了……只怕我便要回江东了。” 想想自己回去之后,很有可能会再嫁给刘皇叔,孙尚香便无比的厌烦。 “这可如何是好!”陆逊似乎比孙尚香还忧虑,他眉头紧皱:“这甘宁定是受了吴侯和我家长辈之托,寻我回江东去。” “可我刚与那人立了大江之盟,如何能毁诺?但若不回江东,吴侯岂不是要为我大发雷霆?” 陆逊心中极度的纠结,为稍后自己现身时,该如何向甘宁与解释苦恼。 …… 大帐内,甘宁直接表明意图:“前些时日,我江东郡主过江与刘皇叔完婚,不料却为人所劫。” “甘宁一路追查,探得郡主正在阁下军中,还请阁下将郡主交还江东!” 好个锦帆贼,居然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孙尚香的踪迹。 刘武心中思绪翻涌,倒也没有否认:“郡主确实在我军中,只是……” 甘宁眉头皱起:“只是什么?” “只是将军此行,只是为郡主而来么?”刘武眼神有些怪异。 甘宁莫名奇妙:“某家此来,只为接郡主回江东,再无其他。” …… 帐后,孙尚香神色古怪的望着身边的陆逊。 陆逊的脸色此刻已经黑成了锅底,他此前还在为是走是留而苦恼纠结,没想到江东压根就没有想要他回去。 “噗嗤!”孙尚香幸灾乐祸的捂嘴笑了起来。 陆逊的脸黑的更厉害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乃陆家千里驹,又得吴侯看重,江东如何会不急着寻我回去?” “这个甘兴霸,定然是吴侯吩咐他差事时,他没有听清楚!” …… “我可以放郡主回去。”刘武高踞主座,声音平缓:“江东拿什么来换?” 甘宁见识过刘武单骑破城,两千下西陵的壮举之后,就知道这次想要安安稳稳把孙尚香带回去不大现实。 此时对方开口要价,他也不意外:“阁下想要什么?” 刘武:“我要粮草十万石,甲胄一万领,楼船两百只,人口二十万。” 粮草十万石! 甲胄一万领! 楼船两百只! 人口二十万!! 甘宁脸色难看起来,不说什么甲胄一万领,楼船两百只,单那十万石粮草,便足够一万大军两年之用。 二十万人口,更是荒唐!江东如今在册人口亦不过两百万,而且还要依靠每年捕捉山越补充。 此人张嘴便是二十万,真是狮子大开口! 不要说眼下江东刚打完赤壁之战,粮草战械消耗极大,就算赤壁之战前,江东也不可能答应这些条件。 甘宁声音阴沉:“阁下的价码,实在是匪夷所思,吴侯不可能答应。” “江东既不愿赎人,甘将军请回吧。” “且慢!” 甘宁缓缓起身,直视着对方那张年轻过分的脸。 自己不仅是江东大将,更是武人。 武人向来以强者为尊。 武人向来渴望击败强者! 他甘兴霸也不例外! 在大江之上,刘武的绝世武勇让甘宁震惊之余,几乎瞬间激起了他心中的那份好战之心,只是他还记着自己此行找回郡主的重任,才压住了心头的躁动。 如今讨要郡主不成,他心中的那份躁动却再也压制不住…… 甘宁眼中闪过一丝炽热:“刚才所言乃是公事,眼下,某却要言一桩私事。” 私事? 刘武眼中掠过一丝诧异。 “宁乃武人!” 甘宁眼中战意熊熊:“今日阁下以一当千,独骑破城,甚是勇猛!甘宁见猎心喜,愿向阁下讨教!” 这位江东虎臣,是要和自己交手较量? 刘武剑眉微挑:“讨教?可以,但你我不妨立个赌约。” 甘宁怔然:“赌约?” “你与我交手三招,若你三招内不败,郡主随你带走,若抗不住我三招……你也得留在这西陵城。” 刘武平淡的声音,落在甘宁耳中却极为刺耳。 想他甘兴霸纵横大江南北,横行巴蜀荆州,何曾被人如此小觑过?! 甘宁气极反笑:“好,某家应约!” 沧啷!~ 他腰间长刀出鞘,秋水盈盈,寒气四溢。 手执长刀,甘宁眉头皱起:“阁下为何不动兵刃?” 那杆饮尽鲜血的大戟,就立在刘武身旁,刘武却看也不看:“第一招,我让伱先。” 甘宁瞬间被激怒了:“狂妄!” 嗡!~ 秋水长刀,一声吟啸迅若闪电,须臾间带着刺骨寒意,直奔刘武脖颈而去! 空落落的长刀,带着切金断玉之势,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刀声威赫赫,即便是江东十二虎臣,也无人能挡住甘宁这一刀! 刀锋呼啸落下…… 落空! 刀下是一片空荡荡?! 刘武还在那坐着,纹丝未动? 刀锋差了一寸, 这怎么可能? 砍偏了? 甘宁不由得寒毛竖起。 这一刀, 竟是被此人硬生生的避开了,此人的速度竟然比自己的刀还快! “第二招,我还让你先。”刘武淡淡道,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甘宁脸色阴沉,身形暴退,旋即身与刀合再次朝刘武飚射而去! 嘎嘣!~ 他单手紧握刀柄,周身青筋暴起! 一条条大筋若弓弦紧绷,刀势若狂风呼啸,咆哮着冲向刘武。 刀光烁烁,仿佛能摧山断江! 在巴蜀, 在荆州, 在江东! 无数豪杰敌将,在甘宁的这一式刀法下丧命,但此刻…… 一只白皙的手臂随意伸出,像是驱赶蚊蝇,宽大的手背,稳稳的拍在刀刀锷之上。 嗡!~ 甘宁只觉刀上一股巨力袭来! 震的他手中刀哀鸣。 震的他手臂发麻。 震的他持刀连退数步。 “第三招,我照旧让你先。”刘武声音淡淡,他身旁的大戟从未动过。 他还要让自己先手?! 自己生擒黄祖,追杀曹操,名震荆襄江东,如今却成了被人耍弄的稚童! 滚烫的血液已被怒火烧的沸腾,直冲甘宁的天灵盖。 甘宁双眸赤红,双手持刀。 一步, 一步, 又一步的向着刘武而去。 他身上所有的气血力量都被压榨了出来…… 他身上的气势越来越重…… 那是赤壁大江上鏖战八十万曹军的铁血惨烈! 那是百骑劫曹营的杀气冲霄! 锋锐刺眼的刀芒,映亮了整個大帐。 帐内风声大作! 这一刀耗尽了甘宁所有的力量! 轰!~ 冷意森森的刀芒,咆哮着冲向了刘武。 刘武头顶的发冠被散开,顶上青丝在两侧飘扬…… 嗡!~ 下一瞬,那支一直没有动静的大戟,犹如蛟龙腾空,冲天而起。 破空之声好似天龙吟啸! 嘶吼咆哮, 凛凛神威, 镇压一切! 恍惚间,似那茫茫青天猛然崩塌下坠! 让人绝望惶恐。 甘宁心头一沉,几乎喘不过气。 随即就听到一声巨响, 轰!!~ 震耳欲聋,当下有一股激烈磅礴气浪,往四处肆虐! 在场所有人都亲眼目睹, 甘宁,甘兴霸,整个人被那戟生生震飞,如离弦之箭爆射而去! 他倒飞出帐,以至于小半个军帐都化作碎片! 秋水长刀也已经断裂!! …… 砰!~ 大帐外,甘宁无力的从半空中狠狠落下。 他面如金纸,嘴角血迹,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浅坑! 江东十二虎臣之首,赤壁之上杀的曹操亡命奔逃的东吴大将,此刻在刘武帐外,犹如一条败犬。 刚才那一刀,是他拼着重伤半月的代价才使了出来,此刻又受刘武重击,已然是不省人事。 帐内, 刘武持戟而立,满头青丝犹在飘摇飞舞, 他缓缓落座, 雄浑的声音传出帐外, “拿了!” 帐外守候多时高顺:“上!” 当即就有陷阵营士蜂拥而上,甘宁再无丝毫抵抗之力! “报与吴侯知晓……” 刘武用内力催动声音,从大帐内冲出。 声传数里, 传到了西陵城内! 也传到了西陵城外正在等候的甘宁亲卫,那帮锦帆贼耳中…… “想要回甘宁,除非吴侯亲自来见我!” 第017章:大侄儿他早被你赶走啦!! 第017章:大侄儿他早被你赶走了! 许昌,丞相府。 灯火通明的大殿上,铜柱耸立,庄严恢弘。 主座上,一人身长七尺,细眼长髯,相貌威严,正是大汉丞相,北方霸主曹操曹孟德! 破袁术! 灭吕布! 败袁绍! 踞大汉八州,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声威所至,天下无不悚然。 但此刻,这位大汉丞相脸色阴沉:“西陵城……如何丢的?” 曹操的声音,犹如寒冬朔风在这殿内盘旋。 身边的几名文武心腹,只是低头不语。 跪倒在地的斥候,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俱西陵城逃出来的士卒回报,有敌自江北对岸,乘大雾偷渡过江,突袭西陵城!” “那敌将极为勇猛,不输当年吕布!” “文聘将军力战不支,为贼将断臂,生死不知。” “因敌军不曾打旗号,故来敌是谁,亦尚未知晓……” 大殿内,寂然一片。 只有飘摇的烛火,闪烁不定。 砰!~ “什么尚未知晓?!”曹操猛地一拍坐榻,咬牙切齿:“江北对岸,除了孙权小儿与那大耳贼,谁还敢有这个胆子偷袭孤的西陵城!” “夺我西陵城,断我大将臂膀……孙刘逆贼,怎敢视孤为无物?!!” 赤壁之战,曹军浩浩荡荡八十万,俱在大江之上化为飞灰,曹丞相死里逃生恨不得将孙刘二人食肉寝皮。 没想到自己还尚未再起大兵复仇,这孙刘二人居然还敢主动来犯? 他们真当自己,再无力南征了么?! “西陵者,乃江东以西之门户……”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抬头望去,正是曹操麾下谋士,奋武将军,安国亭侯程昱! 程昱话语不停:“江东欲图西陵非止一日,而今我军南征新败,正是江东取西陵之大好时机,在下以为袭取西陵者,必是江东无疑。” 碧眼小儿! 孙仲谋!! 曹操心头怒火腾腾,赤壁那一场大火烧的他至今犹痛彻心扉,让文聘守西陵也是为了日后再伐江东做准备。 不承想这孙仲谋竟是下手如此之快,如今西陵一丢,自己想要再伐江东只怕要多费周折了。 “主公,西陵不可丢!”正在此时,一人向着曹操肃然拱手。 正是曹孟德麾下谋主荀攸:“西陵乃孙氏之命门,西陵在手一日,江东孙权就一日不敢擅动。” “可若是西陵城被江东牢牢握住,那孙权无后顾之忧,就要时常侵扰合肥城。” “到时,丞相恐怕就要寝食难安了……” 西岭是江东的命门,只要准备妥当,曹操随时可以大军从西陵顺流而下攻略江东。 而合肥则是曹操的命门! 合肥这座城,实际上是链接淮河与长江的枢纽,孙权一旦攻下合肥,江东水师就能通过水路河网北上中原,直接把楼船开到许昌城下! 曹孟德眼底闪过一丝阴翳,神情肃然。 赤壁新败,短期之内曹操是无法南下踏平江东了,但他绝不容许孙权威胁他得中原腹地。 如果没有西陵城来胁制江东, 只怕日后,合肥就要被孙权频繁骚扰,他曹孟德就真要睡不稳觉,寝食难安了! 沉默良久,曹操终于开口,他漠然道:“升帐聚将,点兵南下。” “诺!!” 轰轰轰!!~ 聚将鼓响彻, 一场大战将起…… 曹阿瞒缓缓起身,拿起佩剑,龙行虎步向前:“江东鼠辈,无耻大耳贼……” “还有那个夺了我曹孟德西陵城的敌将,勇猛不输吕布?呵……” “这便去试试你的斤两!” …… …… 大江南岸, 公安城, “刘皇叔息怒,皇叔息怒……” “我江东绝无此意,我江东……” 来自江东的使者神情慌张,只能硬着头皮宽慰刘备。 都说刘备贤德,可这次发怒他是真碰上了。 偏偏这件事,还是他们江东不占理,就连这位使者也是真不知道,居然会发生这种怪事?! “江东究竟要干什么?” “吴侯当真要如此羞辱我刘玄德?!”刘备情绪几乎都要绷不住了。 到手的媳妇没了不说,江东那边还给不出理由,如此折辱,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要不是迫于形势,他刘备还需要与江东联盟共抗曹操,早他娘的翻脸了! “皇叔,这是鲁肃先生写给您的亲笔信…………”说着,江东使者江怀中的信笺递了过去。 一见书信,刘皇叔也不得不收敛了些怒意。 孙刘联盟能够击败曹操,诸葛亮周公瑾固然重要,但鲁肃同样功不可没。 因为孙刘联盟本就是在鲁肃撮合而成,没有鲁肃,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孙刘联盟。 所以鲁肃鲁子敬的面子,是无论如何都是要给的。 拆开书信,刘备大致看后道:“子敬的意思我已知晓,阁下就请回吧。” “还请代为转告武吴侯,赤壁虽新胜,可曹操仍旧势力庞大,虎视南方。” “而今绝不是孙刘两家生嫌隙的时候。” 一听这话,江东来使如释重负:“刘皇叔安心,一定一字不落转告我家主公!” 说完,江使者就赶紧告退, 因为边上的关羽张飞脸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张翼德虎目圆瞪,虽没说什么话,却让人心里发毛。 使者刚一走罢, “江东欺人太甚!”关云长脸色铁青。 张飞恨恨道:“江东鼠辈,这不是拿咱们开涮吗?!” 一直在旁的诸葛孔明轻摇羽扇,微微摇头,显得颇为无奈。 刘备坐下叹道:“唉,也不知道江东到底怎么了,竟会如此荒唐,先生以为呢?” 孔明起身:“主公,在下以为,现如今还远不到孙刘联盟破裂的时候,孙仲谋绝不会自毁长城,应当是江东内部发生了什么。” 刘备点头。 应该是这样,孙权虽说年岁轻,可还远不至轻率的地步。 略微思索一番,刘备下意识想起来一個人。 很多事情,向来都是刘武负责的。 比如最近一段时日,除刘琦! 还有孙刘和亲的事情,也是刘武暗中运作的。 原本刘备是要去江东娶亲的,诸葛亮明说江东不坏好心,到时候恐怕会扣下刘备。 可孙刘又不得不和亲,最终是在刘武的运筹之下,江东那边才答应主动把孙尚香送到荆州这边来。 这么多年,刘武一直四处奔波,很少得闲。 刘备不假思索道:“要不这样,让刘武暗中去一趟,打探清楚江东的情况,也好从容应对。” 话音未落, 场中气氛就已变得非常诡异…… 孔明轻摇羽扇,欲言又止…… 关羽看了刘备一眼,也不开口。 张翼德实在憋不住了:“大哥,你,你,……大侄儿他早被你赶走啦!!” 第18章:去把阿武给我找回来! 第18章:去把阿武给我找回来! “大哥,你,你,……大侄儿他早被你赶走啦!!” 张飞一嗓子喊出来,给场中人全提了个醒。 那就是, 刘武早就让刘备给赶走了! 这是一个场中人都知道的事情。 刘武走的时候,先去见了张飞,又拜别关云长,最后在公安城外还逢孔明。 刘备愣住, 他想起来了,刘武确实走了,在那天风雪交加的夜里。 这些年来刘武给他鞍前马后惯了,刘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才说让刘武去江东刺探情报。 喊出那一嗓子后,张翼德有些动容:“这些年刘武做了很多事,功劳很大,而且任劳任怨,再难的事情他都能办妥……” “大哥,你……确实不该那样对他。”关云长也开口了。 虽说刘武走的那天与他打了一场,可一直以来,关云长对刘武这个大侄子都是极为欣赏的,只是一直不说出来罢了。 那夜风雪中,刘武使出天龙戟法,更是让关羽彻底心服口服! 诸葛亮默默不语,外面积雪都还没化,寒冬腊月的自顾自扇着羽毛扇子。 众人都看向了刘备。 因为刘备是始作俑者…… 而且刘武的事情,也只有刘备说的话才管用。 就比如孔明先生,大冷天的自顾自羽扇轻摇,纶巾飘动,宁愿装不冷,都不去开口说话。 众人都知道,刘武很重要! 可是众人更知道刘备的态度,刘武是臣子,阿斗才是儿子! 这根本没办法动摇…… 孔明先生就很清楚,以后自己的少主只会是阿斗。 但凡在刘备心里,刘武有一丝一毫为储的机会,孔明都不至于只能风雪夜相送了。 众目睽睽之下, 刘备带着匪夷所思的神情,缓缓站起, 就听他开口道:“阿武还没回来?” 刘封上前:“是。” “那还不快去找!”刘备几乎是吼出来的,显得很是急切:“你去,赶紧发动所有人手,把阿武给我找回来!!” 说罢,刘玄德快步走出大堂, 他很焦急,一副失了神的样子…… 好像也是去找刘武了, 就像是丢了幼儿的慈父一般。 “孽障……” 殊不知,刘备此刻后槽牙都要咬碎,他心头暗道:“等抓回来,定要先抽上一百鞭子,方解吾恨!” …… …… 江东,建业,吴侯府。 赤柱林立,威严恢弘的大殿上,文臣武将分列两班。 孙权高踞主榻,声音听不出喜怒:“那刘玄德如何说?” 从公安回来的使者跪倒在大殿上:“启禀吴侯,那刘玄德得知郡主不能按时完婚,愤怒异常,言说……” “言说吴侯辱他太甚。” 话音落下,整個大殿内一片寂静。 文武群臣相对无言。 刘备现在好歹也占了荆州四郡之地,赤壁大江之上又和江东联军大败曹操,如今声势正隆。 江东又是主动提出要和刘备结亲,现在眼看成婚的日子到了,结果江东这边又告诉他,这亲结不成了? 这不是赤裸裸的羞辱是什么?! 别说是刘备这等天下英雄,但凡有些血气的匹夫黔首碰上这种事,都得拔刀拼命! “唉……”孙权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这事是江东理亏,但他也没办法,江东实在是找不当孙尚香下落,又不愿意断了孙刘联盟,便只能先搪塞过去了。 孙权现在只关心一件事:“刘玄德可曾提及孙刘联盟之事?” 江东之所以要和刘备结亲,为的就是稳固孙刘联盟共抗曹操。 如今这婚是结不成了,但孙刘联盟江东还是得尽力保下来。 使者:“刘玄德虽然愤怒,但臣下奉上子敬先生亲笔书信后,彼即怒气稍熄,刘皇叔托臣下带话吴侯……” “其言曰:赤壁虽新胜,可曹操仍旧势力庞大,虎视南方,而今绝不是孙刘两家生嫌隙的时候!” 稳了! 得到了刘备的亲口许诺,孙权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刘玄德总算不糊涂,还分得清轻重。” 别看赤壁之战,江东赢得痛快,但孙权很清楚,江东毕竟只占东南一隅,赢得起输不起。 那曹孟德可是生生占了大汉八州,占了整个中原! 此番曹操虽败,但他回去只需修养生息数年,便可再卷兵重来,到时只怕胜负尚未可知。 一旦孙刘联盟不保,江东危亡便只在旦夕! 此刻,放下心来的不止是孙权,还有江东的满殿文武: “只要孙刘联盟还在,江东便不惧那曹贼!” “如今这大江两岸的格局,孙刘合则生,分则亡!刘备毕竟是天下英雄,眼光见识还是有的。” “刘玄德终究是念着子敬先生情面的。” 正在此时,立下大功的鲁肃出班拱手:“主公!此刻尚非欢庆之时,刘玄德虽然已得安抚,但终归乃一时之计。” “肃以为,当下还是应当速速找回郡主,送至公安与刘皇叔完婚,方是上策。” 鲁肃说的很有道理,但孙权却愈加无奈:“某亦知当速速寻回小妹,与那刘玄德成婚,奈何……甘兴霸去寻小妹,至今杳无音讯。” “却不知从何处去寻小妹。” 自从甘宁去寻孙尚香之后,就再没有消息传来,孙权每日都派斥候打探消息,结果却是甘宁似乎和小妹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鲁肃还要说什么:“既如此,主公或可从孙氏贵女中……” “报!”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士卒匆匆入殿:“启禀主公,甘宁将军的亲随回来了!” 甘宁回来了? 那岂不是说有小妹的消息了? 哗啦!~ 孙权猛地从榻前站起:“快传!” 片刻,一名甘宁亲卫急匆匆的赶至大殿:“小人拜见主公!” 孙权迫不及待的问道:“甘将军何在?可曾寻到了郡主的踪迹?” 亲卫略略迟疑:“甘将军确实寻到了郡主的踪迹,只是……” 甘宁果然寻到了小妹的踪迹。 孙权长长的松了口气,孙刘联盟的保障,终于可以加固了。 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后,孙权还不忘问:“只是什么” “只是甘宁将军为人所俘,回不来了。” 甘宁那是江东第一猛将! 他,他被俘了? 孙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大殿内文武群臣,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名亲卫。 亲卫已经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那日,我等随甘将军寻得劫走郡主的贼军踪迹,一路追寻。” “终于大江之上寻得贼军身影,彼时贼军趁大雾渡江!” “贼将单骑破城,两千兵夺下西陵城!曹军大将文聘仓皇出逃……” 大殿上一片寂静,江东文武听得目瞪口呆。 孙权站在榻前,一阵恍惚…… 夺西陵? 而今荆州有实力夺西陵的,只有孙曹刘三家,难道那打西陵的是刘备的人? 那岂不是说,这次劫亲是刘备自己设的局?! 这,这大耳贼想干什么?!! 此刻,甘宁亲兵的回禀还在继续:“……甘将军与那贼将交手三招,不敌被擒!” “那贼将还说?” 孙权:“说什么?” 亲兵:“那贼将说……” “想要回甘将军,除非吴侯亲自来见他!!” 第019章:江东被刘武给拿捏住了! 第019章:江东被刘武给拿捏住了! “放肆!” “狂妄!!” “让吴侯去见他?他也配?!” “主公!西陵乃我江东之要害门户,贼兵只有两千人,何不起兵伐之?” “如今既已知郡主下落,当速速过江,以救郡主与甘将军!” “末将愿为先锋,攻西陵,取那贼将头颅来见主公!” 大殿上,文武群臣一时间怒火腾腾,各种斥骂之声不绝于耳。 主座上的孙权,早已是脸色阴沉。 劫江东郡主,挟东吴大将! 如今甚至还要自己这个江东之主亲自去见他,此人竟是丝毫没有把江东,把自己放在眼中,当真该杀! 但孙权总算还没被气昏头,眼下这伙贼军到底是什么来历还没弄清楚,此时贸然出兵绝非是什么好的选择。 “主公!此时万不可怒而兴师!”说话的正是孙权麾下重臣,江东陆氏家主,陆逊叔父陆绩。 陆绩对着孙权拱手:“西陵城虽非大城,但亦城高墙固,守城者更是曹贼麾下大将文聘,城内尚有五千兵卒……便是万人大军也未必能攻取西陵。” “然彼辈不过区区两千人,便可直下西陵,为首贼将甚至单骑破城!” “如此强军,如此猛将,绝非寻常之辈!江东万不可轻率动兵。” 陆绩的话,刚好说中了孙权当下最疑虑的事,也让不少叫嚣出兵的武将冷静了下来。 刚才甘宁亲卫禀报的话语,再次在他们的脑海中浮现…… 单骑破城?! 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 纵然勇猛如当年的吕布,恐怕也不敢单人独骑去冲城。 还有甘宁,那是江东诸将心腹口服的武将之首,可就是这样的猛将居然在对方手中撑不住三招? 那贼将到底是什么人?! 孙权望着大殿上陆绩的身影,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再次看向甘宁的亲兵:“你可知送亲郎官,陆逊陆伯言的下落?” 话音刚落,陆绩身子就止不住颤。 陆逊是他的侄子,也是他寄予厚望的陆氏后继之辈。 孙尚香的送亲队伍被劫后,陆逊也跟着孙尚香不见了踪影,这对陆绩而言犹如晴天霹雳。 此刻终于找到了郡主的下落,想来陆逊的下落也有了着落。 亲兵:“回主公,甘将军领着小人等只是找到了郡主的踪迹,并未发现陆郎官的踪迹,想来……” “想来已在乱军之中,殒命刀剑之下。” 乱军之中,殒命刀剑之下! 陆绩脸色唰的惨白,整个人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江东陆氏后继无人矣…… 主榻上,孙权喟然长叹:“天妒英才,惜哉伯言!” 陆逊年纪虽小,但见识才学甚至还要胜过江东的许多老臣,孙权只待陆逊再历年几年便托以重任。 不想,这路伯言居然【英年早逝】。 江东,又失一大才! “主公!” 孙权尚在感伤,一名军士已然疾步冲上大殿:“公瑾大都督回来了!” 周瑜回来了? 孙权一怔,随即面露惊喜,眼下之事正需这位大都督决断! 不等孙权开口, 一道身影白袍白甲,雄姿英发,昂然入殿! 来者, 正是江东水陆三军大都督! 东吴两朝元老! 赤壁之战火烧曹操八十万大军,孙刘联军主帅!周瑜周公瑾!! 哗!~ 霎时间,满殿文武无不向这位江东英豪见礼:“见过大都督!” “诸公有礼!” 周瑜向江东文武还礼,随即向孙权拱手躬身:“周瑜,拜见主公!” 孙权满面欣喜:“公瑾如何回来了?” 周瑜:“我听闻郡主被劫,孙刘联盟不稳,故急忙赶回建业!敢问主公,如今郡主可有下落?” 让孙尚香与刘备结亲,本是周瑜的计策。 他本想以美人计把刘备诓过江东囚禁,再以刘备来换荆南四郡。 不料这计策早被刘武看透,硬逼着江东把孙尚香送到江东,无奈之下,周瑜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以这桩婚事加固孙刘联盟。 结果不久前,还在柴桑练兵的周瑜忽然得到消息,说是孙尚香被劫了? 眼看着孙刘联盟都要动摇了,周瑜再也忍不住,星夜赶回了建业。 孙权一声叹息:“公瑾来的正是时候!江东如今正为此事烦恼。前些时日,小妹过江与刘玄德完婚,岂料……” 三言两语间,孙权便已说清事情始末:“如今那贼将不但得了西陵城,小妹也不曾放回,甚至连兴霸也为其所押!” “如之奈何?” 劫江东郡主! 单骑破城! 两千取西陵! 甚至连甘兴霸也在此人手下,走不过三招! 这天下何时出了这等猛将?! 周瑜心中诧异,面上却淡淡一笑:“赤壁一战,我江东大胜曹操,八十万北军一朝灰飞烟灭!” “江东威名,早已吓得那些还留在江北的曹贼余孽胆战心惊,可谓是惊弓之鸟!” “那贼军又是趁着天亮之前的大雾登上江北,西陵的守城曹军定以为是我江东前来攻城,一时军心涣散,再加之贼军偷袭措手不及,西陵城守不住,倒也不是不可能。” 周瑜侃侃而谈,分析着西陵易手的原因。 他也是军中宿将,西陵城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文聘领着五千兵马据守西陵,两千人就能强攻下西陵城? 他周公瑾是不信的。 唯一能解释的通的,就是西陵守军为赤壁之战所震慑,误以为来攻城的是东吴大军,结果自己乱了阵脚,才让那支贼军占了便宜! 孙权听着周瑜的见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不错,公瑾所言甚是有理。” “只是,那贼将能一骑破城门的,倒是颇为不简单……”提到对方单人独骑破城的主将,周瑜神色也郑重了起来。 他再次冲着孙权拱手:“主公,瑜愿亲自渡江,会一会那占据西陵的贼将!” “某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竟敢对我江东如此猖獗!!” …… 西陵,城楼上。 刘武负手而立,远眺前方浩浩江景。 “主公如今虽然据有西陵,但若想守住此地,麾下兵力还是过于薄弱……”陆逊站在刘武身侧,神色肃然:“若想守住西陵,主公当下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扩军!” 刘武不置可否,像是在考问陆逊:“西陵人口单薄,如何扩军?” 陆逊:“西陵虽然人口淡薄,但江东不缺人口。” “前番主公问江东要人口二十万,吴侯自然不可能答应,但若是向吴侯要些能充当士卒的俘虏,想来吴侯总要考虑一二,毕竟……” “如今江东第一猛将甘宁,还在主公手中!用一些俘虏来换甘兴霸,这笔买卖对吴侯来说,不亏。” 刘武微微皱眉:“俘虏?赤壁之战俘虏的曹军?” “那些人济得甚事?”陆逊毫不犹豫的摇头:“曹军俘虏,若是在江东或许还能安分些,可若是到了江北,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北逃,要他们有什么用?” “在下所言俘虏,乃是【山越】。” “山越乃江东山民土著,性极彪悍,只因山中粮食不足,才四处劫掠为祸江东,若是能得数千山越土著编练成军,主公必定军威大振……” 陆逊从大袖中掏出了一卷竹简:“这些年江东各大家族四处出兵,围剿山越,俘虏甚多,在下昨夜将江东各大族所俘虏的人数尽录于简上……” “到时,主公可依此物,向吴侯讨要山越俘虏!” 说到这里,陆逊的声音激动起来:“西陵之地,本就是江东门户屏障!” “如今主公又得了江东郡主与甘兴霸,陆逊定让吴侯竭力为主公输粮送兵!让主公,早日在这大江两岸,成就一番基业!” 陆逊滔滔不绝的为刘武献计献策,自从那日甘宁说此来只为郡主,不为其他后,陆逊便憋着一股劲,尽心尽力的为刘武筹谋划策。 他要用自己的举动,告诉江东,抛弃了他陆逊,将会是江东最后悔的事情! 第020章:主公,您到底是谁?! 第020章:主公,您到底是谁?! 西陵城,军帐内。 榻上,甘宁吃力的睁开双眼,他脸色苍白,双眼迷茫。 自己这是怎么了? 对,我是来西陵讨要郡主的! 一幅幅画面从甘宁脑海中闪过…… 自己讨要郡主,对方狮子大开口,没谈拢。 而后双方定下了三招制约。 最后的画面…… 轰!~ 大戟冲天而起,天龙破空之声再次响彻甘宁的脑海! “呼哧!~” 甘宁扶着床榻,大口的喘着气,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输了! 自己输了! 那家伙连续三招让自己先,自己却连对方一招都扛不住。 最后一招,自己甚至付出重伤半月的代价,用上自己压箱底的绝技!结果在他那一戟之下,莫说还手之力,就连招架之功也没有。 什么江东十二虎臣之首,什么纵横巴蜀荆州的锦帆贼,恐怕在对方眼中不过是孺子稚童般可笑! 想到这些,甘宁只觉得嘴角发苦。 这次过江,不但没能把郡主带回去,甚至还把自己折了进去,日后真不知该如何去见吴侯…… 甘宁越想越是烦躁,忍不住挣扎起身,向帐外走去。 帐外几名士卒的目光,落在了甘宁的身上。 甘宁神色漠然,已久缓缓向前而去,几名士卒并未阻拦,只是跟在甘宁身后。 他们早得了军令,不禁帐内之人走动,只要他们当值的士卒随行即可。 甘宁在走在前方,后面几名士卒紧随,不知不觉竟是出了城,快要走到大江边上。 忽然, 前方两道身影映入了甘宁的视线中。 一人,正是那日打的自己招架不住的年轻将领,另一人是…… “郡主!” 甘宁猛地瞪大了眼睛。 望着自己苦寻了许久的郡主,甘宁激动的迈步上前。 可前方传来的郡主的声音,却让甘宁呆愣在原地…… “你,你可有婚配?” 孙尚香脸色羞得通红,但依旧鼓起勇气,咬牙直视着身边的高大身影。 这几日,她不止一次的在心里,甚至在梦里梦见刘武勾起自己下巴,以及身着黄金战甲一骑冲城的场面。 刘武在她心里的痕迹越来越重…… 今天,她终于鼓起所有的勇气,当着刘武的面问出了这句话。 哗!~ 江潮汹涌,江涛拍岸。 刘武看着前方的江景,声音淡然:“没有。” 没有! 他尚未婚配! 孙尚香的那颗心疯狂跳动起来,她那如细丝般的声音,在隐隐颤抖:“那,那你愿做……做江东的女婿吗?” 话刚出口,孙尚香感觉自己简直要疯了,这哪里是一个女儿家该说的话?! 哗!~ 江边的浪更大了,风也更急了。 刘武缓缓转身,璀璨的眸子,与孙尚香灼热的视线交汇:“可以。” 他,他答应了?! 他真的答应了! 孙尚香还没来得及欣喜,刘武接下来的话,便让她僵住了:“但我要你拿江东六郡做嫁妆。” 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那是孙氏三代抛头颅,洒热血,胼手砥足立下的基业。 他……这家伙,莫不是在撒癔症? 孙尚香羞恼成怒:“江东基业,乃我父兄三代所立!” “如何能当做我的嫁妆送你,你……伱怎敢戏弄我?!!” 刘武也不理睬炸毛的孙尚香,直接转身向城内走去:“陆逊!帐内议事!” 陆逊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路小跑着跟了过来,只是刘武步子迈的大,陆逊跟不上:“主公慢些,且等等陆逊!” 远远望去,就像一只紧跟着主人的小马驹,极为好笑。 不远处的甘宁,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刚才郡主居然主动提出要下嫁这贼将?! 这贼将竟然提出要江东六郡做嫁妆?! 还有刚才那应该是陆家千里驹,陆逊陆伯言,他不但活着,甚至还喊这贼将为主公?!! 霎时间,甘宁感觉自己的脑子,被刘武当日那一戟给拍乱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追上去,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几名士卒伸矛挡在了他面前:“甘将军,请回吧。” …… …… 西陵城。 中军大帐前, 刘武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陆逊:“进去吧。” 陆逊怔住,他看着眼前的中军大帐,心头一时有些恍惚。 让他进帐议事,这说明刘武已经接纳了他,认可了他作为谋士幕僚的身份,并给予了一定程度的信任…… 也就是说,自己只要踏进这座军帐,那就意味着正式的与江东分离。 他陆逊与陆家,就要各位其主了。 面前的这个人龙凤之姿,他日定然是要展翅九天,陆逊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要的不是家族荫护,按部就班的一步步走上高台。 他想要如萧何张良一样匡扶英主,荡平天下,从而名垂千古。 再不济,也不能输给现在的这一时瑜亮吧? 深吸了口气,陆逊的信念更加坚定! 上前一步踏入军帐,陆逊侧身掀起帐帘:“主公,请。” 刘武淡然一笑,而后迈步入帐! 陆逊紧随其后…… 帐内早有两人, 魏延! 高顺! 现在刘武自己的小集团已经初见雏形,武将有高顺,魏延,文臣有还在考察期的陆逊。 虽然人少,但只有刘武知道他们几个人的分量。 魏延不用多说,在三国历史中,赵云之后一枝独秀,蜀汉的中流砥柱。 高顺在原有历史中死的太早,不然成就绝对是会远超张辽的。 至于陆逊,不用说他最为人知的夷陵之战,就说他统领东吴二十多年军政,就已经了不得,孙权更是将他与商朝的伊尹、周朝的姜尚相提并论。 高顺看到跟在刘武身后的陆逊,神情有些怪异。 魏延更是道:“这不是我抓来的郎官那小子吗?” “主公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军中无谋士,暂且用着试一试吧。”刘武说着,就在上位坐下。 陆逊脸上堆满笑意,朝魏延高顺二人拱手作揖,然后坐在了刘武边上。 眼见如此,二人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我们现在占了西陵城,周边六個县已经归附,虽说地盘很小,但终究算是有了立足之地。” 刘武继续道:“但现如今手上的兵力,完全不足以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魏延手下有两千精锐。 高顺的八百陷阵更是当世雄兵! 最近又从俘虏中挑选了一千人。 但总兵力还不到四千…… 乱世当中,没有三五万精锐是很难立足的,更何况如今刘武处于曹操刘备孙权三方势力的缝隙当中。 “这些兵力远远不够自保。”刘武说着,抬眼看了下身边的陆逊:“不过江东那边,近期应该会给我们送来五千山越……” 此话一出,魏延高顺立刻了然。 怪不得这小子能被主公带进大帐议事,原来是把江东给卖了! 这五千山越兵,就是陆逊给他自己冲的原始股…… “诸位可知,我们为何要取这西陵城么?” 刘武伸手点向了地图。 场中无人回应。 为何取西陵,魏延高顺都想不透,但他们相信刘武的判断。 陆逊眸中透出异样,这一点,其实他也一直没看出来! “我们取了西陵,打跑了文聘,夺了曹操的地盘,却一直没有打出旗号,刘备一定会猜测是江东,而江东也猜测会是刘备,孙刘相互牵制,他们都不会妄动。“ 刘武的声音波澜不惊,却早已在场中人心头掀起巨浪:“曹操定然是以为孙刘联军,西陵很重要,曹操是要夺回来的。” “但曹操要南下,就要受孙刘联盟的掣肘,这其中就有很大的斡旋空间……” 刘武这是在火中取栗! 他从不准备投靠任何一方! 陆逊已经彻底坐不住了,他不明白刘武为什么要这样做? 刘武怎么敢这样做?!! 孙刘曹这是当今天下最强强势的三股势力啊! 陆逊缓缓起身,拱手,问出了他心头一直以来的疑问:“主公,您到底是谁?” 第021章:身份被看破,他就是刘备长子刘武! 第021章:身份被看破,他就是刘备长子刘武! 这位主公到底是什么人?! 陆逊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主座上的刘武。 说来简直荒唐,想他陆伯言自投了这位主公之后,别说对方的身份,就连对方姓甚名谁,自己都是两眼一抹黑。 传扬出去,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魏延与高顺,无不神色古怪的望着陆逊。 原来这位刚来的谋士,如今竟是连自家主公的名姓都不清楚吗? 刘武转头看向陆逊,声音平淡:“某,刘子烈。” 刘子烈? 这就是自家主公的名字? 陆逊呆愣愣的望着刘武,然后呢? 这就没了? 主公的身份来历呢? 陆逊一肚子的疑问,但很明显刘武没有替陆逊解答的意思,他转头继续说起正事:“如今我等已下西陵城,大江两岸有了我们第一块立足之地。” “我等自立之势已成,公安城,刘备那里已然是再回不去,也再容不下我们。” “文长与高将军为某掌军,两位将军需与麾下儿郎言说清楚其中利害,务必要让全军彻底斩断与刘备那里的联系。” 高顺只是淡淡点头,坐在他身旁的魏延咧嘴一笑:“咱们好不容易有了份基业,谁还愿意回刘玄德那里受气?” “嘿嘿,那刘玄德只怕做梦也想不到,子烈能领着咱们占下了西陵城!” 正如魏延所说,刘备做梦也想不到,刘武不仅真的出走公安,甚至还拿下了西陵城这块江东门户紧要之地。 若是让刘备知道了此事,刘武后续的许多谋划必然无法进行下去。 旁边听到这一切的陆逊,心中已然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位主公,果然是刘备麾下的人! 虽然陆逊一开始就怀疑刘武和刘备有关系,但此刻听到刘武亲口证实这一切,陆逊心中依旧忍不住为之震动。 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其二,我们虽得了西陵城,但终究是让文聘逃了出去,想来此时曹操已然得知西陵城失守之事。” “西陵乃是曹操日后反攻江东的要地,如今为我等所得,曹孟德讨伐的大军很快便要杀过来了,我等需早做准备,高将军……” 哗啦~ 高顺起身:“主公。” 刘武:“着你整修西陵城,以及训练那新收拢的一千青壮降兵。” “领命!”高顺重新坐下。 刘武的目光,投向魏延:“文长。” “末将在!” “如今我西陵实力薄弱,还需与江东多做几笔生意,因此江东郡主还不能放,那位甘兴霸,某要用他换江东的俘虏充实兵源。” 说着,刘武一指陆逊:“陆伯言本是江东人,但现在已经是某麾下谋士,接下来我们和江东打交道的事情还要多指望他,文长当以兵事辅助伯言。” 魏延:“末将领命!” 三言两语之间,刘分派军令完毕,他缓缓起身扫视着在场几人,眼下寥寥数人就是他的全部班底,但足够他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了。 刘武面色平静:“西陵初定,接下来,便仰仗诸君了。” 三人肃然起身:“我等必不负主公!” …… 议事已毕,众人散帐离去。 高顺自去安排整修城池,训练新兵青壮事宜。 魏延因被安排辅助陆逊,两人一路同行。 魏延不明白,刘武为什么如此看重一个小小的送亲郎官,但既然刘武军令已下,自己也只能奉令而行。 他能做的,也只有提防这个江东的郎官,不要让他坏了刘武的谋划。 魏延大步走在前面,嘴里还在敲打陆逊:“你小子虽然是我俘虏过来的,但子烈说让我辅助你,我必然尽全力相助于你。” “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毕竟是江东人,若是被我发现你敢做什么对子烈不利的事情,休怪魏文长刀下无情!” 跟在魏延身后的陆逊,双目失神,他根本没听见魏延在说些什么,只是嘴里低声念叨着:“刘子烈,刘子烈……” 即便已经出了中军大帐,陆逊还在下意识的猜测这位主公的身份。 当日主公领军来劫送亲使团时,自己就从他们来的方向,以及身上的精良兵甲猜出来他们多半是和刘备有关系。 如今刘备的大敌便是曹操,主公他们既是从刘备麾下出走,按道理应该去投奔曹操才是,可为何如今又夺了曹操的城池,占了西陵? 这岂不是恶了刘备,又得罪了曹操? 也就是说,主公眼下根本就不打算投曹……不,应该是没办法投曹! “可主公又劫了江东郡主……”陆逊皱眉深思,竭力的捋着自己的思绪。 郡主此番过江乃是为了与刘备成婚,当然,明面上是成婚,实则是为了加固孙刘联盟。 如今郡主被劫,只怕孙刘联盟也要动摇。 不对! 陆逊忽然想起刚才在城外时,听到刘武和孙尚香之间的对话,做江东的女婿…… 主公的目的只怕不只是动摇孙刘联盟,刘备是江东的盟友,主公这是想借郡主这个由头,取代刘备,成为新的江东盟友。 主公果然好大的筹谋! 陆逊震动之余,可心中的依旧有处疑惑想不通。 这位主公麾下有兵有将,想必在刘备麾下时也必定势力不小,他从刘备麾下跑出来却不投奔曹操,甚至还想取代刘备与江东的盟友地位。 这两件事,一件比一件怪异。 要知道,刘备是曹操的生死大敌,若是有刘备麾下大将投奔曹操,这位曹丞相必然会喜出望外,倒履相迎。 而要成为江东的盟友,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这個资格的。 这其中利害主公不可能不清楚,但他为何还是做出了,在所有人看来都匪夷所思的选择? 除非, 除非这位主公的身份必然非同一般! 这位主公的身份,奇特到他纵然是刘备麾下大将,曹操也容不下他。 奇特到纵然如今他还兵寡势微,但也会让吴侯认为他有成为江东盟友的可能。 陆逊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前方的魏延:“非同一般……” 魏延的身份,陆逊也清楚,当初襄阳城下,魏延冒着极大的风险为刘备打开了城门,险些被文聘斩于马下。 后来刘备遣关羽招降长沙,又是魏延斩杀了长沙太守韩玄,将长沙郡献于刘备。 毫不夸张的说,魏延可谓是屡次舍命相助刘备,可如今看魏延跟着自己那位主公一同出走公安。 恐怕当初魏延数次对刘备倾其所有,未必是冲着刘备来的,倒像更多的是为了刘备麾下的这位刘子烈?! “刘子烈……”陆逊再次喃喃自语。 这位主公如此勇猛,甚至勇过关张赵三员大将,按理说不该如此籍籍无名才是,可为何自己此前却从未听说过刘备麾下有如此猛将? 刘子烈,刘子烈,姓刘…… 等等,他姓刘?! 忽然! 陆逊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他脑中闪过此前自己听到过的一个传闻。 “文长将军!” 走在前面的魏延一愣,转身看向身后喊自己的陆逊:“怎么?” 陆逊紧紧的盯着魏延的双眼:“文长将军,我听闻刘玄德除却阿斗外,还有一长子,名唤刘武?!” 第022章:刘备怕了,被吓得发抖! 第022章:刘备害怕了,被吓得发抖! 哗啦!~ 大江之上,江雾缭绕。 一夜扁舟,随着江涛起伏直往江北而去。 船头上站立一人,正是江东重臣,促成孙刘联盟,被孙权赞为东吴邓禹的鲁肃,鲁子敬! 望着前方岸上隐隐约约藏在浓雾中的西陵城,鲁肃眉头紧锁。 此次,他奉吴侯之命渡江,与占领西陵的贼军交涉,但眼下大江两岸的形势就像是浓雾中的西陵城一样,令人难以捉摸。 曹操赤壁大败,本以为荆襄与江东局势已定,接下来就是孙刘两家商量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 谁料想,这时候居然又杀出了一支莫名其妙的势力? 先是劫了江东郡主,扰乱孙刘结盟。 而后又悍然出兵,夺了曹操的西陵城。 江东第一猛将甘兴霸去寻郡主下落,也为那支贼军所扣押。 郡主与甘宁,都是江东的紧要人物,事关江东颜面士气且不提。 关键是那西陵城,此地乃是江东门户,谁占有此地便可顺流直下,直取江东! 当初哪怕曹操赤壁大败,仓皇北蹿之际,尚且不忘留下大将文聘镇守西陵,就是为了日后卷土重来,以便再伐江东。 江东自然也清楚西陵的重要性,无日不想将西陵掌控在手中。 奈何西陵有文聘驻守,城内又有五千兵卒驻守,易守难攻,纵然出动数万大军也未必一定能攻的下来。 岂料如今这西陵城,竟被人捷足先登了? 西陵事关江东门户命脉,偏偏如今占据西陵之人,与江东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鲁肃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忽然发现,这支贼军居然不知不觉间,已然牵扯了孙曹刘三方大势。 对方占了西陵要地,手上又握着郡主和甘宁,就像是一个捉摸不透的变数让这大江两岸的局势,再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子敬先生,船到岸了,前面便是西陵城!” 手下随从的声音,将鲁肃从沉思中惊醒。 他抬头望去,船已在江北岸边停靠,前方西陵城的轮廓已然清晰可见。 鲁肃深吸一口气,嘱咐身边的随从:“打起江东使者的仪仗!” “此番却要见识见识,敢在这大江两岸搅弄风云者,到底是何等人物!” …… 啪嗒~ 城楼之上,孙尚香气鼓鼓的踢着脚下的石子。 她还在为之前刘武的话恼怒。 居然要我拿江东六郡做嫁妆,他才肯当江东的女婿?! 想到这里,孙尚香脸上又羞又恼,那家伙以为他是谁?真是可恶! 一旁的陆逊有些走神,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此前的推测,虽然魏延最后也没有给他答案,但陆逊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可能。 若自己的这位主公真是刘备长子,那原准备嫁给刘备的郡主岂不是…… 陆逊的脸色瞬间古怪起来,他试探着看向身边的孙尚香:“郡主,你可知我家主公是何来历?” 孙尚香正一肚子气,此刻听到陆逊又提刘武,当即瞪圆了好看的大眼睛:“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来历?那家伙狂妄……” 孙尚香话未说完,忽然目光望着江面愣住了:“陆伯言!你看,岸边来人了,他们打的好像是咱们江东的仪仗?” 江东的仪仗? 陆逊也愣住了,他下意识的扶着城墙向城外看去,只见一行人马果然打着江东的旗号,缓缓向城门处行来。 为首的一名文士,陆逊越看越眼熟,好像是个熟人? “这人是,是鲁肃鲁子敬。”孙尚香压着声音,低声惊呼,似乎生怕被远处的人马听见。 “果然是鲁子敬!” 陆逊也认出了来者,他忽然激动起来:“子敬先生乃是吴侯驾前心腹重臣,他此来定是为了找我回去!”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江东没有忘了自己,吴侯没有忘了自己。 陆逊脸色涨红:“吴侯不愧是一代英主,吴侯知我啊!他知道江东如果失去了我陆逊,将是何等惨痛的损失!” 陆逊正在激动,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心里闪过一丝愧疚。 吴侯如此重视自己,自己却在拼命的帮刘子烈算计江东,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自己已经决定为刘子烈效力,自当全力为自己主公考虑,又岂能因私而废公? 霎时间,陆逊满心纠结…… …… 公安,郡守府邸大堂。 刘备跽坐主案之后,脸色难看。 只有赵云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据当夜值守城门的士卒回报,自那夜长公子纵马提戟出城之后,便再不曾归来。” “这几日值守的守城士卒,亦不曾看见长公子的入城的踪迹。” “军中有回报,那天雪夜,魏延突然率本部两千人马出营,而后直至今日,再无踪迹。” 跑了! 刘武这逆子,居然真的弃父而去了! 魏延与那逆子本就相交甚厚,定然也被那逆子蛊惑跟随而去。 刘备早已习惯了刘武以往的默默付出,一再忍让,如今刘武如此决绝的对抗,打了刘备一个措手不及。 那個曾经鞍前马后,为了自己不顾生死的长子。 那个曾经任劳任怨,为了自己赴汤蹈火的长子。 而今只因为了和阿斗争世子之位,竟是在自己用人之际不顾大局,勾结军中战将负气出走?! 这逆子,他怎么敢? 此刻,刘皇叔的脸像是被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 刘备勉强压住自己的怒火,寒声问向赵云:“可知那逆子往何处去了?” 赵云略略迟疑,还是据实回话:“据那晚值守城门士卒所言,长公子出城后,似是一路向北而去。” 向北而去,难道是江北?江北可是曹贼势力所在! 刘备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莫非这逆子北上投了曹贼?! 汉室帝胄,以仁义著称于世的刘皇叔,其长子居然弃父而去,投奔了汉贼曹操?这事一旦传出去,他刘玄德就是整个大汉最大的笑话。 “混账!” “无君无父,弃国弃家!” “这逆子定是不满我立阿斗为世子,因此怀恨在心,勾结魏延,北投曹操去了!” “刘武背父投贼,我中山靖王一脉的脸面,全被这逆子丢尽了!!” 整个大堂内,都是刘备的咆哮怒骂之声。 刘武知道刘备太多的阴私了。 那些事情,任意一件公众于世,他刘皇叔这块【仁义】的招牌都会被践踏的粉碎,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声名败尽,所有的宏图大志都要化为泡影! 刘皇叔的身体开始颤抖,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 第023章:曹孟德兵发西陵城!(求订阅!) 第023章:曹孟德大军南下!兵发西陵城! “主公,亮以为长公子绝无投靠曹贼的可能。”正在刘备暴躁惶恐之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大堂上响起。 刘备转头望去,正是军师诸葛孔明。 往日对诸葛亮礼敬有加,亲近和善的刘皇叔,此刻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孔明,事到如今这逆子反叛之迹尽显,你还要替那逆子推脱么?” 诸葛亮羽扇轻摇:“非是亮替长公子推脱,请主公思之,长公子已不见踪影数日,若他真北上投奔曹操,想必曹操在前几日便已得了沿路将领飞骑传报。” “以曹操对主公之深恨,得此消息必大肆宣扬于天下,以羞辱主公……” “但直到今日,莫说有长公子投曹的消息传来,便是连长公子的名姓也不曾在天下传开,可见长公子并未北上投曹。” 诸葛孔明的声音温润如水,将刘备心中那急躁的怒火缓缓浇灭。 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孔明所说不差,以曹操对自己的愤恨,若得知自己的长子投奔他,如何会到现在还一声不吭? 而且,刘武这些年来几乎一直是自己的影子,极少公开露面,除了自己人,天下各方势力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长子的存在。 可直到此时,自己也没有收到外界传来任何与“刘武”二字相关的消息……或许,刘武真的不曾北上投曹? 孔明的话语还在继续:“况且,长公子是个聪明人,曹操生性多疑,他又岂能不知?” “赤壁之战,阚泽下书,曹操先是信了黄盖的苦肉计,随后又中了庞士元的铁索连船之策,致使八十万大军一朝丧尽,元气大伤、” “如今曹孟德正是惊弓之鸟,长公子此时去投他,又能有几分好下场?” 曹操生性多疑,赤壁之战时好不容易信了黄盖和庞统,结果差点儿没丢了老命,这时候刘武去若真敢去投靠他,以那老贼的性子,说不定当场斩了那逆子也不无可能。 刘备心头怒火终于去了大半,但他蹙成一团的眉头依旧不曾松开:“军师,这逆子既不曾投曹贼,荆州地界上也无有他的消息,他到底去了何处?” 刘备现在是越来越想刘武赶紧回来,不仅是因为没有刘武为他鞍前马后他不习惯。 更重要的是,刘备刚刚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太多的阴私在刘武手中,刘武一天不回来,自己便多一天身败名裂的可能。 诸葛亮满脸苦笑:“亮亦不知长公子所在,长公子行事向来出人意料,让人琢磨不透,但亮以为,长公子是万万没有理由投曹。” “报!江北急报!” 刘备正要说些什么,一名斥候疾步冲上大堂。 “据江北探子来报,西陵城遇袭,曹军守城大将北逃,如今西陵城已然易主!” 曹军丢了西陵?! 哗啦~ 主座上,刘备骤然起身,快步走到斥候身前:“可知袭取西陵城者,打的是哪家旗号?” “袭城之军并未打旗号,只知一日不到,彼军便取了西陵。” 刘备神色变幻,一言不发。 西陵控江东门户,得西陵者,便可顺江而下直趋江东,曹操夺命奔逃之际尚不忘嘱咐大将文聘驻守西陵。 不曾想,这西陵城终究还是易主了。 “孙仲谋好快的手脚。”刘备语气低沉。 虽然袭取西陵之军不曾打旗号,但如今大江两岸有实力攻取西陵的,不算曹军,便只剩下孙刘两家。 自己不曾出兵,除了孙权动的手,刘备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能夺取西陵。 刘备刚有些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江东得了西陵,再无后顾之忧,接下来那位吴侯只怕要胆气更壮了。” 孙刘联盟本就是刘备偏弱,孙权胆气一壮,对刘备的压迫必然要有意无意的紧上几分,这对刘备而言绝非好事。 “纵然江东得了西陵,但此刻的局势依旧是曹操势大……” 诸葛亮似乎看出了自家主公的忧虑,他不动声色的安抚着:“孙仲谋非是短视之辈,他比我们更希望孙刘联盟能存续下去。” “亮疑惑的是,西陵城墙高城坚,又有文聘领着五千兵马驻守,纵然江东出兵上万也不可能一日便下西陵,这里面怕是有些古怪。” 刘备一怔,缓缓点头。 文聘非是庸才,纵然江东兵甲再利,一日不到下西陵也过于匪夷所思了些。 “报!许昌急报!” 一阵急促的声音再次响彻郡守大堂。 许昌! 曹贼有动静了! 刘备猛地回头,死死的盯着那新来的斥候。 孔明手中羽扇,骤然停滞。 “许昌探子来报,曹操发八万大军,直奔荆襄而来!!” …… 许昌,城外校场。 呜呜呜~ 咚咚咚~ 战鼓与号角之声,在天地之间回荡。 狂风烈烈,旌旗飘扬汇聚如潮! 长矛似林,剑戟如山。 锋锐四溢的枪刃刀锋,腾腾杀气弥漫。 唏律律!~ 数千虎豹骑,胯下战马烦躁的踢踏着地面,恨不得马上在大地上驰骋纵横。 层层叠叠的战车,恰似汇聚一处的猛兽,随时都能在战场上吞噬无数的性命。 放眼望去,八万黑压压的士卒犹如翻滚的乌云,浩浩荡荡铺满了四野! 点将台上,一杆大纛上书一个斗大的“曹”字。 大纛下一人顶盔掼甲,腰胯长剑,迎风而立。 正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汉丞相,曹操曹孟德! 许褚持刀侍立一旁,谋臣武将立于两侧。 张辽,张郃,徐晃,于禁……一位位声名赫赫,威震天下的大将俱是浑身甲胄,肃杀之气四溢。 曹操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无边无际的士卒。 赤壁之战,自己中了大耳贼与孙权小儿的诡计,八十万大军折戟赤壁大江,着实惨痛! 可那又如何? 如今天下大势在己,他曹孟德可以输一次,两次,三次,孙刘逆贼却只要输一次,便是万劫不复! 孙权小儿以为自己在赤壁败了一次,便再无余力南征了么? 以为赤壁之战后,他便可以在荆襄九郡肆无忌惮了么? 自己要用刀剑告诉孙权小儿,他的念头是何等的可笑。 噌!~ 曹孟德猛然拔剑在手,他的声音在大风中回荡激昂:“江东叛逆,夺我西陵,侵我国土,罪在不赦!” “传我将令,再伐江南,夺回西陵!!” (本章完) 第024章:刘武,你与我江东有缘!(3千字大章) 第024章:刘武,你与我江东有缘! 西陵城,一顶军帐内。 鲁肃望着眼前虚弱的甘宁,满脸的不可置信:“兴霸,何以至此?!” 甘宁可是如今江东公认的第一猛将。 江夏生擒黄祖,乌林追杀曹贼! 赤壁之战时,百骑夜劫曹营更是惊的曹操彻夜不敢入眠,何其壮哉! 怎的眼下居然…… 这贼将竟是如此勇猛,甘兴霸连他三招都接不下么? 甘宁一声苦笑:“技不如人,让子敬见笑了。” 鲁肃心中震动,忍不住问道:“兴霸可知此人来历?” 鲁肃进西陵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拜访敌军主将而是先见甘宁,就是为了想先弄清楚对方的背景来历,这样至少在接下来的交涉中不至于全无准备。 岂料,甘宁只是摇头:“此人兵马不打旗号,宁也不知他是何来历,只知其人甚是骁勇。” “宁亲眼所见,此人趁大雾领兵士乘筏渡江!又一骑当千,单骑破城,只两千军便生生拿下了西陵,实在是当世一等一的猛将。” 一骑当千,单骑破城! 鲁肃捻着胡须的手,骤然停了下来。 此前江东文武也从甘宁亲卫口中听过这话,但包括鲁肃在内,不少人都认为这话多少有些夸大。 但此刻,说这话的却是甘宁本人。 这位江东第一猛将向来谁也不服,如今居然能让他说出这等话,只怕那贼将之勇猛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甘宁稍稍迟疑,说起了另一件事:“此外,还有一桩怪事。” 鲁肃:“怪事?什么怪事?” “宁在这西陵城内,看见了陆伯言的身影,甚至对那贼将以【主公】相称!” 陆逊还活着,甚至称呼那贼将为【主公】? 这怎么可能?! 鲁肃愣住了,陆逊乃江东陆氏嫡脉,这贼将劫了郡主已是江东死敌,陆逊如何会认他为主? 况且陆逊何等人物? 江东称之为“陆氏千里驹”,其人虽然年轻,但却文韬武略,天纵其才,又甚是心高气傲,怎会屈身于一名贼将麾下? 鲁子敬还在发呆,甘宁的话还没说完:“不止如此,郡主这些时日也和那贼将走的颇近,且观郡主言行……” “郡主似有弃刘皇叔,以……以那贼将为夫婿之意。” 甘宁话音落下,鲁肃已是满脸错愕。 陆逊认那贼将为主,郡主想招那贼将为婿?! …… 军帐外,寻营士卒往来不绝。 一道身影缓缓走出了甘宁的军帐,正是鲁肃。 他神情变幻不定,心中不停地回荡着刚才甘宁说的一切…… 陆逊似是成了那贼将谋主,郡主也对那贼将有意,不知不觉间,此人竟已然与江东渊源不浅。 这西陵城与江东的关系,至少也算是友非敌。 如此一来…… 突然,鲁肃脑中亮光一闪,他想到启程过江前,江东已经收到曹操发八万大军,再度南征的消息。 曹操,西陵,江东…… 鲁肃的眼神越来越亮,隐隐间一个谋划雏形在他心中有了轮廓。 他心中无数念头生灭,脚下无意识的向前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大帐外。 “子敬先生!”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鲁肃的沉思。 一名校尉站在了他面前:“我家将军侯你多时了,请。” 将军? 鲁肃看向了面前的那顶大帐,莫非是那贼将要见自己? 他没有说话,只是大步向大帐走去,掀开了帐帘。 帐内,主案后的端坐一名将领,鲁肃还以为对方就是如今的西陵主将。 他正要拱手,却被对方直接开口打断:“子敬先生,某奉主公之命,特来与先生相谈郡主与甘将军之事,这些虚礼便免了吧” 帐内之人,正是魏延。 面前之人竟不是那贼将么?- 鲁肃微怔:“敢问足下,贵军主将何在?” 魏延龇牙一笑:“我家主公早说过,要想见他,除非吴侯亲至!奈何如今来的却是子敬先生,我家主公不便相见,故差我与子敬先生相谈。” 贼将果然猖獗! 要吴侯与他相见,他还真当自己是一方诸侯了?! 鲁肃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不再客套:“肃受命于吴侯,特来讨要我家郡主与甘将军。” “郡主乃我江东之郡主,甘将军乃我江东之大将,贵部无故将二人扣押,实是蛮横无礼。” 对面的魏延,嘴角闪过一丝不屑:“子敬先生错了,郡主乃是我等在战场所擒,甘宁乃是败于我主之手,此二人俱是俘虏,何来扣押之说?” 鲁肃面无表情:“那依将军之意,该当如何?” 魏延:“简单,战场上的规矩,俘虏自是要拿财货赎回去。” “赎回去?”鲁肃摇了摇头:“足下等人的要价,我适才亦听甘将军提过,你们的胃口太大,吴侯不会答应,江东也不会答应。” 粮草十万石,甲胄一万领,楼船两百只,人口二十万! 鲁肃听甘宁报出这份赎人的价格后,整个人也是无语至极,这是真把江东当成待宰的猪羊了? “子敬先生误会了,这是赎郡主的价码。”魏延端起案上的蜜水饮了一口:“江东若要赎甘将军,只需五千山越即可。” 西陵城要山越…… 鲁肃似乎是忽然明白了什么,霎时间,他心头那份隐隐约约的筹谋瞬间完整了! 他竟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好,五千山越不算什么,肃可代吴侯应下。” 他答应了? 魏延一愣,他已经做好了和对方讨价还价的准备,没想到鲁肃居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一时竟让魏延有些措手不及。 鲁肃不想再耽搁下去:“既然两家已经再无异议,足下何时能放甘宁将军。” 魏延:“五千山越一到,西陵即放还甘宁。” “如此,鲁肃告辞。” 三言两语间,所有的事情已经谈拢,鲁肃直接起身出了大帐,只留下魏延满脸愕然的坐在位置上。 和鲁肃的谈判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的甚至让魏延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今天的任务,就是从江东身上割一块肉下来,可这块肉割的也未免太痛快了。 魏延眼中全是惊疑:“这江东莫不是还准备了什么后招?” 哗啦~ 军帐大帘被猛地掀开,鲁肃疾步向前,对迎上来的随从匆匆开口:“此间事了,回江东!” 这就回去了? 唏律律~ 随从们还在愕然了,鲁肃已然翻身上马,策马向着西陵城外而去。 哒哒哒!~ 城外,马蹄声响,黄烟弥漫,江东使团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鲁肃勒马而立,回望西陵城门,嘴角掠过一丝智珠在握的笑意。 有随从小心问道:“子敬先生,郡主和甘将军怎么办?” “无妨!”鲁肃嘴角笑意越盛:“只要西陵城还在,他们二人便安然无恙。” 曹军再次南征,必是为了西陵城而来。 西陵城乃江东门户要地,如果不能落在江东手中,那也绝不能为曹操所控! 这西陵主将,拿了郡主与甘兴霸,却一不曾杀,二不曾献于曹操,其中意味已然颇深,如今郡主又与此人纠缠不清,陆逊更是奉其为主。 以这二人为纽带,这位西陵主将与江东的关系已经微妙起来。 或者说,眼前的局面,很有可能是那贼将刻意为之。 他让甘宁亲兵给江东带话,言曰让吴侯亲自来见,其中的意思就已经很直白了,这分明是要与江东谈判商议。 望着城门上,那斑驳古朴的【西陵】两字古篆,鲁肃自语:“夺了曹贼的城池,欲借江东之势么……” 他想借江东之势,江东自然也能借他的势! 曹操再征大江两岸,剑指孙刘。 若是此时能有一把刀,挡在江东之前与曹操厮杀,而江东只要付出五千山越的代价,让这把与曹操厮杀的刀更锋利一些,岂非妙事?! 这一战若西陵不胜,孙刘联盟完全可以等他们两败俱伤再下场,如此不但曹操必败,西陵城也能顺势归入江东囊中。 若西陵胜,江东亦可趁势拉拢这西陵主将,同时借着这孙尚香、陆逊等人,不断的趁机往西陵城安插江东自己人。 长久以往下去,江东便可不费一兵一卒,直接掌控者西陵要地! 那贼将与曹贼打生打死,也不过是为江东的利益做嫁衣而已! 彼时,莫说孙尚香与陆逊不回江东,便是甘宁不回江东,江东这笔生意也是赚大了。 想到这里,鲁肃悠悠开口:“这西陵贼将倒是与我江有缘,他早晚是我江东的。” 贼将与东吴有缘? 一旁的随从神情呆怔:“子敬先生,这话从何说起?” 鲁肃只是轻轻一笑:“那贼将还想吴侯来见他,恐怕……他早晚得过江去见吴侯!!” (本章完) 第25章:江东把孙尚香送给刘武了!(为支持我的哥哥们加更!) 第25章:江东把孙尚香送给刘武了!! 鲁肃眸子深邃,已然谋划出新的局面。 西陵城贼将或许骁勇,或许有些小智谋,但只要江东掌控大势,他便翻不了天。 他若是扛住了曹操的进攻,彼时江东便以交好之名,不断派遣官吏过江。 美其名曰让这些人听他调遣,助他治理西陵,就如陆逊一般。 如此经年累月下来,必能彻底将那贼将架空,那时侯纵然这贼将再如何骁勇,也只能老老实实成为江东手中的泥塑木偶。 而这西陵城,自然也就成了江东在江北的一块据点,甚至许多江东不方便做的时候,都可以借这贼将之名去办! “可这,这贼将如何肯过江去见吴侯?”此刻,那几名随从满脸茫然,还在疑惑刚才自家先生话里的意思。 鲁肃只是呵呵一笑:“莫要耽误时辰,速回江东。” 说完,已是快马加鞭直往江边而去…… …… “魏将军,适才可是鲁肃鲁子敬先生来了?” “他,他说了什么?” 魏延大帐内,孙尚香急匆匆的赶来,身边是跟她一起跑的气喘吁吁的陆逊。 两人自西陵城头看见鲁肃的身影之后,就各自惴惴不安,生怕鲁肃是来找他们回江东。 尤其是陆逊,只觉得当初的大江之盟再不能继续下去,再不能为主公效力,心中纠结惶恐不已。 魏延也不瞒他们:“不错,来的正是鲁肃,他说我们将军劫了郡主,扣了甘宁,蛮横无理。” 自己是江东郡主,鲁子敬为了让这些人放自己回去,一定许诺了不少代价。 想到这里,孙尚香迫不及待的问道:“然后呢?” 魏延:“然后鲁子敬便要我们放了甘宁。” 魏延嘿嘿一笑:“我等怎会如此轻易的放了那甘兴霸,我向那鲁肃开出价码,以五千山越来换甘宁,这位子敬先生倒也痛快,当场应下,而后便出城回江东去了。” 回江东了? 鲁子敬就这么回江东了? 孙尚香目瞪口呆:“再然后呢?” 魏延一脸懵:“再然后就没了。” 孙尚香气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怎么能没了?我呢?我乃江东郡主!鲁子敬没说要赎我回去吗?!” 对啊! 这还有个江东郡主呢。 魏延猛地一拍脑门:“还真是!这鲁肃从头到尾,只一个劲儿的要赎甘宁,赎郡主的事情他是一个字也没提。” 二哥不要自己了么? 孙尚香脸色煞白,巨大的惶恐将她笼罩。 此前纵然她被刘武所劫,但面对刘武时依旧是娇蛮任性,毫不客气,仗的就是自己江东郡主的身份,仗的就是那个吴侯二哥,给自己的底气。 可眼下,江东已经抛弃了自己,自己什么也不是了!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日后自己又该何以自处? 一旁的陆逊,早已急得直跳脚:“我可是陆家千里驹,天纵奇才,吴侯赏识,鲁子敬为了赎我回去,一定答应了你们很多无理要求吧?” “你?”魏延眼珠向下一撇:“鲁肃从头到尾只说起过郡主和甘宁,至于你,那是提都没提。” 陆逊彻底破防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吴侯可是亲口赞过我,说我是江东未来的柱国之臣!柱国之臣呐!吴侯怎么可能会抛弃我不管?!” “吴侯怎么可能不知道,失去我对江东意味着什么?鲁子敬怎么可能不来赎我?” “不,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陆逊失态的大喊大叫,魏延听得心烦:“闭嘴!我魏文长堂堂大丈夫,骗你个毛孩子做甚?” “柱国之臣?你也不想想,于江东而言,你这未来的柱国之臣,哪里有眼下的江东大将来的重要?糊涂!” 是啊,于江东而言,未来的柱国之臣哪里有眼下的江东大将重要? 陆逊愣住了。 霎时间,陆逊气极反笑:“好好好,江东文武,我要让你们永远后悔这一天!” “我必要辅佐主公成就大业,并吞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我要让你们知道,江东今日抛弃的不止是我陆逊,更是抛弃了江东的社稷气运!!” …… 西陵城外,大江之畔。 刘武负手漫步于江畔,入眼所及,不尽长江滚滚来。 “主公,顺有一事不明。” 一旁随行的高顺,低声开口:“主公离了刘备,夺了曹操的西陵,如今又劫了江东郡主,东吴大将,岂不是恶了这大江两岸的所有势力?” 这些日子,刘武所做的一切,高顺都看在眼中。 他本是沉默寡言之人,向来只知听命行事。 但如今高顺眼见刘武基业刚有雏形,就接连大动作,眼看着这份基业犹如身处恶浪中的小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他再也忍不住了。 刘武的声音,随着江风灌入高顺的耳中:“我确实恶了刘备与曹操,但江东却是我找来的后路。” “江东是主公的后路?”高顺眼中闪过惊诧。 江东郡主和东吴大将,还有陆氏嫡脉都被你抓来了,江东上下无不对西陵咬牙切齿,这还叫后路? 刘武点头:“不错,正是后路。” “我的后路,就是行卫满朝鲜故事,占据江东。” “当年刘备在荆州没做成的事,我未必不能在江东做成!” “说起来,江东还真与我有缘,这六郡八十一洲早晚是我刘武的……” 西汉初年,燕王卢绾反叛汉朝,逃亡到匈奴,燕人卫满亦受其牵连,渡过浿水投靠彼时的箕子朝鲜,卫满等到实力坐大后,便驱逐彼时的朝鲜国君,自立为王。 是为卫满朝鲜。 刘备当年在荆州时,眼见刘表老迈,时日无多,刘表的两个儿子又不成气候,便起了鸠占鹊巢的心思。 岂料蔡氏兄妹提前下手,联合了荆州世家,这才坏了刘备的好事。 刘武的脚步停下,目光投向大江对岸…… “当年孙策凭三千兵马,便尽收江东之地,而后励精图治,方有今日这东南形胜之地的兴盛。” “我刘子烈之志,又岂限于这东南一隅?” “孙权终究是守户之犬,这江东之地可为我大业之基!” (本章完) 第026章:再见当年故人,周公瑾!(为支持我的哥哥们再加更!) 第026章:再见当年故人,周公瑾! “曹操早晚要再度南下,重夺西陵,我们的实力和曹操相比还是太弱,江东便是我们最后一条路。” “孙尚香乃江东孙氏郡主,陆逊是江东世族陆氏嫡脉,有这二人在,万一我们挡不住曹操大军,便可带着这两人顺流而下,直抵江东以避曹操锋芒。” 说到这里,刘武的声音低沉起来:“彼时,我以江东孙氏之婿的身份,再有陆逊为我与江东世族交涉,让江东改孙为刘……未尝没有机会。” 鲁肃想以他刘子烈为刀,对抗曹操,顺带不费一兵一卒谋夺西陵要地。 他刘武又何尝不想在最危险的时候,以东吴为盾抵御曹操兵锋,再顺势谋夺他江东基业? 人谋虎,虎亦谋人。 不过是各凭本事而已。 高顺听着刘武的筹谋,没想到自家主公竟已考虑的如此之远,他一直提着的那颗心终于缓缓放下些许。 “这是谁的船?” 突然,刘武指向了江面。 只见一艘小舟突兀的停在岸边,随着江水飘荡。 立刻有士卒上前禀报:“启禀主公,这应当是江东鲁肃的船。” 刘武没有在意,继续向前走去。 高顺紧随其后,口中还有疑虑:“主公高瞻远瞩。江东世族尽是逐利之辈,以重利诱之,事无不可行。” “然江东之主孙权实乃当世之人杰,又有周瑜,鲁肃一武一文辅佐,主公欲行大事,有此三人在,只怕其中颇有艰难之处。” 当初曹操八十万大军南征,江东世家纷纷要降,只有周瑜和鲁肃坚定的支持孙权开战,这才有了赤壁之战的大胜,这才保住了孙氏的江东。 正如高顺所说,真到了谋夺江东基业那一步,这三人绝对是最大的碍难之处。 刘武点点头:“退守江东乃是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用此策,若真要去江东则必除周瑜,鲁肃二人。” “而且,说起来我与江东众人,也算是老相识了。” 高顺一怔,脱口而出:“江东也有主公的旧友?” 江东旧友么。 刘武的脑海里,闪过一幅幅往昔画面,轻轻摇头:“陈年旧事,不值一晒。” 话音刚落,一道激动的声音忽然在刘武身后传来:“一别多年,不成想竟然是你?!” “什么人?!”高顺猛然转身,拔剑护在刘武身前。 霎时间,随行的数十名士卒纷纷持戈挡住刘武。 刘武寻声扭头, 只见刚才的舟船之上,一人白衣白袍,雄姿英发,剑眉星目,清秀俊逸。 赫然是江东水陆大都督,周瑜周公瑾! 江风烈烈, 船头上周瑜迎风而立,大袖飘摇。 大袖之下,自己那双发号施令尽灭曹操八十万大军都不曾颤抖过的手,此刻却是不由自主的震颤起来。 自己浑身的血液,隐隐间似乎都有沸腾之势、 自己此刻的心绪翻滚,远比这江风还要激烈。 是他! 一定是他! 恍惚间,周瑜又回到了多年前…… 彼时,小霸王孙策以先父留下的玉玺,从袁术处换来了兵马! 自从纵横江东,四处征伐,威名大震。 直到那一战, 在曲阿, 在神亭岭,孙策遇到了太史慈。 而他周公瑾,遇到了当年的眼前人,遇到了这个给他留下了一辈子阴影的人…… …… 【尤忆当年曲阿鏖战,】 【孙策全妆惯带,绰枪上马,回顾众将,引程普、黄盖、韩当、蒋钦、周泰共十三骑掠阵!】 【扬州刺史刘繇曰:“此必是孙策诱敌之计,不可追之。”】 【太史慈踊于前曰:“此时不捉,更待何时!”】 【刘繇阻当不住。】 【太史慈披挂上马,绰枪出营,大叫曰:“有胆气者跟我来!”】 【诸将不动,惟有一小将曰:“太史慈真猛将也,吾可助之!”】 鼓角铮鸣远去,当前那曲阿小将的面容,再次和周瑜眼前之人重合在一起。 周瑜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本是要渡江往西陵一观那劫郡主,押甘宁的贼将底细,不成想这贼将居然就是当年的曲阿小将! 难怪他敢劫了江东的郡主。 难怪他能单骑破城取西陵。 难怪甘兴霸在他手下也撑不过三招! 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周瑜至今还记得当年那场恶战…… 那日神亭岭上,孙策与太史慈挺枪来战。 孙伯符手中枪如大蟒翻身,太史慈纵马持枪似毒蛟吐信。 二人战成一团,杀气腾腾,寒意森森。 两人策马边走边战,一时间不分胜负。 江东十二将早已按捺不住,纷纷纵马上前欲上前助战孙策。 忽然,一道锋锐逼人的戟刃,呼啸而至! 唏律律!~ 那戟刃上的惨烈之气,惊得十二将胯下坐骑纷纷抬蹄不前。 众人抬头望去…… 一人, 一戟, 勒马而立。 那稚气未脱的脸孔,在彼时是如此的扎眼。 “这小子不知死活,先解决了他,再助主公!” 十二将一齐涌上前去。 呜!~ 十二般兵器狠狠地朝着那小将当头砸下,尖锐的破空声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铛!~ 震耳欲聋的声响中,那杆大戟稳稳的挡住了十二般兵器的进攻! 一霎时,那杆大戟犹如天龙腾空,张牙舞爪!竟是以一敌十二,生生挡住了江东十二将上前为孙策助阵的脚步。 铛铛铛!~ 十二般兵器与大戟一次又一次的撞击。 每一次撞击,江东诸将的招式都要乱上一分。 每一次撞击,江东诸将都不由自主的连人带马,后退一步。 每一次撞击,江东诸将都有人挂彩受伤, 刀光剑影,枪刃矛锋之间,江东十二将越打越是心惊,越打越是绝望。 他们十二将跟着孙策纵横江东,威名赫赫,江左英豪无不束手,可他们今日却被一个少年死死挡在原地,只能后退,不能前进一步! 砰!~ 大戟横扫而过,周瑜被坠马,随即又翻身上马再次咬牙挺枪刺去。 但迎接周瑜的,却是又一次坠马,他翻身上马再战! 如是者九! 周瑜九次坠马,又九次上马! 从白昼打到黄昏,那一场厮杀仿佛没有休止…… 这年轻小将分明有九次取自己性命的机会,但又九次放过了自己! 那种绝望,那种屈辱,那种无力,周瑜这辈子都忘不了! 此刻,望着当年的曲阿小将,眼前占据西陵的贼军主将,周瑜只觉自己的呼吸都压了下去。 (本章完) 第027章:周瑜欠我九条命! 第027章:周瑜欠我九条命! 周瑜永远记得,那一年,他在历阳与自己幼年相交的好友孙策相逢。 “伯符兄!别来无恙否” “哈哈!公瑾!果然是周郎!” 蔚蓝的天空下,两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执臂详谈甚欢。 那一年,孙策刚刚用自己父亲留下的传国玉玺,从袁术那里换来三千兵士,五百战马,他要领兵直往曲阿。 那里是他老母妻小所在,那里也是他大业开始的地方。 那天夜里,两名年轻人把酒言欢。 昏暗的灯光下,孙策的双眸亮若秋星:“公瑾,我欲承先父之遗志,尽得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若得得公瑾相助,我大业必成!” 周瑜淡淡一笑:“伯符有此大志,瑜愿随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孙策精神大振:“好!我得周郎,胜得十万雄兵!” 于是,孙策与周瑜合兵一处,一路杀向曲阿,沿途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曲阿城下,周瑜调兵遣将初露锋芒,直杀的扬州刺史刘繇损兵折将,结寨不出,一直到神亭岭之战,太史慈出战,还有那……神秘的曲阿小将。 神亭岭下,孙策与太史慈一路厮杀,滚下山坡徒手扭打尚不分胜负。 神亭岭上,曲阿小将独战江东十二将,直杀的他们心生绝望,意志消沉,直杀得周瑜留下了一生的阴影。 周瑜很清楚,若非最后双方大军杀到,太史慈退去,只怕江东诸将还不知要死伤几人。 此战之后,周瑜向孙策献计,广受当地豪强私兵部曲,又收拢败将降军,于是孙策兵力大盛,暗遣一军直扑刘繇老巢庐江。 刘繇军心大乱,孙策趁夜兵分无路,强攻曲阿城。 这一战曲阿城破,孙策大胜,扬州刺史刘繇仓皇渡江,偷荆州刘表而去。 孙策占领去阿,在周瑜的辅助下,慰劳嘉奖将士,颁布政令,奖励农桑,安抚地方民心。 一时间民心大悦,四方来附,应征入伍之人源源不绝。 孙策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膨胀,很快集结到2万余人,战马1000余匹,声威震动江东。 江东十二将更是声名大躁,但每每提及神亭岭一战,江东诸将总是一言不发。 他们永远忘不了,那杆铁血惨烈之气围绕的大戟! 他们永远忘不了,那个一人一戟,勒马独立的小将。 周瑜和其他诸将,私下里也曾问过太史慈,关于那曲阿小将的底细,奈何太史慈亦是一脸茫然,声称自神亭岭之战后便再不曾见过那小将…… …… 西陵城外,大江之畔。 望着眼前的当年故人,周瑜彻底失态了:“你到底是谁?!” “天下间如你这等猛将,绝不可能籍籍无名!” 周瑜望着岸上的【曲阿小将】,心潮起伏。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昔日的小将身量比当年似乎高了一头,身形也比在神亭岭上雄壮了数倍。 他一定比当年更加强大! 哗啦!~ 此刻,周瑜的船尚未完全靠岸,但他竟是直接从船上跳了下来,涉着没过膝盖的江水,挣扎着向岸上走去。 他迫不及待的要再见一见这位当年的【故人】。 岸上,望着如此失态的东吴大都督,高顺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下意识的看向刘武:“主公,这……” 刘武望着英姿不减当年的江东周郎,思绪纷飞四散…… 当年,他尚是十几岁的少年,但已经在每日为父亲的大业绞尽脑汁。 彼时的中原,战火连天。 先是诸侯讨董,董卓死后便是诸侯乱战。 袁绍战公孙瓒,一统北方四州。 曹操与吕布、二袁互相征伐不休,直杀的血流飘杵,尸相枕藉。 刘武很清楚,以彼时中原的情况,就自家父亲那点本钱根本插不上手,或者说与送死无益。 眼看中原没有机会,刘武便暗中渡江,去江东探查情况。 在刘武的印象中,那时的江东除了有袁术的势力辐射,中原的诸侯们还没把目光放在这片东南形胜之地上。 于是他隐姓埋名,投到了当时的扬州刺史刘繇麾下,没多久便赶上了孙策来袭。 那一日,孙策与神亭岭上窥视刘繇营寨,大将太史慈孤骑出战,欲生擒孙策,刘武也想探探这位声名鹊起的小霸王的底细,于是纵马相随。 神亭岭上,孙策与太史慈斗战正酣,从岭上打到了岭下。 刘武则在岭上策马横戟而立,挡住了江东十二将。 他见到了许多日后威震天下的名将,程普、黄盖、韩当、蒋钦、周泰……当然,还有那位江东第一风流人物,日后毁了曹丞相一统天下大梦的周瑜,周公瑾! 但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彼时彼克,这些日后的名将联手,也无法从他手中这杆大戟闯出去。 铛!~ 唏律律!~ “这小子不知死活,先解决了他,再助主公!” 兵器交击, 战马交错, 喊杀之声四起! 但只要刘武策马站在这里,他们就那里也去不了。 刘武手中戟运转如风,挥洒自如。 直压得江东十二将,连连后退。 直打的那位日后的公瑾大都督,九次坠马,又九次上马! 若非自己手下留情,这江东第一风流人物恐怕真的就要【灰飞烟灭】了。 但刘武终究还是退了…… 彼时的他终究还是个少年,身体尚未长成,而且一手天龙戟法也不曾融会贯通,多有晦涩之处。 神亭岭上的刘武或许可以拦住江东十二将,但若想尽诛这十二将的性命,终究还是力有不逮。 最重要的是,刘武和他们一交手就全明白了,孙策大势已成,江东已然有主,这江左之地再无刘备的机会。 这十二将往来配合默契,犹如一人,非是久经战阵不能至此。 从白昼激战, 直至日暮…… 砰!~ 神亭岭上,刘武一戟再次荡开江东十二将的勉力一击,此时孙策与刘繇大军已然纷纷杀到。 他深深看了一眼十二将,调转马头,在周瑜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消失在了神亭岭上…… …… 哒哒哒!~ 大江之畔,一阵远处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将刘武从沉思中唤醒。 高顺低声禀报:“主公,是鲁肃来了。” 刘武抬头望去,果然是江东使节的仪仗。 “莫要与鲁肃会面,咱们走吧。”刘武直接翻身上马,他说过除了孙权亲至,他不会和江东任何使节见面。 说话间,刘武和高顺已经纵马走远了。 唯有身后,刚刚上岸,浑身湿透的江东大都督还在疯狂追赶:“神亭岭小将!” “还记当年曲阿故人否?!!” (本章完) 第028章:刘武身份被揭露,江东要地震了! 第028章:刘武身份被揭露,江东要地震了! 西陵城外,江东使团正纵马往江边赶去。 “驾!~” 鲁肃快马加鞭,心绪激荡,他要马上回江东见吴侯,将自己的筹谋报与吴侯知晓。 若自己的谋划能成,这大江两岸的局势必然会越来越有利于江东。 一旦曹操二次南征受挫,又使江东掌控西陵,则江东再无后顾之忧,吴侯便可全力攻合肥,北上问鼎之机有望,若如此…… “曲阿故人,何吝一见!” 正在此时,前方一道急促的呼喊声打断了鲁肃的思索。 他诧异抬头,只见大江之畔,一道人影正跌跌撞撞的追着前方骑马而去的身影,奈何人腿却是追不上马腿,二者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只是…… 只是这呼喊声怎的如此耳熟?那人影身形,竟也颇为眼熟。 鲁肃还在发愣。 一旁的随从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子敬先生,那人,那人好似是公瑾大都督?!” 周公瑾? 那人竟是周公瑾?! 鲁肃目瞪口呆,他连忙狠抽胯下坐骑,马儿加速上前,前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果然是周公瑾! …… 江东大都督周公瑾,一身泥水,步履艰难的向着前方渐行渐远的策马背影追去。 此时的周瑜,浑身狼狈,哪里还有半分谈笑挥手间,让曹操八十万大军灰飞烟灭的豪迈? 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 他只想能再见一面当年的曲阿小将。 他只想问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当年此将能独占江东十二讲,如今其人更能单骑破城门! 如此勇猛之将,如能为吴侯所用,必是如虎添翼,若是与江东为敌…… 周瑜竭力去追,奈何对方纵马而行,又如何能追得上? 望着前方那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周瑜怅然停下了脚步,这位曲阿故人终究是不愿再与自己相见。 “大都督?这,何以至此啊?”一道愕然的声音在周瑜身后响起。 周瑜回头望去,正是策马纵马赶来,满脸呆滞的鲁肃鲁子敬。 也不怪鲁肃失态,实在是此刻的周瑜一身泥水,太过狼狈,便是孙权亲在此,恐怕也认不出眼前之人竟是江东周郎? 鲁肃已然下马,快步来至周瑜身前:“我奉吴侯之命,过江来与那劫了郡主与甘兴霸的贼将交涉,公瑾如何这般模样?” 周瑜叹息摇头:“我亦是过江来探那贼将虚实,不想却遇到了一位昔年……了不得的故人。” 昔年了不得的故人? 鲁肃试探着问道:“可是刚才公瑾所追之人?不知那人是何方英杰,竟值得大都督如此倾心相交?” 周瑜面露苦笑:“若是瑜不曾猜错,那人便是劫了郡主的西陵主将。” “也只有那人,才有如此胆量,如此武艺,劫郡主,押甘宁,占西陵!” 那人便是此番自己不曾得见的西陵主将?! 鲁肃霍然扭头,朝着刚才那几骑人马消失的方向望去,但此刻早已踪迹全无。 “子敬!” 周瑜一把扯住鲁肃的大袖,神色郑重:“这大江两岸要出大事了!此事一出,恐怕要震动整个江东军中!” 这些年,对这曲阿小将念念不忘的可不止他周公瑾。 当年的江东十二将,至今都不愿提起神亭岭一战,若让他们知道大江对面的西陵城主将就是昔年的曲阿小将,他们又岂能坐的住? 大事? 听得这两个字,鲁肃竟下意识反手扯住了周瑜的衣袖:“大江两岸,确是要出大事了,我此番进西陵城,思得一条大计!此计若成,则江东大业可期!” 两人一前一后,紧跟着说出这两句话。 话音刚落,两人相顾愕然。 “公瑾所言是何大事?” “子敬所思大计是何?” 两人几乎同时发问,紧接着便同时一言不发。 周瑜心下迟疑,神亭岭一战内情所知者甚少,西陵主将就是当年的曲阿小将之事更是只有自己一人知道。 这两件事若是泄露出去,只怕会引来江东上下对西陵城的敌视,如今郡主与兴霸俱在西陵城中,江东还是不宜轻举妄动。 鲁肃望着沉默不语的周瑜,眼神闪烁不定、 周公瑾是自己好友且见识卓绝,自己谋划说出来,他定能给自己查漏补缺。 奈何观公瑾此前神色似是与那西陵主将交情匪浅,自己的谋划又是算计那西陵主将,若是将这谋划说出来,万一公瑾暗中阻挠,反为不美。 两人默然许久,竟是再次同时开口: “子敬,事关重大,你我还是速回江东!” “公瑾所言甚是,速速赶回江东,禀报吴侯!” …… 江陵,乃江北重镇。 曹操赤壁大败之后,遣心腹重将曹仁镇守。 此刻,江陵曹营中军大帐内一片寂静,只有诸将翻阅竹简的声音回荡,那是斥候传来的情报。 曹洪坐于大案之后,眉头微蹙。 一名校尉正躬身禀报:“昨夜传来战报,西陵城为敌所夺。” 西陵城竟丢了! 诸将眉头紧锁,西陵城乃是威慑江东的要地,只要西陵城还在曹军手中,曹军随时都能顺江而下,杀奔江东! 可如今西陵已失,曹军想要报赤壁之仇,曹丞相想再伐孙权,可就要大费周章了。 校尉话语不停:“据探子来报,攻取西陵城的敌军不曾打旗号,故而不知是何方势力下的手。” “只知敌军不到一日下西陵!文聘将军仅领百余骑奔逃夺命……” 校尉的话还没说完,不少将领便已经鼓噪起来:“西陵制控江东门户,又与江东隔江相望,谁攻取的西陵那还用问?” “文聘也太废物了,西陵城有五千守卒,他还据城而守,怎么着也不至于一天都撑不住!” “江东狗贼太过猖獗,当真以为他们侥幸赢了赤壁之战,咱们就不敢动手了吗?!” “这帮江东狗贼,今日敢攻西陵,明日便敢攻江陵!子孝将军,向丞相请战吧。” 大帐里一片嘈杂,充斥着愤怒。 驻守江陵的都是曹操嫡系精锐,赤壁之战后,他们就憋着口气想要一雪前耻。 此刻听闻东吴再犯江北,诸将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一时间请战之声四起。 “西陵乃是重地……” 曹仁的声音缓缓响起,大帐内所有的杂音瞬间消失,他的目光扫视诸将:“曹丞相必然会有所决断。” “我江陵与西陵颇近,若有大战,将领诸将必为先锋!诸位将军……” 曹仁声音中,是遮掩不住的寒意:“我等一雪赤壁之耻之日不远矣!” 赤壁之战,八十万大军惨败于周郎小儿之手,是所有曹军的奇耻大辱,更是他曹仁的奇耻大辱! 众将尚未开口,一道急促的声音已冲进帐内:“报!许昌急令!” 一名传令兵跪倒在曹仁面前:“丞相已发八万大军,自许昌开拔,再伐荆襄!” “丞相有令,以子孝将军为先锋!着子孝将军尽发江陵兵马,直取西陵!!” 来了! 果然来了!! 大帐内所有的将领们,无不热血上涌,雪赤壁之耻的时候终于到了! 霎时间,一道道灼热的目光纷纷投到了主将曹仁的身上…… 轰!~ 江陵城门轰然大开,黑压压的士卒如咆哮的海潮,冲出了江陵城! 密密麻麻的长戈,犹如移动的密林,直指长空。 铁血肃杀之气,冲散了漫天的白云。 黄尘滚滚,旌旗蔽空! 这一日, 曹仁尽发江陵三万大军,直扑西陵! 中军大纛之下,曹仁看向身边副将:“从此间至西陵,尚要几日光景?” 副将:“启禀将军,大军三日可至西陵。” 曹仁眼中冷光闪烁:“好!三日之后,本将要亲自取了那西陵贼将首级,献于丞相!!” (本章完) 第029章:刘武被找到了,江东十二虎将如遭雷击! 第029章:刘武被找到了,江东十二虎将如遭雷击! “甘宁与肃言,陆逊已然投了那贼将,奉那贼将为主!郡主亦有弃刘皇叔,招那贼将为婿之意……” “肃此番入西陵,贼将虽避而不见,然亦遣麾下心腹与肃商谈,其言曰欲换甘兴霸,非以五千山越相赎不可……” 鲁肃的声音,在吴侯府大殿上回荡着。 此刻,大殿之上只有孙权、鲁肃并周瑜三人。 周瑜心头震动…… 陆逊乃江东陆氏嫡脉,日后的陆氏家主,他居然背离了江东? 郡主更荒唐,居然看上了劫他的贼将?! 当然,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刘备得知郡主宁愿嫁一名劫道的贼将,都不愿嫁他这个汉室皇叔,那……那孙刘联盟还保得住吗? 子敬也是糊涂了,西陵拐走了陆逊和郡主,他居然还答应给那西陵五千山越? 这置主公的脸面于何地? 一念至此,周瑜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主座上的孙权…… 孙权脸色早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他心中愤怒,但终究理智还在:鲁子敬虽然是忠厚君子,但其远见卓识那可是周公瑾都大为钦佩的。 这趟西陵之行,鲁子敬绝不可能只是为了送五千山越给那贼将。 “五千山越换甘兴霸,这笔生意倒是不亏,只是……”孙权居高临下的望着鲁肃:“子敬的谋划怕是不止于此吧?” 鲁肃嘴角微微上翘:“主公英明!” “臣此番往西陵,已为主公谋得一条得西陵,拒曹操之大计!” 得西陵,拒曹操? 孙权碧蓝的瞳孔中,满是愕然。 鲁肃:“臣下以为,西陵与其落入曹贼手中,不如为那贼将所控。” “曹贼此番南下,乃是为了西陵城而来,那贼将必不肯轻易防放弃西陵,既如此,何不让那贼将为我江东之刃,与那曹贼斗上一场?” “江东以五千山越壮那贼将之势,让他放手与曹贼一搏!若贼将败,曹操亦必损失惨重,孙刘联军可趁他们两败俱伤而击之,纵不能大胜,亦可重创曹军。” “若那贼将侥幸得胜,我东吴不妨便认下这个西陵女婿,而后以助他治理西陵之名,大遣官吏渡江……” 鲁肃将自己的谋划合盘托出。 周瑜终于明白了鲁肃的大计是什么,好个一箭双雕,鲁子敬果然大才! 孙权的眼睛越来越亮,若以鲁子敬之策,江东定能以最小的代价,击退曹操,拿下西陵! 而且如此一来,也算是成全了小妹的心意,小妹毕竟青春年少,刘备年近五巡岂是良配? 最要紧的是,孙刘联盟毕竟还是盟友,曹操攻来时,这联盟自然于江东是个助力,可一旦曹操退去,刘备那盟友便是个隐患。 若能让小妹与那西陵贼将联姻,不仅能暗中架空那贼将,得了西陵,又没了盟友的隐患,还能顺势将那贼将收拢过来,使江东又多一猛将,岂不是美事?! 孙权越想越是振奋,只要西陵在手,江东就能无后顾之忧的进攻合肥,一旦攻破合肥,江东便可顺淮河水路,直取许昌!那时…… “好!”孙权猛地一拍大案,满脸振奋:“子敬之谋甚妙,便按此计而行!那五千山越,子敬速速安排送往西陵!” 说到这里,孙权望着鲁肃,神色郑重:“此前孙刘两家结盟,便是子敬在其中往来幸苦看,如今江东和西陵联盟,还需子敬辛劳。” “即日起,江东所有和西陵相关之事,皆由子敬统管!” 鲁肃拱手:“臣领命!” 说着,便要告退。 忽然,孙权又喊住了他:“子敬,兴霸在西陵情况如何?” 鲁肃微微怔然,立刻明白了这位主公的心思:“肃在西陵时,见甘兴霸饮食寝卧并不曾受到苛待。” “此外,他尚能在城中随意行走。” 听着鲁肃的回报,孙权轻轻点头,那贼将倒也是个聪明人,分明也是存了结好江东,借江东之力对抗曹操的心思。 如此,鲁肃的那条计便好办了。 孙权心中最后的疑虑散去,仍不忘嘱咐鲁肃:“子敬此番送山越俘虏往西陵,切记不可提甘兴霸与小妹之事。” 主公这是打定主意,要让江东和那贼将纠缠不清下。 鲁肃心下了然:“臣下明白。” 说完,他便拱手告退。 转身之时,他的目光扫过身旁的周瑜。 因生怕周瑜日后会因与那贼将的【私谊】,阻挡自己的谋划,因此鲁肃抢在周瑜开口之前,先禀报了此事,意图将自己谋划在孙权面前坐实。 鲁肃向孙权献上自己的谋划时,周瑜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直到此时依旧默然。 此刻,鲁子敬见这位大都督脸上斌并无不满之意,心中忍不住松了口气,但又下意识的生起几分疑虑…… 公瑾此前所言大事,到底是什么? 其此番面见吴侯定是有事禀报,可直到此时尚不言语,公瑾到底要想主公禀报什么? 鲁肃满腹疑虑的退出大殿。 一时间,整个大殿上只剩下周瑜与孙权君臣两人。 孙权缓缓开口:“公瑾自入大殿后一言不发,眼下此间只有你我两人,公瑾当无所不可言。” 周瑜自从入殿后,便不发一言,这位吴侯深知周瑜,早猜出对方是有什么不便公然回禀之事。 周瑜拱手:“瑜确有要事回禀,还请主公召程普、黄盖、韩当、蒋钦、周泰……这十二将前来,瑜方可陈奏。” 公瑾到底要禀报什么大事,居然要着急江东元诸将?! 孙权神色郑重起来:“来人,召程普、黄盖、韩当、蒋钦、周泰……十二将入府议事。” 踏踏踏!~ 不过须臾,大殿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随即, 一群身披甲胄的老将,昂然入殿:“末将等,拜见主公!” 雄浑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孙权的目光在这些老将身上逡巡,这江东十二将,便是江东的十二根擎天白玉柱! 他们在,孙氏就在。 他们在,江东就在! “诸位将军免礼。”孙权大袖扬起,示意众人起身:“今日唤诸位将军前来,乃是大都督之意。” 公瑾唤自己等人前来? 主将愕然,难道是曹军已经杀过来了? 周瑜迎着十二道错愕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诸位将军,犹当年神亭岭之战否?” 呼!~ 神亭岭! 这三个字从周瑜口中吐出,霎时间,大殿内像是刮过了一道寒风。 十二大将,无不脸色剧变。 只是三个字,却让他们脑中竭力隐藏的记忆,瞬间翻腾起来。 为首的程普声音低沉:“神亭岭这三个字,我等十二人这辈子也忘不了,公瑾提此旧事何意?” 周瑜神色平静:“那个人,我找到了。” 轰隆隆!~ 周瑜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个霹雳打在了十二将头顶! 十二将汗毛耸立,如遭雷亟! 那一日,吴侯府大殿,隐隐有风雷之声大作。 那一日,吴侯府大殿,隐隐有咆哮呼嚎之音!! …… 江北,西陵城。 城外三十里,尽是密密麻麻的曹营军帐,放眼望去不见首尾。 江陵城三万大军,终于在第三日抵达了西陵。 肃杀之气弥漫于这大江之畔,刚刚经历赤壁之战的大江,又要迎来了新的战火。 唏律律!~ 此刻,大营辕门处,带着三十骑正要出营的曹仁,却被一众将领死死拦住。 “子孝将军,万万不可啊!” “将军身为丞相大军先锋主将,焉能轻身犯险?” “据探子所报,那西陵贼将甚是骁勇,单骑破城门,两千下西陵!将军岂可只率这些许人马探敌?” “不错!非三百骑,不能护卫将军无恙!” 大营扎下后,曹仁要率亲卫亲自去西陵城一探虚实,不想却被麾下诸将拦在了营门处,他瞬时大怒:“什么三百骑?三十精骑即可! “当年我随丞相讨伐吕布吕奉先,也不曾惧他至如此地步!那西陵城的贼将,难到比吕布还勇猛不成?” “休得聒噪,闪开!” 轰隆隆!~ 说话间,三十精骑已然簇拥着曹仁冲出大营,直奔西陵城而去! 马蹄践踏处,漫天黄尘飞起,乘风飘摇,已然吹至西陵城头之上…… 城头上,刘武极目远眺,一旁的陆逊忧心忡忡:“探马来报,江陵曹仁的三万大军,已经在西陵城外三十里处扎营。” “可,可鲁子敬答应我们的五千山越却还不曾到!” 强敌已至,但江东的支援却还没有下落。 纵然陆逊天纵其才,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也是止不住的心头忐忑。 “伯言……”刘武的声音忽然响起。 陆逊一怔:“主公?” 刘武不曾转身:“你可敢与我去曹营探寨。” 去曹营探寨,就你我二人? 陆逊满脸呆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主,主公,那可是曹仁的三万大军,只你我两人,未免,未免……” 陆逊的话没有说完,刘武已然转身下了城楼。 轰~ 西陵城门缓缓打开,刘武持戟而出。 “主公!且等等我……”是陆逊骑马追了上来。 呼呼!~ 寒风萧瑟,枯叶飞扬。 当下两骑出城,往曹营而去…… (本章完) 第30章:天人将军曹仁被擒! 第030章:天人将军曹仁被擒!! 哒哒哒!~ 往西陵城方向的官道上,三十精骑簇拥着曹仁纵马狂奔。 与曹仁并骑而行的副将面露忧色:“将军,稍时到了西陵城下,将军不可妄动。” 曹仁毕竟是一军主将, 真要是在探城时出了什么意外,三十精骑和各自的家小恐怕都要难保。 “慌什么。”曹仁只是淡淡一笑:“探子已然探明,西陵城中只有两三千人马,我江陵可是出动整整三万大军。” “只要守城敌将的脑子还有一丝清明,他现在要做的就只有关紧城门,避战不出。” “本将此番探城,看似危险,实则稳若泰山,况且……” 曹仁语气悠然:“此地离我大营不过十几里,有你等为我阻敌,难道本将还回不得大营么?” 话音未落,副将忽然一指前方:“将军,前方有人。” 曹仁一怔,放眼望去,果然见两人两骑迎面而来…… …… …… 唏律律!~ 刘武与陆逊出了城一路狂奔,走了不过十余里,前方忽然出现了数十名骑卒。 眼见对方人人披甲,陆逊的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主公,这些人莫非是曹军的游骑斥候?” 刘武没有说话,只是眼光一闪,胯下马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 双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两人终于看清了为首主将的面容,陆逊握着缰绳的手猛地一紧:“这为首之将衣甲鲜明,定然非是一般人。” 刘武璀璨的眸子光彩慑人,他认出了来者,是曹仁,曹子孝! 当初刘备被困在许昌时,刘武暗中随侍身边,彼时曹营诸将虽然不曾见过刘武,但刘武却早已暗中见过了他们所有人。 刘武知道曹仁如今驻守江陵,但他也没想到,这位江陵主将居然就带着这几个人肆无忌惮的出了大营,甚至还和自己打了个对面? 这简直就是给自己送上门的大礼。 “待我将他擒来,你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主公!不可冒进……” 唏律律!~ 说话间,刘武一提缰绳,竟是猛地持戟加速,冲向了对方,陆逊想要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 …… 曹仁望着对面越来越近的两骑,一阵诧异:“这二人莫非是西陵城的斥候探马?” 正在此时,对面一阵马嘶,那手持大戟的年轻斥候居然加速向自己冲了过来。 曹仁笑着摇头:“不知死活!给本将拿下这斥候,正好拷问西陵城现状。” “是!” 两名精骑纵马冲了上去,手中戈矛狠狠地刺向刘武两肩。 轰!~ 刘武人借马力,手中大戟只是狠狠一挥,沉闷的破空声震耳欲聋。 巨大的力量,让两人手中戈矛应声而断! 只是一戟, 两名精骑便筋骨断裂,口喷鲜血,从马上坠地,再无了声息。 哒哒哒!~ 刘武看也没看着两具尸体一眼,胯下马不停直冲曹仁而去…… 这三十精骑都是从虎豹骑出来的精锐,如今那两名精骑,竟非对面之人一合之敌?! 曹仁脸色惊疑不定,到了此时他哪里不知对方绝非什么斥候,只怕自己今日真的托大了,曹仁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调转马头朝着来路疯狂的策马逃命。 “将军速走!我等断后!” 副将也看出了情况不对,立刻领着剩下的精骑,迎面冲了过去。 “杀!” 二十余骑,仿若狂风乌云向着刘武席卷而去。 刘武马速越来越快,手中大戟寒光四射! 砰砰砰!~ 大戟矫若惊龙,大开大阖。 戟落处,鲜血四溅,残肢断臂飞扬,哀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须臾,二十余精骑便死伤过半! 刘武座下铁蹄,肆意踩踏着地上的曹军精锐尸体,向着曹仁逃命的身影纵马如飞。 曹仁逃命之际,还不忘回头观望战局形势,可入眼所及却让他遍体生寒。 二十余精骑,竟不能阻缓此人片刻?! “驾!~” 曹仁拼命的抽打着胯下坐骑,逃!只要能逃回大营,自己就安全了。 跑? 跑不了!! 望着前方疯狂逃命的曹仁身影,刘武横举手中大戟,奋力向前方掷去! 呼!~ 带着沉闷的破空声,戟杆狠狠地砸在了曹仁的后背,一股大力生生将这位日后的【天人将军】砸落坠马。 曹仁艰难上的从地上爬起来,望着身后追来的那骑身影咬牙切齿。 想他身为曹氏宗亲,得主公曹孟德信重,领大军纵横往来,此番更是亲领三万大军伐西陵,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曹仁怒火升腾,一把抓起地上铁枪,手中大枪飞舞,杀气腾腾:“恶贼!真当本将怕你不成?!” 话音未落,竟是以步战骑,挺枪朝着纵马而来的刘武刺去。 刘武马不停蹄,随手拔起到插在地上的大戟,一式乌龙摆尾,自下而上呼啸着砸向了曹仁。 铛~ 枪戟相交,曹仁只觉得双臂发麻,浑身筋骨酥麻! 他整个人像是被一个浪头狠狠拍了过来,轻飘飘的被拍到了半空中,无力坠落! 砰!~ 曹仁被砸的头晕眼花,他刚刚起身,头上掠过一层阴影,宽大的戟面一侧再次砸在了他的后背。 这次,他真的起不来了。 冰凉的戟刃,抵在了曹仁的脖颈上。 什么曹丞相的心腹重将,什么三万先锋大军主将……即便握着再显赫的权势,他曹仁此刻也只不过是刘武砧板上的鱼肉而已。 “曹子孝。”刘武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这三万大军的主将:“眼下,我是该杀了你,还是俘了你?” 曹仁喘着粗气,仰头往着那张年轻漠然的脸,怒火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士可杀,不可辱!” 刘武点头:“好。” 说罢,手中戟似要动作。 “敌将且慢!” 正在此时,一道急迫的声音从刘武身后响起。 他扭头望去,只见曹仁的副将和几名幸存精骑,在马上横按着一人走了过来。 马上被按之人,艰难的抬起头来,露出了陆逊那张哭丧着的脸:“主公,我,我……” (本章完) 第031章:陷阵营何在?!! 第031章:陷阵营何在?!! “主公,主公救我!” 被曹军按在马上的陆逊,此刻只觉羞愤欲死。 噌~ 曹仁副将猛地拔出腰间环首刀,锋利的刀刃压在陆逊的脖颈处:“敌将再不放人,我便砍了你这同伴!” “呃!”锋利的戟刃缓缓嵌进曹仁脖子处的皮肉,地上的曹仁发出一声闷哼。 刘武手持画戟尾端,声音平静:“你手中之人若有闪失,你家曹仁将军便与他陪葬吧。” 曹仁? 主公所擒之人,竟是此番进攻西陵的三万大军主将,曹仁曹子孝?! 马上被擒的陆逊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置信。 “住手!”眼看着刘武的戟刃就要缓缓刺进曹仁的脖颈,副将终于慌了。 自己手上这个毛头小子的生死当然不重要,但曹仁将军要是出了事,自己等人纵然活下来也难逃曹丞相的军法。 副将也不敢再玩什么小心思:“既如此,我拿你的同伴换我家将军如何?你我须一齐放人!” 听着副将的话语,陆逊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 那可是曹仁,曹贼的从弟,曹贼视为心腹的宗亲大将! 赤壁之战后,曹军在江北的势力纷纷收缩,唯有这曹仁驻守的江陵不曾后退半分,大都督周瑜领重兵数次猛攻江陵,却没有丝毫战果。 吴侯与大都督每每提起曹仁,都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此人实是天下名将。 主公会愿意拿这曹贼心腹,天下名将,来换自己这个尚未崭露头角的东吴后生吗? 自己的确天纵奇才,也或许真有柱国大臣之资,但那毕竟是以后的事情。 前番吴侯宁愿拿五千山越换江东大将甘宁,也不愿在主公面前提一提自己这个【陆氏千里驹】。 更何况如今要主公拿曹仁来换自己? 别的不说,江陵的三万大军就在西陵城三十里外,只要将曹仁握在手里,那三万大军顷刻即破,西陵之危须臾可解。 主公会为了自己,而不顾西陵的安危吗?异地而处,恐怕自己也不会做这亏本的买卖。 思绪翻涌间,陆逊的脑袋已经下意识的低垂了下去。 “好,我答应。”刘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主公答应了?! 马背上,陆逊猛地抬起脑袋,满脸的不可置信。 主公真的愿意拿曹仁来换回自己?!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陆逊呆愣的目光中,刘武大戟一挑,曹仁就像个破口袋似的被跳到了刘武马前,这位江陵主将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刘武看也不看他,手中大戟横在马前:“敢耍花样,你就陪着你们的子孝将军一起下黄泉吧。” 刘武的声音不大,但那副将和几名精骑却是下意识的一个哆嗦。 这满地同袍的尸体无不在告诉他们,割下自己等人的头颅,对眼前这持戟的年轻人而言绝非难事。 副将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解开了陆逊手上的绳索,将他放下了马。 陆逊和曹仁相对而立,各自向自己的同伴而去。 曹仁脸色惨白,他连受刘武三击,委实受伤不轻。 陆逊神情恍惚,直到此时他还不敢相信,刘武居然真的愿意用曹仁来换自己。 两人相错而过时,陆逊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踉踉跄跄跑到了刘武身边,拱手举过头顶,对着刘武深深一躬:“主公以国士待我,陆逊自今日起必为主公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吴侯也好,刘备也罢。 如果他们拿住了曹仁,会拿曹仁来换一个无寸功在身的年轻人吗? 不,绝不会! 但自己眼前的主公会,在他眼里,自己的分量绝不比曹仁轻! 主公是真的认为,他陆逊日后会成为一代柱国之臣! 陆逊的眼睛红了,如果之前他辅佐刘武是碍于当初的大江之盟,但从这一刻起陆逊真的死心塌地的愿意为刘武效力。 士为知己者死,如是而已! 唏律律!~ 望着向自己行大礼的陆逊,刘武一勒马缰,准备调转马头:“上马,回城。” “且慢!” 对面的曹仁,喊住了刘武。 这位曹丞相的心腹大将,死死的盯着刘武:“匹夫之勇!” “你不过是仗着匹夫之勇而已!若非如此,本将今日如何会受辱你手?!” 自曹操讨黄巾以来,曹仁就跟着曹操南征北战,会尽天下诸侯,屡立功勋。 破袁术,攻陶谦,擒吕布,败刘备,官渡之战中,曹仁又随曹操大胜袁绍! 赤壁之战后,曹仁镇守江陵,抵御住了周公瑾的数次猛攻。 他曹仁是谁? 是指挥大军纵横往来的三军主将! 是辅佐曹丞相败尽天下诸侯的左膀右臂! 可他居然被迫如匹夫一般,和人拼斗血勇,这简直是他的奇耻大辱。 曹仁越想越憋屈:“匹夫之勇何足恃?当年吕奉先天下第一猛将,终难逃白门楼之厄,你便是勇猛如吕温侯,又能如何?” 刘武眉头皱起:“你想说什么?” 曹仁等的就是这句话:“本将一生最得意的本领,就是沙场战阵之法。” “当年我随曹丞相驰骋中原、河北,二袁,陶谦,吕布,刘备之流俱是我手下败将,前番本将驻江陵,周公瑾大军围城,亦只能铩羽而归……” 说起生平得意事,曹仁滔滔不绝,刘武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和你再比一阵,就比军阵战法!”曹仁目光灼灼:“你我各领八百人。” “你若胜,我三万大军即刻回转江陵!” “我若胜……你便随我北上,入许昌!效力于曹丞相麾下!” 入许昌,效力曹操! 这才是曹仁真正的意图,他今天的屈辱不能白受。 那三十精骑可是出自虎豹骑,居然联手也挡不住此人片刻! 自己虽是三军统帅,但也算是弓马娴熟,可面对此人竟是毫无还手之力,这等猛将恐怕也真的只有当年的吕奉先,或可一较高低。 当年董卓得了吕布,便几乎已一己之力生生挡住了天下十八路诸侯! 若能让此将为曹丞相效力,那曹丞相岂不更是如虎添翼? 便是孙刘之辈,又岂能再挡丞相兵锋?! 曹仁似是挑衅:“你敢么?” 刘武调转马头:“可。” “好!”曹仁神情振奋:“一个时辰后,便在此处,你我以八百军阵相决!” 曹仁的声音被甩在了身后,刘武已经策马走远了,陆逊一脸担忧的骑马赶了上来:“主公,你当真要……” “无妨,先回西陵城。” 两人两骑,如来时一般纵马奔腾,不过半晌便已至西陵城下。 “主公?主公回来了!是主公回来了!” 城上守卒早已看见了刘武的身影,西陵城门轰然大开。 唏律律!~ 刘武勒马于城门外:“陷阵营何在?!” 哒哒哒!~ 城门内, 黄烟弥漫,马蹄连绵不绝。 一将单骑策马而出,正是陷阵营主将高顺:“主公!!” (本章完) 第032章:西陵大战,彻底爆发!!(四千字大章) 第032章:西陵大战,彻底爆发!!(四千字大章) 日头缓缓西沉,映得江面如血。 “列阵!” 残阳下,伴随着一声军令,八百步卒缓缓散开,打头的八名百夫长各领一队,大盾长枪层层堆叠,组成了严密厚实的军阵。 这八百步卒是曹仁手里的最精锐,也可以说是他的亲卫。 赤壁后周公瑾乘着大胜之威,却屡攻曹仁驻守的江陵不利,这支步卒就居功至伟。 看着整齐的军阵,曹仁微微松了口气:“西陵贼将自是勇猛无匹,可他手下又怎么可能个个都像他那般?” “就说当年纵横天下的吕布,有一高顺而不重用,最终命丧白门楼。” 他脸色白的厉害,看起来很虚弱,显然刘武那两戟下去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将军,他们来了!”身旁亲卫指着前方道。 曹仁闻声策马前行,就看到一支步军从西陵城方向而来,他大致一望便知不过千人,也应该是八百人无虞。 那是一座整整齐齐的方形战阵,士兵铠甲具皆精练齐整,缓缓向前推进…… 可让曹仁感觉奇怪的,是整座方阵竟见不到一块盾牌,全都是长枪,整座军阵也就只有长枪!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曹仁眉头微皱,对方的军阵他总觉得在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这些无关紧要的杂念,很快就被曹仁抛之脑后。 长矛方阵若是对付普通敌人,或是当年黄巾军那般的乌合之众也许有几分奇效。 但自己这八百士卒可是一等一的精锐,贼将想要以区区长矛阵取胜,只怕是痴心妄想。 “变阵!” 哗!~ 曹仁一声令下,八百曹军精锐阵型起伏涌动,缓缓向两侧伸出两翼。 方形战阵最大的弊病,就是真正能对敌方造成伤害的唯有最外层的士卒,只有外层士卒倒下,里面的士卒才能向前顶上去。 曹仁的意图很明显,一旦对方的长矛方阵与己方阵型相接,这八百精锐伸出的两翼就会想两把锋利的钢刀,一层层削去西陵方阵最外层的士卒,然后再对里面的士卒动手。 就像吃果子,先剥皮再吃肉,有条不紊的吃掉这支长矛方阵! 轰!~ 对面长矛方阵的将领似乎没有看出曹仁的意图,依旧缓缓前进。 整齐划一的脚步,在地上踩踏的隆隆作响,恍惚间曹军面对的似乎不是八百长矛兵,而是一名手执长矛的巨人。 密密麻麻长有数丈的长矛,直直对准了八百曹军精锐。 近了。 他们越来越近了! 闪烁着寒光的矛锋,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气势极其可怖! 那种有死无生,一往无前的惨烈之气冲天而起。 不对! 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长矛方阵! 曹仁猛地握紧了手中的马鞭,他终于察觉西陵军阵的不对劲。 他的直觉在疯狂示警,己方军阵一旦分散力量,只怕要败的更快! “变阵!固守本阵!” 曹仁当即立断,再次下达军令。 八百精锐再次阵脚变动,原本向外伸出两翼的精锐士卒,迅速回归本阵。 就在曹仁的军阵完成第二次变动时,西陵的长矛方阵终于压了过来! 轰!~ 两军接战! “杀!” 八百曹军精锐喊杀声震天。 但迎接他们的,只有对面那一齐戳过来,密密麻麻,闪着寒光的矛锋! 噗嗤!~ 这是长矛刺进血肉的声音。 两军最前方,数十杆长矛一齐顺着曹军盾牌的缝隙扎了进来。 锋利的矛锋刺透了曹军的肚腹,扎入了他身后的同袍,在哀嚎声中,每一柄长矛都要带走一名甚至两名曹军士兵的性命。 “杀!” “杀光这帮西陵贼!” 望着一具具同袍的尸体,无力倒在了自己的前方。 后方顶上去的曹军已经杀红了眼,他们怒吼着刺出长枪,竭力用手中大盾来抵挡敌人的进攻……可惜收效甚微。 长矛方阵缓慢而坚定的继续向前推。 层层叠叠的矛锋像是有了意识,前进,再前进! 面对这些有进无退的怪物,终于有曹军士卒胆寒了。 曹军的阵脚开始乱了。 后方观阵的曹仁脸色难看,他知道曹军要挡不住了,这么打下去,这一阵自己必败。 唏律律!~ 曹仁没有迟疑,亲自纵马入中军督战,手中的马鞭像是雨点般朝着四周士卒抽了下去:“顶住!给我顶住!” 主将亲自入阵督战激励,八百精锐士气大振。 原本已经乱了的阵脚再次稳住。 “杀!” 后退的曹军,再次迎着对面的可怖矛林,咬牙顶了上去。 噗嗤!~ 鲜血飞溅,原本泛着寒光的矛锋,已经彻底被鲜血染成了黑红色。 曹军奋力抵抗,试图反攻,但对方的长矛如潮似浪,此起彼伏的涌了过来,几乎没有停歇。 最可怕的是,从头到尾整个长矛方阵一直在向着曹军,前进压制! 短暂的僵持后,曹军的阵脚再次不可抑止的后移。 曹仁的额角已经被热汗浸湿,他顾不得许多,再次跃马上前。 噌!~ 曹仁腰间剑出鞘,嘶声力竭的吼着:“后退者,斩!” “后退者,斩!” 曹仁的战马,已经冲到了最前面了,与对面的长矛方阵之间不过是隔了两层曹军士卒而已。 这一战,无论如何他不能输! 主将锋利的宝剑就在头顶高悬,进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 霎时间,曹军所有的血勇都被激发了出来。 “杀!” 喊杀声惊天动地,所有曹军嘶吼着再次往前顶了上去。 越来越多的曹军倒在了刺过来的矛林之中,但后面更多的人顶了上去,甚至有人丢了盾牌,红着眼上前对刺。 曹军的气势,已然到达了顶峰。 当下,他们竟是真的阻挡住了长矛方阵前进的脚步。 …… 长矛方阵,中军所在,高顺感觉到了整个陷阵营前进之势受阻。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持手中长矛,低声开口:“让!” 前方数排士卒,瞬间向两边闪开,让出了条足够一人穿过的通道。 轰!~ 下一刻,高顺猛地冲向阵外。 一点寒芒先到,随即矛出如龙! “陷阵之士,有死无生!” …… “陷阵之士,有死无生!!!” 正在阵前督战的曹仁,忽然听到对面阵中一声低吼。 还不等曹仁反应过来,一杆长矛猛地朝他刺了过来。 唏律律!~ 曹仁坐骑一声惨嘶,那寒芒猛地刺中了马脖子! 下一刻,矛杆一挑。 曹仁连人带马,竟是被那长矛挑到了半空中! 所有曹军都呆了,他们忘记了进攻。 他们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主将,连人带马从半空中往下坠落, 正在此时,从接战以来一直沉默无声的西陵军阵,忽然爆发出了仿若海潮的怒吼; “陷阵!” “陷阵!!” “陷阵!!!” 一瞬时,竟是瞬间将曹军这边的气势压了下来。 整个长矛方阵猛地压向曹军!好似万丈海潮冲天起! 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对面的曹军,心头猛的一颤,胆气动摇! 主将坠马,敌军再次压了过来。 原本还在坚持奋力厮杀的曹军,瞬间军心尽散。 “曹仁将军坠马了!” “完了,我们输了!” “撤,快撤!” 他们惶然溃败,不管不顾的奔逃夺命,长枪大盾扔了满地,只留下同袍们战死的尸体遍横沙场。 曹军输了。 曹仁输了! 砰!~ 曹仁狠狠地摔了下来,所幸他摔在了坐骑的尸体上,才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 但他现在已顾不上军阵的溃败,只是满脸呆愣的望着对面的长矛方阵。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个挑飞自己坐骑士卒的脸。 是高顺! 是当年陷阵营的主将高顺! 是一箭射瞎夏侯惇眼睛高顺! 是那个本该和吕布一起死在白门楼的高顺!! …… 西陵城,天已经黑了。 城楼上点满了火把,就在刚才,鲁肃紧赶慢赶终于将五千山越送到了西陵。 陆逊跟在刘武身后禀报:“五千山越正在甄别青壮、老弱,明日便可开始编入军中。” “五千山越,眼下还是交你监管。”刘武在城楼上缓步而行,头也没回。 五千山越,在此刻的西陵城绝对是一支雄厚的力量。 刘武却毫不犹豫的将这支来自江东的力量,交给了同样是江东人的陆逊,这份信任可谓弥足珍贵! 陆逊深知这份信任的重量,他对着刘武深深一躬:“陆逊,定不负主公之托!” 自己现在唯一能回报主公的,就是助他守住西陵。 想到这里,陆逊下意识的看向城外的黑夜,距此三十里外就是江陵三万大军的大营。 “白日里主公和曹仁的比斗,主公大胜。”陆逊面露忧色:“若是曹仁守诺,他明天早上就该退军回转江陵了。” 曹仁和主公有约在先,他胜,主公就要随他北上许昌,向曹贼效力。 若主公胜,他就要退军,西陵之危自解。 可三万大军在曹仁手中,他此番就是奉了曹贼之命取西陵,曹仁当真会守约退军吗? 陆逊越想越是忐忑不安,他看向身前的主公,下意识的开口:“曹仁将主公与吕奉先相提并论,然当年吕奉先于徐州辕门射戟,调节纪灵与刘备之争……” “然则纪灵最终愿赌服输,守诺不再与刘备为难,曹仁之名尚在纪灵之上,想来也会守诺退兵吧?” 陆逊似在安慰自己,又像是想从刘武这里找到答案。 呼~ 晚风吹动了刘武鬓角边的发丝,他神色平淡:“但愿吧。” …… 三十里外,曹军大营。 曹仁脸色苍白,在中军大帐内下意识的踱步。 白日里他被连人带马挑到了半空,着实摔的不轻,最后若不是身边几个亲卫拼死将自己救回来,说不定他此刻已经在西陵城当俘虏了。 但此刻曹仁想的并不是这些,他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守诺?” “不守,只怕我曹子孝要为天下人所笑,可真要守诺退兵,我又该如何向丞相交代?而且……” 而且自己白天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高顺吗? 那勇猛无双的贼将。 酷似陷阵营的长矛方阵, 还有那疑似高顺之人…… 曹仁越想眉头皱的越深, 他坐回大案之后,随手拿过一张空白竹简,奋笔疾书。 他要写信,给被当年高顺一箭射瞎眼睛的夏侯惇写信。 【弟仁遥拜元让兄座前,自得丞相军令后,弟不敢片刻迟疑,挥大军直奔西陵,西陵贼将甚是骁勇,其麾下士卒军阵隐隐有昔日陷阵之风采!】 【贼将军中更有一人,极似昔年之高顺……】 …… 天亮了,金色的朝阳洒在了西陵城头。 中军大帐内,魏延、高顺、陆逊齐聚,各自向刘武禀报事务。 “五千山越老弱青壮甄别已毕,今日即组建各军。” “成内粮草,尚且还能支撑数月之用,一时无需担。” “主公,我以为眼下的兵源还是太少,是否再向江东要些人口?” 虽然江陵的三万大军,眼下是否回转江陵尚不知晓,担西陵城内的许多事务却是不能再拖下去,必须要刘武及时处理。 刘武正要说话,忽然有士卒手忙脚乱的跑了进来:“主公!主公,曹军,曹军……” 魏延猛地起身:“可是曹军退军了?” 霎时间,几人都紧紧的盯住了那士卒,昨日赌约胜败,他们早就已经知晓。 魏延与高顺都不怕和曹军拼命,但眼下对西陵城而言,能不战自然是不战的好。 士卒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曹军,攻,攻城了!” 西陵城外。 犹如海潮一般的曹军,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是要把这座西陵城淹没! 旌旗猎猎,遮天蔽日。 兵甲戈矛,汇集如云。 层层叠叠的士卒,如同大浪起伏,恍惚间似是能吞噬一切。 数不清的攻城器械,源源不断的向着西陵城移去。 咚咚咚!~ 战鼓隆隆,声震四野。 中军大纛之下,曹仁顶盔掼甲,策马而立。 他冷冷的看着前方的西陵城:“传本将军令……” “大军,今日下西陵!!!” (本章完) 第033章:甘将军,你也不想西陵城落入曹操之手吧?(四千字大章!) 第33章甘将军,你也不想西陵城落入曹操之手 第33章甘将军,你也不想西陵城落入曹操之手吧?(四千字大章!) 第033章:甘将军,你也不想西陵城落入曹操之手吧?(四千字大章!) 呜呜呜!~ 咚咚咚!~ 西陵城外,战鼓号角之声咆哮不绝。 江陵曹军中军,大纛之下,副将有些迟疑的看向曹仁:“将军,此前你与那贼将比斗,按之前所言,将军……” 副将小心翼翼的解释着:“末将非有他意,只是担忧那贼将日后大肆诋毁将军。” 这是个名声大于天的时代,一旦名声有了污点,无论文臣武将还是王侯公卿,都逃不掉了一个千夫所指。 曹仁淡淡一笑,他明白对方的意思,这副将是他的心腹,曹仁也不以为忤。 “兵者,诡道也。”望着前方即将被大军围城的西陵,曹仁满脸悠然:“我此番本就是行兵事,为取西陵而来,只要能取下西陵,其余皆不足道。” “况且我与那贼将之赌约,乃私也。丞相命我取西陵,乃公也。我岂能因私而废公?” 曹仁终究还是毁诺了,而且毁的心安理得。 当初丞相征徐州,为了让吕布投降,甚至骗他,只要吕布肯投降,丞相就将自己手上所有的军队都交给吕布,保他为大将军,乃至于还要和吕布结为异姓兄弟。 结果徐州城破,白门楼上,丞相直接缢杀了吕奉先。 自己不过是区区毁诺背盟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 轰隆隆!~ 无边无际的曹军,似天边乌云朝着西陵城西门,浩浩荡荡席卷而去! 数万大军的踩踏下,整个西陵城都在隐隐颤抖。 “快!弓箭手准备!” “滚石擂木!再多运些滚石擂木上来!” “金汁加热!” 西陵城头上,一片肃杀。 大批的军士兵卒往来调动,一应守城器械纷纷搬上了城头。 所有人都明白,西陵城面临的第一场考验到了! 撑过去,他们才能真正在这大江两岸扎住根。 若是撑不过去…… 踏踏踏~ 密集的脚步声在城头响起,刘武的身影出现在所有士卒面前。 “主公!” “拜见主公!” 城上的几名校尉纷纷向刘武见礼。 刘武轻轻点头,目光向城下黑压压的曹军望去。 一侧的魏延已是破口大骂:“曹子孝无耻至极!他若敢坏子烈大业,我必将他千刀万剐!” 只要曹仁肯守诺,大军退去,西陵便能得些许喘息的时间,必然能更妥当的应对接下来面临的更多暗潮挑战。 可现在曹仁毁诺了,眼前这一战纵使西陵能胜,战后也必定会损失惨重,元气大伤,那时西陵想要在这大江两岸,群狼环伺中生存下去,又该是何等的艰难? “魏将军所言极是!”陆逊站在刘武身后,望着城下的曹军咬牙切齿:“曹子孝不愧是曹贼的从弟,果然将曹贼的奸诈、无耻学了个明白通透!” 陆逊昨夜的忧虑果然成了现实,曹子孝真的毁诺了。 陆逊越想越是愤恨:越想越是羞惭,若非主公当时为了换自己回来而放了曹仁,西陵又如何会有今日之危局? 两人身旁的高顺一言不发,他只是死死盯着曹军中军大纛下的那道身影,眼中杀意纵横,昨日,他那一矛就该刺进曹仁的脖子! “诸位。”一直没说话的刘武缓缓转身,目光扫过众人:“事已至此,我等便按昨日所议之策施行。” 话音落下,在场三人俱是心头一震,纵然是魏延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昨日几人议事,也曾考虑过万一曹仁毁诺,西陵该当如何应对,刘武定下了一条应对之策,可这道应对之策实在是太险了。 魏延忍不住开口:“子烈,你那条计或有奇效,但实在是过于行险!你如今是这西陵的主心骨,不到万不得已……” “眼下正是万不得已之时。”刘武语气漠然。 魏延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刘武说的对,眼下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刘武:“伯言。” 陆逊一怔:“主公?” 刘武望着陆逊,璀璨双眸一片沉静:“稍时,这西陵城就交给你了。” 西陵交给自己? 昨日主公定下的计策中,也没这个啊? 陆逊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呆愣愣的望着刘武。 刘武已经开始分派军令:“高顺。” 高顺:“末将在!” 刘武“城中还有多少马匹?” 高顺:“尚有百余骑。” 刘武点头“从陷阵营选一百精锐,随我出城,剩下七百人交给陆逊。” “末将领命!”高顺拱手。 刘武看向魏延:“文长。” 魏延肃然:“末将在!” “着你助陆逊守城,一切听从陆逊调遣,城若有所失,提头来见!” “是!” 军令已下,刘武直接转身向城下走去。 陆逊终于清醒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向着刘武拱手:“主公……” 刘武已经领着高顺下了城楼。 哒哒哒!~ 须臾,城内响起一阵马蹄声。 寒风萧瑟中,一百骑向着东门纵马而去! 为首二人,正是刘武与高顺,城内宽阔的街道上一片空荡荡,唯有那一百余骑在青石街道上驰骋狂奔。 轰!~ 东门缓缓打开,炽烈的阳光迎面洒下,当头照在了刘武与他身后那一百骑身上、 在璀璨的日光中,百骑身影缓缓消失,只余黄尘在阳光中飞舞…… 城楼上,陆逊望着刘武消失在东门的身影,怔怔出神…… 西陵城是主公在这大江两岸唯一的立足之地,是主公唯一的依仗。 若非昨日自己为曹仁亲兵所擒,主公又何必拿曹仁来换自己?西陵城也未必会有今日之危。 可即便如此,在最紧要的关头,主公还是毫无犹疑的信任自己,将这西陵城,主公的命脉所在,主公将来大业的希望所在,毫不犹豫的交给了自己。 交给自己这个江东陆氏子弟。 交给自己这个为主公带来麻烦,尚未曾独当一面的年轻士子。 主公待我陆伯言,何其信重! 陆逊只觉得嗓子发堵,心中一片激动,又满是惶恐。 他向来自傲,可刘武这份信任的分量实在是太重了,重到连他向来自傲的陆伯言都为之惶恐不安。 “小子,既是主公信任你,那你就放开手干吧。”突然,一只粗大的手掌按在了陆逊肩头。 陆逊抬头望去,正是魏延。 魏延对着陆逊,咧嘴一笑:“主公让我一切听从你的调遣,那我魏文长今日便听你一回使唤。” “可你莫要忘了,如今城中实是无人可用,主公不得已才让我听你调遣,待得日后主公兵强马壮,我定然还是主公麾下独挡一面的大将!还有,我丑话说在前头……” “城若有失,魏延自然要提头去见主公,可你陆逊的脑袋……魏延也得一并提了去!” 魏延说的凶狠,但话中激励之意,陆逊又怎会听不出。 霎时,陆逊心中仅剩的惶恐、疑虑尽去,他转头看向城外已经开始攻城的曹军,沉声自语:“陆逊,必不复主公所托!” …… “杀!” “将军有令,今日下西陵!” 看不见尽头的曹军,如汹涌的潮水般冲向西陵城。 嗡!~ 嗖!~ 城头之上,大批弓箭手聚集一处放箭,霎时间箭雨如蝗。 大批的曹军被钉在了地上,命丧当场。 偶有冲到了城下的曹军,迎接他们的则是从城头坠下的滚石、擂木,还有烧的滚烫恶臭的金汁。 一时间,城下曹军脑浆迸裂,骨断筋折者比比皆是,惨叫哀嚎之声连天。 攻守双方,当下僵持了起来…… 城内,校场上。 五千山越,神色或是惶恐,或是愤恨的盯着点将台上的魏延。 魏延正在台上,高声威胁着他们:“知道外面攻城的是什么人吗?是曹操的大军。” “曹操是江东的死敌,前不久曹操八十万大军被江东烧的灰飞烟灭,他恨不得杀进江东六郡八十一州所有生灵,为他的大军报仇、” “你们可都是江东来的!想想吧,一旦西陵城破,我们大不了还能跑,你们这些江东来的山越,谁也活不成!”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曹操拿去火焚,为他那八十万大军复仇。” “现在,你们唯一的生路就是跟着我们一起守城,只要曹操的大军打不进来,你们就能活下去……” 魏延一边极尽恐吓之能,一边又【贴心】的为这些山越指明了活路。 这些山越虽然一直生活在山林之间,对外面的事情所知不多,但眼下的情况不管怎么说,留在这城里总比出城活下来的机会大。 很快,五千山越的态度就软化了下来。 魏延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转身下了点将台,来至一旁的陆逊身前拱手:“伯言先生,这五千山越随时可以上城头守城,末将特来交令。” 陆逊交给魏延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他尽快组织山越守城,魏延一阵威胁恐吓,连哄带骗,还真把这事办成了。 陆逊站在七百陷阵营士卒身前,他点点头:“这五千山越带上城头守城后,就由魏将军监战,若有山越胸怀异心,将军可随时处置。” 魏延:“末将领命。” 陆逊没有再多说什么,领着陷阵营的士卒往城中某处走去。 正如魏延所说,如今城中实是无人可用,既如此,有些不方便用的人,也不妨用上一用。 至于那人愿不愿意,主公给自己留下的陷阵精锐也不是摆设! 军帐内,甘宁听着城外喊杀声,面色惊疑不定。 这是有大军来攻城了? 却不知是曹贼还是刘备,亦或是江东发兵来攻? 哗啦!~ 正在甘宁出神时,军帐内的门帘被人掀起。 几道身影走了进来,甘宁抬头望去,为首者正是陆逊陆伯言。 陆逊面带笑意:“甘将军,别来无恙否。” 甘宁只是冷冷的看着陆逊,那日他亲耳听见陆逊称呼那贼将为主公,这等背主之徒,自己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陆逊也懒得和他啰嗦,直接开门见山:“甘将军,如今西陵城为敌所攻,城内守城将领不足,还望甘将军助我一臂。” “后续,还请兴霸听我号令拒敌。” 眼见陆逊居然还真的要号令自己,甘宁忍不住一声冷笑:“让甘宁听你号令?” “你这弃江东,背吴侯的叛主之徒,也配让甘宁听你号令?可笑!” 陆逊的脸色冷了下来:“这就由不得兴霸了……来啊,甘将军行走不便,且架起将军上城头。” 几名陷阵营士卒立刻冲了过来,架起甘宁就往帐外走去。 甘宁还想挣扎,只是稍稍一动,便感觉身边两名士卒的手臂,犹如四道锁链将自己死死捆住,根本动弹不得。 紫那日甘宁受刘武一戟后,便至今重伤未愈,再加上架着甘宁走的乃是陷阵营士卒,啦根本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架走。 刚被架出了军帐,甘宁就愣住了,七百陷阵士卒站在那里,那股彪悍精锐之势根本遮掩不住, 甘宁暗暗吃惊,这陆逊小贼竟得那贼将如此重视,这等精锐之士竟也放心交给陆逊掌管? “陆逊小贼,想让我听你号令,未那贼将效力,你痴心妄想!” “甘宁宁死不受此辱!” “可速杀我!!” 一路上,甘宁怒骂不绝。 陆逊只是淡淡看他一眼:“甘将军,可知这西陵于江东而言,是何等所在?” “哼,明知顾问!”甘宁一声冷哼:“西陵乃江东门户,得西陵者便可由江东顺流而下,直取江左之畔!” “此乃我江东之命脉,谁人不知?” 陆逊点头:“将军知道就好。” 说话间,甘宁已经被架着来至西门城楼之上。 城头上喊杀,哀嚎之声不绝。 无数士卒,奋力朝城下反击。 甘宁往城外看去,心头咯噔一下,那杆明晃晃的曹字大纛,是如此的醒目刺眼。 攻西陵的竟是曹军?! 若让曹贼复得西陵,那江东…… 陆逊看见了甘宁的脸色变化,他淡淡开口:“这攻西陵的正是曹贼心腹,曹仁曹子孝。” “此番他尽发江临三万大军,来攻西陵……” 曹仁! 三万大军攻西陵! 甘宁的神色愈发难看,陆逊嘴角弯起一丝弧度:“甘将军,你也不想西陵城落入曹操之手吧?” (本章完) 第034章:孙刘联军已至! 第034章:孙刘联军已至! “杀!” “压过去!压过去!” “云梯!快,云梯!” 西陵城下,喊杀之声震天,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数不清的曹军向着西陵城冲去。 他们跨过同伴的尸体。 他们踩着同袍的残肢。 喊杀声中,他们五官扭曲,目眦欲裂,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攻下西陵城! 但迎接他们的,却是冷冰冰的箭雨,以及滚烫恶臭的金汁。 嗖嗖嗖!~ 轰!~ 犹如乌云般的箭雨,带着尖利刺耳的破空声,将冲到城下的曹军射成了一只只刺猬! 沉重的滚石、擂木从十余丈高的城头狠狠砸下,在一声声短促的惨叫中,将曹军砸成了肉泥肉饼! 偶尔有几支云梯搭上了城墙,曹军士卒刚兴奋的爬到一半,就被连人带梯狠狠的推了下来。 城下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西陵城墙好像是一座绝壁,根本没有登上去的任何可能。 恶臭的金汁混合着满地浓烈的血腥味,在曹军士卒的鼻尖飘荡,终于有曹军士卒绝望了: “冲不过去,根本冲不过去。” “莫说爬上墙头,就连靠近城墙都难。” “真特娘的见鬼了,这都攻了一个时辰了!城上的箭雨,滚石,金汁就没停过,西陵城的那帮混账不知道疲累吗?” “照这般打下去,莫说破城,咱们怕是得先累死!” …… “快!” “你们这帮山越要想活命,就得跟咱们一起出力,挡住城下的曹军。” “要是挡不住,曹军杀进来,你们定然第一个遭殃。” “击退了曹军,你们个个有赏!” 西陵西门城头上,魏延一边调遣士卒守城反击,一边继续对山越威逼利诱。 大批的山越人或是拿起了兵刃弓弩,或是奋力搬起滚石、擂木对准城下的曹军砸去。 望着和西陵士卒一起守城的山越,魏延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有了这批山越的加入,城上的压力确实大为减轻。 魏延将五千山越分为五支千人队,东南西北四处城门各放一千山越,助西陵士卒守城,剩下的一千山越居中策应,随时替换其他千人队休息。 如此一来,五支山越千人队互相之间轮流顶替,人人都能得到修整,精神愈长,长此以往下去,攻城的曹军如何能耗得过城头的山越? 魏延望着城下疲惫已极的曹军,冷冷一笑:“耗吧,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力气能耗!” …… 咚咚咚!~ 曹军战鼓隆隆作响,催战不停。 但中军大纛下,曹仁的脸已经铁青,他在远处看的很清楚,曹军的攻势已经缓下来了。 “我军屡次强攻,士卒用命……” 一名将领站在曹仁马前,低头禀告:“奈何城上的西陵军实在是坚韧,开战至今已然两个时辰,对方箭雨,滚石,并擂木,金汁,竟是无有丝毫停歇。” “将士们死伤惨重,疲惫不堪,军心沮丧,实在是攻不动了。” 啪!~ 一记马鞭狠狠抽在那将领的背上,疼的他龇牙咧嘴,却动也不敢动。 “荒唐!” 曹仁的话语中,是不加掩饰的暴怒:“军旅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攻城陷地!岂有攻不动的道理!” “传我将领,大纛前移,本将亲自督战压阵!有后退者斩!” 唏律律!~ 将领愕然抬头,只见曹仁狠抽胯下坐骑,竟是真的跃马朝城下冲去。 那杆曹字大纛,紧随其后飞速朝西陵城移去。 “大纛前移,将军亲自督战压阵!有后退者斩!” “大纛前移,将军亲自督战压阵!有后退者斩!” “大纛前移,将军亲自督战压阵!有后退者斩!” 数十名传令兵,在偌大的战场上四下纵马奔走,口中大声呼喊着曹仁的军令。 咚咚咚!~ 战鼓声愈发急促,愈发猛烈。 好似山崩地裂一般! 所有人都看见了,尘土飞扬中,那杆硕大的曹字大纛从密密麻麻的曹军士卒身边掠过,离西陵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大纛之下,那顶盔掼甲的身影,迎着如蝗箭雨,催马向西陵城冲去。 “子孝将军?真的是子孝将军!” “子孝将军为丞相从弟尚不惜命,何况我等?” “不好,那是子孝将军的亲卫,也是军法督战队!” “攻城!攻城!” “杀!杀!!” 曹仁亲自冲到了城下,督战攻城,原本气势已经迟滞的曹军,瞬间气势大阵。 一时间,整个战场上都回荡着曹军士卒的嘶吼声。 本来许多士卒望而却步的城墙下,此刻再次出现了层层叠叠的曹军身影。 嗖嗖嗖!~ 城楼上的箭雨越来越猛烈,砸下的滚石擂木越来越多,城墙下曹军士卒的尸体也堆得越来越高。 但顶着箭雨滚石,冲到了城墙下活着的士卒同样越来越多。 砰砰砰!~ 终于,又有云梯架到了城头上。 一架,两架,三架…… 虽然也有云梯被推到,但架在西陵城头上的云梯却是越来越多! …… 西陵城楼, 一只手,艰难的扒在了城垛上。 一名曹兵从城墙外露出了脑袋,满脸兴奋:“先登!我是先……” 咔嚓!~ 一口利刃从他的脖颈上平削而过,那颗满脸兴奋的脑袋,带着满腔热血飚射到了半空中。 越来越多的曹军士卒,爬上了城墙。 “杀!杀光这些西陵贼!” “夺下西陵城,我们就是首功!” “哈!西陵贼撑不住了,他们挡不住我们了!” “不好!曹军冲上来了!” “快!拦住他们!” 大批的曹军士卒,在城头上和西陵士卒战成一团,刀来剑往,城头上的守卒终于开始出现了伤亡。 两名曹军士卒联手刺伤了一名西陵守军,他们正要狞笑着刺死那名守卒。 噗嗤~ 一口大刀自他们背后斜劈而下,两人脑袋连着肩膀,被一刀生生砍下! 魏延抹去脸上的血迹,他亲自下场了。 “顶住!”魏延一声大吼,手中大刀挥舞,亲自冲杀在前。 手起刀落间,直杀的曹军人头满地乱滚。 一瞬时,城头上西陵军军心振奋,竟是生生将已经攻上城的曹军压的往城墙边上退去。 须臾,战局竟是又僵持了起来。 …… “杀!” “冲上去!” 城头上,先爬上去的曹军人头不断地往城下掉,但依旧有大批的曹军不顾一切的顺着云梯爬上去。 因为他们身后就是中军大纛! 他们身后便是曹仁,曹子孝! 此刻,曹仁跨马而立,距离前方城门不过二百余步。 笃笃笃!~ 数名亲卫举盾在前,将曹仁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一根箭矢也伤不得他。 “将军!此处实在是太危险了!”副将满头大汗的劝着曹仁:“此处距城门不过两百步,那西陵贼军主将甚是骁勇,一旦他开了城门,顺势杀出,只怕……只怕我等挡不住他。” 曹仁冷笑:“开城门?我巴不得他开城门!他只要城门一开,我大军就能顺势冲进城内,倒也免得费功夫攻城了!” “况且,他再骁勇也不过是百人敌而已,我如今三万大军都在这里,难道他还能以一敌万么?!” “呵呵,若真如此,我曹子孝便是为他所擒也不冤。” …… 曹军斜后方,黑压压的曹军依旧在疯狂的朝着西陵城门冲去。 噔噔噔!~ 忽然,周遭曹军士兵感到脚下一阵震颤。 “怎么回事?” “哪儿来的动静?” “这是……不好,有骑兵!” 轰!~ 恰在此时,一道黄尘猛然自曹军斜后方飚射而起。 黄尘弥漫中,大片骑卒若隐若现,犹如一柄利刃,轰然朝着曹军刺来。 正是刘武的一百陷阵精骑! “这,这得有多少骑?” “快!挡住!挡住!” “结阵!快结阵!” 这个时候,一支数量不明的骑兵忽然自后方杀来,这其中的意味着什么,一众曹军根本不敢想。 他们慌忙结阵,试图阻挡,但已经来不及了! 唏律律!~ 几个呼吸之间,刘武已然领着百骑以雷霆万钧之势冲了过来、 轰!~ 数名曹军直接被撞飞,生死不知。 刘武冲在最前发,手中画戟前伸…… 噗嗤!~ 纵马高速冲击下,锋利的戟刃轻易的穿透数名曹军的身躯,他随手一振画戟,数名曹军尸体直接被甩飞,砸到了大片的士卒。 一时间, 鲜血飞扬,肉泥四溅! 刘武和他的一百精骑,就像是一支强弓射出去破甲箭! 刘武便是箭矢,陷阵精骑则为箭杆,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刘武和百骑所至之处,仿若劈波斩浪,曹军士卒纷纷败退让路,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 “这如何是好?挡不住!” “快!调更多的人来!” “此贼所往之处是……是子孝将军所在,他要对子孝将军动手!” “拦住他!一定要拦住他!” 周遭的曹军,犹如波涛汇聚一般,向着刘武涌来。 刘武纵马高速狂飙,手中大戟横拍竖砸,挡在前方所有的曹军,就像是被车轮压过的野草一般。 呼!~ 江畔的狂风,吹到了战场上。 吹的曹军战阵中,血腥之味大盛! 吹的刘武满头发丝飘扬! 刘武面色漠然,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大纛之下的身影。 突进! 再突进! 冲锋! 再冲锋!! 血肉飞舞之间,他离着那面大纛终于近了…… …… 大纛之下,亲卫环绕之间,曹仁冷冷看着前方的西陵城。 他说过,今日下西陵,那今日就必然要攻下西陵! 忽然, 身后传来一阵喧哗,那声音初时还很远,但很快便如奔袭而来的大浪,轰然大作! 曹仁眉头紧蹙,怎么回事? 正在此事一名亲卫满脸惶然的飞马而来:“将军!后方有……” “有什么?”曹仁茫然回头。 恰在此时,一声暴喝如霹雳:“曹子孝!你安敢背信弃义?!” 曹仁终于看见了…… 他看见了那道如噩梦般的身影,向自己纵马驰骋而来! 他看见了那道手持画戟,如魔如神的身影,朝自己呼啸而至! 他措手不及! 他肝胆欲裂!! “快!护住将军!” 四周的亲卫们状若疯魔,不顾一切的扑上去,要拦住刘武。 吼!~ 刘武手中戟运转如风,好似天龙咆哮。 画戟所至,人马俱倒,鲜血飚射! 一名名亲卫被刘武大戟劈开,肠肚乱滚,马踏成泥! 亲卫们温热的鲜血,溅到了曹仁的脸上,他一个激灵,终于清醒了过来。 但此刻,他面前再无一个亲卫。 唏律律!~ 刘武纵马直奔曹仁而去! 犹如下山猛虎,恰似出海蛟龙! “你……”曹仁脸色惨白,下意识的猛然拔剑。 嗡!~ 那软绵绵的长剑,悲吟着被大戟挑到了空中。 二马一错间,刘武竟是直接伸手,将这位三万大军的主将,轻飘飘的提过马来! 曹仁犹自挣扎:“恶贼,我必杀……” “聒噪!” 砰!~ 刘武懒得听他废话,对着曹仁面门一掌拍下,霎时间曹仁安静了。 刘武将曹仁按在马上,马不停蹄,领着百余骑继续向前突进,他要冲出战场,只能继续顺着这条道冲到底。 若是再调转马头,还得原路再杀一遍,纵然人受得了,马也吃不消。 一时间,百骑精锐所向,竟是生生冲出了一条血肉之路,方才冲出了战场! 众目睽睽之下,刘武领着百骑,也不回西陵城,竟是在战场外调转马头,挟持着昏迷不醒的曹仁,顺着这三万大军来时的方向绝尘而去…… 偌大的战场上,原本冲天的喊杀声骤然降了下去。 所有曹军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就在刚才,主将曹仁似乎是被敌军突到了大纛之下,给劫走了? 本来督战各部的将领们,此刻同样不知所措。 他们只觉自己如在梦中…… 太快了,太突然了! 三万大军还在这,主将没了? 这仗打还是不打? 一瞬时,曹军诸将都懵了: “这,这如何是好?” “大军停在这里,是战是退?” “这西陵城还攻不攻?” “犹记当初关云长曾说他三弟张翼德,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我一直以为他是夸大其次,不想世间竟真有如此人物?!” …… “好!好啊!主公的计策成了!” 西陵西门城楼上,陆逊激动的拍着城墙交好,所谓擒贼先擒王,这就是昨日刘武定下的计策。 虽然确实行险,但陆逊也得承认,这是眼下最合适的办法。 毕竟城外可是三万大军,西陵守军根本吃不下,主公麾下的将士就算再精锐,也不能这么糟蹋家底! 现在,主公的计划终于成功了! 噌!~ 陆逊猛然拔剑在手,扬声高喝:“诸将听令!魏延!” 陆逊发号施令间,倒也颇有几分日后东吴大丞相的风采。 魏延:“末将在!” 陆逊:“着你领麾下三千兵马从东门杀出,打出刘备旗号,曰:刘皇叔帐下大将魏文长来也!!” 魏延拱手:“领命!” 陆逊又望向还在被架着的甘宁:“甘宁!” 甘宁紧绷着脸,草草一拱手:“在。” 陆逊:“着你领三千山越从西门杀出:打出江东旗号!曰,江东第一猛将甘兴霸来也……” 说到此处,陆逊猛地长剑前挥:“好教曹军知晓,孙刘联军已至!!” (本章完) 第35章:刘武取江陵,父子再相见! 第35章刘武取江陵,父子再相见! 第35章刘武取江陵,父子再相见! 第35章:刘武取江陵,父子再相见! 三万, 整整三万大军正在攻城掠地,主将却被突然劫走! 曹军一众将官都傻眼了。 当下继续攻城? 主将都没有还攻个屁?! 不过也有反应快的将领,开始赶紧收拢各自的部曲, 也就在此时, 轰!~ 西陵南门豁然洞开, 希律律!~ 是魏延策马出城提刀,身后三千步卒密密麻麻从城门处倾泻而出。 与之一同出城的,还有明晃晃的十多面“刘”字旗帜…… 魏延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厌烦。 奶奶的,真是没想到,还有打出刘玄德大旗狐假虎威的一天。 可当下又不得不如此,魏延压下心头的厌恶,暗道:“只当这个刘字是子烈的罢!” 他如此宽慰自己。 …… 西陵城北门, 城门开启,一辆战车缓缓出城,马车行驶的很慢…… 上面坐着江东第一猛将,甘宁,甘兴霸。 松松散散的山越兵在战车后面跟着,毕竟是被江东送过来的山越,虽有凶戾,可毕竟没有怎么训练过。 “还请甘将军,依计行事。”战车上,甘宁身边一名军士冷声道,言语间胁迫意味十足。 甘宁此刻脸色铁青,胸膛怒火在熊熊燃烧,他是真没想到,陆逊竟如此下作! 他看似坐在车上,实则被绑在车上。 两条腿被绑的严严实实,一只手也被缚在身后,只不过被衣袍所遮掩,旁人看不到罢了。 不仅如此,车上还有两名士兵用匕首抵着他的后背,一旦甘宁有任何妄动,直接…… 他本就已经同意出手,更何况之前被刘武重创未愈,甘宁咬牙骂了一声:“陆伯言真是不当人子!” 然而话音未落,战车上的军士直接:“请甘将军依计行事!” 下一刻,背后的匕首就往前拱了拱,甘宁已经感到了微微刺痛…… 而后,就见到甘宁缓缓抬起那只可以活动的左手:“起旗!” 铛铛!~ 铛!~ 当下就有数十面大旗被高高扬起,每一面上都有一个“孙”字。 三千山越兵簇拥着战车缓缓上前,将要与曹军正式接触之际, “请甘将军依计行事。” 随后,就听得甘宁一声大吼:“江东第一猛将甘兴霸,来也!!” …… “刘皇叔帐下大将魏文长来也!!” 曹营军阵南侧,魏延策马扬鞭,几乎是面色狰狞的喊出了这一嗓子。 劲风呼啸,他身后十多面“刘”字大旗猎猎招展…… 曹军右翼军阵开始异动, “那是……魏延!” “果真是魏延!” “刘备帐下大将魏延来了!” 这些从江陵开赴过来的曹军,大多是当年刘表手下的荆州士卒,自然认得魏延。 他们知道当初魏延擅开城门放刘备入襄阳,更知道魏延斩杀旧主长沙太守投靠刘备的事情,魏延所过之处,曹营军心开始剧烈动摇。 …… 曹营大阵左翼, 三千山越兵,簇拥着一辆战车不急不慢的往曹军开去。 甘宁端坐于战车之上,神情肃然,八面威风。 “请甘将军依计行事。” 便听得甘宁大声吼道:“江东第一猛将,甘宁来也!!” 曹营右翼顿时一阵动摇, “果然是甘兴霸!” “江东第一猛将甘宁来了!” “江东出兵了!” “甘宁可是江东第一猛将……” 当初赤壁之战,曹操败北,甘宁沿途追杀曹军,杀的尸横遍野,生生杀出了赫赫威名。 在这些荆州士卒心里,那可是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更不用提那些断发的山越兵,本就是江东军队的标志! 战车上, 军士递剑, 甘宁咬牙接过, 他用一只手接过,而后往前奋力一挥:“杀!!” 战车加速,山越兵也随之猛地向前逼近! 曹营右翼军阵立即动摇,竟隐隐有溃败之态…… 当确定是魏延和甘宁后,曹军诸多将领全都慌了。 “不好!刘备和孙权都出兵了!” “孙刘联军已至!” “魏延,甘兴霸都已掠阵,只怕关羽张飞和周公瑾就在后面!” “当此之际,曹仁将军他……” “赶紧收拢部曲,退守江陵!!” …… 西陵城头,陆逊神情凝重的观望着战场。 即便他在城头之上,仍旧能听到一声声呼喊: “曹仁已经生俘!” “我江东大军已到了!” “尔等可知刘皇叔帐下魏文长否?!” “曹仁已被生虏!” “我家吴侯亲征西陵!!” 就在这一声声呼喊当中,曹军开始一波接着一波的剧烈动摇。 当数名曹营将领带着自家部曲火速撤出战场后,这三万无主的曹军也就迎来的真正的大溃逃! “哈哈哈哈哈!”陆逊突然毫无征兆的发笑。 旁边陷阵营的百夫长上前:“先生为何发笑?” 陆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剑归鞘,自若道:“我不笑别人,单笑周瑜无谋,诸葛亮少智,还笑曹仁这个自以为是的大冤种!” …… 自西陵通往江陵的官道上,一队骑兵从西陵方向赶来。 他们昼夜不息,仅一日一夜的功夫,就已抵达江陵地界。 “曹仁如何了?”刘武勒马回头。 高顺上前禀报:“醒了六次,每次刚醒就打昏了。虽有痴傻的可能,但性命总归无虞。” “那就好。”刘武挥动马鞭,不做停留。 半个时辰后, 一行百余骑兵终于已抵达江陵城下! 高顺策马上前:“快开城门!” 江陵留守将领在城头张望:“大军征讨西陵,尔等如何就回来了?” 高顺:“我们中计了!孙刘两家早在西陵城屯了重兵,我们三万人马近乎全军覆没!” “我等拼死厮杀,才冲出重围,把曹仁将军给救出来!” “还不快开城门!” 这话一说出来,城头守将心神剧震,这怎么可能?! 三万人马去打西陵,不是说那边的守军只有两三千吗? 怎么就遭遇了孙刘联军? 怎么就全军覆没了?! “尔等可是说的胡话?!”江陵留守将军根本就不敢相信。 也就是在这时,刘武身后两名陷阵营士卒把曹仁给抬出来了,此时的天人将军曹仁将军还在昏迷当中,只是额头血迹斑斑…… “子孝将军!”城头守将一眼就认了出来:“子孝将军他怎么了?!” 刘武开口:“你说怎么了,还不赶紧找郎中为子孝将军医治?!” “子孝将军可是曹丞相从弟,他若出事,吾等恐怕都要人头落地!” 这下守城将领耐不住了,慌忙下了城头,片刻后江陵城门就已然大开…… 那将领亲自出来接应,引刘武等百骑入城。 “子孝将军两个时辰前醒过一次,江陵城没有多少守军了,形势危急!”刘武很蹙眉道。 江陵守将看着昏死不知的曹仁,忍不住叹息:“是啊,仅剩三千了。” 一旁的高顺意动…… 刘武赶紧又说:“子孝将军两个时辰前醒过的那次说,当下说形势危急,兵力微薄,他入城之后,江陵城内百夫长以上全都入他帐内议事。” 江陵守将:“明白。” 刘武伸手摸了摸曹仁脉搏,而后说:“子孝将军就要醒了,将军赶紧去召他们吧。” 江陵守将应道:“好!” 随后江陵守将策马离开,慌忙去召集江陵城中百夫长以上为数不多的几名军中头领…… 而刘武一行百骑,则是被城中守军引着进入江陵城郡府内。 约一炷香的功夫,江陵守将就已带着六七名部将和曲将,匆匆赶入郡守府邸内…… 时间不大,一道军令从郡守府邸内传出:子孝将军召江陵城内,所有百夫长也入郡守府邸! …… …… 江陵城矗立在大江北岸,位置极其重要。 纵然是赤壁大战之后,军威无匹的周公瑾鏖战许久,也未拿下这座雄城! 大江浩浩荡荡,这里的水势稍急,以至于江面上的浓重雾气也被冲刷的时隐时现,变化了起来。 越过重重江雾,从江面激流越过,江陵城的对岸是一座新城,公安。 原本只是个小镇罢了,只是因为周瑜与曹仁江陵鏖战,才成了一座小城。 只不过大江以南的荆州地界,后来被江东借给了刘备,这也就是所谓的借荆州,所以现如今公安城里头驻扎着刘备。 不仅刘备在, 关羽张飞也在,诸葛亮也在。 对了,前不久刘武就是从公安城里跑出去的…… 此刻公安城里的盏盏烛火,自有一盏是为糜夫人和阿斗亮着。 至于我们的刘皇叔,他可不能闲着,这会儿,正带着几艘楼船往江北的江陵城而去。 “最近江北异动。”孔明轻摇羽扇:“或许取江陵的时机已经到了。” 船头的刘备神情不是那么的轻松:“可那曹仁乃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周公瑾鏖战许久都拿不下。“ 孔明看着江上的大雾,突然问了一句:“主公,阿武公子可找回来了么?” 这话刚一说出口,刘备当色变:“先生休要提那竖子!” 孔明一句话,让刘皇叔在这江面上差点暴走…… “唉……”诸葛亮无可奈何,轻摇羽扇间,楼船悄无声息的穿过浓雾,往对面的江陵城争渡而去。 (本章完) 第36:刘玄德,就是我刘武叫的你,看什么看? 第36:刘玄德,就是我刘武叫的你,看什么看? 江陵城,郡守府。 一处偏僻的厅堂内,只有几盏混暗的灯火,堂内却坐满了数名部曲将,三十名百夫长。 自曹仁领兵出江陵后,剩下军队的所有将校齐聚于此。 此刻,这些将校无不心下忐忑。 “子孝将军这时候把我们叫到这里做什么?” “我听来传令的亲兵所言,子孝将军似是有机密事要与我们言。” “这……我隐隐听到有些传闻,说是子孝将军是被士卒抬进江陵城的?” “不可能!西陵城只有几千人马,子孝将军领三万大军以泰山压卵之势进攻西陵,如何会出出意外?” 诸将校正议论纷纷。 忽然,有劲凤破空之声传来,紧随其后便传来一声惨叫。 一名百夫长胸前正插着一支雕翎箭,整个人气息已绝! “谁?” “不好,有刺客!” “快!冲出去!” 众将校汗毛倒竖,他们终于意识到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 堂内一阵短促的惨叫声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殷红的血泊缓缓从厅堂内蔓延而出…… 他们快步走进堂内。望着血泊中死不瞑目的江陵将校,高顺长长松了口气:“立刻取下他们的印信腰牌,控制江陵城内各紧要所在,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是!” …… 江陵郡守府,曹仁的书房内。 刘武正坐在几案后,阖目养神。 突然,高顺大步踏进屋内:“启禀主公,江陵成内所有部曲将,百夫长已斩杀殆尽,城内各府库等紧要地方都为我等所制。” 突然,书房的屏风后传来一阵叫嚷声。 “我赢了!我打赢了高顺的陷阵营!” “我赢了!我攻下了西陵城!” “勇猛?你便是猛如吕布又如何?论谋略,你怎是我曹子孝的对手?哈哈哈哈……” 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从屏风后跑了出来。 他满脸血迹,披头散发,咧着嘴疯疯癫癫的笑着,正是曹仁。 刘武带着曹仁进江陵之后,为防出现意外,就让几个士卒抬着他进了他自己的书房,刘武则在书房里等待高顺行动的消息,顺带亲自看着曹仁。 可如今看曹仁这情形…… 曹仁此刻嘴里喊叫不停,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混沌,手舞足蹈,乱蹦乱跳。 一旁的高顺也愣住了,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主公,这一路上曹仁已经被我们先后打昏了六次,兴许,兴许这厮真是被打的伤了脑子……痴傻疯癫了?” 话说完,高顺不由一怔恍惚…… 望着这个已经吵闹痴傻的【天人将军】,刘武眉头微蹙:“太聒噪了。” 刘武缓缓起身,向着书房外走去:“曹仁疯了就疯了吧,不必管他。” “高将军,眼下最重要的是江陵。” “曹操大军将至,这江陵城不能为曹贼留下一粒粮食。” 高顺拱手:“末将明白。” ……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浩荡江风在这大江北岸呼啸。 江陵城头之上,刘武目之所及,尽是江雾茫茫,水汽弥漫。 他的目光,似乎要穿透那浓浓大雾,似乎看见了那座与江陵城隔江相对的城池。 公安! 刘备所驻的公安。 自己雪夜出走的公安。 如今就在这江陵城对面。 刘武的眸子透着冷意…… 这些年,刘备一直视自己为无物,一直认为自己离了他就无处可去,他想把自己当一条看门的家犬牢牢控制住。 可他太小看自己了,自己这些年,只是将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了他的大业上而已!自己这些年不曾得势,只是因为不曾得遇风云而已。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如今的刘武,已然乘风驾云冲天而起。 刘武取得的功绩、战果,恐怕是刘备做梦也不敢想的。 刘武呐呐自语:“刘玄德,我还真想知道,你知我今日之事会是个什么嘴脸。” 此刻虽然还没有太阳,可天色已经越来越亮。 大江上浓雾翻滚,偶尔能看见江面。 突然,浓雾翻滚间,一艘硕大的楼船闯入了刘武的视线。 另一人身量颇高,两耳垂肩,似是…… 似是诸葛孔明与刘玄德? 恰在此时,那疑似刘备之人抬头,视线竟是恰好与刘武交汇…… …… 楼船顶层,刘备正仰着头,呆愣愣的望着江陵城头。 他看见了! 就在刚刚,他看见了城头上那道熟悉的身影。 刘武! 那是刘武! 浓雾翻涌,再次遮住了江陵城。 “主公?”诸葛亮发现了刘备的异常,关切询问:“可是身体不适?” 刘备惊疑不定:“孔明……适才,适才我隐约间似是看见刘武那逆子,站在那江陵城头上。” 刘武站在江陵城头? 这怎么可能! 诸葛亮一愣,当即摇头:“主公定是看错了,这些天刘封在大江两岸广撒斥候,都不曾发现长公子的踪迹,他如何会出现在这江陵城头?” “定是主公这些时日一直惦念长公子,这大江上又江雾弥漫,这才看错了。” 看错了么…… 想来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 刘备摇了摇头,一声苦笑:“也是,且不说这逆子应当不曾投那曹贼,即便他真的北上投曹,依曹贼多疑的性子,也定要将他拘在许昌,不容他出许昌一步……” “江陵何等险要之地,又与我公安隔江而对,曹操安能容他在江陵?” 刘备满脸错愕,举目四望,四面除了白茫茫一片的江雾再无其他。 这声音似是从江陵城上传来? 不,这不可能。 定是自己听错了。 刘备自嘲一笑,看向身旁的诸葛孔明:“适才竟幻听江陵城上,有人大声唤我,听其声音竟与刘武那逆子极为相似……想来,备实是老矣。” “主公。”这次,诸葛亮没有再提出质疑,他神色凝重:“亮方才也听到了有人高呼主公名讳!” 孔明也听到了? …… 江陵城内,府库前,车马如龙。 前方的车马已经源源不绝的驶向西陵方向,后方数不清的粮草,军械,兵甲甚至还有绢帛、金银钱财纷纷往马大车上搬。 府库的官吏一边摸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向着身边子孝将军的【亲卫】赔笑:“小吏听说,西陵那边战事不利,为何,为何还要运去这许多粮草?” 扮作曹仁亲卫的高顺,冷冷看了他一眼:“曹丞相得知西陵战事不利,雷霆大怒,八万大军正星夜赶往西陵。” “八万大军,人吃马喂,便是将江陵城所有的粮草运去,也未必够用!” 那官吏张了张嘴,还是硬着头皮道:“既如此,将军只管运粮草便是,为何将这付库内的兵甲、军械还有绢帛金银也全拉走了?” “蠢!”高干满脸不耐:“曹丞相大军攻城,军械、兵甲损坏不需替代补充?将士立功,不需绢帛金银赏赐?” 官吏还想再说什么,一枚曹仁的令箭已经举在了他的面前:“本将奉子孝将军军令行事,违抗军令者,斩!” 望着高顺那杀气森森的眼神,府库官吏终于无奈闭嘴。 但高顺却不想放过他:“城中还剩多少军马?” 府库官吏:“尚有五百匹。” 高顺:“好,全部征用!” 在极短的时间内,高顺借着曹仁的令箭,以及一众江陵部曲将、百夫长的印信腰牌,将整个江陵城的府库搜刮干净。 连那五百匹军马的马背上,都驮的满满当当。 西陵城内仅剩的三千守卒,更是被高顺以曹仁的名义,让他们通通押运军辎往西陵而去。 直到西陵城的府库再搜刮不出一滴油水,高顺才算满意,他对着最后一批押送队伍大手一挥:“启程!” …… 江陵城头,刘武依旧望着大江上的江雾。 一名陷阵士卒匆匆登上城头:“主公,刘备的楼船过来了,他们似有靠岸之意。” 刘武:“高顺将军那边进展如何?” 士卒:“高顺将军已将江陵府库最后一批辎重,运出了江陵城。” “好。”刘武彻底放心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往了大江上,那艘在浓雾中时隐时现的楼船。 刘武也没料到,刘备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会来,可既然他来了,倒也省了自己不少事。 江风呼啸,大旗烈烈,其上…… 赫然是一颗斗大的【刘】字! (本章完) 第37章:把大耳贼,给我溺死在大江之上!!(四千) 第37章把大耳贼,给我溺死在大江之上!!( 第37章把大耳贼,给我溺死在大江之上!!(四千) 第37章:把大耳贼,给我溺死在大江之上!! 江陵城外,江北岸边。 已经靠岸的楼船顶层上,刘备望着眼前的江陵城满脸茫然,但见江陵城门四下大开,城门处只见百姓往来,没有一名守城士卒。 当然,最扎眼的莫过于…… 刘备直愣愣的抬头,城头之上,一杆【刘】字大旗正迎风烈烈! 这是江陵城么? 没错,必然是曹贼的江陵城!自己在公安城,隔江相望江陵不知多少个日夜,绝不会弄错。 可成楼上的那杆【刘】字是怎么回事? 刘备脑子里乱成一团,越想越糊涂,他喃喃自语:“空城计!这定然是空城计!” 空城计? 一旁同样发呆的诸葛亮,顿时被这三个字惊醒:“主公,何为空城计?” 自己当初师从水镜先生,也曾遍览军书战策,阅尽古今名将奇谋,却从未听过【空城计】这等计策。 刘备目光不曾离开江陵城半分:“所谓空城计者,便是示敌以弱,诱敌深入,再动手擒之!便如眼前这江陵城……” “世人皆知这江陵城乃曹仁镇守,城内有三万军马!可如今却偏偏一副城门大开,城内无兵的模样,分明是在诱敌入城。” “定然是那曹仁探得我渡江而来,故而以此【空城计】诱我入城!” 刘备越说越是笃定,似乎已经看破了曹仁的诡计。 “可主公渡江而来,不过一艘楼船而已。”诸葛亮眉头紧蹙,羽扇轻摇:“若曹仁当真知道主公轻装简从而来,只需遣大军出城即可,何必如此费周折?” 也是啊,曹仁真知道自己来至江边,直接派兵来拿便是,何须如此麻烦? 那眼前这江陵城…… 刘备再次茫然,不知所措。 哗!~ 诸葛亮手中羽扇下意识摇晃的急促起来,他眉头越蹙越紧,不对劲,这江陵城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城门大开。 没有守卒。 甚至连城墙上的【曹】字旗,都变成了【刘】字旗! 纵然诸葛亮自认智谋过人,也死活猜不出曹仁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真的如主公所言,这曹仁是在实战什么空城计? 空城计…… 尤其是想到这三个字,诸葛亮心中那种莫名其妙的怪异感就愈发强烈。 他不想再乱猜下去:“主公,这般苦思枯等非是良策,船上尚有数十名护卫,不妨先派彼等入城探查,再做定夺。” “孔明所言甚是。”刘备也不想再等下去,当即传令:“令船上所有护卫下船入城,探清城内有多少兵马,速速回报!” …… 呼!~ 寒冬腊月的江风冷的刺骨,但刘备与诸葛亮宁愿在船头吹风等待侍卫们回来,也不愿先进船舱内避寒。 终于,有仆役回报:“主公,侍卫们回来了。” 刘备精神大振:“快让他们上船回话。” 一众护卫上船,刘备急忙问道:“城内如何?” 侍卫头领回话:“启禀主公,江陵城内百姓如故,官吏俱在,唯有这军士……” “我等寻遍江陵城内,并未发现一卒一骑。” 并未发现一卒一骑? 刘备满脸不可置信:“曹仁三万大军驻守江陵,如何会一卒一骑也无?” 侍卫头领:“属下等暗中潜至城中校场军营,其中一片空荡,确未发现兵马。” 江陵城内没有曹仁兵马? 那岂不是说,江陵此刻真的是一座空城? 刘备怔怔出神…… 要知道,江陵西接巴蜀,东连吴越,北接襄汉,实乃兵家必争之要地,孔明当初在隆中为自己谋划的三分天下之策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取巴蜀。 若想实现孔明跨有荆益,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的谋划,则必取江陵。 刘备抬头望向那杆【刘】字大旗…… 他的那颗心,猛地火热起来。 “尔速速回返公安,传我军令!”刘备当即下定决心,不再犹豫:“着关张二位将军领本部人马立刻过江,取江陵!” 侍卫首领:“领命!” 话毕,他便匆匆下船离去。 “主公,江陵怪异,不可……” “孔明!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诸葛亮还想再劝刘备,却被刘备直接打断:“难道孔明忘了,隆中时【跨有荆、益,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之论言犹在耳!” “若得江陵,则跨有荆益在望!如今江陵城门大开,此天助我也,又何必逡巡不前?” 刘备话音未落,已然带着十余名侍卫匆匆下船登岸,竟是直接向着江陵成门而去。 “主公……”诸葛亮还想再劝,但刘备人已经走远了。 楼船之上,诸葛亮望着刘备的背影,心中满是不安,江陵城如此要地,曹仁竟好似当做无用之物一般随手丢弃? 这曹仁到底想干什么? …… 江陵城门处,贩夫走卒络绎不绝,人来人往喧嚣热闹。 刘备像是在梦里一般,一步一步,夹杂在人群中过了城门。 江陵城内,刘备转头望着自己走过的城门,眼中满是恍惚…… 周公瑾领大军猛攻,鏖战数场,死伤惨重而不可得的江陵城,自己就这样进来了? 刘备再次抬头,望着在城内依旧能看见的【刘】字大旗,他忽然眼圈一红,掩袖痛哭起来:“呜呜呜……江陵城父老,备来迟也!” “诸父老于曹贼治下,挣扎求活于水深火热之中,犹有义士不顾生死,于城墙上插【刘】子大旗,以示迎刘备之心,备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呜呜呜……” 刘备越哭越大声,城门内外的百姓目瞪口呆。 “这人谁啊?” “哎,大街上哭嚎,想是发了癔症,也是个可怜人。” “这人说的什么?听不懂。” “说什么水呀火的,江陵城临着大江倒是不缺水,哪儿来的火?” 城门处,围着刘备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轰隆隆!~ 正在此时,城门外传来一阵轰鸣之声,有百姓望去,只见一道黄尘卷起,直向江陵城扑来。 那道黄尘不断地逼近江陵城。 江风席卷吹过,吹散了大片的黄尘,露出了密密麻麻的寒芒…… 那是矛锋戈刃, 那是甲胄叶片! “这是,是军队!” “坏了!江陵城要遭殃!” “跑!还不快跑!” 霎时间,城门处一片惊恐,原本密集的百姓瞬间四散奔逃,只留刘备一人还在原地掩面而泣。 数千士卒停在了城门之外,为首的两名将领直接纵马入城。 正是张飞与关羽二人领兵杀到! “大哥!这,这江陵城真的没兵了?”张飞翻身下马,快步来至刘备身前,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两人接到刘备的命令后,还以为是那侍卫首领假传军令,差点没斩了他,直到对方再三解释之后,二人才半信半疑的领兵渡江。 不曾想,这江陵城竟真的不设一兵一卒。 一旁的关云长眉头微皱:“大哥,江陵城三万兵,怎会忽然消失,莫不是曹仁那厮设下的诡计?” 刘备已然擦干了眼泪,笑容满面:“二弟三弟,城中校场大营,为兄都以遣人探遍,确无一兵一卒。” “自今日起,这江陵城便归于我刘备治下,得了这江陵,我等兄弟进军巴蜀不远矣!” 刘备很兴奋,张飞却比刘备还兴奋:“那周瑜小儿向来自负,结果鏖兵猛战江陵,除了损伤惨重,啥也没捞着,大哥却不费一兵一卒取了江陵。” “日后见了那周瑜小儿,俺定要好生笑话他!” “可惜让那曹仁跑了,不然我定要斩了这曹贼从弟的狗头!” 关羽比张飞更清楚这江陵城对刘备的意义,他眉头舒展,面带笑容对刘备拱手:“大哥得了江陵,大业成就之期不远矣!” 刘备心头更觉酣畅:“大汉天命不绝!天意助刘不助曹!” 岸边楼船上,三兄弟欣喜酣畅的情形被诸葛亮尽收眼底,可他心中的忧虑更甚,这江陵城必有古怪。 他轻摇羽扇,低声自语:“古怪,实在是古怪……可这古怪到底又在何处?” …… …… 襄阳城! 这是在华夏的历史上,都是极为重要的一座战略要地。 曾几何时,单骑入荆州,匹马收九郡的刘景升就是在这里统御荆襄九郡。 当初魏延也是在这座城擅开城门,想要迎刘备入主襄阳,反而差点被文聘所斩…… “你,你说什么?!” 曹孟德神情迷茫,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讯息。 如今襄阳城的主人,大汉的曹丞相,他完全不敢相信! 不仅曹孟德如此,身边的群臣武将也都一个个瞠目结舌,他们完全无法相信,也根本不能理解!! 这次八万大军南下,本是想在江北扬威,以振奋士气,也好挫挫孙刘两家的威风。 不然,一个小小的西陵城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曹仁的三万大军为先锋,而后曹操这边八万大军一至,就以泰山压顶之势破西陵! 到时候好在江北扬威,行欲二征江南之态…… “小人不敢有丝毫欺瞒啊!” “三万大军在西陵城外,为孙刘联军所击溃,子孝将军被俘,生死不知!” 轰!~ 曹孟德只觉头晕目眩,整个人直接往后跌倒。 “丞相!” “丞相!!” 府内文臣如雨,谋士如云,一众麾下纷纷上前将其扶住。 曹操伸手狠狠按住头顶,目呲欲裂,情急之下,他那头风病又犯了:“子孝他怎么了,你再说一遍?!” 小卒跪在地上颤不成声:“子孝将军在乱军当中被俘,生死不知……” 说完, 砰! 小卒低头朝地上狠狠叩首,再不敢抬头。 “子孝,子孝……”曹操挣脱群臣的搀扶,整个人摇摇晃晃,失了神一般。 “孤的从弟曹子孝呐!”曹孟德捶胸顿足,竟直接哭了出来。 曹仁跟随曹操多年,屡立功勋。 破袁术、攻陶谦、擒吕布、败刘备,更参加官渡之战! 赤壁之战后,曹仁又镇守江陵,抵住了周瑜的进攻,算是给曹操出了口气…… 曹仁不仅是曹操的从弟,更是曹操麾下数得着的大将! 场中群臣默然, 没有人去说什么曹仁还没死的话。 因为曹仁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在曹操麾下的诸多文臣谋士当中,像曹仁这种是绝不可能投降的,既然被俘,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死。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大多时候曹操都是和刘备一样演戏,曹孟德的演技也未必就比刘备差。 但这次,大家伙都知道,失去了曹仁曹孟德是真被疼哭了,比损失的那三万大军都疼! 也就在此时,又有斥候入城:“报!” “急报!!~” 曹营谋主荀攸伸手道:“什么急报,你赶紧说!” 斥候:“江陵城失守!” 荀攸:“江陵城失守?!” 江陵城失守了?!! 场中文臣武将面面相觑, 西陵城刚丢了不久,曹仁就兵败被俘虏,现如今江陵城又丢了?! 短短时日就,就接连丧师丢城,丧的是曹操从弟,丢的江陵,西陵这两座江北最为关键的重镇!! 正痛哭的曹孟德猛地转过身来,他双目发红,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发抖:“江陵是如何失守的?!!” 此时的曹孟德,就如同一头痛失幼崽的狮子。 斥候如实禀报:“启禀丞相,是驻守在公安城的刘备趁机……” 曹孟德猛然上前:“纵然子孝去打西陵,江陵也自有守军,如何会被刘备轻取走了去?!” 他胸膛在剧烈的起伏。 “当初子孝与周瑜在江陵鏖战,刘备他龟缩不出,连个屁都不敢放,如今他如何有胆敢取江陵城池?!” 斥候只得硬着头皮道:“可如今,江陵城确实插上了刘字大旗。” “混账!” “无耻大耳贼!!” “当年就该杀了这厮!!” 曹孟德已经气炸了。 “主公……” 谋主荀攸正要上前,就听, 沧浪浪!~ 利剑出鞘,曹操双目通红的拔出腰间佩剑:“夏侯渊!” 当即就有一虎将出列:“主公!” 曹孟德略微平复情绪,泠然道:“命你为统帅,兵发江陵,征讨大耳贼!” 夏侯渊拱手昂然道:“末将领命!” 就只如此了? 不! 下一刻就听曹孟德开口点将:“张辽!乐进!于禁!张郃!徐晃!” 当下五将齐出, “尔等自襄阳各分一万军,随夏侯渊去征讨刘备。” 五子良将齐出…… 襄阳一共也就八万人马,直接分走了五万去打刘备…… 这时候,曹孟德还在咬牙切齿:“大耳贼既然有胆敢渡江,敢上北岸,就给我把他溺死在江上!” (本章完) 第38章:刘武大破曹军,战报传遍江东!刘玄德被震翻! 第38章刘武大破曹军,战报传遍江东!刘玄德 第38章刘武大破曹军,战报传遍江东!刘玄德被震翻! 第38章:刘武大破曹军,战报传遍江东!刘玄德被震翻! 日正中天, 在冬日暖阳映射之下,积雪消融。 厚厚的积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可西陵城外浓烈的血腥之气,却仍旧弥漫,笼罩方圆数里。 哒哒!~ 雪水迸溅, 远方十余骑从江陵方向而来。 “主公,我们回来了。”高顺看着出现在视野内的西陵城,他甚至有些恍惚。 不过短短数日的功夫,他们先是万军丛中劫走了曹仁,星夜兼程赶到了江陵,又彻底掌控了江陵,尽数搜刮府库粮草,最后丢给了刘备…… 刘武望着西陵城头略微打量了一番,才道:“陆逊没有让我们失望。” 这几日他们做了太多的事情,几乎一刻都未得喘息! 自他们走后,西陵城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刘武高顺这些天并不知晓。 直到此刻他们才确信,西陵城还在! “走,进城。”刘武一行三十骑策马前行。 不待他们来到城门口,吊桥就已缓缓放下。 刘武抬眸,刚好看到魏延陆逊在城楼上的身影…… …… …… 半个时辰后, 西陵城中大营,中军大帐内, 刘武高坐上位,陆逊,高顺,魏延,还有甘宁也被强行给拉过来了。 “主公,此战我西陵大胜。” 陆逊激动的开始汇报战果:“仰仗主公神威,劫走曹仁之后,魏延将军与甘将军出城击溃敌军,曹军士气动摇,被吓的军阵溃败!” “此战我军斩首三千,俘虏九千,缴获盔甲两万套,战马两千余……” “至于我军损耗嘛,魏延将军所部损耗轻微,伤亡仅有百人,主公暂交给我的陷阵营更是没有损失。” “只是山越之前被用来守城,损失大了些,现如今仅剩三千多了。” 陆逊将战果一一汇报。 显然,这是一场损失轻微,却战果斐然的大胜! 除了山越战损有些多,本部人马几乎没什么损失。 刘武默不作声的在心底略微盘算了一番,原本西陵城就有些钱粮军械,这次又缴获了不少,再加上自己从江陵那边搜刮而来的东西…… 在这乱世当中,他已经积攒下了一份不浅的家底。 “俘兵九千,你打算如何处置?”刘武接过陆逊递过来的竹简,认真看了起来,上面都是缴获的统计。 陆逊开口:“主公,俘兵虽有九千,但这九千人恐怕未必能为我们所用。” “这其中有五千都是北方人,只怕临阵之时派不上用场,甚至有被反戈一击的可能,所以,在下以为还是将这五千人送给江东,再置换五千山越兵。” 刘武点了点头,这倒是个法子,山越兵虽然根本没办法和曹军野战,不过守城还是可以的。 损失了也不心疼。 陆逊继续道:“主公,还剩下的四千余俘虏,基本都是荆州本地人,而且不少都曾是魏延将军的部下,这些人,我们其实可以放心收编。” 不待陆逊说完,刘武就猛地合上了竹简:“高顺!” 高顺当即起身:“末将在!” 刘武:“自俘兵中挑选一千两百人,编入陷阵营,军中所有缴获的战马全都拨给你,一应甲胄护具优先配给,我要一支两千人的突骑,上马能突阵,下马能陷阵!” “诺。”高顺领命,而后直接离开大帐。 这件事情,他要马上去做! 毕竟曹操大军南下在即,时间不等人。 陷阵营从八百人扩充到两千,有难度,但这并不意味着他高顺做不到! 刘武:“文长,此战你麾下损失到底多少?” 魏延起身拱手道:“死三十六,重伤二十八,轻伤七十四人。” 刘武:“那就是伤亡一百三十八人,你即刻从俘兵当中领走两千一百三十八人,补全五千之数。加紧训练!” “诺!”魏延领命,直接退下。 也就是说,现如今魏延的麾下已经足有五千人了。 最后,刘武的视线才看向被强抓壮丁的甘宁:“现有的三千山越,就都先由甘宁将军带着吧,练兵事谊就要麻烦甘将军了。” 甘宁满脸茫然无措。 开什么玩笑…… 看甘宁没反应,刘武缓缓起身,甘宁当即就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压力…… 刘武一步步朝甘宁走了过来:“我军虽勉强胜了一场,但是要应对曹操南下的大军,还是极为勉强。” 甘宁已经汗毛战栗,他不忍去回想那天他是怎么被打飞的…… “西陵城位置极为重要,对江东而言更是如此。” 粗野凶狠,暴躁嗜杀的甘兴霸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了怕的人,他是真怕刘武! “甘宁将军,你也不想西陵城落入曹操之手吧?” 说到最后, 一只大手已经落在了甘宁肩头。 甘宁只觉这只手重若千钧,虽只是轻飘飘的搭在自己肩头,却压的自己喘不过气…… “诺……诺!” 刘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当下不在军帐停留,径直走了出去。 帐内,甘宁大汗淋漓。 陆逊意味深长的看了甘宁一眼,笑呵呵的从这位江东第一猛将身边一闪而过,追着刘武出帐。 “主公!” “主公,陆逊有一事要说!” 刘武回头,看着追出来的陆逊道:“伯言还有何事?” 陆逊神情有些纠结,不过还是开口道:“主公,主公不在时,在下有越俎代庖之举,以主公名义,与江东吴侯通了书信。” 刘武怔住, 陆逊这话是在说,他不在西陵的时候,陆逊与江东那边有过联系,还是用的刘武的名义…… 这从某些方面而言,确实是犯忌了。 更何况陆逊本就是江东的人,如何不让人多想? 陆逊拱手低头,一言不发,等待着刘武的处置。 片刻后,刘武开口了:“曹仁刚败,曹操大军又马上就到了,当时我在江陵无法折返,时间实在紧迫,你以我的名义修书去给吴侯,以求在最快的时间,让江东把第二批山越兵送过来……” “如不然,等我归来再去做这件事,只怕曹操亲征大军已经兵临西陵,那五千山越兵都不一定能送的过来。” “伯言,你本意是好的。” 刘武话音落下,陆逊猛地往下深深作揖:“主公明鉴!” 这一刻陆逊的内心无比激动,因为他认识到,刘武不仅武力超群,心智更是聪慧过人! 他陆伯言什么都没有说,刘武就已经推测出了一切! 刘武负手而立,叹了口气:“不过,你终归是有越俎代庖之举。” 陆逊:“陆逊愿受一切责罚!” “不用了。”刘武淡然道:“你虽有越俎代庖之举,可毕竟我离开西陵之时,就已将整座西陵城托付于你,你当然有权代我行事。” “伯言,这次你做的很好。” 陆逊已经哭了…… 最开始之时,刘武是以绝对武力降服了陆逊。可这些天下来,陆逊更见识到了刘武的聪慧,还有待人的宽厚胸襟。 有此主公,何愁事不成?! “曹军降俘当中,最后不是还剩下五六百人么?”刘武问道。 陆逊:“是。” 刘武:“再从山越里挑几百人,混编成一千整数,这支队伍受你节制。我知伯言还不会训兵,就让甘兴霸给你练着罢。” 此时,陆逊,陆伯言,这位江东千里驹,已经痛哭流涕,不知所言…… 陆逊一千兵。 魏延五千。 高顺两千骑军。 目前让甘宁帮忙训练的山越有三千,后面江东还会送过来五千山越。 林林总总算下来兵力已经是一万六千人了。 可刘武心里根本没有底, 时间太短了,大部分都是刚收编俘虏,战力不说也罢…… 守城或许还能用一用,一旦野战,怕是直接溃逃。 他深知手下这些新纳士兵的底色,正面对决,全加起来也很难是一万曹军精锐的对手。 就算他刘武用计分了曹操的兵力去干刘备,可西陵这边曹军来的又何止一万…… 倘若有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刘武有绝对的信心将他们训练成强兵,可是,曹孟德不会给他这个时间了。 接下来刘武所要面对的,是谋士如云,战将如雨的曹孟德亲征西陵!! 刘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 …… “臣下已将五千山越与西陵交割完毕……” “肃至西陵时,并未得见西陵主将与陆逊等人,据城内守城士卒所言,西陵主将彼时似是探营而去……” 江东,吴侯府大殿上并无其他臣工,只有鲁肃的声音在殿上回荡。 孙权眉头微蹙:“子敬,依你之见,此番西陵与曹仁之战胜负如何?” 自孙尚香与陆逊、甘宁被困西陵之后,江东便开始增加在西陵附近的探子,曹仁尽起江陵三万大军于西陵三十里外下寨扎营,江东又岂能不知。 鲁肃微微迟疑:“那贼将确实骁勇,奈何此番讨伐西陵之曹军足有三万,西陵城内兵不过数千,粮草军械亦是有限。” “况且曹军主将乃是曹仁,其人乃是天下名将,以此观之,只怕那西陵贼将败多胜少。” 话音落下,鲁肃的心绪也沉重起来。 按他原本的筹划,若西陵胜,江东便可趁势认下刘武这个江东女婿,而后暗中缓缓架空刘武,掌控西陵。 若西陵败,江东也可趁机下场,趁着曹军与西陵两败具伤的局面,坐收渔翁之利。 可眼下的情况是,先不说曹仁那三万兵马只是曹操南下大军的先锋,但是西陵能不能和曹仁拼个两败俱伤都两说。 如此一来,鲁肃的谋划竟是眼看着要落空了。 孙权自然也想到了这点,只能无奈叹息:“奈何,形势变化如此,看来……孙刘联军又要联手对抗曹贼了。” “这几日,江东也该筹谋将小妹、陆逊与兴霸救出西陵了。” 孙权的声音有些低沉。 此前,孙尚香与陆逊、甘宁被困西陵,江东可以装聋作哑,那是因为彼时的西陵有利可图,江东需要这几人来充当与刘武联系的纽带。 可如今形势已变,眼看西陵无利可图,江东自然不愿让这几人与西陵陪葬。 鲁肃心头微微一叹,主公这是认准了西陵必败! 他不再多言,只是拱手:“臣复命已毕,鲁肃告退。” 言罢,转身退下。 望着鲁肃离开大殿的背影,孙权轻声叹息:“可惜了子敬的良谋。” 大殿外,鲁肃缓缓走下台阶,想着西陵与曹仁之战,想着吴侯最后的决定,他忍不住一声叹息:“形势变化如此,如之奈何?” 正在此时,远处一声呼喊打断了他的思绪: “子敬!” “子敬先生慢走!” 鲁肃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十余名武将身影匆匆向他赶来。 来者,赫然是江东十二将,领头者正是程普与黄盖! 程普没有客套,匆匆拱手:“子敬,你两番前往西陵,可曾见到那西陵主将?” “且如今曹仁大军进逼西陵,子敬以为西陵胜负如何?” 话音落下,四周一众将领无不目光灼灼的盯着鲁肃。 自他们从周瑜处得知当初的神亭岭小将就在西陵时,他们便无日不想过江一观昔日故人。 奈何他们都是军中大将,身负众任,不得擅离。 这次他们得知鲁肃从西陵回来的消息,便一齐约好,将鲁肃堵在了这里,定要将西陵情况问个清楚。 除了周瑜不曾到,其余十一将已然齐聚。 鲁肃无奈摇头:“肃两次前往西陵,奈何那西陵主将却不愿见我,我亦不曾与其会面。” “至于这西陵之战……” “曹仁本就是天下名将,此番更领三万大军,西陵城内兵不过数千,纵然我此番送了五千山越过去,可也来不及编练成军。” “诸位将军都是沙场老将,又何必将此事来问鲁肃?” 鲁肃说的婉转,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黄盖一声叹息:“神亭岭故人虽勇,奈何大势如此。” 其余诸将也是默然不语,神亭岭一战,那小将虽然骁勇,但两军对阵又岂单是一人之骁勇可以决定胜负的? 曹仁那可是跟着曹操,击败过中原诸侯的大将! 他领着三万大兵攻西陵,只怕当年的骁勇故人,饮恨之局已定! 其余诸将同样纷纷叹息: “可惜了,我还想和他再战一场,以雪昔日之耻,奈何却是再无机会了。” “纵然骁勇如西楚霸王项藉,高祖大军围困之下,也免不乌江自刎的下场,更何况是他?” “世间又少一豪杰矣。” 当年神亭岭一战,江东十二将虽然尽败于刘武之手,但他们心中却是无不敬服他,如今眼见着昔年故人败亡在即,心中不由得感伤。 “急报!西陵城急报!!” 忽然,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了诸将的伤感。 西陵城急报? 莫非…… 程普一把拦住传令的士卒,死死的盯着他:“可是西陵败了?” 霎时间,包括鲁肃在内,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围住了那士卒。 “呼哧!~” 士卒大口喘着气:“西陵城,西陵城外……” “三万江陵军大败!” “主帅曹仁被俘!!” …… 江陵城,城头上插满了【刘】字大旗,刘备麾下的士卒,密密麻麻站满了城头。 “往日里,从来都是备于公安城楼之上观江陵,如今备也能于江陵城头观公安也!”城头上,望着大江对岸的公安城,刘皇叔意气风发。 一旁的关羽提醒刘备:“我等如今虽得江陵,但江陵之防备却不可松懈,曹仁虽大军不见踪影,却要小心曹军去而复来。” 站在兄弟三人身后的诸葛亮,羽扇轻摇,心中一声暗叹…… 关羽的话正是自己所教,如今主公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江陵,正在兴头上根本听不进自己的劝谏。 只能希望云长开口,能让主公清醒些。 “二哥也太小心了些!”张飞满不在乎的大笑起来:“这江陵城高墙厚,如今我等又据城而守,曹军就算杀回来,又能拿我们如何?” 刘备轻松得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 忽然,城门有一骑抵至,白甲白袍胯下白龙马,腰间青釭剑,掌中亮银枪,正是赵子龙。 “主公!西陵急报!!” 赵云尚未进城,便传来了高呼之声。 西陵急报? 刘备脸色肃然,当即快步下了城楼。 唏律律!~ 赵玉策马入城,当即翻身下马冲到刘备跟前,他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主公,有探子急报,曹仁三万大军杀至西陵……” 曹仁三万大军在西陵?! 刘备愣住了,关羽张飞都愣住了。 “好!好啊,好个曹子孝!他好大的胆量!”刘备率先反应过来:“难怪!难怪这江陵城竟无一兵一卒把守!他何时发江陵之军去的西陵,我等竟不知晓。” 公安与江陵如此之近,这曹仁竟如此大大咧咧的领着江陵城所有守军去攻西陵,乃至于任凭城门大开,他竟敢如此小视我刘玄德么?! 此刻的刘备,感到了一种深深的侮辱。 但更多的却是惊喜,这江陵城无人驻守的原因终于找到了,他心中的那股隐隐的忧虑终于散去。 唯有一旁的诸葛亮依旧感觉不对,即便曹仁发大军攻西陵,也不至于连数千守城士卒也不留。 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疑问:“子龙,可知西陵战况如何?” “军师何必多问?”彻底放松下来的刘备,笑着打断了孔明的话:“曹子孝亲自领三万大军倾巢而出征西陵,好比泰山压卵,此战西陵必败。” 说到这里,刘备露出一丝冷笑:“可惜了吴侯的好算计,他想趁乱取西陵,却转手又被曹军夺了去。” “主公……”赵云喉咙蠕动:“西陵不曾败。” 西陵不曾败,什么意思? 刘备和诸葛亮都愣住了。 赵云:“此战,西陵大破三万江陵曹军!主帅曹仁,阵前被俘!!” (本章完) 第039章:刘备前往西陵犒军! 第039章:刘备前往西陵犒军! “曹子孝于西陵大败?这,这如何可能?!” “曹仁乃曹贼心腹大将,当初随曹贼战中原,征河北,破袁术、攻陶谦、擒吕布、败刘备,官渡之战大败袁本初!这等世之名将,如何会败于小小西陵?!” “三万大军!那可是曹贼驻守江陵的三万大军,西陵才有几千人马?那贼将纵然有吕布之勇,难道真能万人敌么?” 东吴大殿内,一众江东文武齐聚,吵吵嚷嚷,纷扰不休。 曹仁三万大军攻西陵,大败溃逃! 整个江东庙堂瞬时为之震动,江东文物群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随着曹贼东征西讨,败尽中原、河北诸侯,屡立战功的天下名将,曹仁曹子孝! 那可是让火烧曹军八十万,声名赫赫的江东大都督周公瑾都吃瘪的【天人将军】! 如今就这么轻易的倒在了西陵,倒在了那座不起眼的小城之下? 倒在了那声名不显的贼将手中? “江东在西陵的探子,已经先后传回了三拨消息……”老将程普低沉的声音响起,霎时间,整个大殿上的杂音都被压了下去。 “消息属实,曹仁三万大军确实大溃于西陵城下。” “不止如此,就连曹仁自己都被那贼将在阵前生擒!” 程普的声音中满是复杂…… 三万劲旅对数千弱卒,怎么看都是必败的死局,可这位昔日的神亭岭故人居然生生逆转了战局,以数千之兵大溃三万之众。 甚至还在阵前生擒了大名鼎鼎的曹仁,何其壮哉! 当年神亭岭上,自己这帮人真是败的不冤。 整个大殿上,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有老将程普的背书,所有人都沉默了,也就是说关于西陵的所有情况都是真的,曹仁的三万大军真的在西陵城下折戟,就连曹仁自己都没跑掉。 那西陵贼将不但勇猛如斯,居然还谙熟军阵,精通领兵作战?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主位大案之后,孙权怔怔出神,他也在想这个问题。 “主公!” 正当此时,殿外一道声音打断了孙权的纠结。 一名官吏疾步上殿:“启禀主公,有陆逊书信自西陵而致主公驾前。” 陆伯言的书信? 孙权一怔:“呈上来。” 当即有侍者从那官吏手中接过一只锦囊,捧至孙权面前。 孙权从中取出一片丝帛,低头观瞧。 良久,孙权放下丝帛:“信中说,西陵要与江东再做一笔生意。” “他们愿以西陵之战中俘虏的五千曹军,换我江东五千山越,诸公以为如何?” “主公!万万不可!”江东长史张昭,颤颤巍巍的起身:“我江东人口不足,因此自先诸公伯符将军始,便定下取山越丁口充实江东民户之策。” “为充实江东丁口,我江东世族子弟无不抛头颅,洒热血,与山越死战,每年所获山越丁口,亦不过数万而已。” “前番西陵声称以五千山越赎换甘兴霸,然则五千山越已交割西陵,却不见甘将军回返江东,如今西陵又要换五千山越?” 张昭越说越是愤恨:“我等取山越,是为了固江东之根本!西陵要江东却是当做抵抗曹操的消耗!” “安能以江东之根本,去做西陵之肉盾?!” 张昭说的慷慨激昂,愤恨满胸。 主座上的孙权却是冷眼旁观,取山越充实江东,确实是自己兄长定下的江东根本大策,每次攻取山越,这些江东世族子弟也确实都冲杀在前。 可这些江东世族每次所获的山越,十成中只交给江东官家三成,剩下的七成全私自吞下了。 江东的山越,世家拿七成,分给江东三成,还要自己这个江东吴侯感谢他们吗?! 如今大批的山越都换给了西陵,即便西陵也交换了五千曹军俘虏,可这些俘虏江东世族又没理由伸手,这分明是侵犯了江东世家的利益。 张昭身为江东世家领袖,自然不愿意。 “不然,子布先生此言大谬!”鲁肃毫不犹豫的反驳张昭,起身对孙权躬身:“主公,臣下以为,江东当换!” “山越性情暴戾,极难管束,曹军俘虏则不然,其本是中原之民,懂农桑稼穑,知兵戈战事,所用之处甚大。” “此事与我等有利无害,如何不能换?” “鲁子敬鼠目寸光!”吴侯左司马,江东顾氏家主顾雍,脸色阴沉:“西陵贼将破曹仁三万兵马,更是生擒曹仁。” “那曹子孝乃曹丞相从弟,更是曹丞相的心腹爱将,西陵贼将惹下如此滔天大祸,曹丞相岂能饶他?” “若我江东再敢以山越换曹军俘虏,必然要惹得曹丞相大怒。” “鲁子敬!难道真要引来曹丞相二次南征,你才甘心么?!” 顾雍痛心疾首的向孙权行礼:“主公,谁敢保证,我江东还能再打赢一次赤壁之战?江东三世基业,不可不慎啊!” 鲁肃刚要反驳,却见一人缓缓起身:“我江东得罪曹贼,又岂是今朝一日?” 众人望去,说话的正是诸葛孔明之兄,诸葛瑾声音温润:“赤壁大江之上,我江东烧了曹贼八十万大军,不怕得罪他。” “江陵城外,大都督周瑜猛攻鏖战曹仁,也不怕得罪他。” “如今江东不过是用山越和西陵置换曹军俘虏而已,怎得反倒怕了那曹贼?” “与西陵的交易,可增益我们江东的同时,又能损耗曹操,诸君,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为了和刘武交换五千山越,偌大的江东庙堂此刻竟是泾渭分明,分成了两派。 主座之上,孙权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恍惚间,眼前这一幕又回到了当初赤壁之前,江东庙堂战、降争执的场面。 自己身为江东之主,难道还不知道哪方更符合江东之主的利益吗? “古语云:唇亡齿寒。”孙权眼神冷然:“子敬……” 鲁肃:“臣在!” 孙权声音低沉:“某此前曾言,江东与西陵之事,一切由你处置!” “着你再押五千山越,去西陵换曹军俘虏。” “那西陵贼将尚不惧曹操,某堂堂吴侯,胆魄焉能不如一贼将?!” …… 吴侯府上一番争执,最终孙权下了最后的决断。 文武群臣纷纷散去,诸葛瑾与诸位同僚告别,乘车归府。 诸葛宅邸的书房内,诸葛瑾负手踱步,还在想着之前吴侯府大殿上的一幕幕。 看起来,江东文武是为了是否和西陵交换山越起争执,实在是江东世家和吴侯一系的再次碰撞! 就像当初赤壁之战前,投降和主战两派之争。 本以为这两派之争早已随着赤壁那场大火,一齐烟消云散,不曾想今日居然又死灰复燃?! 而引起这场争斗的,居然又是那个西陵贼将。 想到这里,纵然是诸葛瑾也不由得对素未谋面的刘武,大为惊叹。 先是夺郡主,掠陆逊,押甘宁! 而后竟然还敢和吴侯谈判,生生让吴侯心甘情愿的给他弄走大批山越。 如今更是以区区数千弱旅,大败曹仁三万大军,甚至还阵前生擒了主将曹仁! 即便如此,他还能隔着大江,借交换山越的名义,差点让江东世族和吴侯又来了一场争权夺利的争斗 此人虽来历不明,但纵观他所行所为,无不胆大包天,剑走偏锋! 可偏偏每件事都让他做成了。 都说这西陵贼将乃是骁勇之将,可以此观之,其人绝非鲁莽武夫,实是满腹锦绣,真乃当世不可多得之英杰! 哗~ 诸葛瑾猛地转身,抓过一片雪白的丝帛,他要写信。 他要给自己的二弟,诸葛亮写信! 这些年,兄弟二人虽各在荆襄、江东,但二人却书信往来不绝,品评天下英雄豪杰,风流人物,甚是快意。 如今诸葛瑾发现在即又觅得一英杰,便下意识的要给诸葛亮写信,想把西陵之战的具体情形告知自家兄弟。 “孔明吾弟如晤……” 只是抬手写了一行,诸葛瑾骤然停笔。 这西陵贼将之事涉及江东机密,若是自己透露给了二弟,岂不是有背主之嫌? 诸葛瑾思虑良久,终究还是提起丝帛,递到火烛下烧为灰烬。 他一声低叹:“各为其主而已……” …… 江陵,郡守府大堂。 “绝不可能!那可是曹仁,俺老张虽然看不起这曹贼的从弟,可这家伙确实有两下。”张飞粗豪的声音,在大堂内嗡嗡回荡。 “况且他手下足足三万兵马!攻一个小小的西陵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年刘备二夺徐州时,张飞可是在曹仁手下吃过大亏的,让他至今记忆犹新,如今忽然得知小小的西陵却让曹仁碰的头破血流,他张翼德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信。 “三弟所言甚是,江东取得西陵城时日不久,所驻兵马不会太多,无论如何不可能挡得住曹仁的三万大军。”关羽亦是点头,认可了张飞的说法。 “至于曹仁阵前被俘……纵然是吕奉先在世,关某也不信他能在三万大军中,生擒主将!” 面对关羽和张飞的质疑,赵云无奈苦笑:“这消息听着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但却是我亲自探来,应当不会假。” 张飞还要说什么,却被刘备直接打断:“子龙乃是实诚君子,我信子龙所言。” “主公占了江陵已然一日一夜,却依旧不曾见曹仁领兵归来。”诸葛亮羽扇轻摇:“只怕西陵军大败三万曹军,西陵主将生擒曹仁,未必就是讹传! 得到了孔明的认可,刘备心中对西陵主将愈发好奇起来。 他起身,沉吟自语:“大败江陵三万大军,阵前生擒曹仁,江东何时出了这般猛将?” “若无此人,我等不知何时何日才能得江陵……备真恨不能与此人一见!” 这等猛将,甚至还要胜过当初的温侯吕布。 如今自己麾下可用之将,无非关张、赵云、黄忠而已,若能得此人相助…… 刘备忽然有些嘴唇发干,他猛地起身:“子龙,备下猪羊美酒,随我渡江!” 猪羊美酒? 渡江? 关张、赵云与诸葛亮,满脸茫然的看向刘备。 刘备振振有词:“我与江东乃是盟友,如今江东在西陵大败曹军,生擒曹仁,我岂能不去犒劳三军?” …… 大江之上,数十艘满载犒军酒肉的舟船,组成船队,顺流往西陵方向而去。 这次的犒军酒肉,可是花费了刘备不少银钱。 不过为了能与哪位西陵守将一见,便是值了! 想他刘玄德于天下有贤德仁义之名,广播大汉一十三州,就连江东慕名者都不计其数。 想必这位江陵守将,必然是旧闻他刘玄德的大名,大概也能到如雷贯耳的地步! 刘玄德有一种自信,只要见到那位西陵守将,必然能让其对自己一见倾心,相见恨晚! 江陵与西陵离的又不远,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 说不定自己身边就会又添一助力,就如孔明对他肝脑涂地,就如关羽张飞对他忠心耿耿,不过要说最有成就感的,还得是赵子龙。 赵子龙就是刘备当初公孙瓒那里借出来,对于这西陵守将,也未必不能故技重施嘛! 刘备望着身边挎剑持枪的赵子龙,松了一口气,他想起了赤壁之战前的旧事…… 彼时孔明在江东,居中联络孙刘联盟破曹之事,一去数日杳无音讯,自己既担心孔明安危,又不知破曹之事进程如何。 心急之下,自己便由云长护卫,与此时一般带着酒肉过江劳军,谁料那周公瑾竟想借着宴饮之际害自己性命,幸得云长保护,方才安然无恙回了荆州。 这次自己早已打听清楚,周公瑾尚在建业,守西陵的绝非是周公瑾。 再加上赵云的保护,绝无忧虑! 此番若是能与那西陵守将结好…… 曹操麾下有五子良将,自己若能得这西陵守将,便可与云长、翼德、子龙、汉升,设一【五虎上将】。 定能稳压那曹阿瞒的五子良将! 刘备越想越是兴奋,忍不住大声吩咐:“子龙,且让船快一些!” “莫要误了我访贤才大将!” (本章完) 第040章:刘皇叔来了,郡主这是害羞了吗? 第040章:刘皇叔来了,郡主这是害羞了吗? 哗!~ 江北岸边,数十艘舟船乘着江风,顺流而至。 船上载满了猪羊美酒,一应劳军之物,正是刘备准备往西陵犒赏三军的船队。 自江陵至西陵,便是急行军也需一昼夜的光景,更不要说带着这许多劳军的猪羊,刘备恨不得马上就见到西陵守将,哪里愿意耗费这许多时间。 索性刘备便乘船顺流而下,趁着江风不过一日便抵达了西陵所在。 为首一艘大船上,刘备举目远眺,隐隐已经看见了西陵城的轮廓。 “主公,下船之后再行数里便是西陵城所在。”赵云策马走在刘备身边:“西陵大战方休,只怕路上不大安稳,请主公稍待,云先去探路……” “荒唐!”刘备眉头紧皱,直接打断了赵云的话:“备与江东乃是盟友,此番来西陵,是因江东大败曹军,我等为江东盟友劳军而来。” “若是连这区区数里之地我刘玄德都不敢走,那我等还是什么盟友?还劳什么军?” 刘备说的义正辞严,随即起身整了整衣冠,下船上岸:“下船,令士卒们搬运劳军酒食物。” 刘皇叔一声令下,顿时五百军士挑着酒肉,搬运各种劳军之物向岸上而去。 一时间岸上嘈杂声一片,各种劳军礼物眼花缭乱,堆积如山。 刘备满意点头,当年自己请孔明出山都不曾如此隆重过,想来这位西陵守将定能看出自己像与他交好的诚意。 刘皇叔几乎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位骁将:“莫要耽搁劳军,速速往西陵城。” …… 西陵城内。 “杀!” “杀!!” “用力!这会儿不用力,留着战场上给自己阖眼睛吗?!” “都特娘的没吃饭?这一矛刺的如此软绵无力,是给敌军捞痒痒吗?!” 校场内喊杀声震天,大批青壮正举着枪矛,汗流浃背的训练。 甘宁拎着皮鞭四下巡视,时不时的破口大骂,曹军大部将至,这些还没经过正规训练的山越青壮,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基本的战阵厮杀能力。 否则,他们就是曹军刀下的猪羊。 中军大帐内,刘武正站在一副荆襄地图前。 陆逊立在刘武一侧,手持木棍顺着地图上的线路划下来:“据西陵探子传来的消息,曹贼的主力大军应当已推进到襄阳。” “西陵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做好备战事宜。” 陆逊面露忧色,下意识的看向刘武,这西陵城还能向上次对战曹仁一般,在主公的带领下死中求活吗? “不能硬拼,那是找死。”刘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 他的目光,从地图上写着【襄阳】的黑点,移到了写着【西陵】所在:“此次对战曹操南征主力,只能以固守为主。” “我们要和曹操耗!” “他兵力雄厚,固然来势汹汹,可这八万大军人吃马嚼,光是粮草便足够他头疼的。” “只要我们死守西陵,他久攻不下必然粮草不济,士气萎靡,在加上孙刘联军在大江两岸虎视眈眈,曹操不能,更不敢跟我们久耗下去。” 刘武缓缓转身,坐在大案之后:“没有战果,士气低靡,又有仇敌旁侧,只要曹操还清醒,他除了撤军别无选择。” 刘武三言两语间,就确定了这次大战的基本策略,那就是以固守为主,和曹操耗下去。 曹操大军的体量大,消耗更大,再加上周围有孙刘环伺,他耗不起。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西陵城能守得住…… 听着自家主公的谋划,一旁的陆逊心中的那份忐忑忧虑,竟是不知不觉间消散了大半。 踏踏踏~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 孙尚香掀开帘子,端着茶盘走到了刘武大案前,她接下来的动作,瞬间让陆逊瞪大了眼睛…… 淅沥沥~ 孙尚香涨红了脸,颇为生疏的给刘武倒了杯热茶。 这位娇生惯养,被三代江东之主视为掌上明珠的江东郡主,居然像个侍女一样给刘武斟茶倒水?! 陆逊看的直咂舌,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位江东郡主吗? 这事要是传到江东,整个建业恐怕都要为之震动!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看向刘武。 刘武端起茶盏:“我西陵不养闲人。” 话音落下,一旁的孙尚香脸似乎红的烧着了。 她羞愤交加,自己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干过端茶倒水的活? 要不是二哥不要自己,自己无处可去,谁会来伺候这家伙?! “主公!” 高顺匆匆赶到帐内,他神情怪异:“刘备来了,还带着猪羊美酒,说是……说是来劳军的。” 刘备来了? 刘备来了! 大帐内一片寂静,孙尚香和陆逊满脸呆滞。 陆逊一个激灵,率先反应过来。 刘备来这里做什么? 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陆逊越想神色越是古怪,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孙尚香,又转向了刘武,在这二人之间来回逡巡。 高顺回禀完消息后,便一直低着头。 良久,他终究是忍不住悄悄抬头望向了刘武。 随即,目光下意识的也投向了孙尚香。 主公与这江东郡主,毕竟和刘玄德关系【不一般】啊…… 刘备怎么会来西陵城? 即便是刘武,此刻也是微微发怔,他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军帐内气氛内不大对…… 陆逊和高顺在看什么? 刘武本能的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刚好看见了脸色通红,低头不语的孙尚香。 刘武似是想到了什么,冷声开口:“刘皇叔来了,郡主这是害羞了吗?” 孙尚香骤然抬头,这句话,就像是踩到了她的尾巴上。 直接羞恼成怒。 哗啦!~ 刘武一侧的案几竟是被她猛地掀翻:“我才不嫁给刘玄德那个假仁假义的糟老头子!” 话音未落,孙尚香已经冲出了大帐。 陆逊满脸愕然,而高顺已经直接上前:“主公,刘备见还是不见?” …… 西陵城外。 肉食成堆,美酒成列,其余犒赏之物更是不计其数。 奈何西陵城门只是紧闭不开。 “城上的军士!速报于你家将军知晓……”城下,刘备扯着嗓子嘶吼:“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豫州牧,皇叔刘备刘玄德特来拜见西陵守将!” “备与江东乃是盟友,今闻将军于西陵大破三万曹军,生擒曹仁!备不胜欢喜,特备猪羊美酒,前来劳军!” 城下,刘备撕心裂肺的喊着。 奈何城上的士卒们只是一言不发。 “主公,要不然我们先回江陵吧?”赵云眼见自家主公喊得气喘吁吁,实在是不忍心。 “呼哧……不……”刘备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开口为西陵解释:“这西陵守将毕竟是江东吴侯麾下将领。” “如此猛将孤悬江北,定然是为了避嫌,才迟疑不来见我……无妨,我便再此等他,他定然能明白我的诚心。” 金石所至,精诚为开! 自己拿出当初求孔明出山,三顾茅庐的劲头来,不信不能让对方动容,出来见自己。 刘备瘫坐在车上,一边让随行军士继续喊,一边耐心等待。 时间飞逝,天上的大日缓缓西沉变成了晚霞,绚丽的晚霞也终究被黑夜所吞噬。 呼!~ 隆冬的寒风呼啸,却吹不开西陵的城门。 刘备脸色铁青,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气的。 到了此时,刘备哪里还不明白,什么避嫌?对方就是不想见他! 自己堂堂大汉皇叔,哪怕当初三顾茅庐,孔明也只是不在家中,自己寻访不遇而已。 这西陵守将就在这城内,却宁愿让自己挨冻也不愿开门,连最后一丝遮羞布都懒得遮掩,这根本就是摆明了告诉自己,他懒得见自己这位刘皇叔! “子龙!” 刘备咬着后槽牙,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我们走!” “这些劳军之物,原样带回去,一件也不要留!” 说着,刘备忍不住回头,指着城头破口大骂:“山野匹夫,鲁莽武将!你敢如此待汉皇后裔,异日你必死于曹贼兵刃之下!!” …… …… 黑夜朦胧,城头各处都打着火把。 西陵城自从落入刘武之手后,便一直都处于备战状态。 噔, 噔, 噔…… 火把摇曳,一名披甲将军踩着台阶,一步步,缓缓的踏上城头。 “将军!”驻守在此的曲将拱手作揖,态度十分恭敬。 因为在这西陵城内,除却那些从江东搞过来的山越,绝大多数士卒都是这位将军的部下。 这位将军不苟言笑,冷冰冰的问道:“刘备走了?” “是。”曲将说着,伸手向城外一个方向指去。 魏延循着曲将所指的方向望去,繁星低垂,明月当空,大江水波漾漾发光。 借着月色,可以明显看到江面数百人正在忙活着。 不用说也知是那些耗了刘备不少银钱,买来犒劳西陵的酒肉,西陵不收,总不能丢了,只能再装上船运回去呗。 看着数里外正在忙活装船的人群,魏延眼底略过一丝阴冷:“子烈尚需你在江陵抵挡曹孟德的大军,所以他不对你出手……” “可乃公我就未必!” 随后魏延直接下了城楼,翻身上马,在西陵城内奔驰。 只是小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策马来到了一出校场,这里篝火冉冉,急训一整天的三千山越兵正在大快朵颐的喝粥。 这年月一天也就两顿饭,没晚饭,大概是睡着了也就不饿了的缘故。 不过城内的所有士兵,包括这些散漫的山越兵每天都在高强度的训练,备战,身体根本吃不消,所以才在太阳落山时候加了一顿稠粥。 这对这些山越来说,已经很幸福了…… 一道马鞭闪过, 砰!~ 煮粥的锅翻了,浓粥泼了一地,在场的上百名山越兵都无比愤怒,可当他们看到是谁抽翻了他们的锅时,又一个个缩了回去。 魏延,魏文长,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成百上千死掉的强大汉人。 前不久曹仁攻城的时候,山越人都知见识过他得厉害,尤其是他那把大刀…… 魏延看着畏惧他的山越兵,开口了:“没错,乃公是故意的!” “乃公是故意打翻了你们的锅,我知道你们都很生气,但你们畏惧我,所以不敢反抗。” “但是,”说到这里,魏延神情有了些变化,他就像是这些山越兵的父辈们那样伸出了臂膀:“你们以后一定会感激乃公!” “你们是山越,大山里的越人,山里走出来的娃娃们,你们命苦啊!你们的家乡被那群江东鼠辈侵扰,他们抓走了你们的人,抢走了你们的粮食,让你们孤苦无依,还把你们卖到了我们这里!” “到了这里,即便我们拿出最好的东西,也只是这稍微浓些的稠粥罢了,走!拿起分给你们的刀剑,叫上你们的同伴,带上你们的兄弟,乃公今天就带你们开开荤!” 说着,魏延就已经扬鞭而去。 校场里的山越兵只是愣神了片刻,随后就群情汹涌起来,这几日训练的军法全都抛之脑后,他们就像是回到了部落里一样。 扛起他们的武器,叫上他们的同伴,带上他们的兄弟,沸沸扬扬,像是潮水一样呼啸起来…… 三千多山越兵,愣是一个都没剩下,全都跟着魏延跑出了城。 “就在前面,看到那些东西,你们就知道乃公没有骗你们了!”魏延指着数里外的江岸处,山越们随后就呼啸而过。 刘备的五百多随从还正在往船上搬东西,就见到乌泱泱一大片的野人,疯狂朝着他们冲刺。 “这,这……”刘备愣神。 “是江东的山越兵!”赵云立马反应了过来。 山里走出来的娃娃们看到了整只的猪,硕大的牛头,还有羊腿,疯了,他们彻底疯了! 魏文长将军果然没有骗他们,他们可以开荤了,他们要吃点好的! 谁敢拦着他们,他们就用刀剑去劈砍! 面对三千发了癫的山越兵,刘备带来的五百随从根本无法抵挡…… …… …… 半个时辰后, 刘备灰头土脸,衣服全都湿透了,要不是赵云及时把他护住,只怕一身的华袍都会被那帮山越人给扒了去。 至于那帮山越早就吃饱喝足,回西陵城里睡觉了。 “江东鼠辈!” “该死啊!!” “江东鼠辈竟然胆敢如此辱我?!” 刘玄德前所未有的失态! 上次好心去江东犒军,差点没让周瑜给弄死,若不是关云长,他刘备根本活不到赤壁之战。 这此来犒军,如果不是赵子龙护主,那他刘备得被脱光衣服,然后丢到大江里喂鱼。 “孙权小儿,混账!!我定要让江东给我个说法,就问他孙仲谋还要不要孙刘联盟,还要不要共抗曹操?!” 刘备还在发怒, 这时,星夜下却有一骑飞驰而来:“大哥,探子回报,襄阳方向来了曹操大军,就快要到了!” 来者是张翼德, 此刻的张翼德万分焦急,也顾不得刘备如今这幅狼狈模样。 “好!”刘备头脑猛然清明:“曹贼已至,江陵群贼的末日便是到了,自作孽不可活,老天这就来收他们了!” “这定然是来打西陵的,曹操失了从弟曹仁,岂会甘心?” “三弟,子龙,我们快走!免得被波及。” 然而,此刻张飞却在马上呆愣着,他一动不动。 刘备急了:“三弟还不快走?” 张飞苦着脸道:“大哥,探子探查到的那支南下曹军,不是来打西陵的!” 刘备闻声极为诧异:“不是来打西陵的?那南下的曹军是来打哪里,难不成还能打咱们江陵不成?” 张翼德在大江边直接吼了出来:“曹军就是冲咱们江陵来的啊!” (本章完) 第041章:江东十二将前往西陵!刘备不听孔明谏言! 第041章:江东十二将前往西陵!刘备不听孔明谏言! 曹贼冲江陵来了?! 刘备脑子嗡的一声,声音都尖利了起来:“不可能!曹贼怎么可能冲江陵来?” “西陵大败曹仁三万大军,西陵贼将又生擒曹仁,曹贼此时不来西陵为他从弟报仇雪耻,来我江陵做什么?!” “大哥!”张飞急得在马上直夹马腹,夹得马儿一阵哀鸣:“千真万确,我亲自放出去的数拨斥候先后回报,绝不会有错!” 张飞声音震吼如雷。 刘备脸色发白,能让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弟急成这样,恐怕……那曹贼是真的冲江陵来了。 如何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是西陵击溃了曹操的三万大军,是西陵擒走了曹操的从弟曹仁,关他江陵什么事? 别人不清楚,他刘玄德还能不清楚,拿下江陵城他是未出一兵一卒…… 明明是曹军自己撤走的。 无主城池自己拿了,曹操这厮竟然行兵来攻?! 刘备强行稳住心神:“走!回江陵,快回江陵!” 眼见自家大哥终于反应了过来,张飞松了一口气,也终于顾上了刘备一身的不对劲:“大哥,你这冠袍……” 赵云:“主公本是来西陵犒赏江东三军,岂料那西陵守将闭门不见,让主公在城外从白昼等到夜间。” “我等正欲回返时,那西陵贼将又驱使江东山越蛮夷出尘,抢了我们的劳军之物,主公险些为那些山越蛮子所伤。” 大哥好心犒军,居然被这西陵守将如此欺辱? 霎时间,张飞勃然大怒:“大哥乃汉皇后裔,天下英雄,这江东贼子安敢如此辱我兄长?” “俺这便去捅那贼将一万个透明窟窿!” 说着,张飞就要策马往西陵城而去。 “翼德!”刘备一把拽住了张飞的缰绳,满脸急躁:“这都什么时候了?曹贼大兵压境,速回江陵!” …… 大江之上,自江东驶来大片舟船,密密麻麻向着江北西陵而去,每艘船上都载满了山越人,正是江东送往西陵交换曹军俘虏的船队。 为首楼船船头上,鲁肃临江迎风而立,望着大江对岸那隐隐绰绰的西陵城轮廓,神色淡然。 正如诸葛瑾此前在殿上所说,不管接下来西陵与曹操之间胜负如何,至少眼下这五千山越送到西陵,既能增益江东又能损耗曹操,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之后的事情,就得看那西陵贼将的造化了…… “子敬!且慢走!” 忽然,鲁肃楼船之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声。 鲁肃回头望去,只见一艘舟船靠了过来,上面站满了一群人? 定睛一看,鲁肃大惊失色,只见那船头之上的一群人里,竟有程普、还有黄盖老将军、韩当、蒋钦、周泰…… 共一十二人! 他们每一个都战功赫赫,位份尊崇,都是当年追随先主孙的大将,每一个都是江东的柱石! “诸位将军,你们……”鲁肃目瞪口呆。 这些江东重将,如今俱各领一军,身负重任,如何会混在自己押送山越的船队中? 他们不顾江东的军法了么? 不等鲁肃反应过来,一众老将已然登上了楼船。 “子敬莫慌……”老将程普冲鲁肃拱手:“我等此来,乃是借子敬往西陵之便,见那西陵主将一面。” 神亭岭之战,是他们永远转不过的过往。 因为给他们的心里留下了了无法抹掉的,极其浓墨重彩的一笔,一个还带着稚气未脱的少年,一人挡住了他们十二人,从白昼激战至黄昏…… 当初的神亭岭小将,如今与自己等人一江之隔,却一直不能相见,当年参加神亭岭一战的江东诸将一直引为憾事。 如今,那小将居然又以少胜多,大败曹仁三万大军,甚至还阵前生了擒曹仁! 得知消息的江东主将,那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见当年故人一面! 因此,便暗中混在鲁肃押运山越的船队之中,也要前往西陵。 鲁肃满脸苦笑:“诸位将军身负江东重任,却为了那西陵贼将渡江,若主公得知……” 老将黄盖神色肃然:“如能再见昔日故人风采,我等宁愿受吴侯军法!!” …… …… 江陵城! 天色昏暗,已是傍晚。 江陵大城巍峨矗立在大江北岸,与南岸的公安小城隔江相望。 曾几何时,周公瑾驻军公安,对江陵城发起了旷日持久的鏖战,奈何江陵有曹仁戍守,周公瑾这位江东大都督终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可如今公安也好,江陵也罢,都被已刘玄德不费吹灰之力的收入了囊中。 然而此时的江陵城内,却是一片肃杀,甲兵巡逻不断,就连关云长都亲自登上城头…… 只因前方斥候来报,曹操大军就要杀到了! 关二爷抚动美髯,丹凤眼中满是忧思:“最多再有三日,曹军就要杀到,可大哥去西陵犒军还没回来……” 望着西陵方向,纵然是关云长,也对那位神秘的江陵守将产生了浓重的好奇。 这帮江东鼠辈之列,竟何时出了如此人物?要知道那曹仁可是当世名将,关羽不知在其手上吃了多少苦头。 而且曹仁武力虽说不算一流,但也是能在他青龙偃月刀下走上两招的存在。 如今曹仁三万大军攻西陵,竟然被那西陵守将直接击溃,以至于曹仁都被生生俘虏了去,纵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关云长,也是感觉匪夷所思! 关羽抬头,望向城头上的刘字大旗,他想起大哥得江陵的来龙去脉…… 这江陵城,大哥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 据城里百姓说,江陵城里三千守军是自己撤走的。 可大哥却说是有人在城头插上了刘字旗,还呼喊他去对岸,如此大哥才发现江陵城内已无兵! 大哥还说,唤他的那道声音,有些像是刘武…… 等等! 像刘武? 这一瞬,关羽好像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天机,他猛然往西陵望去…… “快开城门!!” 张飞的声音,在关云长耳旁猛地炸响。 关羽的思绪被直接打断。 他回过神来,只见城下刘备,张飞,赵云一行人等已经归来。 城门已然大开,当下关羽连忙下了城墙,只见刘备一行急匆匆的进来。 关羽:“大哥可算回来了,最新的探子回报,此次往咱们江陵来的曹军,不下五万。” 五万? 刘备微微怔住了一下。 曹操可真是看得起他刘玄德,仅仅只是一座江陵城都派遣了五万大军来攻。 霎时间,刘备顿时倍感压力…… 江陵城在大江北岸,是一座孤城,想要抵住曹操五万大军的猛攻,自己必然要付出极大代价! 刘玄德深吸了口气,问道:“曹军此次来的大将都有谁?” “主将是夏侯渊。”关羽回答。 夏侯渊为将擅长奔袭,常出敌不意。 “夏侯渊,早知道是他。”刘玄德声音冷然,当年长坂坡之战就曾遭遇过,都是老对手了。 一个夏侯渊也就罢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只需固守江陵即可! “主将是夏侯渊,还有张郃,于禁,徐晃……” 关羽冷不丁的开口,让刘备整个人都呆住了。 张郃用兵巧变,为敌惮忌。 于禁持军严整,最号毅重,有古名将之风。 徐晃有周亚夫之风…… 这一刻,刘玄德再也轻松不起来了! 关羽叹了口气,继续说:“吕布曾经的部将,张辽也来了。他与张郃,于禁,徐晃都一般,各领一万兵马。” 这时候还没有什么八百破十万,大家只知道那个柳城斩蹋顿的张文远,但也已经足够骇人了! 刘备微微挪动脖颈,脸色白的有些厉害:“还有谁?” 关羽开口:“还有一个先登乐进。” 乐进每战先登,以骁果显名,搴旗斩将! 陷阵,先登,斩将,夺旗这四大军功,乐进就是凭着后面三大军功升上去的…… 乐进他能登上江陵这座城吗? 至此,刘备再无其他言语,只是默默往郡守府邸而去。 他忆某了。 他忆孔明先生了。 刚走了几步,他又猛地回头:“快去公安,请诸葛孔明军师!” …… 一个时辰后,已经深夜,江陵城郡守府邸内,灯火通明! “江陵城已经驻军五千!” “公安城驻军有三万。” “江夏驻军有两万。” “零陵驻军五千,武陵三千,长沙驻军五千,桂阳驻军两千……” 刘备集团正在盘点自己麾下的兵员, 此时的郡守府邸内,不仅刘备,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在,甚至孙乾,麋竺,简雍也都深夜赶了过来,参与此次议事。 可见形势有多危急! “大哥,统筹下来,咱们有八万兵呢,怕他个鸟!”张飞比划来比划去,八万对五万,优势在我,越比划越是兴奋。 关羽也恍惚道:“如今咱们不仅占了大半荆州,竟连麾下兵马也都八万了。” 回想当初,赤壁之战前夕,刘备逃到江夏的时候,手里只有关羽一部五千人,还寄居在刘琦的江夏城里,真是无立锥之地! 一场赤壁之战下来,他刘玄德摇身一晃,就有了大半个荆州,还有了八万兵马,俨然已经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强势豪雄! 八万人马中,一部分是赤壁之战所俘的曹军降兵,占比最大的招降荆南四郡的军队,还有刘琦的那一万兵,现在也被他给攥在了手中。 “全赖孔明先生为备筹谋,才总算有了一份基业,短短时日便有了八万军马……” 刘备对着诸葛亮一通吹捧, 然而此时的孔明,神情却已经不大自然了。刘备说的对也不对,他刘皇叔有今日,诸葛亮确实是居功至伟。 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鲸吞蚕食下如此势力,还有一个功劳能够与孔明并驾齐驱,那就是……刘武。 诸葛亮更多时候都是高屋建瓴,具体实行下去,则是千难万难。 就比如当初魏延开城门放刘备入襄阳,主要就是靠刘武,不然魏延凭什么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冒险? 只可惜被文聘给搅和了…… 后来招降荆南四郡,四处奔走的还是刘武,若不是刘武与魏延歃血为盟,魏延怎么可能第二次舍命斩旧主,献长沙? 更不用提刘琦,刘琦是谁弄死的? 刘武! 这件事诸葛亮更是根本不知道,他孔明好歹是有风骨的,这种事只能刘武去做。 刘琦不死,刘备能坐稳这荆州之主? 刘琦不死,江夏的一万多兵马能落在刘备手上? 刘备好一通吹捧,最后朝着孔明作揖拱手:“从前备总说,有了先生,备便是如鱼得水一般,可今日我刘玄德却要说,备无先生,无以至今日!” 诸葛亮赶紧起身:“亮无主公,也无以终余年……” 场中知情者都面色不打对劲儿,因为今天少了一个重要的人,刘备现在要把之前所有的功劳都推到孔明头上,诸葛亮他看起来像是不太乐意。 张飞大笑:“哎,就是,没有孔明先生,咱们肯定没有今天,孔明先生没有大哥,他也没处养老去不是?” 张翼德粗中有细,显然是在活跃气氛。 随后议事进入正题! 简雍:“我们兵马虽多,却分布的太广,一时间没办法全都调过来。” 孙乾:“而且我们要守的是江陵,北岸一座孤城,不仅要垮千里,还得垮江!” 麋竺:“也不能把所有的兵都调过来,荆南各郡还是需要驻守的……” 长叹了口气,刘备也道:“如今江东那边琢磨不定,所以江夏的兵,不能调动。” 江东那边先是毁了婚约,说好的孙尚香没送过来,又在西陵城…… 刘备也实在是不敢托大。 关云长丹凤眼闪动:“曹军兴师动众而来,这恐怕是将会是一场持久战,一旦开始守城,江陵必然是孤立无援,毕竟这座城孤悬北岸。” 张飞也开口:“是啊,一旦曹军围城,有大江阻隔,只怕公安这边都没办法支援,咱们的兵多是南人,野战远比不了曹军……” …… 大星斗转,明月东移,夜下寂静,西陵城内仍在激烈的争论着。 烛之将烬,夜之将明之际,刘玄德猛拍案几:“吾意已决!” “即刻将公安城内所有粮草,兵员,全都调到北岸来,曹军南下要拔江陵,吾便以重兵阻之!” “二弟,三弟,子龙,你们三人也入城中,各守一面!再把黄忠老将军请来守城,有你等四员战将,再倾尽精锐劲旅,我刘玄德不信五子良将啃的下来?!” 刘备决意如此,他话音落下,场中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知道,一场新的大战要开始了…… 当时曹仁在江陵城里,抵住了周公瑾的大军,刘备也相信自己可以在江陵挡住五子良将的进攻! 刘备无论如何都要守住江陵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因为这座城承载着他横跨荆益,北上中原的野望! 也就在此时,今夜一直没怎么参与议事的诸葛亮站了出来…… 场中人都直愣愣的看着孔明,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一切已经全都部署好了,刘备都已经如此决然了,孔明他还站出来要干什么? “请主公弃了江陵,退守大江南岸。” “主公,我们回公安吧……”孔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倦。 “先生在说什么?先生难道不知道周瑜乘这赤壁大战余威风,大军鏖战不知凡几,都未曾拿下这江陵城?”刘备的情绪显得很激动。 “先生难道不知江陵城如何的重要,据此城,则横跨荆益在望!” “据此城,等时机一变,我们便可挺回中原………” “我们是从中原被曹贼一路打到了南方,我们终归是要回去的……” “江陵,便是我们回家的门户……” 说到此处, 关羽张飞,赵子龙等无不动容。 他们都是燕赵人士,一年又一年的在中原征战,却被曹操一次又一次…… 关羽心有所感,他更是站在刘备这边,开口道:“这些年,一直往南,越往南,越往南,如今我们竟然是连大江北岸都不能涉足了吗?!” 哒~ 羽扇被孔明轻轻放下, 诸葛亮微微整理衣衫,而后拱手朝着刘玄德深深作揖:“主公,孔明请主公弃了江陵,我们回到公安城去吧!这一场鏖战下来,恐怕……” “先生讲的有道理。”不等诸葛亮说完,他的话就已经被刘备打断。 此时的刘玄德眼眶发红,泪眼盈眶,似是不忍被看到,他转过身去。 众人只听他道:“先生的道理,刘备岂能不知,可我刘玄德不能如此,刘玄德不能退!” “那日先生是看到的,江陵城上百姓自发插上【刘】字大旗,我纵然在江上,父老亦唤吾名过去!” “真不知江陵百姓苦等了多久,才等到我刘备入城的那一刻!” “我刘备便是刘备,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当年我已弃了一次新野……当年新野十万百姓相随,死伤无算,呜呜~” 至此,刘备已经泣不成声。 而后,众人就见他猛然回头,此刻玄德公已然泪如雨下:“这次,刘备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弃江陵!” (本章完) 第042章:曹营轰动!陷阵营!高顺!那持方天画戟的到底是谁?! 第042章:曹营轰动!陷阵营!高顺!那持方天画戟的到底是谁?! “都往这边走!” “先点清一千江东山越,再交给你们一千曹军俘虏,后面都以此例。” “你们这帮山越蛮子,再不老实些,老子拿鞭子抽你们!” “不!我不去江东!你们敢把我们拿去换山越蛮子,曹丞相大军到时……啊!” “呵呵,乃公的鞭子可分不清山越蛮子和曹军俘虏!” 西陵城外,江涛拍岸,岸上吵嚷哭嚎一片,乱糟糟一团。 大批衣衫褴褛的山越青壮,被江东军士从舟船上押了下来,与押着五千曹军俘虏的西陵士卒,各自进行清点、交割。 远处,鲁肃和陆逊负手而立,见证着双方的俘虏人口交换。 陆逊心中稍稍放松,有了这新增的五千山越,西陵抵挡曹操的本钱终于又厚了一两分。 “陆伯言,你这【陆氏千里驹】当真要投靠如今这位西陵之主了不成?”鲁肃望着身边清秀俊逸的年轻人,眼中满是疑虑。 这陆逊乃是江东四大家族陆氏嫡脉,是陆氏家主的侄子,更是被陆氏家主亲定位陆家下一代的领头羊。 其才能远超同辈,即便是不少江东重臣的才能见识都不及陆逊,吴侯甚至亲自赞他为日后江东的柱国之臣。 可偏偏他现在却背弃了在江东的大好前程,跑到了大江对岸那小小的西陵城里,认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贼将当主公?! 以这陆逊的心高气傲,会甘心认一名区区贼将为主公? “什么投靠不投靠的?”江风拂面,陆逊洒然一笑:“做事而已,在哪里做事不是做事?” 见陆逊轻飘飘的避开了自己的疑问,鲁肃无奈摇头:“你倒是说的轻巧,你们江东陆家就不管不顾了?” “哎,有些事情不是我想管就能管得住,反正我也在江东呆不住了。”陆逊一声叹息:“如今公瑾大都督雄姿英发,赤壁大江上灭曹军八十万,威震天下!” “你子敬先生也是正当壮年,得吴侯引为心腹。” “我江东人才辈出,何时才能轮到我这小字辈的出头?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我陆伯言想要建功立业,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 “我如今也经是实十九,虚二十,晃二十一,毛二十二的人了!我也快加冠了,也急着想挣一份功名,弄一份家业!” 如果刚开始陆逊为刘武效力,是碍于大江之盟,后面效忠刘武,是因为感激刘武愿意拿曹仁换自己的性命。 可当刘武在出城生擒曹仁之前把整个西陵交给自己时,陆逊彻底明白了…… 自己的这位主公是真的信重自己,是真的将自己视为心腹臂膀! 只要西陵城能扛过曹操这一波进攻,只要主公能在这大江两岸扎住根,自己的前途必然远胜于留在江东! “子敬先生,不是我性子急,等不了,实在是……” “陆伯言!” 陆逊还在侃侃而谈,忽然被一道高喝打断了声音。 他茫然抬头望去,只见江东的楼船上,忽然跳下了十余道身影,气势汹汹的大步向自己而来。 他们是…… 黄盖、程普、韩当等人的面容映入鲁肃眼中。 是江东十二将! 他们怎么来了? 不好!定然是叔父托这些老将带我回江东的! 陆逊一个激灵,二话不说,扭头撒腿就跑! 江东诸位老将正要找陆逊问西陵主将的消息,见陆逊跑了,顿时也急了,跟在后面就是狂追猛赶:“陆家的小崽子!你别跑!” …… 轰隆隆!~ 荆州地界,某处自北向南的大道上,黄尘弥漫,遮天蔽日。 浩浩荡荡的军队士卒,层层叠叠,仿若呼啸奔腾的海潮,向着南方轰然涌去,似要吞噬一切! 旌旗如云, 戈矛若林, 大盾如墙! 大军兵刃森森,反耀日光,数万整齐划一的脚步震的这周遭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正是曹孟德南下大军! 中军所在,密密麻麻的甲士环绕在一杆斗大的【曹】字大纛四周,大纛旗下,一人顶盔掼甲策马而行,正是大军之主,如今全据中原的大汉丞相曹操曹孟德! 一众谋臣武将,紧随曹操之后。 忽然,前方一阵喧哗嘈杂打断了曹操的思绪,他皱眉抬头望去,只见一骑飞来,来者正是曹操麾下大将李典。 “丞相!”李典紧抓缰绳:“前方新拢了一万溃兵,都是自西陵之战溃败的江陵兵士,且部曲都大多完整,战力犹存。” “此外还有不少子孝将军麾下将领,也夹杂在其中。” 这是得知曹仁兵败后,曹操得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曹孟德心里舒服了许多:“甚好,将这些溃兵暂编入后军……把子孝麾下的那些将领们叫来,我要亲自问一问那日西陵之战的情形。” “领命!”李典纵马离去。 曹操举目四望,见四周景色颇为眼熟,遂举鞭前指:“此为何地?” 当即有许褚策马而出,瓮声回禀:“回禀丞相,我大军已到长坂坡!” 长坂坡么? 曹丞相故地重游,一时有些恍惚:“长坂坡……嘿!当年那大耳贼搞了个携民渡江,我大军追击到此处,打的那大耳贼堪堪废命!” “可惜啊,最后还是让这大耳贼抓住了机会,他背靠江东竟是死灰复燃,甚至还在赤壁之战侥幸胜了我一场……” “现在他既然自己跳出来,那这一次……就让他死罢!” 当然,长坂坡最让曹操记忆深刻的,还是那位纵横往来的赵云赵子龙。 大军之中,七进七出何其壮勇!更斩杀曹军五十员将领,真乃当世猛将! 曹丞相一声轻叹:“如此猛将,奈何终不能为我所用。”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再次打断了曹操的思绪,李典领着数名将领来至曹操马前。 “我等败将,拜见丞相。” 一众逃出西陵战场的曹仁麾下将领,诚惶诚恐的跪倒在曹操驾前。 “起来吧。”曹操淡淡开口:“子孝用兵向来稳妥,以三万大军攻西陵小城,如何会败得如此惨烈?” “尔等务必将此战前后因果,来龙去脉说的清楚明白,不然……军法饶不得尔等!” 话音落下,曹操身后的一众武将纷纷上前。 曹仁惨败,不但曹操震惊,曹军诸将亦是不敢置信,毕竟曹仁的战绩和能力,都是有目共睹,他们也很想知道,曹仁到底是怎么败的。 逃出来的曹仁副将,狠狠咽了口唾沫:“败将等岂敢欺瞒丞相……” “那日子孝将军抵达西陵之后,便在西陵城外三十里下寨驻营,随即便领着末将等三十余骑出营探敌。” “岂料那贼将与一年轻文士亦有来探我军营寨之意,两边迎面相逢,一场乱战,贼将甚是骁勇,一人大破我等三十精骑,竟是生擒了子孝将军。” “我等趁乱擒了那年轻文士,这才换回了子孝将军……” 曹子孝刚到西陵便被擒住了? 曹操和身后众将都愣住了,唯有夏侯惇神色怪异,他想起了不久前收到的曹仁书信,此人所言,倒是和子孝书信所言对的上。 副将还在继续:“我等换回子孝将军后,子孝将军又与那贼将二次交手,双方各领八百士卒,比拼战阵之术,子孝将军再败……” 曹军众将早瞪大了眼睛,这西陵贼将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让曹子孝连连吃瘪? 曹操的神色也郑重了起来:“而后又如何?” 副将:“而后,子孝将军便于次日领大军攻城!” “彼时我等大军猛攻西陵西门,奈何城上防守甚是凌厉坚韧,弩箭、擂石、滚木、金汁竟是一个时辰不曾停歇!” “我军攻城军士死伤惨重,乃至于西陵城墙都难以靠近,见此情景,子孝将军大纛前移,亲自至西陵城下督战。” “正当此时,那,那贼将竟领着百余骑,不知何时暗中潜出城外,自我军后方生生斜凿入我三万大军军阵之内!” 说到这里,那副将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似乎又看见了当日的惨烈情景:“贼将手持一杆画戟,横砸竖劈!” “所到之处,鲜血四溅,血肉横飞!” “四周军士拼命阻拦,却不能阻他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贼将,领着百余骑直奔子孝将军大纛之下!” “子孝将军发现不对时,已然来不及了,周遭亲卫奋勇护卫子孝将军,奈何那贼将实是骁勇,四周护卫尽不是他一合之敌,无不身首异处,马踏成泥……” 呼!~ 清风拂过,此时虽是艳阳高照,但听着这副将的言说,不少将领只觉得汗毛倒耸,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副将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西陵贼将斩尽身前阻拦亲卫,纵马直取子孝将军!” “二马交错间,他已然提了子孝将军置于自家马背,而后也不调头,就这般斜刺着凿出了一道血肉坦途,冲出了三万大军军阵!” “就这般大剌剌挟持子孝将军,扬长而去!!” 副将把自己知道的,看见的,全部和盘托出。 周遭一片寂静。 勇猛如许褚此刻已经是满脸呆滞,假如自己异地而处,能从三万大军中生生凿出一条血路!而后劫持敌军大将扬长而去么?! 那必然是不能的。 其余诸将此刻亦是目瞪口呆,他们想的和许褚也差不多,领着百余骑杀穿三万大军,阵前生擒主将!项王再世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西陵贼将,真乃不世之猛将! 曹操神情恍然,呆愣良久…… 百骑突入三万大军军阵,生擒主将,扬长而去! 自吕布之后,这世间当真还有这般猛将吗? 如此猛将,世间又有谁堪为其敌手?! 曹操默然良久,缓缓开口:“当年在这长坂坡上,我观赵云七进七出,曾言自吕奉先后再无此等猛将!” “不曾想,如今世上今竟又出如此骁勇之将。” “若果若尔等所言,其人能在三万大军中纵横如入无人之境,此将真是堪比吕布啊!” 当年曹操攻徐州,吕布给他留下的阴影实在是太深了。 彼时吕布数次击溃自己的大军,在自己身后追杀,甚至有一次吕布画戟已经拍到了自己的头盔上,若非自己以布帛覆面,遮掩过去,只怕自己早丧生于他戟下! 甚至当初曹操和吕布相争之时,爆发蝗灾,曹操军粮殆尽又遭吕布围困,无奈之下程昱唯有以人肉夹杂在不多的军粮之中,曹操虽然知道内情,但也只能默认程昱的举动。 即便吕布已死多年,曹操如今每每念及此人,还是带着几分不自在。 “主公!”曹操话音落下,夏侯惇策马而出:“前些日子,末将曾收到过子孝的一封信,当时子孝攻西陵之前所写,信中曾言及那西陵贼将之事。” “只是子孝信中所言颇为荒诞,故末将一直不曾将此事禀于主公。” 曹仁给夏侯惇写过关于西陵贼将的信? 曹操的眼睛瞬间亮了:“元让!那信你可曾带在身上?快取来念与我听!” “是!” 夏侯惇从怀中取出一块丝帛,大声念了起来:“弟仁遥拜元让兄座前,自得丞相军令后,弟不敢片刻迟疑,挥大军直奔西陵……” “弟于西陵三十里外扎营下寨,乃亲率三十精骑驰往西陵城探敌,岂料中途遇二骑迎面而来,其一人手持方天画戟,正是西陵贼将。” “西陵贼将甚是骁勇,弟与其交手,竟无还手之力……” 方天画戟? 曹军主将面面相觑,刚才那副将也说西陵贼将用的是一杆画戟。 “这天底下用方天画戟的名将,除了吕布,再不曾听过第二人。” “吕布一死,那天龙戟法已然失传,便是再有人用方天画戟,也再没有吕布那般威势。” “怪事,难道这西陵贼将真与那吕布有关联?” 众将低声议论,实在是吕布的那杆画戟,在天下武将心中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夏侯惇的声音还在继续:“……弟观此将之勇猛不下当年之吕布,昔年董卓得一吕布,使十八路诸侯不能东进一步,望虎牢而兴叹。” “若能让此将归顺主公,则主公必如虎添翼!” “弟遂与贼将定八百军阵对决之约,弟胜,则此将随我北上许昌,效力与主公驾!” 原来子孝与那贼将赌斗,竟是为了自己得一猛将吗? 这从弟,果然对自己忠心耿耿! 曹操怔然,随即响起曹仁被俘,至今生死不知,不由得湿了眼眶:“子孝阿子孝,孤的从弟曹子孝!” 夏侯惇手执丝帛:“……弟领八百精锐与贼将八百士卒对阵,贼将军阵不配盾牌,只手持长矛,阵形如矩。” “其阵远观无有异处,近看则气势惊人,有进无退,其数虽有八百,举动竟如一人。” “两军相接,弟八百精锐竟阵脚动摇,弟遂亲自入阵督战,本阵乃气势再复振,奈何抵挡不过一时,复又阵脚不稳,观敌阵之势,恍惚间竟有当年徐州陷阵营之风采!” 陷阵营?! 轰!~ 所有的曹军将领,无不愕然,当年攻吕布时,陷阵营给他们留下的阴影太深了。 “这不可能,吕布和高顺都早死了,世上哪儿再来的陷阵营?” “陷阵营那就是帮疯子!” “当年徐州攻吕布,咱们死在陷阵营里手里的有多少兄弟?” “先是吕布的方天戟,后是高顺的陷阵营,这西陵贼将到底什么来路?” 原本不曾将西陵放在眼中的曹军诸将,此刻无不神情郑重起来,这个西陵贼将,绝不可能只是个贼将。 “……弟之本阵,连续两次阵脚动摇,弟接连稳住,本阵气势大盛,弟正欲反攻,忽然敌阵中有人高呼【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夏侯惇的声音怪异起来:“遂见一将持矛猛然刺出敌阵,正中弟坐下马脖颈,敌将长矛挑动,弟与马俱被抛至空中……” 呼!~ 曹军大纛之下,四周除了大风呼啸和夏侯惇念信的声音,再无其他杂音、 所有人都直勾勾的望着夏侯惇手中的丝帛,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陷阵营!那是陷阵营的口号! 不少将领的呼吸粗重起来。 “万急之间,弟望向敌阵,一览无余,刺我坐骑者,乃高顺也!此必高顺无疑!” 轰!~ 霎时间,所有的将领下意识的提马上前,几乎将夏侯惇围了起来,他们无不瞠目结舌,手上俱是青筋暴起。 高顺还活着? 高顺居然还活着?! 曹操整个人都麻了,呆愣愣的坐在马上,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当初白门楼上,自己先弄死了高顺,再弄死了吕布。 可如今先是吕布的方天画戟出来了,然后陷阵营也出来了,现在连高顺也来了?总不能那西陵贼将就是吕奉先吧?! 夏侯惇的信终于念到了末尾:“……是时,弟只闻敌阵八百卒【陷阵】之声大起,声振四野,其迅若狂风,其势如烈火,长矛如林压入本阵,摧枯拉朽!” “须臾,弟本阵精锐胆气尽丧,士气颓塌难制,军心一泻千里!” “八百亲卫,遂彻底崔崩!!” (本章完) 第043章:踏平江陵,生擒刘备!!! 第043章:踏平江陵,生擒刘备!!! 西陵城。 “江东十二将托属下转告主公,他们说……”陆逊站在刘武身前,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家主公:“昔日神亭岭十二故人,特来拜访主公。” 陆逊本以为江东十二将来西陵,是自家叔父托他们把自己带回去,没想到这些江东老将居然是为了见自家主公而来。 神亭岭十二故人。 神亭岭陆逊倒是知道,当年江东先主孙伯符征曲阿,就是在曲阿神亭岭遇上的太史慈。 可这故人又算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家主公和江东十二将居然是老相识? 莫非主公还去过江东? 陆逊心头满是疑虑…… 主座之后,刘武声音平淡:“大战将启,我岂有闲情与彼等叙旧。” “告诉他们,如今曹操大军将至西陵,他们若是愿助西陵守城,我便见。” “若不愿,我便不见。” 让十二将帮西陵守城? 这怎么可能? 陆逊听得一愣,但还是拱手:“陆逊明白。” 西陵城外,江东十二将与鲁肃聚在一处。 鲁肃还在苦劝:“程老将军,黄老将军……各位将军,你们都是军中大将,如今一齐擅离军营,只怕吴侯那里不好交代。” “肃以为,诸位将军还是先回江东为妥。” 鲁肃虽然也不清楚,这十二将称呼西陵贼将一口一个故人,双方到底有什么渊源。 但有一点鲁肃很明白,这西陵贼将如今与江东关系,是敌是友尚在两可之间。 结果江东十二将先背着吴侯一齐密会西陵贼将,此事一旦走漏风声,那就是吴侯心中天大的忌讳,只怕到时候他鲁子敬也要倒霉。 黄盖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城门处一道身影走来,正是陆逊。 江东十二将精神大振,瞬间围了过去。 黄盖一把拽住陆逊的袖子:“伯言,如何了?这西陵守将可愿见我等故人?” 陆逊叹了口气:“诸位将军,我家主公有言……” “目下曹操大军将至西陵,诸位若是愿助西陵守城,我家主公便见,若不愿,我家主公便不见!” “如今大战将启,我家主公实无有闲情与诸位叙旧。” 帮他守城抵御曹操,这人才愿意见我们? 在场的江东十二将,无不目瞪口呆。 众人谁也不是傻子,曹操大军将至,这个时候帮西陵守城意味着什么,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当年神亭岭一战,这位骁勇小将几乎成了他们一块心病,这么多年来,他们谁也没有放弃与这位故人再见一面的念想。 若是今日不见,万一若是得罪了他,只怕他日后愈发不愿与自己等人相见了。 “呵呵,西陵城里的那位守将,倒是好算计。”一阵冷笑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诸将转头望去,鲁肃大步赶来,紧盯着陆逊:“若是江东十二将守城拒曹,那和江东亲自下场对抗曹操又有何不同?” “西陵先劫我郡主与世族子弟,又押我江东大将,我江东不计前嫌先后交与西陵一万山越,助西陵破曹!如今西陵反而算计我江东诸将,未免太不厚道了些。” 鲁肃万万没想到,自己此番不过是押送山越到西陵,结果先是江东十二将私下离了江东,暗中尾随自己到了西陵。 而今,这该死的西陵贼将居然又当着自己的面挖起了江东墙角,鲁肃简直不敢想…… 万一这十二将真答应了西陵贼将的要求,留在西陵守城,到时真的惹怒曹操,不顾一切弃西陵而攻江东,江东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鲁肃后背已经浸湿了。 “子敬先生此言却是过了。”陆逊淡淡一笑,此刻他已经不是那个江东世家子,而是西陵守将麾下的第一谋主:“我家主公亦不曾强逼诸位将军留下守城,这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 “诸位将军若愿,我家主公即可便来相见,若不愿,就请自便吧。” 鲁肃还真怕这些老将犯糊涂:“诸位将军,一旦你等助西陵守城,则意味着江东亲自出手与曹贼相对,只怕我江东又要经历一场战火!” “诸君,岂能因私而废公?” 十二将无奈摇头,程普对陆逊叹息:“你家主公之意,我等岂能不明?” “然则正如鲁子敬所言,我辈受江东三代厚恩,食江东禄位,岂能因私而废公?伯言,我等告辞了。” 说罢,一行十二人竟然真的转身离去。 虽然江东十二将很想见那位昔年的神亭岭故人,但要他们拿江东的利益作为交换,这些江东老将绝不愿意。 在他们心中,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江东利益。 可惜…… 黄盖、程普、韩当等老将忍不住驻足转头,再次望向西陵城。 这些年他们苦寻这位神亭岭故人不可得,今日他们终于来至这故人所在城外,却依旧不得相见。 恐怕当年神亭岭憾事,要成终身之憾事了。 众人默然转身,终究还是远离了西陵城…… 眼见这十二将总算清醒,鲁肃松了口气,冷冷的看了一眼陆逊,转头就走。 陆逊无谓的一甩大袖,转身往城内而去,江东十二将的反应并没有超出他的意料,甚至他觉得主公提出的条件,根本就是让对方知难而退。 只要这些老将还没糊涂透,都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 陆逊思虑间,已入了西陵城,穿过校场军营,便是中军大帐。 “杀!” “杀!” “杀!!” 校场上喊杀之声震天,密密麻麻的山越新卒,此刻已有部分可以称的上是军阵整齐,令行禁止。 当初江东第一批送来的五千山越,在抵御曹仁时死了两千人,剩下的三千人被编成山字营。 山字营毕竟算是上过战场,也见过血,训练中军阵整齐,令行禁止的就是他们。 不久前刚到的五千山越人被编成了越字营,这些人终究还不曾训练过,性情暴躁,要训练他们,就只能皮鞭开道。 啪!~ 啪!~ 甘宁的鞭子,披头盖脸的抽在那些越字营新卒身上:“令行禁止!令行禁止!跟你们说了多少遍?” “刺!是刺!不是劈!” “用力,再用力刺!” “我让你们刺了吗?军令,记住军令!” 甘宁的嗓子都已经喊沙哑了,这帮刚来的山越都是石头脑子,根本不能用,但即便如此他也得硬着头皮训练下去。 他眼下离不开西陵城,因此一旦西陵城破,甘宁要么死于曹贼乱刀之下,要么就成为曹军的俘虏,这两个结果他都不喜欢。 因此,他只能拼命训练山越,指望这些蛮子守住西陵。 甘宁的目光望向远处的中军大帐,狠狠的抹去额上汗水,待这次挡住曹贼大军,自己定要想办法回江东…… …… 公安城楼上,诸葛亮手持羽扇,眉头紧锁。 他的目光穿过缥缈的江雾,落在了大江对面隐隐约约可见轮廓的江城上。 据探子斥候传来的消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夏侯渊的五万大军便可抵达江陵城下。 主公执意不肯放弃江陵,要死守,为此主公甚至要将公安城内所有的兵员、粮草都调往了江陵。 在自己苦劝之下,主公才留下了两千兵力吗,十余日的粮草。 想到这些,诸葛亮不由一声叹息:“主公啊主公,你还没看出来么,这江陵城如今就像一块香饵,将你死死困在了城中。” “江陵城虽好,可却也要我等能守的住方可。” 主公能守的住江陵吗? 也许能守住。 但不管能不能守得住,这一场鏖战下来,主公这段时间在荆州的所有积累,至少也有大半要付诸东流! 这真的值得吗? “江陵,江陵……”诸葛亮喃喃自语。 那日的江陵城,当真是因为曹仁将所有士卒调往西陵,才毫不设防吗? 那日在大江之上,呼唤主公名字的声音,到底是谁?! …… 江陵城,北城,此刻满城肃杀。 哗啦啦!~ 满城都是兵甲碰撞之声,密密麻麻士卒,城上城下往来调动不停。 大批的雕翎箭,滚木擂石被送往城头。 江陵北城城头之上,刘备扶着墙垛,紧紧盯着北方那茫茫大地。 张飞站在他身后禀报:“大哥,如今公安的三万人马,除了军师扣下的两千士卒守公安,剩下的已经各自分往了北门、西门、东门。” “子龙率兵守西门,黄忠老将军守北门。” “整个江陵成已然防御的如同铁板一般,那夏侯渊敢来,定要在这块铁板上撞个头破血流!” 一旁的关羽手捋美髯,轻轻点头:“翼德所言不差,江陵城已然成了一块铁板,曹军赶来,必然要吃个大亏,只是……” “只是此战下来,我等在这荆南四郡的根基,只怕多少会有些动摇。” 关羽说的委婉,但刘备心里很清楚…… 这一仗打下来,眼下的三万兵马还不知道能活下来多少,自己在荆南四郡的根基岂止会动摇?说是大伤元气也不过。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刘备深吸一口气:“只要我们守住江陵,则巴蜀有望,就能跨有荆益。” “只要我们守住江陵,日后就有了北上的门户。” “守住江陵,则大业在望!” 正在此时,张飞忽然黑脸一变,手指前方:“大哥你看,曹军到了!” 江陵城以北,辽阔的大地上突然出现了黑压压一片潮水。 那潮水疯狂的向着江陵城涌来,似是要淹没整个江陵,将其冲到身后的大江中去。 黑潮越来越近,终于让江陵城的守军们看清了这大潮的真面目…… 士卒,数不清的士卒! 无边无际,起伏汹涌,奔腾的黄尘尚未来得及飘扬而去,便被这支大军踩散! 夏侯惇的五万大军到了。 中军所在,一杆大纛之上,上书【夏侯】两字。 纛下一人浑身甲胄,威势极重,赫然是三万大军主将,号称【虎步关右,所向无前】夏侯渊! 在其身后,张辽、徐晃、张郃、乐进、于禁,曹操麾下五子良将齐聚! 夏侯渊抬头望去,巍峨的江陵城轮廓已然映入他的视线。 夏侯渊马鞭前指:“传我军令……” “踏平江陵,生擒刘备!!” …… …… 大日西沉,余烬浮于江面,漾漾金波,皆随楚水东流去。 有一骑绝尘自北方而来,直奔西陵。 吊桥放下,那斥候策马入城, “报!~” “曹军已不足百里!” “明日便会兵临城下,明日便会兵临城下!!~” 西陵城内无数道目光都看到了,无数双耳朵也都听到了。 本就格外紧张的西陵城,自此开始陷入不知要持续多久的肃杀…… 升帐议事! 刷!~ 帐帘被猛的掀开, 刘武大步迈入中军大帐,他神情郑重:“诸位!” “那个破黄巾,讨董卓,擒吕布,灭袁术,败袁绍,深入塞北征乌桓,直抵辽东,逐鹿中原,四方挞伐的曹孟德到了!” 军帐内魏延,高顺,陆逊,甘宁,四人早已等候多时。 “主公!”四人齐声拱手。 就连甘宁,虽然没张嘴,但也跟着像模像样的拱了一下手。 他甘兴霸是野,性子也足够烈,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一来他是真怕刘武,二来,陆逊那个小王八蛋是真不是人啊! 刘武快步上前取下地图,翻手甩开,而后抽出佩剑,开始在地图上圈点:“按照此前的斥候回报,曹孟德应该是在襄阳分的兵。” “刘备麾下兵多,足有八万,虽说不可能全都调过去驻守江陵,但他和曹操毕竟是老对手,曹操不会掉以轻心,且其对刘备深恶痛绝,所以曹操分去攻打江陵的兵力,至少四万。” “曹刘二人脾气秉性,乃至于用兵好恶我都很清楚,我推测,曹操应该是会分出五万兵去打江陵……” “而刘备兵虽多,但荆南四郡地域广阔,一时很难汇聚起来,能用的只有公安三万兵。” “所以,公安的三万驻军,刘备除了会留下一两千人守公安,其余大军必然会全部入驻江陵。” 刘武说的条理清晰,且极为自信。 高顺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从某些方面而言,刘武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 刘备就不用说了,对于头号大敌曹孟德,刘武已经在背地里研究好些年了。 魏延看向刘武的目光则全是赞赏,若不是刘武,当年他不可能舍命给刘备开城门,更不会献长沙。 陆逊神态自若,因为关于刘武的身份,这段时日下来他心里其实差不多有底了…… 唯有甘宁不可思议,他根本不明白,刘武怎么就如此自信?!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更让甘宁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场中其他三人,高顺,魏延,还有陆逊,他们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刘武混的人,居然都没提出任何质疑。 刘武看了甘宁一眼,而后手里的佩剑指向了江夏:“刘琦死后,江夏这里的兵也归刘备所有。” “按理说江东是盟友,不用提防,可高将军先去劫了郡主,文长又唆使山越兵抢了刘备,所以现在刘备对江东捉摸不定,因而江夏的两万兵马是不会调动的。” 孙尚香是高顺劫的,刘备是魏延抢的。 总之刘武身为主公,那定然是伟大光明的。 高顺面无表情,魏延甚至还能隐隐有些得意,甘宁眼神有些飘忽,反正他是不太信…… “所以,刘备在江陵的兵力也就是三万精锐。” “为守江陵城,刘备定会将关张二将,还有赵云都调入江陵城内。甚至很有可能会把荆南的黄忠也调过来一起守城。” “这将会是一场鏖战,能不能守住这座孤悬江北的江陵城,就看刘备能撑多久了。” 陆逊开口道:“自然是撑的越久越好。” “主公,我们西陵这边的压力恐怕不会比刘备那边小。” 刘武长叹了一口气:“当然,毕竟是曹孟德亲征。” “曹操地位尊崇,护卫严密,而且麾下又战将如云,想要仿照上次擒曹仁那般斩首,实是希望渺茫。” 个人的勇武,或许在有些时候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等效果,但很难左右大势! 不然刘武也不会在西陵苦苦挣扎,想要在孙刘曹三家之间的缝隙打开局面了…… “诸位,这场曹孟德亲征,若是我们西陵抗住了,便可在这大江两岸彻底立足。” “自此成为真正的一方诸侯!” “可如果输了,曹操大军围城,吾等怕是一个也活不了,要被曹孟德生生闷死在西陵。” “曹军明天就到了,诸位谁要走,今夜可自行离去。” “过了今夜,这西陵城怕就出不去了……” 高顺巍然不动。 魏延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低头自顾给自己斟了碗茶水,也给刘武斟了一碗。 刘武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看向陆逊:“伯言,你就真忍心抛下你那两房小妾?” “主公!陆伯言自然是要留在西陵城的,我与主公共进退!”陆逊拱手作揖,慷慨捧出他那一片新生不久的忠心。 甘宁也拱手:“诸位,甘宁先回江东了。” 说完甘宁转头就走, 三五步跨出大帐,甘宁只觉整个人都松爽了不少,赶紧回江东! 啪!~ 甘宁刚要再跨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一声脆响,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整个人怔住,甚至都不敢回头。 手里的那个茶碗,已经被刘武直接掷碎。 冰冷又带着不可抗拒威严的声音,在甘宁身后缓缓响起:“甘兴霸,方才我说的诸位里,没有你。” 甘宁咽了口唾沫, 就又听到陆逊如恶仆般的凶嚷:“来人!赶紧给我把他绑回来!” (本章完) 第044章:刘武:看,那就是曹孟德! 第044章:刘武:看,那就是曹孟德! 江东,建业水寨。 此刻天已经黑了,但大江之上却是火把密布,几乎映亮了江东黑沉沉的江面。 “杀!” “升帆!升帆!” “接舷!快接过去!” 浩浩大江之上,喊杀声在黑夜中回荡,无数大小舟船往来纵横,演练战阵,任凭江波汹涌,船上士卒却如履平地,他们是江东水师。 即便是占据天下八州,雄霸北方的曹孟德,在江东水师面前也只能弃八十万大军仓皇北蹿! 大江之上,江东水师才是真正的霸主! 岸边水寨高处,周瑜举火望着江面上的江东水师不由松了口气:“如今大江两岸形势不明,只要江东有这支水师在,这江东六郡便有自保的底气。” 自赤壁之战后,本来这大江两岸的形势已经逐渐明朗起来,可自从江北西陵被夺之后,形势就又发生了变化。 如今眼看着江北再次掀起战火,孙刘两家,竟是隐隐有再次被拉入和曹操对抗的势头,即便是他周公瑾,心中也生出了几丝不安。 眼下周瑜能做的,也只有日夜训练水师,让江东在即将可能出现的大变中,多几分拒敌的底气。 “大都督多虑了。”一旁的太史慈有些不以为然:“曹操要打西陵,我江东只隔岸观火即可,即便这火烧过来,也无非是再打一次赤壁之战。” 太史慈说的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周瑜紧蹙的眉头却不曾散开……再打一次赤壁之战?可这次江东还能继续赢下去吗? “报!” 忽然,一名兵士匆忙跑了过来:“启禀大都督,吴侯已至水寨!” 吴侯来了? 周瑜一惊,连忙领着太史慈下了高处,匆匆往水寨中军赶去。 大帐内灯火通明,孙权正在看大江两岸的地图。 “拜见吴侯!”周瑜和太史慈向孙权行礼。 “不必多礼。”孙权缓缓转身,他没有废话:“探子来报,曹操南征大军已离了襄阳,距西陵已越来越近,曹阿瞒又要杀回江北了。” 曹阿瞒又要杀回江北了! 周瑜和太史慈俱是心头一震,这曹贼好快的手脚。 两人都有些恍惚,赤壁之战曹操损失惨重,本以为至少数年之内曹操都不会对大江两岸用兵,可这才过多久,曹操大军主力居然这么快就杀过来了。 “公瑾,你如何看?”孙权的目光落在了周瑜的身上。 周瑜缓缓走到那副大江两岸图前,他的思绪飞快转动:“曹贼大军南下,劳师远征,绝不可能只是为了那小小的西陵而来,其意更在江东。” “如今曹操强而西陵弱,这一战只怕西陵败多胜利少……” 孙权静静地听着,公瑾说的这两点自己又岂能不清楚? 赤壁一战,曹操八十万大军被江东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让曹军的势力在荆襄一蹶不振,对荆州的掌控名存实亡,曹操恨不得把江东食肉寝皮,以报大仇。 如今曹操大兵征讨西陵,只要西陵城重新为他所控,曹操必然要趁势顺流而下,直扑江东,这一点不仅孙权看出来了,江东许多文武也都清楚。 “但正如先前鲁子敬所言,这也未尝不是江东的机会!”周瑜话锋一转。 孙权眼神闪动,向前一步:“依公瑾之意……” 周瑜:“西陵守将本就骁勇无比,颇知军事,前者他便以少胜多,大败曹仁三万大军,更是阵前生擒曹仁,此时士气军心正盛。” “据探子不久前所报,曹仁全军覆没后,江陵空虚为刘备趁机所占,曹贼大怒,手上的八万主力大军,又分出五万直取江陵,也就是说……” “曹操此番征西陵的兵力只有三万而已!” “而且,再加上我们前后支援西陵的一万山越……这一战双方胜负的变数颇大。” 周瑜望着地图上的【西陵】二字,目光灼灼:“此战,若曹操胜,东吴便可挥大军过江,痛打落水狗,而后再继续行鲁子敬之策,与西陵交好。” 孙权眉头紧皱,痛打曹操这只落水狗固然痛快,可曹操今日去,异日必然再来,只是把他驱赶了事,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周瑜的声音还在继续:“若曹操胜……” 说到这里,周瑜的声音停了下来,看向了孙权。 孙权一怔,他的目光再次望向地图上的【西陵】。 他思绪翻滚不休…… 西陵, 西陵! 霎时间,孙权眼中光彩大盛!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握着腰间长剑的手不住的颤抖,他隐隐看见了一条让江东社稷稳固,乃至让江东顺利北上的大策。 “来人!” 孙权竭力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速将程普黄盖等十二将召回!!” …… 江北,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亮了。 “整整一夜!这小子还真没出来。” “这曹贼大军将至,他也没想着出城布置拒敌事务?” “这蹲人也是个力气活……嘶!我这老腰!” “唉,这一夜白忙活了。” 西陵城外,十二道身影正鬼鬼祟祟的趴在一处土丘之后,赫然是江东十二将。 昨日他们要见西陵守将,却被对方提出了一个他们不可能答应的要求,无奈之下十二将只能准备回返东吴。 可想着如今和这位故人不过一城之隔,却始终不得与对方相见,诸位江东老将越想越是不甘心,最后想出了个馊主意,守在城外蹲守这位故人。 此时天气正寒,十二为老将在城外蹲了一夜,吹了一夜的寒风,奈何终究不曾见对方出城。 程普无奈的躺倒在土丘上:“这一夜冷风吹得我浑身骨头痛,可惜连那小子的影子都没看见。” “骨头疼?”旁边的韩当幸灾乐祸:“怕是当年在神亭岭上,被那小子的大戟拍出来的暗伤吧?” 程普冷笑:“莫要拿我说嘴,我记得当时你被那小子九次砸落下马,又九次上马复战,比我狼狈更甚。” 韩当大怒:“休要污我,我韩义公岂能那般无用?被那小子九次砸落马的分明是周公瑾!” 两人争论间,将其他诸将也吸引了过来: “不错!我周泰为义公作证,当时被九次砸落马的确实是周公瑾,我后来问他,他还死活不承认,公瑾什么都好,就是太文弱,也太爱面子。” “那一战,我黄公覆也没躲过去,被那小子使戟生生刺了六记,血流如注,好在都不是要害。” “公覆倒是有运道,比我还少刺了一记。” “某记得诸位兄弟之中,似是只有周泰遭那小子的毒手少一些,只是断了区区一根肋骨而已。” “狗屁!那是人家压根没想下重手,要不然别说断肋骨,脖子都得断!” 土丘之后,江东十二将纷纷比着在神亭岭一战中留下的伤口,那一战人人挂彩,个个受伤,却没有一人丧命。 但参与那一战的所有将领都清楚,无人丧命并非是他们武艺高强,而是那骁勇小将戟下留情,不愿坏了众人性命而已。 神亭岭之战,他们输的心服口服,但又输的自惭形秽,他们号称江东十二将竟连联手敌不过一个少年。 这一战让他们刻骨铭心,这些年对神亭岭之战他们一直念念不忘,他们想见那位昔日的骁勇小将倒也不是为了复仇,更多是为了解去当年的心结。 可如今…… 土丘之后,众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呼!~ 寒风从几人身侧吹过,周泰迟疑着开口:“诸位,我们已然在城外蹲了那小子一夜,如今……该当如何?” 继续等下去吗? 诸将默然,他们清楚,这西陵守将眼下确实没有见自己等人的意思,就是再等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况且他们此次是背着吴侯出来的,再迁延不回江东,恐怕吴侯真的要问罪了。 可若就这样走,他们还是不甘心。 “诸位将军!” 十二将正左右为难之际,岸边忽然奔来一名军士。 那军士急忙跑来,手持一张丝帛:“吴侯有令,令十二将军速速回江东议事!” 吴侯知道自己等人来西陵了? 众将心头一跳,程普接过丝帛,匆匆阅览,随即将丝帛传阅众将。 “果然是吴侯手令,后面还盖有吴侯大印。” “吴侯令我等速归江东。” “莫非是军中出了大事?” 程普叹了口气:“诸位,吴侯军令已下便是公务,我等当速回江东。” 江东之主的手令就在眼前,十二将只要还认自己是江东臣子,就得遵令而行,这个道理众将自然是清楚的。 他们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西陵城,心中喟然长叹,自己等人终究还是和当年的神亭岭故人无缘。 “走,回江东。”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迟疑,转身向岸边走去,登上了舟船。 寒风呼啸肆虐,江水拍岸滔滔。 十二将所乘舟船,缓缓驶离岸边向江东而去。 轰隆隆!~ 忽然,岸上传来异响,好似奔雷在大地上游走。 “不对,岸上有动静!”周泰的惊呼声响起。 有动静?什么东西? 本准备进船舱的江东诸将,下意识的转头望去…… 只见原本平静的西陵城外,忽然卷起冲天的黄尘迷雾,仿若一条不见首尾的黄龙直扑西陵! 烟尘缭绕中,数杆大旗若隐若现,上书一个硕大的【曹】字! 江东十二将神色猛地一变: “曹贼!是曹贼南征的大军杀到了!” …… 西陵城西门城楼上,剑拔弩张,杀气腾腾。 所有守城士卒无不神情紧张的望着城外…… 哗啦!~ 城外,大风呼啸,吹散了冲天而起的黄尘,露出了曹操南征大军的真容。 黑压压的士卒,犹如席卷而至的乌云向者西陵城压来! 旌旗烈烈,随风飘荡汇集如潮。 长戈如林,剑戟如山。 军阵森严,前行间起伏汹涌若浪滔天! 数万曹军精锐的脚步起落前行,一齐敲击着地面,就像是在敲打一面巨大的牛皮鼓,声如雷鸣。 甲胄铿锵,布满了刀砍箭射的痕迹。 锋刃冷冽,弥漫着血腥惨烈的气味。 他们是曹丞相麾下精锐。 征伐中原,歼灭群雄。 大战河北,尽取四州。 荆襄九郡,不战而溃! 纵然在赤壁大江之上遭遇敌手,损失惨重,可他们眼下又杀回来了! 一瞬时,凛凛杀气冲霄。 似是一头莽荒巨兽,冲着西陵城张开了满口獠牙的巨齿! 西陵城上,望着城外铺天盖地,肃杀之意弥漫的曹操大军,守城士卒们艰难的咽着唾沫,他们握着武器的手已然被汗水浸湿。 “这,这就是曹贼的南征大军精锐么?” “我们这江临城当真能守得住么?” “慌什么!听魏将军说,此次来的曹军也不过三万人,与上次那曹仁的三万大军一般无二,都是三万兵马,主公能击退曹仁,定然也能击败曹操!” 不久前,刘武打败曹仁三万大军,阵前生擒曹仁,极大的鼓舞了西陵城内守城士卒的军心,即便是到了此刻,只要刘武在,依旧有不少士卒对守住西陵城极有信心。 陆逊站在一旁,听着士卒们的议论,看着城外无边无际的曹军,脸色已经白了。 曹操的三万军,必是精锐,又岂是曹仁的三万兵可比? 再加之曹操麾下猛将如云,这一仗的艰难,只怕要远超之前的想象! 虽然昨天深夜,主公已经提前为众人分析了这一战的艰难,但此刻真的直面曹操大军,直面曹军那几乎让人窒息的气势,陆逊依旧忍不住满心惶恐。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前方那个手持画戟的身影…… 刘武手扶城墙而立,冷然望着城下几乎要淹没整个西陵城的曹军。 轰隆隆!~ 曹操的大军不断地迫向西陵城,越来越近,那股慑人心魄的冲天肃杀之意,几乎让让人喘不过气来。 中军大纛下,曹操跨马而立,他抬头望向西陵城楼,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持戟而立的身影。 恰在此时,刘武也注意到了曹军大纛下,那名策马而行,威势隆隆的人影! 轰!~ 城头上狂风大作,吹得陆逊几乎睁不开眼。 “伯言。” 忽然,刘武的声音在陆逊身边响起,几乎压下了狂风呼啸之声。 陆逊怔然:“主公?” 呜~ 刘武大戟斜指城外中军,话语中隐隐有风雷之音:“你看,那曹营中军大纛之处,即是曹孟德所在……” (本章完) 第045章:五子良将围殴张飞,刘武出城迎战曹贼! 第45章五子良将围殴张飞,刘武出城迎战曹贼 第45章五子良将围殴张飞,刘武出城迎战曹贼! 第045章:五子良将围殴张飞,刘武出城迎战曹贼! 巍峨高大的江陵城北门以西, 这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城,然而就是此刻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却承担着护卫江陵的重任。 一场惨烈至极的守城战,正厮杀的难解难分。 咚咚咚!~ 急促的战鼓声响彻中,那几乎望不到头的曹军,嘶吼着向前方的小城涌来。 “杀!” “放箭!放箭!!” “拦住他们!把这些该死的曹军拦在江陵城外!!” 张飞如雷鸣般的嘶吼声,在城头上回荡,他甚至亲自操弓朝城下射去。 大哥给了自己五千兵马守城,自己必须把曹军牵制在此处,只要让曹军心有顾忌,不能全力攻江陵,时间推移,他们必然耗不下去,只能知难而退! 嗖嗖嗖!~ 黑压压的箭雨,仿佛黑云一般笼罩在曹军士卒的头顶。 连绵不绝的惨叫声中,大批的曹军士卒尸横遍野,血水汇集成了血泊,但依旧有更多的曹军涌了过来。 城头上,滚石擂木,如雨般呼啸砸下。 惨烈的哀嚎声中,大片的曹军被砸的骨断筋折,被砸成了血水肉泥。 一时间竟是真的将曹军的攻势稍稍遏住。 曹军中军所在,夏侯渊皱眉望着前方拦住大军的小城:“那城中主将是谁?” 有于禁上前禀告:“此城守将乃刘备三弟,张飞张翼德,城中守军约有五千。” 张飞? 夏侯渊一听是张飞,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就是这个该死的环眼贼当年抢了自己的侄女,这个梁子他还记着,今天还真是巧了。 “我奉丞相之命取江陵,如今岂能为一小城所阻?”夏侯渊眼神中满是冷意:“传本将军令,三通鼓内不下此城,攻此城所部,自校尉以下皆斩!” 夏侯渊军令已下,顿时有数骑传令兵,飞马在战场上四下传令。 “夏侯将军军令,三通鼓内不下此城,攻此城所部,自校尉以下皆斩!” 咚咚咚!~ 与此同时,第一桶鼓响起,夏侯渊的军令也传达至军前。 一霎时,军心士气大振,无数士卒奋力朝着小城城墙冲去。 “爬上去,快爬上去!爬上去的便是先登之功!” “不破此城,我等俱是夏侯将军刀下之鬼!” “想活命的,速速随我上云梯!” 夏侯渊的军令实在是过于残酷,攻城的曹军已经红了眼了,他们不顾一切的往城墙处冲去,只要能拿下这城,他们就能活命。 否则即便他们能活着离开战场,也难逃夏侯渊那一刀。 城头上开始出现曹军的士卒,张飞的脸色难看起来:“不知死活!” 张飞手中长矛飞舞,一名名曹军士卒倒在了血泊中,但更多的曹军已经顺着云梯涌了上来,甚至已经开始在城上组成军阵厮杀。 有了第一个军阵,随即第二个军阵,第三个军阵纷纷出现。 “把他们赶下去,快赶下去!” “来不及了,他们已经结阵了!” 大批的守城军卒,被曹军的军阵碾压。 “杀!” 噗嗤~ 张飞一声大吼,手中矛刺入一名曹军胸口,温热的血液溅射了他一脸,但他顾不得抹去鲜血,转身便将长矛刺进了另一名山越的喉咙。 他身前倒下的曹军士卒越来越多,但冲上城头的曹军更多,逼得他不得不边战边退,转瞬之间,竟是退出了城头。 曹军二通鼓尚未击响,整个城头已为曹军所占! 等张飞发现时已经晚了,羞恼涨红了他的黑脸,他还欲反身再战,却被亲卫死死拉住:“三将军,来不及了!” 张飞暴躁如雷:“大哥让我守此城,若是丢了此城,我有何面目去见大哥?!” 亲卫苦劝:“三将军此时当速速杀出城去,与主公合为一处,助主公死守江陵城方是上策。” 守不住了! 从曹军占领城头开始,这护卫江陵的小城便已经守不住了。 此城已经丢了,大哥的江陵城无论如何不能丢! 张飞一咬牙,转身持矛冲下城楼,跨上乌骓马好,只领着数十骑亲卫向城外冲去…… …… 城外,大批曹军正猛攻城门。 嘎吱!~ 忽然,城门大开。 还不等一众士卒反应过来,数十骑人马已然纵马而出。 为首的黑脸大汉,手中长矛挥舞,犹如毒蛟吐信。 锋利的矛锋, 刺穿曹军的喉咙, 戳进曹军的胸口。 长矛所指,所向披靡,势不可挡,周遭阻拦他的竟是被他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环眼贼,休得猖獗!” 猛然间,前方一声暴喝,一将纵马持枪冲来。 正是昔年吕布部将,大将张辽! 张飞大怒:“三姓家奴俺尚不惧,安能俱你?” 铛!~ 二人纵马如飞,枪矛相击。 张辽只觉双臂一颤,险些手中枪拿不稳。 这环眼贼好大的气力! 但容不得张辽多想,张飞蛇矛挥舞,已然笼罩张辽全身。 铛铛铛!~ 矛影越来越急,越来越密。 张辽勉力挺枪抵挡,但已经额冒热汗,渐渐招架不住。 “张文远!今日便去寻你那三姓家奴的主子吧!”张飞一声狞笑,手中矛锋更急。 轰!~ 张飞一矛仿若迅雷天降,猛然扎向张辽胸口。 眼看张辽堪堪废命,张翼德呼听得而后恶风生气,他猛地磕马跳往一侧。 呼~ 但见一杆大斧,堪堪擦着张飞身体一侧劈下,来者正是徐晃:“张翼德,我来会你!” “俺还怕你们不成?” 张飞话音未落,已悍然持矛冲向二人。 霎时间,三匹马丁字杀做一团。 三般武器相撞,唯见火花四溅。 只闻恶风呼啸,但觉寒意浸骨。 长枪好似浪里蛟,锋矛犹如搅海虬! 战团间逸散出的杀气,直逼的四周士卒不停后撤,让出了大片空地。 张翼德气足神完,一杆丈八矛,左刺右扎,前遮后档,竟是夷然不惧! 反倒是徐晃、张辽二人开始气力不足,隐隐间倒是有了败象。 “休走了环眼贼!” “看刀!” 前方两声暴喝炸响,只见两骑策马飞来,正是张郃、乐进,两人各执枪、刀直取张飞。 一时间,四将合战张飞。 铿!~ 四般兵器,枪扎刀劈,狠狠招呼张飞。 张翼德长矛挥舞如风,死死的挡住了四杆武器,汗水已然浸湿了他的后背。 但张飞嘴上却不输人:“休说你等四人!便是你们五子良将齐聚,俺也不惧!” 哒哒哒!~ 话音未落,又听得马蹄如飞,于禁于文则驰马而至:“张翼德,还不下马受擒!” 五子良将围成一圈,合战张翼德! 张飞那张黑脸瞬间黑的更厉害了,此刻五将已然围了上来、 但闻枪风刀影,将张飞围做一团。 “哈!这黑厮撑不住了!” “先取了他的黑头,再去取那大耳贼的脑袋!” “杀!” 雪白寒刃,密密麻麻的攻向张翼德,纵然这位张三爷自认不惧吕布,但此刻也吃不消了。 天天喊着要捅人窟窿的张三爷,此刻身上已经被人捅了好几个窟窿,所幸不是要害位置,可即便如此,张翼德也开始体力不支了。 不行,自己得突出去! 原本勉力防守的丈八矛,猛地矛势一变,带着股一往无前的惨烈之气,骤然朝着武力最弱的于禁刺去…… 众将悚然一惊。 “不好,这厮要狗急跳墙!” “文则快躲!” 眼看那锋利的矛锋冲着自己面门此来,于禁毛骨悚然,下意识兜马闪开。 这一闪,原本围住张飞的战圈瞬间露出了缺口。 唏律律!~ 张飞直接兜马冲了出去,散在四周的几十名亲卫立即围了过来,就这般护着张飞生生冲出了大军重围,往西陵城而去! 五子良将脸色难看,居然上了这张翼德的当了。 “这黑厮好生狡诈!” “可恨!” “追!他已然受了伤,撑不了多久,取他的黑头!” “莫要跑了环眼贼!” …… 江陵城北门,关羽和黄忠各守东、西二门,此刻这北门唯有刘备领着赵云亲手。 着西侧那座小城,密密麻麻攻城的曹军,听着那震天的喊杀声,刘备心中满是忐忑不安。 为了守住江陵城,他先是在西侧小城布置了五千兵马让张飞守城,又在城外布置了三千人。 刘备此刻更关心西侧小城的战况,他在那座城驻军,即是为了牵制曹军,也是为了试探…… 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曹贼分兵五万来攻江陵,到底只是为了给曹子孝出气,夺回江陵,还是专门冲着他刘玄德来的? 若只是前者自然好办,有那西侧小城牵制曹军,自己再固守江陵,长久下去,夏侯渊这支曹军劳而无功,必然不可能长时间在这江陵耗下去,定要弃江陵而去西陵。 若是后者…… “主公,你看!那好像翼德。” 赵云的声音打断了刘备的思绪,他抬头望去,只见城外数十骑正拥着一名黑脸大汉,疯狂纵马向江陵城而来。 在其身后,黑压压的大军,仿佛大潮涨起一般向着那数十骑追来! 那黑脸大汉,不是张飞又是何人? 刘备脸上的血色,瞬间消了大半:“翼德只带着数十骑仓皇逃窜,身后又有大军追击,那西侧小城定然是陷落了。” “五千人守城,连小半个时辰未到便丢了……” 这曹军哪里是奔着江陵来的,分明就是奔着要他刘备性命来的! 想到这里,刘备只觉双手已经泛潮,但好在他的理智尚存:“子龙,快!快去接应翼德回城!” “是!”赵云领命,匆匆下城。 城外,张飞竭力逃命。 眼看前方江陵城越来越近,甚至已经看到了大哥布下的三千士卒,但他却丝毫不敢松气,因为他身后的追兵也越来越急。 轰隆隆!~ 绵延不尽的曹军,在五子良将的带领下距离张飞越来越近。 “夏侯将军有令,生擒张翼德!” “环眼贼,速速下马就擒!” “便是跑进江陵城,你今日也在劫难逃。” “冲!活捉张飞!” 正在此时,张飞前方闪过一道身影,白袍白马,赫然是赵云赵子龙! 张飞终于看到了救星,声音都在颤抖:“子龙!快快救我!” 赵云让过了张飞一行人的马:“有某家在此,料也无妨!” 轰隆隆!~ 数万大军冲着江陵城而来,整个江陵城内外地面的砂砾,都在震动颤抖。 五子良将也认出了前方之人,是当年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但他们刚追得张飞无路可逃,此刻士气正胜,竟是马不停蹄直冲了过来、 “先擒了赵云,再取江陵!” 五将一马当先,云大怒,挺枪策马迎上。 铿!~ 亮银枪大开大阖,远刺近戳,搅彻周天寒意! 赵云独战五将,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五子良将手中刀枪,竭力杀向赵云,却不曾奈何得对方半分。 恍惚间他们只觉得自己面前似是矗立一座雪山,让他们生出一股无力感,真个是雪山千古冷! 双方越战越急! 赵云白龙马往来纵横,手中枪矫若惊龙,横挑竖拨。 好个长坂坡英雄! 竟是一枪压五将! 直杀的五子将汗流浃背,骨软筋麻,手中武器都快拿不稳。 正在此时后方曹军杀至,五将长舒一口气,顺势纵马跳回本阵。 “杀!” 一瞬时,大军掩杀过去。 刘备布置在城外的三千士卒,列阵抵御,奈何双方势力相差悬殊。 喊杀声中,江陵城外的士卒,就像是投进了沸水中的冰块,须臾间冰消瓦解,一具具尸体被曹军踩在了脚下。 赵云见情况不妙,高声怒吼:“回城!” 后方的残存的千余人马,当即后退,迅速冲进城内,紧闭大门。 只留下五子良将与大批曹军驻足城外。 “可恨!” 张郃咬牙切齿:“只要大军再快一步,就能顺势冲进城内,取下西陵!” 砰!~ 向来沉默寡言的乐进,猛地将头盔砸在地上。 他翻身下马, 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大步向着江陵城而去:“擂鼓!靠云梯!” “诸将士!随某先登!!” …… 西陵城外。 曹操三万大军缓缓前移,气吞山河,其势巍巍,像是一座山岳缓缓逼近西陵城。 中军大纛之下,曹孟德的车撵缓缓前行。 其身后,谋臣武将云集,诸将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前方的西陵城。 这就是西陵,让曹丞相从弟, 让那位败尽中原河北诸侯, 让那位扛住周公瑾数次猛攻江陵,致使周公瑾无功而返的天下名将,曹仁曹子孝的折戟之地么? 主将低声议论: “子孝将军便是败在此处?” “却不知这西陵守将是何等风采。” “能击溃曹子孝,此人必不简单。” 曹操的声音淡淡响起:“他再不简单,也就止步于此了,前番子孝三万大军败于此地,是因为他手下无大将可用。” “如今我等虽然也是只是四万大军,但却名将齐聚,谋臣毕至,这西陵贼将再是骁勇,此番又岂有不败之理?” 曹丞相话音落下,身后诸将、谋臣已是下意识的点头:“主公之言甚是!” …… 西陵城头之上,守城士卒与刚编练成军的山越人,往来调动。 “快快快!”魏延的声音中,多了一股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急促:“守城器械不要嫌多,这次来的可是曹孟德。” “箭矢不够,不够!再搬三千雕翎箭。” “从西门、东门、南门,再各调一千人过来!” 陆逊死死的盯着城下的那杆【曹】字大纛,纛下之人便是曹操。 赤壁大战自己没有参加过,但也听人说,曹操那是一代奸雄,他…… 忽然,陆逊一呆:“主公!曹操的大纛动了!” 哗啦!~ 西陵城外,曹操大军劈波斩浪,自中间分出了一条宽阔大道,那杆绣着【曹】字的金线大纛彻底暴露在西陵城头上的守军面前。 大纛之下,曹孟德漠然开口:“都说这西陵贼将,乃天下第一猛将……” “大纛前移,孤要一观这贼将武艺如何!” 话音落下,那杆劫金线大纛缓缓前移,曹孟德在许褚等亲信护卫的保护下,竟是真的缓缓向西陵城而去。 霎时间,偌大战场竟是一片寂静。 西陵城楼上,陆逊和高顺、魏延目瞪口呆。 “这曹贼是何意?” “大纛前移,大军却不动,他这是攻城还是不攻?” “曹贼狡诈,定有阴谋诡计!” 刘武望着那杆离西陵城越来越近的大纛,和大纛之下的那个人影,他忽然开口:“高将军。” 高顺:“末将在。” 刘武:“曹丞相既是颇有雅兴,我等亦当出城一会,点齐八百陷阵。” “是!” 话音落下,刘武便转身些下了城楼,高顺紧随其后。 “主公……” 众人想要阻拦,已然来不及了。 嗡!~ 西陵城门,轰然大开。 轰~ 忽然,一支数百手持长枪的方形军阵,缓缓踏出城门。 虽只有数百人,但面对城外这五万大军,气势竟丝毫不落。 望着这支忽然出现的军阵,曹军诸将猛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陷阵营!真的是陷阵营!” “除了陷阵营,天下还有哪支强兵有这等气势?!” “不可能,这不可能!自高顺死后,哪里还有什么陷阵营?” “难道高顺真没死?可白门楼那日,我是亲眼看着高顺的尸体运出城去的。” 望着前方的军阵,曹操双眸锐利如鹰隼,握着马鞭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紧。 他心中早已翻起惊涛骇浪,竟真是是陷阵营! 可这如何可能? 正当曹操与诸将瞠目结舌之际,八百陷阵营豁然朝两侧分开,露出两骑身影,缓缓策马而行。 为首者,手持大戟,正是西陵守将,刘武刘子烈…… (本章完) 第046章:刘武单挑曹营三十余将!!(大章) 第046章:刘武单挑曹营三十余将!! 哒哒哒!~ 偌大的战场上,一片寂静,只有这两道清亮的马蹄声传到了曹军诸将的耳朵里。 曹军一众武将,无不下意识的缓缓驱马向前…… 两骑身影一前一后,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前者,其人手持画戟,纵然看不清其面貌,但那英姿勃发之气,却是遮掩不住。 “此人便是西陵城贼将?” “领百余骑生生凿穿了三万大军,阵前生擒曹子孝,就是这持画戟之人么?” “果然使的一杆方天画戟,莫非其人真与吕奉先有关。” “我大军三万,这贼将竟敢直面我大军而来,果然好气魄!” 诸将议论纷纷,不住的盯着那西陵城守将看,奈何双方距离实在太远,根本看不清对方面容,一时间无纷纷不再次向前策马。 华盖车辇之上,曹操睁大了眼睛去看那提着画戟的身影,似是要看清对方的长相,可惜除了一个轮廓身影,其他什么也看不清。 即便如此,曹孟德观对方的气质身影,也能隐隐察觉出此人定然极为年轻,如此年纪轻轻,便能大破曹仁三万大军,阵前百骑生俘曹仁…… 他到底是什么人? 曹操敲了敲车辇扶手:“车辇往前。” 唏律律~ 驭者抖动缰绳,四匹挽马一声嘶鸣,庞大的车辇被缓缓拖动向前,辇后大纛亦跟着前进。 还是看不清。 曹操:“再向前。” 巨大的车辙再次向前延伸,辇上大纛再次前移。 西陵守将的面容依旧一片模糊。 曹操烦躁起来:“向前,再向前!” “主公,不可再往前了!” 一骑身影策马而来,按住了驭者的缰绳,正是曹操麾下谋士,奋威将军,安国亭侯程昱。 程昱神色肃然:“此将骁勇异常,彼时子孝将军便是被他单臂错马生擒,我等如今与他是敌非友,丞相更身荷天下之重,安能如此轻身涉险?” 程昱话音落下,曹操才猛然惊醒。 自己只顾着想一睹这年轻骁将的风采,却忘了此人可是能纵横三万大军,单臂擒曹仁! 突然,曹操身后传来夏侯惇的声音:“不对,这贼将怎的还在往前走?!” 曹操与诸将抬头一看,果然! 只见那两人两骑,胯下马不停,依旧缓缓向着曹军而来。 向着自己的大纛而来。 向着自己而来。 想着这位西陵守将是何等的骁勇,曹操慌了,曹军众将也慌了。 “快!快!长矛兵向前!” “弓弩手,弓弩手何在?!” “甲士向前结阵阻敌!护卫丞相!” 刘武和高顺依旧在不紧不慢的走着,但曹军这边已然是如临大敌,一片慌乱。 哗啦!~ 大批长矛兵,手持如林长矛冲到了曹操最前方。 长矛兵刚刚站定,后方弓箭手当即就位。 又有密密麻麻,身披甲胄的贴身甲士结阵挡在了曹丞相的车辇前。 “丞相快退!”程昱此刻已是满头大汉。 唏律律!~ “驾!驾!驾!” 驭者手忙脚乱的抖动着缰绳,四匹挽马再次嘶鸣,庞大笨重的车辇艰难调头,慌忙向着大军深处驰骋而去。 车辇后的大纛,被大风刮的紧紧贴在旗杆上,这大纛来时是何等的威严雍容,后撤时便是何等的狼狈仓惶。 眼见着曹操车辇再次回到了大军的重重保护之中,众将不约而同的抹了把头上冷汗,刚才实在是太吓人了,万一那贼将如同擒曹子孝一般拿了丞相,那整个北方都要乱了。 坐在车辇上的曹操,不停的饮着蜜水镇定心神,刚才实在是危险,若是自己也为那贼将所擒,那大耳贼与孙权小儿还不得笑话死自己? 哒哒~ 大军前方,刘武的坐骑终于停了下来。 车盖之下,望着这一幕的曹操总算松了口气,他开口:“夏侯惇,文聘何在?” “末将在!” 两将策马而至,正是夏侯惇与文聘。 这二将一人将独目,一人独臂,倒也相配。 文聘当初舍命逃回许昌,昏迷数日方醒,虽然断了一条胳膊,但好歹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可文聘毕竟也是镇守一方的大将,西陵城一战被对方区区两千人打的弃城断臂而逃,这样的切齿之恨他又怎能轻易揭过。 此次曹操大军南下,文聘不顾断臂不便极力请战,便是为了亲眼见证那贼将的末日! 曹操的目光,依旧不离那远处那提戟的身影:“你二人向前代孤辨认那二将身份。” 二人领命:“喏!” 夏侯惇与文聘纵马往阵前而去,文聘死死的盯着那持戟的身影,咬牙切齿,他虽然还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可那杆画戟他却是认得。 就是那杆画戟,将自己驱出了西陵城。 就是那杆画戟,断了自己一臂! 当日自己兵微将寡,才吃了那么大的亏,今日曹丞相大兵杀至,自己定要那贼将把欠自己的帐,一笔笔换回来! 文聘暗自发狠,一旁策马的夏侯惇独眼盯着那落后一骑的身影,心中惊疑不定,那人的身形,怎么越看越像,越像高顺? 高顺,陷阵营…… 夏侯惇那只空荡荡的眼眶开始发热,那一年徐州征吕布,自己领兵与高顺的陷阵营相遇,两军交战,自己的军队很快不敌。 就在彼时,高顺麾下部将曹性一矢射来,正中自家眼眶,从此自己就成了【盲夏侯】。 夏侯惇倒也不恨高顺,两军交战,你死我活不过是家常便饭,他反倒颇为敬服高顺能练出这么一支陷阵营……可,可高顺当年确实死在了白门楼! 不但自己看见了,许多曹军大将都看见了,那前方之人又会是谁?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驰骋,不过须臾以至阵前勒马,前方两骑身影的面容,终于彻底落入了夏侯惇与文聘的视线…… 是他!真的是他! 夏侯惇瞪圆了那只独眼,他下意识的喊出了那两个字:“高顺!” “陷阵营主将,高顺!” 说完这句话,夏侯惇整个人都迷茫了,这不可能!如果眼前之人是高顺,那当年白门楼…… “高,高将军?你当年没死?!”夏侯惇试探着开口。 高顺平静的望着这个当年的老熟人:“没死,命不该绝。” 夏侯惇沉默了,他的独眼看向高顺身后的八百士卒,对方既然是高顺,那他身后的士卒必然是陷阵营! 想到当年陷阵营的威势,夏侯惇嘴里只觉嘴里有些发干。 “是你,果然是你!” 忽然,夏侯惇身旁响起一阵嘶吼声,他诧异望去,只见文聘脸色胀红,似乎遇上了什么仇人? 望着那张化成灰自己都忘不了的脸,文聘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死死的握住自己那条空荡荡的衣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好大的胆子,前番我兵微将寡让你占了天大的便宜,你就该亡命天涯。” “不曾想,你竟然还大剌剌守在了西陵城?如今丞相天兵杀至,猛将如云,麾下更是数万精锐,你便是上天入地,也万寻不得活路了。” 此刻的文聘快意至极,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眼前之人被曹丞相砍下脑袋的一幕,自己的大仇,今日必报! 哒哒~ 忽然,刘武的马往前踏了一步。 文聘像是受到什么绝大的刺激一般,浑身汗毛倒竖,猛地约马后退:“你,你要做什么?曹丞相大兵在此,你焉敢逞凶猖獗?” 连文聘自己都没发现,他对刘武极度的仇恨之下,其实是无尽的恐惧,他当初被刘武断臂的无力恐惧感,和对刘武的仇恨早已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你走吧。”刘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甚至懒得看他第二眼。 因为眼前之人已然废了,自己甚至成了他心中的梦魇,这样的文聘还有什么值得刘武注意的呢? “你这贼将,焉敢如此辱我……” “仲业!丞相的差遣已毕,回去复命吧。” 文聘情绪似乎要失控了,却被夏侯惇一把按住强行带走,他知道文聘与对方的仇恨,若再不走,只怕文聘今日性命难保。 二将纵马离去,夏侯惇回头深深看了身后二人,今日丞相想要轻易拿下西陵,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 “启禀丞相,末将等已确认无误,那二人却是西陵守将与高顺。”车辇前,夏侯惇恭声禀报。 高顺竟然真的还活着?! 诸将一片哗然: “竟真的是高顺!那岂不是说,他身后那数百兵卒,确是陷阵营?!” “匪夷所思!闻所未闻!高顺莫不是死而复生?” “莫要说昏话,只怕是当年处死高顺时出了什么变故。” “难怪,那怪那贼将敢以百骑冲三万,只怕那百骑也是陷阵营兵卒。” 当年的陷阵营主将高顺,居然真的还活着,这对诸将的冲击实在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车辇上的曹操,早已目瞪口呆,满脸错愕。 当年高顺是自己亲自下令处决的,他竟然还活着,那当年的吕布莫非也…… 曹孟德一个激灵,连忙问道:“那持戟的可是西陵城主,他长得怎样样貌?” 文聘:“正是那西陵贼将,那贼将相貌……” 那贼将长得颇为英俊,但自己恨不得将那贼将生嚼,又怎会夸他样貌? 夏侯惇替文聘开口:“那贼将甚是年轻,观之约二十上下,生得英姿勃勃,清秀俊逸,目若璨星,甚是好容貌。” 见对方果然不是吕布,曹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此人是否与吕布有几分相像?” 骁勇过人,使得一手好戟法,还能得高顺死心效命。除了吕布的亲儿子,曹孟德实在是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领。 “那倒不像,只是……”夏侯惇回忆着那位西陵守将的样貌,神色忽然有些古怪:“只是末将看来,这西陵守将眉宇之间,倒是有几分似那刘大耳。” 这西陵守将长得像大耳贼? 曹操愣住了,曹军众将也愣住了。 “哈,哈哈哈哈……”曹孟德忽然拍着车辇的扶手,像是听得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肆意大笑起来:“那大耳贼一生忍气吞声,寄人篱下,动不动就哭哭哭!” “这西陵守将如此英雄,又怎能是那织席贩履之徒能生的出来的?他也配?哈哈哈……” 曹操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曹军诸将也是肆意讥讽: “大耳贼若有如此英雄之子,这些年又何必东躲西藏?” “不错,这西陵守将是大耳贼之子,只怕子孝将军此刻已然在刘备的牢狱之中了。” “纵然这西陵贼将是我等之敌,元让你也不该如此侮辱他。” “不然!当初吕布躲了刘备的徐州,刘备丢了两位夫人便逃命去了,这吕布乃是色中恶鬼,焉知……嘿嘿嘿!” 诸将对着刘皇叔极尽讥讽之能,一时间四周充满了欢乐的氛围。 曹孟德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勉强收笑:“这天下人长得相似者,不知凡几,刘玄德大耳长臂,又长得一张大众脸,和天下人有几分相像倒也不算稀奇。” “元让,此人名叫什么?” 夏侯惇一愣:“丞相知让我等去辨认着二人……末将倒不曾问其姓名。” 曹操无语至极,只能缓过身侧许褚:“仲康,你去问西陵守将的名姓。” 许褚早就想见见这位被吹上天的西陵守将,到底长什么样,此刻忙不迭上马:“喏!丞相,借你大青龙一用!” 言罢,许褚提刀上了曹丞相爱马,直奔阵前而去。 唏律律!~ 许褚勒马立于刘武十余步外,高声大喝:“那西陵守将,咱乃谯县许褚许仲康!” “我家丞相命我问你……” “你叫什么?” 刘武提戟坐于马上,声音平淡:“刘子烈。” …… …… “刘子烈?” “这名字咱可没听说过,我许褚观你也是人物,何不降了我家丞相,共襄大业?” “丞相到时候给你弄个一官半职的,也算是青史留名。” “后生,许某劝你一句,不要螳臂当车,你这只小螳螂就算再神武,又怎能挡得住大汉丞相这辆大车呢?” 许褚这憨货也不走,就在两军阵前,提着火云刀,居然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降。 刘武面无表情,只是淡淡道:“走罢,去回禀你家丞相。” 许仲康停了神色相当的不爽,看清况,这西陵小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当下许褚冷哼一声:“咱许仲康若是不走呢?” 刘武漠然开口,冷冰冰的声音飘出唇齿,那虎侯只听到一句,“只怕你性命不保。” 不走? 你性命不保?! 狂妄!! 想他许褚许仲康是何人? 身长八尺有余,腰大十围,天生神力,勇猛异常! 当年贼寇入村劫掠,盗取耕牛,许褚双手掣二牛之尾,生生倒行百余步!贼寇吓的连牛都不要了,慌不择路逃命! “嘿!”许褚不怒反笑:“咱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说着火云刀猛地一抖,嗡!~ 有破风声刺耳,往四方传荡!许仲康已策马前冲,火云刀倒拖于地,入土三寸,眨眼间就已划出数丈长痕,这是在蓄力! 许褚才没不会搞什么婆婆妈妈,他硬耗着不走,还搞什么两军阵前劝降,为的就是等刘武啐他一句…… 然后,他就可以抡起火云刀战上一场!这些天听刘武又是单骑破城,又是万军劫帅的,许仲康他实在是手痒的狠呐! 就等刘武啐他一口,到时候才能在曹操面前辨上那一句,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这小子得给我死! 刘武神态自若,只是策马定于原地,指结微动,方天画戟开始被攥紧…… “嘿!你许仲康许爷爷来啦!!” 忽听得一声嘶吼,二人相距不过咫尺,呼!!~ 火云刀翻地而出!刀锋被蓄得通红!带起一股炽热的气息划过高空!一时间竟蒸腾的人难以明目! 刘武双目微阖,画戟开始微微摇动, 嗡!~ 方天画戟猛地被提起,这一刻,锋芒毕露…… 铮!~!~!~!~ 刀戟交击! 一道极为刺耳的兵戈之音,向四方迸射出去,传的很远很远…… 西陵城头,无数山越兵都下意识的捂住双耳,而在曹操南下的军阵里,一群又一群的战马,都受了惊! 中军处! 大纛在剧烈摇动,车辇已经不稳! 曹孟德这会下意识扒住木榻,整个人都差点被掀下去,有十多名士卒一拥而上,两三人抱住一匹受惊的马,这才将四匹军马勉强安抚住。 曹操长出了口气,苦恼的伸手去掏耳朵:“突听得一道极为震耳的声音,把孤的耳朵都要震聋了,连马儿都受了惊,差些把我曹孟德给掀到地上去。” 众谋士纷纷安慰: “主公无恙就好。” “当年丞相可是亲征乌桓的,这点小颠簸算得了什么?” “丞相贵不可言,注定要三兴大汉,自然不会有什么事……” …… 曹孟德往前方望了望:“这虎侯怎还不曾回来?” 他话音未落,就有士卒跑过来禀报:“丞相,许褚将军与那西陵守将打起来了!” “哦?”曹操双目陡然清明,整个人直接在车辇上站了起来,极目往前方纵略。 大纛周围的众多谋臣武将,也都刹那躁动了起来。 一时不分文武纷纷上马,骑马高,看得远,都往前方城下去观望。 此番他们随大军南下,不为别的,只为这西陵贼将! 一路上又听他单骑破城夺西陵,一刀断臂砍文聘,万军当中劫主帅什么的,再加上高顺和陷阵营的加持…… 曹营内已经有心思活络的人猜测,这西陵贼将或许是那吕布和貂蝉之子了。 可这距前面太远,根本看不清,曹孟德轻踢身边驭者:“往前些,赶紧往前些!” 当下,车辇再次前移。 “再往前些……” “对往前,不要停……” “往前!孤说的话你们听不到吗?!” 曹孟德急了, 然而下一刻撵仗是无论如何都移不动了,程昱挡在了前头,神色肃然:“丞相!” 不待曹操开口与这位无情将军掰扯,就听一声:“主公,末将前去为虎侯掠阵!” 说完也不等曹孟德是否同意,曹洪就已经策马离去。 曹休:“主公,我随子廉去也!” 说完曹休就追着曹洪走了。 李典:“丞相,我也去为虎侯掠阵。” 夏侯尚:“虎侯乃主公心腹,最信赖之人,决计不能出事,那西陵贼将听闻甚是勇猛!末将当为虎侯压阵!” 就剩一只胳膊的文聘:“丞相,不能亲眼见那贼将被虎侯斩于马上,吾死不瞑目!” …… 一人一句话,说完就走。 呼啦啦,几十员战将呼啸离去。 只余独眼夏侯惇默默守在大纛前…… 曹操此刻只恨他们不带上自己,当下只能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往车辇上的木塌攀去,只是华盖遮身,根本直不起腰, 沧浪浪!~ 拔出腰间佩剑,曹孟德砍下华盖! 曹操的腰身可算是能直起来,看的更远了,只见前方城下两将正在交锋,他下意识脱口而出:“仲康还真与那西陵贼将打起来了!” 夏侯惇一听此话,也拱手:“前面去了太多人,为防意外,主公,我去看着他们。“ 说完,就见夏侯惇策马往西陵城下狂奔! 西陵城下, 火云刀呼啸而下! 攻势激烈无比! 每一招都带着崩山之势,雄浑无匹! 然而刘武掌中画戟却应付的游刃有余,稳稳接下了每一式火云刀! “我许仲康,生平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惊世骇俗之人!”这一刻许褚已然青筋暴起,豆大的汗滴往下滴落。 那杆握着火云刀的粗壮大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 许褚早知刘武勇猛,故而一开始就打算以他世所罕见的蛮力催攻,如此十招之内刘武必然扛不住,就算是再超群的武艺也施展不出。 可没想到,只是七八回合,先招架不住的竟然是他许仲康,刘子烈的气力尤在他之上…… “只七回合,就气喘吁吁,看来虎候真是老了。”说着,刘武掌中大戟第一次主动发动攻势,摇旗! 宛若一道龙卷,斜刺着朝许褚裂空撕来。 砰!!~ 火云刀奋起! 勉强挡下了这一式! 却在不住哀鸣…… 刘武双眸透出寒意,策马前驱,口中道:“第九合。” 下一瞬方天画戟冲天而起,势如射日,又骤然降尘,轰然落下…… 许褚双手将火云刀高高举起,这一刻他怔住,望着那杆遮住了青天的画戟,他第一次生出如此绝望的无力之感…… 轰!!~ 方天画戟落下! 许褚只觉这一刻天塌了…… 他直愣愣的落下马,双臂剧痛,好似筋骨全都断了…… 第九个回合,自己居然就被他打落马下?! “咱,咱,咱再与你马下厮杀,马下厮杀……”许褚从地上翻过身来,用颤抖的手臂去够那杆已经断成两截的火云刀。 啪!~ 刘武策马而来,断成半截的火云刀被画戟直接挑飞! 轰!~ 下一瞬,掠阵围观的三十多骑,众多曹军大将轰然上前! 许褚只觉得寒光耀目,方天画戟带起的劲风刺的他脖颈生疼…… “小将军,可别真杀咱许褚啊!!” 许褚求活的一声大喊, 方天画戟戛然而止! 刘武调转马头,方天画戟亦随之转向,缰绳猛地一提,单骑直朝方才异动的三十余名曹营大将顶了过去! 又听他轻呼:“还有谁?” 这一声,此刻就仿若雷音!震的诸将脊背无不发凉!寒毛尽皆竖起!! …… …… ps:这章6500字,我肝了通宵,感恩的心,感恩支持我的哥哥们。 这章六千五百字,我肝了个通宵。 (本章完) 第047章:丞相!刘子烈让你立他为世子!!! 第047章:丞相!刘子烈让你立他为世子!!! 江陵城下,狼烟滚滚,尸横遍野。 “弓弩手!给老子压住那些狗娘养的!” 嗡!~ 黑压压一片的雕翎箭,像黑云席卷一般自曹军后方冲天而起,覆盖住了江陵城头。 城头上无数箭矢入肉的声音响彻,大片江陵守军的尸体扑到在地,江陵的弓弩手还想反击,奈何城下曹军的箭势胜他们此前数倍,压得他们根本没法露头。 “城上的狗崽子们被咱们压住了!”城下,乐进一手提盾,一手执刀嘶声大喊:“架云梯,攻城!随某先登!!” 霎时间,攻城曹军无不热血上涌,喊杀声声振四野: “攻城!” “先登!先登!” “杀入江陵,生擒大耳贼!” 轰~ 数十架云梯轰然靠在了江陵城头,黑压压的曹军顺着云梯蚁附而上,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大将乐进! 呼!~ 城头上,有江陵守军冒着箭雨竭力往下砸滚石擂木,无数曹军惨叫着被砸落云梯,摔成肉泥。 乐进口衔钢刀,一手持盾,一手攀着云梯迅速往上爬,期间各种滚石、擂木砸下,俱被他敏捷闪过。 乐进不是第一次亲自参与攻城,眼前的场景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他随曹操从击吕布于濮阳,先登有功。 他败张超于雍丘,先登有功。 他破桥蕤于苦县,亦是先登有功! 乐进虽为大将,却每战冲杀在前,屡屡先登,遂得曹操赏识,得封广昌亭侯! 他以往是先登,今日也必是先登! 呼!~ “啊!” 滚木擂石落下的破空声越来越密集,被砸中的曹军士卒的哀嚎声越来越惨烈。 乐进充耳不闻,他攀爬云梯的速度越来越快…… 忽然, 乐进前方一片空荡荡,他爬到城头了。 他毫无意外的再次先登! 望着那以先登而闻名天下的曹军大将,居然已经登上了江陵城头,刘备瞬时破防了:“子龙,翼德,快,快快把他赶下去!”! “杀!” “乐进!拿出你围攻俺时的猖狂来!”张飞满脸狞笑,手中长矛如同乱影一般扎向乐进,他深恨乐进此前围攻自己,手中矛愈发的狠厉。 “若非你这环眼贼跑的快,乃公早取了你那黑头!”乐进口中大骂,整个人却边战边退,纵然如今张飞受伤,他此时也非张飞的对手,不一时就被逼到了墙边。 乐进狠狠一刀荡开张翼德的长矛,猛地翻身踏上了云梯,正待顺着云梯爬下城,忽听得楼上张飞的吼声:“给俺下去罢!” 下一刻,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云梯竟是直接被张飞推离了城墙! 不好! 乐进肝胆欲裂,但已经来不及了,他整个人随着云梯往城下坠落…… 砰!~ 所幸城下早已堆积了厚厚一层的曹军尸体,乐进坠在尸体堆上,摔得脸色发白,浑身剧痛,但好在性命无碍。 “文谦!无恙否?”远处见乐进坠城的张辽,吓的一身冷汗。 乐进艰难摇头:“无碍……可恨那张飞!某已然先登城头,眼看就能拿下江陵,却被这黑厮坏了大事!” 张辽冷冷看了眼城头:“不妨,江陵城守不住的……传本将军令,众军后撤,上投石车!” 只见曹军阵前,忽然多出了许多硕大的木架,放眼望去隐隐有数十近百架之多,每个木架旁边还有大堆的石块。 传来沉闷的呼啸声,高空之上,出现了数十块斗大的巨石! “主公快躲!”赵云一把拽住刘备。 轰!~ 数十块斗大的巨石,带着极大的冲击力轰然砸向江陵城楼,霎时间砖屑石粉飞扬,整个江陵城头都在剧烈的晃动。 无数的守城士卒,被直接砸成了一地的肉糜血沫! 轰轰轰!~ 曹军的数十架投石车,不住的抛出巨石砸向江陵城头。 数个城垛都被巨石砸塌,城头上一片灰尘弥漫,城头上的城门楼更是早被砸成了一片废墟。 守城士卒更惨,被砸死的士卒根本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极为惨烈,侥幸活下来的士卒也只能找个狭小安全所在,将自己蜷起来躲避。 轰轰轰!~ 某个角落里,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石块砸在城头的声音,躲在此处的张翼德只觉极为窝囊。 哪怕当年和吕布交手不敌,自己也觉得痛快,可像眼前这样,被敌人用投石车乱砸,自己连和敌人面对面交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这般被人按着打,甚至连头都不敢冒?! 窝囊,真是窝囊! 他张三爷这辈子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耳边的呼啸声似乎小了,张飞再也忍不住,指着城下大骂:“什么五子良将,都是无胆鼠辈!” “依仗投石车算什么英雄?有本事的阵前单挑,你家张三爷虽有伤在身,却也绝不惧你等!” 城下,正指挥士卒给投石车装填石弹的张辽冷冷一笑:“你这黑厮,当这大汉十三州只有你一人姓张吗?” 说罢,张辽一指城头张飞所立之处,转头看向填装石弹的士卒:“那黑厮所在,给我砸!” 数十架投石车纷纷转向,数十颗巨大的石弹冲天而起,呼啸着朝着张飞所在砸去! …… 西陵城,十余里外,曹军主力已然扎营下寨。 “无能!孤要汝等何用!” 中军大帐内,曹操咆哮怒骂之声不绝于耳:“尔等三十余骑,俱是天下名将!那刘子烈一声轻呼,就把你们吓跑了?” “你们是三岁孺子稚童么,竟如此不经吓?!” 曹孟德愤怒的须发皆张,诸将个个面露惭色,不敢开口,实在是当时那西陵贼将威势太盛。 连许褚那厮都在那贼将手下只撑了九合,那贼将当时可是冲着他们纵马而来……这,这叫他们如何抵挡的住? “你们跑了也就跑了,可仲康还躺在地上!”曹操越说越气,一指着旁边垂着脑袋的许褚:“你们连他也不管就跑了?” 众将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他们当时被西陵贼将吓得够呛,只顾着策马狂奔哪里还顾得上这虎侯? 听着曹孟德的声音,许褚怔怔出神,恍惚间又想起了在西陵城外的场景…… 西陵城外,大日当头。 哒哒哒!~ 马蹄奔腾驰骋,那是曹营三十余将仓皇逃回大营的声音。 许褚很想喊一声,让他们带着自己走,奈何这帮混账跑的实在是太快了。 而且那时自己浑身气血翻涌,周身筋骨剧痛,那求活的一声喊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眼下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许褚认命般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开始回想自己的一生。 自从在主公麾下效力以来,自己护着主公无数次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天下英雄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在自己的火云刀下。 仓亭之战,自己飞马当先,力斩袁绍麾下十数将! 徐州之战,自己曾独占吕布! 典韦在时,自己曾与他大战两百合不分胜负! 一合斩杀李傕的外甥李暹,三合斩杀张绣大将张先…… 如此多的英豪都败在自己手中,自己今日也要命丧他人之手了吗? 哒哒~ 刘武手执大戟,策马缓步来至许褚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要杀便杀,无需多言!”许褚眼瞪如铜铃,竭力开口。 但那柄寒光四射的大戟,并没有如许褚所想的那般落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眼睁睁的望着对方调转马头,向西陵城而去。 只有刘武淡淡的声音传来:“回去吧,你家丞相还等着你的回话。” …… “出去!都滚出去!” 许褚的思绪,被曹丞相的怒骂声牵了回来。 望着诸将退出大帐的身影,曹丞相坐在榻上,一声叹息:“哎,似刘子烈这般勇如吕布的猛将,缘何不能为我曹孟德所用。” 勇如吕布? 旁边的许褚一怔,想到了西陵城外那一战。 自己在吕布手下尚能周旋片刻,但在这刘子烈戟下却连九合也撑不住!吕布焉能与刘子烈相提并论? 想到这里,许褚下意识的摇头:“吕奉先远不如刘子烈,远不如刘子烈!” …… 西陵城,西门。 咻咻咻!~ 漫天的火箭汇集在空中,像是火雨一般冲向了西陵城头。 “啊!” 城楼上,不少守城山越兵身中火箭,如同被烧着的巨大火炬一般惨叫嘶嚎,最后被生生烧成了一句焦炭。 魏延、高顺不为所动,迅速组织反击! 嗡!~ 同样的火箭,毫不迟疑的从城头上射向城下的曹军,漫天火雨呼啸而至。 曹军以为西陵城头被打压的一时无力反击,当即再度开始攻城,不料无数曹军刚冲到城下,便迎来了这场火雨的洗礼。 一时间,曹军损失惨重,攻城的士气被生生遏制。 “投石车!投石车上前!” 曹军攻城的将领暴跳如雷,当即端出了攻城重器。 百余架庞大的投石车,层层叠叠排成数排,仿若要择人而噬的猛兽趴伏在大地上,硕大的圆形石块,被曹军士卒装入长臂弹斗中。 “放!” 曹军将领手中的令旗,狠狠挥下。 呜!~ 霎时间,百余枚庞大的石块,呼啸着冲天而起,带着恐惧迫人的声势,毫不留情的向着西陵城头上砸去。 城墙上,山越人呆呆的望着天上那密密麻麻,带着吼叫声的黑点,他们生活在山间老林中,即便和江东人作战也不曾见过抛石车。 “这,这是什么东西?” 魏延、高顺脸色大变:“快!都闪开!” 轰隆隆!~ 话音落下,整个城头上一片惊天动地巨响,烟尘四起,原本喊杀声震天的西陵城头,骤然间一片寂静。 “哈哈,西陵守军不行了!” “数百枚石弹砸下去,他们就是钢筋铁骨也撑不住!” “此刻西陵守卒必定不敢再露头。” “快!趁现在,攻取西陵只在眼下!!” 眼见西陵城头没了动静,曹军士气大震,嘶吼呐喊之声响彻整个战场,他们蜂拥冲到西陵城下。 云梯再次搭起,曹军士卒争先恐后的往上爬去。 他们满心火热,被投石车轰击后,西陵城头几乎一片寂静,守军定然死伤惨重,这个时候谁第一个冲上城头,这先登之功必然…… 轰!~ 咻!~ 寂静的城头上,猛然砸下数不清的滚木、擂石。 愤怒的火箭,再次咆哮着向愤怒的曹军飚射而去。 搭上城墙的云梯,被一个个掀翻坠地! “砸!砸死这些曹贼的爪牙!” “想拿西陵的先登之功?下辈子吧!” “杀!!” 原本寂静一片的西陵城头,又一次喊杀之声震天。 擂石滚木与无尽的火箭,让曹军先登西陵的美梦化作泡影。 双方的攻防战,再一次陷入僵持之中。 这一战从白昼打到天黑,曹军死伤无数,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却依旧不曾看到胜利的曙光…… 曹军大营一片灯火通明,夏侯惇正在禀报战况:“……我军以火箭,抛石车猛攻西陵城头,我军攻势急时,西陵守军销声匿迹。” “我军稍一停歇,开始攻城,则西陵军立即以火箭、滚石擂木反击,如此反复拉锯往来数次,从白昼打至深夜,西陵守军甚是坚韧,至今未露败绩,而我军……” “我军损失惨重,疲态已现。” 百余架抛石车轰击,从白日打到深夜,西陵守军尚能再战! 这刘子烈果然颇有些本事,难怪子孝会败在他手中。 曹操一声叹息:“如此能攻善守之将,世间实在罕有。” 可赞叹归赞叹,若再僵持下去,就算自己耗赢了西陵,这数万大军必然也是损失惨重,若叫刘大耳和孙权小儿抓住机会。 曹操思绪翻涌,来回踱步,到底该如何才能迅速拿下这西陵城,又不至于损兵折将太甚? 半个时辰后, 西陵城,郡守府邸大堂。 一名曹营使者,正面对刘武侃侃而谈:“我家丞相常有思贤之心,仰慕将军神威久矣。” “下官来时,丞相曾言,将军若愿归降,高官厚禄、融化富贵俱不在话下,将军可继续为将带兵……” 使者滔滔不绝,对刘武各种封官许愿。 招降西陵守将! 这就是曹操想出来,既能迅速拿下这西陵城,又不至于损兵折将太甚的【妙策】。 如此一来,自己不仅能顺利拿下这西陵城,还能将这员自己颇为眼馋的猛将收归帐下,岂不是两全齐美? 曹丞相定下此策,当即让大军停战后撤,派这使者连夜来见刘武。 侍者说的口干舌燥:“我家丞相对将军之诚心甚厚,不知将军其意如何?” 刘武点头:“既是丞相愿意招降刘子烈,刘子烈岂能辜负丞相美意?” 他答应了? 他居然答应了? 使者呆愣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一仗打的如此惨烈,此人有如此骁勇威猛,使者原本以为这场招降,极大可能是没有结果的,没想到对方答应的如此痛快? “好!甚好!甚好!”使者迅速反应过来,满脸惊喜,若真能招降此人,那丞相必定要重赏自己。 “既如此,下官先行告辞,回禀丞相。” 那侍者刚要转身,却被刘武喊住:“且慢,你家丞相只说许我荣华富贵,可到底要许我什么荣华富贵,他说了吗?” 使者笑了:“以丞相对将军的敬重,自然将军要什么,丞相给什么。” 刘武点头:“说的好,既如此,就请你家丞相立我为世子。” “我要他的基业!” 他要,他要丞相家的世子之位? 他要丞相的基业? 使者的笑容僵在脸上:“将军莫非在说笑?” 刘武神色不变:“哪个与你说笑,你只说曹丞相给还是不给。” “荒唐!”使者的脸色难看至极:“丞相岂能把基业与你?!将军莫不是在戏弄丞相!” “你看……”刘武两手一摊:“你说丞相什么都能给我,可我要基业,丞相又舍不得,那我刘子烈只能在这西陵城自取基业了。” …… 曹军,中军大帐。 曹操身着中衣,躺在榻上翻看竹简。 忽然,有内侍来报:“丞相,去江陵城的使者回来了。” “哦?快,快喊他进来!”曹操精神大振,猛地从榻上翻身坐起。 须臾,那使者进帐:“拜见丞相。” 曹操迫不及待的开口:“此去如何?那刘子烈愿降否?” 使者心中忐忑:“他愿降。” “当真?”曹操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他下意识的走近那使者,连赤着脚也不曾注意到。 董卓得吕布,致使天下十八路诸侯望虎牢而兴叹。 刘自烈远胜吕布,若他真能归降自己,那这天下……这天下还有谁是自己的敌手?! “好,好啊!”曹操越想越是兴奋,他狠狠地拍着使臣的肩膀:“你招降留子烈,立下大功!我要重重的封赏于你。” “只是,只是他向丞相要一样东西……”使臣硬着头皮开口。 “哎!无非是官爵名禄而已!”曹操毫不在意的摆手:“只要他愿降,便是将某头上的丞相梁冠与他,又有何不可?他要什么?” 使者低头,不敢直视曹操期待的眼神:“他,他他要,丞相家的世子之位。” 自家的世子之位? 曹操满脸迷茫,他没听明白:“你,你说他要什么?” 使者的声音,愈发的颤抖:“他要,他要当丞相的世子!” “他要丞相的基业!!” (本章完) 第048章:曹操暴怒!我把你当兄弟,你竟要做我的世子? 第048章:曹操暴怒!我把你当兄弟,你竟要做我的世子? 天色渐明。 西陵城依旧一片寂静,攻守双方尚未再次开战。 城内郡守府邸,昨夜刚回去的使者,脸色不大好看的手持一卷竹简站在大堂上:“此是曹丞相书信,请将军过目。” 昨晚的中军大帐内,曹丞相何等的愤怒咆哮,暴跳如雷自不待提,但愤怒之后,这位大汉丞相依旧决定给这位年轻的骁将最后一次机会。 于是,便有了这份书信。 大堂上的士卒接过竹简,双手捧到刘武的案前。 这位曹丞相还真是不死心。 刘武隐隐猜到了曹孟德的心思,他翻开竹简: “【大汉丞相曹操致信西陵子烈将军足下……】” “【前者,操欲携子烈将军共归汉室,效力天子,子烈将军言曰非操座下世子之位,不足以相酬归降汉室之功。】” “【然将军当世骁勇无双,将军之志甚微小矣!操以为,区区世子之位,寥寥曹操基业,安能酬将军归汉之功?】” “【若将军愿弃暗投明,随操北上许昌,操定于大汉天子驾前,表奏子烈将军为大将军,加三公位,统领天下兵马,操与将军同朝为官,约为兄弟,岂不美哉……】” 不得不说,曹操信里开的条件确实丰厚。 大将军,三公之位,统领天下兵马! 每一个头衔足够让一个普通人心神震动,为之欣喜激动。 但问题是,这些头衔曹丞相已经许过很多人了,当年他就曾保奏过袁绍为大将军。 后来在徐州城下,曹操又许诺过吕布,只要他投降就保他为大将军,还要把自己所有的军队都交给吕布掌管,甚至曹操也要和吕布结为兄弟。 最后袁绍和吕布的结局,自然天下皆知。 更关键的是,他曹孟德固然答应让自己掌管天下兵马,却没说掌控天下兵马的各地诸侯,愿不愿意让自己掌管他们的兵马? 曹孟德还是那个曹孟德,可惜自己却不是当年的袁本初和吕奉先。 刘武看完了信,放下了手中竹简。 “将军既已看完了信,可有言语让下官转告丞相?”使者见刘武看完了信,这才开口。 刘武点头:“无需足下转告,我自与丞相写回信。” 说罢,从案上拿过一卷空白竹简,刘武摊开提笔:“西陵刘子烈致书于曹丞相麾下,足下言子烈志向微小,却不知子烈如今之志甚大……” “天下兵马聚在天下诸侯手中,天下诸侯又以曹丞相麾下兵马最众。” “若丞相以子烈为世子,子烈日后便可为天下诸侯之长,如此,子烈志向尚微小乎?。” “子烈如今不过区区西陵之地,便能与丞相对峙,日后若能继丞相基业,必能踏平江东,收荆平楚,灭刘备之患,使丞相成就大业,如此岂非乐事?奈何丞相不允……” “子烈为丞相虑,如今你我僵持于西陵,孙刘联军虎视在侧,一旦丞相大败,彼辈必趁势直取足下……” 曹孟德想和自己做兄弟,可和曹操称兄道弟的,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刘武洋洋洒洒一封信写完,交与使者:“我之言尽在其中,请使者转交曹丞相。” …… 曹军大营,中军大帐内,文臣武将齐聚。 刚从西陵回来的使者,正满头大汗的念着刘武的回信:“【天下诸侯又以曹丞相麾下兵马最众……】” “【……若丞相以子烈为世子,子烈日后便可为天下诸侯之长,如此,子烈志向尚微小乎?】” 【“子烈如今不过区区西陵之地,便能与丞相对峙,日后若能继丞相基业,必能踏平江东,收荆平楚,灭刘备之患,使丞相成就大业,如此岂非乐事……】 “【子烈为丞相虑,如今你我僵持于西陵,孙刘联军虎视在侧……】” 侍者念完了刘武的回信,颤颤巍巍的将竹简捧给曹操。 啪!~ 竹简被扔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曹操脸色阴沉:“好个刘子烈,果然狂妄!我想与他做兄弟,他却想做我的世子?” 曹丞相嘴上痛骂,心中却忍不住赞叹…… 这刘子烈倒也清醒,竟是一眼看出了自己给他开的条件里还藏着陷阱。 掌管天下兵马? 他曹孟德还想掌管天下兵马呢?怎么办?还不是得将这些自立作乱的诸侯,纷纷剿灭才行? 当初袁本初和吕奉先,可都对大将军与掌管天下兵马这两个名头极为感兴趣,没想到这个刘子烈年纪轻轻,竟直接拒绝了这两个名头。 曹操心中叹息,虽然自己许给那西陵守将的东西多少有些虚幻,但招降他的心意却是真的,可惜…… 这刘子烈实在不识好歹。 此时,曹军众将亦是勃然大怒: “这西陵贼将好生猖狂!” “纵然他骁勇无敌,可如今丞相数万大军围城,难道他能以一敌万不成?” “前者曹子孝大败,不过是因他手下兵卒不够精锐,麾下没有可用大将而已,如今曹丞相麾下战将齐聚,更有数万精锐,他刘子烈拿什么来挡?” “丞相招降他,乃是怜惜他一身武勇而已,他竟如此不知好歹?” “西陵城之战,他不过是挡住了我们一昼夜进攻而已,他居然如此视丞相为无物!” 众将纷纷怒骂不止,一旁的许褚暗暗撇嘴,这帮家伙现在骂那刘子烈骂的痛快,怕是忘了那日与刘子烈对阵之时亡命奔逃的模样了。 “我虽有爱将之意,奈何刘子烈不领我的这份情。”曹操低沉的声音响起,瞬间整个大帐内都安静了下来。 “传我军令……” 哗啦~ 大帐内曹军众将轰然起身。 曹操苍眸似隼,扫视诸将:“即刻起,大军攻城!” “主公!”夏侯惇硬着头皮禀报:“西陵城守军甚是坚韧,我大军若继续强攻……” “那就继续强攻!”曹操不耐的打断夏侯惇的声音:“东南西北四门一齐强攻。” 曹操毕竟征伐多年,很快便有了对付刘武的对策:“那贼将主力都在西门,我军主攻亦在西门,其余三门强攻,必然要分散他西门的兵力。” “如此,西门兵力必然薄弱,彼时便是我攻取西陵之时!” 曹操的计策很简单,也很实用,只要分散西门的兵力,城头上的西陵守军就是再坚韧也不可能支撑太久。 曹操的目光投向军帐外,投向西陵城。 刘子烈啊刘子烈,既然你不愿降,那孤便只能狠狠的敲打敲打你,敲打你的头破血流,也许能让你清醒些! …… …… 咚咚咚!~ 西陵城外,战鼓隆隆,喊杀之声响遍四野。 铺天盖地的曹军向着江陵城扑去。 西陵城头,陆逊忽然发现了不对:“曹军分兵了!” 果然,此前曹军总是一窝蜂的涌向西门,可今日却兵分四路,除了一路直奔西路而来,剩下三路竟是直接绕过了西门。 就像是把整个西陵城团团围住,曹军这是要…… “曹军这是要同时进攻四门!”一旁的魏延冷然开口。 话音未落,就先后有士卒匆忙来报。 “魏将军!北门有大批曹军强攻!” “将军,东门外忽有万余大军围攻,守城兵力不足!” “南门,南门外曹军如潮水,军士们只怕抵挡不住,还请将军调拨兵力!” 三门一齐告急,要想保住三门不失,唯有分西门之兵给其余三门。 事倒如今,陆逊等人哪里还不知道曹军的意图,这分明就是要削弱西门兵力,若不分兵,其余三门只怕不保,若分兵,恐怕西门未必能扛得住曹军的进攻。 这是阳谋,无论西陵城做出怎样的选择,最终还是曹操占了上风。 “曹贼好生奸诈!”陆逊咬牙切齿吐出了这句话。 魏延面露焦躁:“曹操固然奸诈,可如今这事态又该如何应对?” 两人说话间,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身前的刘武。 纵然看见了曹军分兵攻打四门。 纵然知道了曹操削弱西门兵力的谋划。 刘武神色依旧不见任何急躁,他轻轻点头:“那就如曹孟德的愿,分兵四门。” …… 轰隆隆!~ 百余架投石车围攻四门,疯狂的向城内抛掷巨石,整个西陵城地动山摇,烟尘冲天! 四方城门的曹兵仿若江海涨潮,不停地冲击四方城门,重重叠叠的曹军士卒鼓噪攻城,架起云梯,蚁附而上。 江陵城上,四处城楼箭雨如蝗,射翻了一批又一批的曹军,可依旧有更多的曹军不顾生死的冲了过来。 咚咚咚!~ 曹军战鼓愈急愈迫,催战不止,前方的曹军士卒刚倒下,后面的曹军便又订了上去,每名曹军的脚下,都沾着鲜血、肉泥。 那是曹军同袍的血。 那是曹军同袍的肉! 但此时的他们已经杀红了眼,军令已下,强攻四门! 纵然前方是尸山血海,他们也要冲过去、 一时间,战况惨烈无比,这小小的西陵城几乎成了血肉磨坊! 远处,华盖车辇之下,曹操正在观战,听着着四门喊杀声冲霄,曹孟德满意的点点头,曹军强攻四门,倒要看那刘子烈还有多少兵卒够他消耗。 “丞相!”程昱冲曹操拱手,面带忧色:“昱以为,那西陵贼将所言,或也有几分道理,我军在次厮杀,损耗不小,孙刘毕竟在大江两岸旁伺。” “尤其是江东,西陵城乃江东门户,万一他们要火中取粟,趁机渡江偷袭我军,那时刘备再出兵与其呼应……” 曹孟德不置可否:“那依仲德之见?” 程昱:“属下以为,我军或可兵分两部,一部留在此地围困西陵城,另一部由丞相亲率,移兵江陵,先取江陵!” “此地离江陵甚近,急行军也不过一昼夜而已,我大军至江陵最多数日……” “丞相大军与夏侯渊将军合兵一处,取江陵、灭刘备之后,再领军回返此地,彼时江东绝不敢再有何妄动,如此则西陵必破!” 程昱的策略很稳妥,但曹操却笑了:“仲德之意,是让孤小心那江东鼠辈?” “主公,我……”程昱正要说话,却忽然感觉到脚下大地传来一阵震颤之感。 曹孟德扭头北望,麾下众文武也下意识的随着丞相的目光看去…… 北方忽然黄尘滚滚,漫卷飘扬,仿佛一线黄色的大潮直奔西陵城而来! 那大片的黄尘狂奔驰骋,眨眼间距西陵城的距离便缩小了一半。 唏律律!~ 有马儿嘶鸣之声,自黄尘中传来。 大批骑卒冲出了黄尘,铁蹄击打地面之音,胜似雷鸣! “虎豹骑!是虎豹骑!” 忽然,有将领惊呼起来。 杀袁谭, 俘蹋顿, 长坂坡大破刘备,猛若虎豹,军中皆天下骁锐! 来者正是曹军中最精锐的骑兵,虎豹骑! “原来丞相早有谋算,昱不能及也。”程昱望着北方的卷起的烟尘,满脸苦笑。 曹孟德转头望向大江对岸:“孤有五千虎豹骑在此,倒要看那孙权小儿敢不敢遣江东鼠辈过江!” …… 西陵城头,刘武亲自督战。 曹军虽然四面攻城,但有刘武坐镇城头,魏延、高顺亲自指挥山越拒敌,居中调度,一时间倒也稳住了西陵的局势。 正在此时,魏延忽然神色一变,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响,魏延快步向城墙而去看向北方。 “主公!”魏延忽然喊了起来:“北方有动静,那好像是……好像是骑兵?!” 骑兵? 高顺和陆逊骤然心头一震,几乎同时向北望去…… 只见大片烟尘,仿若黄潮一般向着西陵城方向冲来。 几乎须臾之间,那黄潮便距离西陵成极近。 他们终于看清了黄潮内的情势,数千骑士纵马狂奔驰骋,数千战马铁蹄密而不乱,好似狂风暴雨,让人喘不过气来。 冲刺, 再冲刺! 他们驰骋如风,他们迅如闪电! 他们好似利箭般在大地上狂飙纵横!! 他们恍惚之间给人一种错觉,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们都能踏为平地! 西陵城头上,魏延艰难的蠕动着喉咙:“天下强兵,这是真正的天下强兵、” 魏延骨子里向来高傲,当初无论是在刘表麾下,还是在韩玄麾下,都对这两位主公手中的士卒不屑一顾。 他认为长沙与襄阳之兵,俱是软弱之卒,论精锐敢战,远不如自己训练出来的两千精锐本部。 直到遇见高顺的陷阵营,他才算是收起了那份高傲。 可眼下这支骑兵…… 魏延感觉嘴有些发干,他看向旁边的高顺:“高将军,只怕这支骑兵,不在你那八百陷阵营之下。” 高顺没有说话,但他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骑兵,眼神中震撼根本遮掩不住:“若在马上,我八百陷阵未必是这支骑兵的对手!” “中原骑兵可称精锐中,据我所知唯有一支,难道这支骑兵便是……” “不错。”刘武的脸上第一次闪过凝重:“这是曹军真正的精锐,虎豹骑!” (本章完) 第049章:刘子烈雪夜引弓,曹孟德落马!! 第049章:刘子烈雪夜引弓,曹孟德落马!! 轰隆隆!~ 大江北岸,西陵城外。 五千虎豹骑纵横如风,马踏如雷!威势赫赫! 那股骇人铁血的气势,在偌大的战场上迅速蔓延,黄尘不断地在他们身后张扬飞舞,好像一张吞天巨口,要一口吞尽挡在他们前方所有的阻碍。 大江之上,一艘舟船随着江波荡漾。 “曹孟德有如此威武精锐,难怪能尽吞大汉八州,雄视天下!”船头之上,太史慈喃喃自语,眼中的震撼尚未散去。 他自认是江东猛将,也曾会过不少精锐雄兵。 可那些所谓的精锐和对面的虎豹骑相比,实在是云泥之别! 赤壁之战,曹孟德几乎被打的望风而逃,当时的太史慈还曾轻视过曹操,只觉得曹操名不副实,如今看来…… 赤壁之战,曹孟德似乎并没有拿出自己真正的精锐。 若当时让江东碰上了这支虎豹骑……太史慈忽然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 “虎豹骑,好个虎豹骑!”周瑜站在太史慈身前,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对岸的虎豹骑,他负在身后的双手已经满是潮湿。 他与太史慈二人此番渡江,乃是为了亲自探查江北战况而来。 按江东原来的计划,无论曹操与西陵胜负如何,江东必然要在双方分出结果后出兵的,只是西陵建建业颇远,等西陵战报传到江东时,一切早就来不及了。 因此,江东水师早就驶离水寨,正在往西陵而来。 周瑜牵挂西陵战局变化,便领着太史慈提前来至西陵大江之上探查战况,岂料刚行船至此,便看见了赫赫有名的虎豹骑! 当初赤壁大江自己火烧曹军八十万,便自以为曹操不足为虑,可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错的厉害。 如今,曹孟德陈虎豹骑于江北,只怕江东的谋划想要继续下去,却是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容易了。 “大都督!”忽然太史慈眉头皱起,一指对岸:“这虎豹骑杀至西陵后,不但没有靠近西陵战场,谨防西陵守军出逃,反而在大江之畔列阵,这是何意?” 攻城战自然是用不上虎豹骑,但这虎豹骑列阵的位置明显不对,不像是防着西陵败兵出逃,倒像是,倒像是防备江东? 这虎豹骑竟真的是冲着江东来的! 周瑜猛然反应过来,一颗心缓缓的沉了下去,若是虎豹骑堵在此处,那江东大军又如何登岸? 江东士卒在水上固然可以称霸,可若是直面虎豹骑这等强兵,只怕江东的谋划便难成了! 周瑜默然不语,一旁的太史慈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额头忽然冒出汗来:“大都督,这,这万一我江东士卒不久后将要登岸,这虎豹骑还在此处,那岂不是……” 周瑜他深吸一口气,凌冽的江风灌入口鼻,似乎让他清醒了不少:“无妨。” “我江东本就是要在双方分出胜负后再出兵,若曹操败,虎豹骑必然要护卫曹操败退,便是我等趁势追击,虎豹骑也对江东大军无甚威胁。” “若曹操胜,曹操必会进西陵城,虎豹骑亦会与之一同进城,进了城的虎豹骑还是虎豹骑吗?” 说到这里,周瑜眼中冷芒闪动:“只要曹操进城……” …… 轰隆隆!~ 西陵四门城头,密密麻麻的巨石毫不停歇的飚射而至,尽管大多数山越兵都会在曹军使用抛石机时找地方躲起来,但依旧有不少山越被砸成肉酱! 巨石停歇,山越守卒立刻冲出来,火箭,擂石,滚木,金汤不停的往城下招呼,大批攻城的曹兵从城头坠落。 但总有更多的曹兵,再次往城头爬去。 曹操猛攻四门,逼着西陵不得不分兵应对,但四个城门分下来,西陵城整体的防御兵力不得不被削弱。 一个个山越兵被消耗掉,四门城头的防御很快开始力不从心。 “北门!北门城头有曹军攻上来了!” “东门攻上来的曹军已经开始结阵厮杀了!” “南门的曹军越来越多,我们人手不足,快挡不住了!” 终于有曹军攻上了城门,先是北门,而后是东门,南门,最后甚至连西门都有曹军攻了上来,西陵情势一时间岌岌可危。 好在有高顺、魏延、甘宁三人各带着亲卫,四处支援,才勉强维持住四门不失。 但即便如此,随着曹军数次攻上城头,山越守军战损严重,只剩下一半了! 偶尔双方喘息间隙,可以看见西陵城内黑烟冲天,还有熟肉的气味在城内外飘扬,那是城内在焚烧山越人的尸体,以免爆发瘟疫。 无论是西陵城内的将领,还是曹军将领,他们都清楚,曹军再这样打下去,西陵城必然要撑不住了。 …… 咚咚咚!~ 西陵城外,曹军催战的战鼓再次击响,只是这次的战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激烈,更急迫。 中军大纛下,曹孟德立于华盖车辇之上手持令旗,他要亲自发令。 他强攻西陵四门的策略已然见效,曹孟德自信,再强攻一次,只要再强攻一次,西陵城必破! 他高声大喝:“诸军听令……” “今日必下西陵!先登西陵者,赏千金!赐丞相府亲卫出身!” 曹丞相话音落下,当即有数十名传令兵在军中四下纵马传令。 “丞相有令,先登西陵者,赏百金!赐丞相府亲卫出身!” 曹丞相的命令,在全军数万人中传开。 丞相府亲卫出身! 所有士卒的眼睛都直了,丞相府亲卫出身,那就是做丞相的亲卫,说是丞相心腹也差不多。 凡是从丞相府亲卫出去的,在军中的至少也混个郎,哪怕是日后转文职,那也是个品级不低的! 甚至自己死后,子嗣都能受到相府优待。 和这些一比,百金算什么? 霎时间,所有曹军的呼吸都开始粗重起来。 “攻城!” 曹猛德手中令旗一挥,顷刻间喊杀声震荡四野。 密密麻麻的曹军,不顾一切的再次冲向西陵城。 嗖嗖嗖!~ 箭矢如雨,前面的曹军一个个倒下,但后面的曹军连眼睛都不眨的就顶了上来,什么滚石擂木,似乎对他们都没用了。 “杀!” 终于,数不清的曹军,像是大潮般冲向了城头,山越守军一个个倒下,眼看四门就要失守。 嗡!~ 一道轻吟声响起,大戟横出,两名曹军士卒的脑袋瞬间碎裂,尸体倒下。 刘武第一次手持大戟冲上了城头。 正领着亲卫与曹军奋力厮杀的魏延、甘宁,瞬时士气大阵振:“主公与我等同战!杀敌!!” 霎时间,原本即将溃散的山越士气,瞬间又提振了起来。 刘武也不管他们,手中画戟运转如飞,大开大阖,西城门的曹军极多,他一戟下去,数名曹军便哀嚎倒地。 画戟横拍竖砸,不过须臾之间,西门城头之上便血流成河,残肢断臂乱飞,爬上来的曹军直接被刘武杀了大半。 解了西城之围,他脚下不停直往,直往城南杀过去。 “什么人?拦住他!” “不好!是,是那西陵贼将!”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不信他能杀的完!” 南门的曹军认出了刘武-,不但不跑甚至还迎面而上。 刘武面无表情,手中画戟呼啸怒吼,戟风所至,前方所有曹军哀嚎惨叫之声不绝,鲜血四溅。 画戟毫不停留,直接杀穿了南门的曹军! 等刘武抹去糊住眼角的鲜血时,他已然杀到了东门,这一路他所向披靡,势不可挡,所有拦在他面前的曹军,无不命丧于他戟下。 以至于后面城楼上的曹军,看见刘武身影,无不为他凶威所慑,竟是纷纷直接从城楼上跳下求生! 杀!杀!杀! 刘武耳边只有画戟入血肉的声音响起,等他停下来时,他已然一人一戟杀穿了四门,城头上,已是用曹军的血肉铺成的一条同往四门城头的坦途! 城头上仅存的山越兵了,无不敬畏的望着他。 城外,曹军中军大纛之下,曹军众将也是瞠目结舌。 “这,这贼将,竟是以一人之力,解了四门之围?” “四门成楼,我军不知冲上去多少人,几乎大半命丧于他一人之手!” “此人竟骁勇如斯,天下谁人还能是他的对手?” “再骁勇又如何,我却不信他能一人守住整个西陵城!” 望着城楼上那道浴血持戟的身影,曹军众将无不敬畏,他们看的清楚,刘武杀到后来,很多曹军士卒宁愿翻身跳城,也不愿守他一戟,可见其凶威何其盛! …… “呼哧!~呼哧!~” 陆逊拄着长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身上满是鲜血,虽然自己是谋士,当刚才的情形逼得他不得不拿起剑来。 魏延、高顺、甘宁三人都坐在不远处喘息。 “难怪公瑾大都督能打赢赤壁曹军八十万,却打不下江陵城。”忽然,陆逊冷不丁的开了口。 魏延一愣,随即冷笑道:“你小子经历了这一仗,也算是长了些见识!你家公瑾大都督,在水上欺负欺负那些北方的旱鸭子自然可以。” “可打江陵城,那是陆战!你也不看看曹阿瞒麾下的那些士卒都是何出身。” 陆逊默然,他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曹操的士卒多是北方百姓,其中甚至还夹杂着收降的黄巾军,北方战火连年,活下来的百姓无不是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忍了下来。 性极坚韧,这样的兵源发了武器,再略一训练定是一等一的强兵,尤其是不曾受过太多战乱的江东兵能相比的? 陆逊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曹操能统一中原,也明白为什他能将刘备从北方打到了南方,因为在整个大汉,没有人能在陆地上打赢曹操! “一派胡言!”甘宁见魏延讥讽周瑜,顿时大怒:“曹操亦有败时,当年他讨吕布,便曾数次败在在吕布的并州铁骑之下!” 魏延刚要反驳,一直沉默不语的高顺居然开口了:“但温侯终究还是败给了曹操!骑兵固然可以击溃曹操,但曹操可以失败很多次,骑兵只能失败一次。” “曹操麾下的州郡,可以为他提供大量的粮食,兵源,甲械,可以让他有失败很多次的本钱,但骑兵没有这个本钱了,所以骑兵败了一次就没了,比如……吕布。” 吕布! 不远处的刘武听到了这两个字,顿时心头一颤。 他望着城外的密密麻麻的曹军,望着眼城楼上守军的尸体,口中下意识的自语:“吕布,吕布……” …… …… 日头已经西沉, 此刻的西陵终于回归寂静…… 那旷日持久的厮杀,嘶吼,就差一点,曹军就要这将座西陵城给撕开了。 刘武坐在城头, 一个人孤零零的,他就仿佛为这方世界所不容一般。 修长的大手,正攥着麻布,一点点的擦拭着那杆方天画戟。 一点点的擦拭, 赤红被一点点抹去,那光亮的锋锐,在当空明月的映射下散出森森寒光…… 今日刘武挥舞着方天画戟鏖战一场,从城南打到城北,又从西门杀到东门,仅这一次殒命在画戟下的曹军又何止百人? “呼!~” 刘武长长出了口气,神情透出一股无奈:“方天画戟,方天画戟,今日若不是你,只怕西陵城已经沦陷了吧?” 语调当中,满是悲凉。 月夜下, 只他一人,他继续低头擦拭,缓缓一点点的擦拭。 那一声吕布,可是真扣动了他的心弦, 一直被埋在心底的孤凄,这回算是被彻底给翻了出来…… 终于,方天画戟最后一点血污也被擦拭殆尽。 刘武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 又听他喃喃自语:“西陵,真要成我刘子烈的白门楼吗?” 当年曹操率大军亲征徐州,吕布坚守邳城,以温侯之勇守下邳,曹军竟两月不能下,可吕奉先最终还是命丧白门楼! 崩!~ 方天画戟被猛杵城上,刘武这一刻只觉胸前气血在上涌,如龙翻滚。. 他心头实在难平。 不服! 不甘! 是真的不服气,是真的不甘心! 凭什么?! 往昔一幕幕在脑海中回荡,一年年的征战,一年年的颠沛流离,他四处深入险境,纵然把天龙戟法练的炉火纯青,纵然他一次次舍命拼杀,到头来竟会是这个下场?! 这天下,真就无我刘子烈的容身之地了吗? 嗡!~ 方天画戟轰然作响, 一戟破空,被刘武猛挥出去! 哗啦啦啦!!~ 方天画戟调转,猛击十数下,这一瞬就如似流星闪过,而后骤雨激落!! 有什么用!! 纵然你武力绝人,甘宁挡不住你一戟琵吾!许仲康九回合落马!当你挑着这杆方天画戟朝那三十多曹营大将说还有谁,他们吓得调马就走,仓皇而逃…… 可又能如何?! 这时,于明月之下,有白莹莹飘落,借北风呼啸之机,似漫天梨花挥撒倾泻,覆盖大江两岸…… 下雪了。 天已暮,雪乱舞,画戟迎着夜空肆意,一套天龙方戟法亮出来,就真好似是有天龙在哭,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住刘武心头怒! 只要能吃苦,就永远有吃不完的苦,刘玄德让你去认阿斗为主! 曹操中意你, 他求你归附! 然后呢,你去给他做一只去撕咬群雄的猎狗。 可倘若曹孟德真得知了你是刘玄德之子的身份,他真能容得下你? 狗都不如…… 孙仲谋!孙仲谋,你的心思还需要揣度? 只怕此刻西陵城对面,周公瑾早带着大军在那里潜伏,等待时机狠咬曹操一口…… 但! 他们不眼睁睁得看着你刘子烈流干最后一滴血,这帮江东鼠辈就绝对不会下场! 这大汉天下何其大,就没有他刘子烈能走的路? 回公安,继续当刘备的奴才!立马出降,做曹操的猎狗!还是继续挨在这里做孙权的肉盾?! 凭什么?! 轰隆隆!!~ 最后一式【天丁震怒】舞出,真有掀翻银海,散乱珠箔之势! 这一刻的刘武气势已攀至巅峰,就如神灵一般! 方天画戟如玉龙,好一场酣战,纷雪化作鳞甲满天,飘落刘子烈周身…… …… 在西陵城外不远处, 天刚昏下来,就有几道人影潜在了这片尸堆所在。 曹孟德看着城头的那道身影,他已经怔住很久很久,都看呆了。 白日里三十余大将都上前掠阵,他曹孟德白天没捞到看,晚上就出来溜达溜达…… 不止曹操, 边上的夏侯惇,曹洪,夏侯尚等人也都看魔怔了。 此刻他们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乖乖,前日许褚九合落马输的不冤! 曹孟德最先回过神了,抖了抖身上的积雪,他望着城头上那道身影,一时没忍住,来了句:“啧啧,天下谁人配白衣?” 与此同时, 西陵城头上的刘武整个身子都猛然一震…… 他听到了一道声音,具体什么根本听不清楚,可他未有丝毫迟疑,三两步极速上前,从最近的一名守城士卒身上夺弓抽箭, 而后瞄向了城外某个方向! …… 城下, “不好!”曹孟德浑身颤栗。 刘武看不到他,可他看得见城上的刘武! …… 城头, 刘武猛地催弓! 这个人的声音,他太熟悉了。 草…… 不,是曹! 曹贼!! 啪!~ 一声脆响,弓被拉断了…… 刘武太紧张了, 这只是寻常弓箭,哪里禁得住他的气力? …… 城下, 夏侯惇已经挡在曹操身前, 曹孟德抓住马鞍,大腿颤栗之下,竟一时爬不上去…… “主公,走啊!”曹洪奋力去推,直接把曹孟德给架了上去! “驾驾,驾!”曹操的声音在发颤,他拼命挥动马鞭…… 希律律!~ 一声嘶鸣,打破了西陵城外的寂静,战马迈开蹄子,载着曹孟德开始远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 嗖!~ 一支飞箭穿过漫天风雪,自西陵城头洞彻而至!! “啊!~” 就听得那曹阿瞒一声惨叫,城头上已换了第二把弓,刚射出第一支箭的刘武隐隐看到有人落马。 (本章完) 第50章 刘武:没错,被我射落马的就是曹孟德! 第050章刘武:没错,被我射落马的就是曹孟德! 江东,建业。 “末将等擅自离军罪不可恕!请吴侯治罪。”水寨大营内,刚回到江东的十二将,一齐跪倒在孙权面前请罪。 “起来罢。”孙权摆手:“尔等与西陵贼将之内情,我亦知晓,恕尔等无罪。” 江东诸将借鲁肃押送山越的船队暗往西陵之事,孙权要是没有丝毫察觉,那他这个江东之主的位子也就不用坐了。 但他信任这些老将对江东的忠心,也知道当年神亭岭之战一直是他们的一块心病,因此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过去了。 见自家主公没有问罪的意思,众将俱是松了口气:“谢主公。” “你等回转江东之时,西陵情况如何?”孙权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程普一怔,想起了自己等人登船时看到的那一幕:“我等登船之时,见有大军自北而来,浩浩荡荡,俱打曹字旗,当是曹操大军已到,想来此刻双方已然鏖战数场。” 来了。 曹军果然已经杀到了西陵,江东的谋划可以开始了! 孙权心头振奋,沉声开口:“不久前,我以周公瑾为主将,太史慈为副将,率一支东吴水师兵发西陵!” 周公瑾领着江东水师杀向西陵了?! 江东十二将满脸错愕,这消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大事他们为江东重将此前竟不曾听到任何风声? “主公!”老将黄盖急忙拱手:“如今曹操兵困西陵,双方厮杀必然惨烈,若此时江东参与西陵之战,只怕非是良机。” 孙权淡淡开口:“谁言江东出兵是意在西陵?” 江东之意不在西陵? 十二将满脸迷茫,那周公瑾领着水师杀向西陵去做什么? 噌!~ 孙权猛地拔剑,指向身后舆图某处,剑锋所抵,赫然是【合肥】二字。 “此番江东之意,乃在合肥!” 诸将脸上迷茫之色更甚,他们完全没明白这位吴侯到底想说什么。 孙权话语不停:“我江东历三世基业,所思所虑者,无非是北跨大江,逐鹿中原。” 逐鹿中原! 这四个字众将心头隐隐躁动起来,他们当初跟着先主孙伯符一统江东,所为的不就是逐鹿中原,成就千古大业吗? “江东若想北上中原,可行之路无非两道,或取襄阳、樊城,或下合肥……”孙权背对诸将,目光一直在襄阳、合肥两处逡巡。 “我军若取襄阳,江东虽可据有荆州全境,但若再想前行取许昌、洛阳则无有水道可通航,江东水师便只能陆战,与曹军铁骑对阵冲杀于北国平地。“ “如此,江东水师绝非曹军铁骑对手!“ “可若下合肥,取寿春,我江东水师即可从大江出发,一路北上而入淮水……” 孙权手中锋刃顺着地图上的河道,一路进逼:“继而借泗水、涡水、洪水、汝水等淮水支流之利,兵锋直迫青州、兖州、豫州,乃至许昌、洛阳中原一带!” “彼时,我江东必能重创曹贼根基,伤其元气,如此,何愁江东大业不成?!” 孙权说的慷慨激昂。 老将程普却是一声苦笑:“吴侯所言甚是,奈何合肥有曹贼重军把守,江东欲取合肥,何其难也。” 取合肥,下寿春,最后借淮水之便,使江东水师进逼中原! 这样的策略,在场诸将岂能不知,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实现又是一回事。 孙权淡淡一笑:“以往取合肥,或许十分艰难,可如今江东取合肥的机会已至!” “我已与公瑾定下策略,此番曹操攻打西陵,若曹操败,公瑾便立即领江东士卒上岸与西陵合兵一处,痛击曹操败兵,使其不能他顾。” “我则与诸位将军领另一支水师,猛攻合肥……” 趁着曹操西陵大败,被周公瑾和刘武追杀,无暇他顾之机,江东猛攻合肥! 妙啊! 原本还有些想不通的众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只要曹操兵败如山倒无法支援合肥,江东再发大军猛攻,下合肥绝非难事。 如此看来,目前竟果真是取合肥的最好时机! 唯有周泰面露迟疑:“可,可若是曹贼胜了,那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若曹贼胜了,岂不是更好?”老将程普毕竟是军中元老,他此刻早已洞察了周瑜与孙权的谋划。 “曹贼胜,必要入城,彼时周公瑾便可直接大军围城,将曹贼困死在西陵城中!” 程普的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面带潮红:“如此,江东不但能取合肥,甚至还能斩获曹贼,此天赐我江东也!” 取合肥,灭曹操! 这成就千古大业的机会,突然就砸在了江东的头上,什么是天命?这就是天命! 程普与黄盖、韩当诸将,无不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但随即,几人似是想到了什么…… 只是如此一来,西陵成里的那位故人,只怕这次必死无疑了。 几位老将心中一阵黯然,但这丝黯然也只是一闪而过,与江东大业相比,这位昔日故人的生死,又算什么呢? 孙权死死的盯着舆图上的【合肥二字】,他想起了兄长临终时,把江东印绶交给自己时的遗言…… 【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使各尽力以保江东,我不如卿!】 可这次,自己要告诉兄长,他孙仲谋亦有争衡天下之姿! 嗡!~ 孙权的剑锋,狠狠钉在了舆图上的【合肥】所在:“此番无论曹贼胜败,江东必取合肥!!” …… 西陵城内。 魏延、高顺等人齐聚郡守府邸,他们人人脸上带着疲色,这两天曹军的攻势愈发猛烈,曹军士卒数次攻上城头,若非刘武在城头策应,只怕西陵四门早就失守了。 适才曹军攻势稍缓,主公便让人召集他们来此议事。 想着城楼上山越守军的损耗,想着城外的曹军攻城时,四门士卒蚁附的场景,众人心中忽然生出了一阵迷茫。 这西陵城,当真还守的住吗? 踏踏踏!~ 堂外的脚步声打断众人的思绪,刘武大步走进正堂内,众人纷纷行礼。 “主公。” “子烈。” 刘武只是轻轻点头,跽坐于主位之后:他直接问出了眼下西陵城最急迫的问题“西陵守城士卒损耗如何?” 堂内的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陆逊张了张嘴,还是起身回话:“启禀主公,曹军攻打四门愈急,城中士卒分兵四门城楼,死伤惨重。” “山越守军,如今已然只剩三千。” 魏延紧随其后,声音低沉:“我麾下损耗亦有千人。” 与曹仁之战后,西陵又以曹军俘虏换来了五千山越,合计八千人,自与曹操交战至今,残存的山越守卒已是连一半都不到。 而自西陵开战以来,守城士卒便多是以山越守卒为主,魏延的五千兵下场并不多,即可便如此,也战损了一千士卒…… 此战之惨烈,可见一斑。 随着两人的话音先后落下,大堂内的气氛愈发沉重起来。 短暂的沉默后,刘武突然开口:“昨夜我在城上时,碰见了曹军探城。” 曹军探城? 众人愕然抬头,这仗已经打到了这个地步,西陵城内什么情况曹军心里还不清楚?还有必要探城? 况且此事和眼下西陵城的战况相干吗?竟值得主公如此郑重的提起此事? 陆逊等人脸上全是诧异,完全不明白自家主公想说什么、 刘武的声音平静如水:“我听到了探城之人的声音,应是……” “曹孟德。” 曹孟德? 曹孟德! 昨夜曹孟德亲自来探城了?! 轰!~ 霎时间,堂内所有人猛地站了起来,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么是自己刚才听错了,要么是昨晚主公听错了! “曹孟德乃北方霸主,手握大兵,他,他怎会做这等险事?!” “这,莫非这曹贼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主公,主公白日间杀透四门,是否晚间过于疲累,因此听错了?” 匪夷所思! 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 虽然陆逊等人不愿承认,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曹孟德肩上担着大汉八州,位高权重,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干出夜探敌城这样的荒唐事。 即便退一步说,曹操真的来探城了,可这种事用的着他这大军主帅亲自出马? “主公!”陆逊冲着赵逸拱手,脸上惊疑不定:“主公不曾与那曹操交谈过,如何知道探城之人的声音便是曹操的声音?” 刘武:“昔年在许昌时,我曾暗中见过曹孟德,听过他的声音。” 主公还去过许昌? 陆逊一愣,可想到自家主公的身份,陆逊忽然反应过来,当年刘玄德也曾被曹贼挟持过许昌,主公听过曹操的声音倒也不稀奇。 可如此说来,岂不是昨晚有可能真的是曹操来探城了? 陆逊嘴里有些发干,若是昨夜主公…… “主公昨夜可曾派兵追击?”高顺问出了陆逊想问的问题。 刘武摇头:“彼时我听到动静之后,张弓搭箭,连射了两箭,隐隐听到惨叫坠地之声,想来,曹孟德当是中箭坠马了。” 刘武声音很平淡,话语中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但这句话,就像夏日乌云中的霹雳,骤然间在大堂内所有人心头炸响! 他们的心神在颤抖,他们的血液在急速的升温,他们耳中一片嗡鸣! 曹孟德,被自家主公射落马下了! 那位一统北方,挟天子以令诸侯,权势熏天的曹孟德,居然被自家主公射落马下了!! (本章完) 第051章:曹操要收刘武当义子! 第051章:曹操要收刘武当义子! 大堂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刘武射落曹操的震惊中,陆逊猛地反应过来:“主公!那曹贼落马后,主公可曾派人去城外寻其下落?” 曹贼落马之后,到底是伤是死? 陆逊话音落下,瞬间所有人都惊醒过来,众人的目光猛地再次聚集在刘武的身上,魏延更是干咽了口唾沫,若曹贼中箭身亡,那岂不是…… 刘武摇头:“那时,我当即令人开城门寻其下落,除了几行马蹄再无其他踪迹,想来曹操是被心腹带走了。” 没找到曹操的下落? 刘武的回答,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一半,魏延烦躁的捋着黑须:“这曹贼若死了,或是重伤不起,西陵被困之局眼下就可解了。” “可偏偏现在这曹贼是生是死,摸不清楚。” 魏延的话说到了所有人的心里,这些日子随着曹贼攻城,城内的守卒消耗极大,眼看着西陵很有可能守不住,军心也已经开始动摇。 若是能确定曹操死了……哪怕是确定曹操重伤,至少也能大振城中兵卒士气。 “主公。”陆逊神色肃然:“属下以为,昨夜主公既是一箭射落曹贼,那曹贼即便不死也要受伤!” “当下最要紧的事,是弄清曹贼的生死。逊有一策,主公可派一人去曹营探视,若探视之人回来,曹贼是生是死自然清楚。” “若曹贼死,北方时局必有变动,城外大军亦群龙无首,他们必不敢在城外逗留片刻,我等只需静候曹军撤军即可。” “若探视之人被曹营拘禁,那必是曹操有事,曹营不敢放他回来与我们通消息,如此……主公今晚便可带兵劫营,必获奇功。” 好个陆逊! 不愧是日后能做二十年东吴大丞相的一代权臣,只是三言两语间便定下了一条能探明曹操虚实的奇策。 刘武点头:“此策可行。” 陆逊:“只是这探营之人,须得有些份量,若这探营之人份量不够,休说探清曹操虚实,只怕连曹营都进不去。” 如今西陵城份量最重的自然是刘武,但刘武是整个西陵城的主心骨,自然不可能妄动,那剩下的就只有…… 魏延深吸一口气,正要毛遂自荐,忽然…… “主公!” 向来沉默寡言的高顺,竟是抢在魏延之前开口:“顺愿替主公往曹营,一探虚实。” 魏延被抢了差事,大为不满:“我魏文长好歹也是荆襄名将,难道还不够分量去曹营吗?高将军莫不是小瞧某?” 高顺:“非是小瞧魏将军,实在是高某在曹营之中的【熟人】不少,此去曹营,往昔故人或许还会给我几分薄面。” 当年徐州之战,高顺数次大败曹军诸将,当年的张辽的张文远更是投了曹操,说高顺在曹营【熟人】不少,还真是大实话。 高顺再次向刘武一拱手:“主公,此事非高顺不可。” 陆逊也赞同:“高将军正合往曹营一探。” 望着堂下的高顺,刘武心里明白,足够分量去曹营的,眼下除了自己还真就只有这高顺了。 刘武缓缓开口:“如此,就请高将军走这一趟……务必小心。” “末将领命!”高顺向刘武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大堂。 陆逊望着高顺的背影,神色肃然,西陵之围到底能不能解,就看这位陷阵营主将带回来的结果了。 …… 曹营,中军大帐。 此刻数名随军郎中被秘密带进大帐。 帐外,一众谋臣武将,眉头紧蹙,不停的来回踱步。 “主公那一箭,非是要害,想来应无大碍。” “话虽如此,丞相毕竟上了年纪,万一这一箭引得丞相身体不虞,那……” “丞相昨晚受伤归来,看到的人不少,就怕这军心浮动!” “怪哉!如今眼看这西陵城破城在即,丞相又何必白龙鱼服,冒险探城呢?” 众人议论纷纷,脸上俱带忧色,昨夜曹丞相亲自去探西陵城,结果却中箭而回!简直让一众谋臣武将肝胆欲裂。 万一丞相有个三长两短,不但眼下这数万大军崩散在即,只怕刚统合混一的北方各州,又要烽烟四起了。 想到这里,不少人脸色古怪起来…… 那西陵贼将先是断了文聘一臂,而后又生擒了曹仁,如今连曹丞相都中了他的箭,这小子莫非真是专门来妨曹氏的吗? “报!” 正在此时,一名士卒匆匆来报:“诸位将军,营外有一将,自称陷阵营高顺特奉西陵刘子烈之命,前来探望丞相!” …… 曹营之外,高顺勒马而立,手中并无任何武器。 须臾,有士卒出营:“高将军,丞相有令,请高将军入营。” “有劳。”高顺当即下马,随着那士卒入了曹营。 他放眼四望,见大营中一切如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军心动摇之象,莫非曹孟德尚安然无恙? 高顺心绪翻涌,眉头微皱。 “高将军,别来无恙否!”忽然,前方一将大步向着高顺走来,正是曹洪。 当年曹操征徐州,曹洪亦在其中,他曾直面陷阵营,麾下士卒几乎被高顺的陷阵营打的没有反击之力。 本以为白门楼之后,高顺已然进了三尺黄土,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高顺对曹仁还礼:“子廉将军,向来安好?” 曹洪望着高顺神色复杂:“曹某自然安好,但我观高将军面色却不大好!足下既是命不该绝,就当识时务,知天命,何以再同我家丞相作对?” 陷阵营给曹洪留下获得阴影,实在是刻骨铭心,他也实在是敬佩高顺练兵的才能,这番话倒也是出自真心。 高顺神色平静:“各为其主而已……顺此来乃是奉我家主公之命探视曹丞相,曹丞相安好?” 曹洪的神色冷了下来:“丞相唤你,你见了丞相便知。” 话音落下,曹洪已然走远了。 高顺脚步随着那士卒继续往前走,心里却还想着刚才曹洪的神色,对方面无悲色,想来主公那一箭并不曾让曹孟德毙命…… 正在此时,前方又有二将迎面而来,正是李典、许褚。 “高将军,你此时不该来。”李典望着高顺,一声叹息。 当初徐州之战,李典亦曾败在高顺的陷阵营手中,白门楼上见高顺之死,也曾为他惋惜,岂料如今故人复生,却依旧互相为敌。 高顺看向李典:“我为探望丞相而来,怎说不该来?” 李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满脸诚恳:“我家丞相向来思贤若渴,如今吕布已死,徐州亦归丞相治下,你若此番再向丞相效力,丞相必然重用于你。” “曼成,你与这厮说这些废话作甚?”一旁的许褚打断了李典的话,又冷笑着看向高顺:“你以为你此来安的什么心肠,我等不知?丞相不知?” “当年濮阳之战,让你占了便宜,今日你入了我军大营,正好让我报昔日濮阳之仇!” 当年曹操征濮阳,与吕布两军相对,尤其是面对陷阵营时失利颇多,若非许褚死命相护,只怕曹操也活不到此时。 许褚此刻见到高顺,再想到昨夜曹操带伤归来,一时间几乎压不住怒火:“待你见过丞相,咱定要……” “仲康!”不远处的中军大帐,走出一将,正是独目夏侯惇:“丞相有令,速速带高顺来见,你等莫要耽误功夫。” 说罢,夏侯惇盯着那只唯一的眼睛,看向高顺:“高将军既是来探望丞相,便莫要叙旧闲谈了。” 高顺望着夏侯惇身后的那顶中军大帐,西陵接下来能否摆脱这场苦战,答案就在那大帐里。 他深吸一口气:“请元让将军引路。” …… 中军大帐内, 夏侯惇掀开帐帘:“丞相,高顺带到。” 高顺跟着夏侯惇进帐,只见曹操安坐榻上,只是脸色苍白,身上还缠着绷带,大帐内有刺鼻的金创药气味四下弥漫。 曹操还活着! 高顺心中大失所望,但还是上前见礼:“高顺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来探望丞相。” 榻上,曹操亲眼见到了当年的白门楼【故人】,心中悚然一惊,此人果然是高顺,他竟真的还活着! 但这份震惊,很快就被昨夜中箭的怒火压了过去。 他冷然一笑:“高顺,孤知道你的来意,无非是替你家主公来探我是死是活,呵呵……暗箭难防呐!” “孤本以为那刘子烈是个大丈夫,不曾想也是个放冷箭的小人,可他若想以一支暗箭便取孤的性命,那是痴心妄想!” “孤不妨明白告诉你,只要孤此时斩下你的头颅,刘子烈那里定然以为孤这大营出了事,今晚必定劫营。” 好个曹孟德,不愧是一代奸雄! 高顺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陆逊在西陵所议论之策,曹操人虽不在,竟是一眼看透了他的来意。 陆逊虽然是日后的东吴大丞相,但论道行终究还是比不得眼前的大汉丞相。 “曹丞相,我……” 高顺急忙想要开口分辨,却被曹孟德愈发冷厉的声音打断:“你本就是个该死之人,今日孤便送你去与吕奉先相会!” “来啊,给孤拿下!” 曹操一声大喝,顿时夏侯惇毫不犹豫的领着身边侍卫将高顺按倒在地。 噌!~ 夏侯惇腰间环首刀出鞘…… 高顺心中一片冰冷,自己死了不要紧,可西陵城怎么办? 万一主公今晚真的来劫营,这曹操必然在大营内设下重兵埋伏,到那时,一切都完了,主公的大业也完了! 自己误了主公的大事了! 嗡!~ 利刃破空之声响起,高顺已经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慢!” 曹操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夏侯惇的环首刀在距高顺脖颈尚有一寸处,骤然停了下来,刀锋落下带来的冷凤,激得高顺脖颈处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丞相?”夏侯惇试探的看向曹操。 曹操神色漠然:“那刘子烈不曾杀许褚,孤又何妨饶高顺一命?放了他罢。” 侍卫们放开高顺,高顺死里逃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起身欲走,他要赶紧把曹营的情况回报给刘武。 “替孤转告刘子烈……”曹操的声音再次传来:“莫要再做无畏挣扎,他如今大势已去,他再不投降,西陵三日之内必破!” “让他想清楚,这大江两岸,刘备也好,孙权也罢,都没那个胆魄与气量用他,也都喂不饱他,他只有做我曹孟德的鹰犬,才能吃得最饱。” 高顺:“末将定将丞相的话带到。” 说完,他转身就走。 “回来!” 曹操喊住了高顺,高顺再次转身:“丞相还有何吩咐?” 这位大汉丞相的嘴角闪过一岁戏谑:“再替孤告诉刘子烈,他不是孤的血脉,想做孤的世子是不成的……” “但他方天画戟舞的不错,归降孤后,孤倒是可以收他为义子……” (本章完) 第052章:刘玄德认错!思子之心愈浓! 第052章:刘玄德认错!思子之心愈浓! “曹孟德确已受伤,大臂包扎,帐内有金创药味。” “末将刚入曹贼中军大帐,曹孟德便点破末将来意……”西陵郡守大堂内,高顺将自己在曹营经历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向刘武禀报。 陆逊脸色发白,曹孟德不愧奸雄之名,自己向主公献上此策之时,他竟好似人在此处一般尽知一切,这等揣摩人心的手段当真令人毛骨悚然。 此刻的陆逊,哪里还有半分当时献上此策时的自得。 刘武有些遗憾:“可惜,昨夜那一箭却是不曾射中的他的要害。” 高顺略略迟疑,还是开口:“末将离曹营时,曹贼让我与主公带话,他说……” 刘武:“他说什么?” 高顺:“他说,主公再不投降,西陵三日之内必破。 “无论是孙权和刘备都没胆魄与气量用主公,也都喂不饱主公,主公只有做那曹贼的鹰犬……。” 高顺话还没说玩,陆逊和魏延的脸色便难看起来。 “曹孟德还说……”高顺的脸上满是犹疑。 刘武神色平静:“他还说什么?” 高顺咬牙:“曹孟德还说,主公不是他的血脉,想做他的世子是不成的,但主公方天画戟舞的不错,归降他后,他愿收……收主公为义子。” 砰!~ “混账!”魏延暴怒,他一脚踹飞面前的几案,脸色赤红:“曹孟德辱子烈太甚!只恨昨晚他探城时某不在城上,不然定为子烈斩了这老贼的狗头!” 刘武缓缓起身,双眸冷冽:“老贼猖獗,我倒想看看,他有没有三日破西陵的能耐!” …… “杀!” 西陵城外,惨烈的攻防战再次展开。 火箭,滚木。擂石…… 这些让人死的极为惨烈的武器,早已经对曹军起不到太多的作用,而且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加把劲,再加把劲!” “西陵贼军要靠不住了!” “丞相有令,三日破西陵!!” 狂热的呼号声中,越来越多的曹军扒落云梯上前方同袍的尸体,不顾一切的爬上了西陵城。 西陵四门的守城士卒,再一次崩溃了。 “西门,西门守不住了!” “东门的曹军太多了!” “东门……” “还有北门……” 西陵岌岌可危,依旧是那道持戟身影冲至城楼。 嗡!~ 画戟破空轻吟之声不绝,倒在戟下的曹军尸体也越来越多。 “他又来了,西陵守将又来了!” “避开他,快避开他!” “他他他,他追过来了!” 刘武手中画戟抡起砸下,惨叫声中,鲜血与脑浆迸裂,断臂与残肢乱舞。 温热的鲜血染红了手中画戟,浸透了身上衣甲。 刘武脚下不停,手中画戟不休。 他自北门杀起,凡是敢站在城楼上的曹军,无不丧命于他戟下,铁血惨烈之气岁随着刘武的足迹遍布了整个北门。 血肉丛林中,刘武纵横往来,倏忽间已然杀透了北门城楼,踩着满地曹军尸体杀奔西门…… 大批的尸体,从西陵的西门,南门,东门城楼上开始往下坠。 曹军士卒的脑袋、四肢甚至还有半片身子,如同下雨般从城楼上往下落,整个西陵城楼似是被血光笼罩! 原本正在疯狂往西陵城上攀爬的曹军士卒,似乎发现了城上多了一位可怕的。 他们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退着下了云梯,任凭战鼓如何急迫催战也无用…… 杀!!! 刘武不知杀了多久,他由北而西!由西而南!由南而动! 他不知连续杀透了几回四门。 杀的他眼前一片鲜红, 杀的他口鼻满是血腥, 杀的他耳边全是嘶吼! “子烈!子烈!曹军杀退了,杀退了!”刘武还要再杀,胳膊却被人死死抱住,往日他轻轻振臂就能把人振飞,但此刻他已经没力气了。 刘武竭力睁大眼睛看去,抱着他的同样是个血人……是魏延。 魏延望着疲惫的刘武,眼中满是痛惜:“子烈,歇会吧。” 刘武靠在城墙,许久许久,胸口都还在剧烈起伏…… 曹军虽然再一次被打退了,但刘武已经没有上次杀透四门那么轻松了,想打退曹军的进攻,已经变得越来越艰难。 西陵城的境况,也变得越来越艰难…… …… “混账!废物!” 曹军大营,曹丞相暴跳如雷:“明明已经杀上去好几次了,为什么士卒们又退了下来?” 曹孟德今日在中军观战,他看的很清楚! 密密麻麻的曹军顺着云梯爬了上去,最后却有不少士卒爬了一半,又手忙脚乱的爬了下来,简直荒唐! 夏侯惇无奈开口:“那刘子烈实在是太过骁勇,这次杀上四门的士卒是之前的数倍之多,可还是被他领着守军给……” “孤不听这些!”曹丞相已经不耐烦了:“小小的西陵城,到底还要挡我数万精锐多久?孤说过三日破西陵,若三日之后我大军的旌旗不能插上西陵城头……” “孤的军法,可不是摆设。” 夏侯惇心头一寒:“是!” 自己让那高顺传话,这就是那刘子烈给自己的回复吗?好你个刘子烈,孤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脖子硬,还是孤的刀快。 想着今天西陵的战况,曹操越想越烦躁,神色也越来越阴沉。 曹丞相想听一些好消息,换换心情:“江陵刘备那边,战况如何?可有关于刘备的战报……” …… …… 江陵城! 叮叮!!~ 清脆的鸣金声,响彻四野。 “大哥!曹军鸣金收兵啦!”张翼德已经沙哑的声音,在江陵城头响起。 闻鼓则进,闻金则退。 江陵城下,黑压压的曹军如潮水缓缓退却…… 这边的情况,甚至比西陵那边还好差上许多。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江陵城方圆数里。 刚开始一定要乐进先登,曹军才能攻上城头,再往后就不行了,曹军有没有乐进先登,都能登上城头。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每天的先登越来越多,每次在城头占领的面积也原来越大。 最危险的一次,是黄忠老将军实在扛不住旷日持久的鏖战,被刘备劝下去休息,结果半个时辰后整面城头都沦陷了…… 如果不是有关长赵云,加上黄忠这四员虎将,这西陵城按理说早就破了。 “大哥,曹军鸣金收兵啦。”张翼德扶着墙剁,双腿颤巍巍的来到了墙根下。 刘备就一直在这躲着呢,曹军刨石之下,哪里都不安全,只有墙根这里最保险。 “总算是又坚守了一日。”刘备满目悲伤,长叹了口气:“翼德,今日又阵亡了多少将士?” 张翼德一听这话,忍不住苦笑:“这我也没数,哪能知道。” “不过曹军今天上爬来十三回,咱们这边伤亡少说也得有个千八百的……” 这话一说出口,刘备直接就呜呼哀哉的哭出来了。 战损伤亡早已过万!! 刘玄德这时候是真有些后悔了, 后悔不听孔明先生之言,在这江陵城内葬送了上万将士的性命,而且阵亡的这些将士俱是他的嫡系精锐! 刘备嗷嚎大哭:“这果真是一出空城计……” 可即便是现在他幡然悔悟,那也已经晚了,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必须守下去,直到曹军自己撤退。 如若现在及时止损,撤回大江南岸,那就是不仅没守住江陵城,还损失了如多的精锐,可就是玄德大志吞天下,赔了城池,又折了兵。 张飞就在被边上干看着刘备哭,他城头上厮杀这么久,也累的不行。 刘玄德哭了好久才停,他怅然道:“翼德啊,我今日一哭将士伤亡惨重,我于心不忍,内疚心痛!二哭,明日就是阿斗生辰,为人父却不能伴儿左右,实在心中不安。” “我刘玄德对外对不住将士们,对内愧对小儿,实在是心痛……” 张翼德无奈摇头:“哎呀,阿斗那没用的小废物在公安好着呢,倒是士气受挫严重,军心早就不稳了,大哥你快与我一起上投慰军吧。” 刘备当即起身,往城头而去。 这就是他刘玄德最大的作用,稳定军心! 作为这个时代的超级偶像,只要刘玄德在江陵城内一日,江陵的军心就不会有太大的动摇。 “三弟,阿斗毕竟是你的侄儿,以后不可那么说他。” “大哥,我说实话,这废物小侄儿比大侄儿可差远了,大侄儿这么大的时候早上街上卖草鞋去了,就阿斗娇贵的,我家的都……” …… …… 半个时辰后,刘备慰劳四面城头守军士卒完毕,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回到住处, 点上一盏油灯, 刘备将捻微微一挑,顿时房内就亮堂了许多。 唏嘘一声,刘玄德开始磨墨: 【孔明先生,玄德知错了!】 【悔不该不听先生之言,垂足顿胸,亦不能解心头悲痛,刘玄德真的错了!】 【如今曹军围城,城内损兵已逾万余……】 【然如今骑虎难下,不继续坚守,将士白白费命……】 【另,阿斗明日生辰,备在江陵城内,虽与公安只是一将之隔,却难以归……】 【烦请先生替我去一趟,代为司仪,也好不使我家阿斗空欢喜一场……】 【备在江陵,思子之情愈浓,万望先生见谅。】 (本章完) 第053章:西陵城破!刘武血战!刘备召百戏为阿斗庆生! 第053章:西陵城破!刘武血战!刘备为阿斗庆生! 江风烈烈,洪波涌起。 西陵杀伐之声惊天彻地,大江对岸一片寂静,放眼望去,却早已是旌旗密布,刀甲如林!密密麻麻的士卒席卷漫野,后方还有更多的士卒赶来,犹如江水翻腾。 他们无声无息的站在大江对岸,死死望向江北,他们在等。 等着江北西陵战场上分出胜负,等着能改变江东局势的契机。 哗!~ 寒风呼啸,吹动江波涌动,江波之上,一艘舟船在水浪的起伏下缓缓靠近江北。 “大都督,江东水师士卒已在西陵对岸潜伏,大军一切就绪。”船头,太史慈低声向周瑜禀报。 周瑜点头,视线却不曾离开西陵方向半分:“不急,西陵胜负未分,还不到江东将士们露面的时候。” 太史慈的视线亦随着周瑜望向西陵,他忍不住开口:“这些时日只听得岸上喊杀之声不绝,曹操数万大军亲征竟不能拿下这小小的西陵,西陵守军果然坚韧。” “西陵守军再坚韧,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周瑜一声轻叹:“即便西陵有江东前后送去的一万山越,但曹操数万大军如此猛攻,他们的兵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西陵城破,或是就在今日,只是可惜了城内的那位故人……” 周瑜神色复杂,满脸惋惜,今日之后,自己便再无机会与这等英雄人物相见,实为憾事。 周公瑾的视线,深深望向对岸,望向西陵城…… 西陵城内,南门。 轰!~ 轰!~ 沉闷的撞击声从南门外传来,那是曹军在以攻城锤破门! 城内的守卒咬牙死死抵住巨大的门栓。为首的校尉一边领着士卒们抵住城门,一边大声给士卒们鼓气:“抵住,只要撑过这一波,他们自然就退了!” “一旦城门被破,咱们全都得玩完!” “攻不进来的,有主公在,曹军绝对攻不进来!” 轰!~ 哗啦~ 话音未落,一股巨力袭来,苦撑许久的城门轰然破裂倒塌。 城破了?! 猛攻了这许多时日的西陵城,真的城破了! 黑压压的曹军站在洞开的城门口,他们的眼珠已经红了,撕心裂肺的嘶吼声炸响: “城破了!西陵城破了!” “杀进去!夺城!” 城外的曹军若洪水般咆哮着冲入城门甬道。 西陵城完了! 城内的守卒们满脸绝望,他们试图进行最后的抵抗,但面对曹军大潮的冲击,他们很快就被淹没。 眼看西陵城就要不保…… 嗡!~ 那道敌我双方早已熟悉的画戟,带着呼啸轻吟之音再次杀到! 刘武就像一道铁闸定在城内门口处,他竟是一人一戟生生拦住了试图冲过城门,冲入西陵城内的曹军潮水! 画戟挥舞,想要冲进城的曹军犹如被收割的麦子,大片大片的倒在甬道内。 眼看着自家主公居然遏住了曹军冲入城内的势头,城内士卒瞬时士气大振,当下重组军阵,冲道刘武两侧帮他分担压力。 “杀进去!为什么不杀进去?!” “前面被那该死的西陵守将阻住了,我们突不进去!” “放屁!城门已破,他才几个人?他怎么挡?” “冲!再冲!” 曹军眼见城门被破,拿下西陵城在望,没想到居然被堵在了城门口。 他们愤怒,他们不甘心,城外更多的曹军涌了进来,好似一浪高过一浪的潮头狠狠朝着刘武拍去! 刘武岿然不动,手中画戟上下翻飞,不停地收割着曹军的生命。 噗嗤!~ 噗嗤!~ 两支箭矢射入了刘武的后背,竟是有曹军士卒趁乱绕过了刘武,以暗箭偷袭。 呜~ 刘武面不改色,似是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大戟猛地向后砸下,不待对方放第三支箭,便已然被刘武一戟砸出了脑浆,成了满地曹军尸体中的一员。 密密麻麻的曹军,无力的倒在刘武的脚边。 许久,刘武终于动了。 他领着城内的士卒顶着如潮的大军,缓缓向前移动。 刘武的大戟在逼进,他在不断地由内往外,把曹军逼出城门甬道外! 堵在甬道内的曹军士卒,竟是不由自主的开始后退,他们每退一步,甬道内就要留下大量的尸体。 退,退,再退! 明明已经攻破西陵城门的曹军士卒,生生被刘武顶出了城门甬道。 后方督战的将领,暴跳如雷,立刻调动更多的士卒压了上去,试图再次杀进城内。 刘武就立于两扇城门残骸处,画戟纷飞,寒芒吞吐顶住了曹军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砰!~ 砰!~ 砰!~ 那是曹军尸体摔倒在地的声音,数不清的尸体倒在了刘武面前,倒在了城门处。 初始时尚还有尸体落地的声音,待后面新尸体倒在了旧尸体上,早已没了任何声音。 尸体越累越高,越累越高…… 忽然,刘武眼前光线一阵昏暗,也再没有活着的曹军向自己攻来,他抬头看去,城门甬道处的尸体堵已然堆积到了甬道的顶端,外面的亮光都照不进来了! 城外,喊杀声降了下去,厮杀的战场骤然安静了起来。 督战的将领和周遭曹军,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场景,只觉一阵胆寒…… 被冲破城门的西陵南门,此刻有了新的城门。 刘武用堆积如山的曹军尸体,累成了层层叠叠,严严实实的血肉城门! …… 夜色深沉,西陵城内外的喊杀之声早已散去。 城头上,守夜的士卒即便满脸疲惫,依旧警惕的盯着城外的情况。 踏踏踏!~ 这时,有沉重的脚步声在城头上传来,刘武手提画戟,满身血污的在城头上巡视。 “主公!” “拜见主公!” 城头士卒纷纷向刘武见礼,他们望着刘武身后尚未拔去的雕翎,眼中满是敬服,主公白天身负箭伤犹生生将曹军杀出城去的壮举,他们都是见证者。 只要这位主公在,他们就有信心能继续把西陵城守下去。 刘武点头:“若曹军来攻,速速报我。” “是!” 刘武转身下城,向着郡守府邸而去。 郡守府的寝房,刘武推门而入,却早有一道清丽的身影捧着金疮药等在了这里。 刘武神情淡漠:“你来做什么?” “我……”孙尚香咬了咬下唇:“我帮不上你什么,我……当初大哥中箭时,我曾给他拔箭上药。” 说着,孙尚香忍不住侧头,似是望向刘武背后那两支雕翎箭。 刘武没有说话,只是走向榻前坐下,卸甲解去上衣,而后大手骤然朝后一拽…… 霎时间,两支雕翎箭猛地带着血肉被扯了下来!大片的鲜血顷刻间顺着刘武的后背淌下,他脸上毫无波澜,似乎带下来的不是自己的血肉:“来。” 孙尚香早被刚才一幕惊得以手掩口,才没有惊叫出来。 她缓缓靠近刘武身后,望着那两处能见到深深血肉的狰狞伤口,孙尚香嘴唇不住的颤抖。 刘武这些天在四门城楼上搏命厮杀,今日又在南门处舍生忘死,生生将攻入城内的曹军杀了出去,这些孙尚香都看在眼里。 她清楚,这样下去西陵城必然是守不住的。 一旦西陵城破,那这刘子烈…… 望着刘武背上的可怖伤口,孙尚香再也忍不住了,潸然泪下:“何以至此,你又何以至此?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那曹孟德既是赏识你,你便投了他又……” “住嘴。”刘武的声音冷的像隆冬的寒冰,霎时间屋内除了孙尚香的低啜之声,再无其他。 …… 公安城内,郡守府邸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今日是刘皇叔爱子,公子刘禅的生辰。 府邸内鼓乐喧天,热闹非凡。 有人吹箫鼓瑟。 亦有舞者婀娜多姿,脚踩小鼓偏偏起舞。 只见一名男子单脚踩着薄薄的木盘,一手抛着数颗小球,每颗都能稳稳的落在手中,另一只手竟然还在不停地往空中抛着短剑,每次同样有惊无险的为这男子所控。 “好!” “精彩,精彩!” 府内侍女仆从,惊呼交好之声不绝,尤其是那“跳丸弄剑”之术可是只有长安、洛阳这种京都大城才有的绝技。 能在这大江两岸寻得这等绝技,委实不易。 大堂内,糜夫人满意的望着身前那道羽扇纶冠的身影,今日庆祝阿斗生辰的“百戏”都是这位诸葛军师寻来的,这位卧龙先生果然是对阿斗的生辰善上心了。 诸葛亮羽扇轻摇,笑着向阿斗:“公子今日生辰,亮无以为贺,特寻这【百戏】为公子庆贺,公子可还喜欢?” 百戏很热闹也很精彩,但捧着鸠鸟坐在榻上的阿斗却噘起了小嘴:“不喜欢!阿斗一点都不喜欢!” “父亲为什么没来?我要父亲,我要父亲!” 阿斗哭闹了起来,一旁的诸葛孔明笑容僵在了脸上。 对面的江陵城鏖战正酣,多少将士在公安城抛头颅,洒热血,他诸葛孔明哪里有心思给一孺子庆生? 奈何主公激战之余,竟还牵挂着这阿斗的生辰,托自己前来为这孺子司仪亲生,迫不得已之下自己才不得不来此。 想着江陵城里死伤累累的将士,再看看眼前哭闹不止的阿斗,诸葛亮只觉得满心憋屈,但又不得不躬身安抚阿斗:“公子休要焦躁……” “如今主公正在江陵城中拒敌,一时间哪里走得开?” 诸诸葛亮不劝还好,这一劝,刘禅哭闹的更厉害:“什么劳什子江陵城,我只要父亲!让父亲不管那什么江陵城,快回来见阿斗!” 主公和三万将士拼死守卫的江陵城,在这孺子眼中及竟什么也不是么? 这就是主公要立为世子的子嗣么? 这就是我诸葛亮日后要侍奉的新主公么? 一时间,诸葛亮呆在原地只觉一口气闷在胸口,难受的厉害。 他下意识的想起了刘武…… 如果刘武还在,他此时必然已率兵杀往江陵。 如果刘武还在,自己的一身智谋此刻也不至于拿来哄一个孺子开心。 如果刘武还在…… “诸葛先生,阿斗失礼,让你见笑了。” 糜夫人的声音惊醒了失神的诸葛亮,他勉强一笑:“无碍,无碍。” 糜夫人歉意的点点头:“阿斗想是有些累了,妾身先带阿斗下去歇息片刻。” 诸葛亮拱手:“亮送夫人。” 糜夫人牵着阿斗的手绕过前厅来至后堂,她脸色顿时不大好看,夫君也太不像话了,今日阿斗生辰,他居然还在那什么江陵城打生打死,连自家儿子都不顾了? 大业大业,就知道自己的大业! 大业再好,能有自家儿子重要? 糜夫人越想越是不满,她唤过一名心腹:“找个信得过的人,避开城中诸葛军师的眼线,暗中出公安,混进对岸西陵城,替我传心信于主公,就说……” “阿斗今日生辰,见座中无有父亲身影,思念父亲哀肠寸断,哭嚎震天。” “还望主公念舔犊之情,回转公安为阿斗庆生,以尽天伦……” (本章完) 第054章:刘武西陵城托孤! 第054章:刘武西陵城托孤! 夜幕笼罩了整个江陵城,厮杀一天的曹刘双方终于陷入了沉寂,疲惫的士卒已经沉沉睡去。 江陵城中军大帐内,已经休息的刘玄德披衣而起,红着眼眶听眼前之人的述说: “公子庆生,诸葛先生为公子献百戏,众皆欢乐,唯有阿斗公子座中独泣,只因座中无有主公身影,思念主公哀肠寸断,哭嚎震天。” “糜夫人令小人带话于主公,请主公念舔犊之情,回转公安为阿斗公子庆生,以尽天伦……” 阿斗! 阿斗才七岁,他还是个孩子,生辰当日却不见父亲在身边,他该是何等的伤心难过,他怎么能受得了这等苦楚? 恍惚间,刘备似乎已经看见了一个场景…… 热闹欢腾的府邸中,人人都在为百戏的精彩而叫好,只有阿斗泣不成声的思念着自己的父亲! 刘备只觉得肝肠寸断,他再也忍不住了:“你先回公安报信,我马上便动身过江。” “是!小人于江边留有木筏,可助主公渡江之用。” 糜夫人的心腹离开了,刘备当即让人喊赵云去南门城头相见。 片刻之后,赵云匆匆赶到南门城头:“主公,深夜召见赵云,可是出了大事?” 赵云来时时手持亮银枪,腰挂青釭剑,主公这个时候在城头召见自己必然是出了大事,自己岂敢怠慢? “却是出了一件大事。”刘备神色肃然:“备要缒城而出,渡江回公安!” 主公要缒城而出,回公安? 霎时间,赵云心头猛的一惊:“可是公安有事?” 刘备一声叹息:“不错,今日阿斗庆生,因座中无我身影,这孩子哭嚎震天,我身为人为人父岂能在这江陵城中安坐,故要连夜回返公安为斗庆生。” 呼!~ 寒冷的江风呼啸而过,吹得赵云神情恍惚,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深夜缒城渡江回公安,就是为了给一个七岁孺子庆生? 这就是主公所说的大事?! 赵云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说服刘备:“主公,如今曹军大兵围江陵,数万将士正与曹军舍生忘死的拼杀!” “这等时候,主公怎可弃这满城将士而走?” “主公莫非忘了?这江陵城是主公跨有荆益,杀回中原的要地!一旦主公离去,军心动摇,江陵城破,那主公之前的心血付出,岂非付诸东流?!” 赵云越说越激动:“难道主公真的要为了一七岁孺子庆生,而弃大业之基不顾么?” 刘备摇头:“你说的我都懂,江陵很重要,难道阿斗就不重要么?他可是我的亲子,是我要立为世子的子嗣!” “他一个起七岁幼童庆生,父亲却不在身边,何其悲凉也?” 赵云听得目瞪口呆,主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在主公心里,那七岁孺子的重量,竟是真的比这城内数万奋力拼杀的将士好还要重,比自己的大业还要重么? 可明明在长坂坡的时候,他还在摔阿斗啊。 刘备解释:“子龙放心,我此时回去,明日晚间便归来,只一天时间,城中有二弟、三弟还有黄老将军镇守定然万无一失。” “只是要劳烦子龙护着我走一遭。” 赵云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主公万万三思啊……” 刘备的脸色冷了下来:“也罢,既是子龙不愿护我回公安,那备自行缒城而出便是。” 说罢,刘备已然直接伸手拽起城头提前备好的绳子,作势就要独自缒下城。 “主公且慢!”赵云一把拦住刘备,城外数万曹军环伺,赵子龙又怎能放心真的让刘备独自一人回公安。 若是回去这一趟能让主公后面安心守江陵,倒也算值得。 赵云无奈叹息,“主公稍待,云先来探路。” 刘备:“子龙果然忠勇!” 两道身影借着沉沉夜色缒出江陵南门城头,所幸南门攻城的曹军不多,防守亦颇为松懈,刘备与赵云有惊无险的跑到了江边,找到了糜夫人心腹留下的木筏=。 哗啦!~ 浓厚的江雾弥漫,涛浪起伏,赵云撑着木筏缓缓向对岸而去。 刘备立于筏上长长的松了口气,想到满上能见到可爱的阿斗,顿时心情大好:“子龙啊,七岁稚子观百戏之乐,却还能想到父亲不在席间而痛苦,这叫什么?” “这就是纯孝,真正的孝子!我决意立阿斗为世子,果然没有看错他……” 世子么? 撑着木筏的赵子龙一阵怅然,心头不由自主的闪过那个年轻的身影。 若是被立为世子的是刘武,只怕不仅不会闹出这种弃江陵,回公安庆生的荒唐事,甚至说不定江陵之围也能解了。 主公啊主公,你立阿斗为世子,当真没有立错么? …… 西陵城,郡守府邸内。 刘武背后的伤处包扎已毕,孙尚香默然收拾着一应治伤器具,正要转身离去…… “慢。”刘武喊住了孙尚香:“我要写信,我口述,劳你代笔。” 写信? 这个时候他要给谁写信? 孙尚香心头诧异,但还是取来了丝帛笔墨。 刘武从榻上起身,缓缓走到门前,此时月正当空:“西陵刘子烈致书于曹丞相驾前……” 这是给曹孟德的信? 孙尚香怔然,但娟秀的字迹已然落于丝帛上。 刘武声音低沉:“足下近日来猛攻四门,纵然西陵上下守城之志甚坚,奈何守卒消耗甚重,西陵失守之日近矣。” 他向曹操承认了西陵要守不住了?难道他改主意要投降曹操? 孙尚香心中长松了一口气,西陵是江东以西的门户屏障,得了西陵就能顺流而下直抵江东,若是为曹操所得,江东便会随时处于曹军兵锋的威胁之下。 可眼下的情况,江东不可能派兵支援这刘子烈,他若不降曹操,等待他的便真的只剩与城偕亡! “然刘子烈绝不降于天下任一人,亦不会降于足下,某死之后,足下自会见某之尸身……” 啪嗒~ 孙尚香手中笔坠落于地,她脸色苍白的望着刘武:“你,你还是要……” 刘武眉头皱起:“继续写。” 他还是要死守西陵,哪怕是和西陵一同化为废墟也不在乎吗? 他若是死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孙尚香失魂落魄的捡起地上的兔毫笔,却感觉手上的笔重有千斤,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尝闻足下思贤若渴,某之麾下高顺、魏延二将,俱是天下名将之姿,某死之后,还请足下收此二将,纵不能用,也请善待……” 刘武的声音在屋内回荡,代笔的江东郡主满脸茫然。 写信给曹操承认西陵守不住,却不是为了示弱投降,反而言明自己必要死战,可最后他又要曹操收了自己麾下的两员大将? 望着刘武的背影,孙尚香眼中迷茫之色更重,他到底要做什么? …… 曹军大营。 刚刚和谋臣武将议事结束的曹操,满脸怪异的望着手中锦囊:“这是西陵刘子烈给孤的信?” 跪在地上的士卒:“那来送信的西陵士卒说,确是他家主公给丞相的信。” 刘子烈深夜遣人给丞相送信? 四州的谋臣武将无不愕然,眼看西陵城破在即,莫非是刘子烈给丞相的投降信? “程昱。”曹操把锦囊给了程昱:“你念与众人听听。” “喏。” 程昱打开锦囊,取出丝帛:“西陵刘子烈致书于曹丞相驾前,足下近日来猛攻四门,纵然西陵上下守城之志甚坚,奈何守卒消耗甚重,西陵失守之日近矣……” 刘子烈向自己服软了? 他这是准备降了? 曹操一怔,随即嘴角露出了冷笑:“眼看着西陵城守不住,身段便柔软了下来,这刘子烈倒也算是识时务。” 曹军众将亦是各自讥笑: “刘子烈虽然骁勇,但想凭着西陵城的几千人就挡住丞相,实在是痴人说梦。” “如此看来,这倒是份投降信?” “呵呵,难怪他连夜给丞相送信,想来是害怕天亮之后西陵城破,那时再投降便来不及了。” “当年吕布骁勇,亦于白门楼为丞相所缚,这刘子烈纵然骁勇胜于吕布,也难逃丞相之手!” 听着众将吹捧,想着这些天在刘武手底下吃过的亏,尤其是臂膀上现在还隐隐作痛的箭伤,曹丞相只觉得无比的快意:“这刘子烈终究是向孤低头了。” “只是他想向孤低头,却也要看孤许不许他低头……仲德,接着念。” 程昱看着丝帛上后面的内容,他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念下去:“然刘子烈绝不降于天下任一人,亦不会降于足下。” “某死之后,足下自会见某之尸身……” 大帐内瞬间一片寂静。 正在嘲讽刘武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曹丞相快意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那张脸逐渐阴沉的吓人:“刘子烈深夜送此信是为了戏耍孤么?” 诸将的脸也各自铁青,这些时日攻西陵城的士卒,都是诸将麾下各部,刘子烈这份信戏弄的又岂止是曹丞相,更是整个曹营诸将。 夏侯惇第一个忍不住:“丞相,不要等到天亮了,末将等此刻攻城,定在天亮前攻克西陵!” “不忙。”曹孟德眼中杀气四溢:“仲德,继续念。” 程昱盯着丝帛的眼神愈发古怪:“尝闻足下思贤若渴,某之麾下高顺、魏延二将,俱是天下名将之姿,某死之后,还请足下收此二将……” 魏延,高顺?! 魏延乃荆襄九郡大将,高顺更是练出了【陷阵营】这等强兵的天下名将,刘子烈这是要把这两员大将送给自己? 服软却不投降,死战却又托付麾下大将? 人称大汉奸雄的曹丞相,接过程昱手中丝帛翻来覆去的看,眼中满是惊疑:“这刘子烈到底想干什么?” (本章完) 第055章:刘武孤身死战!刘备为阿斗舍弃江陵城! 第055章:刘武孤身死战!刘备为阿斗舍弃江陵城! 天亮了,彤云密布,凛风如刀。 大雪纷纷扬扬,好似珠粉玉屑在荆楚大地上飘荡,须臾间便已是白茫茫一片。 江面上,一艘木筏离江陵越来越远,离公安越来越近。 砰!~ 木筏狠狠狠狠地撞到了岸边。 “主公,到岸了!”赵云率先跳上岸,然后把刘备也拉了上来。 公安,这是公安的土地。 再次踩在了公安的地面上,刘备长长的松了口气,尤其是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爱子阿斗,刘备心中愈发的柔软,脸上更加的慈爱。 刘皇叔一阵唏嘘:“可惜走的太匆忙,不曾给阿斗准备礼物。” “自阿斗出生后,这些年我一直东奔西走,也不曾好好陪过阿斗,让他吃了不少苦,我这做父亲的着实惭愧。” 望着刘备一脸亏欠阿斗的愧色,赵云眼神怪异。 为了给阿斗庆生,主公生生抛下了正在和曹军死战的数万士卒,抛下了江陵城,抛下了云长、翼德和黄老将军,这还叫亏欠? 正在此时,两人身后隔江相对的江陵城里,似是隐隐传来了喊杀之声。 那是江陵城里的士卒们,正在为主公的大业厮杀! 那是江陵城里的云长、翼德和黄老将军正在为主公的大业厮杀! 而自己此刻却陪着主公丢下他们,去为一七岁孺子庆生,这置江陵的满城将士于何地? 霎时间,赵云白净的脸庞涨的通红,他忍不住再次开口:“主公,你听!那是江陵城的将士在为你抛头颅撒热血,主公你……” “够了!我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刘备不耐烦的打断了赵云的话:“曹军围城非止一日,他们都撑下来了,难道我不在江陵一天他们就撑不下来?” “我不过是为阿斗庆生而已,阿斗还是个孩子,难道他们还要记恨个孩子不成?” 赵云张口结舌:“主公,云非是……” “前面有驿站,先换马,速回公安城。”刘备已经匆匆走远了,只留下一个背影给赵云。 汉家制度,为方便各地传达军报、官文,五里设一邮、十里设一亭、三十里设一驿,自黄巾之乱后,这些地方制度已然被破坏殆尽。 刘备取荆南四郡,驻公安后,为了方便战报传递,便在自己的地盘上复建这一制度。 这公安江边不远处,刚好有一处驿站,监管驿站的校尉乃是当年跟着刘备从新野过来的老卒。 此时,他正在给驿站的马匹喂草料,忽然江边有两道身影走来。 校尉随意一眼扫去,顿时惊得手中草料都掉在了地上。 “主公,子龙将军?!”校尉连忙上前行礼:“主公你,你不是在受江陵?这是,江陵失守了?” 江陵成里可是有荆南四郡的数万兵马,怎么只有主公和子龙将军两人逃了出来?数万大军难道全军覆没! 想到这些,校尉的脸都白了。 “休得胡言,江陵激战正酣,三军将士正在死战……快牵马来。”刘备也认出了这当初的老卒,说话也随意。 校尉赶忙牵了马来,脸上却愈发迷糊:“那主公这是?” “公子阿斗昨日生辰,我今日归来,特为阿斗庆生……驾!”说话间刘备已然翻身上马,骑马远去。 只留下那校尉目瞪口呆的留在原地:“为,为了给阿斗公子庆生,主公特意回的公安?赵将军,这……” 校尉下意识的看向马上的赵云,赵云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连忙纵马跟上了刘备。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校尉喃喃自语:“若非我昏了头,听差了话,便是主公昏了头……” …… 大雪纷飞,覆盖大江两岸。 咚咚咚!~ 西陵城外,战鼓再次敲响。 曹军迎风冒雪,城外列阵,漫天风雪落下,数万大军似是披上了银盔银甲。 中军大纛所在,曹军主将望着前方血迹斑斑的西陵城,各个脸色复杂…… 当初大军初至西陵,许仲康九合不敌刘子烈,而后只是一个纵马前冲的姿态,便把他们这三十余将吓得夺路奔逃。 这些天屡攻西陵城他们更是吃了大亏。 但诸将也不得不承认,这位西陵刘子烈不但是胜似吕布的骁将,更是有勇有谋,一座小小的西陵城,居然能把丞相的数万大军挡了如此之久,也足以他自傲了。 可惜, 可惜今天西陵城无论如何是扛不住了。 许褚一声叹息:“今日之后,再也没有能让咱九合不敌的强者了。” 许褚的声音,瞬时引来众将感叹: “此人一死,这世上又少了位英雄。” “今日西陵城破,吕布的天龙戟法便真的失传了。” “可惜啊,如此骁将若能为丞相效力,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这刘子烈却是晚生了十余年,不然,倒真想看他和吕奉先斗上一场!” 华盖车辇下的曹孟德亦是颇为刘武感到惋惜,这位曹丞相对收天下猛将为己用,一直执念颇深。 当年白门楼缢死吕奉先,实在是吕布反复无常,劣迹斑斑,不得不杀。 后来他土山约三事,收关羽,本以为又得天下猛将,岂料后来关云长挂印封金,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 这次讨伐西陵,终于又碰上了刘子烈这等骁勇胜似吕布的顶级猛将,奈何对方一心要跟自己死磕到底,自己也只能成全他了。 只是…… 只是昨晚这刘子烈送来的信,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干什么? 惋惜归惋惜,可曹操更想弄清楚刘武写那份信的意图? 他既是信中开头便已服软,又何必宁死不降? 既是宁死不降,又何必将魏延、高顺这两员大将便宜了自己?尤其是高顺,那可是能练出【陷阵营】这等强兵的世之名将! 刘子烈当真是一心求死么? 或者说,他写完这份信后,便已经死了? 曹孟德自认能窥探人心,但他实在窥不见这刘子烈的心中在想什么。 无数个念头在曹孟德脑中盘旋,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轻叹:“如此骁勇之将,却不能为我所用……也罢!” 曹操坐在车辇上,轻轻一挥手:“开始吧。” 令旗挥下。 轰!~ 顷刻间,数万大军杀气冲霄,就像决堤的江水,咆哮奔腾着冲向西陵城…… …… 西陵城,中军大帐内。 众人齐聚,诸将一语不发,所有人都清楚,城内士卒已经折损近半,疲惫不堪,西陵城最终的命运,就在今天。 下方的甘宁有些走神,待城破之时自己便走南门,直冲江畔乘木筏回江东,自己终于等来了回江东的机会……只是可惜了这刘子烈,如此英雄终究还是免不了败在曹孟德之手。 小小的西陵城,万余人马不到,先是抵住了曹仁的三万大军,而后又挡住曹操亲领的数万大军至今,已足够刘子烈自傲了。 “甘宁。” 正在出神的甘宁下意识的抬头望去,竟是刘武在喊他。 刘武平静的望着甘宁:“眼下城内尚有三千山越,待我出城之后,城内一切山越兵马全部交由甘兴霸节制。” 一切山越兵马交给甘宁? 所有人都愣住了,甘宁也愣住了…… 自己都准备跑路回江东了,这个时候刘子烈忽然对自己委以重任,他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自己领着剩下的兵马继续和曹操斗? 魏延第一个越众而出:“子烈,甘宁乃江东大将,实不可信……” 刘武抬手示意,打断了魏延的话,他继续对甘宁道:“自我出城始,若一个时辰还没回来,甘兴霸你便以这三千兵马带着郡主、陆逊出南门突围,直奔大江。” “南门距大江不过数里,三千人马急行不过须臾便到……” 这刘子烈,是要让自己护着郡主与陆逊避难江东! 甘宁目瞪口呆,虽然刘武的话还没说完,但他已经听明白刘武话里的意思了。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旁的陆逊也明白了刘武的话,想着自己投效主公以来,主公以曹仁换回自己的性命,又在最危险的时候,将整个西陵城交给了自己这个江东人。 这份信任,除了这位主公之外,当世不可能会再有任何一人给自己。 自己自称为主公麾下第一谋主,可如今事到临头竟还要主公为自己谋划性命…… 一霎时,陆逊已然红了眼圈,冲着刘武大礼参拜,泣不成声:“主公!” 至于站在陆逊身后的孙尚香,此刻听着刘武最后的安排早已脸色惨白,整个人如木头一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刘武没有理会几人的异样,只是继续嘱咐:“……南门附近虽有曹军虎豹骑,但却是为对付江东水军,他们为了引江东水军上岸,所驻之地离南门颇远,根本来不及阻挡你们。” “岸边虽也有曹军士卒,但那是引江东水军上岸的诱饵,力量薄弱分散,三千山越突出去轻而易举,对岸有江东水师,他们自然会有人来接应。” 刘武要说的已经全说了。 顾也不顾还处在呆愣中的众人,拔起手边方天画戟,大步出帐! 帐外,战马已披铁甲…… 当下他没有丝毫犹豫,翻身上马! (本章完) 第056章:刘武身份被彻底曝光,孙尚香懵了! 第056章:刘武身份被彻底曝光,孙尚香懵了! 唏律律!~ 听着帐外的马嘶之声,众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刘武这是要单人独骑去冲曹军军阵,以为西陵城挣得一线生机! “主公,不至于此!” “子烈,且先下马,我等再做商议!”魏延和高顺慌忙冲出帐外,死死拽住刘武的缰绳,不让这马儿前行一步。 两人急得额头冒汗,若刘武不在,纵然西陵城守住了又有何用? 雪愈下愈大,整个西陵城白皑皑一片,刘武身跨铁马立于风雪之中,任凭寒风大雪侵袭,屹然不动。 他垂眸看向二人:“高将军,文长……待甘宁冲出城后,你二人便也向那曹孟德献城投降吧,我已修书一封与曹操,他不会为难你们二人的。” 子烈为所有人都想好了后路,却唯独不愿给他自己寻条后路! 魏延与高顺只觉得喉咙发堵,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能死命的抓着刘武的缰绳不放。 “主公!”陆逊冲入雪地,竭力抱紧了刘武的马头,他声音嘶哑:“如今生机未绝,主公为何以如此?” 想他陆伯言此生好不容易得逢明主,如今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这明主陨落于西陵城外,教他如何甘心? 原本还在发愣的孙尚香,此时跌跌撞撞的拦在了刘武的马前,她泪流满面的望着刘武:“西陵城既是守不住,你为何不能随我们一起回江东?” “我是江东郡主,我二哥最疼我,你又有如此武艺,你随我们一起去江东,二哥定能保你无虞,你……你非要把自己的性命,丢在这西陵城外么?!” 对! 去江东! 只要主公去江东,就必有活路。 死死拦住刘武的众人,无不期待的看向他。 呼!~ 寒风愈急,吹得漫天晶莹落满了刘武的发冠,刘武竟是笑了:“我何以至此?我为何不去江东?” “陆伯言!” 刘武望向了陆逊:“我只问你一句,当初项羽为何不过江东?” 项羽为何不过江东? 魏延、高顺等人俱是一怔,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风雪之中,刘武声音中隐隐似有金戈交击之音:“因为只有战死的西楚霸王!”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他一生大小七十余战,攻必克,战必取! 在巨鹿,他破釜沉舟,以五万破秦军四十万,打断了秦人最后的脊梁! 在彭城,他追亡逐北,以三万破高祖五十万,逼得刘邦推儿女下车,自己逃命! 在东城,他力退千军,以二十八骑冲退汉军五千骑! 其神勇如此,最后却宁愿在乌江自刎,也不愿为了活命而苟且…… 场中一片寂静,陆逊听懂了刘武的话,他摇头悲叹,泪流满面:“是啊,霸王岂愿屈居于高祖之下?” 霸王岂愿屈居高祖之下,他刘子烈又如何甘心为庸碌无能之辈所驱使? 隆冬大雪中,陆逊的话似是勾出了刘武心中那把压抑许久的火,他咬牙开口:“陆伯言,文长曾与我言,你猜出了我的身份,你早就猜出了我的身份…… “不错,我叫刘子烈,我叫刘武!” 主公果然是刘备那位长子! 纵然陆逊心中早有猜测,可此时亲耳听见刘武承认自己的身份,他依旧心头为之一震,谁能想得到,败曹仁三万大军,以西陵而拒曹孟德的骁将,竟是刘玄德之子? 刘武的声音,连这漫天风雪也压不住:“当年,当年他自诩汉皇后裔,瞧不上贩猪卖枣之徒,是我苦劝他那二人有英雄气,并非庸徒,这才让他收得关张虎熊之将!” “当年檀溪遇险,是我身披白袍冒着箭雨将刘玄德救走,最后却向世人传出什么【的卢神异,救天命英主!】 “他两顾茅庐,诸葛亮两次闭门不见,是我去隆中跪了三天三夜,感动了孔明,这才让他得了隆中对,请出了卧龙!” “赤壁之战后,他趁势取荆南四郡,却久攻不下。”刘武一指魏延:“是我与文长歃血为盟,约为兄弟,文长这才……才让他轻取了荆南四郡!” “还是我,去江夏使刘琦【暴毙】,他刘玄德才坐稳了荆南四郡,才有了全据荆州的希望!” 这些年,刘武不知为刘备做了多少事,助刘备拿下了多少名声、实利,但刘武的功劳世无一知晓。 此刻在这大雪纷飞中,他终于将这些事吐出于胸,公之于众! 狂风呼啸,大雪飞卷,似是要将刘武的声音传的更远:“我这些年为了他四处深入险境,颠沛流离,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好不容易才让他在赤壁大战后终于有了一块立足之地……” “可他刘备竟要立仅有七岁的刘禅为世子,硬生生逼我去认那七岁的稚子为主!” “他宁立那扶不起的阿斗,都不愿立我刘武!” “我不愿在公安为刘备鹰犬,更不愿去他处为人鹰犬!” “我刘子烈实在是过不了江东!” 场中一片寂然, 除了风雪声夹杂着刘武的余音,再无其他杂音。 刘玄德的名声,竟然都是刘武一手撑起来的?! 假的! 世人所谓刘玄德的礼贤下士,仁义无双竟然都是假的! 谁能想的到,刘备那让天下诸侯羡慕的关张虎熊之将,竟是刘武一手促成? 谁能想的到,世人惊叹刘玄德天命在身,檀溪跃马竟是刘武相救? 谁能想的到,号称“卧龙凤雏得之可得天下”的卧龙先生,竟然也是刘武为刘备求出山的? 谁能想到…… 陆逊与孙尚香此时脑中一片轰鸣。 他们神情恍惚的站在雪地中,刘武将刘备的光环外衣,扒了个干干净净,对他们造成的冲击几乎无法以言语来形容。 孙尚香此前心中的刘备形象,此刻已彻底轰然破碎。 陆逊满心茫然,刘玄德有主公这般英雄之子,功劳赫赫,身负大才,却生生要立一个七岁孺子,他,他这是疯了么?! 拦在马前的孙尚香,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是刘玄德之子,他竟是刘玄德之子! 孙尚香曾经无数次猜测过刘武的身份,可她做梦也没想到,在她和刘备成婚当日劫她的人,居然是刘备的长子?! 高顺和魏延虽然早知道其中内情,但此刻听刘武再度提前,也是默然不语。 众人还各自出神中,忽然…… 唏律律!~ “驾!” 忽然,陆逊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被从马头上扯到了一边,高顺和魏延亦是不由主的踉跄后退。 挡在前方的孙尚香头上闪过一片阴影,竟是刘武纵马直接越过了她的头顶。 “主公不可!” “子烈……” 众人反应过来,慌忙间想要再次阻拦刘武,但已经来不及了。 风雪怒吼中, 刘武手持画戟,胯下铁马嘶鸣咆哮直冲城门而去。 寒风呼啸,大雪乱舞。 这一去,死中求活! …… 公安城,郡守府邸。 百戏的表演还在热火朝天的继续,各种贺礼堆积如山,流水筵席不曾有丝毫停滞。 阿斗的生辰要大庆三天,即便如今已是阿斗生辰的次日,上门为这位刘皇叔爱子庆生的贺客依旧络绎不绝。 府邸中的一切都很热闹,只有这场庆生的主角阿斗,依旧各种哭闹:“父亲!我要父亲!为何父亲还不曾回来?” 坐在阿斗一侧的孔明只能苦劝:“如今主公正在江陵对敌,一时走不开,待敌退之后,主公自然会归来与公子相见。” 诸葛亮眼中满是无奈,他可以费劲心思为这位小公子找来百戏,却实在是没有能耐把正在江陵浴血厮杀的主公喊回来。 “阿斗莫要哭闹,你父亲就快回来了……”糜夫人拉着阿斗安抚:“昨夜啊,我已经派人去江陵寻到你父亲了,他说今日就回来,眼下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阿斗欣喜过望:“真的吗?父亲今天真的能回来吗?” 糜夫人面带笑容:“这是自然。” 诸葛亮眼中无奈之意更浓,这位糜夫人为了哄阿斗也是口不择言,纵然此刻暂时安抚住了这阿斗,可到时不见主公回来,只怕这小公子哭闹的更厉害。 无论如何,主公总不能荒唐到为了给阿斗公子庆生,丢下江陵满城将士不顾而偷返公安吧? 想到自己堂堂卧龙先生,这两日却为了哄一个孺子而手忙脚乱,诸葛亮只能一声轻叹,主公啊主公,你可真是给我派了个头疼的差事。 轰!~ 正在此时, 郡守府邸的大门轰然大开。 凛风卷着大雪,涌入了府邸。 诸葛亮眉头皱起,起身从大堂走至檐下,视线投向大开的大门…… 啪嗒!~ 霎时间,诸葛亮手中的羽扇骤然坠地,他目瞪口呆的望向那站在门口的身影,那身影竟是本该在江陵浴血奋战的自家主公,刘备,刘玄德! “阿斗,为父回来了。” …… 西陵城北门,硕大的城门忽然开始隐隐颤动,嘎吱作响…… 北门外。 战鼓震彻四野, 远处数万曹军如潮,奔腾咆哮往西陵城方向涌来,似是要将西陵城吞噬! 曹军士卒红着眼睛向前冲去,他们眼里只有前方的西陵城门,他们知道,今日西陵城必破! 只要前方城门大开,西陵城就完了。 但谁也没看见,前方的西陵城门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往前冲! 再往前冲! 密密麻麻的曹军士卒,离西陵城越来越近。 轰!~ 忽然,西陵城门终于发出一声低沉的巨响。 城门轰然大开,一道身影纵马冲出,铁人铁马,刘子烈手执方天画戟…… (本章完) 第057章:刘武孤骑冲阵!向死而生!! 第057章:刘武孤骑冲阵!向死而生!! “刘子烈这封信,必然有古怪!他到底想干什么?” 西陵战场上嘶吼喊杀之声如潮翻涌,曹军中军所在,曹孟德却依旧对昨晚刘武送来的那封信,满心猜疑。 此刻,那块丝帛已经在周遭谋臣武将间传阅了一切,众人翻来覆去的看,却个个看的满脸茫然,他们也摸不清刘武在心中到底想说什么。 “许是他故意以此信,乱丞相心绪?” “今日大军猛攻必下西陵,他就是乱了丞相心绪又有何用?” “我看倒像是这刘子烈只今日必败,故而特为麾下大将寻个好前程。” “不可能,此人宁死不降,必深恨丞相,如何会甘心让丞相轻易得此两员大将?其中必有阴谋!” “许褚,你怎么看?” “我特娘不识字!” 众谋臣武将一阵议论,什么结果也没议出来,谁也猜不出这刘子烈想干什么。 “丞相却是太过执着了。”程昱跨马越众而出,来至曹操面前:“如今大势在丞相而不在西陵,丞相若确想知道那刘子烈想做什么,不妨在城破之后亲自去问他。” 程昱话音落下,一直紧皱眉头的曹孟德瞬间笑了:“仲德所言甚是,这刘子烈到底想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只等西陵城破,刘子烈被擒至自己身边,那时候他什么也做不了。 那块写着刘武信的雪白丝帛,被曹丞相随手扔到了尘埃中:“无论如何,西陵今日必破,刘子烈必死!” …… “子烈且慢!” “主公!” 刘武策马正要直接杀奔曹军,忽然听得身后两声熟悉的呼喊,刘武转身望去。 轰隆隆!~ 只见两骑自后方驰骋后来,正是魏延与高顺,两人身后各带一支兵马呼啸而至。 唏律律!~ 二人在刘武身前勒马而立。 魏延咧嘴一笑:“子烈,你我乃是歃血为盟的兄弟,今日你要做大事,我岂能不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魏延神色肃然:“我当初斩韩玄,献长沙,完全是冲着刘武去的,后来我弃刘备,出公安也是因为子烈要走,我才领兵相随……” “如今子烈要做大事,怎能丢下问我魏文长不顾?我麾下四千兵马,正当为子烈今日所用。” 一旁的高顺声音低沉:“自当年吕温侯死后,我便奉主公为主,而今主公独战曹贼,高顺岂能袖手旁观?”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陷阵营两千骑,今日当送主公一程!” 刘武虽然为二将准备好了退路,但二将早已与刘武死死的绑在了一起,又怎会真的为了活命而弃刘武于不顾? 况且,两人对刘武今日要做之事早已心中有数,这等痛快过瘾的大事,他们又岂能错过? 两人心意已决,刘武也没有时间废话:“既如此,今日便请两位将军助我!” …… 轰!~ 西陵城外,如潮水般的曹军向西陵城奔涌而去。 与此同时,一支兵马自西陵城杀出,迎着曹军轰然冲去,正是魏延和其麾下的四千兵马! 白皑皑的西陵大地,被这两支军队分割成两半,自高空望去就像是两片大浪迎面相撞。 轰隆隆!~ 落在地上的积雪在颤动,大地之下似乎有雷霆在游走,发出沉闷的声响! 双方飞速靠近,距离不断缩短。 甚至双方都能看见对方那隐隐泛红的眼珠子。 甚至能看清对方口鼻喷吐出的白气。 轰!~ 终于,双方冲在最前方的士兵狠狠地碰撞了在一起! “杀!” “砍下这些曹贼鹰犬的脑袋!” “他们只有几千人,吃掉他们!” “该死的西陵兵!去死!” 一时间两边喊杀声震天,冰凉的锋刃刺进了对方的脖颈、胸膛。 几乎一瞬间,双方就有十余俱尸体同时倒在了雪地里,冒着热气的赤红鲜血,洒在了白皑皑的雪地上,分外艳丽妖娆。 “杀!” 魏延挺枪纵马,领着贴身侍卫杀在最前方,一具具曹军尸体被他挑飞,锋利的枪刃一次次捅进曹军的脆弱要害之处,鲜血溅红了他的衣甲。 霎时间,刀枪交击声,利刃入肉声,惨叫哀嚎之声混在一处,响彻整个战场…… …… 曹军中军所在,华盖车辇之下,曹操起身搭目往左翼看去,但见一片混乱,敌我犬牙交错。 曹操皱眉问向身旁诸将:“与左翼交战的军队,是刘子烈麾下何人所领?” “启禀丞相,此人乃当年荆襄背主之贼,魏延魏文长!”回话的是文聘,他和魏延实在是太熟了。 “魏延?就是刘子烈要送给孤的两名大将之一?”曹操微微一怔,顿时来了兴趣:“倒要看看他本事如何……” …… “杀!” 曹军左翼的士卒们,大声嘶吼着将戈矛、刀剑刺入前方的西陵兵身体中,当即又有大批西陵士卒尸体倒在了雪地上。 几名西陵士卒不甘示弱,刀枪并举,狠狠地刺进了对面两名曹军的胸膛,不等他们把兵器拔出来,他们的脑袋已然被对方枭下! 双方早已杀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时间难分彼此…… 很快,战局发生了变化。 西陵士卒开始一点点的往后退,他们似乎无心和曹军交战,似乎被曹军吓到了。 西陵军的退却之意,迅速被曹军发现: “不行了,他们撑不住了!” “压过去!压过去!” 噗嗤!~ 魏延一枪刺进一名曹军士卒的喉咙,扭头四顾,望着左翼迫不及待的开始逼近压制,他笑了,鱼儿咬钩了! 魏延毫不犹豫,当即下令:“撤!” 须臾,还没和曹军左翼交战多久的西陵士卒,似乎真的支持不下去了。 这支数千人的西陵士卒竟是真的开始和左翼脱离,他们要撤! 哗!~ 终于,这支军队真的溃败了,他们迅速的后撤,甚至连最基本的防御都顾不上了。 “败了!” “他们败了!” “追上去,竟全功!” 轰!~ 霎时间,曹军左翼士气大振,整个左翼猛地朝着那支溃败撤退的军队追了过去想,左翼的曹军士卒们满脑子都是首级、军功。 只是谁也没有意识到,随着整个左翼向东侧移动,原本被紧紧护卫的中军与左翼之间,已经出现了一条缝隙。 随着这条缝隙越来越大,整个中军的左侧暴露的也越来越多…… …… “这个魏延,也不过如此。”车辇上的曹操,眼看着魏延带兵溃逃,顿时意兴阑珊:“这才与我军左翼交战多久就不行了?简直是一触即溃!” “刘子烈说什么要我把魏延和高顺一起收下,高顺也就罢了,魏延这等庸将,我要他作甚?” 文聘望着左翼与中军间的缝隙越来越大,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安:“丞相,左翼大军是否与中军分开的太远,若是此时……” “仲业多虑了。”曹操无所谓的挥动大袖:“西陵城中已无多少兵力,况且中军万余大军,纵然与左翼分开又有何虑?” …… 西陵城北门。 “好!魏将军成了!” 望着被魏延引走的左翼,望着左翼与中军之间越来越大的缝隙,高顺深吸一口气,看向身侧的刘武。 刘武只是轻轻点头。 高顺再不迟疑,手中长枪猛地前挥:“随我来!” 两千骑开始动起来,四蹄腾飞,向着左翼与中军的缝隙狂飙突进。 轰隆隆!~ 漫天风雪中,西陵大地在颤动,陷阵营两千骑像是一阵狂风般,呼啸着浩浩荡荡向曹军左翼与中军之间的那条巨大缝隙冲去。 两千骑兵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踩风踏雪,势若奔雷!不过顷刻之间,便插进那条左翼与中军的缝隙! 中军士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骑兵?哪里来的骑兵!” “他们这是冲中军来的。” “不好!丞相就在中军后方!” “挡住!挡住!” “无能如何不能让他们凿进阵中!” 曹军士卒勃然色变,但已经来不及了。 迅若疾风的两千骑,猛地向着中军一侧斜插了过来…… 轰!~ 两军相接,两千骑猛地咬住了中军! 陷阵营的两千骑,人借马力,仿若是一柄烧红的牛耳尖刀狠狠地刺进了结块的冷羊油之中! 这一瞬间,中军最外层的士卒惨嚎着倒下一大片,大批的士卒被骑兵的冲击力直接撞飞,生死不知。 两千骑撕开了中军的口子,顺势斜刺凿进了中军! 霎时间,他们势不可挡,所向披靡! 中军一片人仰马翻…… 中军后方大纛之下,曹操缓缓起身,望着前方哪支突然杀出凿进来的骑兵,脸色阴沉:“这就是刘子烈昨晚给孤写那封信的底气么?” 文聘望着前方凿进中军的骑兵,忽然感觉一阵心惊肉跳,就好像碰到天敌一般:“丞相!这支骑兵来势不对,丞相还是再往后退些吧。” “荒谬!”曹操一声低斥:“中军万人若是都挡不住这支骑兵,我曹孟德岂不是要为天下人所笑?” “退下,我倒要看看这支骑兵能撑多久。” …… “杀!” 陷阵骑兵马不停蹄,往中军深处凿去,往大纛所在凿去,无数曹军的尸体被踩在铁蹄之下,与此同时冲在最前方的骑兵也在不停的倒下…… 如浪花翻滚的曹军聚了过来,但迎着策马冲锋的陷阵营骑兵,如同一块薄薄的丝帛瞬间即被撕裂。 陷阵骑卒手中兵刃高举,左右劈砍,就像是秋季收割麦子一般,大片曹军哀嚎着倒在军阵中。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雪是白的,可落到了这中军内却变得一片猩红! 轰隆隆!~ 沉重的马蹄声,依旧在不停地向前。 突进! 再突进! 前方那杆大纛越来越清晰,可他们的突进之势终究是开始衰弱了,突进的越来越慢,越来越慢,陷阵骑损失的越来越多,前方的曹军却仍旧厚如城墙。 “他们的气势泄了!突不动了!” “困住他们!” 周遭越来越多的士卒围了过来,就像是被分开的潮水要再次将这两千骑吞噬,开始有骑卒纷纷落马…… 唏律律!~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杀!”忽然,一骑持枪从骑兵阵中跃出,正是高顺。 高顺冲到了陷阵骑卒的最前方,像是给一支箭矢换了新的箭簇,他冲杀在前,手中长枪呼啸而至,翻江倒海,前方拦路的曹军越来越多的倒在他的马前。 原本气势衰弱的陷阵骑兵,像是重新有了力量,一股有进无退的惨烈气机猛然爆发!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陷阵骑卒的咆哮声响起。 轰隆隆!~ 速度已经降下来的骑兵又一次驰骋起来,铁蹄奔腾,陷阵骑猛然再次向中军凿去。 仿若是削肉一般,挡在前方的曹军士卒被这支骑兵一层层的削下来! 鲜血四溅,马踏成泥。 整支骑兵越凿越深,他们四周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曹军士兵尸体。 血水和肉泥,伴随着冰冷的雪花埋进了大地深处,这片战场来年必然地力肥沃,花草茂盛。 高顺无暇去看死在自己枪下的曹军士卒有多少,他只是不停挥舞着手中长枪,他只有一个念头,领着骑兵凿进中军深处,凿至那杆大纛之下! 可前面的曹军士卒密密麻麻,好似无穷无尽,他持枪的手臂终究疲软了 “呼哧!” 高顺大口喘着气,他知道自己再凿不动了…… 主公,让我最后再送你一程! 高顺一声嘶吼:“掷!” 霎时间,高顺身后近百骑猛地高举手中长枪,奋力向着前方抛掷了出去…… 呜!~ 半空中,尖锐的破空声响起,近百根长枪冲天而起!密林一般的枪刃闪着寒气四溢的光芒,呼啸着冲到了前方曹军头顶落下。 “啊!” 当下,凄厉的哀嚎之声震天,锋利的长枪刺穿了前方大批曹军的胸腹!密密麻麻的曹军士卒像是被大风刮到的野草,猛地扑到在地。 原本前方层层叠叠的曹军,骤然空出了大片空地! 唏律律!~ 恰在此时,一骑铁人铁马,手持画戟从陷阵突骑中冲出! 这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瞬间让所有曹军打了个寒颤: “是他,是西陵守将!” “不好!他奔着丞相大纛去了!” “把他拦在这里!一定要拦在这里!” 西陵城下的曹军没人能忘记这个身影,也没人能忘记这个身影是如何的骁勇…… 断臂文聘! 生擒曹仁! 九合败许褚! 一人一骑惊退曹营三十余将! 他更是几乎以一人之力,数次挡住了西陵城破的结局。 他们简直不敢想,如果真让这人杀到曹丞相的大纛之下,会是怎样的结局…… 四周的曹军士卒,不顾一切的涌上来,试图拦住刘武。 刘武一杆方天画戟大开大阖,一戟拍出,数名曹军士卒尸体向两侧倒飞而出,砸的身边同袍骨断筋折! 铁人铁马所到之处,如同劈波斩浪杀透重重曹军。 刘武璀璨双眸紧紧盯着远处那杆大纛,催动胯下铁马,顶着茫茫大雪,向着那杆驰骋狂飙而去! …… 中军大纛所在,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杆大戟,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铁人铁马的身影。 刘子烈! 是刘子烈杀过来了! 华盖车辇之上,曹孟德脸上的安然随意早已消失殆尽,他死死盯着那道身影,浑身紧绷。 文聘脸色苍白,他终于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安从何处而来。 许褚额头渗出热汗,他手执大刀死死护在曹操车辇之前,也顾不得自己只能挡那刘子烈九合。 其余诸将无不神色大变: “那是,那是刘子烈!” “他,他怎么杀过来了?!” “快!结阵!护卫丞相!” (本章完) 第058章:杀出一条血路!万军丛中追杀曹孟德! 第058章:杀出一条血路!万军丛中追杀曹孟德! “杀!” “突出去!往外突出去!” 噗嗤!~ 一名曹军被魏延长枪捅破了肚腹,猛然摔了出去。 “呼哧!~” 魏延抹去脸上的鲜血,大口喘着气,但容不得他喘息太久,又有数名曹军从他背后杀来…… 西陵城外,为刘武引开左翼大军的魏延所部,此刻已经陷入了重围之中,四千士卒倒下的越来越多。 虽然此地距离西陵城门已经不算远,奈何四周的曹兵密密麻麻,几乎杀之不尽,他领着剩下的兵马左冲突,无路如何也突不出去。 噗通!~ 几名偷袭他的曹军尸体堆叠在魏延面前,他望向曹军中军方向,喘息的愈发厉害:“子烈,魏文长只能帮你至此了……” …… 西陵北门城楼上,陆逊望着城外不远处的情景,几乎咬碎了后槽牙…… 更远高顺的两千骑突的太远,太远,当他们直直插入曹军中军的那一刻,就注定有死无生,又去无回了。 陆逊在城头上只能看到魏延…… 此时魏延和他的残部被曹军层层围困,包围圈越缩越小,就像是一条巨蟒要生生把魏延及其麾下士卒生生绞死! “甘兴霸!” 陆逊猛地回头,死死盯着甘宁:“魏文长命在旦夕,你救还是不救?” 甘宁和陆逊早在城头看见了魏延被困,陆续要救魏延,可城中最后的三千山越兵都在甘宁手中,他无论如何不愿动这三千山越兵。 “莫要忘了你家主公吩咐……”甘宁冷冷望着陆逊:“这三千山越兵是护着你我还有郡主回江东的助力!” “此刻万面数万曹军,不说这三千山越军放出去是杯水车薪,只怕这城门一开,西陵城当场就要陷落。” 甘宁态度坚决,死活不愿出兵。 陆逊忽然一声冷笑:“你以为这三千山越握在你手里就是你的了?别忘了,你终究是个外人,如今西陵城内主公和几位将军都不在,只剩下我这个主公麾下第一谋主……” “你觉得那些山越现在是听你这个外人的?还是听我这个主公谋主的?” …… “不要放跑了西陵贼军!” “此人定是西陵大将,取此人首级丞相定有封赏!” “困兽之斗,他不成了,杀!” 砰!~ 魏延手中大刀坠落在地,他已经脱力了,望着前方杀过来的曹军,魏延心中满是遗憾,可惜自己终究不曾跟着子烈成就大业。 “杀!” 正在此时,一阵喊杀声暴起,可这喊杀声似乎是从包围圈外传来的? 原本围歼魏延的曹军阵脚开始不稳了,终于,包围魏延的曹军包围圈溃散了一角,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领兵杀了过来,那是…… 陆逊和甘宁? 是甘宁的三千山越兵! …… 曹营中军处,大纛飞扬…… “杀!” 喊杀声如海潮般在战场上四下回荡。 刘武身陷曹军中军,黑压压的曹军疯了一般向他涌了过来,他面上依旧平静如故。 大戟横拍竖砸,前劈后斩,四周的士卒在他身边倒下了一批又一批,刘武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继续往前杀去。 直杀的人为血人,马为血马! 突进!突进!继续突进!向那大纛所在突进! 百人为一部,刘武人借马势,横冲直撞,手中大戟运转如飞,竟是生生被他生生连续冲破了两部! 四周曹军士卒无不胆寒: “他一人一骑,已然破了两部!” “这,这等猛将我等如何抵挡?!” “挡不住也也要挡!” 噗嗤!~ 噗嗤!~ 砰!~ 断肢在空中乱飞, 颅骨碎裂之声甚是清脆, 数名曹军士卒的尸体从空中坠落,摔成了一摊肉泥。 呼~ 浓浓的血腥味顺着呼啸的寒风,在天地间弥漫。 第三部,刘武杀穿了第三部! 刘武胯下马四蹄纷飞,有进无退,任凭两边哀嚎惨叫之声不绝,就像一只永不停歇的破甲重箭矢,直往那大纛之下冲去! 凡是挡在他马前之人,无不被他踩踏在马蹄之下! “他又杀穿了一部!第四部了!这是他杀穿的第四部!” “第五部!他也杀过去了!!” 刘武生生杀穿了五部,从五个百人方阵中杀了个通透! 唏律律!~ 刘武胯下马一声哀鸣,前蹄一软栽倒在地! 却是刘武冲杀太久,胯下马披甲前突,此刻已然力竭。 霎时间,刘武落马。 四周士卒抓住机会,霎时十余根大枪扎向刘武! 砰!~ 画戟横扫,十余根大枪尽断! 刘武顺势起身,他头上发冠已断,满头青丝飞扬,但他此刻根本顾不上这些,只是抬头看向那根越来越近的大纛。 “他没了马!撑不住多久的,杀!” 眼见刘武没了坐骑,四周士卒的勇气顿生,数十人挺枪刺来。 呼!~ 沉闷的破空声响起,大戟横扫,数十杆大枪摧枯拉朽般折为两截,持枪士卒周身鲜血,肠肚破烂倒飞! “杀!” 前方更多的曹军咬牙杀来,刘武毫无惧色,挥戟步战而上…… …… 曹军大纛之下,一波波的传令兵纵马来报: “启禀丞相,刘子烈已连破两部!” “禀丞相,刘子烈已杀穿四部!” “丞相,刘子烈已破第五部,而今距中军大纛只剩两部!” “刘子烈已失了战马,正持戟步战往中军大纛处而来,几无人可当!” 战场上一片嘈杂,可偏偏此刻这中军大纛处一片寂静。 虽然当下是隆冬大雪,但许多武将头顶已经在冒热汗了。 “连破五部!此人,此人未免也太过骁勇!” “便是吕布……吕布焉能与这刘子烈相比?!” “马上无人能敌,如今他下马步战,亦无人能敌么?” “两部!若真个叫他杀穿这最后两部,那岂非……” 传令兵每来禀报一次,曹丞相脸色就难看一份,此刻听着周围诸将的议论,曹孟德神色阴沉的能滴出水之余,又隐隐闪过一丝恐慌。 总不能真叫这厮杀到自己大纛之下! 想到这里,曹孟德有些坐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传孤军令!” “主将凡能生擒刘子烈者,封县侯,加食邑五千户!” “取刘子烈首级者,封乡侯,加食邑两千户!” 生擒刘子烈,封县侯,加食邑五千户! 取刘子烈首级,封乡侯,加食邑两千户! 县侯,乡侯,数千食邑…… 拼死拼活,立多少战功都未必能拿到这些,如今只要需要一个刘子烈,马上就能获得这些东西! 曹孟德话音落下,顿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末将领命!!!” 曹营群将的嘶吼声,震得此处漫空飞雪都为一滞!! …… 噗嗤~ 画戟落下,一颗人头飞起。 纵然无马,纵然步战,他仍旧硬生生杀穿两部四曲…… 方天画戟扬起一阵血水,往前方挥毫! 呼啦啦~ 腥烈血水落下的地方,已至曹孟德脚下…… 刘武抬眸,已然大纛在望,似乎近在咫尺!! 魏延带着他的四千步卒与曹军左翼交战,在曹孟德中军与左翼之间,扯开了一道缝隙,漏出一道口子。 高顺率领两千突骑抓住时机,穿进了这道口子,狂飙数里!而后在距曹孟德中军大纛最近的地方,凿击了进去!直凿破五个百人方阵,便凿不动了,然后以高顺为锋,又往前突了三部,遂彻底力竭! 随着陷阵营最后投掷出的矛雨,这才将一直藏在陷阵骑中的刘武给送出来…… 如今!! 终于杀到曹孟德大纛之下!! 却还不等刘武喘口气,前方忽有一将领五十余骑纵马飞来:“刘子烈,本将韩浩特来会你!” 在曹操诸将中,韩浩以忠勇著称,如今只是个区区中护军,无论是乡侯还是县侯,对韩浩而言都是极大的诱惑。 韩浩纵马飞来,人借马势,手中长枪呼啸着狠狠砸向刘武。 呼!~ 画戟矫若惊龙,轰然直取韩浩胸口…… 韩浩满脸迷茫的低头,看着戳透了自己胸口的画戟。 刘武手中画戟一转,已是生生将他尸体挑下马来! 跟在韩浩身后的五十骑急忙勒马,只觉遍体生寒,他们虽有五十人,甚至不敢再往前一步:“韩将军,竟不是此贼一合之敌?!” 唏律律!~ 刘武也不管那逡巡不敢进的五十骑,当即上了韩浩坐骑,正欲继续往大纛之下杀去,忽又听得一声暴喝:“刘子烈休走,曹真来也!” 来将正是曹操义子,麾下偏将曹真,其人力大勇猛,也是曹军中的一名猛将。 “驾。”刘武神色漠然,纵马迎了上去。 呜~ 二马相错,沉闷的破空声中,方天画戟横向曹真迎面拍去,顿时一道气势直压的曹真喘不过气来,他慌忙竖举大刀来挡。 铛!~ 戟刀相撞,曹真只觉一股大力袭来,竟让他坐不稳鞍马直接倒飞! 刘武一把抓住曹真坐骑缰绳,马不停蹄往曹操大纛飞去,此刻大纛再望,再无人能挡他。 “刘子烈休得猖獗!” “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夏侯惇前来战你!” 曹营三十余将,纵马而出挡在大纛前,直往刘武四面扑杀! 轰!~ 有四柄大刀朝着刘武头顶轰然劈下! 八杆长枪挺过! 六支长矛遥击! 两板大斧杀落! …… 一时尘烟滚滚,隐约走马观灯,看不清确切,只听得喊杀嘶吼,兵戈相击,声震于天! 希律律!~ 此时传来烈马嘶鸣, 杀出来来了! 倒拖画杆方天戟! 散乱销金五彩幡! 喊声震动天地翻,杀气弥漫斗牛寒! 刘武早成了血人,满身狰狞伤口,这一遭他身披五创,就连铁甲都崩碎了!这一遭夺六马,这一遭他杀了八将! 他正骑一匹战马,驭着其余六匹战马,一齐往前挺近!! 中军大纛近在咫尺,大纛下的曹孟德脸色苍白…… 此时,曹孟德身前仅剩三层重甲步卒…… 轰隆隆!~ 七匹马并行而来, 场中人无不寒毛竖起,落耳的不是马蹄,而是摄人心魄的雷鸣! 大纛之下,曹孟德望着已经杀过来的刘武,脸色泛白,喉咙发干,刘武的骁勇他已然见识到,再不走只怕真的走不了了。 “张喜!朱盖!路招!刘勋!”曹孟德咬牙开口:“你等四人,且为我拖延一二。” “诺!” 这是曹孟德身前最后四将了。 张喜,朱盖,路招,刘勋,四人俱是战阵猛将,一齐向刘武杀来。 “退,先退!”曹操认怂了。 驭者抽打着四匹挽马,笨重的华盖车辇缓缓调头,辇上的大纛也开始调换方向…… 曹孟德要跑! 远处正在与四将厮杀的刘武看见了曹操的动静,当下也懒得和四将纠缠就要朝大纛杀去,画戟破空之声似龙吟,刘武大戟翻飞前突! “休走!” 迎面却又有二将杀来! 正是夏侯惇与夏侯尚二人,两柄长枪,连着四柄大刀向刘武压来。 刘武眸子泛起冷意,手中画戟如蛟龙翻江倒海,天龙戟法使开,天龙破空之声咆哮四荡,直杀的六将开始搏命。 张喜,朱盖刀势愈急,似是与漫天雪花合为一处。 路招,刘勋猛攻刘武一侧,好似毒蛟吐信。 夏侯尚、夏侯顿周遭游走,如豺狼窥伺。 轰!~ 刘武一戟猛然横拍,张喜,朱盖胸前肋骨顿时砸断数根,惨叫声中直接坠马! 路招欲要趁空挡攻向刘武,不料画戟轰然倒砸过去,势若泰山压顶,直将路昭砸的生死不知。 嗖!~ 嗖!~ 猛然间,刘武脑后有破风声,两支雕翎箭钉在了刘武后背! 却是夏侯惇夏侯尚冷箭伤人。 刘勋赶忙拔弓,有样学样,也要来上一梭。 唏律律!~ 战马嘶吼,刘武呼啸而至,那刘勋还不及射出,头颅就已落地,刘武夺弓引箭! “不好!” 夏侯惇眼见刘武朝自己搭弓弯箭,心中一慌,正欲躲闪,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刘武弯弓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噗嗤!~ 雕翎箭飚射,直入夏侯惇那只好眼! “啊!” 夏侯惇捂着那只已经瞎了的好眼痛苦嘶嚎,独目夏侯惇,此刻成了真正的盲夏侯。 “驾!驾!~”这一刻夏侯尚胆寒,调马仓皇逃命。 刘武马不停蹄,直奔还在马上挣扎的夏侯惇,森冷戟刃划过…… 夏侯惇大好头颅,带着颈腔里飚射的鲜血,直奔高空! 那大好头颅带着颈腔里飚射的鲜血,正要直奔高空而去,却被刘武大手稳稳攥住。 身为曹操亲重,镇抚后方,曾战吕布、关羽的曹军大将,自此丧于刘武之手! 远处逃命的夏侯尚根本不敢回头…… 张喜,朱盖坠马, 路招生死不知, 刘勋丧于刘武之手,甚至连夏侯惇都被刘武枭首,那可是夏侯惇啊,丞相信任的爱将! 就这么没了? 刘武抬头望向那杆正在飞速移动的大纛,没有犹豫,带着一路击败曹军将领夺来的九匹战马,直冲前方大纛而去。 哒哒哒!~ “驾!” 曹操的华盖车辇,正匆匆后撤,密密麻麻的甲士组成了一道防线,挡在了曹丞相的后方,为其断后。 只见九匹战马狂飙冲撞而来,九马身后,赫然是紧随而至的刘武! 曹丞相顿时肝胆欲裂,顿时神色大变:“拦住这厮!” “都给孤挡住!挡住啊!!!” 唏律律!~ 战马嘶鸣声响起, 刘武将掌中夏侯惇头颅狠狠往前抛去!同时,撒开九道缰绳…… 唏律律! 唏律律!唏律律!~ 九马嘶鸣,轰然向那些甲士撞去,这是曹孟德身前最后一道防线! 轰!轰!~ 战马冲阵!顿时一众甲士阵脚动摇,露出了破绽,刘武驱马狂奔,大画戟横杀而至。 一时人仰马翻,断尸冲天,刘武入阵了!入了曹孟德身前最后一阵!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躲在甲士军阵当中的文聘猛地矮身,手中刀舞,刘武坐骑四蹄当即不存…… 唏律律!~ 霎时间一声哀鸣,战马栽倒在地。 刘武坠落马下! 铛!~ 方天画戟亦滚落在地…… “快!”文聘大喊! 早有士卒待命多时,以至于刘武都未来得及起身,那三五人就以极快的速度,把杆方天画戟直接拖走! (本章完) 第059章:曹贼,我逮到你了…… 第059章:曹贼,我逮到你了…… “刘子烈!纳命来!” 文聘一声嘶吼,手中刀带着冲天恨意,直冲刘武呼啸劈下! 夺城之恨! 断臂之仇!文聘无日无夜铭记于心,他恨不得把刘武食肉寝皮,奈何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大到他此生几乎没有机会去报。 可此时刘武胯下无马,手中无戟,正是他最虚弱之际,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刘子烈完了!! 他似乎已经看见了刘武人头落地的一幕。 可惜文聘的幻想还没结束,眼前刘武的身影一侧,就已躲开那柄大刀,一只大手顺势按住了文聘的脖颈…… 咔嚓!~ 骨骼碎裂的响声乍起,鲜血飚射。 文聘那神情愕然的脑袋,被刘武生生带着皮肉扯了下来。 昔日荆襄大将的头颅,像是一颗烂瓜被人随手抛在雪地上乱滚! 正在逃命的曹丞相回头刚好看见了这一幕,霎时彻骨生寒,催促驾车驭者的声音不住颤抖:“快走!快些,再快些!” “驾!驾!”驭者手忙脚乱的抽打着挽马。 积雪愈厚,战场地面坑洼不平,车辇行的更为艰难,但此时曹操根本顾不上这些,因为那刘子烈又追了过来…… “丞相勿忧!李典在此!” 战马飞奔,自远处驰骋疾驰而来,正是都亭侯,破虏将军李典。 李典本在远处收拢乱兵,忽见得中军处乱成一团,连忙策马来看,不想正见到刘武在追杀曹操,当下慌忙来救。 哒哒哒!~ 李典的马越来越快,手中枪借着快马奔腾之势,好似一道狂风直扑刘武而来! “杀!” 雪白锋锐的枪刃,如白蟒出水,嘶吼着直取刘武胸口。 电光火石间,一双大手猛地伸出,一把拽住了李典的枪杆! 不等李典反应过来,他便感觉有巨力轰然袭来,刘武顺势生生将他扯坠下马。 砰!~ 胯下马还在往前跑,李典已是被狠狠地砸在地上。。 当下他只觉周身发麻,筋骨俱创,整个人侧躺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停地抽搐。 刘武也不管李典死活,手执李典大枪转身又向曹操车辇追去,今日,谁也拦不住他刘武…… 轰!~ 正在此时,前方有数十骑向刘武疾驰而来,为首者正是曹操族子,虎豹骑统领曹休。 他本领着虎豹骑在西陵江畔一带等江东水军上岸,不想却忽然瞧见中军大纛慌乱后撤,顿时知道曹操遇上了变故,匆忙带着身边数十骑亲卫前来救援。 …… 华盖车辇上, 刚刚见证了李典坠马的曹丞相,眼看着曹休领兵杀至,他那已经沉到了谷底的一颗心终于又被提了上来。 “文烈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曹丞相长舒了一口气,却也没忘了催促驭者趁机提速:“快!趁这贼将被拦住,再快些。” 驭者忙不迭应声:“是,是……驾!” …… 数十骑掣马飞奔,朝刘武呼啸奔腾而来,冲散了前方的漫天大雪,似是要将他踏为齑粉! “杀!” 两支长枪,轰然刺向刘武胸口! 轰!~ 刘武手持李典大枪,骤然间搅动周遭风雪,锋锐的矛头几乎瞬时从两处脖颈划过! 噗通!~ 两名骑卒当即坠马。 唏律律!~ 下一刻,曹休已然纵马杀到! 曹休来的太快,刘武手中矛根本来不及施展开。 “刘子烈,看刀!” 明晃晃的大刀朝着刘武当头劈下,跨下马前蹄扬起,似是要将刘武践踏于马下! 轰!~ 唏律律!~ 刘武猛地合身扑上,一把抱住了曹休坐骑,那马儿惊得嘶鸣乱叫。 下一瞬,马背上惊慌不已的曹休忽觉身下一轻,他低头望去,几乎魂飞胆丧…… 刘武竟生生将他连人带马举起,掷到了半空中! 半空中的曹休手足无措,惊骇欲绝,纵然他是虎豹骑主将,此刻也只能任人宰割。 轰!~ 一声巨响,曹休连人带马坠落在地,深深的积雪被砸的四下溅射,纷纷扬扬! 当下,这位虎豹骑主将,生死不知。 …… 颠簸摇晃的车辇上,望着刘武将曹休连人带马砸在地上的曹丞相,先咨询啊已是肝胆欲裂,他身子抖如筛糠,催促驭者的声音都在颤抖:“再快些!再快些!” 驭者哭丧着脸:“丞相,不能再快了,再快这车辇就要……” “你若能驾车摆脱那刘子烈,孤亦封你食邑!” “喏……驾!” …… “呼哧!~” 刘武转身继续追曹操的车辇,刚行两步,只觉脚下一软,他一个踉跄,险些没摔倒在地…… 他一路杀至中军大纛,与曹营三十将混战! 赤手空拳扯下文聘首级! 将李典拽落坠马! 又将曹休连人带马举起砸落! 一身力气早已消耗得十之八九,他已经力竭了。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艰难的向着曹操的大纛追去。 “刘子烈!” 忽然,一道肩抗大刀,壮如铁探的身影,自前方踏雪狂奔至刘武身前,赫然是曹操亲卫许褚。 望着面前满身血污的年轻人,许褚脸色复杂:“刘子烈,收手吧!这战场上全是曹军,你继续往前就是死路一条!” “你有如此武艺,何必非要跟曹丞相过不去?” “只要你现在投降,一世荣华富贵不在话下,你又何必定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那日西陵城外一战,许褚虽在刘武手中败得彻头彻尾,但他也是真心佩服刘武的勇猛无双。 刘武如此骁勇,远胜吕布,若死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刘武好像根本没听见许褚的话,只是一步一步踩着积雪,艰难又坚决的往前走。 “刘子烈!停下!” 许褚大声嘶吼警告,奈何刘武脚下不停。 “唉!” 许褚一声长叹,肩上大刀插在雪地中,大步迎着刘武冲去…… 轰!~ 许褚合身冲来,就像是一只熊罴,带着浑身蛮力要将刘武压到。 刘武此刻虽是力竭,但也绝非任人宰割的状态,好似山岳倾倒向着许褚压了过去,两人犹如山林猛兽,在这漫天大雪中,扭打肉搏! 许褚力大,可到拽两牛。 刘武神力,能掷马摔人! 两人撕打不停,但刘武毕竟力竭! 砰!~ 砰!~ 砰!~ 咔嚓!~ 清脆的骨头断裂之声响起…… 刘武的小臂耷拉了下去,肋腹瘪了下去,本就满身重创,这一遭周身许多骨头已经生生砸断! 终究还是被许褚压在了身下。 许褚咧着嘴笑了:“哈,咱还真当你是不知疲倦神灵,你也有力竭的时候?咱……啊!” 一声惨叫, 刘武口中白齿森然,狠狠咬住了许褚的脸!许褚竭力挣扎,刘武齿间用力,狠命撕扯。 撕拉!~ 只见许褚那半张脸上,血肉撕裂,鲜血横飞,半张脸已被生生撕扯下来! “啊……” 许褚痛苦嘶嚎,挣扎翻滚,刘武铜锤似的拳头狠狠地砸向许褚,砰! 一声闷响,许褚当场没了动静,生死不知。 刘武起身,鼓起余劲,踉踉跄跄的奔着曹操大纛而去。 他跑,不停的跑! 眼中除了那杆大纛,再无他物。 近了, 越来越近了。 刘武已经能清晰的看见大纛下,曹孟德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快!快!” 望着身后那越来越近的可怖身影,曹孟德浑身已被冷汗湿透,此刻除了那个【快】字,似乎已经不会说其他话。 不能让他追上来! 一定不能让他追上来,否则就全完了! “驾!驾!驾!!” 驭者奋力挥舞马鞭,也不管车辇摇晃的越来越激烈。 忽然,车辇一阵剧烈的晃动,一只车轮陷进了深坑中,加之地上积雪深厚…… 轰!~ 车辇上的曹丞相只觉天翻地覆,硕大的车辇扑倒在地,当下人仰马翻, 曹孟德挣扎着爬出了车辇,扭头一看,刘武离自己不过近十数步! 他已经彻底绝望了。 完了! 我曹孟德南征北战,多少大场面都不曾奈何我,难道今日真的要死于此地吗? “主公!” 大雪中,一将飞马踏雪而至! 正是大将曹洪,当年他随曹操兖州、征刘表,官渡之战时,留守本阵,击退张郃、高览的猛攻! 但此时,他哪里还有一丝大将风度。 曹洪慌忙翻身下马,一把扶住曹操,将他托上马背。 “主公,速走!” “子廉,你怎么办?!” “天下可无洪,却不可一日无公!” 沧啷啷!~ 说完曹洪转身掣出腰间长剑,咬牙直冲刘武奔去:“刘子烈,曹洪与你来战!” 曹操已经顾不上曹洪了,他坐在马背上连忙调转马头,要抖动缰绳,奈何双臂哆嗦的厉害,竟是连缰绳都抖不起来。 他慌忙双臂下沉,正要再抖…… 猛然间! 一只手掌按住了他的手臂。 抖不动了…… 湿漉漉,满是鲜血,火一般炽热的一只手,死死按住了他的手臂。 一道沙哑至极的声音,低声在曹孟德身侧响起:“曹贼,我逮到你了……” …… “父亲,我逮到你啦!咯咯咯……”阿斗欢快的笑声,在公安郡守府邸内响起。 望着死死拽着自己衣袖的爱子,刘玄德满脸慈爱的夸赞:“阿斗真是聪慧啊。” 刘备回到公安后陪着阿斗庆生,看百戏,此刻甚至陪着阿斗玩起了捉迷藏,尽享天伦之乐。 一旁的糜夫人满脸笑意,眼中全是平安喜乐。 大堂外,诸葛亮和赵云望着眼前置江陵数万守城将士不顾,却跑回公安和儿子玩捉迷藏的主公,相视满脸苦笑。 这还是那个当初为了兴复汉室,三顾茅庐求卧龙先生出山的刘皇叔么? 这还是那个为了大业奔走,不辞辛劳的刘皇叔么? 荒唐,实在是太荒唐了! 赵云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刘备身边:“主公,时辰不早了,江陵战火未歇,我等当速回江陵。” 刘备刚要点头,一旁的阿斗已经叫嚷起来:“不成!阿斗不让父亲走!阿斗好久没见到父亲了。” 望着爱子那委屈的小眼神,刘备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也罢,为父便多陪你半个时辰。” 大堂内再次响起阿斗的欢呼声。 赵云走出厅堂,对着诸葛亮无奈叹息:“主公还要再陪阿斗公子半个时辰,如之奈何?” “先生,云只担心主公不在江陵被夏侯渊看出破绽,届时,只怕江陵危矣!” “我担心的倒不是夏侯渊。”诸葛亮眉头紧皱。 赵云愕然:“先生的意思是……” 诸葛亮眉头蹙的愈发的紧了: “翼德云长自会为主公奋战,力保江陵不失。只是曹操亲征西陵,恐怕西陵已陷,说不得他此时正在领军往江陵而来的路上……” (本章完) 第060章:擒王而归! 第060章:擒王而归! “曹贼,我逮到你了!” 西陵战场上,火一般炽热的手死死按住了曹操的手臂。 霎时间,骑在马上的曹操浑身僵硬,一道寒气从他的骨头缝里蔓延到了外边,他艰难低头…… 一张满是血污的年轻面容,映入了他的视线。 那本来璀璨的双眸,此刻一片血红,甚是骇人。 刘武连人带马掷曹休,又与许褚舍命肉搏,杀到此时他早已眼眶迸裂! “你,你……”望着那双可怖的眼睛,曹操的声音像是干涸了数十年的古井,他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浑身颤抖的厉害,巨大的恐惧像是潮水般将他包围。 呼啦!~ 刘武按住曹孟德的手臂。 在数万曹军将士的注视下,他搬鞍,上马,跨坐在曹操身后! 哗啦!~ 刘武的甲裙掠过马背的一刹那,周边将士的心脏也随之猛地一跳…… 坐在马上的,那是曹丞相! 那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丞相! 那是占大汉之土三分有二的曹丞相! 那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曹丞相! 这天下,谁人配和曹丞相共乘一骑? 这天下,谁人敢和曹丞相共乘一骑?! 可眼前这西陵刘子烈,偏偏就敢,甚至逼得曹丞相不得不和他共乘一骑。 “杀!” “拦住此人!” 恰在此时,后方密密麻麻的曹军终于杀了过来。 黑压压的曹军,自战场四方如狂潮涌向刘武所在。 他们如林涛起伏! 他们似乌云翻滚! 他们离刘武越来越近,他们看见了刘武,也看清了被刘武挟持在马上的身影…… “慢!停下,快停下!” “那被西陵守将挟持之人,是……” “丞相!是丞相!” “西陵守将,生擒了丞相!” 丞相被擒了!! 哗啦!~ 正要围攻刘武的曹军士卒猛然停下了脚步! 只有甲胄撞击的余音,在战场上缓缓回荡…… 他们直愣愣的望着刘武,直愣愣的望着刘武身前,脸色苍白的曹丞相。 曹丞相被擒的消息,传遍了西陵战场,整个喧嚣的战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曹军士卒俱是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是攻是退。 刘武抓起曹操身前的缰绳,轻轻一抖:“驾。” 哒哒哒~ 马儿动了,数万曹军将士们的眼睛也动了! 数万道目光,犹如锋利的箭矢投向刘武,紧紧随着刘武的身影…… 刘武调转马头, 往西陵城方向而去。 所有人都明白了,刘子烈要挟持丞相回西陵! 马上,曹丞相战战兢兢,恐惧不安的坐在刘武身前。 忽然,一只血淋淋的大手摸上了他的脑袋,用力朝马背上按去,曹孟德惊骇欲绝,剧烈挣扎起来:“你不可……” 砰!~ 曹孟德脑后剧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就在这曹营将帅,数万大军众目睽睽之下…… 刘武一巴掌拍晕了这北方霸主,独据天下十三州的大汉丞相,曹孟德! 轰!~ 战场上,层层叠叠的曹军下意识的脚步动了,震的偌大战场周边的积雪都下陷了数寸! 他们本能的举起了手中的戈矛、刀剑…… 戈矛汇聚如海,杀气冲天,冲散了漫天飞雪! 刀剑森然似山,寒光烁烁,压住了隆冬寒气! 但也只是举起而已,却不敢有任何妄动。 “丞相!” 许褚捂着烂了的半张脸,忍着全身剧痛艰难起身,他不敢置信的望着马上被拍晕的曹丞相,刘子烈怎么敢?! “丞相!” 躺在地上,腿还在不停抽搐的李典目眦欲裂,双手疯狂抓地前行,试图靠近曹丞相,他们三十余将,数万大军居然护不住自家主公,奇耻大辱啊! “丞相!” “丞相!” 张喜、朱盖、曹休等诸多被刘武砸下马,却又一时无法起身的武将,无不咬牙切齿,趴在地上艰难朝着曹丞相身影所在爬去,自赤壁之战后,曹军何此逢此大败,受此大辱?! 所有还在马上的曹营武将,个个心若死灰,满脸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丞相被擒,岂不是说这场西陵之战,他们竟然输了? 不,不止是输了西陵之战! 若是曹丞相为那刘子烈所害,北方马上就要不稳,朝廷里,天子和那些汉臣又岂能放过这个对付丞相势力的好机会? 到时内外夹击之下,丞相的大业必散,那他们这些依靠丞相得富贵的武将,又岂能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这里,曹营诸将无不脸色发白…… 此刻,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曹丞相无论如何不能有事! 哒哒哒~ 刘武胯下马缓行不停,直直的向着前方西陵城而去。 前方密密麻麻的曹军下意识的后退,后退,再后退! 远远望去,好似海潮汹涌升落,惊涛翻卷。 哒哒哒!~ 忽然,有二十余骑纵马狂奔冲向前方的曹军士卒,为首者正是曹洪、曹休、程昱等曹营尚存的文臣谋士。 他们高声嘶吼:“散开,快散开!所有人不得擅动,不可误伤了丞相!” 哗啦!~ 前方的曹军如梦初醒,黑压压的曹军慌忙各自向两边让开。 兵甲涌动,人头起伏,重重士卒,层层兵甲如劈波斩浪一般,为刘武让开了一条宽阔大道。 数万兵马,为这一人一骑退让! 曹洪、程昱等谋臣武将,生怕后面的人没有听见,纵马冲进大道内为刘武往前开路:“散开,快散开!” “所有人不得擅动,不可误伤了丞相!” 曹营一众将领,抢在刘武之之前,向前方大军深处驰骋而去,四下高喝散开。 所至之处,原本乌泱泱一片的曹军,无不轰然向两侧散开,仿若一支锋矢飚射而至,破开曹军层层防护! 刘武按着马前昏死过去的曹孟德,神色平静的跨马进了前方曹军让开的大道。 呼!~ 寒风呼啸,缓缓吹散漫天彤云。 雪停了,几缕赤红的夕阳,缓缓洒在白皑皑的大地上,洒在了刘武前行的路上。 两边黑压压的士卒望着那单人独骑,入万军从中似闲庭散步的西陵守将,望着那被西陵守将按在马前的曹丞相,无不满脸惶然: “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曹丞相如今为这贼将所控,万一他要是……” “而今北方好不容易安稳了下来,全仗着曹丞相坐镇,曹丞相要是有个意外,咱们北方的太平日子可又要到头了。” 曹军士卒们忧心忡忡,甚至有人惊惧的哭出声来,但却无一人敢妄动。 刘武来时,曹军舍命不顾一切的要阻拦他。 刘武去时,曹军却生怕碰到他一丝一毫。 …… “杀!” 陷阵营惨烈的喊杀声,声震云霄。 在将刘武送入中军之后,陷阵营便也身陷重围,陷阵营骑兵此刻胯下有马者只剩百余骑。 高顺领着不多的骑兵,在曹军包围中奋力厮杀。 周遭的曹军将陷阵营死死围住,他们已经无法再次发起冲锋,只能竭力死战。 刀枪并举,数名陷阵营骑卒的利刃,砍下了几名曹军士卒的首级。 但下一刻,十余柄利刃砍断了他们的马腿,几人跌下马来,随即被曹军乱刃。 更远一些,有曹军士卒把陷阵营的骑卒按在了地上…… 鲜血飞扬四溅,头颅残肢乱飞。 “杀!” 四周的曹军喊杀声大振,步步紧逼,逼得周遭陷阵营士卒不断向内靠拢。 噗嗤!~ 高顺手中长枪捅进一名曹军的胸口,滚烫的鲜血飚射在了他的脸上,他狠狠喘了口气,望向阵外,主公啊主公,高顺再不能为你效力了。 杀到此时,陷阵营全军覆没已然在即。 自己死不要紧,陷阵营全军覆没也不要紧,却不知道主公的大事有没有办成…… 陷阵营仅剩的将士们,越来越多的人受伤,越来越多的人倒下,眼看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候…… 忽然,厮杀声小了下去。 四周的曹军士卒,居然缓缓往后退去。 高举刀枪,满目狰狞,准备多带走几名曹军的陷阵营士卒们不由茫然…… 四周的曹军越退越快,中间迅速露出了大片空间。 正在此时,二十余骑身影,闯入了高顺的视线,来者俱是曹营将领,甚至还都是高顺的熟人。 曹洪、夏侯尚,曹休,竟然连连程昱也来了? 高顺自嘲一笑:“看来,他们这是要亲自送我高顺一程。” 曹营诸将都到了,除了要来亲自送自己上路,高顺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缘由了。 哒哒哒~ 一骑身影,缓缓向他而来,停在了高顺面前。 高顺猛地睁大了眼睛,那是…… “子烈!”高顺眼中的不可思议,瞬间变成了惊喜。 他正要说什么,却被刘武按在马前的身影所吸引,望着那熟悉的身影,高顺微微一愣,随即整个人都开始微微哆嗦起来。 高顺嘴唇颤抖,成了!主公做成了! 刘武满是血污的面庞后,脸色白的吓人,他没有说话,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只是,手中马鞭轻挥…… 而后,马儿缓缓继续前行。 高顺望着刘武的身影,脸色已经涨的一片血红,他高声嘶吼:“回城!” 高顺嘶吼的喊声在西陵城外响起,剩下不到千余的骑兵一片茫然,可他们转头四顾,望着那些动也不敢动的曹军士卒,他们终于明白了…… 他们活下来了! “回城!” 坐在马上的陷阵骑兵,激动的随着高顺嘶喊,他们带着满身血污,缓缓调转马头,紧随着刘武的身影。 “回城!” 刘武的马走的很慢,缓缓经过所有人身边,那些没有了坐骑的陷阵营骑卒怔怔的望着这道身影…… 他们艰难起身,踉踉跄跄的跟在了骑兵队伍后方。 远处,正将一名陷阵营士卒按倒在地,高举着刀剑的曹军士兵满脸迟疑。 他们不知道,这按在地上的西陵军到底杀还是不杀…… “滚开!” 几名曹军还在迟疑,被按在地上的陷阵营士卒一脚踹开,他跌跌撞撞的跟上了陷阵营回城的队伍。“主公!” “主公……” “主公回来找我们了……” “主公回来了,主公要把高将军和我们带回去了!” “快,跟上。” “都跟上,都跟上……” “回城!” “回城!!!” 零零散散,稀稀拉拉…… 越聚越多,残部归队!每个人心头的火焰都仿佛被点燃,即便这时岁寒隆冬!! 刘武走的足够慢,慢到即便那些受了伤的士兵都能跟上来。 回城的路上,自有曹洪、夏侯尚,曹休等人为他们开道…… “让开!” “快让开!” “快让开!!” 密密麻麻的曹营军阵,如浪两分。 哒~ 哒~ 哒~ 一滴滴血水从刘武发间滴落,染得昏死过去的曹孟德身上猩红…… 刘武没劲了,他力竭了。 昨日就已中了两箭,今日又中两箭,身上足有十余道狰狞创伤,还被许褚打断了不知多少根骨头…… 马只能走这么快, 哪怕再快一毫,刘武都要从马背上跌下来了。 呼!~ 寒风呼啸,天上的彤云散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浓烈的赤霞洒下大地,洒在这战场上,洒在那支缓缓回城的陷阵营队伍上…… …… 数缕雪色残阳,映照城头。 城头之上,魏延背对着残阳,赤裸的上身刚包扎好伤口。 “高顺将军回不来了,子烈……也回不来了。”魏延转身阖眼,眼角坠下一滴浊泪。 呼!~ 西陵城头,大风烈烈。 陆逊亦背对着魏延,心若死灰:“主公去时,说他已给曹孟德去信,为你和高顺将军保了一份前程……文长如今如何打算?” “是去投曹孟德,还是与我们一起回江东,亦或者,重回刘玄德麾下?” 刘玄德! 若非是刘玄德,子烈又如何会受到如此不公? 若非是刘玄德,子烈又如何会被迫来至这西陵? 若非是刘玄德,子烈又如何会被迫与那曹操搏命,乃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魏延咬着后槽牙,低声嘶吼:“投曹孟德也好,投江东也罢……谁灭刘玄德,我就跟谁!” “要不是那大耳贼,子烈岂能落得如今这等结果?我必杀大耳贼,为子烈报仇!” (本章完) 第061章:归来!刘武油尽灯枯,倒下了…… 第061章:擒曹归来!刘子烈气竭倒地! “呜呜呜呜……” 听着魏延咬牙切齿的说要为刘武报仇,一旁的孙尚香再也忍不住,一时泪如雨下。 “我,我早说让他和我们一起去江东,可,可他……” 孙尚香又一次想起了她和刘武乘筏渡江的那夜,想起了刘武勾起自己下巴的那一刻,想起了和刘武相处的无数个点点滴滴。 现在,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孙尚香哭的愈发泣不成声。 “西楚霸王过了江东,就不是西楚霸王了,主公要是过了江东,也就不是主公了。”陆逊低声自语。 他想起了刘武拿曹仁来换自己。 他想起了刘武和曹仁殊死一搏前将整个西陵城交给了自己。 他想起了刘武出城前,还不忘给自己和郡主、甘宁准备后路! 陆逊的衣襟湿了,他心中已有决断,此番回江东之后,便耕读隐居,再不出仕为人设一谋一策! 刘武这一去,这世上再不配有人做他陆伯言的主公,即便那人吴侯! 远处的甘宁,正站在城头眺望…… 如今曹操大军围城,刘武一去不回,西陵城破在即,他必须赶在曹军破城之前率山越兵冲出南门。 此前他被迫出兵去救魏延,损失了不少人手,但好在不仅把魏延救了回来,还救回了他麾下两千残卒。 如今兵力不减反增,倒是让他冲出西陵城的把握增加了不少,他被刘武囚禁西陵许久,如今终于能回江东了。 想到刘武,甘宁一声轻叹:“可惜刘子烈不愿与我等一起回江东,否则他又如何会落到如此地步?” 虽然甘宁当初败于刘武之手,又被刘武困于西陵城,但他身为武人,却极为佩服刘武之骁勇……如此骁勇之将却如此结局,着实可惜。 甘宁惋惜摇头,他的视线再次落于城外。 忽然,他瞪大了眼睛…… “曹军,曹军他们这是……”城头上,甘宁急促的声音猛然响起。 曹军是要攻城了么? 还在为刘武悲伤的众人骤然惊醒,所有人的视线纷纷投向城外,入眼所及的情景,让他们呆住了…… 黑压压的曹军,如江潮涌动。 曹军阵中,有二十余将领纵马前冲,远远的能听见他们的呼喊声:“让开!” “快让开!” “快让开!” 曹军将领呼喊所至,密密麻麻的曹军军阵,如分波辟水,轰然自中间剖开,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远处,一骑身影缓缓向西陵城而行, 那身影之后,是一支为数不多的骑兵队伍,骑兵队伍之后,是零零散散,越聚越多的士卒。 一缕赤色的夕阳,照在他们身上,将他们长长的影子投射在皑皑雪地之上。 四周的曹军若潮水大浪,却在拼命的向两侧退避,似乎生怕惊扰到那骑身影,惊扰道那支残存的骑兵。 骑兵队伍离西陵城越来越近。 那为首的一骑身影离西陵城越来越近。 西陵城头, 众人死死盯着那为首的身影, 他们眼神先是茫然,倏忽间变成了不可置信。 他们的心几乎要迸跳出来! 他们看清了那道身影! “子烈!是子烈!子烈还活着!” “哈哈哈,他还活着!高将军也还活着!他们都活着!哈哈哈……” 魏延颤抖的笑声响彻整个城头。 砰!~ 他激动地一拳砸在城墙上,任凭手上鲜血四溢也顾不上。 刘武还活着! 刘武回来了!! “主公,真的是主公!”陆逊脸色涨的通红,上一刻他还在因为主公的死而心如死灰,此刻居然看到了主公的身影正在往西陵而来! 对陆逊而言,这惊喜实在是来的猝不及防。 主公他还活着,他真的活着,这世上值得我陆伯言唯一效死的主公,回来了! 天不绝主公! 天不绝我陆伯言! 陆逊已经顾不上世家子弟的风度,手忙脚乱的往城下跑去:“开城门!快开城门!!” 旁边的孙尚香只觉得如在梦中,那个人活下来了,那个人回来了……她呆呆的站在城头,望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 这位江东郡主此前满心的悲苦、哀伤,此刻全化为无边泪水漫涌而出。 “呜呜呜……”孙尚香哭的比之前更厉害了。 此刻,自己已无需再过江东…… 听着耳边哭声大作的郡主,甘宁站失神站在城头,这位江东十二虎臣之首只觉喉咙发干:“不可能,这不可能!” “那可是曹孟德亲领的数万曹军!他,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城外数万曹军,西陵城今日必死之局,他出城冲杀,居然又杀回来了?! 即便当年勇如霸王项羽,面对垓下之围,他也只能自刎乌江。 如今这刘子烈,难道还能胜似项王么?! 哒哒哒!~ 甘宁尚在恍惚间,刘武已然领着陷阵营犹如横穿大潮一般,穿过了层层叠叠的曹军,在二十余曹军将领的【护送】下,跨马来至西陵城外…… …… “爹爹,不要走!” “阿斗乖,爹爹尚有要事,不能耽搁。” 公安郡守府内,将要离去的刘备抱着爱子阿斗,一边捏着他肉嘟嘟的小脸,一边好言软语的安抚着。 刘备回头看向糜夫人:“如今天寒地冻,我又征战在外,阿斗全靠夫人多多费心。” 糜夫人握着阿斗的小手,笑容温婉:“夫君放心,妾身定会照料好阿斗…… “只是夫君在外征战,莫要忘了家中妻小,妾与阿斗常思念夫君,夫君还要多回家看顾一二才是。” 听着糜夫人嘱托刘备在外征战,不要忘了常回家看看,一旁的赵云只觉胸中一口气愈发的憋闷。 刘备叹息不语,又转身冲着诸葛亮拱手:“孔明,糜氏女流之辈,阿斗年纪幼小,还要烦劳先生看顾阿斗一二。” 眼见自家主公回返江陵厮杀,还要牵挂着家中妻小,诸葛亮只能无奈回礼:“必不负主公所托。” 得了诸葛亮的保证,刘备安心不少,便要随赵云出府。 “父亲!父亲不要走!”眼看自家父亲要走,阿斗顿时嚎啕大哭起来:“父亲走了,阿斗何时才能再见到父亲?呜呜呜……” 阿斗哭的可怜,刘皇叔的心软了,唯有回头再次安抚:“阿斗放心,父亲不过出去几日就回来了。” “阿斗在家愈是乖巧听话,父亲便愈是回来的快。” 阿斗根本不听,只是不停哭闹,刘备无论安抚也不见效,眼看着时辰越来越晚,刘备一狠心,扭头拔步便往府外走去。 “父亲!” 阿斗哭嚎之声愈发尖利。 踏踏!~ 刚走到府邸门口的刘备,脚步又一次停了下来,忍不住再次回头。 “主公!”赵云再也受不了了,他一把架住刘备的肩膀:“江陵城中酣战正急,再耽误不得了!” 话音未落,赵子龙已然强行搀着刘备直接出了郡守府…… “父亲,我要父亲!”眼看着父亲真的走了,阿斗顿时哭闹之声冲天。 糜夫人只能把他搂在怀中,不停安抚:“阿斗莫要哭闹,你父亲出门几日便回,到时自能相见。” 一旁的诸葛亮,手中羽扇向后一挥…… 当即候命已久的【百戏】再次涌到了阿斗面前。 鼓乐之声四起,跳丸斗剑,踏鼓而舞,各种绝技展开,阿斗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哭声渐止。 糜夫人和诸葛亮同时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孺子给安抚住了。 阿斗看着眼前的百戏,突然,他又把目光转向了空荡荡的府邸门口,父亲终究还是走了…… 阿斗的情绪再一次低沉下来。 片刻后,阿斗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仰头看向糜夫人:“父亲说他出门几日便回来,是真的么?” 糜夫人满脸慈爱:“这是自然。” 阿斗睁大了眼睛:“父亲出门几日会回来,那刘武出门几日也会回来么?” 刘武出门几日也会回来么? 阿斗话音未落,诸葛亮的神色猛地僵住了,手中轻摇的羽扇瞬间滞停…… 糜夫人神色不变,只是轻声哄着刘禅:“又瞎说,你父亲出去了自然会回来,刘武还回来做什么?” …… 轰!~ 西陵城门,轰然大开。 在数万曹军,和一众曹营诸将的注视下,刘武骑马缓缓向城门走去,入城门甬道。 “怎,怎么办?” “曹丞相要被挟持入城了!” “这,这难道真就眼睁睁的看着丞相进了西陵??” 眼看曹丞相真的要被挟持入西陵,城外数万曹军终于躁动了起来,甚至有人悄悄拿起了弓弩。 此时,曹营诸将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曹仁、曹休四下纵马奔喊:“诸军不得妄动!” “有敢放一箭一矢者,斩!” “退!诸军回营!!”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在城门甬道内回荡。 刘武的身影,穿过城门处的阴影,往郡守府邸而去。 他再次回到了他的西陵城。 城内,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道路两侧,他们有的是山越人,有的是魏延麾下的士卒,他们满脸敬畏的望着他们共同的主公。 这位主公杀透了曹军军阵,居然又安然杀了回来! 这位主公几乎以一人之力,在数万曹军的环伺下,保住了西陵城! “主公!” “子烈!” “刘武……” 陆逊、魏延、孙尚香等人早已在郡守府邸门前等候。 他们终于近距离看见了刘武,那一瞬,他们心头如遭重击! 坐在马上的,还是刘武么? 马上之人,披头散发,浑身血污,往日挺直的脊背,此刻也躬了下来,整个人犹如风中灯火,虚弱至极。 郡守府邸前,马停了。 砰!~ 一道身着华丽甲胄的身影,从刘武身前坠落在地,所有人都清楚落马者的身份,所有人都知道刘武出城,就是为了这个人。 但此刻,没有一个人把心思放在此人的身上,所有的目光都于刘武身后汇聚。 哗啦~ 刘武周身甲胄响动,他艰难的下马,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主公!” “子烈!” 陆逊等人下意识想要去扶刘武,但为刘武惨烈的气势所慑,竟无一人敢向前。 从入阵厮杀直到此刻归城,已经是刘武的极限了,他虚弱至极,也疲惫至极。 他看向前方郡守府邸大门,躬着背,缓缓向前走去。 滴答~ 滴答~ 鲜血从他的额头,嘴角低落,渗入晶莹剔透的积雪中。 他每走一步,雪白的地上就留下一个鲜红的血脚印。 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他走的很艰难,但脚下却没有丝毫停歇。 可是却走的越来越慢, 越来越慢。 刘武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如水波般荡漾扭曲…… 他似乎又回到了涿县老家,那颗如车盖般的古桑,依旧矗立在老家的院子里,自己的母亲依旧在忙碌的浆洗衣物谋生。 刘武站在古桑前一阵失神。 “阿武!阿武!” 庭院外,似乎有小伙伴的声音在兴奋的呼喊他:“你爹爹从大儒卢植那里回来了!” 刘武恍惚着出了庭院,他的目光投向远方,远处有一道身影站在那里,隐隐间可见其双臂过膝。 刘武迈步向前想要看的清楚些,可那人依旧离自己很远。 再向前, 那道身影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刘武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脑海中思绪翻涌。 刘武的眼睛逐渐清明起来,他模糊的记忆再次清晰…… 自己再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附庸, 自己再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影子! 我就是我,刘武就是刘武! 我不会再依附任何人,我刘子烈定要建立属于自己的一片大业!! 轰!~ 刘武脑中一片轰鸣,眼前的一切烟消云散! 他缓缓挺直了躬着的脊背,浑身传出噼里啪啦的脆响,那是许多本就受损的骨头,彻底绷断! 刘武猛然抬头…… 入眼所及,空中彤云散尽,一轮血日夕阳横耀云霄。 烈火卷雄风,红云映碧空! 整个西陵城,被一片血色赤阳笼罩,如血夕阳洒在了刘武身上。 忽然, 刘武身体一阵摇晃,在这血色光海中,轰然向后倒去…… (本章完) 第062章:曹孟德被押入地牢!周公瑾出兵北上! 第062章:曹孟德被押入地牢!周公瑾出兵北上! 西陵城,地牢。 “我赢了陷阵营!我赢了陷阵营!” “西陵完了!我曹子孝三万大军兵临城下,纵然西陵守将猛若吕布又能如何?!” “丞相!丞相!仁为丞相收来了天下第一骁将,丞相扫荡荆楚,生擒孙刘指日可待!哈哈哈……”一人披头散发,正疯疯癫癫的叫喊。 他是昔日曹丞相麾下重将,曹仁曹子孝。 曾经指挥大军纵横往来的三军主将,曾经辅佐曹丞相败尽天下诸侯的左膀右臂……如今竟好似真的成了一个痴癫疯汉。 踏踏踏!~ 牢房外,远远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甘宁走在最后,两名山越兵卒押着一人走在他身前,那人正是曾经的大汉丞相,如今的西陵俘虏,曹孟德。 此刻的曹孟德面如死灰…… 脸上还有滴滴茶水坠地…… 他是被一杯冷茶给破醒的,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押到了这西陵地牢中。 败了! 自己败了! 自己大兵压境,战将如云,谋士如雨,围攻一个小小的西陵!结果不但西陵没打下来,还被那刘子烈凿入中军,一人孤骑生生冲破众将拦截,当着数万将士的面,将自己生擒劫持! 耻辱,奇耻大辱! 想他曹孟德南征北战,会遍天下诸侯,并非不曾败过,但何曾似今日一般败的如此荒诞不堪? 以至于连自己都成了那刘子烈的俘虏! 想到刘武,他眼前似乎又看见了那张披头散发,浑身血污,双眸血红的面容…… 连破七部! 单人独骑大败三十员战将! 最后于万军之中生情自己这三军主将!! 一瞬间,曹孟德竟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此人实在是骁勇,骁勇的可怕! 踏踏踏!~ 地牢深处,曹操耳边传来了疯癫叫喊的声音。 抬头望去, 只见前方的牢房内,一道身影正披头散发,大喊大叫:“高顺算什么东西?陷阵营又算什么东西?” “我曹仁今日下西陵,明日便顺流而下,直捣江东!哈哈,哈哈哈……” 曹操怔住,如隼双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他声音微颤:“子……子孝?” 着眼前的背影实在是太熟悉了!! 虽说曹操得到的探报,曹仁被西陵守将生擒,但这许多时日以来,曹操却不曾收到西陵任何于曹仁有关的消息。 他本以为自己这从弟已被刘武暗中处死,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曹丞相,进去吧。” 伴随着甘宁冷冰冰的话语,曹孟德跨过了牢门:“子孝!” 原本正疯疯癫癫,乱喊乱叫的曹仁猛地停下。 这声音…… 不! 不可能! 这声音不该出现在这里! 曹仁如遭雷亟, 他艰难的转身, 视线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 “丞,丞相?”曹仁声音缥缈,他呆呆的望着眼前人。 这一刻曹仁感觉像是做梦,他一步步走到曹操面前,双目失神。 此刻,曹仁也不疯癫了。 他确定自己没有做梦,眼前之人真的是曹丞相,那岂不是说,连丞相也…… 自从曹仁被擒之后,便一直装疯卖傻!所为的不过是能等来曹丞相领兵来救!可谁能想到!! 曹丞相如今居然进了自己的牢房? 曹仁的那颗心沉到了谷底,他猛地上前,一把死死拽住了曹操臂膀:“丞相!你,你如何会……” 曹操满脸苦涩,长叹一声:“唉!~” “败了!孤败了!!” “便如同你一般,孤被那西陵守将,阵前生擒。” “中军被他生生凿开,三十余名战将拦他不住,文聘、夏侯惇、刘勋诸将战死……” 曹操每说一句话,曹仁血便凉一分,等到曹操话说完,曹仁只觉浑身冰冷,脑中一片轰鸣! 如今丞相已兵败被俘,那岂不是说江北一片空虚……不,不止是江北,整个北方都已然群龙无首! 一旦丞相兵败的消息传扬出去,休说北方与丞相为敌之人会蠢蠢欲动,光是刘备、江东就不会放过如此难得的机会。 再加上马腾、韩遂、公孙度之辈,群狼环伺之下,无有丞相这杆大纛,曹氏如何能挡的住这些人? 他似乎看见了曹氏大厦将倾,族人四散的景象…… 多少年!天知道多少年!这些年南征北讨,平黄巾!讨董卓!袁绍!袁术!公孙瓒!陶谦!张绣!吕布!征乌桓!! 哪一次不是浴血奋战!哪一次不是舍命拼杀,灭掉了多少对手,才有如今偌大的基业,这一日日!一年年的积累!、 一次次死里求活,天知道耗了多少年,清丝熬成了白发。 战死的士卒都尸骨成山,天知道流了多少血!!才有这独占天下八州霸业的万丈高楼!! 如今, 竟…… 曹仁浑身都在颤抖,涕泪横流:“完了,全都完了!” “彻底完了!!” “可怜啊!一生征战,如今竟一夕之间付诸东流……” “可怜啊,可怜啊!!” “呜呜~~” 到最后,曹仁如此铁血的一个汉子,竟嗷嚎大哭不能止休。 曹仁字字锥心, 旁边的曹操听得心如刀绞…… 当下,曹孟德只能颓然闭上双眼,再不言语。 …… 牢房一侧的暗室内, 甘宁听着这兄弟二人的对话,满脸复杂。 谁能想的到,这挟天子以令诸侯,让整个江东提心吊胆的曹丞相,如今居然成了这西陵城的阶下囚? 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说出去谁人敢信。 甘宁的神色忽然有些怪异,要真说起来,这西陵城的哪一件事说出去,都会震动天下。 占了西陵的,居然是刘备的长子刘武! 要和刘备完婚的江东郡主,居然被刘备的长子所劫! 昔年吕奉先麾下大将高顺,如今也在为刘武效力! 甚至连刘备那些轰传天下的事迹,都是刘武所为…… 可惜,这些事情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只是自己知道的太多,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眼下有件事,他必须马上传递出去。 微弱的灯火下,甘宁坐在案前。 他提笔挥毫,在一根竹简上,匆匆写下寥寥数字…… 而后,唤来身边的心腹山越护卫。 甘宁倒吸了口凉气,将这根竹简递出: “你持此竹简速速出城,往对岸……” …… 夜色深沉,曹营中军大帐。 “攻城!趁夜攻城!白日西陵守军已经疲惫不堪,现下攻城,必能趁势而下,救出丞相!” “荒谬!一旦事有不谐,刘子烈怒杀丞相,又该如何是好?” “以我观之,不妨先行撤军,再从长计议。” “放屁!这事能从长计议?一旦丞相被俘的消息传出去,北方乱不乱那是后事,孙刘联军马上就能围了我们!”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丞相难道不管了?” 中军大帐的主座第一次空了出来。 然而此刻,整个大帐内却是乱糟糟的一片。 曹丞相居然被刘子烈阵前生擒! 数万大军群龙无首,诸将措手不及,他们与曹丞相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曹丞相肯定要救,可到底该如何救,众文武议论了半天也没议论出个所以然来。 曹洪面带忧色,在军帐中来回踱步:“今日丞相被擒,数万大军都看见了,军心已然开始动摇,要是丞相不能尽快救出来……” “只怕数万大军士气崩摧在即,我等想要安稳回到许昌都是难事!” “子廉将军说的对!丞相救不出来,军心必散,到时大军溃散,江东与刘备必然会出兵追击。”李典躺在榻上有些虚弱的开口。 今日他被刘武生生从马上拽下,实在是摔的不轻,就连今晚议事都是被抬过来的。 “可到底该怎么救?”旁边裹着半张烂脸的许褚急躁起来:“咱说打,你们又不愿意,可如今这个局面,不打进西陵城,那刘子烈难道还能主动把丞相放出来?” 众将瞬间沉默了,刚才说要趁夜攻城的就是许褚这厮。 可这厮也不想想,先不说攻城会不会激怒刘子烈害了丞相,就算是真攻进去了,谁特么是那刘子烈的对手? “那就谈。”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望去,说话的正是此次曹操的随军谋士之一,荀攸荀公达。 曹洪有些犹豫:“我等围攻西陵数日,西陵死伤惨重,况且那刘子烈心高气傲,今日宁愿出城求死,也不愿向丞相低头……只怕他未必会与我们谈。” 这些天西陵损失有多大,敌我双方是都清楚的,况且据那刘子烈给丞相的书信来看,此人也是刚烈性子,他如何会愿意和曹军和谈? 荀攸摇了摇头:“不然,刘子烈确乎心高气傲,但却未必就不能商谈,若他今日当真是来求死,又何必挟持丞相再回西陵。” “况且,害了丞相性命与他并无好处,既然如此,不如与他一谈。” 帐内文武一时默然不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曹洪,此时帐内地位最高,与曹操关系最近的就是曹洪。 到底该如何救曹孟德,最后拿主意的只能是曹洪。 曹洪没有犹豫太久:“好!便依公达先生所言,与刘子烈谈!” 事到如今,也只有荀攸的这个策略最靠谱,对曹操最安全,曹洪也没别的选择了。 荀攸:“只是此事,还需一个胆大心细,身份足够的人来做使者。” 荀攸话音刚落,只见一人霍然起身:“程昱愿往!” 程昱不仅足智多谋,见识超群,而且还挂着奋武将军、安国亭侯的官爵,他去西陵城谈判,确实最合适不过。 荀攸神色肃然:“仲德愿当此任,再好不过!仲德切记,此事天亮之前必要有结果,不然……” “只怕城外的大军,彼时便要溃散殆尽!” …… 大江对岸,江东水师密布! 此一行,孙仲谋共给周瑜拨了四万兵马,早已开到了西陵对岸,静候着。 只等时机一到,就直接渡江北上!如果刘子烈守了下来,曹操无功而返,那他们求的就是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反之,倘若曹孟德赢了,那他们江东就是螳螂捕蝉,在后的黄雀。 此时的中军大帐内,太史慈竭力压制着心头震惊,将一根竹简递给了周瑜:“消息是甘兴霸暗中遣心腹送来的。” “什么?曹猛德为那西陵守将阵前生擒?!”周瑜猛地起身。 啪嗒!~ 周瑜手里拿着那根竹简坠落在几案上,他眼中满是恍惚…… 这尽败中原诸侯! 占了天下八州! 让江东上下寝食难安的曹孟德……居然被活捉到了西陵城里! 太史慈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据那送信之人言,西陵守将乃是被麾下精锐护送,凿入中军,而后单人独骑杀入曹孟德大纛之下,将其生擒!” 晚会儿,还有一个大章,正在拼命赶! (本章完) 第063章:刘武为江东之婿!帽子还是给刘备扣上了! 第063章:刘武为江东之婿!帽子还是给刘备扣上了! 大江对岸, 江东水师大帐,一片灯火通明。 太史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止不住的微颤:“……如今曹孟德已为西陵守将所擒,曹军数万兵卒群龙无首!” “大都督,我军战机至矣!” 呼!~ 周瑜大袖震动,带动清风将烛火搅扰的明灭不定:“不错,江东战机已至……” 按江东原本的谋划,无论曹军与西陵谁胜谁负,只要分出胜负结果,就是江东水师动手的时候。 但眼下,局势变化竟是向着江东一边倒! 曹操居然被西陵守将生擒?! 数万曹军丢了统帅,那就是数万待宰的猪羊,只待江东水师上岸,便可对曹军直接追击,痛打落水狗! 到时候,江东大军追杀曹军溃兵,甚至能顺势直下襄阳…… 周瑜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江东三代励精图治的大业,终究要成了么? “呵呵……”周瑜忽然笑了起来。 太史慈一怔:“大都督何故发笑?” 周瑜嘴角的弧度似是压不下去:“我江东大业将成,却是要多谢那位神亭岭故人。” 多谢神亭岭故人? 太史慈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周瑜悠然开口:“若非这位故人先将曹孟德生擒了去,即便是曹军大败,我等一路追杀,也只不过是将曹操一路赶至襄阳而已。” “若是曹操胜了,我等亦只能留在此地死命攻城,围困曹操,还不知要死伤多少兵马!” “如今曹操被擒,曹军势气溃散在即!” “今夜就该营啸!” “今夜曹营文臣武将能安抚拖住,使得今夜不生变故已是极限!” “可等到天一亮……必然溃散!!” “到时我等趁势上岸追击,可谓如履平地,不知少废多少功夫……如此,那位故人还当不得我等一谢么?” 原本周瑜和江东诸将,还在为昔年故人将亡于曹操之手而叹息,岂料转瞬之间,便形势反转。 若无西陵守将生擒曹贼,安有江东此刻天赐大业的局面? 太史慈咧嘴一笑:“大都督所言甚是,我江东大业若成,这位当年故人可为江东第一功!” 周瑜没有迟疑,转身看向太史慈:“子义传我军令,所有将士速速登船!” 太史慈:“领命!” 望着太史慈消失的背影,周瑜自语:“此间事变,我须得早报吴侯。” 哗啦!~ 一卷空白的竹简展开,倒映着温润的烛光。 周瑜坐在案后,挥毫疾书:“瑜百拜于吴侯驾前:江北西陵形势忽变……” “西陵守将骁勇之极,其与曹操战,乃领兵凿入曹操中军,生擒曹操而归,目下江北数万曹军,群龙无首,崩摧在即!” “瑜以为,今形势即变,江东之策亦当变,瑜当率军上岸追击曹军溃兵,而后顺势直下襄阳、樊城,得荆州全境,进而威逼洛阳等重镇……” “主公则领兵急下合肥,全取淮南地,借淮水之便,破许昌!问鼎中原!” “如此两军挥师北上,则江东大业将成之时,只在目下……” 呼!~ 夜色深沉,寒风呼啸,江水起伏翻涌。 西陵对岸的江东水师,此时灯火汇聚,一片嘈杂。 “大都督有令,所有将士全部登船!开往江心!” “快快快!登船!快些登船!” “营地内不需要任何留守!” 江畔,密密麻麻的舟船齐聚。 小者不过一丈长短,大者巍峨如小丘! 黑压压的江东士卒,手执戈矛兵甲,在绵延如龙的火把照耀下迅速登船。 “起帆!” 哗啦!~ 大大小小的船帆冲天而起,江风呼啸,小舟巨舰齐齐向着江心而去,只余水波浪痕跟在舟船尾后。 江面上,为首的一艘楼船顶层。 一灯如豆,大都督周瑜正闭目养神,脑海中却是翻江倒海。 他想起了当年与先主孙策,开辟江东时的雄心勃勃。 他想起了当今吴侯执掌江东之处,世家大族元老悍将的蠢蠢欲动。 他想起了不久前,赤壁大战虽胜,但江东依旧困于这东南一隅的无奈。 江东三代基业,筚路蓝缕,何其艰难! 北望中原,更是难如等天! 可如今,上天终于借神亭岭故人之手,赐予了江东逐鹿中原的机会…… “大都督!” 太史慈大步来至舱内:“水师已开至江心,请大都督将令!” 周瑜缓缓睁开双眸。 轰!~ 他骤然起身,庞大的影子充斥整个舱内:“各舟师下帆,停驻不动……” “只等天明第一缕熹微之时,大军登岸江北!” “直取曹军溃兵!” …… 曹军,大营。 寒风呼啸,天越来越冷,似是又要下雪了。 程昱跨坐马上,缓缓来至大营辕门外,曹洪领着众谋臣武将,一路相送。 “仲德。”曹洪望着程昱,缓缓开口:“此一去,丞相性命便交至你手,我曹氏诸文武前路,亦交至你手!” “拜托了!” 言罢,曹洪领着众谋臣武将,冲着程昱拱手一躬。 辕门外,一片寂然无声,只有曹洪领着诸文武向程昱行礼的身影。 正如曹洪所说,曹操被擒,不仅是此间数万大军队存亡难料,他们这些依附曹氏的谋臣武将之前路,亦是晦暗不明。 这些年,曹操鲸吞北方,雄视天下,固然威加海内,势不可挡。 可暗地里蛰伏的敌人更多,外有孙刘、马腾。韩遂等,内有世族、汉臣,他们都在等! 等一个反扑曹氏的机会! 可眼下…… 他们等待的这个机会很可能要到了。 程昱若是救回曹操,则万事无恙,若是救不回曹操,在场之人只怕日后能有好好结果的,寥寥无几、 程昱此去,身担整个曹营的前途,曹洪领着诸文武对他这一拜,他确乎当得起! 马上, 程昱神色肃然,拱手回礼:“程昱,必不负诸公所托!” 唏律律!~ 话音落下,程昱调转马头,跃马扬鞭。 冲向了厮杀数日的战场, 直奔西陵城而去…… …… …… 刚入夜,大江两岸又飘起大雪,纷纷扬扬…… 西陵城,郡邸内。 数百名士卒静守在外,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搅。 房内火炉烧的极旺, 热气蒸腾。 “快!” “再端一盆热水!赶紧!” “布!” “金疮药……” “那边熬的草药好了没了?” 足有六七名大夫前后不停地忙活,他们神情紧绷,头上大汗淋漓。 不仅是因为他们从未碰到过重伤至这种程度的人,更因今日他们所医之人若有个好歹,他们都得死!都得陪葬!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是箭簇被丢入铜盆。 两根箭矢已经被拔出来了,加上之前的两道箭伤,一共是四道口子,全都重新上药包扎。 最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的,是刘武身那十多道伤痕,一道道无比狰狞,惨不忍睹。 守在边上的陆逊,魏延,高顺等人都是不忍直视。 孙尚香看着看着就哭了,天知道刘武这一回出去,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此,足有一个时辰,众大夫才手上才渐渐闲下来…… “子烈他怎样了?”魏延早就坐不住了。 他豁然起身,满目凶光,吓得一众大夫都止不住地哆嗦。 陆逊神情冷淡,也不拦着…… 如今这种时候,为了保住刘武的命,哪怕把这些大夫全斩了都行。 不以命相胁,陆逊是真怕这帮人不出全力施救。 因为他们只能接受一个结果,那就是刘武安然无恙! “放,放心放心,子烈将军他,不,我家主公已经转危为安啦!” 此话一出,场中魏延,高顺,陆逊等,这个刚形成的小集团首脑们都长出了一口气。 大夫生怕他们不信,继续道:“老夫行医半生,从未见到过伤到如此程度的人,单是主公身上的四道箭伤就足以致命,更不用说这十几道实在狰狞的大创伤,主公身上骨头大概是断了九根……” “然而主公气血实在旺盛,纵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体内生机脉搏仍旧远超常人,这才硬生生扛了下来!” “短则三五日,长则半月,主公应该就会苏醒,不过还是要卧床静养百日才能勉强走动,一年半载差不多能恢复如常人,只是主公体魄能否恢复到先前那种天人程度,就难说了……” “无妨!”魏延摆手:“只要能如常人就够了,子烈他毕竟是做主君的,不能老是厮杀拼命。” 高顺起身,怅然道:“文长,你我随子烈舍命一搏,这一遭死中求活,总算是挨过来了!” 魏文长点头。 也就在这时, 躺在床榻上的刘武,指间微微动弹, 而后,睫毛开始微微眨动…… 片刻,刘武微微睁开了双眸! 场中寂然, 所有人都呆住了,怔怔地看着他…… 痛! 剧痛! 浑身每一处都在痛。 刘武倒吸了口凉气,又感觉无比的乏力。 前所未有的极度疲倦之感袭来,让刘武忍不住想继续合眼沉睡,可他不能! “曹操……” 刘武费力的说出了两个字,有气无力,声音微弱。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陆逊就已赶忙上前:“主公是要见那曹孟德?” 刘武:“是……” 陆逊立马跑出房门,大声叫:“快,让甘兴霸把曹贼给带过来!” 立即有亲卫领命,冒雪赶去牢房。 叫完这一嗓子,陆逊立马折回! 回到房内只见众人都围在床前,而刘武的眼睛已经再度闭上,一动不动。 “主公!!”陆逊猛地冲过来,眼眶飙泪。 啪!~ 魏延一手把陆逊按住,低声道:“你作甚?!子烈说他先休憩一下!” 陆逊当即长出了口气, 刚才可真是吓死他陆伯言了! 忽然,刘武的眼睛再度缓缓张开:“伯言……” 陆逊赶紧上前,拱手道:“主公,我在!” 刘武:“曹操……” 陆逊:“还没到,不过马上,马上就到了!主公不若先休憩……” 陆逊话还没说完,就见刘武嘴唇开始微动,陆逊立马停住,只听:“伯言……” 陆逊:“主公,臣在!” 刘武:“修书……” 说着,刘武抬眸看向了孙尚香。 陆逊立马心领神会,已经扯来了竹简,他最后进行确认:“主公要为郡主的事,修书与江东?” 刘武:“为婿……” 陆伯言呼出了口气:“呼!~” 然后落座,在房内的案边开始挥毫,此次此刻,陆逊心头真是感慨万千! 自己最初,是江东派去刘备那里的郎官,如今却是为主公去找江东提亲! 郡主还是那个郡主,郎官到头来还是他这个郎官! 只不过新郎…… 陆逊嘴上虽不说,心头却还是忍不住道:“唉,到头来,这个帽子,终究还是给刘玄德扣上了!” 这章三千五,本来想整个五千字大章的,实在扛不住了,抱歉。 (本章完) 第64章:割地!割地!! 第64章割地!割地!! 第64章割地!割地!! 第64章:割地!割地!! 漫天大雪,深夜当中,西陵城的吊桥缓缓放下。 大汉奋武将军,安国亭侯程昱已经上了年纪,略有些扛不住隆冬风雪,却还是神情肃然,策马入城…… 程昱与曹营内其他谋臣不同,入可为幕僚,出可为将军,更因为曹孟德乃是他一生之主。 程昱年少时总是做一个梦,梦里自己登上了泰山,双手捧日。 泰山是帝王封禅的权利之山,日象征着帝王。 双手捧日,即是托举起帝王!! “我要见如今的西陵城之主!”程昱郑重道:“只要放了丞相,我大军立刻回转!” “只要丞相无虞,尔等荣华富贵自不必多言,更能上表天子,加官进爵!” 高顺看着这位胡须都已花白的老将,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转头往前走,程昱立马跟上。 程昱踩着大雪深一脚浅一脚,他跟的很紧很紧,生怕慢了一步。 当年公孙瓒,袁绍得势的时候,他们曾经多次征辟程昱,程昱皆不从,后来曹操征辟程昱为官,他立马就去! 临行时,他的那帮东阿老乡问他为什么? 史载:昱笑而不言。 我一个泰山托日的人,与你们这些百姓有什么好解释的?! 程昱认为曹孟德那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名声,与自己这种视民如草芥的思维不谋而合,曹操才不是他程昱的什么明君,而是他程昱的真我!! 他在雪夜中一步步走,这么多年了,程昱从未如此焦虑恐慌过…… 慢慢的,走到了地牢,程昱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啪!~ 甘宁手里鞭子猛地抽下! 曹仁赶紧趴过去,为曹操挡下了这皮开肉绽的一鞭…… “曹操!你也不看看如今是个什么境况,我家主公要见你,你居然都不愿见?!”甘宁冷漠的说着,就在再次挥鞭。 “停下!”程昱苍老的身躯在不住颤抖,他三两步匆匆上前:“我来劝!” “我来劝他!” “他是大汉丞相,你们断不可如此待他!!” 当年曹孟德屠徐州,泗水为之不流,更加深了程昱视民如草芥的极端思想,以及对曹孟德吾之真主的认可! 后来兖州鏖战,曹孟德被吕布偷家,曹孟德山穷水尽饭都吃不上了,是程昱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是如何解决的呢? 程昱大掠东阿! 把自己老家抢了后,粮食还不够,程昱就把自己的的那些东阿老乡做成了肉干,都给曹孟德了送过了过去…… 程昱初次见到曹操的时候,他就已经五十岁了。 他五十岁的时候,才遇到真我! “丞相,为何不去见那人?”程昱花白的胡须在不停抖动,也不知是见到曹孟德心情激动,还是不忍曹操如今的境况。 曹操看到程昱,心头不由一阵的怅然:“我曹孟德不是不愿见,而是不知如何去见……” “想我一生戎马,鞭挞四方,英雄一世,而今竟沦为一小儿俘虏,阶下之囚!” “仲德,孤如何能去那刘子烈面前摇尾乞怜?!” “孤做不到!” 噌!~ 程昱猛地上前,死死抓住曹操胸前衣角,也不知这老头怎么这么大劲儿,曹孟德一时竟无法挣脱。 这一刻程昱双目布满血丝,眸中一抹疯狂涌动:“主公啊!我就问你一句,到底是主公的颜面重要,还是主公的性命重要?!” 曹孟德转过头去,这一刻他实在是无法直视程昱。 他无法作答! 当然是性命重要,可他总不能说我曹操不要颜面了吧…… “主公啊……”程昱老泪横流,他缓缓撒开曹操衣角:“真要求死乎?” “若如此,我程昱便可在这西陵地牢里为你殉葬!!” 话音未落,程昱就已经转身,朝着边上墙狠狠怼了上去! 场中人全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听,砰!~ 一声闷响, 程昱已经头破血流,无力靠墙倒了下去。 “仲德!”曹操慌忙上前去扶。 曹仁也赶紧凑上去,伸手去探鼻息:“主公,程昱先生应该没事……” 这下曹孟德才长出了口气,而后茫然许久,好似天人交战了一番,才开口:“好好,我曹孟德去见那刘子烈就是!” 边上的高顺昱甘宁对视了一眼,高顺无奈摇头。 当年吕布与曹操在兖州鏖战,若不是这程昱四处发力,曹孟德早就完犊子了。 而甘宁则是咂舌发笑:“啧,早就听闻无情将军程昱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别说,这老头还挺硬……” …… …… 西陵郡府邸内, 刘武合目养神,虽然眼睛已经闭上了,极度想要沉睡,可曹操还没到。 所以他不能睡! 所有的事情,都要在今夜敲定!不然,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哒哒!哒!~ 高顺冒着风雪先跑了过来:“主公,甘宁两鞭子下去,加上程昱以命死谏,曹操可算是老实了。” 刘武:“好……” 今夜曹孟德如果真碍于面子,硬扛着,那反倒麻烦了。 如果曹操不配合,那刘武他们这些天所做的一切,就都相当于给江东做了嫁衣。 到时候恐怕就连他们这个西陵小集团,都会被江东直接吞没…… 眼前曹孟德终于低头,陆逊内心已经躁动不已:“如今有曹孟德在手,生杀取予皆可,北方大敌的攻势终于消弥!主公,咱们这回自然是要狮子开口?” 刘武:“自然……” 陆逊:“但如今紧要的,还是要稳住江东,借曹操之势使江东不敢北上,我们才能真正在大大江两岸立足!” “否则曹孟德一死,中原大乱,我们刚经历过一场鏖战,兵微将寡,不仅瓜分不到多少地盘,还极有可能因师老兵疲被江东或刘备所轻取,这便是主公不杀曹操的原因?” 刘武露出淡笑:“是……” 陆逊听了,只觉得大受鼓舞:“但也要提防曹军再次南下侵袭,所以主公才要为江东之婿,以江东为后盾,使得日后曹孟德不敢轻易与我们交战?” 刘武:“蛔虫……” “主公是说,我是您肚子里的蛔虫?”陆逊试探的问道。 刘武再次露出笑意:“是。” “能为主公之心腹,我陆伯言荣幸之至啊!”这一刻,陆逊只感觉已经到了人生巅峰!! “继续说……”刘武第一次说出了三个字。 他让陆逊继续表演……… 陆逊顿了顿道:“我们如今处于孙刘曹三方势力当中,和曹操,稳江东,那就只剩一个荆南方向的刘备了……” 啪!~ 一声脆响, 陆逊猛地拍掌,这一刻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恍然大悟! 刹那间,仿佛回到了最初,那时,他和孙尚香刚被刘武劫走…… 渡江攻西陵城的夜里,他想不明白刘武到底为何要打下孙刘曹三方势力之间的这座西陵城,三方势力倾轧之下,如何能幸存? 现如今,他终于明白了!! 劫走孙尚香,本就有取代刘备在江东位置的意思…… 而抵抗住曹操如暴雨般的攻势,就算是彻底站稳了脚! 从一开始自己主公就已经确定了谁是朋友,谁是盟友,谁是敌人,谁是对手…… 以一己之力攻下西陵城后,曹孟德就是生死大敌,而刘武在曹孟德大军抵达之前,就用江陵套住了刘备,又与江东关系暧昧,争取到了一定力量,实际上就是与孙刘一起对抗曹操。 而如今曹操被擒,生杀予求在手,目前的大敌就已经变成了江东。 江东一旦北上,如今的西陵随时都有可能被吞没…… 这时候,就需要向曹操靠拢,要保住曹操的威势,以制江东。 又同时修书一封,愿为江东之婿,为江东守西陵!借江东之力,不使曹操行二伐西陵之举…… 如此才能形成均衡! 曹操不是接下来的对手,孙权也不是接下来的对手,那还能是谁呢? 接下来的这个对手,刘武早就已经选定……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有谁比刘武更能了解刘备集团?! 接下来就是靠曹操与江东去进攻刘备!蚕食刘备!最后彻底取代刘备!! “妙啊!”陆逊这时心头无比的震撼……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刘武所规划好…… 不等陆逊借着兴奋,就听门外穿出一声: “曹孟德带过来了。” 未见人,声已至,甘宁领着曹孟德到了。 沙~ 沙~ 沙~ 伴随着无力的脚步声,此时已蓬头垢面的大汉丞相曹孟德,被带到了刘武身前。 刘武神色淡然,也不去看这位曾经声威赫赫,如今沦为自己阶下之囚的曹丞相,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 当年在中原,从十八路诸侯讨董的会盟,到许昌时的煮酒论英雄,刘武一直都在旁边,只不过刘武隐藏的很好,曹操一直不曾注意过他罢了。 曹孟德此刻的气势,可以说萎靡极了。 可当他看到床榻上的那道身影时,如隼双眸立刻开始有神。 这是曹孟德第一次真正端详刘武,不知为何,他有一种熟悉感,好像此人已经见了许多次一般,但是又偏偏想不起来。 他长叹了口气:“孤生平,从未见过如你这般骁勇之人。” “纵然是当年无双吕布也不行……” “更何况吕布那厮有勇无谋,不及你智勇双全!” “何以见得。”刘武开口了,他带着一丝中气,显得勇毅,让人看不出虚弱。 此话一出,曹孟德心头不免翻起波澜。 真是好一个刘子烈! 白日里如此凿阵拼杀,单是部曲就破了七部,十四曲,更不用说突至大纛前杀翻曹营诸多大将时的血勇!这时候竟还能自若与自己交谈…… 曹孟德神色郑重道:“足下,真天人也。” 说完朝着刘武拱手,微微作揖…… 场中的高顺与甘宁不由得对视一眼,二人神色古怪,嘴角隐约已经压不下去了,啧啧,程老头的血没白流,曹丞相的这腰,好歹是弯了下去。 场中寂然。 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这一幕…… 大汉曹丞相,如今天下最具威势之人,朝着刘武拱手作揖。 而刘武此刻正躺在床上,都没有正眼看他。 场中寂静。 寂静。 还是寂静…… 渐渐的,场中变得肃杀起来。 曹操也开始紧张…… 刘子烈这厮,真是要杀我不成?! 陆逊,高顺,魏延,每个人都开始紧张,每个人都开始焦虑! 曹操已经弯腰了,可刘武一直没有回应,也该给曹家阿瞒台阶了,不然接下来还怎么谈? 良久的寂静, 终于再次传来刘武的漠然话音: “你还没回答我。” 曹操抬头,满目愕然…… 什么没回答你? “小竖子!孤都已经如此,你也不怕折寿!!”当然,这话在这时候,曹操也就只敢在心底嘀咕。 陆逊眼看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曹丞相,我家主公说,方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就是你说我家主公智勇双全,何以见得?” 此话一出,曹操暗自捏了把汗…… 上一回如此场景,让把他如此对待,能让他曹操如此如履薄冰的还是董卓…… 那时刺董,董卓也是如此卧在床上,他在床边伺候着答话,恍惚间,阿瞒好似回到了热血的当年…… “那吕布有勇无谋,不过一匹夫尔。” “方才在地牢中,吾曾反思复盘,西陵被夺,吾大军至襄阳时突然传来江陵被刘备所占的消息……” “当初周瑜领大军鏖战都拿不下江陵,这刘备如何敢轻易过江?” 说到这里,曹操打眼扫了一圈:“该是尔等……” “没错。”刘武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到了这个时候,这个曹孟德终于反应了过来。 “虽不知汝等是如何做到的,可若不分兵江陵,有夏侯渊,并五子良将在,还有那五万大军,孤或不至于如此呐!” 曹孟德这会是好一顿的捶胸顿足,懊恼不已,只不过他表演的过于夸张,让人看着就觉得出戏。 或许是曹操成势已久,故而演技疏于练习,大概手艺活都玩忘的差不多了,不及刘皇叔远矣。 反正他的表演刘武已经看不下去了。 “舆图。” 两个字从刘武口中吐出, 下一瞬, 呼啦!~ 偌大的舆图就已经被陆逊甩开,平铺在地。 曹操怔了一下, 而后收起了那副让人出戏的尊容,神情凝重起来:“足下是要?” 刘武:“割地!!” (本章完) 第65章:曹操被逼哭了,割以永治! 第65章曹操被逼哭了,割以永治! 第65章曹操被逼哭了,割以永治! 第65章:曹操被逼哭了,割以永治! “割地!!” 刘武这两个字落下,场中所有人神经都在这一刻彻底绷紧! 割地! 割地!! 天下谁最肥,曹孟德! 高顺魏延二人,他们此刻只觉得内体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终于! 以西陵城为锚点,撬动了曹孟德! 虽然说他们兵危将寡,控制不了太大的地盘,可一座西陵城终究是死城,充其量只是个据点。 可如果他们四处去攻伐,损耗不说,这些诸侯那个是好惹得,就算强攻下来,在能不能收上粮食都是问题。 可一旦割地,就是名正言顺了…… 去攻伐抢地盘,难度无异于改朝换代,可割地就是禅让,就是传位,名正言顺,能免去太多太多的麻烦! 陆逊神情有些恍惚,他嘴干舌燥,忍不住的咽唾沫…… 江东孙氏三代人的努力,不也才六郡八十一县? 如今算得上一方大诸侯的刘玄德,不也只是占了荆南四郡? 随便从曹孟德身上割掉一两个郡,那他们就真正算是有一方基业! 算得上是真正的一方诸侯! 如今他们这个西陵集团,终于要借曹丞相的壳上市了…… 曹操直直的站起那里,脸色凝重的可怕,眉头更是似乎能挤出水来,他许久都不说话。 割地赔款,真是羞煞人也!实在屈辱! 陆逊看向刘武,刘武给了他一个眼神,陆逊当即心领神会…… 沧浪浪!~ 利剑出鞘,陆逊持剑上前,一步步逼近曹孟德:“割地!!!” 一声喊罢,陆逊虽觉得有些心虚,但还是觉得底气十足! 乖乖,我陆家祖上多少代…… 持剑胁迫曹孟德割地赔款, 说出去恐怕江东都没敢相信,他们老陆家也没人敢相信,他陆逊会这么勇的! 曹孟德咬牙:“你要多少……” 刘武:“能给多少……” 曹孟德:“你们人手不够,一个郡就足够了,太多占不了。” 刘武:“太少……” 曹孟德:“与你两个郡,不能再多了!不然我何以面对天下人?!” 刘武没有回答…… 场中再次陷入寂静…… 啪!~ 魏延拍案而起:“两个郡太少!!” 陆逊又往前迈了一步,手里剑在挥舞,做势就要往曹孟德身上囊…… 曹孟德被陆逊逼退了两步,忍不住道:“刘子烈,你到底要什么?!” 刘武:“合肥……” 叮!~ 剑锋猛地落下,陆逊点中了舆图上的合肥城! 曹孟德大袖下的拳头已经攥紧:“合肥是何等重镇,尔等是在说笑吗?!” 合肥,合淝!淝水合流之处,由此得名。 水江水师巡游于大江之上,可由从大江转裕溪至巢湖,兵临合肥城。 而合肥城一旦落入江东之手,他们在这个时代无敌的水师楼船就能从大江出发,经南淝河,转东淝河,一路北上直接进入淮河! 继而利用泗水,涡水,洪水,汝水,颍水等诸多淮河支流,威胁到包括青州兖州,豫州,徐州,在内的下邳,谯县,许昌,洛阳等重镇在内的大部分中原核心地带!! 以及颍川郡,汝南郡,和淮北地区等曹操手里的几大重点屯田区…… 刘武微微转头,直视曹孟德:“吾等会为丞相守住合肥……” “不使江东挺近中原一步……” 曹操完全无法理解,他都要疯了! 但刘武根本无意曹操此时的感受,他只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会让高顺带着八百陷阵营去守合肥,孙仲谋过不来。” “从西陵至合肥……” “经江夏郡……” “庐江郡……” “九江郡……” “寿春就不要了,我知你舍不得……” “大江以北,东西八百里,共三十二县……“ “割吧。” 曹孟德怅然失神,心头茫茫然,大抵就是三个郡的地盘,可没了合肥,他心里一时间真是不太能接受。 陆逊早就耐不住了,直接把剑塞到了曹操手里:“曹丞相,割吧。” 魏延显得饥渴难耐:“割吧!” 曹丞相此刻真是欲哭无泪, 他都要被逼哭了…… 唉! 割吧! 割以永治! …… …… 呼!~ 江风呼号,下了一夜的大雪终于缓缓停歇。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大日东升! 天边的第一缕熹微,洒在了荆楚大地,洒在了浩浩大江之上, 洒在了密密麻麻的江东舟师的战船上! 洒在了江东大都督周瑜周公瑾的楼船上! 楼船顶层,昏暗的船舱内,第一缕熹微透过船舱的窗户,洒在了周公瑾微阖的双目前,他缓缓睁开双眼…… 那眼中的璀璨几乎压住了天边的第一缕熹微。 周瑜深吸一口气,江东大业当自今日而成! 他猛然起身,大氅飞扬。 周公瑾声音低沉:“登岸,直取曹军!” 一旁的太史慈精神振奋,疾步出了舱门:“大都督有令,登岸!直取曹军!” 周公瑾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如同夏日惊雷一般,在江东水师中回荡开来,振聋发聩…… “大都督有令,登岸!直取曹军!” “大都督有令,登岸!直取曹军!” “大都督有令,登岸!直取曹军!” 轰!~ 须臾,密密麻麻的大小舟船,猛然再次升帆。 大风咆哮,鼓起了江心那密密麻麻的船帆! 霎时间, 大江之上, 但见千帆竞发! 百舸争流! 首尾相接! 浩浩荡荡的江东水师,趁着江上大风,直往江北西陵岸边而去…… …… 天边的第一缕熹微,洒在了曹军大营内。 恐慌的气氛在整个大营内迅速蔓延开来…… 天亮了,可曹丞相的身影到现在也不曾在大营内出现,! 所有的军士都慌了,昨日在全军数万将士的注视下,曹丞相被那西陵守将挟持进了西陵城,直到如今也没有丞相的消息,莫非…… “莫非,莫非曹丞相已经为那西陵守将所害?!” “不可能!曹丞相麾下战将如云,又占大汉八州之地,士卒钱粮无数!他若害了丞相,便是自寻死路!” “糊涂!那厮昨日单骑入阵,便已是舍了生死,他哪里会在意丞相死活?” “咱们这些时日猛攻西陵,西陵守军不知死了多少人,就算那西陵守将不愿害了曹丞相,只怕西陵城内残余的士卒也不愿放过丞相!” “丞相,丞相若当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曹丞相若有闪失,大军群龙无首,孙权、刘备肯定要派兵夹击我等,我等……还不知几人能安然北归!” 随着时间的流逝,各种传言在曹营内发酵、流传,士卒们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而与此同时,中军大帐内,迟迟不见程昱归来的诸将,心中惶恐也愈发强烈。 “程仲德怎的还不回来?” “若是与那刘子详谈顺利,程昱必然早已归来,如今只怕……” “这刘子烈难道当真敢害丞相不成?!” “此人狂妄至极,胆大包天!单人独骑,先后擒子孝,拿丞相,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天已经亮了,若丞相再不回来……” 天亮了,去依旧不见程昱身影,不知曹丞相生死,曹营众将此刻急得已是热锅上的蚂蚁,若再迁延下去,曹丞相不能现身稳定军心,恐怕这数万大军炸营、溃散只在眼下! 哗啦!~ 正在此时,中军帐的门帘猛地被人掀开,夏侯尚脸色苍白的跑了进来:“诸位将军,营中此刻已经开始约束不住了!” “士卒们私下议论丞相生死,人心惶惶,军心士气动摇,只怕……营变溃散在即!” 轰!~ 霎时间,帐内众将猛然起身,他们无不脸色苍白,有人身子带倒了身前的几案也顾不上。 他们最担心,最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旦数万大军哗变、溃散,他们这些将领除了自己的亲卫,估计再指挥不动一兵一卒,到时他们能不能从自家乱军中活着冲出来,恐怕都是件难事! 当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曹洪,都指望着这位曹营此刻的最高将领,曹丞相的从弟做出决断。 咕咚!~ 曹洪艰难的蠕动着喉咙,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此刻眼看营变在即,这位屡立战功,曹丞相的肱骨之臣也失了方寸。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荀攸,看向了这位被曹丞相赞为““忠正密谋,抚安内外”仅次于荀彧的中军师。 曹洪的声音发干:“公达先生,而今之计为之奈何?” “军中敢信谣、传谣者斩!”荀攸毫不犹豫的开口,果断决绝:“暂且压制军中祸乱之声,而后……” 荀攸苍老的眸子,锐利如矢:“便是等!等程仲德归来!” “不到最后一刻,我等绝不能先乱了阵脚!” …… 天边的第一缕熹微,洒在了西陵城内。 哒哒哒!~ 三骑身影,缓缓穿过薄雾。 曹仁一阵恍惚,自被擒之后,他装疯卖傻,无日无夜不想离开这西陵城,但此刻他真的要离开了这西陵,反而有了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自己和丞相都落入了那刘子烈之手,毫不夸张的说,北方之命脉都已为刘子烈所制,那厮如何会这般轻易的放自己等人离开? 除非…… 曹仁试探着望向默然不语的曹孟德:“主公,主公可是许了那刘子烈何物?方让他放我等出城?” 虽然刘武见曹孟德时曹仁并不在场,但曹仁毕竟眼光、见识摆在那里,除非是曹丞相付出了极重的代价,曹仁实在是想不到刘武有什么理由放他们离开。 听着曹仁的问话,曹孟德脸上的神色愈发阴沉起来。 咯吱!~ 曹丞相没有回答曹仁的完问题,后槽牙却已是咬的咯吱作响、 割地求和! 想他曹孟德南征北战,并非不曾败过,可他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身被仇敌所俘,甚至还要靠着割地求和,才能换来自家的一条性命! 耻辱! 真是从未有过的耻辱! “还请主公暂息愤懑……”旁边的程昱看出了曹操的憋屈,沉声开口:“而今我军一时间已是再无力南征,孙刘两家势必要增长实力。” “若主公能扶持刘子烈立于江北,即可为主公之犬,牵制孙刘两家于对岸!刘子烈颇为骁勇,孙刘两家亦非弱手……” “若能让这三家互相厮杀,消耗,二我等坐收渔翁之利,岂非美事?” 程昱半是开解曹操,半是认真的为曹操分析给刘武割地对曹军的好处。 抗衡孙刘,三家消耗! 光是这一点,曹操向刘武割地献城之举。就算是赚了。 正如程昱所说,自己如今一时间已是无力南征,若有刘武这股势力斜插在江北,代替自己对付曹刘,实在是一件大大的美食。 只是…… 只是自己主动割地,和被人拿刀按在脖子上割地,那是一回事吗? 曹操心中犹自憋着一口气,难以纾解。 “曹丞相慢行!” 忽然,身后一骑飞来,嘴里还喊着曹操的名讳。 曹操顿时心头一颤,难道,难道那刘子烈后悔放我自己回去了么? 唏律律!~ 一人一骑猛然拦在了曹操三人的马前,马上之人,正是刘武麾下第一谋主,陆逊陆伯言。 “曹丞相,我家主公仰慕天子威仪久矣,一直不曾得见……”说话间,陆逊已是伸手从怀中抽出一卷竹简。 “我等久居东南一隅,难见天子御容,我家主公知道曹丞相久伴銮驾……故而亲手书信一封,请曹丞相转呈天子。” 刘武给天子写信? 他跟天子挨得着关系吗?! 一瞬时,曹操、程昱和曹仁,无不面露惊愕,这刘武又想搞什么名堂? …… 天上的日头越升越高。 曹军大营内,求饶声不绝。 数十颗人头被挂在了辕门之上,瞭望台上,当值的两名士卒看的心惊胆战。 这些人,都是因为在营中议论曹丞相生死的缘故,被曹仁将军斥为妖言惑众,给行了军法!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安稳军心。 毕竟昨日曹丞相被擒,所有人都看见了,便是杀再多人也掩盖不了曹丞相生死未卜的现实。 若是曹丞相当真出了好歹,那他们这些普通士卒还能安安稳稳的回到北方么? 瞭望台上的士卒一时有些失神…… 忽然,瞭望台上值守的士卒眼前似是一花:“那是什么东西?” 大江之上,一片黑影正在急速向岸边靠拢。 是打着江东旗号的船!! 那黑影在江面上飞速前行,越来越清晰,那是…… 是船! 是大大小小的船! 瞭望台上的士卒瞬间变了脸色,惶急的声音在曹军大营内嘶吼起来:“敌袭!江东水师!江东水师杀来了!” …… 还有一章,会很晚,大家先睡吧,明天起床就能看都到了,晚安。 还有一章会很晚,大家先睡吧,明天起床就能看到了。晚安。 (本章完) 第066章:皇兄,我是阿武! 第066章:皇兄,我是阿武! 轰!~ 大江之上,似是有恶蛟兴浪,雪白潮头冲天而起,江水涌动翻滚不休。 浩浩荡荡的的江东水师舟船,向着北岸乘风破浪而行,再凶猛的浪头随着大批的舟船压过,也终究恢复了风平浪静。 呼!~ 赤红的大日,撒下万千红光,舟师驶过,引得一片浮光跃金。 大小战船之上,江东士卒站满了甲板,大盾如墙,戈矛如林似流水,锐利的锋刃闪烁着刺目的寒光。 一时间,几乎与大江上的波光金芒合为一处,让人睁不开眼! 为首的楼船上,一人银盔银甲,背裹披风,雄姿英发,四周武将簇拥,正是东吴大都督周公瑾。 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大江北岸,越来越清晰的西陵城墙,周瑜的那颗心已然被天上的大日晒得火热。 想来此刻,曹军大营已然是士气崩塌,军心散尽了。 登岸! 只待登岸! 到时江东大军追亡逐北,驱赶曹军溃卒如驱牛马,趁势直往襄阳城下…… 取襄樊,全据荆州,大军直扑北方…… 周瑜的紧握腰间剑柄的手,几乎握的发白! 成了! 主公问鼎中原的大业终究要成了! 他周公瑾必将和吴侯一同名垂史册,万古流芳! “大都督。”太史慈匆匆来报:“麾下来报,再有一炷香的光景,舟师便可靠岸!” 周瑜笑了,嘴角的弧度根本压不住:“令各船军士,弓上弦,刀出鞘!” “上岸之后,不管西陵城,全力进攻曹军!” …… 曹营,中军大帐。 诸将焦躁的氛围越来越浓厚…… “辕门外挂的人头不断增加,可军中的士气却是愈发的不稳!” “杀人确是能管一时之效,可丞相至今没有消息,再杀下去恐怕下军中即刻便要哗变了!” “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一众曹军将领已经彻底坐不住了,惶然的在军帐里乱转悠、 滴答!~ 大颗的汗珠,从曹洪额头上滴落。 他嘴唇发白,两眼中满是惶恐不安,丞相,主公他,他若是真的回不来…… “公达先生!” 曹洪猛地转身,失态的双手攥住荀攸的衣袖,就像是攥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公达先生!您是荀令君之侄,您是主公都赞叹的智囊!” “如今大军危在旦夕,还请先生教我!” 曹操不在,整个曹营的压力都压在了曹洪身上,可眼下的局势他也束手无策。 满营武将指望不上,谋臣中程昱还不曾归来,剩下曹洪能指望的只有眼前的荀攸荀公达! 奈何,此刻的荀攸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了,形势如此,休说是他荀公达和,就是他那叔父荀彧荀文若在次,恐怕也无能为力。 “哎……” 荀攸一声低叹,正要开口抚慰。 “报,报报!!” 忽然,一名士卒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报什么?!”曹洪正眼巴巴的等着荀攸出主意,却被这兵卒打断,顿时愈发烦躁冒火: “启,启禀将军!江,江东水师杀过来了!” 江东水师?! 一瞬间,整个中军大帐猛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将领的脸色唰的雪白。 江东出手了,江东果然出手了!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此时若是江东登岸杀过来,数万军心涣散,士气低靡的曹军会败的何等惨烈,他们简直不甘想! 曹洪死死握着双拳,指甲嵌入肉中,竭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江东水师,来了多少舟船?” 士卒:“江东舟船浩浩荡荡,层层叠叠,不见首尾!大小舟船,载满士卒!” “或有一炷香光景,便,便能登岸!” 一炷香! 一炷香,江东水师就要登岸了! 曹洪只觉头晕目眩,脚下一个趔趄, 他此刻几乎绝望了…… 难道曹氏气数,真的尽了么?! …… 西陵城内,城门处。 哒哒哒!~ 陆逊的身影已经折返远去。 曹操怔怔的望着手中的竹简,脑中疑窦丛生…… 给天子的信? 仰慕天子威仪? 这厮胆大包天,肆无忌惮,他会仰慕天子威仪? 这刘子烈又想干什么? 曹孟德越想越是糊涂,但手上却是下意识的要拆开绑在竹筒上的丝帛,管他想干什么,自己打开看看自然就清楚了。 “主公!” 程昱一把按住了曹操的手:“此间非是看信所在,城外大军如今群龙无首,士气涣散,诸将士盼望主公如大旱之望云霓……实在是耽搁不得了。” 曹营现在情况何等危急,程昱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主公要是回去晚了,那数万大军在不在估计都都要两说。 “程仲德所言甚是!”一旁的曹仁也开口相劝,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西陵城呆下去,“主公,此虎狼之地不宜逗留。” “这西陵守将狡诈多端,他此时放了我们,天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又改了主意。” 两人苦劝,曹操略略迟疑,终究还是将竹简收入怀中:“先回大营,稳定局势。” 哒哒哒!~ 三匹快马,纵马飞奔。 三道人影,归心似箭。 他们穿过了城门楼,穿过了幽深的甬道…… 轰!~ 终于,西陵城硕大的城门,轰然大开。 唏律律!~ 呼!~ 大风拂啸而过, 曹操策马扬鞭,跃出西陵城猛然勒马而立! 胯下坐骑人立而起! 回来了! 大汉丞相曹孟德,又回来了! …… 曹营。 一阵马蹄飞响,曹洪领着十余名武将、谋臣向着辕门处纵马而出,身后是百余士卒。 积雪飞溅,寒风迎面! 马上,曹洪神色坚毅,他要亲自去西陵城探查情况。 如今江东大军须臾即至,若无曹丞相主持大军,曹军必败! 他等不得程昱了,曹营也等不得程昱了! 自己必须尽快弄清丞相生死,而后…… 轰!~ 曹洪领着诸将刚冲出辕门,对面的紧闭已久的西陵城门,忽的轰然大开! 三骑人影纵马而出,为首一人猛然勒马而立! 胯下坐骑人立而起! 那人是…… 细眼长髯,威势赫然! 曹洪愣住了, 跟在他身后的荀攸愣住了, 烂了半张脸的许褚也愣住了! 丞相! 那是,那是曹丞相! 霎时间,整个战场上一片寂然,似乎只有寒风呼啸。 曹仁的嘴唇开始颤抖,他坐在马上的身体开始哆嗦:“丞相回来了!” “曹丞相回来了!” …… 大江之上,江东舟师浩浩荡荡,逼近江北。 楼船顶层! 周公瑾扶栏而立,他死死盯着前方已能看清城门上【西陵】二字的西陵城! 成功了!江东的大业终于要成功了! 噌!~ 周公瑾猛地拔剑在手:“诸军……” 唏律律!~ 话未出口,西陵城门忽然大开,就见一骑跃马出城,勒马人立而起。 周公瑾下意识一愣,此人是谁? 正在此时,那人忽的扭头,看向大江。 一张苍老,却又极有威势的面庞映入了周公瑾的视线中…… 轰!~ 周瑜脑中好似响起了一声闷雷霹雳! 那张脸自己曾见过,在赤壁大江上见过…… 曹孟德! 是曹孟德! 他,他出西陵城了! 西陵南门不远处,领着虎豹骑的曹休,几乎不敢置信的望着前方跃马出城的身影。 丞相! 是丞相回来了! 这些时日,眼看着大军随时可能会溃散,曹休为了把虎豹骑安安稳稳的带回许昌,这几日一直亲自领着虎豹骑。 之前曹操针对江东水师的计划,随着曹操被擒,自然被搁浅了。 可现在…… 丞相回来了! 江东水师也到了! 曹休的目光转向大江上黑压压的舟船,他狞然冷:“虎豹骑!迎敌!” 轰隆隆!~ 数千战马奔腾狂飙, 铁蹄击打着地面,震的大地隆隆作响! 一片黄尘如龙似蛟,铺天盖地,呼啸着直冲大江岸边而去! 江面,江东水师几乎靠岸。 楼船顶层,周瑜望着那片直冲江东水师而来的黄尘,脸色白的吓人,他知道…… 江东北望中原的谋划完了! 彻底完了! 周瑜绝望的嘶吼起来:“诸军舟船速速调头!” “撤!快撤!” …… …… …… …… 轰隆隆!!~ 虎豹骑扣地之音,宛若雷鸣,呼啸而过之际,总给人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曹孟德,曹仁,程昱三人被五千虎豹骑护卫着,从西陵城口,直接开到了曹营之内! 至中军大营处时, 曹孟德身边就只剩百余骑了,都是军中战将。 “呼!~” 深吸了口气,曹孟德翻身下马,而后中气十足的来了句:“升帐!” “诺!!!” 战将仍旧如云,谋士依旧如雨,他们的呼应声依旧声震云霄! 无他,这些年曹孟德攒下的家底实在太厚了! 无他,这些年曹孟德战败的次数也太多了! 无他,这些年曹孟德遇到的险境,一次比一次险! 但只要曹孟德还在,主心骨就还在,这个以曹孟德为首脑的军事集团就总都能挺过去! 掀开帷布,曹操大阔步走入军中大帐, 噔!噔!噔!~ 健步如飞,精神硕硕,和在西陵城内那个气势萎靡的曹孟德相比,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如隼双眸扫视帐内诸多谋臣武将,反复扫了数便才罢休,帐内躺了一些人,更少了一些人…… 夏侯惇没了。 文聘没了, 刘勋没了, 中护军韩浩也没了,还有许多曹孟德能叫的上的战将都没了。 许褚的半张脸也没了…… 张喜,朱盖,路昭,李典,曹休,曹真等十余将,全都是躺在担架上被抬进中军大帐。 当下曹孟德止不住的一声叹息,也不知他们何时能够在站起来,何时能够再上马。 缓缓落座,他开口道:“相应的补偿,封赏,都不会落下。” “你们为阻那刘子烈,是为救孤而死,而伤。” “孤永远不会忘记你们每一个人……” 一看到这些伤亡的战将,曹孟德就忍不住想起那道躺在床榻上淡漠的身影。 突而曹孟德打了个哆嗦,他又想起了昨日刘武满身是血,冲到他身前的那一幕! “主公,您没事吧?”许褚顶着半张脸,还在无比的关切曹操的情况。 曹操摇了摇头:“无恙。” “原本我是不愿去见那刘子烈的,我曹孟德如何能见那刘子烈,与他相谈?” “若不是仲德以命相逼,孤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见那刘子烈的,哼,借他刘子烈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把孤怎么样……” “对了,诸位以为,这刘子烈如何?” 话音落下,场中静悄悄的。 诸多谋臣武将面面相觑…… 一时间竟无人开口…… 这刘子烈如何? 还能如何? 从万军穿过,孤身连破七部十四曲,然后挥舞着他那杆大戟把曹营战将给干废一半,打跑一半,最后把你曹孟德给逮走了…… 你说还能如何? 许久的寂静,最后还是头上顶伤的程昱先开口:“此人,战力无双。” “且不像无谋之辈,只怕是要比当年的吕布要难对付许多!” 曹洪也站了出来,道:“可惜了此人,竟不能为主公所用……” “哎,此言差矣!”曹操笑着伸手,缓缓抚平大袖。 此话一出,场中谋臣战将全都愣住,什么叫此言差矣? 这刘子烈都生擒曹操了,还能认他曹操为主不成? 要是愿意投靠,早就投靠了,何至于苦战到今日,又何至于废掉了曹营数十员战将…… “不瞒尔等,我已收了那刘子烈为义子。”曹操言语中带着不可质疑的威严,他一挥大袖:“我有子烈,则无需再虑孙刘矣!”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谋臣也好,武将也罢,全都瞠目结舌,一个个呆若木鸡…… 这一幕带给他们的震撼,甚至比得上昨日刘武生擒曹孟德! “有吾儿子烈镇守西陵,南方便能省出许多心力,如此就能专心往北,辽东公孙度,西凉马腾韩遂,整天在孤在孤面前蹬鼻子上脸,孤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还有汉中的那个张天师……” 进了一次西陵城,曹阿瞒好似手艺活又回来了,把曹营诸多谋臣武将给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曹操收了刘子烈为义子,主公成了刘子烈的义父,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许褚,此时他顶着半张脸,在担架上大吼:“主公不可啊!断不可收那刘子烈为义子,须知那方天画戟,专捅义父!” “休得胡沁!!”曹操大怒! 他又岂能刘子烈…… 他又岂能不知那方天画戟…… 只是他曹孟德终归是要挣回点脸面的!要不然割地这事就根本没法说! 什么义父义子的,根本子虚乌有,那刘子烈伤的不清,躺在西陵没个一年半载能出的来? 还不是他曹孟德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就算他曹孟德说,在西陵城里,刘子烈三跪九叩求着他当爹,这天下人也是信他曹孟德! “主公,那刘子烈实乃一匹烈马,根本难以驾驭!”勉强能站着的曹真,站了出来,想劝让他的义父回头。 “不要再说!”曹孟德实在是无法与这帮蠢货沟通,他拍案而起:“曹真,你也是孤的义子,往后你与那刘子烈就是兄弟!” “你如何能如此对自己的兄弟?!” 这话一出口,曹振只觉满心羞愧…… 也就在这时,曹孟德突然想起那封信,当时在西陵想看没来得及。 刘子烈托他转交给天子的信…… “曹丞相,我家主公仰慕天子威仪久矣,一直不曾得见……” “我等久居东南一隅,难见天子御容,我家主公知道曹丞相久伴銮驾……故而亲手书信一封,请曹丞相转呈天子。” 回想起陆逊把竹简送过来时,说的那两句话,曹孟德心头忍不住发笑。 当下就将信从怀里掏了出来, 这刘子烈写给天子的信,应该是讨个封赏,亦或者是恭维礼拜之类的…… 曹操脑海里浮现出了刘协的面孔, 那是一个天下地位最为尊贵,却又活得最憋屈的人啊。 拆开, 将其放平,曹操开始阅览: 【皇兄,我是阿武。】 【现在已我经取了字,皇兄以后可以称我为子烈。】 【阿武比当年长高了很多,都已经比皇兄还要高了。】 【弟已经在为皇兄出气了,弟把曹操关进了地牢,弟还让人抽了他鞭子,打的他皮开肉绽,皇兄若不信,可以问曹孟德是不是真的。】 【还记得当年在许昌城里与皇兄一起走马狩猎的日子,这一晃过去许多年了。】 【当年衣带诏事发,吾等出逃许昌……】 (本章完) 第067章:孙尚香给刘武擦身子,魏延领兵去揍刘备! 第067章:孙尚香给刘武擦身子,魏延领兵去揍刘备! 江陵城外, 攻城鏖战一整日的曹军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尸首堆积成山,断臂残肢铺满城外。 白皑皑的雪地,早已被赤红的鲜血彻底浸透。 夏侯渊领着五子良将,驱使五万曹军连续数日猛攻江陵城,城内士卒拼死反击,厮杀极为惨烈,但终究还是被关羽、张飞、黄忠三人领兵死死挡住。 “呼!~” 江陵城内,刘备长舒了一口气,这一来一往总算是有惊无险,安安稳稳的回到了江陵。 赵云更是放下了那颗提着的心,主公虽然荒唐了一回,但总算这江陵城还在。 “子龙,随我登城头。” 刘备火急火燎的领着赵云直奔城头,他入城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城外密密麻麻尸体的惨象,自己不在的时日,还不知城内的守城精锐损失了多少。 踏踏踏!~ 刘备站在了城头,放眼望去…… 尸横满地。 血流成河。 尸体中,有曹军的尸体,也有刘军的尸体! 鲜血里,有曹军的鲜血,也有刘军的鲜血! 剩余疲惫的江陵士卒,或是靠在尸体堆中休息,或是正在缓缓将这些尸体抬下城头…… 刘皇叔脸色唰的惨白,他的心像是被一柄利剑猛地刺出血来。 他刚刚扫眼望去,躺在地上穿着自家军服的士卒尸体,至少也不会低于千人! 这些守城的兵力,可都是他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家底,是他在这乱世立足的本钱! 如今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大批的被消耗在这江陵城,教刘备如何不痛心? “兄长!” “大哥!” 正在此时,城头上两道身影匆匆向刘备赶来,赫然是张飞与关羽。 两人浑身血污,脸上满是凝固的黑红血迹。 “大哥!你这两日去了哪里?!曹军攻城,你这主帅忽的失踪,可把我们吓坏了!”张飞望着安然无恙出现在身前的大哥,一直提着的那颗心猛地放了下来。 关羽似是心有余悸:“曹军大兵围城,兄长身为主帅却忽然不见了踪影,实在是危急的紧。” 就在前不久,刘皇叔忽然在这偌大的西陵城失踪了! 关羽、张飞、黄忠差点儿没疯。 数万曹军围城,日日猛攻,这等关键时候身为大军主帅的刘备突然不久不见了? 这要是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漏了出去,只怕今日江陵守军士气便要不稳! 顷刻间江陵就要城破! “我……” 刘备张了张嘴,却被一旁的赵云抢过了话头:“昨夜公安传信,说是阿斗公子得了急症,危在旦夕……” “主公不得已连夜回了公安,因怕翼德与云长牵挂,主公便不曾与尔等提起此事,如今阿斗无恙,主公这才匆忙赶回,” 赵云很清楚,主公丢下江陵数万将士回公安给阿斗庆生的事情,那是一个字都不能提! 这城头上人多口杂,一旦此事被士卒们传扬开来,只怕军心士气当即就要动摇,后面这江陵城还不知道该如何守下去。 阿斗急症,危在旦夕? 主公因此丢下数万将士回了公安?! 张飞和关羽满脸愕然,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刘备直接转移了话题:“今日江陵伤亡如何?” 张飞的情绪低沉了不少:“今日夏侯渊下令猛攻江陵,抛石车攻的愈发凌厉。” “曹军也数次攻上了城头……” “将士们拼死反击,今天一天,光是与曹军交战,战死在城头之上的士卒便有千余,这还不算被抛石车砸死的士卒,以及今日出城迎战的兵士……” 张飞每说一句,刘备脸色就愈发的惨白一分! 痛! 实在是太痛了! 想他刘玄德自起兵起来,四处奔波,无立足之地,而今好不容易占了荆南四郡,有了几分基业……可偏偏这个时候,自己被曹军盯上了! 他刘玄德容易么?! 江陵城里的数万精兵,可是公安城的全部家底,难道当真要全在这江陵城里耗干净么? 天杀的曹贼! 西陵城败了曹仁三万大军,西陵守将又生擒曹仁,他不去找西陵算账,为何偏要跟自己过不去? 这是真拿自己当软柿子了?! 刘备的目光投向城外,投向那密密麻麻的曹军营帐,不由咬牙切齿:“曹贼!夏侯渊……” “我刘玄德也不是好欺的!江陵城我占定了,谁也抢不走!!” …… 西陵城, 甘宁站在城头,有些失神的看向城外…… 浩浩荡荡的曹军,如同大浪退潮般远离了西陵。 大军簇拥下,三道身影缓缓驱马向曹营而去,为首者正是曾被自己亲手关进地牢的大汉丞相,曹孟德。 甘宁的目光,下意识的转到江边。 五千虎豹骑正势若奔雷,浩浩荡荡,卷起一片黄烟直奔江边而去! 大江之上,原本千帆竞发,军威雄壮准备登岸,痛打曹军落水狗的江东水师,此时正狼狈不堪的匆忙调头,往江心逃去! “唉!” 望着奔逃而去的江东水师,甘宁无奈的闭上眼睛。 他虽然不知道周公瑾的具体谋划,但看这局势也能猜到江东水师的目的,无非是趁着曹操被擒,曹军群龙无首,溃败在即,江东水师黄雀在后,上岸痛击曹军溃兵,追亡逐北…… 一切都谋划的很好…… 可谁能想到,曹操居然被那刘武放了?! 曹操放了出来,曹军又有了主心骨,五千虎豹骑直接堵在了大江岸边,江东水师此时上岸,难道是等着被赶到大江里么? 刘子烈只是把曹操放出来,不但解了西陵之难,还顺势让江东所有的谋划都化为了泡影……好手段,果然是好手段! 甘宁睁开眼睛,他神色复杂,转身看向城内,看向了郡守府的屋顶,刘武此刻还在养伤…… 此人虽是胜似吕布的骁将,但却绝非无脑莽夫,甚至可以说是高深莫测。 他一人独骑杀到曹操中军大纛之下,生擒曹操而归! 那可是大汉八州之主,败尽天下诸侯,压得汉室直不起腰的曹操,曹丞相,曹孟德! 这等天大的功绩,换了个人即便不杀曹操,也绝不会如此轻易放了这位曹丞相。 可偏偏这刘子烈擒了曹操还不到一天,说放就把曹操给放了?!纵然双方之间或有些许交易,可光这份决断就绝非寻常之辈可比。 “刘武,刘子烈……” 甘宁思绪翻涌,笼罩郡守府邸的目光没有丝毫松动。 此人几乎以一人之力,领着西陵弱旅前后生生击败曹仁、曹操近十万大军,又将二人先后生擒! 轻描淡写间,更逼得亲自领着江东水师的公瑾大都督,连岸都不敢上,仓皇间只能调转船头,狼狈撤军…… “这等人,真乃不世之英杰!”纵然是甘宁,此刻也不得不极为佩服刘武。 如此年纪,便有如此成算,即便是吴侯…… 吴侯在刘子烈这个年岁已经接管江东了,可接管江东之初的吴侯,说是个傀儡也差不了太多。 光是江东世族,元老勋臣就够吴侯竭尽全力去应对了,更别提说和曹操直面对抗了,他没这个能力。 即便是如今的吴侯在和曹操之争中,也不过是赢了一场赤壁之战,但为了赢这场赤壁之战,江东上下已经是用尽了浑身解数。 可那一战最后取得战果,能和刘武阵前生擒曹操相比吗? 想到这里,甘宁心间忽然怪异起来,他发现以往自己敬服的吴侯,和这西陵城里的刘武相比,似乎……似乎也黯淡了不少。 不,不止是当今吴侯! 当初老主公孙坚,人称江东猛虎! 先主孙伯符,号称小霸王,曹操甚至曾叹曰:狮儿难与争锋也! 自己当初自江夏头投奔吴侯,虽是因为黄祖薄待自己,但更大的原因,还是对这两位先主的敬仰。 可若拿这两位江东先主与刘武比…… 甘宁一阵呆愣,良久,他才一声叹息:“即便是【江东猛虎】与【小霸王】,只怕也不能与刘子烈相比!” …… 西陵城内,和煦的阳光倾撒而下。 随着曹军退去,久违的轻松、安宁的氛围,再次笼罩了西陵城。 城中,所有的士卒都在修整,治伤。 冬日暖阳照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感觉有些不大真实,这是活着的感觉。 活下来了, 在主公的带领下,他们真的活下来了! 活着的感觉真好啊! “你们不知道,当时情况何等危急!”一名陷阵营士卒端着酒碗,唾沫横飞:“我等将主公送入曹军中军之后,想要转头突围回来,便已经来不及了!” “狗日的曹军围的太急,马儿跑不起来,只能原地厮杀,也不知道杀了多久,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主公居然一人一马回来了……” “主公马前横着那曹阿瞒,曹营诸将为他开路,数万大军只能后退,不敢向前一步……” 那陷阵营士卒越说越激动:“主公一句话没说,直接往西陵城走!高将军便领着我们跟在主公身后回城,那些曹军连个屁都不敢放,痛快,看着真特娘的痛快!!” 旁边魏延麾下的老卒,也不甘示弱:“咱们也是为主公生擒曹贼出过大力气的……” “若无魏将军带着咱们引开了曹军的左翼,撕开了左翼与中军的口子……嘿嘿,你们陷阵营想把主公送入曹孟德的中军,只怕没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对面的一名山越兵卒,便迫不及待的对着那名老卒开口:“莫要忘了,你们被曹军围困突不出来的时候,还是靠我们救你们出来的!” 霎时间,一众兵卒顿时吵嚷起来: “你们便是不出手,等主公杀回来,自然也能把我们救出来!” “主公何等神武,莫说擒了曹操,便是赤手空拳在曹军之中杀个来回,也不再话下!” “不错!说什么天下武将之首是昔年吕布,可那吕奉先焉有我家主公勇猛?!” “主公定是神人降世,若非有神人之力,主公焉能于数万曹军之中,将那曹贼生擒?” 士卒们争论不休间,话题本能的又集中到了刘武身上。 纵横数万大军! 单人独骑,生生杀透七部十四曲! 一人一戟,冲破曹营三十余员战将,生擒北方霸主,大汉丞相曹孟德而归! 那可是曹孟德!! 一念至此,在场所有士卒心头的热血,都开始止不住的为之沸腾。 天下多少实力强横的诸侯都败在了曹孟德手上,或降或死! 他视大汉天子为傀儡! 他观满朝汉朝如家奴! 刘备、江东联手,借着天时地利,才勉强挡住了曹孟德南下的铁蹄…… 可就是这样的大汉第一权臣,天下第一诸侯,就这么被自家主公阵前生擒! 就这么按在马背上! 就这么当着曹军数万将士的面带回了西陵城!! 想到这里,原本还纷纷扰扰的一众士卒忽然安静了下来,他们几乎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郡守府邸…… 那里是刘武所在。 士卒们的眼中闪过敬畏、狂热,这一战,刘武的影子如同神灵般彻底笼在了他们心头。 …… 西陵郡守府,刘武的寝房内,他尚在昏睡不醒。 哗啦!~ 柔和的布帛在冒着热气铜盆里荡漾,一双洁白如玉的柔荑将布帛提出水面,有些生疏吃力的拧干水分。 孙尚香站在铜盆前,正专心致志的拧着布帛。 她提着温热的布帛来至刘武榻前,掀开被子,露出刘武那满是血污的赤裸上半身,昨夜郎中虽然给刘武上了药,但身上的血污却没来得及清理。 孙尚香红着脸跪在刘武榻前,小心翼翼的避开包扎的伤口,仔细的为他清理着上半身的污秽。 温热的毛巾,顺着刘武的精壮赤裸的上身游走。 孙尚香俏脸红的愈发厉害…… 昨日,当刘武浑身是血,擒着曹操,带着高顺残部回城之时,她整个人便已经彻底沦陷了。 仅凭着数千人,就敢直冲曹操数万大军,甚至直接冲到了曹孟德的大纛之下! 败曹营三十余将,如败土鸡瓦犬! 最后更是生擒了那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丞相! 逼得曹营诸将为他在前方开道,数万曹军不敢靠近他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昂然而入西陵城…… 英雄! 他刘子烈,才是真正的英雄! 他刘子烈,才是自己想嫁的英雄! 此刻,孙尚香的面庞滚烫…… 她顾不上什么西陵对江东何等重要,她管不了江东的利益了。 她顾不上自己和刘备还有婚约在身,他管不了江东和刘玄德的政治联盟! 眼下,孙尚香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守在这榻前,守在刘武的身边。 忽然, 刘武的眼皮一阵抖动,随即缓缓睁开,露出了那双璀璨的眸子。 刘武醒了! 有些走神的孙尚香一怔,旋即面露惊喜:“你,你醒了?你感觉如何,可比昨夜强些了么?” 刚醒来的刘武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与昨夜的虚弱不堪相比,他此刻的精神强健了不少,体内的元气似乎也在缓缓恢复。 刘武微微开口:“无碍……高顺、魏延何在?” “我去寻他们。”孙尚香连忙起身出去, 须臾, 高顺、魏延匆匆而至。 “主公,身体如何了?” “子烈,莫要动神,好生修养。”两人关切的望向刘武。 “我无碍。”刘武的声音,比昨晚的有气无力强太多:“城内兵卒情况如何?” 魏延心中早有成数,拱手开口:“士卒伤亡不小……我麾下老卒还剩三千,陷阵营骑卒还剩一千,山越兵还剩两千。” “陆伯言麾下一千兵马不曾动,倒是未有战损。” 刘武声音平静:“陷阵营一千骑卒不动,文长……” 魏延一愣:“末将在!” 刘武:“你领剩下的六千兵马出城,取江陵。” 取,取江陵? 魏延满脸错愕,他下意识开口:“子烈,如今大战方休,士卒们本就疲惫之极,况且如今江陵城外,想来曹军与刘备激战正酣!” “若我等此时出兵……” “无妨。”刘武躺在榻上,神情平静:“无需你领兵前去争斗厮杀,你只需让麾下将士,换上曹军军服,而后把队伍拉长缓缓行军,虚张声势。” “抵达江陵之后,你再打出曹操大纛……” (本章完) 第68章:刘武好狠的算计!刘备被气昏了! 第68章刘武好狠的算计!刘备被气昏了! 第68章刘武好狠的算计!刘备被气昏了! 第68章:刘武好狠的算计!刘备被气昏了! 江陵城内外厮杀不停,血流漂橹。 自白日起,便有投石车轰鸣,先登队呼啸,兵戈交击声,惨叫声,攻城车撞门轰鸣之声,至太阳落下,方才罢休。 而后次日,再重新来过…… 一江之隔的公安境内,却是一片安宁,浩渺的大江阻隔了北方的战火,予江南以清静。 吧嗒~ 羽扇被轻轻放下,孔明负手走出庭院,他一身白衣,仿佛与这白茫茫的天地融成一体。 那双满是忧思的眸子,正眺望着大江对岸,心系江陵城。 可大江实在太广阔了,只在一侧眺望,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头的,孔明更无法看到对岸的那座江陵城。 刘备已经回江陵了。 关羽,张飞,赵云,还有黄忠老将军都在那座江陵城里,刘备麾下共计八万人马,最精锐的几万也都在那座江陵城里。 “为之奈何……”孔明摇头,踱步在雪地中叹息,良久才回房。 烛火之下, 诸葛亮扶案,在看舆图,他的目光落在江陵…… 江陵确实重要,虽然只是江北一座孤城,但据此可北上襄樊,从而挺近中原。 但更重要的是,占据了这座城,就算是真正打通了西进巴蜀的通道,没有江陵城,横跨荆益的隆中对终究只是空话。 这也是孔明纵然反对,最后也无奈接受刘备要在江陵死磕曹军的原因。 “唉!~” 又是一声叹息, 诸葛亮自知就算守住了江陵,刘备集团要面对的也是元气大伤的局面,真不知值不值当? 孔明一开始是认为不值,可如今进骑虎难下,这江陵城是无论如何都要坚守了。 视线东移, 数百里之外的另外一座重镇,西陵,进入孔明视视线之内。 修长白皙的指头,轻轻点在了舆图上的西陵城上。 西陵! 位于孙刘曹三方势力之间的…… 西陵…… 孔明手持烛火,往前凑近。 明慧的眸中似乎闪过什么,孔明神情变得郑重起来,掌中羽扇轻抚舆图上一处处地界。 “西陵城对江东很重要,江东门户,从此可顺江而下,攻略江东腹地……” “西陵对曹操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原本是由文聘镇守……” “曹军南下,围攻西陵,江东的水师可源源不断运送补给……” “公安……西陵……江陵……” “主公……孙权……曹孟德……” “孙刘联盟,共抗曹操,前段时日江东郡主孙尚香本是要来荆州联姻的,却不知为何无疾而终……” 啪嗒!~ 羽毛扇忽而脱手,跌落在地。 孔明整个人都呆呆愣住…… 良久之后, “孙尚香……”孔明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最关键的一点,他好像已经抓住了。 以西陵城为中心搅扰周遭诸方,文聘被驻守的西陵被突然攻破,周公瑾都拿不下的曹仁被突然击溃,自家主公不废一兵一卒,就突然得到了整个刘备集团梦寐以求的江陵城,然后就是曹操大军的突然来袭……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对劲…… 而在此所有之前,曾发生的那件出乎寻常的事,被他们所有人都忽略了,是江东郡主孙尚香的突然悔婚。 “呼!”孔明长出了口气:“夏侯渊,五子良将,他们这五万兵马原本是去打西陵的,不然根本不可能来的这么快,是在这里分的兵……” 孔明将烛火北移,照亮了舆图上的襄樊地界。 而后,又回到了西陵…… “他是如此勇猛,取西陵,败曹仁,用一个西陵城死死套住了吾等。曹操到现在都没来江陵,也一定是破不开他的城。” 说到这里,孔明开始苦笑:“江东,如何能出这等人才?” 合上舆图,摊开丝绢,孔明开始给对岸的刘玄德写一封十万危急的信。 笔墨挥毫, 小篆飞舞, 落笔之际,孔明抬头看了看窗外,那夜大雪,背负着大戟,策马离去的身影终究还是回到了眼前。 …… …… 江陵城内! 硝烟弥漫! 尸体堆积着,被烈火点燃,这里的战况愈加惨烈了,减员早已过半,如今是轻伤都要上城头戍卫着了。 嗖!~ 一支利箭冲上城头,钉在了破损不堪的门楼上。 箭上绑着丝绢。 “快!” “定是公安传来的信,快快取下来!”刘备大声道。 从公安那边传来的信,要么是糜夫人,要么就是诸葛军师,都是要紧的事,绝对耽搁不得。 “嘿!”灰头土脸,满身血污的张翼德蛇矛一刺,箭矢上的丝绢就被挑了下来。 刘玄德三五步跑过去,从地上捡起丝绢,也顾不得擦拭沾染的灰土,就慌里慌张的翻开去看。 “是诸葛先生的信!”刘玄德叫了一声,边上的张飞,关羽,赵云,甚至于已经挂了彩的黄忠老将军都摇摇晃晃的跑了过来。 刘玄德就得叫这一声,不然张翼德把这当成了糜夫人的信,就怕是要当场发飙。 云长,子龙大概也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可如果是诸葛军师的信,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定了定神,刘备开始阅览: 【主公,吾等中计了!】 【当下围城的曹操大军,本是去打西陵的,是我们取了江陵,才分兵五万来攻吾等!】 刚看了两句,刘玄德就已经傻眼。 城外这里的天杀的曹军,一开始不是冲着他们来了,他们是给人挡了刀子? 本是去打西陵的,是我们取了江陵,才分兵五万来攻…… 刘玄德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悔不该不听孔明之言呐!当时就不该取这江陵城,葬送许多将士性命……” 继续阅览: 【是那西陵之人击败曹仁后,用计轻取了江陵,又把江陵城故意抛给了吾等,曹孟德视主公为心腹大敌,这才命夏侯渊统兵,尽发五子良领五万大军来攻……】 【吾等为西陵之人分走了曹操五万精锐,不然夏侯渊,五子良将还有这五万曹军精锐此刻应正在西陵与他鏖战……】 看到这里,刘玄德捏着丝绢的双手已经攥成了拳头。 诸葛先生算无遗策,只要话说出口,那就一定是真的,这点刘备心里有数。 空城计! 他刘玄德早就看出来了,他刘玄德早就说是空城计了! 奈何!! 西陵之人…… 刘玄德想起那日他好心去西陵犒军的遭遇,先生在城外苦等到日暮,后又被劫掠,若不是子龙护着,他都险些要被扒光衣服丢进大江! 西陵之人! 可恨啊! 待此战之后,定要去掀翻了那座西陵城,不如此,心头恨意实在难消!! 略微平复情绪,刘玄德继续阅览: 【至今曹操都还没来江陵,可想而知西陵战况激烈程度,绝不在江陵之下,江陵之人的骁勇恐怕远超主公的想象……】 【而今曹军南下,倘若西陵之人抵不住曹操,江东便会出手收了西陵城。】 【西陵城对江东重要,对主公却不重要,江陵对主公才重要,从江陵可以入蜀去益州,所以主公一定要守住江陵!】 刘备眉头愈加紧锁,他屏住呼吸,继续阅览: 【倘若一旦主公抵不住曹军,那西陵之人定会来取!】 【到时候主公再将江陵拿回来就难了!】 【一座江陵空城,将吾等死死套住,江陵一战,战损数万……】 【然事已至此,再无回旋余地,主公定要坚守住江陵!不然就白费了数万将士的性命!亮这就为主公从荆南再调一万兵员北上……】 终于, 丝绢上最后一句话也被看完了。 刘备这一刻只觉茫茫然,头晕目眩…… 丝绢无力飘落在地。 刘玄德迈动脚步,双目扫过城外,曹军黑压压的营帐,密密麻麻,如黑云一般,压迫的刘备近乎窒息。 城内硝烟弥漫,战损早已过半,城头上戍卫的士卒三三两两,近乎过半都是伤员…… 西陵一战,正如孔明信中所言,战损过万,且还都是他刘玄德的嫡系精锐!! 要坚守住江陵!不然就白费了数万将士的性命? 可如今,就已经白费了数万将士的性命!! “西陵,西陵之人……”刘玄德艰难张嘴,若不是孔明来信,他竟不知自己算计的如此之深! 胸膛开始剧烈跳动,气血上涌! 刘备头皮发麻…… 开始头重脚轻。 “西陵!!” 一声大叫,他整个人失了魂一般,脚下发软,直愣愣的栽倒。 “大哥!” “兄长!” “主公!” 身边关长赵黄四人赶紧将刘备扶住,张翼德赶紧去探刘备的情况,须臾后才说:“大哥只是昏了而已,我这就带他下去休息。” 说着张飞就转身背起刘备,下了城头。 可怜黄老将军年岁都已经如此大了,又有伤在身,还在后面跟着,生怕张飞一个不留神把刘备给摔下来。 如今这境况,刘备还在,江陵城就还能守上一守。 刘备有个闪失,他们四虎上将可就全都完了。 立在城头上的关羽弓腰拾起丝绢,开始细细阅读,待他将上面的文字全都看完,赤红的枣脸已经成了铁青色。 “子龙,你也看看罢!唉!” 丝绢递到了赵云手里,赵子龙也开始阅览,看到半截,赵云就已经脸色雪白,双目中的震撼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阅毕,赵子龙猛地合上丝绢:“诸葛先生说西陵,这西陵之人……” 关云长抚动起如今已满是灰尘的长须:“都是自家兄弟,子龙有话不妨直说。” 赵云恨恨的摇了摇头:“诸葛先生说一旦西陵之人抵不住曹操,西陵城就有可能被江东所轻取,所以这西陵之人自然就不是江东之人。” “诸葛先生又说,这西陵之人正与曹操激战,所以这西陵之人也不是曹操的人。” “诸葛先生还说,这西陵之人先是用江陵套住吾等和曹操死磕,还准备等我们抵不住曹操之后取西陵……” “所以这西陵之人也不是我们的人,那这个西陵之人,他到底是谁?” 关云长怔住,孔明先生都没有明说,他关二爷又不能神机妙算…… 当下只听关羽道:“此人着实是把咱们给坑惨了,不过他能大败曹仁三万大军,可见其军之猛。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了江陵,又丢给我们,可见其智之明!硬扛曹操大军到了今天,可见其志之坚!”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西陵之人,着实可怕……” “前些时日子龙陪主公去西陵犒军不成,反遭羞辱,也不知吾等怎么就得罪了他,竟要如此算计吾等?!” …… …… “就放这吧,老将军帮着看着点。” 张翼德把刘备放下就走,他得赶紧上城头巡守。 这几日曹军已经开始夜里偷袭了,凶险的很,一个不小心,整个西陵城就有覆没的可能。 已经非常疲倦的黄忠默默坐着在边上,静静的守着刘备,如今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刘备的安危容不得丝毫闪失。 否则,白门楼吕布故事,是很有可能重演的。 长夜寂静, 刘备在榻上沉沉睡去,渐渐入梦…… 眼前似是出现了大片的迷雾。 呼!~ 清冽的凉风吹过,将眼前的迷雾吹散了几分…… 入眼处, 白浪翻涌,水雾四周弥漫。 刘备有些恍惚,他认出来了,这里是公安城与江陵城之间的那条大江。 哗!~ 大江之上,江潮起伏涌动,重重江雾间,自己坐在一艘楼船之上,自公安向江陵而去,身旁还有诸葛卧龙相陪。 刘备愈发的恍惚,眼前一幕好生熟悉。 对了,是那次与孔明一起去渡江去江陵探查…… “最近江北异动。”孔明轻摇羽扇:“或许取江陵的时机已经到了。” 【可那曹仁乃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周公瑾鏖战许久都拿不下。】 孔明看着江上的大雾,突然问了一句:“主公,阿武公子可找回来了么?” 【先生休要提那竖子!】 “唉……”诸葛亮无可奈何,轻摇羽扇间,楼船悄无声息的穿过浓雾,往对面的江陵城争渡而去。 “刘玄德!” 一个空旷的声音穿过浓雾,回荡在刘备的耳边。 这个声音果然出现了!! 谁? 谁在喊我? 刘备愕然四顾,四面除了白茫茫一片的江雾再无其他。 也是,如此宽阔的江面,江陵城距此何其远,即便有声音也不可能传到这里。 可, 可自己刚才确实听到了那个声音。 刘备的目光,竭力向着对岸的江临城望去…… 骤然间,一张似是有些熟悉的面孔,从刘备的视线中闪过,自己似乎认识那个人。 一道不安的感觉,充斥刘备心头。 他生出一种强烈渴望,他要看清那张脸!那日在江陵城头唤他过去的人,在西陵坑死了他数万嫡系精锐的人,到底是谁?! “快!让这楼船加速,往江陵岸边靠去!” 呼!~ 大风在耳边呼啸,楼船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他看见了! 看见了那张脸,可太过模糊,还是看不清。 刘备烦躁起来。 “快!再快!” “靠近!再靠近!” 哗!~ 楼船升起大帆,江风鼓满,好似离弦之箭,冲散了四周大片的江雾,直往江陵城岸边而去。 近了! 近了! 越来越近了! 江陵城上的那张脸,他看的越来越清晰。 那熟悉的眼鼻,那熟悉的轮廓,终于清晰的合在了一处! 那人是…… 是…… 是刘武!! 还有一章正在赶,哥哥们先睡吧,我大概两点才能写出来 (本章完) 第069章:刘备把隆中对背给你听!! 第69章刘备把隆中对背给你听!! 第69章刘备把隆中对背给你听!! 第069章:刘备把隆中对背给你听。 江陵城外,曹军大营。 此刻, 中军大帐内,气氛古怪至极,主帅夏侯渊正捧着一张丝帛,面露茫然。 五子良将面面相觑,无不神色怪异的望着主座上的夏侯渊。 就在不久前,一封曹丞相的亲笔信自西陵快马送到,夏侯渊自看了这份信,就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妙才将军!”张辽终于忍不住了,他率先起身:“丞相信中到底写了什么?将军……何至于此?” 丞相的信到底写了什么? 不仅张辽想知道,其余四将更想知道这份信的内容是什么,居然让夏侯渊如此失态。 “文远……”夏侯渊声音有些恍惚,他将手中的丝帛递给张辽:“你与诸位将军也看看吧。” 张辽迫不及待的起身,快步向前接过了丝帛。 其余四将也连忙起身,围在了张辽身后,丝帛上那雄浑的笔迹瞬间映入五子良将的视线。 众人一行行的看了下去,忽然…… 五子良将的脸色变了。 他们神情僵硬,满脸错愕。 他们目瞪口呆,眼中茫然。 张辽捧着丝帛的手,开始颤抖,抖的丝帛上的字迹一片模糊…… 丞相亲征,大军猛攻西陵不下! 守将刘子烈,领数千人杀出城,直冲曹丞相中军! 刘子烈单人独骑,凿穿七部十四曲,冲破七百人军阵! 数万大军之中,刘子烈往来纵横无人可挡! 曹丞相麾下三十余将,联手而不能挡刘子烈分毫…… 中护军韩浩为其所斩! 大将文聘为其所杀! 将军刘勋为饮恨于其戟下! 夏侯惇……夏侯惇为其射瞎独目,斩首级而亡!! 其余诸将侥幸未死,却依旧拦他不住,终被这刘子烈杀至大纛之下,阵前……阵前生擒曹丞相而归!! 咕咚!~ 看到此处,几位将军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也就是说,这个刘子烈, 当着三十员战将的面, 当着数万曹军士卒的面!把丞相给俘虏了?! 这个刘子烈,把大汉朝廷的实际掌控者,整个曹氏集团的主心骨给生擒了?!! 轰!~ 五子良将的脑中,仿若掀起了滔天巨浪,一片轰鸣。 “不可能!” 张辽猛地阖上了手中的丝帛,脸色铁青:“数万大军围攻西陵,居然还拦不住一个小小的西陵守将?” 张辽的话,瞬间将还在发呆的徐晃等人惊醒: “不错!不可能!我,我不信!” “夏侯元让可是丞相最信重的爱将,怎么可能……” “三十余将居然都挡不住那刘子烈,莫非那刘子烈是项王再来不成?!” “丞相被俘了?!这,这如何可能?丞相南征北战,便是吕布当面也不曾被擒,如何会在一个小小的西陵城下折戟?!” 荒诞! 实在是荒诞! 单人独骑杀至中军, 三十余将不能拦, 阵前生擒曹丞相而归……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不相信,五子良将本能的拒绝相信这信中的内容。 “诸位将军。”夏侯渊声音低沉:“这信中的笔迹你们都认得,莫要忘了,这是丞相的亲笔信……” “丞相岂会与我等耍笑?” 没错,这是曹丞相的亲笔信! 主公岂会在信中与自己等人胡闹? 张辽、乐进等人的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也就是说这信中所说都是真的?! 刘子烈当真大破三十余将! 丞相当真,当真为那刘子烈所擒?那这份信…… 夏侯渊的声音还在继续:“丞相信中末尾曾言,他已然与那刘子烈和谈,此刻已出了西陵城,回到营中主持大局。” 张辽等人刚才被信中前面的内容所震惊,根本顾不上把这份信看完。 此刻慌忙再次打开丝帛看下去…… 顿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丞相果然已经无恙。 唯有张辽眉头微皱,看向夏侯渊:“丞相信中末尾还令我等撤兵江陵,这……” 此刻撤兵,那这江陵城岂不是便宜了大耳贼? 自己等人这些时日猛攻江陵,死了许多的将士们,岂不是白死了? 众将没有说话,但心中的不甘已经全写在了脸上。 哗啦!~ 夏侯渊轰然起身,身上甲胄铿然:“丞相军令已下,岂有我等商量的余地?” “即刻撤兵!” …… 轰!~ 巢湖,烟波浩渺的水面上,浩浩荡荡的江东舟师,鼓足风帆,轰然往合肥城风向而去。 呼!~ 湖面上大风呼啸,浪潮翻涌! 但面对密密麻麻压过来的江东舟船,所过之处,终究还是风平浪静。 为首的一艘大船上,甲板船头,孙权身披大氅挎剑而立,江东十二将顶盔掼甲,傲然立于孙权身后。 此刻,孙权双眸中满是兴奋,他已经能隐隐看见前方合肥城的轮廓了。 “合肥!合肥!孤今日必下合肥!”孙权喃喃自语,声音里是遮不住的激动、狂热。 这一路上,江东水师自大江转裕溪而至巢湖,眼看着合肥在望! 只要江东南下合肥,纵横大江的江东水师,便可经南淝河,转东淝河,而后一路北上直入淮河! 而后再借淮河水系支流的泗水、涡水、洪水、汝水等水道,大军直逼青、兖、豫、徐各州在内的下邳、许昌、洛阳等中原重镇,直接动摇曹操在北方的根基…… 当然,这些还不死让孙权最兴奋的,让孙权最兴奋的还是两个时辰前,他收到的周瑜的亲笔信…… 谁能想的到啊,曹孟德居然被那西陵守将给生擒了?! 天佑江东! 天佑江东啊! 如此一来,江东就能兵分两路,进取中原! 自己取合肥,下寿春,借淮水之便,威逼许昌! 周瑜取襄阳,下樊城,而后全据荆州,顺势令大军北上! 此刻,孙权竟是想起了许多往事…… 当年自家父亲为了大业,偷匿玉玺,结果最后却因为玉玺而为荆州所害! 当年自家兄长为了大业,献上玉玺,从袁术处换来了兵马,最终得了江东八十一州! 可他们最终还是止步于大江之畔,再不能跨江而行一步。 然则今日,天赐机缘于损失…… 江东孙氏的千古大业,终究是要在我孙仲谋手上成就! “主公!”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孙权的思绪,正是老将程普:“周公瑾来信所言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是不是……是不是再慎重一些?” 不怪老将程普质疑,实在这事听着就荒唐,西陵守将再如何勇猛,总不能万军之中真的生擒曹孟德? 孙权笑了:“周公瑾乃君子也,且事关江东军政大务,他岂敢在此事上玩笑?” “曹孟德生死未知,北方群龙无守,合肥、襄樊空虚!” “此天赐我江东!” “此番,我江东大业必成!!” …… …… 楼船升起大帆,江风鼓满,好似离弦之箭,冲散了四周大片的江雾,直往江陵城岸边而去。 越来越近了! 江陵城上的那张脸,他看的越来越清晰,那熟悉的眼鼻,那熟悉的轮廓,终于清晰的合在了一处! 那人是…… 是……是刘武! 刘武?! 怎么可能?! 是刘武!!! …… 噌~ 刘备猛地坐起,梦醒了。 他这是惊醒,满头是汗…… “真是奇怪,梦到那逆子我有什么可怕的?”刘备心头很是郁闷,伸袖先去擦拭额头汗珠,而后下塌伸了个懒腰。 已经天明了。 刘备才想起来,昨天自己是看了诸葛军师送过来的书信,被生生给气昏过去的。 西陵之人…… 这四个字又再次出现在了脑海当中,刘备脸色也彻底黑了下来。 他走出房门,往北城墙方向而去。 江陵北面城墙一直是曹军主攻的方向,曾经数次整面城墙失守,更不用提北城门早被曹军的撞车给撞开了,现如今是用土石给封死的。 西陵之人…… 刘备还在想这件事,他刘备能有今日江陵之困,全是拜那西陵之人所赐! 真想不明白了,他刘玄德广播贤名于四海,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超级偶像,怎么会有人要算计他? 天下群雄,他也只交恶了一个曹操,而且还是他为了维持大汉忠良人设,不得不和曹孟德闹掰的…… 刘备实在想不明白,还能有谁和他交恶,要如此算计他?! 突然, 刘玄德前进的脚步停住,昨夜的梦涌上心头,站在江陵城头,诱自己入瓮的那个人是刘武! 西陵之人是刘武? 刘备整个人都呆住…… 片刻后, “也不知,这竖子跑哪里鬼混去了,如今最是紧要的时候找不到人……”刘备神态恢复正常。 走着走着, 到了正生火做饭的火头兵营地。 “主公!” 刘备顺手拿了两个窝窝头,咬了一口,着实有些拉嗓子。 他一边使劲往下咽,一边道:“等他回来了,要先饿上两天,不,三天。这三天只给他水喝。” 又看到有士卒正牵着驽马拉搬运土石,去修缮城墙,驽马有些走不动了,一大早不知拉了多少趟,啪!~ 鞭子狠狠抽下! 刘备看着这一幕,三下五除二的吃完手里窝窝头,摸了摸腰里的马鞭喃喃自语道:“少说也得抽上两三百鞭子,这竖子,是得好好给他立立规矩了。” “只是这两三百鞭子下去,我刘玄德身体恐怕吃不消,毕竟年纪大了……” “对,到时我就先抽五十鞭子,然后让二弟三弟抽。” “到时候二弟三弟必然是会手下留情,如此,二弟三弟就得了这小畜生的人情,我也得了二弟三弟的人情……” “如此也就不怕打坏了他……唉,毕竟许多阴损事,也只有他愿意去做。” 那西陵之人是刘武? 开什么玩笑,打死他刘备,他刘备都不信! “大哥!!” “曹军退兵啦!!!~” 突而,张翼德那兴奋至极,震耳欲聋的山呼声从城头传来…… 一瞬间的呆愣, 刘备只觉口干舌燥,他赶紧往城头上跑…… 呼哧!~ 呼哧!~ 爬上城头的那一刻,刘玄德扶住城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目不住的往城外曹营张望。 “大哥!你看那边,在那边呢!”张翼德赶了过来,伸手给刘备指明方向:“你看,曹营是真撤兵了!!” 果然, 只见曹营东南一隅已经在拔营,还有一部分已经排着长长的军伍大队,往北方退去。 “且先稳住,且先稳住……”刘备这时候整个人好像绷住了,不知是幸福来的太过突然,还是这段时间太过压抑:“这,这,这亦或是曹军想要引诱吾等出城野战,亦或,亦或……” “各司其职!” “且先稳住,不要妄动!!!” “先稳住!” “都不要急,不要慌……” “千万!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 “哈哈哈哈!” “夏侯渊,抱头鼠窜,五子良将,狼狈而逃。二弟啊,你观那五子良将,应皆是插标卖首尔…… “江陵城,终究还是守下了,此天意也!” 江陵郡守府,传出刘玄德肆意爽朗的笑声。 简陋的几案上,只有几坛酒和几枚果子,一盘野葵,这已经是翻遍整个江陵府邸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哈哈哈哈,干!干!” “饮胜!” 刘备、关羽、张飞、赵云、黄忠几人俱在这场简陋的【筵席】中。 刘备一碗又一碗的灌着酒,灌的双眼泛红,他在公安城的数万精兵,在这江陵城里不知死了多少。 但终究,这一战是自己嬴下来了! 江陵城中,此刻一片欢腾。 “赢了,我们赢了!” “哈哈哈,曹军退了,退了!” “刘皇叔赢了,我们赢了!” 无数的士卒欢腾不已,他们激动的泪流满面。 不容易, 太不容易了! 他们死了多少同袍,他们挨曹军的投石车砸了多少颗石弹?! 可一切都是值得的,江陵城终于是属于他们的了…… “大哥,俺,俺敬你!”张飞已经喝的有些迷糊了,但还是端起了酒碗:“曹贼猖狂,以为派了什么夏侯渊和五子良将,就能拿下江陵?我,我呸!” “只要这江陵城,有大哥在,有咱们兄弟在……江陵的天就塌不了!” “哈,哈哈哈……”刘备也露出了醉意,他一口干了张飞的敬酒,眼中迷离之色更甚,他踉跄起身:“这江陵,终归是我我等兄弟的了。” “诸葛军师说,这江陵城乃是西陵守将为了让我等替他分担曹军精锐,才【送】于我的,可如今这江陵城,却真的为我所有!” “子龙,翼德,你二人可知是何缘故?” 张飞红着脸愕然:“不是因为曹军主动退去吗?” 刘备猛地一挥手:“不,是因为那西陵守将以机巧害人,我却是以厚德载物,此乃道胜!” “如今我等得了江陵,是西进益州,还是北上中原,皆是我等一念之间……大业,诸葛军师为我筹谋大业果然要成了!” 张飞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大哥,那咱们究竟是西进益州,还是北上中原啊?” 刘备醉意朦胧,当场吟咏:“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 “……” “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 “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 “吾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玄德者乎?” “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本章完) 第070章:既生亮,何生武?! 第070章:既生亮,何生武?! 吸溜!~ 一碗清澈能照人影的粟米粥,被一名士卒小心翼翼的送往嘴里。 江陵城, 东门城头上,数百名守城士卒喝的都是这样的粟米粥,这就是他们此刻的饭食,江陵之战打到今天,城里的粮食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特娘的,这能照影子的稀粥老子真是喝够了!” “放心吧,这鬼日子已经到头了!曹兵撤了,马上主公就能调军粮运过来了。” “嘿!曹军再凶狠又怎样?还不是被咱们给耗跑了?” “那投石车真够吓人的,我们一伍的人都被那大石头给砸死了,就剩我一个人还活着。” 士卒们满脸疲惫,坐在地上端着碗,议论着这几天守城战的惊心动魄,但气氛却是一片轻松。 曹军退了,江陵城守住了,他们都活下来了。 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接下来他们只要…… 啪!~ 忽然, 一名刚起身的士卒,手中粥碗坠落在地,摔的粉碎! 四周同袍纷纷侧目:“怎么了?” 那士卒的手哆哆嗦嗦指向城外,声音颤抖:“城外,城外有,有……” “城外到底有什么?”有几名急性子的士卒直接起身,走到城墙边上放眼望去。 只是一眼,他们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江陵城外, 一只队伍浩浩荡荡, 兵甲俱全!戈矛如林!直往江临城而来。 当头一杆大纛,上书一个斗大的【曹】字! 江陵城头,响起了惊慌失措的叫声:“是,是曹军!” “曹军又杀回来了!” “快,快快去禀报主公!!” …… 江陵郡守府邸,欢笑之声不绝。 “诸葛军师隆中对所言,正在一步步实现,兄长大业成就之日不远矣!” “大哥乃汉皇后裔,这匡扶汉室的重任舍大哥其谁?而今占了江陵,正是大哥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主公,云以为江陵既得,为实现跨有荆益之策,取益州之事不可再拖了。” 关张、赵云等人此刻俱是雄心勃勃! 拿下了江陵,于刘备集团而言便是拿下了一块真正的用武之地,便是开辟了一个新局势,更是加快了刘皇叔成就诸葛亮【隆中对】所构想的,三分天下之势的进度! 三分天下啊! 刘备端着酒碗,眼中那丝野望之火越燃越烈! 拿下江陵,而后便是向西…… “主公!” 一名士卒骤然冲进了郡守府邸内,将刘备的畅想打断。 刘皇叔被坏了兴致,脸色沉了下来:“什么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士卒结结巴巴开口:“主公,曹,曹军又杀回来了!” 曹军又杀回来了?! 整个府邸霎时一片寂然。 关张、赵云、黄忠满脸错愕。 刘备一个激灵,顿时酒醒了大半,只是呆怔的站在那里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放屁!” 张翼德轰然起身,一把拽过那士卒衣领,黑脸上杀气四溢:“我等亲眼看见曹军退去,你安敢谎报军情?” “小人,真是小人亲眼所见!”士卒满脸惊恐:“城外一支兵马,绵延不见尽头,声势浩大怕是有万人,当头打着一杆【曹】字大纛……” 踏踏踏!~ 不等士卒说完,刘备已经抬腿冲出了府邸,直奔城头而去。 …… 呼哧!~ 江陵城东门城头,一路冲上城头的刘皇叔气喘吁吁的盯着城外。 望着城外那支绵延不绝的队伍…… 望着那支刺眼的【曹】字大纛…… 刘备脸色苍白,手脚泛凉。 曹军! 果然是曹军! “该死!杀千刀的夏侯渊!”张飞已经气得破口大骂:“夏侯老贼好生狡诈,居然敢假意撤退,如此戏弄我等!” “这次,俺老张定要把他全身捅满透明窟窿!” “不,不是夏侯渊……”刘备死死的盯着那杆曹字大纛,咬着后槽牙开口:“夏侯渊的中军还没资格打【曹】字大纛旗。” “这支队伍是从西陵方向来的,曹操主力便在西陵,这定是曹操大军攻陷了西陵城,转而直奔西陵而来,夏侯渊那支军队应当是撤回去修整了。” 刘备话音落下,身后关张诸将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来的是曹操主力,那岂不是说…… 这次,是曹操亲至江陵陵督战?! 只是一个夏侯渊,江陵就打成了这样,此刻江陵还能扛得住曹操主力吗? 接下来,江陵……还能守的住吗? 众将的那颗心,不断地往下沉了下去。 “大哥。”关云长一双卧蚕紧蹙,看向了刘备:“如今,我等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刘备一阵恍惚,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守城士卒,他们个个满脸疲惫,望着城外忽然出现的曹军,他们眼中的那丝惶恐根本藏不住。 夏侯渊可以有曹操顶替,下去修整。 可这满城的江陵守卒,又有谁来顶替他们,他们又该去何处修整? 刘备心头忽然闪过一丝绝望,夏侯渊猛攻江陵这段时日,城中士卒死伤惨重,甚至连北面城墙都数次失守…… 眼下已经是城中守军的极限,再耗下去,只怕城中军心士气就要动摇、溃散! 不仅城中士卒扛不住了,他刘玄德也扛不住了。 江陵熬过了夏侯渊,可实在没把握还能熬过曹孟德,刘备几乎可以想象,曹操接下来对江陵的攻势,定要比夏侯渊还要凶猛数倍! 若再撑下去,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这数万大军,与城偕亡的结局! “这次,江陵城只怕未必能撑得住。”沉默许久,刘备缓缓开口。 他似是下定了决心,转身看向众将:“城中士卒疲惫不堪,军心动荡,我意……撤军江陵!” 刘玄德的目光扫向几名大将,众人只是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低下头,一言不发。 如今江陵守军的情况,他们比刘备更清楚。 退军,确实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可这两个字,他们实在是说不出口。 众将没有说话,但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刘备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不再迟疑:“传我军令……” “城内所有士卒,即刻撤出江陵,回返公安!” …… 公安,郡守府邸大堂。 诸葛孔明召集所有官吏,手中分派调令: “着你即往长沙郡,征调驻军五千速速于公安集结!” “着你往江夏!调兵一万,乘舟师直往江陵!” “零陵、武陵、桂阳三地抽出五千驻军,令到之时即发兵开拔于公安!” “荆南四郡各地粮仓,即刻征调,运往公安……” 一道道文书令箭,从诸葛亮手中派发。 一道道官吏身影,匆匆领命往各地而去。 随着这些官吏和文书令箭的抵达,整个荆南四郡所有的兵马、钱粮都会被调动起来汇聚公安,而后再由公安支援江陵。 很快,大堂内便空无一人。 啪嗒~ 诸葛亮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兔毫,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也稍稍松了些。 羽扇轻摇,一阵凉风似乎让诸葛亮心头的焦躁稍解…… 而今荆南四郡所有能调动的兵马粮草,自己都调动了起来,想来主公守住江陵的把握应该会更大了。 主公在江陵的损失很重,但曹军主力在西陵的损失必然更重! 只要主公在江陵死守,曹军主力又抽不出兵力支援江陵城外的夏侯惇,那这江陵城便逃不出主公之手! 如此一来,自己为主公筹谋的跨有荆益之策,隐隐便要成为现实…… “军师!江陵城急报!”一名斥候匆匆跑进大堂。 江陵城急报? 哗啦!~ 正走神的诸葛亮,听到【江陵】二字,猛地起身:“可是主公要粮草、兵马支援?” 斥候一怔,随即微微摇头:“主公有令,大军此刻正撤出江陵城,回转公安!” “还请军师在江边派遣人手接应……” 斥候的话语还在继续,诸葛亮已经呆愣愣的站在了那里。 主公,主公要撤出江陵?! 整个荆南四郡的兵马粮草,已经被自己调动,随时都能驰援江陵! 可现在,主公要撤兵?! 诸葛亮脸色发白:“怎么回事?江陵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斥候:“今日夏侯渊所率曹军忽然撤退,本以为江陵之围已解,不料忽有上万兵马自西陵方向而来,还打着【曹】字大纛旗。” “主公断定,必是曹操亲率主力杀至江陵,此刻江陵城内士卒损失惨重,军心不稳,主公不得已之下才撤军!” 西陵曹军? 西陵曹军此刻怎么可能还有余力来打江陵? 诸葛亮呆在原地,脑中思绪翻腾…… 西陵曹军,西陵……忽然,那张年轻的面孔再次浮现在孔明的脑海中! 他周身大震! “快!快备车!备车!” 诸葛亮手忙脚乱的向大堂外跑去:“去江边!快去江边!” …… “驾!驾!” 公安城内,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往江边飞驰而去。 车内,诸葛亮被颠的根本坐不稳,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从车厢里探出头,不住的催促着驭者:“快些,再快些!” 诸葛亮此刻心急如焚…… 主公啊主公,江陵退不得,万万退不得! 若是退了,只怕你要后悔终生!! 希望眼下一切还来得及…… 辚辚!~ 诸葛亮的马车一路风驰电掣,迎面而来的江风越来越大,距离江边也越来越近。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听了下来。 车外也传来了驭者的声音:“先生,江边到了。” 哗啦!~ 诸葛亮忙不迭的掀开车帘,可还不等他下车,望着前方的景象,孔明便如遭雷亟,整个人呆在车上…… 前方岸边,大批大批的舟船靠岸,黑压压的士卒从舟船上跳了下来,几乎铺满了公安的码头。 完了,全完了! 主公真的撤军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看着眼前的场面,诸葛亮只觉得这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软,险些从马车上坠落在地。 “先生!” 驭者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诸葛亮。 诸葛亮扶着驭者,双眼失神的望着江对面的西陵城,望着大江上的薄薄水雾。 恍惚间,他又看见了那双璀璨的眸子,在江雾之后时隐时现。 又是他么? 诸葛亮失魂落魄,手中羽扇无力的低垂地面:“公子……” “吾等被你算计的好惨……” (本章完) 第071章:大耳贼,可还识得我魏文长否?!刘备傻了! 第071章:大耳贼,可还识得我魏文长否?!刘备傻了! 呼!~ 江上寒风呼啸,密密麻麻的舟船自江陵驶出,一路起伏不定,穿过薄薄的江雾,直往对面的公安方向而去。 中间的一艘楼船上,刘备迎风而立站在船头。 “主公,江陵成内所有的士卒都已经上船了……”赵云站在刘备身后,躬身回话:“即便曹军此刻抵达江陵城下,想要追击我等也来不及了。” 刘备顿时长松了一口气,总是保住了剩下的这些兵力。 刘皇叔转头四顾,只见一艘艘的舟船上都载着撤回来的士卒,只是这些士卒站在各自舟船甲板上,竟显得甲板船头都有些空旷…… 刘备心头一阵刺痛,江陵之战,战损实在是太大了,伤亡已近两万! 但更让刘备心痛的是,自己为了江陵城付出了两万人马的代价,如今却不得不退出江陵,将咬在嘴里的肉,生生送了出去。 江陵城,那可是自己成就大业中极为要紧的要地! 那是自己跨有荆益,北上中原出宛、洛的希望所在! 可现在,曹操领着大军杀到江陵城外…… 没了,全没了! 窝囊! 憋屈! 难道自己那刚有起色的大业,又要成为镜花水月么? 刘备只觉得心头憋了一把火,无处可撒,他咬牙切齿的回头看向江陵城:“曹孟德!曹阿瞒!曹贼!!” “此仇,我刘玄德异日必报之!” 此刻的刘备,恨不得将曹操生吞活剥。 这该死的曹贼此前中了西陵守将的分兵之计还不知晓,如今居然又亲自领兵杀了过来…… 刘备心头忽然翻起一个古怪的念头,既是这曹贼杀奔江陵,想来此刻西陵城已破,那算计自己的西陵守将定然也丧命于曹操刀下! 想到此处,刘备心头竟然莫名的好受了一些,这就是天意。 “主公!主公!”恰在此时,前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喊声。 刘备愕然转身,只见一叶小舟,逆着自江陵城回返公安的舟船大流,迎面向着自己的楼船划了过来。 小舟之上,一人羽扇纶巾,赫然是诸葛亮。 “军师?孔明?”刘备愣住了,连忙吩咐赵云:“快,快接孔明上船。” 说话间,诸葛亮的小舟已经靠上了刘备的楼船,赵云亲自把诸葛亮接上了船。 刘备满脸诧异:“孔明缘何至此啊?” “主公!亮前番已然去信主公,言明此时守江陵之利害……”诸葛亮顾不上和刘备寒暄,他一把抓住刘备衣袖:“并且亮亦在信中曾言,将调荆南精兵援助江陵!可如今……” “可如今主公为何从江陵退军啊?!” “这一退,我等再想占据江陵,难矣……” “主公若此时调转船头,领兵重回江陵,或许一切还为时未晚!” 诸葛亮紧紧抓着刘备的衣袖,眼中满是盼望对方能回心转意的希冀。 可惜, 刘皇叔终究还是让卧龙先生失望了。 “哎!~” 刘皇叔一声轻叹,他反手握住诸葛亮的手掌:“孔明所言,备岂能不知?江陵之重,备安能不晓?” “可军师你看……” 刘备猛地抬手,向着四周其他战船指去:“你看这些船上的世士卒,个个带伤不说,甚至他们连船头都站不满了” “孔明啊!江陵之战,我军死伤实在惨重,两万人,近乎两万人的死伤!两万精锐呐!” 说到这里,刘备的那颗心,再次不可抑止的痛了起来,他得花多少时间,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攒出这两万精锐? 现在说没就没了? 刘备的脸上满是悲天悯人:“那些死伤的将士都有妻儿父母,那些活下来的将士亦有妻儿父母……” “如今曹操亲自领主力大军杀来,江陵城必然挡不住,备怎忍心让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将士再去送死?” “何况,这些士卒都是孔明你呕心沥血为备攒下的家业,备又何忍眼睁睁看着先生的心血一朝葬送?!” 望着刘备满脸悲苦的神色,诸葛亮只觉得一阵无力。 但他还想试图再劝:“主公,正如亮前番书信所言,西陵守将之骁勇恐怕远超主公的想象,西陵之战的惨烈亦绝不在江陵之下!” “如今曹操既率主力杀来,那就表明西陵已破,西陵守将已死!” “请主公试思之,以那西陵守将之骁勇,曹孟德破了西陵城,其麾下还能有几多兵马?那几多兵马还有几多战力?曹操此刻已然没有攻江陵之力,此时来的曹军定是虚张声势而来。” “只要主公死守江陵城,则江陵必不会落入曹贼之手!” 诸葛亮越说,情绪越是激动:“主公啊!为了江陵,我军已然死伤数万,若主公此时一退,两万将士的热血,就如同这滔滔江水一般,必尽数付诸东流!” 诸葛亮字字锥心,原本还打定注意要回公安的刘备,心中下意识的动摇起来…… 为了江陵城,刘备已经付出两万精锐的代价,让他退出江陵城,他自然是不甘心。 若是不退? 孔明所言,曹局虚张声势而来,没有攻城之力固然听起来对刘备的诱惑力颇大,可万一曹军不是虚张声势…… 到底是调头回江陵继续守城,还是继续渡江回公安。 一时间,刘备犹豫不决,迟疑不定…… 旁边的诸葛亮终于彻底绝望了,难道自己真的要看着这到手的江陵城,看着这主公未来大业中的要紧之地,便如此轻易的拱手于人吗? 不! 绝不! 诸葛亮眼神坚毅,他冲着刘备深深一躬:“若主公不回转江陵,亮便溺死于这大江之上!” 言罢,不等刘备反应过来。 噗通!~ 诸葛亮竟真的纵身一跃,跳到了那滔滔江水之中…… 霎时间,船上响起了刘备惊慌失措的嘶嚎声: “快!快救孔明先生!” “先生!先生!我与先生回转江陵便是!” …… 江陵城东门,一支打着曹军旗号的军队,缓缓靠近江陵城。 越是靠近,为首打着【曹】字大纛的魏延越是心里虚的不行,他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身后的队伍虽然漫长,但实则不过是魏延把队伍之间的距离尽量拉长而已,这支队伍总共也就六千人而已,还是六千疲敝之卒。 此刻,西陵城内想来曹军与刘军厮杀正酣! 自己这六千疲卒送上去,顶多也就是送盘菜,可偏偏子烈却说无妨。 魏延下意识的想起了之前,刘武阵前生擒曹仁,又领着高顺挟持曹仁转到江陵,最后假扮曹军混入城内的事情。 可那会儿情况不一样, 彼时西陵城本就空虚,再加上有曹仁这做掩护,自然能轻易取了江陵。 如今江陵城曹刘双方激战,自己领着这六千疲卒,别说取江陵了,恐怕连江陵大门都进不去…… 嗯? 不对! 魏延猛然抬头,此刻他马上就要到江陵城下了,可为何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喊杀声? 他当即唤来一名斥候:“去江陵城探探风声。” “领命!” 斥候当即飞身而去。 不过片刻,就见那斥候匆匆赶回:“回禀将军,这江陵城……是一座空城。” 空城? 魏延愣住了:“正在厮杀的曹刘两军何在?” 斥候:“据城内百姓所言,今日早些时候,曹军已然撤军,不久前刘备又把我们当成曹军主力杀来,惊恐之下,所有江陵守军已经彻底退出江陵城。” 曹军走了? 刘备把自己这支军队当成曹军主力了?! 子烈连这些全都预料到了吗? 魏延坐在马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难怪,难怪子烈在病榻之上说的如此笃定,这一切竟全都在他的谋算之中…… 魏延此前对刘武向来是敬重,但此刻,他第一次对刘武产生了敬畏的情绪,刘大耳麾下诸葛亮所谓神机妙算,也不过如此而已。 他仰头看看着自己手中高举的曹操大纛,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主公神机妙算,如今却是我魏文长这个假孟德吓走了大耳贼那个真玄德,哈哈哈哈哈……” “入城!赶紧入城!!” …… “主公有令,各舟船速速掉头,回转江陵!” “什么?回,回江陵?” “难道,难道主公是要继续守江陵?” “可想必此时曹军主力已经入江陵城了,眼下回去还怎么守?!” 江面之上,此刻正发生一幕怪异的景象,原本争先恐后自江陵回公安的舟船,此刻居然全部掉头,重新往江陵而去。 各穿将士无不哗然。 呼!~ 正在此时,一道江风自公安方向刮起,借着这股大风,刘军的舟船竟比来时还要更快的往江陵而去。 “阿嚏!” 为首的楼船上,被捞上来的诸葛亮已然成了落汤鸡,被冻得瑟瑟发抖,不停的打着喷嚏。 刘备一边亲手解下自己的外袍给诸葛亮披上,一边满脸无奈开口:“先生日后若有谏言,直言便,又何必……何必如此呢?” 这位卧龙先生可是自己三顾茅庐请回来,襄助自己成就大业的大才,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诸葛亮亦是无奈苦笑,刘皇叔刚才要是听得进自己的谏言,自己又何须跳江明志? 只盼此刻回到江陵城,一切都还来得及。 借着大风鼓帆,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刘军的舟船已然重抵江陵岸边。 刘备和诸葛亮等人率先登岸。 上岸瞬间,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向江陵城头。 但见城头之上,一杆【曹】字大纛旗,迎风猎猎! 滴答!~ 冰冷的水珠,顺着已是落汤鸡的诸葛亮鬓角流下。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心如死灰…… 迟了! 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江陵城,终究还是丢了! 这是主公距离实现【跨有荆益】之策最近的一次,可主公却偏偏错过了,这就是天意么? 一旁的刘备,也是望着那杆大纛怔怔出神…… 虽然自己心中早就清楚,江陵必然已为曹操所占,可当自己真的看到那杆【曹】字大纛旗时,心中还是下意识的一阵茫然、失落。 似乎自己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先生不必如此……”刘备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还不忘安抚诸葛亮。 他指着城墙上的大纛:“那大纛所在,必是曹孟德亲至。”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万一那曹贼麾下兵马经灭西陵之战却尤有余力,若我等还在城内坚守,此番却不知还有损耗多少兵马……” 话音未落, 忽见城上闪过一道大将身影。 嗡!~ 一杆森然大刀,轰然举起,冷冷寒光在太阳的照射下,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大刀呼啸落下, 狠狠的砍在那杆大纛旗杆之上! 咔嚓!~ 一声涩然清响,城墙上的【曹】字大纛旗,竟是被拦腰砍为两段! 绣着金色丝线的大纛旗,就这么无力的从城头飘摇坠落…… 曹军将领把自家丞相的大纛旗给砍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 刘备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 唯有诸葛亮望着眼前这一幕,面无表情,似乎早已猜出一切。 哗啦!~ 不等刘备众人反应过来,一杆新的大纛旗重新插在了城头,上面竟赫然绣了一个斗大的【刘】字! 赵云、关张、黄忠等人无不目瞪口呆。 他们根本看不懂城上发生了什么,曹军自己砍了曹字大纛,换上了刘字大纛,总不能曹军绑了曹孟德,要向自己主公投降吧? “果然,果然啊!民心,这就是江陵城的民心所向啊……”旁边的刘备忽然激动了起来,他想起了当初自己是如何得的将领城。 彼时,也是有【义士】在城头插上了自己的大旗。 如今定然也是如此,江陵城的父老果然还是心向着我刘玄德! “军师你看这……” “呜呼,主公!”诸葛亮摇头,直接打断了刘备的话:“这江陵城两次升起的刘字大纛,皆不是你的【刘】!” 不是我的刘? 够资格在这江陵城头竖刘字大纛旗的,除了我刘玄德的【刘】,还能有哪个刘? 刘备满脸错愕,他下意识的抬头,再次朝城上看去…… 正当此时! 城头大将的面容,清清楚楚的显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赫然是魏延魏文长! 呼!~ 狂风呼啸, 卷得【刘】字大纛翻滚不休! 卷得魏延的笑声在大风中肆意回荡!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刘玄德,可还识得我魏文长否?!” “大耳贼你,你,哈哈哈哈……” (本章完) 第072章:刘备孙权气死了!被刘武玩弄于鼓掌之中! 第72章刘备孙权气死了!被刘武玩弄于鼓 第72章刘备孙权气死了!被刘武玩弄于鼓掌之中! 第072章:刘备孙权气死了!被刘武玩弄于鼓掌之中! “刘玄德,可还记得我魏文长否?!” 魏延的声音, 在大风中回荡! 在这江陵城内外回荡! 城下,一片寂静。 除了诸葛亮,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城上那手持大刀的大将,身长九尺,面如重枣,目似朗星…… 不错,正是魏延那厮! 可,可占了这江陵城的不是曹孟德吗? 魏延如何会站在这将领城头? 莫非这厮投了曹操?! 刘备瞠目结舌的望着城上故人,脑子里面早就乱成了一团。 城头上, 魏延居高临下,望着刘玄德不敢置信的模样,只觉得心中无比快意。 刘大耳啊刘大耳,你也有在我魏延手下吃瘪的时候! 城下的刘皇叔终于反应了过来,想到夺了自己江陵城的居然是自己昔日最看不起,最猜忌的麾下降将,顿时只觉得脸上被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一时间,刘备脸色涨的比关二爷还红:“魏延!你这脑生反骨的背主之贼!” “你焉敢夺我之江陵!” “你之江陵?哈哈哈……”江陵城头的魏延,一点也不惯着刘备:“江陵乃大汉之江陵,与你何干?” “即便不论大汉之江陵,亦是那曹孟德之江陵,又与你何干?” 魏延永远忘不了那天…… 那天, 他一手提着韩玄的脑袋,一手提着长沙太守的印绶,大步跨进刘备的中军大帐,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将这两样东西献给刘备。 他满以为会受到这位大汉皇叔的礼遇。 他在地上跪了许久, 跪的一颗心都凉了! 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句冷冰冰的:“背主之徒,非良臣也!” 诸葛亮更是一声令下,喊来甲士一拥而上,把他按倒在地。 魏延很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 诸葛亮只是淡淡一句:“吾观魏延,后脑长有反骨,日后必反!需先斩除以断绝祸根!” 这是诸葛亮说的话,但他魏文长不傻,这只是诸葛孔明在转达刘玄德的意志,这位刘皇叔看不上自己! 即便他收下了自己献上的韩玄首级, 即便他收下了自己献上的长沙郡, 他依然看不上自己,甚至示意诸葛亮以脑生反骨来侮辱自己! 往日的一幕幕,即便此刻想来,依旧像是鲜红的烙铁般,烙在魏延心头。 尤其是刚才刘备那句“脑生反骨的背主之贼”,彻底引爆了魏延压抑胸中许久的怒火:“你也配与我谈【背主】二字?” “当初你投靠曹操,投靠袁绍,投靠刘表!最后哪个你不是恩将仇报?荆州刘表视你为弟,收留你于新野,你却要谋夺他的荆州,就连那位长公子刘琦都不明不白的死了……” “论背主,你刘玄德却是其中翘楚!” 魏延在城上对刘备大肆嘲讽,刘备气的浑身哆嗦:“你,你……” 他想反驳,他想解释,但魏延哪里给他机会:“当初你为了躲避曹孟德虎豹骑追杀,携民渡江,欲避难于襄阳……” “蔡瑁、刘琮不放你入城,是谁担着天大的干系为你开的城门?是我,魏文长!” “那日!襄阳!我为给你开城门,险被那文聘领兵给斩了!” “我因你流落长沙,后来你取荆南四郡,长沙郡不能下,是谁斩杀了韩玄,为你献上了长沙郡?还是我,魏文长!” “你说我背主,却怎的不提,我乃是为了你这大耳贼才背的主!”魏延越说越是激动,一时间目眦欲裂,咬牙切齿。 “若无我,你焉能得长沙?焉能如此顺利的全取荆南四郡?!” “可你又是如何待我的?” “你拿了我献上的郡县,却将这背主的污名扣在了我头上!甚至还侮我脑生反骨,日后必反!” “你更是暗示麾下将领在军中处处排挤我,压制我,竟丝毫不念我襄阳开城,长沙献郡的情分!” “大耳贼啊大耳贼!你真乃世上第一等小人,第一等伪君子!无耻之尤!” 呼!~ 猎猎大风,将魏延痛骂刘备的声音在江陵城上下传荡开来。 魏延骂的酣畅淋漓,神清气爽。 他终于将自己在刘备那里受到的所有委屈,所有不公当着所有人面,甚至当着刘备的面痛骂了出来。 他终于出尽了心头的那口恶气,过瘾,实在是过瘾! 城头下,刘备的脑中早已是一片轰鸣…… 这背主之贼,他,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如此辱我?!! 一旁的张飞早就破口骂了回去:“背主之贼,你下来!俺要试试到底是你的嘴利,还是俺的矛利!” 站在后面的老黄忠只能无奈叹息,魏延虽然是在骂自家主公,但当初韩玄要斩自己,却是魏延救了自己性命,他与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还真没法跟着张飞一起骂。 站在刘备身侧的关云长,手中青龙刀已是嗡然轻吟,丹凤眸眼寒光四射:“大哥,攻城吧!” 刘备被骂的气血倒涌,头皮发麻,此刻听到关羽的声音,几乎毫不犹豫的就要下令:“攻城,给我攻……” “慢!” 一只羽扇按住了刘备的手臂,正是一直不曾说话的诸葛亮。 刘备红着眼珠看向诸葛孔明:“魏文长如此辱备,先生是要阻我么?” “请主公往后看……”诸葛亮神色不变,羽扇向后一挥。 刘备转头,入眼所及,全是疲惫不堪的自家士卒,他们面黄肌肉,他们衣不覆体,他们…… 以这等疲惫不堪的士卒攻城,会有好结果吗? 残酷的现实,终于让刘备恢复了理智。 诸葛亮的声音温润如水:“若是我等抢在魏延之前入城,自不必怕他,可如今他占据城池之利,居高临下……” “主公想要以身后这等疲敝之卒攻城,只怕正中魏文长下怀!” 不久前曹军攻江陵,即便有投石车之利,最后曹军死伤的士卒尸体也是堆满了江陵城外。 如今自己除了剩下的这些疲卒,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想要攻城简直就是嫌麾下士卒的死伤还不够! 咯吱!~ 刘备的指节握的咯吱作响,他抬头望着城楼上的魏延,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 但现实就摆在这里…… 良久,刘备一声长叹:“先生,备悔不听孔明先生之言!” 刘备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了。 要是当时自己听了诸葛亮来信上的建议,死守江陵城,又如何会出现今日这个局面? 江陵, 江陵啊! 自己横跨荆益,北上中原的要地! 自己三分天下,兴复汉室的关键! 居然,居然落到了魏文长的手里?!居然落到了这个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降将武夫手中…… 上天何故要如此戏弄我刘备…… 刘皇叔的心在滴血,但他终究咬着牙开口:“撤军!回公安!” 诸葛亮终于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家主公脑子一热,不管不顾的便要攻城。 如今,总算主公没被怒火迷了眼。 诸葛亮抬头,看了眼城头上的【刘】字大纛,又看了眼志得意满的魏延。 他又想起了那夜雪中,持戟纵马而去的身影,不由心中轻叹:“公子啊公子,亮终究是看不透你……” 大步向着岸边舟船走去,刚走了几步,刘备猛地转身,复又回头看向江陵城,他低声自语:“江陵,备!会回来的!!” …… …… 巢湖地陷赤乌事, 四邑水满至今灾。 几日东风泊沙渚, 途穷对客强徘徊。 相传,巢湖原本是一座名为巢州的城池,由于连续的干旱,东海白龙化作人形,帮助人们降雨,却因此触犯了天条被罚,导致巢州城陷落成为湖泊。 已近黄昏…… 巢湖水面再见不到波光艳艳,金阳浮波,水鸟成群的场景。 只因一支浩大的水军,从大江经裕溪河转入了巢湖当中,楼船大舰,巨桨翻天,旌旗蔽空,横铺数十里,浩浩荡荡,仿佛要把整个巢湖都给填满。 楼船阵列最中央处,吴侯的大纛旗正在高处微微摆动。 噔噔!噔!~ 脚步声响起,孙仲谋从船舱内走了出来,在甲板上站定,晚风吹动披风,他伸手屈指向前:“这就是合肥?” 湖岸边的那座城池,已经尽在咫尺。 就连守城守军的姿态都尽入孙仲谋眼底,这一切仿佛触手可及。 “是,主公这就是合肥城。”旁边的程普道。 “哼……”孙权嘴角勾起笑意,他很是自信:“吾观这合肥,城也不坚,兵也不精,我楼船水师又可直接开到城下,岂不是弹指可破?” 终于! 他来了,他到了,他看见了! 孙仲谋来到了他命中注定的地方,踩着他宿命中这片巢湖水,看到了他命中注定的合肥梦之城…… 多年以后,面对北伐无望,只能躲在铁笼里射虎的时候,吴大帝孙仲谋将会想起十二将随他第一次北伐,他第一次看到合肥城的那个午后。 “主公,合肥乃是重镇。” “一旦我们攻下合肥,就能沿淝水北上入淮河攻略中原,这点臣不信曹孟德不清楚,所以还请主公不要掉以轻心。” “需知,狮子搏兔尚需全力!” 出来劝谏的,是在赤壁之战立下泼天大功的黄盖,虽然年岁大了,这一次还是说跟着孙权来打合肥。 “老将军的心思,孤家已知晓。”孙权摸了摸新长出的紫髯,一双碧眼泛着蓝光:“孤不擅兵略,攻取合肥还要仰仗诸位将军之力。” “两位将军,你们说攻克这合肥城需要几日?” 黄盖程普对视一眼,二人正要开口,就见孙权伸手按住黄盖手臂:“老将军,如今天色昏沉,若能在天黑之前破城,今夜孤家就可在这合肥城中与诸位饮酒了。” 这话说出口,黄盖愣住。 程普更是差点没笑出来…… 孙权却是个合格的主君,也听得进谏言,只是毕竟不像其父兄戎马征战,他对兵略知之不深,时下却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黄盖:“主公,若合肥城内没有重兵把手,我们趁夜发动进攻,自然是有可能一举拿下,只是合肥毕竟是重镇……” 程普:“还是稳扎稳打的好,请主公先召诸将议事,如今大军都已经开到合肥城下倒也,不急于一时。” 两位老将军这么一说,孙权碧眼里的蓝光就没那么盛了,他有些失望。 不过领兵打仗他终归是外行,还是得听这些老将军的话才是,当下孙仲谋道:“好,孤这就传他们过来。” 然而, 孙权话音未落, 就见一艘小船在楼船队列飞快穿过,直朝着他这中军大纛所在而来! “报!!” “西陵急报!!” 孙权猛地转过身,心道:“定是公瑾在西陵成事了!!” 那刘子烈生擒了曹操,西陵城依旧坚守着,周公瑾,太史慈又领着数万江东水师在旁边虎伺,这无论如何说都是稳赢的局面。 还有! 西陵城内还有孙尚香,陆逊等江东之人。 更不用说还有甘宁这个内应…… 说不定现在甘宁已经打开西陵城放公瑾进去了,那曹操若是活着,必然落入他们江东之手,倘若死了,那尸体也还是会落入他们江东之手! “太史慈骁勇善战,如今想必已经领着我江东儿郎杀的曹军血流成河了吧……”孙权心头如此想着,接过了信使递过来的竹简。 甲板上程普黄盖两位老将军亦是无比激动! 如若周瑜那边顺利,则江东大业可成,西陵落入他们江东手里,那位神亭岭故人恐怕也就只能归附江东了。 拆开, 摊平竹简! 孙仲谋迫不及待的去看,江东大业将成!孙仲谋内心是无比激动的,如今中原在望,勤曹在即,自己的功业将会远超父兄,他孙权亦有争衡下之资! 他孙仲谋,绝不是什么区区守土之辈!! 孙权碧眼在金色晚阳的映射下,蓝光更盛了…… 然而, 刚一入目,碧眼里的蓝光就暗了下来,待彻底阅览完后,孙权双目黯淡无比,已彻底萎靡。 他的拳头开始攥紧, 啪!~ 竹简被狠狠的摔在甲板上, “汝等的这位故人,真是,大大的出乎了孤家的预料……”孙仲谋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句话。 程普黄盖赶忙去捡竹简, 二人刚一阅览,就大惊失色! 神亭岭故人居然把曹操给放了! 周瑜他们被虎豹骑逼迫,居然连岸都没有上去!! 连西陵城皮都没摸到,更不用说什么襄樊了…… 良久之后, 黄盖开口:“主公,我回师江东吧。” 孙仲谋猛地转过身了,呼啦!~ 披风被他猛地扯掉,紫色的胡须在晚风中发抖:“老将军在说什么?!” 黄盖:“如今这合肥城已经打不得了。” 孙仲谋:“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如何打不得?” 黄盖:“主公应已经看到,公瑾在信中明言,曹操回师了。” 程普上前补充:“曹操收兵回去了,倘若我们此时攻合肥,攻不下也就罢了,一旦攻下,我们江东就要独面曹孟德八州之兵了……” 残阳越来越残, 黄昏越来越昏, 天就要黑了, 孙仲谋怔住良久良久,才缓缓转过头来,一双碧眼在此时暗夜下蓝光幽幽,他咬牙道:“合肥,孤家终究还是会回来的!!!” (本章完) 第073章:刘武手书,送抵天子御前!! 第073章:刘武手书,送抵天子御前!! 大日横空,冬季的暖阳洒在了大江两岸,也洒在了西陵城。原本硝烟弥漫,尸相枕藉的西陵内外,再次回复了平静。 自曹军退兵,已经过去了十日。 踏踏踏~ 西陵城头,有脚步声响起,两道身影缓缓而来。 “主公!” “拜见主公!” 城头上的士卒轰然向其中一道身影行礼。 他们满脸敬畏的看着他们的主公,这位主公几乎是以一人之力生生扭转了西陵的局势,也生生改变了西陵城内所有人的命运。 若无主公,他们早就和西陵城一起完了! 刘武只是轻轻点头,继续往前走去。 “小心,慢着些。”身旁的孙尚香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刘武。 这十日间刘武伤势恢复的极快,如今虽然还远没有到痊愈的地步,但在孙尚香的搀扶下,刘武至少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孙尚香偷偷抬头看向刘武那已经有了血色的侧脸,心中生起一片欢喜。 这些天她一直衣不解带的在榻前照顾刘武,眼看着刘武一天天的好起来,她心中的那份欣喜根本无法言说。 刘武受伤时,她心痛的如同针扎。 刘武伤好了一点时,她雀跃的像个孩子。 孙尚香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的喜怒哀乐,自己的那颗心已经全绑在了刘武的身上。 璀璨的阳光,透过刘武的皮肤,照射在他的侧脸上,隐隐似有光晕散开。 孙尚香看得一阵出神,她真想这样永远陪着眼前人走下去…… “主公!”忽然,一阵激动的呼喊声从刘武身后传来。 刘武回头望去…… 但见陆逊满脸振奋的快步赶来:“主公!割了,曹孟德已经把答应我们的所有城池土地,都交割给我们了。” 说着,就见陆逊从大袖中掏出一卷竹简,双手递给刘武:“从西陵至合肥!” “经江夏、庐江、九江……” “大江以北,东西八百里!共三十二县!” “已全部交割我方!” “想必现在,高顺将军已经带着陷阵营骑到合肥了……” 陆逊的在开始颤抖:“自此,这大江两岸,主公大势成矣!” 从今天起, 自家主公所拥有的,便不再只是一个孤零零的西陵城! 而是南北数百里,东西近千里的大片领土! 从今天起,自家主公便不再是一个小小的西陵主将,而是真正的一方诸侯!! 陆逊的眼眶都红了,他亲眼见证了刘武从一城守将,壮大成了一地诸侯的壮举,他甚至亲自参与了刘武的这一壮举! 而这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 陆逊知道,主公的雄心壮志绝不会止步于此。 陆逊知道,自己要辅佐主公建立的基业绝不会止步于此! 恍惚间, 陆逊似乎又想到了劫亲的那一日,想到了那个残星晓月,大江之上,自己指江为誓的那一刻。 这才过了多久,那个当初只有两千兵马,单人独骑破西陵的骁勇猛将,此刻已然成了一方诸侯,当真是恍若隔世…… 刘武接过竹简满脸平静的看了下去,似乎交割给自己的不是三十二县的领土,只是些寻常杂物而已。 他轻轻点头:“可以募兵了。” 加上江陵周围所控的四个县城, 那就是三十六县,南北纵数百里,东西横千里! 如此广袤的土地,以刘武眼下这连一万人都不到的军队想要守住,那根本不现实,募兵已是迫在眉睫。 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高顺在合肥那边加五千人,西陵这边再加一万人……” “如今东西近千里,三十六县,两三万兵还是能养得起的。” 彼时,刘武不过是区区一个西陵城而已,就能勉强供应数千兵马,如今他占地三十六县,养个两三万兵马并不是什么难事。 或者说,如果此时的刘武连这两三万兵马都没有,他还怎么守住那位曹丞相交割的领土? 陆逊精神振奋:“领命!” 言罢,陆逊匆匆离去。 旁边的孙尚香,忽然一片恍惚…… 东西近千里,南北数百里,三十六县! 这就是刘武现在的实力么? 如今的刘武,已经不仅仅只是个西陵守将了,他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了这大江两岸各方势力都不能轻视的程度。 他死死挡在江东、刘备与曹操之间,他不仅占了西陵甚至还占了合肥! 即便是自家二哥也不敢再对他有任何轻视…… 刘武已然有资格,平视江东六郡八十一州!需知江东孙氏三代人的努力,也才勉强维持住江东六郡八十一个县而已。 他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大丈夫…… 孙尚香痴痴的望着刘武,忽然,刘武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孙尚香感觉自己的秘密似乎被刘武看透了,顿时脸红成了一片鲜艳的晚霞。 她强忍羞意直视着刘武,刘武的目光却又看向了远方,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孙尚香下意识的开口:“你,你在想什么?” 和煦的阳光,照射的人身上一片暖洋洋,整个人似乎都松懈了下来。 刘武伸出手,白皙五指张开。 纯净温暖的光芒,柔和的从他五指间穿过, 像是倾泻下一捧灿烂的金砂…… 他低声自语:“我在想刘备,他要准备如何处置我这个逆子。” “我在想孙权,他会不会接受我这个妹夫……” 二哥的妹夫! 孙尚香一颗芳心,如同小鹿乱撞般猛烈的跳了起来。 刘武的声音越发缥缈:“我还在想,我那在许昌的皇兄……” …… 呜呜呜!~ 许昌城外,浑厚的号角之声冲天而起,响彻四野。 轰隆隆!~ 数万曹军大军,犹如翻滚的乌云一般,冲着许昌席卷而来!好似要将眼下这座大汉天子的帝都,彻底吞噬。 层层叠叠的大军缓缓前行,终于在许昌城外停了下来。 曹丞相二次南征的大军,班师回朝了! 一阵马蹄声响起, 曹洪、曹仁、夏侯渊、张辽等名震天下的曹军大将纵马入城开道。 城内,所有的百姓都已经被士卒们驱赶到两旁,让出了一条直抵许都宫城的笔直大道。 “曹丞相至!” 一辆四匹挽马拉着的庞大车辇,驶进了城门,穿过了城门甬道,出现在满城百姓面前。 曹丞相,是曹丞相来了! 车辇后,一杆【曹】字大纛迎风烈烈,肆意张扬。 华盖下,一名细眼长髯,满面威严,气势迫人的老者,如隼目光正四下扫视。 道路两侧的百姓们,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他们不敢接触那道目光,就像不敢直视天上的太阳一般! 辚辚辚~ 百余骑护卫着那辆插着大纛的庞大车辇,直往许都宫城而去。 “驾!~” 驭者驾车辇,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城门,堂而皇之的在宫城大禁内驰骋! 华盖之下,望着前方穿过的一座座宫阙,曹丞相有些恍惚…… 那年,自己二十岁,举孝廉为郎,授洛阳北部尉。 彼时的洛阳尚为大汉都城,是皇亲贵戚聚居之地,历任北部尉都极难治理,直到二十岁的曹孟德到任。 他在县衙左右,摆开数十条五色大棒。 “五色棒下,有犯禁者,皆棒杀之!” 年轻的声音,如春雷般在洛阳震荡轰鸣。 起初无人在意,直到那一日,灵帝宠幸的宦官蹇硕的叔父违禁夜行,被擒至洛阳县衙。 “曹阿瞒!曹阿瞒!!” 粗大的五色棒,把蹇硕的叔父按在了地上,他声嘶力竭的吼着“我乃蹇硕之叔!你亦是昔日中常侍,大长秋曹腾之孙,你怎敢对我无礼?!” 蹇硕的叔父不相信,都是宦官世家,年轻的曹孟德怎敢对自己下手? 年轻的曹操只是冷冷的重复那句话:“五色棒下,有犯禁者,皆棒杀之!” 啪!~ 沉重的五色棒落下,溅射起一摊殷红的鲜血。 曹孟德以权贵之血,向洛阳权贵证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一日,整个洛阳为之震动! 自此后,京师敛迹,无敢犯者! 但曹操也得罪了京中宦官,明升暗降,外调为顿丘县令。 时隔不久,又恰逢黄巾之乱,曹孟德再次被拜为骑都尉,讨伐黄巾。 从那以后,他的仕途终于有了起色,先后任济南国相、东郡太守,典军校尉…… 董卓乱政,曹操愤而弃官,首倡义兵号召天下英雄讨伐董卓! 董卓败后,曹操据兖州,分化诱降黄巾军三十余万,选取其中精锐组建青州军,开始与各地诸侯混战。 直到建安元年,曹操迎驾于许昌,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粼粼!~ 车辇粼粼,将曹操从回忆中惊醒。 他缓缓阖上双眸,自己曾经也只是想做个纯粹的汉臣而已,但天下局势糜烂却由不得自己安安稳稳的做个汉臣。 挟天子而令诸侯么…… 清风拂过,吹动车辇后的【曹】字大纛。 曹孟德喃喃自语:“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唏律律!~ 巍峨庄严的大殿外,四匹挽马扬蹄嘶鸣,华盖车辇停了下来。 “丞相,大朝殿到了。”烂了半张脸的许褚,在辇外低声回禀。 曹孟德缓缓睁开双目,他正要起身,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从袖中取出了一卷竹简,正是当日出西陵城时,刘武让他转呈天子的那封信。 这个刘子烈到底什么时候和天子勾搭上的? 天子明明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和刘子烈纵马打猎,自己竟一无所知? 这信中所言到底是真是假?莫非又是那刘子烈在使什么诡计? 莫非这许昌城中,还隐藏着一支连我曹孟德都不知道的势力?! 想着信里的那些内容,曹操神色阴晴不定,心中疑窦四起…… 巍峨庄严的大殿内, 文武齐聚,一片寂然。 九层丹陛之上,大汉天子刘协高踞御榻,他是九五之尊,是大汉之主,此刻手心却满是潮湿! 这里是整个大汉皇朝的中枢心脏,但眼下的气氛却是一片紧张、沉重。 因为,那个人要回来了。 “丞相至!” 忽然,殿外响起一道抑扬顿挫的声音。 霎时间,满殿君臣的心脏,都加快了跳动。 踏踏踏~ 一道身影挎剑着履,龙行虎步,毫无人臣之礼…… 入朝不趋! 赞拜不名! 剑履上殿!! 仿萧何故事…… 来者,正是当今大汉丞相,天下第一诸侯,曹操曹孟德! “我等拜见丞相!” 两班文武,向着入殿的曹孟德轰然大礼参拜。 曹操脚下不停, 昂然穿过伏倒在地的满朝公卿,甚至眼中根本没有他们的身影。 只是不停地向着那象征天子尊贵的丹陛而去,越来越近…… 御榻上的刘协,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他不知道,万一这曹孟德要是直接登上丹陛,场面又该如何收场…… 终于,曹操停了下来。 他缓缓拱手,淡淡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臣,拜见天子……” (本章完) 第074章:孔明:那西陵主将,正是您的长子刘武! 第074章:孔明:那西陵主将,正是您的长子刘武! “臣,拜见天子。” 曹操的声音不大,却如夏日滚雷般在殿中激荡! 不少公卿大臣下意识的把头在地上贴的更紧,曹孟德手握大权,当年更借着【衣带诏】之事,大肆诛杀汉臣。 董承之女董贵妃,尚怀龙胎,竟被曹操下令缢杀! 一时间,曹操凶威滔天,满朝文武无不悚然! 九层丹陛之上,天子刘协大袖之下双拳紧握,那不是愤怒,而是恐惧不安,恍惚之间刘协似乎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天子寝宫内,内侍宫女横尸躺地。 数百甲士手持沾着殷红鲜血的戈矛,将整个大殿团团围住。 曹孟德顶盔掼甲,一手执剑,一手拿着块用血迹书写人名的雪白丝帛,杀气腾腾的质问刘协:“陛下知此衣带诏事乎?!” 极度的恐惧,已经让他忘了是如何回答曹操的。 刘协只记得等自己反应过来时,两名军士已经手持一条白凌,死死的勒在了董贵妃的脖颈上。 彼时,董贵妃已怀胎数月。 “董妃有五月身孕,望丞相见怜,待其生产后再处死不迟!”刘协不敢为董贵妃求情,只能颤颤巍巍的希望曹操能放过自己的血脉儿女。 但换来的却是曹操冷冰冰的回答:“留此逆种,为母报仇乎?!” 刘协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 永远忘不了董妃死前,那望着自己的绝望、恐惧的眼神…… “陛下!” “啊,丞相……” 正在走神的刘协被曹操的声音猛地惊醒,他竭力稳住心神:“丞相,丞相南征幸苦,快快免礼。” “谢陛下。”曹操微微一躬的身子,当即直起。 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直视御座上的天子,刘协顿时心中一慌,连忙找了个话茬:“此番丞相南征,不知战况如何?” 满朝文武,下意识的微微抬头,望向曹操。 曹操神色不变:“臣此番南征西陵,西陵主将刘子烈颇为骁勇,但我大汉天兵所至,如泰山压顶,岂容刘子烈放肆?” “臣数万大军围城,刘子烈诚惶诚恐,乃单人独骑入阵,向臣请降。” “臣怜其骁勇难得,故收其为义子,又命他领兵驻守西陵至合肥一带三十二县,以防备江东孙氏……” 曹孟德侃侃而谈,脸不红心不跳,事情还是那个事情,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可就全变了味。 大殿上,不少仍旧心向汉室的大臣们虽然低着头,却神色古怪,心中冷笑不止…… 西陵之战,人多眼杂,自然也有这些汉臣眼线身处其中,西陵战场上的许多事情他们自然也清楚。 那位刘子烈颇为骁勇不假,单人独骑入阵也是真的……可他单人独骑入阵却不是为了向这位曹丞相请降,而是阵前生擒曹贼回城! 这曹贼好生无耻,竟敢当着天子的面讳败为胜! 曹操话语不停:“……而今有臣义子刘子烈驻守大江北岸,江东鼠辈便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自此江南稍安,待臣厉兵秣马数年,再领大军南下,定能踏平江东,光复我大汉疆土!” 曹丞相说的慷慨激昂,御座上的刘协只是干笑:“如此甚好,甚好……” 西陵之战的过程,早有依旧效忠刘协的大臣暗中向刘协禀报,曹操阵前被生擒,刘协是清楚的,刚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刘协激动的一夜不睡着。 那名叫刘子烈的西陵守将,刘协也有耳闻,能杀入万军阵中生擒曹操,其悍勇可想而知。 可现在…… 那刘子烈竟成了曹孟德的义子? 让那曹贼得了如此猛将,岂不是如虎添翼,日后凶威更甚?! 他虽然知道些西陵战场上的情况,但背后具体如何,他便不甚清楚。 但曹操大军围城,刘子烈除了投降不可能还有其他办法躲过这一劫,当下刘协竟是有几分信了曹操的话。 想到曹操又得大将相助,刘协只觉如坐针毡,愈发的不安起来。 “陛下……”曹操略略迟疑,还是从袖中掏出了那卷竹简:“臣搬师回京时,刘子烈曾言他仰慕陛下威仪久矣,奈何一直无缘朝觐。” “故亲手书信一封,托臣转交给天子。” 刘子烈给朕的信? 御榻之上,刘协满脸怔然,满朝公卿也愣住了。 这些年,打着效忠天子旗号的人不少,可给天子写信……刘子烈这还真是头一个。 他这是想做什么? 刘协还在发愣,曹操一个眼色,早有内侍下了丹陛,将曹操手中的那支竹简递到了天子跟前。 哗啦~ 刘协面带诧异,展开竹简。 只是匆匆一眼,这位大汉天子猛地瞪大了眼睛…… “皇兄,我是阿武。” 阿武? 是阿武! 轰!~ 刘协心中瞬间卷起了万丈狂澜,他握着竹简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 是他,他还活着! 刘协捧着竹简,直愣愣的坐在御榻上,他的思绪飘远了…… 刘协想起了当年刘备入许昌,自己无意间发现的那个少年。 他说他叫刘武,是刘备的长子。 他武艺超群,竟是带着自己躲过了曹操在宫中的耳目,跑到许昌城外纵马打猎,那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这许多年过去,阿武再无音信。 本以为阿武已在随着刘备四处颠簸中,陨于乱世,却不想……不想他竟然还活着! 刘协迫不及待的看了下去:“现在已我经取了字,皇兄以后可以称我为子烈。” “阿武比当年长高了很多,都已经比皇兄还要高了。” 阿武竟然就是那名骁勇的西陵主将?! 刘协眼中满是错愕,随即心头掠过一丝惊喜:“好个阿武!不仅生擒了曹操,甚至还正大光明的借曹操之手给朕传信!” “这么多年了,阿武还是如此好手段!” 刘协迫不及待的继续往下看,目光转动,这位大汉天子愣住了。 因为后面的内容,居然是一行内容被涂抹掉的墨迹?! 这…… 刘协:“丞相,这,这信中为何有涂抹痕迹?” 曹操面不改色:“此乃臣亲自涂抹。” 曹孟德亲自涂抹? 刘协愣住了,曹操的回答让他猝不及防。 “刘子烈毕竟出身粗鄙,这信中也有许多粗鄙之言,为防玷污圣听,故臣亲手将这些粗鄙之言涂抹了。” 曹操说的义正辞严,但实则被他涂掉的那几句话,说的乃是他在西陵被关地牢,抽鞭子的丑事。 这等有损自己威名之事,他曹孟德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天子看见。 刘协虽然不知道被涂抹掉的是什么内容,但能让曹操亲自动手涂抹的,定然是阿武要交代的了不得的要紧事。 这曹贼可恨! 刘协一肚子憋屈,此刻却还得硬着头皮夸赞曹操:“丞相行事,果然稳重。” 他继续往下看去:“还记得当年在许昌城外与皇兄一起走马狩猎的日子,这一晃过去许多年了。” “当年衣带诏事发,吾等出逃许昌……” 走马狩猎, 衣带诏。 刘协望着竹简上的内容怔怔出神,他似乎又想起了当年的场景…… 大日西沉,秋草瑟瑟。 许昌郊外,两骑身影追着一只鹿,你争我赶。 那是何等的快意,何等的酣畅淋漓! 自己坐了这皇位以来, 先是董卓之乱, 而后李傕、郭汜劫驾,受尽苦楚! 好不容易曹操迎接许都,本以为一切都安定下来,岂料曹孟德才是最大的奸臣,他甚至当着自己的面,生生缢死了自己那怀着龙种的爱妃! 如今想来,与阿武纵马行猎的短暂时日,竟是自己一生中唯一值得怀念的光景。 然而衣带诏一朝事发,就再无阿武音讯,不知所踪,还有董贵妃临终时的眼神,更是让刘协不知多少次梦回…… 刘协忍不住去回想, 当年与那个少年一同行猎的快乐时光…… “阿武啊,朕欲与汝复乘骏马行猎郊野,岂可得乎?” 滴答!~ 一时间,大颗的泪珠竟从刘协眼角滑落,坠在了面前的竹简上。 丹陛之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曹丞相满脸错愕。 天子哭了? 天子看刘子烈的信,竟然看哭了?! …… 江东,建业。 “自西陵至合肥,经江夏、庐江、九江……东西近千里,约三十余县,所有驻扎曹军,正在和刘子烈的人交割。” “这些郡县如今俱已落入刘子烈之手!” “想来,这就是曹操能安然走出西陵城所付出的代价……” 吴侯府上,文武齐聚,诸葛谨正在向上首的孙权回禀自己得到的消息。 一众文武张口结舌,眼中满是恍惚。 这才过了多久? 当初还得靠着和江东交换山越俘虏,抵抗曹军活命的西陵主将,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地诸侯了? 三十余县呐! 偌大一个江东,历经三代,也不过挣来这六郡八十一州而已! 那刘子烈手下才多少人? 他才费了多少光景? 这就占了差不多将近江东一半的领土了?! 这曹孟德也是够狠,这么大一块肉,说割就割了?! “呵,呵呵!好好好……”忽然,主座上传来一阵冷笑。 众人望去,孙权脸上已是一片铁青:“刘子烈先是占了西陵,而后又占了合肥!我江东一攻一守,两处要地都被他握在了手里。” “他这是铁了心要跟我江东作对!” 西陵事关江东安危,合肥事关江东前途。 尤其是合肥,为了夺此地,他这位吴侯可谓是劳师动众,水师都杀奔巢湖了,结果却因为刘子烈放了曹操而功亏一篑,不得不灰溜溜的回转江东。 说是威严扫地也不为过! 可现在,曹操直接把合肥割给了刘子烈,孙权竭尽全力,劳心费神想要得到的地方,最后却被刘子烈不废一兵一卒拿下?! 这两处要紧所在如今全归了刘武,孙权一处也没夺回来,这简直就是扇他吴侯的脸,他岂能不怒? 一时间,孙仲谋气急败坏:“刘子烈先夺我郡主、陆逊并甘兴霸,而后又夺我江东要地,辱我江东太甚,我岂能与他干休!” “此番定要……” “报!”忽然,殿外有侍从匆匆闯了进来:“启禀主公,有西陵主将来信!” 西陵主将? 刘子烈的信? 殿上文武愕然,这个时候刘子烈来信想干什么? 孙权一怔,随即心头再次燃起怒火,他占了西陵与合肥居然还敢给自己来信?! 孙权也懒得接信,直接看向鲁肃:“子敬!” 鲁肃:“臣在。” “西陵之事向来由你接手,你念与孤家并众文武听!” “喏。” 鲁肃接过锦囊,取出白色丝帛念了出来:“西陵刘子烈致书于吴侯麾下,子烈爱慕……” 鲁子敬一愣,下意识的念了下去:“子烈爱慕江东郡主久矣,今愿结两家秦晋之好,以郡主为正室夫人……” 刘子烈要求向吴侯求取郡主?! 满殿文武的脸色难看起来,刘子烈如今就像一条铁链横在江北,死死锁住了江东,已然和整个江东站在了对立面。 这个时候他还敢来信求娶郡主,这是来羞辱江东的么? 咚咚咚!~ 孙权咬着后槽牙下了主座,一步步的走到鲁肃跟前…… 他猛地伸手,一把夺过了鲁肃手中的丝帛! 撕拉!~ 孙权竟是生生将西陵来信撕了个粉碎,他胸口剧烈起伏:“刘子烈其人太甚,西陵犬子安敢配我江东虎女?” “想娶我江东郡主?他做梦!” 羞辱, 在孙权看来,刘武夺了西陵、合肥之后,还想娶孙尚香,对江东羞辱的意味实在是太强了! 孙权猛地转身:“公瑾!” 周瑜拱手:“末将在!” “程普、韩当、黄盖、周泰……” “末将在!” 孙权一口气点了周公瑾和江东十二将,顿时大殿内甲胄铿锵,肃杀之气弥漫。 “尔等不是一直想见昔年故人么?”孙权声音漠然:“那你们现在就去西陵!” “去把郡主和甘宁带回来!” 说着,又看向文臣班列:“陆公纪。” 江东陆氏家主陆绩,满眼意外:“臣在!” “你也去,跟他们一起去西陵……”孙权话语中满是寒气:“把你们陆家的那匹【千里驹】给我牵回来!” 吴侯这是要彻底与刘子烈翻脸么? 大殿内一片寂静。 陆纪嘴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但终究又憋了回去。 周瑜与江东十二将更是满脸错愕, 他们确实想和当年神亭岭故人见面,可眼下这情况,吴侯与西陵已是剑拔弩张,他们与这位故人相见还不如不见。 一时间,周瑜等人神色复杂,谁也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老将程普忍不住开口:“主公……” 只是他话才出口,就被孙权那冷冰冰的目光堵了回去。 吴侯大令已下,他们不见也得见,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也罢,早见晚见都得见,那就见罢! 心中决意已定,诸将上前拱手:“末将等领命!” …… 公安城,郡守府大堂。 “可恨!可恨!!”刘备情绪暴躁,不停的来回踱步。 诸葛亮坐在案后,只是轻摇羽扇,一言不发。 立在刘备身后的张飞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关云长拉住了。 刘备领着剩下的士卒,安安稳稳的回到了公安,但在江陵城下,被魏延辱骂的那一幕,却像条鞭子一样,不断的抽打着刘备的心。 他越想越是窝火! 他越想越是愤怒! 他越想越是惊疑…… 魏延怎么会出现在曹军占领的江陵城上?那厮为何又砍断了那跟曹字大纛?最重要的是…… 魏延是刘武的死忠! 这背主之贼在江陵,刘武又在何处? 难道那孽障真的投了曹操? 不,不可能! 若那孽障投了曹操,这次曹军攻西陵,曹贼定然会让刘武前来羞辱自己…… “父亲,父亲!陪阿斗玩嘛。” 刘备正满脑子的惊疑不定,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拉扯住他衣袖。 却时阿斗又跑过来缠着他。 此刻的刘玄德哪有心思陪着阿斗,他烦躁的往回一扯大袖,阿斗顿时被摔了个屁股蹲。 阿斗一愣,当即嚎啕大哭:“呜呜呜!坏父亲,坏父亲……” “夫人!”刘备听得心烦,一声高喝:“快把这竖子带下去!快带下去!” 糜夫人是有眼色的,眼看着刘皇叔神色不对,也不敢争辩,一声不吭的抱着阿斗离开了大堂。 “唉!~” 大堂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刘备之前的思绪也断了,他无力一声长叹。 如今自己丢了到手的江陵,又受了魏延一顿羞辱,真是,真是窝囊之极! 若非是那西陵守将用计害自己,自己又怎会…… 等等! 西陵守将? 此前西陵终究是为江东所占…… 刘备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难看起来。 “军师!只怕我等是中了江东孙仲谋的算计!”刘备快步走到诸葛亮面前,脸色阴沉。 “若无西陵守将用计哄我等入江陵,我等又如何会白白损失这许多兵马,为他西陵分曹兵战力?” “西陵此前毕竟是为江东所占,守将定然也是江东之将!我等终究是江东盟友,若无孙仲谋示意,他怎敢如此算计我等?” “难怪!难怪我去西陵劳军,那厮不肯见我!难怪之前江东突然悔婚……”刘备又想到之前的事情,忽然感觉一切都说的通了。 定是那碧眼小儿,早就想谋算他刘玄德,所以才突然悔婚,所以那西陵守将才公然拒绝自己的劳军。 “好!好个孙仲谋!”刘备感觉自己发现了真相,一时咬牙切齿:“云长、翼德!备船,去江东!我倒要那孙仲谋给我个说法!” 说着,刘备转身便要出府。 “主公!”一直没说话的诸葛亮,终于无奈开口:“此事,与江东无关。” 与江东无关? 刘备眼中闪过惊愕:“先生之意是……” “主公,江东是江东,曹操是曹操,西陵……是西陵!三方,并无关系!”诸葛孔明缓缓开口,手中摇晃的羽扇也停了下来。 刘备更加茫然了,他完全没明白诸葛亮在说什么。 卧龙先生一生苦笑,只能说的更直白:“主公还不明白吗?魏延领军自西陵而来,还在城头砍了曹字旗,立起了刘字大纛……” “这就说明,他根本和曹操没关系,他是西陵的人!” “魏延又向来与长公子交好,那西陵主将只能有一个身份……” “就是主公的长公子,刘武!!” (本章完) 第075章:刘武竟立下了如此基业!刘备后悔了!!(超大章!六千五!) 第075章:刘武竟立下了如此基业!刘备后悔了!!(超大章!六千五!) “魏延又向来与长公子交好,那西陵主将只能有一个身份……” “就是主公的长公子,刘武!!” 诸葛亮话音落下,他终于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最开始,西陵那边刚闹出动静的时候,诸葛亮就有过这方面的怀疑。 但这件事一旦关联起来,就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所以这个念头便在孔明脑海中一闪而过了。 然而,随后事情的发展,却是一步步一步步推向了唯一的可能,直到那天他在雪地眺望江陵城,苦苦求索,才终于在心中笃定了这唯一的答案! 西陵主将是刘武! 大败曹仁的是刘武,取了江陵城又丢给刘备的是刘武,授意魏延这个假孟德吓跑了真玄德的,还是刘武! 一切的一切,都是刘武! 从最开始孙尚香的事情,其实就已经看出些许端倪,那个时间太巧了! 只不过,孙尚香毕竟是江东许给刘备的,刘武又是刘备的长子,故而诸葛亮一直没有敢往这方面想,也实在不敢往这方面想,故而才一直被误导蒙蔽了。 这的确是一件让诸葛孔明感到很挫败的事, 可诸葛亮没办法,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就是看不透刘武…… 西陵之人就是刘武! 场中人一个个呆呆愣住,好似在听天书。 张翼德茫然的看着孔明,回头对身边的赵云道:“子龙啊,军师是咱们里最聪慧的,一向是神机妙算,今日怎么脑子坏掉了?” “翼德!”赵云白了张飞一眼,恨不得赶紧捂住他张三哥的嘴。 关云长抚摸着刚清理过,已然重泛光彩的美髯,他神情凝重,那日雪夜,那个一击将它方天画戟震飞的身影,开始倒影在那双丹凤眼前: “军师说的也不无可能,那晚雪夜大侄儿出走时,我试过他的身手,就是当年温侯吕布恐怕亦不能及……” 关羽这话一说出口,赵子龙与张飞都呆愣住了。 乖乖,温侯吕布都不能及? “按二哥这说法,那咱大侄儿岂不是项王在世啦?”张飞道。 不等关云长再说,赵云:“单骑破西陵,百骑擒拿曹仁,又在西陵击退了曹操,如果这都是公子所为,那他确实已有项王之勇武……” “不可能!”赵云的话还没说完,刘备就已经彻底坐不住了:“此事绝无可能!” “那竖子旁人不不知,吾还能不知?” “让他四处跑一跑,办些差事,倒是还凑活,如此惊天立地的事情,那竖子是决计做不到的。”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尔等对刘武的了解终究还是太过片面了。” 刘备真的了解刘武吗? 真是非常了解刘武吗? 真的! 他的确真的了解刘武,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被比他刘玄德更了解刘武! 但他刘玄德愿不愿意去面对,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在阿斗这个六七岁的年纪,那时候刘备郁郁不得志,刘武就在街上给他卖草鞋赚铜蹦了,而一切的一切,也都都定格于此! 往后无论经过什么,刘武在刘备心中的地位,就自此再也没有变过! 即便刘武为他的大业保驾护航,做成了一件又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自己身边一直任劳任怨,打杂的小厮摇身一晃,成了顶天立地的大人物,这让刘备怎么可能接受? 他刘玄德本能的认为,这是假的! 眼见刘玄德如此,孔明蹙眉,他无力的摇了摇头,而后用羽扇遮手,朝刘玄德深深作揖:“主公,孔明有罪。” “先生这是为何?!”刘备赶紧上前去扶:“备有今日,都是不听先生之言,若是有罪,也是我刘玄德有罪,如何能怪先生?!” 然而,无论刘备怎么去搀,孔明就是埋首不起:“有件事,亮擅自为之,一直不曾告知主公。” “公子出走公安,那时雪夜走得急,公子他根本未知会魏延……” “当时主公已提前告知孔明,欲要立阿斗为世子,在下曾想过劝阻,但主公立阿斗之心弥坚,实在难以动摇……” “以公子心性,他自然不能忍,必然是要出走的……” “所以,亮就提前修书一封与那魏延,让他领部下两千人提前在公安城外等公子……” “所以,魏延才不是投靠了曹操,而是追随公子去了。” “主公,您还不信么?” 魏延才不是去投靠了曹操,而是去追随刘武了! 主公!您还不信吗?! 说到最后,刘玄德已经一阵恍惚。 怎么可能? 那西陵之人,居然是刘武,居然是刘武将它算计的如此之惨? 刘武怎么可能有如此本事大败曹军? 这一刻,刘备的认知已经被颠覆了。 刘武一直都不过是个给他打下手的,一个幕后之人罢了,怎么可能一离开他就如此神勇? 刘武不应该是在外面晃荡一圈无人收留,最后乖乖回来请惩,家法处置的吗? 这…… 还有孔明!这诸葛亮!如何瞒着自家主君做出这等事?! 本以为是刘武这逆子勾结魏延,不成想却是孔明刻意为之…… 刘备看着诸葛亮,他感觉这个卧龙先生是如此的陌生…… 场中关长赵云同样不敢置信,他们倒是能接受那西陵之人就是刘武,可实在接受不了孔明背着他们做出这样的事! 明知刘武出走,还把魏延给送了过去…… 难道,孔明是要两处押宝,如此刘备刘武不论谁赢了,他都不亏? “孔明,咱不明白,你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张翼德忍不住了,他满是不解。 孔明依旧埋首作揖,只听他道:“原因有二。” “其一,当年为请我出山,公子曾在卧龙岗跪了三日三夜……” “他负气孤身出走,我设计将魏延赠予他,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因果。” 刘武当初可是硬生生跪了三日三夜,未进一滴水,未进一粒米。 最后孔明是真没办法了,若刘备长子生生跪死在他门前,世人如何看他孔明,又有哪方诸侯还敢会他出山? 当然最后也是实在不忍心,刘武如此英杰,孔明这等人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关羽,张飞,赵云,三人神情缓和了下来。 这一刻他们理解孔明,如果当时换做他们知道刘武就此出走不归,只怕送给刘武的就不只是区区一个魏延了。 跪请孔明只是其中一件事,这些年刘武为他们所做的太多太多…… 如果没有刘武暗中策应,当年关羽过五关千里送嫂,将会如演义中那般艰难,还得斩六将。 长坂坡没有刘武接应,七进七出的赵云,最多只能把阿斗救出来,年轻貌美最受刘备宠爱的糜夫人只怕早就投井了,根本没有背后蛐蛐的机会…… 没有刘武操盘与江东博弈,这会刘备应该还在江东甘露寺里陪着吴国太,被孙权给扣着呢。 场中人,尽数无言…… 不只关长赵,就连边上的黄忠,糜芳,糜芳,刘封,姚简等人默默低下了头。 “其一是为了却了一桩因果,其二……” 诸葛亮缓缓起身,羽扇开始轻摇,他气定神闲起来:“魏延与公子关系可谓莫逆,二人曾歃血为盟,如关长二位将军与主公一般,结为兄弟。” “当初魏延在襄阳时,就曾冒险舍命开城门,后又斩故主,献长沙,固然是因仰慕主公,但此中事都是公子才操持,那魏延如此屡次犯险,或许也是因为公子也是说不定的。” “这其中到底是因主公,还是因公子,很难评……” “倘若在魏延心中只有公子,而无主公的话,公子在时还好,公子一旦出走,就麻烦了。魏延曾为公子在襄阳背刺刘琮,又在长沙斩杀故主韩玄,以后未必不会为了公子,而背刺主公!” “正因如此,在下才写信行此举,实则试探,倘若魏延不走,那就是其心已定,魏延是心向大汉刘皇叔的。” “如果魏延走了,亮也就为主公先去了这个隐患。” “后来……” “他听闻刘武孤身出走……” “果然连夜带走了部曲,冒雪追随……” 前因后果,此中缘由,终于道尽! “先生为我刘玄德,真是殚精竭虑啊!”刘备这时候,他感动极了。 幸亏有诸葛亮! 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刘武那竖子知会一声,魏延这反骨仔,就悄摸摸得把自己这个故主给斩了!! “主公,亮这里有一封信。”诸葛亮从大袖里取出一块雪白的丝帛,他神色复杂:“这信乃家兄诸葛谨亲笔所书,刚到不久。” “信中所言,皆是长公子刘武出走公安之后所为之事……” 刘备猛地抬头,望向那块轻薄的丝帛,那小畜生干的事情江东那边怎么会知道? 诸葛亮话语不停:“这信中涉及不少江东隐秘,自亮与兄长分别以来,只因各为其主,故虽有书信往来,却从不提及双方军政隐秘。” “此番兄长信中所言,本不该他所言,故亮猜测,定是那吴侯示意家兄透露消息与我等……子龙!” 诸葛亮缓过赵云:“你来念信。” 赵云接过丝帛,开口念诵:“吾弟孔明亲启,近来兄与弟久不通书信,非为其他,实乃江东诸事繁杂……” “近来大江两岸,忽出一骁将,其名刘子烈!其人行事肆无忌惮,前者刘皇叔与江东郡主婚事不能成行,皆因此贼挟持郡主之故!” 孙尚香居然是被人给劫走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刘备更是目瞪口呆,他一直以为是江东故意找借口悔婚,可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是有人劫了孙尚香! 难怪,难怪江东那边悔婚之后,却始终支支吾吾不肯给个理由,这缘由确实说不出口。 只是这劫亲之人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江东郡主都敢劫?! 赵云:“此贼实是凶狂,不唯劫走郡主,竟顺势渡江,夺了曹贼所占之西陵……” 等等! 如今的西陵守将,便是从曹操手里夺来的西陵。 若按孔明所言,西陵守将乃是刘武,那,那岂不是……岂不是刘武劫走了江东郡主? 岂不是刘武坏了孙刘两家联姻大计?! 霎时间,整个大堂内一片寂静。 张飞一双环眼彻底瞪圆了。 关云长手抚长髯,拽下了几根髯须都不曾发现。 刘备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已经被怒火烧的能滴出血来! 啪!~ “放肆!” 一只玉杯被刘备狠狠地砸在地上。 自己的长子半道劫走了自己的未婚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传扬出去,他刘玄德就是整个大汉最大的笑话! “咕咚~” 赵云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继续念了下去:“此贼着实骁勇,其夺西陵之时,麾下只两千人,便敢悍然攻城,一杆方天画戟,单骑便破开了西陵城门……” “曹仁发江陵三万大军攻西陵,此人不过百余骑,便敢杀入曹军大阵,生擒曹仁……” 两千兵下西陵,百骑擒曹仁! 张飞和关羽都听呆了, 那可是三万大军啊!这刘武就敢直接怼过去,甚至还生擒了曹仁?! 听到此处,刘备脸上的愤怒已被茫然代替,这说的是自己的长子吗?他在为自己效力的时候,虽然辛苦,但也不至于如此勇猛啊? 赵云:“此人大败曹仁之后,又以曹军俘虏,与我江东置换一万山越,而后曹操主力大军杀至西陵城下,猛攻西陵多而不能克!” “而后,刘子烈大开城门,引数千兵马凿入曹孟德中军!” “一人连破七部十四曲!曹营三十余将阻拦不住,斩曹将夏侯惇、韩浩之辈,而后……生擒,生擒曹孟德!复归西陵……” 斩夏侯惇! 生擒曹操! 生擒曹操啊! 赵云怔怔出神,没有再读下去。 所有人都傻眼了,他们目瞪口呆,他们不可思议! 刘武他,他他居然生擒了曹操?!! 砰!~ 刘皇叔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几案! 刘备愤怒了! 刘武生擒了曹操而不交给自己,这比刘武抢了孙尚香还让他愤怒! 要是曹操落在自己手中,自己三兴汉室的大业,便已然成了!!可偏偏那逆子…… 想到这里,刘备青筋绷起,嘶吼咆哮:“混账!逆子!” “这逆子擒住了曹操,为何不将曹操交给我?!” “为何不将曹操交给我?!!” 张飞抹了把头上的热汗,低声自语:“生擒曹贼!听着就过瘾,俺这大侄儿是真勇啊!” 关羽没有说话,但抚着长髯的手不停地颤抖,已经连续扯下十多根髯须了,他心中竟颇以刘武为傲:“阿武真英雄也!” 赵云深吸一口气,继续念了下去;“……刘子烈生擒曹孟德后,以鞭抽之!更利剑加颈,威逼曹操割地西陵至合肥一带三十余县!” “此人而今已占地东西千里,为一方诸侯……弟为刘皇叔谋事,不可不察也!” 诸葛谨的信,赵云念完了。 大堂内再次一片寂静,所有人只觉得心间有惊雷滚过,此刻犹自心头发颤!! 占地千里! 三十余县! 刘武,这就成一方诸侯了? 那自己这许多年来东奔西走,又算什么? 刘备忽然一阵茫然…… “主公!”诸葛亮缓缓起身,声音低沉:“而今吴侯也好,曹操也罢,应当还不知长公子的真实身份,主公当如何处置……” “请主公,自决之!” …… …… …… 呼!~ 大江之上,江风呼啸。 波涛翻滚间,一支船队鼓足了风帆,自建业方向直往西陵而去。 “唉,谁能想到,当初的神亭岭小将倏忽之间便成了气候……”船头之上,周泰一声叹息:“如今,连吴侯都不敢小看他。” 为首的楼船之上,正是此次前往西陵的周瑜、太史慈、陆纪并江东十二将。 周泰话音落下,众人下意识的点头。 吴侯收到那封信时已是暴怒之极,若依吴侯之前的性子,早就下令出兵讨伐了! 可如今却派他们这群人,先去要回郡主、甘宁与陆逊,这其中的区别极为明显,说到底还是对那位故人的忌惮。 当下,诸将感慨纷纷: “横近千里,纵数百里!三十余县!如此年纪便立下了如此基业,偏偏这份基业就在江北,吴侯安能不忌惮?” “要说这曹阿瞒真是够怂的,为了活命,这么大块地方说割就割了?” “呵呵,怂?曹阿瞒此举看着怂,实则是狡诈异常!他将自西陵至合肥一带给了那刘子烈,从此之后,刘子烈便横亘在南北之间,他曹阿瞒便站在刘子烈身后,看着他与我们斗!” “无论我们谁输谁赢,最后得利的还是他曹孟德,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一时间,众人无不惊叹曹孟德的奸诈狡猾,更感叹刘子烈的忽然崛起,当初的少年如今已然创下了连他们都不得不叹服的基业。 唯有蒋钦一脸不满:“这小子占了西陵与合肥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写信要求娶郡主?这不是扇咱们江东的脸么?” “不然……”一直没说话的周瑜忽然开口:“这刘子烈要娶郡主未必是羞辱东吴,倒更像是欲与江东修好。” “毕竟咱们这位故人也不糊涂,他如今基业初立,与江东为敌又有什么好处?故而才有了这份求亲的信,此中奥妙……吴侯也是清楚的。” 吴侯看清楚看出了刘子烈的意思? 不少将领愕然,那吴侯为何还在大殿之上那般…… “公瑾所言不差。”说话的是在赤壁之战,立下大功的老将黄盖:“吴侯不仅清楚刘子烈的意思,甚至也有与西陵修好之意。” “只是碍于被咱们那位故人算计的太狠,众目睽睽之下抹不开情面而已。” “毕竟江东水师兴师动众,最后却是寸土未得,反倒是让刘子烈占了大便宜,不但得了西陵,甚至连合肥也占了过去,这让吴侯脸面何存?” “还说什么与西陵修好?” 黄盖到底是当年跟着孙坚的老臣,一眼就看清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众将一时恍然。 周瑜接过话头,意味深长的开口:“我江东文臣武将何其多也,但此次吴侯偏偏点了我等这些,昔年与刘子烈有旧之人赴西陵,其中意味再明显不过!” “此番吴侯让我等来西陵要人,终究不过是为了再压一压那位神亭岭故人……” “江东可以与西陵修好,但此后二者之间谁为主谁为次,此番却是要先说明白!” 话说到这个地步,船上众人已经彻底清楚吴侯的意思,对自己此番来西陵的意图也再清晰不过。 诸将满脸苦笑,这等弯弯绕绕的事情,要不是有周公瑾和黄公覆这等明白人,他们这些武夫哪里能搞明白其中的奥秘? “我还是不明白……”蒋钦提出了自己最后,也是最大的疑惑:“当年在神亭岭,这刘子烈便能一人一骑压住了我们十二人!” “以这刘子烈的能耐,这许多年过去,为何竟是寂寂无名,直到今日才一鸣惊人?” 蒋钦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周瑜和黄盖也愣住了。 不错, 以刘子烈的一身能耐,早该名震天下了! 可这些年竟是从来没听过他的名声? 这位故人蛰伏了这许多光阴,到底在谋划什么…… …… 红日西坠,映红了半江江水。 西陵城, 刘武在孙尚香的搀扶下,缓缓登上了城头。 赤霞尽染青山外,落日余辉照大江。 孙尚香搀着刘武,心中却再没了往日的安宁喜乐,只是怔怔的望着远处壮阔江面出神…… 就在不久前,她收到了自家吴侯二哥的亲笔信,信中告诉孙尚香,来接她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她马上就能和甘宁、陆逊一起回江东了。 收到信的孙尚香,心彻底乱了。 她不愿回江东,一点也不愿江东! 孙尚香的那颗心已经彻底黏在刘武身上了,她简直不敢想象,一旦要和刘武分开她该怎么办? 嫁给刘备吗? 不,她宁愿跳江溺亡! 如果自己走了,身边之人……会阻拦自己么? 孙尚香一时心乱如麻。 正在此时,远方忽然出现了一片帆影! 孙尚香怔然,那是…… 那是船队? 呼!~ 迎面而来的江风越来越大,那支船队借着大风鼓帆,距离西陵城也越来越近。 船上旌旗随风猎猎。 那是江东的旗帜! 那是江东的船队! 孙尚香的脸,唰的雪白。 一旁的刘武,同样看见了那支船队,他淡淡开口:“你二哥的人来了,看起来是真的要接你走了。” 收到江东来信的不止是孙尚香,还有刘武。 相比于孙权写给妹妹的家信,刘武收到的信更加正式,意思很明确…… 你刘子烈想娶江东郡主,江东不同意! “不!”听着刘武的话,孙尚香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像是说给刘武听,也像说给自己听:“我不走!我绝不离开西陵!” 刘武似是没有听到孙尚香的话,他只是淡然的看着江面上的江东船队。 这位吴侯的速度倒是够快的。 刘武转头,看向公安方向, 江东已经来人了,想来刘备那里应该也反应过来了,不知道的来的人会是谁。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从刘武脑海中闪过…… 或是面如重枣,手托长髯,青龙刀挥舞。 或是髯如纲线,豹头环眼,手执长矛。 亦或是那位面如冠玉,手执羽扇轻摇之人…… (本章完) 第076章:甘宁认主!刘武与周瑜,太史慈等故人相见!(六千五大章!) 第076章:甘宁认主!刘武与周瑜,太史慈,江东一十二将故人相见!(六千五大章!) “来了……” 城头上,甘宁望着已经上岸的江东使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不久前他收到了江东传来的秘信,吴侯遣江东大将来接自己和郡主、陆逊回转江东,如今他们终于来了。 赤色的夕阳,照在甘宁的面庞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结束了, 一切终于结束了! 自己终于能回江东了…… “请回禀刘子烈将军,江东周公瑾一具人等,奉吴侯之命特来拜会将军!”西陵城外,以周瑜为首的江东使团已经站在了城门处,正在和守城士卒交涉。 城下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甘宁的视线。 周公瑾、太史慈、陆纪,程普、黄盖…… 江东十二将全来了! “公……谁?” 甘宁正要向城下开口疾呼,忽然身后十余人一拥而上! 六七人一左一右,已然按住了他的臂膀! 砰!~ 两人狠狠地踹在他腿弯处。 甘宁脚下一软,已然跌倒在地! 随即他眼前一黑,似是被黑布蒙住了眼睛。 嘴里被塞入烂布。 粗大的麻绳迅速把他五花大绑! 周瑜等人还在城下,等着士卒通禀。 城头上,甘宁已经在夕阳的余晖中,被悄无声息的拖走了…… …… “呸!” 甘宁吐出了塞在口中的烂布,眼上的黑布被人一把扯下。 入眼所及,一片昏暗。 只有一盏飘摇不定的烛火,立在前方的大案上。 大案两旁,是十余名手持大棍的军士,分列左右。 大案之后,一道年轻的身影正悠然的端着茶盏饮茶。 这身影好生眼熟…… 甘宁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昏暗的烛光下,那身影放下茶盏。 甘宁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是陆逊,陆伯言! “陆伯言,你到底意欲何为?!”甘宁脸色难看,他哪里还不清楚,自己被绑到这里必然是眼前之人的把戏。 “我意欲何为……”陆逊一声冷笑:“这话该当是我来问你,你甘兴霸意欲何为?” 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甘宁粗豪的眉头皱起,他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不明白?”陆逊盯着甘宁:“你自己算算,从你第一次给江东传消息以来,你到底给吴侯他们透露了多少我西陵机密?!” 陆逊的声音,像是夏日清风轻飘飘的从甘宁耳边拂过。 轰!~ 甘宁心头猛地响起一个霹雳! 他,他知道了那些事?! 这位江东十二虎臣之首,骤然间被陆逊戳破了最大的隐秘,脸色唰的白了。 自己明明做的很隐秘,陆逊怎么会知道? 陆逊知道了,那岂不是说刘子烈也…… 甘宁一颗心缓缓的坠落下去。 陆逊口中讥讽不停:“你以为你做的隐秘?你以为身边的山越兵是你一手训出来的,他们就都是你的心腹?” “可笑!” “我明白告诉你,你传递出去的每一根竹简,每一片丝帛,都是经我陆伯言之手亲自查阅。” “危及不到西陵的消息,自然会让你传递出去,若涉及到西陵真正的隐秘,自会有我来删减增改!” “呵呵,江东收到的消息,都是西陵愿意让江东收到的消息!” 甘宁看似在西陵城内可以自由活动,拥有极大的自主权。 但刘武怎么可能真的对这位江东虎将之首,吴侯心腹爱将毫不设防? 陆逊一直在暗中遣人盯着甘宁。 甘宁第一次派身边山越心腹给江东传递消息,就被陆逊抓了个正着,陆逊请示刘武如何处置,刘武却让陆逊不动声色。 彼时的西陵还急需江东的援助,通过甘宁这个渠道,可以适当的让江东清楚西陵被援助的价值,关键时刻还能释放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扰乱江东视线,何乐而不为? 在刘武、陆逊眼中,甘宁只是被他们操控的木偶、傀儡,却不自知而已…… 陆逊每说一句,甘宁的身上便冷一分。 他的确给江东传递过很多消息,因为甘宁身处西陵城,许多事情,他看的很清楚,看的触目惊心,刘武实在是太可怕了。 两千兵马就敢夺西陵城。 一百余骑就敢直冲三万大军,生擒曹仁。 曹操大军围城,他甚至敢直接凿入曹军中军,把曹孟德生擒回城,逼着他割土千里! 甘宁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刘武,成了这大江两岸的一方诸侯…… 如此英雄,却横亘江北,异日岂能不为江东……不,刘武已然占了西陵、合肥,他已经是江东的大患了! 自己身为江东大将,吴侯臣子,又岂能对此眼睁睁的无动于衷? 于是甘宁开始一点点的给江东传消息,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往江东传去。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所有的动作,都被刘武看的一清二楚。 “事已至此,你意欲何为?”甘宁似乎是接受了现实,只是平静的望着陆逊,再次重复自己之前的话。 陆逊缓缓起身,声音冷冽:“江东的使团已经到了城外,吴侯要接你回去。” “西陵的机密你都记在心里,口舌也长在你身上,西陵机密又如何能保的住?” “甘兴霸,你应当明白,这世上能守住秘密的……只有死人!” 话音落下, 帐内瞬时杀气四溢! 江东,恐怕自己是回不去了。 甘宁心中已是一片冰凉,自己功业未立便要先死在此处了么? 他有些恍惚, 甘宁的视线转向陆逊,眼中忽然掠过愤懑,他咬牙冷笑:“不错,我确实给江东传递消息了!大丈夫死则死尔!何惧之有?” “我甘兴霸乃江东大将,受吴侯厚恩,今日亦是为江东而死,可谓死得其所!” “倒是你这【陆家千里驹】,身为江东世家子弟,为吴侯之臣!受吴侯赞赏!如今却叛了江东,另投新主!” “我倒要看看你死之后,有何面目去见你陆家先祖,去见江东两位先主?!” 甘宁对陆逊为刘武谋事之举不满已久,身为江东世家子弟,却干着算计江东的事! 此时眼看着【大限】将至,他终于痛痛快快的骂了出来。 听着甘宁对着自己的句句讥讽,陆逊勃然暴怒:“将死之人,还敢猖狂?” “来啊,给我打!” 霎时间,四周的军士猛地高举手中大棍冲了过来。 呜!~ 沉闷的破空声轰然响起,粗大的木棍狠狠砸在甘宁后背! 砰!~ 剧烈的疼痛,自后背传来。 甘宁一声闷哼,此刻他身上尚被麻绳捆缚,纵然一身武艺,却施展不出分毫。 “好!打的好!”甘宁咬着后槽牙:“老子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铁骨头,硬汉子!死且不怕,还怕你这几根破棍子?” 陆逊冷冷的看向正在动手的军士们:“都听到了?莫要让甘将军小视尔等,着实打!” 霎时,十余根大棒,似雨点般披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只砸得他浑身筋骨欲断。 只砸得他满头满脸是血。 噗嗤!~ 那是皮开肉绽的声音。 咔嚓!~ 那是骨骼碎裂的声音。 刚开始,甘宁还挺直了脊梁。 可十余根大棒连砸数十下,他就是铁打的汉子,一时间也有些撑不住了…… 终于,甘宁倒下了。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嘴角渗出粘稠的血迹,但他依旧咬定牙关,不发出一丝呻吟。 不知过了许久,他的意识已经隐隐有些模糊…… 哗啦!~ 正在此时,帐帘被掀开了。 雪白耀眼眼的阳光,夹杂着赤红的夕阳,射破了帐内的沉沉昏暗。 一道身影踩着帐外的光亮,被搀扶着进了军帐。 那身影,正是被孙尚香搀扶着的刘武。 霎时间, 正在行刑的军士们,猛地停下了手中的大棍,忙不迭的向刘武行礼:“主公!” 主公来了? 陆逊连忙起身,来到刘武身边:“主公。” 军帐内,此刻一片寂静。 主公? 刘武? 甘宁浑身一震,他艰难的抬头…… 帐内,灯火摇曳, 刘武的庞大的阴影,几乎充斥整个军帐! 望着被孙尚香搀扶的刘武,甘宁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惶恐! 升起一阵无地自容! 他甚至本能的想找个地方躲避自己的身影,他下意识的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但除了使自己更狼狈,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刘武淡淡开口:“人各有志,放了他吧。” 放了自己? 甘兴霸呆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声音。 陆逊脸色一变:“主公三思!甘兴霸知道西陵太多机密,若放他回江东,西陵在江东面前将再无机密可言。” 刘武:“给他松绑。” 陆逊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无奈挥手。 当即有军士上前,给甘宁松绑。 刘武走到甘宁身前,神色平静:“甘将军,周公瑾等人,此刻就在帐外,你若不想走,便留下。” “若想走,你现在出帐便可与他们一道回江东。” 周公瑾此刻便在帐外么? 甘宁一怔,他望向帐门口所在,帐外白色的光线,顺着帐帘缝隙中渗了进来。 他的心激烈的跳动起来…… 出去! 只要出去! 公瑾、子义他们就在帐外!自己马上就能和他们一起回江东! 甘宁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倒在刘武身前:“将军仁德!奈何甘兴霸终究是江东之臣,岂能于西陵迁延日久?” “在下拜别将军。” 说罢,甘宁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他踉跄起身,从刘武身边擦过,一步一步,向着帐门而去。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眼看着,他距离大帐门口只一步之遥…… “甘兴霸!” 一声大喝,猛然惊醒了甘宁。 他回头,只见陆逊死死盯着自己:“你当真要走么?” “你莫不是忘了,当初曹孟德大军围城,主公出城九死一生!” “可即便如此,主公出城前还不忘将城中所有兵马交给你,为你准备逃出生天的后路!” “此等活命大恩,你尚不曾报!如今你窃我西陵机密事发,主公又要放你生路!这般两次救你性命大恩,你尚不曾报,便这般走了么?” 陆逊的声音越来越大:“如此,你还算什么江东大将?还算什么大丈夫?!” “你若敢出此帐一步,异日我便将你今日忘恩负义之举,传遍天下!看你还有和面目立于这天地之间?!” 陆逊字字诛心! 甘宁愣住了,他心头回想起当初的一幕幕…… 曹操猛攻西陵城,刘武自身难保,他出城死战之前却将城内最后三千山越兵都交给了自己,甚至为自己准备好了逃生之路。 如今,自己为江东传递消息事发,刘子烈依旧不曾处置自己。 刘子烈两次救自己性命, 难道自己当真就要这么一走了之么? 难道自己当真要做忘恩负义之徒么?! 甘宁脸上忽然烫了起来…… 他默然良久,终究一声叹息:“唉,我甘兴霸若此时离了西陵,只怕当真要羞煞了……吴侯啊吴侯,甘宁只能愧对你了!” 帐帘前, 甘宁艰难转身,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刘武身前…… 噗通!~ 甘宁再次轰然跪倒在刘武跟前:“甘兴霸受子烈将军活命大恩,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江东……我不归了!” 昔日的江东十二虎臣之首,此刻终于向刘武俯首低头了。 一旁的陆逊,暗暗松了口气。 刘武没有说话,只是在孙尚香的搀扶下,缓缓出了大帐。 甘宁还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陆逊踢了他一脚:“还不跟上!” 甘宁如梦初醒,连忙起身走到帐门口,掀开帐帘出去。 霎时间,甘宁呆住了…… 帐外哪有什么周公瑾等人,只有数十名披坚执锐的甲士! “这……”甘宁张口结舌。 “适才你若是执意出帐,此刻已经断成数截了。”刘武的身影已经走远了,只有声音飘至甘宁耳边。 甘宁浑身一个哆嗦,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不知不觉间,自己刚才竟已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甘兴霸,现在知道我刚才为何忽然喊住你了么?”陆逊悠然来至甘宁身边,负手而立:“不过也总算你还有份知恩图报的心,不然……” “我现在就得挖坑,埋了你那断为数截的尸体了!” 是陆伯言救了自己…… 甘兴霸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此刻一般感激陆逊,他之前对陆逊的所有不满,眼下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 …… 西陵城外。 夕阳渐渐隐去,天色黯淡。 “怎么还没有消息?” “这天都黑了,莫非那刘子烈还是不想见我们?” “不然!这次可是那位故人主动致信吴侯求亲,只要他还想成这么亲事,他就必然得见我们。” “公瑾与公覆都说那位故人有意与江东修好,想来这次他是不会把我们拒之门外了。” 西陵城门外,江东十二将低声议论着。 “诸位……”正在此时,去回禀的士卒终于回来了:“我家主公请江东诸位使者入城。” 他答应了! 那位故人终于肯见自己一行人了! 江东诸将精神振奋,周瑜与黄盖、程普等老将一马当先:“请前面引路。” “请。” 西陵士卒打着火把走在最前面,江东诸人紧随其后。 哔剥!~ 城内,早有两派士卒打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驱散了四周的黑暗。 周瑜等人借着火光,四下打量西陵城内的情况。 入眼所见,还有不少被拆掉的房屋,数截被截成滚木的房梁躺在地上,尚能看见守城战时的痕迹。 众人都有些出神…… 就是这座城,先后让曹仁、曹操折戟! 就是这座城,前后挡下了近十万大军的围攻! 不知不觉间,在士卒的引路下,他们已经走到了西陵郡守府邸。 江东诸将入了府邸大堂,只见大堂内灯火通明,酒宴鼓乐齐备,却看不见主人的身影。 这又是什么意思? 周瑜与十二将各自愕然,搞不懂这位故人又在玩什么花样。 “诸位请安坐,我家主公稍后便至。”引路士卒说完,就匆匆而退。 只留下江东诸将面面相觑。 陆纪心里有些没底,看向周瑜:“大都督,这,这是何意?” 周瑜刚要说话,忽然听见传来一道笑声:“诸位将军,别来无恙否?” 众人扭头望去,一道年轻的身影大步踏入堂内。 望着来人,周泰咧嘴笑了:“哈,陆伯言!” 来者正是昔日的【陆家千里驹】,如今的刘武麾下第一谋主,陆逊。 他乡遇故知,原本冷清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好你个陆伯言,江东看不见你的身影,那些小辈们愈发的无趣了。” “听说你投了这位西陵主将,做了他手下的谋主?” “怎么?这江东六郡八十一州,都容不下你施展才华了?” “嘿嘿,你久不归江东,吴侯可是不大高兴呐。” 众人纷纷打趣起了陆逊。 面对江东诸将的调侃,陆逊只是洒然一笑:“如今我家主公已向吴侯下了求娶郡主的书信……” “待两家结为一家,陆逊效忠西陵也好,效力江东也好,又有何分别?” “伯言,莫要再胡闹了。”终于看见自家【千里驹】的陆纪,一把将陆逊拉到了一旁:“吴侯收到刘子烈求亲的书信,大为光火,更是亲手将书信撕碎!” “两家不起兵戈,已是幸事……” “此番我来西陵,便是奉吴侯之命将你这匹【千里驹】牵回江东的,稍时你还是速速随我走罢,莫要再提你那主公了。” 面对陆氏家主的劝诫,陆逊只是压低了声音:“江东那位诸葛子渝先生效命吴侯,其弟卧龙先生却为刘皇叔智囊……” “狡兔三窟,此世家大族之道也。” “诸葛氏可为之,独我陆氏不可为之?” 真正的世家大族,从来不会把鸡蛋只放在一个篮子里,狡兔三窟,随时给自己准备后路,这才是世族的常态。 陆纪听明白了陆逊话里的意思,他还想说什么,但陆逊已经离开他身边,和其他江东将领寒暄起来。 “诸位,某来迟也!” 正在此时,一道雄壮的身影踏入大堂内。 甘宁,甘兴霸?! 望着眼前熟悉的身影,江东诸将先是一愣,顷刻间便激动的把甘宁围了起来: “甘兴霸,无恙否?!” “少了你甘兴霸,江东军中如断一臂!” “吴侯日夜思念你,生怕你出了意外。” “陆家千里驹尚知来迎江东老友,甘兴霸何来迟也?!” 虽然江东武将都知道甘宁被困在了西陵城,但甘宁在西陵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除了鲁肃来西陵送山越时曾见过一面,江东武将却是一直不清楚。 此时见甘宁安然无恙,顿时众人无不长松一口气。 甘宁乃是江东诸将中武力最高强者,也是最勇猛者,他要是在这西陵出了意外,且不说江东军中士气会大跌,但是吴侯与西陵之间便再无转圜余地。 此刻的甘宁换了新衣新袍,头脸上的血迹也擦干净了,谁也看不出他不久前才被乱棍加身。 面对老友问他为何来迟,他也只能含糊其辞:“白日饮酒过甚,却是睡过了头。” “兴霸在西陵无恙便好。”周瑜上前拉住甘宁的臂膀,满面笑意:“此番兴霸重归江东,想必吴侯定喜不自胜。” 听着周瑜的话语,甘宁略略沉默,终究还是开了口:“公瑾,诸位兄弟,甘兴霸有一桩事却是要先说明白。” “西陵刘子烈将军对某恩重如山,某……” “不回江东了!” 原本嘈杂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甘兴霸,他,他说什么?! 江东诸将满脸愕然的盯着甘宁,开什么玩笑?江东猛将甘兴霸不回江东了? 你猜吴侯听到后会是什么反应?! 周瑜呆怔半晌,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死死盯着甘宁:“可是那刘子烈逼迫要挟与你,不许你回江东么?” 甘宁无奈苦笑,正要开口…… 踏踏踏~ 两道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在亲卫的簇拥下,两道身影搀扶着走来。 其中一名女子,姿容秀丽,青春貌美…… 她是, 她是江东郡主,孙尚香! 这位江东郡主此刻竟如一个女婢一般,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一个年轻男子?!! 江东众人,无不一脸呆滞的望着孙尚香。 周公瑾还在恍惚出神,身边忽然传来周泰那缥缈的声音:“公瑾,公瑾我莫不是眼花了?那,那真是咱们的郡主么?” 周瑜也迟疑了起来:“应当……面容确乎与郡主一般无二。” 这位江东郡主在江东时便爱舞刀弄枪,时常城中纵马,无法无天,更深受三代江东之主宠爱。 谁敢惹她? 可如今她,她居然也会如此小心翼翼的伺候人? 众人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了被孙尚香搀扶着的年轻人。 整个西陵城,有资格被孙尚香如此搀扶的,除了那位神亭岭故人,如今的西陵主将刘子烈,更有何人? 此刻,他们终于得见当年故人!! 江东十二将,还有周公瑾、太史慈,他们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是他, 果然是他! 许多年过去了,他的相貌虽有变化,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神采。 他比当年长高了不止一个头,脸上稚气已然脱尽。 眉眼间内敛之余,却又暗藏锋芒…… 他如今的威势,却是比神亭岭之时更甚! 踏踏踏!~ 刘武在江东诸将的注视下,由孙尚香搀扶着,不紧不慢的在主座坐下。 他那璀璨的眸子扫视全场,平静开口:“诸位故人,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否?” 刘武声音低沉,却如战鼓般在众人心头炸响! 霎时间,江东诸将猛地惊醒过来…… (本章完) 第077章 阿斗:我就低个头,先把刘武哄回来吧。(大章,五千五!) 第077章阿斗:我就低个头,先把刘武哄回来吧。(大章,五千五!) “自当年神亭岭一战,我等再不曾睹君之风采,甚为憾事……”周瑜深深的望着主座上的年轻人。 “幸甚天怜之,今夜终与故人再相逢!” 周瑜眼中满是复杂,站在他身后的江东诸将亦是如此。 神亭岭那一战后,再见那骁勇小将几乎成了他们余生的执念心病。 上一次好不容易得到了故人的消息,他们甚至跟着鲁肃都追到了西陵城外,奈何对方始终不愿相见。 本以为此生再无重逢故人的可能……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今夜竟是奉吴侯之命,解去了他他们这桩近十年的执念心病! 刘武轻轻点头:“得见故人,子烈亦甚为欣喜。” 一番寒暄,周瑜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不少,他望着刘武还有些泛白的脸色:“曹军围城,子烈单骑杀至那曹孟德大纛下,生擒曹贼而归,我等甚是钦佩,却不知……” “子烈伤势可有大碍?” 刘武单骑生擒曹操而归,身受重伤的消息,甘宁早就在秘信中说的清楚明白,刚才孙尚香搀扶着刘武入大堂内,便是最有力的证明。 可刘武到底伤成什么样,周瑜等人便不清楚了。 主座上,刘武声音低沉:“一言难尽。” 旁边孙尚香黯然开口:“子烈连破七部十四曲,又杀败了曹营三十余将方擒得曹操,受伤极重……” “大夫说,三年五载下来,子烈当是可恢复如常人,可要想恢复当初的天人体魄,却再无可能。” 这刘子烈,再不能如当初一般骁勇无双了么? 江东诸将顿时一片唏嘘…… 当年神亭岭上,这位故人以一己之力,强压江东十二将的雄壮场面,终究是再不能睹了。 从此之后,世间也再无如刘子烈这般胜过吕奉先的猛将了。 众人虽是心下遗憾,但也下意识的松了口气,遗憾归遗憾,可这对江东而言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诸君远来是客,还请入座。”刘武挥手示意。 一众江东诸将这才纷纷入座。 随着鼓乐丝竹之声四起,众人入座,筵席正式开始,一时觥筹交错,喧嚣热闹。 正在此时,蒋钦忍不住向刘武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当年神亭岭一战,子烈你以一人之力横压公瑾与我等十二人!何其雄壮!” “可为何神亭岭之后,子烈竟是销声匿迹,再不闻子烈声名?” 这个疑惑,蒋钦在船上就提出过,当时十二将与周瑜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此刻,所有人都放下手中酒盏看向了刘武,这不仅是蒋钦的疑惑,更是江东诸将的疑惑。 “当年毕竟还是年轻,不知天高地厚……”刘武一声叹息:“后来与诸君交手时才发现,彼时我若一旦出手杀一人,自己的性命便也要丢在神亭岭上了。” “自此之后,我方知天高地厚,便再无了争强好胜之心,因此这些年销声匿迹,诸君不曾听过我的声名,倒也不是怪事。” 刘武给的理由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不少人却面色古怪。 以这刘子烈的武艺,即便没了争强好胜之心,那也是锥处囊中,锋芒毕露!天下怎么可能没有他的名声? 这位故人,明显是不大愿意再提这件事。 蒋钦还想再问,但已被周瑜抢了先,这位江东大都督面带轻笑:“往昔之事且不提他……” “前些时日,瑜乘舟渡江与君相遇于江北之畔,君策马于前,瑜追奔于后,子烈却始终不愿相见,何其无情也。” 说到最后,周瑜话语中多少带了些埋怨,那天他为了追刘武,直接从船头跳水登岸,一身狼狈他到现在还记得。 刘武无奈摇头:“彼时曹操大军将至,而陆伯言、甘兴霸皆是我守城之助力,必不能放回江东……” “我若与公瑾相见,多少有些局促,故而只能避而不见。” 听着刘武提到陆逊、甘宁,席间嘈杂瞬间安静了下来。 江东诸将的神色为之肃然,他们此次过江,正是奉吴侯之命带回陆逊、甘宁、郡主三人,若是西陵不肯放人…… 周瑜的眼神紧紧望着刘武:“彼时曹军围城尚情有可原,如今曹孟德大军已退,子烈又如何说?” 刘武环首四顾,看向席间三人:“伯言,兴霸,郡主……” 三人怔然。 刘武:“我亦收到了江东来信,吴侯要人之意我已知晓,今夜欢饮达旦,明日你们便随江东诸位将军一起回江东吧。” 刘子烈这就答应了?! 周瑜愣住了,江东十二将与陆纪也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为了要回这三人,他们会与刘子烈唇枪舌战,甚至闹得不欢而散,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 刘子烈痛快的让他们措手不及。 周瑜来西陵之前准备的各种措辞一个也没用上,全闷在了腹中。 一霎时,席间除了鼓乐丝竹之声,竟是一片既然。 “子烈,此言当真?”许久,周瑜才满脸郑重的再次开口。 刘武直视着周瑜的视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刘武平静的声音在席间回荡开来…… 呼!~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心上的一块大石彻底搬开了。 故人相见,谁也不想搞的剑拔弩张,此时刘子烈不愿为难他们,自然是皆大欢喜。 “好!子烈爽快!” “子烈实在是帮我们解决了大麻烦!” “哈哈!有子烈这句话,我等今夜可开怀畅饮矣!” 霎时间,席间气氛再次恢复了欢乐热烈。 刘武缓缓起身,一旁的孙尚香连忙搀扶着他,他高举起酒樽:“今夜故人相逢,不醉不归!” 当下,丝竹之声更盛。 欢笑嘈杂之音不绝。 刘武来至周瑜身边,两人持盏相举,刘武正要一饮而尽,却被孙尚香一把夺下酒盏,换了茶盏塞到他手中。 孙尚香低声开口:“子烈如今有伤在身,饮不得酒,请大都督见谅。” 周瑜一怔,旋即看着刘武笑了:“子烈去信吴侯之深意,我等江东文武尽已知晓,吴侯亦知。”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又有合肥之行无功而返,吴侯也不好直抒胸臆,故而才遣我等与子烈相熟故人至西陵…… “子烈尽管放心,此番回江东,我等定然竭力撮合子烈与郡主之事!” “郡主乃江东国色,岂能嫁与刘备那老叟?我等宁愿郡主与子烈成就好事,也绝不愿那刘玄德与郡主成婚。” 当初周瑜主张孙刘联姻也是不得已为之,如今刘武明显是比刘备更合适东吴的联姻对象,那还有什么犹豫的? 周遭的江东将领,亦是纷纷起哄: “不错,大都督所言甚是,这桩姻缘我们保定了!” “子烈不让我等为难,我等必不让子烈为难!” “刘玄德一老卒尔!怎配我江东郡主?” “子烈尽管放心,你与郡主之事,便包在我们身上!” 刘武举着茶盏,面带淡笑:“如此,饮胜。” 一旁的孙尚香早就红着脸,把脑袋埋在胸前抬不起来了。 刘武举着茶盏,四下敬酒: “蒋钦将军?我记得当初神亭岭上,你被我击落马十二次……” “不不不!”蒋钦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但听到刘武的话,当即酒醒了大半:“十一次!最后那一次实在是力竭坠马,非是为你击落,你不可乱说。” 刘武了然,又转头看向黄盖:“当时神亭岭上,黄老将军与程普老将军总是冲杀在前,公瑾躲在您马后,一直偷袭我……” 黄盖咧着嘴笑了:“不错,我等尚能与你战上几合,公瑾过于文弱,若非躲在我身后,怕是早折于你画戟之下。” 旁边的程普端着酒盏,满脸遗憾:“我记得当时你与公覆激战之时,我曾有数次差点将你刺于马下。” “当年我不过空有蛮力而已……”刘武饮下盏中茶水,话语中似乎有怅然:“如今许多年过去,程老将军老了,却仍旧能纵横疆场,我眼下却是连马背都上不去。” 程普赶忙安慰:“岂可如此说,子烈还年轻,来日方长,况且……” “如今子烈据地千里,基业已成,已为一方诸侯!我等依旧战场厮杀,为人驱驰,岂能与子烈相提并论?来来来,饮胜饮胜……” 言罢,已是仰脖干了这杯酒。 “子烈,我敬你!”太史慈端着酒盏,满脸复杂的站在了刘武身前:“神亭岭时,我欲与伯符决战,诸将皆不敢上前,唯有你纵马而出……” “当时我就知道你绝非庸碌之辈,却不想,你如今竟是冲天而起!” 当年神亭岭之战后,太史慈也在四处寻找和自己一同出战的小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小将竟能一人独战江东十二将,即便是自己也没这个能耐。 他找了近十年,也不曾找到当年的骁勇小将。 如今再见时,对方却已然成就一方诸侯! 刘武望着当年神亭岭上作战的【同伴】,只是举着茶盏淡淡一笑:“饮胜。” 太史慈身侧的几案上,坐着一名文士 “这位莫非便是怀桔陆郎乎?子烈钦佩君之纯孝久矣。”刘武转身便站在了那文士前。 陆绩六岁时,随父在九江见袁术,袁术用桔子款待。 席间,陆绩将两个桔子放在怀中,拜谢告辞之时,桔子落地。袁术揶揄陆绩为何将桔子带走,陆绩说准备带回给母亲吃,袁术立时为之肃然,对陆绩的孝心大为赞赏。 由此,怀桔陆郎之事轰传天下。 陆绩连忙起身:“岂敢。” 刘武举着茶盏,神色郑重:“前番曹仁、曹操来攻西陵,我在城外厮杀,成内幸得伯言调度有方,方能保我无后顾之忧。” “若无伯言,子烈实不能生擒曹仁、曹操,建此奇功!” “江东陆氏人才辈出,此皆陆氏家主之力,我敬家主。” 说着,刘武举起茶盏一饮而尽。 陆绩还想说些什么,奈何刘武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能苦笑着饮尽盏中酒…… 正在此时,陆逊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将一篓新鲜的桔子摆在了陆绩面前,看得陆绩满脸茫然:“伯言,你这是……” 陆逊满脸带笑:“当年家主从袁术席间只带了两个桔子走,我陆氏便名满天下,今夜之宴,家主若能带走一篓桔子,陆氏岂非声名更旺?” 陆绩:“……” 月上中天。 西陵郡守府邸内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蒋钦在追着周泰解释,他当初在神亭岭上真的只坠马十一次。 程普不断地念叨着,当年他有无数次机会将刘武刺下马来,都怪周瑜躲在自己和黄盖身后,影响了自己的发挥…… 噌!~ 周瑜拔剑而起,踉跄着月下舞剑长歌:“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 “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 月光如水,与周郎的剑影、歌声融于一处,如梦似幻。 周公瑾手中剑舞越发的狂乱飞扬…… 当啷!~ 周瑜手中剑坠地,整个人跌倒在地,酣然睡去。 “哈,哈哈哈……” 黄盖醉眼迷离,端着酒盏斜靠在刘武案前。 他一边放声大笑,一边指着周瑜对刘武道:“没想到吧?当年神亭岭之战最不能打的人,而今却成了赤壁之战,大败曹孟德的江东大都督……” …… …… 江陵城。 斗大的刘字旗在空中飞扬,这个刘,是刘子烈的刘。 轰隆!~ 巨大的城门,被缓缓拉开。 驾驾驾!~ 魏延领着数百骑出城,带着一应田亩丁赋账册,绝尘往西陵方向而去。 西陵毕竟属于南郡,这边新控制的几个县,人口都不少。 魏延如今也勉强可以算是镇守一方的大将了,现在江陵已定,他得回去向自家主公述职…… 如今城内屯兵五千,已是刘武目前手上大部分的老兵。 有这五千人驻守,不死伤个万把人是不可能攻下来的,更何况如今刘备元气大损…… 百余骑兵远去许久, 扬起的尘土也已缓缓落地,一切归于平静,烟波浩渺的大江呼啸东去,江陵城对面,南岸的码头上, 数十艘楼船正在停靠,蓄势待发,就要顺江而下。 “子龙,此番去西陵,阿斗的性命,就交在你手里了。”刘备神情很是肃穆。 感觉像是风萧萧兮长江水寒,阿斗一去兮就可能不复还…… 没错! 刘备做出了抉择! 他不准备自己亲自去西陵,也没有选择与刘武关系最近的张翼德,天下无敌的二弟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也不是那个料事如神的诸葛孔明, 而是让赵子龙,陪着六七岁的阿斗去西陵见刘武…… “子龙,阿斗这个孩子与你有缘呐,当年长坂坡七进七出,你都能护他周全……”刘备拉着赵云的手,那是好一番的语重心长。 赵子龙当下很是无奈:“主公,不至于此,真不至于此!” “西陵不是长坂坡,大公子也不是曹操,云虽不是云长翼德,但终归对大公子也是有不少接触。” “若是两军厮杀也就罢了,如今去见他,他是断然不会害我等性命的!” 也就在这时, 楼船上的丫鬟突然跑了过来:“主公,主公,少主又闹了起来……” “他说不要去西陵……” 刘备闻言不禁一甩大袖,眉头紧锁:“唉!让他吃奶,让他吃奶,乳母不是在船上吗?” “何以连个稚子都哄不好呢?!” 丫鬟:“少主正吃着,少主还一边吃一边闹……” 这话赵云已经不忍听下去了,虽然没有捂住耳朵,不过还是转过脸去。 他心道:“虽未见过大公子六七岁时的样子,但听翼德云长说,大公子还不到阿斗这个年纪就已经帮着卖草鞋赚生计了。” “当年玄德公去幽州投公孙瓒时,那时大公子不过十多岁,我见他就已背弓持剑,鞍前马后……” 刘武也算是赵云看着长大的, 他看着眼前如此局面,心中也是着实难受! 等赵云回过头再去看时,刘备已经远去,登上阿武的那艘豪华大“邮轮”了。 船舱内,一名丰腴妇人正在给抱着阿斗喂奶,一边喂奶,一边唱童谣。 边上还有三四个妙龄少女伺候着…… 阿斗吃奶吃的可带劲了。 他一边吃一边哭叫,哭叫累了,就赶紧奶两口补充体力,顺便润润嗓子。 刷~ 船帘被掀开, 玄德公入内,他黑着脸:“都先出去。” “诺。” 喂奶的妇人不慌不忙的整理衣物,而后低头弓着腰,领着几名妙龄女子出去了。 “父亲,孩儿不去西陵!不去西陵!!” “父亲我不想见刘武,孩儿真的不想去见他,呜呜呜~~” 看着此刻处于几分醉奶状态的阿斗,刘备深吸了口气,坐了下来,用袖口先是轻轻擦拭阿斗眼角的泪痕,又轻轻去擦拭阿斗嘴角的奶渍:“阿斗,你虽有时顽劣,但并不痴傻。为父问你,刘武为何出走?” 阿斗稚嫩的声音响起:“因为他要抢我的世子位,父亲不愿意给他,他气急败坏!” “没错!”见此时阿斗能好好说话,刘备也就正式起来:“阿斗啊,可是刘武现在占有了新的一大片土地,还攒下了不小的家业……” “如果他能回来,那份家业自然也会一起带回来的,你明白吗?” 阿斗点头:“是这样的。” 刘备又道:“阿斗你要知道,你才是世子,你明白吗?” 阿斗不解的摇头,肥嘟嘟的面颊跟着晃动:“阿斗当然是世子了,可是这和刘武有什么关系?” 伸出手,刘备宠溺的抚摸阿斗额头:“阿斗是世子,为父的家业以后是阿斗的,刘武回来了,他那份家业以后也会是阿斗的!” “阿斗,你还不明白吗?” 阿斗烦了:“可是我不想去见他,他是父亲的儿子,我才是世子,他就应该把他的那份家业给我带回来啊!” “对!没错,就是这样!阿斗才是世子!他是我的儿子,他就应该把他得那份家业给阿斗带回来啊!”刘备猛敲了一下桌子,似乎耐心耗尽了,他大声道:“可是他如果不回来,那份家业也不会回来!你说怎么办?!” 船舱内一片寂静…… 刘备彻底无言。 良久后,阿斗瓮里瓮气的声音才缓缓响起;“看在家业的份上,我就低个头,先把他哄回来吧。” 一瞬间的呆滞,随后便是喜不胜收,刘备:“吾儿真是聪慧啊!!刘武远不及也……” …… …… ps:今天虽然就两章,但都是大章,加起来一万二,都放上去了,今天没了,哥哥们晚安。 (本章完) 第078章:赔了夫人又折兵,全都被刘武策反了!周瑜怀疑人生! 第078章:赔了夫人又折兵,全都被刘武策反了!周瑜怀疑人生!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西陵城内一片寂静。 “昨夜与子烈畅饮甚欢,奈何吴侯之命在身,实是不能久留西陵。”城门处,周瑜领着江东使团正在和刘武告别。 孙尚香、陆逊、甘宁三人此时也站在了江东的队伍里。 此时朝阳尚未升起,但江东使团却是一刻也不愿拖延,他们只想赶紧将孙尚香三人带回江东,早些完成这桩差事。 刘武轻轻点头:“我有伤在身,不便远送,就此别过吧。” 周瑜:“子烈留步,我等来日再会,告辞。” 其余江东诸将也纷纷和刘武告别: “子烈保重。” “昨夜夜筵,甚是开怀,异日当请子烈至江东宴饮。” “子烈放心,此番回江东,你与郡主之事我等必一力促成!” “他日再会……” 一阵嘈杂的告别声中,江东使团转身离去,出了西陵城城门甬道,跟在使团中的陆逊三人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城门处…… 那道年轻的身影,在侍卫簇拥之下似是正在目送他们离去。 呼!~ 西陵城外,清冽的江风迎面吹来。 一夜宿醉的江东使团,顿时精神振奋了不少。 周瑜扭头,望着越来越远的西陵城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看起来,这刘子烈是真心愿放郡主三人回江东…… 昨晚刘武答应放人答应的实在是太痛快了,即便后来刘武一再保证,周瑜心中依旧有那一丝抹不去的怀疑。 郡主身份贵重,陆逊乃国家柱石之资,甘宁更是一代猛将! 周瑜自问,若是自己和刘子烈易地而处,自己绝不会如此轻易放走这三人…… 可偏偏刘子烈就这么放了? 直到此时,江东使团已经远离了西陵城,却依旧不见对方用什么追兵追击,伏兵劫人之类的手段,周瑜才算是彻底相信,刘武这是真的愿意放人了。 自己一行人,总算是能安安稳稳的回去向吴侯交差了。 想到之前自己对刘子烈的怀疑,周瑜心中闪过一丝羞惭,周公瑾啊周公瑾,你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周瑜精神放松了不少,他抬眼看向跟在使团队伍中的孙尚香,见这位郡主默然不语,还只当是她在为自己和刘武的婚事忧虑。 周公瑾当下开口劝慰:“郡主莫要担忧,我等昨夜便答应过刘子烈,定会为他与郡主之事,在主公面前美言相劝,定当促成此事。” 话音落下,使团中诸将纷纷附和: “郡主尽管放心,我等定能成就这桩美事。” “而今刘子烈横亘江北,与刘子烈结亲实是与江东有益,吴侯岂能不知?” “吴侯早有意与刘子烈交好,此番我等联名相劝,定能让吴侯顺势而下,成了江东与西陵的亲事。” “郡主勿需忧虑……” 面对周瑜与诸将的劝慰,孙尚香只是淡淡一笑:“那就有劳大都督与诸位将军了。” “伯言亦毋需烦忧……”陆逊心里正在想事情,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抬头望去, 刚劝完郡主的大都督,这是又来劝自己了? 周瑜温声开口:“吴侯虽然知道你投了刘子烈为主公,但吴侯英明,又岂能不知彼时形势如此,你为了活命不得不屈从西陵而已。” “你毕竟有经天纬地的大才之资,是我江东的千里驹,就连刘子烈也赞你,若无你调度后方,他绝不能生擒曹仁、曹操……” “伯言只管放心,吴侯大度,你此番回江东之后,吴侯定然不计前嫌,依旧要重要你……” 吴侯不计前嫌重用自己? 陆逊眼中掠过一丝怪异,嘴上应付:“自然,这是自然。” 周瑜的目光再次落到甘宁身上:“还有兴霸,你寻得郡主踪迹有功,还屡次传出西陵机密……” 只是甘宁心事重重,似乎完全没有在听周瑜在说什么…… 呼!~ 江风越来越大,也愈发的冷冽. 江东使团终于赶到了江畔,望着停在码头上的舟船,众人无不心头一松,只要上了船,顺流而下就能直抵江东,这趟差事也就终于结束了。 孙尚香、陆逊三人不动神色的对视一眼,终于到了此刻…… “上船!” 江东诸将纷纷登船。 孙尚香三人等在最后,才被接引着拉上船头。 哗!~ 硕大的船帆冲天而起,当即被江风鼓满。 只要解开还系在码头的缆绳,这船便可启程,直奔江东而去。 “解缆!” “且慢!!”船上诸将正要让人解开缆绳,一道身影抢至船头,拦在了要解缆之人的身前。 江东诸将呆愣愣的望着眼前之人, 周泰满面愕然:“陆逊!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挡在诸将面前的,正是陆逊…… …… 踏踏踏!~ 西陵城头上,一阵脚步声传来。 刘武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 “呼哧!~” 在他身后,两名士卒正满头大汗的抬着一张大弓。 弓身呈乌黑色,闪着暗哑的幽光,分不清是什么材质,弓弦是用老牛筋掺着虎筋绞成,这本是击败曹军的战利品,不想今天却用上了。 啪嗒!~ 豆大的汗珠,自抬弓的两名士卒额头坠落,砸在了地面上,他们每走一步都艰难万分,似乎抬的不是一把弓,而是一块巨石。 终于,前方刘武的脚步停了下来。 两名士卒长松了一口气,跟着停下了脚步。 刘武面对西陵城外,放眼望去,清晰的看见了江边舟船上的江东诸将…… …… 哗!~ 大风咆哮,江面水波翻滚的愈发汹涌。 陆逊鬓角数缕青丝飞舞张扬:“诸位,此刻我已出了西陵城,也站在了这回转江东的船上。” “可陆伯言,委实是不能与诸位再返江东了!” 陆逊都出了西陵城,都站在了这回江东的船上……可他现在忽然说,他不回江东了?! 一时间, 除了大江上呼啸的江风,舟船上一片寂静。 周瑜呆住了,江东诸将傻了。 所有人满脸茫然,他们完全搞不懂陆逊是什么意思,明明刘子烈也不曾阻拦陆逊等人离开西陵,可陆逊眼下这是什么意思? 周瑜率先反应过来,他脸色难看:“伯言,可是刘子烈暗中威胁你了么?” 除了刘武的暗中威胁,周瑜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原因能让陆逊临时改变念头。 陆逊毫不犹豫的摇头:“我家主公堂堂大丈夫,又岂屑于用如此下作手段?” “然则我家主公是大丈夫,陆伯言亦非小人……” “当初我与主公去探曹仁大营,道左相逢曹仁,主公生擒之,奈何我被曹仁亲卫所拿,当时主公竟愿以曹仁这等曹操心腹,天下名将来换我之性命!” “若非如此,曹仁早已被主公所擒,又何来三万大军围困西陵?” “此后无论曹仁围城,曹操围城,主公出城力战曹军之前,总是将西陵城托付与我……” 哗!~ 陆逊的声音和江涛汹涌之声合于一处:“主公对陆逊如此信重,如此大恩!陆逊安能轻言而去?!” 话音落下,诸将默然不语,船头一片寂然。 陆伯言说的话,他们也不是不认同,可他要是真走了,吴侯那边他们该怎么交差? “伯言,不可糊涂!” 陆绩连忙冲到了船头,一把攥住陆逊的手腕:“我等俱为吴侯臣子,你怎能……” “吴侯当真信任我陆家一门吗?”陆逊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开口:“他当众赞我有柱国大臣之资,赞我为什么陆家千里驹……” “其意如何,小叔父当真不知吗?” 陆绩怔然,陆逊的压低的声音还在继续:“我陆氏起于庐江,当初孙伯符打庐江整整打了两年,我陆氏死了一半族人,老家主亦为孙策所害……” “为求存续,陆氏不得已才投了孙氏,陆氏与孙氏本有大仇!当今吴侯继位以来,虽然用我陆氏,却又处处忌惮防范……” “吴侯如此吹捧我陆伯言,所为者,不过是想为我在江东,在陆家造势,以期分裂我陆氏……吴侯要的是一个半死不活的陆氏,他绝不容许陆氏真正的强盛!” “小叔父,莫要自欺欺人了,陆氏在吴侯治下已无再度兴盛之可能!” 轰!~ 陆逊的话,就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的轰击在陆绩的心头。 陆绩为陆氏家主,这些事情他又怎么能不知道? 可这些事情对于他这个陆氏家主而言,实在是过于残酷,这些年他一直在逃避,不愿想这些事情。 但此时,陆逊却逼着他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不错,陆氏与孙氏有大仇,死在孙策手中的上一代老家主,正是陆绩的父亲陆康! 这般大仇即便陆绩为了家族能忘,可吴侯会忘吗? 况且陆氏虽遭重创,但在江东依旧可称得上是数大根深,吴侯又怎能不忌惮? 正如陆逊所言,陆氏在吴侯治下已无再度兴盛之可能,可若是陆逊能在西陵,在刘子烈那里打开局面…… 刘子烈如今据地千里,横亘江北……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陆绩拽着陆逊手腕的手,鬼使神差的松开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陆逊直接转身从船头跃下…… 哗啦!~ 水浪四溅。 “伯言!”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等船上诸将反应过来时,陆逊已然趟着没过小腿的江水,艰难的回到了西陵岸上! 噔噔噔~ 江东诸将正措手不及,忽然孙尚香快步走到船头:“诸位将军,我亦不能随你们过江了!” 郡主也不愿回去?! 黄盖、程普脸上全是呆滞,他们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逊跑了,现在郡主也不回去? 那他们这些人回江东之后,该如何跟吴侯交代?! 周瑜深吸一口气,尽力稳定自己的情绪:“郡主尽管放心,这次回去,你与子烈之事……” “我不是因为和子烈的事情。”孙尚香直接打断了周瑜的声音:“我是信不过我二哥!” 信不过吴侯? 众将愕然。 孙尚香:“之前二哥要把我嫁给刘备,只跟我说刘备是英雄,却只字不跟我提那位刘皇叔已然是年近五旬的垂垂老叟!” “那什么所谓的三英战吕布,也只不过是那刘玄德占了他两位兄弟的便宜。” “赤壁之战,说是孙刘联军,可在前面出力的却是我江东,是你公瑾大都督,刘备不过是借着我们江东的力,趁势痛打曹军落水狗……” “甚至还趁着我江东分兵乏力,占了荆南四郡!如此小人,也称得上英雄?” “这次我回去,二哥还不知道要把我嫁给什么人……既如此,我还不如留在西陵城!” “昨晚夜宴之上我就该告诉你们,可我不愿让刘子烈为难,今日这才与你们出城,刘子烈让我走,那是他的事……” “我走不走,那是我的事!” 说着,便转身要学陆逊跳船。 “郡主万万不可!” 霎时间,黄盖、程普、周泰诸将俱是被吓了一跳,慌忙就要伸手把孙尚香给拽回来。 可这手伸出去才一半,所有人又猛地停了下来。 这位郡主毕竟是女流,又是吴侯之妹,江东的金枝玉叶,他们这群厮杀汉和她拉拉扯扯,终究是不合适…… 哗啦!~ 只是这片刻迟疑,孙尚香已然纵身跃下船头,冰冷刺骨的江水,没有让她有任何退却,她提着裙摆,一脚深一脚浅的登上了岸边。 呼!~ 清冷的江风,越发迅猛。 舟船上,所有江东将领已经麻了。 不少人额头上更是渗出热汗。 本以为刘子烈既是痛快放人,事情就已经结束了,可谁也想不到事情居然弄成了这样! 三个人直接去了两个…… 等等! 这还剩一个! 众人猛地回头,望向了沉默不语的甘宁。 …… 岸上,孙尚香与陆逊并肩而立。 他们的目光一直落在甘宁身上,按之前的计划,甘兴霸此刻也应当和他们一起跳船才是……现在,他后悔了吗? 望着迟迟没有动静的甘宁,陆逊满心焦躁,他刚要开口:“甘……” 却被孙尚香拦住了,她冷冷望着船上:“让甘兴霸自己做决定罢。” 孙尚香回头望向西陵城方向,她隐隐看见了城上的那个身影,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她复又转身望向大江,不动声色的把右手放回了小腹前…… …… 西陵城头上,刘武看见了孙尚香的信号。 他淡淡开口:“举弓。” 两名士卒艰难的那张巨弓横举而起,一人举着一端弓稍,弓弦朝着刘武,弓背对向了岸边的江东舟船。 刘武上前,那只不曾受伤的单手缓缓拉动弓弦,这弓许久不曾射过,他总得试试。 嗡!~ 弓弦缓缓被拉开了一半,犹如短矛一般的箭矢,此刻也对准了船上甘宁的脑袋! 本书【架空历史,平行世界,低武设定,幻想三国。】 (本章完) 第079章:阿斗公子,我们到西陵了! 第079章:阿斗公子,我们到西陵了! 嗡!~ 弓弦缓缓被拉开了一半,犹如短矛一般的箭矢,此刻也对准了船上甘宁的脑袋! 抬弓的两名士卒只觉一股巨力,猛然从身后拉扯而至…… “哎呦!” 两名士卒直接被刘武拉动弓弦的巨力拽到在地,摔成了滚地葫芦。 刘武眉头皱起:“再加两个人。” 当即又有两名军士赶来,四个人奋力抬起巨弓! 刘武伸手,弓弦尚未拉到一半…… 四名军士兵,四只臂膀都在微微发颤,额角的汗水流淌不歇,又觉一股巨力拉扯而至,扯的他们不住的往后退! 噗通!~ “啊!” 沉重的倒地声响起, 四声惨叫, 四个人再次被刘武的巨力拽倒在地,堆在一处。 刘武面不改色:“再加人。” …… 大江之上,浪涌之上越来越急! 船上, 甘宁依旧默然,此刻是他回江东最好的机会。 可他无法对刘武两次放过自己的恩情,视而不见…… 岸上, 孙尚香望着依旧没有动静的甘宁,目光越来越冷,她的另一只手也收回至小腹前。 …… 西陵城头上, 六名士卒,咬牙抬着那柄巨弓, 刘武看到了孙尚香的新举动,拿起一支犹如短矛般的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 嗡!~ 弓弦再次被拉开了。 六名士卒紧咬后槽牙,身体前倾,竭力对抗着身后拖拽的巨力。 弓弦约拉越满,这次六名士卒终于没有再倒下。 …… 甲板上,甘宁漠然不语。 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能回江东,可他想起了昨日他跪在刘武脚下的情景,想到了昨日帐外布满甲士的情景…… 岸上,陆逊的右手也早已放到了小腹前。 他的左手已经满是潮湿,陆逊清楚,只要他的左手也放到小腹上,今日周公瑾他们便只能带着甘宁的尸体回江东! 孙尚香紧盯着船上的甘宁,嘴里已经开始低声催促陆逊:“陆伯言,你还在等什么?!” “甘兴霸此时还不下船,你还不明白他的心思么?” 热汗顺着陆逊的额头流进了他的眼睛,陆逊喃喃出声:“等等,再等等……” …… 城头上! 刘武拉满了巨弓,他在等。 刘武在等陆逊剩下的那只手也收起来,彼时,刘武就能松开弓弦,那支如短矛般的大箭,便会飚射江边,崩碎甘宁的头颅! 他轻声自语:“甘宁,该做出抉择了……” …… 呼!~ 江风越来越猛,越来越急。 滔滔江水起伏不定,连带着江东的舟船也升落不休! “兴霸!”周瑜再也忍不了:“你到底在迟疑什么?莫不是那刘子烈他……” “公瑾!诸位兄弟!”甘宁终于开口了:“我昨日便已说过,子烈将军对某恩重如山,与我有数次活命之恩。” “我必不能弃他不顾!” 甘宁终究做出了自己的抉择,大丈夫安能言而无信?! 他大步冲向船头,纵身一跃。 哗啦!~ 甘兴霸涉江过水,脚下不停,无有丝毫迟疑登上了西陵岸上。 他望着岸上的孙尚香、陆逊,话语前所未有的坚定:“此间事了,回西陵吧。” 孙尚香、陆逊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三人不再言语,丢下船上目瞪口呆的江东众将,转身直往西陵而去。 …… 西陵城头,刘武望着江边反身而归的三道身影,缓缓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当啷!~ 他随手将那支短矛大箭丢在了地上,这副弓箭终究还是没有派上用场。 恰在此时, 东方大日初升。 金光灿灿的朝阳,扫破阴沉,投向了大江两岸,投在了那三道人影上,也投在了西陵城上…… …… 赤日凌空,浩浩大江波光粼粼。 江畔舟船之上,江东诸将立在船头,呆愣愣的望着岸上逐渐消失的三道身影。 周泰满脸茫然:“这,这昨晚不是说的好好的?刘子烈也愿意放人,怎的他们三人倒不愿回江东了?” “这西陵到底有什么好?让他们连江东都抛到了一边?” 没人能回答周泰的问题,因为这也是船上所有人的疑问。 本以为这次来西陵要人最大的困难,会是这刘子烈,谁料这最大的困难居然是那三个被要回江东的人?! 想着刚才郡主三人,一个接一个绝决的跳船登岸,当真是匪夷所思。 可事已至此,当下他们却是该如何应对? 吴侯让他们渡江,把郡主、陆逊、甘宁三人带回江东,结果现在一个也带不回去……此番回去,又该如何和吴侯交代? 一念至此,众将只觉头皮发麻。 周瑜冷冷的望着岸上的西陵城虚影…… 难怪, 难怪昨晚刘子烈答应放人会答应的如此痛快,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虽然郡主三人都说是自己要回西陵,与刘子烈无关,可刚才之事的背后若无刘子烈的影子,他周公瑾是万万不信的。 好个神亭岭故人! 纵然如今他身负重伤,上不得马,拉不得弓,却依旧比当年在神亭岭上还要难缠。 周瑜眼中闪过忧虑…… 如今刘子烈盘踞江北,可为江东一大助力。 倘若有一日曹操集团不在了,那刘子烈就会成为江东最大的威胁! “公瑾。”老将黄盖满脸忧虑的看向周瑜:“郡主、伯言、兴霸俱不肯回江东,我等当如何向吴侯复命?” “不妨!”周瑜神色冷然:“我等据实回禀,吴侯自有决断。” 言罢,周瑜大袖挥动,转身入了船舱:“解缆,回转江东!” …… 转眼已是数日, 隆冬渐渐过去,暖阳照在西陵城头。 刘武在孙尚香的搀扶下,缓步而行,陆逊与甘宁紧随其后。 “你伤势未愈,郎中说你还是多卧床休息的好。”孙尚香搀着刘武,但还在担心刘武走的太多,影响伤势。 “无妨……”刘武神色淡然:“整日呆在屋中,闷也把我闷坏了,还谈什么养伤。”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魏延:“文长,你继续说。” 刚从江陵回来的魏延,正满脸振奋的向着刘武回禀江陵的情况:“子烈,那江陵果然是大城!” “江陵城控制着江北四个县,可那四个县,能顶西陵这边八个县,真可谓是物阜民丰,人烟稠密!我此番带回了不少江陵的田亩丁赋账册,稍时子烈一看便知……” “别的不说,光说那人口,就看的我眼馋!” 讲到这里,魏延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子烈,咱们如今西至江陵,东至合肥,这么大的领土,只是两三万人马怕是不够。” “如今我们治下已不缺人口,还是得多征兵!” 征兵,这是每个将领最大的愿望,魏延也不例外。 西陵城两次北围,敌军前后近十万,但西陵城内可战之兵却只有那数千人,每次都是靠刘武亲自上阵搏命,最后才险中求胜。 魏延实在是缺兵缺怕了。 最重要的是,正如魏延所说,江陵一带是真的不缺人。 江陵本是南郡治所,南郡那是整个荆州最菁华的膏腴之地,江陵能成为南郡治所,其繁华兴盛可见一斑。 若是能在江陵一带征兵数万,到时他魏文长领兵为主公纵横大将两岸,驰骋荆襄九郡,何其快哉?! 也就是自己跟对了主公,如今才能独镇一方。 想到这里,魏延似乎看见自己领大军纵横驰骋的场面,一时间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说到底还是自己跟对了主公,若是如今自己还在那大耳贼麾下,休说什么独镇一方,不被安个罪名砍了脑袋都算是好的了! 刘武稍一沉思,缓缓开口:“是要征兵,但江陵、合肥两地易守难攻,各置五千兵马足矣……” “文长回江陵之后可继续征兵,合肥那边我也会给高顺将军去信,让他征满五千军之后继续招兵买马,你们两地多出的兵员,全部送来西陵。” “西陵这里,我欲增新兵三万!” “如此江陵、合肥各五千兵,江陵三万,合四万兵马方能守住这千里疆土!” 西陵驻兵三万! 呼!~ 寒风呼啸,吹得城头上众人大袖鼓荡。 跟在刘武身后的陆逊与甘宁,站在狂风中都有些恍惚,原本犀西陵城总共也就六七千人,如今猛地便要增至三万么? 西陵之地本就是江东门户所在,得西陵便可顺江而下,直奔建业,江东对西陵的念想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今有自己在,江东想夺西陵是不可能了,但西陵之地对江东极甚为重要,江东定会时时刻刻关注着西陵。 有这三万人马驻在此地,对江东就是个不小的威慑,至少能让他们脑子清醒一些,往后西陵和江东打交道的地方必然不少,那位吴侯安稳一些,也能少给刘武添些麻烦。 魏延神色肃然:“末将领命!” “伯言、兴霸。”刘武忽然转身。 两人一怔,向前拱手:“主公。” 刘武望向陆逊:“三万新兵便由伯言负责统筹相关粮秣、器械,一应练兵运转……” “兴霸。”刘武的目光转向魏延:“这三万新卒,俱交由你来训练。” 刘……主公要将那三万新兵交给自己?! 一旁的甘宁猛地抬头,满眼愕然。 那可是三万兵马! 自己不过刚投西陵不久,此前还曾为江东暗通过消息,甚至在江东使团船上之时,自己还在为走为留而起了迟疑之心,主公这就,这就让自己负责三万大军的练兵么?! 即便自己当年投奔江东,得周公瑾力荐于吴侯驾前,即便吴侯以对待江东老臣的态度对待自己。 可直到吴侯听了自己的建议击败黄祖之后,才拨了一只千余人的兵马给自己! 两相对比之下,甘宁终于明白陆逊为何会如此决绝的投靠西陵,为何会屡屡提及主公对他何等信重了。 这一刻,甘宁忽然觉得自己的血液在隐隐发热。 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练兵之事,我会不时监督查验,你二人不可懈怠” 陆逊神色肃然:“定不负主公所托。” 甘宁深吸一口气:“末将愿为主公效死!” “主公,当下还有一桩要事……”陆逊快步上前:“如今主公麾下领土横达千里,盘踞江北,基业已成!” “奈何东西两边领土,却为大别山所阻,往来运兵运粮极为费人费力,逊以为主公当借借大江之便,组建一支舟师!” “如此一来,运兵运粮皆可沿江往来,再不废车马劳力。” 江陵、西陵、合肥,这三座城可以说是撑起了如今刘武领土版图的骨架,可正如陆逊所言,偏偏有大别山横亘其间,使刘武的领地之间往来费时费力,极为不便。 但好在刘武的领土全都在沿江一带,舟船运输极为便利,若能造船组建一支舟师,对此时正急需发展的刘武帮助极大。 更重要的是,这支舟师可不止是能帮刘武运兵运粮。 他的目光,从来不止是在眼前这一亩三分地上,这荆襄之地,山明水秀,他又怎可能袖手旁观? “半年。”刘武缓缓开口:“半年之内,三万新兵要训练出来,船也要造出来。” “而后便渡江南下,破公安!袭江夏!沿湘江南行,全取荆南四郡!” …… 大江之上, 烟波浩渺,浪涛起伏。 一支船队鼓足了风帆,自公安出发,沿江而下,直奔西陵所在。 为首的大船上,一将白盔白甲,手执亮银枪,腰胯青釭剑,正是刘备麾下大将,赵云赵子龙。 赵云目之所及,前方一座城池轮廓已然隐隐在望,正是西陵城。 “公子啊公子,你果然是大手笔,好手段……”赵云望着西陵城的轮廓,满眼复杂。 一座小小的西陵城,先后抵住了曹仁、曹操的近十万大军,甚至生擒了曹仁与曹操! 不仅如此,西陵还能抽出空来坑了自家主公一波…… 谁能想的到,这西陵居然引诱刘皇叔夺了江陵城,让刘皇叔为他分担曹操的怒火和兵力?! 甚至在曹兵退兵后,西陵又不费一箭一矢夺回了西陵。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西陵主将,这坑了自家主公的,居然就是主公长子,刘武! 自西陵到合肥,据地千里……不,还要加上江陵一带!几乎是眨眼之间,长公子刘武就成了一方诸侯。 距离长公子出走公安城的那个雪夜,这才过了多久?长公子这就打下了如此大的基业? 想来主公已经后悔了吧,若是当初主公愿意立长公子为世子,那…… 想到这里,赵子龙不由为之苦笑,此时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回头望向船舱,阿斗就在里面。 这次主公说是要派阿斗前来和长公子叙兄弟之情,以冰释前嫌,可当初就是因为阿斗与长公子争夺世子之位,长公子一怒之下,这才出走公安城! 这兄弟二人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兄弟情谊? 此番主公遣阿斗来见长公子,只怕是火上浇油也说不定。 赵云摇了摇头,压住心中思绪,转身掀起了船帘:“阿斗公子,我们到西陵了……” (本章完) 第080章 阿斗:大哥,父亲想你的紧啊! 第080章阿斗:大哥,父亲想你的紧啊! 大日缓缓升上中天,阳光越来越炽烈。 西陵城头上, 陆逊、甘宁、魏延等人浑身发烫,热血沸腾,他们只觉得自家主公的话语,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炽热! 刘武声音低沉,却字字铿锵:“取下荆南四郡后,我军便可分为两支兵马,一支兵马待中原有变,便可提荆州之众,挥兵北上……” “自江陵出兵,直扑襄樊地。” “下襄樊,则我军可全得南阳并江夏以北,顺势可取荆州全境!” “而后便可从宛城杀奔洛阳,威震中原……” 刘武的话音在四周回荡,众人眼前一阵恍惚,他们似乎真的看见了大军出江陵,金戈铁马,逐鹿中原的激昂场面! 以主公如今的基业,又占据了江陵,只待舟师一成,南下取荆南四郡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 那时主公兵精粮足,根基牢固,北上中原绝非是什么异象天开! 至于主公能不能击败当下占有荆南四郡的刘玄德……呵呵,刘玄德比曹孟德如何? 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另一支兵马则可效仿江东谋划,走水路出合肥,下寿春,而后我军舟师可入淮水……” “而后可借泗水、涡水、洪水等淮水支流之利,挺进中原!兵锋直迫青、兖、豫三州之地,直趋许昌中原一带!” “如此,两路兵马齐出,则中原可图!” 轰!~ 中原可图!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场中所有人耳边震响。 震的他们气血激荡! 震的他们心跳如雷! 大业,这就是他们追寻一生的大业! 这就是他们追随刘武的原因!. “主公……”魏延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面带迟疑:“主公谋划虽然可图中原,可如今我等身边强敌环伺。” “主公取荆南四郡后,东有江东孙权,西有巴蜀刘璋。” “我等欲逐鹿中原,周边大敌焉能无动于衷?” 刘武声音淡然:“江陵乃入巴蜀之关隘,然亦能锁死巴蜀!西陵可扼江东西进,合肥可绝江东北上。” “这几处要紧关隘,俱在我等手中,孙权、刘璋之辈,皆不足惧。” 这就是刘武的底气所在,他如今所占之地毫无疑问都是这大江两岸,各方势力最眼红也是最忌惮的要地。 只要这些地方握在刘武手中,一旦与这些强领发生了冲突,他也能抢占先手! 陆逊听得下意识点头,可他忽然怔住。 主公似乎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陆逊试探着开口:“主公言说等中原有变,我等便可图举大事,只是,只是短时间内,只怕这中原未变会有变。” “曹孟德坐镇北方,群雄束手!且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大义,北方局势此时看来可谓是稳若泰山,如何能变?” “此外,即便曹孟德当真压不住北方,彼时北方群雄四起,干戈连天,我等既使大军压境,也未必能一战压服群雄,到那时……” 陆逊话到此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其他人也逐渐清醒了过来,主公谋划的确实很好,可正如陆逊刚才所言,北方如何会变?既使有变,己方也未必能压服北方的繁杂势力。 陆逊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众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到那时,恐怕整个北方就要变成一个大泥潭,自家反而要深陷其中。 要是真到了那一步,自家大军深陷北方,又无暇南顾,只怕要南北皆失!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刘武。 刘武纵目远眺,低声自语:“若想图谋中原,北方自然是要有人接应我等……” 接应? 魏延等人满脸迷茫。 哗啦!~ 远处江涛翻滚,大潮涌起。 刘武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年的许昌城内,刘武带着汉帝刘协爬上了宫殿顶上。 皓月当空,两名汉室血裔放眼望去,宫禁大内俱是曹氏兵马,堂堂汉帝竟调不动一兵一卒。 刘协一声叹息:“汉室艰难至此,如之奈何?” 刘武静静地看着汉帝:“若有一日,我提兵北上,清扫国贼,还汉室一片天朗气清,陛下何以报我?” 还汉室一片天朗气清? 就凭眼前这个少年么? 刘协无奈苦笑,像是哄着年幼的弟弟一般:“阿武若真有如此本领,那朕就索性把你过继到大汉嫡脉。” “到那一日,朕必要立阿武为皇太弟,做我大汉的储君……” …… 西陵城头上,刘武正望着江面出神。 他如何不能知道,那只是玩笑话罢了。 纵然这世上还有许多汉臣,但他的皇兄刘协一直不过是个傀儡罢了,天子没有兵马就只能是傀儡,自始至终,都是兵强马壮为天子! 忽然,一支船队在江边靠岸,船上下来几个仆从模样的人,快步往西陵城方向而来。 魏延等人神色诧异: “船队?莫非又是江东的来人?” “不对,这船不是从江对岸来的,倒像是从西边来的。” “西边?难道是江陵?” 几人满脸诧异,低声议论。 “主公!” 正在此时,一名士卒匆匆来至城头:“江上有船队欲见主公,那船上仆从言称,船队驶自公安,乃主公亲族。” 公安? 主公亲族? 来的是刘玄德的人?! 众人满脸错愕。 陆逊神色怪异:“上次刘玄德亲自来西陵劳军已经足够离谱了,没想到他还不死心,居然又来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不不,以刘玄德的性子,他上次受了如此大辱绝不会亲自再来。”魏延在刘备手下呆的时间虽然不长,却颇了解刘备的性格。 此刻他饶有兴致的盯着江面:“这次来的定然是其他人,只是不知刘玄德这次派来的是谁。” 说话间,船上率先下来一人,白盔白甲,腰间挎剑,甚是英武。 这人是…… 魏延一愣:“赵云?这刘大耳把赵云给差遣来了?” 赵云? 听到这个名字,甘宁下意识的上前一步:“长坂坡前七进七出的赵子龙!便是此人吗?” 长坂坡一战! 赵云怀抱幼主,直透重围,砍倒大纛两杆,夺槊三条! 前后枪刺剑砍,杀死曹营战将五十余员! 长坂坡后,天下武将,谁人不晓常山赵子龙大名? 正在此时,赵云又从船上报下来一名衣着华贵的幼童。 陆逊望着那幼童,自言自语:“长坂坡前赵云救少主,这幼童衣着华贵,赵云又对他小心翼翼,莫非,莫非就是那阿斗?” 当初主公出走公安城,便是因为这阿斗…… 想到这里,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了刘武。 刘武望向城外,依旧面无表情,一片淡然…… …… 城外,一支约有近百人的队伍,打着【刘】字旗走到了西陵城外。 赵云拉着阿斗的手,仰头看向城上,只见数道身影立于城楼之上,中间一人正是长公子刘武。 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赵云神色复杂。 今日的刘武有城有地,盘踞江北,就连曹操都在他手中碰了个头破血流,早已今非昔比了。 主公此时遣阿斗来和他叙兄弟之谊,恐怕是晚了。 主公啊主公,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一旁的阿斗,望着眼前的江陵城,眼睛都亮了,刘武这城不错啊……不,这是我的城,我的家业! 听父亲说刘武如今占了一千多里的地,那得多大啊。 “我的,都是我的!”阿斗下意识的喃喃自语。 赵云没听清阿斗说什么,他现在也顾不上阿斗。 “长公子!”赵云冲着城头大喊:“云奉主公之命,特带阿斗公子来见长公子!” 城上一片寂静,并没有人答话。 旁边的阿斗早已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大哥,父亲让我接你回公安!父亲想你的紧……” 刘备想刘武了? 阿斗这一声喊出来,身边的赵云都愣住了。 城头上,众人神色怪异。 “呵……” 一直面无表情的刘武,直接被这句话给逗乐了。 “哈,哈哈……”魏延也笑了,笑的满脸讥讽:“刘大耳还真是会挑时候来接子烈啊。” 旁边的陆逊满脸古怪:“这会儿接主公回公安,亏那位刘皇叔能想的出来。” 甘宁和孙尚香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的鄙夷却是根本藏不住。 刘武和曹仁拼杀时,刘备没有派人来接刘武回公安。 刘武和曹操拼杀时,刘备也没有派人来接刘武回公安。 而今刘武大败曹操,据地千里,成了一方诸侯,刘备这时候来接刘武回公安,打的什么心思众人岂能看不出来? 日头越来越毒,阿斗小脸上已经满头大汗,脚下也是越来越酸麻,城上却还没有任何回应,城门也没有任何开的意思。 阿斗自出生便是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 一时间他心中暗骂刘武不已,面上却依旧装可怜继续喊话:“大哥,阿斗站着好累,都站不住了,你快开城门让我进去啊。” 奈何除了阿斗在城外回荡的声音,西陵城依旧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眼看着不知要等到何时,一旁的赵云叹了口气,再次喊话:“长公子!阿斗公子毕竟与你同父,他自公安前来看你,你何以如此薄情?” “即便你不见阿斗公子,我与你也算故人,你如今连我都不见么?” 话音落下,片刻后,城头人影缓缓消失了。 嘎吱!~ 须臾,西陵城门终于发出了涩然的响声,城门一阵震动,轰然大开。 辚辚~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了西陵城门,马车上坐的正是刘武。 哒哒哒!~ 马车两侧,数骑人影紧随,当先两人威武雄壮,杀气腾腾。 两人赵云都认识,一人是昔日的同袍魏延魏文长,另一人,竟是江东大将甘宁甘兴霸?! 马车距离赵云等人越来越近,魏延和甘宁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想着刘武的骁勇,想着魏延、甘宁的勇猛…… 赵云一颗心缓缓提了起来,他右手握紧了青釭剑剑柄。 阿斗更是被对方迫近的气势吓得喉咙发干,他死死拽着赵云的手,紧贴着赵云的大腿。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刘武坐在车上,向赵云拱手:“叔父别来无恙?” 见刘武主动向自己见礼,赵云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一些:“公子如今建下大业,实是令云钦佩。” 刘武笑了:“岂敢当大业二字……” 话到此处,刘武目光转向了赵云腿边的阿斗。 阿斗的视线,刚好和那双璀璨的能直视人心的眸子相遇…… 霎时间,阿斗只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全被对方看破了! 咯吱咯吱!~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阿斗,他的上下牙在打颤,他全身都在微微哆嗦。 刘武不再理会阿斗,只是向赵云一伸手:“此间不是叙话所在,请叔父入城。” 见刘武没有把自己拒之门外的意思,赵云提着的心彻底放下了:“公子请。” 说着,赵云便向西陵城走去。 旁边的阿斗正要跟着上前,刘武那冷冽的目光扫了过去…… 霎时,阿斗僵在了原地。 哒哒哒!~ 马车一侧的孙尚香策马上前, 她手中马鞭指着阿斗, 神色冰冷:““让你进了吗?!” 今天没了,哥哥们晚安。 (本章完) 第081章 刘备:吾儿速将江东郡主带回公安,使其与为父完婚! 081章刘备:吾儿速将江东郡主带回公安,使其与为父完婚! “让你进了吗?!” 孙尚香红衣烈马,居高临下的望着阿斗。 阿斗为孙尚香的气势所慑,不敢再进一步,他站在原地,像是寒风中的鹌鹑,瑟瑟发抖。 “长公子,这是何意?!”赵云脸色难看,望向车上的刘武。 赵子龙本以为刘武既愿意迎自己入城,后面双方便有得谈,但眼前的一幕却又让他的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他实在摸不清刘武的意图。 刘武神色淡然:“叔父且先进城,我有些私话要单独和阿斗谈一谈。” 私话? 以这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私话值得聊吗? 赵子龙心中惊诧,他下意识的望向阿斗…… 阿斗满脸可怜模样,似乎正要开口向赵云求助,却被面前的孙尚香狠狠瞪了一眼,顿时一个哆嗦,又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赵云倒不担心刘武会对阿斗动手。 刘武的性格,他赵子龙再清楚不过,这位长公子面对强敌时确实不惮于下狠手,可区区一个阿斗……实在没资格让这位长公子下手。 更何况,如今的刘武生擒曹操,大败数万曹军,更是逼迫曹孟德割地千里,成就一方诸侯,做下的无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他眼中哪里还会有一个七岁稚童? 赵云没有迟疑,缓缓点头:“既如此,云先入城等候两位公子。” 话音落下,陆逊与甘宁已然上前:“子龙将军,请吧。” 当下,赵云便在陆逊与甘宁的相陪下,往西陵城而去。 越是靠近西陵城,越是能看见城墙上的斑驳,黑褐色颜料般的斑痕遍布墙体,那是鲜血被吹干后遗留下的痕迹。 就是这么一座小小的西陵城,竟然能先后挡住曹仁、曹操近十万大军的围攻,甚至还生擒了那位威震天下的曹丞相! 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 赵云望着眼前的西陵城一阵出神,他忍不住扭头望向陆逊:“曹军来势凶猛,曹仁、曹操更是先后两次领兵围攻西陵……” “西陵不过一小城,竟然不曾被攻破?却不知贵军是如何才守住了这西陵?” 陆逊淡淡一笑:“无他,不过是主公亲自带着我等死守而已……” 陆逊也不瞒着赵云,或者说他正有意要先震慑一番这位长坂坡猛将。 数千山越轮流守四门…… 再到刘武亲自上阵,杀透攻上四门城楼后的曹军…… 最后刘武亲自出城,杀入敌方中军,先后阵前生擒曹仁、曹操…… 这桩桩件件听得赵云心头震动,此前他虽然从诸葛瑾给孔明的来信中也知道西陵城攻守情况,但毕竟太过简略。 眼下听得陆逊细说,赵云只觉一阵恍惚,他下意识的想起了江陵之战…… 主公他们守江陵,也不过是仗着江陵乃是座大城,城高墙厚,才能与夏侯惇的大军周旋已久。 可即便如此,主公也只是熬到了夏侯惇主动退军而已。 若是易地而处,让主公来守西陵,只怕主公此刻已然逃到江东避难去了…… 思绪纷飞间,三人已然过了城门甬道,入了西陵城内。 赵云一声叹息:“今日方知西陵城守城之难,若非长公子……” 轰!~ 突然间,赵云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他急忙回头, 西陵城门猛地关上了! …… 西陵城外。 辚辚~ 刘武的马车还在缓缓靠近阿斗,魏延跨马跟在刘武马车一侧,面带戏谑的望着前方的阿斗。 滴答!~ 大颗的汗珠,顺着阿斗那白嫩嫩的小胖脸滴落在地。 赵云进城了,自己最大,也是自己唯一的倚仗没了。 马车上的刘武又跟自己有仇,此刻赵云不在,刘武该不会,不会…… 阿斗浑身颤抖的厉害,他后悔了,他恨不得插上翅膀,赶紧飞回公安城扎进糜夫人的怀里。 早知道是眼下这个场面,无论自家老爹怎么哄自己,自己也绝不会来西陵。 唏律律!~ 终于,刘武的马车停了下来。 车盖之下,刘武冷然目光扫向阿斗,直盯的阿斗小脸煞白,他才淡淡开口:“当年长坂坡,子龙将军七进七出才救回你一条性命。” “可还有一桩事,你怕是不清楚……”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长坂坡时,倘若无我,你早被刘玄德给摔傻了……” “断不会如今这般,虽有些顽劣,却也算聪慧。” 父亲在长坂坡摔过自己? 阿斗愣住了,当初赵子龙七进七出杀透长坂坡,救了自己的性命,这个阿斗是早就听人说过的。 可自家老爹在长坂坡摔过自己,阿斗却是闻所未闻。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父亲是何等的疼爱自己,怎么可能会摔自己?况且当初自己刚出生不久,还是个婴孩,这摔下去别说摔成傻子,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定然又是这刘武在挑拨自己和父亲的关系! 阿斗没有说话,但刘武看阿斗脸上的神色,便猜出了他心中所想。 “呵……”刘武只是淡淡一笑:“回去问问家里大人吧。” 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 阿斗心头泛起了思绪,但现在明显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此刻,他心头恐惧压下不少,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正事没办。 “阿斗出发前,父亲让阿斗把这封信交给大,大哥。”阿斗颤颤巍巍,从衣袖中取出一张丝帛。 魏延纵马上前,一把将丝帛夺了过来,走至马车一侧:“主公。” 刘武接过魏延手中丝帛,展开来看…… 霎时间, 整个西陵城外都安静了下来、 炽热的阳光,照在所有人的头顶。 清风拂过,带走几分燥热,也吹动了那雪白的丝帛。 阿斗望着正在看信的刘武,脸上满是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这次来西陵,到底能不能要回【属于自己】的家业。 魏延与孙尚香,下意识的盯着那张丝帛,他们也很好奇,那位刘皇叔到底在信中给刘武写了什么。 良久,刘武终于看完了信,脸上不见喜怒。 “文长……”刘武随手将丝帛递出马车外:“你也看看。” “是!”魏延精神一振,他深恨刘备已久,比谁都更想知道,刘备这份信到底写了什么。 魏延迫不及待的接过丝帛,展开来看,一行稳重的笔迹映入视线:【刘武吾儿亲启,自雪夜一别,吾儿再无消息,为父日夜思念甚苦……】 思念甚苦? 嘿,恐怕是这大耳贼眼见子烈创下千里基业,而自己连到手的江陵城都保不住,自觉心苦吧? 想到刘备气急败坏的场面,魏延顿时心下舒爽,满脸幸灾乐祸的看下去。 【为父而今能得荆南四郡,立足荆襄,吾儿出力实多……】 【遥想当初,若无吾儿相助,为父焉能得云长、翼德、子龙这等猛将?】 【檀溪之畔,蔡瑁追击甚急,若非吾儿,为父早已尸沉檀溪!】 【卧龙岗上,吾儿连跪三日三夜,才终得卧龙垂怜为父,出山辅佐为父以襄大业……】 丝帛上所书的每一件事,都曾是刘备最忌讳的逆鳞,都曾是刘备最不愿提起的事情,但此刻他竟事无巨细,桩桩件件的都摆了出来。 “这大耳贼为了和子烈套近乎,真是脸都不要了!”魏延看的叹为观止,但脸上的鄙夷愈发浓厚。 刘备这种主动承认刘武功绩,连自己的体面都放到了一边,在此之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奈何眼下形势不如人,刘皇叔为了拉近和自家长子的关系,已然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为父听闻吾儿先败曹仁,后败曹操,更亲领数千兵马凿入曹操中军,败曹营三十将,生擒曹孟德而归,儿神勇之姿真天下无二!】 【惜哉吾儿行事过于操切,虽逼曹贼割地千里,此不过蝇头小利而已,若彼时儿将曹贼交于为父,则大汉兴复在望矣,此事儿当自省……】 自省? 刘玄德居然还有脸让子烈自省? “呵,呵呵……”魏延给气笑了:“无耻之尤,真无耻之尤!” “说什么自省,无非是怪子烈擒了曹贼没有交给他!” 要擒曹操?刘玄德有能耐自己抓去! 从曹操手中割地千里,在这大耳贼口中居然都成了蝇头小利?他也有脸说这话?刘大耳也不看看自己这些年东奔西走,才拿了多少城池土地?! 这刘玄德果然还是那般小人、无耻! 魏延满脸讥讽,目光继续在丝帛上移动。 【为父与儿分别日久,思念太甚,儿见信之时当速速随子龙、阿斗回返公安。此外,江东郡主,儿亦当一同带回,使其与为父完婚……】 【非是为父贪念美色,实是为了续存孙刘联盟,儿带孙尚香归公安后,前者儿所犯之劫亲荒唐事便就此揭过,为父必与你重叙父子天伦……】 刘大耳到底在想些什么?! 魏延盯着手中的丝帛一阵恍惚…… 如今子烈已然建下了自己的基业,这位刘皇叔居然还妄想着子烈扔下这千里之土回公安? 还妄想着让子烈带回江东郡主,和他完婚? 甚至还许诺要和子烈【重叙父子天伦】? 这等话,恐怕就连面前的阿斗听了都不信,刘玄德是真把子烈当三岁幼童来哄了?! 这大耳贼当真是上了年纪,糊涂不堪了么? 魏延只觉得无比可笑,可笑至极! 魏延的目光,继续从丝帛上扫下去…… 按刘备信中前言所思,恐怕接下来刘大耳就要瓜分子烈的领土了。 【……吾儿归公安后,江北千里之土不可无人镇守,可让汝二叔云长镇合肥,汝三叔翼德守西陵,此两处要地,非自家人不能委以重任!】 【为父听闻,汝麾下之魏文长正守江陵……】 刘大耳还提到了自己? 魏延一愣,下意识的一字一句看起来:【此人脑生反骨,乃背主之贼!绝不能留,宜速斩之,但其麾下守江陵兵马切不可动……】 大耳贼给子烈写信,居然还惦记着取自己的性命!! 嘎吱!~ 魏延捧着丝帛的双手,猛地捏成拳头,指节被捏的嘎吱作响。 霎时间,魏延怒火升腾,脸色发黑! 浑身都愤怒的在不停颤抖…… 大耳贼,大耳贼!大耳贼!!大耳贼!!该死的大耳贼!!!大耳贼,你可真是该死啊!! (本章完) 第82章:孙尚香喊赵云叔父,赵子龙吓死了!! 第082章:孙尚香喊赵云叔父,赵子龙吓死了!! “大耳贼该死!该死啊!!” 西陵城外,魏延目眦欲裂,咆哮嘶吼之声在西陵城外四下回荡。 撕拉~ 那双曾砍下无数仇敌的大手,瞬间将帛书撕的粉碎,狠狠砸在了阿斗脸上。 阿斗脸上沾满了雪白的丝帛碎片,整个人都呆住了。 望着对面五官扭曲,似乎要吃了自己的雄壮恶汉,阿斗终于绷不住了…… “哇!~呜呜呜呜……”阿都嚎啕大哭,嘴中叫嚷:“子龙叔父!我要子龙叔父……” “闭嘴!”魏延猛然一声厉喝,眼中寒气如刀! 正放声大哭的阿斗,瞬间被吓得收了哭声,只是满脸泪痕,小心的抽噎着。 魏延冷冷看着拿马前的阿斗:“孺子!回去告诉大耳贼,便说赵云将军要在西陵住上一段时日,暂不回公安了!” 唏律律!~ 说罢,魏延直接调转马头,带着满肚子怒火奔身后西陵城而去…… 当初襄阳城外,自己冒着丧命之危为刘备开城门,最后不得已流落长沙。 长沙城下,自己斩了故主韩玄,顶着噬主恶名为刘备献上了长沙郡。 自己为刘玄德所坐下的这些事,说是掏心掏肺也不为过! 可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除了猜忌,冷眼,刘玄德什么也没给自己!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跟随子烈建下功业,这该死的大耳贼居然还不忘写信,蛊惑子烈斩杀自己?!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驾!驾!” 魏延手中马鞭乱舞飞扬,不断的抽着胯下坐骑,似是将这马儿当成了刘玄德。 “开城门!某要进城!” 轰!~ 紧闭的城门轰然大开,魏延愤然纵马冲进城内,竟把刘武都忘在了西陵城外。 西陵城下, 阿斗不断抽噎着,心里面已经慌了。 自己此行可是要把刘武哄回公安,顺便拿回自己【家业】的,但眼下刘武似乎是哄不回去了,那…… 那自己的家业怎么办? 想到这里,阿斗抽噎的更加厉害了,脸上也装的愈发可怜,小心翼翼的往刘武马车靠过去:“大哥……” 孙尚香驱马向前,拦在了阿斗面前:“去去去,莫要过来。” 阿斗无奈停在原地,眼巴巴的看向刘武:“大哥,我……” 车盖之下, 刘武神色漠然,冲着阿斗微微拱手: “世子,请回吧。” 说罢随即吩咐驭者:“回城。” 辚辚~ 马车调转车头,回返西陵城。 只留下满地黄尘飞扬,扑了阿斗一个灰头土脸。 刘武走了,只留下阿斗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公子!” 这时,远处随着阿斗、赵云一起来西陵的仪仗队伍匆匆赶至。 他们刚才虽然站的远,但城下的情景却看的一清二楚。 为首的侍卫首领,只能试探的望向阿斗:“阿斗公子,如今我等该如何是好?” 阿斗憋了一肚子气,狠狠一抹脸上的灰尘:“回去,回家!” 众人连忙簇拥着阿斗,往岸边舟船赶去。 不一时,侍女、士卒们抱着阿斗上了舟船,大帆升起,船队缓缓驶离西陵岸边。 阿斗气呼呼的进了船舱,乳母贴心的问道:“公子,可要用奶吗?” “不吃不吃!出去!”阿斗气呼呼的赶走了乳母,他现在哪有心思吃奶。 阿斗趴在窗户上,望着被丢在船后的西陵城,想着刚才在城下的情景……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自己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受了委屈也就算了,结果刘武还是不远回来,自己的【家业】也拿不回来了,甚至还让那刘武把赵子龙给扣下了! 刘武…… 阿斗想到刘武,就愤恨的紧咬小白牙:“刘武,真是给脸不要脸!” 当初,这家伙就整天赖在自己家里。 后来他更过分,居然还要跟自己争世子之位,好在父亲英明没让他得逞,自己记着父亲的教导,日后自己要做刘武的主君,应当大度,也没难为他。 可现在他越来越嚣张,自己都低三下四的亲自来求他了!甚至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他大哥! 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家业而已。 结果刘武居然纵容手下人撕了父亲的信,甚至连城门都不让自己进。 这次回去,自己一定要在父亲面前狠狠地告他一状,让父亲为自己出气! 让父亲…… 父亲…… 父亲当初真的在长坂坡摔过自己吗? 此刻,阿斗脸上一片茫然,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响着刘武的那句【长坂坡时,倘若无我,你早被刘玄德给摔傻了!】 阿斗喃喃自语:“刘武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 西陵城,郡守府邸内。 鼓乐歌舞之声四起,仆从、侍女不停地搬着酒肉果蔬。 一场酒宴正在举行。 “久闻长坂坡子龙将军大名,今日得见不胜欣喜……”陆逊满脸笑容,端着酒樽递至赵云面前:“陆逊以此酒,为将军洗尘。” 一旁的甘宁,声音沉凝,缓缓举起酒樽:“子龙将军,请!。” 赵云漠然看向二人。 自己刚进城,西陵城便城门大关。他虽不清楚,西陵将自己和阿斗隔城分开到底是什么意图,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赵子龙握着腰间青釭剑,眼中精光闪烁…… 这两人要想对自己不利,那就是纯粹找死!至于城外,长公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害了阿斗。 只要这两件事无碍,眼下自己似乎也没无有什么忧虑。 当下,赵云脑中那根弦松了不少。 他松开腰间青釭剑柄,拿起面前酒盏,一饮而尽。 “好!子龙将军痛快!”见赵云终于松开了剑柄,陆逊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旁边甘宁一直紧绷的身体,也终于松懈了下来,这位子龙将军若是暴起,他们两人那真是想跑都跑不掉。 一盏酒下肚,赵云态度缓和了不少,席间气氛愈发的轻松。 赵子龙心头忽然翻出一桩事,他看向甘宁:“云听闻,长公子生擒曹操而归后,兴霸将军曾鞭笞那曹贼,此事可当真吗?” 当初诸葛瑾来信,赵云念到甘宁鞭打曹孟德时,整个人都麻了。 曹操固然是汉贼奸雄,但此人确乎是一代枭雄! 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大败天下群雄,独占大汉八州,声威赫赫! 如此雄主,居然被甘宁按在身下抽鞭子? 那场面,赵云无论如何不敢想象…… “哦?子龙将军竟也知此事?!”甘宁手中酒盏微微一顿:“不错,正是甘宁抽的曹孟德!” 鞭抽曹孟德!这等壮举,天下间除了他甘兴霸还有谁有这个机会?谁还有这个气魄胆量? “那日曹孟德被丢入牢中之时,已是丧家之犬,板上鱼肉,子烈将军要见他,他却摆什么架子,我甘兴霸岂能容他……” “某当即手起鞭落,一鞭抽下,直抽的那老贼皮开肉绽!都说这曹孟德是什么北方霸主,可这北方霸主挨了我甘兴霸的鞭子,照样得哀叫嘶嚎。” “我第二鞭落下时,却被同在牢中的曹仁飞身扑来,替他挡住了这第二鞭,倒是可惜……” “后来若不是曹操麾下程昱赶到,苦劝曹孟德去见子烈将军,某这第三鞭他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 甘宁说起自己平生最得意的壮举,一双眼眸越来越亮,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 虽然那段时间甘宁被困在西陵城,满是苦闷,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若非在西陵城,自己又哪里来的机会鞭笞那曹孟德? 当初大江之上,周公瑾火烧赤壁,打的曹操抱头鼠窜便已然是天下震动。 可即便如此,周公瑾抽过曹孟德的鞭子吗? 没有! 如此酣畅淋漓之举,只有他甘兴霸曾为之,何其痛快! 若自己抽打曹孟德之时传扬出去,天下间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会对自己艳羡、钦佩! 也只有在如今这位新主公的麾下,他才有机会行此壮举…… 赵云听得一阵呆愣,在这甘宁口中,那威震天下的曹孟德受刑之时,却和普通犯人也没什么两眼。 他同样会皮开肉绽,同样会痛苦哀嚎。 自己在长坂坡前夜曾见过曹孟德,彼时其在青罗伞盖之下,周遭大将簇拥,麾下大军如山如海听其调遣! 何其威严!何其尊贵! 可这才过了多久? 曹孟德便在甘宁的鞭刑之下,狼狈丑态毕露…… 赵云一声长叹,满眼复杂:“曹孟德威压汉室,欺凌天子,其势何其大也?不曾想也有这般下场。” 话到此处,赵子龙摇了摇头,正要和甘宁说些什么…… 可看着眼前的江东大将,赵子龙脸上忽然露出怪异:“兴霸将军,当初赤壁之战时,孙刘两家联军,你我便是旧相识……” “怎的,怎的如今你还在这西陵,却不曾回江东?” 刘武截了孙尚香、陆逊、甘宁,甚至陆逊向刘武效忠一事,诸葛瑾的那封信中都曾提及,可甘宁毕竟是江东大将,江东不可能不管。 刘武也该早将他放回了江东才是,此人为何当下还在西陵? 面对赵云的疑惑,甘宁浑身滚烫的血液,缓缓冷了下去,他张嘴想说什么,似乎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说自己连受子烈将军两次厚恩,不得不投身其麾下,以报活命之恩? 说自己确乎已背了江东,投了新主? 虽说自己如今所为,实在是事出有因,但甘宁此刻无论如何也确实说不出口。 酒宴上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呵呵,子龙将军有所不知……”陆逊笑着起身,为赵云斟酒:“我与兴霸将军虽都是江东人,但如今我等既遇明主,又何必恋栈江东六郡呢?” 甘兴霸这是背了孙权,投了长公子?! 他可是江东第一虎将,吴侯心腹! 赵云望着甘宁,满脸愕然,他不明白刘武到底许了甘宁什么好处,居然让他背弃了江东! “子龙将军何必如此看我?”甘宁被赵云异样的目光盯出了火气,他冷声开口:“这本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当初子龙将军亦是公孙瓒麾下大将,后来子龙将军被公孙瓒借给了刘玄德,这一借,子龙将军不也是有去无回么?” 甘宁心中不满,直接揭了赵云的老底。 赵云一时间哑口无言,但他此刻也看出来了,陆逊也好,甘宁也罢,如今都已经是死心塌地的为刘武效力了。 如今的长公子,城池人口不缺,兵卒战将齐备,他是真正的羽翼丰满了。 主公要此时的长公子回公安,无异于痴人说梦! 赵云端着酒樽一阵失神…… 踏踏踏!~ 正在此时,刘武在孙尚香的搀扶下,缓缓踏入堂内。 “主公!” “公子!” 陆逊、甘宁、赵云纷纷起身。 孙尚香小心翼翼的搀着刘武,在主位上落座。 刘武落座:“诸君请坐。” 众人坐下,赵云扭头看向堂外,却不曾看到阿斗身影,他心头骤然一跳:“长公子,阿斗公子何在?” 刘武声音平淡:“我已让阿斗先回去了。” 阿斗回去了?! 赵云猛地起身,一双寒眸紧盯着刘武:“长公子这是何意?” 自己这次是奉主公之命,带着阿斗前来劝刘武回公安,如今自己被扣下来,阿斗却被他打发走了,这算怎么回事? “叔父且安心……”刘武依旧不急不缓:“阿斗一路有士卒护卫,不会出事,叔父难得来西陵一趟,且在此安心过些时日便是。” 说话间,一旁的孙尚香已经起身来到赵云案前,素手为赵云斟酒:“叔父,子烈身体有恙,实不方便为叔父斟酒,只能由我代劳了……” “叔父万勿见怪。” 孙尚香一口一个叔父,赵云脸上尽是怔然。 他接过孙尚香递来的酒樽,眉头微皱:“敢问姑娘是?” 孙尚香蓦的红了脸颊,低头不语。 一旁的陆逊悠然开口:“这位正是我江东郡主,吴侯亲妹。” 江东郡主? 吴侯亲妹?! 那岂不是主公未过门的夫人?! 她,她刚才喊我叔父?!! 砰!~ 赵云手中一颤,酒樽坠地。 这位长坂坡前七进七出,浑身是胆的赵子龙! 此刻如遭雷击,浑身寒毛倒竖…… (本章完) 第83:刘武收赵云!阿斗怒怼刘备,长坂坡你摔我?!! 第83章第83:刘武收赵云!阿斗怒怼刘备 第83章第83:刘武收赵云!阿斗怒怼刘备,长坂坡你摔我?!! 第83:刘武收赵云!阿斗怒怼刘备,长坂坡你摔我?!! 吴侯亲妹! 江东郡主! 自家主公未过门的夫人,此刻却和刘武一般喊自己叔父?! 再想起诸葛瑾信中曾言,刘武在江东郡主过江完婚之日,忽然劫走了江东郡主……赵云只觉脑中一片轰然。 赵云本就是心思敏锐之辈,此刻岂能看不出这其中的奥妙? 看向刘武,赵子龙面色肃然:“长公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刘武端起案前酒樽,饮了一口:“亲都已经劫了,还能如何?” 劫完亲还能干什么?自然是成亲了。 刘武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赵云又岂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若真让刘武与江东郡主成了亲,刘皇叔的那张老脸,可就丢大了! 赵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长公子当真准备与主公针锋相对,彻底决裂么?” 刘武神色平静:“我与刘备的前尘往事已罢,要让我认一个七岁孺子为主,办不到。” 他的声音很轻,但话语中的斩钉截铁,任谁也能听的出来。 赵云默然不语…… 刘武为了主公的基业,赴汤蹈火,出生入死,不知立下了多少大功,最后主公却宁立一名七岁孺子为世子,也不立他这个建下汗马功劳的长子为世子。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子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是刘武。 刘武这是打定主意要和主公针锋相对了,难怪他今天要把自己扣在西陵城内…… “你要如何处置我?”听着耳边丝竹之音,赵云直视刘武双眸。 刘武再次给自己樽中斟酒:“自然不会把叔父如何,只是当下我欲全取荆州,吞灭刘备……” 他果然要对主公动手! 赵云心头大震,如遭重击。 刘武如今领土已然扩展到江陵,公安与江陵不过隔江而望,连曹操、曹仁都在刘武手中撞了个头破血流,他又岂会把主公放在眼中? 只要刘武破公安,取江夏,而后再沿湘江南下,全取荆南四郡于他而言绝非难事。 到那时,主公基业危矣!赵云的手心逐渐变得潮湿。 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与刘备大战将起,把叔父留在这西陵城,刘备便少一分助力。” 长公子是真的要和主公兵锋相向了,赵云一颗彻底坠了下去。 “长公子,你不可如此!你现在放我回去,赵云定死谏主公……”赵子龙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吾与你们父子说合,云定让主公立你为世子!” 赵云的声音已经变得焦躁! 主案后,刘武只是双目微阖,不言不语。 赵云心头寂然,自己难道真的要看他们骨肉相残吗? 不…… 绝不能如此。 无能如何,自己也要化解长公子与主公之间的恩怨,绝不能看着他们兵戎相见。 长公子虽然骁勇无比,但诸葛瑾信中也曾说过,长公子为生擒曹操受过伤,今日见他出则乘车,行则需江东郡主搀扶,想来受伤不轻。 若此时发难,机会不小…… 赵云的手,再一次握住了腰间青釭剑柄。 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心中有了决断! 哗啦!~ 赵云霍然起身,身上甲胄摇晃,双眸满是决绝:“阿武,随我回去!” 随赵云回去? 此话一出惊得陆逊心头猛跳,甘宁也察觉出不对,当下缓缓摸向腰间环首刀, “我会联合翼德,云长,还有黄老将军并诸葛军师一齐进谏主公,定保你世子之位!” 话音未落, 一阵恶风响起! 赵云已然扑向了刘武案几! “子烈小心!”孙尚香脸色唰的雪白,她下意识的想拦赵云,可赵云的速度实在太快。 噌!~ 甘宁早察觉出赵云异常,当即腰间环首刀出鞘,雪亮白刃狠狠劈向赵云。 嗡!~ 青釭剑亮如秋水! 霎时间, 赵云周身气势,仿若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他似乎又变成了长坂坡前,孤身独斗曹军八十万!斩曹营五十员战将如斩草芥的赵子龙! 甘宁只觉迎面气机慑人心魄,如狂风呼啸而至,让他几乎睁不开双眼,肝胆齐颤! 轰!~ 电光火石间,这位江东十二虎臣之首已然倒飞飚射而出,生生砸断了数张几案!整个人坠落翻滚在地! 那半截环首刀刃,亦颓然坠在甘宁身侧。 “你,子龙将军,你,你不可糊涂……”离刘武最近的陆逊脸色苍白,他抽出腰间佩剑,哆哆嗦嗦的挡在刘武身前。 陆逊不通武艺,但他明白,如今自家主公重伤未愈,自己已经是他身前的最后一道屏障。 哪怕是拼上自己这条性命,他也不能让赵子龙对自己主公不利。 “你……啊!” 陆逊还没来得及冲到赵云身前,便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袍领,一股大力袭至,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跌在了甘宁身旁。 淅沥沥~ 主案后的刘武似乎没有看见眼前的一幕,依旧在给自己斟酒,清澈的酒液如同连绵不绝的明珠坠入酒樽中。 “长公子……”赵云手持青釭剑站在了刘武案前,神色肃然:“随我出城罢。” 赵云一只手猛地抓向刘武臂膀…… 正在此时, 刘武一条臂膀骤然抬起,迎面抓向赵云伸来的手! 轰!~ 两条臂膀瞬间纠缠一处! 两道排山倒海般的劲力轰然撞击! 两人面前的食案一声闷响,塌为两截! “你……”感受着对方传来的那股浩荡劲力,赵云满脸愕然。 刘武:“叔父当真以为,西陵之战,我便彻底残废了不成?!” 赵云冷然:“纵然你还有一战之力,却不知你还能撑多久?!” 当下两人僵持一处。 赵云周身筋骨盘结,虬筋板肋,大力如海潮一般压去,奈何刘武竟是丝毫不动,任凭赵云使劲浑身解数,运气如雷,周身衣甲鼓荡,刘武也只是稳如泰山。 赵云额头渗出汗珠,他这一身劲力已然尽出,却依旧不能动摇刘武分毫! 这怎么可能? 赵云心头震动,刘武分明是受伤了,为何却…… 忽然, 刘武嘴角渗出一丝殷红血迹…… 他果然受了极重的伤。 或许刘武还能撑的下去,可那样只怕要危及根本,折损阳寿! 赵子龙当即撒手, 砰!~ 而后整个被刘武甩翻,狠狠摔在地上。 “叔父既然出手了。”刘武脸色苍白,以袖口轻拭去嘴角血迹:“为何又突然罢手?” 赵子龙起身, 虽被狠狠摔在地上,换做常人只怕是要卧床半年,但以赵子龙的体魄却根本不会有什么大的损伤。 “你重伤未愈,不可再动气力了。” 刘武身后,只传来了赵云这么淡淡的一句。 “叔父还没有回答我,为何放手?”刘武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 赵云神情怅然:“阿武,你不仍叫我叔父么?” “初见你时,只及吾腰,这些年你的苦,我又如何能不知道?纵然我赵云要被囚死在这西陵城中,可要损你的性命,叔父做不到。” “咳,…”刘武一阵轻咳。 孙尚香早跑过来伺候, 刘武略微缓气,便在孙尚香的搀扶下往堂外走:“今后……” “叔父在这西陵城,中若是实在无聊……” “可帮着兴霸训练新兵,也不失为排忧解乏之道。” …… …… …… 十多艘船组成的船队,逆流而上,从西陵方向而来。 去的时候,十多艘。 回来的时候,也是十多艘。 去的时候,丫鬟乳娘五女,合计起来还有五百军士。 回来的时候,丫鬟乳娘五女,合计起来还是五百军士。 去的时候一个阿斗,也回来了一个阿斗,就是少了一个天下无双的赵子龙…… 此时的公安城外,南岸码头上,刘玄德带着数十人早早的在这等候了,他对自家将要归来的长子,可谓是诚意十足! 这时,披甲持剑,守在刘备身边的刘封开口了:“父亲,您先坐一会?” “无妨……”刘备伸了伸懒腰,戎马颠沛半生的他,此刻竟然有些疲累,这才站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 唉, 终究是赤壁之战后,这段时日他在公安城里老婆孩子热炕头,过于安逸了。 “阿武如今有本事了,值得为父多等上一会儿。”刘备开口,言语中的轻松惬意自不必多说。 他是在这里等刘武吗? 不, 想他刘玄德名满天下,刘皇叔仁义贤德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谁能值得他刘玄德站着枯等如此之久? 莫说刘武,就是曹操也不值! 他刘玄德站在这里等的是什么? 等的是与公安城隔江而望的江陵! 有了江陵,便可北上中原,亦可西进巴蜀! 等的是西陵! 有了西陵,就遏住了江东的咽喉,以后就有了与孙权讨价还价的份量! 等的是那座至关重要的合肥城! 等的是大江以北,从合肥至江陵,这南北数百里,东西千里的宽广土地! 刘玄德等的是这些东西,为此,莫要说再等刘武半柱香,就是让他给刘武上柱香都不是不可以…… 刘封眼见刘玄德劲头正盛,只能道:“您在码头上等了这么久,等阿武到了,他见到如此场面,定会感激涕零。” “嗯。”刘备轻轻点头,心中闪过一丝自得。 终于, 在刘玄德的视线里,一支船队从东方逆流而来,渐渐的出现了。 上面打着刘字旗。 只是一眼,刘备就认出了船队中,刘阿斗的那艘豪华大“邮轮”。 “来了……”此时玄德公心头,竟隐隐有几分期待,小小的略微激动。 “等见了刘武,还是要先以安抚为主,毕竟这厮如今翅膀已经有些硬了,不能强压……” “要等我彻底掌控了江北的合肥,西陵,江陵等地,再谈其他。” “其实刘武还是有些能耐的,若废了,着实可惜,今后如何能继续驱驰此子,才是重中之重……” “对!” 刘备精神突而一振,眼底掠过一抹精光,他心里继续盘算:“到时,我就轻抚其背,说上一句,阿武啊,世子年幼,汝多勉励之!” 啧啧!! 这还不把刘武那竖子,给拿捏的死死的?! 纵然是刘玄德,此刻也不得不由衷佩服自己收买人心的手段,说到收买人心,就不得不提起长坂坡他刘备摔孩子…… “父亲,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准备?”刘封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拱手上前。 刘备蹙眉:“还要准备什么?” 刘封无奈,当下上前附耳:“父亲莫不是忘了江东郡主了?” 江东郡主? 没错,还有江东郡主! 刘玄德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江北的大片土地了,竟把江东郡主孙尚香给忘了,如今什么都没为郡主准备,却是大大的失了礼数。 “唉,无妨……”刘备还能怎么办。 船都到眼皮子底下了,失了礼数,那也就失了礼数吧! 孙刘联盟自然是牢不可破,相比江北的几座重城与大片土地,孙尚香实在是不值一提…… 看着船队渐渐逼近, 刘备心头又突然对着江东郡主多了几分期许, 啧, 孙坚他是见过的,当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孙文台很是英武。 那吴国太,玄德公也是见过的,其虽然年老,但……但听闻她年轻时,也是江东一代出了名的美人…… 刘备略微深吸了一口气,轻捋胡须,喃喃自语道:“吾观孙权虽碧眼紫髯,却也是相貌堂堂,这江东郡主听说倒是年少美貌……” 老爹英武,母亲是美人,兄长相貌堂堂,按理说这孙尚香绝对不丑! 想到这里,玄德公那一颗心总算是放下去了,开始意趣横生…… 也就在这时, 船队靠岸了! 最中间的楼船上,几名侍女簇拥着一个孩子走出船舱。 噔!~ 轻跳一下,刘阿斗从船上的甲板跳到了码头。 看见了宝贝儿子,玄德公顿时喜上眉梢,下意识就往前去迎,准备给乖宝宝来个举高高…… 可下一瞬, 刘备猛地顿住, 他往后看, 再往后看, 继续往后看, 没有…… 刘武呢?! 他没有看到刘武…… 他继续看,视线从几名侍女脸上扫过,都是熟面孔! 江东郡主呢?! 这一刻,刘玄德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刘武没回来,到手的江东郡主也跑了! 不应该啊,阿斗亲自去了一趟西陵,就是为了去解刘武的心结。 更不用说自己写过去的那一封信,绝对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除非刘武是铁石心肠,否则必然会被打动! 难道是阿斗根本没有见到刘武,亦或是那封信根本没有送到刘武的手上…… 一定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 刘备快步上前,就要询问阿斗具体情况,突然,背后传来刘封的声音:“父亲!子龙将军没有回来!!” 咯噔!~ 刘备一阵恍惚,猛地忆起,刚才他看了半天,确实没有看到赵子龙的身影。 此时刘备心跳加速,他早已心乱如麻,脊背发凉…… 噔噔噔!!~ 刘玄德快步上前,直接把阿斗给揪了起来:“赶紧告诉为父,你子龙叔父呢?!” “你子龙叔父如何不曾随你一起回来?!” 阿斗去西陵一趟,吃了一肚子闷气,本就不爽,这会又让刘玄德给揪得生疼,当下也不含糊,直接来了一句:“父亲,长坂坡时,倘若没有刘武,我是不是早被你给摔傻了?!” (本章完) 第084章:阿斗与刘备父子决裂!凤雏出山! 第084章:阿斗与刘备父子决裂!凤雏出山! “父亲,长坂坡时,倘若没有刘武,我是不是早被你给摔傻了?!” 公安岸边码头,阿斗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在刘备耳边响起。 阿斗怎么知道自己当年摔他的事情? 不可能啊! 这事儿明明自己已经下了禁口令,谁告诉阿斗的? 刘玄德揪着宝贝儿子愣在那里,一时间竟是忘了问赵云的事情,他下意识的开口反驳:“一派胡言!这是谁告诉你的混账话?” 阿斗撅起了嘴:“我去西陵城见刘武,刘武说当年在长坂坡时,倘若无他,我早被父亲你给摔傻了。” “父亲,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该死的小畜生,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刘皇叔一阵心虚,嘴上却厉声呵斥:“自然是假的,这分明是他为了离间我父子编出的谎话……” “我且问你,我写的信你可曾亲手交予刘武?刘武何在?你子龙叔父何在?” 刘备满脸希冀的盯着阿斗,一颗心都提到了喉咙。 提起这个,阿斗就满脸委屈:“我把父亲的信交给刘武,刘武看完之后,居然直接纵容魏延撕了父亲的书信,还扔了我一脸!” “刘武根本没让我进城,就把我赶走了。” “子龙叔父倒是进城了……” “可那魏延让我告诉父亲,子龙叔父要在西陵住上一段时日,暂不回公安了……” …… 公安城,郡守府邸内。 糜夫人正在后园中,悠然修剪几朵梅枝。 踏踏踏!~ 她刚将几朵梅花剪下枝头,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即就见阿斗肉乎乎的身影闯进了后园。 “阿斗?”糜夫人一怔,当下面露笑容将阿斗搂入怀中:“你父亲交与你的差事可办妥了?” 阿斗小脸肃然,盯着糜夫人:“糜姨娘,我今日听到一桩旧事…… “当年长坂坡子龙叔父将我救回之后,倘若没有刘武,我是不是早被父亲给摔傻了?!” 公安码头上,虽然父亲极力否认这件事,但因为刘武的缘故,阿斗毕竟没被摔过,毕竟不傻,毕竟脑子还是很好用的,毕竟还是从刘备的神色中发现了不对。 当年亲历长坂坡的人很多,除了父亲,平日里最爱护自己的糜姨娘听说当初也在长坂坡,她一定知道事情真相。 后园内,忽的一片寂静。 糜夫人脸上笑容逐渐褪去:“你听谁说的混账话?” 阿斗:“我去西陵见到了刘武,他说当年在长坂坡,如果没有他,我早被父亲给摔傻了!他还让我回家问大人。” 刘武? 又是刘武! 糜夫人眼神阴沉下来…… 当初长坂坡上,刘武确实救了自己一命,也确实救了阿斗,可即便如此,那竖子也不能借此事挑拨阿斗父子之间的关系。 “阿斗又犯傻了!”糜夫人拍了拍阿斗那肥嘟嘟的小脸,眼中嗔怪:“你也不想想,那刘武是什么人?” “为了和你争世子之位,他连和你之间的兄弟情分都顾不上,他的话能信?” “退一万步说,你父亲真要摔你,只怕刘武巴不得你父亲把你摔死,从此再没人和他争世子之位,他又怎么可能会救你?” 糜夫人温声细语的开解着阿斗,阿斗心头疑虑缓缓散去…… 对啊! 刘武为了和自己争夺世子之位,不惜出走公安,背叛父亲! 这样的人,真的会在危机时刻救自己吗? 他的话自己怎么能信? 糜夫人见阿斗脸色舒缓,赶紧又加了把火:“阿斗好生思量,你父亲平日里是如何的疼爱你……” “当初他在江陵城内领兵血战,为了给你庆生,他甚至丢下了满城数万将士,偷偷缒城而出,连夜渡江回了公安!” “你父如此爱你,又怎么可能把你摔在地上?” 没错,父亲那么爱自己,又怎么会摔自己? 不会的, 父亲不会的! 阿斗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刘武是在骗自己…… 可阿斗总是忘不了,自己在码头上问父亲此事时,父亲那怪异的神色。 阿斗恍惚着离开了后园, 他的脑海中却依旧有刘武的余音回荡……【长坂坡时,倘若无我,你早被刘玄德给摔傻了!】 “见过世子。” 阿斗还在出神,忽然路边两道身影向他拱手行礼。 两人正是糜夫人的兄弟,糜芳、糜竺。 “两位舅父免礼。” 虽然阿斗是甘夫人所生,但现在毕竟跟着糜夫人,所以对糜芳、糜竺都是以舅父事之。 望着眼前跟随父亲的许久的两位元老,阿斗心思一动:“阿斗有事要向两位舅父请教……” “听说当初长坂坡上,子龙将军救我而回,父亲想要将我摔在地上,却被刘武所拦?果真有此事么?” 长坂坡的事,阿斗知道了?! 糜芳、糜竺呆在原地,两人只觉头皮发麻。 此事乃是主公家的禁忌,这让他们如何开口? 一个不小心,那就是离间主公、世子的罪名!他们怎么担当的起? 可偏偏现在问此事的是世子,他们想躲也躲不过去。 糜竺手足无措的看向自家兄弟,阿斗也直勾勾的盯着糜芳。 “世子……”糜芳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主公在长坂坡上,确实,确实摔过世子。” “刘武,也,也确实救过世子。” 轰!~ 糜芳的话,像是一道霹雳在阿斗耳边震响,震的阿斗小脸发白。 长坂坡上,父亲真的摔过自己? 刘武也真的救过自己?! 那岂不是说,刘武说的都是真的? 父亲在骗自己? 糜姨娘也在骗自己?! 阿斗整个人都呆住了,直愣愣的望着糜竺。 “世子且听臣下把话说完……”糜芳瞧出了阿斗不对劲,赶紧继续开口:“那日子龙将军在长坂坡上七进七出,救出公子,彼时主公尚在逃难,实在是赏无可赏……” “无奈之下,主公只能做个姿态,作势要摔世子而已,并不是真摔!此是为了邀买人心,在场之人也都明白主公之意,当时刘武离主公最近,这才顺势接过了世子。” “休说当时旁边站的是刘武,站的是任何一人都会将世子【救下】……” “摔公子之事虽然是真,但其中别有内情,世子万不可听信谣传……臣等尚有公务,且先告退。” 糜氏兄弟本来是要去见糜夫人,可眼下他们害怕阿斗还要继续问下去,糜氏兄弟连糜夫人都顾不上见,慌忙退出了郡守府邸。 糜芳舅父和父亲、糜姨娘说的都不一样,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相? 父亲到底有没有摔过自己? 阿斗满脸茫然,下意识的往前走着,他满脑子都是自家老爹有没有摔过自己的念头,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 “小废物,你又要去哪里玩?” 忽然,一道粗犷的声音犹如雷震,将阿斗猛地惊醒。 他抬头望去,一人豹头环眼,髯似钢线,正是自家三叔,张飞,张翼德! “阿斗见过三叔。”虽然阿斗不大喜欢这位三叔,但道左相逢,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见礼。 张飞望着眼的小侄子,粗眉紧皱:“小废物,你已经七岁了!哪能整日耽于玩闹?” “想当初,你大哥刘武和你一般大的时候,便随着你父在集市上卖草鞋了。再大些便能披甲引弓,为你父征战沙场!” “你如今连自立都难,这成什么话?” “俺老张看,你这自立第一步先断奶,七岁的孩子还吃奶实在荒唐……” 张飞滔滔不绝的说教,阿斗听得正心烦。 突然听张飞提到“刘武”,阿斗忍不住开口:“三叔,我听闻长坂坡上,父亲要摔我,却被刘武将我救下,真有此事吗?” “当然有!”张飞猛地一拍大腿,瞪圆了环眼:“当时子龙将你救回,大哥愤恨差点因你损了一员大将,直接将你举过头顶,脑袋朝下就要往地上砸!” “那会儿你还在襁褓之中,这一砸,你是必死无疑啊!” “纵然子龙想要接住你,可当时就算接住了,估计你不死也得傻……” “幸亏我那阿武大侄儿,飞身而至一把将你从大哥手中夺下,你这小废物才能活蹦乱跳的活到今天!!” …… …… 荆南, 桂阳郡,耒阳县衙。 当啷!~ 一个酒葫芦被扔出了正堂外。 “打酒来!快打酒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从正堂内传出:“我是你们刘皇叔请来的大贤,连几杯酒也不让我喝过瘾吗?!” 大堂外, 几名小吏望着地上正在打转的酒葫芦,满面愁苦,议论纷纷。 “这位县尊老爷都到任多少天了,却只是整日喝酒,这如何是好?” “他喝酒倒也罢了,可这衙门里的公务他是看也不看一眼。” “唉,衙门里竹简堆积如山,各类公务都落了灰尘,再迁延下去,咱们耒阳县的大小官吏,都跑不了刘皇叔的斥责!” “真是怪了,这等人怎么会是刘皇叔请来的大贤?” “不好讲……别的不说,咱们长公子可是给这位县尊连送了两个月的银钱酒肉啊!” “唉,反正我们惹不起,给他打酒罢……” 正堂内, 一人浓眉掀鼻,黑面短髯,形容古怪,此刻一身酒气的躺在榻上。 “嗝儿!~刘大耳有眼无珠……”榻上之人打了个酒嗝,嘴中依旧愤愤不平:“不想我堂堂凤雏庞士元,也有为人所轻之日。” 昔日水镜先生司马徽曾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得天下! 榻上人,正是与卧龙齐名的凤雏先生,庞统庞士元。 当初赤壁大战前夕,庞统受周瑜所托,进曹营献连锁战船之策,这才使后来周郎火烧赤壁之时,曹军战船不得挣脱,只能生生被烧为灰烬。 战后,鲁肃也曾为孙权举荐过庞统,奈何庞统这张脸实在是不合孙权胃口,直接被孙权打发了。 庞统见孙权不用自己,一气之下直接过江,在诸葛亮的举荐下投了刘备。 刘备倒是听过庞统大名,可同样无法接受庞统的脸,便不动声色的把庞统给打发到了耒阳县,做县令。 “以貌取人!孙仲谋、刘玄德俱庸主也……”榻上的庞统越想越气,忍不住破口大骂:“我这等经天纬地大才,居然让我为一县令?!” 那日, 这位凤雏先生得知刘备竟只是任他为区区耒阳县令,当即勃然色变,便要离去。 却被一个年轻人拦在了下来, 那个年轻人苦苦相劝,好话说尽,才让他勉强留了下来。 而后又亲自牵马坠蹬,将庞统送到了耒阳县。 分别之际,刘武更是向庞统执弟子礼,请以师事之。 直到这个时候,庞统才得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乃是刘玄德长子,刘武。 庞统大为感动,这才安安稳稳的在耒阳做了数月的县令,这期间刘武更是遣人给他连送了两个月的银钱酒肉,极为礼遇。 可惜…… 可惜自己刚收的好徒弟,给自己送了两个月的酒肉,就再没有声息了。 想到此处,榻上的庞统一声叹息:“唉,好徒弟啊好徒弟,没了你这份情谊牵扯,刘大耳这荆南四郡,我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为师也该走咯。” 自己留在这刘玄德的地盘上,全是看在刘武的面子上,刘武现在没了消息,这荆南四郡也实在没什么值得自己呆下去的理由。 “县尊老爷……”正在此时,一名小吏手持打满的酒葫芦,小心翼翼的走到榻前:“酒来了,您老慢用。” 听得一个【酒】字,庞统精神略略振奋,在榻上斜靠起来,一把夺过酒葫芦仰头痛饮。 小吏刚要转身…… “回来!嗝儿~”庞统醉眼惺忪,喊住了准备退下的小吏:“耒阳偏僻小县,沉闷无趣的紧……” “最近这大江两岸可又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与老爷我下酒解闷。” 小吏略略迟疑,忽的眼睛一亮:“倒有一桩新鲜事,曹操在江北的西陵城为人夺了!” 西陵城被人夺了? 那可是江东门户,曹操在这大江两岸最为重视的要地! 庞统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身上酒意都散了大半:“且细说说,西陵为何人所夺?怎么夺的?” 小吏当即滔滔不绝,将自己听到的都说了出来:“听说夺西陵者名叫刘子烈,甚是骁勇了得!当时他单骑破城,两千下西陵……” “曹仁三万大军围城,反被那刘子烈生擒!” “曹操数万大军来攻,却遭刘子烈杀至中军,杀败曹营三十余将!生擒曹操而归!” “而后,听说又逼得曹孟德割地千里,自西陵至合肥,都为那刘子烈所有,听说公安对面的江陵城,也被刘子烈占了……” 连破曹军数万! 生擒曹仁、曹操!! 甚至连江陵、西陵、合肥这三处要地都为他所有?!! 淅沥沥~ 凤雏先生刚喝了一口的美酒,顺着酒葫芦倾撒在地上…… 但此刻庞统根本顾不上这些,他瞠目结舌的坐在榻上,头皮炸裂,身上醉意尽去! 这大江两岸,何时来了这么一条搅动风云的蛟龙?! 谁有这个本事能生擒曹操!还连夺三处能决定大江南北各方形势的要地? “刘子烈,刘子烈……”庞统不停地念叨着这个名字:“没听过此人,可如此英雄,不当是籍籍无名之辈才是。” 刘,刘,刘…… 刘?! 哗啦!~ 庞统猛地从榻前站起,眼中满是震惊。 凤雏先生何等聪明? 这个刘子烈像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似的,他忽然想到了自己那许久没有消息的挂名徒弟! “《国语》云:成王能明文昭,能定武烈者也………” 庞统此刻只觉呼吸急促,喉咙发干:“是他,一定是他!” (本章完) 第085章:刘武太勇,刘备无能,孔明被气哭了! 第085章:刘武太勇,刘备无能,孔明被气哭了! “是他,定然是他!” 往日淡定高傲的凤雏先生,此时正满脸激动,呼吸急促的在大堂内来回踱步。 一旁的小吏,望着眼前一幕瞠目结舌,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县尊老爷,您莫不是喝多了……” “什么喝多了!出去出去!”庞统不耐烦的将小吏轰出堂外。 大堂内再无外人,庞统深吸一口气,缓缓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虽自认是荆襄俊杰,天下奇才。 但眼下的情况,对他而言确实不大友善…… 自己亲赴曹营,使得曹操八十万水军战船锁在一起,任凭江东来烧成灰烬! 奈何他庞统立下如此大功,依旧不得吴侯重用,江东六郡自然已无他一展大才之地。 刘备这边,自己有诸葛卧龙的荐书,却仍然被刘玄德打发到这耒阳小县,自己想在这荆南四郡成就一翻功业,只怕也是妄想。 北边的曹孟德更不待提,他信了自己的话,八十万水军战场化为一股青烟,恐怕现在生吃了自己的心都有,自己投曹实则与送死无异。 一圈算下来,他堂堂凤雏在这大江两岸居然连个立足之地也无…… 可现在不一样了! 庞统拿过已经洒了一半的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我那好徒弟出息了!我这当夫子的与其辅佐别人,不如辅佐自家徒弟……” “我那徒弟知道我的才能,必能重用于我!” 刘武不仅割据江北千里之土,甚至还拿下了江陵、西陵、合肥这三处重镇。有这三地在手,问鼎中原,成就大业大有可为! 一时间,庞统只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已经滚烫、沸腾! 难怪刘武只给自己送了两个月的酒肉银钱,便再无消息,原来是…… 不对! 还是不对! 庞统猛地清醒过来,他眉头皱起。 刘武乃是刘备的长子,即便要攻取西陵也应当是打着刘备的旗号,为何要改了名姓,以刘子烈的名号去坐下这等大事? 这期间, 刘武与刘备必然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可到底出了什么事…… 古怪,实在是古怪! 庞统双眉越蹙越紧, 忽然,他的视线扫到了桌案上的一枚铜镜,铜镜里映照出一张一言难尽的面孔…… 庞统死死盯着铜镜,他想起了自己眼下的遭遇,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曹营时,曹孟德得知凤雏先生入营,亲自领着曹营文武来相迎,将他庞统奉为上宾。 在江东时,自己虽不得吴侯重用,但也不怨吴侯,毕竟这位吴侯年纪尚轻,以貌取人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他庞士元在荆南四郡,在见了刘备之后,却依旧被遣来为一小县之令?! 如此,刘备是何等样人,便可见一斑…… 刘玄德亦是久历四方,当初在许昌时更是曾和曹操煮酒论英雄,他难道不知自己有无才能? 更何况自己还是得了诸葛孔明的荐书! 可即便如此,那刘玄德依旧将自己发配到这耒阳小县为令。 这分明就是刘玄德嫉贤妒能,容不下大才! 自己堂堂凤雏尚且要受此辱,那位长公子平日里必是饱受打压。 定然是刘玄德愈发的欺人太甚,长公子忍无可忍,这才换了刘子烈的名号,离开刘备,自开一片基业! “定然如此!”庞士元神色阴沉,眼中满是对刘备的鄙夷:“刘武能干下如此大事,平日里就算再默默无闻,也该是如同锥处囊中,锋芒毕露!”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这天下从未有过刘武的名声,甚至许多人都不知道刘备还有个长子!若非刘备刻意打压,怎会如此?” 想到此处,庞统心中再无疑虑:“徒弟离了刘玄德去江北,我也去江北便是……” “就让刘玄德自己抱着荆南四郡玩罢!” 庞统心中决意已定,也不收拾什么行李,提起榻上的酒葫芦便大步朝门外走去。 哗!~ 此时,有大风吹过。 县衙外是大片竹海, 一时间碧海竹涛,汹涌起伏,带着绿竹清香的大风吹进了县衙,吹得庞统衣袂翻飞,青丝飞扬。 庞统忽然停住了脚步,他转头望去,望着自己待了数月的耒阳县衙大堂。 “哈哈,哈哈哈哈……”他忽然笑了起来,此地太小,却是容不得凤雏展展翅。 庞统毫不犹豫的转身,出了耒阳县衙,隐隐间有歌声回荡: “凤兮凤兮思高举,世乱时危久沉吟……” “龙兮龙兮风云会,长啸一声舒怀襟……” 嘚嘚嘚~ 耒阳县城外,庞统骑着一头小毛驴,缓缓出了城门。 他高举酒葫芦,正惬意的饮着美酒,他已经想好了,听说西陵主将刘子烈常驻西陵,自己索性就乘水路去西陵,到那时…… 砰!~ 庞统脑后传来剧痛,他两眼发直,无力的从驴背上坠地。 “小心!不可摔了凤雏先生!” 这是几名百姓动的手,但他们也只是寻常百姓的打扮罢了。 他们身子挺拔,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久在行伍之人。 一人面带迟疑:“咱们这么把凤雏先生请回去,是不是有些失礼?” “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为首的校尉瞪了一眼:“这是名士!名士便是要与众不同,岂能以庸俗之礼来请?” “说不定凤雏先生就喜欢这个……麻袋拿来,装走!” …… …… 大江南岸,公安城! 驾驾驾!!~ 一队骑兵策马奔驰,扬起一阵烟尘。 为首的刘玄德猛地一次挥鞭,不要命的抽在马屁股上…… 此刻,他只恨抽的不是刘武那小畜生! 双目肃然, 眉头紧锁, 一向给人春风拂面宽厚之感的刘玄德,今日却是不苟言笑,显然他很生气。 如刘玄德这等人,以往无论遭遇了什么,在外人面前最多也就是伤春悲秋,感慨一下苍天不公,仅此而已了。 能让他如此神色,显然刘玄德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 吾都已经让阿斗去给他低头认错,吾已对他所作所为进行了肯定与赞许,吾甚至已经在信中尽列他曾经功劳! 可这个小畜生是怎么做的? 竟然将信交给魏延, 任由魏延将他刘玄德亲手书写的信笺撕得粉碎,砸在阿斗头上。 那魏延撕的是书信吗? 不, 撕的是他玄德公的脸面! 砸的是阿斗吗? 不, 砸的是他刘玄德的尊严! 还有子龙,他定是轻信了那竖子,被诓骗入了城,扣了下来。 无有子龙,便是断了吾刘玄德一臂,这个该死的小畜生! 反了,反了,倒反天罡! 反了,反了,彻底反了! 希律律!~ 目的地到了。 刘玄德猛地勒马悬停,而后跨剑匆匆入内, “先生,大事不好,刘武那竖子反了!” “反了,反了!” “军师,刘武那竖子彻底反了!” 刘备焦躁的声音,在庭院内传开。 正扶案勾勒地图的孔明怔住, 果然, 刘武没有回来。 他神情恍惚,缓缓起身,初见时在草庐外,少年长跪三日三夜的坚韧不拔在心头浮现。 自那时起,孔明就知此子非凡,他日定会成就一番功业。 诸葛亮放下掌中狼毫,埋头往房门外走去,望着刘玄德匆匆的身影,又不禁让他回想起那份雪夜负戟的意难平,那个年轻人,他是实在不甘呐! “当真是倒反天罡,儿子竟然要造父亲的反!” “先生,我所修书信已情真意切,还让阿斗去接他,岂料那竖子不仅不领情,竟放任魏延将书信撕的粉碎,还把子龙骗进西陵城里给扣下了!” 刘备满头汗珠,燥的不行。 孔明很少看到刘备会焦躁到这种程度, 因为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刘备的预料,他自然是知道刘武是有本事的,可打死他也不敢想刘武的本事会大到这种程度! 纵然刘武已经在江北立下了一片基业,他刘玄德也不慌,因为什么? 因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刘武既是他的儿子,又是他的臣子! 在他心里,刘武离开了他,只能像是绿叶离开了树枝,枯死。 没有谁能收留刘武。 可他万万想不到,刘武居然来了个树挪死,人挪活,刘武才不是什么绿叶,而是一颗生命力极强的种子,落地生根,茁壮成长了起来! 在刘备心里,刘武是他的儿子,就算赌气离开了,就算闯下一番功业,最多也就是衣锦还乡,然后来上一句:父亲,你看错了我,我才是你最出色的儿子! 无外乎以前是卑微的伺候他老爹,以后是高冷的伺候他老爹…… 可是! 他刘玄德都已经主动低头了,刘武居然…… 也罢, 可刘武竟还扣下了他麾下的赵云,赵子龙对刘备的重要程度更是不言而喻! 还有, 还有自己到手的江东郡主,他劫走自己留下了, 真是畜生啊! 不给他老爹送回来,难道还准备自己留着用不成?! 这会去西陵,真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主公!稍安勿躁……”孔明开口了,想要安抚刘备这头热锅上的蚂蚁。 刘备当即坐下,自顾牛饮了一口,略微平复了下情绪才道:“先生,如今可如何是好。” 诸葛亮无奈摇头:“主公已经自决之了,亮,实已无计可施。” 刘备怔住, 呆愣原地, 整个人都傻了。 难道真就无计可施了吗? 现在天下人还不知道江陵城里那个刘子烈的身份,一旦刘武被彻底曝光,身份公之于众,他刘玄德又还有何颜面存于世上?! 更不用提刘武做过的那些事,如果也被公之于众,那就将彻底抹去他刘玄德这么多年所经营出来的大汉超级偶像光环。 他刘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为什么仍旧坚挺? 还不是人设立的好,总有英豪四方来投,天下诸侯也给个面子? 有的人混江湖靠里子,只要枪杆子不倒,再臭的名声也不影响,就比如汉贼曹操。 有的人混江湖,靠的是面子,是人设,是政治正确,就因为他刘玄德人设好,政治正确,到哪都有面儿,到哪都能混的风生水起,所以无论他被曹操捶爆了多少次,他刘玄德都能东山再起! 可是刘武……他那些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随意曝光出来几件,就足矣让他刘玄德大汉忠臣人设崩塌,仁义贤德之名土崩瓦解! 看着此刻刘备茫然的神色,诸葛亮心中也是苦闷的不行。 他出山自然是看中了刘玄德,可又何尝不是看中了刘武呢? 倘若刘武为世子,两代明君,孔明都不知自己往后半生会过得多舒服……唉,阿斗,其实也还行吧。 “去接阿武公子回来,本是就希望渺茫之事。” 诸葛亮终于开口了,他开始吐露心扉:“主公啊,倘若不是子龙将军陪着阿斗去西陵,而是主公亲自去,带上翼德,云长,子龙还有阿斗,一起去西陵。” “在西陵城,主公当着所有的人面,承认自己的错误,并立了刘武为世子,明言身后基业只会传给他,或许还有可能。” “可惜了……” 刘备当下有些懊恼, 若真如孔明所言,刘武定然是要回来的。 只不过,没办法,他做不到,这一步他刘玄德实在做不到。 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去认错,可以!这个人可以是关羽,可以是张飞,可以是诸葛亮,甚至可以是一寻常小民,甚至可以是如今的年幼阿斗,但不可以是刘武! 刘玄德漠然不语。 他没想到刘武隐藏的这么好,这么多年,自己竟都不曾看出这个儿子,本就是个心中无君无父的孽障! “呼!~” 轻摇羽扇,孔明长呼一口气,才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只是亮以为,主公必然不愿去做。” 话音落到此处,刘备眸中刹那明亮起来, 噌~ 玄德公猛地站起来,双臂一震,啪!~ 甩了个端正的响袖, 而后对着孔明拱手埋头,深深一揖:“先生教我!” 他刘备刘玄德,如今是真没办法了! 羽毛扇在轻轻摇动,以至于刘玄德都能感受得到微风,卧龙先生的声音缓缓传来:“公子既不愿过来,主公那就过去。” “主公可一手提荆南四郡之地。” “一手领六万战兵,将二者一并亲手交到公子手上。” “如此,刘武他怎么可能还……” 孔明话还没说完,刘备就猛地抬头:“不可!” 他挥手就要反驳, 啪!~ 羽扇反挥! 诸葛亮整个人都往前移了一截,那柄羽毛扇被扣在了刘备刚抬起的掌上! 孔明眼眶略微有些湿润,他咬着牙,万般不忍的开了口:“主公不给他,他就会亲自来抢……” 抱歉,今天上午睡懒觉没起床,下午才开始写,时间不够,就写出来了两章,不过也有八千七百字了。明天我多码点补上,然后,哥哥们一定要追读啊,后面剧情才精彩呢,主角安抚住曹操和孙权。不让他们乱动,然后开始暴揍刘备,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父子对决! (本章完) 第086章:刘武:得一凤雏,可安天下! 第086章:刘武:得一凤雏,可安天下! 江东,建业。 吴侯府大殿之上。 江东十二将默然不语,周瑜、太史慈并陆绩一言不发。 上首高座,吴侯孙权居高临下扫视群臣,声音冷冽如冰:“你们是说,刘子烈答应了放郡主等人回来,反倒是郡主等人不愿回来?” 吴侯的声音,在庄严恢弘的大殿内四下回荡。 大殿内的烛火,一阵明灭不定。 周瑜沉声回话:“启禀吴侯,确乎如此,我等与刘子烈在夜宴之上提及放人之事,刘子烈答应的甚是痛快。” “当场便让郡主三人次日与我等回转江东,此事诸将皆可为证!” “岂料次日清晨,我等登船之后,郡主三人便先后跳船上岸,言说他们身受刘子烈大恩,不得不报,故而不能与我等回转江东。” 周瑜话音落下,大殿之上一众文武,无不脸色铁青。 “荒唐!这必然是刘子烈在戏耍我江东!” “若非刘子烈暗中胁迫,郡主等人又怎会被逼的跳船登岸?” “刘子烈辱我江东太甚!” “刘子烈本就胆大包天,得江北千里之地后,其势更大,只怕他迟早会生出觊觎我江东之心,我等不可不防!” 大殿上,文武群臣一片愤慨,对刘武的不满汇聚如潮。 什么身受刘子烈大恩,不得不报! 郡主乃吴侯亲妹,陆伯言是江东世族子弟,甘兴霸更是江东第一猛将,他们根在江东,如何会连江东也不要了? 分明就是刘子烈不愿放人。 这刘子烈当真是要铁了心要和江东作对! 大殿坐榻上,孙权那湛蓝的眸子早已是阴云密布,脸上的寒意也越来越重…… 曹孟德割江北千里之土与刘武固然是不得已,但曹孟德定然也有以刘子烈为鹰犬,替他消耗江东的想法。 江东若要和刘子烈动手,只怕曹操求之不得。 当下对江东最好的选择,只能是与刘子烈修好。 孙权也确实有和刘子烈修好的意思,因此才让周瑜与江东十二将这班刘子烈的【昔年故旧】去西陵要人, 可他却万万没有料到,刘子烈竟然如此【猖獗】! “刘子烈以为占了西陵、合肥,便以为我江东可欺么?”吴侯深沉的声音,在殿上响起。 当下,文武群臣瞬时息声。 哗啦~ 孙权陡然从榻前起身,大袖震动! 他话语中的金戈之音越来越重:“刘子烈先劫我江东郡主,世家子弟并江东大将,已是猖獗至极……” “而后又取西陵,合肥,窥伺我江东之意更不遮掩!” “孤念大江两岸生灵百姓之艰难,屡屡忍让,而今刘子烈如此戏耍江东,是可忍孰不可忍!” “孤当亲率大军,踏平西陵!” 吴侯要出兵西陵?! 殿上文武,无不心头大震。 但所有人也都清楚,刘子烈如今所占之地,已经对江东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江东和刘子烈早晚有一天要爆发矛盾。 西陵城讨要郡主三人未成之事,不过是恰逢其会的引子罢了。 “吴侯三思!”孙权话音刚落,鲁肃已然急忙出班禀奏:“刘子烈如今其势不小,更兼占有数处要地重镇,我等眼下出兵,即便能踏平西陵,必然也是损失极大。” “那时节,曹操又岂能无动于衷?若其趁势南下,在我江东虚弱之际动手,我等岂非让那曹贼得了渔翁之利?” 孙权神色淡漠,他早有准备:“此次出兵自然不能是我江东一家动手,莫要忘了,我江东还有一个盟友……子敬!” 鲁肃一怔:“主公。” 孙权:“你与诸葛亮、刘玄德交好,你亲写一封书信与刘玄德。” 给刘玄德写信…… 主公这是要联合刘备一起出兵讨伐刘子烈? 鲁肃沉默了,若是孙刘两家一同出兵,倒也未必没有胜机,只是,以孙刘两家现在的关系,刘玄德愿意和江东一起出兵吗? “舆图!” 哗~ 孙权一声令下,当即有侍者抬着巨大的舆图,在大殿地上展开。 霎时间, 大江两岸,数千里广阔山河映入了殿内所有人的视线中。 孙权大步下了青玉陛阶,脚踏这壮丽山河,他眸中光彩愈盛! 沧啷啷!~ 孙仲谋猛然掣出腰间宝剑,寒光四溢! “子敬!你告诉刘玄德……”孙权剑锋直抵大别山所在,而后沿着大别山以东迫近:“两家出兵攻取刘子烈,事成之后,孙刘共分刘子烈之土!” “我江东要大别山以东,合肥一带之地……” 合肥! 江东文武望着舆图上的合肥两字,眼中闪过炽热。有了合肥,江东才有北上中原,成就大业的希望。 上次吴侯亲领江东水师,都到了巢湖,合肥已然在望! 结果却因刘子烈放了曹贼,不得不撤兵而回,那是江东迄今距离合肥最近的一次,实在是让江东诸将扼腕叹息。 若是此次孙刘联军,同时进攻刘子烈,未尝没有再取合肥的机会! 孙权剑锋一转,又转向大别山以西:“西边江陵城,刘玄德可自取……” 鲁肃轻轻点头, 江陵虽然也是要地,奈何刘备的公安城就在江陵对面,即便江东想取江陵,只怕也来不及,索性不如把江陵让给刘备。 而且刘玄德其志素来不小,江陵可通西蜀,这个价钱想必足够说动刘玄德出兵。 只是…… 这大别山以西,可不止一个江陵。 鲁肃的目光,看向地图上江北的某个所在,西陵! 不止是鲁肃,舆图四周的文武,纷纷看向了西陵所在。 西陵,这座江东门户,同样是在西边。 嗡!~ 锋利的剑刃,狠狠扎在了写着【西陵】二字的黑点上。 孙权那碧蓝的双眸,此刻锋锐犹胜刀剑:“大别山以西,我江东寸土不取……” “但刘子烈之西陵,乃控扼江东之要地,孤必取之!!” …… …… 西陵城 军士操练,军号声此起彼伏。 一阵一阵的山呼,如江水般潮起潮落,又再次呼啸而至。 城中,郡守府邸内, 一沓沓厚厚的竹简陈列桌案之上,陆逊正埋头翻阅,如今从三十六个县,各处兵源情况,全都汇聚到西陵。 这些东西全由陆逊负责, 虽然说陆家这匹千里驹货真价实,可毕竟还年轻,哪经历过这些事儿,如今都不带过度的直接挑大梁。 加上陆逊生怕辜负了刘武的信任,做事也是异常的谨慎,反复核算好几次才批朱章。 反正这几日,那真是忙的废寝忘食…… “主公,这是合肥那边的,吾已汇总好。” 一捧竹简被送到刘武眼前, 刘武刚接过竹简,陆逊就又埋头忙活去了。 啪!~ 竹简摊开,刘武开始阅览,合肥那边的情况已经被陆逊汇总了,一目了然: 合肥那一片地域还是不小的,直接控制了曹操割下的大别山以东十六个县。 高顺在合肥原定是五千兵的额度,现在已经招募满了,一千老卒,四千新兵。 因为粮草物资目前供应充足,所以高顺有信心在半年之内把这五千人,打造成两支陷阵之师。 对,陷阵之师。 《周礼·地官·小司徒》: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 两个两千五,那就是两个师了。 在如今这世道,只要有粮食,要多少兵就有多少兵虽有些夸张,但其实也能反应一些真实情况。 合肥那边还在继续征募新兵,大抵还能再征五千兵左右。 这些新兵在合肥进行简单的军事训练后,就会带着合肥这边征集的粮草辎重,坐船,出巢湖,经裕溪河进入大江,而后逆流抵达西陵。 如此就直接绕过了大别山,且不费车马之劳。 啪! 竹简被刘武放下,他提笔开始回讯 【后续兵员先不用送至西陵】 【我已遣甘宁去合肥,如今已经在路上,合肥再募所有兵员,全交由甘宁,训成水师。】 【……】 【合肥练兵之事,高将军主步卒,甘宁主水师,其余军政皆由高将军自决,可便宜行事。】 巢湖水师! 占据了合肥这个重要至极的位置,能阻曹操南下,也能阻孙仲谋北上,但眼下刘武却对曹操和孙仲谋造不成什么威胁,因为刘武兵少,而且没有水师,这也是他们之所以放心合肥握在刘武手中的原因。 可这支巢湖水师一旦训练出来,那就…… 与曹操孙权谈判的砝码,就要重上不少! 而且接下来刘武要和刘备开战,要全占荆南,水师也是必不可少。 放下狼毫,刘武吹气将竹子上的墨迹吹干,才卷起来:“伯言,你先看一下,若没什么问题就发往合肥吧。” 陆逊当即过来,接过刘武的竹简,又递给刘武另外一支:“江陵那边的,刚汇总,主公请过目。” 说完,陆逊就又一阵小跑回去,继续埋头忙活去了。 刘武摊开记录了江陵汇总的竹简: 江对岸的公安城,暂时还没有什么异动…… 魏延说江陵这边情况很好,还问第一批五千新兵是否已经到了? 刘武抬头,往窗外望去。 目前,西陵这边已经有一万兵了,其中五千就是魏延送过来的。 军事训练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虽然说和后世的军训有几分相似,但在细节上的整齐度却远没有那么高,更突出的还是血勇,拼杀。 一道白色身影,在行伍中穿梭。 所过之处, 无论是小军头,还是新兵蛋子,都肃然起敬! 因为这个人的名字他们所有人都如雷贯耳,常山赵子龙…… 或许是在西陵城里实在闲的无聊。 或许是在赵云心里,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或许是在心底深处,赵云很反感刘备的做法,觉得亏欠自己太多…… 也或许是看到他大侄儿如今整天病殃殃的,走路都要让人扶着,还要勉力撑起这么一大摊子,实在心疼,觉得他侄子太不容易了…… 所以, 赵云还是走了出来,开始帮忙训练新兵…… 就在昨日,眼见赵云开始帮忙,刘武立即就把甘宁调到合肥去建立巢湖水师了。 没办法,基业初创,人手紧。 暖阳映射下, 赵云的铠甲耀耀生光,西陵城内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 帮刘武训练新兵,赵云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与刘关张一起的匆匆岁月…… 他可以帮刘武训兵, 如果曹操来了,他可以帮刘武去血战。 不与刘备对战,这是他唯一的,也是绝对不能动摇的底线! 回过头,刘武继续低头看竹简: 魏延在江陵募集第二批士兵,新募集的士兵有三千。 已经按照之前说好的,先留在江陵训练,一来,缓解西陵这边的压力。 二来,壮壮声势,使刘备不敢轻易北上…… …… 终于看完了, 刘武合上竹简,缓缓起身,慢行至陆逊身前,将竹简归档。 陆逊见刘武来了,开口道:“主公,按目前的情况,供养三万士卒有余,可四万就有些吃力了,而且只能勉强供八个月,八个月之后……” “如果不能在年内开拓新的土地,再打下几个郡,只怕是单养这三万士卒也撑不住。” “我们目前养兵近乎半数的供应,其实并不来自税收田亩,而是来自于之前连番大战,三次从曹军那里的缴获。” 刘武点头:“其实我们目前,主要是吃的曹军辎重,不能坐吃山空……” 按理说刘武养这些兵是不至于桌捉襟见肘的, 可是, 刘武不是在养兵,而是在练兵! 其实这年代,所谓的兵,随便抓个壮丁,训个把月就能行了,完全不至于需要六月之久。 但刘武要的是精锐!真正能打仗,打胜仗的精锐! 他要把这三四万人练成号令严明的精锐之师! 单是吃食,正常都是一日两餐,刘武这里的士兵晚上都要加上一晚顿稠粥。 实际情况,是刘武给他们每一个士卒所提供的伙食,已经是汉末寻常百姓两个人的量。 刘武坐下,开始与陆逊盘算:“如今我们是自保有余,曹操新败,短期不会南下,孙权也打不下合肥城。” “魏延在江陵守着,刘备也新败,很难打我们的江陵。” 陆逊:“西陵主公这里,唯一要提防的是江东,不过主公应该是早看透了江东。” “江东必然不会先出头,我们可以借郡主继续和江东维持微妙关系……” 刘武伸手抚袖,自从损了体魄,他整日都是好生修养,性子也平和了许多:“伯言,可我们目前是也无力进攻,不能开疆扩土了。” “江东水师强大,强攻不行。” “曹操那边势力雄厚,更不用说……” “所以,只能拿捏这位刘皇叔了!” “柿子只能挑软的捏,谁让我刘子烈最了解刘皇叔呢?” “伯言,你虽是文臣,但行军打仗的天赋是一点都不差,你应该知道,打仗首要的,不是什么兵强马壮,而是知己知彼……” 刘武说到这里,陆逊嘴角已经压不住了,拱手道:“我必助主公先夺荆南四郡!” 此时陆逊眼眶已经有些发黑了, 毕竟连日操劳,他也有些吃不消。 刘武起身,负手望向外面:“伯言,近日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你来操持,辛苦了。” 陆逊也起身:“这都是我应当做的。” 刘武:“伯言,爱惜些身体,往后我们的路远着呢,对了,我给你找了个帮手。” 陆逊不解:“主公何意?” 刘武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的凤雏,要到了。” (本章完) 第87章:庞统指江赌誓:刘备有眼无珠,我定夺你荆南四郡!! 第87章庞统指江赌誓:刘备有眼无珠,我 第87章庞统指江赌誓:刘备有眼无珠,我定夺你荆南四郡!! 第87章:庞统指江赌誓:刘备有眼无珠,我定夺你荆南四郡!! 荆襄大地, 公安城,某处庭院内。 寒风卷动,院内的一颗老树枝头上,即将枯败的落叶正在摇摇晃晃。 正堂内,刘备与诸葛亮相对而坐,两人默然无语。 【主公不给他,他就会亲自来抢!】 刘备眸中血丝密布,诸葛亮前些天所说的话,不停的在他脑海中回荡着…… 自己的基业不给刘武,刘武就会来抢吗? 刘武要来抢,自己能挡得住他吗? 那逆子以数千之众先后击败曹仁、曹操的数万大军,更是阵前亲自擒了这曹氏兄弟二人,逆子如今已然是横亘江北的一方诸侯,兵精粮足…… 自己当真要给他吗? “不,不可能!”刘备终于说出了答案,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对面的诸葛亮,木然闭上了眼睛。 刘备声音嘶哑:“荆南四郡,六万战兵……刘武那逆子休想从我这里得尺寸之土,获一兵一卒。” “我还活着,那逆子就要来分我的家业,这算什么?” 这哪里是什么将自家家业提起给刘武? 这分明就是把自己的脸送到刘武手边,让他想怎么扇就怎么扇,这等奇耻大辱,他刘玄德怎么可能会接受? “主公!”诸葛亮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主公百年之后,今日的战兵、城池终究是要传给子嗣的,当下长公子已经成势,主公何不……” “先生,这不一样!”刘备起身,此刻他只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当年高祖刘邦称帝开国,尊其父刘煓为太上皇!” “太上皇固然位份尊隆,可太上皇能和高祖一样吗?!” “吾若此时将荆南四郡,六万战兵交予那逆子,那吾与太上皇刘煓何异?” “吾这些年颠沛流离,四处征战又算什么?!” 刘备不甘心! 这荆南四郡来的何等不易? 自当初投军平黄巾以来,自己不知经历了多少场厮杀,经历了多少次死里逃生! 一次又一次倒下,一次又一次爬起! 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终究在最后的绝境中,刘玄德把握住了机会,与江东结成了联盟。 周郎在赤壁大江上火烧八十万曹军,曹操一心逃命,无暇他顾,这才让自己趁机得了荆南四郡,得了八万战兵! 江陵一战折损两万,这荆南四郡,还剩下的六万战兵可是自己半生心血,心神寄托,安能如此轻易奉送给那逆子? “让他来,他还真以为吾刘玄德怕他么?!”刘备的双眸似乎都燃起了烈焰。 “我麾下六万战兵俱是精锐,那逆子如何能抢?” “就算那逆子把子龙扣下了又如何?子龙素来忠义,绝不会对我动手。”刘备算起了双方的实力,似是在为自己打气:“我麾下还有翼德、云长、黄老将军……” “刘武手下又有几名战将?” “除了魏延那个背主之贼,他在西陵还有什么领兵大将?” “是,那逆子自家确是骁勇,可他如今身受重伤,阿斗回来告诉我,刘武如今连上马都难,出行全靠马车代步。” “那逆子自己无法出手,眼下能拿的出手的武将又只有魏延……他那什么跟我斗?!” 刘备一番话说下来,摆明了自己手中的实力竟要远胜过刘武,若是刘武真的敢来明抢荆南四郡,只怕他也未必能讨到好。 当下,刘玄德那颗原本惶恐不安的心,似乎又膨胀了起来。 眼见自家主公铁了心要和刘武决裂,诸葛亮一声长叹:“主公当真决定与长公子刀兵相向了么?可主公莫要忘了……” “即便我们眼下的实力勉强胜过长公子,可长公子身后尚有曹孟德一直在紧盯大江两岸的局势!” “若主公与长公子厮杀正酣,曹孟德忽然引兵南下……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诸葛亮,眼中再次泛起希冀,若是主公能因曹操威胁而改变心意,那…… 若是曹孟德趁机杀来, 自己一家之力,如何挡得住刘武与曹操两支势力? 刘备神色没有变化:“江东,军师却是忘了,我们还有江东这个盟友!” 刘备的声音,让诸葛孔明眼中的希冀,再次黯淡了下来。 刘玄德已有了谋划:“我等可致信江东,邀江东一同出兵,攻打刘武!江东一直觊觎合肥,可允诺吴侯,此战若胜,江东可自取合肥!” 当下刘备心头大定,他不信有合肥为价码,还说不动江东出兵。 “大哥!” 忽然,堂外传来了一道粗豪的声音。 张飞那铁塔般的身影,疾步踏入堂内:“大哥,江东鲁子敬的书信!” …… …… …… 江陵,岸边码头。 一艘小舟停靠在岸,几名扮作百姓模样的军士,扛着一只麻袋跳上了岸。 “呜呜呜!~” 那麻袋不停地蠕动挣扎,里面还有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 “快快快!快把麻袋解开,莫要闷坏了凤雏先生!” 几名士卒手脚麻利的解开了麻袋。 “呼!~呼哧~”一颗不大好看的脑袋猛地从麻袋里钻了出来,大口喘着气,正是凤雏庞统。 庞统转头四顾,望着周遭壮汉,满脸惶然:“此时何处?你们意欲何为?!我乃荆襄名士,凤雏庞统,庞士元!尔等不可对我无礼!” 自己分明在耒阳县外,骑着毛驴喝着酒,突然就被人给劫道了?! 凤雏先生现在心里很慌,但好在理智尚存。 自己身无余财,除了一葫芦酒和胯下毛驴,其他什么都没有,普通盗匪如何会劫自己? 这些盗匪绝非是为了钱财而来,只怕是冲着自己这个人来的。 难道,难道是刘玄德嫉贤妒能,竟到了容不下自己的地步了吗?! 想到这里,庞统的脸色瞬间白了。 “先生勿慌……”为首的校尉连忙安抚:“此处乃是江陵岸边,我等对先生并无恶意。” 江陵? 庞统愣住了。 围在他身边的士卒散开,庞统放眼望去…… 只见面前一条大江,水汽蒸腾,江雾弥漫,对面一座城池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那是,那是公安城? 庞统猛地回头,只见身后远处亦有一座大城,城头上还能隐隐还能看见“江陵”二字。 果然是江陵! 自己竟真的到了江陵? 庞统愣在原地,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等奉我家将军之令,特将先生请至江陵……”校尉满恭敬的向凤雏拱手,解释着来龙去脉:“有失礼之处,还望凤雏先生莫要怪罪。” “你家将军请我来江陵?”庞统满脸迷糊:“你家将军又是谁?” 校尉:“我家将军乃魏延魏文长,如今坐镇江陵!文长将军本是荆襄大将出身,在这荆南四郡颇有些旧日人手,不然我等想从耒阳县城外请走先生,怕也不能如此方便。” 魏延? 不是说刘子烈取了江陵么? 庞统愣住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占了江陵的,竟是魏延么?” “不不不……”校尉也愣住了,连连解释:“占了江陵的,乃是我家将军的主公,我家将军乃是为我家主公坐镇江陵……” “此次来请先生,亦是我家将军奉了主公之命,特令我等去耒阳县将先生请到此处。” 校尉不厌其烦的细细解释,听得庞统一阵眼晕。 但他还是抓住了其中的关键:“那你家主公又是谁?” 校尉神色肃然:“我家主公,乃西陵刘子烈!” 刘子烈? 刘武?! 他们是自家好徒弟的人?! 自己刚准备去投奔刘武,刘武就已经派人直接把自己带来江陵了? “哈,哈哈哈!好,好啊……”短暂的呆滞后,庞统满脸惊喜,仰头大笑。 不愧是自己的好徒弟,刚立下基业,就迫不及待的深入荆南四郡,将自己寻到此处,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刘武清楚他庞统的才能,知道他庞统的能力,说明刘武对自己这凤雏的重视! 他凤雏庞统, 终于找到了识得自己才华的明主! 望着失态大笑的凤雏先生,四周士卒面面相觑,莫不是这位先生不满自己等人请他来的方式,怒极反笑? 校尉更是满脸的小心翼翼:“凤雏先生,我等俱是军中粗汉,不识礼数,方在耒阳县城外……” “不不不!你们做的很好!”庞士元大袖挥舞,虽然他脑后的大包尚未消去,却依旧意气风发:“年轻人,就得敢想敢干!” “你家主公和将军让你们把我请来,结果我前脚刚出耒阳,后脚你们就把我带到了江陵,你们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我很喜欢!甚好!” 听着凤雏先生不但没有责怪自己等人的失礼,还对自己一行人的行为大家赞赏,所有士卒都懵了。 唯有那校尉满脸笑容,我就说嘛,名士就爱与众不同,凤雏先生果然也好这一口! “先生,凤雏先生!” 正在此时,江陵城方向传来一阵高呼。 庞统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大将策马冲着江边狂奔而来,他身后还跟着数百军士,以及一辆颇为华贵的马车。 唏律律!~ 须臾之间,那大将便在庞统跟前翻身下马,面带笑容的对着他拱手行礼:“魏延见过凤雏先生,先生别来无恙?” 眼前大将,正是魏延。 庞统满脸愕然:“我与魏延将军素不相识,将军何以知我是庞统?” 魏延:“先生不认识魏延,魏延却认得先生。当初我家主公亲送先生入耒阳时,我亦曾在随公子在公安城外相送,只是先生不曾记得罢了……” 说着,魏延向后一挥手,那辆华贵的马车缓缓被驭者赶到了庞统身前。 “先生!”魏延肃然看向庞统:“凤雏先生乃国之大才,这数月来却屈居耒阳小县,实在是受委屈了。” “我家主公曾言:刘玄德视先生为草芥,刘武却盼先生,如大旱之盼云霓!” “此车,本是曹孟德车辇!乃我家主公生擒曹操之后所得,主公特从西陵遣人送至江陵,以为先生代步之用……” “请先生登车!” 话音落下,簇拥在马车四边的数百士卒,一齐高呼:“请先生登车!” 那声音,似乎要震散了江上大雾。 庞统怔怔的望着眼前一幕…… 他想起了自己为江东立下大功,却被吴侯孙权冷遇不用。 他想起了自己拿着诸葛亮的荐书,却被刘玄德打发到了耒阳小县,为一县令。 他想起了自己在耒阳县,这数月以来的愁苦愤懑,不得不借酒消愁的一幕幕…… 想他庞统,自从水镜先生门下求学时,就被水镜先生赞为才学不下诸葛亮,后来他学成出山,更是被赞为凤雏,与诸葛亮的卧龙齐名。 可卧龙有刘玄德三顾茅庐,他凤雏却因为其貌不扬,大江两岸各方主君竟无人愿用! 这些时日,他屡屡碰壁,几乎将他以往的高傲击打的粉碎。 尤其是他拿着诸葛亮的荐书,满怀期待的去见刘玄德时,结果却被对方随手扔到了耒阳县做一个小小的县令! 这几乎是把他庞统的最后的脸面,扔在了地上踩! 实在是欺人太甚! 直到此时。 他望着面前恭恭敬敬,对自己一躬到底的江陵守将魏延…… 他望着面前迎侯的数百军士…… 他望着面前被刘武从西陵,特意遣人送来的曹孟德车辇…… 庞统的眼眶红了, 他终究从刘武这里,得到了那份本该属于他凤雏的尊重,他终于得到了那份本该属于凤雏的认可! 庞统一声叹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刘武也!” 魏延再次相请:“先生,登车吧。” 凤雏先生深吸一口气,正要上前登车。 忽然, 有江风自身后拂来,那清冷的江风让庞统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缓缓转身,看向身后那隔江相望的城池轮廓。 那是公安城,那是刘备所在,那是自己受了数个月屈辱的源头所在。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了当日自己拿着孔明荐书,却被刘备搪塞应付的场面。 恍惚间,他似乎又想起了这数月以来,自己在耒阳县日日借酒消愁的情景。 这桩桩件件,如针一般扎在庞统心头! “刘大耳你有眼无珠!”庞统望着江对面的公安城,指江立誓,他紧咬牙关:“你以貌取人,当凤雏只是区区百里之材!” “异日,我定要助那好徒儿建下王霸之业!定夺你荆南四郡!让你后悔如此轻视我庞士元……” (本章完) 第88章:刘备被刘武逼疯了,二摔阿斗!(六千字大章!) 第88章刘备被刘武逼疯了,二摔阿斗!( 第88章刘备被刘武逼疯了,二摔阿斗!(六千字大章!) 第88章:刘备被刘武逼疯了,二摔阿斗! 江东, 建业,吴侯府书房。 这里是整个吴侯府最私密之处,不知多少江东军政大事,俱是由此处定策。 此刻,大殿内的群臣集会已散,周瑜、鲁肃被吴侯召至书房秘议机要。 “刘子烈骁勇之极,且颇通军阵……”大殿上一言不发的周公瑾,此刻神色凝重:“当初曹孟德、曹仁前后两次发兵,近十万大军围困西陵,尚落了个被生擒的下场,如今……” “非是瑜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今纵然是孙刘联手攻伐刘子烈,只怕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 一旁的鲁肃忍不住开口:“我听公瑾言,如今的刘子烈重伤难愈,已不能上马挽弓,即便伤愈之后,也再恢复不了往昔天人之勇!” “如此,孙刘联军还有何可惧?” 想打西陵,刘武那极为骁勇的个人武力,永远是最大的变数。 无论是生擒曹仁,还是生擒曹操,刘子烈的个人武力在最后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可如今刘子烈一身骁勇武力尽失,因此在鲁肃看来,孙刘联军攻取刘子烈一事至少能成大半。 周瑜一声苦笑:“子敬,你有所不知,那刘子烈虽然勇猛,但亦非是莽夫。” “如今他虽再无天人之勇力,但以我观之,此时的刘子烈只怕比他昔日骁勇之时更加难对付!” “眼下他据地千里,手下可战之兵必数倍于往昔,粮草辎重亦不缺,若两边当真开战,胜负实在难料。” “更何况,他背后还有曹孟德正伺机而动……” 周瑜话音落下,书房内一片寂静。 孙刘联军攻打刘子烈,瓜分其土,固然是一桩好买卖,可这其中的变数太多,不仅是刘子烈自己,还有一直在盯着大江两岸的曹孟德。 若是孙刘联军攻取刘子烈不利,落下个损兵折将而归的结局,岂非再次让江东颜面尽扫? “江东,未必就一定要攻刘子烈。”忽然,一直沉默的孙权轻声开口。 未必一定要攻刘子烈? 鲁肃愣住了,他完全没明白自家主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殿之上,吴侯杀气腾腾的要冲刘子烈动手,如今怎么忽然又改主意了? 旁侧的周公瑾微微怔然,倏而眼神一闪,似是猜到了什么:“主公之意是……” “刘子烈那千里之土,江东拿了也守不住,我等想要的不过是西陵、合肥二城而已。”孙权从座上起身,眼神锐利如鹰。 “或者说,如今对江东最为重要的,乃是北上之道……合肥!” “只要能拿到合肥,江东又何必在意是攻刘子烈,亦或是攻刘玄德?” 听着自家主公的话语,鲁肃心头猛的一震,他终于明白孙权适才的言下之意了。 “公瑾。” “主公!” 孙权望向周瑜:“你与刘子烈乃是昔年故人,劳你也写一封书信给他,孤来口述,你落笔……” 周瑜一怔,但马上应下。 他在书房内取来雪白丝帛,执定兔毫,看向了孙权。 孙权一边踱步,一边开口:“子烈将军如今羽翼已丰,占地即广,兵马钱粮亦足,若久困于江北沿岸,实非英雄所为也!” “而今荆南四郡为刘备所占,江东愿与将军联手攻取荆南四郡……” “事成之后,将军可代替刘备继续与江东续存【孙刘联盟】,刘备之地江东亦寸土不取,只愿与将军换合肥城……” 主公果然是要背刺刘备! 周瑜手中笔微微一顿,旋即再次运笔如飞。 一旁的鲁肃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一言不发,如果真能得到合肥,使江东大业获利,攻刘备也好,攻刘子烈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呢? “主公,请过目。”周瑜一封信写罢,双手递给孙权。 孙权略略扫过,缓缓点头。 他放下周瑜写好的书信,脸上掠过智珠在握的笑意:“如今,江东各给刘备、刘子烈去信,双方便都是【我们的人】……” “孙刘联军动手时,若联军占上风,江东只管猛攻刘子烈便是。” “若刘备军队现出颓势,江东便顺势背击刘备!” “如此,无论双方胜败如何,我江东都会稳立于不败之地!合肥城此番注定是我江东囊中之物!” 说到此处,孙权眼中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江东文武都以为自己厌恶刘子烈,而亲近刘备,可刘备也好,刘子烈也罢,都只不过是江东大业前行路上的垫脚石而已。 尤其是那个刘子烈,他以为他击败了曹操,占了江北千里之土,占了西陵、合肥等要地,就能隔着大江与江东分庭抗礼么? 呵呵,他还是太年轻了! 自己只是略施小策,刘子烈便只能成为自己对付刘备,取合肥的一颗棋子而已…… “主公!”鲁肃的声音,打破了孙权的幻想,他迟疑开口:“适才主公所言,无论是刘备与刘子烈谁胜谁负,江东都立于不败之地,可若是……” “若是双方僵持不下,我江东又该如何?” 孙权毫不迟疑:“自然是痛击刘子烈!” 鲁肃怔住了,就连周瑜也忍不住开口:“主公,这是为何?” 孙权碧蓝双眸冷冽:“当初西陵城外,刘子烈生擒曹孟德而归,次日却将他放归曹营……” “曹孟德,乃江东之死敌!” “曹孟德赤壁南下,所图者,无外乎江东。” “吾等求取合肥城,不还是扭转我江东防御,曹操进攻的局势?” “若刘备得曹操,必斩之!若江东得曹操,纵然不杀,亦让他永无北归之日!” “可偏偏刘子烈为了得江北千里之土,放了那曹操……此人虽与曹操为敌,却又与曹操暗通款曲,抗曹之心不够坚定,便是坚定不扛曹。” “如今刘子烈又横亘江北,势如曹孟德鹰犬,若有机会,自当覆灭之!” …… …… 【鲁肃百拜于刘皇叔驾前……江东愿与刘皇叔联军出兵,共讨刘子烈!】 【此战若胜,两家可以大别山为界,大别山以东合肥一带,江东取之……】 【大别山以西,至江陵一带,刘皇叔可自取之,然则大别山以西之西陵城,实乃江东门户要地,江东必取之,除此以外,江东寸土不取……】 这当真是无巧不成书。 刘备已经把这封书信翻来覆去看了数遍,他脸色怪异…… 自己刚准备去信江东,邀孙权共击刘武,没想到江东喊自己打刘武的书信就来了,而且孙权关于战最后战果的分配方案,完全符合刘备的预期。 “军师,备以为江东之邀可行!”刘备迫不及待的对诸葛亮开口:“备本就想说动江东与备共击那逆子,如今江东主动来信自然最好不过。” “两家联军,定能大败那逆子,也无需惧那曹阿瞒。” 话至此处,刘备的呼吸隐隐开始急促:“此战若胜,不仅荆南四郡再不必受那逆子威胁,江陵城亦能重入我手,我等跨有荆益,北望中原有望!” “至于江东所要合肥、西陵……只要江陵入我等之手,其余皆与我等无甚关系,孔明,你以为如何?” 江陵! 此刻的刘备心中,只有江陵二字。 拿下江陵,则跨有荆益在望,北望中原不远! 而要拿下江陵,就必然要先击败刘武! 刘武必须得打! 望着刘皇叔那目光灼灼的双眼,诸葛亮一声叹息…… 我以为如何? 刘皇叔现在一心要和江东联手攻刘武,其余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诸葛孔明还能如何? 江东的那封信他早已看过。 虽然孔明极力反对和刘武开战,但如果江东当真能如信中所写那般与主公联军,这一战若不出意外的话,恐怕长公子是要撑不住的。 虽说如今长公子得了三十余县的土地,又占据了南郡治所江陵,人口大增。 可要想把这些东西转换为战力,绝非是一时半会的功夫! 眼下单是主公一家的实力便胜过了长公子,再加上江东水师,联军想要取胜似乎并不难。 退一步说,两军联手即便不能击败刘武,至少也不会损失太大,哪怕是曹孟德趁机杀来,联军也能挡得住。 可若是胜了,主公现在所面临的危局自然是一扫而空! 只是…… 诸葛亮停下了轻摇的羽扇,严肃的看向刘备:“主公既下定决心要与江东联军,攻取长公子,亮也只能竭力为主公谋划。” “江东之邀可行,西陵、合肥我等亦可让于吴侯,然则主公还要再向吴侯提出一个条件……” 还要再向吴侯提出一个条件? 刘备怔然:“什么条件?” 诸葛亮:“请主公去信江东,若要孙刘联军,请吴侯速速将江东郡主送至公安,与主公完婚!” “自主公与江东郡主的婚事被耽搁下来后,两家书信,使臣来往便少了许多。” “且如今这位吴侯向来心思深沉,如今两家联军,既要攻刘武,又要防备曹操,难保这位吴侯不会生出其他心思……” “故而,还需主公尽快在开战之前与江东郡主完婚,给孙刘联盟加上一份保障,以免江东在战时首鼠两端!” 和江东郡主完婚?! 刘备的神色瞬间僵住了,他倒是想和江东郡主完婚,可那位郡主能来公安城完婚吗? 尤其是,江东郡主还是被刘武那逆子劫走,如今留在西陵城与刘武厮混,就算江东郡主愿意来公安,只怕刘武那小畜生也不愿意! 想到自己未过门的夫人,居然被自己的长子劫走了,这些天下来,孤男寡女不清不楚,谁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 咯吱!~ 刘备双手猛地紧握,手背青筋暴起。 他心中一股憋屈的怒气翻涌,几乎要冲出他的喉咙,但对面坐着的是他的军师孔明。 刘皇叔只能把冲到喉咙的那股怒气,死死咽了回去…… 一时间,大堂内忽然寂静了下来。 诸葛亮见刘备一言不发,还只当刘备在迟疑不决,当下再度相劝:“主公既已下定决心要与江东联军,与江东郡主完婚之事便不可再迟疑下去……” 哗!~ 踏踏踏!~ 刘备猛地起身,甚至带翻了面前的几案,快步冲出了大堂。 诸葛亮满眼错愕:“主公,你……” 大堂外,回廊上。 踏踏踏!~ 刘备在回廊上大步疾走,寒风呼啸,吹拂在他的面上。 却吹不散他脸上几乎沸腾的气血! 耻辱! 奇耻大辱! 自己未过门的夫人,被自己的长子给劫走,如今自己最信任的谋主,为了自己的大业,竟劝自己再和被长子抢走的夫人完婚?! 霎时间,刘备只觉的怒火烧透了天灵盖! 砰!~ 刘备猛地一拳,狠狠砸在了回廊的廊柱上。 当下,木屑横飞,鲜血四溅! 砰!~ 砰!~ 刘备咬着牙,手臂挥舞,拳头一记一记的砸在了廊柱之上。 砸的廊柱动摇! 他似乎是将这廊柱当成了刘武。 若非是那逆子劫走了江东郡主,自己又如何会受这等屈辱? 自己的脸面,已经全都被那逆子丢尽了! 可恨!着实可恨! “父亲,父亲!”正在此时,阿斗胖乎乎的身影闯了过来。 望着自家老爹疯狂捶着廊柱的举动,阿斗愣住了:“父亲?你在玩什么呀?阿斗也要玩!” 说着,阿斗好奇的靠近了正在捶廊柱的父亲。 刘备正烦躁无比,一把推开了靠过来的阿斗:“滚开!” “哎呦!” 阿斗被推了个措手不及,脚下一软,直接摔了个屁股墩儿。 父亲摔了我! 感受着屁股上传来的痛疼,这两天本来就在纠结,老爹在长坂坡上到底有没有摔过自己的阿斗,瞬间嗷嚎大哭起来:“呜呜呜呜~” “父亲摔我摔的那么顺手,还说长坂坡上没摔过阿斗?我就知道你摔过我!” “都把我摔傻了!呜呜呜……” 阿斗哭的正伤心,两道人影匆匆追了过来, “主公!” “大哥!” 追来的两人正是诸葛亮与张飞,大堂上刘备突然烦躁起身,冲了出去,两人生怕刘备出事,匆忙追了出来。 望着刘备捶打廊柱,飞溅的木屑和四溢的鲜血,两人目瞪口呆。 “大哥!你这是作甚?!”张飞连忙跑了过去,撕下衣袍一角就要为刘备包扎伤口。 诸葛亮也要上前,但看着脚下哭嚎不止的阿斗,只能弯下身子先把阿斗扶起来:“阿斗公子莫哭,地下凉,快起来。” 没人哄还好,此刻诸葛亮一哄阿斗,阿斗顿时哭的更大声。 他在地上不停地撒泼打滚:“就不起!就不起!父亲在长坂坡要摔死我,被刘武把我救了下来……” “现在刘武不在,父亲尽管摔死我吧!呜呜呜……” 阿斗边哭边说,听得诸葛亮愣在原地。 听得刘皇叔额头青筋乱迸,这小畜生到底在说什么昏话?! 张飞被阿斗哭的心烦,一声大吼:“哭什么哭?!你这阿斗,军师扶你你都起不来! 一旁的刘皇叔早已脸色铁青,他大袖一震:“让他哭!军师不要扶他!” 听着父亲无情的话语,当下阿斗哭的更大声了。 诸葛亮满脸无奈,只能从阿斗身上跨过,来至刘备身旁,他试探着开口:“主公适才可是有何难言之隐?可是与江东婚事有关?” 卧龙先生毕竟是卧龙先生,此刻已然隐隐察觉出刘备刚才失态的原因。 孔明这一问,刘皇叔再也绷不住了。 “唉……”刘备一声长叹,竟红了眼眶,点点珠泪洒下衣襟:“备知道先生是为了刘备谋划,才让我尽快接回江东郡主,与之完婚,可……” “可江东郡主被刘武那小畜生劫走,我之前修书让阿斗带去西陵,面呈刘武,信中让他把江东郡主带回公安,还许诺不追究他劫郡主的荒唐事。” “可那小畜生,竟是当着阿斗的面,纵容魏延撕了我的亲笔书信!” “如今,我要与郡主完婚,难道要派人去西陵城抢人吗?我……” 刘备说到此处,一时间竟悲从中来:“先生啊先生,这世上哪有父子之间争一个女人的荒唐事,备乃汉皇后裔,若当真为此事,那真是羞也羞死了!” 想他堂堂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难道真要和自己的长子争女人么? 若当真如此,他中山靖王一脉的脸面岂不是要丢尽了? 曹贼与那碧眼小儿知道后,还不得生生笑话死自己?! 刘皇叔一念至此,只觉得心灰意冷: “刚才,备一念至此,只觉得胸口愤懑难当,又不愿口出不逊对着先生撒气,无奈之下只能奔到这回廊之上,对着这廊柱发泄……唉,倒是让先生见笑了。” 回廊上,阿斗哭声依旧不绝于耳。 诸葛亮一个恍惚,愣在原地,自己竟忘了江东郡主为长公子劫走,至今未归之事…… 难怪自己让主公赶紧和江东郡主完婚,却让主公如此失态,这不是故意让主公难堪吗? 想到这些,诸葛孔明满脸惭愧,对着刘备一躬到底:“是亮失言,以致主公难堪,此亮之过也。” 刘备连忙扶起诸葛亮:“军师岂可如此?孔明终究是为备着想。” “唉~”诸葛亮一声苦笑:“想来是近些时日,亮过于劳累以致神思恍惚,若是能有人可为亮之副手……” 说到这里,诸葛亮忽然一愣,他想起了一件事:“主公,前番凤雏庞统欲投主公,亮曾与他一封荐书……” “庞士元乃经天纬地之大才,其才不下于亮,若此时有庞士元襄助于亮,定能为亮查漏补缺,以进益主公。” “敢问主公庞统何在?” 诸葛亮期待的看着刘备,主公向来礼贤下士,庞士元如此大才定然是给他安排了极为重要的官职吧…… 凤雏? 庞统? 刘备怔然,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张极丑的面容。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投奔自己,他现在似乎是在……耒阳县当县令? 想到这里,刘皇叔忽然有点心虚…… …… …… 大江之畔。 江陵城, “出发!” 驾驾~ 魏延一声令下, 驭者抽打着拉车的挽马,缓缓出城。 数百士卒甲胄鲜明,簇拥在车后徐徐而行。 车前,更有大将魏延与数十名亲信侍卫引路,一时竟威势颇重! 被装在麻袋里闷了好几日的庞士元,被魏延请进城好好吃喝洗漱,休息了一下,才启程前往西陵。 坐在昔日曹丞相车辇上的庞统,望着眼前的一切,已然有些恍惚…… 不久前他还在耒阳县为一县令,整日为不遇明主而借酒消愁,可转眼间,自己却已经乘着大汉丞相的华盖车辇,有数百军士簇拥,荆襄大将开路! 自家前后境遇转变之大,即便是凤雏庞统,也不由感觉如在梦中。 而自己能有眼下的境遇,全拜自家的好徒弟刘武所赐…… 他还记得当初刘武亲自送自己去耒阳时,路上对自己是何等的尊重,将自己送到耒阳任上之后,更是向自己行弟子礼,请以师事之。 后来刘武还派人给自己连送了好几个月的银钱酒肉,直到他没了消息。 而今自己即将再与他相逢时,当初的刘皇叔长公子,竟已是据地一方的诸侯! 可刘武对自己的尊重,却依旧如当初送自己入耒阳时一般,他并没有因为成就一方诸侯,而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变化,甚至犹有过之! 这是真正礼遇大贤的姿态! 这才是最令庞统为之感动的地方…… 刘武对自己的礼遇实在到了极致,庞统当然看的出来,这刚立下基业的弟子是真的看重自己的才能,也是真心希望自己能辅佐他。 刘备和刘武父子二人对自己的态度,那当真是天壤之别…… 想到这里,庞统忍不住狠狠地灌了一口手中的酒葫芦,刘武如此礼遇自己,自己定要让他知道,他庞士元的凤雏之名,绝不在卧龙之下! 卧龙…… 孔明…… 华盖之下,庞统下意识的回头,再次看向了身后,看向了与江陵隔江相望的公安城方向。 孔明如今想必就在公安城内吧? 庞统想起了自己当初和孔明一起求学的日子,他们互为对手,又互相为友,他们互相敬佩对方的学识。 在得知孔明出山,为刘备谋主时,就连老师水镜先生也不由感叹:“卧龙得其主矣,却不知凤雏之主又在何地?” 当初的自己也只是淡淡一笑,君择臣,臣亦择君,凤凰不落无宝之地,自己所择君主绝不会比孔明差,可如今看来…… 刘玄德颠沛流离一生,才借着周郎火烧赤壁之机,趁势拿下了荆南四郡。 奈何却有眼无珠,有一好大儿刘武却不能用,自己凤雏诺大的名声,又有先前火烧赤壁的功绩,被诸葛亮明晃晃的举荐到了他刘玄德眼前,最后居然因为长相,用了小小一县令打发。 刘武刚离开刘备,便已经生擒曹操,割来了东西千里之土,拿下了数座能决定大江两岸形势的重地!更兼礼贤下士,敬重贤才。 双方效力之君主,已是高下立判。 “呵呵……”庞统淡淡一笑,只是扭回头再次灌了一口酒:“孔明啊孔明,你我【卧龙】【凤雏】本不分高下,奈何我庞士元所择之主,却远胜你效忠的刘皇叔。” “如此看来,终究是【凤雏】胜了【卧龙】一筹……” “孔明,我在江北,你在江南,各为其主,就且看看我俩的本事罢!” 没了,哥哥们,抱歉,赶稿子,没赶上时间,晚了二十分钟,抱歉抱歉! (本章完) 第089章:刘武出城三十里迎凤雏!诸葛亮被刘备气疯了!! 第089章:刘武出城三十里迎凤雏!诸葛亮被刘备气疯了!! “耒,耒阳?”诸葛亮满眼茫然。 他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和刘备确认:“主公是说,你将凤雏庞统,放到了耒阳去做县令?” 望着孔明军师的失态,刘备隐隐感觉心中有些不安。 但此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不错,正是耒阳县令,那庞士元初来乍到,寸功未立,我若骤然授他高职,只怕难以服众……” 刘备还在解释,一股无力感已经彻底在诸葛亮心头蔓延开来。 那可是庞统! 那可是凤雏!! 与自己这卧龙齐名的凤雏!! 如此大才,如此国之栋梁,主公居然让他,让他去做区区一县县令?! 庞士元向来心高气傲,以辅人主成就大业为第一志向,如今主公如此轻慢他,他安能不怨怼主公? “主公……”诸葛亮竭力平稳自己的情绪,想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凤雏庞士元者,实乃经天纬地之大才。” “当初赤壁之战前,曹操八十万水军压向江东,便是此人孤身独入曹营,用计使得八十万水军战船以铁索相连……” “最后周郎大火焚江,曹军战船为铁索锁死,不得逃脱,终化为飞灰!” “赤壁之战后,他本要投奔吴侯,所幸吴侯以貌取人不能用他,亮生怕其另投新主,遂连夜为他写了荐书,让他来投主公……” 话到此处,诸葛亮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莫非他见主公时,不曾取出荐书吗?” “纵然如此,主公亦当听过凤雏大名!此人入曹营时,曹孟德尚且要领着满营文武亲出大营相迎,主公怎能,怎能如此轻慢大贤?” 凤雏卧龙,得一可安天下! 他刘玄德岂能没听过凤雏的大名? 那日庞统来见他时,也确实拿出了诸葛亮的荐书,只是那庞统生的丑陋也就罢了,为人实在是傲慢无礼。 以至于连他这个以礼贤下士,宽厚待人著称的刘皇叔都无法忍受、 如此狂士,就算是再有才能,自己又岂能用他? 想到这里,刘备心中那丝隐隐不安当即散去。 “军师莫要急躁……”刘玄德一脸温和的抚慰着诸葛孔明:“我知他是凤雏,亦见了军师与他的荐书。” “我不授予他高位,一者是怕众人不服,再者……” “此人太过狂傲,待人极其无礼!纵然有些才干,也是有才无德之辈!因此将其放至耒阳为令,欲将其打磨一番,待其悔悟,或可大用。” “况且此人虽与先生【卧龙】并称【凤雏】,然先生之才盖世无双,备实不信世上有人才干能与先生并肩,想那【凤雏】之名亦不过是世人吹嘘而已……” 刘备还在不停地解释着,诸葛亮已经听傻了。 刘皇叔居然要将凤雏【打磨】一番! 等凤雏【悔悟】再大用他? 主公啊主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等庞士元【悔悟】过来,只怕这凤雏早振翅飞出荆州了! 刘备的话语还在继续:“那日,备观那凤雏实不可用,却不知刘武那逆子为何偏偏将凤雏看做宝贝一般,还要亲自送他去耒阳上任……” 等等! 长公子视凤雏为宝贝一般? 长公子也碰见了凤雏?! 诸葛亮一个激灵,猛地看向刘备:“主公是说,长公子不但极为重视凤雏,还亲自将他送至耒阳县上任?!” 刘备点头:“正是如此……” 刘皇叔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 那一日, 公安郡守府邸,大雪初晴。 有门吏传报:“江南名士庞统,特来相投。” 刘玄德听闻与自家军师【卧龙】并列的【凤雏】来投,当即精神振奋。 当初他见水镜先生,水镜先生曾告诉他,当今大才,唯卧龙、凤雏而已,卧龙、凤雏得一可得天下! 自己已得了卧龙孔明,现在凤雏竟也来投,自己的大业岂非指日可待? 刘皇叔万万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安城,竟然同时汇聚了卧龙、凤雏两位大才! 可当刘备见到传说中的【凤雏先生】时…… 他失望了, 他没想到与清雅俊秀的卧龙相比,凤雏竟是如此的貌丑! “庞统见过刘皇叔。”这位丑陋的凤雏,只是对着刘备长揖不拜,甚至斜抬着下巴,用那双怪异丑陋的双眼斜视自己! 霎时间,刘备对凤雏所有期待,粉碎了一地。 自己堂堂中山靖王之后,汉景皇帝阁下玄孙,就连当今天子也要称呼自己一声“皇叔”! 这山野村夫,无官无爵的白身,竟然敢如此蔑视于我? “此是诸葛孔明荐书,孔明曾言,让庞统持此信来见皇叔。”庞统从袖中取出装着诸葛亮帛信的锦囊,递到刘备身前。 只是那持在手中的帛信,在空中停留了许久,许久,并没有等到另一双手来接。 刘备没有不接信,只是冷冷看着凤雏:“吾知之矣……” “荆楚稍定,苦无闲职。此去东北一百三十里,有一县名耒阳县,缺一县宰,屈公任之,如后有缺,却当重用,先生去罢!” 刘玄德记得很清楚,他看见了凤雏脸上的愕然,愤怒,憋屈…… 彼时,愤懑的庞统转身就要离去,却被一道年轻的身影拦住:“先生且慢!” 刘备的脸冷了下来,那是自己的长子刘武。 他竟是毫不顾忌自己这个父亲的颜面,当着外人的面,无礼质问自己:“凤雏先生乃是大贤,父亲岂可如此轻慢?” “孩儿请父亲重授凤雏先生高位!” 望着和自己公开作对的长子,刘玄德冷然开口:“既是大才,纵沉沦下寮,又何愁无有出头之日?荆南军政,非你这竖子能言,退下!” 刘武沉默了,但他退了一步。 在身后凤雏奇异的目光中,刘武缓缓开口:“如此,孩儿请亲送凤雏先生至耒阳上任,以彰父亲敬贤之心。” “随你!”刘皇叔大袖翻飞,冷然而去…… …… 刘玄德回想着当日的情景,嘴角犹自带着冷意:“那竖子向来爱与吾作对,彼时为了那个凤雏,竟公然与吾顶嘴,想来那时他便生了反叛之心……” 刘皇叔还在痛骂刘武。 诸葛亮的脸色已经越来越白,不好! 啪!~ 一声清响,惊醒了刘皇叔。 他寻声望去,诸葛亮那柄冬夏不离手的羽扇,不知何时竟是坠落在地。 刘备一脸愕然:“孔明,你……” “翼德!”诸葛亮也顾不上刘备,猛地一把攥住旁侧张飞的手腕,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快!快去耒阳县,现在就去!” “速速把那凤雏庞统带……不,请回公安!” 张飞一愣,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那凤雏能让神机妙算的卧龙军师这般反应,只怕是极为重要的人物。 “军师放心,俺这就去耒阳把那凤雏先生请回来!”话音未落,张飞已经匆匆冲出了公安郡守府邸。 望着张飞消失在大门外的身影,刘备的一颗心忽然沉了下去,他额头上开始渗出细汗…… 那个貌丑无礼的凤雏,能让孔明如此失态,难道,难道他真是了不得的高贤? 若果真如此,那自己岂不是大大错失了一名大才?! 孔明亲自写的荐书,将这位大才往自己身前推,可自己居然拼命的把凤雏往外赶!这…… 刘备的嘴唇瞬间开始发干,他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军师,是,是备莽撞了……”刘备躬腰,将地上的羽扇捡起,双手递到孔明身前:“孔明尽管放心。” “待那凤雏先生归来,备定然要重用于他,让他身居与先生并列之高位!” 望着眼前手捧羽扇,神色肃然的向自己保证的刘皇叔…… “唉……”诸葛亮无奈一声长叹,接过羽扇:“但愿罢,但愿庞士元此刻尚不曾抵达江北,投靠刘武……” 凤雏投奔刘武? 孔明话音落下, 刘玄德一怔,霎时神色大变!! …… …… 西陵城外,三十里处。 一支队伍正缓缓而来…… 数百军士戈矛森森,兵甲整齐,簇拥在一驾华盖车辇之后,所过之处尘土飞扬,黄尘弥漫。 正在车前策马引路的魏延,忽然调转马头,回到车辇一侧:“凤雏先生,此处距西陵城只三十余里,再有不到半日光景,便能入城了。” 车上坐着的正是凤雏庞统,闻言他当即精神一振,时隔数月,终于能见到自己那好徒弟了。 庞统此刻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刘武,他很想知道,自己不过与这徒儿分别数月,他如何便从刘大耳的长公子,摇身一变成了据地千里的一方诸侯。 突然…… 他的视线里,出现了大片黑乎乎的人影,隐隐能看见各种仪仗,甚至还能听见鼓乐之声。 “文长将军……”庞统心下诧异,看向一旁的魏延:“我听见前方有鼓乐之声,远处那支队伍莫非是在婚丧嫁娶么?” 魏延咧嘴一笑:“先生误会了,这是我家主公亲自出城迎接先生的仪仗!” …… “主公小心!” 望着对面数百兵士簇拥的车辇,陆逊面带戒备:“前方似有兵士,主公且慢行。” 坐在马车上的刘武,声音淡淡:“无妨,那是魏延接凤雏先生来了。” 魏延竟用这许多兵士来接那位凤雏先生? 陆逊面带惊愕,他虽然也听过凤雏的大明,但主公出城亲迎凤雏三十里,就已经足够让自己吃惊了。 不曾想魏延接凤雏先生的排场更大! 等等…… 对面的那辆车辇,似乎是主公缴获的曹孟德车辇? 陆逊瞠目结舌, 主公连这驾车辇,都送到了江陵供凤雏代步?! 辚辚辚~ 刘武似是猜出了陆逊的想法,脸上一片平静:“凤雏先生,当得我如此礼遇……” 鼓乐声天中,大片仪仗队伍停下了步伐。 辚辚辚~ 对面,数百名军士簇拥的华贵车辇,缓缓向着仪仗队伍驶来。 车辇内,庞统看见了前方不远处,早已站在那里等候自己的身影。 刘武出城,亲迎自己三十里! 庞士元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当今天下,除了刘玄德对诸葛孔明的三顾茅庐,尚未听闻过哪位诸侯,对寸功未立之人如此礼遇…… 唏律律!~ 两匹挽马一声嘶鸣,这驾昔日只有曹丞相才有资格乘坐的驾辇,止步停车。 “先生,我家主公已经候你多时了。”车辇外,魏延低声向着车上的庞统开口。 庞统深吸一口气,下了驾辇,快步向对面那道被搀扶的身影走去。 凤雏先生的视线中,那道身影越来越清晰。 冬日和煦的阳光,倾泻在这师徒二人身上。 自耒阳一别后,师徒二人终于再次相遇。 “弟子,拜见老师。”刘武向庞统拱手躬身,就像当初在耒阳时,刘武向庞统行弟子礼一般:“数月不见,老师别来无恙否?” “好,好徒儿!”庞统一把扶住刘武双臂,嘴角的笑容根本压不住:“无恙,无恙!我听闻江东鲁肃赞吕蒙‘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你我师徒不过数月不见,不想你竟冲天而起,横亘江北,成就了一方诸侯!” 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庞统一阵恍惚…… 他也只是从耒阳小吏嘴中得知刘子烈之事,猜出刘子烈是自家的好徒弟刘武。 可眼下,看着眼前向自己行弟子礼的年轻人当真是刘武时,这位向来高傲的凤雏先生,依旧忍不住感到一种不真实感。 刘玄德数十年颠簸,也就占了荆南四郡。 刘武不过区区数月,就那下江北三十余县! 自己收的这个徒弟,本事大的未免有些离谱…… 刘武淡淡一笑:“基业草创,岂敢当老师谬赞?” “自江陵至合肥,尽占要地,连绵三十余县,安能说是草创?你……”庞统说到一半,忽然怔住。 他此时才发现,刘武脸色颇为苍白,身边一直被一貌美女子搀扶:“好徒儿,你这是……” 刘武:“当日弟子凿入曹操中军,杀败曹营三十余将,生擒曹孟德而归,受了些许伤势,迄今未曾痊愈。” 凿入曹操中军! 杀败曹营三十余将! 伤势迄今未愈!! 刘武像是在说吃饭、喝水一般平淡。 可这寥寥几句话,每一个字落在庞统耳边,不亚于落下千斤巨锤! 他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血雨腥风,尸山血海。 凤雏虽然知道刘武生擒了曹操,却也不敢想刘武居然是这般生擒的曹操,真盖世之勇! “吾徒真英雄也!”庞统沉默良久,才一声轻叹:“纵使霸王复生,想来亦不过如此。” “只是……”讲到此处,庞士元忽然话锋一转,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只是你干下如此大事,你父刘玄德为何袖手旁观?” 感谢大虫子1的打赏! (本章完) 第090章:刘武娶孙尚香!江东要的彩礼,合肥!!! 第090章:刘武娶孙尚香!江东要的彩礼,合肥!!! 庞士元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只是你干下如此大事,你父刘玄德为何袖手旁观?” “他麾下有数万精兵,何以竟不发一兵一卒支援西陵?你又为何托名刘子烈于江北割据,而不以真名立足?” 庞统的疑问出口,四周气氛有些怪异。 魏延、孙尚香面色各异。 陆逊忍不住刚要开口,却被刘武摇头打断:“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如今子烈乃我表字,老师日后可以此唤我……此处不是说话之所,还请老师与弟子一同等车,回返西陵。” 说罢,刘武侧身请庞统上自己的马车。 “纵使你不说,为师也猜的到,定是是那刘玄德嫉贤妒能打压你,逼得你不得不出走公安城!”庞统跟着刘武一同坐在车上,嘴中依旧不停。 “连吾这凤雏,刘玄德尚且容不下,更休要说你刘子烈。” 辚辚辚~ 车马队伍缓缓启行,向着西陵城而去。 马车上,提起刘备,庞统依旧是满脸鄙夷不屑,打压他凤雏也就罢了,连自己的长子都打压,这刘大耳当真是气量狭小,鼠肚鸡肠。 “好徒儿,你我师徒久不曾见,却不知给为师准备了什么见面礼?”忽然,庞统兴致勃勃的问向刘武。 刘武哑然失笑:“弟子此前大败那位曹丞相,金珠玉贝,奇珍异宝所获甚多,已为老师准备好了。” “这些俗物算什么……”庞统连连摇头;“为师生平最恨虚伪小人!” “刘玄德打压我凤雏,不容你这长子,能干出如此卑劣之事,只怕他那副忠厚仁义的皮囊下,也是个伪君子。” “你若知道他以往的卑劣之事,不妨当作见面礼,说与为师听听!” 正如庞统所言,他深恨虚伪小人,刘备打压自己和自己的徒弟,与刘备平日里宣扬的敬贤爱才的人设几乎是天壤之别。 在这位凤雏先生心中,刘备已经是虚伪的不能再虚伪的小人,他和刘皇叔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刘武默然片刻,缓缓开口:“他最近,倒确实干下了一桩事。” 庞统精神一振:“说来听听?” 刘武眸子沉凝,声音平淡:“彼时,我还尚未来至江北,那夜我自江夏公干归府,刘玄德……” 随着刘武的叙说,雪夜夜宴的场景似乎再次浮现眼前:“刘玄德席间敬了我三樽酒,告诉我一件事……他要立世子。” 刘玄德要立世子? 庞统笑了:“你为刘玄德长子,且又身负大才,刘玄德必然要立你为世子。” 庞士元虽然不知道刘武此前立下的功劳,但只看刘武而今盘踞江北,立下如此基业,便知刘武必有大才。 刘玄德有此佳儿,哪怕平日里再打压他,可在这等基业传承大事上总不至于犯糊涂。 “不。”刘武轻轻摇头,他的声音如寒风般凛冽:“刘玄德要立他那七岁的幼子阿斗为世子……” “他让我向那阿斗效忠!” 马车里一片寂然,庞士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当今乱世,刘玄德要立一个七岁的孺子为世子?! 刘大耳他疯了!! 庞统神色呆滞,当今天下烽火不歇,各路诸侯立世子无不以长子为先。 但凡废长立幼者,如刘景升、袁本初之辈,便是前车之鉴! 更何况如刘武这等大才之资的继承人,多少诸侯做梦都不可得,刘大耳他居然…… 这大耳贼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匪夷所思,实在是匪夷所思!”即便是一直鄙夷刘备的凤雏先生,此刻也被刘皇叔的神操作给惊到了。 “刘玄德当初能从黔首之间结识关羽、张飞这两员虎熊之将,好歹也是颇具慧眼,他如何能做出这等昏聩之事?” 庞统鄙夷刘备归鄙夷刘备,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刘备在未发迹之时,便拉拢了同样尚是草莽的关、张二人,这份眼光绝对远胜庸碌之辈。 可他有这份眼光,为何又偏偏放着刘武这等麒麟子不立,反而去立一个七岁阿斗为世子? 岂不荒唐?! “呵呵……” “刘备虽收了关张虎熊之将,但颇具慧眼的却是我家主公!”庞统正在发愣,却被车辇外一道冷笑惊醒。 说话的,正是骑马跟随在车辇外的陆逊。 庞统愕然:“此话何解?” 陆逊满脸都是对刘备的讥讽:“凤雏先生有所不知,当年刘备织席贩履之时,我家主公年少,亦跟随其左右。” “主公于集市之上,观得二人有英雄气,便劝刘备招揽之,岂料刘备自矜汉皇后裔,虽然他自己是织鞋贩履之徒,却瞧不上关张屠猪贩枣之辈!” “是我家主公屡次苦劝刘备,这才让他勉为其难答应与这两人相交,这才有了后来的桃园结义,这才让刘玄德有了关张虎熊之将!” 刘玄德当初竟不愿与关张结交,是刘武苦劝,才让刘备有了这对虎熊之将?! 庞统呆在车上,瞠目结舌。 他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刘武,刘武一语不发。 难道,难道竟当真如此?! 咕咚~咕咚~ 庞统心中翻江倒海,他抱起酒葫芦狠灌一气,以此来缓解心中震动。 “呼哧!~” 他举起大袖,擦拭嘴角酒渍,眼中震惊尚未散去…… 关云长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何等英雄? 张翼德当阳桥,横矛立马,喝退曹军百万兵,如同天人! 当年虎牢关下,说是三英战吕布,实则是关张力战吕温侯,刘玄德跟着捡漏而已…… 关张二人如此虎熊之将,刘备何德何能,当初居然还敢嫌弃他们?! 就凭他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汉室后裔名头吗?!! “这,这当真是惊世骇俗!可……”庞统喃喃自语,纵然他喝了再多的酒,此刻依旧觉得口干舌燥:“可刘玄德这等睁眼瞎,竟然还把孔明请出了山?” “孔明也被刘大耳哄骗了么?” 一旁的陆逊嗤笑一声:“凤雏先生又错了,诸葛卧龙出山,亦非是刘玄德之功!那全是冲着我家主公的诚意,才愿为刘备谋主。” 陆逊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庞统耳中。 庞统整个人都僵住了。 孔明是冲着刘武的诚意才出山的?!! 不对啊! 这跟自己听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样! 凤雏先生眼中满是呆滞,他下意识的看向陆逊:“孔明不是刘玄德三顾茅庐请出山的么?这和你家主公……” 望着主公亲迎,大名鼎鼎的凤雏先生,却被自己抛出来的一个个消息震惊。 陆逊心中舒爽至极:“先生有所不知,当初刘玄德两顾茅庐,卧龙先生皆避而不见,是我家主公在在卧龙岗草庐足足跪了三日三夜!” “这才感动了卧龙先生……” 呼!~ 冬日的冷风穿过车辇,陷入呆滞中的庞统猛地一个哆嗦,惊醒了过来。 庞统虽然觉得刘备虽然嫉贤妒能,打压贤才,但也认为刘玄德至少对孔明是真正的敬服,别的不说…… 孔明虽然表面待人温和,但其内里的高傲实则丝毫不下于自己。 若非刘玄德三顾茅庐,诚意十足,以孔明之心高气傲又怎会出山辅佐一个颠沛流离,年近五十尚无立足之地的破落汉皇后裔? 可谁能想到…… 庞统整个人都麻了,他满眼恍惚:“我只知刘玄德卑劣,却不想他竟如此……上苍何其不公,如此虚伪之主,竟也有天命在身?” “檀溪边上,若非的卢救主,驮着刘玄德跃上高崖……” “檀溪救了刘玄德的可不是什么的卢马!”马车外的陆逊,再次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庞统的话。 “那日蔡瑁追杀刘玄德至檀溪,刘玄德逃无可逃,是我家主公身着白衣,舍命扛着刘玄德涉过檀溪,才让他逃出生天!” “可恨那刘玄德,事后不仅隐去我家主公之功,还假托什么的卢神异,救天命英主!呸,实在是无耻之尤……” 辚辚辚~ 车马队伍,不急不缓的向西陵而去。 车辇上,往日高傲的凤雏庞统,此时只是高举酒葫芦,满脸迷茫的一口一口灌着酒水。 陆逊爆的那些隐秘,对凤雏造成的冲击几乎无法以言语来形容…… 他原本以为刘备只是礼贤下士,仁德忠厚的人设是假的,没想到这刘大耳,从内到外竟全是假的!!! …… 已近黄昏, 大日西沉,江水映成金带,将华夏九州划开。 一艘快船从建业方向而来,在北岸西陵码头停靠。 “江东吴侯亲书!大都督执笔!” “江东吴侯亲书,速传于你家主公刘子烈!”用布袋包住的竹简,被递到了码头戍守的曲将手里。 兹事体大,不容有失,曲将把布袋踹入怀中,翻身上马,往不远处的西陵城赶去。 不过须臾,传信曲将就已入城。 在西陵城内策马扬鞭,至郡守府邸才停,而后匆匆进府,经三道盘查,两次搜身,才终于来到刘子烈身前。 “主公,江东的来信,说是吴侯亲书,都督执笔。” 刘武接过布袋,拆开, 里面是竹简。 检验印泥,再摊开竹简,确认是江东大都督周公瑾字迹无误后,刘武才道:“确是吴侯亲书,公瑾执笔。” “信使好生招待。” “诺。”曲将退下。 当下刘武起身,伸了个懒腰。 直到最近几日,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有向恢复以往的迹象…… 刘武对自己的身体是心里大概有数的,再有两三个月就差不多能如常人一般,只是是否真重建天人体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竹简被拿起,刘武开始阅览: 【西陵刘子烈亲启】 【公瑾等已归江东,其中事,孤家已尽数知晓。】 【伯言,兴霸既与阁下意气相投,吾自不是该加以阻拦。】 【只是江东郡主,乃孤家亲妹,断不能不顾,吾妹原是要许给皇叔刘备,却被阁下所劫,阁下若真要迎娶吾妹,与江东联姻,请以合肥为聘。】 【若阁下愿意以合肥为礼,孤家亦愿以荆南四郡为妆,助尔取刘备而代之……】 总而言之一句话,要娶孙尚香可以,得出聘礼。 江东那边,孙仲谋终于低头了,还是周公瑾执笔,显然这一斤是整个江东高层最终达成的意志了。 合肥就是聘礼!!! 这娘家,是真敢要…… (本章完) 第091章:刘武:老师,我要大婚了。 第091章:刘武:老师,我要大婚了。 孙仲谋亲书,周公瑾执笔的这封信,刘武看完了。 刘武怔住。 江东那边对于他与孙尚香的事,终究是松口了,只不过要合肥城当聘礼,着实有些狮子大开口。 是真敢要。 不过他们还愿意出兵,帮自己去打刘备,从而让自己彻底取代刘备在江东那边的政治生态位…… 孙刘联盟嘛,哪个刘都行。 荆南四郡为妆,荆南四郡就是他们江东给的嫁妆。 真是好一句荆南四郡为妆! 好大的口气,好大的大饼…… 合肥城攥在自己的手里,他们想要走。 而他们要给的荆南四郡,却在刘备手里…… 啧啧, 要自己废了半条命,刚从曹操那里撬来的合肥当聘礼。 啧啧, 然后把自家便宜老爹刘玄德折腾半辈子,才攒下的荆南四郡当嫁妆…… 江东这算盘打的,真是一个不得了。 不过, 若是能在于刘备开战之前,先和孙尚香完婚,确实是能给刘武与江东的关系加上一重保障。 此时此刻,刘武忍不住心道:“若是此时孙仲谋知我与刘备的关系,也不知这位碧眼紫髯会有何感想,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过分……” 当下放下竹简, 刘武往身后看去。 这时孙尚香正蹲在床边给自己整理被褥,天开始慢慢转暖了…… “你二哥来信。”刘武淡然道:“他松口了,倒是同意你嫁给我。” “真的?!”孙尚香双眸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虽说他打心底要跟刘武过日子了,可是没有江东那边的允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往后她一辈子都大概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哒哒哒~ 一路小跑到刘武身边,这时候,孙尚香还有些不大相信:“我二哥真的同意了?你不要骗我!” 伸出手指,刘武轻轻点了下桌上的竹简:“刚送来的。” “你自己看……” 刘武话音刚落,孙尚香就赶紧拿起竹简翻阅! 她早就耐不住了,从一开始听到曲将来报,就心里痒痒,想要知道她二哥到底写的什么…… 可孙尚香自然也不是傻姑娘,刘武一应各种公文,信笺,无论什么时候,没有刘武的允准,她绝对不会去看。 他是刘武的人,可刘武的身份不仅仅是他的男人。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这些,孙尚香心里一清二楚…… 这位吴侯之妹,早就与那位江东陆家的千里驹统一战线。 他们可不会学甘宁…… 这也是刘武之所以能彻底信任陆逊,并且彻底接纳孙尚香的原因。 一场劫亲,不仅得了一匹千里驹认主,更收获了个贤内助,又损了刘备,缠上了江东,实在是划算! 须臾, 竹简上的内容孙尚香已阅览完毕,她眸中的神采已不如方才。 自己二哥算是勉强同意了婚事, 可前提条件,要刘武给的彩礼竟然是合肥城…… 合肥是怎么拿到手的? 尚香对此心里再清楚不过了,那是刘武拿命拼回来了。 “二哥要你拿合肥当聘礼来换……” 孙尚香声音低沉,情绪也很低落。 就算是刘武真的愿意割让合肥,她心里也不好受。 “合肥是你拿命拼回来了……”孙尚香说着,跪在在了刘武身边,而后靠了过去,将头埋在刘子烈怀里,细细呢喃,声若蚊蝇:“二哥要的这天价聘礼,着实把奴家给惊住了……” “子烈不用管他,无外乎名声不好听些罢了。” 佳人入怀,袅袅幽香。 刘武伸手轻抚云髻,一时剑眉舒展。 刘玄德的混蛋,是他没有想到的。 江东郡主的好,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孙尚香,是真香。 片刻温存之后,刘武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淡淡开口:“不……” 天鹅颈微动,孙尚香抬起此时已有些迷离的灵眸:“子烈在说什么?” 刘武:“合肥城,未必不能与你二哥换。” …… 西陵处理各种事物的大堂内, 啪啪啪!!~ 竹简撞击, 而后被不停归档。 陆逊看着眼前一幕,早已经是目瞪口呆。 他想起了那日刘武说他辛苦了,要给他找他帮手。 可他陆伯言万万没有想到! 自家主公给自己的找的帮手,会到了如此地步…… 这还是人吗?! 啪!~ 随着最后一声脆响,最后一摞竹简被庞统丢到了木箱里。 昨日因陆逊去陪刘武接庞统,导致所堆积下来小山般的公文全被处理完了…… 要知道, 这些要让陆逊来处理,那得自天刚蒙蒙亮开始,一直肝到日暮! 可在庞士元手里,仅仅只是一炷香的功夫! “我不信……”陆逊心头不太敢相信,赶紧去抽查。 木箱里被扯出来一卷, 陆逊摊开来看, 事务安排的很细致, 有条不紊,条陈分明…… 陆伯言反复看了三遍,愣是没挑出什么毛病! “不可能……” 陆逊继续抽查! 他不敢信,如果庞士元可以把事情做到如此地步,那他这个江东陆家的千里驹算什么? 这一次,抽出来的是统筹! 有关军务! 有许多项! 这些事情平日里最费陆逊精力,关键是一点点统筹下来,极其的消耗时间。 片刻后, 啪!~ 这卷统筹被无力丢回了木箱, 陆逊已经把那几项反推着验算了好几遍,根本没有丝毫的差池,全都精准无误。 “哎哟~”庞士元丢了毛笔,摇摇晃晃的起身:“好多公文呐,真是累死我了……” 听这话,陆伯言自尊心再次遭受了暴击。 才干了一炷香的活,就喊累,自己之前那都没日没夜的干,通宵达旦…… “先生。”陆逊赶忙上前搀扶,这一刻活像个书童。 此刻,在这位其貌不扬,行事乖张的凤雏先生面前! 陆逊身为江东陆家千里驹的自信与骄傲,已经荡然无存…… 他需要花费一整日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庞统不到一炷香就给全弄完了!而且不会出丝毫差错,这就是差距,他陆伯言不服也服! 这不, 庞统刚起身,陆逊就赶紧去扶了…… “我的葫芦。”庞统伸手去抓自己的酒葫芦。 陆逊赶紧去拿, 然后双手递了上去…… 庞士元笑呵呵的拍了拍陆逊肩头:“行啊小子,会来事儿。” 而后拔掉葫芦塞, 往嘴里猛灌了两口:“哎呀,舒坦!~” “小子,还有没有别的事务,需要我帮你扫一扫啊?” 陆逊直愣愣的摇头:“没了,没了,真没了,之前堆积的东西,先生都已经帮我处理完了。” 对上凤雏, 在感慨凤雏果然名不虚传的同时,陆逊第一次对自己有了深深的怀疑。 他开始不自信了…… 眼见陆逊神色不对,庞统开口道:“陆家的小子,我帮你干了这么多的活,怎么看你反而不太高兴啊?” “那要不,往后我就不帮你干这些了?” “不不不……”陆逊赶忙摆手:“陆伯言哪里敢啊,只是今日得见先生,方知人外有人,见外有天,我观先生,就如仰观泰山!” 听到这里,庞统自然是得意的不行,他咧嘴发笑,仰起脖子接着灌酒。 陆逊还在继续:“什么江东陆家的千里驹,不过是吴侯刻意吹捧出来,想要以我来对抗陆家家主,分裂陆家的罢了……” “听先生提及,您还有一毛驴被遗落在了荆南。” “我陆伯言哪里是什么千里驹,不过是先生座下的毛驴罢了。” 噗!~ 听到这里,庞统一口酒全喷了出来。 他也不顾满嘴的酒水,伸手去拍陆逊:“年轻人,不要妄自菲薄!” “且听我庞士元相劝,你这匹陆家千里驹自然是货真价实的,只不过莫说什么千里驹,就是万里驹也只能在地上跑不是?” “可我庞统那可是凤雏,只需微微展翅,就可直上高天!” “你是栋梁之才,而吾却是天纵奇才!” 陆逊赶忙拱手奉承…… 庞统:“小子,知道先生我,为何处理事务如此之快吗?” 陆逊:“先生乃是天纵奇才!” 庞统:“纵然是天纵奇才,也需心算……” 陆逊瞪大了双眼:“心算?” 庞统:“对,心算,要不然处理如此多的事务,还要事必亲恭,那岂不是要活活累死?” “我给你说,这心算,孔明他就不会……” “等着瞧吧,投了刘备那不中用的主公,又不会心算,卧龙早晚成病虫,早晚活活累死……” 陆逊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诸葛亮会,什么被活活累死…… 他此刻满眼只有心算这两个字:“心,心算?心算……” 庞统:“想学啊,我教你?” 庞士元话音未落,陆逊就整个人都绷直了:“先生说真的?!” 庞统:“我是看在你为我徒儿如此操劳的份上,才考虑传你的。” “毕竟年纪轻轻的,也算是会来事儿,我可不想看你和诸葛亮一样被活活累死……” 听闻这位凤雏先生居然要传自己心算之法,陆逊心里激动不已! 他拱手作揖,正要拜谢大恩,却直接顿住, 只因此时孙尚香已经搀扶着刘武,来到了堂内。 刘武淡淡开口: “老师。” “伯言。” “我要大婚了。” 今天没了,哥哥们晚安。 (本章完) 第092章:刘备:我也要出城三十里去迎凤雏先生! 第092章:刘备:我也要出城三十里去迎凤雏先生! “大婚?” “江东竟然真的松口了?!” 陆逊满脸错愕,这位吴侯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这次怎么会这么好说话? 庞统正在往嘴里灌的酒葫芦,也骤然停了下来,他虽然刚来西陵不久,但刘武和江东之间的情况他也从陆逊那知道的差不多了。 庞统目光一闪:“只怕江东答应的没那么痛快罢?” 哗啦!~ 庞统接过竹简展开,陆逊也凑过来观瞧。 只是看了数行, 陆逊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抬头看向刘武,眼中满是惊疑不定:“江东竟要……” “竟要背刺刘备?!” “还要主公割合肥城为聘礼,迎娶郡主?!” 话说出口,陆逊犹然还愣在那里。 江东不是一直坚持孙刘联盟,以抗曹操吗? 如今,竟忽然就要背刺刘备,撕毁盟约,吴侯到底是要…… 是了! 如今形势已经变了! 短暂的迷茫后,陆逊迅速反应了过来,以往江北是曹操的势力,曹操欲一统天下,必要踏平江东,江东与曹操之间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那时,江东与刘备结盟,是唯一的选择。 但如今不同了,盘踞江北的是自家主公。 主公守西陵时得过江东一万山越的援助,多少也有些情分,再加上与郡主的关系,两家至少眼下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一切都有得谈。 如此一来,和刘备的结盟似乎也未必是那么的必要。 最主要的是…… 合肥! 吴侯想要合肥! 拿下合肥,江东就有北上问鼎中原之机! 于江东而言,只要能拿到合肥,除了曹操,谁做江东的盟友,谁做江东的敌人又有什么区别? “江东虽同意了我和郡主的婚事,但他们约我共击刘备……”刘武的声音缓缓响起:“事后,他们愿将荆南四郡当做郡主的嫁妆赠与西陵。” “但他们同样要我割合肥做聘礼,赠与江东。” 刘武璀璨双眸微阖:“伯言与老师以为,江东之邀如何?” “万万不可!”陆逊毫不犹豫的出言反对,他面色凝重:“荆南四郡,无论江东插手与否,主公皆能取之!合肥却万万不可割与江东。” “当初曹孟德之所以愿将合肥要地割与主公,固然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更是因为他意欲以主公为屏障,让主公在合肥替他挡住江东北上!” “若主公割了合肥,必然要恶了曹操!只怕还不等我们与刘备开战,曹操便要再度亲领大军再攻西陵!主公……” 陆逊忍不住向前一步:“如今我等虽土地、人口大增,但毕竟这些东西尚未完全化为战力,新兵未成,粮草军械不济,更兼主公你伤势未愈……” “若曹操此时南下,我等只怕是抵御不住,主公万望三思!” 正如陆逊所言,如今刘武虽然地盘、人口大增,但这些一时半会还没消化掉,无法形成有效的战力,甚至眼下刘武的堪战之兵,依旧是那数千人。 即便还想复制上次,刘武阵前生擒曹操的战绩,可如今刘武的身体也不可能做到。 陆逊是真怕刘武为了孙尚香把合肥割出去! 毫不夸张的说,一旦合肥割给江东,刘武眼下的大好基业,恐怕出顷刻间便要土崩瓦解! 刘武没有回答陆逊的话, 他似乎在回忆当初逼迫曹操割地的那夜:“当初我等逼曹操割地时,也确实许诺过曹孟德,只要他割合肥,我们就必然拦住江东北上……” “如今若我等割合肥于江东,他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出兵南下!” “一旦他大军杀至,或许短时间内无法攻下江陵、西陵、合肥,但他却能轻松将其他三十余县攻破。” “到时他也不用攻城,只需大军收拢围困,就能将我们生生困死。” 眼看自家主公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静,陆逊长长松了一口气,只要主公不犯糊涂,眼下的基业就能安稳无恙。 嗝儿~ 一声酒嗝声响起,庞统略带醉意的起身:“我此前听伯言说,主公半年内便要攻打刘备,尽取荆南四郡……” “不管主公是否与江东联手,既是要打刘备,取荆南四郡,就必定要同时稳住江东与曹孟德!” “江东想要合肥城,我等要稳住江东,那就只能把合肥割给江东……” “曹操不能容忍合肥落入江东之手,我等要稳住曹操,那这合肥便先不能割……” 合肥既要割,又不能割?! 庞统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刘武笑了…… 自家这位老师真不愧【凤雏】之名,三言两语之间便说透了此事的关窍。 合肥到底割不割? 陆逊听着凤雏先生的高论,眼中满是茫然,合肥城只有一座,如何能同时满足江东与曹操? 这岂不是一女嫁二夫? 岂非…… 忽然,陆逊的眼睛亮了,他明白了! 啪!~ 陆逊猛地一拍几案,激动的拍案叫绝:“妙!妙啊!好个【先不能割】,凤雏先生果然高见!实在是高!” 咕噜~ 庞统惬意的灌了一口酒:“陆氏的【千里驹】,且说说看,妙在何处?” 陆逊满脸敬佩的望着这位凤雏先生:“吴侯既是要合肥,那我们便回信江东,答应把合肥割给他们!” “奈何曹操不愿看见江东北上,那我们便只能先替江东【看管】合肥,如此于曹操看来,江东依旧在主公手中,主公便不曾违诺备约……” “于江东看来,我等也把这合肥桩【聘礼】送给了他们……” “如此一来,主公可以光明正大的与郡主成婚,曹操也能安稳呆在许昌,我等亦能和江东联手攻伐刘备的江南四郡!” “似这般,三方俱能满意,皆大欢喜,岂不妙哉?!” 不得不说,庞统这一招,可谓是把空手套白狼玩到了极致。 庞统指着陆逊,龇牙一笑:“孺子可教也……” 随即, 凤雏冷冷一笑:“嘿,江东打的好算盘。” “想用还在刘玄德手中的荆南四郡,换子烈拿命挣下的合肥?想给我等画饼充饥?那我等便还他一个饼便是!” 陆逊在一旁凑趣:“岂止是还了江东一个饼,吴侯还得兴高采烈的把江东郡主塞给主公!” 一时间,帐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刘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老师,那我便先回信江东,把合肥许诺给江东,先不交割,待我与郡主完婚之后,再向江东明言等吞并荆南四郡后方交割合肥如何?” 庞统满意的一拱手:“主公英明。” 陆逊放下了心事,精神一振:“既如此,属下这便可以准备主公与郡主的婚事了。” 刘武点点头:“此事便有劳伯言了。” 刘武正要转身离去…… “嗝儿~徒儿慢走……”庞统略带醉意的喊住了刘武:“你花了如此大的力气,将为师请至这江北,如今看为师才干如何?” 刘武淡淡一笑:“老师天纵奇才,举世无双,世人皆将【凤雏】与【卧龙】并列……” “以弟子观之,【凤雏】却犹胜【卧龙】一筹!” 刘武这句话,瞬间戳到了庞统的痒处。 “哈,哈哈哈哈!”庞统仰天大笑,笑的酣畅淋漓,手中酒葫芦坠地乱滚也顾不上:“好徒儿!为师必不教你失望……” “你得老师辅佐,就如猛虎插上了翅膀,如虎添翼!” …… 公安城, 郡守府邸,后园正堂内。 “哎~”孔明忽然一声叹息,似是想起了往事:“犹记得亮下卧龙岗时,主公曾言,主公得亮辅佐,好似鱼儿有了水一样,如鱼得水。” 诸葛亮的话语,恍惚间又让刘备回忆起了自己刚到荆州的那段时间。 彼时自己困居新野小县,外有曹孟德大军随时杀至,内有蔡夫人兄妹欲对自己除之而后快,内忧外患,一度让自己对复兴汉室的前路感到迷茫。 直到自己与孔明相见,隆中一对,让他刘玄德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刘备亦是一声叹息:“是啊!若无先生辅佐,备断无今日!先生为备之大业,苦心谋划,引贤荐能,备却……” 说到这里, 刘皇叔想起自己居然把孔明辛苦引来的凤雏,打发去做了区区县令,顿时满脸羞惭:“待翼德把庞士元先生带回来了,我一定向他大礼致歉,再委以重用!” 主公终于清醒了! 坐在对面的诸葛亮,脸上带着一丝欣慰轻轻点头…… 孔明其实早就有所察觉,自家主公占取荆南四郡之后就开始有些志得意满。 究其原因,实在是刘皇叔此前被曹孟德追着打了一辈子,窝了一肚子的憋屈怒火,终于在赤壁一战,火烧曹军八十万水师,将曹操打的狼狈北蹿。 而后又顺势收了荆南四郡,颠簸半生的刘皇叔总算有了一块不小的地盘,他终于将心中的那股窝囊气大大的发泄了出来! 一时间,刘皇叔扬眉吐气过了头,自矜自傲,甚至开始飘了起来,以至于干出轻慢大才凤雏这等荒唐事。 要知道,轻慢贤才这样的事情在赤壁之战前,刘皇叔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好在经刘武在凤雏之事上的打击,自家主公终于又恢复了以往的清醒,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先生……”对面的刘备忍不住开口:“世人多将庞统【凤雏】与先生【卧龙】并列,敢问先生,这【凤雏】到底是何等样人?” 虽然刘皇叔对自己轻慢庞统的举动,确实后悔了,但他也实在是不明白这位凤雏的底细。 “凤雏乃荆襄名士,庞德公之侄……”孔明羽扇轻摇,似是想起了这位老友的过往:“亮曾与庞士元,同在吾师水镜先生司马徽门下求学……” “其人雅好人流,经学思谋,于荆、楚之地谓之高俊!” “论王霸之馀策,览倚仗之要害,实乃其所长。” “庞士元初见吾师司马徽时,吾师坐于桑树上采桑,而庞士元坐于树下,俩人相互交谈一直从白天说到黑夜,吾师对庞士元大为惊异,赞曰,荆襄士子实无人可与庞士元并列!” “吾师虽与庞统名为师徒,但吾师甚爱庞统之才,私下常之为弟……” 庞统竟是庞德公之侄?! 水镜先生竟如此喜爱庞统?! 刘备愣在那里…… 他久居荆襄,岂能不知这位庞德公的大名?那是真正的荆襄名士之首,荆襄世家大族谁都得对他恭恭敬敬。 甚至当年刘表亲自去请庞德公出仕,都被灰溜溜的打发了回来! 庞统既然和庞德公是叔侄,先不说他真正才能如何,光是这层关系就能看出此人在荆襄名士、世族中的影响力。 若是当时自己能重用这凤雏,岂不是说这荆州世家、名士,都有可能为自己所用?! 而那位大名鼎鼎的水镜先生,甚至能与庞统相谈一昼夜,乃至于以弟相呼庞统,更是足以见庞统之才! 咕咚~ 刘备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他终于知道自己干了一件什么样的蠢事。 “庞德公乃荆州名士之首,世家大族无不敬仰!水镜先生更是荆襄隐士大贤……”刘备一声叹息:“凤雏先生能与此二人相交甚厚,足以见其才德。” “可恨备有眼无珠,对大贤竟如此不敬!” 刘备后悔了,他是真后悔了,如果再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绝不会放庞统出这公安城一步…… “主公!” 正当此时,有使者匆匆来报:“主公,三将军回来了。” 翼德回来了?! 定是他请回了凤雏!! 哗!~ 刘备与诸葛亮几乎同时霍然起身。 刘皇叔双手都在颤抖,他强压住心头激动振奋,万幸,这位大贤终究还是被请了回来! 诸葛亮长长的送了口气,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万幸,庞士元总算是被留在了荆南! 刘备深吸一口气,看向诸葛亮:“先生,可愿随备一同去迎凤雏?” 孔明羽扇轻摇,面带微笑,他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安然淡定:“固所愿也。” “先生请!”刘备兴冲冲的正要往堂外走去,却忽然好似想起什么…… 啪!~ 他猛地一拍大腿,满脸懊悔:“我该出城三十里去迎的,如今却是晚了!可惜,不能让凤雏先生看到备求贤之诚意。” 自己虽然没有出城亲迎,但却派了自家三弟亲去耒阳相请,想来凤雏先生也一样很感动吧? 刘备心里自信的想着,手上更是忙不迭的整理衣冠。 一旁的诸葛孔明,望着自家主公为了亲迎庞统,手忙脚乱的样子,只是轻摇羽扇,口中发笑…… 他心中感慨:“庞士元啊庞士元,你为刘皇叔效力,定然是你这一生最正确的选择……” (本章完) 第093章:刘武娶孙尚香,请叔父们吃喜酒!! 第093章:刘武娶孙尚香,请叔父们吃喜酒!! “大哥!军师……” 噔噔噔! 刘备与诸葛亮尚未走出大堂,张飞黑塔般的身影已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两人一怔…… 怎么只有翼德一人?凤雏呢? 是了,凤雏定然乘马车而归,还等在府外。 “大哥!军师!那凤雏……” “翼德!你进府做什么?”刘备脸色一变:“你怎好让凤雏先生独自一人乘车侯在府外?你当随侧伺候凤雏先生才是,我与军师自会出府相迎先生!” 孔明亦眉头皱起:“庞士元本就在主公这里受了委屈,此时我等既是再把他请回来,定然不能再让他认为我们有丝毫的怠慢之心,翼德你……” “哎呀!什么凤雏侯在府外!什么把他请了回来!”张飞满脸急躁的打断了两人的斥责,声震如雷: “俺去了耒阳县,那凤雏……早走了!” 凤雏走了?! 孔明脑中嗡的一声,僵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刘备一把抓住张飞的臂膀:“纵然我让凤雏去耒阳县为令,可他终究是一县县令,如何会说走就走了?!” 张飞瓮声开口:“俺向那些县衙小吏打听过了,他们说这位县尊老爷自到任之后便郁郁不乐,每日也不理事,只是戒酒消愁……” “好在刚开始那两个月,公安这边有人给他送去不少银钱酒肉,他倒也过得下去……” 公安这边,每月有人给凤雏送银钱酒肉? 刘备和诸葛亮同时一愣,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愕然。 张飞还在继续说:“岂料,近两个月公安似是断了他的银钱酒肉,凤雏没酒喝了,也没肉吃了,自觉索然无味,便直接走了。” 凤雏竟是因为公安这边断了他的银钱酒肉,才出走耒阳?! 想他刘玄德占据荆南四郡,各郡县收上来的钱粮无算,区区供应一人的银钱酒肉,又值什么? 若是如此便能为他留住这等大才,区区酒肉又算什么? 他刘玄德甚至愿为凤雏建下一片酒池肉林! 可公安城里竟有如此短视之人,居然舍不得那点酒肉,生生逼走了凤雏这般经天纬地之才?! “是谁断了凤雏先生的银钱酒肉?” “到底是谁为了这些许微末之利,竟将一名大贤逼得出走耒阳,真是岂有此理!” 刘皇叔现在窝了一肚子的火…… 这已经不单单是凤雏的事情了! 万一这事传扬出去, 说他刘玄德因为舍不得几顿酒肉,致使【凤雏】这般大贤拂袖而去,天下名士高人岂不是要笑煞他刘备? 天下士人,谁还会投奔如此一个吝啬的主君? “主公且息怒……”一旁的诸葛亮,此刻反而松了口气:“若只是因为区区几顿酒肉,致使庞士元出走耒阳,倒也算不得大事……” 若真的只是因为断了银钱酒肉,致使庞士元觉得耒阳索然无味而出走耒阳,那事情反倒是好办了。 孔明那柄停滞许久的羽扇,再次轻快的摇了起来: “荆南四郡毕竟广大,庞士元若是孤身出走,想来也走不了太远,此刻去找,或许还来得及。” “对,孔明说的对!”刘备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庞士元孤身必然走不太远,现在去找一定来得及!” “来人!” “主公!”有当日值守的郡守府邸校尉赶到。 “耒阳县令庞统走失,你遣人火速赶往耒阳县周遭各地驻军,传我军令!令各军搜寻庞统踪迹,速去!” “喏!” “传糜竺!”刘备要弄清楚到底是谁断了庞统的银钱酒肉,是谁逼走了自己的大贤! 糜氏本是徐州豪商,家资极富。 当年吕布偷袭刘备的下邳,并虏获刘备家眷,一时刘备极为势弱。 正当此危极之时,麋竺不仅特意将妹妹嫁给刘备,甚至将家中两千名下人及金银货帛资助刘备的军队,使面对危难的刘备重新振作! 后来曹操想上表荐麋竺为嬴郡太守,其弟麋芳为彭城国相,但糜竺毫不动摇,依旧决意跟随刘备。 刘玄德对糜竺雪中送炭之举极为感动。 因此这些年,刘备一直将麾下所有粮草、银钱调拨,通通交给糜竺掌管调拨,在刘备这里,糜竺说是位高权重,那绝不过分。 刘备对糜竺也一直是极为信重…… 片刻后, 糜竺匆匆赶到刘备跟前,“糜竺,拜见主公。” 他正要参拜,就听刘皇叔的声音响起:“糜子仲,我如此信重你,你便是这般回报我的么?” 糜竺心下一颤, 他知道恐怕是自己的差事出了纰漏。 “总归是臣下失职,然糜竺愚鲁,请主公明示。”糜竺也不辩解,直接请罪。 “你愚鲁?”这一刻,刘备的怒火几乎要炸裂胸膛:“整个公安的银钱、粮草的调动都由你亲自掌管。” “我且问你,公安每月送给耒阳庞统的酒肉,为何忽然断了?!” 送往给庞统的酒肉? 糜竺神色怪异,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短视!” “就因你舍不得这区区酒肉,竟将投奔我的大才给生生逼走了……” “凤雏,那可是凤雏!” “连孔明先生都推崇的荆襄名士,天下奇才,若能得他襄助,我兴复汉室大大业必能早日克成。” “糜氏亦是徐州大族,你如何能干出这等荒唐、可笑之事来……” “主公!”眼看刘皇叔的大帽子扣得越来越重,糜竺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刘备的话:“给耒阳庞统送酒肉之事,糜竺确实知晓。” “然则断庞统银钱酒肉之人,却非是糜竺,而是……” “是主公……” 一霎时,大堂内一片寂然。 诸葛亮、张飞目瞪口呆,下意识的看向了刘备。 刘备一愣,他也被糜竺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派胡言!” 刘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我此前从未知公安每月送庞统酒肉之事,如何是我断了凤雏的银钱酒肉?” “糜子仲,你说话好生颠倒,如今耒阳之事事发,你还要委过于我么?!” 糜竺苦笑:“是,是……长公子。” 刘武? 刘备神色一怔。 又是刘武!! 这两个字,就像是热油洒在了刘备心头的怒火上! 这小畜生抢了自己未过门的夫人! 如今竟然,竟然又逼走了自己的凤雏! 轰!~ 顷刻间,刘玄德那白净的面皮,已经似怒焰烧的滚烫通红…… “刘武,孽障!”刘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后槽牙咬出来的,他的声音似乎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冷。 “孽障!孽障!无父无君的孽障!” “果然,他当初要亲自送凤雏去耒阳时,便是不安好心!” “什么鞍前马后,什么兢兢业业,都是装出来的!” “他眼中哪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哪里还有我三兴大汉的基业?我大汉气数,定要毁在这小畜生手中……” 呼!~ 寒风呼啸,刘玄德愤恨怒骂刘武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 他把能想到的所有罪名,都扣在了刘武头上…… “呼哧~” 噗通!~ 也不知道骂了多久, 骂的气喘吁吁, 骂的浑身没了力气, 骂到刘玄德无力的跌坐在几案之后:“既是刘武断了凤雏的银钱酒肉,适才你为何却赖在我的头上?” 糜竺一阵迟疑, 他想说什么,似乎又有些顾忌。 “唉……” 旁侧的诸葛亮一声轻叹,再次坐到了刘玄德对面:“子仲之意,乃是他根本就没有给凤雏送过什么银钱酒肉。” “这些东西都是刘武自己送的。” “而今刘武与主公发生争执,出走公安,这些酒肉自然也断了,如此这与凤雏的酒肉银两……” “既是因刘武而断,但亦是因主公而断。” 听着诸葛亮的解释,刘备下意识的想张口反驳,可他张了张嘴,却只能无奈垂首,一言不发。 因为他知道糜竺说的没错,孔明说的也没错。 若非自己执意要立刘禅为世子,若非刘武因此和自己决裂,凤雏之事也不至此。 一旁耐着性子听了半天的张翼德,此刻终于忍不住嚷嚷:“若非大侄儿出走公安,凤雏也不至于走……” 张翼德心直口快,直接扒开了凤雏出走的真正缘故。 堂内众人,谁也不敢搭腔。 刘备脸色青白不定,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 自己的很多事情都是刘武在默默的帮自己维持!如今刘武走了!很多事情自然也就维持不下去了! 凤雏离开耒阳,其实也只是无数事中的其中一件而已。 若是那逆子还在…… 刘备心头稍稍有些迟疑,但马上又坚定了起来,不!那逆子狼子野心,即便没有争世子之事,他也迟早会背叛自己! “这般拖拖拉拉,真急死俺老张了!” 眼见众人折腾半天,也没拿出个寻回凤雏的正经主意来,张飞满脸急躁:“大哥,干脆你带着我等一起去西陵!” “俺还就不信了,刘武扣了子龙也就罢了!他还真能把咱们们都扣下!只要把大侄儿带回来,凤雏还不跟着一起回来?” 把刘武弄回来,凤雏就跟着回来了? 刘玄德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的三弟,那小畜生把自己的信都给撕了,哪儿那么容易回来? 他若回来…… 刘备忽然一愣,翼德这话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翼德!”诸葛亮的声音蓦然响起,打断了刘备的思绪。 孔明神色肃然的看向张飞:“你如何知道,凤雏就在西陵城?” “况且庞士元的酒肉已经断了两个月,他要想走早就走了,为何还要等到如今才走?” 对啊! 庞统的银钱酒肉都断了这许多时日,他为何早不走,却要等到如今才走? 刘备惊醒,他霍然望向自家三弟:“三弟,你此去耒阳,到底还听到了什么消息?不得隐瞒,速速说来!” 眼看着自己说漏了嘴,张飞也只能无奈照实说了:“我听耒阳的一名小吏说……” “那日庞统醉酒,让这小吏说些新鲜事给他解闷,这小吏便提了刘子烈去西陵,生擒曹操之事,岂料那庞统听得【刘子烈】三个字,便醉意散去,神态大变……” “没多久,凤雏便走了。” 张飞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刘备直愣愣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自己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凤雏,竟真的投奔那逆子去了! 冬日的暖阳,照进了大堂。 照在了诸葛孔明的那张几案上。 呼!~ 那柄羽扇猛地举起,带着无尽的愤懑,似要狠狠拍在几案上! 但终究, 羽扇在半空中停下。 举着羽扇的手无力低垂,扇面顶端雪白的羽毛,颓然指向地面…… …… …… 西陵城内, 某处军营大帐,陆逊忙得不可开交,正仔细分派事务: “仪仗不可过于逾越,但以主公和郡主的身份,至少也要按两千石的规格。” “聘雁呢?” “荒唐,主公成亲没有聘雁,传出去岂非要为人所笑?” “各类丝帛,按五色采买,有多少买多少!” “金、银、铜器,鼓乐随从……” 刘武与孙尚香大婚所需的桩桩件件,大小事情,陆逊熟练的一件件吩咐下去,这活儿他太熟了。 当初刘皇叔与江东郡主结亲的时候,他便是郎官,负责孙刘两家结亲的一应具体事宜。 如今是刘武与江东郡主成亲,只是换了个新人而已,其他东西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旁边的庞统瞪大了眼睛望着陆逊,只见这位陆氏千里驹手中批令,口中发落,一应吏员来来往往,纷纷接命而去。 刘武大婚的各种大小粗细事务,陆逊居然处置的分毫无差,简直比自己处理公务的速度还快。 “陆家小子,你替我那好徒儿张罗婚事去了,这西陵军务你不管了?”庞统一边抱着酒葫芦灌酒,一边忍不住向陆逊抱怨起来。 如今西陵三万新兵正在训练,除了练兵的事是由赵云负责,剩下的一应军械、粮草调拨等等军务,全都交予了陆逊与庞统。 但眼下陆逊一心准备着刘武的婚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军务? 陆逊忙得头也不抬:“眼下主公的婚事最大,陆逊实则是分不开身……一应军务,便全仰着凤雏先生了!” 一辆辆车马呼啸着冲出西陵城,又轧着沉重的车辙回到了城内。 各种满载猪、羊、鸡、鸭聒噪嘶鸣着的车马,源源不断的穿过城中…… 校场上。 “杀!” “杀!” “杀!” 大批的新兵士卒挥汗如雨,手中长矛一次又一次的刺了出去。 赵云在士卒之间不停地穿梭着,纠正士卒们不到位的动作。 但依旧有士卒心不在焉…… 几米士卒手中虽然不停地刺着长矛,嘴里却在小声的念叨着什么: “听说了吗?咱们主公要和江东郡主成婚了!” “真的假的?” “假不了!那位陆伯言先生,在四处遣人采买成婚用的一应物件,这两天多少猪羊鸡鸭进城,你们没看见?” “哈!那咱们又能吃顿油水多的了……” 几名士卒说的正欢,突然察觉周遭的喊杀声居然停了?附近的同袍们无不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们…… 怎么回事? 他们下意识的四下张望, 蓦然,他们所有人的身体都僵住了,因为就在他们身后,一道身着白甲的身影正无声无息地望着他们。 “赵,赵,赵将军……” 几名士卒的面上唰的没了血色,眼神中满是惶恐。 这些时日,这位赵子龙将军训练士卒的厉害他们早已见识到,军法极严。 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偷奸耍滑,纵然不至于丢了性命,那也得被军棍打个半死。 赵云已经在几人身后站了许久,他把这些士卒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 但此刻,赵云已经顾不上惩戒这几名不用心的士卒了。 赵云望着他们:“刚才的消息,你们是从何处听来的?” 出乎这几名士卒的预料,子龙将军今天并没有声色俱厉的处罚他们,反而是问了他们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启,启禀赵将军……”一名士卒壮着胆子,小心开口:“主公与江东郡主大婚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西陵城。” “陆伯言先生采买大婚所需一应物件,更是小人亲眼所见。” 长公子,真的要娶江东郡主了?! 一旦长公子真的和江东郡主成婚,且不说主公这桩家丑会闹得世人皆知,让主公颜面扫地。 最重要的是,孙刘联盟怎么办? 还有那位吴侯,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亲妹胡闹,一点都不管吗? 此刻这位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只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江东郡主的婚事,非是他孙氏一家一姓之事,事关整个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若是长公子和江东郡主的婚事,是得了吴侯的准许,那岂非…… 想到这里,赵子龙的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 他毫不犹豫的转身, 快步向着西陵郡守府邸而去。 无论是为了主公与长公子之间的关系、脸面,还是为了荆南四郡的利益,他都要竭力去劝长公子改变心意! …… …… 西陵郡守府, 孙尚香正在小心翼翼的研磨,温婉的墨香在屋内回荡着。 刘武手执兔毫,在一片片染着朱漆的小木板上缓缓运笔,似乎正在写着什么。 孙尚香一边研磨,一边偷偷打量着刘武正在写的东西,脸上红晕一直不曾散过。 正在此时, “长公子!你不可……” 一道身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赵云刚要开口,望着眼前的一幕,他的脸色便难看起来…… 赵子龙看的很清楚, 一个个刘武准备邀请的宾客名字,闯入赵云的视线…… 张飞,关羽,黄忠…… 望着那些熟悉又扎眼的性命,赵云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眼前的这些朱漆小木板,正是刘武与江东郡主成婚时,邀请宾客的请柬! 这些请柬要是发出去, 长公子和主公之间,便当真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 “长公子。” 赵云声音低沉:“你此时改变心意,你和主公之间一切都若还来得及。” 刘武根本不搭赵云的话, 甚至直到此时,他才抬头看向赵子龙:“叔父来的正好……” 啪嗒~ 他放下手中的兔毫,从请柬堆中抽出一张,双手递给赵云:“我与郡主大婚,叔父记得入府吃一盏喜酒。” 喜,喜酒?! 赵子龙垂眸望去, 那朱红的请柬上,赫然写着他的大名…… …… …… ps:今日两章,共九千八百字。哥哥们晚安。今天工作状态不太好,晚上睡不着,白天没精神,我买了安眠药,调整一下,后面剧情也会加快推进 (本章完) 第094章:天子赐婚! 第094章:天子赐婚! 散发着清香的请柬,是用椒木制成。 厚不过半寸,长不过一尺。 上面遍染朱漆,墨色的笔迹在朱漆上纵横往来,遒劲有力,更显得朱红请柬喜庆。 只是望着那喜庆请柬上刺眼的“赵云”二字,赵子龙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意。 刘武双手将请柬递在赵云面前,赵云没有去接。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孙尚香的研磨声还在继续。 良久, 赵云开口:“长公子,你不可如此。” “你若真与江东郡主成婚,置你父颜面与何地?” “置孙刘联盟于何地?” “置伱父的大业于何地?” “你父子日后,又当以何等面目相见?天下人又将如何看你父子?!” 赵云竭力劝说着刘武,他几乎是看着刘武从一个少年一点点成长起来的,他更知道刘备颠沛流离半身,如今能在荆南立足,这其中刘武出了多大的力。 赵子龙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他知道如今想让刘武重回公安是不可能了。 但至少, 也不能让这父子二人互为仇敌,至少不能让刘武坏了主公孙刘联盟的大事! 后面正在研磨的孙尚香,手中墨条微微停顿,而后又继续研磨起来。 面对赵云的苦劝,刘武双眸平静如水:“我与郡主的婚事,谁也阻挡不住。” 刘武的声音很轻,但话语中的坚定决绝,赵云却听得很清楚。 他还想开口再劝,可望着刘武那双璀璨却又深不见底的眸子,赵云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自己和刘武打过的交道太多了,这位长公子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谁能阻拦? 他赵子龙本是被旧主公孙瓒借给刘皇叔的战将,后来他屡屡准备重回辽东故主身旁,却被刘武用尽一切办法一拖再拖。 终于拖来了公孙瓒灭亡的消息,终于把他拖成了刘皇叔麾下大将。 卧龙岗上,主公要请卧龙先生下山,两次寻访不遇,最终还是长公子在卧龙岗上跪了三天三夜,生生打动了卧龙先生,才有了今日的孔明军师。 类似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所有刘皇叔身边的老人清楚,这位长公子想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以前如此, 以后如此, 现在……也如此。 赵云心下明白,刘武与江东郡主的这场婚事,只凭自己想要劝说刘武改变心意,只怕是不可能了。 一旦刘武与江东郡主的婚事成了,而江东又不做出实质性的反对,那就只能代表一件事……孙刘联盟完了! 不,应当是孙刘联盟被替代了。 【孙】还是江东吴侯的那个孙,可【刘】却从主公刘玄德的刘,变成了长公子刘武的【刘】! 刘武已经铁了心要和主公作对,身为刘武盟友的江东对主公的态度会如何,那还有疑问吗? 在加上北方的曹操…… 赵云心中的忧虑越来越盛,到了那时,只怕主公将四面皆敌! 主公危矣! 荆南四郡危矣!! 一时间,赵云的手心已经泛起潮湿。 眼下唯一能改变主公危局的机会,就是阻止这场婚事,阻止江东和刘武的联姻! 可惜…… 自己阻止不了。 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武和江东郡主的婚事越来越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武取代主公,成为江东的新盟友。 “这份请柬,我不可能收。”赵云心下无力,他虽然阻止不了刘武的婚事,却能表明自己的态度: 赵子龙的反应,并没有超出刘武的预料。 刘武只是轻轻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书案上…… 啪嗒!~ 刘武随手将那张请柬放在案角,而后提起狼毫再度于空白请柬上挥毫运笔…… 璀璨的阳光,从花窗内斜射进屋内, 照在了刘武的案前, 照在了那一张张空白的朱红请柬上, 也照在了刘武写下的一个个名字上。 站在案前的赵云看的很清楚,刘武在请柬上写下的人名,都是主公麾下的老人,都是公安城内的旧识! 赵云的眉头越蹙越紧:“这些请柬,长公子都要发往公安城吗?” 刘武专心致志的写着请柬,头也不抬:“这是自然。” 说话间,刘武又拿过一张空白请柬,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下三个隶字,诸葛亮! 长公子居然还要给孔明军师去请柬?! 他这是真的一点儿脸面也准备不给主公留了! 刘武劫亲江东郡主,这件事儿迄今为止也只有刘备、诸葛亮等人知晓,甚至都快成了一个禁忌,谁也不敢乱提,刘备自己也在有意无意的削弱这件事的影响。 刘武的这些请柬一旦发往公安,那岂不是把刘备的这桩丑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如今刘武还给诸葛亮写了请柬,这哪里是请柬,分明就是在挑衅主公,给主公下战书! 赵云深吸一口气:“长公子,无论你往公安发多少请柬,公安那边都不会有人来……” “翼德不会来!” “云长不会来!” “诸葛军师更不会来!主公那里,没有长辈会认可你的这桩婚事,也不会有人对你这桩婚事点头……” 翼德、云长还有诸葛军师,虽然和长公子颇有私交,但他们毕竟首先是主公的臣子,无论如何永远都会和主公站在一起。 长公子的这些请柬发往公安,他们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来西陵参加刘武的婚事? “云告辞,长公子好自为之。” 赵云的话说完了,他转身出门而去。 噔噔噔~ 屋外,赵子龙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刘武依旧低头,他伸出狼毫在砚台中饱染墨汁,在请柬上运笔如飞…… 一旁的孙尚香望着刘武,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又掠过一丝黯然。 刚才赵云和刘武之间的对话,她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 她本是江东和刘备联姻的筹码,她也曾一度沉迷于刘玄德的英雄光环,是刘武撕破了刘备的那层外衣,让他看见了刘备的真面目。 而随着孙尚香在西陵的迁延日久,随着她和刘武相处的事件越来越长,孙尚香终于遇见了真正的英雄。 她的那颗心,不知不觉间和刘武绑的越来紧,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奈何,自家二哥不同意这门婚事,二哥的眼中只有孙刘联盟,只有合肥城,只有江东的大业,就是没有自己这个妹妹。 如今,不仅二哥不同意,甚至连刘武这边的长辈都不会来一个人。 毕竟自己曾经是要嫁给刘皇叔的,如今却又忽然嫁给了刘皇叔的长子,刘武的长辈都是刘皇叔的臣子,他们又怎么会来参加这样一场婚事? 万一自己和子烈成亲那天,双方亲友无一人到场…… 自己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和子烈在一起,自己就心满意足了,只是子烈何等英雄,到时候岂非让他成了笑柄? “呼~” 刘武写好了给诸葛亮的请柬,也是最后一个请柬,他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看向孙尚香:“这些请柬都写好了……” “你遣人手,将这些请柬都送往公安城罢。” 孙尚香轻轻点头:“好。” 说着, 她走到案前,将这戏请柬守好,抱着往门外走去。 一边走,还在一边翻看着请柬上的名字。 忽然…… 孙尚香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转身望向刘武,有些迟疑的开口:“你给整个公安城所有的长辈都写了请柬,怎的……怎的没看见你父刘皇叔的请柬?” 虽然孙尚香原本是要嫁给刘玄德的,但在她看来,刘玄德毕竟是刘武生父,如今自己既然要和刘武成婚,那按道理来说,似乎也该给刘玄德送一份请柬过去。 刘武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本来就没他的请柬。” 本来就没有刘玄德的请柬? 孙尚香微微一怔,她当即明白了刘武的意思,匆匆带着请柬离开了房内。 偌大的书房内,只剩下刘武一人…… 呼!~ 有微风吹进了屋内, 静谧的日光逐渐越升越高,将本来有些昏沉沉的书房照得一片雪亮,几乎让人一眼望去睁不开眼。 书案之后,刘武整个身体似乎都被日光包裹住了。 他眼皮低垂,心头闪过不久前赵云说过的话,无论自己往公安发多少请柬,公安那边都不会有人来…… 刘武当然知道,公安那边不会有人来。 或者说, 刘武想要邀请的人,从来不是公安那边的的人。 哗啦!~ 刘武伸手,拿过一张雪白的丝帛在书案上铺开。 随即又取出了一支极为名贵的毫笔,羊脂白玉为杆,白狼尾毛为毫,这也是击败曹操后获得战利品之一,据说是辽东乌桓王特意进贡给曹丞相之物。 曹孟德极为喜爱,日日把玩,却一直舍不得用,结果西陵一战落到了刘武手中。 如此珍贵的笔,正合写这份书信…… 刘武持笔,饱蘸墨汁,在丝帛之上笔走龙蛇: 【弟阿武遥拜许昌皇兄陛下,今弟业以与江东吴侯联姻,娶其妹孙氏为妻……】 【犹记当初许昌,与皇兄欢聚之际历历在目,而今已多载不曾相见,弟今大婚欲与皇兄同庆,奈何弟亦深知皇兄困于许昌而终不能见,唯愿皇兄赐婚于弟……】 【异日,弟必携新妇往许昌,拜皇兄御阶前……】 …… …… 公安城,校场上。 哒哒哒!~ 一骑飞马,卷着黄尘奔来。 张翼德身跨乌云驹,手持牛角弓,走马射箭! 嗖嗖嗖~ 三支雕翎箭,如流星般飚射而出,正中校场三处靶心! “好!” “翼德将军好箭法!” “三将军威武!” “怪哉!三将军往日无事最爱饮酒,今日怎的有闲心来校场演武?” 校场边上,欢呼如潮,大批看热闹的士卒高声叫好,这位三将军平日里向来嗜酒,极少来校场演武,不想今日他们却有这等眼福。 唏律律!~ 张飞翻身下马,耳边听着士卒欢呼,一张黑脸上却满是烦躁。 大侄儿拐走了那什么凤雏,大哥与军师一个只知生闷气,一个只知愁眉苦脸。 他老张想要大哥带着大伙儿去西陵,把大侄儿和凤雏一起带回来,可偏偏大哥却又不允…… 这当真是让他张翼德憋闷欲死! “三将军!三将军!”远处,有张飞的亲兵侍卫跑了过来:“有人送请柬与将军。” 送请柬给俺? 莫非有人要请俺喝酒? 张飞一愣,顺手接过了请柬:“还是婚柬?” “怪事!俺老张的熟人里头,也没听说有谁最近要成婚啊?” …… 公安城内,某处大宅。 书案前, 一大将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正是关羽关云长。 关二爷一手捻着五柳长髯,一手持春秋竹简。 但此刻,关云长的丹凤眼却微微走神…… 就在不久前, 他得到了消息,原本投奔兄长的大才凤雏,转投了自己那大侄儿刘武! 自家大哥最近总是干糊涂事,且不说那凤雏是与军师齐名的大贤,居然被大哥如此轻慢。打发去做了区区县令。 只说那位大侄儿刘武, 离了公安城才多长时日?便取西陵,破曹仁,生擒曹操,横亘江北,占三十余县! 这般麒麟儿,大哥却把他生生逼走了,着实可惜。 若是刘武如今还在为大哥效力…… “唉……”关二爷一声叹息,放下了手中竹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也不知关二爷是在叹息凤雏之事,还是在叹息刘武出走。 “关将军。”一名仆役双手捧着一张请柬,来至书案前:“有人持请柬,送于关将军。” 请柬? …… 公安郡守府邸,大堂。 “荆南四郡,所有粮草积累详情,须得速速上报。” “多撒些探子去对岸江陵城,须得每日一报江陵城的动静!” “江边布防还需再增兵力,不可松懈。” “此外,荆州大公子刘琦遗下的水师,还有多少舟船可用……” 大堂上, 诸葛亮聚集了荆南四郡的大小官吏,桩桩件件,郑重其事的下达政令,一众官吏纷纷领命而去。 直到最后一名官吏躬身退下,孔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随即,一丝淡淡的忧虑又爬上了他的眉头…… 庞士元投奔了刘武,如今的刘武堪称是如虎添翼。 这二人俱是心怀大志之辈,刘武本就盘踞江北,更占了江陵、西陵、合肥三处形胜之地,如今再得庞士元相助,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守在江北无动于衷? 南下攻取荆南四郡,说不得已经被刘武提上了日程! 诸葛亮已经感受到了那种危急的急迫感,因此他才召集了荆南大小官吏,让他们提前做好各种准备,为的就是防御刘武的突然南下。 “但愿一切如常。”卧龙先生低声自语。 虽然如今看起来,是主公的实力稳压刘武。 但诸葛亮凡事向来是未虑胜,先虑败,万一主公败了…… 孔明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身后的舆图,他的目光从荆襄之地转向了西边,那里是巴蜀之地。 万一主公败了,或可退往巴蜀。 可若想入巴蜀,须得有江陵,江陵如今却在长公子手中。 “长公子……”诸葛亮眉头再次蹙了起来。 正在此时,有小吏入堂禀报:“先生!府外有人持此请柬而来,明言交予先生。” 还在看舆图的诸葛亮,头也不回:“谁人送来的请柬?” “那人说是自西陵而来。” 西陵?! 长公子的请柬?! 诸葛亮蓦然回头, 快步走向那小吏, 接过请柬。 请柬上不过寥寥数字, 孔明扫视几眼,竟直接愣在那里,噤若寒蝉…… (本章完) 第095章 曹孟德:吾儿子烈接旨! 第095章曹孟德:吾儿子烈接旨! 西陵郡守府邸。 书房内, 刘武折叠起了给天子的帛信,放入了准备好的锦囊内。 自己大婚之日,恐怕无论是公安城还是江东,看自己笑话的恐怕不少,但只要天子看到这份信,只要朝廷的赐婚下来…… 到时候, 看自己笑话的,才会变成真正的笑话! 望着面前的额锦囊,刘武略略沉吟…… 这封写给天子的信,必然又要经曹孟德之手才能面呈天子,那位曹丞相看了这封信只怕又要犯疑心病。 自己娶了江东郡主,江东那边还是一副默认的态势,怎么看都像是两家联手。 到时候, 估计曹孟德就要寝食不安,昼夜担心合肥了…… 万一要是真让曹阿瞒误会西陵要和江东结盟,惊得他引兵南下再给自己添麻烦,反倒是坏了自己的事。 既如此,不如把索性把话说清楚。 哗啦!~ 刘武随手拿过一卷空白竹简展开,如同黄玉般温润的光泽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发璀璨。 刘武放下手中的白玉狼毫笔,随手拿起一支普通的兔毫,在竹简上运笔如飞…… 【西陵刘子烈致书于曹丞相驾前……】 【昔日丞相于西陵与子烈秉烛夜谈,相谈甚欢,子烈无日不怀念丞相之风采……】 【子烈今书信一封与天子,还往曹丞相转呈……】 【而今子烈大婚将近,女方乃江东郡主,吴侯亲妹……】 【吴侯本欲与刘玄德联姻,子烈乃趁江东送亲过江与刘备完婚之时,亲领精锐甲兵劫之……】 …… 公安! 看着贴上的内容,即便是诸葛孔明也不由为止一怔。 刘武要娶江东郡主?! 诸葛亮呆愣愣的望着手中的请柬,心头惊涛骇浪冲天而起! 此刻的孔明先生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吴侯背弃了孙刘联盟,选了刘武做新的盟友!那接下来岂非要…… “不好!主公危矣!荆南危矣!!” 他即刻出府, 然后坐上刚在公安落脚时,刘武给他打造的四轮车,驭者挥鞭,匆匆往郡守府邸赶去…… 时间不大, 踏踏踏~ 公安郡守后宅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诸葛亮再没了往日智珠在握的风度, 他满头大汗的冲到了后宅正堂:“主公,主公……” 诸葛亮话未说出口,就被一个犹如雷震的声音给打断了。“军师来的正好!俺刚收到西陵请柬,俺大侄儿把俺未过门的嫂子给娶了!” 孔明愕然抬头, 就见张飞手持一张朱红请柬正站在刘备身边,刘备坐在案后,神情呆愣,脸色煞白…… 诸葛亮脱口而出:“亮也收到了长公子的婚柬,这……” “大哥!”关二爷的声音从堂外传来,他大步踏入堂内:“阿武他送来了婚柬,他要娶……” 关二爷的话还没说完,就咽了回去。 他看见了军师、三弟手中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请柬,当下所有人都沉默了,众人全明白了。 刘武竟给所有人都发了婚柬? 不对! 张飞忽然发现了不对劲,他看向刘备:“俺和二哥,还有孔明先生都有刘武的婚柬……大哥,你怎的没有?” 张飞粗豪的声音,在大堂内翻滚回荡。 刘备的脸色,此刻涨的和张飞手中的请柬一样红。 这该死的小畜生,他居然要娶江东郡主,要娶自己未过门的夫人! 不仅如此, 他甚至给自己的左膀右臂都送了婚柬,却独独没有给自己送……这份请柬刘武送与不送,此刻都已经让他刘玄德脸面丢尽。 他心中哪里还认自己这个父亲半分?! 这根本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扇他刘玄德的脸,还连扇了两记! 刘备感觉自己的胸膛都要气炸了:“无君无父!弃国弃家!” “荒唐!”关二爷的眼神,就像青龙刀一样冷:“江东郡主乃是孙刘联盟的保证,刘武若是娶了江东郡主,那吴侯到底是要和大哥结盟,还是和他刘武结盟?” “刘武坏大哥谋划,这场婚事,关某是不会去的!” 啪嗒!~ 关二爷直接把手中的请柬丢在了地上。 “没错!俺老张也不去!” 张翼德也狠狠的将请柬丢在地上:“这江东郡主本来是要和大哥成婚的,结果现在刘武这小子抢了江东郡主?这算怎么回事?” “这不是扇咱大哥的脸吗?!” “虽说俺和大侄儿关系不差,可他怎么能干这种事,俺不去!” 关羽、张飞向来和刘武的关系不错,尤其是张飞,但即便如此,在他们看来,刘武这件事做的实在是太过头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几案后,刘备没有说话,只是他脸上的怒气根本遮盖不住。 “主公!”诸葛亮忽然看向刘备:“亮有一言,眼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备:“备与孔明之间话无不可言,军师只管说。”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亮愚陋之言,若有冲撞主公之处,还请主公莫要怪罪……” “亮以为,如今公子已然在江北成势,想要他再回公安任凭驱驰,已然是不可能,既如此,主公何不借此事顺水推舟?” 诸葛亮神色肃然: “倘若主公应允,可派翼德或云长去西陵,代主公参加长公子的婚事,对这桩婚事给予认可,或许可就此化解主公与长公子之间的恩怨……” “长公子虽不会再回主公麾下,但至此恩怨已消大半!” “主公与长公子毕竟是血脉父子……这将是一个天然可靠的盟友,远胜与江东的孙刘联盟!” “此事若成,长公子在江北,主公在江南……” “若曹操来攻,则主公可为长公子之后援!” “若主公欲入巴蜀,则长公子可为主公盯住江东,如此两便,主公何乐而不为呢?” 借着这次婚事,和刘武消除恩怨么? 听着诸葛亮的谏言,刘备心中的怒气忽然开始一点点的消散…… 不管自己和刘武之间的仇怨有多大,但自己最大的敌人永远是曹操。 若当真能与刘武消除旧怨,正如孔明所言,这的确是个极为难得的天然盟友。 刘武在江北,那就是抵抗曹操的前线! 让他在前方和曹操厮杀,自己只需在后方支持他就足够了。 而后自己攻取巴蜀,有刘武替自己盯着东吴,更能解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而且若自己真的和刘武重归于好,江东再想和刘武结盟,那就得掂量掂量了。 即便孙权真的要和刘武结盟,恐怕也不敢太过于信任刘武…… 刘皇叔一番盘算下来,竟发现如果能和刘武化解恩怨,竟对自己颇为有利,甚至还能促进自己跨有荆益大业的进度。 最重要的是,自己所有的阴私丑事刘武都清楚,若哪一天他将自己的事情宣扬的天下皆知,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的名声,就全都毁了。 这些名声就是自己一次次东山再起,直至成就大业的希望! 若自己与刘武的恩怨尽消,自己的阴私丑事自然也就不会被刘武宣扬出来,自己的名声也就彻底保住了。 而自己要付出什么? 不过是一个女人…… 和些许面子而已…… 女人,如衣服。 只要自己能成就大业! 面子就更不用提了,高祖刘邦在一统天下的过程中,丢的面子还少么? 最后还不是创下了大汉王朝?! “刘武,刘武……”刘备缓缓从案后起身,口中喃喃自语。 此刻他心中所有对刘武的怒气,竟消失殆尽,只是不停地在衡量着与刘武消解恩怨的利益得失。 就连刘备自己也没意识到,随着刘武的实力越来越强,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不再把刘武单纯的当成自己的儿子。 刘皇叔更多的,是把刘武当成了对等的对手! 就好比此刻,他开始向对待孙权,曹操那样对待刘武。 只是纯粹的论利益得失,而非是纠结那些无谓的父子尊严,这是一个极大的变化…… “军师,若与刘武讲和,恐怕只是参加他的婚事尚且不够……”刘备终于下了决断,只要有利于自己的大业,与那逆子讲和也未尝不可! “大哥,你这是作甚?!”刘备刚要与诸葛亮相谈和刘武讲和的具体对策,却被张飞直接打断了。 “难道你当真要向刘武低头么?!” “他是小辈,却抢了伱未过门的夫人!如此羞辱,你岂能低头?” “刘武的婚事,反正俺老张不去!!” 张飞听出了大哥要向刘武低头的意思,顿时怒火填胸。 他们三兄弟同生共死,刘备低头,就是他张翼德和关云长一起低头! 最关键的是,在张飞的眼中,刘武始终是自己的子侄! 纵然叔伯有错,也绝没有叔伯向子侄低头的道理。 “三弟所言不错,焉有长辈向晚辈低头之说?”关二爷手抚长髯,声音冷然:“我等堂堂大丈夫,若受子侄辈折辱,岂非为天下英雄所笑?” “这西陵城,关某亦绝不会去!” 关羽、张飞话音落下,大堂内一片寂静。 诸葛亮一声叹息:“公安城在刘武那里有分量的,只有云长,子龙,翼德三人……” “如今子龙被扣在西陵城,云长,翼德又不愿意去,这可如何是好。” 刘皇叔刚从刘武身上看见了于自己大业有助的价值,结果眼下这获取这些价值的第一步,就受到了阻挠。 刘玄德神色变换不定,他猛地一咬牙:“备便亲自走一遭西陵城,会一会那个逆子!” 主公要亲自去见刘武? 诸葛亮心头一怔,旋即慌忙阻拦: “万万不可!主公若亲自去了,只怕过犹不及,事情反而没了转圜的余地。” 若是换了其他人去谈,纵然没谈成,大不了后面接着派人去谈便是。 可要是刘皇叔亲自去了,父子二人一见面,那只怕事情便彻底收不了场了! 刘皇叔烦躁的一卷大袖,负手在堂上来回踱步:“这公安城内除了备与翼德、云长,再无他人适合去西陵!” “除了云长、翼德之外,简雍,糜芳,糜竺等人根本就没收到那小畜生的婚柬,他们去了也没用!” 诸葛亮手持羽扇,默然许久…… 怎么办?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发现了主公和长公子讲和的机会,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机会从手边滑走么?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长公子这个巨大的助力,再不能为主公所用么? “也罢。”孔明怅然开口,他看向手中的朱红请柬:“亮这里亦有一份婚柬……” 军师要去西陵? 刘备忽然想起被扣在西陵的赵子龙,要是军师也被…… “不可!”刘备连忙扯住诸葛亮的衣袖,似乎生怕他真的要去西陵:“子龙被扣在西陵,备便心痛已极,若军师再被那逆子扣下,那复兴汉室之大业,再无望矣!” 诸葛亮还要在说些什么:“可亮若不去,那西陵……” “事还未定,军师莫要焦躁。”刘备安抚着诸葛亮。 刘皇叔转头,看向东边, 他的目光冷了下来,那是西陵城所在方向:“这逆子纵然胆大包天,肆无忌惮,但他终究活在这大汉天下!” “既是如此,他就得认三纲五常,他就得认君臣父子……” “他劫了父亲未过门的妻子,还要与她成婚,便是乱了纲常伦理!他成婚,却无有父母之命,更无有父亲在场,便是不孝!” “只这两条罪过,他便乱了礼法,为天下笑柄,为万世笑柄!” “呵呵,这等不肖子,我倒要看他这场婚事,如何收场……” …… 呼!~ 荆襄大地,寒风呼啸。 时光如白驹过隙,恍惚之间,已过了半月光景。 襄阳城外。 轰隆隆!~ 远处,大片士卒好似乌云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襄阳场外的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戈矛如林,旌旗烈烈。 中军所在,一杆曹字大纛飘扬。 高大华贵的车辇上,大汉丞相曹孟德正高踞车内。 他此次南下襄阳,虽然也是携重兵而来,但却并非为了征伐事,而是为刘子烈送两样东西来的。 一样是天子赐婚诏书,一样是天子给刘子烈的御笔书信…… 车辇上,曹孟德正在看天子的御笔书信,他蹙眉自语:“都是些家常话,倒也没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只是一个什么金顶之约……” 自出了许昌,这封信他已经翻来覆去看了无数次,可惜都是些家常话,并没有什么机密。 这让无比想弄清刘武与刘协之间关系的曹操,大失所望。 忽然,曹丞相有些不舒服的换了个姿势,这辆车辇是匠人新制的,曹丞相坐着多少有些不习惯。 原来那辆车辇,在西陵之战时,成了刘子烈的战利品。 “刘子烈!”一想到这些,曹丞相就恨得牙痒痒。 他想多到了不久前,刘子烈送来的两封信,一封是给自己的。 一封是给天子求赐婚的。 刘子烈在信中,先是对自己一顿冷嘲热讽,而后就提起了一件让自己寝食难安的事情…… 刘子烈要成婚了,女方居然是江东郡主,吴侯之妹! 曹丞相必须得承认,看到信的那一刻,他好悬头风病就要犯了。 刘子烈娶了江东郡主,那和江东结盟有什么区别?! 只怕他们下一步就要奔着合肥去了,偏偏此刻的合肥就在刘子烈手中…… 彼时的曹丞相简直不敢想象,刘子烈和江东联手出合肥,取淮南地,而后乘舟师沿淮水北上,直取许昌会是个什么景象…… 曹丞相差点儿就要再次擂鼓聚将,提兵南征了! 但好在,曹孟德终究还是把信给看完了…… 想到这里,曹孟德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这个刘子烈,竟然把碧眼小儿的妹妹,刘玄德未过门的夫人给抢过来了?” “不愧是我曹孟德的义子,果然有乃父之风!” 看到刘子烈的这位未婚妻,竟然是从孙权、刘备手中抢来的,曹操心中的忧虑去了大半。 如此一来,刘子烈同时得罪了江东与刘备,曹丞相倒是不必担心刘武与孙、刘二人会勾结到一起。 只要他们三方在这大江两岸斗成一团,他曹孟德便可高枕无忧…… 只是, 刘子烈娶江东郡主毕竟事关重大,曹操不亲自来确认一番刘武与江东的关系,他实在是睡不着觉。 因此他才主动向天子要来了给刘子烈赐婚的差事,顺便探一探刘子烈的虚实…… 轰!~ 浩浩荡荡的军队,在襄阳城外停了下来。 密密麻麻的士卒,劈波斩浪般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大道。 辚辚辚~ 一辆插着【曹】字大纛旗的华盖车辇,缓缓驶到襄阳城下…… 下一刻, 襄阳城外,鼓乐之声四起。 “末将等,叩见丞相!”襄阳守将带着麾下众将,轰然跪倒在曹丞相车辇前。 车辇上,曹丞相随手一摆:“免了。” “谢丞相!” 诸将起身,曹操尚未入城,便直接问道:“近来江东与刘玄德,可有异动?” 要是刘子烈当真私下里和这两方不清不楚,那孙权与刘备,必然不可能没有动静。 襄阳守将据实回禀:“仰仗丞相虎威,刘玄德近来甚是安稳……” “江北亦因刘子烈与江东对峙,孙权并不敢有异动。” 两方都很安稳,不,应该说是三方都很安稳。 曹丞相笑了,他很满意:“子烈果然是本相的麒麟儿,有他一人,江东、刘备俱不敢妄动,我曹孟德高枕无忧矣!” “你速遣人去西陵,传吾儿刘子烈来襄阳。” “便说天子有旨意,让他来接天子旨!” (本章完) 第096章:刘备亲赴江东!要将刘武的身份公之于天下! 第096章:刘备亲赴江东!要将刘武的身份公之于天下! 隆隆~ 大江北岸, 西陵城门被缓缓推开…… 哒哒哒!~ 成队的骑兵从西陵城内涌出,似激流倾泻,往远方延伸。 约有五百余轻骑,簇拥着一辆马车,往北方而去。 车帘被微微掀开,露出孙尚香清丽如出水芙蓉般的面颊,回头望了西陵城一眼,而后又将帘子扯下。 “自被你劫了,就一直没出过西陵城。” “如今突然离去,竟有些不适应了。”孙尚香靠在刘武肩头,怯怯私语。 一直以来她都在江东的深宅内憋着,第一次出远门的时候,她那时候满怀憧憬的要去嫁给刘皇叔。 然后就被刘武给劫了。 在西陵城中,孙尚香可以说是见证了血与火,生与死,她已不再是以往那个骄蛮的小郡主了。 如今出西陵, 却是去迎天子赐婚的圣旨! 短短数月,越已经是物是人非,换了人间一般。 马车内,刘武的声音淡淡响起:“待我吞并荆南四郡,便带你入许昌,去见天子。” “嗯……”孙尚香睫毛微动,轻应了一声,细若蚊蝇。 她万万想不到,刘武居然用来给他们这妆婚事背书的人,居然是天子。 有天子赐婚,那刘备的不承认,不认可,还重要吗? 在这个礼法的时代,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虽然说刘协不过傀儡,可他却是天下人所公认!实实在在的大汉天子! 现在已经不是刘备不给刘武颜面,而是刘协不给刘备颜面…… 天子赐婚的诏书被公布的那一日,天知道刘玄德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西陵城头上, 望着远去的骑兵队列,陆逊神色凝重:“主公此去襄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那曹孟德毕竟奸诈之辈。” 晨风刮动庞士元的衣襟,他端起酒葫芦,轻抿一口,而后道:“无妨,曹孟德确是奸诈之辈,可咱们主公就是大善人了?” 话机至此, 陆逊忍不住摇头苦笑。 自家主公的手段,他是最清楚不过了。 “拿到天子赐婚的诏书,主公与郡主的事,啧啧……”陆伯言笑了。 庞统晃着酒葫芦,也是开怀不已:“有眼无珠的刘玄德,天子诏书下来,看你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江东郡主,我徒儿劫了也就劫了,伱又能如何?!” …… …… 公安城外, 大江浩荡, 此时有数十艘楼船顺流而下,快速往大江下游方向而去。 一杆刘字大旗高举! 随行士卒近千,皆是精锐亲兵。 船队中最大的一艘楼船,有一人立于甲板之上,神色忧虑,眉眼间的郁闷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他长着一双大耳朵,双臂过膝,虽算不得高大威武,却给人以老实忠厚的感觉。 只是眉宇之间,倒是与如今新晋的一方诸侯刘武,刘子烈有几分相似。 大汉皇叔刘玄德, 此刻他心里苦啊! 自从刘武雪夜离开后,糟心事就一件连着一件,几乎没有好时候。 打击一波接着一波…… 送往公安城的请帖有给云长的,有给翼德的,甚至诸葛军师都有,可却独独没有他刘玄德的。 此中意思,当时众人没有明说,刘玄德也难以启齿! 可这却是自刘武出走公安后,给刘玄德最心头最狠的一次打击! 给张飞送帖子, 说明刘武直到如今,都仍旧是认这个三叔的。 给关羽送帖子, 说明刘武直到如今,仍旧是认这个二叔的! 给孔明送帖子,那是刘武仍旧认这个先生,认当年卧龙岗跪了三日三夜的情分! 可却独独没有给他这个亲爹刘备,刘玄德送帖子!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刘武已经不认他这个爹了!! 以往的愤恨,以往的所有理所应当,都是建立在刘武他儿子的基础上,可现在刘武已经彻底不认他了。 很多时候,不失去,永远不知道有多珍贵。 望着江流不息的水潮,两岸过尽千帆景,刘玄德此刻极尽一切去回想,他记得当年古桑树下刘武刚诞生时,他就没有什么欣喜。 因为家道中落,多一口吃饭的嘴,便要多一分艰辛。 他想起来了,刘武刚诞生,家里就已经揭不开锅了。 或许是赌未来, 也或许是对此生劳碌的不甘,他孤注一掷去了卢植那里求学! 他带走了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 走的时候,刘武尚且还不会说话…… 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孺子能活下来,以至于多年求学归来后,在古桑树下见到刘武的时候,大为惊奇。 刘备回来了, 家里添了一口人, 所以刘武的母亲死了。 一个女子整日辛劳,去养这对父子,却食不裹腹,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那一日刘玄德终于放下了所有的体面,弓相下身来,问刘武:“阿武,草鞋是谁教你编的?” 蹲在地上编草鞋,准备去换粮食的孩童回答:“娘教的。” “她说草鞋虽不比给人洗衣物挣钱,可好歹能有点……” 正值壮年的刘备:“阿武,教教为父吧。” 孩童时期的刘武转过头,满是不可思议:“父亲在说什么?!” 江面上, 风大, 此刻,刘玄德眼眶已经湿润, 豆大的泪珠往下滚, 刘皇叔宽厚的嘴唇,开始哆嗦:“阿武,阿武啊……” “这草鞋是如何编的……” “就教教为父吧……” 往后, 那个孩童就跟着他去卖草鞋, 很长一段时间, 那个孩童吃也不好,喝也喝不好, 风吹日晒, 饥肠辘辘, 有时乞讨一些吃食,也会给他刘玄德留一半…… 直到有一日, 那个孩童对他说:父亲,那二人有英雄气,并非庸徒! 遇到到张翼德和关云长!! 张飞家中富裕, 刘关张三结义的那天,那个孩童第一次吃的那么饱…… 也就在此时, 哒哒~ 身后甲板上传来脚步声。 刘玄德赶忙擦掉泪珠,回头一看是孔明。 “主公怎么了?”诸葛亮看到刘备如此,显得很是震惊。 虽然他早就不知见刘备哭过多少次了,可那都是演戏,都是有求于人,都是当众大哭。 如现在这种一个人偷偷抹眼泪,倒是十足的稀奇。 刘玄德的扭过头去,似乎是难为情。 诸葛亮上前:“主公到底有何心事,就连孔明也不能说吗?” “唉!~”刘备长叹一声,咬牙道:“我刘玄德自幼胸怀大志,一生颠沛流离,这么些年黄巾贼,曹贼,还有那不忠不义夺我徐州的吕布……” “吾何曾真正怕过他们?” “纵然被他们逼如绝境,吾心却仍如坚钢,不会动摇分毫!” “这几十年来,真正让我让我心痛如绞之人,却是我刘玄德的亲子,亲子啊!亲子却要亲手将我置于死!” “我可是她的亲父!” “刘武,他何至于泯灭人伦到了如此地步?!” “竟步步为营的,如此逼迫吾!” 刘玄德可算是把自己这段时日憋的心里话,给彻底说出来了。 他很受伤。 最亲近的人伤的最深,他是老子,刘武是他儿子,儿子怎么能这样对老子? 这已经超出刘玄德的认知范畴了, 所以他完全无法理解, 所以他无比的痛苦。 诸葛孔明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时竟有些激愤:“刘武为主公做的太多太多,亮是真不知,主公如何就不愿立他为世子?” 刘备一瞬间的恍惚,下意识的反驳:“吾是他父,他岂……” “主公!”见刘备仍旧如此,诸葛亮哪里会继续掰扯,直接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做什么也都晚了,当务之急,是亲赴江东,以制刘武。” “刘武曾经是主公的儿子,可现在他已不认主公这个父亲了,主公又不愿低头和解!” “那就只能是敌人!” “纵然曾经是父亲,君臣,可如今已经是对手!” “他大婚取孙尚香为的就是争取江东,而后放手南下与主公开战!” “主公可还记得,吾等此去江东,是为了什么?!” 呼!~ 江风扑面, 刘玄德此刻终于情绪平复下来:“如先生之前所言!” “此行目的有二。” “其一,亲赴江东维续孙刘联盟,刘武的婚事,决计不可让江东同意!明不可正,言不可顺!” “让刘武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再无人去投靠归顺,断掉他往后崛起的可能。” “第二便是把刘武的身份公之于众,告诉孙仲谋,这刘武乃是我刘玄德的长子,只因父子不合才出走……” 诸葛亮:“若他们不信?” 刘备伸手指着自己的脸,咬牙道: “江东总有人见过那刘子烈,就问尔等,他与我刘玄德这张脸,有几分相像?!” 诸葛孔明点头:“便是如此!” “主公先行把公子的身份公之于众,此所谓先下手为强。” “天下人皆知刘皇叔,却不知刘武。” “主公累势多年,贤德广播四海,九州无人不识!” “主公先声夺人,那往后无论公子再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江东也好,曹操也罢,天下人只信主公的话!” 此一时, 刘皇叔心头竟是有些慌乱…… 刘武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隐姓埋名。 没想到,终于有一天要将自己的这个儿子推上前台,彻底曝光在天下人面前。 只不过,竟会是如此形势…… …… …… 襄阳城头,【曹】字大纛迎风烈烈。 曹孟德身披大氅,站在城头,望着远方辽阔的大地。 他手中握着圣旨,还有私下里他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天子御笔书信。 占天下八州, 雄霸北方,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汉丞相曹孟德,此刻正在等人。 呼!~ 寒风呼啸而过,曹丞相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当今天下,能让我曹孟德在寒风里等侯的,也就只有这个刘子烈了。” 是的, 他在等的人正是那个曾生擒了他曹孟德,又逼着他在江北割地的刘子烈! 虽然只要想起那晚在西陵城,自己被刘子烈逼着割土的场景,曹丞相就恨的咬牙切齿,但曹丞相又不得不承认,刘子烈确实是世上难寻的英雄! 自己虽然恨他,但却也欣赏他。 更何况,如今江北有他替自己盯着孙权,实在是让自己省了许多大力气…… “丞相!刘子烈来了!”侍立一旁的襄阳守将惊醒了有些走神的曹孟德。 曹操放眼望去, 襄阳城外远处,数百轻骑正簇拥着一辆马车,距离襄阳越来越近…… …… 辚辚辚~ 一辆马车,向着马车向着襄阳缓缓驶来,已经能看见襄阳城墙了。 五百轻骑,持枪负弓,紧紧簇拥在马车四周。 车内,刘武正闭目养神。 “子烈。”孙尚香跨马紧随在马车外,她脸上满是担忧:“曹操向来奸诈狡猾,这次我们只带了五百骑,是不是少了点?” 西陵之战,孙尚香是亲眼见证的。 刘武凭借西陵那座小城,生生将曹孟德的一世英名打了个稀烂,甚至还生擒了曹操,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着他割了三十余县的土地。 要说曹操不恨刘武,孙尚香第一个不信! 如今刘武伤势未愈,孙尚香最担忧的,就是此次襄阳之行是曹孟德的陷阱! 万一曹操来个大兵重围,他们这五百轻骑如何能把刘武安安稳稳的送出去? “无妨。”车上的刘武依旧很淡定:“曹孟德还指望着我在江北震慑刘备,和你二哥,他可舍不得我死。” “哈哈哈哈……”话音未落,前方襄阳城头上忽然传来一阵苍老浑厚的笑声:“吾儿子烈,别来无恙否?” 什么人? 五百轻骑猛地策马向前,将马车护在身后。 孙尚香骤然抬头望去,只见那曹字大纛下,一锦袍老者正负手而立。 她认出来了,正是当初被擒的曹孟德。 眼见刘武被曹操占了便宜,孙尚香紧咬银牙,马鞭遥指城头:“曹贼胡沁!” “卷开车帘。”马车内,刘武淡淡的声音响起。 车帘从两侧卷开。 嘎吱~ 刘武随手从车上摸出一把大弓, 开弓搭箭。 弓弦拉成了满月, 箭簇闪着寒光,直指城头曹孟德! “曹贼,你还真敢当我刘子烈的义父……” 城头上, 刚占了刘武便宜的曹孟德,猛然看见刘武弯弓搭箭,霎时间浑身汗毛炸起! “不好!” 曹孟德想躲,但已经迟了…… 嗖!~ 锋锐的雕翎箭,带着尖利的破空声,直冲襄阳城头狂飙急射而来! 须臾间,竟逼近了曹孟德面门…… “丞相小心!!” 累成狗了,今天三章,共计一万三千八百字。 (本章完) 第097章:金顶之约!刘武为大汉储君! 第097章:金顶之约!刘武为大汉储君! “丞相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披甲身影猛地挡在了曹孟德身前,正是曹仁。 噗嗤!~ 飚射而至的雕翎箭,悍然穿透了曹仁的铁甲! 血淋淋的锋利箭簇,悍然贯穿了曹仁的肩头! “呃!~” 噔噔噔~ 曹仁一声闷哼,雕翎箭上的绝大冲击力,竟带着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仰天向后倒去…… 被曹仁挡在身后的曹孟德,尚惊魂未定,便被向后倒下的曹仁带倒在地。 “子孝?!”曹操顾不上自己,手忙脚乱的将曹仁上半身扶起:“子孝无恙否?!” “无,无妨,死不了……”曹仁脸色苍白,还插着雕翎箭的肩头血流如注:“丞相无恙便好。” 话虽如此说,但曹仁肩膀下方流出的鲜血,已然越积越多,看的曹孟德心惊肉跳。 “快!快来人,送子孝下去治伤!” 四周已经围过来的士卒,当即将曹仁抬下城去。 曹孟德稍微松了口气,他抹了一般额头上的冷汗,颤颤巍巍的重新站了起来,刚才要不是自己这个从弟冒死相救,恐怕自己此刻已是生死未知。 一股寒意涌上曹操后背…… 好个刘子烈,果然胆大包天! 他是真敢对自己下手! “开城门!” 轰!~ 曹丞相一声令下,襄阳城门轰然大开。 “刘子烈!”城头之上,曹操紧咬牙根冲着城下大喊:“当初在西陵城外,你便冲孤放冷箭,如今在襄阳城外,你又冲孤放冷箭!” “只会放冷箭算什么英雄?!” “你不是勇么……” 曹丞相一指城下大开的城门:“敢不敢进城?!” 襄阳城下,坐在马车里的刘武,根本不受曹孟德的激将:“曹丞相身为大汉丞相,有胆量便出来。” 曹孟德:“孤奉天子命,特来与伱传旨!圣旨就在城内,你安敢不入城接旨?!” 刘武:“此必矫诏也!曹孟德你胆敢矫诏,大逆不道!刘子烈这便回转西陵,与刘备、江东结盟,先引江东水师从合肥北上,再与刘备合兵攻你这襄阳!” 话音落下,刘武车前驭者竟真的挥舞马鞭,让几匹挽马拉着马车准备调头。 唏律律!~ 簇拥在马车周围的五百骑士,也纷纷调转马头。 “这混账!!”城头上,曹丞相眼看着西陵一行车马居然真的要掉头。顿时一股气闷在了胸间,恨得后槽牙咯吱作响。 自己本是想把刘子烈先骗至襄阳城内,狠狠杀一杀他的威风。 岂料,刘子烈压根就不吃这一套,直接掉头就走。 而且这刘子烈行事向来肆无忌惮,自己也拿不准他刚才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他要是回去来真的…… 曹丞相微微默然,转身下城:“备辇!” …… 襄阳城外,刘武的马车尚未走远…… 辚辚辚~ 襄阳城门处,一驾插着【曹】字大纛的华盖车辇,轰然冲出了城门。 数百铁骑,簇拥着华盖车辇,向着刘武的一行人追去。 一时间,烟尘滚滚…… “刘子烈慢行,圣旨在此!”曹丞相的声音,从刘武的车马后传来。 对于曹丞相的低头,刘武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他轻轻开口:“调头。” “是!驾~” 唏律律! 驭者连忙再次挥舞马鞭,硕大的车马再次缓缓调转方向,五百轻骑亦是纷纷调拨马头。 当下, 两驾车马相对驻停,曹孟德望着对面那张熟悉的年轻面庞,他深吸一口气,走下车辇,缓缓举起手中圣旨:“刘子烈接旨!” 刘武也下了车,在孙尚香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曹操对面站定。 他没有行跪拜礼,只是向前拱手:“臣刘子烈接旨。” 曹操望着对面刘武的举动,脸色难看起来…… 自己是大汉丞相,此刻更是代天子宣旨,在曹孟德看来,刘武眼下接旨不跪,不仅是藐视大汉天子,更是在当众扫他这个大汉丞相的脸面。 曹孟德:“刘子烈!天子圣旨再此,你还不跪拜?” 刘武:“前番丞相攻西陵时,子烈身负重伤,如今重伤未愈,实无法行跪拜之礼,想来天子必能体谅。” “你把孤当稚子哄骗么?”曹丞相冷冷看着刘武:“方才你尚且有力气一箭射至城头,此刻居然不能行跪拜之礼?!” 重伤未愈? 刚才那一箭,刘子烈自城下射至城头,甚至生生穿透了子孝的铁甲,贯穿子孝肩头! 刘子烈能一箭射透铁甲,现在却告诉自己重伤未愈,不能行跪拜之礼? 简直荒唐! 刘武神色不变:“正是刚才那一箭引动了旧伤,致使此刻子烈不能下拜……天子若知,必能体谅子烈不能下拜,难道丞相反而不能体谅么?” 两人唇枪舌剑, 任凭曹操怎么指责、威胁,刘武始终不跪。 曹操也拿刘武没辙,唯有自己咽下这口闷气,无奈以手遥点刘武:“真竖子也!” “竖子听旨……” 曹操展开圣旨:“制诏刘子烈,滋闻先破虏将军,豫州刺史,乌程侯孙坚之女孙氏,娴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 “西陵刘子烈,于国家有功……” 圣旨里的一字一句,经曹操之口在四下飘扬开来。 也飘扬到了孙尚香的耳中…… 这位江东郡主握着缰绳的手已满是香汗,那双秋水明眸,不知不觉间已然红了眼眶。 自己和刘武的婚事,先是自家二哥那边不答应,后来虽然答应了,也完全是看在刘武愿意拿合肥来换的份上,才勉强应了下来,江东那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婚事。 公安城刘玄德虽是刘武之父,但这父子二人本就结有仇怨。 再加上自己本是孙刘联姻的对象,刘武如今要和自己成婚,不但是扫了刘玄德的颜面,更是坏了孙刘联盟。 公安城那里,刘武的长辈必然一个也不会来。 虽然自己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和刘武在一起便心满意足,但当今之世,哪一桩婚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没有双方长辈的认可,这桩婚事定然为世人诟病,嘲笑。 可现在, 子烈居然真的找来了大汉天子的亲自赐婚! 有大汉天子的认可,这世上还有谁再敢对这桩婚事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想到这里,泪珠不断地从孙尚香眼角坠地,那是喜悦的泪水…… “今特指孙氏女与西陵刘子烈……” 曹丞相对面, 刘武拱手听着曹操念诵那冗长的圣旨,他的思绪正在翻涌起伏。 这等向自己宣读赐婚圣旨的小事,曹孟德居然亲自来了,只怕他此来还有其他心思。 虽然在给曹操的信里,自己已经把娶江东郡主的事情解释的很清楚了,奈何以这位曹丞相多疑的天性,不亲自来一探虚实,恐怕是寝食难安。 但西陵目下本就没有和江东联手北上之意,任曹孟德怎么探查,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制曰,可!” 曹丞相终于念完了冗长的圣旨,他下意识的喘了口气:“刘子烈,接旨吧。” 刘武躬身,双手接过圣旨:“臣刘子烈,领旨。” 而后却看也不看,直接侧身交给了一旁的孙尚香。 “小心些。”孙尚香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这道圣旨事关她日后的名声,对她意义极为非凡。 接了自己想要的圣旨,刘武也懒得再和曹操应付下去:“此间事了,刘子烈先行告辞了。” “且慢!”刘武刚要转身离去,却被曹操的声音拦住。 只见曹操自袖中再次取出一道黄色的丝帛,他嘴角微微上翘:“刘子烈,这道圣旨,却是孤为你所请。” 曹孟德为自己请的圣旨? 这位曹丞相意欲何为? 刘武心头掠过一丝诧异,再次向前拱手。 曹孟德展开黄色丝帛:“制诏刘子烈,镇守江北,为国戡乱制暴!” “使逆贼叛逆,不敢过江滋事,功莫大焉,今特加刘子烈为荆州牧……” 荆州牧? 曹孟德居然为自己请来了册封为荆州牧的圣旨?! 刘武微微一怔,旋即面色古怪的看向曹操,曹丞相为自己请来的这道圣旨还真是及时雨。 自己攻伐荆南四郡在即,若是有了这道圣旨,他这次出兵就愈发的名正言顺了,荆州牧收复荆南四郡,这很合理。 这位曹丞相此次南下,果然不止是单纯的为宣旨而来,他这是迫不及待的想怂恿自己和刘备厮杀起来…… “刘子烈,天恩浩荡,接旨吧。”曹孟德将圣旨递向刘武。 他心中闪过自得,纵然这刘子烈当真和东吴暗中勾结,自己也无惧。 有了这道圣旨,不愁他和刘玄德打不起来,只要他们打起来,江东就不能独善起身,他们三家厮杀成一团,这大江两岸的局势便依旧在自己掌控之中! “臣,领旨。”刘武再次接过圣旨,望着手中的黄色丝帛,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曹丞相,天子可有私信与我?” 曹孟德从怀中取出那份天子御笔书信,递向刘武。 刘武刚伸手要借,曹操持信的那只手,忽然又缩了回去…… “刘子烈。”曹丞相直视刘武璀璨双眸:“你和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封书信,能让天子落泪。 又一封书信,直接让天子赐婚。 二人信中更是以兄弟相称…… 这身份天壤之别的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曹孟德心中倒是隐隐有个猜测,可那未免过于荒唐…… 刘武神色平静:“我称天子为皇兄,丞相以为我与天子是什么关系?” 能称天子为皇兄的,还能是什么人? 曹丞相那鹰隼一般的眸子盯着刘武,终于说出了他心中那个荒唐的猜测:“你是汉室后裔?” 刘武:“就算是吧。”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曹丞相声音低沉:“自汉室不振后,汉室宗亲中倒也出了几个像模像样的人物……” “天子不提也罢,前荆州牧刘表,益州牧刘章,前幽州牧刘虞……我曾以为,汉室宗亲中最成器的也就是那个大耳贼刘备。” “但如今看来,你刘子烈才是那个最成器的!” 据小小西陵而守,抵住了自己前后近十万大军,甚至将自己阵前生擒,逼迫自己割江北之土,为其基业…… 刘玄德之才与此人相比,实是云泥之别! 汉室之中,竟又此等豪杰,莫非……汉室当真气未绝? 曹孟德神色恍惚,将天子的御笔书信递给了刘武。 刘武接信:“告辞。” 辚辚辚~ 片刻后,五百轻骑已经护着刘武的马车走远了。 华盖车辇上,曹操望着刘武马车的背影,神色复杂:“若此人为当今天子,我曹孟德又如何不会是大汉忠臣……” …… 往西陵方向的马车内,刘武正低头看着天子的御笔书信,一字一句也不曾漏下…… 【阿武大婚,兄闻之不甚欣喜……】 【赐婚之圣旨已交予曹丞相,自有丞相代为宣诏……】 【白驹过隙,倏忽而已,那夜金顶旧事历历在目……】 【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为天子,断无虚言!金顶之约朕言犹耳,阿武亦断不可忘!】 金顶之约…… 呼!~ 车外, 大风忽然自天地间席卷而来, 吹得车帘乱舞,吹得刘武满头青丝飞扬! 风声中,刘武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一夜…… 皓月当空,少年带着大汉天子爬上了宫殿顶上,入眼所及,宫室之内俱是曹氏爪牙! 那一夜, 少年问天子:“若有一日,我提兵北上,清扫国贼,还汉室一片天朗气清,陛下何以报我?” 哗啦!~ 马车外,随着战马的奔跑,五百骑兵身上的甲胄撞击之声如潮,在刘武耳畔汇聚…… 那一夜,天子在身侧少年耳边似乎玩笑般的许下承诺:“阿武若真有如此本领,那朕就索性把你过继到大汉嫡脉!” “到那一日,朕必要立阿武为皇太弟,做我大汉的储君……” 皇太弟…… 大汉储君…… 皇太弟! 大汉储君! 他喃喃自语:“金顶之约……” 荆襄大地上, 刘武的马车越跑越快。 赤红的大日照射在刘武的马车上,也将他身体里的热血燃沸! …… 江东,建业。 某处码头上。 “怪哉!刘玄德怎的这个时候,忽然要亲自与孤相见?”孙权那对碧蓝的眸子中,满是惊疑不定。 此刻江东吴侯站在码头上,周瑜与鲁肃各立一侧。 更远处只有数十名侍卫远远的护卫,以防不测。 就在不久前,孙权收到了刘备的消息,这位刘皇叔忽然提出要亲自和自己见面,打了孙仲谋一个措手不及。 江东最近和荆南那边也没什么联系,这无缘无故的,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刘备竟然要亲自赴江东与自己见面? 莫非…… 孙权越想越是心虚:“莫非,是我等邀约刘子烈攻击荆南之事,被刘备知晓了?” 鲁肃怔然,随即眉头皱了起来:“只怕……难说。” “此事我等这边虽然做的隐秘,但刘子烈那边的情况我们却不清楚,难保是他那里走漏了消息。” 极有可能! 江东吴侯面露不安,除了这件事走露了风声,他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大事,能让刘玄德亲赴江东。 “主公、子敬暂勿忧虑……”眼看这君臣二人自先心虚了,旁侧的周瑜只能先行抚慰:“刘玄德人尚未至,我等不可先乱了阵脚。” “况且,当初我们不仅给刘子烈去信,同样也给刘备去信,邀他共击西陵!他此来,说不得便是和我们商量共击刘子烈之事……” 对啊, 江东不仅给刘子烈去过信,同样也给刘备去过信! 孙权和鲁肃顿时长松一口气,两人刚才太过心虚,差点忘了这回事…… 当初江东的谋划,可是左右下注,谁嬴帮谁! 刘备此时亲自过江,和自己商量共击刘子烈…… 还是不对! 鲁肃面露迟疑:“公瑾,江东邀刘玄德共击刘子烈之事,此前已然去信,两家已无异议……” “纵然刘备想要和江东再细谈此事,大可遣一心腹过江便是,也远不至于刘玄德亲自过江来见。” “而且,肃更担心的是,若此事已经泄露出来,万一刘备和刘子烈愤而联手……” 孙权此刻反倒是放松了下来,他满脸自信:“无妨,即便是二刘联手,孤亦不惧!无非到时候江东倒向曹孟德便是。” “彼时,立于不败之地的依旧是我江东!” 正在此时, 江面上出现了一艘打着刘字旗的大船,正往码头而来。 周瑜:“主公,刘玄德他们来了!” 君臣三人的心下意识的提了起来, 刘玄德此来到底所谓何事,马上就能见分晓。 哗啦!~ 水波荡漾声中,大船缓缓靠岸。 一条厚厚的木板搭在岸边,刘皇叔面无表情的下了船,诸葛孔明紧随其后。 孙仲谋满脸笑容的迎了过去:“玄德公别来无恙否?” 岂料, 刘备竟一言不发的与孙权擦肩而过,自顾自的往前走。 刘备这是什么意思? 孙权愣住了,周瑜与鲁肃亦是满脸愕然。 鲁肃看情形不对,赶紧跟了上去。硬着头皮寒暄:“刘皇叔许久未见,风采依旧,真是可喜可贺。” 刘备依旧不睬。 “刘皇叔且慢!”周瑜大步拦在了刘备跟前,他也懒得虚与委蛇下去:“刘皇叔此次亲来江东,到底所为何事?” 终于,刘备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一侧的孙权:“敢问吴侯,有几个姊妹?” 自己有几个姊妹? 孙权愈发的摸不着头脑:“自然只有一个姊妹,乳名尚香。” 刘备:“江东有几个郡主?” 孙权:“皇叔说笑了,自然只有一个。” 话音落下,孙权与鲁肃、周瑜似是明白了什么…… 这位刘皇叔,原来是为了小妹悔婚之事而来。 孙权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正要解释孙尚香被刘子烈劫走,无法和刘备成婚的事情。 忽然, 啪嗒!~ 一直不曾说话的诸葛亮,猛然将两份朱红请柬砸在了孙权身上,他声音冷冽:“一女焉能嫁二夫?!” “吴侯做下的大好事!” “竟将汝妹竟先许给了父,再许子!!” (本章完) 第098章:刘武身份被彻底曝光!刘子烈就是刘备长子刘武! 第098章:刘武身份被彻底曝光!刘子烈就是刘备长子刘武! 先许父再许子? 孙权满脸茫然,完全不明白诸葛亮这话什么意思。 周瑜与鲁肃各自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朱红请柬, 只扫了一眼,顿时心头一跳,这居然是刘子烈与郡主大婚的婚柬! 当初为了邀刘子烈共击刘备,为了得合肥,江东才捏着鼻子应下了刘子烈与郡主的婚事。 如今郡主与刘子烈成婚的事虽然瞒不住了…… 但总可以搪塞一二。 “哎~”鲁肃一声叹息:“刘皇叔亦是知晓,郡主被那刘子烈劫去,我江东一时亦要不回来。” “江东自然不愿与刘子烈结亲,可郡主毕竟在西陵城中,我等亦是鞭长莫及。” “若刘皇叔以此事怪罪江东,江东无话可说,只是……” 鲁肃这是真的疑惑:“这先许父再许子,话又从何来?” 刘子烈虽然与刘玄德同姓,总不能刘子烈是这位刘皇叔的儿子吧? “【先许父再许子】实在是无从谈起,刘皇叔莫要说笑。”周瑜接过鲁肃的话头,神色复杂:“不瞒刘皇叔与孔明先生……” “刘子烈虽最近才气势,但与我江东也算是旧识,许多年前我江东便与刘子烈相识了。” 江东许多年前便与刘武相识? 这,这怎么可能?! 诸葛亮、刘备瞬间愣住了,两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他们此次过江,本是要说服江东不同意刘武与江东郡主的婚事,不料周瑜的消息却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孔明先生毕竟是一等一的聪明人,霎时遮掩住了自己的失态。 他神色冷然:“如此,亮倒是想知道,这刘子烈是如何便成了江东旧相识。” 周瑜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江东与刘子烈的渊源,还得从先主公孙伯符征战江东之时说起……” “那一年,伯符将军自袁术那里借来三千兵士,五百战马,杀往曲阿,直杀至神亭岭上,遇见了太史子义,还有他身旁的那名骁勇小将……” 神亭岭上,骁勇小将独斗十二将,压得江东诸将不能近前一步! 神亭岭之战后,再无骁勇小将踪迹。 直到西陵易主之后,江东方才知道,那刘子烈便是当年的神亭岭故人…… 周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楚明白。 刘备听得喉舌发干,心头更是翻江倒海! 当年中原诸侯乱战,自己兵微将寡,实力极弱,根本没有插手的本钱,无奈之下刘武单骑下江南,为自己去江东探查可有成事之机。 结果刘武去了没多久便回来了,只说江东已有新主,图谋不得。 却不曾想,这期间还有如此经历…… 这些事情,诸葛亮也曾听刘备讲过,此刻听周公瑾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诸葛亮的眼神越来越怪异。 周瑜的话语还在继续“……我等对刘子烈知根知底,故而实不知孔明先生所言【先许父再许子】到底是何意?” 江东对刘子烈还知根知底? 诸葛亮差点没被气笑了,他再也忍不住:“哪里来的曲阿小将,哪里来的神亭岭故人?” “当年中原战火连天,诸侯征伐不休,彼时刘皇叔势微在中原不能立足,刘武谏言玄德公避中原烽火,而取江东六郡……” “这才有了他与江东诸位将军的渊源!” 取江东? 孙权满脸错愕,什么取江东? 这刘玄德竟还对我江东六郡起过心思吗?! 还有那个刘武,听说刘玄德的长子便唤做刘武,可这怎么又和刘玄德之子扯到了一起? 一旁的周瑜呆愣在原地,他的注意力全被刘武二字所吸引。 他脱口而出:“什么刘武?” 站在周瑜身后的鲁肃,此刻眼中也全是茫然。 周公瑾身为江东大都督,掌管江东水陆军马,鲁肃更是吴侯心腹,他们二人知道的各方消息自然极多。 他们也曾隐隐听过,刘玄德有一长子,就叫刘武…… 但刘武与江东诸将能有什么渊源? 望着江东君臣脸上的茫然, 诸葛亮满脸无奈:“国语云,成王能明文昭,能定武烈者也……刘武就是刘子烈,刘子烈就是刘武!汝等还不明白吗?” 刘武就是刘子烈! 刘子烈就是刘武! 那位江东故人,如今江东的新女婿,居然是刘备的长子?!! 轰!~ 江边猛然掀起雪白大浪, 轰鸣之声,在满脸呆滞的江东君臣耳边骤起! 孙权君臣三人后心,已经开始泛潮…… 这怎么可能? 若刘子烈当真是刘备长子,那江东先后给两人去信,邀刘备、刘子烈互击,岂不是…… 三人那颗心瞬间慌了! 诸葛亮的话还没有说完:“……只是玄德公彼时麾下无人,这才让刘武亲自南下过江,而后他又混入太史子义将军麾下,与你家孙伯符将军交锋!” “他眼见伯符将军大势已起,江东不可谋,这才在神亭岭之战后,悄然重回中原……” 诸葛亮说的翔实有据,孙权等人听到这里已经是目瞪口呆。 这其中的匪夷所思,当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 那个攻取西陵,生擒曹操,又从曹孟德手中割取江北之地,骁勇远胜吕布的刘子烈,居然是刘玄德的长子?! 周瑜喃喃自语:“怪不得!怪不得我等在江东寻了这位故人近十年,也不曾寻得他的踪迹,他原来早回了中原……” 不, 还是说不通! 周公瑾看向刘备,面露质疑:“刘皇叔!那刘子烈如真是你子,又怎么可能截了我江东郡主?!” 这世上,岂有儿子把老子未过门夫人劫走的道理? 刘子烈若真是刘玄德之子,又怎可能坏了孙刘联盟?! 诸葛亮:“此事说来话长,实在……” 砰!~ 许久不曾开口的孙权,一掌狠狠拍在码头上的木柱,震的众人脚下一颤。 孙仲谋脸色难看的盯着刘玄德:“我要刘皇叔亲口说!” 刘备不愿说立世子之事,便含糊过去:“那日,只因父子不合,阿武与我口角几句便负气出走,他当是正巧于途中,遇到了送郡主来公安城完婚的送亲队伍……” “阿武一气之下,便干下了这等荒唐事。” 劫走小妹的,竟当真是这刘玄德长子! 孙权此刻只觉得脑海中嗡嗡作响,他不敢相信,却又不敢不信。 难怪这刘子烈敢在刘备的地盘上,劫走了自家小妹,劫走了江东郡主! 难怪那诸葛孔明说江东是一女嫁二夫,先许父再许子…… 想到这些,孙权脸上潮红如血,怒火升腾。 他被刘武耍了,整个江东都被刘武耍了! 周瑜脸色难看,但他依旧不愿相信刘子烈就是刘武:“刘子烈既是刘皇叔亲子,为何他在西陵与曹军鏖战,却不见刘皇叔出手相助?” “纵然父子不和,刘皇叔也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自家亲子,身陷险境而不救吧?” 西陵之战! 纵然周瑜不曾亲自参与,但其中的惨烈,他却是在大江上亲眼见证的…… 数万大军猛攻四门,西陵守军苦苦支撑。 尸相枕藉,血流成河! 血肉几乎嵌进了西陵城墙…… 浓厚的血腥味,自己当时即便在大江之上也能闻得到! 哪怕是此时,回忆起那场西陵之战,身为旁观者的周公瑾也忍不住心中发寒。 “我不曾出手相助?”一直情绪稳定的刘玄德,此刻终于绷不住了。 炽热的怒火,在灼烧着他的太阳穴:“尔等在大江上守株待兔,却不知我刘玄德在江陵城,为他生生拖住了曹贼的五万大军!” “为了这逆子,我生生折损了两万精锐!整整两万精锐啊!” “曹贼遣他麾下五子良将齐至,围攻江陵城!他们数日强攻,不曾有丝毫停歇,我领着云长、翼德、子龙并黄忠老将军死守江陵……” “城墙都被攻破了,我等却依旧拿性命去守城,拿性命去为那逆子牵制曹军……” 话到此处, 刘玄德鼻子都要酸了。 一想起那折损的两万精锐,他就心痛的不能自已,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守江陵的日日夜夜…… 咆哮呼号的带火箭矢冲天而起! 密密麻麻的石块从天砸下! 一名名精锐士卒, 或是在惨叫声中被烧成了焦炭。 或是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被巨石砸成了一摊肉泥! 曹军士卒一次又一次的攻上了城墙,却一次又一次的被赶下城头…… 惨, 惨呐! 若无自己付出两万精锐的代价,牵制住了这大半曹军,那逆子的西陵城焉能守得住? 可现在,周公瑾居然说自己不曾相助那逆子?! 刘备越说越是愤恨,越说越是憋屈…… 对面的孙权已经不听不清刘备在说些什么了,此刻,孙仲谋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 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刘备的长子。 自己居然还和刘备的长子,图谋刘备的荆南四郡?! 本以为江东是在首鼠两端,一边和刘备联盟,一边有暗戳戳的与刘子烈联手…… 谁能想到,此二人竟会是父子! 天知道这父子俩会不会暗地里合谋对付江东?! 乱了, 江东所有的谋划都乱了!! 孙权眼前一片眩晕, 他踉踉跄跄,抑制不住的后退,再后退,眼看着离码头边缘越来越近…… 在场众人,还处在对刘武之事震惊中,谁也不曾发现孙权的异样。 终于, 孙仲谋一脚踏空…… 噗通!~ 江东之主坠入江中,溅起了大片水花,终于惊醒了众人。 “吴侯!” “主公!” “快!快下水救人呐……” …… …… 西陵城内, 一片张灯结彩,披红挂绿。 主公婚事将近,大批的士卒正在四下忙碌着。 也有士卒口中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主公这些时日去襄阳了。” “主公去襄阳做什么?” “说是天子知道了咱们主公大婚,特意赐婚,让曹丞相来传赐婚主公的圣旨,主公这是去襄阳接旨了!” “天子赐婚,这如何可能?咱们主公连天子的面都没见过,天子能给主公这么面子吗……” 天子给主公赐婚?! 许多士卒都被这个小道消息给惊到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如今的大汉天子是个傀儡。 但自从汉光武复兴汉室以来,又有几人被天子赐过婚? 主公如今虽然也是一方诸侯,但只怕也未必能享这份殊荣。 远处的赵子龙听着士卒们的议论,只是无奈摇头…… 这个谣言他早就听说了,在赵云看来,这谣言定然又是长公子的手段,想来他也清楚等他成婚当日,自己的所有长辈都不会来。 故而,便先造出这谣言,提前布置遮掩成婚当日的尴尬,只是到了成婚当日,长公子又该从何处寻来赐婚圣旨,堵住悠悠之口呢? 难道要矫诏么? 长公子这还真是…… 轰!~ 忽然,紧闭的西陵城门大开。 唏律律~ 一辆插着【刘子】大旗的车马,缓缓驶进城内,五百名轻骑簇拥左右! 刘武回来了…… “主公!是主公!” “主公回来了!” 成内士卒们无不激动的盯着那辆车马。 马车内,刘武微微点头。 数十名骑卒纵马而出,当先一人高高举起黄色丝帛: “皇帝陛下有旨,赐婚江东郡主于主公!” “皇帝陛下有旨,赐婚江东郡主于主公!” “皇帝陛下有旨,赐婚江东郡主于主公!” 哒哒哒!~ 数十名骑卒,在城内纵马飞奔,口中大声呼喊着。 太阳的光芒,照在那高高举起的黄色丝帛上,像是一团金色的火焰在城内游荡奔驰! 霎时间, 整个城内所有士卒都安静了下来,他们怔怔的望着那卷耀眼璀璨的黄色丝帛…… “那是,那是圣旨?” “是天子赐婚主公的圣旨?!” “天爷,皇帝陛下真的赐婚主公了!” 所有人的脸色涨的血红,那不仅仅是一份赐婚的圣旨。 那更是皇帝陛下对主公,对西陵城,甚至是对所有西陵士卒的认可,殊遇!! 轰!~ 一瞬时,整个西陵城内似是掀起了滔天的音浪。 欢呼之声四起。 如潮水般的士卒,挤在了刘武马车两侧。 刘武的马车,像是破开浪头,缓缓向着西陵郡守府邸而去。 远处, 赵子龙盯着那骑卒手中,高举着如跳动火焰般的丝帛,脸色惨白…… 他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 “这桩婚事居然得到了天子的认可!” “天子赐婚!完了,主公的孙刘联盟彻底完了……” 今天两章,共九千五百字,哥哥们晚安 (本章完) 第099章:周公瑾恼羞成怒,诸葛亮斯文扫地!瑜亮撕逼大战! 第099章:周公瑾恼羞成怒,诸葛亮斯文扫地!瑜亮撕逼大战! 江东,馆驿。 “启禀主公,小人今日去吴侯府上,亦如往日一般,照旧不曾见到吴侯。”一名仆役,正躬身对刘备回禀。 刘备烦闷的一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仆役退下。 “唉……”良久,刘玄德一声长叹,满脸愁绪:“吴侯称病至今,不知何时他才能与我等见面。” 自那日孙权落水后,便一直称病不出,刘备日日遣人去问候请见。 奈何,吴侯府上总以孙权病未痊愈,不能见客而拒见刘备。 如此这般下来,刘备一行人已经在这馆驿里已经被晾了不少时日。 晾也就晾了,关键刘备此来是为了让吴侯不同意刘武与孙尚香的婚事,可直到今天,这事儿刘皇叔还没机会说出口。 “只怕这位吴侯,是患了心病。”诸葛亮坐在案后,羽扇轻摇:“长公子盘踞江北,又占了西陵、合肥控扼江东之要地,江东必然已隐隐将长公子视作了强敌。” “甚至吴侯暗中对长公子有所谋划,也未尝没有可能。” “可此时吴侯却忽然得知,刘子烈竟就是主公的长子,必然心神大乱,依亮看……” 孔明羽扇缓缓停了下来:“这些时日,吴侯未必在养病,倒更有可能正在与麾下文武日夜磋商,如何应对眼下变局。” 堂上一片寂然,刘备默然不语。 他知道,孔明说的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刘武横亘江北,一手握着能直抵江东的门户西陵,一手按住江东北上中原的重地合肥,还控制遏着入蜀通道的关键江陵城,说江东私下里对刘武没有谋划,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如今江东突然知道刘武居然是他刘玄德的长子,必然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他们又怎怎能不疑虑重重…… “主公!” 正在此时,刚刚退下的仆役匆忙赶了进来:“吴侯府忽然来人,说是吴侯病情好转,邀主公过府一叙!” 不久前孙权还在称病,这转瞬间孙权病情就好转了? 刘备还有些发愣,诸葛亮霍然起身,目光沉凝:“主公,想必是江东文武已商量出了结果。” 刘备猛然惊醒:“不错,定然如此……快备车!去吴侯府!” 须臾, 一驾马车匆匆驶出馆驿,直奔吴侯府邸方向而去…… …… 吴侯府,大殿内。 大殿中央,名贵的熏香,从铜炉中袅袅升起。 殿侧两排几案后,江东十二将,周公瑾并太史慈、鲁肃等人齐至。 踏踏踏~ 两道脚步声自殿外,由远及近传来。 刘备与诸葛亮跨步入殿,向孙权拱手:“吴侯贵体无恙否?” “咳咳……”孙权干巴巴的咳嗽了两声:“劳刘皇叔与诸葛先生关怀,权幸无大恙,这些时日因病未愈不能见客,还请两位海涵……” “请入座。” 刘玄德与孔明入座。 孙权也不废话:“今日请刘皇叔、诸葛先生过府,实则是因为刘子烈身份之事,关乎孙刘联盟,关乎大江两岸局势,不得不慎。” “我江东诸将,对刘子烈即是刘武之说,疑虑甚重……” 孙权抬手往殿内一指:“昔年刘子烈旧识,神亭岭故人,俱在此间,还请刘皇叔为诸位将军解惑。” 江东还不信刘子烈就是刘武? 刘备、孔明眼中闪过愕然,他们没想到孙权找自己来,居然还是在纠结这件事。 哗啦~ 老将黄盖率先起身,他早就忍不住了:“刘皇叔,此事万万不可能!神亭岭上,刘子烈单人独骑力压我江东十二将!” “近些时日,他又夺西陵,擒曹操,自曹贼手中割地三十余县,已成一方诸侯!何其雄壮……” “而刘武其人虽是刘皇叔长子,但这些年我等却几乎不曾闻过刘武之名,若刘武即是刘子烈,他有如此能耐,刘武这些年又如何会这般籍籍无名?!” 刘子烈就是刘武,就是刘备长子? 这怎么可能?! 不久前,神亭岭众将刚听闻这个消息时,就像头顶炸了一个霹雳,无不瞠目结舌! 等他们反应过来,却无不认为此事荒谬至极。 别的不说,刘玄德要真有刘子烈这个儿子,以刘子烈之能,这么多年他刘玄德何至于被曹操追得东躲西藏?他刘玄德何至于被追得连块落脚之地都没有? 现在,刘备说刘子烈是他儿子? 荒唐可笑,实在是荒唐看可笑! 老黄盖话音落下,殿上众将纷纷出声呼应: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刘子烈这等人,便是想藏也藏不住,刘皇叔若有这等子嗣,天下人如何会不知晓?” “我等纵横沙场久矣,天下名将虽不曾尽皆交手,但亦多闻其名,却从未在沙场上听闻刘武之名。” “所谓刘子烈便是刘武,断无可能!” “刘皇叔,你若有此麒麟子,曹孟德只怕不等赤壁之战,便早在你手中撞了个头破血流!” “刘子烈若是刘武,他应当在荆南才是,如何会来至这江北西陵?” “……” 一时间,殿上群情汹涌。 坐在案后的刘玄德张了张嘴,却只能一言不发,自己能说什么? 说自己为了立幼子为世子,而逼走了这个长子?! 逼走了这个大败曹军近十万,又生擒曹孟德,最后生生从曹孟德身上割下纵数百里,横近千里之土的麒麟儿?! 还是说, 这些年自己有意遮掩刘武的功绩,有意不让刘武在世人面前露面,有意让世人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长子?!! “黄老将军有所不知!”一片质疑声中,诸葛亮站在了刘备的身前:“长公子刘武确实骁勇无双,才能出众……” “他这些年之所以不曾在世人面前显露声名,是因为刘武一直在暗中为我家主公出谋划策,鞍前马后。” “就好比此前的孙刘联姻……” 诸葛亮说起了刘备与孙尚香的婚事:“彼时,江东欲要刘皇叔过江与郡主完婚,便是长公子一力主张,要郡主至公安与刘皇叔完婚。” “而后,才有了江东送郡主过江之事,这便是刘武的谋划!” “再好比,促使孙刘联盟的关键,曹操大军南下荆襄之事……子敬!”说到这里,诸葛亮忽然看向鲁肃。 “子敬可还曾记得,曹孟德大兵南下攻取荆襄之初,江东探马尚未得道消息,便已有人连夜向子敬报信之事么?” 鲁肃一怔,他思绪翻滚,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夜的场景…… 彼时, 自己刚刚奉吴侯之命巡查完东吴舟师,乘船归来。 当时天已经黑了, 大江之上一艘小舟拦在了自己的坐船前,小舟上,为首的青年向自己透露了一个震动江东的天大消息,曹孟德南征大军,已杀至襄樊,刘皇叔被迫南下江夏…… “不错,却有此事。”鲁子敬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诸葛亮:“那晚在江上拦子敬坐船之人,正是刘武!不知子敬先生可还记得那送信之人的样貌?” 那人就是刘武?! 鲁肃满脸愕然,他下意识的回想那人的样貌…… 片刻后, 他摇了摇头:“那天晚上,在江上向我告知荆襄军情的确实是一名年轻人,奈何天色太黑,我也只是隐隐看见他面庞轮廓而已,却不曾看的太清。” 诸葛亮似是早有准备…… 他从大袖中取出一副卷轴,直接展开,一副丝帛肖像画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画上是一名年轻人的画像。 “诸位将军!”诸葛亮站在大殿中间,将手中画展示给在场诸将:“画中之人,便是刘皇叔长公子,诸位将军所言刘子烈,可是此人?” 刘武的画像? 哗啦!~ 霎时间,十二将纷纷起身离座,将诸葛亮和这幅丝帛画卷围了起来,他们的视线牢牢紧盯这幅画像…… 画中人,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 英姿勃勃,面貌俊逸…… 和当年神亭岭上一样。 似江北西陵城内一般! “不错!是他!” “前些日子,我等去西陵城问刘子烈要郡主等人,才和他见过,错不了!” “刘子烈,这就是刘子烈!” “这,这刘武果真是刘子烈么?” 在场的江东诸将,几乎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人。 唯有老将黄盖一言不发,脸色难看,刚才他还质疑刘武和刘子烈的关系,可眼下…… 望着眼前画像上,那张熟悉的脸,他沉默了。 那就是刘子烈,他黄公覆总不能睁眼说瞎话。 “子敬!”诸葛亮快步走到鲁肃案前:“你看这画中人,可是那夜与伱传递消息之人?” 鲁肃望着画中人的面孔, 脑海中,这张面孔缓缓和那天夜里的年轻人面庞轮廓,重叠在了一处! 两人,毫无区别。 “是他!”鲁肃脱口而出:“那夜,在江上传信的年轻人就是他!” 话说出口,鲁子敬猛地清醒过来,之前诸葛亮说这画中人便是刘武,刚才诸将也说这画中人是刘子烈。 那岂不是说…… 刘子烈真的就是刘武?! 鲁肃心头掀起滔天巨浪,整个人为之恍惚。 他万万没想到,他鲁子敬自认为费劲千辛万苦,两方奔波,一力促成的孙刘联盟,竟全是这刘武在暗中引导?! 此刻,一众将领也都沉默了。 事已至此,刘子烈就是刘皇叔的长子刘武,似乎再无疑问。 可他们还是想不通, 这刘武如此英雄了得,怎的就离了这刘皇叔? 而且…… 江东诸将尽皆神色怪异的看向刘备。 这刘子烈都成一地诸侯了,这位刘皇叔却直到这几日才来江东揭开刘子烈的身份,总不至于他这当爹的,也是最近才知道刘子烈是自己长子罢? “一派胡言!” 一直不曾说话的周公瑾,猛然从案后起身,他脸色铁青。 若刘子烈当真是刘玄德的长子…… 那自己之前和吴侯的谋划又算什么?! 自己还给这刘子烈去信,邀他联手攻取刘备的荆南四郡! 甚至江东还准备,在刘武与刘备之间,谁实力不济就背刺谁…… 若这二刘当真是父子,若有一日他们冰释前嫌,谁敢保证他们私下里不会暗中通气,只怕江东所有的谋划,在他们面前都已无秘密可言! 到时候,这父子二人一旦联手对付江东,只怕江东就要成为这天下最大的笑话! 他周公瑾与吴侯谋虎不成,反为虎所谋,自己君臣二人岂非要在史书上,成为后人万载耻笑的笑柄!! 踏踏踏!~ 周公瑾愤然大步冲向诸葛亮,一手夺过他手中的丝帛画卷…… 刺啦!~ 霎时间,画着刘武的丝帛画卷就被周瑜撕成了碎片! “诸葛村夫!”周瑜盯着诸葛亮,恨不得择人而噬:“你空口无凭,只拿着区区一幅画,就说刘子烈是你家主公亲子,岂不可笑?!” 话音未落,周瑜骤然转头,望着刘备冷笑:“刘皇叔,你说刘子烈是你长子,却不知那刘子烈认不认你这个爹?” “我听闻在许昌朝堂之上,那曹孟德还称刘子烈是他义子呢?” “他在许昌朝堂上,当着大汉诸公和天子的面,一口一个吾儿子烈的叫着……” “若按此说,那刘子烈,当姓曹才是!!” “周公瑾!你强词夺理!”诸葛亮气的手中羽扇都在颤抖,他肩头还沾着被周瑜撕碎的帛画碎片。 “此处是江东议论军政大事的正殿,不是街头闹市,岂容你如此猖獗,你……” 怒火, 把孔明那如玉的面庞烧的火红:“真是失礼!失态!失智!” “下去,还不快快下去!” “荒谬!我乃江东大都督!这江东议政大殿,难道还容不下我吗?”周公瑾亦是怒上心头,气傲道:“要下去,也该你这等外人下去!” “周公瑾你……” 轰!~ 忽然,主座上一声巨响。 众人慌忙转身,只见吴侯持剑而立,面前几案竟被他一剑斩塌、 “这里是江东中枢所在!”孙权脸色阴沉,江东之主议事的大殿居然成了集市,他实在是忍不了了:“尔等俱是一方俊杰,竟如陋巷泼妇一般争吵谩骂,不知羞耻么?!” “还不给孤停下!” 整个大殿瞬时恢复了安静。 周瑜怒气冲冲的回归本座,诸葛亮冷着脸一言不发。 江东十二将默然不语。 “诸位将军……”憋了许久没说话的刘皇叔,低沉的声响在殿内响起:“你们都是见过刘子烈的。” 刘玄德目光,扫过在场的江东十二将。 他咬着牙,指着自己的脸:“诸将且上前观瞧,刘备这张脸,与那刘子烈面貌有几分相似,尔等当真认不出来么?!” 诸将愕然,他们下意识的看向了刘备的脸。 他们脑中回想着刘子烈的面容…… 众将神色逐渐古怪起来, 这不看还好,可这越看,刘皇叔的这张平平无奇的脸,竟越是与那刘子烈的面容神似,这还真是…… 当下, 殿内众人心头翻江倒海, 江东十二将,并太史慈等人纷纷相顾无言,唯有低头不语…… (本章完) 第100章:刘子烈欺负孤儿寡母! 第100章刘子烈欺负孤儿寡母! 第100章刘子烈欺负孤儿寡母! 第100章:刘子烈欺负孤儿寡母! 江东,建业。 吴侯府大殿内,寂然无声。 唯有名贵的熏香,在殿内升起袅袅青烟,四散开来。 所有人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 无论是江东十二将和鲁子敬对那副刘武肖像的指认,还是刘皇叔指着自己那张老脸,让诸将与刘子烈的面容作比较。 隐隐间,都确认了一个事实…… 西陵刘子烈,真的是刘备长子! 主座上,孙权深吸一口气,刚要说些什么。 噔噔噔~ 忽然,一名小吏急匆匆的闯进了殿内:“吴侯!江北急报……” 江北? 莫非是西陵?! 几乎同一时间, 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小吏身上。 小吏:“江北急报!曹孟德南下宣旨,天子圣旨赐婚刘子烈与郡主!” 天子赐婚刘子烈与郡主?!! 轰!~ 一霎时,所有人心头如遭重击! 殿内文武君臣,无不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孙权霍然起身:“此事当真否?可知探子从何处探来?” 小吏:“确认无误,据探报所言,刘子烈亲往襄阳接旨归来,命骑卒高持赐婚圣旨在城内奔走宣扬,而今西陵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事!” 持赐婚圣旨在城内奔走宣扬…… 刘玄德脸色苍白,双目发直, 小畜生的这桩婚事,居然真的得了天子的认可,那这婚事,自己承不承认又有什么用? 自己就算想拿孝道、礼法去压刘武也不可能了,天子圣旨就是最大的礼法! 啪嗒~ 一声闷响传入刘备耳中,这是诸葛孔明持着羽扇的那只手,无力垂落在几案上的声音。 卧龙先生此时脑中嗡声一片,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出神…… 这位长公子果然是好手段,竟能弄来天子的诏书! 有这道诏书在,当今天下所有反对刘武这桩婚事的人,都得狠狠的挨上一记耳光。 有天子背书,西陵那边的婚事就算没有主公的承认,也没有江东的承认,那又如何?只要大汉天子承认这门婚事,天下还有谁敢不承认?! “吴侯!各位将军!亮以为,眼下诸位已经看的再明白不过了……”诸葛亮迅速反应过来,他要抓住一切机会,让江东站在自家主公这边。 “有了天子的赐婚诏书,刘武这桩劫来的婚事,已经用不上江东与刘皇叔的点头认可了……” “亮请诸位想一想,如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当今天子如何能下这道圣旨?” “这赐婚圣旨,定是那曹孟德之意!刘武必然已投了那曹孟德!” 孔明先生上的话语,一字一句在这大殿内回响。 孙权与鲁肃、周公瑾,已经彻底懵了。 当初他们君臣三人在书房内秘议,定下了夺取合肥城,两边下注,使江东左右逢源的计划,现在已经彻底搁浅了。 本来刘备和刘武之间的关系,他们就已经弄不清楚了。 眼下刘武甚至借曹孟德之手得了天子赐婚,几乎明目张胆的与那位曹丞相眉来眼去! 这局势越来越乱,眼下,江东哪里敢再轻易下注? 孙仲谋脸色阴沉不定,向是下定了什么艰难的抉择,他看向刘备:“玄德公,前些时日,某收到了一封西陵刘子烈的书信……” 刘武的书信? 刘备、孔明的视线,瞬间投到了这位吴侯的身上。 鲁肃与周瑜一怔,前些日子他们到倒是给刘子烈去信,邀他共击刘备,可没听说刘子烈给江东来什么信? 孙权的声音还在继续:“那刘子烈在信中言说,他欲娶我家小妹,愿将合肥城赠予江东以作彩礼……” “同样,他要求江东亦当与他联手,共击玄德公麾下荆南四郡,以荆南四郡为小妹的嫁妆!” “此事,江东尚未答应……” 这哪里是刘子烈写给江东的信,分明是吴侯把江东写给刘子烈的信,改头换面拿出来糊弄这刘玄德! 周公瑾和鲁子敬眼中各自闪过一丝怪异,只是一语不发。 刘皇叔的鬓角边,开始冒出冷汗…… 那孽子竟然还想和江东联手,强夺自己的荆南四郡! 吴侯要是真答应了此事,战至关键时刻忽然背刺,他刘玄德又岂有不败之理? “刘皇叔既与那刘子烈是父子,何以到如此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地步……”孙权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也是殿内所有江东臣子的疑惑。 “你父子之间到底因何事反目?” “某连刘子烈邀江东攻击荆南之事都告知了刘皇叔,还请刘皇叔务必坦诚相待,休要在以【父子口角】之论来搪塞江东。” 孙权现在只想搞明白这父子俩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自己就是再愚笨,也不至于信了刘玄德那【父子口角】的鬼话。 霎时间, 大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刘玄德望去。 刘武这小畜生,竟想勾连江东对自己动手,真是好生阴险狡诈! 也罢,既是他不念父子之情,我又何必再犹豫手软? 刘玄德满腔愤恨,故作一声长叹:“本是一桩家丑,吴侯既然如此推心置腹,备也只能如实相告……” “数月前,隆冬大雪,长子刘武忽然不见了踪影,我便遣人四下寻找。” “直到夜半时分,刘武才冒雪归来……” 随着刘备的讲述,一副似真似幻的画面恍惚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白茫茫一片的庭院中, 刘武顶风冒雪, 站在大堂外。 那双璀璨的眸子里,满是残忍的兴奋。 “父亲!江夏急报,长公子刘琦突发急症,暴病而亡!”刘武双眸中,兴奋与狠毒交织:“孩儿远赴江夏,深夜而归,就是为那刘琦谋划这场【急症】……” “刘琦一死,整个荆州还有谁能比父亲更有资格继任者荆州之主?!” “这荆州终究是父亲的基业!” 刘备脸色深沉,一言不发。 那一夜,刘武径入公安郡守府邸大堂内,面对堂内的幼弟阿斗,更是出言不逊:“我为父亲立下何等功劳,方能入此堂内!” “你这区区孺子,尚不能建功立业,为父分忧,没事老来我家做什么?” “还不快与我出去!” …… 吴侯大殿内,刘备那痛惜的声音还不曾停:“备万万不曾料到,刘武这竖子的心性竟如此狠毒。” “当年我被那曹孟德追击的无处可去,是刘景升收留了我,他视我兄弟,公子刘琦更视我叔伯,岂料这刘武为了他自己日后能继承荆州,竟背着我杀了刘琦……” 刘玄德说的沉痛悲愤。 诸葛亮听得目瞪口呆。 这…… “咳……”诸葛亮以羽扇掩口,不停的咳嗽示意刘备不要再胡沁了。 但刘皇叔只是回以眼神示意…… 军师怎么忘了来时在船上说的话? 此行目的其一便是要让刘武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再无人去投靠归顺,断掉他往后崛起的可能! 想到这些,刘玄德心中也不由无奈,虽然自己本心也不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污蔑刘武,但刘武逼迫至此,自己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或许看明白了自家主公的眼神,诸葛亮低声叹息,再不言语。 刘备对刘武的【控诉】还在继续:“……这逆子更是对幼弟无情,仗着自己劳苦功高便不把幼弟放在眼中!” “全当我刘玄德已入了土,去欺负孤儿寡母!” “备实在是看不过去刘武的狠毒无情,因此当堂呵斥了他,告诉他自己决意要立阿斗为世子,就算是阿斗把这个位置做到死,也不会留给刘武。” “但当今乱世,我又岂能当真立一孺子为世子?” “备亦只是想让刘武自省改错而已,待他诚心改过之后,再复立他为世子。” “岂料这刘武气量狭小,竟真的出走公安城,甚至还干下了劫走郡主的荒唐事……” 刘皇叔终于把刘武出走的【来龙去脉】,【清清楚楚】的说完了。 大殿内,江东君臣已然是目瞪口呆。 他们万万没想到,刘备父子之间反目,竟乃是因为刘琦之死。 居然是因为刘备不愿立刘武为世子,才让刘武愤而出走公安城! “怪不得,怪不得刘子烈换名来至江北。” “鞍前马后,辛辛苦苦,最后本该属于自己的世子位却归了七岁幼童,难怪他要愤而出走公安!” “若依刘皇叔所说,这刘子烈确乎不宜立为世子。” “我怎么老觉着不对劲,刘子烈何等英雄,何等孤傲?他岂能无缘无故的欺负一个孩子?他又岂会如此气量狭小?” 殿内诸将,低声议论着,他们虽然知道了刘子烈与刘备之间不合的缘故,但对刘备说的这些事情,却半信半疑。 刘子烈不像是如此器小之人。 大殿主座上,孙权碧蓝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或者说,他只想确认刘武出走公安,这其中是不是还有这父子二人的其他阴谋。 眼下看来, 似乎这父子二人真的是因立世子人选而不和,至于刘备所说言语的真假,孙权并不是太在意。 “玄德公,汝父子之事,乃皇叔家事,江东不宜插手……”孙权没兴趣深究刘备的家事,直接划出了江东底线:“但无论如何,江东必取合肥!” “还请刘皇叔安抚好父子之事,小妹既已嫁与刘氏,则请皇叔父子自决之。” 刘备愕然抬头,望向孙权。 这位江东之主说的含蓄,但其中的深意,刘皇叔瞬间就听明白了。 反正伱与刘武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江东郡主不是嫁给你,就是嫁给你儿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你与你儿子,总有一个是江东的女婿。 但无论如何,刘氏父子不能耽误江东取合肥。 刘皇叔听明白了孙权的话,诸葛亮又何尝听不明白? 孔明先生一声轻叹:“奈何,事已至此,主公与长公子关系已难以挽回,两者之间迟早要刀兵相向。” 诸葛亮说的无奈,但孙仲谋同样听出了其中的深意…… 刘备与刘武之间想要的恩怨不可调和,江东要想安安稳稳的取合肥,就只能在这父子之间选一个盟友! 大殿内,再次陷入了沉静。 孙权轻抚紫髯,思绪纷飞…… 如今合肥尚在刘子烈手中,无论如何他不可能将合肥拱手相赠于江东。 况且,刘子烈虽然曾生擒了曹操,但却一直于曹孟德暗通曲款,含混不请,此次曹操更是借汉帝的名义,给刘武下了赐婚诏书。 此人,抗曹之心不坚! 许久, 孙权的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若刘皇叔能与刘子烈父子言和,孙刘联盟依旧,若不能……” “便照旧约,继续联手攻取刘武!” “皇叔与刘子烈交战之日,便是江东攻合肥,以为皇叔牵制刘子烈兵力……” …… 时光飞逝, 距刘玄德过江,亲见孙权已过了数日。 西陵城内,某处军帐中。 陆逊刚刚与一众官吏,算完了自家主公大婚所需花费的账目,此时正满脸疲惫的用着茶水:“这等杂事虽不比不得军务,却也颇耗精神。” 陆逊无奈摇头,这些时日为了筹备刘武与孙尚香的婚事,他已经连续数夜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伯言先生!”有小吏掀开帐帘,将一只锦囊送到陆逊面前:“江对岸有人送来了一封您的家信。” 家信? 陆逊愕然,江东陆氏送来的信? 难道…… 陆逊脑海中,闪过了家主陆绩的身影,如今江东陆氏还会给自己寄家信的,估计也只有这位家主了。 但依家主谨慎小心的性子,眼下他避险还来不及,又如何会在此时给自己寄信? 莫非,莫非是江东出事了? 陆逊神色肃然,接过锦囊,取出其中的丝帛展开,密密麻麻的字迹映入陆逊实现: 【伯言亲启,自西陵船头一别后,予久不见伯言面容,甚是想念……】 【江东风景依旧,然亦有奇闻新事……】 【数日之前,有公安刘皇叔赴江东与吴侯会面,次日,建业市井乃有奇闻传播。】 【言说伯言之主刘子烈,乃刘皇叔长子,因刘皇叔欲立幼子阿斗为世子,遂愤而出走公安。】 【又言,刘皇叔此来江东,乃为与吴侯商议联手攻取刘子烈而来,两家或取西陵,或取合肥……】 【还有那刘子烈,数月前为了他自己能继承荆州,竟背着刘皇叔,杀了刘琦……】 【……欺负幼弟阿斗……】 【……老来我家干什么……】 【……欺负孤儿寡母……】 今日两章,共八千四百六十字。 (本章完) 第101章:刘武终于向刘备低头了,要回公安。 第101章刘武终于向刘备低头了,要回公 第101章刘武终于向刘备低头了,要回公安。 第101章:刘武终于向刘备低头了,要回公安。 刘玄德亲赴江东,向吴侯揭露主公身份! 陆逊心头咯噔一下,捧着丝帛的双手猛地握紧:“好个刘玄德!好个江东!” 刘备好快的动作,居然抢在主公出兵荆南前,先去了江东! 本来江东和主公联手攻取刘备,夺荆南四郡,胜算极大。 可如今江东忽然翻脸,竟要和刘玄德联盟对付主公…… 陆逊的脸色难看起来,如今主公麾下的领土、人口虽众,奈何新军未成,兵甲不齐,粮草未丰,当下主公内里甚是虚弱。 若此时孙刘两家联手,一齐向主公发难…… 陆逊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主公!快去见主公!” …… 西陵城内,校场军营。 士卒往来之间,陆逊急匆匆的往中军大帐赶来。 “主公可在帐内?” “正在帐内。” 陆逊下意识松了口气,他大步踏入了中军帐内:“主公,刘玄德去了江东……” 唏律律~ 辚辚辚~ 大营内, 巡逻士卒与转运粮秣、军械的车马,在大营内往来不歇。 轰隆隆!~ 忽然, 一声沉闷的巨响, 仿若惊雷自中军帐中炸响! 整个中军大帐摇摇晃晃, 似是要倒塌一般! “什么声音?!” “像是,像是从中军帐那里传来的。” “中军帐……不好!主公!” “快快快!” 哗啦~ 中军帐附近的士卒校尉们悚然而惊,霎时间甲叶撞击之声大作,大批士卒纷纷向着中军帐外涌去。. “慌什么!”中军帐的门帘被掀起,陆逊沉着脸出来。 他面对聚集在外,迟疑不定的士卒们缓缓开口:“主公无事,各归本位。” “是。” 一众士卒们虽然疑惑,但眼见主公最信重的伯言先生发话,终究还是纷纷散去。 恰在此时, 一个腰间挂着酒葫芦的身影匆匆赶到中军帐外,正是庞统。 他这些时日一直在大营中处理军务,刚才中军帐的那声巨响,同样把他也惊动了。 庞士元惊疑不定:“伯言,刚才这动静是……” “凤雏先生来的刚好!”陆续一把扯住庞统衣袖,就往大帐里拽:“主公正要遣我去寻先生。” 庞士元眼前一暗,已经被陆逊拽入帐中。 他抬眼望去,自家好徒弟正站在一堆碎成块的大案之后,那张平日里就不见喜怒的面庞,此刻更是冷的厉害。 眼前的场景, 刚才的动静, 无不在向庞统表明一个信息…… 刘武真的动怒了! “伯言,这是?”庞统下意识的看向陆逊。 陆逊声音低沉:“适才,陆逊刚收到我陆氏家信,信中言刘玄德亲赴江东,揭破了主公是他长子的身份……” 江东知道了主公的真实身份?! 高把酒葫芦举到嘴边的凤雏,霍然望向了陆逊。 陆逊神色肃然:“不止如此,刘玄德此去江东,乃是为了与吴侯商议联手攻取主公……” “刘玄德还颠倒黑白……” 陆逊把陆绩来信中所言的桩桩件件,事无巨细的全都说了出来。 庞统的眉头越皱越深,手中的美酒也没心思喝下去了。 子烈的身份被刘备揭破,江东那边原本和主公的心思也变了,甚至江东已经和刘备联手,盯上了子烈。 到时候若孙刘联军果真一攻合肥,一攻江陵…… 子烈如今可战之兵本就极少,若是再被牵制兵力,恐怕他这徒弟刚建下的基业,便要有倾覆之忧! “老师……”刘武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为刘备长子的身份,马上就要在天下传得沸沸扬扬了。” “江东已经彻底站在刘备那边,局势又要变了。” 咕咚~ 庞统狠狠灌了一大口酒,目光幽深…… 刘玄德阴险狡诈,孙仲谋首鼠两端! 这二人若是联手,对于如今的子烈而言确实稍微有些棘手。 可他们要是以为如此就能吃定子烈,那也未免太不把自己这个凤雏放在眼中! “我有一计,或可解眼下之危局……”凤雏冷冽开口:“我等可先交合肥割还给曹操换取兵力粮草支持。” “让这位曹丞相在合肥与江东对峙,替我等牵制江东兵力,使江东不敢妄动,而后子烈再尽发麾下兵马,直取荆南四郡!” “如此,必教孙刘联军,竹篮打水一场空。” 割合肥给曹操? 旁边的陆逊微微一愣,倏忽眼睛瞬间亮了…… 在那位吴侯眼中,只怕合肥远比西陵的分量还要重。 若江东当真趁刘玄德与主公交战之时,全力攻合肥以牵制主公兵力,合肥必然不保。 既如此,不如索性将合肥割还给曹操! 反正于主公而言,合肥的重要性终究要逊于江陵,割给了曹操,换来兵马粮草,还能让曹孟德替主公挡住江东,倒也不算亏。 主公则可拿着从孟德处换来的兵马粮草,全力与刘备作战。 只要能拿下荆南四郡,这场战事便大局已定! 所谓孙刘联军,便正如凤雏先生所言,唯有“竹篮打水一场空”。 “妙!凤雏先生所言甚妙!”陆逊激动起来,话语中是遮掩不住的惊叹:“主公,陆逊以为凤雏先生此计可行。” 刘武脸上冷色未褪:“如此岂不是便宜了江东和曹操?” 天下纷乱,大争之世,诸侯间互相攻伐本就是常态,对刘武而言,无论是江东,刘备,还是那曹孟德,俱是一丘之貉。 他们人人都在谋算自己,他们都是自己的敌人。 对于敌人,自然是让他们受到的重创越大越好! “便宜了江东和曹孟德?”庞统怔然,让曹操与江东互相厮杀,靡费刀兵,甚至很有可能两败俱伤,这还便宜了他们? 凤雏诧异的看向刘武:“子烈,依你之见……” 刘武璀璨的眸子望向庞统:“老师,我之意可如此……” …… 许久, 三道身影,缓缓出了中军帐。 庞统神色恍惚,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刚才刘武对他说的话。 “老师。”帐外,刘武将两封帛信交给庞统:“这两封帛信,便是此策之关键。” 望着面前的帛信,庞统想到在帐内时,刘武和自己说的谋划,他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阳谋无双!阳谋无双!子烈设下此局,曹孟德与刘玄德此番怕是要惨不忍睹了。” “吾徒心思之深虑,刘大耳与碧眼小儿俱不能及也,曹孟德更是拍马也不能与吾徒相比,他们算个屁!” 凤雏先生满脸感慨,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论谋略计策,只怕这个徒弟已经不在自己之下了。 刘备、曹操与孙仲谋想要谋算自家这个徒弟,日后有他们难受的。 刘武:“此皆老师教导之功……江陵文长那边,便全仰仗老师主持大局了。” 庞统接过两封帛信,脸色郑重:“子烈放心,老师定不叫你的谋划落空!” 言罢,便翻身上马,出了军营。 望着庞统的远去的身影,刘武神色平淡,他转头看向陆逊:“伯言。” 陆逊:“主公何事吩咐?” 刘武:“接下来,西陵城就交给你了。” 主公又把西陵城交给自己了? 陆逊愕然, 主公上一次说出把西陵城交给自己的时候,还是他出城生擒曹操之时,这次主公又说此话,莫非…… …… 西陵城外,大江之畔。 呼~ 江风鼓荡,白涛翻涌。 上百艘船,密密麻麻停在岸边,随着江涛微微起伏。 大船小舸齐聚,或大如山丘,或小只丈许。 “快着点,快着点!” “小心!这些都是主公成婚的仪仗,伱敢弄坏一件,我揭了你的皮!” “那千余匹丝帛,绫罗搬上船了么?” “快快快,要升帆了!” 岸上,密密麻麻的士卒正在把一箱箱的物品往船上搬,这些都是刘武与孙尚香成婚所准备的一应器具事物。 刘武要带着孙尚香,去江东。 他要在江东与孙尚香成婚…… 呼!~ 大风呼啸,大大小小的船帆冲天而起! 浩浩荡荡的船队, 自西陵出发, 首尾相连, 顺江而下, 趁风直往建业方向而去! 为首的大船上, 黑压压的士卒,持戈披甲,杀气腾腾!刘武这次去江东也是做好准备,他带了两千精锐甲士。 即便有变,他也能带着孙尚香安然回到西陵。 刘武与孙尚香于船头甲板上,迎风而立。 孙尚香依偎在刘武身侧,如水秋眸中满是疑惑:“子烈,你怎么又想起来要去江东成婚了?” 这位江东郡主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自家二哥对这桩婚事的态度一直很模糊,万一二哥见子烈亲自过江,心中起了其他心思…… 大风呼啸, 吹得刘武鬓边青丝飘扬。 滔滔江潮,淼淼白涛。 刘武声音淡定:“刘备去得江东,我如何就去不得?” “此一去,我定要比刘备闹的还大,把江东搅他个天翻地覆!” …… 襄阳以北,回许昌的路上, 轰隆隆!~ 戈矛如林,甲胄如潮! 远远望去,黄色烟尘如龙似蛟,冲天而起! 密密麻麻的军士,仿佛黑色的乌云,呼啸着朝着北方浩浩涌去。 正是大汉曹丞相此次南下宣旨所带的大军,此刻天子圣旨已宣,大军亦开拔回返许昌。 此刻, 中军大纛之下,此番南下的曹军文武,正一片嘈杂。 “刘子烈就是刘武?是刘备的长子?这,这探子消息准么?!” “探马连送了三拨消息,说是刘子烈的身份一事,早已在建业城内的街头巷尾传开,想来应是错不了。” “特奶奶的,刘大耳这辈子就知道跑路逃命,他能生出如此英雄子?!” “刘玄德也是够糊涂的,放着刘武这般有本事的儿子不立为世子,却要立一个七岁孺子?换我我也得跑。” “大耳贼如今要和江东联手对付刘子烈,我看刘子烈这次未必能撑得下来。” “没想到这刘子烈如此狠毒,为了自己日后能继承荆州,便毒杀了那刘琦!而后又如此欺负幼弟,委实气量狭小了些……” 就在曹军北归许昌的路上,曹孟德与麾下诸将收到了江东的探报……刘玄德亲赴建业,揭破了刘子烈的就是他长子刘武的消息! 甚至刘备还要和江东联手,对付刘子烈! 这一条条消息,震得曹丞相要回许昌的军队差点停了下来。 那个生擒子孝将军与曹丞相的刘子烈, 那个单人独骑败曹军三十将的刘子烈, 那个逼迫丞相割土三十余县的刘子烈, 他居然是刘备的儿子?! 曹军诸将,所有人都傻了,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也实在不敢置信,那个骁勇胜过吕奉先的无双骁将,居然会与刘备是父子?! “刘子烈,好个刘子烈……”华盖车辇之上,曹操还未曾从刚看到这份探报时的震惊中,完全脱离出来。 曹丞相听着周遭将领有人在议论刘子烈杀刘琦,欺幼弟的事情,忽然皱起了眉头。 笃笃笃~ 曹孟德敲响了车辇上的扶手,众将顿时敛声,纷纷望向自家丞相。 “休要乱言。”曹操轻抚须髯,声音低沉:“我等也是与那刘子烈交手过的,此人骁勇无敌,胆魄滔天。” “如此豪杰之辈,又怎会如此器小,行如此卑劣之事?此中定有缘由。” 说到这里,曹操忽然一叹:“只可惜,如此人物却不能为我所用,刘大耳真是白瞎了好一个麒麟儿!” 想到自家的几个儿子,再想想这刘子烈。 曹操就恨得牙痒痒,刘大耳当真是暴殄天物,如此麒麟儿不立为世子,居然要立一个七岁孺子? 活该他这辈子到处跑路逃命! “丞相!” 突然,一名骑卒纵马而至:“西陵刘子烈,有书信致丞相!” 刘子烈的信? 曹孟德精神一振:“快拿来!” 曹操接过骑卒递来的锦囊,取出帛信观瞧: 【刘子烈致信于曹丞相驾前,数日之前,刘玄德过江东亲会吴侯,点破吾之身份,在下确系刘玄德之子,奈何为刘玄德亦不能容,无奈只能于西陵自立门户。】 【而今,刘玄德与吴侯邀约共击西陵……】 【吾今虽据三十余县,奈何兵微将寡缺粮,若孙刘联手来攻,只怕此战,败多胜少……】 【前者,曹丞相曾言欲收子烈为义子,不知真假.】 【若曹丞相无意,吾只能携江北三十余县,并江陵、西陵、合肥三地重镇,重归公安……】 【纵然刘玄德不会将吾如何,但吾此生亦只能终身郁郁受气而已……】 【若曹丞相有意,则可速速至江陵一见。】 刘子烈这是,这是向自己低头了?! 华盖车辇上的曹操,整个人都呆住了…… 当初在西陵城下,眼馋刘武的骁勇无双,做梦都想将他收归麾下。 哪怕后来被他生擒又放了回来,曹丞相愤恨之余,也依然时不时惦记着刘武。 那所谓收刘武为义子之事,固然是他为了找脸面编出来的,但又何尝不是他曹孟德内心的真实想法? 可现在,这刘武居然真的愿意向自己低头,做自己的义子了! 眼下只要自己去江陵,不但能真正的收得这天下第一猛将,甚至还能顺势把自己割出去的土地再拿回来。 最重要的是,有了刘武, 孙权、刘备还算个屁啊! “快!”曹丞相猛地抬头,在诸将错愕的眼神中传下军令:“全军调头!” “去江陵!现在就去!” …… 公安城外, 数十艘楼船在岸边停靠,大批士卒下船登岸。 为首两人,正是诸葛亮与刘备。 主臣二人默然不语,这次江东之行,要办的事情似乎办成了,又似乎没办成、 他们本是要阻止江东承认刘武的婚事,岂料天子直接下旨赐婚,江东承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 但此行,他刘玄德当着江东君臣的面颠倒黑白的话,已然在建业传开,很快就要传遍天下,到那时刘武颜面尽失,必然再无人投靠归顺。 两件事,一件没成,一件成了,也说不好这次江东之行到底成没成。 可现在,还有一桩难事…… “主公。”诸葛亮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西陵城那边,还是尽量遣人去一趟,若是能说和……” 刘备烦躁的打断了诸葛亮的话:“孔明!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正若你在江东所说,我等与那逆子的关系,早已难以挽回!” “备战吧!反正我们原本和江东商议的,便是联手攻取刘武,以大别山为界分割其领土!” “如今不过是再履前约而已!” 在得知天子赐婚刘武之后,刘备便自觉深受其辱,再没了和刘武和谈的心思。 诸葛亮还想再劝。 突然,前方有马蹄声传来…… 哒哒哒~ 一骑飞马而至,骑卒下马,跪倒在刘备身前:“主公,有西陵刘子烈书信!” 刘武给自己的信? 霎时间,刘备呆在原地。 他竟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刘武出走公安后,第一次给自己写信…… 可他这个时候给自己写信做什么? 刘备脸上惊疑,却毫不犹豫的接过帛信,展开来看。 【刘皇叔亲启,吾听闻刘皇叔与江东联军,意欲来取江北……】 【而今江北势弱,非联军对手,还请刘皇叔过江一叙……】 【若不来,则说明孙刘联军欲与刘武死战,刘武不敌,唯有北投曹操以求生路……】 刘备捧着丝帛,怔怔出神。 良久, 刘备的呼吸粗重起来, 刘备的双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他捧着帛信的双手,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 “刘武低头了!” “这逆子,终于向我低头了!!” (本章完) 第102章:太残暴了!孙权被刘武吓得直哆嗦! 第102章太残暴了!孙权被刘武吓得直哆 第102章太残暴了!孙权被刘武吓得直哆嗦! 第102章:太残暴了!孙权被刘武吓得直哆嗦! 刘武向主公低头了?! 主公到底在说什么? 诸葛亮此时,他是满脸的错愕:“主公,长公子信中……” 刘备直接把信塞到了诸葛亮手中:“军师且看,那逆子纵然猖獗,但孙刘联军毕竟势大,他也有怕的时候!” 诸葛亮接过帛信,只瞧了一眼,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长公子竟然主动邀主公过江一叙?! “呼~”刘备深吐一口气,似乎要将这段时日因为刘武而受的窝囊气,全部吐出来。 “我赢了,终究还是我赢了!”此刻,刘玄德脸上意气风发,和刚下船时的低沉愤懑相比,几乎是换了一个人。 他自认为已经彻底看透了刘武的打算…… 这小畜生信里面说什么过江一叙,但实则就是在向自己求饶,只是还软不下身段而已。 刘武不傻,他得了这江北之地才多久?即便他能征召大量新卒,可这短短时日内,这些新卒能上阵杀敌的又有多少人? 他的府库里又有多少粮食,能撑得住这场大战? 正是因为刘武清楚这些,所以他向自己低头了! 他向自己求饶了! 既是如此, 自己看在父子情分上,也不是不能允他重归公安城,他麾下的那些领土,自然也要跟着他一起回来! 江陵、西陵、合肥,这三处要地,终究是落在了他刘玄德的手中,自己无论是北望中原,还是西进巴蜀,甚至窥伺江东,都不再是一句空话! 还有那纵数百里,横千里的三十余县土地,如今也要为自己所有! 再加上原本的荆南四郡,自己的领土转瞬间就要横跨大江两岸了…… 自己也不用和江东联手了。 他刘玄德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尽得江北之地! 刘备越想越美,眼中的炽热几乎要凝成实质…… “老子就是老子,姜还是老的辣。”刘备那那张老脸上掠过一丝自得,随即开始苦思自己该以什么态度对待刘武。 “这次那小畜生回来,我定要好生安抚他,再不能让他乱跑!” “还有那江东郡主……”想到江东郡主,刘备略略犹豫,还是一咬牙:“毕竟是天子赐婚,总不好驳了天子脸面。” “也罢,那个江东郡主就赏给刘武为妇吧……军师,你以为我安排的如何?” 刘备眼下神清气爽, 自己不仅不记旧怨,救刘武于危难之中,甚至连原本属于自己的江东郡主,都让给了刘武,这逆子得知后还不对自己感恩戴德? “主公……”诸葛亮的声音,将刘备从美梦中惊醒:“此事,有古怪。” “有古怪?”刘备一怔,旋即哑然失笑:“军师多虑了,这小畜生总不至于把我骗过江去,行弑父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罢?” 弑父? 刘武要敢这么干,这大汉天下也就没了他的容身之处。 诸葛亮一声苦笑:“长公子虽然心思深沉,但总不至于做下这等蠢事。” 孔明认得刘武的笔迹,这封信自然是没问题的。 只是, 只是以长公子的性子,他当真会向主公服软低头吗? 诸葛亮望着手中帛信,陷入了沉默中。 望着一语不发的卧龙军师,刘备脸上激动缓缓散去。 他心中隐隐有些忐忑不安,孔明向来多智,连他都拿不准这事,莫非刘武真给自己设下了什么陷阱? 刘备犹豫许久,终究还是咬牙开口:“若先生觉得此事古怪,那备便,便不去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刘备自然是吃一堑长一智,听孔明的准没错! “不!”孔明当即摇头:“还是要去,这是长公子的阳谋,主公若不去……” 谁也不敢保证,长公子说要投曹是威胁还是真话。 万一主公不去,刘武真的投了曹操,到时候孙刘联军的敌人,就变成了刘武与曹操联手,岂非弄巧成拙? 从诸葛亮口中得到了最后的建议,刘备的原本已经提起来的那颗心,瞬时又放下了。 刘备再不犹豫,立时传令:“调转船头,准备过江!” 孔明犹不放心:“主公,为防万一,莫要忘了带上云长和翼德。” 刘备:“这是自然,也让刘武见见他二叔三叔……” “云长、翼德这些时日天天在我面前念叨大侄儿,刚好也算是让他们叔侄团聚……” …… 江陵北门城头上, 一员大将面如重枣, 目似朗星, 披甲执刀而立。 正是如今江陵守将,魏延魏文长。 魏延面北而立,目光如箭,紧紧注视着远处的大地,凤雏先生早就吩咐过自己,今天他魏文长身负重任,事关子烈基业存亡! 绝不可疏忽…… 此时,江陵以北, 大地上黄尘滚滚如龙,冲天而起! 直往江陵城方向而来…… 那是曹孟德大军将至。 魏延双眸精光灼灼:“来了!” …… 哗啦!~ 江陵城外,大江之畔,波涛涌动。 江雾氲氤迷蒙,白茫茫一片,充斥大江两岸。 凤雏庞统立在岸边, 嘭!~ 他拔开酒葫芦的塞子,仰头痛饮一口。 抬眸望去,大江对岸正是公安城。 凤雏想起了不久前,自己被好徒儿的人【请】到了这大江对岸,彼时自己就是在此处登上了那驾华贵车辇,路上还曾回望大江对岸的公安城…… 不曾想,此时他庞士元又站在了此处,虽然是站在同一地,但这两次的心境却完全不一样,当真是恍若隔世。 庞统怔怔望着对岸公安城,手中酒葫芦举起,洒酒入江。 淅沥沥~ 清澈的酒液,坠入江中,浩浩东流去。 凤雏轻声开口:“敬刘皇叔……” …… 江东, 建业码头,鼓乐之声不绝。 数百身着锦衣,打着仪仗,守着车马的男男女女,聚集在码头。 为首的一名青年颇为雄壮,正是江东先主孙策长子,孙绍。 孙策之后,本当是由孙绍继位江东之主,奈何孙策临终前却担心主少国疑,直接传位给了二弟孙权。 这些年,孙权对好大侄儿明面上各种关心,但实则却是一点点将他移出权力中心。 大殿议事时,刚开始孙绍的位置虽然靠后,但总算还留着。 可如今,孙绍连上殿的资格也没了,虽然还有个官衔,但却只能干些无关紧要,象征意义大过实权的事情。 就好比今日,由孙绍代替孙权迎接江东的新女婿,西陵刘武。 纵然孙绍心头一百个不愿意,眼下也没有他拒绝的余地。 忽然, 江面上出现了大片黑影。 黑影越来越近,岸上的人终于看清了,那是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 但见舟船云集, 帆樯如云! 上百艘舟船,驶过淼淼江面。 江涛汹涌处,随着船队的逼近,缓缓恢复了风平浪静。 哗啦!~ 密密麻麻的船队在码头前停了下来。 岸上的数百人,被对方气势所迫,一时间竟是连鼓乐之声都断了。 都说这刘子烈才占江北没有多少时日,他哪里来的这许多舟师? 正在此时, 为首的大船船头上,两道身影并肩而立,正是刘武与孙尚香。 孙绍还在发呆,当即有人小声提醒:“绍公子,郡主与新婿到了。” 孙绍猛然惊醒,他连忙把手一挥, 停下来的鼓乐之声,当即再度响起。 而后船上放下登船长板, 孙绍领着数名随从,亲自端着酒水,登上大船。 这位孙策长子,恭恭敬敬的端着酒水,站到了刘武与孙尚香身前:“孙绍特奉吴侯之命,来迎郡主与新婿,请饮洗尘酒……” 话未说完,一道响亮的破空声陡然响起。 啪!~ 粗长的马鞭,狠狠朝着孙绍抽过去。 捧着酒水的漆盘,当场被抽翻坠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孙绍的慌忙后退。 “我二哥何在?!”孙尚香高举着马鞭,柳眉倒竖,杏眸圆睁:“为何是你这个小辈来迎,二哥为何不亲自来迎?!” “刘玄德来时迎得。” “子烈如今来了,为何就迎不得?!” 啪!~ 啪!~ 啪!~ 孙尚香粉嫩俏脸此时气的通红,手中马鞭如雨点挥落, 哗啦啦…… 一杆杆迎宾仪仗旗被抽倒, 啪啪啪啪!!~ 鞭子还在抽打,孙尚香这次是真的怒了! 刘武如今好歹也是一方诸侯,自家二哥却派了一个小辈来迎,这分明是故意给刘武脸色看,更是给自己这个妹妹脸色看! 孙尚香越想越怒,任凭孙绍如何阻拦,她手中马鞭也不曾停下。 场中早已乱作一团。 “小姑姑,小姑姑!不关我的事……”孙绍一边慌忙闪躲,一边急惶解释:“这是,这是吴侯的意思!是二叔的意思!你……” 啪!~ 一个不慎,鞭子抽到孙绍身上了。 “伱,啊!你不能这样……” 不提孙权还好,一提孙权,孙尚香更是愤恨:“你怕你二叔,就不怕你小姑姑我么?!” “住手!”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岸上数百仪仗队伍身后传来。 霎时, 岸上众人慌忙向两侧分开…… 一人碧眼紫髯,身着锦袍,按剑大步走至船前:“只是去了一趟西陵,汝竟变得如此娇蛮么?!” 来者,正是吴侯孙权。 “二哥!” 孙尚香望着船下那熟悉的身影,下意识的把手中马鞭一丢,赶紧躲到了刘武身后。 当初孙坚与孙策在外四处征战,一直是孙权代替父兄管教小妹,虽然也宠着孙尚香,但孙权教训妹妹的时候也不少。 这些年下来,孙权在孙尚香心中已是积威颇重。 孙权望着七零八落的仪仗,看着这满地狼籍,他脸色难看至极…… 还有不慎被抽中一鞭子,挂了彩的孙绍…… 虽然他平时处处猜忌这个大侄子,但此刻孙绍是代自己来迎接刘武和孙尚香的。 这抽的哪里是孙绍,分明就是他孙仲谋的脸! 孙权深沉的目光,转向了小妹身旁的年轻男子。 对方那双璀璨的眸子,迎面对了过来。 此人便是刘武? 纵然孙权早知道刘武年轻,但此刻也忍不住心头为之震动,对方实在是年轻过头了。 如此年纪, 便逼得曹操割土,盘踞江北! 便逼得江东与刘备,只能联手才能对付他! 便轻易拿下了江东北望中原的重地,合肥! 江东眼下的对手,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么? 孙仲谋心头翻江倒海,面上依旧冷冷盯着刘武:“吾这江东之主已至,足下还不下船么?!” 面对这位江东之主的质问,刘武神色淡漠,一言不发。 此时, 有亲卫持胡凳放在刘武身侧,刘武就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孙权的面缓缓坐了下来…… 顷刻间,江东众人一片寂静。 孙绍似乎忘了身上的疼痛,直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小姑父,整个人都傻了。 自家二叔,那可是江东六郡八十一州之主! 这个刘子烈,居然敢当着自己那位二叔的面,如此猖獗? 岸上,所有来迎接刘武与孙尚香的人,拼命的垂下脑袋,他们根本不敢去看眼前这一幕,生怕惹怒了吴侯。 孙权脸色望着眼前一幕,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自他执掌江东以来,何曾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哪怕是这小子的亲爹刘大耳,看到自己也得规规矩矩的拱手见礼,这刘武竟敢…… “放肆!”孙权死死握住腰间剑柄,望着刘武的目光几乎能杀人:“便是是汝父刘玄德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 刘武:“江东先主,亦不敢如此对我说话……” 刘武的声音很平静, 可岸上听到这话的众人,早已是两股战战,汗出如浆。 孙权紫髯上下起伏,怒火几乎要炸开他的胸膛。 可偏偏他知道,这刘子烈还真不算是大言欺人。 毕竟神亭岭故人。 当年,此人便能以一己之力压住江东十二将!自己那号称小霸王的大哥,即便是在战力最巅峰的时候,也做不到这点。 假如使孙策仍在,也必然是对刘武客客气气的。 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况且我刘子烈的基业都是自己打下来的,和刘玄德没什么关系……” 他,他这是在嘲讽自己坐享其成? 轰!~ 炽热的怒火,瞬间烧透了孙权的天灵盖。 刘武每一句话,都捅在了孙权的心窝上…… 孙仲谋终于破防了,他碧蓝的眸子里满是冷意:“足下此番过江,就是为了羞辱江东的么?” “若是如此,足下便请回吧!” 话音落下, 刘武终于有了动作,他起身,向前走去…… 踏踏踏~ 刘武顺着船上放下的长木板,缓缓下船,踩在了江东六郡的土地上。 踏~ 踏~ 踏~ 岸上寂然一片,除了江风呼啸之音,只有刘武不换不急的脚步声、 他一步步向着孙权迫近。 孙权挺直了脊梁,直视着刘武,不后退一步。 刘武越来越近了, 那双璀璨的眸子,忽的让孙权一阵恍惚…… 他眼前似乎出现了尸山血海,金戈铁马! 一人一骑杀入万军丛中,血肉铺路,尸骨成山! 太, 太残暴了…… 孙权的口鼻间,似乎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铁锈味,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刘武离他越近,这种味道就越浓郁。 孙权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脖颈淌下。 六步! 五步! 三步!! 刘武距孙权,只剩下一步之遥,江东吴侯的身体已经开始战栗。 一步!!! 啪嗒~ 孙权脸色惨白如纸,他终究是哆哆嗦嗦的后退了一步。 刘武在终于在孙仲谋身前停了下来,他拱手,对着孙权微微躬身,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子烈,见过舅兄……” (本章完) 第103章:刘武设局成功!刘备曹操火并!! 第103章刘武设局成功!刘备曹操火并! 第103章刘武设局成功!刘备曹操火并!! 第103章:刘武设局成功!刘备曹操火并!! 江陵南城外,大江岸边。 数十艘楼船穿过浓厚的江雾,缓缓向着江陵城而来。 为首楼船, 数道人影站在船头甲板,正是刘玄德一行人。 潮湿的江雾扑面而来,打湿了鬓发,刘备望着眼前越来越清晰的江陵城:“江陵城,我的江陵城……” 为了这座江陵城,自己付出了何等惨痛的代价。 两万精锐,生生折在了这里! 坚守江陵城那段时日,真就是度日如年…… 可好不容易耗走了曹军,最后却又被刘武摘了果子。 何等的屈辱,何等的窝囊! 自己曾以为再次想要拿回江陵,已经是不知何时之后的事了…… 但天不绝大汉, 天不绝他刘玄德! 刘武那小畜生低头了,这江陵城,马上就要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中了! “大哥,这次把阿武接回来,你可得好好抚慰他,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忽然,张飞如雷般的声音响起。 一旁的关云长亦是抚须点头:“三弟所言甚是,如今阿武不同以往了,大哥当以敬才之心待他才是。” 刘武写给自家大哥的那封信,关张都看了。 好大侄儿愿意向大哥低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如今好大侄儿的能耐太大了。 关张担心自家大哥又犯了以前打压刘武的老毛病,后面要是再把刘武逼走了,想把他请回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刘备淡淡一笑:“无妨,我自会好言安抚刘武,但经此一遭,想来他也知道这天下不是难么好闯的。” “即便他闯下了偌大的基业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要我来救他?” 张飞忍不住再次开口:“要不然,大哥你还是重立阿武为世子吧?” 重立刘武为世子? 而今这小畜生危在旦夕,尚需自己来救他,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和阿斗抢世子? 刘备心下不以为然,面上敷衍道:“此事日后再议罢。” 说话间, 楼船已经靠岸。 刘备等人率先下船,身后五百披甲执刃的甲士,紧随其后。 兄弟三人刚走了几步,忽然听见前方传来笑声:“呵呵,刘皇叔,别来无恙否?” 谁? 刘玄德眉头微皱,走近望去,一张熟悉的丑脸映入了刘备视线中。 霎时间,刘皇叔愣住了,这人是…… “凤雏?凤雏先生?!”刘备又惊又喜,疾跑两步,一把拽住了庞统的大袖。 被自己错过的凤雏大贤,居然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感觉,就像是丢失的珍宝失而复得一般! “先生!是备有眼无珠,轻慢了大贤!”刘玄德满面愧疚,恭恭敬敬的向着庞统行大礼道歉:“万望先生原谅刘备无知愚钝。” “还请先生随备回转公安,备愿侍奉先生左右,早晚聆听教诲。” 和初见凤雏时的傲慢鄙夷相比,刘皇叔此刻的姿态可谓放的极低。 庞统也不搭刘备的话茬,只是笑容满面的扶起刘皇叔:“庞统奉我家主公之命,在此等候刘皇叔多时了。” 庞统的主公? 刘备一怔,望向了前方的江陵城,当即明白过来,庞统说的主公就是刘武。 刘皇叔心下泛酸:“先生无需顾忌那刘武,此番备与刘武见面之后,刘武便要与备回公安了,彼时先生可随犬子一同过江。” 听着刘玄德满脸真诚的样子,庞统嘴角掠过一丝讥讽。 这位凤雏先生只是随口应付:“此是后话……我家主公明日才能到江陵,刘皇叔是在城外扎营等我家主公到来,还是先进城?” 刘备摇了摇头:“先生说笑了,岂有以父候子的道理?自然是先进城。” 刘玄德倒也不怕刘武在城里给他设下什么埋伏,自己是刘武亲爹,他要是敢对自己下手,这天下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他! 庞统:“主公曾言,若是进城,只可带三百精锐甲兵。” 这个刘武,都到了这一步,还不忘搞这些装模作样的东西。 刘备心中不以为然,却依旧点了点头:“如此,便随他意吧。” 说罢,刘玄德当即点了三百精锐甲兵,在关张二人的护卫下,进了江陵城的大门,入眼所及,便是数座被砸成废墟的民房…… 正是当初夏侯渊以抛石机攻城时,留下的痕迹。 刘备想起了当初守江陵的艰难,一时忍不住大发感慨:“当初夏侯渊领着五子良将攻城,抛石机砸出石砲如雨,不知多少江陵百姓遭殃!” 说着,刘皇叔像是回到自己家似的,领着庞统一边在城里闲逛,一点到处指指点点:“这里是当初我等拆卸擂木滚石之处……” “那面城墙,当时都被砸破了个口子!” “对对对,还有那里,当时曹军已经杀进来了,幸得二弟、三弟神勇……” …… 次日,天明。 轰隆隆!~ 江陵北城,三十余里外,尘土飞扬。 尘土翻滚弥漫间, 隐隐有黑压压的兵甲锐卒,似潮水向江陵城方向涌来。 呼~ 狂风呼啸而过, 吹散些许烟尘, 一杆绣着金线的大纛,显露身形, 上书一个斗大的【曹】字,正是曹孟德大军! 哗啦!~ 中军所在,层层叠叠,好似密林一般戈矛丛中,一驾华盖车辇被牢牢的护在其中。 车辇上的曹丞相,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江陵城,眼中满是期待…… 只要进了江陵城,就能见到刘武,到时候自己可就真成了刘武的义父了! 日后, 自己用刘备的麒麟儿去打刘备,想想就心中畅快…… “丞相!”有士卒纵马来报:“前方有一将,声称乃是奉刘子烈之命,来引丞相入城。” 此地离江陵城还有三十余里,刘子烈就派人来迎自己了? 曹孟德满意的点点头:“让他过来。” 须臾,一将策马至于车辇一侧:“末将魏延,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来迎曹丞相入城。” 魏延…… 眼熟。 毕竟当时曹孟德被挟持割地的时候,魏延就在场中。 曹操忽然想起了西陵决战期的一桩旧事,他看向魏延:“当初刘子烈曾致信与孤,言说他麾下有两名大将,若他战死,便请孤善待这二将……” “孤记得其中一人,便唤做魏延,可是你么?” 魏延:“正是末将,末将本效力于刘玄德麾下,奈何刘玄德不愿用我,末将无奈之下遂跟从我家主公出走公安。” 听到刘玄德三字,曹操脸色当即阴沉下来:“走的好!” “刘玄德嫉贤妒能,连刘子烈这等麒麟儿都要打压,更遑论其他人?” 曹操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和刘备的恩怨,越说越气:“大耳贼阴险狡诈,实小人也,当初孤好心收留他至许都,让他当上了皇叔…… “结果他反手就夺了孤的徐州,还有车胄的八万精兵!当真无耻至极!” 魏延又加了一把火:“岂止是曹丞相的徐州,眼下这江陵城,亦是刘备趁着曹仁将军攻西陵,遂过江偷袭而得。” 曹操大骂:“可恨,刘备真小人也!” 魏延提醒曹操:“曹丞相,我家主公曾有吩咐,曹丞相在外扎营便罢,若要入城,只能带三百精锐甲士入城。” 曹操只是微微怔然,便点了点头:“孤急着见子烈,哪里有空扎营?三百甲士便三百……” 话音未落,四周将领们的惊呼声已然想起: “不可!” “万一刘子烈于城中设下埋伏,三百甲士安能护住丞相周全?!” “此必是刘子烈诡计!” “丞相三思啊!” 面对众将劝阻,曹孟德只是一摆手:“无妨,如今孙刘联军将至,刘子烈还指望我救他性命,害了我,谁来救他?” 曹孟德虽然多疑,但毕竟见事透彻,此刻刘子烈若害了他曹操,完全不符合刘子烈的利益。 曹丞相传令:“选三百精锐甲兵随我入城……” …… 江陵城内,郡守府邸。 庞统将刘备等人引至堂内:“还请玄德公安坐,我家主公稍后便至。” 刘玄德举目四望,心中感慨…… 这江陵的郡守府邸大堂,不久前自己也坐过,可惜没来得及坐上几天便被迫匆匆退出江陵城。 没想到,今日居然又坐了回来! 这次坐下,自己不会再被任何人赶走…… 江陵是自己的! 西陵、合肥也是自己的! 刘武那小畜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包括眼前的凤雏先生…… 刘皇叔那炽热的目光,看的庞统浑身不自在。 “凤雏先生尽管放心,刘武请我过江,便是向我求救!只带我息了孙刘联军,刘武便会重归刘备麾下!” “到那时,先生为刘武效力,便是为备效力,俱是一家人……” 刘皇叔好不容易见到凤雏,实在是生怕这位凤雏先生再飞了,竭尽全力的各种拉拢示好,奈何只要一提到这事,这凤雏根本不搭话茬。 可自己如此礼贤下士,庞统居然毫不动心? 刘皇叔无奈之下,也只能认为是庞统顾忌刘武,担心背上背主的骂名。 当下,心中对刘武的愤恨更甚…… 若非刘武将凤雏给拐跑了,眼下凤雏又何必如此顾忌自己的拉拢? 这逆子,待他他随自己回公安后,定要好好敲打他一番。 刘皇叔的自我感觉实在是过于良好,庞统早不耐烦和他拉拉扯扯:“刘皇叔……” …… …… 日正中午, 一队骑兵从正北方向江陵方向飞驰而来,卷起尘烟漫漫。 魏延策马在最前方,与曹孟德并行,身后还跟十数战将…… 一路上,曹操一直在追问魏延关于刘武的事情。 魏延那是曹孟德问什么,他就说什么,主打一个坦诚。 “文长啊,孤一见伱,就仿若故人,就像当初云长一般……” “你与云长,皆使大刀。” “云长是那刘玄德结义二弟,而你是刘子烈结义兄长。” “当初,我在虎牢关为云长斟酒。” “西陵围城的时候,即便双方对敌死战,刘武还将你托付于我。” “当初,我赠云长赤兔马,让他从容过五关,护嫂而去,吾对云长何其赤诚,可他却只忠于那大耳贼……” 魏延心里暗自嘀咕,你心心念念的云长,呆会就能见到了。 就不知这次青龙偃月刀,还认不认你这故人…… 曹孟德还在说:“文长啊,你也是如此,当初襄阳你舍命为刘备开城门,后来刘备能轻取荆南四郡,那也是你的功劳……” 魏延赶紧打断,生怕曹操误会:“非是如此!” “吾行此举,乃是为子烈罢了,我魏延本以为日后刘备基业定然是子烈继承,不成想,这大耳贼……” “曹丞相可知,那卧龙先生诸葛孔明?” 曹孟德:“自然是知晓的,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三顾茅庐嘛。” 魏延:“丞相不知!刘玄德去了卧龙岗两次诸葛亮都闭门不见,是子烈在卧龙岗跪了三日三月……” 曹孟德:“大耳贼好生无耻!” 魏延:“丞相可知阿斗?” 曹孟德:“自然知道,当年赵云七进七出,景山之上孤看的清楚,如今才多大的娃娃,刘备竟舍了子烈,要立这个阿斗为世子,真是想不清楚……” 魏延:“丞相不知,当年在长坂坡,形势危急,刘玄德欲要摔孩子收买人心,若不是子烈及时出手,那刘阿斗早就被刘玄德给摔傻了……” 曹孟德:“竟还有此事,文长细细讲来!” 魏延:“不瞒着丞相,当时长坂……赵云……张飞……刘玄德拿着阿斗,头朝地……” “……” 不过三四十里, 骑兵奔驰,须臾即至。 江陵城头守军见是魏延来了,当即放下吊桥,城门大开。 然而, 也就是这一刻,曹孟德有了犹疑。 刘武不会诱杀自己? 若是想要他曹孟德的命,刘武有数次机会取,但他都没有那么做。 可是…… 如今刘武在曹刘孙三方之间,一旦曹操有了闪失,如今还尚未成长起来的刘武是才最危险的。 看曹孟德停顿了下来,魏延开口道:“丞相若不愿进城,我便叫子烈出城与丞相相会。” “不用。”曹操开口:“子烈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清楚。” “进这江陵城,他刘子烈不会少我一根寒毛!” 说完,曹孟德一提缰绳,挥鞭入城! 身后诸多大将跟随, 三百骑兵蜂拥而入…… 片刻后, 曹孟德就已骑马到了江陵城内的郡守邸外, 魏延道:“丞相稍等,我去叫子烈出来迎丞相!” “文长……”曹孟德心头疑虑再犯,他道:“待会吾等入内,不会是要卸甲弃兵吧?” 魏延当场大笑:“丞相这是说什么玩笑,就是丞相带着这三百甲兵全都入府,也都无妨。” 说着,魏延就直接翻身下马,往郡守府邸内阔步而去。 “也不知凤雏先生这边如何了……”魏延止不住的嘀咕。 莫要看他魏延陪着曹操一副从容的样子,可实际上,他心头一直在翻江倒海! 要看设局终成! 魏延能感觉自己的心跳一直在加速,实在是太激动了! 他大步快走, 片刻就进入来到大堂, 他魏文长刚踏入大堂一步,就看到了三道无比熟悉的身影…… 刘关张。 刘玄德!关云长!张翼德! “大耳贼……”见到刘玄德的第一眼,魏延就心头忍不住在骂了。 凤雏起身,笑呵呵道:“刘皇叔,这位不是旁人,也算是您的旧部,魏延魏文长将军。” “魏延!”刘备猛地站了起来, 刹那间心头怒火就已经被彻底点燃:“背主之人!” “无耻之徒!” “若无你撺掇,若无你挑拨离间我们父子,刘武如何会雪夜出走?!” “西陵城外,你将我给刘武的亲笔信撕碎,砸在阿斗头上……离我长子,欺我幼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刷!~ 利剑被刘备出鞘,他也知道打不过魏延,当下出声:“二弟三弟,随我诛杀此獠!” 张飞的丈八蛇矛已经攥住了, 凤雏庞士元赶紧叫停:“不可!刘皇叔不可!” “魏延乃是刘武的结义兄弟,你若杀了他,那你父子如何还能相见?!” 然后拉着魏延离开大堂,赶紧往外走…… …… 郡守府邸外, 三百甲兵已经就地休息了。 曹孟德也已经下马,也就半盏茶的功夫,就见到有人从府内出来。 是魏延,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不是刘武。 这个人好丑啊…… 别着个酒葫芦…… 怎么有点眼熟…… “竟然是汝!”曹孟德双目猛地瞪起,这一刻,他目眦欲裂。 他如何能把此人忘了?! 就是这厮! 就是这厮献给了他铁索连环之计! 这才让那周瑜小儿有了可乘之机! 一把大火,八十万大军没了…… 赤壁啊赤壁!! “丞相,这是我家主公新纳的谋士,凤雏先生……”魏延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这话一说出来,曹孟德直接拔剑:“许褚!于禁!张辽!徐晃!” “给孤将庞统这厮,就地扑杀!!” 半张脸的许褚第一个上前,抡刀就要干! 刷!~ 魏延掌中长刀甩出,把庞统护在了身后:“丞相,莫非是不愿与我家主公相见了么?” “凤雏先生一死,我家主公还能如何?不过去江对岸的公安城去投刘备罢了!” 可怒火熊熊燃烧的曹孟德,此时心中难以平静…… 赤壁, 这注定是他一生的最痛! 倘若赤壁之战赢了,那便是江东已平,荆州已定,巴蜀传檄即可…… 将四分五裂的华夏再度统一,他曹孟德注定要名垂青史,可赤壁一场大火,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我家主公在里面等着呢,曹丞相快进吧!”庞统撂下一句话,然后被魏延护持着,赶紧跑路。 抬眼瞥了下慌忙逃窜的庞士元, 曹孟德强行压下怒意,咬牙道:“许褚!于禁!张辽!徐晃!你等四人随我进府!” “诺!!” 当下曹孟德按剑而行,龙行虎步,往府内迈去…… 身后四将披甲执兵,紧随其后! ……… 堂内, 刘玄德,关云长,张翼德都在静坐。 突听得一阵脚步声逼近, 他们心知,等的人终于到了。 当下关羽张飞如何还坐的住? 二人直接起身, 他俩早就迫不及待,要和阔别许久的大侄儿碰面。 唯有刘备坐在里不动,稳坐钓鱼台。 这次和刘武见面,态度是可以放缓一些,话自然是要说好听一点,不过这个姿态还是不能低的。 毕竟是老子, 父为子纲嘛! 刘玄德心头就是这般打算,然后就听到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入耳: “吾儿子烈!” “吾儿刘武啊!” “襄阳一别不过短短时日,为父却可是想煞你了!!” 今日三章,共计一万五千两百字,我知道前两天有点不像话,所以我今天真的很努力,哥哥们晚安。 (本章完) 第104章:打!! 第104章:打!! 此时大堂之内,刘备仍在那里坐着,关羽张飞早就耐不住站了起来。 听得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们只当是刘武自西陵赶过来…… 而后就听一句熟悉的声音入耳: “吾儿子烈!” “吾儿刘武啊!” “襄阳一别不过短短时日,为父却可是想煞你了!!” 这道声音一出,堂内刘备关羽张飞三兄弟都直接呆住…… 他们眼中是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这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曹,曹……曹操?”刘备艰难开口,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这双大耳。 “大哥,俺还以为俺听错了!”张飞赶忙道。 而此时的关云长,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虎牢关时那个人曾经给自己斟酒,这才有了温酒斩杀华雄。 当初自己不得已在曹操麾下,他还赠给了自己的赤兔马。 赤壁战后的华容道上,他碍于情面,还放走了他。 他们, 在这江陵城中,居然听到了曹操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也不等刘关张三人想清楚,甚至都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见一人披甲持剑,龙行虎步,踏入大堂之内。 其身后,许褚!于禁!张辽!徐晃!四将随之一同进堂。 “吾儿子烈,吾儿……”刚踏入堂内的曹孟德被眼前场面给惊呆了,以至于都不能再将之前说的话重复一遍,就戛然而止。 曹操只觉心神剧震,在嘴唇下意识蠕动:“刘,刘,大耳贼?!” 他身后四将,许褚!于禁!张辽!徐晃!此刻也如遭雷击…… 眼前没有什么刘武,才没有什么刘子烈。 有的,只是与曹孟德斗了大半辈子的死对头,一生之敌的大汉皇叔刘备,刘玄德! 还有他那两个名镇天下的兄弟, 青龙偃月刀在, 那杆丈八蛇矛也在! 此一时,仿佛空间都已经凝固…… 场中只他们这几人…… 就只有他们这几人…… 曹操的呼吸已经停滞, 他没办法呼吸了, 他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已经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在跳,砰,砰,砰……砰砰砰!砰!砰!越跳越快!! 按剑的那只手,此刻攥的发白…… 刘备,现在就在这里! 他的身边只有关羽张飞…… 关云长此刻有些失神,青龙偃月就在手边。 而今,曹孟德就在眼边儿…… 咕嘟~ 张翼德咽了口唾沫,虎目此刻已经开始发红。 堂内, 共八人。 寂静无声…… 先是刘玄德有了动作, 他不紧不慢的从竹垫缓缓起身,神情镇定自若, 竭力压制住心头的翻江倒海, “操丞相,备等你许久了……” 此话一出, 曹孟德浑身寒毛全都竖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中计了! 中计了! 他中了大耳贼的计…… 他曹孟德已陷入绝境…… 不! 曹操猛地反应过来, 关羽张飞的神情不会骗人,他们也不是提前料知! 他们与自己一般,都是措手不及! 不然,自己入城之后就可直接动手,何意还引入这里大堂? 此时,刘备终于从地上起来了。 双手也摸到了宝剑。 呼!~ 长长出了口气。 幸亏他稳住了,唬住了曹孟德一时,要不然他哪里有时间从地上从容起来, 只怕是要吃大亏…… 然不等他拔出手边利剑,就听那曹孟德一声大呵:“大耳贼,你中吾儿子烈之计矣!” 此时他身后有四员大将, 此时刘备身边只有关长, 此时四对二, 此时,优势在我。 “杀!!!” 曹操大吼! 就好似石破天惊! 身后披甲持兵四将轰然上前! 许褚!于禁!张辽!徐晃! 火云刀猛地劈杀,许褚如铁塔般先冲了上去…… 铮!!~ 丈八蛇矛挺住,刚拦下这击,于禁的三尖两刃刀又已经砍下! 张飞暴呵一声:“啊!!!” 这一遭, 不分胜负,只有生死! 嗡嗡!!~ 青龙偃月刀呼啸! 直往曹孟德头顶袭杀…… “云长!”曹孟德双股战栗。 当此之时一杆长戟回救,张辽赶紧护卫:“丞相莫慌!” 铛!~ 金戈刺耳, 关羽力大,张辽被震得双臂发麻,连退数步。 “嗨!”关二爷一声长呼,青龙偃月大刀如翻江倒海再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 曹操最近的徐晃抡着双刃斧,挡在了曹孟德身前。 噗通!~ 关羽伟力,徐晃被直接压下,单膝狠狠跪地上,石板都为止一震,徐晃咬牙:“关张虎将,丞相快走!” 曹孟德赶忙转身, 整个人失神一般往外逃命,已经魂飞魄散了! “曹贼莫逃!”刘备抽出利剑,死命追了出去。 单打独斗,他刘玄德要杀曹操如探囊取物:“曹贼,我儿刘武已在城中布满重兵,天落地网,伱逃不出去了!” “曹贼!敢与我刘玄德单挑否?!!” …… …… 江东, 建业! 殿内, 群臣毕至…… 吴侯孙仲谋端坐高台…… 刘武漠然而立。 这一幕何其相似? 前不久刘玄德就是在此处,挑明了刘子烈就是他儿子的惊天秘密。 只不过,这时候刘武身边没有诸葛亮相伴,有的只是一个江东郡主孙尚香。 “刘子烈,那你当真是那刘玄德之子?”周公瑾起身。 直到如今,事实都已经如此清楚,他仍旧不能接受当年的神亭岭故人,居然会是刘备的儿子。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子烈与刘玄德都已再无关系……” 是孙尚香在回答。 刘武没有出声, 但显然是已经默认,只是不愿再提罢了。 “唉!”一声长恨,周瑜咬牙落座,真是气死了! 场中人也都止不住的摇头…… 刘备所说的那些话,聪明人都能看出来半真半假,这点是根本掰扯不清的。 可刘武的能力,本事,却是实打实的。 真是白瞎了! 孙仲谋于高座上抬起碧眸:“孤家是该叫你刘武,还是刘子烈呢?” 刘武抬头,直视前方的孙权:“舅兄该叫我子烈。” 孙权:“这桩婚事,我江东还不曾认!” 刘武:“那舅兄现在就认了吧……” 话音落下, 场中一片肃杀! 孙权冷笑:“我江东凭什么认?” 刘武云淡风轻道:“此来江东,就是要在江东完婚。” “完婚之后,如之前所约,还请舅兄出兵助我去伐荆南四郡……” “那是之前所约,之前孤家可不知你是刘玄德的儿子!”孙权漠然道,而后直接起身,不愿再做纠缠:“孤家给你指条明路,你在江东大婚后,自此便入赘我江东。” 孙权说出了心里的谋划。 若非如此,他是断然不会和刘武如此纠缠的。 刘武开口:“我既已脱离刘备自立,所求只是自己的基业,自然不会再投旁人,除非……” 除非? 孙权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碧眼这会儿直泛光。 能让刘武入赘江东,除非? 除非什么都行啊! 只要刘武入赘了江东,带来的岂止江北大片的土地? 就只说刘武的能耐,就已经值得起任何价码! “除非什么,子烈尽管与舅兄说来!”孙权的态度此时都缓和了许多,甚至都自称舅兄了。 刘武微微拱手:“诸般艰险,如此折腾,我所求不过是一片基业而已。” “舅兄若能把江东六郡传给我……” 话说到这里, 江东议政大殿上,所有文武群臣都已经瞠目结舌。 刘子烈在说什么? 他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吗?! “异日郡主有孕,子烈必会立郡主的孩子为江东世子。” “刘子烈!!”孙仲谋拍案而起:“你在说笑么?我江东六郡,三代基业!” 刘武面无表情:“就知舅兄不会应允,所以,还请出兵助子烈去攻取荆南四郡。” 此时,孙权的耐心已经耗尽:“来人呐,” “将刘皇叔的这位公子给绑了!” “送到公安去!” 孙仲谋话音未落, 刘武动了。 哒~ 向前迈了一步, 就一步…… 然而就是这一步,殿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刘武再次开口:“当日吾能擒曹操如西陵。” “而今……” “吾与舅兄相距不过咫尺尔。” 静!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刘武在说,孙权不老实! 之前他能在万军中擒曹操,捉回西陵。 现在,他也能把孙权给逮走…… 此时的孙权顿住了,碧眼眸中飘忽,直勾勾的盯住刘武,阴沉的可怕。 噌!~ 鲁肃起身:“真以为,你刘子烈一人,就能压住我江东满殿文武不成?” 刘武漠然道:“未必。” 他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完婚。 然后狠狠打脸首鼠两端的江东鼠辈,一下子,让孙权彻底老实! 未必两个字轻飘飘的说出口, 殿内气氛立即燥了起来, 真是好一个未必,好一个刘武刘子烈! 孙仲谋笑了:“若你只能压服我江东文武,莫说陪你去打刘备,就是伐曹操都可。” “若不能呢?” 刘武:“那就入赘江东为婿。” “好!”孙权昂然起身,一甩大袖:“孤家早听闻神亭岭之战,你以一敌众,惊为天人。” “除却神亭岭故人,其余文武,皆下殿去!” 而后, 呼啦啦…… 如海水退潮,满殿朝臣退却。 此时殿内除却刘武孙权,以及陪伴刘武的孙尚香外,还有一十四人。 周瑜,太史慈,以及程普黄盖等江东一十二位老将。 “孤家可是听闻,西陵之战你受损极为严重,天人体魄不复以往……” 孙权话刚落下,刘武就开口:“当初的他们,也都老了。” 而后刘武解下披风, 今日, 他刘子烈要彻底压服江东。 孙权冷笑不止, 片刻后拳头猛砸岸几,屈指点向刘武,他直接吼出来:“给孤家,打!” 周瑜, 太史慈, 以及程普黄盖等江东一十二位老将,他们齐声:“诺!!!” (本章完) 第105章:刘备单挑曹操!父之战! 第105章刘备单挑曹操!父之战! 第105章刘备单挑曹操!父之战! 第105章:刘备单挑曹操!父之战! 周瑜! 太史慈! 还有程普!黄盖!韩当!蒋钦!周泰等诸多老将都是江东柱石。 共计是一十四人。 这一十四人,皆战功赫赫,天下闻名。 一十四人, 一十四双如炬般的目光,尽数盯在了刘武身上。 事发突然…… 孙权临时起意,这甚至都出乎了刘武的预料。 孙尚香脸色早就已经雪白,虽然害怕孙权,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二哥!子烈他西陵之战伤得厉害,你这是要他的命吗?!” “你让他们把子烈打死了,小妹也就不活了!!” 孙权不为所动,只道:“故人切磋,今日不动刀兵。” 砰! 砰! 砰!!~ 一把把佩剑被卸掉,丢在地上。 一共是,十四把。 “刘子烈今日未着甲,吾等也不着甲!”老将黄盖说着,就直接把裙甲给扯了下来。 其余诸将尽数效仿, 啪啦, 怕啦!~ 砰!~ 十四套甲胄全都被拆下来了。 十四个声名赫赫的名将,去打一个受伤的刘子烈,是不是有些不要脸面? 确实有点。 更何况还是这些老将军…… 孙权这样说,他们就这样干? 他们好意思吗? 当然不好意思! 可是孙权的话,对他们太有诱惑力了!只要他们十四人合伙把刘武打趴下,那刘武可就要入赘江东! 于孙权而言,这好处太大了。 于这些老将军而言,更是根本不能拒绝,天知道刘武以后谁能对付的了? 天知道他们在神亭岭的这桩心病有多难受! 刘武成了江东赘婿,成了他们的袍泽兄弟,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可一旦成了,心病彻底根除。 啪!~ 最后一块甲胄被韩当给丢在地上,他咬牙道:“为江东留住这麒麟子,吾等老脸不要了又何妨!” 刘武抬眸,缓缓扫视众人…… 太史慈…… 太史慈与江东先主孙策打得不分上下,怕是要难缠许多。 老将黄盖。 韩当勇猛,怕是比当年差不了多少。 周泰正值壮年…… 最后, 刘武的目光落在了江东大都督周公瑾身上…… 他缓步上前:“大都督也要掺和这事吗?” 周瑜剑眉横起,傲然道:“神亭岭一别,吾不知等这一日多久了!” “吾亦是神亭岭故人!” “吾如何能袖手旁观,吾也是大丈……” 周瑜那个大丈夫的“夫”字还没说完, 刘武就猛地出手,一把抓住周公瑾肩头! 电光火石之间, 周瑜就已经被骤然拎起,狠狠砸下!! 砰!!~ 桌案被砸的四分五裂…… 周瑜躺在地上抽搐,面目扭曲,还不住蹬腿…… 他起不来了。 这一下, 骨头都被摔断了不知几根…… 刘武漠然道:“公瑾,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众人当中,在刘武眼里周瑜最难缠! 不是他多强, 而是他最弱, 偏偏在江东又是地位最高,名气最重。 下手没个轻重真打死了他,只怕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江东了。 且在神亭岭时,周公瑾总是躲在韩当黄盖等诸将后,不时趁机偷袭他一下。 很难缠。 所以, 先给他一下…… “一起上!”孙权拍案:“还愣着干什么,要被他逐个击破吗?” 话音落下, 众多将领一拥而上! 当下诸多名将,哪个不是战场上浴血杀出来的? 刘武竭尽全力应付, 此时就如山林当中,那猛虎群狮在撕扯搏斗…… 砰!~ 刘武一把扯翻周泰,教他脑袋狠狠摔下! 当即头破血流! 刚躲过韩当势大力沉的一脚,黄盖一拳直朝刘武头上轰了过来…… 砰!~ 一声闷响,结结实实砸到了刘武头上。 眩晕…… 这一记老拳,五六十年的功力。 这种眩晕的感觉,很多年刘武都没有体验过了…… 黄盖体态雄壮,整个人就如飞熊往前再扑! 他要趁势再来一拳…… “黄老将军,真是不减当年!”刘武咬牙说了一句,脚步急转,以黄盖远远达不到的速度,朝他头上挥掌。 啪!~ 黄盖只觉眼前一黑, 越来越黑,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摇摇晃晃的跌了出去,三两步后栽倒在了周瑜身边。 砰!~ 又是一声闷响, 老将韩当抓住空子,一拳轰在了刘武肩头…… 刘武脚下发飘,连退数步, 这时刘武额头上开始出血,黄盖那一拳,果然是把他的头给打破了。 倘若身体完全痊愈,天人体魄无缺,他不至于如此狼狈。 纵然这十四将,也能从容应对,根本奈何不了他…… 这孙仲谋,可真是趁他病,要他命…… “都退开,且让我来会会他!”一声大喝,是太史慈。 孙尚香眼见如此场面,已经哭了。 泪珠不住往下滚。 可她又什么都做不到…… “二哥,子烈死了,我也就不活了!”她此时只能说这一句,她只恨自己无能。 砰!~ 与太史慈互换一拳, 太史慈直接倒地,刘武连退数步才勉强站住…… 抬眼看向孙尚香,刘武道:“今日怕是真扛不住了,快去,请吴国太。” 话还没说完,韩当,蒋钦二人已经一左一右已经扑上来了。 孙权大声道:“呵,伱刘子烈也有怕的一日?!” “诸位将军,雪耻神亭岭旧事,只在今日!” “若真日留不下他,只怕就再无机会了!” 江东议政大殿外, 文武群臣,近百十人,全都老老实实的等候。 听得殿内呼喊之音,就知打的有多惨烈了…… 而后, 他们就看到孙尚香哭着跑出来大殿。 “看来,这刘子烈……” “终究还是要在咱们江东这里栽了。”张昭摸着胡须,还不时忍不住殿内去瞅。 鲁肃淡淡发笑:“若能收服这刘子烈,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能得江北那三十六县,并合肥,江陵,西陵这三座城池,我江东就算是彻底有了同曹操叫板的底气了。” 张昭开口:“我担心,刘子烈如此一员猛将,将其打残了,那可就实在可惜了。” 鲁肃拢了拢大袖:“这刘子烈生性桀骜,性情不羁,敲打敲打,杀杀威风也是好……” …… …… 江陵城内! 郡邸当中, “曹贼休走!”刘玄德提剑追杀, 曹孟德根本不敢迎战…… 都是多少年的老对手了,知根知底,要真没那两下子,虎牢关的时候刘备敢冲上去? 曹孟德当奶奶虽然也能打,可毕竟官宦子弟,入仕那就是官。 刘玄德不同,那是真是从一开始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老兵,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也不为过。 加上这些年,刘备颠沛流离,历经磨难,一直战斗,虽说是年老了很多,但杀人的本事一直没落下的。 曹孟德就不行…… “曹贼休走!” 间隔三五步,刘备等不及了,直接掷剑! 啪! 曹操直接倒地, 幸赖他穿着盔甲,只是被砸倒了而已,不曾真有什么损伤。 曹孟德正欲起身, 刘备已经赶了上来! “曹贼,你也有今日!!”刘玄德直接扑来,单膝顶住曹孟德胸口,刷!~ 腰间匕首被拔出! “曹贼!今日就是你亡命之日!”刘玄德此时已制住曹孟德,双手持匕首,就朝曹操脖颈凿下! “玄德公!不可杀我!!”或许是求生的本能,曹孟德一把攥住刘备手腕,死死顶住! 那匕首利刃,距他咽喉只差分毫…… 曹孟德死死顶住!! “玄德公,你不可杀我!!” “曹贼住嘴!” 曹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玄德公可还记得!!当年你被吕布那厮打的无路可走!!是孟德收留了你啊!” “曹贼住嘴!” “我还带你见了天子!不如此!你如何能被尊奉为刘皇叔!” “曹贼,你去死罢!” 刘玄德根本听不进去,他也不会去听,此刻他双目隐隐发红,他就只是一个念头,曹贼,给我死! 曹操感觉自己就要没力气了…… 他开始乏力了…… “当年我与你煮酒论英雄!!玄德公!!你都忘记了吗?!” 也就在此时, 府外的兵士,终于冲了进来! “主公!!”夏侯渊一声大吼, 他看到自家主公被人按在地上,命悬一线,夏侯渊心惊胆颤! 原本他们在府外候着, 后来听到府内隐隐有打斗声,其实夏侯渊就耐不住了,尤其是在听到似乎是曹操在大喊大叫,他不做犹豫,直接带人冲了进来。 刘备抬头, 当看到是曹军大批甲兵入府,整个人都傻了。 刹那间的惊魂不定,他就赶紧撒开曹孟德,赶紧往回跑! “二弟!三弟!” “云长!翼德!!” “曹兵冲进来了!!” 夏侯渊望着已经跑远了的刘备,他难以相信,还不住的揉眼睛…… 那, 那是刘备? 刘玄德?! 他怎么在这里? 曹操刚被一众士卒搀扶起来,脸色惨白,伸手摸了摸脖子,竟已经有些微血迹了:“妙才,你若再来晚一时半刻,孤就要被这大耳贼给手刃了……” 曹丞相此时只觉劫后余生。 “主公,刚才那,那,那个真是刘备?!”夏侯渊还不敢相信。 这实在匪夷所思……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都给孤杀!”曹操终于反应过来:“大耳贼就在里面!” “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诛杀刘玄德,孤赏他万金!!” 还有一章,正在赶,估计得两点,哥哥们先睡吧。 (本章完) 第106章:今日便是天塌下来,孤也要取了大耳贼首级! 第106章今日便是天塌下来,孤也要取了 第106章今日便是天塌下来,孤也要取了大耳贼首级! 第106章:今日便是天塌下来,孤也要取了大耳贼首级! 江陵郡府内! 呼啦啦!~ 黑压压的甲兵,如潮水冲了进来。 回望这身后那一幕,刘玄德只觉肝颤…… 方才只差分毫,自己就能了结掉曹孟德性命,可谁知夏侯渊竟在最关键的时候,带着甲兵冲出来了。 “苍天助曹不助刘!” 当下,刘玄德也只能如此感叹。 当下,他如何能不知,自己中计了,中了刘武的计。 当下,他实在没功夫去计较刘武,因为当前第一紧急的是保命! 此时曹操的甲兵已经入府! 可刘备的甲兵却不在府内! 统领那三百甲兵的糜芳,恐怕连这边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关头, 刘备所能倚仗的除了关羽张飞外,再无旁人…… 刘备刚一迈入大堂, 就见许褚,徐晃,于禁,张辽这四员大将已被关张杀得大败。 四人明显落入下风! 在关张攻势之下节节败退,连勉强招架之力都近乎没有。 一见刘备归来,张翼德赶忙问道:“大哥!可曾取了那曹贼首级?!” 刘备赶紧呼唤:“云长翼德,莫要纠缠,快走!” “曹军冲进来了!” 一听这话,关云长张翼德二人只觉头皮发麻。 曹军竟然冲进来了…… 关羽张飞二将当即撒开了许褚等人,急匆匆的跟着刘备出逃。 “大哥,曹军如何就杀进来了?” “曹孟德都来了,曹军如何就杀不进来?” “大哥,你可曾取了那曹贼首级?!” “只差一丝,碰上了夏侯渊,功亏一篑!” “唉!!” “大哥,吾等中计了!” “吾等的三百精锐虽也进了城,可离得远,要不然……” “吾等与那曹操都中计了,都中计了!” “大侄儿,他,他真是好生算计!俺张翼德是真服气!” “二弟三弟,大哥后悔啊,那孽子只说了让我来,大哥不该把你们都带来……” “怕什么?桃园结义时候早就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走,这里,这里……” 这江陵城,刘玄德他们也是待过的。 当初五子良将攻江陵,他们守城那是一个度日如年。 对这座府邸更是熟悉, 此时想着从后门跑出去…… 然而, 不等他们摸到后院,就已经被冲进来的曹军给咬住了。 三兄弟且战且退, 一直退到了府邸东南一角,被逼进了马厩里。 这下可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青龙刀还在挥舞! 丈八蛇矛仍旧猛突! 刘关张三人也只能负隅顽抗!血战!死战! 这一刻,刘玄德当真是欲哭无泪!! “刘武!!” “小畜生!!” “你真是该死啊!!!” …… …… 江东大殿内,一片狼藉。 砰砰砰!~ “啊!” 拳拳到肉之声,惨叫痛呼之声不绝。 江东诸将与刘武打成一团。 噗嗤~ 蒋钦狠狠吐出一口血:“刘子烈撑不了多久,一起上!” 声音未落, 蒋钦如恶虎跳涧, 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合身扑向刘武! “杀!” 刘武脑后恶风响起, 黄盖、周泰、太史慈三将咬牙挥拳,轰然自刘武背后冲来…… 黄盖刚醒就冲上来了,是真不惜命! 他们虽然身受刘武重击,浑身筋骨脏腑都在疼痛,但老将们心下清楚,眼下是他们唯一击败刘武的机会。 更是他们唯一能把刘武,彻底留在江东的机会! 他们哪怕是用牙咬,也要把刘武打趴下! 砰!~ 沉闷的响声,仿若闷雷般在殿内回荡。 三只沙包大的老拳,犹如重锤狠狠的砸在了刘武的后背! 刘武脸色一白,却动也不动…… 几乎同时, 刘武似蒲扇的大手, 带着呼啸破空之声,挥向了扑来的蒋钦。 嗡!~ 蒋钦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块飞来的巨石砸中,整个人斜着飞向了大殿中央…… 哐当!~ 沉重的香炉,随着不省人事的蒋钦倒在了一处…… 放倒蒋钦的瞬时!黄盖三将眼前风声大作!眼前的刘武犹如蛟龙翻身,猛地转身!势若天丁震怒!神人挥锤!猛向三人冲杀而至!! 大殿上, 江东诸将攻势如潮如狂风如暴雨,刘武似海边的礁石,任大浪滔天! 一位位声名赫赫的江东老将,此刻个个鼻青脸肿…… 周瑜依旧躺在地上,蹬腿抽搐。 黄盖单膝跪倒在地,浑身哆嗦,正试图艰难的起身。 太史慈嘴角溢血,逡巡不敢近前…… 但依旧有江东将领,踉踉跄跄的向着刘武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击! “呼哧!” 刘武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重伤未愈,一人力压十四将! 此刻他早就力不从心了…… …… …… “杀!” “丞相有令,诛杀刘玄德者赏万金!” 江陵郡守府邸内, 喊杀声愈盛! 夏侯惇领着三百甲士,疯狂的向着刘备兄弟压了过去。 马厩里, 关羽死死护住刘备,手中青龙刀翻江倒海,咆哮呼嚎。 秋水刀锋挥舞间,一名名冲进马厩里的曹军甲士,脖颈上飚射的鲜血还在喷涌,便已经倒在了地上。 一颗颗大好头颅满地乱滚! 曹军的三百甲士,生生被扼住了进攻的势头。 马厩外, 张飞长矛运转如飞,独战曹营四将! 铛铛铛!~ 于禁、许褚、张辽、徐晃,四将围住张翼德,枪来刀往,将张飞围在了中央! “倒要看看这黑厮能撑多久!” “先取了这厮的黑头,再取了大耳贼的脑袋!” “环眼贼!伱的死期倒了!” 四般兵器,如狂风暴雨向张飞攻去。 好个张翼德,竟夷然不惧! 他手中矛, 似毒蛟乱点头! 万千矛影,几乎分不清虚实。 将四将生生堵在了马厩之外,不能踏入其中一步! 可即便如此,马厩终究狭小,张翼德纵然再神勇,曹军的数百甲士顶多拼上百余条性命也总能把这马厩攻下来。 马厩内,被关羽护住的刘皇叔绝望了…… 他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眼下这个样子。 明明刘武那逆子已经向自己低头了。 明明眼看着这江陵、西陵、合肥三处要地,还有江北的大片领土都要落于自己手中了。 可为什么曹猛德会出现在这江陵城内?! 自己的一切,都被这该死的曹贼给毁了! 一时间,刘玄德满脸悲愤:“上天助曹不助刘,何其不公?!难道我刘备今日当真要绝与此地么?” …… 马厩外, 曹丞相望着被困在马厩内的刘玄德,不由口干舌燥:“这该死的刘大耳,他今天终于跑不掉了!” 自袁绍、吕布死后, 这位胸怀大志,又极能隐忍的刘皇叔就成了曹丞相的心腹大患。 奈何这大耳贼实在是太能跑了,跑得连他曹孟德都追不上! 直到今天, 他终于!把刘玄德堵在了这小小的马厩里!! 曹丞相有种预感,这次是他除掉刘玄德最好的机会,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只怕他此生都未必还能再抓住刘备。 他今天哪怕是将这三百甲士拼光,也要将刘玄德彻底留在这里! 噌!~ 曹丞相拔剑在手,再加赏格:“今日取刘备首级者,封侯!” 话音刚落, 忽然又喊杀声,自郡守府邸外传来…… “杀!” “糜芳在此……快!快救刘皇叔!” 糜芳? 糜芳来了! 自己有救了! 马厩内,原本已经绝望的刘备,眼中瞬时有了神采:“糜芳,是糜芳!是我们的三百甲士杀来了!” “咱们的救兵来了!”守在马厩门户处的张飞,顿时精神大振。 只要有援军能带着大哥杀出江陵城,眼前这几个曹军大将的账,俺老张日后有的是机会和他们算…… 一时间,张三爷手中长矛,攻势愈发的凶狠! 围攻的于禁、张辽,肩头更是各中了一矛,挂彩受伤。 这江陵城中,还有刘玄德的援兵?! 听着后方忽然传来的厮杀声,曹操脸色难看起来:“传孤军令,后方不得放敌军一兵一卒上前!” “今日便是天塌下来,孤也要先取了大耳贼首级!!” …… “杀!” 糜芳领着三百精锐甲士,犹如一把锋刃奋然刺向了曹操后背。 这三百甲兵,早在昨晚就已经随刘备进城,可对于这郡守府邸内的事情是一点都不知道。 直到曹操引兵杀入府内,喊杀声整座江陵城都能听到,糜芳他们生怕出事,才赶紧引兵赶来…… 曹军士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匆忙应战。 铿!~ 刀剑相击,戈矛碰撞! 两军交接,当即杀成了一团。 数名刘军的戈矛,挑开了两名曹军甲士的喉咙! 不等他们的戈矛收回来,更多的曹军甲士已然挺枪刺了过来…… 双方甲士的尸体,不停地倒下。 糜芳望着前方杀成一团的马厩,一颗心提到了喉咙…… 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曹操居然会出现在这江陵城中,但眼下的形势已经容不得他去想这些了。 此刻, 刘皇叔正被曹军甲士团团围在那小小的马厩中,随时都有可能不测! 若刘皇叔今日当真出了意外…… “杀!突过去!突过去!”糜芳声音嘶哑,眼珠满是血丝,嘶吼间斩杀了一名曹军甲士,滚烫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喊杀声!兵器撞击之声!合在一处!没有丝毫的停歇! 但郡守府邸内的战局,终究还是发生了变化。 倒下的曹军甲士尸体,越来越多。 毕竟曹军甲士亦只有三百人,之前已被关张二人斩杀不少,此刻糜芳又领着三百甲士压了上来,军势已然逐渐不支。 刘军的精锐甲士,开始缓缓向前逼近,曹军甲士的阵脚已经隐隐有些不稳了。 “主公!”有士卒匆忙来报:“后方的军士已然快要顶不住了,刘玄德的援军就要杀过来了。” 刘玄德的援军杀过来了? 曹操呼吸愈发的粗重,他的目光不停的在马厩处、甲士后方来回晃动。 马厩那里, 于禁等四将被那张翼德死死挡住,不能寸进一步。 甲士后方,曹操能明显看见刘备的那只援军,如同一柄利刃,切开了曹军甲士们的阻挡,直奔自己而来! 再拖延下去,只怕马厩还没被攻破,刘备的这支援军就要先杀到自己面前了…… 曹操脸色殷勤不定,须臾,他狠狠咬牙的看向马厩:“刘大耳,算你命好!传令,让许褚等四将,先护孤撤出江陵城!” …… 江陵城头, 凤雏与魏延望着不远处,喊杀声震天的江陵府邸。 忽然, 魏延开口:“凤雏先生,你说这场厮杀,到底是曹操会赢,还是刘备会赢?” 咕咚~ 凤雏痛饮一口美酒:“谁也赢不了,谁也输不了……且让他们厮杀着,若是如此便分出了胜负,子烈的谋划还怎么行进下去?” 哗啦啦~ 正在此时,一群甲士狼狈的从郡守府邸后门冲了出来,不顾一切的向着江陵城门奔来,许褚冲在最前面,他后面还背着一个人,正是曹孟德。 魏延一愣:“曹阿瞒,他打赢了?” “可看着也不像啊。” “哪里是打赢了,曹丞相这是准备跑路了!”凤雏冷冷的看着曹丞相那狼狈的身影:“这场【筵席】的滋味还没出来,安能让曹丞相离席……” 江陵城内, 曹孟德一行人眼看着离城门处越来越近,无不精神振奋。 “主公,只要出了这江陵城,咱们便可遣大军围城!让大耳贼插翅难逃!”许褚一边背着曹操往城门处飞奔,一边开口说话。 曹丞相盯着前方大开的城门,咬牙切齿:“不错,只等孤出了这江陵城,便是那大耳贼……” 轰!~ 话音未落,前方城门处忽然发出一道巨响! 两扇硕大的城门, 当着曹孟德那满是希冀的眼神中,轰然紧闭…… 数百精锐步卒排成整齐的方阵,堵住了他们出城的甬道! …… “呼哧~” 吴侯府,大殿内。 韩当、太史慈诸将满脸鲜血,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筋骨欲断。 他们是江东名将, 他们或随【江东猛虎】孙坚,或随【小霸王】孙策征战四方,立下赫赫功业,创下偌大声名。 可眼下,这些江东大将望着站在大殿中央的那个身影,心中满是绝望。 他太强了! 刘子烈太强了! 当年神亭岭一战,自己等人不是刘子烈的对手。 如今在这吴侯大殿内,自己等人依旧不是刘子烈的对手…… 甚至他如今还重伤未愈,即便如此,江东诸将在他面前竟依旧不堪一击! 忽然,一道喘着粗气的声音“刘子烈!再,再来比过!” 刘武循声望去, 一道身影踉踉跄跄朝着自己飞扑了过来,是周泰。 周泰之前受了刘武数记重拳,整个人都快散架了,但他毕竟是江东诸将中最年轻,身体底子最好的将领。 此时, 一双如铁铸的手臂,牢牢的扣住了刘武的肩膀,意欲将他摔倒在地, 刘武脚下如老树盘根,周身似泰山巍峨,任凭对方如何使力,也弄不动刘武分毫。 奈何刘武本就重伤未愈,又与江东诸将鏖战一场,此刻力气早已耗尽,根本使不出大力。 双方开始僵住…… 啪嗒!~ 豆大的汗珠,从刘武额头低落,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刘武要撑不住了! 主座上,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孙权,紧按腰中剑,缓缓起身。 刘武实在是太猖獗! 自上岸之时起,便处处挑衅江东,挑衅自己这个吴侯。 当下,正是折一折他威风的好时机。 孙权一步步下了陛阶, 无声无息的来至刘武身后…… 长剑悄然出鞘,却被孙权掷在一边。 今日不动刀兵,毕竟这话,是他这个吴侯方才亲自说的。 呜~ 破空声响起! 粗大的剑鞘狠狠砸在了刘武的脑袋上! 砰!~ 厚重粗大的剑鞘瞬间断为两截! 孙权还在发愣, 刘武已经缓缓转过头来。 踏踏~ 孙权被惊得一个颤栗,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刘武面色苍白,轻声道:“真是……” “江东鼠辈……” 好一句江东鼠辈,直接让孙权心态直接炸了,当下吴侯抄起身旁沉甸甸的乌木几案,直愣愣朝刘武劈头盖了下去!! 今天没了。 (本章完) 第107章:当着江东文武的面,孙权被刘武狠揍! 第107章当着江东文武的面,孙权被刘武 第107章当着江东文武的面,孙权被刘武狠揍! 第107章:当着江东文武的面,孙权被刘武狠揍! 江东, 在一群侍女仆役的簇拥下,孙尚香正搀着一名手持鸠仗的老妪,急匆匆的向着大殿而去。 “母亲,二哥实在是太过分了!”孙尚香搀着老妪,俏脸上满是担忧、愤懑:“子烈初至江东,又重伤未愈,哪里能经得起诸将围攻?二哥这分明就是想害子烈性命!” 老妪正是孙尚香与孙权之母,江东吴国太。 吴国太脚下不停,脸上阴云密布:“吾儿勿忧,老身还没死!我倒要看看那个孽障到底想干什么?!” 此时,吴国太对孙权已是极为不满…… 吴国太当年和姐姐一同嫁给孙坚,自己生下了孙尚香,姐姐生下了孙策、孙权兄弟。 姐姐早逝,是自己将孙权、孙策一手养大,视若己出。 可眼下这孙权所做之事越来越不像话了,为了图谋荆南四郡,他先是瞒着自己,将自己那唯一的爱女许给了刘玄德。 那刘玄德几乎与亡夫孙坚同岁,却要娶了自己爱女,岂不荒唐? 女儿的夫婿好不容易换了个年轻人,听说还是个占了江北,颇有作为的英杰,孙权却又要让江东诸将趁着对方重伤未愈,上前围攻?! 那年轻人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家女儿接连两桩婚事出了意外,这声名传了出去,日后谁还敢娶她? 一念至此,吴国太心头火气愈大,脚下速度愈快。 不一时, 已是到了大殿之外…… “我等见过国太!”远远望见吴国太身影,张昭、鲁肃等人心下一怔,赶忙上前见礼。 吴国太怎么来了? 张昭一众人等惊疑不定,可看到搀着吴国太的孙尚香,他们瞬间全明白了,必定是这位郡主为刘武搬来的救兵。 笃笃笃~ 吴国太拄着鸠杖,看也不看眼前这些人,径直往大殿走去。 “国太,且慢!”张昭慌忙拦在了吴国太面前:“吴侯正在殿内,与西陵刘子烈商议要事,国太此时进殿,实在是不妥。” “要事?呵……”吴国太一声冷笑:“让江东诸将围攻一个重伤的年轻人,这就是你们要商议的要事?” “让江东之人,围攻我江东的新婿,也是你们要商议的要事?!” “当初先夫号称【江东猛虎】,伯符亦称【小霸王】,哪个不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怎么到了你们辅佐仲谋之时,却尽教他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张昭、鲁肃等人哑口无言。 这事情虽然说起来有点开不了口,但终究事关江东利益,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吴国太给搅了局。 笃笃笃~ 吴国太拄着鸠杖,离那扇大门越来越近。 张昭、鲁肃竭力阻拦:“国太,万万不可……” “起开!”吴国太高声厉喝:“刘子烈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教我女儿做了望门寡,老身定不饶了伱们!” “左右,速与老身开门!” 话音未落,吴国太四州的仆役侍女们,已然一拥而上,推开了大殿的大门。 嘎吱!~ 殿门大开,眼前的一幕,映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大殿之上,黄盖、周瑜、太史慈、程普等一众江东大将,早已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呻吟哀嚎不绝。 但此刻殿外的所有人,已经顾不上这些江东重将了,他们目瞪口呆的望向大殿中央…… 呼!~ 沉闷的破空声中,刘武手持一只扯沉重的乌木几案,狠狠的砸在了孙权背上…… 砰!~ 一声闷响, 孙权目光迟滞, 整个人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刘武面无表情,手中乌木几案再次呼啸砸向这位江东之主…… 乌木几案碎裂满地, 噗通!~ 霎时间, 当着江东文武的面,孙权无力栽倒了下去…… …… 江陵城,城门甬道前。 望着那数百精锐士卒,手中闪着锋芒的长戈,曹军甲士们措手不及。 “这,这怎么回事?”许褚瞠目结舌,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曹孟德看向城头上漠然而立的魏延、庞统,此刻他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这江陵城分明就是刘子烈给自己和大耳贼布的局! 刘子烈就是要让自己和大耳贼互相厮杀! 要让自己和大耳贼互相消耗,互相火并! 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一时间,曹孟德脸色难看至极,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刘子烈,好个刘子烈!” “孤又上了他的恶当!”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大片喊杀。 “杀!” “休要走了曹孟德!” “曹贼,你的气数到头了!” 刘备! 是刘备的数百甲兵杀过来了! 冲在最前方的三人,正是刘关张兄弟三人!! 如今曹军甲兵损失过半,如何是刘玄德的对手? 许褚、于禁无不脸色剧变,纷纷看向曹丞相:“丞相!而今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曹操挣扎着从许褚背后下来,猛地转身,执剑前挥:“杀过去!死中求活!” 前路被阻,后方的死路便成了唯一的生路! 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当下, 刚刚从郡守府邸杀出来的曹军残存甲士,只能转身,咬着牙再杀了回去! “杀!” 两军再次相接, 兵刃与甲胄狠狠地撞在一起, 在这狭仄的街道上,. 舍命相搏! 枪来戈往,鲜血四溅,惨叫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一具具尸体,倒在了街道上,血腥之气在整个江陵城内蔓延。 “杀!曹贼快撑不住了!杀!” “顶住!突过去!突到大耳贼身前,胜败尚未可知!” “今日这江陵城,便是曹贼的横尸地!” “痴心妄想!!” 两军甲士,手中锋刃拼了命的往对方身上招呼,口中各种谩骂不停。 但曹军毕竟甲士耗损太过严重,杀到此时,只剩下七八十人,眼看着就要被刘备的甲士给包围了。 胜利的天平,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朝着刘玄德这边倾泻。 曹阿瞒要不行了,他这次真的要不行了! 刘备嘶哑的声音,在己方甲士间响起:“冲过去!捉住曹孟德,死活不论!” 一瞬时, 刘军甲士士气大振,锋锐的戈矛如密密麻麻的丛林,再次向曹军压去! 噗嗤~ 于禁一刀枭首一名刘军甲士, 鲜血溅了他一头一脸, 可于禁根本顾不上这些:“丞相,咱们……咱们快撑不住了。” 随着双方甲士人数的差距悬殊越来越大,曹操要是再硬打下去,为刘备所破已经是必然之事。 曹孟德脸色短暂变化,再不犹豫:“撤!撤往江陵城中的陋巷!” 他要借着街头巷尾的地形优势,再和刘备分个胜负…… 他曹孟德败在谁手中,也绝不会败在这该死的大耳贼之手! 终于, 曹军仅剩不多的甲士开始边战边撤,一点点向着城中的民居巷尾撤去。 “大哥,曹贼要跑!”张飞第一个发现了曹操的意图。 刘备:“跑?曹阿瞒今日插翅难逃!” “此番必杀曹贼!杀!!” 话音未落, 刘玄德瞪着杀红的眼睛,奋力冲杀在前! 数百刘军甲士, 卷起一地烟尘…… …… “曹孟德这是真不行了!”城头上,魏延眼见刘皇叔追杀曹操甚急,眉头皱起:“凤雏先生,咱们要不要出手助曹操一助?” 刘备不能死,曹操更不能出意外. 若曹操死在这江陵城中,北方立时便要大乱,群雄再起,烽火重燃就在眼下! 一个混乱的北方,并不能给刘武带来什么好处,甚至还会给他日后进军中原带来极大的麻烦,这并不符合刘武的利益。 庞统收起了酒葫芦,望着城内双方战势,神色凝重:“再等等看,若曹孟德当真技穷,我等再……” 忽然, 两人感到脚下一阵震颤,城外似乎有什么大的动静。 魏延、庞统心下各自诧异,两人不约而同往北方望去…… …… 江陵以北, 辽阔的大地上, 忽然黄尘四起, 仿若潮水向着江陵城飞奔而来! 轰隆隆!~ 黄尘席卷间, 黑压压的战马狂飙驰骋,冲出了铺天盖地的烟尘! 三千骑卒策马奔腾而来, 如风似电! 密密麻麻的马蹄敲击着地面, 似是惊雷在地底游走, 整个大地都在震颤! 骑兵! 是曹孟德的虎豹骑! 唏律律!~ 三千虎豹骑,人如虎,马如龙! 其势雷霆万钧…… 虎豹骑主将曹纯,冲在最前方策马狂奔,此刻他心急如焚:“驾!驾!” 曹丞相进城前,曾嘱咐过他,若是他入江陵城半个时辰还没有出来,只怕是情况有变,让他速速领虎豹骑来援。 如今半个时辰早过去了,丞相连传个消息的人都没派来…… 难道那刘子烈,当真在城内设了埋伏么? 曹纯的鬓角,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唏律律!~ 他狠狠一鞭抽在了胯下坐骑的屁股上:“丞相危急!快!让将士们莫要爱惜马力!” “快些!” “再快些!!” …… 江陵城南门方向, 数里之外, 五千公安城精锐士卒,候在此处。 他们人人身披甲, 手持长戟, 列成军阵。 他们一言不发,身上杀气弥漫,似乎随时都能投入到任何一场冲锋中。 为首的将领,此刻正紧紧的盯着那紧闭城门的江陵城…… 他唤陈到,字叔至。 陈到自豫州时便跟随刘备,乃是刘备的心腹之一。 这些年,他一直领着这支精锐守在刘备身边,曾在无数次千钧一发之际,救刘备于危难之间。 这次刘皇叔过江,赴刘武之邀入江陵城,陈到早早得了诸葛军师的军令,赶在刘皇叔抵达江陵之前,便抵达此处做好了准备,以防外一。 来时,诸葛军师曾嘱咐他,一旦看到有大批曹军士卒出现在江陵城外,便立刻想办法将主公救出江陵城。 “曹军士卒……”陈到喃喃自语,眉头微皱。 之前他就看见大约数百曹军甲士入了西陵城…… 可毕竟也只有数百曹军甲士而已,主公身边亦有三百甲士,更有关张二位将军保护,想来也不会对主公造成什么威胁。 想到这里,陈到心头微微放松,眼下最好什么意外都不要出,让主公安安稳稳出城…… “将军!” 忽然,一名校跑了过来:“斥候来报,江陵城北忽然出现数千骑兵!疑似,疑似是曹操的虎豹骑!” 虎豹骑?! 陈到猛地打了个激灵,果然让军师说中了,如今有大批曹军士卒出现在江陵城外,那岂不是说…… 主公有难! 陈到没有丝毫犹豫…… 沧啷啷!~ 他上马拔剑,猛地一指前方江陵城:“全军进发江陵!” 话音落下, 陈到一马当先,直往江陵城而去。 五千士卒一言不发,犹如漫漫黑云,随着陈到呼啸席卷而去…… …… 江陵北门城头上, 望着那浩浩荡荡,直奔江陵的的骑兵,魏延怔怔出神:“虎豹骑,曹孟德这次南下把虎豹骑也带上了?” “好个曹孟德,果然奸诈!我出城三十里去迎他,竟也没看见他把这支虎豹骑藏在了哪里。” 谁也没想到,曹丞相还准备了这么一手大杀器! “曹孟德早有准备,倒也不用我们替他担心了,只是……”凤雏先生刚松了口气,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只是如此一来,只怕刘大耳便要挡不住……” 正在此时,一名士卒飞奔来报:“启禀先生,南门外忽然杀出一支军队,约有数千人,俱打着刘字旗号,直奔江陵而来!” 南门? 南门对岸就是公安城,还打着刘字旗号? 这是刘玄德的援兵! 曹刘双方都有援军,这场仗就还有得打,自己和魏延暂时也不用担心双方会有一人抵挡不住对方了! “好!”庞统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举起酒葫芦,痛饮一口:“传令,江陵城四门大开,任凭曹刘两方援军入城!” “让他们打个痛快!” 魏延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凤雏先生所言甚是……” “曹丞相,刘皇叔都是世之枭雄,几百人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要打,就往大了打!” …… 轰隆隆!~ 城北, 三千虎豹骑风驰电掣,须臾便要杀至城门处,曹纯正头疼该如何进城救援曹操。 忽然…… 轰!~ 城门两扇大门,轰然大开。 曹纯大喜过望,马鞭前挥:“必然是曹丞相麾下甲士为我等开门! “杀进城去!” …… 哗啦~ 城南, 五千刘军精锐,向着江陵南门奔来。 甲胄撞击之声,如同江涛翻涌! 陈到盯着紧闭的城门,眉头紧锁,城门不开,当如何去救刘皇叔? 难道当真要强攻城门么? 正在此时, 嘎吱!~ 艰涩的巨响中,南城门忽然大开。 城门开了? 陈到精神大振:“这定是刘皇叔的人在接应我们!” “快快进城!” …… 几乎同一时间, 一南一北, 曹刘两支援军,如两道大潮,汹涌冲进江陵城。 城头上, 庞统望着两支已经杀入城内的援军,嘴角的弧度止不住的上翘:“两家正客已至,这江陵成里也用不着我等了。” “我等出城罢,莫要耽误两家在这城内尽性!!” (本章完) 第108章:刘武一人,压服江东满朝文武!!还有谁?!!(七千大章) 第108章:刘武一人,压服江东满朝文武!!还有谁?!! 江陵城内,血腥味四下飘扬。 “杀!” 噗嗤~ “啊!!” 一杆杆锋利的戈矛,刺进了血肉之中。 一具具无力的尸体,倒在了街头巷尾。 铛铛铛!~ 许褚、张辽、于禁、徐晃四人,挥舞四般兵器,与关张二人苦战一处…… 青龙刀寒光烁烁,似青龙蹈海! 丈八矛锐意森森,如黑蟒翻身! 刀矛合在一处,大开大阖,杀气凛冽! 每一刀落下, 每一矛刺出, 都好像带着摧山开海之力! 隐隐有龙吟虎啸之声,慑人心魄! 许褚、张辽等俱是世间名将,但此刻面对关羽、张飞联手,却早已被杀的汗流浃背,骨酥筋软! 若非一口气顶着,四人只怕早为这兄弟二人所败。 “仲康、文远、文则还有公明……”关张二人身后,刘玄德按剑而立,面带淡笑:“备惜四位将军俱是世间良将,如今曹孟德气数已尽,尔等何不弃暗投明?” “若能为备效力,备定当重用四位将军!” 刘备劝降的神色淡定,但他说话的声音还是抑制不住的微微发颤…… 曹操真的要完了! 曹孟德也就眼前这一时半会的光景了,只待对面四将撑不下去,就是他刘玄德生擒曹孟德之时! 到时候,这曹贼是生是死,还不是全在自己一念之间?! 自己被曹操追杀了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的屈辱,如今终于要结束了! 自己三兴大汉的大业,自今日之后,终于能看见曙光了! 对面许褚、张辽四将,一言不发,只是手中刀枪竭力挥舞的更加急促…… “冥顽不灵!”关张二将察觉出对面四人的态度,心头大怒。 青龙刀、丈八矛杀意愈盛,攻势愈猛! 四将终于坚持不住,开始不由自主的后退…… 许褚四人后方, 曹操被十名浑身滴血的甲士死死护在中间,他望着不断后退的四将,眼中的绝望愈发浓厚…… 我曹孟德今日当真要死在此处么? 我曹孟德今日当真要死在这虚伪、可恨的大耳贼手中么? 天下尚未一统,大业尚未成就,他曹孟德便要中道崩殂…… 不! 他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眼看着刘备的甲士,就要将曹孟德的人逼到死角…… 骤然间! 有马蹄声传来。 马蹄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轰隆隆!~ 整个江陵城都在颤抖。 一道烟尘黄龙,自北门轰然冲进了江陵城! “丞相莫慌!曹纯在此!!” 一道熟悉的声音猛然在曹操耳边炸响! 曹纯? 虎豹骑,孤的虎豹骑来了! 曹操浑身一颤,已经黯淡的眼睛,瞬间充满了光彩,他声嘶力竭的嘶吼起来:“子和!子和!” “孤在此,速救我!” 最前面的数百虎豹骑,在曹纯的带领下,不顾一切的向着曹操所在冲了过来。 形势反转的太突然,刘备一时间竟是愣在了那里。 “虎豹骑?该死,是虎豹骑!” “大哥!走!快走!”张飞、关羽眼见情况不对,联手一击击退了许褚、张辽四将。 直接架着刘备就要后撤。 刘备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脸色难看至极…… 眼看着曹孟德就要为他所擒,没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候,虎豹骑居然杀过来了? 自己所有的美梦都破灭了, 难道,当真是上天助曹,不助刘么? 刘备只觉得心头窝着一口气,几欲炸裂胸膛:“不!我不走!我要杀了那曹贼,我要杀了那曹孟德!” “我要……” 正在此时,一支黑压压的军队,打着刘字旗自南门汹涌而入! “杀!” “主公!陈到来也!” 陈到? 正扯着刘备要撤的关羽、张飞愣住了,刘备也愣住了。 对,这是陈到的声音,是那掌管我贴身五千精锐护卫的陈到陈叔至! 他来了! 他定然带着那五千精锐来了! 巨大的惊喜,让刘玄德整个人都在颤抖:“叔至!陈叔至!速来助我!” 轰隆隆!~ 领头的数百曹军虎豹骑,纵马狂奔,须臾来至曹操跟前。 “丞相!快快上马!” 曹纯将曹操一把拽上马,顾不得对面的刘备等人,就往北城门奔去,虎豹骑大部队都在彼处,眼下他第一要务是先保证曹丞相的安全! 与此同时,陈到也先领着数百名精锐冲来,将刘备牢牢护住:“主公!此地危险,先退!” 数百精锐护着刘备一路冲回南门,将刘备置于五千精锐主力的保护之下,陈到才长松了口气。 “叔至!”刘备一把握住了陈到的臂膀,呼吸急促:“前方北门,便是曹孟德所在!速速整军,今日备必杀曹孟德!” 曹孟德啊曹孟德,这江陵城注定是你的绝地! 陈到没有犹豫:“领命!” 他刚才也看到了曹操的虎豹骑,但这江陵城狭小,虎豹骑施展不开,确乎是对付曹操的好机会。 “敌在北门!列阵,迎敌!”陈到一声令下。 五千精锐, 甲胄如潮! 长戟如林! 杀气弥漫,好似漫天乌云,向北门席卷而去! 北门, 曹丞相死咬着牙跟:“子和!快,孤适才见刘大耳被人救往了南门!” “你速领虎豹骑追击,莫要让这大耳贼跑了!” 大耳贼啊大耳贼,今日你便是插翅也逃不出这江陵城! 曹纯拱手:“喏!” 轰隆隆!~ 三千虎豹骑,列队纵马,驰骋奔腾向着南门而去! 奈何城内毕竟狭小,骑兵施展不开,虎豹骑只能压着马速在城内驰跑! 两只军队, 一骑一步, 各从南北,迎面杀去! 霎时间,整个江陵城似乎都在颤抖…… 两军越迫越近,越迫越近! 轰!~ 终于两军相接,好似两片异色的浪头,狠狠拍击在一起。 “杀!!” 顷刻间,两方喊杀之声,震动江陵! …… 江东, 大殿外, 一众江东文官,呆愣愣的望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吴侯。 吴国太眼中满是茫然,不是说这刘子烈重伤未愈吗…… 啪嗒~ 大颗的汗珠从刘武额头落下,他摇摇晃晃,几欲坠倒在地。 拖着重伤未愈之躯,独自干翻了十五人,他早已力竭了。 “子烈……快!快叫郎中!”孙尚香第一个反应过来。 她慌忙跑进大殿,从自己那人事不省的二哥身上跨了过去,一把搀住刘武,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坐在了一座完整的几案之后。 “刘子烈!伱放肆……”张昭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亲眼看见了刘武干翻孙权的那一幕,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能,怎能如此对待吴侯?!” 刘武双目微阖,似是在养神:“是舅兄先动的手。” 张昭还要说话:“一派胡言,吴侯岂能……” “好了!”吴国太一拄鸠杖:“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先救治众人要紧!” 说话间,大批侍女、郎中赶到。 侍女收拾殿中残局,郎中救治受伤武将。 俄而, 众人终于纷纷缓了过来。 唯有几名江东文臣,依旧冷冷盯着刘武。 “不管吴侯动手也好,没动手也罢!吴侯毕竟是江东脸面,你安敢如此辱及江东?” “不错!这殿内诸将,俱是我江东栋梁,却为你如此欺辱,当真是欺人太甚!” “你不过初至江东,便敢如此无礼,岂配为我江东之婿?!” “此言不差……” 一众文臣对刘武横加指责,跪坐刘武一旁的孙尚香顿时粉面含煞,她刚要发作。 却听高台上,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不怪他……” 孙权醒了。 此时,郎中正在小心的为他包扎脑袋,刘武那两下可不轻。 “孤家,愿赌服输!”孙权顶着被包扎的脑袋,在侍者的搀扶下缓缓坐了起来。 孙权现在也一肚子的憋屈,他身为江东六郡之主,居然被人殴打的如此惨烈,他何曾受过如此欺辱大辱? 可偏偏这赌约,又是自己提出来的,而且也确实是自己先动的手。 打碎了牙, 他孙仲谋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不过……”孙权忽然话锋一转:“正如孤之前所说,你若能压服我江东文武,江东自然会助你去打刘备。” “适才你算是压服了我江东武将,但我江东文臣,你还需给个说法。” 孙权嘴角掠过一丝冷笑,江东的文臣可比武将难缠多了,你刘子烈能打服这帮武将容易,想压服这帮文臣,却难如登天。 上一个压服江东文臣的,还是那位诸葛孔明先生! 此刻, 大殿内已然狼藉尽去,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庄严肃穆。 孙仲谋居高台之上,吴国太于孙权一侧设案而坐。 武将们各自伤处也包扎好了,疼的龇牙咧嘴的坐下,文臣们盯着刘武,纷纷脸色不善的入座。 孙尚香坐在刘武身边,满眼疼惜的为刘武擦拭脸上的汗水、血迹。 高台上,孙权缓缓伸手:“子烈,诸公……请罢。” 话音落下, 一人自座中起身, 正是卧龙诸葛亮之兄,孙权帐下中司马,诸葛瑾。 诸葛瑾深深望向对面的年轻人:“子烈将军……” “犹记得当初,你夺了西陵,引得曹军来攻,是我江东先后为你送去了一万山越俘虏助你守城……” “若无这批俘虏,只怕西陵城也未必能守得住!” “我江东与子烈将军有恩,可如今子烈将军初至江东,便在岸边指使郡主对先主伯符将军之子不敬!” “而后,子烈将军更是在我江东议政大殿,殴打我江东之主!!” 诸葛瑾的音调越来越高:“这便是你刘子烈,对我江东恩情的回报么?!” 诸葛瑾的声音,在大殿内翻涌回荡。 不少人脸上的怒色愈重, 不错! 江东可是帮过刘武的,刘武如今却在江东如此猖獗,未免过于忘恩负义! 刘武接过孙尚香奉上的参汤,缓缓饮了一口:“子渝先生这话,好没道理。” 没道理? 诸葛瑾怔然。 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吾固然受了江东的山越,可这山越却是吾拿曹军俘虏换来的。” “而且,这西陵固然是我在为自己守,但又何尝不是在为江东守?若无我,这西陵至今还在曹操手中。” “若无我,只怕曹操二次南征之时,已然顺江而下,杀至建业了!以此来看,江东应当谢我才是。” 江东还得谢他刘子烈? 诸葛瑾只觉可笑,他还想开口驳斥,可张了张嘴,却发现驳无可驳。 因为刘武确实是拿曹军俘虏换的山越,这西陵若是还在曹操手中…… 一时间,诸葛瑾愣在那里,竟无言以对。 几名武将更是面露古怪,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这刘子烈所说……似乎也不是没道理。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一道苍老的声音,愤然响起。 江东世家之首,吴侯长史张昭冷冷的看向刘武:“老夫也不与你说西陵之事,昭只说一样……” “我江东,绝不与孝道有亏之人联手!” “汝父刘玄德,不过是要立汝之幼弟为世子而已,你因此不满,与你那幼弟争世子之位不得,竟叛了你父,出走公安!” “如今更是要与我江东联手,夺你父之基业……” “以子伐父,是为不孝,与弟争位,是为不悌!” “你这不孝不悌之辈,又何来面目立于我江东庙堂之上!” 话音落下,许多江东文臣精神大振,已然大声喝彩起来: “好!” “骂的好!!” “张长史所言甚是,不孝不悌之辈,便是天地也不能容他,又岂配立于我江东庙堂之上?” 高台上,孙权嘴角的弧度几乎都要压不住了。 孝道大如天,乃礼法之首! 不管刘武怎么辩驳,他叛父而出,又以子伐父这两条必然是跑不了的。 倒要看他如何反驳! 刘武声音平静:“这江东谁都有资格以孝道指摘刘武,唯有张长史没有这个资格……” 刘子烈这是何意? 张昭面露错愕,周遭文武也满脸诧异。 刘武:“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以礼法论,君臣在父子之前,以臣侍君乃大孝,以子侍父不过小孝。” “吾纵然在刘皇叔麾下千难万难,但吾终究只是脱离刘皇叔,自立门户而已,并不曾投奔曹操……” “不像江东某些人,尚食吴侯俸禄,居江东高位,却整日上蹿下跳,领头叫嚷着要降曹……” 殿内一众文武,无不神色怪异。 刘武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居江东高位,还领头叫嚷着要降曹的人是谁,还用说么? 许多人下意识的看向了张昭…… 刘武的每一个字, 都像马鞭一样, 当众狠狠地抽在张昭脸上! 张子布的那张老脸,此刻涨的血红,他颤颤巍巍的指着刘武:“你,你……” “你懂什么?” “吾主张降曹,绝非为一人之利!” “那是为了吴侯,为了江东世族,为了整个江东!” “你,你刘子烈知道什么,你……” 忽然, 张子布眼白一番,竟摔倒在座上。 张昭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厥! “子布先生!” “快!快!快抬下去!” 高台上的孙权,脸色阴沉,张子布当真是无用的紧。 周遭文武,更是直愣愣的看着刘武。 那可是张昭, 江东文臣之先,东吴世家之首! 居然被刘武刘子烈就这么三言两语,给骂晕过去了?!! 这刘子烈的嘴,好毒啊! “子烈将军!”这次开口的,是刘武的老熟人,鲁肃鲁子敬。 鲁肃脸色难看,他虽与张昭政见不同,但大家都是江东文臣,张子布丢了大人,他鲁肃脸上也没什么光彩。 “我江东素与子烈将军无怨无仇,将军却劫了我江东郡主,实在是无礼!” 对, 我江东郡主过江成婚,却被刘子烈所劫,这与强盗何异?! 此事,刘子烈总要给个交代! 不少文武面露期待,诸葛瑾、张昭,这两名江东重臣先后败下阵来,此番鲁子敬所言之事总是刘子烈理亏,看他如何解释。 “此事虽无礼,却有大义……”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抢在刘武之前开口。 霎时,满座愕然。 因为开口之人,竟是郡主孙尚香:“刘备年近五旬,我年不过双十,却要我去嫁她,岂非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况且……”孙尚香银牙紧咬:“江东又岂是真心要把我嫁给刘备?不过是想借着我的名义,去图谋刘备的荆南四郡罢了!” “堂堂江东这许多男儿,俱是无用之辈,竟要我一女子去骗来领土!” 此言一出,满堂皆寂。 高台上的吴侯,满脸通红,不敢去看自家小妹。 殿上江东男子,无不垂首低头。 所谓打人不打脸,孙尚香这一巴掌,简直把整个江东男人的脸都给扇尽了! 鲁肃老脸发烫,手忙脚乱的退下了, 有一人从文臣中出列, 这个人刘武眼熟…… 陆绩,如今的陆家家主,陆逊的小叔父。 因为藏橘子的事情而有显名,此刻他缓缓道:“郡主,本是我江东郡主。” “甘宁,本是我江东猛将。” “陆逊,本是我陆家千里驹。” “他们皆是被你强行劫走,无礼扣押,可却为你蛊惑背叛了江东……” “足下或许有些本事,自然称得上一方豪雄,可行此蛊惑人心之举,实在心术不正……” 刘武淡淡道:“敢问,关张跟随刘备多年,可是被蛊惑了?” 敢问今日与我切磋的诸位将军,当年跟着江东先主起势,可是被蛊惑了?” 陆绩想要开口,想说这不一样! 可刘武没有给他打断的机会:“敢问,当年江东先主攻取江东,陆家拼死抵抗,以至于陆氏全族半数人口都没了,险些族灭绝种……” 话说到这里,陆绩已经脸色惨白,直冒冷汗。 就连高台上的孙权,此刻也已经色变。 混账!! 这种事情,也能拿出来说的吗?! 江东先主如此英雄,为什么会早死? 因为太多的人与他有深仇大恨…… 江东有太多的人要他死! 这也是先主孙策临死之时,不传位给他的儿子,而是把位子传给孙权的根本原因! 他招人恨啊! 一切的一切,都在孙策临终给孙权的嘱托中尽显:举江东之众,决机两军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 举贤任能,各尽其心,我不如卿。 孙权要是不上来,上来是与孙策性格相仿的孙翊,他同样也活不了…… 刘武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抬眸,看向的不是陆绩,而是孙权:“而如今,你这个陆家家主却在这殿内为吴侯效忠……” “敢问,吴侯也是在蛊惑人心吗?” 孙权笑了。 他甩动大袖:“公绩,你退下吧。” “诺。”陆绩额头上早已经是大汗淋漓,赶紧退场! 可陆绩退下了之后, 江东满朝文臣,一时间竟无人敢再向前…… 没人敢直面刘武锋芒了。 一时,场中气氛诡异。 孙权心有不甘,真是江东无人了吗? 当下他开口道:“顾君!” 当下又有一人走出文臣群列, 顾雍! 出身江东吴郡四大姓之一吴郡顾氏,少时受学于蔡邕,弱冠之年即任合肥县长。 顾雍不饮酒,沉默寡言,举动得当。 孙权曾经感叹:“顾君不说话,只要说了言必有中。” 这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存在,在历史上,顾雍死时,孙权甚至做到了为他戴孝…… 这位老大人看着已经气息非常孱弱的刘武,似乎心有不忍。 可毕竟吴侯之命不可违! 而且,倘若真让刘武彻底压服了江东文武,那可真就…… “君王,以忍辱负重为德。” “臣下,以恭敬谨慎为节。” “当年萧何、吴汉都立有大功,但萧何每次见到高帝时都如同不会说话一样; 吴汉侍奉光武皇帝,也一向谨慎勤劳。” “刘子烈,你对大汉又有什么功劳可言?” “只不过是依靠了刘皇叔,而一时起势罢了……” “竟敢去同时触曹刘孙三家逆吝,你何以如此得意忘形?” “虽说出走公安,是出于一时意气不平,其实还是恃恩忘敬、谦虚不足,过刚易折,慧极必伤,强极则辱,情深不寿,似你这样的人,如何能够长久?” 顾雍老大人的话说完了。 这一次,刘武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怔住, 眼神变得迷离…… 好似是在思索,好似是在养神休息,也好似是在回想以往。 场中静悄悄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东群臣开始议论纷纷。 皆以为,这下刘武终究还是不行了! 还得是顾雍!! 如此足有半柱香的功夫, 直到孙仲谋开口:“子烈……” “我为臣子,一直以恭敬谨慎为节……”刘武终于说话了:“我为刘备之臣时,一直以恭敬谨慎为节。” “我为刘备之子时,不求任何回报为孝。” “纵然我心有不甘,可刘备行废长立幼之举,此败亡之道也,我不出走,难道要与他一同灭亡吗?” 废长立幼,此败亡之道也,天下公认。 之前刘武从没有提过,只是不屑于说。 他所求的,不过本心罢了,这些东西根本无法将将他束缚。 至少在刘备废长立幼之前,他不曾有过任何举动,这一点,毋庸置疑。 刘武不在乎废长立幼的礼法,可这个时代的人,大都在乎…… “至于所谓去触曹刘孙三家霉头,更是不知所言,孙氏当初为何又要触江东六郡的霉头呢?” “江东孙氏三代,所求的不过一方基业。” “我刘武死中求生,在孙刘曹三家辗转腾挪,苦苦支撑,所求的也不过是一方基业罢了。”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 “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 “螣蛇无足而飞,鼫鼠五技而穷!” “顾雍,你弱冠的时候,也不过是合肥县长。” 顾雍被冒犯了,刘武嘲笑他是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 还笑他最值得称道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弱冠之年,二十来岁的时候当上了合肥县长。 这下, 雇雍老脸如何还能挂的住:“竖子!” 刘武露出一丝苦笑:“吾虽年少,却辗转万里,征战十年不休……” “你们不知我经历多少事,你们不知,我去过多少地方……” “你们口中的桃园结义,我亲自见证,那几柱香,是我给他们三个点的……” “关云长温酒斩华雄,曹孟德斟的那壶酒,是我递上去的……” “当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吾亦随军中。” “吾曾随公孙瓒策马草原,猎杀群胡,白马长史还将自己的马赠给了我。” “吾也曾见袁绍雄踞河北,突起高楼!官渡一役大厦轰塌!吕奉先虎牢关威震天下,在白门楼,我送了他最后一程……” “甚至就连赢了赤壁大胜的孙刘联盟,都实质上是我在牵头……” “顾雍。” “如今,吾也是弱冠之年,两败曹操,横亘江北,比你弱冠之时的合肥县长如何?” “顾雍,我刘子烈真当得你这一声竖子吗?!” 顾雍怔住。 而后老脸开始发红……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终于, 他动了,缓缓地扬起大袖,用宽大的袖袍,遮住了面孔…… 在满殿朝臣的注视下,顾雍以袖遮面,一步,一步,一步的退了回去!! 今天没了,这一章七千字,虽然可能有点水,但是我写的真的是各种绞尽脑汁,力求营造出压服江东文武的效果。 (本章完) 第109章:刘武给孙尚香的承诺,他日立你为后! 第109章:刘武给孙尚香的承诺,他日立你为后! 江东议政大殿内, 西陵刘子烈, 刘武! 他是刘备的儿子,还是长子。 桃园结义那的三炷香,是他点的。 温酒斩华雄,那爵酒,是他递上去的。 甚至连孙刘联盟,都实质上是他牵头的。 他少年时,随公孙瓒策马草原,猎杀群胡。 他眼见那袁本初雄踞河北,起高楼,官渡一役大厦轰塌。 他眼见那吕奉先虎牢关威震天下,眼见他命丧白门楼…… 他眼见西陵城外的曹操大军,他眼见雪地里被他逐翻了曹孟德撵仗大纛…… 不提曲阿的神亭岭, 也不提世人还不知晓他与大汉天子刘协的那份金顶之约。 更不用提,他如今雄据江北,乃是一方诸侯。 只需要知道,他才不过弱冠罢了,便已经一人压服了江东文武! 江东服了! 江东服了…… 江东这下,是真的服了。 “可还有人……” “想说些什么?” 刘武低沉的声音, 在殿内回响,回响…… 没有人回应了。 再也没有回应了…… 无数道投向刘武的目光,满是惊异,更多的还是敬畏。 “吴侯啊……” 是吴国太的声音,她老人家开口了:“你妹妹,给我们江东找了个好女婿。” “老身说句公道话,如此英杰,便是你父兄当年也是比不上的!” 事已至此,孙仲谋只能道:“子烈确是当世英杰,母亲说的对。” 而后看向刘武:“子烈,今日切磋吾等都是损耗不小,就连孤家也都挂了彩。” “不若大家就先修养几日。” “孤家也好让人布置一下,三五日之内伱便可与小妹完婚,而后我江东发兵随你去征讨刘玄德。” 刘武如今早就精疲力竭, 与诸葛瑾等人对持,又废了许多精力…… 当下,也只是勉力维持罢了。 但他还是道:“不可。” 说完这两个字,刘武没有再说。 因为精力不够了…… 他指尖轻点身旁的佳人, 孙尚香立即应会,她赶紧补充:“而今情势危急,刘备怕是已提荆南四郡之兵北上,一日都耽搁不得!” “子烈请今日大婚,明日一早便回西陵,望二哥恩准!” “耽搁不得了!!” …… 或许,是彻底压服了江东的缘故。 刘武这份荒诞的请求,居然得到了江东的允准。 当日, 整个建业城都忙活了起来…… 刘武早有准备, 大婚所要用的各种物品,全都在此行来的船上。 本是打算在西陵用的, 如今却是用来了江东。 卸船之后,直接布置即刻。 一切都要从简。 因为时间不太够…… 这一日, 建业城内,吴侯尽发人手。 忙活了小半日,才总算赶在天黑之前将一切布置妥当! …… 日渐黄昏, 建业城,吴候府上。 已是一片张灯结彩,红绸铺地。 司仪已就位,高曰:“聘礼!~” 而后由挂彩的太史慈充当媒人, 从某些方面而言,太史慈还真就是刘武与江东的媒人。 毕竟曲阿神亭岭之战,是太史慈一意孤行要和孙策打,刘武就是帮着出战,才与江东众人打了一场。 行动还算自如的周公瑾充当媒人随从,手捧一只大雁入内。 没办法…… 是真没办法…… 没人! 现在江东能与刘武有些关系的,也只有这些神亭岭故人了。 他们可算是派上了用场…… 大雁终生只寻一个伴侣, 是视为世界最忠贞之鸟。 以雁喻人,象征双方信守不渝。 司仪再曰:“迎亲!~” 已经换了新衣,添了几分神采,可仍旧步履蹒跚,脸色苍白的刘武,被人搀扶着,携新娘孙尚香入场。 二人手执彩绸,名曰“牵巾”。 中有同心结,各执一端同行,表示夫妇已连成一体,象征两人从此紧紧结合。 两边成双侍从或执伞,或托镜,或举灯,或擎幢! 此仪仗谓之曰“喜薄”。 终于大婚了…… 孙尚香想这一日已经很久很久。 可预想中的欣喜并没有出现,她的心神全都在刘武身上,刘武现在的境况并不好,西陵之战的重伤本就未愈,今日又苦战一场…… 她当下只想着婚礼赶紧结束, 只想着,让刘武赶紧回去好生修养…… 其余的,她都不在意。 终于,新人步入喜堂! 原本的赞者颂辞,被替换成了宣读天子诏书: “制诏刘子烈,滋闻先破虏将军,豫州刺史,乌程侯孙坚之女孙氏,娴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 这次刘武来江东,所带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这份圣旨。 没有这份圣旨,便是名不正言不顺,毕竟…… 公安没有一个人来…… “西陵刘子烈,于国家有功……” 圣旨里的一字一句,经赞者之口在四下飘扬开来。 也飘扬到了江东众多文武的耳中…… 他们都不禁暗自佩服刘武手段,就算刘备不认可反对又能如何? 天子赐婚, 刘备还敢说什么? 往后,他还敢有什么微词? 刘协是大汉天子,你这个大汉忠臣居然反对天子的意思,你人设还要不要了? “今特指孙氏女,与西陵刘子烈……” 泪珠顺着雪白的肌肤,开始往下滚落。 孙尚香还是哭了。 天子赐婚。 二哥也同意了。 母亲也在。 这妆婚礼,更是在吴侯府内举行,虽说匆忙,但也算得上盛大。 只不过,太不容易…… 真的, 太不容易了。 为了这一天,刘武究竟付出了多少,没有人比孙尚香更清楚。 圣旨就要宣读完了,孙尚香赶紧擦拭眼泪…… “……制曰,可!” 众人接旨, 而后就是沃盥礼。 对席礼。 同牢礼。 合卺礼。 一步一步的来,孙尚香注意到刘武越来越不支了,若不是身后有两人搀扶着,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她心头焦虑,只恨这些繁文缛节。 解缨礼。 终于, “新人双双恭拜天地!” “拜高堂!” “拜媒人!” “夫妻对拜!” “正婚礼成!” “如今大礼已成,从此红颜白首,相携相拥。此生无散,鱼水相融。” “将新人送入洞房……” 终于结束了。 开始缓缓退场…… 刘武高大,身姿雄壮,如今力竭,孙尚香根本搀不住。 在三四名侍女的帮助下,才算是勉强把刘武给扶进了洞房…… 啪~ 房门被轻轻关上,只剩下刘武和孙尚香两人。 红烛在洞房内,散出柔和的光芒…… 刘武躺在床上,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孙尚香甚至都顾不得卸掉满身的红妆,就开始为刘武擦汗,宽衣解带,让刘武能尽可能的好生休养。 看着刘武脸庞上的疲劳与虚弱,孙尚香眼眶再次湿润:“还好今日不动刀兵,不然,只怕伤的更重……” 话还没说完,孙尚香就停住, “以后不会了……”刘武此时握住了孙尚香的玉手,正轻抚柔荑:“自去了西陵,你日夜操劳,真是辛苦了。” 听到刘武这句话, 孙尚香已经彻底控制不住情绪。 她将螓首轻轻靠在刘武肩头,不住的抽泣。 她甚至都没有说什么,以后不要再这样的话,因为刘武有自己的判断。 现在的孙尚香明白很多事情不是说为什么去做,为什么舍命,而是不得不去做,不得不去舍命! 如果这件事不去做,不去舍命,那他刘子烈,就不会是刘子烈了! 自从与刘武相遇,她的生活就已经彻底改天换地,相比之前在江东的那些年,确实很辛苦。 可是,她愿意…… 只要能在刘武身边,她甚至愿意一直辛苦下去…… “以后不会如此拼命了,基业已经彻底打下来了。”刘武似乎是在安抚孙尚香,也似乎是为了让她安心:“这样好了,静养消耗的时日太久,还是找个神医吧。” “华佗,你让你二哥帮我找找……” “我这边也会让魏延陆逊他们发动人手……”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真不知何时能回到那夜单骑破西陵的时候……”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 红烛已燃近半,可刘武仍旧没有合眼。 “子烈,今日先休息吧,我去灭烛。” “还有一事,要与你讲……” 孙尚香抬起美眸,有些不解:“还有什么事?” 刘武:“那日去襄阳,取来了三样东西。” 烛火下,孙尚香开始回忆:“是,第一是天子赐婚诏书。” “第二件,是封你为荆州牧,还有一份天子私下给你的书信……” 刘武抬手,指尖划过佳人脸庞:“那封私信,我与你看过……” 孙尚香轻轻靠了过去,让刘武只觉得幽香扑鼻,她柳眉簇起,努力回想那封私信的内容: 【阿武大婚,兄闻之不甚欣喜……】 【赐婚之圣旨已交予曹丞相,自有丞相代为宣诏……】 【白驹过隙,倏忽而已,那夜金顶旧事历历在目……】 【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为天子,断无虚言!金顶之约朕言犹耳,阿武亦断不可忘!】 “子烈是说,金顶之约?” 刘武拥着怀中尤物佳人,轻声道:“我知道,你对金顶之约一直很好奇。” “金顶之约,是我刘子烈最大的秘密,是我与天子之间的约定。” “我原本,只以为是当初哄我这个小弟的玩笑罢了。” “直到前段时日,天子来信提醒……” “此约只我与天子两人知晓,今日我便告诉你……” “是在许昌,” “那时我还年少。” “那晚,皓月当空,我带着大汉天子爬上了宫殿顶上……” “我问天子,若有一日,我刘武提兵北上,清扫国贼,还汉室一片天朗气清,陛下何以报我?” “天子趴在我耳边,玩笑般的许下了承诺……” “天子说,我若真有如此本领,那他会把我过继到大汉嫡脉,到那一日,他必要立我为皇太弟,做大汉的储君……” 话到此处, 刘武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温香软玉已经僵住,她甚至在颤栗,在发抖…… “不慌……” 刘武轻抚其背,耳鬓厮磨道:“今日大婚,着实仓促。” “日后,你的子烈会给你补上……” “会立你为后……” …… …… 大日西沉, 赤红的残阳,洒在血色的江陵城内。 曹纯的虎三千豹骑和陈到的五千精锐士卒,自上午交战,一直杀到了日暮时分! “杀!!” 江陵城内,喊杀声惊天动地。 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 似万顷怒涛扑击群山。 三千虎豹骑与五千精锐杀的难解难分! 血花四溅, 断臂残肢, 人马尸身相迭,血肉尘埃混杂! 噗嗤!~ 一柄柄锋刃砍断马腿,无数的虎豹骑战士坠下马来,被一拥而上的刘军精锐乱戟戳死,或是被后方受惊的战马踏成了肉泥。 大批刘军士卒,被虎豹骑连人带马撞了过来,在哀嚎中被铁蹄踏没了声息。 “杀!” “冲过去,冲过去!”一名虎豹骑的校尉,领着麾下百余骑卒竭力向着前方敌军深处冲去,试图杀透敌阵。 唏律律!~ 但城内终究过于狭小,战马实在是冲不起来,只能勉力前行。 迎接他们的,是两侧一道道寒光烁烁的戟刃。 “啊!~” 哀嚎惨叫声混合着利刃入肉之声,刚冲入敌军阵中的百余虎豹骑,几乎是转瞬之间就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密密麻麻的刘军士卒, 排列成阵, 犹如层层迭迭的波涛向着虎豹骑压去! 虎豹骑胯下的坐骑,终于寸步难行,停了下来。 即便是世上最强大的骑兵,一旦失去了战马游走的能力,也只能注定是敌人砧板上的鱼肉。 噗通~ 噗通~ 被刘军精锐长戟扫下马的虎豹骑士卒,越来越多! 许多虎豹骑士卒,不得不下马步战。 披甲执戟的刘军精锐,面对离开战马的虎豹骑,犹如砍瓜切菜! “杀!杀!!” “莫要放走了曹贼!”刘玄德手执双股剑,带头奋力厮杀。 关张、糜芳、陈到护卫刘备两侧,大批的精锐士卒跟在这几名主将之后。 双股剑挥舞间,一名名曹军士卒倒在了刘备跟前。 刘玄德看也不看,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城门方向…… 他知道, 那里是曹孟德所在,只要自己能杀过去,今天他就真的跑不了了。 无论如何, 他刘玄德今日决不能让曹阿瞒第二次从自己手上逃生! 剑光闪烁, 刀矛齐上! 滚烫的鲜血,倾洒飚射在半空中。 大片曹军士卒, 像是被割倒的麦子一样,倒在了地上。 刘备领着麾下将士, 仿若一柄快刀,锋利的剖开了挡在前方的曹军士卒。 突进! 再突进!! 眼看着离城门越来越近。 眼看着离曹操越来越近! 远处的曹纯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拦住大耳贼,快拦住大耳贼!!” 哗啦~ “杀!” 更多的虎豹骑士卒,红着眼睛涌到了刘备一行人面前。 奈何没有战马相助的虎豹骑,真正的战力根本发挥不出来。 加之关张俱是神勇之将,跟着刘备突过来的士卒,更是陈到麾下精锐中的精锐! 此时前来阻挡的曹军, 似是被车轮轧过的野草,被刘备等人踩着尸体往前冲杀! “丞相!” 曹纯赶住北门曹操身前:“退吧!刘玄德领一只军突过来了,再不退……” “无妨!”曹丞相不耐烦的打断了曹纯的话:“纵然虎豹骑下马步战,亦是天下精锐!” “今日若不能斩刘玄德于此地,孤宁死不退!” 曹操满腔怒火…… 他已经失去一次除掉刘玄德的机会了,眼下很可能是他此生除掉刘玄德最后的机会,他怎么甘心退? 等一等, 他要再等一等! 也许下一刻,刘玄德就会死在虎豹骑的重重包围之中! “杀!!” “曹纯将军有令,围杀刘玄德!” “不可再让刘玄德向前一步!” 厮杀呐喊声中,曹军如波涛汇聚,挡在了刘玄德身前。 鲜血淋漓的刀剑,不顾一切的向刘玄德刺去。 但迎面而来的,却是刘备两侧那密密麻麻的如林长戟! 犹如劈波斩浪, 挡在前方的曹军,很快被斩杀一空。 后方的曹军不得已一退再退! 眼看着,刘备距离曹孟德不过百余步之遥…… 远处, 正在奋力厮杀的许褚、张辽四将,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丞相!” 他们想去救援曹操,奈何自己也被敌军士卒团团围住,纵然等他们杀过去也来不及了。 “曹贼!!你的气数尽了!” 忽然, 一声怒吼在曹操前方响起! 曹操愕然望去, 随着前方一片曹军倒下, 赫然露出了刘玄德领着数百士卒的身影! 此刻, 刘备距曹操不过十余步!! 曹操的脸色瞬间白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刘备居然这么快就杀到了自己的面前! 偏偏眼下自己身边只有数十人…… “丞相!跑!往城外跑!!”身侧的曹纯猛地将曹操推到一边,举刀向着刘备冲了过去,他哪怕是豁出性命也要为丞相挣得一条生路。 唏律律!~ 曹孟德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与身边数名亲卫翻身上马,仓皇往城门方向逃去。 此前说的什么宁死不退,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 “不好,曹贼要跑!”后方的刘备眼看着曹操纵马而去,急忙夺过身旁一匹虎豹骑的战马,翻身而上:“速速上马,莫要跑了曹贼!” 当下,关张、陈到、糜竺众将,领着十余名士卒纷纷夺了虎豹骑战马,策马紧随刘备追击曹操而去。 哒哒哒~ “驾!驾!~” 急促的马蹄声在城门方向响起,曹操纵马而至。 马背上,他满脸惶然…… 若此次依旧城门紧闭,有士卒守在甬道门口,那他此番…… 胯下坐骑四蹄纷飞间, 已然将曹孟德带至于城门甬道前。 这次, 甬道口的士兵早已撤去。 原本紧闭的城门,此刻早已洞开! 生机就在前方! “天不绝我曹孟德!”曹操心头振奋,挥鞭不停,转瞬间便乘马冲出了江陵城。 出来了! 自己终于活着出来了! 这一刻,曹丞相差点激动的泪流满面,他今日险些两次被围杀在这江陵城! 哪怕当年最危急的宛城之战,也不曾如今天这般惊险。 “曹阿瞒!!” 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于曹丞相身后响起。 刘备领着关张等人杀过来了! 一瞬时, 曹孟德肝胆欲裂! “驾!驾!驾~” 曹丞相手中马鞭挥舞的更急。 跑! 只要刘备追不上自己,自己就安全了!只要自己活下来,今日之耻日后自然能百倍偿还! “举矛!”张飞声吼如雷:“掷!” 顷刻间, 刘备身后的十余名士卒,纷纷在马上擎起长矛,奋力向前方掷去…… 呜~ 尖利的破空声响起,曹孟德回头望去,立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十余柄尖利的长矛,呼啸着向自己飞来! “不好,护住丞相!!” 四周的数名侍卫急忙调转马头,挡在了曹操身后。 噗嗤~ “啊!” 惨叫哀嚎之声四起, 尖利的长矛洞穿了侍卫们的肚腹, 他们纷纷从马上滚落,再无生机。 咯咯咯~ 惨烈的场景,让曹丞相上下牙都在打颤。 “驾!~驾!~”他一边拼了命的挥舞着马鞭,一边哆哆嗦嗦的朝着后面喊:“玄德,玄德……莫要忘了,当初剿灭黄巾贼时,我们可是同袍!” “十八路诸侯讨董,你兄弟三英战吕布,立下大功,袁绍嫉贤妒能怪罪你们,是我给你们兄弟送去了酒肉粮草犒赏……” 刘备一声不吭,只是不停地策马朝曹操追去。 曹操心中愈发恐惧,马鞭抽的更急,嘴上不停地说着自己曾对刘备的好:“吕布夺了你的徐州,是我领兵为你报了仇。” “后来你的家眷虽然落入我手,我却是好生奉养,没有丝毫怠慢!” “大汉天子历经董卓、郭汜、李榷之乱,是我将天子迎奉许都!” “是我重建了大汉朝廷!” “这些年,是我在为汉室南征北战,一统社稷!我,我……” 曹操一边疯狂逃命! 一边颤抖着声音,诉说着自己的功绩,试图让刘皇叔饶自己一命。 后面紧追不舍的张翼德早听烦了:“这曹贼也太聒噪了!” 说话间, 张翼德高举手中丈八矛,在马上起身,轰然向前方曹操掷去! 呜~ 唏律律!~ 丈八矛正中曹孟德坐骑,那马儿吃痛,扬蹄起身。 曹孟德措手不及,身子一晃,竟直接被掀落马背,坠马落地! (本章完) 第110章:云长!你回来吧!!~ 第110章云长!你回来吧!!~ 第110章:云长!你回来吧!!~ 呜~ 唏律律!~ 丈八矛正中曹孟德坐骑! 马儿吃痛,扬蹄起身! 曹孟德措手不及,被掀落马背,坠马落地! 曹操落马了! 他跑不了了!! 刘玄德勒马而立,眼中满是兴奋,他只觉浑身都在发烫,那是周身的血液在沸腾。 这该死的汉贼, 今日他的气数终于要尽了! “曹丞相……”刘备控马,一步步逼近曹孟德:“曹孟德!曹阿瞒!!你也有今日?!” “呵,呵呵呵呵!你也有今日?!” “曹孟德啊曹孟德!”刘备咬牙切齿:“来日,我必报此仇……开船!快开船!” 四骑身影正向着江边策马而逃,正是刘备、张飞兄弟二人,以及陈到,糜芳二将。 张飞话糙理不糙,刘备怔住了,他忽然觉得自家二弟说的很有道理…… 这声音是…… 后方曹军的喊杀声迅速涌了过来。 五六人跳下马来一拥而上, “前方便是刘玄德!” …… 主公在江陵城中的安危,如何是好?! 庞大的公安水师缓缓在江中心停了下来。 又有两名士卒,居然从马上跳起,自关云长背后撞去! 砰!~ 霎时间,关云长本来便气力已尽,遭这一撞,竟是坠马落鞍! “杀!” 旁边的张飞一脸不满:“大哥说的什么糊涂话?咱们自出许昌后就被曹操追杀,若大汉无有天命,大哥你早被曹孟德擒住了。” 诸葛亮默然,如今这江陵城是刘武的地盘,庞士元还能因何出现在这大江之上? 诸葛亮心急如焚,却又毫无办法,手中羽扇顿时摇晃的愈发急促。 “不错,装的倒是像模像样……”魏延在那密林中已经窥视许久。 哒哒哒~ 有马蹄声响起,一名将领从岸边不远处的密林中,策马而出。 糜芳亦在一旁相劝:“主公仁义著于四海,汉皇后裔谁人不知?更兼如今天下思汉之心犹在,何以言天命不在炎汉?” 可若是不登岸…… “庞士元?”诸葛亮满脸愕然,他下意识的开口:“庞士元,你如何在此?” 顿时, 关羽毕竟已经厮杀了一整日,早已气力不济。 自己不能在公安城继续干等下去了…… …… 孔明本就心头焦躁,此刻见庞统又故态复萌,忍不住开口:“庞士元!我摇羽扇驱躁,你摇个葫芦作甚?!” 庞士元怪眼一瞪:“我摇葫芦,看里面有还剩多少佳酿,你管我作甚?!” 曹孟德的援军? 突然的喊杀声,从后方传来。 那追杀刘备的数百名“曹军”竟纷纷翻身下马,向马上将军行礼:“见过文长将军!” 这人开口就叫自己主公,自己怎么从未见过? 但此时此地,诸葛亮与庞统老友相逢,绝对和喜事没什么瓜葛。 刘备直愣愣的望着救援自己的将领:“你,你们是……” 忽然, 轰隆隆!~ 江陵城外,黑压压的士卒向着岸边涌来。 “快!上船躲避!驾!驾!~”刘玄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抽着胯下马,向江边大船冲去! 几人刚冲到江畔船边,不等开口…… 刘备:“三弟与子方所言……” “况且今日,主公两次让那曹贼身陷险境,更让那曹孟德丑态尽出,实在是大快人心,如此也算是锉了曹孟德的锐气!” 援军, “云长,回来吧!” “恕难从命……”庞统毫不犹豫的摇头:“你我虽是旧友故交,如今却是各为其主,庞统安能因私而废公?” 身后已然响起了曹操那愤恨的嘶吼声:“射!给我射死那大耳贼!!” 两家军队,无声对峙。 面对这个狂放不羁的老友,诸葛亮无言以对。 刘备周身汗毛立起, 刘备死里逃生,顿时精神振奋,把刚才那点儿疑惑抛到了脑后:“好!好啊!你来的不迟,不迟!待回到公安,我定要好生赏赐你!” 他早早让陈到领了五千人过江,为的就是以防不测! 呼!~ 江风浩荡,大船升帆,迅速驶离了岸边,须臾便到了江心…… 与此同时, 话未说完, 随即, “华容道上,你宁愿被刘备处死,也放我一条生路,这份情义,孤如何能忘?” 来者,正是魏延魏文长。 明明是优势在我,怎么自己却落到了如今这般下场? “孔明若要过江,大可领军来攻!” 竟被围攻士卒抓住了破绽…… 孔明果然神机妙算! “住口!”刘备长剑猛地指着惊慌失措的曹孟德:“无耻之尤!” 江陵城外十余里,百余骑曹军,正将关云长围在中间,车轮群攻! “主公,诸位将军快上船!”船上已然有将领带着士卒,慌忙把刘备众人拉上了船。 嘶风赤兔马纵横往来! 青龙偃月刀咆哮呼号! 嗖嗖嗖!~ 恰在此时,数支雕翎箭,忽然自曹操身后,向刘备飚射而至! 这凤雏来个半渡而击之,只怕…… “杀!!” 来者, 正是与卧龙齐名的凤雏先生,庞统庞士元。 是曹军杀了过来! 刘备霎时间肝胆欲裂…… 对岸如今早有布置,庞士元布下大批的兵卒守在岸边,纵然自己有数万水师,想要登岸, “孤要给你更大的宅邸,孤要给你更美的美人!”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这波箭雨似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了正在逃命的刘备兄弟…… …… 轰隆隆!~ 数百打着曹军旗号的骑兵,突然出现在江边,纵马向刘备、张飞、陈到等人奔来! 其势若迅雷烈火,几乎转瞬之间便要杀到刘备等人跟前! 曹军, “任你巧舌如簧,今日你也难逃一死!” 关羽已然领着残存的数名士卒,调转马头,策马迎向了曹军,不过须臾便已被曹军淹没了身影…… “我为天子立过功!” 正在此时, “某前番降你乃是为了护二位嫂嫂周全,而今若再降你,某宁战死沙场!” 寒光烁烁, 庞统惬意的抿了一口美酒,他回头望向身后的江陵城,自己已经把卧龙堵在了这里,剩下的,就看魏延那小子了…… 数十支打着刘字旗的大船,亦缓缓游曵至江陵城码头。 诸葛亮神色肃然:“士元,我家皇叔如今在这西陵城有难,还请士元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为亮让开一条路。” “杀!!” 不可能! 曹孟德的援军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只要你回来,你还是孤的汉寿亭侯……不,孤还要上书天子,让朝廷给你加官进爵!” 那士卒答非所问:“我等奉军师之命,特引五百士卒,来救援主公!” 刘备手中长剑高举,正要策马上前,一剑挥下…… 此刻的刘备,只觉心中一阵酸涩。 主公? 望着马上持剑的刘备,曹操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曹丞相拼尽最后的力气起身,向着自己的“援军”奔去…… 孤不能失去关羽关云长,就像大汉不能失去长安和洛阳!!(押韵吧。) 想到这里,曹操一咬牙:“只要云长你愿意回来,孤可以与你再立三约……” 江陵城外, 天色已经暗了…… 几乎要凝成实质,让人不敢直视! 刀刃如秋水, 只是还不等一行人跑远, “啊!~” 自出许昌后,自己多少次死里逃生? 是自己的援军!! “哈,哈哈哈哈!天不绝我曹孟德,天不绝我曹孟德!”曹操欣喜若狂,自己果然气数未尽。 马背上, 刘皇叔忽然悲从中来,竟落下了泪水:“苍天何其不公,那曹操今日数次落于我手,却屡屡从我手中逃生,莫非当真是天命不在炎汉么?” 关云长神色大变,一刀拍在了刘备坐骑屁股后面:“三弟带大哥速退,我来断后!” 原来,无论是这些“曹军”,还是接走刘备的“刘军”,竟都是魏延麾下江陵兵马假扮! 当下, 这曹孟德哪里来的这许多援军?! 这一次, 自己绝不能再与云长失之交臂。 已经闭目待死的曹操,慌忙睁眼向后看去…… 若大汉无有天命,自己恐怕真的早就被曹孟德擒住了。 “你祸乱汉室,欺压天子!实乃汉贼!” 关二爷以一敌百,竟丝毫不惧。 若守在对岸的不是庞统,自己或许可以冒险登岸一试,可现在守在对岸的是凤雏庞统,自己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 想到这里, 魏延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刘大耳,曹孟德……你们便是联手,也斗不过子烈!” 刘备神色一变:“二弟,不可……” 孔明面露无奈…… “只要你回来,孤还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的陪你欢乐!” 他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大江上已经远去的舟船,嘴角弧度弯起:“不过船上的兄弟,装的更像。” “不可放走了大耳贼!” “莫放跑了这大耳贼!” 但见一支穿着曹军衣甲百余骑卒,纵马向着自己呼啸而来! “看刀!!” 每艘舟船之上,都载满了士卒,总共也有数万兵力! 铛!~ 两根长枪猛地压住了青龙刀, 刘备直愣愣的望着对面那黑压压的“曹军”, 一股无力感涌上了他的心头,自己身边不过十余骑,又都力尽,如何能挡的住这支生力军?! “曹贼气数未尽!大哥快走!” 直往江陵城压去! 为首的大船上,诸葛亮手执羽扇,紧盯着对岸的江陵城…… …… 正在厮杀的关二爷终于忍不了了:“曹贼住口!” “孤要赠你比赤兔马跑的还要快的良驹……对,孤要为你寻来汗血宝马!” 哗啦!~ 江面上,忽然一支密密麻麻的水师自对岸公安城方向驶来。 正在此时,江边上出现了数艘大船。 原本劈向曹孟德的长剑,猛地上扬,拦下了那数支箭矢! 此刻怒斥曹操难免分神, 一时间, 对面的庞统笑了:“孔明乃天下第一智者,如何会问这等糊涂话?” 可偏偏对面竹筏上的庞统,居然也在效仿诸葛亮,晃起了自己的酒葫芦? 当初诸葛亮和庞统一起求学时,庞统便极好戏谑,作弄他人。 这数万水师,浩浩荡荡, 曹丞相越说越激动,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还能有机会再收服关羽! 铛铛铛!~ 铿铿铿!~ “杀!” 诸葛亮一怔,放眼望去。 大江之畔。 军师? 一只木筏缓缓向自己的座船驶来,筏上之人长了一张熟悉的丑脸。 “伱也有今日!!!” 此刻, 惨叫哀嚎声中,随刘备一起追杀来的士卒,当即有人中箭,死伤坠马。 大江之上,再次恢复了平静。 咻咻咻~ 霎时间, 漫天箭雨呼啸而至! 主公昨日便到了江陵,却至今不曾有消息传来,陈到也没什么消息,那必然是出了意外。 “快救丞相!” “如今不过小挫,怎的就像个妇人似的哭了起来?!” 巨舰艨艟,遮天蔽日。 “云长!云长呐!”战阵之外的曹丞相,此刻望着关二爷以一敌百的英姿,更是满脸痛惜:“你本是天下英雄,却跟了刘玄德那无用之主,实在是委屈你了……” 老友相逢,本是件喜事。 一时间, 今日自己明明已经两次要把曹操逼入绝路,可偏偏这两次居然都有曹操援救来救?! 诸葛亮眉头一皱,手中羽扇竖起。 往来挥舞间,更是大开大阖,杀气凛冽! 噗嗤!~ 一具具尸体,成了青龙刀下亡魂,无力坠马。 江面上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孔明!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否?” 巨大的恐惧,早已让曹操筋软骨酥,他脸上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为汉室流过血!” 刘玄德只觉复兴汉室前路黯淡,整个人都低沉了下去。 “末将来迟,还请主公恕罪!” 刘玄德话未说完, 忽然,前面星星点点的火把猛地涌了过来…… 领军来攻? 他是真怕刘玄德一剑枭了自己的脑袋! “再不走,来不及了!”关羽、张飞连忙扯住刘备缰绳,就要带着刘备后撤。 “玄德公!你岂能杀孤……” 生生将关二爷牢牢按在地上。 曹操大喜:“快!快绑了云长……莫要绑太紧,以免伤了云长!” (本章完) 第111章:曹操捶胸懊恼:子烈给孤的机会!孤没抓住啊!! 第111章曹操捶胸懊恼:子烈给孤的机会!孤没抓住啊!! 第111章:曹操捶胸懊恼:子烈给孤的机会!孤没抓住啊!! 深夜! 曹军大营! 此刻已是灯火通明。 中军帐内, 一股惶恐的氛围蔓延开来。 “丞相自白日入江陵城赴约,而今天到这般时分,却不见回营!这……” “莫非,莫非当真是那刘子烈在城中设下了埋伏?” …… 江东,建业。 江边码头上正有一群人,或着甲胄,或着锦袍,望着正在登船的士卒。 一众谋士中, “可,可曹纯将军与三千虎豹骑,现在也没了消息……” 说着,孙权又看向了身后的江东十二将并周瑜、太史慈,他眼角微微一抽:“此次汝等随子烈一同渡江,助其取荆南四郡,务必要尽心尽力!” 只等江陵那边传来消息,刘武就能挥大军南下, “孤本欲出兵三万,以助子烈取江南四郡,奈何子烈实在是过于谦逊了,只要这区区一万兵,是否太单薄了些?”孙权脸上满是遗憾。 不少人都看向了曹仁与曹洪二将…… 是在半年内练成新军,造好舟船,而后一举南下夺权荆南四郡!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刘备这边的突然举动,打乱了刘武之前的所有谋划,既如此,他索性就不等了! 如今, “不说害了丞相,与刘子烈无甚益处,此番入城,更有许褚、于禁、张辽、徐晃四将……” 哗啦啦~ 江涛轻涌,温柔的拍打着岸边。 一道声音猛然自帐外传来:“丞相回营了!” 望着眼前的这些江东菁华,孙权是真的肉疼了,也是真的感到忐忑不安…… 魏文长是刘子烈的下属,这定是刘子烈授意! 原来子烈为了让自己能顺利取了刘备性命,早就暗中安排好了一切,连孤的安全都考虑到了,可孤却…… “丞相!今日丞相遇险,定然是刘子烈这厮的诡计!”侍立一旁的许褚,因为愤怒,使那剩下的半张脸愈发狰狞。 刘武:“事不宜迟,子烈这便登船,先行告辞了。” 荀攸:“是那刘子烈想要借主公之手,除了刘玄德!” 这位大舅哥打的什么算盘,刘武那是一眼便看透了…… …… “日后,阿斗不仅是你的兄弟,更是你的少主。” 他想起了陆逊和甘宁,这一文一武,本来都是他准备大用的心腹,结果去了一趟西陵城,就像是被刘武灌了迷魂汤似的,一个个都不愿再回江东。 想到这里, “为父一路披荆斩棘,走到今日,虽有关羽,张飞,赵云诸将,并诸葛军师之力,但也离不开你的功劳。” 提起刘备,曹丞相恨得一拳砸在几案上。 想他曹阿瞒向来以足智多谋,擅猜人心而闻名于天下,不成想终日打雁,如今却为雁所啄! “刘子烈!”曹孟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孤只当他是真心要认孤为义父,又见他确实是个大才,不忍他为孙刘两家所谋……” “是么?” 今天是刘武大婚的第二日,也是他和新妇孙尚香离开江东之时,吴侯孙权亲自为自己的妹婿送行。 一切都对上了! 原来刘子烈根本不是想图谋自己,他是真的要借自己之手去除了那刘玄德! 曹操坐回了自己的主座,这才缓缓开口:“今日之事,当真匪夷所思,孤白日刚进江陵城,就看见了那大耳贼……” 为他曹孟德和刘大耳专门设下的局! 曹孟德霍然起身:“伱们到底是什么人?救孤到底所为何事?!” 帐外一阵喧哗,曹仁眉头皱起,正要出帐查看。 “吴侯!”有士卒匆匆来报:“一万江东军士全部登船已毕,随时都能出发。” 直捣公安城, 鲸吞荆南四郡!! 呼!~ 风愈发的大了, “进去!” 一身锦袍此刻也是破破烂烂,更兼浑身的泥土灰尘…… “你既身为阿斗之臣子,当谨记君臣本份!” “况且荆南之事,毕竟是子烈与刘皇叔之间的恩怨,实不好太劳烦舅兄……” “你的意思是这么多年,你流了太多血,杀了太多人……你要功劳有功劳,要苦劳有苦劳……” “阿斗金贵,长于为父膝下,受不得苦!岂能如你一般,自幼吃苦吃惯了。” “哎!可惜,可惜!”曹丞相满脸痛惜:“这刘子烈若是私下里致信于孤,将此事说明白,孤定多做准备,何至于让那大耳贼跑了?” 世事玄妙,莫过于此…… 帐帘被人掀开了,五道身影踏入帐内,正是曹操与许褚、张辽四将。 刘武的座船,缓缓向岸边靠岸,清冽的江风迎面吹来,刘武思绪翻飞…… “丞相虽然没有消息,但依仁来看,想来也无大碍。”曹仁额头早已被汗水打湿,但他依旧强装镇定,安抚人心。 周瑜等将纷纷纷还礼:“岂敢。” “为何不立我为世子?” 但见舳舻千里,帆樯如云! 整个江东水师,近乎一半的舟船此刻都在这江边了。 为首之人,正是头上还包扎着伤口的江东吴侯。 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 这校尉竟是今日救下自己的那帮骑卒的首领。 “无妨,曹纯将军领着三千虎豹骑就在江陵城外,若有意外,亦能保丞相不失。” “舅兄厚爱,实在是让子烈愧不敢当。”刘武向孙权微微点头:“子烈初至江东,怎好拿舅兄这许多兵马?” 丞相回来了? 哗~ 一瞬间,帐内文武猛然从座上起身。 刘备数次堪堪为自己所擒!! 众人望着刘武,无不心中感慨。 “快快快……” “哼!只怕那刘玄德也如我等一般,上了那刘子烈的恶当!” “他不做世子,难道让他做臣子?如你一般四处深入险境,不知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吗?” 曹丞相更是发冠歪斜, 披头散发, 此时, 一众骑卒立有大功? 他们立了什么大功? 曹仁心下疑惑,但还是先行出帐,替自家丞相去赏赐那些骑卒。 曹洪:“丞相,末将问他们归属哪部,他们却支支吾吾说不上来,末将问遍营内各将,诸将俱说手下没有这些兵马……” “你功不可没!” 这举动,和那日在殿上拳打江东诸将,舌辩东吴文臣的嚣张相比,刘武简直客气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刘子烈居然在江陵成内设下了如此大胆的一个局! 四位将军浑身是血,遍身是伤! 狼狈不堪。 曹丞相没了消息! 曹纯的三千虎豹骑现在也没了消息!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脸上不安的神色越来越重。 眼前的十四名江东大将,都是刘武当年的神亭岭故人,他们便是孙权输了和刘武赌约之后的第二样赌注! 这十四人要与那一万江东士卒一般,今日跟着刘武一起离开建业,助刘武攻取荆南四郡。 大耳贼也在江陵?! 帐内众人,无不为之愕然。 曹丞相何等聪明,他当即反映过来:“公达之意,是那刘子烈想要……” 曹丞相愤恨之余,又满脸遗憾,他心里清楚,很可能今天是自己能除掉刘玄德的最佳机会,可惜错过了,便是错过。 刘武既是压服了江东文武,江东便只能履行诺言,助刘武攻取荆南四郡。 “你这竖子身为兄长,自当让着兄弟,如今你不但不愿意辅佐阿斗,甚至还要和他争夺世子之位,真是无耻之尤!” 曹丞相捶胸顿足,满脸懊恼:“子烈给孤的机会,孤没抓住啊!!!” “哎!~” 孙权拱手:“如此,便祝妹婿早得荆南四郡。” 唯有荀攸若有所思,他捻须开口;“丞相,依攸之见,恐怕这今日江陵之会,其中另有内情。” 谁也想不到,当初神亭岭上那个以一人之力压服他们江东诸将的少年,如今不但成了江东的女婿,甚至还成了他们的主帅。 不错,这江陵城根本就是刘子烈设下的一个局。 曹操将在江陵城的遭遇,火候桑事无巨细,全说了出来。 若自己真带了三万江东士卒去打荆南…… “此番奉文长将军之命伪装成曹军,以护丞相安全!” 帐外一阵鼓噪。 忽然, …… 曹丞相今天入江陵城,到底经历了什么? 曹仁第一个反应过来:“丞相这是……” 虽然看起来,是刘武在利用他曹孟德杀刘备。 他原本的计划, 明白了,全明白了! 眼见刘武把攻取荆南四郡,说成是他和刘备父子之间的恩怨,孙权此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遗憾的摇摇头:“如此,我江东只能薄待子烈了。” 帐内,曹洪忍不住脱口而出:“丞相今日到底在江陵城遇到了何事?” 当下, 刘武负手,与孙权并肩而立,孙尚香挽起了妇人发髻,满脸温婉的搀扶着刘武,时不时面带红晕的看向刘武,哪里还有往日的半分刁蛮。 “若有敢不听子烈号令者,孤定不轻饶!” “我说为何只准咱们带三百甲士入城,这分明就是让我们和那刘玄德火并!” 大帐内众人早就听得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逆子!放肆!!” 吴侯话音落下,十四人以周瑜为首,他们神色肃然,对吴侯一拱手:“我等必以子烈将军马首是瞻!” 若是此番这十四人过江之后,也少回来几个,那江东岂不是…… 曹仁竭力安抚着大帐内的人心,不管这话在他自己信不信,反正得让帐内文武先信。 岸边的江面上,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战舰、楼船。 “你不给……” 忆至此处,刘武呼吸已变得粗重,他低声自语:“刘玄德。” “一时起了怜悯、爱才之意,这才赴了江陵之会,岂料他竟敢如此算计孤!” “莫要乱挤,再挤老子抽你们!” 孙权心里忽然一阵后悔,他有点后悔当初答应刘武的这个要求,但他身为江东之主,君无戏言,眼下就是后悔也晚了。 刘子烈是要借他曹孟德之手,杀大耳贼么? 曹操怔怔出神,他忽然想起了去江陵的路上,魏延跟他说的那些话…… “你说什么?” 岸上,黑压压的士卒好似黑云席卷,铺满了大江岸边的土地。 如今不算那数千老卒,刘武麾下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三万新卒,这些新军拉到战场上到底战力如何,还尚未可知。 荀攸沉声开口:“刘子烈非是粗莽武夫,而今江东荆南连手欲图谋于他,唯有丞相可救他于水火,若害了丞相,他岂非是自寻死路?” 许褚话音刚落,立刻得到了其他三将的赞成: “不错!虎侯所言甚是!” “嗯。” 大日初升,万丈金光照耀的江面波光粼粼。 只是吴侯本来准备打算出兵三万,却被刘武拒绝了,这位江东新婿只要了一万士卒带走。 曹操一怔:“公达,此言何解?” “登船,快登船!” 正在登船的一万江东士卒,便是孙权输了和刘武赌约之后的赌注之一…… “舟船马上就要启程,休得耽误。” 但这位曹丞相却没有任何愤怒不满的意思,因为他比刘武更渴望除掉刘备! 曹操正要说些什么, 忽然, 远远望去,好似乌云滚动不休。 有将领传令:“吴侯有令,诸军登船!” 孙权看向刘武:“子烈,你看如何?” 江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曹孟德喃喃自语:“难怪魏文长让孤多带几员战将……” 帐帘被人掀开,曹洪脸色阴沉的押着着一名五花大绑的校尉入帐。 救了自己的骑卒,居然不是曹营的人? 正在此时, 曹操抬眼望去, 大盾汇聚如层层铁墙, 戈矛齐集似密密铁林! 江风呼号,直吹得旌旗烈烈,起伏不定,就像是大江中心起落翻涌的大浪! “一万士卒足矣。” 这哪里还是什么大汉丞相, 说是遭了盗匪的难民还差不多! 所有人心头本能的浮起一个念头…… 刘武亦对十四人拱手:“此战,多劳诸位将军费心。” 江东助刘武攻取荆南四郡,自然不能只是口头答应,这一万江东士卒,便是吴侯割下来的肉。 砰!~ “可惜!可恨!”曹孟德满心愤懑:“这刘玄德逃命的功夫果然厉害,孤数次都快要取了他性命,却总让他在关键时候逃出了生天!” 说出来, 刚自我安慰完的孙权心里更难受了。 “听说如今刘子烈重伤未愈,想来他不可能出手,只要刘子烈不出手,这江陵城内便是有再多的兵马,也拦不住这四将护着丞相杀出城来!” 因此,刘武对这位江东之主的“好意”唯有敬谢不敏。 “难怪魏文长让孤无需卸甲……” 江陵那边,有老师凤雏主持大局,想来不会出错。 “子孝,这是何故?”曹操眉头皱起:“孤教你替孤赏赐他们,你把他绑来作甚?” “反之,刘子烈既占了江陵,则必然图谋荆南四郡,而今荆南四郡为刘玄德所据,这父子二人又早已反目……” “我听探子来报,今日江陵城内似有喊杀之声?” 他想起了公安的那个雪夜, 刘备的话语,言犹在耳: “想当初,天下大乱,黄巾四起。为父于涿县起兵报国,得遇关羽和张飞二位兄弟,自此三人效命沙场,马上建功。” 顷刻间,整个建业岸边都躁动了起来,数不清的士卒汇成了数条长龙,在各方将领、校尉的安排下,缓缓登上舟船。 “下次再想擒住这刘玄德,还不知要到何时。”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到时候荆南四郡打下来了,这三万江东士卒要是死活不走,来个鸠占鹊巢……自己刚和孙尚香成婚,就与江东翻脸,似乎不大合适。 那校尉倒也干脆,直接撂了老底:“我等确乎不是曹营士卒,但也绝非奸细!我与一众兄弟本是江陵魏文长将军麾下……” “直到如今才有了这一片基业,眼下曹操赤壁大败,再无力南下。” 这话不说还好, 江东一万士卒,外加江东十二将与周瑜、太史慈都能为己所用…… 仿若巨兽山丘,壮观威严! 放眼望去,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五人…… “这厮狡诈的紧!咱许褚虽然憨直,却也不傻,那刘玄德必定也是刘子烈请来的,就是要咱们互相厮杀,他好捡便宜!” 曹丞相不在,只有这两位曹丞相的从弟能拿主意。 “此人尚不至如此痴愚。” 但转念一想, 舍出了这十四名江东大将虽然有些危险,可江东若是能安安稳稳的拿到合肥城,得了北上要道,使江东问鼎中原再不是一句空话,那冒些风险倒也值得…… “若刘备死于主公之手,刘子烈一来能轻取荆南四郡,二来能解了心头愤恨,最要紧的是……他还不用背弑父之恶名!” 自己数次遇险,又数次为援兵所救…… “哎!”曹孟德一声长叹:“一言难尽呐……子孝,外面随我等一起回来获得一众骑卒,今日立了大功,你代孤重赏他们。” 一霎时,帐内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荀攸身上。 魏文长,魏延的士卒? 曹丞相满眼愕然,思绪翻飞…… 另有内情? “为稳人心,为父欲立阿斗为世子。”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顿时,帐内一片寂静。 …… 那他们为何要救自己?! “岂料为父运势不济,一路颠簸,四处征战,人到中年,尚一事无成。” “我说……父亲为何不立我为世子?” “这伙人,根本不是咱们的军士,他们分明是奸细!” 曹丞相心头暴怒。 “所以,为父不应当立一个七岁孺子为世子,而应当立你这个长子?” “怪不得在孤最最危险的时候,虎豹骑却能畅通无阻的直入城内,不曾受到任何阻拦……” “那我就自己来拿!!” 今日三章,共一万五千三百字,今天没了,好累,好累,我要出去撸串补一下,哥哥们晚安。 (本章完) 第112章:刘皇叔!刘武打过来了!守不住了!军师让你入蜀! 第112章:主公!荆州守不住了!军师让你入蜀! 哗~ 江涛浩荡, 冷风呼号。 淼淼大江上,数艘大船鼓荡风帆缓缓而行。 “特奶奶的!江陵这一遭,当真是好生惊险,该死的曹贼哪儿布置的这么多援军……”船头上,死里逃生的张三爷忍不住破口大骂。 一想到之前在岸边,数百曹军骑兵向自己四人冲来的那一幕,即便是张三爷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若非这几艘船来的及时,纵然他张翼德想护着兄长杀出重围,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船头最前方, 听着张飞大骂的刘皇叔一言不发,他面对着波涛翻滚的江面,脸色难看的紧:“刘武……” 事到如今,刘皇叔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自己上当了! 自己上了刘武那小畜生的当……不,不止是自己,还有曹孟德! 那曹孟德定然也是刘武给骗来的。 什么向自己服软,低头,这都是那小畜生的阴谋,就是为了把自己骗到江陵,让自己和曹孟德火并、厮杀。 等自己和曹孟德杀的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他再出来收拾残局,渔翁得利! 好大的胆子,好歹毒的计策! 刘皇叔深吸一口气,冰冷的江风暂时压住了他的愤怒:“刘武这小畜生,待我回了公安,便联络江东动手!” “我必要让他为江陵之事,付出代价!” “主公。”刘备话音刚落,一旁拉他上船的孔武将领直接开口:“公安城咱们恐怕是回不去了……” “末将来时,军师托末将转告主公,眼下主公只能转道,进益州,入巴蜀!” 入,入巴蜀?!! 霎时间, 船头上一片寂静。 张飞、陈到、糜芳三人如遭雷亟,目瞪口呆,他们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刘玄德骤然回首,看向了那孔武将领:“你,你说什么?” 孔武将领满脸平静:“末将说,公安回不去了,军师让末将护卫主公入巴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张飞第一个反应过来,环眼圆睁:“巴蜀那是什么地方?进去了咱们还能出的来吗?” “咱们这点儿人去了巴蜀有什么用?” “放着好好的公安城不回,去什么巴蜀……军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谋划?伱这厮,莫不是他人的细作?!” 这孔武将领满脸无奈:“主公,诸位将军,你们有所不知……” “长公子刘武已引曹军南下……” “江东也出兵荆南了,此刻江夏已被攻陷……” “主公刚从江陵出来,江陵落到了曹操手中,主公应该知道……” “两路大军突袭,主公荆南大势已去!危如累卵!” 轰!~ 一霎时,刘备心头如遭重击,脑中只觉嗡嗡作响。 难怪, 难怪曹孟德会突然第三次南下,他哪里是为了给刘武宣旨,根本就是刘武把他引过来,来瓜分大江两岸的! 难怪刘武要把曹孟德骗进江陵城! 定然是眼见曹孟德重新占据了江北,刘武又心有不甘,这才铤而走险,妄图借自己之手除了曹阿瞒! 这…… 不对! “这不可能!”刘备眼中满是惊疑不定:“我与吴侯有约在先,两家一同出兵,讨伐刘武!” 自己和孙权见面才过了几天? 江东总不能前脚把自己送走,后脚就和自己开战? 这实在是太过荒谬! 孙权已经知道刘武和自己的关系,这位吴侯又怎么可能放心刘武? 况且,江东梦寐以求的合肥城就在刘武手中。 他们还怎么打合肥? 难道指望刘武拱手相赠…… 想到这里,刘备忽然愣住:“莫非刘武当真把合肥送给了江东?” 除了这个原因,刘备实在是想不到能促使江东和刘武联手的理由。 孔武将领一声苦笑:“长公子他,他入赘江东了。” 刘武入赘江东,成了江东赘婿?!! 孔武将领声音平和,却像是在所有人耳边炸响了一个霹雳。 刘玄德大袖之下的手开始颤抖,他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什么是赘婿? 因就婚于主家之女,称“赘婿”! 贫民质子于富家,过期不能赎身,遂被招赘! 昔年秦始皇、汉武帝征召兵员戍边,赘婿便是主要征召对象,因为他们足够低贱…… 当初的秦朝,甚至想出了“七科谪”之说,既规定了七种可以在必要时征召入伍的人,朝廷有需要时,便按照顺序依次征召。 而在这七种人中,赘婿排第三,仅次于犯了罪的官吏与逃跑过的亡命徒! 如今, 想他刘玄德堂堂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天下皆知的汉皇后裔…… 结果自己的儿子,居然也成了赘婿?!! 一时间, 刘皇叔的声音都在颤抖:“混账!无君无父,弃国弃家!丢人呐!辱没先祖!” “这小畜生,怎么敢,怎么敢去做赘婿?!我大汉列祖列宗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大江之上,刘皇叔的怒斥声四下飘扬。 大公子, 他,他当真入赘江东了么?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这个消息的震惊中,说不出话来。 忽然, 张飞那铁塔般的身影,猛然大步上前,一把攥住了这孔武将领的衣领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 “我大侄儿向来深恨曹贼,和曹贼不共戴天,他怎么可能引曹贼南下?” “况且,大侄儿那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真正的大丈夫!他怎么可能去做这劳什子赘婿?” “你这厮到底哪里听来的谣言,竟敢在我大哥面前胡沁?” “再敢胡说八道,你家三爷定在你身上捅一万个透明窟窿!” 张飞钢针铁髯倒竖! 他恨不能把眼前之人生吞活剥! 自家大侄儿一身傲骨,绝不可能干出这等卑劣、无耻之事,定然是这人在往刘武身上泼脏水。 “三将军……”被张翼德拽住衣领的将军,声音依旧平稳:“实在是主公这次与江东联手,把大公子逼急了!” “此前,大公子毕竟占据江北时日不长,手下可战兵卒。可用粮草甚少,一旦孙刘联军攻取江北,大公子必然要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无奈之下,大公子唯有鱼死网破!” “而今孙曹两家瓜分大江两岸在即,荆南危急,公安危急!主公身负三兴汉室之重任,。焉能自蹈险地?” “唯今之计,只有先入巴蜀,以重图大事……” 那孔武将领说的情真意切,满脸都是为刘皇招降的模样。 众人默然不语,唯有陈到紧盯着那孔武将领,眼神微微一闪,他想说什么,但看着再度沉默的刘皇叔,还是把嘴闭上了。 呼!~ 江风吹鼓了船上的白帆,也吹乱了刘备的心绪。 此刻, 刘玄德脸上的怒色缓缓散去,他面沉如水。 良久, 刘皇叔才缓缓开口:“巴蜀固然沃土千里,物阜民丰,奈何入蜀道路难行,关隘险要……纵然巴蜀之主刘璋昏聩,可只凭我等这五百人入蜀,又能济得甚事?” “此外,军师可曾说他何时能来?” “入蜀这等大事,若无军师在旁为备谋划,只怕实在难以成行。” 孔武将领:“军师说,主公还记得张松、法正么?” 张松、法正? 刘备怔然,思绪翻涌…… 赤壁之战后,益州别驾张松朝觐许昌,拜见曹操,不料却被曹操轻慢,轰出了许昌。 张松失意回返益州路上,却被刘武请来了荆南。 刘备刚开始见张松言行鄙陋,颇为鄙夷,是刘武苦劝刘备,若要成就诸葛军师三分天下之策,须少不得张松主力。 刘皇叔这才折腰相交张松,不想张松为刘备敬贤姿态所感动,竟直接献上了巴蜀舆图,甚至直接表态,愿为刘备内应,助其相取巴蜀。 张松回到益州,又在刘武书信的暗示下,极力向刘璋主张与刘备交好,并举荐军议校尉法正出使荆南。 法正至荆南后,刘备在刘武的安排下,以恩意接纳,尽其殷勤之欢。 刘武幕后一番操作,致使法正觉得刘备有雄才大略,是可以辅佐的明主,回转益州后,遂与张松密谋协规,自此暗中奉刘备为主…… 孔武将领的声音,将刘备思绪打断:“军师曾言,张松与法正及时巴蜀名士,又身居高位,极得刘璋信重,有此二人为内应,得巴蜀并非难事。” “至于军师何时能来……” “军师曾言,孙曹来势汹汹,军师要在公安抵挡一阵孙曹两家,以阻挡孙曹两家南下进军速度,待时机成属,他自会带着荆南的粮草、兵马,来助主公。” 张翼德满脸烦躁:“什么入巴蜀,军师何曾说过这等话?俺老张怎不记得,你休要……” “翼德!” 刘皇叔一声低喝,打断了张飞的抱怨:“你不曾听军师提过,军师却不止一次与我提过……” “当年隆中之时,军师便提过【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之谋,此前我等攻取江陵,亦是为了进军巴蜀。” “此必是诸葛军师嘱托,翼德休要乱言!” 面对自家大哥的呵斥,张飞一肚子憋屈! 他想不明白,这要是真入了巴蜀,那此前他们辛辛苦苦经营的荆南四郡,便当真不要了吗? 张飞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刘备一个严厉的眼神拦住了。 “俺……好好好!大哥要入巴蜀,俺老张陪着便是!”张飞满脸愤懑的扭头而去,入了船舱。 随后,这五百士卒的孔武将领和其他众人也纷纷退下,。 余刘玄德一人站在船头,望着大江怔怔出神。 “主公……”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刘备身侧。 却是去而复返的陈到,他压低声音:“这些救我们的士卒,只怕不大对劲,末将在军中已久,却从未见过他们。” “而且末将奉命来江陵前,也从未听军师提过近日我等便要入蜀之事,不知主公可曾听军师提过此事?” 古怪! 实在是太古怪了! 仅仅五百人便要让主公入蜀? 军师处事想来稳重,入蜀是何等大事,军师岂能安排的如此匆忙? 就算事情紧急,以军师的谨慎,至少也要派孙乾、简雍、糜竺这等主公的心腹来报主公,如何会派一个陌生的孔武将领前来传话? “备亦不曾听军师提过此事……”刘备平静的声音传来:“只是你我不曾听军师提过之事,便是虚伪假造之事么?” “好比你陈叔至,领五千精锐侯在江陵,以周济备之不测,我亦不曾听军师提过此事。” “难道,我要因此质疑叔至也有古怪么?” 刘备的话音落下,陈到哑口无言:“这……” 刘备:“这两日你也累了,且回船舱休息吧。” “是。”陈到无奈退下。 船头再次只剩下刘备一人, 哗啦~ 江面上, 浪潮起伏不定,变幻莫测。 刘皇叔望着淼淼大江,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眼神愈发的深邃…… …… 次日清晨, 船头上忽然一阵喧哗。 “都要入巴蜀了,俺喝些酒又怎的了?” “你们瞎叫嚷些什么?!” “知道你们是奉了军师的令,带着俺大哥入蜀,可军师也管不了俺喝酒!” “拿酒来,再拿酒来!!” 甲板上, 张翼德酒气熏天,正醉醺醺的闹腾着。 一众士卒无可奈何。 为首的孔武将领更是眉头紧皱,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够了!” 忽然,一声厉喝传来,正是刘皇叔。 “嗝儿~大哥……”张翼德打着酒嗝,怒气冲冲的告状:“这帮狗东西,仗着军师的势,连酒都不让俺喝个痛快。” “你这混账,给我进来!”刘备阴沉着脸上前,一把将张飞往船舱拉去。 船舱里,张飞犹自闹腾:“大哥,你这是……” 刘玄德猛地压低了声音,附在张飞耳边低语:“连陈叔到都察觉出这帮人不对劲,你还没看出来么?” 这帮人不对劲? 他们不是公安来的?! 张飞愣住了, 他猛地一个激灵,身上的酒意都散了大半:“大哥,这帮人果真是细作?” “特奶奶的,俺这便提矛……” 砰!~ 张飞刚要起身,刘备一拳砸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又按回座位上:“糊涂!他们有五百人,咱们才几个人?” “莫忘了!” “我们在江陵厮杀,身上还有伤势未愈!万一叫破,只怕咱们性命难保!!” (本章完) 第113章:刘武麾下战兵云集!千帆尽发!开战!! 第113章刘武麾下战兵云集!千帆尽发! 第113章刘武麾下战兵云集!千帆尽发!开战!! 第113章:刘武麾下战兵云集!千帆尽发!开战!! 床舱内, 一向粗中有细的张翼德,此刻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哥,既是你早看破了他们,为何还要顺着他们的话,随他们入蜀?” “咱们何不找个借口,让他们靠岸,咱们直接下船?” 刘皇叔摇头:“这帮人看起来极想让我们入蜀,若是我们找借口不入,只怕他们绑也要把我们绑到巴蜀。” 张翼德不知所措:“那,那眼下我等该如何是好?” 刘备转头, 他望向船舱外的江面,声音低沉:“眼下我们身体虚弱,就算想跑也跑不掉,索性顺势在船上休养,养好身体再说……” 张飞急了:“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大哥,荆南四郡不可一日无主!” “要是大侄子趁机发难夺了咱们的地盘也倒罢了,他总得给咱们养老。” “可要是江东鼠辈和曹贼占了便宜,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罢了罢了。”刘备一听刘武就头大,赶紧道:“今日好生修养一下,逮到今夜子时,我与你,还有陈到,糜芳一齐发难……” “吾等夺下一艘船,好顺江回公安去,旦夕可达,怕什么?” 说完刘备自顾出舱, 自顾回头朝公安西陵方向望了一眼,心头暗自嘀咕: “这次去江东,终于是你把给逼急了……” 倘若不是刘备去江东揭开刘武的身份,还不至于这么早就开始交锋。 在刘玄德看来,刘武这是陷入绝境之后,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急了。 急则生乱! 刘武败亡之日不远矣! 回过头,刘备下意识打量了几下船上这些士卒,嘴角勾起让人难以察觉的弧度:“小畜生,伱终究还是不敢弑父……” “如你这般人,做我的儿子都耐不住,又怎么可能去投靠曹孟德?” “怕是截了孙尚香,想的也是有朝一日好去图谋孙氏三代人的那份基业吧。” “要把我刘玄德弄到巴蜀去……” “然后在曹孟德和孙权的眼皮子底下,独吞荆南四郡……” “真是做梦!” 出蜀入江汉地区,处于长江上游,水流湍急,千里江陵一日还虽是有些夸张,但也不是虚话。 目前养精蓄锐,趁机夺船后很快就能回公安! 这也是刘备之所以不急的原因。 因为一切都来得及…… “有军师为我主理荆南四郡,高枕无忧矣。” “待吾归去,且看你这竖子是如何碰得头破血流?!” …… …… 大江之上, 只见波涛汹涌,浩浩东流,不见首尾。 风急浪高之际,远处忽有一片广大的阴影迫了过来。 那阴影越来越近, 直到能看见它们的轮廓身形…… 那是白茫茫一片的船帆, 那是黑压压汇聚的舟师! 千帆竞发,鳞次相比…… 江风冷冽, 呼啸狂嚎! 大风带着所有鼓满船帆的舟船,劈波斩浪,浩浩荡荡向前压去。 原本咆哮嘶吼的江面,随着庞大的舟师从水面上滑过,留下一串雪白的浪花后,江面再次恢复了平静。 为首的一艘大船上, 刘武迎风而立,站在一旁的孙尚香,体贴的为他披上了一件狐裘披风避寒:“江上风大,你伤势未愈,还是先进船舱吧。” 刘武摇头:“无妨。” 这支舟师, 正是江东水师,上面载满了此次跟随刘武一同归来的一万江东士卒。 每艘舟船上,戈矛锋刃与盾牌在阳光的照射下,都闪耀着大片耀眼的寒光,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一万久经战场的江东士卒,再加上刘武训练的新兵,这就是刘武此次攻取荆南四郡的底气。 只要凤雏在江陵那边的谋划,能不出意外的推进下去。 这荆南四郡,便注定是刘武的囊中之物! “子烈。”周瑜缓缓走到刘武身侧:“如今我等诸将并一万士卒皆听你调遣,出兵荆南之日,可有定论?” 此番出兵为刘子烈取荆南四郡。 不仅关系着刘武的利益,更关系着江东的利益,只要荆南四郡入刘武之手,便是对方交割合肥城之时。 周瑜不愿迁延日久,出兵日期自然是越快越好。 刘武淡淡开口:“就在今日,大军直取荆南。” 今日攻荆南?!! 周瑜猛地看向刘武,目瞪口呆。 开什么玩笑? 荆南四郡实力远在刘子烈之上,刘子烈如此草率用军,岂有不败之理? 周瑜试图说服刘武,改变他的的想法:“子烈,大军征伐非是儿戏……” 话未说完,便直接被刘武打断:“兵贵神速!此外,这几日想来荆南会有大变,正是一战功成之时。” 荆南会有大变? 周瑜满脸茫然,他还想再问什么。 也正在此时, 自巢湖通往大江的裕溪河上,忽然出现一支船队,正飞速往江东舟师靠近。 船队上,打着一杆“甘”字旗号。 “主公,甘宁来也!” 远远的, 就听那支船队上传来喊声,正是在合肥练兵的甘宁甘兴霸。 须臾, 就见这位昔日的江东大将登上刘武座船,轰然向自己的新主公行礼:“甘宁拜见主公!” “自收到主公要征讨荆南四郡的消息后,宁便从新卒中挑了五千精锐,此番必能为主公大用!” 说话间, 甘宁眼中的激动,几乎掩饰不住。 大丈夫处世,无非建功立业! 自他投了刘武以来,虽然被委以练兵重任,但他无时无刻不盼着再次能领兵上战场。 奈何这位新主公此前的计划,是要等半年之后方能用兵荆南,到那时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他本以为自己还要苦熬半年。 却不想这才几日, 主公居然便要征讨荆南了,自己在主公麾下建功立业的机会,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眼前,于甘宁而言不可不谓是份“惊喜”。 一侧的周瑜,望着口称刘武“主公”的甘宁,满脸复杂。 往日的同袍,如今已然是各为其主了。 他心中低叹,只是垂眸不语。 “主公请看……”甘兴霸把手指向停在裕溪河口的船队:“这五千士卒俱是新卒中的佼佼者,虽然还不曾上过战场,却也令行禁止,杀敌见血,绝不会后退!” 刘武放眼望去…… 只见甘宁的船队里俱是战船,各艘战船上,满是士卒。 衣甲鲜明, 戈矛如林。 军容甚是齐整。 虽然尚无铁血之气,但肃杀之意已有雏形,打个一两场仗,活下来的必然都是精锐。 甘兴霸果然练出了一支强军底子! 刘武缓缓点头:“甚好,五千兵卒随舟师而行。” 甘宁肃然:“喏!此战,宁必为主公尽得荆州四郡!!” …… 西陵城头, 陆逊面朝大江,眉头紧皱:“主公已经去了江东数日,至今还无消息传来,不知此行顺利否……” 主公带着郡主去江东成婚! 即便是他陆伯言都觉得此事过于荒唐。 因为若是此事成了,那就代表着吴侯抛弃了刘备,选择主公做江东的盟友。 可即便吴侯再首鼠两端,也总不至于前脚刘备刚走,后脚就联合主公背刺刘备。 况且, 江北如今的实力依旧远逊荆南四郡,吴侯又如何可能会放弃刘备,转而和主公结盟? 最重要的是,主公与刘皇叔的父子关系,吴侯已然知晓,他又怎么敢安心和主公结盟?! 奈何主公心意已定,任凭自己如何劝说也无用。 这几日, 陆逊几乎每天都站在城头,眺望大江,希望能看见主公的船队。 奈何, 陆伯言每日都是失望而归。 陆逊叹了口气,正要转身下城,突然…… 江上远方,大片黑影压了过来! 那黑影越来越近…… 那是一支庞大的舟师! 大大小小的战舰舟船, 铺天盖地, 向西陵城压来!! 陆逊脸上瞬间血色褪尽,大江两岸,能有如此规模的水师,除了江东再无第二家。 莫非是江东打来了?! 那主公他…… 不等陆逊传令御敌,为首的大船已经离西陵岸边越来越近,船头上,两道身影并肩而立。 陆逊呆住了, 那是, 那是主公与郡主!主公的谋划真的成了?!! 不等陆逊反应过来,已然有数名士卒下船,飞奔着朝西陵城而来,他们口中高呼不停:“主公有令…… “尽发西陵城大军!” “即日征讨荆南!!” “即日征讨荆南!!!” …… 校场大营。 “杀!” “杀!” “杀!” 天气虽寒,但赤裸着上身的新卒,却依旧汗流浃背。 手中长矛, 一次次的狠命、熟练的刺出,眼中更是多出了一丝此前不曾有过的寒凶悍之意。 在赵云严格的训练之下,这批新卒终于有了些行伍厮杀汉的模样。 点将台上, 赵云居高临下,虽然在看着校场上正在训练的新卒,但眼中却是一阵恍惚…… 半个月前, 长公子居然带着江东郡主,去了江东。 说是要在江东完婚。 这简直是在同时扇吴侯和刘皇叔的脸! 赵子龙虽然不认为刘武的这场婚事,能在江东办下去,但他更了解这位长公子,刘武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既然敢真的去江东完婚,只怕他必然有让吴侯低头,使其认可这桩婚事的办法。 若果真如此…… 那岂非江东真的和刘武结盟了? 这两家一但结盟,主公的荆南四郡还能保得住么? 一念至此, 赵云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涸,他只能安慰自己:“不会的,吴侯不会如此昏聩糊涂,主公与长公子的实力孰强孰弱,吴侯安能不知?” “他如何会弃主公而就长公子……” 正在此时, 有士卒跑进校场:“主公有令…… “尽发西陵城大军!” “即日征讨荆南!!” 哗!~ 这声音如同平地起惊雷,校场内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主公要即日征讨荆南?! 这,这怎么可能? “休得胡言!”赵云急匆匆下了点将台,大声呵斥:“子烈去江东与郡主成婚,尚未归来,你焉敢假传将令?” “你不怕军法么?!” 喊话的士卒抹了把头上热汗:“小人岂敢假传将令……” “主公已与郡主在江东成婚归来,吴侯出兵一万! “又遣江东大将周瑜、太史慈、黄盖等十四员,助子烈将军征讨南郡!” “如今江东大军乘舟师就在城外大江之上,主公在江上下令,令西陵城内兵马速速出城!征讨荆南!!” 传令小卒的每一句话,就像一道霹雳站在赵云的耳边。 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 此刻脚下一个趔趄,脸色煞白,他脑中一片轰然。 当真是要父子相争,自相残杀,明明是一家人,为何就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为何就非要走到这一步?! 传令小卒:“子,子龙将军,您……” “您可要随我们一同出城?” 赵云:“子烈允准我赵云出城了吗?” 传令小卒有些不能理解:“啊?” “您不同我们一起去打荆南吗?” “我们,我们这可都是您带出来的兵啊?!” 还有一章,正在赶,要晚一些,估计得一点,哥哥们先睡吧。晚安 (本章完) 第114章:袭破夏口!全取荆南四郡!! 第114章袭破夏口!全取荆南四郡!! 第114章袭破夏口!全取荆南四郡!! 第114章:袭破夏口!全取荆南四郡!! 江陵城外,大江之畔。 一夜过去, 江上水雾缓缓散尽, 卧龙与凤雏的对峙,还不曾结束。两人各为其主,眼前之事关乎着两人各自主公的大业,谁也不愿,更不能后退。 “士元……”船头上站了一夜的卧龙先生,满脸疲惫:“你我已在此僵持了一夜,刘皇叔如今在城内生死未知。” “无论如何,刘武不能……弑父。” 终于, 诸葛亮还是说出了他最不想说的这两个字,“弑父”! 孔明先生一直相信,刘武绝不是愚鲁之辈,也绝不会干下“弑父”这等自断根基的蠢事。 可这一夜过去,刘皇叔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纵然是他诸葛孔明心里也没底了,天下事瞬息万变,谁敢保证这父子二人见面后,就能安安稳稳的谈下去? 诸葛亮不敢赌…… “不仅是为了保我家皇叔,更是为了保长公子……”诸葛亮直视着庞统:“无论士元你让与不让,眼下亮必要过江!” 诸葛孔明的话,掷地有声。 在他的身后, 密密麻麻的战船,无边无际。 层层叠叠的樯帆,遮天蔽日! 自刘武占了江北之后,诸葛亮便隐隐看透了刘武要征讨荆南四郡的意图,这段时日他一直在不停地征调荆州水师,聚集公安。 这一夜,庞统在拖。 孔明也没有停! 最后的的集结,在今夜终于完成,甚至军阵都已彻底布了下来! 两万荆州水师,已巍然耸立在他身后。 公安岸边上,三万士卒早已黑压压的铺陈满地,那腾腾肃杀之气弥漫江畔。 只要孔明一声令下, 两万水师! 三万步卒! 今日势必要把这江水染成一片殷红!! 孔明坐船对面,在木筏上和卧龙对峙一夜的凤雏,同样神情疲惫,他手中的那只酒葫芦早被他给喝空了。 望着孔明身后那浩浩荡荡,威势逼人的大军,庞统后背微微有些浸湿。 他明白, 这位老友不是在威胁自己,而是在向自己陈述一个事实,自己要是再不让路,对方真的要挥军杀过来了。 江陵城如今也不过是五千新兵,五千老卒而已。 诸葛孔明若真领着数万大军杀来,江陵这一万守军如何能挡得住? 可偏偏, 眼下他庞士元,似乎要拦不住对方了…… “孔明!”庞统的声音,猛然响起。 诸葛亮眉头微皱, 凤雏的声音,清晰传到了卧龙耳中:“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子烈终究是刘皇叔长子,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做下弑父这等糊涂事,刘皇叔的安全,伱大可以放宽心。” “况且,当初子烈在卧龙岗上跪了三天三夜,难道还比不得刘玄德去你那草庐,看你三次么?” 凤雏提起当年旧事, 船头,诸葛亮神色怔然,似乎又想起了往昔的一幕幕…… 炎炎烈日之下,卧龙岗,草庐前。 少年长跪不起,面色憔悴。 刘皇叔备厚礼,请诸葛卧龙出山,奈何两顾茅庐,却连卧龙的面都没见到,只能无奈离去。 少年孤身来至草庐前,跪了三日三夜,只为见诸葛孔明一面。 终于,草庐的门开了。 一位身披鹤氅,手持羽扇的年轻士子,望着跪在地上的少年,一声长叹:“亮并无出仕之心,足下何至于此?” 少年声音虚弱:“家父刘玄德,乃汉室宗亲,当今皇叔,欲兴汉室而保天下,愿先生出山相助。” “先生不出,奈苍生何?!” …… 先生不出,奈苍生何? 当年刘武的声音,似乎再度于诸葛孔明耳畔响起。 诸葛亮一声叹息, 如今,自己与长公子之间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么? 只要自己军令一下,那自己与长公子之间便是真正的仇敌了。 可若不过江,那主公的性命…… “孔明!你须知,如今江东虎视眈眈,曹军更是已经南下!”庞统眼见诸葛亮神色似有犹疑松动,立刻趁势跟进。 “你若进一步,江陵城内眼见大兵压境,只怕城内激愤之下,刘皇叔凶吉难料,刘子烈基业倾覆!” “你若退一步,我庞士元愿对天起誓,必保刘玄德性命无恙!” “是进是退,孔明当自决之……” 庞统的话说完了,江面上再次恢复了平静。 诸葛亮神色默然…… 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主公的安全。 刘武身怀雄心壮志,但凡他有志于天下,便不敢对刘皇叔动手,背上“弑父”恶名,若自己率大军进逼江陵,当真逼得刘武狗急跳墙,岂非弄巧成拙? 无论如何,自己不能拿主公的性命冒险…… 良久的沉默后,是一声低叹:“士元,但愿你言而有信。” 卧龙转身,羽扇向公安城方向挥去:“诸军,后撤公安!” …… …… 哗啦!~ 大江之上, 江东水师乘风破浪,千帆竟发,浩浩荡荡不见首尾。 舟船之上,兵甲森严,杀气腾腾。 为首的楼船船舱内,甲胄齐备,红缨飘扬! 江东十二将与周瑜、太史慈、甘宁、陆逊等人齐聚。 陆逊心头怪异…… 如今这船内几乎聚集了整个江东军方的菁华,可偏偏这许多江东大将此刻正在效力之人,却不是吴侯,而是自家主公。 不知道的,恐怕要以为是江东军方全体叛离江东! 要是主公把眼前诸将都收至麾下…… 陆逊晃了晃脑袋,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刘武站在地图前, 手执长剑,剑指一处所在,上书二字……江夏。 “我等南征第一战,便是夏口。”刘武声音低沉:“江夏本是一郡,而今却被一份为二,其一便是我之西陵,其二便是这夏口。” 刘武说的这些,在座的江东诸将都明白。 夏口与江南四郡的关系他们也清楚。 可现在还有个关键的问题…… “子烈。”周瑜率先开口:“夏口尚有昔日刘琦一万旧部,他们据城而守,我等若是强攻,本就艰难,若是他们知道来攻城的是子烈……只怕必然会拼死抵抗!” “这一仗,恐怕不好打。” 周瑜说的含糊,但在座的江东诸将,心中无不了然。 前些日子,那刘玄德过江见江东君臣时,曾说刘子烈背着他毒死了前荆州长公子刘琦,此事虽不知真假,但若真有此事…… 刘琦为人宽厚,颇有仁义之风,深得部下军心,这一万刘琦旧部若看见了害死故主的“元凶”来攻城,岂能不拼命? 望着下方,神色各异的江东主将,刘武自然清楚他们在想什么。 只是他现在也懒得解释这些,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若要取夏口,这一战唯有奇袭……” …… 大日西坠,夜色深沉。 夏口城楼, 当值的守军打着哈欠,无精打采。 “都给乃公打起精神!”一道炸雷般的声音,把打哈欠的几名守军吓了一个哆嗦。 抬头望去,只见今晚的巡城校尉正冷冷的盯着他们:“夏口城紧挨着长沙郡,乃护卫荆南四郡之要地!” “如今这荆襄之地颇不安稳,你等怎敢如此怠堕?!” 巡城校尉将这几人一顿训斥,这才转身离去。 几人见校尉走了,这才长出一口气,纷纷抱怨: “安稳?自老主公刘景升离世后,这荆襄地何时安稳过?” “哎,只是可惜了咱们的琦公子,若是琦公子继位荆州牧,咱们荆州也许就不会这么乱了。” “好在我等如今还在玄德公手下效力,玄德公仁厚还要胜过琦公子,我等运道也算不差。” “刘玄德?呵,你怕是忘了,咱们琦公子便是死于刘玄德的长子刘武手中!刘武如此狠毒,只怕那刘玄德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听说,那刘武如今……” 守城士卒话还没说完, 骤然间, 有尖利的破空声袭来! 咻!~ “呃……” 一只雕翎箭, 冷冰冰的插在这士卒的喉咙上。 须臾,那士卒无力倒在城楼上,再无了声音。 四周的士卒们呆呆的望着这一幕, 下一刻,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了。 “敌袭!!!” 尖利、恐惧的喊叫声猛然在城楼上响彻。 几乎同一时间, 嗖嗖嗖!~ 带着火焰的箭雨,犹如一条火龙般,咆哮着冲往城头。 “啊!~” “有敌攻城!快去喊……” 霎时间,城头上惨叫声一片。 “杀!” 城外, 喊杀声四起。 轰~ 城外亮起了火把, 每一个火把,都代表着一个敌人。 密密麻麻的火把,仿若一片火海,忽然在城外燃起! 将黑夜中的夏口城,照的一片通明。 登上城头的守军,望着眼前的一幕,顿时一颗心坠到了谷底。 这支敌军来的太突然了,他们根本没防备。 滚木、擂石、箭矢通通准备不足。 最让人胆颤心惊的,是城外竖起的那些旗帜,在火光的照耀下,是如此的刺眼: “周、黄、甘、太史……这,这些都是哪家的将军?!” “等等!他们,他们穿的是江东的衣甲!” “那这些人岂不是……” “是周瑜、黄盖、甘宁还有太史慈!江东诸将都来了?!” 江东! 是孙权的人! 十四杆旗帜, 江东十四员大将居然都来了?!! 弄清这一点,绝望的情绪笼罩了夏口城上所有的人。 咻咻咻!~ 但城下的江东士卒,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情绪反应时间。 猛烈的火焰箭矢, 射了一轮又一轮! 几乎将整个夏口城楼彻底点燃,城头上数不清的夏口士卒中箭,最后在惨叫哀嚎中被烧成了黑炭。 “杀!” 云梯搭上了城墙,无数的江东士卒,口衔利刃,爬上了夏口城楼。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夏口守军惊恐的喊声响起,他们挥舞着枪矛冲了过去。 但江东士卒已经结成了战阵! “杀!!” 数名夏口守军。红着眼睛挥刀冲上去,但迎接他们的却是十余杆齐聚一处的长矛、 噗嗤!~ 锋锐的矛锋,刺穿了守军的胸腹,顿时一片尸体倒下。 这一幕,只是城头上的缩影…… 城楼上, 江东的士卒越来越多,一具具守军的尸体倒下,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城内的守军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夺回城楼,可等待他们的唯一下场,就是成为那些守军尸体的一员! 守城的将军与校尉们心下清楚,大势已去: “江东大将齐出,夏口城他们是势在必得啊!” “城楼现在已然被江东士卒所据,我们的人根本冲不上去!” “夏口如今是刘备的夏口,刘备长子害了琦公子,难道我们还要为刘备守城吗?” 所有的议论,最后都汇成了一句:“降吧!我们降吧!!” 望着部下头来的期望目光,夏口守将颓然长叹:“众意如此,我独能违之?”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夏口城轰然大开,夏口守将请降! 踏踏踏~ 刘武被孙尚香搀扶着,缓缓上了城墙。 他站在城楼上,静静地望着大批江东士卒,鱼贯入城…… “主公!”甘宁站在刘武身后,满脸振奋:“此战,我等所获颇丰!” “城内粮草无算,军械亦不少……” “我们生俘了夏口城所有士卒,约有万人!” 夏口打下来了。 周遭几个县也已经是囊中之物, 自此,横跨大江两岸的江夏郡,历史上被孙刘曹几方反复拉锯,各种分割的江夏郡,尤他刘武独享。 当然, 对刘玄德的战争,也已经正式开始了! …… …… 正当此时, 一艘快船自江北驶来, 是西陵城的斥候, 应当是接到了要紧的事,不然不至于赶的这么紧,追到江夏这边送情报。 “先生。” “这是从江陵传来急报!乃是魏文长将军亲书!” 陆逊赶紧接过布袋,掏出竹简,揭开麻绳,只是看了一下,双眸就已亮了起来:“战机已至!” 当下他赶紧入城, 须臾, 陆伯言就在江夏城郡邸内找到了刘武:“主公!” “荆南异动,除却我们刚拿下的江夏,刘备现在所有兵力都已经汇聚在了公安……” 说着就双手将竹简奉了上去。 刘武接过竹简, 开始阅览, 双目变得深邃起来。 信是魏延发过来的,那边已经探明江陵城对岸的公安,如今汇聚至少五万大军…… 也就是说,除了用来提防江东的江夏还有一万多兵力外,刘备所有的兵力都已经汇聚到了公安那里。 “诸葛先生,还真是未雨绸缪啊……” 纵然是刘武,也不得不感叹孔明的神机妙算。 荆南四郡地域广大,兵力又分散,想要把这些兵力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都汇聚起来,很难。 牵扯的粮草,军需,等等太多太多…… 就算强行为之,也成本太高! 而自己出走公安至今,也不过数月的时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从自己离开的那夜,孔明就已经开始筹备这件事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要南下。 他早就知道自己对荆南四郡势在必得,所以才将兵力汇聚,不给刘武各个击破的机会。 “当今最知我者,莫过于刘玄德。” “而刘玄德于我却不自知……” “孔明啊孔明,恐怕只有你才是最懂我的人了……” 当下刘武真是忍不住轻叹! 最了解他的人,莫过于刘玄德! 毕竟知子莫若父。 可刘武的事情一旦和刘玄德牵扯起来,刘备就总会认知错乱。 刘武记得, 很多次,很多次,孔明都说看不透他。 可到如今刘武才发现,真正懂他的,还得是他跪了三天三夜才请出来的孔明先生啊。 就像…… 出走公安的雪夜, 他轻摇羽扇,在漫天风雪中给自己送行一样…… 说实话,刘武是有些后悔,没强行把孔明给带走。 只是以当时的情况,如果自己要带走孔明,只怕刘玄德会让自己连公安城的城门都出不了。 陆逊开口:“主公,如今荆南的兵力,全都提前在公安汇聚起来,确实有些难打了。” “诸葛孔明果然是料事如神……” “不过主公,荆南四郡如此广袤的地域,兵力全都汇聚在了最北端的公安城,那南边可就全都空了。” “主公岂有意乎?” “正有此意!”刘武缓缓坐下,而后道:“取舆图。” 刷~ 舆图被取来, 猛地铺开…… “伯言,你与甘宁,带着五千巢湖水师新兵即刻出发……切记,不要惊扰江东的人。” “入洞庭湖,东进,先克武陵,断刘备南退之路。” “拿下武陵城后,再顺湘江一路南下,收长沙,零陵,桂阳三郡……” 这是一片相当广袤的土地。 虽不及中原人口密集,也不如江东富庶,但胜在战略纵深。 更重要的,如此一来,刘武独享大江两岸,有了一块绝对核心地盘,那就是在后世也赫赫有名的江汉平原! 这就是当年刘表能够在当初斗赢袁术,从而独占荆州的底气! 这也是刘表不时背刺曹操,甚至压制江东的根基! 刘武深吸了一口气:“兴霸曾在荆州呆过,他去最合适……” “伯言,你去叫上兴霸。” “兵贵神速,赶紧!” 陆逊顿了顿,神情恍惚,好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拱手深深一揖:“诺!!” 今天没了 (本章完) 第115章:四顾茫然,惶恐的诸葛孔明! 第115章四顾茫然,惶恐的诸葛孔明! 第115章四顾茫然,惶恐的诸葛孔明! 第115章:四顾茫然,惶恐的诸葛孔明! “快走!” “不要东张西望!” “往前走!” 夏口城内, 大批缴了兵械的守城将士,被江东士卒手持戈矛分开看管,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 毕竟一万多人, 纵然他们缴了械,若是依旧聚在一起难保会生出事情来。 城墙根下,守城将军与校尉们被大批西陵士卒单独看押,此刻他们怨声四起: “我等怎么说也算是献降有功,为何却如此待我们?” “我们乃是这城中将官,江东便是攻下了夏口,也尚需我们守城,岂能对我等如此无礼?” “当真是古怪,咱们自投降以来,江东十四将竟无一人来见我们。” “唉,如今已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投降的夏口将官们,黯然无奈之于又感觉极为怪异。 按理来说, 他们投降之后,江东诸将应该安抚他们这些将官才是,可眼下那江东十四将别说安抚他们,就连来见他们一眼的意思也没有。 这帮江东大将到底想干什么? 总不至于,不至于真的要杀俘吧? 正在投降将官们忐忑不安时, 忽然, 城墙上升起了一面大旗,尚书一个斗大的“刘”字。 江东军在夏口城立“刘”字旗? 霎时间。 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会是【刘】字?” “刘?不应该是【孙】字旗或者是【吴】字旗才对吗?” “没听说如今江东有哪位姓刘的大将啊?” “昨夜城下十四杆将旗中,我等并不曾看见刘字旗……” 望着那杆迎风烈烈的“刘”字旗,夏口的守城将军与一众校尉,无不面色茫然。 踏踏踏~ 正在此时,密集的脚步声传入了这些守城将官的耳中。 他们下意识的转头头望去, 在江东诸将的簇拥下, 一名貌美女子搀扶着一名年轻人,缓缓向守城将官走来。 夏口降将愣住了,这年轻人难道便是昨晚攻城的主将? 这是江东的哪位大将,竟如此年轻? 一旁的看管他们的西陵士卒,见这些降将还在发愣,当即呵斥:“这是我家主公,还不上前见礼!” 主公? 众降将无不诧异,昨夜攻城的俱是江东诸将,哪里来的什么主公? 总不能是那位吴侯亲至吧? 夏口的诸多降将,虽是满眼疑惑, 但他们依旧恭敬上前见礼:“败军之将,见过将军。” 为首的夏口守将,更是壮着胆子问道:“敢问这位将军,是江东哪位大将当面?” “我非是江东将领……”被孙尚香搀扶着的刘武,淡淡开口:“我乃是西陵刘武刘子烈,此番与江东联军,合取夏口。” 一瞬时, 场面寂静无声。 刘武? 那个害死了长公子刘琦的刘武!! 所有降将的脸色,霎时僵住了。 怪不得, 这城头上居然升起了“刘”子大旗。 昨夜攻城的,竟然是害死了刘琦长公子的罪魁祸首。 想到刘琦公子往日对麾下士卒的仁义,想到刘琦公子最后为刘武下毒暗害之死的凄惨。 怒火, 瞬间在这群降将心头点燃! “是你!居然是你!”守城将军咬牙切齿:“早知昨晚攻城的是你刘武,我等宁死不降!” 紧随他身后的校尉们,已然鼓噪谩骂起来: “刘武!有种的便速速杀了我等!” “若非当年老主公刘景升收留了伱与刘玄德父子二人,你父子早为曹贼所害,而今你暗害琦公子,断了老主公的血脉,你父子便是如此回报老主公的吗?” “这夏口城竟为你这仇人所得,可恨!可恨!” “只恨我等昨晚不知道是你在攻城,否则我等宁焚城而亡!也绝不令夏口城落入你这仇人之手!” “悔啊!悔不该昨夜贪生怕死,竟让夏口城为汝所得!” 得知取了夏口城的竟然是害死了刘琦的刘武,昨夜撺掇着守将投降的校尉们,此刻已是目眦欲裂,痛悔不已。 他们都是当年刘表时期的军中老人,刘琦驻守江夏时,又颇为厚待他们,极得守城将士人心。 如今眼见这夏口城,居然为害死刘琦的“元凶”所得,一众降将个个都红了眼睛,若非为四周枪矛锋刃所阻,只怕早就要上前和刘武搏命了。 “子烈,这满城降卒只怕你是用不了了……”跟在刘武身后的周瑜摇了摇坨头:“索性都杀了罢。” 按江东主将与刘武之前的谋划, 这一万人即便不能为自己所用,哪怕是收辅兵、民夫也是好的。 但望着眼前的一幕, 连这些主动投降的将领、校尉,在得知刘武身份后都如此恨他,那些普通士卒只怕对刘武的恨意更浓。 如此一来,就算强行把这些守军收编,但只要让他们抓住机会,他们必然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倒戈反噬,谁还敢用他们? “不要紧。”刘武平静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这一幕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毕竟一万人,杀了实在是浪费。” “我欲以此一万降卒,换江东一万山越,大都督以为如何?” 一万降卒换一万山越? 周瑜眼中掠过光彩, 山越野蛮粗鲁,即便江东把他们抓了回来,他们也经常生事,难以管教,且这些山越人又不善农耕、做活,让江东极为头疼。 若是能拿他们来换会农耕,懂征战,又相对好管束的夏口战俘,自然是笔好买卖。 “此事容易!”周公瑾一口答应了下来:“江东几大家族手中还有不少山越,我等十余人在中间替你运作一番,从那些世家手中榨出一万山越,想来问题不大。” “如此,便有劳公瑾了。”刘武不再说话,在孙尚香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刘武的目光,投向西方,那里是公安所在…… 江夏战俘之事,不过是小事而已。 对付公安城里的诸葛亮, 此刻才是刘武心头的头等要事! …… 夏口城, 中军大帐内,刘武与江东诸将齐聚。 周瑜、黄盖、太史慈等江东十四员大将,无不精神振奋。 谁也没想到, 看似难攻的夏口城,经刘武的一番筹谋,竟一战而下! 夏口已下, 荆南四郡已然在望。 想到这里,帐内诸将不由一阵恍惚。 在他们的印象中,荆南四郡实力要远胜刘子烈。 即便是得了江东的一万士卒相助,刘子烈想要拿下荆南四郡,哪怕这一路上事事一帆风顺,至少也得月余时间才能看清胜负之机。 可如今自离了江东才多长光景,他们已然拿下了夏口,兵锋直抵荆南四郡。 接下来,只待荆南四郡尽取,刘子烈便当履约交付合肥,这场战事似乎很快就要结束了…… 江东诸将思绪纷飞,只是他们做梦也不曾料到,刘武竟早已暗中令陆逊、甘宁暗中遣五千兵马入洞庭湖,顺湘江而下,直取荆南四郡! 此刻,大帐中央, 硕大的荆襄九郡舆图,被刘武踩在脚下:“而今夏口已下,荆南四郡不远,但若想要安稳攻取荆南四郡,我等当前尚有一处最紧要的大敌……” 还有一处大敌? 帐内主将,面露诧异, 唯有周公瑾眼神一闪:“子烈的意思是……” 说着, 周瑜的目光往地图上某处望去, 恰在此时,刘武缓缓将那处踩在了脚下:“公安,眼下诸葛亮正在公安聚兵!” “据探马所报,如今诸葛亮已汇聚两万荆州水师,三万步卒,水陆大军合计五万,陈兵于公安城外……” 水陆五万大军! 黄盖、程普等一众老将眉头皱起,目光纷纷看向舆图上那被刘武踩在脚下的公安城。 公安城位于荆南四郡,武陵郡的最北端,江东与西陵联军若要南下,必先取武陵,断刘备南退之路,而后顺湘江而下,尽克其余三郡,如此方算竟全功。 如今,诸葛亮在公安城外汇聚的五万大军,便是他们拿下荆南四郡最大的难关。 眼下江东与刘武的联军兵力,能抵挡的住诸葛亮的五万大军么? 更何况,那可是诸葛亮…… 当初刘玄德请诸葛亮出山时,刘备已是将微兵寡。 但纵然如此,诸葛亮博望坡、新野城两把大火,也烧的曹军焦头烂额。 而后, 赤壁之战时, 诸葛卧龙草船借箭! 筑坛借风! 又趁江东追击曹操之际,为刘玄德谋划一举夺得荆南四郡! 若无此人, 江东未必能坚定抗曹决心, 刘玄德未必能在荆南立下如此基业, 诸葛亮其智堪为天人,至今让江东众人想起来,也不禁为之心有余悸…… 如今他手握五万大军,联军要想胜他,只怕不易。 一时间, 诸将心中俱都沉重起来,刚才荆南在望的兴奋,此刻不知不觉已散去了不少。 老将黄盖眼见帐士气低沉,当即沉声开口:“此番我江东出兵一万,过西陵时,子烈又将西陵城中的一万五千士卒带出……” “此前我亦听子烈言,江陵尚有魏文长将军一万大军。” “如此,合计三万五千军,面对那诸葛亮五万大军,我等刚取夏口,军心正盛,公安一战我军胜机犹然不小。” 西陵那一万五千军,虽然不是精锐,但经赵云训练了好几个月,倒也能凑活用。 江陵魏延那一万人中,有五千新兵,亦有几分战力。 那五千老卒更是经历大战的精锐! 再加上江东这一万精锐,以这三万五千人去对决诸葛亮的五万大军,只能说是有些勉强…… 但刘武从来没想过,单单指望这三万五千人便能击败诸葛亮。 “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刘武回到主座之后,缓缓坐下:“诸葛亮本就多智,更兼他手握强兵,与他正面厮杀,军阵对决,非是良策。” 黄盖心下诧异:“子烈莫非又要夜袭?” 刘武摇头:“夜袭之策,攻夏口尚可,又岂能瞒的过诸葛亮?我已在公安对面的江陵城做了布置,想来或可能收奇效。” 刘子烈在江陵城做了布置? 众将面露惊异,人人错愕。 刘武也不解释,只是那双璀璨的眸子愈发深邃…… 诸葛亮再多智,再神机妙算,也只不过是个军师而已,其所长者,必然是出谋划策,运筹帷幄。 若真要让他独掌大局,只怕便要瞻前顾后,忧虑重重了。 正如刘武刚才所言,对付这等聪明人,从来都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刘武双目微阖,挺直腰背坐在案后…… 自己到底能不能大胜这位卧龙先生,就要看自家那位老师凤雏,能把此前的谋划施行到哪一步了。 这一日, 在攻下夏口之后,刘武麾下大军甚至都并未整顿修养!就已浩浩荡荡再次出发! 沿着大江,往公安而去!! …… 公安城内,郡守府邸。 “我等已往江对岸派遣数拨探子,而今并无主公消息传来。” “江陵周遭数十里,都已遣人探查,亦不曾探到主公踪迹!” “江陵以北百里处,探得曹军大营所在,约有至少三万士卒,除此以外并不曾寻得皇叔下落。” “陈到五千精锐自过江后,便不曾传递消息回来,如今也不曾寻得陈到与那五千精锐获下落。” “糜芳将军、关将军、张将军等人亦无有消息……” 郡守大堂内,一批批的斥候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诸葛孔明来回踱步,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自己已经向对岸撒出去好几拨斥候、探子,奈何主公的踪迹就像忽然在这大江两岸消失了一般…… 丝毫下落也没有。 甚至连陈到那五千精锐,竟也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倒是把曹操的大营所在,士卒兵力给探了个清楚,可这除了让孔明愈发忧虑以外,再无其他帮助。 如今主公和一众武将俱下落不明,曹操大军又杀到了对岸,江东更对荆南虎视眈眈…… 可偏偏现在,这天大的担子都压在了自己一人身上…… “军师!军师!!” 忽然,一名士卒满脸惶然的冲入大堂内:“有探子来报,长公子刘武,已然联手江东,发大兵南征……” “如今,如今夏口已破,水陆大军正往公安开来!” 刘武联手江东! 夏口已破!! 轰!~ 这两个消息,如同两道惊雷震响在诸葛亮心头。 震的诸葛卧龙一阵头晕目眩, 他急忙问道:“夏口尚有一万守军,如何便被破了?” “长公子,又如何与江东联手?” 报信士卒:“长公子趁夜偷袭夏口,又命江东主将竖起各自战旗,夏口守军只当江东倾巢来袭,军心涣散之下……守将献降,夏口一夜而破!” “据探子所言,长公子此次便是乘江东舟师至夏口,船上尽是江东兵士,更有周瑜、黄盖、韩当等人随长公子通行……” 那士卒后面说什么,孔明已经听不清了。 诸葛亮脸色发白, 他仰头, 缓缓闭上了眼睛…… 夏口紧邻荆南四郡,是荆南四郡最紧要的屏障,现在夏口失守,联军顺湘江南下攻取荆南四郡,只在目前了! 那种无力感,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自己千方百计想要阻止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诸葛孔明早就料到了这一日, 刘武终究还是对主公下手了。 江东, 还有江东! 孔明怔怔出神……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江东为什么会倒向刘武?! 此前自己已经陪主公过江,当着孙权的面揭开了刘武的身份,甚至孙权已经答应和主公再续前约,联手共剿刘武…… 自己明明已经将刘武逼入了绝境,断了他和江东联手的可能…… 刘武到底又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让江东毫不犹豫的再次和他站到了一起,联手对付主公? 甚至江东连周瑜、黄盖这等大将都心甘情愿的借给了刘武……吴侯这是彻底死心和刘武站在一起了吗? 难道吴侯当真放心与刘武结盟吗? 无数的疑问在诸葛亮心头萦绕…… 呼!~ 寒风凌冽如刀, 诸葛亮抬头看向府外, 他默然出了郡守府邸, 向着城墙而去, 一步步登上了城头。 哗~ 江波浩荡,拍打江岸的声音远远传来。 诸葛孔明立于城头之上,面对大江,江对面的公安城被浓厚的江雾笼罩,让他看不真切。 他转头四顾,眺望六合。 入眼所及,天地间一片苍茫,再远处孔明同样看不清。 就像他看不清,当年在他草庐前跪了三日三夜的刘武一般,如今的孔明依旧看不清刘武在这荆襄的布置。 他犹记得, 当初在隆中之时,自己向刘皇叔提出三分天下之策,刘皇叔大喜过望,直言有此“隆中对”,让他如同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可今日, 他诸葛孔明与刘武在这荆襄九郡的棋盘上对弈,却感觉这棋盘上尽是刘武设下的迷雾,他根本看不透这位长公子意欲何为…… 江东猝不及防的和长公子站在了一起。 夏口一夜而破。 赵子龙被困。 糜芳没回来。 关羽没回来, 张翼德没回来, 主公不知所踪,就连自己派去江北的陈到也没有了消息…… 整个公安城的为首者,几乎在短时间内一扫而空!! 呼!~ 吹到公安城的江风,愈发的大了。 诸葛亮紧紧攥住手中羽毛扇,轻声自语:“主公……” “主公啊主公,你到底在何处?” “亮,实是惶恐……” (本章完) 第116章:刘备已经噶了!他留下的东西都是我的!! 第116章刘备已经噶了!他留下的东西都 第116章刘备已经噶了!他留下的东西都是我的!! 第116章:刘备已经噶了!他留下的东西都是我的!! 江陵城外, 波涛起伏,江潮翻涌。 一支水师, 由东向西,浩浩荡荡,逆江而上! 唯见帆樯密集,汇聚如云,舟楫千里,惊起狂涛骇浪。 江东水师, 刘武的南征大军,终于抵达了江陵! 原本空荡荡的江陵码头, 瞬时巨舰艨膧林立, 层层叠叠, 鳞次栉比。 轰隆隆!~ 密密麻麻的士卒,如同潮水,朝着岸边倾泻而下。 数万脚步, 踩踏在江陵的大地上,整个地面都在隐隐震颤! 大盾兵戈汇聚, 如涛似浪, 汹涌起伏。 璀璨的阳光照射之下,甲光映射,似万点金鳞闪烁。 战旗迎风烈烈,如云汇聚,铺天盖地! 刘武在孙尚香的搀扶下,缓缓下了舟船,江东十四将紧随其后,簇拥左右。 望着前方的江陵城,周公瑾神色复杂。 他曾无数次重兵猛攻这座要地、重镇,奈何每次都在曹仁的死守下,无奈天退去,岂料最后却被自己前方的年轻人,不废一兵一卒拿下! 两相对比之下,自己这个江东大都督,当真是名不副实。 正当此时, 前方一支黑压压的队伍,纵马而来。 “子烈!” 唏律律~ 两骑身影,翻身下马,正是魏延与庞统。 “子烈!你总算是回来了……”魏延咧着大嘴向刘武拱手:“此处正等你主持大局!” 这些日子, 先是刘备与曹操在城内厮杀不休,而后诸葛亮又遣大军于江上对峙。 纵然魏延不惧,但也生怕诸葛亮真个杀过来,坏了刘武的谋划。 望着刘武身后那浩浩荡荡的水师,与密密麻麻的士卒,庞统这些天心头的忧虑也终于散尽。 他举起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好徒儿,你来了就好!对面诸葛亮五万大军,伱老师我费尽三寸不烂之舌,才勉强让他退了回去。” “你要是再不领兵回来,只怕你老师我也要撑不住了。” 想想那天江上和诸葛亮对峙的场面,凤雏就忍不住为之一阵后怕,若那日诸葛卧龙当真要强行渡江…… 只怕今日江东水师想要上岸都难。 刘武轻轻点头:“这些时日,有劳老师与文长了,如今我大军已至。” “接下来该头疼的,便是那位卧龙先生了。” 庞统:“莫要在此间叙话,速速进城吧。” 说话间, 后方已有马车上前,孙尚香温婉的搀着刘武,一同上了马车。 庞统又让来迎接刘武的队伍里,让出了十四匹坐骑,供江东十四将乘骑。 一行人入了江陵, 入眼所及,城内一片断壁残垣。 江东诸将愕然,这城里看起来像竟像是才经历过一场厮杀不久一般。 忽然,庞统策马来至马车一侧:“子烈,此间还有一桩难事,唯有你才能解决……” “此前刘备与曹操在江陵城内……” “陈到与刘备等人走了,可陈到麾下五千兵马,尚还有两千被我们俘在江陵城内,都是精锐,放自然是不能放,可杀了又未免太可惜……” 庞统话没说完,刘武就明白这位老师的意思了。 刘武:“那我便先见见这些俘虏。” …… 江陵校场内, 此刻关满了俘虏,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一片的人头。 这些俘虏俱穿着刘军衣甲,虽然一眼不发,但眼中的那股冷意,让旁观者亦为之发寒。 他们正是陈到麾下,那残余的两千精锐。 被俘以后, 也不讨饶求降,只是沉默寡言,翻来覆去不过是一句话,要杀便杀。 辚辚辚~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向着这些残余精锐驶来。 所有俘虏的目光,都纷纷投了过来。 呼!~ 恰在此时, 有轻风拂过, 车帘被吹起, 露出了一道年轻挺拔的身影, 一瞬时,两千俘虏全都愣住了…… “那是,是长公子!” “果然是长公子!” “长公子如何会在这里?” “废话,魏文长将军都在此处,长公子如何不能在此处?” “小人拜见长公子!” 刘武甚至都没开口,只是露了个面,原本一心求死的两千残余精锐,便躁动了起来、 当初陈到贴身护卫刘备的几千精锐,几乎是刘武一手挑出来的,后面训练成军,也是刘武与陈到一手操办的。 刘武在这支军队中威望极高,加上长公子的身份,他在这些人的心中地位,甚至已经超过了陈到! 眼前的这两千精锐。可以说是刘武的老熟人了。 刘武没有废话,直接开口:“我今已至江陵,你等更待如何?” 为首的副将,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刘武马车前:“愿为长公子效力!” 随着那副将的跪下,越来越多的刘军精锐跪了下来: “愿为长公子效力!” “愿为长公子效力!” “愿为长公子效力!” 长公子本就是主公长子,更是他们曾经的上官,为他效力丢人吗? 当然不丢人,这再正常不过了! 转瞬之间,这被凤雏视为难题的两千残余精锐,便毫不犹豫的向刘武投诚了。 直看的庞统叹为观止。 “那边的是什么人?”马车上,刘武望向校场的另一侧。 那里, 同样是大批的俘虏,只是身着曹军衣甲,为首一将被五花大绑,还在谩骂不休。 庞统:“当日曹操被困,曹军虎豹骑入城相救……这一千人便是残余的虎豹骑,那被绑着的便是虎豹骑统领,曹纯。” 虎豹骑也留下了? 刘武:“且去见见这中原第一骑兵。” 唏律律!~ 驭者挥舞马鞭,缓缓向曹军俘虏所在而去,曹休的谩骂声也越来越清晰的传到刘武耳中。 “无耻小人!” “有种的,且在城外摆开阵势,我虎豹骑岂能惧你等分毫?!” “曹丞相大军就在城外,丞相绝饶不了你们!” 曹纯正骂的痛快, 忽然, 前方一驾马车行来,曹纯还要再骂, 一双璀璨的眸子投向了他…… 一霎时, 曹纯猛地打了个激灵,嗓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一般。 脸色唰的惨白! 他永远忘不了这双眸子。 西陵城外, 正是这双眸子的主人,将自己一戟砸下马来! 正是这双眸子的主人,杀的曹营三十余将或伤或死! 正是这双眸子的主人,当着数万曹军的面生擒了曹丞相! 那些曹纯不想再忆起的画面,如流水般从他脑中闪过…… 咯咯咯~ 原本嚣张狂躁的虎豹骑首领,曹军大将曹纯, 此刻就像是这冬日里的鹌鹑一般,浑身颤抖的厉害…… 刘武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目光扫向四周的虎豹骑士卒,而后转头看向庞统:“老师,让这些虎豹骑留下甲杖马匹,然后就都放了吧。” 凤雏一怔, 旋即点了点头,他明白了自家好徒弟的意思。 如今正是用的着这位曹丞相的时候,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 放了自己这些人? 正心下忐忑的曹纯愣住了,他下意识的抬头望向马车上的年轻人,却刚好迎上了那双投向自己的璀璨眸子。 刘武:“替我带话于曹丞相……” “江陵之事,我知曹丞相甚为遗憾,这一千人便是我向曹丞相致意……” “如今大战将起,我不日将攻刘备,江东虎视眈眈,还请曹丞相为刘子烈压阵!” …… …… 进入阔别许久的江陵郡守府邸, 也算是故地重游, 上一回刘武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用曹仁骗开城门,在这郡守府邸内诱杀了城内的所有军头。 这才有了刘备死守江陵,帮他死磕五子良将。 这才有了那回,魏延这个假孟德吓跑了真玄德。 刘武落座。 此时大堂内仅剩江陵守将魏延,凤雏先生庞统,以及新婚不久的孙尚香。 “老师,请您替我写一封信,送到公安城去。” 凤雏闻言,灌了口酒:“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意思,如今公安虽有五万大军,可毕竟只靠孔明一人勉力支撑。”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嘛。” 魏延已经叫人取来了纸笔,开始磨墨。 庞士元也已经就绪。 刘武淡淡道:“这封信,第一要送到诸葛亮手上。” “第二,要在公安城内散播,要人尽皆知。” “文长,你在大江南岸应该撒出了不少探子吧?” 魏延放下墨石,拱手道:“正是,公安城附近的探子有近百人。” “那这件事就由你来做吧。” 而后刘武转眸看向了庞统:“老师,我们开始吧。” 庞统手上的狼毫,已经蘸好了墨汁:“嗯。” 刘武开口: “数日前,刘备与关羽,张翼德,渡江北上,本欲与我一会。” “携有糜芳一部,甲兵三百人。” “另有陈叔至统领五千亲卫军……”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不及与我相会,刘备就遭遇了曹孟德一部三千虎豹骑。” “曹孟德虽只有三千骑,但尽是精锐,另有许褚,张辽,于禁,徐晃等等十余名将相随……” “待吾归来,战事已消弥,只知此战极为惨烈,残尸堆积成山,甲胄铺满大地,两军猝不及防之下遭遇,想来都是死战。” “然虎豹骑果然是天下雄兵,我归来时,已听闻那曹孟德安然归营,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刘备踪迹,不见踪迹的还有关云长,张翼德,糜芳,陈到……” “直至今日,吾才得讯,关羽出现在了曹营当中。” “温酒斩华雄的云长尚且如此,其他人又能如何?只恐已皆陷曹营……闻此噩耗,吾心忧惧!” 话说到这里, 场中人神情都怪异起来。 庞统刷刷落笔如风,挥毫间一字不落的全都录上,还不由感叹:“真是好一个闻此噩耗,吾心忧惧!” 在孙尚香的搀扶下,刘武缓缓起身: “我与刘备,父子之间虽有嫌隙,然这绝非我刘武本意。” “今先父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曹贼势大,荆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已经是先父了…… 曹操依旧牛逼,可我爹却已经捐躯。 那荆南四郡相比之下,实在不值一提。 “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父之殊遇……” 这就是刘备遗泽, 不能辜负。 放心吧,我刘武一定好好的继承,不会让这些人寒心。 “如今曹操大军已经南下,先生在江北必有斥候,应当清楚,我江陵城危矣!” “江东已经攻破夏口,战报先生该是早已阅览,夏口已失,唇亡齿寒,我西陵城危矣!” 曹操从北边来了,要打我江陵城。 孙权从东边来了,刚拔掉你的夏口,已经冲着我的西陵根据地来了! “若先生助子烈,子烈必开张言路,以光先父遗德,恢弘志士之气!” “子烈也不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 孔明,你如今已经无主,何不向我低头呢? 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刘备能给的,我刘子烈都能给! “可子烈却听闻先生弃荆南之地,集大军于公安!先生到底意欲何为?” 如今出了变故,你一不出兵助我,二不守住我老爹辛辛苦苦打下的荆南四郡,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今形势如此,先生这公安城到底为何而守?!” 刘备已经噶掉了,你还守什么公安…… 话说到这里, 魏延神情已经变得非常精彩了。 庞统写的洋洋得意,那是一个喜不胜收。 孙尚香听到这里,只觉快意无比!之前刘备在江东议政大殿上,可是没了普的造刘武的谣。 什么你来我家干什么…… 什么欺负孤儿寡母的…… 望着堂外的景色,刘武缓缓撒开孙尚香的手,自己定住。 他负手身后:“先父本欲携手先生,同灭国贼,共扶汉室,不幸中道而别。” “自得先生,如鱼得水,幸成基业,只因我父智识浅陋,不听先生之言,自取其败。” “刘武愚钝。” “刘禅年幼。” “不得不以大事相托先生,望先生善保松柏之质,以副荆州之望。” “先生之才,十倍于曹操,百倍于孙权,定能安邦定国,成就大事。” “若我刘武可以辅佐,还请先生辅之,刘武必以父事之。” “若我刘武不才……” “先生可自立为荆南之主!” 我爹噶了。 他留下的那些东西,都给我! 你要是不愿意给我, 那你就自己接手吧! 我爹留下那些基业都给你!就问你敢不敢接吧!! 只要你不给我,哪怕是有丝毫犹豫,那都是对刘备的不忠! 那都是自己动了不义的心思! 那都是你孔明留着,自己想要…… …… …… 哗啦~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夜色深沉, 入巴蜀的江面上,万籁俱静。 只有数艘舟船从水面上缓缓驶过,带动的流水之声。 踏~ 踏~ 踏~ 为首的一艘大船上,响起了一阵极为轻微的脚步声。 借着夜色的遮掩, 一道身影小心翼翼的来到了甲板上, 月光如水洒下,照亮了那身影的面容,刘玄德:“三弟和糜芳、陈到怎么还没来?” 刘皇叔眉头紧皱,贴在了船舱外的舱壁上,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形。 今夜, 正是刘皇叔动手自救之时! 若再往前走, 再有两日时间,这支船队就要顺着这条水道真的入蜀了,彼时水流湍急,就算他想跳船也来不及了,到时候恐怕他就真的得硬着头皮入巴蜀了! “刘武……”刘皇叔紧紧咬着后槽牙:“想把我哄入巴蜀,而后你再于孙、曹两家眼皮底下独吞荆南?呵呵……” “痴心妄想!” 纵然刘皇叔深恨刘武,此刻也不得不佩服自家长子好胆魄,好谋略。 若非自己看出了这这船上的不对劲,只怕刘武的这条计策说不得便真要成了! 等等, 再等等! 刘备强压下心头的那份悸动, 不断的抬头,看向夜空上的那轮圆月。 他早已和张飞、糜芳以及陈到三人约好了时辰,再有两炷香的光景,便是子时,四人便在这船头相聚,夺船而逃! 刘皇叔深吸一口气: “孽子,待我回到荆南,定叫你所有谋划一场空!” …… “呜!~” “呜!~” 另一处船舱内,陈到、糜芳两人早正在被几名士卒一圈圈的往身上捆麻绳,嘴里也被塞上了破布,只能怒目圆睁发出意义不明的呼喊。 “将军,两人都已捆好。”有士卒向为首的孔武将领回话。 望着被困成粽子似的两人,孔武将领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张翼德那边如何?” 士卒笑了:“那黑厮更好对付,今晚我们给他多上了两坛酒,那黑厮喝的痛快,早就醉了过去,没费什么力就把他捆了。” 听得这船上的几人都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孔武将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如此就好,主公的谋划总算没有出纰漏。” 听到张飞也被暗算了,被捆绑的陈到、糜芳又挣扎了起来。 “呜!~” “呜!~” 孔武将领凑到两人身旁,将陈到嘴里的烂布扯了出来。 “呼哧!~你,你们到底是谁的人?!”陈到大口喘着气,望着孔武将领的目光似乎要择人而噬。 孔武将领笑了笑:“叔至将军以为呢?” 陈到:“莫非是长公子派你们来的?” 刘备只是暗地里告诉陈到几人,船上有诈,却不曾告诉他们船上士卒到底是谁的人。 在陈到看来,主公刚离开江东没多久,江东没道理来骗主公。 若是曹操的人,估计此刻他们已经在许昌的路上了。 剩下能骗,也敢骗主公的人,就只剩下长公子了,可陈到想不明白的是,长公子为什么要把他们骗进巴蜀。 “我们是谁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来你们只要安安稳稳的随我们入巴蜀,便可一路安稳。” “可偏偏你们不安分,那没办法了,只能把你们捆着送进巴蜀了!” “刘皇叔如今还在船头相侯,我等却不好教他久等……” 听得“刘皇叔”三字, 陈到心头一颤,却被孔武将领猛地把破布塞回了口中,堵住了所有的喊声。 “走吧!” 孔武将领转身:“莫要让刘皇叔等急了……” …… 皓月当空,子时已至。 “已经到了时辰,为何还不见他们几人身影?”刘皇叔沐浴在月光下,心头愈发的焦躁。 也就在此时, 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在刘备身后突兀响起。 “主公,与人有约否?” 轰!~ 霎时间, 刘备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他慌忙转身!只见白日的孔武将领带着十余名士卒,正静静地站在自己身后! 刘备强装镇定道:“今夜月色甚好,备特来此赏玩月色。” “赏玩月色?”孔武将领点头:“看来今夜与主公同好者不少……” 话音未落,只见孔武将领把手一挥,两道被五花大绑的身影被推上前来。 正是陈到与糜芳! 糟! 事泄矣! 刘备的心骤然沉了下去,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孔武将领慢吞吞的开口:“主公,江上夜色太凉,主公还是先进船吧,待进了巴蜀,自然有赏玩不尽的月色。” 巴蜀…… 听到这两个字,刘备忽然一声冷笑,他不装了:“巴蜀,巴蜀……刘武那小畜生为了取荆南四郡,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以为把我送入巴蜀,就能得荆南四郡?” “呵呵,诸葛军师的数万精锐大军想必已经在公安城外等着他了,他想取荆南?做梦!” 刘玄德一口点破了这些士卒的身份来历, 那为首的孔武将领,脸色瞬间变了,他话语冰冷:“主公!事已至此,便由不得你了!” “这巴蜀你是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 孔武将领话未说完,刘玄德猛地朝船舷边上跑去,噔噔噔!~ 他要跳船! “快!按住他!” 当下千钧一发之际! 数名士卒猛地向前扑去,生生将刘备压到在船上,再动不了分毫。 “唉!”被几人压在身下的刘玄德咬牙长叹,可惜慢了一步,几名士卒将抓着刘备的胳膊,将他拽了起来。 孔武将领长舒一口气,伸手抹掉额头的汗珠,若是真让刘玄德跑了,自己真不知道以何面目去见主公。 “呔!好大的胆子,竟敢算计到你家三爷头上!!” 突然一声怒吼犹如雷震,从旁侧一条船上传来。 雷音未散, 轰!~ 就见一道铁塔般的身影,犹如猛虎跳涧,从旁侧船上直接跳到这艘船上,正是张飞张翼德! 霎时间,整条大船都晃了起来。 却是张飞酒醒,眼见自己又贪酒误事,竟直接挣断了麻绳子,跳船而至。 “三弟救我!”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刘备已然呼救。 张三爷犹如一阵黑风冲到刘备身前, 呼!~ “啊!” 一双黑拳犹如大锤,带着破风之声,狠狠砸向刘备周边士卒!只听得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之前擒捉刘备的士卒纷纷倒地,张飞冲着刘备猛地大喝:“大哥!还不快走!” 孔武将领勃然色变:“不好!” 只见刘备与张飞二人,奋然朝着船外纵身一跃! 哗啦!~ 江上惊起大片水花, 孔武将领慌忙跑到船舷边,探头来看,浩浩大江上,已然不见了这兄弟二人的身影…… 孔武将领脸色发白:“快!快来人!” “下水!快下水!!” 今天没了,一共两章,一万一千四百多字。 (本章完) 第117章:诸葛亮:糜夫人请自重,你这是要害死孔明啊! 第117章诸葛亮:糜夫人请自重,你这是 第117章诸葛亮:糜夫人请自重,你这是要害死孔明啊! 第117章:诸葛亮:糜夫人请自重,你这是要害死孔明啊! 轰隆隆!~ 江陵城内外, 一片尘土飞扬,密密麻麻的大军纵横往来,下营扎寨。 江东一万士卒, 西陵一万五千兵, 江陵一万军士, 拢共三万五千兵马,江东与刘武联军南征的所有军力,此刻终于齐聚江陵! 入眼所及, 尽是黑压压的人头攒动, 甲胄森严, 兵戈冷锐, 浩浩大军,连绵无尽,铁血肃杀之气弥漫! 城头上, 孙尚香搀着刘武,在江东众将的簇拥下,注视着眼前铁马金戈的洪流…… 不少人下意识的看向城外烟波浩渺的大江,看向大江对岸那隐隐绰绰的公安城轮廓、 那里, 才是此次征讨荆南最重要战场! 只有打下公安城,击败诸葛亮,荆南四郡他们才能安安稳稳的握在手中。 “黄老将军!” 有江东士卒匆匆跑至黄盖身侧,附耳低语。 黄盖苍老的眉头皱起,看向刘武:“子烈,适才我江东士卒于城外扎营时,有斥候发现城北百余里外有曹军大营!约有数万兵力!” “子烈,这是何故?!” 数万曹军,就在西陵城百里外扎营?! 一霎时, 江东诸将霍然色变。 江陵如今乃是刘子烈的领地,江陵城外忽然多出了三万曹军,刘子烈怎么可能不知道? 既是知道,刘子烈为何这一路上竟从未提过此事?! 莫非这刘武和曹孟德…… 不少江东大将,望向刘武的眼神一时为之惊疑不定。 之前刘武在校场释放虎豹骑俘虏时,江东诸将并不曾跟着去,自然也不知这江陵城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瑜上前一步,直视着刘武:“子烈,为防你我两家发生误会,还请子烈为我等明示此事。” 刘武没有回答黄盖与周瑜的问题,看向了庞统与魏延:“还请老师与文长,将这两日江东城中之事,说与我等。” “是!”魏延精神一振,直接开口:“自那日曹操、刘备收到子烈相邀江陵之信后,便各自领兵,亲至江陵……” 刘备与曹操都来江陵城了? 还是刘子烈邀来的? 魏延一开口,江东诸将无不愕然,满脸呆愣。 魏延:“刘玄德领三百甲士,并关帐、糜竺等人在凤雏先生引领下,先行进城。曹孟德领许褚、于禁、徐晃、张辽四将,并三百甲士次日进城……” “两方与城内会面,一言不合,当即厮杀火并……” 在魏延的讲述中…… 西陵城内, 曹刘火并, 曹丞相与刘皇叔数次险象环生,几乎屡次将对方置于死地,对方又屡次被自己的援兵所救的场景,似乎再次浮现在众人眼前…… 听得一众江东将领个个目眩神迷,瞠目结舌。 难怪他们入城的时候,见城内不少断壁残垣,似乎刚经历过一场厮杀一般,不想居然是曹、刘火并?! 想想这两位当世枭雄,竟各只带三百人在城内厮杀,还真有些市井游侠儿,呼朋引伴互相仇杀的荒唐…… 不少人脸上闪过一丝怪异。 “当日我等借曹孟德之手痛击刘玄德,这才有了江陵城北百余里外的曹军大营。荆南之战尚还需这位曹丞相为我等压阵殿后……”庞士元接过魏延话头,惬意的抿了口酒。 “至于刘玄德等人,也被我等遣人在其危急之刻,扮作公安士卒,假传诸葛孔明之言,将他们挟持入蜀……” 魏延与庞统把这些天以来,江陵城内诸事来龙去脉,说得明白透彻。 一时间, 城头之上除了江风呼啸而至的声音,一片寂然。 好个刘子烈, 好深的谋划,好大的胆魄! 只是两封书信,便将曹刘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啪!~ 周泰忽猛地一拍大腿,嘴里叫嚷:“可惜!实在是可惜!这等大事,若是换我江东来做,定然能把曹刘一体成擒……” “不错!”老将程普也激动了起来:“若是能将曹操、刘备同时拿下,必能得荆州全境,而后由荆州北上,问鼎中原,大业可成呐!” 擒拿曹刘! 得荆州全境! 北上问鼎中原!! 虽然这一切,都是周泰、程普二人的假想,但已经让一众江东将领听得热血沸腾…… 可惜, 这样的机会曾经就摆在刘武的面前,奈何刘武没把握住。 若是江东能有这样的机会…… 城头上一片捶胸顿足之声,无不为江陵放走了曹操、刘备而大感痛惜。 一旁的魏延笑了:“诸位将军莫要为之惋惜……” “刘皇叔与我家主公乃是父子,曹孟德又想招揽我家主公,有这两份渊源在,我家主公才能一封书信,将这二人招之既来……” “若是江东去信邀曹、刘二人入城相会,只怕曹操多疑,刘备胆弱,两人信不过江东,未必敢来……” 魏延说的委婉, 但江东诸将却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说来说去,还是刘备、曹操都想招揽刘子烈,都对刘子烈有所求。 因此才心甘情愿来赴这江陵之会…… 若换成江东, 江东除了江南六郡,恐怕再无其他能吸引曹老板亲至的东西,刘备又被自家主公背刺,只怕躲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冒险而至? “可惜,曹刘不信江东呐!” “若是能把这二人骗至江东,我江东大业必成!” “休说两人,便是能诓来一人也是好的。” “可惜,实在是可惜……” 被孙尚香搀扶着的刘武,听着江东诸将惋惜不能把曹刘骗到江东的议论…… 刘武又一次想起了自己在江东大殿上,孙权趁自己与周泰对峙之时,先后手持剑鞘、案几偷袭自己的场面…… 真是江东鼠辈! “瑜曾记得,子烈尚在夏口时,曾言在江陵早有布置,或有奇效……”一直没说话的周公瑾,缓缓开口:“此时看来,子烈果然是大手笔。” “而今,关羽为曹操所擒,刘备与张翼德,糜芳并陈到等人全被挟持至巴蜀!” “就连赵子龙也被困在西陵……” “偌大的荆南四郡,竟无一主事之人,唯余诸葛孔明在公安勉力支撑,子烈之谋,当真让人叹为观止,敬服有加!” 是的, 整个荆南的主事之人,已经全被这刘子烈用计调离荆南了,这荆南四郡早已群龙无首。 也难怪诸葛亮要将荆南所有兵力汇聚在公安,刘备等人全都没了下落,这些兵马要是再不汇集公安,只怕荆南四郡早就带着各自兵马向联军投降了! 不少将领再看刘武的眼神,已然是敬畏交加。 这荆南四郡的局势,刘子烈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有亲自下场,除了出手救援孙、刘二人,他再没动过一兵一卒。 但无论是那位被称为大汉奸雄的曹丞相,还是被赞为天下英雄的刘皇叔,竟都被刘子烈不动声色的操控如同傀儡。 这二人几乎是毫不自知的,就成了刘武搅乱荆南四郡局势的工具…… 一念至此, 诸将无不心头震动,这刘子烈谋划人心的手段,只怕还要在那曹孟德之上! 周公瑾思绪翻滚,他想的比其余将领更深:“刘子烈攻荆南前,先是拉拢了江东,又拉了曹操来压阵殿后……” “曹军大营说是压阵,却也未尝没有震慑江东,让我等忌惮,不敢妄动其他心思之意……谁敢担保刘子烈与曹孟德之间没有什么交易?” “这场荆南之战,各方变数都已经被刘子烈算尽了么……” 呼!~ 城头之上, 大风咆哮, 刘字大纛,迎风猎猎。 江东诸将似是被刘武谋划震惊,各怀心思,默然不语。 不知何时, 城墙上又恢复了寂静。 “诸位将军……”刘武平淡的声音,再次打破了这片寂然:“士卒劳顿,已然下寨,城内亦为各位将军安排了住处……” “今日大军休整,明日过江,直取公安!” …… …… 江陵城北百里之外,曹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 曹丞相眉头紧皱:“还没有子和的消息么?” 站在下方的许褚摇了摇头:“咱每日派斥候,在江陵附近打探,并无子和将军的消息,就连虎豹骑的踪迹,也不曾探得。” 自那日曹纯为曹操亲自断后,便再没有曹纯的消息传来,甚至连虎豹骑的残兵败将也没有回来一人。 想到这些,曹丞相便忍不住心头刺痛…… 曹纯是自己的堂弟, 这些年替他曹孟德掌管虎豹骑,跟着自己南征北战,功绩颇盛。 南皮斩袁谭! 白狼俘蹋顿! 长坂败刘备! 曹纯堪称是战功赫赫,可现在…… 曹纯没了,连曹纯的虎豹骑也没了! “找!再找!”曹操双拳紧握,青筋暴凸:“就是把江陵掘地三尺,孤也要把子和找……” 正在此时, 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有士卒匆忙闯入帐内:“丞相!曹纯将军,领着虎豹骑回来了!” 曹纯和虎豹骑回来了?! 曹丞相愣在了主座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赤裸着上身的身影已然狼狈的闯进了大帐。 “丞相!罪将曹纯,拜见丞相!”曹纯满脸羞惭的跪倒在地, 果然是子和! 反应过来的曹操又惊又喜,连忙起身亲自将曹纯搀起:“果真是子和,快快起身!” 曹纯:“末将无能,三千虎豹骑,如今只剩下一千骑。” 三千虎豹骑,只剩下一千骑! 曹孟德心头痛意更甚,该死的刘大耳,这笔帐自己迟早会跟他细算! 但所幸自己这个堂弟无恙:“无妨,有这一千骑做底子,日后再补充骑卒便是……” “你这些时日到底在何方?军中竟四处寻伱踪迹不得。” 曹纯:“自那日丞相出城之后,便有江陵守军关上城门,吾等已无力再战,他们趁势攻来,末将等便与那刘备残卒一同做了江陵的俘虏,一直被困到今日……” 难怪, 难怪这么多天军中斥候遍寻曹纯不得,因为他根本不在江陵城外! 曹纯的声音还在继续:“……这几日,末将一直被困在江陵校场,直到今天,刘子烈乘车至校场,扣下了我等甲杖马匹,才放我等出了江陵。” 刘子烈到江陵了! 曹孟德轻抚长髯的手,骤然停了下来。 “丞相!”曹纯虽然身形狼狈,但此刻神色肃然:“末将出江陵时,眼见大批江东士卒聚集江陵,江东水师停靠在岸边,甚至……” “甚至还看见了江东大都督周公瑾、老将黄盖、程普等人的身影!听说这刘子烈已然与江东结盟,孙仲谋更借了他一万士卒,十四员大将!南征荆南四郡!” 刘武要攻刘备?! 江东居然和刘子烈站到了一起?! 霎时间, 曹操心头大震, 捻着长髯的手猛地一抖, 竟是带下来了两根须髯! 刘武要对刘备动手,曹操并不意外,此前江陵城中,刘子烈欲借自己之手“除掉”刘备,就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但让曹丞相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 孙权那碧眼小儿,不但借给了刘子烈一万士卒,居然还把周瑜、黄盖等十四员江东大将都借给了刘子烈?!! “好个刘子烈,果然有手段。”曹操声音低沉,一双细眸中满是凝重:“江东向来首鼠两端,不久前孤尚听闻,江东欲和刘备结盟。” “不曾想这刘子烈,转瞬就能让江东背刺刘备,和自己站到了一边,当真是好本事!” 江东和刘武联盟也就罢了, 关键是刘武居然还让孙权这小儿出了一万士卒! 甚至连周瑜、黄盖这等独挡一面的大将都放出来了…… 那可是周公瑾! 曹孟德在大帐内来回踱步,疑窦四起…… 江东这帮鼠辈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刘武到底给孙权灌了什么迷魂汤? “末将出江陵城之前,刘子烈有话托末将转告丞相……”曹纯的声音打断了曹孟德的思绪。 曹操:“他说什么?” 曹纯:“他说……” “【江陵之事,我知曹丞相甚为遗憾,这一千人便是我向曹丞相致意……】” “【如今大战将起,我不日将攻刘备,江东虎视眈眈,还请曹丞相为刘子烈压阵……】” 曹纯的话音落下, 帐内一片寂然无声。 许久,曹丞相的笑声忽然在帐内响起:“呵呵,呵呵呵呵……” “好个刘子烈,不愧是孤看中的义子,刘备与孙权本是要联手攻伐刘子烈,这刘子烈反手之间便把孙权拉拢了过去,如今还要孤为他压阵江东?” “原本的一盘死局,转瞬之间便被他化解。” “如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段,当真有枭雄之姿!” 一旁的许褚瓮声开口:“这刘子烈还是如此嚣张,他也不怕丞相直接过江,抢在他前头拿了荆南四郡。” 曹操满脸感慨:“仲康把刘子烈想的过于简单了,孤若如此,你当他不敢真的投了刘备或是江东?” “他如今伸手握着江北之地,江陵、西陵、合肥三处要地亦在他手中,更兼他本身骁勇无双……” “他若真投了孙、刘,这两家便是和他有天大的仇怨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到一边、” “真到了那一步,这大江两岸,孤只怕便再不能涉足了……” 正当此时, 一名仆役匆忙入账,跪倒在曹操身前,吞吞吐吐:“主公,关将军他,他……” 曹操皱眉:“怎么?云长还是不肯进食?” 仆役:“丞相明鉴。” 自关云长被擒,再入曹营之后,便放出话来,不食曹营一水一粮。 这数日来, 曹操让自己的贴身仆役,餐餐为关羽送饭,岂料关二爷竟果然绝食了。 “这如何能行?”曹操心头焦躁,他要的是活生生,能为自己效力的关羽,而不是一个饿死的关云长。 “来啊!”曹操当即吩咐:“去取那半岁的小鹿肉,连炉子一起端来,不要凉了!食肉断断不可无酒,再取香醇清冽之酒……” “孤亲自去劝云长进食!” …… …… 公安郡守府邸。 “末将等已然派出去数十拨斥候,过江四处探查,奈何,依旧没有主公消息,亦并无其他诸位将军踪迹……”一名副将正躬身站在堂下,向诸葛孔明禀报探查结果。 堂上的诸葛亮, 双眼微阖, 面带疲惫。 这些时日以来,他每天都遣人撒出去大量的斥候。 但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 找不到! 根本找不到刘皇叔和陈到等人的消息,这些人就像是从江陵附近凭空消失了一般。 堂下副将略略犹豫,再次开口:“只是,只是有斥候传来一条最新的消息……” 有新消息? 诸葛亮精神一振:“什么消息?快讲!” 副将:“有人在曹营中,看见了云长将军的身影。” 云长在曹营? 这怎么可能?! 诸葛亮呆在座位上, 良久,他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唉~如之奈何。” 这消息简直是雪上加霜,他孔明宁愿刚才没有听见…… 如今公安城内本就人心惶惶,若是云长在曹营的消息再传出去,只怕整个公安城的军心都要散了。 诸葛亮大袖轻挥:“你且先去,此事不可外传。” 须臾, 那副将退下,在外等候多时的公安各营将领,大小官吏纷纷入堂。 诸葛亮调派军务,一一吩咐: “荆州水师自即日起,船不离水,兵不离船,不许上岸一步,随时准备迎敌!” “公安各营,部曲,多备守城器械,宁滥勿缺!士卒巡城兵员增加,日夜交替,不得停歇。” “再给荆南四郡各级官吏去令,命他们多运粮食、军械至公安,除了百姓口粮,其余粮食一律征用!” “……” “各营将领,每日须加倍再派斥候过江!每日,两报于我,务必要寻得主公与诸位将军的踪迹!” 一道道命令,从诸葛孔明口中传了出去。 大堂内, 气氛沉凝。 所有将领、官吏分文武两班,肃然而立。 诸葛孔明缓缓起身:“诸君,当今公安外有强敌,主公又无下落,此诚危急存亡之秋……” “荆南安危,全仰赖诸君了!” 满堂文武,轰然拱手:“我等必勠力同心,坚守公安!” 众人余音尚在堂内回荡,武官文吏纷纷散去…… 空荡荡的大堂内,又一次只剩下诸葛亮一人。 他眉头紧皱,羽扇轻摇…… 前不久, 斥候曾报,大公子已然领大军直抵江陵城外, 只怕他过江之日不远了! 公安形势至此, 当今之际,唯有一边坚守公安,一边散出更多的斥候寻到主公等人。 主公啊主公, 大公子来势汹汹,你若是再不回来,只怕这公安的局面,亮也未必能维持的下去了…… “孔明先生.。” 一道温婉的声音,打断了诸葛亮的思绪。 糜夫人一手领着食盒走进了大堂。 诸葛亮一怔:“夫人?” 这位糜夫人一直深居后宅,她今日来这郡守府邸大堂作甚? 啪嗒~ 糜夫人打开食盒,取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先生,如今刘武那逆子大兵压境,皇叔又下落不明,这公安城的安危全在先生一人身上。” “先生为皇叔基业幸苦良多,妾身感佩莫名,唯有以此热汤,为先生解乏。” 糜夫人将汤递到诸葛亮面前,又微不可查的扯了扯阿斗的小手。 阿斗当即了然:“请先生用汤。” 望着面前醇香的鸡汤, 诸葛亮眉头愈发紧蹙, 糜夫人虽是女流,却向来颇有城府。 今日带这鸡汤来见自己,只怕不止是为了送这碗汤而来…… 孔明拱手,却并没有接汤:“多谢夫人、,亮既为刘皇叔谋事,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糜夫人端着汤的手,僵在半空中。 随即,她不动声色的将鸡汤放在了案上,脸上露出哀伤: “我虽是妇人,却也素知皇叔三兴大汉之大志,他立下这荆南四郡的基业,更是极为不易……” “可偏偏如今皇叔生死不明,再加之刘武那逆子聚兵对岸,城内人心惶惶……” “我实不忍皇叔基业毁于一旦……” 说到这里,糜夫人已经哭的梨花带雨…… 她已经扯住了诸葛亮的大袖:“如今奴家与阿斗,孤儿寡母,全都仰仗先生了!” 堂内, 孤男寡女。 孔明难免不过三十,本就仪表堂堂,倜傥的不得了。 糜夫人正当年少,更是貌美。 孔明当下难当,掩面躲避:“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夫人请自重……” “夫人,你这是要害死我孔明啊!” 这章六千字,还有一章,正在赶,可能会晚一点。 (本章完) 第118章:公安城!我刘武回来了! 第118章公安城!我刘武回来了! 第118章公安城!我刘武回来了! 第118章:公安城!我刘武回来了! “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夫人请自重……” “夫人,你这是要害死我孔明啊!” 孔明都这样了,糜夫人当下赶紧往外唤了一声:“阿斗!” 马上就有一个小胖墩进屋。 糜夫人:“阿斗虽然年幼,但毕竟是皇叔血脉,更兼是皇叔亲口定下的世子,若先生此时暂以阿斗为荆南四郡之主,统摄公安,必能安稳人心……” “此举固然有些唐突,但毕竟眼下乃非常之时,先保住这荆南四郡要紧!” “若先生能保阿斗上位,阿斗定以先生为亚父,日后荆南军政大事,先生自可一言决之……” 糜夫人话未说完,诸葛亮脸色已极为难看…… 这糜夫人哪里是来送汤的, 分明是奔着毁了他诸葛孔明的清誉来的! 主公生死未卜,这妇人便开始要推这孺子上位了么?!! 他诸葛孔明出山辅助刘皇叔,乃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汉社稷!又岂是为了个人的权势名利? 糜氏把他孔明当作了何等人?!!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心头的怒气:“夫人心忧主公大业,却是失态了,事还未到此等地步……” “主公虽赴长公子之邀未归,但主公毕竟与长公子乃是父子,无论如何,主公性命当是无忧。” “且随行关张两位将军,俱是虎熊之将。” “亮亦派遣陈叔至领五千精锐,暗中护卫主公安全……刘皇叔必能安然无恙回转公安。” 糜夫人还要再说:“可先生……” “来人!” 诸葛亮一声高喝,府邸外当即有士卒进来。 糜夫人慌忙松开了孔明。 诸葛亮:“夫人和公子累了,速速送他们回后宅。” 士卒:“是!夫人、公子,请。” 糜夫人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再和诸葛亮拉扯,只能带着阿斗怏怏退去。 望着糜夫人与阿斗远去的背影, 诸葛亮神色漠然…… 保阿斗上位? 荒唐! 除非刘皇叔在榻前,当着自己的面,将阿斗托孤于己。 否则,断无这种可能! 孔明澄澈的双眸中,没有丝毫的犹疑,当下无论刘皇叔是生是死,只要他一日没有消息传来,自己便一日守在公安城,等主公归来…… “孔明先生!” 突然, 有书吏手持竹简,匆匆赶到孔明身前:“孔明先生,对岸来人,说是长公子有书信要给先生。” 刘武的信? 诸葛亮心头一跳:“快拿来。” 小吏双手递过竹简,孔明匆忙展开阅览: 【数日前,刘备与关羽,张翼德,渡江北上,本欲与我一会。】 【携有糜芳一部,甲兵三百人。】 【另有陈叔至统领五千亲卫军……】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不及与我相会,刘备就遭遇了曹孟德一部三千虎豹骑。】 【曹孟德虽只有三千骑,但尽是精锐,另有许褚,张辽,于禁,徐晃等等十余名将相随……】 虎豹骑? 主公过江时,竟与曹操的虎豹骑相遇?! 诸葛亮脸色霎时白了,刘武在信中并未言刘备与虎豹骑是在城中厮杀,他只当刘备是在城外与虎豹骑相遇。 纵然陈叔至五千精锐,又如何是虎豹骑的对手。 主公他只怕…… 诸葛亮嗓子发干,继续看下去: 【待吾归来,战事已消弭,只知此战极为惨烈,残尸堆积成山……】 【我归来时,已听闻那曹孟德安然归营,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刘备踪迹,不见踪迹的还有关云长,张翼德,糜芳,陈到……】 【直至今日,吾才得讯,关羽出现在了曹营当中。】 【温酒斩华雄的云长尚且如此,其他人又能如何?只恐已皆陷曹营……闻此噩耗,吾心忧惧!】 曹孟德安然归营,云长身陷曹营,主公等人却不见踪迹。 难道…… 诸葛亮心乱如麻:“难道主公真的已经被曹操所擒么?”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不!” “这不可能!” “若曹操真擒住了主公,早就带着主公来公安城下叫门劝降了,又如何会这般安静?” 诸葛亮神色稍缓,目光继续往下移去: 【……今先父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曹贼势大,荆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如今曹操大军已经南下,先生在江北必有斥候,应当清楚,我江陵城危矣!】 【江东已经攻破夏口,战报先生该是早已阅览,夏口已失,唇亡齿寒,我西陵城危矣!】 【……若先生助子烈,子烈必开张言路……】 这位长公子到底是来求救的,还是来劝降的? 诸葛亮看到此处,差点没被气笑了,说了半天,刘武还是要自己把公安城交给他,把荆南四郡交给他。 卧龙摇头:“当此之时,主公生死未知,亮唯有坚守公安以待皇叔归来,实是无法相助长公子。” 孔明叹息着继续看了下去: 【可子烈却听闻先生弃荆南之地,集大军于公安!先生到底意欲何为?】 【先生之才,十辈于曹操,百倍于孙权,定能安邦定国,成就大事。】 【若我刘武可以辅佐,还请先生辅之,刘武必以父事之。】 【若我刘武不才……】 【先生可自立为荆南之主!】 先生弃荆南之地,集大军于公安!先生到底意欲何为…… 先生之才,十辈于曹操,百倍于孙权,定能安邦定国,成就大事…… 先生可自立为荆南之主…… 轰!~ 这几句话,犹如惊雷霹雳,猛然在诸葛亮心头震响。 震的他头晕目眩, 惊的他手足发颤! 啪嗒~ 孔明手中的竹简无力坠地。 “自立荆南之主!亮,我……”孔明脸上的血色,须臾间便已褪尽。 想他诸葛孔明随水镜先生求学以来,学的便是忠君爱国,济世安民之术! 想他诸葛孔明自出隆中茅庐以来,侍主以忠以诚,为了刘皇叔的大业宵衣旰食,呕心沥血! 他一片忠心耿耿! 他丹心日月可鉴! 他,怎敢有半分自立的忘念?! 可如今,这刘武却…… “长公子啊长公子!”诸葛亮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眼下你确实比阿斗更适合接掌荆南四郡,可亮又怎么敢投你?” “亮若投伱,待主公回来,我岂不是成了不忠不义之徒?!” “亮饱读圣贤之言,又怎敢自立?!” “公子,你,你这是要诛我的心啊!!” 诸葛亮有千言万语想要解释,但他明白,自己现在是百口莫辩…… 因为不管自己怎么想,可在不知内情的世人看来,如今曹操大军就在江陵之侧虎视眈眈,破夏口的军队,又打着江东的旗号。 怎么看,都是曹操与江东联手,要攻伐刘武! 在天下人眼中,当前唯一能“帮到”刘武的只有公安,可偏偏刘玄德下落不明,那执掌公安的诸葛孔明无非只有两个选择…… 或是迎接刘武归公安,统合江北荆南势力,辅佐刘武破“孙曹联军”。 亦或是, 袖手旁观刘武灭亡,他诸葛孔明自立为荆南之主! 如今自己既然不愿辅佐刘武,那在天下人看来,自己的目的便很明确了…… 他诸葛亮,必然是要自立荆南了! 一念至此, 忧惧惶恐,就如潮水一般袭来。 一种无力感涌上了他的全身。 孔明只感觉胸口烦闷无比, 他在房内静坐良久,良久,沉默了良久,良久。 终于,他起身。 他想出去透透气。 神情恍惚的出了郡守府邸大门,缓缓向公安城头而去…… 呼!~ 城墙上,寒风愈发的急促。 刚登上城头的诸葛孔明一个哆嗦,瞬间清醒了过来,胸口闷着的那口气似乎也散了许多。 只是…… 孔明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往日自己登上城楼,城上的士卒们无不向自己行礼。 可今天, 今天这些士卒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都是躲躲闪闪? “这,这不能吧?” “诸葛军师不是那样的人……” “糊涂!荆南四郡这般大的基业摆在面前,谁能不动心?” “如今长公子形势危急,诸葛军师若有心……” “卧龙之心,路人皆知啊!” 士卒们一边躲躲闪闪的望着诸葛亮,一边小声议论着。 孔明刚要上前去问他们在说些什么,那些士卒竟是一哄而散。 诸葛亮无奈,只能转身,继续往前走。 可这一路上,低声议论自己的士卒却是越来越多,每当自己上前想问他们在说些什么时,这些军士无不是做鸟兽散。 终于,孔明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在城头,安排值守士卒的糜竺:“城上每日值守的士卒要比以往多两倍……” “子仲!” 糜竺抬头一看,顿时脸色一变:“军师,你,你如何……” 话未说完,糜竺已被诸葛亮直接扯到了一边:“亮今日登城,这些士卒为何望着我神色怪异,还切切私语,你可知是何缘由?” 糜竺低声开口:“军师当真不知?” 诸葛亮:“亮实不知。” 糜竺神色一阵变化,从袖中掏出一份竹简,递给了孔明。 孔明皱眉接过,只打开看了一眼,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这居然是刘武写给自己的那份信。 “子仲!”诸葛亮的声音都在颤抖:“此信从何而来?” 糜竺苦笑:“这信被人传抄无数,短短数个时辰,就已遍及公安大街小巷,军民人等几乎无人不知,军师……” “这信上所言,糜竺一字也不信,奈何……人言可畏啊!” 啪~ 诸葛亮浑身冰凉,他忽然想起了当年旧事…… 当年曹操南下,刘皇叔于新野抵抗曹操,不敌,欲避祸襄阳,彼时刘表已死,蔡瑁、张允不让主公进城。 如今曹操南下,自己屯兵公安,不让长公子进公安,与那一幕何其相似?! 一念至此, 卧龙脚下一阵不稳,一手撑住城墙,声音虚弱:“子仲,可知如今公安城如何议论我?” 糜竺一阵犹疑,终究还是开口:“如今城内军民私下都在说……” “当年刘表就该立刘琦公子,才能抵御曹操,结果蔡瑁、张允二人立刘琮为主,荆州军民不得已投奔刘琦公子……” “如今刘皇叔生死不知,曹操大军南下,诸葛军师却屯兵不出,难道是要效蔡瑁、张允旧事乎?” “既如此,荆州军民为何不能效仿当年投奔刘琦,而今再次过江投奔长公子?” 糜竺话语里的每个字, 就像是淬了毒的箭矢一般,万箭穿心,狠狠射向诸葛亮心头! 孔明嘴唇发白, 额头上有大颗汗珠坠落,单手扶着城墙一动不动…… 糜竺见状,有些不安的喊了一句:“先生?” 孔明似乎没有听见,依旧扶墙而立,没有动作。 “先生?” 呜~ 或许是城头上的风声太大,诸葛亮还是没有反应。 糜竺第三次开口:“先生……” 砰!~ 话音未落, 卧龙先生的身体, 就像是冬日的朽木一般,颓然坠到在地! 那柄羽扇, 飘摇无力的跌落一旁…… 顷刻间,城楼上乱成一团。 “先生!先生!” “快!快喊郎中!!” …… …… 次日, 天明! 一轮大日从东方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开始在大地上延伸,铺展…… 直至延伸至整个公安城。 一缕朝阳照进房内, 诸葛亮眼皮微微动弹,他睁开了双眸,疲惫,即便是刚刚睡醒,仍旧是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想起来了, 是昨日。 昨日自己在城头上直接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现今局势如何了……”孔明顾不得整理衣衫,就忙不迭的从床榻上爬起来。 如今的局面,已经容不得他有丝毫的喘息了。 阳光从诸葛孔明的房门继续延伸,直至笼罩整个公安城,继续延伸,将大地照得通明! 照的江水金光艳艳,似金蟒缠玉带! 呜呜!~ 呜呜!~ 雄浑的号角声,在江畔响起,一声声的长鸣中,密密麻麻,浩大的楼船开始扬帆! 从江北西陵码头,似一股雄浑的巨浪,跨着大江,往南岸的公安城拍去。 江风呼啸, 主舰甲板上,孙尚香缓缓给刘武披上了狐裘。 凤雏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子烈,咱得让江东的楼船,全部换旗。” 刘武立马意会:“全都插上刘字旗?” 凤雏歪嘴笑了:“吾徒聪慧啊!” “便如老师所言,去给周公瑾传话,江东所有楼船全都换旗,插满刘字旗!” 当即就有传令兵领命:“是!” 军令被迅速传达,依照旗语,在极短的时间内扩散到江东数百艘战船上面。 对于刘武的这一行为, 江东诸江自然是不解的,不过他们还是照做。 唯有主舰上,刘武身边的几人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刘武早在昨日就已经给了诸葛亮写了信,而且散播得整座公安城都知道。 之所以让江东换旗, 就是要让公安城里所有人都知道,不是江东打过来了,而是我刘武回来了! 庞大的水师,已尽数插上刘字旗。 千帆进发! 往对岸荆州水师而去! 与此同时, 公安城头,孔明躬着身子缓缓地爬上了城头,晨曦微光洒在他得身上,诸葛亮好像老了很多。 趴在城头, 孔明极目往北方眺望, 渐渐的,他看到了。 看到了浩荡的水师,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上面插满了刘字旗。 刘, 刘, 全是刘! 数不尽的刘! 诸葛亮紧攥羽扇,整个人在晨风中飘摇,神情复杂无比,他艰难的张开嘴唇:“公子,你回来了……” 而与此同时 整个公安城已经彻底盈沸: “长公子回来了!” “当年吾等……当时都不知他竟是长公子!” “长公子回来了!” “长公子回来了,荆州总算是能安定了,不怕江东,更不怕曹操!” “是啊!刘子烈就是咱们长公子,生擒曹操,整个天下还能有谁不知道?!” 今日一万七百字。哥哥们晚安。 (本章完) 第119章 :公安城哗变!诸葛亮奄奄一息! 第119章:公安城哗变!诸葛亮奄奄一息! 呼!~ 呜呜呜!~ 雄壮的号角声,顺着狂烈的江风,在汹涌澎湃的大江上四下回荡! 哗啦!~ 江面上惊涛骇浪,汹涌起伏。 遮天蔽日的江东水师, 浩浩荡荡, 横渡江心, 黑压压的巨舰,仿若一头头巨兽,自江陵方向,朝公安城逼近! 江陵城三万五千大军,载满了舟船。 兵甲耀日, 肃杀弥漫! 江东十四员大将,站在各自的船头,迎着烈烈江风,顶盔掼甲,按剑而立! 他们紧紧盯着对面的公安城轮廓,荆南四郡最后的力量都在此处,这一战若胜,荆南四郡传檄可定! …… 公安城江畔, 两万荆州水师,列阵大江之上,甲阵森严,戈矛林立。 船上, 密密麻麻的士卒,背弓负弩,但望着对面越来越近,挂满了刘字旗的水师大船,却愈发的惶然不安起来。 “长公子!那是长公子的水师!” “长公子是刘皇叔长子,如今刘皇叔下落不明,合当是长公子回转公安,主持荆南大局才是!” “现在反而将长公子拒在江上,这算怎怎么回事?” “你们看过那封长公子写给诸葛军师的书信了么……” “哎,当初刘皇叔三顾茅庐请来的大贤,本以为是如鱼得水,却不想……” “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打不打又不是你我能定的,且看诸位将军如何说。” 荆州水师为首的大船上, 一众将领校尉,望着对面水师,那普天盖地的刘字大旗,一时同样是不知所措。 荆州水师将议论纷纷: “果然是长公子的旗号!” “过江的不是江东的人,是长公子!” “诸葛军师让我们横守大江,抵御外敌,可,可现在来的是长公子啊!” 长公子能算外敌吗? 那可是主公长子,他们如何敢以下犯上? 最关键的是,那封传遍公安的信,他们私下里也都看了…… 而今主公下落不明,曹操南下进迫江陵,江东已破夏口,随时威逼西陵! 这分明是孙曹两家,要对长公子下手! 一旦长公子倒下,只怕孙曹便要顺势来攻荆南四郡…… 可偏偏眼下刘皇叔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能解决眼下“危局”的唯一策略,唯有迎接刘武归公安,统合江北荆南势力,让诸葛军师辅佐刘武破“孙曹联军”…… 奈何, 那位卧龙先生何等睿智,此刻却屯兵公安,拒不让长公子入城。 难道果真如长公子那封信中所写的那样,诸葛军师欲自立荆南? 难道果真如城内传言那般,孔明先生要效仿昔年蔡瑁、张允旧事么? 呜!~ 苍茫雄浑的号角声越来越近。 长公子那支威武水师,已然横跨了江心! 密密麻麻的如云帆樯, 驱驰着高大的楼船巨舰,距离荆州水师越来越近! 荆州水师的将士们,甚至能看清对面战船士卒的容貌! “怎,怎么办?” “将军!我等战是不战,将军快快下令吧!” “再不做决定,便来不及了!” “将军……” 所有将领的目光,都投向了荆州水师的主将,所有人都在等他下最后的军令。 啪嗒~ 主将额头上,大颗的汗珠坠下。 他怎么敢下进攻的军令? 谁也不知道,城里那位诸葛军师在打着什么心思…… 万一诸葛孔明当真有自立荆南之心,此刻自己若和长公子开战,那岂不是成了孔明自立的同伙,岂不是成了背主之贼? 日后主公回来,自己该如何向主公交代? 自己又该如何向麾下的士卒交代? 可若是不战…… 主将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舟师。 哗!~ 浊浪排空, 对面黑压压的舟船水师,距荆州战船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弓箭手准备!” 江东舟船上,诸将不约而同的下令。 嗡!~ 数不清的弓箭手拉开强弓, 冷冰冰的箭簇, 一片寒光闪烁! 盾牌戈矛斜指前方! 噌!~ 周公瑾腰间长剑出鞘,黄盖、太史慈诸将各持兵刃在手! 诸将,虎目圆睁,战意蓬勃! 只等刘武军令传下,他们便率军向荆州水师开战…… 大战一触即发! 双方战船一旦借舷,便再无退路,唯有开战! “再不做决定,两军便要接舷了!” 不, 不能开战,至少开战的命令不能由自己下达!! 此时主掌荆州水师的孙乾猛地清醒过来:“散开!” “各营舟师,通通散开!!” 千钧一发之际, 孙乾终于做出了决断。 无论刘备还能不能回来,他都不能与刘武开战! 刘玄德回不来,那他孙乾就是自绝生路! 如果刘玄德回来了,一场鏖战下去,世人该如何看他? 他又当如何自处? 蔡瑁张允故事,前车之鉴…… 传令兵通过旗语,迅速将命令传达给了荆州水师各船。 “主将有令,让我等散开?” “散开,快散开!” “各舟船散开,让开水路!” 哗啦~ 霎时间, 原本密密匝匝的荆州战船, 竟一矢未发,如劈波斩浪,纷纷向两侧让开! 缓缓让出了一条可供舟师通行的水道…… 金色的阳光照彻江面,通往公安岸边的水道金光璀璨,波涛翻涌,似是金蛟摇头摆尾。 江东战船上,将士们惊疑不定,他们被荆州水师这突如起来的举动,打了个猝不及防,将士们早已做好一场恶战厮杀之后,才能登上公安岸边的准备。 结果江陵水师直接散了? 甚至还给他们让出了一条直抵岸边的水道?! “这是什么意思?” “荆州水师在耍什么把戏?!” “不对劲,小心他们在用诡计。” “莫非他们是要诱敌深入……” “深入个屁!再深入咱们就上岸了!” 他们完全不明白,荆州水师到底想干什么。 江东水师为首的楼船上,望着纷纷退却的荆州战船,庞统笑了,笑的酣畅淋漓:“好!好啊!荆州水师的军心,果然乱了。” “他们这一乱,我们便能兵不血刃的登上公安岸边!” “好徒儿,只怕这一战,要比我们想的还要轻松。” 刘武望着前方的金光璀璨的水道,神色一片平静:“公安有诸葛亮坐镇,对付这等聪明人,以力强取非是良策。” “只能诛他的心,才有胜机。” 想来眼下公安城里,看过自己那封信的军民已然不少,诸葛亮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他却特也控制不住这满城的人心! “主公!”有士卒匆匆来报:“公瑾大都督等诸位将军遣人来报,而今荆州水师情势不明,大军当如何是好?” 纵然是那位在赤壁之战,大败曹孟德的公瑾大都督,此时面对荆州水师的诡异举动,也颇感惊疑不定,不敢轻易妄动。 “传我军令……” 刘武的声音满是淡定:“大军不停,过江!” 呼!~ 冬日的江风,愈发的寒冷狂暴。 大江上, 波涛汹涌,愈发的险恶。 打着刘字旗的浩荡水师,帆樯鼓荡,乘风破浪! 他们没有丝毫迟疑,直接驶向那条荆州水师让出的宽阔水道! 密密麻麻的荆州战船,只是远远的停靠两侧,眼睁睁的看着刘武大军在他们面前穿过。 他们手中枪矛,犹自散发着冷冷寒光,他们身上甲胄齐全,紧握着强弓硬弩…… 但此刻, 他们却不敢向那支舟师,放一箭一矢! 只因那船上挂满了刘字旗, 只因那是长公子刘武的舟师!! …… …… 公安城头,趴在城墙上的诸葛孔明,握着羽扇的手背,已是青筋暴凸! 就在刚才,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调来的两万荆州水师,居然一箭未放,甚至还给刘武的舟师让开水道! 竟让江陵的战船,畅通无阻的直扑公安岸边! 自己这些天在江面上所有的布防,全白费了功夫…… 诸葛亮喃喃自语:“长公子,这便是你的诛心之战么?” 孔明当然能猜的出荆州水师为何要让路! 无非是因为刘武打起的那一片刘字旗! 无非是因为刘武的身份,无非是因为刘武力的威名!无非是因为刘武的那一封信…… “这一封信,当真抵的过千军万马!”诸葛亮满脸忧虑,他看向了城外列阵戍守码头的步卒,心头忽然涌起一阵不安。 哗啦~ 层层迭迭的巨舰战船,仿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云,轰然向公安岸边压来! 终究还是在公安江畔靠岸了! 安安稳稳的靠岸,没有遭遇任何抵抗,没有遭遇任何阻击,就这么着四平八稳的一线停在岸边。 岸上还有五千精锐守军…… 他们早已披甲持兵,弓弩在握。 本就不知该当如何面对刘武的他们,在眼见前方水师不战而退的行为后,更是已经提不起丝毫战意。 轰隆隆!~ 靠岸的江陵战船动了, 转舵,移帆,巨大的船桨带起一片片水花…… 他让出了一条通往码头的水路, 呜呜!~ 号角声吹响, 是前进的讯号! 一艘巨舰进入诸方的视线内,船上的刘字旗被江风吹的鼓起。 这艘巨舰还有一处与其他楼船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有一杆被高高插起来的大纛! 这是刘武所在的主舰! 巨舰没有丝毫停顿,直朝着码头扑来! 码上上的守军此刻紧张的到了极点,他们不敢退。 这处码头极为重要, 一旦码头丢了,敌军就能从容上岸,整个公安成城就再无任何防护。 公安是新筑小城,哪里比得上江北的那座江陵重关? 他们都是百战老兵,对刘备极为忠诚,不然也不会把如此重要的地方交给他们戍守。 那艘巨舰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码头附近的守军还是没有退, 他们不敢退! 也不能退! 他们一旦退了,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越来越近…… 近到他们已经能看到那艘主舰的甲板, 他们已经能看到那艘主舰甲板上的人…… 他们看到了端坐的那道年轻身影…… 越来越近! 他们甚至都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那个人的面孔,这个人他们最熟悉了,在过往的这么多年,一次次转进,一次次冲杀,这道身影都一直与他们同行。 不知多少次,这道身影曾为他们断后。 不知多少次,这道身影曾冲杀于他们之前。 不知多少次,这道身影扛着大旗指挥他们进退…… 如此骁勇,如此年轻有为的小将军,他们心头印象极深,可无论他们如何都想不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是他们主公的长子。 千金之子不座危堂…… 可这道身影却总是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 当看到刘武,这支部队,这支百战老卒组成的一军,已经彻底不知所措。 终于! 主舰靠岸!! 望着下方的这支部队,刘武神情漠然,说出了两个字:“拿旗。” 话音未落, 魏延就已经取来一杆旗,双手朝刘武递了过去。 刘武缓缓站起,孙尚香在一旁要搀扶,却被拒绝:“不用。” 修长的大手伸出,握住了旗杆。 刘武在甲板上向前两步,站定,刷!~ 军旗舞动了一下…… 轰隆隆!~ 码头五千守军仿佛是接到了讯号一般! 呼啦啦!~ 整齐往后飞快撤退! 轰隆隆!~ 后撤一百步,有将军大呵:“止步!” 停住! 刷!~ 巨舰甲板上,军旗被刘武舞动了第二下! 轰隆隆!~ 哗啦啦啦!~ 甲叶撞击之音大起,沉甸甸的脚步震动大地,整座矛林再次后移!! 又一百步! “止步!” 这支训练有素的部队再次停住! 呼~ 军旗第三次动了,刘武只是轻挥两下,那支已退了两百步的部队就如潮水两分,呼啦啦!~ 让开了一条直通公安城下的大道! 刘武松开军旗, 缓缓下船, 身后亲卫跟随其后! 有一匹挽马从楼船被魏延牵下来:“子烈!” 魏文长唤了一声,牵马赶到了刘武身边:“伱还未恢复,慢点骑。” 刘武罕见的露出淡笑:“文长,还记得那晚出走公安否?” “自然记得!”说着魏延单膝跪地,来了句:“上!” 当下刘武直接踩着魏延的脊背,翻身上马! 轻轻挥动缰绳,挽马开始前进! 穿过戍守此地的军阵, 刘武神情无比轻松,没有丝毫的紧张! 刘武骑马走的并不快,让身后的人都能跟得上。 一艘又一艘的楼船流转着在码头靠岸,一队又一队的士兵上岸,他们披甲持兵,组成军阵,跟在刘武身后,往公安城头开赴! 江东水师并未上岸,还在船上呆着,以防不测。 此时江东大都督周瑜,及其他将领都在巨大的楼船上观摩, 刘武三挥军旗,岸上士卒竟听从号令,这已经让他们目瞪口呆。 不成想,刘武在刘备军中,威望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孔明啊孔明,我屡次三番落你一筹。” “我倒是想看看你如何是好?!”周瑜心头自得,这一趟可算是没白来! 能看到诸葛孔明吃瘪,江东大都督自然是神清气爽。 随着时间的推移, 上岸的部队越来越多, 刘武身后的军阵也越发的庞大!浩浩荡荡! 城头上看的清楚,刘武孤骑而来,身后是黑压压的大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要攻城开战了吗? 之前荆州水师没有阻拦刘武。 戍守码头的那五千精锐士卒,也没有阻拦刘武。 他们要阻拦吗? 他们要抵抗吗? 他们能挡得住吗?! 那刘武刘子烈,如今天下谁能挡得住,更何况是这座他亲手营建的公安城?! 城头上看的清楚! 西陵大军在数里外就已经停住,那一骑孤影却没有停。 城头上看的清楚! 是刘武,他自己一个人来了。 他骑着马,很慢,很慢…… 出走公安时,只他自己一人一骑,诸葛孔明送他。 而今归来,也只他一人一起骑,还是孔明在城头迎他。 城头上看的清楚! 看的清清楚楚,连刘武的面孔,眉眼都看的清晰,是他! 此时只要一轮箭雨,刘武连人带马都要被射箭成筛子…… 可没有人那样做。 没有人敢这样做! 城头上的士兵,将领,都在等刘武,等刘武接下来的一个决定。 天下无双的长公子回来了, 他要说些什么? 他要做些什么? 吾等若不投他,他会如何处置吾等? 然而, 他们所期望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刘武策马至城门之前,停住。 停住之后,抬眸望向这座公安城。 一人,一城。 天地都仿佛寂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 刘武调转马头,缓缓而归。 城内守军心头无不升起悲凉不舍之意,他们注视着那道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随后又有数骑逼近公安,他们护着一个面目丑陋的男子,庞统,庞士元! “孔明,许久不见啊?!” 庞统高声一呼,而后又道:“城外大军尚且不阻,城内还守个屁?!” “尔等真是一群蠢货,都不知为谁守城,尔等如今的主公是刘武刘子烈,方才他一人前来,你等竟闭门不见,把自家主公拒之门外!” “真是可笑!荒诞!滑天下之大稽!!” “他怜惜尔等,因尔等毕竟是曾与他一同浴血的袍泽兄弟!” “该当如何?” “尔等自决之吧!!” 庞统的话说完了,转身就走。 孔明只觉心痛如绞…… 目眩之下,一时竟然无法站立,他扶着城剁:“好一个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真要诛我孔明的心呐!!” …… 入夜, 繁星低垂,大江浩荡。 西陵大军已在城外安营扎寨。 万籁俱寂, 直到午夜子时, 公安城内,士卒哗变!!! (本章完) 第120章 孔明:我投降!投降还不成吗?! 第120章孔明:我投降!投降还不成吗?! 旭日东升。 金色的朝阳,洒在了公安城头,也撒在了城头守城的士卒身上。 除了士卒们搬运守城所用的滚石、擂木时的脚步声,城头上一片寂寥。 冬日的暖阳, 能暖热士卒们的身躯,却暖不热他们的心。 望着公安城外,长公子那连绵无尽,汇聚如云的军营,所有人的目光中都满是惶然与不安…… 长公子数万大军昨日已经过了江,乃至兵临城下。 城外无论是水师还是步卒,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纷纷让路。 昨晚城内更是发生了营啸!! 大批士卒哗变!! 虽然被糜竺大人领兵强行给压了下去…… 但依旧有五千人拼死逃了出去,向长公子投诚。 这就是人心所向…… 这一桩桩,一件件发生在公安城下的事,就像是一块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了一众士卒的心头。 “长公子即便今日不攻城,明日不攻城,可长公子的耐心总有耗完的时候,若再不开城迎长公子……”一名士卒正低声抱怨着,忽然被身侧早已闭嘴同伴狠狠拉了拉衣袖。 那士卒茫然抬头,瞬间脸白了…… 诸葛军师不知何时就站在了自己身前! “军心动摇,人心涣散呐……”刚才那几名士卒的议论,诸葛亮全听在耳中,但并没有去责怪他们。 刘武自过江以来,没有放一箭一矢,可他对公安城带来的打击,却远胜千万支雕翎箭! 再这么下去, 只怕公安城真的要不攻自破了! 诸葛亮捏紧了羽扇…… 不成, 自己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安城,落入刘武手中! “诸位将士!” 诸葛亮提高了声音,城墙上所有的守城的士卒都纷纷看了过来:“亮知道,有不少人看了长公子写给我的那份信……” “然则亮自出山以来,一心为刘皇叔匡扶汉室之大业谋划,绝无二心,此心天地可鉴!” 诸葛亮的声音,在城头上四下飘扬:“非是亮不愿扶保长公子,实是主公此时尚在人间……” 孔明为了稳定军心士气,只能硬着头皮编瞎话了:“不久前,已有斥候回报,在江北看见了主公的踪迹!” “只是主公受伤在身,此时正在养伤,不得回转公安城……” 主公还活着? 霎时间, 城头上许多人的眼神都亮了。 他们之所以愿意迎刘武回公安城,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刘皇叔此刻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孙曹大军压境,荆南无人主持大局。 现在诸葛亮忽然告诉他们刘皇叔还活着,当下不少人眼中重新燃起了希冀。 但更多士卒的眼中,却疑虑更甚。 若主公当真无恙,为何孔明早不说出来稳定人心,直到今日才说出此事? “前番主公过江时,有关张两位将军护卫,亮亦暗中派遣陈叔至领五千精锐过江,有此等猛将精锐随行,主公如何会有事?” “如今主公尚在,我等便要献城投长公子,待主公归来之日,我等又当以何面目去见主公?!” 诸葛亮言辞诚恳,不少士卒心头动摇。 如刘皇叔确乎还活着,那他们此刻投了长公子…… 哗!~ 正在此时,城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有士卒忽然指着城外大喊:“咱们的水师上岸了!” 如今刘武扎营公安城外,荆州水师如何会此时上岸? 诸葛亮愕然望向城外…… 大江之上, 打着荆州旗号的水师大船, 驶过汹涌的江涛, 缓缓靠岸, 甚至紧挨着刘武的战船停靠。 两万荆州士卒, 如黑压压的潮水,涌下巨舰战船! 轰隆隆!~ 荆州水师士卒,轰然向刘武军营而去。 几乎与此同时,城外的五千步卒亦手执枪盾,大步向刘武军营移动。 城头上所有人都看呆了,这些人要干什么? 难道, 难道他们要和长公子拼死一搏么? “这,城外的同袍难道要和长公子拼命么?” “最前面的那道身影……那是,那是孙乾大人?他也冲在了最前面!” “不好,孙乾大人怕是要以死明智,以彰对主公的忠诚之心!” “何至于此!长公子终究是主公亲子,孙乾大人,未免太过刚直……” 公安城外, 疑似孙乾的那道身影,大袖挥洒,昂然走在了水陆大军的最前方,直往刘武大营而去。 见证这一幕的守城士卒们,无不心下动容。 诸葛亮望着孙乾“慨然赴死”的身影,直觉心头发堵…… 孙公祐啊孙公祐, 亮只以为你是文弱书生,却不想你亦是如此慷慨悲歌之士! 待主公归来,亮定要祈请皇叔追封你高位厚爵…… 正在此时, 孔明在城头上,看到了刘武的身影,他在诸将的簇拥下,缓缓策马出营,在辕门出停下。 终于, 脱离了大军的孙乾,率先来至刘武马前…… 城头上, 诸葛亮和一众守城士卒的心头,愈发的忐忑不安。 孙乾的生死,就在…… 众目睽睽之下,孙乾利落的跪倒在了刘武马前。 哗啦~ 霎时间, 他身后的两万水师士卒,五千步卒轰然跪伏在地,隐隐间,有声音似海潮激荡般自刘武大营处传至城头…… “我等愿向长公子效力!” 孙乾这是,这是领着城外的水陆士卒向长公子投降了?! 城头之上, 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士卒瞠目结舌,脑中轰然一片, 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猝不及防…… 上一刻还是“太过刚直”的孙乾,此刻就这么抢在所有人前面降了长公子? 孙乾可是主公的老臣啊,连他都降了…… “连孙大人都降了,我们怎么办?” “孙大人自徐州时便追随主公,那是主公麾下元老啊!” “两万五千士卒,这是公安城外所有的兵力,现在,现在全降了长公,城外已经没我们的人了。” “昨夜城中哗变,跑出了五千,现在城外的两万五千人也都没了……” “昨夜城中哗变,照我说,就不该镇压!咱们就该跟着一起……” 情绪已经到了一个极点,再也压制不住了! 纵然诸葛孔明,糜竺就在眼前,他们也仍旧是毫不犹豫的表达自己的意愿!! “城内守军都不到两万了!” “降吧,我们也降吧!!” “长公子毕竟是主公长子,我们早晚也得效忠他,就算主公真的还活着,也不能说我们什么……” “此时再不迎长公子,难道我等真的要以下犯上么?!” “吾等还是赶紧迎长公子入城吧!” “迎长公子入城!!” “迎接长公子入城!!~” 随着孙乾那那一跪。 公安城内最后的军心,士气已经彻底散尽!! 诸葛亮神情恍惚,拿着羽扇的那只手,无力的垂在大袖当中……守不住了! 无论如何,公安城也守不住了!! 孙公祐啊孙公祐!我终究是看错了伱!你坏了主公大事!! “唉……”诸葛亮阖上双目,无声低叹:“主公,亮无能,亮……尽力了。” 城头所有守城将士目光都看向了诸葛亮。 他们在等着孔明先生,做最后的决断。 诸葛亮仰头,任劲风呼啸! 整个人失魂落魄。 他想起了当初刘备的三顾茅庐!想起了刘武跪请他出山! 想起了刘备对他的信任与重用! 想起了那场雪夜中!他本欲强行留下刘武!刘武也欲强行把他带走! 或许, 是出于对彼此的尊重,孔明没有强行留下刘武。 刘武也不曾强行把孔明带走…… 他想起了那日在江东议政大殿内,他诸葛亮和刘备一起颠倒黑白。没了边际的造谣…… 孔明在这一刻心终于死,怀着万般的委屈与不甘,热泪自他微阖的眼角坠落:“准备一下。” “迎,迎……迎长公子入城……” …… …… 公安城十余里外, 两道衣衫褴褛的身影,正匆匆往公安城赶去。 他们披头散发, 满脸灰尘, 赤着的脚上,全是已经风干成壳的淤泥,周身杂草,更散发着一股干燥后的泥水腥臭味,正是那夜跳船逃生的刘备、张飞二人。 “大哥,公安城!是公安城,哈,哈哈哈……回来了,咱们终于回来了!”张飞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公安城方向,一双环眼中满是兴奋。 回来了,自己和大哥终于回来了。 刘玄德望着前方那熟悉的官道,鼻子一阵发酸:“回来了,咱们终于回来了。” 这一路上,自己兄弟二人实在是艰难。 自那晚跳江逃生后,自己和翼德生怕陆上还有刘武的伏兵,也不敢上岸,幸好在江中寻到了一棵枯树,二人抱着枯树在水中生生游了一夜。 两人后来上了岸,也不敢走大路,只是寻着小路往公安赶。 刘备与张飞这一路上提心吊胆,但好在终究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公安。 脚下踩着公安的土地, 刘备瞬间安心了。 只要在荆南四郡的土地上,他刘玄德便毫无畏惧。 想到自己这一路惊险,狼狈的始作俑者,刘备瞬时咬紧了牙关:“刘武!” “这小畜生必然以为自己已经被挟持入蜀,想必此时定得意的紧……” “待我回到公安城,定要召集荆南四郡所有兵力过江,让这小畜生所有的美梦化为泡影!” 想到自己复仇的场景,本已经疲累不堪的刘皇叔,再次浑身充满了力量。 “走!入公安!” 刘皇叔走在最前面,张飞紧随其后,兄弟二人再次艰难的朝着公安城而去。 许久, 兄弟二人一路疾行,终于抵达了公安城外。 “大哥,到了,咱们终于……”公安城外,张飞兴奋的话语刚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刘备也愣在了那里。 只见公安城外,十余骑驻马而立,正在似是正在眺望远处。 张飞低声对刘备开口:“大哥,看他们的衣甲,这不是咱们公安城的斥候嘛?” 刘备点头,他也认出了这帮骑卒的身份,刘皇叔刚要抬步上前…… 忽然,刘玄德僵住了。 他望着远处的场景,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大江之上, 舟船林立, 水师聚集。 岸上更有连绵无尽的大寨军营,高挂着刘字大旗,那是刘武的大营! 军营外,有密密麻麻的士卒身影跪倒在地,看那衣甲颜色……似是荆州水师和公安步卒? 荆州水师与公安步卒,跪倒在刘武的大营外,隐隐有数万人的样子。 刘备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恰在此时,有似海潮激荡般的声音自刘武大营处传来…… “我等愿向长公子效力!” 嗡!~ 刘玄德脑中如遭重击,自己麾下数万士卒向刘武投降了!! 公安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 忽然,前方斥候骑卒传来叹息声:“孙乾大人也领着两万水师,五千精锐投了长公子,我等又当如何?” 其他几名骑卒纷纷开口: “长公子又不是外人,我等投了他亦非丑事。” “昨晚城中营啸,便有五千多人冲出城投了长公子,城外士卒投降也是早晚得事。” “如今主公下落不明,孙曹又虎视眈眈,长公子既是主公血脉,又有大能耐,若他能回荆南四郡主事,实在是再合适不过,如今公安城里人心俱是如此……” 孙乾领着两万五千人投了刘武! 昨夜公安发生营啸,亦有五千人出城投降刘武! 如今城内人心,都希望刘武入荆南掌事! 斥候骑卒透露出来的一件件消息,就像是一柄柄大锤,接连砸向刘玄德的天灵盖!! 砸的他头晕眼花,目眩神秘,身子一阵摇晃…… “大哥!”张飞连忙上前,一把搀住刘备。 呼哧~ 刘备大口喘着气,他面露迷茫:“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荆南四郡的实力,明明远胜刘武。 刘武胆敢过江,必然要碰个头破血流才是! 可, 可为何刘武如今过江,其势竟好似摧枯拉朽,公安城根本不能抵挡? 公安城有孔明坐镇,如何会落到这等地步? 那斥候说到此处,忍不住叹息:“如今,主公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们都准备投靠长公子了,主公真是失了智,才把长公子赶走了。” “昨日长公子过江的场景,你们是没看见……” “大江上,两万荆州水师拦不住长公子的战船!” “岸上,五千士卒更是不敢与长公子交锋!” “不敢拦,根本不敢拦……” 华未说完,斥候身后忽然想起一声暴喝:“谁说不敢拦?我敢拦!” “什么人?!” 一只手猛地拽住了那斥候的臂膀,对方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刘皇叔扯下马背。 唏律律!~ 刘皇叔翻身上马,心头怒火翻涌:“我倒要看看,我刘玄德能不能拦住那小畜生!!” 今天将近一万字,因为在琢磨剧情,有点耽误了,本来想刘备直接就去巴蜀了,主角占了荆南四郡,后来想这样不行,一点都不爽。原来写的五六千字作废了,重新写的。 我觉得刘备得回来,他得给主角干,打!打出狗脑子!对,就得打出狗脑子,这样才爽。 (本章完) 第121章:刘备归来,父子对决正式开始!! 第121章刘备归来,父子对决正式开始! 第121章刘备归来,父子对决正式开始!! 第121章:刘备归来,父子对决正式开始!! “军师有令,迎长公子入城!” “军师有令,迎长公子入城!!” 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公安城终于不用再和长公子对峙了! 诸葛亮下令开开城投降的军令,迅速在公安城内传遍。 一瞬时, 公安城内一片欢腾,这两日压在城内所有人心头上的大石终于被搬开了。 “降了,终于降了!” “好,好!公安有望,荆南有望了!” “只要长公子入城主持大局,我等又何惧孙曹南下!” “诸葛军师终于想通了,对面是长公子,又不是外人,开城又能怎样?” “快!快去准备迎接长公子,快去开城门!” 城内各处,欢庆笑语之声不绝。 唯有公安郡守府邸, 一片冷清。 府邸内,麋夫人泪眼婆娑:“兄长!如今城尚有万余守军,犹有一战之力……难道你真甘心将主公的基业,拱手让给刘武那小畜生么?” 麋夫人满心的不甘与愤恨…… 这些年,自己一直在阿斗背后教他如何讨刘皇叔欢心,好不容易让阿斗成了世子,眼看着荆南四郡日后迟早会为阿斗所有。 可谁知…… 谁知刘武居然又杀了回来! 竟又将阿斗到手的一切又抢了回去,麋夫人岂能甘心? “唉~”站在麋夫人身前的麋竺,一声叹息:“妇人之见!如今公安城军心、人心尽散,人人思降!” “那万余守军,又有何用?” “妹子,公安大势已去,你不可再糊涂了!当速速领着阿斗出降,那刘武亦不会太过为难你们,否则……” 否则会怎么样? 麋竺的话没说完,但麋夫人瞬间明白了兄长的意思,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当即没了血色…… 嘎吱!~ 紧闭许久的公安城门,忽然一阵颤动。 随即, 城门轰然大开! 踏踏踏~ 一阵密集沉重的脚步声,自城内甬道传来。 须臾, 一片雪白的身影出现在城外,公安城内的大小官吏、将领,人人缟素,身穿白袍,头裹白巾。 领头两道身影,一大一小,正是麋夫人与阿斗。 麋夫人身着白裙,神情恍惚。 阿斗口衔玉璧,脖子上挂着总揽荆南四郡的印玺,垂头丧气的拉着麋夫人的手。 哗啦~ 随着麋夫人与阿斗跪倒在地,两人身后的所有官吏、将领,紧随其后跪在尘埃。 远处来探查消息的联军斥候,呆愣愣的望着眼前这一切, 一时竟不知所措。 麋竺深吸一口气,双手捧剑,膝行上前朝他们喊话:“烦请转告长公子……” “公安城愿降!” “我等罪臣,恭请长公子入城,执掌荆南大局!!” …… 联军大营, 中军大帐。 “两万荆州水师士卒,已经打乱建制,编入西陵军中。” “所有荆州战船,业已彻底为我军所控!” “公安五千精锐,已安排妥当。” “孙乾等一众降将……” 大帐内, 除了一名将领,正在禀报降军之事的声音外,此刻一片静谧。 帐内参与议事的江东诸将,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荆州两万水师, 公安五千精锐步卒。 再加上昨夜逃出公安的五千士卒,便是三万余人…… 也就是说, 这刘武自领兵从江陵过江以来,一箭一矢未放,一战未开,就已经先收降了公安城的三万余人! 这些人可是冲着刘武这个人主动来投的,说是刘武昔日旧部也不为过。 再加上他在西陵带来的一万五千人,刘武此刻本部兵马已然是四万五千大军,在军力上,早已稳稳压过江东此次的一万大军! 想到这里,周瑜、黄盖、太史慈等将俱是一阵恍惚…… 这就是刘武所言的攻心之策么? 诸葛卧龙何等智者,如今尚未与刘武交战,便已然屡屡吃瘪,损失惨重。 世人只知道刘武骁勇无双,勇猛胜过吕布,谁又能想到其心机谋划竟丝毫不下于卧龙! 这刘武,当真是可怕。 江东与这等人联手结盟,也不知是福是祸…… 咕咚!~ 一旁的凤雏,惬意的灌了口酒:“孙公祐乃是刘玄德麾下元老,他此次领着两万水师,五千步卒向主公投降,公安城头上的守城士卒必然都看见了。” “孔明想必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如此一来,此刻公安城内上上下下,定是军心崩塌,人心涣散!” “而今刘玄德无有消息,公安城无人能主持大局,我等也不需出战,联军在城外与公安对峙一日,公安的人心便要跌落一分。” “只需数日,公安定能不攻自……” 凤雏话未说完, 忽然有斥候首领匆忙闯入帐内:“主公!” “公安大小官吏将领,献城投降了!” 公安这就降了?! 哗啦!~ 霎时, 帐内诸将猛的起身,周身甲叶撞击之声轰然作响。 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这可是诸葛孔明亲自镇守的公安! 这可是刘玄德经营许久的老巢,集结了整个荆南四郡精华所在! 原本以为将会是一场恶战的公安城,居然一战未开,就这么干脆的降了?! 庞统疾步上前:“消息可曾确认?” 斥候首领:“属下亲眼所见,当下公安城内所有官吏将领,人人白衣缟素,跪倒在城外……” “刘备世子阿斗,衔璧出降!” “左将军从事中郎麋竺,于城下捧剑膝行请主公入城,执掌荆南大局!” 白衣缟素,衔璧出降! 公安城这是真的向联军投降了。 霎那间, 帐内所有人下意识转头,望向了主座上的刘武。 他们神色复杂…… 当初刘玄德因立世子之事,逼得刘武出走公安。 可如今, 这公安城, 这荆南四郡,终究还是将为刘武所有…… 在江东诸将的注视下, 刘武缓缓自案后起身,那双璀璨的眸子似古井幽深:“整军出营,入公安!” …… 呼!~ 狂风, 自对面的大江上呼啸而至…… 拂过城外跪了满地的公安官吏, 拂过跪在众人身前,满脸麻木的糜夫人,耷拉着脑袋的阿斗, 拂过城墙上城墙上的萧瑟衰草, 同样拂过站在城头上的诸葛孔明。 孔明先生手持长剑,同样白衣缟素,但他没有随着糜夫人、阿斗等人出城请降,公安城内,满城文武皆可降…… 唯有他诸葛孔明不能降! 更不愿降! 诸葛亮神情恍惚,往事如烟,在他面前一幕幕浮现…… 孔明隐居隆中之时,与博陵崔州平,颍川徐元直,汝南孟公威等人为友,众人相聚畅谈甚欢。 兴至浓烈之时,孔明曾手指众人:“诸公务于精纯,仕进或可至郡守、刺史。” 徐元直反问:“孔明之志若何?” 彼时的诸葛亮笑了,笑的是如此的意气风发:“亮或可为管仲、乐毅之辈!” 管仲辅佐齐桓公九合诸侯,终成霸业。 乐毅攻齐国连下七十余城,声震天下! 这才是他诸葛亮的志向与才能! …… 水镜山庄, 诸葛亮与凤雏庞统一同求学于水镜先生,司马徽门下。 兵书战策,治国理政,自己样样精熟! 天下大势,诸侯所想,自己洞若观火! 同窗纵谈,才华谋略,自己冠压同侪,诸人无不敬服。 老师司马徽曾当众赞扬自己,乃【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 诸葛亮谦逊不敢受, 姜子牙之所以是姜子牙,是因为他遇到了周文王! 张子房之所以是张子房,是因为他遇到了汉高祖! 他诸葛亮日后要辅佐的主公,必然是一代明主,如此方能让他诸葛卧龙的名号,在青史之上彪炳千秋! …… 卧龙岗上, 刘皇叔三顾茅庐,自己为刘皇叔定下三分天下之谋。 下卧龙岗后, 自己以博望之火,白河之水,杀的曹军胆战心惊。 又东联孙吴,结盟联军,助周郎赤壁火烧赤壁,大败曹军八十万! 更趁机为主公谋得荆南四郡,立足于荆襄! 可如今…… …… 呼!~ 冷冽刺骨的狂风,让陷入往事回忆的诸葛亮,倏然清醒过来。 望着城外,衔璧出降的阿斗, 望着城外,跪伏满地的官吏。 诸葛孔明满心酸涩…… 可如今事情何以到了这等地步? 他忽然想起当初自己过江舌辩群儒之时,张昭曾讥讽自己:“管仲、乐毅,果如是乎?” “管仲、乐毅果如是乎?”城头之上,诸葛孔明低声自语。 噌!~ 宝剑低吟,一泓秋水出鞘! 雪亮的剑身,倒映出孔明落寞的面容。 事到如今, 什么卧龙先生…… 什么管仲乐毅…… 都成了笑柄,俱是镜花水月! 主公啊主公,是亮无能!是亮辜负了伱的信任!致使这荆南基业一朝丧尽,事已至此,亮唯有一死,以报主公恩遇…… 烈烈狂风中, 冰凉的剑刃,被诸葛亮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唉~”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诸葛亮凄然一叹,闭上了双眸,脖颈正欲横抹手中剑刃…… 忽然, 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想起:“军师不可!!” 这声音是…… 诸葛亮握着剑的手,猛然一颤。 他慌忙睁眼,往城外看去! 哒哒哒!~ 两骑身影,纵马往城门处驰来。 当啷!~ 诸葛亮手中利刃,坠落在地,惊起一地尘埃。 马上两道身影,虽然褴褛狼狈,但诸葛亮还是认出来了! 那是, 那是!! “主公,主公回来了!”诸葛亮的声音在颤抖。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刘皇叔还活着? 刘皇叔还活着!! 孔明呆立半晌,滚烫的泪水自眼角跌落…… 荆南有救了, 公安有救了。 天不绝卧龙! 天不绝主公! 天不绝大汉!! …… “军师不可!” 公安城外,跪伏在地的满城文武官吏,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好像是…… 所有人霍然抬头,望向远方。 两道狼狈的身影正纵马而来,须臾间便要驰至众人面前。 原本满脸麻木的糜夫人,脸上忽然绽放出惊喜的光彩:“是,是皇叔!刘皇叔回来了!” 主公回来了?! 主公居然还活着?!! 轰!~ 顷刻间, 跪倒在地的众人,只觉心头翻起了万丈狂澜! “主公没死!” 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满脸不知所措。 主公活着,荆南与公安的局势自然稳住了,这是大好事。 可问题是, 眼下,主公偏偏是在他们向刘武请降时回来了,这…… 唏律律!~ 刘备纵马离众人越来越近,他望着城头的军师终于丢下了手中剑,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可望着前方衔璧出降的阿斗, 望着请降的糜夫人、糜竺, 望着请降的一众文武官吏, 刘皇叔只觉得怒火不停地上涌,恨得咬牙切齿。 孔明犹知以死报主, 自己的夫人、亲子,还有这帮心腹老人,心中竟只想着富贵苟活么? “父亲,父亲!!” 阿斗认出了父亲,一口吐掉了嘴中玉璧,正要欢呼着上前。 却见刘备马不停蹄, 从马上弯腰,一把将阿斗捞至马上,策马奔向公安城,唯有那愤懑的喊声传至后方:“回城!” “准备迎敌!” …… 哗啦啦~ 黑压压的联军大军,奔至公安城外,望着眼前丢了一地白巾素袍,还有那枚精美的白玉璧。 在场的诸将,无不脸色难看。 庞统脸上更是阴的能滴出水来:“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衔璧而降呢? 说好跪在城外的满城文武呢? 现在就剩这? 庞统很愤怒,煮熟的鸭子,怎么就忽然飞了?!! “主公,凤雏先生……”为首的斥候小心翼翼的开口:“就在主公出营之前,有两骑身影策马飞奔而至。” “我等,我等听那糜夫人口称皇叔,世子阿斗称其为父,似是……似是刘玄德回公安了!” 刘备回来了?! 他不是被挟持入蜀了吗? 当下,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这个消息实在是让他们措手不及。 庞统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不好! 怕是挟持刘玄德入蜀的那些士卒出了意外。 可这…… 他下意识的看向刘武:“可这,这怎么可能?!!” …… 感谢大虫子1的打赏,感谢! (本章完) 第122章 :元老叛变!让刘备开城迎刘武! 第122章:元老叛变!让刘备开城迎刘武! “挟持刘玄德入蜀的人足足有五百精锐,魏文长也亲眼所见,刘备与张飞、糜竺、陈到只四人上船,他们如何能逃的出来?!” 五百精锐! 又是在大江之上! 刘玄德一行不过四人,五百精锐如何能困不住他们? 庞统实在是想不通。 诸将脸色变换不定,此前联军不费一兵一卒,一箭一矢,便能将战事推进到如此地步。 靠的是刘武在公安城军民心中的地位与威望。 靠的是刘玄德不在城中,让城中人心惶惶,让联军能趁虚而入。 可现在, 刘备回来了! 这公安城的局势,定然又要大变,想要再拿下荆南四郡,只怕没那么轻松了。 马背之上, 刘武仰首,望向城头。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 此前城头守军那种惶恐不安的气氛,已经彻底消失了。 刘备,真的回来了! 一步, 就差那么一步,刘武就能顺势把大军开进公安城,可就是这一步之差,功亏一篑! “奈何……” 刘武微微摇头,猛挥马鞭:“收兵回营!” …… …… “不是说公安城文武官吏,已经跪在城外请降了么?怎的无功而返?” “那刘玄德又回来了!” “这……不是说刘玄德已然失踪数日,怎的在这时候” “不是说公安城文武官吏,已经跪在城外请降了么?怎的无功而返?” “那刘玄德又回来了!” “这……不是说刘玄德已然失踪数日,如何偏在这个时候回来?!” “咱们斥候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可惜啊!咱们就慢了一步,否则咱们这会儿已经进了公安城了!” “哎,刘皇叔这一回来,公安守城之心必坚,主公要想取荆南,只怕还得多费些功夫了……” 刘备又回来了! 原本准备投降的公安城,恐怕要再次和联军开战了! 随着大军回营,这两个消息迅速传遍了营中的每一个角落。 某处军帐内, 一点灯火如豆。 昏暗的灯光,映照的帐内众人神色,变换不定。 “主公回来了,刚进公安城。”为首的孙乾缓缓开口,话语中满是无奈与焦虑:“如今我等又该如何自处?!” 话音落下,在座的众人俱是默然不语。 他们都是当日跟着孙乾,一起向刘武投降的那两万五千军中的将领。 当时他们向刘武投降, 既是因为刘皇叔下落不明,公安城内无有主事之人,再加之曹操就在江北,对荆南虎视眈眈,他们为主公基业考虑,不得不向刘武投降。 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看透了公安的军心、民心尽在刘武,即便彼时不降,这公安城也早晚会向刘武打开城门…… 既如此,他们何不早降? 反正这位长公子也是自家少主,降自家少主那叫降吗?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刘皇叔是真的回不来了。 或者说, 在刘武进公安城之前,刘皇叔是赶不及回来的…… 可现在, 刘皇叔他回来了,甚至刚好赶在刘武进公安城之前的时候回来了! “若长公子赶在主公之前进了公安,木已成舟也就罢了,可偏是……” “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眼下长公子主公重回公安,只怕两军大战即将再起。” “彼时我等……,我等夹在中间,这……” “主公尚在,我等便投了长公子,此番当真成了背主之徒!背主之徒啊,世人又当如何看我们……” 背主之徒! 这四个字,沉甸甸的压在他们心头。 刘备对麾下将士颇为恩义礼遇,当时这些将领也确实没有背叛刘玄德之意,但眼下形势突变,纵然他们浑身是口,也说不清了。 一名副将犹豫着开口:“主公向来仁义,若我等此时再回公安……” 忽然, 帐外一声嗤笑:“呵呵,再回公安,或能得刘玄德宽宥是么?!” 瞬时间, 所有人汗毛倒立! 沧啷啷!~ 十余柄利刃出鞘:“什么人?!!” 他们现在议论的事情,本就见不得光,若是被那位长公子知道,只怕人人都要倒大霉。 踏踏踏~ 一道身影,不紧不慢的掀帘入帐。 望着那张丑陋的面孔,孙乾心头一紧,来者正是长公子的老师,凤雏庞统! 孙乾额头渗出汗珠,只怕他们刚才议论的事情,是瞒不住了…… “公祐勿要担忧。”似是看出了孙乾的紧张,庞统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尔等适才所言,出尔等之口,入我之耳,决不复为他人所知。” 庞统深知,刘备归来公安之事已经在军中传开,是决然瞒不住的。 他最担心的,便是以孙乾为首的这干降军,一旦他们得知刘备归来的消息只怕又要生其他心思。 万一子烈和刘备交战之时,这帮人在大军后方生事,此番南征就全完了! 因此, 大军回营之后,庞统第一件事便是先来安抚这一干人等。 岂料凤雏刚到营帐外,便听得这干降将果然有人生了降而复叛的心思! 望着孙乾依旧满脸警惕的眼神, 甚至还有两名执刀将领悄悄堵住了帐门,庞痛只是淡然一笑:“诸君如今心下所虑,庞统亦略知一二……” “在下此行所为,便是为诸位解疑而来,顺带……也是劝诸位莫要犯糊涂。” 劝自己等人不要犯糊涂? 孙乾:“凤雏先生,请直言吧。” 庞统没有废话,单刀直入:“我知诸位听闻刘皇叔归来,又起了重新为刘皇叔效力的心思……” “可我要提醒诸位,如今尔等已然降了我家主公,已是贰臣之身!” “即便你等重回公安,刘玄德愿意宽恕尔等,城中诸文武又会如何看你等?” “天下人,又会如何看你等?!” 说着, 庞统望向孙乾:“公祐!当初刘玄德领徐州牧时,公祐便为其从事,可为元老重臣!” “如今伱先背刘皇叔,再背我家主公,而后又复投刘皇叔,刘备却当视你为何等样人?!” 庞统言辞如矢,一针见血! “唉~”孙乾一声低叹,垂头再不言语。 正若庞统所言,他身为刘备的元老重臣,却要在刘备与刘武父子之间横跳,只怕自家主公亦要鄙夷自己的为人。 其余诸将亦是默然不语,而今虽然天下大乱,但忠义二字,依旧为世人所遵从。 他们如此降而复叛,只怕整个天下都要鄙夷他们。 “此其一也……” “其二,刘备回来,公安城士气大增确实不假,但如今城内士卒已不到两万人,此事,我想诸位比庞统更清楚。” “……单以兵力论,这一战胜负,诸位心中想必亦有高论。” 是啊, 刘武眼下的实力已经超过主公了! 孙乾等人一愣,他们刚才只顾着纠结要不要重新回到刘备麾下效力。 却忘了, 公安城内外拢共三万士卒,两万水师。 结果先是城中士卒哗变,糜竺派兵镇压,却依旧有五千士卒跑出城投了刘武。 而后孙乾又领着城外的两万五千人投了刘武。 这一算下来, 再加上死在糜竺镇压中的那些士卒, 公安城内,确乎已经不到两万兵马了! 而长公子这边本就有两万五千余兵,再见上这投过来的三万人…… 双方的兵力对比,此刻已是颇为悬殊! 若当真以兵力来看,这公安城似乎…… 不少将领目光闪烁,心头思绪翻滚不休。 吸溜~ 庞统举起酒葫芦,悠然自得的抿了一口,又给他们加了一把火:“还有一事,诸君恐怕伤不得知……” “就在前不久,我家主公已遣人暗中尽取荆南四郡!” 刘武已经拿下了荆南四郡?!! 帐中诸将,霍然色变。 砰!~ 孙乾猛地起身,连身前的几案都被他带翻了:“这如何可能,荆南四郡有重兵守卫,如何……” 孙乾话位说完,便在庞统似笑非笑的神色中僵住了。 当啷!~ 几名持刀的将领,手中利刃更是无力坠落在地。 如今荆南四郡,哪儿还有什么重兵守卫…… 庞统:“诸葛孔明将荆南四郡兵马尽汇聚于公安,荆南此刻一片空虚。” “我家主公只遣一支精锐,便将这四郡尽取入手中!” “如今这公安城已是一座孤城!死城而已!” “诸位将军若是不信,尽可遣人去荆南四郡探听消息……” 不信? 他们如何敢不信? 因为在他们看来,庞统所言的确是事实, 这段时日为了抵御刘武过江,诸葛亮不停地调集荆南兵马聚集公安城外,四郡兵马早已被调尽! 若此时刘武当真遣一支精锐暗中南下,荆南四郡拿什么去抵御刘武?! 荆南四郡丢了! 主公的基业没了! 这公安城就算能挡住刘武,又能挡多久?! 刘皇叔大势已去! 长公子大势已定! 可可他们又该怎么办?! 无尽的惶恐笼罩在孙乾等人心头,当下最佳的选则,莫过于彻底投靠长公子。 可如此一来…… 孙乾眼中满是犹疑不绝, 可如此一来…… 在刘皇叔那里, 在天下人眼中, 他们这背主贰臣的污名,只怕这一生都洗不干净了! 怎么办, 自己这等人到底该怎么办? 当下,不少人的后背已然浸湿了…… “诸位眼前的难处,庞统私下亦能揣度一二。”庞统“善解人意”的再度开口:“你们现在所迟疑的,无非是继续效忠刘皇叔,还是彻底投靠我家主公……” “因为我家主公终究是刘皇叔长子,虽说这父子二人之间颇有嫌隙,但毕竟是父子一体,诸位之前向我家主公投降,便是因此之故,诸位以为然否?” 没错, 就是这个缘故! 孙乾等人下意识的点点头,似乎已经忘了他们刚才到底在犹豫什么。 庞统双眸闪过异样的光芒:“刘皇叔有二子,即长公子刘武与幼子阿斗……” “若日后,继承刘皇叔基业的是长公子,你等此刻降了长公子又如何?” “不过是提前为长公子效力而已!” “若他日继承刘皇叔基业的是阿斗,那你等此刻降了长公子,在日后的阿斗眼中便是大罪……” “因是之故,你们现在为难的,非是降不降长公子,也不是叛不叛刘皇叔……” “你们为难的,是以后效忠的新主公,到底是阿斗,还是长公子!!” 庞统的话说完了。 大帐内一片寂静,孙乾等人无不瞠目结舌。 是,是这样吗? 没错,就是这样! 凤雏先生说的对啊!! 俄而, 大帐内一片喧哗,所有人都悟了: “凤雏先生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我等如今虽在长公子大营,可我们效忠的一直是刘氏基业,效忠的一直是主公啊!!” “没错!没错!哪有什么背主之事,我们背主了么?没有啊!!” “说的对!我们现在,顶多算是支持长公子继承主公的基业……” 庞统为他们想出来的这个理由,瞬间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此前心中背叛刘备的愧疚,当下早已一扫而空。 他们甚至愈发觉得,身为刘皇叔的下属,有责任提醒刘皇叔选出一名合适的继承人! 孙乾神色肃然:“主公欲图兴汉大业,世子一事关乎大业兴亡,不可不察!” “长公子以弱冠之年取西陵,生擒曹操、曹仁,割据江北三十余县,占江陵、西陵、合肥要地,实乃一代英主之资!” “当今乱世,主公得此麒麟子,此殆天授主公!” “阿斗不过区区七岁孺子,年幼无知,长于深宅夫人之手,焉能担起主公之基业?!” “我等身为主公臣子,岂能不谏之?!” 孙乾越说,声音越是高昂: “诸君!” “我辈深受刘皇叔恩遇,安可见主上行昏聩之事!我欲往公安城下劝谏主公…… “开城门!” “迎长公子入城!” “立长公子为世子!” “诸君可敢同行否?!” 孙乾一番话语,说的慷慨激昂。 其余诸将早听得热血沸腾,面色涨红,他们这是为了主公基业着想,他们这是向主公尽忠! 当下, 高应之声几乎冲破了帐顶:“我等愿随公祐先生同往!!” 本来在旁边看热闹的庞统,已经看傻了。 自己只是想安抚住这帮降将而已,实在没想着撺掇他们去公安城下送死。 他简直不敢想, 刘备在公安城楼上看见孙乾等人向他“劝谏”的场景时,会干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 “公祐!”庞统慌忙拽住孙乾的衣袖,干笑着开口:“倒也不必如此……” “凤雏先生!”孙乾严肃的扯开庞统的手:“我等为主公尽忠,岂能贪生怕死,怜惜自家性命?!” 言罢, 孙乾便在庞统目瞪口呆的视线中,领着一众降将大步出了军帐,直往公安城下而去…… …… 公安城内。 “主公回来了?!” “真的是主公回来了!”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 “终于有人主持荆南大局了!” “公安无忧矣,荆南无忧矣……” 哒哒哒!~ 刘备纵马入城,得到消息的百姓、士卒们,纷纷挤在道旁伸着脑袋去看那道熟悉的身影。 霎时间, 公安城内,原本惶恐不安的氛围,瞬间消失了。 再也没有人去想着,迎长公子入城的事了…… 因为公安城的主人回来了! 执掌荆南四郡的主人回来了! “主公!” “刘皇叔!!” 无数的百姓、士卒,呼喊着刘玄德。 刘皇叔回来了,公安就安稳了! 那声音汇聚成了滔天的巨浪,在整个公安城内回荡! 唏律律!~ 刘备胯下坐骑,四蹄飞腾! 呼!~ 大风将城内百姓士卒的呼喊声,送进了刘玄德的耳中。 他握着缰绳的手,因为过于激动在微微颤抖…… 直到此时此刻,刘备才真的感觉到,自己回到了公安。 回来了! 自己终于回来了! 刘备转首望去…… 城头之上,那杆刘字大纛迎风烈烈。 那是他刘玄德的“刘”! 公安城,还是他刘玄德的公安城! 荆南四郡,还是他刘玄德的荆南四郡! 刘武那小畜生现在兵强马壮又如何? 孙乾领着两万水师,五千士卒降了刘武又如何? 只要这座公安城还在自己手中,刘武便是有再多的兵马,又有何惧哉?!! 唏律律!~ 公安城楼下,刘备与张飞勒马而立。 兄弟二人大步上了城头…… “主公!” 刘字大纛之下,黑压压的守城士卒轰然跪倒在地。 所有士卒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自刘皇叔失踪后, 江东破夏口, 曹操驻江北, 长公子更是领兵过江! 公安城内,一日三惊,人心惶惶! 所以才有了刘武大军长驱直入,无人敢挡! 所以才有了此前夜间的营啸! 所以才有了城内文武官吏,领着少主献城出降! 所以才有了诸葛军师几欲自刎以谢罪!!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主公不在,人心散了。 可现在主公回来了,人心又聚了起来! “备至公安城下时,有人说那孽子过江,无人敢挡……”刘备低沉的声音,顺着大风,在城头上四散开来。 “吾也听说,昨夜城中营啸,有五千士卒冒死出城,投了那小畜生!” “适才更是亲耳朵听见,孙乾领着两万五千士卒,向刘武效忠的声音……” “也亲眼看见,城内文武官吏,带着我的幼子,向刘武衔璧献降……” 说到这里, 已经跪倒在地的糜竺等人,已经抖若筛糠,大汗淋漓:“臣等有罪!” 糜夫人更是脸色苍白,按着阿斗的脑袋扣在地上,无论如何也不让他抬头。 谁能料到呢? 孙乾都领着城外所有士卒投降了,公安城大势已去之际,主公居然回来了?! 要早知刘皇叔还能回来,他们就是舍了性命也绝不会打开公安城门! “但我不怪你们……”忽然,刘备话锋一转。 所有人都愣住了。 “彼时我自身尚不能保,又如何能苛求你等死守公安?” “此前之事,一笔勾销!” “如今我刘玄德回来了,这公安城破不了,荆南四郡更是稳若泰山!” 刘备的声音,越来越激昂:“城内尚有两万兵士!粮草、军械亦足够支撑消耗!” “最要紧的是,我刘玄德在此!” “我倒要看看,刘武到底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子伐父!” “备与公安城,与诸君共存亡!!” 刘皇叔的话,就像是一把火,点燃了城头所有士卒心头的那片热血…… “誓与公安共存亡!” “誓与公安共存亡!” “誓与公安共存亡!” 刹那间,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响彻公安城,直冲云霄。 刘备不再多说什么, 他大步向着前方,那个羽扇纶巾的身影走去。 踏!~ 踏!~ 踏!~ 刘备来到眼前人身前,拱手行礼:“军师……” “备,回来了!” 只是寥寥几字,在诸葛亮听来却重若千钧。 孔明先生眼中一阵酸涩:“亮无能,愧对主公,这公安城今日险些……” 自刘皇叔失踪后,他无日不为之惶恐。 今日更是险些断送了主公的基业! 刘备弯腰, 将地上那柄坠地的长剑捡起,重新归鞘:“便是十个,百个公安城,又岂能抵得上先生之万一?!” “主公……”诸葛亮再说不出话来,只是向着刘备拱手,深深一躬。 公如青山,我如松柏! 粉身碎骨,永不相负! 许久,这君臣二人终于稳定了情绪,诸葛亮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问:“主公,你自过江之后,便杳无音讯,江北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提起此事, 刘玄德霎时怒火翻涌:“我上了那孽子的恶当了……” “那一日我进城之后,便碰上了曹贼……” 随着刘皇叔的讲述,江北之事的真相,终于在诸葛亮面前被揭露。 孔明先生听的瞠目结舌…… 事情还是刘武来信中所说的那些事情。 但从刘备嘴中说来,几乎变了个模样。 诓骗主公与曹孟德进城火并,而后又将主公调入巴蜀,让曹孟德留在江北为自己压阵…… 甚至以他诸葛孔明的名义,将主公调离荆州,诓入巴蜀! 长公子,当真是好大的胆量气魄!! “说到这里,刘备一声叹息:“若非我识破了那五百人的古怪,只怕备便真要中了那小畜生的诡计了!” “只是糜芳、陈到还在那船上,如今生死不知。” 诸葛亮正要劝慰, 忽然, 有士卒来报:“主公,孙乾大人领着……领着投降长公子的诸位将领回来了!” 孙乾回来了? 刘备猛地抬头,大步走到城墙边朝外望去…… 果然, 只见孙乾领着一众将领,正在往公安城策马赶来。 “这定是孙公祐知道我回了公安,又重新回来为备效力!”刘皇叔脸上满是欣喜激动:“我就知道!公祐不会负我,绝不会负我的!” “他在徐州之时,便随备南征北战,此番定是眼见公安人心尽散,无望之下才投了那小畜生。” “快!快!快开城门,放下吊桥!” 轰!~ 公安城门再次轰然大开,吊桥放下。 此刻, 孙乾已然领着众人来至城下。 城头上,刘备疾声高呼:“公祐,速速入城,速速入城!” 然而, 孙乾他们勒马而立,停住了。 他们没有入城。 孙乾:“主公,乾此来,非是为入公安城,实是为劝谏主公而来……” 劝谏自己? 刘备愣住了,一旁的诸葛亮也愣住了。 孙乾高声开口:“主公,长公子骁勇聪敏,英明过人……” “取西陵!擒曹操!割据江北之土三十余县!雄姿英发,实乃天赐主公麒麟儿……” “臣恳请主公,开公安城门!” “迎长公子进城!” “立长公子为世子!!!” 这一章六千五百字,不过还有一章,也是大章,正在肝!两点前能到,哥哥们先睡吧。 (本章完) 第123章:江东鼠辈,背刺刘武! 第123章江东鼠辈,背刺刘武! 第123章江东鼠辈,背刺刘武! 第123章:江东鼠辈,背刺刘武! “恳请主公,开公安城门!” “迎长公子进城!” “立长公子为世子!!”公安城下,十余名随着孙乾来的降将,一齐高声大呼。 那声音, 传遍了公安城上下。 城头之上,诸葛亮、糜竺等人直愣愣的望着城下的孙乾等人,完全不知道孙乾领着这帮人来公安城下到底想干什么。 刘备脸上的欣喜早已烟消云散,他脸色发青的望着孙乾:“公祐,你此来何意。” 孙乾高昂着脑袋:“我等此来,乃为劝谏主公而来!” “长公子本是主公血脉,早晚亦要承主公之大业,孙乾等入长公子麾下,亦不过是提前为长公子效力而已……” 孙乾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都像一柄铜锤,狠狠的敲击在刘备的太阳穴上。 “公祐!”刘玄德强忍着怒气,打断了孙乾的话:“备已立阿斗为世子,此事公安城内皆知,日后唯有阿斗可继我基业,你又何来为刘武那小畜生效力之说?!” 孙乾:“此正是我等欲劝谏主公之事,阿斗无知幼子,岂能于乱世之中担起主公大业?臣等再请主公纳谏,开公安城门,迎长公子入城!” 开公安城门,迎那小畜生入城? 这就是自己麾下元老重臣对自己的劝谏?! 这是劝谏? 这分明劝降!! 咯吱!~ 大袖之下, 刘玄德双手握的咯吱作响,他终于忍无可忍:“孙公祐!” “你背主在先,我念在往日情分上,本意再纳伱入麾下!” “岂料你不但不念我往日对你的恩义,竟然还要做那小畜生的鹰犬,来劝降于我!当真是恬不知耻!” 孙乾毫不畏惧:“我等为主公麾下之臣,眼见主公行昏聩之举,岂能无动于衷?” “家有铮子,不败其家!” “国有诤臣,不亡其国!” 孙公祐当了那小畜生的说客,竟然还敢一口一个铮子、诤臣的自居?! 这分明是在羞辱他刘玄德!! 霎时间, 刘玄德怒火上涌,被气的头昏脑涨,脚下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 “主公!”诸葛亮、糜竺慌忙扶住。 “混账!混账!”刘玄德指着城下孙乾的手都在颤抖:“放箭!放箭!” 嗡!~ 霎时间,城头上一片箭雨,朝城下倾覆而去…… 城下, 一众降将慌忙拉着孙乾后退:“公祐先生,速退!” 孙乾被人架走,犹不忘回头:“主公一日不迎长公子入城,臣便一日来城下劝谏……” …… 公安郡守府邸内, “可恨!可恨!”大堂内,刘皇叔依旧怒气冲冲。 只要想起刚才城下的场面,刘玄德便感觉胸口像是窝了一口气:“备待孙公祐何其不薄也,他,他焉能如此辱我?” 诸葛亮:“主公,孙公祐之事尚是小事,如今荆南局势方为大患!” 荆南局势…… 这四个字瞬间让刘玄德怒气消散。 别看他进城之时意气风发,可那股意气散尽,眼前现实的忧虑再次让他忐忑不安起来,刘武此刻毕竟势大。 要让刘皇叔和刘武正面对决,他是真的虚。 诸葛亮眉头紧蹙:“为了抵御长公子南下,亮早已把荆南四郡所有兵马聚集公安……” “眼下,荆南四郡早已是一片空虚。” “只怕长公子,早已遣将派兵,往荆南四郡而去……” “如今的公安城,恐怕已是一座孤城、死城了。” 刘武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引走了刘皇叔。 为的是什么? 为的不就是让荆南四郡人心惶惶? 为的不就是让自己聚荆南大军,于公安和他对峙? 现在他的意图达成了,他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四郡空虚,而毫无动作。 诸葛亮余音落下,刘玄德脸上血色,霎时褪尽! 那逆子,已然对荆南四郡动手了吗? 丢了荆南四郡的公安城,又能守多久? “军师!”刘玄德艰难开口:“事到如今,我等该如何是好?” 诸葛亮:“拖!” “为今之计,只有拖,拖到时局有变……” “曹操在江北陈兵数万,焉能对江陵,西陵,无动于衷?” “还有那江东孙权,又岂能真的安稳本分的相助长公子?” “不然。”刘备忽然摇头:“我与那曹孟德乃是宿敌,其人恨我已久,只怕他宁愿不要荆州,也要看我为那逆子所擒。” 这世上,只有敌人是最了解对方的。 刘备有多恨曹操,曹操就有多恨刘备。 刘皇叔自认,若他和曹孟德异地而处,哪怕是付出再多的代价,也要置曹孟德于死地! 诸葛亮:“纵然曹操能忍得住,江东又岂能忍住不朝长公子动手?” 刘备面露疑惑:“江东所求者,合肥也。那逆子都把合肥许给了江东,江东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静谧的阳光照进了大堂内,照在了诸葛亮的身前。 他双眸幽深如潭:“江东,必会背刺长公子!” 刘备怔然:“军师何以如此笃定?” “江东孙仲谋者,守护之犬尔……”诸葛亮羽扇轻挥:“此人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可偏偏又野心不小,所以只能首鼠两端,伺机背刺。” “孙权是想要合肥,难道,他就不想要荆州么?!” …… …… “公子,吾等回来了。” 孙乾等十余将军打马归营。 呼啦啦,一群人抵达刘武中军大帐之内,砰!砰!~ 他们单膝下跪,数十声铿锵跪地,以孙乾为首向刘武告罪:“吾等无能,未曾说服刘皇叔扶保公子!” “吾等无能,未曾说服刘皇叔扶保公子!!” 他们仍旧是称呼刘武为公子, 可已经不称刘备为主公,而是刘皇叔…… 这微妙的变动,其中的意思,已经非常耐人寻味了。 明显他们与刘备已经生疏了许多,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尊刘武为主公,毕竟刘备已经回到城里,实在是面子上过不去。 他们称呼刘武为公子,尊刘备为刘皇叔,实则已经婉转的表明了他们的立场。 他们才没有背叛刘备, 他们只是在刘备集团中站队了刘武,要扶保护长公子夺嫡罢了! 换句话说,这只不过是内部的矛盾。 “诸位无需如此。”刘武在孙尚香的搀扶下,从上位起身,缓缓扶起孙乾:“诸位俱是忠良,能为子烈去公安仗义执言,子烈已经是惶恐了。” “此事强求不得,以后还是不要再去城下冒险了,往后征伐四方,开拓基业,还都要仰仗助位。” “孙乾先生,还有诸位将军,先回营休息吧。” “老师,代我送一送他们……” 当下凤雏起身,将孙乾等人送出大帐。 众人行走在军营当中, “吾等,还要多谢凤雏先生点拨之恩。” 一众将领向凤雏庞统拱手致谢。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认清楚了,他们所做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背主投靠敌的嫌疑,已经被庞统帮他们洗干净了。 一个年轻的,横空出世,智勇双全的刘武,看起来是无论如何都要比那位年过五旬,再过几年都不知能不能爬上马背的刘玄德要强。 孙乾他们,俨然已经有了光明的未来。 临别之际,庞统突然开口:“诸位,适才子烈劝诸位以后不要再去城下冒险了,子烈抚恤诸位这是应该的,可诸位若真有心扶保子烈,那子烈的这句话,诸位可不能真听。” 此话一出, 场中人大为不解。 唯有孙乾眼底掠过一抹精光,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 “多谢凤雏先生提点!”孙乾拱手再拜别庞统,领着一帮将领离去。 一众将领自然是不清楚什么意思。 “孙乾老大人,你这和凤雏先生打的什么哑谜?” “是啊,到底什么意思?” “咱们现在已经站队公子,公子不让我们去,咱们还能违背公子的意思不成?” “公子说的,是公子要说的。吾等要做的,是吾等要做的!”孙乾与这帮大老粗真是没什么好说的,可当下还偏得给他们掰扯清楚。 “如今公子围城,刘皇叔守城。” “父子之间,不可轻易动刀兵。” “是弑父好听,还是杀子好听,都要不得!” “之前那些事情虚虚实实,谁能说的清楚,可一旦……,无论谁赢,都会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损!” “为今之计,是攻心之战!” “往后吾等要身着重甲,日日都去城头叫喊,好为公子劝降!以动摇城内军心……” 话机至此处,十余名宿将纷纷恍然大悟! …… …… “如无意外,荆南四郡该是轻取……” 刚送走孙乾等人,庞统就已经回到了中军大帐内,为他的好徒弟继续筹谋:“江夏已经被我们袭破,荆南四郡一旦被拿下来,刘玄德已经没有退路。” “他只城内不到两万的兵马,又孤立无援,这公安已经是一座死城。” “我适才已经知会孙乾他们,孙乾知道应该怎么做……” “照现在的情势下去,一月之内,公安城必然会掀起几场动乱,最后不攻而破!” 刘武双眸从地图上扫过,他的注意力不仅仅局限于公安一城。 江北的江陵城,百余里外,是曹军大营。 襄樊的曹军精锐都出来了,足有三万。 江面上,一万江东水师就靠在岸边…… 当注意到江边上的一万江东水师时,刘武下意识的往更远处的建业城瞥了一眼。 “老师,如今虽然形势大好,却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刘武说出了心头的隐忧:“围城一月,粮草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怕迟则生变……” 庞统如何还不明白刘武的意思,就是担心这边公安围城,曹操和孙权会生出别的心思。 庞统蹙眉,灌了口酒:“江东是一定要防备的。” 事实上对江东的防备一直都在,目前为止那一万江东水师都让他们在江上策应,不曾让他们上岸一步。 如此防备江东,刘武心头已经有了盘算:“此事我可为之。” 庞统:“好!曹孟德那边,我就过去一趟吧。” 刘武起身:“老师,那曹操可是恼你的狠,不如还是让文长去江北吧。” 庞统把酒葫芦别在腰上,他去意已决:“子烈不用为为师担忧,曹孟德虽奸诈,却是当今少有识事务之人。” “现如今谁还不知道我庞士元是你的老师,曹孟德不会为了过往的仇怨,而与你交恶的。” 说完,庞统就已经转身走了。 刘武微微叹了口气:“让老师操劳了。” 而后道:“来人!” 当即就有亲卫如帐:“在!” 刘武眼眸变得冰冷:“去请江东大都督周公瑾,程普,黄盖,韩当,周泰……等一十四人明日上岸……” “就说荆南四郡大局已定,江东水师居功至伟,我请他们来赴宴吃酒。” “诺!!” …… …… 次日, 正午。 大日中天, 江东大都督周公瑾一行十四人上岸换马,扬起一地烟尘,往中军大营而来。 至中军大帐外才下马。 一十四人入帐内,就见已经陈列桌案,酒肉佳肴,还有许多酒水。 “诸位,请入座吧。”刘武走出,自顾落座。 周瑜等人也不拘谨,当下四处落座。 “吾等敬荆州牧一樽!”老将韩当起了个头,江东众人一齐向主座上的刘武敬酒。 如今时移世易,只等拿下公安,刘武就已经是天下间真正的一方大诸侯了。 加上刘武骁勇善战,锐意进取,一旦完成对荆南四郡的整合,再加上江北三十六县,其实力将会与那位匹马收九郡的刘景升达到同等层次。 这不得不让周瑜他们郑重对待! “敬诸位将军,刘武能有今日,诸位居功至伟。”刘武也回敬了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周公瑾起身,三两步走到刘武身前:“待公安城破,还望荆州牧能如约,将合肥割让。” “我江东出兵,以荆州四郡为嫁妆。” “合肥城那座聘礼,也要如约而赴才是……” 周公瑾开始了。 曾经他是怎么对付刘备的,现如今就是怎样对付刘武。 没办法, 荆州,江东眼红…… 刘武淡淡开口:“公瑾醉了。” 周瑜摇头:“只吃了两三盏酒,如何会醉?” “那就是寻衅。”刘武眸子微开始转冷。 他伸手就要去抓周瑜,这个周瑜,可真是欠揍,明明最不抗打,还屡揍不改。 之前在江东是客场,不能下狠手,要不然刘武根本出不了江东。 可现在,是他刘武刘子烈的主场…… 也就在此时,老将黄盖猛地站起来:“荆州牧又要逞凶么?!” 也就是黄盖这一嗓子,猛地让周瑜清醒过来,刹那间,曾经被刘武所支配的阴影被尽数忆起,整个人一个机激灵,慌忙后撤。 刘武缓缓起身:“公瑾,你失礼了。” 冷漠的言语,带着寒意席卷整座大帐:“而且,吴侯也失礼了。” 场中人不解,周瑜问道:“荆州牧什么意思?” 刘武漠然道:“今日截获一封书信,乃是从建业而来,是吴侯写与江东大都督周公瑾的亲书。” “信中言,倘若刘氏父子相持公安,大都督可便宜行事。” “如能趁乱取荆南四郡,纵然是火中取栗,也可为之。” 话音落下, 场中哗然。 “污蔑!”周瑜大怒:“吾从未收到过此信!” 刘武:“书信被我截获,大都督当然不会收到……” 周瑜:“还请荆州牧将信拿出,是否吴侯亲书,吾等一观便知!” 刘武:“此信不知真假,有碍联军之军心,吾已将其焚毁。” 这话一说出来,场中江东诸将全都呆了! 你说截到信了, 让你拿出来,你说烧了。 周泰暴怒:“刘武!!” 刘武神情漠然,不为影响丝毫:“然……”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且问诸君,倘若这封信为真……” “刘子烈你够了!”黄盖胸口怒火在燃烧:“那封信是假的!!你胡编乱造,想你莫须有给吾等定罪不成?!” 刘武抬眸望向黄盖:“现在,我说那封信是真的。” “我说,” “是真的……” “黄老将军,可听清楚了吗?” 黄盖懵了。 他是百战老兵,年岁大,经历过不知多少腥风血雨,可他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接下来,刘武一字一句:“为保我孙刘联盟。” “不生事变。” “尔等一十四人就此禁足此处……” 为了维护刘武和江东的联盟,所以,就只能你们这一大帮江东武将全都给囚禁起来了。 没办法, 都是为了孙刘联盟嘛。 蒋钦离帐门最近,下意识想要跑出去,可刚一发力,只觉脚跟发软,他恼怒大喊:“刘武在酒里下了药!” 此话一出, 江东十四人心头大骇。 却见刘武一步步走过席间,与蒋钦擦肩而过之际,他的声音淡淡飘落:“对付尔等,不至于用药。” “蒋公奕,不能喝就别喝……” “诸位!” “都尽量老实些。” “都是故人,你们生事,我也只能亲自动手了。” 刘武离开了…… 场中人这才意识到,他们离不开了…… 他们这才意识到,从刘武迈开脚步开始,说了这几句话,直到他走出大帐的这个时间段内,他们每一个都一步都没敢动,大气都没敢喘。 “噗!~” 丁奉整个人突然垮掉,他趴在案上大口喘着粗气, 原来这个时间段内,他一直都没敢呼吸。 …… …… 江北,曹军大营。 咕咚!~ 咕咚!~ 中军大帐内, 曹操望着面前举着茶碗,牛饮不停地丑陋男子,脸色阴沉。 赤壁之战前, 自己对他以礼相待,他却用一条锁链,锁死了自己八十万大军的生路! 若非眼下自己和刘子烈还要联手对付刘大耳,自己绝不会让他活着走出曹营…… “呼……”口干舌燥的庞统,连饮了数碗凉茶,满足的长舒一口气。 他抹了抹嘴, 这才对着眼前的大汉丞相,不紧不慢的行礼:“庞统,拜见曹丞相。” 望着面前长揖不拜的庞统,曹丞相压住心头杀意:“凤雏先生,刘子烈遣你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凤雏拱手:“曹丞相,我家主公如今大军围困公安城,奈何公安城一时难下,估计尚要一月光景才能拿下。” “故而我家主公遣我来见丞相,请丞相于江北再驻军一月,以为我军压阵。” 一月光景拿下公安城? 还让自己再驻军一月? 自己还得搭进去一月军粮? 曹丞相绷不住了:“一月光景?” “区区一个公安城,如何要一月光景才能拿下?” “你可知孤数万大大军一月消耗军粮几何?!” “你家主公与我粮草么?” 庞统满脸无奈:“主公亦不想如此靡费光景,奈何公安城上下一心,甚是难攻!” “就这,我家主公还问江东借了一万兵马,把合肥都送出去了……” 合肥? 曹丞相猛地一个激灵:“什么合肥?你家主公把合肥送谁了?” 庞统:“江东啊,他们非要。” 刘武把合肥给江东了!! 什么时候的事? 自己竟毫不知情? 江东若得了合肥,那中原…… 曹孟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直勾勾的望着庞统:“非要什么?” 庞统:“非要合肥。” 曹丞相情绪有些失控了:“他们要,你们就给啊!!!” 凤雏先生满脸无奈:“可江东出兵了,人家出了大力。” 江东出兵了…… 曹操眼神要吃人:“江东出兵什么条件?” 庞统:“我家主公娶了江东郡主,吴侯问我家主公要合肥当彩礼,非要合肥……” 曹操:“你们给了?” 庞统一摊手:“江东非要。” 曹孟德老脸被怒火灼的通红, 砰!~ 他猛地一拍桌案:“他非要,你们就给了?!他出兵,你们就给了?!” “孤这里还为他刘子烈出了数万大军,你们为何不把合肥给孤?!!” 曹孟德越说越怒:“当初刘子烈把孤擒……请到西陵城的那夜,我和他有约在先!” “孤与他合肥,他替孤挡住江东孙权!” “可现在呢?你们当真要背约么?他刘子烈就不怕孤大军调头,夺了他那三十余县?!” “那三十余县是孤给他的,孤自然也能收回来!” 面对曹操的威胁。 凤雏先生擦了擦溅到脸上的唾沫,脸上依旧无奈:“我等亦不想把合肥割出去,奈何那帮江东鼠辈太磨人了,纠缠了许久许久……” 听着庞统喋喋不休的说着,刘子烈为了应付江东,是如何的不易,就是不正面回答,这合肥城有没有割给江东。 曹丞相已经气的额头青筋乱蹦:“然后呢?孤问你然后呢!!!” “孤知道他们非要,你们到底给没给啊!!!” 今天真的爆更,将近一万七千字,累死了。 (本章完) 第124章:二次北伐!孙仲谋坐断江东,魂断合肥! 第124章二次北伐!孙仲谋坐断江东,魂 第124章二次北伐!孙仲谋坐断江东,魂断合肥! 第124章:二次北伐!孙仲谋坐断江东,魂断合肥! 江北,曹军大营。 曹孟德与庞士元,同样在对峙。 “孤知道他们非要,你们到底给没给啊?!!” 曹丞相的眼神,恨不得把面前的凤雏给生吞了…… 他现在只想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刘武到底有没有把合肥割给江东? 这个问题弄不清楚,曹孟德寝食难安。 “丞相莫要焦躁,这还没给呢……”庞统不紧不慢的开口:“合肥乃是要地,我家主公又和丞相有约在先,如何会行背约之举?” “我家主公不过是口头敷衍,暂时安抚住吴侯而已。” 没给? 合肥还在! 曹操脑中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松了。 噗通!~ 他失态的跌坐了在案几后,长松了一口气:“没给就好,没给就好!刘子烈这小子总算还不糊涂……” 自己最担心的事总算没有发生。 一旦合肥落入江东手中,那孙仲谋定然会毫不迟疑的率大军出合肥,尽取淮南地,借淮水之便利,直奔中原! 那时候, 只怕自己转头回许昌,都未必能来得及! 曹操提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可庞统的声音还在继续:“只是如今,这合肥城还能不能继续为我家主公所有,尚未可知……” 合肥是否能为刘武所有,尚未可知?! 凤雏话音刚落, 曹丞相脸色止不住的阴沉:“庞士元!刚才说合肥没给江东的是你,现在说合肥未必为刘武所控的还是你……” “刘子烈此番派伱前来,莫非是为消遣孤来的么?!” 庞统摇头:“在下岂敢?只是丞相有所不知,此前我家主公与刘玄德在公安对峙,江东吴侯收到消息,又见我家主公迟迟不愿交付合肥,便起了其他心思。” “庞统来之前,江东吴侯手书一封与江东诸将,为我家主公所获!” “信中言,若刘氏父子相峙公安,则诸将可便宜行事,趁机取荆南四郡,乃至于率参战江东士卒反水,背刺我家主公!而后再尽取江北之地!” “所幸者,此信被我家主公截获,遂提前下手,囚禁了此次随主公南征的江东诸将……” 江东要背刺刘子烈?! 曹操脸色极为难看,如今刘武大军汇聚公安,江北各县必然空虚。 孙仲谋若此时对刘子烈出手,别的不敢说,合肥必失无疑! 而且那该死的刘玄德,也必定会因此而逃出生天,继续盘踞荆南耀武扬威…… “好个孙仲谋,果然首鼠两端!”曹孟德声音发寒,孙权打刘武,他没意见, 但在眼下这等关键时候,江东若对刘武动手,事关合肥归属,事关刘大耳存亡,事关自己的利益,他又岂能无动于衷? 从头到尾,曹操也不曾怀疑过庞统所说之事真假,实在是庞统说的这些事情,太符合那位吴侯首鼠两端的性格、人设了。 眼看着这位曹丞相,似乎已经被自己所言打动,庞统当即不动声色的又给加了一把火:“曹丞相,如今形势再明朗不过……” “丞相与我家主公,皆要灭刘备!” “唯有那江东孙权为谋合肥,为谋江北之地,趁着我家主公与刘备对峙,欲背刺反水!” “如此一来,他势必要暗中与刘备联盟。” “若我家主公败,不但合肥会为江东所据,就连已经陷入死地的刘大耳,也会像以往一样,再次逃出生天!” “这不仅坏了我家主公大事,同样坏了丞相大事。” “当下,唯有丞相与我家主公联手,方能破此危局……” 话到此际,庞统神色肃然:“丞相!如今保合肥,灭大耳贼就在此一役!” “丞相万万含糊不得!!” …… …… 轰!~ 大江之畔,潮涨潮落。 时光飞逝, 一日,两日,三日…… 倏忽之间,大半个月的光景过去了。 公安城, 刘备与刘武陷入对峙之中,双方依旧不曾开战。 “主公!废长立幼乃败亡之道,主公不可不察!” “长公子刘武,天资聪颖,骁勇善战,英明睿智,必能光大主公基业,请主公立为世子!” “当今乱世,非英明之主不能立足天下,能继主公基业者,非长公子不可!” “请主公开城门,迎长公子入公安!主公,万不可再糊涂下去!” “主公一日不纳谏,我等便一日在城下死谏……” 公安城外, 孙乾身着重甲,又一次领着随他一起投降刘武的将领们,扯着嗓子在城下高声“劝谏”。 公安守城的士卒,几乎都能听见他们的喊话。 “放箭!放箭!” 城头上,有将领一声令下, 嗖嗖嗖~ 箭雨如蝗, 蜂拥而至! 孙乾等人慌忙退去…… 刘皇叔早有军令传下,如孙公祐再领人来扰乱公安军心,诸军士当以弓弩箭矢以对,生死毋论。 可即便如此, 城上的守军也不敢真的对准孙乾乱射,只是把他们驱逐了事。 毕竟孙乾此刻代表着的是长公子,真要射杀了他,惹得长公子大军攻城,岂非为公安招来祸事? 望着远去的孙乾众人背影, 城头上的守卒,神色各异…… 这大半个月来,孙乾日日领人来城下“劝谏”刘皇叔开城门,日日被城上箭矢驱逐,但这位昔日刘皇叔麾下的元老,并并没有放弃自己的举动,依旧每日带人来城下喊话。 起初, 公安城内的士卒,还觉得颇为荒唐。 孙乾明明已经投了长公子刘武,明明是在为了长公子在叫门劝降,却还声称自己让刘皇叔开城门,是在“劝谏”刘皇叔,岂非自欺欺人? 可这大半个月下来,孙乾日日前来喊话,公安城内的人也日日听着孙乾喊话,城中百姓、士卒的心思,也逐渐动摇了起来…… 如此和长公子对峙下去,得对峙到什么时候? 虽然主公和长公子没有开战,但长公子如此大军围城,公安又能守多久? 这么僵持下去,公安城迟早有守不住的时候,只怕刘皇叔终究还是要出城一战…… 可这一旦开战,不说父子相残会坏了刘皇叔的名声,单只说如今公安的兵力大半都降了长公子,主公……如何会是长公子的对手? 城头某处,数名士卒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长公子毕竟是主公的血脉亲子,这父子之间又何必闹到这等地步?” “要我说,反正如今这长公子势大,主公便开城门,迎长公子进城又如何?父子始终是父子,长公子难道还能真的把主公如何不成?” “长公子毕竟是主公长子,日后继承主公基业也是顺理成章之事,主公此时又何必……” 士卒们话未说完,忽然一声暴喝响起:“住口!” 众人浑身一颤, 慌忙抬头望去。 只见今日巡城的将领,正冷冷的望着他们:“城头当值,交头接耳,乱我军心……” “拖下去!各鞭五十!” 五十鞭抽下去,至少也得丢了小半条命! 霎时几名士卒都慌了神,他们正待求饶,已经被堵住嘴,拖下去行刑了! “呜呜呜~” 远处, 望着那几名被堵住嘴,正在挨鞭子的士卒,一众校尉脸色怪异: “这已经是第几拨挨打的人了?” “数不清了,反正近七八天来,因为议论城下喊话之事而挨鞭子的军士,是越来越多。” 话到此处,一众校尉忽然沉默了下来。 孙乾等人每日的喊话内容,这满城军民还有谁不知道? 一名校尉忍不住压低声音开口:“城中议论孙公祐喊话之人,又岂止是这些士卒?” “每日拿鞭子抽,纵然能管得住众人之口,又岂能管得住众人之心?!” 这两句话, 似是给其余几人心头的憋闷泄了个口子: “说来说去,还不是主公要立阿斗为世子,可那阿斗能跟长长公子比?” “主公莫非真是糊涂了?长公子连曹操都生擒了,还逼着曹操把江北偌大一片土地割与长公子,如此英雄之子不立,却要立一七岁孺子,当真荒唐!” “这些时日,公祐先生日日在城外喊【不立长子,乃败亡之道】,说的是正理!刘景升、袁本初便是废长立幼,最后可不就败亡了么?” “唉,我倒是希望刘皇叔真的能听进公祐先生的【谏言】,早日开城门,迎长公子入城,这公安城为长公子大军围困,早晚也得守不住……” 一时间, 随着孙乾的日日喊话, 公安城内的人心,犹如平静水面下的暗潮,逐渐的汹涌激荡…… …… 西陵军营, 中军帐内! “子烈,孙公祐今日带着人去喊话,又被箭雨驱逐回来了。”魏延站在刘武跟前禀报:“这大半月来,孙乾日日去公安城下喊话,日日被箭雨驱逐……” 话到此处,魏延略略犹豫,还是开了口:“这喊话喊了大半月,咱们也围困了公安大半月,刘玄德却始终没什么动静,咱们还得围到什么时候?” 庞统和刘武的谋划,魏延自然是清楚的…… 兵困公安城,将荆南最后的力量牵制于此,而后让陆逊甘宁两人趁荆南空虚,尽取四郡之地。 让这公安城变成一座死城,生生困死刘备! 如此既能安稳拿下荆南,又不致使刘武背上父子相残的骂名,再稳妥不过…… 奈何如今大半个月都过去了, 公安城却没有丝毫撑不住的意思,这么耗下去何时才是个头? 别的不说,如今营内五六万大军,这大半个月消耗的粮草就够吓人的了,虽然目前来看还能撑得住,子烈此前也说一个月内,公安城必然有变…… 可看公安城现在风平浪静的样子,实在是让魏延心里没底。 如此拖延下去, 即便曹操那边有凤雏先生游说…… 即便江东诸将已被主公囚禁,穿不了消息…… 那孙、曹两家又岂会没有动作? 刘武端起几案上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无妨。” “这些半月以来,孙乾虽然没有喊开公安城门,但据我军探子来报,公安城内士卒百姓,已然人心动摇,厌战之心愈浓……” “公安城生变之日,不远矣。” 可到底何时才能生变? 他魏文长在这公安城外已经憋闷了大半个月,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 “主公!” 有士卒快步入帐:“陆伯言先生急报!” 陆逊? 魏延一怔,陆逊不是和甘宁领着五千兵马,暗中南下攻取荆南四郡了吗? 如今荆南兵马尽在公安,四郡空虚,陆伯言和甘兴霸领着这五千兵马攻略四郡,还不是纵横驰骋,所向无敌? 陆逊此时急报,莫非…… 莫非这二人已尽取荆南四郡了? 魏延思绪翻滚,心头大为艳羡,自己此番随主公南征本想趁机多立军功,建功立业,不想却被陆伯言那小子抢在了前头…… 当真是让他魏文长眼红! 主案上, 刘武接过竹简, 只是看了数行, 忽然眉头微皱。 “文长,你看看吧。”刘武看向魏延,把手中竹简递了出去。 难道荆南那边出了意外? 魏延心下诧异,双手接过竹简翻阅起来: 【臣下陆逊,百拜于主公驾前……】 【逊与兴霸自奉主公之命南下以来,荆南空虚,兵力匮乏,我等领大军长驱直入,攻必克,战必胜,所向披靡,一路连下郡县,望风而降者不可胜数……】 【唯杀至长沙城下之时,有老将黄忠黄汉升者,极为骁勇!】 【我等攻长沙数日不而不可得,反折损军士甚多.】 【臣下等羞惭无地,特进书请罪,另请主公速派大将,支援长沙,以败黄汉升……】 长沙! 黄汉升! 魏延怔怔的捧着竹简,似乎忆起了往事…… 当初自己因襄阳为刘备开城门之事,被迫流亡长沙,投了长沙太守韩玄麾下。 他在长沙结识了老将黄汉升,两人甚为投契。 直到那日, 关云长领兵来取长沙,黄忠出城迎战。 那一战, 黄忠无功而返,韩玄疑他暗通刘备,欲下杀手。 却被真正暗通刘备的自己,于堂上暴起斩杀韩玄,救下了老黄忠,也将长沙郡拱手献与了刘玄德。 自那之后, 两人的交际便愈发的远了。 黄忠为刘玄德重用, 自己却在刘备军中被处处排挤, 直到自己随子烈出走公安城…… 不想, 今日又见到往昔故友的消息…… “子烈!”魏延深吸一口气,朝刘武拱手:“黄忠虽老,但当年长沙城下,黄汉升与关云长斗一百合不分胜负,更箭射关云顶上盔缨,极为悍勇!” “陆伯言与甘兴霸若想强攻长沙,只怕胜算不大……” “魏延与黄汉升有救命之恩,愿往长沙,助伯言、兴霸取长沙!” 黄忠素来忠义, 当日魏延献城于刘备时,若非黄忠阻拦不及,只怕那长沙郡能否落于刘玄德之手,尚且两说。 如今不要讲陆逊、甘宁不敌黄忠,就算他们真的能攻陷长沙,如无人在其中说和,恐怕那黄汉升要与城偕亡也说不定。 若是有魏延这位黄忠的救命恩人当面,或许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长沙城。 这也是刘武让魏延看这封信的缘故…… 刘武点头:“如此,文长便走一遭长沙吧。” 魏延那双丹凤眸中,神光灼灼: “子烈放心,此番魏延不但要助伯言、兴霸拿下长沙城,还定要引黄汉升弃暗投明,为子烈效力!!” …… 公安城外,大江之畔。 哗啦~ 江潮翻涌,白浪拍岸。 波光粼粼的江面,依旧缓缓向东流去。 岸上, 刘武正在孙尚香的搀扶之下,在江边缓步而行,身后一众侍卫亲随,紧随其后。 这些时日, 西陵军与公安守军并无战事,刘武时长来这江边,漫步透气。 望着眼前滔滔江水。刘武思绪翻涌…… 荆南大势将定, 自己全据四郡在即, 可眼下自己还有一桩麻烦事要应对…… 浩浩江畔, 刘武负手而立,转头看向远处公安城,自己和刘备之间的事情,终究该有一个结果了。 这件事,只有许昌的天子能帮自己…… 刘武淡淡开口:“笔墨竹简。” 当即有侍卫奉上笔墨竹简, 又有侍卫躬身弯背,充当几案。 刘武于侍卫脊背之上,铺开空白竹简,笔走龙蛇。 【臣弟阿武遥拜许昌皇兄陛下,弟为兴汉室大业,今已提兵南下,欲取荆南四郡,唯一所虑,荆南刘皇叔乃弟之生父,如今父子刀兵相向,恐为世人所非议……】 【弟自少年时便为刘皇叔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刘皇叔麾下皆知,无弟扶保,则无今日之刘皇叔……】 【奈何,刘皇叔见事昏聩,废长立幼,宁以七岁孺子为世子,亦不愿以弟承继其业,弟无奈之下托名刘子烈,出荆南,至江北,另立基业……】 【……弟而今与刘皇叔之间已势同水火,刘皇叔亦深恨弟……】 刘武运笔如飞, 将自己和刘备决裂的前因后果,以及眼下自己与刘备之间的关系态势,清楚明白的落于竹简之上。 【当下荆南大局将定,弟全取四郡之后,麾下所治之土将横跨大江两岸,彼时弟当携新妇入许昌朝觐皇兄,至于金顶之约……】 对于如今的刘武而言,荆南四郡已经不是问题。 如何妥善的处理好和刘备之间的关系,才是他要面对的麻烦。 他这份信虽然写的委婉,甚至前后有些不相关联,但以刘协的聪慧定然能一眼看透…… 只等他拿下荆南四郡之后,便入许昌见天子,让刘协将他转至天子一脉宗谱下,而后便能名正言顺的和刘玄德脱离父子关系。 到那时,刘备便再不能拿着父子关系来压刘武。 天下人也再不能拿这层关系来指责刘武。 刘武从那以后才能真正的放开拳脚,无所顾忌的实现自己谋划的一切。 啪嗒!~ 刘武放下狼毫,吹干竹简上的墨迹。 他抬头, 正要吩咐侍卫把信送走, 忽然, 一名干瘦男子鬼鬼祟祟,自远处岸边的舟船上下来,探头四顾,小心翼翼的往公安城方向而来。 只是他没走几步,便猛地僵在了原地。 他看见了刘武, 他看见了刘武身后大批的侍卫! 沧啷!~ “什么人?” 侍卫们拔刀护在刘武身前,高声质问。 干瘦男子转身就要跑。 嗖!~ 侍卫张弓搭箭,一支雕翎箭呼啸而出,正中那干瘦男子后心。 “啊~” 一声惨叫,干瘦男子扑到在地,再无了声息。 几名随从当即跑上前去, 须臾,有人举着一支带血的竹简奔至刘武身前:“主公,那人已死,从他身上搜出了这支竹简。” 竹简? 这是有人传信? 刘武皱眉,展开带血竹简,阅览起来: 【公瑾见字如晤,刘玄德经营荆南,实力雄厚,刘子烈欲取荆南四郡绝非易事……】 【孤已得探马消息,刘氏父子于公安对峙,相持不下,卿等手握江东一万精兵,不可迟疑,宜速速背击刘子烈,顺势取荆南四郡……】 【信到之日,孤已率江东水师,直取合肥!】 【此江东千载难逢之机,万不可错过……】 这是江东吴侯的书信…… 这是江东吴侯要周瑜诸将背刺刘武的书信…… 前番刘武扣押周公瑾与江东诸将时曾言,他截到了孙权要江东诸将背刺自己的书信。 没想到, 孙权这次居然要玩真的?! 刘武手持染血的竹简,眼中寒芒慑人心魄:“好个孙仲谋!” “好个吴侯,他终究还是那个江东鼠辈……” …… 巢湖,横亘合肥之前, 当下大日凌空, 只见浮光跃金,烟波浩渺。 无边无际的水面上,一片宁静。 但下一刻,这份宁静被瞬间被打破。 哗啦~ 远处, 铺天盖地的阴影席卷而来。 那阴影如突兀掀起的惊涛恶浪, 向着巢湖湖心逼近, 也朝着巢湖岸边的合肥城逼近! 那是一支舟师, 是整个大江两岸最强大的舟师! 舳舻千里! 旌旗蔽空! 浩浩荡荡的船帆,似白云汇聚,几乎让人看不到尽头。 巨舰楼船, 鳞次栉比, 随着湖面的翻涌,此起彼伏! 密密麻麻的巨桨,每一次划动都要惊起巨浪。 入目所及, 浩大的舟师,几湖布满了偌大的巢湖水面。 呼!~ 为首一艘高大楼船,一杆大纛迎风烈烈,上书一个硕大的“孙”字! 大纛之下, 数人站在甲板上。 当先一人碧眸紫髯,顶盔掼甲,正是坐断东南的江东之主,吴侯孙权。 他远眺着前方那座坐落在巢湖之畔的城池,眼中一片火热:“合肥!孤又回来了!” “这次,孤绝不会再如前番一般,无功而返!” “这次,合肥城必然要插上孤的大纛!” 这一路上, 他们自大江远航, 过裕溪河, 直抵巢湖! 江东水师顺着这条终身都不会忘记的水道,再次看见了合肥城…… 孙权想起了自己上次欲取合肥,眼看着都要登岸了,却因为那该死的刘子烈,让自己功亏一篑。 大军一矢未发,一战未开, 气势汹汹的杀奔合肥,却与无声无息灰溜溜的重返江东。 耻辱! 这不仅是他孙仲谋的耻辱,更是整个江东的奇耻大辱! 此番二伐合肥,他孙仲谋定要一雪前耻! 不取合肥,他绝不回江东! “吴侯!”孙权身侧,大将朱桓面带迟疑:“刘子烈向来奸猾,合肥何等重地,他必有重兵把守,是否先派斥候上岸打探?” 自孙权初领江东之时,朱桓便在孙权麾下任事。 朱桓被任命为荡寇校尉,统领士兵二千人,统管吴郡、会稽两个郡的军队,整合遗散的士卒,一年之间,就有一万多人。 后来丹阳、鄱阳的山贼蜂拥而起,攻陷城池,杀害地方官员,到处安营聚集。朱桓有统领诸将,到各处征讨贼众的营寨,所道之处随即平定。 由此,朱桓虽不在江东十二将之列,却极为孙权信重。 此次孙权背约,偷袭合肥,朱桓是极为抗拒的。 在他看来,刘子烈已然成了江东的女婿,甚至连合肥都答应拿出来做聘礼了,接下来江东只要帮刘子烈拿下荆南四郡,就能交割合肥。 江东又何必如此心急,行如此为人诟病之事呢? “重兵?呵呵……”孙权一阵冷笑:“刘子烈此刻已然倾巢杀奔公安,哪里来的什么重兵?” “孤早已打探清楚,这合肥城中,只有甘兴霸为他练的五千水师新兵,城内守兵不过数千,此次刘子烈攻伐荆南,这五千水师新兵早已被他一同带往荆南。” “否则我大军自入巢湖,如何会如此顺遂,竟无一人阻拦?” 呼!~ 湖面上,风愈发大了。 吹得孙权身后的赤红披风,鼓荡飞扬。 吹得吴侯愈发的意气风发:“休穆,孤知道,你定然心中对孤背盟刘子烈之事,不以为然……” 朱桓心头一跳,躬身拱手:“臣不敢。” 孙权摆手:“无妨,不止你如此想,想来江东许多文武都如此想,你们的打算,无非是等着刘子烈打下荆南四郡,而后老老实实的按前约,交割合肥……” “可孤告诉你们,这是妄想!”孙权碧蓝的眸子中,满是冷意:“刘子烈奸滑狡诈,枭雄之性,与刘玄德、曹阿瞒俱是一丘之貉!” “所谓先替他拿下荆南四郡,再割合肥与江东,不过是刘子烈哄骗江东的虚言鬼话!” “看着吧,若我江东当真助刘子烈取了荆南四郡,再向他讨合肥,其人必会各种言辞推脱……” “最终让我江东赔了夫人又折兵,成为天下笑柄!乃至后世笑柄!” “既如此,江东何不自己来取合肥?” 噌!~ 吴侯猛的拔出腰间长剑, 长指前方合肥城, 金色的阳光,将亮如秋水的长江,染的金光璀璨:“这一次……” “合肥,孤要取!” “荆州,孤也要!!” …… 大日偏西, 金色的光芒, 无声无息,变幻成了赤红的晚霞。 赤霞洒在了广阔的巢湖, 也洒在了合肥城头。 呼!~ 一杆被斜阳映的殷红如血的“高”字战旗,在狂风中鼓荡飘扬。 “高”字战旗之下, 大批士卒手执短戟而立, 他们身上没有弓弩, 也不曾配有刀盾, 他们身披重甲,手持短戟,在合肥城的这段时日,并数十个县之力供养,这支曾纵横中原的强军终于再现! 他们沉默寡言, 他们杀气弥漫,箭雨火海,视若无物! 他们是陷阵营!! 踏!~ 踏!~ 踏!~ 沉重的脚步声,自城头下传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一道浑身披甲,手执长枪的身影,缓缓来至城头。 历史演义当中,有张辽八百破孙权十万之役。 当年同在温侯吕布麾下,陷阵营所向无敌,其时陷阵营副将乃是张辽,主将却是这位高顺。 张辽没有陷阵营…… 但是高顺有!! 残阳赤霞,正面对着高顺,赤红的霞光裹在高顺身上,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成了一个血人…… 高顺静谧的目光,投向了巢湖水面, 投向了那普天盖地的江东水师。 他隐隐看到了为首楼船上, 那孙字大纛下, 众星拱月一般的身影。 高顺轻轻点头:“江东吴侯么……” “你既如此痴迷合肥,此番便留在此地罢……” 后面还有一章,正在肝,要晚点,两点之前发,合肥之战和西陵之战同时开打,孙权和刘备的下场敬请期待吧。 (本章完) 第125章 :公安之战爆发!老夫聊发少年狂,刘备冲阵! 第125章:公安之战爆发!老夫聊发少年狂,刘备冲阵! 白驹过隙, 转眼间,公安围城已经将近一月。 噔噔!噔!~ 身躯高大,满身甲胄的年轻将军大步跨入府邸内,腰间剑鞘还在滴血…… “父亲,叛乱已经镇压下去了。”刘封微微喘息,而后对着主座上之人拱手。 此时刘玄德脸色很是难看。 因为在他回归公安城后,第一次叛乱终于发生了。 驻扎在城东的两个曲率先哗变,或许是城内压抑了太久,竟然从者甚众,最后被裹挟进去的士卒足有两千多! 他们浩浩荡荡的冲向西门,高喊着口号:开城门,迎公子! 整个公安城都能听得到! 当时情况危机,叛乱者气势汹汹,竟根本拦不住。 最后还是镇守西门的刘封出手,将这场叛乱血腥镇压! “吾儿辛苦了。” 刘玄德起身,负手缓缓而行,刘封跟在后面忍不住道:“父亲,如今城内形势已经越发危险了,早做决断才是。” 微微点头,刘玄德拍了下刘封的肩膀:“今日若不是你,恐怕整座公安城都已经沦陷了。” “你本姓寇,是我刘玄德的养子,刘武,却是吾之亲子。” “真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如今亲子刘武要置我于死地,出手力挽狂澜之人,却是我刘玄德的养子。” “为之奈何……” 刘封把头低了下去,他本是想趁自己平乱有功,向刘备谏言…… 谁知刘玄德几句话,彻底把他的嘴给堵住了。 别人不知刘武,他刘封还能不知道? 如今局面,所需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坚守,什么平乱,而是刘备的彻底低头,把一切都交到刘武的手上。 刘封更亲近阿斗,这是出于利益,倘若阿斗为世子,日后必要仰仗自己的刘封这个兄长。 可如果刘武继位呢? 那刘封将注定一生都被遮掩住锋芒…… 刘封想谏言刘备低头!这明显与他自己的利益不符,他更多的还是为刘备考虑! 刘封清楚,开城之后刘武不会杀刘备。 而且,大概率也不会为难自己这个不是太和睦的兄弟。 终于, 刘封鼓起勇气,他还是要劝谏。 然而就在此时,有士卒慌忙进来禀报:“主公!简雍在城北反了!” “什么?!”刘备如遭雷击。 这个消息传来,就连一旁的刘封都惊起了一身冷汗。 简雍是谁? 简雍年少时便与刘备相识了! 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刘备奔走,颠沛流离不知多少岁月…… 常作为谈客,往来使命。 这是刘玄德真正信赖的臣子…… “简雍不会叛我,简宪和怎么可能背叛我?!”刘备难以置信:“宪和他定是被人裹挟了,他是被威逼的,被胁迫……” “刘封快!快随我去城北平乱,去把宪和救出来!” 说着刘备就已经持剑出府, 策马往城北亲自平乱! …… 一个时辰后, 公安城北, 满地血腥…… 又是一场叛乱,一日之内公安城内已经连续发生了两场叛乱。 公安, 这座刘玄德最后的据点,已经如危楼一般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城北的叛乱,由刘玄德亲自领兵镇压! 一连诛杀了上百人,才得以平息。 此时城北的墙根处, 重兵合围! 被围困者,正是此次叛乱的首脑简雍,简宪和。 简雍正坐在地上,整个人失魂落魄。 “让开!” 一声呵斥,当即士卒撤退一个缺口。 刘玄德翻身下马:“宪和是否无恙?” “无恙。”简雍淡淡道:“为稳城内军心,请主公速杀我!” 刘备摇头:“你是被乱军裹挟,何错之有?” 简雍木然发笑:“此次叛乱便是我所谋划,主公说我何错之有?” 简雍在说,这次叛乱就是他所主导的! 他很坦诚。 城北的这次叛乱,他简雍才不是什么被乱军裹挟,才不是被胁迫,他就是首脑! 他就是反刘备!! 当下场中寂然,刘皇叔双目已经布满血丝。 良久才咬牙道:“为什么?” 简雍凄惨的笑了:“为什么?” “呵呵……” “刘玄德,我与伱少年时便相识,还记得当年你撇下那对孤儿寡母去卢植那里求学,一走就是数年,你可知你家中妻儿是如何活下来的?” “是我简雍在月月接济呐。” “我自然知晓!”刘备泠然。 正因如此,他才接受不了简雍的背叛:“你我少年相识,追随我半生,你!你你怎能叛我!!” 简雍自顾说道:“刘玄德,你可知我为何接济那对孤儿寡母?” “还不是因为,那是你刘玄德的妻与子?” “正如我今日主导这场动乱一般,因为城外的不是什么曹孟德,也不是什么孙仲谋,而是刘武!” “是当年我接济的那个稚子,是你刘备刘玄德的长子!!” “刘玄德,城内为何接连叛乱?” “因为吾等这些叛乱的人,根本不认为自己是在叛乱!” “当初刘武出走的时候,吾就曾赶回来与你说过,就如这一个月孙乾他们在城外叫嚷的一般:刘武智勇双全,当今乱世,主公得此麒麟子,此殆天授主公!” “阿斗不过区区七岁孺子,年幼无知,长于深宅夫人之手,焉能担起主公之基业?!” “不要再说了!!”刘备愤然拔剑! 沧浪浪!~ “要杀就杀!”简雍从容准备赴死。 然而刘备这一剑还是没砍下去, 只听刘皇叔道:“宪和啊宪和,你便是我刘备的陈宫,我若杀你,与曹孟德何异?” “来人,带下去,严加看守。” “诺!” 简雍被带下去了。 刘备望着简雍离去的背影,心如刀搅,痛苦万分。 简雍这可是他刘玄德少年时的好友。 如今竟然也为了那逆子背叛了自己! 抬眼扫视场中诸多军将,士卒,刘备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茫然…… 他们不解。 他们不知…… 他们对未来茫然,大家都要投长公子,他们还要坚持吗? 他们不解,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守这公安城!到底为何而守?! 他们不知,他们不知道刘备为何不把基业传到刘武手上,他们不知道刘备究竟在做什么…… 长公子有什么不好的,都一个月了,长公子一支箭都没朝城里放。 更是没有攻过一次城。 城中很多将领都知道,在简雍叛乱之前,他曾经做过一件事。 那就是在孙乾他们来劝降的时候,简雍刻意透露城中已经断粮了,如此一来,城外一定会试探攻城! 这是诱敌之计,也是简雍要为刘玄德破局,故意引刘武来攻。 结果呢? 次日,城外来了数十架投石车,开始往城中投掷粮食…… 当夜!也就是昨晚驻扎在城东的两个曲率先哗变,从者甚众,最后被裹挟进去的士卒足有两千多,至天明才镇压平息下来。 城东刚安定, 简雍就发动兵变了…… 走着, 走着, 终于,刘备走到了城头上,见到了孔明。 “真不知那孙仲谋,怎么现如今还不动手?” “当真是转了性不成……” 说完一甩大袖,刘备已经很烦闷,开始焦躁了。 孔明在城头眺望外面密密麻麻的军营,一声叹息:““孙权守户之犬,不如他父兄那般能征善战。江东坐拥大江天堑,自保有余,却进取不足。” “故而江东只能偷袭,背刺……” “孙仲谋生性如此,江东秉性也如此,自是不会更改。” “亮以为,就如这城中被主公所镇压的叛乱一般,江东必然是动手了,只不过他们的动作被刘武给镇压了而已。” 孔明话说到这里, 砰! 刘备一拳砸到了墙垛上,恨恨道:“真是苍天不公!” “昔日中原,我被曹孟德四处追杀,如今终于立足荆南,又被逆子戏弄!” “真是悠悠苍天,何薄于我刘玄德……” 眼见刘备如此悲愤,连悠悠苍天何薄于我都搬出来了,诸葛亮也是感同身受。 只是再感同身受也没办法,还是得寻找生路。 当下孔明道:“江东无用,主公,我们不能在再拖下去。” “如今军心已乱,公安城已经没办法守了,亮以为不如弃城而走,暂避公子锋芒……” “暂避锋芒?” 刘备愣住。 而后神色有异,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就算是避,也该是他刘武避我刘玄德……” “岂能以父避子?!” “若受此大辱,备宁死。” 诸葛亮怔住了一下,而后道:“主公可是有破局之法了?” 刘备握住了腰间宝剑,向来慈眉善目的此刻竟显出了一股泠然:“正如先生所言,不能再拖下去了,城中士气城中士气衰靡,不可守。” “可我吾意决然……却可攻!!” …… …… 西陵军,中军大帐。 咯吱!~ 清脆的骨节声,自帐中响起。 刘武周身运转, 犹如蛟龙翻身,浑身筋骨在不停地拉伸。 气血如大河奔涌,滋养全身。 筋脉似虬龙盘结,喷薄欲出。 西陵生擒曹操那一战后,郎中曾说他一身伤势养好,至少也得一年半载,就算养好了伤势,也再恢复不了以往的天人之勇。 但很明显,刘武与那位郎中看过的其他病人,是多少有些不一样的。 他身上的伤势养到此时,已然好了大半。 按照刘武自己的估计,顶多再养个两三月,他那天人体魄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呼!~”刘武长长吐出一口热气。 他拿起案上的手巾,擦去额头热汗。 忽然, 他的目光,扫到了被摆在案上的那卷带血竹简。 那是孙权鼓动周瑜背刺自己的秘信。 “收到信时,已到合肥么……”刘武拿着那卷竹简,低声自语:“舅兄,妹婿我早就在合肥为你备了一份大礼……” 迎接你的不是张辽,而是比张辽还猛的高顺。 跟着高顺的也不是八百普通骑兵,而是三千陷阵营!! 啪嗒~ 竹简被扔入火盆中,霎时焰火大盛! 刘武:“来人。” 有侍从入内:“主公!” 刘武:“江东诸将,近来如何?” 侍从:“诸位将军,不得自由,整日闷闷不乐。” 刘武点头:“让伙房准备酒肉。” 毕竟是江东故人,被囚了将近一个月,自己也该去看看他们。 须臾, 一众侍从提着酒肉,紧跟着刘武出了大帐。 刚走出去几步…… “公子!” 一道人影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正是孙乾:“公子,主公,主公他出公安城了!” …… …… 呜呜呜!~ 咚咚咚!~ 公安城外, 低沉雄浑的号角之声, 气势磅礴的战鼓之音, 响遍四野。 轰隆隆!~ 西陵军营,寨门大开。 黑压压的士卒,仿若天边的乌云席卷而出,向着公安城方向迫去。 哗啦!~ 数万士卒身上甲胄撞击之声,如潮水轰鸣。 枪矛金戈聚集, 映着天上的日光, 刺目寒光汇聚大片。 铺天盖地的战旗迎风呼啸,不见首尾,云集一处,似是一条大河在空中蜿蜒。 唏律律!~ 密密麻麻的骑卒,控着胯下坐骑,驱马前行。 战马不满的嘶鸣着, 似乎要迫不及待的在大地上纵情驰骋。 一时间, 整片公安大地,都在颤动不已,隆隆作响。 远远望去, 只见黄尘卷起,遮天蔽日。 滚滚黄尘中,如山如海的西陵军士卒,此刻无不战意沸腾!他们已经在这公安城外憋了大半个月,如今终于等到了出手的机会。 他们很清楚,对面公安城里的士卒已经不多了,且军心涣散,人心动摇。 这一战, 是泰山压卵! 是所向披靡! 西陵军必胜! 数不清的军功正在等着他们! 西陵军热血沸腾,汹涌澎湃,恨不得马上开战。 中军所在, 一杆刘字大纛,迎着大风,恣意飞扬。 大纛之下, 四匹挽马拉着一辆庞大的战车,在周遭层层迭迭的甲士护卫下,缓缓前行,刘武端坐于战车之上,漠然望着前方。 孙乾与一众降将,率领一千骑兵护在刘武最前方。 孙乾脸色复杂, 自己在城门下劝了主公大半个月,却不曾有任何效用,如今眼看着主公与长公子便要刀枪相向,这却如何是好? 眼看着马上就要与刘皇叔对阵,有将领心头慌乱:“公祐先生,如今我等该如何自处?” “是啊,如今我等夹在中间,想退也来不及了,难道我等真要与主公为敌么?” 他们打的旗号,只是提前站队长公子,为长公子效力而已,说到底还是刘皇叔的臣子,效忠的还是刘皇叔。 可今日若是真打了起来,这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世上岂有向自家主公动刀枪的臣子? 孙乾一咬牙:“若稍时主公不曾上阵也就罢了,若主公出阵……” “我等务必要挡住主公,绝不可让他与长公子刀兵相见!” …… 轰!~ 就在西陵大军出营的同时,公安城门轰然大开。 轰隆隆!~ 当先两千余精骑,纵马而出。 如洪水一般冲出公安城门! 硕大的马蹄,将城外刚露出嫩绿的细芽践踏子在地。 万余步卒,紧随其后。 随着士卒的前行, 盾牌层层迭迭,犹如浪涛起伏! 兵戈缓行,似大片移动的密林! 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刘皇叔浑身甲胄,腰配双股剑,纵马走在两千精骑最前方。 张翼德横矛策马,护卫刘玄德一侧。 刘封手持铁枪,紧随其后…… 望着对面那无边无际,如海浪巨潮一般的士卒。 冲在最前方的众人,无不为之精神恍惚。 这逆子,势已至此了么? 刘备呆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幕,这是自刘武出走公安以后,刘皇叔第一次直面自己这个长子的真正实力! 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感到一种极大的不真实感。 他记忆中的刘武, 始终是那个为他鞍前马后,做惯了阴私之事,上不了台面的竖子。 可他怎么一转眼,他就成了挥手之间,数万大军普天盖地,为他冲锋陷阵的一方诸侯? 怎么一转眼他就能指挥千军万马,与自己这个亲生父亲对阵沙场?! 这,这怎么可能…… “好家伙!大侄儿果真成了大势了!”一旁的张飞下意识的喃喃自语。 他知道自己大侄儿有出息, 但也没想过这个大侄儿居然如此有出息! 对面那遮天蔽日的大军,恍惚间让张翼德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面对的不是刘武,而是曹孟德的大军! 在张飞的印象中,他们兄弟面对的所有敌人里,只有曹孟德的大军才能有这种让他们绝望的压迫感。 滴答!~ 跟在两人身后的刘封,此刻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心头自然惶恐,这就是眼下刘武真正的势实力么? 他想起了那个雪夜,自己把刘武拦在堂外的场景。 他想起了那个无数次,被自己鄙夷、轻视的年轻人。 这眼前这支大军,当真是刘武的么? 巨大的绝望,彻底笼罩了刘封,他只恨当时自己没有拼命去劝刘皇叔低头,这一仗,怎么看公安城都没有胜算! 呼!~ 还带着些早春寒意的冷风,将刘备吹醒。 他稳了稳神, 这逆子再是势大又能怎样?难道他还真敢对自己这个父亲动手么? 想到这里, 刘皇叔放目远望…… 他想找到刘武的身影, 他想和刘武见面, 他要当着两支大军的面,以父亲的身份去压制他的气焰! 奈何刘玄德望来望去,除了对面那支飞扬鼓荡的刘字大纛,什么也看不见。 刘皇叔放声高呼:“刘武!” “刘武那逆子何在!” “汝等速速为我同报,让那逆子速速出阵来迎亲父!” 刘备高喊数声,对面实在是不愿听他辱及刘武声望,遂有将领出阵:“刘皇叔稍歇,自有探马为你通报。” 旋即,果有一骑向那刘字大纛而起。 刘备嘴角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笑的智珠在握, 他笑的胸有成竹! 果然,即便是那孽障麾下的将领士卒,也得承认自己是那孽障的父亲。 只要自己站稳了君父大义,刘武就永远别想逃出自己对他的压制,稍时等他来至阵前,自己定然要好生将他斥责一番,让他威严尽失…… 哒哒哒!~ 一骑身影,自刘武军中纵马而出,来至两军阵前。 正是刚才去传话的那探马。 刘武呢? 刘玄德皱起眉头:“刘武那孽子何在?” 唏律律!~ 探马勒马而立:“刘皇叔,我家主公不愿阵前父子相见,但主公托小人问刘皇叔一句话……” 问自己一句话? 刘备愕然,脱口而出:“什么话?” 探马:“主公问:皇叔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皇叔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你刘玄德认为我刘武干尽了阴私之事,心性不正,日后不能为君主。 你刘玄德认为我能吃苦,就该多吃苦,所以抢了本该是我的世子为,逼得我出走公安城。 你刘玄德以为我离了你,这天底下便再无我的容身之处,所以你对我的出走毫不在意…… 你可曾想过我会在江北打下了西陵城? 你可曾想过我会生擒了曹操,逼着他割下三十余县,在江北立下基业? 你可曾想过我如今数万大军围了你的公安城,逼得你不得不出城死中求活? 刘武轻飘飘的一问:皇叔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却像狠狠地一耳光,当着两军阵前所有人的面,扇在了刘备的脸上。 霎时间, 刘备的面庞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红的发紫! 红的发胀! 刘武这一问中隐含的讥讽、嘲笑,他听出来了! “小畜生!”刘备的浑身上下都在哆嗦:“你岂敢辱我?你岂敢如此辱我?!!” 极大的愤怒,瞬间将刘备的理智烧成飞灰…… 沧啷!~ 刘备掣出双股剑,怒声高喝:“杀!” “大哥!” “义父不可!” 张飞和刘封想要拦,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瞬时,刘皇叔已然纵马冲向了对面大军。 轰隆隆!~ 两千精骑轰然紧随刘备,开始冲阵了,张飞与刘封被骑兵裹挟,只能跟着杀了过去。 一道黄尘如龙, 呼啸着直奔对面刘字大纛! 大纛前方, 孙乾霍然色变:“不好!主公杀过来了,快,快拦住他!” 唏律律!~ 话音落下, 孙乾与诸降将领着一千骑兵,纵马驰骋!冲出军阵,迎面向刘备拦了过去。 “主公!不可糊涂啊……” “孙公祐,你该死!!” 刘备、孙乾二马交错。 寒光闪过,孙乾只觉得耳边风起,他那一颗首级已然飚飞至半空中…… 主公连孙公祐都斩了! 后方还准备拦刘备的众人,顿时汗毛倒竖。 刘备脸上溅满了昔日元老重臣的鲜血,他愤懑高呼:“谁敢拦我?” “谁敢拦我!!!” 今天没了,两个大章,第一章七千七百多,第二章六千两百多,今日共一万四千字。 (本章完) 第126章:刘皇叔!你好大的威风!! 第126章:刘皇叔!你好大的威风!! “谁敢拦我?!!!” 噗通!~ 万军丛中, 孙乾那满脸愕然的首级,被刘玄德铁蹄践过! 孙乾那可是刘皇叔在徐州时的元老,是刘皇叔真正的心腹之一! 可现在,刘皇叔居然亲手挥剑,斩下了这位元老重臣的首级?! 张飞直愣愣的看着前方的刘备,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宽仁无双的大哥吗? 身后的刘封亦是满脸错愕,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简雍叛乱,义父尚且饶了他一条性命。 孙乾随着义父南征北战,不离不弃,如今义父居然就这么斩了他?! 刘备那溅满孙乾热血的面庞,对前方方众人的精神造成了猛烈的冲击…… 主公连孙公祐都斩了,更何况我等?! 原本紧随孙乾前来拦截刘备的一千骑,下意识的勒马就要后退。 “杀!杀过去!”刘玄德已经红了眼,持剑纵马向西陵军冲去。 轰隆隆!~ 两千精骑,势若奔雷,仿若一柄锋刃直冲西陵军中杀去! 霎时间,两军相接,犹如大小各异的两个潮头,狠狠撞击在一起。 无数士卒的鲜血, 像是潮头撞击而出的浪花一般,轰然溅射! “杀!” “主公!主公不可,不……啊!” “主公饶命!~” “背主之徒,人人该杀!” 孙乾带来的那一千骑,成了刘备两千精骑击溃的第一波敌人。 他们亲眼见证孙乾为刘备所杀,又眼见自家“主公”亲自挥剑策马杀来,早已肝胆俱裂,毫无战意,只想逃命。 噗嗤!~ 当下,惨叫求饶之声,与利刃入肉之音合在一处。 张飞与刘封冲杀在前,死死护住刘备。 矛、枪并举,运转如飞! 人头乱滚! 残肢飞起! 轰隆隆!~ 两千精骑马不停蹄,雷霆万钧,犹如狂风暴雨向前方冲去…… “杀!杀!直取刘武大纛!”刘备策马于张飞、刘封两人之间,高声大吼,他的视线中映照出前方那杆刘字大纛。 刘武那孽子,就在大纛之下! 皇叔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这句话, 就像一记鞭子, 狠狠抽在刘备的脸上! 更反反复复的抽在刘备心头! “小畜生!”刘皇叔咬牙切齿:“今日,定叫你明白什么叫君臣父子!” 张飞、刘封枪矛飞舞,为刘备清理前方所有拦路的西陵士卒,刘备紧跟着前面二人蹚出来的通道,领着骑兵不断突进,势不可当。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你们都是瞎子么?莫要管那张飞与刘封,只要射杀了刘玄德,那几千骑兵自然不攻自破!” “弓箭手,弓箭手……” “伱疯了!那可是刘玄德,是主公之父!” “我们若是伤了他,主公以子伐父,败坏纲常的罪名,你来担么?!” 他们没法冲刘备动手,在世人眼中,这父子俩再怎么闹也是父子。 若是刘武的士卒伤了刘玄德,那这以臣子伐君父,逆乱纲常的骂名,自家主公必然是要背定了! 天下还有谁敢支持、投奔自家主公? 唏律律!~ 刘备毫不迟疑,策马前冲,不停的传令麾下精骑提速。 眼看刘备要冲到最前面, 张飞猛地睁大环眼,看向刘封:“封儿!莫要让你父亲遇上闪失!” 刘封点头:“明白!” 唏律律!~ 两声战马加速的嘶鸣,这叔侄二人再次顶到了最前方…… 丈八矛杀气腾腾! 镔铁枪纵横往来! 前方西陵士卒,转瞬之间便损失颇重…… 这叔侄二人,好似一只锋利的箭簇。 公安精骑仿若一根箭矢。 这二者合在一处,此刻杀至西陵军中,其势当真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 “杀!” “拦住他们!主公就在身后!” 越来越多的西陵士卒,如潮水般涌来。 无奈众人实在是不敢冲刘备下手,只能死命挡在张飞与刘封的面前,试图挡住这两人,以此困住刘备前进的步伐。 但张飞本就是当世猛将,刘封亦是厮杀悍将,他们领着这支精骑如同一柄被烧的通红的刘耳尖刀,已经切入西陵军阵大半…… “呼哧!!~”刘备这一路冲下来,虽未曾杀几个人,但也累的气喘吁吁。 他抬头望去, 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那杆刘字大纛! 他看见了大纛之下的那驾战车! 他看见了端坐在战场上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几乎同时,战车上那双璀璨的眸子,与刘皇叔的视线在虚空中交汇。 自公安之后,父子二人,终于第一次相见…… 却在战场上相见。 父子重逢,刘皇叔没有丝毫的欣喜…… 刘武劫走了孙尚香,坏了自己孙刘联盟的大策,更让自己颜面扫尽! 刘武引来了曹孟德,给自己下套,让自己在江陵付出数万精锐的代价,帮他分担曹军兵力,甚至最后他又不费一兵一卒的轻取江陵! 刘武假意邀自己过江,让自己在城中和曹操火并厮杀,又用计将自己调离荆南,更蛊惑江东背约,和他联手进攻公安,还设计让自己麾下元老叛变! 不久前,他还当着双方数万大军的面,羞辱自己! 桩桩件件的往事,全化成了刘皇叔心头的怒火,几乎烧红了他的眼眶:“刘武,刘武!小畜生!!” “驾!~” “杀!” “杀!!” 唏律律!~ 刘皇叔胯下马,四蹄纷飞,嘶鸣着朝那大纛冲去! 已不到两千的精骑,战马嘶吼,扬蹄飞奔,随刘皇叔直奔中军! 张飞大急,猛地一夹马腹:“快!护住俺大哥!” …… “甲士何在?甲士何在!” “护卫主公!” 刘皇叔看见了刘武的身影,刘武这边的将领自然也看见了刘皇叔和他麾下精骑。 哗啦啦!~ 密密麻麻的甲士,往刘武前方冲去。 重重迭迭的大盾, 汇聚一处, 犹如厚墙! 寒意冷然的大枪长戈,从盾牌的缝隙中冲出,密集如林! 这些都是从西陵之战中存活下来的老卒,是西陵军中难得的精锐,周身肃杀铁血之气萦绕弥漫! 数千甲士精锐,分为三层,就像是三道铁闸,牢牢挡在了刘玄德冲击中军的途中…… “杀!” “挡住!” 轰隆隆!~ 密集的马蹄声,气势磅礴!如隆隆雷鸣声袭来!西陵军阵都在颤动! 公安城精骑,像是泄了闸的洪水,呼啸着撞向前方的甲士! 轰!~ 带着驰骋奔腾之势精骑,猛烈的撞在了第一道甲士盾墙之上。 “杀!!” 铁骑突出刀枪鸣! 噗嗤!~ 唏律律!~ 盾牌缝隙中,密密麻麻的枪矛,贯穿了这些骑卒的胸腹,喉咙,露出了带血的白刃…… 刺中了这些骑卒的坐骑…… “啊!~” 唏律律!~ 人的惨叫声与战马的哀鸣声,已经分不出彼此。 大片的骑卒坠落在地…… 大批的战马无力扑倒…… 下一刻数十条长枪,居高临下,奋力顺着盾牌阵的缝隙中刺去…… 鲜血飞溅,有甲士倒下,原本严密的甲士军阵,在这一撞之下也露出了破绽…… “杀!杀穿他们!”张翼德吼如雷震。 胯下乌骓马铁蹄践踏,手中丈八矛似毒蛟探首。 环眼怒睁,针髯皆张! 铁塔般的身影,所到之处,惨叫声不绝。 长矛飞舞间,甲士们俱挡不下他一矛之威! 紧随张飞一侧的刘封,亦是周身血浴,那杆饱饮敌血的大铁枪,前刺后扎,左遮右挡! 他四周的甲士越来越少。 刘玄德跟在二人身后,前方甲士只当看不见他,纷纷向张飞与刘封杀去…… 刘备也不管这些,他眼中只有前方刘武那驾战车! 他只想当着两军阵前,生擒了这个小畜生! “冲杀过去!!” 哒哒哒!~ 刘玄德纵马前冲。 张飞、刘封顾不得擦去脸上血迹,各执枪矛,领着剩下的千余精骑急促突击。 铛铛铛!~ 噗嗤!~ 铁与血交锋,双方厮杀之声震天。 张飞、刘封紧紧护着刘备冲杀在前,公安精骑随后穿凿。 第一层甲士军阵已破…… 第二层甲士军阵奋力抵挡厮杀,不过须臾,便见张翼德率先跃马杀透甲阵! 后续精骑犹如山洪巨潮,呼吼咆哮着冲向了第三层军阵…… “主公!”有将领满头大汗的策马而至:“前方第三层甲阵快要挡不住了,主公快……” 轰!~ 话音未落,后方传来一阵嘈杂沸腾之声! “休走了刘武!!” 那将领惶然回头看去,顿时脸色惨白…… 第三层甲士军阵此刻阵脚溃散,人仰马翻! 张飞与刘封领着公安精骑跃马冲出,刘玄德策马执剑,眼下距离自己主公,已只剩下百余步! “刘玄德杀来了!” 本是阻拦刘玄德的西陵士卒,望着冲在前面的张翼德和刘封,当下头皮发麻。 他们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哗啦!~ 一众西陵士卒情急之下,竟是向两侧闪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这一幕让刘玄德精神振奋:“西陵军撑不住了!冲过去,生擒刘武!!” 轰隆隆!~ 千余精骑,犹如一道长河,迅猛的冲入了那条通道,往中军大纛麾下狂涌不停! 挡在前方的西陵士卒,也不敢再继续阻拦。 密密麻麻的军阵,波翻浪涌,无不四下散开,大开前路! “驾!驾!” 刘玄德不停地策马狂奔,他的目光牢牢锁在了那大纛之下的身影上。 他甚至已经能看清刘武的面庞五官。 近了!自己距离那孽子越来越近了!这一次,他插翅难逃!! 大纛之下, 刘武稳坐战车之上,神色平静的望着前方被张翼德、刘封护在身后,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刘玄德…… 战场上的一切,刘武都看在眼中…… 若非西陵士卒顾忌刘玄德与自己的关系,不敢下死手,刘备早就被射杀了,他区区两千骑兵焉能杀到此处? 刘武如今占荆南四郡在即, 这个时候,若是刘武在战场上和刘玄德亲自交手,必然要引来非议,影响刘武的声望,于日后刘武的强大发展颇为不利…… 于刘武而言,此刻这刘玄德自然是能不沾染,就不沾染。 刘玄德与自己的关系,对自己的掣肘实在是太大。 荆南之战后,自己得尽快进许昌朝觐天子了…… 眼看刘备离中军大纛越来越近,刘武开口:“避。” 驭者连忙挥舞缰绳:“驾!” 唏律律!~ 四匹挽马动了起来,偌大的战车缓缓调头,向后军而去…… 刘武的大纛动了?! 眼看就要离刘武越来越近的刘玄德,忽然发现刘武的大纛动了。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大纛之下,刘武的战车居然缓缓调头! 这孽子是要…… “这小畜生要跑!”刘备猛地反应过来。 他怕了! 这小畜生怕了! 他也有当着自己的面,露出狼狈败亡之像的时候啊! 不, 绝不能让这孽畜跑了! “莫要放跑了刘武!快追……” “大哥!” 眼看刘备还要追击刘武,张飞连忙纵马追到刘备身侧:“大侄儿已然退了,你还追什么?不能再追了!” 刘备马不停蹄:“这小畜生败象已现!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张飞急得直夹马腹:“大哥糊涂!这战场上数万大军都是刘武的人,不过是忌惮大哥与刘武的父子关系,他们才束手束脚。” “你若真把刘武逼急了,他不管不顾下令围歼我等,那怎么办?” “大侄儿已经避了,不要逼他!!” 西陵士卒的古怪,张飞自然早看出来了,也猜到了这古怪背后的原因。 但连张飞都看透这古怪背后的原因,刘备又岂能不知? 刘玄德神色漠然:“我正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胆子弑父?!驾!!” 话音未落,刘备已然一骑冲出。 “大哥……”张飞还要再劝,无奈后方精骑洪流,浩浩驰至,将他裹挟着随刘备而去. …… “驾!驾!” 战场上喊杀之声四起,驭者挥舞缰绳,紧张的抽打着挽马。 身后隐隐还能听到骑兵追击之声。 身后的追兵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但刘武似乎丝毫也不放在心上…… 忽然, 一声高喝猛地自战车西北方向传来:“逆子!哪里逃?!” 驭者一个哆嗦,猛地转头看去…… 只见刘玄德与张飞、刘封三人,纵马向战车驰骋而来! 三人身后千余精骑滚滚杀至,烟尘灰土,冲天而起!刘玄德调转方向从侧翼杀了过来! 一时驭者汗如雨下,握着缰绳的手都在哆嗦,他颤颤巍巍的看向身后:“主,主公……” 刘武双眸依旧不曾睁开,他再度开口:“避……” 驭者如梦初醒,慌忙再转马头:“驾!驾!驾!!” 唏律律!~ 四匹挽马奋蹄昂首,向东北方转向。 千钧一发之际! 原本已经被刘玄德精骑无限接近的战车,再次被拉开了距离! 轰隆隆!~ 风驰电掣间,刘备领着那千余精骑疾奔而至,可惜终究是慢了一步,刘武的战车调转方向,让他们扑了个空。 “追!”刘玄德脸色难看:“今日这小畜生便是跑到大江里,我也要将他生擒而归!追!!” 公安精骑从头到尾马不停蹄,顺着战车的方向再度追去。 为保护刘备,已经杀的体力不支的刘封想要说些什么,但望着那自家义父那面沉如水的神色,终究还是闭嘴不言,紧随刘备身侧奔去…… 须臾, 轰隆隆!~ 一阵让大地都在震颤的声音,再度袭来。 驾驭马车的驭者念头未灭,脸色已经唰的白了! “小畜生!”刘玄德那满是冷意的声音自后方传来:“你此时下车,我绝不伤你性命!” 黄尘滚滚中, 刘备那握着双股剑的手,因为过于激动早已满是潮湿…… 这该死的逆子!这次!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老子终究还是老子,儿子永远都是儿子,这小畜生如何能斗得过自己?! 双方的距离,不停地缩短!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驾!驾!” 驭者肝胆欲裂,手忙脚乱的抽着挽马:“这,这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再避就只能…… 驭者放眼望去, 前方一边是滔滔大江,一边却是自家大营! 自己总不能带着主公避到大江里去…… “驾!~” 驭者毫不犹豫的再转马头,向着大营辕门方向狂奔而去。 这孽子已经慌不择路,要往大营里跑了么? 刘备一声冷笑:“咬紧了前面的战车,莫要让他跑了!” 义父还要追? 那可是刘武的大营! “义父三思,不可再追了!”望着前方战车转向,往刘武大营奔去,一旁的刘封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等两千精骑,杀至此时只剩下千余骑,刘武兵力远胜于我等,若他组织反击,西陵军围攻过来,我等必有倾覆之危!” 张飞也在马上苦劝:“大侄儿有万夫不当之勇,真要打起来俺也未必是他对手!” “前方就是刘武大营,谁知道他有没有在营中设下埋伏?” 张飞、刘封苦劝不已。 但此刻,是刘备最有机会解决刘武的时候! 错过这次机会,只怕日后是自己解决刘武,还是刘武解决自己,都不好说…… 只要抓住刘武,自己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阴私会被天下人所知,江北之地,还有江陵、西陵、合肥三处重镇也都是自己的! 自己的大业也会更进一步…… 只要抓住刘武,所有的隐患,所有的问题都会彻底解决! “刘武此刻胆魄已丧,哪里还能组织什么反击?他重伤未愈,又哪里来的什么万夫不当之勇?” “便是他真在营中布置埋伏又何妨?” “还看不出来么,他不敢弑父!!” 刘备的声音越来越高昂,除了生擒刘武,他此刻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劝戒了:“诸将士!成就大功,只在眼前!” “随我马踏联营!” 唏律律!~ 刘备猛地一提马速, 轰隆隆!~ 江畔的大地震颤的愈发厉害,千余精骑仿佛疾风掠过原野,呼啸着奔向西陵大营。 刘武战车前脚刚入营,几乎转瞬之间,刘备领着千余精骑已至。 “杀!!” “什么人?!” “是公安城的人!御敌!” “结阵,快结阵!” 大军主力早已调出营外,此刻驻守西陵军营的兵力并不多,再加上刘备精骑杀来的猝不及防,营内驻军根本无法抵挡。 “啊!” 唏律律!~ 一名名守营士卒倒地。 无数顶军帐,被这千余精骑撞翻。 残破倒塌的军帐越来越多…… 哗啦啦!~ 满地狼藉,大营乱成一团。 刘备的目光只盯紧了前方的那辆战车,他嘴角的弧度压制不住的弯起来:“逃不掉了,这逆子逃不掉了!” “其他的不要管,追!给我追上那小畜生的战车!” …… …… 中军大帐旁侧,一顶军帐内。 酒肉摆满了几案, 周瑜、太史慈并江东十二将,只是不停地喝着闷酒。 他们已经被囚禁在这里将近一个月了,现在荆南的战局是什么样,他们也是两样一抹黑,刘武也不来见他们。 只是今天才送了一顿酒肉过来。 “这刘子烈也太过分了!”周泰灌了一碗酒水,嘴里抱怨着不停:“一封我们都没见过的吴侯书信,就把我们生生囚禁了快一个月,当真是岂有此理。” “书信?呵……”丁奉一声嗤笑,他还在为上次丢人的事耿耿于怀:“哪里来的书信?必然是刘子烈随口找出来的借口!” “吴侯能做出让我们背刺盟友的事情吗?这事儿怎么可能……” 说到最后,丁奉的声音忽然有些中气不足的小了下去。 就连刚刚还在抱怨的周泰也闭了嘴。 其他诸将,神色各异…… 吴侯当真会让自己等人做出背刺刘子烈之事么…… 这事儿……不好说。 帐内众人,毕竟都是为吴侯效力经年的老人了,这位吴侯什么性子,干过什么事,他们最清楚不过。 前不久,吴侯前脚刚答应刘玄德共击刘子烈,可这后脚不就和刘子烈结了亲,出兵助他夺取荆南了么? 如今吴侯若是再起了别的心思,也不是没可能…… 轰隆隆!~ 忽然, 一阵沉闷的异响,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众人轰然起身,满脸惊疑不定…… “这声音是……” 唏律律!~ 轰!~ 一群黑影自帐外闪过, 偌大的军帐轰然倒塌, 江东诸将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跑出去,就被埋在了帐篷之下! “骑兵,这是骑兵!” “特奶奶的,刘子烈到底会不会治军,怎么任由骑兵在营里乱跑?!” “不对!事情不对……” 周瑜、太史慈等人狼狈不堪的从倒塌的帐篷里爬了出来,周泰脑袋上还顶着一个酒碗,所幸无人受伤。 但他们此刻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江东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刘武坐在战车上在大营中跑,刘备领着一支骑兵在后面追?! 区区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荆南局势变化这么大的么? 刘备居然领着骑兵追击刘武,都追到军营里来了?!! 太史慈喃喃自语:“这,这莫非是刘皇叔翻盘了?这父子俩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正在此时, “逆子!你还要往哪里跑?还不快快停马下车,向你父请罪?!” 此时刘玄德已然脱离千余精骑,距刘武战车不过保持着十余步的距离,但前方的战车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想到自己因刘武所受的屈辱, 想到自己因刘武所吃的闷亏, 想到直到此时,刘武已然无路可逃,居然还不愿向自己低头认错…… “混账!” 刘皇叔竟举起手中长剑,猛地朝刘武掷去! “不可!!”刘封大叫一声,他肝胆都要裂开了。 张飞慌忙去阻拦,但已经来不及了。 呼!~ 尖利的破空声响起…… 锋利的剑尖, 直奔刘武后背而去,眼看便要刺中刘武背心…… “不好!” 见证这一幕的江东诸将,心头猛地一紧…… 迫在眉睫之际, 刘武动了…… 他骤然出手! 于半空中…… 啪!~ 牢牢接住了那柄剑的剑柄! “停……” 一道低沉的声音,骤然自战车上,传荡开来。 唏律律!~ 驭者勒马停车! 刘备下意识的勒马而立! 就连后方追击而来的千余精骑,以及匆忙赶回大营救援的西陵将士,听到这个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停下。 原本人仰马翻,乱成一团的西陵大营,竟忽然寂静。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刘武的能耐,他们都是知晓的。 今日刘武一避再避,三避!! 现在战车终于停了,刘武终于停了,他不避了…… 战车上, 刘武终于睁开了双眸。 他缓缓站起,转身望向身后的刘玄德。 “刘皇叔……” 轰!~ 电光火石间, 刘武已经举起手中那把锋芒毕露的利剑, 朝着刘备,缓缓扬起…… 刘备大怒! 却也是终于慌了:“你,你要干什么!!” 这逆子怎么敢?! 然而……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刘武还是将那把剑,朝刘备猛掷了回去…… 嗖!~ 破风声响起! 刘备寒毛竖起,他赶紧闪避。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之音! 锋利的长剑,直接没入那战马马首!只留一个剑柄还露在外面! 刘玄德心颤不已,方才若不是闪避及时,那把剑恐怕就是插进自己胸口了。 唏律律!~ 那战马一声哀嚎悲鸣,当即摔倒。 扑腾!~ 他滚鞍落马, “啊!~” 他一声哀嚎, 他被战马的尸体压在地上。 滚热的马血,淋了他一脸。 “义父!” “大哥!” 张飞、刘封已经呆了。 这…… 这…… 这可如何是好! 战车上!刘武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望着刘玄德:“今日……你真是好大的威风!!” (本章完) 第134章 :诸位,不,诸公!! 第134章:诸位,不,诸公!! “简大人还不愿出来吗?”刘武淡淡问道。 一名年轻官员开口:“公子,简大人……” “马良,你叫错了。”刘武打断了他的话。 马良赶紧改口,拱手道:“主公,简大人还是不愿出来,他说一臣不事二主。” 马良在历史上原为关羽主薄,如今整个荆南四郡都向刘武投诚了,马良自然也在其中。 这样有能力的人,自然早早的被刘武给提拔出来给陈到当副手。 历史上招抚武陵蛮,马良可是很有能耐的。 “嗯,我知道了。” “马良你准备一下,不日随陈到一起去武陵郡就任吧……” “是,主公。” 说完刘武就已经起身,往堂外走去。 翻身上马,一挥马鞭,绝尘而去。 须臾, 刘武就已抵达公安地牢,穿过三重门,才到了一间牢房门口。 牢房内, 刘武见到一个年过五十的男子,头发凌乱,双目无神的坐在干草堆上。 他推门而入:“叔父怎么还在这呆着?” 年过五十的男子转头看了刘武一眼,唉声道:“如今你坐拥江北三十县,又手握荆南四郡,是何等位高权重之人啊?” “来这里做什么?走走走……” 刘武此时完全不似从前那般上位者,就只是一个晚辈一般:“我是来接叔父的,叔父就不要执拗了,随刘武走吧。” 简雍摇头,只听他道:“一臣不事二主,刘武,我是不会为伱效力的。” 刘武道:“听说叔父之所以被关在这里,是因为在城内策动兵变,要迎我入城,是否?” “是如此,但我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要向你投诚!”简雍开始激动起来:“我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不让刘玄德再执迷不悟!” “我这样做是为了让刘玄德去做该做的事,为了让他迫于形势把基业交托到你的手上!” “但我失败了。” “你们终究是兵戈相向,成王败寇,身为刘备的属官,你要杀……” 不等简雍那句你要杀就杀说完,他的话语就已经被刘武打断。 实则是刘武根本就不允许他说出这句话:“刘武早知叔父是忠义之人,可如今刘备已经去了江东。” “我已在码头备了一条楼船,另有两百甲兵护送,叔父就去江东吧。” 简雍却道:“不用你管我,你走罢。” 刘武:“叔父不去江东?” 简雍:“不去。” 刘武:“为什么?” 简雍:“他杀了孙乾,实在是让人心寒,我简雍往后不会再为刘玄德效力。” 孙乾! 这是跟了刘备多少年的老人。 那时公安城外刘备带兵冲阵,孙乾上去阻拦,却被刘玄德直接枭首。 如此一幕,不知寒了多少人的心。 “既如此,叔父往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牢外也已经给叔父备好了马车,一应盘缠也都在车上。” “还有,孙乾已经厚葬,他的墓就在城西十里处……” 说完刘武转身, 就欲离去。 也是直到此刻,简雍神色终于有些动容:“你虽自小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终究还是有些人情味,有些事情啊,是比刘备做的好……” 闻言, 刘武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简雍,不由怅然道:“第一次见到叔父的时候,两岁还是三岁,当初饥肠辘辘,叔父那年是骑马来的,送来了一袋粮食。” “为免邻居说闲话,叔父甚至都没有进屋。” “叔父临走的时候,偷偷往刘武怀里塞了几个铜板……” “刘武都还记得,叔父可还记得吗?” 简雍怔住, 他此时直勾勾的看着刘武,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一样。 “还有那年隆冬,河北大旱,我又冷又饿,实在撑不住了……” “叔父送的羊皮裘还被人偷了去,实在没法了,母亲带着我走了几十里的路去找叔父……” “饥寒交迫,走到半路就已经走不动了,偏偏又下了雪,虽然母亲把我捂在怀里,可我早就已经没了知觉……” “我们母子只当要死了。” “可我们母子没有死,我醒来时,已经在叔父家了。” “原来叔父冒雪来送粮食,正巧路上见到了冻僵的我……” “叔父家的肉汤好喝。” “叔父家的被窝是真暖和……” “那时在叔父家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刘武是叔父的儿子就好了,就不用饥寒交迫……” 刘武话说到这份上, 简雍的泪水已经在不停的往下淌了, 他掩面而泣,用袖口遮掩,他甚至都不好意思直面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听闻你雪夜出走,那时我还在成都,我赶回来劝你父,奈何他根本不听!” “谁能料到,你已在江北立下了基业……” 刘武深吸了口气,深深弯腰,拱手道:“若无叔父,刘武早夭!” “叔父活命之恩,刘武无以为报……” 此时简雍情绪终于彻底绷不住了,他泪流满面,起身抓住刘武的臂膀:“阿武啊阿武!” “你的憋屈,我又岂能不知?!” “你遭了太多的罪,吃了太多的苦……” “我简雍容,真是看错了他刘玄德!!!” …… …… 次日, 天明! 公安城内,议事大堂。 诸多文臣武将此刻齐聚! 主座上的刘武低头正在挥毫,他在写一份奏折。 对,奏折。 上表给天子的奏折! 等刘武放下手中的狼毫,众人的心神都霎时提起来了…… “老师,我已在奏折上表天子,拜您为军师,监统内外军事。” 庞统微微点头。 往后他凤雏,就是刘武这个大诸侯的首席军师。 如今乱世军师何其多,能得天子认可,他凤雏将会是独一份。 刘武:“伯言。” 陆逊起身,拱手道:“主公。” 刘武道:“我奏折上表你为荆州别驾。” 别驾,州府中总理众务之官。 地位极高,仅次于州牧,依照汉制,甚至在州牧出巡时都不与刺史同车,而是别乘一车。 陆逊赶紧表忠心:“蒙主公信赖,陆逊必不辱使命!” 他心中的激动,那自是不必多说。 刘武的实力现在可不弱于江东! 而他陆逊是荆州别驾,咖位已经赶得上江东的张昭了…… 江东陆家,哪怕再往前数个几百年,都已经找不到比他官大的了。 陆逊刚退下,刘武就道:“靡竺。” 糜竺当即上前:“臣在。” 刘武淡淡道:“我在奏折上表你为治中,往后财税之事还要多劳心。” 治中,亦称治中从事,主众曹文书,位仅次于别驾,相当于副州牧。 位之高,权之重,比当初他跟随刘备还要更甚! 区别是之前他在刘备那里只管理荆南四十八县,而如今却是掌管荆南,江北,以及部分淮南整整八十九个县! 没有人比糜竺更适合管钱了。 刘武深知,刘备这么多年屡战屡败,却仍旧不停东山再起,人设立的好是一方面。 而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其实是有糜竺这只金蟾一直不停的给他吐金币。 往后,这只金蟾就是他的了。 “简雍。” 刘武的声音落下,简宪和缓缓起身,刘武赶忙道:“叔父坐着就好,我在奏折上表您为荆州从事,往后还要您多多辅助才是。” 从事是周牧的属官,负责协助州牧处理州内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简雍拱手:“臣领命。” 简雍还是相当守规矩的…… 军师庞统! 别驾陆逊! 治中糜竺! 从事简雍! 从这一刻起,刘武集团军政的核心中枢已经定下来了,他们的才能自不必说!! “魏延!你为南郡太守,领军两万!屯兵江陵公安两城。” 魏文长领命:“诺!” 武将之首是他魏延的,谁都抢不了。 刘武埋头:“今日高顺将军不在,不过我已表他为九江太守,领军一万驻守合肥……” “甘宁为江夏太守,统领两万五千水师,屯兵西陵,夏口两城。” 甘宁赶紧起身:“诺!” 他的声音甚至还待着些许颤音…… 两万五千水师啊! 已经有资格和江东大都督周公瑾掰掰腕子了…… 如今的刘武,完全不担心甘宁的忠心。 而且刘武目前治所就在西陵,甘宁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实际上相当于做他的副手。 …… “老将军黄忠为长沙太守,不过零陵,桂阳这两个郡的军务也归你管辖,领兵一万,执掌南境。” 统领三郡,可以说是给足了黄忠面子。因为南边的交州不得不防,黄忠这种地头蛇最合适了。 要知道,他得故主韩玄也不过掌管一个长沙而已。 “黄忠领命!” 刘武能感觉到,黄忠老将军有点受宠若惊…… …… “陈到为武陵太守,领兵五千,与马良一同再去招募五千武陵蛮,给我训练出一万白耳兵。” “诺!” …… “糜芳,你去做庐江太守,分你五千兵,不过你在淮南,要以高顺将军马首是瞻!” “诺!” 刘武知道糜芳靠不住,不过恩赏还是要有的。 庐江夹在高顺的九江和江夏之间,不重要,所以让他出来打酱油。 …… 还有一万是刘武的亲军,要放在西陵。 这林林总总加起来,就是八万,加上还有一万俘虏要和江东置换,到时候那就是九万大军! 合上奏折! 刘武:“加急,送去许昌。” 立马有士卒接手。 缓缓从座位上起来,刘武环视了诸多文武一圈,罕见的露出笑意:“诸位,不,应当是诸公……” 好一个诸公, 堂内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片刻后刘武才又道:“诸公还等什么?” “都赶紧走马上任吧。” 下一瞬, 堂内肃然,众人拱手:“诺!!” 如今乱世,刘武地盘上的事情自然是刘武说了算,送去天子那里只是走了流程罢了。 如今这西陵集团,终于是做大做强,具备规模了! …… …… 大军回师! 浩浩荡荡的荆州水师铺满江面,顺流而下…… 舰队中央,竖起大纛旗的主舰船舱内, 刘武正与简雍对弈。 棋局、棋子、箸、骰子,还有用来投箸“枰”。 每方六子,以黑白区分…… 六博棋是一项历史悠久的棋类游戏,传说为夏桀臣子乌曹首创,流行于汉朝, 老玩家简雍已经连赢三局了,他不想虐菜了,当下道:“主公,你打算何时去许昌朝见天子?”刚学没多久的刘武,此时心思还在这六博棋上随口道:“孙权在西陵,先去见他,再去见天子。” “孙权在西陵?”简雍蹙眉,新加如西陵集团的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孙仲谋如何会在西陵?” 刘武抬头:“叔父,不久前合肥大捷。” “高顺将军生擒了孙权,本来是要送到公安的,我们大军回转西陵,就直接押到西陵城了。” 刘武的话说完,简雍已经彻底傻眼。 之前刘武就生擒过曹操。 现在孙权也被生擒了…… 还都都押到了西陵…… 这西陵,还真是汉末豪雄快乐城…… “不对!”简雍猛地反应过来:“孙权都被生擒到西陵了,那刘玄德去江东投奔谁啊?!” 刘武摊手:“我也不知……” 第135章 :玄德卸甲! 第135章:玄德卸甲! 浩浩大江,巨浪激荡,狂澜迭起。 绵延船队,顺流而下。 “吴侯被数百骑兵劫走了?亏这位刘皇叔想的出来。” “毕竟刘玄德差点儿被自己的长子给弑了,气糊涂出现幻觉,也说的过去。” “呵呵,刘备枭雄之性,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如今惶惶然若丧家之犬,打什么主意咱们也不怕。” 江东诸将回到了自己的船舱中,还在议论着刚才刘备所谓的吴侯被挟持之事,不由感慨万千…… 自赤壁之战时,江东诸将就开始和刘玄德打交道。 他们亲自见证了刘备与江东联手击败了曹操! 亲自见证了刘玄德是如何占据荆南,从无立锥之地,到盘踞四郡四十八县! 亲自见证了刘玄德是如何为刘子烈所败,从一方诸侯转瞬之间变成了丧家之犬! 如今又眼看着刘备在历经一次次打击,以至眼前出现了“幻觉”,纵然周瑜与江东诸将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也不由得为刘备感到唏嘘。 周公瑾神色复杂…… 赤壁之战后,他还视刘备为江东大患,极为警惕。 可想到刚才刘玄德那“胡言乱语”的样子,周瑜只剩下满目怜悯:“一代枭雄落到如此地步,当真可叹。” “大都督!” 有江东士卒入船舱内:“江东急报!” 这个时候江东急报? 在座诸将无不怔然。 周公瑾狐疑接过竹简,展开来看……瞬时满脸错愕。 这急报到底写了什么? 望着周瑜那怪异的神色,江东众将心头诧异更甚。 老将黄盖开口:“公瑾,信中说什么?” 周瑜:“鲁子敬来信,建业出事了,十万火急!让我们速速回返建业!” 建业出事了? 还十万火急? 所有人都呆住了,周泰脱口而出:“建业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瑜摇头:“鲁子敬信上不曾说。” 难道有敌军进攻建业? 如今刘备已经废了,这大江两岸有实力打江东的只剩下刘武,曹操,可这两家现在一个没空,一个有心无力。 若非是有人进攻建业,还有什么能让鲁子敬这等人称之为十万火急? 周泰喃喃自语:“这个子敬先生也是,有什么话不能说信上说清楚?总不能是吴侯出事…… 吴侯? 周泰话未说完,脸色忽的变了。 周瑜等人一个激灵,他们下意识的想到了之前刘玄德所说的“胡言乱语”。 周泰艰难的蠕动着喉咙:“大都督,刚才刘皇叔说他看见吴侯被一支骑兵挟持,总不能真是……” 黄盖、韩当等人本能的就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又鬼使神差的咽了回去。 刘皇叔提及吴侯被挟持时,那言之凿凿的神情再次浮现在他们的眼前……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真如刘皇叔看见的那样,那岂不是说,他们不久前刚刚错过了解救吴侯的最好机会? 所有人的脊背都湿了,他们纷纷看向周公瑾。 周瑜神色冷峻:“事还未定,诸将休得妄加揣测!无论如何,先回建业再论其他,传我将令……” “升帆!加速!” “船队务必速速回转建业!!” …… …… “不管不管!阿斗要吃奶,现在就要吃奶!” “阿斗且忍耐一二,船上无有乳母,哪里去与你寻奶?” 船舱内, 望着再次哭闹折腾的阿斗,麋夫人满脸无奈,刚刚被刘皇叔关心的欣喜激动,早已被阿斗磨得一干二净。 坐在一侧的刘皇叔,亦是被阿斗吵闹的大为烦躁。 他现在只想赶紧抵达江东,与孙权见面商谈再次结盟,想办法让江东助他夺回荆南……哪里耐得住听阿斗在这里干嚎? “我要吃奶!我要吃奶!!” 阿斗的哭嚎声还在继续,刘皇叔听得眼角抽搐,他又一次忍不了了:“混账逆子!我看你真是该……” “主公!公安城秘信!”一名士卒手持锦囊,匆匆踏入舱内。 公安城秘信? 刘备猛地起身,心中的怒火瞬间被惊喜替代…… 自己虽然走的匆忙,但公安城中心向自己的人毕竟不少,这份秘信定然是他们在向自己暗通公安城的隐秘消息。 刘备急忙接过锦囊,取出帛信展开: 【刘皇叔见信亲启,自皇叔走后,刘武业已占下公安城……】 【而今荆南四郡已尽数为刘武所占……】 荆南四郡果然已落入那逆子之手! 刘玄德失魂落魄。 从自己败走公安,登上江东舟船那一刻起刘备就已经预见到这个结局。 可眼下当他真的确认这个消息,刘备还是为之一阵恍惚…… 他的荆南四郡, 他的大业之基, 他经营许久的心血,这么多年的辛苦,就这么一朝丧尽了? 不! 自己还有机会! 当初他刘玄德也是四下颠沛流离,同样无寸土立身,最后还不是拿下了荆南四郡? 如今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 只要自己这次能得到吴侯的支持,夺回荆南指日可待! “呼!”刘备仰头深吸一口气,强行打起精神,继续往下看信: 【刘武入公安之后,文武官吏俱降服于刘武、】 【左将军从事中郎简雍,为刘武拜为荆州从事……】 简雍叛变,投了刘武?!! 轰~ 刘玄德脑中一片轰然,脸色涨成了灼热的赤红。 他想起了刘武围困公安期间,简雍发起的那场叛乱,被擒之后,简雍口口声声说他不是叛乱,是为了自己的基业考虑…… 通通都是借口! 全部都是狗屁! 他根本就是为了高官厚禄而已,否则他又如何会接受刘武的官职?! 简雍那是自己少年时的好友,那是追随自己半生的元老。 自己外出求学时,是简雍接济自己的家小。 自己屡战屡败时,是简雍一直不离不弃的跟随自己! 可现在,他居然背叛了自己?! 一个荆州从事的位置,居然就让他跪倒在那孽子脚下?! 这等人,比其他人对自己的背叛更为可恨! “好好好,好个简宪和!”刘玄德咬牙切齿:“见利忘义之辈,当真是虚伪无耻至极。” “当日我就不该留他!我就该像杀孙乾一样,直接砍了他的脑袋!!” 【长沙守将黄忠,自长沙亲赴公安,刘武拜其为长沙太守,总领长沙、零陵,桂阳三郡……】 黄忠也降了刘武! 刘备的脸色愈发难看,双手几乎要抓破帛信…… 当初魏延斩韩玄,献上长沙城时,这黄汉升还故作姿态,在家中托病不出。 是自己和云长、孔明亲自去其府上相请,他才肯为自己效力。 如今他不仅毫不犹豫的降了刘武,甚至还还从长沙巴巴的亲自跑往公安,去拜见那逆子! 前倨后恭,几乎判若两人!! 长沙太守,总领长沙、零陵、桂阳三郡…… 荆南四郡,这黄汉升一人便领了三郡事务,果然好大的官职,比他在自己麾下时的官位还要高。 刘武那小畜生为了邀买人心,当真舍得下本钱! 怪不得当初我刘玄德占长沙,你黄汉升就推三阻四,不肯出府为自己效力。 如今刘武刚占公安,伱就不辞劳苦,亲自去拜见那逆子…… 原来是当初你嫌弃自己给你的官位太小。 刘备看着丝帛上的秘信内容,满脸冷意:“黄汉升年已六旬,为了这么点名利官位,竟连颜面、气节都不要了,背主投了刘武!” “当真是恬不知耻,无耻至极!” 刘皇叔压制住自己心头的怒气,继续往下看去: 【刘武授糜芳庐江太守,原左将军从事中郎糜竺,升任治中从事……】 雪白的丝帛,缓缓从刘玄德手中坠地。 麋氏兄弟也降了? 不,这不可能! 麋氏兄弟早已将整个麋氏一族,押在了自己身上,更是自己的妻舅。 谁都能降刘武, 唯有他们不可能投降! 自己看错了,一定是自己刚才看错了! 刘玄德慌忙捡起落在地上的帛信,一字一句的又看了一遍,可那工整的隶书犹如一柄柄锋刃刺进了刘玄德心中…… 降了! 麋氏真的降了刘武! 自己还指望麋竺、麋芳带着家资再来寻找自己,助自己东山再起,重振旗鼓……现在全完了。 踏踏踏!~ 刘备踉踉跄跄,后退数步,跌坐在几案之后。 “庐江太守,荆州从事……”刘皇叔口中满是苦涩。 刘武这小畜生好狠呐,治中从事,主众曹文书,地位仅次于别驾,相当于一州州牧之副! 麋氏一族说到底也只是商人出身而已,即便是自己执掌荆南之时,为免人非议,也不敢把真正的高位授予麋氏兄弟。 刘武为了拉拢麋氏兄弟,居然连治中从事这等高位都拿出来了么? 麋氏兄弟自徐州时就跟随自己,即便在自己携民渡江,那等朝不保夕的危机之刻都不曾背叛自己…… 可如今却在刘武给的高位之前,变节求荣! 原来他们对自己所谓的忠心耿耿,只是之前别人给的不够多而已,只要给的足够多,就如面对刘武一般,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背叛自己! “徐州麋氏!”刘备指节握的咯吱作响,心中对麋氏兄弟的愤恨,犹如船外的滔滔江水:“果然是商贾本色,唯利试图!” 愤恨之余,刘皇叔心头早已乱成一片。 简雍降了刘武, 黄忠降了刘武, 就连自己最为依仗的麋氏兄弟都降了刘武…… 他刘玄德向来以仁义忠厚闻名四海,如今竟要落得如此众叛亲离的下场么? “吃奶!呜呜呜……阿斗就是要吃奶!就是要吃奶!!”刘玄德正心头惶恐之际,阿斗要吃奶的哭嚎声却愈发大了起来。 阿都一边哭嚎,一边在麋夫人胸口折腾翻滚,犹如一只肉冬瓜般,吵闹不休。 糜夫人无奈至极,只能轻抚阿斗后背:“阿斗乖,就快到建业了。” “等到了建业,上了岸,马上就为你寻乳母,给你找两个,让你吃个痛快。” 阿斗小胖腿乱蹬:“我现在就要!现在就要!!” 尖利的哭嚎声,刺激的糜夫人脑仁隐隐作痛。 她对阿斗最后的耐心已隐隐耗尽,之前看向阿斗眼神中的怜爱,此刻彻底为烦躁与厌烦替代! 呼!~ 雪白柔荑猛地扬起半空中,似是想冲着阿斗的屁股落下! 糜夫人从未有哪刻如此时一般,有种让阿斗童年圆满的冲动…… 但有人比糜夫人的速度更快! “不中用的孽障!”刘皇叔猛地冲到糜夫人跟前,过膝长臂一把夺过阿斗,愤然将他往地上摔去…… “皇叔不可!” 糜夫人惊骇欲绝,但已经来不及了…… 阿斗只听得父亲高声怒呵,麋姨娘惊恐的阻拦声。 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便觉得身子一轻,一股大力狠狠的把自己船板上砸去! 砰!~ 沉闷的巨响声中, 阿斗坠地, 一股剧痛,从阿斗的屁股上传来。 糜夫人呆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向来宠爱阿斗的刘皇叔,居然将阿斗摔在了地上?!! 阿斗也懵住了,望着满眼怒火的父亲,他几乎忘记了屁股上的疼痛,却瞬间想起了西陵城外,刘武跟自己说过的话…… “哇!~父亲你摔我!”阿斗霎时嚎啕大哭,鼻涕眼泪一齐往嘴里灌:“你又摔我,长坂坡的时候你就把我摔傻了!” “刘武说的都是真的!你果然摔过我!!” 阿斗不提刘武还好,一提刘武,刘皇叔脑门青筋暴跳:“我摔你怎么了?!” “我是你爹!我摔你怎么了?!” “我在长坂坡摔你怎么了?!!你这孽障,也要学刘武大逆不道,对父忤逆么?!!” 阿斗在地上翻滚不不休,哭的更厉害了:“父亲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你摔我了!” “你……”望着满地打滚的阿斗,想着这就是自己选出来的世子,刘皇叔气的手在发抖:“真如三弟所言,你这扶不起的阿斗,滚!赶紧给我滚!” “滚就滚!哇……”阿斗抹着眼泪,甩开小短腿冲出了船舱。 “呼哧!~”刘皇叔气的大口喘息,怒色未消。 糜夫人端着茶盏,小心翼翼的靠近刘备:“皇叔息怒,阿斗毕竟还是个孩子……” 啪!~ 刘玄德猛地一挥大袖,茶盏被扫翻在地,碎了满地! 他眼带血丝的望着麋夫人,恍惚间似乎又看见了麋芳、麋竺两兄弟的影子…… 刘备凶狠的眼神,看的麋夫人心中发憷:“皇叔,妾身……啊!” 话音未落, 刘皇叔猛地将糜夫人推倒榻上:“卸甲!” 卸,卸甲?! 榻上的糜夫人满脸愕然。 刘备呼吸粗重:“我说卸甲,你没听到么?!” 糜夫人终于明白了刘皇叔的意思,脸上又羞又急:“夫君,这青天白日的,不好……” 刘备:“卸甲!卸甲!卸甲!!” 眼见刘皇叔的眼神欲择人而噬,糜夫人不敢再拒绝,只能委委屈屈的解开衣带,洁白如玉的光泽在刘备眼前一闪而过…… 刘备:“再脱!再脱!再脱!!” 糜夫人脸色通红,自己虽不是出身簪缨世家,但好歹也是出身徐州豪族,自幼知书达礼,何曾被这般羞辱过? 可偏偏眼下羞辱自己之人,还是自家夫君,她没有资格拒绝…… 糜夫人委屈的泪水,如珍珠洒下。 一件件贴身衣物,仿若花瓣坠下。 软玉温香,春色无尽。 刘玄德高呵不绝:“再卸!再卸!” “胸甲也卸!!!” 第127章:日后,自有大儒为我辨经!! 第127章日后,自有大儒为我辨经!! 第127章日后,自有大儒为我辨经!! 第127章:日后,自有大儒为我辨经!! 呼!~ 湖面上, 冷冽的狂风吹的愈急。 帆樯如云的江东水师,距离岸边越来越近…… 放眼望去, 犹如水中巨兽即将登岸,要将岸上的一切都吞噬掉! 密密麻麻的巨舰战船上,黑压压的水师士卒,披坚执锐,杀气腾腾。 主舰楼船之上, 孙权回头望着身后浩荡雄壮的江东水师士卒,碧蓝双眸中,满是意气风发:“此番孤把数万江东水师精锐,带至合肥,就是要毕其功于一役……” “合肥城仅存的那些水师新卒,如今也全被刘子烈带走了,孤倒要看看,这次还有谁能阻挡江东取合肥!” 优势在我! 这次绝对优势在我! 孙权心头振奋,眼下合肥城和一座空城也没什么两样。 他堂堂吴侯,哪怕再不知兵,总不能数万江东精锐连一座空城都拿不下吧? 当初大哥临终之时,说自己是守成之主。 自己坐领江东后,六郡八十一州军民也说自己这个吴侯不通兵事。 等这次自己拿下合肥,世人谁还敢再说他孙仲谋只能守户自保?! 拿下合肥, 尽取淮南地! 而后借淮水之便,尽发江东水师北上,威震中原,开疆扩土! 一念至此,孙权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这样的谋划,江东筹谋了何止一次? 但只有眼前的这次机会,是距离江东谋划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次! 刘玄德、刘子烈父子也罢,曹孟德也好,他们在荆南整个你死我活,但最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终究是我江东! 合肥入手只在眼前, 荆南那边,想必公瑾他们也早已发动…… 合肥! 荆州! 都将为江东所有! 到那时, 江东的势力便会真正的横跨大江两岸,这是父亲和兄长都不敢想象的局面!他们没有完成的大业,终究是要在自己的手中实现了! “吴侯……”身侧的朱桓再次打断了孙权的幻想:“合肥毕竟是要地重镇,刘子烈虽然狂妄,但毕竟也颇晓军务。” “如此重地,纵然他无有重兵把守,也必定会在城内有所准备,这……” 听朱桓再次老调重谈,孙权的脸色冷了下来,尤其是朱桓那句刘子烈“颇晓军务”,刺激到了孙仲谋那根敏感的神经, 孙权:“怎么?刘子烈颇晓军务,我孙仲谋便不知兵么?” 朱桓心头一颤:“末将岂敢!” “哼!”孙权一声冷哼,也懒得再难为他:“刘子烈现在所有的兵力都在荆南,即便他在合肥城有布置,无非是上千人罢了。” “我江东数万精锐在此,又有何惧哉?” 朱桓还想再说什么, 此时有士卒来报:“启禀吴侯,我水师已然靠岸!” 终于靠岸了, 江东离合肥又近了一步! 孙仲谋精神大振:“好!所有水师士卒,立刻登岸!” …… 哗啦!~ 巢湖岸边,波涛汹涌。 黑压压的江东士卒,如潮水般向岸上涌去。 而诸军最前方,一柄青罗伞盖之下,吴侯孙权在亲卫的簇拥下,第一个踏上了合肥的土地。 孙仲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这一次, 他孙仲谋既然踏上了合肥之地,便绝不会再退! 孙权满心舒爽,转头吩咐侍从:“记得回头让人在此修建一亭,立碑,上书吴侯登合肥……” 嘎吱!~ 话音未落, 紧闭的合肥城门,忽然大开! 孙权一怔,随即满脸欣喜:“这定是合肥守军见我军势大,献城投降!” 难道自己今日,竟要不费一兵一卒,轻取合肥么? 天眷江东! 当真是天眷…… 轰隆隆!~ 忽然,一阵沉闷的声音自城门处传来。 孙权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什么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唏律律!~ 战马嘶鸣, 烟尘席卷! 八百陷阵骑兵, 人人身披重甲, 手执短戟, 纵马奔腾! 仿佛潮水奔涌,轰然自城门甬道内呼啸而出! 骑兵? 合肥城哪里来的骑兵?! 孙权满脸呆滞的站在那里。 一旁朱桓等将,瞬间汗毛倒立! 如今大军尚未在岸边立稳阵脚,如何能抵得住这支重甲骑兵来袭? “护卫主公!快护卫主公!” “吴侯速速登船!”诸将架着孙权就要往船上走。 正在走神的孙权猛地反应过来…… 自己刚上岸就要仓皇登船? 那江东此次大费周折攻取合肥,岂不是又成了笑话?他堂堂吴侯颜面何存?! “起开!”孙权猛地一把推开周边将领,脸色涨的通红:“我江东数万精锐在此,对面骑兵最多不过区区千人,有何可惧?” “迎敌!孤就不信,我数万精锐还困不死这支骑兵!” 朱桓等将目瞪口呆,自家这位吴侯果然不知兵! 他们还想再劝,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这支重甲骑兵已经杀过来了! 轰隆隆!~ “杀!!” 轰!~ 八百陷阵骑兵,和那些刚刚上岸的江东士卒猛地撞在了一起! 纵然吴侯军令已下, 但上岸的士卒根本来不及列阵,对方重骑杀来的太快,江东的士卒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霎时间, 短戟挥舞, 战马突进! 噗嗤!~ 噗嗤!~ 锋利的戟刃,划过一名名江东士卒的喉咙。 沉重的戟身,砸在大批江东军的脑袋上。 鲜血飚射, 厮杀中,大批的江东军变成了没有声息的尸体。 这些士卒,就像是软弱无力的野草,在陷阵骑兵暴风暴雨似的进攻中,大片大片的倒下。 “杀!” 数名江东军士,咬牙合力向一名陷阵营骑兵挺枪刺去。 奈何马上的骑卒身着重甲, 只是在马背上晃了晃,其后的几名同袍已然赶上来,手中短戟轰然砸下…… 高顺冲杀在前,手中长枪挥舞不停。 领着身后的八百骑卒,向前突刺,再突刺! 几乎没有碰到强有力的抵抗,很快便要杀到孙权面前…… “退吧吴侯!快退!” “主公!再不上船,就来不及……” 孙权碧蓝的双眸中已经泛红:“退什么退?” “堂堂江东吴侯,领着数万江东精锐杀至合肥,刚上岸就被人撵回船上,孤的脸面何在?江东的脸面何存?!” “我江东的大业又当如何是好?!” “孤宁愿死于此地,也绝不离开此地一步!” 他孙仲谋此番来合肥,是为了成就江东的大业,是为了给自己正名! 他孙仲谋此番二伐合肥,绝不能让自己,江东再次成为天下笑柄,为青史所笑! 孙权深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前方领着这支骑兵,肆意屠戮江东士卒如砍瓜切菜的骑兵主将。 此将极为勇猛,一直奋力冲杀在前,所向披靡,今日自己的脸面几乎被他给扫尽了! 孙权冷然开口:“与孤相问,此将是谁?” 当即有士卒上前,高声大呼:“吴侯相问,来将何人?!” “某乃陷阵营高顺!特奉我家主公之命,在此苦候吴侯多时了!” 高顺雄浑的声音,传遍整个岸边。 高顺? 陷阵营的高顺?! 孙权呆住了…… 此前甘宁传回的消息中,早提到了高顺的事情,可孙权不明白的是,近些日子江东探子的情报里写的清楚,合肥城内仅余的五千新兵都被带走了,这陷阵营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想到陷阵营的赫赫声威,孙仲谋只觉一股凉意从身上升起,喉咙忽然有些发干…… 轰隆隆!~ 说话间, 前方高顺已然带着八百陷阵骑卒, 夹杂着腥风血雨, 直接杀穿了前方的江东士卒! 此刻岸边所有上岸的步卒,早已大溃! 陷阵骑兵驱逐这些士卒,如同驱赶猪羊,无数步卒为了逃命,仓皇间竟跳入大江中逃命! “驾!~” 高顺没有去管这些普通士卒,他紧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青罗伞盖,只带着几十骑冲向伞盖之下的拿到身影! 望着前方那离自己越来越近,周身浴血的大将…… 闻着口鼻尖的血腥…… 孙仲谋脸色煞白,他慌了。 不好! 高顺真的杀过来了! “走!吴侯快走!” 朱桓一把将孙权拉开,自己领着亲兵迎面冲了过去…… 走? 往哪里走? 上船…… 可上船已经来不及了! “吴侯!你既如此喜爱合肥,便留下多住些时日罢!”高顺纵马疾驰,声音清晰的传到孙权耳中。 孙权浑身一颤,几乎魂飞魄散。 逃命! 他得先逃命!! 情急之下, 这位吴侯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猛地扯去身上锦袍,混在一众逃命士卒中,跌跌撞撞的跳进了大江之中。 此刻, 什么江东大业! 什么建亭立碑! 什么【宁愿死于此地,也绝不离开此地一步】! 都早已被孙权抛之脑后…… …… …… 公安城外, 西陵军大营,一片寂静。 唯有刘武那句话的余音还在回荡…… 刘皇叔,你好大的威风! 威风么? 他刘玄德在两军阵前,被自己的长子传话讥讽。 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小畜生一剑钉杀坐骑! 刚刚才被张飞、刘封从马尸下拖出来,浑身都是腥臭的马血。 威风? 为君为父到了这个地步,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 这小畜生还在羞辱自己! “刘武!孽障!!”刘玄德涨的通红的脸色,被马血遮掩住,他咬牙切齿:“好,伱好的很呐……” “当初你在南郡时,先是不顾前荆州牧刘景升的恩义,暗害了长公子刘琦!” “而后又利欲熏心,不顾孝悌,与幼弟争位不得,勾结我麾下大将魏延,出走公安城……” “江东郡主过江与我成婚,你这逆子竟敢劫了郡主,那可是你亲父未过门的夫人,你要称之为母的女子!!” “你轻举妄动,惹来了曹孟德大军进攻西陵,又设下诡计,让我为你守江陵,付出两万精锐的惨痛代价,替你牵制五万曹军!” “还有前番江陵之邀……” 寂寥的战场上, 数万人的注视下, 刘玄德站在满地尸体中痛斥刘武坐下的桩桩件件,大逆不道的“罪行”! 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 当着这天下人的面,彻底揭露刘武的“真面目”! 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刘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战场上, 两军将士,都呆愣愣的看着前方战车上的刘武。 许多事情他们也听过传闻, 许多事情却是他们第一次听说, 士卒们低声窃窃私语: “这刘武当真如此么?” “刘皇叔亲口所说还能有假?那可是刘武亲爹!” “一派胡言!刘大耳一派胡言!前些日子我等大军围困公安,公安粮草不够,主公还用抛石机往公安城内投粮食,何等仁德?岂是这刘大耳所言之人?!” “就是!若主公当真如此无道,刘玄德麾下元老孙乾,又怎会领军来投主公?公安城内又岂会发生数次暴动?!” 士卒们低声交谈,两边将士,反应各自不同。 站在刘备的张飞浑身不自在,不停地挠着如针纲髯,这些事情有真有假,但不管怎么说,大哥如今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将刘武的这些事都说出来,这是要彻底和刘武决裂了么? 一侧的刘封,额头渗出冷汗…… 他望着四周越拢越多的西陵士卒,只觉得唇舌发干。 义父糊涂啊!! 这个时候还在揭刘武的“短”,万一把他激怒了,不管不顾的要下死手,自己一行人必然是凶多吉少…… 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即便是刘备如此污蔑,刘武的情绪也没有任何波动。 他终于开口了,只是淡淡道:“公安事了,天子会将我过继到汉室嫡脉。” “往后,我与你再无关系……” 淡淡的声音,往四方传荡。 刘武要被过继到汉室嫡脉…… 往后与刘玄德再无关系了?! 这一刻,场中无论是周公瑾,太史慈等江东诸将,还是西陵的士卒,亦或是刘备的麾下,刘封张飞等人,全都呆住。 他们听到了什么? 而此时刘备更是怔住,仿佛是在怀疑人生。 在这个宗法制的年代,纵然是自己的亲子,只要过继给了别人,那可就…… 就比如刘封。 他过继给了刘备后,就已经是刘备真正的儿子。 刘封是异姓,更何况天子与刘武本就是同姓! 过继之后,刘武就真的与刘备再无任何关系了! “你,你……”刘备心头激愤,却一时说不出口,他只能咬牙道:“天子不会允准你的!” 看着面色惨白,惊疑不定的刘玄德,刘武神情漠然,他握住了腰间宝剑,缓缓拔出:“我兵强马壮……” 已露锋芒! 这一刻刘武杀气毕露!! 连避你数次,你还要怎样? 你却仍旧不知死活…… 好一个骑兵冲阵,好一个马踏连营,好一个掷剑呵子! 刘玄德啊刘玄德,父子之间最后的一丝情分也已经被你耗尽了! “你,你,你要干什么……” 刘备背后寒毛竖立,前所未有的后悔将它吞没,他今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今日咄咄逼人! “刘武!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你?!” 刘武还在拔剑,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史书会如何记载你?!” 沧浪浪!~ 利剑出鞘!! “刘武!!” “你疯了!!!” 刘玄德此时已经肝胆俱裂,就见刘武将掌中剑高高擎起…… 此为剑令! 周围无数的西陵军随之疯狂涌来,如黑云聚拢…… 将刘玄德及身边士卒随从等,团团包围!! 围得枪矛成密林!刀锋成锐浪!围得水泄不通!滴水不漏! 张飞脸色铁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刘封此刻已经忍不住在颤抖了…… 这下, 可真是飞鸟难渡,再难逃出升天了! 刘备已经绝望了,他最后喊了一句:“刘武,你真要弑父?!!” 双目璀璨,神情漠然,刘子烈望着他被高高擎起的长剑,泠然着近乎是吼了出来: “日后,自有大儒为我辨经!!~” 这一声, 传荡四野! 日后,自有大儒为我辨经! 这一声气冲云霄…… 铮!~ 长剑落下! 指向了刘玄德! 二人对视…… 这一刻刘备惶恐到了极点,刘武却仍旧心无波澜,他道:“尽诛敌酋。” “死活……” “不论!” 轰隆隆!!!~ 数之不尽,密密麻麻的西陵军轰然前涌,只在一瞬间,就已将刘备等人彻底吞没! 补了一章,赔罪。 (本章完) 第128章:公安城破! 第128章公安城破! 第128章公安城破! 第128章:公安城破! “杀!!” 无边无际的西陵士卒喊杀声震天,整个西陵大营都在颤抖。 这一次, 西陵士卒的眼中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犹疑、不安。 他们得了刘武的军令,再不必对刘玄德束手束脚,他们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对刘玄德全力以赴,痛痛快快的开战! 兵戈交击混杂着嘶吼,血水狂飙! 刘玄德等人早被淹没在一片血海当中…… 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 从这一刻起,刘玄德就与他再无关系。 刘玄德生也罢,死也罢,都与他无关。 刘武转头,望向战车上的驭者:“下去。” 下去? 驭者一怔,立刻反应了过来:“是!” 驭者下了战车, 刘武拽起缰绳,调转车头:“驾!~” 唏律律!~ 四匹挽马拉着庞大的战车,缓缓驶向营外。 主公要去哪里? 驭者呆愣愣的望着刘武驾车,出了西陵大营。 远处, 江东诸将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围困刘备的场面…… 他们不过是在这大营内被囚禁了大半个月而已,可这公安城外的局势,当真是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本以为公安之战大局已定,谁料想刘备竟能一路冲到大营?! 眼看着刘玄德就要翻盘了,结果刘武反手间就围了刘皇叔,再次抵定大局! 纵然周瑜等人征战沙场大半生,可公安城外这眼花缭乱的局势变化,依旧让他们叹为观止…… 突然, 周泰诧异的声音传来:“刘子烈又要做什么?” 刘子烈又有动作了? 周瑜等人下意识的顺着周泰的视线望去…… 他要出营?! 江东诸将看着刘武出营的身影,无不愕然: “大营里都打成这样了,刘备这就得死,他不管了?” “他,他要干什么?” “驾车出营,他要……他往公安城去了!” …… 呼!~ 公安城头,狂风呼啸。 刘皇叔的刘字大纛,烈烈飞扬! “主公他,他莫不是打赢了长公子?!” “定然是赢了!你们方才不曾看见么?主公领着两千精骑纵马追击长公子,追的长公子慌不择路,都跑回大营了!” “不错!长公子的兵力都在外面战场上,大营内一片空虚,没有兵力护持,长公子必为主公所擒!” “可刚才我看战场上的西陵兵卒,都朝大营汇聚而去……” “他们回了大营又能怎样?刘皇叔是长公子的亲爹,谁敢碰刘皇叔?” “唉,主公赢了也好,长公子赢了也罢,反正这肉终归是烂在咱们锅里……” 城头上, 士卒们低声议论着。 刚才战场上的那一幕,他们都看见了,刘皇叔以两千精骑冲入西陵万军阵中,无人敢挡。 甚至一路追击长公子,将长公子的战车逼进了大营中! 这一战, 必然是刘皇叔胜! 听着士卒们的议论,一旁的诸葛亮紧握羽扇,一言不发。 当真是主公赢了么…… 是, 西陵士卒的确碍于主公和长公子的身份,不敢痛下杀手。 主公也的确一路追击长公子,生生将长公子逼进了大营。 可刘武当真是那种隐忍不发的人么? 刘武当真会因为顾忌和刘皇叔的父子关系,而任凭刘皇叔生擒自己么? 这绝不可能! 主公对刘武如此紧紧相逼,真把刘武逼急了,只怕…… 诸葛亮怔怔出神, 忽然, 耳边一阵喧哗声响起: “西陵大营有人出营了!” “那是长公子的战车!车上的人影是,是长公子?!” “主公呢?为何没看见主公?!!” 西陵大营外, 一驾马车, 缓缓驶出了辕门大营。 车上只有一道疑似刘武的身影, 除了那道身影, 再无他人, 更不要说什么刘皇叔。 嘈杂的城头瞬间安静了下来,这一战的胜负,已经出来了…… 诸葛亮望着那道驾车的身影,他什么都明白了。 卧龙身子一软,手扶着墙垛才撑住了身体,温暖的阳光洒在了孔明的身上,却让他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他仰头, 璀璨的阳光,刺得他眼角渗出一片晶莹:“奈何……” “奈何,天意不在主公!” …… …… “快!快!” “刘玄德追进了大营,去迟了,只怕要来不及!” “混账!我就说不能对刘玄德留手,偏你们顾忌什么礼法,战场之上哪有这么多讲究?!” “这次哪怕被主公事后斩了脑袋,老子也绝不对那刘大耳留情!” “……” 轰隆隆!~ 战场上, 黑压压的西陵士卒,仿佛天边乌云,疯狂往大营汇聚。 此战西陵军集结数万兵力,之前跟着刘武冲回西陵军营的,也只是离大营较近的部分士卒。 更多的士卒依旧因为刘备冲阵的缘故,而散在战场各处。 骤然间, 冲在最前方的士卒, 缓缓停了下来, 越来越多赶往大营的士卒, 减缓了脚步…… 后方往大营赶的军士,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为何停下?你们要置主公安危于不顾么?” “若是主公他……主,主公?” 战场上,一片寂然。 辚辚辚~ 一驾战车,缓缓自大营门口驶出。 那是主公的战车。 主公,亲自驾着战车出营了! 所有人呆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明明是刘玄德领着千余公安精骑,追进了大营,刘玄德呢? 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但更多的人眼睛已经亮了,这一战胜负已分,只怕刘玄德是出不来大营了,主公接下来必然要…… 辚辚辚~ 刘武驾着战车没有丝毫停顿,不紧不慢的前行,直直的往公安城驶去。 “让开!快让开!” “莫要挡了主公的路!” 哗啦!~ 原本层层叠叠,挡在战场上的西陵士卒,似大浪自中间轰然剖开…… 一条宽阔的空道,展现在刘武面前。 呼!~ 初春的寒风,肆意凛冽。 吹动着战车上的刘字大纛,鼓荡飘扬。 那杆大纛, 离公安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哗啦!~ 大纛所到之处,前方士卒无不纷纷向两侧让开。 所有军士让开道路, 却又纷纷重新汇聚到刘武身后。 远远望去, 就像是一片黑沉沉的海浪, 推着刘武那辆战车不停地前进,再前进! 直到将刘武,推到了公安城下! …… 公安城下! 随刘玄德一同出城的万余步卒,不知所措的望着前方那逐渐逼近的战车。 战车之后, 那如滔天巨浪一般涌过来的士卒, 那股磅礴的气势, 几乎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这万余步卒随着刘皇叔一同出城迎战,却不料刘皇叔被刘武一番话激的上了头,直接领着两千精骑冲入西陵阵中。 他们这些士卒不曾接到刘皇叔的军令,战不能战,退不能退,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等待军令。 可眼下这情况……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刘皇叔怕是没法儿传军令给他们了。 辚辚辚~ 望着长公子越来越近的马战车,这万余将士不知所措: “这,这如何是好?” “回来的不是刘皇叔,却是长公子,那岂不是说……” “主公败了!” “可,可刚才主公明明已经追击长公子进了大营……” “唉,眼下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此前满城文武已经要簇拥阿斗公子献降,不料主公却回来了,可主公回来了,依旧不是长公子的对手,也许……公安城合该为长公子所得,这就是天意罢!” 城外的万余将士,低声议论着。 唏律律!~ 拉着刘武战车的四匹挽马,已经来至这些将士身前,所有的议论瞬间消失了,只有战车车轮的声音还在响动。 战车与上万将士的距离,越来越近。 刘武甚至可以看清,站在最前面那些士卒的五官容貌…… 但刘武驾着战车,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让!” 刘武的声音不算太大, 却似乎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话音落下…… 哗啦啦!~ 挡在前方的万余公安士卒,不由自主的向两边让开。 辚辚辚~ 刘武的战车不停, 前方原本挡在前方公安士卒,仿若疾速翻卷的波涛,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两边撤去。 直到那吊在护城河半空的吊桥,出现在刘武的视线中。 大风更烈, 刘武平静的握着缰绳,依旧保持着不急不缓的速度前行,似乎根本看不见前方的绝路。 战车上,刘武:“放吊桥……” 轰!~ 没有丝毫的迟疑,在刘武抵达护城河边上之前,沉重的吊桥轰然落下。 厚重的车轮在吊桥上滚过, 四匹挽马的铁蹄, 践踏在桥板上, 城头上的刘字旗,与战车上的刘字旗,迎面相遇。 战车之后, 密密麻麻的西陵兵与公安守军,站在一处。 他们亲眼见证着,刘武的战车往公安城门而去,往荆南四郡的中枢而去! 战车之前, 刘武注视着那道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城门,那个雪夜,自己就是从此门出了公安城,从此才有了今日的刘武。 而今, 他刘武又回来了! 他又顺着这道城门重新进入公安城, 他在这公安城内失去的一切,属于他的一切,他要通通拿回来! 刘武没有开口,但城门已经开始颤抖, 嘎吱~ 一条细缝, 缓缓自城门上打开。 金色的阳光, 顺着这条细缝,照在了刘武的战车上。 那细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轰!~ 紧闭将近一月的西陵城门,冲着刘武轰然大开。 那从公安城内照射出的璀璨日光,彻底将刘武包裹其中…… 公安城破! (本章完) 第129章:刘武入主公安!孙仲谋“飘尸巢湖”。 第129章刘武入主公安!孙仲谋“飘尸巢 第129章刘武入主公安!孙仲谋“飘尸巢湖”。 第129章:刘武入住公安!孙仲谋“飘尸巢湖”。 轰!~ 公安城门开启了。 两扇巨大的城门轰然大开…… 刘武在马车上继续挥鞭, 四匹挽马扬蹄,翻起道道尘土。 刚从吊桥上长驱直入,城门就已为他打开! 刘武没有停, 战车也没有停,继续前进。 公安! 自那晚大雪出走,过了多久? 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了。 但只不过半年。 这半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舍命搏杀。 好在他在江北搏得了诺大的基业! 如今什么世子之位,什么荆南四郡,都如这公安城一般!你刘备给与不给都一样! 终究是我刘子烈的囊中物! 驾!~ 战车穿过城了门,开始进入狭长的甬道。 甬道内阴暗无光,刘武奋力挥动马鞭,他想要赶紧出去,他等不及了…… 过往十多年,他的人生就如这狭长的甬道一样阴暗无光…… 过往十多年他隐姓埋名。 过往十多年他为刘玄德做了太多太多的事,却不为世人所知。 少年时候,不知多少次在暗处观看刘备礼贤下士,如何与麾下文臣武将相处,并在心里暗暗记下其中要点。 每一次,都是无尽的遐想。 遐想想着有朝一日,继承父亲的基业,也为主君。 纵然刘备多年都对他冷漠,刘武仍旧卖命做事。 直到那晚雪夜,他奉刘备之意去江夏弄死了刘琦…… 刘备对他说要立阿斗为世子,还让他奉阿斗为主。 刘武不能接受。 哪怕是立刘封!刘武最多也只会心中不平罢了,却还不至于到出走的地步。 可他刘备立的是阿斗! 一个七岁的孺子…… 这是对他刘武何等的羞辱! 刘玄德逼着他认一个七岁的孺子为主!! 如此过往十多年的卖命,都成了笑话! 自己为他刘备鞍前马后,到头来在他刘玄德眼中,自己却不过是一条堪用的走狗! 眼前开始明亮, 就要出甬道了。 战车开始真正进入城内…… 一切的一切,终于结束,终于摆脱了这十多年的阴暗…… 荆南四郡,共计四十八县! 江北共有36县! 再加上月前拿下江夏郡江南五个县…… 一共是八十九个县! 整整八十九个县,江东三代基业,也不过是江东六郡八十一县而已! 战车终于冲出甬道,进入公安城内! 眼前的场景刘武无比熟悉…… 公安是一座新城,乃是赤壁之后,由他主理建造而成。 无数道目光在这一刻注视着他。 城内无数人心在这一刻汇聚在他的身上…… 城内议论纷纷: “长,长公子回来了。” “主公出去了没回来,公子却进城了。” “他就是长公子,长公子已经回来了!” “我见过他,当时是真不知道他就是公子……” “我也见过,当初建公安的时候,他就在……” “这么多年隐姓埋名,主公竟最后要立阿斗,真是荒唐!” “听说公子在江北已经立下基业,智勇无双,如今又回来了。” “是他的,本就是他的,别人夺不走……” “主公真是昏了头!” …… 有一名曲将跨马走了过来, 他仰视刘武,喃喃道:“我记得你,当年长坂坡,是你为吾等断后………” “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可伱却深入险境,四处奔走,还隐姓埋名。” “不成想,你竟会是长公子。” “公子,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曲将孙义,拜见公子!” 说着他已翻身下马,跪在了刘武的那辆马车下。 下一瞬,轰~ 公安轰动,满城士卒如潮水般聚涌! 黑压压的士卒,有弓弩手,有枪兵,有持环首刀,有握短戟…… “曲将赵平拜见公子!” “老卒周安拜见公子!” …… “听闻公子在江北万军擒王,百夫长冯留愿为公子鞍前马后,效死!” “军侯宋昆,拜见公子!” …… “马弓手陈凡拜见公子!” “公子还记新野之战,与你并肩而战的校尉否?王辰拜见公子!!” 刘武的战车下已经水泄不通,阳光照浮在他的身上,刘武深吸了口气,自语道:“我回来了。” …… 巢湖! 江东水师陈列在巢湖水面上。 此时的主舰当中, 船舱内,塌上的孙权正裹着一床被子,止不住的哆嗦…… 他刚被从水里捞上来不久…… 白日里他刚上岸,就被高顺突袭给吓得半死。 又不曾提前准备,怎么可能挡得住那陷阵营的冲击? 为了活命, 孙权直接跳到了巢湖里! 虽然隆冬已过,可也才刚开春,巢湖里的水是真凉…… 而且他还不会水。 大概是孙权被吓应激了,孙权跳进巢湖后,一动都没敢动。 然后他竟再水面上飘了起来,直接来了个“飘尸巢湖”。 不过, 当时要不是朱桓赶紧卸了盔甲,去捞他。 再晚个一时半会儿…… 等这位坐断东南的吴侯应激反应过来,他恐怕就得魂断合肥,真飘尸巢湖了。 “阿嚏!~” 猛打了个喷嚏, 孙仲谋愤恨道:“合肥鼠辈,净会偷袭!” “正面对决,那几百骑兵如何能是孤家的对手?!” 边上的朱桓见此言语,忍不住发笑。 不过还是赶紧劝谏:“主公,那些骑兵可不能轻视,陷阵营是步战近乎无敌的存在,当年纵横中原,声威赫赫。” “合肥守将高顺,也不是什么鼠辈,他当年是吕布麾下第一的大将,当年吕布能打的曹操丢盔卸甲,高顺居功至伟。” “主公,吾等万不可轻敌啊!” “需知今日之祸,便是吾等轻视高顺之故……” 孙权裹了裹被子:“休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朱桓拱手:“末将请主公退兵。” “休穆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孙权心头怒火冲了上来,他猛地掀开被子:“我江东大军这已是第二次,第二次攻打合肥了!” “第二次还要无功而返吗?!” “我江东颜面何在,孤家受此辱焉能不报?!” “朱桓,你让孤家如何能向那合肥鼠辈低头……” “主公!您还看不出来吗?”朱桓苦苦劝谏:“合肥城早有布置,有名将高顺镇守,只怕很难拿得下来!” “就算吾等攻下合肥,到时刘武从荆南回师可如何是好?” 孙权闻言冷笑:“合肥城,本就是刘子烈许给孤家的,他回师又能如何?” “许给的,与被抢走的不一样……”朱桓摇头叹息:“主公啊,若真不顾一切,损兵折将夺了合肥,与那刘子烈交恶也就罢了……” “关键是咱们能夺下合肥吗?!” 反正朱桓认为夺不下…… 毕竟,那可是高顺,那可是陷阵营! “若是他们出城与我江东数万大军野战也就算了,可若是他们守城,实在是机会渺茫。”朱桓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时孙权突然碧眼一动,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休穆是说,他们不会出城与我们野战了?” 朱桓应道:“应当是如此,毕竟他们人少,不可能野战,而且白日里他们也只是趁我们立足未稳突袭。” 噌~ 孙权豁然起身, 开始在船舱内反复踱步, 良久之后,他才咬牙下了决断:“可以撤,但孤家这第二次攻打合肥,绝不能如此窝囊的撤走!” “要教合肥鼠辈知道,我江东水师之威!” …… 哒哒哒!~ 合肥城内,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响起。 浑身浴血的陷阵营骑兵,策马回城。 城中军民,无不振奋! 今日大战之时,不少百姓也登上了城楼,他们看的很清楚…… 巢湖湖面, 江东水师的楼船巨舰,几乎铺满了大半个巢湖,浩浩荡荡不见首位,几乎每一艘战船上都载满了兵士。 那密密麻麻的锋刃盾牌在日光的照耀下,几乎和整个波光粼粼的湖面合在一处,即便他们远远站在城头上都为之胆寒。 本以为今日这合肥城是守不住了,岂料这位高将军只带着八百骑兵,居然就把那些江东人赶下了巢湖! “那些舟船上的士卒,至少也得有上万,结果高将军只带着数百人就打的他们狼奔逐突!” “哈!我也看见了,那帮江东水师看着凶,结果被赶到湖里的时候,和农户养的鸭子也差不多!” “幸好有这位高将军在,不然,今日合肥城一场兵祸是逃不掉的……” “要说这次江东水师比上次有出息多了,这次至少还上了岸,上次可是连岸都没上,就灰溜溜的跑了……” 陷阵营骑兵虽然满身是血,但这些民众百姓们却没有一人露出惧色,他们知道,这些血都是那些想要进犯合肥城的敌人之血! 哒哒哒!~ 高顺领着陷阵营的骑卒们,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回到军营。 “我等恭贺将军凯旋!” 大帐内,早已等候多时的一众校尉,恭恭敬敬的向高顺行礼,他们脸上的激动一点也不比城外百姓的少。 城内五千水师新兵都被甘兴霸给带走后,城内的守军也就聊胜于无。 偏偏这个时候,江东吴侯居然领着数万水师来攻合肥了?! 怎么看今天这合肥城都是守不住。 那种绝望,这些校尉此生都忘不了! 若无高顺将军,只怕今日这肥城,真要改姓孙了…… “将军八百骑,迫江东数万水师不敢上岸,当真是奇功!” “有将军守合肥,吾等无忧也!” “听闻那孙仲谋今日也被将军赶下了巢湖,当真是一大快事……” “……” 一众校尉吹捧高顺不停、 但也有人扫兴:“幸赖高将军之力,得保合肥无恙,只是,只是江东数万水师依旧停靠在巢湖岸边,若明日……” “若明日孙权再上岸来攻,我等又当如何?” 一瞬时, 大帐内寂静了下来。 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不错, 江东水师还停在巢湖,如果孙仲谋日日上岸攻城,合肥又岂能耗得过江东? “无妨。”高顺坐在案后,声音平静:“孙仲谋乃守户之犬,无甚胆魄,今日之战已然让他丧胆。” “只要我这八百余骑守住岸边,便是再多的江东水师也休想上岸,况且……” 高顺目光深邃:“据某所知,这位吴侯颇好脸面,就算他要退兵,也必定不甘心这么退去。” 孙权不甘心这么退去? 几名校尉脸色一变,心头忐忑。 更有人试探开口:“将军之意,莫非那孙仲谋明日当真要上岸吗?” 高顺:“若是孙权忍气吞声,无声退走也就罢了,若是他还要强撑脸面,明日上岸耀武扬威……” “今夜,我等便顺势在城外埋伏一千人,定能生擒孙仲谋!!” 说着高顺肃然起身,负手信步,他心头道:“也不知子烈公安那边如何了……” “若是刘玄德拿不下,吾等就将孙权送到合肥,也好给子烈补缺。” 今天没了,另外126章第三次修改了一遍,大家愿意看的话,可以回去看看。 (本章完) 第130章:陷阵营再度出击,孙权被俘! 第130章陷阵营再度出击,孙权被俘! 第130章陷阵营再度出击,孙权被俘! 第130章:陷阵营再度出击,孙权被俘! 天色渐明, 璀璨的朝阳,刺破了天边的鱼肚白,散在了合肥城头,也洒在了巢湖上。 轰隆隆!~ 合肥城外, 万余江东士卒,手持大盾长兵,带起满地烟尘,缓缓向江东城门外推进! 远远望去,就像是巢湖的浪潮涌向了合肥城! 轰!~ 一万士卒,停在在了合肥城吊桥处。 就像是一道闸门, 挡在在了合肥城外。 他们今日的任务不是攻城, 只是站在这里, 盯紧合肥! …… 巢湖湖面, 浮光跃金,耀人眼目。 岸边码头, 江东舟师那密密麻麻的楼船巨舰,依旧威武雄壮,让人为之敬畏。 只是船上的士卒望着岸上,人人面带迟疑不安,再没了昨日的精气神。 谁也没想到,江东数万水师精锐,居然被一支近千骑兵生生堵在了岸边上! 许多昨日没来得及下船的士卒,还记得当时在船上看见的场景。 那支骑兵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几乎顷刻间就杀的那些刚上岸的同袍,不得不跳湖游水求生! 听说…… 听说昨日甚至还有人看见,吴侯也被裹挟在败军中,一起跳了巢湖?!! 各艘战船上的士卒们交头接耳: “今日吴侯还要登岸?” “怕什么?昨日不过小挫而已,咱们江东水师数万精锐,这次如此兴师动众二伐合肥,若吴侯连岸都不敢上,传出去岂非叫人笑话?” “那支重骑甚是骁勇,若今日他们还堵在岸上,只怕……” “说什么浑话,吴侯已然先派了一万士卒去堵合肥城了,今日那支骑兵再干出城,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呼!~ 主舰楼船上,“孙”字战旗迎风鼓荡。 孙权站在船头甲板上,神色阴沉的盯着前方的合肥城。 “合肥!” 望着这座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城池,孙仲谋咬牙切齿…… 为了拿下合肥城,自己可谓是殚精竭虑,手段尽出,奈何每次自己都在这座城下铩羽而归。 前者西陵之战时, 曹操为刘子烈所擒,自己尽起江东水师来攻合肥,本以为能将这座重城一鼓拿下,不曾想那该死的刘子烈居然放了曹操,致使自己功亏一篑! 江东水师连合肥岸边都不曾摸到,就灰头土脸的从巢湖半路折返,为此事,江东不少世家门阀暗地里不知笑话了自己多久。 此次二伐合肥,自己倒是摸到了岸边,合肥城也几乎是一座空城…… 自己带着数万江东水师精锐,来攻一座空城,结果居然直接像是被赶鸭子似的,被赶到了巢湖里…… 他堂堂吴侯! 坐断东南的江东之主! 居然在冰冷的湖水中飘了半天,险些溺死在湖中!! 奇耻大辱,当真是奇耻大辱!!! 受此大辱, 自己还能如此忍气吞声的撤出合肥,那这江东之主的位子,自己不做也罢! “吴侯!” 一名将领急匆匆的登上楼船甲板:“启禀吴侯,水师一万大军已然列阵合肥城外,合肥城头一片骚乱……” “迄今,未曾看见有合肥士卒出城的迹象!” 昨日被高顺赶下巢湖的那一幕,终究还是让孙权为之后怕心悸。 这位江东吴侯虽然打定主意,绝不能这么窝窝囊囊的后撤,但也不想再体验一次那冰冷刺骨的巢湖水。 为了这次能安安稳稳的在岸上“耀武扬威”,孙权直接遣了一支万人大军,列阵合肥城外,生生堵死了合肥士卒出城的所有可能! 此时, 听说合肥城里的士卒已经被彻底牵制住了,孙权长松了口气,精神振奋:“好!” “这帮合肥鼠辈,只要他们不趁着孤立足未稳,来趁隙偷袭,孤又有何所惧?!” “传孤军令,摆驾登岸!” 轰!~ 黑压压的水师士卒,开始向岸上涌来。 江东水师又一次动了。 踏踏!~ 那柄青罗伞盖,再次踏上了合肥的土地。 伞盖之下,孙权站在合肥岸边,睥睨四顾。 伞盖四周,只有数千江东士卒簇拥,已经有那一万江东兵牵制住了合肥城守军,这合肥城外还能有什么危险能威胁自己? 唏律律!~ 一匹战马被随从自船上牵来,孙权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 马背上,吴侯大袖一挥, 霎时间, 鼓乐之声大起…… 孙权满脸自傲,自己要让合肥城里的那帮鼠辈看看, 纵然昨日他们借着偷袭逞一时之快,但强大的江东水师,是绝不可能为他们一场小小的偷袭所击溃! …… 岸边不远处的密林中, 一千兵马正埋伏在岸边不远处的密林中,紧盯着岸边的动静。 他们自昨夜便埋伏在此, 整整守了一夜。 就是为了等吴侯这条大鱼上岸。 高顺正靠在一棵树上,闭目养神。 一名斥候正在向他禀报军情:“江东水师派万余士卒,堵在合肥城外,既不攻城,又不退去,行迹甚是可疑。” 一万多人? 既不攻城,又不退去? 高顺微嘴角露出几分讥讽:“这位吴侯果然无甚胆魄,这一万人定是在防备我等出城,如此兴师动众防备我等……” “只怕孙仲谋今日是打定主意,要二次上岸了。” 话音未落, 忽有鼓乐之声大作,那声音从岸边传到了密林中。 “高将军!”有士卒匆忙来报:“孙仲谋登岸了!” 来了! 双目骤然睁开,沉静坚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狂热:“诸军备战!” “此战,必生擒孙仲谋!!” …… 巢湖岸上,吹吹打打,鼓乐之声愈盛。 望着远处被自家大军堵住的合肥城,憋闷许久的孙权心头一阵舒爽,他安慰自己:“不妨事,虽然此次合肥拿不下来,但想来周郎等人此时已经被刺刘子烈,荆南四郡必有我江东的一份。” “如此,那江东此番倒也不算一无所获……” 轰隆隆!~ “杀!” 骤然间,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自孙权身后响起。 “不好!”孙权慌忙扭头望去。 身后密林中, 大批伏兵轰然杀出,杀向青罗伞盖! 伏兵? 哪里来的伏兵?! 不是说没有合肥士卒出城的迹象么?! 霎时间,孙仲谋头皮都要炸了!! “杀!” “生擒孙仲谋!!” “快!快!护住吴侯!” “迎敌,速速迎敌!!” 合肥城外的一万士卒,距离这里太远,根本来不及救援。 岸边船上的江东水师,此刻下船救援也来不及了。 猝不及防之下, 只有孙权身边的两千士卒仓皇迎敌…… “杀!” 护卫孙权的江东士卒奋力向伏兵冲去。 一千伏兵高举手中短戟…… “掷!” 呜!~ 密密麻麻的短戟,如狂风骤雨,呼啸着落在了江东士卒头顶。 “啊!!” 惨叫哀嚎之声不绝。 大批江东军被砸的头破血流,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须臾间, 挡在孙权前方的江东士卒,便空了一大片! “杀!青罗伞盖下的便是孙权!”高顺手执大枪,冲锋在前,直取青罗伞盖! 跟在他后面的一千人。 仿若滚滚洪流,向已经失了先手的江东军冲了过去! 轰!~ 两军相撞! 刀兵相击,利刃入肉! 滚烫的鲜血在空中四溅。 噗呲~ 两根长枪捅进了一名江东军的胸腹! 几柄利刃枭去了数名水师士卒的头颅! 护卫着孙权的士卒人数,虽然远胜合肥伏兵。 但在高顺的率领下, 伏兵军心士气大盛,奋力厮杀,犹如一柄钢刀,轻而易举的刺进了这支江东水军的军阵深处。 他们不停的突进。 很快, 那柄青罗伞盖,已然在望…… 又是那张熟悉的脸! 又是那张血淋淋的脸! 孙仲谋唇舌发干,浑身都开始哆嗦,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高顺的面容。 就是这个高顺,昨天逼得自己跳了巢湖。 今天他又来了! 想起自己昨日在巢湖里险些溺毙的场面,一道冷意自孙权的骨头缝里往外蔓延…… “走!吴侯快走!” “前面士卒快挡不住了!” 和昨日极为相似的劝谏,再次响彻在孙权耳边。 但这次孙权没有任何愤怒,他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 唏律律!~ 他要跑,往江东水师方向跑! 只要上了船,他就马上下令撤回江东! 此刻,孙权再也顾不上什么耀武扬威了,也再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事情了! 他得先保命! “驾!驾~” 孙权惶急的抽着马鞭,他要跑! 奈何身后的士卒慌乱之下,挤在一快,胯下马根本跑不起来! “杀!” 与此同时,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孙权惶急回首, 心头瞬时大骇, 那支伏兵在血肉纷飞中,如劈波斩浪,急速向前推进。 眼下, 距离自己只在咫尺间。 江东吴侯肝胆欲裂,他手中马鞭,朝着两边士卒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 “闪开!” “快闪开!莫要挡路!” 后方的江东士卒身上吃痛,下意识的向两边散开,终于为孙权让开了一条纵马的通道。 唏律律!~ “驾!~” 马蹄奔起,四足飞扬。 孙权终于跃马而出,满头大汗的向着岸边水师狂奔而去。 …… “想跑?”已经杀穿两千江东士卒的高顺,抹去脸上的血迹。 他捡起一只插在江东士卒尸体中的短戟, 抬手, 奋力投掷出去。 呜!~ 马背上, 孙权满脸死里逃生的欣喜,逃出来了,自己终于逃出来了,待自己回到船上,定要…… 正在此时, 脑后恶风生气,打断了孙权的遐想。 他甚至来不及反应。 噗嗤~ “啊!~” 锋利的短戟尖刃,刺入了孙权肩头。 噗通!~ 孙权坠马了! 阵阵剧痛,让孙权几乎站不起身。 呼哧!~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艰难的趴在地上往前爬,肩头的鲜血顺着留了一地,强烈的求生欲望,让这位养尊处优的吴侯,已经顾不得一切了。 只要回到船上,自己就安全了。 只要…… 啪!~ 一只冷冰冰的枪刃,架在了孙权脖颈上。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高顺那比枪刃还冷的声音,自孙权身后传来:“别跑了,吴侯……” …… 公安城, 郡守府邸中门大开。 辚辚辚~ 唏律律!~ 刘武勒马,那驾自出了西陵大营后,便不曾有丝毫停歇的战车,此刻终于在公安郡守府邸门前停下。 跟在战车之后,那黑压压的满城军民,也纷纷停下了脚步。 刘武抬头,望着郡守府邸的匾额…… 刘武曾无数次,从这块匾额下经过,以往他是以臣子的身份踏入这座郡守府邸,可今天,他再踏进这座府邸,便是这公安城,乃至整个荆南四郡之主! 曾经独属于刘皇叔的郡守府,如今终于换了主人。 “我等恭迎公子回城!” “请公子入府!” 府邸门外,一众文官武将,轰然向刘武大礼参拜,没有丝毫的迟疑。 此前,他们本就准备向这位长公子献城投降,只不过是刘皇叔突然赶了回来,才使得那次献降之事不了了之。 如今刘皇叔败了,长公子入城,自己等人向他投降,不过是继续此前未曾完成的献降而已。 刘武没有说话, 只是缓缓下了战车,大步向郡守府邸内走去。 踏!~ 踏!~ 踏!~ 刘武一步步的踏上了自己曾无数次踏过的台阶, 刘武跨过了那道自己无数次跨过的门槛, 一步踏入公安郡守府邸内! 这荆南中枢,公安首脑……他终于又回来了! 他到底还是拿回了自己应有的一切。 踏踏踏!~ 刘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府邸内, 府外的一众官吏们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怕长公子因为上次献降未城的事问罪他们,眼见刘武一字未提以往旧事,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当即匆匆紧随刘武脚步入府。 府邸外,望着刘武入了郡守府邸。 跟来的士卒百姓们,也彻底放下心来: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公安城这下终于安稳了。” “长公子入主公安,执掌荆南,这些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总算是到头了。” “有长公子在,咱们却不用担心江东和曹操窥伺荆南了……” …… 公安郡守府大堂, 往日刘皇叔高踞的主座,此刻坐在上面的身影,已经换成了刘武。 文武两班, 依旧像以往一样,分列左右。 “荆南四郡四十八县,一应丁口、钱粮、军伍索引目录,俱在此处……”糜竺毕恭毕敬的站在刘武下首。 数十名小吏,抬着十余只大木箱,站在堂外、 这些索引目录,并不是实质内容,正如其名,只是个目录而已,而且糜竺把这东西抬过来也不是真的要让刘武来看。 这不过是他的态度,是整个公安官吏的态度而已。 在这些文武官吏看来, 公安之战说到底,不过是刘氏父子内部之间的挣斗而已,谁输谁赢对他们都一样。 糜竺也不例外,虽然他更亲近阿斗,但在势面前他也只能顺势而为,如今皇叔已败,大势在刘武这边,他自然也只能顺着刘武。 主座之上, 刘武居高临下,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没有谈那些竹简文书的事,也没有谈公安城和荆南四郡的事。 只是他一开口, 所有人脑中刚松下的那根弦,瞬间又紧绷起来:“刘玄德,还没有被擒住么?” (本章完) 第131章 :刘备跪下了。 第131章:刘备跪下了。 “杀!” “主公有令,尽诛敌酋!死活不论!!” “休走了刘……休走了敌酋!” 西陵大营内,嘶吼喊杀之声惊天动地。 万余西陵军, 如山如海! 普天盖地的将刘备仅存的几百骑,围困的严严实实! 四面八方的刀剑枪矛,如狂风骤雨向他们身上刺去…… 噗呲!~ 唏律律!~ 战马悲鸣哀嘶之声不绝,公安精骑被死死困住,战马根本跑不起来。 大批的马匹被砍断马腿,马上的骑士纷纷滚鞍坠地、 更多的骑卒,不得已主动下马步战。 战到此时,刘备等人身边的一千精骑,只剩下了数百人。 “杀!!” “挡住……啊!~” 数根戈矛狠狠朝着几名下马的骑卒刺去!还不等对方抵挡,好几柄环首刀已然自那几名骑卒背后砍来! 一瞬时, 惨叫嘶嚎响彻。 这些骑卒早已是精疲力竭,如今被数倍于己的兵力围困绞杀,不要说反击,便是招架抵挡都甚为困难。 “杀!” 一声霹雳怒吼。 丈八矛如黑蛟探爪!镔铁枪似青蟒翻身! 张飞与刘封竭力使开枪矛,锋锐的枪矛利刃,刺进了一名名敌军士卒的血肉深处! 大片的西陵士卒在这叔侄二人身周倒下,西陵军的鲜血染红了二人的须发,浸透了两人的衣甲。 直杀的前方的敌军开始脚步犹疑。 直杀的他们脚下尸体堆积几乎没过了小腿! 可即便如此,两人握着兵器的手,也开始克制不住颤抖, 太累了, 他们太累了。 张飞、刘封固然悍勇无双,但毕竟也是肉体凡胎,自开战以来一路厮杀、追击,杀到此时已然是他们的极限! 正在此时,两人眼角,瞥见一道岌岌可危的身影,顿时脸色大变 “大哥小心!” “父亲闪开!” 一根长矛,骤然向刺向着旁侧的刘玄德胸口! 刘备避无可避,生死一线之际,忽然身后一股大力将他猛地拽至身后…… 正是张翼德与刘封及时出手,使刘皇叔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噗呲!~ 两人枪矛并举,戳进了那名长戈的主人的小腹。 张飞与刘封也顾不上对刘玄德嘘寒问暖,只是将他牢牢护在身后,又勉力和周遭士卒勉力厮杀起来。 他们的速度越来越慢, 周遭的包围圈越缩越小, 望着眼前这一幕,刘皇叔披头散发,精神恍惚…… 难道他刘玄德今日当真要为逆子所弑么? 难道他刘玄德三兴大汉的大业,当真要止步于今日么? 难道他刘玄德果真无有天命么? 想着自己这么多年颠沛流离,挣扎不屈半生,竭尽全力才有了这点基业,千辛万苦才看见了一点复兴汉室的希望,如今却又落得这般…… 当啷!~ 思绪翻涌间, 刘皇叔手中双股剑颓然坠地。 他满脸疲惫:“刘玄德,气数尽矣……” …… “刘玄德,气数尽矣……”营中高处,周公瑾一声长叹。 周围的江东主将,听着周瑜的感叹,也是满脸复杂。 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如果没有什么变数的话,顶多也就几炷香的时间,刘玄德就要被绞杀此地。 这位仁义广播四海,一生颠沛流离,被曹孟德赞为天下英雄,却又与曹孟德终身为敌的刘皇叔,今日终究是要丧命于此了。 “杀!” 正在此时, 西陵大营之外,忽然又响起一片喊杀声! 约有三千士卒,身着公安城衣甲,轰然冲向围住刘备一行人的包围圈。 “突进去!突进去!” “务必要救出刘皇叔!” “我等受主公大恩多时,回报主公,只在今日!” “哪里来的刘玄德余孽?” “想救刘玄德?做梦!” “我看你们是自身难保!” 瞬时原本还在围攻刘备的大军,迅速分出部分,整军列阵向这支刘备的援军杀了过去 三千士卒竭力想突进重围,救出刘备。 奈何敌方兵力是他们的好几倍,根本突不进去,甚至还反被西陵士卒缠住了,就算此刻他们想脱身也来不及了。 眼看着便要岌岌可危…… 高处正在观战的江东诸将满脸错愕,韩当诧异道:“没想到这刘玄德居然还有后手?” “有后手又如何?不过是螳臂当车。”黄盖抚着苍苍白髯,语气复杂:“今日大势已定,刘玄必死!刘玄德一死,刘武便稳赢此战……” “当初他因刘皇叔立世子之事,出走公安城,不曾想如今绕了这么一大圈,这公安城终究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岂止是公安城?”周瑜摇了摇头:“如今公安已为刘子烈所有,他独占荆南四郡,更有江北三十六县,其大势已成……” 话到此处,周公瑾的声音逐渐低沉: “他占着西陵,攥住了我江东咽喉。” “他手握合肥,使我江东难以北上。” “更踞有江陵,手握入蜀要道……” 周瑜替刘武盘点了一番家底,周遭武将都愣住了。 不知不觉间, 这个当初占了西陵,劫了郡主,被江东君臣一口一个贼将的刘子烈,已经长成了这般庞然大物了。 “当年在神亭岭上时,我便知道此子非是凡俗之辈!”老将韩当一阵恍惚,似是又想起了神亭岭上,那张还带些稚气的面孔:“如今一经入世,便是一飞冲天,盘踞荆南……” “好在刘子烈与江东交好,又与吴侯联姻,否则有此强邻酣眠于卧榻之侧,只怕江东上下俱要寝食难安。” 强邻酣眠于卧榻之侧! 老韩当没有读过什么书,但这个比喻实在是过于精妙,不少人都下意识的点头。 周瑜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如此强邻在侧,纵然是江东姻亲,也难免让人不安,好在这天下倒也不是没人能压得住他……” “我所虑者,只怕日后这天下间,除了北方曹孟德,便再也无人能压制刘子烈!” 话音未落, 忽然一道突兀的声音,自周瑜身后响起:“公瑾说的曹孟德,便是被那个生擒到江陵,割地求和的曹阿瞒吗?!” 谁? 江东诸将蓦然转身。 一道羽扇纶巾的身影,不止何时站到了江东众人身后。 “孔明先生?”周瑜愣住了,其余江东诸将也愣住了。 来者正是卧龙先生,诸葛亮。 刘子烈此刻应当已经进了公安城,他如何会放这位大名鼎鼎的卧龙先生出来? “可笑!” “可叹!”诸葛亮眼神锐利,似能洞察一切:“那曹孟德如何能压制的住刘武?” 说到这里,诸葛亮忽然提高了声调,似当头棒喝:“公瑾!你且扪心自问,曹孟德当真能能压制得住刘武吗?!” 曹操当真能压得住刘武么? 压得住? 压不住? 周瑜下意识的分析了起来:“若只是之前江北三十六县,曹操压制刘武自非难事……” “可如今,荆南四郡四十八县如刘武之手,已成定局,还有江夏……” “曹操再想压制刘武,只怕……难! “更何况曹操年近六旬,垂垂老矣,刘子烈年方二十,如日出升,他……” 是了! 曹操年近六十,刘子烈才二十出头! 当今天下,六十已是高寿,曹孟德如何耗得过刘子烈? 便是曹操能活七十,彼时刘子烈也才三十,正值壮年! 他曹孟德,拿什么去压刘子烈?! 想到这里周公瑾只觉背后发寒,那岂不是说……这世间再无人能压制刘子烈? “不!”似是看透了周瑜心中所想,诸葛亮猛地一挥羽扇,他的声音在压抑不住的颤抖:“这世间还有一人可压制刘武!” “可惜,此人,马上便要命陨于此地!!” 还有一人能压制刘武? 周瑜猛地转头,看向那在重重围困之中,堪堪废命的刘玄德。 刘玄德么? 刘备向来胸怀大志,非池中之物,而今天下大乱,他必能成就一番功业。 而且他对刘子烈恨之入骨,如今刘子烈亲自下令围杀于他,这父子二人间已是恩义断尽,再无回寰余地! 诸葛亮看出周瑜的心思动了,他赶忙道:“刘子烈之能,公瑾与诸位将军岂能不知?” “岂不闻唇亡齿寒?今日的荆南,就是日后的江东!” “一旦若刘皇叔身死,刘武势力壮大,他日吴侯必亡!江东必亡!!” 刘子烈之能…… 唇亡齿寒…… “诸位将军!”周瑜不再犹豫,猛然转身看向江东诸将:“为了江东安危,我等今日安可作壁上观?!” …… “杀!” “突不进去,根本突不进去!” “刘皇叔还活着!再冲一次!再冲一次!” 铛铛铛!~ 噗嗤!~ “啊!!!” 刀兵相击, 利刃入肉, 惨叫不绝。 留下了数百具的尸首后,那支救援刘备的援军,彻底绝望了。 围困刘皇叔的兵力,实在是过于强横,他们冲了无数次!根本冲不进去! “杀!” 一阵粗豪的喊杀声,自另一侧响起。 哗!~ 十四道身着甲胄的身影, 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如同一阵狂风,突然冲到了他们最前方! 噗嗤!~ 十四般兵器朝着那西陵重围杀去! 这十四人犹如一支强劲的弩箭,轰然撕开了那如铁壁一般的重围! “撕开了!口子撕开了!!” “主公有救了!” “杀进去!快跟着杀进去!!” 一片欢呼声中,这支援军顺着那十四道身影撕开的口子,轰然冲了进去…… 营中高处,诸葛亮亲眼见证周瑜领着江东诸将,杀向了那道重围。 他眼睁睁的望着,江东诸将从围困主公的重围外,撕开了那道口子! 主公有救了! 汉室有救了! 诸葛亮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主公,主公!!” “亮,不曾负你……” …… …… 公安城内。 宽大的舆图被挂在墙上,刘武持狼毫,缓缓勾勒如今自己的版图。 因为大江和大别山的阻隔,可大致分为三大块。 最大的一块自然是荆南四郡四十八县,这才是刘武日后无论北上与曹操争锋,或攻略江东或西进巴蜀的大后方与战略纵深所在。 其次就是江北大别山以西,从西陵至江陵之间三百里膏腴之地。 最小的一块在大别山以东,以合肥为中心的十多个县,即部分淮南地。 刘武狼毫落下, 点在了合肥城。 合肥面临的压力极大,北有曹操南有孙权,也就高顺还能顶得住。合肥至少要驻军一万才保险。 好在自己如今拿下了荆南四郡,刘备手里的两万荆南水师也已经在自己手里了,如此可大大分担合肥的压力。 水师要屯住西陵,可居高临下,对江东形成态势…… 还有公安与江陵这对隔江相望的双子城,堪称最显要的要地了,历史上吕蒙白衣渡江,袭击公安,前一秒还威震天下的关公就直接嗝屁了。 考虑再三,刘武还是觉得放在魏延手里保险。 在历史上刘备在巴蜀建立蜀汉,把荆州交给关羽,汉中交给魏延,结果一通乱杀威震华夏,最后却大意失荆州,从此蜀汉走了下坡路。 而汉中太守魏延却默默无闻地在汉中守了十多年,愣是没有丢失一寸土地。 魏延和关羽都是大刀,在武功上魏延自然远不如关云长,可心性上那是比关羽强上不少。 公安,江陵为一体,可拨给两万人。 刘武本部在公安的就有两万人,还有高顺在合肥的三千人,以及去荆南的五千巢湖水师。 从自己踏入公安城的这一刻,就已经大局已定,而今投诚过来的才是大头,光是荆州水师就有两万,步卒更是将近三万。 也就是说,刘武现如今手中已经有八万大军了。 当然还需要进行重新编制,进行一系列的整顿,这需要时间…… 正当刘武心中沟壑,盘点如今家业的时候,一名士卒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吧嗒~ 狼毫笔落下,刘武淡淡道:“城外如何,刘备死了么?” 士卒单膝下跪:“大军合围,有一支两三千的军队突然冲出,他们想要把刘备救出来……” “是孔明……”刘武明眸暗沉了下去。 这诸葛先生,还真不愧是万世师表。 都到这时候了,还能在城内再笼络两三千人去救刘备。 不! 自己入城之后,大势已定,人心归附,孔明莫说笼络两三千人去救刘备,就是两三百人都不可能…… 刘武猛地意识到,那两三千人只能是孔明预料到会发生什么,所以提前在城外放了一支部队。 而且这支部队隔绝于外,不受形势影响! 好一个诸葛孔明! 刘武缓缓落座,开口:“后来如何了?” “主公,吾等大军围攻,那两三千人根本冲不进去,眼看刘备丧命在即,江东大都督周瑜太史慈他们却出手了,他们十四人勇猛无比,充当先锋,带着那支人马撕开了口子,把刘备他们给带走了……” 刘武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后来呢?” “后来他们冲到了码头,码头守军虽是那刘玄德旧部,但没有直接放行,还劝刘玄德回公安给主公您认错……” 刘武:“什么叫没有直接放行?” “码头守军劝刘玄德回公安,刘玄德不愿,后来刘玄德直接给那些码头守军跪下了……” “刘玄德痛哭流涕,说一向宁可天下人负他,不可他负天下人,可还是悠悠苍天,何薄于我,真天助曹不助刘,既然都助曹不助刘了,又既生备,何生武呢……” “都是这类的话,跪着一边哭,一边说……” “然后码头守军实在不忍,就没拦他,他,他就带人上了江东水师的船,顺江而下,往江东投奔孙仲谋了……” 话说完了。 刘武的心情很不好。 江东鼠辈啊江东鼠辈…… 还真是江东鼠辈! 首鼠两端,背刺偷袭! 周瑜他们如果不出手,刘备今日必将殒命。 就算孔明的那两千多人能救出刘备,他们也无处逃命,只会沦为自己的阶下囚。 可如今却是坐上江东的船,去投奔孙仲谋了。 当年在荆州被曹操所败,刘备就是去江东投奔孙仲谋,如今在公安城为自己所败,也去江东投奔孙仲谋…… 也就在此时,刚从江北回来没多久庞统突然闯进堂内,只见他拿着一份应是军报的竹简,面红耳赤:“子烈!合肥大胜!” “孙仲谋已被生擒,如今在押来的路上!!!” “孙仲谋被生擒了!!” 第132章:同是天涯沦落人,刘备孙权再相逢! 第132章:黄忠投诚!刘备孙权再相逢! “驾!驾!~” 公安城外,数百骑纵马奔腾,一杆“魏”字战旗冲在最前方。 两将并骑策马于战旗之下,其中一人却是从长沙归来的魏延。 魏延转头看向身侧老将:“汉升,当初魏延在刘玄德麾下,处处排挤,自追随长公子之后,如今已然独镇一方。” “如今公安城已下,荆南四郡大局抵定,正是长公子用人之际……汉升之才更十倍于我,再加上此番献长沙有功,定能得长公子大用!” 那老将须发斑白,甚是威武雄壮,正是长沙守将黄忠,黄汉升。 他听得魏延所语,只是无奈摇头,黄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居然会走到这一步…… 当初魏延为了救自己,杀了前长沙太守韩玄,献城于刘玄德,自己也稀里糊涂的跟着降了刘备。 可这才过了多久,长公子的人居然又杀到了长沙? 荆南四郡大半已落入长公子之手,唯有自己这长沙郡还在坚守。 前番他已叛了韩玄,投了刘备,而今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再投长公子,如此岂非如吕布一般成了三姓家奴? 即便当初的救命恩人,魏文长入城劝降,黄忠也不为所动,他是铁了心的要做刘皇叔的忠臣。 岂料公安忽然传来战报,刘皇叔大败,长公子入公安城了! “唉!~”思绪翻飞间,黄忠一声叹息:“黄忠如今乃三姓家奴,哪里还指望长公子重用?” 魏延:“汉升此言差矣!长公子乃刘皇叔长子,早晚要执掌荆南,如今不过是提前接手而已……” “这荆南四郡终究还是刘氏的基业,汉升亦非是背主。” “况且公安城内,一众文武官吏都投了长公子,连麋竺亦在其列,何况汉升?” 荆南始终是刘氏基业。 连麋竺都投了长公子。 魏延的一番话,让黄忠心头的愧疚散去了不少。 刘武是主公长子,麋竺是主公舅兄,这都是主公的亲人,荆南四郡如今也的确还是刘氏基业。 既如此,自己投了长公子,也似乎的确不算背主之徒? 哒哒哒!~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进了公安城,纵马来至郡守府邸! 唏律律!~ 府邸门外,魏延、黄忠勒马下鞍,直奔大堂。 须臾,两道身影跨入堂内, 上首主案,那道年轻的身影稳稳高踞主座。 魏延强压着心中的激动,向刘武行礼:“子烈,荆南四郡已为我等尽收!” “长沙黄老将军深明大义,献城归降,特来拜见主公。” 魏延的声音还没有断,一旁的黄忠直视着几案后那双璨如秋星的双眸,神思恍惚…… 他犹记得当初刘武为刘皇叔鞍前马后,四处奔波的情形。 可如今不过短短时日,他擒曹操! 踞江北! 势成诸侯! 如今更是攻陷公安,尽收荆南四郡! 主公得此麒麟儿执掌荆南,何愁大业不成,何虑汉室不兴? 毕竟,这荆南还是刘氏的荆南…… 这一刻, 黄忠心头最后的疑虑,终于彻底散去。 他轰然跪倒在地:“黄忠,拜见公子!” 曾与关云长大战近百合不分胜负的黄汉升,终于向刘武投降了。 踏!~ 踏!~ 踏!~ 缓慢的脚步声,自主案后传到了黄忠的耳边,他下意识抬头…… 长公子刘武亲自离坐,搀住了黄忠的双臂:“老将军请起,如今我初得荆南,四郡之地广大,尚需老将军相助刘武……” …… 轰隆隆!~ 辚辚辚~ 大江之畔,通往公安的道路上,烟尘滚滚。 八百重骑护着一辆马车,正飞马赶往公安城。 颠簸的马车内,一人碧眼紫髯,肩头处的伤口刚包扎好,正是被高顺俘虏的江东吴侯,孙权孙孙仲谋。 这位坐断东南的江东吴侯,此刻满脸迷茫…… 自己就这么被俘了? 他想不通,自己堂堂江东吴侯,领着数万精锐水师,怎么就被那区区千余人给俘了? 当初曹操八十万大军来攻江东,直接被江东一把大火烧成了飞灰! 合肥才多少人? 那日上岸之前,自己更是派了一万士卒陈兵合肥城外,随身还带了两千士卒护卫……可,可自己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难道自己当真不知兵么? 吴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再快些,莫要耽误了时辰。” “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车中人送往公安城,送到主公面前!” 八百重骑首领的声音,传到了马车里。 公安? 主公? 他们要把自己送到公安,送到刘子烈面前? 车内的孙权愣住了:“难道刘子烈已经占了公安城?!” “这不对!我明明已经去信公瑾,让他们趁势背击刘武,取荆南四郡,按说这公安城此刻应该早已在公瑾等人手中才是……” “公安城,如何会被刘子烈占去?” 合肥没拿到。 荆南似乎也没有被周公瑾拿下。 甚至连自己都成了刘子烈的俘虏…… 乱了! 全乱了! 江东大业的所有谋划,全被刘子烈给搅和乱了,甚至连自己这个江东之主都陷了进来。 “刘子烈……”孙仲谋咬牙切齿,苦大仇深:“你为何屡屡同孤作对,同江东作对?!” “我江东大业,尽毁之你手!!” …… 哗!~ 滔滔大江东流而下,滚滚江水奔腾不息。 犹如一条巨龙,咆哮呼号,横贯南国。 浩浩江面之上,一支船队顺着湍急的江水,自上游顺流直下。 “阿斗要喝奶!阿斗要喝奶!” 船舱内,阿斗埋在麋夫人怀中,翻滚吵闹不休。 麋夫人满脸无奈,她连子女都不曾生育过,哪里来的奶水?此次刘武占了公安,他们又走得惶急,也顾不上带乳母。 眼下这大江之上,如何能满足阿斗的需求? “阿斗乖,莫要吵闹。”麋夫人只能竭力抚慰阿斗:“马上就到江东了,到时再为阿斗找乳母。” “我不!我不!我不!阿斗现在就要喝奶,现在就要!!” 阿斗丝毫不听,吵闹的愈发厉害。 坐在不远处的刘备,本就因公安之败烦躁的厉害,此刻阿斗那尖利的吵闹声,更像一把利刃在剐着他的神经。 都是自己的儿子,那逆子虽然罪该万死,却到底立下了好大的基业,自己宠爱的幼子却只知道整日吃奶…… 刘玄德终于爆发了:“够了!孽障闭嘴!” “若非为了你这世子位,我刘备又如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闭嘴!还不闭嘴!!” 刘皇叔大发雷霆的声音,响彻整个船舱。 阿斗的哭闹声戛然而止,他下意识的缩进了麋夫人的怀中,阿斗怕了,他从未见过自己父亲如此震怒。 “主公。”诸葛亮掀开舱帘,进了船舱。 刘备顿时精神振奋,他快步上前,满脸希冀:“军师如今我等手上还有多少兵马?” 他们此番虽是去江东避难,但手上有多少兵力却关乎着江东如何对待他们。 当初赤壁之战,孙权之所以愿意和刘备结盟,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彼时刘备麾下还有两万人。 江东认为他有联盟的价值,这才有了后来曹孟德赤壁大败,他刘玄德占据荆南四郡之事。 诸葛亮摇头叹息:“亮带出来的有三千人,救援主公时战损不少……” “再加上刘武入城之时,暗中脱离公安随主公一起走的那些人,加在一起,而今堪堪有三千之数。”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一兵一卒。” 三千? 只有三千?! 自己经营荆南四郡不短,麾下战兵何其多? 公安一战,便集聚了两万水师,三万步卒! 可如今…… 刘备满怀希冀的眼神瞬间消散,自己在南郡许久的积累就只剩下这些了么? 他想起了刘武招降的那两万水师,五千步卒,还有之前夜间营啸时,趁乱投奔刘武的几千士卒! 三万精锐呐…… 刘皇叔的心在滴血,心如刀搅! “唉~”刘皇叔一声叹息。 他本来就被阿斗吵的烦躁,此刻听闻自己麾下士卒情况,愈发的憋闷,直接出了船舱,站在船头甲板上。 壮丽大江,浩浩荡荡,横无际涯。 清冷的江风吹过,让刘皇叔精神放松了许多。 望着那滔滔江水东流,刘备满眼愁绪…… 公安城大败,荆南四郡尽失,最后还是靠着江东诸将救援才保住了自己一条性命。 除了那聊胜于无的三千士卒,自己麾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此番自己如此狼狈逃到江东,那位吴侯见了,还不知会如何的得意忘形,幸灾乐祸,又不知会如何羞辱自己,对自己冷嘲热讽…… 一想到这些,刘皇叔愈发的烦躁不堪,转头看向岸边.。 轰隆隆!~ 恰在此时,岸上一支骑兵正纵横驰骋,卷起一阵烟尘。 江东的船队,乃是自西向东,顺流而下。 岸上的骑兵,却是自东向西,溯江而上。 两边刚好迎面而来…… 车船距离,越来越近。 被骑兵护在中间的那辆马车,为刘皇叔发现。 “这是哪位贵人出巡?竟有如此雄壮的骑兵护卫?”刘备面带诧异,这些骑兵也不曾打旗号,他也认不出是谁的人,只是惊奇车中人的身份。 呼!~ 江风吹过。 吹动了那马车上的丝帛窗帘,一张碧眼紫髯的熟悉面孔,突兀的出现在刘备视线中。 刘备愣住了…… 那人是,是吴侯! 是孙权! 是自己要投奔的孙仲谋!! 刘皇叔满脸不敢置信,他奋力在船上朝着孙权招手大喊:“吴侯!” “吴侯!” “玄德来投奔伱了!” 马车上, 孙权望着船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 他此刻比刘皇叔还要激动…… 他猛然将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喊得撕心裂肺:“玄德公!” “玄德公!救我!玄德公救我啊!!!” 第133章 :大汉首富糜氏倒戈!刘备的钱袋子没了! 第133章:大汉首富糜氏倒戈!刘备的钱袋子没了! “玄德公!救我!” “玄德公救我啊!!” 马车上, 孙权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对着船头的刘玄德扯着嗓子嘶喊。 只是刚喊了几声,就被骑卒从窗口猛地塞回车内:“进去!” “老实点!” “不要再耽搁了,快走快走!!” 轰隆隆!~ 八百骑卒猛地提速,顿时胯下马踩踏烟尘,犇腾如飞,不过须臾便和江上的船队错开。 望着岸上空荡荡的烟尘迷漫,刘备站在船头,脸上全是错愕。 孙权求救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等等! 吴侯孙权在向自己求救? 甚至自己亲眼看见,那些骑兵粗暴的将吴侯塞回了马车,吴侯这是当真被劫持了! 刘备猛地一颤,脸都白了:“不,不好!吴侯出事了,江东出事了……” “来人,快来人! “去喊公瑾大都督,喊江东诸位将军!快,快啊!!” …… 踏踏踏!~ 须臾,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于甲板上响起,十四道身着甲胄的身影出现在船头,正是周瑜与江东诸将。 周瑜眉头紧皱,看向刘备:“刘皇叔,这是……” “大都督!”刘备神色惶然,一把拽住了周瑜的手臂:“出事了!吴侯出事了,停船靠岸,快停船靠岸!” 吴侯出事了? 吴侯如今安居建业,能出什么事? 周瑜愣住了,其余诸将亦是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这位刘皇叔在说什么。 周公瑾眉头皱起:“刘皇叔莫要惊慌,莫非是皇叔收到了关于江东的消息?” 刘备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大都督不知,适才备立于甲板上,忽然看见岸边有支骑兵护送一辆马车由东往西。” “适逢其会,有清风拂起马车窗帘,备看见……看见吴侯坐于车中,我以为吴侯出游,向吴侯高呼问礼,岂料……” 刘备喉咙有些发干,直到现在他回忆起刚才的场景,依旧觉得极为惊悚:“岂料吴侯竟探出窗外,大声向备呼救!” “备亲眼所见,吴侯被那些骑卒粗暴塞回车内,而后加速纵马驰骋,再无踪迹……吴侯这分明是被人劫持了!” 呼!~ 哗啦~ 船头甲板上,除了江风呼啸,浪潮滚涌之声,一片寂静。 江东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他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吴侯被人劫持了?!! 荒唐! 吴侯乃江东之主,建业守卫森严,除非曹孟德大军攻破建业,否则谁能劫持走吴侯? 即便吴侯出行,亦是前呼后拥,至少数千士卒护卫,若无数万大军围攻,想要劫持吴侯根本就是个笑话。 而今大江两岸能出动数万大军的势力,无非是刘武与曹操。 刘武自不用提,自己等人刚从刘武那里逃出来,他有没有劫持吴侯,自己等人还不清楚吗? 曹孟德于赤壁、西陵两场大败,元气尚未恢复,纵然想对江东下手,只怕是有心无力。 一念至此,周瑜与江东诸将望了望空荡荡的岸边,又俱是神色怪异的看向刘玄德…… 这位刘皇叔,莫非是魔怔了? “事急矣!快停船呐,再不停船上岸追上吴侯,就真来不及了。”刘备额头上,满是细密的热汗,他是真的急了。 刘皇叔此刻比这帮江东臣子,更上心吴侯的生死安危…… 刘玄德这一趟去江东,既是为了避难,也是为了想办法和江东重新结盟,联手对付刘武。 他早已从周瑜等人口中得知,江东虽然和刘武结盟,助他取荆南四郡来换合肥,但刘武似有毁约背盟之意。 甚至把江东诸将囚禁了近一月之久! 刘武与孙权的联盟出现了裂缝,正是他刘玄德的机会。 若不出意外,自己此次去江东定能重新和吴侯达成联盟,让江东助自己夺回荆南四郡。 可他万万没想到…… 吴侯现在没了?! 自己想的再好,吴侯不在,谁来和自己结盟? 况且江东势力错综复杂,那些世家门阀更是盘根错节,如今吴侯不在,江东群龙无首,只怕各方争权夺利之下,建业又要变成一个权力斗争的大泥潭。 自己此时带着三千微末之兵去江东,岂不是要陷入这泥潭之中? “公瑾你们这……” “刘皇叔,且安心定神。”周瑜打断了刘备的话:“我知皇叔担心安危吴侯安全,但瑜还是有一句话要问……” “皇叔刚才当今看见了我家吴侯么?” 自己亲眼所见,这还有假? 刘备呆住了,他完全不明白周瑜在说什么。 周瑜:“请皇叔细思之……” “吴侯身在建业,有大江天险,更有重兵护卫,而今这天下有哪支骑兵能杀进建业,劫了吴侯,还能带着吴侯冲出建业?” “便是曹孟德那号称中原第一骑兵的虎豹骑,只怕也不敢说有这份本事。” 其余江东诸将也纷纷开口:“公瑾所言甚是,建业重兵围护,除非有人发大兵过江,杀进建业,否则谁能挟持住吴侯?” “不错!建业周遭卫戍军队,俱是我等一手编训,若如此还能让吴侯被人从江东挟持而走,我等诸将不如跳江死了,也算留些脸面。” “大半月之前,那刘子烈造谣吴侯袭取合肥……即便吴侯真的离了江东,去了合肥,也定有数万江东水师随行,难道还有人能从数万大军中挟持吴侯么?” “刘皇叔莫不是看花了眼……” 难道,难道刚才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不能啊! 自己之前看的清清楚楚,那定是吴侯,绝不会差。 自己亲耳听见孙仲谋向自己呼救。 自己亲眼看见孙仲谋被人塞回了马车里。 可江东诸将所言,也是正理,这…… 江东众人的纷纷反驳,让刘玄德面露茫然,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周瑜开口劝慰:“想来是公安一战,刘子烈大逆不道,以子伐父,致使刘皇叔起郁在心,这次出现了幻觉……” “刘皇叔尽管放心,此番回到江东,瑜和江东诸位将军,定力陈吴侯再与皇叔结盟,讨伐刘武,助刘皇叔夺回荆南!” 也许自己真的是被那孽子给气糊涂了,以致出现了幻觉…… 刘皇叔无奈摇头,默认了江东众人的说法,他对周瑜等人拱手:“如此,再续孙刘联盟之事,便多仰仗公瑾与诸位将军了。” “孙权堂堂江东之主,岂能被一支七八百人的骑兵挟持走?” “我当真是昏了头。”望着周瑜等人消失的背影,刘备自嘲的摇了摇头,脑海中孙权呼救的场面,被他彻底认做幻觉,丢到了脑后。 “皇叔,适才这是……”糜夫人拉着阿斗,满脸担忧的来至刘备身边。 刚才她就看见刘皇叔失态喊叫的模样,而后周瑜等人来至船头,她一个妇道人家又不好露面,直到此时众人散去,她才上前询问情况。 如今荆南基业丢了,刘皇叔便是她唯一的指望。 若是刘皇叔也出了什么意外,叫她和阿斗又该如何是好? 刘备摇了摇头:“无妨,不过是叫刘武那小畜生气昏了头……” 提到刘武,刘备的眼神冷了下来,这小畜生当真丧心病狂,竟敢真的不顾弑父恶名,让他麾下士卒对自己全力出手! 如今自己基业尽失,兵马钱粮几乎丧尽,当真是…… 忽然, 刘玄德望着糜夫人那如花似玉的面容,微微一怔,心头再次升起一片希冀。 自己还有糜氏兄弟! 麋氏一族家世代经商,是出了名的大豪商,到了糜竺这一代更是积累了无数的财富,光是家里养的仆人门客就有上万人。 说是大汉首富也不为过…… 当初自己失了下邳,实力大损,正是麋氏资助自己金银无数,奴仆门客两千人,自己才得以重振军势。 自得了荆南之后,刘玄德几乎将四郡所有的钱粮、军械之事都交由麋氏兄弟一手操办,麋氏的财富比以往更为丰厚。 最要紧的是,麋氏兄弟向来对自己忠心耿耿。 如今虽然麋竺陷在公安城中,但刘玄德相信麋竺很快就能找来,有麋氏支持,自己必然能迅速东山再起! 思绪至此,刘皇叔看着糜夫人的眼神都更加温柔了。 在糜夫人不知所措的眼神中,刘备脱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她的肩头:“江上风大,夫人莫要受了风寒……” …… …… 公安城, 郡守府邸大堂。 刘武高踞于主座之后。 甘宁,陆逊,庞统,黄忠,魏延五人齐聚。 如今荆南四郡已下,公安城已得,刘武分派出去的众文武终于再次齐聚一堂,还多了位未来的五虎将老黄忠,当真是意外之喜。 “子烈!”魏延拱手上前:“我等前番设计引刘玄德入蜀,虽是跑掉了刘备与张飞,但陈到麋芳尚在,如今已被压至公安。” 魏延不提,刘武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点点头:“带进来吧。” 魏延转身望向堂外:“带进来!” “进去!”堂外士卒压着两道狼狈不堪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走进大堂,正是陈到、麋芳二人。 麋竺忐忑不安的跟在麋芳身后,刘武和一众心腹议事,他本不愿过来。 奈何自己的亲兄弟也被绑了来,接下来麋芳生死尽在刘武一念之间,糜竺也只能硬着头皮进了这大堂。 望着刘武坐在往日主公的位置上,陈到神色复杂…… 自己和这位长公子也算是共事多年了,当初为主公编练那五千贴身护卫,从头到尾,一直都是刘武在一力主持,自己不过是给他当副手而已。 陈到对刘武的才能,是极其敬服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长公子等上世子之位,继承主公的大业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偏偏就出意外了…… 如今刘皇叔大败,生死不知。 公安城与荆南四郡,俱为刘武所据,刘皇叔不愿给他的东西,他自己拿回来了。 荆南大势,已尽在刘武! 刘武没有废话:“陈叔至,你练兵颇有才能,愿为我效力否?” 刘武离开公安之后的事情,陈到如今也是清楚的。 生擒曹操。 盘踞江北。 占尽江陵、西陵、合肥三处重镇! 与江东联姻。 如今刘武更是全据荆南,把江北与荆南的领土连为一片! 自己若是投了大公子,只怕前途还要远胜在刘皇叔麾下,建功立业,封妻荫子都不在话下,奈何…… 陈到默然,缓缓开口:“刘皇叔待陈到甚厚,今若降于长公子……此背主贰臣也!” “糊涂!”陈到话音未落,一声呵斥响起。 说话的正是凤雏庞统,他望着陈到摇头:“长公子乃刘皇叔之长子,子承父业,天经地义!” “即便是长公子占了荆南,这荆南依旧姓刘,依旧是汉室血脉,中山靖王之后的基业!你若投了长公子,何来贰臣之说?” 听着庞统的话语,陈到愣住了,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庞统:“主公有二子,即阿斗与长公子,若主公传位于长公子,伱便是此时不为长公子效力,日后也得为长公子效力,早晚有甚不同?” “若主公传位于阿斗……” 庞统的话没说完,但陈到已经听明白了。 若主公传位于阿斗,他此刻自然不能投降刘武……也就是说,自己眼下迟疑的效忠对象,早就不是刘皇叔了,而是阿斗与刘武! 如今主公生死未卜,自己在阿斗和刘武之间选择谁效忠,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陈到自己就想通了, 他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陈到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刘武点头:“我拜你为武陵太守……” 武陵太守! 陈到的面容瞬间涨的血红,他为刘皇叔出身入死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个副将的职位。 如今刚向长公子投诚,他就封自己为一郡太守?这可是两千石的高官,更重要的是,自己能独镇一方了! 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与你五千士卒,你到任之后再招五千武陵蛮,合计一万,练出一支白耳兵!” 白耳兵? 陈到错愕,练兵是他的老本行,可这白耳兵…… 陈到:“主公,何为白耳兵?” 刘武:“白耳兵以白羽为饰,登山涉水如履平地,山地之间与敌作战,所向披靡,武陵蛮世代生活于深山密林之中,可为白耳兵兵源……” “公安城中,有一人唤做马良,其人颇有才具,叔至可以其为主簿,助你练兵。” 陈到再无疑虑:“领命!” 刘武的目光转向麋芳,麋芳神色冷淡:“我麋氏举族只为刘皇叔效忠,舍妹更是侍奉刘皇叔左右……长公子之美意,恕麋芳不敢受!” 麋氏举族只为刘皇叔效忠? 刘武淡淡的看了一眼麋竺,麋竺一个激灵,直接一脚踹在麋芳身上! 麋芳措手不及,摔倒在地,满眼惶恐的看向麋竺:“大哥,我……” “混账!”麋竺破口大骂:“事到如今,你还提为刘皇叔效忠?我麋氏为刘玄德尽的忠还不够么?” “当初在徐州,我等以为刘玄德是当世英雄,这才举家资助刘皇叔,连妹子都与他为妾!” “可他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他一事无成!!” 麋竺本来只是想冲刘武表态,救自己兄弟性命,可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越说越上头,越说越激动:“这些年他屡败屡战,屡败屡战!” “被曹操撵得像丧家之犬!咱们麋氏跟着他,祖祖辈辈的攒下的家财都快被他耗尽了……” “若非长公子在其中筹谋,这荆南四郡他刘玄德能占得下来?!!” 麋竺说的太激动,喘了口气:“如今主公生死不知,这荆南基业总得要有人执掌。” “正如凤雏先生所言,而今能掌荆南着,无非是阿斗与长公子而已!麋氏确与阿斗亲近,可如今这荆南局势,又岂是阿斗这只知吃奶的孺子能撑的起来的?!” “长公子败曹操,占江北三十余县,而今又使得荆南、江北连为一片……如此英雄之主,你不效力,难到你真要去侍奉一个七岁的孺子么?!” 麋竺言辞犀利,麋芳被辩的张口结舌,不能答。 只是下意识的开口:“可我怎能叛刘皇叔……” 麋竺:“哪个让你叛刘皇叔?” “长公子难道不是刘皇叔血脉?我等奉长公子为主,保的难道不是刘皇叔基业?何来【叛刘皇叔】之说?” 麋芳还想再说什么,麋竺的语气已愈发冷厉:“我终究是麋氏家主,也是你的兄长……” “你若是还想不通,那为兄便只能打断你的双腿,送你回徐州老家,继续做你的商人吧!” 麋竺并不是在恐吓自家兄弟,打断麋芳双腿送回徐州,总比他被刘武所杀,甚至还要牵连整个麋氏下场要强的多。 望着眼神漠然的兄长,麋芳哪里还不明白,自家兄长这是铁了心要把整个麋氏压到刘武身上。 刘皇叔没了麋氏的支持,纵然自己个人再死忠他,又有何用? 刘皇叔啊刘皇叔…… 非麋芳不忠,奈何大势如此。 糜芳一声低叹, 跪倒在刘武眼前,垂下了脑袋:“糜芳,拜见公子……” 自此刘玄德的钱袋子,大汉大富豪,糜家彻底倒向刘武。 第134章 :诸位,不,诸公!! 第134章:诸位,不,诸公!! “简大人还不愿出来吗?”刘武淡淡问道。 一名年轻官员开口:“公子,简大人……” “马良,你叫错了。”刘武打断了他的话。 马良赶紧改口,拱手道:“主公,简大人还是不愿出来,他说一臣不事二主。” 马良在历史上原为关羽主薄,如今整个荆南四郡都向刘武投诚了,马良自然也在其中。 这样有能力的人,自然早早的被刘武给提拔出来给陈到当副手。 历史上招抚武陵蛮,马良可是很有能耐的。 “嗯,我知道了。” “马良你准备一下,不日随陈到一起去武陵郡就任吧……” “是,主公。” 说完刘武就已经起身,往堂外走去。 翻身上马,一挥马鞭,绝尘而去。 须臾, 刘武就已抵达公安地牢,穿过三重门,才到了一间牢房门口。 牢房内, 刘武见到一个年过五十的男子,头发凌乱,双目无神的坐在干草堆上。 他推门而入:“叔父怎么还在这呆着?” 年过五十的男子转头看了刘武一眼,唉声道:“如今你坐拥江北三十县,又手握荆南四郡,是何等位高权重之人啊?” “来这里做什么?走走走……” 刘武此时完全不似从前那般上位者,就只是一个晚辈一般:“我是来接叔父的,叔父就不要执拗了,随刘武走吧。” 简雍摇头,只听他道:“一臣不事二主,刘武,我是不会为伱效力的。” 刘武道:“听说叔父之所以被关在这里,是因为在城内策动兵变,要迎我入城,是否?” “是如此,但我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要向你投诚!”简雍开始激动起来:“我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不让刘玄德再执迷不悟!” “我这样做是为了让刘玄德去做该做的事,为了让他迫于形势把基业交托到你的手上!” “但我失败了。” “你们终究是兵戈相向,成王败寇,身为刘备的属官,你要杀……” 不等简雍那句你要杀就杀说完,他的话语就已经被刘武打断。 实则是刘武根本就不允许他说出这句话:“刘武早知叔父是忠义之人,可如今刘备已经去了江东。” “我已在码头备了一条楼船,另有两百甲兵护送,叔父就去江东吧。” 简雍却道:“不用你管我,你走罢。” 刘武:“叔父不去江东?” 简雍:“不去。” 刘武:“为什么?” 简雍:“他杀了孙乾,实在是让人心寒,我简雍往后不会再为刘玄德效力。” 孙乾! 这是跟了刘备多少年的老人。 那时公安城外刘备带兵冲阵,孙乾上去阻拦,却被刘玄德直接枭首。 如此一幕,不知寒了多少人的心。 “既如此,叔父往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牢外也已经给叔父备好了马车,一应盘缠也都在车上。” “还有,孙乾已经厚葬,他的墓就在城西十里处……” 说完刘武转身, 就欲离去。 也是直到此刻,简雍神色终于有些动容:“你虽自小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终究还是有些人情味,有些事情啊,是比刘备做的好……” 闻言, 刘武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简雍,不由怅然道:“第一次见到叔父的时候,两岁还是三岁,当初饥肠辘辘,叔父那年是骑马来的,送来了一袋粮食。” “为免邻居说闲话,叔父甚至都没有进屋。” “叔父临走的时候,偷偷往刘武怀里塞了几个铜板……” “刘武都还记得,叔父可还记得吗?” 简雍怔住, 他此时直勾勾的看着刘武,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一样。 “还有那年隆冬,河北大旱,我又冷又饿,实在撑不住了……” “叔父送的羊皮裘还被人偷了去,实在没法了,母亲带着我走了几十里的路去找叔父……” “饥寒交迫,走到半路就已经走不动了,偏偏又下了雪,虽然母亲把我捂在怀里,可我早就已经没了知觉……” “我们母子只当要死了。” “可我们母子没有死,我醒来时,已经在叔父家了。” “原来叔父冒雪来送粮食,正巧路上见到了冻僵的我……” “叔父家的肉汤好喝。” “叔父家的被窝是真暖和……” “那时在叔父家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刘武是叔父的儿子就好了,就不用饥寒交迫……” 刘武话说到这份上, 简雍的泪水已经在不停的往下淌了, 他掩面而泣,用袖口遮掩,他甚至都不好意思直面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听闻你雪夜出走,那时我还在成都,我赶回来劝你父,奈何他根本不听!” “谁能料到,你已在江北立下了基业……” 刘武深吸了口气,深深弯腰,拱手道:“若无叔父,刘武早夭!” “叔父活命之恩,刘武无以为报……” 此时简雍情绪终于彻底绷不住了,他泪流满面,起身抓住刘武的臂膀:“阿武啊阿武!” “你的憋屈,我又岂能不知?!” “你遭了太多的罪,吃了太多的苦……” “我简雍容,真是看错了他刘玄德!!!” …… …… 次日, 天明! 公安城内,议事大堂。 诸多文臣武将此刻齐聚! 主座上的刘武低头正在挥毫,他在写一份奏折。 对,奏折。 上表给天子的奏折! 等刘武放下手中的狼毫,众人的心神都霎时提起来了…… “老师,我已在奏折上表天子,拜您为军师,监统内外军事。” 庞统微微点头。 往后他凤雏,就是刘武这个大诸侯的首席军师。 如今乱世军师何其多,能得天子认可,他凤雏将会是独一份。 刘武:“伯言。” 陆逊起身,拱手道:“主公。” 刘武道:“我奏折上表你为荆州别驾。” 别驾,州府中总理众务之官。 地位极高,仅次于州牧,依照汉制,甚至在州牧出巡时都不与刺史同车,而是别乘一车。 陆逊赶紧表忠心:“蒙主公信赖,陆逊必不辱使命!” 他心中的激动,那自是不必多说。 刘武的实力现在可不弱于江东! 而他陆逊是荆州别驾,咖位已经赶得上江东的张昭了…… 江东陆家,哪怕再往前数个几百年,都已经找不到比他官大的了。 陆逊刚退下,刘武就道:“靡竺。” 糜竺当即上前:“臣在。” 刘武淡淡道:“我在奏折上表你为治中,往后财税之事还要多劳心。” 治中,亦称治中从事,主众曹文书,位仅次于别驾,相当于副州牧。 位之高,权之重,比当初他跟随刘备还要更甚! 区别是之前他在刘备那里只管理荆南四十八县,而如今却是掌管荆南,江北,以及部分淮南整整八十九个县! 没有人比糜竺更适合管钱了。 刘武深知,刘备这么多年屡战屡败,却仍旧不停东山再起,人设立的好是一方面。 而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其实是有糜竺这只金蟾一直不停的给他吐金币。 往后,这只金蟾就是他的了。 “简雍。” 刘武的声音落下,简宪和缓缓起身,刘武赶忙道:“叔父坐着就好,我在奏折上表您为荆州从事,往后还要您多多辅助才是。” 从事是周牧的属官,负责协助州牧处理州内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简雍拱手:“臣领命。” 简雍还是相当守规矩的…… 军师庞统! 别驾陆逊! 治中糜竺! 从事简雍! 从这一刻起,刘武集团军政的核心中枢已经定下来了,他们的才能自不必说!! “魏延!你为南郡太守,领军两万!屯兵江陵公安两城。” 魏文长领命:“诺!” 武将之首是他魏延的,谁都抢不了。 刘武埋头:“今日高顺将军不在,不过我已表他为九江太守,领军一万驻守合肥……” “甘宁为江夏太守,统领两万五千水师,屯兵西陵,夏口两城。” 甘宁赶紧起身:“诺!” 他的声音甚至还待着些许颤音…… 两万五千水师啊! 已经有资格和江东大都督周公瑾掰掰腕子了…… 如今的刘武,完全不担心甘宁的忠心。 而且刘武目前治所就在西陵,甘宁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实际上相当于做他的副手。 …… “老将军黄忠为长沙太守,不过零陵,桂阳这两个郡的军务也归你管辖,领兵一万,执掌南境。” 统领三郡,可以说是给足了黄忠面子。因为南边的交州不得不防,黄忠这种地头蛇最合适了。 要知道,他得故主韩玄也不过掌管一个长沙而已。 “黄忠领命!” 刘武能感觉到,黄忠老将军有点受宠若惊…… …… “陈到为武陵太守,领兵五千,与马良一同再去招募五千武陵蛮,给我训练出一万白耳兵。” “诺!” …… “糜芳,你去做庐江太守,分你五千兵,不过你在淮南,要以高顺将军马首是瞻!” “诺!” 刘武知道糜芳靠不住,不过恩赏还是要有的。 庐江夹在高顺的九江和江夏之间,不重要,所以让他出来打酱油。 …… 还有一万是刘武的亲军,要放在西陵。 这林林总总加起来,就是八万,加上还有一万俘虏要和江东置换,到时候那就是九万大军! 合上奏折! 刘武:“加急,送去许昌。” 立马有士卒接手。 缓缓从座位上起来,刘武环视了诸多文武一圈,罕见的露出笑意:“诸位,不,应当是诸公……” 好一个诸公, 堂内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片刻后刘武才又道:“诸公还等什么?” “都赶紧走马上任吧。” 下一瞬, 堂内肃然,众人拱手:“诺!!” 如今乱世,刘武地盘上的事情自然是刘武说了算,送去天子那里只是走了流程罢了。 如今这西陵集团,终于是做大做强,具备规模了! …… …… 大军回师! 浩浩荡荡的荆州水师铺满江面,顺流而下…… 舰队中央,竖起大纛旗的主舰船舱内, 刘武正与简雍对弈。 棋局、棋子、箸、骰子,还有用来投箸“枰”。 每方六子,以黑白区分…… 六博棋是一项历史悠久的棋类游戏,传说为夏桀臣子乌曹首创,流行于汉朝, 老玩家简雍已经连赢三局了,他不想虐菜了,当下道:“主公,你打算何时去许昌朝见天子?”刚学没多久的刘武,此时心思还在这六博棋上随口道:“孙权在西陵,先去见他,再去见天子。” “孙权在西陵?”简雍蹙眉,新加如西陵集团的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孙仲谋如何会在西陵?” 刘武抬头:“叔父,不久前合肥大捷。” “高顺将军生擒了孙权,本来是要送到公安的,我们大军回转西陵,就直接押到西陵城了。” 刘武的话说完,简雍已经彻底傻眼。 之前刘武就生擒过曹操。 现在孙权也被生擒了…… 还都都押到了西陵…… 这西陵,还真是汉末豪雄快乐城…… “不对!”简雍猛地反应过来:“孙权都被生擒到西陵了,那刘玄德去江东投奔谁啊?!” 刘武摊手:“我也不知……” 第135章 :玄德卸甲! 第135章:玄德卸甲! 浩浩大江,巨浪激荡,狂澜迭起。 绵延船队,顺流而下。 “吴侯被数百骑兵劫走了?亏这位刘皇叔想的出来。” “毕竟刘玄德差点儿被自己的长子给弑了,气糊涂出现幻觉,也说的过去。” “呵呵,刘备枭雄之性,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如今惶惶然若丧家之犬,打什么主意咱们也不怕。” 江东诸将回到了自己的船舱中,还在议论着刚才刘备所谓的吴侯被挟持之事,不由感慨万千…… 自赤壁之战时,江东诸将就开始和刘玄德打交道。 他们亲自见证了刘备与江东联手击败了曹操! 亲自见证了刘玄德是如何占据荆南,从无立锥之地,到盘踞四郡四十八县! 亲自见证了刘玄德是如何为刘子烈所败,从一方诸侯转瞬之间变成了丧家之犬! 如今又眼看着刘备在历经一次次打击,以至眼前出现了“幻觉”,纵然周瑜与江东诸将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也不由得为刘备感到唏嘘。 周公瑾神色复杂…… 赤壁之战后,他还视刘备为江东大患,极为警惕。 可想到刚才刘玄德那“胡言乱语”的样子,周瑜只剩下满目怜悯:“一代枭雄落到如此地步,当真可叹。” “大都督!” 有江东士卒入船舱内:“江东急报!” 这个时候江东急报? 在座诸将无不怔然。 周公瑾狐疑接过竹简,展开来看……瞬时满脸错愕。 这急报到底写了什么? 望着周瑜那怪异的神色,江东众将心头诧异更甚。 老将黄盖开口:“公瑾,信中说什么?” 周瑜:“鲁子敬来信,建业出事了,十万火急!让我们速速回返建业!” 建业出事了? 还十万火急? 所有人都呆住了,周泰脱口而出:“建业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瑜摇头:“鲁子敬信上不曾说。” 难道有敌军进攻建业? 如今刘备已经废了,这大江两岸有实力打江东的只剩下刘武,曹操,可这两家现在一个没空,一个有心无力。 若非是有人进攻建业,还有什么能让鲁子敬这等人称之为十万火急? 周泰喃喃自语:“这个子敬先生也是,有什么话不能说信上说清楚?总不能是吴侯出事…… 吴侯? 周泰话未说完,脸色忽的变了。 周瑜等人一个激灵,他们下意识的想到了之前刘玄德所说的“胡言乱语”。 周泰艰难的蠕动着喉咙:“大都督,刚才刘皇叔说他看见吴侯被一支骑兵挟持,总不能真是……” 黄盖、韩当等人本能的就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又鬼使神差的咽了回去。 刘皇叔提及吴侯被挟持时,那言之凿凿的神情再次浮现在他们的眼前……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真如刘皇叔看见的那样,那岂不是说,他们不久前刚刚错过了解救吴侯的最好机会? 所有人的脊背都湿了,他们纷纷看向周公瑾。 周瑜神色冷峻:“事还未定,诸将休得妄加揣测!无论如何,先回建业再论其他,传我将令……” “升帆!加速!” “船队务必速速回转建业!!” …… …… “不管不管!阿斗要吃奶,现在就要吃奶!” “阿斗且忍耐一二,船上无有乳母,哪里去与你寻奶?” 船舱内, 望着再次哭闹折腾的阿斗,麋夫人满脸无奈,刚刚被刘皇叔关心的欣喜激动,早已被阿斗磨得一干二净。 坐在一侧的刘皇叔,亦是被阿斗吵闹的大为烦躁。 他现在只想赶紧抵达江东,与孙权见面商谈再次结盟,想办法让江东助他夺回荆南……哪里耐得住听阿斗在这里干嚎? “我要吃奶!我要吃奶!!” 阿斗的哭嚎声还在继续,刘皇叔听得眼角抽搐,他又一次忍不了了:“混账逆子!我看你真是该……” “主公!公安城秘信!”一名士卒手持锦囊,匆匆踏入舱内。 公安城秘信? 刘备猛地起身,心中的怒火瞬间被惊喜替代…… 自己虽然走的匆忙,但公安城中心向自己的人毕竟不少,这份秘信定然是他们在向自己暗通公安城的隐秘消息。 刘备急忙接过锦囊,取出帛信展开: 【刘皇叔见信亲启,自皇叔走后,刘武业已占下公安城……】 【而今荆南四郡已尽数为刘武所占……】 荆南四郡果然已落入那逆子之手! 刘玄德失魂落魄。 从自己败走公安,登上江东舟船那一刻起刘备就已经预见到这个结局。 可眼下当他真的确认这个消息,刘备还是为之一阵恍惚…… 他的荆南四郡, 他的大业之基, 他经营许久的心血,这么多年的辛苦,就这么一朝丧尽了? 不! 自己还有机会! 当初他刘玄德也是四下颠沛流离,同样无寸土立身,最后还不是拿下了荆南四郡? 如今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 只要自己这次能得到吴侯的支持,夺回荆南指日可待! “呼!”刘备仰头深吸一口气,强行打起精神,继续往下看信: 【刘武入公安之后,文武官吏俱降服于刘武、】 【左将军从事中郎简雍,为刘武拜为荆州从事……】 简雍叛变,投了刘武?!! 轰~ 刘玄德脑中一片轰然,脸色涨成了灼热的赤红。 他想起了刘武围困公安期间,简雍发起的那场叛乱,被擒之后,简雍口口声声说他不是叛乱,是为了自己的基业考虑…… 通通都是借口! 全部都是狗屁! 他根本就是为了高官厚禄而已,否则他又如何会接受刘武的官职?! 简雍那是自己少年时的好友,那是追随自己半生的元老。 自己外出求学时,是简雍接济自己的家小。 自己屡战屡败时,是简雍一直不离不弃的跟随自己! 可现在,他居然背叛了自己?! 一个荆州从事的位置,居然就让他跪倒在那孽子脚下?! 这等人,比其他人对自己的背叛更为可恨! “好好好,好个简宪和!”刘玄德咬牙切齿:“见利忘义之辈,当真是虚伪无耻至极。” “当日我就不该留他!我就该像杀孙乾一样,直接砍了他的脑袋!!” 【长沙守将黄忠,自长沙亲赴公安,刘武拜其为长沙太守,总领长沙、零陵,桂阳三郡……】 黄忠也降了刘武! 刘备的脸色愈发难看,双手几乎要抓破帛信…… 当初魏延斩韩玄,献上长沙城时,这黄汉升还故作姿态,在家中托病不出。 是自己和云长、孔明亲自去其府上相请,他才肯为自己效力。 如今他不仅毫不犹豫的降了刘武,甚至还还从长沙巴巴的亲自跑往公安,去拜见那逆子! 前倨后恭,几乎判若两人!! 长沙太守,总领长沙、零陵、桂阳三郡…… 荆南四郡,这黄汉升一人便领了三郡事务,果然好大的官职,比他在自己麾下时的官位还要高。 刘武那小畜生为了邀买人心,当真舍得下本钱! 怪不得当初我刘玄德占长沙,你黄汉升就推三阻四,不肯出府为自己效力。 如今刘武刚占公安,伱就不辞劳苦,亲自去拜见那逆子…… 原来是当初你嫌弃自己给你的官位太小。 刘备看着丝帛上的秘信内容,满脸冷意:“黄汉升年已六旬,为了这么点名利官位,竟连颜面、气节都不要了,背主投了刘武!” “当真是恬不知耻,无耻至极!” 刘皇叔压制住自己心头的怒气,继续往下看去: 【刘武授糜芳庐江太守,原左将军从事中郎糜竺,升任治中从事……】 雪白的丝帛,缓缓从刘玄德手中坠地。 麋氏兄弟也降了? 不,这不可能! 麋氏兄弟早已将整个麋氏一族,押在了自己身上,更是自己的妻舅。 谁都能降刘武, 唯有他们不可能投降! 自己看错了,一定是自己刚才看错了! 刘玄德慌忙捡起落在地上的帛信,一字一句的又看了一遍,可那工整的隶书犹如一柄柄锋刃刺进了刘玄德心中…… 降了! 麋氏真的降了刘武! 自己还指望麋竺、麋芳带着家资再来寻找自己,助自己东山再起,重振旗鼓……现在全完了。 踏踏踏!~ 刘备踉踉跄跄,后退数步,跌坐在几案之后。 “庐江太守,荆州从事……”刘皇叔口中满是苦涩。 刘武这小畜生好狠呐,治中从事,主众曹文书,地位仅次于别驾,相当于一州州牧之副! 麋氏一族说到底也只是商人出身而已,即便是自己执掌荆南之时,为免人非议,也不敢把真正的高位授予麋氏兄弟。 刘武为了拉拢麋氏兄弟,居然连治中从事这等高位都拿出来了么? 麋氏兄弟自徐州时就跟随自己,即便在自己携民渡江,那等朝不保夕的危机之刻都不曾背叛自己…… 可如今却在刘武给的高位之前,变节求荣! 原来他们对自己所谓的忠心耿耿,只是之前别人给的不够多而已,只要给的足够多,就如面对刘武一般,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背叛自己! “徐州麋氏!”刘备指节握的咯吱作响,心中对麋氏兄弟的愤恨,犹如船外的滔滔江水:“果然是商贾本色,唯利试图!” 愤恨之余,刘皇叔心头早已乱成一片。 简雍降了刘武, 黄忠降了刘武, 就连自己最为依仗的麋氏兄弟都降了刘武…… 他刘玄德向来以仁义忠厚闻名四海,如今竟要落得如此众叛亲离的下场么? “吃奶!呜呜呜……阿斗就是要吃奶!就是要吃奶!!”刘玄德正心头惶恐之际,阿斗要吃奶的哭嚎声却愈发大了起来。 阿都一边哭嚎,一边在麋夫人胸口折腾翻滚,犹如一只肉冬瓜般,吵闹不休。 糜夫人无奈至极,只能轻抚阿斗后背:“阿斗乖,就快到建业了。” “等到了建业,上了岸,马上就为你寻乳母,给你找两个,让你吃个痛快。” 阿斗小胖腿乱蹬:“我现在就要!现在就要!!” 尖利的哭嚎声,刺激的糜夫人脑仁隐隐作痛。 她对阿斗最后的耐心已隐隐耗尽,之前看向阿斗眼神中的怜爱,此刻彻底为烦躁与厌烦替代! 呼!~ 雪白柔荑猛地扬起半空中,似是想冲着阿斗的屁股落下! 糜夫人从未有哪刻如此时一般,有种让阿斗童年圆满的冲动…… 但有人比糜夫人的速度更快! “不中用的孽障!”刘皇叔猛地冲到糜夫人跟前,过膝长臂一把夺过阿斗,愤然将他往地上摔去…… “皇叔不可!” 糜夫人惊骇欲绝,但已经来不及了…… 阿斗只听得父亲高声怒呵,麋姨娘惊恐的阻拦声。 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便觉得身子一轻,一股大力狠狠的把自己船板上砸去! 砰!~ 沉闷的巨响声中, 阿斗坠地, 一股剧痛,从阿斗的屁股上传来。 糜夫人呆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向来宠爱阿斗的刘皇叔,居然将阿斗摔在了地上?!! 阿斗也懵住了,望着满眼怒火的父亲,他几乎忘记了屁股上的疼痛,却瞬间想起了西陵城外,刘武跟自己说过的话…… “哇!~父亲你摔我!”阿斗霎时嚎啕大哭,鼻涕眼泪一齐往嘴里灌:“你又摔我,长坂坡的时候你就把我摔傻了!” “刘武说的都是真的!你果然摔过我!!” 阿斗不提刘武还好,一提刘武,刘皇叔脑门青筋暴跳:“我摔你怎么了?!” “我是你爹!我摔你怎么了?!” “我在长坂坡摔你怎么了?!!你这孽障,也要学刘武大逆不道,对父忤逆么?!!” 阿斗在地上翻滚不不休,哭的更厉害了:“父亲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你摔我了!” “你……”望着满地打滚的阿斗,想着这就是自己选出来的世子,刘皇叔气的手在发抖:“真如三弟所言,你这扶不起的阿斗,滚!赶紧给我滚!” “滚就滚!哇……”阿斗抹着眼泪,甩开小短腿冲出了船舱。 “呼哧!~”刘皇叔气的大口喘息,怒色未消。 糜夫人端着茶盏,小心翼翼的靠近刘备:“皇叔息怒,阿斗毕竟还是个孩子……” 啪!~ 刘玄德猛地一挥大袖,茶盏被扫翻在地,碎了满地! 他眼带血丝的望着麋夫人,恍惚间似乎又看见了麋芳、麋竺两兄弟的影子…… 刘备凶狠的眼神,看的麋夫人心中发憷:“皇叔,妾身……啊!” 话音未落, 刘皇叔猛地将糜夫人推倒榻上:“卸甲!” 卸,卸甲?! 榻上的糜夫人满脸愕然。 刘备呼吸粗重:“我说卸甲,你没听到么?!” 糜夫人终于明白了刘皇叔的意思,脸上又羞又急:“夫君,这青天白日的,不好……” 刘备:“卸甲!卸甲!卸甲!!” 眼见刘皇叔的眼神欲择人而噬,糜夫人不敢再拒绝,只能委委屈屈的解开衣带,洁白如玉的光泽在刘备眼前一闪而过…… 刘备:“再脱!再脱!再脱!!” 糜夫人脸色通红,自己虽不是出身簪缨世家,但好歹也是出身徐州豪族,自幼知书达礼,何曾被这般羞辱过? 可偏偏眼下羞辱自己之人,还是自家夫君,她没有资格拒绝…… 糜夫人委屈的泪水,如珍珠洒下。 一件件贴身衣物,仿若花瓣坠下。 软玉温香,春色无尽。 刘玄德高呵不绝:“再卸!再卸!” “胸甲也卸!!!” 第136章 :提兵北上,问鼎中原! 第136章:提兵北上,问鼎中原! 西陵城, 某处宅院,厅堂内。 “孤听说子龙将军于长坂坡,怀抱阿斗,七进七出!更在万军丛中往来纵横!斩杀曹军战将五十员,砍倒大纛两杆,夺槊三条,真英雄也!” “却不知当时是何等场景,子龙将军可否为孤解说一二?”孙权一双碧蓝的眸子,紧盯着对面赵云。 自那日孙权被塞进马车内,便再不曾见过任何外人。 他本以为自己会在公安城内与刘武相见,结果自己一下车,居然到了西陵? 孙权没有见到刘武,反而被关入了这座宅院内,甚至看守自己的还是那位大名鼎鼎,于长坂坡七进七出的天下猛将,赵云赵子龙! 江东吴侯,似乎对赵子龙的过往战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奈何赵子龙腰挎青釭剑,往孙权对面一坐,闭目阖眼。任凭孙权问东问西,他只是一语不发。 孙权没有放弃,换了个问题:“当日曹孟德大军围困西陵,刘子烈领着两千骑,于数万大军中,直捣曹操中军……” “又单人独骑,连破七部士卒,杀至曹阿瞒大纛之下!” “或斩或败曹军三十余骑,于两军阵前生擒曹孟德归城……敢问子龙将军,你二人战阵之上,孰高孰低?” 赵云依旧不语,却回想起自己初至西陵城那日…… 彼时长公子重伤未愈,和自己较技却依旧稳战上风,若是长公子不曾受伤,只怕自己根本没有和长公子交手的机会。 “子龙将军有所不知……”孙权盯着赵云的目光满是希冀:“孤来西陵之前早得了消息,刘子烈大军已围困公安城将近一月,城内军心动摇,公安城破在即!” “一旦公安城破,荆南四郡必为刘子烈所得,刘玄德亦将为刘子烈阶下囚,生死难测……” “若将军愿护孤杀出西陵,回返江东,孤定然尽起江东水陆大军,溯江而上,解刘玄德公安之困!” 孙权终于露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他要跑! 想他孙仲谋堂堂吴侯,东南之主! 如何甘心为刘子烈之俘虏?! 他刚才一直在问和赵云武力有关的问题,就是想确认赵子龙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勇猛无敌。 即便和传闻有些出入,但护着自己杀出这没剩多少守军的西陵城,总是不成问题。 自己再以助刘玄德解困为条件,不信说不动这赵子龙! 只要能逃出这西陵城,他孙仲谋又何惧刘子烈? “还请子龙将军……” 砰!~ 孙权话未说完,大门猛然被人推开。 炙热璀璨的阳光,射进了大堂内,洒在了孙权身上。 刺的孙仲谋几乎睁不开眼睛。 踏!~ 踏!~ 踏!~ 辉煌耀目的日光中, 一道身影缓缓走至孙权身前。 刘武的声音响起:“舅兄,别来无恙?” …… “刘子烈?” 孙权呆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刘武,他怎么会在西陵? 他不应该在公安么? 他到底有没有拿下公安城? 荆南四郡现在局势如何? 公瑾与江东诸将有没有收到自己的信,他们现在何处? 无数的疑虑自孙权心头浮起…… 自合肥之败直到今天,他几乎完全和外界失去了联系,荆襄的最新形势他一无所知,孙权也不知眼下该以何种态度对待刘武。 只是想到自己合肥之败, 巢湖岸上连续两次受辱, 而后又如同挟持一般,被押送到这西陵城…… 孙仲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刘子烈,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我有约在先,我嫁了妹子与伱,江东出兵助你取荆南四郡,折作江东嫁妆,你割合肥城与江东,折作彩礼……” “而今孤按约去接收合肥城,高顺那合肥鼠辈竟两次于岸上偷袭于孤,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刘武:“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自己身为江东之主, 像是被赶鸭子一样,被高顺那厮赶下巢湖,险些溺死! 像是被围猎的野兽一般,被高顺一戟砸落马下! 又如同犯人一般,给押到了这西陵城! 现在这该死的刘子烈,居然告诉自己,他没什么意思?! 怒火瞬间燃尽孙权的胸膛, 砰!~ 哗啦~ 他猛地掀翻了面前的几案,茶盏果品乱滚,满地狼藉。 孙权咬牙:“没什么意思,那你何以把孤擒到了这西陵城?!” 刘武面不改色:“郡主想哥哥了,故而……” “刘子烈!”孙权脸上阴沉的能滴出水:“你当真把孤当傻子来戏弄么?!” “二哥。”一道宜嗔宜喜的娇俏面容,自刘武身后走了出来:“小妹真的想你了……” 望着自己打小疼爱的妹妹,居然配合着刘武一起说瞎话,糊弄自己这个兄长。 孙权气的浑身哆嗦。 他霍然大步向前,抬手向孙尚香挥去:“你这顽劣女,怎敢如此欺你兄长?!” 呼!~ 孙仲谋的手,刚抬到半空中,就再也落不下去了。 因为另一只更强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那是刘武的手…… 孙尚香小声嘀咕:“没本事打什么合肥,这下可好,被人活捉了回来……” 孙尚香虽然声音小,孙权却听得一清二楚。 自家妹妹的嘲讽,就像是一记清脆的耳光,狠狠的甩在自己脸上。 孙权脸色涨红,怒火在他心头烈烈燃烧,奈何在刘武面前,这些愤怒没有任何用处。 孙权收回高举的手臂,冷冷看向对方:“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若是想让孤如那曹阿瞒一般割地,就不必开口了。” “江东六郡八十一州,乃江东三代基业!” “是孙权父兄与江东诸将,一枪一刀,以性命搏回来的,绝无寸土与人!” 自己守成之主的声名早已传遍天下,若是连父兄用性命挣来的疆土也保不住,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统领江东?! 刘武神色平静:“不需舅兄割地……”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空白竹简,递到孙权面前:“我取夏口,得俘虏一万,我欲拿这一万俘虏换江东一万山越。” “还请舅兄与江东诸公写信,让他们准备山越俘虏……这笔生意,江东不亏。” 俘虏换山越? 孙权愣住了,这刘子烈大费周章,甚至不惜生擒自己押至西陵城,就为了和自己换这一万山越? 简直荒诞! 孙仲谋满脸茫然:“就,就这?” 刘武:“嗯。” 孙权:“然后……没了?” 刘武:“没了。” 大堂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许久,孙权试探开口:“子烈,你,你就没有别的条件?” 刘武面无波澜:“请舅兄来做客,还要谈什么条件?” 孙权自十九岁坐领江东,继位之初就与一帮老臣世家勾心斗角,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识过?什么陷阱圈套没经历过? 他自认看透人心鬼蜮,可眼下…… 孙权是真的看不透,刘武到底想干什么。 对方越是风轻云淡,孙权越是心里没底。 请自己来做客? 有用数百骑兵,押囚犯似的来请人做客的吗? 为了和江东谈一笔换俘虏的买卖,所以把江东之主给擒了? 这话拿去问曹孟德,你看他信不信…… 孙权想不通,索性不想,直接问最关键的问题:“孤什么时候可以回江东?” 刘子烈若当真对自己没有其他想法,必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回避。 否则,他定会各种含混推脱。 刘武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干脆:“俘虏交换完毕,舅兄随时可以走。” 只要交换完俘虏,自己就能回江东? 难道他真的只是为了和自己谈这笔买卖,才把自己抓来西陵? 虽然孙权觉得这个理由很离谱,但刘子烈既不要求江东割地,也给了自己一个离开西陵的准确答案。 除了换俘虏,对方再没有任何要求。 孙权实在猜不透刘武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既然刘武当着自己的面许诺,交换俘虏完毕就放自己走,他总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毁诺。 “好!孤答应你!还望你守约践诺。”孙权心情放松了不少,接过空白竹简,在另一张几案上,运笔如飞,写信让江东文武准备山越俘虏。 须臾,书信写就。 “呼!~”孙权吹干了竹简上的墨迹,递给了刘武。 刘武接过逐渐阅览,没有问题,他点了点头:“自今日起,这西陵城内,舅兄可任意行走,无有限制。” “我这些时日俱在西陵,舅兄若想饮酒置宴,子烈随时奉陪。” 得了能在西陵城内任意行走的许诺,孙仲谋心头暗松一口气,刘子烈既然不限制自己在西陵的行动,至少说明眼下自己是安全的。 “饮酒便罢了……”孙权摆了摆手,他抿了抿干巴的嘴唇:“孤被囚禁这许多时日,口中寡淡的很,若有蜜水最好。” 眼见自家夫君与兄长不再剑拔弩张,孙尚香也终于不再提心吊胆:“二兄稍待。” 孙尚香出了大堂,片刻后,便以漆盘捧蜜水而回。 孙权蓝眸亮起,举起装着蜜水的羽觞,一饮而尽…… 咕咚!~ 甘甜的蜜水,沿着喉咙落入肚腹。 “呼!~”孙权长长吐出一口气,心头大畅,似乎这几日的愤懑不满,都随着这一觞蜜水,烟消云散。 他满意的拍着刘武的肩膀:“子烈啊子烈,你刘子烈还是个厚道人呐!” …… “见过主公。” 西陵城外,麋竺与简雍恭恭敬敬对着出城的刘武行礼,这次主公回返西陵,点名要自己二人同往,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武看向麋竺:“吾不日将北上中原,朝见天子!朝见天子,须有贡物,还请子仲为吾备些贵重之物……” 说着,刘武的视线转到简雍身上:“我此番欲提兵北上,未免曹孟德误会,还需备些礼物让宪和叔父先去许昌,游说曹操。” 刘武此前便已致信天子刘协,提及入许昌朝见之事。 如今荆南局势已定,自己迁入刘氏大宗,天子嫡脉之事已该提上日程了。 刘玄德此次死里逃生,日后自己总有和他对上的时候。 只要自己迁宗之事一成,便和他再无父子关系,他还想拿君父之名来压自己,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朝见天子! 提兵北上! 麋竺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投奔刘武麾下,要办的第一件事便是如此大事。 那可是给天子准备贡物! 纵然当今天子失势,可那也是大汉臣民认可的天子! 麋氏说到底也只是商贾出身,即便后来跟了刘皇叔,按道理来讲,安排朝见天子贡物这等事,也轮不到麋氏来负责。 可眼下,主公偏偏就将这件大事交给了他麋竺。 麋竺感觉整个身子都在发热,他向刘武深深一躬:“麋氏定不让主公失望!” 麋竺身侧的简雍,此刻犹在怔然出神。 他瞪大了眼睛,脑子里始终有四个字不断的回响…… 提兵北上! 提兵北上!! 主公带着数万大军,北上中原…… 到时,必然是北方震动! 汉廷震动! 天下震动!! 简雍几乎已经想到了,那将会是怎样的场景。 “子烈……”简雍的声音都有一丝颤动:“你这哪里是什么朝见天子,这分明是问鼎中原!” “你,你莫非是要效齐桓公之旧事,尊王攘夷,行争霸之举?!” 简雍一阵恍惚,当年饥寒交迫,还需自己救济的少年,如今已然有问鼎天下,逐鹿中原之资了么? 当初刘玄德屡败屡战,四处逃亡,他简宪和为什么会对刘备一直不离不弃? 不仅是因为自己与刘备少年相交,更是因为刘玄德那三兴汉室的雄心壮志! 可刘备喊着复兴汉室的口号十几年,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也只是占了荆南四郡而已。 距离三兴汉室的目标遥遥无期…… 而刘武取得荆南之后才多少时日? 这就要北上中原,争霸天下! 当初自己冒着身负背主污名,也要起兵迎刘武入城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有刘武这等英主继承刘玄德的基业。 何愁汉室不兴?!! 面对简雍之问,刘武只是默然不语。 刘武什么都没说,但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简雍全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子烈之志,我知之矣!但纵然有我为你游说曹孟德,可你如此兴师动众,提兵北上,只怕曹操不会答应。” 曹操不答应? 刘武侧头,望向北方的寥廓天地:“这就由不得他曹孟德了!” 第137章:蛇蝎儿媳孙尚香,要害刘备老公公,孙权都看不下去了! 第137章:蛇蝎儿媳孙尚香,要害刘备老公公,孙权都看不下去了! 大堂内, 刘武已经走了。 收拾一新的几案上,摆满了肉食果蔬。 饥肠辘辘的孙仲谋,正对着满案丰盛的美食大快朵颐。 他顾不上烫手,猛地撕下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羊肉塞到了自己口中,吃相粗鲁,哪里还有半分东南之主的风度? 孙尚香满脸无奈:“二哥你慢些……” 孙权头也不抬,一边胡吃海塞,一边含混不清的开口:“这些时日,为兄每日不过食些麦饼,清水,聊以活命而已,已多日不曾这般饮食了。” 想起来自己这几日的经历,孙仲谋那真是满腹辛酸…… 他被押往公安的路上,八百骑兵只顾着赶路,哪里有空给他准备什么精细吃食? 路上又发生了孙权向刘备求救之事,押送的骑卒担心孙权途中趁隙跑了,便刻意减少给孙权的食物,只让他饿不死,根本没力气逃跑。 即便后来这支骑兵改道,将孙权送进西陵城,这位江东吴侯每日进食的份量,依旧保持着这半死不活的状态。 如今刘武放开了对孙权在西陵城的限制,他才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 “嗝儿……”肚子填饱了五六分,孙权终于开始问起了正事:“荆南这边,眼下局势如何?” 荆南局势! 这是他眼下最迫切想要弄清楚的事情,荆南有变,事关整个大江两岸的局势变动。 最要紧的是,孙权很想知道,周瑜他们到底有没有对荆南动手,公安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日在马车上, 他亲眼看见了刘备乘船顺江而下的一幕…… 刘皇叔不守公安城,却出现在大江之上的船队中,甚至自己隐隐还听见他喊着什么来投奔自己的话…… 回想起那一幕,孙权心头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可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万一呢? 万一公安城中军民,还在坚守呢? 只要公安不失,只要荆南文武官吏还有抵抗刘武的心思,这荆襄局势就还有变数! “那日子烈自江东归来后不曾下船,直接领兵去攻夏口,一夜而下……”孙尚香也没瞒着孙权,如今荆南局势尘埃落定,荆襄无人不知。 也就自己这二哥被囚禁多日,什么都不清楚。 孙尚香的声音还在继续:“子烈与江东联军直抵公安,诸葛亮集荆南四郡,两万水师,三万步卒与子烈对峙……” “刘备麾下元老孙乾,领两万荆州水师,五千士卒向子烈投诚……” “大军围困公安近一月,城内动乱,人心惶惶,子烈这边不知为何又囚禁了公瑾大都督与江东诸将……” “前些日子,刘玄德与子烈决战,大败!生死之际,被周瑜和江东诸将杀入重围救走,逃往江东……” “眼下,荆南四郡已尽为子烈所得,公安城内文武官吏亦纷纷向子烈投诚,荆南大势已定!” 四郡尽为刘子烈所得! 公安官吏向刘子烈投诚! 荆南大势已定! 孙尚香的话语,就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孙权心头。 终究还是刘武赢了…… 终究还是刘备败了…… 加上已经被刘武握在手中的江陵,他已经在实际意义上几乎控制了整个荆州,再算上江北之地,刘子烈横跨大江两岸,烈烈冲天之势已成! 他囚禁公瑾等人,想必是截获了自己给他们送去的书信。 自己看见刘玄德乘船顺江而下,估计当时周公瑾与诸将也都在那支船队上,他们这是要护送刘备去江东。 无数的思绪,在孙权脑海中翻滚…… 什么取合肥,拿荆州…… 什么在自己手中成就父兄不敢想的大业…… 自己此前的所有谋划终究是化为流水,付诸东流! 刘玄德败给了刘子烈,他孙仲谋又何尝不是败给了刘武? 咕咚!~ 孙权端起装满蜜水的羽觞,猛地仰头,一饮而尽。 纵然孙仲谋心头哀叹,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饮食,至于自己暗中让周瑜众人领兵背刺刘武之事,更是只字不提。 孙尚香为自己哥哥满上蜜水:“刘玄德可是子烈的死敌,他现在跑去江东了,二哥你就不表示表示?子烈可是你的亲妹夫!” 刘皇叔能跑,那是天下皆知。 孙尚香很清楚,如今刘武与刘玄德之间早已是有伱无我的死敌。 若不趁着此时痛打落水狗,万一刘皇叔缓过劲来,定然又要对刘武的大业造成威胁,若有自己这吴侯二哥相助,刘备跑去江东无异于鸟入罗网,自寻死路! 孙权拿起丝绢,擦了擦嘴:“刘子烈是我亲妹夫?” “那刘玄德还是他亲爹,你公公呢!你这做儿媳的怎么就如此狠心,世上岂有儿媳这般对公公的?” 帮刘子烈对付刘备? 现在江东帮刘子烈对付刘备,日后谁来帮江东对付刘子烈? 在荆襄已成大势的刘子烈,可比当初的刘玄德对江东威胁更大。 孙权身为江东之主,为江东利益计,他扶持刘玄德和刘武接着斗还来不及,又如何可能去助刘武解决刘备? 孙权伸手,正要向面前的肉食下箸…… 哗!~ 摆放食物的漆盘,猛地被孙尚香抽离了几案。 “你……”望着面前空荡荡的几案,孙权脸色冷了下来:“怎么?二哥不帮刘子烈对付刘玄德,你连一餐膳食都不让二哥用了么?” 孙尚香瞪圆了好看的明眸:“二哥怎么还没认清楚形势?如今是妹为刀俎,兄为鱼肉……” 妹为刀俎,兄为鱼肉? 江东之主愣住了,望着眼前的小妹一阵失神。 以往在江东之时,以往在江东之时,自己管教她便如喝水用饭,天经地义。 可如今在这西陵城,自己这江东之主的生死尽操他人之手,就连平日饮食都为这顽劣女所控。 说一句“妹为刀俎,兄为鱼肉”,还真是…… “我劝二哥还是识时务一些!”望着往日老是教训自己的二哥,如今在自己面前吃瘪,孙尚香神气十足:“你赶紧让人把刘玄德从江东赶出来,要不然……” “你就继续吃你的麦饼,喝你的清水吧!” …… …… 呼!~ 哗啦~ 江风呼号,浪涛翻涌。 建业码头, 但见帆樯如云,舟楫如麻。 浩浩荡荡的江东战船,一路顺江东流鼓足风帆,终于在极短的时间内赶回了建业。 “大都督与诸位将军回来了!” 在岸上士足惊喜的欢呼声中,十四道顶盔掼甲的身影下了战船,大步流星的前行。 为首者雄姿英发,白袍白甲,正是江东水陆大军大都督,周瑜周公瑾! 踏踏踏!~ 周瑜与诸将脚下如风,面沉如水。 他们现在满心都是鲁子敬的那封信…… 建业出事! 十万火急! 建业到底出了什么事? 鲁子敬甚至连在信中提都不敢提! “上马!速去吴侯府!” 唏律律!~ 周瑜与江东诸将翻身上马,纵马狂飙奔向了吴侯府。 岸边的士卒们无不诧异: “大都督他们这是怎么了?如何走的如此匆忙?” “此番大都督与江东诸位大将,相助那刘子烈攻取荆南四郡,眼下必定是大胜而归,吸向吴侯” “等等!那,那不是刘玄德么?这次我江东打的就是他,他怎么也来了?” “莫非是被生俘了?” “不像,他身后还有兵卒……” 在岸边士卒目瞪口呆的神情中,刘备与诸葛亮再次踏上了建业岸边。 刘玄德满眼复杂:“不过月余光景,形势已然变幻如斯。” 他还记得月余前,同样是自己和诸葛亮来至江东,彼时吴侯亲迎,最后更是和吴侯定下了再续前约,联手攻伐刘子烈的谋划。 如今再来至江东…… 自己麾下荆南四郡,已然尽为刘武所得。 就连自己的公安城也不曾保住。 身边的肱骨元老们,更是一个个众叛亲离! “主公,莫要耽搁了。”诸葛亮打断了刘备的思绪:“速速去见吴侯要紧。” “主公此番见吴侯,只怕要多受些委屈,我等眼下与江东结盟之难,恐怕还要远胜于赤壁之战时的孙刘联盟……” 赤壁之战前,虽然他刘玄德也是惨败,但毕竟自己的心腹元老还在。 尚有刘琦的一万人马在江夏策应。 彼时他刘玄德在孙权眼中,还有有结盟的价值。 可如今的自己有什么? 不过区区三千残兵而已,周遭心腹叛大半背叛,更再无尺寸立锥之地。 江东会不会和自己结盟……尚在两可之间。 “无妨!”刘备声音低沉,眼神坚定:“无非是那孙仲谋会狮子大开口罢了,只要江东能助我夺回荆南,孙权要什么,备都答应他便是!” “无论如何,即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备这次都要说吴侯相助我等!” …… 吴侯府,议事大殿。 殿内, 只有鲁肃,张昭、诸葛瑾等寥寥数人聚集,却人人面带惶恐,忧虑不安。 哗啦~ 殿外传来甲叶撞击之声。 “子敬!建业到底出了何事?”周瑜领着江东众将大步跨入殿内,诸葛亮、刘备紧随其后。 公瑾回来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殿内众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无不面露惊喜: “公瑾!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大都督与诸位老将回来了就好!” “大都督回来了,江东的人心就安定了!” 一片议论声中,跟随众人身后的刘备、诸葛亮却呆在了原地。 他们直愣愣的看着大殿陛阶之上的座榻…… 那里是空的! 本该属于吴侯孙权的位置,是空的! “子敬!”周瑜望着空荡荡的主座,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吴侯何在?” 吴侯何在?! 只是四个字,整个大殿却瞬间安静了下来。 鲁肃一声叹息:“前些时日,吴侯趁刘子烈与刘备对峙之际,领数万江东水师攻取合肥,岂料……” “岂料被高顺领兵所擒!” “吴侯至今下落不明!” 吴侯被,被高顺生擒?下落不明?!! 轰!~ 一霎时, 刚上大殿的众人,只觉得脑中炸响一道惊雷,呆愣当场。 怪不得鲁子敬说建业之事,十万火急! 怪不得鲁子敬不敢在信中明言此事,若此事走漏风声,为外敌所知,江东群龙无首,只怕危在旦夕。 哗啦~ 江东诸将几乎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身后的刘玄德。 这岂不是说,那日刘皇叔看见吴侯被挟持之事,根本不是什么幻像,都是真的?! 周瑜脸色发白,额头上满是冷汗:“不可能!这如何可能!刘子烈攻荆南四郡,麾下所有兵马都征调了出去。” “合肥顶多也就数千人守城,吴侯带了数万水师精锐,就算攻不下合肥,也不至于被高顺生擒呐!” 周瑜的话,瞬间引来了诸将的附和: “大都督所言甚是,江东数万水师精锐,难道都是木头人么?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吴侯被擒么?!” “不错!纵然高顺是天下名将,我却不信他能如刘子烈一般,万军丛中,生擒主将!” “数万大军就是伸直了脑袋让高顺砍,也得砍上几天几夜,如何便这般败了?!” “这许多江东水师,居然护不住吴侯一人?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数万精锐连吴侯一人都保不住,那得无能到什么地步? 鲁肃一声苦笑:“据回来的朱桓将军所言,吴侯大军登岸遇挫,为合肥守将高顺,领八百重骑大败之,驱下巢湖。” “朱桓本已劝得吴侯次日回转江东,奈何吴侯不甘无功而反,乃于次日布万余士卒,堵住合肥城门,不使合肥守军一兵一卒出城,又亲领两千卒上岸,耀武扬威……” “岂料高顺早已连夜在岸边布下伏兵,突然杀出!” “船上大军主力救援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高顺生擒吴侯,扬长而去……” 鲁肃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 周瑜、黄盖、韩当等人,无不目瞪口呆。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吴侯居然为了自己的脸面,把自己整个人都搭了进去? 荒唐! 实在是荒唐! 后方的刘玄德身体一阵摇晃,似乎站立不稳。 “主公!”诸葛亮连忙扶住刘备。 刘玄德眼中满是绝望,喃喃自语:“天意,此非天意要亡刘备……” 自己满心希冀能得吴侯相助,夺回荆南。 可现在, 吴侯真的没了,自己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谁还能帮自己再夺回荆南四郡? 原来自己在船上看的那一幕,不是什么幻觉。 吴侯是真的被人挟持了! 如果当时自己坚持要江东停船靠岸,或许真的能把吴侯追回来也不一定。 晚了,眼下说什么都晚了。 “诸位将军,大人……” 一名校尉手持一份竹简,小心翼翼的入殿:“有西陵士卒携信过江,说是,说是吴侯亲笔书信。” 吴侯亲笔书信? 吴侯有消息了! 校尉话音落下,殿内所有文武猛地回头,一道道如电目光投在他身上。 被这许多大人物注视,校尉本能的一颤。 周瑜急匆匆上前,一把夺过竹简:“那士卒当真是从西陵来的?” 校尉慌忙点头:“确从西陵来的。” 那就对上了! 高顺本就是刘子烈麾下,他擒了吴侯自然要交给刘子烈定夺。 周瑜当即展开竹简,看了起来,却越看越是错愕。 众人忍不住开口: “公瑾,当真是吴侯亲笔书信么?” “信上说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刘子烈前番擒了曹操,便逼着他割了三十余县,这封信只怕也是刘子烈逼着吴侯割地的信。” 周瑜摇头,将竹简交给众人传阅:“确是吴侯笔迹不假,只是这信中并没提什么割地的事情……” “吴侯信中言说,刘子烈欲以夏口一万俘虏,交换江东一万山越。” “只待双方俘虏交换完毕,吴侯便能随时回江东。” 交换俘虏? 这刘子烈擒了吴侯,就是为了交换这一万俘虏? 有诈! 这其中定然有诈! 可这诈在何处…… 殿中文武,满脸茫然。 周瑜呆怔半晌,他能击败曹孟德的八十万大军,此刻却实在看不透刘武的心思。 “子布先生……”周瑜看向了张昭:“事已至此,依子布先生之见,该当如何?” 事关吴侯生死,非自己一人能定,他必须要和这位江东文臣之首商议。况且,眼下江东能一口气凑足一万山越的,也只有这些江东世家。 张昭轻捋白须:“如今吴侯在刘子烈手中,休说这封信中并无割地等无礼要求,便是有,我等眼下为了吴侯安危,也不能一口回绝。” “既是刘子烈要俘虏,那就与他换!” “反正一万山越蛮子换一万夏口俘兵,最后还是我江东赚了……” “刘子烈后续还有什么花招,那都是后面的事,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张昭说了很多,但意思只有一个,为了吴侯的安全,江东能选择的余地并不多,既然眼下对方要求不过分,那就先答应再说。 周瑜默然点头,张昭所言和自己所想差不多,他正要开口:“既如此,那便……” 恰在此时, 忽然有人越众而出:“大都督,万万不可!” 诸文武怔然,寻声望去,正是诸葛孔明…… 第138章:孙权被废,刘备另立吴侯! 第138章:孙权被废,刘备另立吴侯! 万万不可? 我江东文武商议救自家主公,你一个外臣有什么资格说“万万不可”? 殿内众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诸葛瑾眼见自家兄弟得罪了江东文武,顿时心下一紧,正要开口呵斥…… “孔明先生!”周瑜冷冷的望着诸葛亮:“瑜虽敬你是大才,又是子渝之弟,可你若想阻我等救吴侯性命,我江东上下须饶不得伱!” 不少武将已经把手按在了剑柄上,看向孔明的目光满是漠然…… 吴侯一日不归来,江东一日群龙无首,便一日陷于危险之中,这个时候谁敢阻止江东救吴侯,那必是江东大敌! 不管对方是谁,他们唯有以刀剑相向。 大殿内一时剑拔弩张,诸葛亮夷然不惧:“诸位将军大可取亮之性命,但还请让亮把话说完……” “刘武今日固然只是要与江东换俘虏,诸公应下了,可焉知他明日会要什么?” “他今日不逼江东割地,安知明日不逼江东割地?” “奇货可居!如今吴侯就在刘子烈手中,若今日江东低了头,刘子烈便试探清了诸公的底线,日后他定然以吴侯为要挟……” “一而再再而三,狮子大开口,贪得无厌!” “曹孟德割江北三十余县给刘子烈,割完后他依旧是北方霸主,可江东能拿出三十余县满足刘武么?!” 诸葛亮一番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大殿内一片寂静, 众将默然松开剑柄,周瑜一言不发。 不错,这封信定然是刘子烈的试探。 只要让刘子烈摸清楚,江东为了安稳赎回吴侯愿意付出代价,刘子烈后面定然会提出越来越过分的要求。 江东总共也就八十一个县,若真如曹操一般割三十余县给曹操,那江东不如索性投了刘武倒也干净。 可吴侯毕竟是江东之主,而今生死又操控于刘子烈之手,若今日不答应刘武换俘虏,万一让他迁怒吴侯…… “诸公!刘武毫无信义,江东万不可上当!”眼见殿内江东文武隐隐心思有些动摇,刘玄德当即“现身说法”。 刘皇叔说起自己的惨痛经历:“备自江东回归公安之后,曾收到那逆子来信,好言软语,邀我入江陵城一叙,欲向备低头求饶。” “备信以为真,遂渡江入城……” “岂料那小畜生,竟将那曹孟德也诓入了江陵城,备与曹贼火并厮杀,数次堪堪丧命!” 提起这件事,刘玄德就满腔愤恨,越说越是咬牙切齿:“而后那小畜生更是设计,派人欲将备挟持入巴蜀……” “由是,荆南四郡,群龙无首,人心惶惶,这才让刘武抓住破绽,趁机攻取荆南。” “纵然我在入巴蜀途中识破他的诡计,半路跳江赶回公安,奈何还是功亏一篑,被刘武夺了公安城!” 刘玄德竟然是如此才失了荆南? 殿内众人无不瞠目结舌,这刘子烈如此狡诈,几乎不下于曹孟德。 最关键的是, 刘子烈坑起他亲爹刘玄德都毫不客气,想来坑起江东那更不会有任何迟疑,被刘子烈坑了也就坑了,若被坑完,吴侯还回不来,那又该如何是好? “若以玄德公所语,刘武之言不可信,换俘之事是否再议一议?” “不然,刘子烈与刘皇叔有仇怨在身,故而刘子烈才坑害皇叔,我江东如今与刘子烈是姻亲,吴侯更是他舅兄,刘子烈岂能坑害江东?” “莫要忘了,不久前吴侯还暗中率领江东水师偷袭合肥,刘子烈岂能不记恨于心?” “交换俘虏事小,可就怕真如孔明所言,刘武探清我等底线,日后以吴侯为要挟,愈发狮子大开口,又当如何是好?” 江东文武心头的疑虑越来越甚,低声议论纷纷。 张昭神色变幻不定,苍髯都扯掉了几根。 周公瑾拿着手中那份吴侯亲笔书信,展开又合上,合上又展开,他不得不承认,诸葛亮和刘备说的都很有道理。 今日一旦答应了刘武的要求,很有可能最后会让江东就此陷入刘武的圈套! 刘玄德望着眼前一幕,暗暗舒了一口气…… 江东是自己眼下的最后指望,若是江东与刘武和和气气,还怎么帮自己击退刘武,重夺荆南四郡? 刘武…… 想起自己的好大儿,刘皇叔就忍不住紧咬后槽牙。 这逆子当真是是自己的克星,先是夺了自己的荆南,差点儿没要了自己的命。 好不容易逃到江东,本指望再和孙权联盟,让孙权助自己夺回荆南,没想到这逆子连吴侯都给生擒了,几乎断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这小畜生何以处处同自己作对? 此番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 “诸位大人!” 刚刚来送信的校尉,再次出现在大殿门口:“西陵又派人来送信了,还是吴侯的亲笔书信。” 又是吴侯的亲笔书信? 这才多久,西陵居然连续送来了两封吴侯的亲笔信?! 众人满脸错愕,他们不明白,刘武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鲁肃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接过书信,直接展开念诵: “【建业诸公亲启,孤受子烈之邀,赴宴于西陵城,宾主尽欢。】” “【子烈乃孤之妹婿,江东姻亲,诸公毋需为孤忧虑……】” “【前者,孤已致信诸公,夏口俘虏与山越俘虏交换之事不可耽搁,只待双方俘虏交换事毕,孤即可回转江东,另……】” 鲁肃神色怪异的看了眼刘玄德,继续往下念:“【另,孤听闻刘玄德已至建业。】” “【刘玄德者,实无用无能之辈,奸猾狡诈之徒!】” “【其屡屡寄人篱下,投公孙瓒而公孙瓒亡,投陶谦则陶谦薨!】” “【委身吕布,而吕布有白门之厄,效力袁绍,则袁绍有官渡之败!依附刘表,奈何刘表有子嗣断绝,基业覆灭之果!】 “【此等灾祸,江东绝不可留之,任其狡言舌辩,诸公万不可听之,信到之时,即可驱其出建业。】” 这,这是吴侯的亲笔书信? 他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刘玄德满脸懵逼,竟无话可说。 江东一众文武,包括周瑜、张昭等人,望着刘备的眼神都有些不大对劲了,吴侯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 仔细想想刘玄德这大半生的经历,那些被他投靠过的一方诸侯,最后下场似乎都不怎么好…… 除了那北方霸主曹孟德足够强,抗下了刘玄德的“诅咒”,其他各路诸侯居然没一个能扛得住的? 当然,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吴侯在信中说了,俘虏交换完毕,他就能回来了。 只要吴侯能回来,驱逐刘玄德那还叫事儿吗? 眼见众人望着自己目光闪烁,刘玄德慌了,这帮人是真要赶自己走! 自己若此时离开江东,谁还能帮自己收复荆南,重返公安? 刘备额头冷汗渗出,慌忙解释:“不!这不可能是吴侯的信!” “这封信定然是假的!吴侯岂能驱赶备……” “唉~刘皇叔,非是我等无情。”周瑜一声叹息,只是冲着刘玄德一拱手:“刚才瑜已经看过,这封书信亦是吴侯亲笔。” “吴侯大令已下,我等实不能违背。来人!” 几名持戈士卒入殿:“在!” 周瑜:“将刘皇叔,请出……” “且慢!”诸葛亮再次站在了刘备面前。 他的目光,扫过殿内所有人:“亮明白,想来诸公认定只要满足刘武的条件,吴侯便能平安归来,亮也不说此事有几分可能……” “亮只想问诸公一句,对当下的江东而言,是刘皇叔重要,还是吴侯更重要?!” 刘备和吴侯哪个对江东更重要? 周瑜、鲁肃等人一愣,这还用问吗? 张昭冷笑:“孔明先生糊涂了,吴侯乃江东之主,刘皇叔不过一外人,自然是吴侯对江东更重要。” 孔明:“非也!” “江东没了刘皇叔,就没了最重要的盟友!至于吴侯,江东孙氏已历三代,如今吴侯被俘,江东基业不稳……” “亮再问诸公,是吴侯重要,还是江东的基业重要?!” 孔明绕了这一大圈,到底想说什么? 黄盖、韩当等武将满脸迷茫,根本不明白诸葛亮什么意思。 周瑜、张昭、鲁肃等人怔在原地,他们脑子里似乎闪过一道亮光,但又没抓住。 诸葛亮的声音,像风一样钻进所有人的心底:“春秋之时,泓水之战,楚成王生擒宋襄公,遂押宋襄公至宋国国都之下,意欲逼宋国割地!” “宋人乃立公子目夷为国君,楚成王遂进退两难,终不得不放宋襄公归国,襄公乃得以保全性命。” “战国时,又有楚怀王赴武关之盟,为秦昭襄王所扣,以此欲割楚国巫、黔中二地,楚国乃立楚顷襄王为君,秦国割地妄想遂成泡影……” “亮以为,今江东之势,与宋、楚两国何其相似,何不效仿……” 沧啷啷!~ 诸葛亮话未说完,大殿中,数十柄刀剑猛然出鞘! 寒意笼罩大殿! “诸葛孔明!你放肆!” “诸葛亮焉敢让我等为背主之贼?!” “吴侯今犹健在!你竟敢蛊惑我等,擅行废立!” “汝欲试我等之剑,锋利否?!” 殿内众将,纷纷掣剑在手,目眦欲裂。 他们身受吴侯大恩,如何能干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诸葛瑾哆哆嗦嗦的指着自家二弟:“你,你疯了?你疯了!!” 鲁肃、张昭脑中一片轰然,后脊背已被冷汗浸湿,这诸葛孔明居然,居然想让江东另立新主? 他好大的胆子?! “孔明!”周瑜声音冷的厉害,他胸口缓缓起伏,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遮掩不住的愤恨:“你怎敢当着我等江东文武之面,说这等疯话?” “你当真不怕死?!!” 诸葛亮满目冷然:“亮正是为了吴侯安危,为了江东基业,才说出这等肺腑之言!” “若诸公肯另立江东新主,那吴侯于刘武而言,便是一碗烫手的汤饼,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已不能从吴侯身上获利,但更不可能杀一个没有价值的吴侯,而与江东结下生死大仇,这与他无有丝毫利处!” “如此江东基业可保,吴侯性命可保,岂非大善?!” 大殿里,原本杀气腾腾握着刀剑的诸将,忽然身上杀气不自觉的散去。 诸葛亮说的似乎也不是没道理,若是既能保住江东基业,又能保住吴侯性命,那另立新君,似乎也不是不…… 诸将悚然一惊! 诸葛亮分明是在妖言惑众,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自己等人怎么能信?! 张昭、鲁肃一众文官,心头翻江倒海。 另立新主! 另立新主! 这四个字,疯狂的在他们耳边回荡。 诸葛亮所言虽是胆大包天,但若当真,当真如他所言……另立新主! 江东眼下所有的困局都会迎刃而解! 不,不可!不可! 此非为臣之道! 一众文官下意识的急忙摇头,可那“另立新主”的念头,就像是种子发了一样,扎根在他们心头…… 周瑜紧紧的盯着诸葛亮,脸色难看的厉害:“巧舌如簧!你此策看似是为江东解了危局,实则让我江东君臣离心离德,我等怎会上你的恶当?” “瑜当初受先主孙伯符将军大恩,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祸乱江东朝纲!” 诸葛亮笑了,他轻挥羽扇:“公瑾莫急,亮话未说完。” “若诸公当真欲立新主,亮以为……” “先主孙伯符之子孙绍,可为第四代江东之主,可为新吴侯!!” 今天没了。 第139章 :江东巨变!孙权回不去了!! 第139章:江东巨变!孙权回不去了!! 日升月落,半月光阴如大江流水,滔滔东去。 西陵城外, 一支车队停在城门处,简雍持节而立。 “宪和叔父……”刘武持酒为简雍送行:“此次樊城之行,劳叔父费心了。” 简雍今日就要前往樊城,出使曹操,为刘武朝见天子之事提前游说曹孟德。 简雍接过酒盏,仰头一饮而尽:“简雍必不辱使命,保主公大计不为那曹孟德所坏!” 唏律律!~ 辚辚辚~ 话毕, 简雍已然上了马车,车队缓缓向着北方而去。 刘武望着越来越远的车队,一言不发…… 自己欲提兵北上,面见天子,曹操总是绕不过去的,对方答应自然是再好不过……当然,不答应也无所谓,自己会让他答应的。 “回城。”刘武翻身上马,缓缓向城内而去。 …… 西陵郡守府邸, 前院内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箱盖敞开,入眼一片璀璨。 “主公请看……”麋竺站在刘武面前,正指着一株通体犹如红玉的珊瑚树:“此乃自交州海外运来的珊瑚树,高有四尺,条干绝俗,光耀如日!” “实乃天下珍品,世所罕见呐……” “这颗夜明珠,碧玉通透,白日之内并无异象,晚间则可放出一道寒光,百步之内见人发丝!” “此七宝座榻,相传乃身毒国王爱物,以赤金铸就,上嵌琉璃、珊瑚、砗磲、赤珠、玛瑙……” 麋竺滔滔不绝,为刘武讲解着眼前这些每样宝物的来历。 站在刘武身旁的孙尚香,早就看花了眼,她在江东时娇生惯养,也见惯了各种宝贝,却也不曾见过这么多的珍奇异宝。 孙尚香知道麋氏是天下有名的大豪商,可直到此时,她才明白麋氏到底是何等富有,难怪当初糜竺兄弟能直接资助刘备一支军队…… 为了给刘武准备朝觐天子的贡品,麋竺确实下了大功夫,除了将麋家这么多年压箱底的好东西翻了出来。 更是发动麋氏豪商的人脉,堪称是天南地北的寻找各种稀世珍宝。 不说那些普通的金银珠贝,单是眼前糜竺介绍的这些,随便拿出去一样,都能让大汉的许多贵人为之艳羡眼红。 充当给进献给天子的贡品,绝对能撑得起场面,给刘武面上增彩。 糜竺向刘武恭敬拱手:“眼下这些东西,不过是糜竺为主公准备的部分贡品而已,还有更多的宝物正在路上……” “只是因路途迢迢,还需些许时日才能抵达西陵,请主公恕罪。” 刘武满意的点头:“无妨,你差事办的不错。” 有了这些撑场面的东西,刘武见天子之时别的不敢说,至少在“忠心”,礼仪这块儿绝不会让人挑出毛病来。 糜竺得了刘武赞扬,顿时大喜过望,正要开口…… 唏律律!~ 一声马嘶, 踏踏踏!~ 只见一道身影手执马鞭,神采飞扬的大步进府,正是吴侯孙权…… 刘武本来给孙仲谋的权限,是西陵城内可随意行动。 但自从孙权往江东送了那两封书信后,孙权的禁令便被刘武彻底取消了,除了依旧要等到交换完俘虏之后才能回江东,这西陵城内外孙权都可以任意出入。 自此,孙权再不怀疑刘武放自己回江东的诚意。 这半月以来,孙仲谋彻底放飞自我,几乎日日出城行猎,简直玩的乐不思吴。 “子烈,孤今日出城猎得一头鹿,特送来……”孙权话未说完,就被眼前那颗四尺多高,犹如红玉的珊瑚树给惊住了:“这便是你要进贡给天子的贡品?” “果然好宝贝!” 孙权满脸惊叹,刘武要北上朝见天子之事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孙权早就听人提过。 北上啊! 他孙仲谋做梦都想北上,奈何合肥挡在前方,让他屡屡碰壁,不成想如今倒让刘武抢在自己前面北上了。 孙仲谋一声叹息:“若非挂念着江东基业,孤当真想与子烈一同北上。” 提起江东,孙尚香满脸嫌弃:“二哥,江东那边的速度也太慢了,一万山越俘虏到底凑齐没有?” “这半个月你在我这人吃马嚼,山珍海味,花钱如流水……要不然伱写封信再催一催江东,赶紧换完俘虏,你赶紧回去。” 一万山越虽然是笔不小的数字,但对眼下的江东而言也不算大问题,几个世家凑一凑也就齐了,哪里要耗上半月光景? 孙权也不在意:“二哥用你家几餐饭食而已,你这丫头也太小气了些……” “且安心,区区一万山越而已,想来是那几大世家,在为山越俘虏的摊派人数互相推诿,所以才拖了这许久。估计也就这几日,一万山越就能送到了。” “还有那刘玄德,估计也早被撵走了。” 自己堂堂江东之主,如今被困西陵城,面对刘武的要求,纵然那些江东世族有些小心思,但也必定不敢真的在交换俘虏之事上动手脚。 有周瑜、鲁肃、诸葛瑾这帮自己的心腹在,谁敢拿江东吴侯的生死冒险? 刘玄德之事就更简单了,恐怕自己书信到时,他就已经被赶走了。 刘武忽然开口:“要是江东诸公,不愿辇刘玄德走呢?” 江东不愿撵刘玄德走? 孙权一怔,旋即哑然失笑:“子烈多虑了,这如何可能?” “孤如今虽然人在西陵,可仍旧是江东之主,孤的书信一到江东,便是大令已下,建业文武岂敢违背?” “就算刘玄德当真还在江东又能如何?” “待两家交换俘虏之事完毕,孤回返江东便亲自将刘玄德撵出……不,待孤回到江东,便派人将那刘大耳绑了,送来西陵城!” 江东吴侯说的信誓旦旦,刘武却依旧冷着脸。 他相信孙权在江东的权力还在,也相信如果孙权真的回到建业,极有可能会把刘备绑了送过来。 可眼下孙权终究不在江东,诸葛亮、刘备又趁虚而入。 这两人为了自保,为了杀回荆南,只怕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说不定就要搅了自己的绝局…… 孙权望着刘武一言不发,神色冷然的模样,也皱起了眉头:“一万山越俘虏将至,孤也应允你将他绑来西陵,子烈到底还在担心什么?” 孙仲谋不明白,刘武想要的几乎都已经拿到了,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刘武抬眸,望向郡守府邸外。 目光似乎穿过了西陵城,望向了大江对岸,他缓缓开口:“舅兄,刘备、诸葛亮绝不会束手待毙……” “子烈担心的是,恐怕江东你回不去了。” 刘备、诸葛亮不会束手待毙? 自己回不去江东? 孙权瞬间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呵,呵呵……”孙权笑了,笑的满脸不屑:“我江东孙氏已历三代,民众归附数十年,文臣武将忠心耿耿,又岂是宵小之辈,三言两语便能倾覆?” “子烈,你多虑了……” …… 夜色深沉,万籁俱静。 某处深宅, 卧房之内,孙权正躺在雕花大床上,怀中搂着暖玉温香酣眠正香。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领着江东十万水师,攻下了合肥城,北上中原,直捣许昌! 他看见曹孟德跪倒在自己脚下。 他看见刘玄德向自己行参拜大礼。 他甚至还看见刘子烈在向自己请罪,说当初他不该把自己劫到西陵! 江东的大业终于成了,他孙仲谋终于…… 砰!~ 一声巨响,猛地将孙权从睡梦中惊醒。 “啊!~” 在怀中美人的惊叫声中,孙权慌忙起身朝房门处看去:“什么人?!” 一道秀丽身影,举着灯火闯了进来:“江东都变天了!二哥你还睡的着?!” “小妹?”孙权目瞪口呆的望着闯进来的人影,正是自家妹妹孙尚香。 可他马上就察觉到不对:“什么,什么江东变天了?” 孙尚看向床上美人,香俏脸带霜的一声娇斥:“还不滚出去!” 那女子慌忙披上衣服,披头散发匆匆出了房门。 踏踏踏!~ 稳重的脚步声传来,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孙尚香身后,借着那明灭不定的灯火,孙权看清了,是刘子烈?! 深更半夜,刘子烈与小妹不休息,居然一起闯进自己的卧房,这定然是出了大事。 想起刚才孙尚香说的那句“江东都变天了”,孙权当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头一阵慌乱。 孙仲谋狠狠咽了口唾沫:“子烈,这,这莫非是江东……” 刘武神情漠然,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卷打开的竹简递到了孙权面前。 竹简? 莫非又是江东的书信? 孙权愕然接过,靠着孙尚香手中的灯火,字字看去: 【江东文武群臣布告天下,咸使四方闻之……】 【吴侯孙权德浅行薄,自领江东以来,为自己一人之功业,屡屡背盟毁诺,擅开战端,致使江东生灵涂炭,六郡八十一州苦之久矣!】 【前者,孙权率数万江东水师精锐攻伐合肥,岂料不但无有尺寸之功,反遭敌生擒,险置江东三代基业于万劫不复……】 【为江东基业计,为六郡八十一州生民百姓计……】 【江东文武共推先主孙策之子孙绍,为江东第四代新主!!】 第140章:大耳贼你鸠占鹊巢! 第140章:大耳贼你鸠占鹊巢!自己被废了?! 孙绍那个小崽子成了江东新主?!! 孙权如遭雷亟,捧着那份竹简,呆愣愣的坐在床榻上,脑子里乱成一片。 啪!~ 竹简被孙权狠狠砸在地上。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孙仲谋终于反应了过来,那双碧蓝的眸子,几乎被怒火染成了赤红:“孤是吴侯!” “是兄长孙伯符临终前,当着江东文武之面,亲手托付江东的吴侯!” “孙绍那小畜生岂敢违抗父命,僭居江东大位?!” “江东文武群臣,他们,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孙权挣扎着要从榻上起身,岂料他情绪激动,精神恍惚,竟一脚从床边踩空…… 砰!~ 一声闷响, 孙仲谋整个人从床上直接翻滚坠地。 “二哥!” 孙尚香急忙把自家二哥撑起,孙权咬牙切齿,一把推开孙尚香:“好!好啊!” “孤这么多年,竟养了一群忘恩负义之辈!” “他们居然敢……” 不,不对! 孙权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吴侯,见多了庙堂争斗,看惯了庙堂诡计。 他迅速压制怒火,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从自己被擒至今,至少将近一月。 江东群臣要另立新主,早就该立了,又何必等到今日? 况且周公瑾、鲁子敬如今就在建业,这二人乃是自己的心腹,他们如何会眼睁睁的看着江东群臣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举? 孙权思绪运转如飞,忽然…… 两道身影猛地从他脑海中闪过! “刘大耳,诸葛村夫!”孙仲谋声音低沉,像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是他们! 必然是他们! 刘玄德过江,必然是想得江东之助,收复荆南四郡。 岂料自己被困在西陵,江东无主,无人能助他出兵荆南,再加上自己写信要把他撵出建业。 这刘玄德和诸葛亮狗急跳墙,便跳出来搅局,蛊惑江东文武放弃自己,另立新君! 孙权几乎可以想象刘备、诸葛亮二人是如何蛊惑建业群臣…… 他们必然会说什么,刘武先提出换俘虏是在试探江东底线,而后胃口就会越来越大。 只要另立江东新主,江东既可以不再受刘武的盘剥敲诈,还可以让自己这个吴侯失去利用“价值”,让刘武进退两难,最后不得不放了自己。 如此既能保全江东六郡,又能保全自己这个吴侯性命,而江东要付出的代价,只是另立一个新的主君,岂不合算? 即便是孙权,在愤怒过后也不得不承认,“另立新主”的确是一步妙棋。 如此一来,既保住了江东的利益,还能让刘备在江东彻底站稳脚跟,甚至因为另立新主有功,江东新主为了回报这个人情,定然会全力帮刘备收回荆南。 这样一来,江东和刘备的利益都得到了保证。 可,可谁来保证他孙仲谋的利益? 江东立了新主,他这个旧主怎么办? 江东自己还回不回了? 更要命的是,江东这次立的新主,可是自己兄长的儿子,孙绍! 想到这里,孙权忽然打了个哆嗦…… 这些年,他孙仲谋是怎么对待这个好大侄的,不但孙绍记得,孙权自己也记得。 真要是让孙绍坐稳了江东之主的位子,他能饶的了自己这个二叔?! 不成! 自己绝不能眼看着江东另立新主之事,成为定局。 如何是好? 自己眼下到底该如何是好? 冷汗自孙权的额角淌下,他本能的张望四顾…… 那道年轻,平静的身影映入了孙仲谋的视线。 “子烈!妹婿!!”孙权猛地一把拽住了刘武的胳膊,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送我回江东!妹婿务必要要送我回江东!” “只要孤能重返江东……” “只要妹婿能助孤稳坐建业庙堂……” “我孙仲谋发誓,往后再也不打合肥了!!” …… 樊城, 一处幽静宅院,凉亭内。 曹孟德皱眉望着眼前持节之人:“简雍?” “孤记得你一直是刘玄德的从事中郎,常为刘备的说客,怎的如今又成了刘子烈的说客?” “呵呵,都说刘玄德恩义广播四海,没想到其麾下却也有背主求荣之辈。” 面对曹孟德的嘲讽,简雍面不改色:“丞相此言差矣,我家主公乃刘皇叔长子,非是外人,荆南基业迟早要传于我家主公……” “而今荆南虽然换主,我等不过是提前为我家主公效力,却依旧效忠于刘氏基业……何来【背主】?” 简雍一番舌辩,怼的曹孟德一时无言。 荆南的情况,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刘武拿下了荆南四郡, 公安城也落入了刘武手中,刘玄德生死不明! 如今的刘子烈,已然是把江北之土与荆南四郡连成一片,其麾下势力横跨大江两岸,下辖八十九县! 江东也不过八十一个县而已。 当初夺取西陵城,被自己视为芥藓之疾的刘子烈,眼下已然长成了这大江两岸的庞然大物! 曹操心头忽然升起一阵忧虑,刘子烈强盛至此,江东还能制衡得住他么…… 曹孟德压下心头杂念,看向简雍:“刘子烈遣你此来,所为何事?” 简雍拱手:“这些年,我家主公为大汉四处征战,剿灭叛贼,虽常年四处漂泊,但毕竟是汉室宗亲,思慕天子之心常在。” “主公前番致信天子,奏曰,待稳定荆南之后,便要入许昌朝见天子……” “如今荆南局势已定,我家主公不日将北上许昌,因此特令简雍前来告知丞相。” 公安城未破之前,刘子烈曾给天子去过一封信,自己也看过,确实提及在稳定荆南之后,要亲自入许昌朝拜天子。 对此事,曹孟德自然是极为赞成。 如今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刘武只要认天子这杆大纛,他就得认自己这个丞相。 自己日后以天子名义号令于他,却要看他从是不从! 从还则罢。 若是不从,那就是他刘子烈不敬朝廷,不敬天子,这个罪名扣下来,日后便是出兵讨伐刘子烈,也能让他多几条罪状。 最重要的是,他入许昌朝见天子,必然不可能多带兵马。 这和鸟雀自投罗网,又有何异? 曹操淡淡点头:“此事我早已知晓……孤准了。” “伱且回转西陵,向刘子烈复命罢。” 话音落下, 简雍却动也不动。 曹操诧异:“你还有事要禀告?” 简雍神色不改:“下官话未说完,我家主公此番北上许昌,欲带一万士卒随身护卫!为以免丞相误会,我家主公特地嘱咐下官,告知丞相。” 凉亭内, 骤然陷入一片寂静。 除了曹孟德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音。 曹阿瞒瞪直了眼睛,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子烈他要带多少士卒北上许昌?” 简雍:“一万。” 一万士卒? 刘子烈那混账要带一万士卒北上许昌? “呵,呵呵呵!”曹操被气笑了:“一万士卒北上?他到底是北上朝见天子,还是北伐来了?” “刘子烈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荒唐!荒唐!!” 什么朝见天子,刘子烈果然没安好心。 当初他才几千人,就在西陵搞出了那么大的乱子。 真要让他带了一万军北上,还不知道北方各州会被他折腾成什么样,到时候自己岂不是引狼入室? 曹孟德脸色阴沉:“孤从未听说过个地方武将、诸侯,入京朝见居然要带一万【随身护卫】,他刘子烈分明是不怀好意!” 简雍依旧不换不急:“大汉十三州,曹丞相尽掌天下八州,北方中原曹丞相聚兵岂止数十万?” “我家主公不过带区区一万兵而已,丞相又何所惧哉?” 曹孟德脸上冷意没有丝毫消散:“孤当然不惧,可若当真让这一万士卒安安稳稳的随着刘子烈北上,天下人又该如何看我曹孟德?” “他这是向孤挑衅!孤的颜面何存?!” 如今曹孟德虽然称霸北方,又挟天子以令诸侯,但他到底还没有真正的彻底独占整个北方。 朝堂之上,同样还有很多隐藏在暗中的反对者。 自己明里、暗里的敌人依旧很多,只不过是被自己的大势所压,不敢露头而已。 而一旦刘武率领一万士卒北上,只怕顷刻间,所有隐藏在暗中反对自己的实力,都会蠢蠢欲动。 他们会让为自己在向刘武示弱,会认为他曹孟德对刘武心声忌惮。 更会刺激这些暗中的敌人,想尽办法的接近刘子烈。 这带来的危害,甚至还要远甚于刘武对自己的正面威胁! 大日西沉, 残阳如血。 赤红的光芒洒进了凉亭中,简雍声音低沉,没有半分退让:“曹丞相在北方势大,西陵之战曹丞相又与我家主公结有仇怨……” “若无重兵护身,纵然我家主公情愿北上许昌,我等诸臣亦要拦死在主公马前!” 沉默, 凉亭内,再次陷入沉默。 曹操对刘武北上许昌,此时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了。 但他实在是太了解刘武了,如果自己不满足他的要求,谁知道他会施展出什么让自己猝不及防的手段? 想想刘武每次出人意料的举动,曹孟德终究还是退了一步:“孤体念刘子烈忠君之心,但他要带一万士卒北上,决然不可!” “三千。” “孤只允他领三千士卒北上,足够他护卫之用!他若依旧不满,那就请他自便吧。” 话音落下,曹孟德已然起身,拂袖而去。 只留下简雍一人脸色难看的站在凉亭内…… …… 次日,天光大亮。 朝霞刺透了天边的阴霾,照耀在荆襄大地上。 樊城外, 黑压压的曹军士卒,如同密林一般站满了城外。 铁血之气腾腾,戈矛甲胄汇聚如流水。 呼!~ 疾风吹过,大片的战旗恣意飞扬,威势隆隆! 呜!~ 沉重雄浑的号角,响彻樊城四野。 辚辚辚~ 一驾华盖车辇,自大开的城门缓缓驶出,车辇后方,硕大的“曹”字大纛威武张扬。 “我等恭送丞相!” 樊城的守将官吏,轰然跪倒在城门路旁。 车辇上的曹操只是漠然点头,他的目光越过密密麻麻的士卒,转向南方,那里是荆南所在。 自己此番南下,也可以说是亲眼见证了刘子烈尽收荆南四郡,其势几欲压过江东。 这荆襄之势,往后只怕会越来越复杂。 曹孟德忽然有些后悔了,当初自己割江北之地与刘子烈,是不是错了? 自己也许一开始,就不该南下攻伐西陵城。 如今刘子烈又要北上许昌…… 短暂的迷茫,自曹操眼中一闪而过。 刘子烈啊刘子烈,孤倒要看看你入了北方,还要玩出什么新花样! 他微微摇头:“开拔,回许昌。” “丞相有令!开拔,回许昌!!” 轰隆隆!~ 浩浩荡荡的大军,轰然而动。 漫天烟尘,如黄龙卷向北方。 一支高举着“刘”字旗的车队跟在大军之后,缓缓朝着许昌而去,正是简雍一行人。 刘武要北上许昌朝见天子,简雍不仅要游说曹操,更要随着曹操大军一起先往许昌去打前站,为刘武入京做好准备。 辚辚辚~ 马车上,简雍探出脑袋,朝着身后的南方看去。 他眉头紧皱, 自己此番有负子烈所托,实是无奈。 提万兵北上,震慑中原的大事,终究还是要着落到子烈自己身上…… …… 呼!~ 江风浩荡,卷起浪潮呼啸。 帆樯如云,自大江上游,浩荡不绝顺流而下。 铺天盖地的舟船战舰,千帆竞发,乘风破浪驶向江东。 巨大的楼船战舰,载满了士卒。 荆州水师, 他们是荆州水师。 自刘表之后,荆州水师再一次横行在江东的江面上! 为首的楼船上,大将甘宁神色有些尴尬…… 刘武答应了孙权的请求,尽发两万荆州水师护卫孙权回返江东,任命甘宁为主将。 这两位“前任”君臣再次相见,其中尴尬自不待言。 虽然甘宁投诚刘武之事,江东君臣早已默认,可甘宁望着眼下就站在自己前方甲板上的吴侯,还是心头一阵发虚,不动声色的又后退了几步。 哗啦!~ 咆哮的浪头,被楼船撞散。 孙权站在船头甲板,脸色阴沉。 江东就要到了…… 可他一点也没有重返江东的欣喜,有的只是无尽怒怒火。 自家父兄征战沙场,开辟了江东基业,何等英雄? 可自己坐领江东之后,不但不曾开拓寸土,甚至连自己都成了别人的俘虏,如今居然连父兄传下的吴侯之位,都守不住了?! 世人眼中,他孙仲谋定然是无能至极! “刘备!”孙权双拳握的嘎吱作响:“当初你被曹孟德追杀的几无容身之地,是孤不计你势弱,与你们结成了联盟!” “是孤带着你击败了曹孟德的八十万大军!” “你趁着江东追杀曹操,占了荆南四郡,孤也不曾说什么,甚至还准备和你联姻……” “而今,你便是如此回报孤的么?!!” 荆州水师的速度越来越快,隐隐已经可以看见建业岸边的轮廓…… 忽然, 黑压压的阴影,带着无尽的压迫自建业方向,向着荆州水师迎面压了过来! 那阴影的速度逐渐加快,那阴影的身形逐渐清晰。 楼船战舰,遮天蔽日, 长帆舟楫,首尾相连。 是江东水师! 孙权脸色铁青,他堂堂江东吴侯,居然被江东水师拦在了建业之外?! 对面建东水师,为首的一艘楼传缓缓向孙权的座船靠近。 那楼船越来越近,船头还并立着两个身影。 孙仲谋碧蓝眸子睁大,他看见了…… 左侧一人,羽扇纶巾。 右侧之人,面貌忠厚,腰挎双剑。 是诸葛孔明与刘玄德? 他们居然还敢来见自己?! 刘玄德一声叹息,隔船高呼:“仲谋,别来无恙乎……” 还有一章要晚点,哥哥们先睡吧,我继续赶稿子。 第141章:孙仲谋被江东抛弃!刘武提兵北上中原! 第141章:孙仲谋被江东抛弃!刘武提兵北上中原! 轰!~ 巨浪排空, 狂风呼啸。 两支庞大的水师迎面对峙,剑拔弩张。 十余艘荆州战船,此起彼伏,缓缓调头,试图从旁侧驶至建业岸边,却总是被更多的江东战船死死拦住了去路。 任凭荆州战船用尽办法,正面侧面,想要突破荆州水师的阻拦,奈何航路总能被对方挡住。 “吴侯!”甘宁快步走到孙权身侧:“江东水师拦住了咱们的战船,眼下怕是去不了建业了。” 江东水师拦住了咱们的战船! 这一句话,差点没把这位“前任”吴侯给干破防。 孙权望着对面的诸葛亮、刘备,双手死死抓着船舷,几乎要扣出木屑。 “大耳贼!你好不知羞!”孙权怒声高喝,眼睛里都是血丝:“若无孤,你早为曹操所杀!” “若无孤,你安能于荆南立足?” “前番孤为刘子烈所掳,向伱呼救,你竟视若无睹……” “今番你又离间我江东君臣,夺孤吴侯之位……” “尔当真为世间第一忘恩负义之辈!” 想到自己为刘备所做的一切,再看看眼前刘备对自己的“回报”,孙权恨不得把刘备食肉寝皮。 “仲谋贤弟……”刘备一口一个贤弟,“吴侯”二字再也不提:“你实是冤枉了刘备。” “当时备见贤弟为人所挟,当即便将此事告知了周公瑾与船上诸将,请他们停船靠岸,去救贤弟。” “奈何公瑾等人不信,以为备信口胡言,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这才错过了救贤弟的大好时机!” 刘备满脸无奈:“因此,非是备不愿救贤弟,而是周公瑾等人不愿救贤弟!此事,与我实无干系。” “至于另立江东新主之事,也与我关系不大……” “备等不过是为了江东基业,向建业诸位文武谏言一二,最后废贤弟吴侯之位,而再立新主之事,终究是江东群臣之意。” 刘玄德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就把自己和诸葛亮摘得干干净净,好像江东之变和他们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孙权是半个字都不信,他正要开口大骂…… “二叔,久违了!”一道身着吴侯袍服的人影,出现在甲板上。 是孙绍! 轰!~ 望着身着吴侯袍服的孙绍,孙权脑中嗡的一声,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了大哥孙策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孙权最愤怒也最恐惧的一幕,终于出现了…… 从礼法上来说,孙绍继承吴侯之位,谁也说不出什么来,那真是名正言顺,比孙权还名正言顺。 “二叔,你不该回来的……”孙绍满脸遗憾,心头的畅快几乎让他想吼叫出来。 孙仲谋啊孙仲谋,你也有今天?! 孙权夺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吴侯之位也就罢了,毕竟那是父亲临终遗命,自己也不能说什么。 可这些年,孙权不仅没有丝毫拿自己当侄子看待。 甚至在一点点剥夺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力,想他江东二代之主的亲子,居然沦落到了干杂活的地步。 上次小姑姑回江东,明明是孙权让自己去迎接。 结果却莫名其妙的当众挨了一顿鞭子,事后孙权居然一言不发,扬长而去,根本不管自己的死活。 这一切,自己早受够了! 自己终于拿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孙绍的声音还在继续:“二叔,玄德公投奔江东,连荆南也不回去了。如今你既去了西陵,就不该再回江东……” “回西陵吧二叔,侄儿会接替你照看好江东的!” “不仅如此,我还要效法先父,拓土开疆,绝不做守成之主!” “至于合肥,日后孤家会替二叔拿下的。” 去了西陵就不该回来…… 替孙权照看好江东…… 拓土开疆,绝不做守成之主…… 孤家…… 你也配称孤家、!! 孙绍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支沾着毒药的箭矢,狠狠刺进孙权心头。 “小畜生!小畜生!!你,你……”孙权暴跳如雷,他颤颤巍巍的指着对面的孙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孙绍对着孙权一拱手:“侄儿不愿与叔父刀兵相向,告辞。” 话落,孙绍已然回了船舱。 只留下对面的孙权,脸色青红变化,几乎气晕过去。 …… 船舱内。 “吴侯,你此刻却是不该来此。”刘备望着对面的孙绍,眉头紧皱。 孙绍咬牙:“我那二叔来者不善,他若敢登来建业,我便亲自坐镇水师,与他开战!” 开战? 刘备苦笑摇头,这位新吴侯还不知眼下情形艰难,孙绍毕竟太年轻。 若无他刘玄德相助,以当日吴侯大殿的形势,只怕孙绍未必能坐上这吴侯之位,恍惚之间他似乎又想起了那日的情景…… 彼时大殿之上, 孔明提出要立孙绍之后,殿内情形立时发生了变化。 以张昭为首的世家大臣在短暂的沉默后,毫不犹豫的站到了孙绍这一边。 这些年,孙权对江东世家的打压越来越厉害,世家急需喘息。 若是能立孙绍为新主,不但江东基业可保,更重要的是孙绍太年轻,好拿捏,继位之后也只能依靠这些扶他上位的世家。 孙策,孙权,孙绍,这才多少年就换了三轮,如此一直换下去,就能形成流水的吴侯,铁打的世家这种格局,这江东,依旧是江东世家的江东! 奈何周瑜、鲁肃等人依旧要死保孙权,极力反对。 诸葛孔明又在此时下场,他领着江东世家与周瑜众人激辩。 曾经诸葛卧龙舌战群儒的对手,此刻却大力支持孔明,而曾经与诸葛亮合作破曹的周公瑾,此刻却站到了诸葛亮的对立面。 双方辩驳两个时辰,谁也说服不了谁。 周瑜愤恨之下,竟要出兵,对孔明与一众世家动手。 可这些世家亦非是任凭揉捏的面团,江东的军队,近乎一半都是这些世家的私兵,周瑜根本调不动。 那些世家也想要出兵对付周瑜,但周瑜在军中威望极高,谁敢对他动手? 一时间双方互相牵制,谁也奈何不得谁。 但所有人都忘了,此刻的江东还有一支不在江东军中的队伍…… 正是刘玄德带来的三千军! 在形势陷入僵局之际,刘备直接领着三千士卒,护送孙绍冲入了议政大殿! 纵然大殿文武,有近半人骂声不绝。 刘玄德依旧扶着满面惶恐的孙绍,坐上了那属于吴侯的座案! 大局抵定,江东第四代吴侯登位!! 可如今江东的情况,并不乐观…… 刘备叹了口气:“周公瑾被罢兵权,鲁肃不愿掺和江东政事直接隐退,太史慈又因为不服江东新主被押在牢中,黄盖、韩当一众老将虚与委蛇……” “此刻军中无大将,就连现在领着江东水师的将领,都是刚从下面校尉中紧急提拔上来的,他们哪里能指挥大军作战?” “眼下,江东水师极为虚弱,就像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 听着刘备的忧虑,孙绍手足无措,满脸惶然:“刘皇叔,如之奈何?” 刘备缓缓开口:“无论如何,吴侯今日不能与孙仲谋开战,避战为要!” “再有,便是立即从世家中提拔将领,即是将军权牢牢掌控在吴侯自己手中,也让江东水师不至于群龙无首。” 此刻的刘备,就是孙绍所有的指望,也是唯一的指望。 听刘玄德提出了建议策略,孙绍就像是有了主心骨。 他长长松了一口气,满脸热切的看着刘备:“若无皇叔,则无孙绍今日!昔者,成王得周公,遂有成康之治。” “绍虽不才,请刘皇叔为绍之周公!绍愿以仲父事之!!” …… …… 大日余晖之下,有斥候自北方疾驰而来, 快马加鞭,扬起尘土一片。 近了, 近了, 西陵城近了。 这是新晋大诸侯刘子烈的治所。 虽不曾刻意修缮过,但毕竟统辖大江南北八十九县,人员往来交织,俨然初具气象。 城外核查, 至西陵刘武府邸外呈上竹简,自有侍卫接力往府邸内通传。 孙尚香接过竹简,看了下署名就赶紧递给刘武:“子烈,是简叔父的加急。” 接过竹简, 将其展开,浏览…… 刘武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因为这一切都在意料之内。 单凭三言两句,摇唇鼓舌,就想让曹孟德放行万军北上,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此一来,他刘武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曹孟德这位大汉丞相的面子就要被驳下不少…… 而今的天下,毕竟是大汉的天下。 自己作为汉室后裔,领大军北上去朝拜天子…… 两汉加起来足足四百年,大汉刘氏根基之深厚,正是曹操这种人年少时都是大汉忠臣的原因,当然现在曹操是否有了别的心思,亦或者是天下人都错看了他曹孟德。 这个不好讲,真的不好讲! 士农工商,不分阶级,不分职业,乃至于曹操的老巢许昌城里心向汉室的人都在少数。 所以一旦自己领军北上,彼时必然是中原鼎沸。 曹操很难接受…… 但刘武必须这样去做! 他这一去,就是要天下激荡,就是要中原鼎沸,就是要彻底打响他刘武刘子烈的名号! 只要此次能成功领军朝见天子,那他刘武的名声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超过刘玄德数十年的辛苦经营! 让天下人看看,什么是兵强马壮,强悍到能与曹孟德平起平坐的大汉忠臣! 让天下人看看,什么是尊王攘夷!什么是问鼎中原!什么是炎汉苗裔!! 哪怕是要踩着曹孟德老脸,哪怕是很有可能把曹孟德惹翻,刘武也必须去做…… 狼毫已经蘸满了墨汁, 落笔! 【大汉丞相曹操亲启!】 【荆州牧刘武拜上……】 【此次北上朝见天子,只万人而已,在中原难有作为,丞相大可放心……】 【刘玄德先前已将谣言布于江东,满是污蔑之词,却已然在天下传开,为证吾名,须立德,需立威!】 【此次领军北上,朝见天子,便是行立德,立威之举!吾心已决,不可回转……】 【倘若曹丞相不与方便,子烈只能自为之,到时北上的可就不只是一万士卒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简雍为子烈叔父,于吾有恩,其人如今在丞相身侧,若简宪和有恙,吾必效仿昔年丞相丧父屠徐州之举,大掠许昌!】 撂下毛笔, 刘武嘴中喃喃:“曹孟德你可得当真……” “不然,我说到做到……” 须臾,竹简上的墨迹已干。 刘武装进布袋:“给曹操的信,加急。” “嗯。”孙尚香立马接过,调派轻骑火速往北边送信…… 刘武起身, 双臂猛地一震,腰身舒展开来,浑身霹雳啪啪也不知有多少处关节都在响动。 “已经差不多了……”刘武自语着走出大堂。 自当初西陵单骑擒曹受损极为严重,好不容恢复了点元气,又在江东大殿上耗掉了…… 如今, 可算是恢复了七七八八! 气血如江流在体内流转,沸腾,刘武很喜欢这种感觉。 是时候取回自己的那把方天画戟了! 不过那把画戟当初被文聘让人抢走了…… 听说是被曹操带回了许昌…… 所以, 这次中原,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当刘武迈进军政大殿时,以陆逊,糜竺,庞统三人为首的诸多官员正在忙活着。 “主公!” “主公。” “主公……” 诸多官吏一见刘武,立马停下手上的动作,朝着同一个方向拱手作揖。 “尔等继续忙自己的,不必拘束。” 刘武言罢,就已经三五步来到了主掌军机的陆逊与庞统身前:“伯言,即刻给我调集三万精锐,随我北上中原。” 陆逊愕然:“主公,前几日不还说是一万,怎么就突然三万?” “这三万兵马北上中原,行程路远,所耗巨大呐。” 糜竺也赶紧过来:“主公,若只是朝见天子,就如此大费军资,竺实在是不值,毕竟咱们荆州初定……” 唯有庞士元坐在那里不动,伸手摸到了自己的酒葫芦才说:“好徒儿,你莫不是要去打襄樊?” 刘武点头:“还是老师知我,不攻下襄樊,不足以震动中原,不震动中原,曹操就不会害怕……他既不害怕又怎能应下我这无理的要求呢?” “此次北上中原,朝见天子,干系极大,是无论如何都要做的。” 糜竺无言,他只负责管财政,这些军政他插不上嘴,也没他说话的份儿。 陆逊怔住良久,才道:“襄樊重镇,发三万兵去打……” “够吗?” 凤雏也走了过来:“好徒儿,襄樊都是重镇,为当年刘表治所,其城巨大,比江陵还大许多,可不是咱们这的西陵小城。” “就算你天人体魄恢复了,那方天画戟就是挥上一百次,也砸不开城门……” 刘武当下无语。 或许是自己在创业前期全靠莽, 也或许是自己在擒曹之后,一直在躺……导致自己一直没有发挥的机会,导致他们产生了他刘武不知兵的错觉。 当下, 刘武看着几人,只道:“攻克襄樊,若是我刘子烈来统兵,三万足矣。” 第142章:江汉大汛,天时在我! 第142章:江汉大汛,天时在我! 水师靠岸, 回返西陵! 孙仲谋是失魂落魄,整个人空落落下的船。 来的时候就不是好好的…… 这下可好了,他连江东都回不去了…… 荒唐, 实在荒唐! 荒唐到了孙权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地步! 江东文武如何就让那刘玄德诸葛孔明给…… 周公瑾,鲁肃,还有太史慈!更不用说韩当黄盖等一众老将! 刘备胆敢如此妄为,这些人都在干什么?! 此时孙仲谋的心情,已经从一开始的激愤变成了麻木,无尽的沮丧。 他孤零零回到西陵城内自己住所, 他赶走了孙尚香给他寻的美人, 他关上房门之后, 他无力的躺在榻上,被褥蒙头。 孙权终于忍不住开始痛哭…… “兄长,仲谋无能啊!” “江东基业,六郡八十一县,我父兄三代人的心血,如今竟要为那刘玄德鸠占鹊巢……” “我防住了曹孟德在赤壁的八十万南下大军,却没防住这个两面三刀的大耳贼!” “孙绍这个小畜生,他如何能是刘玄德的对手,如何能是江东那帮世家的对手……傀儡……” “可怜父兄流下的血水,可怜我孙仲谋这些年的苦苦支撑……” …… …… “兴霸回来了,坐。” 刘武正在阅览陆逊糜竺他们送上来的粮草赋税统筹:“吴侯没回去?” 甘宁无奈落座:“江东水师阻拦不让入境,吾遵从主公之意,并未与之交战。” 无论江东发生了什么,都暂时不与江东产生摩擦,这是刘武的意思,因为当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甘宁也是参与过赤壁之战的,说对故主孙权没点感情那是假的,虽说如今已经效忠刘武,可看孙权落魄成这样,甘宁心里着实不好受。 刘武神情没有变化,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当中:“见周公瑾了否?” 甘宁:“不曾见。” 刘武:“见鲁子敬了否?” 甘宁:“也不曾见。” 刘武:“那韩当黄盖,蒋钦周泰他们这些人呢?” 直到此刻, 甘宁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一个都不曾见到,这……” 刘武:“那你见到谁了?” 甘宁怔住,而后神情复杂:“在孙绍身边的,是刘备与孔明……” 一听此话,刘武当场差些笑出来:“看来如今的江东,我那些神亭岭故人都失势了……” “可若无他们出手,刘备早被我困死荆南。” “他们不惜与我撕破脸皮把刘备救走,结果呢?” 刘武的话说出口,甘宁恍然大悟,他忍不住摇头叹息,真是! 真是绝了! 周瑜他们拼死从刘武手中救出刘备,刘备一到江东,就翻手把他们给拍翻了! 真是荒唐…… 如果周瑜他们没有出手去救刘备,自然也就不会有如今之祸。 如今看来,周公瑾还真是作茧自缚。 刘武起身:“吴侯是你故主,你好生安慰,不要让吴侯想不开。” “吴侯……”甘宁苦笑:“主公,如今的吴侯已经是孙绍了。” 刘武抬眸扫了甘宁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刘备的那个吴侯是假的,我的这个吴侯才是真的。” 甘宁咂舌:“刘备的那个吴侯是假的,主公的吴侯才是真的?” 刘武:“对。” …… …… 已经入夜, 西陵城码头,一艘自江东而来的小船靠岸。 陆逊的小叔父陆绩抬眼看了眼西陵城头,心头五味杂陈,感慨不已…… 上一次来西陵的时候,刘武还只有一座西陵小城。 陆逊也不过无权谋士罢了。 如今的刘武却已控八十九县,地盘甚至都超过了江东,陆逊更是执掌中枢军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烦请通报陆别驾,就说吴中陆氏家主陆绩,恳请一见!” 通禀之后,陆绩就在城门外静静等候。 须臾, 一道人影就已经策马赶了过来:“小叔父?!” 陆逊翻身下马, 陆绩当即拱手:“见过陆别驾。” 陆逊根本不接这茬,直接开门见山:“如今这等关头,小叔父亲自来跑这一趟,该是什么大事?” “莫不是咱们陆家要反叛江东……” “不可乱说!”陆绩赶忙否认:“我此行来,自然是大事!” “为置换山越之事而来,我们江东陆、朱、顾、张四家知道伱在荆州居高位,所以我才来直接找你!” 陆逊怔了一下:“就是那一万夏口俘虏换一万山越?” 陆绩点头。 “之前吴侯亲书催促,你们都不同意,如今……”话说到一半,陆逊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霎时就明白了。 “自然是可以的。”陆逊点头苦笑。 其中情况,就算陆绩不说,他也已经明白了。 用俘虏交换山越,这对江东而言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毕竟那些山越还得调教。 之前也已经换了好几次,为什么这次在大殿上世家们不愿意,事后又偷偷的赶着来换? 如此反常,其中的沟壑可是不浅…… 关键就在于!之前都是以江东为整体来和刘武置换俘虏,虽然出山越是他们世家出的,可每次都要经过江东这个平台不是? 孙权雁过拔毛,让他们缴税…… 动辄三七分成! 以前捉山越就是三七分成,三成!整整三成,如此重税,世家们心里都在流血。 凭本事捉来的山越,凭什么缴上去三成,世家们本就很不爽了…… 和刘武置换,孙权还是扣三成…… 两次加起来,综合税收都超过百分之五十了…… 但凡经过建业那个平台搞出口贸易,就得被狠狠的扣上一笔重税! 之前孙权在,他们也就忍痛拔毛了。 那日大殿之上,江东无主,他们当然不干了!! 现在不是江东和刘武做买卖,而是四大家族过来走私!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这一趟下来就是一万山越,四大家族这边就能偷掉三千个人的税…… 三千人呐! 不,是三千名训练有素的士兵! 在四大家族眼里,一个俘虏能顶两个山越都不止! 这一趟走私下来,四大家族每一家都能多出来将近八百人……,不,是每个家族都能多出来八百名训练素的私兵! “小叔父,可否具体告知江东到底发生了什么?”陆逊进行了一次试探。 如今虽然说各为其主, 可毕竟江东那边…… 两个吴侯…… “唉!~”陆绩一声叹息:“这都是机密,如今的新吴侯已经下了禁令……” “伯言,倘若你能将置换山越之事办妥,荆州牧能点头,就算透露给你和荆州牧,也不是不行……” “这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 “那日,周公瑾等人归来……” “大殿上,诸葛亮说……” “……” …… …… 啪嗒!~ 又一份竹简被刘武丢进箱子里。 “夫君,早些休息吧。”如蚊蝇细语响起。 刘武抬眸,烛火下的孙尚香显得极为诱人。 低头, 下一份竹简是魏延的…… 刘武淡淡道:“你先上榻吧,文长的这份看完,今日就不看了。” “嗯……” 低头,翻开竹简。 里面都是按例的一些汇总, 如今魏文长坐镇江陵公安两城,统兵数万,为刘武麾下第一大将,刘武不得不格外关注些。 从头到尾浏览下去,都是汇总,汇总…… 刘武有些不想看了。 毕竟这竹简哪有温香软玉勾人心。 正要放下这份竹简,刘武突然怔住…… 而后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前探了一下,吸引他的,是最后面魏延的一些建言。 魏延说, 今年, 荆北地区…… 汉江流域…… 不就是襄樊么? 有大讯的可能…… 缓缓抬头, 刘武此时仿佛已经与外界隔绝了。 他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现在, 是六月中旬…… 他清晰的记得! 在历史上,关云长入秋八月,在襄樊水淹七军,威震华夏,逼得曹操差点迁都! 那一役,若不是吕蒙白衣渡江…… 历史上关羽在荆州十年,对荆州水文有自己的判断,所以带着荆州水师发起了那场大战。 那魏延呢? 在与自己相识之前,在投奔刘备之前,他在哪里? 他是刘表的属下…… 常年都在襄樊…… 他对襄樊水文有自己的见解,正如在历史上他对奇袭子午谷同样有自己的见解一样! 历史上诸葛亮没有信他。 我刘武也不信他? 轰!~ 刘武猛然起身,身后的佳人早已被抛之脑后。 …… …… 庞统已经睡了,三人同寝。 而且睡的很香,主要是很累。 没办法,乖徒弟太懂事了,刚来西陵就给他送了两个貌美的小妾。 白日里辛劳处理政务军机,晚上也挺辛苦。 他庞统真是太辛苦了…… “老师。” 屋外突然传来动静,庞士元迷迷糊糊的醒了,他太累了,不想去搭理。 “老师,子烈有要事相问。” 又传来一声。 这一下庞统听清楚了,立马精神起来:“别,别睡了都,赶紧给老爷我更衣!” “荆州牧找我有急事,都没听到吗?” “赶紧!” 须臾, 房门开启, 庞统衣衫不整的出来:“好徒儿,有何要紧的事,快给老师说!” 刘武拱手:“老师是襄樊人士?” 庞统点头:“天下人皆知啊,卧龙凤雏都是襄阳人,我就是襄阳人,生在襄阳,长在襄阳!” 刘武抬眸:“那孔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庞统拍了拍胸脯:“孔明会的我都会,孔明不会的,我也会!” 刘武:“老师,如今已快要入秋了,襄樊地区水文您知否?” 庞统怔住,一脸古怪的看着刘武。 而后就见他掐指算来算去,摇头晃脑的像是在极力回忆什么。 口里嘟嘟囔囔,在反复的推算…… 突然, 啪!~ 一巴掌猛地拍在了刘武肩头,此时庞统已经兴奋得睡意全无,双目囧囧有神:“今年汉江大讯!” “算算时日,距今最多也不过两月……” “好徒儿,快快!快提荆州水师西进江陵!” “汉江水位最近就要暴涨,咱们从江陵溯江北上,得此天时,则襄樊可下!” 襄樊攻克, 则中原门户洞开! 中原震荡…… 今天有事耽误了,还有一章正在赶,一点之前, 第143章:大汉忠臣曹孟德,我还是当年那个少年! 第143章:大汉忠臣曹孟德,我还是当年那个少年! 已入夜。 西陵城内议政大堂内, 灯火再次被点燃…… 就只刘武与庞统两人在统筹盘算。 原本刘武是准备从各地抽调三万精锐,由自己统领,去攻打襄樊。 可刘武心里也清楚,纵然他能用兵如神,有韩信一般的能耐,一场血战总归是免不了的。 可现在,天机已至! 宽大的舆图,高高挂起…… “好徒儿,如今趁大汛之机攻取襄樊,步兵实则就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所有的水师,都必须北上。” 凤雏的声音在堂内响起,蕴含着激动的情绪。 此一战功成,则中原门户洞开,威震华夏,能吓得曹操惊慌失措,寝食难安。 更重要的,是庞统本就是襄樊人…… 他庞统如今也算是混出来了,有道是富贵不还乡,就如锦衣夜行。 至于说,要怎样还乡最有派头? 那当然是打回老家去!! 刘武双眸在舆图上扫视:“原荆州两万水师可用,刚从江东归来。” “五千巢湖水师已并入荆州水师,虽是新兵,但这几个月来勤加操练,加上甘宁统领,也可一战。” “如此就是两万五千水师……” 庞统却在摇头:“不够,不够,襄樊重镇,守军不会低于三万。” “更重要的是曹孟德见我们真打襄樊,一定会派兵救援!到时要能有步战精锐随意迎敌,且击溃援兵……” “倘若那一万夏口俘虏能用就好了,他们原是荆州最精锐的水师,只可惜他们是刘琦旧部,不能为你效力。” 随着庞统的话音,刘武的视线落在了江陵:“让魏延抽掉一万精锐步卒,先行北上如何?” 庞统猛灌了口酒,暂提精神:“如此倒也可行,到时大水漫灌,水师纵横襄樊无敌,有魏延一万步卒为支撑,倒也是够了。” “只是……” “魏延北上,甘宁作为水师统领也是要参战的,徒儿你更是不必多说……,黄忠在与交州拉锯,陈到在武陵训兵,高顺要坐镇合肥……” “江东可是最擅背刺!” “徒儿,你看这西陵,夏口,江陵,公安,这一下子大江两岸可就无大将镇守了,伱难道要用那糜芳吗?” 这话说的…… 刘武只能说自己老师是真牛逼,一眼就看透了天机。 关羽打襄樊的时候,用的就是糜芳…… 结果江东背刺,吕蒙白衣渡江,糜芳直接投了。 “糜竺可掌财政,糜芳却不可重用。”刘武早有心中人选:“我要托伯言以大事,可稳大江两岸!” 此话一出,庞统双目亮了起来:“是啊!” “我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都怪他整日在案牍里泡着,我都快只当他是个文臣了。” 刘武:“伯言本就是文臣,只不过也知兵机罢了。” 凤雏先生点头:“对对,此子大才,虽手无缚鸡之力,却有领兵之能,又是个栋梁之材,听说好像是你劫回来的……” “好徒儿,你可是真会劫人!” 也就在此时, 一道身影急匆匆的闯进了大厅, 凤雏忍不住发笑:“真是说伯言,伯言就到啊。” 而此时闯进来的陆逊已经涨红了脸:“主公!我族叔来了,已把江东之变内幕尽数告知!” “那日周公瑾刘备等人回到建业,正巧吴侯书信送达,江东本是要直接驱逐刘备的,奈何孔明建议弃吴侯,要立孙绍……” “出于削弱吴侯权势,扩张家族利益,以张昭为首的世家大臣选择了抛弃吴侯,周瑜、鲁肃等人自然是极力反对。” “刘备和江东世家站在了一起,周瑜更是欲要出兵镇压他们这些逆贼。” “主公应该知道,江东的军队,近乎一半都是大族的私兵,如今不对外征战,而是对自己家族动手,周瑜根本调不动!” “诸大族也欲出兵对付周瑜,但周瑜在军中威望极高,双方互相牵制,谁也奈何不得谁……” “陷入僵局之际,刘备领三千从荆南逃出来的残兵,护送孙绍冲入了议政大殿!坐上了那属于吴侯的座案!” 陆逊的话说完了。 场中静悄悄的,凤雏怔住了一下才道:“还真是这样,刘玄德倒是好能耐,抓住了时机。” “孙权不在了,刘备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江东大族。” “不过也是白费……” “因为这些江东大族,伯言,你族叔亲自来,是代表吴中四姓来暗通款曲的吧?” 陆逊赶紧对着庞统深深拱手作揖:“先生真是未卜先知!” “吴中四姓要私下与我们置换山越……” “主公!还有!事后周公瑾被罢了兵权,已不是江东大都督了。” “刘备本欲推举鲁肃为大都督,奈何鲁肃不愿掺和江东政事直接隐退……” “太史慈又因为不服江东新主被押在牢中,黄盖、韩当一众老将虚与委蛇……此刻的江东极为虚弱,主公可有意乎?!” 刘武神情淡然,他并没有回答。 庞统在边上发笑:“伯言啊,我且问你,为何要去取江东?” 陆逊:“其一刘备,其二,若能嚢并江东六郡,主公便已全取南国,再无后患!” 庞统:“其一,刘备如今已是丧家之犬,不足为虑,江东说话算数的可以是大族,可以是周公瑾太史慈等一众武将,但决不会是他刘玄德。” “说得直白些,而今的刘备,已难入我徒儿的眼了。” “他根基尽失,基本盘已经全在我们手里,大争之世,群雄逐鹿,是逐鹿!而不是逮着一只丧家之犬追赶……” “而今要做的是北上与曹操对弈,扛起兴汉大旗,收拢天下人心!” “刘武起,则刘备为世人忘矣……” “其二,嚢并江东六郡,然后与那帮四大家族内耗吗?江东大族可守土,因为他们眼中永远只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却无进取之志!” “正如伯言所言,如今江东虚弱,无力背刺我们,这是我们北上的绝好时机!” “高顺将军镇守合肥,已堵死了江东北上通道,我们占着的江夏,就是一把随时可以落下斩向江东要害的刀……,只需一统帅坐镇大江南北,则无忧矣。” 不等陆逊反应过来,刘武就已经一手按在了陆逊的肩膀上:“你就是坐镇大江南北的统帅。” “伯言,我领两万五千水师北上,夏口与西陵一江之隔,相距不远,拢共还有一万五千人,全都交到你手上了。” “可莫让那江东鼠辈,背刺我刘武。” 陆逊终于反应过来了,主公这又是把后方托给他了。 第一次去打曹仁,刘武领兵出城,西陵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第二次去打曹操,虽然刘武没有托付,但实际上还是陆逊在城中主导一切。 而今, 自家主公又要北上了,这一次交到他手上的已经不是简单的一座西陵城,而是大江两岸…… “陆逊,必不辜负主公所托!”陆伯言表态了。 他并没有太大的压力,因为相比之前北方铁骑,如今这个散装的江东太弱鸡了! 烛火摇晃, 议政大堂内的声音不曾停止,还在继续: “当传信给高顺封锁淮泗地区,断绝江东与中原的传讯,延缓江东内乱的消息外传……” “江东虽然封锁了,我们也要封锁,但没有不透风的墙……” “无妨,中原知道了也无妨,曹孟德知道了也无妨,只要我们能在荆樊不知道这则消息前,水师合围住,则大事已定!” “此次北上,孙权有大用,无论如何要带上……” “孙权打合肥被生擒,江东另立新主,这些消息都太荒诞了,曹孟德就算收到了情报,也很难确信……” …… …… 中原! 许昌!! 这一座原本寻常的城邑,因枭雄曹孟德崛起,而变得雄壮起来。 又因天子而尊贵。 天子所在,即为都城。 现在中原的人,更习惯称这座城为许都…… 黑压压的甲兵,如黑色的激流涌入城内,街道清空。 骑士的甲胄,在阳光下耀耀生光…… 还有那宏大的仪仗…… 五色辇车上的曹操此时微阖双目,神思天外。 许昌,不,应该叫许都。 许都是如今大汉的都城,天子所在。 可在如今的都城里,天子远没有他嚣张,远没有他气派! 自从许昌成为许都后,曹孟德每一次浩浩荡荡进许都城,都会回想起他第一次进洛阳城的时候,那时候天子在洛阳,洛阳才是首都。 他清楚无比的记得,第一次进洛阳时,少年时的自己心潮澎湃,少年的自己胸怀大志,那时候大汉是他的信仰。 那时候的曹孟德一腔热血,随时可以为大汉而流。 那现在,血还热吗? 曹孟德深吸了口气,缓缓张开沧然双眸:“血还是热的……” “初心也不曾变过……” “只是彻底认清楚了这世道罢了……” “不如此,我曹孟德便活不下去!” 撵仗停下了。 已至宫门。 大汉律,宫门不得策马。 曹孟德缓缓下车,他得下车,因为他是汉臣!至少他自己觉得自己是…… 或许在他心里,哪怕他弑君篡位,改朝换代,他也认为自己是大汉忠臣。 他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忠于大汉罢了…… “叫上简雍,让他随孤入宫面圣。” 今天有事更得少,明天多更点 第144章: 刘武发起襄樊大战!天子大震!曹孟德恼羞成怒! 第144章:刘武发起襄樊大战!天子大震!曹孟德恼羞成怒! 许昌,宫城大殿。 “陛下有旨,传荆州从事入殿!” 内侍那抑扬顿挫的声音,自巍峨庄严的大殿前,层层叠叠的高阶上传来。 踏~ 踏~ 踏~ 稳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到了大殿内。终于,一道身影来至大殿门口,正是荆州从事简雍。 他抬头望去,文玄武绯,满朝公卿那深沉的目光都投在了自己身上。 丹陛之下, 曹孟德着履带剑, 横压众臣之首, 震慑朝廷百官! 丹陛之上,天子冠带冕袍高坐御榻,可即便隔着十二冕琉,简雍也能感受到天子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 此刻,整个大汉中枢的注意力,都投在了这位荆州从事一人身上。 踏~ 踏~ 这是简雍第一次面见天子,第一次接受大汉衮衮诸公的审视…… 但他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动容,只是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下拜行礼:“臣,荆州从事简雍,拜见皇帝陛下。” “陛下万年无期!” 三跪九叩,稽首大礼,毕恭毕敬。 御座上,冕琉之后的天子刘协,大袖下的双手死死抓紧膝盖,极力克制自己的激动…… 刘武这些日子取得的战绩,刘协早通过前方传回的战报,得知的一清二楚。 败刘备! 破公安! 尽吞荆南四郡! 其土横跨大江两岸,冲天之势已成。 当初金顶之上,那个口出狂言,要还汉室一片天朗气清的少年,正在一步步的实现当初的诺言。 三兴汉室,似乎当真不再只是一个臆想…… “平身罢。”刘协定了定神,缓缓开口:“荆州千里迢迢,简卿一路辛苦。简卿此来,荆州牧可有话交代?” 简雍缓缓起身,躬身拱手:“荆州牧乃汉室血裔,南征北战多年,思慕天子久矣,今荆南已定,荆州牧特遣臣下入许都禀报陛下。” “荆州牧刘武,不日将北上入京,朝见天子……” 刘武要入京朝见天子?! 简雍的声音还在继续,大殿之上,一部分官员的脸色难看来了起来…… 自董卓乱政,李榷、郭汜劫驾以来,朝中汉臣便越来越少。 前番曹孟德借衣带诏之名,更在朝中大肆株连清洗心向汉室之臣,可即便如此,两汉四百余年基业依旧深入人心,朝中汉臣依旧杀之不绝! 这些仅存的汉臣,还有最后的希冀…… 刘备! 孝景皇帝阁下玄孙,中山郡王之后,刘备刘玄德! 自曹操称霸北方之后,其势愈大,气焰愈发嚣张,满朝文武俱是唯唯诺诺。 天下各方诸侯,亦纷纷畏惧曹操威势,不敢与曹操作对。 唯有刘玄德抗曹之心不绝! 彼时他尚被困在许昌,甚至与曹操比邻而居,可即便如此,刘玄德也冒着天大的风险,毫不犹豫的在衣带诏上签了名。 而后刘玄德与曹操屡次交手,虽是屡战屡败,但同样屡败屡战,抗曹之心从未有丝毫动摇。 刘玄德前番赤壁大破曹操,得占荆南四郡,基业已有雏形。 朝中仅存的汉臣得知消息,无不暗中垂泪,无不私下为刘玄德焚香祷告,求高帝、光武保佑刘备。 汉室气运不绝! 汉家天命犹在! 只要刘玄德在一日,汉室三兴就有一分希望!! 可现在…… 刘武公安一战,大败刘玄德,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将汉臣们彻底从美梦中惊醒。 公安破了, 荆南丢了, 刘皇叔生死不明…… 大汉最后的希望毁了! 彻底毁在了刘武这竖子手中! 甚至刘武还践踏伦理纲常,与自己亲爹刀兵相向!! 这等毁了大汉复兴希望,践踏伦理纲常乱臣贼子,几乎与曹贼为同道中人,居然还有脸来朝见天子? 十余名汉臣咬牙切齿,望着简雍的身影,恨不得把他当做刘武,食肉寝皮! 简雍:“荆州牧向来对皇帝陛下忠心耿耿,此次北上……” “陛下!”一名汉臣猛然打断了简雍的话:“刘子烈者,乱臣逆子也!此等践踏纲常伦理之徒,安配入京朝见天子?!” 这声音就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大片干柴,一众汉臣纷纷跳出班列,斥责刘武: “臣听闻刘子烈在荆南之时,因刘皇叔不愿立其为世子,遂愤然叛父出走,此等利欲熏心之辈,也配为我大汉臣子?” “人生于天地间,唯【孝悌】二字!刘子烈叛父而走,在江北自立门户,而不归于其父,是为不孝!” “与弟争位,是为不悌!如此不忠不孝之辈,若入了这许都城,必然要脏了这天子脚下,首善之区!” “公安城下,刘子烈丧心病狂!竟以大兵攻杀其父刘玄德,狂悖凶逆已极!这等忤逆贼子,陛下万不可允他北上啊!” “刘玄德本与前乌程侯孙坚之女孙氏,有婚约在身,却为刘武中途所劫,甚至配婚成亲,真……真恬不知耻,逆乱人伦也!” “刘子烈弑父烝母,如此禽兽不如之辈,也敢妄想拜见天颜?可笑!” 庄严肃穆的大殿上,此刻针对刘武的骂声四起。 但也只是这些汉官在骂,其余大小官员下意识的看向站在丹陛之下的曹孟德,见这位曹丞相双眸微阖,一言不发。 满朝倒向曹丞相的官员们,顿时心下了然,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望着那些斥骂刘武的汉官,简雍冷冷一笑:“诸公所言,何其可笑?” “尔等只见刘荆州出荆南,却不见刘玄德废长立幼,乱我汉家法度!顺于父母不过小孝,忠于主君才是大孝……” “刘荆州因不愿与刘玄德同流合污,坏汉家法度,这才出走荆南,何来叛父之说?如此看来才是真正的忠臣孝子,又岂是刘玄德之辈能比?” 几名指责刘武“不孝不悌”的汉官,已然瞠目结舌“你,你,强词夺理!” 简雍根本不理他们,只是一条条的反驳着一众汉臣:“江北之地,乃刘荆州领一支孤军奋战所得,刘玄德不曾出一兵一卒,与他有甚关系?又何云归于其父?” “况且江北之地,乃是曹丞相命刘荆州镇守,尔等也有异议?” “劫孙氏女之事,更是荒谬!刘荆州与孙氏女的婚事,乃陛下赐婚,曹丞相宣旨,如何到了你等嘴中便成了劫亲?” “诸公,是在质疑曹丞相与陛下否?” 简雍说的都是事实,曹操确实曾当着天子的面声称,他把江北之地赐与刘子烈“驻守”。 至于刘子烈的婚事,天子赐婚,曹孟德亲赴襄阳宣旨,更是众人皆知。 对方忽然把事情牵扯到天子与曹操身上,几名汉官脸色猛地阴沉下来,但又死死闭嘴,一言不发…… 同时得罪曹操与天子,那绝然是必死无疑! 简雍的声音还在继续:“公安之战,刘荆州亦无与刘玄德开战之意,甚至公安城中缺粮,刘荆州还以抛石机往城内抛送粮食!” “是那刘玄德主动出城求战,刘荆州难道要只念自家父子之情,而致数万将士生死于不顾么?” “况且直到最后,刘荆州亦不曾伤了刘玄德,而是放任其去了江东……如此,还不够么?” 简宪何不愧曾是刘玄德麾下第一说客,唇枪舌剑,言辞如刀。 转瞬间,这些汉臣口中的乱臣贼子刘武,就变成了忠臣孝子刘子烈,偏偏对方还说的有理有据。 一众汉臣脸色涨的通红,恼羞成怒: “荒谬!强词夺理,简直是强词夺理。” “好好好!不提刘子烈过往之事,只说他此番北上……刘子烈乃世之骁将,此次忽然北上,当真是诚心来朝见天子么?!” “呵呵,只怕是有朝中重臣,暗中勾结刘子烈,也未知也!” “不错!汉家制度,非天子召,地方守将岂能擅自进京?刘子烈到底奉何人之命进京?” “……” 众位汉臣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 大殿上一直沉默的其他官员,无不脸色一变…… 有朝中重臣暗中勾结刘子烈! 刘子烈奉何人之命进京?! 这几乎是在含沙射影了,那帮汉臣当真不怕死么? 一直阖目养神的曹丞相,猛地睁眼:“够了!诸位休得胡搅蛮缠。” 曹孟德的话语中,满是森森寒意。 汉臣们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不少人脸色唰的惨白。 曹孟德自然清楚,这些人不过是被简雍驳的急了眼,倒也未必是冲自己来的,也懒得再跟他们计较:“吾儿刘武朝见天子之事,此前便曾致书于天子,乃本相代为转呈!” “吾儿对天子的赤胆忠心,诸公不可猜疑。” 曹孟德深深看了一眼,低头垂眸的简雍:“今日朝会已毕,诸公散了吧……” …… 御花园, 百花争艳,草木丰美。 天子刘协徜徉于花从中,整个人却怔怔出神…… 他的耳边,一直回想着那些汉臣最后的话语。 刘子烈当真是诚心朝见天子么? 有朝中重臣暗中勾结刘子烈! 刘子烈奉何人之命进京? 阿武的确是给自己来过信,要在平定荆南之后来许昌朝见。 可按制,天子要先给地方守将下诏,对方才能明正言顺的入京,阿武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规矩,但自己给阿武的诏令还不曾写,他如何便先要入朝了? 阿武若要入朝,曹孟德如何会无动于衷? 可今日曹孟德不仅无动于衷,甚至还主动为阿武说话…… 想着刚才朝堂上,曹操对阿武一口一个吾儿,刘协心头阴云越来越重。 万一阿武当真与曹孟德有所勾连,那…… 刘协站在凉亭中,眼神迷茫,自己到底该不该信阿武? 自己印象中,刘皇叔一直是个忠厚之辈,阿武何以会与刘皇叔闹到刀兵相向的地步? 人总是会变的…… 自己毕竟与阿武近乎十年不曾见面,阿武还是那个阿武么? 大汉天子一阵恍惚…… 他又想起了那个皓月当空的夜晚。 自己立于大殿金顶之上,哀叹汉室艰难,身旁双眸璀璨的少年望向自己:【若有一日,我提兵北上,清扫国贼,还汉室一片天朗气清,陛下何以报我?】 凉亭内,刘协低声喃喃自语:“提兵北上,清扫国贼,还汉室一片天朗气清么?” 阿武啊阿武,希望伱不要让朕失望…… 刘协:“来人。” 有内侍上前:“奴婢在。” 刘协:“传旨,召荆州从事简雍,入宫见驾!” 有些事既然想不通,那就索性摆到明面上。 内侍望了望四周的宫娥、侍卫,一阵犹疑:“陛下,传简雍容易,只怕……只怕曹丞相不肯放人呐。” 曹阿瞒! 又是那曹阿瞒! 内侍的话,瞬间勾起了刘协心头怒火。 他当然明白,如今这宫里都是曹操的人,可自己毕竟是大汉天子! 堂堂大汉天子,想见一见臣下,都要看曹孟德的脸色吗? 啪!~ 一只玉盏被刘协狠狠砸的粉碎:“那就去请示曹丞相!” “告诉丞相,朕要见简宪何?丞相准许否?!” “快去!!” 天子愤怒的声音,在整个御花园回荡。 内侍慌忙退下:“是,是!奴婢这就去召简雍。” 呼!~ 清风拂过,御花园中暗香浮动。 大日凌空,越升越高。 刘协坐在石凳上,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影子越来越短,而简雍的身影却依旧不曾出现在御花园中。 他心中哀叹,想来今日是见不到简宪何了……大汉天子做到自己这等地步,自己日后又有何面目,去见高帝、光武? 踏踏踏!~ 清晰的脚步声,骤然在御花园里响起。 “臣,荆州从事简雍,拜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年无期!” 凉亭内, 简雍恭恭敬敬的向天子行礼。 来了? 曹孟德居然放简雍来见自己了? 刘协怔怔望着跪倒在身前的简雍,满眼错愕。 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简卿快快免礼……” 刘协有意大声开口,让御花园里所有的侍卫、宫娥都听见自己的声音。 曹孟德狡诈多疑,若自己遮遮掩掩,反而要引来他的疑心。 刘协:“阿武本是朕当年玩伴,许多年不曾相见,未知他还是当年模样否?” “早闻阿武与刘皇叔颇为不睦,这世间哪有为仇敌的父子?朕听说简卿乃刘皇叔麾下元老,如今又为阿武心腹,此番回转荆州后,可替朕代为劝解这父子二人一番……” 天子话里话外,说的意味深长。 简雍常年为刘玄德说客,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哪里还看不出,天子分明是把今日朝堂之上,众汉官最后对刘武的污蔑听进了心里…… 天子对子烈起了疑心! 简雍很清楚,这会儿自己为刘武分辨的再多,也比不上天子自己得出的结论。 他略略沉默,却是说起了刘武与刘备的往事:“下臣乃幽州涿郡人事,与刘玄德本是同乡,更兼少年相交……” “刘武乃刘玄德长子,当年刘玄德外出求学于故北中郎将,大儒卢植,家中妻儿贫困,无人照料,臣下常往其家中救济,由是与刘武相熟。” “那些年,幽州常旱,刘武几乎屡次冻毙饥亡,所幸臣下赶到及时,才数次堪堪救下他一条性命……” “后刘玄德求学归来,父子二人于集市上织席贩履,遂遇关张二人,未几,黄巾贼起事……” 助刘玄德结交关羽、张飞。 为刘玄德充当马前卒,冲杀在前。 檀溪拼死救父。 卧龙岗上,三天三夜跪出了诸葛孔明。 暗中主导孙、刘联盟…… 随着简雍的诉说,刘协的眼睛越瞪越大,整个人目瞪口呆. 他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刘武的过往,也第一次知道,原来刘皇叔那许多天下皆知的事情,竟然是刘武在暗中推动促成!! 匪夷所思,当真是匪夷所思! 简雍:“……子烈以长子之身,为刘皇叔赴汤蹈火,立下汗马功劳!到头来却要奉一个七岁稚童为主?” “天下但凡有丝毫血性男子,安能不怒?故而,才有了子烈出走荆南之事!” “……西陵城下,子烈先擒曹仁,后又生擒曹操!” “西陵地牢内,鞭抽曹孟德,逼迫他割让江北三十余县……” 曹孟德居然被抽了鞭子? 那可是曹孟德?! 他居然! 他居然…… 刘协只感觉浑身热血沸腾,刚才对曹操的愤懑,瞬间去了大半。 他忽然想起刘武给自己写的第一封信,难怪曹操要亲自涂改,想想那会儿曹孟德刚吃了败仗回来,刘协大概知道那被抹去的是什么内容了。 “好!好啊!!”刘协似乎想到了曹操被抽鞭子时的惨烈,当下心怀大畅:“阿武还是当年那个阿武!” “还是那个胸怀大志的阿武,他不曾变!不曾变!!” 从头到尾,简雍也不曾为刘武说过什么好话,但此刻,刘协心中对刘武的所有猜疑,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和刘武见面:“简卿,阿武可曾言说,他何时能入朝?” 简雍:“子烈本欲领一万军北上入朝……” 一万军北上?!! 哗!~ 刘协猛地从石凳上起身,满脸不可置信:“一万大军北上?子烈,阿武这是何故?” 简雍:“子烈此番北上,不仅是为了朝见陛下,亦是为了震慑曹操,震慑天下不臣贼子!子烈要让天下人知道,大汉尚未倾颓,天命犹在汉室!” 天命犹在汉室! 刘协深吸一口气,唇舌发干。 不错, 只要刘武领兵北上,天下人就都知道,汉室还有如此强盛的一支力量,天下人心必然不会放弃汉室!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何简雍今日能进这后花园,来见自己。 刘协缓缓开口:“适才朕唤内侍宣召简卿来此,本以为曹孟德不会让简卿至此,不曾想简卿还是来了……” “想来正是阿武为朕腰胆,才让曹阿瞒不得不让步,只是……” 说到此处,刘协忽然面带忧色:“只是曹孟德,安能允阿武领兵一万士卒北上?” 简雍笑了:“故而,子烈此刻应当已经挥军攻打襄樊,只待襄樊攻下,曹丞相自会答应子烈领军入中原,前来朝见陛下。” 攻,攻打襄樊?! 凉亭里一片寂静。 许久,天子艰难开口:“阿武好大气魄,可襄樊乃是重镇,少说也有三四万大军驻守,阿武他能打下来么?” 刘协自然明白刘武的意思,可那是襄樊,是中原门户之地! 曹操岂能无有重兵把守?! 然而简雍的下一句话,却让天子直接龙躯大震,就听那简雍沉声开口: “想来,应尚不在子烈眼中……” …… …… 许昌城内,丞相府邸。 榻上正在休憩的曹孟德微微睁开双眼:“嗯……” 旁边侍奉揉捏的美人立即起来。 他缓缓起身, 自有美人给他着屐。 他一步步往堂外走去:“简雍去见天子……” “回来了否?” 戍卫的许褚听到声音,不自觉的转过头来:“主公,简雍还没回来呢。” “照我说,就不该让简雍见天子,简雍毕竟是那刘子烈的人……” 曹操深吸了口气,神情肃然,自从简雍入朝,天子那颗早就被他吓破了的胆,如今又开始滋生了…… 明知召见简雍要经过他曹孟德的允准,明知这是触他曹孟德的逆鳞,可天子仍执意为之。 宫中遍布耳目,可刘协却正大光明的与那简雍窃窃私语…… 鬼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 只是荆州从事简雍入朝而已,天子就已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那等到荆州牧刘子烈入朝,天知道天子要闹哪样。 想到此处,曹孟德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生子当如刘子烈啊。” “那大耳贼福薄,无命消受……” 许褚忍不住开口:“主公,那刘子烈早就和刘备翻脸,如今不早就是您的义子了吗?” 这话说的…… 所谓义子,只是曹操给自己找的面子罢了。 就算只是名义上的义子,那刘子烈火都未必肯认,更何况……, 想到此处,曹孟德忍不住回头望了望,房内挂着的两把方天画戟。 一把是董卓义子吕布的,当年白门楼之后,赤兔马,方天画戟都被他所收藏,赤兔送给了关羽。 方天画戟倒是留了下来。 最近还新添了一把新的…… 曹操前段时日特意比较过,刘武的方天画戟,甚至比吕温侯的那把还要重,还要大。 “对了,孤差些把云长给忘了!”曹孟德匆匆出门,赶着去见关云长。 自当初关于被擒之后,就被曹孟德给带回了许昌。 已经失去过云长一次的曹孟德,这次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关羽走了,哪怕一直关着他! 五色车撵在许昌城内开动, 骑兵在前开道! 仪仗招摇,浩浩荡荡…… 然而也就在此时,有一骑急匆匆冲入城内,差些闯了曹孟德仪仗。 那是一名是斥候,而且是加急情报,不然不至于入城之后都不下马…… “把那人带过来。” 曹孟德发话了, 须臾, 那名斥候就已经赶到车撵前,他赶紧下跪,毕恭毕敬道:“小人拜见过丞相!小人惊扰丞相仪仗,罪该万死……实在是樊城军情紧急,曹仁将军命小人……” 樊城军情? 襄樊所面之敌,只有荆州的刘武。 曹孟德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许你无罪,速将军情送来与孤!” 斥候立即从身上取下布袋,双手递了上去。 许褚接过布袋,从里面抽出一份竹简,交到了曹操的手上。 竹简上有两道印泥,一道是荆州牧刘武的,另一道是镇守樊城曹仁后来加盖的。 可见这份情报的重要程度…… 检查印泥无误之后, 啪!~ 曹操三两下敲掉印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去过目了。 【大汉丞相曹操亲启!】 【荆州牧刘武拜上……】 曹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刘子烈写给孤的信……” 荆州牧写给大汉曹丞相的亲笔信,怪不得会如此郑重。 曹孟德继续阅览: 【此次北上朝见天子,只万人而已,在中原难有作为,丞相大可放心……】 【刘玄德先前已将谣言布于江东,满是污蔑之词,却已然在天下传开,为证吾名,须立德,需立威!】 【此次领军北上,朝见天子,便是行立德,立威之举!吾心已决,不可回转……】 阅至此处, 曹丞相的连已经阴沉下来了。 吾心已决,不可回转…… 这个刘子烈,真是蹬鼻子上脸! 你要立威,立德,你要压制刘玄德,可总要顾及我曹孟德的面子吧? 让你带着数万大军大摇大摆的来许昌,那我曹孟德岂不威严扫地?! 深吸了口气,曹操继续往下看: 【倘若曹丞相不与方便,子烈只能自为之,到时北上的可就不只是一万士卒了……】 混账!! 自为之? 他要带兵一路打过来吗? 刘武要北上,首当其冲的就是襄樊双子城,这可是天下重镇。 那刘表经营数十年之久,城高壁深。 且有天人将军曹仁统领三万大军镇守。 想要攻克襄樊,需得十万大军长年围困…… 他刘子烈有这个实力吗? 曹孟德冷笑:“他以为那襄樊重镇是那西陵小城,一戟就能破开么?” 这时候的曹操已经恨的牙痒痒,这个油盐不进的刘子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真是找死啊!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简雍为子烈叔父,于吾有恩,其人如今在丞相身侧,若简宪和有恙,吾必效仿昔年丞相丧父屠徐州之举,大掠许昌!】 终于阅毕…… 啪!~ 盛怒之下,竹简被曹操直接摔在地上。 好一个效仿昔年丧父屠徐州之举! 好一个大掠许昌!! 曹孟德恨恨道:“孤生平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辈……” “孤生平还从未被人如此胁迫过!!” “还想带兵入朝,真是痴心妄想……” “之前孤还许他三千人,如今便是三百人都不许给他了!” “传于禁,让其统兖州三万兵马去樊城支援曹仁,我倒想看看你刘子烈能有多硬!你真敢打孤的襄樊?!” 这章是两章合一了,一共七千三百字。另外还有一张正在赶,大概两点左右能出来,哥哥们先睡吧,晚安。 第145章 :刘武抵达襄樊!大战开启! 第145:刘武抵达襄樊!大战开启! 人间玉带,嘉名曰汉; 源出大安,东去长江。 汉水是长江的主要支流,它贯穿了汉中之地,逐浪涛涛,海纳千溪,经襄樊转折后南下注入大江,奔腾三千余里! 此时正值夏秋交际,大日金黄,原野碧绿。 南方忽起一股尘烟,声势浩大。 是一支军队沿着汉江边上的官道行进。 他们正在北上! 旌旗猎猎,行伍不绝如缕,顺着汉水往南方延伸,近乎看不到头。 这是一支不下于万人的部队。 而此时,他们的前军距襄阳樊城那两座双子城,已不足百里了。 中军处, “魏”字大旗迎风招展…… “驾!~” 一大将策马出阵,随行有数十骑卒。 片刻后,至汉江岸边停下,下马…… 魏延缓缓行至汉江最边上,双目透出精光,看着汤汤汉水,他魏文长止不住的心潮澎拜! 襄樊之地, 他魏延回来了! 魏延多年在襄樊驻守,当年刘表身死,魏延受刘武嘱托开城迎刘备入樊城,却险些为文聘所斩。 此为他魏延生平之耻! 而如今文聘已经死了,被刘武亲手斩杀。 刘备已成丧家之犬! 那个当初下令诛杀自己的蔡瑁,更是赤壁之战就被曹操早早的摘了头颅。 那他魏延呢? 他如今已独当一面,为刘武麾下第一大将,如今北上襄樊! 刘武早在信中就已经说好了,打下襄樊之后,他魏延就是襄樊主帅,统领荆北大军!独当一面! “水位比往年,是要高一些……”这已经是魏延一路上不知第几次来探查水文了。 从江陵出发,越往北探查,就越发契合魏延的推断。 今年襄樊大概率是要大汛了。 魏延擦了擦手,回首望着此次随他北上的部队,这是从江陵公安两城三万兵中抽调的一万精锐步卒。 以为北上先锋!! 至于荆州水师也早已出发,因为要从西陵出发,东进三百余里,经江陵入汉江,而后逆流北上,所以要慢一些。 水文探查完毕, 魏延打马回营,他望着远方襄樊方向真是感慨良多。 他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原本只是自己的一个小小的经验之谈,被他写在了送往西陵的公文上,不成想却引起了刘武的注意…… 成为了这场襄樊大战的关键! 由此可见刘武对魏延的看重程度…… 汉水江畔,魏文长策马扬鞭:“传我军令,襄阳五十里外安营扎寨!!” …… …… 汉水滔滔,日夜东流无息。 汉水北岸,樊城, 全城戒严,兵甲林立。 郡守府邸内,曹军诸将齐聚。 曹仁在堂内负手踱步,眉头紧皱,眼中的焦躁不安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樊城与襄阳隔江而立,两城合称襄樊,控扼南北通道,无论北伐南征必经襄樊!实乃中原之门户,兵家之要地。 曹孟德将襄樊之地交给了曹仁,实在是莫大的信任。 奈何…… 刘子烈杀来了! “呼!~”曹仁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旁边有将领忍不住劝慰: “将军何必如此担忧?襄樊乃是天下大城,墙高城巨,纵然刘子烈当真是项王再世,又能如何?” “不错!樊城有两万守军,襄阳有一万守军,合计三万大军守城,襄樊堪称固若金汤,我等何惧他刘子烈?!” “此前子孝将军已然向曹丞相求援,到时内外合围,说不得便能擒刘子烈于城下。” “刘子烈若想对襄樊有意,呵呵,痴心妄想!” 众将议论纷纷,曹仁却是愈发烦躁。 这帮人没和刘子烈交过手,他们哪里懂得刘子烈的……肆无忌惮! 西陵城下, 刘子烈领着百骑,纵马呼啸,杀至自己面前。 自己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就被对方生擒了过去! 江陵城外,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醒来,却被一次又一次的打晕过去。 西陵地牢中,自己不得不装疯卖傻以求存身。 还有当初在襄阳城头,射穿自己肩膀的那一箭…… 那一幕幕的场景,如流水般自曹仁脑海中流淌而过,最终汇聚成了那张年轻、冷漠的面孔…… 是刘子烈! 曹仁猛地打了个哆嗦,身上不由冒出了一股寒意。 他在刘武面前,吃了一次又一次的亏,那种毫无还手之力的绝望感,曹仁至今无法忘怀,刘武几乎已经成了他的阴影…… 曹仁叹了口气:“唉!~但愿曹丞相的援救,能赶在刘子烈之前到吧。” 刘子烈如今占了荆南,又收拢了刘备麾下的所有军队,算下来如今他也该有八九万兵马了。 八九万兵马! 刘子烈那厮是个疯子,万一他发起疯来,孤注一掷,尽出麾下所有兵马,赶在曹丞相援军到来之前杀至襄樊,那自己只怕…… 曹仁一阵头皮发麻。 “报!” 一名斥候急匆匆闯进大堂内:“我等已探得刘子烈大军踪迹,敌方约有一万兵马!” “如今已抵达襄阳城外。” 一万兵马? 一万兵马! 曹仁愣在原地,他忽然笑了:“哈,哈哈哈……好好好,刘子烈啊刘子烈,他还是这么狂妄!” “狂妄的可笑!” “一万人?他居然只派出一万人来攻襄樊?” 这位天人将军此前所有的忧虑,此刻几乎去了大半。 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襄樊之地,是守卫中原的两座门户大城,是有三万大军据城而守的襄樊! 他刘子烈竟然以为凭着一万人,就能攻下襄樊? “刘子烈这才打了几场胜仗?他占了荆南四郡,便昏了头么?” 周遭将领亦是纷纷凑趣: “刘子烈虽然骁勇,但毕竟见识少,想来他打过最大的城池,也就是江陵城了,哪里知道襄樊二城何等雄伟壮阔?” “年轻人得志太早,也未必是好事,就好比这刘子烈,竟然只派了一万人就敢来攻襄樊,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呵呵,刘子烈踩着我曹军闻名天下,此番就让他加倍还回来!” “他还当这襄樊城,是他一戟破门的西陵么?” 曹仁语带讥讽:“他不是喜欢砸城门吗?我这樊城城门任他来砸,他若是有本事,便是一百戟!一千戟!一万戟!也任他来砸!” “倒要看他有没有能耐,能砸开这樊城城门!” 话音落下,顿时四周将领哄笑声四起。 “子孝将军!”一名副将起身:“如今刘子烈大军刚至襄樊,我等不如趁他立足未稳,顺势杀过去?” “如此,定能建下奇功。” 趁刘子烈立足未稳,趁势杀过去么? 曹仁承认,他有些心动了,但他终究还是摇头:“不可,刘子烈不唯骁勇,更兼奸诈狡猾……还是稳健一些为妥。” “安知这一万人不是他的先锋?不是他引我们出城的诱饵?我等身负曹丞相守城重任,不可妄动。” 刘子烈可不是莽夫。 这家伙除了勇猛的吓人,还满肚子的阴谋诡计…… 当初他领着百骑生擒自己后,竟直接杀奔江陵城下,以自己为挡箭牌,百余人一夜之间便控制了整个江陵,而后又把江陵扔到了刘玄德手中。 让那刘大耳心甘情愿的做了冤大头,替他牵制了曹丞相的五万大军! 这份狡诈, 这份胆大包天, 让自己至今想起来还心头发寒。 谁敢肯定,今天这一万兵马不会是他的诡计?对付刘子烈这等人,稳妥一些总是不会错的…… “将军!”一名士卒大步踏入帐内:“探马来报,于禁将军领三万兵马至,距樊城尚有百里!” 于禁来了? 丞相的援兵到了! “好!”曹仁长长的松了口气,他心中最后的那丝担忧终于彻底散尽。 于禁三万兵马,再加上襄樊三万守军,合计六万! 六万对一万,己方还是据城而守。 刘武这次必败! 再不济,守住襄樊总是没问题的,若是六万人据城而守,尚不是刘子烈那一万人的对手,那自己不如和这满城守将从城楼跳下去算了。 想到之前自己被刘武生擒的耻辱。 想到自己被刘武当做诈开江陵城的工具。 想到自己堂堂天下名将,不得不在地牢中装疯卖傻…… 被鞭子抽! 被箭矢射! 这桩桩件件,都是刘子烈给自己带来的耻辱。 曹仁咬牙:“刘子烈!这次,我曹子孝定要一雪前耻!” 他猛地转身:“备马!” 说话间,曹仁大步朝府邸外走去,意气风发:“我要出城,亲迎于禁将军……” “此战,我等定能大败刘子烈,让丞相大悦!!” …… …… 驾!~ 驾!~ 已近黄昏, 数百骑兵自樊城方向疾驰而来,往西北方向奔驰五十余里才停。 曹仁勒马而立,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的营帐,密密麻麻铺满大地。 这支远道而来的援军,行军了一整日,如今已经安营扎寨,准备生火做饭了。 看到援兵,曹仁心头大定,他扬鞭道:“快去通禀,就说襄樊主将曹仁曹子孝来了!” 立即有士卒火急火燎的进去通传, 要知道在曹营当中,曹仁的名号那还是相当响亮的。 赤壁大出风头的周公瑾在他手里折戟, 当初镇守江陵的是他,如今的襄樊主帅也是他,可见曹孟德重用的程度。 虽说年前被刘武生擒了一回,折损了些声威,可那时西陵之战整个曹营都被刘武打穿,相比之下也倒没什么了。 更何况! 万军擒主将这待遇…… 能享受到他曹仁这份同等待遇的,也就是曹操曹丞相了…… 其他将军要么被直接打残,要么当场斩杀,只有他曹仁和曹操一样被生擒,这说明什么? 反正自从曹仁跟着曹操从西陵地牢出来后,他本人在曹营的地位,那真叫一个水涨船高,任谁都都得高看他曹子孝两眼。 毕竟,这可是和曹丞相一样值得被刘武生擒的人呐! 而且,他曹仁还被刘武擒了两次…… 时间不大, 有一骑出营相迎, “子孝将军!” 乃是曹孟德麾下五子良将之一,也是这支援兵的主将,于禁。 “于禁将军,我曹仁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子孝将军请入营……” “好!” 当下两骑并行,直入中军。 须臾, 中军大帐内,襄樊地界的舆图已经被高高挂起。 于禁:“子孝将军,那刘子烈是真来打襄樊了?” 当初西陵之战爆发的时候,于禁他们正在江陵死磕刘备,打得那叫一个惨烈,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后来撤军,于禁听闻刘子烈万军擒王,打残半个曹营的事迹时,那真是惊为天人。 不过还是不大信! 毕竟就是吕布也做不到这种程度,除非几百年前的项王从地底下爬出来…… 所以,于禁一直以来都极为好奇。 如今虽然大战在即,就要直面传闻中的刘武刘子烈,于禁竟然心中隐隐生出些许期待。 曹仁开口:“当下,刘武有一部万人,已经抵达襄阳城外。” “我猜测应该只是先锋而已……” “襄樊之将皆欲出兵,趁他们立足未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吾没有同意。” “因为这襄阳城外的这一万兵,大概率是先锋,但也不排除他们就是主力的可能。” 于禁闻言惊诧:“一万人就来打襄樊,这怎么可能,刘武怎么敢?!” 曹仁摇了摇头,他感触颇深:“曹营当中,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刘武。” 往事不堪回首,却忍不住的一次次浮上心头。 第一次意外遭遇就被刘武生擒了,手下人绑了陆逊,才把他从刘武手里换回来。 后来打赌约战输了,曹仁背誓攻打西陵,然后就是他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刘武给逮走了。 然后装疯卖傻了好几个月,被绑在马上来回折腾。 然后在西陵城里地牢里蹲的度日如年,直到迎来第一个狱友曹孟德,才终于解脱! “于禁,这天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刘武!”曹仁再次斩钉截铁的说了一遍。 天已经彻底黑了, 烛火散发着微光,在帐内轻轻摇晃。 “其人武力当世无敌,他的用兵韬略,乃是兵行势!其不动如山,一旦出动,就侵略似火难制,势如离弦之箭,直接催崩!” “不止如此,他还善用诡谋,其智绝不下什么卧龙凤雏……” “最关键的,此人城府极深,当初他在江陵……” “……最擅收买人心,比之刘玄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如甘宁,本是江东大将,赤壁一战扬名天下,如今却甘为走狗……” 曹仁一番倾诉心肠,听得于禁头皮发麻。 这还是人吗? 简直就是让人寻思不定的鬼,简直就是魅惑人心的妖…… 哒~ 有微弱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或许是听曹仁讲了良久的鬼故事,于禁神经有些紧绷,只见他猛打了一下哆嗦,刷的一下起身,脸都白了。 “什么声音?!” 哒~ 又响了一下。 曹仁也站了起来,仰头看着帐顶。 哒~ 哒哒~ 响声还在继续……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越来越密,越来密…… 于禁长出了口气:“原来是下雨了。” …… …… “文长的判断,是对的。” “下雨了……”主舰甲板上,刘武负手而立。 他璀璨的双眸仿佛已经顺着汤汤汉水延伸,洞穿了时空,目睹到了襄樊那两座双子城。 转过身,刘武回到主舰舱内。 下雨了。 汉江水面已经开始上涨…… 大纛旗在插在主舰上,在风雨飘摇中,随着浩大的荆州水师前进,一往无前。 数之不尽的楼船,在雨中逆流而上。 楼船大舰!巨桨翻天!旌旗蔽空!横铺数十里绵延…… 仿佛, 要把整条汉江都给填满了。 今天没了,这章四千五。 第146章 :水陆并进,大军合围!襄阳已成死地! 第146章:水陆并进,大军合围!襄阳已成死地! 哗!~ 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汉水两岸,入眼所及几乎尽是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四周景物。 大雨中, 襄阳城迎着狂风暴雨,如巍峨巨人,屹立在汉水南岸。 刘表执掌荆襄时,此处便是荆州治所。 其居汉水中游,位于桐柏山西南,大洪山西北,武当山东南,荆山山脉东北,可谓是“群山四绕,一水纵贯”! 更兼此地北通汝洛,西带秦蜀,南遮荆楚,东瞰吴越……实乃当今天下群雄,最为重要的交通枢纽。 襄阳城,郡守府邸内。 一名浑身湿透的斥候,正在禀报军情:“魏延一万兵马已然安营扎寨,雨势正大,我等观魏延大营防守似颇为松懈。” “当时大雨来的突然,扎营未稳……” 斥候话音落下,府邸内正在议事的诸位将军,无不神情振奋: “魏延亦不过一万兵,眼下大雨突至,他大营防守松懈,我等趁势杀过去,必能大破之!” “雨水连绵,弓矢不能用!他们粮草又无法妥善安置,必损耗极大,尚未开战便士气已懈,此战我等胜机极大。” “以常理论,大雨不利行军交战,魏延必不愿此时出兵,想来他也以为我等亦不愿出兵!我等反其道而行之,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机会难得,此殆天赐我等破敌之机!” “吕常将军此计甚妥……” 刘子烈欲用兵襄樊,这并非什么大机密。 今日魏延大军出现在襄阳五十里外,城内守军无不为之震动,魏延本就是荆襄大将,颇有声名。 后来又助刘武生擒曹操,轻取江陵,曹军中亦颇知魏延之名。 但在探明魏延麾下只有一万兵马后,襄阳守将俱为之松了一口气,原本心中的忐忑也都变成了不以为然。 一万士卒来攻襄阳? 开什么玩笑? 不是刘武昏了头,就是魏延昏了头,实在是可笑…… 此刻,堂下一众将领,议论纷纷,个个恨不得眼下就能出城和魏延开战,似乎魏延那一万军就是随时能被他们白捡的军功。 堂上主案之后,一道高大的身影,捋须不语。 正是如今襄阳守将,意欲趁着大雨偷袭魏延的章陵太守,阴德亭侯吕常。 噼啪~ 油灯灯花爆响。 虽是白日,但大雨铺天盖地,昏暗的堂内已然点起了灯火。 摇晃的灯火,映的吕常脸上神色明灭不定…… 他本是荆州人,亦是刘表时期军中大将。 刘表死后,曹操南下。 吕常因见刘表二子为了争夺荆州,几乎停尸不顾,束甲相攻,心灰意冷之下便直接投了曹操。 拜为武猛都尉厉节中郎将裨将军,封关内侯。 后来吕常随曹孟德南下,用兵江东,虽然曹军大败,但吕常所部却在败退之中从容不迫,进退有度,有惊无险的护着曹操返回北方,甚得曹操嘉许。 战后被升为章陵太守,加阴德亭侯! 吕常在刘表麾下熬了半辈子,也不过是个将军而已,为曹操效力以来,却是屡屡高升,封侯,加太守…… 吕常心头叹息,说一句曹丞相对自己有知遇之恩,那是毫不为过。 如今曹丞相愈加的信任自己,连襄阳城都交给自己来守。 可现下, 襄阳城遇到了大敌,刘子烈发兵欲取襄樊! 刘子烈的大名,在曹军诸将中早已是声名赫赫。 斩夏侯惇。 杀文仲业。 败许仲康。 两擒曹子孝! 生擒曹丞相! 逼得曹丞相不得不割江北三十余县,才保全了自家性命!! 这等强敌来犯,他吕常岂敢有半分轻视? “此次来攻襄阳的,虽然只有魏延的一万人……”吕常的声音,缓缓在这大堂内回荡回荡开来,诸将瞬间安静下来。 “但观刘武此人,狡诈深沉,绝不可能只派了这一万士卒,必然还有其他大军尾随其后!” “襄阳城高,我等虽据襄阳而守,不惧刘子烈攻城,但亦不可眼睁睁看着刘子烈后续大军围城。” “若趁着今夜雨势,先大败魏延这万人,定能挫刘子烈之锐气,阻拦其后续攻城之意。” “本将已去信对岸曹子孝将军,若子孝将军言可,今夜我等可趁夜奇袭,魏延一万士卒,必败无疑!” 吕常素来稳重,即便如今大雨磅礴,魏延军身处不利境地,但他并没有脑子一热,就领着诸将冲出城去。 事关襄樊战局,曹仁乃是襄樊主将,这等大事自己岂能独断专行? 堂内诸将默然,他们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此事若曹仁不许,谁敢擅自出兵? “将军!” 有士卒匆匆跑进大堂:“樊城子孝将军回信!” 来了! 哗!~ 诸将轰然起身,眼巴巴的望向那士卒手中的竹简。 今夜能否建下大功,就全看这份竹简了。 踏踏踏!~ 吕常快步下了主座,接过竹简,打开,视线扫去: 【吕将军亲启……】 【夜袭之计可行!但丞相与我等之命,乃力保襄樊不失,刘子烈奸诈狡猾,将军当以保襄阳为主。】 【此战襄阳至多可出兵五千,无论胜败,不可恋战,望将军不失往昔之稳健……】 曹子孝同意襄阳出兵了! 吕常深吸一口气,高举竹简:“子孝将军有令!今夜,襄阳发兵五千,夜袭魏延大营!!” …… 轰!~ 浩浩汉水,恶浪滔天。 大雨冲刷两岸,江面一片浊黄,仿佛一条黄蛟,咆哮东去! 随着时间推移,雨势渐小。 汉水两岸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入夜了…… 襄阳城,城内。 哗啦啦!~ 大批的士卒披甲执兵,在城内集结。 密密麻麻的脚步,踩平了城中的水凼。 层层叠叠的甲叶撞击之声,几乎盖住了雨水落地的动静! 襄阳城五千精锐,列阵排兵,与沉沉夜色合为一处,缓缓向着紧闭的城门处迫近。 轰!~ 一阵沉闷的响声中,襄阳城门轰然大开。 门开了! 所有襄阳士卒的心跳猛地加快。 只要出了城, 他们就能直奔魏延大营,趁雨夜偷袭! 魏延刚至襄阳,便天降大雨,致使营寨不稳,军心低靡,今晚他们夜袭魏延大营,必能立下大功! 挫那刘子烈的锐气! 踏踏踏!~ 一众士卒的脚步声,愈发急促起来。 眼看着离城门越来越近…… 城楼上, 吕常手扶城垛,借着路途两边火把,隐隐看见那在黑夜中轰然前行,犹如江潮翻涌起往城外奔去的五千士卒,神色凝重…… 今夜, 他不能随着那五千士卒一起去袭营,自己毕竟是襄阳守将,担着天大的干系,他必须守在襄阳城内。 但有这些兵马动手已经足够了。 五千兵雨夜夜袭,纵然被魏延发现,对方慌乱之下,也无法应战。 即便不能一战彻底击溃魏延一万大军,但也至少能让魏延损失惨重,让刘武面上无光,吃个不小的亏…… 啪啪啪啪啪!~ 清凉的雨水打在吕常的脸上,他的面庞却是越来越热。 让刘武面上无光…… 这个想法,不停的在吕常脑海中盘旋环绕! 子孝将军先后两次被刘武所擒。 西陵城外,曹军三十余将在刘武身前犹如一张薄纸,跟本不堪一击。 曹丞相更是当着数万大军的面,被刘武生擒回城! 本属于曹军的战略要地,西陵、江陵为刘武所占,合肥与江北诸郡县被迫割让给刘武! 毫不夸张的说, 曹军在刘武面前早已是灰头土脸,威严尽失…… 曹军许多将领现在看到刘武,亦是胆颤心惊…… 若今夜自己麾下士卒,能大败魏延! 自己麾下士卒,能替曹丞相与曹军诸将在刘武那里找回面子! 那他吕常必能再得曹丞相看重,在军中地位,定然还能再往上升一升,说不定还能成为曹丞相真正的心腹。 吕常很清楚,虽然曹丞相对自己颇为恩遇,有知遇大恩,但自己从来都不是曹丞相真正的心腹将领。 他既不能常伴曹丞相左右,亦不能真正的有机会担当一些曹丞相派发的重任。 若今夜之事成,为曹丞相,乃至整个曹军挣回了脸面。 自己未必不能如五子良将一般,真正为曹丞相青睐…… “呼!~”吕常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转身欲下城楼, 视线余光从城外的汉水江面上扫过…… 忽然, 他愣住了:“那是什么东西?!” 呼!~ 大风吹拂间, 江面之上忽然出现了刺眼的亮光。 密密麻麻的火把,汇聚一处,犹如一条火龙张牙舞爪,逆江而上! 那火龙顺着汉水水道而行,距离襄阳城越来越近。 吕常呆愣愣的望着江面上的火龙,他看清了。 他终于看清了。 楼船战舰! 火把密布的楼船战舰,几乎映亮了黑漆漆的江面! 那高大的楼船, 犹如一头头巨兽,在黑夜中的汉水江面上游曵。 好似一座座山丘,横亘在襄阳与樊城中间的汉水! 借着火把的光芒,能看见当先的一艘巨大楼船上,挂着一面大纛,上书斗大的“刘”字。 而今荆南早已变天,刘备生死不知。 这大江两岸,有资格打刘字大纛的强大舟师,只剩下那个年轻人…… 吕常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是,是荆州水师!” “是刘武!刘武来了!!” 刘武陈兵江上,再有魏延…… 魏延? 不好! 吕常猛地回头,城内五千士卒已然有小半冲出了城门。 若是魏延与刘武两面夹击襄阳…… 吕常颤抖着声音,高声嘶吼传令:“收兵回城!” “收兵!快收兵!!” …… 哗!~ 狂风暴雨中,荆州水师横行于汉水之上。 “刘”字大纛在漫天风雨中,恣意飞扬,向汉水两岸宣告着自己的到来。 啪啪啪啪啪啪~ 雨水如豆, 打在楼船的甲板上。 也打在立于大纛之下的伞盖之上。 “主公!外面雨大,还是先回舱吧。”撑着伞盖的侍卫,低声劝着身前的年轻身影。 刘武摆手:“无妨。” 呼!~ 风雨之声大作, 浪潮翻滚不休,狂吼呼啸,借天地之威肆虐逞凶。 气势迫人的荆州水师,依旧不紧不慢的乘风破浪,继续前行…… 楼船战舰所至之处,所有的恶浪惊涛,都被无声无息的碾压散去。 夜色深沉,但隐隐还能看见,前方两座隔江相望的双子巨城的轮廓虚影。 刘武的目光,在这两座巨城的轮廓上缓缓交替。 襄樊之地, 这里就是襄樊之地。 只要拿下襄樊,则中原门户大开,几乎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大军自可顺势北上占领南阳,再往北走绕过平顶山,那就是如今曹孟德的老巢许都。 在原来的历史轨迹中,刘武那位二叔水淹七军,这襄樊二城都还没打下来,就已经把曹阿瞒吓得几乎要将天子和百官,迁到邺城以自保。 如今关二叔能不能再次威震华夏,不好说。 反正刘武是领着两万五千荆州水师,已兵临汉江之上,虎视襄樊二城! 刘武思绪翻飞, 他想起了那日见完孙权后,在西陵城外与简雍的谈话。 彼时,刘武第一次向简雍提起要带一万兵北上的事情,简雍表示曹孟德只怕不可能同意…… 但眼下,曹孟德同意与否还重要么? 甲板上, 刘武立于两座大城的轮廓之间,喃喃自语:“曹丞相,如今可就由不得你了。” …… “撤回来!快撤回来!” “吕常将军有令,所有军士速速回城,速速回城!” “关城门!快关城门!” 哒哒哒!~ 惶急的马蹄声,在城内回荡。 十余骑传令兵顶着风雨,在襄阳城内纵马狂奔,朝着前方已经部分出城的五千士卒冲了过去。 什么情况? 准备夜袭的士卒们,面露茫然。 已经出城的部分军士,眼中全是错愕。 不是说曹仁将军已经准许今夜出城夜袭魏延了吗? 这怎么又…… 眼看着一场大胜就要到手,这就不要了? 唏律律!~ 数骑传令兵,冲出城外,勒马而立。 眼看着五千士卒终于都被拦了下来,马上的传令兵长松一口气:“吕常将军有令,今夜情况有变……” “所有军士速速回城!” “关城门,全城固守!” 郡守府邸内,一片寂静。 唯有传令兵在交令:“夜袭五千士卒,已全部拦回。” “城门已闭,城上守卒已按军令,再翻两倍!” 听到那五千士卒都回来了,吕常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下去吧。” “是!” 传令兵已经走了,大堂内齐聚的襄阳将领们,依旧呆愣愣的坐在位置上。 他们身上甲胄都在滴水, 就在传令兵交令之前,他们刚从城头上下来,眼前似乎还不断地闪过刚刚在城头上看到的画面…… 黑漆漆的江面,被无数火把汇聚的火龙照亮! 数不清的楼船战舰,舳舻千里,首尾相连,迎着狂风骤雨不停地朝襄阳、樊城之间压来…… 那是荆州水师! 那是属于刘武的荆州水师! 他们只以为刘武做多也就领着大军,以魏延为先锋,从路上来攻襄樊。 可谁能想到,刘武居然动了荆州水师! 荆州水师原有两万余人,听说刘武打公安的时候,这两万水师几乎一矢一刀未动,就降了刘武,也就是说…… 汉水上的那支水师,最少也有两万人! 魏延领兵一万,从陆上杀向樊城…… 刘武亲自领着两万水师,自江上进逼襄樊…… 这刘子烈当真要在襄樊大打一场么?! 不少将领面色难看,再也不复之前谈起夜袭魏延时的自信满满。 “吕常将军。”一名副将终于忍不住了:“如今刘子烈大兵压境,我等如之奈何?” 所有将领的目光,都投在了吕常身上…… 襄阳乃是大城,若只有魏延那一万兵他们自然不怕,若刘武领大军从路上来攻,有樊城在背后支持,他们也不怕。 可现在, 陆路有魏延进逼,背后的荆州水师,其意明显是要在汉江之上隔断襄樊互相支援,如此一来……形势可就变了。 “无碍!”吕常身为襄阳守将,此刻心中忧虑远甚于在坐诸将,但他面上依旧稳定如常:“想来樊城里的子孝将军也看见了荆州水师。” “我已派人过江,去对岸寻子孝将军商议此事,用不了多久自然会有结果……” 会有结果? 会有什么结果? 不少将领心头泛起疑虑,一旦荆州水师隔断襄樊,纵然是子孝将军又能怎样? 这等疑问自然只能在心头想想,谁也不敢真的问出来。 吕常依旧在安抚人心:“如今荆州水师尚未至两城之间,魏延毕竟距我等还有五十里……” “探马急报!”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了吕常的安抚。有士卒闯入大堂:“探马急报,魏延连夜拔营!” “一万大军,正冒雨朝襄阳逼近!!” …… 呼!~ 哗啦啦!~ 狂风呼号,大雨如注。 黑沉沉的雨夜中,有沉闷的巨响自远处传来。 那声音越来越大, 大片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阴影,犹如借着夜色掩护的巨兽,朝襄阳本来。 “快!快!” “不要停!让后面的弟兄不要停!” “推进!继续推进!!” 一众校尉将领的呼喝声中,万余大军从暴雨中冲开了一条路。 密集的脚步声冲过, 原本被大雨泡软的淤泥,瞬间陷下去一尺有余! 所有兵卒的视线里早已一片模糊,他们看不见更远处,只能看见自己前方的身影。 一万大军的最前方,魏延策马奔驰。 他抹去脸上的雨水,只是紧盯着前方那座模糊的大城轮廓。 那是樊城, 那就是他们的目标。 想来此刻,子烈的水师已经在汉水之上了吧? “襄樊!”魏延咬牙:“子烈此番要震动华夏,我魏文长又岂能错过这等壮举?!” 还有一章,要晚一点点,一点之前。 第147章:丞相,刘子烈他这次是真杀过来了! 第147章:丞相,刘子烈他这次是真杀过来了! 大雨磅礴中, 万余士卒,犹如黑色的潮水向襄阳涌去。 “特奶奶的,根本看不清!” “别发牢骚了,前面就是襄阳!咱们跟着刘皇叔可没打到过这地界!” “待长公子下了襄阳,樊城也跑不了!取了襄樊,南阳也是咱们的。” “还得是跟着长公子过瘾!别说刘皇叔,就是老主公刘景升在时,南阳咱也没收回来!” 冒着大雨急行军,几名老卒还犹有余力低声议论着。 刘表为荆州之主时,他们就在军中效力,赤壁之战后刘备占了荆南四郡,他们便随着同袍一起为刘皇叔效忠。 公安之战,刘武大胜,他们再次成为刘武麾下士卒。 在这些底层老卒眼中,刘表、刘备也好,刘武也罢,终归是汉室宗亲,都是一家人,效忠他们与效忠汉室也没啥区别,也没什么背主的说法。 但即便是老主公刘景升在世的时候,也不曾做到全据南阳。 刘皇叔就不用说了,拿下荆南四郡已然是竭尽全力。 唯独这位长公子,其势当真是一飞冲天…… 占江北! 吞荆南! 而今水陆并进,大兵直扑襄樊! 只待拿下襄樊,南阳那就是长公子嘴边的肉,随时可以下牙…… “当初公安城向长公子开城门,果然是做对了!” “刘皇叔也是糊涂了,这么有能耐的儿子不立世子,却要立一个七岁的奶娃儿?!” “若是真立了阿斗,别说打到襄樊,荆南四郡早被曹操吞了!” 老卒们窃窃私语,脚下功夫也不曾掉队。 “驾!” 最前方,魏延看着越来越近的襄阳城,长长吐出一口气,望向并骑而行的副将:“传我军令……” “全军加速前行二十里,就地扎营。” “本将要把襄阳城路上通道,彻底堵死!” …… …… “报!魏延大军距城下不足四十里!” “魏延距襄阳城不足三十里!” “敌军已至襄阳城二十里处!” 襄阳郡守府邸,浑身湿透的斥候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关于魏延大军的最新消息,不停的传来,只是每传来一次,将领们的脸色就不由自主的阴沉一分。 这一万大军,就像块大石头,死死的压在他们的心头。 难道魏延当着要趁着雨夜攻城? “报!”又一名斥候跑来:“魏延大军已至襄阳城十余里外,据探马所报,对方还带着军帐、拒马,甚是古怪。” 军帐、拒马? 在场所有将领无不愕然,这不是扎营的东西吗? 魏延连夜攻城,还随身带着这些玩意? “不好!”吕常骤然起身,脸色难看:“魏延不是来攻城的……他这是要在襄阳城外扎营!” “他要堵死襄阳城陆路上的最后通道!” 吕常毕竟征战沙场多年,一眼就看破了魏延的打算。 一旦襄阳陆路通道被堵死,背后又有荆州水师…… 所有将领后背都湿了。 吕常神色冷然:“传令!集结两千士卒,速速出城,务必抢在魏延之前于城外十里处扎营!” “襄阳绝不能变成死城!” …… 轰!~ 这一夜,襄阳城门被第二次打开。 刺眼的火把照亮了城门甬道,两千士卒蜂拥而出,冲进了雨夜。 两千士卒身后还有满载扎营辎重的车队,紧随其后。 “快快快!” “将军有令,襄阳城外十里处扎营!” “跟上!” 大雨中,两千士卒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前行,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扎营!快扎……” “杀!!” “敌军!是敌军杀来了!” “迎战,快迎……啊!” 话音未落,惊天动地的喊杀声猛然自他们身前炸响。 这两千士卒到达目的地的同时,魏延领大军就已经杀至! 大军犹如决堤的洪水般冲了过来。 密密麻麻,无边无际! 几乎一个浪头,就彻底淹没了这两千士卒…… 魏延跃马冲入两千军中,手中大刀横砍竖劈! 惨叫声越来越少, 地上的血水被雨水冲刷的越来越淡。 须臾, 惨叫声没了,血水被彻底冲干净了。 只有魏延冷冷的军令响彻:“就地扎营!” …… 襄阳城楼之上, 章陵太守吕常亲眼目睹了刚才的雨中激战! 自己冒雨派出去的两千人,甚至都没来得及扎好营寨,就遭到了魏延的突袭。 魏文长不愧是猛将…… 昔年同在刘表麾下,吕常与魏延自然是认识的,说是故交也不为过。 那时刘表二子为了争夺荆州,几乎停尸不顾,束甲相攻,心灰意冷之下便直接投了曹操,而魏延则是冒险投奔了刘玄德。 吕常投靠曹操后,被拜为武猛都尉厉节中郎将裨将军,封关内侯,早就是章陵太守。 而魏延呢? 在刘玄德那里不受重用,处处排挤。 曾几何时,吕常在心底里是笑话魏延的,笑他魏延被刘玄德之名所欺,以至于混到那种地步。 然而直到今日,吕常才反应过来,魏延投靠的才不是什么刘玄德,而是刘子烈! 如今刘子烈已经是普天之下仅次于曹孟德的诸侯,而魏延,则是刘武麾下第一的大将,独镇一方。 听说魏延甚至早早和刘武结拜,魏延为兄,刘武为弟。 如此看来,自己的眼光终究是差魏文长一筹…… 曾经故人旧识,而今各为其主,自己派出去的两千人被直接拔掉,魏延果然还是那个魏延,不留丝毫情面! 吕常回转堂内, “大人,如今我们城内仅有八千人,再无打通陆上通道的机会了。” “魏延外面一万人,我们未必不是对手,只不过我们有城可守,没必要与他们交战!” “可咱们襄阳城三面环水,只一面是陆地,如今陆地被封锁,那就成了一座孤城!” “那还能怎样?!我们出兵少了,就如之前两千人一般根本守不住!出兵多了,这襄阳城咱们还要不要了?!” “是啊,现在咱们毕竟还可以据城而守,魏延就一万兵,奈何不了咱们……” “对,千万不能再出城浪战了,要知道荆州水师就在江上飘着,他们随时可以登岸!” “是啊!不能再出城,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诸将议论纷纷,群情激昂。 最终得出结论,被魏延封锁住陆上通道固然危险,但还可以固守。 再出城的话,打不得打得过两说,一旦荆州水师趁着襄阳城内空虚登岸,那迎接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 “襄阳城高墙厚,纵然封锁,魏延也奈何不了我们。”吕常竭力去安抚诸将情绪:“只要我们固守,纵然荆州水师登岸,也可抵挡一段时日。” “诸位!” “我们襄阳局势是不怎么明朗,可切莫忘了襄樊一体,我们对岸是曹仁将军把守的樊城,樊城内驻军两万!” “还有于禁将军也来了,带来了七军,足有三万多精锐!” “对岸可是有着五万大军……” “我等尽可能在这固守,我们守一日,就是为曹仁将军拖住魏延一日!” “襄樊一体,我们不是在这里孤守,而是在为曹仁将军争取胜机,樊城能击退刘武,则襄阳之围自然可解!” 吕常话毕,城内诸将情绪都缓和下来。 就目前手上这八千人,同时面临被魏延封堵陆上通道,还有兴师动众而来的荆州水师压力实在太大! 可这位章陵太守三言两句就把压力给转移到了对面,击溃来犯之敌是曹仁于禁他们的事! 咱们襄阳也不用和魏延交战,只需安生在城内守着,就算是拖住魏延,就算是立功啦! 然而就在此时, 有斥候慌忙来报:“大人!” “大人!” “大事不好了!” “前往樊城的信使被阻,连船带人都被荆州水师截获!” “汉江已被封锁!” 轰~ 堂内大惊! 诸多将领脸色都白了…… 陆上通道被封锁也就罢了。 现在连水上通道也被彻底断绝了?! 吕常不敢置信:“汉江被封锁了,竟到了连一艘传信的小船都过不去?” 斥候拱手,哆哆嗦嗦的说:“过不去,连一艘小船都过不去!” “荆州水师大军一字排开,只围堵咱们襄阳一侧,楼船大舰锁江,绵延数十里不绝,襄阳虽三面环水,可已是一块木板都下不了水,舟船难渡啊!” 襄阳三面环水,一面为陆地。 陆上被封锁,襄阳就已经成了实际上的孤城。 而今荆州水师封锁江面,片板不都入不了汉水……,襄阳已经成了死地! 吕常感觉无比的压抑,近乎窒息。 水陆两面被围,刘子烈如此大费周章……天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天知道刘子烈接下来要有什么动作。 刚才还说什么等樊城那边和刘武打就行了,可是刘武水陆两路大军都是冲着襄阳来了! 可大江阻隔,樊城那边根本没法救援…… 砰~ 吕常没了魂一般,跌落座上,双目之中满是惊恐:“那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襄阳已是死地……” 堂内万马齐喑,诸将默然,没人能再说出一句话来。 场中,死一般的寂静,正如这已被牢牢困死,没有任何生机的襄阳城一般。 …… …… “荆州水师已杀至汉江,横亘于襄樊之间!” “两城消息往来已断。” “襄阳此刻情况尚不得知……” 樊城,探马斥候跪在大堂内,向曹仁与一众守将禀报军情。 荆州水师! 刘武居然带着荆州水师杀过来了? 更要命的是,荆州水师已经阻断了两城之间的水上航道! 曹仁额头渗出了汗水…… 眼前的形势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那种猝不及防的感觉,再次让他回想起西陵城外,他与刘武交战的一幕幕。 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 那些各种超出预料之外的局势反转。 那种无力感…… “魏延有一万兵自陆路攻向襄阳城,如今刘武又领着水师隔断了襄樊之间的联系……” “眼下就怕那魏延与刘子烈联手夹击襄阳,将襄阳陷为死地!” “魏延大军距襄阳尚有五十里,吕常又是积年老将,只要他在城外扎下营寨,守住陆路通道,自然能支撑下去。” “话虽如此,但刘子烈多奇谋,安知还有什么其他手段?我等还好,背靠北方,曹丞相尚可派援军救援,襄阳若被困……” 樊城一众守将,无不面带忧虑,神色沉重。 刘子烈! 这三个字就像是三块沉甸甸的大石,压在他们心头。 刘子烈真的亲自来了,他的大纛就飘扬在荆州水师的座船上,原本还对守住襄樊毫无怀疑的众位守将,此刻心里忽然有些发虚。 大堂内的气氛忽然低靡了下来,曹仁敏锐的注意到这一点,当即开口:“无妨,那刘子烈不过是领了一支水师过来而已,又能改变几分大局?” “襄阳城是天下有数的大城,且城中粮草充足,守军一万,吕常更是稳重老将,便是被刘子烈围了,吕常守住襄阳城还是绰绰有余。” “此战的胜负,眼前只在樊城!” “刘子烈领荆州水师至此,绝不可能只顾襄阳,不管樊城,我料他必要登岸来攻樊城……” 曹仁声音低沉:“樊城有守卒两万,城外更有于禁将军三万援军。” “刘子烈荆州水师承自刘备,顶多只有两万余人,这两万士卒他就是全部带上岸来攻樊城,又能如何?” “难道我五万大军,反不敌他两万兵马么?” “只待我等击溃刘武,襄阳之围自解,襄樊之地无忧矣!” 曹仁倒不是纯粹的安抚人心,他说的有理有据,都是事实。 樊城众将当下眼睛都亮了…… 樊城五万大军,难道还敌不过刘武的两万人吗? 这怎么可能。 樊城据城而守,就是耗也能把刘武耗个半死,再加上于禁三万大军策应…… 这一战,优势还是在我! 众将终于安心了。 曹仁也松了口气,但眼下还有一桩要事得赶紧解决。 于禁本在樊城西北五十里外结寨,奈何眼下刘武水师杀至,于禁结寨所在也得变一变了。 曹仁:“来人!传我军令与于禁将军……” “而今刘子烈水师,封锁汉江,襄阳城被困,襄樊不能往来,目下,襄樊变局皆在樊城一地,吾料刘子烈必攻樊城……” “命于禁将军再寻新驻点在,于城外三十里处结寨,与樊城互为犄角策应!” …… …… 数骑飞马出樊城,皆是斥候。 即便此时襄樊地区降雨,他们的速度也没有丝毫放缓。 背着的布袋,里面用油布包裹着的军报,是要发往许昌,给曹丞相的,十万火急! 已经是满地泥泞…… 斥候们在雨中奋力挥动马鞭,飞马拼了命的往北方奔驰…… 马蹄扬起,湿土被带出大地。 马蹄落下,水花往高处溅起。 他们从樊城而出,奔袭不分昼夜,至宛城时候天就已经黑了。 驿站换马, 新一轮的飞马接过急报,接力开始了。 星夜兼程! 等斥候奔出南阳盆地,彻底踏足中原的时候,一轮大日已经从东方升起。 斥候们朝着大日的方向拼命赶路。 因为他们知道这次情况有多么重要,有多么危急,北上布袋里,用油纸包裹住的军报,足矣改变整个天下的大局。 【荆州牧刘武领军北上,征伐襄樊。】 【荆州水师封锁汉水,樊城援军不能救援,襄阳已被困死……】 【丞相,刘子烈他这次是真的来了!!】 …… …… 许都城。 已经入夜,宵禁后的许昌万籁俱寂。 壮阔的丞相府内, 曹孟德酣睡正沉,似乎为梦魇缠身一般,此时的曹操已经满头大汗,就连枕巾都湿透了。 …… 隆冬时节, 西陵城外, 大雪纷飞…… “快!快!” 望着身后那越来越近的可怖身影,曹孟德肝胆欲绝! 不能让他追上来! 一定不能让他追上来,否则就全完了! “驾!驾!驾!!” 驭者奋力挥舞马鞭,车辇摇晃的越来越激烈。 轰!~ 曹孟德只觉天翻地覆…… 完了! 我曹孟德难道今日真的要死于此地吗? “主公!” 是曹洪,曹洪赶来了!曹洪将自己托上马背…… “主公,速走!” “子廉,你怎么办?!” “天下可无洪,却不可一日无公!” 沧啷啷!~ “刘子烈,曹洪与你来战!” 曹操的浑身都在颤抖,双臂失控,竟是连缰绳都抖不起来。 他臂下沉,正要再抖…… 猛然间! 一只手掌按住了他的手臂。 湿漉漉, 满是鲜血, 火一般炽热的一只手,死死按住了他的手臂! 沙哑至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曹贼,我逮到你了……” …… 轰隆隆!!~ 惊雷破空,一刹那,点亮了整座许都城。 “啊!!~” 丞相府内传出一声惊惧之极的大叫。 是曹孟德的声音……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半张脸的许褚已经领兵冲了进去:“主公!” 惊魂未定的声音随即响起: “仲康,孤无事。” “只是方才噩梦罢了……” 烛火点燃,房内亮堂了起来。 梦中惊醒的曹孟德,此刻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不待他缓上一口气,就忽听得屋外水声大噪, 哗啦哗啦!!~ 哗啦啦!!~ 大雨如注…… 今天两章,共一万多字,哥哥们,有件事要说一下,别人一天两章,我有时候两章,有时候三章,可是我和他们不一样啊,他们一章两千字,我一章五千,我有时候都七千。就比如说我今天两张,字数都顶他们五章……我这五千字的一章和能和两千一章,这其中差别太大了,今天这两章,我趴在电脑写了十个小时,我的更新量是他们的两三倍! 第148章:刘武登岸!迫于禁!败曹仁! 第148章:刘武登岸!迫于禁!败曹仁! “丞相。” 侍者捧来蜜水。 曹孟德接过,仰头大口吞咽:“咕咚……呼!~” 甘甜的蜜水顺着喉咙,流进了肚腹,安抚着曹丞相的五脏,也安抚着曹丞相的心神。 “刘子烈,又是刘子烈!”曹孟德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满眼阴沉:“这厮连梦里还要纠缠着孤!”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刘武欲提万军北上的要求,虽然被曹操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但他心中清楚,依刘武的性子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简雍代刘武先行入朝后,又得天子诏旨入宫,密议许久。 不久前自己又收到了刘武的来信…… 和刘武有关的事情,接二连三的涌了过来。 几乎每一件都让曹孟德疑虑重重,猜疑不定,就像一层迷雾般笼罩在他眼前,让他看不清刘武的意图。 “刘子烈,你到底想做什么?” 曹操披衣起身,缓步来至书案前。 他下意识的展开一份竹简,那是一封信,刘武写给他的信: 【此次北上朝见天子,只万人而已,在中原难有作为,丞相大可放心……】 【……朝见天子,便是行立德,立威之举!吾心已决,不可回转……】 【……】 【倘若曹丞相不予方便,子烈只能自为之,到时北上的可就不只是一万士卒了……】 轰隆!~ 许都上空, 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璀璨的电光,透过花窗将竹简映照的一片雪白。 曹操一字一句看着竹简上的内容,这封信他已经看了无数遍,但越看越是心头不安。 刘武要“自为之”? 他若想强行提兵北上,必过襄樊。 襄樊乃巨城重镇,再加上刚派去的于禁三万士卒,眼下六万人守襄樊,刘子烈又能如何“自为之”? 曹孟德无论如何也不信刘武能拿下襄樊,那对眼下的刘武而言,根本不可能! 只是, 只是刘子烈生性狡诈,若万一他再用什么阴谋诡计…… 那毕竟是襄樊, 事关中原, 事关许昌! 曹操默然半晌,缓缓开口:“许褚。” 许褚:“末将在!” 曹操:“请荆州从事简雍来见孤,你亲自去请。” 许褚:“领命!” 哗啦~ 雷声震耳欲聋,雨越下越大。 踏踏踏!~ 雨夜中, 一行湿漉漉的脚印,进了丞相府邸,来至曹孟德身前。 大半夜被许褚喊起来的简雍,神色平静:“简雍见过曹丞相。” 曹孟德单刀直入:“你家主公可曾言何时来许都,入许都的三千人马可曾集齐?” 面对曹操的试探,简雍没有丝毫掩饰:“丞相说笑了,哪里来的三千人马?我家主公说的清楚明白,此番提万兵北上,朝见天子!” 万兵! 刘子烈还是要提万兵北上。 曹操冷笑:“呵,呵呵……汉家制度,即便是地方诸侯王进京,也不过数百人护卫而已,刘子烈一万人入京,他当真是来朝拜的么?!” “就算他要提兵硬闯北方,也必然会在襄樊城下撞个头破血流……” 说到此处,曹操口气微微一转:“孤还是那句话,三千士卒足以护卫刘子烈,孤保他在许昌安全。” “一万士卒之事,休要再提!” 曹孟德实在不想让刘武再搞事情,对简雍软硬兼施,希望借简雍之口,能改变刘武的想法。 简雍轻轻摇头:“此等决断大事,非简雍能为之,丞相……勿复再言。” 简雍拒绝了曹操。 咔嚓!~ 雪白的闪电,照亮了简雍的神情,更照亮了曹孟德阴沉的面孔…… …… 呼!~ 天亮了。 襄樊之地,依旧风雨不歇。 轰隆隆!~ 汉水江面上,浪涛翻滚咆哮。 密密麻麻的楼船战舰,浩浩荡荡,旌旗蔽空,帆樯如云几乎铺满了江面。 襄阳、樊城两座大城,彻底被荆州水师分割开来,自昨夜开始再无法传递过任何消息,两座大城的戒严程度,已然翻了数倍…… 荆州水师,帅船座舰上。 庞统、魏延等人齐聚舱内,刘武正在听探马报来的最新消息。 “襄阳城门紧闭,吕常在加紧布置守城军械。” “昨夜襄阳曾有士卒欲渡江往樊城,见我军水师横亘汉水,乃退。” “樊城援军于禁三万士卒,于昨夜冒大雨拔营,今已迁至樊城外三十里处扎营……” 听着斥候的消息,船舱内数道目光不住在舆图上扫视。 魏延昨夜于襄阳城外十里处成功扎营,襄阳城陆路上的通道已经彻底锁死。 那欲渡江不成的襄阳士卒,回城后必将汉水的情况向襄阳守将禀报,如今吕常等人想来已经清楚,襄阳已陷入死地,士气定然大沮! 至于樊城和于禁…… “樊城外三十里?”庞统手指着舆图某处:“樊城外三十里,属此地地势最高,乃安营扎寨最佳处。” “于禁久经行伍,必于此立寨。” “只是……”庞统皱眉,心不在焉的举起酒葫芦,抿了一口酒:“只是此地地势委实高了些,若以大水漫灌过去,顶多也就把于禁营地淹了小半。” “休说一战功成,便是伤筋动骨也算不上。” 自家好徒儿要借天地之威,建下大胜奇功,若是功亏一篑,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刘武望着地图上的那处位置,神色淡定:“无妨,逼他拔营就是。” 逼于禁拔营? 魏延一怔,旋即面带迟疑:“于禁三万兵马,且立寨之处居高临下,荆州水师不过两万五千人……” “要想吃掉这樊城这支援军,只怕没那么容易。” 魏延一万兵马,此刻正堵在襄阳城外,自然无法过江助阵。 在魏延看来, 刘武若想对于禁动手,能动用的自然只剩下那两万五千水师,且不言于禁占地利之便,单说于禁自己就是五子良将,声名赫赫,极擅用兵。 再加上荆州水师,毕竟是水战称雄。 可这水师士卒一旦上岸,兵力又处于劣势,当真是北军陆战的对手么? “文长错了……”刘武摇头:“此番动兵,只是为了逼于禁移寨,非是为了吃掉他,荆州水师足矣。” 魏延脸上迟疑尚在,他的眼神移到了舆图上的樊城:“子烈之言虽是…… “可眼下樊城曹仁两万守军,于禁麾下三万人,两方位置如今互为犄角,我等去打于禁,曹仁又怎会视而不见?他定会从我军背后偷袭!” “如此前后夹击,到那时……” 魏延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于禁和曹仁前后夹击,荆州水师安能不败? “无碍。”刘武的神色,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我早有准备。” “曹仁不动也就罢了,他若是敢动,定叫他悔青肚肠!” …… 许都, 雨水虽比昨日小了些许,街面上的百姓依旧没有多少。 雨天诸事不便, 除了那些饱食终日,颇有闲情雅致的权贵子弟乘车出门,观雨赏景,普通百姓若非不得已,谁愿意雨天出门? 哒哒哒~ “驾驾驾!~” “襄樊八百里加急,闲人闪开!快快闪开!” 一骑身影,纵马冲入许都城内。 四蹄翻飞,溅起污浊水四方溅射。 街面上为数不多的人影无不愕然抬头,望向那骑消失的背影: “襄樊?莫非襄阳和樊城出什么事了?” “看那探马斥候神色匆匆,只怕不是什么好事,难道是……” “不可能!襄樊乃是天下有数的大城,更兼曹丞相重兵防守,能出什么事?” “若是襄樊出事,中原门户大开,咱们许昌的安稳日子又要到头咯。” 众人望着远去的骑卒背影,神色复杂。 曹丞相也好,亦或是其他人也罢,不管是谁执掌朝政,谁让自己这些人过上安生日子,自己等人就支持谁。 丞相府邸,书房内。 “魏延领一万军,已然阻断襄阳陆上通道!” “刘子烈亲率两万荆州水师,杀入汉水,横亘于襄樊两城之间,眼下两城之间水路已断,消息往来俱绝!” “襄阳已为刘子烈所困,樊城正与荆州水师对峙……” 滴答~ 滴答~ 雨水从禀报军情的斥候身上滴落在地。 曹孟德脸色难看,眼神阴沉。 好个刘子烈,果然好大的胆子,他竟敢真的出兵襄阳? “一万步卒,两万五千水师,就以为能拿下孤的襄樊么?呵,呵呵……”曹操气极反笑。 如今襄樊两城六万大军,又据城而守,刘子烈区区三万五千人,就想拿下襄樊?简直是异象天开! 若是正面攻城,刘武必败无疑。 若是围困襄樊,襄樊军粮充足,许昌这边随时能派遣援军,长时间围困下来,江北、荆南守军必然空虚,那帮江东鼠辈如何能坐得住? 这一战怎么看,都是刘武败多胜少,难道刘武自己竟看不出? 这…… 曹操忽然愣住了。 刘子烈何等精明,这样的结果自己一眼都能看破,难道刘子烈看不出? 不对! 还是不对! 曹孟德神色阴晴不定,他隐隐觉得这事情哪里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来。 但直觉告诉他,刘武定然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曹阿瞒霍然抬头:“许褚!” 许褚扛着大刀,从门外闯了进来:“丞相!” 曹操坐在案后运笔如飞,将一卷手令写好,递给许褚:“速命人持此手令,星夜赶往宛城,令徐晃率两万军,伺机驰援樊城!” 许褚:“喏!” 说完, 许褚与那斥候一同匆匆下去。 典雅的书房中,再次只剩下曹操一人、 哗啦!~ 屋外的雨,更大了。 屋檐斗角,如无数银丝般的流水,自屋顶投泄在地。 踏~ 踏~ 踏~ 曹孟德缓步来至书房门口,望着天地间为大雨充斥,白茫茫一片,眼中满是冷意:“刘子烈……” “而今襄阳一万兵马,樊城两万大军,于禁援兵三万!” “再加上徐晃两万兵……合计八万大军,且还有两座重城!” “任凭伱刘子烈何等阴谋诡计,孤如此布置,不信你刘子烈还能翻了天!! …… …… 呜!~ 咚咚咚!~ 汉水两岸,风雨大作。 雄浑苍茫的号角,沉闷如雷的战鼓,响彻汉江两岸四野。 就连天地间的风雨声,似乎都被压下去几分。 汉水之上, 浩浩荡荡的荆州战船开始靠岸,密密麻麻的水师士卒,从各艘舟船战舰上蜂拥下船,犹如潮水般向岸上涌来。 轰隆隆!~ 黑压压的士卒, 迅速铺满了樊城岸边,缓缓向樊城方向移动。 锋锐冷厉的戈矛,围拢成林,沾满了雨水,似乎要挑破天上的乌云。 大片厚重的盾牌,聚集一处,像是一堵移动的巨墙,要撑开迎面扑来的风雨! 哗啦!~ 甲胄沾满了雨水,显得愈发沉重,每一步都带动沉重的甲叶撞击声,仿若江潮呼啸。 风雨越来越大,但拦不住水师士卒的脚步分毫。 腾腾杀气, 烈烈铁血, 尽数弥散在这樊城岸边,即便是狂风暴雨也须得为之让步。 呼!~ 哗啦!~ 风雨愈发急促,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大军中军所在,一杆“刘”字大纛,在风雨中呼啸飞扬。 大纛之下, 刘武浑身甲胄,跨马而行,他身上早已被雨水淋透,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透过层层雨幕看了一眼樊城。 随即,刘武扭头望向了樊城西北三十里外的那片营寨…… 那里才是荆州水师今日的目标! “荆州水师上岸了!他,他果然要来攻樊城!” “快!快!刘子烈要攻城了!” “这个疯子!居然在这大雨天来攻城?!” “看这军势,差不多得有万人!” “快!滚木擂石,滚木擂石备齐了么?快些……” “刘子烈大军不到城下,不可妄自动手!” 樊城城头上,紧张的气氛弥漫。 踏踏踏!~ 大批的士卒来回走动, 无数的守城器械,被手忙脚乱的搬上了城头。 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心头一片忐忑。 谁也没想到,刘武居然会趁着大雨天来攻樊城。 人的名,树的影。 刘武先后生擒曹仁、曹操,一战尽败曹营三十名大将,其大名早已传遍曹军。 虽说樊城里有两万守军,再加上本身就是大城,不惧刘武来硬攻。 现在刘武真的领兵杀过来了,要说守城的士卒心头没有丝毫惶恐,那自然不可能。 “雨天攻樊城?!刘子烈好生猖狂!”曹仁站在城头,望着那杆“刘”字大纛,脸上满是愤怒不安。 樊城本就是难攻的大城,刘武偏偏还选了个大雨天来攻城,难道他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么? 不,他当然知道! 他这分明就是没把樊城放在眼中,没把他曹子孝放在眼中,刘子烈简直太…… “子孝将军!荆州士卒转向了!”身侧副将那不可置信的声音,将曹仁惊醒。 他放眼望去, 大雨中,黑压压的荆州水师犹如一条大河,自樊城外忽然转向朝西北方向涌去。 那里是…… 于禁! 那里是于禁的大寨! 曹仁满脸愕然:“刘子烈要对于禁下手!” 于禁麾下三万士卒,在高处扎寨。 刘子烈即便两万五千水师全军出动,想要拿下于禁的营寨,也是痴人说梦!更 不,不止是痴人说梦。 他还露出一个天大的破绽! 曹仁笑了,当即传令:“点齐城中一万人马,待本将将令,准备随时出城迎战!” 出城迎战? 副将一愣:“子孝将军,这是……” 曹仁望着那奔向于禁营寨的荆州水师,笑意愈冷:“刘子烈狂妄至极,他只顾着去打于文则,却忘了我这樊城就在他身后!” “不!诺大的樊城就在这里,刘子烈又不是瞎子……” “他不是忘了樊城中的我,而是忽视,而是狂妄,真是目中无人。” “刘子烈以为我曹子孝怕他,以为他那杆大纛旗一打,我就吓得肝胆俱裂,他以为我连出城背刺他的勇气都没有,狂妄至极,傲慢之至!” “于禁大营距樊城不过三十余里,须臾可至。” “只待他刘武和于禁战至酣处,我大兵出击和于禁前后夹击……” 这位天人将军,刚才脸上的愤怒不安,早已被压抑不住的兴奋所替代:“此战,刘子烈必败无疑!” “襄樊之困,今日解矣!!” …… “杀!” 于禁大寨外,喊杀之声四起。 黑压压的荆州士卒,犹如大浪一般狠狠地拍在了寨门外。 轰隆隆!~ 整个寨门都隐隐为之一颤。 “杀!杀进去!” “敲开他们的乌龟壳!” “挡住!挡住!” “他们进不来!” 噗嗤!~ 噗嗤!~ 一杆杆混着雨水和血水的枪矛,从寨墙的木栅栏缝隙中狠狠刺了出来。 雪白的枪刃, 带着内脏碎片,从荆州士卒的身体中抽了出来。 但随即数柄枪矛,将木栅栏后的曹军,扎成了刺猬。 噗通!~ 第一批冲过来的荆州军,近半倒在了寨门外。 寨门内,同样站在最前面的曹军几乎被戮杀一空。 尸体堆积, 炽热粘稠的鲜血,迅速被雨水冲冷,冲淡。 马上有更多的士卒冲向前,补上倒下同袍的位置。 刺出去, 抽回来, 再刺出去。 寨门内外,双方士卒就这么单调,又凶狠的将各自手中的枪矛,顺着栅栏缝隙朝对方攻去。 一刺一收之间,无数的性命如野草般被收割。 一时间, 双方陷入了僵持,谁也奈何不了谁。 咚咚咚!~ 急促的战鼓声响起,那是荆州军的战鼓! 一杆“刘”字大纛,缓缓向着寨门压去。 大纛下, 一个年轻的身影,手执战戟,跃马上前! “是主公!” “长公子亲自上阵了!” “主公尚且亲自上阵,我等岂能惜命?!” “杀进去!杀进去!” “杀!!” 轰!~ 刘武亲自入阵,荆州军士气大振。 士卒们的眼睛都红了! 数百名盾牌兵冲到了寨门最前方。 铿!~ 盾牌短暂的挡住了曹军的枪矛, 盾牌缝隙中, 一片密林般的长枪猛地刺进寨门! “啊!~” 惨叫不绝,血花飞溅。 寨门后,顶在最前方的士卒,瞬间一空。 曹军后方士卒,还来不及顶上…… 唏律律!~ 战马嘶鸣。 一骑身影猛地跃马至寨门前。 巨大的战戟,轰然挥起! 嗡!~ 沉闷的破空声,震的周遭士卒耳中一片嗡鸣。 仿若天丁震怒, 带着无穷巨力的战戟,狠狠砸在了寨门上! 嘎吱!~ 庞大的寨门发出一声哀鸣! 站在瞭望塔上的曹军士卒,只觉得脚下震颤。 下一刻, 轰!~ 硕大的寨门轰然倒塌…… 寨门塌了?! 曹军士卒肝胆欲裂。 荆州兵欢呼震天。 “寨门破了!寨门破了!!” “杀进去!” “杀!” 荆州士卒如同泄洪的潮水,簇拥着那杆“刘”字大纛,轰然冲入了曹军大寨。 “拦住他们!” “拦在这里!务必将他们拦在这里!” “不可让他们杀至中军!” 营寨内,两支大军仿佛两个浪头,狠狠冲击在一起,杀的人头滚滚,难解难分。 唏律律!~ 刘武策马冲到了最前方, 手中战戟挥舞,往距离自己最近的军营冲去。 “拦住……啊!” 营中无数士卒朝着刘武涌来,奈何刘武战戟挥舞,无人是其一合之敌,只见断臂残肢飞舞,血肉践踏成泥。 须臾之间,一营便被他杀穿,只留下一条血路。 大批荆州军紧随其后,随着刘武的坐骑在营中肆虐,大戟所到之处,尸横遍野。 大批大批的营帐,倒在了血水和雨水中。 一座座大营,被刘武击穿,杀透! 大雨中的曹军士卒,望着这一幕,浑身冰冷: “他,他又破了一营!” “第三营了!这是第三营!” “第四营,他已经破了第四营!” “难道他今日要杀穿这座大寨么?!” …… “报!荆州军已杀至营门外,两军已然交战!” “刘子烈亲自出阵,一戟破开我军营寨大门,营寨……已破!” “刘子烈连破四营,还在往大寨深处冲来!” 中军大帐,于禁听着士卒来来往往的回报,脸色铁青:“好个刘子烈,果然名不虚传!” 被曹仁指派过来,督军的满宠神情凝重,根本说不出话来。 连破四营! 这才多久? 西陵之战时,他在江陵攻刘备,不曾与刘武交过手,直到此时才对刘武的骁勇有了一个直观认识。 “文则将军……”旁边的将领,额头上早已渗出热汗:“刘子烈骁勇至极,我等若再不主动迎战,命各营合围,只怕此战我等危矣!” “不妨!”于禁毫不犹豫的拒绝,他神色冷然:“刘子烈轻敌冒进来攻我营寨,斥候适才来报,他只这一万人而已……” 满宠起身:“诸位,我已传信樊城,大营距樊城不过三十里,须臾可至。” 于禁点了下头,定神道:“曹子孝定会出兵,攻其背后,待曹子孝大兵杀至,我军前后夹击,必能大胜!” “眼下,我等要做的,唯有守住大营,不冒进!” …… “杀!” 轰隆隆!~ 一支万人大军,自樊城浩浩荡荡杀出,直奔西北三十里外的于禁营寨。 攻向荆州军后方! 为首之将,正是曹仁曹子孝。 “生擒刘子烈!” “于禁将军已然拖住了荆州军,刘武跑不了了!” “此战,两军前后夹击,我军必胜!襄樊之困必解!” 曹仁纵马冲在最前方,还不停的给周遭将领鼓气。 机会! 难得的机会! 虽是大雨天,但曹仁依旧口舌发干…… 这不仅是解襄樊之困的机会,更是他一雪前耻的机会。 若此战能大败刘武,那他…… “杀!” “休走了曹子孝!!” 轰!~ 前方斜刺里,一支越有三五千人的部队忽然拦路杀了过来,将曹仁从美梦中惊醒。 那杆“刘”字大纛,是如此的刺眼。 大纛之下, 一人雨中跨马而立,人马俱着重甲,手持方天画戟…… 那个身影,曹仁这辈子也忘不了。 “刘,刘武?”曹子孝肝胆欲裂:“这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杀向于禁的营寨,怎么会……” “满宠明明传信说刘武杀进营寨了!” 然而对方根本不给曹仁反应的机会,轰然冲杀过来! “杀!!~” 双方冲在最前方的士卒,轰然撞在了一处。 铛铛铛!~ 铿铿铿!~ 噗嗤!~ 兵器交击,锋刃入肉! 这支士卒出奇的悍勇,几乎一个照面,就让曹仁麾下的士卒,密密麻麻的倒在了血泊中。 唏律律!~ “杀!” 那刘武纵马狂奔,像是一支射出去的破甲箭,直往前方曹军阵中冲来。 人到,戟到! 手中戟前戳后刺,左劈右砍! 戟刃到处,衣甲平过,血如泉涌! 他在前方横戟立马,硬生生已一己之力开出了一条血道,后方士卒跟上,直杀的人曹军仰马翻,势不可挡! 中军处,曹仁整个人都在马上哆嗦起来:“是他,是刘武!” 除了刘武,谁还有这份凶性? 除了刘武,谁还能如此骁勇?! “杀!!~” 敌军喊杀声震天,猛地在曹仁前方炸响。 曹子孝骤然惊醒, 刘武居然已经领兵突杀至中军之前! 这一瞬间,曹仁忽然“想通了”…… 什么打于禁营寨,假的!都是假的! 分明就是刘武想要诱自己出城,自己才是刘武真正的目标!! 他又又要来生擒自己了…… “撤!快撤!!” 唏律律!~ “想通一切”的曹仁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调转马头,朝着樊城方向逃命而去。 他无论如何,不能第三次做刘武的俘虏! “大,大纛倒了!” “子孝将军跑了!” “撤啊!快跑!!” 大纛倒下,主将也跑了。 一万曹军瞬间军心尽散,赶紧转头随着主将往樊城跑,一时真是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滂沱大雨当中,那杆方天画戟被不断冲刷,这位披甲执戟之人,当下勒马下令: “追!” 周遭士卒如虎驱羊,向着四周的曹军士卒涌去! …… 许久, 才有校尉和麾下士卒,带着一帮垂头丧气的俘虏回来了。 校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将军,让那曹仁跑了,倒是抓了两千俘虏回来。” 雨越下越大。 噌!~ 马上的“刘武”将方天画戟插在地上, 缓缓摘下头盔, “呼!~” 赵云抱着头盔,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子烈交代的事情,总算是办完了。 他扭头,看向那喊杀声未歇的于禁营寨,无奈摇头:“子烈一万人去攻三万人大寨,还是太冒进了……” 这章七千五,是大章。还有一章我在赶,要晚一点,我尽量一点之前。 第149章 :天河倒灌,刘武倾吞襄樊! 第149章:天河倒灌,刘武倾吞襄樊! “杀!” “不准后退!不准后退!” “混账!顶上去!快顶上去!” 高地营寨,中军大帐内。 于禁听着耳边越来越清晰的喊杀声,心头焦躁越来越重。 刘子烈在军寨中肆意冲杀,几乎无人能挡…… 曹子孝到底还在等什么? 他再不来,自己整个营寨都只怕要被那刘子烈给杀穿了! 眼下可是大败刘子烈,解襄樊之困的绝佳机会,若错过此次良机,只怕要想再解襄樊之困,就难了。 一名斥候匆匆跑进大帐:“将军!子孝将军他……” 子孝来了?! 于禁精神大振:“可是子孝将军领兵杀至?” “快,快整兵聚阵!” “刘子烈猖獗太甚,此番我与子孝将军夹击于他,定要他来得去不得!” 说到最后,于禁几乎咬牙切齿。 他不曾经历过西陵之败的耻辱,对刘武的忌惮并没有曹仁那么深。 想他于文则征战厮杀多年,随曹丞相纵横天下,会遍天下诸侯,何曾被一小儿辈如此肆无忌惮的欺压羞辱过? 这次定要让那刘子烈,明白丞相麾下五子良将的份量! “将军!”那被憋了半天的斥候,终于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了:“子孝将军来不了了!他出樊城之后,杀来大寨的路上遇到了刘子烈的伏兵……” “伏兵忽然杀出,子孝将军措手不及,已然败逃回了樊城!” 援军来不了了? 曹仁败了?! 大帐内一片寂静,诸将脸色剧变,于禁脸上的激动僵住了。 若无曹仁支援,眼下这局面…… “传我军令……”于禁的声音低沉,像是没了力气一般:“全军后撤,拔营南退!” 这就撤军了? 一旁的满宠急忙开口:“将军!我等如今兵力远在刘武之上,尚有一战之力,何以……” 于禁摆手,打断了满宠的话:“事到如今,军中士气已散,我等纵然兵力远超刘武,可军士无有战心,又能如何?” “只能先保存力量再说其他。” 满宠默然不语,他明白于禁说的是正理,于文则毕竟是老将,他眼下做出了最合适的选择。 …… “杀!” 噗嗤!~ 乱军丛中,甘宁一刀枭下曹军士卒的脑袋。 正要往前冲去,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对面的曹军,明显再没有之前那股竭力厮杀的气势了,他们这是…… 他们要跑! “主公!”甘宁驱马赶至刘武身侧:“曹军已无决死之心,只怕要跑。” 马上, 刘武放眼看去。 曹军虽然依旧喊杀声震天,但分明是在边战边撤。 这正是刘武此战的目的,他轻轻点头:“追。” “曹军要跑!快追,追!” “咬住曹军,不可放跑了他们!” 噗嗤!~ 铛铛铛!~ 铿铿铿!~ 兵器交击,双方厮杀依旧激烈。 但曹军后退的迹象已经毫不遮掩,他们开始缓缓拔营了! “杀!~” 一柄柄戈矛刺进了双方士卒的胸腹。 依旧有大量的士卒倒下。 鲜血脏器,断臂残肢,汇聚一处! 荆州军终究是占了大势,不停的向着后撤的曹军迫过去,曹军退而不乱,各营轮番上前抵御荆州军。 整个于禁大营,终于缓缓从高地上退了下来。 曹军退了一路,尸体也铺了一路。 “驾!驾!”大雨中,于禁纵马狂奔,冲在最前方,眼下无论如何要先摆脱刘武的荆州军才能再说其他。 “文则将军!”满宠骑马赶来:“刘子烈大军还在追,我等该如何是好?” 刘武再这么追下去,只怕曹军真要成溃败之势了。 于禁面色冷冽:“那就接着退,退往樊城十里处,我军背依樊城,我倒要看看那刘子烈敢不敢继续追!” 轰隆隆!~ 刘武大纛一路追赶曹军,不曾停歇。 在曹军扔下无数具尸体后,高地上的喊杀声,终于距离樊城越来越近。 “主公!”有斥候赶到刘武身边禀报:“于禁营地已南撤至樊城十余里处,依托樊城驻营!” 终于把于禁赶了下来,这次出兵的任务已经达到了。 再追下去,只怕对方真的要狗急跳墙了。 刘武缓缓开口:“传我军令,大军止步,鸣金收兵!” …… 哗啦!~ 风助雨势,雨势愈大。 密密麻麻的荆州水师士卒,重新回到了汉水岸边,人头攒动,缓缓上船。 大军得胜归来,许多士卒还在兴奋的窃窃私语: “于禁可是五子良将,今日照样在咱们主公面前栽了大跟头。” “可惜了,主公怎么鸣金收兵了?要是一鼓作气,直接生擒了于禁,那多痛快?” “主公的见识不比你高?主公鸣金收兵必然有鸣金收兵的道理。” “我早听说主公当初一戟破开西陵城门的传闻,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今天那么大的寨门,主公生生一戟砸开了……” 帅舰座船上,刘武等人齐聚。 “那可是曹孟德的五子良将,于禁于文则!”甘宁眼中放光:“若是能生擒了他,必然能震动襄樊!震动天下!” “主公,我等若是趁势进兵,必能生擒之,甚至顺势攻进樊城,也未尝没有可能。” 甘宁脸上满是遗憾,今日于禁兵马败逃时虽然阵脚未乱,但甘宁相信,只要再追下去必能让于禁兵马成败溃之势。 到时擒拿于禁,岂非是易如反掌? 可惜,主公鸣金收兵了…… 望着一心只想着立功的甘宁,刘武摇头:“于禁非是庸将,这一战他虽是被我军所败,但他毕竟军力远胜于我军……” “只是因为苦等着曹子孝前后夹击我军,失了先手,这才败的如此轻易。” “他此刻已然背靠樊城下寨,我军若是再追,曹仁必要出兵救援,反倒是弄巧成拙。” “我等此战,本就是为了让他从那处高地移寨,如今所求已成……” “接下来,等雨吧。” 刘武谋划借汉水大汛,大破曹军之事在集团高层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 把于禁赶下高处,也是为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彻底把樊城的这支大军给淹了。 这些甘宁都清楚,可如此枯等,不能出战建功,他实在是有些耐不住了。 听着刘武等雨之说,他还是有些忍不住:“主公,这汉水两岸已然连续数日大雨,难道还不够吗?” 公安之战时,主公在公安城外等了一个月,才等来了刘备之败。 难道自己如今也要在这汉水上,等一个月的大雨么? 这岂不急煞人? “当然不够!”庞统惬意的灌了一大口酒:“此番子烈亲率水师至这汉水之上,可是要做大事的。” “这些许雨水,能成什么大事?” 甘宁愕然:“那还得多大的雨水?” 庞统淡淡一笑:“大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非如此,焉能拿下这襄樊地?!” …… 次日,天明。 高空之上,阴云密布。 丰沛的雨水,依旧毫不停歇的遍撒汉水两岸,整个襄樊地,已经许久不曾见到烈阳大日,潮湿的气息几乎要渗到人骨子里。 “驾!~驾!~” 汉水岸边,数十骑身影顺着汉水纵马奔驰,为首大将面如重枣,目似朗星,正是刘武麾下第一武将,魏延魏文长。 魏延目光扫视着汉水,唯见狂风怒号,浊浪排空,这千古汉水咆哮着向东流去,再不回头。 望着这恶浪滔天的大江,魏文长目光火热…… 这次子烈能否得建大功,全指着这条汉水! 胯下马四蹄飞腾,魏延于马上扭头四顾,汉水两岸那两座雄伟的大城,忽然让魏延心头有些忐忑…… 子烈要提兵北上,震慑曹操,震慑天下诸侯,必要拿下这襄樊地。 可子烈拿下襄樊地的把握,不过是自己竹简中随手添了一句,荆北汉江流域有大汛的可能…… 当然,这句话也不是他魏文长瞎编的。 自己当初在襄阳刘表麾下效力时,就曾亲眼见过数次汉江大汛……却也并非是年年都有大汛。 魏延记得有那么几年夏天,汉水两岸就一片太平。 万一这次要是也太平了…… 魏延下意识瑶瑶头,不可能的,都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只要再下两天,汉江汛期就要到了,那时节…… 可要是就这两天雨停了怎么办? 这事关子烈的大业啊! 魏延为人处事,向来极为痛快,他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患得患失过。 “魏将军,我们到了!” 一名骑卒的声音,打断了魏延的思绪。 襄樊之事能否成就,终究还是要看天意,又岂是他魏文长能决定的? 魏延抛却杂念:“下马,测水位!” 众人轰然下马,各取器械。 两名骑手持测水位的工具,来至往日侧量水位所在,将那工具投入滔滔江水之中…… 魏延忽然手中一片潮湿。 若是今日水位比往日水位要高,那应当就在这一两天,子烈便能发动大事了。 若今日水位不曾比…… “将军!” 两名士卒自江中取出那工具,递到了魏延身前。 魏延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 水迹在工具的某处标记处,分为干湿两段,那处标记的数字…… 是昨日的两倍有余! 眼下, 便可决堤!! “成了!成了!”魏延的握着测水工具的手,不住的颤抖:“天意在子烈,天意果然在子烈!” “来人,速速赶往帅船,面见主公!” “只说大事已成,随时可以发动!!” …… 荆州水师,帅船舱内。 哗啦!~ 刘武正在翻看着西陵送来的竹简,虽然刘武把西陵的政务都交给了陆逊。 但许多真正的大事,陆逊依旧不敢擅自决断,几乎每日都要遣人乘舟送来几卷竹简,由刘武定夺。 甘宁焦躁的在舱内走来走去,凤雏先生说就这几天雨水差不多就够了,可这几天到底是几天? 凤雏庞统,斜靠在案后,一脸惬意的饮着美酒。 如今汉水两岸,各方准备早已布置好,只等着那场大水如约而至! 这就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嗯? 这好像是孔明糊弄周瑜那傻小子弄出来的词,不好不好。 想到了诸葛亮,庞统忍不住一声低叹:“孔明啊孔明,而今你却是为庸主所误,实在是可惜……” “主公!”魏延麾下骑卒快步入舱:“文长将军令小人急报主公……大事已成,随时可以发动!” 大事已成? 随时可以发动?! 哗!~ 原本斜靠在案后的庞统,猛地从案后站了起来,水位足够决堤了?! 子烈的大事当真要成了! 甘宁脸色瞬间涨红,他骤然看向刘武:“主公!主公成就大事的时候到了!天意已至,事不宜迟呐。” 这些时日,甘兴霸想要攻襄樊都快想疯了,如今时机终于成熟了! 啪嗒~ 刘武微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手中的狼毫,看向了庞统:“老师以为如何?” 决汉水之堤, 水淹襄樊! 而后吞并南阳,领大兵北上,震慑曹贼,威震华夏! 这是自家好徒儿的谋划,自己就是豁上这条性命也要助其成功,眼下只要决了那条堤就能…… “不可!”庞统摇了摇头,他的理智还在。 甘宁愣住了:“凤雏先生,时机已然成熟,为何……” “还不够成熟。”庞统打断了甘宁的话,他极力压制着自己双眸中的火热:“等一等,再等一等……” “等一夜!” “只需再等一夜!” …… …… 大雨绵绵,连日不绝。 雄壮的樊城,在荆北漫天大雨中耸立…… 而若是往城墙根下望去,就会看到此时积水的深度几乎已经没膝。 从襄阳往北,不足十里的地方,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营地,密密麻麻,如同雨后开出的蘑菇一般。 这里是于禁一部三万军新扎下的大营,与樊城相互托,相距不过十里,是真的须臾即至。 自在此处安营扎寨,大抵是依托樊城的缘故,刘武再也没有领军来攻过。 “该死啊,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都没处下脚了……” “真不知道要泡到什么时候!” 抱怨声四起。 此时营寨内早没了巡视的士卒,更不要提什么警戒,提防刘武来打了。 不比刚降雨的前两日,那时候虽说泥泞,但也至于走路都没法走。 所以那个时候刘武还能领军来攻打,那个时候双方还厮杀得开。 可到了今这时候积水都已经没过膝盖,土地也被水给浸湿透了,一脚下去,雨水陷过膝盖,走两步都费力的不行。 而且水已经浸入了营地,到处都是水…… 这连绵不绝的一整片营寨,此时都相当于在水里被泡着。 可想而知士卒是个什么遭遇。 实在难熬! …… 中军大营, 帐内。 于禁盘腿坐在榻上,低头看着已经灌入帐内的积水,神情迷离。 行军打仗,安营扎寨,其一忌水,当下寨于高处。 其二忌火,诸营之间需有间隙。 他不该下寨在此处,实在不该把寨下在此处,可是樊城周边十多里这里已经是地势最高的了。 最妥善的落寨点,就是之前的那个高地,只可惜那里还是距离樊城太远了,刘武简直肆无忌惮。 彻底依托樊城,才算真正的安全。 比起安全,在水里泡一泡实在算不得什么。 刷刷~ 呼啦啦~ 有人趟水进来了,是满宠:“于禁将军,子孝将军传话说樊城内高宅大户不少,问您可要进城歇歇?” 于禁摇头。 满宠无奈道:“如今这场面,刘子烈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过来了,将军何以驳了子孝将军的好意……” “我与将士同甘共苦。”于禁如此道:“就在这水里泡一泡有何妨,又要不了性命,不过是难熬些罢了。” “唉~” “城外士气萎靡至此,幸好刘子烈这会来不了……” …… …… 次日, 天明。 暴雨依旧,整片天都灰蒙蒙的。 此时的汤汤汉江,已容纳了巨量的雨水,犹如一条游曳在襄樊之地的天河一般。 楼船水师浮于汉江之上,蓄势待发。 帅船座舰上的刘字大纛,仍旧在风雨中飘摇。 刘武出舱,抬眸望向远方:“甘宁他们还没好么?” 随着刘武的视线前移, 只见不远处的汉江堤岸一处,甘兴霸正带着数百人忙活,扛着农具在堤坝上冒雨狠凿。 这时候大雨浸湿透了泥土,挖沟自然是不费什么力气。 “赶紧撤!” 堤岸上传出甘宁一声大叫,当下随行近百人赶紧丢下农具,往回跑。 等他们回到了船上,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只见他们所凿出的那条浅小沟壑已经开始往外冒水…… 如如涓涓细流一般,汉江开始被这条小壑往外引。 这时,还看不出来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微小的沟壑在水流的持续侵蚀下,逐渐扩大…… 水流因沟壑的扩大而变得湍急。 水流越是湍急,堤坝被侵蚀越狠,如水刀持续分割! 越来越来越大, 缺口越来越大,堤坝上被冲刷泥沙越来越多…… 轰~ 汉江水从堤坝上形成了瀑布,奔腾而下! 越来越大,越来越肆虐,堤坝都在摇晃…… 如雷卷地奔涌!如巨龙冲破束缚!蜒的洪水在原野上迅速蔓延,像是一条银河破碎而下的景象。 洪水,在漫天暴雨中向着樊城进军,它将吞没一切…… 而此时!! 楼船大舰,旌旗满江! 大纛旗在飞快移动! 水坝上的那道缺口,已宛如一道接天的伤痕,漫天的飞沫犹如细细的银色丝线,舞动在空中,构成一幅难言的壮阔景象。 荆州水师已乘着洪水而下,如天河神兵降世般,征讨不臣! 这张五千三,今天没了, 第150章:借天地之力,破中原门户! 第150章:借天地之力,破中原门户! 樊城城头,值守一夜的士卒们昏昏欲睡。 自从刘武大军杀至襄樊,樊城城楼上的守卫就愈发森严起来,不仅人数激增,一天十二个时辰更是没有间刻停歇。 “换值了,换值了!” “快快快!” “都特娘醒醒,滚回去睡!” 城头一片嘈杂,换值的守卒登上了城头。 几道披甲的身影在城头巡视,为首的正是樊城守将曹仁,曹子孝。 一名副将,正在他身侧低声禀报着:“于禁将军依旧不愿入城……” “那三万援军在城外扎营后,刘子烈再没有任何袭扰。” “只是连日大雨,营中积水甚多,士卒往来不便……” 曹仁忽然出声:“昨日去攻高地营寨的,果真是刘子烈么?” 昨天曹子孝看的很清楚,那杆“刘”字大纛分明是去了于禁的高地营寨,可如何会在自己领兵夹击荆州士卒时,半途中又杀出个刘子烈? 昨日城外的场景,似乎又浮现在曹仁眼前…… 铁人铁甲铁马,手持方天画戟! 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那定然是刘子烈,绝不可能会是其他人。 副将点头:“据于禁将军营中士卒所言,那人一戟破开寨门,连克数营,骁勇非常,必然是刘子烈无疑!” 一戟破寨,连克数营? 曹仁愣住了,但看这份骁勇的确像是刘子烈,可…… 可若攻于禁营寨的是刘子烈,那昨日诱自己出城的又是谁? 总不能世上有两个刘子烈?! 恰在此时,城外远方传来了一阵异响…… 轰隆隆!~ “什么声音?” “骑兵?不对,如今大雨泥泞,哪有骑兵出手的余地?” “那,那是什么?!!” 无数士卒惊呼声四起,曹仁下意识的往城头外看去。 只是一眼,曹仁脑海中瞬间响起一声炸雷…… 轰隆隆!~ 那声音犹如万马奔腾,越来越清晰。 城外, 大片白茫茫的影子,浩浩荡荡,横无际涯,又仿若一条巨大的白龙般,张牙舞爪的向着樊城冲来! 水! 大水! 看不到尽头,犹如一片汪洋般的大水! 肆虐的大水,一旦冲破了堤坝的束缚,那天地之威几乎是难以想象。 沿途所至, 所有的草木,都被淹过了顶部。 大大小小的丘陵,大片的泥土从丘体上滑落,甚至直接被冲没。 樊城城头上,惊惶绝望的气氛瞬间笼罩了整个樊城。 “不好,不好!决堤了!是汉水决堤了!” “汉水大汛,汉水大汛!”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完了,咱们完了!” 当啷~ 不少守城士卒手中的兵器,无力坠落在地,眼神中满是惊恐…… 天地自然的伟力,非是人类所能比拟。 大水浩浩汤汤,几乎须臾就要冲到樊城脚下,樊城门或许可以挡住刘武,却绝挡不住这滔滔洪水! 完了! 樊城完了! 襄樊完了! 曹仁脸色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樊城被淹,刘武又怎会放过这个攻破樊城的大好机会? 他早陈水师于汉水之上,眼下必然要…… 曹仁念头未灭,忽然有大批战船,楼船巨舰,千里相连不见首尾,乘着那无边大水向樊城迫来! 荆州水师, 那是荆州水师! 望着那无边无际,向樊城驶来的楼船战舰…… 曹仁瞬间明白了, 这次他是真明白了。 他明白,为什么这次刘武只带了三万五千军马,就敢来攻有六万大军驻守的襄樊。 他明白,为什么刘武只带了一万步卒,却带了两万五千荆州水师。 他更明白,刘武为何在这汉水江面上,与樊城对峙这许多天。 刘武在等,在等这一天的到来! 这场大水,定是刘武命人挖了堤坝,水淹樊城! 刘武昨日出兵,既不是为了赚他曹子孝出城,更不是为了大败于文则,刘子烈就是为了将于禁赶下高地,将那三万援军和整个樊城一网打尽! 想必于禁也快完了…… 身边一众将领,眼下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樊城之势如此,我等该如何是好?” 襄樊乃中原门户,又隔江相望。 一旦樊城失守,襄阳又岂能坚持下去? 该如何是好? 曹仁也迷茫了,他喃喃自语:“我等兵多乃是占了人和,又俱城而守,这是占了地利……” “可刘武依旧敢以少击众,是因为他早就掌控了天时。” “刘武从头到尾,就没想着要硬碰襄樊,他这是要借天地之力,破中原门户!” …… 樊城以北,于禁大营。 中军大帐内,诸将脚下踩着积水的淤泥,站在于禁身前。 “刘子烈自前几日追击我等至樊城二十里处,便收兵回营,直到今日也不曾见他去我军之前所占高地驻守……”一名斥候躬身向于禁禀报。 帐内诸将面面相觑, 这刘子烈前几日忽然朝他们进攻,又一路追击险些追到樊城下,结果忽然退兵了。 到现在都还没有新动作。 于禁眉头皱起:“今日刘子烈大军可有动静?” 斥候:“未有消息传来。” 轰隆隆!~ 正在此时,大营外有巨响传来,仿若雷鸣。 于禁诧异抬头, 诸将亦是愕然:“什么声音?” “像是雷鸣……莫非有骑兵来袭?” “连日大雨,岸上一片泥泞,马匹难行,若是骑兵来袭岂非自寻死路?” “不错,刘武水师虽众,但他想以舟船运马,也运不了太多……” “将军!”有士卒满脸惶恐的跑了进来:“洪水!洪水朝大营冲过来了!” 洪水朝大营冲过来了? 一众将领满脸茫然,这军士到底在说什么? “荒谬!”于禁猛地起身,高声呵斥:“哪里来的什么洪水?你不怕军法……” 轰!~ 猛烈的大水,嘶吼着冲入大营,骤然冲塌了中军大帐! 于禁没说完的话,被这突如其来的洪水直接给冲散了…… 大营内, 此刻已然变成了一片水泽。 汉水突然决堤,汹涌澎湃的大水像是发狂的野兽,扑向毫无防备的于禁大营。 入眼所及尽是大水漫灌,奔腾咆哮,沿途所阻无论是人是物,通通被冲的不见踪影。 滔滔白浪, 裹挟着大量的泥沙,仿若白色蛟龙幻化成了黄色巨蟒,摧毁了整个军营。 所有士卒惊惶失措,在水中竭力挣扎。 他们面对敌人可以拿起枪矛作战,但面对这天地之力,他们即便拿起刀剑枪矛又有何用? 大批的营帐霎时间被洪水吞没,无数的士卒被大水裹挟! “决堤了!汉水决堤了!” “这,这怎么可能?” “我不会水,我不会水啊!” “救我,快救我!” “快!快抓住前面的那根木板!” 北人擅水中本就极少。 大批军士或是满脸绝望的沉到了水底,再无声息。 或是在洪水裹挟中,被冲到了绝地远方,生死不知。 近三万兵, 即便是与强敌交战,也能杀他个尸山血海。 可这一场洪水席卷之下,近三万士卒已然是溃不成军。 哗啦!~ 一只马槽内,于禁衣甲不整,浑身湿透的坐在其中,十余名通水性的亲卫正游在水中,竭力把马槽中的于禁往高处推送。 “刘子烈!”听着周遭的惨叫声,望着转瞬变为一片水泽的大营,于禁紧咬牙关,怒火让他五指的指甲都嵌进了掌心:“好大的手笔!好大的胆魄!” 他到底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昨日刘武忽然来攻他营寨的缘故,他眼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这狡诈的刘子烈,昨日忽然进攻自己的营寨,分明就是为了把自己赶下高地! 分明就是为了今日水淹自己这三万大军! 汉水决堤,定然也是刘子烈的手笔。 于禁的心头在滴血…… 三万大军呐! 全被那刘武给毁了! 洪水散后若还能集齐一半,便已是邀天之幸。 自己又该以何面目去见曹丞相? 不! 自己败了不要紧,必须先保住曹丞相的军队,这仅存大军自己必须能带回多少,就带回去多少! 马槽内,于禁深吸一口气,吩咐推着马槽外的亲卫:“向昨日下寨高地聚集,以求生路!” “高声呼喊,有残存的士卒,让他们想办法向本将靠拢!!” …… 呼!~ 暴雨终于停了下来,唯有浩浩江风不歇。 以往被禁锢在汉江中的大水,此刻正肆无忌惮的涌向了汉江北岸。 往日黄尘飞扬的陆路,此刻入眼一片泽国。 数不清的曹军士卒,在水中挣扎…… 他们或是已经溺毙,或是随时都有可能溺毙,尚且存活的曹军,眼中却全是绝望,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汉水这么多天都没问题,怎么偏偏今日就决堤了? “完了,老子今天当真要喂鱼了么?” “谁能想得到,汉水居然决堤了!” “撑不住了,我,我要撑不住了。” “不好,那是,那是……” 大水中,有曹军士卒惊恐的大喊起来。 他们看见了, 看见前方浩浩荡荡的楼船战舰,正在向他们驶来。 那是荆州水师! 哗!~ 千帆竞发,巨桨滔天。 庞大的楼船战舰,像是一只只可怖的巨兽,从泡在水中的曹军士卒身旁经过。 船头甲板上, 黑压压的荆州士卒,持枪执盾林立。 更有无数的弓箭手,拉开大弓,锋锐冰冷的箭簇对准了水中的还在挣扎的曹军。 无边的恐惧,如同这大水将幸存的曹军包围。 “跑,快跑!” “不能停在这,他们要对咱们下手!” “快,快……” 水中的曹军哪里还不明白荆州水师意图,一个个手忙脚乱的四下挣扎,试图远离荆州的战船。 但已经来不及了…… 冷冽的声音,自荆州战船上传来:“放!” 咻咻咻!~ 箭如雨下。 密密麻麻的雕翎箭,飚射进这些曹军身上的要害之处。 噗嗤!~ “啊!” “走!快……啊!~” 水面上,惨叫声与箭矢入肉之声不绝。 嗖嗖嗖!~ 沉闷的破空声中, 一杆杆枪矛被荆州士卒奋力投了出去。 密密麻麻的曹军士卒,胸口插着枪矛,无声无息的在水中沉浮。 大批的曹军尸体在水面上漂浮,鲜红的血液刚刚涌出尸体,就被大水冲淡。 荆州水师乘着洪水北上,一路所遇曹军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能任凭荆州士卒屠猪宰羊一般,肆意屠杀! 舟船越是往前行,惨叫之声越少。 水面上的曹军,几乎已经被诛杀殆尽。 帅船座舰,“刘”字大纛迎风飞扬。 甲板上,凤雏庞统意气风发:“这一场大水,于禁近三万大军,一蹶不振!” “樊城倒灌,破城之日不远……” “一旦樊城得破,取襄阳只在须臾,好徒儿,襄樊地入手将近!” 庞统满脸淡定,可被他握在手中的酒葫芦,已经让他握的嘎吱作响。 中原门户! 这可是中原门户啊! 破襄樊, 下南阳, 提大军北上,成王霸之基! 刘玄德也好,刘景升也罢,自天下大乱以来,历任荆襄之主谁能建下如此大业? 除了自家好徒儿,再无他人! 庞统稳了稳心神,看向刘武:“子烈,接下来你是先取樊城,还是先下襄阳?” 刘武声音平淡:“而今襄樊形势再无疑虑,襄阳、樊城俱是俎上鱼肉,已无谓先后……” “当下最要紧的,是要彻底留下樊城外的三万士卒,还有那位五子良将,于文则!” …… “伯宁将军,快!” “上岸,快上岸!” 汉水堤岸上, 在几名亲卫的襄助下,满宠笨拙的爬上了堤岸。 “呼哧!~”满宠大口喘着气,他浑身都在水里浸泡了许久,脚下、脸上都还沾着淤泥,若非他还懂几分水性,他早被淹死了。 就算不被淹死,也得被荆州水师的箭矢、枪矛给射死。 “到岸了?上岸,快上岸!” “这是汉水的堤坝,苍天呐,天不绝我等!” “活下来了,终于活下来了!” 满宠背后,大概约有近千人,手忙脚乱,挣扎着跟满宠一起爬上了堤坝,这些人衣甲已散,枪矛兵器大都丢在了水里。 他们远远就看见了这位奋威将军的身影,当下乱成一团,无人主持大局,满宠就成了他们唯一指望。 他官最大,跟着他总归错不了。 果然,跟着满宠将军,所有人都捡回了一条性命。 满宠顾不上其他人,看向身侧的亲卫:“可曾看见于禁将军?” 大水来的太突然,一众将领直接就被冲散了,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准备。 最要命的是,现在主将于禁不见了! 没了主将,这支大军可就真的要被人吃干抹净了。 亲卫:“于禁将军……并无人看见,当下生死不知。” 生死不知! 这四个字沉甸甸的压在满宠心头,嘴中满是苦涩…… 己方的三万士卒已被大水冲散,离这三万兵营寨不远的樊城,又岂能逃过此劫? 想来此刻城内已然是一片水泽,死伤惨重…… 刘子烈! 好个刘子烈! 他竟能想出借天地之威,不废吹灰之力,便攻破樊城的奇计,果然不愧是能大败曹丞相,又生擒之的英杰。 一场大水下来,曹丞相拨给樊城的三万援军,眼看着就这么完了! 当真是好谋略,好本事。 “荆州水师!荆州水师追过来了!” 有曹军士卒大声惊呼起来,后方忽然有大片阴影,在水面上追了过来。 黑压压的战船,风帆鼓荡,远远就能看见战船上密密麻麻的士卒,闪烁着冷芒的利刃锋矢。 为首一艘战船上,甘宁迎风而立,望着在堤坝上逃命的曹军咧嘴笑了:“好,好得很!倒也省得我在水上一个个找了。” 大水漫灌无边,曹军飘在水面上,甘宁还得领着战船四处奔波,一个个的找。 如今这些曹军士卒站到了堤岸上,那简直就是一帮活靶子,不知让甘兴霸省了多少心。 噌!~ 甘宁猛地抽出腰中长剑,奋力前挥:“追上去!放箭!!” 嗖嗖嗖!~ 箭矢如蝗! “呃!~” 惨叫声中,已有十数名曹军士卒中箭,扑到在地。 他们的武器大多丢在了水中,根本无力迎敌。 “跑!快跑!” “再不跑,来不及了!” 哗啦!~ 生死关头,近千士卒爆发了强大的求生欲。 他们赤着脚, 不顾一切的顺着堤岸狂奔。 即便他们知道自己跑不过舟船战舰,但眼下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跑, 必死无疑。 跑, 至少能支持一段时间。 满宠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两名亲卫架了起来,裹挟在溃兵人群中疯狂的逃命。 他一阵悲凉:“想我满伯宁也曾随丞相南征北战,加奋威将军之号,如今竟然被那刘子烈那小儿,威逼到如此地步了么?” 嗖嗖嗖!~ 咻咻咻!~ 箭矢破空声,与枪矛投掷之声,响彻堤岸上正在逃亡曹军的耳畔。 大批的曹军尸体,在逃命的路上倒下。 曹军溃卒在堤岸上,不顾一切的逃命。 荆州水师,不紧不慢的驾驶着战船,沿着堤岸追在其后。 雕翎箭与长枪戈矛设射击、投掷不停,像是一把利刃,慢条斯理的从这支败兵身上割下一层又一层的血肉…… …… 樊城, 汉水决堤时,樊城根本毫无防备。 大批的粮食辎重被冲毁,更有数千名士卒被淹死在大水中! 当下, 城内城外早已一片汪洋,水面与城头的距离,几乎只余一人长短,樊城所有人几乎都聚集在城头,城内早已无一处可落脚之地。 不! 他曹子孝宁愿战死,也绝不受此辱! “子孝将军……”一名裨将茫然看向曹仁:“眼下樊城为水所困,于禁将军三万大军已溃,这樊城我等却该如何守?” 曹仁冷冷看了对方一眼:“自当死守,大水泛滥,樊城众军已无退路!” “我等受丞相大恩,自当以死来报!!” 此时所有守城士卒,挤在樊城城头,他们无不惶然的望着远处堤坝上,那支正被荆州水师追杀的军队: “那身影似乎是,似乎是奋威将军满伯宁?!他正在被荆州水师追杀!” “他身后残部,定然是于禁将军麾下士卒,三万人马,就,就只剩下这些许了么?” “于禁将军呢?为何不见于禁将军?!” “大水肆虐,只怕于将军此刻也是生死难料……” “三万人呐!那可是丞相拨给咱们的援军,眼下谁能救樊城?!” “唉,汉水北岸,一片泽国,便是还有援军,又如何来救?” “咱们北军天生和南方相克,前番赤壁之战咱们就败了,西陵之战也败了,如今这荆北襄樊之战,更是被” 远处堤坝上,大批的身影正在被荆州水师追逐,一个个影子倒下,庞大的楼船还在不急不缓的追击着。 这一幕, 像是一把刀深深刺进了樊城守军心头。 猎杀! 这简直就是一场猎杀。 该死的荆州水师就像是在围猎, 就像是在玩弄猎物一般,玩弄着满伯宁这支残军!远处堤坝上,大批的身影正在被荆州水师追逐,一个个影子倒下,庞大的楼船还在不急不缓的追击着。 城头上的曹仁实在不忍直视,而今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襄樊六万大军,全完了。 曹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 …… 还有一章晚点,我尽量一点之前吧。 第151章 :满宠被擒!于禁投诚!刘武入主襄阳城! 第151章:于禁投诚!刘武入主襄阳城! 哗啦!~ “将,将军,前方就是我军此前所驻高地。”深水中,几名在水中推着马槽的于禁护卫,气喘吁吁的开口。 这一路上,他们护着乘载于禁的马槽,不停地凫水,几乎累的脱力。 于禁望着前方熟悉的高地,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松懈了几分。 “上岸,立刻上岸!”于禁从破马槽中起身,大步踏了出去,向着前方不远处的高地走去。 随着于禁上岸的动作,紧随于禁身后,约有数千抱着木板,树根,或是懂几分水性的曹军,激动的眼眶都要红了: “快看!于禁将军要登岸了!” “看到岸边了,总算!” “终于不用在水里泡着了,于禁将军不愧是曹丞相看重的五子良将,他果然有谋略。” “活下来了,咱们终于活下来了!” 汉水突然决堤,整个大营都被淹没,不知死了多少人,他们这些幸存者只能竭力在水中挣扎。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要么被淹死,要么被随后赶来的荆州水师生生射杀。 但没想到主将于禁还在,这位五子良将成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们泡在水里,一路竭尽全力挣扎着汇聚在于禁身边,越聚越多,竟真的找到了活路! “快上岸!” 噗通~ 噗通~ 水中一阵折腾,密密麻麻的曹军手忙脚乱的登向了高地岸边。 岸上淤泥软烂,几乎寸步难行。 但对这些曹军而言,比泡在水中已经幸福了无数倍。 “呼哧!~”于禁走在最前方,只觉得肺部火烧火燎,这一路上他虽没怎么走路,但那破马槽也在水中翻了数次,着实惊心动魄。 若非一众亲卫拼死相救,只怕他于文则早就淹死在这大水中。 于禁回头望去…… 那些一路跟着自己走到此地的士卒们,无不满面疲惫,带伤者甚多,不少人更是全靠着互相搀扶才能勉强行走。 想他于文则当初跟着曹丞相南征,赤壁大江上被孙刘联军大败八十万大军,护着曹丞相仓惶北逃也不曾如此狼狈过。 那刘子烈也不过弱冠之年而已,如今自己竟被他逼到了这等生死关头,当真是奇耻大辱! 于禁咬牙切齿:“刘子烈……” “待此番回到许昌,我定要向曹丞相请命,领兵南下再与你好生计较!” 这些都是后话,眼下先保住这支残军才最为紧要。 他高声鼓舞士气:“登上高地重新扎营,我等便可修整恢复!” “而后,本将领着你们北上!回许昌!” 于禁没有说什么抵御敌军,杀回樊城这类鬼话,直接许诺带这些残兵回许昌。 北归,回许昌么? 所有残卒的眼睛都亮了,他们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如此时一般思念许昌。 这该死的襄樊地,谁愿意守谁守吧。 回家! 他们要回家! 原本几乎要耗尽的体力,此时又似乎生出了新的气力。 “北归!” “回许昌!” “回家!!” 数千残卒心头又有了新的希望,顿时士气大振,就连登往高地的脚步也越来越看,越来越有力。 近了! 越来越近了! 感受着脚下越来越陡的上坡,望着前方那熟悉的密林。 于禁整个人愈发的放松,那密林深处就是此前下寨所在,那日他们移寨虽然匆忙,但毕竟大半营寨还在,足够眼下这些残军修整。 待他们修整过来,今晚连夜便走,免得被那刘子烈…… “于文则!乃公候你多时了!” 一声暴喝如雷,猛然在于禁耳畔炸响。 哗啦!~ 黑压压的士卒,骤然自前方密林中杀出。 当先一人身高九尺,面如重枣,手持大刀直奔于禁杀来,正是魏延。 于禁肝胆欲裂,他虽不认得来将是谁,但也清楚自己是中了刘武的埋伏! 这该死的刘子烈,他早料到自己要来此避难! “杀!” 黑压压的士卒,喊杀声震天,枪矛如林,轰然冲向了于禁身后的数千残兵。 这些残兵在大水中挣扎半晌,又亲历了荆州水师在水面上的围杀,早已成了惊弓之鸟。 望着如潮水般压过来的敌军,数千残兵被吓得魂飞魄散,刚升起的那一丝士气,彻底崩坍…… “荆南的伏兵,是荆南的伏兵!” “撤!快撤!” “跑啊!” “快跑,往水里跑!!” 大批的曹军,如同被虎豹追赶的鹿、羊,疯狂的顺着来时的路逃去,恨不得四条腿跑路。 噌!~ 于禁猛地掣出腰间长剑,咬牙嘶吼:“不要退!不要退!” “迎上去,随本将杀出一条活路!” 于禁看的清楚,即便是退也得且战且退,否则跑的再快也是死路一条。 手中还有兵器的士卒们,硬着头皮聚集到于禁身前,这些都是厮杀经验丰富的老卒,他们自然明白于禁的意思。 铛铛铛!~ 铿!~ 噗嗤!~ “杀!” 两边喊杀声如雷。 刀兵相击,利刃入肉。 鲜血再次抛洒在这片高地上,一具具尸体不停的倒下。 魏延麾下士卒,犹如海潮翻滚,杀气腾腾,气势一浪高过一浪,每前行一步,对面倒下的士卒越来越多。 于禁身周的士卒本来就几近力竭,如何能挡得住对方如此厮杀? 只能不断地后退,再后退。 魏延放声高喊:“于文则,伱今日之势已尽,何不早降?” 于禁咬牙:“今日只有战死之于禁,绝无投降之于文则!杀!” 眼见于禁慷慨激昂,宁死不降,周遭还在抵抗的曹军无不热血沸腾,士气大振,竭力护住于禁,朝对方杀去。 于禁一方虽然在不停地后退,但阵势勉强还能保住不乱。 “快!快跳水!” “快些!” 噗通!~ 噗通!~ 高地脚下,之前逃下来的残军,不顾一切的往水里跳,所幸之前手中的木板、树根他们之前还没丢掉。 此前怎么抱着这些玩意儿上去的,眼下依旧抱着这些玩意儿下来了。 “杀!” “挡住!挡住!!” 喊杀声中,于禁和身边所剩寥寥无几的曹军,也退到了岸边。 于禁一边奋力抵挡荆州士卒的进攻,一边不由自主的后退。 退, 再退! 不知不觉,于禁已然是一只脚在岸上的烂泥中,另一只脚已经退到了浅水中。 再退,他也得跳下去了。 “休走了于文则!” “放箭!” 一声呐喊在水上传来,于禁心头一颤,慌忙回头望去。 数十艘巨船大舰,已然自四面八方朝着自己围了过来。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箭雨,朝着刚才那些跳水求生的残军射去,当下惨叫不绝,殷红弥漫。 为首大船上, 甘兴霸张弓搭箭, 那幽冷的箭簇,对准了于禁的后心! 前方是魏延领兵迫近,后方是甘宁举箭欲射。 这一刻, 于禁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一边勉力抵挡魏延进攻,一边仓惶高呼:“住手!且慢!!” “我,我要见刘子烈!” “我要见你家主公!” “我要见荆州牧……” “我要见刘武!!!” …… …… 宛城, 中军大帐内。 一员大将,浑身甲胄,稳坐帅案之后。 正是驻守宛城主将,徐晃,徐公明! 建安元年,董卓刚死,李榷、郭汜祸乱长安,是徐晃劝当时的车骑将军杨奉护送天子,东归洛阳。 徐晃见洛阳的贵人们争权夺利,互相厮杀,再次劝杨奉归附曹操。 奈何后来曹操要迁汉帝于许昌。杨奉不满,遂与韩暹一起出兵去劫驾,事败,徐晃便径直投了曹操。 从此之后,开启了他五子良将的功业…… 他随着曹孟德转战南北,历经攻徐州,打官渡,取冀州,白狼山之战,几乎战必胜,攻必克,鲜有败绩! 曹孟德极为信重徐晃,才放心将这宛城重镇,交于徐公明来驻守。 “启禀将军,各部粮草已然齐备!” “辎重军械俱齐!” “两万大军,集结已毕,随时可以出发……” 数名裨将躬身站于帐内,向主将徐晃禀报大军情况。 徐晃缓缓点头:“知道了。” 前不久,他收到曹丞相手令,命他领两万守军支援襄樊。 刘武欲对襄樊用兵的消息,他早已听闻。 丞相军令,他更不敢违背…… 可徐晃不能理解的是,襄樊本就是天下有名的大城,而且有曹仁领两万军驻守樊城,老将吕常领一万军驻守襄阳。 甚至丞相还令于禁领三万兵支援曹仁! 一共六万兵马据襄樊而守,再加上襄樊城高墙厚,那刘子烈就是倾巢来攻,又能拿襄樊两城如何? 更何况据前番斥候探马所报,刘子烈进兵襄樊,不过发一万步卒,两万五千水师,拢共不过三万五千余人,能济得甚事? 如此丞相还嫌不够,竟然把自己驻守宛城的两万兵也调了过去…… 这未免也过于小心了些。 西陵一战,刘子烈之名几乎威震曹军上下,奈何自己当时在江陵攻打刘备,却是不曾与这刘子烈交手。 可纵然刘子烈有霸王之勇,他想要仅靠着三万多人就拿下襄阳与樊城,也委实是过于异想天开了。 “将军。”一名裨将上前拱手:“诸事齐备,我军何时开拔?” 徐晃摆手:“让儿郎们今夜好生休息,明日便南下襄樊。” 明天? 那裨将一怔:“末将观曹丞相手令,似乎言语之间甚是急切,我军若是拖延,这?” “无妨。”徐晃淡淡一笑:“且不提襄樊二城是何等大城,单是有六万大军驻守,就足够那刘子烈撞个头破血流,襄樊二城固若金汤……” “报!”一名斥候急匆匆冲进大帐内:“襄樊急报,汉水忽然大汛决堤,北岸已是一片泽国!” 汉水决堤,北岸成了泽国?! 哗啦!~ 徐晃猛地起身,周身甲胄撞击之声大作。 汉水北岸可就是樊城…… 北岸成了泽国,那樊城又岂能幸免? “樊城危矣!”徐晃声音低沉。 刘子烈领着荆州水师杀至汉水没多久,这汉水忽然就决堤了? 只怕这其中多少有些古怪。 可不管怎么说,如今樊城被淹,刘子烈又有水师在手,襄樊局势已然大变,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徐晃:“来人!速将汉水之事,火速报于许昌!” “大军即刻就地伐木造舟,再征集楼船,舟船齐备,速速发兵襄樊!” …… 呼!~ 汉水之上,大风呼号。 密密麻麻的楼船小舟,忽然出现在水面上,乘风破浪,直往襄樊二城而去。 为首的一艘大船上,“徐”字战旗烈烈飞扬。 徐晃战在船头,望着汉水北岸,眉头紧蹙…… 入眼所及, 尽是浩浩淼淼无边水域,哪里还能分得清汉水和北岸的界限? 徐晃知道北岸被淹了,却也没想到汛情居然如此严重。 刘武有水师之利,如今在此时之襄樊必然尽得便利,恐怕襄樊这一战有些麻烦了,眼下只能希望曹子孝和于文则能多坚守些时日…… 呜呜呜!~ 远处水面之上,忽然有号角声传来。 徐晃愕然抬头, 前方大片黑压压的阴影,如同江潮一般向己方迫来。 对方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徐晃终于看清了。 水师, 这是荆州水师! 汇聚如云的船帆,早已被江风鼓满。 高大的楼船战舰,像是一头头巨兽张牙舞爪,冲在最前方。 为首的战船上,一将着甲跨刀,迎风而立,甚是威武。 徐晃放声高呼:“我乃曹丞相麾下,大将徐晃!来将可通姓命……” 呼!~ 猎猎大风中,那荆州水师将领,声如霹雳:“我乃荆州水师大都督,甘宁甘兴霸!!” …… …… 汉江西岸, 襄阳城。 被围困数日,与外界切段了任何音讯。 因为有汉江阻隔,就连对岸发生了什么什么都不得而知…… 若此时从城上往江边俯瞰,可以看到几个黑点抵近。 “大人,咱们上岸了。” “襄阳这边还好,没被淹着……” “襄阳毕竟地势高。” “都动静小点,小声点都……” 三五人泅渡上岸了,他们是从汉水里游过来的,一个个脸色惨白,虚脱的厉害。 为守者不是旁人,正是满宠。 之前洪水来袭他们好不容易躲上了提岸,结果被荆州水师追着杀,最后还是跳进汉江里才捞了一条命。 满宠已经无路可逃了,樊城那边全都是刘武的兵,所以他赌了一把,赌襄阳还没有被攻克! 甩了甩身上的水,满宠抬头看着襄阳城头上吕常的吕字大旗,心头的惶恐终于消退。 “走。” “赶紧!” 一行几人赶紧往襄阳城方向去跑,城们距离不过数里,转瞬即至。 然而, 眼见就要进入襄阳城,终于逃出生天,忽听得喊杀声传来。 满宠当下心头大骇,只见两边数百军士已经和围过来…… “就数你在岸堤上跑得最快,孤家在楼船上连射三十多箭都不曾射中。”有一人碧眼紫髯,策马而来。 满宠一见此人,顿时大为不爽。 就是这个碧眼紫髯怪,之前驾着一艘楼船上追杀了十多里,一直放箭射他,也幸亏他箭术不好,不然满宠早没了。 最后满宠还是跳到汉江里,才逃过了这厮的纠缠。 此时,只见这位碧眼紫髯之人扬鞭指着满宠道:“孤家见你跑得如此快,就一定不会投降。” “既然跳江,那就一定是来襄阳……” “果如孤家所料!” 满宠已经心如死灰,没想到最终还是被这厮所擒。 “吾知你是满宠,满宠,你又可知孤家是谁?”碧眼紫髯之人还在叫嚣,但满宠已经不理他了。 称孤道寡的,满宠觉得实在无趣,也不去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刷!~ 孙仲谋正要扬鞭, 旁边士卒突然道:“主公他们来了!” 果然见一艘大船在襄阳边上靠岸,上头打着一杆刘字大纛旗,密密麻麻的士兵下船,陆陆续续的登陆。 “子烈,看,我给你把满宠捉住了。”孙权策马迎了过去。 刘武看了看被擒住的满宠,又回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于禁,只道:“舅兄,随我一同去破开这襄阳城吧。” 当下众人合兵一处,往襄阳城挺近。 须臾就已抵达。 太守吕常在城头观望,最近几日襄阳被困死,对面的情况是一概不知,此时见江对岸来人,早早登上了城头观望。 阵前, 于禁,满宠二人被推了出去。 于禁就那么站着,一言不发,他心都已经死了,目前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当城头上的吕常看到被退出来的于禁满宠二人时,只是一瞬间,就已经胆寒:“这,这,这怎么可能……” “竟连于禁将军都……” 他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崩溃,他忍不住大吼:“于文则!樊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麾下可是有三万大军!” “没了!全都没了!!”于禁仰头,无力的回应。 驾! 驾!~ 一骑飞驰而来,正是刚送俘虏的魏延:“吕常!汉水大汛,决堤了!江对面已经一片泽国……” “于禁七军全都被冲没了,吕太守,如今整座樊城都在水里泡着!!” “你们的襄樊彻底都完了!!” 吕常闻听此言,整个人呆愣当场。 而城内已经彻底躁动起来,极度恐慌的情绪在城内飞速蔓延。 随后城内的他们就见到一艘又一艘的楼船靠岸,一船又一船的俘虏登岸。 一批一批又一批,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少说都是有上万人…… 约有半个时辰,城头都没有看到吕常的身影。 具体城内发生了什么,刘武这些在城外的人一无所知。 刘武抬眸看了一眼孙权:“舅兄,现在就看你的了。” 孙权应道:“我为你骗开这襄阳城,子烈可不要忘了之前的许诺。” 刘武开口:“中原事了,自会派兵送舅兄回建业,就如穆公与重耳故事。” 这就是刘武对孙权的许诺。 刘备不过两三千人就能扶孙绍上位,如今刘武打下了襄樊,又收降了这许多俘虏,拥兵何止十万? 加上他孙仲谋执掌江东多年,只要刘武愿意真心助他,重回建业绝对没什么难度。 “可恨的刘玄德,待孤家重返建业,定要将你挫骨扬灰……”暂且按耐下心头的激愤,孙仲谋策马上前。 他对着城头大吼了一句:“吕常!!” “可识得孤家否?!” 这一声喊罢,吕常终于冒出了城头。 他怔怔看着城下的孙仲谋,满是不敢置信,可眼前看的真切,就是此人啊? “吴侯竟会亲至?!” 吕常为荆州宿将,早年刘表与江东打生打死,不知摩擦多少次,自然是见过这位吴侯。 吕常第一次见孙仲谋时,也是在襄樊地区。 那时候袁术盘踞南阳,孙坚为其部将。 刘表派出黄祖射杀了孙坚…… 孙权来讨要他父亲的尸首,那时候的孙权还只是个娃娃。 等吕常再一次见到孙权的时候,他已经是吴侯。 更是在赤壁之战大胜曹丞相…… 吕常质问:“吴侯如何会亲至襄樊?!” 孙权只道:“我江东水师已与荆州水师合兵一处,孙刘联军已至!!” “莫说襄樊,就是整个南阳也都已经拿下!” “吕常,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未几, 襄阳城门漏出了缝,缓缓开启,越开越大……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刘武就已经策马上前:“这次定给舅兄记个大功!” 这张五千八,今天没了。 第152章 :小刘使君,我们都是您的兵!! 第152章:小刘使君,我们都是您的兵!! 樊城。 已经成了一片汪洋当中的孤岛。 整座城此时都被泡在水里…… 城外是看不到头的大水,城内早被倒灌满了,就连那些个高宅大院这时候也只有屋顶露出水面。 唯一的高地不是别处,是将这座城樊城严密包裹起来的城墙。 原本是士卒戍守的城头上,此时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大多是士兵,也有一些城内的富贵人家。 因为樊城进水是缓缓倒灌,所以城内老百姓倒也有充足逃到城头上的时间。 加上曹仁毕竟不是曹孟德,虽然是沙场宿将,可终究没到曹操那种程度,也就放这些老百姓上城头,算是给了一条生路。 幸亏樊城是当年刘表治所,所以城大墙深,足有五里宽。 如此东西南北四面城墙加起来,竟以至于军民加起来将近两万五千多人都能在城头上落脚。 当然,肯定要挤一些的。 已经数日不曾卸甲的曹仁肃然前行,正在亲自巡视城头,所过之处,无论军民都纷纷避让。 旁边跟随的部将不停向曹仁汇报: “子孝将军,如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么多人都挤在城头上……” “挤还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已经断粮好几日了……” “是啊,断粮好几日了都。” …… 城头上这两万五千军民,说是两万五千恶鬼都不为过。 那天大水灌进城内,即便是曹仁下令拼命往城头运粮,也一天就吃完了。 更不要提城头上没法生火,几乎都是干嚼。 城内水位足有两人高,粮仓内大量的囤积粮草,这时候都在水里泡着,根本捞不上来。 两万五千多人啊,人吃马嚼…… 曹仁停住脚步,望着城内的一片汪洋,只觉头皮发麻。 再等个三五日,水位应该就会退下去不少,到时候就能带人下去趟水捞粮食。 只是能等到三五日后吗? 许多人两三天都滴米未进了,三五后还能活下多少人? 只怕不等刘武来攻,城头上这两万五千人就都要饿死了…… “将军,他们来了!” 耳旁突传来裨将大喊,曹仁赶紧转头。 城外, 黑压压的一片,楼船巨舰,如同黑云一般朝着樊城迫近。 大纛在风中挥舞,旌旗蔽空。 巨大的船桨翻动着水花,铿锵有力的号子声传荡到了樊城城头。 樊城如今已经是一片泽国,曹军被困城头,可荆州水师却行动自如,什么护城河,什么高大的城壁,全都没了。 水面距城头只有一人高,荆州水师中手脚利索的士兵,甚至从甲板上一跃,直接跳到城头上去。 “备战!” 曹仁赶紧下令。 饥肠辘辘的士兵从地爬起,有气无力的握着那些个刀枪剑戟…… 呜呜!~ 伴随着一阵长长的鸣笛,最前方的战舰开始往两边避让。 插着刘字大纛旗的帅船座舰从荆州水师舰队中脱颖而出,继续前进。 直到距城墙不过十多步的距离,才终于停下来。 曹子孝只看到一道身影子船舱而出,缓行至甲板上,与他相隔不过十余步,近在咫尺。 “刘子烈!” 这个人,就是烧成了灰,他曹仁也能认出来。 然而对面没有什么苦大仇深,没有什么居高临下,更没有什么威胁恐吓,有的只是淡淡的一句:“子孝,饿几日了?” 然而就是这句话让曹仁当场气血上涌,气得发蒙。 这句话,可真是极尽揶揄嘲讽之能! “刘子烈,休要辱我!” “尔要战,便来战,我曹子孝可不是孬种!” 面对曹仁的大叫,刘武只是道:“子孝,不要硬抗……” 说着伸手点向了曹仁身后那些士卒:“我要再晚来个一两日,你和你这些大好的将士恐怕都要活活饿死在这樊城的城头上了。” “我不是来打你们的,而是来救伱们的。” 刘武虽说的平淡,可以内力催动,声音传得很远。 这句话一说出口,城头上的军心已经有了一丝丝的动摇…… 曹仁懵了。 当下很是无措。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可愣是没有想到刘武会来这一出。 “也罢,既然子孝不欢迎。” “那吾等就走罢。” 话音落下,这艘帅船座舰已经开始缓缓掉头…… 刘武要走了。 城头上无数的士卒还有老百姓都开始躁动。 刘武走了,那他们岂不是还要继续在城头上挨饿…… 刘武好不容易才过来,这就要走…… 那, 那, 那过几天他还会再来吗? 关键是再过个几天,等刘武来的时候,他们还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应该都饿死了吧。 曹仁感觉到了身后的躁动,心头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且慢!” “小刘使君且慢!!” 城头上有人呼喊,是一步履蹒跚的老头。 刘武抬手, 帅船座舰停住。 刘武对城头上的老头拱手:“老丈可有什么要教我的?” 那老头趴着城头说:“老朽听闻啊,小刘使君与刘使君对弈于公安之时。、” “那简宪和,曾在城头说公安城内粮草不足。” “于是乎,次日小刘使者君就派人以投石车,往城内投掷粮食……” “而今樊城绝境,小刘使君能否再行公安故事……” 不等老头说完,就有一大汉出声斥责:“什么小刘使君,小刘使君的!刘备那厮能与荆州牧大人相提并论吗?!” “这是荆州牧大人!” “这是天子册封的荆州牧大人!” “华夏九州,襄樊亦在荆州之内,何为牧?代天牧民!” 说着,那大汉就对着刘武直接跪下了了:“大人!吾等都是您的子民啊!您可不能不管我们!” “还望解民倒悬!” 下一刻群情激昂: “大人救命啊!” “大人我好饿……” “刘荆州,吾等也是荆州之民啊!” “拉下去!全都拉下去!”曹仁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半会竟然没反应过来,他赶紧让人把这几个人拖走。 要不然再马上就要军民一条心了。 然而也就在此时,从船舱内被带出一个又一个…… 于禁,满宠,吕常。 三人已经出现在了刘武的身后。 曹仁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如遭雷击,这怎么可能? 于禁满宠被擒,城外三万大军不用说也知道都完了。 驻守襄阳的吕常也出现在了刘武身后,那就是说襄阳也已经沦陷了! 只剩他曹仁占着一座泡在水里的樊城,还在饥肠辘辘的坚守。 因为距离太近,吕常看着曹仁那寒酸样,或许是实在不忍:“子孝,上船吃顿热乎的吧。” “吕常!你该死!!”曹仁大怒。 吕常当下羞愧不已,低头不敢与曹仁相视,刘武却开口了:“但他至少保住了襄阳满城军民的性命。” “曹子孝!” “而今襄樊大汛,汉江决堤,这本就是无妄之灾,吾等皆是大汉子民,都是天子的臣子,而今正是携手渡难的时候!!” “可你!曹仁曹子孝!!” “却因门户之见,生生拉要着一城军民陪着饿死,曹子孝!你还是人吗?!!” 曹仁被说得心头愤懑,只觉委屈无比,却又不知如何辩驳:“说不定,汉江就是你决的堤……” 刘武:“我决的堤?” “那这连日大雨也是我刘子烈降下的么?!” “说不定就是我决的堤……” “好一个说不定,你曹仁就要以这个说不定来给我刘子烈定罪吗?!” 曹仁:“吾何时给你定罪了,刘武,你休要血口喷人!” “罢了,罢了……”刘武显得很落寞:“你我也算是故人,当年西陵你背誓……” 当初曹仁提出打赌各自出八百人厮杀,输了,曹仁就退兵。 结果曹仁赖账…… 曹仁脱口而出:“刘子烈你够了!那本就是兵不厌诈!!” 刘武:“后来我生擒了你,也未曾伤你分毫……” “而今你被困樊城,我尽发荆州水师,满载粮食……” 曹仁都要哭出来了,他只道:“可笑!!” 在刘武手里的那段日子,简直是炼狱一般…… 然而不等曹仁继续说下去,就突听, 轰~ 一声闷响, 原来是城内有人泅渡到了甬道里,把樊城的城门给打开了,那人从水里冒头:“荆州之人,自然都是荆州牧大人的子民,大人赶紧进城吧!” 当下刘武再不与这曹子孝纠缠,一挥大手,身后浩浩荡荡的舟船。满载着麦饼入城。 当那一船船麦饼出现在眼前,城头彻底轰动。 “大人!我们都是您的子民啊!” “大人!!” “大人,我们都是您的子民啊!” “给我一个麦饼!” 看着眼前的景象,曹仁绝望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吃上了麦饼,阖家坐船离开了城头,士卒们终于…… “荆州牧大人,我们驻守在荆州的樊城,可都是您的兵!” “给我个麦饼吧。” “我们都是您的兵!” “我也是,我也是您的兵!!” “我也要……” “我也是您的兵!” …… …… 夕阳西下, 樊城城头已经空了。 五千多百姓,将近两万士卒,都吃着麦饼坐上了荆州水师的船,离开了这片让他们再也不愿逗留的地方。 只有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还在城头上站着,曹仁心上万般的悲怆…… 哒 哒 哒~ 脚步声响起,一道身影缓缓走了过来,是刘武。 啪!~ 刘武一掌拍在了曹仁肩头:“子孝啊,西陵一别,都大半年了。” “麦饼你也不吃……” “船你也不坐……” “也罢,你就独守空城吧。” “我会写信给曹丞相,告诉他,子孝将军一个人守住了樊城。” 说完刘武转身走人。 须臾, 就已登上甲板, 刘武的帅船座舰这一次是彻底掉头了,大纛旗在夕阳下缓缓远去。 曹仁神色木然, 他眼前是一片汪洋,身后是一片汪洋,眼眶里也是一片汪洋。 第153章 :孙刘联军攻克襄樊,继续北上!中原的天坍塌了! 第153章:孙刘联军攻克襄樊,继续北上!中原的天坍塌了! 襄樊之地,实乃曹孟德稳定北方、中原之重镇要地。 从襄樊溯汉江而上,可抵汉中,向北溯白河至南阳,可通中原,所谓襄樊乃中原门户,绝非妄言。 可眼下, 驻在樊城中的曹军,正低着头,空着手,乌泱泱的向荆州战船涌去…… “不要挤,不要挤!” “都特娘老实点,一个个上船!” “再敢不安稳,都给乃公滚回水里泡着!” “前面的船俘虏都装满了,让后面的大船都过来,快……” 在荆南士卒的呵斥声中,樊城的俘虏装了一船又一船。 襄阳还好,毕竟地势高没被淹,有的是地方安置曹军俘虏。 可樊城整座城都泡在了水里,偌大的一座坚城眼下就剩下一圈墙头还能站人,剩下的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荆州水师只能先派大船,将樊城的俘虏先接到襄阳那边安置。 呼!~ 有大风自汉水拂起, 浩浩荡荡, 愈吹愈烈, 从汉水两岸呼啸而过…… 樊城与襄阳城头之上,两杆大旗,颓然坠城,又在大风中挣扎着被吹落汉水,顺着滔滔大江东流去。 哗啦啦!~ 两杆“刘”字大纛分别自襄阳、樊城城头上缓缓升起,恣意飞扬,向汉水两岸宣告着襄樊大地,换了新的主人。 汉水水面, 一艘载满荆州士卒的大船上,曹仁望着那南北两岸几乎同时升起的“刘”字大纛,眼眶泛红。 从今天起,这襄樊重地,中原门户,便归属刘子烈了。 “襄樊失守,致使中原门户大开,我,我……我实有负于丞相也!”曹仁心头一酸,竟掩面而泣。 曹丞相麾下信重的大将何其多也,可他却偏偏选重自己来驻守襄阳,这是对自己何等的信重。 可这才多少时日? 樊城丢了,襄阳也丢了,自己甚至第三次成了刘子烈的俘虏,想他曹子孝日后又有何面目再见曹丞相? 曹仁身后,于禁、满宠、吕常三人俱是默然垂首…… 襄樊乃是大城,又有六万大军,又有四位大将领兵,只是据城而守,甚至连出城野战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襄樊还是丢了。 刘子烈甚至从头到尾只出兵战了一场,就轻松至极的拿下了襄阳、樊城! 耻辱! 这又岂是曹子孝一人之耻?这是所有襄阳将士的耻辱! 刘子烈…… 这三个字犹如烧红的烙铁一般,深深的烙在了这几人的心中。 想着襄樊之战从头到尾的经过, 想着刘武借天地之威,水淹樊城的奇谋, 于禁唯有一声叹息:“此人,当真有鬼神不测之能……” 汉水江心, 帅船坐舰之上,“刘”字战旗烈烈飞扬。 魏延正在向刘武禀报襄樊情况:“如今襄阳、樊城,已尽为我军所控……” “樊城大水尚未退去,所有樊城俘虏士卒已尽数转到襄阳,与襄阳士卒分隔看押,共得俘虏五万!” “俘裨将、校尉无数,曹仁、于禁、满宠、吕常四人都有重兵看守,万无一失。” 五万士卒! 生擒曹仁、于禁、满宠、吕常! 咕咚!~ 旁听的凤雏先生,狠狠灌了一大口美酒,强行压制激动的情绪:“子烈,襄樊这一网下去,咱们可捞着了不少大鱼!” “这四将,俱是曹操麾下的得力方面大将,个个都能镇守一方。” “如今被子烈你一网成擒,只怕那位曹丞相得知后,嘿嘿……” 庞统满脸幸灾乐祸:“他又得犯头风之疾咯!” 刘武:“曹孟德头疼之事,自有曹孟德头疼……” “眼下最要紧的是控制好这数万俘虏,此事便劳烦老师了。” 凤雏肃然:“子烈尽管放心。” 刘武点头,他缓缓转向汉水下游方向:“襄樊虽平,但那曹孟德留下的手尾,我等却尚未除尽……” …… “杀!” “弓弩手!放箭!放箭!!” “特奶奶的,以为有几艘船就是水师了?笑话!” “弟兄们,让这帮旱鸭子见识见识,啥叫水师!” 距樊城三十多里某处汪洋,喊杀之声响彻。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箭雨,从荆州战船上,轰然射向对面的曹军战船。 “啊!” 曹军战船上,大批士卒如一茬茬的稗草般倒下。 粘稠滚烫的鲜血,从插着雕翎箭的伤口处潺潺淌出,在甲板上弥漫开来。 越来越凉的尸体堆里,偶尔传来几声无力的哀嚎,但很快就被更大的喊杀、斥骂声淹没…… “反击!反击!” “射回去!快射回去!!” “你们这帮弓弩手,都特么是木头桩子么?!” 曹军的弓弩手想要反击,奈何对面的战船实在是太灵活了。 哗!~ 江涛翻涌之间,对面的荆州战船,以不符合其体型的灵活微微一侧…… 笃笃笃!~ 曹军大部分的箭矢都射在了船舷上,剩下的全射进了水中,船上的荆南士卒几乎一箭未中! “躲过去了,又躲过去了!” “这帮水贼,真特娘滑溜!” 曹军战船上骂声一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对面的荆州水师,实在是太过于灵活,不但进攻时忽远忽近,甚至总是能在毫厘之间,调转船头,让曹军战船的攻击一次次落空。 这帮荆南士卒哪里像是在水上作战,就算是在陆上厮杀,恐怕都没这么稳当灵活! 数艘荆州大船,猛地撞向了曹军的战船。 轰隆!~ 荆州战船船大力沉,这一撞,当即把那几艘曹军战船撞得摇摇晃晃,船上的曹军士卒们撞得跌倒在甲板上。 荆南士卒却如履平地,手中箭雨不停! 嗖嗖嗖!~ 一波箭雨,直接压制的对方趴在甲板上,不敢起身抬头。 “杀!” “这帮狗崽子们不中用了!” 荆南士卒们喊杀声震天,接舷跃上曹军战船。 噗嗤!~ 铛铛……噗嗤!~ “杀!杀回去!” “起来,快爬起……呃!” “赶下去!把他们赶下船去!” 闪着寒光的利刃,刺进了曹军的咽喉肚腹。 寒锋扫过,数颗曹军头颅干脆利落的在地上乱滚。 戈矛齐上,仿若一片杀气腾腾的密林,往船上曹军士卒最密集的地方迫区! 这几艘战船上的曹军还想抵抗,奈何敌方的水战经验太丰富了。 刚才那一撞,撞得他们人仰马翻,他们还有大半人没爬起来,荆州水军的刀剑就已经劈过来了。 曹军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荆州水军在自家船上,肆意杀戮,任意横行。 那几艘战船,不过片刻时间就被扯掉了“曹”字战旗,直接调转船头,加入攻杀曹军战船的队伍中。 这一幕,被徐晃亲眼见证。 他的脸色难看至极,怒火冲天的挥舞着长剑:“顶上去!顶上去!” “诸船敢有后退者,斩!” “斩!” 徐晃高声嘶吼,咬牙切齿…… 西陵之战后,所有历经那一战的曹军将领无不四下传扬着刘武的强大。 提及刘子烈,曹军诸将无不敬畏忌惮。 唯有未曾参加西陵之战的五子良将,对刘子烈战意熊熊。 徐晃亦不例外,他本以为这次能与刘武酣畅淋漓的对上一阵,没想到眼下居然连刘武麾下一将对付不了? 他还有什么资格与刘子烈交手? “将军,这么打下去,我们的消耗太大了!”副将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荆州水师的船太大了,而且水师作战经验丰富,在水上如履平地。” “我们的人,根本不是荆州水师的对手,上次赤壁之战就是……” 徐晃勃然色变:“住口!” “甘兴霸水师虽众,但本将看得清楚明白,船上所载士卒稀少,不过数千众而已……” “此獠不过仰仗水师之利,又有何惧哉?“ “再敢乱我军心,斩!” 咚咚咚!~ 战鼓隆隆之声大作,曹军战船竭力向前。 但每向前分毫,对方的楼船战舰总是能从四面八方围来,逼得曹军不得不退回来。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曹军战船退的越来越快。 眼看着,竟隐隐有些不支! 奈何徐晃已经杀红了眼:“压过去!再压过去!” “不准退!再攻!再攻!!” 曹军的长处本来就不在水上,这么打下去,必然要吃大亏。 一旁的副将,已经急的额头渗汗,可他偏偏又不敢开口,徐晃将军说的清楚,自己再敢开口,脑袋就保不住了! 可若是再这么耗下去…… 副将急躁的扭头,视线中忽然闯入大片的阴影。 他愣住了,那是…… “将军!刘,刘子烈杀来了!那是刘子烈的水师主力!”副将惶恐的喊声,惊得徐晃骤然转身。 他放眼望去, 远处,黑压压的影子,铺天盖地向曹军舟船涌来! 战船! 全是战船! 密密麻麻的帆樯,遮天蔽日。 舳舻千里,不见首尾,为首一座庞大的楼船,犹如大江中的巨兽起伏,睥睨四方。 那杆“刘”字大纛,在大风中呼啸飞扬,俯视汉水两岸! 副将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刘,刘武!这荆州水师中敢用【刘】字大纛的唯有刘武,那定然是刘子烈的座船……” “一旦甘兴霸与刘子烈两路水师前后夹击,我等只怕想脱身都难呐!” “公明将军,快退吧!” 退? 对面只有数千人,难道要自己当着刘子烈的面,以两万之众退避他麾下将领的数千士卒吗? 荒唐! 徐晃面如寒冰:“如今襄樊战局不明,本将奉丞相军令,支援襄樊。” “如今我援军尚未至襄樊城下,只是遇上敌军区区数千人,便要仓惶后退?如此,岂不为天下人笑?” “误了襄樊大事,你让我如何向丞相解释?” 副将张了张嘴:“可这刘子烈水师……” 徐晃直接打断了副将的话:“无碍!想来眼下襄阳、樊城还在坚守,前方也不过只有数千敌军而已。” “我等抢在刘子烈大军杀至之前,冲破甘兴霸数千之众,直奔襄樊,再与曹仁、于禁、吕常等人合八万大军,到时候,呵呵……” “该跑的,就是他刘子烈了!” 徐公明谋算的很稳妥,但那副将望着徐晃身后,忽然瞪直了眼睛:“江,江,是江东……” 江东? 徐晃一愣:“什么江东?” “是江东水师!”副将神色极为惊恐,终于哆嗦着把话说完了:“江东水师杀来了!!” 话音未落,徐晃脸色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戏耍主将,伱当真以为本将不敢行军法么?” 副将都快把哭腔带出来了,他颤颤巍巍的指向徐晃身后:“是江东水师,当真是江东水师!” 徐晃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他慌忙再次转身。 徐晃的视线中,依旧是甘宁的荆州水师战船,可在甘宁战船之后…… 又一支不下于刘武水师主力的船队,浩浩荡荡向曹军战船所在方向压来! 呼!~ 船帆鼓荡,汇聚如云。 舟师所过之处,犹如蛟龙辟水分波,声威赫赫! 冲在最前方的庞大战船上,那两杆“江东”、“孙”字大旗,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竟,竟真是江东水师?! 徐晃心头一片冰冷:“孙仲谋,果然是孙仲谋来了。” 荆州水师与江东水师前后夹击,大军合围,他这区区两万兵,还不得被他们吃干抹净? 可,可江东如何又会和刘武再次联手? 之前刘武打荆南的时候,孙权还想背刺刘武,这如何转眼之间,两家又结了联盟?这…… 不好! 合肥!! 徐晃猛地一个激灵,他忽然反应过来,现在两家因为什么结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两家一旦联手,合肥必然不会安宁。 若刘武与江东出合肥,取淮南地,荆州、江东水师联手,顺淮水而入中原…… 合肥危矣! 许昌危矣!! “撤兵!快撤兵!”徐晃的脸色白了,眼下襄樊之事已经不是最要紧的事情了。 他必须赶紧回许昌,赶紧去见丞相! “撤!” “快撤!” 徐晃的帅船上,传令兵疯狂的打着旗语。 正在与荆州水师交战的战船,无不长松了一口气,水战实在非北军所长,更关键的是,荆州水师主力,已然要和江东水师联手合围了: “公明将军有令,大军后撤!” “调头!战船调头!” “快!必须赶在两支水师合围之前,撤出去。” “先压住对面,不要让他们过来!” 曹军战船还在手忙脚乱的调头,徐晃的战船已然鼓足风帆,好似离弦之箭,朝着岸边非飞速离去。 “江东水师”,挂着“孙”字战旗的楼船上。 孙权望着飞速撤退的徐晃战船,脱口而出:“不好!徐公明要跑!” 这位江东之主,刚生擒了满宠,又骗开了襄阳城,正满心想着再擒曹操麾下一员大将,也好让刘武送自己回江东时,多些兵马…… 却没想到这徐晃枉为五子良将,居然不战而逃? “不妨……”刘武摇头,他没有乘那艘挂着“刘”字大纛的座船,反倒是和孙仲谋共乘一船:“徐晃跑了无所谓,留下他那两万兵就够了。” 眼下刘武手上虽然不缺兵,但真正能征善战的老卒还是太少,如曹仁、于禁、徐晃手下的这等善战老卒,自然是多多益善。 哗啦!~ 砰~ 舟楫之声,在汉水上响彻不歇,终于在江边靠岸。 “快!上岸!” 百余名亲卫急匆匆的护着徐晃上岸,正要往前跑,副将却一把拉住了徐晃的胳膊:“将军,咱们的两万兵……” 两万兵怎么了? 徐晃愕然回头望去,霎时脸色难看。 只见两支浩荡水师,已然一前一后,将剩下的曹军舟船并两万士卒,死死围在江上,两万曹军已然是出不来了。 徐晃心头除了愤恨,竟然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庆幸,幸好自己跑的快,否则,说不得自己也得被困在里面。 副将眼下六神无主:“公明将军,我等此刻还是回去救援……” “糊涂!”徐晃直接对副将破口大骂:“我等眼前不过一艘船,能济得甚事?把自己送回去给他们当俘虏么?!” “更要紧的是,如今【江东水师】与【荆州水师】联手了!这两家水师联手,莫说两万兵,就是再来十万兵!二十万兵!在这水面上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副将硬着头皮开口:“我等当真要丢下这两万兵,空手回去见丞相么?” 丢下两万兵,空手回去见丞相…… 徐晃犹豫了。 襄樊不曾救援,宛城的两万兵也丢了,他以何面目去见丞相? 况且, 曹营诸将俱言刘子烈狡诈,自己刚才见那甘兴霸舟船虽众,却也不过几千人而已,安知这两支舟师不是虚张声势? 若当真是虚张声势,自己此刻跑了,岂不成了笑话? 徐晃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他下意识的转头望去…… 恰在此时, 江波浩荡,数艘大船向着岸边围了过来。 徐晃的看的清楚明白,为首的楼船上,一人高站甲板。 碧眼紫髯,面像奇异,正是江东吴侯,孙权。 果然是孙仲谋,这必是江东水师无疑! “快走!”徐晃心头最后的疑虑彻底散尽,他毫不犹豫的带着亲卫向前狂奔。 孙仲谋来了,刘武定然也在。 曹营众将对他无不敬畏交加,却不知到底是何等风采。 徐晃忍不住再次回头, 只见孙权身侧,不知何时又站定一人。 那人身披大氅,年纪甚轻,双眸璀璨摄人心魄,英武逼人! 眼下能有资格与江东吴侯并立的年轻人,除了刘子烈,还能有谁? 此人生擒丞相, 两捉曹子孝, 割江北! 占荆南! 纵横捭阖,又与江东联手…… 纵然与刘武处于敌对势力的徐晃,此刻也忍不住自语:“不愧是刘子烈,真英雄也!” 赞叹归赞叹,徐晃的脚步却是越跑越快。 前方不远处,有曹军上船之前就备好的马匹。 徐晃翻身上马。 唏律律!~ 马匹原地调头,徐晃无意间第三次看向船头,只一眼…… 轰!~ 一霎时,徐晃如遭雷亟,整个人都傻了。 孙权、刘武身侧,再次多出了几个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吕常! 满宠! 于禁! 曹仁!! 没错,正是曹仁曹子孝当面! 刘武等人在襄阳整顿好后,领全部舟师来援甘宁,路过樊城时候,刘武没有看到那道孤傲的身影,还以为曹子孝自杀了呢。 就让人过去探查。 原来是饿昏了… 徐晃这一刻彻底傻眼, 襄樊一众主将,全站在那里。 襄樊,襄樊完了?! 那可是六万大军驻守,四名大将守城的襄樊,就这么完了?!! 如今襄樊已破,合肥危在旦夕! 中原,许昌…… 徐晃肝胆欲裂,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孙刘联手,襄樊失守!于禁、曹仁诸将被擒……” “天塌了!” “快,快!速回许昌!!” 第154章:赵子龙生擒徐晃!刘武再临长坂坡! 第154章:赵子龙生擒徐晃!刘子烈再临长坂坡! “两万曹军俱已投降……” “徐晃带百余名侍卫北逃……” 甘宁满身血气,神采飞扬,站在刘武身前禀报战果。 这一战,徐晃两万兵,他甘兴霸总共也不过五千军,以五千之众逼得两万人后退,何其痛快! 两万曹军士卒也投降了,主将徐晃跑了,再让曹仁、于禁几人往他们面前一站,两万士卒瞬间懵了,这还抵抗个什么劲? 直接投吧…… 刘武点点头,看向庞统:“这两万人先带回襄阳,依旧要劳烦老师费心了。” 凤雏笑了:“哈,我倒是巴不得这等费心事再多一些。” 刘武看向甘宁:“先把这两万降卒带回去……诸位将军也一同带回去。” 甘宁:“喏!” 曹仁、于禁诸将被甘宁命人带了下去,几位曹营大将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甲板,他们亲眼目睹了徐晃的败逃。 甚至还亲自帮刘武招降徐晃那两万士卒,这对他们精神上的打击,前所未有之大。 望着几名曹将那萧索的背影,赵云脸色复杂之极…… 自那日他击败曹仁之后,刘武就一直将赵云带在身边。 他几乎亲眼见证了刘武是如何拿下襄樊…… 襄樊啊,中原之门户。 自家主公刘皇叔,不止一次的在公安城里,对着荆襄地图上的襄樊地满眼渴望,可也只是渴望而已,因为以刘皇叔的实力想拿襄樊,那简直就是做梦。 可就是这两座让刘皇叔魂牵梦绕的大城,居然就这么被刘武借着天地之力,如此轻而易举的拿下了? 从今日起,整个荆州就真正成了刘武的掌中之物! 虽然还有个南阳郡未下,但连襄樊都被刘武所有,南阳郡又能坚持多久呢? 赵云一阵恍惚,若是那个雪夜,主公没有逼走长公子…… 赵子龙又想起了刘备, 这位主公眼下虽在江东,但以刘武如今之势,一旦将孙权送回江东,孙绍与那帮世家,只怕会第一个交出刘皇叔,向孙权谢罪! 赵云深吸一口气,向刘武拱手:“长公子如今基业已横跨大江两岸,更兼全据荆州之日不远,成就大业可期。” “然古之成大业者,无不以忠孝为本!昔日郑庄公掘地见母,犹然如此……” “长公子将送吴侯回江东,恳请长公子念刘皇叔生身之情,放刘皇叔一条性命,勿行有伤孝道之举。” 赵子龙言罢,单膝跪倒在地。 众人无不神色各异,这位浑身是胆的天下猛将,果然是一身忠肝义胆,到了此时犹不忘主上安危。 孙权更是心中叹息,江东就是虫豸太多,若是多一些此等忠臣义士,他孙仲谋又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呼!~ 船头甲板,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刘武。 刘武没有搭理赵云,反而看向了孙权:“舅兄,这几日我却是忙得厉害,只怕没有空陪你饮酒了。” 陪我饮酒? 孙权一愣,谁让这刘子烈陪自己饮酒了? 刘武声音不停:“水师大战之后,尚需修整,襄樊各郡县亦需派官遣吏招降,最要紧的是……” “我为天子册封荆州牧,南阳郡本是荆州管辖之土,如今襄樊已下,自然要收复南阳。” “徐晃乃是南阳治所宛城守将,此番若是生擒之,南阳不过是手到擒来,奈何让徐晃跑了,宛城尚有几千兵,若是让徐晃跑回宛城……” 刘武话没说完,但赵云早已心下通透:“云愿为长公子追击徐晃!” “若能得擒徐晃而归,还请长公子看在赵云战功的情面上,对刘皇叔一动恻隐之心……” 踏踏踏!~ 不待刘武开口,赵云已然转身离去。 望着赵云离去的身影,孙仲谋神色古怪,赵子龙骁勇无比,若真让他擒了徐晃,难道刘武真要放了刘备么? 自己回江东后,还准备和刘玄德好好算账…… 孙权正要张嘴说些什么,刘武已经看向了魏延:“文长,老师。” 魏延:“末将在!” 庞统肃然:“在!” 刘武:“如今襄樊已下,各郡县尚不知归属。” “着你等招降襄阳郡,章陵郡,并南阳郡各县……” 襄阳、章陵紧挨着南阳,更在襄樊势力范围内,如今襄樊已在刘武手中,自然要第一时间将这些郡县握在手中。 只有拿下这些郡县,刘武才能真正握紧襄樊。 两人心下了然,神色振奋:“领命!” …… “驾!驾!” 哒哒哒!~ 自襄樊通往宛城的官道上,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 但见尘土飞扬中,百余骑策马狂飙,为首一人正是徐晃徐公明。 他不停地抽打着胯下坐骑:“驾!驾!~” 唏律律!~ 胯下马一阵悲鸣,但徐晃早已顾不上这些。 快一些! 再快一些! 豆大的汗珠,从徐晃额头滚落,他又想起了之前在在岸边看到的场景…… 刘武与孙权并肩而立, 曹仁、于禁、满宠、吕常四将立于那二人身后。 刘武、江东联手了! 襄樊丢了! 曹丞相的从弟,五子良将之一,还有两名能独当一方的大将全部被擒!! 中原防御南方的门户,彻底洞开。 还有合肥…… 能让孙权腆着脸,再次和刘武联手的原因,除了刘武割合肥城给江东,徐晃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理由。 刘武出襄樊,攻取南阳,直扑中原! 江东出合肥,下淮南地,杀奔许昌! 这就像是两把利刃,同时刺向曹丞相胸口,根本挡不住…… 徐晃越想越是冷汗淋漓,手中马鞭挥舞的更急,这等塌天大祸,他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告知丞相,让丞相早做准备…… 唏律律!~ “徐公明休走!”一声暴喝猛地自徐晃身后炸响。 他慌忙回头看去…… 可对方距离自己太远,徐晃根本看不清面容:“来将何人?” 那身影声若洪钟,震荡四野:“我乃常山赵子龙也!!” 话音落下,来将面容终于清晰。 嗡!~ 这一看,直吓得他脑中一片嗡然,手中马鞭都吓得坠楼在地。 只见一将, 白盔白甲白旗号,坐骑白龙马,手使一杆亮银枪! 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 “赵,赵,赵子龙!”徐晃脸色难看的厉害。 来将正是赵云! 当初景山之下,赵子龙于万军之中,怀抱阿斗纵横往来,七进七出,一杆亮银枪刺死曹营战将五十余员。 彼时自己虽在景山之上护卫曹丞相安全,但居高临下,却把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后来赤壁之败, 曹孟德败走华容道,赵子龙伏兵阻拦。 徐晃与张郃为曹操断后,他永远忘不了那一战…… 毫无还手之力,简直是毫无还手之力! 那一杆亮银枪追魂夺魄,防不可防,避无可避! 若非赵子龙那日没有杀心,自己与张郃哪里还能活到今日? “徐公明,留下罢!”赵云拍马直往徐晃杀来。 徐晃猛地惊醒:“拦住他!速速拦住他!!” “杀!” 徐晃拼命策马北逃,百余名亲卫调转马头,向着赵云迎面杀来…… 哒哒哒!~ 黄尘飞舞间, 赵子龙胯下马如白蛟嘶吼, 手中枪翻江倒海! 人借马力,直往迎面冲来的百余骑刺去…… 轰!~ 散着寒气的枪刃,刺进了滚烫的心脏! 热血飚射! “呃!~” 惨叫声中,一骑坠马。 “拦住他!” “快拦住他!!” 哒哒哒!~ 马蹄交错盘桓,十余根枪矛,从四面八方疯狂向赵云刺来! 嗡!~ 铿! 亮银枪一声清啸,寒意森冷的枪刃,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圆弧,扫过了那十余根枪矛主人的胸腹! 噗嗤!~ “啊!~” 利刃划过肉体,鲜血自十余人胸腹飚射而出。 众人坠马落地之声不绝,战马奔腾,地下人早已是骨断筋折再没了声息。 “杀!” 赵云一次又一次杀穿了这百余骑,每次杀穿,都留下了满地的尸体。 但残存的徐晃亲卫,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冲到赵云前方阻拦。 轰!~ 白龙马踩风踏尘,快如闪电! 赵子龙手中大枪似白蟒出水,怒吼咆哮,其势若排山倒海!即便前面是高山大岳,似乎也挡不住赵子龙的冲锋! 一名名骑卒,被亮银枪挑在空中掷甩出去。 赵云一骑一枪,所向披靡。 好像是一支永不停歇的穿甲箭,任凭前方的敌人是何等强大,也阻不住他! 挡在前方的亲卫越来越少,赵子龙的白袍越来越红。 殷红的鲜血,溅在赵云的脸上,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前方夺路而逃的徐晃。 曹操万军丛中自己尚且来去自如,七进七出! 区区百余骑,又能挡自己多久? “驾!驾!” 徐晃拼命的死夹马腹,抖动缰绳。 他虽是五子良将之一,但眼前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跑! 只能跑! 自己绝不是赵云的对手,但自己必须把襄阳之变亲自禀明丞相-。 这百余骑未必能拦住赵云,但只要能拦住赵子龙片刻…… “徐公明!” 嗖!~ 恶风自徐晃身后响起。 不好! 一杆亮银枪,狠狠的掷中了徐晃坐骑! 唏律律!~ 那马儿一声悲鸣,直接砸到在地。 徐晃措手不及,轰然坠马。 “咳,咳咳……”鲜血自徐晃嘴角溢出,他艰难的从地上想要爬起来,想要继续往北方跑。 噌!~ 锋锐无匹的剑刃,搭在了徐晃的脖颈一侧。 他认出来了, 这是丞相的青釭剑。 赵云声如冷泉:“徐公明,随我回去吧……” …… 襄阳以西,有山,名曰景山。 此山并非什么名胜古迹,但自从曹丞相于景山之上,观赵子龙于万军丛中七进七出之后,这景山之名便响彻荆襄。 此刻, 景山之下,人头攒动。 黑压压的士卒,在此地齐聚,犹如海潮,好似要将这景山淹了一般。 山坡上,四周密密麻麻的荆南士卒,将刘武与孙权牢牢护在中间。 望着山下的情景,孙仲谋叹为观止:“七万降卒!整整七万降卒!襄樊之战后,妹婿麾下再不缺善战老卒矣!” 有了这七万降卒,刘武的实力定然又要狠狠地膨胀一次。 孙权很高兴,他是真的很高兴。 因为此时的刘武实力越强,他帮自己夺回江东的可能性就越大。 吕常在襄阳的守军一万, 曹仁在樊城的守军两万。 于禁来支援的兵马三万。 还有徐晃从宛城带过来的两万兵, 一共是八万大军。 大水冲刷之下,加上几次试探性的交战,死伤满打满算折损了一万,剩下的全落在刘武手里了。 这些可不是什么新兵,都是曹操手里征战不知多少年的老卒精锐…… 去年刘武只有一座西陵城时,这些曹兵他不能用,也不敢用,只能用来和江东置换山越。 可现在不同了。 刘武地方千里,已经是雄踞一方的诸侯,已经有了收纳那这些降兵的实力与名望! 一艘艘船停靠岸边,开始把这些俘虏顺江而下,送到荆州南的江陵,西陵,夏口,公安等地。 拆分,重编,整训,不出半年这七万老卒就能彻底为刘武所用。 刘武正要开口…… 哒哒哒!~ 远方一骑裹着烟尘,滚滚而来,直接冲上了景山山坡,奔向刘武所在. 周遭护卫士卒,如临大敌:“来将止步!” 赵云:“我乃赵子龙!速速让开!” 唏律律!~ 赵子龙勒马立于刘武身前,一道捆住手脚的身影,被赵云随手扔下马。 孙权下意识的看去, 正是曹营五子良将,徐晃徐公明! 孙仲谋下意识的蠕动喉咙,好个赵子龙,竟真将徐晃给擒来了?! 至此,曹孟德的五子良将,已然有两人为刘武所获。 赵云向刘武深深一躬:“云已将徐晃擒至,请长公子送吴侯回江东时……勿伤刘皇叔。” 刘武看也不看一眼地上的徐晃,只是一指景山前方远处:“叔父,还记得此地么?” 赵云默然,他没有抬头,但他当然记得此地。 前方远处,正是长坂坡! 刘武轻声自语:“长坂坡。” 他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当日的场面…… “杀!” “休走了赵云!” 烟尘滚滚,杀气冲霄! 黑压压的大军,追上了赵云。 赵子龙左冲右突,周身染血,四周围攻的武将纷纷落马,周遭士卒的尸体,在地上堆叠了一层又一层。 奈何追军实在是太多,仿若潮水一般要将赵云淹没。 唏律律!~ 一声马嘶,但见一道年轻的身影,提戟纵马杀至! “啊!” “什么人……” 噗嗤!~ 画戟挥舞,寒光夹杂着血光! 人头飞起,残肢血肉四溅! 赵子龙堪堪废命之际,刘武赶来将其救下。 赵子龙大喜:“公子来的正是时候,云寻到了糜夫人与阿斗,奈何单人独骑,救不出来这母子!” “公子快助我一助……” 刘武:“叔父速速带路!” 轰!~ 这一日,刘武先后九次策应赵云深入万军之中,先后杀进杀出数次。 救出了救出了甘夫人, 救出了糜竺, 救出了糜夫人, 也救出了阿斗…… 刘武直杀得人为血人,马为血马! 刘武直杀得曹军阵中尸相枕藉,人马尸体盘桓一处! 这一战, 是为七进七出! 只不过照旧,刘武隐去了姓名…… 呼!~ 凉风吹过,唤醒了刘武的沉思,他的口鼻间似乎又闻到了那日的血腥味。 自己豁出性命救出了刘玄德所有的亲人。 阿斗救回来了,糜夫人也摆脱了跳井的命运。 结果刘玄德,糜夫人,还有阿斗,结果他们这一家三口便是如此回报自己的? 不错, 是他们一家三口…… …… 许昌, 朝会大殿内。 “刘子烈大逆不道,抢占西陵,江陵,合肥三处要地,更强行割据江北三十余县,是为不臣!” “前乌程侯之女,与刘子烈之父已有婚约在身,刘子烈却强娶父妻,是为忤逆!” “……” “而今他虽喊着要背上朝见天子,却要提万兵北上,是为大逆不道!” 大汉丞相曹孟德,仿佛愤怒的雄狮,恣意咆哮,须发皆张:“如此大逆不道之乱臣贼子,臣恳请陛下重责之!” 曹丞相的震怒,犹如夏季的雷霆,响彻整个大殿。 满朝文武,无不低头垂目,战战兢兢。 刘子烈, 又是刘子烈。 不少汉臣心头虽然恐惧不安,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往日这位曹丞相提起刘子烈,一口一个“吾儿”,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刘子烈的义父。 前番刘子烈遣简雍入朝,提及朝见之事时,众汉臣群起而攻之,也是曹孟德给解的围…… 怎的今日,这曹孟德竟如此愤恨刘子烈? 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咳咳……”丹陛之上,天子刘协缓缓开口:“丞相为国操劳苦矣,还请暂息雷霆之怒。” “刘子烈虽说处事不妥,但毕竟年轻,举动毛糙了一些也是难免,总不好冷了他这颗忠君爱国之心,况且,丞相莫不是操劳国事,忘了……” 刘协的声音越发轻柔:“丞相曾亲口言说,江北之地乃是丞相命刘子烈驻守,何来不臣?” “刘子烈与前乌程侯之女孙氏的婚约,亦是朕亲自下旨,丞相亲口宣读,奉君父之命成婚,又何来忤逆?” “至于领兵北上之事,刘子烈毕竟是个武夫,又年轻,考虑不周乃是常事,丞相何不宽容一二?” 寂静!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哗啦!~ 满朝文武,如江潮起伏一般,纷纷抬头。 汉臣也好,曹操的人也罢,无不目瞪口呆的望着御座上的天子…… 他们听到了什么? 天子在反驳曹丞相? 天子居然敢反驳曹孟德?!! 自曹操迎接许昌以来,对曹操的话,天子从来都是唯唯诺诺。 可今天, 天子第一次,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反驳了曹操的话! 群臣愣住了,曹操也愣住了。 这小天子,莫不是失了神志了么? 他,他怎么敢…… 朝堂上的汉臣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点,天子似乎有了什么倚仗? 这倚仗,足以支撑着天子,在今天开始反对曹孟德! 风向好像变了…… 汉臣们当机立断,纷纷出班: “陛下所言甚是,刘子烈毕竟年轻,情有可原。” “不错!刘子烈一片忠君爱国之心,赤忱之心天地可鉴呐!” “曹丞相乃刘子烈义父,父子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谈呢?” “曹丞相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汉臣们拐弯抹角的为刘武说话。 曹孟德如隼目光,扫视了过来…… 大殿内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天气虽然已经转热,但曹操目光所到之处,众人一片冰凉,汉臣们就像是冬天的鹌鹑一般,再也开不了口了。 曹孟德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他曹孟德还是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雄霸北方,独占大汉八州的大汉丞相,曹孟德! 这些阿猫阿狗都敢出来捋自己的虎须了,看来最近自己还是过于和善了…… 咚咚咚!~ 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骤然在殿外响起。 “丞相!” 铁塔般的身影闯进大殿。 许褚? 曹操愣住了,他怎么进来了? 他曹孟德是正经汉臣, 身边的侍卫将领随意乱闯大殿,这像什么话? “混账!”曹孟德脸色阴沉了下来:“此处乃大汉议政之地,你这粗汉安敢乱闯?!” 许褚根本不理自家主公的斥骂,他紧绷着半张烂脸赶到曹操跟前,附耳低语:“襄樊大汛……” “荆州水师……” 许褚每说一个字,曹操的脸就白一分。 许褚说完了。 嗡!~ 曹操脑中一片嗡鸣,脸色惨白,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许褚慌忙搀住:“丞相!” 曹操艰难开口:“许褚,孤的头风又犯了……” 第155章:刘子烈挥师夺南阳!曹孟德怒斩马腾!! 第155章:刘子烈挥师夺南阳!曹孟德怒斩马腾!! “刘子烈!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我徐晃,绝不降你!” 景山之上,手脚被捆的徐晃,咬牙闭眼。 曹仁、于禁、满宠、吕常等人都成了刘武的俘虏,他徐公明绝不愿步这四人后尘,曹丞相对自己恩德甚厚,如今自己也只能以死相报了。 襄樊已破,刘子烈接下来定要发兵取南阳,宛城乃南阳治所,绝对是刘子烈必攻之地。 所幸自己领军出宛城时,城中还有数千兵马。 宛城附近既没有如汉水一般的大江,也没有汛期,纵然刘子烈领兵杀到宛城城下,也只能老老实实攻城。 城内的几千兵据城而守,守到曹丞相的援军到来不成问题。 只要守住南阳, 守住宛城, 曹丞相就有扭转时局的机会! 刘武淡淡的看了一眼徐晃:“公明将军勿忧,我不会杀你,亦不会招降于你,我大军欲取宛城,还需将军相助。” 不杀自己,又不招降自己,却让自己助他取宛城? 这刘子烈在戏耍自己么? 徐晃气极反笑:“要杀便杀,何必戏耍于我?!” 刘武也不理他,转头看向赵云:“叔父此番追击徐晃,他身边可还有旁人?” 旁人? 赵云怔然,摇头:“其护卫尚有百余骑,皆丧命于云之枪下。” 刘武:“一个活口也无?” 赵云:“杀的干净,并无一个活口。” 得到了赵云肯定的回答,刘武点点头:“如此,宛城可下。” 宛城可下? 怎么就宛城可下了?! 徐晃满脸错愕,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刘子烈,伱,你到底想干什么?!” …… 南阳郡,乃光武帝刘秀故乡,云台二十八将、三百六十五功臣,多出于南阳,故南阳皇亲国戚云集,人称“南都”“帝乡”。 南阳隶属于荆州,下辖三十余县,而昔年京师洛阳所在河南郡,治下也不过二十余县。 大汉十三州中,辖县最少的徐州也只有六十余县,南阳一郡所治之县便赶上了徐州一一半的辖县! 此一郡人口便已过两百余万,甚至赶上了一州的人口,是真正的膏腴之地。 南阳因此号称天下第一大郡,物阜民丰,极为富饶。 其治所宛城,更是兵家重镇,乃许昌西面门户,其得失直接关乎中原一带安危,曹孟德极为看重,非心腹亲信不能驻守。 徐晃能驻守此城,足以证明他在曹操心中的份量。 如今,徐晃已经领兵离开宛城数日了。 “公明将军自离宛城至今,怎得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 “前些日子听说襄樊发了大水,只怕公明将军这一战不好打。” “发了大水又如何?襄樊墙高城厚,坚守到咱们将军援兵驰至总不成问题,加上宛城的两万援军,守住襄樊又有何难?” “不错!听说丞相已经在襄樊置兵六万,公明将军杀到,便已是八万!那刘子烈便是再厉害,难道八万大军还守不住襄樊?” 宛城城头上,几名校尉正在低声议论着襄樊战局,气氛一片轻松。 徐晃伐木造舟,征调战船之事并不是什么隐秘,襄阳决堤的军情,也早在宛城流传开来。 他们只知汉水大汛,但到底大汛到何等地步,却并不清楚。 在这些宛城的将领来看,襄樊乃是大城,即便大汛被淹,对襄樊的影响也不该太大才对,徐晃将军此去,纵然会打的艰难些,但终究会大胜而归。 至于徐晃带走了宛城的主力军队…… 即便宛城守军只有几千人,可宛城身后就是许昌。 只要把城门一关,哪怕进犯之敌再强盛,总能坚持到许昌大军杀至。 哒哒哒!~ 远处忽然黄尘滚滚。 数百骑护着一辆马车,驰骋狂奔冲到了宛城城下。 城头上的守卒们,张弓搭箭,锋锐的箭簇对准了城下的百余骑:“什么人!” 唏律律!~ 城下一名将领手持大戟,纵马上前:“我等乃徐晃将军麾下亲卫,快开城门!” 徐晃将军的亲卫? 城上守卒都愣住了,刚才还在议论襄樊之战的一名校尉,朝城下探头冷笑:“一派胡言!” “徐晃将军领兵去援助襄樊,他的亲卫如何会突然回了宛城?” 城下将领破口大骂:“咱们上了刘子烈那厮的恶当了!” “他借洪水之威,倒淹了樊城,淹死者无数!整个樊城都泡在了水中,粮草尽没于水底,断炊数日,襄樊早降!” “他又联手孙权,荆州、江东两大水师夹击徐晃将军。” “我等两万人溃不成军,只能先护着徐晃将军逃回宛城!” 襄樊早降! 江东、刘武联手,大败徐晃将军? 轰!~ 宛城城头上,所有将士脑中似是炸响一个霹雳。 这,这怎么可能? 襄樊降了,连徐晃将军也败了? 城楼上的几名校尉脸色变换不定,但他们总算还保持理智:“你们说护着徐晃将军归来,徐晃将军何在?” 持戟将领一挥手,当即有人从马车里抬出一道身影。 那身影昏迷不醒,额头裹着厚厚的麻布,上面还有殷殷血迹在不停的渗出。 可那张脸,城头上的所有人再熟悉不过…… 徐晃将军,果真是徐晃将军! 守城将士们瞠目结舌,拉开的弓弦也缓缓松回,徐晃将军当真,当真败了?! “还磨蹭什么?”那提着战戟的将领似乎愈发焦躁:“徐晃将军为敌所伤,一路上缺医少药,再不迎徐晃将军进城,出了什么好歹,你们去向曹丞相谢罪么?!” 这持戟将领的话,瞬间让城上的校尉们一个激灵:“开城门,快开城门!” 轰隆隆!~ 宛城城门,在这数百骑面前,轰然大开。 哒哒哒!~ 辚辚辚~ 刘武神色平静,他手持战戟,领着数百骑缓缓催马进入长长的甬道。 片刻后…… “啊!~” “不对!假的,他们不是……呃!” “快!敌袭!召集士卒!快召集士卒!” 宛城内,猛然爆发惨烈的厮杀声。 轰隆隆!~ 与此同时, 密密麻麻的荆南士卒,似海潮翻滚,自城外奔腾着扑向宛城。 黑压压的大军涌进了这许都西面门户,天下第一大郡的治所! 是日, 宛城陷落,刘武取南阳! …… 哗啦啦!~ 硕大的“刘”字大纛,在宛城城头迎风鼓荡。 城内, 大批的荆南军队,调动往来,把守各处要地。 “快些走!” “不要东张西望!” 在荆南士卒的看押下,宛城数千守军垂头丧气的往校场走去,他们眼下已经是俘虏了。 这些宛城俘军,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徐晃居然被人给生擒了,甚至还被充作诱饵骗开了宛城城门。 当时宛城虽然被骗开了城门,但若是城内守军调度有方,赶在敌方大军杀来前夺回城门也不是没可能。 奈何事发突然,城内士卒根本没有时间反应。 再加之那持戟将领实在骁勇,领着百余骑守在城门甬道处几乎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生生坚持到了敌军主力杀至…… “唉!~”俘虏人群中,给刘武开城门的校尉一声叹息,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宛城郡守府, 刘武高坐上首主案,众人齐聚。 魏延站在下方,眼中是压抑不住的狂热:“我大军攻取襄樊一事,早已传遍各郡!” “襄樊周边郡县,闻我大兵所到,无不望风来降……” 襄樊降了! 这对襄樊各郡县的冲击,简直超乎想象。 襄阳、樊城,这两座大城失守,依附这两座城池的所有郡县,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投降, 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魏延本来已经做好攻下几个县,杀鸡儆猴的准备。 结果他兵锋所至,一路所遇城池无不城门大开,县令亲迎,简直都快比上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了。 魏延到现在还记得,他站在章陵郡守府邸大堂上,望着十几个县的县令向自己恭敬行礼的场面。 那一刻,魏延的血都是滚烫的。 他魏文长也有今日! 即便当初他在刘表麾下时,于军中威望颇高,但出了军营,荆州各郡县的郡守、县令或许当面会赔笑几分。 可背过身去,哪个不在身后鄙夷自己? 后来自己在韩玄、刘备麾下时,更是处处受到排挤。 这帮郡守县令,又何曾如此时一般,对自己如此恭敬畏惧? 他们是畏惧自己,对自己恭敬么? 不! 他们这是对子烈的恭敬畏惧! 占西陵, 割江北, 下荆南, 直到如今取襄樊地,收南阳郡! 刘武的一步步壮大,魏延都亲自见证、参与其中,他自己也从昔日刘备麾下被处处排挤的降将,成了能独镇一方的方面大将。 如今南阳已下,荆北之地尽入刘武手中,那下一步…… 魏延浑身都忍不住微微颤抖,南阳号称帝乡,云台二十八将尽出于此地,后被绘像供奉于云台阁,名传千古,光耀后世。 汉光武所为之事,子烈未必不能为之。 邓禹所建之功业,自己未尝不能效法! “襄樊已定,这周遭郡县的郡守、县令但凡不曾糊涂,都知道该怎么做。”一旁的凤雏,惬意的灌了一口酒。 这一路上他与魏延招降各郡,那些郡守、县令知道他是刘武的老师后,各种美酒几乎送了他几十车。 庞统有些感慨:“而今荆北已尽入子烈彀中,这等功业可是连当初的刘景升也不曾有过,不……” “子烈远胜于刘景升,刘景升当初既没有彻底拿回南阳,更不曾占下过合肥。” 刘表当初虽说是荆州之主,但本属于荆州的南阳,他也只不过是占下了部分而已,至于荆州以外的领土,他更是有心无力。 如何能与如今的刘武相提并论? 庞统忽然一阵恍惚…… 主案之后,那张年轻平静的面孔,和当初那个亲自送自己入耒阳县为令的年轻面容,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庞士元却感觉恍若隔世, 纵然他是凤雏, 纵然他自信眼光高绝, 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过,自己认下的这个好徒儿居然有一天能走到这个地步。 取荆北,下南阳,叩开中原门户! 这就是自己的徒弟,这就是自己辅佐的主公! 老师水镜先生曾赞诸葛孔明,乃“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 可如今看来, 恐怕自己要抢在孔明前头,实现姜子牙与张子房的功绩了。 “老师……”刘武平淡的声音,将庞统从遐想中拉回了现实:“我军眼下,情况如何?” 自伐襄樊以来, 刘武麾下势力不断膨胀,几乎一天一个样,领土极剧增加,降卒越来越多,即便是刘武,对眼下自己的家底也未必能说出个具体情况。 庞统笑了:“好教主公得知……” “如今我等已尽收章陵、襄阳、南阳治下所有郡县!” “主公麾下本有八万人马,又择襄樊、徐晃降卒精锐,编入军中,合计十四万大军!” “自今日起,主公已全据荆州!!” …… 许昌,丞相府。 庭院中, 一众郎中大夫,愁眉苦脸的聚在一处: “丞相的头风病又犯了……” “风走肺,则为涕,走脾,则为涎,丞相这是得了风涎之疾。” “风涎病灶,乃在脑中,除非扁鹊在世,不然以我等之能,实是治不得丞相。” “曹丞相的同乡,谯县华佗乃当世神医,或许能治丞相之疾,奈何此人四处云游行医,踪迹难寻呐。” “也不知今日是谁又惹的曹丞相旧疾复发……” 相府寝房内, 曹孟德正仰面躺在榻上,额头顶着白色巾帛,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呻吟之声中不时还夹杂着某个人名。 “刘子烈!”纵然头疼欲裂,曹操想起刘武,依旧恨的咬牙切齿。 汉水决堤,把樊城给淹了?!! 自曹孟德占下襄樊以来,汉水决堤的事确乎发生过不少次,但哪次也不至于把樊城给淹了。 这刘子烈刚带着荆州水师,杀奔汉水,结果没多久汉水就决堤淹了樊城? 此事若与刘子烈没有古怪,他曹孟德无论如何也不信! 樊城被淹, 刘子烈手上又握有荆州水师,曹仁、于禁他们…… “嘶!~痛杀我也!”想到这些,曹操只觉得头疼更甚。 一旁的仆从急忙端着蜜水上前,小心喂给曹操,甘甜之味略略解去了曹孟德的几分痛楚。 “丞相……”榻旁的程昱略略迟疑,还是开了口:“眼下丞相头风虽急,但襄樊之事更急。” “如今汉水决堤,刘子烈的荆州水师就在汉江上,他绝不会无动于衷。” “樊城自身难保,襄阳独木难支,纵然有徐公明两万援军支援,但樊城已成一片泽国,北军不擅水战,只怕……” “臣下以为,为保襄樊万无一失,还是当继续增兵襄樊为要。” 增兵襄樊? 榻上的曹孟德一声苦笑:“仲德,如今孤麾下重兵镇守四方,自于禁那三万兵拨往襄樊之后,孤家能直接调遣的兵马便所剩无几。” “就连前番支援襄樊的军队,孤也只能先调宛城徐晃的兵马……” “如今许昌,已然只剩两万守军!再不能动了。” 许昌只剩两万守军了? 程昱呆在了那里,他虽然挂着奋武将军的名号,但军中之事向来是曹操与曹氏心腹将领商议,极少交于谋臣之手。 直到此时,程昱才知道许昌军事力量的现状。 一时间,程昱也有些措手不及:“若如此,如此……襄樊之围,难道我能只能束手旁观么?” 束手旁观! 这四个字,狠狠的砸在曹操心头。 襄樊若陷,刘子烈那竖子必然要攻南阳,取宛城。 宛城乃许昌西面门户,若为刘子烈所夺,必然天下震动,中原危急! 曹孟德后悔了, 当初自己不过是拒绝了刘武提一万兵北上,这混账就在襄樊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早知如此,自己当时不如一口答应他算了…… “唉~”曹丞相一声叹息,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 无论如何,襄樊不能丢! 曹操猛地一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仲德!以天子名义拟令……” “喏!”程昱抓过一卷空白竹简,手中狼毫饱蘸墨汁。 曹孟德声音低沉:“樊城为逆贼所困,着令朝廷治下各州刺史、州牧,领兵!” “救援樊城!” 让天下刺史、州牧领兵救援樊城?! 唰!~ 程昱霍然抬头,几乎不敢置信的望向榻上那道虚弱的身影。 此令一旦发出去,岂不是让世人猜测许昌虚弱吗? 最重要的是,这帮人召集起来容易,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起什么其他心思? “丞相,这……” “无碍。”曹操似乎知道程昱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当今天下英雄,唯孤与那刘大耳,再有……便是刘子烈,其他碌碌无为之辈,不足挂齿。” “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许褚的身影闯了进来。 “丞相!”许褚半张脸上满是凝重:“马腾府上细作密报,马腾得知了襄樊消息……” “他要跑!” …… “驾!驾!” 数骑身影,纵马冲出了许昌。 为首一名老将,极为雄壮魁梧,正是前将军,卫尉,马超之父,马腾马寿成。 马腾本与韩遂割据凉州称雄,后来奉天子诏入朝,结果这一入朝便被困在了许昌,名为入朝为官,实为软禁。 他无时无刻不想再返凉州,奈何始终寻不得机会。 如今, 机会终于来了! 他得了消息,汉水决堤,淹了樊城,可偏偏荆州牧刘子早已领着荆州水师,盘桓于汉水之上。 襄樊危急,曹操又派不出兵,眼下正是那曹贼焦头烂额之际,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曹孟德!”马腾紧咬后槽牙,想到自己堂堂伏波将军马援之后,竟被曹操如同囚犯一般无故软禁在许昌,他心头的怒火便再也压制不住。 待此番回了凉州,定要让那曹孟德好看。 “驾!”马腾狠狠挥鞭:“快些走!莫要让那曹贼追上来!” “寿成兄,哪里去?!”一道冷森森的声音,骤然在前方响起。 这声音是…… 马腾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的勒马。 唏律律~ 前方约有数百骑拦住了马腾去路。 为首之人,正是头风未愈的曹孟德。 哒哒哒!~ 曹操脸色阴沉,在许褚的护卫下,缓缓策马前行:“寿成兄,为何不告而别?” 曹孟德气势慑人,马腾心下慌乱,下意识的辩解:“腾非是要离许昌……” “那你为何仓惶出城?!!”曹操一声高喝,怒气勃发。 马腾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解释:“我这,我是……” 自马腾奉诏入朝之后,想他曹孟德为了安抚这马寿成,堪称是嘘寒问暖,事无巨细,事事关照。 可现在刚得到襄樊出事的消息,他居然就毫不犹豫的要偷摸离开许昌,这老贼在凉州待久了,果然养了一身羌夷作派! 曹操头风发作,本就烦闷,此刻望着被自己抓了个正着的马腾,他忽然又想起了当初衣带诏之事。 那衣带诏,本就是刘武在暗中牵头,这马腾也在上面签了名…… 刘子烈,马腾…… 想到刘武, 想到襄樊, 想到马腾因刘子烈的缘故要跑…… 曹孟德瞬时怒不可遏,指着马腾鼻子大骂:“刘子烈那小儿欺我,你这老匹夫也敢视孤为无物么?” “老羌贼!当初刘备刘武父子牵头衣带诏,你在上面签名,孤也不曾计较,既如此你就该缩起脑袋,老老实实苟活,焉敢再起不臣之心?!!” 马腾本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因祖上败落,不得已流落凉州,与羌人为伍。 他这一生最渴望的就是恢复祖上荣光,最愤恨的就是别人拿羌人对他含沙射影。 曹操一口一个老匹夫,一口一个老羌贼,彻底激怒了马腾。 他愤然怒骂回去:“我乃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世代公卿,你这阉宦子怎敢辱国家功臣血裔?!” “曹贼!你食汉家俸禄,却行汉贼之举!欺君罔上,威逼群臣!” “老夫此番回转凉州,定要尽起凉州铁骑,将你这阉宦子千刀万剐!万剐千刀!!” 阉宦子! 咯吱~ 这三个字,瞬间让曹操捏紧了双拳,他阴沉沉的看向身侧许褚。 许褚一声怒厚,舌绽春雷:“老匹夫!” 呜!~ 火云刀横斩,尖锐破空之声大作。 噗嗤!~ 寒芒乍现,鲜血飚射。 马腾硕大苍头,与身体分为两截,轰然坠落尘埃…… 今天没了,今天两章共一万二千字。哥哥们晚安。 第156章:大汉忠臣曹孟德要清君侧! 第156章:大汉忠臣曹孟德要清君侧! 呜!~ 火云刀横斩!尖锐破空之声大作。 噗嗤!~ 寒芒乍现,鲜血飚射! 自董卓之后,与韩遂共据凉州的马腾,死了。 起于微末,他在最初都娶不上老婆,只能娶羌人为妻,后来时局动乱,投身行伍,终于崛起成一方诸侯。 他曾经领兵对抗李傕郭汜。 曾经在官渡之战前夕,给曹操送来三千匹战马。 曾经和刘备一起参与了许昌的衣带诏之事。 但如今,这位坐拥三四万西凉骑兵的一代西北军阀头子,马腾马寿成,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彻底落幕。 总之, 他终究还是在许昌城里,被曹操给弄死了。 曹孟德缓缓走过去,看着地上的一片猩红血水,看着尸首分离的马腾, 砰!~ 一声闷响,是曹操一脚狠狠把马腾首级踩在了脚下! 纵然马腾已死,曹阿瞒还是不够实在解气:“你这老羌贼!” “当年衣带诏,你就敢在上面签名!!” 一边踩,一边骂! 此时马腾的头颅就如那皮球一般,被曹孟德好一通大秀球技。 “孤既不曾计较衣带诏之事,你就该给孤缩起脑袋,老老实实苟活!!” “焉敢再起不臣之心?!!“ 砰!~ 马腾的头被踢远了。 曹孟德这才作罢,微阖双目,他开始去平复自己的情绪。 原本在荆北就放了三万兵,又让于禁领三万援兵去樊城支援,到这一步,襄樊之地就可以说是固若金汤了。 更何况还有徐晃在宛城的两万兵随时策应…… 可这一切的一切随着襄樊大汛,汉水决堤,全都变得不确定了。 刘武这次北上带来的主力又是荆州水师…… 当下只能指望曹仁于禁能在襄樊坚守住,坚守到徐晃前去支援…… 襄樊一场大水,徐晃的那两万南阳兵成了重中之重。 “唯愿他们能在襄樊拖住刘子烈,等到后续的援兵。”曹操长长出了口气,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荆北共计八万大军,兵力已经是曹孟德麾下的三分之一,但这八万可都是精锐…… 赤壁一场大战损失的厉害, 后来西陵江陵两场攻防又折损了数万人…… 曹操已经开始有些心绪不宁了。 “八万,八万大军驻守襄樊,就算他刘子烈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一口吞下!” 当下曹孟德只能在心头如此安慰自己,转身他就要登上马车,却突然有一人骑马赶了过来:“丞相!” “丞相!” 是曹孟德麾下谋主荀攸,他原本是去丞相府和曹操商量刘武北上的事情,却听闻了马腾要跑,曹孟德亲自领兵去围杀的情况。 “丞相万不可!” “丞相万不可杀了那马腾啊!” 然而等这位曹营谋主近了些,看到地上被放倒的无头尸体,只觉头皮发麻:“丞相,此是何人?” “缘何无首?” 曹阿瞒屁股落座,老神在在道:“马腾的的首级被孤给踢远了。” “丞相糊涂啊!!”一听这话,荀攸都崩溃了。 “马腾只是要逃,丞相怎么杀他?!” 曹孟德:“这老羌贼本就该死,还羞辱孤,更说什么等他回到西凉要发兵来攻……” “孤也不想杀他,奈何他执意寻死……” “主公,他寻死伱就成全他了?!”荀攸面红耳赤,几乎就要指着曹操的鼻子骂了。 看到荀攸如此大动静,曹孟德才猛然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唉!!” “孤先被刘子烈北上之事给扰了心智,看这老羌贼实在嚣张,就没忍住把他给斩了!” “倘若襄樊战事顺利也就罢了,若是襄樊不利,孤家只怕是要同时要面对荆州北上还有凉州东进了!” 荆州如今是刘武的地盘,襄樊战事现在还不明朗,至少曹操这边还没收到更进一步的军报。 最新的军报也只是徐晃从宛城出兵时发过来的,只知刘武领荆州水师北上,襄樊大汛,汉水决堤。 而凉州那里目前是马腾韩遂二人的地盘,马腾实际上就是凉系军阀派到许昌的代表。 曹操杀了马腾, 那无异于彻底与凉系军阀彻底撕破了脸…… 只怕凉系军阀是要与刘武的西陵集团合流了! …… …… 皇宫内。 天子刘协端坐龙椅上,下方是被赐座的简雍。 “襄樊那边的事情,就是曹操想瞒也是瞒不了,汉水决堤,襄樊大汛,阿武领荆州水师北上,只是不知襄樊之战到底能不能赢……” 简雍拱手道:“襄樊之战陛下勿忧,此战刘荆州定能一战而胜!” “从而迫使曹孟德不得不让步。” 话虽然是这么说,天子对刘武也确实有信心,毕竟西陵之战,刘武那可是生擒过曹孟德的。 但刘协眉宇之间的忧愁依旧消散不去,一旦刘武输了襄樊之战,刘协的处境只怕会是比之前还要更差。 “荆北可是有曹操的八万大军,且还都是精锐。” “朕实在为阿武担忧……” “如今朕与阿武已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阿武能赢得襄樊之战,曹操惊恐,往后会对朕稍稍恭敬些。” “可阿武一旦输了,曹操必然清算朕,真不知,又有多少汉臣要流血……” 也就在这时, 噔! 噔! 噔!~ 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且还伴随着甲叶撞进之音。 须臾,就见曹孟德一脸肃然,持剑领兵冲了进来。 刘协看到这一幕,已经汗流浃背。 上一回出现这样的场景,还是衣带诏事发…… “曹丞相,丞相你意欲何为?!” 刘协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了。 曹操站定,应付似的朝刘协拱了下手:“惊扰了圣驾,孤有罪。” “孤此次领兵而来,不为别的,只为清君侧!” “这简宪和罪该万死!” 简雍坐在那里不动,仍旧风轻云淡。 刘协问道:“荆州从事他,他能有何罪?” “丞相莫不是弄错了,须知简雍可是丞相从襄樊带回来的……” “他有欺君之罪!”曹操猛地呵斥。 这一声是对着天子, 吓得刘协毛骨悚然,直接跌落龙椅,整个人都在下意识的哆嗦。 许昌日久,可见这曹阿瞒在天子这里积威甚重,给刘协的心理蒙上了怎样一重深深的阴影。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简雍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曹孟德,要说欺君,这普天之下也只有被吕布方天画戟捅死的董卓,能与你相提并论了!” 一听这话,曹操笑了:“简雍,我曹孟德是大汉丞相,是汉臣。你简雍又是谁的臣子?” “你简宪和有什么资格与我侈谈为国?!” “大汉何止千万的百姓,这一十三州是在我曹孟德肩上担着!” “需知!无我曹孟德一人,这天下不知有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欺君不欺君,还轮不到你简宪和来说!!” “你不过是刘子烈身边的一条走犬,也敢在孤与天子面前摇唇鼓舌狂吠?!” 大汉丞相曹孟德发飙了。 这一番说辞出来,不止把简雍给镇住了,就连龙椅上的天子都被唬得愣住。 当下简雍略微老实了一些:“我简宪和乃是荆州从事,为荆州牧属官,荆州牧为陛下钦点,我这个荆州从事也是陛下钦点。” “所以,荆州牧与我这个简宪和皆是陛下的臣子,陛下乃是大汉天子,我自然只能是丞相口中的汉臣了。” “要说走犬……” “荆州从事只是荆州牧属官,谈不上走犬吧?” “丞相要真说走犬……” “那我简宪和自然是和丞相一般无二的汉臣,自然都是御前天子的走犬了。” 说到最后,简雍已经拱手朝着天子微微一拜。 “你!!”曹孟德怒极! 简雍:“怎么,难道为汉臣,曹丞相就觉得委屈了不成?” 曹操大怒! 谁他娘的和你一样是走狗?! 我曹孟德怎么可能是走狗?!! 谁他娘的不是汉臣了?! 纵然天下人都不知我,可我曹孟德也是大汉最铁杆,最忠心的汉臣!! “你竟说孤是走狗,如无我曹孟德一人,不知天下几人称……”曹操下意识就要反驳,却被荀攸直接拦住。 只见谋主荀攸低声道:“丞相,简雍本就是说客,你何苦与他白费口舌……” 这一下才把曹操给拉回来。 “陛下!” “吾等都被刘子烈给骗了!” “那刘子烈假借朝觐陛下之名,要领兵北上,殊不知他狼子野心,朝觐陛下是假,借机攻略襄樊是真,孤竟轻信了他,被这厮一时蒙蔽……” “如今襄樊大汛,襄樊将士还在苦战!” “他领荆州水师北上,定是图谋已久!” “还请陛下下诏,斥那刘武……” 不等曹孟德说完,简雍就直接打断了他,反正今日大殿上之事,足够他简雍名垂千古了。 “曹孟德!你可真是倒反天罡,贼喊捉贼!” “明明是你先不许刘荆州领兵北上在前,刘荆州朝觐天子心切,不得已出兵襄樊,想要的无外乎是打通进入中原的通道!” 眼见简雍如此, 曹操索性不装了:“简雍,刘子烈与我信中说,你是他叔父,于他有恩?” 简雍:“有恩无恩,我都是荆州从事,都是天子的汉臣!” 曹操冷笑:“刘子烈还说,孤要是伤你性命,他就效仿孤当年徐州丧父故事,要如孤屠徐州一般大掠许昌……” “许昌有陛下,他竟然要大掠许昌!” “陛下,您听听,这刘子烈是何等的无君无父?” “也对,其父刘备已经被他打得落荒流水,这不,其君就冲着陛下您来了?” 岂料, 天子刘协不知怎么回事,似乎是被简雍这斧钺加身不移志的胆魄所感染,竟弱弱的开口道:“朕与子烈非是君臣,而是兄弟……” “再说,许昌只有这皇宫是朕的,子烈要大掠许昌,应该不是冲朕……” “其亲父刘皇叔是被打的落荒流水跑了,丞相不也是他的义父么……” 刘协的话说完了。 殿内气氛诡异无比。 死一般的寂静…… 我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帝,算个什么君啊? 你们谁真拿我当君啊? 我刘协当了这么多年的傀儡皇帝,还没点自知之明吗? 维系朕与刘武的,才不是什么君臣本分,才不是天子大义,只是冲朕与他的兄弟之情罢了…… 你们打打杀杀的随意!千万别扯上朕!! 刘武无君无父,朕不过是傀儡皇帝,才不是他的君! 至于无父嘛,刘玄德已经被他干翻了,接着干你曹孟德就是了! 是你曹丞相整天一个吾儿子烈,吾儿子烈的叫着…… 这一刻,曹孟德感觉自己被骑脸输出了。 这一刻,就连简雍都有些惊异,这天子不简单啊,居然有勇气说出这话,关键还拎的清。 深吸了两口气,曹孟德抬眼看着刘协,都想把这个突然淘气的天子给生吞活剥了! 可是,他不能这样干。 因为,他是汉臣。 强行压下怒气,曹孟德转头看向了简雍。 曹孟德伸出指头,指着简雍,这位曹丞相此刻浑身都会被气得发抖:“妖言惑主之徒!!” “天子都要被你这等小人给带坏了!!” “我曹孟德今日带兵入殿,就是要清君侧!” “来人,把这厮给孤……” 却在这时,曹操被人赶紧扯住衣角,小声嘀咕道:“丞相,襄樊战事未知结果,若是真把简雍给……,那可就在无转圜的余地了!” 曹操听后,他转过头,攥紧了拳头。 须臾, 他上前来到简雍身前,冷冷的望着简雍,杀气抑制不住的往外露。 简雍也不害怕,他认命了一般:“曹丞相,不要听刘荆州的,他是不会大掠许昌的,只是吓你罢了。” “曹丞相,就请……清你的君侧吧!” 不等简雍说完,曹操就已经出手了,一记老拳挥出,简雍倒地,鼻血直流…… 而后, 沧浪浪!~ 长剑出鞘! 啪嗒!~ 长剑又被丢在地上了…… 长长的剑鞘在手,曹孟德在皇宫大殿上,当着天子的面,挥舞着猛击荆州从事数十次,好一通大发神威。 见到这一幕,龙椅上的刘协虽心有不忍,不过好歹是长长的出了口气。 直到曹孟德气喘吁吁:“来人,将这厮打入大狱!” “秋后问斩!!” 秋后…… 这才刚入秋…… 还是要等襄樊之战的结果…… 鼻青脸肿的简雍被一众甲兵带走了,临出大殿之际,他还不忘来了一句:“曹贼!!” “刘玄德是他亲父,尚且被夺了荆南四郡!况且你这个假冒的义父?!” “等着吧!” “曹贼!你中原不保啊!!” 简雍的话终于说完了, 而听到这句话后,曹操没有再度发怒,也没有追上去再揍简雍,他只是呆愣原地。 因为简雍最后说的这几句话,他曹孟德感觉,他曹孟德感觉他曹孟德好像……被诛心了。 他怔怔的移动脚步,撞到了半张脸的许褚。 “仲康……” “仲康,你还记不记得在西陵时,你说的那句话?” 许褚挠头:“西陵那都快一年了,哪能记得住……” “想起来了!” “主公啊!我当时就给你说方天画戟专捅义父!” “当时我就说了吧?!” “你看!你就是不听我的!” “当时我就……” …… …… 入夜。 许昌万籁俱寂。 丞相府内, 曹孟德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 “滚!” 一脚把刚物色了没几日的人妻踹下床,曹孟德坐了起来。 睡不着啊…… 自从得知襄樊大汛,刘武领荆州水师北上的消息后,曹操就已经茶不思饭不想了。 为啥不杀简雍? 因为他…… 他是真怕刘武大掠许昌,真打过来! 梦中多少次惊醒? 西陵城外的事情,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张口闭口吾儿子烈,何尝又不是想着用这种光明正大意淫的方式,压制住自己对刘武的惧怕呢? 黑暗中,曹操默默自语:“这个刘武,比刘备难对付多了……” “刘备只是让孤不胜其烦,刘武却是让孤到了惊惧的地步……” 丞相府外, 一骑斥候下马! “急报!!” “急报!!” “南阳急报!!” 许褚结过竹简,略一思索后开口:“我知军情紧急,可也分到底什么军情,毕竟丞相都已经入睡了。” “这样,你先念给我听,我觉得是真急,就去叫醒丞相,要是不急,明日一早再呈上去。” 斥候开始念: 【襄樊大汛,汉水决提。】 【……襄阳,樊城已破,于禁,满宠,吕常,曹仁皆被擒……】 【……刘子烈骗开宛城,已全据南阳……】 斥候还在念, 【……两万南阳兵为荆州水师所困……】 【……徐晃给赵子龙生擒……】 斥候还在念, 【……八万大军,尽数覆灭……】 【…………】 终于念完了…… 斥候抬头,却不知何时许褚已没了踪影。 曹孟德寝房, 房门早被一脚踹开, 人妻刚从地上爬上床,就被许褚一把扯了回去, 许褚攥着曹孟德臂膀:“主公!!” “完了,襄樊全都完了!!” “南阳也完了!!!” 抱歉,晚了点,下一章不要等了,我熬夜写出来,明天早上起床就看到了。哥哥们晚安, 第190章 诸葛亮:刘武,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190章诸葛亮:刘武,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轰!~ 大浪拍岸, 一片巨响轰鸣。 吴楚水师旌旗蔽空,黑压压的战船巨舰,缓缓停靠在建业岸边。 从岸上放眼过去, 高大的船舷层层叠叠,交相遮掩,仿若大江上飘来的一座巨城,将建业江畔彻底围住! 哗啦啦~ 密密麻麻的水师士卒,就像是决了堤坝的洪水,轰然奔涌向建业岸上。 两杆大纛王旗,在风中恣意飞舞,俯瞰着这岸上的众生相。 啪嗒!~ 孙权再次踏上了江东的土地…… 这是孤的江东, 这是孤的建业, 孙权深吸一口气,眼中掠过一丝沉醉:“终究是回来了,孤家,依旧是江东头顶的这片天!” 周瑜、黄盖、程普等江东军中大将,簇拥在孙权身后,他们神色各异…… 自那日建业之变后,孙绍登位。 他们这些淮泗派武将, 他们这些吴王心腹, 或贬或黜,或囚或禁,纷纷被调离军中要职,个个都被世家子弟架空,一点点的失去对军队的掌控。 他们已经绝望了, 吴侯回不来了,奸臣贼子掌控建业,江东完了。 眼看着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前途未卜,却不料转瞬之间局势忽变…… 吴侯被封吴王! 刘子烈领着荆州水师,助吴王杀了回来! 原本将自己等人驱逐出军中的世家大族,如今竟一个个腆着脸,再次把他重新扶正。 那些占据军中要职的世家子弟,退的干干净净,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江东还是那个江东, 似乎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而已…… 但周瑜等人很清楚,这并不是梦。 他们目光复杂的望向前方,望向那个羽扇纶巾,半醒半醉的身影,建业之变的祸首,就在眼前! “诸葛村夫!”孙权看着不远处的诸葛亮,声音中的寒意,胜过数九隆冬。 若非这诸葛孔明怂恿江东世家,自己堂堂吴侯又如何会被夺了基业? 又如何会在大江之上,受孙绍那小畜生的羞辱? 又如何会使江东这许多忠良,被赶出庙堂,险些致使世家祸乱江东,致使孙氏三代基业险些毁于一旦? 孙仲谋牙根紧咬,下意识的按住腰间长剑。 哒哒~ 刘武从孙权身旁越过,一步步向着诸葛亮走去。 四周黑压压的水师士, 孙权和江东诸将, 更远处的江东世家, 几乎整个江东的视线,此刻都落在了刘武与诸葛卧龙的身上…… 初秋的阳光,还带着几分暑气。 诸葛亮坐在杯盘狼藉的案后,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年轻雄伟身影…… 璀璨大日,高悬在刘武头顶正上方。 那耀眼辉煌洒下,将刘武整个人都包裹其中,刺目的金光,让诸葛亮几乎不能睁眼直视刘武。 刘武开口了:“听说,先生要在建业之外拦孤?” 望着曾经的长公子,如今的楚王,诸葛亮一声低叹:“亮此时,不正在阻拦楚王殿下么?” 诸葛亮身后远处,聚满了恭恭敬敬,却又不敢擅自上前的江东世家,孔明此刻站在他们前方,可不就是正在为这些世家阻拦刘武? 孔明看见孙权身后,那一道道熟悉的面孔。 周瑜,黄盖、周泰…… 这些曾经被世族驱逐、架空的孙权死忠,几乎一夜之间便各复其位,这其中的猫腻,诸葛亮又岂能看不出来? 阻拦? 诸葛亮心头苦涩愈浓,有这帮江东世家在,自己拿什么阻拦刘武? “上一次,孤和孔明先生如此近距离的见面,尚是公安的那个雪夜。”刘武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公安雪夜的场景…… 漫天风雪中,刘武与诸葛亮相对而立。 彼时,雪夜中的刘武,是真的动了带走这位卧龙先生的心思:【先生想要强留我,我亦想强行带走先生。】 【先生是刘武请出山的……先生不妨与刘武一起走。】 呼!~ 凌冽的风雪,被夹杂着暑气的秋风打破。 建业岸边,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那一夜,若先生肯与孤同去,先生又何至于落到今日田地……” “先生欲扶明主,而靖乱世,难道孤非明主么?” 刘皇叔颠簸半生,也不过是占下了荆南四郡,结果还没保住。 刘武出公安城不过一载,已然全据荆州,问鼎中原,成了天下实打实的一方诸侯。 二者孰高孰低,一眼可见高下。 更何况, 当初为了请孔明出山,刘武在卧龙岗生生跪了三天三夜,天下诸侯,敬贤之心做到极致,也不过如此而已。 可若是让诸葛亮再选一次…… 诸葛卧龙双目双目微阖:“楚王之明,玄德公不如远甚,可即便亮再回到那个雪夜,再回到卧龙岗那日……” “亮,依旧会为刘皇叔效力。” 刘武:“为何?” “因为亮看不透楚王……”诸葛亮倏然睁开双眸,这才是他不愿投靠刘武的最重要原因。 诸葛亮看不透刘武…… 刘武藏得太深了,他太高深莫测, 他把他的忠奸善恶藏得太深! 深的自己都看不透, 深的让自己望而却步, 深的让自己不敢赌上自己的一世清名。 诸葛亮直视刘武璀璨双眸:“亮自认能看透天下人心……” “刘皇叔想要三兴汉室,立下汉光武之大业。” “曹孟德想要以自己的方式,存续汉室基业,或有周文王之心。” “吴王亦有尽吞南国,北上中原,逐鹿天下之志……” “世间英雄豪杰的心思,亮皆可看出一二,唯有楚王之志,亮看不透,更不敢猜!亮不知楚王欲成就何等大业,欲行何等惊世之举,亮又岂敢为楚王效力?” 诸葛亮少年时,随叔父诸葛玄游宦天下郡县,他看够了天下烽火,他看够了民生离乱。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 这等悲惨之极的场景,深深的刻在了诸葛亮的心头。 他要终结这乱世,他要寻仁主圣君而辅佐, 他要辅佐圣主,重现前汉文景之治, 他要圣天子垂拱而治,与天下百姓休养生息! 刘玄德虽没有什么聪慧天资,但他却有一颗仁者之心,诸葛亮相信刘备若能成就大业,他要做的事情,定然也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可若是刘武成就大业呢? 他又会做些什么? 正如诸葛亮所言,他看不透,更不敢猜。 刘武在公安时,常有惊世骇俗之举,处事为人,更屡屡有离经叛道之处,虽然每有奇效,但言行举止间,竟没有一处与圣贤教导之理相合。 自己如果辅佐这等人成了天下主,这天下又会变成什么样? 诸葛亮不敢想, 但他看过史书,昔年秦始皇灭六国,一统天下,废分封,立郡县,焚书坑儒,大兴徭役,不施仁政…… 几乎将三代以来的圣贤道统,毁之殆尽! 使天下士人销声匿迹,不敢开口言语。 让整个华夏,历经了天崩地裂般的变化,这等变化直到今日还在被世人所谩骂…… 假使刘武执掌天下权柄,只怕他给天下带来的变化之烈,不下于秦始皇之变! 诸葛亮虽不知道刘武要做什么,但也隐隐能感觉到,真到了那一日,刘武所为之事,不是大仁,便是大恶! 自己要是辅佐他……,到时天下震荡,道统难存,于黎民不是什么好事。 理念不合,意见相左,那就是伴君如伴虎,于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 刘武不置可否:“孔明先生,竟是因此而不愿为孤效力么?” 呵, 果然, 在孔明眼里,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哗啦~ 秋风吹起,诸葛亮缓缓起身:“楚王非亮之明主,亮亦非楚王贤臣,况且,忠臣不侍二主。” 该说的都说完了,诸葛亮有些疲惫的阖上双目,他有些累了。 刘武点头:“孤明白了,先生这些日子为江东之事劳心劳力,想来也甚为劳乏……” “来人。” 踏踏踏~ 十余名士卒,涌上前来。 “押上船,将其囚于西陵。” 诸葛亮挥震衣袖,面色自若的随着这些士卒往船上而去…… “子烈且慢,”孙权猛地朝着孔明背影喊道:“诸葛亮!大耳贼何在?” 诸葛亮在这里,可刘玄德又在何处? 周瑜、黄盖骤然反应过来,纷纷看向孔明背影。 诸葛亮就像是什么也没听见,只是脚下不停,不急不缓的登船了。 孙权脸色极为难看, 刘玄德恩将仇报,搅乱江东,害的他险些回不了建业、 这笔帐他还得好好和刘玄德清算,可现在刘玄德不见了,这位大汉吴王如何甘心? 诸葛亮一语不发,分明是想为刘玄德遮掩踪迹。 “好好好,你诸葛匹夫不说,总有人知道大耳贼的下落!” 噌!~ 孙权拔剑出鞘,猛然转身,向着远处的江东世家而去! “吴王来了!” “他,他他怎地持剑而来?!” 江东世家,望着杀气腾腾而来的大汉吴王,无不脸色煞白,两腿战战。 不等孙权走等跟前, 这些曾卖了自家主公的世家官员,轰然跪了一地:“臣等,恭迎吴王,返驾江东!!” “臣等,恭迎吴王,返驾江东!!” 第157章: 孟德啊,再给乃公斟上一杯! 第157章:孟德啊,再给乃公斟上一杯! 丞相府, 曹孟德寝房内, 烛火被点燃,缓缓亮堂起来。 衣衫不整的人妻躲到了一边,许褚和曹操大眼瞪小眼…… “仲康,你说什么?”曹孟德一阵恍惚。 或许是方才的信息冲击力太强的缘故,导致他竟失神了。 许褚大声道:“主公,襄樊大汛,汉水决堤,襄阳樊城都已经被攻破了,曹仁满宠,吕常于禁都被生擒!” 襄樊没了? 于禁满宠,吕常,还有曹仁全都被生擒…… “不,不可能……”曹操颤巍巍的站起来,这时候他已经脸色苍白。 诸多主将全被生擒,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襄樊的大军,已经全军覆没! 襄樊地区的守军足有六万人,且占据着襄阳,樊城两座大城,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覆灭。 “就算,就算是大水决堤,也不至于此!”曹孟德猛地想起来:“徐晃呢?” “襄樊大水决堤淹不到南阳,孤早就命他那两万南阳兵策应襄樊!” 许褚不忍心开口:“徐晃南阳本部两万兵也没了,徐晃更被赵子龙所擒,如今刘子烈已经进入宛城,南阳全郡归附。” 轰~ 这一刻,曹孟德只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须知,从宛城出兵,不过五百里就到许昌了!! “襄阳郡,章陵郡,还有南阳郡县……全都没了!” “曹仁,满宠,于禁,吕常,还有徐晃,竟全被生擒……” “八万大军!” “孤放在荆北整整八万大军,全都没了!就是八万个馒头,他刘武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日全给吃完啊!” 这一刻,曹孟德的内心是崩溃的。 荆北三郡被夺,八万大军全军覆没,诸多大将被俘,这相当于要了他曹孟德半条命! 他曹操还有兵吗? 有,还有十多万…… 可那些兵马分驻各方,防备各处…… …… …… 纵然已是深夜, 丞相府内却是灯火通明。 一辆辆马车陆陆续续抵达,尽数停在府外,诸多曹营某士纷纷入内。 丞相府内,大堂! 舆图被高高挂起,曹孟德脸色相当难看, “纵然孤已经以天子名下了诏书,召各州牧领兵援助襄樊,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时间根本过不来。” “原以为襄樊可以坚持到各地州牧领兵到达,不成想,不仅襄樊没有守住,就连南阳郡都给丢了……” 话音落下, 荀彧,荀攸,贾诩,程煜等诸多谋士纷纷低头,无不垂头丧气,精神不振。 襄樊之战的影响太大了。 襄樊之战的损失,也太大了。 大到了他们都不敢贸然献策的地步…… 此等关头,还是荀令君站了出来,荀彧道:“南阳有二十七县,为天下第一大郡县,当初极盛时一郡人口就达两百五十万,纵然经历诸多战乱,人口大损,如今也有将近百万人口。” “也就是说,刘武得了南阳,治下人口暴涨一大截……” “这都是赋税,人口和兵源!更重要的是,南阳丢了,刘武北上中原的通道被彻底打通,战略纵深彻底形成!” “往后刘武要攻许昌,他就能直接从南阳出兵,不过三四百里……” “而丞相要攻打刘武,就要先拿下南阳盆地,再攻下襄樊重镇,再攻克江北的江陵西陵,最后渡江去打夏口和公安……” “攻守之势异也!” 荀彧看的何等清晰,分析的又是何等透彻。 刘武攻襄樊,取南阳,这一场仗打下来,整个天下大势都被撬动了。 谋主荀攸开口:“经此次襄樊之战可知,刘子烈从刘备那里得来的荆州水师,已经非常强盛。” “在今日之前,吾还不知当初刘武为何非要丞相把合肥给他……” “合肥乃是战略要地,之所以对江东严防死守,就是怕江东水师北上。” “丞相将合肥交到刘子烈手中,又何尝不是有意让刘武替丞相封堵江东北上呢?” “现如今才看得出来,这刘武所谋甚大,他要合肥,目的之一即是阻断江东水师北上。他刘武为何要阻断江东水师北上,这就是目的之二,是他自己要领水师从合肥北上……” “彼时刘子烈只有西陵一城,所以我们不大敢想……” “可现在看来,刘武所谋远超吾等的想象,他早就做足了准备,他吃准了刘备,吃准了刘备手中的这支荆州水师……” “他要合肥的目的,就是抢到这个战略位置,然后让他的荆州水师取代江东水师从合肥北上!” 这就是, 当初! 刘武在西陵城擒了曹操之后,为什么要合肥! 孙权打了一辈的都打不下的合肥,被他早早的攥在了手心里。 江东水师是孙权的。 荆州水师从前是刘表的,刘景升死后,荆州水师残部被刘琦握在手中,后来被刘备所统领,且还在赤壁之战立下过大功…… 赤壁之战后,这不完全的荆州水师残部,在刘备手中得到完善,战兵两万多。 最关键的一点,其中建设刘武是参与不少的。 刘武为什么要合肥? 就因为他吃准了荆州水师! 虽然是先占了合肥,后夺了刘备的荆州水师,但实际上是刘武知道荆州水师早晚是自己的,这才提前枪占据了合肥! 话机至此, 大堂内众谋士鸦雀无声,无不面色惨白。 刘子烈所图之大,谋划之深,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本以为丢了南阳,西面被刘武给打崩了,许昌危矣. 哪成想,最危险是刘武暗中布局的东面合肥! 偏偏,这两路筹谋,都已经成了…… 荀攸继续道:“襄樊之战后,再往北已无用武之地,刘子烈定会让水师回转荆南,可合肥还在他手中,他完全可以把荆州水师屯于巢湖!” “如此待他东出南阳,直取许昌之际,荆州水师就能直接从合肥出发,经淝系之水北上……”荀攸说着,用手指循着水系图:“经淝系之水北上,迫寿春,夺路入淮水……” “继而借泗水、涡水、洪水、汝水等淮水支流之利,兵锋直迫青州、兖州、豫州,乃至许昌、洛阳中原一带!!” “成江东梦寐以求之事……” 话说完了,堂内寂静。 曹孟德愣住不动,这个人失了神一般。 下一刻,他只觉头脑发昏,头重脚轻,眼前越来越黑。 曹操下意识移动脚步想要站住,可此时腿脚全不听使唤…… 而后直愣愣的栽了下去。 “丞相!” “丞相!” “主公你怎么了?!” …… …… 许昌大狱。 刚刚入秋,暑气尚未散去。 此时的监牢内满是潮湿,闷热,气味异常难闻…… 一间牢房内, 茅草堆上,简雍正在阖目入睡。 不过因为新的环境不太适应,加上白日里又被曹孟德狠揍了一顿,身上青一块肿一块的,所以简雍睡的很浅。 他隐约听到有脚步声, 接着好似有开锁的动静…… 有人! 有人在一步一步的朝自己的走过来。 不好…… 莫非是那曹贼记恨,又不好当众杀我,夜里派人偷偷索命了? 唰~ 简雍猛然睁开双目,就看到一张奸诈到令人生恶的嘴脸,此刻已经堆满了笑意,近乎谄媚的对着自己:“宪和,你醒啦?” “曹!” “曹,曹……曹贼!”简雍下意识往后缩,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宪和,大殿之上伱当着天子的面,那般折辱孤,孤一时气愤,才打了你几下,毕竟孤也是要面子的!” “今夜孤想到你还监牢之中,一夜难眠,辗转反侧,世人皆知我曹孟德好人妻,可今夜就连人妻都不香了……” “唉!这不,孤还是来看你了。” 简雍看着这一幕,差点没笑出来,这曹贼,真是前倨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吾儿子烈,尊宪和为叔父,那我与宪和便是兄弟。” “宪和啊,孤承认今日孤是冲动了些,孤不该对你动拳脚,孤错了,孤认错,可是宪和,你往后也得照顾孤的颜面一二才是!” “来人!” 立马有三五随从拎着食盒上前,都是美味佳肴,一碟一碟的端上案。 还有一个老者拎着药箱往前凑,开始给简雍治伤。 曹操道:“这是宫里的御医……” 这话一说出来,见惯了多少大世面的简雍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御医回头道:“启禀丞相,简大人都是一些皮外伤,就算不医治,十多天也就自行痊愈了。” 曹操对着简雍啧啧道:“你看看,宪和啊,纵然你当着天子的面如此折辱孤,孤还是刻意留情,不忍伤了你啊!” “十多天就自行痊愈也不行,御医,赶紧给宪和治伤,最好三五日内就得都治好,不能有任何伤痕!” 一盏茶的功夫, 御医就已经退场了。 牢房内, 简雍老神在在的坐在茅草上。 他端起酒壶,自顾自斟了一杯。 曹操以为他会顺势也给自己斟一杯,然而,简雍没有那样做,他直接放下了酒壶。 然后,简雍端起刚给自己的斟那杯酒一饮而尽! 罢了,才笑呵呵的望着曹操:“前倨后恭,思之令人发笑,能让曹丞相做到这一步,就可知那襄樊之战,曹丞相输的是有多惨了……” 简雍指腹轻点桌案, “孟德啊,且给乃公再斟一杯。” …… …… 许昌,某处府邸。 府外层层军士护卫,几乎围了个水泄不通。 辚辚辚~ 有马车在府邸外停了下来,一道身影缓缓从马车上下来。 噌!~ 刀剑出鞘, 枪矛并举。 “什么人?!” “敢乱闯府邸者,杀无赦!” 踏~ 踏~ 那身影脚步不停,只是从怀中取出一道竹简,随手递到为首校尉身前:“徐庶徐元直,奉曹丞相之命,进府探望君侯。” 来者正是刘玄德的首任军师,徐庶徐元直。 徐庶自被程昱以一封徐母伪信骗进曹营之后,便一言不发,不为曹孟德设一谋一策。 即便徐庶在赤壁之战前看破了孙刘联军的计谋,也只是为了避免被战火波及自身,找了个借口,提前回了许昌而已。 他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和那位刘皇叔再有什么际遇,却不曾想今日又能与故人相逢。 想到这些时日发生的剧变,徐庶神情复杂,那位刘皇叔家的麒麟子果真了不得,奈何刘皇叔却不能用…… 哗啦~ 侍卫首领展开竹简,望着那上面熟悉的字迹以及鲜红的丞相大印,顿时神色恭敬起来:“果是丞相手令,元直先生请!” …… 午后的日光,缓缓照射在府邸后院内,照射在那柄寒光吞吐,杀气腾腾的青龙偃月刀上。 关云长望着那一泓秋水般的刀刃,怔怔出神。 自那日在江边被擒之后,关云长便一直被曹孟德派精锐看守,入了许昌后曹操虽然又请关羽入了大宅华府,但依旧派遣百余军士将关羽所住团团围住。 曹孟德只要有空,就三天两头的亲自来探望关羽,或是派心腹重臣来抚慰对方。 奈何关羽一概不见。 “唉!~”关羽一声轻叹,他伸手缓缓抚摸着青龙刀冰凉的刀身,丹凤眼中没有丝毫迟疑。 当初徐州城外,自己为了护住两位嫂嫂,不得已才降了曹操。 如今自己孤身一人,又无牵挂,若是再降曹孟德,与那贰臣又有何异? 他关云长的《春秋》岂非白读了? 又置当当初与大哥、三弟结义时的桃园之盟于何地? 关二爷思绪翻涌,他想起了那日江边之战…… 以三弟的武艺,护着大哥杀出重围想来不成问题…… “关将军,别来无恙否?!” 一道略带颤抖的声音,打断了关羽的思绪。 这声音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 关羽愕然抬头,一张熟的面孔闯入关云长的视…… 徐庶? “元,元直先生?元直先生!”关云长愣在哪里,那双丹凤眼中亮起惊喜之色,他激动的快步向前,一把握住徐庶衣袖:“不曾想关某还能在此与先生相见!” 对这位自家大哥的首任军师,关羽一直极为赞赏。 彼时徐庶初到新野,便助自家大哥大败曹仁,破了曹军的八门金锁阵,在关羽看来其能几乎不在诸葛孔明之下。 可惜, 其老母为曹操所囚,不得不离了大哥,去了曹营,如此大才实在是可惜。 想到当初往事,关云长不由为之感叹:“关某如今虽为阶下之囚,但能见当年故人,实是不胜欣喜。” 徐庶苦笑摇头:“如今天下形势恐将有变,不知往昔故人,还能存续几人。” 天下形势恐将有变? 关羽怔然:“元直何意?” 徐庶直视关云长:“云长可知,如今襄樊是何等局面?” “可知中原大变在即?” “可知曹孟德麾下亲信大将,又在何方?” “可知许昌已是危如累卵?!” 徐元直话语不停,关二爷只是摇头:“某自为曹孟德所困,已不知多少时日,如何会知这天下大势变化,元直……” 关云长话语忽然停了下来,自己在许昌至少也待了一月有余,徐元直为何往日不来,却偏偏今日才来? “元直先生……”关二爷丹凤眼冷冽:“莫非是奉曹孟德之命来见我?” 徐庶没有掩饰:“不错,正是曹孟德托我来见云长……” 第158章 :天子一怒! 第158章:天子一怒! 呼!~ 大风自庭院中吹拂而过,还带着几分蒸腾暑气。 关云长话语中的寒意,却让人心头一颤:“当初关某兄长送别先生时曾言,此去虽入曹营,但决不为曹操设一计,献一谋……” “何以今日却甘心为曹操说客,毁昔日之诺?!” 这些日子,被关云长拒而不见的曹操说客,不知有多少。 此时徐庶承认是奉曹孟德之命前来见自己,除了来劝降自己,关羽实在想不到徐庶此来还能所为何事。 关云长眼中满是失望,他没想昔日的高洁雅士,忠贞之臣,如今居然也成了曹孟德的“鹰犬”? 面对关云长冷冽如霜的眼神,徐元直神色不变。 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为关羽说起了他被俘之后的事:“自云长被俘之后,刘武占公安,尽取荆南四郡……” 刘武占公安?尽取荆南四郡?! 轰!~ 关云脑中瞬时掀起了惊天骇浪! 他猛地起身,丹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这如何可能?” “公安城中尚有数万兵马,大哥有三弟、陈到、糜芳护持定能安稳回到公安,再有诸葛军师襄助大哥守城,公安军民上下一心,如何会失了公安?” “如何会丢了荆南四郡?!” 关云长呼吸急促,死死握住青龙刀刀柄。 刘武才有多少兵马? 他怎么可能打下荆南四郡,怎么可能攻破公安城? 徐庶无奈摇头,似是感叹,似是敬佩:“刘皇叔的这位长公子,实乃是天下奇才,他几乎将天下豪杰都玩弄于股掌之上!” “那日关将军断后,刘皇叔根本就没机会回公安……” “刘武以麾下亲信假扮公安援军,把刘皇叔往巴蜀挟持而去,荆南群龙无首,刘武与江东联姻,吴侯助一万士卒,遣周瑜与江东十二将……” “……孙乾领荆州水师,与五千步卒投降刘武,简雍叛乱……” “刘皇叔阵前斩孙乾,公安城开城门迎刘武进城,文武皆降,黄忠献长沙,荆南四郡遂为刘武所有……” 江东发兵一万,又遣周瑜与江东十二将相助刘武。 简雍叛乱,孙乾投降刘武,又被大哥阵前斩杀。 黄忠献长沙。 公安城文武皆降…… 徐元直话语不停,直听得关云长瞠目结舌,一张赤脸几乎泛白。 荒唐! 实在是荒唐! 这些事简直匪夷所思,关羽下意识的不相信徐庶所言,但他明白,这些消息若是真的,必然已经传遍天下,只要自己一打听便能知道真假。 徐元直没必要在这等事情上骗自己,可,可如此一来…… 那岂不是说,荆南当真已经为刘武所占? 大哥的基业,就这么没了?! 徐庶的声音还在继续:“刘武欲提万兵北上朝觐天子,曹孟德不允,刘武怒而兴师,用兵襄樊……” “他决汉水之堤,倒淹樊城,围攻襄阳,如今襄樊已失,六万守军俱为刘武俘虏!” “曹仁、于禁、满宠、吕常诸多大将亦陷于刘武之手!徐公明自宛城率两万守军支援襄樊,为刘武大败,尽获其两万军……” “徐晃欲逃回宛城,却被刘武遣赵子龙生擒!” “刘武更借徐晃之名,骗开宛城大门,而今……” 徐元直深吸一口气:“襄阳、章陵、南阳三郡已尽为刘武所得,刘武全据荆州,兵锋直指中原!” 得荆南, 取襄樊, 下南阳, 兵锋直指中原…… 关二爷只觉脑中嗡然作响,眼中全是恍惚。 这,这桩桩件件的大事,都是自家那大侄儿做下的? 自己知道刘武甚有才能,可这,可这未免也过骇人听闻了些。 关云长迷茫了…… 他忽然想起了自家三兄弟折腾了这许多年,最后才勉强拿下了荆南四郡,和刘武的功业相比…… 这又算什么? 徐庶望着满脸呆滞出神的关二爷,叹了口气:“云长啊,你现在知道,我为何要来见你了罢……” …… …… 翌日, 大日初升! 文臣武将,滚滚诸公上殿! 曹孟德按剑,诸多文武皆在其身后。 但却有一人,与曹孟德并肩而行:“明公,你实在不该杀那马腾!” 曹操懊恼的摇头道:“文若,孤现在都后悔死了,都怪那老羌贼嘴太臭,不然孤也不至于杀了他。” 荀彧无奈叹息:“马腾之死的消息一直被捂着,只怕也捂不了多久,为防荆凉合流,当下最要紧的还是稳住刘子烈!” “曹丞相,这次断然不可意气用事了,不然咱们呕心沥血才统一的中原大地,就又要狼烟四起……” 曹孟德朝着边上的荀彧点了下头:“刘武英雄啊,一场襄樊之战,把孤西面防线彻底打崩了,只可惜他不是孤的儿子。” “当年煮酒论雄,明公曾说天才英雄唯曹刘。”荀彧当下却是苦笑:“不管如何,丞相始终心里是承认刘备与自己一般的,那刘备就是刘武亲父,还不是被夺了荆南四郡,如今鼠窜江东……” “这刘子烈要真姓了曹,丞相只怕是也要如刘皇叔一般受用不了。” “文若说的是,刘武锋芒太露,如今孤只是他义父,就已经被他逼到如此地步……”曹操当下又忍不住调笑道:“还好,还好,还好孤不是他亲父,不然这会就要和那大耳贼一样鼠窜江东了。” 荀攸追上来:“当下还是要先稳住这刘武,再徐徐图之!” “昆阳为南阳之门户,距许昌不过两百里,那里尚有三千守军,丞相当赶紧亲自带兵去昆阳……” “许昌城内留守五千兵即可,杀伐果断一些,城内不会出什么乱子。” “再加上附近的能调过来的兵,大致是能再拢个三万人,供丞相在昆阳与刘武对持!” 荀彧进行了补充:“如今刘子烈风头正盛,丞相还是安抚的好,短期不可再与刘武交战了,不然中原必生动荡。” 再往前一步,就要进入大殿了,曹操停住脚步环顾左右:“我一手简雍,一手关羽,还有徐庶徐元直,元直与吾儿子烈也是故识,再加上我请来天子诏书,如此恩威并济之下,不怕他刘武不就范!” 曹操手里还有总计约十五六万的兵力,但都在各处边境戍守,一时间根本来不及调遣。 纵然之前曹操一早就假天子名义,让各州刺史领兵去援助襄樊,但是受制于路途遥远,只怕诏书这会都不一定能到那些刺史手里。 所以, 曹孟德才不得不亲自上场…… “诸公,随孤入殿去朝见天子吧。要知道,那刘子烈在襄樊弄出了天大的动静,也就是为了咱们现在迈出去的这一步。” 说完曹操向前一步,迈进了大殿! 呼啦啦!~ 滚滚诸公,紧随其后。 “拜见天子!!~” 龙椅之上,刘协神情淡然,底气似乎是比前几天足了一些:“众爱卿免礼。” 曹孟德龙行虎步,走出班列,拜道:“陛下,荆州牧不臣,竟入寇中原,意欲窥伺神器,而今襄樊战事糜烂,天下鼎沸!” “还请天子下诏,申斥刘武!好教他幡然悔,负荆请罪!” 曹阿瞒这话一说出来,刘协差点没在殿上发笑,他只是无奈开口:“刘荆州不臣,就连丞相在襄樊的八万大军都抵挡不住,朕久居深宫,为之奈何?” “而今国家危难,大汉一十三州的重担,都在丞相肩上担着,朕也只能依托丞相了!” 天子的话落下, 满殿朝臣面面相觑,大家都是聪明人,谁还听不出来天子的言外之意? 这事别拉上朕! 曹孟德伱自己惹得祸,自己担着! 你有本事就接着和刘武打,把朕这个傀儡拖到前头算怎么回事? 看着朝堂内的寂静,刘协以手遮面…… 他不是忍不住了要笑, 毕竟当了这么多年傀儡了,面部表情管理还是能做到的。 天子是打了个哈欠…… 因为天子太困了! 天子是在昨天傍晚,才知晓襄樊之战结果的,天子激动的一整宿都睡不着,整个人都亢奋的不行。 阿武英雄,打得曹贼落花流水! 朕也要支楞一下,于是乎把曹孟德那三个女儿全给凌辱了一遍,忙活了一整夜…… 其中曹孟德的小女儿曹华,相较于两位姐姐,她因为年纪过小的缘故,所以较两位姐姐晚进宫,刘协一直没搭理过。 昨夜天子一怒,曹华流血! 还有那几个和天子定了亲的曹操幼女,因为年龄太小,还没来得及送进宫,她们算是躲过了一劫。 曹操再次开口:“陛下!若不知制住刘子烈兵锋,任由他入寇中原,为保陛下安危,孤只能请陛下迁都河北邺城了。” 一听要迁都,刘协慌了。 “不,不至于此!”天子赶忙开口。 对于迁都,刘协是有阴影的…… 况且刘武好不容易才打到南阳,距离许昌不过三五百里。 要是迁都到河北邺城,天子觉得他这辈子都很难和刘武兄弟再见了…… …… 许昌, 哗啦啦!~ 大批的士卒在江上往来调动,驱赶百姓。 “回去!快回去!” “全城戒严,无令不得出行!” “戒严了戒严了!” “散市了!散市了!即日起,无有司文书,敢擅自开市者,斩!” 许昌城内,民众百姓们一片惶恐,匆匆忙忙的跑回各自家中。 刚开市不久的市坊,更是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几名贩卖香料的商人,手忙脚乱的将成袋的香料往骆驼上搭去。 一名年轻的商人,忍不住低声抱怨:“这是怎么了?如今连曹丞相坐镇的许昌都兵荒马乱了起来,这许昌的生意真是做不下去了。” “你还想做生意?”旁边一名年长些的男子,一边飞速的收拾货物,一边以更低的声音开口:“这许昌马上又要遭兵祸了,能保住一条小命你就庆幸吧!” 兵,兵祸? 年轻商人愣住了,但手上收拾香料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这是何意?” 不等年长男子解释,周遭的几名商人便忍不住压低向他透露消息: “这你都不知道?荆州牧刘子烈,已经攻下襄樊了,夺了南阳,马上就要提兵北上,杀进许昌!” “听说这刘子烈得了汉光武庇佑,须臾之间,汉水决堤,生生把樊城给淹的就剩下一片城头了!” “我还听说,连曹丞相的兄弟都被刘子烈给生擒了!” “襄樊可是中原门户,襄樊一下,出了南阳,一直到许昌这片地界可就没什么像样的天险了,曹丞相只能守在许昌了!” “这位荆州牧当初可是生擒过曹丞相的,谁知道曹丞相会不会被擒第二次?” …… 许昌,东城。 此处多是达官贵人聚居之处。 某处府邸, 密室之内,汉臣齐聚。 “天不绝我大汉!天不绝我大汉!”一名须发皆白的汉臣,痛哭流涕。 其余人等,脸上也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虽然他们在朝廷上势单力薄,但他们能在曹孟德的一次次对汉臣的清洗中,依旧险之又险的坚持到现在,自然都是有些根基的。 曹孟德殿上失态的缘故,他们已经有了答案。 “刘子烈不愧是汉室血裔,居然,居然攻下了襄樊!全取南阳!” “襄樊乃中原门户,南阳宛城,更是距许昌只有五百里。” “眼下,曹孟德在许昌的兵马已然不多,只要刘子烈提一支大军自宛城出发,直抵许昌城下,整个中原!整个天下都会为之震动!” “曹贼的气数要尽了,终于要尽了。” “刘子烈真大汉忠良也!” “刘皇叔生了个好儿子,可……可他有此等佳儿,为何还要立一七岁孺子为世子?” “唉!刘玄德也是糊涂了,眼下自然是兴复汉室为重,怎能如此不识大局?” 当日简雍在大殿上时,率先斥骂刘武的就是这帮人。 此刻赞扬刘武为刘武鸣不平的,还是这帮人。 前后态度转变,反差之大,实在是让人目瞪口呆。 …… 许昌,某处幽静的园林中。 峨冠博带,锦绣长袍者齐聚。 他们有老有少,俱是大汉世家的代表,今日在此秘密集会。 为首的一名老者缓缓开口:“中原的天要变了,天下的局势也要变了。” “荀子曰,苟日新,日日新……咱们也不能一成不变。” 众人默然不语, 老者说的委婉,但在场的人如何不明白这老者的意思? 当初他们这些世家支持曹孟德,就是看重曹孟德抢先占了天下大势,他们要在这位曹丞相身上下一笔大注。 可现在,局势的变化,似乎已经不可逆转了。 有世家子犹疑开口:“刘子烈虽然来势汹汹,但曹孟德毕竟经营许昌日久,未必就……” 话音未落,周遭便已经是一片呵斥声: “糊涂!局势已然至此,难道让我们拿着阖族上下,和曹阿瞒冒险么?” “如今曹孟德在许昌只有三万兵,他能守得住许昌么?!” “襄樊已失,南阳已陷,曹仁、于禁、徐晃、满宠诸将俱为刘子烈所擒,曹操其余大将、兵力俱驻守四方,他拿什么抵抗刘武?!” “刘子烈骁勇,当初以数千兵力守西陵,尚能生擒曹孟德,如今他至少兵近十万,如何胜不得曹操?” “我看,这刘子烈未必不能成就汉光武大业!当初南阳那些豪族,就是因为跟对了汉光武才一跃成为大汉世家中的一员!” “如今机会就在我们眼前,却不可错过……” …… …… 皇宫,主殿之内。 曹孟德早带着他的谋臣武将走了,忙着统筹军队,要赶紧去昆阳和刘子烈对阵。 其余文臣武将也都下朝了。 但天子还坐在龙椅上,没有离开。 除却天子外,殿内此时只剩下一人,荀彧,被尊为荀令君的荀文若。 朝会之后,荀彧与天子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都留了下来。 王佐之才,荀彧! 他早年曾为袁绍麾下,后来荀彧看袁绍难成大业,遂转投了曹操,成为曹孟德最得力的肱骨。 在曹孟德麾下这诸多谋臣战将当中,若非要选出一个地位最高的,那一定是他荀彧了。 曹操说,荀彧是他的萧何。 但荀彧也是曹营当中最特殊的一个存在,因为他是汉臣,且还是众所周知的汉臣…… 当初为了实现心中的理想,他携手曹操,开创了如此大业,统一了青幽并冀徐兖豫还有关中八州,甚至曾经还几乎拿下了整个荆州。 但赤壁之后,荀彧与曹操之间,隐约已经开始有了裂痕。 他荀彧还是当年的那个荀彧。 可曹操,还是当年那个心怀汉室的明公吗? 此次曹操亲征,去制住刘子烈的势头,许昌朝廷内诸多军政照例还是交到了他的手上。 “荀令公,刘武北上了。” 天子开口了。 荀彧拱手:“陛下勿忧,曹丞相定能如之前一般稳住局势。” “是么?”刘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他笑了:“朕即位之初还是少年,如今胡须竟都已这么长了。” “荀令公,这局势稳得住,稳不住,于朕又有何不同呢?” 荀彧蹙眉,他想要进行劝谏,却被天子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色变;“子烈北上之事,是朕与他商量好的。” 此言一出,荀彧如遭雷击,脸色瞬时惨白! 这…… 倘若如此,那刘武就不是什么入寇中原,不是什么北上争霸,也不是抢夺地盘,而是……受命勤王!! 荀彧怔住良久,才道:“敢问陛下!” “那刘子烈可是汉臣?!!” 天子不是痴傻之辈,有些事,天子清楚。 倘若刘武如他荀彧一般心向汉室,那也倒罢了,可倘若是个狼子野心之辈依靠兵强马壮,取代了曹孟德,就如当年董卓入京一般,则天下危矣! 刘子烈是不是汉臣? 刘协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心知肚明,维系他与刘武的才不是什么君臣大义,而是兄弟相亲。 倘若他拿出君臣大义来压刘武,只怕到头来要和刘玄德一个下场…… 这个答案刘协一开始就清楚不过,刘武不是汉臣,刘武……是朕的皇弟。 荀彧再次发问:“敢问陛下,那刘子烈可是汉臣?!” 噌~ 天子起身,直视荀彧:“敢问荀令君,你辅佐了数十年的明公又可是汉臣?!” 还有一章,大概一点左右,肯定会到位的。 第159章:关羽:大侄儿,那晚,二叔不该放你走的…… …… 第159章:关羽:大侄儿,那晚,二叔不该放你走的…… 天子起身, 直视荀彧: “敢问荀令君,你辅佐了数十年的明公又可是汉臣?!” 敢问荀令君, 你辅佐了数十年的明公可是汉臣? 天子的话,仿佛是在问荀彧的心。 当年的明公,自然是汉臣。 当年的曹操,自然是汉臣…… 可如今的曹操,他还是汉臣吗? 曹操有多少逾越之举? 曹操是何等的目无天子? 曹孟德是何等的欺君? 可若无曹孟德一人,这天下早不知有几人称王,早不知有几人称帝! 可若无曹孟德,中原仍旧狼烟难熄,四分五裂。 曹孟德是强势了一些,当年衣带诏事发时,甚至处死了怀有龙种子的董皇后,诛杀了大批汉臣。 可曹操如果不杀他们,局势就此不稳,这些所谓的汉臣谁能稳住局面? 当年霍光专政到了何种地步?虽然说霍光没有曹操这么嚣张。‘ 可霍光甚至行废立之举!纵然如今的曹孟德恐怕也比不上…… 可无论是那个时候,还是往后的这几百年间,都没有人怀疑霍光对大汉的忠心! 荀彧拱手,低声道:“曹丞相有时候是僭越了些,可陛下不该怀疑他对大汉的忠心……” “丞相食汉禄,他绝不会篡位。” “曹丞相征战一生,还不是为了这大汉的天下吗?” “然而争权夺利,诸侯厮杀,动辄身死族灭,丞相有时戾气是重了些,陛下是应当体谅的。” “陛下!” 言至于此,荀彧俯首下跪,他这时候已经老泪纵横了:“若陛下能成为高祖那样的安邦定国之主,曹丞相他,也就甘心做张良那样的治世贤臣了。” “主弱则臣强,主强则臣弱!” “陛下可曾想过,彼时衣带诏事若成,曹丞相身死,这中原而今又会是什么样呢?!” “陛下在遇到曹丞相前颠沛流离,几度陷入险境,这些年虽说委屈了一些,可不也安定了吗?” “臣知道,陛下恨透了曹丞相。” “可陛下终究不是雄主,朝中既有能臣治世,明君是应当垂拱而治的……” 荀彧一通肺腑之言,几欲痛哭流涕。 龙椅上的天子怔怔出神, 荀彧说的是实话。 自己不是雄主,既然曹操是能臣,就该垂拱而治。 “朕非雄主,可朕终究是大汉天子,朕不得不为大汉社稷考虑。” “荀令君,伱应知朕至今尚无子嗣……” 建安五年春正月,车骑将军董承、偏将军王服、越骑校尉种辑受密诏诛曹操,事泄。 壬午日,曹操杀董承等,夷三族。 秋七月,立皇子冯为南阳王。 壬午,南阳王冯薨。 此时刘协已经眼眶通红,当年衣带诏事发,那时董皇后已经怀着他的孩子,那时这个天子数次去求曹操,董皇后仍旧被曹操处死,一尸两命。 荀彧默然道:“陛下龙体正盛,以后自然会有子嗣的。” 天子冷笑:“就算是有子嗣,也只能是曹氏女所生,对吗?” 荀彧默然。 当年权臣霍光不也是如此么…… 天子继续道:“荀令君,你年纪大了,曹丞相年纪也大了,曹丞相也是有子嗣的,你还不明白朕的意思吗?” 荀彧愕然。 刘协深吸了口气:“周文王至死,也是殷商的臣子。” 荀彧呆住…… 这一刻他竟感到窒息。 不等他反应过来,天子已经起身:“荀令君方才不是问阿武是不是汉臣么?” “朕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接下来的话,朕只对荀令君一个人说!” “阿武当然不是汉臣,阿武如何能是朕的臣子呢?阿武是朕的皇弟!” “荀令君啊,阿武是刘皇叔的儿子,他是汉室后裔,你怎会如此糊涂,他是汉室后裔,你知道的,朕无子嗣……” …… …… 南阳郡,宛城郡守府大堂。 刘武高坐上首大案之后,堂下黑压压一片官吏,足有五十余县的县令…… 整个荆北的官员齐聚于此,拜见刘武。 他们轰然向刘武行礼:“下吏等拜见荆州牧!” 如浪潮般的余音,在整个大堂内四下回响,缓缓散去。 大案之后,一片寂静。 那个年轻的身影只是居高临下,淡淡的望着堂下众人…… 大批县令无不保持着躬身拱手的姿势,动也不敢乱动。 他们知道上首端坐的那个身影年轻的离谱,但他们谁也不敢因为年龄而轻视这个年轻人,对这个身影,他们只剩下敬畏。 无尽的敬畏…… 八万大军! 那可是援助襄樊的八万大军! 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他收拾了? 襄樊陷落, 曹仁、于禁、徐晃、满宠、吕常,一个是曹丞相的堂弟,两个是五子良将,剩下的两人也都是曹丞相麾下能独领一军的大将。 现在都成了刘子烈的俘虏。 曹丞相那些百战精兵,更是被他轻松收入囊中。 就连偌大的南阳,也都被对方彻底占下…… 南阳,宛城! 再往后,就是许昌! 眼下的许昌,根本无险可守,曹丞相连丢八万大军,此前赤壁之战,伐西陵,战江陵……许昌还剩多少兵马? 曹丞相的可战之兵又剩多少? 他还能拿什么去抵御刘子烈? 形势如此, 他们这些百里侯,哪里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站在大堂一侧的庞统,望着眼前这一幕,连续狠狠灌了数口美酒,不如此他实在是压制不住心头的激动。 自桓、灵以来,整个荆北终于在自家好徒弟的手中,从实质上彻底归属于荆州! 这是刘景升最渴望,又最无奈的功业…… 刘武平静如水的声音,从大案后传来:“诸君,免礼罢。” 这声音,让原本忐忑不安的三郡官吏长长的松了口气:“谢州牧大人!” 刘武的目光扫视着下方恭恭敬敬的三郡官吏,轻轻点头,荆北能否让自己安安稳稳的消化掉,这些地方官的作用很大。 刘武今日见他们,不仅是为了震慑他们,同样也是为了安他们的心。 只要你们老老实实不搞事情,那就继续做你们的官。 这一点,不少官员们心下了然,心里也彻底踏实了。 刘武视线扫向庞统:“老师,如今尚有七万俘虏丢在襄阳景山一带,还请老师先回襄樊,领着荆州水师将他们带回荆南。” “而后再让陆逊发兵北上助我!” 刘武攻襄樊的战果极为丰盛,尤其是那七万北兵精锐俘虏,算是让刘武狠狠地从曹丞相身上割下来一大块肉。 这块肉,刘武得赶紧吃下去。 但这七万降兵要送到江陵西陵整顿重编,至少半年才能真正用上。 而自己此次北上,一共只带了三万五千人,其中两万五千都是水师…… 除了这次汉水决堤,水师无论是在荆北还是中原,都派不上大用场了。 再一次水师北上,得从合肥那边出兵…… 所以当下得赶紧让水师回荆南,好把戍守大江两岸的三四万步卒给替换过来。 庞统肃然拱手:“领命!” 刘武:“文长。” 魏延:“末将在!” 刘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而今荆北已定,尚需大将驻守……今命你领大军,镇守荆北!” 镇,镇守荆北?! 魏延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呆愣愣的望着大案后的刘武,这个惊喜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无论是在刘景升还是刘备帐下,他都只是一个领着千余人的偏将、副将,他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是刘武让他一步步的展开胸中抱负。 此前是独镇江陵, 眼下已然是镇守荆北! 他终于成了真正的独当一面的将帅! 魏延轰然单膝跪地,声音发颤:“魏延,必以死相报主公!” 刘武微微点头,随即起身缓步向堂外走去:“今日便到此,诸君散了吧。” 满堂郡守官吏,齐向刘武拱手:“下吏等恭送州牧大人。” 刘武缓缓起身,他心头暗道:曹孟德你要再不识相,就别怪我往前再突了,从宛城至许昌不过五百里…… 吞下荆北三郡,受降七万俘虏,这让刘武麾下势力暴涨,但却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才能消化。 合肥战区的一万五千兵不能动。 黄忠在长沙的一万兵太远了…… 陈到在武陵的白耳兵还没有练成。 荆州水师不擅陆战,要回荆南修正。 实际上此时刘武手里能动用的,除了魏延麾下已经到襄樊的一万兵外,就只剩大江两岸的三万多人。 满打满算也不到五万步卒,是无力逐鹿中原的。 但一年半载之后,形势将会彻底扭转,到时候刘武能北上的兵力会达到十五万…… 不,会超过二十万! 因为孙权还在自己的手里…… 余音袅袅中, 刘武出了郡守府大堂, 来至后院。 糜竺手捧竹简,早已恭候多时:“主公。” 刘武看向他:“入许都要准备的一应朝贡之物,如何了?” 糜竺恭敬禀报:“主公,所有朝觐天子的供物俱已装车,随时可以出发。” 刘武:“甚好。” 自己废这么大功夫,花这么多精力,攻襄樊,取南阳也只不过是为了入许昌,朝觐天子而已,这件大事万万马虎不得。 “子烈做下好大事……”一道身影自门外走了进来,正是吴侯孙权:“只怕子烈此次进京,曹阿瞒却要寝食难安了。” 寝食难安? 只怕这位曹丞相,眼下未必还能在许昌坐的住。 孙权认真的看着刘武:“子烈此去许都,却要早去早回,孤还指望子烈早些送孤回江东。” 这些日子,几乎是刘武到哪,就把孙权带到哪。 襄樊如是,南阳也如是。 如今刘武要先入许昌,孙仲谋恐怕要在这宛城呆些日子了。 只是…… 这位吴侯可从来不是什么老实人,真要把他丢在了宛城,谁也不知道他会玩出什么幺蛾子来。 刘武眼神微动:“舅兄此番,不如随我一同入朝。” 话音落下, 孙权碧蓝的眸子里,满是错愕:“孤,孤家和你一起入朝,去朝见天子?!” …… …… 呜呜呜!~ 雄浑的号角声,响遍整个许昌城。 烈烈旌旗,飘扬鼓荡。 戈矛如同移动的密林, 甲叶撞击不休,在日光的照射下,寒光若隐若现。 哗啦啦!~ 密密麻麻的士兵,仿若浪潮,自许昌城中向城外翻涌而出。 沉沉脚步落下,许昌的民居似乎都在颤动。 街道两旁的民房中,无数百姓顺着门窗、缝隙往外看,心思各异: “真是怪了!曹丞相哪次出征,不是再城外誓师,怎的这次直接从城内出去了?” “以往曹丞相的大军都是无边无际……眼下这支军队看着怎么没多少人?” “嘶!听说这次丞相大人出兵,已经无兵可调……” “许昌城,这次怕是真的要不稳了。” 辚辚辚~ 中军所在,插着“曹”字大纛的华盖陈车辇,在甲士们的护卫下缓缓前行。 车上的曹孟德脸色阴沉,他转头四顾,望着此次出征的军队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万五千! 这次出征的士卒只有一万五千。 没办法,许昌眼下总共也只有两万兵马,抽走这一万五千人已经是极限了,许昌的天子和百官朝廷,是他的根基所在,容不得他大意。 况且他之前也召集了天下州牧领兵支援襄樊,想来也足够此次出征之用了…… 襄樊, 孤的襄樊! 提起襄樊,曹操就心头大痛。 八万大军, 数名大将, 还搭上了一个南阳! 这都是刘子烈干的好事! “刘子烈!”曹操恨得额头青筋暴跳:“此番,孤定要将你拦在许昌之外!” 曹操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 呼!~ 清风吹过,刘子烈三个字,随风被吹到了车辇后方。 也吹到了驱马紧随其后的数名文武耳中。 徐庶默然无语,一言不发。 简雍嘴角掠过一丝不屑,这位曹丞相眼下似乎除了说些狠话,似乎也每其他办法能稳赢子烈了。 只是没想到…… 简雍神色复杂,看向身侧手持青龙偃月刀的身影,这曹孟德居然把云长也给说动出征了?! 哒哒哒~ 关二爷坐在赤兔马上,双眸微阖…… 他脑中思绪翻涌, 想到了刘武, 想到了刘玄德, 更想到了那个雪夜…… 关云长心头低语:“大侄儿啊大侄儿,那晚,二叔不该放你走的……” 昨天的一章也补上了,今天没了。 第160章:关羽刘武叔侄再见:曹孟德托我给你带个话…… …… 第160章:关羽刘武叔侄再见:曹孟德托我给你带个话…… 江北,西陵城。 “报!汉江决堤,襄樊大汛!” “主公使吴侯骗开襄阳,曹仁、于禁、满宠、吕常俱已投降,襄樊已下!” “报!徐晃领两万兵支援襄樊,为主公大败,俘虏曹兵两万,徐晃败逃……” “主公遣赵子龙将军生擒徐晃而归……” “主公克宛城,取南阳……” 这些天,大批斥候如走马灯一般,在西陵郡守府来来往往,将关于刘武的一条条战报带回西陵。 下襄樊! 俘曹仁、于禁等曹操麾下大将! 败徐晃, 取宛城, 收南阳…… 哗啦啦!~ 大堂上首,陆逊拿着一卷竹简,双手克制不住的颤抖,这是刚送来的消息…… “主公已尽取襄阳、章陵、襄阳三郡所辖各县,荆北已平!”陆逊盯着竹简,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呼吸急促,浑身发烫,看向竹简的双眸中是压制不住的炽热…… 荆北乃荆州的精华之地,尤其是荆北的南阳郡,更是号称天下第一大郡,当初极盛时,南阳人口便有两百五十余万。 即便这么多年战乱下来,依旧有近乎百万人口,这是真正的富庶之地。 有了这些人口,主公就有了大量的赋税,兵源、粮食! 主公欲成就大业,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兵源、银钱和粮食! 最要紧的是, 拿下襄樊,便是拿下了中原门户。 拿下了南阳,则主公的兵锋距许昌不过三四百里! 咕咚!~ 陆逊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眼神中全是无法压抑的激动,若如此,主公他只需提一支大军…… “伯言先生!”一名士卒匆匆踏入大堂内:“主公自宛城送来的亲笔书信,特命先生亲启!” 主公给自己的亲笔信? 陆逊大步向前:“快拿来。” 他从士卒手中接过锦囊,取出了帛信观瞧: 【伯言见信如晤:今襄樊、南阳各郡县已下,荆北已尽为我之所有,数战连捷得北军俘虏七万,凤雏先生不日将领一万五千水师,押送俘虏南归……】 【不日我将北上,麾下兵卒疲惫尚需休整,伯言速速再发兵马北上助我……】 领兵北上! 陆逊猛地从案后起身,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在攻取荆南四郡后,刘武要领一万兵北上朝见天子的事情就已经不是什么大秘密。 但彼时襄樊尚有重兵把守,南阳亦有徐晃两万军。 主公提兵北上之事能否成行,尚在两可之间。 但眼下不同了,荆北已然变天,大势已在主公! 前番主公致信曹操,要带一万兵北上,对方不允,眼下主公北上之势已无人能挡,但带去的士卒也不可能只是那一万人…… 想到这里,陆逊脑中忽然闪过八个字。 问鼎中原! 逐鹿天下! 陆逊猛地看向堂外:“来人!” 当即有值守校尉入内:“伯言先生。” 陆逊坐回几案,拿过两卷空白竹简,笔走龙蛇,再喊那校尉上前:“你持我手令,先调西陵、夏口两地驻军五千人……” “再往江陵,公安,调一万五千军,合计两万人,速速北上襄樊,支援主公!” 校尉接过竹简,恭声领命:“喏!” 望着校尉远去的背影,陆逊微微松了口气,主公信任自己,才将这大江两岸的一切事物都交给了自己。 如今主公正逢大事,无论如何自己不能拖主公的后腿。 公安、江陵那里尚有两万兵,且四周没有什么大敌,只留下五千兵马守城足矣。 倒是西陵与夏口,一旁尚且有那帮江东鼠辈虎视眈眈,最要紧的是如今刘玄德就在江东。 一旦他得知西陵、夏口守军空虚,定然要鼓动孙绍溯江而上来攻! 自己绝不能冒这种风险,从西陵、夏口的一万五千守军中抽出五千,已经是极限了。 “还是少了点……”陆逊摇了摇头,但他也现在没其他办法:“先等凤雏先生领着荆州水师押俘虏回来,有水师在大江之上游曵,定能震慑江东鼠辈!” “到了那时,再将剩下的那一万五千士卒送往荆北,方才妥当。” 陆逊所有一切安排妥当,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 又有斥候急匆匆跑到大堂内:“先生,荆南黄汉升将军来信!” 黄汉升的信? 刚刚收到荆北来信,这会儿荆南也来信了? 陆逊接过竹简,展开:【伯言亲启,伯言见信之际,黄忠已领兵攻入豫章,夺九县……】 黄汉升已夺了豫章的九个县?! 陆逊愣住了,他神色古怪:“这位黄老将军当真是,壮如廉颇啊……” 自刘武让黄忠统领桂阳、长沙、零陵三郡以来,这位老将军便不曾有半分安稳过。 上任没多久,黄忠便打上了苍梧郡的主意。 零陵郡以南乃是苍梧郡,份属交州。 但当初刘表治荆州时,荆州势大压过交州,苍梧前任太守去世后,刘表竟以荆州刺史的身份上表朝廷,任命长沙人吴巨为苍梧太守。 刘表死后,荆州乱成一团,刘琦、刘琮、荆州世族与刘玄德争斗不休。 吴巨既看不上暗弱的刘琦,更瞧不上妄图鸠占鹊巢的刘玄德,索性割据苍梧自立。 但他割据自立的日子没过上多久,刘武便拿下了荆南。 黄忠接受刘武任命,重返荆南后的第一件事联系了这位昔日的“同僚”,黄忠也不遮掩,单刀直入…… 刘琦暗弱,刘备你也看不上,如今新任荆州牧刘子烈雄心勃勃,就连曹孟德也曾为其俘虏,如此英主,伱吴巨此时归附,难道真要等刘子烈大军杀过来么? 吴巨几乎没有太多犹豫,就向黄忠投诚了,甚至将麾下五千兵马也都交给了对方。 为刘武多加一郡的黄忠并没有满足,当初在韩玄麾下时,他便因为年龄的原因被冷藏了数年。 如今为刘武效力,黄忠不愿再被冷落,他的年龄也经不起再冷藏下去。 黄汉升迫不及待的要立功,他要让刘武看见自己的价值! 就在不久前,他从陆逊那里得到了刘备扶持孙绍,致使江东内乱的消息。 老黄忠大喜过望,他又有了立下战功的机会…… 长沙郡与江东辖下的豫章郡相连, 当初黄忠初至长沙时,与刘表之侄刘磐共驻悠县,两人曾多次攻入豫章的艾县、西安县两地。 彼时执掌江东的孙策,遣大将太史慈领兵来战二人。 黄忠固然勇猛,刘磐骁勇更是名动荆州,奈何太史慈的实力更在二人之上。 双方在豫章郡内数次交手,太史慈力败黄忠、刘磐二人,二人屡败屡战,屡战屡败,麾下士卒折损甚重。 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只能灰头土脸的撤回长沙。 黄忠一直对豫章之败耿耿于怀,他无数次的想要一雪前耻,但自孙权继位以来,豫章防守愈加严密,他根本无机可乘。 可现在,机会来了。 新任刘荆州让自己统管荆南三郡,如今自己已经拿下苍梧郡,再拿回一个豫章郡……三郡变五郡! 也让刘荆州看看,老黄忠只是须发老,手中刀却不老! 【……江东内乱,豫章守军进退无措,我军所至,各县无望风而降,想来荆南再添一郡,时日不远矣。】 陆逊看完了帛信,哑然失笑。 他当然明白黄忠打的什么主意,但只要黄忠能保荆南不失,为主公再添些郡县总归是好事,这天下诸侯谁还嫌自己的土地多? 陆逊扯过一张雪白的丝帛,给黄忠回信: 【陆逊致信黄老将军帐前:来信已知……】 【黄老将军驻守荆南,乃主公之命,陆逊岂敢越俎代庖妄议之?】 【老将军乃积年老将,久经行伍,荆南军旅行伍之事可自决之,无需事事来信西陵……】 【另,主公已下襄樊,取南阳,擒曹仁、于禁、徐晃诸将,不日将与吴侯北上朝见天子……】 …… 豫章境内。 轰隆隆~ 远处尘土飞扬,黄烟滚滚。 一支黑压压的军队,兵甲鲜明,席卷着黄尘向前方狂飙突进。 杀气腾腾, 铁血烈烈! 仿若一道冲破堤坝的大浪,向前奔涌不停! “驾!驾!” 为首一名大将,身负双戟,策马驰骋,正是太史慈。 “子义将军!”有偏将驱马赶至:“前方便是艾县。” 艾县…… 太史慈望着前方若隐若现的城墙,神色复杂。 当初先主公孙伯符还在的时候,黄忠那老贼便和刘磐入寇艾县、西安县两地,自己奉伯符将军之令,在豫章郡内和这两人大战了数场,才将他们驱逐回了长沙。 没想到这许多年过去,黄汉升那厮居然又杀回来了? 甚至还占了豫章整整九个县! 九个县呐! 太史慈咬牙切齿,这该死的孙绍,怎的就没有继承他父亲一星半点的英雄气,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把大半个豫章给丢了? 自那日太史慈因不满孙绍登位被关入牢狱之后,任凭刘玄德和孙绍如何遣人来劝,太史慈始终不愿出狱。 他本来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孙绍在位一天,他就在牢里呆上一天,宁愿老死狱中,也绝不为孙绍效力…… 但眼下太史慈不出来不行了,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孙策打下的基业,被外敌所占…… 说话间,大军已然杀至艾县城下。 只见城门紧闭,城头士卒密集如林,戈矛枪戟在阳光的照耀下,释放出刺骨的寒意。 太史慈抬手,正要下令后撤扎营。 轰!~ 紧闭的城门轰然大开。 哒哒哒!~ 一员老将须髯皆白, 手中刀寒光慑人, 胯下马嘶鸣低吼,单人孤骑策马冲出了城门甬道,好似猛虎下山!正是老将黄忠。 唏律律!~ 黄汉升勒马而立,笑声隆隆:“太史子义,别来无恙否?” “黄汉升……”太史慈停马驻足,冷冷的望着眼前昔年的老对手:“我却不曾想,你这当初的手下败将,时隔多年居然又杀了回来。” “孙氏基业,岂容你这外贼践踏?!” “孙氏基业?”黄忠一声嗤笑:“只怕如今已经改姓刘了吧?” 黄忠的话就像一根尖刺,瞬间刺中了太史慈心头伤疤,他想起了那日江东议政大殿上,刘备领兵扶持孙绍坐上吴侯之位的那一幕…… 太史慈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黄汉升话语不停:“你们那位江东新主虽是孙伯符血裔,却不曾有孙伯符半分英雄气,居然就这这么甘心做了刘玄德的傀儡?” “你太史子义乃当世之大丈夫,便当真愿意扶保孙绍这等暗弱傀儡么?!” “孙权固然不可与孙伯符相提并论,但他亦是这天下难得的豪杰……” “赤壁之上,孙仲谋主站曹操,以寡敌众,以周公瑾为主将,一把大火烧了曹操八十万大军,何等豪迈……” 孙策临终前,传位于孙权时曾言:【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 这些年下来,孙权确实没有什么开疆拓土的功业。 可他同样也不曾丢失江东三代基业寸土,更是将曹操这等来犯强敌的军队,都埋葬在了大江中! 孙仲谋执掌江东时,何曾干出过丢了大半个郡的蠢事?! 太史慈默然不语, 黄忠话语不停,还在继续上强度:“想来襄樊那边的事情你还不清楚吧?” “我家主公已尽取襄樊之地……” 刘子烈尽取襄樊?! 太史慈愕然抬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这怎么可能? 黄忠:“孙仲谋与我家主公联手,生擒满宠……” “又智取襄阳,诱使吕常开了襄阳城门……” “滔滔汉水之上,孙仲谋和我家主公合围徐晃,吓得徐晃弃两万士卒不顾,仓惶北蹿!” “如今,我家主公不日将和孙仲谋,一同北上朝见天子……” 生擒满宠, 智取襄阳, 与刘武大败徐晃, 北上朝见天子! 这,这还是自己印象里那个不知兵的吴侯? 太史慈听得目瞪口呆,满脸茫然,他心中下意识的升起一道疑虑,这些事都是真的么?谁知道是不是黄忠在骗自己? 但他很快就自己否定掉这条疑虑,不可能。 这种事情很快就会传遍天下,自己要是派人去打探,也很快就会得到消息,黄汉升骗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若他没有骗自己,那岂不是说吴侯他当真…… 太史慈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 “太史子义!”黄忠猛然提高了声音:“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你如今效力孙绍那暗弱无能之辈,只能与草木同朽!” “你果真甘心么?” 效力孙绍那暗弱无能之辈,只能与草木同朽! 黄忠的话,直接揭开了太史慈将要面对的那血淋淋的现实。 孙绍只是刘玄德扶持的一个傀儡而已。 自己本就不愿为他效力,要不然那日也不会被关进了牢狱之中,如今出狱领兵,也只不过是不忍见孙氏三代基业毁于那小儿之手。 他又怎甘心扶保这傀儡小儿? 孙仲谋与刘武联手攻襄樊,大败徐晃,如今更要北上朝见天子,如此英雄气几乎不下于孙策。 这才是真正的吴侯! 这才是真正的江东之主! 这才是他太史慈该效忠的主君!! 望着太史慈神色变幻不定,黄忠笑了:“孙仲谋早晚会重归江东,子义也该早做准备才是……” …… 哗啦啦!~ 宛城城头,“刘”字大纛飘扬。 城外远方, 一人一骑,纵马驰骋,卷着一道黄尘直扑宛城城下。 “什么人?” “来者止步!” 城头上数十张大弓拉满,寒光闪闪的箭簇对准了城下来人。 唏律律!~ 那马儿扬蹄而立,好似一团烈火奔腾。 马上之人面如重枣, 凤眼卧蚕, 美须髯, 手持一把青龙偃月刀,神威凛凛,正是关云长。 关云长高呼:“速报你家荆州牧知晓,只说昔日公安故人来访!” 须臾, 轰!~ 宛城城门大开。 哒哒哒!~ 一道年轻的身影缓缓策马而出,望着前方那满眼复杂的面庞,马上的年轻身影缓缓拱手:“二叔,许久未见,贵体康健否?” 他还是那样的年轻,似乎和那夜雪夜出走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关云长很明白, 这位大侄儿,已经再也不是当初公安城里那个无足轻重的年轻人。 短暂的沉默后, 关二爷缓缓开口:“曹孟德托我给你带个话……” 还有一章,十二点半左右,一点之前。 第161章:关羽倒戈,成了刘武的急先锋! 第161章:关羽倒戈,成了刘武的急先锋! 江东,建业。 吴侯府,议政大殿上。 几名将领五花大绑,跪在大殿中央,脸上却无丝毫惧色。 黄忠进攻豫章郡,连下数县,这几名当地驻军的将领居然不战而逃,甚至还堂而皇之的跑回了建业? 这帮人,简直没把自己这个吴侯放在眼中! 孙绍身着吴侯冠袍,高居上首,脸色阴沉:“怎么?豫章郡不是我江东之土?江东军中自有律令……” “诸军主将,凡失土弃地而逃者,斩!” 话音刚落,殿下群臣已然鼓噪喧哗起来: “吴侯万万不可!” “如今豫章郡大乱,正是用兵之际,战时斩将不利啊!” “豫章诸县失守,实乃周瑜、黄盖等将不愿为吴侯效力之故,吴侯万不可迁怒他人呐。” “这几人俱是名将之资,斩之实是我江东损失,还请吴侯明鉴。” “吴侯……” 名将之资? 狗屁的名将之资! 坐在上首的孙绍,嘴角微微抽搐…… 他放眼看去, 自那日周瑜等人或囚禁,或隐退之后,这殿内文武已尽是出自世家,这帮人之所以要死保这几个临阵脱逃的将领,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这几名将领,不是姓顾,姓朱,便是姓张,姓陆,都是世家子弟,俱是一丘之貉! 这偌大的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到底是自己这个吴侯的,还是他们这些世家的? 孙绍心头闪过一丝无力感,他下意识的看向立在自己身侧的身影:“仲父……” 刘玄德叹了口气,缓缓下了陛阶,当着江东文武的面,向孙绍拱手行礼:“这几名将领虽说犯了军法,但眼下毕竟是军中用人之时。” “备以为,或可处罚彼等银钱粮谷,以为惩戒……” 处罚银钱粮谷? 这对江东的世家子弟们来说,算什么? 将领临阵脱逃,结果却罚些钱谷了事,简直荒唐。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刘玄德当初为了让江东新主助自己杀回荆南,不遗余力的拉拢江东世家,支持孙绍,现在自然是到了这些世家收取回报的时候。 四周的世家官员们满意的笑了: “刘皇叔所言甚是!” “玄德公不愧仁义之名,广播于海内。” “吴侯得玄德公之助,定能大治江东!” “刘皇叔乃天下贤德长者,吴侯不可不纳其谏……” 满殿文武,无不对刘备交口称赞。 孙绍大怒,正要开口斥责…… 刘皇叔一个无奈的眼神及时丢了过去,孙绍瞬间清醒过来,如今的江东可不就是世家的江东么? 年轻的吴侯颓然低头:“便依刘皇叔谏言。” 忍吧, 再忍忍! 孙绍深吸一口气,好在太史慈如今已经愿意为自己效力,待他驱赶了黄忠,到时候再来和这些世家…… “急报!急报!” 一道文吏身影,跌跌撞撞的闯进了大殿:“豫章斥候急报,太史慈,太史慈他,他他……他反了!” 太史慈反了? 寂然, 原本喧哗的议政大殿,瞬间死一般的寂然,刘玄德瞠目结舌。 只有那文吏哆哆嗦嗦的声音还在继续:“如今豫章各县,黄忠占了近七成,剩下所有县城,已皆为太史慈所占……” “偌大的豫章郡,已为黄忠、太史慈二人彻底瓜分!” 文吏皆下来说些什么,孙绍已经听不见了。 太史慈可是自己接下来要和世家争夺兵权的最大倚仗,现在他居然反了? “太史子义,乃先父当年亲手降服的猛将,对我孙氏忠心耿耿,他……”孙绍话语中满是涩然:“他,他如何会反?” 对,这其中定有缘故! 刘玄德猛然惊醒:“那太史慈可曾让人带话回来?” 文吏咽了口唾沫:“那太史子义说,说吴侯暗弱,无有,无有人主之相……” “他,他要在豫章郡等孙仲谋归来,重掌江东!” …… 呼!~ 宛城城下,刘武与关羽驻马,相对而立。 刘武望着关羽:“曹孟德让叔父带什么话?” 关羽从怀中取出一块黄绫,宣读:“制诏刘子烈……” 这是皇帝的诏书。 但刘武依旧稳稳坐在马背上,动也不动。 这东西只要曹孟德想弄,随时随地都能写一张,然后盖上皇帝玉玺,甚至天子知不知道有这封诏书都得两说。 刘武不曾下马跪拜,关羽也只当没看见:“嗟尔刘子烈!上负皇恩,下逆人伦……” “前者欲坏汉家制度,领万兵北上入朝,行不轨事……” “未得诏令擅自领兵攻伐襄樊,袭取南阳……” 诏书上洋洋洒洒一大串,几乎把刘武骂成了天下第一反贼,比他曹孟德还像汉贼。 刘武神色不变,这位曹丞相向来是能动手就不废话,如今却和自己废话这么多,估计是不大愿意动手了。 “……制曰,可!” 诏书宣完,关羽也不说让刘武接旨,也不离开,依旧骑着赤兔停在原地。 刘武直视着关云长的丹凤眼:“这就是曹丞相让二叔带的话?” 当然不是, “咳咳……”关二爷一声轻咳:“这是曹孟德从天子那里请来的诏书。” 关云长说的稍稍有些委婉,但意思再明白不过,这诏书跟天子关系不大,只是曹操走个场面,维护一下自己的面子而已。 真正要带的话,自然不可能在这诏书上。 “关某来时,曹孟德托我告知阿武,襄樊之事纯属误会,凡事好商量。”关羽神色有些古怪,越说越怪异。 “这些时日,曹操拿着你当初写的请求朝见天子的那封信,愈看愈发觉得,觉得你忠君爱国之心,赤忱无双。” “带兵一万进京,不过是小事而已,虽然有违汉家制度,但曹孟德愿意在天子面前为阿武你解释……” 曹阿瞒到底还是识时务的。 刘武静静地听着关二爷传达曹孟德的话,只怕这位曹丞相之所以愿意退步,还打着其他算盘。 关二爷继续道:“曹孟德眼下准许阿武伱带一万兵进京,但阿武你的水师、步卒要立刻退出宛城,退出南阳,退出襄樊。” “曹仁、于禁、徐晃、满宠、吕常诸将,还有俘虏的所有曹军,也要一律放回。” “曹操答应阿武你提万兵背上,却也要求你将襄樊局势,恢复到襄樊之战以前,双方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想他曹丞相这辈子,服软的时候也不少。 彼时曹操迎天子于许昌的时候,天子封他为大将军、武平侯。 自己当上了大将军,曹操便建议天子任命袁绍为太尉,结果袁绍耻于位在曹操之下,上表推辞,于是曹操把大将军让给了袁绍。 可对方那是四世三公,占据北方精华之地的袁本初,是门生故吏满天下,正儿八经的天下第一世家,向他服软,不算丢人。 而刘武终究是个年轻人,纵然也极有声望,可在世人看来,他能和四世三公的袁本初比吗? 能配曹操向他服软么? 但此时的曹丞相,明显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当初曹军数倍于刘武,最后还是让刘武生擒了曹孟德。 如今曹操麾下兵力,远逊于刘武,他自然更不愿与刘武发生冲突,此次出征也实在是事关曹孟德切身利益,迫不得已。 若是丢点面子就能让刘武退兵,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曹孟德让关某所带之话,关某已经说完了。”关云长略略迟疑:“阿武,其意如何?” 关云长自认,若他是刘武,绝不会退兵。 这曹阿瞒异想天开,竟然妄想让阿武退兵?这是真把阿武当稚童戏耍。 对面的刘武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请二叔转告曹孟德,就说,我知道了……” …… …… 昆阳城。 县衙内, 曹孟德这会趴在县太爷的台案上,大堂内文臣武将齐聚。 “孤还是有些担心,那刘子烈可不是轻与之辈,要他把南阳襄樊,还有曹仁等诸将,以及诸多被俘的士卒全都还回来,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曹操这时候是有点忧心的。 刘武凭本事打下来的地盘,俘虏的降兵,让他一口气全都吐出来,貌似有些不太现实。 就以刘武的秉性,可能是近乎于无。 这也是曹操让关羽去带话的原因。 要说让关羽帮自己对付刘武,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让关羽帮刘武出手对付自己,关羽肯定会站在自家侄子那边,当然若是再有华容道,关云长大概率还是会放了自己这个曹孟德。 让关羽去这一趟,目的很简单! 知道条件比较过分,但是你看在云长的面子上别掀桌子,咱们静下心来慢慢谈…… 让关羽去带话,就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刘武别第一时间把桌子给掀了! 荀攸上前道:“主公,我们既然无心与刘子烈再启战端,那就只剩下讨价还价了。” “既然是讨价还价,那一开始的时候,价码自然是要标高一些……” 曹孟德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孤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担心刘武战略误判,怕他乘着襄樊大胜,全收南阳之势,不管不顾的发起昆阳大战……” 曹操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刘武给稳住! 要是刘武兵出南阳,要和他曹孟德在昆阳再做下一场…… 到时。 无论输赢,曹孟德的中原基本盘都要震荡!好不容易合拢的中原地区,极大的可能会再次四分五裂! 也就在这个时候,贾诩站了出来:“丞相多虑了,如今刘武虽说声威大震,可毕竟师老兵疲,荆州水师不擅陆战,更不用说攻城了。” “况且最近刘武在各处攻城略地,已全占荆州,地方千里,纵然他拥兵十万,可毕竟地域太广,此时能调到北方的兵力又能有多少呢?” “刘子烈襄樊大胜,又新占了南阳,他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如今巴不得要与丞相议和呢……” “只是这刘子烈人如其名,勇武刚烈,所以还是要注意一些,不要对他逼迫太紧。” 贾诩贾文和,这位天下第一毒士的好一通敌我分析,让曹孟德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曹操回过神,靠在椅子上,心有已经有了一番盘算。 之前的诏书已经发出去了,各州刺史的兵要等稳住了刘武之后才会到。 如此倒也好, 汇合各路大军开始西进,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掉那些个凉系军阀。 到时候,再对刘武动手,东路先拔合肥,阻断荆州水师从水路侵袭中原的可能,西路从昆阳发兵,发动南征! 希律律!~ 一声军马嘶鸣声在县衙外响起, 堂内众人抬头, 见是关云长回来了。 唰!~ 曹孟德赶紧起身,连身后的椅子都被带倒了:“云长!~” “孤就知道云长是忠义之人,此去必归!” “云长果然没有抛下孤!” “我曹孟德如此关头,幸好有云长愿意助我呐!~” 自从西陵开始被刘武收拾,曹丞相的桀骜不驯似乎都收敛了不少,这不传统手艺活又捡起来,且越发熟练。 此时的他演技真挚,双目含泪,俨然是重回巅峰。 与大汉刘皇叔,真是一时曹刘。 关云长提刀入内, 曹孟德赶紧斟上一尊酒递过去,关羽接过,一饮而尽。 从南阳至昆阳,足有两百里,关云长是一刻都没歇息。 长出了口气后,关羽道:“关某去宛城了。” 话音落下,场中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无数道目光落在了关羽的身上…… “然后呢?”曹操急不可耐。 “阿武他,终究还是认我这个二叔的……”关云长嘴角带上一抹傲然的笑意。 如今的阿武已经不同凡响了。 说是威震华夏也不为过。 都已经是天下间排的上号的人物,却敬他关云长如旧,一口一个二叔叫着……,若不是与曹孟德有旧情,关羽都想砍了这大汉丞相给他那大侄儿送过去。 刘武还是认关云长的! 一听此话,曹操诸多文臣武将都松了口气,这下稳了! “还得是云长……” 曹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关羽打断了:“不过丞相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过分了,我侄儿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盘,怎能如此轻易就送出去?” “就算是阿武碍于我关某的情面同意了,我关某这个叔父,也不会眼睁睁看阿武吃亏的……” 这话一说出来,曹孟德当场傻眼了。 就听关云长继续道:“阿武说,看在我关某的情面上,愿与曹丞相面谈。” “不可!”许褚站了出来:“主公,不可与刘子烈相见,只怕被他掳了去!” “刘子烈凶恶到了何等地步,主公还不清楚吗?!” “纵然吾等随身护卫,只怕也护不了主公万全呐!” “无胆鼠辈!”关羽直接出口呵斥,而后又道:“有关某作保,阿武他会收敛一些的,丞相大可放心。” 伸手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曹孟德道:“孤自然是信云长的……” “有云长在,孤不慌,不慌……” “只是云长,孤,孤何时与贤侄会见呢?” 好一个贤侄。 这一声贤侄听得关云长浑身舒坦,当下他道:“阿武说了,要么丞相去宛城,要么他来昆阳。” “关某就越俎代庖,替丞相做了决定,让阿武领兵来昆阳了。” “阿武领三万兵与关某一同出发,关某先行,明日一早,阿武就该就能到了。” 明日一早! 刘武就带着三万大军到昆阳了?! 他是来会谈,还是来攻城的?! 惶恐不安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县衙大堂…… 这个关云长,他哪里是什么信使,分明就是刘子烈遣来昆阳的先锋!! 今天没了。 第162章:昆阳!昆阳!!云长,孤好像看到汉光武了…… …… 第162章:昆阳!昆阳!!云长,孤好像看到汉光武了…… 许昌城, 一片冷清,人迹寥寥。 除了不时在街上来回巡视的兵卒甲士,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 自南阳失守,宛城陷落之后,许昌至今便一直处于戒严的状态,中原动荡在即,天下隐隐生变,那些对曹孟德恨得咬牙切齿的汉臣,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曹操自然意识到这一点,当初衣带诏之事,不就是在他曹孟德眼皮子底下弄起来的? 但他现在的最要紧的事,是要挡住刘武,许昌这边他根本顾不上,戒严整个许昌,让那些汉臣们无法串联,就是曹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但这办法,似乎用处并不大。 某处深宅, 后花园一众冠带男子正聚集一处,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都是这许昌城中的汉臣、世家子弟。 “呵呵,曹孟德以为戒严全城,就让咱们不能见面?他也未免太小看我等世家根基了。” “曹阿瞒这次是真的急了,许昌如今只剩下两万兵马,此番竟直接领着一万五千兵奔往南阳,许昌可是从未有过的虚弱。” “曹操如今已驻军于昆阳,想来是要在昆阳与刘子烈激战……” 昆阳距许昌不过二百里,各种军报源源不断的自前方送回许昌城,便是想瞒都瞒不住,曹孟德在昆阳的任何军事情报,许昌城中几乎都一清二楚。 最重要的是, 刘武极有可能将与曹操在昆阳开战,那可是昆阳! 那是汉光武大败王莽,膺天命所在! 历史上的名场面,难道又要在此地重演么? “南阳者,帝乡也……”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 在座众人寻声望去,无不面露恭敬之色。 说话之人,正是如今弘农杨氏家主,杨彪杨文先…… 弘农杨氏,是与汝南袁氏并列的天下望族,杨彪更是少承家学,汉灵帝熹平年间累迁至京兆尹。 光和年间,揭发黄门令王甫勒索敲诈郡国财物共计七千余万,灵帝遂斩王府,由是杨彪清誉满洛阳,而后历任司空、司徒、太尉、尚书令等显职。 十八路诸侯围攻董卓,董卓欲迁都长安,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又是杨彪愤而公开反对,董卓碍于杨彪弘农杨氏之名,只能将其罢官了事。 李傕、郭汜之乱中,杨彪竭诚卫护天子刘协。 后来曹操迎奉天子于许昌,杨彪一路护送相随,曹操极为忌惮杨彪的威望,没多久袁术僭号称帝,曹操借口杨彪与袁术是亲戚,想要勾结袁术废献帝,将其下狱,欲杀之。 岂料当时满朝文武,保杨彪的人太多,就连曹操麾下大批谋士也纷纷为杨彪求情。 无奈之下,曹操只能放了杨彪。 直到前几年,杨彪借口腿疾退出朝堂致仕,可纵然如此,杨彪却是如今公认的汉臣之首,大汉世家领头羊。 杨彪的话语还在继续:“当年,王莽篡汉,汉光武于南阳起兵匡扶汉室,南阳豪杰无不影从,其势愈大……” “王莽乃遣大军四十万,攻取南阳,军势层层叠叠,围困昆阳十层。” “汉光武时年不过二十有九,麾下可调动兵马亦只有区区三千之众……” 杨彪低沉的声音,忽而昂扬起来:“可就是这三千之众,生生击败了王莽的四十万大军!” “汉室气数未绝,汉光武受命于天!天降大风和雷雨,更有陨石星雨相助……这一战定下了我大汉复兴之基!” “这一战在前汉亡国之后,续接了大汉数百年国运!” 汉光武昆阳之战,以少胜多,几乎是生生将国力正盛的王莽,直接打断了脊梁骨。 杨彪提起此事,其中深意,在场众人又怎会不明白? 哗啦!~ 杨彪骤然起身,哪里还有半分身患腿疾的样子? 那双苍老眸子中的光彩,几乎压制不住:“汉光武虽是汉室后裔,但亦不过长于草莽之间,区区农家子出身而已……” “彼时王莽气焰滔天,权倾天下,征南阳时更是战将如云,谋士如雨,可最终却四十万大军一战尽没,折戟于汉光武三千之众手中!” “何也?” “此皆因汉室气数未绝,天命犹在汉室!” 杨彪是儒家子弟,他自幼读圣贤书,信奉君臣父子的伦理纲常,他更认为君子士人有助天子治国的义务。 何为君子士人? 当然是他们这些世家子弟! 当初董卓乱政,李榷、郭汜劫驾,杨彪之所以竭力抗争,就是因为他们不仅丢了君臣父子的纲常,更是剥夺了世家子弟助天子治国的义务。 一帮武夫治国,像什么话? 董卓倒了,李榷、郭汜散了,曹孟德来了。 可这曹贼比董卓之辈还要狠厉! 他杀文臣, 杀世家子弟, 杀名士边让, 杀孔圣之后孔融, 甚至杀贵妃,害皇后,连尚未出世的皇嗣也不曾放过! 更可恨的是,他居然还大力提拔重用寒门子弟,圣人云“贵贱有序”,曹孟德如此颠倒贵贱,这大汉的社稷迟早要亡在他手中。 杨彪想要和曹操斗,奈何自己根本就不是曹操的对手,他心灰意冷之下,这才退出朝堂著书立说。 可现在,他又看到了机会。 “诸君!”杨彪眼神中的狂热越来越重:“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刘武也是汉室后裔,亦不过长于织席贩履之家,可他如今也做下了了不得的功业,其麾下之势漫及大江两岸,更全据荆州!” “其势已成!” “当年汉光武在昆阳兵寡将微,王莽有四十万大军……” “眼下的昆阳,却是攻守异形了!” “荆州牧刘子烈不弱曹孟德之上,此战老夫料定曹贼必败,曹贼一败,便是刘武出南阳,曹孟德步王莽后尘之时!!” …… 呼!~ 昆阳城头,大风烈烈,数杆“曹”字大纛迎风飞舞。 曹操全身甲胄,与诸将立于城头之上。 他们在等, 等刘武的到来,等着和刘武面谈。 今日这一战能不能打的起来,就看稍后和刘武面谈如何,若是谈的好,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谈不好…… 只怕刘武今日便要攻城! 如今这昆阳城内各种汇拢起来也只有不到三万兵,一旦开战,自己据城而守……想来,应该能挡住刘子烈的兵马? 曹孟德忽然心中没底,刘子烈狡诈之极,谁知道他有什么破城的鬼主意? 如今自己麾下的各州牧援救,想要赶到樊城,尚需数日光景,谁又敢肯定这数日光景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而今天子的心思也起了变化,一旦自己在昆阳和刘武僵持对峙起来,说不得天子又要如当初衣带诏旧事一般,和那些汉臣们暗中谋划起来…… 曹操越想越是烦躁,越想越是后悔。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因为自己不准刘武带一万兵入许昌。 就因为这一万兵, 自己丢了襄樊! 丢了数名心腹大将! 丢了八万精锐! 丢了南阳! 而今又要面对这等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困局…… 早知如此,自己当初不如直接答应刘武那混账领兵北上来的痛快。 曹操正后悔的满肚子苦水,许褚急促的声音响起:“丞相,刘子烈的兵来了!” 轰隆隆!~ 城外远处,黄尘如潮,滚滚席卷奔来! 旌旗飞舞,浩浩荡荡。 烟尘缓缓散开,露出其中黑压压的士卒。 大日灼照之下,戈矛如流水,大盾似重墙。 唯见兵甲耀目,杀气腾腾! 数万人的脚步,踩踏在昆阳城外的土地上,那声音震的地上砂砾跳起,震的周遭草木颤动。 沙沙沙~ 昆阳城楼,纷纷扬扬的灰尘从檐瓦上震落坠下,洒在了曹操和众将的身上。 但没有一个人在意,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那支军队上,放在了那支军队最前方那骑手持战戟的身影上。 刘武来了! 轰!~ 破襄樊! 擒曹仁、于禁、徐晃! 下宛城,取南阳,尽收荆北三郡! 大军扣关中原,剑指许昌!! 虽然尚隔的极远,但刘武身上那种所向披靡,锐不可当的气势似乎已经乘着大风,扑面而至。 城头诸将无不汗毛倒竖,就像是羊鹿碰见上虎豹,遇上了天敌一般! 轰隆隆!~ 刘武的大军,如浪涛起伏,不断推进,直趋昆阳城下。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昆阳城头,诸将神色大变: “他,刘子烈莫非要趁势攻城?!” “坏了!这昆阳城内守城器械不足啊!” “如今各州州牧援军尚未到,我军兵势又远不如他,这如何是好?” “索性我等趁他大军尚未立足,直接冲杀出去……” “糊涂!城外野战,我等谁是那刘子烈对手?!” 城头上, 曹军众位将领乱成一团。 刘武对曹军诸将的阴影实在是太深了,尤其是在他生擒徐晃、曹仁等将,又连下襄樊、宛城,尽收荆北三郡,兵锋直指北方之后。 那种畏惧感,更是笼罩在曹军大部分将领的内心深处。 自己等人能是刘武的对手么? 曹孟德脸色白了许多,但总算还能保持镇定,他一声轻斥:“刘武今日不过是来和孤面谈而已,慌什么?!” 话音落下, 城外大军,走在最前面的持戟身影,举起一只手…… 轰!~ 数万大军仿若减慢速度的海浪,缓缓停在了那身影之后。 刘武停下了。 他胯下马不停,孤骑出阵,向着昆阳城下缓缓策马而行。 城头上, 所有将领视线中,那张年轻熟悉的面孔越来越清晰。 那双璀璨的眸子,扫视着众多曹将…… 视线所及之处,众将无不下意识的低头垂眸,不敢与刘武直视。 许褚大脑袋低垂,那半张脸似是在隐隐作痛。 曹洪紧盯着脚下的那只蚂蚁,他宁愿数蚂蚁,也不想和刘武对视。 曹真双臂不住颤抖,当初西陵城外他挡了刘武那一戟,现在每逢阴雨日双臂都不住的酸痛…… 其余主将的举动,大同小异,无论如何也不去迎刘武的视线。 对方的视线就像是一座沉甸甸的山压在他们心头,压的他们几乎踹不过气来! 贾诩等一众谋士望着眼前一幕,面面相觑。 他们忽然想起了当初,西楚霸王的巨鹿之战。 他们想起了太史公史书所载的场景,“于是已破秦军,项羽召见诸侯将,入辕门,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 秦末义军纷起,无不反抗暴秦。 赵国为章邯四十万大军所困,诸侯联军十余万前往巨鹿救援,不料诸侯联军畏惧秦军之势,竟在巨鹿之外逗留四十于天不敢前进。 项羽大怒,乃斩联军主帅宋义,独自领四万楚军迎击四十万章邯大军! 楚军破釜沉舟,自断退路以示死战,以一当十,九战九捷,大败章邯得胜而归。 原本作壁上观的诸侯联军,无不大为惊惧,在项羽进入大营辕门时,无不跪倒在地,以膝盖前行迎接西楚霸王凯旋…… 眼下的情景,与当时的场面何其相似? 刘武之威,恐怕在曹军诸将眼中,已不下于当年的楚霸王! 轰!~ 那双璀璨的眸子,扫向了曹孟德。 双方视线甫一交汇,曹操只觉得自己在直视天上的烈日,眼眸中一阵刺痛…… 他慌忙闭上了眼睛,身子一晃,他下意识的扶住了墙垛。 “曹丞相!”身侧的关云长,赶忙扶住了曹操:“丞相莫非身体不虞?” “孤无碍……”曹操摆了摆手,他呼吸急促。 昆阳, 当初汉光武于昆阳大败王莽。 如今刘武之势,远胜于彼时的汉光武,难道,难道他曹孟德…… 曹操狠狠咽了口唾沫:“云长,孤,孤刚才好像看见了,看见了汉光武!” 汉,汉光武? 关羽怔然,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城外的那骑身影…… 当年, 汉光武便在此城外,大破王莽,后终成帝业。 如今刘武亦是杀到了此城外,大江之畔他已立下根基,北方门户也为他所控,再向前一步,便是中原,便是当年汉光武…… 恍惚间, 关羽猛然惊醒,他只觉毛骨悚然! 直愣愣的望着城外的刘武,自家大侄儿,竟势已至此了么?! 第163章:什么是汉室?我刘子烈就是汉室!! 第163章:什么是汉室?我刘子烈就是汉室!! 昆阳城前, 独一人一骑尔。 刘武勒马而停,璀璨如秋夜大星般的眸子,在城头扫视一番。 约三息之后,刘武开口:“吾已至昆阳城外,曹孟德何在?” 吾已至昆阳城外! 曹孟德何在?! 话音朗朗,传荡开来,昆阳城头上亦是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的站在曹孟德身后的关云长,看到了让他匪夷所思的一幕,刘武那句话出口的一瞬间,曹操这位大汉丞相竟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关羽开口了:“丞相,关某护你出城与阿武一见吧?” “主公,断然不可出城!”许褚还在阻止:“只要出城,恐怕就又得被刘子烈给生擒了!” “他要真动手,我许褚是不护不住你啊!” “聒噪!”关云长冷扫了许褚一眼,轻蔑道:“我家贤侄岂是你说的那种人?!” “纵然是西陵旧事,那也是堂堂正正动的手……” 曹孟德看了许褚一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一刻他犹豫了。 …… 昆阳城外, 刘武一人一骑。 约莫半刻钟,城内都不曾传出什么动静,当下他也不再枯候,直接调转马头:“既不愿城下相见,那就城上厮杀吧。” 说完刘武就已经转身,马蹄扬起,就要回归本阵。 也就在这时候, 城门处突然传出一声: “刘荆州且慢!~” 是曹孟德的声音。 刘武回头,只见城门缓缓开启, 大汉丞相曹孟德已骑在马上露面,身后战将足有十余,如夏侯渊,乐进,曹洪,曹休,许褚,张辽等等也有关云长! 城门被彻底打开, 呼啦啦!~ 十多骑如一阵劲风而出。 刘武回转马头,也不再往前,就在原地等候。 相距不足五十步时,曹孟德看着前方越发清晰的身影,他深吸了口气,咬牙道:“尔等停下,就在此地等候!” 众将茫然。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曹孟德要单人赴会,这,这…… 他是真不怕刘子烈出手…… 诸将赶忙劝谏: “丞相!” “主公!” “主公不可!” …… “尔等是要造我曹孟德的反不成?!”曹操冷声道。 当下诸将只能顿马。 唯有一人,关羽关云长还在跟着。 关羽不是曹操的麾下,曹操也管不了他,两人两骑继续前进! 曹孟德也心知肚明,此次会面,若论护自己性命,哪怕关羽就一个人在那杵着,都比那十余将拼死奋战来得强。 这是他曹操最后的依托了。 关羽是忠义之人,所以不会放任刘武对自己动手。 刘武终究是关羽的侄子,所以他拦得住。 然而相距刘武约有二十余步之际,曹孟德再一次开口了:“云长啊……” “伱也停下吧。” 关云长神色略显讶异,他将青龙刀插地,顿马而停:“关某就在此处等你。” 曹操继续向前, 距离刘武只有二十步了,挽马开始减速,那个年轻人的面孔却越发的清晰。 曹孟德只觉恍然如梦,西陵城外的厮杀,孤身冲阵,浴血追击,最终被活活生擒…… 好似只在昨日。 梦中一次次的惊醒。 “吁~~” 曹操提起缰绳,胯下军马悬停,这一刻梦魇终究来到了面前,不,是他曹孟德终于来到了梦魇之前! “子烈啊,许久未见。”曹孟德和蔼的笑了,就如长辈见子侄那般:“你长出息喽!” 刘武往曹孟德身后看了看,淡淡道:“你不用如此。” “丞相也一把年纪了,又何苦逞强呢?” 当下就见曹孟德收起笑意,挺起胸膛,神情肃然无比:“我曹操一生不弱于人。” “纵然是大汉天子吾也不曾低头。” “纵然是那四世三公的袁本初,吾也能战而胜之!” 刘武漠然的回应:“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要进许昌。” “我要朝觐天子……” 曹操:“孤允准你领兵去许昌觐见天子,但孤之前的条件,必须全部应允!” 刘武:“什么条件,曹丞相再说一遍吧。” 曹操:“你此次北上所侵之土,所俘的兵,所擒的将,要全都还回来。” 此次北上,刘武一共是打下了襄阳,章陵,南阳三郡。 襄阳不必多说,襄樊之地为南北之腰。 南阳人口近百万,刘武好好经营,说不得是能养兵十万的宝地! 所俘的降兵足有七万,且还都是曹军精锐,如今大都送到了荆南,一年半载之后就能尽数为刘武所用…… 还有曹仁,吕常,满宠,徐晃,于禁这五员大将,每一个,可都是曹老板的心头肉。 “襄樊之地,我打下来极为不易,自然是不能还回去的。” “南阳郡为帝乡,人口将近百万,这口肉我已经吃下去了,断然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刘武直视曹孟德那双苍目:“曹仁,吕常,满宠,徐晃,于禁这五将,等到了许昌,我觐见了天子之后,自然会当做顺水人情都还给曹丞相。” “至于说那些降兵,曹丞相已经开口晚了,他们如今都已经到了荆南。” “有道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曹仁等五将全都还给你。” “至于兵,丞相就先接着练吧……” 曹操听到这里,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 三个条件,只答应了一个。 而且答应的这个条件,还有前置要求,得他刘子烈觐见了天子之后,才会把曹仁等五人还给他…… 那可是荆北三郡啊! 七万的精锐!! 他知道曹孟德积攒下这些精锐,投进了多少财货粮草。 这让曹孟德如何能甘心:“刘武!” “你根本就没有和谈的诚意!” 刘武:“此次和谈,主要是看曹丞相的诚意。” 曹孟德笑了:“狂妄,你也不睁眼看看,以为赢得了一时,就能赢得了一世?!” “襄樊大战刚熄,你身后的这三万人马,已经是你此刻所能拿出的极限了吧?” “我曹孟德雄据中原,仍旧有大军二十余万!” “纵然你入寇中原,孤亦能迁都退守河北!而今天下诸侯又岂你刘子烈一人,巴蜀刘璋,汉中张鲁,还有西凉的马腾韩遂,还有江东孙氏,还有辽东公孙度,交州士……” “只要踏足中原一步,你所要对抗的就不只是我曹孟德一人,而是整个天下!” “你能吗?” 曹操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刘武入侵中原,势头压过曹操,又一时无法顶替曹操,天子又不在手中,那不然要遭诸侯群起而攻之。 然而曹孟德并未唬住刘武,他只是道:“那若是荆凉合流呢?” 曹孟德怔住,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什么荆凉合流?” 刘武:“马腾死了有些天了,丞相还不下葬,恐怕都已经臭了吧。” 此话一说出口, 曹操只觉毛骨悚然…… 这,这怎么可能?! 这件事处置的极为隐秘,刘武怎么可能知道?! “自高祖立业,光武再兴,大汉基业已承四百年矣,根基深厚到了什么程度,曹丞相最是清楚,就连曹丞相也自认为汉臣么?” “我离开刘备之时,在天下人眼中,我是逆子。” “我守西陵的时候,在天下人眼中是贼将。” “我从你手中得江北合肥,从刘备手中夺荆南时,在天下人眼中我是无君无父,弃国弃家的汉贼……” “然而从我领军北上要朝觐天子,发起襄樊之战,全收帝乡南阳郡,兵锋距许昌不过两百里,与你曹孟德对持于昆阳的此时此刻!” “就是此时此刻,你曹孟德身后的那座许昌,许昌城里的朝野上下上至天子诸公。下至小卒小民,则尽为我刘武同党!!” 因为从刘武北上与曹操开战的那一刻,大汉的旗帜就就已经在所有人心里飘扬了。 尤其是襄樊大战之后…… 玄德老矣,不堪重用,子烈当兴! 襄樊之战,刘武用行动告诉了世人,他刘武的能力! 汉室,还有一根独苗!且有着无限生机,不惧曹孟德! 刘武已经是天下心向汉室之人的唯一指望了…… 曹操恍然大悟,只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或许当初就不该帮刘武把刘备给干翻掉。 “你退兵宛城,如最初所说,领一万兵马进中原去觐见天子。” 曹操松口了。 言语中满是无奈…… 刘武却道:“不可,最初是最初,如今是如今,如今这三万兵马都要带过去。” “我领一军,曹仁等五将各领一军,统共三万兵马。” “丞相少让我带一军,我便只能少还给丞相一将了……” 曹操怒了,当下冷笑:“哼!你不是要见天子吗?” “孤这就派人把他接到昆阳来!你就在昆阳朝觐天子吧!” 刘武漠然:“不一样。” 曹孟德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刘子烈你究竟要怎样?!” 场中静了片刻,刘武双目失神,他的视线在曹操身后的昆阳城徘徊,越过昆阳城,昆阳往后的广袤中原大地…… “我要领兵,问鼎中原……” “我要去见天子,来一出尊王攘夷,压下你曹孟德的势头,” “我要世人知道汉室三兴的希望已经冉冉升起,我要世人都知与我刘武相比,那个贤名满天下的刘玄德算个屁!” “曹孟德你还不明白么,我从不是什么汉臣,我是实实在在的诸侯王,可以为王,也可称帝……” “你就不行,就算你姓刘也不行,因为你终究还是汉臣,你不能称帝。” “乱臣贼子!!”曹孟德此刻目眦欲裂,刘武的话对他冲击实在太大太大,他咬牙切齿近乎嘶吼:“世人不知我曹孟德,可我曹孟德今日才知你刘武!” “狼子野心之辈,该死!你该死啊!” “真是大奸似忠!” “可怜我曹孟德征战劳苦一生,呕心沥血扶保汉室……” 曹操这一刻才看透了刘武的一切,他骂刘武是汉贼,比大耳贼还要过分,我曹孟德忠心汉室如何如何…… 回应他的,是刘武轻飘飘的一句:“你扶保的是哪门子汉室?” 曹孟德愕然, 随后就听刘武泠然道:“大汉往前四百年,在当今天子。大汉往后四百年,在我刘武。” “都言你曹孟德为乱世之奸雄,治世之能臣,只是为未逢明君圣主罢了。” “你既见过我……” “就该低头,安安分分做一个治世能臣!” 曹操冷冷的看着刘武,若是他是刘协,说不定曹孟德还真就甘心了。 可他是刘武…… 是那个大耳贼的长子! 曹孟德怎么可能甘心:“呵,就凭你?” 刘武点头应道:“就凭我。” 这一刻,曹孟德眼底透出了不加掩饰的鄙夷,“大耳贼之子……,你也配?!” 刘武怔住。 此次相见,两人面谈,他与曹孟德都算是扯了个明白。 可是现在刘武很不高兴…… 从前吧, 刘玄德嫌弃他,觉得他不配为世子。 现在曹孟德也嫌弃他,鄙夷他是刘备的儿子,也妄想登天子之阶?!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 我怎么就不配当世子?! 刘玄德的基业,我本就出力良多! 我怎么就不配当天子?!! 那皇位,是皇兄要给我的…… 我没有要,是皇兄要给我。 你曹孟德,有什么资格?! 刘玄德的儿子又怎么了…… 只待我入许昌,皇兄就会将我过继到大汉皇室嫡脉…… 只待我入了许昌…… 场中气氛仿佛凝固了! 今天,是彻底谈不下去了。 良久,刘武才开口:“二叔在你后面,所以我今天不取你性命,滚吧。” 曹孟德阴着脸,一言不发的掉马回头。 刚走了没两步, “孟德且慢。” 这是刘武第一次如此傲慢无礼的这样叫他! 曹操心里咯噔一下, 莫不是刘武后悔了,要取他性命? 随后就听身后传来声音:“孟德啊,你口中的大耳贼已经鼠窜江东,有道是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你也可先行经营辽东,以为退路,免得到时候成了丧家之犬。” 我曹孟德一生不弱于人! 如此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曹操回头就开怼,却见刘武已经伸出手指点着自己:“曹贼!” “再敢说我一句,你今日必死!就是关二爷,也保不住你!” 当下曹操只得噤声, 赶紧回城…… …… …… 荆州兵马大营。 中军大营内, 刘武自归来后,就没有说什么话。 今日相见也不知曹孟德发什么疯…… 半壁江山都已经被打崩了。 凉州兵马入关在即。 如此形势之下,明明之前态度已经…… 可今日相见却不让诸将跟随,又撇掉了保他的关羽,自己一个人来硬的,说什么他曹孟德一生不弱于人…… “我倒想看看你能有多硬?!”刘武起身,出帐,已近黄昏。 他一直在等。 等曹孟德认清清楚现实,过来低头认错。 可刘武等了一整天,等得天都黑了。 “也罢……” “今晚就入昆阳过夜吧。” 刘武翻身上马,出营! 昆阳城外的军阵还没散掉,刘武一直没有收兵…… 当刘武策马出现在视线当中,坐在地上原地休息的军士纷纷起身, 只听得刘武军令传荡四野: “即刻攻城!” “此次!凡随我先登昆阳者,赏千金!” 轰轰轰!!~ 尘烟四起, 大兵迫近! 刘武已满身披甲,策马前阵! 身后魏延挥舞着令旗,大批的攻城器械被抬上来。 刘武今日并没有枯等,早就令人加急打造了一批攻城器械出来…… “文长,你看这昆阳,比之当初的西陵如何?”刘武转头,看向了身边的魏延。 魏文长笑呵呵道:“都是小城罢了。” “趁咱们荆北大胜之威,士气正盛。子烈又与我一齐出手,当如夺西陵一般,可一战而下!” 是啊。 还好昆阳不是什么大城。 襄樊那是天下重镇,极难攻克。 江陵也是大城,如宛城一般,一郡治所。 昆阳终究只是一个小县城,加上军心正盛,不然刘武也不会如此托大。 需知,城内可是有曹孟德……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终于,就要开始了! 前锋相距已不足五十步! 唰!~ 城头上突然扬起曹孟德大纛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就见那大纛旗下,有一人朝着刘武高呼:“刘荆州,你领兵三万进中原,迫许昌,孤如何能信你不会趁机作乱?!” 刘武的胯下的战马顿住了。 这个曹孟德,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伸手摘下头盔,刘武道:“自昆阳,至许昌,不过两百里。” “你不攻我,我自秋毫无犯。” “你若攻我,那就各凭本事吧!” 城头上, 曹孟德这时候有些紧张:“空口无凭!刘子烈,你需立下誓言!” “当年光武帝就是在此,以数千大破王莽四十万!你可敢在这昆阳城前,当着光武帝发誓?!” 刘武很无奈,不过当下也只能回应道:“好……” …… 许昌。 约有百余骑自昆阳方向而来,带起一阵烟尘。 为首有两人,一名文士,还有一将军。 待近了些,守城士卒一见那将军是夏侯渊,不等发话就赶忙放下吊桥,开了城门。 数百骑兵当下入城。 最前方的那名文士看起来神情有些异常…… 是简雍, 简雍此刻是万般的激动,他一入城就举着一份手书,高声疾呼:“传大汉丞相曹孟德令!!” “荆州牧刘武前来觐见天子,已入中原!” “今日即至许都!” “百官出城三十里相迎!!!” 今天没了。 第198章 刘武的成功秘诀:孤每与备反,事乃可成尔! 第198章刘武的成功秘诀:孤每与备反,事乃可成尔! 这个时候,天子忽然给自己写信? 刘武拆开竹简,一行隶书入眼: 【阿武见字如面,刘玄德入许昌,为曹操爪牙所困,时有益州法正拜访宪和、元直、子龙三卿……】 【是夜,为兄应三卿之请,乃救刘玄德于许昌城外……】 【三卿于城外,与刘玄德割袍断义……】 【三卿救刘玄德,一者是鄙夷失望刘玄德竟投奔曹操,以此救命之恩,彻底了结与刘玄德之恩义。】 【二者乃为阿武所虑,阿武纵然已入我刘氏大宗,但刘备毕竟乃阿武生父,若曹操以刘备要挟阿武,终究让阿武难做。】 【本不欲告弟此事,使弟烦恼,但你我兄弟也,岂可因此而互相猜忌……】 哗啦~ 刘武阖上竹简,面色平静,似乎信里只说了些寻常问候话语而已。 “伯言。”刘武忽然望向陆逊:“此信你可看过?” 陆逊毫不犹豫的摇头:“此天子与主公之亲笔书信,逊岂敢窥探?” 刘武忽然话锋一转:“伯言可知,孤今日何以能立下这等基业?” 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让陆逊措手不及。 这和天子的亲笔书信有关么? 陆逊还在发呆,刘武打趣般的说道:“此皆因,孤每与备反,事乃可成尔。” 刘武话音落下,就已离去。 陆逊在原地发呆许久,才恍然大悟。 刘玄德一向假仁义,空有贤名,而自己主公却是血与火淬炼出来的赫赫威名! 自家主公在大江以北立下基业,刘玄德却想着以父子关系诓骗,好夺取江北基业。 而自家主公是如何做的,直接统兵征伐荆南,荆州之兵自是望风披靡! 公安之战后,刘备先逃窜江东,后竟去了许昌投靠曹孟德,为人所不耻。 而自家主公却是提兵北上,威震中原,觐见天子。故而刘玄德部虽众,到而今却近乎已经全都投在了自家主公麾下! 刘武大概是言者无心,但陆逊终归是给脑补出来了…… 自有大儒陆伯言给他辩经! …… …… 刘武见到张飞时,华佗正在教张飞导引行气术。 “大侄儿?哈,大侄儿你回来了?”张飞看见刘武,精神大振。 刘武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三叔已能活动躯体,当真是可喜可贺。” 张飞如针刚髯抖动,声如雷震:“阿武,俺好的差不多了!听说伱要打关中,二哥已经去合肥帮衬你了,你把俺也带着吧!” “等到了关中,俺也痊愈了,到时候……” 张飞话还没说完,就被华佗不客气的打断了:“翼德将军休要胡言,如今你不过刚能下地而已,如何能远行颠簸?” “你……”张飞被揭了老底,满脸不爽:“你这老郎中,医术超绝,却恁的多嘴!” 张飞罕见的没有骂人,他也清楚,若不是眼前这老郎中费心费力的相救,只怕自己早就命归黄泉了。 刘武郑重向华佗行礼:“若非神医相助,孤与三叔再无相见之日矣,孤已然下令荆襄九郡,为先生建庙宇生祠,绝不食言。” 华佗摆手:“老夫救人,不过尽本分而已,庙宇生祠之事,切勿再提,不然……老夫只能趁夜遁去矣。” 这位神医心思纯正,一心扑在医术上,极为厌烦这些分散他精力的名利之事,刘武要是坚持下去,只怕他真能趁夜跑路。 刘武神色不变:“先生高风亮节,刘武钦佩,奈何这庙宇生祠已然动工……依孤之见,先生不妨就以这些庙宇生祠为医馆,以那些庙祝、童儿为学生。” “一边治病救人,一边传授医术,救民于病痛,岂非大善?” 治病救人, 传承医术。 这正是华佗这一生最牵挂的两件事,刘武这一击,刚好打在他的要害。 若是能以刘武的权势推行这两件事,必然能让更多的百姓远离病痛,能让自己的医术传于四方,若如此…… 自己死又何憾? 短暂的沉默后,华佗躬身,向刘武行大礼:“楚王大恩,华佗没齿难忘!” …… 踏踏踏~ 刘武出了张飞的卧房,向着另一处院落行去。 张翼德已然无碍,但他还要再去看一个人…… “夫君?你回来了?!”惊喜娇糯的声音,忽然在刘武身前响起。 孙尚香满脸欣喜的走到刘武身边,她小腹微微凸起,已经显怀了,手中还提个食盒。 刘武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你身子不方便,就不要乱跑了。” “嗯。”孙尚香轻轻点头,她声音中带着遮掩不住的忧虑:“妾身听说,听说夫君又要出征了?” 刘武轻描淡写:“去趟关中,曹孟德碰上些小麻烦,都是为大汉尽忠,我去帮他一把。” “哦……”孙尚香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她面露迟疑,终究试探开口:“夫君此番护持二哥回江东,这江东之事……如何了?” 刘武去江东会不会失利,孙尚香从来没想过。 她很清楚,以江东现在的情况,能挡住自家夫君的攻势,那才是真正的荒唐。 他担心的是孙绍与二哥之间的事情,大哥就留下孙绍这一支香火,万一叔侄相残…… “放心。”刘武拉住孙尚香的手:“荆州水师,护着舅兄登岸后,江东世家便重奉舅兄为主,至于孙绍……” “舅兄命人将其送回富春老家圈禁,叔侄此生永不相见。” 孙绍无事,叔侄不曾相残! 孙尚香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这般便好,总算对大哥也有了个交代。” “郡主这是给谁送饭?”刘武终于问起了食盒的事情。 孙尚香有些不好意思:“是孔明先生……” “这几日,我常与他送饭,妾是个妇道人家,虽帮不上夫君什么,但也知道卧龙乃天下奇才,若是能让卧龙为夫君效力,必能对夫君大业有所裨益。” “因此亲自送饭,以彰显夫君求贤之诚。” 孙尚香并不清楚,刘武和诸葛亮之间的纠葛,她只是想为刘武的大业尽一份力而已。 刘武也没揭破自己与孔明的事,只是轻声开口:“有劳郡主了……孔明现在做什么?” 孙尚香:“他每日只是发呆,与他饮食便用,天黑即眠,看着倒像是心如死灰。” 刘武微微点头:“我去见见他。” 说着,便进了诸葛亮所在庭院…… 和煦的阳光照在房内,也照在了诸葛孔明的身上。 自来西陵,也不过十多天而已,可诸葛亮却好似已经换了个人一般。 眸子早就黯淡了下来,不复往日神采。 “只是囚在西陵,又不是禁足。” 刘武缓步走了进来:“先生最好还是多出去晒晒太阳吧,没必要整日憋在这里。” 自顾落座,刘武又说:“先生的夫人已经找到了,不日就会到西陵。” “呵……”孔明落魄的笑了,自从刘备攻占西陵之后,一切都离乱了。 他诸葛亮和刘备一般都变得越发不堪。 就连黄月英都走失找不见…… “公子有心了。”孔明拱手,向刘武道谢。 刘武眼底一冷:“自雪夜出走公安的那一刻……” 说到这里刘武顿住,而后发笑:“而今,也就先生还敢称孤为公子。” 孔明当即道:“楚王见谅,是孔明失礼了。” 刘武起身,俯视诸葛亮,这一刻就如君王在审视自己的下民。 “孔明,我们不是同路人。” “孔明,汝非孤之良臣,孤也非汝之明君。” “孔明,荆州传什么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你年不过三十,往后这一生,就真甘愿困于这一室之中?” 诸葛亮尝试仰头,却发现自己似乎无法难与这位威势滔天的楚王直视。 孔明感觉有些恍惚。 他明白,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刘武,丝毫不加掩饰! 唰!~ 大袖被猛地一震, “孔明,卧龙岗上,孤曾经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你出山……” “汝当如何报孤?” 诸葛亮怔住,当年也真是荒唐,他不知如何作答。 然而随后就听刘武来了一句:“无论是周礼,还是汉制,此刻你都不该坐着。” 孔明神情苦楚, 他起身, 略微整理衣冠,而后:“孔明拜见楚王!” 诸葛亮跪下了, 刘武还是那句话:“卧龙岗上,孤曾经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你出山,汝当如何报孤?!” 孔明这时候是真的无奈,当时谁让你跪的?! 今天没了。 第164章:百姓的声音:求求你,杀了曹操吧! 第164章:百姓的声音:求求你,杀了曹操吧! 呼!~ 烈日之下,炽热的大风呼啸而过,向着前方远处的许昌城吹去。 哗啦啦!~ 猎猎大风,吹动密密麻麻的旌旗汇聚一处,恣意招展,遮天蔽日。 远方, 黑压压的军队士卒无边无际,仿若滚滚波涛,起伏不定的向前涌去。 甲兵如云,铁血之气直冲云霄! 大军之中,两杆“刘”“曹”大纛并列前行,不停地向北方推进 昆阳大战终究还是没打起来,在最关键的时候,曹操从心了,他要亲自领麾下“盯着”刘武的三万军队入许昌。 荆州士卒士气高昂,昂首挺胸,睥睨四顾,人人心头似乎都燃起了一道烈焰! 那日, 他们就在昆阳城外,冲至城下几乎不足五十步时,曹操低头了。 昆阳城门大开,曹操答应了自家主公领兵北上的要求。 自那曹孟德征伐四方以来,何曾见他在战场上向对手低头,可面对自家主公,这位大汉权相终究还是服软了! 辚辚辚~ 荆州军中军所在,一辆被层层甲士包围保护的马车车窗,探出了孙尚香那张宜嗔宜喜的娇颜。 望着眼前与江南迥异的北方景致,孙尚香喃喃自语:“许昌便在此处么……” 直到此时,这位江东郡主还仿佛身在梦中。 当初成婚之时,子烈就曾告诉自己,会带她来许昌朝见天子,彼时荆南四郡尚在刘备手中,自家二兄也对刘武心怀算计。 子烈能否取下荆南,尚在两可之间,去许昌朝见天子更是渺茫至极…… 可这才过去多少光景? 对子烈心怀算计的二哥,已经成了他的俘虏。 子烈不但拿下了荆南,甚至攻取襄樊,尽取荆北! 如今子烈居然还逼得曹操,不得不答应他领兵三万北上朝见天子! 孙尚香怔怔出神,她忽然想到了成婚那晚,刘武对自己的许诺:【天子说……他会把我过继到大汉嫡脉,到那一日,他必要立我为皇太弟,做大汉的储君】 【日后……子烈会立你为后。】 立我为后! 孙尚香交握在小腹前的柔荑玉手,猛地攥紧了。 眼下许昌城在望,天子不远。 那夜在孙尚香听来如同梦呓般的话语,此刻,竟褪去了几分虚幻…… …… 哒哒哒!~ 大军后方,大批荆州士卒的环绕中,五骑身影正随军缓缓而行。 “唉……”曹仁望着周遭名曰“保护”,实为押送的荆州士卒,无奈叹息。 眼下的现状,他早已知晓。 曹丞相为了救回自己五将,居然答应了刘子烈那厮领兵入许昌的请求,一旦刘子烈大兵真的开至许昌城外,必然北方震动,天下激荡。 原本看好曹氏,准备继续在曹氏身上下注的人,只怕就要犹豫不决了。 原本对汉室已经心灰意冷的人,只怕心中效忠汉室的念想,又要死灰复燃了。 “刘子烈当真奸诈!”吕常脸色阴沉:“明明已经答应放人,却还要派重兵监视围困我等,说什么要一路把我们送到许昌,我看,这分明就是在拿我们做人质……” “刘武这是逼着丞相,安安稳稳的把他送到许昌!” 于禁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丞相允他带兵北上如今,可这厮占下的荆北之地,还有收去的那许多俘虏,却一个也不肯放。” “除了我等被俘五人,那刘子烈所取的士卒、土地、人口,居然什么都不肯松口,当真可恶!” 旁边的满宠声音低沉:“事已至此,刘子烈已占上势,我等又如之奈何?” 眼下中原大势尽在刘武手中,他们又能怎样? 四将沉默了下来,越想越是心头愧疚,说到底还是自己等人无能,受曹丞相简拔器重之恩,却不能为曹丞相分忧劫解难,反而还要曹丞相来搭救……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眼下, 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曹丞相,忧刘武之势,为刘武所辱,自己等人身为人臣,却偏偏无能为力,当真是奇耻大辱! …… 大军最前方,三骑顶盔掼甲的身影各打伞盖,朝许昌方向而去。 眼看着离许昌越来越近,曹孟德的脸色却愈发的铁青,他心头愤恨不绝:“奇耻大辱!当真是奇耻大辱!” 想他曹孟德纵横天下多年,遇到的对手无数,但何曾在战场上向人低过头?还是向一个如此年轻的后生晚辈低头? 可如今形势如此,根本由不得他曹孟德。 且忍耐吧!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当初自己与刘大耳煮酒论英雄时,曾以龙来比作天下英雄。 英雄识时务,眼下正是他曹孟德这条神龙隐介藏形、潜伏波涛之际! 曹操眼中闪过一道阴沉,且容这刘子烈猖獗,待过了眼前这关,自己再和他好生缠斗…… 还有这孙仲谋! 曹操不动神色的微微侧头,看向一侧并骑而行的孙权:“吴侯不远千里自江南来朝见天子,当真是对天子忠心耿耿。” 曹孟德话语中半是讥讽,半是试探…… 这孙权居然敢丢下江东,亲自随刘武北上朝见天子?当真是奇闻。 建业之变的消息,在荆州一带就被封锁的极好,此刻尚未传到北方,曹操虽然不知道孙权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本能的感觉这里面有古怪。 孙权更不会自曝家丑,只是淡淡点头:“当初黄巾造逆,董卓之乱,我父舍生忘死,上阵杀敌效忠汉室,遂被朝廷封为破虏将军,乌程侯……” “孙氏受国家大恩,为汉臣,食汉禄,如今孤入中原,朝天子,不过尽臣子本分而已。” 话音落下,孙仲谋湛蓝双眸中满是怅然。 他的确是想进中原,做梦都想! 可他想的是出合肥,取淮南,趁淮水之便,率江东水师问鼎中原! 奈何眼下…… 孙权心头轻叹,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前方那道年轻的身影,心头充斥着复杂。 孙仲谋亲眼见证了刘武是如何一步步的攻取襄樊,下宛城,全据南阳,领军杀至昆阳城下,威逼中原!震动天下! 他更是亲眼见证,雄霸北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孟德,不得不向刘武低头,答应刘武领三万兵北上入京,朝见天子…… 孙仲谋下意识的泛起一个念头,若自己与刘子烈异地而处,也能成此大功么? 哒哒哒!~ 三骑人马不停蹄向北而行,距离许昌的路程越来越短。 曹操、孙权满怀心思走在后面,刘武策马走在二人最前方,魏延持刀护在刘武身侧。 前方通往许昌的官道,刘武再熟悉不过。 当初曹孟德灭吕布,带着刘备回许昌时走的就是这条路,那时刘武一直在暗中保护刘玄德。 如今,他又走上了这条路。 只是当初的刘皇叔已经躲到江东了,当初的曹丞相,也只能尾随在自己身后。 世事变化之速,当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哗啦啦!~ 正在此时,前方忽然出现了黑压压的阴影。 这大片的阴影,如同乌云般缓缓向入许昌的军队迫近。 这是…… 是军队?! 荆州士卒与曹军瞬间躁动起来: “什么人?” “敌袭!敌……” “什么敌袭!那不是军队,没看他们手上既无兵器,也无铠甲么?” “这,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已经弓上弦,刀出鞘的曹、刘士卒都呆愣在原地。 他们看清了来者…… 来者人群中, 有身穿粗布短褐的平民黔首, 有身着宽袍大袖的富人达者, 有峨冠博带的名士高人, 亦有当朝官员小吏, 他们都是许昌民众,他们都是这大汉臣民! 他们看见了这支大军,也看见了大军最前方的年轻人…… “来了!他们来了!” “那策马行在最前面的定然是刘荆州!” “快!快上前拜见……” 黑压压的许昌民众,满脸狂热的向着前方刘武的坐骑奔去,纵然他们手无寸铁,可这无边无际的人群轰然朝着己方奔过来,曹操和孙权亦为之脸色一变。 “驾!”不待曹操发话,许褚已然领着百余名侍卫纵马向前:“来者止步!来者止步!” “曹丞相,刘荆州,吴侯俱在前方,休得惊驾!” 许褚嘶声高吼数声,那即将冲到军队前方的许昌民众,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有老者气喘吁吁的上前:“呼哧~启禀,启禀将军,我等,我等听闻刘荆州入许昌朝拜天子,特来迎接刘荆州!” 老者声音颇大, 许褚听清楚了,刘武也听清楚了,孙权和曹操更听得一清二楚。 这许多许昌民众,都是来迎接刘武的? 曹孟德脸色极为难看,这可是许昌,是他曹孟德的地盘!许昌民众不迎接他这个大汉丞相也就罢了,居然还如此兴师动众的迎接刘子烈? 这不是在扇他曹操的脸么?! “许褚!”曹操脸色阴沉:“天子还在等着刘荆州朝见,速速驱逐这些愚民,休得耽搁时间。” “慢。”许褚正要应诺,却被刘武那淡淡的声音打断:“圣人云,民贵,社稷次之,君轻……” “此皆汉民,便是皇帝陛下在此,也定会安抚慰藉,岂可逐之?” 不顾曹操那难看的脸色,刘武已然驰马向前:“吾便是刘子烈,尔等欲迎吾乎?” 话音落下,刘武的身影出现在许昌民众的最前方。 原本嘈杂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民众,都呆愣愣的望着这个年轻的身影。 他就是刘子烈, 他就是那个屡败曹孟德,攻陷襄樊、南阳,将那大汉权相堵在昆阳城下的刘子烈! 他就是整个大汉朝,唯一能对抗曹操的刘子烈!! 哗啦啦!~ 许昌民众,轰然跪倒在地,他们都是汉民,他们都认可大汉这份正统,霎时呼喊之声不绝: “我等拜见刘荆州!” “大汉有望,大汉有望呐!” “大汉四百年基业,俱指望刘荆州矣!” “汉室倾颓,朝纲不振久矣,非刘荆州不能相救!” 那最初和许褚说话的老者,更是死死抱住刘武马腿,声泪俱下:“奸佞乱国,权相欺君!曹孟德祸乱朝纲,欺压天子! “老朽请刘荆州斩曹贼,正朝纲,救汉室于水火!!” 第165章:刘荆州已至!百官出城相迎!! 第165章:刘武已至!百官出城三十里相迎! “老朽请刘荆州斩曹贼,正朝纲,救汉室于水火!!”苍老悲愤的声音,不亚于一声霹雳响彻人群。 原本喧嚣的人群,瞬时安静了下来。 曹操记得上次在这许昌城内,大骂自己是曹贼,口口声声喊着要杀了自己的,似乎还是衣带诏暴露后的国舅董承。 不成想过了这许多年,这许昌城内居然还有人如此胆大包天! 曹孟德额头青筋乱蹦:“无知老叟,安敢对孤不敬?!” 沧啷啷~ 利刃出鞘! 雪亮冰冷的剑锋,尖啸着朝苍头脖颈砍去…… 铛!~ 长剑与一杆战戟相撞,击起一串火花。 刘武战戟横在身前:“谁敢?” “刘子烈!你这是何意?”曹阿瞒心头愤懑,脸色阴沉:“这老贼如此辱及大汉丞相,难道我还杀不得他么?!” 刘武手中戟没有丝毫退让,话语冷意十足:“辱及丞相?吾看来,这分民是民心所向……百姓要你死,谁能留你?” 百姓要我死,谁能留我? 曹操懵住了,刘子烈什么意思? 哒哒哒~ 还没等曹操反应过来,刘武已然调转马头,直面曹操。 手中战戟寒光幽幽,锋利的戟刃冷意森然,直直指向曹孟德喉咙。 唏律律!~ 许褚手提火云刀,猛然策马挡在曹操身前,半张烂脸上已经滚下汗珠:“刘,刘子烈!伱意欲何为?!” 许仲康当然不是刘武的对手,但眼下这情形,他别无选择…… 刘子烈要对自己动手! 被许褚挡在身后的曹操,终于反应了过来,脸色猛地煞白。 这厮疯了! 曹操万万没想到,这一路上双方都平安无事,如今眼看着要到许昌城,他居然要对自己下手? 现在杀了自己,对这刘子烈有什么好处? 难道他想趁势吞并自己的势力? 开什么玩笑! 自己一旦出了意外,整个北方必然要恢复到之前烽烟四起,群雄割据的局面,刘子烈不过刚刚起势,占下的地盘都没消化干净,他拿什么压住北方局势? 刘武不是蠢货,不可能看不明白这些,难道他真被这一连串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咕咚!~ 曹操望着那杆战戟,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想起了当初西陵战场上的场景…… 这杆战戟一旦挥舞起来,即便许褚挡在自己前面也没用。 “刘子烈!”千钧一发之际,曹操强行稳定心绪:“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要忘了,昆阳城下你可是对着世祖光武皇帝发过誓,绝不会在中原作乱……言犹在耳,难道你要毁诺么?你,你不能这样……” 昆阳城下誓言,此刻成了曹操最后的救命稻草。 曹孟德心头忐忑,刘武要是认了还好,可他要是不认这个誓言……那他曹孟德只能认命了。 刘武:“昆阳城下的誓言,吾当然认。但你也应当给这中原百姓一个交代……” 交代? 曹操愕然,脱口而出:“什么交代?” 刘武转头,看向身后的许昌百姓:“你等要曹孟德如何交代?” 曹孟德的交代? 百姓们也愣了,旋即一个个神情振奋: “当初因衣带诏之事,曹孟德杀董贵妃,害未出世的龙种,更借此大兴冤狱,牵连无辜,不知多少忠臣百姓,为其所害!” “不错!朝中汉臣几为曹操杀尽,当令其止杀!” “曹孟德大权独揽,排斥异己,族内亲友皆占据高位,满朝文武大半为其党羽,其心异也。” “汉初萧何,功高盖世,也不过受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之殊遇,曹孟德安能与萧何并列?” “曹孟德实有篡位心,刘荆州不可不查!” “不错,曹孟德窥伺大汉神器,已非止一日。” “曹孟德之心,路人皆知……” 听着四周各种指责自己的声音,曹操脸色涨得通红。 自己有篡位心? 自己窥伺大汉神器非止一日? 一派胡言! 当年是谁跃马疆场,杀黄巾报国? 当年是谁不顾生死,去刺杀董卓? 当年是谁召集天下诸侯,共讨董贼? 天子遭李榷、郭汜之乱,蒙尘落难之际,是谁迎奉天子于许昌? 这些年天下群雄割据,不尊汉室,是谁使四分五裂的汉家社稷,再次缓缓聚拢合一? 是曹孟德! 是他曹孟德!! 这大汉天下,还有比他曹孟德更忠的忠臣吗?!!! 现在居然有人说自己有不臣之心? 污蔑! 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曹孟德满腔愤恨,但望向那柄指向自己的战绩,瞬间冷静了几分。 “曹丞相,你都听见了?”刘武声音淡然如水:“想来不用我再多说。” 曹操阴着脸,缓缓在马上低头:“孤乃汉相曹参之后,代代汉臣,世食汉禄……” “孤自入仕以来,为了大汉江山,破黄巾、擒吕布、灭袁术、收袁绍,深入塞北,直抵辽东,不知灭了多少欲分裂汉家社稷的狼子野心。” “这期间,孤不过是稍稍集权了些,与政敌争斗不过稍稍激烈了些,杀的人不过稍稍多了些,不想竟引来天下百姓如此误会……” “可孤对大汉是忠诚的,孤是真正的大汉忠臣!” 曹阿瞒义正辞严:“孤愿对高皇帝,世祖光武皇帝起誓,孤以前是汉臣,现在是汉臣,日后永是汉臣!” “孤在世一日,便为一日汉臣!绝不效法王莽,行篡逆事!如违此誓,天雷击之!” 曹孟德居然真的给了他们一个交代?! 刘武身后的许昌百姓,早已瞠目结舌…… 在洛水之盟以前,向天起誓是很郑重的一件事。 不管曹操愿不愿意,他能当着天下百姓的面,向高皇帝,汉光武起誓,还许诺违誓愿遭雷击,可谓是诚意十足。 “曹孟德真的,真的许誓了?!” “这可是向高皇帝、汉光武许下的雷击之誓,他绝不敢违背!” “汉室安矣。” “刘荆州为汉室去一王莽矣……” “刘荆州不愧是中山靖王之后!” 百姓们鼎沸四溢,人人望向刘武的目光无不火热,若非刘武,谁敢逼着曹孟德起这等大誓? 在这之前,简直不敢想象。 曹操怒气冲冲的看向刘武:“刘子烈,你满意否?!” 刘武摇头:“还不够。” 还不够? 曹操差点没气笑了,他堂堂汉相,被逼着当天下百姓面发誓不做篡位逆臣,这已经是对他声望极大的侮辱了。 如今这厮居然说还不够? 曹操死死握住牵着缰绳的手:“你待如何?” 刘武一指身后的百姓:“你还要许诺,今日迎我的百姓,你不能清算一人。” 曹操经营中原日久,今日这些百姓几乎是指着曹孟德的鼻子骂,今日之后曹操若是想翻旧账,在场百姓一个也跑不了…… 自古小民如稗草,那些王侯将相贵人们,眼中只有天下大事,又有几人在乎他们这些黔首小民? 可这位刘荆州,此刻居然还记着他们这些小民的安危?! “刘荆州,真仁义之主也!”刘武身后的许昌百姓,望着马上的年轻身影,眼圈都红了。 这该死的刘子烈,还真是把大耳贼收买人心那套学全了…… 短暂的沉默后,曹操咬牙:“好!孤答应你便是!今日之事,孤绝不会追究一人!” 曹操低沉的声音,传到了不少百姓的耳中。 自这位曹丞相执掌朝政以来,向来是说一不二,就连天子在他面前也不敢有任何违抗。 可眼下…… 刘荆州先是逼得曹操答应他,领数万士卒北上至许昌朝见天子。 刚刚更是先后逼得曹操两度起誓、许诺,不做篡位逆臣,不追究今日百姓,在场民众心头,忽然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希冀: “终于有人能制衡曹孟德了。” “这汉室天下,终究还是汉室天下。” “定然是高皇帝与光武皇帝感召有灵,这才降下刘荆州这等汉室千里驹,挽救汉室于既到!” “有刘荆州在,这曹孟德定会收敛一二,再不敢欺压天子。” “唉!可惜刘荆州来许昌来的太晚,若是早些年来,又岂容曹操嚣狂至今……” 唏律律!~ 百姓的议论声中,刘武缓缓调转马头,策马向着百姓深处走去,向着许昌走去。 哗啦!~ 层层叠叠的百姓,如浪涛翻涌,向两侧散开,为刘武让开了一条通道。 刘武走在最前面,曹操阴着脸和神色复杂的孙权,紧跟其后,再往后才是曹刘两支军队。 朝见天子的队伍缓缓前行,两边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 数不清的百姓, 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人头攒动。 “刘荆州!那个年轻人就是刘荆州!” “就是他击败了曹孟德。” “在西陵城外他生擒……” “在襄樊……” “在宛城……” “在昆阳……” 跟着刘武前行的百姓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如江河汇聚。 他们传颂着刘武的名号, 他们传颂着刘武的功业。 他们心念汉室,他们希望大汉能够复兴重振,他们希望有人能够压住曹操,那个人就是刘武! 低沉的声音,如同潮汐翻涌回荡,所有的声音隐隐都汇成了一句话…… “安汉者,刘子烈也!” 时间缓缓推移,朝见天子的队伍距离许昌越来越近。 而跟在刘武身边的百姓,已然是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粗粗望去几乎有数万之众! 孙权古怪的望向身边曹操:“曹丞相,不想我这妹婿在你这许昌附近,竟也如此得民心……” 吴侯话音落下,原本脸色就不好看的曹孟德,此刻老脸更是阴的能滴水。 眼前的一幕,让曹操想起了当年他追击刘备时的场面。 “当年孤拿下追击刘大耳,那大耳贼携民渡江……” “民众浩荡无边,几乎与此时相差无二!” 刘子烈居然在自己的领地上,如此得民心……今日他曹孟德的脸已经丢尽了! 漫无边际的人山人海,不断的向北而行,不断的逼近许昌,终于抵达许昌城外三十里处…… 此刻, 早有满朝文武,衮衮公卿在奉旨在此地等候多时。 文玄武绯,赫赫汉家威仪。 霎时,鼓乐之声大作。 朝中的汉臣来了,曹操的党羽也来了。 曹丞相大令一下,愿意来的,不愿意来的,都来了。 就连以腿疾为借口,隐退多年的杨彪,也一瘸一拐的来了。 他们看向前方那浩浩人群簇拥下的刘武,神色各异。 就是这个年轻人,生生破开了中原门户, 就是这个年轻人,让那位曹丞相一退再退, 就是这个年轻人,以一己之力搅得中原形势突变,让汉家似乎又有了一线生机。 杨彪望着刘武身边,浩浩荡荡的百姓,拄着拐杖的手不住颤抖:“汉家气运不绝,气运不绝呐……” 轰隆隆!~ 刘武策马,在数万百姓的簇拥下,离出迎的满朝文武越来越近, 一众文武,轰然拱手躬腰:“我等……” “恭迎刘荆州!!” 第166章 :刘武单骑入许昌! 第166章:刘武单骑入许昌! 领兵三万入中原,数万百姓相随! 杨彪望着前方的景象,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他看向曹孟德麾下诸臣工之首的荀彧,忍不住开口:“荀令君可曾读过尚书?” 荀彧亦是饱读诗书之人,尚书又怎么可能没有读过。 “自然是读过的。”荀彧应道。 杨彪叹了口气:“有的人,凭七十里见方的土地就统一了天下,商汤就是这样。” 刘武崛起于大江两岸,凭借一座西陵城而崛起,一飞冲天! “没有听说凭着千里方圆的一大块地方,还怕别人的,夏桀便是这样。” 如今的曹孟德坐拥整座中原,青幽并冀徐兖豫,及关中。 刘武纵然到了如今的地步,也不过一个荆州罢了。 莫说刘武,就是刘武加上江东孙氏,巴蜀的刘璋,汉中张鲁,辽东公孙度,再有凉系军阀,哪怕是再加上南匈奴还没怎么冒头的刘渊,人口赋税地盘也不一定比得上他曹孟德。 中原的人口与土地,对周边一直是碾压性的…… 可现在,曹孟德就是被刘武给压了一头! 杨彪继续道:“你既读过尚书,就应知商汤的征伐,是从葛开始的……” 荀彧眼眸透出神采,这一刻充满了希冀:“商汤的征伐,是从葛开始的,那时的夏还很强大,但天下的人都信任商汤。” “当他向东征伐的时候,西边的百姓就埋怨。” “当他向南征伐的时候,北边的百姓就埋怨。“ “百姓们埋怨说:商汤为什么不先征伐我们这里,而要把我们放到后头呢?” “正所谓,民望之,如大旱之望云霓也……” 曹孟德麾下诸臣工之首的荀彧,此刻眼神已经有些迷离。 他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那道年轻身影,怔怔出神:“这就是民心么?” 刘武来了,他骑着马,与曹孟德并行。 百官的目光纷纷落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 他是刘玄德的长子。 多年来一直隐姓埋名为刘玄德在背后苦苦支撑。 后出走公安,谁是谁非,没有人能说的清楚。 但这一刻,让百官出城三十里相迎的不是刘玄德,而是刘武,刘子烈! 他夺西陵,先败江陵三万大军,擒曹仁,后抵住了大汉丞相曹孟德亲政,生擒曹操,自此彻底在江北立足。 而后发兵夺了刘玄德的荆南四郡,刘玄德麾下谋臣,武将,甚至最近在襄樊扬威的荆州水师,都是从刘玄德那里投靠过来的…… 如今更是统兵北上,破襄樊,收南阳,进军昆阳与曹操对持,逼得曹操不得不认怂,让他从容领兵三万光明正大的入中原,觐见天子! 这一刻,无论是汉臣,还是曹操的心腹,他们看向刘武的目光中都只有敬畏。 在曹操的引荐下,刘武在马上一一与这些如今朝廷上的滚滚诸公相见。 曹操每点一个,就有一大臣向刘武拱手,刘武只在马上行军礼应付。 一直到荀彧。 “此为荀令君,孤之肱骨,有王佐之才。” 荀彧拱手便拜。 曹孟德话音落下,刘武已经翻身下马,回礼道:“西陵刘子烈,见过荀令君。” 荀彧怔住,此刻这份殊荣,竟让他感觉手足无措。 他下意识茫然的看向曹操。 却见曹孟德此刻脸色阴沉的可怕,正死死盯着刘武,恨不得把这位刘荆州生吞活剥了。 显然,刘武的临时之举,让曹孟德很是不爽。 然而下一刻,就听刘武满是忧伤的来了一句:“今日得见朝中百官,实乃子烈殊荣,只是可惜衮衮诸公当中,却已无衣带诏故旧一人……” “当年衣带诏事发,我还是少年,不得已才出走许都。” “如今归来,故人全不在了,就连伏波将军之后,前不久也殒命在了许都城中……” “诺大的许都,就只剩下皇兄孤零零一人。” 刘武的话说得伤感,却让身为汉臣的荀彧这一刻锥心的疼,这一刻,他实在是无地自容啊,恨不得找地缝…… 百官惶恐啊! 这时候没人敢再看上一眼刘武! 刘子烈知道他是在说什么吗? 他娘的,当年衣带诏事发,当初还是司空的曹孟德在许昌,那真是好一通清洗! 连未出生的皇子都不能免除…… 什么是衣带诏? 天子刘协的血书,召集心向汉室的忠臣来杀曹贼。 后来失败了, 有的人跑了, 大部分都被杀了。 现在刘武摆明了身份立场,他是以衣带诏余孽的身份,来回许昌的! 而今提兵三万归来,只要他刘武愿意,随时可以说上一句,我奉衣带诏讨贼!!! 曹孟德这时候,苍眸中的杀意都要凝成实质…… 刘武全然不顾曹孟德,只是回头看向一路跟随而来的数万百姓,拱手,深深一拜:“颍川父老担食壶浆相迎之恩,刘武铭记在心。” 颍川,这可是曹操的基本盘…… 他故意说的。 “只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诸位,都请回吧……” 声传四野!~ 这一刻,那些心怀汉室的百姓心头无不悸动,都相当的不舍。 刘武出南阳,入中原,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纵然是一代枭雄曹孟德也不得不低头。 是当年刘玄德能到如此地步?还是故荆州牧刘景升能到如此地步…… 亦或是如今蜀中无能的刘璋? 实力最接近刘武的,应该是刘景升。 可刘表终其一生也没拿下南阳,更不要说提兵北上,朝觐天子了。 提兵北上,朝觐天子!自当年董卓开始,至如今的曹孟德,天下诸侯,群雄,从没有人能做到这一步! 刘武此举,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世人和天下人,他志在重振汉室!他心向大汉天子! 没办法,谁让曹孟德太过嚣张。 自官渡之战后,曹操的野心一直在膨胀! 他说他是汉臣,谁信? 为何天下人皆错看了你曹孟德,自己找找原因吧! 若不如此,颍川百姓今日根本不至于此…… “吾等拜别刘荆州!” “唯愿刘荆州能振兴汉室,与天下万民安生!” “拜别……” “老朽能见刘荆州提兵北上之雄风,此心足矣!” …… 数万的百姓,缓缓散开,归去各地。 有的归去农田,有的归去小邑,有的归去了隐居的乡野,有的归去了学堂…… 大军继续前行! 三十里路程,半日即至! 刘武抬头,看着眼前的许昌城,内心百感交集。 终于还是到了。 当初与天子相识,当初金顶之上的约誓,当初衣带诏事出逃之时,这一切一切都仿若昨日。 许昌城外,曹操开口了:“子烈啊,孤的兵马不入城,你的兵马也就别进去了,免得出了乱子,扰了天子安宁。” 刘武应道:“就如曹丞相所言。” 刘武的回应,平淡无奇,却已经让曹孟德心中掀起了惊涛,他竭力压制住心头狂喜,装作若无其事…… “刘子烈,伱太狂了……”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这一路,你实在太傲了……” 而刘武已经策马回军,来到了魏延面前,他低声道:“文长,这一回,我不带人进城。” 魏延闻言心慌:“不可!” 刘武却道:“文长,给我盯住曹操的兵马,一兵不卒都不许让他们进城,无论城内发生什么……” 魏延已经满大汗,但刘武已经策马离去。 许昌自迎来天子后,几经修缮,已经是一座大城。 高大的城门下, 衮衮诸公,百官已经先行入城。 而后曹孟德带着十多骑也进去了。 刘武一人一骑,开始入内,身后没跟着什么兵,只有两辆马车,一辆里面是孙尚香,还有一辆听说是刘武新纳的妾室。 好像是刘武的老师庞统撮合的,弄了个荆州庞氏的淑女…… 已经入城的曹孟德这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刘武果然跟上了,他波澜不惊,不过等他回过头,脸上的肉都在止不住得颤抖:“刘子烈,你终究是还是太年轻……” 想当初濮阳之战,吕奉先诈降曹操。 那时候的曹孟德大概还比较单纯,觉得吕布哪能和他比脑子,就进了濮阳城。 结果曹操刚一进城,就被吕布给围住了,陷入绝境,吕奉先都杀到了曹操面前,都把方天画戟架到曹孟德脖子上了,然后吕布问曹操:“你知道曹操在哪儿吗?” 曹操随手一指,吕布勒马便追…… 曹操心中暗暗发笑:“刘子烈啊刘子烈,你武或可胜吕布,脑子却逊吕奉先远甚!!” 穿过长长的甬道,终于进入许昌城内。 秋日的阳光,挥洒在刘武的身上。 终于得偿所愿,按理说此刻的刘子烈应当是踌躇满志,内心激动万般的。 可他没有。 这时他的神色满是冷漠,眼底冷意凌然。 他身后, 那长长的甬道的终点处,数十名士卒推着厚重的城门,缓缓推动,一点点的推动。 砰!~ 终于,城门彻底关闭! 胸膛内的气血在如龙翻涌,刘武缓缓抬眸之际,掌中的方天画戟在许都城内,被缓缓扬起!! 就听他道:“那杆旧的丢了。” “这一杆新的,还不曾饮血……” 今天没了。 第167章 曹孟德:今日能斩刘子烈者,封关内侯! 第167章曹孟德:今日能斩刘子烈者,封关内侯! 踏踏踏~ 许昌城楼,低沉的脚步声响起。 曹孟德缓缓走向城头,大风拂过,吹得他须髯飘摇。 他目光扫向许昌城深处,大片黑色的身影,如潮水涌动,飞速向城门方向奔来…… 雪刃如林,铁盾若云。 那是守卫许昌的五千士卒! 曹操嘴角满是冷意:“刘子烈,非是孤容不得你,实在是你太过猖獗肆意……” 取襄樊,下南阳,剑抵中原,领三万兵北上入朝。 许昌城外,刘武大肆收揽民心,逼自己当着许昌百姓的面立下誓言,甚至还当着自己的面,勾搭自己的“萧何”荀令君! 这桩桩件件,刘子烈处处都在挑战自己的底线。 随着刘子烈北上中原,那些原本已经对天子死心,原本已经对朝廷失望的大臣,居然又生出了对汉室的希冀,又开始了动摇。 那些一直暗中和自己作对的世家、大臣,今天全跳了出来。 就连以腿疾为名,退出朝堂多年的杨彪老匹夫,居然也来迎接刘武! 这帮原本被自己压的抬不了头的对头,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向刘武靠拢了。 刘武若不早除,只怕这许昌便要先乱起来。 “呵呵,真以为得了些许百姓民心,见了几名汉臣,便有资格与孤对弈?”曹孟德脸色越来越冷:“真以为进了这许昌城,你刘子烈还能再出来?” 他的目光投向城内远方,那些先行入城的百官…… 今日他便要当着这些百官的面,围杀刘子烈! 今日他便要告知这满朝公卿,这许昌,这大汉,依旧是他大汉忠臣曹孟德说了算。 …… 城内, 满朝公卿正往宫城行去,他们还在议论着刚才数万百姓簇拥刘武的场面。 尤其是那些汉臣,更是激动不已: “人心在汉!人心在汉呐!” “此番刘荆州入许昌,定能让天下人皆知,我汉室天数犹在。” “我听说,之前刘荆州可是逼迫着曹丞相……” 轰隆隆!~ 百官身后忽有隆隆巨响传来。 什么声音? 正要入宫城的百官,下意识的转身望去…… “杀!” “擒拿叛贼刘子烈!死活不论!” 喊杀声骤起,在整个许昌城回荡。 黑压压的士卒,忽然自百官身后的两处街角冲出,如奔腾的江潮冲向城门处。 腾腾杀气, 烈烈铁血! 汇聚一处的戈矛,闪着密密麻麻的寒光,杀向刚出甬道的那骑身影! 远处的满朝公卿瞠目结舌,汉臣们无不脸色难看。 “这,这怎么回事?!” “这是原本守卫许昌的五千士卒……曹孟德要围杀刘荆州!” “刘子烈入许昌朝觐天子,曹操他怎敢围杀国家大臣?!” “完了,我汉室的希望完了……” 曹丞相果然还是那个曹丞相,可他当真要在这汉都之内,杀了这汉室后裔,杀了这来朝见天子的汉臣么?! 荀彧面色惨白,若不是身边几名大臣扶着,他几乎要摔倒在地:“怎能如此?明公,怎能如此啊!” “狂悖!狂悖!我,我要参那曹孟德,我要弹劾他!”杨彪脸色涨红,疯狂的以手杖拄着地面:“他,他怎敢在大汉京师围杀一州州牧?” “这便是大汉丞相当为之事么?!” 杨彪愤怒呵斥之声不断,但眼中的绝望之意却愈浓。 好个曹孟德,好狠呐! 城内数千军士围困一人,纵然刘武再骁勇又能如何? 曹阿瞒这是要当着满朝汉臣的面,杀刘武以立威,这是要断了他们这帮汉臣最后的念想…… “杀!” 数千精兵,人人眼中充斥着狂热…… 曹丞相早下赏格,今日能斩刘子烈者,封关内侯! 他们当然听说过刘子烈的武勇,可此时的刘子烈不过一人一骑,身后的两辆马车不过是家眷而已。 他们以数千人围攻对方一人,纵然结果会死伤惨重,可难道还拿不下对方一人? 刘子烈今日必死,这份赏格他们也拿定了! 望着忽然向自己杀来的如潮士卒。 刘武神色平静,只是一夹马腹。 唏律律!~ 胯下马四蹄翻飞,嘶吼着迎敌而上…… “杀!!” 轰!~ 冲在最前面的许昌士卒,猛然和刘武撞击在一起,像是海浪冲击在礁石上,血红浪花四溅! 噗嗤!~ 森然可怖的戟刃横挥,数道热血从士卒颈腔中激射而出,四五颗人头颓然坠下。 人头尚未落地,已然有大片的尸体扑倒在地。 锋利的战戟如同镰刀,疯狂的收割着挡在前面的军士。 粘稠的鲜血,在许昌的街道上晕染开来,堆积成洼。 咔嚓!~ “啊!!~” 骨断筋折之音,与惨叫哀嚎之声混在一处。 断臂残肢飞舞,肚破肠流满地。 铁蹄践踏处,无数尸体成了满地肉糜! “冲!” “顶上去!快顶上去!” “他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咱们耗也能耗死他!” 倒在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刘武满身满脸都是敌人的鲜血,眼眸中依旧平静如水,他手中戟运转如飞,胯下马不停往前突进。 坐骑所至,四周士卒无不如稗草般倒在血泊中。 刺鼻的血腥味在整个许昌城内飘荡,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远处的百官公卿们望着眼前一幕,无不两腿颤抖,只觉毛骨悚然…… 自许昌成为大汉京师以来,即便是曹孟德数次高举屠刀,清洗汉臣,也不曾如今日般死过这许多人! 但更让他们不敢置信的是,刘武不过一人一戟,竟根本不惧怕这数千兵卒的围杀…… 刘武的骁勇满朝文武皆知! 但直到此时! 他们才知道刘武“骁勇”二字的份量! “人说刘子烈有万夫不当之勇,今知之矣!” “当初西陵城外,刘荆州曾于两军阵前生擒曹仁,而后又杀败曹营三十余将,生擒曹……曹丞相,本以为其中多有夸大,不想竟毫无虚言。” “听闻曹丞相麾下悍将许褚,在刘荆州手中亦走不过九合,大将曹休更是曾被刘荆州连人带马,掷在地上!” “太史公言,【羽之神勇,千古无二】,刘荆州之神勇,便是项王复生也不过如此。” 一众汉臣惊叹不已,其他投靠曹操的大臣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那望着刘武的叹服几乎要形成实质。 荀彧和杨彪一言不发,却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双拳难敌四手,纵然刘子烈再骁勇也终究只是一人而已,没有帮手,只怕他难逃今日之厄…… 铛铛铛!~ 数杆曹军长矛,被刘武一戟砸断! 噗嗤!~ 寒光闪光,数杆长矛的主人早已尸首两分。 周遭士卒心头终于涌上寒意。 刘子烈有远胜吕布之勇,果然不是虚言,杀到此时,士卒同袍的尸体已经堆满了许昌的街头,可此人却是愈战愈勇。 今日一战,他们当真能赢么? 刘武回头望去,见孙尚香脸色苍白,正从马车内探出身子。 虽说孙尚香在江东舞刀弄剑,但何曾见识过这等战场厮杀,她心头虽惧,但她更担忧刘武遭遇不测。 唏律律!~ 刘武调转马头,冲至马车旁,猿臂轻舒,一把搂住孙尚香柳腰,抱在马前怀中。 就听刘武低声道:“今日曹孟德奈何我不得,安心!”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孙尚香虽然脸色依旧泛白,但坐在刘武怀中,她再不惊慌。 刘武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涌在孙尚香耳畔: “彼辈土鸡瓦犬,何足挂齿……” 一提缰绳,刘武调转马头直往许昌深处杀去。 孙尚香不再说话,只要和自家夫君在一起,便是死在这许昌城中又能如何? “杀!” “围住他!围住他!!” 刘武马上带着孙尚香,一杆战戟挥舞的愈发肆无忌惮,横挥竖砸,所到之处如泰山压顶根本无人能挡! 许昌城门处,曹孟德不知何时已从城头上下来,正在甲士环绕中驻马观战。 眼看着城内士卒被刘武杀的伤亡惨重,那张老脸早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尤其是当他看见刘武带着孙尚香,往大军深处杀去时,他心头怒火再也憋不住了:“一帮愚夫蠢儿!” “刘子烈悍勇,这般和他硬拼还得死上多少人?!” 曹操一指刘武身后的另一辆马车:“那车里坐的是刘武小妾,速速先擒那小妾,牵制刘子烈!” 听说刘武那小妾,是他老师庞统做的媒,还是荆州庞氏女。 刘武素来狂妄,这小妾又是荆州庞士女,看在他老师凤雏和荆州庞氏的份上,刘子烈也不能不救此女。 到时候以此女牵制刘武,必能让他畏手畏脚! 当即有传令兵冲至阵前:“丞相有令,先擒刘武妾室!” “快!把马车上的人拖出来!” 曹操军令已下,当即有百余人冲向了那辆马车,数名士卒兴奋的登上马车,钻进车厢,这可是庞士淑女,想来定是花容月…… 噗嗤!~ “啊!” 一杆银甲亮银枪破空,自车厢飞出。 数具尸体,倒飞出车厢,无力坠地。 “看枪!”一道人影从马车上飞扑而下,冲向曹军阵中。 但见此将白袍白甲,手持亮银枪!腰间青釭剑! 枪过处,尸横遍野。 剑起时,血散漫天。 反应过来的曹兵,无不目瞪口呆,有经历过长坂坡的老卒,更是神色剧变: “是,是常山赵子龙!” “退!快退!” 庞氏淑女,忽然就变成了常山赵子龙?! 其中的刺激,不是言语可以说明白的。 曹军士卒肝胆欲裂。 “赵子龙?!”远处观战的曹孟德整个人都傻了:“他如何会再在此?”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曹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想到长坂坡时的场景,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如今这赵云和刘武联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声暴喝炸响:“曹阿瞒!!” 轰!~ 刘武小妾的马车里,又轰然冲出一道绿色身影。 面若重枣,五柳长髯,手提青龙偃月刀,好似神将临凡! “云长?!”曹操身子一晃,脸都白了:“云长,伱听孤解释……” “呔!”关二爷丹凤眼杀气滔天:“当日关某为你作保,保你昆阳城下无恙,不想你今日竟敢将我大侄儿赚入许昌围杀!” “曹贼!某还当你是豪杰,原来不过小人!” 唏律律!~ 话音落下,关云长夺了一名曹军校尉战马, 人如虎,马如龙! 关二爷挥舞青龙偃月刀,好似一阵狂风,直奔曹操所在杀来…… 第168章 张飞:大哥,俺想阿武 二哥,还有子龙他们了。 第168章张飞:大哥,俺想二哥他们了。 虎牢关,关云长三英战吕布。 白马坡,关云长斩颜良诛文丑。 后来过五关斩六将,名震四方,天下无敌! 曹操极为敬佩关二爷的战绩,武艺。 可现在, 关二爷冲他曹孟德来了?!! “杀!” 关云长如猛虎下山,呼啸着冲向曹操。 青龙刀寒光吞吐,隔着百余步,曹操都能感觉到刀上的寒意。 曹孟德脸上血色尽褪:“云长且慢!云长不可……快!拦住他!” 大批曹军士卒,轰然挡在关云马前。 噗嗤!~ 刀光四起,鲜血飞溅。 大片曹军倒下,惊起满地灰尘。 头颅残肢四下乱滚,却又被后方冲过来的曹军同袍踩得面目全非。 “拦住关云长!” “丞相就在身后,不可使他再往前一步!” 冲过来的曹军,仿佛天上乌云汇聚,几乎看不到尽头。 关二爷神色不变, 只是提刀不停的往前冲,再往前冲,犹如在滔滔浪潮中劈开了一条通道,一条由鲜血与尸骨铺成的通道! 无数的士卒来挡,奈何只能拿他们滚烫的鲜血,来温热关云长的刀锋。 挡不住! 根本挡不住! “红脸贼休得猖狂,看刀!”一声怒吼炸响。 许褚纵马杀至,火云刀猛然劈向关云…… 嗡!~ 铛!~ 双刀相击,火花四溅。 关云长双目微睁,青龙刀冷,这眼神比青龙刀还要冷:“许仲康?且看你有几分长进。” 铛铛铛!~ 金铁交击之声不绝, 青龙偃月刀如青龙闹海,威势迫人,刀气纵横,几乎将许褚整个人都包裹进去。 许褚手中火云刀舞出一片刀影,迎面相击。 只是每一次相击,许褚双臂都为之一颤,不过片刻,许褚那半张烂脸早已是汗如雨下,五官扭曲…… 他有些撑不住了! “许褚莫慌,某来助你!” “关云长,我来会你!” “看枪!” 张辽,张郃,曹洪三将纵马杀至。 轰~ 一杆大刀,轰然斩来! 两柄长枪,猛地刺去! 许褚精神大振,火云刀尖啸着劈向关云长头顶。 四面八方,俱是利刃锋芒闪耀。 关云长夷然不惧,手中青龙刀运转如风,独斗四将,来往纵横。 一时间,四匹战马杀作一团。 寒风阵阵,杀气腾腾。 杀至酣时,忽有一声大吼:“常山赵子龙来也!” 唏律律!~ 赵云白盔白甲,手持亮银枪,跨白马冲至! 赵云、关羽俱是熊虎之将,二人合力,刀枪并举,直杀得那四将汗流浃背,不由自主的后退。 双方的战圈距离曹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曹阿瞒此刻已是汗出如浆。 “乐进在此!” “杀!” “不可再使他们上前!” 哒哒哒!~ 乐进、李典、夏侯渊,刚放出来的于禁、满宠、曹仁、徐晃,七员大将,裹着滚滚烟尘飞马而至。 轰!~ 十余柄兵刃,寒光耀眼,几乎灼的人双眸不能视物,好似天罗地网将关云、赵云死死围在其中! 众将虽不能摆关、赵二将,但总算是阻住了两人向前的铁蹄。 不远处的曹孟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放声高呼:“云长!孤待云长何其厚也,当初过五关斩六将,是我放伱……” “奸贼!”关云长一面厮杀,一面破口大骂:“过五关斩六将之义,已然在华容道还尽,休得再拿此事啰嗦!” 曹操依旧呼声不停:“那前番在孤营中,孤对云长以礼相待,云长又岂能忘之?云长此时,安能对曹某刀兵相向?” 任凭曹孟德如何叙旧情,关羽只是手中青龙刀狂舞,没有半分停歇。 曹操只能转向赵云:“赵将军,当初景山之下,长坂坡前,你斩我军五十员战将,孤惜你武艺,不曾放箭射你,此等情谊……” 曹阿瞒额头汗水不停,他是真急了。 …… 春风轻拂, 桃园中落英缤纷,三道身影跪倒在供桌前。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 “见过大哥!” “见过两位兄弟!” “哈,哈哈哈……” 张飞站在两位结义兄长间,仰头大笑,心中酣畅无比。 笑声未落,忽然场景一变…… “杀!” 当阳桥上,张飞放目向前望去,唯见狼烟滚滚,喊杀声震天。 赵子龙怀揣阿斗,纵马飞来:“翼德救我!” 张飞瞠目高喝:“子龙莫慌,某家在此,料也无妨!” 赵云策马冲过当阳桥, 曹孟德带着数十名战将,轰然奔涌而至,其身后大军铺天盖地不见边际,几乎要把张飞淹没。 张翼德于桥头横矛立马,倒竖虎须,圆睁环眼:“我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其声如巨雷,曹军闻之,尽皆骨栗…… 江陵城外,大江之畔,刘备兄弟三人狼狈奔逃,他们刚刚险些就能斩杀曹操,不想关键时候曹操的援军杀来了。 “不可放走了大耳贼!” “杀!!” 刚刚后方曹军的喊杀声迅速涌了过来。 关云长神色大变,一刀拍在了刘备坐骑屁股后面:“三弟带大哥速退,我来断后!” 话未说完, 关羽已然领着残存的数名士卒,调转马头,策马迎向了曹军,不过须臾便已被曹军淹没了身影…… “二哥!”张飞一声惊呼,猛地从榻上惊醒。 原来是一场梦。 张飞抹去额头冷汗,呆坐在榻上,望着榻边数不清的酒坛怔怔出神。 自刘备扶保孙绍为江东之主后,每日都有人给张飞送来数不清的美酒,嗜酒如命的张飞喝得很痛快。 此时一梦醒来,张飞忽觉得江东的酒索然无味…… 他想起了在河北,在徐州,在荆南,与大哥、二哥还有子龙他们痛饮时的欢畅,那才叫滋味十足。 奈何眼下…… 子龙在西陵, 二哥听说为曹孟德所擒, 简雍、麋氏兄弟都在大侄儿那里,孙乾……更是亲手为大哥所杀,当初的老弟兄们,早已四散而去,只有自己和大哥、军师在这江东寄居。 张飞缓缓出了军帐, 天气阴沉,愁云密布,张翼德抬头望着天上阴云,虎目中闪过一丝迷茫,从未有过的孤独感将他包围…… 中军大帐, 刘备正看着江东斥候传来的消息,孙绍早已下令,江东所有的军报军情,刘皇叔都可以过目。 “荆南大兵调动,魏延领一万军北上?”刘备望着手中的军报皱眉自语。 刘武那小畜生到底想干什么? 北上……莫非他要攻襄樊? 刘武昏头了? 襄樊乃是天下有名的两座大城,更有曹操数万兵马驻守,以他现在尚未彻底整合的实力,此去襄樊必然要撞的头破血流,他到底在想什么? “大哥……”一道粗豪的声音,打断了刘备的沉思。 刘备抬头望去,怔然:“三弟?你怎的来了?” 张飞摇头:“睡不着……” “适才俺做了个梦,梦到咱们兄弟桃园结义。” “梦到长坂坡子龙救阿斗。” “还梦到了二哥在江陵为咱们断后……” 张飞每说一句,刘备的情绪便低沉一分。 二弟,子龙…… 张飞声音愈发低沉:“大哥,俺想阿武,二哥,子龙还有简雍他们了……” 第169章 刘武: 我奉衣带诏讨贼!! “大哥,俺想阿武,二哥,子龙还有简雍他们了……” 刘备神情恍惚, 自桃园结义以来,除了那次徐州之败,他们兄弟三人便再不曾分开过,子龙、宪和还有麋氏兄弟,这些麾下老人哪怕是在最艰难的时候也不曾抛弃自己。 可如今,自己流落江东,他们又在何方? 刘皇叔心头忽然一阵苦涩,想他刘玄德征战一生,如今竟然连自己的兄弟、臣属都保不住么? “主公!”有荆南士卒匆匆捧着一卷竹简入帐:“荆南探马急报,刘武领荆州水师北上,围困襄樊。” 刘武果真去攻襄樊了?! 刘备猛地起身,一把夺过竹简,此时,他心中的那些惆怅低沉已经彻底扫尽。 望着竹简上的消息,刘备握着竹简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刘武已赢得襄樊之战,入南阳,北上中原与曹孟德争霸……” 刘武居然赢得了襄樊之战,连南阳都拿下来了! 襄樊, 南阳, 南阳…… 那里有徐庶,有卧龙岗,有博望坡,有新野,有长坂坡…… 那里有太多的记忆。 当年曹孟德大军南下,刘备集团一路南下,一直退到了夏口才勉强立住了脚跟。 如今刘武竟又领兵打回去了…… 自己最看不上的长子,如今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当年他一路南逃,刘武却是循着他南下的脚步,硬生生挺回了北方…… 良久的沉默后,刘备咬牙道:“好,好啊!” 要打起来了,刘武与曹孟德终于彻底厮杀起来了。 刘武北上与曹操争霸,荆南必然空虚…… 昔年吴王夫差大破楚国,后领军北上,于黄池会盟天下诸侯,与晋国争霸,一时风头无两,却后方空虚,为越王勾践所乘。 三千越甲可吞吴。 夫差最终的下场,是身死国灭。 “苍天终不负我刘玄德!”刘备深吸一口气:“备车,我要去见吴侯!” …… …… 许昌,望着杀来的关、赵二将,曹孟德喉舌发干。 如今关羽、赵云联手,若是刘武再杀过来,那他今日…… “杀!” 一阵喊杀声忽自许昌城内暴起,曹操慌忙抬头去看…… 唏律律!~ 刘武执戟纵马,冲向战阵。 在他身后,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兵刃晃眼。 他们不是兵卒,但手中持着各色武器,也不知是刘武从哪里找来的援军,约有数千人。 “杀!” 轰!~ 这支生力军轰然撞进了战阵中,刘武更是挥舞手中战戟冲在最前方,直奔关、赵战团! 嗡!~ 战戟冲天而起,犹如天龙营啸,刘武、关羽、赵云合力,局势顿时大变。 十余名战将再也支撑不住, 砰!~ 曹仁落马,徐晃受伤,许褚诸将更是连连后退…… 唏律律!~ 刘武驱马直奔曹操,曹操脸色大变,刘子烈杀来了! 曹军诸将咬牙挡在曹操身前: “退!快带主公后退!” “往城头上退,快往城头上退!” 铛铛铛!~ 方天戟, 青龙刀, 亮银枪, 三样兵刃压得对方十余柄武器连连后撤,许褚等将且战且退,为曹操争取时间。 密密麻麻的士卒,护着曹操往城楼撤去。 曹操每上一级阶梯,身后便留下大批士卒驻守,短短的阶梯上,不过须臾间便布满了抵御的士卒。 “杀!” “休走了曹孟德!” 刘武带回的援军,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只是冲了数次,每次都只是留下一地尸体,便不得不退回来, 双方一时在这城楼阶梯上,僵持厮杀了起来。 城楼之上,死里逃生的曹孟德惊魂未定,指着正在冲锋的援军大骂:“奸贼!汝等以为孤不知晓你等的底细么?” “你是杨彪那老匹夫门下的家奴……” “你是那董承一族余孽的亲友……” “还有伱……” 曹孟德一个个指着那些朝中大臣的家奴,揭露底细:“你等随刘子烈为乱,待此战过后,孤定要夷灭汝等身后主家三族!” “曹孟德!”刘武怀中抱着孙尚香,纵马挡在众人前方:“你以为,你还能撑到此战过后吗?” “你自持城中五千精锐,便以为能任意拿捏我!” “却不知,自我入城之刻起,这许昌城中便已主客异位,你今日乃是自寻死路!” 想着这一路上的憋屈,此刻刘武的话就像是一耳光,当众狠狠扇在曹操脸上。 噌!~ 曹孟德恼羞成怒,猛然拔剑在手:“天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 唏律律!~ 关羽跃马而出,刀指曹操:“住口!天下事在天子,在朝中各位忠臣!而你,不过是篡逆之辈!又待怎样?!” 关羽的话犹如箭矢刀锋,曹阿瞒脸色涨红,他彻底失去了理智:“我曹孟德就是大汉第一忠臣!云长,你要试孤剑锋利吗?!” 话音未落, 关云长丹凤眼猛然睁开:“杀!” 唏律律!~ 胯下马一声长嘶,竟驮着关羽,四蹄腾空跃向前方! 青龙刀高举,映射着天上炽热的日光,如同滚着一团烈焰,耀人眼目。 轰!~ 胯下马飞起,青龙刀坠落! 噗嗤!~ 挡在最前面的士卒,霎时间尸首两分。 刀刃砍在台阶上,直震的曹军士卒脚底发颤。 “杀!” 关云长气势迫人,一时间曹军竟肝胆欲裂,无人敢挡。 刀锋闪过,尸横满地。 转瞬间便将守在阶梯上的士兵,生生斩了三成有余! 眼看着便要逼近曹操…… 许褚、乐进等将无不神色大变。 “杀!” “把他杀下去!” 七八名大将,咬牙挥舞兵刃,向关羽攻去。 铛铛铛!~ 兵刃交击,寒芒四溢。 枪来刀往,杀气烈烈! 关云长虽不惧,奈何对方居高临下,受制于人,只能后撤。 关羽满脸不甘,看向刘武:“子烈,此处地势不利我等,如之奈何?” 刘武正待开口,忽听到身后有异动。 轰隆隆!~ 一阵沉闷如雷的巨响,离城楼处越来越近。 刘武、关羽等人回头望去…… “杀!救丞相!” “撞过去!撞过去!” 黑沉沉一片甲士,约有五百余人,轰然往此间冲来。 他们浑身披重甲,身高体壮,人人手持长杆巨斧。 犹如成群的猛虎、犀牛,惊天动地的一路狂奔 “刀斧手!是丞相府的刀斧手!”城头上,胆战心惊的曹孟满脸激动。 披甲的刀斧手是此时专克破大将的重甲步卒,许昌城内想杀曹操的人不知有多少,曹操为了护住身家性命,这才编练了这支刀斧手。 不曾想,今日真的派上了用场。 曹孟德眼见来了强援,精神大振,高声疾呼:“乱臣贼子刘子烈正在此间,我奉天子圣旨,诛杀乱贼!” 曹孟德搬出天子圣旨,不少被杀的胆战心惊的士卒,一阵迟疑,又咬牙上前。 刘武毫不退缩:“我奉衣带诏讨贼,众军此时擒拿曹贼,恕尔等从贼之罪!” 第170章 :刘武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第170章:刘武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我奉衣带诏讨贼,众军此时擒拿曹贼,恕尔等从贼之罪!” 城头上的曹孟德,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刘武今天一言一行,几乎把他脸都扇肿了,但眼下他也无可奈何。 轰隆隆!~ 那五百刀斧手越来越近, 赵子龙猛地看向刘武:“子烈,定要在这帮刀斧手赶来之前,拿下曹操,我助你一臂之力!” 关羽点头:“不可耽搁了!” 刘武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约马后撤,他要蓄势,准备亲自冲锋了! 唏律律!~ “杀!” 两声马嘶,赵云、关羽策马再次冲锋。 刀枪齐上,森森寒意挥舞。 刀锋,枪芒挥洒。 惨叫哀嚎之声不绝。 阶梯上倒下的曹军越来越多,站着的曹军越来越少。 关、赵二人不断向上顶,再次向上顶。 眼看着已经顶到阶梯一半所在…… 唏律律!~ 刘武动了! 他策马前冲,胯下马四蹄腾空,不停的向城头上奔去。 哒哒哒!~ 他超过了关羽、赵云, 他冲破了前方的曹军士卒。 坐骑前蹄已经搭上了城头,他甚至看清了曹孟德眼中的恐惧! 曹操身边十余名大将,齐声嘶吼,奋起一搏! 十余般兵器,轰然砸向刘武。 硕大战戟迎面轰去! 轰!~ 一声巨响,刘武面不改色,对面十余将踉踉跄跄后退。 刘武正要上前, 唏律律!~ 胯下马一声悲鸣, 却是那十余将奋力一击,绝大的力量,让刘武坐骑承受不来,后蹄不稳,向后退去。 功亏一篑,如之奈何?! 曹操死里逃生了,看见刘武势弱,顿时高喝:“杀!” “赶紧杀回去!” 望着城头上, 那已经惊恐到了全无血色的曹孟德! 伴随浓厚血腥味的鼻息,刘武心有不甘道:“若非今日要顾全郡主,是不论如何都能冲上去的……” 刘武已经不是孤身出走的公安的刘武了。 现在他地方千里,带甲十万。 怀里有孙尚香,这携家带口的…… 银甲亮银枪横扫一大片,击退一波曹军后,赵云忍不住开口:“子烈,眼下该当如何?!” 刘武再不去看那城头上的曹孟德,只道:“事已至此,不可强为。” 当下他调转马头,又说:“叔父,你与二叔领着这城中数千忠勇拖住曹操的精锐,且为我阻拦一二。” 关云长与赵云听得这话,并没有回应,却已经开始行动。 “许昌城内忠勇之士,且与我来三百人!”就见关云长胯下马嘶鸣,关刀所向,曹军纷纷溃退。 数百私兵家仆跟着不要命的往前顶! 要知道,不远处,朝中滚滚诸公那里,他们的家主就在那看着他们呢? 敢不效命? 当下关羽领人已经杀回城墙阶处,不再往前突,只是死守,曹孟德在这里,曹营内近乎所有的战将也都在这里! 关云长要将他们堵住,不使他们下来再参与战局,以为刘武争夺生机! “余下之人,皆随吾来!” 赵云一声大吼,已然带人冲入重甲刀斧兵当中! 这些甲士身形高大,披三重铁甲,手持重斧,大刀等钝器,几乎就是专门克制他们这些猛将的。 杀!~ 赵云回头,就见身后那些家兵私仆已经跟着自己冲过来了。 很好…… 这些人对他们的家主很忠心,不惜命。 至于他们的家主对汉室忠不忠心,这点不好说,但是应该都挺想曹操死的。 没有这些人以为后援, 就是他赵云冲进去,怕也是要有去无回。 有关羽带人堵住曹营诸将,赵子龙拖住那五百重甲刀斧手后,这偌大的许昌城内纵然仍旧曹军如云,却已再无任何刘武去不得的地方。 “驾!~” 战马翻起四蹄,方天画戟挥舞,已然是冲出了一条血路! …… 城头之上。 “主公安心,这一回他刘子烈被困在许昌里,是龙得卧着,是虎得趴着,他逃不了他!” “对!城里都是咱们的兵,那数千家仆私兵根本不顶事,只消片刻就会被绞杀殆尽!” “咱们兵多将广,如此消磨下去,纵然有赵云关羽相助,他刘武也只有死路一条!” 众战将汇聚在曹操身边,没人愿意下去和关二爷拼命。 只等着城内那千余私兵家仆被绞杀的差不多,只等刘子烈,关羽赵云他们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去摘果子。 不是他们太怂, 而是底下的都太勇…… 刘武西陵之威,大家都是亲眼见证的。 关云长温酒斩华雄,斩颜良,诛杀文丑,他的能耐又有谁不知道呢? 赵子龙长坂坡时,亦是威震天下。 曹营战将死在他们手上的,那是数都数不过来…… 真要下去,一个不慎可就要步他们前辈高览的后尘了。 张郃在城头观望,神色有些复杂。 想当初,与张郃同为河北四庭柱的颜良,文丑,就是被关羽轻描淡写取了性命。 官渡之战后,张郃和高览一起投靠了曹操,后随曹操出征汝南,高览率军伏击刘备,他三合内就斩杀刘辟。 那时候高览正欲擒刘备,却被赶来赵云直接冲进阵中,一枪就给捅死了…… 有道是兔死狐悲, 河北四庭柱,关羽干掉了两个,赵云干掉了一个,过程是那么的轻描淡写……如今 只剩他张郃一根独苗了。 “报!!~” 一声军报,惊醒了迷茫中的张郃。 “丞相!” “刘子烈已经杀出重围!” 曹孟德神色肃然:“不慌,只要在这许昌城内,他就逃不了!” 看曹丞相如此托大,下面的士卒赶忙补充:“他策马去皇宫方向了!!” “丞相,刘子烈杀出重围后,往皇宫方向去了!” 此言一出 曹孟德大惊失色,坏了…… 坏了坏了!! 刘武奈何不了他曹孟德,就转移了目标,去寻天子了。 “追!赶紧追!!” “绝对不可让刘子烈冲进皇宫!!” 一旁的曹洪赶紧道:“主公,皇宫有三重门,且都有精兵驻守,应当能阻拦一二,还来得及!” 这时候曹操是无论如何都在这城头呆不下去了,他忍不住大吼:“张郃!尔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快给孤杀下去!” “给孤把那关云长给突开!” “再晚可就要让他刘子烈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第171章: 皇兄,我来了。 第171章:皇兄,我来了。 建业, 吴侯府,议政大殿。 满殿世家文武齐集。 “诸公!”孙绍高踞主座,眼中满是激动:“探马急报,刘子烈起兵,正在襄樊与曹仁对峙,甚至荆州水师已经隔断了襄阳、樊城水道。” “刘子烈先是以魏延为主将,发一万兵北上,而今他又亲自领荆州水师,杀至汉水,刘子烈必然是要向曹军开战,我江东的机会来了……” “此刻双方必然顾不上合肥,合肥城内定守军空虚,眼下正是江东攻取合肥的大好时机!” 合肥…… 以前是孙权的执念,现在是孙绍的执念。 自登吴侯之位以来,质疑孙绍的声音从未停止过,先是江东军中对自己阳奉阴违,孙绍不得已罢周瑜兵权。 太史慈因公然顶撞自己,被关进了牢狱。 鲁肃也借故隐退。 没多久黄忠便入侵豫章,大半个豫章沦陷其手。 好不容易逼着太史慈低头,出狱平叛,结果刚到豫章他就反了,公然声称自己不配做吴侯,甚至还要等孙权杀回江东! 自坐领江东以来,孙绍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被人嘲笑,简直是威严扫地。 这位年轻的吴侯,迫切的想要建功立业证明自己,拿下合肥就是孙绍谋划已久,能证明自己的策略。 谁能拿下合肥,谁就为江东未来北上中原的雄心壮志,打开了大门。 谁能拿下合肥,谁就是江东的中兴之主! 自己那好二叔当初为了攻取合肥,绞尽脑汁,兴师动众,结果数次征讨不但未得寸土,连自己都搭了进去,做了刘子烈的俘虏,丢了吴侯之位,成了整个江东的笑话! 眼下刘子烈与曹军对峙,若自己趁机攻取合肥,只此一样就远胜二叔。 从今以后,谁还敢说自己是无能之君? 孙绍迫不及待的看向殿上文武:“诸公,以为如何?” 满殿世家文武,眉头紧皱。 且不说眼下能不能打下合肥,就算打下合肥,接下来就要直面曹操,堂堂正正之师,江东能是曹操对手? 如今军中都是江东世家的势力,到时候损兵折将,伤的是世家的利益,若再惹怒曹操来攻,只怕到时候江东世家想投降,从曹孟德那里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这吴侯还是太轻佻,怎能轻易言战? 张昭一声轻咳:“咳咳,吴侯,老臣以为……” “备以为,眼下绝非攻合肥之机。”温润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满殿文武愕然,这是谁在替江东世家说话? 一道身影大步跨进殿内,正是刘备刘玄德。 刘备向孙绍拱手:“拜见吴侯。” 孙绍一怔:“仲父?仲父此言何意?” 刘备立于群臣之间,侃侃而谈:“合肥看似空虚,然则尚有高顺领陷阵营守城,吴侯莫要忘了……” “当初孙仲谋领数万江东水师征合肥,便是为此人所擒。” 不错,自家二叔正是在合肥城外为高顺所擒,若是自己也步了二叔的后尘…… 想到如今孙权为刘武所囚,不仅丢了吴侯位,甚至有家难回,孙绍心头瞬间一颤。 刘备:“即便攻下了合肥,江东当真会是曹操对手么?” “如今刘子烈虽北上与曹操争雄,但备以为,曹操根基深厚,刘武必无功而返。一旦江东杀出合肥,曹孟德必全力以赴对付江东……” “彼时,江东在北方,岂有击败曹操的胜算?” 刘备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开来。 张昭为首的世家群臣,满意的轻轻点头,这位刘皇叔倒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想在这江东立足,该向着谁。 孙绍本就不是什么刚毅之主,刘玄德三两句话,就让他本来攻打合肥的想法烟消云散。 可就这么放弃建功立业的机会,他又不甘心:“依仲父之言,如今曹军与刘子烈对峙,我等便只能作壁上观了?” 刘备毫不犹豫:“当然不能!” 孙绍愣住了, 满殿世家群臣也愣住了。 刘玄德大步向前:“吴侯,而今这大江两岸除了合肥,还有荆南四郡!” “用兵之道,自当扬长避短……” “刘武北上襄樊,已然带走了荆州水师!除了荆州水师,这大江之上,还有谁是江东水师的对手?” “吴侯自当借江东水师之利,逆江东进,取西陵、夏口,进逼荆南,直取四郡!” 全取荆南四郡? 孙绍黯淡几分的眼睛,再次亮起了光彩。 他知道取了荆南四郡,必然还是要还给自家这位仲父,可如此却能使江东多一强援,功业似乎不在取合肥之下…… “荒谬!”一声呵斥,打断了孙绍的遐想,张昭面色难看:“如今周瑜之辈不愿为江东效力,黄盖等老将又对吴侯虚与委蛇。” “江东水师虽强,却群龙无首,焉能作战?!” 该死的刘玄德,本以为他是江东世家的人,没想到竟也是奸诈之徒,为了夺回四郡,竟鼓动孙绍出兵荆南! 刘备毫不迟疑:“吴侯!备保举一人,定能领江东水师大破荆南。” 孙绍:“谁可当之?” 刘备:“横野中郎将,吕蒙,吕子明!” …… …… 许昌! 哒哒!!~ 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 皇城西门处,数十正在值守的士卒都看到了有一骑飞驰而来。 人早已为血人,马早已为血马,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娇小的女子,那被血水浸得殷红的方天画戟,被倒拖在青石板上…… 如今许昌城内乱成了什么地步,他们也是知道一些的。 这厮,来者不善啊。 “停下!!” 值守的宿卫大声呵斥。 然那来人跟本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反而一提缰绳,开始加速!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到了这时候,再去关那扇厚重的城门已经来不及了…… “快,结阵!” 哗啦啦!!~ 数十杆长枪,排了出去,组成严密的小型军阵! 轰!~ 然而只是一瞬,那杆方天画戟划过后,人仰马翻,满地狼藉…… 甚至都没有让来人停滞哪怕一丝! “就快到了……”刘武轻声对怀中的孙尚香道。 他能感觉的到,孙尚香的身体一直在颤抖。 别说是女儿家家了,就是没上过战场的男人也根本受不了。 好在刘武一直用衣袍遮盖住了孙尚香,她看不到外面…… 须臾! 皇宫外门! 有校尉伸手示停:“司马门前,不得策马擅闯!!” 司马门, 这道门的特殊之处,是只有天子或者天子的特使才能使用! 诸侯或者大臣如果奉皇帝命令从这道门进入,也是不能骑马或者坐车的,而要下马步行,以表示对皇帝的尊敬。 刘武会停吗? “你!”那校尉呆住,看着来人,他神情变得惶恐起来:“刘,刘,就算是你,你也不可……” 不等他话说完, 方天画戟就已经扫下了他的头颅,在司马门前众多守卫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际,刘武就已经跃马而入! 负责守司马门的校尉眼神仍旧惶恐,他还记得去年西陵城下,那名西陵贼将冲破他的部曲,如神灵一般冲到曹丞相大纛前的一幕…… 皇宫内门! “快快快!!” “快!” “用力!” 厚重的宫门正在被缓缓合拢…… 通往前方主殿,承光殿的空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只剩下一道缝隙…… 轰!!~ 门后众人只觉一股巨力,震得他们双臂发麻,纷纷退回。 十多士卒赶紧再去推门, 万万不可让外面的那杀神闯进来! 轰!!~ 尚未上梁的宫门又被猛击了一下,十多名士卒被直接震翻。 刘武回眸,后面追兵已经冲上来了…… “给我开!” 刘武咬牙,第三次挥动方天画戟! 轰!~ 被震翻在地的士卒尚未来的及起身,门梁尚未来得及挂上,宫门彻底洞开!!! 刘武冲进去了…… 战马在御道上狂奔!! 直往前往承光殿…… 无人能拦!!! 希律律!~!~ 最终, 数百级的御阶上,刘武策马不断突进,往前突,往上登!登天子之阶! 在这里, 刘武遭遇到了,戍卫天子那最后数百精锐的合围! 方天画戟在大日下狂舞,尸体不断倒下,白色的御阶上,血水蔓延,顺着往下流淌…… 御阶血水横流! 就要杀光了…… 就要冲进承光殿了…… 刘武双目猩红,仍在奋力厮杀,策马突进,他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皇兄!!~” 这一声大吼,气动云霄,震动了整座皇宫!整座许昌城!也注定要震动整个天下!! 今天没了,晚安。 第172章 :许昌城内,曹孟德当街为其君所弑! 第172章:许昌城内,曹孟德当街为其君所弑!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 雕梁画栋,威严恢弘。 丹陛之上,天子刘协身着冕琉,高居御榻,他放眼望去…… 大殿里一片空荡,不见满朝文武,衮衮诸公今日都去城外迎接刘武了,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在这殿上看见阿武。 【有一日,我提兵北上,清扫国贼,还汉室一片天朗气清,陛下何以报我?】 当年大殿金顶之上,刘武那满是稚气的话语再次于刘协耳边响起。 刘协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头的激动…… 他万万没想到,阿武居然真的攻破襄樊,收取南郡,兵锋直指中原! 阿武真的提兵北上了。 清扫国贼,还汉室一片天朗气清,当初那小儿玩笑般的话语,阿武眼下竟一步步正在实现,汉室复兴…… 忽然, 刘协耳边传来一阵隐隐的异响,这声音似乎是从许昌城内传来。 “什么声音?”天子眉头皱起。 莫非许昌城内出了乱子? 今天是阿武入许昌的大日子,偏偏在这个时候许昌出了乱子,难道又是曹孟德搞的把戏? 哒哒哒!~ “挡住他!” “杀!” 清脆的马蹄声, 嘶吼的喊杀声,骤然在皇城内响起,距离大殿越来越近。 有军队杀入皇城?! 刘协目瞪口呆,如今整个许昌都在曹孟德手中,谁还敢在城内作乱? 哒哒哒!~ “拦住他……啊!” 铁蹄敲击地面的声音,混杂着喊杀声,距离大殿越来越近。 甚至隔着殿门,刘协都听到了利刃入肉声! 滴答~ 大颗的汗珠,自刘协额头落下,无尽的惶然充斥着这位天子心头。 他只是个傀儡天子,此刻什么都做不了。 刘协忽然想起了董卓乱政,李榷、郭汜截驾时的混乱,难道自己又要回到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了么…… “皇兄!!~” 一声高呼,惊醒了惴惴不安的天子。 皇兄? 刘协满脸错愕,这声音很陌生,但隐隐竟透着几分熟悉。 皇兄…… 阿武? 刘协的眼睛骤然亮了,会是阿武么? 可阿武又怎会杀至大殿外? 望着紧闭的殿门,刘协神色惊疑不定,他下意识的从御榻上站了起来…… 轰!~ 几乎同时,殿门轰然碎裂。 在刘协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一骑年轻的身影策马上殿! 马上之人手持战戟,浑身浴血,随着战马的前进,殷红的鲜血不断地滴在大殿金砖上。 他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女子…… 哒哒哒!~ 铁蹄声, 敲击在这大汉中枢的地面金砖上,也敲击在大汉天子的心头。 刘协直愣愣的望着眼前的的一幕…… 纵然是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曹孟德,也不敢纵马入殿! 可现在,两汉四百余年,第一次有人纵马冲上了天子大殿,简直是闻所未闻。 哒哒哒!~ 来者策马上殿之后,马不停蹄,缓缓向天子走去。 离天子越来越近,一直走到丹陛之前…… 丹陛之上, 丹陛之下, 两道视线相遇。 望着那张陌生中又带着几分熟悉的面庞,刘协怔怔出神…… 他本能的想起了当年,想起那个陪着自己在许昌走马射猎,陪着自己夜登皇宫金顶的少年…… 当真是他吗? 刘协紧盯着那璀璨双眸,声音颤抖:“阿武?” 天子终于喊出了那个自己期盼已久的名字。 刘武咽喉蠕动,有些艰难的开了口:“皇兄,是我。” 是他! 果真是他! 阿武回来了! 刘协眼眶瞬间红了,时隔这许多年,阿武带着兴复汉室的希望,真的回来了! 自接到刘武的第一封信后,刘武便一次次的给他带来惊喜。 占西陵,擒曹操,割据江北,下荆南,这次更是直接北上中原,连那曹阿瞒都阻之不住。 高皇帝和汉光武的英雄气还在! 汉室血裔中,依旧有撑起这倾颓社稷的豪杰! 天下还有人能抗衡曹孟德! 千言万语汇聚在刘协心头,但说出口的却只有寥寥几句:“好,回来了就好……你长高了,也长大了。” 当年的汉室幼苗,此刻已然长成了能撑起大汉社稷的擎天大树! 当啷!~ 战戟掷落在地, 刘武掀开盖在孙尚香脸上的衣袍,抱着她翻身下马。 轰!~ 丹陛之下,刘武单膝跪倒在地,行君臣之礼:“皇兄,臣弟履前约,携新妇拜见皇兄。” 孙尚香紧随其后,跪在刘武身侧:“臣妾拜见皇兄。” 刘协望着在丹陛之下的年轻夫妇,心头忽然前所未有的安宁,从今日起,朕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 …… “杀!” 通往城头的阶梯处,喊杀声震天。 阶梯狭窄,每一处台阶只能站两名曹军士卒,极为拥挤。 守在台阶上的曹军,正与那些大臣家仆私兵战在一处,纵然关羽亲自冲杀在前,一时之间竟也攻不上城头。 刀兵相击,血肉横飞! 大批的家仆私兵倒在城墙下,他们毕竟也只是家仆,能在曹军麾下坚持这么久,全靠关羽顶在前面。 “突开关羽!速速突开关羽!”城头上,曹孟德持剑高呼:“不许退,不许退!!” 刘武本来在许昌就颇得民心,那帮汉臣更是眼巴巴的往刘武身边凑。 若让刘武把天子劫跑了,只要他打起天子大纛,那他曹孟德可就真从汉臣变汉贼了! 曹操心急如焚,再次大声催促:“诸将上前!上前!” 铛铛铛!~ 刀光枪影中,许褚、张辽等将满眼无奈…… 关云长乃天下猛将,如今他们又为这狭窄的台阶所限,每次只能一两人去迎击关羽,能把这关云长挡在城下已是殊为不易,又谈何上前? 哒哒哒!~ 双方厮杀正烈之际,一骑身影忽然自许昌城宫城方向跨马奔来。 曹孟德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马上人,身着十二章纹,头戴冕琉。 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整个人头皮都炸了:“天,天子?!” 来人赫然是大汉天子! 可,可天子怎么会来此? 城下,正在厮杀的关羽、赵云同样寻声望去,两人都愣住了。 当初随刘备去许昌时,两人都曾见过天子。 这纵马而来之人…… 他们绝不会认错,正是当今皇帝陛下! 关、赵二人不明白天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他们明白,无论如何眼下要护住天子的安全。 “快!救天子!” “陛下勿慌,赵子龙来也!” 唏律律!~ 关羽丢下还在厮杀的曹军,赵云也顾不上丞相府的五百刀斧手。 两人几乎不约而同调转马头,领着汉臣们的家奴私兵朝刘协冲了过去。 城上的曹操脸色剧变,天子绝不能落在刘武的人手中,否则自己这汉臣还怎么当下去? “快!救天子!”曹操慌忙提剑朝城下跑去:“万不可让天子为叛逆所伤!” 此时关羽率私兵离开,城楼阶梯处再无人阻挡,曹孟德终于领着诸将顺利下了城楼,他匆忙抢了一匹守在城下的校尉战马,翻身上马,朝刘协飞奔而去。 哒哒哒!~ 关羽、赵云冲在最前方,两人望着离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天子,长舒一口气。 赵云刚要开口:“臣等救驾……” “驾!”在两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刘协竟调转马头,与关、赵二人擦肩而过,朝着后方的曹孟德迎了过去。 吁!~ 刘协看见了曹操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的下马,扑向他:“丞相救朕,丞相救朕呐!” 曹操亲眼看见天子避开刘武的人,朝着自己扑来…… 眼下天子不是应该更亲近刘武的人才对么? 刘武不是入宫了么? 天子有这么信任自己? 无数的疑问从心头升起,但此时曹操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些问题:“陛下勿慌,有臣在此,无人能伤陛下……” “敢问陛下,宫中出了何事?” 刘协眼中满是恐惧:“刘子烈,刘子烈疯了!” “他,他他杀入宫中,在殿外将护卫朕的数百精锐斩杀殆尽,血溅宫禁,他,他欲行大逆之事!” “丞相,还请丞相速速领兵进宫,擒拿叛逆!” 刘武必然不可能对天子下手! 定是那厮进宫之后要强行带走天子,又大杀自己留在天子身边的护卫,把天子给吓到了。 刘子烈啊刘子烈,若非你弄巧成拙,恐怕这天子还真就被你骗走了。 曹操长舒一口气,沉声道:“刘子烈行大逆之事,天地难容!臣定平了刘子烈这叛逆。” 曹孟德本就是在街心拦住的天子,君臣二人对话又没有压低声音,附近的人都听得清楚。 天子自己说,刘子烈要对他行大逆之事,请曹操入宫平叛? 关羽、赵云愣在了原地。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子烈不可能对天子下手的,这道理上说不同的,可,可偏偏这话又是天子自己说的…… 汉臣们满脸呆滞,刘子烈可是汉室后裔,他如何会做这等事? “呵呵,诸公……”曹操满脸讥讽的看向不远处的汉臣们:“孤早说过了,孤是汉臣,真正的汉臣!” “那个刘子烈才是叛逆奸贼,尔等当真是有眼无珠!” 痛快! 曹操只感觉前所未有的痛快,从今日起看谁还敢说自己是汉贼? 曹孟德意气风发,向着天子拱手:“陛下安心,臣这就入宫平乱!” 说完,他转身便要上马…… 噌!~ 一抹寒光闪过。 噗嗤!~ 曹操猛地停在原地,一阵剧痛从他背后传来。 “陛,陛下……” 曹孟德艰难扭头,他满脸茫然。 那是一把匕首,插在他的背上…… 唰~ 匕首被天子拔了出来,而后他趁着场中人都没来及反应,就要再捅!! 嘈杂的大街上一片寂静…… 曹孟德背上越来越红…… 百官们看见了, 关羽,赵云看见了, 所有的曹军将领也看见了…… 第173章 :我江东的郡主,怎么成了王后?! 第173章:我江东的郡主,怎么成了王后?! 曹孟德只觉背上剧痛! 这怎么可能…… 天子他怎么敢?! 血水从背上的伤口不停往外溢出,曹孟德感觉自己的开始变得虚弱起来…… 时间都好像变得缓慢。 曹操能看到场中人的瞠目结舌与惊慌,他们比自己还要不敢相信会发生这一幕。 这一刻的天子,前所未有的凶狠,他目露凶光,掌中已经被血水染得殷红的匕首又朝自己刺过来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场面太过震撼,所有人都惊呆了,无措,这一刻没人能救得了他曹孟德。 啪!~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抓住了天子的手臂,制住了再向自己刺来的凶器…… 只有他曹孟德自己,才救得了自己! “陛下何故杀臣?!!”巨大的愤怒,让曹操这一刻浑身都在颤抖。 天子好似要把数十年的憋屈都要彻底发泄出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曹贼!阿武是朕的皇弟,朕所求无外乎与他兄弟相见,你却诓他入城,以大兵围杀,你该死啊!!” 曹孟德久经沙场,但终究已经开始年迈。 天子纵然久居深宫,可毕竟正当壮年,满腔的愤怒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化作力量,直压迫得曹猛地不住后退。 只是一下不慎,曹孟德就直接跌倒在地,被天子手持利刃,直接扑了上去。 …… …… 大日西沉, 许昌内外曹军与荆州兵马合计拢共五万多,此时都已经在城外安营扎寨,四处城门都围堵得水泄不通。 相互盯着,不准许对方进城…… 孙仲谋看着已经要落下的太阳,内心焦急无比。 更何况城内早就传来了不小厮杀之声,不用说也知道是火并。 孙权对刘武的武力是绝对信赖的,纵然发生什么事也能自保。 但这毕竟是许昌城…… 刘武要是有个闪失,自家妹子恐怕也…… 还有!刘武要是没了,他孙仲谋还怎么回江东?! 刘武要真葬在了许昌城里,别说自己能不能回江东,恐怕就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要知道赤壁之战,他孙仲谋作为江东之主决定迎战曹操,拜周瑜为大都督,一场大火,可是葬送了曹孟德八十万大军! “若是子烈身死,我孙仲谋只怕要被曹孟德给枭首了。” 出于自身安危的考虑,孙权心焦如焚…… 正当此时, 魏延走马归营了。 孙权当下再也按耐不住:“文长将军!” “汝当知,当年大将军何进为十常侍诱杀之事?!” 当初何进就是大意了,孤身被骗入宫,结果被宦官给杀了…… 魏延此时也是一脸的忧愁,他早恨不得带兵入城了,只是碍于刘武临走前的嘱托。 被孙权这样一说,心头再也压不住了,不过还是道:“简大人,就在营内,吾等去找他商议!” 当下孙权也上马,二人扬鞭,须臾就已至简雍营内。 不等魏延孙权开口,简雍就直接道:“我知道你二人来寻我所为何事。” “我就只说一点,城内的动静伱等都能听到,起码要数千人互相厮杀才能有如此声势,如果只是主公他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这话一出,魏延当下恍然大悟…… 刘武在城内定然是有后手! 不如此,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只是围杀刘武,就算再怎么折腾,也不至于此,定然是两军厮杀。 许昌城内,刘武一定是早有布置…… 当下魏延一直提着的那颗心,可算是放下了。 然孙仲谋还是有些忧虑:“这许昌城,毕竟是曹操经营多年,曹营诸多战将可都是随曹操进城了……” 简雍当下发笑:“文长将军,吴侯,你二人难道就没发现,近日都不曾看到关赵二位将军吗?” “可还记得主公入城之时,身后有两辆马车入城,一辆里面是吴侯之妹。” “另一辆里,啧,哪里有什么荆州庞氏女……” 原来如此! 这下魏延彻底放心了。 城内早有布置,又有关羽,赵云两大绝世猛将护卫,刘武这次定然是化险为夷。 说不定,还会把曹操那厮给好好收拾一顿! 就听孙权又说:“简大人,那曹孟德可是老奸巨猾,子烈终究太年轻,孤家实在放心不下!” “何进借元舅之资,据辅政之权,内倚太后临朝之威,外迎群英乘风之势,卒而事败阉竖,身死功颓,为世所悲!” “袁绍四世三公,雄踞河北。公孙瓒骁勇善战,征伐草原。吕温侯当世无敌,号为飞将。还有横跨扬、豫、徐三州十一郡,为当时天下第一诸侯的袁术,那时麾下战兵二十余万,治下百姓八百万,甚至都已经登基称帝,还不是为曹操所败,最后连一碗蜜水都喝不上!” “这些人,可都是败在了曹孟德手里!” 孙仲谋的话说完了。 不过也等他把话说完了,才发觉到魏延看着自己有些怪异的眼神,他孙仲谋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虽然说是为了渲染事态的严重,曹操的强大,可毕竟自己赤壁之战确确实实打赢了…… 这些诸侯如此这般,都输给了曹孟德,可他孙权,却是真正的阻住了曹孟德的步伐…… 刚才把那些人说的那么牛逼,好似已经在无形中,把自己的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 简雍无语的白了孙权一眼,道:“刘武不是那个屠夫何进,也不是鼠目寸光,优柔寡断的袁绍,不是骄横跋扈的公孙瓒,也不是自恃武力,骄傲自满的吕布,更不是那个奢侈放荡的袁术!” “他勇胜吕布,谋胜曹操,此次孤身犯险,必所图甚大!” “你们对主公还是了解太浅了,我简宪合是看着他长大的,早就知此子绝非池中物!” “主公一直唤我叔父,主公是文长的结拜兄弟,更是吴侯的妹婿,身为亲友,吾等有一万个理由进城,但是吾等作为他的臣子,就必须听主君的话!” 听到最后,孙权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孙仲谋如何就成了他刘武的臣子?!! 太阳彻底落下了。 城内也陷入了寂静。 城外的人不知道究竟城内发生了什么。 魏延,简雍,孙权等人,今夜注定无眠…… …… …… 天明, 大日初升, 朝阳照明了大地! 承光殿内, 天子高坐龙榻,神情有些复杂…… 自有宦官报号: “宣,百官入朝!!~” “宣百官入朝!!~” 皇宫的城门被一层层的打开, 御道上, 黑压压的滚滚诸公,如潮水缓缓往前涌动。 …… 轰~!~ 许昌城门大开, 有人在城头报: “南郡太守魏延!荆州从事简雍!吴候孙权入城!” 当下魏延赶紧点了两千兵马,见并未阻拦,索性直接全带了进了许昌城。 魏延,简雍,孙权三人并行, 当穿过长长的甬道,进入许昌城内时,见不到什么狼藉。 但空气中弥漫的,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腥味,还是被魏延给捕捉到了。 “两千兵马还是太少……”魏延心头思索,就要传令再进来几千兵。 却在这个时候, 有一辆马车缓缓行了过来, 掀开车帘, 一妙龄女子款款下车:“叔父,文长,二哥,子烈让我来接你们。” 当下几人有些愕然, 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此时随着孙尚香的出现,一切的狐疑也都彻底消散。 孙权策马上前,想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有一将骑马抵至,正是那曾一人守顾城的曹仁,他朝着孙尚香拱手道:“王后且归府歇息吧。” “今日早朝这三人也要入殿,末将这就要带他们去承光殿!” 孙权顿住。 这明明是我江东的郡主,哪里来的王后? …… …… 皇宫内。 黑压压的滚滚诸公,沿着御道来到了承光殿。 最终却在数百级的御阶前,停了下来。 “明公……” 是荀彧,他扶着一个人。 “不用,孤还死不了……”曹孟德推开了荀彧的搀扶,这时候的他脸色很差,嘴唇苍白。 他一步步往前走,百官都在后面停步…… 当曹孟德踏上第一层御阶的时候,他往旁边瞥了一眼。 有一道年轻的身影此刻与他一般,刚踏上第一层御阶。 那人也正好看了过来:“曹公,请吧。” 曹孟德冷笑:“你也请!” 当下两人一齐拾阶而上,齐头并进,等他们一直往上攀了有十余级御阶,滚滚诸公才开始缓缓跟上。 还有一章,马上到。 第174章 :一日三王! 第174章:一日三王! 承光殿上, 昨日的血腥气早已散尽,满朝公卿,峨冠博带立于赤柱之间。 御座之侧,有内侍正宣读诏书:“自高祖立基,光武续业以来,汉室授命于天,社稷代代相传不绝。” “朕德浅行薄,子嗣不昌,每念之无不惶恐,忧惧愧对汉家先祖,为祖宗江山计,特引旁支血裔,入继大宗……” “今有孝景皇帝阁下血裔,中山靖王之后,刘武刘子烈者文武兼备,人品贵重,可入嫡脉正宗……” 内侍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承光殿内回荡。 御座上的刘协眼中满是遗憾。 若依他的本意,自然是直接册封刘武为皇太弟来的痛快,但这位大汉天子也清楚,真要这么干,别说曹孟德不可能答应,满朝文武也得炸锅。 之前已经商议过,目前刘武的力量还不够…… 刘协暗暗叹了口气,眼下只能先把阿武过继到自己这脉来,日后再徐徐图之。 内侍的声音终于到了最后:“即日起,刘武为汉室嫡脉,为灵皇帝子嗣。” 刘武行大礼:“臣弟领旨,拜见皇兄。” 御座上的天子,面带笑容:“皇弟免礼。” 大殿之上,衮衮公卿无不神色怪异…… 灵皇帝便是先帝,当今天子生父。 从今日起,刘子烈成了灵皇帝子嗣,那可就是当今天子的亲兄弟了,刘玄德也再不能拿父子纲常来压刘子烈了。 不少人悄悄打量和刘武并列的曹孟德,这位大汉丞相此刻双目微阖,居然好似在打瞌睡一般。 刘武不曾起身:“臣弟有本奏……” “丞相曹操,乃相国曹参之后,代代忠臣,曹丞相为我大汉社稷呕心沥血,出生入死,有扶大厦于将顷,再造汉室之功,当……” “册封为王!” 封王? 册封曹操为王?! 轰!~ 殿上文武,无论是汉臣,还是曹操党羽,只觉耳边响起一阵惊雷。 除了高祖开国时封了一波异姓王,吕后执政时又封了一批吕氏王,离现在最近的异姓王…… 唯有王莽! 咕咚~ 衮衮诸公下意识的看向刘子烈,刘子烈昨日还在和曹丞相厮杀,拼命,今日居然要举荐曹丞相封王?!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荒诞, 这,这太荒诞了。 天子便是再暗弱,也绝不可能答应封异姓王,还是封曹孟德为异姓王! 莫要忘了, 昨日天子手持匕首,刺曹孟德的那一幕,他们可都看见了。 御座上, 天子的声音缓缓传来:“可……” “曹丞相有大功于社稷,可封,魏王!” 静, 大殿上死一般的寂静。 哗啦!~ 文武公卿,几乎同时抬头,呆滞的望着御座上的天子。 答应了, 天子就这么答应了封曹孟德为异姓王?! 衮衮诸公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 前不久刘武与天子,还在跟曹孟德搏命,今天两个人就联手给曹孟德封王了? 这兄弟二人到底什么意思? “臣岂敢?!”好像睡着了的曹丞相,猛然睁开双眼,艰难的向天子躬身行礼……只是昨日天子“赏赐”的那一刀,伤口尚未愈合,这一躬身疼的他龇牙咧嘴。 曹孟德:“高祖皇帝曾与诸臣结白马之盟,非刘姓不王,臣怎敢违逆大汉祖制?” 刘协开口:“三代圣王,常分封功臣,建国立庙。高祖灭秦去楚,元勋功臣众多,然异姓为王者亦有许多,丞相功莫大焉,当受陛下之封。” 这是在劝进? 只是殿上文武脸色愈发怪异,曹操眼角一抽,高祖分封的异姓王有几个得好下场的?这天子到底是在劝进,还是在含沙射影? 曹操心中暗骂,面上却依旧惶恐:“臣祖父大长秋腾,乃内廷宦官,臣出身低贱,乃宦之后,岂能受王爵封赏?” 曹孟德开始第二次辞谢,天子继续捧场:“曹丞相虽是阉宦子……” 阉宦子! 这三个字一出,文武公卿望着天子都傻了,当着百官文武的面这么骂曹孟德,当真合适么? 曹操低着头,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天子就像没事人一样:“……但功绩甚大,其破黄巾,擒吕布,灭袁术,收袁绍,功在汉家社稷!” “岂能因阉宦子身份,而置丞相大功不顾?” “请丞相受爵。” 天子话音落下,曹操面露无奈:“这些年来,臣忧心大汉江山,为了让汉家社稷再归一统,行事多少有些操切,杀戮过甚。” “臣若受奉异姓王,只怕百官不服。” 说着,曹操的目光转向了殿上公卿。 满朝文武就是反应再慢,此刻也明白今日曹孟德封王,必然是与天子、刘武私下里勾兑好了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哗啦!~ 满朝文武恭恭敬敬向曹操行礼:“曹丞相有戡乱平叛大功,救万民于水火,功莫大焉,请曹丞相受魏王爵!” 御座上的天子也再次发话:“爱卿有大功于汉室,满朝皆言之曰可,当受魏王爵。” 简单,甚至有些简陋的三辞三让结束,该走的流程都走完了。 曹孟德一声叹息,好似无可奈何一般:“臣领旨,受爵。” 满朝文武,还犹在梦中,这曹丞相转眼就成魏王了?这可是本朝自汉光武以来,第一个异姓王。 不等百官反应过来,曹操再次开口:“臣有本奏……” “今天下动荡,当封建宗藩,以为护卫大汉社稷,荆州牧刘武,系汉室血裔,天子之弟,更兼勇猛无双,镇守荆州,立有大功,实为汉室之幸。” “臣以为,荆州乃楚地,可封刘武为楚王!” 刘武也封王? 殿上诸臣目瞪口呆,刘武本就是汉家宗室,如今又成了天子亲弟,封王的理由更充分,可今天这曹孟德与刘子烈互荐封王…… 这两位私下里,到底达成了什么约定? 天子点头:“可……” “刘武镇守荆州有功,着封刘武为楚王。” 天子一言九鼎,刘武只是拱手行礼,沉声道:“皇兄让臣弟做楚王,臣弟岂敢推辞。” 旁边的曹孟德满心不爽,这厮倒是干脆利落,连三辞三让都懒得装。 丹陛之上的刘协笑了,阿武不是外人,若是他也学曹阿瞒那般假惺惺的三辞三让,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内侍宣读正式封王的诏书:“今加封丞相曹操为魏王,加封荆州牧刘武为楚王,再加二王九锡……” 望着前方的两道身影,众臣无不神色复杂。 多了这位楚王刘武,从今日起曹孟德独霸朝堂,对天子予取予求的局面,只怕就要变了。 不, 不止是朝堂上的形势变了。 整个许昌, 整个中原, 乃至整个天下的局势都要变了,新的格局开始了…… “陛下!”有内侍自殿外趋步入殿:“荆州从事简雍,荆北守将魏延,江东吴侯孙权已至。” 刘协点头:“传。” 内侍站在殿外:“传,荆州从事简雍,荆北守将魏延,江东吴侯孙权觐见天子!” 悠扬的声音在宫城内传荡开。 须臾,魏延、简雍恭敬入殿。 简雍早就见过天子,神情淡定。 魏延呼吸急促,不想他魏文长也有升天子之阶的时候!他感激的看向百官最前方的那道年轻身影,若无子烈,焉有他魏文长今日? 孙权跟在两人最后,他心下忐忑之际…… 孙氏三代在江东形同割据,赤壁之战江东烧了的八十万曹军,打的可是朝廷大军的旗号。 如今自己单人孤骑入许昌,身边无有一兵一卒,万一曹孟德要借着天子之手翻旧账,只怕…… “臣等拜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年!” 三人心头各有心思,但还是跪倒在丹陛之下。 刘协向身侧内侍点头,内侍开始宣布今天的第三份诏书:“荆州从事简雍,尽忠职守,器量宏伟,有大才……着封御史中丞。” “南郡太守魏延,勇武善战,屡立战功……着封镇南将军!” 御史中丞秩两千石,于大汉朝廷具有监察之权,可以对任何官员进行弹劾,可谓是真正的朝廷高官。 简雍若此时还跟着刘备,只怕到死也摸不到两千石大员的边。 纵然是一直淡定的简雍,此刻的声音也在微颤:“臣领旨谢恩。” 魏延的脸色更是涨的通红,“四镇将军”掌征伐背叛、镇戍四方,是军中重将,上一任镇南将军,还是荆州牧刘表! 当初自己不过刘表麾下一偏将而已,如今自己已经做到了和刘表当年一样的位置。 魏延竭力不让自己失态,只是重重的跪倒在地:“魏延,领旨谢恩!” “臣启陛下!”刘武再次向天子进言:“今有江东孙氏三代为国尽忠……” 这还有我的事? 一旁的孙权愣住了,刘子烈好端端的提自己做甚? 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先乌桓侯孙坚剿灭黄巾,征讨董卓,先讨逆将军、吴侯孙策击逆贼袁术,俱是国家功臣!” “现吴侯孙权为朝廷镇守江东十余年……” “而今吴侯更是不远千里,北上朝觐天子,其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若曹丞相为大汉第一忠臣,则吴侯必为大汉第二忠臣!” 刘武洋洋洒洒的讲述着江东孙氏的功绩,不遗余力的夸赞着孙权。 把孙仲谋听得满脸茫然,他根本不明白刘武到底什么意思。 丹陛上的天子缓缓开口:“吴侯请起,孙氏三代为国尽忠,朕岂能不察……” 得到大汉天子对孙氏三代的褒奖,孙权心里直犯嘀咕:“臣谢天子。” 天子的话还没说完:“……今册封汝为吴王,督交州扬州诸军事!” 吴王! 督交州扬州诸军事!! 刚起身的孙权,愣在了原地。 他满脸呆滞的抬头…… 自己只是随着刘武上了一趟许昌,怎么这就成了吴王? 孙权下意识的看向刘武,刘武淡淡一笑:“吴王,谢恩吧。” 孙仲谋迷迷糊糊的再次跪地,叩头:“臣,领旨谢恩。” 殿内一片寂静, 自汉光武开国至今,近两百年不曾异姓王,今日竟连封两位。 魏王,吴王,再加上刘武的楚王。 一日间,连封三王! 正在此时, 有急报上殿! 是许褚:“马超韩遂领兵反了!” “西凉骑兵所向,大半关中都已陷落!” 西凉兵又来了…… 上一回,还是董卓。 满殿朝臣下意识的都有些恐慌。 毕竟当年董卓入京,凉系军阀肆虐关内,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阴影…… 就在承光殿内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曹孟德已经出列:“西凉贼子叛乱,军情如火!” “楚王素来骁勇,天下皆知,如今领荆州牧,麾下雄兵十万!” “臣恳请陛下,拜刘武为大将军统领荆州兵马西征,以征讨不臣,如此必能降服马超韩遂等辈!” 不等曹操的话说完,刘武就已经开口:“西凉叛乱之事,皆由曹丞相擅杀马腾所致。” “事由曹丞相起,也该曹丞相自己收拾。” “曹丞相征战半生,鞭笞天下,不知多少豪雄都在曹丞相手中陨落,小小的西凉叛乱,想必曹丞相也可翻掌而定。” 早就知道曹操这厮在西凉的事上等着自己呢…… 说着,刘武看向了孙权:“况且,江东为刘玄德所乱,孤还要护送大汉吴王回返江东呢。” 今天没了。另外,求追读!! 第175章 :三足鼎立魏楚吴,许昌再煮酒论英雄! 第175章:三足鼎立魏楚吴,许昌再煮酒论英雄! 许昌,宫城, 后花园内, 奇花异草,树荫交蔽。 刘武与天子漫步园内,赵云、简雍紧随其后。 “哈,哈哈哈……”天子刘协仰天长笑,脸上是止不住的快意:“他曹孟德也有今天,曹孟德也有向朕低头的时候。” 自董卓乱政,李榷、郭汜作乱以来,刘协便一直过着朝不保夕,胆战心惊的日子。 好不容易董卓死了, 李榷、郭汜败了, 曹孟德又奉天子銮驾于许昌,本以为这曹操是个忠臣孝子。 不料其狠毒狡诈还要胜过那董卓, 他大肆诛杀汉臣, 他当着自己的面缢杀董贵妃, 他甚至连尚未出世的皇子都不曾放过…… 奇耻大辱! 自秦始皇称帝建制以来,两汉近乎三十位天子,又有哪位天子眼睁睁的看着妻儿,被逆臣当着自己的面谋害? 又有哪位天子如此窝囊,受过此等大辱? 刘协本以为自己此生只能为曹操一傀儡,可随着刘武的到来,一切都变了。 刘协到现还记得,昨日自己将那支匕首刺进曹操后背时,是何等的酣畅淋漓,扬眉吐气! 天子转身:“此番若非你来许昌及时,那曹阿瞒还不知要欺负朕到何时……” “只要一想起之前在朝堂上,那曹孟德面对朕的圣旨不敢有丝毫违逆,朕就觉得心头大快!” 刘武与天子并肩而行:“今日曹孟德虽然不得不向天子低头,但他毕竟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绝不会就此甘心退让。” 曹操在中原经营日久,朝中汉臣更是被他清洗了一次又一次,当下几乎大半个朝廷都是他的人,这两日他吃了如此大亏,日后必定还会找补回来。 刘武的声音,就像一阵冷风拂过,瞬间让天子清醒过来,他可是捅过曹孟德一刀的,万一曹操要是寻机报复回来…… 刘协当下忍不住道:“阿武,你以为该当如何?” “皇兄勿忧……”刘武神色平静:“以前曹阿瞒独霸朝堂尚且不敢拿皇兄如何,如今许昌之变,曹操威严、声望动荡,更有臣弟、吴王与曹操抗衡,他更不敢拿皇兄怎样。” “此外,此番臣弟会为皇兄留下三百精锐,护卫皇兄安全。” 昨日刘武与天子见面后,天子因之前曹操闯宫弑杀董贵妃之事留下了阴影,便向刘武提出留下一支精锐保护他的安全,刘武也答应了。 只是…… 刘协眉面露迟疑:“只三百护卫?这,这是不是少了些。” 刘武:“臣弟亦想多留些兵士护卫陛下,奈何我昨夜与曹操讨价还价,他只应允这三百人,再多,只怕今日陛下封王之事都难以成行……” 毕竟,刘武不可能常驻许昌。 许昌终究是在曹操掌控之中,自己就算为天子留下再多兵力,曹操若是不满,他只要断了守卫皇帝的士卒粮草,这些人就都得为曹操所控。 刘武的话还在继续:“但臣弟可把赵云赵子龙将军,留下侍奉皇兄,有此等猛将在,便是在万军丛中,子龙将军也必能保陛下平安。” 赵子龙天下名将,长坂坡时于数万曹军中七进七出,威名远扬,世上谁人不晓?! 若有赵子龙护卫自己的安全,曹阿瞒又有何惧哉? 刘协彻底松了口气,但他还是有些犹豫:“赵子龙乃当世猛将,阿武你南征北战,麾下正值用人之际,若是将子龙将军留在许昌……” “阿武伱征战四方,岂非又少一助力?” 刘武轻轻摇头:“护卫天子乃要紧事,况且子龙将军一心效忠汉室,想必亦愿为陛下效力……” “子龙叔父,意下如何?”刘武的目光转向了身后的赵云。 自被刘武困在西陵后,赵子龙便一直夹在刘武与刘备之间为难,他不愿见刘氏父子互相残杀。 但赵云也明白,只要自己还被刘武困在身边,他迟早会和刘备在战场上相见。 刘武此刻让赵云留在天子身边,可谓是将他彻底从刘氏父子之间解脱了出来。 赵子龙毫不犹豫的单膝跪倒在天子身前:“末将赵子龙,愿为皇帝陛下效力犬马之劳!” 从今日起,赵云便是真正的效忠汉室。 刘武点点头,又嘱咐简雍:“宪和叔父,三百护卫毕竟单薄,若日后曹孟德有对皇兄不利之事,叔父当速速传信于我。” 御史中丞虽然秩比两千石,又有监察百官之责。 但如今曹操依旧对大汉朝堂有着极大的掌控力,简雍这位御史中丞注定是有名无实。 不过简雍留在许昌为官的目的,本就是做刘武的口舌,负责刘武与许昌的沟通,以及向刘武随时汇报曹操的重要动向。 简雍神色肃然,向刘武拱手:“雍定会为楚王殿下,盯紧那曹孟德!” …… 夏季的日头毒辣, 大日西移之际,有阴云飘过遮住日头,许昌城中暂得阴凉。 丞相府的牌匾,已经换上了“魏王府”的新匾。 按汉家规制,新封王爵当敕建王府。 奈何整个许昌城内,除了皇宫,最大的宅院便是丞相府,曹孟德倒也无需再寻新宅充当王府,直接换块匾了事。 魏王府,后花园凉亭中。 咕咚咚!~ 一只小瓮中,滚水沸腾,数只青梅在水中翻涌。 三只酒盏盛满美酒,飘香四溢。 “呵呵,今日楚王、吴王得封王爵,孤特在府中摆酒,以此酒恭贺二王。”曹孟德面带笑容,看向对面的刘武、孙权。 刘武面色平淡,孙仲谋眼神怪异…… 今日散朝没多久,曹操便给刘武、孙权下了拜帖,邀二人过府饮酒,也不知这曹阿瞒到底打着什么鬼主意。 曹操端起了酒盏:“来来来,楚王,吴王,请。” 刘武、孙权亦举举盏:“魏王请。” 三人举盏一饮而尽。 望着小瓮中的青梅,曹操神色有些复杂“当初孤与刘玄德便在这凉亭中,青梅煮酒论英雄……” 刘玄德曾一度被曹操认为是一生之敌,可如今他曹孟德最大的敌手早已不再是这位刘皇叔。 想到这里, 曹操不经意的看了眼刘武,刘大耳颠沛流离一辈子,也不如刘子烈一年不到的光景所立基业,真说起来,刘子烈比他亲爹更像英雄。 听曹操提到刘备,孙权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这该死的刘备,撺掇孙绍夺了自己的江东基业,自己还没跟他算账呢。 孙权眼中泛冷:“听说当初魏王曾言,天下英雄唯刘玄德与魏王,想来孤与楚王俱不算是天下英雄咯?” 昔年在这凉亭内,曹操让刘备评举天下英雄,曹操对孙权兄长孙策的评价是,借父之名,非英雄也。 后来曹孟德更是感叹生子当如孙仲谋,话里虽然是夸赞孙权,实则话里话外将其置于小儿一辈。 面对孙权的阴阳怪气,曹操呵呵一笑:“楚王驱逐刘备,兵锋直指中原自不用说……” “吴王当初赤壁大江之上,一把大火烧了我八十万大军,难道还不能称之为英雄?” 曹操虽然是笑着开口,但话语中的寒气毫不掩饰…… 孙权猛地惊醒,他刚封吴王,爵位超过了父兄,心里终究是有几分志得意满,却差点儿忘了,赤壁之战,那八十万大军之仇,那曹孟德还记着呐! 如今自己还在许昌,许昌终究是曹孟德的地盘,若他真要铁了心冲自己动手,只怕刘子烈也未必能护得住自己…… 想到这里,孙权终究还是老老实实闭嘴,不敢再撩拨曹操。 望着面带不安的孙权,曹操心头不屑,江东鼠辈终究是江东鼠辈…… 刘子烈也就罢了,他孙仲谋也配和自己煮酒论英雄? 今日魏楚吴三国齐聚,自己倒宁愿坐在孙权位子上的,是那刘大耳…… …… 呼!~ 大江之上,江风呼啸。 旌旗蔽空,遮天蔽日! 高大的桅杆直指高空,密密麻麻的船帆被大风鼓满,好似天上白云汇聚。 威武强大的江东水师,犹如庞大的蛟龙,在大江上踏波平浪! 浩浩荡荡的楼船战舰,自建业出发,逆江西进。 无论是艨膧大舰,上面都载满了黑压压的江东士卒,身背弓,腰挎箭,浑身兵甲,杀气腾腾。 为首的巨大战舰上,挂着两面大纛,一书“吴”字,一书“刘”字。 刘玄德站在船头,望着前方被撞开的巨浪惊涛,思绪飞扬…… 就在前不久,他收到消息,刘武眼下已杀至昆阳,正在和曹孟德对峙! 刘备得到这个消息,在长久的震惊之后,便是无边的狂喜。 好啊, 这孽障越是深入中原,越是和曹操对峙,自己攻取荆南四郡的机会便越大。 眼下的形势,与当初勾践卧薪尝胆,乘着吴王夫差在中原与晋国争霸的情形,是何等的相似?! 刘武注定是那即将身死国灭的夫差! 他刘备注定在屡遭困厄后,将取得勾践一般的胜果! 天不绝汉室,汉室气运终究是在我刘玄德身上…… 呼!~ 江上的大风愈大,刘备愈发的振奋:“刘子烈,曹孟德,孙仲谋……我刘玄德的大业,你们谁也挡不住!” 第176章:刘武回转荆南,清算刘备! 第176章:刘武回转荆南,清算刘备! 旭日东升,越来越高,定于高天之上。 这一日的许昌城内,街道肃清,天子驾六,大汉皇帝刘协的仪仗罕见的出现在了许都城内。 自入许昌,天子就一直久居深宫。 汉室萎靡已久,天下人已许久未曾见到天子仪仗了。 无数的许昌百姓,都翘首以顾,想要一睹汉天子的气派。 然而, 那恢弘的撵仗之上,此刻却空空如也。 队伍的最前方, 刘武策马在城内缓行,往许昌城门口而去。 他要走了。 暂时离开许昌,离开中原。 此行刘武并没有什么遗憾,他拿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许昌一行,震动中原,天下人皆知他刘武,刘子烈。 向来懦弱的天子,竟为自己出手报仇,差点杀了曹孟德。 这让百官,让天下百姓都实实在在看到了他与天子的关系。 他有天子的宠信,且屡败曹操,领兵入中原,进许昌,上朝入殿,受封楚王,实质上到了与曹孟德平起平坐的地步。 在朝中留下了简雍,往后简雍就在朝中代表着自己的存在与利益。 还给天子留下了赵云,极大的扩展了天子的生存空间,往后的天子可以说无权,但绝对不能说是纯粹的傀儡了。 最重要的是! 他刘武已经被并入大汉嫡脉,与刘玄德再无干系! 刘武身边,有一人策马同行。 正是天子辇仗上下来的刘协。 今日刘武就要走了,天子亲自相送,天子对刘武这个新晋楚王,从未说过什么君臣名分,效忠如何云云,都是以兄弟相称。 刘协也是聪慧的人,只是能力不够罢了,他做了数十年的天子,看透了许多东西,维系他与刘武的并不是什么君臣大义,而是兄弟情义,他深知这份情义的弥足珍贵。 到了如今的地步,刘协再无其他念想,只求振兴汉室! 刘武是他唯一的希望…… 天子很是不舍:“今日一别,也不知你我兄弟何时才能再聚,阿武,你何时能再归来?” 刘武没有如何如何行尊礼,甚至都没有回头,只是很平淡的说:“如今我算是在荆州彻底崛起了,可崛起的实在太快,根基不稳,只荆州一州之地,还是薄弱了些。” “皇兄,当下我手中的兵力,实际上已经到了十五万,算得上兵强马壮,但实际情况并不乐观……” “这十五万兵马大致能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是我出走公安后征战招募来的兵力,约有三万人。大多是新兵,不过经过了几场战事的洗礼,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第二部分是荆南之兵,从刘皇叔那里向我投诚过来的部队,有五万多,其中就有在襄樊之战显威的两万荆州水师。这一部分,实际上才是我目前的核心战力。” “这五万荆南兵虽说是投靠过来的,但因为我与他们特殊的关系,所以反而极为忠心。” “还有最后一部分,也是数量最庞大,战力最强,军事素养最好的七万被俘的曹兵。” “皇兄,襄樊南阳之战的收获实在太大了,人口,兵力,土地几乎翻倍。” “这七万降兵,俱是精锐,耗费了曹操天量的资源,说是曹孟德的半壁江山都不为过。如果是之前,我会选择和江东世家进行置换山越,因为就算我再如何骁勇,也压制不了这帮北方军士。” “但如今,却不一样了……” “我是荆州牧,受封楚王,为天子之弟,压制这七万曹兵,令他们效忠于我,实际上已经够格了……” “短则半年,长则一年,这七万曹兵就可真正能用……” 天子长叹了口气,道:“虽说你已经有了荆州,算是兵强马壮,然东临江东孙氏,西面巴蜀刘璋,汉中张鲁,南面还有士燮,如不好好整合一番,终究是无法北上与曹操决战的。” 刘武应道:“皇兄所言极是。” 襄樊之战能大胜,刘武心头清楚实际上是不过是仰仗天时,借天公之威罢了。 能入许昌的根本原因,是刘武打崩了曹操的襄樊西路军后,趁了曹操其余各路军队来不及调来的空子。 渐渐的, 天子相送,已经不知不觉出了许昌城。 到了城外, 刘武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跟随的百官…… 此次出许昌,曹孟德命百官出城相送,终究还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 刘武要回去整合南方,曹孟德当务之急是出兵关中,抵住西凉骑兵的铁蹄,双方还是媾和了。 只是等下一次曹刘再交锋的时候,就注定将是决战,注定要天翻地覆。 “皇兄,不要送了。” “待臣弟再归来,那便是四百年炎汉真正的振兴!” 说罢, 刘武策马狂奔,头也不回,往城外荆州兵营而去。 天子望着那道离去的背影,神情茫然,这一刻他恍然若梦,竟分不清虚实…… 数十年如一日的深宫囚禁模糊了时间,当年金顶之约,好似只在昨日。 可阿武都已经长大了。 他竟真领兵来了许昌…… 他如今又走了。 他说,待他再次归来,四百年炎汉就要迎来真正的振兴…… 这一刻天子觉得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是那么的不真实。 他生怕这只是一场梦,一梦醒来,就要回到许昌城内,过数十年如一日的深宫囚禁光景。 “陛下,已经入秋,外面风大,回宫吧。” 一声传来,天子回首,见是简雍。 是阿武留在朝中的简雍,朕还册封了他为御史中丞。 简雍的身边还有一英武身姿,无双猛将赵子龙,这也是阿武留给朕的。 这都是真的…… 刘协眼眶通红, 许昌城外,当刘武的身影彻底消失,天子终究还是忍不住垂泪。 阿武,伱要好好的。 你可是朕唯一的指望了。 …… …… 樊城。 大水早已退去,就连城内都已经修整的差不多了。 大汉镇南将军,魏延,魏文长正在城头巡视。 荆北这边的布防都已经完成,两万荆州水师只留了五千在襄樊,其余早已经回到了荆南。 七万降兵早就送走了。 现如今原本在大江两岸的步卒,都已经布置在襄樊以及南阳地带,足有四万人。 加上那五千水师,荆北一共是四万五千兵力,这一切都由魏延统率。 南阳附近也在招兵…… 如今的魏延统领荆北三郡,将近五万的兵马,他都不能说是独当一面的大将,说是统御一方的主帅更贴切些! 魏延自是意气风发,但却一如既往的小心谨慎,毕竟这荆北三郡,刘武的半壁江山都在他魏文长的肩膀上挑着。 停下脚步, 魏延在樊城城头往外眺望,汉水宛若玉带,穿过襄樊两城往江陵方向流淌。 一支数十艘楼船的船队,正顺流而下,一日百里下江陵。 主舰上, 刘武看着浩荡的汉江水,开口了:“此行带你去许昌,受封吴王。” “而今又送你回江东,夺回六郡八十一州,舅兄何以报孤呢?” 第177章 :楚王!刘备他打过来了!! 第177章:楚王!刘备他打过来了!! “舅兄何以报孤呢??” 刘武的话在孙权耳边回荡…… 刘玄德那鼠辈联合江东诸臣,夺了自家基业,立了孙绍那小畜生做了傀儡吴侯。 如今自己身边无有一兵一将,若刘子烈当真能助自己夺回孙氏基业,那自然是天大的恩德。 再加上此番得封吴王,刘子烈亦出力甚多,这妹婿对自己有大恩,他孙仲谋若是无有所报,岂非要为天下所笑? 但自己现在能给刘子烈什么? 刘子烈已然全据荆州,以魏延为大将在江北与曹操对峙,雄心勃勃!他眼下能看得上的,唯有土地与人口。 可江东自己的人口尚需山越补充,至于土地……自己总不能割江东六郡之土与他,否则他本来就所剩无几的声望,只怕要彻底丢尽了。 望着刘武那璀璨的双眸,孙权只能干笑:“呵呵,妹婿若能助孤夺回江东,孤必有所报!到时孤亲自押着那刘玄德,来见妹婿!” 土地,人口不能给,孙权勉强能拿出手的“谢礼”,就只剩那位刘皇叔了。 刘武不置可否,却说起了另一件事:“前些日子,西陵的探子把刘备发动【建业之变】的来龙去脉彻底探查清楚了……” 江东那边到底怎么回事了,刘武早就摸清楚了,只是直到此刻才决定把真相告知孙权。 建业之变的来龙去脉! 孙权心头大震,刘备一个丧家之犬,居然能在周瑜、鲁肃眼皮子底下扶持孙绍登位?这是他最想不通的事,也是他最想弄明白的事。 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那日吴王两封书信送回江东之后,江东文武本来已经开始准备筹集山越,驱逐刘备……” 那两份信的内容,孙权还记得,他在信中说的很清楚,只要江东和江陵交换俘虏完毕,自己就能随时离开江东。 刘子烈既没有要江东割土,也没有要江东的钱财土地,只是要换一群山越而已,江东群臣没道理另立新主! 刘武:“岂料刘玄德与诸葛孔明为了借江东之力,夺回荆南,竟巧舌如簧,说孤今日交换俘虏只是试探江东,若是答应了,明日便要割江东之土!” “此主臣二人,遂鼓动江东文武另立新主,江东世家文臣意欲掌控六郡八十一州,乃与刘备、孔明联手要求另立孙绍为江东之主。” “鲁肃、周瑜、太史慈等不允,周瑜欲提兵镇压江东世家,奈何军中亦有世家将官,江东兵不能调动,双方僵持,不想刘玄德过江之时身带三千公安士卒……” “刘玄德趁机领三千士卒,迎来孙绍,闯入议政大殿,强立孙绍为江东新主……” 孙绍竟然如此才登上江东之主的大位? 江东世家文臣居然和刘玄德联手了?! 孙权咬牙切齿,怒火滔天:“江东世家该杀!刘备、诸葛亮该杀!!” 刘武神色不变:“孙绍虽然得立,但周瑜等人依旧不认孙绍这位江东主。” “周公瑾被罢兵权,鲁肃不愿掺和江东政事直接隐退,太史慈又因为不服孙绍被押在牢中,黄盖、韩当一众老将虚与委蛇。” “世家子弟大肆涌入军中,掌控江东水师……” 怪不得! 怪不得周瑜、鲁肃等人,竟让那孙绍如此顺利的成了江东之主。 怪不得从自己知道建业之变后,就再不曾听到周瑜的消息。 怪不得江东竟无一人来西陵,要把自己带回去。 孙权脑中一片轰然,这江东眼下已不是孙氏的江东,而是江东世家与刘玄德的江东! 大汉吴王满脸恍惚, 刘武话锋一转:“还有一桩事,尚需告知吴王,前段时日孤麾下老将黄忠已出兵江东豫章郡,几乎得了豫章七成郡县。” “此虽是孤王麾下大将所为,却非孤王本意,此事当与吴侯说清,以免误会。” “另有那太史慈,如今借着驱逐黄忠之名,已然在豫章立起反旗,声称要在豫章等舅兄归来,重领江东……” 刘武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孙权的耳中。 奈何孙权根本没听进去刘武在说什么。 他满脑子都是周公瑾被罢兵权,鲁肃隐退,江东忠良被驱逐出军中的消息…… 他的心在滴血! 这些都是江东的栋梁,都是江东的肱骨,如今却被江东世家和刘玄德联手打压,这是在掘孙氏三代基业的根呐!! 咯吱~ 孙仲谋双拳握的嘎吱作响,脸色铁青:“刘大耳害我江东忠良,孤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哒哒哒!~ 正在此时,孙尚香悄然走到刘武身边,孙权尚沉浸在怒火中,完全没注意到妹妹的出现。 刘武目光转至孙尚香:“病可好些了么?” 这些时日,孙尚香时常干呕,饮食不振,刘武中途还特意停船靠岸,请了名郎中随行。 孙尚香脸上带着红晕,羞涩垂头:“哪里来的什么病,刚刚那郎中又给妾身把了脉,说是……” “说是,妾已有身孕。” “身孕”二字,孙尚香说的细若蚊蝇。 向来淡定的刘武,愣在了原地。 怀孕了? 孙尚香怀孕了,自己有子嗣了?! 刘武怔怔的望向孙尚香那平坦的小腹,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孙尚香:“夫君,我……” 刘武抬手示意,打断了她的话:“此事暂且不要声张,便是你二兄也暂时保秘!” …… 呼啦啦!~ 江风呼啸,浩浩荡荡的船队,鼓满了风帆,在江上日夜兼行数日。 这一日,终于看见了那座与公安城,隔江而立的城池。 江陵,终于到江陵了。”刘武望着久别的江陵城心头一松,江陵、西陵一带是他势力中的核心区域,终归是要比在许昌要安心的多。 一旁的孙权心头也松了口气,到了江陵,便离江东越来越近了,接下来助自己杀回江东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该死的大耳贼,孙绍那小畜生,此番定要和他们细细的算账! 岸上早有士卒看见了帅船上的“刘”字大纛: “主公的帅船?这是主公的帅船!” “主公回来了!” “快快快,快通知诸位将军,迎接主公。” 轰隆隆!~ 庞大的船队缓缓靠岸,刘武、孙权等人缓缓下船。 入眼所及,岸上一片嘈杂。 密密麻麻的曹军士卒,正在登记造侧,重新编队。 这些都是打襄樊,收荆北三郡时的俘虏、降卒,这些人都被运到了荆南,奈何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即便刘武都从许昌回来了,这些俘虏居然还没运完。 刘武倒是巴不得这些俘虏永远运不完,这些可都是那位大汉魏王,辛辛苦苦练出来的老卒,在刘武接下来的发展中能派上大用场。 唏律律!~ “驾!驾!” “闪开!都闪开!” 数名偏将领着百余骑,纵马穿过层层叠叠的曹军降卒,在刘武跟前滚鞍下马:“末将等迎主公来迟,请主公恕罪。” 刘武将至江陵的消息,早就传了回来,只是没想到刘武的船队居然回来的这么快。 刘武摆手:“无妨……这些时日,大江两岸可有动静?” 为首的偏将一怔,立刻回话:“回主公,不久前,孙绍拜吕蒙为大都督,与刘备合兵,领江东水师袭夏口,迫西陵……” “眼下,陆伯言先生正亲自领兵与他们交战!” 刘武一声轻笑,看向一旁面沉如水的孙权:“吴王,不等孤送你回江东,江东反而先来打我们了。” 今天没了 第178章 :刘武已经不是你的儿子了,刘备当场吐血! 第178章:刘武已经不是你的儿子了,刘备当场吐血! “刘玄德这鼠辈来的正是时候!”孙权直接冲刘武拱手:“此獠搅乱江东也就罢了,如今竟还敢侵犯妹婿之土?” “是可忍,孰不可忍!还请妹婿速速发兵往西陵,助陆伯言一臂之力。” 孙仲谋的蓝眸中,充斥着阴翳,但隐隐竟还有一份惊喜。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刘武会找借口,拖延助他回江东之事的准备,没想到刘大耳居然主动打过来了? 这下刘武即便想拖延送自己回江东之事,但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也不得不出兵与江东水师交手了。 刘玄德倒是误打误撞,助了自己一臂之力! 这位大汉吴王心里的小算盘,刘武一眼看破,他正要开口…… 唏律律!~ “驾!驾!~” “哈哈哈,好徒儿,你做的好大事!” 凤雏庞统领着几名亲卫,纵马来至刘武跟前,翻身下马。 刘武向凤雏拱手行礼:“见过老师,这些时日,老师辛苦了。” 在襄樊之战结束后,庞统便一直忙碌处理俘虏的事情,往来于荆南、襄樊之间,他早就收到了刘武的书信,得知刘武于许昌火并曹操,册封楚王的事情。 庞统望着自家徒儿,满脸复杂:“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好徒儿,而今你已有逐鹿天下之姿!” 凤雏先生很早就知道,自家这个徒弟总有冲天而起的一日,但没想到这一日居然来的这么快。 从刘武于西陵自立门户之日起,到今日,还不足一年。 但他已然能与曹孟德相抗衡,逼得曹孟德不得不低头让步,任凭天子封刘武为王。 如今天下,真正能与曹操相持不下的势力,也就面前这位吴王和自家徒弟了。 庞统忽然想起了当初卧龙,为刘玄德筹谋的三分天下之势…… 如今看来,三足鼎立之势犹在,只是刘玄德那支鼎足,已经不知不觉被刘武给替换了。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如今不过是刚刚开了个头而已……”面对凤雏的感慨,刘武只是摇摇头,问起正事:“听说陆伯言在与江东水师交战,他可有退敌谋划?” 凤雏从袖口中取出一卷竹简,递给刘武:“这是陆伯言前不久送来的破贼方略……” 刘武接过竹简,展开来看。 庞统为刘武说起西陵现状:“西陵城内有五千士卒,还有一万从襄樊带来的收编曹军降卒,大江之上亦有甘兴霸所领荆州水师游曵……” “刘备与吕正明领江东水师,来势汹汹,按陆伯言的安排,他令甘宁领荆州水师,驻夏口,荆州水师两万人,又都是水战强兵,江东水师必然占不到什么便宜,一口吞不下来。” “西陵这边,陆逊则坚壁清野,死守城池,纵然刘备分兵来攻,也对西陵无可奈何。” “西陵,夏口不下,刘备与吕蒙绝不敢继续逆江西进,陆逊与甘宁只需挡住江东水师的此番进攻,挫了江东的锐气军心……” “而后江陵、公安再出重兵,顺江而下,夹击江东水师!如此,刘玄德必败!” 好个陆伯言,不愧是江东后期的一代大才,这根本就是个阳谋,刘玄德定然一眼就能看破陆逊所谋,可看破了又能怎样? 除非他退兵。 刘玄德要是不退,就只能耗在西陵、夏口,眼睁睁的等着江陵、公安出兵,坐看陆逊与援兵给他来个前后夹击。 刘武手持竹简:“陆伯言虽然年轻,但他考虑的很谨慎,此策确为破敌上策,不过……现在没必要了。” 刘武说的突兀,但庞统却面无异色,只是扫了一眼对面的孙仲谋…… 对眼下的刘武而言,他的根基还是单薄了些,他要尽快积蓄力量,壮大自己的实力。 若按陆逊之策,这一战固然能赢,但耗费时间太长,战争旷日持久下去,期间战损的士卒同样会很多,多少会影响到日后北上彻底夺取中原。 可现在刘武回来了,还带回了刚刚受封的大汉吴王,这形势就变了。 别看江东世家现在扶持孙绍,掌控江东,甚至连江东水师都基本上握在他们手中。 但孙氏毕竟在江东已历三代,孙权也当了十几年的吴侯,江东军民心中威望犹在,再加上此番孙权被天子册封为大汉吴王,声威大振。 一旦刘武亲自将孙权送回他忠诚的建业,定能压服江东文武! 至于刘玄德…… 刘武如今为楚王,更迁入了天子嫡脉,成了当今天子的亲兄弟,刘武只需领重兵杀至,再把孙权推在前面,只怕江东水师当场便要军心溃散! 当初在建业江畔,江东水师或许有胆子阻碍孙仲谋上岸,但他们绝不敢对孙权动刀动枪。 这一仗,能不战而胜最好。 自家士卒战损,刘武固然心痛,可一旦孙权重回江东,那江东便将彻底成为自己的盟友,江东的士卒就是他刘武的士卒。 每一名江东士卒日后可能都对刘武有大用,此时战损,他岂能不心痛? 哗啦!~ 刘武收起竹简,看向庞统:“兵贵神速……还请老师马上拨付一万士卒,我携吴王即刻东进!” …… 大江之上,烟波浩渺。 密密麻麻的江东水师,围困在西陵大江之畔。 “吕蒙将军与荆州水师激战,猛攻夏口,依旧不曾登岸!” “西陵城方圆数十里,所有粮食、民居全部或毁或拆,无有补给所在!” “我等与西陵城外叫骂数日,不见城内一兵一卒出战……” 座船船舱内,刘玄德脸色阴沉的听着斥候来来往往的回报,他本以为刘武北上,江北、荆南空虚,此番出兵定能所向披靡。 不曾想刚至这江夏,便寸步难行。 站在刘备身旁的张翼德,一语不发,他不仅没有被拖在此地的急躁,甚至心头还暗暗松了一口气。 刘武少年时便与张飞关系颇为亲近,如今刘备与刘武刀兵相向,张飞夹在中间本就为难。 这次要是再杀回荆南,他真不知日后再和刘武相见。 “陆伯言!好个江东陆氏子!”刘备紧咬牙根:“以甘兴霸拖住吕蒙,再死守西陵城困住江东水师大部,使我等不能西进一步,当真是老辣的很。” 一旁的诸葛亮眉头紧蹙:“陆逊虽然年轻,却老谋深算,他不仅是要将我等困在此地,更是在等我们露出破绽……” “江陵、公安尚有庞士元领大军盘踞,他随时都能发兵顺江而下,和陆逊联手,前后夹击,彼时……休说拿回荆南,便是我等全身而退,只怕也是件难事。” 刘备脸色愈发难看,诸葛亮所言他又岂能不知。 可知道又如何? 这是阳谋,他眼下要么退兵,要么继续耗在这里。 退兵是不可能退兵的,如今刘武北上,是他刘玄德收复荆南的最佳机会,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他以后再想收复荆南恐怕只会更难。 可若继续耗下去……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刘武那小畜生估计归来之日不远,若是耗到刘武归来…… “主公!”有斥候匆匆步入船舱:“有许昌急报!” 许昌…… 刘武! 刘备霍然起身:“可是刘武消息?” 斥候略略迟疑,硬着头皮开口:“长公子入许昌后,与曹孟德在许昌城内火并!” 那逆子与曹贼在许昌城内杀起来了! 好, 好啊! 巨大的惊喜,席卷刘备心头,他的呼吸开始急促…… 曹贼阴狠,刘武狡诈! 斗吧,使劲斗! 一老一小,最好同归于尽。 斥候的声音还在继续:“天子册封长公子为楚王,曹操为魏王,孙权为吴王……” 刘武封王了! 诸葛亮、张飞骤然抬头看向那斥候,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刘皇叔眼中的惊喜僵住了,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曹操、孙权封王之事上,只听到“楚王”二字。 想他祖上不过是中山靖王,自己也只是宜城亭侯而已。 这小畜生何德何能,天子居然封他为楚王? 天子糊涂啊! 如此一来,刘武那孽障的爵位岂不是在自己之上? 刘玄德脸色铁青,但心中自我安慰,纵然他封王又怎样,自己依旧是他亲爹,他这楚王见了自己这亲爹,照样矮上一头。 斥候的声音愈发迟疑:“此外,天子下诏书,移长公子入天家嫡脉,为灵皇帝之子!从今日之后,长公子便是……便是天子的亲兄弟了。” “如今,长公……楚王已经在南归的路上了……” 斥候后面说些什么,刘玄德已经听不见了。 刘备脸色青红交替。 从今日起,那小畜生就是灵皇帝的子嗣了? 从今日起,那小畜生就不是他刘玄德的儿子了? 他是天家嫡脉, 他是天子兄弟, 他,他甚至压在了自己头上,自己见了那孽子,还得向行礼…… 刘玄德的嘴唇都在哆嗦:“孽,孽……噗嗤!” 赤红的鲜血, 自刘备口中,纷纷扬扬喷洒而出…… 刘玄德仰头后倒! 诸葛亮、张飞肝胆欲裂: “主公!” “大哥!” “快,快喊大夫!” 第179章:刘武远胜刘备!刘玄德怕了!! 第179章:刘武远胜刘备!刘玄德怕了!! “刘皇叔这是气急攻心,肝气郁结于胸……” “不是什么大病,喝几副汤药,调养调养气血即可。”船舱外,一名郎中正在解释刘玄德的病情。 诸葛亮叹了口气,主公倒下的实在不是时候。 张飞一把拽过那郎中的衣襟,眼瞪如铃:“你这庸医,净说些不疼不痒的废话,说!俺大哥什么时候能醒?!” “敢有一字不实,你家三爷捅你一千个透明窟窿!” 郎中吓得浑身哆嗦,都快哭出来了:“小人,小人,我……” “三弟~”一个虚弱的声音,自船舱内传来:“莫要难为他。” “大哥!” “主公!” 张飞、诸葛亮匆忙进了船舱。 软塌上, 刘玄德刚刚醒来,脸色苍白。 诸葛亮望着睁开眼的刘皇叔,顿时长出一口气。 张飞握着刘备的手:“大哥醒了就好,刚才伱可把俺和军师吓坏了。” 刘备摇头:“我无碍,你们寻郎中来与我看病,难免会在军中引来流言……三弟,你去各船巡视,稳定人心。” “大哥放心,俺这就去。”张飞匆匆离去。 偌大的船舱里,只剩下刘备、诸葛亮两人,榻上的刘备再次阖上了双眼:“孔明啊,如今那刘武那孽障,势难制矣。” 诸葛亮一声低叹, 以往刘备或许不是刘武的对手,但总算还有父子纲常这个名头在,让刘武对刘皇叔心存忌惮,不至于下死手。 可如今, 刘武居然把宗谱迁进了汉室嫡脉,成了灵帝之子,还被封了楚王! 从今天起,刘武就不再是刘玄德的儿子,而是先帝子嗣,甚至无论是在汉室宗谱上,还是爵位上,刘武都已经稳稳压在刘备头顶。 日后这二人在战场上再次相遇,刘皇叔还能有机会逃出来么? 诸葛亮默然不语, 刘玄德眼神恍惚,喃喃自语,似是在说给诸葛孔明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这孽障是颇有些本事的……” “我虽然看不上他,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今日立下的基业,远胜于我,我不如他……” 刘备还记得,当初自己求学归来,眼看着家中粟米将要食尽,是刘武靠着编草鞋的手艺,让父子二人勉强活下来。 刘备还记得,在集市上,是刘武看出了关张二人有英雄气,苦劝自己和这二人结交。 刘备还记得…… 在剿黄巾的战场上, 在檀溪河畔, 在卧龙岗上, 在一次次危急存亡之际,在一次次千钧一发之时,是刘武扶保着自己走出困境。 后来刘武出走公安城,自立门户。 他又眼看着刘武一路上败曹操,擒孙权,直到下襄樊,全据南阳扣关中原……刘备心头自然有愤恨,有忧虑。 但刘备又何尝不曾闪过一丝快意,曹孟德再嚣张跋扈又如何? 曹贼追的自己一路仓皇难逃,那逆子却逼得曹操不得不立城下之盟! 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刘备语气低沉:“我这一脉,祖上封爵乃中山靖王,自中山王后,后人便一代不如一代,那孽障如今得封楚王也算是光宗耀……” 刘皇叔本想说光宗耀祖, 话说出了一半,才忽然反应过来,刘武已经迁出中山靖王一脉,现在是天子嫡脉,早换祖宗了! 刘玄德脸上就像狠狠挨了一耳光,迅速红了起来。 “这孽障!”刚才对刘武那种复杂的情感,瞬间散去,刘玄德神色难看:“如今连祖宗都不要了,当真是忤逆不孝至极!” “这等不忠不孝之子,我当初不立他为世子,果然不曾做错!” 沉默许久的诸葛亮,缓缓开口:“主公,事到如今已成定局,再说其他也不能改变什么……” “刘武、孙权、曹操三家各自被册封为王,曹操本就是天下第一诸侯,眼下更是被封为魏王,只怕天下投奔他的人会更多。” “纵然名义上刘武、孙权似乎能与曹操抗衡,但这些终究只是名义上而已,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曹操依旧是那个曹操,即便是刘武与孙权也不能把他如何怎样,这些都是后话……” “可眼下,我等的形势却是愈发危急。”诸葛亮羽扇轻摇,却摇不去他心头的焦躁。 “刘武取襄樊,下南阳,尽取荆北三郡,这期间不说他占了多少土地,光是曹操的那些精锐老卒,他就收得手软。” “如今他更是迁入天子嫡脉,受封楚王爵,此番归来军心士气大振之下,定要向我等用兵!” 哗啦~ 诸葛亮起身,眉头皱的愈发的紧:“还有那孙仲谋……” “前番他生擒满宠,一人下襄阳,后跟着刘武一同北上朝觐天子,与曹孟德并列,可谓声威大振!” “再加上当初他于赤壁大江上,火烧曹操八十万大军……只怕他在江东的威望,已经要超过孙坚、孙策了……”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世人对孙权的定义是守成之主,说难听点,那就是守护之犬。 与骁勇善战,开疆拓土的父兄相比,除了那次在周公瑾指挥下的火烧赤壁,孙权实在是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甚至两次征伐合肥,不但未得寸土,还把自己给陷了进去,成了整个江东的笑话,这也是刘备能立孙绍为江东之主的主要原因。 可现在形势变了! 生擒曹军大将满宠,一人轻取襄阳城,谁还敢说他孙仲谋不知兵? 孙坚号称“江东猛虎”,孙策人称“江东小霸王”,这两代江东先主,拼死拼活,搭上性命,也不过是赚回来乌程侯、吴侯这两个侯位。 如今大汉天子直接册封孙权为吴王! 这是什么? 这是大汉天子金口御言,认可孙权的功绩已经超过了孙坚、孙策! 诸葛亮几乎可以想象,此时的孙仲谋要是抵达建业,只怕江东文武,包括那些世家子弟也只能硬着头皮抛弃孙绍,重迎孙权。 没办法,当下连孙坚、孙策的声望都要被孙权给盖住了,孙绍拿什么跟孙权斗? 可孙绍倒了,自己和刘皇叔怎么办? 诸葛亮缓缓看向刘玄德:“主公,事已至此,当速做决断。” 决断什么? 自然是决断眼下江东水师,是退,还是继续耗下去。 “不能退!”刘皇叔脸色苍白,但眼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我等已无路可退,如今孙仲谋受封吴王,携无边威望归来,又有刘武相助,我等此时若退,江东士气必丧跌殆尽。” “这一退,孙绍必败无疑,孙绍倒了,江东便再无我等容身之地!” 诸葛亮沉声开口:“既如此,我等只能奋起一搏,死中求活。” 哗啦!~ 诸葛亮摘下刘备身后挂着的荆襄舆图,平铺在刘备榻前地上。 “如今形势虽然危急,但我等未尝没有一搏之力……”诸葛亮羽扇指向地图上的西陵、夏口两地:“主公的生机,便在此二城!” “只要主公能在刘武与孙权赶回荆州之前,攻下西陵、夏口,我等便有立足之地,喘息之机。” “而后,江东水师大兵西进……” 唰~ 刘备的目光随着诸葛亮的羽扇,顺着大江西移,那是公安与江陵隔江而立。 诸葛亮的扇柄落在了公安城的位置上:“江陵城乃是大城,更兼庞士元领兵盘踞此城,短时间内必然取不下来。” “主公可弃江陵而夺回公安,取回公安,则荆南在手!” “如今我等与刘武拼的,便是手脚快慢,只要刘武还没回到荆州,主公便有极大把握尽收荆南四郡。” “只有夺回荆南四郡,主公才能稳住江东世家,方可与江东孙绍彻底结成血盟,将孙权挡在建业之外,对抗江北刘武!” 死中求活,奋起一搏。 不错, 自己还有机会,还有赢回一切的机会! 呼!~ 刘备猛然掀开锦被,自榻上起身:“传我军令,召集众军,即刻攻西陵!” …… 呜呜呜!~ 咚咚咚!~ 军号,战鼓之声,响彻西陵城外。 轰隆隆!~ 黑压压的江东士卒,仿若大潮奔腾,自战船上涌到地面,向着西陵城迫近。 大军浩浩荡荡,层叠起伏。 丛丛戈矛,竖起一片锋锐之林。 森森刀剑,汇集一条寒光大河。 所有江东士卒,杀气冲霄,眼中满是渴望。 西陵城坚壁清野,西陵将士又闭门不出,江东士卒战又战不得,退又退不得,着实难受。 今天, 他们终于能痛痛快快的战上一场了。 中军,刘字大纛下, 张翼德手提丈八蛇矛,身着锁子大叶连环甲,足蹬虎头战靴,煞气逼人。 刘玄德望向自家三弟:“三弟,今日之战,为兄与诸葛军师日后是生是死,就全在你这这杆丈八矛锋上了。” 张飞不愿和大侄儿再起冲突,但如果必须在大侄儿和自家大哥中选一方,他只能站在自家大哥身旁。 张三爷下巴上如针纲髯抖动:“大哥尽管放心,俺去去就来。” 刘备点头:“三弟且去,为兄亲自为你击鼓助威。” 哒哒哒!~ 张飞调转马头,胯下乌骓马踩风踏电,载着他四蹄翻飞,向着大军最前方冲去。 刘玄德背对张翼德,手持鼓槌,疯狂敲击战鼓。 咚咚咚!~ 鼓声如雷,催战鼓点愈发急促。 张飞手持长矛,策马冲至阵前,吼声如雷:“杀!” “杀!!” “随俺先登!!” 数万江东士卒,喊杀声惊天动地,如海啸大潮般向着西陵城淹去…… 第180章:进退两难,张翼德自尽! 第180章:进退两难,张翼德自尽! “杀!” “杀进去!” 无边无际的江东士卒向西陵城冲去。 西陵城外早有大批西陵守卒布阵,如林长枪斜举,黑沉沉的大盾排列如墙。 轰隆隆!~ 数不清的江东士卒,向着城外防御的西陵兵狂飙突进,势若山崩! 终于, 两军最前方相接,轰然撞击一处。 轰!~ 沉闷的巨响中,西陵军的军阵不住的往后退,对方的兵力远在他们之上。 “杀!” 冷冰冰的矛锋,顺着盾牌缝隙刺了出来。 噗嗤!~ 滚烫的鲜血,溅到了盾牌后西陵士卒那狰狞的面庞上,他们顾不得擦去脸上的鲜血,抽出长矛,朝着后面涌过来的江东兵刺去。 大片沉重的江东兵尸体倒下,但很快,他们的同袍便涌了上来。 “杀!突过去!” 噗呲~ 伴随一声霹雳大吼,一柄丈八矛顺着盾牌缝隙,刺进了那名西陵军的喉咙。 张翼德跃马冲在最前方,手中矛如毒蛟出洞,每一次矛影挥过,便顺着盾牌阵的缝隙,带走盾牌后的一道性命。 周遭西陵士卒,倒下的越来越多! 干燥的土壤,在鲜血的浇灌下越来越湿润! 嘶吼声, 哀嚎声, 兵刃撞击之声,都夹杂在那带着血腥气的滚滚黄尘中。 不过须臾, 张飞便领着江东士卒,将那看似严密的盾牌阵,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 “杀!”江东兵迅速压住了西陵军,他们眸子泛红,浑身鲜血,只要杀穿眼前这些西陵兵,闯入城内,这西陵城就破了! 江东士卒军心大振,手中兵刃挥舞的愈发狠厉。 “挡不住了!” “退!快退!” “不可乱了军阵!” “快!追上去!” “咬紧这帮残兵,杀进城去!” 城外抵抗的西陵残军,终于撑不住了,他们边打边撤,迅速往城内撤回。 江东士卒紧咬住这支残军不放,眼看就要尾随着杀进城去,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城门轰然紧闭。 与此同时,头顶破空之声大作。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箭雨,尖啸而至。 “啊!” “举盾!快举盾!” 江东兵的哀嚎声四起,数不清的士卒身影倒下。 笃笃笃!~ 张飞举着木盾,挡住了头顶的箭矢,他朝后方嘶吼:“弓箭手!给俺压回去!” 嗡!~ 江东士卒后方, 如蝗箭矢腾空而起,直取西陵城头! 大片西陵弓箭手中箭倒地,西陵的箭雨迅速被压制住。 “攻城!” “云梯!云梯搭过来!” “上!” 数十架云梯搭在了城头, 密密麻麻的江东兵,口中衔刀,一手持盾,一手攀着云梯,蚁附而上。 城头上,陆逊浑身甲胄,紧紧的观察着战局。 城外那密密麻麻的江东兵,让他心头不住下沉,刘玄德挥霍起江东的家底,还真是不心疼。 “江东兵开始架云梯攻城了。” “擂木、滚石,快!” “弓箭手,不要停!对准下面射!” 轰隆隆!~ 硕大石块、圆木,带着沉闷的破空声,从城头坠落。 砰!~ “啊!!” 数不清的江东士卒,被滚石擂木砸中,惨叫着从城墙坠落,摔成了一片肉泥。 运气好的,或许躲过了巨石、大木,却逃不过锋利的箭矢。 哀嚎声中, 坠下城去的江东士卒越来越多,但总有例外…… 城头上, 一只手竭力撑在墙垛上,有江东士卒登上城头了! 一道人影, 两道人影, 五六名江东兵几乎同时出现在城头之上。 “先登!” “我们是先……啊!” 陆逊手持利剑,抹去脸上的血迹,他强压心头惶恐:“拦住他们!给我拦住他们!” “杀!” 城头上喊杀声大作,四面八方的守卒涌过来,刀枪并举,迅速将几名江东兵斩杀殆尽。 陆逊微舒一口气,主公把江北交给自己,自己绝不能让江北出任何纰漏! 城外中军, 大纛下,刘备满脸冷意的望着城头上,越来越多坠下的士卒,他总不能真的在这西陵城外耗下去。 “三弟!”刘备转头,看向回阵换马的张飞:“眼下只能靠你了。” 张飞毫不迟疑:“区区西陵小城,待俺取下,献于大哥!” 咚咚咚!~ 刘皇叔咬牙,再次奋力挥起鼓槌。 激壮有力的鼓点声中,张飞纵马如风,再次冲至西陵城下:“诸将士,随俺攻城!” 张翼德翻身下马,也不举盾,竟直接提着长矛,顺云梯往上爬。 “翼德将军亲自攻城?!” “张将军当阳桥前喝退曹操百万兵,小小一座西陵城又算什么?” “张将军为天下猛将,尚且亲自攻城,何况我等?” “攻城!攻城!” 张飞亲自攻城,一时军心大振。 黑压压的江东兵,再次疯狂的往云梯上涌去。 滚石,擂木,箭雨不停。 随着张飞一起攻城的士卒,如雨点般往下坠,张翼德视若不见,一双环眼只是死死盯着城头。 他避开了滚石、擂木, 避开了箭雨, 只是手脚不停往上攀爬! “杀!” 西陵城头上,一条昂藏黑汉,手执长矛猛然自云梯跃上城头,张翼德爬上城头了! 城下,一直关注着自家三弟的刘玄德,大喜过望:“三弟果然勇猛!” 咚咚咚!~ 他手中鼓槌挥舞不停,鼓声惊天动地,愈发激烈。 “杀!” “把这黑厮杀下去!” 城头上,数十名守卒脸色剧变,手持刀枪朝着张飞涌了过去。 嗡!~ 噗嗤!~ 张飞站在城头,手中矛运转如飞,咆哮嘶吼,似万千毒蛟点头。 矛影所至之处,惨叫声不断,守卒尸体迅速堆积起来。 张飞守住了墙头垛口,越来越多的江东兵爬了上来, 数人, 十余人, 数十人! 围攻过来的守城士卒,甚至开始不得不往后退。 远处, 陆逊紧盯着那道挥舞丈八矛的黑汉,脸色发白,那人是张飞! 张飞攻上城头了,西陵危矣! 张飞正杀的痛快,忽听到一声高呼:“来着可是我家主公三叔,燕人张翼德?!” 谁在喊我? 张翼德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年轻人,在十余名士卒的护卫下小心向自己靠近,这是大侄儿手下的人? 张飞:“俺正是燕人张翼德!” 陆逊此刻别无他法,只能试着以言语打动张飞:“张将军,我家主公立下如今基业,何其不易!” “他为刘玄德出生入死多年,最后却被逼的不得不雪夜出公安,西陵立业。” “他孤军挡曹操,几乎身死……” “他取荆南四郡……” “他出兵襄樊……” 陆逊桩桩件件的说着刘武的不易,张翼德一阵走神,手中丈八矛挥舞速度,也稍微慢了一丝。 陆逊:“我家主公曾言,昔日长辈,唯翼德将军与主公最为相厚,视主公为子侄,今日翼德将军要毁了自家子侄的心血吗?!” 轰!~ 张飞脑中一片轰然。 他想起了自己和刘武的相处的画面…… 大侄儿少年时,便随着大哥东奔西走,四处征战。 阿武虽然习武天资极高,杀敌也极为勇猛,但彼时的他毕竟年纪尚幼,总有阿武打不过的敌人。 每次他在外面吃了亏,总是一边喊着三叔,一边向自己冲来,自己每次都帮他出头,大侄儿也在战场上替自己遮档暗箭。 叔侄二人并肩作战,何其快哉! 后来他年纪愈长,立下的功劳愈多,可大哥却待他愈发的冷淡,处处不公,有时候连他张翼德都看不下去,但大侄儿依旧毫无怨言。 直到那个雪夜…… 【三叔,父亲要立阿斗为世子了。】 【三叔,告辞了。】 那个黑沉沉的雪夜中,承受了多年不公的大侄儿,转身离去,自此和他们这些叔伯分道扬镳,再没有回来…… 张飞手中丈八矛,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城外,正在为自己擂鼓助威的大哥。 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想起刘武这些年来,为大哥四处奔波的身影。 这么多年,阿武为了兄长的大业,不顾生死,处处忍耐,可最后却…… 大侄儿不容易,他太不容易了! 他孤身出走公安之后,天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立下诺大的基业。 难道自己如今当真要毁了大侄儿的心血吗? 想到刘武这些年的艰难,想到刘武和自己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张飞一双虎目含泪…… 如今自己进退两难,既不能不听大哥的话,也不能毁了大侄儿的心血。 他张翼德该如何自处? 难呐! 城下,刘备发现了张飞的异样,手中鼓槌不听,高声疾呼:“三弟,快快攻城!” 城上,陆逊已经在哀求了:“张将军,西陵乃是我家主公之根基,真要将其毁于一旦,付诸流水吗?!” 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骤然间,张飞吼声如雷:“俺不能背离大哥,更不会毁了大侄儿的心血,俺与你们个交代便是!” 噗嗤!~ 话音落下,张飞倒持蛇矛,锋锐的矛锋狠狠地刺进胸口! 滚烫鲜血飚射而出…… 城头上一片寂静,陆逊瞠目结舌,眼前的一幕让他措手不及,张飞他,他,他…… 张翼德的意识开始模糊,他隐隐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三弟!三弟!!” 这声音好熟悉,是大哥? 不,不是大哥。 张飞艰难扭头,一道绿色身影,胯下赤兔马,手中青龙刀,仿若天人临凡! 二哥,是二哥回来了! 张飞艰难的咧嘴笑了,自己死之前,能见桃园兄弟齐聚,死又何憾? 当啷!~ 城下,一对鼓槌坠入尘埃,刘玄德脸色惨白,踉跄后退:“三弟,三弟你,伱何至于此……” 大江之上, 浩浩白帆,如白云汇集。 楼船大舰不见首位,浩浩荡荡,顺江东流去。 一万江陵士卒,载满了船队! 呼!~ 为首的战船上,刘字大纛飘扬。 刘武站在船头,面露感慨,向孙权说起旧事:“刘玄德向来不喜孤,孤那二叔又素来话少,唯有三叔与孤相交甚厚。” “当初在战场上,三叔数次为孤出头……” 今天没了,另外,虽然剧情我有自己的安排,但是想问下大家觉得张翼德要不要死啊? 第181章 :燕人张翼德在此! 第181章:燕人张翼德在此! “三弟!三弟!!”西陵城下,关云长翻身下马,望着城头上持矛自尽的张翼德,只觉天旋地转。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上前,整个人失魂落魄…… 自刘武回荆南后,关云长便一人一马,离开了许昌。 当年他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古城兄弟相聚。 如今,他要与兄弟们再会,同样谁也拦不住! 他晓行夜宿,没有一日敢停歇,终于回到了荆襄,终于见到了大哥、三弟,可……可怎么会这样? 自桃园以来,三兄弟南征北战,四方颠簸,即便是被曹操追击南下这等最艰难的时候,三人也不曾分开过。 桃园之盟,同生共死之语言犹在耳…… 关云长赤脸泛白,望着城上的张飞,喃喃自语:“当年桃园结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三弟啊三弟,你何以背盟毁誓?!” 诸葛亮看了关云长的身影,但他此刻哪里有半分大将归来的欣喜,孔明望向城上鲜血淋漓的张飞,一声叹息。 哗啦!~ 卧龙大袖扬起,以羽扇覆面,盖住了满脸的伤神。 自己却是忘了,张飞素来与刘武极为亲厚,刘武出走公安时,张飞还曾为此劝过刘备。 如今让张飞来攻西陵,他既不愿毁了自家子侄的基业,又不能违逆兄长之意,以这位三将军爽直朴实的性子,进退两难之下,也唯有自尽以对兄长子侄。 诸葛亮心中满是悔恨,自己早该想到这一节的,主公让张翼德亲自攻城之时自己就应当相劝制止。 如今张飞以死明志,主公身处千钧一发之危局,却丧一大将,这又当如何是好? “主公……”孔明还想对刘备说些什么,可刘备此刻整个人心如死灰,什么话都听不下去。 他刘玄德这些年为了兴复汉室的大业,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全靠着两位兄弟的拼死相助,才能一次又一次的东山再起。 自桃园结义以来,是云长、翼德护卫自己左右,一路厮杀。是两位兄弟支撑着自己兴复汉室的希望。 在剿灭黄巾的战场上,为了自己,他们左冲右突。 在徐州,为了自己,他们与吕布争锋相对,毫不退让。 在许昌,为了自己的安全,是他们不顾生死,强闯曹操相府。 在荆州…… 在江东…… 在赤壁…… 哪怕翼德明明心中是向着刘武的,可当自己与那孽子刀兵相向的时候,他依旧是站在自己这边。 可如今…… 刘备后悔了,自己不该逼着张飞去攻西陵城的,自己不该逼着张飞去亲手毁了与他最为亲厚子侄的基业的。 自己虽恨刘武,但刘武的根基又岂能比得上自家兄弟万一?! 刘玄德本来就不曾痊愈的伤势,此时气血翻涌之下,反而越发的严重。 踏踏~ 刘备脚下一软,就要往后倒去。 “主公!”诸葛亮慌忙上前扶住。 刘皇叔心如刀绞,老泪纵横:“三弟,你好生糊涂……” …… 滴答滴答~ 城头上,鲜血顺着丈八蛇矛坠落在地,扬起飞尘。 张飞艰难的望着城下众人, 他看见了大哥刘玄德, 他看见了军师诸葛亮, 他还看见了自北方归来的二哥关云长…… 二哥也回来了,他们兄弟终于团聚了,兄弟三人日后又可以痛饮…… 日后? 张飞环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下来,胸口的剧痛,还有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在不断地提醒他,自己已经没有日后了。 张翼德后悔了,他刚才不该自我了断的。 他不怕死,他怕的是再不能和两位兄长欢聚。 大哥虽然有时候做事没有决断,拖拖拉拉,又容易做糊涂事,可他那颗仁义之心,那匡扶汉室的雄心壮志,自己始终是敬佩的。 二哥性子高傲,可他一生忠义无双,武艺高绝,名震天下,自己更是心服口服。 这些年,兄弟三人形影不离,即便是赴汤蹈火,出生入死,只要跟随在两位兄长身后,他张翼德便觉得痛快无比。 张翼德低声自语:“可惜……” 可惜今日之后,自己便再不能与两位兄长相见了。 他这一生的经历,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那是在虎牢关下,十八路诸侯迎战董卓。 十八杆大旗矗立在空地上。 大营中,天下诸侯齐聚,却被一个吕布拦在了虎牢之下。 他们派出去的心腹大将,一个个横尸城外。 诸侯们惶恐焦躁, 诸侯们争吵不休, 他们就像集市上那些吵吵嚷嚷的市井小民一般,哪里还有半分天下诸侯的尊贵? 他张翼德实在是看不去了,手持丈八矛,朝着虎牢关那骑提着方天画戟的身影,朝着那骑四周都是大将尸体的身影,策马如飞冲去! 矛戟相交,厮杀正烈。 有青龙刀嘶吼而至, 有双股剑挥洒如云, 那一日,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 那一日,天下诸侯无人不知三兄弟大名! …… “吾乃常山赵子龙!” 那是在长坂坡前,曹孟德大军一路追杀兄弟三人。 赵子龙单人独骑,在曹操大军中纵横往来。 一身白甲杀的赤红, 他救出了甘夫人,麋夫人,麋氏兄弟…… 他护住了阿斗, 他杀了个七进七出! 山崩地裂的嘶杀声中,赵云身陷重围,他要突不动了。 是大侄儿挺戟越马,冲进了大军之中。 阿武像是一支雕翎箭,射穿了曹军的重重围困,与子龙并肩而战,助他最终杀出了重围。 两道如血身影,纵马如飞,向着自己守卫的当阳桥冲来。 自己让过了他们,一人一骑,横矛立马拦在当阳桥前, 拦在了曹孟德的驾辇前, 也拦在了曹军的万余大军前……“燕人张翼德在此!!!” …… 呼!~ 张飞一阵恍惚,似是从往昔岁月中清醒过来,他的目光落在了城外的关羽身上,他咧嘴一笑:“二哥,你终于回来了……” 城下, 听着往日吼声如雷,能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三弟,此刻声音虚弱的呼喊着自己,这位当初诛颜良、斩文丑,过五关斩六将的天下猛将,已然是涕泪俱下,不敢抬头。 一旁的刘备脸色苍白,双眸紧闭不愿睁开。 诸葛亮心头悲凉,一声叹息,扭头不忍直视。 张飞望着城外已经到齐的兄弟,心头却是一阵黯然,所有人都到了,可惜自家那位大侄儿却不在场。 自己第一次见到大侄儿,还是在涿县的集市上,那日兄弟三人相会,一见如故,遂在自家桃园中,焚香祭拜天地,结为兄弟…… 涿县桃园,三道身影笑声不绝。 “备今日得遇二位兄弟,真乃此生大幸之事!” “玄德兄长胸怀大志,关某愿誓死相随!” “俺也一样!” 春风拂过,吹落满园落英缤纷。 枝丫虬劲的大桃树下,猪牛羊三牲祭品,已经摆上了供桌。 祭品前,是一尊古朴硕大的香炉。 三道身影恭恭敬敬的跪在供桌前,一名少年将三炷点燃的高香往三人手中分去,口里含糊不清道:“父亲,两位叔父,请……” 望着少年嘴中叼着泛油光的大鸡腿,刘玄德脸色涨红:“阿武!怎能如此失礼?为父平日教伱的规矩,你全忘了么?” 少年平日里连吃顿饱饭都是奢望,在这位以屠夫起家的三叔家中,算是彻底开了荤。 “哈哈哈,大哥还怕阿武把俺吃穷了不成?”张翼德大笑,摸着少年的脑袋:“咱自家侄儿,哪儿那么多的规矩?” 春风愈发疾劲,吹得青烟散乱,吹得眼前画面一片破碎…… 满园春色的桃园,变成了公安城里白茫茫一片的雪地。 黑沉沉的夜,入眼处却是白的刺眼。 大雪纷纷扬扬,似乎永远没有停歇。 刘武的身影离张飞越来越远,张飞想要开口喊住自家大侄儿,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整个世界都一片寂静。 刘武走了, 刘武的身影消失在那个雪夜。 自己该拦住阿武的…… 无尽的悔恨围住了张飞,四周的黑暗像潮水一般将他彻底包围…… 西陵城头, 张飞的躯体不受控制的向地上坠去, 噗通~ 沉重的声音响起,张飞倒下了…… 呼!~ 狂风于大江上呼啸驰骋,江陵的船队乘着大风,鼓荡风帆浩浩荡荡驶至西陵城外。 为首的楼船上,刘武正坐在舱内,舱门口正对着西陵城头。 哗啦!~ 江风掀起舱门处竹帘, 城头上,黑塔般的身影轰然倒下,被那双璀璨的目光一览无余…… 第182章 :楚王已至!再见刘备,物是人非。 第182章:楚王已至!再见刘备,物是人非。 虎牢关下,三英战吕布的张翼德。 当阳桥前,一人喝退万兵的张飞。 就这么无力的倒在了西陵城头。 城头上一片寂静, 喊杀声,刀兵撞击声瞬间消弭。 正在厮杀的士卒无不目瞪口呆,眼前这一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陆逊眼神发直,这可是主公最亲近的三叔,自己固然不希望张翼德攻破西陵城,但他更不愿这位三将军倒在自己面前。 他该如何跟主公解释? 日后主公问起今日张飞情形,他陆伯言总不能告诉主公,自己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直接把张翼德说的持矛自尽了?! “都愣着做什么?”陆逊迅速反应过来:“快!快给三将军止血!抬下城去!” “郎中,快找郎中!把西陵城……不,把整个江北最好的郎中都招来,快去!” 西陵城头一片混乱,双方士卒都已无心再战。 城下, 江东士卒满脸茫然,刚才那一幕他们看的清清楚楚,刘皇叔的结义兄弟,心腹大将张飞张翼德,攻上西陵城后,居然倒转矛头,直接自尽了? 闻所未闻, 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位张将军到底意欲何为? “这位张将军可是跟吕奉先交手而不败,当阳桥边更是单人独骑喝退曹军万兵!如此猛将,何以会在城头自尽?” “这,这仗还打不打了?” “还打个屁!没看城楼上的士卒都开始给张将军治伤了么?” “翼德将军是刘皇叔在桃园结义的兄弟,只怕如今刘皇叔也无无心攻城了……” 密密麻麻的江东军,此刻聚集在城下,战不能战,退不能退,当下疑虑之心大起,军心动摇,议论纷纷。 诸葛亮看在眼中,眉头紧蹙成一团,之前聚起的攻势此刻已经彻底散去,大军再这么空耗下去,绝非上策,最要紧的是…… 孔明扭头看向大江,大批挂着“刘”字大纛的战船,已经顺着大江缓缓逼近江陵城畔。 诸葛卧龙顿觉嘴唇发苦,那是刘武的船队,刘武的援军已经杀至西陵了! 卧龙正要开口提醒刘备,忽听得一声战马嘶鸣。 唏律律!~ 赤兔马扬蹄,人立而起。 关二爷顾不上和刘备说话,直接翻身上马,往西陵城冲去。 刘备、诸葛亮大惊: “二弟不可莽撞!” “云长且慢!” 驾!~ 关羽五柳长髯随风飘扬,胯下赤兔马如火云奔腾,自密密麻麻的江东大军丛中穿过,根本无人能拦得住。 关二爷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无论如何也要赶到三弟身边! 哪怕是此番翼德真的气数已尽,再无生机,但以三弟的性格,他宁愿死在桃园兄弟身侧,也不愿孤零零的死在战西陵城中。 “某乃汝等主公二叔,张翼德兄长,关羽关云长是也!速速开门,放某进去!”关云长尚未奔至城门前,已然放声大呼。 嘎吱!~ 西陵城门缓缓开了一条仅供单人独骑能冲过去的缝隙,关二爷毫不犹豫的冲进城去,唯有喃喃自语的余音回荡:“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西陵城外,刘备眼睁睁的看着关二爷冲入西陵城,脸色极为难看。 如今自家三弟在西陵城内,生死不知,二弟又直接冲进了西陵,自家两个手足兄弟居然一天之内都陷在西陵城中…… 这分明是要断他的左膀右臂! 更要紧的是…… 刘玄德转头看向身后,大江之上,自江陵来的黑压压的舟船,正在缓缓靠岸。 这是刘武的战船! 那孽障已经回来了! 眼下自己只能拼尽一切力量,赶在刘武军队登岸前,攻下西陵城,救出三弟,也为自己挣出一条活路。 刘皇叔毫不犹豫弯身,捡起地上的那对鼓槌…… 自己还没有输, 自己还有机会! “主公!” 一柄羽扇按在了那对鼓槌上,诸葛亮紧紧盯着刘玄德:“主公,当真还要继续攻城么?” 刘备满眼决然:“军师,且不说云长、翼德此时都在城中,备不能不顾!正如军师此前所言,备如今的生路俱在这西陵、夏口二城中。” “若今日不下西陵,备又如何在江东立足?” 刘备很清醒,但明显诸葛卧龙更能认清现实:“主公请看……” 诸葛亮一指身后的那刘武战船:“长公子这些战船,至少能载万余士卒,谁也不清楚他后续还有多少援军赶来。” “而且孙仲谋极有可能就在这船上,一旦孙仲谋登岸,主公以为,这些江东兵还会有多少战心?” 孙权如今受封大汉吴王,其名爵几乎与曹操平分秋色,其声望几近能直追父兄。 若孙权登岸,别说到时候这些江东兵还有几分战意,他们不临阵倒戈,刘玄德就该知足了! 诸葛孔明的话,揭开了刘备不愿面对的残酷现实。 当刘武回到荆南, 当刘武杀至这西陵城, 他刘玄德便注定没有翻盘的可能,西陵城他攻不下来了,夏口他也不用想了,至于什么杀回公安,夺回荆南四郡已然成了空话。 他之前所有的谋划,随着刘武的到来都已经烟消云散! 刘备不甘心,他死死紧攥双手鼓槌:“若是不战,难道备就站在这里,等着那逆子上岸么?” 孔明摇头:“主公若是不战,更不可与长公子相见,此一时彼一时也。” “以往的长公子与主公乃是父子,主公或可以父子纲常来压他,可现在……” 诸葛亮眼神复杂:“长公子已然入了天子大宗嫡脉,是天子的兄弟,更受皇帝册封为楚王……” 孔明做梦也没想到,这位长公子居然真的说动了皇帝,让皇帝把他迁入了天子大宗,这一招可谓是釜底抽薪,羚羊挂角。 原本宗法纲常是刘备压制刘武的绝佳利器,可这转瞬之间,便主客异位,刘备反而被刘武拿宗法纲常死死压住,连最后的优势也没了。 这位长公子果然手段高绝,用策用计,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诸葛亮:“若单纯以名爵论,刘武的爵位远在主公之上,主公当向刘武见礼。若以宗法论,刘武如今是皇室大宗,主公乃是小宗,小宗见大宗,依旧是主公向刘武见礼。” “此事若传扬出去,只怕于主公的声名不利。” 岂止是声名不利?! 生身之父向亲儿子见礼,这事传出去,他刘玄德就成了整个大汉最大的笑话,不,不止如此,他刘玄德还会因此事而贻笑千古,为后人所耻笑。 真要落到这个下场,那自己还不如一场死战,死在那小畜生手里来的痛快。 呼!~ 江风呼啸,黑沉沉的江陵战船,离西陵越来越近。 “先生,眼下备该当如何!”刘备心头焦躁,如今刘武的人马上就要上岸,他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诸葛亮心中早为刘备做出选择:“撤!为今之计,只有赶在刘武大军登岸之前,速速撤军,日后再重新谋划取荆南四郡之事。” “三将军若是……若是命不该绝,以刘武和三将军的关系,翼德必然无恙,云长也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刘玄德在看见刘武的援军之后,还咬着牙想要攻西陵城,既是为了给自己挣得一条活路,更是担忧张飞与关羽。 可现在刘备既攻不下西陵城,张飞和关羽似乎也用不着他担心了,这西陵城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自己留恋不去了。 难道自己此番当真要无功而返,回江东和孙绍一起坐等刘武、孙权杀上门来么? 眼看着刘武的座船马上就要靠岸,刘皇叔还在迟疑不决,诸葛亮额头已经渗出了细汗:“主公,不可再迟疑了!” 也罢! 这些年来自己退败的还少么? 丢徐州, 困许昌, 败新野! 被曹孟德大军追杀犹如丧家之犬,可哪次自己不是挺了过来?这次,定然也不例外! 啪嗒~ 那双鼓槌被掷在尘埃,刘玄德猛然转身:“传我军令,整军,撤回江东!” 铛铛铛!~ 铜钲之声大作,响彻西陵城外,这便是鸣金收兵中的“鸣金”。 十余骑士卒,四下传达刘备的军令: “皇叔有令,整军,撤回江东!” “皇叔有令,整军,撤回江东!” “皇叔有令,整军,撤回江东!” 哗啦啦!~ 原本将西陵城层层困住的江东士卒,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缓缓向后散去,只留下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凄凉的躺在城下。 张飞杀上了城头,却当着两军所有士卒的面自尽,早已让这些江东兵的军心、士气散尽。 连张翼德那等天下猛将,上了城头居然都被逼的自尽,他们这些普通士卒冲上去又有什么用? 白白送死么? 既如此,不如早回江东。 江东兵早就不愿攻城了,尤其是他们已经看见大江上驶来支援西陵的船队,厌战之心更甚,此刻听到刘皇叔传令撤军,他们无不长舒一口气。 轰隆隆!~ 大军整军,后队变前队。 人头攒动,仿佛浪涛起伏。 江东水师气势汹汹的来,又匆匆仓惶离去。 中军所在,刘字大纛下,刘玄德跨在马上随着大军往岸边行去,只要到了岸边,上了船,自己和江东士卒就彻底安全了。 马背上,刘备忍不住回头望向西陵城:“二弟、三弟,你们暂且在此受些委屈,我刘备迟早会杀回西陵,将你们从刘武那孽障手中就出来!” 刘玄德深吸一口气,转回了脑袋…… 正在此时, 刘武带来的一万援军,开始下船了!!! …… 轰隆隆!~ 江陵船队停靠在西陵岸边,万余江陵援军,就像是滚滚浪涛朝着西陵城倾泻而下…… 第183章 :刘武箭诛刘玄德!! 第183章:刘武箭诛刘玄德!! 轰隆隆!~ 江陵船队停靠在西陵岸边,万余江陵援军,就像是滚滚浪涛朝着西陵城倾泻而下…… 森冷兵戈,透着凛凛寒意,席卷江畔。 层层叠叠的甲胄,随着江陵军卒的前进此起彼伏,低沉的甲胄撞击声,犹如敌人的哀嚎密语。 他们一半是荆南老卒,一半是收编过来的荆北曹军,都是步卒精锐,今日是这支新编军队的首战。 他们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来宣告这支强军的存在。 中军,“刘”字大纛飞扬。 大纛之下,刘武眼中满是冰冷。 他看见了, 他在船上看的很清楚,那个铁塔般的大汉,和自己最为亲厚的三叔倒在了西陵城头! “驾!~”刘武一夹马腹,胯下马一声嘶鸣下意识的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刘武那双璀璨的眸子,微微有些失神…… 刘武是在涿县的集市上,认识的张飞。 桃园三结义时,刘武住在这位以杀猪贩羊为业的三叔庄上,人生第一次吃肉吃了个痛快。 剿黄巾时,刘武虽冲杀在前,奈何年幼体弱常为敌所伤,每次受伤都是这位三叔提矛冲杀过来,为自己出头报仇。 长坂坡前,刘武去接应赵云,也是张飞担心这大侄儿安危,守在当阳桥前为接应刘武,为他断后。 即便是那晚雪夜之别后,也是这位三叔第一个去刘玄德那里,为自己说话…… 刘武与张飞的亲厚,非是几句轻飘飘的话而已,那是一次次在战场上相互扶持,相互认可才堆积出了这份叔侄之情。 刘武不清楚张飞为何要在西陵城头自尽,但也隐隐能猜出一二…… 张翼德既不能违抗刘玄德军令,又不愿毁了自家子侄的基业,以这位三叔耿直刚烈的性子,也只能做出这等让人措手不及的举动来。 “妹婿……”与刘武并骑而行的孙权,忽然低声附耳:“此番解西陵之围后,何不顺势东进,直奔江东?” 轰隆隆!~ 西陵城外广大,两支军队远远的相错而过,自高空望去,像是两条泾渭分明的河水迎面擦肩而去。 孙权望着对面那支军队的刘字大纛,脸色阴沉。 他知道,刘玄德定然在那大纛之下。 他也认出来了,刘玄德麾下士卒尽是江东士卒的衣甲,想他堂堂吴王,如今身边连一名江东士卒都没有。 可这该死的刘大耳,眼下却能堂而皇之的驱使他东吴儿郎为他抛头颅、洒热血,当真是可恶至极! 刘大耳该死,孙绍那小畜生更该死! 孙仲谋咬牙切齿,忍不住再次凑到刘武身侧:“妹婿,看那正是刘玄德的大旗。” “他竟真敢来西陵!” “丧家之犬,夺我哦江东,勾连孙绍和江东世族……” 刘武开口道:“他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当下张飞生死不知,哪里还顾得上彻底被断脊的刘玄德。 眼见刘武现在没有动手的心思,孙权只能一声低叹做罢,纵然他恨不得把刘玄德食肉寝皮!! 江东军队, 大纛下,刘备浑身紧绷,喉舌发干,他不时的望着对面匆匆赶往西陵城黑压压士卒。 对方军力颇盛,若是还有后续援军,再加上西陵城内的守军,军力已经碾压己方。 且刘武这小畜生深恨自己,如今更是迁了宗脉,对自己再无父子伦常顾忌,万一他此时攻了过来…… “主公勿忧。”旁侧的诸葛亮,一眼看出了刘备的担心:“长公……咳咳,楚王若想对主公动手,早在大军下船之时便杀过来了,又何必等到此时?” “眼下我等先登船要紧。” 诸葛亮的话,似是抚慰了刘备紧张的情绪,他下意识的放松了些许:“传令,大军加速,快快上船。” 那孽子的心思捉摸不定,谁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天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来个半途击之,还是早些上船,早安心。 轰隆隆!~ 双方队伍飞速交错,两杆一模一样的刘字大纛亦是迎面错过。 江东军犹如决堤大浪,飞速赶到了岸边。 望着岸边近在咫尺的江东战船,刘玄德长长松了一口气。 诸葛亮抹去额头冷汗:“主公,速速登船。” 刘备点头,正要翻鞍下马上船…… 他忽然停住了。 刘皇叔在马上转头,望向身后的那支江陵军,望向江陵军的刘字大纛下,那道年轻的背影。 这是刘武自许昌归来后,刘备与他第一次相见。 这孽障曾经是自己的儿子,可现在,他不是了。 他当下是灵皇帝之子, 他是当今大汉天子的兄弟, 他是当今楚王! 他背弃了他的祖宗,背弃了他的父亲,他甚至压在了自己这个生父的头上!耻辱,这孽障给自己带来的耻辱已经够多了,这些都罢了…… 可自己不能容忍的是,三弟竟因为这小畜生而调转矛头自尽,如今生死不知! 若非这孽障,三弟又如何会干下这等糊涂事,二弟又如何会自陷西陵城? 自家兄弟三人又如何会刚刚重聚,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又被迫流散?! 这孽障,实在是该杀!!! 忽然, 刘武似是有所感应,他转过头去,映入他璀璨视线的是一双杀气四溢的眸子…… 刘玄德想杀自己? 他哪儿来的胆子? 今日若非他逼着三叔攻西陵,三叔又怎会陷入两难,被逼得以死明志?! 这笔帐,自己还没跟他算! 刘武面如冷霜,他猛地自马鞍上抽出一张大弓。 刘武左手如托泰山, 右手似抱婴孩, 弓开如满月, 箭去似流星! 嗡!~ 雕翎箭,闪着慑人的寒芒,冲着刘玄德狂飙激射而去! “不好!”刘武弯弓搭箭的那一瞬,刘玄德瞬时浑身汗毛炸起。 他慌忙躲闪,整个身子已经大半侧开,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噗嗤!~ “啊!” “主公!” 惨叫惊呼声中,鲜血激射。 势大力猛地雕翎箭,射穿了刘玄德的肩膀! 那箭矢上的绝大力量,竟带着刘玄德,从马上倒射而出…… 咄!~ 刘皇叔就像是只猎物,被这一箭生生钉在了船舷之上! 今天没了,今天更得少,明天我多更一些。 第184章:若能救三叔性命,孤定在这荆襄九郡,遍立先生祠堂庙观…… …… 第184章:若能救三叔性命,孤定在这荆襄九郡,遍立先生祠堂庙观…… “主公!” 周遭的士卒,目瞪口呆的见证着眼前的场景,满场一片寂然,甚至连喧哗之声也没有一丝。 诸葛亮望着被钉在船舷上的刘玄德,面无血色,这刘武当真是肆无忌惮,他,他怎敢对自家生父行如此决绝之事?! 淅沥沥!~ 殷殷鲜血,顺着玄德的肩膀滴落在江水中,缓缓晕染开来。 锋利的箭簇射穿了刘皇叔的血肉筋骨…… 痛! 实在是痛! 肉体上的疼痛,远没有心头的愤怒更能灼烧他的心头。 这孽障,竟敢如此辱及生父?! 他竟敢将自己的生父生生当猎物一般射杀! 刘备很清楚,刚才这一箭若非是他躲的快,只怕早就一箭穿心,连被钉在这船舷上的机会都未必能有。 刘皇叔强忍着疼痛,颤抖着伸出不曾受伤的手臂,骤然握住将自己钉在船舷上的那支箭矢! 他咬牙,猛地一使劲…… “啊!~”一声痛苦的闷哼,那支穿过肩膀,将刘玄德钉在船舷上的雕翎箭,居然被刘玄德自己生生拔了出来! 锋锐的箭簇上,还带着一团鲜红的血肉。 噗通!~ 箭矢从船舷上拔下来的一瞬间,刘玄德直接坠入江中,溅起一片浪花! 刘备不会水,更兼肩膀刚受重创,他像是只不会水的旱鸭子,在江水中手忙脚乱的扑腾着。 诸葛亮神色巨变:“救皇叔!快把皇叔救上船!” 十余名江东士卒跳入水中,奋力将刘玄德救上了船。 “噗嗤!~” 船头甲板上,刘备狠狠吐出几口水,脸色煞白,呼吸微弱。 “主公!主公无恙否?”诸葛亮扶着刘备的脊背,喉咙发干,刚才的情形实在是太吓人。 刘皇叔先是被刘武一箭钉在船舷上,而后又亲自拔箭落水,险些溺毙在这江上,此番攻取南郡不成也就罢了,若主公也出了意外,让他诸葛孔明又该如何是好? “孔,孔明……”刘玄德声音虚弱,眼神中的愤恨却是毫不遮掩:“传我军令,攻,攻城!攻城!!” 刘武那一箭, 不仅将刘备钉在了船舷上,更是将刘备所剩不多的尊严钉在了天下人的面前。 刘武纵然迁入天子大宗,成了灵帝子嗣,成了皇帝兄弟,可也改不了刘武是他刘玄德亲生子的事实。 今日他刘玄德居然被自己的亲生子,当着两军数万士卒的面,给一箭钉在了船上。 这天大的羞辱,若是自己还能忍下去,如此暗弱无能,天下人又该如何看自己? 自己还谈什么兴复汉室? 自己百年之后,又该如何在九泉之下,见中山靖王一脉的列祖列宗?! 诸葛亮张了张嘴:“主公,这……” 刘玄德紧咬牙根,根本听不进去::“出兵!攻城!现在便攻城!我绝不,绝不……” 刘备本来病就不曾好透,刚刚先是中箭,失血过多,又坠入江中折腾许久,此刻情绪激动之下,他终于支持不住了…… 刘玄德头一歪,直接昏迷了过去。 “主公?主公!快,快去喊郎中!” 船头上一片嘈杂,但好在有诸葛亮坐镇,却是慌而不乱。 刘备被抬进了船舱,几名裨将面面相觑,下意识的看向诸葛亮:“孔明先生,如今该当如何是好?” 刚才刘备下令攻城的命令,他们都听见了,可眼下这情形…… 刚才主公不过是怒火上涌,一时冲动下的军令,若当真此时攻城,今日这江东水师士卒,只怕就别想回江东了。 诸葛亮没有丝毫迟疑:“收兵!水师调头,回转江东。” 众将松了口气:“领命!” …… 轰隆隆!~ 西陵城内,江陵援军入城,刘武一马当先,直接冲到西陵郡守府外。 陆逊匆匆来迎:“臣下见过主公,主公,张将军他……” 刘武直接打断他的话:“我三叔在何处?” “正在府内治伤,逊为主公引路。”陆逊不敢耽搁,匆匆领着刘武走向府内。 一路上,陆逊为刘武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翼德将军实在太过勇猛,陆逊无奈之下,只能对翼德将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岂料,岂料翼德将军竟如此刚直,此陆逊之过。” 陆逊在担心什么,刘武当然清楚。 无非是担心自己与张飞情谊深厚,张飞又因为他一番言语而倒持矛锋自尽,他担心刘武怪罪而已。 但刘武还不至于糊涂到私情大过公事的地步。 刘武摇头:“你守住西陵,不过是尽本职而已,如今西陵无恙,你有功无过。” 一行人踏入了府内某间卧房内, 刺鼻的草药味,在房内弥漫。 榻上, 张飞双目紧闭,脸色泛白,伤处已经被包扎的严严实实,一名皓发老者正在为张飞把脉。 床榻边,关二爷一双卧蚕眉紧皱,视线不曾离开那老者半分。 听见耳畔脚步声,关云长才转过头来。 “二叔。”刘武上前,向关羽拱手:“三叔是为了小侄的基业,才落到这般结果,这是刘武之过。” 关二爷叹了口气:“与你无关,他就是这般刚直的性子……” “大哥让他攻城,他不能不听,三弟又不愿毁了伱的基业,这才干出了这等糊涂事,怪不得你,也怪不得他。” 关羽思绪纷飞…… 今日攻城的是翼德,若今日换做自己来攻城,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大哥与大侄儿之间水火不容,实在是让他们这些做兄弟,做叔父的夹在当中为难…… 关云长稍微迟疑,还是问起了另一件事:“大哥与军师何在?” 关羽早早进城,城外后面的事情他还不清楚,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刘皇叔还要继续攻西陵,到时候恐怕他就要面临和张飞一样的难题了。 刘武也不提箭射刘备之事,只是平淡开口:“他与孔明先生已然退兵,回转江东了。” 关羽悄然放松,大哥退兵就好,自己也不用为难了。 正在此时,给张飞把脉的老者缓缓起身,关云长急忙向前:“华佗先生,某家三弟如何?” 这老者正是当今天下神医,号称扁鹊在世的华佗。 当初刘武于西陵城外生擒曹操后,身受重伤,陆逊、魏延等人四下为刘武延请名医,其中便有这华佗。 奈何华佗四处云游行医,踪迹不定,甚是难寻。 待陆逊等人好不容易找到华佗时,刘武已经病体痊愈,华佗还没来得及走,又碰上了张飞性命垂危。 关羽话音刚落,刘武便直接向华佗许诺:“元化先生若能救得孤三叔性命,孤定在这荆襄九郡,遍立先生祠堂庙观……” “使先生得受香火,万载留名!” 关羽怔然,自古以来,万载留名那是帝王将相最渴望的事情,普通小民那是想都不敢想,至于人还活着便受香火,更是闻所未闻。 荆襄九郡何等广大,大侄儿居然要让整个荆州便立华佗的祠堂庙观,若当真如此,这位神医便是不想留名千古都难。 为了让华佗救三弟,阿武这诚意又岂止十足?! 听着刘武的许诺,华佗只是摆手:“老夫治病救人,不过是尽医者本分而已,名利与老夫何加焉?” “翼德将军是老夫的病人,我自然会全力救治。” “适才观翼德将军脉象,尚有一线生机,只是这一线生机能否保的住……便要看他命数了。” …… 大江滚滚东流,滔滔不休。 惊涛骇浪,呼号咆哮间,卷起千堆雪。 江面之上,江东水师浩浩荡荡,正往建业而去。 为首楼船的船舱内,急促的脚步声不停响起。 “热水!快去取热水!” “金疮药拿来!” “皇叔本就气血亏虚,这伤口太深,还需营补气血……” 数名郎中侍女,在软塌旁忙忙碌碌,为昏迷中的刘玄德治伤。 诸葛亮站在远处,已无心思再摇动羽扇,他眼中忧虑愈盛。 此番刘皇叔本是要趁着刘武北上未归,重夺荆南四郡,再立基业,不成想江东水军刚至江夏,便被西陵、夏口二城牵制不能西进。 主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猛攻西陵,眼看西陵将破,结果张翼德自尽,军心大散,刘武更是带着孙权领兵杀回来了! 如今翼德身死未卜,云长身陷西陵,刘皇叔又被那刘武当众射了一箭,昏迷未醒…… 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在诸葛亮心头闪过,纵然他是大才卧龙,当下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迷茫。 自己和主公领着江东水军西进,谋取荆南,那帮世家本就甚是不满。 现在主公靡费江东的钱粮兵马,寸土未取,甚至还丢了个张翼德,就这么灰溜溜的回了江东,那些世家又岂会无动于衷? 还有刘武,他如今已在西陵,送孙权回江东之事恐怕就在这几日,到时主公和孙绍,还有那些江东世界,又该如何抵挡…… 诸葛亮初出茅庐时, 曹操大军围困新野,他不曾乱过。 虎豹骑强兵追击刘备,他不曾乱过。 曹军八十万大军,压至大江之畔,他也不曾乱过, 可现在,诸葛亮只觉心乱如麻…… 忽然, 软塌上,脸色苍白的刘玄德,眼皮微动,艰难的睁开双眼。 刘皇叔那虚弱的声音在舱内响起:“孔明,军师……” 第185章 :大汉吴王孙仲谋,即将抵达他忠实的江东! 第185章:大汉吴王孙仲谋,即将抵达他忠实的江东! 西陵,郡守府邸。 草药味弥漫的卧房内, 昔日当阳桥前喝退万余曹兵的猛张飞,依旧脸色苍白的躺在软塌上昏迷不醒。 那杆闪着幽冷寒芒的丈八蛇矛,犹如它的主人一般,无知无觉的立在墙角,已然落上了灰尘。 华佗坐在软塌边上,小心翼翼的将扎入张翼德穴道中的那一根根银针,拔了出来。 站在一旁,屏气凝神的关二爷,终于忍不住开口:“神医,某家三弟还需多少时日才能醒来?” 这些时日,华佗日日来为张飞治病,关云长也每日在一旁守候。 这期间,华佗或是灌以汤药,或是推宫过血,或是行针刺穴,手段尽出,奈何张飞却没有丝毫醒来的苗头。 关羽也从一开始的满怀希冀,逐渐变成了忧虑不安。 华佗可是人称扁鹊在世的神医,这位神医用尽手段都不能让三弟醒来,这世上还有谁能治好三弟? 难道,三弟当真要违了昔日桃园之盟么? 难道三人间,这十余年的兄弟情分,当真要走到头了么? 万军丛中,关云长看谁都是土鸡瓦犬,插标卖首,即便是面对吕布,他也不曾惧怕过,可眼下望着昏迷不醒的张飞,关羽心头第一次升起了惶然之意。 “关将军勿要焦躁……”华佗似是看出了关于忧虑,只是缓缓收起了银针:“翼德将军那一矛伤了心脉。” “心脉者,主周身气血搬运,乃是浑身要害之处,非是旦夕可治,但好在翼德将军身上的那道生机犹在,尚有不小治愈希望。” “今日老夫行的是针法,明日再换灸法……关将军,老夫告辞。” 关云长向华佗拱手:“劳烦神医了。” 华佗走了,关云长望着榻上生死不知的张飞,喃喃自语:“翼德啊翼德……” “这些年,我们兄弟三人同生共死,如今大哥兴复汉室大业未成,天下尚未平靖,你岂能抛下我和大哥,中道而去?!” 踏踏踏!~ 刘武全身甲胄踏进房门:“二叔,华佗先生可曾来过?三叔病情如何?” 关羽声音低沉:“神医刚走,听华神医的意思,三弟如今虽然生机未散,但若想醒来,只怕还需一些时日。” 张翼德那一矛,刺的实在是太深了。 若非当时关云长纵马于城外高呼,吸引了张飞的注意,只怕这一矛就要穿心而过,那时才是真正的药石无医。 刘武走到榻前, 躬下身子, 亲自为张飞盖严实了被子,这才转身望向关羽:“这几日,侄儿要护送吴王回江东,三叔这里,还请二叔多多召看。” 江东…… 江东不仅是孙权的基业,大哥与军师就在江东! 关羽本想说些什么,但想想自家大哥与大侄儿已然到了如今的地步,他终究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关羽双眸微阖:“某此次入西陵,本就是为了照顾三弟而来。” 除了照顾翼德,其他所有的事情,我关云长绝不插手! 这是关羽给刘武的表态…… 刘武点头拱手:“如此,小侄告辞,二叔保重。” …… 呜呜呜~ 苍茫古朴的号角声,在西陵城外回荡。 呼啦啦!~ 大江之畔,江风呼号, 密密麻麻的荆州战船,几乎挤满了大半江面。 层层叠叠的船帆,几乎把天上的阳光都挡住了。 大小战船不计其数,放眼望去,舳舻千里,旌旗蔽空,仿若一尊尊巨兽,在江面上游曵。 为首的楼船上, 三道人影站在船头甲板,迎风而立,身上大氅被江风吹得鼓荡不休。 孙仲谋意气风发:“荆州水师,不愧是天下第一水师!” 站在刘武身后的甘宁,神色怪异的盯着自己的前主公…… 大江之上,荆州水师和江东水师,一直互相较劲,谁也不服谁。 当初孙权之父,孙坚夺得传国玉玺南归江东,途中便被刘表麾下,当时执掌江东水师的黄祖射杀。 自从江东水师与荆州水师便厮杀不断。 赤壁之战时,江东水师火烧曹军八十万,事后孙权在庆功宴上,曾大赞江东水师是天下第一水师,远胜荆州水师…… 彼时的吴侯,与此时的吴王一样意气风发。 但不同的是, 彼时的江东水师,已经成了此时吴王的敌人了,大汉吴王还指望着荆州水师替自己夺回基业,自然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孙权碧蓝的眼眸中,是遮掩不住的振奋:“自孙绍那小畜生执掌江东后,周公瑾、太史慈等一班精擅水战的大将为其罢黜……” “黄盖、韩当等老将又被逐渐夺权,现在执掌水军的都是那些江东世家子,此俱是酒囊饭袋,无能之辈!” “妹婿此番两万荆州水师南下,孙绍、刘备还有那些江东世家,如何会是你的对手?妹婿此战,定能大破江东!” 曾将的江东之主,如今大肆鼓吹荆州水师能大败江东水师。 孙权说的满面笑容,自然而然。 后方的甘宁,听得那叫一个别扭。 刘武没有搭孙权的话茬,只是再次提起了一个孙权无法逃避的问题:“孤此次助舅兄重返江东,舅兄何以报我?” 刘武发两万荆州水师,如此大张旗鼓的助自己杀回江东,自己要是再没个态度,那未免也太不把刘武放在眼里了。 孙权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他直视刘武璀璨的目光:“孤若能重掌江东,定与妹婿结为血盟,同进共退,共拒曹贼!” “孤在江东一日,便遵一日盟约!” 这一次,孙权没有再说什么亲自押刘备送给刘武的废话,也没有说什么割地献土的假话。 与刘武结盟,和他联手对抗曹操,使他没有后顾之忧,这就是孙权最大的诚意。 刘武声音平静:“口说无凭。” 哗啦!~ 大江之上,有大浪冲天而起,呼啸如雷。 孙权三指并起,如同三炷高香,指向高空或:“孤愿以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孙氏三代基业,在这大江之上立誓……” 一只大手忽然伸出,按住了孙权起誓的三指。 孙权愕然望向刘武。 “孤相信舅兄……”刘武缓缓把孙权起誓的手,拉了回来。 孙仲谋连三代基业都拿出来立誓了,这个诚意确实已经到顶了。 “你我本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刘武话语不停:“还有一事却是忘了告诉舅兄,郡主已经有喜了。” 小妹怀了刘武的子嗣?! 孙权猛地瞪大了眼珠,碧蓝的眸子里满是措手不及。 刘武淡淡一笑:“若是男嗣,孤会立郡主之子为世子,只是……舅兄日后,却不可再打孤合肥的主意了。” …… 建业, 吴侯大殿,文武齐聚。 “甘宁守夏口,以牵制江东水师主力,陆逊守西陵,坚壁清野,一时不能下……” “刘武又从许昌归来,自江陵率大军直扑西陵,刘皇叔等担忧刘武与西陵、夏口前后夹击合围我军,为保江东水师元气,只能撤军回转江东……” 诸葛瑾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 刘备脸色苍白,肩膀上还缠着绷带,只是一言不发。 上首主座上,孙绍脸色难看:“甘宁,陆逊本是我江东之臣,如今却为虎作伥,反戈江东,当真可恨!” 当初是孙绍,一力主张由刘备领着江东水师西进,进取荆南,他是为了重续孙刘联盟,给江东多一强援。 更是为了使自己有一份立足的功业,至少让世人看看,自己这个吴侯并非名不副实。 如今江东水师寸土未取,灰溜溜的回来,本来就已经让孙绍颜面扫地,更让人窝火的是,拦住江东大军的,居然还是江东旧臣。 这是江东之耻,更是他这个吴侯之耻! 若非自己那二叔无能,如今自己又如何会受这等羞辱?! 孙绍憋了一肚子火, 殿上以张昭为首的世家官员,无不嘴角掠过一丝幸灾乐祸,这就是吴侯不听他们这些“忠臣”的下场! “此外……”诸葛瑾的声音缓缓低沉下来:“江东旧主也随刘武回来了。” 没错, 是江东旧主。 他大哥是先主,可孙权还好生生的活着,如今自然已经被尊奉为江东旧主了。 “旧主与刘武一同北上朝觐天子,刘武被天子从族谱上迁到天子嫡脉,为灵皇帝子,成了当今天子兄弟,册封刘武为楚王,” “天子议江东孙氏三代之功,册封江东旧主为吴王!” 刘武成了天子的兄弟,被册封为楚王,孙权……孙权被册封为吴王?!! 孙权成了吴王!!! 寂静, 整个江东大殿上瞬间一片寂静。 孙绍脸色惨白,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动…… 大殿上,刚刚还在幸灾乐祸的世家群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惶恐惊惧的气氛瞬间在殿内蔓延开来…… 孙权在襄樊擒满宠,取襄阳的事迹,早就在大江对面有心人的渲染下,传到了江东民间。 这些时日, 江东六郡,无论是民间,还是许多官吏,孙权的名声已经缓缓开始转换风向,他的声望隐隐在重新聚集。 纵然世家官员暗中打压,却依旧生效甚微。 如今孙权得封吴王,这不仅是天子对孙权的认可,更是天子对孙家三代的认可! 可这三代,不包括孙绍…… 若孙权被封吴王的消息在江东传开,只怕江东的民心、军心就要彻底变了! 一时间, 无论是孙绍,还是世家官员,心头忽然掠过一个他们不愿面对的念头。 孙权重回江东的日子,只怕不远了…… …… 大江之畔,江东水寨外。 江东水师云集,艨膧战舰齐聚。 “登船!快登船!” “备战!” “各船不得轻举妄动!” 密密麻麻的江东士卒,飞速登上战船。 弓上弦,刀出鞘, 剑拔弩张! 水军中军所在,一艘大船顶层甲板,如今统领江东水寨的吕蒙,脸色难看的望着远处的江面…… 呼!~ 黑压压的阴影,仿若掀起万丈江潮,朝着江东水寨方向呼啸而来。 楼船巨舰, 无边无际的楼船巨舰,在浩荡大江上,乘风破浪,驰骋纵横! 帆樯如云,巨桨滔天。 首位相连,千里不绝。 咕咚!~ 江东水寨里,不少士卒艰难的咽着口水。 “荆州水师!荆州水师又重回大江上了!”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荆州水师”这四个字似乎没落了许久。 据说当初曹操的八十万水军,就是以荆州水师为底子打造的,但一把大火下去,也不过如此。 可对面杀气腾腾的那支荆州水师,怎的威势还要凌压在他们江东水师之上? 轰隆隆!~ 惊涛骇浪中,荆州水师越来越近。 吕蒙望着对方最前面的一艘楼船,忽然愣住了…… 那艘楼船上,挂着两支大纛。 既不是刘,也不是孙,而是…… 吴! 楚! 两面威严雍容的王旗大纛,轰然向着江东压去!! 大汉吴王孙仲谋,即将抵达他忠实的江东…… 还有一章,要晚点,一点左右吧,我正在赶。 第186章 :孟德公!我刘备又来投靠你了! 第185章:孟德公!我刘备又来投靠你了! “吴王?旧主被封吴王?天子如何会如此昏聩?!” “旧主有何功劳,敢受封王爵?!” “什么生擒满宠,轻取襄阳,旧主不知兵,这定是其窃据他人之功劳!” “吴王又如何?我等江东忠臣,只认当今吴侯……” 吴侯府,议政大殿上。 世家官员们群情激奋,吵吵嚷嚷,口中喊着只认吴侯不认吴王,可眼中的那份惊惶失措,就连孙绍都看得一清二楚。 “诸公……诸公!”孙绍连呼数声,才让这满殿文武安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声音还是不受控制的发颤:“为保江东六郡生民,孤,孤受仲父与江东忠良之托,不得已暂掌江东六郡。” “奈何二叔对孤成见极深,如今他受封吴王,又与那刘子烈是姻亲,眼下两人自许昌同归荆襄。” “孤担心的是,若二叔向刘武借兵,杀回江东……这又该如何是好?” 原本还群情激奋的世家文武,此刻俱是一言不发。 孙权执掌江东多年,绝不可能就这般轻易认命丢了基业,更何况如今他还成了吴王,他本来就在江东六郡颇有声望。 江东那帮老将,不少更是孙权死忠。 他又把妹子嫁了刘武,如今的刘武兵强马壮,野心勃勃,若是孙权相邀他发兵江东,送自己重归建业,刘武怎么可能会拒绝?! 想想吧, 刘武大军杀至江东,成为吴王的孙权站在前面,再有那帮江东老将在江东军后方振臂一呼…… 张昭、虞翻等世家官员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挡不住, 根本挡不住! 刘武和孙权要是真杀过来,江东士卒会不会反戈一击,他们都不敢保证,又如何去谈抵挡? 殿上一片死寂,没人能回答孙绍的问题。 孙绍心头一片冰凉,他希冀的目光看向了刘备:“仲父……” “报!!~” 一名士卒,满脸惶恐的冲进了殿内:“启禀吴侯,吕蒙将军急报!” “荆州刘子烈,与江东旧主,打【楚】、【吴】王旗大纛,率荆州水师已杀奔江东!!” 轰隆隆!~ 士卒的声音,犹如一个霹雳,狠狠的击在了这大殿之上! 满殿世家官员,面无血色,两股战战。 上首的孙绍,无力的跌坐在大案之后,眼中全是绝望…… 二叔果然与刘武联手,杀回来了! 完了, 全完了!! 整座议政大殿,彻底沸腾…… 刘玄德苦闷无比,当下合上双目,也不说话,只觉这江东群臣的争吵声,都要把议政大殿都给掀翻了。 也就在此时,有一人拾阶而上,缓缓入殿。 当众人看到他的时候,殿内争论声都小了一些,而后就听这人朗声道:“而今的江东,已至生死存亡之际……” “刘武趁襄樊大胜之机,领兵入许都,觐见天子,被封楚王,如日中天。” “在许昌朝堂之上,甚至都已经到了与曹孟德并肩而立的地步。” “而今他携江东先主孙仲谋,领荆州水师东进,若再不做出决策……只恐万事皆休矣!” “此次江东旧主随刘武北上,擒满宠,取襄阳,可见其心性绝不在其父兄之下,不过是之前一直未曾暴露罢了。” “在许昌,江东旧主更是受封大汉吴王……” “待这位大汉吴王入建业城,我家皇叔刘玄德自可一走了之。” “吴侯孙绍为其子侄,纵然惩戒囚禁,也不会妄杀。” “可在座的诸位呢?” “而今有刘武的荆州兵马为其孙仲谋撑腰,待其归来,诸公啊,你们可否想过自己家族会是什么下场?” 话说到这里,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当初,小霸王孙策带着周瑜蒋钦、周泰等那帮淮泗人渡江南侵,他们彻底征服江东的过程是极其血腥的,不知多少江东土著都…… 而江东土著为首的这些士族,所遭受的蹂躏,那就更不用多说,只提陆逊他们陆家,就差点灭族,族中人口折损过半。 孙权为什么会被推上江东吴侯的位子? 还不是因为他手上没沾过本地人的血… 可现在,形势变了…… 孙权手上固然是没沾江东世家的血,可江东世家转手把孙权给卖了! 现如今孙权回来了,还带着刘武的荆州水师一起回来了,他岂能不报复江东世家? 当初孙策过江东的时候才多少兵马,就杀的江东世家血流成河,如今有刘武相助的孙权,实力不知胜过当年孙策多少倍,这江东世家还能活下来几人? 想到这里,满殿世家官吏,无不浑身一颤。 “先生……”张昭颤颤巍巍的起身,以前所未有的恭敬,向那人行礼:“先生既然提到此节,必然心中已有谋划。” “还请先生看在这江东六郡生灵的份上,为江东指一条活路。” 那人神色肃然:“江东的活路,只在一人身上,那便是曹操!” “唯有向曹操求援,江东尚有一线生机!” 江东向曹操求援? 江东还欠着那位曹丞相一笔八十万人的血债,曹孟德可还记着呢! 曹操如何会救援江东?! 张昭整个人都愣住了:“先生莫非是说笑……” 那人似乎知道张昭在想什么:“此一时,彼一时也!” “刘武欲整合南方,如今更与孙权合流,一旦让孙权重掌江东,则大江两岸连为一体,莫要忘了,如今荆北,合肥聚在在刘武手中……” “曹孟德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江东,重落孙权之手?” “如今曹操尚有余力,若江东向他求援,他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当下欲保江东,诸公要做两件事,其一便是向曹操求援,其二……便是守住江东!” 若是江东守不住,便是曹操援军来了又有何用? 满殿文武下意识的点头,可如今谁又能守住江东? “吾观吕蒙可也。” “吕子明资历浅薄,他如今执掌水军尚且吃力,如何能迎战刘武?况且刘武用兵颇有章法,吕子明未必是他对手。” “周瑜、鲁肃如何?如今江东危在旦夕,想来他们……” “糊涂!此二人乃旧主死忠,他们领兵,只怕不等刘武打过来,他们便向我等动手了!” “如今还有谁能守住江东啊?!” 大殿上,世家官员们吵吵嚷嚷,为谁来抵御刘武头疼不已。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阖目不语…… 刘武, 当初刘武走时,不止一次透露过招揽自己的意思。 他是明主么? 他当然是! 他是当世少有的英明之主,辅助此等英明之主成就大业,不知是多少有志之士的渴望。 刘武是刘玄德的麒麟子,青出于蓝,子远胜于父! 可在那场雪夜当中,自己终究还是拒绝了刘武…… 为什么? 不是简单的君臣父子名分那么简单。 也不是所谓的一臣不事二主。 更不是他诸葛亮拎不清,反而是因为他诸葛亮看的太透,拎的太清! 这个原因只有他孔明自己知道…… 议政殿内的争论,还在继续: “而今可如何是好?” “不战而降,迎接吾等的将会是什么?” “若是尽力交战,或许还有保存的可能,但若是不战而降,就能逃得过清算吗?” “真是,江东无大将……” “如今还有谁能守住江东刘郡八十一县啊!谁可为之?!” 哗!~ 一柄洁白的羽扇猛然长挥上空,震得空中一阵低沉吟啸, 众人讶异转身回头, 诸葛亮缓缓收回羽扇,于肩头轻摇,那双眸幽静得如古井深潭:“亮,可为之!!” 诸葛亮愿意守江东?! 殿上一片寂静,满殿文武无不愕然。 张昭长舒一口气:“有卧龙先生相助,江东无忧矣!” 诸葛亮的实力,江东世家都是认可的,守卫江东的人选有了,可谁去请曹操援军? “曹孟德位高权重,实乃天下第一诸侯,要从他那里请得援军,非一位高德重之人不可。” “如今的江东,只怕无人能当此任。” “唉,即便曹孟德愿意搁下赤壁之仇,可他前不久才和刘武动过手,如今这才过去多久?他未必会愿意再和刘武开战……” 众人话音未落,忽然一道声音突兀响起:“如何不可能?” 殿上诸人寻声望去,人人面露诧异。 是刘备? 他这话什么意思? 刘玄德缓缓自座上起身,他高大的身影,稳稳压了在场江东众人一头。 “没什么不可能的……” “我自去求曹操,没什么不可能。” 刘皇叔要去见曹孟德?! 诸葛亮怔住了一瞬,而后猛然抬头, 吴侯宝座上的孙绍眼中满是呆滞, 以张昭为首的江东世家,已经彻底傻了,曹孟德恨不得将刘备扒皮拆骨,刘备居然还送上门去? 这与寻死何异?! 寂静的大殿上,刘皇叔那温和的声音还在响起:“当初备在许昌时,以浇园种菜为乐,曹孟德还惦记着备种的头茬韭菜。” “此番正好去许昌……” “备船吧……” “我今日过江。” 今天没了。今天九千多,不到一万字,这个月后面几天我努力一下。 第187章:可怜的刘皇叔,将要永远失去他的孔明先生了。 第187章:可怜的刘皇叔,将要永远失去他的孔明先生了。 建业,大江之畔。 一支大船停在码头上,三百士卒全部登船。 刘玄德紧握孔明的臂膀,神情肃然:“备此番北上,纵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从曹孟德处搬来援军!” “我所虑者,唯江东能否守住。孙绍与一众世家,俱是只顾私利的无能之辈,彼等无有胆气,江东之安危,如今全指望军师一力担当。” 自当初离了许昌之后,刘皇叔便与曹操厮杀不停。 刘备有多恨曹操, 曹操便有多恨刘备, 两人都恨不得把对方食肉寝皮。 尤其是之前的江陵火并,在刘武的设计下,两人都险些把对方弄死,又添新恨。 刘备当然不愿去许昌冒险,奈何刘武携手孙权,率荆州水师杀至,江东世家又胆魄丧尽,无心拒敌。 他刘玄德不愿束手待毙, 他刘玄德想死中求活, 他刘玄德绝不愿做刘武的俘虏! 如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往许昌一行,为江东挣来一线生机,也为自己的大业挣来一线生机! 但在这之前,江东要是守不住,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话。 呼~ 入秋的江风拂过两岸,带着深深的凉意。 许昌与刘皇叔而言,无异于龙潭虎穴,但此时却不得不往。 望着即将身赴险地的主公, 诸葛亮万般话语在喉,但最终只能后退一步,向刘备深深一躬:“亮便是拼上这条性命,也要拖住刘武的荆州水师,在主公回来之前,力保江东无虞……” “曹孟德阴险狡诈,即便他深知江东与他利害关联,只怕也要处处刁难主公,主公……主公此去,万务保重!” 曹孟德与刘玄德之恨,又岂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 刘武与孙权来势汹汹,江东人心纷乱,诸葛亮一人又岂有守卫江东的十足把握? 主臣二人所为之事,俱是凶险万分,唯有破釜沉舟才见生机! “备去也。” “主公保重!” 瑟瑟秋风中, 刘备与诸葛亮揖别,毫不迟疑的转身,登船。 哗啦!~ 硕大船帆冲天而起,趁着大风,缓缓驶离岸边,在江面上越来越远…… …… 远处,望着正在告别的孔明、刘备二人,一众江东世家低声议论着: “刘皇叔此次出广陵,趁大汛走邗沟北上,邗沟虽然通行不畅,走不得水师大军,但这等小船行起来倒也顺畅,想来用不了许久便能抵达许昌……” “唉,话虽如此,可刘玄德与曹操之间的仇怨世人皆知,他,他当真能从曹操那里借来援军么?” “诸葛亮虽有领军之才,可他以一人之力统帅江东水师抵御刘武,我看他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 “想来诸葛孔明领着我江东,守到刘备归来总不成问题……” 之前在大殿上,诸葛亮虽然言明江东与曹操的利害,在场的江东文武也都认可诸葛亮所言。 如今诸葛孔明来守江东,刘备去寻曹操搬救兵。 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江东的世家也不需要额外付出什么代价,似乎所有的人心都安定下来。 可眼看着刘备真的要北上许昌,眼看着诸葛亮在岸边那孤零零的身影。 世家官员们的心头,再次迷茫了起来…… 刘备当真能请来曹操的援军么? 诸葛亮真的能守住江东么? 他们不敢肯定,他们心里没底。 “呵,守到刘备归来?诸公何其糊涂!”陆绩一声嗤笑,将出神的众人惊醒。 张昭眉头皱起:“公纪,你此言何意?” 陆绩:“子布先生莫要忘了,刘玄德此人,一生大败小败无数,每遇对手强大不敌,便毫不犹豫的逃命后撤,甚至连妻子儿女也顾不上。” “如今刘子烈带着江东旧主归来,又领荆州水师压境,他嘴上说着要向曹操请援兵,我看他却是【旧疾复发】,欲金蝉脱壳而去!” 刘玄德犹擅跑路逃命,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在徐州如此, 在新野如此, 在袁绍麾下如此, 在刘表麾下亦如此。 如今江东大敌压境,这位刘皇叔难道…… 不少人都愣住了,下一刻,他们不约而同的扭头望向大江之上,这位刘皇叔难道当真临阵脱逃了么?! 但依旧有不少人坚信刘备能带回援军: “公纪多虑了,刘玄德乃赤诚君子,向来重诺,他就算是要跑,也是我江东与刘武交战不敌才会逃命后撤,如今两方尚未交手,他又何至于此?” “不错,诸葛亮乃刘玄德麾下谋主,他若当真要跑,怎会将诸葛孔明丢在这里?” “卧龙先生乃当世奇才,有他御守江东,纵然不能胜刘武,但总能将刘武挡上些时日。” “是啊,刘备将孔明留在此地,可见他保江东之决心!” 面对一众世家的反驳,陆绩只是冷冷一笑:“诸公,当真认为诸葛孔明能挡住刘武与旧主不成……” 孙权即将归来! 江东世家因为出卖了孙权,无不畏惧他重归江东之后清算世家,因此才要竭力抵挡刘武。 但这些世家中,也有例外…… 这例外,正是江东陆氏。 孙权回转江东,却是被刘武送回来的。 这两人本就是姻亲,如今刘武更是亲自领军助孙权夺位…… 此事若成,孙仲谋受了刘武天大的恩情,那江东和荆州的血盟,将注定牢不可破。 陆逊是刘武麾下心腹,在荆州身居高位,孙权杀回荆州后,即便要报复清洗江东世家,可看在陆逊的份上,看在刘武的情面上,孙权就是再不愿意,也得放过陆家一门。 甚至一旦孙权对其他世家痛下杀手后,为了维持江东的稳定,也为了巩固与荆州的关系,他还得重用陆家。 如此一来, 孙权杀回江东,受害的是江东的大部分世家,受益的却是他陆家一门! 这其中的利益纠葛,陆绩早就看透了,他甚至巴不得孙权赶紧杀回来。 刘备在时,突遭大变的江东世家,几乎以其为主心骨,陆绩不好说什么。 现在这刘备走了,陆绩终于再无顾忌。 张昭一双苍眉越皱越深:“当初曹操大军南下,便是连老夫也觉得曹孟德此战,乃是以泰山压卵之势,必胜无疑。” “唯有诸葛孔明看出了其中胜机,稳吴侯力战之心,又来往大江两岸,与鲁子敬促成孙刘联盟。” “赤壁之战,诸葛亮草船借箭,又借来三日三夜东南大风!这才使周公瑾那场曹让操八十万大军付之一炬的烈焰烧了起来……” “此人懂战阵,识天文,知人心,实乃一代奇才……公纪何以说他挡不住刘武?” 陆绩缓缓摇头:“诸葛亮促成孙刘联盟?” “子布先生莫非忘了,当初在江东大殿之上,诸葛亮可是自己承认,暗中促成孙刘联盟的,是那刘子烈……” 刘备那日至江东,欲说服江东与刘武毁盟背约,诸葛亮当着江东文武与前任吴侯的面,将刘武做下的许多事情都说了出来。 其中便有这孙刘联盟,乃是刘武在暗中引导之事…… 陆绩的声音还在继续:“所谓草船借箭,不过是周公瑾难为诸葛亮之事,没那十万支箭,赤壁之战便不打了?我江东两代先主拓土开疆,难道连十万支箭都攒不下来?” “借东风更是荒唐!彼时冬至一阳生,安得无东南风?诸葛亮故弄玄虚,他借与不借,那场东南风,都会按时而至。” “赤壁一战,真正出力的是我江东,是公瑾大都督!那诸葛亮不但没出丝毫力气,甚至还趁着我等追杀曹孟德之际,鼓动刘玄德抢了荆南四郡……” “此等人,当真能正面挡住刘武么?” 这位陆家家主的话,掷地有声,所有人包括张昭都沉默,一时众人竟不知如何反驳。 陆绩眼见众人沉默,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刘玄德这一走,必然是逃命而去!此前在大殿之上,我等方寸大乱,却是被诸葛亮如簧巧舌所骗。” “请诸公细思……” “吴王确是因我等之故,成了刘子烈的俘虏,但吴王毕竟执掌江东多年,这六郡八十一县乃是江东三代心血。” “吴王归来之后,若当真对我等世家大肆屠戮,他日后又拿什么去治理江东?即便有被他放过的世家,但他们还会为吴王效力么?” “吴王是靠着刘武回到江东不假,可他总不能靠刘武治理江东!” “最后还不是得指望我等,替他治理这六郡八十一县?” 陆绩说的很有道理,不少人心中动摇的愈发厉害。 如此看来,似乎迎旧主……不,迎吴王归来,对他们这些世家影响也不是太大。 但依旧有人还算清醒,顾氏家主顾雍,面带迟疑:“即便吴王为了江东基业,不清算我等,可他日后必然会极力打压我等,这……” “元叹先生怎的糊涂了?”陆绩神色怪异的望着对方:“自孙氏入主江东以来,我等江东世家,这些年哪一日不受打压?” 从孙坚在江东立足开始,江东世家就极为不满孙坚的统治,这些世家本来在江东瓜分利益,把持局势,掌控着巨大的利益。 谁愿意头上多出一个和自己站在对立面的主公来? 更何况孙坚手下的外地人太多了,已经影响到他们这些本地土著的利益。 后来的孙策更不用说了,直接对世家动手,杀了个血流成河,孙权登位后,比他兄长温和多了,但他的手段却比孙策更加高明,无声无息,一点点的蚕食打压江东各族…… 真要说起来,这么多年下来,江东世家早就适应了这种环境,已经无所谓什么打压不打压。 世家官员们的神色变换不定…… 只要孙权不清算血洗他们,只要孙权还得用他们,这位吴王回来,又能对他们有什么影响? 无非是把孙绍赶下来,把孙权重新推上去,吴侯换成了吴王,换个主公叩拜罢了。 酒继续喝,宴继续摆,日子继续过,这样不好么? 又何必担忧刘备能不能请来曹操援军? 又何必担忧诸葛亮能不能守住江东? 又何必打生打死? 他们当初与刘备联手推举孙绍,既是为了掌控江东六郡,也是为了对抗以周瑜、鲁肃为首的那帮淮泗派。 现在淮泗派已经倒了,刘备的作用也不大了。 孙权回来后,即便淮泗派复起,可这位吴王只要用人治理江东,那依旧是他们江东世家的人占了大部分,淮泗派还能反攻倒算不成? 毕竟他们在江东六郡这么多年的经营,也不是摆设。 到时候,这江东依旧是世家的江东…… 在场世家官员们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们已经有了新的决断! 张昭看了眼远处的诸葛亮,又望向了几大世家的领头人,视线交错中,他们微不可察的轻轻点头。 张子布一声轻咳:“公纪,前番你代替我等私访西陵……咳咳,而今你和西陵那边还有联系么? 江东跟刘武做过数次俘虏生意,每次江东都大赚不少。 此前一直是鲁肃与西陵交接,做的是江东明面上的买卖,获益的也是整个江东。 鲁肃隐退后,因为陆逊在刘武那里的关系,上次那一万夏口俘虏便交由陆绩一手换回来。 可这一万夏口俘虏,却是陆绩代表江东世家私下里去见刘武做的交易。 这些换回来的俘虏,并没有落到江东的公账上,而是被几大世家各自暗中私吞! 谁也没料到, 明面上,江东衮衮诸公拒绝了西陵的那次俘虏交换,暗地里,各大世家竟偷摸的和刘武做生意! 陆绩心领神会的点头:“子布先生放心,陆氏与伯言一直有书信往来,我常在信中让伯言代我向楚王问候。” 自那次与刘武的私下交易后,江东世家获利匪浅,陆氏便一直暗中与刘武暧昧,断断续续的联系着。 张昭长舒一口气:“如此便好,还请公纪再遣人去见一遭刘武,告诉他……” “我江东愿以刘备、孙绍、诸葛亮,还有刘玄德留下的近三千本部残军,再与楚王作笔生意……” 第188章 :宁汉合流。 第188章:宁汉合流。 金灿灿的朝阳,射穿了天边的鱼肚白。 轰隆隆!~ 大江之上,波涛起伏,狂风呼啸间,无边无际的江面仿若一头巨龙翻滚,滚滚奔流向东。 璀璨的阳光,洒在了江面上,浮光跃金,璀璨耀目。 呜呜呜~ 低沉悠扬的号角声,响彻这浩浩大江。 号角声中, 荆州水师战船,轰然向江东水寨逼近! 那连绵不绝的大船战舰,似天边乌云汇聚,带着一往无前,碾平一切的气势,轧过呼啸起伏的波涛。 密密麻麻的巨桨,一齐划动水面,掀起了惊涛骇浪。 层层叠叠的帆樯汇聚,几乎将天上洒下的朝阳遮蔽。 一艘艘庞大的战舰楼船,如巡视江面的巨兽,随着大江水浪的沉浮,缓缓起落沉浮。 黑压压的荆州水军士卒,稳稳站满了所有的大船,纵然行在这茫茫江面上,纵然狂风恶浪不息,可这些士卒似是脚下生根,如履平地。 他们兵甲齐全,戈矛高举。 入眼处, 层层叠叠,人头攒动间挤满甲板。 烈烈阳光,照亮了他们手中戈锋矛尖,也照亮了这些士卒发红的面庞…… 他们是荆州水师! 他们是荆州水师士卒! 那些降了曹操的水师士卒,成了曹操南下江东的水军根基,结果周郎一场大火,烧的曹孟德南征美梦成了一捧飞灰。 烧的荆州水师老卒,死伤惨重。 自此,曾在这大江之上,与江东水师争锋的荆州水师,似乎就此没落了下去…… 荆州水师似乎成了落满尘埃的一个名词…… 世人只知江东水师无敌,却不知荆州水师的雄风…… 可今天携襄樊大胜之威,荆州水师又回来了! 荆州水师又杀到了这大江之上! 荆州水师要告诉世人,谁才是这天下真正的水战第一!! 咚咚咚!~ 激昂厚重的战鼓敲响了,在这大江上,声震四方,催战之意不绝。 呼啦啦!~ 最前方的一艘楼船上,楚、吴两面王旗大纛迎风烈烈,高高俯视着这大江两岸。 大纛之下, 孙仲谋碧眼紫髯,望着前方的江东水军大寨,面带冷笑:“大耳贼!这次看你如何拦孤?!!” 上次孙仲谋在甘宁的护送下,欲回江东,结果被刘备调动江东水师,生生将他这江东吴侯拦在了江东岸边。 他一直视为奇耻大辱。 这一次,自己带着刘子烈的荆州水师大兵压境,孙权倒要看看,江东水师到底敢不敢冲自己动手! …… 江东水寨,密密麻麻的水师战船早已驶出大寨,随时准备迎敌。 旌旗汇聚,甲兵登船。 但整个大寨内外,却毫无战意,只剩下人心惶惶: “旧主,那是江东旧主杀回来了!” “什么旧主,那是吴王!” “早听说吴王在襄樊之战中,生擒满宠,轻取襄阳,又北上朝觐天子,天子议孙氏三代之功,册封吴王……看前面那艘船上,王旗飞扬,此事竟然是真的!” “吴……果然是吴王!嗯?那面【楚】字王旗又是谁?” “蠢!咱们江东的那位姑爷,荆州牧刘子烈被封了楚王,这你都不知道?!” 吴楚两王联手,甚至连当年的老对头,荆州水师都杀过来了,江东士卒无不心头惶恐不安。 抵挡? 谁敢冲昔日的江东之主动手? 那不仅是江东旧主,更是天子金口御言,亲自册封的大汉吴王! 那是天下法统所在,谁敢当众“大逆不道”? 况且如今的江东水师,都被一帮不曾见过血的世家子所掌控……若是大都督周瑜尚在还好,可指望这帮世家子能打过荆州水师? 开什么玩笑?! 咚咚咚!~ 战鼓声越发急促。 不见首尾,千帆竞发的荆州水师,已经距寨外的江东战船愈来愈近。 为首的几艘战船上,统兵校尉已是满头大汗: “怎么办?打不打?” “你疯了!看清楚对面船上那面【吴】字王旗了么?当今吴王就在那船上!” “前番我等在建业边上,阻吴王上岸也就罢了,此时若是冲旧主动手,罪名谁当?” “唉,如今旧主已经是天子亲封的吴王了,谁动吴王,谁就是大逆不道。” “呵呵,现在江东水师各部将领,都换成了那帮对水战狗屁不懂的世家子,指望他们能打的过荆州水师?伱我定是有一个在说痴话……” 轰隆隆!~ 乘风破浪声中,那艘挂着吴、楚两面王旗的大船,已然距离江东水寨极近。 最前面的江东水师士卒,甚至能看清对面船上,那道碧眼紫髯的身影…… 再往前进,双方便要开战了! “太近了!吴王坐船再逼过来,就,就来不及了!” “退!赶紧退!” “可不曾有吕蒙将军的军令……” “速速将此间事报与吕蒙将军,我等先退!” 江东水寨外,众军尚未收到军令,可随着荆州水师的逼近,所有江东战船竟不约而同的后退。 近千战船,同时后撤避让,那场面蔚为壮观。 江东水寨内,瞭望台上。 有士卒跪倒在吕蒙脚下:“启禀子明将军,寨外各部校尉、裨将,言荆州水师势大不可力敌,特请示将军,我军水师是战是退?” 还请示个屁! 吕蒙嘴角微微一抽,他站在高处看的一清二楚,自己的军令还不曾下,这些人就已经毫不犹豫的后撤了…… 吕蒙很清楚,这些领兵校尉在忌讳什么。 一旁的副将忍不住开口:“子明将军,水师军心震动,将军何不亲出水寨以振军心?” 吕蒙像看傻子一样,看向那副将…… 你以为本将为何躲在这水寨,死活不愿露头? 跟着刘武北上一遭,吴王如今声望,何等之高? 如今刘武更是尽发荆州水师护送,吴王之势,何等之盛? 水寨外的那帮奸猾货色,不愿得罪吴王,不愿落个与旧主交战的骂名,难道我吕子明就愿意干这等大不韪之事? 吕蒙正要开口斥骂,忽然又有军士来报:“陆氏家主,奏曹掾陆绩入水寨。” 陆绩? 他怎的这时候来了? 吕蒙心头诧异,但还是开口:“请。” …… 大江之上, 荆州水师一往无前,不断地前进, 再前进, 眼看着水师船队,就要行至水寨门口。 原本挡在前方的江东战船,不约而同的后撤, 再后撤, 须臾间,便要彻底退入江东水寨。 正在此时,一艘小舟自水寨中逆行而出,舟上有人高声疾呼:“奏曹掾陆绩,参拜楚王、吴王两位殿下!” 陆绩? 他要做什么…… 孙权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刘武。 刘武只是传令:“召陆公绩上前参拜。”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自甲板上由远及近,陆绩恭恭敬敬的站在两人身后,行礼参拜:“陆绩拜见吴王、楚王两位殿下。” 两人先后转身, 孙权冷冷的望着陆绩:“公纪此来,是要代江东水师向孤开战的么?” 陆绩摆手:“吴王说笑了,吴王不仅是江东之主,更是大汉吴王,楚王则是我江东之婿,于公于私,江东水师万万不敢对吴王、楚王不敬。” 这陆公纪总不能是来求和的吧? 孙权眉头皱起, 一旁刘武开口,问出了孙仲谋的疑惑:“既非开战,公纪此来何意?” 陆绩笑了:“陆绩此来,不过是为两位殿下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说着, 陆绩上前一步,对二人一阵耳语。 谁也听不清陆绩说了些什么,只能看见孙仲谋那双碧蓝眸子,闪过一丝错愕…… …… 大日西坠,夕阳漫天。 赤红霞光飘荡于大江上,半江瑟瑟半江红。 轰隆隆!~ 荆州水师,风帆鼓满,巨浆搅动大江,破开这满江红霞。 直往前方行去! 声势浩大的荆州水师,前行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们经过了江东水师寨门处,但没有丝毫停留,依旧在江面上驰骋而去,似乎毫不在意这水寨中的江东水师,会背后袭击。 连绵不绝的船队,很快越过了江东水寨。 下一刻, 铺天盖地的江东水师,轰然冲出了水寨! 大小战船,艨膧巨舰,密密麻麻的停满了水寨辕门。 哗!~ 江涛激荡,数不胜数的江东战船调转船头,顺着荆州水师留下的波涛水文,毫不犹豫的紧随其后。 再没有之前面对孙权时的畏畏缩缩,迟疑不前。 轰隆隆!~ 浪涛激昂,被江东战船撞碎成大片的白沫。 江东水师的巨桨划动越来越快,船上的风帆已经是满帆,风驰电掣之间,江东的战船不知不觉已然与荆州水师齐头并进! 两支曾交锋数年,各自视为大敌的水师。 第一次相安无事的并进而行! 江风越来越急,两支水师并列的距离越来越近,江东的船队开始缓缓分散开来,向荆州水师合拢,融入。 就像是两条大河,于入海处交汇。 江东战船, 顺着荆州水师的每一道缝隙,渗透、插入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荆州水师像是猛然间膨胀了数倍,在江面上冲行之间,威势更甚。 名震大江两岸的两支水师,彻底融为一体! 江东水师核心在建业,后世简称为宁。荆州水师核心在大江南北,江汉平原一代,后世简称汉。 宁汉合流了…… 江东帅船上, 原本执掌江东水师的吕蒙,正恭恭敬敬的站在一名白袍大将身后,脸上没有丝毫愤懑受辱之色。 呼!~ 江风吹过,拂动大将白袍,大将微微扭头,露出了一张年轻的面庞…… 雄姿英发,英气勃勃! 赫然是江东水陆大都督,周瑜周公瑾!! 被孙绍罢免的大都督周瑜,竟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的江东水师! 西坠的黄昏大日下, 各艘江东战船上,一道道或年轻,或苍老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 黄盖, 韩当, 程普, 周泰…… 回来了! 往昔被孙绍罢免的江东老将,撑起江东六郡八十一县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通通都回来了! 江东水师,依旧是那个所向披靡的江东水师! 依旧是大汉吴王的江东水师…… 沧啷啷!~ 江东帅船上,周公瑾猛然拔出宝剑,双目灼灼:“传我军令!全军紧跟吴王座舰!” “直取建业!” 轰!~ 烈烈大风中,吴、楚两面王旗大纛,飘荡激扬,领着吴楚水师,向建业压去!! …… 夜色深沉, 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 皎洁的月光遍撒大江两岸。 轰~ 碧潮滚滚拍岸,激起如雪浪花。 淅沥沥~ 皓月光辉下,一张几案摆在岸边,诸葛卧龙月下独酌。 他举盏, 似是在敬天上的月亮,随即仰头饮尽盏中酒。 清冽的酒水,顺着他的喉咙落入肚腹,酒液甘甜,却浇不尽他心中苦闷,诸葛亮醉眼朦胧的望着天上的圆月:“想来,主公此时候应该已经渡江北上了吧。” 自下卧龙岗以来,哪怕是刘玄德的局面再危急,他也有自信,有能力扭转局面,可只要涉及那位长公子。 他诸葛孔明的所有谋划,似乎都落了空。 自己看不透刘武的每一步,但刘武似乎只要反掌之间,就能化解自己一个又一个妙策,让自己所有的心血,都为之白费…… 诸葛亮曾听人说过,自己出山辅佐刘皇叔后,老师水镜先生曾感叹:【卧龙虽得其主,未逢其时。】 如今看来,这未得其时,或许便应在刘武身上。 诸葛亮一声叹息…… 主公啊主公, 你这长子如此天纵其才,有如此宝驹在前,你又何必请亮出山? 踏踏踏~ 一道身影,挡在了诸葛亮的面前:“孔明,如今江东大乱将起,你还有雅兴月下饮酒么?” 诸葛亮抬头望去,顿时笑了:“子敬兄?来来来,今夜月色正好,子敬可与亮同饮。” 来者,正是已经退隐多日的鲁肃,鲁子敬。 自孙绍夺位后,鲁肃便退隐田园,再不曾公开露过面,不成想今夜他却出现在此地。 望着昔日故友,鲁肃眉头皱起:“孙绍乃是你与刘皇叔所立,如今吴王借刘子烈大军杀回江东,这场兵祸亦是因你主臣二人所起……” “如今眼看大战将起,江东士卒战意全无,你竟毫无准备,还有心思在此闲饮?” 说到最后,鲁肃愈发难看。 要不是诸葛亮和刘备鼓动江东抛弃孙权,江东又如何会有今日之事? 眼下刘武已经杀过来了,诸葛亮居然对这事毫不上心? “呵……”诸葛亮面带苦笑,轻摇羽扇:“亮早就布置好了,迎敌刘武,再简单不过了……” 还有一章,一点之前。 第189章 : 再没有什么六出祁山了,孔明的悲歌! 第189章:再没有什么六出祁山了,孔明的悲歌! 浩浩荡荡的大江东流去,一座雄城耸立南岸。 钟山龙盘,石头虎踞,它是华夏历史上罕有的十朝都会,赫赫有名。 就比如,衣冠南渡的司马氏…… 当然,还有那个气吞万里如虎的刘寄奴。 萧何的后代,萧道成在此立国号齐。 梁武帝萧菩萨,也是在这里开始了南朝四百八十四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梁朝末年,外有胡马临江、内有军阀割据,陈武帝定都于此,保住了汉人最后一块土地。 南唐后主也在这里无言独上西楼,说什么月如钩。 再加上朱洪武,洪太平,孙大炮这三个立志驱逐鞑虏的好汉,就是九朝都城。 那么, 最初,它是怎么开始的呢? “建业……” “孤亲自营造的建业城啊……” “孤回来了!!!” 甲板上孙仲谋碧眼当中满是炽热,他终于回到了他的建业城! 这一刻的孙权,他甚至有一种嗷嚎大哭的冲动! 合肥,孙权一辈子打了六次,是他留下的最大谈资。 而南京,两千年传了九朝, 是他留下的最大遗产…… 巨大楼船上,孙权的王旗大纛在飞扬! 当初离开建业去打合肥的时候,还是吴侯,如今归来却已是大汉吴王! 江东世家最终还是低头了。 甚至都不等他回来,就赶紧派人媾和,主动把忠于孙权的周瑜那帮淮泗将领扶正,以示诚意。 接下来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悬念,仅有的唯一变数,是刘备刘玄德这股搅动江东的力量。 当初若不是刘备发难,江东是不可能另立新主的。 孙权眸中带上了一丝狠意。 而今重回江东,那帮江东世族虽说低头的还算及时,但孙权又如何能轻饶了他们…… 虽说不至于血洗一通,但狠狠修理一番,是非常有必要的。 还有孙绍那个小畜生,真是该死! 孙权永远都忘不了他上一次回江东的遭遇, 那时刘武忙着北上,无意与江东开战,只是让甘宁护送,却为江东水师所阻,孙绍对他说什么来着? 对! 想起来了! “二叔,玄德公投奔江东,连荆南也不回去了。如今你既去西陵,就不该再回江东。” “回西陵吧二叔,侄儿会替你照看好江东的!” “不仅如此,我还要效法先父,拓土开疆,绝不做守成之主!” “至于合肥,日后孤家会替二叔拿下的……” 孙仲谋心脏在加速跳动,他抑制不住的开始发笑,他恨不得赶紧把孙绍那个小畜生从建业的宝座上拎下来,让他当面再说一遍! “还有,刘大耳……” 说真的,孙权长这么大了,他经历了这么多事,却从未对一个人如此深恶痛绝过! 哒~ 哒~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刘武:“舅兄啊,你看建业就要到了。” “是伱的就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孙权当下发笑,只听他道:“不是孤家的,便不是孤家的,怎么抢也抢不到,还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 刘武负手而立,远远眺望,他已经能看到岸上那道羽扇纶巾的身影:“舅兄说的是合肥?” 孙权也看到了岸边的那道身影:“孤家的合肥,妹婿的孔明,孤家可是听说过的,卧龙岗上跪了三天三夜,才请得了这位卧龙先生出山……” 刘武神情微动, 过了许久,才听他缓缓道:“孤,非孔明之明主。” “孔明,也非孤之良臣。” …… 烟波浩渺的江面上,一艘小船向着东边飞速驶去,那里是邗沟方向所在。邗沟连通淮水与大江。 淮水,可通许昌! 波涛翻滚, 那船越来越快,可船上的人却犹嫌太慢。 “快些!再快些!”船头的刘玄德,唇舌发干。 一旁正奋力摇浆的校尉,气喘吁吁:“皇,皇叔,大江浩荡无边,我等,我等只一艘小船东进,想来不会有人发现……” “愚蠢!”刘玄德一声低喝,直接打断了校尉的话:“江东必有孙权、刘武的探子,若为他们所知我等行踪,又岂能无动于衷!” “刘武的荆州水师,已经逼近江东水寨,他若得了消息派船来追赶,我等定然难逃其追击……” “此时不可停歇,快些,再快些!” “只待入了邗沟,我等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邗沟行不得船队水师,那时就算刘武追来了,也只能望邗沟而兴叹。 校尉一听邗沟二字,满嘴发苦…… 若从此处划桨不停,直到邗沟,这满船人的胳膊还不得划断了? 呼!~ 风来了! 船上士卒一片欢呼: “大风,是吹往邗沟方向的风!” “升帆,快升帆!” 哗啦~ 船帆鼓满,那船瞬时如离弦之箭向东而去。 刘玄德长长松了口气,有大风相助,定能赶在刘武追来之前入邗沟。 他转头向西望去,那是建业所在。 刘备深吸一口气:“军师,江东便交与你了……” …… 建业临江的岸边上,只孔明一人。 昨夜通宵达旦饮酒,至今还好似烂醉如泥。 前方是浩浩荡荡的大江,辽阔得仿佛无有边际。 已经可以看到舰队抵达至,那密麻麻的水师楼船气势骇人,荆州水师与江东水师合流的这股威压就如天倾了一角,正朝着建业城覆没而来。 就在诸葛亮身后, 要远一些的地方, 一群江东朝臣躲在这里,不住的往前张望,议论纷纷。 “尔等说,这孔明要如何抵挡?” “抵挡?开什么玩笑,江东水师与荆州水师前所未有的合流了,当初曹孟德那八十万大军都抵挡不了……” “可是这诸葛亮向来能料事如神,他可是刘玄德的谋主……” “要我说,一个孔明有什么好忌惮的,吾等赶紧去岸边迎候吾王大驾吧!” “不可擅动!” “对,不擅动,谁知道这孔明藏着什么后手?” “此言有理,吾等的诚意吾王早就知晓的,周瑜等人皆已扶正,江东水师也与荆州水师合流了,当下不急于一时,在尘埃未定之前,还是不要轻易触这孔明的霉头。” “真是好奇,孔明到底有何后手?” “听闻他可是明面上没有任何布置,会不会是故弄玄机……” “明面上是没有什么布置,可难说私下会有什么……” 当日在议政殿上,孔明说他可以,说他可以挡住刘武! 可江东士族分析之后,一致认为希望渺茫。 所以直接把刘备,孔明还有孙绍那个新吴侯给卖了,重新聚拢在了如今的大汉吴王孙碧眼身边。 也是, 吴候哪里有吴王香? 也就是当下对诸葛亮还有些有些忌惮,可是诸葛亮看似什么都没有做。 目前他们实在搞不清楚什么情况…… 要不然,早就去岸边跪迎接孙权了。 轰~ 巨舰缓缓靠岸,碰到了码头。 那个达旦饮酒的人,终于有了动静,羽扇被重新拿起,他略正衣冠。 这一刻的诸葛孔明,卧龙先生…… 他双目再没了神采奕奕,有的只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自己要抵挡刘武的荆州大军,而且还要坚守住! 一直坚守到刘备找来曹操的援兵…… 卧龙眉眼微动,神思已经在流转了。 那是西陵战事不利,将要回建业的前夜,由诸葛亮定下的这桩计策。 刘备抛却一切,舍命北上,去向曹操求援。 而诸葛亮坚守江东…… 这看似决然到了君臣肝胆相照,生死相托,近乎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行为,此刻在孔明眼中却是荒诞,可笑。 …… “孔明啊,这一箭若非我躲得快,只怕真要殒命了。” “这小畜生!吾恨不得千刀万剐!” “先生看出来了么,刘武对我已再无任何顾忌了,这回在西陵,我只是瞪了他一眼,他竟然直接下死手,全然不顾旧情……” “过刚易折,这畜生迟早折在曹操手中。” “公安城外还三避之,如今西陵就瞪了他一眼,就要杀我!” “这个白眼狼……” “先生啊,这孽畜必然会送孙权回江东,荆南已失,江东,这江东还有吾等的立足之地吗?” “可怜我刘玄德颠沛半生……” 那时, 诸葛亮就已经看出刘玄德胆气丧尽,空有余恨。 按照惯例, 刘皇叔要继续跑了。 天下之大,又还能跑到哪里呢? 天下之大,又有谁能与刘武抗衡呢? 曹操…… 也只有曹操了。 “吾与曹操,乃是一生之敌……” “曹操恨不得杀吾等而后快!” “然如今天下形势已经大变,刘武一飞冲天,在江北立业,又吞了我的荆南,襄樊大胜,全取了南阳,甚至领兵入了许昌,而今又要护送孙权回江东。” “不用说也知,若让他把孙权送回来,日后江东必然是要唯刘武马首是瞻了。” “如今刘武已经到了无人能制的地步,曹操虽说老了,可还不至于老到糊涂的地步……” 在曹操眼里,刘备现如今最值钱的就是楚王刘武生父这个身份了…… 跑到曹操那里,对刘备而言是火中取栗,是死中求生! 刘备去投奔曹操,说是九死一生,其实几率都有些大了。 但孔明看得出刘玄德心有不甘,他宁愿舍命赌上这一次! “主公若愿舍命北上,去找曹孟德求援……” “亮愿为主公坚守江东,直到主公归来。” “先生?!” “主公……” …… …… 秋日金阳照在孔明身上,他抬眸,正好迎上了巨舰王旗下的那道年轻的雄伟身影。 “呵……” 诸葛亮笑了。 笑的凄然。 满是苦楚。 出走的公安的那场雪夜里,他是何等的微末? 但就如此,他也在江北立下基业,夺走了荆南。 更何况如今? 他这冲天之势…… 注定再没有什么六出祁山了! 江东世家是什么心思,还用猜吗? 他们要是能靠得住,黄月英怕是都能上树了。 他诸葛亮不是什么鬼神,只是为人臣子,尽量让自己的主公体面一点罢了。 如此, 在世人眼中,刘备就不是因为畏惧刘武跑了,而是与他的军师孔明生死相托,舍命北上去找曹操求援。 是他孔明无能,没有抵挡住刘武罢了。 是他诸葛亮负了刘玄德…… 今天没了。 第190章 诸葛亮:刘武,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190章诸葛亮:刘武,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轰!~ 大浪拍岸, 一片巨响轰鸣。 吴楚水师旌旗蔽空,黑压压的战船巨舰,缓缓停靠在建业岸边。 从岸上放眼过去, 高大的船舷层层叠叠,交相遮掩,仿若大江上飘来的一座巨城,将建业江畔彻底围住! 哗啦啦~ 密密麻麻的水师士卒,就像是决了堤坝的洪水,轰然奔涌向建业岸上。 两杆大纛王旗,在风中恣意飞舞,俯瞰着这岸上的众生相。 啪嗒!~ 孙权再次踏上了江东的土地…… 这是孤的江东, 这是孤的建业, 孙权深吸一口气,眼中掠过一丝沉醉:“终究是回来了,孤家,依旧是江东头顶的这片天!” 周瑜、黄盖、程普等江东军中大将,簇拥在孙权身后,他们神色各异…… 自那日建业之变后,孙绍登位。 他们这些淮泗派武将, 他们这些吴王心腹, 或贬或黜,或囚或禁,纷纷被调离军中要职,个个都被世家子弟架空,一点点的失去对军队的掌控。 他们已经绝望了, 吴侯回不来了,奸臣贼子掌控建业,江东完了。 眼看着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前途未卜,却不料转瞬之间局势忽变…… 吴侯被封吴王! 刘子烈领着荆州水师,助吴王杀了回来! 原本将自己等人驱逐出军中的世家大族,如今竟一个个腆着脸,再次把他重新扶正。 那些占据军中要职的世家子弟,退的干干净净,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江东还是那个江东, 似乎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而已…… 但周瑜等人很清楚,这并不是梦。 他们目光复杂的望向前方,望向那个羽扇纶巾,半醒半醉的身影,建业之变的祸首,就在眼前! “诸葛村夫!”孙权看着不远处的诸葛亮,声音中的寒意,胜过数九隆冬。 若非这诸葛孔明怂恿江东世家,自己堂堂吴侯又如何会被夺了基业? 又如何会在大江之上,受孙绍那小畜生的羞辱? 又如何会使江东这许多忠良,被赶出庙堂,险些致使世家祸乱江东,致使孙氏三代基业险些毁于一旦? 孙仲谋牙根紧咬,下意识的按住腰间长剑。 哒哒~ 刘武从孙权身旁越过,一步步向着诸葛亮走去。 四周黑压压的水师士, 孙权和江东诸将, 更远处的江东世家, 几乎整个江东的视线,此刻都落在了刘武与诸葛卧龙的身上…… 初秋的阳光,还带着几分暑气。 诸葛亮坐在杯盘狼藉的案后,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年轻雄伟身影…… 璀璨大日,高悬在刘武头顶正上方。 那耀眼辉煌洒下,将刘武整个人都包裹其中,刺目的金光,让诸葛亮几乎不能睁眼直视刘武。 刘武开口了:“听说,先生要在建业之外拦孤?” 望着曾经的长公子,如今的楚王,诸葛亮一声低叹:“亮此时,不正在阻拦楚王殿下么?” 诸葛亮身后远处,聚满了恭恭敬敬,却又不敢擅自上前的江东世家,孔明此刻站在他们前方,可不就是正在为这些世家阻拦刘武? 孔明看见孙权身后,那一道道熟悉的面孔。 周瑜,黄盖、周泰…… 这些曾经被世族驱逐、架空的孙权死忠,几乎一夜之间便各复其位,这其中的猫腻,诸葛亮又岂能看不出来? 阻拦? 诸葛亮心头苦涩愈浓,有这帮江东世家在,自己拿什么阻拦刘武? “上一次,孤和孔明先生如此近距离的见面,尚是公安的那个雪夜。”刘武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公安雪夜的场景…… 漫天风雪中,刘武与诸葛亮相对而立。 彼时,雪夜中的刘武,是真的动了带走这位卧龙先生的心思:【先生想要强留我,我亦想强行带走先生。】 【先生是刘武请出山的……先生不妨与刘武一起走。】 呼!~ 凌冽的风雪,被夹杂着暑气的秋风打破。 建业岸边,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那一夜,若先生肯与孤同去,先生又何至于落到今日田地……” “先生欲扶明主,而靖乱世,难道孤非明主么?” 刘皇叔颠簸半生,也不过是占下了荆南四郡,结果还没保住。 刘武出公安城不过一载,已然全据荆州,问鼎中原,成了天下实打实的一方诸侯。 二者孰高孰低,一眼可见高下。 更何况, 当初为了请孔明出山,刘武在卧龙岗生生跪了三天三夜,天下诸侯,敬贤之心做到极致,也不过如此而已。 可若是让诸葛亮再选一次…… 诸葛卧龙双目双目微阖:“楚王之明,玄德公不如远甚,可即便亮再回到那个雪夜,再回到卧龙岗那日……” “亮,依旧会为刘皇叔效力。” 刘武:“为何?” “因为亮看不透楚王……”诸葛亮倏然睁开双眸,这才是他不愿投靠刘武的最重要原因。 诸葛亮看不透刘武…… 刘武藏得太深了,他太高深莫测, 他把他的忠奸善恶藏得太深! 深的自己都看不透, 深的让自己望而却步, 深的让自己不敢赌上自己的一世清名。 诸葛亮直视刘武璀璨双眸:“亮自认能看透天下人心……” “刘皇叔想要三兴汉室,立下汉光武之大业。” “曹孟德想要以自己的方式,存续汉室基业,或有周文王之心。” “吴王亦有尽吞南国,北上中原,逐鹿天下之志……” “世间英雄豪杰的心思,亮皆可看出一二,唯有楚王之志,亮看不透,更不敢猜!亮不知楚王欲成就何等大业,欲行何等惊世之举,亮又岂敢为楚王效力?” 诸葛亮少年时,随叔父诸葛玄游宦天下郡县,他看够了天下烽火,他看够了民生离乱。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 这等悲惨之极的场景,深深的刻在了诸葛亮的心头。 他要终结这乱世,他要寻仁主圣君而辅佐, 他要辅佐圣主,重现前汉文景之治, 他要圣天子垂拱而治,与天下百姓休养生息! 刘玄德虽没有什么聪慧天资,但他却有一颗仁者之心,诸葛亮相信刘备若能成就大业,他要做的事情,定然也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可若是刘武成就大业呢? 他又会做些什么? 正如诸葛亮所言,他看不透,更不敢猜。 刘武在公安时,常有惊世骇俗之举,处事为人,更屡屡有离经叛道之处,虽然每有奇效,但言行举止间,竟没有一处与圣贤教导之理相合。 自己如果辅佐这等人成了天下主,这天下又会变成什么样? 诸葛亮不敢想, 但他看过史书,昔年秦始皇灭六国,一统天下,废分封,立郡县,焚书坑儒,大兴徭役,不施仁政…… 几乎将三代以来的圣贤道统,毁之殆尽! 使天下士人销声匿迹,不敢开口言语。 让整个华夏,历经了天崩地裂般的变化,这等变化直到今日还在被世人所谩骂…… 假使刘武执掌天下权柄,只怕他给天下带来的变化之烈,不下于秦始皇之变! 诸葛亮虽不知道刘武要做什么,但也隐隐能感觉到,真到了那一日,刘武所为之事,不是大仁,便是大恶! 自己要是辅佐他……,到时天下震荡,道统难存,于黎民不是什么好事。 理念不合,意见相左,那就是伴君如伴虎,于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 刘武不置可否:“孔明先生,竟是因此而不愿为孤效力么?” 呵, 果然, 在孔明眼里,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哗啦~ 秋风吹起,诸葛亮缓缓起身:“楚王非亮之明主,亮亦非楚王贤臣,况且,忠臣不侍二主。” 该说的都说完了,诸葛亮有些疲惫的阖上双目,他有些累了。 刘武点头:“孤明白了,先生这些日子为江东之事劳心劳力,想来也甚为劳乏……” “来人。” 踏踏踏~ 十余名士卒,涌上前来。 “押上船,将其囚于西陵。” 诸葛亮挥震衣袖,面色自若的随着这些士卒往船上而去…… “子烈且慢,”孙权猛地朝着孔明背影喊道:“诸葛亮!大耳贼何在?” 诸葛亮在这里,可刘玄德又在何处? 周瑜、黄盖骤然反应过来,纷纷看向孔明背影。 诸葛亮就像是什么也没听见,只是脚下不停,不急不缓的登船了。 孙权脸色极为难看, 刘玄德恩将仇报,搅乱江东,害的他险些回不了建业、 这笔帐他还得好好和刘玄德清算,可现在刘玄德不见了,这位大汉吴王如何甘心? 诸葛亮一语不发,分明是想为刘玄德遮掩踪迹。 “好好好,你诸葛匹夫不说,总有人知道大耳贼的下落!” 噌!~ 孙权拔剑出鞘,猛然转身,向着远处的江东世家而去! “吴王来了!” “他,他他怎地持剑而来?!” 江东世家,望着杀气腾腾而来的大汉吴王,无不脸色煞白,两腿战战。 不等孙权走等跟前, 这些曾卖了自家主公的世家官员,轰然跪了一地:“臣等,恭迎吴王,返驾江东!!” “臣等,恭迎吴王,返驾江东!!” 第191章:大汉左将军豫州牧领宜城亭侯,刘玄德,特来投效曹丞相! 第191章:大汉左将军豫州牧领宜城亭侯,刘玄德,特来投效曹丞相! “吴王驾返江东,我六郡八十一州百姓又逢明主矣!” “我等盼吴王归来,实如大旱之盼云霓。” “孙绍狂妄无知,利欲熏心,擅夺大位,罪该万死!” “诸葛亮、刘玄德趁我江东群龙无首,蛊惑人心,掀动大乱!此皆彼等之罪也……” “刘玄德擅立孙绍,我等本誓死不从,奈何为了六郡人心稳定,臣等只能假意顺从,忍辱以待吴王归来!” 当初,决定要放弃孙权的是这帮江东世家,叫嚣着只认吴侯,不认吴王的也是这帮江东世家。 如今跪倒在孙权面前,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孙绍、诸葛亮与刘玄德面前的,还是这帮江东世家。 前倨后恭,当真是判若两人。 周瑜、黄盖诸将满脸鄙夷,冷笑不止。 若非自己等人,亲历了那日建业之变,说不得还真被这帮人给骗过去了。 “住口!”孙权脸色铁青,一声暴喝。 这帮世家的嘴脸他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当初他们胆大包天,行废立这等不臣之举,如今居然还有胆子给自己脸上贴金,说什么誓死不从,忍辱待吴王归来?! 孙权也懒得和这帮人废话, 嗡!~ 孙仲谋长剑挥舞,直指世家文武:“孤且问你等,大耳贼何在?!” 吴王这是冲着刘玄德来的? 他们见孙权持剑而来,还以为是要清算自己,早被吓得不轻。 众世家长舒一口气,有世家官吏毫不犹豫的卖了刘备:“那刘大耳闻听吴王与楚王杀回江东,肝胆欲裂,乃令诸葛亮留在江东,对抗吴王。” “他自己领着三百士卒,顺邗沟北上,往许昌,向曹操求援军去了!” 刘玄德去许昌了? 向曹操求援军?! 孙仲谋愣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玄德去了许昌还能有活路? 还向曹操求援军? 荒唐! “一派胡言!”周瑜高声怒斥:“刘玄德与曹孟德势不两立,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如何会去向曹操求援军?” “当日大殿之上,你等便与刘玄德狼狈为奸,弃吴王,而立孙绍!如今吴王已归,尔等还要为大耳贼遮掩么?!” 那日殿上之事,江东世家只想着赶紧翻篇,岂料周瑜居然当着吴王的面又翻起了旧账。 眼看吴王的眼神愈发阴沉,江东世家们的脸都绿了。 张昭赶紧越向前一步,向周瑜解释:“公瑾熄怒,此俱是诸葛亮之谋,那诸葛村夫言,若楚王送吴王回返江东,吴楚必定合流……” “荆北与合肥俱在楚王手中……” 张昭虽老,但嘴皮子还算利索,几句话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情楚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刘武微微点头,诸葛亮不愧卧龙之名,按他所言,这刘皇叔此去许昌,说不定还真能从曹操那里搬来援军。 不过, 依刘武对刘玄德的了解,刘备此番去许昌到底是搬救兵,还是躲兵祸,难说。 孙权脸色更是难看…… 要是刘备真的说服曹操出兵,那江东岂不是又要迎来一场兵祸? 可他转头,看见身边年轻的身影,神色顿时大定:“大耳贼痴心妄想!如今有楚王相助江东,曹操若敢南下,我吴楚联盟,定要教他重现赤壁旧事……” 当初江东水师就能烧了曹操八十万大军,如今荆州、江东水师合流,又何惧他曹孟德? 孙权:“公瑾!” 周瑜拱手:“末将在!” 孙权:“速速发水师战船,追击大耳贼,务必要在他进邗沟之前,将其拿下!” 周瑜:“领命!” 周瑜匆匆退下,去安排追究刘备事宜。 刘备跑了不要紧,自己还得去见一个人。 孙权深吸一口气:“孙绍那小畜生何在?” 张昭躬身:“我等已将逆贼孙绍,看管于吴侯府,随时等候吴王发落。” 孙权紧握手中宝剑,咬牙切齿:“大侄儿,二叔来找你了!” …… 吴侯府, 议政大殿外,重重叠叠的甲士兵卒,将大殿死死围住,似乎是生怕里面的人跑出来。 大殿内, 孙绍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跪在大殿中央。 滴答~ 豆大的冷汗,从孙绍的额头掉在地上…… 二叔回来了, 孙仲谋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自己明明已经是新吴侯了,江东也抛弃了孙权,为什么他还能再杀回来?该死的刘武,为什么要帮孙权重返江东? 还有那些世家! 自己这个江东之主,是他们生生推上来的,如今孙权一回来,他们就毫不犹的抛弃了自己…… 不,岂止是抛弃自己? 孙绍满脸愤恨的看向紧闭的殿门,殿外有数不清的人影闪动,那里甲士密布,都是看管他的人。 这些世家,甚至还想拿自己的性命向二叔邀功! 他们要拿自己的性命,保住他们家族在江东的地位! 无边的绝望,像一根粗绳勒在孙绍的脖子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诸葛亮无能,枉被称之为卧龙。 他信誓旦旦的主动请缨,说是能挡住刘武,结果他骗了自己,他和江东世家联手骗了自己! 现在还有谁能救自己…… 仲父? 还有仲父! 孙绍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此刻的刘备,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成了他最后的幻想。 孙绍喃喃自语:“诸葛亮骗了孤,可仲父不会骗孤的,他绝不会骗……” 砰!~ 殿门被一脚踹开! 大批人影闯了进来。 有江东世家, 有江东武将, 当先两道人影,正是孙权与刘武! 踏踏踏~ 孙权手持宝剑,杀气四溢的向孙绍靠近。 “二,二叔……”孙绍声音暗哑,他的嗓子像是被人一把捏住了。 望着杀气腾腾的二叔, 看着寒光闪闪的宝剑, 巨大的恐惧,彻底将孙绍淹没,他脸色白的像敷了粉,额头冷汗如雨下。 孙权阴恻恻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拓土开疆,不做守成之主,还要替孤拿下合肥……孤的好大侄儿,伱真是好大的志气!” 孙权每说一句话,孙绍就浑身一个哆嗦。 这些话, 都是他当日在大江上,挤兑孙权的言语,当时说的有多痛快,此刻他就有多心惊肉跳。 哒哒哒!~ 孙权的脚步声越来越快,那柄宝剑离孙绍越来越近! 咚咚咚!~ 孙绍疯狂的向着孙权磕头,磕的额头上满是鲜血:“二叔!孤……不,小侄错了!小侄糊涂!小侄该死!” “小侄,小侄也是被逼的啊!” “那日,侄儿本在家中读书,是那刘玄德忽然领兵闯入了小侄家中,把我裹挟至这大殿之上。” “小侄懵懵懂懂,浑浑噩噩就成了江东之主,小侄也是被逼的……” “那日江上言语,也都是刘玄德教小侄如此说的……” 孙绍确实是被刘备带兵,裹挟至大殿上的,可当他明白过来,马上就接受了刘皇叔的安排,可没什么被逼之说。 至于江上挤兑孙权的话,那也全是孙绍的心里话…… 眼下为了活命,孙绍也顾不上这许多了,所有的黑锅都往“仲父”身上扔。 奈何孙权眼中的冰冷,没有任何消溶,手中长剑更没有丝毫放下的意思。 “二叔,二叔!侄儿做了这几日的江东之主,方知当年父亲传位于二叔,是何等英明!” “江东之事,盘根错节,繁杂不堪,非二叔这等天纵英姿之主,如何能治得江东?!” 兄长…… 听孙绍提到了孙策,孙权一直漠然的眼神中,终于有了波动。 “父亲,父亲呐!”孙绍涕泗横流,泪流满面,也不知是真的想起了孙策,还是被孙权给吓得:“您当初不传位于孩儿,实在是为了孩儿着想,为了江东着想。” “孩儿无德无才,如何能坐江东之主的位子?” “这些年若非二叔执掌江东,江东基业,如何能延绵至今?孩儿又如何能在二叔羽翼下,托庇许久?!” “父亲!孩儿悔啊!当日宁死,也不该为那刘大耳挟持,坐了这傀儡吴侯……” 孙绍哭的声泪俱下,半真半假。 他是真的后悔了,当初若是不受刘玄德蛊惑,若是坚辞不受这吴侯之位,自己纵然依旧远离江东中枢,但安安稳稳的做个富家翁,总不成问题。 又何至于落到如今这等生死难料的地步? 孙权手中长剑,缓缓落到地上…… 自己这江东之主的位子,毕竟是大哥传给自己的,自己要真杀了这小畜生,百年之后又该如何去见大哥? 况且这小畜生今日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口口声声的哭伯符兄长,自己若冲他动手,一旦传了出去,一个刻薄无亲的名声是跑不了的。 自己刚攒起来声望,又要为人诟病,为了这小畜生坏了自己声望,不值得! “父亲!父亲!孩儿想你……” 孙绍正声嘶力竭的哭着, 忽然一只脚猛地踹到他怀里,将他踹的倒飞出去! “闭嘴!”孙权踹了一脚犹不解气,剑指孙绍大骂:“小畜生干的好事!孤大哥留下的那点儿名声,全让你败尽了!” 二叔这是不杀我了? 孙绍胸口剧痛,眼中掠过一丝惊喜,他艰难开口:“二,二叔……” 当啷!~ 孙权恨恨将手中剑掷到地上:“小畜生!若不是看在大哥份上,孤今日岂能饶你?!来啊……” “将这孽障押往富春老家,圈禁!” “孤与这畜生,永世不再相见!” “谢二叔!谢二叔不杀之恩,谢……” “滚滚滚!!!” 随着孙绍的离场,乱哄哄一片的大殿,终于恢复了安静。 满殿世家,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刚才什么也没看见,倒是刘武,饶有兴致的看了一场江东孙氏的内部斗争大戏。 孙权长舒一口气,有些尴尬的向刘武拱手:“上不得台面的家务事,孤治家无方,让妹婿见笑了。” 刘武无谓摇头:“不妨,舅兄重掌江东,孤为舅兄贺。” 孙权望着刘武,神色郑重:“若无妹婿,孤尚不知此生有无重返建业之望,此等大恩,孤岂能不报?” “前番在江上结盟之语,绝非虚妄……” 孙仲谋看向陆绩:“公纪!” 陆绩向前:“在。” 孙权:“着人筑坛台,牵白马、乌牛,孤家今日要与楚王,歃血为盟!” …… 潼关下,渭水之畔。 “丞相,借你的大青龙一用!” “马儿悍勇,虎侯当心。” “丞相勿忧,此人不如刘子烈远甚,看我取他头颅来!” 许褚手持火云刀,赤裸着上身,换了匹青鬃骏马,反身再往战场呼啸而去:“看刀!” 刘子烈咱打不过,还打不过你个西凉蛮子么?! 两军阵前, 一将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手执长枪,坐骑骏马,正是西凉锦马超。 眼见许褚纵马飞奔杀至,马超战意冲霄,一夹马腹,绰枪迎战:“来得好!” 唏律律!~ 二马迎面相战,刀枪轰击! 铛!~ 顿时激起一串火花。 刀影重重,彻骨寒意锐不可当! 枪刃森森,杀气腾腾刺骨入髓! 两匹战马纠缠,怒吼撕咬,卷起黄尘滚滚冲天起! 许褚半张烂脸抽搐,使出浑身气力,筋肉虬盘,一柄火云刀开江断河!奈何马孟起大枪如蟒,狠毒刁钻。 马超额头热汗如雨,用尽一身枪术,筋骨齐鸣,一杆大枪挥舞如风,岂料许仲康火云刀势大力沉,好似泰山压顶! 两人厮杀半晌,不分胜负。 铛!~ 火云刀轰然压住了长枪,许褚半张烂脸愈显狰狞:“马儿!都说你是凉州第一猛将,咱看也不过如此……” “你与那刘子烈比,差的远了!我在他手下只能撑九合!” “咱这半张脸,便是与刘子烈交战时所毁,你与咱战到此时,可曾伤了咱一根汗毛了么?” 轰!~ 长枪转动,似大蟒翻身,逼退火云刀! 马超冷笑:“胡吹大气!分明是你无能,待某杀败了你这虎侯,再去与那刘子烈分个高低!” 唏律律!~ 轰隆隆!~ 双方直杀的难解难分,惊心动魄。 两边军士,呐喊助威之声不绝。 曹军大寨外,曹操望着厮杀正酣的两人,一脸感叹:“不愧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这马孟起果然悍勇,不愧能称雄西凉……” “但也就只能在西凉称雄了,要是在荆襄地碰到刘子烈……” “虎侯在刘子烈手下撑了九合,不知这马孟起又能抗住刘子烈几合?” 见识过刘武的悍勇之后,曹丞相再看天下武将,总感觉索然无味。 曹孟德下意识的抚向下巴上的须髯,却摸了个空。 不久前曹操与马超交战,结果马超勇猛太甚,杀的曹军大败,曹操逃命之时又被马超盯上,死追不放。 逼得曹操割须弃袍,以旗帜蒙面,才算是夺过了马超追杀,着实被折腾的不轻。 想到那日的狼狈,曹操心头满是忧虑…… 自赤壁之战后,自己便诸事不顺。 先是在荆襄之地,被刘武死死挡住,江东又有孙权窥伺在侧。 西北马儿也不安分,这都杀到潼关了,潼关之后便是中原,距许昌不过八百里! 大汉十三州,自己虽占了八州。 可这三家的领土,却与自己的八州相连…… 与江东交战失利, 与刘武交锋不胜, 眼下若是连这马超也胜不得,只怕自己便要被这三家生生困死在中原! “报!” 一名士卒急匆匆赶至,打断了曹操的思绪:“有探马斥候禀报,说是……说是刘玄德,特来投靠投效!” 曹操下意识的点头:“这刘玄德也算……” 忽然, 他一个激灵,猛地上前抓住那士卒的胳膊:“谁?你刚才说谁来投效?” 士卒咽了口唾沫:“左将军,豫州牧,领宜城亭侯,刘备刘玄德,特来投效丞相……” 刘备,刘备来投靠孤了?! 曹孟德两眼呆滞,愣在原地…… 还有一章,正在赶,我尽量一点左右。 第192章:刘备众叛亲离,被所有人唾弃! 第192章:刘备众叛亲离,被所有人唾弃! 西陵城,郡守府内。 嗡!~ 庭院内, 寒光闪烁,冷意凛凛。 青龙偃月刀,矫若惊龙。 锋刃亮如秋水,虎啸龙吟间,肃杀之意笼罩整个庭院。 刀光挥舞,若猛虎下山,青龙闹海,铁血惨烈之气仿若惊涛怒潮,掀起万丈狂澜! 轰!~ 青龙刀轰然斩向一棵松柏。 咔嚓!~ 粗壮的树干,伴随着巨响坠落在地,惊起一片尘埃。 “呼~”关二爷长舒一口气,收刀抚须,满意的点点头:“某家筋骨犹壮,这一身气力尚能为子烈帮衬十年!” 这些年,关羽南征北战,杀敌无数,会遍天下英雄,如今年纪虽长,但一身武艺却是正当盛时。 这一身武艺,关羽本当供大哥刘玄德驱驰,建功立业。 奈何…… “哎~”关云长一声叹息:“形势如此,如之奈何?” “关将军!”游廊上,有侍者匆忙赶来:“翼德将军醒了!” 三弟醒了?!! 关羽浑身大震,随即心头满是惊喜:“好,好啊!天佑我兄弟,天佑我兄弟!” 他连青龙刀都顾不上,扔在一旁,急匆匆往张飞的卧房奔去。 “三弟!三弟!” 关云长闯进房内,只见软榻上,往日紧闭双眸的张翼德,终于睁开了那双环眼。 张飞望着自家二哥,勉力一笑,声音虚弱:“二,二哥……” 这一声二哥,几乎让关羽掉下泪来。 张飞这许多时日不醒,他几乎要以为自家这三弟真的挺不过去了。 关云长快步来至榻前,紧握住张飞大手:“三弟,某就知道,你绝不会背弃桃园之盟,弃我与大哥先去。” 大哥…… 张飞动了动嘴唇,问起了他最挂心的事:“那日,西陵那日之后,大哥如何了?” 关羽一怔,声音低沉:“当日,大侄儿领军杀至,大哥眼见不敌,便主动退回了江东……这几日,大侄儿已经带着孙仲谋,率荆州水师杀奔江东。” “以某观之,只怕大哥不是大侄儿的对手。” 说到这里,关羽似是安慰张飞,也似是说出心中所想:“也好,大侄儿无论如何,总不会害大哥性命,等大哥被拿至西陵时,我等桃园兄弟,也算是团聚了。” 虽然这等团聚的方式,大哥可能不大满意,但这总比兄弟、叔侄之间互相残杀来的好。 张飞面露黯然:“……错了……” “……错了……” “从一开始……大哥就错了,我,我们也跟着……错了。” 若是当初,大哥立了阿武为世子。 若是公安那个雪夜,自己和二哥一同出手拦下阿武,再向大哥进谏,重立世子,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关羽自然明白张飞在说什么。 兄弟二人,一时间默然无语,刘武与刘备之间的矛盾早已无法缓和,再说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翼德将军醒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陆逊满面笑意,跨进房内:“主公得知此事,定然会不胜欣喜。” 关羽起身:“伯言?这些时日,为某三弟之事,让伯言费心了。” 自张飞受伤后,为张翼德治病的各种药物,全是陆续亲自过问,选最好的药物,甚是上心,关羽对陆逊颇为感激。 陆逊摆手:“不过举手之劳,我此来还有一桩事……” “主公自江东传来消息,江东之事已了,孙仲谋重掌六郡八十一县,诸葛孔明被生擒,眼下正往西陵送来,以后便要囚于西陵了。” 诸葛军师也来了? 这下是真的故友团聚了…… 关羽忽然想起来什么:“伯言,我大哥可曾送来西陵?” 榻上刚醒的张飞,也艰难的转头,看向陆逊。 陆逊摇头:“刘玄德怕是来不得西陵了。” 大哥来不得西陵了? 关羽脸色瞬间惨白,脚下一个踉跄:“莫非阿武他,他真的把大哥……” 陆逊话未说完:“……刘玄德去许昌了。” 许昌?! 那是曹操的老巢…… 关羽和张飞跟随刘备多年,刘备的事情,他们见过太多了。 每次遭遇强敌,若不是对手,大哥便会毫不犹豫的跑路,若被击败,便会马上依附强者。 先后有公孙瓒,陶谦,吕布,曹操,袁绍,刘表,以及孙权…… 可如今大哥居然…… 软榻上,张翼德闻讯直接昏死。 关云长脸色涨的鲜红:“荒唐!荒唐!大哥为了和阿武对抗,居然不惜去投奔曹贼么?!!” …… …… 许昌城外, 车辚辚, 马萧萧…… 在此驻足的刘皇叔神色忧郁,心头只觉万般的凄凉,还有无尽的孤独。 上一回来许昌投奔曹孟德,已经多是许多年的事了。 那时候是被吕布背刺,丢了徐州,因为没有立足之地才来了许昌。 可那时候,自己的身边至少还有关张…… 那时候还没有孔明。 倒是有刘武,只不过那时刚拿下徐州稍微安稳了些,刘武说什么徐州四战之地,要去江东。 刘备哪里容得他胡闹,只当小屁孩自己玩去了。 这才有了后来的神亭岭之战! 等刘武从江东回来,徐州也没了,只能跟着去曹操。 重临故地,刘玄德竟能清晰记起当初,少年刘武入许昌时的哀叹:江东没捞到,徐州也没了,咱们父子叔伯四人征战南北,颠沛流离,而今竟混到了这个地步?! 转身看向身后的马车,刘备掀开车帘,车里是糜夫人和阿斗。 除了从江东带着的那几百人外,自己就只剩下一个幼子和美妾。 要是把糜夫人这个年轻的美妇人献给曹孟德,曹孟德指定高兴,说不定是一条出路。 可他刘备好歹是大汉皇叔,还是要点脸的,这种事实在做不出来。 就听他喃喃自语: “入了这许昌城,就是九死一生,曹操恨透了我,早恨不得将吾生吞活剥。” “纵然他按耐住怒意不杀我,也定会百般羞辱……” “唯愿这厮能看清楚,眼前到底谁才是他的真正大敌!” “只是……” “只是我一人死则死矣,可怜妻儿无辜。” 这时候的刘备有了些动摇,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神就坚毅起来,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临近许昌的时候,他就得知整个关中都被马超韩遂占了,曹操这时候已经发兵去打潼关,此时并不在许昌城内。 但他也得知了,刘武不仅仅是领兵入了许昌,还把赵云简雍给留在了下来,并且赵云还统领一支精锐…… 如今刘武不在,曹操也不在,这是一个难得可以钻的空子。 有赵云简雍为他运作,事成的可能就要大一些。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只见一骑自许昌城中疾驰而出,白袍白甲披白马,掌中一杆亮银抢,不是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云赵子龙又是何人? 一收到书信,赵云就急匆匆的从皇宫赶了出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他不信! 所以快马加鞭赶过来认个明证。 当他策马出城,看到许昌城外的刘备时,赵云整个人怔住,大脑一片茫然:“竟……” 如此骁勇的战将,此刻竟有些目眩,差些从马上栽下来。 “竟是真的……” “怎么可能……” 赵子龙还在怀疑人生,刘玄德就已经迎了上去:“子龙!” “吾弟,许久未见你了!” “当初你带阿斗去西陵好心劝那刘武,岂料他竟直接将伱扣下……” “我与云长翼德,可是一直挂念着你呐!” 在看到刘备这一刻,赵云的心彻底凉了。 他神情复杂,他扭过头去,只问道:“兄长,云长翼德呢?” 这话一问出来,刘备有些傻眼,当下也不知如何作答。 而后就说:“子龙不知,自你被扣在西陵城后,荆南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容为兄细细与你说……” “子龙,你何故如此?!” 刘玄德说话的时候,赵云扭着头,不去当面。 发觉了赵云的冷淡,刘玄德心头自然不爽。 他这一嗓子,后面马车的帘子也被缓缓拉开了,是阿斗探头张望。 随后阿斗就又看到两个人从城里出来,一个是简雍,另一个他不认识。 “元直!”当看到徐庶随简雍一起过来的时候,刘备自是无比激动的。 徐庶徐元直,可是他刘玄德的第一任军师,连诸葛孔明都是徐庶临别时所举荐的。 阿斗在马车里看得真切,不过,似乎这新来的两人和赵云叔父对自己老爹显得有些生份啊…… 寒暄了了几句之后,阿斗就听刘玄德很不悦道:“当真是物是人非,这才过多久,人心就已大变!” “简雍,你是我少年时的挚友,子龙是我生死相依的兄弟,元直更是千杯都嫌少的知己,今日何以都如此对我?!” 徐庶实在不忍,就听他道:“玄德公,你这是在责备吾等了。” “我只问一件事,你若是能答得上来,今日便是吾等的不是……” “玄德公啊玄德公,前不久你的长子刘武领荆南之众北上,襄樊一战,威震天下,而后他又出南阳,迫昆阳,让曹孟德不得不低头!” “当他领兵入中原的时候,自昆阳至许昌不过短短两百里,你可知颍川有多少百姓箪食浆壶相迎?” “你可知他进了许昌城后,又被曹孟德重兵围杀,你可知他振臂一呼,许昌城内又有多少的忠勇站了出来,不顾生死与那些曹贼的鹰犬厮杀?” “那一日的许昌血流成河,他终究还护着江东郡主,浑身是血的冲进了承光殿,携新妇觐见了天子!” “玄德公,你如今也来许昌了,刘武来许昌为的是觐见天子,你来许昌觐见的又是何人?” 觐见曹孟德…… “刘使君,你真是教人寒心……”赵子龙缓缓转过头来,眼眶含泪。 这一声刘使君从赵云嘴里说出来,是何等生分? 因为他赵云心头,实在堵的厉害! 当下都无言了…… 场中寂静。 刘玄德沉默良久,才苦笑着开口:“如今我刘玄德落魄了,你们也都看不上我了。” 一直隐忍的简雍,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就见他愤然近乎发吼:“刘玄德!!之前在荆南,你与刘武父子相争,也倒罢了!是是非非外人是说不清楚的!” “可如今……你宁投曹贼,都不予长子,如何能让人看得上?!!” 今天没了。 第193章 曹操:大耳贼!奸贼!恶贼!孤誓杀汝,食汝肉!寝汝皮! 第193章曹操:大耳贼!奸贼!恶贼!孤誓杀汝,食汝肉!寝汝皮! 潼关外, 曹营大寨,中军大帐。 “许昌急报,刘备带家小入许昌,向孤……投诚了。” 曹孟德的声音,在帐内回荡许久。 刘玄德, 那个当初与曹丞相,煮酒论英雄的忠厚人。 那个当初暗中参与衣带诏,袭取曹丞相徐州的刘皇叔。 那个在赤壁大江之上,联手孙权大败曹丞相的刘玄德。 那个与曹丞相不共戴天,在江陵城中与曹丞相火并,恨不得将曹丞相火并的刘备,刘玄德,居然入了许昌,向曹丞相投诚了?! 甚至还把家小都带到了许昌?!! 满帐谋士,人人目瞪口呆…… 刘备者, 世之枭雄也! 其性百折不挠,屡战屡败却又屡败屡战。 曹丞相攻新野时,即便刘玄德被追杀的妻离子散,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却也从不曾想过向曹丞相低头。 这等人,何其坚忍?只怕要和丞相斗到至死方休。 可现在忽然有人告诉这些谋士,刘备带着家小,向曹丞相投诚了? 开什么玩笑! 不少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曹操,这消息当真么? 曹孟德似是看出众人所想,声音低沉:“消息是荀文若亲自遣人送来的,错不了……” “如今,孤所虑者,是这刘玄德来投,孤家到底是收,还是不收?” 这种事还有何可虑? 下方一众谋士,再也忍不住了: “刘玄德与丞相争斗已久,如今向丞相雌伏,自当收至麾下,以向天下昭示丞相之天命所归!” “当日刘玄德离许昌时,程仲德曾言,此乃放龙入海,纵虎归山!今日刘玄德重投丞相,正是虎入牢笼,丞相不可迟疑!” “丞相若不愿收降刘备,亦可遣数名小卒,斩其头颅,去此经年大患。” “刘玄德乃刘武生父,纵然丞相不杀其人,亦可囚禁刘备,以此牵制那楚王刘武……” 满帐谋士献言建策,一片嘈杂,但曹孟德只是默然不语,眉头紧蹙。 贾诩眼神闪动,起身拱手:“丞相,刘玄德如今已入许昌城,为丞相所制,其生杀予夺不过随丞相心意而已……” “却不知丞相,为何而苦恼?” 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贾诩的话,说中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刘备如今就是曹丞相刀俎上的鱼肉,丞相怎么动刀都行,又在忌惮何事? 呼~ 曹操长吐一口气,忽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诸公可曾记得,这些年刘备投靠过多少势力、诸侯?” 刘玄德投靠过多少人? 曹阿瞒的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懵了。 曹孟德自问自答:“孤记得,他先后投靠过公孙瓒、陶谦、吕布、袁绍、刘表、孙权……还有孤!” “刘大耳这厮,邪门得紧,投谁谁便流年不利……” “他投公孙瓒,公孙瓒被袁本初困于易京楼,突围无望,自焚而死。” “他依附陶谦,陶谦却指使麾下大将杀害我父,孤领大军杀至徐州复仇,若非彼时孤军粮告罄,徐州难免屠城之厄。” “他寄于吕布帐下,吕奉先落了个白门楼的下场。” “袁绍收留了他,遂有官渡惨败,抑郁而亡,北方四州为孤所有,子嗣断绝!” “刘表养刘玄德于新野,最终却是养出了个心腹大患,荆州丢了,长子刘琦为其所害……” 曹孟德越说,脸色越是阴沉,他终于说到了自己:“孤当初带他回许昌,使他有了皇叔之名,更让他加官进爵!” “结果,他不仅逃出许昌,袭取徐州,斩我大将车胄,甚至还抢了孤的八万大军!” 八万大军! 即便后来曹操夺回了徐州,这八万大军也只是回来了一部分而已,剩下的或是死在于刘玄德的厮杀中,或是紧随刘备而去。 曹孟德至今想起那八万大军的损失,依旧为之心痛! “前番他又投奔了孙权,本以为他这毛病好了,结果他还在投奔孙权的路上,那孙仲谋便已然成了刘子烈的俘虏!” “待他抵达江东之后,这江东没多久就变了天,孙权被废,三代基业都丢了!” “如今我等正在与马超对战,本就交战不利,若此时再收了刘备……” 在座的不少谋士,脸色瞬时一变。 刘备投靠过的那些诸侯,俱非弱者, 若袁本初、刘荆州、孙仲谋等无不是兵强马壮,称霸一方,纵然是曹丞相与之对敌,也需全力以赴。 可刘备一旦投过去,对方竟无不损失惨重,就连曹丞相当年也免不了丢了徐州,损兵折将! 眼下马超占据潼关,威胁中原腹地,若丞相收了刘备,致使厄运缠身,败于马超之手…… 前番曹丞相已败于江东赤壁, 与刘武兴兵又逢不利, 此次如果再败军于潼关,中原危矣!曹丞相危矣! 想清楚这一节,不少谋士额头已然泛起潮湿。 贾诩再进言:“若丞相担心收刘备,致使我军败于潼关,何不索性放了刘备?将其驱逐了事?” 刘玄德既然收不得,那就放了他了事。 “放了刘备?呵……”曹操一声冷笑:“孤这些年为了抓刘备,不知费了多少光景、精力,靡费多少钱粮、军士?如何能一方放了事?” 有谋士试探开口:“那就杀……” “杀不得!”不等曹操开口,贾诩已然摇头:“刘玄德乃刘子烈生父,虽说刘子烈如今已迁入天子大宗,可他若真打着为生父报仇的旗号,发兵来攻许昌,却也是名正言顺。” 帐内还有谋士张嘴欲言,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收又不能收,放又不愿放,杀也杀不得…… 一时间, 曹操麾下的智囊们,居然拿刘玄德束手无措。 为了去除刘备这心头之患,自己这许多年来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为了刘备,他东征西讨,最后在赤壁大江上栽了个大跟头,八十万大军付之一炬! 好不容易刘备消停下来,这大耳贼的儿子又来了…… 割据江北,占荆南,破襄樊,全据荆州,领兵北上,勾连天子生事……刘子烈不让自己有半刻安宁! 现在自己正跟马超激战,这该死的大耳贼居然又来恶心自己,谁知道他是真心来投,还是憋着坏,想让自己在潼关一败涂地? 曹孟德曾无数次幻想,把刘玄德擒至许昌。 可如今当刘备真的入了许昌,他才发现,这大耳贼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个扎手的大麻烦。 这该死的刘玄德,怎的就偏偏与孤过不去?! 老子折腾完了,儿子来折腾! 到底有完没完? 想自己堂堂汉相,如今却要被这刘大耳父子玩弄于股掌之上么? 曹孟德脸色难看至极,他越想越窝囊,越想越恼火…… 砰!~ 曹阿瞒愤然一掌击在案上,头风病又犯了,他这时候只觉天旋地陷,下意识怒吼:“该死的大耳贼!奸贼!恶贼!逆贼!” “夺我徐州兵马,屡次坏孤好事……” “他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孤誓杀汝……食汝肉!寝汝皮!” 第194章 :刘武开启远征!等孤归来,孤就是朕了! 第194章:刘武开启远征!等孤归来,孤就是朕了! 许昌, 丞相府附近,一处深宅外。 密密麻麻的甲士环绕,戈矛丛丛,大盾汇聚如墙。 甚至还有大批的弓箭手,在四周环伺! 即便是天子皇宫,即便是丞相府邸的护卫,也不曾似这般戒备森严。 就在刘武刚攻下宛城的消息传来时,被看管在这大院中的尚是关云长,如今这大宅终于又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深宅内, 古槐树荫下,刘玄德坐在一张几案后,他仰头四顾,忽然一声叹息,听宅外守门的甲士议论,当初二弟被曹操所俘后,便困于此处。 不成想今日他刘玄德,也紧随二弟之后成了此间客,这大宅还真是和桃园兄弟有缘呐。 “呵……”刘玄德自嘲一笑,旋即脸上满是苦涩。 他眼前似乎又出现了许昌城外的情景…… 冷淡的赵云,满脸愤然的简雍,还有那眼中充斥着失望的徐元直。 【玄德公,你如今也来许昌了,刘武来许昌为的是觐见天子,你来许昌觐见的又是何人?】 【刘使君,你真是教人寒心……】 【伱宁投曹贼,都不予长子,如何能让人看得上?!!】 许昌城外,三人质问的话语不停地在刘备脑中盘旋,激荡,像是鞭子一样狠狠地抽在刘备心头。 刘玄德只觉得百口莫辩,心中满是愤懑…… 我进许昌怎么了? 我堂堂大汉皇叔进大汉都城怎么了? 这许昌我又不是没来过,凭什么你们就一定以为我是来投曹操的? 我不是来投奔曹孟德! 我不是来向那曹贼摇尾乞怜! 我是来许昌搬救兵的,凭什么我刘玄德就不能向曹孟德搬救兵?!! 你们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刘备满肚子的憋屈,满肚子的话想要对人说,可眼下这宅院里,除了自己身后的这棵老槐树,自己又能把话说给谁听? 嘎吱!~ 一声沉重涩然的声音响起,紧闭的宅门,居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踏踏踏~ 一道身影,从大宅外缓缓走了进来。 刘玄德下意识的抬头望去,璀璨的阳光,自大开的宅门外,射在刘玄德面前,刺的他双目几乎睁不开。 谁? 眼下还有谁能穿过曹贼的层层爪牙,来到这宅院里? 砰~ 大门再次被关上,阳光褪去,刘备终于看清了来者的面容。 “孝直?法孝直!”刘皇叔霍然起身,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喜。 来者, 正是益州名士,益州牧心腹,军议校尉法正,法孝直! 当初在刘武的暗中主持下,刘备先是结好益州别驾张松,而后又示意张松向刘璋举荐法正,出使荆南。 彼时,刘武劝刘备以恩意接纳法正,尽其殷勤之欢,致使法正觉得刘备有雄才大略,是可以辅佐的明主,自此与张松暗中奉刘备为主。 这些年,双方一直暗中有书信来往。 刘备紧握法正臂膀:“孝直,你如何会在此?” 自入许昌之后,简雍、赵云、徐庶这般老友对自己尽是鄙夷不屑,甚至不愿再和他多说一句话,更别说想着来看他。 法正是刘玄德被囚困许昌后,第一个来看他的故友,这份情谊此刻让刘玄德极为感动。 “哎……”法正一声叹息:“正此番乃是奉刘璋之命出使许昌,拜见曹操,岂料曹操没见到,却见到了皇叔……” “皇叔!你糊涂啊!” 说到最后,法正痛心疾首。 自出使荆南后,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接引刘备入巴蜀,可还没等他等到机会,刘备已然丢了荆南,败逃江东。 如今二人再见面时,刘皇叔竟已困囚许昌! 法正:“刘皇叔来许昌搬救兵之意,我已知晓!可皇叔至许昌,先不说这援兵能不能讨得来,那曹孟德如何会再放你走?” “如今鸟入牢笼,再想振翅而飞,难矣……” “皇叔即便要搬救兵,何不去西川?如何能来许昌这等龙潭虎穴?糊涂,糊涂啊!” 望着顿足捶手的法正,刘玄德一声苦笑:“备又何尝不知,许昌来不得?备又何尝不知,该入西川,求助于刘季玉?” “奈何入西川,须得从江陵而过,如今江陵为我那逆子刘武所据,我如何得过?” “况且孔明先生尚在江东,备又怎能弃孔明而不顾……” 刘备话还没说完,法正已经急的直跺脚:“江东?皇叔尚在说昏话!刘子烈已然护持孙权在建业登岸!” “江东已破!大汉吴王孙仲谋,已重掌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轰!~ 刘皇叔脑中猛地炸响一个霹雳! 江东已破! 孙权重掌江东!! 那,那孔明…… 刘玄德猛然上前一步,嘴唇都在颤抖:“那,那孔明何在?孔明何在啊?!!” …… …… 建业, 吴侯府,后花园内。 金色的阳光,洒在向了木叶荫密的园林,洒在了楚王、吴王两位殿下的身上。 自那日斩白马、乌牛,歃血为盟后, 有刘武在背后支撑,江东世家终于熄了各种心思,老老实实的重新交出庙堂权柄,孙权顺利重掌江东大权。 六郡八十一州,也再次恢复到了孙权执政时期的形势。 此时的孙仲谋,才算是真正的吴王,他心头前所未有的畅快,但也有处隐忧一直记挂在心上。 “妹婿……”凉亭中,重掌江东大权的吴王,眉头微蹙:“刘备逃往许昌,虽然也有逃命之嫌,但此人巧言善辩,几乎不下于诸葛孔明。” “若当真让他从曹孟德那里搬来救兵,我等固然不怕,可一旦开战,终究是在我等辖地上兴起刀兵,甚为不妥。” 此时荆州与江东已是歃血为盟的盟友,两方联手,孙权也确实不怕曹操南下,可江东不能再折腾了。 赤壁之战后,江东几乎根本没有像样的喘息。 自己两征合肥,本就致使江东人心动摇。 刘武打荆南时,江东又派了一万士卒过去,最后这一万士卒连带着周瑜和江东十二将,都被刘武扣住了。 紧接着又是建业之变! 军中混乱,人心惶惶,几乎与此同时,豫章又遭黄忠入侵,再起战端。 如今自己终于重掌江东,正本清源,眼下江东六郡最需要的,就是休养生息,稳定军心、民心。 若是曹操大军再次南下…… 虽然曹军如今没有水师,走不了大江,只能去攻合肥,可只要这消息传来,就足够江东六郡再起波澜,而且谁又敢保证,那些世家不会趁机再生出其他心思? 这些担心,孙权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刘武早已洞若观火, 刘武没有直接为孙权解惑,只是说起了一件事:“前些日子,有荆北探子来报,曹操在潼关正与马超激战,杀的难解难分,损失惨重……” 当日在许昌封王后,便传来西凉作乱,马超韩遂攻陷大半关中的消息,彼时那曹孟德还想让刘武领兵西征,与马超互相牵制、消耗。 却被刘武以送自己回江东之名,直接挡了回去。 这事情,还是自己亲眼见证的…… 孙权面露迷惑,刘武眼下提及此事,又是何意? 秋日的金阳,越升越高,初秋的暑气让人愈发炽热起来。 刘武缓缓起身,迎着秋阳负手而立:“孤与舅兄,受朝廷大恩,册封王爵,如今岂能眼见曹丞相落败,而无动于衷?” 刘子烈要出兵关中?! 刘武虽然说的义正言辞,可孙权很快便明白了刘武的目的…… 当初曹操想要刘武,替他挡住马超的时候,刘武不提受朝廷大恩。 如今眼看着曹操与马超激战,双方损失惨重,刘武却忽然说什么“岂能眼见曹丞相落败,而无动于衷?” 他这哪里是要助曹操,分明是要去摘关中这颗果子! 自家这妹婿,果然不是安生性子…… 孙权碧蓝眸子里,眼神微闪,好一个围魏救吴。 若是刘子烈果真杀奔潼关,以马超、曹操此时各自受创颇重的情况下,这关中到底归属于谁,尚未可知。 到时候曹孟德休说什么南下,他先保住中原安稳再说吧。 刘武缓缓转身,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孙权身上:“……孤欲出兵西奔关中,助曹孟德一臂之力,共退马超!” “江东新定,舅兄身为吴王,自当坐镇南方,可派大将领数万人与孤北上关中的兵马的组成联军,孤为统帅,上下合力,将西凉贼兵驱出关中。” 让江东出兵,远赴关中? 孙权下意识的握紧手掌…… 荆州尚有荆北毗邻中原,江东距关中何其远? 且不说那里没有江东的利益,若是江东当真远征关中,那还不如在合肥于曹操战上一场,至少不必使江东子弟远征,至少能让江东民心、军心不至于动荡的厉害。 如今的江东需要休要生息,自己的威望也不能再有动摇! 纵然江东眼下以刘武马首是瞻,可自己身为江东之主,总不能为了刘武,太过损害江东的利益。 孙权刚要张口婉拒:“妹婿所言甚是,只是……” “舅兄!为表孤与江东组成联军之诚意,孤愿让黄忠立刻退出豫章郡,将其所占之县,全部交给江东。” “此番三王出兵关中,平定西凉之乱,此等忠君报国之举,必为天下人传颂……” 退出豫章! 刘子烈愿意交还豫章郡的十几个县?! 孙权猛地抬头,将剩下的婉拒言语全部吞了回去…… 刘武助自己当上吴王,又出兵助自己夺回江东六郡,重为江东之主,这份恩情对孙权而言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了即便刘武的人占了大半的豫章郡,自己也不好开口提此事。 大到了太史慈无数次私下里见自己,让自己和刘武交涉豫章之事,自己也只能对太史慈各种搪塞,敷衍。 可此时,刘武居然主动提及要交还豫章之土?! 豫章是在孙绍执掌江东时期,丢的大半领土,如今若是能在自己手中“光复”全境,量相对比之下,必能再次大大助涨自己的威望…… 有这份威望在,什么人心不安,什么休养声息,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孙权的变化,刘武都看在眼中。 没错, 江东军不擅陆战, 这六郡八十一州也的确需要稳定人心,需要休养生息。 可这些,能跟大汉吴王的威望相比吗? 只要大汉吴王的威望够足,这些事情还叫事? 只要自己给的够多,不信自己这大舅哥不动心! “妹婿这是什么话?!”孙权“愤然”起身,只是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什么郡县不郡县的……” “孤乃大汉吴王,你我与魏王一般,都是大汉忠臣,为国尽忠不过是本分而已……” “就算妹婿不还孤的豫章县,就算妹婿不提出兵之事,孤也早打定主意,要出兵关中,回报朝廷的恩情!” “此番妹婿愿为吴、楚联军主将,孤无忧矣……” “如此就好。”刘武当下也不客气,直接开始点将:“周公瑾,丁奉,吕蒙,太史慈,就这四人吧。” 周公瑾是现任大都督。 吕蒙,下下任的江东大都督,历史上白衣渡江,背刺关羽的就是这货。 太史慈的含金量不用多说,再说,当年神亭岭刘武力战江东十二将,就是帮衬他去的算是故人。 丁奉,历史上张辽就是被他给射死的,希望这货能给自己带来些惊喜吧。 “此四人一人领一军,合计两万兵马,随我去西北征战。” “对了,舅兄给他们配的兵,需得是精锐才行,孤要的可是丹阳兵,不能作假掺杂……” 丹阳山险,民多果劲,好武习战,高尚气力,精兵之地。 数百年前,李陵就以五千丹阳兵抗击匈奴八万精骑,在援兵不至的情况下竭力死战,最后只剩四百人撤回关内,主帅李陵被迫投降,副帅韩延年战死。 以匈奴骁骑之勇,五千丹阳兵竟然能令单于丧胆,几乎要撤退,最后探知李陵无援才敢进攻,丹阳兵善战可见一斑。 原徐州牧陶谦就是丹阳郡人,即便他手中虽然没有好的战将,但是握有一支精锐的丹阳兵,因此也可以对抗曹操这样的大鳄。 刘备手中原本也是有一支丹阳兵的,就是后来白耳兵的雏形。 那时候,刘备还在田楷麾下,陶谦苦于手下无将,就以数千丹阳兵为饵,引得刘备带着关羽张飞还有刘武他们,连夜撇下田楷,卷铺盖去徐州投在了陶谦麾下。 丹阳兵的传奇还远不止于此…… 这时候的孙仲谋已经呆住,倒不是咂舌于刘武要的太多,而是阵仗太大…… 孙权从中,已经看出刘武所图之巨! 缓缓起身,刘武转过头去,负手望向西北方向,上一次襄樊大战,进取南阳,领兵入中原,进许昌也不曾这般大张旗鼓过。 这次就只是要摘取关中的果子? 只是关中? 关中再往西, 再往西…… “舅兄。” “这一次,是远征,孤可能要数年才能归来。” “等孤归来……” 秋风入阆,刘武缓缓回身,直视孙权:“孤,就是朕了。” 今天状态不好,就两章了,明天补一章,明天会四更。哥哥们晚安,顺便问下,我这本书还有人在看吗? 第195章 天子:皇叔,你不要说了,阿武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第195章天子:皇叔,你不要说了,阿武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许昌! 深宅之内, “那,那孔明何在?孔明何在啊?!!” 刘玄德的声音在颤抖…… 江东破了也好,孙权登岸也罢。 在刘备心中,这些加在一起,都没有孔明一个人的分量重。 自他得了诸葛亮,就如鱼得水一般,孔明就好似是他的天命人。 后来经历那么多的事,只有孔明还忠于他,即便所有人都已经背弃,诸葛亮仍旧愿为他苦苦支撑…… 孔明若是出了意外,自己的大业就彻底完了! 这天下,还会有第二个卧龙先生,愿意辅佐他刘玄德么? 诸葛亮在刘备心中的位置,法正自然也知道,他一声轻叹:“据在下得知的消息,孔明当前至少性命无虞……” “听说楚王在建业登岸后,便直接俘虏了诸葛卧龙,将其送往西陵囚禁。” 孔明被那逆子俘虏了! 军师, 我的军师! 刘玄德心头如遭重击,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呆在原地…… 军师在草庐时,就为自己谋划了三分天下之策,这些年自己按着军师的谋划,一步步在荆南站稳了脚跟。 奈何刘武那逆子处处和自己作对,不但让军师的“横跨荆益”之策屡屡受挫,如今,如今甚至连军师都为刘武所虏…… “哎~”法正再次叹息,无奈摇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在下倒是能带玄德公入西川,可现在皇叔被重兵囚困于此,正也无计可施。” 法正是西川出使许昌的使节,若刘玄德还是自由之身,他回益州时,只需把刘备往使节队伍里一塞,直接光明正大的出许昌,进江陵,入西川。 可眼下这宅院外,重兵把守,他能进来见刘皇叔一面,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更不要妄想带走刘备。 “不,还有办法!”刘备声音低沉。 当他再次抬头时,眼中的茫然已经彻底消退,自己这一生的遇到的挫折还少么? 可哪一次不是咬牙挺过来了? 军师在西陵, 二弟,三弟也在西陵, 眼下只要自己能出许昌,总有办法能把他们从刘武手中救出来! “孝直!”还在发愣的法正,被刘武扯着胳膊惊醒:“还请你替备拜访简宪何、赵子龙、徐元直三人……” …… 夜色深沉, 许昌城里已经开始宵禁。 哗啦啦!~ 唯有丞相府附近的深宅,依旧有大批的守卫在巡视、走动,他们警惕着四周任何风吹草动。 这宅院里是曹丞相极为重视之人,他们敢有丝毫疏忽,丞相饶不得他们! 踏踏踏~ 辚辚辚~ 远处有车马声和大批的脚步声传来。 “什么人!” “来者止步!” 嗡!~ 弓上弦,刀出鞘! 冷冰冰的箭簇,对准了前方的黑暗。 闪着寒光的戈矛,汇聚成林,层层大盾掩护。 深宅外的甲士们,如临大敌! 辚辚辚~ 车马声越来越清晰, 前方忽有大片的光亮,刺破黑暗。 数十名侍女,提着灯笼,护持在一驾车辇两侧。 百余骑军士在前方引路,兵甲威严,甲胄森森。 走在那百余骑最前面的,却是两名文人? 大宅外的几名甲士校尉,望着那两名文人,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这两人都是许昌城中的熟面孔,其中一人正是自入曹丞相麾下,不曾献过一策的徐庶,徐元直。 另一人,居然是刚升入朝的御史大夫,简雍,简宪何?!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踏踏踏~ 徐庶与简雍脚步不停,径直往大宅走去。 “元直先生,简大人!”为首的一名络腮胡裨将,手持长剑拦在了他们面前:“此间所囚乃是曹丞相的要犯,还请两位大人不要让末将为难。” 两人露面后一句话没说,但络腮胡校尉又如何看不出对方来意? 要是换了其他人,络腮胡校尉早就下令箭雨齐射。 可这两位,一个颇得曹丞相看重,一个是那位楚王殿下的心腹,自己谁也得罪不起,只能好言相劝。 简雍不搭理对方话茬,径直开口:“开门,放里面的人出来。” 络腮胡裨将神色也冷淡下来,他伸出手:“放人可以,还请拿曹丞相手令过来,若有手令,末将照办,若无手令……” 他一指身后密密麻麻的甲士:“简大人大可领兵冲阵,从我等弟兄的尸首上踩过去。” 轰!~ 话音落下,裨将身后的甲士们,轰然向前。 戈矛刀剑,密密麻麻的向府外压过去。 寒气四溢的锋刃,像是一片密林,随时要把简雍一行人吞没。 “没有丞相的手令,朕的口谕可否?”一道平静的声音,忽然从简雍身后的马车里传出来。 朕? 剑拔弩张间,一众校尉瞬间愣住了。 有侍者掀开了车辇上的珠帘,一道着十二章天子冕袍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 天子?! 天子来了?!! 守在府外的所有校尉,个个瞠目结舌,只觉得眼睛花了。 络腮胡裨将下意识揉了揉眼睛,望着端坐在车辇上的年轻、雍容的身影…… 没错,就是天子! 他们都曾奉过丞相之令,在皇宫大内轮流值守过,或者说是轮流监视过天子,绝不会认错。 “末将等,拜见陛下!” 哗啦~ 一众将士不敢迟疑,大礼参拜,黑压压跪倒一地。 刘协双眸微阖:“开门,放人出来吧。” 天子的声音不大,足够跪倒在地的校尉们听清。 可就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众校尉的额头泛起了汗珠…… 皇帝刚到许昌,便被曹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 后来衣带诏之事事发,曹丞相大肆株连汉臣,甚至当着天子的面,缢杀了怀着龙种的董贵妃! 彼时的天子,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傀儡,毫无威严可言。 可现在形势变了…… 自那日,刘武、孙权入京, 自那日,许昌城内一场混战, 自那日,天子手持利刃,刺进丞相后背, 自那日,魏、楚、吴三王并封,一切就都变了! 丞相还是那个执掌朝廷大权的丞相,但天子已然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傀儡天子。 天子的话,曹丞相依旧可以不听,但却不能再对天子视之不见,再不能如傀儡木偶般任意拿捏天子。 曹丞相对天子尚且如此,他们这些厮杀汉,更不敢再如以往轻视天子。 可要他们放了这宅院里的人…… 这里面困着的可是刘玄德,曹丞相恨不得扒皮拆骨的大敌! 他们要是放了刘备,待曹丞相出征归来,自己等人岂能有好下场?可要是不放,天子就在眼前…… 络腮胡裨将,下意识的看向了车辇。 车辇上的天子,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车辇一侧,一名大将,白袍白甲白龙马,手提亮银枪,腰挎青釭剑,正是常山赵子龙! 裨将心头一跳,额上汗水涔涔而落,若赵子龙领着那百余骑强闯入府,他们又如何能挡的住? 一直没说话的徐庶,此刻出声:“开门吧,今夜你奉陛下之命开门,丞相归来,伱将此事如实禀报丞相便是。”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自己早已没得选择,天子亲临,又有赵子龙那尊猛将随行,自己还能怎么办? 络腮胡裨将一咬,起身抬手:“开门!” 嘎吱~ 大门被打开了, 片刻后,一道身影缓缓从大门内踏出。 刘备望着门外车辇上,那道熟悉年轻的面容,眼中满是惊喜,激动…… 他想过简雍、赵云等人会用各种方法来救自己,没想到他们居然把天子请来了? 果然, 他们终究还是念着旧情的, 他们还是认自己这个昔日主公的, 天子虽然被刘武那孽子蛊惑,但也依旧认自己这个皇叔! 刘备深吸一口气,正了正衣冠,正要大礼参拜天子:“臣左将军豫州……” 唏律律!~ 拉着车辇的挽马,慢腾腾的调头,载着天子缓缓离开这深宅外,根本没有给刘玄德参拜的机会。 刘备呆愣愣的站在那里, 简雍冲刘备拱手,面无表情:“刘使君,且随我等来吧。” 徐庶没有说话,亦是淡淡拱手。 刘备心头憋闷,只能勉强一笑:“好,好,有劳了。” 辚辚辚~ 刘备夹在天子车驾中,向许昌城门处而去。 府宅外,望着已经远去的刘玄德,有校尉面带忧虑的看向络腮胡裨将:“将军,我等便这么放任刘玄德而去么?” 裨将摇头:“天子亲临,以大势迫之,更有赵子龙随行,刘玄德困不住的……” “今夜之事,非我辈所能决之,急报丞相吧。” …… 许昌城外, “陛下!”天子车辇前,刘皇叔跪倒在地,声音哽咽:“臣与那曹贼厮杀多年,除了赤壁一战,再不曾建下丝毫功勋。” “如今却惊动天子御驾,使陛下亲自救备于龙潭虎穴!备何德何能……” 刘玄德跪在地上,对天子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 车辇上,刘协心头满是不耐,今夜他本不想来救刘备,无奈简雍、赵云苦苦相求。 如今这一文一武,是刘协在这许昌城中最大的依仗,他总不能驳了这两人的面子,只能连夜出宫。 “请陛下放心,臣今后定然会……” “刘皇叔!”刘协不耐烦的打断了刘备的感恩戴德,只是冷冷望着他:“朕还记得当初衣带诏之事。” “彼时,刘皇叔就住在曹操相府附近,尚有胆魄与董承等人合谋曹贼!谁料如今,你距曹孟德千里之外,却主动入许昌,投曹操……” 天子这赤裸裸的讥讽,瞬间让刘玄德脸色涨红,像是被人把脸抽红了一样。 他赶忙解释:“陛下,臣此番绝非是投……” “好了。”刘协也懒得听刘备解释:“你不要说了,阿武若知道今夜之事,会不高兴的,走吧,快走吧。” “朕怕阿武误会……” 第196章 :赵云简雍三人割袍断义!刘备被所有人抛弃! 第196章:赵云简雍三人割袍断义!刘备被所有人抛弃! “你快走吧,阿武若知道今夜之事会不高兴的。” “走吧,快走吧。” “朕怕阿武误会……” 刘武! 又是刘武! 自己就是因为刘武,才被逼得入许昌,被一帮老友故人误会,如今天子救了自己,居然还要顾忌刘武? 刘备跪在那里,脸色涨成了紫红。 简雍挡住了刘备看向天子的视线:“走罢,刘使君。” “今日我与元直、子龙请天子御驾救你,也是看在昔日的最后一点情分上,不忍见你死于曹孟德刀下而已。” “今日之后,我等的情分便尽了,伱好自为之……” 简雍每说一句,刘玄德的心头便冷上一分。 他的目光从赵云、徐庶两人的脸上扫过,又落在了简雍身上,这可是自己少年相交的老友,怎的就走到了这一步? 刘皇叔满嘴苦涩:“宪和,子龙,元直……我等之间,当真已到如此地步了吗?” 徐庶、赵云一言不发。 简雍上前:“城中曹操爪牙不少,使君再不走,若是有人追上来,我等也保不住使君了。” 刘备一声长叹,正要再说些什么,只听沧浪浪!~~ 是简雍掣出腰间宝剑,猛地挥下,刺啦!~ 衣袍被割断小半,飘落在地。 刘玄德怔住,这,这,这是……割袍断义? 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见简雍身后的赵云徐庶二人也如此这般! 刺啦!~ “元直!” 刺啦!~ “子,子子龙你,你也!” 他们的衣袍各被割下了一角,落在了地上。 “你,你,你们……”刘玄德的本心在这一刻,好似坍塌了。 只听简雍转过头去,听他说:“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于观点、理想不同的人,没有必要在一起筹谋、合作。 孔老夫子告诉人们,对于不正确的人和事,必须有彻底放弃、不留隐患的毅力、决心和行动,割袍断义,断绝来往。 这时候刘备眼里已经在噙着泪花了,他彻底崩溃了。 最终他强忍着,只是对着天子又行一礼,对简雍三人拱手,旋即转身,失魂落魄的消失在许昌城外的黑暗中。 刘备走了,天子车驾在赵云、简雍、徐庶三人的护卫下,缓缓回城。 哒哒哒!~ 简雍骑在马上,转头对着其余二人嘱托:“今夜之事,我等已然做下了,也算是对刘玄德仁至义尽了,从今而后……” “子龙,元直,我们便再不欠刘玄德了。” 赵子龙这些年随着刘备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君臣之谊颇厚。 徐元直当初曾为刘备军师,亦为刘备效力多时。 简雍更不必说,刘备少年发小,纵然当初他在公安城发动叛乱,最后也保下了一条命。 这也是法正今日去找他们三人,他们还愿意出手相助刘备的缘故,但也仅此而已了。 刘皇叔入许昌的举动,已经彻底让他们失望。 刘玄德居然想要投曹操?这三兴大汉的重任,他已经彻底担不住了。 简雍话语不停:“此外,救刘玄德也是为了子烈考虑,子烈纵然已入了天子大宗,但刘备毕竟是他生父,若曹操以刘备要挟子烈,终究让子烈难做……” 徐庶、赵云微微点头,今日救了刘玄德,不仅是为了自己等人和刘备做个了断,更是为了刘武日后不必陷入被动境地。 “陛下……”简雍向着辇驾中的天子拱手:“刘玄德与子烈势同水火,臣以为今夜之事便不必外传,以免子烈徒生烦劳。” 短暂的沉默后,车辇中传来天子低沉的声音:“可。” …… 皇宫,寝殿内。 哒哒哒~ “陛下~” 天子入了寝殿,一众宫娥内侍,纷纷行礼。 刘协看也不看,直往御榻走去,早有宫娥服侍刘协更衣,一件件繁琐的衣袍从刘协身上褪去,只剩下一件雪白中衣。 刘协闭目,脑中想着今夜发生的事…… “你等且退下吧。”天子忽然开口。 四周准备服侍刘协入寝的宫娥,神色诧异,但还是温顺退下。 刘协直接往几案走去,他要写信,给刘武写信。 简雍说的很有道理,不要把今夜之事告诉阿武,让他徒生烦恼。 但如今大汉复兴,全指望着阿武。 自己能摆脱这个傀儡的身份,全指望着自己和阿武的兄弟情分,若自己隐瞒了刘备之事,只怕要在阿武心中生出猜忌,动摇了兄弟情分。 这岂非因小失大? 哗啦~ 刘协坐在几案之后,展开一卷空白竹简,运笔如飞…… 【阿武见字如面,刘玄德入许昌,为曹操爪牙所困,时有益州法正拜访宪和、元直、子龙三卿……】 【是夜,为兄应三卿之请,乃救刘玄德于许昌城外。】 【本不欲告弟此事,使弟烦恼,但你我兄弟也……】 …… …… 呼!~ 秋风拂过,吹动一江碧水起伏汹涌。 淼淼大江,惊涛拍岸,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雪白浪花汇聚似是想要冲上岸来。 建业江畔的水面上,黑压压的楼船战舰,挤满了建业江面,浩浩荡荡,不见首尾,粗大的桅杆直指天际。 密集如林的帆樯,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仿若天上的层层白云遮住了太阳! 每一艘大船上,都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卒。 他们脸上充斥着激动、兴奋…… 出征了,终于出征了! 他们是丹阳兵, 他们是江东最强的士卒! 自赤壁之战后,他们虽然偶尔也打过几场零零散散的仗,奈何却一直没有机会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前番江东助刘武攻取荆南,拨一万兵马与刘武,吴侯还暗中嘱咐过,不要动丹阳兵。 两次征合肥,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下船,就在自家吴王的亲自指挥下,稀里糊涂的败了。 之前江东内乱,虽然剑拔弩张,但很快世家就占了上风,后来那位楚王带着吴王杀回江东,江东世家更是毫不犹豫的跪了。 从头到尾,也没给丹阳兵什么出手立功的机会。 可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关中, 西凉贼兵蜂起! 这次随着楚王西征关中,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也让那些西凉贼兵看看,什么叫东方上兵! 江风呼号,吹动了风帆震颤,也吹动了那两万丹阳兵腾腾杀气,烈烈铁血! “果然是一支强军!”江岸上,刘武身大氅迎风飘扬,望着船上那些丹阳兵展露出的气势,忍不住缓缓点头。 孙权碧蓝眸中闪过一丝自傲:“当年先兄伯符,不过在丹阳募得数百士卒,便大败彼时袁术麾下的庐江太守陆康,攻克庐江城!” 陆康就是曾经陆家的家主,陆绩的父亲。 “如今妹婿得我江东两万丹阳兵,再有周公瑾、太史子义诸将相助,大败马超,不过易如反掌。” 两万丹阳兵,再加上周公瑾,丁奉,吕蒙,太史慈四将,这些将士堪称是江东军菁华中的菁华,现在全交给刘武了。 孙权面上带笑,至于心中如何肉疼,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这位大汉吴王,忽然又想起了刘武之前说的那句话,【等孤归来,孤,就是朕了。】 孙权不知道刘武哪里来的自信,居然敢说出这等石破天惊的话,但他很明白,刘武这次准备了这么大的阵仗西征,只怕其意不止是关中、马超。 正如刘武自己所说,他此次出兵乃是远征,恐怕要数年才能回返,既是如此,他又怎能放心站在荆州之后的江东? 他要这两万丹阳兵,又要一众江东大将,不仅是为了对付马超、曹操,更是为了防止江东在刘武走后,背刺荆州。 这其中的关窍,孙仲谋又如何能看不出来? 刘武转头,璀璨的眸子直视孙权:“有江东这许多精兵强将相助,此战如何不胜?” “只是,孤走之后,这荆州无有主持大局之人……郡主已然怀有身孕,孤定会立舅兄的外甥为世子,孤的基业迟早都会是他的,舅兄,切不可做糊涂事。” 刘武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可谓是极为直白。 未来的荆州之主,必然是江东的外甥,两家是铁的不能再铁的血盟,你孙仲谋要是敢打荆州的主意,能不能打下来尚且两说。 一个江东未必能拿下来的荆州,一个未来亲外甥执掌的荆州,这两个选择之间的代价利弊,你自己掂量吧。 孙权听明白了刘武话里的意思,他转头望向刘武身后的周瑜四将:“公瑾、子义,子明,承渊!” 四将上前拱手:“末将在!” 孙权:“尔等此番随楚王西征,务必谨尊楚王号令,孤与楚王、魏王,俱是大汉忠臣……” “此番西征,乃是为国尽忠,西凉兵自随董卓入中原以来,向来猖獗,你等此次入关中,未必要随楚王奋勇杀敌,让那些西凉蛮子知道,我江南亦有上兵精锐。” 周瑜、太史慈、吕蒙、丁奉神色肃然:“末将等,必不负吴王所望!” 这就是孙权对刘武的表态,江东的强将悍卒,任你驱驰,孙仲谋绝不会坏了与荆州的盟约。 “如此,甚好。”刘武淡淡一笑:“时辰不早了,孤告辞了。” 孙权拱手:“妹婿,此去保重,孤待你凯旋!” 呼!~ 大风呼啸间,刘武领着周瑜四将登上了水师战船。 “开船!” “大军开拔!” 浩浩荡荡的荆州水师,满载两万丹阳兵,仿若一条长龙,在大江波涛中起伏,直往荆州方向望去…… 岸边, 孙权望着刘武远去的水师,神色复杂:“孤这妹婿一去,关中又要变天了……” …… 西陵郡守府邸,后园。 关羽正在念一封信:“【……今小侄已带江东两万大军回返荆州,不日将提吴楚联军西征关中,助曹孟德败马超,护卫国家安宁。】 “【合肥高顺,小侄欲带往关中,所虑者唯合肥城……】” “【小侄欲请二叔领两万军,坐镇合肥……】” 关羽将刘武的书信念完。 榻上精神已经大好的张飞,猛然睁大了眼睛:“大侄儿这是要对关中用兵了?” 张翼德有些恍惚,自己与二哥跟着大哥四处颠簸着许多年,最后也不过才占了区区荆南四郡而已。 这大侄儿自占了江北之后,便马不停蹄,取荆南,收荆北,北上许昌,如今居然又要冲关中动手? 这才过了多少光景,怎地他地盘越来越大,立下的基业越来越多?! 这偌大的领土,若是换成自家大哥,只怕大半辈子也打不下来。 关云长长舒了一口气:“某就知道,自家这一身筋骨还能帮衬阿武许多……” “阿武虽没有明说,但孙仲谋垂涎合肥久矣,这江东鼠辈素来爱背刺,此次阿武西征,这厮纵然已于荆州联军,若合肥城一旦空虚,这鼠辈又岂能无动于衷?” 关羽丹凤眼,掠过冷意。 轰~ 他霍然起身, 提过身侧寒光四溢的青龙刀! 霎时间,那个当初斩颜良、诛文丑的关云长又回来了。 “三弟……”关羽望向张飞,面露愧疚:“你且好生养伤,为兄却是不能再陪你了,陆逊已然在调派士卒,某今日便要先去合肥。” 这些时日, 关羽除了陪着张飞养伤,再不曾管过其他事,他本拟先等张飞痊愈之后再说其他,但眼下刘武需他襄助,他又怎能推辞? 张飞咧嘴一笑:“二哥说的甚混话?眼下大侄儿正需二哥你帮衬大事,你又岂可为俺一人耽误?” “俺早在榻上憋得烦闷,待俺好的差不多,定要赶去关中,会一会那锦马超!” 第197章 :刘武王令下达,诸军汇聚!征伐关中! 第197章:刘武王令下达,诸军汇聚!征伐关中! 合肥城,中军大帐。 “高将军!楚王手令!” 一名士卒手持竹简,匆匆闯入帐内。 唰~ 高顺骤然起身,大步上前接过竹简,展开阅览,上面只有两行字:【着九江太守高顺,领五千陷阵骑士,随军西征,讨伐西凉叛逆。】 主公要对关中动手了! 高顺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 刘武要用兵关中,不是这几日才忽然想起来的,自曹操那日被答应去迎击马超之后,便已经有了这个心思。 回到荆州后,刘武也向几名心腹将领提过此事,只是时机一直不曾成熟,直到他确定曹操、马超双方损失惨重之后,才认定到了出兵之机。 高顺这些时日一直在等这个消息…… 自当初攻下荆南后,主公便向朝廷,表自己为九江太守,领一万兵驻合肥,这一万兵中又有五千人按陷阵营的标准训练。 且人人配马! 主公几乎在以整个荆州之力,养着起了这支陷阵骑兵,光是这些战马就付出极大的代价,其中钱粮耗费,更是难以想象! 军中其他各将,对此早已颇有微辞。 高顺也一直憋着口气,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来证明主公的选择没错。 现在, 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主公靡费巨资,到底是养出了一支精锐,还是养出了一般窝囊废,马上就能见分晓了。 “备马!本将要出城!” 唏律律~ 帐外,高顺翻身上马,冲出军营。 一路上马不停蹄,横穿整个合肥城,奔向了合肥城外。 轰隆隆!~ 合肥城外某处, 人喊马嘶,数千战马奔腾狂飙, 铁蹄敲击着地面,震的大地作响,仿若狂风暴雨肆虐着大地。 一片黄尘如龙似蛟,铺天盖地,呼啸着直冲合肥城而去。 高顺就站在合肥城外一动不动, 眼看着那支陷阵骑兵,奔向自己,距离越来越近。 终于, 陷阵骑兵的速度开始放缓,在高顺五十步外逐渐停了下来。 黄尘散去, 五千骑兵,犹如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压在了高顺身前。 哗!~ 高顺猛地举起手中竹简,放声大吼:“楚王军令……” “着九江太守高顺,领五千陷阵骑士,随军西征,讨伐西凉叛逆!” “开拔!!” …… 庐江城, 郡守府大堂。 “楚王谕令,着庐江太守麋芳,随王驾西征关中,讨伐西凉叛逆!令到即行。” “麋芳接令。” 送走了传王令的使者,麋芳捧着竹简一阵茫然。 自己既不是出名的战将,更不是什么谋士,主公征伐关中这样的大事,让自己随驾又有何用? 即便是调拨随军粮草,也有自家大哥糜竺在,又如何会轮到自己? 麋芳想不通,但想不通也无所谓,王令既下,又哪里有自己讨价还价的余地…… 如今的刘武,不再是什么刘皇叔大公子,他是堂堂荆州牧,天家嫡脉,天子兄弟,大汉楚王! 有时候,麋芳真觉得这一切像是做梦一样。 当初的刘玄德,拼死拼活折腾了大半辈子,最后也不过是落了个皇叔的名头,外加左将军、豫州牧的虚职,还有宜城亭侯的爵位。 刘武一年不到,就成了天子的兄弟,大汉楚王。 刘玄德引以为傲的老祖宗,中山靖王,也只不过是个王爵,真论起来,刘武的王号可是大国封号,远胜于刘玄德的祖上! 想到这里,麋芳也只能佩服自家大哥,转投刘武时的果断。 有主簿小心问道:“郡守,楚王这诏令也太急了,是否请示楚王迟延一日,收拾些……” “荒唐!”糜芳一声呵斥:“王令,令到即行,岂可推脱?” 小半个时辰后, 麋芳只带了数十名随从,纵马出了庐阳城,往西陵方向疾驰而去…… …… 武陵郡, 某处山野之中, “杀!!” 漫山遍野,喊杀声四起。 数不清的士卒,盔插白羽,手执大盾短戟,从四面八方涌来。 仿若山间熊虎,气势惊人。 他们踏山林丘岩,如履平地, 他们登山涉水,不畏艰险, 他们在山地之间与敌作战,所向披靡,实乃精锐悍卒! 高处的陈到,满意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陈到自领着五千士卒到任武陵之后,便将一切郡务都交给了马良,他牢记着刘武的吩咐,又招募了五千武陵蛮。 这一万人,日夜训练,混迹于山林之中,这许多时日下来,已然颇见成效。 称之为天下强兵都不为过! 只是可惜…… 自己练兵颇有成效,却是一时无法叫主公看见。 陈到正暗自可惜之时,马良驱马来至陈到前方:“将军!叔至将军!” “楚王军令!” 马良翻身下了坐骑,气喘吁吁的跑到陈到跟前,将一卷竹简递了过去:“楚王将出兵西征……” 出兵西征? 陈到眸子亮了,莫非自己领兵建功的机会到了? 他一把接过竹简,展开来看。 马良擦着汗,为陈到说起信中内容:“西凉马超、韩遂肆虐关中,曹操与之交战不胜,主公乃发兵关中,为国尽忠……” “令庐江太守麋芳随军出征,良暂为庐江太守,治庐江郡,又令叔至将军领白耳兵北上,赴西陵,随军西征。” 自己建功立业的时候,终于到了! 哗啦~ 陈到猛地阖上竹简,脸色涨红。 自入刘武麾下以来,他除了练兵,尚未立下寸功。 如今自己练兵有成,建功立业的机会也终于等来了…… 他毫不犹豫的传令:“擂鼓,集结众军!兵发西陵!” 咚咚咚~ 是日,武陵城外聚将鼓大做, 武陵太守陈到领一万白耳兵,出武陵,北上西陵! …… 西陵城,校场大营。 “刺!” “刺!” “刺!” 山越分左右两军,一军五千人,此时一万山越兵正赤裸着上身,手持长枪,大汗淋漓的训练着。 冷冰冰的枪头,一次又一次枯燥的刺出,收回。 他们从最初的焦躁、不耐,到如今认真的一枪又一枪的刺出去,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经历了数次大战,大部分山越兵已经想通了,现在练得苦一些,战场上就能多一丝活下来的机会。 至于那些想不通的…… 早已死在了战场上。 蛮勇之气仍存,严苛的军法却被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经历了数次大战的洗礼,俨然已经捶打成了一支盛军! 咚咚咚~ 低沉的鼓声,在校场上忽然响起。 这是大军集结的鼓声? 怎么回事? 所有的训练都停了下来,山越兵惊疑不定,又要打仗了? 哒哒哒~ 一骑身影,纵马飞来,空中高呼:“左右营集结,备战!备战!” 那个身影,西陵成的山越人再熟悉不过了。 正是一手把所有山越人训练出来的甘宁,甘兴霸! 甘兴霸在刘武之前,赶回了西陵。 他尚未入营,便已经提前让身边的亲卫入山越大营,擂鼓聚兵! 唏律律~ 大帐前,甘宁满脸兴奋的翻身下马。 自荆南之战后,他就没打过一场正经的仗。 襄樊之战时,虽然逼降了于禁,但那是痛打落水狗,还是和魏延联手,共分一功。 汉水之上,甘宁也跟徐晃打了一场,可最后是刘武与孙权把徐晃给吓跑了,而且末了是赵子龙生擒了徐晃,头功跟自己也没关系。 本以为送昔日旧主孙权,回返江东,能好好打一场,结果那帮江东世家直接跪了,把甘宁憋得实在是难受。 眼下,自己终于能打一场正经仗了! 还有不知情的校尉,诧异向甘宁行礼:“甘将军,这鼓声是……” 甘宁头也不回的闯入大帐:“主公将伐关中,我等随军出征,速速准备军械、辎重!” …… 哗!~ 西陵城外,浩浩荡荡的荆州水师,终于重返西陵。 几乎挤满了西陵江畔, 黑压压的丹阳军,立在船头,并不曾下船。 唯有周瑜、太史慈诸将簇拥着刘武,下船换马,直奔西陵城内。 唏律律!~ 刘武一行人在郡守府外下马,大步踏进府内,刘武有很多事要做,更有很多人要见。 自家那位三叔也不知病情如何了…… “主公!”陆逊迎面匆匆而来,他顾不上和刘武寒暄,将一份竹简奉于刘武面前:“许昌八百里加急,天子亲笔信!!” 还有一章要晚点,我尽量在一点之前。 第198章 刘武的成功秘诀:孤每与备反,事乃可成尔! 第198章刘武的成功秘诀:孤每与备反,事乃可成尔! 这个时候,天子忽然给自己写信? 刘武拆开竹简,一行隶书入眼: 【阿武见字如面,刘玄德入许昌,为曹操爪牙所困,时有益州法正拜访宪和、元直、子龙三卿……】 【是夜,为兄应三卿之请,乃救刘玄德于许昌城外……】 【三卿于城外,与刘玄德割袍断义……】 【三卿救刘玄德,一者是鄙夷失望刘玄德竟投奔曹操,以此救命之恩,彻底了结与刘玄德之恩义。】 【二者乃为阿武所虑,阿武纵然已入我刘氏大宗,但刘备毕竟乃阿武生父,若曹操以刘备要挟阿武,终究让阿武难做。】 【本不欲告弟此事,使弟烦恼,但你我兄弟也,岂可因此而互相猜忌……】 哗啦~ 刘武阖上竹简,面色平静,似乎信里只说了些寻常问候话语而已。 “伯言。”刘武忽然望向陆逊:“此信你可看过?” 陆逊毫不犹豫的摇头:“此天子与主公之亲笔书信,逊岂敢窥探?” 刘武忽然话锋一转:“伯言可知,孤今日何以能立下这等基业?” 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让陆逊措手不及。 这和天子的亲笔书信有关么? 陆逊还在发呆,刘武打趣般的说道:“此皆因,孤每与备反,事乃可成尔。” 刘武话音落下,就已离去。 陆逊在原地发呆许久,才恍然大悟。 刘玄德一向假仁义,空有贤名,而自己主公却是血与火淬炼出来的赫赫威名! 自家主公在大江以北立下基业,刘玄德却想着以父子关系诓骗,好夺取江北基业。 而自家主公是如何做的,直接统兵征伐荆南,荆州之兵自是望风披靡! 公安之战后,刘备先逃窜江东,后竟去了许昌投靠曹孟德,为人所不耻。 而自家主公却是提兵北上,威震中原,觐见天子。故而刘玄德部虽众,到而今却近乎已经全都投在了自家主公麾下! 刘武大概是言者无心,但陆逊终归是给脑补出来了…… 自有大儒陆伯言给他辩经! …… …… 刘武见到张飞时,华佗正在教张飞导引行气术。 “大侄儿?哈,大侄儿你回来了?”张飞看见刘武,精神大振。 刘武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三叔已能活动躯体,当真是可喜可贺。” 张飞如针刚髯抖动,声如雷震:“阿武,俺好的差不多了!听说伱要打关中,二哥已经去合肥帮衬你了,你把俺也带着吧!” “等到了关中,俺也痊愈了,到时候……” 张飞话还没说完,就被华佗不客气的打断了:“翼德将军休要胡言,如今你不过刚能下地而已,如何能远行颠簸?” “你……”张飞被揭了老底,满脸不爽:“你这老郎中,医术超绝,却恁的多嘴!” 张飞罕见的没有骂人,他也清楚,若不是眼前这老郎中费心费力的相救,只怕自己早就命归黄泉了。 刘武郑重向华佗行礼:“若非神医相助,孤与三叔再无相见之日矣,孤已然下令荆襄九郡,为先生建庙宇生祠,绝不食言。” 华佗摆手:“老夫救人,不过尽本分而已,庙宇生祠之事,切勿再提,不然……老夫只能趁夜遁去矣。” 这位神医心思纯正,一心扑在医术上,极为厌烦这些分散他精力的名利之事,刘武要是坚持下去,只怕他真能趁夜跑路。 刘武神色不变:“先生高风亮节,刘武钦佩,奈何这庙宇生祠已然动工……依孤之见,先生不妨就以这些庙宇生祠为医馆,以那些庙祝、童儿为学生。” “一边治病救人,一边传授医术,救民于病痛,岂非大善?” 治病救人, 传承医术。 这正是华佗这一生最牵挂的两件事,刘武这一击,刚好打在他的要害。 若是能以刘武的权势推行这两件事,必然能让更多的百姓远离病痛,能让自己的医术传于四方,若如此…… 自己死又何憾? 短暂的沉默后,华佗躬身,向刘武行大礼:“楚王大恩,华佗没齿难忘!” …… 踏踏踏~ 刘武出了张飞的卧房,向着另一处院落行去。 张翼德已然无碍,但他还要再去看一个人…… “夫君?你回来了?!”惊喜娇糯的声音,忽然在刘武身前响起。 孙尚香满脸欣喜的走到刘武身边,她小腹微微凸起,已经显怀了,手中还提个食盒。 刘武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你身子不方便,就不要乱跑了。” “嗯。”孙尚香轻轻点头,她声音中带着遮掩不住的忧虑:“妾身听说,听说夫君又要出征了?” 刘武轻描淡写:“去趟关中,曹孟德碰上些小麻烦,都是为大汉尽忠,我去帮他一把。” “哦……”孙尚香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她面露迟疑,终究试探开口:“夫君此番护持二哥回江东,这江东之事……如何了?” 刘武去江东会不会失利,孙尚香从来没想过。 她很清楚,以江东现在的情况,能挡住自家夫君的攻势,那才是真正的荒唐。 他担心的是孙绍与二哥之间的事情,大哥就留下孙绍这一支香火,万一叔侄相残…… “放心。”刘武拉住孙尚香的手:“荆州水师,护着舅兄登岸后,江东世家便重奉舅兄为主,至于孙绍……” “舅兄命人将其送回富春老家圈禁,叔侄此生永不相见。” 孙绍无事,叔侄不曾相残! 孙尚香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这般便好,总算对大哥也有了个交代。” “郡主这是给谁送饭?”刘武终于问起了食盒的事情。 孙尚香有些不好意思:“是孔明先生……” “这几日,我常与他送饭,妾是个妇道人家,虽帮不上夫君什么,但也知道卧龙乃天下奇才,若是能让卧龙为夫君效力,必能对夫君大业有所裨益。” “因此亲自送饭,以彰显夫君求贤之诚。” 孙尚香并不清楚,刘武和诸葛亮之间的纠葛,她只是想为刘武的大业尽一份力而已。 刘武也没揭破自己与孔明的事,只是轻声开口:“有劳郡主了……孔明现在做什么?” 孙尚香:“他每日只是发呆,与他饮食便用,天黑即眠,看着倒像是心如死灰。” 刘武微微点头:“我去见见他。” 说着,便进了诸葛亮所在庭院…… 和煦的阳光照在房内,也照在了诸葛孔明的身上。 自来西陵,也不过十多天而已,可诸葛亮却好似已经换了个人一般。 眸子早就黯淡了下来,不复往日神采。 “只是囚在西陵,又不是禁足。” 刘武缓步走了进来:“先生最好还是多出去晒晒太阳吧,没必要整日憋在这里。” 自顾落座,刘武又说:“先生的夫人已经找到了,不日就会到西陵。” “呵……”孔明落魄的笑了,自从刘备攻占西陵之后,一切都离乱了。 他诸葛亮和刘备一般都变得越发不堪。 就连黄月英都走失找不见…… “公子有心了。”孔明拱手,向刘武道谢。 刘武眼底一冷:“自雪夜出走公安的那一刻……” 说到这里刘武顿住,而后发笑:“而今,也就先生还敢称孤为公子。” 孔明当即道:“楚王见谅,是孔明失礼了。” 刘武起身,俯视诸葛亮,这一刻就如君王在审视自己的下民。 “孔明,我们不是同路人。” “孔明,汝非孤之良臣,孤也非汝之明君。” “孔明,荆州传什么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你年不过三十,往后这一生,就真甘愿困于这一室之中?” 诸葛亮尝试仰头,却发现自己似乎无法难与这位威势滔天的楚王直视。 孔明感觉有些恍惚。 他明白,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刘武,丝毫不加掩饰! 唰!~ 大袖被猛地一震, “孔明,卧龙岗上,孤曾经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你出山……” “汝当如何报孤?” 诸葛亮怔住,当年也真是荒唐,他不知如何作答。 然而随后就听刘武来了一句:“无论是周礼,还是汉制,此刻你都不该坐着。” 孔明神情苦楚, 他起身, 略微整理衣冠,而后:“孔明拜见楚王!” 诸葛亮跪下了, 刘武还是那句话:“卧龙岗上,孤曾经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你出山,汝当如何报孤?!” 孔明这时候是真的无奈,当时谁让你跪的?! 今天没了。 第199章 :孔明低头,彻底被刘武拿捏! 第199章:孔明低头,彻底被刘武拿捏! “卧龙岗上,孤曾经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你出山,汝当如何报孤?!” 诸葛亮是真的无奈,当初谁让你跪的?! 这一般恩威并济,孔明心知刘武是动真格的了,非要他就范不可。 只是他孔明乃高洁雅士,威武不能屈,他这时虽跪在地上,却仍旧傲骨:“吾心非石不可转,吾心非席不可卷。楚王就不要再费心思了。” “当年,楚王曾经在卧龙岗跪了三日三夜,未进滴米,而今孔明愿长跪三十个日夜,不食一粟!” 横竖不过一个死罢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孔明这是彻底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了之。 然而这却没有让刘武有丝毫动容:“如先生所愿,从现在就开始给你计时。” “来人!” 当即有侍卫入内,就听刘武道:“自今日起,这处宅院不供应任何吃食。” “自今日起,这处宅院的人,只能进,不能出。” 侍卫拱手:“诺!” 孔明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然而不等他细猜,刘武就已经告诉了他谜底:“明日先生的夫人黄月英,还有先生的幼儿诸葛瞻就到了,就安排在先生这里住下。” 孔明脸色一瞬间惨白。 他在这里绝食跪死,妻儿也要跟着挨饿? “楚王,祸不及妻儿!” “楚王伱非要如此?” “我是不会妥协的……” 刘武看着孔明的神情,似乎开始觉得有趣了,就见他彻底将房门推开:“快到了。” 什么快到了? 之前不是说自己的妻儿要明天才能到吗?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一点点的过去,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开始传来嘈杂声,有妇女,有儿童,起初孔明并不以为意,直到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入耳,孔明神经刹那间紧绷了起来。 眼神中出现了慌乱…… 不, 不, 不可能…… 须臾, 诸葛瑾领着一家老小进了宅邸…… 孔明有些不敢置信:“楚王,你?” 刘武神色不变:“没错,被孤骗来的。” “孤觉早知先生会如此,只是一人饿死,实在太孤单了。” “一家也太孤单了。” 刘武落座,拿起桌上的狼毫,一边说,一边写:“忘了,先生的堂弟诸葛诞从孝廉中选拔出来了,如今乃是尚书郎。” 尚书郎是从孝廉中选拔出来的有才能的人担任,初入台称为守尚书郎中,满一年称为尚书郎,满三年称为侍郎。 也就是说,诸葛诞目前正在许都那里实习呢。 “孤给皇兄写封信,好把人送到西陵来,小小的一个尚书郎,曹丞相想必应该是不会阻止的。” 诸葛亮你不是要绝食以示清高么? 那就让你全族的人陪你饿肚子吧,你要跪三十天,肯定死了,他们跟着饿三十天,还能活吗? “楚王真要把他们全都饿死不成?!”孔明已经在愤怒了。 刘武仍旧波澜不惊,“西陵城内不养闲人,有道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先生不为我做事,自然是不能供粮食的。” “之前是王后不明事理,浪费了许多吃食,孤心疼的很呐。” “须知,这每一粒粮食都是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耕耘而来的……” 他手下挥毫不停:“当年曹操丧父,大屠徐州,可怜琅琊诸葛氏颠沛流离,兄弟分散,好不容易才在各地安定下来。” “不想逃过了曹操的屠刀,却要活活饿死……” “楚王手段,曹孟德远不及也。”诸葛亮说着,他缓缓站了起来。 不跪了!! 刘武停下手里的笔,抬眼看了眼侍卫:“酒肉可以端进来了。” 须臾,酒肉上案。 侍者随后退下。 缓缓掩上房门。 …… …… 约有半个时辰 嘎吱~ 刘武推开大门,迎着阳光大步向外走去。 他穿过层层院门,出了郡守府,翻身上马。 唏律律!~ 胯下马四蹄翻飞,驰骋冲出了西陵城。 呜呜呜~ 西陵城外,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四野。 旌旗飞扬,大纛猎猎。 层层叠叠的戈林矛丛,犹如一片密林,斜指着天上的日头,冷冰冰的锋刃被璀璨的日光染成赤金。 入眼所及,尽是人头攒动,黑压压如山如海的士卒。 杀气腾腾,战意熊熊,那是江东丹阳卒。 盔插白羽,势若虎豹,那是武陵白耳兵。 人喊马嘶,兵甲森严,那是合肥陷阵骑。 勇猛精悍,军容齐整,那是西陵山越军。 整个荆州,乃至江东的最强悍的士卒,此刻已经全部聚集于此! 他们在等, 他们在等一个人…… 哒哒哒!~ 马蹄声自远处传来,一骑绝尘,驰入大军之中! 那骑身影,映入了所有士卒的视线中。 “楚王!是楚王!” “来了,楚王来了!” “楚王又要带我们迎敌出征了!” “西凉兵虽强,马超虽勇,又怎能与楚王相提并论?!” 望着那骑在军中穿行的身影,士卒们心跳犹如战鼓,眼中有炽热的烈焰在燃烧。 山越兵看到了这道熟悉的背影,印象太深刻了,毕竟经历过江北的那几场厮杀,尤其是西陵之战后,刘武俨然已经成了这些山越卒眼中的神灵。 当刘武策马出现的这一刻,左右白耳两军也是一阵异动,那就是楚王! 那就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主公! 他生擒曹操,抢占荆南,攻破襄樊,直接打到中原门户之外,在大汉都城与曹操火并,与那剪灭天下诸侯的枭雄曹阿瞒,分庭抗礼! 他向来是以弱胜强,以少胜多。 他兵锋所向,会尽天下英雄,至今无人能挡,至今未尝一败! 如今楚王要兵出关中,与西凉兵交锋,大军虽未开拔,但他们心中已然毫无疑虑……此战,楚王必胜! 唏律律!~ 点将台下,刘武勒马而立,翻身下马。 踏踏踏!~ 他孤身一人,登上点将台。 呼!~ 大风呼啸,点将台上,刘字大纛恣意飞扬,烈烈作响。 数万大军,目光火热的盯着高台上的身影。 他们像是被束缚住的猛兽,只待高台上的身影一声令下,随时都能迫不及待的出笼肆虐! 刘武扫视着台诸军,面色平静…… 这次西征,他没有把荆州所有的力量都带走,只是抽到了两万五千精锐而已。 荆北有魏延领三万兵镇守,主要面对北方曹操以及汉中张鲁的威胁。 荆南有黄忠领一万五千兵镇守。 合肥目前有两万兵,已经让关羽去镇守了。 除此之外,加上正在编转的曹军俘虏,以及荆州水师等,大江南北一带总共还有约七万兵马,可由陆逊坐镇,一旦荆襄四方有变,可随时支应。 有这将近十四万大军镇守荆州各处,刘武又把江东的强将悍卒抽调大半,荆襄九郡安稳已是无忧。 “陆逊!” 点将台上,刘武的声音回荡在众军耳畔。 陆逊出阵:“陆逊听令!” 刘武:“孤征讨西北在即,以汝为荆州大都督,统荆州南北水陆大军!” 荆州大都督! 陆逊猛地握紧手掌,浑身都在发烫,便是曾被自己极为敬仰的周公瑾,也不过如此,他陆伯言也有今日。 不远处的周瑜、太史慈、吕蒙、丁奉四人神色复杂,当初的江东小儿,如今居然已经到了能掌一州大军的地步! 这个陆伯言,当初投西陵还真是好眼光。 陆逊的声音都在发颤:“陆逊,接令!” “周瑜、太史慈、吕蒙、丁奉何在?” “末将在!” 江东四将收敛心神,出阵拱手。 刘武:“尔等虽江东之将,然此番吴楚联军,吴王有令,令你等听从孤王调遣,今以你等两万丹阳军为前军!” 周瑜四将:“领命!” “高顺何在?” “末将在!” “今以你五千陷阵骑,护卫中军!” “领命!” “陈到何在?” “末将在!” “……” 江东四将,各领一军,共两万丹阳兵。 五千陷阵骑,为一军。 一万白耳兵,分左右两军。 一万山越卒,也分左右军…… 共九军,四万五千人,陈列西陵城外,杀气冲霄! 刘武高立点将台上,居高临下,荆州、江东大将,无不听其军令调遣,各部各军如流水运转,进退有据。 高台上,刘武的声音随着狂风,传遍军中每一个角落:“西凉造逆,荼毒关中……” “魏王剿贼不支,孤为汉室宗亲,大汉楚王,特与江东吴王联军,兵发关中,征讨不臣……” “我等为国天子尽忠,效忠汉室,强军所至,必能清剿叛逆,廓清关中!” 轰!~ 霎时间, 西陵城外,嘶吼呐喊之声,若大浪滔天,声震云霄: “清剿叛逆,廓清关中!” “清剿叛逆,廓清关中!!” “清剿叛逆,廓清关中!!!” 刘武缓步走下高台……今日他统楚吴精锐,领九军北上! 大军登船,浩浩荡荡的舟师沿大江而上,转江陵,入汉水,要到襄樊才下船会转陆地行军。 …… 主舰上的王旗在大日下飘摇, 床舱内庞士元喝了口酒,指着地上的舆图,显得极为兴奋:“好徒儿,你看这关中千里沃土,有万亩良田,周王室以此为基伐商,成就八百年周朝。” “始皇帝逐鹿天下,并吞六合的起点,也是在这里。” “有道是得关中者得天下,高祖因先入关中,惹怒了项羽,才有了那出鸿门宴,直到韩信明修栈道,关中又复为高祖所得,才有了这四百年炎汉。” “如今有荆州为资本,咱终于了有了入关的实力。” “好徒儿!你可要将这秦皇高祖的路,再走一遍!!” 刘武神色没什么波动, 他理所应当的轻点了下头。 第200章 :穷途末路,刘备吃醋。 第200章:穷途末路,刘备吃醋。 “驾!驾!” 辚辚辚~ 旷野之中,一支车队亡命奔逃,卷起漫天黄尘。 轰隆隆!~ 黄尘未散,百余骑兵已然一路狂飚奔驰追来。 铁蹄敲打着地面,震的周遭草木颤抖。 “追上去!快追上去!” “休走了刘玄德!” “此人乃魏王大敌,万不可放跑了他!” 叫喊声中,这杀气腾腾的百余骑,与那支车队的距离一点点的缩短。 “快些!” “是你没吃饱,还是马儿没吃饱?再快些!”马车上,法正探出脑袋,满头大汗的催促着车夫。 车夫一脸苦涩:“孝直大人,不能再快了,再快这马儿就撑不住了。” 摇晃的车厢里,糜夫人抱着阿斗满脸惊恐,皇叔不是说,跟着孝直先生走就安全了吗?怎地还有兵马追击? 她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刘皇叔…… “该死的曹贼!”刘玄德脸色难看至极,他就知道,曹贼爪牙不可能就这么放过自己! 法正接了糜夫人、阿斗,与刘备南下没多久,许昌城中,便有曹操的人出城一路紧追。 这一路上, 法正使团的护卫几乎死尽,他们只能一路拼了命的跑,不敢有片刻停歇,可即便如此,曹军人马还是离他们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那天夜里,连天子都亲自出面相救,可自己如今还是落到了这个地步。 莫非,当真是天意助曹不助刘么? 刘备眼中露出了绝望。 轰隆隆!~ 忽然马车后方,传来一阵隆隆巨响。 刘备诧异抬头,什么声音? 马车的速度缓缓减慢, 车厢外传来法正激动的声音:“挡住了!曹操爪牙被挡住了!皇叔,我等无忧矣……” 曹操的爪牙被挡住了?谁救了自己? 刘玄德满脸愕然,匆忙出了车厢。 车外,他向后转头望去,顿时愣在原地…… …… 嘚嘚嘚~ 许昌的追军,马蹄声密集如雨 “驾!!” “追上刘大耳,我等俱是大功!”为首的黑脸骑将,眼中全是兴奋。 天下人皆知曹丞相与刘备有生死大仇,如今刘大耳在自己手上失而复得,必是头功! 他似乎已经看见了,曹丞相给自己加官进爵的场景,这一天不会…… 轰隆隆!~ 远处忽然传来沉闷如雷的响声, 黑压压的影子,如同潮水般轰然冲了过来。 冲来的位置,恰好将刘玄德与追军隔断开来…… 军队! 是不见首尾,势如长河的军队! 观其威势,至少有数万人,戈矛林立,甲胄如云。 “不好!”黑脸骑将神色大变,慌忙勒马:“停下,快停下!” 唏律律!~ 百余骑曹兵,猛地勒马停了下来。 刚才若非及时勒马停立,他们定要一头撞进数万大军中,到时候,只怕他们也不用回许昌了。 “这哪儿来的大军?”黑脸骑将又惊又怒,到手的大功没了,他岂能不怒? 但怒也没有,眼前这支数万大军,又岂是他们区区百余骑能得罪起的? 呼!~ 恰在此时,大风呼啸,一杆大纛,闯进了黑脸骑将的视线。 那是一杆王旗大纛, 烈烈大风中,斗大的“楚”字迎风飞舞。 楚王? 骑将瞬间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楚王刘子烈的大军?!” …… “这是楚王的军队,是刘子烈的大军!”被横亘在另一边的法正,盯着那面“楚”字王旗大纛,面色古怪。 一旁的刘玄德,完全没有得救的欣喜,他脸色发白:“这,这孽障的军队,如何会在此处?” 难道是刘武得知自己来了许昌,特意遣大军来擒我? 那孽子为了擒拿自己,竟然不惜派出此等大军追击?! “皇叔勿忧。”法正看出了刘备的忧惧,他还算清醒:“若是楚王为皇叔而来,此刻又岂会对皇叔视而不见?” “且观这大军去向,似是往西而去,其意当不在许昌……来人,速速上前探查,弄清这支军队欲往何处。” “是!”使团一名幸存的随从,小心驱马,向那支大军靠近。 听着法正的分析,刘备心头微松,可他还是不放心,登上不远处的高丘,眺目远望这支军队…… 轰隆隆!~ 大军浩浩荡荡似流水,人头攒动,蔚为壮观。 甲兵耀目,旌旗如云,尘土飞扬。 威势显赫,锐气逼人! 一同登上高丘的法正,望着眼前恢弘大军,不由为之心驰神往:“大丈夫,当如是!” 虽然法正是刘璋之臣,可他亦是汉家男儿,当今乱世,汉家男儿谁又没有手提重兵,平靖天下之心? 听着法正的感叹,刘备心中又酸又涩…… 当初的刘武,不过是跟随自己鞍前马后一孺子,只能做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事,可如今,他何德何能,竟能统率如此强军? 若自己有这支强军,这些年又如何会这般落魄? 刘玄德越想越是憋闷,越想越是愤恨…… 这孽子尚能有这般气象,自己眼下虽然落魄,但迟早有一天也能坐拥如此强军。 大袖之下,刘皇叔双拳紧握,声音低沉:“彼可取而代之!” 正在此时,数杆战旗闯入了刘皇叔的视线…… “丁、吕、太史、周……”刘备面露茫然,喃喃自语:“怪哉!也不曾听说,刘武手下又新收战将?这些又是谁的旗号?” 那几面战旗距刘备越来越近,战旗下的面孔也越来越清晰。 刘备瞬间愣住了,那几人,那几人是…… 丁奉? 吕蒙? 太史慈?! 周瑜?!! 这是孙仲谋麾下心腹将领,他们如何会在那孽子军中? 当初赤壁之战时,孙刘联盟,自己与江东的大将都曾见过,绝不会认错,还有,还有他们身后的士卒…… 丹阳兵,全是丹阳兵! 刘备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当初曹孟德大兵欲屠徐州,他还在田楷麾下,时任徐州牧陶谦麾下无将能挡,便遣人来请刘备三兄弟相助。 刘玄德本不愿蹚这蹚浑水,奈何陶谦直接拿出了数千丹阳兵,于是刘备毫不犹豫的离开田楷,为陶谦卖命去了。 当初陶谦也不过是拿出了数千丹阳兵,可周瑜诸将身后的丹阳兵…… 何止万余! 周瑜、太史慈、吕蒙、丁奉,还有上万丹阳军…… 江东这是割肉剜骨,往刘武手里塞! 孙仲谋他疯了不成?!! “奇哉……”刘备还在发愣,身旁的法正口中称奇:“盔插白羽,甲饰白毦,此等军士却是闻所未闻。” 所谓白毦,即是以白色鸟羽或兽毛制成的饰物。 密密麻麻的士卒,头盔上插饰着白羽,盔甲上装饰白毦,凶猛野性的气势,向周遭蔓延。 武陵蛮,他们是武陵蛮! 当初刘备刚得荆南,巡视四郡, 至武陵郡时,刘武便向他谏言,武陵蛮世代生活于深山密林之中,登山涉水如履平地,若将武陵蛮编练成军,定是一支劲旅。 当时刘备认为蛮人难驯,要将其编练成军,不知要耗费多少代价,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可现在, 刘武居然真的把武陵蛮军练出来了? 哗啦~ 大风吹拂,一面陈字战旗,鼓荡不休。 望着陈字战旗下,那张熟悉的面孔,法正脱口而出:“此非皇叔麾下侍卫大将,陈到陈叔至?” “他也投了楚王?!” 法正出使荆南之时,刘备让麾下诸将给法正敬酒,其中就有陈到,当时刘备赞陈到忠诚无双。 因此,自己才敢将五千精锐侍从军,交予陈到掌管。 当初对陈到的夸赞,此刻就像是无情的耳光,狠狠扇在刘玄德脸上。 自己对陈到的信任,几乎不在赵云之下,奈何…… 望着陈到的身影,刘皇叔脸色铁青:“备亦有老眼昏花,识人不明之际……” 说到一半,刘备话便说不下去了。 简雍,麋氏兄弟,还有被自己亲手斩杀的孙乾,自己识人不明的,又岂止是陈到一人? 轰隆隆!~ 连绵不绝的士卒,从刘备眼前经过。 他看见了高顺,看见了五千陷阵营,兵甲森严,人如虎,马如龙。 他看见了甘宁,看见了一万山越左右军,精悍勇猛,杀气腾腾。 刘玄德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不安,刘武竟聚集了整个荆州,乃至整个江东最精锐的强兵悍将! 他到底意欲何为? “孝直先生!”去打探消息的使团随从,终于赶了回来:“小人已探听明白。” “曹操在关中,与马超交战不利,楚王与江东吴王联军,西进潼关,助曹操战败马超,解关中之困……” 刘武助曹操解关中之困? “呵,呵呵……”刘玄德被气笑了。 自己被刘武逼得去许昌求援,就被昔日故友认为是投奔曹操,指责自己宁愿投曹操,也不愿将基业交给刘武。 可如今这小畜生,居然不惜联合江东,远赴关中为曹操解困,这算什么? 这孽子,才是真正与曹贼狼狈为奸! 刘玄德越想越憋屈,自己不过是去许昌求救兵,子龙、宪和、元直便与自己割袍断义,那刘武之事又该如何说? “楚王与曹孟德,不久前才在许昌火并,他如何会助曹孟德解围?”法正也愣住了,许昌之变爆发时,他虽然不在。 但刘武与曹操那一战之惨烈,他后来也听说过,这才过去多久?刘武这就与曹操修好了? “呵呵,孝直有所不知……”刘玄德面上冷笑,心中愤懑:“世人皆知,曹孟德是那孽障的义父,干爹!” “那孽障向来与他那干爹亲近。” “干爹遇险,他便倾尽大江两岸之兵去救,对我这亲爹,他便恨不得往死里弄!” …… 潼关外, 曹营,中军大帐内。 众谋臣武将,一语不发,眼神闪动。 曹孟德望着手中许昌急报,脸色阴沉…… 刘玄德居然跑了? 甚至还是天子亲自驾临,把那大耳贼要了出来! 自己虽没想好怎么处置刘大耳,但也绝没有把刘大耳放了的念头,还有那天子……自从有了刘子烈撑腰,有了赵子龙、简宪何陪驾,胆量倒是愈发大了。 曹操阴着脸,看向跪在大帐中央的将领:“刘玄德孤身出了许昌城,他身边能有几多军士?” “你率百余精骑追击,大耳贼区区数人,你如何能放跑他?!” 跪倒在地的将领,正是追击刘备的黑脸骑将。 那黑脸上满是惶恐:“非,非是末将无能,是,是……是楚王来了!” 楚王来了? 满帐文武,脸色猛地一变。 哗啦~ 曹孟德骤然起身,声音都有些暗哑:“说清楚。” 黑脸骑将:“楚王刘武,与江东联手出兵了……” “吴楚合兵,大军已出南阳!直奔潼关而来!!” 今天没了,明天四更,补上。 第201章 :刘备看破天机:曹孟德你被刘武被算计的好惨! 第201章:刘备看破天机:曹孟德你被刘武被算计的好惨! 刘武大军北上,已出南阳,直奔潼关而来! 轰!~ 这黑脸骑将的话,似惊雷霹雳,在满帐文武耳旁炸响。 “朝廷不曾有调兵文书,他岂敢擅自调动大军?” “刘子烈他到底想干什么?” “刘子烈向来狼子野心,又处处与丞相作对,他定是看丞相与马超僵持不下,欲趁机来攻丞相!” “难怪当初在许昌时,丞相让他领兵攻马超,他借口推辞,必然是早为今日准备。” 大帐内,嘈杂声一片。 文臣武将无不脸色阴沉,趁着曹丞相与马超僵持不下,刘子烈这个时候杀奔潼关,当真是选的好时机。 曹孟德额头青筋微跳,这刘子烈若只是冲自己来也就罢了,只怕其意不在自己,而在……关中! “报!” 有士卒闯入大帐:“探马急报,刘武大军异动,已出南阳,向西北行军而来。” 刘武真的来了! 潼关,正在南阳西北,刘子烈果然是奔潼关而来! 斥候探报,与这骑将所言果然对上了,曹操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散去。 “丞相!” 还不等曹操与众文武商量对策,又有当日寻营校尉入帐:“楚王刘子烈遣人送来亲笔书信,言请丞相关阅。” 刘武杀奔潼关的大兵未至,亲笔书信倒是先来了? 这刘子烈又要搞什么阴谋? 帐内所有的目光,齐唰唰望向那校尉手中的竹简。 曹操:“仲德!” 程昱起身:“丞相。” 曹操满面冷意:“你将此信,念与诸公听,孤却要看看,这到底是刘子烈的书信,还是他的战书!” 大汉魏王话语中的寒气,让程昱都为之一颤。 他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竹简,展开来念:“【大汉楚王,致书于大汉魏王孟德公驾前……】” “【自魏王西征关中后,孤日夜挂念关中战况,尝闻凉兵骁勇,马超猖獗,魏王与凉兵交战,损失颇重,孤心中甚为不安。】” “【我等俱为国家大臣,为汉室尽忠,今魏王与敌死战,孤岂能坐享于后方?】” “【孤乃于吴王商议,出兵关中,为丞相解忧,奈何江东大乱未平,祸首刘玄德亡命奔逃,吴王忙于平叛,无暇西顾。】” “【但吴王为表效忠汉室之诚,遂出两万丹阳兵,并一众江东大将,与孤结为吴楚九军,向潼关进发……】” “【此番西进,只为报效朝廷,为魏王解忧,绝无他意,请魏王勿忧。】” 两万丹阳兵! 吴楚九军! 满帐文臣武将,一片寂然。 曹操一声冷笑:“好个报效朝廷,好个为孤解忧,绝无他意!” 丹阳兵,乃是举世皆知的强卒,孙权一口气出了两万强卒,只是为“效忠汉室”? 刘子烈与孙权联吴楚九军,声势浩大,这叫为自己分忧? 他这是将自己当成小儿哄骗么? 曹操再次看向程昱:“仲德,你以为刘武所言如何?” “此诈也!”程昱毫不犹豫,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刘子烈胸怀大志,若其果有效忠汉室之心,前番在许昌时,丞相荐他入关中抵御马超,他又何必推辞?” “况且,以程昱观之……” “刘子烈此番大军出动,非止是为丞相而来,更是为这关中而来……” 程昱的推论,与曹孟德不谋而合。 曹操沉默不语,只是按在膝上的双手,越握越紧。 程昱的声音愈发低沉:“关中者,帝王之基也!” “昔者嬴秦以正是借着关中的千里沃野,并吞六国,一统八荒……” “汉高祖,亦靠着这百二秦关终成帝业,才有了这两汉社稷……” “关中之南,即为汉中要地,汉中乃益州北方之门户也!刘子烈若得关中,则汉中、益州皆为其囊中之物,今其人已得荆州,更兼与江东结盟……” “若再让其占得关中,其逐鹿天下之势必成!是时,丞相将何以对刘武?” 帐内的文武,不少人额头上已经湿润…… 他们脑海中,似乎已经出现了刘武大军驰骋,势力蔓延,吞噬关中、汉中、益州的场景。 他们似乎已经看见,整个中原都被刘武势力包围、席卷的场面。 程昱神色肃然:“不仅如此,关中还通着凉州,凉州产马,以刘武之雄心,必会引兵攻凉州,以获马匹,再召雍凉之众,组建骑兵。” “如今刘武麾下,只有水、步二军,其步卒多为南军,不如我北军悍勇,水师虽盛,却只在江河之上逞威,于中原不过芥藓之疾……” “若真让其下关中,组建铁骑,如此刘子烈步、骑、舟三师齐备,他又岂能安稳固守南方?” “丞相之中原,只怕再无片刻喘息之机。” 程昱的话说完了,曹丞相满脸阴翳。 关中不能为马超、韩遂所占,更不能为刘武所得。 正如程昱所言,刘武已得荆州,若再得关中,则汉中、益州俱不能保,彼时荆、益皆为其所握,这正是秦皇、高祖大业之基! 他独占荆州,便已经让自己头疼不已, 若再让刘武拿下关中、汉中、益州,又得了骑兵之利,只怕他曹孟德真要被这孺子,生生困死在中原了。 曹操霍然起身:“于禁……” 于禁:“末将在!” 曹操:“着伱速令两千骑,赶赴刘武大军所在,告诉他……” “楚王的好意孤心领了,但区区西凉逆贼,孤反掌可平,就不劳他们费心费力了!” 于禁:“末将领命。” 望着于禁转身离去的身影,曹操心头一片沉重,自己让刘武别来,刘武就不会来了吗? 不可能的,他怎会放弃这个占据关中的大好机会? 曹操很清醒,于禁这一去,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阻拦刘武大军一两天而已。 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曹阿瞒深吸一口气:“自今日起,全军猛攻西凉军!” “务必要在刘武大军赶到之前,攻克潼关!” …… “驾!” 汉中的旷野中,一支车队正疾驰南下。 飞驰的木轮,飞速轧过匆匆稗草,激起滚滚黄尘。 为首车厢内,法正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如今我等已入汉中,入蜀不远,许昌再想派人来追,也来不及了。” 之前追击的许昌骑卒,只有百余骑而已,中间又有刘武数万大军穿行阻挡,那短时间已经足够他们逃出生天了。 法正望着怔怔出神的刘皇叔,忽然心头一阵怪异…… 刘皇叔乃是被刘子烈所迫,不得已向许昌求援兵,才落了个被曹操的人囚困起来,生死难料的结局。 可眼下,却同样因刘子烈的缘故,逃过一劫。 可谓是败也刘武,成也刘武,这父子二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当真是一言难尽。 “孝直……”正在发呆的刘备,忽然抬头:“此前,那去探查刘武军队的随从回报,说这刘武的军队乃是去往关中……潼关?” 法正点头:“那随从却是如此说,此人乃我之家奴,必不敢欺瞒我等。” 刘备脸上的疑虑之色更浓:“那就怪了。” “皇叔何意?”法正没明白刘备想说什么,满脸茫然。 刘备回忆着那支大军行进的方向:“随从探得的消息,是去往潼关,可备看的清楚明白,那支大军所去,绝非是潼关所在方向……” 刘武大军去的不是潼关? 法正也愣住了,如今曹操与马超激战潼关之下,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刘武既然声称是要助曹操解困,自然只能往潼关走。 可他如今不去潼关,他要去哪儿? “曹操要入关中,正被马超韩遂堵在潼关,除了这潼关还……” 法正瞳孔陡然收缩,他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 刘备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止不住的感慨:“曹孟德真是被算计的好惨!!” …… …… 第202章 :魏延,小心些,可别打翻了我的灯。 第202章:魏延,小心些,可别打翻了我的灯。 轰隆隆!~ 南阳之外,通往潼关方向的官道上。 黄尘滚滚,仿佛一条黄龙,不见头尾,正向前方疾驰。 呼!~ 疾风拂过,吹得黄尘奔腾,露出了汇聚如云的旌旗。 黑压压的士卒,无边无际。 他们迈着整齐、急促的步伐,没有丝毫的停歇。 层层剑戟, 叠叠戈矛, 汇聚一处,锐气逼人,雄壮威武。 他们所过之处,肃杀之气四撒,草木震颤,鸟兽四散奔逃! 所有士卒,眼中只有一个目标,潼关。 中军所在,两杆大纛,一书“刘”,一书“楚”,魏延全身披挂,高坐马上,口中自语:“潼关……” 自己打着主公的王旗大纛,领大军出南阳,这般大的动静,曹孟德又岂能不知? 他又岂能没有反应? 只怕潼关城外,曹操已经开始准备了…… 当然,魏延要的就是曹孟德如临大敌…… 轰隆隆!~ 忽然,前方传来沉闷的异响, 有一线阴影,向魏延大军飞速靠近! 异响声也越来越大,犹如闷雷在地底游走,那一线阴影也越来越清晰…… 骑兵! 势若奔雷,好似狂风骤雨的数千骑兵。 两杆大旗迎风飞舞,一杆旗面上书“曹”字,一杆旗面上书“于”字。 两军的距离越来越短,魏延的大军停了下来,那支骑兵也开始减速。 唏律律~ 人喊马嘶,此起彼伏。 双方距离百余步时,数千骑兵终于勒马而停…… 一名大将纵马上前大喊:“大汉魏王,曹丞相麾下虎威将军于禁,奉魏王谕旨,特来拜见楚王!” 哒哒哒~ 魏延提刀出阵,面带笑容:“文则将军,自襄樊一别,将军近来安康否?” 魏延? 于禁一愣,随即脸色难看起来…… 樊城之战,刘武水淹樊城,魏延与甘宁联手围困于禁,逼得他不得不向刘武投降,这是于禁最不愿提的伤疤。 魏延也是于禁最不想见的人。 听着魏延光明正大的讥讽自己,于禁也只能暗暗咬牙,直接避开这个话题:“魏文长!我奉魏王之命,来见楚王,你速速引路!” 魏延呵呵一笑:“楚王正与诸将军商量军中要务,不见外人,魏王有话可转告于魏某,魏某自会禀告我家主公。” 于禁眉头微皱,但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冷冷开口:“我家丞相正在潼关与西凉逆贼交战,你领大军此来何意?” 魏延面做惊愕:“楚王的书信,魏王不曾收到吗?” “我家主公听闻魏王与马超交战不利,损失惨重,心下甚是不安,魏楚吴三王,俱受朝廷大恩,如今魏王一人为汉室尽忠,我家主公又岂能视而不见?” “因此,我家主公与吴王联军,一同西进潼关,既助魏王分忧,亦为朝廷尽忠。” 魏延说的义正言辞,于禁听得满脸冷意,他向前伸手:“拿来。” 魏延诧异:“什么拿来?” 于禁:“自然是天子的诏书!曹丞相征讨马超,乃是奉天子诏书行征伐事,楚王若有天子准许进兵关中的诏书则罢,若无,便是私自调军,还请楚王退兵。” 说话间,于禁身后的两千骑兵,铁蹄缓缓向前,黑压压的骑卒轰然压来,似是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魏延岿然不动,面色不改:“楚王乃是当今天子兄弟,为了大汉基业尽忠,纵然没有天子诏书,天子也必能体谅楚王……” “文则将军,又何必在这等小事上计较。” 于禁懒得再和魏延废话:“某奉命代传魏王口谕……” “【楚王的好意孤心领了,但区区西凉逆贼,孤反掌可平,就不牢他们费心费力了……】” “魏王言尽于此,楚王再往潼关而行,自有大军兵锋相待,汝等好自为之吧!” …… 天色逐渐变暗, 去往潼关的路上,荆州大军停下脚步,就地扎营立寨,大片的军帐在附近的旷野中立起,似无边无际的白云,四下散开…… 军营,中军大帐内。 荆北众将齐聚,议论声嘈杂一片: “樊城之外,于禁不过是文长将军降将,他嚣张什么?” “观于禁阵势,不过两千骑尔,我数万大军围上,困也困死他,何所惧哉!” “不可不可,我军虽众,此番却是要去攻潼关,若要困住这两千骑,必然损失惨重,这岂不是正合了那曹孟德心思?” “楚王军令,令我等兵发潼关,如今难道真要被这两千骑困住?误了楚王大事,我等如何担待?” “莫非于禁看透了楚王之策?” 于禁自白日拦路之后,便不曾退去,就在面扎营,和荆北军对峙。 可楚王的军令,是让荆北军去潼关,他们不可能就停在这里,如何应对于禁那两千骑兵,成了帐中将领的难题。 他们不怕和于禁打,自家数万大军,还能怕于禁那两千人? 但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和于禁厮杀,而是要去潼关。 若置之不管,于禁必然还会继续纠缠下去,万一,万一要是让他识破了楚王的计谋…… “好了……”上首大案后,一直未发只言片语的魏延,终于开口:“天色不早,尔等都散去,早些歇息,养足精神,明日再做计较。” 于禁拦路的事还没解决,这就散了? 众将面露愕然,但魏延是主将,他下了军令,其他人纵然满心迟疑,也只能躬身撤出大帐。 须臾, 帐内所有人都走尽了,魏延起身,缓缓出了中军大帐。 此时, 天已经彻底黑了。 魏延只带着一名心腹亲卫,绕过一顶顶上军帐,来道一顶亮着微光的小帐篷前。 曹操以为,他魏延统领的这支大军的主帅是刘武,其实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但这支大军的主帅也不是他魏延…… 此次北上,他魏延的实际不过是副帅而已。 主帅的身份被保密了,只他魏延一人知晓, 就如当年长平之战,明面上秦军主帅王龁,实际上已经暗地里被秦昭襄王给换成了白起。 真正的主帅,就在这间被严密护卫的军帐之内。 哗啦~ 魏延毫不迟疑的掀开帐帘,快步入内…… 一盏油灯就立在帐帘一侧,魏延走的太快,带动那细小的火苗一阵明灭不定。 正在此时, 一道平和的声音自帐内响起:“文长,小心些,莫要打翻了我的灯……” …… 第203章 :还于旧都! 第203章:还于旧都! 武关,关中四塞之一,位于南阳郡西北之极,与雍州接壤处。 其沿西北上行,可直达蓝田,逼近长安, 自此向东南下行,可直抵南阳盆地。 武关在关中东南出口,凭险而立,号称关中东南门户。 此关起自长安,经积道、灞上、芷阳、蓝田、峣关、上洛、武关、丹水、淅、郦等地至宛城,实乃是长安连接荆襄、吴越的纽带。 堪称扼秦楚之交,据山川之险,是真正的关中要地! 此刻,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这座秦汉古关,却是火光冲天,杀声四起! “杀!” “顶住!把这些贼兵杀下去,快杀下去!” “擂木滚石呢?箭矢呢?” “箭矢大半都送往潼关了!” 满脸是血的守城主副将,眼中全是苦涩。 太突然了, 这班贼兵杀来的太突然了。 这些时日,主公马超领着数十路凉州兵马驻守潼关,与曹贼力战。 关中各处要塞兵马、军械也大半都调往潼关助战,武关自然也不例外,关中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潼关。 武关平静的太久,本就不多的守卒也松懈了。 今夜忽然有贼兵彻夜偷袭,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箭矢,燃烧着熊熊烈焰,仿若一片璀璨的星雨,扑向了武关城头。 “啊!” 哔剥~ 惨叫声与烈焰燃烧的声音,此起彼伏,混在一处。 熊熊烈焰,将所剩不多的武关士卒,彻底吞噬,一时间无力反击。 耀眼的火光,照亮了城头,也照亮了城下,照亮了一杆刘字大纛。 大纛下, 一道人影持戟跨马而立,正是刘武, 刘武的大军,没有去潼关,而是冲着武关杀来了! 江东四将,甘宁、陈到、高顺等人俱环绕在刘武身侧。 “好一个声东击西,避实就虚。”火光中,刘武身侧的庞统,一脸幸灾乐祸:“那位曹丞相,此刻恐怕正在潼关如临大敌吧。” “等他在潼关准备好了,咱们早就入关中咯。” 刘武淡淡一笑:“我只是去信给曹孟德,告诉他我要入关中,至于是从潼关入,还是从武关入,这就不必通知曹孟德了。” 武关紧领南阳边境,刘武想入关中,又何必舍进求远? 此关虽险,但眼下西凉军尚在潼关与曹操死磕,双方相互厮杀,战况极为惨烈,整个关中的精力都在潼关,正是刘武叩武关的好时机。 他命魏延领大军出荆北,奔潼关,这不过是刘武的一路虚招,用来牵制曹操的视线。 他不是去潼关凑热闹,捣乱,从武关入关中,才是刘武真正的目的。 刘武四周的将领们,心间忽然掠过一个怪异念头…… 想来曹孟德此刻正在潼关,对楚王严阵以待,也不知他收到楚王从武关入关的消息后,会是个什么模样。 还有那马超韩遂,在潼关拼了命的与曹操交战。 要是让他们知道家都被掏了,会是什么反应? “兵贵神速,武关城防空虚,今夜必须拿下。”庞统开口了:“西凉骑兵日行百里不止,若武关不能速下,等马超韩遂回过神来,那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刘武视线在身后诸将扫视:“谁去拔城?” 诸将皆愿请战,然而不等刘武话音落下,陈到就已经站了出来,见他拱手言道:“主公!” “一万白耳兵新练成,登山涉水如履平地,山地之间与敌作战,所向披靡,攻城自不在话下,愿为主公拿下武关!” 刘武点头:“去吧。” “诺!”陈到策马回军,望着那一望无际的白羽,下达了军令:“右军出动,随吾攻城!” 轰!~ 白耳兵右军五千兵动了,盔插白羽,势若虎豹,极速的往武关逼近…… “杀!” “冲上去!冲上去了!” 咚~ 满是乌血、灰烬的城头,数十架云梯搭了上去。 密密麻麻的士卒,顺着云梯蚁附而上。 越来越多的白耳兵登上了城头。 城头上,原本凄厉的惨嚎声,渐渐变小。 厮杀声从城头,转到了城内。 最终微不可闻…… 须臾, 轰!~ 紧闭的城门轰然大开, 杀进城去的吴楚士卒,浑身是血,手执火把为楚王大开武关城门。 武关已陷! 秦皇一统六合,高祖以成帝业的关中,彻底向刘武打开了大门。 就见陈到策马归来,马上汇报:“主公,武关已经彻底拿下!” 武关是关中四塞之一,天下重镇,如果守卫充分,是很难拿下的。 但刘武的兵马本身就是趁夜晚袭击城,加上城内守军实在薄弱,所以才有机可乘。 不过白耳兵也通过此战,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刘武道:“叔至练兵,有大功,日后这白耳军还可以再扩一番。” 而此时望着已经大开的武关城,庞统的声音都在颤抖:“好徒儿,入关吧!” 刘武还有一件事要做,他转头:“高顺。” 唏律律~ 高顺驱马向前:“末将在!” 刘武:“凉州十万兵马尽在潼关,如今关中各地都极为空虚,着你领五千陷阵骑,先行入关中,把长安城给我先占下来!” 长安! 直取长安!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 庞统、周瑜、高顺诸将,无不失神。 那可是长安,那是…… 虽然经历多场兵乱,但入长安洛阳这等地方,对整个华夏万民而言,是有某种信仰加成的。 就如汉室萎靡至此,天下臣民却仍旧尊奉汉天子一般。 周公瑾向前迈出一步,问出了一句话:“关中已然在望,而今西凉兵马仍在,又有曹孟德虎伺关中,楚王为何急于要先夺长安?” 刘武看了周瑜一眼,正要开口,却被庞统给抢了先:“还于旧都!” “还于旧都!” “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周郎痴傻了不成?真当我徒儿是你家那短视的孙仲谋不成?!” 说到意兴阑珊处,庞统猛灌了一口酒,然后把酒葫芦别在腰间,当众对着刘武弯腰拱手作揖,无比恭敬的说道:“往后,这大汉一十三州的担子,就挑在楚王的肩上了!” 第204章 :诸葛亮为刘备殚精竭虑的真正原因! 第204章:诸葛亮为刘备殚精竭虑的真正原因! “文长,莫要踢翻了我的灯……” 啪嗒!~ 话音未落,一声轻响,军帐内亮光陡暗,那盏灯终究还是被魏延踢翻了。 “唉~”帐内,诸葛亮一声轻叹。 世间事,从来是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就像那盏灯, 就像他诸葛孔明自己。 诸葛亮一阵出神,他似乎又想起了自己被俘后,刘武请自己吃的第一顿酒肉时的场景…… 那一日,刘武以诸葛三兄弟的家小相威胁,孔明不得不屈服。 酒肉上案, 侍者随后退下。 缓缓掩上房门。 静谧的房间内,只剩下刘武和诸葛亮两人。 温热的阳光,顺着花窗斜射进屋内,原本微不可见的烟尘,霎时纤毫毕现。 望着案上香味浓郁的酒肉,诸葛亮却毫无食欲。 “先生的隆中对,孤是佩服的。”刘武坐在孔明对面,自顾自的念起了诸葛亮的隆中对:“【……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 “【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 “【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 “【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 “【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 随着刘武的念诵,诸葛亮眼前一片恍惚,似乎又看到了卧龙岗上,那个神采飞扬,指点江山的年轻士子。 似乎又看到了那年轻士子,欲辅佐圣主,匡扶汉室的雄心壮志。 三分天下? 霸业可成? 汉室可兴? 诸葛亮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俱成了镜花水月…… 刘武的目光,再次望向诸葛亮:“若刘玄德当真按先生所谋,一步步前行,说不得此刻已然是三分天下之局。” “楚王谬赞了。”诸葛亮依旧阖目:“所谓隆中对,所谓三分天下,不过一白面书生纸上谈兵,妄想臆断罢了。” 无法实现的谋划,即便再宏伟,也不过是梦呓罢了。 自己为刘皇叔的谋划,早已被刘武砸的粉碎。 “况且……”诸葛亮忽然睁开双眼,双目流光闪烁:“亮所谓的《隆中对》又岂能与楚王殿下的立基之策,相提并论?” “孤的立基之策?”刘武饶有兴致。 呼!~ 时隔许多时日,诸葛亮终于再次摇起了他的羽扇:“公子自出公安之后,每一步看似荒诞、可笑的举动,无不是早有谋划在胸。” “公子出公安城后,头一件大事,便是劫了江东郡主,便是从此时起,楚王便有了以江东为助力之念了吧?” 刘武不置可否,诸葛亮直视那双璀璨眸子:“而后你抢占西陵,周旋于曹、孙、刘三方之间…… “曹操大军压境,你以曹操之威,使江东支援于你,又以江陵城为饵,诱使刘皇叔为伱分担了曹孟德五万大军!” “你拼死生擒曹操之后,又以江东对中原威胁,以为曹操挡住孙、刘两家之名,让曹操半推半就的许了里江北之地……” “由此,让你有了能在这大江两岸立足的基业!” 诸葛亮的话语中,是遮掩不住的感叹:“你得江北,占江陵,控扼合肥……只凭一座合肥城,就彻底拿捏住了曹操与孙权。” “合肥者,乃江东北上之要地,得合肥便可取淮南,借淮水之便利,发舟师北上,侵扰中原!” “孙权对合肥岂止是垂涎三尺,曹操更是忧惧合肥为江东所得,偏偏这合肥最后落到了你手中,偏偏你又对这双方,没有什么不可逆解的仇恨冲突。” “阴差阳错之下,这合肥城为你所有,他们二人竟都能放心,只是他们不明白,合肥放在你手中,才是真正的极大威胁……” “你拿合肥之利,不在眼前,而在日后。” “你所欲得者,是日后实力大增,控合肥而使江东水师不得北上,你自己则趁势发荆州水师经合肥北上,独入中原,尽吞中州之地!” 诸葛卧龙,不愧是被水镜先生赞为“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的大才。 刘武占合肥的真正谋划,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却被诸葛亮一眼看破! 窗外的日头越来越高, 射进屋子里的阳光,将刘武的面庞镀上了一层淡金,几乎无法直视。 诸葛亮双目,被阳光刺的一阵酸涩,可他的目光依旧直视着刘武的眸子,不曾有过半分躲闪:“而后你又扶孙权,与江东结亲……” “复以合肥为诱,使孙权出兵出将,助你攻取荆南四郡,杀回公安城!” “你蛊惑城内军民之心,使刘皇叔麾下元老重臣,投诚于你,又尽收荆南水师、步卒,刘皇叔当初不愿给你的基业,你自己又全拿了回来……” “你未得荆南之时,就抛出了要觐见天子之事,实为图谋荆北。” “故取荆南之后,得荆南水师,乃以北上朝觐天子为名,以荆南水师北上,发起襄樊之战,进南阳,势力大涨,名震天下。” “终于,携襄樊大胜之威,入中原,觐见天子,与曹操并肩而立!” 太阳升到了中天,刘武脸上的流光溢彩缓缓消散,再次露出了本来面容。 诸葛亮望着那张年轻的面容,忽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疲倦:“孙、曹、刘三家俱是天下英豪,纷争已久,厮杀不休。” “可自你出了公安城之后,这三家就好似成了你手中傀儡,任凭你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 “曹操与刘皇叔曾煮酒论英雄时,曾言【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想来在楚王眼中,这天下英雄,唯你独尊罢了。” “楚王有纵横天下之才,刘皇叔却弃如稗草,实在是糊涂……” 卧龙眼中掠过一丝惆怅,那个雪夜,如果自己劝刘皇叔挽留刘武,或许就不会有今日之楚王,或许玄德公就不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了。 刘武声音平淡:“刘玄德虽然糊涂,但先生却依旧愿拼死扶保于他,他也该知足了。” 刘武的话,似乎刺激到了诸葛亮。 他低沉开口:“楚王可知,即便你不曾在卧龙岗跪三日三夜,即便刘皇叔不曾三顾茅庐,亮也会出山助刘皇叔一臂之力。” 刘武:“此言何解?” 诸葛亮的目光,直视刘武:“公子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何处?” 孔明忽然不再称呼刘武为楚王,而是换回了往昔的称呼。 刘武意动…… 他望着诸葛亮,神色翻涌。 诸葛亮有些感慨:“那年,亮尚未至荆州……” 刘武:“你是琅琊诸葛氏,既不在荆州,应在徐州。” 往日的回忆, 随着刘武神思翻涌,他微微一怔,似是抓到了什么:“那年曹孟德丧父,孤与刘玄德都在徐州……” ………… ………… ps: 说一下时间是对得上的,曹操打陶谦的时候,诸葛亮在徐州下邳,刘备他们也从幽州过来帮陶谦了,所以诸葛亮肯定是见过曹操屠徐州的,也见过刘备他们救徐州百姓的。 那时候诸葛亮也是少年,刘备是他的光,所以才这么忠心,我就是这样设定的。 曹操屠徐州,诸葛亮家从徐州跑到了荆州投奔刘表。后来刘备徐州兵败,实在打不过曹操,也跑到了荆州投靠刘表,历史上还有一种说法是,诸葛亮知道刘备来荆州了后,他是自己主动去投靠刘备的,宴席上刘备不搭理他,诸葛亮就等其他人都走完,主动过去和刘备谈心,然后刘备还在那自顾自的编手绳给宾客们当伴手礼,诸葛亮说他不思进取,刘备说新野乐,不思徐州也. 今天没了,另外,今天没了。 第205章 :前尘揭秘,孔明第一次见刘关张! 第205章:前尘揭秘,孔明第一次见刘关张! “来人!”魏延的声音,将诸葛亮从思绪中牵扯了回来。 亲卫匆匆上前:“将军。” 魏延指着地上碎裂的灯盏:“此类灯盏还有几只?” 地上的灯盏碎片,造型古朴精美,雍容大气,显然非是普通灯盏。 亲卫:“启禀将军,此类灯盏,乃楚王自许昌归来时天子所赐,军中尚有大灯七盏,小灯四十九盏。” 魏延大手一挥:“去把那些大小灯盏寻来,本将走后,你给他通通点上。” “是。”那亲卫匆匆退去。 军帐中只剩下魏延、诸葛亮两人。 “孔明先生……”魏延面带笑容,咧着嘴向诸葛亮行礼:“这许多时日以来,实在是委屈先生了。” 诸葛亮答应为刘武效力后,刘武给他安排的第一桩差事,便是暗中为魏延大军主帅,领着魏延拖住曹操。 诸葛亮本心是想拒绝的,魏延脑生反骨,便是出于自己之口,当初魏延刚投靠刘备,就差点儿被自己下令砍了,如今要自己居于其上,他又岂能忘记昔日仇怨? 果然,魏延开始“翻旧账”:“当初某献长沙于那大耳贼,说某脑生反骨,险些令倒伏手斩了某的头的是先生……” “如今带领魏延北伐曹贼的,也是先生。” “孔明先生,何以前后之变,如此之巨也?” 魏延见识过诸葛亮的能耐,对这位卧龙先生,他是佩服的。 但当初自己献上长沙城,结果被对方污为脑生反骨,险些拖出去砍了之事,魏延却一直耿耿于怀。 什么脑生反骨? 不就是刘玄德不喜自己斩杀旧主,诸葛亮才配合刘备来了这么一句,顺带让刘备救下自己,收揽人心,真当他魏文长看不出来? 可魏延万万没想到,当初说自己脑生反骨的诸葛卧龙,如今居然又和自己一起共事了? “如今,先生领着魏某这反骨之徒,出兵潼关,实在是委屈先生了。”魏延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他当年的那口恶气,早已消散殆尽。 此刻,他只感觉无尽的新奇,世事之阴差阳错,当真是玄妙。 一直微阖双眸的诸葛亮,终于冷冷开口:“再敢聒噪,斩汝头!” 只一句话, 魏延便觉后颈一凉,似乎又回当了献长沙于刘玄德的那日。 彼时,魏延第一次感受到,生死操之于他人之手的惶恐。 过了这许久,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种感觉,现在诸葛亮一句话,让他全想起来了。 况且临行时,楚王早就说清楚了,此次大军奔潼关,诸葛亮才是主帅,事事皆由诸葛亮决定,他若是真以主帅的身份斩了自己…… 魏延脖颈上的汗毛,忽然竖了起来。 “先生勿怪,适才不过与先生相戏尔。”魏延干笑着冲诸葛亮拱手,随即说起了正事:“楚王有言,军中要务,悉由先生决断,今日之事先生也看见了……” “曹孟德命于禁,阻拦我大军前往潼关,我军若想西进,那区区千余骑自然拦不住我等,只是如此一来,某担忧楚王之策暴露。” “眼下我军若进,一旦和于禁发生冲突,只怕楚王不在军中之事便遮掩不住。” “若停,则楚王牵制曹军之策不能行……是进是退,还请先生决之!” 这件事处理不好,会影响到刘武入关的大策。 诸葛亮安坐不动:“曹操差于禁阻拦我军,楚王则令我等牵制曹孟德,既然如此,我军索性缓进。” 缓进? 魏延愣在那里。 昏暗的帐篷里,孔明坐在案后:“曹操阻拦我军,是怕我军杀至通关,与马超联手对他用兵,文长可令大军每日只行三十里。” “如此,既不会立即威胁潼关,亦可让曹操坐立不安,他所有的精力,都会放在我军和马超、韩遂的身上,再无暇他顾,自然也不会察觉楚王入关的谋划。” 魏延还有些迟疑:“曹操向来奸诈,他若是不满……” “这便由不得他了。”诸葛亮声音冷冽:“我等日行三十里,已经给足了他颜面。” “若曹操还要紧逼,我军日夜兼行赶往潼关,他又能如何?曹操此时正与西凉十几万大军苦战厮杀,他敢再抽兵力,两面用兵么?” “当下的情形,曹孟德清楚的很,他顶多派于禁来警告文长,其余事……他只能视若不见!” 诸葛亮几句话,便定下了对策,还把曹孟德眼下的局势,分析的清楚明白。 魏延也不迟疑:“魏延明白,这便召集诸将,按先生之策而行。” 话音落下,他便向诸葛亮行礼,大步转身离去。 昏暗的帐篷里,只剩下诸葛亮一人。 须臾, 魏延亲卫领来了大灯七盏,小灯四十九盏,通通点燃。 整个军帐内,瞬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亲卫退下, 诸葛亮望着面前的几案,怔怔出神。 良久,他从案角取来一卷空白竹简, 哗啦~ 黄润如玉的竹简摊开,孔明持笔添墨。 他要写信, 给刘玄德写信。 自己本以为此生,会竭尽全力,辅佐刘皇叔成就大业,奈何天意弄人,最后却不得不为刘武做事。 忠臣不侍二主,但自己终究是成了贰臣。 刘皇叔待自己以诚,自己亦不愿欺瞒他,索性把此间事来龙去脉,向刘皇叔言说清楚。 他诸葛亮纵然为世人唾骂不忠,也得让刘备明白自己因何“不忠”。 竹简上,诸葛亮笔走龙蛇。 【臣亮言,主公创业未半,而中道与亮别于建业……】 【自建业一别,亮为长公子所擒,困于西陵,浑浑噩噩,茫然不知所已,每念及主公三顾茅庐,楚王跪伏草庐之事,恍然如昨。】 【世人皆以为,亮乃主公三顾方下卧龙岗,却不知,即便皇叔不曾来寻亮,亮亦会出山去访主公,犹记得初平四年,曹孟德之父为陶谦麾下大将所害……】 哔剥~ 灯花爆响,诸葛亮手中的狼毫,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他望着眼前一片灯火恍惚,眼前,似乎又看见了自己颠沛流离的少年时期。 孔明本是徐州琅琊郡,阳都县人。 祖父诸葛丰曾做过灵帝朝的司隶校尉,监察京师七郡,是真正的两千石高官。 孔明八岁时,父亲病逝,自己便与胞兄诸葛瑾,胞弟诸葛均跟随叔父诸葛玄生活。 初平四年,曹操已在兖州立足,其父曹嵩本亦在琅琊郡避祸,得知消息后,遂领着幼子曹德去往兖州投奔曹操。 不料其人刚至徐州郡界,便为徐州牧陶谦麾下大将所害。 曹操大怒,遂起大兵,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誓要屠尽徐州! 曹军大兵所至,徐州郡县几乎十室九空。 为避曹操兵祸,孔明兄弟遂与叔父诸葛玄,一同往南方避难。 一路上,孔明入眼所及,尽是腥臭冰冷的百姓尸首。 直到他路过徐州下邳城…… “杀!” “啊!” 戈矛肆虐, 血流成河, 尸积如山! 哀鸿遍野的惨叫声中,数不清的曹军,浑身是血,面带狰狞的扑向了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这些曹军,屠杀百姓犹屠猪羊! 下邳城外,尚是少年的诸葛亮,年色苍白的望着身边的人间地狱。 他第一次见到了兵祸的残暴,他第一次明白,乱世之中,强者对百姓的凌虐是何等的残酷。 他眼睁睁的看着,数名曹军,手持刀剑朝着一对母女走去。 他看见了那些曹军脸上的狞笑,也看见了那对母女脸上的绝望。 诸葛亮愤怒,却又无力、迷茫…… 这样的乱世,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这天下,当真还有人能改变这个乱世么? 这世上,当真还有人愿意改变这个乱世么? 哒哒哒!~ 嗖!~ 数枝利箭飚射而至, 穿过了那几名曹军的喉咙,扎进了这些曹军后背。 在那对母女惊惧的眼神中,这些曹军轰然扑倒在地。 “杀!” “拦住这些畜生!” “快救人!” 轰隆隆!~ 一支兵马忽然杀至下邳城外,他们杀进曹军暴兵之中。 他们拖住了那些曹军残害百姓的脚步。 “什么人!” “定是陶谦请来的同党!” “不知死活,杀!” 四州的曹兵,像潮水一般将这支援兵困住。 这支援兵没有丝毫混乱,虽然眼见不支,却依旧且退且战。 为首那几人极为勇猛, 或面若重枣,手持青龙刀, 或豹头环眼,挥舞丈八矛, 或双耳垂肩,执双股剑往来纵横, 最后一人竟然是个少年,看起来竟比孔明自己还要小上几岁,却力大无穷,那一杆方天画戟运转如风…… 第206章 :长安,我来了! 第206章:长安,我来了! 最后一人竟然是个少年,看起来竟比孔明自己还要小上几岁,那一杆方天画戟运转如风,死在他画戟下的曹军暴兵,尸相枕藉。 他们拼尽一切的阻挡着暴兵, 他们让一名名百姓平民,从暴兵的刀锋下死里逃生。 本来注定要死在这一日的大批百姓,因这四人的出现,逃出了生天…… 这天下还有救! 这乱世还有救! 还有人愿意救这天下万民! 望着那四道身影,诸葛亮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那是无尽的欣喜,那是看见了希望的欣喜。 只要天下还有此等人在,这天下就还有希望! “大哥,城外百姓都走的差不多了。” “撤!去徐州城!” 唏律律~ 马蹄纷飞,四人领着麾下士卒,调转马头,向徐州城方向而去,刚好从诸葛亮叔侄所在绕道而行。 诸葛亮紧盯着那手持双股剑的身影,此人是这支士卒的首领,适才便是他领着士卒,冲在最前方救人。 护在他身侧的持画戟少年,似有所觉,少年扭头来看,那璀璨的眸子刚好与孔明视线相遇…… 四人领着军伍,消失在下邳城外。 但周遭的人都在议论: “若无这几位义士,我等今日危矣!” “这些人是谁?” “你还不知道?他么就是徐州牧请来的援军,为首之人乃平原相,刘备刘玄德!” “刘玄德?” “他就是刘玄德!” 刘玄德么…… 这一日, 那三个字死死的刻在了孔明的脑海中。 下邳城外的一幕,同样刻在了他的脑海。 这天下,终归是要刘玄德这等人来救! …… 哔剥~ 灯花再响,诸葛亮手中狼毫,运转的愈发急促。 【……昔日下邳城外,亮前眼所见,曹军暴虐百姓,生灵涂炭,黎民陷水深火热,唯主公领兵杀至,救黎民于水火。】 【天下诸侯肆虐,多只念一己之私利,唯主公尚念黎民存亡,此万民之幸也!亮辅主公,非只为主公之求贤之诚,更为主公赠天下生民以仁……】 三分天下,成就大业。 再造汉室,与民休息。 诸葛亮有太多太多话想说,多的这卷竹简都写不下,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写下来。 滴答!~ 大颗的泪珠低落竹简,刚写上的字,晕染开来。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呢? 所有的热血,理想都成了镜花水月。 所谓的辅刘皇叔成大业,施仁政于天下,终究只是个不可得的梦罢了。 【昔日亮为天下大义,为皇叔效犬马之劳,此番,楚王拿诸葛氏全族家小相威胁,为保族中老小,亮不得不为楚王效力,今以此信,特告皇叔……】 【亮,再不能为皇叔筹谋划策矣……】 啪嗒~ “唉~”诸葛亮放下狼毫,仰天长叹,脸上的泪痕愈重。 这封书信,便是与刘皇叔的绝别书。 从今而后,他再没有机会为刘皇叔效力了,三顾茅庐隆中对,三分天下兴汉业…… 自此烟消云散矣。 只望刘皇叔看到这份书信…… 忽然, 诸葛亮低头望着手中竹简,愣住了。 这份绝别书,自己又当寄往何处? 刘武曾告诉过自己,刘皇叔已然逃出了许昌,至于所去何方明,却是无人知晓。 “呵,呵呵呵……”诸葛亮忽然笑了,笑的悲凉痛苦:“我诸葛卧龙,忙忙碌碌这许多光景,如今连自家主公身在何方,尚且不知。” “还谈什么辅圣主成就大业?” “这满卷心声,终究是徒非笔墨罢……” …… …… “不能让他们上来,快……啊!” 武关道上, 某座关隘,厮杀之声不绝,擂木、滚石不停。 大批大批的吴楚联军士卒,顶着箭雨,爬上了城头。 一个, 两个, 三个, 越来越多! 城上的喊杀声猛然激烈起来,可随着爬上去的联军士卒越来越多,厮杀声也逐渐小了起来…… “城破了!” “冲进去!” 轰!~ 关门大开,联军大兵入潮水涌入,顷刻间便冲进了关隘。 “入关!” 刘武领着诸将,在士卒们的护卫下,面色平静的策马入关。 高顺奉刘武之命,进武关道,杀奔长安…… 这一路上所遇关隘、城池,高顺一律不管,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拿下长安。至于这些城池、关隘,自然有刘武领着联军,替他拔掉这一个个后顾之忧。 刘武领大军杀入武关道后,一座座城池、关隘被吴楚联军攻破门户,所向披靡,势不可当。 轰隆隆~ 大军过关之后,一路疾行。 不知过了多久…… 唏律律~ 刘武的坐骑停了下来, 所有将领纷纷勒马而停…… 入眼所及,再不是崎岖蜿蜒的山路,是平原! 是一望无际的关中平原! 平坦广阔的大地,向着四面八方延展开来,莽莽苍苍,似乎看不到尽头,就是这片沃土,撑起了嬴秦一统六国的大业。 立下了两汉四百年气运! “关中啊……”刘武身侧,响起庞统略显激动的声音:“这就是关中!” 周瑜、太史慈、吕蒙、丁奉四人心间,一片汹涌澎湃,这便是成就两朝帝业的根基所在么? 这里才是大丈夫,一展雄心壮志所在! 纵然在江东六郡驰骋纵横,又有什么意思? 江东四将心头突然升起一阵遗憾,奈何,奈何带他们来这里的不是吴王。 四人下意识转头,看向前方那道年轻的身影,或许两汉气运,当真要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可惜……”马上的刘武轻轻摇头:“可惜今日之关中,再非是昔日之关中。” 无边无际的沃土上,本该是翻滚着金黄色的麦浪。 但此时, 这沃野上却是一片荒凉,并没有一株粮食谷物,反倒是堆满了层层叠叠的坟头,还有许多森白的骸骨。 初平元年,虎牢关前,十八路诸侯战董卓。 董卓眼看形势不利,遂将京师从洛阳西迁回长安,彼时关中三辅之地尚有几十万人口,他又驱逐洛阳一带数百万人到关中。 一时间,关中倒也有过几分兴盛之意。 不料董卓被刺,其部将李傕、郭汜攻入长安重掌大权,双方厮杀不休,又时逢大旱,仅用了三年时间,便将董卓经营关中的一片苦心,彻底化为泡影。 李傕、郭汜之后,关中还没来得及喘息,马腾、韩遂等领着西凉兵又开始肆虐关中。 连年折腾,几乎要把关中最后一丝元气,消磨殆尽。 听着好徒儿的感慨,庞统却没有赞同:“关中虽然破败,却依旧是当之无愧的帝王之基!” “得关中,便可下汉中,汉中又乃益州北方之门户,益州又与你的荆州相连,如此则诸地皆可连成一片,逐鹿之势已成!” “再加上关中通凉州,可取其马匹、民众组建铁骑,纵横北方……只是这地理形胜,便足以让天下英雄为之折腰。” 说到最后,庞统已然忍不住感叹起来,这关中之地眼看易主在即,只怕曹孟德日后要寝食难安了。 刘武:“老师所言甚是……这些时日,可有高顺军情递回?” 庞统摇头:“想来高将军正星夜赶往长安,应是一时顾不上军情递回。” 刘武转头,望向西方:“算起来,高顺应当已经到长安了罢……” …… 第207章 :马超要干刘武。 第207章:马超要干刘武。 长安,两汉旧都! 高皇帝于此立都,而后王莽篡汉,汉光武复兴汉室迁都至洛阳,由是长安日渐衰弱。 再后, 董卓西迁京师至长安,大增人口,可惜好景不长,随后李榷、郭汜作乱,马腾、韩遂之辈又自凉州杀入关中。 这曾经的大汉都城,来回易手,与大汉朝廷分离久矣。 这一日, 长安城外,尸相枕藉。 长安城头,乌黑的血迹尚未散去。 呼!~ 西北的秋风,带着肃杀之意从长安城呼啸而过。 一杆“楚”字王旗大纛,立在城头上,迎风烈烈,恣意飞扬。 关中空虚,长安守军不过数千,高顺一战而下! “走!” “走快些!” “低头!不许东张西望!” 长安城内, 大批陷阵营士卒,压着守城的俘虏,往聚集处而去。 西凉守军低着脑袋,双手被捆缚背后,垂头丧气的被押走。 但也有西凉士卒破口大骂:“你们趁夜偷袭,老子不服!” “有种的摆开阵势,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老子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西凉铁骑……啊!” 话音未落,皮鞭就如雨点般落到这西凉兵身上。 “蠢货,让你们据城而守都守不住,还摆开阵势?” “这帮西凉蛮子,脑子一个个都特娘的不好使,长安城咱们都打下来了,还让咱们跟他们重打一场?” 陷阵营的士卒们,差点儿没被气笑了。 远处街角,一帮百姓正对着城头的“楚”字旗指指点点: “这【楚】又是谁的旗号?” “天知道!反正咱们关中就是个杂货铺,谁都能进……” “董卓死了,李榷、郭汜来了,李榷、郭汜走了,马腾、韩遂又来了,现在马腾的儿子也来了,说不定再过几日……呵呵,那位潼关外的曹丞相也能进来。” 群雄祸乱关中,关中百姓早就躺平了,反正也抵抗不了,谁爱来谁来吧。 毕竟现在的长安,没有前汉那么阔了。 也有人还在疑惑:“那些人都是天下有名的豪杰,可这【楚】字旗又是谁?” “这【楚】字旗,乃是楚王殿下的王旗大纛!”一道冷淡的声音,在这群百姓身后响起。 众人慌忙回头,只见一名将军模样的男子,身跨骏马,四周护卫紧随,正是陷阵营主将,高顺。 眼下还能在街上任意行走的将领,定是昨夜破长安军队中的大将,一众百姓下意识的低头后退。 也有胆子大的,见这大将愿意和百姓说话,忍不住问道:“敢问将军,这是哪位楚王?” 高顺:“自然是大汉楚王,刘武刘子烈!” 大汉楚王? 百姓们微微一怔,旋即猛地瞪大了眼睛,低着脑袋的瞬间抬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大汉楚王……这岂不是说,岂不是说大汉朝廷又回来了?” “老天开眼呐!我,我没想到还能看见汉军杀回来的一天!” “自西凉贼子入寇关中后,我等不见汉家兵马久矣!” “大汉果然不曾丢弃我们……” 周遭的百姓们,不少人眼眶都红了。 他们是关中人, 他们是长安人, 这长安,这关中,曾经留下过耀眼璀璨的辉煌,这是他们祖祖辈辈的荣光、骄傲,可随着董卓、李郭、马氏父子等凉州人在关中的肆虐。 关中生民凋敝,一片荒凉。 那些往昔的荣光、骄傲,早就被他们埋到了心头最深处,再也不愿提及。 他们也曾一次又一次的苦盼朝廷大军杀回来,希冀大汉朝廷能救他们于水火,可朝廷终究是让他们失望了,他们已经麻木了。 可现在, 大汉朝廷,居然真的回来了! 关中的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也有听过刘武威名的长安百姓:“我听那些中原来的商队说过,皇叔刘备有一长子,如今为荆州牧,也唤做刘武,字子烈。” “这位楚王,可是那刘皇叔之子?” 高顺的脸色,瞬间冰冷下来:“休得胡言!什么刘皇叔之子?” “刘玄德不过中山靖王之后,汉室旁支小宗。” “楚王乃大汉嫡脉正宗,当今天子兄弟!岂是那刘玄德能相提并论?!” …… 潼关外, 曹军大营内, 大汉魏王曹孟德,正手持狼毫,在一张丝帛上运笔如飞。 他在写信,给潼关西凉联军统帅韩遂的信。 韩遂与马腾是结义兄弟,更是凉州最大的一支军事势力,即便是马超父子,也逊其一筹,因是之故,此刻潼关内的马超、侯选、程银等九部联军,才心甘情愿的推韩遂为联军统帅。 韩遂的实力不仅体现在军事上, 他还曾是凉州金城郡守殷华的官吏,因恪尽职守而闻名西凉,连远在洛阳的大将军何进都对他特别感兴趣,并在韩遂入京公干时特别召见了他。 彼时袁绍、曹操都依附于何进,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曹操与韩遂相识。 如今他曹孟德给昔日故交写封信,这很合理。 随着曹孟德落下最后一个字,他迫不及待的又举笔,在信中的关键内容上涂涂抹抹,这封书信很快变得莫名其妙,完全看不懂信中内容。 “丞相!” 许褚急匆匆的入账急报:“有探马传来消息,刘武大军距潼关只有七日路程,咱们如今……” “无妨。”曹孟德气定神闲,又招许褚上前:“仲康,伱看此信如何?” 许褚嘟嘟囔囔,接过帛信:“咱又不识字,丞相你让咱看……” 话未说完,许褚盯着丝帛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自己虽然不识字,可自己不瞎啊! “丞相,你这是为何啊?为何涂臣这样?” 曹操笑了:“虎侯,你那杆火云刀锋锐无匹,可你不懂,有时候用笔墨杀人,比用你那火云刀杀人,省心多了。” 许褚听得满脸迷糊,曹孟德也不跟他解释。 他不紧不慢的将那封帛信塞到锦囊中,将锦囊交给许褚:“速速着人持此信送入潼关,要让人亲手交给韩遂,要声势闹大,务必要让马超得知此事。” 许褚愣住了:“丞相,刘子烈再有七日就要杀来了,现在给韩遂送这份天书似的信,又能有啥用。” “你个匹夫懂什么?”曹操一声嗤笑:“只要这封信送入潼关,潼关三日内必破,到时候孤依潼关而守,刘子烈必败!” “速去!” …… 潼关,西凉兵大营。 人喊马嘶,粮草、军械运转不停。 巡营士卒,四下游走巡视。 中军大帐内,西凉各部主将皆在。 为首大案后,一名老将浑身甲胄端坐,正是此次西凉联军主帅,凉州最大军阀,韩遂,韩文约。 “怪哉!”韩遂手抚银须,满脸疑惑:“以往曹操与我等交战,总是慎之又慎,怎的这几日曹孟德像是疯了一般,日夜攻打潼关不休?” 自曹操在潼关与西凉军对垒以来,极少如这几日般攻势猛烈。 若非对面依旧打着“曹”字大纛,西凉军几乎以为和自己厮杀的是另一支军队。 “此间缘由,小侄到是略知一二。”座中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众人扭头望去,正是偏将军、都亭侯马超。 “小侄麾下探马斥候报得,楚王刘武得知曹操与我等在潼关对峙,乃与江东联军杀奔潼关……” “吴楚二王,皆与曹孟德是生死大敌,此番定是为曹操而来!呵呵……”马超一阵冷笑:“想来是吴楚联军将至,曹操又攻潼关不下,眼看着便是腹背受敌的形势。” “曹贼垂死挣扎,狗急跳墙,因此这几日的攻势才忽然猛了起来。” 一旦吴楚联军若杀至潼关外,西凉联军只需大军出关,前后夹击曹孟德,曹军必败! 韩遂似乎想到了曹操大军溃败的场景,嘴角弧度隐隐上翘:“若果如贤侄所言,那刘子烈……” “报!武关急报!” 一名西凉士卒跌跌撞撞跑入大帐内:“武关急报,楚王刘子烈领大军夜袭武关,武关……武关失守!” “刘子烈入关中了!” 轰!~ 霎时间,帐内西凉主将,脑中一声巨响,无不目瞪口呆。 刘子烈从武关入关中了? 他,他不是杀奔潼关来了么? 何时去的武关? 唰~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扫向马超。 “一派胡言!” 马超一张俊脸涨的通红,他猛地起身,一把揪住那士卒的领口:“我麾下斥候打探的清楚明白,刘子烈分明是在向潼关进军,怎么可能会去武关?” 那士卒满脸惶恐:“可,可武关确是失守了!而且据武关残兵言语,那天晚上,他们也看见了【楚】字王旗大纛……” 若武关真的失守,那武关道上的一路关隘、城池,必然望风披靡,不战而降。 武关道尽头,那就是…… 韩遂脸色骤然发白:“不好!长安……” “报!” 一名士卒冲进帐内:“启禀诸位将军,长安急报,长安,失守了!” 哗啦!~ 满帐武将轰然起身,甚至把面前的桌案都带翻了。 “这,这如何可能?即便刘子烈过了武关,沿途关隘望风而降,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拿下长安!” “刘子烈若真占了长安,彼时他若与曹孟德一前一后联手,那腹背受敌的岂不是就成了我们?” “特奶奶的!这刘武是冲着咱们来的!” 刘武若占了长安,别的不说,他们还怎么回西凉? 韩遂此刻已经彻底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休矣!我等休矣……” “叔父勿忧!”马超持枪而立,星眸杀气腾腾:“请叔父守潼关,拒住曹贼,小侄领骑军回师长安,会一会那个刘武!” “虎侯说他能在刘子烈麾下撑九合,我倒要看看,那刘武能在我的枪下撑几合!!!” 今天没了 第208章 :长安城下,关中之战! 潼关, 西凉大营。 中军帐,众将一阵吵嚷,嘈杂声四起: “刘武此次领吴楚联军,必声势浩大,马孟起一部回救长安,只怕力不从心呐!” “长安为刘武所占,我等两面受敌之势必成,如此,不如先撤兵长安,助马孟起杀败刘武……” “荒唐!曹孟德何其狡诈,他见我等后撤,必然会衔尾追击,只怕我等尚未回至长安,便要先败上一阵,彼时再遇曹刘夹击,我等岂有生路?” “无论如何,潼关不可弃!” “这几日,怪不得曹孟德忽然猛攻潼关,这分明就是为了给刘武遮掩,牵制我们的精力!” “不错!定是那刘武与曹操狼狈为奸,共谋关中!” 大帐内,一股忧虑的气氛蔓延开来。 所有的西凉将领,心头无不焦躁难言,长安突然失守,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西凉军本来的计划是先死守潼关,把曹孟德耗得撑不下去再说,却不曾想刘武忽然摸进了汉中,居然还偷了长安?! 如果马超此番不能速夺长安,只怕耗不下去的,就是他们这帮西凉军了。 当前,凉州各部主将已然军心动摇,若是蔓延到全军,那这潼关也就不用守了。 “诸位将军……”韩遂开口,他必须先安抚军心:“孟起贤侄向来勇猛无敌,此番他领三万骑兵回援,定能大败吴楚联军,夺回长安。” “至于曹孟德与刘武联手之说,殊为荒诞!不提二人本有仇怨,曹刘二人若果然联手,那刘武又何必直到今日才至关中?” “此事必有文章!” “我料定曹孟德尚不知刘武入关之事……” “韩将军!”当日的巡查营帐校尉,带着一名曹军士卒入帐:“曹孟德遣人来,要面见将军。” 曹操派人来见自己? 韩遂一怔,其余西凉诸将也都愣住了。 “小人见过韩将军。”不等韩遂开口,那士卒已然上前见礼:“我家丞相言说,当年韩将军入洛阳觐见大将军何进时,丞相与将军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如今沙场之上,却故友相逢,丞相不胜唏嘘,特亲笔书信一封问候,命小人转交将军。” 曹军士卒取出锦囊,双手奉上。 曹操自领兵至潼关下,两军交战不下十数场,他早不问候,晚不问候,偏偏这个时候写信问候? 韩遂满脸错愕,已有亲卫接过锦囊,递到他眼前。 韩遂拆开锦囊,取出帛信来看,只是一眼就愣在了那里。 “韩将军?” “文约公,这信中写了什么?” 眼见韩遂望着书信,神色怪异,众人忍不住开口相询。 更有急性子的将领,甚至忍不住主动起身,凑到韩遂身边去看,这一看,也呆住了。 入眼所及, 好好的一封信,却被涂抹的乱七八糟,根本不知道曹操说了些什么。 韩遂捧着帛信,满脸茫然:“这个曹阿瞒,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 长安城,数里外。 黑压压的大军,正向长安城方向涌来。 旌旗汇聚飘扬,密密麻麻的军士,人头攒动,如山似海。 丛丛戈矛,冷光灼灼,杀气腾腾,随着大军前行,起伏涌动不休。 黑沉沉的大盾,仿若层层铁墙,不停地推进。 斗大的“楚”字王旗,立于中军,领着士卒行伍缓缓前移。 这是自董卓挟持汉帝西迁之后,第一次有汉廷大军杀至长安城外。 大纛之下, 是密密麻麻的白羽、白毦,一片雪白,甚是扎眼,陈到领白耳兵将刘武紧紧护住。 哒哒哒!~ 刘武骑在马上,前方巨大的城池倒映在他的视线中。 长安, 这座在秦汉之际,代表着无尽荣光,在后世无数诗词中,代表着汉家盛世的大城,此刻就在他的眼前。 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这句话,在刘武这里,已经不是一句空话了。 只等刘武入了长安,他便要彻底驱逐西凉军,还关中一片清净,让这关中的沃野千里重新迸发出生机。 他要将这处帝王之基,变成自己绝大的助力! 至于曹丞相…… 关中有楚王就够了,魏王自然是回他的许昌,继续做他的丞相。 大军距长安城越来越近…… 轰隆隆!~ 长安城外一侧,忽然响起沉闷的巨响声。 “什么动静?” “有敌军来袭!” “护住楚王殿下!” 五千白耳兵如临大敌,愈发将刘武周遭围的水泄不通。 刘武神色不变,只是转头望去…… 一片黄烟如龙,自潼关方向席卷而来。 但见万马奔腾,势若奔雷,仿若狂风暴雨呼啸而来。 骑兵! 至少上万骑兵,驰骋冲向长安城! 滚滚黄尘中,一杆“马”字战旗,肆意张扬,引人瞩目。 “主公!”甘宁策马,艰难的穿过白耳兵护卫,来至刘武身前:“来的是西凉骑兵,马超领兵杀回来!” …… 唏律律!~ “驾!” “速速赶到长安城下,重夺长安!” 三万西凉骑兵,浩浩荡荡,往长安城方向驰骋纵横。 密密麻麻的铁蹄,敲打着地面,仿若夏季天边的雷霆低吼,长安城外的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马超一手持枪,一手执缰绳,脸色紧绷。 自领着本部三万骑出发后,他便下令不见长安,人不下马。 星夜兼程之下,此时他终于看见了前方的长安城,马超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上,他已收到数波长安探马送来的消息。 占据长安的,似乎并不是刘武的主力大军,只是其麾下一部,不过五千骑而已,如今自己带三万骑回军,夺回长安城当不成问题。 但既然来的是刘武前部,想必其主力距长安也不远了。 “刘子烈!”马超眼中闪过一片阴沉:“那虎侯把你吹成这般模样,某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轰隆隆~ 巨大的异动,打破了马超的思绪。 就在西凉骑兵另一侧,一支大军,仿佛浪潮般向着长安城逼近…… 兵甲精良,阵势威武。 那种杀透千军万马的铁血之气,向四面八方溢散开来! 对方中军所在,那杆王旗大纛上的“楚”字,是如此的扎眼。 马超麾下大将庞德,早已高声大喊起来:“主公!那是刘武的中军大纛,刘武定在此军中!” 马孟起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刘武的主力大军到了! …… 第209章 :桀骜马超,单挑太史慈! 第209章:桀骜马超,单挑太史慈! 长安城外,西凉骑兵下营扎寨。 大帐内, 马超高踞主座,其余诸将分坐两侧。 有裨将正在禀报探来的军情:“末将等,寻到了几个从长安城中逃出来的兵士,据他们在城中听到的消息……” “此番吴楚联军,吴王孙权忙于平叛江东,不曾同来关中,只派遣周瑜、太史慈、丁奉、吕蒙四将,并两万丹阳兵,随刘武出征。” “如今占了长安的,乃是高顺的陷阵营骑兵。” “此外,刘武此番西进关中,尚带了白耳兵,山越左右两军,合计九军,具体可战之卒几何,尚不能明确……” 裨将的声音还在继续,帐内诸将一片寂然。 若是在平常时节,西凉军十几万人,刘武纵然麾下士卒再多,他们也不惧。 奈何眼下的西凉大军,被曹操牵制在潼关,马超能带着自己本部三万骑回援长安,已经是西凉军能做到的极限了。 长安城外这一仗,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打。 “呵,领着九军进关中?”马超笑了,笑的嘴角都是寒意:“刘武声势倒是浩大,只是这里是关中,我等是只认刀枪的西凉人!” “我等这三万骑,个个都是水里进,火里出的硬汉子,是历经尸山血海的锐士强军。” “他刘子烈遇上我马孟起,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罢!” 哗啦~ 话音未落,就见马超从弟马岱,匆匆掀帐而入:“兄长,那刘子烈遣人来见兄长!” 刘子烈占了自己的城池,居然还敢派人来见自己? 马超满脸冷意:“传。” 片刻,一位雄壮武毅的大将,大步踏入帐内:“孟起将军有礼。” 来者只是随意一拱手,更谈不上什么大礼参拜。 马超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沉郁:“刘武趁我西凉军与曹贼对峙潼关,袭取武关,占了长安城,两家早无缓和余地。” “如今我西凉大兵已至,顷刻便要将他麾下士卒压成齑粉,他如今好生备战便是,刘武此番遣汝来,是下战书?还是来乞降?” 对方摇头:“孟起将军说笑了……” “本将此来,乃奉楚王谕旨,令偏将军、都亭侯马超,速往楚王大营,拜谒王驾,不得有误!” 拜谒王驾? 让他马孟起,去拜谒那刘子烈?! 自己纵横西凉近十年,即便是曹孟德,也不敢给自己下这样的谕旨,他刘子烈居然敢对自己这般狂傲?! 嘎吱!~ 马超大手紧握,压抑着心头怒火:“刘子烈,是特派汝来戏弄某么?” 帐内诸将,无不脸色阴沉。 庞德握紧手中大刀, 马岱腰间长剑露刃。 帐中杀气四起…… 这些年马超纵横凉州,镇压诸夷,被羌人称之为“神威天将军”,他们身为马超麾下战将,自然是与有荣焉,也早习惯了在凉州,在关中的居高临下。 如今忽然冒出来一个刘武,要让他们的主公去拜谒。 这不仅是在羞辱主公,更是在羞辱他们自己! 来将似乎没看见这帐内情形,继续开口:“孟起将军,乃大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汉臣也。” “楚王,乃当今天子兄弟,大汉嫡脉正宗,孟起将军以臣子之身,拜谒楚王殿下,岂非名正言顺?” “况且汝父为曹操所害,如今楚王率天兵杀至关中,你此时不来投靠楚王,为汝父报仇,更待何时?!” 眼前之人说的情真意切,马超脸色涨的越来越红…… 欺人太甚! “我呸!”马超一声啐骂,胸中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你等这些中原人,有哪个真把我视作先祖马伏波之后?” “尔等在背后骂我父子为羌贼,休以为我不曾听闻!” “呵呵,拜谒刘子烈?天子兄弟?大汉嫡脉正宗?” “你当我不知?!刘子烈分明是那刘大耳的种!他区区织席贩履之后,也敢让某这国家大臣,世代公卿之后前往拜谒?” 马超骂的痛快,来传话的将领面色阴沉…… 此时此地,在马超眼中,自己与刘武本就是一体,马超骂刘武,自己脸上难道能添什么光彩么? “伱又是何人?”泄尽心中怒气的马超,目光再次落在来人身上:“观你进帐之后,面对某不卑不亢,镇定自若,想来不是庸碌之辈。” 马超不断地打量来人…… 想他马孟起声名威震四方,寻常人等,哪个见了自己不是战战兢兢,坐立不安?唯有此人见了自己,就好像与平常人相见一般,神色毫无变化,此人绝非寻常。 传话将领,声音平淡:“吴王麾下,楚王驾前听用,太史慈是也。” 太史慈? 那个曾经和孙策大战,不分胜负的大将,便是此人么? 想他马孟起纵横凉州无敌手,几乎寻不到能与自己一战者,自己这些年一直能渴望与天下强者交手。 可惜,天下强者难寻。 不曾想,今日倒是让自己碰上一名强将! 马超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熊熊战意,他的呼吸,也略略急促了几许。 机会难得…… “太史子义!”马超缓缓起身:“我听说过你,当初你与小霸王孙策大战一百合,尚枪法不乱,确是一员猛将……” 踏踏踏!~ 马超按剑下了主座,快步来至太史慈身侧,脸上满是桀骜不驯:“你敢与某比划比划么?!” 太史慈淡淡看了眼马超:“你太年轻,我不欺你这小辈。” 小辈? 自他马孟起上战场厮杀以来,一杆大枪下,不知死了多少英雄豪杰,哪个还敢在厮杀之事上,说他是小辈? 这两个字,彻底激怒了马超。 哗啦~ 他掀起帐帘,大步出了军帐。 唏律律!~ 军帐外,马超上马持枪,指着帐内太史慈高声讥讽:“有种的出来,与我战上几合!你今不愿战,到底是你老了,还是说…… “江东乃软糯水乡,所谓猛将虎将,俱是江东女子于闺帷排论出来的?想来,那小霸王孙伯符,亦是闺帷中的小霸王!哈哈哈……” 军帐外,马超大肆嘲笑。 他怎敢羞辱江东先主?! 太史慈额头青筋迸起,他猛地转身出帐。翻身上马。 “孟起小儿,你要战,那便战!” 唏律律!~ 战马长嘶,太史慈手持双戟,好似一道狂风冲向了马超。 “来的好!” 马超精神一振,策马挺枪,迎面冲了过去。 轰!~ 砰!~ 铛铛铛!~ 枪戟相交,须臾间,便相互连击十余次,巨响声轰然向四周传荡开来。 “看戟!” 一对短戟,如两条毒蛟,咆哮着向马超袭去。 马超愈发的精神见长, 手中大枪使开,翻江倒海,寒光凛冽。 锐利的枪刃发出尖利的破空声,似乎是死在这杆枪上的怨魂在哀嚎、呼啸。 铛铛铛!~ 枪戟交击不停,二人乘马盘旋而战。 两人都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枪戟所向,杀气腾腾,有去无回,气势惨烈之极! 你来我往之间,已战了百余合! 呼!~ 大风呼啸,卷起漫天灰尘,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但周遭观战的西凉兵,依旧呐喊助威之声震天。 “战!” “战!” “战!” 自家主公纵横凉州无敌手,凡与其对战者,能撑上十合,已是强将。 此人能与自家主公战上百余合,真乃猛将也! 砰~ 马超大枪,轰然当头砸下, 太史慈双戟来迎, 顿觉一股巨力袭来,双臂震颤发麻! 太史慈咬牙反击,双戟如毒蛟出海,直奔马超中门。 马超眼疾手快,大枪残影汇聚,迎面击散了太史慈的攻势。 他心中大赞:“太史子义果然名不虚传,不想,那江东也有虎将!” “呼哧~呼哧~”太史慈气喘不休,额头上布满了汗珠:“锦马超果然神勇,真当世虎熊之将,这般战下去,只怕我必败无疑!” “此人武艺高超,实乃我生平罕见,当今天下,除了那位楚王,只怕唯有关张、赵云之辈,才是这马儿对手……” “看枪!”不等太史慈缓过气来,那锋利的枪芒锐气,已然朝自己面门扑来。 铛铛铛!~ 两人并骑飞奔,枪戟轰击,火星四溅。 你来我往,又战了数十合。 马超愈战愈勇, 太史慈气力愈发的不支, 轰!~ 一枪骤然刺向太史慈眼前, 太史慈咬牙举戟来挡, 奈何杀到此时,他持戟双手已是酸软无力…… 铛!~ 两支短戟无力落地, 太史慈头上一凉, 锋锐的枪刃,直接挑翻了他脑上头盔。 望着滚落在地的头盔,太史慈一声叹息:“我输了。” 唏律律!~ 马超勒马而立,枪指太史慈,满脸傲然:“如今,汝可知我西凉锦马超的厉害么?” “速速回去,告诉那刘武,赶紧退出长安,回他的荆州去!我与他无冤无仇,不计较此事……” “他若愿退出长安,还则罢了,若不愿,我数万骑兵压过去,他便永远留在长安罢!” 第210章 :南方上兵对决西凉骑兵! ! 第210章:南方上兵对决西凉骑兵! 吴楚联军所在, 人喊马嘶,排兵列阵。 白耳兵, 山越兵, 丹阳兵, 层层叠叠,向着四面八方铺开,摆成阵势,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中军大纛下,刘武坐在马上,眼神望向前方远处,那里正是马超大营所在,太史慈刚从彼处回来。 “马超狂妄,对楚王殿下口出不逊。”太史慈单膝跪倒在地,面带羞惭:“末将无能,不但没有让马超前来楚王驾前拜谒,还和马超战了一场,末将与他战了百二十合……” “输了!” 江东四将奉孙权之命,随刘武北伐,建功立勋。 如今他太史慈败在敌军主将之手,不仅是丢了自己的颜面,丢了刘武的颜面,更是丢了吴王孙权和整个江东的颜面! 太史慈岂能不愧。 “无妨……”刘武声音平淡:“马超悍勇,世之罕见,子义能与他战百二十合,已是难能可贵。” “况且马儿桀骜,孤本就不曾指望他来拜谒孤。” 楚王本就没想着让马超来拜谒? 太史慈诧异抬头。 刘武继续道:“孤所欲者,不过是让子义,为大军争取排兵列阵的时间罢了。” 刘武缓缓抬手…… 呜呜呜~ 咚咚咚~ 苍茫的号角声,响彻长安城外, 厚重激昂的鼓点,不断地激励士卒上阵。 轰隆隆!~ 随着中军楚王大纛前移, 黑沉沉的吴楚联军,连绵无尽的向前翻涌,向着前方西凉军大营所在移动。 哗啦啦!~ 两万丹阳军,手持长枪大盾,走在最前方,仿佛蔓延开来的黑云。 白耳军紧随其后,如白云汇聚,与前方的丹阳军对比鲜明, 他们背弓挎箭,身披甲胄,手持重戟。 他们是世代生活在山中的武陵蛮,他们都是山林中养出来的好射手,他们都是最勇猛的武士! 一万山越军押后,他们本如武陵蛮一样,都是山中蛮夷,可在历经西陵数场大战后,在经过甘宁的苦训后,他们已经不亚于真正的精兵悍卒…… 中军大纛下, 刘武人马俱着甲,铁人铁马! 他的目光,一直没有偏离对面远处的西凉大营,他喃喃自语:“也该出来了……” 呜呜呜!~ 又一道号角声,自对面响起,那声音中充斥着西凉大地独有的苍凉、壮烈。 轰隆隆!~ 密密麻麻的西凉骑兵,从西凉大营中蜂拥而出。 唏律律!~ 无边无际的骑卒,阵列齐整,压向对面的吴楚联军。 丛丛长矛,汇聚如林。 雪亮的刀剑,映射着头顶的日光。 胯下战马烦躁的踢踏着地面,若非主人的控制,它们早就酣畅淋漓的肆意狂奔起来。 呼!~ 风声肆虐中,中军那杆“马”字大纛,烈烈作响。 大纛下, 马超手持长枪,望着对面远远向自己逼近的吴楚联军,面上战意勃发:“都说刘子烈能征善战,还生擒过曹孟德。” “那是他没见识过我西凉骑兵的厉害,此番,定要他后悔入关!” “他怎么拿下的长安城,就让他怎么给我还回来!” …… 轰隆隆~ 大汉旧都,长安城外。 两支军队,正在不断的靠近。 旌旗飘扬,明晃晃的刀山枪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就像是两片潮头,在迎面冲过去,势必要撞起一片殷红的浪花。 吴楚联军,中军大纛下。 刘武传下军令:“固守,迎战!” 呜呜呜~ 号角声中的韵律忽变,刘武的军令层层传下…… “楚王有令,固守,迎战!” “楚王有令,固守,迎战!” “楚王有令,固守,迎战!” 轰!~ 正在前行的联军,缓缓停下了脚步。 数万大军,黑压压的停在原地,如山如岳! 西凉军中, 马岱看向身侧的族兄:“兄长,刘武的军队停下来了!” 马超一眼看出了刘武的意图:“他这是要以步对骑,硬挡住我们的攻势,当真是不自量力……” “他既然要自寻死路,我成全他便是……” “庞德、马岱、候选!” 三将上前:“末将在!” 三万西凉骑兵,被马超分为前后两部,每部分为三军,每军五千人。 后部三军由马超亲自率领,前部三军以庞德、马岱、候选为主将。 马超:“你三人,各率一军人马,轮流上前冲阵,乱其阵脚!” “领命!” 轰隆隆~ “杀!” “杀散他们!” 大批的西凉骑兵,如洪水咆哮,冲破大堤,直往对面的吴楚联军冲去,庞德领着自己的五千步卒冲在最前方。 铁蹄如雷,激起遮天盖地的烟尘。 吴楚联军阵上, 两万丹阳兵顶在最前方,手中大盾汇聚一处,排列如墙。 盾牌中的缝隙,满是层层叠叠,闪着寒光的枪刃。 他们是历经战火的丹阳兵, 他们是江东最强悍的士卒, 但这两万士卒以往的对手,一直是在大江两岸。 今日之战,尚是江东悍卒,在这北地迎战凉州精锐的第一战! 一南一北,两大强军,孰弱熟强,今日便可一见分晓。 丹阳军阵中, 周公瑾、太史慈、吕蒙、丁奉四人,纵马往来亲自督战。 这是江东士卒随刘武北伐的第一战,到底是为江东添彩,还是为江东丢人,全在这一战中! 周公瑾望着前方呼啸而至的阴影,深吸一口气:“他们来了……备战!!” 轰隆隆~ 庞德的五千骑,似狂风席卷,冲着丹阳兵飞速袭来。 大风中,庞德放声嘶吼:“张弓,射!!” 嗖嗖嗖!~ 黑压压的箭矢,从西凉骑阵中飚射而出, 如同狂风骤雨,轰然朝着丹阳兵头顶落下。 周瑜猛地一挥令旗:“御!” 数不清的盾牌,被举在头顶。 笃笃笃!~ 无穷无尽的箭矢,击打在盾牌上,那一瞬间爆发的巨大冲击力,几乎让举盾的丹阳兵手臂发麻。 “呃!” 偶尔也有几个运气差的,被顺着盾牌缝隙射中了身体,鲜血四溢,或死或伤,但马上就有其他举盾士兵前移,挡住了他的空位。 第一波箭雨结束了,但西凉骑兵的第二波攻击,才刚开始。 “举矛!”颠簸的马背上,庞德举起了手中长矛:“掷!” 最前方的百余骑,几乎同时高举手中长矛,奋力投掷了出去…… 嗡!~ 密密麻麻的长矛,带着沉闷的破空声,呼啸着砸向最前方的丹阳兵。 铛铛铛!~ “啊!” 沉重的长矛,带着一股巨力砸来。 最前方的丹阳兵,终于有不少人被砸翻在地,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开始四散开来。 而南方上兵与凉州骑的对决,也才终于开始! 周瑜、太史慈等人,立刻上前指挥应对: “挡住!向前挡住!” “后方士卒向前顶,填上口子!” “他们只有这几样手段!撑过去,他们就没辙了!” “举盾!不要停!” 还有一章,可能要晚点,一点之前会更 第211章 马超:那就是楚王大纛,随我生擒刘武!冲! 第211章马超:那就是楚王大纛,随我生擒刘武!冲! 周瑜, 太史慈, 吕蒙, 丁奉, 江东四将在阵前,有条不紊的调动士卒, 一具具尸体迅速被拖下去, 后方军士,以最快的速度填补前方的空缺。 庞德骑兵两次远攻,给丹阳兵造成的些许混乱,迅速无形消弭…… 大地的震颤感,越来越明显。 最前面的丹阳兵,甚至能看清楚对面西凉兵的五官轮廓。 可他们依旧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动乱…… 终于, 两军最前方的士卒,狠狠撞击在一处! 一霎时,山崩地裂! “杀!” “冲过去!冲破这龟壳阵!” “让这帮混账见识见识,什么是西凉雄兵!” “凿穿他们!” 西凉骑兵瞪着通红的眼珠,奋力挥舞着刀剑,挺刺着戈矛。 唏律律!~ 西凉战马,嘶鸣着抬起马蹄,凶狠的向着那层层盾牌踏去…… 轰!~ 巨大的冲击力,让前方的丹阳兵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但更后方的同袍立刻把他们顶了上来。 就像是拍在岸上的潮水, 虽然不得不微微后退,但后方有更大的力量,会将它重新推上前…… 噗嗤!~ 一杆长枪,顺着盾牌缝隙斜着向上刺出,刺透了一名西凉骑兵的喉咙。 一杆又一杆的长枪,仿佛枪林铁丛般,轰然从地上冲天而起! 唏律律~ “啊~” 数不清的战马,哀鸣着倒在了血泊中。 数不清的西凉骑兵,就像是枝头成熟的果子,带着鲜红的汁水,从马上坠落,被自己的坐骑踩踏成肉泥。 人马尸体,堆积一处。 人血马血,混为一团。 丹阳兵抵住盾牌,长枪架在盾牌上,单调枯燥的刺出,收回,一刺一收,鲜血飚射,西凉军的性命就像是稗草一般低贱。 倒下的西凉士卒越来越多,但冲上去的西凉骑兵更多。 他们舍出性命, 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丹阳兵的军阵,试图动摇对方阵脚…… 但除了留下更多的尸体,流淌出更多的鲜血,他们并不能改变什么。 不远处的庞德早已看的心痛如绞,这些都是他麾下的精锐,此时的士卒战损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那是催促庞德后退的信号。 庞德长出一口气:“撤!” 轰隆隆!~ 庞德的残军,轰然后退。 马岱又领着五千骑,飞驰杀至,再次向丹阳军发起了冲锋。 这一次,丹阳兵抢在马岱前面动手了。 太史慈嘶声高呼:“弓箭手,射!!” 嗡!~ 黑压压的雕翎箭,冲天而起,扑向了那五千骑。 “啊!~” 噗通!~ 马岱的五千骑,尚未杀至丹阳兵阵前,已然有数百人中箭坠马! 此刻形势有进无退,根本由不得马岱迟疑,只能咬牙大喊:“顶住,冲过去!!” 轰隆隆!~ 箭雨,投矛…… 两军接阵厮杀,西凉骑兵疯了一般冲击着丹阳军阵,致使丹阳军前的人马尸体,越堆越高。 马岱身中一箭,被丹阳军一枪挑中肩膀,坠马落地,若非亲兵拼死相救,已然阵亡。 马岱仓惶后退,候选又领五千兵杀来…… 三人三军,轮流进攻。 惨烈的喊杀声中,丹阳军阵前的土地,已然被西凉兵的鲜血泡的松软。 可丹阳军阵依旧如同高山大岳,任凭西凉兵是大江大河,也不能摧动这座军阵分毫…… 吴楚联军,中军大纛下。 “殿下,江东丹阳军已然杀退西凉军九次冲阵!想来也该把马超打疼了……” “呵呵,说不得,马超已经在准备后撤了。”周公瑾站在刘武马前,身上还有西凉军的血迹,只是下巴却不由自主的高昂着。 当初董卓、李榷、郭汜之辈领着西凉兵,祸乱京师,让天下诸侯束手无策。 以致于至今,天下人提起西凉兵变色。 可今日, 这天下闻之色变的西凉兵,还不是败在了江东的丹阳兵手中? 今日之后,看谁还敢再说江东只有鼠辈! 周公瑾这一仗打的酣畅淋漓,刘武却摇了摇头:“把马超打的准备后撤?岂能如此?” “若是把他吓跑了,孤这一战不是白打了?” 周瑜愣住了,白打了? 这把马超打怕了,难道不好么? 刘武自语:“得想个法子,把这锦马超诱出阵来……” “传孤军令,白耳兵上前,王旗大纛前移!” …… 咚咚咚!~ 西凉军的战鼓还在响个不停,马超的眼神几乎要择人而噬,他亲眼见证了前部三军冲击丹阳军的过程。 马孟起本待前部三军冲乱对方阵型,只要对方阵脚一乱,冲出个口子来,前部三军便顺势杀过去! 自己则直接大军压上,西凉骑兵冲击之下,碾压刘武所有士卒,到时候对方必败! 可谁料…… 马岱身上还包扎着伤口,他满脸苦涩:“兄长,不能再冲了,再冲……咱们儿郎的尸体,都快把丹阳军阵埋住了。” “我等,我等轮流冲阵,已然冲了九次了!” 九次! 整整九次,居然连丹阳军阵的阵脚都没冲动?!马超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 “主公,非是我等无能,实在是丹阳兵过于强悍。” “我听说,当年李陵打匈奴时,麾下只五千丹阳兵,可匈奴生生八万骑都攻不下来!现在对方两万丹阳兵,我们只有三万,若想破其军阵……难矣。” “就算我们能攻破丹阳军阵,到时候也必然是死伤惨重,然则刘武麾下可不止丹阳军一部,他还有白耳兵,山越军……长安城里还有五千陷阵骑!” 三将越说,越是面露忧色。 马超也为之犹豫不决,他虽然桀骜悍勇,但并不傻,眼前的局面对自己极为不利,若真是在这长安城下惨败。 恐怕不用等刘武对自己动手,潼关里的那帮西凉盟友,就要瓜分自己的势力。 可若真是退回潼关,自己岂不是要为人耻笑? 马超正左右为难之际,对面吴楚联军的战鼓节奏,猛地愈发激烈起来。 马岱激动的叫喊起来:“兄长!丹阳兵后撤了!” 果然, 只见原本岿然不动的丹阳兵,忽然往后退去,大批头插白羽的士卒冲到阵前,数量远少于之前的丹阳兵。 最要紧的是,刘武的王旗大纛动了! 呼!~ 大风中,楚字王旗大纛不断前移,终于移出了军阵。 大纛之下,一人浑身着甲,持戟策马而行。 “刘武!”马超嗓子一阵发干:“那大纛之下,必是刘武!好,好啊,这真是天助我也……” 这什么白耳兵,自然不能与丹阳兵相提并论,且观其兵力不过数千人而已,西凉骑兵破之易也。 而且刘武亲自出阵了! 只要拿下刘武,今日之战,便能尘埃落定。 机会! 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马超已经红了星眸:“传我军令!全军出击!” “直取刘武大纛!!” 今天没了。 第212章 :可曾听过燕人张翼德名号?! 第212章:可曾听过燕人张翼德名号?! “杀!” “生擒刘子烈!!” 轰隆隆!~ 唏律律~ 黑压压的西凉骑兵,仿若奔腾的河水,肆意咆哮着冲向对面的吴楚联军。 “其余不顾,直奔刘子烈大纛!”马超嘶吼,马字战旗引着西凉骑兵,向前冲阵。 他的眼中只剩下那杆大纛,只剩下那大纛下的人影,马超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押在了今日这一战上。 赢了,他不仅能夺回长安,击败刘武更能让他声望大涨。 输了,只怕他今日连逃回潼关都是件难事。 但他唯有孤注一掷,才能夺取这最后一丝胜机! 西凉兵距白耳兵越来越近,甚至都能看见对方战马喷出的热气。 “弓弩手,射!” 咻咻咻!~ 如黑云一般的箭矢,朝着冲来西凉兵飚射而去。 噗嗤~ “啊!~” 锋利的箭簇,射进了血肉,射进了胸腹脖颈。 冲在最前面的西凉兵卒,像是秋季丰收的稻谷,大片大片的倒下,坠马。 后方万马践过,地上还在呻吟的西凉兵,须臾间成了满地肉糜。 “掷戟!” 呜呜呜~ 挺过第一波箭雨的西凉兵,不曾松一口气,只听得头上响起沉闷的破空声,密密麻麻的短戟,当头砸下。 骨断筋折, 头破血流! 本就分量不轻的短戟,借着高空坠下的大力砸在西凉兵身上,哀嚎坠马之声不绝于耳。 西凉兵后方的马超,望着前方的场面,牙根紧咬,双方尚未接触,己方前锋便已损失惨重。 但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拿下刘武,所有的损失都是值得的! “冲过去!” “冲过去!!” “杀!” 轰隆隆!~ 付出了数不清的性命,西凉骑兵终于冲到了白耳兵,阵前! 两军最前沿军士,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双方大片的尸体,如同稗草般倾倒一地。 大斧挥舞,厉啸声四起。 噗嗤~ 唏律律~ 一匹战马长嘶哀鸣,马腿被大斧砍断,马上的骑卒跌落下马。 一柄大斧锋芒闪过,那骑卒已经被劈成两截…… 西凉兵奋力反击,他们手中枪矛,不断地居高临下刺向敌军。 噗嗤~ 猩红的锋刃,从一名白耳兵的脖颈中撤出。 不等这名锋刃的主人刺向下一名敌手,胯下战马已轰然扑倒在地,他刚抬起头,一柄大斧已然将其枭首! 白耳兵多身着重甲,又有大盾护身,除了被刺中脖颈等无甲可护的要害,大部分白耳军士,即便被西凉兵刺中,亦能反身再战! 西凉兵虽众,竟被这五千白耳兵,给生生阻滞住了,一时间再不能继续上前。 “闪开!” “跟我冲过去!” 轰隆隆!~ 原本正和白耳兵厮杀成一团的西凉兵,忽然向两边让出一条通道,数百精骑轰然冲出,直奔白耳兵军阵冲去。 为首之将,正是马超! 他冲进了白耳军阵! 他在飞速的朝着那杆大纛靠近! 近了, 他离大纛下,那全身披甲的身影越来越近了。 胜败就在此一举! 马超猛地从鞍上取出一张大弓, 这张弓,他不知射杀了多少羌人首领,不知射杀了多少英雄豪杰。 今日,它也要在这两汉旧都之下,饱饮鲜血了! 嗡!~ 大弓拉满,雕翎箭尖啸着朝那大纛之下的身影冲去。 铛! 披甲身影,手中画戟微微一抖,那支雕翎箭便断为两截坠地! “挡住了?呵,我倒要看看你能挡住几支箭!” 嗖嗖嗖!~ 马超弓弦震颤不停,箭不停发,连射七箭!首尾相连! 这手射术神技,让崇尚武力为尊的凉州地面上,无数势力闻风丧胆,也是群夷称其为“神威天将军”的重要原因之一。 铛铛铛!~ 披甲身影坐在马上,甚至上半身都没有晃动。 他单手持戟,运转如风,七支雕翎箭,在刘武手中,就像是随手打落七根树枝一般,是那样的轻松自然! 自己昔日无往不利的箭术,就这么被对方给破了?!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幼童在大人面前,展示自己引以为傲的游戏,却被大人随手打发了一般。 马孟起脸色涨红,他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驾!~” 马超胯下战马嘶昂,四蹄翻飞,挺枪策马朝刘武飞奔冲去, 自己必雪今日之耻! 大纛之下,那身影动了…… 刘武望着冲来的马超,他摘掉了头盔面甲,提起了方天画戟,太史慈被马超打下了头盔,那自己便也取了头盔,与这马儿战一场。 望着那张年轻的过分的脸,马超愣住了…… 他并不曾和刘武见过面。 刘武在荆襄,在许昌的种种事迹,马超都曾听说过,此人能与曹孟德、刘玄德之辈争锋,在马孟起看来,其定是老谋深算之辈。 可他万万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年轻?! 观其容貌,好似比自己还年轻几岁? “马儿!”刘武的声音,瞬间惊醒了略略失神的马超:“既见孤王,为何不跪?” “织席贩履之后,休得唬俺!看枪!” 哒哒哒!~ 两人之间,不过相距五十步,马超挺枪嗔目来刺…… “马儿休得猖狂!” “下来吧!” 唏律律~ 一柄长枪,忽刺进了他的战马肚腹,胯下马惨嘶。 马孟起尚未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已然扯住他小腿,直接将他扯下马来。 马朝起身还不曾站稳,一对刀枪便迎面刺了过来! 正是甘宁、陈到杀至。 铛!~ 千钧一发之际,马超大怒,急忙舞枪来迎。 “无耻小人,只敢偷袭害人!” “你暗箭伤人,欲害楚王,也敢说我等偷袭害人?!” 铛铛铛~ 三般武器撞在一处,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甘宁、陈到枪刀并举,往马超周身要害处杀来。 马超一条大枪使开, 有进无退,枪刃虚影,带起一片残影。 三人步战,杀成一团,惨烈之气四溢慑人心魄! 周遭乱兵纷纷,却无一人敢靠近半步。 甘宁、陈到二人俱位居世间猛将之列,可两人联手面对马超,却已被杀的大汗淋漓。 两人匆匆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色,这马儿好生悍勇,难怪连太史慈都不是他对手! 这般杀下去,只怕稍后自己两人,都要败于他手。 “哈哈哈!好马儿,俺老张来会会你!” 笑声如雷间,一杆丈八蛇矛,如同毒蛟出洞,骤然刺向马超面目。 不好! 马孟起浑身汗毛倒竖,匆忙回枪阻挡。 强矛相撞,马超顿觉双臂发颤,连连后退。 望着这忽然杀出来的的黑大汉,他惊疑不定:“伱又是何人?” 张飞咧嘴一笑:“可曾听过燕人张翼德名号?” 张翼德?! 他就是那个三英战吕布,当阳桥喝退万余曹兵的张飞张翼德? 马超心头震动,嘴上却满是鄙夷:“我家世代公卿,怎识得村野屠夫?” 张飞大怒:“好个黄毛孺子,看矛!” 嗡~ 一杆丈八矛,似是挑起狂澜大浪,直向马超压过去! 第213章 :马超丧胆! 第213章:马超丧胆! 好个黄毛孺子,看矛!” 嗡~ 一杆丈八矛,似是挑起狂澜大浪,直向马超压过去! 那双环眼中满是兴奋…… 自张飞醒来后,便一直躺在榻上养伤数月,直到前些日子,那位华神医说张飞基本已经伤愈,他便再也憋不住,马不停蹄的向关中赶来。 终于在联军入武关道时,追上了刘武。 这些日子,差点没把自己一身筋骨养的上锈,今日总算能痛痛快快战上一场! 轰!~ 铛铛铛!~ 张飞与马超战至一处,矛来枪往,寒光灼灼。 张三爷越战越是兴奋,环眼圆睁,钢针倒竖,口中怒喝如雷震! 自当初与吕布战后,天下间能与自己如此痛快厮杀的,除了自家二哥,就是那位已经是楚王的好大侄儿。 不想凉州竟也有如此英雄人物,锦马超果然名不虚传! 砰~ 铛~ 马超咬牙,大枪横挡,险之又险的挡住了对面的矛锋。 还不等他缓过来, 丈八矛已然朝马超胸腹刺来…… 纵横凉州的“神威天将军”,此刻已经竭尽全力。 他将一身所学,全力施展开来。 这一杆大枪,不知助他立下了多少功勋,击败了多少敌人。 可此时面对那杆丈八矛,却处处受困。 “杀!” 张飞杀的兴起,持矛合身扑了过去,势若猛虎下山。 甘宁、陈到也不甘落后,围向了马超两侧。 三般兵器,寒光慑目,向马超当头压下! 张翼德本就是熊虎之将,又憋闷了许久,一朝动起手来,真如狂风暴雨。 甘宁、陈到亦是猛将。 马超对付张飞一人,已是颇为吃力,再加上甘、陈二将,三人联手来攻,直杀的马超汗流浃背。 他左支右拙,隐隐已有不支之相。 轰!~ 马超勉力挡下一击,脚下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甘宁大刀,压住了马超长枪:“马孟起,你今日必败,何不早降?” 投降? 让自己投降那个织鞋贩履之后? 腾腾怒火,瞬间烧透了马超顶门:“我乃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世代公卿之家,宁可战死,岂能降于织鞋贩履之子?” “今日只有断头马超,无有投降马超!” “杀!!” 马超不退反进,已经满是缺口的枪刃,携着无边怒火,向三人刺去!再战!! “冥顽不灵,俺成全你便是!” 丈八蛇矛,如泰山压顶! 大刀、长枪紧随其后。 三般兵器,再次砸向马超…… 铛~ 马超的手开始颤抖,杀至此时,他已然气力将尽。 噗嗤!~ 丈八矛刺穿了马超的肩膀,剧痛刺激着马孟起的神经,他想反击,可他真的没力气了。 轰~ 甘宁、陈到,刀枪并举,冲马超头顶落下,眼看这马伏波之后,堪堪废命…… “且慢。”一道话音,在三人后方远处传来。 楚王? 将要落在马超头顶的刀枪,猛地停在了半空中。 哒哒哒!~ 刘武手持方天画戟,向着马超所在,策马缓缓而行。 甘宁、陈到三人心下疑惑,还是下意识的向两侧让开,张飞口中嘟囔着:“大侄儿这是作甚,莫不是要亲自动手?” 哒哒哒!~ 刘武策马往前走, 那杆楚字王旗,迎风烈烈,缓缓随着刘武而动。 “大纛动了,王旗大纛动了!” “楚王动了!” “大军前移!” 轰隆隆~ 动了! 山越左右军, 丹阳兵, 白耳兵, 整个战场上,所有刘武一方的兵卒,全部都动了! 他们紧跟着那杆大纛,紧跟着那大纛下的身影,排山倒海一般的前进! 刘武每往前一步,他们便紧随其后一步。 咕咚!~ 望着朝自己而来的刘武, 望着那浩浩荡荡,朝自己而来的吴楚联军, 马超口舌干燥,只觉得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心头,压的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 “只有断头马超,无有投降马超”的马孟起,忽然心间升起一股恐惧,他发现自己似乎也不是很不怕死。 无数关于刘武的思绪,在马超心头流转…… 自己和许褚也不过是打个平手而已,可许褚却在此人手下撑不住九合! 此人比自己还要年轻,武艺却远在自己之上…… 这张翼德三人,本就足以置我于死地,可这刘武却要彼等三人停手,他亲自上前,难道真如张翼德所言,他要亲自对自己动手…… 这一刻,马超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哒哒哒!~ 那马蹄声越来越清晰,每一道声音,都深深的敲击在马超心头。 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他来了, 马超的呼吸急促起来。 望着对方手中那硕大的方天画戟,望着对方身后,那黑压压的大军。 马超破防了…… 这一刻,马超心中已经笃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刘武的对手…… 唰! 他猛地转身,倒提长枪,开始不顾一切的朝着远处狂奔。 凉州的“神威天将军”,堂堂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他跑了? 就这么跑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说好的“只有断头马超,无有投降马超”呢? “特奶奶的!”张飞破口大骂:“这小子刚才说的咬牙切齿,俺还真当他是个硬骨头,结果也是个怂货……” “愣着干什么?快追啊!!” 刘武神色不变:“三叔勿急,他跑不了……驾!” 哒哒哒~ 刘武一夹马腹,胯下坐骑四蹄纷飞,向前方逃命的马超追去。 那杆大纛也跑了起来, 战场上,所有的吴楚联军都跑了起来,军阵向前疯狂推进! 江东四将毫不犹的上马:“楚王大纛前移,丹阳兵向前!” 密密麻麻的丹阳兵,如浪潮翻滚,轰然冲向大纛所在。 山越兵看见了飞速移动的大纛,没有片刻迟疑:“王纛已杀向敌阵,我等速速迎敌!” 一万山越兵,密密麻麻无边无际的涌向视线中的大纛旗。 “大纛所在,既是楚王所在!便是我等所在!杀!!” 陈到一抹脸上血污,领着正在厮杀的白耳兵,猛然再次压向西凉军阵,逼得对方一退再退! 长安城里,高顺看见了那奔动的大纛,毫不犹豫的下令:“楚王大纛已与敌接阵!速开城门,随大纛冲阵!” 长安城门大开,五千陷阵骑猛然杀出,卷起漫天烟尘,直奔刘武大纛! 轰隆隆!~ 整个战场,瞬间如同沸腾的滚水,所有的吴楚士卒都被那杆大纛带了起来,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 沿途遇上的所有西凉兵,就像是缟素堆成的堤坝,遇上了滚滚大河东流去,一触即溃!大势之下,谁也挡不住! 第214章 :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 …… 第214章: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 大地在震动, 刘武领着数万大军,追赶前方一道孤单的身影。 浩浩荡荡,威势隆隆! 偌大的战场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西凉兵都愣在了原地,他们眼中或是茫然,或是不可置信…… 那道人影,是自家主公,西凉锦马超? 他怎会如此狼狈? 他可是纵横凉州无敌手的“神威天将军”马孟起! 他怎能会落到这个地步? 完了, 主公完了 我们也完了! 当啷!~ 战场上,无数西凉兵都在怀疑人生…… 呼哧!~ 呼哧!~ 马超的肩头,还在流血,那是张飞留下的伤口,但现在马孟起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只想跑,收拢残部,跑出这片战场,跑回潼关……活下来,只要活下来,一切就都有机会。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几乎让他肝胆欲裂…… 追兵, 整个战场上的追兵都朝着自己杀过来了,如山如海,淹也能把自己生生淹死! 这般跑下去,便是跑断腿,也得被这身后的大军给追上。 马超目光,被前方一名还骑在马上的西凉兵吸引。 “主公……” “滚下来!” 马孟起一把扯下那士卒,翻身上马。 “驾!~” 哒哒哒~ 胯下马载着自己朝潼关方向飞奔,马超心中瞬间踏实了下来,且先回潼关,再做…… “马孟起!” 呼~ 有恶风声忽然自身后响起,他慌忙回头去看。 一杆方天画戟,呼啸而至! 不好! 但来不及了…… 唏律律~ 战马一声嘶嚎,马超被掀翻在地,滚落尘埃…… …… …… 大日凌空,炽烈的阳光,洒在了关中大地上。 潼关,这一日,持续数天的厮杀呐喊之声终于消失了。 潼关迎来了久违的宁静。 “唉,韩将军乃我等之首,他若出个三长两短,我等凉州诸部,又该如何?” “我早说过,曹孟德最是狡诈无信,他的话岂能信?奈何韩将军不听呐!” “无妨!我等大军都已安排妥当,若事有不谐,大军冲出潼关,抢回韩将军便是!” “这曹孟德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先是给韩将军送了封天书似的信,如今又忽然要和韩将军叙旧,他到底想干什么?” 潼关城头,凉州各部主将挤在城垛前,无不紧皱眉头的,望着场下的场景…… 潼关城下,两骑身影相对而立。 正是曹操与韩遂。 曹操漫不经心心的抬头,看了眼挤在城头的西凉各部主将。 他呵呵一笑:“文约兄,看来西凉的诸位将军,还是不信任孤,可他们哪里知道,孤与文约兄,当年在洛阳京师和袁本初欢饮达旦,是何等的畅快。” “唉,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可惜了袁本初……” 曹操面露伤感,似乎真的想起了当初在洛阳时,与韩遂、袁绍彻夜宴饮的欢乐。 “呵,呵呵……”韩遂皮笑肉不笑:“魏王今日可惜袁本初,却莫要忘了,若非魏王,袁本初又如何会抑郁而亡?” 曹操摆手:“哎,文约此言差矣,官渡之战,非是孤与本初之私仇,实在是大势如此,不得不为尔,况袁绍官渡虽败,北方四州尚在其手中,重整旗鼓并非难事。” “奈何其无容人容己之量,这才落了个抑郁而亡的下场,实与孤无关……” “曹丞相!”韩遂终于忍不住了:“你今日约韩某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曹操忽然将他约了出来,说是什么重叙旧情,韩遂自然是一个字也不信,他也不想见这位昔日“故友”…… 当年自己不过是进洛阳,向何进述职时巧遇袁绍、曹操,喝了一顿酒而已,所谓的“故友”也只限于此,哪里有许多旧情可叙? 奈何如今长安被刘武所占,马超又回援长安,关中形势突变。 为免被曹操看出虚实,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城周旋。 “文约莫要疑虑,孤确为与文约叙旧而来,只是……” 曹操忽然话锋一转:“孤之前遣人与文约传话相见时,曾言,为示操之诚意,文约可让马孟起领兵相陪,怎的今日……却不见马孟起?” 这曹孟德莫非知道马超不在潼关? 韩遂心头猛地一跳,若曹操知道马超回援长安之事,那岂不是说,长安为刘武所占,他也知道了? 不,不可能! 他要早知此事,今日早就竭力攻城了,又何必约我相见? 韩遂心下忐忑,面上一片平淡:“马孟起与丞相有杀父之仇,发誓与丞相只在军阵相见,故而今日不曾出城。” 不愿与孤相见? 呵呵,只怕那马孟起见了孤写与你的信,与你火并不敌,早为伱所害了吧? 马超向来猜忌多疑,自己将一封给韩遂的亲笔信,大张旗鼓的送了过去,马超岂能不疑? 再看那信中内容,重要关节处涂涂抹抹,纵然韩遂百般解释,这信送来就这样,马超能信? 马孟起必然怀疑韩遂与自己勾结,要联手谋他,韩遂百口莫辩,越描越黑,西凉军一场火并拼杀是跑不了的,韩遂、马超必有一亡。 如今来的是韩遂,却不见马超,亡的那个定是马孟起! 曹孟德心头大畅,自己不用一兵一卒,就解决了西凉军,这这封信真可抵十万雄兵…… 演义中,便是今日曹操与韩遂相会,马超亲眼见这二人相谈甚欢,才生了疑心,而后他又看见了那份被涂抹的书信,才认定了韩遂要害他。 韩遂无奈之下,为自保只能提前对马超动手,却不料又被马超探得,一场乱战之下,潼关内的西凉军作鸟兽散,才让曹操得了关中。 可如今的马超,早离了潼关。 那封信送到时,马超自然也没机会看见,曹丞相的这记媚眼,算是抛给了瞎子看…… “原来如此。”曹操似是不经意的提起:“前些日子,孤听探马来报,说是潼关城内忽有大批兵马调动的动静……” 韩遂脸色一变:“绝无此事!” 话说出口,韩遂才察觉自己情绪过于激动,一声轻咳:“咳咳,是有此事,不过是城内军马正常换防而已。” 正常换防? 只怕是你韩文约调动大军,围剿马孟起! 马超如今定为这韩遂所害,眼下潼关必然实力大损,军心动摇。 只要自己再遣大军,全力攻上一场,到时西凉各部军心必散,孤倒要看你韩文约如何收场。 耗吧,继续耗! 孤偏偏要让你自己向孤请降! 曹操笃定潼关已生大变,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场面一时竟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哒哒哒~ “韩将军!韩将军!”一骑飞马,忽然自潼关城内驰来,策马来至韩遂身边,附耳过去:“长安急报……” “孟起将军回援长安大败,数万骑归降吴楚联军!” 马超大败?! 数万骑兵归降刘武?!! 韩遂脸色唰的惨白,完了,西凉军腹背受敌之势已成,西凉军危矣! “魏王,我军中有些杂务须得处置,先行告辞!” “文约兄请便。” 哒哒哒!~ 两骑尘烟飚起,望着韩遂回城的背影,曹操笑了,笑的愈发酣畅…… 韩遂神情变化,没有逃过曹操的眼睛,必是潼关内出了变故,应当是马超一死,其部下作乱! 曹操调转马头,满脸惬意的回营:“孤那封信果然生了奇效……” “马超一死,西凉内乱……呵呵,破潼关之时,只在朝夕!!” …… …… 第215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215章:大风起兮云飞扬! 潼关, 某处宅院内。 韩遂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两位,这二人便是刘武派来劝降自己的使者么? 下一刻, 韩遂的脸色就骤然变了…… “某,楚王麾下陷阵营主将,并州高顺,见过韩将军!” “在下,江东周公瑾,韩将军有礼。” 韩遂怔怔望着周瑜:“阁下便是江东大都督,周瑜周公瑾?!” 周瑜神色平淡:“正是周瑜。” 韩遂虽久在凉州,但中原之事也听闻许多。 并州高顺乃昔日吕布麾下大将,他为吕布统领的陷阵营,那可是连曹操麾下的精锐都吃过大亏的。 世人皆知白门楼之后,高顺与吕布皆死。 岂料前者西陵大战,高顺与陷阵营居然又重现人间,俱为刘武效力,此事虽然震动天下,但韩遂也早就听说过,高顺为刘武传话,也在情理之中。 可这周公瑾如何也听刘武调遣? 赤壁大江上,周公瑾火烧曹操八十万大军,烧的曹操再无力南下,是真正的当世名将! 纵然如今是孙吴联军,可那位吴王居然舍得把这等大将,借与刘武? 韩遂神色变化,缓缓向两人拱手:“遂失态了,让两位将军见笑,不知两位将军此来何意?” 周瑜的威名当前,终于让韩遂清醒了些,谈话也能得以继续下去。 周瑜没有说话,高顺上前:“我家主公,乃大汉楚王,领天兵收复大汉旧都,行复兴汉室之大业,顺天应人。” “马超狂傲,领大兵来攻楚王,本将也曾奉楚王之命,去马超营中,劝他拜见楚王,奈何此人桀骜不逊,不肯拜谒楚王,遂有兵败之祸。” “若非楚王宽厚,饶其性命,只怕眼下韩将军便能看见马孟起的头颅了……” 高顺声音低沉,韩遂默然不语。 如今马超已然被刘武所擒,说这些废话,还有什么用?刘武真正要这高顺带的话,必然都在后头。 果然,高顺话锋一转:“而今楚王占长安,曹孟德兵临潼关,关中之势,西凉军之势再明白不过……” “西凉诸部,唯有两个选择,或是投曹操,或是投楚王。” 韩遂心头一片苦涩,高顺说的没错,如今曹孟德与刘武,一前一后,西凉军堵在了关中,他们如今能选的,无非是投曹、投楚而已。 至于在潼关坚持下去…… 凉州联军真敢这么干,只怕刘武和曹操,就得先联手除了他们这些“凉州叛逆”。 话虽如此,韩遂还是不置可否:“我与曹丞相乃是昔年故旧,想来向其献降,总能保我等荣华不失。” 高顺笑了:“不过是多年之前,韩将军与曹操、袁绍一顿宴饮的交情,这等昔年故旧,韩将军果要当真么?” “况且曹操素来多疑,凉州各部此次起事,本就是反曹,纵然你等真投了曹操,他当真会信任你等?” “宛城张绣前车之鉴,韩将军不可不察……” 当年曹操征宛城,张绣直接投降,结果曹操纳了张绣婶娘,张绣大怒之下复叛,使曹操长子、侄曹安民及麾下大将典韦,俱丧。 其后曹操虽然再次纳降张绣,张绣跟随曹操去征讨乌桓,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死了。 虽然说是病逝,可大军开拔的时候,张绣还精神健壮,结果半路上就“病逝”了,这里面的古怪谁看不出来? 自己若是真降了曹操,谁知道会不会稀里糊涂的“病逝”? 高顺的声音还在继续:“……当然,最要紧的是,如今的曹孟德已然日薄西山,他再不是以往那位,败尽天下诸侯无敌手的曹丞相!” “当初曹操南征,是楚王主持荆南与江东结盟事宜,最终助公瑾大都督火烧赤壁,大败曹操八十万大军。” “不久前,我家主公领军破襄樊,收荆北,虎视中原,北上朝觐天子,受封楚王,几乎使曹操肝胆欲裂。” “我家楚王更是是江东之婿,前番助吴王平叛,重掌江东,吴王更是与楚王刑白马、乌牛,歃血为盟,吴楚已是一体!” “天下攻守之势异也,曹操日渐衰弱,西凉军难道真要奉这等人为主么?” 哒哒哒~ 韩遂下意识的敲击着桌案,高顺虽然说的有道理,但这其中利弊,他尚需思量清楚。 高顺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他缓缓从案后起身:“曹操者,汉贼也!楚王乃当今天子兄弟,汉室嫡脉,更有吞吐天下之志!” “高祖皇帝歌云【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楚王心容天下,胸怀大志!这天下四方,终究还需韩将军这样的人来镇守……” “高某言尽于此,还请韩将军莫要自误。”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周瑜,亦起身拱手:“我军大营,就驻扎在关外,今日晚间,楚王王驾就会抵达潼关……” 刘武今晚就会抵达潼关?! 韩遂猛地抬头,他被这个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刘武这是逼着自己做选择啊! 周瑜:“……韩将军若有意,今晚可至我军大营,拜谒王驾!” …… 西凉联军大营,中军帐。 嘈杂之声四起: “完了!彻底完了,刘武占长安,曹操又抵在潼关外,前后夹击之下,我等如何能全身而退?” “什么【锦马超】!什么【神威天将军】!三万骑,一朝败尽,我西凉军尽毁于这孺子之手!” “这楚王到底手下有何等悍将?连马孟起都被生擒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下之局,该如何破?” “降?降个屁!咱西凉兵纵横中原,怕过谁?咱们眼下手中有兵有将,大不了以一敌二就是!” 马超回援长安大败,被生擒! 三万骑,被招降数万! 甚至今天晚上,刘武就要抵达潼关!! 潼关之外还有曹操的十多万大军…… 一想到这些,刚刚还吵嚷着要以一敌二的西凉诸将,只觉得坐立不安,忧心如焚…… 原本任凭西凉骑兵纵横的关中,眼下居然成了西凉各部的刀俎,西凉联军已成了这刀俎上的鱼肉! 这该如何是好? 西凉诸部又该如何自救? 诸将目光,纷纷投向了主座上的韩遂。 “韩将军,您拿个章程出来吧,咱们都听您的!” “文约公素来见识卓绝,此时正当文约公主持大局之时!” “我等皆愿听韩将军调遣!” 韩遂沉默许久,缓缓开口:“自高顺、周瑜走后,老夫亦在苦思良谋,略有所得……” 这位文约公果然有了对策! 众将精神大振。 韩遂分析起了现在西凉军的形势:“而今,我西凉联军在潼关驻有七万人马,潼关外尚有曹操十万兵马,曹操身后还有一支刘武的军队……” “如今刘武占长安,败马超,已得关中大势,今晚便要抵达潼关。” “老夫苦思冥想,以为我西凉各部,眼下无外乎有三条路!其一,便是自立关中,不向刘武、曹操两方中任何一方投降……” 西凉诸将无不苦笑,刚才倒也有将领口出狂言,要以以一敌二,可这终究是狂言而已,谁都清楚,真要这么干,他们也用不着回凉州了。 韩遂:“然则若如此为之,曹操、刘武必举兵夹攻,我等死无葬身之地矣!” “其二,便是向曹操投降……” 不少将领意动,曹操乃是当今天下势力最大的诸侯,若是降了他,似乎也不差。 韩遂下一瞬便打碎了他们的幻想:“然则我等抵抗曹操已久,我等若降了他,只怕难免要步张绣后尘,稀里糊涂的【病逝】……就算真投了曹操,眼下这关也过不去。” “如今刘武已得关中大势,我等降曹之后,曹操必驱使我等与刘武厮杀,连马孟起都不是刘武的对手,即便我们打赢了刘武,西凉诸部还能剩多少人?” “今日在座诸公,只怕大半都只能下辈子见了。” “况且,诸公莫要忘了,刘武和曹操围着潼关打,可潼关之外尚有刘武一只强军虎饲,前后夹击,曹操能顶得住?”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自立不行,投曹操也不行。 西凉各部主将,此时如何还猜不透这韩遂的心思? 此时, 大日西沉,残阳敛迹,帐内亮起了灯烛。 韩遂也亮出了他的第三条路:“这其三,便是向楚王刘武投降。” “呵呵,马腾、马超父子总拿他们老祖宗马伏波说事,可这马腾父子的底细,我等又岂能不知?” “马腾之父失官后,马家便彻底败落了,他马寿成也不过是个靠砍柴度日的樵子,马超更是羌女之子……” “可他马家的老祖宗是真的,马伏波的功业也是真的!” 韩遂深深吸了口气:“老夫亦想入云台,受后世供奉,留名万古!” “诸位,可愿助我?” 大帐内一片寂静, 西凉众将面面相觑,西凉各部眼下是生是死,尚不能定。 您这都想到云台了? 您这就认定了要降刘武? 韩遂为众人解释:“楚王今已全据荆州,江东吴王本就与楚王是姻亲,眼下两家又歃血结为盟,吴楚已是一体!楚王的实力,早不在曹操之下……” “况且,刘武曾生擒曹操,又数败曹军,其声望已名震天下!” “若是能再占关中,得凉州兵马相助,则楚王大事必成!” 得吴楚,占关中,而后便可下汉中,取益州…… 这是帝王功业! “不成想,我韩遂居然能目睹三兴大汉之日!”韩遂一声叹息,看向在帐内诸将:“诸公,从龙之功,泼天富贵就在眼前,尔等还要犹疑么?” 听明白了, 西凉诸将都听明白了,韩遂为他们描绘了一副极为美妙的画卷。 如今他们已无路可选,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哗啦~ 诸将轰然起身:“我等全凭韩将军吩咐!” “好!”韩遂拍案而起,抬眼往外张望,只见天色昏暗,将要入夜:“诸公,楚王将至……” 须臾, 潼关通往关中腹地的西门被缓缓开启…… 韩遂领十余名骑出潼关,一路向西,趁着夜色,往二十里外的高顺周瑜军营而去。 今天没了 第216章 :刘武入潼关!七万西凉联军投诚! 第216章:刘武入潼关!七万西凉联军投诚! 夜色沉沉,月明星稀。 潼关以西, 大片营寨驻扎,密密麻麻的灯火,星罗棋布,一片通明。 哗啦!~ 巡营士卒,围着大营周遭,游曵巡视,甲叶撞击之声四下传荡。 哒哒哒~ 营外远处,忽有数骑身影,自黑暗中策马而来。 “什么人!” 刀剑出鞘, 枪矛并举, 巡营士卒密密麻麻的箭簇,闪着森冷的寒光,瞄准了前方数骑来人。 唏律律~ 韩遂勒马:“烦请通报,西凉韩遂,特来拜见高将军、公瑾大都督!” 须臾, 两道人影,缓缓出了辕门大营。 韩遂领着数名西凉将领,毫不犹豫翻身下马,上前大礼参拜:“楚王顺天应人,三兴汉室不远,我西凉武人,愿为楚王,为大汉社稷,效犬马之劳!” 其余西凉诸将,轰然应声:“愿为楚王,效犬马之劳!!” 这帮西凉武人,终究还是看清了这关中大势,也看清了这天下大势。 高顺淡淡一笑,上前搀住韩遂双臂:“西凉诸部,顺势而行,使关中免遭战乱,实乃关中之幸,西凉之幸。” 周瑜立于高顺身后,不曾言语,眼中闪过一丝惘然…… 韩遂来降,刘武得关中矣。 既得关中,汉中、益州已有一半落入刘武囊中,一旦荆、益、汉中、关中连成一片,其席卷天下之势则成! 江东,江东又该何以自处? 江东的大业,难道当真要成一场大梦么? 韩遂望了望升上中天的明月,又扫了眼对面的营寨,试探的对高顺开口:“请问高将军,楚王王驾可在营中?” “我等欲入营,拜谒王驾,还请将军引见。” 大营中并没有竖起楚字大纛, 也不曾看见楚王的仪仗,难道这刘武还不曾至? 韩遂心中一阵忐忑,虽然西凉军早已准备彻底投向刘武,可刘武对西凉军到底是什么态度,韩遂还是没底。 拜董卓、李榷、郭汜所赐,西凉军的名声向来不好。 这几年西凉军肆虐关中,把关中的千里沃野,搞得民不聊生,谁也不敢肯定,这位楚王是怎么看待西凉军的。 高顺看出了韩遂的忧虑,开言安抚:“楚王虽未至,但今晚楚王必会……” 轰隆隆!~ 沉闷的异响,自黑暗中传来。 韩遂猛地回头,这是大兵过境的声音!莫非…… 高顺深吸一口气:“文约将军,楚王已至!” 远方中的黑暗,出现了一星火光,那是一支火把。 而后, 第二支, 第三支。 第四支…… 密密麻麻的火把,星落棋布,连绵无尽,犹如一条火龙,刺破了黑暗,也照清了那刀枪如林,剑戟如山! 大军,如山如海的大军,自黑夜中,从四面八方涌来! 自西凉军占据关中以来,这关中终于又出现了一支能死死压住西凉兵的军队! 韩遂与几名西凉将领神色复杂,他们明白,随着刘武的这支大军,杀入长安,杀至这潼关之下,这关中之地,帝王基业,就已经彻底变天了。 “文约公!”一名将领,附在韩遂耳边低声道:“楚王过来了。” 轰!~ 浩浩大军,手持火把,蓦然在大营外停下了脚步。 中军兵卒,像是被一把利刃当中剖开,士卒们纷纷向两边退让。 呼啦啦~ 夜风中,一杆王旗大纛,烈烈飞扬。 璀璨的火光,照亮了大纛上的斗大“楚”字,也照亮了那大纛下,持戟策马而行的身影。 数万士卒的目光,紧紧随着那身影的前行而动。 哒哒哒!~ 那身影,策马向韩遂等人缓缓逼近,那杆“楚”字大纛也在不断的向他们迫近。 双方的距离不断缩小…… 生擒曹操, 败刘备, 占荆南, 拔襄樊, 全据荆州,扣关中原! 屡次败曹操,又轻取武关,下长安,大破马孟起,得关中大势,有逐鹿之姿者……便是眼前之人么?! 刘武立下的桩桩战功,在韩遂,与几名西凉将领心头回荡。 他们只觉前方有一股如山气势,向着自己压来! 压得他们额角渗出冷汗, 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近了, 越来越近了。 韩遂等人终于看清了那马上之人的脸……他们愣住了。 那是一张年轻的过分的面庞,甚至比马孟起还要年轻。 威震天下, 力压群雄, 可与曹孟德争锋的楚王殿下,竟如此年轻?! 哒哒~ 刘武骑在马上,立于韩遂跟前,那庞大的阴影,将这位西凉联军统帅,彻底笼罩其间。 哗~ 韩文约毫不迟疑的跪倒在地:“楚王大纛入关中,西凉诸部诚惶诚恐!” “愿献潼关,并西凉关中诸部七万联军于楚王驾前!” “西凉边鄙武夫,必为殿下肝脑涂地!!” 刘武神色平静:“准。” …… 天上厚云散开,露出一轮皎洁的明月。 素银月光,彻照关中大地。 轰隆隆~ 月光下,长安通往潼关的路上,大片阴影朝着前方急速蔓延! 骑兵! 万余骑兵,狂奔驰骋。 月光洒在这数万骑兵的头顶,照清了他们的面庞。 入眼所及,却是一张张疲惫不堪,意志消沉的脸。 他们是纵横关中,纵横中原的西凉骑兵。 他们曾让天下诸侯闻之色变。 他们曾让凉州羌夷俯首称臣。 他们所向披靡! 他们战无不胜!! 可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 他们败了,惨败。 长安城下,那面“楚”字大纛,那个全身着甲,手持方天画戟的年轻男子,成了他们永远的梦魇。 数万西凉骑卒,一战下来溃不成军,尸横遍野,大半士卒降了敌军,他们剩下这些人玩了命的跑,才挣回了一条性命! 可以后呢? 以后他们又当如何? 刘武占了长安,只怕下一步就要杀向潼关,潼关外还有曹操的十余万大军…… 两面夹击,西凉军能抵挡的住吗? 轰隆隆~ 万马奔腾不息,月光彻照下,四周的景色与来时一样的熟悉。 马上的骑卒们,眼中却露出了迷茫…… “驾!驾!” 中军所在,马超脸色苍白,奋力抽打着胯下坐骑,他转头看向身侧的马岱:“此处距离潼关还有多久?” 马岱:“再急行一个时辰,便可抵达潼关外。” 终于要到潼关了…… 马超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到了潼关,自己与西凉各部联军合兵,就算刘武真的杀奔潼关,西凉联军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只要到了潼关! 待自己与西凉各部联军合兵! 就算刘武真的杀奔潼关,西凉联军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马超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 那一日, 马超被刘武一戟掷死胯下坐骑,几乎连头都不敢回,竭尽全力的一直往东跑,中途又抢了匹马,跑到了蓝田,才算是逃出了生天。 他本该赶紧回潼关,可自己离开潼关时,是带着三万骑离开的,如今再回去,居然是单人孤骑,双手空空? 他马孟起岂不是成了整个凉州最大的笑柄! 他祖上马伏波的脸面,岂不是要被丢了个干净! 无论如何,马超也不愿受此等羞辱。 也就一两日的时间,他一边在蓝田修养,一边于蓝田收拢败军,零零散散凑齐了万骑,这才星夜启程赶往潼关。 随后就全军不分昼夜,马不停蹄,人不离鞍。 他连睡觉都在马上睡, 可马超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浮现出长安城外的场景…… 连攻九次,无法动摇的丹阳兵! 五千之众,生生拦住了三万西凉骑军的白耳兵! 豹头环眼,打的自己只有招架之力的张翼德! 还有, 还有那个手持方天画戟,从头到尾,根本不曾出过手的披甲身影…… 那道身影只是追在自己身后, 那杆大纛只是紧随其后, 整个战场上的吴楚联军,就好似天崩地裂、排山倒海一般,轰然压向自己。 自己在前面拼命的跑, 那如山如海的大军,在自己身后雪崩浪涌,浩浩荡荡的追击而来! 那杆破空飚至的大戟,更是不止一次将自己从昏睡中惊醒…… 他马孟起自从军以来,纵横凉州、关中,所向无敌,即便是那曹阿瞒,也被自己追杀的割须弃袍,险些丧命…… 自己何曾如此狼狈过? “刘武!”想到长安城外,那手持方天画戟的年轻面容,马超不由咬牙切齿:“我不杀汝,不雪此恨,枉为马伏波之后!” “驾!传我军令,休得爱惜马力,全军提速……” “回到潼关,再整兵马,与刘子烈一决胜负!” …… 轰隆隆!~ 朗月照彻下,万余骑兵再次提速,追风逐电,驰骋向东方。 两边的景色飞速倒退,前方的道路也愈发平坦。 隐隐间,可看见远方一座关隘的轮廓。 潼关! 终于到潼关了! 马超精神大振,正欲继续提速。 忽然, 他皱起了眉头。 马超的视线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大量的火把,那是有人在潼关以西驻营! 西凉联军的营寨? 不对,西凉联军的营寨一直扎在潼关内…… 马超愈发觉得不对:“驻马停军!” “兄长?”马岱不解其意。 “停军!” 轰隆隆~ 万余骑军的速度缓缓减慢,周遭烟尘渐渐散去,马超的残军终于停了下来。 哒哒哒~ 马超领着马岱,只带着十余骑缓缓向前。 皓月悬于中天,照在了那杆矗立在大营中王旗大纛。 月光之下,那硕大的纛旗上,一个斗大的“楚”字,是那样的刺眼。 马超就是死,也忘不了这个字! “楚王的王纛!刘,刘,刘武抢在咱们前面到了潼关!”马岱一个哆嗦,他身上的箭伤、枪创似乎又开始疼了起来。 马超握着大枪的手青筋暴凸,他脸色难看至极:“刘子烈,好快的速度啊!” 马岱脸上隐隐泛白:“大哥,如今我等该如何是好?” 他们本想回潼关后,与韩遂他们兵合一处,共御刘武,可如今刘武大军,却挡在了他们和潼关之间。 眼下别说什么与韩遂合兵了,只怕他们能不能进潼关,都得两说。 况且刘武已经杀到潼关城下了,曹操大军还堵在潼关东面,这潼关能不能守住…… 马岱已经慌了神, 但好在马超还算镇定,他竭力平复情绪:“眼下刘武盘踞潼关以西,曹操聚兵潼关以东,我们走了这许多时日,关内情况如何,也不清楚。” “如今形势复杂,不可轻举妄动……” “庞令明……” 庞德拍马上前:“末将在!” 马超:“速遣斥候,往前方刘武大营刺探军情!” 庞德:“领命!” 庞德走了,马超吐出一口气,脸上又显出几分自信的底气:“韩文约老成持重,足智多谋,潼关内又有七万西凉兵马……” “刘武曹操想拿潼关,没那么容易!” …… 天上的月轮,越来约亮。 四野秋虫之声愈盛。 草丛中,一名西凉斥候,正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陷阵大营。 轰隆隆~ 忽然,营寨辕门大开,黑压压的大军,高举着火把,从营中奔涌而出。 当先一杆楚字大纛下,一道年轻的人影跨马而行。 草丛中的斥候,浑身一颤,是他! 是长安城外的楚王,刘子烈! 他永远忘不了,楚王和他的那杆大纛,如摧枯拉朽般,击败了他们,甚至差点儿生擒了孟起将军…… 刘武身边还有一人,与他并骑而行,那人是…… 那斥候猛地瞪大了眼睛,韩遂?! 那人是西凉联军统帅,韩文约! 他怎么会在此处?! 哒哒哒~ 马背上,刘武声音平静:“文约将军此番愿献潼关,可见心系汉室,忠心天子,待关中事了,孤定然上表天子,为文约将军与西凉诸将请功,封官进爵。” 天子不过是个摆设而已,他是否给自己封官进爵,韩遂还真不在乎,这些年他割据凉州,不知与朝廷打了多少场仗,最后朝廷还不是捏着鼻子,封了自己一个征西将军? 他更在意的是刘武的态度,韩遂还一心想着从龙之功,图形画像于云台,面对刘武,自然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姿态。 目前来看,当下自己愿意献上潼关,这位楚王至少还是很满意的。 韩遂面带笑容,对刘武躬身拱手:“楚王身负三兴汉室之天命,韩遂身为汉臣,岂敢逆天命而行?” “如今时辰不早,还请楚王速速入潼关,主持大局。” 刘武:“烦请文约将军引路。” 韩遂也不啰嗦,直接与几名同行的西凉将领,纵马往潼关而去。 轰隆隆!~ 刘武数万大军,如同涨潮的潮水,轰然紧随着韩遂,向潼关方向涌去。 两万丹阳军跟在最前方, 数千白耳军,依旧紧紧护住刘武。 山越左右军,早已是弓上弦,刀出鞘,月下兵戈如流水。 各军将领,无不神经紧绷。 西凉军狡诈, 韩遂更是出了名的反复无常,谁知道这厮是真的献降潼关,还是诈降诱楚王进城? 哒哒哒~ 中军大纛下,陈到忍不住开口:“主公,韩文则屡降屡叛,劣迹斑斑,主公不可不防啊!” 要说这韩遂的名声,也确实是声名狼藉。 韩遂本是朝廷任命的凉州官员,中平元年羌人作乱,他跟着就反了朝廷。 中平三年,韩遂杀了叛军中的首领北宫伯玉、边章,又造了叛军的反。 中平六年,韩遂再叛主公王国,杀之。 董卓乱京师,掌控朝政,韩遂又投了董卓。 李榷控制洛阳时,韩遂毫不犹豫的降了李榷。 可没多久,眼看李榷要不行了,韩遂当即立断再和李榷动手,奈何李榷实力远胜于他韩遂,韩遂只能硬着头皮再降李榷。 李榷死后,曹操起势,韩遂立刻投了曹操。 如今,韩遂再次起事,造了曹操的反,投了刘武…… 韩遂的履历,堪称是触目惊心,陈到等人实在是不敢信他。 刘武望着紧张兮兮的众将,忽然转头望向身侧的凤雏先生:“老师素来足智多谋,以为这韩文约是真降,还是诈降?” “哈哈,好徒儿这是来考校为师了?”庞统举起酒葫芦,痛饮一口,这才开言:“如今我等已占据长安,又击败了马超,关中大势已在我等手中,” “潼关以东的曹孟德,韩遂又刚刚降而复叛……韩遂自己也清楚,曹孟德不是李榷那个糊涂蛋,真要是再投曹操,以这位魏王的性子,韩文约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如今他除了投我等也再无他路,至于他日后会不会降而复叛……呵呵,韩遂是聪明人,只要这关中为我等所控,这天下形势,他还看不透么?” 不错,关中一旦为自己所控。 这天下大势,自己至少已占了大半,那个时候,只怕自己逼着韩遂叛,韩遂都不愿再叛! 轰隆隆!~ 不到半个时辰,吴楚联军已压至潼关城外。 唏律律~ 潼关城下,韩遂勒马而立,冲城上大喊:“我韩遂也!楚王已至,开门!” 话音落下, 片刻后, 轰!~ 紧闭的潼关西门,轰然洞开! 韩遂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刘武大喊:“潼关已开,请楚王入潼关城!” 是夜,韩遂领西凉联军,七万人马向刘武投降。 吴楚联军涌入潼关…… …… 清冷的月光, 洒在潼关以东, 洒在曹军的中军大帐上。 大帐内, 哗啦~ 软塌上的曹孟德,翻来覆去,长夜漫漫无心眠。 终于,他忍不住披衣而起,眉头皱成一团:“潼关怎么还没动静?韩文约还在迟疑什么?形势都到了这般地步,他居然还硬撑着不降?” 第217章 :料事如神曹孟德,智珠在握马孟起。 第217章:料事如神曹孟德,智珠在握马孟起。 深夜, 曹军大营内, “潼关怎么还没动静?” “韩文约还在迟疑什么?” “形势都到了这般地步,他居然还硬撑着不降?” 白日里,曹操与韩遂城下相见,这位昔日“故友”的失态,他都看在眼中。 曹操早已认定,自己的那封信,必然已生奇效。 韩遂、马超已然火并,马超已死! 城外交谈时,韩遂听了那士卒传来的消息后,神色大变,匆匆回城,定是那马超部下作乱无疑。 说不得今日潼关城内,已是血流成河…… 西凉联军还能剩下多少人,都不好说,他韩文约难道要孤身受这偌大的潼关不成? 曹操面色阴沉不定…… “哼!耗吧,看你能耗到什么时候!”曹孟德忽然一声冷哼:“你今日不降,明日也得降!大势如此,又岂能由得你一人心思?” 自家身后,还有刘子烈那厮领着一支军队,在虎视眈眈。 可只要自己拿下潼关,再收了那十万西凉联军,二十万大军倚潼关排兵布阵,非要让刘子烈那厮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如今刘子烈从南阳来的那支大军也就三五万人马,每日不过行军三十里,要抵达潼关还需要些时日,韩遂再能撑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自己定能赶在刘武抵达潼关之前,抢先拿下潼关! 曹孟德越想越是有把握,心中最后的一点疑虑也散了去。 他转身,再次上榻睡去,只是嘴里还在嘀咕着:“这个韩遂,扭扭捏捏,真是一点都不痛快……” …… 潼关以西,马超停军驻马处。 “韩文约降了楚王?” “这,这怎么可能?!伱怎敢谎报军情骗我等?!!”马超目眦欲裂,手中虎头湛金枪,抵在那斥候喉咙上。 潼关内有西凉七万人马,尚能一战,又何至于降了刘武?! “小人看的清清楚楚,绝不会有错……” “韩文约与刘子烈先是并骑而行,然后,然后韩文约就亲自领着刘武的大军,直奔潼关城下!小人一路暗中潜随……” 探听消息的斥候,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似乎又看见了当时那恐怖的场景:“韩遂高呼楚王已至,亲自叫开了潼关西门。” “我,亲眼所见,刘武的大军,已然进了潼关!!” 韩遂降了刘武! 刘武大军已然开进潼关!! 一旁的庞德、马岱等人,脑中一片轰然巨响,面现绝望。 完了,彻底完了。 韩遂领着西凉各部降了刘武,那他们怎么办?如今自家手上这万余骑,无论如何也不是韩遂与刘武对手。 难道,难道自己等人也要向刘武投降么? 当啷~ 虎头湛金枪无力坠地,马超脸色惨白。 韩遂,韩遂降了…… 潼关也被刘武占了…… 自己竟是被韩遂反手给卖了! 亏自己还想着什么与韩遂合军,翻身再与刘武决战,现在彻底成了笑话。 “韩遂……韩遂!” “无胆匹夫!无能老狗!!”极度的愤怒,已经让马超彻底失态了,他破口大骂:“七万人!潼关尚有七万人!你竟不战而降!” “我马孟起真是瞎了眼,凉州各部也瞎了眼!居然推举你这老匹夫,为西凉联军主帅!” “凉州武人的脸,当真让你丢尽了!!” 月光下, 马超的喝骂声响彻周遭旷野,他知道韩遂与自己老爹一般,俱是视降、叛如平常事,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韩遂居然在有兵有将的情况下,直接降了刘武。 哪怕是退回凉州自守,也远胜过降了那刘子烈! 这关中广大,纵然刘武占了长安,难道他还能把整个关中,通往凉州的道途都封死?! 马超后悔了,自己不该为了收拢兵马,在蓝田修整那一两日,若自己能早些回潼关,韩遂或许不会领着西凉各部投了刘武…… 可若是自己没有兵马傍身,就这么回了潼关,韩遂定然会轻视自己,彼时他要还是动了投刘武的心思,自己无兵无将,又如何拦他? “刘武占潼关,曹操亦盘踞潼关以东,形势危急……兄长当早下决断!” “将军!我等手中尚有一万余骑,或可有所作为!” 马岱、庞德紧紧盯着马超,眼下这等形势,或进或退,或降或战皆可,最忌讳的就是犹豫不定。 马超再不决断,只怕这一万余骑也保不住了! 没了这一万骑兵,他们这些人便只能做刘武,或曹操砧板上的鱼肉。 “若非刘武,我等又如何会落到这等地步?我绝不投降刘武!”马超迅速冷静了下来,当即做出决断:“曹操与我又有杀父之仇,我又岂能降曹操?!” 眼下对马超而言,最有利的选择,自然是在曹操与刘武之间,择一而降之。 可他马孟起乃伏波将军马援之后,胸怀大志,要立下一番大功业,光大门楣,又岂甘心屈居他人之下? 马岱向前一步:“兄长必有对策。” 马超毫不迟疑:“如今之计,唯有退回凉州,退回三辅……” 三辅之地,本属关中,乃长安京畿的京兆、左冯翊、右扶风三个地方,奈何凉州羌人屡屡作乱,入寇三辅,朝廷索性就将三辅划归了凉州。 当初董卓西迁,从洛阳迁来百万人口,三辅也因之受益,人烟稠密了不少,确乎适合驻军。 马超话语不停:“如今我等先撤离潼关一带,休养生息,积蓄力量,再整军备战杀回……” “况且我等这一退,潼关就只剩下刘武、曹操二人,他们二虎相征,必有一伤!” 马超越说,神思越是清晰,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韩遂固然是投了个新主子,可如此一来,他却把凉州诸部的精锐,都带出了凉州。” “如今凉州空虚,正是我等大有作为,独霸凉州之时!” 马岱、庞德已经听愣了…… 这韩遂投了刘武,对自己等人来说,还是一件大好事? 唏律律~ “莫要耽误!”马超翻身上马,眼中再次充满了斗志:“全军回返西凉,这关中……呵呵,且让他们斗个痛快!!” 还有一章,要晚一些,我尽量一点左右,两点之前会更。 第218章 孔明的感慨:当今之世,安汉者,武也! 第218章孔明的感慨:当今之世,安汉者,武也! “驾!” “驾!” “驾!~” 旷野中, 一名骑卒奋力抽打胯下坐骑。 炽烈的阳光,刺的他几乎睁不开眼,但他不敢有任何停歇,自己怀中的那份竹简事关重大,万不可拖延。 哒哒哒!~ 胯下马四蹄纷飞。 忽然,地上灰尘激荡,一根绊马索骤然绷直拉起! 唏律律!~ “啊!” 坐骑轰然砸倒在地,骑卒滚鞍落马。 他慌忙正要起身,一股大力袭来,已将他死死按倒在地。 “什么人?放开我!放开我!!” “这是潼关的兵卒!” “许褚将军,我们抓住了西凉蛮子!” 四五个曹军军士,将那潼关骑卒按在地上,不能动弹半分。 “哈哈哈!咱本想为丞相猎只小鹿,不成想,倒是抓到了潼关里的猎物!”许褚满脸兴奋,从不远处的密林中策马而来。 因久不见韩遂来降,这两日曹操愈发的心情不好,睡不安寝,食不甘味。 许褚离营,本是想为曹操猎上两只野味,却远远瞧见了西凉兵的骑卒,这等时候,西凉兵忽然单骑出城,必定有鬼。 他当即立断,把猎兽换成了“猎”人。 “放开我,放开……” “堵他的嘴,搜身!” 须臾,有曹军士卒捧着一支竹简过来:“仲康将军,这是那西凉兵身上的信。” 许褚精神大振:“信?咱就知道,这西凉蛮子身上有鬼!” “请仲康将军过目……” “过什么目?咱不识字,你不知道?念!” 哗啦~ 曹军士卒慌忙展开竹简:“孤今得长安,败马超,征西将军韩遂,乃领西凉诸……” 刚念了个开头,那曹军士卒整个人都愣住了:“已,已领西凉诸部联军,献潼关,归降,归降孤王纛下!” “孤王大军已入潼关,着令镇南将军魏延见信,即刻发兵潼关,夹击,夹击曹孟德……此令,荆州牧,大汉楚王!” 刘武得长安,败马超,甚至韩遂与西凉联军都向他投降,还献上了潼关?!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许褚猛地抬头,半张烂脸上满是懵逼。 他骤然上前,一把抢过竹简,翻来覆去的看,可他不识字,看多少遍也没用。 许仲康脑中一片混乱。 刘武不是领兵在曹军身后,什么时候入的关中? 他又如何取的长安? 可若这信中所言是真…… 此事无论真假,非同小可,要速速报与魏王。 许褚手持竹简,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带上这西凉蛮子,速速回返大营!!” …… 潼关以东, 荆北军大营,某个偏僻所在的军帐内。 七七四十九盏小灯,围绕着七盏大灯,将原本昏暗的军帐,照射的一片通明。 诸葛孔明稳坐案后,那份尚未寄出去的书信,依旧摆在案角。 羽扇轻摇间,诸葛亮神思翻涌…… 曹操与韩遂、马超于潼关厮杀对峙,几乎将整个关中过半兵马都集中于潼关下,刘武顺势从武关入关中,确乎是一步妙棋。 可若想取下长安,只怕不易。 长安固然破败,但终究是大城,况且长安乃关中腹地,纵然马超、韩遂把所有兵力都汇集潼关,长安这等要地,他们又怎能轻视? 若吴楚联军,一时拿长安不下,潼关必有所觉,极有可能回师长安。 那时节,刘武即便想全身而退,只怕也成了件难事,若如此…… 诸葛亮手中的羽扇,忽然停了下来。 他脸上一阵失神,自己明明是被迫为刘武效力,如今怎的也为刘武成败患得患失起来? “唉~”孔明一声叹息,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为自己解释:“吾非为刘武患得患失,吾实为汉家气数忧虑。” 如今刘皇叔下落不明,就算他还在,这复兴汉室的担子,他也担不起了。 在所有心怀汉室之辈的心中,刘武已是汉室最大的希望,所以刘皇叔麾下,以简雍为首的那帮老臣们,才会毫不犹豫的投向了刘武。 纵然是他诸葛卧龙,也不得不承认,当今之世,安汉者,武也! 此番刘武若真能拿下长安,拿下关中…… 孔明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兴复汉室,还于旧都,行光武功业…… 噼啪~ 清脆的灯花声,将孔明惊醒,他的目光看向面前那四十九盏小灯,七盏大灯。 那日魏延踢翻了自己一盏灯,自己不过说了他一句,他便送来了这大大小小,许多灯盏来,一点起来,直刺得自己眼睛疼。 魏文长,还是对当初自己说他反骨之事耿耿于怀。 “这个魏延……”孔明摇头:“这是跟自己赌气呢。” “先生!楚王之策成了!”卧龙刚想到魏延,帐外已经传来了魏延的声音。 魏文长脸色涨红,脚步匆匆的闯入帐内:“潼关已下,韩遂已降,长安已得,关中将入楚王囊中!” 拿了长安,占了潼关。 这关中就是子烈案上的一块肉! 曹孟德在潼关下大费周章,损失惨重,可最终,还是白忙活一场,让子烈给摘了果子。 魏延忍不住幸灾乐祸:“可怜这位曹丞相,眼下还在费尽心思的盯着我等,连关中易主这等大事,都还被蒙在鼓里。” 哗啦~ 诸葛亮放下看了数遍的竹简,仰头长呼一口气:“大事成矣!” 关中者,帝王之基也。 自古得关中者得天下,秦国据关中而并吞六国,高祖得关中,因之以成帝业,即便是汉光武,也是在得了关中之后,才彻底稳下了大业之基! 如今,刘武也得了关中这块帝基…… 关中,汉中,益州,荆州,这几片要地,已经在诸葛亮脑海中连成一片。 秦汉两代开国之主,多是顺着这条路,一步步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 诸葛亮缓缓阖上双目…… 他似乎已经看见了帝气升腾! 刘皇叔成不了的大业,终究是要在这位长公子手中成就了…… “先生!”魏延迫不及待的向孔明拱手:“如今楚王关中布局已成,王令已至,大军如何动作,还请先生决断!” 唰~ 孔明倏然睁开双目,双眸中所有的复杂、犹豫俱散,再次恢复了以往的锐气逼人:“速速传令……” “大军即日起,全力提速,日行八十里,直趋潼关!” “如此,明日我军便可与楚王在潼关一带完成对曹孟德所部的合围……” …… 后面正常更新都是凌晨 第218章 孔明的感慨:当今之世,安汉者,武也! 第218章孔明的感慨:当今之世,安汉者,武也! “驾!” “驾!” “驾!~” 旷野中, 一名骑卒奋力抽打胯下坐骑。 炽烈的阳光,刺的他几乎睁不开眼,但他不敢有任何停歇,自己怀中的那份竹简事关重大,万不可拖延。 哒哒哒!~ 胯下马四蹄纷飞。 忽然,地上灰尘激荡,一根绊马索骤然绷直拉起! 唏律律!~ “啊!” 坐骑轰然砸倒在地,骑卒滚鞍落马。 他慌忙正要起身,一股大力袭来,已将他死死按倒在地。 “什么人?放开我!放开我!!” “这是潼关的兵卒!” “许褚将军,我们抓住了西凉蛮子!” 四五个曹军军士,将那潼关骑卒按在地上,不能动弹半分。 “哈哈哈!咱本想为丞相猎只小鹿,不成想,倒是抓到了潼关里的猎物!”许褚满脸兴奋,从不远处的密林中策马而来。 因久不见韩遂来降,这两日曹操愈发的心情不好,睡不安寝,食不甘味。 许褚离营,本是想为曹操猎上两只野味,却远远瞧见了西凉兵的骑卒,这等时候,西凉兵忽然单骑出城,必定有鬼。 他当即立断,把猎兽换成了“猎”人。 “放开我,放开……” “堵他的嘴,搜身!” 须臾,有曹军士卒捧着一支竹简过来:“仲康将军,这是那西凉兵身上的信。” 许褚精神大振:“信?咱就知道,这西凉蛮子身上有鬼!” “请仲康将军过目……” “过什么目?咱不识字,你不知道?念!” 哗啦~ 曹军士卒慌忙展开竹简:“孤今得长安,败马超,征西将军韩遂,乃领西凉诸……” 刚念了个开头,那曹军士卒整个人都愣住了:“已,已领西凉诸部联军,献潼关,归降,归降孤王纛下!” “孤王大军已入潼关,着令镇南将军魏延见信,即刻发兵潼关,夹击,夹击曹孟德……此令,荆州牧,大汉楚王!” 刘武得长安,败马超,甚至韩遂与西凉联军都向他投降,还献上了潼关?!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许褚猛地抬头,半张烂脸上满是懵逼。 他骤然上前,一把抢过竹简,翻来覆去的看,可他不识字,看多少遍也没用。 许仲康脑中一片混乱。 刘武不是领兵在曹军身后,什么时候入的关中? 他又如何取的长安? 可若这信中所言是真…… 此事无论真假,非同小可,要速速报与魏王。 许褚手持竹简,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带上这西凉蛮子,速速回返大营!!” …… 潼关以东, 荆北军大营,某个偏僻所在的军帐内。 七七四十九盏小灯,围绕着七盏大灯,将原本昏暗的军帐,照射的一片通明。 诸葛孔明稳坐案后,那份尚未寄出去的书信,依旧摆在案角。 羽扇轻摇间,诸葛亮神思翻涌…… 曹操与韩遂、马超于潼关厮杀对峙,几乎将整个关中过半兵马都集中于潼关下,刘武顺势从武关入关中,确乎是一步妙棋。 可若想取下长安,只怕不易。 长安固然破败,但终究是大城,况且长安乃关中腹地,纵然马超、韩遂把所有兵力都汇集潼关,长安这等要地,他们又怎能轻视? 若吴楚联军,一时拿长安不下,潼关必有所觉,极有可能回师长安。 那时节,刘武即便想全身而退,只怕也成了件难事,若如此…… 诸葛亮手中的羽扇,忽然停了下来。 他脸上一阵失神,自己明明是被迫为刘武效力,如今怎的也为刘武成败患得患失起来? “唉~”孔明一声叹息,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为自己解释:“吾非为刘武患得患失,吾实为汉家气数忧虑。” 如今刘皇叔下落不明,就算他还在,这复兴汉室的担子,他也担不起了。 在所有心怀汉室之辈的心中,刘武已是汉室最大的希望,所以刘皇叔麾下,以简雍为首的那帮老臣们,才会毫不犹豫的投向了刘武。 纵然是他诸葛卧龙,也不得不承认,当今之世,安汉者,武也! 此番刘武若真能拿下长安,拿下关中…… 孔明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兴复汉室,还于旧都,行光武功业…… 噼啪~ 清脆的灯花声,将孔明惊醒,他的目光看向面前那四十九盏小灯,七盏大灯。 那日魏延踢翻了自己一盏灯,自己不过说了他一句,他便送来了这大大小小,许多灯盏来,一点起来,直刺得自己眼睛疼。 魏文长,还是对当初自己说他反骨之事耿耿于怀。 “这个魏延……”孔明摇头:“这是跟自己赌气呢。” “先生!楚王之策成了!”卧龙刚想到魏延,帐外已经传来了魏延的声音。 魏文长脸色涨红,脚步匆匆的闯入帐内:“潼关已下,韩遂已降,长安已得,关中将入楚王囊中!” 拿了长安,占了潼关。 这关中就是子烈案上的一块肉! 曹孟德在潼关下大费周章,损失惨重,可最终,还是白忙活一场,让子烈给摘了果子。 魏延忍不住幸灾乐祸:“可怜这位曹丞相,眼下还在费尽心思的盯着我等,连关中易主这等大事,都还被蒙在鼓里。” 哗啦~ 诸葛亮放下看了数遍的竹简,仰头长呼一口气:“大事成矣!” 关中者,帝王之基也。 自古得关中者得天下,秦国据关中而并吞六国,高祖得关中,因之以成帝业,即便是汉光武,也是在得了关中之后,才彻底稳下了大业之基! 如今,刘武也得了关中这块帝基…… 关中,汉中,益州,荆州,这几片要地,已经在诸葛亮脑海中连成一片。 秦汉两代开国之主,多是顺着这条路,一步步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 诸葛亮缓缓阖上双目…… 他似乎已经看见了帝气升腾! 刘皇叔成不了的大业,终究是要在这位长公子手中成就了…… “先生!”魏延迫不及待的向孔明拱手:“如今楚王关中布局已成,王令已至,大军如何动作,还请先生决断!” 唰~ 孔明倏然睁开双目,双眸中所有的复杂、犹豫俱散,再次恢复了以往的锐气逼人:“速速传令……” “大军即日起,全力提速,日行八十里,直趋潼关!” “如此,明日我军便可与楚王在潼关一带完成对曹孟德所部的合围……” …… 后面正常更新都是凌晨 第219章 :曹操感觉不妙,好像又落入刘武的圈套。 第219章:曹操感觉不妙,好像又落入刘武的圈套了。 曹军,大营辕门处。 “潼关内还没有动静?” “回魏王的话,潼关城内一片安宁,和以往并无甚迥异处。” 听着斥候的回报,曹操烦躁摆手,让对方下去。 不应当啊…… 望着对面远处的潼关城,曹孟德眉头紧皱:“这韩遂到底在搞什么?马超死了,马孟起部下作乱,西凉军中定已血流成河……” “他居然还能镇定自若,莫非真要与潼关共存亡?” “不可能,他要有这等心思,又岂会屡降屡叛?” 曹操心头思绪纷飞,一声高喊打断了思绪:“丞相……” 曹操转头, 只见许褚手持竹简,策马飞奔至曹操身前。 他翻身下马,将手中竹简递上:“丞相,末将拦截住了潼关的信卒。” 西凉军的信卒? 曹操心头一跳,潼关的任何消息,他现在对都极为敏感,当即一把接过竹简,展开来看…… 只是越看,他脸上的古怪越重。 哗啦~ “呵,呵呵……”曹孟德随手卷起竹简,面带冷笑:“韩文约虽然和那些羌夷搅合了这许多年,总算脑子还不算糊涂,还知道用计谋应敌。” 许褚略略迟疑:“丞相,这信中所言,固然可疑处极多,可若是……” “哼?这哪里是刘子烈写给魏延的信,这分明是韩遂写给孤的信!”曹操嘴角满是不屑: “只怕那骑卒,也是韩文约故意让仲康你捉住的,换了寻常人,此刻早已是惊恐不安,手足无措,可孤又岂是寻常人?” “占长安?败马超?韩遂献潼关?让魏延夹击孤王?” “刘武军队,眼下距我等尚有数日路程,即便他想暗中遣军入潼关,又如何能绕得过我这十余万大军?” “刘武得长安,更是可笑……他若要取长安,孤背后的那支敌军必然要全军出击,抢在孤的前面取下潼关,而后才能西进关中,取得长安!” “可眼下这潼关,刘武大军又在何处?” 曹操越说,面上越是鄙夷:“韩文约这封信,乍看倒是颇为唬人,实则前后颠倒,不知所言,孤又不是无知村汉,岂能为他所骗?” “来啊,点齐人马,孤亲自将这封信,送还给韩文约!” 哒哒哒~ 潼关外,数百骑人马,奔向潼关城下。 唏律律~ 曹孟德勒马而立,于城下高呼:“大汉丞相,魏王曹操,邀文约兄一见!” 连呼数声, 韩遂皱着眉头,出现在城头上:“曹丞相,你此来何意?” 曹操得意一笑,高举竹简在手中晃了晃:“你写与孤的信,孤收到了,特来将它奉还于伱。” 不好! 楚王给魏文长的信,被曹贼截了!! 韩遂脸色剧变,嘴上却道:“韩某并不曾与丞相写信,此信实与在下无关。” 曹操看见韩遂神色变化,心中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呵呵,文约兄,你此策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孤。” “什么刘子烈写给魏延的信,分明就是你故意写此信于孤,欲使孤方寸大乱,惶然撤兵,奈何此策不甚高明……” “你与马超火并,西凉军内乱之事,孤早已知晓,孤也不瞒你……” 曹孟德说起了自己的得意事,嘴角弧度根本压不住:“前番那封书信,正是孤有意涂抹,也是有意要叫马孟起知晓。” “他必是见了此信要紧关节处,皆被涂抹,因而疑你与孤联手,暗中谋他,任你百般辩解也无济于事……” “两家由是猜疑,互相残杀,文约兄乃凉州第一大势力,马超小儿纵然骁勇,又如何能是你的对手,终为你所杀,只是这一杀,西凉联军又能剩下几人?” 想到自己一区区一封信,便毁了肆虐关中的凉州军,曹操心头愈发的舒爽:“待文约明白孤之妙策时,已为之晚矣……” “你欲报复于孤,于是东施效颦,也写了一封信假意落于孤家之手,可惜啊……孤这一生,什么阴谋诡计不曾识破过?” “文约之谋,休矣!” 啪嗒, 曹操随手将那竹简扔在马下,任凭马蹄践踏。 他抬头望向城上:“事已至此,文约又何必硬撑着,何不早降?你一日不降,孤便在这潼关城外,一日不走!” 好个曹贼,果然奸诈! 韩遂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曹操要不是今天自曝其谋,韩遂还真就未必知道他的算计…… 难怪曹孟德的那封信涂涂抹抹,竟打着如此狠毒的心思,若当日真被孟起看见那封书信。说不得西凉诸部,真就被他算计,互相残杀! 幸好, 幸好在自己收到这封信的时候,马超已然往长安去了。 这曹贼还不知道自己的算计落了空…… 韩遂眼神怪异,试探问道:“曹丞相,当真不走?” 曹操淡淡一笑:“不走!你也莫要拿刘子烈威胁孤,我乃子烈义父,孤与子烈虽不是亲父子,却胜过亲父子!” “休说他不在潼关,便是他真在潼关,他也绝不会对孤动手。” “文约,降了吧!你可知许昌三王之事?当日在许昌,孤与子烈,孙权,三人向天子互荐为王……” “你若肯降孤,孤定然也向天子保你为王!关中王过了些,但保你一个凉王,绝不在话下。” 凉王! 韩遂一阵失神,喉咙也下意识的蠕动。 他本来就屡叛屡降,如同饮水食饭,这次降刘武,既是为形势所逼,也是抱了从龙之功的心思。 可刘武到底是不是那条龙,这都是日后的事情。 曹孟德许下的这个凉王,却就在眼前。 封王啊…… 韩遂真的心动了。 但很快,这份心动,就化成了一声长叹。 如今刘武大军都驻进了潼关,自己想换船也来不及了,明晃晃的凉王爵位,就在眼前,奈何自己却不敢伸手。 韩遂意兴阑珊的摇头:“曹丞相,韩某乃大汉忠臣,又无尺寸之功,这凉王之说,休要再提,你既然不走,就呆在这里吧。” 话音落下,在曹操错愕的目光中,韩遂直接转身而去。 踏踏踏, 韩遂急匆匆的下了城楼,翻身上马,往潼关守将府邸冲去。 “驾!驾~” 唏律律~ 韩遂纵马急奔,在守将府邸勒马下地,三步并做两步,来至府中的一处书房。 刘武正坐在大案之后,端着茶盏,淡淡啜了一口。 “楚王殿下……” “韩将军得封凉王,孤王还不曾向凉王殿下道喜。” 刘武那清冷的声音,瞬间让韩遂整个人都僵住了,旋即满脸义正辞严:“楚王将我韩某当做何等样人?” “我韩遂初入仕时,便做的汉家官吏,吃的汉家俸禄,这些年虽被蛮夷困于凉州,汉家朝廷却屡屡加封于韩某!” “韩某受汉家大恩,乃汉室忠良,如今更为楚王三兴汉室之大业效力,我又岂能受那汉贼曹操的王爵?” 若非韩遂数叛数降的名声太大了,凭这厮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说不定还真有人信他是大汉忠良。 你那屡屡加封怎么来的,你自己不清楚? 要不是你韩文约屡屡阻乱,为了安抚你,汉廷如何会给你加官进爵? 刘武不置可否,只是再次再次轻饮一口热茶。 韩遂有些心虚,主动说起了城头上发生的事:“那曹孟德把殿下的书信……” 刘武:“不用说了,城头上的事情,孤都知道了。” 军中重要的书信,派去传信的斥候都是不止一路,魏延孔明那边肯定也收到消息了。 韩遂此刻却惊怔不已…… 他都知道了? 自己下了城楼,一路骑马狂奔,没有任何犹豫直奔这守将府邸…… 他,楚王居然还没见到自己,就已经全知道城头上的事情? 韩遂额头上的热汗,瞬间冰冷,那股冷意几乎渗进了骨头里…… 自己在城头上说了什么,楚王稳居府邸,就已经知道了一切,这潼关城里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想来整个潼关,此刻都已经为刘武所掌控! 曹操说要封自己为凉王时,自己确实心动了,若自己当时答应了他,只怕自己此刻未必能稳稳当当的站在此地…… 韩遂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刘武瞥了他一眼:“怎么,韩将军冷么?” “不冷,不冷……”韩遂满脸干笑,赶紧转移话题:“楚王殿下,如今令文长将军夹击曹孟德的书信,已为曹操所获,他甚至到城下耀武扬威,为之奈何?” 刘武神色平静:“无妨,先忍着,既然他自以为看破了韩将军的计策,那索性将计就计,让他安安稳稳的等着韩将军投降。” “等城外大军过来,再和他细细纠缠。” …… 天已经黑了。 曹军大营,已点起了火把。 “怪哉!”曹操坐在案后,眉头紧随:“孤连王位都许出去了,这韩遂竟不动心?” 此人向来来反复不定,以利益为先。 当初韩遂本是朝廷在凉州任命的官吏,羌人作乱,他见有利可图,便毫不犹豫的随着一起造反,或得了自己的第一批势力。 其后,他甚至屡次废立叛贼首领,自己居于幕后得利。 至于在朝廷与叛贼之间反复横跳,更是再平常不过,总而言之,只要有利可图,背叛也好,投降也罢,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所以他先后投了董卓、李榷还有自己, 所以当自己刚露出收复关中的意图,威胁到韩遂的利益时,他又毫不犹豫的背叛了自己…… 按此人的品行而言,自己如今拿凉王之位相诱,定能诱得这韩遂开城门投降, 可如今这天大的利益当头,韩遂居然毫不动摇,依旧要死守潼关,莫非他当真有什么倚仗? 曹操心头忽然掠过一丝不安。 他缓缓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脑中思索着眼下的的形势…… 马超必然已“死”,韩遂今日写的那封信,就是最大的证明,若非因自己的那封信导致西凉军内讧厮杀,韩遂又何必特意写了一封信,妄图把自己吓退? 若是西凉军如今依旧兵强马壮,以那帮凉州蛮子的性格,早就杀出潼关耀武扬威了,又何必用这等计谋? 可既然西凉联军已虚弱至此,他们此时不降,又在坚守什么? 韩遂本就没什么气节,如今我强他弱,照他以往的惯例,哪怕自己不来出凉王这个诱饵,他也早该降了才是。 韩遂到底在谋划什么? “丞相!” 许褚快步闯入帐内,呼吸急促:“探马急报,咱们身后,刘武的那支军队……” 曹操满不在乎的挥动大袖:“无碍,他们日行三十里,等到了潼关,也早已大局抵定,翻不起什么浪。” “丞相,哪里来的日行三十里!”许褚急的直跺脚:“他们忽然开始猛进,日行八十里,明日便要杀到潼关了!” 日行八十里! 明日就要杀到潼关? 可这韩遂还没投降啊! 不妙, 不妙…… 哗啦~ 曹孟德轰然起身,他头皮发麻,脸色难看至极:“刘子烈,他又想干什么?!” 第220章:曹丞相对决诸葛丞相!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第220章:曹丞相对决诸葛丞相!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曹军, 中军帐内,嘈杂声一片: “日行八十里?!如此算来,刘子烈两天内,必至潼关!” “如今潼关未下,刘子烈又杀了过来,这是腹背受敌之势啊!” “前些日子,刘武那支军队尚日行三十里,如今怎的突然猛进?” “若是刘子烈再晚些来,说不得我等便已然下了潼关,到时倚潼关而守,我等又何惧他?” “韩文约也是古怪,如今马超已死,西凉军又生了内乱,这潼关他无论如何是守不下去了,他此时不降魏王,到底还在打什么主意……” 曹营诸位谋士齐聚,无不捻须皱眉。 自魏王西征潼关以来,便一直与西凉军僵持不下,双方厮杀互有胜负,两边皆是损失惨重。 前番魏王用计,抹书间韩遂,使得韩遂、马超西凉诸部之间互相残杀,实力大损…… 虽然西凉军内讧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 虽然潼关的西凉诸部掩饰的很好, 但马超已然多日不曾现身,今日又有韩遂那封不打自招的书信佐证,潼关生变之事已再无疑虑。 纵然韩遂眼下还死撑着不降,但只要再拖两三日,韩遂一定撑不住。 奈何,曹丞相已然没有那两三日的时间,因为就在这两日内,刘武便要杀过来了! 刘武的动作实在是太突然,众谋士措手不及之下,议论了半天也没拿出个对策来。 上首的曹孟德,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 刘子烈! 从西陵,到襄樊,再到许昌,直到如今的潼关……这厮何以处处与孤作对?! 当初孤举荐他来讨伐韩遂、马超,他不来。 如今孤和西凉兵打生打死,损失惨重,他不声不响的来了。 眼看着再使把劲,韩遂就要降了,刘子烈忽然全军猛进,两日之内就要杀到潼关之下…… 他分明就是摘果子来了,可恨之极!! 嘎吱~ 曹孟德咬的后槽牙咯吱作响,可偏偏又没办法阻止刘武。 “丞相!”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 议论不休的诸位谋臣,瞬间安静了下来。 荀攸缓缓起身,冲曹操拱手:“刘子烈大军,早不猛进,晚不猛进,偏偏此时猛进,臣下以为,或许…… “刘子烈与那韩遂有些牵连。” 刘子烈与韩遂牵连? 帐内众人,无不愕然,这两人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如何牵连的上? 曹孟德心头一跳,他似是隐隐抓住了什么。 “公达,还请试言之!” 荀攸轻抚苍髯:“刘子烈胸怀大志,且用策行计向来出人意料,韩遂亦是狡诈之徒……” “关中乃帝王基,刘子烈必有得关中之念,韩遂亦绝不愿献关中于丞相,故而,攸私以为,此二人或早已暗通消息,互相勾连。” “韩遂之所以不降,正是为了等刘子烈来援!” “刘武之所以猛进,恰是为了与韩遂夹击丞相!!” “若真如此,只怕我等已落入刘、韩二人之谋……” 轰!~ 荀攸的声音,就像是一声惊雷,震散了曹操心中疑云。 他只觉寒意彻骨,如隼苍眸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怪不得…… “怪不得孤用了离间计,致使韩遂除掉马超,致使西凉诸部内斗火拼,守卫潼关力量所剩无几……” “怪不得孤当着韩遂的面,戳破了他的伪装掩饰,甚至拿出凉王之位来招降,那韩文约居然依旧无动于衷……” “原来他是在等刘武的援军!”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明白了,全明白了! 曹操忽然想起了当日在许昌,自己举荐刘武来征伐关中,对方却毫不犹豫拒绝的那一幕,当时自己只以为,刘武看透了自己想要他和西凉互相消耗的谋算、 如今再看, 彼时的刘子烈,说不得便已然在图谋与韩遂勾结,暗中在潼关外对付自己…… 曹操脸色愈发的难看:“此子年纪轻轻,城府却如此之深,真乱世之奸雄也!” 曹阿瞒已经彻底信了荀攸的话,满帐谋士却面面相觑…… 荀攸出身颍川荀氏,且素来智广谋深,所言鲜有不中,所谋鲜有不成,曹营中一众谋士向来是敬服的。 可若今日之事,当真如荀攸所言,那刘武未免也谋划的太远了。 这位楚王殿下,从未来过关中,从未与韩遂见过,竟然将魏王设计进了如此前后受敌之局? “这,公达先生所言,确有道理。” “若按公达先生所言,刘武与韩遂之事,确乎能解释的通。” “这刘子烈年纪轻轻,不过二十许,竟如此老谋深算?” “如今我军已落于险地,这等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就是眼下曹军的形势,他们的对手是刘子烈,是那位屡屡击败曹丞相的楚王,他们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曹操目光紧紧盯着荀攸:“公达既能看破刘子烈与韩遂的诡计,必有应对之策。” 荀攸没有丝毫废话:“眼下丞相为难之处,无非是刘武之军与潼关……” “韩遂不愿降,纵然西凉军如今兵力薄弱,但他们依雄关而守,丞相即便竭力去攻,两日之内必然是攻不下的。” “既如此,那丞相便只能遣大军回头,将刘武的军队赶走。” 赶走? 曹孟德无奈:“刘子烈向来蛮横,无法无天,他连亲爹都敢下手,孤这个干爹就更不行了,如何能赶得走他?” “不然,此一时,彼一时也。”荀攸成竹在胸,声音低沉:“昔日刘子烈,不过一叛家逆子而已,且兵寡将微,为了存活下去,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今他已入了天子嫡脉大宗,为孝灵皇帝之子,当今天子兄弟,大汉楚王!” “这些东西,固然让他声势大增,但又何尝不是一种约束?只要他还认这些身份,他就得要脸面,行事就得顾及礼法,不能太过。” 曹操苦笑:“此人行事,向来让人捉摸不定,若他不顾及礼法,又当如何?” 话音刚落,就见贾诩起身:“主公勿忧,那刘武远道而来,师疲马乏,又据探子来报,其不过两三万兵马,丞相十数万大军,自可轻取之。” 轻取刘武? 望着眼前的贾诩,曹操差点气笑了:“文和出的好主意,汝就不怕那刘子烈突进战阵,把孤给轻取了?” 西陵城外,曹丞相就已经被刘武给轻取过了一回。 曹仁更是被轻取了两回,其余徐晃、于禁、满宠诸将,被刘武生擒的还少么? 贾诩额上冒汗,讪讪拱手:“是臣下欠思量,倘若真有交战之时,丞相不临阵就是,不临阵就是……” 把刘武赶走,曹操已经不做多想,只怕不打一场,是不行了。 自己好歹也有十余万大军,难道真要对那区区两三人马退避么?正如贾文和所言,只要孤不临阵,孤又有何惧? “传孤军令!” 轰~ 曹操猛然起身,帐内诸人,无不躬身而立。 那对隼眸,在帐内扫视:“刘武劳师远征,兵困马乏,不过两三万兵马……” “孤分三万兵马封堵潼关!” “十万大军转向,迎击刘武……” “孤先礼后兵,劝其收兵,刘武若是不讲规矩,我大军直接趁刘武三万兵马立足未稳,全部压上,一战将其击溃!” …… …… 大日东升,璀璨的金光,刺破了天边的鱼肚白。 炽热的光芒, 洒在了西北的土地上,也洒在了那支正往潼关急行军的军队上。 轰隆隆!~ 三万大军,如同疾驰的大浪,轰然西进。 兵戈森森,甲叶如云。 旌旗迎着朝阳,在秋风中烈烈作响,飞速前行。 无论前方是沙地,还是高山。 他们唯有踏过去, 毫不犹豫地踏过去! 军旅遇山开路,遇水搭桥,正在急行军的队伍更是没有丝毫停下来的理由和借口。 魏延望向前方,转头问副将:“前方何处?距离潼关还有多远?” 副将:“大军已至渭南地界,距潼关不过咫尺。” 魏延点头,调转马头,策马至一辆马车外。 “先生,大军猛进,儿郎们实在是太过疲惫,如今我等距潼关不过咫尺,是否可以先停下略略修整,再继续行军?” 马车里,淡淡的声音传来:“不用。” 魏延张了张嘴,还在继续努力:“若再不休息,只怕真要有士卒累死在路上!” 马车里的声音,语气没有任何变化:“我说了,不用。” “先生!”魏延脸色涨红,音调也高了起来:“潼关处,尚有曹操十余万大军,如此师老兵疲,双方开战,我军必然损失惨重! “子烈交给我的这三万兵马,可是荆北军全部的精锐核心,若是折损了,如何向子烈交代?” “文长啊……”马车里的声音,依旧是那么不疾不徐:“要不然,汝先斩吾头吧。” 魏延被憋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好好好,先生是主帅,我听先生的!驾~” 唏律律!~ 魏延只能独自愤懑,纵马挥鞭离去。 一个时辰侯后, 荆北大军距离潼关越来越近…… 轰隆隆!~ 潼关方向,一片阴影,犹如无边大浪,向着荆北军扑来。 有席卷天地之势! 大浪最前方,一道烟尘卷起,仿若黄龙狂飙冲向荆北军。 势若奔雷,就像是一场暴风雨鞭笞着大地! “是曹军!” “是虎豹骑!” “迎敌!” 似是两片各占据半边天的乌云,朝着对方蔓延冲击。 轰隆隆!~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两边都还是减速了。 轰~ 双方相距数里,两军轰然停下了脚步,无边烟尘冲天而起,遮天蔽日。 唏律律~ 曹仁,张辽,张郃,徐晃……曹军数名大将,顶盔掼甲,纵马出阵。 张辽于两军阵前,高声大喝:“敌将出阵答话!” 哒哒哒~ 一人一骑,自荆北军中跃马而出! 人如虎,马如龙,驰骋向曹军阵前…… 唏律律~ 那战马人立而起,大日之下,仰天嘶吼。 来将横刀立马,声若洪钟:“大汉镇南将军魏延,魏文长来也!” 话音未落…… 辚辚辚~ 一阵车马声自对面响起,对面的曹将纷纷自两旁散开。 四匹挽马,拉着庞大的车辇缓缓而行,一步步向着魏延压去。 硕大的曹字大纛,插在马车上,迎着秋风,恣意飞舞。 大汉魏王, 当今丞相, 挟天子令诸侯的曹操曹孟德,高踞大辇之上,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马车上。 似乎连天上的太阳,都无法遮盖他的光彩。 曹操双眸微阖,看也不看魏延一眼:“让楚王来见孤。” 哗啦~ 荆北军最前列的士卒,似劈波斩浪,让开了一条空道,魏延也悄然撤向一侧。 一辆四轮车,缓缓驶进两军阵前。 那人羽扇纶巾,秋风吹过,才停下手中的羽毛扇,淡淡道:“兵危战凶,王不可见王……” 兵危战凶, 王,不可见王。 诸葛亮淡淡的话音,飘散在两军阵前。 撵车之上,曹孟德苍眸微眯,透出精光,这个年轻人他还不曾见过,只是如此派头,想来并非泛泛之辈。 隐约又觉得如此装扮似乎有些熟悉,貌似是听说过的,又一时想不起来,当下开口:“汝是何人?” 孔明轻摇羽扇:“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下一刻, 曹营中立时有人发声:“丞相!” “是丞相!不是……” “丞相,他是诸葛亮!!” “丞相,他是那个刘玄德三顾茅庐请出来的诸葛孔明!” 一听此话,曹孟德立时来了精神:“可敢上前一观?!” 对于诸葛亮,曹操是怀有极大好奇心的。 毕竟刘玄德就是在得了此人之后,开始变得支楞起来。 后来,更是在赤壁差点把自己都给扬了…… 也不管诸葛亮同意与否,曹孟德的那辆撵车就已经缓缓上前开进。 刷~ 羽毛扇微微扇动,四轮车也被往前方推了过去。 两辆车一点点接近,一点点接近,直到相距不过咫尺,才都停了下来。 当下, 曹孟德与诸葛亮四目相对,毕竟二人都没有见过面。 曹孟德对诸葛亮颇为好奇,诸葛亮对曹操那自然也是如雷贯耳…… 四下寂静,良久,二人都不发一语。 【初平四年,曹操击陶谦,破彭城傅阳。】 【陶谦退保郯,操攻之不能克,乃还。】 【过拔取虑、雎陵、夏丘,皆屠之。凡杀男女数十万人,鸡犬无余,泗水为之不流……】 孔明看着已经年过五旬,虽显老态,却仍旧威风凛凛的曹操,心道:“这便是那残暴屠城的曹孟德了。” “若非此人,我徐州琅琊诸葛氏,又焉能逃难荆州,一路颠沛流离,叔死兄散……” 【建安十三年,赤壁,时东南风急!!!】 【黄盖以十舰最著前,中江举帆,余船以次俱进……】 【火烈风猛,烧尽北船!延及岸上营落……】 【顷之,烟炎张天!人马烧溺死者甚众……】 【周瑜等率轻锐继其后,雷鼓大震,北军大坏,曹操从华容道落荒而逃……】 曹孟德这时候双眼阴翳,透出泠然,他细细打量眼前的年轻人,心头暗道:“这就是在赤壁设坛,借来东南风的妖人了……” “若非此人,我曹孟德早已踏平江东,一统天下!又焉能被那刘武小儿欺辱,到了此等地步……” 良久, 良久, 良久, 终于! 是曹操率先开口打破了宁静,他带着嘲讽之意道:“你也投刘武了?” 孔明呆了。 曹孟德短短几个字,就已经让诸葛亮瞬间彻底破防…… 果然,丞相还是老的辣。 曹操还在说:“呵,呵呵,孤还当你对刘大耳有多忠心呢……” “听说刘武取荆南的时候,全城都投刘武了,就伱自己还在公安苦苦坚守,最后等不到刘大耳,闹了一出什么,对,好像是你要拔剑自刎来着……” “非也!”诸葛亮打断了曹操的言语攻击与人格侮辱,就听他死死攥着羽扇,咬牙切齿道:“孔明非是投了楚王,而是要投曹丞相!” 曹孟德愣住…… 诸葛亮刚才说什么? 诸葛亮北上潼关,是来投靠自己的? 骗鬼呢?! 随后听孔明又说:“楚王言,曹丞相年事已经高,且既已封王,位分尊贵,丞相一职就该空出来了……” 听到这里,曹操的脸骤然间黑了下来。 可是,曹孟德深恶痛绝的诸葛孔明,却还在那里摇唇鼓舌,狺狺狂吠:“孔明年不过三十,承蒙楚王看重,得以举荐,愿为曹丞相分忧!” “孔明此次北上,就是来投靠曹丞相,前往许都朝廷,效力天子……” 说着说着,诸葛亮就往袖子里掏, 片刻后, 诸葛亮也不管曹操脸色成了啥样,也不管曹操这时候浑身都在发抖,就把东西朝着曹操给举了过去:“这是楚王与吴王联名为孔明所写的举荐表,还望曹丞相过目……” 刘武这是把举荐表举到曹操脸上了。 这时候,孔明双手举着的那份举荐表实物,也是真真切切的举到曹操脸上了…… 曹孟德强忍着心头盛怒,看也不看那份举荐表,只是朝着诸葛孔明冷笑一声:“那孤,往后岂不是要叫你一声诸葛丞相呐?” 这话一出, 孔明那真是“受宠若惊”, 随后就见他“诚惶诚恐”:“曹丞相可真是折煞孔明……” 然后又仰头叹息,似有万般苦楚的长叹:“楚王,吴王,你们可真是害苦了我呀!” 下一瞬, 大汉丞相曹孟德彻底暴走:“诸葛村夫!!!” “我曹孟德乃是大汉忠臣,为朝廷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半生征战南北,鞭挞四方,九死一生,才忝居丞相之职!” “孤……受命以来,夙夜忧叹,只恐托付不效!!!” “孔明!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扶保一个刘大耳尚且不能,反被刘武夺了基业,你如何能扶保汉室?” “你也配扶保汉室?!” “似你这等无耻奸人,无能小人,祸国妖人……” “孔明!” “你也配当丞相?!!” “孤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ps:今天没了,另外感觉好空虚,存的梗都用完了……又要去刷抖阴了……唉。 今天没了,这章五千四。 第221章 诸葛亮:曹丞相,我的心是向着你的…… …… 第221章:诸葛亮:曹丞相,我的心是向着你的…… 扶保一个刘大耳尚且不能,你如何能扶保汉室? 你也配扶保汉室?!! 曹孟德字字如刀,直扎诸葛亮内心痛处,他把诸葛亮最不愿面对,也最不想提的东西,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翻了出来,在这烈日下曝晒。 诸葛亮神色不变,可握着羽扇的手,却越握越紧。 “孤没空和伱这村夫东拉西扯……”车辇上,曹孟德深吸一口气,如隼目光不不离孔明半分:“楚王何在?让他来!” “楚王?”诸葛亮面上闪过一丝茫然,似乎没听明白曹操在说什么:“什么楚王?” 曹操神色阴翳:“刘武呢?让刘武来见孤!” “亮实不知。”孔明愈发的茫然:“楚王不在军中,亮也不曾见过楚王。” 呼~ 秋风刮过,吹起一片尘埃飞舞。 曹操呆愣在辇上,眼中一片错愕:“刘武不在军中?” 诸葛亮的回复,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自己提防了刘武这支大军这么久,几乎日日遣探马、斥候来探其动向,如今忽然有人告诉自己,刘武不在这支大军中? 这岂非是个大大的笑话? 不! 这定然是刘子烈不愿见自己,随口找的说辞。 那位楚王眼下正急着去救援韩遂,自然没有心思与自己会面攀谈? 诸葛亮不说还好,这一说刘武不在军中,反而愈发让曹操笃定,刘武就在军中,只是不愿露面…… 好个刘子烈,他越是不愿与孤见面,越是要赶往潼关援救韩遂,孤就愈发不能让他如意! 曹操冷冷一笑:“呵,诸葛亮!孤以丞相之重,魏王之尊,亲临两军阵前,刘子烈就让你以这等说辞来敷衍孤么?” 唏律律~ 魏延策马而至,直视曹操:“楚王确实不在军中,他眼下……” “正在潼关。” 到了这等时候,这魏文长居然还敢戏弄自己! 刘武如何能在潼关? 曹操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魏延似乎真的在回忆什么:“那日,本将收到了楚王殿下的书信,信中言说,楚王正在潼关受曹丞相围攻……” “奈何楚王兵力不足,已有不支之意,遂来信命我等荆北军,速速前来潼关支援!曹丞相……” 魏延疑惑的看着曹操:“你从潼关来,难道不知我家楚王正在潼关,为你所攻?你何以向魏某询问楚王所在?” 这位镇南将军似乎很想不通,魏王要找楚王,直接去潼关找便是,跑到自己这里来做什么? 砰!~ “荒谬!”曹操猛地一拍车辇扶手,满腔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孤什么时候打过刘武?这些时日,孤确实一直在围攻潼关……” “可潼关里驻守的是韩遂、马超,是西凉联军!” “与刘子烈何干?!!” 韩文约用那封错颠三倒四的信,想骗孤退军也就罢了,你魏文长也想用这等可笑的借口来敷衍孤? 从自己领大军抵达潼关之后,便与马超、韩遂一众西凉联军厮杀不休。 即便后来刘武大军杀至自家背后,可彼时刘武的军队,不过日行三十里而已,何曾有一兵一卒抵达到潼关? 自己就是想冲刘武动手,也找不到刘武的人。 哗啦~ 车辇华盖下,曹操大袖振动,手指着魏延身后黑压压的士卒:“尔等兵卒,直到今日也不曾行至潼关城下,直到今日才与孤对阵军前……” “所谓刘子烈受孤围攻,何其谬也!” 魏延的话,就如同韩遂的那封书信般颠三倒四,真是可笑至极! “可楚王一直在潼关里呆着……”魏延坐在马背上,把手一摊:“曹丞相一直在围攻潼关,岂非一直在围攻楚王?” “笑话!” 曹操差点气笑了:“孤领大军守在潼关城外,刘武在不在潼关,别人不知道,孤还不知道么?” “难道你家楚王是飞进潼关的不成?” “即便刘子烈真想进潼关,那韩遂、马超的十余万西凉军,又岂是泥捏的?除非刘武把潼关打下来,否则韩遂怎会让刘武入潼关?” 曹操越说越气,怒容满面:“魏文长!好你个大汉镇南将军真把孤当成三岁稚子相欺么!” 说到最后,曹丞相已是杀气腾腾。 自己此番来,本是想好言好语的与那刘子烈商量,劝他退兵。 可他曹孟德已经亲自于两军阵前露面了,那刘子烈不但不肯相见,甚至还找了个诸葛孔明来羞辱自己。 如今更过分,又让着魏延,以这等可笑借口来搪塞自己,不……这种荒谬至极的借口,如何能称得上是搪塞? 他甚至连搪塞都懒得搪塞了,这刘子烈,竟已然轻视自己到如此地步么?! “曹丞相!”魏延语气也冷硬起来:“你怕是不知,凉州军早已经降了我王,我王也早进了关中……” “我王本欲出潼关,回转荆南,上报天子关中战事,奈何却被曹丞相大军于潼关围困数月……” “我王言,曹丞相领军攻伐潼关,连日连战,战火不停,潼关已危若累卵……” “由是,楚王才命魏延领兵来救王驾!” 凉州军投降刘武? 魏延的借口,竟和韩遂那封伪信所言不差分毫! 真让荀公达说中了,刘武与韩遂,果然早已暗中勾结,甚至两方想要骗孤的手段,都一模一样,这定是两边早就暗中通过气了。 “一派胡言!根本不可能……汝等当孤不知么?刘子烈暗中与韩遂勾结,他领大军此来,就是为了与韩遂前后夹攻于孤!” “什么不可能?我家楚王就在潼关,信与不信,那是你曹丞相的事!” “呵呵,刘武若不想见孤,孤只能以我身后这支大军,请他来见……” “曹丞相莫不是忘了西陵城外之旧事……” 两军阵前, 双方唇枪舌战,互相威胁,却又各自心下忐忑。 魏延这边的三万荆北军精锐,早已疲惫不堪,况且对方兵力远胜自己,若当真两军交锋,吃亏的肯定是这支疲惫之师。 曹操亦是不愿开战,自己麾下兵力虽然远胜对方,可眼下自己就在两军阵前,说不定那刘子烈就藏在魏延身后不远处。 这要是打起来,万一那厮忽然单骑突阵,直奔自己杀来,自己根本跑不掉。 “文长将军,魏王,且暂休口舌……”诸葛亮的声音忽然响起。 辚辚辚~ 那辆四轮车,缓缓驶至两人之间。 “这等事,光凭言语,是说不清的。”诸葛亮羽扇轻摇,对着曹操一拱手:“魏王,亮此番是来投靠魏王的,自然不能不管魏王的利害……” “曹丞相,你要相信,孔明是心向你的。” “哼!”曹操一声冷哼,直接把头扭到一边。 他现在一听诸葛亮说什么投靠自己的话,心头就憋着一股气。 这都准备要抢自己的丞相位了,还说要为自己筹谋利害? 诸葛亮继续说:“魏王固然不能听文长将军的一面之词,但若只是因几句口角,就驱大兵攻伐,又大可不必。” “索性就由亮来做个中人,为两家说和……” 第222章 :曹孟德终于认清楚了真相,潼关里的真是刘武!! 第222章:曹孟德终于认清楚了真相,潼关里的真是刘武!! “索性就由亮来做个中人,为两家说和……”孔明继续道:“魏王勿忧,亮不过是随军来见魏王,并不曾在楚王军中任职,自不会偏向楚王……” “前者文长将军言说,此番乃是得楚王军令,去潼关支援楚王,那自然不能退军,眼下既然潼关情况尚存疑,索性荆北军暂时先于此地驻军。” “魏王则可先领大军,回转潼关,探明楚王是否确在潼关,若是不在,潼关与此地不过咫尺间,魏王回军不过须臾之间而已。”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曹操默然不语,他的视线在诸葛亮、魏延之间来回扫视。 这诸葛孔明所言,倒也不差,此地离潼关确实不远,须臾可至,只是…… 那刘子烈,当真在潼关么? 曹操眼中闪过短暂的茫然, 这不可能呐,自己领大军横在潼关前,他要想进潼关,自己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假使真如魏延所言…… 韩遂的那封信! 那封信上所言的一切,岂非都是真的? 刘武占长安,败马超,韩遂领西凉联军,献潼关于刘武,岂非都是真的? 若果真如此…… 不,绝不可能! “张辽!” “末将在!” “着你领本部人马,驻守此地,给孤盯紧魏延的军队,彼若有异动,文则可便宜行事!” “张辽领命!” 曹操深深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大军,他还是不信魏延的话,但眼下他必须弄清楚刘武到底在何处。 不然, 这刘子烈就像一支暗箭,谁也不知道他会何时射向自己! “其余诸军,随孤回潼关!” 轰隆隆~ 如潮水一般的曹军,同来时一般,又向着潼关方向奔涌而去。 只留下于禁一部,在此地远处,与魏延的荆北军对峙。 “呼……”望着曹军远去背影,魏延长长松了一口气。 这场厮杀,总算是免了过去。 若是曹孟德当真不管不顾的开战,自己麾下这些疲惫不堪的士卒,纵然再不怕死,再如何英勇…… 这一战下来,还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人。 “文长……”诸葛亮忽然开了口。 魏延诧异转头:“先生?” 望着距离己方越来越远的曹军,诸葛亮嘴角微微上翘:“你这一路上,总说要儿郎们休整,现在……” “你可以下令,让全军好生休息了。” …… …… 轰隆隆~ 黄尘席卷弥漫盖天, 旌旗飞扬汇聚如云! 戈丛矛林,杀气腾腾。 无边无际的曹军士卒,浩浩荡荡,朝着潼关方向席卷而归。 硕大的魏王大纛,迎风烈烈,呼啸嘶吼。 大纛下,大汉丞相曹孟德高踞华盖车辇,双目微阖,似在神游天外。 “魏王,那魏延所说,根本就是胡说八道,魏王又何必放在心上?” “依末将看,那刘子烈必藏在那支军中,只是不愿露面而已,丞相只需大军杀过去,末将不信那刘子烈不现身!” “刘子烈若当真在潼关,以他的性子,只怕早就领兵杀出来了,又如何会忍到今日?” “这本就是刘子烈的诡计!恰如公达先生所言,刘子烈与韩遂早就勾结到了一起,欲图谋我军,他急着杀奔潼关,救援韩遂,自然不愿与我军耽搁。” “呵呵,除非我全军上下都是睁眼瞎,否则这刘子烈无论如何也进不了潼关……” 车辇周遭的曹军将领们,似是看出了曹丞相的忧虑,不约而同的议论纷纷,既是开解曹丞相,也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提防了许多时日的刘子烈,居然就在潼关城里? 这实在是荒唐,更匪夷所思。 辚辚辚~ 车马声与周遭将领的议论声,都传到了曹操的耳朵里。 可曹操的思绪早就已经飞远了…… 直到此刻,他依旧不相信刘武就在潼关里,韩遂的那封信总是不停地在他脑海里浮现。 那是韩遂的诡计……可若是与魏延所说的那些东西一对照,韩遂信中所言,竟然有颇多可以佐证之处! 甚至连韩遂献关这样的荒唐事,也似乎有了几分凭证。 不,还是不可能! 曹操蓦然睁开双眼,如鹰隼般的眸子中,满是自信:“这潼关城外,有孤的十余万大军阻挡,刘子烈,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潼关。” “魏延,诸葛亮……刘子烈!孤倒要看看,伱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传孤军令,全军猛进,务必以最快速度,抵达潼关!” 轰隆隆~ 大军疾速前行,没多久,已然能看见前方雄关的影子轮廓。 是潼关! 潼关到了! 哗~ 曹阿瞒猛地于华盖下起身,他牢牢盯着前方的雄关轮廓,自己今日定要弄清刘子烈那厮的下落。 近了! 距离潼关城越来越近了。 那座雄关, 越来越清晰。 所有的一切,都落入了曹孟德的视线中。 潼关城头,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有些不一样。 曹孟德怔然站在华盖之下,望着潼关城头,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他失魂落魄,扶着车辇栏杆的手,在止不住的微颤…… 炽热的阳光,照射在城头上, 也照射在城头那杆,此前从未出现过的大纛上! 哗啦啦~ 城头上, 那绣着“楚”字的大纛王旗,烈烈飞扬!! …… 魏延没有骗自己…… 刘武真的到了潼关! 那该死的韩遂,真的降了刘武!! 曹操呆愣愣的盯着城头上的大纛,那大纛上的“楚”字,就像是一柄大锤,狠狠地砸在曹孟德头顶。 砸的他晕头转向, 砸的他脑中一片轰鸣。 曹操眼前一黑,脚下踉跄,就要栽下车辇…… “丞相!” “魏王!” 众将手忙脚乱,慌忙上前扶住了曹孟德。 “呼哧~”曹操长长缓过一口气,涩声开口:“刘子烈狡诈多端,我等中其谋也!关中已为彼所得,西凉诸部尽降于刘武,韩遂的那封信……那封信是真的!” 曹孟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给韩遂写了封假信,韩遂居然给自己回了封真信。 “丞相……” 周遭武将本想安慰自家主公,可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刘子烈确实狡诈多端,可这些武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家大军把潼关堵得严严实实,他到底是怎么进的潼关? 韩遂那封信既是真的,那岂不是说马超为刘武所败,长安为刘武所占,也是真的? 这厮得了长安,又得潼关,更兼得韩遂等西凉诸部相助,这关中,果然已是刘武的囊中物…… 砰!~ 许褚摘下头盔,狠狠地砸在地上:“特奶奶的,咱们在这潼关外打生打死,到头来却被这刘子烈摘了果子,当真是可恨!” 许褚话音落下,曹营诸将已是脸色铁青,可如今木已成舟,他们恨又如何? 嘎吱~ 一阵涩然响声响起,潼关城门在禁闭了这许多时日后,终于缓缓开了一条缝隙。 那条缝隙越来越大, 终于, 轰然大开! “丞相!潼关城门开了!” 第223章 :天下事在孤,孤今为之,谁敢不从?! 第223章:天下事在孤,孤今为之,谁敢不从?! 刘子烈那厮要出关了? 曹操奋然推开身边搀扶他的将领,纵然这一局自己输了,他也绝不愿在刘武面前露出任何软弱的姿态。 大开的城门处,一片空荡荡,并没有预想中大军奔出的景象。 只有四骑身影,往城外而来。 哒哒哒哒~ 四骑身影穿过阴暗的甬道,出了潼关城门,在璀璨的阳光下,现出了面容。 曹孟德一脸错愕:“周公瑾?” 出城的,正是周瑜、太史慈、吕蒙、丁奉这江东四将! 不但曹阿瞒惊了,簇拥在其身后的曹营主将,个个目瞪口呆。 这四人他们太熟悉了,当年赤壁之战,曹军诸将哪个没被他们追击过?可这帮江东将领不呆在江东,怎么跑来了这关中? “曹丞相!”周公瑾策马而立,雄姿英发:“自赤壁一别后,曹丞相别来无恙否?” 周瑜一见面,就很有礼貌的戳曹操心窝子。 那一夜, 大江之上赤焰熏天,八十万儿郎在火海中哀嚎,皆是拜眼前之人所赐! 这笔血帐,他曹孟德还记着呢。 “周公瑾!”曹操咬牙切齿:“你不在江东为孙仲谋守户,来此作甚?” 大日越升越高,照的周公瑾浑身甲胄,一片雪亮。 “明知故问!”周瑜冷笑:“吴楚联军,平西凉之乱,复汉家旧都,为大汉尽忠,为天子分忧!” “我等皆奉吴王之令,来楚王驾前效力!也是为魏王收复关中,尽一份力。” 为孤收复关中尽一分力? 结果就把关中收到了你们自己囊中? 这就是你们说的为孤尽力? 曹孟德紧咬后槽牙:“既是来为孤尽一份力,为何伱等占了潼关,却不仅没有将潼关交与孤,反而还要藏在潼关内,借韩遂之力,与孤作对?” “笑话!”周瑜冷冷的望着曹操:“你曹孟德无能,久攻潼关不下,我吴楚联军一至,西凉诸部望风而降,我等所立之功业,凭什么要交给你?” “与你作对?前番你连攻潼关数日,连攻楚王数日,楚王念在与汝同朝为臣的份上,不予追究。” “可我等忍了这许久,你竟愈发猖獗,试图以离间计引潼关内讧,楚王有言,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公瑾的声音似大江拍岸,愈发高昂:“曹阿瞒!昔日大江之上,我能烧你八十万大军!阻你南下江东,今日这潼关城下,我依旧能阻你西进,让你惨败、大败!!不教你入关中一步!” 周瑜猛然把手向下一挥…… 咚咚咚~ 呜呜呜~ 号角、战鼓之声,于潼关内外交织响彻。 那浑厚、激烈的声音,似是在鼓动着潼关内所有军士的热血 轰隆隆~ 整个潼关内外,都在颤抖。 黑压压的士卒,仿若滚滚洪流冲出了潼关。 剑戟森森,枪矛似林。 硕大的盾牌,列阵如墙,向城外蔓延开来! 这是长安城下大败马超三万骑,江东精锐,丹阳兵! “列阵!”甘宁嘶吼声,自甬道内传来。 山越军涌现, 手持长枪,仿若大浪起伏,冲出城门,杀气冲霄,大批的山越兵望着对面的曹军,眼中满是求战的渴望。 入关中后,一直是丹阳兵做先锋,长安之战他们也只是扫了个尾,如今,总算是还有再捞点战功的机会。 雪白的白羽、白毦,汇聚成河,奔涌出了潼关城门,那是陈到的白耳兵。 高顺领着五千陷阵营策马而出,密集的马蹄声,似狂风骤雨击打着大地。 滚滚烟尘中,韩遂与西凉各部主将领着凉州骑兵,万马奔腾,人喊马嘶…… 原本空旷的潼关城外,瞬间被密密麻麻的大军挤满,他们都是各部精锐,多是在战场上杀进杀出的老卒。 铁血之气,席卷云霄! 滴答~ 曹操望着对面突然涌出的大军,额头上的汗珠,坠在车辇上。 他脸色愈发的难看:“刘子烈这支大军,哪里是为关中西凉兵准备的,分明是为孤备下的!” 呼!~ 关中的秋风,从潼关城下掠过。 金天方肃杀,白露始专征。 《礼记》云:孟秋之月,征不义,戮有罪,严断刑,天地始肃。 此时的潼关外,旌旗如云,甲兵林立,正合秋之真意。 曹操在潼关下,与马超、韩遂厮杀了许多时日,几乎对潼关城外的一草一木,都再熟悉不过。 可今日,眼前的这座雄关,却让他如此陌生。 望着那密密麻麻的兵马, 望着一杆杆刘武麾下大将的旗号, 望着城头上那杆迎风飞舞的楚字大纛, 曹孟德一阵恍惚,喃喃自语:“孤到底是在潼关外,还是去了刘子烈那厮的西陵城?” 城头上, 那杆王旗大纛还在恣意飞扬,三道人影,忽然出现在那大纛下。 一人正是凤雏庞统, 一人却是凉州联军主帅,韩遂。 这都是曹孟德的老老朋友,中间那人是…… 炽烈的阳光,穿透了厚厚的云层,恢弘粗大的金芒,自九天之上坠下人间,恰巧落在这潼关城头,落在中间之人的身上。 那赤金的光芒,像是将此人浑身裹上了一层金甲。 曹操双眸被强光刺得一阵胀痛,但还是竭力去分辨那人的身形…… 刘子烈! 那人是刘子烈! 曹操一阵呆滞出神,虽然他早已知道刘武定在潼关,可当他真出现在城头上的那一刻时,曹孟德还是为之心神大震。 他果然在此! “魏王……”城头上,刘子烈的平淡声音,在这潼关外四下回荡:“孤此番举荐,接替魏王丞相之位的大贤,魏王可还满意?” 一提起此事,曹孟德瞬间脸色铁青:“诸葛孔明这山野村夫,连做那大耳贼的谋主尚做不明白,他也配为汉相?!” 那道身影的话语依旧平静:“孤以为,他可以。” 呼~ 潼关城外,两军之间,忽然陷入短暂的寂静,唯有猎猎秋风,回荡于天地之间。 “呵,呵呵,哈哈哈哈……”曹孟德低沉的笑声,响彻四野,那笑声愈发的肆意:“刘子烈啊刘子烈,你当真是乳臭未干,狂妄无知!” “你以为汉相是什么?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做汉相?!” “当年萧何助高祖平定天下,制定汉律,楚汉之争时,汉高祖得萧何钱粮、兵马输送不绝,这才在大汉立国后,高居汉相之位……” “我祖曹参,随高祖征战四方,屡立战功,在齐地时又以采用黄老之术治民,使得百姓安定,文武齐俱,这才得以继萧何之后为汉相……” “孤自举孝廉以来,历任地方,随后又破黄巾,擒吕布,灭袁术,败袁绍,深入塞北,直抵辽东,为大汉舍生忘死,诛灭不臣,这才得居汉相之位!” “诸葛孔明有何功劳,敢居相位?!” 自己为大汉立下赫赫战功,才得封这汉相,他决不允许什么山野匹夫,都能去沾染这汉相之位! 曹孟德一席话,酣畅淋漓,掷地有声。 只是曹操话音未落,城头上那平淡的话语,就已经把曹操的余音压尽: “天下事在孤,孤今为之,谁敢不从?” 今天没了,更得有点少,明天我尽量多更点。哥哥们晚安。 第224章 :曹跑跑又要跑路了。 第224章:曹跑跑又要跑路了。 天下事在孤,孤今为之,谁敢不从……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座大山,将曹操所有的怒火都压得干干净净。 曹操愣住了,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当年的那一幕…… 在洛阳, 在相国府邸, 在百官公卿的面前, 在自己和袁本初的面前, 那个自西凉而来,雄壮威猛的老者,悍然拔剑在手,朝着整个大汉天下肆意咆哮:“天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 恍惚间, 那个雄壮老者的身影,似是和城头上的年轻人合为一处…… 曹操霍然惊醒,脸色愈发的难看,昔年董卓故事,刘子烈岂能不知?这混账分明是故意如此。 他成了董卓,孤倒成袁本初了? “呵~”曹孟德面带讥讽:“你刘子烈欲学董仲颖,把孤比作袁本初,真是好大的志向!可当年袁本初亦有言语。” “天下之事,在皇帝,在诸位忠臣,你只不过是……” “不错,天下之事在皇帝,在诸位忠臣!”刘武直接打断了曹操的话,忽然话锋一转:“然孤为天子兄弟,皇帝与我亲近,天下的汉室忠臣无不纷纷都聚拢在孤的麾下。” “你曹孟德在世人眼中不过一篡逆之辈,又待怎样?” 篡逆之辈! 两军阵前,这四个字响彻所有人的耳边,就连曹军本阵士卒,都有不少人偷偷扭头,望向自家主公。 伱是汉相不假, 你为大汉舍生忘死,诛灭不臣,这也不假, 可这些东西,能掩饰住你曹孟德是篡逆之辈的事实么? 刘武这一刀,狠狠刺进了曹操最不敢示人的破绽。 刘武这一耳光,扇的曹孟德眼冒金星。 咯吱~ 无边无际的怒火,灼烧着曹操的每一根神经,他浑身都在颤抖,脸色涨的赤红:“奸贼!” “恶贼!” “狼子野心之辈!” “孤乃大汉忠良!这大汉天下,若使无孤,不知有几人称帝……” “你这反贼……” 曹操猛地握住腰间剑柄,作势拔剑,要引兵攻关。 “曹孟德!!”刘武声如霹雳雷震,震的曹孟德心神恍惚:“你的剑比孤的大戟锋利吗?!!” 刘子烈这厮乃天下第一悍勇之将,如今又大兵齐聚。 此时动手,不利的终究是孤! 这一声高喝,让曹孟德瞬间清醒过来,自己和刘武纠缠的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 当速速撤兵! 唏律律~ 曹操当机立断,调转马首,还不忘转头,以手指刘武:“刘子烈!你等着罢!待孤去上奏天子!是非忠奸,自有公论!” 他堂堂魏王,更是大汉忠臣,自然不可能因为惧怕刘武而退。 但魏王被人同僚诋毁,急着回许昌请天子明辨忠奸,这很合理。 “可笑!”刘武冷冷望着曹操:“韩文约早已降了孤,孤就在这潼关里,你曹孟德不仅引兵围攻,如今还有脸皮去寻天子告状?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刘武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潼关,若非今日魏延告诉自己,自己哪里能想到韩遂居然降了他? 想到这些,曹操简直有骂人的冲动…… “刘子烈!孤哪里知道你何时进的潼关?此事焉能怪罪于孤?” “咳咳,魏王此言差矣!”刘武身侧的韩遂,一声轻咳:“魏王莫要忘了,潼关求援的书信都被魏王截获了,那日魏王亲自持信,拿到潼关炫耀,还践踏于铁蹄之下……” “纵然魏王果真忘了,韩遂却不曾忘。” 曹操的老脸彻底黑了,这话他确实无法辩驳,可谁能料到,向来狡诈阴险的韩遂,那天忽然当了老实人,居然送了封真信过来? 那信上的内容,谁又敢当成真的? 曹操还欲分辨…… 但刘武已经不给他机会了:“曹孟德!你欲谋害孤之性命,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你谋害大汉楚王,天子兄弟,罪不容诛!” 轰~ 刘武猛然大手前挥,像是推倒了千山万壑:“潼关诸将士听令,大军奋进,直取曹贼!!” …… …… “杀!” “我王有令,直取曹贼!!” 轰!~ 潼关城外,无边无际的大军,似翻起惊涛骇浪,轰然向对面曹军冲去。 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 戈海枪林,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猛然压向了对方。 江东四将,更是亲自领着黑压压的丹阳兵冲在最前方。 白耳兵,山越兵不甘落后,长枪大盾,短戟战斧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一片银潮,铺天盖地的冲向了那杆魏字大纛。 “杀!” “休走了曹孟德!” “大纛之下的便是曹操!” 咚咚咚~ 潼关城头,战鼓愈发激烈昂扬,催人与敌交战。 吴楚联军无不面露狂热,奋勇争先,朝着曹军奔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当是潼关外的最后一战,此战之后,这关中之地,他们再想捞军功就难了。 “魏王!刘子烈的人须臾杀至,当速速决断,不可迟疑了!” “丞相,下令迎战吧!” “刘子烈虽占了潼关,但我等手中尚有十余万大军,尚可一战。” “魏王……” 曹军诸将满头大汗的围在曹孟德身前,催促自家主公下令开战。 打不打得赢另说,对方大军已然杀了过来,须臾将至,再不迎敌,那己方就真成了对方刀俎上的鱼肉! 望着对面那乌泱泱,如同浪潮扑来的敌军,曹孟德已是口干舌燥…… 刘武手下兵卒本就悍勇,如今更与西凉兵合流,有了西凉骑兵相助,刘武堪称是如虎添翼! 况且,如今彼辈士气正盛…… 自己打不过! 至少自己现在打不过,己军绝不能与之野战! “丞相!此刻万万战不得!” 荀攸、程昱领着一众谋士,奋力从武将们身后挤到了曹操身边: “我军本就分兵对峙魏延……而那潼关西凉兵就有十余万,再加上刘武本部,此时刘武麾下士卒,已胜于丞相!” “西凉兵多是轻骑,来去如风,此刻又与刘武麾下精兵悍卒联手,与我军大不利啊!” “我军围攻潼关数日,刘武却不知何时早入潼关,他定然是谋划已久,只怕他的准备远不止这些,此时与他决战,实在是过于行险!” “魏王,耽搁不得了!撤吧!” 第225章 :魏武悲歌!(必看) 第225章:魏武悲歌! “……此时与他决战,实在是过于行险!” “魏王,耽搁不得了!撤吧!” 武将们看的是眼下这一时三刻的安危,谋臣们看的更透彻。 若只是刘子烈本部也就罢了,可再加上西凉那十余万兵-,刘武麾下马步兵卒十几万,可偏偏己方又分了三万兵,由张辽领着钉在魏延那里,光这兵力对比上,形势就变了。 况且这位楚王殿下,简直比自家曹丞相还要老谋深算,愣是生生从十数万曹兵眼皮底下摸进了潼关,还占了长安,连韩遂都领着西凉联军降了他。 刘子烈这一连串的举动,实在是高深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要说刘武在这潼关,还有没有备下其他后手,这帮曹营谋士实在是拿不准…… “诸君所言甚是……”曹操本就不想打,一众谋士所言,刚好让他顺势而下:“于禁!” 于禁:“末将在!” 曹操马鞭前挥:“着你速领两万本部堵住潼关一线,挡住刘武大军!” 两万人去挡刘武?! 望着那如大潮奔涌,离曹军越来越近的吴楚联军,西凉士卒,于禁头皮发麻,双方兵力悬殊,这如何挡的住? 但此刻哪里有于禁选择的余地,他只能咬牙应诺:“末将领命!” 随即调转马头,准备领兵迎敌。 “诸公!”曹操紧握马缰,语气急促:“如今刘贼势大,不可力敌,大军立即后撤,走崤函古道,撤往东都洛阳!” “此地距函谷关不足两百里,我等当于函谷关拒敌!” 函谷关乃天下雄关,处于洛阳至长安故道中间,自崤山到潼关一段,其道多在涧谷之中,深险如函,故称函谷。 此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是东去洛阳,西达长安的咽喉。 是控扼关中、中原的要塞。 函谷关易守难攻,当年秦国便是据此关,而东出中原,一统天下。 此番若是魏王能据函谷关而守,必能彻底将刘武大军锁于中原之外,如此,我军安矣…… 众位文武瞬间就明白了曹操的意图,当即拱手:“领命!” 唏律律!~ 曹操毫不犹豫,弃马登辇:“大军东撤!” …… “杀!” “挡住他们!!” 轰隆隆!~ 黄尘翻涌中,于禁已经领军和吴楚联军接战! 双方前锋,狠狠撞击一处。 利刃入肉,鲜血飚射。 交兵的一瞬间,双方大批士卒倒在了血泊中。 噗嗤~ 雪亮的枪刃,捅进了一名又一名曹军士卒的胸腹。 大片曹军士卒,变成了一具具的尸体,可更多的曹军踩着同袍的尸体,朝着对面的敌军迎面冲上。 于禁兵力虽少,但麾下士卒奋力冲杀在前,一时间却也把吴楚联军暂时挡住了。 “杀!” 哗~ 于禁一枪捅死了对面的敌军士卒,任凭鲜血溅了满脸。 他喘着粗气,望着前方越来越多的敌军,满心忧虑:“魏王啊魏王,你可得快些后撤,末将这区区两万军,只怕未必能替你挡太久。” …… 轰隆隆~ “护住魏王!” “甲兵速向中军靠拢!” “骑兵开道,休得拖延!” “快快快!!” 于禁暂时拖住了吴楚联军的攻势,曹魏大军主力,迅速开始后撤。 大军调动,兵马滚滚东行。 人喊马嘶中,曹军退而不乱,但再没了来时的军威浩荡,只剩下那根本压抑不住的惶恐不安。 辚辚辚~ 层层甲士,紧紧护住华盖车辇。 魏王大纛,顺着来时的路撤去。 大风刮过, 王旗随着秋风,轻轻飘动,再无之前的恣意张扬。 车辇越走越远, 辇上, 曹孟德忍不住转头,再次望向那巍峨潼关,望向那厮杀声惊天动地的战场,自己征战一生,或胜或败,几乎若家常便饭,极少能动己心。 但此刻,曹孟德苍眸一阵恍惚,眼前似乎又浮现起他征战沙场的岁月…… 那一年董卓乱京师,霸朝政,欺凌天子! 袁本初于百官之前,拔剑与董卓对峙。 曹孟德刺杀董卓不成,遂逃出洛阳,至陈留,乃散家财,合义兵,号召天下英雄讨伐董卓! 于是十八路诸侯会盟酸枣,董卓畏惧联军之势,挟天子西迁长安。 奈何关东联军各怀鬼胎,按兵不动。 联军大帐内,曹操愤怒的咆哮声回荡:“我之初衷,是想烦本初,引河内之众,临孟津、酸枣,诸将固守成皋,据敖仓,塞轘辕,大谷,制其险要……” “公路伱率南阳之军,驻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众皆深沟高垒,勿与战,益胃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 “今诸侯迟疑不进,大失天下之所望,我深感耻辱……深感耻辱!深感耻辱!!!” 那一年,曹孟德对这天下诸侯,彻底失望了 …… 那年兖州, 曹操立于高处,他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黄色抹额,汇聚成了望不到头的黄色大潮。 与其说他们是黄巾军,不如说他们是饥民流民。 那些头裹黄额,骨瘦如柴的饥民们,满怀期待的看着高处那个身影。 当初,就是这位曹大人,在济南捣毁神坛巫祀,重重惩治了那帮以祭祀为名,鱼肉百姓,搜刮小民的巫祭,给了青州人一条活路。 现在,青州人又没了活路,只能指望这位曹大人了。 正值壮年的曹孟德,眼中似有熊熊烈焰燃烧:“自即日起,汝等归降我部!” “精壮欲从军者,可入我军中,欲回乡者,散与口粮!” “无主田亩,分与从军家属!” “与汝田,与汝食,与汝衣,使汝等再无饥馁之患!” 霎时间, 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响彻云霄:“愿为曹使君效死!” 那一年,青州人有了活路,曹孟德收降百万青州黄巾…… …… 徐州,白门楼。 曾经的天下第一武将, 曾经在虎牢关下,挡住十八路诸侯的温侯, 曾经在兖州大败曹操,把曹操弄得焦头烂额的吕奉先。 彼时,就如同一只被缚猛虎,被绑在曹操面前。 往日嚣张的吕奉先,曹操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其牵下楼去缢死。 日后曹操提起来,便恨得咬牙切齿的刘玄德,斯时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对曹孟德拱手低头,不敢有丝毫不敬。 那一年,徐州城头上的曹孟德,望着刘备俯首,吕布伏诛,是何等的肆意…… …… 官渡, “杀!” “救火!快救火!” 袁本初的聚粮所在,已然被曹孟德一把大火烧个干干净净,化为了一片火花,袁军积累在此地的数月储粮,一朝化为灰烬。 曹操知道,这一战,自己嬴定了。 曹孟德焚乌巢,袁绍令张郃、高览,发大兵偷袭曹操官渡大营,奈何曹操早有准备,两人攻大营不下。 最终张郃、高览降了曹操,袁军心动摇,内部分裂,大军崩溃,袁绍仓惶带八百骑兵退回河北,曹军先后歼灭和坑杀袁军七万余人! 曹操赢了官渡,赢了袁绍,更为日后嬴下了北方四州…… 这一战,他赢得慷慨激昂,酣畅淋漓。 这一战,掀开了他雄霸北方,波澜壮阔的大业序幕! …… 乌桓, 曹孟德领大军,冒着暑热阴雨,千里突进,杀至白狼山下, 杀往柳城! 袁尚、袁熙与蹋顿单于、辽西单于楼班、右北平单于能臣抵之才得知消息,仓皇集结数万骑,向西迎敌。 这一战, 若曹操败,则曹军势必全军覆没于辽西,因为他们没有退路! 若乌桓败,则柳城势必失守,乌桓大势倾颓。 乌桓兵马盛于曹军,可他们还是败了,曹操赢了。 这一战, 曹军斩蹋顿及名王以下十余人,俘虏二十余万人。 此后,曹操收乌桓精锐,之后率其征讨四方,号称天下名骑,边民得以安居生息…… 那一场场的大胜,在曹孟德的脑海中翻涌着。 自己也有败过,但最后赢的总是自己,那决定最后胜败的一场仗,自己从来没有输过! 可不知从何时起,情况变了…… 荆襄南征,曹操雄心勃勃,只要拿下那江东六郡,这一统天下的大功,舍我其谁? 奈何赤壁一场大火,将那八十万大军和曹操一统汉室的志向,俱化成了一缕青烟,飘散在大江之上。 南郡城中,那晚的月光,与他横槊赋诗时的月光一样皎洁,但曹操眼中,只剩下那一缕挫败的落寞…… 襄樊之战, 刘子烈水淹樊城,生擒于禁、曹仁、满宠、吕常,又遣赵子龙擒拿徐晃,取宛城,下南阳、襄阳、章陵三郡,尽取荆北,叩关中原! 曹操得到消息那一刻,整个人都在颤抖,惊恐之下,甚至犯了头风…… 轰隆隆!~ 大军行进的巨响,将曹操从沉思中惊醒,他满嘴苦涩,这一切还没有结束,自己现在又于潼关受阻,不得入关中一步…… 他再次望向巍峨潼关,望向那座关中东方门户。 这是曹操离潼关最近的一次, 这是曹操离关中最近的一次。 这一退,自己还有机会再回来么? 曹孟德低头,抓起胸前苍髯,黑白相间,白多黑少。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孤终究是老了。”曹操一声叹息,放下胸前苍髯。 四周武将谋臣,面面相觑,不知何言以对。 曹操面露疲惫,似是说给自己听,又似是说给周遭的武将谋臣们听:“孤老矣,那刘子烈甚至还未及壮年! “此人之志,不再孤之下,如今关中已入刘子烈之手,有此人把持关中,孤此生怕是再不能领兵入关了……” “刘子烈又占据荆襄,江东孙权是他舅兄,此次吴楚联军,那孙仲谋甚至连周瑜、太史慈这等江东大将都借与他驱驰。” “有这两家在,吴楚之地那广袤的南国,孤此生恐怕也再难涉足……” 周边武将谋臣,一语不发,只是心中叹息不已。 吴楚两家结盟之深,早已远胜昔日刘备与江东的“孙刘联盟”,正如魏王所说,魏王若再想谋南国……难矣。 如今大江两岸是刘武势力所在,关中亦沦为刘武之土,想来凉州、汉中、巴蜀,为刘武所获的日子,也不远了。 曹操眼神愈发的落寞:“事已至此,刘武威胁中原之势已成……” “若许都有一天陷落,孤应当以死以谢天下,死在那司马门下,才可上报天子,下对黎民……” 曹孟德话音落下,四周文武无不心头大震。 向来英武豪迈,视天下英雄为草芥的曹丞相,何以至此? 一众文武,诚惶诚恐:“丞相!!!” “呵,呵呵……”曹孟德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一阵苦笑。 他又一次于辇上回头,看向那座自己攻了无数次,却最终功亏一篑,失之交臂的潼关,这大关之后,便是关中。 关中者,帝王之基也…… 潼关乃是关中东部门户,因临近潼水,故名潼关。 也有人认为黄河在这里向南奔流,潼击关山,故名潼关。 上跻高隅,俯视洪流。 盘纡峻极,实谓天险。 登临关顶,东望则崇山峻岭,逶迤相接;西望则川途旷然,一平如坻,被誉为百二之固,意为百万之兵,可拒二倍之旅。 “不好,于禁将军那里只怕要抵不住了!” “快些!再快些!” “速走!” 轰隆隆~ 大军后撤,走的越来越快,激其的黄尘越来越厚。 华盖车辇疾行, 隔着黄尘, 望着那若隐若现的潼关, 望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关中山河, 曹孟德心头悸动。他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迸起。 周遭文武,都注意到了曹操神色异常,只当他为再不能入关中而悲伤,纷纷出言慰藉: “魏王勿忧!只要我等护住大军,回转许昌,异日定能重新杀回关中!” “韩遂反复不定,今日能降刘武,他日定会再叛刘武,彼时便是我等杀回关中的好时机!” “而今中原为丞相所有,天子与朝廷亦在丞相手中,大势仍旧在丞相,区区小挫,实不足一提。” “不错!我等虽不得潼关,但大军主力尚在!” “……” 众人对曹操劝慰不停,曹操只是阖上了双眸,神思翻涌如同大浪…… 你们以为此时此刻孤必定悲伤不堪吗? 以为孤必定有说不出的遗憾吗? 不,孤内心所不堪忍受的, 是刘武才即冠不久,他才不过二十多,他征战的步伐不会停止,孤内心所不堪忍受的,是舍潼关而走,此去,死无葬身之所啊! …… …… 第226章 :于禁又投了。 第226章:于禁又投了。 潼关外的战场上,于禁的两万军还在竭力阻挡吴楚联军。 曹操的那杆大纛,已经距潼关越来越远了。 “呵呵,曹孟德曾与刘玄德自夸,天下英雄唯他二人……” “这曹孟德也不过是大言不惭,他占据中原,自称英雄,却被楚王麾下大军追的狼奔逐突……如今看来,楚王才是真英雄!”城头之上,韩遂立于刘武身侧,拍马奉承。 刘武摇头:“他倒也算是个英雄,只是过时了……” 过时了的英雄? 韩遂面露迷茫,不明白这位楚王什么意思。 正抱着酒葫芦痛饮的凤雏,也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自家好徒儿。 刘武璀璨眸子,一片平静:“……就好像恐龙一样,无论为了适应环境进化的多么彻底,侏罗纪结束的时候,必定退出历史舞台。” 时也,势也。 随着刘武的崛起,原属于曹操的时势,已经不可遏制的进入尾声,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恐龙? 进化? 侏罗纪? 韩遂愈发的迷茫,这位楚王说的每一个字,自己都懂,可这连在一起,他就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了。 “好徒儿……”一旁的凤雏,忍不住问出了韩遂的疑惑:“这何为恐龙?” 想他庞士元自认通读古今典籍,看过的孤本、残本更是数不胜数,可这“恐龙”又是何种珍禽异兽? 他实在是闻所未闻。 “恐龙么……”刘武声音平淡:“强大而凶残,一个时代的霸主,就像曹操一样。” …… …… “杀!” “先破于禁,再擒曹贼!” “突过去!” 丹阳兵手持盾牌大枪,密密麻麻的枪林,闪着锋锐的光芒,轰然冲向了前方于禁的防线。 噗嗤~ 锐气逼人的枪林,几乎同时刺向最前面的曹军。 最前方的曹军,像是被利刃剃肉一般,纷纷倒下,但有了这短短的缓冲,已经足够后方更多的同袍涌上前反击。 嗡!~ 刀锋闪过,一名丹阳兵首级滚落在地,热血自颈腔中飚射而出。 不等这名曹军缓过神来,数柄长枪已经在他肚腹、喉咙处戳了数个窟窿! 铛铛铛~ 敌我士卒手中的兵器掉了,就徒手厮打,甚至用牙咬! “往前顶,顶住!” “不能退!于禁将军有令,无令擅退者斩!” “再撑片刻!撑到魏王撤出战场!” “特奶奶的!你家曹丞相都跑了,你们还硬撑着什么劲?!” “滚开!曹贼跑远了,不要再跟这帮混账纠缠!” “老子把你们杀干净,照样能追上曹贼!” “前面的丹阳兵不行,让咱们白耳兵上!” 曹军损失惨重,却没有一人后退。 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挡住刘武的兵卒,为曹丞相断后。 哪怕是不惜一切代价! 丹阳兵在长安城外,连续挡住了西凉兵九次冲阵,凶悍尽显,可眼下却被于禁的这支本部士卒给挡住了,冲阵数次,始终没有撕开对方的防线。 而后方的白耳兵早就耐不住了…… 轰隆隆!~ 无数头插白羽,身披白毦的士卒,像是下山的虎豹,带着悍勇凶蛮之气,朝着两军最前沿冲去。 箭雨如蝗! 短戟猛掷! 嗡~ “啊~” 沉闷、尖利的破空声,呼啸着从曹军头顶落下,顿时哀嚎声一片。 无数的曹军士卒, 或是被箭雨射成了刺猬, 或是被大片短戟砸的骨断筋折。 “杀!” 曹军艰难的扛过这一波进攻,白耳兵已经杀至。 吼叫如雷的喊杀声中,雪白刺眼的宽大斧刃,咆哮着劈向曹军! 两军杀的愈发激烈,但留下来的曹军毕竟只有两万,他们的劣势越来越明显。 曹军开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丢下了大片的尸体,原本尚能勉力支撑的前沿防线,此刻也开始愈发不稳了。 “曹贼的爪牙要撑不住了!山越军,突进去!” 唏律律!~ 甘宁手持双戟,领着身后的山越军,轰然冲了过去,就像是一道新的洪流,冲向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堤坝。 “呵,岂可让甘兴霸专美于前!丹阳兵,杀!” 周瑜一夹马腹,带着其余江东三将,领着刚退下来的丹阳兵,仿佛一只雕翎箭,轰然飚射向曹军阵前…… 咚咚咚~ 曹军中军所在,于字战旗在战鼓声中,飞扬舞动。 “文则将军,前面的弟兄们怕是顶不住了!” “刘武麾下各部,或是轮番冲阵,或是联手冲阵,儿郎们死伤惨重!” “前面的士卒死伤太过惨重,再这么拼下去,咱们……咱们就要拼光了!” 三名裨将,正满头大汗的向于禁禀报战况。 撑不住了,真的要撑不住了! 于禁面色铁青…… 前面什么情况,他早看的一清二楚。 这两万兵,可是自己的本部,都是自己亲手招募,亲手一点点训练出来的,甚至其中大半都是自己的同乡,军令一下,可谓是如臂指使。 这是他于文则,在曹丞相军中立足的本钱。 这支军队若是拼光了,他若是再想练出这么一支兵,不知还要付出多少精力,耗费多少光阴。 “文则将军,不能……” “够了!”于禁猛地打断了几名副将的身影,他死死咬着后槽牙:“丞相的军令,是把刘武的士卒挡在潼关,不得……” 轰隆隆!~ 军阵前方,忽然人喊马嘶,黄尘席卷漫天。 战场中心的所有士卒,只觉得脚底心都在颤动。 唏律律~ “西凉兵!是西凉骑兵!” “完了!” 一直咬牙厮杀的曹军士卒,看见那万马奔腾,高速急冲,带着能摧毁一切的力量,冲向己方的西凉骑兵,脸上终于现出了绝望。 轰!~ 摇摇欲坠的曹军防线,瞬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杀!” 西凉骑兵,像是一柄利刃,狠狠地凿进了曹军深处。 马不停蹄, 刀不入鞘! 一路所过,阵中曹军尸相枕藉,血流成河! 突进, 再突进! 西凉骑兵如一道狂风,疯狂的向前冲杀! 竟直接将于禁这支本部军士杀出了一条空道,杀出了一条血肉之路,生生将这支军队给杀穿了。 轰隆隆!~ 西凉骑兵冲出了曹军军阵的后方。 立刻调转马头。 从曹军后方,展开了反包围! “张弓!” “射!” 嗖嗖嗖~ 铺天盖地的箭雨,从曹军后方袭来,大片曹军,如被风吹到的麦子,在地上倒满一片。 于禁心头似是坠进了无尽深渊…… 自己的本部军卒,就像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两柄刀一前一后,正在对这块肉下手…… 几名裨将脸都白了,他们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受丞相大恩。”于禁深吸一口气,声音低声:“丞相令我断后,将刘武麾下士卒拦在潼关,我便是丢下这条性命,也要挡住刘武!” “将我大旗前移,全军只进不退!” 咚咚咚~ 曹军战鼓还在奋力敲击,后方的士卒被西凉骑兵驱赶着,不住的往潼关方向退。 前方的士卒,依旧在奋力往潼关方向抵。 刘武麾下各部的包围圈,开始缓缓缩小,但圈内的曹军士卒依旧在奋力厮杀。 噗嗤~ 于禁大枪挥舞,数名吴楚士卒倒在血泊中,他已经冲到了前部,离潼关城极尽,甚至一抬头就能看见城上的楚王大纛…… 等等! 于禁猛地一个激灵,城头不大对…… 大纛呢? 刚刚自己还看见的楚王大纛呢?! 轰隆隆~ 原本围在前方的吴楚士卒,忽然往两边散开。 于禁终于看见了那杆楚王大纛…… 王旗大纛,已然出了潼关城门! 黑压压的陷阵营骑兵,簇拥着持戟披甲的刘武,策马向前…… 刘武前行的速度并不快,那杆王旗亦只是缓缓而行,后方的陷阵骑兵同样不急不缓的朝曹军逼近。 可在于禁眼中, 那杆王旗大纛, 那黑压压的陷阵骑兵, 还有最前方那披甲持戟的身影,无异于一座高山大岳,在毫不停歇的向自己逼近! 那股气势,几乎让于禁快要窒息。 “杀!” 西凉兵,在不停的从后往前围杀曹军士卒。 “杀!” 白耳兵、丹阳兵、山越兵,手中枪矛刀剑,不停的朝着曹军刺去。 轰隆隆~ 那骑持戟身影,没有丝毫停歇的向自己逼近。 近了, 越来越近。 数百步,百余步,六十步…… 巨大的压迫感,让于禁彻底破防了,就算今天自己真的死在这里,也不可能拦住刘武。 当啷~ 于文则手中长枪颓然坠地:“我降……” “我降!!” …… …… 第227章 :诸葛村夫!你太不要脸了! 第227章:诸葛村夫!你太不要脸了! 大日越升越高,愈发的炎热。 渭南,两支军队正隔着不远的距离,互相对峙。 “天爷,可算是能喘口气了。” “这两日可给我累的够呛,好悬以为要死在路上。” “文长将军不是说,要去支援楚王殿下么?咱们在这……” “楚王与文长将军不比你有见识?文长将军让你在这休整,伱老实听话就完了……” 自曹操走后,魏延便下令让全军就地歇息休整,这三万荆北疲惫之师,终于得以好生喘口气。 此刻,密密麻麻的荆州军,正坐在阴凉处遮阳,或是饮水,或是用干粮,用各自的方式恢复体力。 “先生,咱们的士卒都在休整,对面张辽的军队也没什么动静,想来一时半会儿还打不起来。”魏延策马立于四轮车旁,向诸葛亮回禀眼下情况。 他刚才四下巡视,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不少,魏延最担心的便是麾下的士卒疲惫未去,便与曹军开战。 如此一来,荆北军必然要吃大亏,损失惨重。 此刻有了这稍微的喘息之机,至少能让麾下士卒恢复不少体力。 诸葛亮微微点头:“已然歇息了半个时辰,差不多该够了,传令下去,让军士们备战……” “领命!”魏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传令。 半个时辰确实不多,但曹孟德不会再给他们更多的时间。 魏延看了一眼对面的曹军,想来潼关那边也开始了吧…… …… 啪嗒~ 烈日当头,豆大的汗珠,顺着张辽的额头落下。 可他依旧顶着大太阳,牢牢的盯着对面的荆北军…… 不仅他如此,他身后的三万曹军同样如此,排兵列阵,在烈阳下暴晒! 只是原本齐整森严的军阵,此刻却是歪歪扭扭,几乎不成型。 “这大太阳,咱们得站到什么时候?” “魏王有令,命咱们盯着对面的荆北军……” “这还有什么好盯的?那些荆北军都特娘的躲阴凉去了,一个个半死不活的,咱们突进猛攻过去,他们全得玩完,这还要盯?” “就是,那些荆北军都能躲阴凉,咱们还在这晒傻太阳做甚?” “丞相虽说让咱们盯着魏延……这文远将军未免也太,太死心眼了……” 曹军士卒抱怨纷纷,各种不满。 对面被盯着的已经舒舒服服的纳凉、避阳了,可他们这些盯人的却还得在这晒太阳,这特娘的到底谁盯谁? 张辽身侧,有副将正在相劝:“将军,这日头太毒,荆北军已如此散漫,将军何不……” “丞相命我盯住魏延。”张辽直接打断对方的话:“丞相军令到来之前,我岂能擅动?” 况且, 若刘武果真在潼关,果真来书信命魏延领兵去支援潼关。 这魏文长又岂会如此安稳的等在这里? 张辽:“不管刘武和魏延打的什么主意,只要等到曹丞相归来,他们就翻不起浪。” 轰隆隆!~ 大地忽然开始微微震颤,这是大军来袭的前兆! 张辽一惊,下意识的就要往对面看去…… “魏王!是魏王的大纛!” “曹丞相回来了!” 大片的喧哗声,从后方的曹军军阵传来。 曹丞相回来了? 张辽赶忙回头, 果然见潼关处烟尘弥漫,旌旗招展,大批士卒如东来浪潮,滚滚而至,当头一杆王旗大纛,上书一个斗大的“魏”字。 果然是曹丞相回来了! 张辽长长舒了一口气,那根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就连曹军士卒全部回头张望,阵型彻底混乱,他也没有呵斥。 张文远对身后那三万荆北军的警惕,已经彻底放松了。 曹丞相大军归来,魏延、诸葛亮即便有再多的诡计,也翻不了天! 张辽正要调转马头,去迎自家丞相。 他的视线,无意间从对面的荆北军扫过…… 轰!~ 霎时间,原本散漫坐在地上的荆北军,猛然起身! 刀枪出鞘, 弓弩上弦! 散漫慵懒的气息,瞬间被腾腾杀气冲散。 他们甚至不知何时,结好了军阵!! 张辽如坠冰窟:“你,你们……” 呼~ 四轮车上,诸葛亮羽扇猛地前挥:“大军向前,冲!” “杀!!” 骤然间,荆北军喊杀声大作,如下山猛虎,扑向猝不及防,早就乱的不成型的曹军军阵。 魏延纵马冲在最前方,口中嘶吼:“弓弩手,射!” 嗡~ 大片拉弓弦的声音,瞬时响起。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箭雨,铺天盖地的落到了曹军士卒头上。 “啊!” “什么情况……” “荆北军,是,是荆北军!” “曹丞相回来了,他们还敢……呃~” 荆北军的突然袭击,打了所有曹军将士一个措手不及! 大部分的曹军士卒,还在朝着曹丞相大军方向张望,他们做梦也没料到,懒散了这许久的荆北军,忽然就朝他们动手了。 没防备,根本没防备! 一轮箭雨下来,大批曹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的成了尸体。 “列阵!快列阵!” “不好!来不及了!” 清醒过来的曹军,终于手忙脚乱的想起来要反击,奈何是真来不及了…… 对面已经列阵杀了过来, 可己方的军阵,根本来不及摆开,只能举着枪矛,如村夫械斗一般仓促接战,结果自然不得而知…… “杀!” 两军原本距离就不远,一轮箭雨后,双方迅速接阵。 噗嗤~ 荆北士卒,进退有度,阵法森严。 枪林矛丛,犹如一面面巨墙般向前推进。 噗嗤! “啊~” 曹军乱糟糟一团,冲了上来。 雪亮锋锐的利刃,带着大日映照在上面的金光,冷酷无情的戳进了曹军士卒的身体。 甚至许多曹军手持刀剑,还没来得及冲到荆北军面前,就已经丧命倒地。 两军交战,结阵与否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荆北军一路冲杀,对付曹军士卒如同砍瓜切菜,几乎可以说是单方面的屠杀。 “冲过去!” “杀穿他们!” 鲜血溅射在荆北士卒的脸上,遮不住他们的亢奋,虽然只休息了半个时辰,荆北军的士气却极为高昂。 他们都是战场上的老卒,却从未打过如此酣畅淋漓的仗。 对面准备不足的曹军,和待宰的猪羊也实在是没什么区别…… “结阵!快结阵!” “不要硬拼!” “且战且退!” 荆北军厮杀声震天,如林戈矛,如山剑戟,不停地往前碾压,突进。 一路上的曹军尸体堆积的越来越多。 断臂残肢,头颅首级,更是满地乱滚。 曹军且战且退,或者说节节败退。 他们一边后退,一边竭力结成阵势,奈何荆北军追的太紧,根本没有成阵的机会。 “该死”望着眼前曹军节节败退,尸横遍野的场景,张辽目眦欲裂。 他的左肩上,还顶着一支箭矢,之前的第一轮箭雨,他就中了箭,若非他见机跑的快,只怕早被射成了刺猬。 张辽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曹丞相让自己盯住魏延,盯住荆北军。 可最终,自己还是辜负了丞相所托。 谁能想的到?曹丞相不在时,荆北军安安稳稳,曹丞相回来了,他们居然反倒动起手来?自己和丞相,都被这些荆北军给耍了! 忽然, 一道坐着四轮车的身影,从张辽视线中闪过。 “诸葛村夫!”望着对面四轮车上的身影,张辽眼眸泛红,几乎欲择人而噬。 荆北军暴起时,自己看的很清楚,正是这诸葛亮下的军令! 什么投奔魏王, 什么做中人讲和, 什么让魏王回潼关查清刘武下落…… 都是这诸葛匹夫的诡计! 都是假的! 若非这诸葛亮谋划,自己麾下兵卒,又如何会逢如此大败?! 怒火,瞬间充斥张辽胸膛。 唏律律~ 张辽一抖马缰:“有不怕死的,随我来!” 当即便有数十骑老卒,纵马紧随张辽,冲击荆北军阵! 哒哒哒~ 曹军节节后退,荆北士卒正大杀四方。 忽然数十骑呼啸冲来。 “什么人?” “是敌军主将张辽!” 数杆长矛朝张辽刺去。 铛铛铛~ 张辽手中枪挥舞如轮,数杆长矛脱手飞出…… 唏律律~ 张文远马不停蹄,人借马势,一杆大枪寒气逼人,竟领着数十骑,生生凿进了荆北军的军阵! “不好!他杀进来了!” “他,他奔着诸葛先生去了!” “拦住他!” 哗~ 四周荆北军,蜂拥而至。 张辽全然不顾,只是盯紧了那辆四轮车,率领数十骑突进不止。 近了, 他离那四轮车上的身影,越来越近了。 他甚至能看清,那张脸上风轻云淡的神色。 只要再往前突数十步,自己就能生擒这村夫。。 “诸葛村夫!” 张辽狞声怒吼,策马又进十余步。 第228章:崤函古道,草木皆兵,曹孟德仓皇北顾! 第228章:崤函古道,草木皆兵,曹孟德仓皇北顾! “诸葛村夫!” 张辽狞声怒吼,策马又进十余步。 “休伤我家丞相!!”千钧一发之际,魏延拍马舞刀杀至。 嗡!~ 雪亮的刀锋,当头朝张辽劈下。 铛!~ 刀枪相击,火花四溅! “混账!那村夫也配做丞相?我家丞相才是真的,诸葛妖人不过是伪相!”张辽口中怒骂,手中大枪运转如飞。 枪刃寒芒吞吐,迅猛凌厉,如同一阵狂风,让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大刀寒气凛冽,刀影飞扬,似泰岳压顶,带着无尽锋锐呼啸而至! 轰~ 唏律律~ 刀枪狠拼一记,两人胯下马各自后退数步。 魏延策马冲上,口中呼喝:“我家丞相有我王举荐,那就是真的!往后的大汉丞相只有一个,那就我家的诸葛丞相!!” “一派胡言!” 铛铛铛~ 两骑人马纠缠一处,刀枪连续轰击不休,杀气滚滚,周遭士卒根本不敢靠近。 与此同时,曹军终于结好了阵势,开始反攻。 曹军的阵型开始往回推,一点点将荆北军又压往后压去,很快与张辽合兵。 张辽眼中只有魏延,只有诸葛亮…… 自己今日被诸葛亮所欺,不擒这妖人,誓不罢休! “杀!” 张辽一杆大枪,翻江倒海,威势赫赫,愈杀精神愈旺,气势更盛。 轰~ 魏延大刀挥舞,横劈竖砍,可那持刀的双手却开始不可抑止的颤抖,呼吸也逐渐紊乱。 望着张辽左肩上那根箭矢,魏延嘴角一抽。 张文远不愧是昔年吕布麾下大将,果然英勇,再这般硬拼下去,只怕自己也不是他对手。 铛~ 刀枪交击,两人错马而过。 “呼哧~”魏延大口喘气,已是汗如雨下。 魏延要撑不住了! 待杀了这魏延,再擒诸葛妖人! 张辽精神振奋,正要趁势追杀…… “文远将军!文远将军!” 张辽愕然回头,一骑身影自身后纵马飞来,竟然是程昱? “文,文远将军,魏王,魏王有令……”程昱气还未喘匀:“令你速速带兵后撤,不要再与魏延纠缠!” 后撤? 张辽一脸呆滞:“仲德先生!我须臾便可将魏延斩于马下,再生擒诸葛亮,魏王何以让我后撤?” 曹丞相十余万大军已经杀至,此时正是趁势将这荆北军聚而歼之的好时机,这个时候,还后撤什么? 张辽愈发不甘:“仲德先生,这…… “哎呀!文远!!”程昱急的嘴里要冒火:“没时间解释了,丞相为何让我亲自来给你传令退兵,你还不明白么?” “快撤!!” 程仲德乃是魏王的心腹谋士,传令退兵这等小事,随便一个士卒都能来做,魏王却让程昱亲自前来…… 必然是魏王军中出了大变,形势紧急! 张辽猛然惊醒过来,他狠狠看了一眼对面的魏延:“却是便宜了伱这厮……撤兵!” 铛铛铛~ 铜钲敲响,还在奋力厮杀的曹军士卒无不愕然。 这是,撤兵了? 还不等士卒们反应过来,张辽已经带着十余骑,呼啸如风,追向曹丞相那杆大纛所在。 “文远将军撤了?!” “撤,快撤!” “快走快走!” 撤退的命令太过仓促,战场上的曹军残卒,乱成一片,四下乱跑,匆匆朝着张辽撤退方向奔去。 “呼!~” 望着张辽与程昱远去的身影,魏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并没有乘胜追击,眼下自己这状态,追过去与送死无异。 随即,魏延精神振奋:“程昱亲自来传令张辽退兵,定是曹阿瞒在潼关下吃了大亏,楚王的谋划成了……” …… 崤函古道,乃是沟通长安、洛阳两大都城的交通要道。 因为洛阳和潼关之间的相互往来,需要翻越崤山,穿函谷关,而这条道路位于中原地区秦岭东段余脉丘陵地带几乎是唯一的东、西“二京”通道。 秦晋之战在此鏖兵。 老子从这里西行入关,写下《道德经》五千言。 白马驮经从这里向东,安置在白马寺,佛教逐渐流行。 从古至今,贫富贵贱,贤愚不肖,无数的足迹吹着历史的风,从这条古道上经过。 而此时,又有新的足迹,踏上了这条古道。 踏踏踏~ 黑压压的士卒,像是蜿蜒无尽的长龙,行在古道上不见首尾。 兵甲精良,军容齐整。 但整个大军的军心士气,却是肉眼可见的萎靡不振。 呼~ 秋风刮过崤函古道,也刮过那杆魏王大纛。 “诸葛亮狡诈多端,他让荆北军故作散漫状,以松懈我军警惕之心,待丞相大军将至时,荆北军骤然暴起,我军不曾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一战,我军两万士卒,折损过半……” 华盖车辇旁,张辽垂首低头,向辇上的曹孟德禀告军情。 这一张打的实在是窝囊! 张辽越想越是憋屈,忍不住抬头:“魏王……末将看的清楚,彼时魏王大纛已至为渭南,魏王麾下尚有十余万人,魏延兵不过数万!” “主公与末将合兵,十数万大军压过去,魏延、诸葛亮俱是插翅难逃,主公又何必言撤?” 明明优势在我,结果却不战而退? 自家丞相到底是什么意思,张辽直到此时也想不通。 “唉……”曹操无奈叹息:“若不撤,只怕你我此时都不能再回中原了。” 不撤,便回不了中原? 张辽愣住了,曹操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魏延不曾说假话,刘武确在潼关!” “他确实占了长安,败了马超,韩遂也确实向他投降了!” “韩遂那封信上所言都是真的……” “我等,被韩遂一封真信给骗了。” 话音落下,曹操忍不住苦笑,被一封真信给骗了,何其荒唐,可更荒唐的是,这事居然还是真的。 张辽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武真的在潼关? 这怎么可能,己方十数万大军就守在潼关外,刘子烈如何进的潼关?他就是飞也飞不进去! 他甚至还拿下了长安, 长安、潼关都在刘武之手,那关中…… 曹丞相此番西征关中,岂非是空手而归? “关中已为刘武所得,孤此番西征,已是空手而归……”曹操满脸苦涩:“奈何,如今之形势,孤若能安稳回归中原,已是大幸。” “刘武麾下本就有数万之众,如今又有韩遂十余万骑兵相助,两家合流,孤料定那刘子烈在潼关必然还留有后手,况且还有魏延数万兵马,在渭南与文远你对峙……” “这一仗,已经不能打了,再打下去,极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形势不明,孤恐为刘子烈所算,不得已,只能暂且后撤。” 张辽此前心中的不甘,已经彻底散尽。 他也是战场厮杀多年的老将,这等形势不明,对手又强大狡诈的局面,真打起来,曹军有可能全军覆没,绝非危言耸听。 曹孟德低沉的声音,还在继续:“潼关到洛阳不足两百里,只要我等能顺着古道撤到洛阳……” “况且,洛阳之前,尚有函谷关!此乃天下雄关,待孤赶至此关,便可据此雄关而守,将刘武锁困在函谷关外,不得进中原一步!” “中原人口繁盛,只要孤能带回十万人,紧握中原,便依旧可以稳住大局。” “可孤这十余万大军,一旦若襄樊之战葬送,那孤……便彻底再无回天之力,唯有迁都河北邺城,以避刘子烈锋芒!” 许昌在中原,邺城在大河之北。 立都中原和立都河北,那根本就是两码事。 一旦迁都邺城,那就意味着曹孟德把中原让给刘武。 丢了中原的曹孟德,还能是那个威震天下的曹孟德吗? 丢了中原的曹孟德,他还拿如何来号令天下? 离开了中原,纵然依旧有天子、朝廷在手,他曹孟德也注定会从此彻底沦为一隅诸侯,什么王图霸业,万世之基,都会付诸东流。 曹操那苍老的眸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坚毅:“孤征战半生,这半生的心血,绝不能白费!” 张辽下意识的点头,可他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丞相大军从潼关后撤,刘子烈岂能不派兵追击?若他领大军杀至……” “不妨。”曹操淡淡一笑:“孤已然令于文则领两万兵,将刘武挡在潼关一带。” “于禁乃积年老将,两万人或许挡不住刘武,但坚持到我军过了这崤函古道,总是不成……” “报!”有骑卒飞奔至华盖车辇前:“斥候急报,潼关传来消息,刘子烈已击破文则将军两万兵!” “如今他正领大军,往崤函古道杀来!” 第229章 :张辽鏖战江东群雄! 第229章:张辽鏖战江东群雄! 斥候急报,潼关传来消息,刘子烈已击破文则将军两万兵!” “如今他正领大军,往崤函古道杀来!” 于禁的两万军败了?! 竟败得这么快?! 哗~ 曹操猛地从辇上起身,只觉浑身汗毛倒竖。 于禁这一败,从潼关到这崤函古道,再无兵马能阻刘武,他又有西凉骑兵相助,只怕须臾便至! 可眼下,自己这大军距函谷关还颇有一段距离。 派兵抵挡,必须派兵抵挡! 但自己麾下这十万大军主力,乃是自己最后的根本,再不能轻动…… 这如何是好?! 曹孟德脸色发白,他思绪闪动,眼神蓦的落在了面前的张辽身上。 “文远!”曹操一把按住了张辽的肩膀:“你此时麾下还有多少人马?” 张辽:“禀魏王,末将后撤时太过仓促,许多士卒还不曾撤出来,只,只收拢了五千残军……” “五千足矣!”曹操直视着张辽双目:“文远可愿领这五千兵马,为孤在古道上设防?!” …… 呼!~ 秋风萧瑟,草木尽脱。 崤函古道上,肃杀之意弥漫。 秦晋崤函之战爆发于此,晋襄公丧服督战,使秦国三军大败,三名主帅被俘。 晋国假途灭虢,亦是借此道之便利。 关东五国攻秦,更是不知在这古道上,洒下了多少关东兵卒的鲜血…… 这条沟通中原、关中的要道,不知见证了多少古今列国的成败兴衰,不知见证了多少金戈铁马…… 而今,这已经平静许久的崤函古道,此刻再次杀气冲霄! 五千曹军列阵, 大盾紧列如墙。 弓弩张弦,兵戈耸立。 所有士卒,无不紧咬牙关,心头憋着一口气。 他们本是魏王麾下精锐,是文远将军麾下悍卒,他们战过的敌首,堆积如山! 岂料他们竟然在渭南栽了大跟头,若非魏延、诸葛亮阴谋偷袭,他们又如何会败的如此之惨? 这笔账,他们今日定要找回来! 张辽策马立在中军,他冷冷的望向西方,潼关方向。 麾下士卒想要报仇,他张文远又何尝不想报仇? 于禁的两万人,都被刘武的大军击破了,自己这五千人,恐怕更不会被对方看在眼中。 可那又如何? 当初自己随魏王远征乌桓,白狼山下,自己直面诸胡联军,同样是敌盛我寡,最后自己还不是拿下了那乌桓王的首级? 孰胜孰败,总归见过血才知道! 轰隆隆!~ 古道前方,传来沉闷的巨响。 他们来了! 张辽猛然抬头,高声嘶吼:“敌已至,备战!” 嗡~ 盾牌阵后方,无数张大弓,缓缓拉开了弓弦,森冷的箭簇抬向前方…… 那沉闷巨响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尘土飞扬间, 旌旗招展,如云汇聚。 轰隆隆!~ 冲在最前方的,依旧是江东的丹阳兵。 哗啦~ 甲夜碰撞之声,如海潮翻涌。 兵甲精良,冷冽铁血之气四溢。 他们脚下不停,似乎每前进一步,都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驾!驾!” 四骑人影,在军中策马而行。 正是江东四将,周瑜、太史慈、吕蒙、丁奉! 自破了于禁两万军后,江东四将便领兵冲在最前方,曹孟德已然再无战意,此时不擒他,更待何时? 当初曹操在赤壁跑了,这次无论如何要把他擒在崤函古道上! 轰隆隆~ 丹阳兵距前方的曹军越来越近,就像是两片浪潮,即将迎面撞上。 张辽看见了对面那周、太史、吕、丁四面战旗,哪里还不知道来的是谁? 这都是当初的“故交”! 唏律律~ 张辽跃马出阵,声若洪钟:“江东鼠辈!可敢来战!!” “张文远?曹操让这厮来断后?”太史慈瞬间认出了对面主将,自赤壁之战后,曹魏、江东两家的武将实在是太熟悉了。 周瑜面无表情:“莫管他是谁,曹孟德此刻必然在仓惶逃命!先破张辽,再擒曹操!” 唏律律~ 不等其他四将开口,周瑜猛地一夹马腹提速,领着麾下本部人马,马不停蹄冲出己方军阵 “杀!” 嘶吼呐喊之声,在这古道上回荡。 周瑜率本部五千丹阳兵,轰然冲向张辽。 丹阳兵在长安击败了马超,在潼关外冲破了于禁,此刻张辽区区数千骑,又能怎样? 轰~ 双方终于接敌,人头攒动的两军前沿,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杀!” 张辽身后军阵冲出八百骑,随张辽挡在军阵最前方。 鲜血狂飙激射,遍染黄沙。 头颅残肢落地不休,践为肉泥。 两边士卒面容狰狞,疯狂的将手中刀剑戈矛,往对方身上刺去! “突进去!”周瑜居中军调动士卒将官,他紧紧盯着最前方那个悍勇身影:“其余不顾,只取张辽!” “杀!” 张辽八百骑,背倚身后军阵。 直接杀至丹阳军中,纵横往来,横冲直壮,麾下八百骑奋勇争先,向前杀敌! 张辽麾下骑兵所至,便掀起腥风血雨。 周瑜数次调动兵力,试图破开张辽这八百骑,岂料对方愈杀愈勇,不但未曾后退分毫,反杀的丹阳军阵脚不稳。 甚至数次杀至周瑜面前,若非身边亲卫拼死护卫,周瑜恐怕已是生死不知。 眼看自己本部丹阳兵,折损越来越重,周瑜脸色也愈发难看,对方不过八百人,难道还要反吃了自己的数千丹阳兵么?! “大都督且退,我来战他!” 正在周瑜进退为难之际,太史慈领兵杀至。 “张文远休得猖獗,看戟!” “来的好!” 轰~ 太史慈的数千丹阳兵,当即替下周瑜本部士卒,轰然迎向太史慈。 “杀!” “江东鼠辈,害了我等八十万同袍性命,正该讨账!” “八十万曹军尚是我等手下败将,你等区区数千人又何足道?!” 双方冲杀,谩骂不停。 一具具尸体倒下。 数千曹兵死死抵住丹阳兵冲击,张辽领着数百骑,在太史慈军中来回穿凿,势不可挡,人马辟易。 轰!~ 第三部丹阳兵,骤然杀向张辽。 “子义将军,吕蒙来助你!” 崤函古道上,喊杀声不绝于耳,炽热的鲜血如同过去千年一般,缓缓渗入这古道的土地上。 周瑜、太史慈、吕蒙三将,各领本部丹阳兵,轮战张辽不休。 岂料张辽虽然兵卒不过数千,却牢牢守在这崤函古道上,不曾有丝毫退败之意! 远处,已经替换下来的周瑜、太史慈、吕蒙三人,无不满头大汗,面色难看。 “这张文远竟如此悍勇,怎的当初曹操大兵拿下时,不见此人露彩?” “他只数千兵,难道我等这近两万丹阳兵,真要被他拦在此地么?” “可恨!再这般拖延下去,只怕那曹贼真要逃回中原了!” 若真让曹操逃回了中原,那他们这些功夫岂不是白费了?那战损的这些丹阳兵,岂不是白白战损? …… “呼哧~呼哧~杀!” 鲜血浸的赤红的枪刃,刺穿了一名丹阳兵的喉咙。 张辽浑身浴血,大口喘着气。 那杆大枪,早被张辽用粗布绑在了手上,否则他根本握不住。 他在渭南地界,和魏延占了一场,肩上还中了一箭。 如今又被江东四将,轮攻不休,战到此时已是精疲力竭,不剩几分气力。 随他出阵的八百骑,只剩下十余骑。 其余列阵挡在崤函古道上的士卒,更是死伤惨重。 闻名天下的丹阳兵,此刻望着这个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疲惫不堪的男子,却一个个踌躇不敢上前。 四部轮攻,居然都被对方只用几千人挡了下来,此人未免悍勇太甚。 “他不行了!” “上!快上!” “杀!” 似乎是对方的虚弱,给了这些丹阳兵无限的勇气,丛丛戈矛,猛的向张辽攻去。 “江东鼠辈,有何惧哉!”张辽咬牙挺枪,领着残部,勉力抵挡。 不远处, 丁奉额渗汗珠,手持大弓,搭箭对准了张辽的胸口。 此刻在围攻张辽的丹阳军,正是丁奉本部。 周瑜、太史慈、吕蒙三军轮攻张辽,早已将其与麾下士卒消耗的过半,可即便如此,丁奉依旧不敢上前。 这张文远实在是悍勇的骇人,自己若敢上前,只怕要被他刺于马,既如此,不如在远处以暗箭伤他。 铛铛铛~ 张辽踉踉跄跄,勉强挥舞着大枪,抵挡着丹阳兵的攻杀,他身边曹军士卒一个个倒下,他却再无余力去救。 他撑不住了! 张文远真的撑不住了! 丁奉手持弓箭,紧紧的瞄准张辽那摇晃不定的胸口。 只要这一箭下去,张辽必死,自己射杀曹贼大将…… 哒哒哒~ 马蹄声忽然从丁奉身后响起,他并没有在意,能毫无动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战马,必然是自己人。 丁奉念头未落,一道平淡的声音已从他耳畔响起:“张文远,还记得白门楼故人否?!” …… “张文远,还记得白门楼故人否?!” 张辽竭力击退一杆长矛,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传入他的耳中。 白门楼故人? 张文远愣住了,这声音好熟悉……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猛然闯进了张辽的视线。 高,高顺?!! 张辽如遭雷亟…… 果然是高顺! 高顺还活着的事情,张辽早就知道了。 只是当初西陵之战时,张辽等五虎将去攻江陵,因此错过了与高顺相见的机会。 后来刘武虽然与曹军屡屡交兵,但彼时的高顺已然长驻合肥练兵、守城……张辽虽知故友尚在人间,却一直没有机会相见。 直到此时…… 高顺竟然真的活着! 自己当年在白门楼,亲眼看着高顺被魏王退出斩首,如今……如今自己居然又在战场上与他相遇! 电光火石间,张辽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整个人呆在原地。 张辽呆住了, 望着忽然出现在身边的高顺,丁奉也呆住了, 他握着箭的手下意识的一松, 嗖!~ “啊~” 原本射向张辽胸口的那一箭,射中张辽刚包扎好的左肩! 噗通~ 张辽左肩一阵剧痛,再也支持不住,轰然坠地…… “江东鼠辈!无耻至极!” 张辽叫骂声不绝,还要起身再战,一只大手已然把他按倒在地。 高顺的声音,就像那日在白门楼一般平静:“文远兄,伱还是卸了甲胄,在与愚弟叙旧吧。” 今天没了 第230章 :天人将军发威了。 第230章:天人将军发威了。 轰隆隆~ 辚辚辚~ “快些!再快些!” “入了函谷关,我等就不惧那刘子烈了!” “休得放缓脚力!” 崤函古道的后半段,蜿蜒连绵的曹军,正在急速东撤。 十万大军,军容甚壮。 却旌旗凌乱,步伐透着掩饰不住的惶急,淡淡的不安在全军蔓延。 哗~ 魏字大纛迎风烈烈。 大纛下的华盖车辇上,曹孟德死死握着辇上扶手…… 张文远已经领五千兵,去拦那刘子烈了。 可于文则两万兵都拦不住刘武,张辽这五千兵又能拦到何时呢? “丞相。”车辇外,程昱似是看出了曹操的忧虑:“丞相暂且宽心,张文远虽然兵少,但其甚为悍勇,况其向来用军有方,调兵有度……” “前者渭南之败,不过是被魏延偷袭,如今张辽已有准备,只是要他拦住刘武大军自然不可能,可若是让他拖住刘武,让我等走完这段崤函古道,当不在话下。” 没错,自己也不指望张辽能挡住刘武。 让他拖住刘武,为自己争取撤出崤函古道的时间,张辽那五千兵想来足够了。 “仲德所言不差,孤……” “报!急报!”有探马飞马急报,打断了曹操的话语:“文远将军并其五千兵马,不敌刘武大军,已,已全军覆没!” 张辽全军覆没! 车辇周边将领,无不神色大变。 曹操的声音都在颤抖:“那,那张辽呢?” 探马:“文远将军生死不知,斥候只看见刘武大军,已向我军追来,恐怕须臾将至……” 张辽生死不知,刘武须臾将至! 这探马骑卒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惊雷,震在曹操耳畔,震得他头晕目眩。 如今大军尚在崤函古道上,距离函谷关更是颇有一段距离,若刘武此时追上,那自己就只能领大军回头,与之拼死一战。 可不提眼下全军军心动摇,士气低靡,真打起来败多胜少,就算勉强击退了刘武,自己这十万大军,还能带回中原多少人马? 这些许人马又如何掌控中原? 撤回去! 无能如何要挣来时间,让大军主力尽量撤回中原! “诸位将军!”曹操猛地抬头,满怀期待的目光环视四周将领:“楚军将至,谁愿为孤领兵,挡住楚军?” 刘武大军数十万,曹丞相即便拨给自己军队御敌,顶多也就万人。 刘子烈本就骁勇无双,能征善战,再加上他麾下兵卒极盛……就算自己领着万人拼了命去阻挡,又能挡住楚军几时? 于禁、张辽就是前车之鉴! 一众将领,不约而同的低下了脑袋,不发一言。 “末将愿往!” 就在曹操失望之际,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诸将扭头望去,正是曹孟德的宗亲大将,征南将军,从弟曹仁! 自己与魏王乃是兄弟,如今魏王大军形势危急,其他诸将可以迟疑,自己又怎能逡巡不前? 曹仁声音铿锵有力:“请魏王与我兵马,仁定然死挡刘武,保魏王撤出崤函古道,入函谷关!” “子孝”曹操鼻子一酸,大为感动:“孤与你一万兵……不!两万兵!” “务必为孤挡住刘子烈!!” …… 崤函古道中段,曹兵云集,黑沉沉似乌云翻滚。 兵卒密布,层层布防。 甲兵向日,耀目森森。 两万曹军,就像是一道巨大的铁闸门,牢牢的拦在崤函古道上。 轰隆隆!~ 曹军对面,忽然黄尘飚起。 像是鼓点敲击着地面,整个古道的地面,似乎都在震动。 唏律律!~ 万马奔腾,如怒涛狂卷,势若惊雷! 骑兵, 是西凉的骑兵! 无边无际,不见首尾的骑兵,向着曹军骤然冲去。 轰隆隆~ “驾!驾!” 韩遂顶盔掼甲,于中军纵马,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曹军,精神振奋。 他看好刘武的大势,认定刘武能成大业。 但韩遂也明白,只凭自己的献关之功,就想在刘武身边混个位置,显然是不大现实的。 他要立下功绩! 之前攻于禁的时候,西凉兵虽然也亮相了,但更像是给吴楚联军打下手。 破张辽的时候,更是让江东兵抢了先,自己根本没捞到出手的机会。 如今总算是让西凉兵冲到了最前面,这一仗,定要一战破敌! 让那楚王看看,西凉骑兵当年纵横中原的风采。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韩遂高声嘶吼:“冲过去!碾碎他们!!” “杀!” 喊杀声惊天动地,无尽的西凉骑卒,如流水般自韩遂身侧向着前方冲去。 对面的曹仁面色平静…… 今日,谁也休想从自己这里过去! 轰~ 曹仁手中令旗蓦然挥舞:“御敌!” 呜呜呜~ 咚咚咚~ 号角与战鼓,以特殊的韵律响起。 嗡~ 嗖嗖嗖!~ 铺天盖地的箭雨,朝着西凉骑兵当头泼下…… 噗嗤~ “啊~” 大片的骑兵,从高速狂奔的战马上,中箭坠地,随即被万马铁蹄踏为肉泥。 后方黑压压的西凉骑卒,根本没有半刻停歇,满脸狂热的纵马冲了上去。 曹军主力此刻只顾着逃命,这些留下断后的曹军,又有多少战意?这根本就是送上门的军功! “杀!” 终于,两句最前面的士卒,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唏律律~ 沉沉铁蹄,踏在曹军的盾牌上,似乎想要一跃而起,杀入曹军阵中! 噗呲, 寒光闪闪的枪矛,狠狠的刺进了战马肚腹。 战马悲鸣,带着背上的骑士一齐倒在了地上! 数十名骑卒没来得及从地上起身,就被投掷来的长矛,凶狠的钉在地上,惨烈的哀嚎声音。 几名西凉骑兵刚从后面奔来,纵马冲阵,数杆大枪,如同毒蛇一般猛地从地上跃起,刺进了对方的脖颈…… 枪影矛锋挥舞间,大批西凉骑兵被斩落下马。 西凉骑兵就像汛洪破堤,能冲垮一切的大水,此刻却被曹仁这两万人组建的“铁闸”,牢牢的堵在这崤函古道上! 无论西凉骑兵如何冲击,总是无法突进曹军阵中,再不能向前半步。 “杀!杀光这些西凉狗杂种!” “在潼关你们当缩头乌龟!今天伸了头,就别想再缩回去!” “冲过去!冲过去!” “这帮被楚王吓跑胆子的曹军,挡不住多久!” “曹孟德就在前方!杀过去,生擒曹孟德!!” 伴随着鲜血的飚射,一具具尸体,不停地倒在两军阵前,越堆越越多,越堆越高。 西凉兵怒吼着,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任凭他们竭尽全力,除了增大伤亡,竟没有取得任何像样的战果。 “这帮曹军疯了!” “呼哧~呼哧~老子这一营的弟兄都死了快一半,愣是攻不进去!” “打不动,根本打不动!” 来势汹汹的西凉骑兵,终于泄了那口气,战意消减。 厮杀声越来越小, 原本冲在最前面的西凉骑兵,此时如退潮的潮水般,不由自主的后退。 呜呜呜~ 忽然,西凉兵后方号角吹响。 密密麻麻的大军,涌向那两万曹军, 一杆大纛王旗,向两军阵前压来! 曹军中军,曹仁望着对面那杆硕大的“楚”字王旗,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是刘武! 刘武来了…… 大纛之下,刘武静静地望着对面的曹军,周瑜、太史慈、魏延、高顺、甘宁诸将簇拥着刘武。 韩遂骑马立于刘武一侧,满面尴尬:“对面守将乃是曹仁,这厮倒是有几分本事,麾下大军想个乌龟壳,甚是难啃。” 对面曹军顶多不过两万,西凉兵兵力远在其上,还都是骑兵。 结果最后却落了个惨败后撤…… 西凉兵的狼狈,不仅他韩文约看见了,这位楚王同样看的一清二楚。 本想让西凉兵在刘武跟前露个脸,没想到脸不曾露出来,倒是先露了个丑,韩遂既恼又怒,对曹仁早已是恨得咬牙切齿。 “刘子烈!” 唏律律~ 曹军阵中, 曹仁跃马出阵,冷冷直视着大纛下那双璀璨的眸子:“汝还记得西陵城外,你我赌斗之事么……” 想他曹子孝,自随魏王南征北战以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会尽天下诸侯,屡立大功! 破袁术,攻陶谦,擒吕布,败刘备,官渡之战,曹仁随曹操大胜袁绍! 赤壁之后, 曹仁镇守江陵,抵御住了周公瑾的数次众军猛攻,被赞之为“天人将军”! 可他所有的荣光,都被终结于西陵城外,被终结于刘武手中…… 先是与刘武独斗,大败亏输, 而后西陵城外,三万大军全军覆没,自己被刘武生擒,关入牢中。 襄樊之战,自己领大军守樊城,最后却被刘武水淹三军,再为刘武二擒。 耻辱! 刘武给予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耻辱,让自己几乎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这一切耻辱的发端,就在那场西陵城外的赌斗中! 曹仁无时无刻不想着洗刷这份耻辱,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刘子烈!”曹仁的声音越来越大:“当初在那西陵城外,本将就曾说过……本将一生最得意的本领,就是沙场战阵之法!” “西陵城外,是本将小看了伱……” “本将今日布下两万军,在这崤函古道上,要与你再赌战阵输赢!你可敢么?!!” 第231章 :四擒曹仁! 第231章:四擒曹仁! 西陵城外,是本将小看了你……” “本将今日布下两万军,在这崤函古道上,要与你再赌战阵输赢!你可敢么?!!” 曹仁不仅要为曹孟德争取撤退的时间,他更要为自己兵略大军的身份正名,以洗刷当日西陵之耻。 刘武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曹仁,他眼下要赶紧追击曹孟德,可没功夫和曹仁纠缠这些芝麻谷子的小事。 刘武转头,看向周边诸将:“不能再耽搁了,速破曹仁,生擒曹操……” “韩将军……” 韩遂一怔,慌忙上前:“韩遂在!” 刘武望着他:“孤遣一千陷阵骑,为西凉骑兵破开这乌龟壳,伱亲自领一万西凉骑,给孤钻进去,彻底把曹仁军阵搅乱。” 西凉骑只要能杀入曹仁军阵,曹军再多,又有何可惧? 韩遂精神大振,向刘武拱手:“必为楚王,破此贼军!” 刘武点头:“甘宁……” 甘宁:“末将在!” 刘武:“你领一万军,靠近曹军外围,只看西凉兵杀进阵中,曹军阵脚生乱,你便领山越军直接推上去……” “彻底打崩这支曹军!” 甘宁:“末将领命!” 呼~ 崤函古道上,起风了。 刘武望着对面的曹仁,低声自语:“你想再赌输赢,那孤就满足你……擂鼓!” 咚咚咚!~ 急促的鼓点,瞬间响彻崤函古道,让人热血沸腾。 曹仁猛地握紧了手中长枪:“刘武要来了!” “备战!” 轰隆隆~ 黑压压的陷阵骑,似狂风暴雨,呼啸着朝曹军阵前袭去。 他们人人披甲,手持长枪,腰挎短戟。 虽然没有如西凉军那般喊杀声震天,可那种沉默的冰冷、肃杀,更让人压抑…… 轰隆隆!~ 双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高顺忽的一声高吼:“掷!” 嗡~ 低沉的破空声中,密密麻麻的短戟,从天而降,朝着曹军士卒头顶落下…… 砰砰砰~ “啊!” “短,短戟?!” 本就沉重的短戟,从高处落下,带着超乎寻常的重量,将曹军阵前的士卒砸的人仰马翻,骨断筋折,哀嚎惨叫声不绝。 原本最前方防守严密的阵型,瞬间一片混乱。 “弓箭手!还击!” “快还击!” 有校尉、裨将招呼弓箭手还击,但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的骑兵,已经冲过来了! 唏律律~ 轰!~ 像是无边无际的大浪,轰然拍在了曹军的阵型上,曹军前沿阵型顿时晃动不稳。 “杀!” “挡住他们!西凉兵都破不了我们的军阵,他们更不行!” “挡住!” 但很明显,这支骑兵明显和西凉军不同。 他们不停的冲击着, 人马不歇! 似乎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们也能平蹚过去! 噗嗤~ 密密麻麻,闪着寒光的矛锋,借着战马的冲击力,猛地戳进了曹军的胸膛! 原本就阵型不稳的曹军最前沿,瞬间数十人倒下一大片…… 进! 再进! 眼前的这支骑兵,仿佛是一只强弓,射出来的劲矢。 不停地往前突进,那股有死无生,有进无退的冷漠,简直让人心惊。 西凉兵不知攻了多少次,都没有动的曹军前阵,终于开始忍不住后退。 曹军中军,将旗之下。 曹仁望着阵前,那支着甲持枪,还配有短戟,不断突进的骑兵,几乎咬着牙从嘴里吐出三个字:“陷阵营!” 他永远忘不了这支强军, 西陵城外的那八百陷阵营,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眼前的这支军队虽然是骑兵,可那种气势,和陷阵营简直是一模一样,他绝不可能看错…… 西陵城外,自己就是被刘武的陷阵营所败。 这崤函古道上,难道自己还要被陷阵营再败一次么?! 不, 绝不可能! 唏律律~ 曹仁心头像是燃起了一把烈焰,他猛地策马向前,挥舞大枪:“挡住!随我杀敌!” “杀!” 曹仁亲自上阵厮杀,军心大振。 后方的士卒,立刻涌到前方,接替倒下同袍的位置,奋力与敌厮杀。 曹军在后退,但他们还能勉力保持着阵脚不乱, 轰隆隆~ 可这支骑兵的速度不但没有停下,甚至越来越快。 后面替补的士卒,甚至已经开始赶不上前面倒下同袍的速度! 终于,曹军阵前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缺口…… “撕开它!” 噗嗤~ 顺着那个缺口,陷阵骑的锋刃不停的刺下,倒下的士卒越来越多。 缺口越来越大,已经堵不上了! 曹仁心头瞬间下坠:“不好!” 呜呜呜~ 陷阵骑传出号角声,这号角声瞬间传遍整个战场,也传到了后方的西凉军耳中。 这是陷阵骑传来的战况…… 韩遂大喜过望,他们撕开了曹军的口子! 唏律律!~ 韩遂猛地勒马,坐骑人立而起:“儿郎们!曹子孝的乌龟壳被砸开了!” “咱们吃肉的时候到了!” “杀!!” 霎时间,喊杀声如海潮翻涌:“杀!!!” 一千陷阵骑,早就朝两边散去,给西凉兵让开了路。 轰隆隆~ 浩浩荡荡的西凉骑兵,如洪流奔涌,直扑向前方曹军军阵。 轰!~ 韩遂领着一万骑,咆哮嘶吼着杀入曹军军阵。 “曹贼的鹰犬们!你家西凉爷爷又回来了!” “哈哈哈!没了这龟壳,老子看你们拿什么来挡!” “杀!” 没了最外层的盾阵阻挡,西凉兵在曹军阵中,肆意纵横,再无所惧。 随着战马的高速奔袭,西凉兵手中的刀枪戈矛,如风一般划过曹军的喉咙,掠过曹军的胸腹。 大片大片的曹军士卒,倒在了这古道战场上。 噗嗤!~ 韩遂一刀枭下了身前的曹军脑袋,温热的鲜血溅了他满头满脸,可他却感觉说不尽的酣畅淋漓。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纵横羌人草原,宝马快刀,恣意纵横的时候。 韩遂早先虽是朝廷任命的文官,可这些年在凉州刀光剑影的熬过来,性情行事,早和那些胡人差不了多少。 此前被曹仁大军阻拦,屡攻不小,不仅西凉兵损失惨重,更让自己在楚王跟前丢了大面子,眼下钻入曹军阵中,他岂能手软? “不要停!” “随我往前冲!杀穿他们!杀!!” 韩遂放声嘶吼,领着纵横往来的西凉骑,纵马冲向军阵深处…… “快!截住他们!” “再让他们肆虐下去,军阵就稳不住了!” “围上去!困住他们!!” 周遭曹军士卒,人头攒动,不顾一切的往杀入阵中的西凉兵涌来。 唏律律!~ 西凉骑马不停蹄,保持着高速的冲刺。 “啊~” 铁蹄践踏, 挡在前方的曹军,直接被奔腾的战马撞飞,坠落在地,践踏成泥。 两侧涌来的军卒,拼尽性命也只能拽下十数名骑卒,更多的是被如风利刃划破脖颈。 突进! 没有丝毫停歇的突进! 像是一把烧红的尖刀,要生生把这支曹军,裁成两片…… 原本挤挤挨挨的军阵,随着西凉兵的掠过,出现了大片的空地,外围的曹军士卒不断往内收缩,军阵终于不稳了…… 一直在不远处窥测的甘宁,立刻发现了曹军的阵脚开始动摇。 时候到了! “山越军!随我杀!” “杀!~” 轰隆隆~ 耐着性子,压抑许久的山越军,瞬间战意冲天,似猛虎驱羊,冲向了曹军军阵外围。 嗖嗖嗖!~ 箭雨如蝗,惨叫哀嚎声中,外围的曹军士卒直接空了一大片, 原本就已经阵型松散的外围,此刻愈发破绽百出。 “推过去!” 甘宁高声嘶吼,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 后方的山越军,枪林绵密,逼进了曹军外围。 原本要回阵中,阻拦西凉骑的曹军士卒,不得已只能返身再战…… 霎时间, 韩遂领着一万骑兵,在曹军阵内横冲直撞,肆虐砍杀。 甘宁率领山越军,于曹军外横推猛攻。 内外夹击之下,曹仁这支军队,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 “完了,要完了!” “撑不住了!咱,咱们要步于文则和张文远的后尘了!” “撤,快撤!” “可,可这往哪儿撤啊!” “蠢!管他往哪儿撤,先撤了再说!” 外围开始有士卒溃逃,曹军军阵的缺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很快彻底溃散开来。 但军阵中心,还能勉强保持阵型不乱。 噗嗤~ 曹仁一枪刺死冲到自己面前的西凉兵,顾不得擦去眼睛上的血迹,嘶哑着嗓子,下传军令:“稳住!稳住!” “听本将号令!” “你速领西北角诸部,往回靠拢……” “副将何在?东南方守住勿动,中军随本将往外冲!” 他终究是曹军大将,积威甚久,更兼颇有将才,口中军令四下传达,调兵遣将,竟然生生稳住了军阵内即将崩溃的局势。 曹仁很清楚, 自己这支军队要撑不住了,眼下最好的选择,唯有带着身边的近卫,速速东撤,去追赶魏王…… 可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再次败在刘武手上, 他现在麾下残部还有不少, 他还有机会, 他还想在搏一番,他还想…… “子孝,且停下,歇一歇吧。” 一道平淡,且熟悉的声音,忽然在曹仁耳边响起。 他浑身一颤, 这个声音,他听过,他在西陵听过! 那是…… 曹仁霍然抬头,一道再熟悉不过的持戟声音,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面前! “刘子烈!!!” 曹子孝霎时亡魂大冒,冷汗四溢! 在江北岸上的赌斗…… 在西陵城外的大战…… 在被大水淹漫的樊城外…… 不! 我曹子孝绝不能被擒第四次!!! “驾!~” 曹仁手忙脚乱的调转马头,他心中所有的不甘,在此刻彻底烟消云散。 跑! 快跑! 从刘子烈身旁逃…… 呼啦~ 一只手, 像是海东青抓住了野兔一般,抓住了曹仁的后领。 曹仁只觉一股巨力从上方袭来,整个人像是腾云驾雾一般,凌空被拽了起来。 刘武的声音,就像是在西陵城外,在樊城城头一般平和…… “子孝,留下吧。” …… …… 第232章 :刘武兵临函谷关!!曹操无路可逃! 第232章:刘武兵临函谷关! 崤函古道上,旌旗蔽日。 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长龙般的队伍,匆匆行军,如山如海的士卒,脸上只剩下麻木,这些日子,他们除了急行军,还是急行军。 就连干粮,都只能在行军的路上吃。 刚开始还有人惶恐不安,担心刘武的大军不知何时会追上来。 但跑着跑着也就习惯了,不说子孝将军领两万兵在后面阻拦刘武,即便刘武追上来又如何? 无非是打上一场,胜负还尚未可知…… 辚辚辚~ 插着曹字大纛的车辇,被护在中军,一路疾行颠簸。 车夫一脸倦容,强打着精神赶车。 车辇华盖下的曹孟德,半睡半醒…… 他同样困倦的厉害,可他一点也不敢睡,上一次让他如此担惊受怕的时候,还是在官渡。 彼时袁绍大军十数万,自己可战之兵不过两三万,袁本初以泰山压顶之势朝自己压来,自己几乎是夜夜难眠。 如今, 拜那刘子烈所赐,自己算是又重新忆起了官渡之战时的滋味。 刘子烈…… 此时,斥候尚不曾传来刘子烈追兵的消息,想来子孝领着那两万兵,还在与刘子烈激战。 曹操心头稍稍一松,但愿子孝能多拦刘武那厮片刻…… 唏律律~ “吁~” 车辇猛地停了下来,曹操瞬间惊醒,浑身耸立:“怎么回事?可是刘子烈杀……” “丞相!” “仲德?” 程昱深吸口气,在车辇外冲着曹操拱手:“丞相,函谷关……到了!” 函谷关? 到函谷关了! 轰~ 曹操猛地从辇上站起,他抬头望去…… 此刻大日西落,赤红的晚霞照彻天际,也洒在了前方的一座宏伟雄关上! 城头关楣上,“函谷关”三个古篆大字,被夕阳照的熠熠生辉…… 函谷关, 果然到了函谷关。 “函谷关!我们到函谷关了!” “据函谷而守,我等再不惧刘武追击矣。” “总算是安稳了……” 曹军士卒们的欢呼声,响彻曹操耳畔,他们终于不用担惊受怕了,他们也终于能喘一口气了。 哗啦~ 曹操跌坐在辇上,浑身力气几乎散尽。 “丞相!” “无碍,孤无碍。” 曹孟德这些天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松了下来。 这些天,他所经历的事情,就像是做梦一样离奇…… 眼看着自己就要拿下潼关,拿下关中了,结果刘武忽然从潼关现身,甚至连韩遂也不知何时降了刘武那厮。 本来到手的果子,被刘武给摘了。 自己稀里糊涂的一路逃亡,于禁、张辽,曹仁…… 这些心腹大将,此刻一个个生死未知,甚至这一路上,自己的生死存亡也尚在两可之间…… 天幸,如今这一切终于到头了。 这近五百里的崤函古道,终于走完了。 曹操心头五味杂陈, 自己终于赶在刘武的追兵之前,撤至这座千古雄关前。 “丞相……”程昱进言:“眼下天色不早,军士们疲惫已极,还是速速进关为好。” 曹孟德点头:“传孤军令,全军入关!” 嘎吱~ 在夕阳彻底落山之前,函谷关的大门,终于大开。 曹孟德的华盖车辇,率先入了关城。 “入关!快入关!” “天老爷!可算是入函谷关了!” “到头了,终于到头了……” “都特娘别挤!魏王有令,各军各部依次第进关,有敢纷乱不依军令者,斩!!” 随着曹孟德军令自函谷关内传出,原本在关门处挤成一团的曹军,终于开始有序进城。 当最后一名士卒进城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城头上也亮起了火把,当值的兵士四下巡视。 忽然, 有士卒耳朵动了动:“什么声音?” 轰隆隆~ 函谷关外,忽然传了异动,随着那声音越来越大,关外远处也亮起了火光。 一处,两处, 星星点点,越来越多,似是一条火龙,将函谷关外的照的灯火通明。 四杆大旗,上书“周”、“太史”、“吕”、“丁”。 这是江东四将的旗号,是吴楚联军! 城头上的曹军,脸色唰的雪白:“刘刘,刘武……刘武的大军杀来了!!” …… 城内,守关将军府邸。 大堂内, 肉食果蔬,美酒佳肴齐备。 曹军脱得险境,谋臣武将正觥筹交错,为自家魏王压惊。 “魏王一路奔劳,请饮此酒洗尘。” “以此酒,为魏王寿。” “魏王请……” 一众文臣武将,纷纷举盏,向曹操敬酒。 曹孟德端着这碗酒,满脸苦笑,咽不下去:“此番征关中,损失惨重,却未得寸土,甚至被刘武、韩遂,联手戏耍,此酒……孤实在饮不下。” “况且……”曹操神色黯淡:“于文则、张文远,子孝三人消息尚未归来,孤又如何有心思宴饮。” 话音落下,满堂文武俱是垂首低头,放下手中酒盏。 “报!” 正在此时,守城士卒慌忙闯入堂内:“关外,关外,忽然出现江东四将旗号,吴楚联军,已杀至函谷关外!” “什么?刘武大军杀来了?!”满堂文武无不脸色剧变。 这刘子烈,好快的手脚。 哐当~ 众人慌忙往堂内上首看去…… 曹丞相手中酒盏坠地,脸色煞白:“刘武大军杀来了,那子孝他,子孝他……” …… 夜色深沉,函谷关内,驻扎曹军的大营一片寂静。 须臾, 营内嘈杂声骤起,人喊马嘶,一片混乱。 “刘子烈杀来了?!” “这,这岂不是说,子孝将军的两万军也……” “文则将军两万军,文远将军的三万军渭南一战,还剩五千,那五千人也没挡住刘武,再加上如今子孝将军的两万人,如今……我军麾下兵马,还能挡得住刘子烈么?” “我等尚有函谷雄关,定然能挡住刘子烈。” “那刘子烈用兵向来出人意料,难以琢磨,只怕这函谷关……” 这一晚, 整个曹军大营, 整个函谷关, 上至曹操,文武诸将,下至普通士卒,彻夜未眠…… …… 浩浩大日,冲破了东方的鱼肚白。 整个函谷关,被朝阳染成了璀璨赤金。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响彻函谷关外。 呼~ 旌旗招展,汇聚如云。 密密麻麻的士卒,列阵关外,身上的甲胄和锋利的刀刃,映射着天上的金光,似万点金鳞,耀人眼目。 函谷关城头,曹操脸色阴沉的望着城外的王旗大纛…… 这杆“楚”字大纛,清晨刚刚赶至函谷关外,此刻正沐浴着大日朝阳,俯瞰四方。 呜~ 号角韵律忽变,楚王大纛缓缓前移,直至移至城下。 大纛下, 刘武策马而立,望向城头的曹孟德:“魏王,昨夜安眠否?” 安眠? 昨夜城中,只怕无一人敢眠。 曹孟德顶着黑眼圈,胸口一阵起伏,随即又生生给压了下去,他冷冷开口:“刘子烈,孤已入函谷关,手中更有十万大军!” “若孤是你,便老老实实领兵退去,免得在这函谷关下,撞得头破血流,颜面大失。” 刘武淡淡一笑:“魏王手中还有多少军队,想来魏王自己是清楚的,至于颜面大失……” “魏王向来以汉室忠臣,能臣自居,又曾以匡扶周室的周公自比,只是此番你先取关中不成,又于潼关一路败退……” “如今孤若再攻下函谷关,直趋洛阳,却不知魏王还有何颜面在世上立足?” “大汉能臣,汉室周公,果如是乎?” 刘子烈字字句句,都是诛心之言。 曹丞相那张老脸,已经红的发紫…… 若真如他所言,下函谷,趋洛阳,自己就真的只能奉天子移驾邺城,将半生心血付诸东流,到时候别说什么周公,恐怕欲为一地诸侯,尚不得安稳。 曹操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冷笑连连:“刘子烈,休要与孤辩口舌之争,孤就在这函谷关内……” “汝是有胆,只管来攻便是!” “孤却要看看,是汝的头硬,还是这函谷关的城墙硬!” 刘武赞同的点点头:“魏王所言甚是,口舌之争,着实无益……带上来。” 他轻轻一挥手。 当即两道人影,被五花大绑捆到了城下。 城头上,曹军文武望着那两人,一片哗然: “子孝将军?那是子孝将军!” “还有于文则!” “唉,两位将军若只是败了,也就罢了,如今却未刘子烈所擒,这……” “两位将军俱是将才,万幸活了下来……” 曹军文武虽然震动,但又都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两人活着,总有办法弄回来,无非是何刘子烈讨价还价罢了。 曹操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这两人身上。 他只是紧紧盯着刘武,声音微微颤抖:“刘子烈,张文远何在?” 刘武:“战场相争,刀枪无眼……他死了。” 张辽死了! 曹操眼前一阵发黑,身子往后一晃。 “魏王!” “丞相!” 文臣武将,慌忙上前扶住曹操。 曹操满脸苦涩:“文远,孤的文远……” 张辽虽是白门楼降将,但却是五子良将中,曹操极为器重的将领。 在狼山之战中,他临阵斩杀乌桓单于蹋顿,威震北疆,为曹操平定北方立下汗马功劳。 在原来的历史轨迹中,张辽更是曾率领800名敢死士,大败孙权十万大军。 不仅如此,张辽于守卫合肥之战中,指挥李典、乐进两人,多次击败孙权大军,更差点生擒活捉孙仲谋,令江东诸将栗然。 而且张辽以降将之身,能在曹操生前官居征东将军,仅在于禁和乐进之下而在徐晃和张郃之上,甚是罕见。 若非曹操极其欣赏,张辽绝不可能到这种地步…… 极度的悲伤,迅速被曹操压下。 张辽已死,但于禁、曹仁,绝不能再出事。 “刘子烈……”曹操冷冷的望着刘武,也不废话:“你要如何才能放归文则和子孝?” 刘武神色平静:“请魏王,让汉相之位于诸葛孔明,若允,孤即放曹仁、于禁……” “若不允……” “孤麾下大军,今日必下函谷关!!” 今天没了。 第233章 :孔明入朝!马超卷土重来! 第233章:孔明入朝!马超卷土重来! 丞相者,掌丞天子,助理万机也…… 当初曹操迎驾许昌后,之所以能迅速掌控朝堂,掌控天子,就是因为他占据了大汉丞相之位。 彼时,朝廷与天下心向汉室之人极多。 曹操一手强权军队,一手汉相大义,这才至少在明面上,堵住了许多对他不满的声音。 他曹孟德确实飞扬跋扈, 确实大权独揽, 确实独霸朝纲! 可只要他还有汉相这杆大旗在, 他所有的举动,就都可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解释,因为丞相本就是辅佐天子总理百政,掌管最高国事的百官之首! 毫不夸张的说,谁坐在丞相这个位置上,至少在名义上,谁就拥有支配整个朝堂力量的权力。 即便如今曹操贵为魏王,这份权力对他依旧颇为重要! 他麾下的许多文武大才,也都是奔着他这“汉相”的之名而来,就好像那位被曹操赞为“吾之子房”“王佐之才”的荀彧,荀令公。 而现在…… 刘武要曹操以汉相之位,换于禁、曹仁性命! 最要紧的是,如今诸葛亮已然是刘武的人,若真让诸葛亮做了汉相,刘子烈在朝中的势力必要大涨…… 城头上,一片寂静。 曹营一众文武,尽数垂头不语。 于禁、曹仁两位将军固然重要,可魏王的汉相之位,难道便不重要么? “刘子烈!你这奸贼!可速杀我!” “刘武!你,你好歹也是天子兄弟!怎可使这般下作手段!” 城下,曹仁、于禁两人破口大骂。 他们岂能不知,这汉相之位对自家主公何等重要? 曹仁更是目眦欲裂,他宁死,也不愿曹操为了自己交出相位。 “孤允了伱!”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瞬间让曹仁、于禁呆住了。 他们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向城头那道身影。 曹操死死抓着城墙上的青砖:“孤可以让汉相之位与诸葛亮,可你必须将文则、子孝,不伤一毫一发的还给孤……” 自己虽不愿让诸葛亮为汉相,但于禁与子孝,乃是自己肱骨心腹,岂能不救? 当初自己坐这汉相位,就是为了求一个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的掌控朝堂, 名正言顺的为自己招揽人才, 名正言顺的壮大自己的羽翼势力, 名正言顺的独揽朝政,征伐天下造逆诸侯…… 如今自己占据中原,早已成就大势,汉相之位虽然分量极重,但于此时的自己而言,已经不是不可或缺之物。 若能以此物换回两名心腹肱骨,却也值得。 至于诸葛亮做了汉相,刘武在朝堂的势力会不会威胁到自己…… 呵呵,诸葛亮既为汉相,必然要来许昌任职,自己掌控许昌十数年,整个朝廷基本上都为自己所控。 诸葛亮便是来了许昌,做了汉相,他也是自己手心里的汉相,何所惧哉? 刘子烈,且让你得意一时罢! “若汝敢食言,今日你我便在这函谷关下,战个你死我活!” 魏王竟真的为了自己二人,连汉相之位都舍了?! “魏王……主公!”曹仁已是红了眼眶,自己四次被擒,不知丢了魏王多少兵马,魏王竟依旧以如此大恩待自己,自己当真是粉身碎骨,亦难报魏王大恩。 于禁愣愣出神,旋即脸色涨红的低下了脑袋。 身侧的曹洪虽然也屡次被擒,却每次都是力战不支,自己可是主动两次投降,魏王却…… 刘武淡淡一笑:“魏王放心,孤乃大汉楚王,天子兄弟,岂能食言?” “放人……” …… 吴楚联军大营, 一顶偏僻小帐内,诸葛亮坐于案后,怔怔出神…… 他还在想着,刘武出阵前,特意来寻自己时说的话:“今日之后,诸葛先生,便是诸葛丞相了……” 诸葛丞相! 纵然是这位躬耕南阳之亩,向来风轻云淡的卧龙先生,想到这四个字,也不由得一阵恍惚。 汉相…… 萧何、曹参这等前汉开国元勋,自不待提。 即便是那曹孟德,也是有削平天下诸侯之功,又加之手握重兵,才坐稳了这汉相之位。 那曹阿瞒,又如何甘心将这汉相之位,让与自己这山野白身么? 可诸葛亮也清楚刘武的底气所在,因为他亲眼看见,于禁、曹仁五花大绑,被刘武往两军阵前带去。 他必是要以这两人为价码,和曹操换来相位。 这两人都是曹操的肱骨之臣,无论是杀是放,都能给刘武带来极为丰厚的利益…… 虽然自己已经在为刘武效力,可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答应过,奉他为主。刘武当真愿意以这两人为代价,为他诸葛孔明换一个丞相位么? 踏踏踏~ 哗啦~ 一道身影掀开帐帘,入帐。 诸葛亮抬头,是刘武。 他猛地攥紧了羽扇扇柄…… 刘武:“先生该收拾行李了。” 收拾行李? 诸葛亮下意识一愣:“去哪里?” 刘武望着孔明,嘴角微微弧起:“自然是去许都,拜相!” “孤让周公瑾领兵,送……诸葛丞相。” …… 凉州,陇西郡。 “杀!” “跑!快跑!” “是神威将军!神威将军又杀回来了!” 轰隆隆~ 广阔、苍茫的凉州大地上, 黄尘冲天而起,万马奔腾,似是一道狂风,肆意纵横,向着前方仓皇逃命的羌人狂追而去。 跑! 这些羌人部族死命的抽打着胯下的马匹,他们不明白,神威天将军明明已经去了汉人的地盘,何时又回了凉州? 这几日,陇西附近,那几支小一些的羌人这部族算是倒了大霉。 “杀!” “啊~” 万余西凉骑兵,如风一般从这支羌人残部中掠过,瞬时所有的惨叫声都消失了。 远处高坡上,马超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支骑兵的骨头,又长回来了。” 这万余西凉骑,正是马超自长安大败后,从蓝田收揽的万余残兵…… 当初自马腾入许昌后,马超便留守凉州,统领马腾原先的部卒,屯兵于三辅之地,右扶风槐里。 自长安败于刘武后,他又于潼关得知韩遂已降,遂领着这万骑撤往三辅,略略修整后,便迅速退回凉州。 这万骑西凉兵,虽是长安败兵,却个个都是精锐老卒。 奈何长安一败,打断了他们的脊梁骨,打灭了他们的精气神,几乎不能成军。 为了让这支骑兵重新能战敢战,这些时日,马超几乎领着他们,将陇西郡周边几个羌人小部族,斩杀殆尽。 这才让他们逐渐恢复了几分,往日敢冲敢杀的剽悍风采。 马超转身,望向从弟马岱:“征兵之事如何?” 马岱:“我马氏毕竟经营陇西已久,兄长与伯父虽久不在陇西,但威名犹在,各方官吏不敢耽误兄长大事,钱粮、兵甲、马匹,一应军械早已安排妥当……” 长安之败,潼关之耻,他马孟起岂能忘? 这笔帐,自己必要和刘子烈好好算上一算,至少也要先把长安拿回来,但如今的刘子烈兵强马壮,兵力强盛。 可只凭自己手上这区区万余残兵,想报仇雪耻,还远远不够,他必须招兵买马,重整旗鼓。 马腾自其父失官,便留居陇西,取羌女生马超,后响应韩遂起兵作乱,韩遂据金城,马腾据陇西。 至马腾身死,马氏已割据陇西二十年。 二十年下来,马氏早已在陇西盘根错结,纵然如今马腾身死,马超新败,可在这陇西,马氏依旧根基极深。 这也是马超,要再战刘武的信心所在。 “只是……”马岱略略迟疑:“兄长欲再战刘武,若招来新兵,尚需训练,不知何时才能成军,供兄长驱驰。” “若是老卒,这陇西的老卒,大半已尽在兄长手中。” 凉州战乱不休,人口本就贫瘠,长安一战,马超那三万本部骑兵,就是整个陇西郡最精锐的士卒。 可惜那一战后,就剩眼下这一万残卒。 想要再招老卒,怕是难了。 “不妨事……”马超却毫不在意,似乎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我让你请的那几支羌人大部首领,可曾都到齐了?” “全都到了!” “好。”马超点头,翻身上马:“先回陇西城!” …… 第234章 :刘武开启万里西征!! 第234章:刘武开启万里西征!! 陇西郡城,郡守府。 厅堂内, 一帮羌人首领,正忐忑不安的坐在位子上。 他们都是这陇西附近的大部,昨日忽然接到了马孟起的书信,令他们入陇西郡守府,有要事相商。 马超积威已久,他的名声是用无数羌人的血,染出来的。 这附近的几家羌人大部,生怕给自家部落招来灾祸,只能硬着头皮入了这郡守府。 可来了这许久,依旧不曾见马超身影,一众羌人首领忍不住低声议论: “这位神威将军,到底喊我们来做什么?” “这谁敢问?只怕未必是什么好事。” “听说,陇西附近的几个小部,最近都被灭了族,他今日该不会是……” “应当不大可能,听说这神威将军在汉人的旧都,被汉人的一位王打败了……” “不错,我的确是在长安为人所败。”话音未落,一道身影恰在此时踏入堂内。 是马超! 大堂内瞬间一片寂静,刚才说马超被人打败的羌人首领,已经脸色雪白。 踏踏踏~ 马超缓缓向着主位走去,他没走一步,诸羌首领额上的汉水,就多上一分。 这些大部首领,在自己部落里,一言可决人生死。 但此刻,却个个拘谨而立,甚至不敢直视面前的年轻人…… 那是马超, 那是手中不知染了多少羌人鲜血的“神威天将军”! 马超悍勇无匹,他此时要屋内众人死,没人可能活下去。 马孟起的目光扫视四周,目光所至,众位首领无不目光躲闪。 他淡淡一笑:“诸位宽心,今日超与诸位首领相聚,实是有一件大事相商……” 大事? 一众羌人首领,下意识的都愣住了。 马超也不绕弯子:“我欲将陇西郡内,一切羌人所居之地,所有汉官撤去,以羌人自治!” “所有牧场,羌人可自由放牧,西凉军再不侵扰!” “我欲再入关中,陇西诸羌大部,愿与我联军同往者,土地与我,财宝、男女,诸羌可自取之!” 从头到尾,马超只说了这三件事。 简单,粗暴,直接。 但几乎每一个字,都狠狠戳中了这些羌人首领心头。 厅堂内,响起一片粗重的呼吸声。 “敢问将军……”一名头发花白的羌人首领,拱手见礼:“将军施如此大恩与我等诸部,却不知我等,当如何以报将军?” 马孟起杀了多少羌人,如今怎会无缘无故,忽然向羌人丢出这么大块肥肉? 堂内众人瞬间清醒过来,下意识的看向马超。 马超笑了:“诸部勇士甚多,可多遣勇士与我……” …… 轰~ 陇西郡守府,后院中。 大枪破空之声,呼啸不绝。 似银蛟翻浪, 如白蟒探首, 浪奔潮涌,杀机凛冽! “兄长!” “出兵了,这些羌夷,他们都出兵了!” 马岱兴冲冲的举着一卷竹简,匆匆进了后院。 铛~ 沉重的大枪,狠狠抽在地面上。 啪嗒~ 青石砖上,蜘蛛网般的裂痕散开…… “他们出了多少人?”马超拿起一块丝帛,擦拭着脸上的汗渍。 自那日,陇西诸羌首领离开后,不过数天,诸部就都有了回复。 马岱将竹简递给马超,眼中满是兴奋,“各部寡者,出兵一两千骑,众者,出兵三四千骑……合计已有两万兵马!” “且俱是各部族中精锐,人人弓马娴熟。” 马超冷冷一笑:“我与了他们这许多好处,若是连这点兵马都不愿出,那也活该这些年,他们羌人死伤无尽!” 自前汉时,羌人便开始叛乱。 汉光武复兴大汉后,汉羌之间更是打了近百年。 汉廷被弄得焦头烂额,羌人又何尝不是痛苦不堪? 而羌人之所以硬着头皮也要造反,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活不下去,汉朝的官员对他们的压榨实在是太狠了。 再加之凉州的军队,为了获取军功,甚至有意侵扰他们的聚居地,长此以往下去,他们不得不反。 马超许诺的,羌地以羌人自治,替代汉官治理,以及西凉军再不侵扰羌人牧场,简直让他们根本无法抵抗。 当然最吸引他们的,还是最后一条…… 诸羌随马超入关中,财宝、男女各自取! 关中虽然破败,但和几乎被打烂了的凉州相比,那简直可以称之为富裕,况且如今羌人各部最缺的就是人口,这种能大量掳掠人口的诱惑,他们根本挡不住。 “如今羌人出兵两万,再加上我等手上那一万骑,势已稍壮……”马超缓缓起身,他望向东方。 那里是三辅, 是长安, 是关中! 轰!~ 大枪猛地飞起, 势若惊雷! 呼啸间,刺中了一株老松! 咔嚓~ 粗大的枝干轰然坠地,摔成数截。 望着被自己掷出去的大枪,马孟起紧咬牙关:“刘子烈!你我,也该再会一场了。” 自回到凉州后,他无数次梦到长安的那次惨败,无数此梦到潼关外,那无边无际的吴楚大营。 这个耻辱,他马孟起一定要亲手雪洗。 马岱忍不住有些迟疑:“刘武得了韩遂与西凉联军相助,我等兵力与之相比,尚不如……” “莫要忘了,这关中除了刘武、韩遂,还有曹孟德的十万大军!”马超直接打断了从地的话。 他双目灼灼,似乎已洞察一切:“想来我走后,刘武与曹操,早已在关中杀的血流成河,元气大伤。” “此时正是我等出手的良机……” “那刘子烈想摘曹孟德的果子,我等又如何摘不得他刘子烈的果子?” …… …… 函谷关下,吴楚联军大营外。 呼~ 旌旗招展,三千兵马,列阵辕门外。 军容整肃,兵甲森严。 一杆“周”字将旗,迎风烈烈。 刘武领着诸将,正在给诸葛亮送行。 庞统端着酒盏,满脸感叹:“孔明啊孔明,人皆言,卧龙凤雏,当世并列……可自今日之后,世人皆知,终究还是卧龙胜了凤雏一筹。” 当初老师水镜先生曾言,卧龙虽得主,未逢其时。 自己也曾认为,这好友不仅未逢其时,更未得其主,跟着刘大耳那等昏聩之主,纵然他孔明是姜子牙复生,又能如何? 可谁料这一转眼,诸葛孔明就一步登天,直接成了汉相!! 还是自家好徒儿给使的力…… 自己这个正经老师,还只是个军师中郎将,他倒是先让孔明做了丞相,纵然自己知晓这其中有着好徒儿的要紧谋划。 奈何只要一想起此事,他庞士元还是不爽利的紧。 孔明只能举盏苦笑:“士元,休得取笑亮。” 旋即,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前汉太史公曾言:【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 天下读书人,谁不想效仿萧何、曹参,辅佐圣天子,成一代名相? 诸葛亮虽隐居南阳,亦有此志向,否则他又何必时常自比管仲、乐毅? 诸葛亮在渭南与曹操初见时,虽然也掏出了所谓刘武、孙权联名写的,举荐自己为汉相的“举荐表”。 但他也从未想过,曹操会真的点头同意。 可如今, 他真成汉相了…… 成了刘武一手推进朝廷的汉相。 从今以后,天下人都会知道,刘武为了让自己做汉相,不惜生擒了于禁、曹仁,这两位曹操的肱骨大将。 从今以后,天下人都会认为,自己背离了刘玄德,成了刘武的心腹谋士。 若非如此,楚王如何会这般竭尽全力,不惜和曹操对峙函谷关,也要助自己登临相位? 好个长公子! 好个楚王! 诸葛亮心头一阵哀叹,今日之后,自己便是百口莫辩了。 刘武神色平静,冲诸葛亮点头:“诸葛丞相,一路保重。” 诸葛亮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神色复杂。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一声轻叹,拱手:“楚王保重,亮,告辞。” 话毕, 诸葛亮转身,上了马车。 辚辚辚~ 哗啦~ 马车向东而行,三千兵马簇拥着马车而行,浑身甲胄之声大作。 哒哒哒~ 周字将旗下,周瑜策马行在中军,他忍不住回头, 回头望向那辆马车。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当初赤壁之战前夕,自己与这位卧龙先生初时的光景…… 自己与黄盖使苦肉计,众将尽数不解,唯有诸葛亮看产自己的计谋。 自己以十万支箭相为难,他三日内便得十万箭矢有余。 自己欲行火攻,是诸葛亮借来了三日三夜东南大风。 自己处处设计,诸葛亮处处皆能识破。 这些年,自己一直不甘屈居于卧龙之下,还想与他接着斗…… 可如今,如今他已是汉相,自己还拿什么和他斗? 霎时间, 无尽的失落感,充斥着周瑜心头,他只觉口中满是苦涩:“既生瑜,何生亮……” “既生瑜,何生亮……” 辕门处, 望着越来越远的周瑜军队,刘武缓缓侧头,远处的函谷关,那杆魏字王旗大纛,尚在飘扬。 诸葛丞相走了,可曹丞相还在。 刘武要做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以关中为基,万里西征才算终于拉开了帷幕…… 刘武大步往中军大帐走去:“诸将,升帐!” …… 第235章 :长安万里尽汉歌。 第235章:万里尽汉歌。 吴楚大营,中军大帐内。 众将齐聚, 刘武身据帅案之后,声音低沉:“曹孟德蜗守函谷关,其势尽泄,关中之战,尘埃定矣……” 关中最大的势力,西凉诸部已经彻底降了楚王,曹孟德也被楚王一路撵到了函谷关,如今连汉相之位都丢了。 关中已然彻底落入了楚王之手,还能再翻出什么花儿来? 诸将心中雪亮,他们都明白,楚王今日军议,绝不只是为了关中的事情。 刘武:“魏延。” 魏延:“末将在!” 刘武:“着你立即领本部兵马,退守荆北,以防不测。” 魏延:“末将领命!” 话音刚落,魏延便匆匆退去。 他本就是荆北守将,此次领着荆北主力尽出,也只是为了配合刘武演戏而已,如今关中之事已了,他自然还得重回荆北。 最要紧的是,荆北紧挨着中原。 这曹孟德这次在关中吃了这么大的闷亏,万一被他察觉荆北空虚,他岂能无动于衷? 刘武视线在帐中扫动:“老师,三叔。” 庞统瞬时收起了平日的桀骜不羁,肃容向前:“庞统在!” 张飞亦是精神大震,好大侄儿终于要用到自己了,他声如雷震:“末将在!” 刘武:“以庞统为军师,张飞为主帅,镇守关中!” “再分汝二人,一万丹阳兵,五千山越军,并两万凉州骑兵,整合训练此战俘虏的两万曹军降兵,合计四万五千人,务必保关中不失。” 关中乃帝王之基,更关系着刘武能否拿下汉中、巴蜀,能否东出中原,是极为要紧的重地。 非是自己信重之人,不能镇守。 庞统智谋出众,张飞更是勇猛非常,这二人文武相济,纵然哪一日曹操再率大军来攻,他们也定能力保关中不失,提自己接下来的行动,稳住大后方。 “庞统领命!” “便是俺的黑头没了,关中也稳若泰山!” 刘武轻轻点头,口中诸将名号一一喊出:“高顺,甘宁,太史慈,陈到,韩遂……” 轰!~ 诸将轰然向前,声若洪钟:“末将在!” 刘武缓缓起身, 帐内灯火明灭不定,刘武那巨大的阴影,罩住了身后的舆图,那舆图上有关中,还有凉州…… “自前汉以来,凉州不臣叛逆至今,已百有余年。” “今西凉马超猖獗,肆虐关中,占据旧都,关中、凉州民众,俱苦之久矣” “今孤为汉室宗亲,大汉楚王,岂能视凉州叛贼而不见,置若罔闻……” “为解凉州生民倒悬之苦,为勘关中之乱!” “今孤王领兵七万,亲征西凉!” “纵西征万里,也要剿灭马超!” “此行是为彻底根除百年羌乱,是此行是为凿通西域三十六国,是为将大汉在西方已经塌下去近百年的臂膀再次给撑起来……” “也不瞒诸位,此去西征,孤要的长安西去万里尽汉歌!” …… …… 夜色深沉, 函谷关头,几名守关士卒,望着远处的敌军大营窃窃私语: “楚王这是在折腾什么?” “还能折腾什么,准备退兵了呗。” “这就退了?不打了?” “楚王把子孝将军、文则将军放了,魏王也把汉相之位交出去了,买卖都做完了,不走何为?” “就是,人家楚王也不傻,这函谷关是这么好打的?” 吴楚大营内, 灯火通明,人喊马嘶,一片嘈杂。 大军次日开拔,今夜在做最后的准备。 一应军械,粮草, 各部,各军调配,都要确定清楚无误,不然光是一路行军的麻烦,就够呛。 某处军帐外, 刘武挑开帐帘,向帐内的软塌上望去。 榻上,一名脸色苍白的男子,正在昏睡,观其面容,正是刘武声称早已战死沙场的张辽,张文远! 刘武看向身后的高顺:“他伤势如何?” 高顺摇头:“那日战场上,丁奉那一箭本是要射向张辽要害,虽然后来射偏了,却还是射中了当初旧伤。” “这两日愈发严重,几乎左手不能抬起……” 渭南之战时,诸葛亮忽然领军暴起突袭,张辽所部措手不及之下,死伤惨重,张辽也臂膀中箭。 后来在崤函古道上,阻挡丹阳兵追击时,又被丁奉一箭射中了渭南箭伤处。 险些整条臂膀都废了! 刘武不置可否,忽然话锋一转:“他还是不降?” 话音落下, 高顺一阵迟疑,还是无奈开口:“文远性子刚烈,当初在白门楼时,他本当随我一般,同步温侯后尘,是云长将军说情,才让曹操留了他一命。” “后来,曹操也确实待他甚厚,知人善任,委以重托,他由是感激,遂彻底效忠曹操……” 高顺说的这些,刘武岂能不知? 毕竟当年白门楼之事,他也是在暗中见证了一切。 张辽是真正的将才,其统兵之能,即便是在良将如云的曹军中,也能位居第一批次。 这一点,想必原来历史轨迹中的大魏吴王,是很有发言权的。 在合肥城下,张辽不止一次的以少胜多,大败甚至险些生擒孙权。 以至于在曹孟德死后,张辽抱病再次镇守合肥,孙权得知后,甚至感叹:张辽虽病,不可当也,慎之! 张辽虽然只有半条残命了,但还是勇不可当,要慎重对待他! 可见张辽算是把那位江东之主,彻底打出了心理阴影。 在曹操打败袁绍后,袁尚、袁熙逃往乌桓,企图依靠乌桓的力量卷土重来。于是曹操领兵北征乌桓…… 即将抵达柳城时,于白狼山一带突然遇到乌桓骑兵。 彼时,曹操的车辆和重兵都在后面,士兵们恐惧异常。 唯有张辽劝曹操尽快冲击,否则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于是曹操令张辽率领骑兵,突袭乌桓军阵。 张辽手持曹操大纛,率领曹军骑兵猛冲下去,瞬间冲散了乌桓骑兵,乌桓随之大溃,张辽在乱军中阵斩蹋顿单于,一战成名! 张辽领兵的特点也彻底显露,那就是善于突袭,执行斩首行动。 这位高顺昔日的同僚,不仅是冲锋陷阵的猛将,更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一军主帅。 甚至后世还入了“武庙七十二将”! 单以领兵能力论,张辽绝对是五子良将之首。 所以刘武放了于禁,也放了曹仁,却唯独对曹操说,张辽死了。 所以曹操得知张辽的死讯后,险些昏厥过去。 这等大将,刘武焉能将他放还给曹操? 见刘武沉默不语,高顺心头一跳,只当是自家主公动了杀心,连忙开口:“主公勿虑,末将当年与文远本是同僚,待文远醒后,末将定好生劝他。” 高顺在吕布麾下时,便是严毅威重,少言语,不饮酒,不受馈赠,极不合群,有时候连吕布都受不了他。 要说高顺欣赏张辽,刘武是信的,可要说高顺和张辽有交情…… 刘武摇头:“如今云长叔父在守合肥,恰好张辽重伤,便将他送去合肥吧,他二人之间颇有交情。” 毕竟当初是关羽开口,才救下了张辽一命。 后来徐州失守,土山约三事,关羽护嫂降曹,也都是张辽在其中牵线搭桥,这两人之间的交情确实深厚。 当然,合肥也确实是张辽的风水宝地,能在彼处养伤,想来他的伤也能好的更快。 高顺松了口气:“我王明鉴……” 次日, 东方的第一缕阳光,从函谷关城头掠过,洒在了吴楚大营。 呜呜呜~ 号角声,响彻函谷关外。 轰隆隆!~ 连绵不绝的吴楚联大军,涌出大营辕门。 如乌云覆盖,向四野压去。 旌旗如潮,浩浩荡荡,向着西方涌去。 十数万大军,似逆行的洪流,奔涌不息,重新回到了那条崤函古道。 向西, 一路向西! 函谷关城头, 望着那如山如海的士卒军中,那杆楚字大纛离开了函谷关,重新踏上崤函古道,曹军文武不由自主的送了口气。 “走了!总算走了!” “这位楚王,行事向来匪夷所思,谁也拿不准他到底会撤,还是翻脸攻城。” “他昨日既是放了文则、子孝两位将军,想来自不会食言。” “楚王已去,中原无忧也。” 谋臣武将们议论纷纷,曹操悬着的心头,也彻底放了下来。 他在刘武手中吃过的亏,实在是太多了。 刘武一日不走,曹操一日不得心安……所幸,他终于走了。 曹操深吸一口气:“刘子烈已去,我等也当速速回转中原,大军即刻开拔!” “领命!” 踏踏~ 曹操刚走了两步,鬼使神差的又转过头去。 他的目光盯着函谷关远处,那逐渐走远的吴楚联军,喃喃自语:“刘子烈此去,却不知欲往何处?” 刘子烈欲往何处? 一旁的程昱愕然,脱口而出:“自然是顺着崤函古道,重回潼关,而后自潼关南下,回荆襄。” 回荆襄么? 曹操眼中疑窦丛生,他隐隐有种感觉,刘武这一撤,撤的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只能无奈摇头:“回荆襄,但愿他真能安安稳稳的回荆襄,莫要再折腾了……” 今天没了,这一卷的铺垫终于结束了,要开始正文了,我忍不住想要剧透一波,后面主角以关中为后方开启西征,在大西北坑杀百万胡人,然后进西域,饮马天山,跟着去的几个将军都牛逼哄哄灭好几个国,最后在天山歃血为盟,带着三十六元首回许昌朝见天子,刘协闻讯哭死了,祭拜祖宗,列祖列宗睁开眼看看吧,大汉还在!强汉还在!长风万里尽汉歌啊!刘武携泼天大功归来,等他领兵进入玉门关的那一刻,他就是大汉! 第236章:刘武入凉州! 第236章:刘武入凉州! 长安城外,以西十余里处。 旌旗蔽日,兵戈林立。 唏律律~ 数万匹战马不耐的打着响鼻,铁蹄不停地践踏着地面,恨不得立刻纵横驰骋。 密密麻麻的骑兵,羌汉相杂。 羌人骑卒脸上,都是遮掩不住的激动: “长安,再往前不远就是汉人以前的都城长安,那里面全是财宝、女人,比咱们凉州富裕多了!汉家女子的皮肤,比汉家的丝绸还要光滑……” “吹牛!你见过丝绸么?” “这还只是汉人的旧都,不知道他们现在的都城,又该有多富?” “再富又怎样?还不是为咱们准备的?先抢了他们的旧都,再劫了他们的新都!” “这长安恐怕不好打啊,听说……听说之前神威将军,都在长安城外吃了不小的亏。” “那是狡诈的汉人偷袭!神威将军何等神勇,若非中了汉人的诡计,又怎么可能会败?” “不错!且敌军势大,神威将军双拳难敌四手,这次有我们羌人勇士相助,神威将军必下长安……” 羌人骑卒们低声议论着,越说越兴奋。 他们似乎已经看见,己方大军攻破长安,抢夺着大批的财货、粮食、女人…… 哗啦~ 大军最前方,一杆马字大旗,正鼓风烈烈。 马超跨马立于旗下,他注视着远方,远方是一片模模糊糊,若隐若现的黑影…… 那是一座大城的轮廓影子。 那里就是长安城…… 长安! 自己就是在那里被刘武大败, 自己就是在那里仓惶奔逃, 就是因为长安一败,韩遂和西凉诸部彻底降了刘武,整个关中的局势彻底变了。 自己联合西凉诸部占据关中,和曹操对抗,和中原对抗的筹谋彻底落空,刘武毁了自己所有的计划! 更毁了自己纵横西凉、关中的威名! “刘子烈……” 唏律律~ 马超扯着缰绳的手,越扯越紧,胯下坐骑都忍不住吃痛嘶鸣。 “我又回来了!”马超眼神中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这一次,咱们也该胜负易位了。” 按马超的预想,自己这一退,关中就只剩下曹操、刘武两方势力。 这二人为了关中,费尽心思,大张旗鼓,谁也不可能后退,此时当已在潼关下杀的血流成河。 双方必然死伤惨重, 长安城必极为空虚, 只要自己大兵杀过去,长安定能一鼓而下! 到时候自己再领大军,奔袭潼关,趁着两边筋疲力竭,杀他个措手不及,获渔翁之利…… 马超虽然不认为,自己预测的局面有问题。 但当初在潼关外,麾下斥候亲眼见证韩遂投降刘武的经历,却时刻提醒着马超,意外随时都可能会发生…… 他还在等,等去长安城探查的斥候回来。 哒哒哒~ “报~” 来了! 马超精神大振,只见一骑绝尘,飞奔至他身前:“启禀将军,长安城内,旌旗凋敝,守军稀少……” “刘武去往潼关时,已将大部兵力带往潼关与曹操厮杀,只留下数千人马守城……” “长安守卫,极为空虚!” 果然如此! 刘武现在一心与曹操厮杀,哪里还顾得上长安? 况且,只怕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杀回了长安! 马超双眸,似是瞬间燃起了烈焰…… 唏律律~ 他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 “儿郎们!长安空虚……” “土地与我!财宝、男女诸羌自取!” “杀!~” 轰隆隆!~ 万马奔腾,似狂风迅雷。 数万羌汉骑兵,卷起一片烟尘黄潮,呼啸着冲向长安方向。 “驾!驾!” 纵马奔腾的羌人骑卒,满脸狂热。 他们望着远处那模模糊糊的黑影,似乎看见了一座予取予夺的富饶宝库。 守卫虚弱的长安城…… 对自己这些羌人勇士而言,这和不穿衣服的妇人有区别么? 呼~ 马超执枪纵马,冲在最前方,任凭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前方那原本巨大的模糊黑影,越来越清晰,他甚至可以看清城墙外那灰蒙蒙的颜色…… 近了, 越来越近了! 马超眼中杀意纵横,待自己拿下长安城,定要一战击败刘武、曹操,到时候再去和韩遂那老东西好好算账…… “将军!将军!” 万骑奔腾中,一名斥候纵马来至马超身侧,满脸惶恐:“将军,前方探马汇报,那刘武,刘武领大兵,往长安方向杀过来了!” 刘武杀回长安了?! 马超霎时浑身汗毛炸起:“这怎么可能?他如今正和曹操在潼关厮杀的难解难分,如何会回来?” 斥候满脸苦涩:“曹操,败了!” 曹操败了…… 轰~ 马朝脑中似是响起了一声霹雳。 那岂不是说,刘武现在已经能彻底抽出手来对付自己? 他猛地一个激灵,高声嘶吼:“传我军令,全军止步!” “全军止步!” 轰隆隆~ 马超的军令迅速传了下去,数万骑兵的速度缓缓降下,最终彻底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长安就在眼前,怎的停下了?” 无论羌汉士卒,此时尽是满脸迷茫,他们完全不明白,马超为何忽然让他们停了下来。 “说!”马超咬着后牙,泛着红丝的眼球,紧盯着面前的斥候:“把前方探马探来的消息,都说与我听!” 斥候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据探马所得消息……” “自那夜韩遂降了刘武之后,次日天命,刘武便与韩遂联军,迎战曹操。” “曹操惊慌失措,不战而逃,又有魏延领数万兵,在渭南截击曹操……” “刘武一路追亡逐北,一直将曹操追至函谷关下,方引军而还。” “如今刘武大军十数万,已然过了崤函古道,重入潼关,直奔长安方向而来……” 斥候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刺在马超的神经上。 刘武竟然,竟然一路将曹操追击至函谷关? 这哪里是两方对峙,这根本就是刘武在压着曹操打! 甚至连他麾下势力,也不曾有什么惨重损失…… 十数万人的大军,自己这区区数万大军,还怎么打? 自己谋划,已经彻底落空了! 马超额头青筋迸跳,他出离的愤怒。 哪怕得到自己亲爹被曹操斩杀的消息时,都没有此刻这般愤怒…… 但凡曹操能和刘武拼上一场,即便最后还是战败,至少也能狠狠消耗刘武一波实力,又何至于现在让自己独面刘武大军? 长安城本就是大城,就算如今全军舍命攻城,只怕城还没攻下来,刘武的大军就已经杀到了。 敌我双方实力悬殊至极,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难道自己又要仓惶后撤么? 一想到这些,马孟起目眦欲裂,恨不得将曹操扒皮拆骨:“曹阿瞒!曹贼!奸贼!!” “无能之辈!无能至极!” “手握十余万大军,竟不战而逃!” “不知羞耻!可恨!可恨!!” 马超破口大骂,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一旁的马岱忧心如焚,只能打断了马超的发泄:“兄长,如今我等该若何是好?” 这一句话, 让马超把所有的愤怒,都压了回去,眼下他就是有天大的怒火,也得先憋回去,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马超深吸一口气,他只能接受现实:“刘武大军将至,长安城,攻不得了!” “撤!” “撤回凉州!再不撤,等刘武杀至,我等便都留在这关中罢。” 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长安城,马超满脸不甘…… 本以为此番召集军马前来,能一雪前耻,可没想到连长安城都没靠近,自己又不得不转头撤回凉州。 马超只觉一口气憋在胸口,闷得慌,可偏偏他又无能为力。 “撤?为什么要撤!” “前方就是长安呐!” “神威将军许诺过我们,关中财货、男女我等皆可自取,如今……怎能如此?!” 在羌人不满的牢骚声中,大军毫不迟疑的调头,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着凉州方向奔去。 羌人骑卒虽然不满,可面对马超的军令,他们即便不满,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按令而行。 轰隆隆~ 大军纵马奔腾如潮,马字大旗下,马超策马如飞,面色阴沉。 “将军……”落后马超一个马头的斥侯,硬着头皮大声开口:“前方的同袍,还探得消息,说是,说是刘武有意,入凉州……” “什么?!”与马超并骑的马岱,浑身一颤,满脸不可置信,刘武要对凉州下手了? 长安城那一败, 潼关韩遂献降, 还有刚刚传来,刘武追击曹操至函谷关的消息,已经让马岱心中彻底留下了刘武强大的阴影。 此刻又听闻刘武将要杀至凉州,他只觉得浑身都笼罩在寒意中。 “入凉州?呵,绝无可能!”马超一声冷笑:“凉州边远,这些年都快被打烂了,况且他已经得了韩遂的凉州骑兵,此时还要凉州作甚?” “刘武既占关中,便是奔着逐鹿中原去的,接下来,他要应付的是曹操、张鲁、刘璋、孙权这些人,哪里还顾得上凉州?” …… 灰蒙蒙的关中边界,此时一片荒凉。 入眼处除了野草,就是各种白骨及腐烂的尸体,而越往西去,路上的白骨就越多。 所谓“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是眼前最真实的写照。 轰隆隆~ 野草,白骨之间。 黑压压的大军,轰然奔涌而过,打破了这份死寂的荒凉。 丹阳兵, 白耳军, 山越军, 陷阵骑, 西凉骑…… 戈丛矛林似流水,甲胄旌旗如云聚。 各部兵马,似洪涛激荡,呼号咆哮着向西挺近,他们越过了关中边界,他们踏上了凉州一十二郡国的土地。 第237章:还凉州生灵五百年安宁。 第237章:还凉州生灵五百年安宁。 各部兵马,似洪涛激荡,呼号咆哮着向西挺近,他们越过了关中边界,他们踏上了凉州一十二郡国的土地。 “本朝最后一次对凉州诸羌用兵,还是段太尉为帅时……”刘武身旁,庞统坐在马上,望着苍凉的凉州大地,不由感慨。 “他与羌人作战先后达一百八十次,斩杀近四万人,最终平定西羌,击灭东羌,战功赫赫,可惜段太尉死后不过十余年,这些羌贼竟又死灰复燃……” 所谓段太尉,正是东汉名将,西域都护段会宗从曾孙,与皇甫规、张奂并称“凉州三明”的段颎,段纪明。 他对凉州用兵不过数年,但在段颎率领下,汉军甚至出塞深入羌人老巢穷追,并扫荡塞内叛羌。 这期间,死在他刀下的羌人休说四万,十万都不止! 羌人对段颎的恐惧,甚至还要胜过后来的马超。 以至于段熲去世多年以后,贾诩还能打着自己是段颎外孙的幌子,从劫持他的氐羌叛军手中逃出生天。 “可惜啊……”庞统满脸唏嘘:“段太尉这等英雄豪杰,最终还是死于朝堂政争上,若是段太尉不曾入京,再治凉州十年……呵呵,这凉州哪里还有什么羌种?” 呼~ 西北苍凉的秋风,刮的楚字大纛,烈烈作响。 唏律律~ 刘武勒马而立,他望着这满目疮痍的凉州大地,低声自语:“段颎没做完的事,自有我来替他做。” …… “楚王有令,就地扎营!” 十余万大军,停在了凉州地界上了。 营寨立了起来,大片的军帐,似天边的白云,落在了大地上,连绵无尽,无边无际。 西凉军营地所在,喊马嘶声一片。 “还是凉州好啊。” “万没想到,咱们还有回到凉州的一天。” “唉,可惜,咱们这次手里的刀,要对准自己的同族了。” “嗤~我记得,你帐中还攒着三颗羌人头,两颗汉人头!这凉州的羌汉人等,咱们可都没少杀。” 营地里,凉州兵的哄笑声不绝。 远处的韩遂,望着营地内哄笑的西凉兵,眼中是抹不去的忧虑…… 从向刘武献关投降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刘武迟早会对凉州下手。 自己也必然会成为刘武刺向凉州的那把尖刀, 刺向凉州羌人的那把见刀。 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迟疑了…… 那位楚王在之前的军议中,说过一句话:“彻底根除百年羌乱”! 这句话,自己记得极为清楚。 因为自己手下的骑卒,几乎大半都是羌人,甚至真要说起来,他韩文约才是凉州最大的“羌人首领”! 如何根除羌乱? 这自然是不言自明。 刘武若向凉州羌人动手,那自己麾下…… “将军!” 一名西凉兵匆匆闯入帐内:“楚王有令,令将军前往中军大帐相见。” 楚王要见自己? 韩遂一愣,当即起身:“更衣。” …… 吴楚大营数里外,某处旷野。 满地枯黄的野草,远处还有数个高低不一的否头。 哒哒哒~ 铁蹄踏着几块骸骨,马儿不满的嘶鸣几声,也不知是抱怨蹄下不平整,还是抱怨着荒野中找不见新鲜的绿草。 刘武骑马在前,韩遂忐忑不安的乘马紧随其后…… 这位楚王明明是让自己去中军帐见他,结果刚到中军帐,就被他给拉到了这旷野中来。 韩遂心中愈发的不安,他扭头朝后望去,此处离大营可是越来越远了…… “韩将军。”刘武突然开口、 韩遂连忙驱马上前:“末将在。” 刘武依旧背对着他:“你久居凉州,可知这凉州的来历?” 韩遂不假思索:“凉州,曾是大月氏与匈奴的驻牧之地。彼时,月氏人游牧于张掖至敦煌一带,势力强大,为匈奴劲敌……” “匈奴出雄主冒顿单于,灭掉了强盛的东胡国,又乘胜西攻月氏人,迫其西徙。此后,匈奴征服了楼兰、乌孙、呼揭等二十余国……“ “自西域至凉州一带,皆为匈奴之土。” “直至前汉,世宗孝武皇帝一朝,冠军侯霍去病出陇右,一举击破匈奴王城休屠城,驱逐匈奴势力,这才使我大汉得纳凉州之土……” 莫看凉州势力不少,可知道这凉州来历的真没几个,即便是马腾、马超父子天天把“伏波后人”挂在嘴上。 若是让他们能把凉州的来历说清楚,他们也未必能说的明白。 “不错,这凉州本是匈奴之土……”刘武轻轻点头:“为了这块土地,为了汉家的安危,不知道多少汉家先辈,洒下多少血汗,才让这匈奴之土变成了我大汉州郡。” “奈何武帝之后,西羌渡湟水内迁,逐渐在凉州境内坐大……” 汉羌之间的战争,自前汉时便已经开始。 武帝、宣帝、元帝之时与羌人有三次较大的战争,都以大汉的胜利告终。 之后很长时间内,羌人纷纷内附,被就近安置于陇西、金城、汉阳等郡。 刘武转头,直视韩遂:“这凉州自前汉武帝朝始,便是我汉家之土,如今却是羌人肆虐,甚至要反客为主,岂非荒唐?” “韩将军乃我大汉忠臣,以为如何?” 刘武一顶“大汉忠臣”的帽子叩下来,韩遂哪里敢不接,只能硬着头皮回话:“楚王所言甚是,羌人妄想反客为主,确实荒唐。” 刘武点头:“羌汉之战,拉锯已有百年,纵然有段太尉当年重创羌人,奈何段太尉一去,不过十年,羌人复反,这百年羌乱,耗费我大汉国力甚重,与我大汉之害甚大……” 朝廷为平定羌人叛乱,投入钱财前后总共达二百四十亿钱! 相当于前汉二百年间铸币总和!! 对天下百姓的负担,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汉安帝时期的汉羌之战,更是把凉州、关中、益州、并州、冀州都卷了进来,中原百姓受到的伤害和损失更是无法估计,这也极大削弱了朝廷的实力。 百年汉羌战争,不仅给朝廷,给天下百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更催生了凉州豪族割据势力的诞生。 黄巾之乱后,凉州成为第一个在事实上,实现割据的地方,成为朝廷统治彻底瓦解的先声! 如韩遂、马腾之辈,都是其中的受益者…… 甚至祸乱洛阳,擅行废立的董卓,也是在汉羌战争的温床上成长起来的,而后他率兵进京,祸乱朝纲,引来十八路诸侯联盟,正式拉开了汉末群雄割据的大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汉末大乱,亦是汉羌百年之战结出的恶果…… “该结束了。”刘武盯着韩遂越发不安的眼神:“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孤早有言在先,此行不仅是为剿灭马超,更为彻底根除百年羌乱!” “韩将军乃是大汉忠良,可偏偏,天下人皆知韩将军麾下的士卒,乃凉州最大,最强的羌人军队,即便是那些羌人大部,也比不得你……” 韩遂割据关西,至今已达十余年。 他直接控制金城郡,遥控武威,北地,安定等郡县,是实打实的凉州各路军阀盟主。 他杀的羌人多,可收降的羌人更多,正如刘武所言,其麾下的羌人士卒之盛,就是那些羌人大部,也望尘莫及。 他虽是汉人,却比那些羌人首领,更像羌人首领! 啪嗒~ 豆大的汗珠,自韩遂鬓边滑落。 韩遂脸色惨白,他终于“明白”了…… 他明白楚王为什么要单独见他, 他明白楚王为什么把他带来,这离营地如此之远的旷野…… “楚王是要……”韩遂声音嘶哑,话语中是遮掩不住的苦涩:“是要,是要在此地取韩遂首级么?” 他已经彻底绝望了,连一丝一毫反抗的心思都没了。 两骑当面,以刘武之勇想要弄死他,他韩文约反抗又有什么用? 刘武平静的摇头:“今日孤杀了韩遂,明日凉州自然会有王遂、李遂。曹操杀了马腾,还有马超,杀了马超还有马岱。” “凉州之事,非杀一人、一姓可止……” 韩遂呆愣愣的望着刘武,脑中一片混乱,不明白刘武到底要干什么、 啪~ 刘武的大手落在了韩遂肩头,力道不重,韩遂却下意识的一个哆嗦。 “孤欲彻底荡平凉州之乱,还凉州生灵五百年安宁……” 还凉州五百年安宁?!! 羌乱至今不过百余年而已,这位楚王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韩遂瞠目结舌,嘴越张越大。 刘武根本不在意韩遂的失态:“文约,可愿助孤一臂之力?” …… 许昌城外,十余里处。 哗啦~ 魏王大纛,再次出现在这汉都附近,似乎知道回到了自己的老巢,这杆大纛又恢复了以往的肆意张扬起来。 浩浩大军,前赴后继。 大日照耀下,刀明戟亮,白茫茫一片锋刃,锐气逼人。 连绵不绝的军伍,如黑云聚集,翻滚涌动。 军容庄严威武,哪里还能看见半分崤函古道上的惶恐不安? 辚辚辚~ 中军车辇上,曹操正闭目养神。 自从曹操潼关退兵,一路仓惶奔至函谷关后,他几乎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 只有在回许昌的路上,他才能略略安眠,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彻底睡去,因为他还在等…… 等一个消息。 “报!” 一道急促的声音,飘入曹操耳中,他霍然惊醒,来了! “报!潼关急报!”探马气喘吁吁,策马至曹操辇旁:“潼关,潼关急报,刘武大军确实已入潼关,进了关中。” 自那日离开函谷关后,曹操总觉得刘武这次撤军有些不大对去,却又说不上来。 于是暗中遣斥候,一路紧随。 如今终于得到了消息,他竟然真的老老实实入关中。 曹操长舒一口气,旋即自嘲摇头:“想来是孤想多了,刘子烈此时应当正忙着安抚关中才是,哪里还有闲工夫折腾……” “丞……魏王。”贾诩习惯性的要称曹操为丞相,但刚开口便反应过来,如今曹丞相也已经让了汉相之位。 “关中与凉州相连,若是刘武顺关中而入凉州?” “文和多虑了。”在函谷关时,曹操尚对刘武的去向疑神疑鬼,此时却是不在意的摆摆手:“孤知文和乃凉州人,此乃关心则乱……” “凉州早已破烂不堪,更兼羌乱遍地,他此时拿了凉州又有何用?不过是一脚陷阱泥潭中,有害无益。” “刘子烈精于算计,岂能算不清其中利害?” “他如今虽得关中,但关中也是个烂摊子……也好,这个烂摊子刚好能牵制住他的精力,省的他再到处折腾。” 这一趟西征, 关中没拿到,损兵折将,还丢了汉相之位、 如今,他曹孟德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辚辚辚~ 撤离东进,大军距离许昌城也越来越近。 哒哒哒~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将曹操从思绪中惊醒。 他抬头望去…… 一员大将,白盔白甲白袍,胯下白龙马,腰间青釭剑,手中亮银枪,身后还跟着数百骑,迎面向自己而来。 “赵子龙?”曹操一愣。 赵云这是,这是亲自来迎自己? 莫非这赵子龙想通了,知道跟着刘武、天子没前途,特意投靠自己来了? 曹孟德精神振奋,若能得赵子龙投靠,自己这趟远征,损兵折将也值了! 他笑容满面的从辇上站起,正要高呼…… 哒哒哒~ 赵子龙领着数百骑,已经从他大军一侧,错马而过…… 曹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这许昌城外,除了孤,还有谁竟值得赵子龙亲自来迎? 他下意识的转头望去…… 只见自家大军一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兵马。 一杆周字将旗,飞舞飘扬。 周? 这是周公瑾麾下,是刘子烈的人? 那支军队簇拥的马车里,坐的又 是谁? 唏律律~ 赵云勒马于那驾马车前,洪亮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曹操耳中…… “末将赵子龙,恭迎诸葛丞相!!” 今天没了。 第238章:诸葛丞相,你太放肆了! 第238章:诸葛丞相,你太放肆了! 许昌,宫城内。 唏律律~ 竖着魏王大纛的车辇,在承光殿外停了下来。 踏踏~ 曹孟德身着王服冠冕,腰挎长剑,缓缓下车。 他回头望去,脸色阴沉…… 远处,诸葛亮、周瑜正在赵云的带领下,一步步往承光殿而来。 自己是魏王,有大功于朝廷,自然能纵车宫城,其他人对朝廷,对汉室无有尺寸之功,在这宫城内,便只能一步步的走过来。 诸公孔明、周公瑾! 这二人再是智谋超群,又能怎样?既是入了朝,那就得老老实实守朝堂的规矩,守我曹孟德的规矩! 曹操冷冷一笑,转身向承光殿而去:“入朝!” …… “天子有诏,宣江东大都督周瑜,荆襄名士诸葛亮上殿!” 承光殿内,百官齐聚,天子升座。 内侍抑扬顿挫的宣诏声,响彻承光殿内外。 踏踏踏~ 两道身影,缓缓踏入殿内。 哗~ 满朝公卿不约而同的转头,就像是江上起伏的波涛。 密密麻麻的目光,瞬间集中在这二人身上。 “末将,江东大都督周瑜……” “南阳野人,诸葛亮……” “拜见天子,陛下万年无期!” 江东周郎,周公瑾。 卧龙先生,诸葛亮。 “相传,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这便是卧龙么?” “曲有误,周郎顾,这周公瑾果然是江东第一风流人物。” “此二人俱是一方大才,智谋绝顶,真乃一时瑜亮,果然名不虚传!” “当初赤壁之上,正是此二人联手……” “咳咳!” 满朝文武,望着大殿中间那二人,下意识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两位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 当然,他们的名气,主要还是靠赤壁一战的大火给烧出来的。那一把火,生生烧了八十万曹军,魏王与这二人之间,那可是血仇! 不少公卿暗中侧首,望向那道剑履入殿的身影,可对方竟似毫无所动。 为数不多的汉臣们,呼吸声已经开始急促起来,他们的目光牢牢锁在诸葛亮身上…… 这二人今日入朝所为何事,汉臣们早已得到了消息。 今日之事若成,纵然曹贼依旧掌控着朝堂,可至少从今以后,那些忠于汉室之辈,可以真正的在朝堂上立足了。 “亮奉楚王、吴王之命,特进表章于陛下”将一卷竹简举过头顶。 御座上的刘协深吸一口气,诸葛亮说的含糊,今日之事,刘武早就与他通过气,他自然知道这竹简中写的是什么。 唰~ 丹陛下一直微微阖目的曹孟德,骤然睁开苍眸,眼中满是阴沉。 “呈上来。” 刘武接过竹简,只是匆匆看了几眼,便直接开口:“吴楚二王上荐表,言曰,曹丞相自领相位以来,宵衣旰食,夙兴夜寐,四处征战,极为繁忙辛苦。” “如今曹丞相加爵魏王,忧心国事日甚,二王以为,魏王乃汉室擎天之巨柱,不可操劳过甚,遂荐诸葛孔明为汉相,接魏王丞相之职,以为丞相分忧……” “诸位臣工……还有魏王,以为如何?” 偌大的朝堂,瞬间一片寂然。 刘武在函谷关下,以于禁、曹仁逼迫曹操交出相位之事,曹军士卒见证者甚多,根本瞒不住。 甚至曹操大军,还没到许昌城外,许昌城内衮衮诸公,就已经通过各自的渠道,收到了消息。 彼时, 不知有多少文武目瞪口呆, 不知有多少汉臣激动的泪流满面, 更不知有多少依附曹操的大臣,心乱如麻…… 纵然他们早已知晓这消息,可当他们此刻亲耳从天子口中听闻,心中的震动依旧无法言喻。 汉相之位,意味着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 这些年, 曹操能聚大势如此,能明正言顺的吞并各方,得汉相助力甚多。 如今,这魏王当真要交出相位么? 这一交出去, 无异于向天下表明,这大汉朝堂,再不是魏王随心所欲的地方。 无异于向天下承认,这大汉朝堂,已经有了一股敢和魏王对立的力量。 甚至会被人认为,魏王在朝廷上的力量,已经开始减退! 如此一来,岂非是让那些本来已经向魏王低头的人和势力,再次死灰复燃…… 汉臣们有多激动,依附曹操的大臣们,心里就有多忐忑…… 刘子烈好生阴毒,这哪里是逼迫魏王让出汉相?这根本就是诛天下“曹党”之心! 嘎吱~ 曹操握着腰间剑柄的手,几乎青筋暴起。 他盯着诸葛亮,皮笑肉不笑:“呵呵,倒是有劳吴楚二王的挂念了,二王俱是大汉忠臣,所谋所虑果然是大公无私,一心为国……” 曹孟德话里话外的讥讽、阴阳,这满朝文武,谁又能听不出来? “只是……”曹操话锋一转:“韩非子有言【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若连治理州郡之能尚无,又谈何为相,治理国家?” “二王既举荐诸葛先生为相,先生必曾为州郡长官,大治地方!请问诸葛先生,现居何职?” 曹操确实答应刘武,交出汉相之位于诸葛亮。 他也确实没想着食言…… 可自己不知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心血才坐稳了这相位,诸葛亮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要来坐自己的位置,他曹孟德怎能甘心? 诸葛亮神色平静:“亮乃白身。” 刘备占据荆南四郡时,诸葛亮还有个军师中郎将的头衔,如今刘备的基业早已倾覆,他自然又成了无官无职的白身。 曹操脸色冷了下来:“白身?先生莫非说笑?岂有白身拜相的道理?” “魏王此言差矣……”诸葛亮直视曹操目光:“昔日武丁拜傅说于版筑间,文王渭水遇吕尚,百里奚不过区区牧奴,孙叔敖隐居于海滨……” “此辈皆是以白身而成千古名相,魏王何以言,白身不可拜相?” “况且,丞相乃百官之首,臣工之模……为相者,不仅要懂治国,更要懂侍君父以忠!” 殿上依附曹操的大臣,无不垂首低头。 唯有那些汉臣,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讥讽…… 侍君父以忠? 曹孟德自迎驾许昌以来,独霸朝纲,欺凌天子,甚至当着天子的面,缢杀了怀有龙种的董贵妃。 这桩桩件件,哪个和“忠”字沾边? 诸葛亮当着曹操的面,言说为相者要懂侍君父以忠,岂非是在这满朝君臣面前,扇这曹贼的耳光? “你,你强词夺理!”曹操脸色涨红,诸葛亮当众对自己冷嘲热讽,他如何听不出来? 但孔明以君臣纲常压他,他还不好明面反驳。 只能把一口气憋在心里:“无论如何,汉相之位事关重大,岂能如此儿戏?孔明可先入朝观政,孤暂为汝掌丞相事,待汝熟悉政务,孤再与伱相位。” “名不正则言不顺,魏王既已明言让相位,何来暂掌丞相事之说?” “你不过一白身,更不曾治理过地方,如何能让你骤掌相位?!” “呵呵,魏王莫非舍不得朝堂大权,念栈不去?” “诸葛小儿!你岂敢……” 朝堂之上,两人唇枪舌剑,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满朝文武看的目瞪口呆, 上一次敢这么当着满朝文武,对曹操冷嘲热讽的还是祢衡。 当然, 祢衡坟上的草,估计也快一人多高了。 砰! 一声巨响,猛地从御座上传来。 承光殿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朝着御座上的那个身影望去…… “魏王这些年南征北战,为我汉室立下了汗马功劳,德配周公……”天子一掌拍在御案上,对着诸葛亮厉声呵斥。 殿上公卿一脸愕然,天子竟然在为曹操说话? 曹操脸色复杂,自己这么多年对汉室的付出,天子总算还是看在眼里的。 但下一刻,曹孟德的脸瞬间就黑了…… 刘协望着孔明,愈发的愤怒:“你怎敢对魏王如此无礼?!诸葛丞相,你也太放肆了!!” 第239章:韩遂领着凉州骑兵反了! 第239章:韩遂领着凉州骑兵反了! 夜色沉沉,月明星稀。 吴楚大营中,一片寂静,唯有密密麻麻的灯火闪动。 巡营的士卒,低垂着脑袋,不住的打着哈欠,口中抱怨着: “咱们已经连续巡了三天营,上面不给我们换值,也不给我们加人,再这般下去,这营里要是出了事,我等也未必能顾得上。” “要我说,有楚王坐镇大营,能出什么事?” “就是,楚王何等英雄?连曹操都怕楚王,这营中谁敢闹事?” 话音未落,西北角营地营地,忽然沸反盈天…… 唏律律~ “杀!” 人喊马嘶,喊杀声一片! 轰!~ 烈焰冲天而起,像是一支巨大的火炬,将吴楚大营照的一片通明。 啪嗒~ 一众巡营士卒,呆呆的望着西北营地的火光,脸色煞白。 “西北角营地,那是,是韩遂的西凉兵!” “不好!这帮羌贼,他们,他们反了!” “快!快示警!” 哪里还用示警,西陵军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整个大营都被惊醒了。 “冲出去!” “已经到凉州了!杀回金城!” “凉州羌人,绝不做汉人的鹰犬,杀出去!!”韩遂冲在最前方,身披甲胄,满脸狰狞:“杀!” “杀!” 数万凉州骑兵,嘶喊声惊天动地,如一道失控的洪流,轰然冲向大营辕门。 马蹄声敲打着地面,整个大营都在颤抖。 一路上所有敢阻拦他们的士卒,都被他们的铁蹄践踏在尘埃中。 “特奶奶的,老子早就看出来,这韩遂不是好东西!” “楚王要对羌夷动手,他韩文约手下一水的羌夷,如何能坐的住?” “拦住他!快拦住他!” “老羌酋,留下脑袋!!” 各营各军的人马,匆匆忙忙赶来阻拦韩遂,冲在最前方的,正是甘宁的山越军。 “杀!”密密麻麻的山越军,嘶吼着向西凉兵杀来! 噗嗤~ 甘宁赤裸着上身,冲杀在前,刀芒闪亮翻腾间,已有数名西凉军落马。 越来越多的山越兵,手中枪林戈丛,朝着西凉兵压去。 奈何西凉骑只顾着往外营,根本不与他们缠战。 况且他们人人有马, 轰隆隆~ 不过片刻光景,西凉骑便冲出了联军大营,只留下了满地烟尘,与百余具人马尸体。 茫茫黑夜,再加上这些西凉骑熟知凉州地形,此刻去追,根本追不上韩遂这支骑兵…… 铛~ “可恨!可恨!” 甘宁目眦欲裂,狠狠将手中刀,砸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地尘土。 当初这厮主动献上潼关,降了楚王。如今这厮居然又叛了楚王? 凉州的蛮夷,果然不可信!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在甘宁脑后响起,他回头看去…… 刘武跨坐马上,正平静的望着韩遂消失的方向。 “我王,韩遂那厮……又反了!”甘宁憋着一肚子气,向刘武拱手:“韩文约向来反复无常,屡降屡叛,如今眼见我王要用兵凉州,又起了反心!” “可恨这厮突然暴起,我等不曾防备,只留下他百余人,还是教他主力大部逃了出去……” 见刘武依旧一语不发,甘宁只当他心中愤懑,当即请战:“请我王拨甘宁兵马,宁定生擒……” “随他去吧。”刘武平静开口。 随他去? 楚王征凉州的要紧时候,韩遂叛乱,就这么不管了? “我王,这……” “时候不早了,让各军都回去消息吧。此外,今夜巡营士卒,莫要难为他们……” 哒哒哒~ 刘武调转马头,向中军大帐而去,似乎今夜韩遂叛变,不过是件寻小事而已。 只留下甘宁一人,呆呆的望着刘武远去的背影。 “古怪……”甘兴霸下意识的喃喃自语。 他忽然感觉今夜之事有些不大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 …… 陇西郡城,郡守府。 砰~ 铛~ 郡守府后园,刀光剑影。 马孟起一柄长剑,横削竖劈,剑势森严凛然。 踏踏踏~ 陪他练剑的三名士卒,早已是浑身大汗,不住的后退,只能勉强招架而已。 轰~ 马超一剑削过,如闪似电。 当啷~ 三柄长剑脱手,自空中颓然坠地。 “将军剑术,我等难忘项背也。” “下去吧。” 三名士卒如蒙大赦,匆匆退出后园。 噌~ 马超收剑入鞘,眼中除了阴霾,没有半分赢剑的舒爽。 自从那日撤兵回陇西后,马超便日日与人比剑,他赢了一场又一场,可他心里清楚,赢这些兵卒,赢得再多又能如何? 他始终是输在了刘武手中! 他输了两次,第二次甚至连刘武的面都没见到,就仓惶而逃。 先祖马伏波平定陇西、抚平羌乱、南渡江海、北击乌桓、二平岭南……攻必胜,战必克,所向披靡,战功赫赫! 可自己身为马伏波之后,却…… 真奇耻大辱! “将军……”庞德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 马超冷然开口:“那帮羌夷的使者,都走了?” 当初马超答应过羌人各部首领,只要他们愿和自己组成联军,便允他们羌人聚居之地自治,不侵扰他们的牧场,入关中后,任他们取财宝、男女…… 可问题是,现在关中没打下来,马超许诺他们的东西,自然全都落空了。 羌人虽然惧怕马超,但眼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他们又岂能甘心? 庞德:“都走了,各部使者倒是没敢抱怨什么,只是问将军何时再发兵关中?他们依旧愿为将军前驱。” “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马超嘴角掠过一丝不屑:“羌人尤甚,他们嘴上不敢直接抱怨,却催着我再次进兵关中。” “可惜,刘武那厮回来的太快了。” 砰~ 马超狠狠将剑杵在地上:“若是我等再快一步,定能拿下长安,奔袭潼关,重占关中!错过这次机会,我想要和刘武再交手雪恨,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关中厮杀多年,一片破败。 刘武既占了关中,定要好生经营,接下来便是取汉中,下巴蜀…… 一旦成了这等局势,自己若再想凭凉州之地与刘武争锋,只怕是遥遥无期了。 这一切,马超都很清楚。 自己唯一能雪耻的机会,只有趁现在刘武立足未稳,与之决战! 可刘武不是傻子,除非他愿意直接杀到凉州…… “报!!” 咚咚咚~ 凌乱的脚步声,在郡守府后园响起。 军中斥候,满脸惶恐向马朝禀报:“启,启禀将军,刘武已入凉州,如今正在安定郡!正向陇西方向进发,不日将至天水!!” 第240章:大军缓行!好让马超知道,楚王已至! 第240章:大军缓行!好让马超知道,楚王已至! 刘武杀到凉州了? 甚至正在向陇西进发?!! 庞德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 哗啦~ 马超大步踏到斥候面前,眼神直直盯着他:“消息准确么?敢谎报军情,军法容不得你!” 斥候额头冒汗:“小人岂敢,早有军中同袍看的清楚明白,刘武大军驻在安定郡境内,旌旗蔽空,军帐连绵不绝……” “甚至还有兄弟,亲自看见楚王刘武策马入营!” 刘武真的来凉州了! 庞德满脸迷茫:“可,可刘武此时来凉州做甚?” 刘武刚拿下的关中,虽然破败,但那帝王之基,千里沃野可是实实在在的,绝非是凉州可比。 凉州本就贫瘠,再加上羌人为祸百年,战火不绝,至今还在厮杀征战,这里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吸引着刘武? 灵帝时,朝廷甚至认真考虑过,是否放弃凉州,还为此开了一次大朝议。 连朝廷都不大情愿要的凉州,刘武此时要来做甚?! “哈,哈哈哈……”马超忽然笑了起来,笑的酣畅淋漓:“好!好的很!这便是天意,是天使我得报此仇!” 他不明白刘武为什么会突然进军凉州,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终于有了报仇雪耻的机会! 自己在关中败了,也就罢了。 可这里是凉州,是他马氏经营了二十年的陇西! 自家父子两代人,纵横凉州又何止二十年?! 凉州别的不多,唯有羌人多,各部异族更多,他马孟起“神威天将军”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 只要他马孟起振臂一挥,不说整个凉州,至少半个凉州的异族羌人,都会毫不犹豫的聚集在自己纛下! 噌~ 马超猛地拔出那柄寒光四溢的长剑,雪亮的剑脊上,倒映出马超那满脸狂热的清秀面容:“刘子烈啊刘子烈,你这是自寻死路!” 什么擒曹操,逐刘备,败孙权,拔襄樊北上,问鼎中原…… 刘子烈所有的名声,注定要终结在凉州,终结在我马超手中! “长安之耻,我定要千百倍的还与你!” “庞德!” 庞德拱手向前:“末将在!” 马超目射冷光:“那些羌人各部不是想催促我再进关中么?去告诉他们,再进关中的机会来了!” “我之前允诺他们的条件,依旧做数……” “让他们把族中所有的青壮勇士,全都召集起来!只要打赢了这一场,自凉州到关中,他们要什么,有什么!!” …… 轰隆隆~ 凉州大地上,尘土飞扬。 楚王大纛烈烈飞扬,各军各部旗帜,如云汇聚。 “杀!!” “是,是汉人的军队!跑,快跑!” “往陇西跑,去寻【神威天将军】!” “啊~” 往日面对汉人,血腥好斗舍命厮杀的羌人,此时却满眼惶恐,疯狂的抽打着胯下战马,恨不得战马再伸出四条腿来! 风声在他们耳边呼啸,他们却恨不能跑的比风还要快! 他们像是夺命奔逃的羊群,因为在他们的身后,是比猛虎还要凶猛的汉人骑兵,正在追击他们。 “杀!” 五千陷阵骑,纵马狂飙,求追不舍! 须臾间,刀枪剑戟,密密麻麻,如狂风暴雨般,向着正在逃命的羌人轰然压了过去。 噗嗤~ 寒衣森森的枪刃,轻而易举的戳破那些羌人的皮肉,就像羌人杀死汉人一般,使劲一刺,便戳破了他们的心脏或喉咙。 哀嚎惨叫声中,一个个羌人,从马背上坠地。 滚烫的鲜血,滋润着潜伏在大地下的每一株草根,或许在明年的春天,它们能更茁壮的破土而出。 “我王!”高顺纵马来至刘武纛下:“前面那支羌人部落已经灭尽,除了故意放走的十余骑,剩下所有的羌人没有一个活口。” 这一路上,吴楚联军遇到的所有羌人部落,尽数为联军剿灭。 但每灭一个部落,联军总是有意无意的放走一批羌人,少者十数人,多者数十人,这些羌人几乎都往同一个方向跑去,正是陇西郡所在方向。 那里是神威天将军的驻地! 马超的确是杀了很多羌人,羌人也的确对马超极为畏惧。 但羌人同样尊奉强者, 当凉州的大地上,出现了另一个陌生的强者,他们就会下意识跑向自己更熟悉的强者,寻求庇护…… 刘武望了望天色,时候尚早。 “兴霸。” “末将在!” “此地距陇西还有多少路程?” “若按今日行军速度,再有十余日,入天水,过陇山,便能入陇西边境。” “传令,就地扎营。” 就地扎营? 现在? 甘宁下意识抬头,天上日头正是毒辣。 甘宁稍稍迟疑,还是开了口:“楚王,此时天色尚早,扎营是不是太早了些?” “况且此地离陇西郡,中间还隔着一个天水,路程颇为不远,我等一路上已耽搁太久,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马超那边……” 刘武摇头:“不急,总得让马超知道,我等大军已经来了。” 马超在这凉州的羌人间,本就势力极大,若是让他知道了大军踪迹,岂不是在告诉他要早做准备? 甘宁怔怔出神,如此这般,这仗岂不是愈发难打? 哒哒哒~ 刘武驱马向前,口中低声自语:“韩遂,也差不多该到了罢……” …… 轰隆隆!~ 陇西郡城外,数里所在。 黑压压的骑兵,铁蹄飞扬,气势磅礴,似急风骤雨,向着陇西郡城狂飙猛突! “也真是怪了,这韩将军带着咱们跑了也就算了,怎的不回自家的金城郡。反倒是跑来了马孟起的陇西郡?” “是啊,真要说起来,咱们献潼关的时候,可没和马超商量,咱们真到了陇西,马超能不跟咱们拼命?” “那当时马超都败了,死活不知,韩将军就是想和马超商量,也找不到人啊!” “反正韩将军高瞻远瞩,怎么说,咱们就咱们做,准错不了!” 急行大军中,几名老卒窃窃私语。 韩字大纛下,韩遂策马不停,可他心头就像那飘扬鼓动的大纛般,起伏不定…… 【孤欲彻底荡平凉州之乱,还凉州生灵五百年安宁!文约,可愿助孤一臂之力?】 韩遂永远忘不了刘武和自己说的这番话,他更忘不了,刘武接下来向他透露的计划。 这位楚王, 当真是天大的胆子! 当真是天大的气魄! 此策若成,楚王必是自汉光武以降,汉室第一人杰! 他韩文约,也必将流名青史!! 轰隆隆~ 数万西凉骑,已驰至陇西郡城不远。 全军开始缓缓减速…… 嗡~ 城楼上, 一张张的强弓,拉开了弓弦。 闪着寒光的箭簇,早已密密麻麻的对准了城下的大军。 早有守城士卒喊话:“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唏律律~ 韩遂勒马而立,高声大喝:“快报与伱家孟起将军知晓,征西将军韩遂来见!!” 第241章:凉不留羌!刘武要杀尽凉州羌人!! 第241章:凉不留羌!刘武要杀尽凉州羌人!! “这些时日,我们族中收拢了数批,从安定郡逃难至此的羌人,据他们所言,凉州确实出现了一支强大的汉人军队,他们所到之处,当地羌人无不死伤惨重,甚至族灭!” “这必是那楚王刘武的大军!” “呵呵,这一百多年,汉廷派来了多少军队和我们打仗?可我们羌人,终究是在这凉州扎下了根!” “凉州广大,我羌人更大,就像是荒野里的野草,杀不尽,斩不绝的!” “话虽如此,可听说,连中原的那位大丞相,都不是这位楚王的对手……” 陇西郡守府内,陇西各大部的羌人首领,低声议论不绝。 刘武大军抵达凉州的消息,不仅是马超知道了,那些被刘武故意放走的羌人,同样把这个消息带给了陇西的同族。 这些各部首领,此刻大多数人脸上没有恐惧,只有兴奋! 因为马超已经许诺过他们,只要他们能助马超击败楚王刘武,从凉州到关中,他们要什么就有什么。 至于到底能不能击败刘武…… 这里是凉州,是陇西! 是羌人的地盘! 多少汉人来了,又有多少汉人走了,可留到最后的,还是他们羌人! 即便狠如段颎那个老杀才又如何? 如今段颎骨头都成渣了,羌人还不是在凉州纵马驰骋? “诸位……” 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整个厅堂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羌人首领,都下意识的望向上首的那个年轻人:“刘武已然到了安定郡,过安定郡,穿天水,便到了陇西!” “这是难得的好机会,我等能否……” “将军!”一名校尉火急火燎的冲入堂内。 马超眉毛缓缓皱起,他正要呵斥,那校尉已经急忙开口:“将军,韩遂回来了!” 韩遂?!! 哗~ 马超猛地起身,面若冰霜:“哪个韩遂?” 校尉:“先主寿成公结义兄弟,征西将军,韩遂,韩文约!” 这老狗背着自己降了刘武,居然还有脸回来? “好好好!”马超笑的咬牙切齿:“吾今日必取老贼狗头!” …… 踏踏踏~ 陇西郡城城头,马超快步登上城头。 他手扶城垛,探头往外看去…… 黑压压的西凉骑,层层叠叠,几乎铺满了整个陇西郡城外。 森森兵甲,寒光灼灼,让人透骨寒彻。 韩字大纛飞扬,大纛下,一人跨马而立,正是韩遂! 若非此人献了潼关,自己长安之败后,又何至于仓惶退回凉州? 若非此人领西凉联军投了刘武,那刘武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拿下关中,又怎会如此轻易的击败曹操后,迅速回返长安,逼得自己二次征讨关中,草草收尾? “老贼!!”马超手指韩遂,破口大骂:“你与我父本是结义金兰的兄弟,潼关之战却背我降刘献关,险些使我陷于刘武之手……” “你还有何面目再来见我?” “今日你既摆开了阵势,伱我两家便在城下一决生死!” 马超怒气勃发,说完便要领兵出城。 “贤侄,且熄雷霆之怒。”城下,韩遂满脸无奈:“老夫亦有苦衷……今日老夫前来,非为与贤侄争斗,实是前来投奔贤侄。” 这老贼在潼关就降了刘武,如今刘武气焰正盛,只怕他抱紧刘武的大腿尚且来不及,居然还敢说来投奔自己? 马超差点气笑了:“老贼!汝真当我似稚子、小童,无知好骗么?” 当啷~ 韩遂摘下腰间挎剑,掷在尘埃。 他坦然望向马超:“此间话长,非三言两语可说情,我愿单人独骑,不带寸铁入城,与贤侄细谈。” 韩遂此番领数万骑,兵临陇西。 却又要单人独骑,不带寸铁入城,与自己相谈? 这老贼到底在搞什么鬼? 马超心头闪过一阵犹疑…… “贤侄!你勇贯西凉,难道还惧我这手无寸铁,一人一马的老朽么?” “笑话,休说是你,便是你家主子刘子烈亲至,我也不惧,不过我要与你说清楚……” 嗡~ 马超拿起一张大弓,缓缓拉开弓弦,锋利的箭簇对准了韩遂胸口,他紧盯着韩遂:“稍时城门打开,你身后大军若敢异动,我便一箭先射杀了你!” 韩遂点头:“贤侄尽管放心。” 嘎吱~ 城门缓缓打开,只露出一道,仅供一人一骑通行的缝隙。 哒哒哒~ 韩遂毫不犹豫策马而行,缓缓朝着城门处走去。 城头上,马超手中弓箭,随着韩遂的移动而变转方向…… 直到对方彻底进入了城门甬道,城外的西凉骑兵,竟然真的不曾有丝毫异动? 马超缓缓收起了手中弓箭,眼中惊疑愈重,这韩遂到底想要干什么? 总不能真的是来投靠自己的? “兄长……”马岱匆匆来至马超身边:“韩遂已然入城,当如何处置?” 马超神色阴晴不定,旋即开口:“让军士把他看住,没我的军令,不许他乱动一步!” “我倒要看看,这老贼到底到底要说什么……” …… “非是我要投降刘武,实在是形势如此,彼时那刘武遣人来说,长安已下,你也为他们所杀……” “关中已被刘武占了大势,外有曹操大军阻拦,我等西凉军若不想死,唯有在曹操与刘武之间,择一人而降!” 西凉郡守府,一所偏僻的房屋内。 马超不置可否:“所以你就领着大军投了刘武?” 韩遂正苦口婆心的,向马超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投刘武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等此前已然在曹孟德那里降而复叛,此时若再降他,他如何能轻易放过我等?” “不得已之下,这才只能投了刘武……” 韩遂说的很无奈,但这老狐狸的话,马超又能信几分? “我也不论你到底是有意降了刘武,还是被迫降了刘武……”马超面无表情的看着韩遂:“你那数万兵马就停在陇西城外,却说什么是来投奔于我,岂不荒诞?” 韩遂有投奔自己的必要么? 即便他真的又叛了刘武,-那金城郡就在陇西郡边上,哪怕是重回金城割据,也至于到这陇西郡,来仰自己鼻息。 “刘武领兵杀至凉州的消息,你想来也听说了……”韩遂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你可知他为何放着大好关中不去经营,却要来这羌人遍地的凉州?” 放着关中不去经营,却要来这凉州。 这个疑问,马超自然也想过。 可他当时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一战彻底歼灭刘武上,这个疑问他虽然想不通,也就放了过去。 此刻,韩遂再次提起此事,马超眼神一闪:“你知道这其中缘故?” 韩遂深吸一口气:“那日,刘武宴请军中诸将,醉的不省人事,我亲自扶他回中军帐休息,在他帐内帅案上,我看见一封信,一封刘武写给凤雏庞统的信……” 马超下意识开口:“信中说了什么?” 韩遂缓缓开口:“那是一封,刘武命凤雏给他供军粮的信,信中刘武谈及此次出兵凉州的目的,他只在那封信里,写了四个字……” “凉不留羌!!” 第242章:凉州羌人沸腾了,击败楚王!洗劫关中! 第242章:凉州羌人沸腾了,击败楚王!洗劫关中! 凉不留羌!! 轰!~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霹雳,炸响在马超心头。 马超呆愣半晌,望向韩遂的眼神,充斥着不可思议:“刘武他,他是要……” “他要杀尽凉州羌人!”韩遂似是想到了恨处,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开口:“我与贤侄之父,虽是杀了不少羌人,但更是仰仗羌人起家。” “世人皆知,我韩遂麾下羌人无数,便是凉州那些正经的羌人大部,族中能战的羌人士卒,也未必有我麾下羌人之盛!” “他刘子烈要【凉不留羌】,我麾下那些羌人怎么办?也不留?” “羌人是老夫在凉州立足之根本,杀光了羌人,老夫又该何去何从?难道当真要关上自家大门,做个富家安乐翁不成?” “呵呵……若当真做个富家翁也就罢了,只怕到时候,富家翁做不成,怕是要先做那刘子烈刀俎上的鱼肉!” 韩遂越说越激动,说到此时,已是满脸的愤恨:“孟起!你我俱是凉州武人,俱是靠羌人立足,他刘子烈欲断我等根本……” “我不来与你联手求存,难道还要在他刘子烈营中,等死不成?” 韩遂的话说完了,可马超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 刘子烈疯癫了! 凉州羌乱已有百年,大汉朝廷几乎倾尽近半国力对凉州用兵,对羌人用兵,可最后,依旧是羌人活跃在这片土地上。 大汉举国之力都办不到的事情,他刘子烈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居然要灭尽羌人? “刘子烈在做梦!”马超脸色难看。 韩遂有一点所言非虚,那就是凉州的羌人,是他们这些武人的立足根基,正是因为这些羌人的动乱,才有了他们这些割据武人纵横凉州的土壤。 若是羌人都没了,凉州武人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当年的伏波将军马援,在陇西太守任上六年,将几十万户羌人驱逐塞外。 如今马伏波的后人,却和羌人站到了同一方,世事荒诞莫过于此。 “刘武要来,那就让他来!” 哗啦~ 马超猛地起身,他此刻早已顾不上和韩遂的那点儿恩怨,原本对韩遂一口一个老贼,这时也重新变成了叔父。 “不瞒叔父,叔父入城之前,小侄已召集了陇西周遭的羌人各大部,只要我等与羌人联军,在这陇西,又何惧他刘子烈?!” 韩遂摇头:“不够。” 不够? 马超皱起眉头:“我早已遣斥候探听明白,那刘武入凉州大军不过五六万,我等联军,军力远胜于刘武大军,更兼熟知凉州地形,刘子烈又有何可惧?” 这里是凉州,不是关中,更不是荆襄。 羌人占据了地利、人和,刘武此次入凉州,怎么看都是败多胜少,有陇西羌人诸大部羌人相助,又怎会不够? “刘子烈当真无所惧么?”韩遂忽然道。 马超正要开口,可他脑海中,下意识的又出现了长安城外的那一幕…… 那杆战戟呼啸嘶吼,刺中了自己胯下战马! 那杆大纛摇动,如山如海般的士卒,轰然向着孤身一人的自己压来! 马超终张了张嘴,下意识的略过这个问题:“那依叔父之意……” 韩遂:“贤侄,你威震凉州日久,羌人称伱为【神威天将军】!老夫在这凉州亦薄有微名,你我联手,这凉州的羌人谁敢不服?” “刘子烈不是想要【凉不留羌】吗?那我等就索性随他的意,广招整个凉州羌人大部,组成联军……” 凉州广大,羌人几近百万! 青壮可战兵卒,至少也有数十万。 即便是马超,也只想过召集陇西附近的几个羌人大部,若要召集整个凉州的羌人,这场面…… 韩遂嘴角,那带着冷意的弧度上扬:“不止是凉州的羌人,还有并州的南匈奴,草原上的鲜卑!” “大可一同邀至凉州,共谋大事。” “刘子烈既然来了凉州,咱们就好好招待他……” “对付刘武这等人,绝不可有半分迟疑,必须全力以赴!” “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 哒哒哒!~ “驾!驾!” 这一日, 数十道黄尘,冲出了陇西郡城四门,他们疾驰奔向四面八方! …… 河湟谷地,位于大河与湟水之间。 入眼所及, 水草丰美,土地肥沃,有大片适宜放牧的牧场。 这里本是汉朝的土地,但武帝之后,羌人渡湟水内迁,迅速在此地繁衍生息,愈发的壮大。 此刻,此地羌人聚居处内,争吵声不绝。 他们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陇西的信。 “韩遂、马超,这两个强者都对付不了的敌人,我们去了,除了送死还能做什么?” “蠢!这次又不止是我们一族去,信上说整个凉州的羌人都会抵达陇西,在凉州,没有谁会是羌人的对手!” “汉人有什么好怕的?即便是那个该死的段颎,还不是死在了我们前头?” “整个凉州的羌人青壮聚集,至少也有数十万,什么仗打不赢?” “马超、韩遂可是在信里答应了,只要打赢这一仗,凉州、关中,我们要什么有什么!” 河湟谷地虽好,可毕竟太偏远了。 关中啊, 那可是大汉皇帝曾经居住的地方,现在虽然大汉皇帝搬走了,可关中定然要比河湟富裕的多! “既然马超、韩遂的信出现在我们面前,那一定是天神的意志……”一道粗犷的声音响,所有羌人头目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他是河湟谷地这一支羌人中,最大的首领。 他正当壮年,又怎么甘心在这小小的河湟谷地,一直蛰伏下去? 他的双眸中,野心勃勃的目光,根本遮掩不住:“让族中所有的儿郎准备好食物,磨锋利他们的武器!” “去陇西,去关中!!” …… 烧当羌,是羌人中最古老,也是最强大的一部,他们在最鼎盛的时期,引来了大汉朝廷的注意。 他们的先辈,与汉廷的军队展开了激战。 然后他们就没落了,这些年来,一直极为本分…… 可今天,族中大帐内,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机会来了!我们重新强大的机会来了!” “只要击败了那个楚王,我们就能去关中,去抢我们需要的一切!” “所有的羌人都会去参加这一战,这是注定属于羌人胜利的一战!” 部落首领,手持一卷竹简,跌跌撞撞的冲出帐篷:“聚集所有的青壮儿郎!” “去陇西!去听从【神威天将军】的调遣!去割下那个楚王的头颅!!” 第243章:匈奴异动! 第243章:匈奴异动! 并州,河套。 这里是整个大河所过,最富饶所在。 前汉宣帝年间,奴内部发生了五单于争立的局面,导致内部纷争不断,呼韩邪单于与郅支单于杀到了最后,两人之间的争斗也愈发激烈。 呼韩邪单于不敌郅支单于,只能向汉朝求援,最终内附汉朝,举族迁徙至河套之地修养生息,是为南匈奴。 从前汉宣帝至今,其间何止百余年。 呼韩邪单于的后人,早已彻底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扎了根,他们也适应了这种平静的生活。 可这种平静,终究是被打破了。 某个华丽的大帐内,几名匈奴部落的头人,正嘈杂的议论着什么: “那位【神威天将军】开的价码,连我都心动了。” “河套虽然富庶,可这几年连连遇上天灾,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可惜,单于不准我们出手。” “如今的汉朝虽然乱,可实力却没有弱下来,尤其是那位大丞相……不,现在该叫魏王了,他离咱们太近了。” “陇西的书信都送到了我们这里,看样子他们这次聚集了不少人,这场仗他们赢定了……” 马超、韩遂的信,已经送到了南匈奴,甚至南匈奴所有的权贵、部落首领都知道了这件事。 奈何,却被单于给一手压了下去,严禁南匈奴各部掺和进去! 几人越说越是不甘心,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不再继续说下去。 当天晚上,三个部族,数千兵马趁着夜色向凉州而去…… …… 大日,越升越高,俯瞰着这苍茫的凉州大地。 炽热的秋阳,让整个陇西城外的大地,都开始升温。 轰隆隆~ 大地在震颤,滚滚黄尘,遮天蔽日。 密密麻麻的骑卒,若奔腾的江水,朝陇西城外汇聚。 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 雪白的刀锋,密集如林,那股慑人心魄的寒意,即便是天上的大日,也无法消解! 旌旗如云,各式各样的旗帜,五花八门,繁杂不堪, 全凉州的羌人,都自各方前来会盟赴约。 无边无际的帐篷,像白云一般,似乎能蔓延到天边去。 一时间, 人喊马嘶之声,响彻陇西城外! “启禀将军!”庞德深吸一口气:“凉州各地羌人大部,大多都已率族中可战青壮,汇聚于此,尚有各部在往陇西郡城赶来……” “如今已有十余万……” 十余万人,这还只是个开始。 马超嘴角的弧度,几乎是压不住的上翘。 他纵横凉州十月年,即便是父亲马腾尚在之日,这父子二人手中所握之兵,也不过十万…… 他何曾有过如此酣畅淋漓之时? 马超自信,当各部人马都到齐的时候,至少也能汇集二十万大军! “刘子烈……”马孟起意气风发,似乎往日里下意识里对刘武的忌惮,也消散殆尽:“我举凉州之力,集二十余万大军,你拿什么和我斗?” 马超身后,韩遂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是啊,刘子烈又能拿什么和你我斗呢?” …… 安定郡,吴楚联军大营。 “这都多少时日了,咱们还没走出这安定郡?” “马超在陇西,这陇西与安定之间,还隔着一个天水郡……这般走下去,不知还要走到何时才能入陇西!” “眼下咱们这每日行军,只怕日行三十里都够呛。” “都特娘闭嘴!楚王自有决断,你等休得乱发牢骚……” 吴楚士卒低声抱怨着, 这几日,他们的行军速度实在是慢的离谱,一路上走走停停,一众士卒倒是轻松,可他们更惦记着去陇西立军功。 照这等速度行军,只怕他们到了陇西,马超早就准备好了,这凉州毕竟是马孟起的地头,他要是准备好了,这一仗怕是己方就要吃亏了! 中军大帐内, 一名斥候,满头大汗,单膝跪地:“陇西探马来报,韩遂、马超已召集凉州羌人各部,所有能战羌人士卒,汇集于陇西城外!” “入眼所及,兵马无边无际,军帐连绵不绝,观其势,当有十数万之众,且各地聚集的羌族青壮,依旧源源不绝……” 十数万之众,这个兵力还在增加! 帐内的一众将领,无不脸色难看。 “韩遂这老狗!当日在潼关内,咱们就该一刀斩了他的狗头!” “当日献关投降之时,这厮对楚王恭恭敬敬,却不曾想一扭头他就叛了楚王!” “哼!这厮最是反复无常,叛降如饮水用饭,便是吕温侯都远不如他。” “唉,我等原本是七万大军,韩遂这一叛,如今也不过是数万人而已,现在马超已经聚集了十数万之众,要想破陇西郡城,怕是要费大功夫了……” 诸将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这些天行军的速度,过于缓慢,以至于终究是让马超抓住了时间,悍然召集了整个凉州的羌人可战之兵! 这岂止是费大功夫? 真要开战,吴楚联军必然是败多胜少!说是要费大功夫,不过是当着楚王的面,不好说的太过直白而已。 如今事已至此,再想这些也没用了。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想出对策来。 瞬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主座帅案之后,那个年轻的身影。 “我王……”高顺忍不住向主座方向拱手:“如今局面已然如此,我等是否去信于凤雏先生、陆伯言?让他们再遣士卒?” “不必。”刘武淡淡摇头:“传我军令……” “自即日起,各军各部,日行五十里,直奔陇西!” 马超都聚集了十数万人,这等时候不应当从长计议? 怎的楚王还要加快速度? 这不是把联军送上门,让马超打吗? 帐内诸将,满脸错愕,他们完全不明白刘武要做什么。 “末将等领命!” 不明白归不明白,楚王军令既下,就没有他们迟疑的余地,众将领命退下。 只有高顺还留在帐内。 他稍稍犹豫,还是忍不住开口:“楚王,马超、韩遂势大,是不是……” “羌人聚集,就让他们聚集吧。”刘武大袖挥动,不紧不慢的向着帐外走去:“要不然,一个一个找,太麻烦了。” 第244章:乱了!整个西北群胡都乱成了一锅粥! 第244章:乱了!整个西北群胡都乱成了一锅粥! 许昌,魏王府。 文臣武将齐聚,魏王曹操高踞王座。 “刘武自那日回转关中之时,马超便已然杀向长安,只因得知刘武大军将回,这才匆忙撤回凉州。” “刘武大怒,遂领大军杀进凉州,直奔陇西!” “据凉州新近传回的消息,刘武大军如今正在安定郡行军,即将过陇山,入天水……” 八百里加急,赶回中原报信的斥候已是疲惫不堪,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向堂上主公回禀军情。 满堂的文臣武将,无不呆愣愣的坐在位子上…… “这刘武莫不是昏了头?放着大好的关中不去经营,居然一头冲进了凉州那个烂泥潭?” “刘武向来狂妄嚣张,此次刚得了关中,又逼迫魏王交出了相……咳咳,他此时气焰正盛,偏偏马超这个时候又杀向长安,刘武又岂能忍?” “马超者,名为伏波之后,实乃羌贼酋帅!凉州羌贼多惧其威严,听其号令,如今刘武入了凉州,这与自寻死路何异?” “不然,刘子烈骁勇狡诈,麾下多是精锐敢战之辈,此人入凉州,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谋臣武将议论纷纷,他们完全弄不明白刘武的意图,只能归结为刘武年轻气盛,马超反攻长安,激怒了刘武,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进军凉州。 但无论如何,刘武这次攻凉州,必然是要碰个头破血流! 那里不是中原, 那里不是荆襄, 甚至可以说,那里近百年来在实质上已经脱离了汉家朝廷的统治,整个凉州都是刘武的敌人! 堂上文武一片嘈杂,唯有曹操皱眉不语。 他和刘武交手太多次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刘武。 此人表面嚣张,但实则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刘武每次所行,明面上惊世骇俗、匪夷所思,但背后总是将各方各面都算计到,由是胜多败少。 这次他进攻凉州,看似鲁莽,安知这刘武是不是还有其他手段? “魏王。“程昱似是看出曹操所想,起身拱拱手:“臣下以为,刘武此次攻凉,无论是胜失败,于魏王而言,都是难得的好机会。” 不错! 还有比眼下对付刘武,更好的机会吗? 再也不会有了! 程昱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曹操瞬间明白了程昱的意思…… 不管刘武这次打凉州抱着什么心思,但他必须面对整个凉州,所有羌人的反扑! “刘子烈!果然是自寻死路……”曹操冷笑起来。 刘武摘了自己关中之战的战果,狠狠戏弄了自己不说,又一路追的自己狼狈逃窜函谷关,险些回不了中原。 甚至还逼着自己交出汉相之位,前些日子,他麾下的诸葛村夫又当着满朝君臣的面,如此羞辱自己…… 这桩桩件件的大仇,他曹孟德又怎能忘? “公达!” “臣下在。” 曹操轻抚长髯,双眸锐利如隼:“刘子烈既是想会凉州群胡,孤便给他再添一把火,让他尽尽兴……” “公达你以孤的名义,与南匈奴左贤王书信一封,令他速速出兵凉州,助凉州羌人一臂之力!” …… 陇西郡城, 城外的军营越来越多,几乎要将整个郡城包围。 “我是烧羌部的,族中这次来了五千勇士,定要将那什么楚王,彻底留在此处!” “五千算什么?我族来了一万余人,这一战咱们必胜!” “神威将军和韩将军可是许诺过的,只要答应了这一战,咱们就能去关中……” “自那段颎老贼残害我等羌人羌人之后,凉州羌人足足过了十年才缓过来,汉廷早忘了羌人的厉害,这次刚好让汉人朝廷知道,我等羌人威风犹在!” “对!是该让汉人重新见识羌人的厉害了……” 凉州各地的羌人,几乎尽数都聚集于此,羌人青壮在各个营地间纵横往来,或是互相攀谈,或是饮酒作乐。 嘈杂之声,几乎将陇西郡城外,变成一个庞大的集市。 人山人海,数不尽的羌人聚集。 所有羌人的脸上,都透出一股无法抑制的兴奋,凉州的羌人,至少数十年不曾有过这般大场面了。 而对即将到来的那场大战,人人都兴奋无比。 似乎那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盛宴! 轰隆隆~ 唏律律~ 黄尘弥漫中,战马嘶鸣,朝着陇西郡城外冲来。 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这几天朝陇西聚集来的各地羌人部落,实在是太多了,多的所有人几乎都已经习以为常。 但下一刻,城外的羌人就察觉出了不对。 轰隆隆~ 战马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惊起的黄尘越来越厚! 密密麻麻的士卒,似是潮水般,涌到了陇西城外。 彪悍,蛮野的气息在这些新来的士卒身上蔓延,似乎还压了这些羌人一头。 望着那一杆杆旗帜上,陌生的纹路、图腾,不少见多识广的老羌瞬间睁大了眼睛: “那是,那是河湟谷地的羌人?!” “南匈奴!是河套的南匈奴!!” “那杆大纛上,绣的是鲜卑人的图腾,白鹿!他们是贺喜鲜卑!” “河湟羌,南匈奴,河西鲜卑……天神呐!神威将军和韩将军,这次到底聚集了多少部落?” “那个楚王到底有多可怕,神威将军居然把南匈奴与河西鲜卑都召集来了?!!” “乱了!整个西北各族这都乱成了一锅粥!” …… 陇西郡守府,大堂上。 “刘武大军,开始猛进,即将入天水境内!” “城外各部羌人尚在聚集,已有近二十余万。” “……” 斥候入堂,将各路同袍探来的消息,正在向马超、韩遂两人禀告。 羌人聚集的固然越来越多,但马超的心思全在刘武的消息上。 “不能再拖了……”马孟起眉头紧皱:“刘武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再这么拖下去,只怕军心都要散了。” 这几日城外的情况,马超很清楚。 看起来凉州羌人齐聚,万众一心,可这私下各部之间冲突,甚至仇杀却是一日不曾停歇。 再这么等下去,只怕不等刘武杀来,这帮羌人便要自己先杀个血流成河了。 “二十余万,对付刘武早已绰绰有余,叔父!”马超起身,紧盯着韩遂:“准备迎战刘武吧!” 迎战刘武…… 这四个字说出口,马超浑身忽然一阵战栗。 连续两次败于刘武之手,甚至第二次连刘武的面都没见到,他就灰溜溜的退回了凉州。 在马超心中,刘武早已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可现在, 眼看着自己击败刘武的机会,就这么摆在眼前,马超又怎能不心潮澎湃? 韩遂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可惜鲜卑、南匈奴都没来。” 话说出口,韩遂似是忽然反应过来,眼神微微一变, 马超也只当是韩遂可惜不能聚集更多的兵力,他无奈摇头:“我等虽然也与鲜卑、南匈奴去信,可这两地毕竟距离凉州甚远……” “报!”士卒匆匆闯进堂内:“启禀两位将军,河西鲜卑,河套匈奴,河湟羌,各领数万兵马,前来会盟!” 来了! 匈奴、鲜卑甚至自家金城郡边上,河湟谷地里的羌人都来了! 凉州的羌人,哪怕是在鼎盛时期,也不曾碰上过这等盛况!! 哗啦~ 韩遂呆愣半晌,猛地起身看向马超:“贤侄,这……” 马超的呼吸,已经变得愈发粗重起来:“诸胡齐聚陇西!” “刘子烈啊刘子烈,你的气数当真要尽了!!” 第245章:南匈奴就是曹孟德的狗! 第245章:南匈奴就是曹孟德的狗! “羌人在凉州扎根百年,与汉人厮杀百年,狠辣如段颎那老杀才,也奈何不得我们,刘子烈黄毛小儿,又有何惧?!” “汉廷肆虐我草原各部久矣,如今两位将军于陇西召各族会盟,抗击汉廷暴兵,河西鲜卑出兵两万,听两位将军调遣!” “我等自河套不辞辛苦而至,只问两位将军,信中所允诺之事,是否当真……” “刘子烈狂妄无知,必丧命于凉州!我凉州诸羌,皆愿听从马、韩两位将军调遣!” 陇西城外,中军大帐内。 各族,各部首领齐聚。 他们有的是凉州的小部落首领, 有的是一方大部的贵族, 有的占据了丰美的牧场, 有的只能在极为贫瘠的土地上求生存, 但眼下,他们无一不倾尽族中兵力,聚集在这陇西城外,没办法,马超、韩遂开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凉州这些年早就被打的稀烂,就连羌人大部的日子都不好过,更不要说其他小部落。 何况那位楚王还要“凉不留羌”?! 无论是从利益,还是威胁上来说,凉州所有羌人部落,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至于鲜卑与南匈奴…… 或是因为这几年边塞的汉家军阀,把草原部落祸害的够呛,实在是撑不住了,或是碰上天灾,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他们这才不辞辛劳,千里迢迢赶到陇西,希望能跟着马超、韩遂分一杯羹。 总而言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因为共同的利益,西北各方胡族聚集在了一起。 如今, 算上马超、韩遂两方本部人马,陇西城外已聚集三十五万人马! 马超望着帐内,人头攒动的西北各部首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死死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滚烫的鲜血在他身体中激荡着。 他最初也只是想聚集十余万羌人士卒,在这陇西与刘武大战一场而已。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如今居然召集了整个凉州的羌人军士,有这三十五万人马在手,刘武又算什么? 这天下之事,他马孟起也能争上一争! “诸君……”马超竭力压抑着心头振奋,看向南匈奴与鲜卑的部落首领:“我与韩将军在信中所言,字字当真!” “只要击败刘武,自凉州至关中,我等只要土地,财宝、粮食、男女,皆任尔等自取!” 当着所有人的面,马超再次做出允诺。 他是马伏波的后人, 是神威天将军, 更是凉州的强者! 强者,是不屑于说谎的! 诸部下意识的舒了一口气,他们再无犹疑,异口同声的向马超行礼:“昆仑神在上,两位将军箭矢所向,便是诸部刀剑所至!” 事情成了! 直到此时,马超心中对各部的最后一丝疑虑,终于彻底散尽…… 昆仑神不仅是匈奴人的信仰,也是羌人的信仰,是草原上所有游牧部族的信仰。 帐内黑压压的各族首领,向着昆仑神起誓,这是愿意听从马超、韩遂调遣的最大诚意,也是最大明证。 “我已得到探马消息……”马超也不废话:“刘武大军将至天水!” “朝今日召集各部首领相见,便是为了商量应敌之策。” 应敌之策? 各部首领面面相觑,什么应敌之策? 刘武杀来了,大伙儿直接冲上去杀不就完了? 他们之前与汉人作战,靠的就是勇猛无畏,敢打敢杀,至于什么策略…… 除了曾经那几位强盛一时的大部首领,其他羌人各部极少有这个意识。 望着满帐首领那茫然的眼神,马超顿时就什么明白了,这帮没脑子的羌夷,也难怪最后统领着大半个凉州羌夷的,都是一帮汉人。 哗啦~ 马超也懒得再难为他们,直接让人在大帐地内,铺开一副巨大的羊皮舆图,以剑指着地图上的陇西郡城:“我之意,刘武大军远道而来,必然师老兵疲,我等自可以逸待劳……” “彼时我大军是刘武数倍,可由我亲带一支精锐,直取刘武中军,再遣一支劲旅绕至其刘武背后,断其退路! “其余诸部自外围围攻,摧其军势,乱其阵脚……” “如此,定能将刘子烈,一鼓而下!” 马超的谋略也没有什么让人耳目一新的地方,但胜在方便实用,正合如今局势,也算是合乎时宜。 诸部首领下意识的就要点头, 忽然,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孟起此谋,对付寻常将领自然无往不利,可若是对付刘子烈……” “刘子烈生性狡诈,且精通兵事,此谋……只怕困他不住。” 话音落下, 所有人寻声望去,马超也皱眉转头…… 说话的正是韩遂! 如今,正是自己在诸胡各部面前立威望之际,这韩遂却当着各部首领的面,驳了自己的谋划。 马超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那依文约叔父之见呢?” 韩遂不答反问:“贤侄此前之意,是要在陇西城外与刘武决战?” 马超:“叔父以为不妥?” 韩遂淡淡一笑…… 沧啷啷~ 他猛地拔出腰间宝剑,帐内寒光瑟瑟! 马超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要举起手中剑。 踏踏踏~ 帐内诸胡手忙脚乱的后退,惊疑不定的目光在这两人间逡巡不定,楚王刘武尚未至,这两人就要火并么? 嗡~ 冷光灼灼的剑锋,带着轻吟从空中落下,点在了地图上的陇西,随即剑锋轻轻往前一移。 韩遂抬眸,望向马超:“孟起贤侄,以为此处如何?” 这里是…… 马超一怔,陇山? …… 河套, 南匈奴营地,某处华丽的大帐内。 “混账!该死!该死!!”南匈奴单于呼厨泉,暴跳如雷。 他咬着牙,望向跪在自己身前的一名千夫长:“我说过多少次,汉人的事情,河套匈奴人不准掺和,你们为什么不听!” “兰氏、须卜氏、丘林氏这三个部落的青壮,是什么时候走的,你是负责昨夜巡视的千夫长,竟然丝毫不知么?” 千夫长战战兢兢的开口:“尊贵的撑犁孤涂单于,是,是小人失职……他们聚居在这片牧场的最边缘,还是趁着昨晚巡夜千人队交接的空隙跑出去的,根本没人发现。” “等我们察觉不对劲时,这三个部落只剩下老弱妇孺,所有青壮都不见了……” 呼~ 呼厨泉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群短视的黄羊,他们只顾着马超、韩遂许下的好处,却忘了,如今整个匈奴都在那位大丞相,魏王的眼皮底下。 当年魏王灭乌桓的威风,羌渠可是领教过的。 自他从兄长于扶罗手中接过单于之位后,呼厨泉只想安安稳稳的让匈奴传承下去,万一因为那三个部落的妄动,引来魏王不满…… 这位南匈奴的撑犁孤涂单于,此刻满嘴都是苦涩,如今的河套匈奴,早就不是那个前汉时纵横万里的北域大国了! “单于!单于!”左谷蠡王满头大汗的闯进金帐。 哗啦~ 他手持一卷竹简,手抖得厉害:“魏,魏,魏王的亲笔书信!” 河套匈奴插手凉州之事,魏王已经知道了么?! 唰~ 呼厨泉瞬间脸色难看起来,他接过竹简,展开…… 只是看了数行,呼厨泉的脸色就变得怪异起来。 “单于……”左谷蠡王小心翼翼的开口:“那魏王,可是问责我匈奴?” 三部响应马超、韩遂之事,在匈奴的一众贵人见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左谷蠡王是十分赞同单于观点的。 南匈奴已经安稳了百年,继续安稳下去,吃不尽的牛羊肉,喝不完的马奶酒,这不好么? 北边的同族,是不会再让他们回去的。 要是魏王再驱逐他们,他们这些昆仑神的子孙,还能再去往何处? 如今的南匈奴,不过是那位魏王的鹰犬而已! 呼厨泉心中一声叹息,猛地合上竹简:“传我军令……” “调三万骑兵,以左贤王为主帅!即刻发兵凉州,与马超、韩遂联军,围攻楚王刘武!” 第246章:韩遂献计,火烧刘武! 第246章:韩遂献计,火烧刘武! “大单于有令,以父亲为主帅,领三万骑,即刻发兵凉州,与马超、韩遂联军,围攻楚王刘武!” 左贤王大帐内,一名少年正在向左贤王刘豹宣谕大单于的军令。 左贤王目瞪口呆,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少年:“阿渊!怎会如此?自收到马超、韩遂的书信后,叔父便严令各部不准参与汉人凉州之事,他……” “他如今怎会下这等军令?” 如今的这位左贤王刘豹,本是上任单于于夫罗之子。 奈何于夫罗死前,刘豹太过年幼,为了匈奴传承,只能将单于之位传给弟弟呼厨泉。 呼厨泉继位后,也没亏待自己这个侄子,直接封了他为左贤王。 左贤王,乃匈奴贵族中,除了单于之外,最为尊贵的封号,一般都是由单于钦定的太子担任,呼厨泉的意思也很明白,这直接就是公开表示,自己百年之后会由这个侄子来继承单于之位。 刘豹幼年时,曾因南匈奴内乱,避乱于汉家内地,因钦羡汉家制度,才给自己取了这么个汉家名字。 来传达谕令的少年,是他儿子刘渊。 受父亲影响,刘渊同样自小痴迷汉人的东西,甚至还考究血脉传承,信誓旦旦的声称,自家这一脉的祖上,有一位是前汉和亲过来的公主,还是中山靖王那一脉。 按这刘渊的算法,自家父亲,左贤王刘豹刚好与同是中山靖王之后的大汉皇叔,刘备刘玄德同辈。 他自己则和刘备之子,刘禅同辈! 刘渊没有说话,只是从胸口掏出一卷竹简,递给左贤王:“父亲,这是单于让我带给你的信。” 叔父给自己的信? 左贤王愕然,接过竹简,只是打开一扫,神色瞬间阴沉下来:“这是那位魏王的书信?” 刘渊点头:“父亲明鉴。” 难怪, 难怪叔父对凉州之事的态度,前后变化如此之大。 此前叔父不愿插手凉州之事,是因为惧怕曹孟德,如今他忽然让自己领大军杀奔凉州,也是因为惧怕曹孟德! 曹操让南匈奴出兵,叔父又岂敢拒绝? 嘎吱~ 左贤王握着竹简的手,霎时青筋暴起,恨不得将这竹简捏断。 曹操欺人太甚! “殿下,此时形势在彼,而不在殿下,殿下不可不察。”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左贤王身后传来。 那只紧握竹简的手,瞬间无力松开。 左贤王无奈转头:“阿琰,我,我……” 站在左贤王身后的,是一名清丽的年轻妇人,是左贤王的妾室,也是大汉名士,蔡邕之女,一代才女,蔡琰蔡文姬! 兴平二年,董卓、李榷、郭汜先后祸乱长安,乱兵不止。 朝廷无力止乱,又因有董卓前车之鉴,朝廷再不敢让地方诸侯领兵入京,遂召内附百年的南匈奴入京平乱。 岂料南匈奴南下之后,又故态复萌,一路烧杀抢掠,蔡琰便在此时为匈奴兵所劫,因其容貌艳丽,被献于左贤王。 左贤王爱其容貌,纳之为妾。 蔡琰在这匈奴一呆就是十余年,还为左贤王生下了两个儿子。 可前些日子,那位魏王忽然遣使来至,送来了大批的金银财宝,声称与昔年名士蔡邕亦师亦友,今见故人之女流落边塞,实在不忍,因此欲赎回蔡琰。 左贤王当然不愿, 可他也清楚,自己要是不受这些金银珠宝,曹操再送来的,恐怕就是枪林戟山,铁骑步卒了! 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可还不等左贤王从这份打击中缓过来,曹操新的压迫又来了…… 他岂能不怒? 可怒了又能如何? “夫人所言甚是……”刘渊对着蔡琰拱手行礼。 蔡琰还礼。 在匈奴这十余年,蔡琰心中早已一片死寂,唯有这位向往汉家制度,每次见面都朝自己行汉礼的“假子”,才能让她心中泛起几丝亲切。 刘渊继续催促左贤王:“父亲不可再迟疑!那位魏王,想来此时正盯着我等呢。” 那位魏王,当年白狼山一战灭乌桓,可是杀的血流成河! 南匈奴无论如何,不能再踏上乌桓的旧路…… 左贤王悚然一惊,随即一咬牙:“点兵!召集匈奴勇士!!” …… 陇西城外,中军大帐内。 “陇山,乃横亘于天水郡之北,极为险要,若欲入天水郡,至陇西,必要过陇山!” “当年汉光武攻必克,战必胜,大纛所至无不望风归降,却在攻陇西隗嚣之时,断断续续攻了四年,也不曾拿下……” “何也?就是因为这座陇山!” 噌!~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韩遂狠狠把手中剑,钉在了地图上的陇山所在。 马超眉头皱起:“叔父之意,是要我们据陇山,而将刘武大军挡在陇山之外?” “挡在陇山之外?呵呵……”韩遂哑然失笑,一指身后的诸胡首领:“贤侄莫非说笑?若只是将刘武挡在陇山之外,我等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等又如何能拿下关中?向诸位首领践诺?” 陇山只有守势,既占了陇山,却又不用守势,韩遂这是什么意思? 马超面露诧异。 韩遂拔起长剑,锋利的剑刃再次往下一移:“从陇山入天水,有一条深谷通道,那谷道极宽阔,极长,可供近十万人通过,刘武大军若要入天水,必走此道!” “如今正是秋深,草木干燥……” “我等若能在谷中提前埋下硝石、火油等引火之物,而后再将刘武大军引入谷中……呵呵,当初周公瑾一把火烧了曹操八十万大军!” “今日我等一把火烧了刘武数万人,又有何难?” 咕咚~ 大帐内,诸胡首领下意识的咽着口水。 这韩文约果然够狠! 若真按此人之策行之,这一把火下去,刘子烈全军上下,只怕都要尸骨无存! 马超嘴唇发干, 他之前对韩遂当众扫自己颜面的不满,已经彻底消散殆尽。 “好!妙!妙!”马超的声音都在颤抖,那是他过于兴奋的缘故:“叔父果然妙计!” 长安两场大败,几乎让马超颜面尽失,他恨不得对刘武食肉寝皮。 如果自己真能一战让刘武尸骨无存,全军覆没…… 这岂止是大仇得报? 要知道,刘子烈可是生擒过曹操、孙权,大败刘备的人物,若自己能将他一战惨败,他马孟起定能威震天下! 这才是大丈夫该做的事! “就按叔父所言!” 砰!~ 马超一只大手,狠狠拍在地图上的陇山:“联军即刻开拔,直奔陇山埋伏!!” 第247章:刘武星夜奔袭陇西! 第247章:刘武星夜奔袭陇西! 夜色深沉, 皎洁的月光,洒在了战乱百年的凉州。 也洒在了那苍苍茫茫的陇山…… 密密麻麻的火把,将一座大营照的灯火通明。 巡营士卒,一边巡视营寨,嘴里还低声抱怨着: “楚王殿下这到底在做什么打算?眼看着再有二十里,就能过陇山,入天水,进抵陇西了,这大军怎么又停下来了?” “唉,这般走走停停,还不知要何时才能抵达陇西,与那马超决战。” “你们说,楚王这是不是,是不是想退军了?” “尽说昏话!大军都行到此处,哪里还有退军的余地?” “呵呵,楚王连曹操都生擒了,这区区一个马超又算什么?” 巡营的士卒们各种议论着。 中军大帐, 牛油大烛,将帐内映照的亮如白昼。 刘武却浑身甲胄,坐在案后闭目养神…… 这一路上,大军停停走走,磨磨蹭蹭,与其说是在行军,倒不如说是在游山玩水,不但军中士卒疑虑四起,就连麾下诸将,这些时日也是或明或暗的进谏、催促行军。 可刘武依旧是我行我素,今日眼看着就要过陇山,入天水,他又一次早早的下寨驻营。 如今大军已然到了陇山,想来马超那里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我王……”高顺自帐外躬身而入。 他是今夜的巡营将领,见此刻已是深夜,中军大帐仍旧亮着灯烛,这才入帐来见。 只是…… 高顺望着全身甲胄的刘武,满脸茫然:“当此深夜,我王不曾歇息,却甲胄在身,这是……” “等人。”刘武微阖的双眼,没有任何睁开的意思。 高顺愣住了:“等人,这……” “楚王!” 高顺的话被打断,有士卒匆匆入帐:“有一骑卒,要见楚王,说是……奉命从陇西郡城而来!” 从陇西郡城而来? 这就是楚王今夜要等的人? 轰~ 刘武霍然睁开双眸:“速召他来见……” “高顺!” 高顺:“末将在!” 刘武:“你领卫士,围住中军大帐二十步外,除了陇西来人,不准任何人靠近。” 高顺神色一肃,他瞬间明白来者身份必定不简单:“是!” 一炷香后, 一道身影匆匆进了中军大帐。 又一炷香,那道身影匆匆离开了中军大帐,谁也不知道那人和楚王说了什么。 陇西郡城来人? 这来的到底是谁,又是谁的人? 帐外的高顺,望着那来去匆匆的身影,满心疑惑。 “高顺……”刘武的声音自帐内传来。 高顺向大帐拱手:“我王。” 刘武:“传孤军令,速速召集军中各将,中军军议!” 深更半夜,楚王忽然要召集众将军议? 必然要出大事了! “领命……” 须臾,甘宁,太史慈,陈到,吕蒙等人纷纷入中军大帐。 他们无不神色茫然,完全不明白,楚王这大半夜的忽然要军议,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孤已得到消息,马超已率三十五万羌胡联军,抵达陇山设伏。” 马超在陇山设伏?! 帐内将领,瞬间一个激灵,所有的困意,茫然顷刻散尽。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军中斥候无一人探得这个消息,楚王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楚王!”甘宁性子急,猛地从位置上:“恕甘宁无礼,这消息,这消息当真么?” 刘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消息绝不会有错,传来这消息的乃是……” 噼啪~ 大帐内,除了牛油大烛的灯花炸裂声,和刘武说话的声音,一片平静。 诸将个个神色呆滞,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王今夜,居然给他们爆出一个如此措手不及的隐秘! 甘宁更是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日……” 甘兴霸忽然有些可怜那位锦马超了,他费劲心机召集西北诸胡,近乎三十余万人要置楚王于死地,却不知……这一切只是他枉费心机而已。 凉州所有的谋划,在马超刚开始筹谋时,就已经注定要付诸流水了…… 刘武声音还在继续:“明日我军与马超决战陇山,由高顺代孤统领全军,与其决战。” 明日之战,关系着整个凉州的局势,关系着整个两方数十万人的生死,这等大战,楚王不亲自领军,为何会交给自己? 高顺脱口而出:“明日之战事关重大,我王却不亲自督战,敢问我王……可是另有谋划?” 哗~ 刘武缓缓起身,腰间长剑在牛油大烛的照耀下,闪过深沉的光芒。 踏踏踏~ 刘武驻足,望向帐外皓月:“马孟起两次偷袭长安,来而不往,非礼也!” 是夜, 一支万人兵马,借着月色,冲出了吴楚联军大营…… …… 火红大日,缓缓自东天升起,照破云气。 赤金光芒,像是将这偌大的陇山染上了一层金粉。 陇山,又称关山,是关中平原与陇西黄土高原的界山,更是渭河与泾河的分水岭,位于天水之北。 这是一处实打实的险地,当初刘秀征陇西隗嚣,就是被这座陇山困了整整四年,又是陇山闻名天下。 时隔百年,这平静了许久的陇山,终于即将迎来新的战火。 过陇山,入天水。 必要经过一处极长,极宽阔的谷道。 此处不仅是一片宽阔的谷地,更是一条极长的通道,故而称之为谷道。 当下,这条谷道的后方早已是大军云集…… 黑压压的士卒,几乎早将这谷道后方挤满。 戈林矛丛,密密麻麻。 各部旗帜,汇聚如河。 有羌人。 有鲜卑人, 更有匈奴人, 这些,全是马超这段时日,费尽心思努力的结果。 可他现在根本顾不上身后的大军,他望着谷内的场景,嘴角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但见树木丛杂,芦苇厚积,秋草干黄,果然是个放火的好地方。 “我早已令人在谷中遍布硝石、硫磺、火油等大批引火之物……”韩遂跨马,与马超并骑。 “只待刘武大军入谷,火箭齐放,定能烧的他尸骨无存!” “好!”马超兴奋的马上拍腿:“今日烧死刘武,叔父当为首功……” “按那日与诸部首领军议所言,如今前方山谷入口处的两侧高地,早已布满各部伏兵数万人,我亲自领大军主力佯败,将那刘子烈引入谷内……” “谷后退路,便劳烦叔父亲自领本部五万兵马,并小侄拨与你的那五万羌军,共十万大军,死守谷后!” “见小侄兵马至,叔父便让过小侄出谷,而后立即放火!” “你我叔侄联兵,死守谷道后方退路,任他有冲天之能,今日也必难逃烈焰焚身之厄!” 韩遂笑了:“那刘子烈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要灭尽羌人,断我等凉州武人根基,那我等唯有先断了他的生路。” 有共同的利益,自然有共同的敌人! 在马超看来,只要利益、敌人一致,那就是再纯粹不过的自己人了,因此马超才将驻守谷道后方的退路,放心交给降而复叛,叛而复降韩遂。 马超还要再说什么…… “将军!”一骑飞马而至,于马朝坐骑前,翻身下马:“吴楚联军将至谷道入口处!” 刘武来了! “来的好!” 唏律律~ 马超一勒缰绳,神情振奋。 自己一雪前耻的时候,终于到了! 嗡~ 马孟起长枪猛地挥向天际,轻吟之声响彻四野:“诸部联军,出谷,迎敌!!” 第248章:马孟起,手下败将尔,有何脸面让孤与之相见?! 第248章:马孟起,手下败将尔,有何脸面让孤与之相见?! 轰隆隆~ 天水郡境内,尘土飞扬。 密密麻麻的士卒,如浪潮翻涌,疾速狂飙向前。 森然兵戈,随着士卒的猛进,起伏不定。 哗啦啦~ 大片甲胄撞击之声,随着士卒们的疾行,响彻如海潮。 从昨天深夜,他们就忽然开始急行军。 去哪里,做什么? 并没有人告诉他们。 可望着前方那杆硕大的王旗大纛,他们心中所有的疑虑就彻底消散了,只要有楚王在,即便是那位魏王曹孟德领兵当面,他们也无所畏惧! 他们还有什么好疑虑的? 呼~ 楚王大纛,迎着大风飞扬烈烈。 唏律律~ 大纛下,刘武扬鞭策马,前行不停,他忽然转头:“此地距陇西还有多少路程?” 太史慈策马上前:“再有一个时辰,便可过天水,入陇西。” 刘武点头,没有说话。 大军过境,沉闷如雷的巨响中,刘武目光望向了前方,想来此刻,马孟起已经在与吴楚联军对峙了…… 人谋虎,虎又何尝不在谋人? …… “驾!驾!” “快!再快些!莫要耽误了魏王大事!” 万马奔腾,掀起黄尘如潮。 整个大地,似乎都在为之颤栗! 三万南匈奴骑兵,自离了河套之地,星夜兼程,跨过草原大漠,终于进了凉州境内。 “驾!” 唏律律~ 左贤王刘豹,狠狠地一抽胯下马:“还要多久,方可入陇西?” 有万夫长回话:“以如今的行军速度,估计尚需一日……” “太慢了!” 刘豹不耐烦的打断万夫长的话:“半日!半日内必须抵达陇西!” “再耽搁下去,只怕马超与刘武胜负已分,误了大事,整个匈奴部都要承受那位魏王的怒火!” …… 轰隆隆~ 陇山谷道十余里外,黑压压的士卒,如完乌云般向着谷道所在压去。 戈丛枪林,大盾如云。 五千陷阵骑居中, 白耳兵, 山越军, 丹阳兵…… 各军各自部,齐头并进,不断向前方迫去。 大军距离谷口,越来越近。 谷口两侧高处,密密麻麻的羌胡各部,紧紧盯着不断靠近的吴楚联军。 “来了,他们要来了!” “神威将军与韩将军早在谷中布置齐备,他们死定了!” “只待神威将军将刘武大军引入谷内,我等便一拥而上,堵住谷口!到时候谷内烈焰冲天,我等堵住谷前,韩将军堵住谷后,任他们长了翅膀,也飞不出这谷道!” “这一战,说不定咱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个大胜……” 这两侧高处,灌木丛生,密密麻麻,但甚为广大。 两处密密麻麻,竟各埋伏了六七万羌胡。 此刻, 他们人人心头,几乎都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赢定了! 这次赢定了! 他们甚至开始幻想起,击败刘武后,他们是不是可以向那位“神威将军”要更多的东西,比如更多的草场,或是掳掠更多的汉人男女…… 呜呜呜~ 咚咚咚~ 牛角号那苍茫的声音,伴随着激昂、热血的战鼓声,从前方山谷中传出…… 唏律律~ 一骑身影,一马当先。 马字大纛,紧随其后, 乌泱泱的大军,呼啸如风,跟着那杆大纛冲出了山谷! “果然是马超!” “备战迎敌!” “各部上前!!” 望着前方忽然出现的马孟起,吴楚联军的将领们,非但不惊,甚至长长的出了口气。 虽然昨夜刘武已经告诉了他们,马超将在陇山设伏,众将当然愿意相信刘武的话…… 可他们更担心,万一情况突变,马超改了主意,不在此处设伏,而是在陇西郡城依城而守,那岂非楚王的所有谋划都落空了? 直到此刻,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马超身影,他们悬着的心头才算彻底安稳下来,所有的一切,依旧在楚王的额谋划中…… 唏律律~ 马超横枪策马,立于阵前:“刘子烈何在?” “前番他趁我大军师老兵疲,才侥幸胜我!此番我定要与他再分个高低!速让刘子烈来见我!” 马孟起声若洪钟,神采飞扬。 他聚集了整个凉州,甚至大半个西北诸胡的力量,就是为了眼前这一刻! 他要当着天下人的面,彻底击败刘武! 自己之前在长安城下两败所受之耻,他要刘子烈百倍偿还! 他迫不及待的想看见,刘武在烈焰中嘶吼、绝望的身影…… 哒哒哒~ 对面吴楚联军中,一骑跃出…… 刘武? 马超精神大振,正欲开口讥讽,脸色忽然一变:“你是何人?刘武何在?” 来者不是刘子烈? 唏律律~ 高顺勒马而立,声音平淡:“我乃楚王麾下大将,陷阵营高顺。” 陷阵营高顺? 当初本该死在白门楼,却莫名其妙死而复生,又为刘武效力的陷阵营主将高顺? 但这些对马超来说,都不重要…… 他脸色阴沉:“我知道你,当初就是你领着陷阵营攻下的长安?稍后我再来与你一较高低……” “我且问你,刘武为何不来见我?” 高顺嘴角弧度微微上翘:“我家楚王有言……” “【马孟起,手下败将尔,有何脸面让孤与之相见?】” 手下败将,无颜见孤! 嗡~ 高顺的话,霎时点燃了马超心中的怒火…… 他纵横凉州十数年,自有自己的傲气、傲骨,可“刘武”的这一番话,却像是把他一身的骄傲,当着所有人的面,砸了个粉碎! 白净的面皮,被怒焰烧的赤红! 额头上,青筋蹦跳不休! “刘子烈,死到临头尚敢如此嚣张!”马超所有的志得意满,此刻已经彻底散尽,他咬牙切齿,猛地一挥手:“杀!!” 咚咚咚~ 战鼓愈发激烈,鼓声让人热血沸腾! 轰!~ 无边无际的羌胡联军,像是冲破了堤坝的大浪,轰然朝着对面的吴楚联军冲去。 “死到临头的,怕是你马孟起!” 高顺手中令旗挥舞:“迎敌!!” “杀!” “杀光这些羌狗!” 冲在最前面的丹阳兵,喊杀声震天,如一座巍峨的山岳,悍然朝着羌胡联军撞去…… 轰隆隆~ 陇山脚下,杀气弥漫,铁血之气直冲斗牛! 两支大军,呼啸奔腾的朝着对方压去,都想压倒对方…… 近了, 越来越近了! 轰~ 西凉兵与丹阳兵,狠狠地撞击在一处! 无数的人命,尸体,像是浪花般无力坠落,只余刀枪利刃,狠狠地朝着对方刺去…… “杀!!!” 第249章:羌人最后的准备,彻底失算了! 第249章:羌人最后的准备,彻底失算了! “汉廷杀了我们百余年,尚且杀不绝我们!你们更没那个本事!” “凉不留羌?做梦!” “凉州是羌人的凉州,汉人滚出去!” “羌狗人人当杀!” “段太尉没杀完你们,我们来杀!” “压上去!压上去!杀羌狗!” 噗嗤~ 如林枪矛,狠狠刺进大片羌人的胸口。 羌人的血与汉人的血并没有区别,同样是红的,也是热的,他们的血流干了也要死! 冲在最前面的羌人,大片大片的倒下,被后续赶上来的同族踩在脚下。 铛铛铛~ 砰! 乱军丛中,刀枪挥舞,撞击不休。 双方士卒神色狰狞,双目赤红,脸上五官早已扭曲的杀气腾腾! “杀!” 无数羌人的长矛,反刺回去。 数不清的吴楚联军士卒,嘶嚎惨叫着倒地,最终没了气息。 这些该死的汉人,妄想杀尽羌人! 妄想要断了羌人在凉州的根! 简直是罪大恶极,他们该死,人人都该死! 为了羌人的未来,为了羌人的利益,这些汉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当然,神威将军已经为这些汉人准备好了一切,他们今天注定要灰飞烟灭…… “杀!” 吴楚联军吼声如雷,手中枪戟刀剑,像是在收割麦子一般收割着羌人的生命。 鲜血溅射在他们的脸上,吴楚士卒挥舞着刀枪的手都开始发酸,但他们依旧认为杀的还不够狠,杀的羌人还不够多! 大汉之所以回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羌人的百年之乱,难逃其责。 虽然在灵帝一朝,有段颎重创羌人,可惜那位段太尉终究不曾竟全功,到底还是让这些该死的羌胡缓了过来。 如今楚王要彻底去除羌人这颗毒瘤,要建下冠军侯那样名垂青史的功业,他们中这些厮杀阵前的士卒,岂能落于人后? 杀! 杀光这些羌夷,立下万世之功! “白耳兵在此,诛羌贼!” 轰!~ 陈到领着大批的白耳兵,冲了上去。 密密麻麻,装饰着白毦、白羽的士兵,手持大斧,似雪崩一般冲向了羌人战阵。 嗖嗖嗖~ “啊~” 强弓大箭,从白耳兵的战阵中,冲天而起,落在了羌人的军中。 羌人极少有铠甲和盾牌, 乌云般的箭雨,几乎成片成片的射杀羌胡联军,悲鸣哀嚎之声不绝,大批的羌人像是被狂风吹倒的稗草,毫无反抗之力的倒在了地上。 “压过去!压过去!!”甘宁冲锋在前,一刀横批,两颗羌人的头颅骨碌碌的满地乱滚,他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污血,高声嘶吼:“山越军,把这些羌狗压回去!” “杀!” 山越军一手长枪,一手大盾,不停的向前压进。 他们每进一步,脚底就踏出一连串的血脚印,前方就倒下大批没了声息的羌人尸身。 双方纠缠在一起杀的难解难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终究是一点点发生着变化。 羌胡联军虽众,但毕竟松散,对付普通的朝廷官军,或许能占上风。 可他们今日的对手,无论是丹阳兵,白毦兵还是山越军,都是强兵悍卒,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远非他们往日所遇的那些对手。 吴楚各军,从各方攻过去,羌人的阵脚竟然不稳了起来。 “将军!” 羌人中军,大纛之下,马超正观战局,庞德飞马来报:“将军,前面交战的羌人怕是撑不住了!” 羌人战况如何,马超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他脸色阴沉…… 他本意是让羌人佯败,不想这帮羌人竟是如此不中用,不过也好,这样更能骗过刘武! 马超一声冷笑:“传令,后撤!撤回谷中!” “领命!” 铛铛铛~ 敲击金钲之声,响彻整个战场。 “撤!快撤!” “撤回谷中!” 黑压压的羌人士卒,瞬间就像是退潮的海水,毫不犹豫的向着谷中退去。 “驾!驾!” 马超纵马,大纛朝着谷内疯狂撤去。 如今自己这一撤,刘武定要发兵来追…… 追吧! 背对着吴楚联军,往谷内跑去的马超,眼中的兴奋根本压不住,只要刘武追进谷中,他就彻底完了…… “高顺将军,羌人已经往谷中退去!” “我等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甘宁、陈到、丁奉诸将浑身是血,围在了高顺身边。 刘武临行之前,早已当着诸将的面嘱托清楚,今日之战全交由高顺指挥。 马超在这谷中准备了什么,昨晚军议之时,楚王说的再清楚不过了,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楚王也早有交代。 高顺声音低沉:“诸位将军且暂息一时……吹号传讯吧!” …… 谷口两侧高处, 埋伏许久的羌人,望着谷口的同族狼狈不堪的往谷内逃去,他们不但不怒,甚至大喜过望: “败了!他们败了!” “好啊,神威将军开始诱敌了!” “只要刘武大军追杀进去,我们马上就杀下去,堵住谷口,将刘武困死在谷中!” “一旦谷中火起,这一战也就结束了。” 高处的羌人,极为兴奋的期待着吴楚联军被引入谷中,只要他们追进去,那等待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 眼看着那些败退的羌军,几乎都要全部退进谷中,怎得刘武麾下士卒,追击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怎么回事? 刘武的人在干什么? 呜呜呜~ 埋伏的羌人还在疑惑,吴楚军阵中,忽然响起了一阵韵律与之前迥异的号角声。 “杀!!” “莫要跑了羌狗!” 霎时间,喊杀声自羌人身后响起。 大批的吴楚士卒,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摸到了他们身后,号角响起,他们骤然暴起! “什么?” “不好,他们早看破了我们的埋伏!” “不可能,刘武怎么会知道……” “挡住……啊!” 数不清的吴楚士卒,轰然自高处两侧同时杀出,埋伏许久的羌人伏兵,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想要抵挡,但已经来不及了。 森森白刃,如丛如林,冷酷无情的朝着羌人刺去。 噗嗤~ 无数埋伏的羌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活下来的羌人,开始不由自主的后退。 他们退的越来越快,终于彻底溃散了…… “挡不住了!跑!” “快跑!先逃命要紧!” 数不清的羌人,像是受了惊的鹿群,顺着高坡跌跌撞撞的向下方跑去。 “杀!” 吴楚士卒若猛虎驱羊,紧追不舍。 嗖嗖嗖~ 箭雨如云,飞袭不歇。 刀枪猩红,屠戮无数! 两侧高处埋伏的羌人,总共约有十余万,可此时一路乱哄哄的四散奔逃,又被砍杀大半,最后只剩下不到万余人,像眉头苍蝇似的乱跑。 谷外的高顺和诸将,亲眼见证了这一幕…… 时候到了! 沧啷啷!~ 高顺猛地抽出腰间长剑:“战机已至,驱羊入圈!” “马孟起给我们准备的炙肉,还是他自家享用罢……” “杀!!!” 第250章:韩遂坑了马超,坑了整个凉州! 第250章:韩遂坑了马超,坑了整个凉州! “杀!!” “弓弩手!上前压住!” 陇西郡城外,嘶吼呐喊声咆哮不绝。 嗡~ 黑沉沉的箭雨,呼啸着腾空而起,将城上守军,压的几乎抬不起头来。 “顶住!给老子顶住!孟起将军定然已得了消息,说不定此时正在往回赶,只要我们能撑到……” “放屁!咱们才几千人,城下至少上万,等孟起将军得了信,咱们也死光了!” “撑住,一定……呃。” “刘子烈好生狡诈!故意引孟起将军去天水与他决战,他却偷袭陇西郡城!” “完了,咱们完了……” 砰!~ 箭雨方歇,数十架云梯早已搭上了城头。 密密麻麻的吴楚士卒,早已口衔利刃,一手持盾,一手攀着云梯,奋勇而上。 呜~ 头顶上依旧有滚木擂石落下,但相比攻城之初,已经稀少了太多。 登先之功,就在眼前。 终于, 有吴楚士卒爬上了陇西郡城城头! “敌敌敌,敌军杀上来了!” “赶下去,快把他们赶下去!” “杀!!” 城头上喊杀之声骤然大作,惨叫哀嚎,兵器撞击之声混杂一处。 须臾, 所有的杂音缓缓消逝。 嘎吱~ 马超的老巢,陇西郡城的城门大开。 太史慈浑身浴血,从城门甬道内疾驰而出…… 他奔向城外的吴楚军阵, 他奔向那杆楚字大纛, 他奔向那大纛下的年轻身影。 “楚王!”太史慈粗重喘息着:“陇西郡城已下,那马儿在凉州已无立足之处!” 刘武带着万人,连夜奔袭,终于彻底拿下了这座陇西郡城,拿下了这座马氏父子二人,联手经营了近三十年的马氏根基之地! 哒哒~ 胯下战马有些不耐烦的敲击着地面,刘武伸手,轻轻安抚着马鬃。 呼~ 凉州的风,吹乱刘武的青丝。 他似是在说给马儿听,又像在说给太史慈听,说给自己听:“马儿骁勇,只是他今日还能不能逃回这立足之地,就要看他的气数了……” …… “杀!” “追上这些羌狗!” 轰隆隆~ 马蹄翻飞,大地震动。 陇山谷道外,高顺率诸将,领大军,向那些勉强还能聚在一处的羌人伏兵追杀而去…… “跑!快跑!他们要追上来了!” “这,可……可咱们已无处可逃了!” “往山谷里跑!” “可那里面是给刘武预备下的……” “慌什么!到时候随着神威将军一同从山谷后方退出去便是!” 尘土飞扬间,在高顺大军的驱赶下,最后一批羌人满脸惊恐,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慌不择路的冲进了山谷中! 唏律律~ 高顺勒马而立,身后的大军也缓缓减慢了速度。 马超完了! “传我军令……”高顺眼中是遮不住的冷意:“众军围住谷口,若有羌人外逃,以箭矢射之,不准放过一人!!” …… “前面的快走,莫要挡路!” “特奶奶的,再磨蹭,大火烧起来,没烧死刘武,倒是先把我等烧死了!” “快走!刘武大军马上就要杀进来了!” “嗯?你们不是埋伏在外面,堵谷口的么?刘武没进来,你们怎倒先进来了……” 宽阔的谷道内,此时乱哄哄一片。 十余万人忽然涌入平静的山谷中,纵然这山谷再广大,此刻也是拥挤的不成样子。 草木杂乱,秋草堆积间,处处都是人影。 他们手忙脚乱的往前跑,刘武大军想来此时已经入谷,再不跑快些,说不得神威将军一把火,就要把自己等人一同烧了。 “驾!驾!” “吁~” 深谷中段,正领着本部大军疾驰的马超,缓缓降下了马速…… 怎么回事? 按说刘武已经追进来了,怎的到现在也没听见刘武大军杀来的动静? “兄长!”马超正疑虑间,从弟马岱已是满头大汗的纵马冲了过来。 马超精神一振:“可是刘武大军追进来了,我这就命韩遂……” “出事了!咱们埋伏在谷外两侧的伏兵,被刘武的人发现了,刘武大军骤然暴起,我军伏兵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损失惨重,不少人已经在往谷口赶来避难!” 自己的伏兵被刘武的人发现了! 马超心头猛然下坠,若没有这些伏兵,一旦大火烧起,如何挡得住刘武? 可,可那两处伏兵隐藏的极为隐蔽,而且布置伏兵之事,也是自己与韩遂二人亲自商议定下的。 那刘武大军昨夜才至这陇山二十余里外,这期间陇山谷道外十余里内,都不曾见到刘武的斥候…… 他如何知道谷外两处高地有伏兵? 难道上天,当真还要给刘武一线生机么?! 马超一阵失魂落魄…… “兄长,如今刘武的人还在追击那些残存伏兵,我等当救援……” “还救援什么!” 马超恨恨打断了马岱的话语:“事已至此,就算把那些伏兵都救回来,又能怎样?” “当务之急是先灭刘武,让那些羌人往里面进就是,正好也能减去刘武的疑心……你带上本部人马,先与我去见韩遂!驾~” 轰隆隆~ 马超带着麾下人马,往谷口赶去。 他回头望向身后,尽是黑压压的羌人! 只怕等刘武领兵追进谷内时,这些羌人想和自己一同退出这深谷,定然是来不及了。 马超回过头去,眼角闪过一丝漠然…… 既如此,就让他们随刘武一同化为灰烬吧! 能做刘武那等英雄的陪葬,也算是这帮羌夷的荣幸了…… …… 山谷后方的退路上,兵甲森严,杀气冲霄。 无边无际的大军将此处堵得严严实实。 他们都是韩遂的本部兵马,他们的任务是同主将韩遂一起,守在山谷退路上,等马超将刘武大军引进来之后,让过马超,点燃大火,将刘武大军烧成一片飞灰。 可此时,他们却人人面露忐忑,个个浑身是血。 他们没有参加山谷前的那一场大战,却分明好像刚与人厮杀激战不久。 所有士卒脸上都露出了忐忑不安,但很快就纷纷被一道狠厉之色给遮掩了下去。 就在他们身后,在他们脚下,大批大批的羌人同族尸体,倒在地上。 那是马超拨给韩遂,助他一同守住山谷后路的五万羌军,此刻这五万羌军,大半为韩遂麾下所杀,万余人被俘,剩下万人四散奔逃,不知去往何处…… 唏律律~ 韩字战旗下,韩遂跨马而立,他神色肃然,紧紧盯着前方的山谷。 哒哒哒~ 轰隆隆~ 马蹄声响起,大批军队急行的声音越来越近。 大片黑压压的阴影,出现在了韩遂的视线中。 一杆“马”字大纛,是如此的扎眼刺目! “马超来了!” 韩遂喃喃自语,他下意识的阖上了双眼,脑海中似是又浮起了那日在野外中,刘武与自己密谈的场景…… 第251章:韩遂、刘武联手,火烧马超三十万大军!! 第251章:韩遂、刘武联手,火烧马超三十万大军!! “孤欲彻底荡平凉州之乱,还凉州生灵五百年安宁!文约,可愿助孤一臂之力?” “非是韩遂推脱,凉州之乱,祸根在于羌人,可韩遂麾下士卒皆是羌人,纵然在凉州势大,亦不能与整个凉州羌人相论,在下虽愿为楚王效微薄之力,却实不知该如何相助楚王。” “此事易尔,文约可领本部人马先回陇西,投奔马超。” “投,投奔马超?!楚王明鉴!韩遂绝无……” “文约莫急,你回陇西之后,可向马超献计,召集整个凉州所有可战之羌人青壮,就言……” 那一日,旷野密谈后。 自己没多久便连夜“叛”了楚王,奔至陇西,以所谓“凉不留羌”,刘武要断凉州武人根基之说,怂恿马超与自己联手召集凉州,乃至西北所有的胡人青壮。 自己向马超献策,在这陇山谷道内设下火攻之计,烧灭刘武大军。 昨天晚上,同样是自己遣人连夜去了楚王大营,将马超所有的具体布置,伏兵所在,通通告诉了楚王…… 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韩遂缓缓睁开双眼,苍老的眸子中一片冰冷。 这陇山谷道,确实是一处败师丧身之地…… 但此地却非是为楚王所备,而是为马孟起准备! 为整个凉州的羌人而准备,今日之后,凉州羌人的血,便要流干了! 还凉州生灵五百年安宁…… 楚王的大愿,绝不是一句空话! “弓弩手!” “点火!” 噼啪~ 数不清的大弓,几乎同时拉开了弓弦,一支支燃烧着烈焰的箭矢,被搭上了弓弦。 炽热的烈焰,几乎要将虚空灼烧的扭曲。 “放!”、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火焰,犹如大片火云,冲天而起,朝着满是秋草,堆满了硫磺、火油等引火物的山谷射去…… …… “驾!驾!” 马超不停的抽打着胯下的战马,他已经快到山谷后方的退路所在,他已经看到了谷口处那黑压压的士卒。 那是韩遂的人马, 那是自己留在谷口后方,准备放火烧死刘武的大军。 马超精神一振,那刘子烈想来应当已经入谷了,只等韩遂让过自己的人马,便让他立刻放火! 刘子烈啊刘子烈,今日之后,你我的恩怨便一笔…… 嗖!~ 什么声音? 马超下意识的抬头往天上看去,这一眼望去,瞬间肝胆欲裂:“不好!”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带火箭矢,铺天盖地的从高空落入谷中…… 轰!~ 秋草枯黄,林木密集的山谷,瞬间烈焰滔天! 埋在谷中的硝石、硫磺、火油引火之物被点燃,立刻反助火势。 “不好!怎得提前放火了!” “刘武还没进来,我们还没出去!完了,全完了!” “跑,快跑啊!” “救我,救……啊!!!” 火! 无边无际的大火! 本来深秋就极为干燥,这山谷中林木更多,再有引火之物相助,火势迅速蔓延,越来越大。 火蛇肆虐,赤红焱焰咆哮嘶吼。 须臾之间,整个山谷都成了一片炽热火海! 十余万羌人士卒,也成了这场大火的燃料,鬼哭狼嚎之声不绝! 大片大片的羌人,几乎变成了一个个的大火炬,他们浑身燃起大火,早已失去理智,巨大的痛苦驱使着他们到处乱跑。 无数暂时躲过烈火焚身之厄的羌人,最后却被浑身是火的同伴点燃了一身的大火。 “不要过来啊!你不要过来!” “啊~救我!” “跑!不能在这里等死了,冲出去,先冲出去,冲出去才有活路!” 强烈的求生欲,催促着那些眼下暂时幸存的羌人,疯狂的向着山谷后方的出口冲去,好在那里都是自己人。 “这该死的韩遂,连放火时机都把握不住,此战过后,我凉州诸羌定要找他要个说法!” “对!纵然他势力再大,也得给所有的凉州羌人一个解释!” “闪开,前面的守军快让开!” 满脸烟熏火燎的羌人,拼了命的往前跑,终于看见了那道谷口后路, 看见了守在谷口的大片羌人军士! 滚滚黑烟中,谷中夺命而逃的羌人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 活下来了! 只要对面的同族让开一条道,他们就都能活下来! 轰隆隆~ 眼看着那些羌人士卒距离后方谷口越来越近…… 韩遂面无表情,只是举起手掌,落了下去。 咻咻咻~ 黑压压的箭雨,笼罩在那些试图逃生的羌人头顶。 “啊~” 大批的羌人中箭倒地,死在了自己同胞的箭雨之下! “韩遂狗贼,他,他背叛了我们!”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火起的古怪!” “韩贼!你不得好死!” “不能困在此处,掉头,从另一头冲出去!” 羌人虽然是蛮夷,但并不是傻子,韩遂用自己的举动,让他们明白了一切。 残余的羌人顾不上愤怒,迅速转身朝着谷口另一边逃去。 与此同时,距离山谷入口处不远的羌人,已经开始往山谷外冲去…… “冲出去!冲出去!才有活路!” “随我冲……” 咻咻咻~ 呜~ 吴楚联军各部,飞矢如蝗,甚至还有沉重的短戟,如乌云般从他们头顶落下。 “啊~” 惨叫悲嚎声中,这些试图逃生的羌人,或是插着箭矢,或是被砸的骨断筋折,无力的倒进了后方的火海。 几名羌人还剩下一口气,浑身是血,艰难的朝着谷口爬去。 他们宁愿死在吴楚联军的刀剑之下,也不绝不愿被大火活活烧死。 可惜,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轰!~ 赤红火海,猛地向前蔓延,将那些还在地上爬行的羌人,彻底吞噬…… 谷口处, 吴楚联军诸将的脸庞,被谷内大火映射的一片滚烫火红,他们却不曾后退半步。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马超小儿欲谋楚王,却不料早已入楚王彀中!” “呵呵,这一战下去,这凉州可就彻底清净了。” “都说段颎之名,可止凉州小儿夜啼,镇凉州羌人十余年不敢太过放肆,今日之后,威名能镇凉州羌人者,唯有楚王了!” “只怕今日之后,这凉州只怕也剩不下几个羌人了……” 众将议论纷纷,脸上满是酣畅。 高顺驻马于谷外,平静的观瞧着谷内羌人的惨状。 这些羌人今日必死,高顺更在意马超的死活。 “马孟起……”高顺眉头皱起:“但愿你今日能侥幸得生,若是不幸被烧死,我高顺今日到手的大功,可就得折了一半!” 第252章:马超绝望了,整个凉州羌人,都成了刘武的猎物!! 第252章:马超绝望了,整个凉州羌人,都成了刘武的猎物!! 轰!~ 深谷中烈焰腾腾,黑烟四起。 惨叫声混合着油脂的爆烈声,草木焦味夹杂着肉烤熟了的香味。 入眼所及,满地都是焦炭,那是被烧死的羌人尸体,还有浑身大火,在地上疯狂打滚,即便变成焦炭的羌人。 活着的羌人,疯狂的向着山谷两边出口冲去,却又被两边的高顺、韩遂,生生以箭雨逼回了火海中…… 场面极为惨烈! “兄……咳咳,兄长,那韩遂老贼把咱们给骗了!” “将军!不可再耽搁了,趁着大火还那没烧到此处,速速突围!” 马岱和庞德被熏得满脸黑烟,此时正死死护在马超身边,他们心中的火,比这山谷中的火还要大。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马超失魂落魄,脸色惨白…… 他已经召集了整个凉州羌人,甚至还有西北诸胡,还设下了全灭刘武的火攻之策。 这一战怎么看都是诸胡必胜,刘武必败。 可,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座山谷,分明是自己给刘武准备的葬身之地,难道如今居然要葬了他马孟起么? “兄长!生死存亡之际,你不可糊涂啊!” 这三十五万羌胡联军,是自己最后的倚仗,绝不能全部折在此处! 马岱的怒吼声,瞬间将马超惊醒。 他猛地抬头,望向前方山谷后道出口,望向那黑压压的士卒中,那杆“韩”字大纛所在。 “韩遂老贼!”马超双眸血红,目眦欲裂。 是韩遂为自己筹划,聚集了整个凉州的羌人青壮。 是韩遂向自己献策,在这陇山谷道设伏,火攻刘武! 谷口外两侧高处的羌人伏兵,藏得极为隐蔽,却还是被刘武大军所发现,甚至将这些伏兵驱赶进了谷内。 甚至就在不久前,韩遂还下令提前点火,这哪里是为了烧刘武,分明就是为了烧自己! 事到如今,马超还有什么不明白? 圈套! 从韩遂投奔自己的那一刻开始,这就是个圈套! 什么“凉不留羌”, 什么举整个凉州羌人之力,扑杀刘武。 什么在陇山将刘武烧个灰飞烟灭…… 全是骗局! 这根本就是刘武与韩遂联手,借自己之力汇聚凉州羌人青壮,刘武好聚而歼之,整个凉州羌人,都成了刘武的猎物!! 唏律律~ 电光火石之间,马超早已想透了一切。 他猛地一挥长枪,放声嘶吼:“诸将士,随我突围!杀!” 唏律律~ 马超拍马舞枪,奋然冲杀在前。 “杀!!” 庞德、马岱领着残余本部,轰然紧随其后,穿过重重烈焰,咬牙朝着出口后路冲去。 “放箭!” 嗖嗖嗖~ 箭雨如蝗,尖啸刺耳。 大片从谷中往外冲的羌人,被射倒在地。 “杀!” “冲出去!!” 但后续的羌人士卒根本不在乎,红着眼睛继续顶了上去。 身后是火海,退回去必死无疑。 前方是出口,冲过去就是生路! 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唯有向前冲,唯有死中求活!! 轰隆隆~ 火势越来越大,几乎要遍布谷内每一个角落。 前方的箭雨却逐渐弱了几分…… 轰! 两边兵士终于狠狠撞击在一处,他们都是羌人,本是同胞,此刻却疯了一般的刀剑相向。 “滚开!快滚开!” “不让我们活,就和我们死罢!” “呸!你们这帮叛徒,羌奸!你们背叛了羌人!” “顶住!不能退,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 “杀!杀!杀!!” 噗嗤~ 寒光闪烁, 一柄利刃呼啸而至,韩遂麾下的一名羌兵瞬间头颅坠地! “杀!” 谷内羌人喊杀声中透着嘶哑,他们不能退。 冲破这些同族的阻拦,是他们唯一的生路,即便对面和他们是的同胞,他们也不能有任何手软。 “挡住!向前,向前!” 噗嗤~ 噗嗤~ 一杆杆长矛,不停地朝着谷内的羌人刺去。 雪亮的锋刃穿透脏腑,筋肉,带着粘稠的鲜血和内脏碎片抽出! 谷外的羌兵,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他们更不能退。 他们如今是在和整个凉州的羌人作对,这次如果让对方逃出生天,自己这些人只怕此生再也不能于凉州立足! 两边羌人,都有不能退的理由…… 他们神色狰狞,满脸鲜血的拼杀在一起,杀的难解难分,大批的尸体倒在了谷口。 谷内的羌人毕竟面临着生死存亡。 这等生死危机的压迫下,他们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他们缓缓压过了谷外的羌兵,韩遂麾下的士卒倒下的越来越多。 谷外羌军的阵脚,也开始渐渐晃动起来…… “压上去!压上去!”韩遂满头大汗,竭声嘶吼。 他眼下已经是整个凉州羌人的死敌,这次不把这些羌人青壮彻底烧成灰烬,一旦让他们缓过气来,自己唯有死路一条。 “韩遂狗贼!看枪!” 唏律律!~ 呼~ 一声怒吼,伴随着尖利的呼啸声,响彻在韩遂耳边。 韩遂一个激灵,浑身汗毛炸起! 他本能的横枪胸前…… 铛~ 一杆虎头湛金枪,狠狠地砸在韩遂的枪杆上。 瞬间大力袭来,震的韩遂双臂发麻。 “马超?!” “老贼!” 马超望着韩遂双目赤红:“你怎敢如此欺我?你身为凉州武人,竟成了刘武鹰犬,真乃我凉州之耻!” “呸!”韩遂此时也不装了,冷笑不止:“我乃大汉征西将军,汉室忠良!何来鹰犬之说?” “凉州乃大汉之土,却为羌人肆虐,我奉楚王之命剿灭羌贼,还凉州安宁,实乃千古大功!” “倒是你马孟起,整日里自称马伏波之后,如今却领着一帮羌夷对抗楚王,对抗朝廷,你家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韩遂字字如刀,将马超往日的骄傲,生生劈成了碎片,可偏偏对方又无话反驳。 马超瞬间脸色涨的紫红:“奸贼,安敢如此辱我!” 轰!~ 虎头湛金枪如神岳倾倒,轰然刺向韩遂。 韩文约虽然也在凉州厮杀多年,但也只能称一句弓马娴熟,他毕竟根本上还是个文官出身,如何能与马超放对? 嗡!~ 寒意森森的枪头,直抵韩遂喉咙,那慑人心魄的气势,让韩遂亡魂大冒! 自己还不曾随楚王名留青史,还不曾画像云台,难道今日便要死于此处了么? 千钧一发之际,数声大吼自两侧响起: “休伤文约公!” “马孟起,纳命来!” “看刀!!” 第253章:刘子烈烧干了羌人的血!断了羌人的根!! 第253章:刘子烈烧干了羌人的血!断了羌人的根!! 嗡~ 一柄大刀杀气腾腾, 铁枪如虺阴毒狡诈, 巨斧,长戟各般兵器,带着无尽的凶戾,自马超四面八方攻来! 他们正是西凉军各部主将,梁兴、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杨秋众将,飞奔而至,将马超围在中间…… 七匹战马围住马超, 七般兵器锋锐逼人, 俱纵马朝着马超,冲杀而去。 “来得好!” 马孟起夷然不惧,虎头湛金枪运转如飞,无尽枪影似万盏犁花,冷气凛然,杀机重重。 铛铛铛~ 虎头湛金枪,怒吼咆哮,气势雄浑! 须臾间便与七般兵器撞击了数回,火花四溅。 七将无不双臂发颤,额渗冷汗,几乎连马背都坐不稳。 轰~ 马超强势若龙,雷轰电闪间,已然戳破了一名武将的喉咙。 “梁兴!” 众人惊呼声中,梁兴已然中枪落马。 “杀!” 马超杀的兴起,大枪翻腾,似蛟龙出海。 “啊!” 程银只觉眼前寒光闪烁,随即左肩剧痛,锋利的枪刃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肩膀。 一股大力袭来,他整个人生生被从马背上挑翻在地! 唏律律~ 李堪胯下马一声悲鸣,森森冷刃已然从马颈处抽出,战马轰然倒地,李堪半个身子被马尸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孟起!饶命……” 张横胆战心惊,求饶之语尚未说完,胸口便被那杆虎头湛金枪扎了个前后通透! 这七人俱是凉州名将,可转瞬间便被马超七去其三。 脱离战圈的韩遂,直看得肝胆欲裂,只能不住的胡乱高呼:“众军上前!拦住马孟起,务必拦住马孟起!” 越来越多的韩遂本部羌兵涌到马超面前, 但此时谷内的马超残部早已杀至谷外,脱离了火海,只是还在与韩遂部卒纠缠,一直不得脱身。 双方仿佛两处激烈的浪头,狠狠撞击在一处,鲜血飚射! “杀!” 杀出来的马超本部,此刻求生之欲更盛,一个个像是疯癫了般,不顾一切的向前推进。 “这帮家伙疯了!” “为了求活,他们已经彻底疯癫了!” “这帮杀下去,挡不住啊!” 韩遂的部族终于开始挡不住了,不由自主的开始后撤,收缩,露出的空档越来越大…… 噗嗤~ 马超一枪将两名羌兵串在一处,顾不上满脸的鲜血,继续往前方那杆韩字将旗杀去,就是因为这韩遂,他马孟起今日险些死在这陇山。 今日不杀韩遂,他誓不为人! “兄长!不能再耽搁了……”一只手死死拽住了马超的缰绳,正是马超从弟,马岱。 “谷中大火将熄,我等再纠缠下去,只怕刘武便要领兵杀过来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马超猛地回头,果然只见谷中火势开始渐渐变小。 这山谷中能烧的都烧完,只剩下满地灰烬,这灰烬中有的是林木秋草之灰,可绝大部分,恐怕都是羌人青壮之兵。 三十五万羌人青壮啊! 刘子烈和韩遂的这一把火,几乎烧尽了羌人的血,更烧尽了自己在凉州的根基! 马超闭眼,狠狠一咬牙:“走!” 唏律律~ 他调转马头,朝着韩遂羌兵最薄弱的地方杀去,所到之处,无人可挡,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其本部兵马,霎时响起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杀穿了!孟起将军杀穿了一条血路!” “莫要耽搁!快,跟着神威将军杀出去!” “杀!” 唏律律~ 马超、马岱、庞德等人一马当先,率先杀出了韩遂的重围,麾下数万残部兵马如破堤洪流紧随其后。 挡在他们前面的韩遂兵马,似是被大风吹到的稗草,被践踏满地,根本无力抵挡。 望着满地的尸首,远处的韩遂脸色难看至极…… 这尸横遍野的士卒,都是自己麾下的精锐本部,都是自己的根基,自己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居然还是让马超给跑了! 马超这一跑,自己日后必将永无宁日,无论如何,不能让马超今日活着逃出去…… 他立刻唤来一名亲卫:“来人!” 亲卫:“将军。” 韩遂神色深沉:“你现在就穿过山谷,向吴楚联军主将禀告,只说马超已然领着数万兵马逃了出去,我军损失惨重,无力追击,请对方速速遣将派兵追击,万不可纵逃了这马孟起!” “不然……” “凉州永无宁日,楚王谋划难成矣!” …… 噼啪~ 原本秋草丰茂,林木颇盛的山谷内,此刻只剩下满目飞灰,一片狼藉。 大团的黑烟寥寥升起,几乎整个陇山周遭都能看见。 呼~ 秋风自谷中吹过,大片的灰烬乘风而起,这其中多是草木之灰与羌人骨灰混杂…… 谷口外,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吴楚联军,堵在谷口。 此刻, 吴楚士卒士气高昂,军心大振。 听说马孟起纠集了三十余万众,本以为是一场恶仗。 不曾想这群羌夷不仅大也就算了,谷中竟忽然烧起大火,大军把谷口一守,以弓箭封堵,这帮羌夷能进不能出,却不知这火海之中,还能活下几个羌人来。 “过瘾,过瘾呐!当初那段太尉镇压羌乱,也不过是杀了十万羌贼而已,咱们今日这一战,又岂是段太尉可比?” “这一场火烧完了,想来凉州那百年羌乱也要结束了。” “可惜这一把火下去,羌狗被烧成了灰,想再割几个首级也没机会了。” “也不知那锦马超是死是活。” “说不定已经顺着这阵风给扬了……” 吴楚士卒们低声议论着,话语中不可避免的有些遗憾。 这场仗打的是痛快,可惜太痛快了,根本没有太多立功的机会…… 唏律律~ 谷口最前方,高顺领着一众将领,跨马而立。 他们在等,等去谷中探查火情的斥候归来,一旦谷中的火彻底熄灭,大军再立即穿谷而过,与韩遂汇合。 若是马超没死,想来韩遂已经生擒了那马儿,这老东西,不成想这最后的大功竟要落到他手里去…… “将军!”山谷中两骑身影,飞奔而来。 其中一人,正是去谷中探查情况的斥候:“启禀将军,韩遂麾下亲兵要见将军。” 韩遂的人? 高顺一愣,下意识看向斥候身边的骑卒。 那骑卒躬身拱手:“我家文约将军有言,马超已然领着数万兵马逃了出去,我军损失惨重,无力追击,请将军速速遣将派兵追击,万不可纵逃了这马孟起!” “不然,凉州永无宁日,楚王谋划难成矣!” 马超跑了! 还是单着数万兵马跑了! 高顺脸色难看起来:“韩文约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这一把火,至少也能烧死马超麾下七成人马,就这韩遂还让他给跑了? 楚王之意,乃是一战灭尽羌人青壮力量,若真让这马超带着数万人跑了,以他的名望…… “不能再耽搁了!”高顺没耐心再等火灭了:“传我军令,大军速速……” “报!!”有探子纵马如飞,奔至高顺身前,满头大汗:“启禀将军,有兄弟探得,南匈奴左贤王刘豹,已领三万骑,杀入天水境内……” “正向陇西郡逼近!!” 第254章:楚王于凉州平叛,此路不通! 第254章:楚王于凉州平叛,此路不通! 轰隆隆~ 自天水往陇西郡城的荒野中,黄尘冲天,黑压压的大军,像大潮一般奔涌不歇。 他们人人面带惊恐、疲惫,只有看见中军那杆已经烧的破破烂烂的“马”字大纛,他们惶恐不安的心头,才稍稍安稳了些。 陇山谷道一战,他们亲眼见证了大批的同族,是如何生生在大火中,被烧成了一摊灰烬的。 刘武大军堵在了山谷入口处,韩遂反叛,领着原本堵刘武的大军,堵住了自己这些友军…… 大军退不能退,进不能进,若非孟起将军领着他们拼死杀出冲出谷外,杀出了韩遂的重围,只怕今日他们当着要在那山谷中,奔生生烧成了灰烬! “孟起将军有令,就地歇息!” “孟起将军有令,就地歇息!” 大军行至一条渭水的支流大河旁,忽然传来了马超就地歇息的军令。 不知跑了多久的大军,终于松了一口气,缓缓放慢了速度。 轰隆隆~ 大军停了下来,一片片的士卒,四仰八叉的躺在草甸子上。 更多的人涌到河边,疯狂的以手取水饮用。 山谷中的那一场大火,虽然不曾烧死他们,但那炽热的烈焰,也把他们灼烤的够呛。 哗啦啦~ 滔滔河水东流,马超站在河水旁,望着流水脸色阴沉至极。 马岱、庞德二人正站在他身侧,向他禀报这一战的情况: “自谷口处,与刘武大军交战时,羌人联军就战损极多……” “谷口外两侧高处联军被驱赶下来后,连死伤,带混乱中四散奔逃者,更是不胜其数,而后就是谷中的那一场,一场大火……” “韩遂那贼忽然反水,羌胡诸军措手不及,再刨去那韩贼的叛军,总之……” “总之最后逃出来的,只有我马氏本部兵卒,还有陇西周边各羌人大族部分兵马,具体人数尚不清楚,但粗粗观其大势,想来尚有……六七万兵。” 马岱等人在凉州厮杀多年,都是老行伍,眼下形势虽乱,无法统计具体的残军人数,但大致有多少人,还是能从军势判断出来的。 一场惨败,还能带出来六七万人,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可要知道, 这场惨败之前,他马孟起麾下可是聚集了三十五万大军! 眼下,就剩了这些许人马?! 一败涂地…… 一败涂地!! 嘎吱~ 马超双拳握的嘎吱作响,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了三个字:“刘子烈!” 长安城下,初阵惨败,狼狈而逃。 长安二阵,自己甚至连刘武的面都曾见到,就灰头土脸的跑回了陇西。 如今和刘武第三次对阵,居然又一次不曾与刘子烈见面,就稀里糊涂的败了。 刘子烈与韩遂联手,像是玩弄痴傻稚童一般,毁了自己的三十五万大军,如同引诱野兽猎物,将自己引进了他们的陷阱! 马超脑海中,瞬间又想起了高顺代刘武,向自己传达的那句话…… 【马孟起,手下败将尔,有何脸面让孤与之相见?】 这一瞬间, 纵横凉州十余载,心高气傲的马孟起,眼中第一次闪过了迷茫,难道自己此生当真再胜不得刘子烈了么? 难道自己此生,当真要做刘子烈一辈子的手下败将么? “将军!” 庞德的声音,将马超从迷茫中惊醒:“领命?” 这位马超麾下的心腹大将,似乎察觉到了马超的不对劲,神色肃然的望着自家主公:“将军常以伏波公之志自励……” “却难道忘了,伏波公用兵之名虽盛,然亦非是百战百胜,当年汉光武任马伏波为陇西太守,马伏波于陇西大败先零羌,却因兵少致使战事不利,连小腿都被射穿,险些丧命……” “然伏波公南征交趾,北击乌桓,二品岭南,终究是立下了赫赫之功,其名流传至今不绝!” “今将军不过区区一败,麾下之众尚有六七万,更身无所伤,何以失意低靡至此?” 不错! 即便是被自己敬仰的先祖,伏波将军马援,当年也曾吃过败仗,甚至险些丧命。 如今自己同样吃了败仗,但身上却不曾中一箭一矢,手中还握有数万大军,境遇尚要胜过先祖马援,自己又何至于如此萎靡不振? 自己此次败于刘武,难道下次便不能再赢回来么? 马超的眸子再次泛起了神采…… “令明所言甚是!”马岱连忙上前:“我等如今尚还有陇西在手,只要马氏根基还在,兄长必然还能东山再起,况且……” “如今凉州羌人青壮丧尽,但羌人各部的牧场、牛羊、妇女、稚童尚在,兄长若能抵御住刘武此次进犯,再将这些羌人部落收拢,修养一二载,定然成就大势!” 收拢羌人各部,修养生息…… 马超眼中的迷茫,此时已然彻底散尽! 不错,羌人青壮亡尽,可羌人部落还在,此时各部可战之兵尽去,自己凭借手上这数万之兵,收拢各部,绝非难事! 这一把火虽然烧尽了凉州的羌人之势,可又何尝不是给自己烧出了一个新局面?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能挡住刘武…… 自己还有陇西城在手,实在不行,大不了向曹操求援,甚至再向草原鲜卑求援就是,不行挡不住刘武! “不错!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马超眼中光芒愈盛:“刘子烈,你我之间的输赢胜负,还远远没有分出!” 马超猛然抬头,看向马岱、庞德:“传我军令……” “全军休整一个时候,回转陇西!” …… 轰隆隆~ 天水郡与陇西郡边际,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 数万南匈奴骑兵,如风似电,正在狂飙突进。 所过之处,大地上的砂砾都在跳动震颤。 “左贤王!再有一个时辰,便可入陇西郡内。”一名万夫长策马跟在刘豹身侧,大声禀报着路途。 这一路上,三万骑兵星夜不停的往陇西赶路,想那马孟起也算是名将,此刻应当正与那刘子烈打的难舍难分才是。 自己大兵到时,正好参战。 刘豹轻轻松了一口气,却又低声叹息,曹操逼他交出蔡琰,本来就已经让他颇为恼火,如今自己居然还要为曹操效力厮杀…… 想到这些,刘豹就觉得心头像是堵了一口闷气,无论如何也散不去! 轰隆隆!~ 正在此时,前方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巨响。 左贤王下意识抬头望去,顿时脸色一变…… 数千战马奔腾狂飙, 铁蹄击打着地面,震的大地隆隆作响! 宛若雷鸣,呼啸而过之际,总给人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一片黄尘如龙似蛟,铺天盖地,呼啸着直冲匈奴骑兵而来! 两支骑兵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似乎要狠狠撞到一处…… 终于, 双方的速度,不约而同的缓缓降了下来。 唏律律~ 两边相距百余步,终于彻底停了下来。 呼~ 黄尘散去,各自露出了双方大军真容。 哒哒哒~ 短暂的寂静后,刘豹缓缓单骑策马上前:“我乃匈奴左贤王,奉朝廷之命,入凉州,趋陇西平叛,你又是何人?何故阻乱本王前路?” 踏踏踏~ 高顺纵马飞奔出阵, 人如虎, 马如龙! 直趋刘豹身前二十步,勒马人立而起…… “本将乃楚王麾下,陷阵营主将,高顺!” “楚王正在凉州平乱,此路不通,汝可速速退去!!” 第255章:魏王老了,匈奴也该为以后想想。 第255章:魏王老了,匈奴也该为以后想想。 “陷阵营?!” 唏律律~ 刘豹面露愕然,下意识的一勒缰绳…… 当初吕布为并州刺史丁奉麾下骑都尉,领兵驻守河内。 河内与河套相距并不算太远,且彼时并州胡人颇多,吕布麾下的陷阵营,也曾与南匈奴的士兵相遇过几次。 虽不曾交手,但那种强军悍卒的压迫感,却让匈奴不少人都记住了这支军队。 后来陷阵营随吕布入中原,立下赫赫战功,名扬天下,刘豹自然也听说过。 尤其是这陷阵营主将高顺,更是天下名将,刘玄德和曹孟德也在他手中吃过亏! 后来在白门楼,他与吕布同被曹操处死,结果前段时间,中原又传来消息他居然还活着,在为楚王刘武效力…… 刘豹下意识望向来将身后,黑压压的骑兵无声无息,人人身披重甲,手持长枪,腰间还挂着铁戟。 虽然人数远不及己方,但那种不动如山,有进无退的惨烈气息,却在不停的提醒着刘豹,这支骑兵必然是块硬骨头。 这股气势,当是陷阵营没错,来将恐怕也确实是高顺……可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刘武此刻当正与马超激战才是,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至此? “我等奉朝廷之命入凉,高顺将军当真要阻拦么?”刘豹皱眉,再次亮出朝廷这面大旗。 高顺面无表情:“左贤王又何必遮掩,你之来意本将尽知……” “当今朝廷,便是楚王与魏王,你所谓奉朝廷之命平叛,不过是奉魏王之命入凉州,图谋楚王而已!” 刘武果然知道了南匈奴的意图! 刘豹脑中的那根弦瞬间绷紧,他不动声色的按住了腰间弯刀:“高将军怕是误会了,绝无此事。” 自己本不愿和高顺的陷阵营动手,可若高顺当真要与自己拼杀一场,他刘豹也绝没有后撤的道理。 高顺也懒得去与他分辨:“本将知道,如今南匈奴居于并州河套,就在曹操大军之侧,也知道因为当初南匈奴相助袁绍之事,你们甚是畏惧曹孟德,可莫要忘了……” “如今形势已经变了,今日之曹孟德,再也不是那位独霸朝纲的曹丞相!” “自楚王兴于江北,曹孟德与楚王屡屡交锋,屡战屡败……” “楚王与江东联姻,占荆州,叩中原,下关中,得帝王之基!其势如大日东升,势不可当,反观魏王,势力一缩再缩,似日薄西山。” “曹公老矣,这天下,这大汉,终究要依仗楚王……” 自这位楚王起势之后,曹操便屡屡与其争锋相对,明明每次都是稳占上风,可每次都是以曹孟德大败、惨败结局收场。 楚王几乎可以说,就是踩着曹操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才成了大势! 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整个天下都清楚。 楚王之势,几乎压过魏王一头,更是大汉各方势力心知肚明的事实…… 刘豹一语不发,但握着刀柄的手却缓缓松开。 “今日若左贤王就此撤兵,你我两家各自安好,若左贤王执意要入凉州……”高顺手中长枪一指身后。 “这是本将依照当年吕温侯麾下陷阵营规制,练出来的陷阵骑,他们助楚王擒曹操、拿曹仁,更是数次以寡击众,大败曹军。” “休看左贤王麾下势众,可若你我当真拼死一战,陷阵营能活下来多少,不好说,可有一件事,本将可以确定……” 高顺直视刘豹,双眸冷冽:“左贤王麾下的数万轻骑,今日休想有一骑能逃回河套!” 秋日金阳,洒在了广袤的大地上,也洒在了那五千陷阵骑身上。 五千身披重甲的骑士,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射着冷冰冰的光芒。 那种只有尸山血海中,蹚出来的酷烈气息,向着四面八方撒开。 刘豹望着对面的陷阵骑,喉咙有些发干,他明白,虽然自己带来的人有三万之众,可这些士卒都是轻骑。 这等浑身披甲的重骑,就像是大斧、利凿,一旦冲进己方阵中,就算拿匈奴勇士的性命吃掉他们,只怕自己这三万本部轻骑也彻底废了。 况且…… 这趟凉州,刘豹本就不愿来。 当年袁绍大败后,南匈奴因为支持袁绍,被曹操专门针对打击,彻底打服,当时的南匈奴单于,也是刘豹的父亲于夫罗单于领着南匈奴,向曹操投诚。 但投靠了曹操的南匈奴,境遇却愈发的艰难。 曹操将南匈奴分成左、右、南、北、中五个部分,每部分开居住,同时派出汉人为司马监督各部,从此之后,匈奴实力更加弱小,以至于每一部实力还不如汉朝的一个县。 甚至曹操每年都在有意无意间,将或多或少的匈奴人口,往北方草原诸胡之间迁徙,南匈奴权贵无不愤恨,奈何曹操势大,匈奴日益势微,只能敢怒不敢言。 这些事情,刘豹都看在眼中。 尤其是前些时日,曹操居然还公然派使者前来要自己最爱的宠妾,蔡琰。 说什么不忍故人之女,流落塞外。 可谁不知道曹孟德好人妻,他打的什么心思,世人岂能看不透?自己堂堂匈奴左贤王,简直成了匈奴人的笑柄! 想起来这事,刘豹就一肚子窝囊气,他怎么可能愿意为曹孟德卖命效力? 奈何曹操势大,他不得不为尔…… 高顺把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刘豹也不再绕圈子:“匈奴奉命出兵凉州,如今一矢未放而归,朝廷那边,总得有个交代。” 高顺笑了:“此事易尔,左贤王只需回禀……” “马超三十五万大军已败,楚王大获全胜,你们大军到时,已经晚了!” 马超当真败了?! 刘豹霍然抬头,望向高顺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一路上,刘豹也派过斥候打探消息,知到马超聚集了三十五万羌胡联军…… 那可是三十五万大军! 就是三十五万头牛羊,在草原上也得抓上半个多月,马超这么快就败了? 高顺:“你们只管如此回禀,楚王这里自然会助你们坐实消息。” 呼~ 秋风自两支大军间吹过…… 许久, 传来刘豹低沉的声音:“希望你们言而有信……” “大军,回转河套!!” …… 哗啦啦~ 陇西郡城数里外,一条宽阔的河水,正滔滔东去。 正是大河支流,洮水所过。 轰隆隆!~ 洮水二十余里外。 浩浩荡荡的步、骑大军,正疾驰猛进,向着陇西郡城靠近。 “驾!驾!” “兄长,陇西郡城要到了!” 前方,一座大城的轮廓映入了马超的视线。 陇西郡城,又名狄道,正是马氏一族在陇西经营了数十年的根基之地。 只要回到陇西郡城,马超就能再缓过来一口气。 “驾~”马超狠狠的抽动着胯下坐骑,望着前方越来越清晰的陇西郡城,他脸上愈发振奋。 刘子烈…… 你以为你杀尽了羌人青壮,你便拿下了凉州么? 妄想! 我还有这陇西城,还有…… 望着前方的陇西城头,马超猛地脸色大变! 唏律律~ 他慌忙勒马而立。 “兄长,怎么了?” “将军,你这是……” 马岱、庞德见马超突然勒马,慌忙上前。 此刻的锦马超,根本顾不上这二人,只是满脸呆滞的望着城头上的那杆大纛…… 望着那杆迎风烈烈的王旗大纛, 那王旗上的“楚”字,是如此的醒目、荒诞…… 第256章:刘武在陇西?那放火的又是谁?! 第256章:刘武在陇西?那放火的又是谁?! “楚王?那,那是楚王的大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莫不是被大火烧花了眼,这,这……” “刘武分明在陇山,如何会在这陇西郡城?!!”、 不但马超看见了那杆王旗大纛,紧随马超身后的士卒们,全都看见了楚王大纛。 最前方的羌人士卒,无不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庞德、马岱呆愣愣的望着城头,望着那杆在烈日之下,恣意飞扬的大纛,眼中一片迷茫,脑中只剩空白。 刘子烈…… 刘子烈占了陇西郡城? “荒唐!” 庞德第一个反应过来,涨红着脸怒斥:“若此处是刘子烈,那陇山谷道所在,与韩遂放火烧我等的又是何人?” “刘武根本就不在陇山!”马超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刘武不在陇山? 马岱、庞德呆在马上。 马超脸上阴沉的能滴水,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自己又被刘武耍了! 陇山的那把大火,是实招,也是虚招,刘武用那把火烧了凉州羌人的青壮,也把自己的注意力牢牢的吸引在了陇山。 谁能想的到,偷袭陇西郡城,才是刘子烈真正的杀招! 败了, 自己又败了…… 当初长安城下两败,陇山之外一败,算上如今这陇西郡城…… 四败,足足四败! 什么纵横西北,什么西凉锦马超,这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砰砰砰~ 马孟起太阳穴上的青筋,疯狂的跳个不停。 怒火几乎要在他胸膛彻底炸开,那种被羞辱的感觉,彻底让他破防了。 唏律律~ 马超纵马上前,朝着城头放声咆哮:“刘子烈!” “你这奸贼,恶贼!” “你这织席贩履之后,速速出来见我!出来见我!!” 踏踏踏~ 城头上,一道浑身披甲的身影,在太史慈、吕蒙的陪同下,不紧不慢的来至大纛下。 那双璀璨的眸子,投向城外:“马儿,自长安一别,别来无恙乎?” 长安! 这两个字,就像两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了马超的心口痛处。 若非这厮袭取长安,自己又如何会一败再败? 又如何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刘子烈!休要惺惺作态!”马孟起目眦欲裂,双目赤红:“你烧我麾下士卒,又夺我郡城,你可敢出城与我一战否!!” 马超如今兵力数万,自己只有一万人,此刻出城野战,分明是利在彼方。 刘武又怎可能被马孟起几句话,就激出了陇西郡城? 他也不和马超绕圈子:“孟起,你在凉州仰仗立足之物,无非是这陇西郡城和凉州的羌人……” “如今三十余万羌人青壮,几乎被孤一把火烧尽,马氏的陇西郡城亦为孤所占,这凉州……” 呼~ 城头秋风大作,将刘武的声音清晰的传到马超耳边:“早已无有汝立足之地,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马氏一族,自马腾起开始与韩遂联手造反。 他们杀羌人,立下威名,而后再以威名招揽羌人为自己所。 当初马援以镇压羌人而成就功业,他的后代却倚仗羌人之力,割据一方,不得不说是极大的讽刺。 可如今,凉州羌人青壮近乎九成,都被烧死在场大火中。 等羌人的幼童长成人,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陇西郡城,确实是马氏最后的根基……可刘武那厮的大纛,已经插在了城头! 正如刘子烈所说,整个凉州,此刻早已没有自己,没有整个马氏的立足之地…… 可自己绝不向刘武投降! 马超望着城头上的身影,恨不能将其食肉寝皮:“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凉州大势未定,你我今日再决胜负!” “传我军令,吹号,击鼓……备战!”、 还要打? 庞德、马岱慌忙上前: “兄长,陇西郡城已失,此时不能再战了!” “将军,当下还是先撤……” 二人话未说完,马超早已暴怒:“糊涂!眼下我等还能撤到哪里去?” “这刘武素来猖獗,如今占了这陇西城,反到坚守不出,定是他麾下兵势远不如我等,此时一搏,局面尚可有回寰之势,不然……” “我们只怕都要做这刘子烈的俘虏了!” 马超到底是久经战阵,虽然此时心头愤怒至极,但依旧一眼看出了刘武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兵力不足,否则对方早就出城野战了。 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也是唯一能取胜的可能。 这一战,许胜不许败! 哗啦啦~ 宽阔的洮河水,奔涌不息,它是大河上游第二大支流,也是大河上游右岸最大的支流。 自秦朝统一华夏后,其疆域之西大体以洮河与羌人为界。 前汉继续向西开拓,在河湟地区设置郡县,已远在陇西郡城塞外千里,与陇西隔河相对的洮水以西地区被纳入汉域,成了陇西与金城二郡的新疆土。 洮水经陇西郡城外而过,从来不管人世间的厮杀,只顾着滔滔东流。 但今天,洮水还是被人盯上了。 “传令,大军西移,背靠洮河!” 背靠洮河? 一旁的庞德,脸色倏然大变:“将军!这是死地啊!” 洮河宽广,浩渺无边。 大军若背靠洮河,一旦战事不谐,那就是退无可退,死路一条!孟起将军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今日已经在死地中了。”马超语气冷然:“只有背靠那条大河,才是我们真正的生机……” “当年韩信自断后路,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以寡击众,大败赵军!那刘子烈用兵再是厉害,还能胜过淮阴侯不成?” “今日,我便要效仿淮阴侯旧事,大败刘子烈!!” 呜呜呜~ 咚咚咚~ 轰隆隆~ 号角与战鼓声混杂在一处,响彻整个陇西郡城。 黑压压的士卒,如同起伏的波浪,迅速向着洮水方向移动。 刚从陇山死里逃生回来的羌人士卒,咬着牙变化阵型,死死握住手中的刀枪,准备厮杀攻城。 他们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只有打赢这场仗,他们才有可能活下来。 滔滔洮水岸上,越来越多的士卒聚集。 戈矛耀目,铁血惨烈。 无边无际的军伍,层层叠叠,人头攒动,铁血惨烈之气冲天而起。 正在此时…… 轰隆隆!~ 远处,大片黄尘弥漫翻滚,遮天蔽日。 “什么人?” “莫非是咱们的援军?” 不少羌人士卒,脸上露出希冀。 马超也错愕的望向传来动静的方向,如今凉州可战的羌人士卒都在这里,哪里来的什么援兵? 轰隆隆~ 黄尘越来越近,逐渐露出了烟尘中的一杆将旗…… 旗帜上,写着一个斗大的“韩”字…… 马超的双眸,瞬间杀气四溢,心头恨意,几欲将对方拆骨扒皮:“韩遂!!!” 第257章:我马超打不了刘武,还打不了你韩遂?! 第257章:我马超打不了刘武,还打不了你韩遂?! 轰隆隆~ “驾!驾!” “快!再快些!!” 韩遂策马狂奔,领着两万大军自陇西郡城外以南,轰然奔来。 密密麻麻的西凉骑兵,犹如大浪翻涌奔腾,浩浩不休。 韩遂转头,望着自己身后的大军,心中一阵绞痛…… 他本部五万精锐西凉骑兵,结果为了拦马超,五万人生生只剩下两万兵,那可都是自己一手养起来的精锐,就这还让马超给跑了! 韩遂越想越是愤懑…… 那三万战死的精锐,绝不能就这么没了。 如今羌人已经不行了,凉州必属楚王,马超要是从自己手中逃出去,楚王必然要看轻自己,自己无论如何要亡羊补牢! 陇西郡城是马超的老巢,探马也报马超领着残部往陇西郡城逃跑。 马超逃出去的残部虽多,但早已军心溃散,只要自己能追上他,这场大功自己拿定了! “驾!驾!” 两万骑兵,仿佛破了堤的洪流,一往无前,前方陇西郡城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忽然,韩遂愣住了。 他看见了城头上的楚王大纛, 更看见了大纛下的年轻身影…… 楚王? 他怎么在这里? “杀!!” 轰然爆发的喊杀声,将韩遂惊醒,他慌忙转头望去,只见陇西郡城东侧,大片黑压压的羌人军队,向自己的军队冲来。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马超! “马孟起?”韩遂一脸愕然,转瞬就看见了马超身后的那条洮河,顿时大喜过望:“好!来的正好!” “杀!!” 韩遂手中长枪奋力前挥。 轰隆隆!~ 两万骑兵,迎面轰然冲上去! 韩遂死死夹着马腹,裹挟在冲击的骑军阵中,马超手中只有数万无心厮杀的残兵,背后更是无路可退的洮河,马孟起这次死定了。 这凉州第一功,非他韩遂莫属! 轰!~ 两军刀兵相接,轰然撞击一处。 “杀!” 刀兵如林,疯狂的朝着对方身上刺去,捅去。 大片的尸体,在交战的瞬间倒在地上。 人头乱滚,残肢飞起。 双方无数的骑卒落马,践踏成泥。 “杀!杀死这帮叛徒!” “你们背叛了羌人,背叛了部族,祖先和神灵都不会放过你们!” “给汉人当狗,你们绝不会有好下场!” “杀了这帮羌人败类!” “楚王才是大势,你们逆势而行,死有余辜!” “投降吧,跟着马超不会有好下场的!” “杀,闪光这些叛逆!” 两边各自喊杀声震天,陇西城外须臾便堆满了羌人的尸体。 噗嗤~ 虎头湛金枪,狠狠刺进了韩遂麾下一名士卒的胸口。 马超抖枪一甩,飞出去的尸体将大片敌军砸倒在地,他狠狠一抹脸上血迹,纵马上前:“杀!砍了韩遂老贼的狗头!” “报仇!!” “杀!!” 马超高声嘶吼,麾下士卒士气大振,红着眼睛往前涌去。 陇山谷道上,那把大火烧死了多少羌人,烧死了多少同族,又烧死了多少自己的兄弟,就连自己的性命也差点交代在那里。 若非是这韩文约,又怎会有如此惨败? 现在刘武躲在陇西郡城里不出来,自己没法和他打,可我马超打不了刘武,还打不了你韩遂?! 报仇! 先杀了这该死的叛徒!! 如山如海的士卒,纠缠在一处,杀的难解难分。 战场上的局势开始发生变化,韩遂麾下军阵,死的人越来越多,整个阵型开始缓缓后退,阵脚已经开始不稳…… “韩将军!前面的弟兄,要撑不住了!”一名偏将满头大汗的在向韩遂禀报战况, 根本不用对方禀报,韩遂早就把前方的情况看的再清楚不过。 明明对方已经再无战意,他们已经是残兵败将,自己麾下的两万骑竟然被他们稳稳压过一头! 前方的士卒,犹如稻草般大片倒下。 马超麾下的羌军,正离自己的中军,越来越近,距离越来越短。 他甚至能看见,马超纵马领着亲卫不住的向前突进,再突进,那杆虎头湛金枪上的寒意,跟着数百步,都能让韩遂感到上面的寒意。 韩文约已是满头大汗…… 眼前的一切,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前要立下大功的渴望、兴奋,此刻全变成了惶恐,再这么打下去,只怕自己都要留在这战场上了! 怎么办? 怎么办! 对,对!陇西城里还有一支援军,还有人能救自己! “快!”韩遂慌忙看向身边的亲兵:“快进陇西郡城,去见楚王,就说马超嚣狂,韩遂大军危矣……” …… 呼~ 大风烈烈,吹得城头上的王旗鼓荡恣意。 “楚王,韩遂要不行了,我等是不是该出军助他?”太史慈望着城下止不住的韩遂军,忍不住朝刘武开口。 刘武神色不变:“时候未到。” 陇山那场大火,虽然烧光了大批的羌人青壮,但终究没有彻底烧尽。 马超那数万人是羌人,韩遂麾下军士又何尝不是羌人? 况且,如今马超人马尚远在己方之上,正好让韩遂去磨一磨他…… 踏踏踏~ 两道士卒身影,匆匆上了城楼,来至刘武身侧,为首的楚军士卒开口:“韩遂麾下亲卫,特来求见王驾。” “楚王!”韩遂亲卫浑身是血,跪倒在刘武面前:“马超嚣狂,麾下残卒甚至勇猛,我军阵脚已乱,韩将军特命小人入城,请楚王速速伐发兵救援。” 浑身是血的韩遂亲卫,大口喘息,满眼希冀的望着站在前方的年轻背影。 可那道身影终究是让他…… “无妨,马超不过是强弩之末。”刘武淡淡开口:“传孤的话与文约,让他压上去……” …… “楚王有谕,马超乃强弩之末,让……让将军您压上去!” 压,压上去? 韩遂目瞪口呆,他下意识的往向前方,马超领着麾下士卒,如同浊浪滚滚,不断的向前再向前。 自己麾下的羌人,大片大片的挡在血泊中,不断的后退。 杀到这等地步,自家士卒还能保持着阵型后退,已然是极为难得了,这还怎么压上去? 韩遂冷汗涔涔,又转头望向身后城头,那道年轻的身影依旧站在大纛之下,目光落在整个战场上,自然也落在他韩遂身上。 楚王在看着自己,自己还有的选么? 韩遂狠狠咬牙,嘶吼着传下军令:“压上去!不许退!” “敢有推者,一律按军法处置!” “一人退,则一伍斩!一伍退,则一什斩!不破马超,绝不后退!杀,杀!!” 第258章:刘武 VS 马超! 第258章:刘武vs马超! “杀!” “杀光这帮狗崽子!” 对面马超麾下羌人,明显感觉到对面攻势变了。 原本推那些羌人叛徒的战线,就像是推羊圈的栅栏一样轻松简单,刀剑枪矛,只要不停的砍,不停地刺。 他们顶多也就能坚持那么片刻,随即就遏制不住的败退。 但眼下,这些叛徒身前的尸体几乎淹没了小腿,他们居然没有再退。 “杀!” 嗖嗖嗖~ 如蝗箭雨,尖啸着自韩遂军阵后方腾空而起,将对面的羌人士卒笼罩在箭雨中。 “啊~” 马超麾下羌人士卒,瞬间悲鸣哀嚎之声不止,成片成片的军士倒在地上,竟短短的遏住了马超军推进的势头…… “杀!” “啊~” 虎头湛金枪残影如风,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几名敌军士卒捂着喉咙,无力的扑倒在地, 马超抹去脸上的温热的鲜血,只是冷冷望了一眼正前方,望了一眼那杆“韩”字大旗…… 韩遂这老狗是要拼命了,正合他马孟起的意。 三十五万羌人青壮啊! 马超的心都在滴血,这些本来都是自己在凉州立足的根基,可现在……拜这韩遂老贼所赐,已经全没了。 若非他巧舌如簧, 若非他与刘武合谋, 若非他骗了自己, 自己又如何会受如此重创? 当初韩遂在潼关就背着自己投了刘武,如今在陇山,他又把自己卖了! 此等大仇,今日自己焉能不报?! “有不怕死的,随我来!” 马超吼声若虎啸,纵马如飞,直往那杆韩字大旗冲去,数百名羌人骑卒立刻紧随其后,一路向前冲杀。 “马超!是马超!” “快,快放箭!” 马超领着数百羌骑,在阵中纵横往来,所到之处腥风血雨,鲜血飞扬,尸首横飞。 韩遂麾下的弓弩手,手忙脚乱的要搭弓射箭,但已经来不及了…… 唏律律~ 马超领着数百骑,犹如大浪般冲了过去,猛烈的冲击下,铁蹄飞扬,瞬间将前方大片弓弩手冲的人仰马翻,哀嚎不绝。 这支人马在冲在最前方开路,后方大军紧随其后。 不断的压进,再压进! 刚刚才站稳阵脚的韩遂羌军,如被风吹乱的稻麦,不停地往后退。 “杀!!” 轰隆隆~ 马超领着数百骑,马不停蹄,疯狂的向前涌动冲击。 他距离那杆“韩”字将旗越来越近,他甚至已经能看清韩遂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顶住!顶住!” “众军向前,拦住马超!拦住马超!!”韩遂的声音已经嘶哑了,他看见了马超杀意纵横的双眸,两边此刻不过相距百余步。 以马超之能,真要杀过来,自己必死无疑! “快!快!”韩遂一把拽过身边的亲卫,惊慌失措的喊着:“进城,向楚王求援,快向楚王求援!” …… “楚王,马孟起距我家将军,不过百余步,他……我军当真是撑不住了!”陇西郡城城头,韩遂的亲卫一脸惶急。 以马超的勇猛,一旦杀过来,自家将军又怎么可能挡得住他? 这场厮杀,本该是一场酣畅淋漓,追亡逐北的大胜,可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局面?? 韩遂亲卫想不通,此刻更没心思继续想这些,他只盼着着眼前的这位楚王能够速速出城,派兵支援。 呼~ 大风呼啸,席卷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向城头涌来。 刘武依旧背对着那名亲卫,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城厮杀震天的战场上:“去告诉韩遂……” “孤与这陇西郡城,就在他身后,跑不了,让他放心大胆的拦住马超,孤会出兵的,但不是现在?” “楚王……” 韩遂的亲兵,被“请”下了城头。 一旁的吕蒙忍不住开口:“楚王,再拖下去……” “吕蒙、太史慈!” 刘武突然开口,二将一怔:“末将在!” “点齐人马,备战,出城!” 上一刻,楚王刚把韩遂的亲卫打发走,下一刻楚王忽然就下令援助韩遂,前后变化之大,几乎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完全不明白这位楚王到底意欲何为。 踏踏踏~ 刘武缓缓转身,从两人身旁穿过:“韩遂他尚有大用,眼下还不能死……” 韩遂不是马超对手,他岂能不知,但正若刘武所说,韩遂还有用,况且杀到此时,两边羌人兵消耗不少。 差不多,也该是这一万丹阳兵上场的时候了…… …… “楚王有言,他与陇西郡城就在将军身后,跑不了,他,他会出兵的,但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那,那楚王要何时出兵?!” 听着亲兵的回禀,韩遂在这深秋,已然急得浑身直冒冷汗。 他耳边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眼看着马超距离自己大纛的距离越来越短, 韩遂的选择已经不多了…… 他要么听从刘武的命令,直接压上去,要么不管不顾的后撤。 后撤固然安全,可这一撤,城头上的楚王就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自己之前冒着绝大风险“投奔”马超,纠集整个凉州羌人青壮的功绩,就全成了泡影! 难道自己真要放弃之前,所有的努力么? 不! 绝不可能! 唏律律~ 韩遂再不迟疑,猛地一抽胯下坐骑:“直取马超!随我杀!!” 轰隆隆!~ 韩遂跃马向前,红着眼珠,向马超迎面冲去,他要赌这一把,赌出一番大功业! “韩将军,韩将军亲自冲阵了!” “韩将军尚且不避刀剑,何况我等?” “杀!冲上去!” 随着韩遂的亲自冲锋,原本已经在撤的羌人军士,顿时士气大振,似大浪一般向着前方冲去。 “来的好!”马超眼见韩遂冲了过来,大喜过望。 他正欲杀到韩遂旗下,如今对方却主动送上门来,当真是求之不得! “韩贼!受死!” 呼~ 寒气扑面,恶风贯耳。 虎头湛金枪狠狠朝着韩遂冲去…… 铛~ 铛~ 韩遂持枪,勉强挡下两击,双手如遭重击,他瞬间恢复了冷静…… 这可是凉州第一武将锦马超,太史慈尚不敌他,许褚也只能和他战个平手,自己如何能是他的对手? 自己脑袋一热冲上来,与送死何异? 巨大的恐惧,瞬间包围了韩遂,他慌忙想要后撤,但已经来不及了…… “奸贼!” 马超吼如霹雳,手中枪第三次攻来,仿佛雷轰电闪,狂风肆虐,似是要韩遂整个人都吞噬一般。 韩遂肝胆欲裂,避无可避,慌忙间猛地一侧身…… 噗嗤~ 那本该穿透韩遂心口的枪,穿透了韩遂的臂膀! “啊!~” “将军!” 韩遂坠马,一众亲卫拼死上前,抢回韩遂往阵外跑去。 “杀!” “杀穿他们!夺回陇西郡城!” 马超没有急着去追杀韩遂,他领着大军向陇西郡城杀去,他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夺回陇西郡城这块立足之地。 韩遂受了伤,跑不了太远。 韩遂一败,战旗倾倒。 战场上韩遂麾下的羌族兵士都慌了,再无战意。 马超领着大军,如同驱虎吞羊,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往韩遂大军伸出突进,再突进! 所有挡在他前面的敌人,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他不断的猛进,他终于杀穿了…… 下一刻,他脸上笑容瞬间僵住, 把杆本该在城头上的楚王大纛,此刻正领着大批人马,立在前方不远处…… 那道披甲执戟的身影,就站在前方军阵! 那道无数次出现在马超噩梦中的身影,终于出城了! 第259章 :织席贩履之后,吃我一枪! 第259章:织席贩履之后,吃我一枪! 轰隆隆!~ 陇西城外,丹阳兵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如起伏的波涛从城中涌出。 戈矛林立,森然刺骨。 大盾如云,旌旗飞扬。 一万丹阳军,迅速涌入战场。 “楚王?!” “楚王出兵了,是楚王出兵了!” “有救了,咱们有救了!” 韩遂麾下溃散的羌兵,看到了刘武的这支军队,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瞬间松了一口气。 楚王大纛下,刘武全身披甲,手持画戟而立。 秋阳散下, 周身甲胄泛着刺眼的寒光, 西陵城, 公安城, 在荆北, 在关中, 在长安…… 直到今日,在这凉州陇西。 刘武依旧是这般身披甲胄,手执画戟立于阵前,可从许昌归来之后,他虽然依旧持戟披挂,却再没有真正上阵出手的机会。 即便在长安城下,与马超那场大战,他也只是领着大军追击,最终一戟投掷出去,刺死了马超的坐骑而已…… 刘武已经很久没有和人痛快动手了。 “刘子烈!” 马超望着刘武的目光,犹如世间最锋利的剑刃,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刘武此刻恐怕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自己和刘武已经交手了四次,可如今也不过是才和他见了两面,这厮比自己还年轻,却几乎不带烟火气的摧毁了自己的一切…… 马超少年时便有“健勇”之称,曾与韩遂部将阎行相战,阎行袭击马超,手中矛直接被马超折断,其悍勇已初露锋芒。 当年袁绍之子袁尚部将,联合呼厨泉大掠关中,司隶校尉钟繇写信给马腾、韩遂求援军,马腾遂派马超入关中,马超大破袁氏与南匈奴联军,由是威名大振。 曹操极为欣赏马超,曾想招马超入朝为官,甚至一度以天子名义封其为徐州刺史,彼时马超尚不到二十。 此后马超纵横凉州,威震诸胡,即便是凉州势力最大的韩遂也极为忌惮马超。 他所至之处,凉州武人无不退让三分,羌人各部无不毕恭毕敬…… 可现在,这些都成了过眼云烟,刘子烈断了自己一切的根基…… 但自己还有最后一个机会,击败他! 只要击败他,自己就能翻盘,就能夺回失去的一切! “杀!!” 唏律律~ 马超手中大枪,狠狠前挥,千军万马喊杀声震动九霄,密密麻麻的羌人,结成军阵冲向对面的丹阳兵。 “杀!” “夺回陇西城!” 轰隆隆~ 庞德、马岱各带一支兵马,冲锋在前。 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因为他们明白,陇西马氏的命运,就在这一战中! 赢了,他们依旧是盘桓凉州的马氏,如今羌人青壮几乎死尽,他们甚至可以彻底掌控整个凉州,势力比以往还要强,还要大。 输了…… 自然是一切休提。 事到如今,他们唯有赌上这一把! “迎敌!” 轰隆隆!~ 太史慈、吕蒙领数千丹阳兵,猛进狂飙,迎面冲击。 一排排的大盾,如厚厚的墙壁,急促向前移动。 闪着渗人锋芒的枪矛,架在盾牌之间的缝隙上,嗜血的气息四溢散开。 双方的速度越来越快,卷起一地黄尘,铺天盖地! 轰!~ 两军左右翼前锋,狠狠地撞在一处! 似是大浪起伏,巨大的冲击力,让两军士卒前后一阵摇摆…… “杀!” “杀光羌人,还凉州安宁!” “让这些汉狗,永远埋在陇西!!” 噗嗤~ 双方面色狰狞,拼了命的把刀枪利刃,往对方身上招呼。 咚咚咚~ 双方鼓点,雄浑激昂,响彻陇西四野,响彻洮水之畔。 催战之意勃发! 噗嗤~ 利刃狠狠地刺进了血肉,刺进了筋骨。 双方数不清的尸体,倒在了交战的最前方! “冲过去!杀回陇西!” “顶过去,顶过去!!” “看刀!” “太史慈在此!” 铛铛铛~ 砰砰~ 轰!~ 马岱、庞德、太史慈、吕蒙,四将战成一团。 刀来枪往,戈矛并举。 四般兵器搅成一团, 太史慈额头青筋暴起,手中双戟,矫若惊龙,似雷霆闪电,迅猛刚烈。 吕蒙周身筋肉虬结,持定铁枪,大开大阖,如狂风肆虐,让人无处可避。 马岱、庞德俱是西北第一流猛将,仅次于马超之下,两柄大枪使将开来,直与江东二将战的杀气腾腾,不分胜负! 马岱、庞德二将心中清楚,今日之战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他们宁死也不能退。 太史慈与吕蒙同样明白,今日之战是楚王拿下凉州,终结百年羌乱的最后一战,他们必要死战到底! “杀!” “杀!” 双方将领厮杀不休,两翼兵马更是死死顶在一处,双方屡次冲锋突阵,奈何谁也不能取得战果。 轰隆隆!~ “杀!” “直取刘子烈中军!” “休走了马孟起!” “今日杀尽羌狗!” 双方两翼纠缠难分,马超趁势直领中军,奔向刘武中军! 马超两翼被困,可中军依旧有两万兵,气势磅礴,惨烈之气弥漫。 刘武中军只有数千人,却没有丝毫迟疑。 “驾!~” 刘武胯下战马动了,快如疾风,迅似闪电! 在中军裹挟下,直冲马超所在奔去…… “杀羌狗!” 黑压压的羌人士卒,犹如潮水一般淹向了丹阳中军,淹向了刘武。 刘武胯下铁马,马不停蹄,轰然撞了上去! “啊!” 冲在最前面的数名羌人,只感觉像是被一大块飞来的巨石砸中,生生壮断了肋骨!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像是几条破麻袋一样撞飞在半空中,鲜血纷纷扬扬洒下,落地时已然没了气息。 刘武马不停蹄,手中画戟自高空默然落下…… 伴随着沉闷破空声的,是骨骼碎裂的清脆声,是那些羌人一声声的惨嚎。 颅骨被画戟砸碎。 臂膀扯离了身躯。 原本黑压压的羌人军阵,此刻随着刘武的驰骋,生生冲出了一片鲜红的空地! 抬手间,似虎入羊群! 放眼处,尽尸相枕藉! 羌人士卒的士气顿时被狠狠压住,丹阳兵军心大振: “羌狗怕了!” “他们被楚王杀怕了!” “快,压过去!!” 丹阳军顺着刘武杀开的空地,嘶吼着向前冲去,一时间生生压住了羌人的气势。 刘武马不停蹄,横戟纵马向前突进…… 一声暴喝,猛然在刘武身前响起:“织席贩履之后,吃我一枪!” 呜~ 尖利的破空声中,虎头湛金枪呼啸着朝刘武头顶落下!!! 第260章 :高顺回师!陷阵营已至!! 第260章:高顺回师!陷阵营已至!! 长安城下,大纛挥舞,浩浩大军似排山倒海,向自己压来。 那杆战戟,仿佛划过天边的闪电,自长空坠落!刺中了自己的战马,将自己掀翻在地! 那一刻,恐惧像潮水一般笼罩着自己,自己甚至连反击的念头都升不起来,只顾着拼了命的跑,只想逃出那双璀璨的眸子的视线…… 自长安之战后,马超曾无数次在同样场景的噩梦中惊醒。 他愤怒, 愤怒于刘武的狡诈,更怒于自己面对刘武居然连还击的念头都没有! 自与刘武交兵以来,自己居然连一次真正意义上与刘武的交手都没有! 今日, 他定要与刘武一决胜负! 呜!~ 狰狞的枪刃,带着无边杀意即将落在刘武顶上…… 铛!~ 方天画戟,冲天而起! 轰然击中枪刃。 嗡!~ 枪刃瞬间止于半空中,巨大的力量,顺着枪刃无穷无尽的震颤,传到了持枪的手臂上…… 马孟起双臂颤抖发麻,面色涨红,气血翻涌! 这厮好大的气力…… 轰!~ 铛铛铛~ 战戟飞舞翻滚,犹如神龙腾空,搅动江海。 破空之声好似天龙吟啸! 嘶吼咆哮, 凛凛神威, 镇压一切! 恍惚间,似那茫茫青天猛然崩塌下坠! 让人惶恐战栗…… 砰砰砰~ 虎头湛金枪竭力抵挡,马超头顶热汗腾腾,五官狰狞,他已经竭尽全力了。 一招, 两招, 三招……八招! 轰!~ 森冷的戟刃,闪着寒光,像是巨兽的獠牙,狠狠朝着马超胸口轰来…… 挡不住! 根本挡不住! 马超脸色瞬间剧变,可此时挡不住也得挡! 虎头湛金枪仓促奔出…… 咔嚓~ 那杆跟了马超征战十余年的大枪,霎时折断为两截! 大戟前次之势被阻断,旋即再次向前冲去,眼看着便要刺进马超胸口…… “不好!” 马超被吓得肝胆欲裂,情急之下,竟直接翻身坠马求生。 咔嚓~ 马超慌乱落马,躲过一劫,可他身后的那杆马字将旗便没有这么幸运,生生被刘武一戟拦腰扫断! “孟起将军!” “神威将军落马了!” 四周羌人士卒大惊失色,慌忙冒死上前将马超搀起。 马孟起失魂落魄,九招! 当初虎侯许仲康曾以在刘武戟下撑过九招,引以为豪,自己当时还曾讥讽于他,可如今自己在刘武手下,也不过是撑了九招而已…… 自己用兵不是刘武的对手, 如今阵前厮杀居然也不是他的对手! 巨大的愤怒、羞耻,像是一条鞭子狠狠的鞭笞着马超心头,他五指死死紧握,指甲甚至将掌心刺出血来。 可现在,没有时间愤怒羞耻。 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先夺回陇西郡城,这才是眼下最紧要的事。 轰!~ 马超耳边恶风大作,他浑身汗毛炸起,不好! 他狼狈的在地上一个打滚…… 锋锐的战戟居高临下,顺着马超身侧险险擦过! 只差数寸,马超便要被戟刃穿身…… “众军上前!围住他!围住他!!”马孟起死里逃生,已经顾不上什么“神威天将军”的体面了。 他慌忙从地上捡起一支铁枪,手忙脚乱的上了一匹战死士卒的马,那断了一半的大纛,也被他的亲卫重新举了起来。 “杀!!” 黑沉沉的羌人士卒,怒吼咆哮着朝刘武涌了过来。 “杀!!” 丹阳中军,长枪如林,压向了对方的阵型。 铛铛铛!~ 火花四溅,兵器撞击,厮杀怒吼之声不绝。 丹阳兵到底是天下有名的精兵悍卒, 那些羌兵虽然打起仗来,也足够野蛮不怕死,但遇上真正难啃的骨头,遇上丹阳兵这种兵甲精良,进退有据的强兵,他们终究还是落了下风。 再加上陇山那一把大火,几乎烧尽了他们的胆魄军心,一路上长途逃命将他们的气力消耗大半…… 战至此时,羌人士卒终于是支持不住了! 整个战场上,羌人左中右三军,似是退潮的大浪,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一退再退! “杀!” 丹阳兵怒吼之音,震动整个战场。 噗嗤~ 噗嗤~ 冷意森森,丛丛密密的枪林利刃,带着猩红的鲜血,一次又一次的向着前方刺去,收回,再刺去…… “挡,挡不住了!” “呼哧~推不过去,我们根本推不过去!” “怎么办?” “顶住!不能退,杀回去!杀回去!” 羌人士卒竭力反击,试图再压过去,可还是开始不由自主的后退。 他们的阵脚开始乱了,惶恐的气氛在逐渐蔓延。 “杀!” 惊天动地的厮杀声传来,骑兵,是韩遂的骑兵! 韩遂跃马冲在前方,咬牙切齿:“休走了这些羌贼!” 韩遂那两万残部被杀散,趁着刘武军队顶上来的空挡,他迅速收拢败兵,只剩下一万骑了…… 想到这些,韩遂就恨不得生吃了马超。 自己纵横凉州数十年,何曾吃过这般大亏? 若今日不能大败马超,他麾下这些心腹精锐,可就全白死了! 轰隆隆!~ 羌族后退的越来越快,留下了大片的尸体,鲜血渗透了土壤,丹阳兵每进一步,脚底都是被鲜血泡烂的泥土。 “杀!!” 太史慈、吕蒙高声嘶吼,领着左右翼不停的突进,再突进,马岱、庞德早被迫后退。 大势之下,他们再勇武也只能被裹挟。 刘武胯下马不停,冲在最前方,就像驱赶羊群的猛虎,往往是手中戟还没杀到羌人士卒身前,对方便惊慌失措的退出了一片空地。 他们曾在凉州的汉人面前,凶狠残暴, 他们曾肆虐凉州各州郡,肆无忌惮, 他们叛逆造反时,兴奋无比, 可他们此刻心头只剩下恐惧,只想着脱离这片战场,可他们快要退无可退了…… 哗啦啦~ 这是流水的声音,是洮水东流的声音。 “不能再退了,后面就是洮水!” “再退……咱们都要去喂鱼了!” “完了,没有退路了!” “躲过了陇山的大火,却躲不过这洮水大河么?!” 马超想要效仿韩信背水一战,可他忘了,刘武不是赵军,自己也不是韩信…… 如今弄巧成拙,原本是死中求活之地,现在彻底弄成了死地,就算是羌军想跑也来不及了,对面刘武的军队,早已把左右两翼,还有中军能逃跑的地方,彻底封死了! 怎么办? 再退,就真的要淹死在洮水里了。 后撤的羌军,脚步缓缓慢了下来…… 陇山那把火,他们死里逃生,捡了一条性命回来。 好不容易从死里逃生,回到了陇西郡城,难道还是逃不过这一劫么? 他们不甘心, 他们不想死! 戈矛就握在自己手中,他们还有夺取一线生机的机会! “杀!杀回去!” “打赢这一场,我们就能活!” “想要活命,就去拼命!” “谁不让我们活,就让谁去死!” “杀!!” 轰!~ 巨大的求生欲,彻底让羌军疯狂了。 他们红着眼睛,如同猛烈的浪头,再次冲向丹阳兵! “这帮羌狗疯了!” “狗急跳墙!他们这是要搏命求生!” “求生?做梦!” “杀!!!” 兵刃交击愈发激烈,地上的头颅、残肢,堆积的越来越多。 丹阳兵还想继续往前推进,可原本几乎要崩溃的羌军,居然牢牢抵住了丹阳军的进攻! “突过去!!” 太史慈、吕蒙满脸鲜血,竭力领着数百骑,试图往羌军深处凿去,却次次都毫无所得。 刘武浑身浴血,身边倒下的羌军士卒越来越多,但围上来的却更多…… 这一刻, 似乎所有的羌人都变了,变得悍不畏死! 丹阳兵的攻势,开始变得艰难。 双方局势,再次僵持了下来…… 刘武麾下士卒本来就只有万余,厮杀到此时,连一万也不足,即便再有韩遂那一万残部相助,奈何马超麾下羌人本就人多士众,此刻更是求生之欲大盛! 一时间,丹阳兵竟寸步难进…… 轰隆隆!~ 闷雷一般的巨响,忽从远方传来。 那声音,敲击在战场上每一个人的心头! 太史慈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扭头看去, 只见如黄龙一般的烟尘中,人喊马嘶,滚滚冲向前方…… 黄尘中,那杆“高”子大旗,恣意飞扬。 “陷阵骑?是陷阵骑!” “高顺将回援了!!” 还有一章正在赶,尽量一点之前。 第261章:就你,也敢学项王? 第261章:就你,也敢学项王? “援军来了,高将军来了!” “羌狗完了!杀!杀回去!” “杀!” 轰隆隆~ 五千陷阵骑,似乌云席卷,自远方狂飙奔驰而来,震得整个陇西城外都在颤抖。 “楚王!是高将的陷阵骑回援了!”太史慈顾不得脸上鲜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高顺来的太是时候了,再这般僵持下去,今日这一仗成败只怕尚在两可之间。 刘武神色不变:“放高顺入阵!” 刘武的军令,须臾传至后方。 哗啦~ 后方丹阳兵,如同劈波斩浪向两侧分开。 高顺冲杀在前,陷阵骑浩浩荡荡,狠狠地冲至羌人战阵最前方! “杀!” 鲜血飚射,尸相枕藉。 唏律律~ 数千战马猛烈的向前驰骋,向前冲击! 顶在前面的羌人,只觉得一座大山猛烈的冲撞过来。 “啊~” 惨叫声中,数十道羌人身影,直接被撞飞在半空中。 陷阵营凿进去了! 密密麻麻的长枪,借着高速的冲击马力,刺向了挡在前方所有的羌人。 “拦住他!” “把他们挡在那里,不能再让他们往前突进了!” 黑压压的羌人,双眸猩红的冲了过来。 他们奋力挥舞着手中利刃, 他们竭尽全力的去阻拦, 利刃挡不住这支骑兵,就用身体去挡!就用自己的性命去挡! 他们很清楚,一旦真的让陷阵骑杀进羌军深处,羌人的最后力量,就彻底完了,凉州羌人最后的希望,就彻底化为云烟了! 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 唏律律~ 陷阵骑不断的向前,像是一柄锋锐的利刃,破开了羌人最后的力量。 羌军军阵内,一片片的尸体堆积,一片片的杀出了空地。 千里转进,奔赴而来的高顺,领着他那五千陷阵营骑军来了,可以说是刘武最后不确定的后手。 对, 是不确定的后手。 因为刘武也无法料定一切…… 倘若那位匈奴左贤王刘豹铁了心的要做曹操的走狗,高顺就算能打垮匈奴左部,陷阵营也注定不能带回来了。 陇西城外这一万丹阳兵会拼光,太史慈可能会死,吕蒙也大概率要亡,跟随西征的江东精锐折损殆尽…… 如此,日后刘武也就有了收拾匈奴的借口。 很多事情一旦开始了,结果就是注定的,北方的匈奴,鲜卑,乌桓等等,这些年都仰仗曹孟德的鼻息,曹操一直把他们收拾的很惨,可往后大汉的话事人就要彻底换了,刘武快要彻底上台了…… 刘武是谁? 刘皇叔的亲子。 天子的兄弟。 妥妥的皇汉后裔,他真的,一直都觉得曹孟德太保守了。 望着已经涌向自己身前的陷阵骑卒,已经与自己并肩的高顺, 望着那前方溃不成兵,纵然血气蛮勇已经被彻底燃烧起来,却仍旧被彻底死死压制的凉州诸羌群胡,刘武忍不住回想起少年时随白马长史公孙瓒纵横草原,猎杀群胡时的肆意,公孙瓒对刘武说:阿武可知,草原诸胡更相告语,避白马长史! 刘武那时候却回答道:我觉得长史大人还是太善了,等我长大了…… 公孙瓒:等你长大了,你待怎样? 刘武:我会让他们绝种…… 刀光剑雨当中,刘武策马进行最后的冲锋,那杆方天画戟又一次扬起,带着磅礴的血水挥向凉州诸羌:“百年羌乱,今日可平!焚巢捣穴,绝其种类!” “压上去!!!” 事实上,当高顺领着陷阵营凿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一锤定音,尘埃落定了! “压上去!” “压上去!!” 太史慈、吕蒙声音嘶哑,领着两翼士卒,顺着高顺杀出的羌军破绽,毫不留情的扑了进去。 “凉州大功就在眼前,儿郎们随我冲!”韩遂策马扬鞭,统领着最后的残部,用仅有的余力,对凉州诸羌进行最后的反扑! 撑不住了。 群羌诸胡再也撑不住了,他们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纵然他们被逼到这等程度,纵然他们已经把生死抛却脑后,可还是撑不住了!! 呼啦啦!~ 士气在的崩塌在一瞬间,而后就在丹阳兵如潮水般的冲击下飞快地被吞没,止不住脚跟的往后推退,退,再退…… 噗通!噗通!~ 噗通!~ 临洮河开始水花四溅,那是羌军后军大批大批的士卒在落水,他们掉进了临洮河中,拼命的挣扎…… 然而这时候已经不会有人去救他们了,有的只是越来越多的同族,同袍落水与他们相伴,与他们在临洮河中一同手足无措的争渡,争渡…… 噗通!噗通!~ 噗通!~ 噗通!噗通!~ 噗通!~ 落水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密,放眼望去已经有数万人落水…… 被淹死的人也越来越多…… 背水一战的马超还在激战,还在奋战,还在死战! 他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少,他目眦欲裂,他竭力厮杀…… 他身边的部众,士卒越来越少,而在刘武那杆楚王大纛的指引下,杀向他身边的丹阳兵却越来越多! 太史慈领着部众率先挺过来了。 而后是吕蒙。 紧接着涌进来的骑卒,锐气不减的陷阵营,高顺也来了。 还有马超的好叔父韩遂…… 这些人今日都杀红了眼,在楚字王旗下出了大力,一战葬送了凉州境内最后的羌人,也绝了他马超所有的家底!! “孟起!我王仁义,还不快降?!” 一声惊呵,是韩遂在进行劝降…… 神情肃穆的高顺也开口了:“马超,汝本是伏波将军之后,楚王既至,就该受降!” “何以纠群胡,以抗王师?!” “都神气什么……”马超冷笑,这时候是真山穷水尽了,整个凉州如今都被刘武给杀空了,何止凉州,还有凉州北边的河西鲜卑,南边的河湟谷地,若不然怎么可能凑齐这好几十万的男人头颅。 整个凉州,除了那几座汉城,算是彻底空了…… 这也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东山再起的可能! 而后四方被大军合围,身后就是临洮河,他就是想跑也跑不出去了。 “汝等都神气什么?!”马超嘶吼,嘴里的血水跟着往外喷薄,整个人狰狞无比:“不过是刘武身边的一群走狗罢了!” “就如我马孟起豢养的这群杂胡!!” 马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后的家底葬送洮水,所有的愤怒,无尽的不甘,在这一刻将它彻底吞没,纵然他已经精疲力尽,可他还要最后一搏…… 看向已近眼前的那杆王旗, 马超颤巍巍的跃马,他冲向了王旗下的那道威武身影,他还是要和刘武拼命。 然而不待长枪刺过长空,画戟就已横扫而至,马超连人带马被扫翻在地…… 当下诸将赶紧纷纷上前, 马超还不及起身,就已经被生擒! 就见楚王收了方天画戟,策马缓缓逼近:“背书水一战……” “孟起啊……就你,也敢在孤面前学项王?” 第262章 :降服马超! 第262章:降服马超! “背水一战……” “孟起啊……就你,也敢在孤面前学项王?” 刘武淡淡的话音飘落四野,疾风呼啸之际,刘武摘下满是血水的头盔,一双锐利的眸子扫向了被按在地上,彻底被擒住了的马超。 哒哒~ 哒~ 刘武胯下战马缓缓前移, 马超还在挣扎,但都已经无用了。 他望着缓缓逼近的这道孤傲身影,心头炽热的火焰仍旧在熊熊燃烧……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砍头不过头点地罢了,马超双目猩红又叫唤了一句:“织席贩履之后!” “刘子烈你不过织席贩履之后,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砰!~ 一声闷响,是韩遂赶紧出手了,直接把马超的脸按到了泥沙里,教他再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的韩遂,内心是无比复杂的。 他亲眼见证了马超被擒,更亲手参与刘武这场对羌人的惨烈大战! 自己降了,马超擒了,凉州的的割据军阀算是彻底完了。 羌人所有青壮,可战之士大多被那一场大火焚烧,剩下的也也都被尽数给推到了洮水里。 自前汉时就纷乱不休的羌乱,这一次只是是真的要平息了。 楚王入凉不过数月,他所说的要还凉州五百年安宁的话,真的做到了。 哗啦啦!~ 甲叶撞击之音响起,是刘武翻身下马: “刘子烈确系是刘玄德之子,织席贩履之后,只是如今已得时运,得入汉室嫡脉,成天子兄弟,且坐拥荆州南北千里地利,据关中帝业之基,终成压制曹孟德之势。” “而今孤又西征凉州,一绝百年羌乱!” “是谓平外安内,尊王攘夷……” “马孟起,孤不明白。” “孤是真不明白,为何汝总言孤是织席贩履之后?” “试问天下人,又有谁不知孤是织席贩履之后呢?” “高祖昔年,不过泗水亭长。” “绿林未起,光武亦在田中弄桑。” “汝祖伏波将军马文渊未得运时,也不过亡命北地,一逃犯罢了。” 当刘武最后一句话落下,挣扎中的马超终于安生了下来。 他马超,还有他爹马腾最引以为傲的,不就是他们是马伏波将军的后裔吗? 这下刘武直接把他们的祖坟给刨了。 关键是,你还无法反驳…… 毕竟能与高祖光武并论,对马援来说已经是脸上贴金了。 而刘武身为汉室后裔,追忆汉室先祖创业时的艰难,又无可厚非,可真是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 如今竟出了马孟起你这个不肖之徒! 马超不挣扎了,也不反抗了,也不叫唤了,他彻底认命了。 刘武缓缓前行,自马超身前掠过,来到了洮水之前。 他在岸上,俯瞰,眺望着这滔滔洮水,只觉得洮水似乎被烧开了,无数的羌人正在水中叫唤,热闹极了。 岸上更多的丹阳兵在往里头射箭,好似在往锅里加料,不一会儿,目之所及的整条洮水都变成了血红色。 太史慈,韩遂,吕蒙,高顺诸将此时都自然而然的站在了刘武身后,一起观望此时出现的这般奇特景象。 想一想起来入凉州以来,短短时日发生的这些事情,纵然是太史慈也忍不住有些唏嘘:“羌人这下只怕是真要绝种了……” 吕蒙也想接话,然而不等他开口,楚王刘武的声音就已经在洮水岸边响起: “凉州之乱已平,首功要推两人,第一人便是韩遂。” “孤会上表天子,荐汝为凉州牧,执掌一十二郡,永镇凉州。” “孤现在就可以向你许诺,待彻底平定天下,韩文约之名不会比马文渊差上多少。” 韩遂嘴角略微抽动,然后赶紧下跪:“谢我王恩典!” “我王提携之恩,韩遂没齿难忘!” 他韩遂的功业这下算是彻底成了刘武。 往后的路也算是彻底打通了。 只是这代价,沉重到了让他触目惊心…… 麾下部众几乎打光了,韩遂,他这个凉州最大的军阀!最大的羌乱头目!亲手做空了凉州,绝种了羌人。 这也是刘武能安心让他做凉州牧的真正原因。 因为凉州发生的事情太血腥了! 往后百年,这段故事都会广为流传,让人触目惊心。 往后百年,他韩遂以及他的后人,都不可能得到凉州分裂势力的信赖。 往后百年,他韩遂以及他的后人,都注定要做朝廷在凉州的鹰犬了。 当然在中原,还有汉家,韩遂的名声自然是要好上许多,投名状已纳,他会被当成自己人了,甚至被奉为汉家英豪。 “首功要推的第二人就是马超……” 刘武的声音继续响起, 然而这位楚王的话语,却让场中人都瞠目结舌。 “大火之后,尚有十余万羌人逃出升天。” “野草烧不尽,吹风吹又生,凉州何其广袤,吾等一一围剿真不知要费多少年月,若无马超,怎能让孤聚羌人青壮于陇西城,一举而歼之,尽没于这洮水中呢?” “孤此番能一举荡平凉州羌乱,马超之功,仅次于韩遂之下……” 这可真是杀人诛心,就见那擒住的又开始闹腾了:“士可杀不可辱,可速杀我!” 刘武转身,迎着朔风走到马超跟前:“想清楚,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是以覆灭凉州羌人的大功臣,降了孤,为孤效力,光宗耀祖。” “第二条便是聚集羌贼谋反,以反贼之身去死。” 马超当下只是冷笑:“吾宁死,也不会为你效力!” 刘武点头:“既如此,孤也不强求。” 说罢一扬手,就让士卒把早就被捆严实的马超推到洮水边上…… 马超距离洮水越来越近, 他望着那些在水面上漂浮惨死的羌人,心里面忽然生出恐惧。 他,他他还是不想死…… 他只是拉不下脸罢了,自己终究年轻气盛,刘武又比他还年轻,从关中一直打到凉州,马超只当自己是和刘武平起平坐,如何甘心给他磕头效忠? 要是刘武礼贤下士,如刘玄德那般三顾茅庐,亦或者学曹操对关羽那般礼待,马超也不是不能接受。 偏偏这刘武的手下都各种神气,耀武扬威,刘武本人说话那也是高高在上…… 王旗帜大纛一至,便是摧枯拉朽。 开口就是至理名言的味,不染人间烟火,搞的所有人都天生就该伏跪在他脚下一样!! 不就是织席贩履之后吗,你有什么好神气的?! 咱马孟起就是不服! 被人拖着,马超离水边越来越近,他下意识的脚下开始抵抗,不愿去水边…… 后面还有一章,一点之前。 第263章 :屠戮百万!! 第263章:屠戮百万!! 马超被拖着,离水边越来越近。 他周身都被捆绑, 一旦被丢进洮水里,怕是连挣扎都做不到,就得直接沉底! 他下意识的脚下开始抵抗,他不愿去水边…… 如此一幕,自然是被周围韩遂高顺等人看在眼里。 当下众人神色都有些微妙,这个马孟起,死到临头都依旧硬气,话说的那般硬,现在如何就开始求生了。 哦, 他只是不想在楚王面前低头罢了, 哦, 他还是想活的。 哦, 他只是想既要面子又要性命而已。 高顺看向了刘武,毕竟这马超也算是一员猛将,若是能收服也算是添了员得力手下。 最关键的两点,其一,马超是伏波将军马援后裔,倘若不杀收为麾下,可以壮楚王声威,昔年伏波将军扶保光武,其后裔马超也投在刘武麾下,颇有种天命所归的感觉。 其二就是刘武灭羌,纵然打空了整个凉州,但实际上还是没和马超韩遂结下死仇, 不过是让他们从凉州羌人那条船上,跳到自己这条船上罢了。 而刘武接下来真正的对手,真正能有资格和刘武博弈的人,就一个曹孟德曹操,曹操杀了马腾,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马超是可用的。 随后,作为刘武最信赖倚重的将领,高顺开口了:“主公,马超骁勇而少智,多疑而少谋,忠孝实在。可为王撵挽驹……” 高顺是说,马超这个人骁勇善战,但脑子不太好,不太聪明,生性多疑却又没什么心机城府。 忠孝倒是实实在在的,毕竟最引以为自豪的就是个国家功臣之后,老爹死了就起兵去干曹操,虽然不是太能打的过,好歹是个大孝子。 这个人主公您是完全可以掌握的,如果您愿意的话,就留他一命,让他做您王架撵仗里拉车的马驹吧。 马超已经被推到河边上了,这时候一只脚已经悬空,就要被彻底推下去,他咬紧牙关,还在硬撑,心里却已经焦躁难耐! 高顺都已经开口了,这刘武怎么就…… 我马超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除非你刘武低头,否则我马孟起宁死不降!! 下一刻,马超身后终于传来了刘武的声音:“推下去吧。” “可惜啊,马伏波的后人,自此绝矣。” “还是聚集羌贼谋反,以反贼之身去死。” “真是可惜啊……” 下一刻, 马超猛地一个激灵,似乎终于反应过来, 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我不能死,不能顶着玷污祖先名声的罪名去死,不!” 他好像幡然醒悟:“我不是反贼!我是覆灭凉州羌人的功臣!我愿为楚王效力!” 身边控制他的几名士卒也都呆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当如何。 马超左扭右扭,扭过来身子看向刘武:“楚王!” “马孟起愿为楚王效力,就如当年吾祖伏波将军扶保光武一般!” 这时候他的眼睛无比的澄澈,全然没了之前的戾气与凶狠…… 然而, 刘武却只是轻轻挥手:“推下去吧。” 马超怔住…… 无尽的悔恨已将其吞没,定然是之前太过桀骜,惹了刘武不悦,彻底断了自己的机会! “楚王!” 马超还在求饶。 “我可为你征讨曹操!” 这是马超最后的叫喊,他想要提醒刘武,他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然而刘武却没有任何回应。 噗通!~ 好大的水花, 马超被丢进洮水了。 因为全身捆绑的缘故,扑腾都没扑腾几下就沉下去了。 场中诸将,这时候都是有些惋惜的,毕竟马超是一员难得的勇将,而且毕竟是国家功臣之后。 没有马超纠结羌人,他们哪能一仗就把羌人给杀光呢? 岸上刘武已经自顾自上马,调转马头回城之际,诸将就听到楚王一声军令:“让马超在洮水里再泡上一会儿吧。” “吕蒙,少许时候,你带几个江东子弟去捞人。” …… …… 太阳开始落山了。 陇西城内,士卒都在休整,一场大仗下来,整个凉州都空了,再没什么敌人。 残阳如血,映射在凉州的土地上,显得格外荒凉。 目之所及的洮水,已经飘满了尸体,河水殷红到了极致,岸边上仍旧蹲守着大批丹阳兵端着弓弩在补箭,还有不少韩遂手下的骑卒在游荡,猎杀那些个漏网之鱼。 陇西城内, 校场上, 马超终于睁开了眼…… 这是他熟悉的陇西城,身边汇聚起来的也都是他熟悉的人,庞德,庞柔,马岱,马抗…… “大哥!” “主公,你醒了?” “大哥……” 他缓缓起身,发现自己身处校场中,身边约有两三百人,应该是是自己现在仅存的部众。 拍了拍脑袋,马超记得自己是被丢进洮水了。 他浑身被绑着,喝了几口水就沉下去了…… 洮水是真的腥,马超被丢下去的时候就已经被血染红了。 伸手摸了下自己的湿漉漉的衣服,就见一名将军跨剑来到了马超身前,居高临下:“是乃公带人把你给捞上来的。” 马超眸子一冷,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正欲发作,就见高顺策马而至:“马超,你既已醒了,还不带着你兄弟部将随我去拜楚王?” “真要求死乎?!” 深吸了口气,马超不再搭理吕蒙,起身带上庞德马岱等人跟上高顺,准备去拜见刘武。 片刻后,一行人就已经到了房门外。 “楚王待会自会来见你们,尔等当跪迎。” 说完这句话,高顺就径直入内去找刘武了,只留房门外无措的众人。 待会刘武出来,要他们先跪着…… 这, 哪里有这样的?! 马超觉得自己跪不下去…… 不过有人看得通透,就见庞德直接跪了:“他是真王,不出意外,还会是往后的天子,跪得。” 庞德这话一说出来,马超也就没了负担,他缺的就是台阶,几人也就不情不愿的就在门外跪下了。 …… …… 房内, 高顺:“主公,马超带人过来了。” 案牍上,刘武停下挥毫,抬眼:“跪了没有。” 高顺:“都跪了。” 刘武略微点头:“那就让他们先跪着吧。” 然后,继续挥毫。 …… 【皇兄,凉州一战,弟已荡平诸羌,彻底消弭百年羌乱!】 顿了顿,刘武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继续挥毫: 【可告知魏王曹操,此战臣弟屠凉州诸羌,河湟诸羌,并河西鲜卑,及匈奴左贤王部等群胡,达百万……】 今天没了 第264章 :西出玉门!孤欲对西域用兵! 第264章:西出玉门!孤欲对西域用兵! 【皇兄,凉州一战,弟已荡平诸羌,彻底消弭百年羌乱!】 顿了顿,刘武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继续挥毫: 【可告知魏王曹操,此战臣弟屠凉州诸羌,河湟诸羌,并河西鲜卑,及匈奴左贤王部等群胡,达百万……】 【合马超韩遂之力,凉州已空,此战,可保大汉左翼五百年安宁……】 【……】 撂下手中的狼毫,将竹简置于桌案片刻,待墨迹彻底干涸,刘武才将其卷起来,捆上:“八百里加急,传往许都,呈给天子。” “诺!”高顺当即接过竹简,转身离去。 随后刘武起身伸了个懒腰,才不急不慢的出门。 只见房门外,庭院内一群人正规规矩矩的跪着,为首者不是马超马孟起又是何人? 当刘武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一瞬,一众人等立即提起精神,马超挺胸拱手,微微低头:“马超见过楚王。” 虽说是跪着了,如此作态也算是不卑不亢, 其身后庞德,庞柔,马岱马抗也齐声:“吾等见过楚王!” “都起来吧。”刘武淡淡道,说罢负手身后,往庭院外缓行而去。 马超等人众人起来了…… 马超这时候是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当如何,刘武如何就见了他一面就走了? 这时候还是庞德赶紧意会:“还不赶紧跟上……” 马超这才心领神会,当下带着庞德马岱等人跟上了刘武的步伐,规规矩矩紧随其后。 察觉到马超已经跟上来了,刘武才继续道:“孟起啊,孤其实是怨你屡次兴兵作乱的。” “正因如此,那日才教人把你丢进洮水。” “只是后来孤实在不忍伏波将军绝后,这才忙不迭命人把你救上来。” “万幸孟起无恙,不然孤怕是会后悔死了……” 刘武的话不轻不重,兼有敲打与拉拢,三言两语间已然有前尘彻底翻篇,前程一同奔赴的意思。 马超就算是再没心机,也是能感受到其中的善意的,顿了顿才张嘴道:“楚王大度,马超惭愧。” 刘武点了下头,而后继续说:“孟起可知如今天下大势?” 马超:“自然是清楚的,如今的天下,能与曹孟德争锋的唯有楚王了。” 刘武停下脚步,开始道:“孤于西陵起势,北伐曹操,南掠刘备,东制孙权,西进关中,乃至于凉州。” “主要是两块地域,其一是荆州全境,及合肥周遭的半数淮南之地。” “其二是整个关中,及如今刚打下来的凉州。” “这两块地域之间,虽一南一北,然关中与南阳有武关道相连……” “另有江东孙仲谋业已为同盟,孟起该是看到了,江东兵马,军将,可尽为吾调用。” 这就是如今刘武的实力。 关中,凉州,荆州,还有一个已经结盟了的江东。 真诚才是必杀技,刘武丰厚的家底,虽然马超知道,但一一点上来,马超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惊。 再加上如今马超韩遂也投在了刘武麾下…… 如此看来,刘武席卷天下之势已成。 当下马超也坦然道:“关中凉州几场仗下来,羌人可谓损失殆尽,河湟,凉州,还有河西鲜卑,他们的部落马匹还在,加上余下的凉州兵也全在楚王手里了,其实只要楚王愿意,一年之内便可在关中凉州一带组建十万精骑。” “马超还听说,楚王正是以荆州水师发起的襄樊之战,大败曹操。当年江东水师也曾在大江上,赢得赤壁,从而彻底改变了天下大势。” “如今江东水师与荆州水师皆听楚王调遣,楚王已独霸南国。” “更不用说,荆州关中一带还有十多万步卒……” “曹操已经老了。” “这大汉的天下,注定是楚王的了。” 马超虽然说的是实话,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话有些过了。 这大汉的天下未来或许是楚王的,可现在仍旧是当今天子的。 “孟起啊,往后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刘武的回应异常平淡,没有看不出责备的意思,也没有任何褒扬的感觉。 有些事情水到渠成,是你的,就是你的。 自己强求不得,别人也抢不走。 “诺。”马超拱手。 刘武缓缓转过身,直视马超。 马超微微抬头,看到了那双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脸庞,也看到了那双璀璨弱秋夜大星的双眸,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心平气和这位楚王如此相处。 联想起从关中一路到潼关的血雨腥风,浴血厮杀,马超是真的觉得有些恍惚。 啪~ 刘武轻轻在马超肩头拍了一下:“孤还是那句话,若无孟起聚集群胡,孤要彻底消弭百年羌乱,还不是要等好何年月。” “你是有功的。” “而今既已在孤麾下效力,就当报效汉室,建立起汝祖马援那样的功业来。” “马超!” 刘武突然一道沉声,马超恍然惊醒:“在!” 这位楚王神情肃穆起来: “凉州已定,孤拨与你三千骑,汝休整一两日后,便携余下部众前往敦煌吧……” 马超有些怔然。 去敦煌…… 敦煌可以说是凉州最西之地了,玉门关就距敦煌不远。 出了玉门,那可就是…… 马超:“楚王是要西出玉门吗?” 刘武:“正是,接下来孤欲对西域用兵……” …… …… 中原, 许都! 官渡之后,实际上中原已经很少有什么战乱了。 毕竟曹孟德是当之无愧的天下霸主。 纵然赤壁之后,动乱也不曾波及中原。 唯一让差点中原动荡的一回,是刘武襄樊之战后入中原,好在刘武和曹操达成了共识,不是董卓李傕郭汜那些蠢猪,二人同居庙堂,并肩而立,加上孙权也来许昌朝见了天子。 大家都在朝堂里按照实力,排好了位置,分好了权利。 可以说,汉室自黄巾之乱后,从未出现过如此安稳的形势了。 毕竟如今的许都朝廷,可是曹操刘武加孙权共奉的,这三者的势力,占了天下近乎八九成。 仅有汉中张鲁,辽东公孙度,以及巴蜀刘璋还没有被纳进许都的体制内…… 中原在飞速的恢复生机,许昌也越发的繁荣了。 豪华的车辇从许昌中轴大道上行过, 曹孟德目视周遭已经颇为显繁华的一切,却满目忧愁,因为他知道如今的稳定局面,只是因为双方势力相当而达成的平衡罢了。 他与刘武,只要有一方势力有所衰弱,平衡也就被打破了,另一方自然会毫不犹豫的掀桌了,然后独吞。 就如刘武来许昌之前一样,朝廷不过是他曹孟德的一言堂…… 也就在这时,有斥候自北方疾驰而来,进入许昌。 “北地急报!” “匈奴左贤王刘豹,兵败凉州……” 还有一章,要晚一些两点之前。这两天有事,从明天开始恢复三更。 第265章 :刘备在巴蜀起势了! 第265章:刘备在巴蜀起势了! 有斥候自北方疾驰而来,进入许昌。 “北地急报!” “匈奴左贤王刘豹,兵败凉州……” 北地急报,匈奴左贤王兵败凉州…… 相隔老远,声音就已经入耳。 下一瞬曹孟德的脸就阴沉了下去,双手不自觉的握了起来。 匈奴分南北两部,北匈奴早就已经没影了,天知道他们逃窜到了哪里。 而南匈奴则是早早的附汉,数百年来一直都是大汉在北境的鹰犬,近些年汉室倾颓,匈奴的新主人自然换成了曹孟德。 曹操才不在乎匈奴大败,就算匈奴人死光了又如何? 让曹操色变的是匈奴在凉州兵败,意味着刘武很有可能在凉州已经取得大势…… 曹操据有中原,刘武现在占据的荆州与关中分别从南方和西方对他中原形成了威胁。 想要应对荆州方向的北上,最好的办法是让江东背刺荆州,可刘武在荆州经营日久,现在这个希望已经近乎渺茫了。 荆州已经与江东进行了深度捆绑,精锐战将都借给了刘武指挥,可见一斑。 而曹操想要应付关中方面的压力,说简单些就是遏制刘武的兵马从关中东出,最妥善的策略实际上是扶持凉州势力,让凉州北刺关中。 百年羌乱,就是一颗搅扰关中的大雷。 刘武出兵凉州的意图,任谁都能猜到,就是想要试图彻底消弥羌乱。 可羌乱一旦被彻底平定了了,刘武在关中再无后顾之忧,就能整合关中的力量一意东出,这对曹操是致命的威胁。 整合了荆州之后的刘武,实际上还没有彻底和曹操掀桌子的底气。 不然潼关之战后,刘武也不会追至函谷就退了回去。 可若是让刘武再整合了关中甚至是凉州,那可就…… 当下车辇转向,回王府。 没错,不是丞相府,而是王府。 因为如今的大汉丞相已经是诸葛亮了…… 襄樊一战,曹操失去了荆北,失去了在朝堂上一言九鼎的权利。 潼关一战,曹操又失去了丞相的头衔。 每每朝会之时,见孔明位居三公之首,统领百官,曹孟德都是愤恨不已! 刘武让他越发的窒息了。 而这份北地军报,也是直到回到王府,曹操才打开来看。 “匈奴左贤王部出兵进入凉州的时候,已经晚了……” “刘武大败群胡诸羌联军,屠戮无数,尸堆成山……” “刘豹所部与高顺交锋,不敌,大败,为高顺陷阵营追击,损失惨重……” 啪!~ 竹简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曹操如鹰隼般的双目透着森然寒意:“没用的东西。” “都是废物!” “混账!” “什么刘武大败群胡诸羌联军,屠戮无数,尸堆成山,孤看他刘豹根本就是不敢与刘武交锋,临阵逃脱!” “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曾与高顺交锋,陷阵营的能耐孤是领教过的,若这厮真是与陷阵营交手了,这厮怎么可能活着回去?” “该死的匈奴人!附汉这数百年,竟也变得如此狡猾……” 曹孟德愤怒无比,坐下来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一旁的谋主荀攸捡起竹简,略微看了两眼就道:“主公,这如今虽说刘武是大敌,然匈奴人狼子野心,也要时常敲打才是。” “不然后方起火,如何还能与刘武博弈?” 显然,荀攸一眼就看出来刘豹这厮是在糊弄人…… 曹操深吸了口气:“孤正是此意!” “如今五部匈奴,当数左贤王刘豹的左部最大,有众万余落,早就该敲打削弱一番了。” 谋主荀攸早有对策,直言道:“臣还记得蔡文姬之事,魏王可再下令催之,教他快将蔡文姬送至许昌!不止如此,且需其嫡子刘渊一同入朝为质……” “若刘豹不应,可诛之。若刘豹遵从,留其嫡子在许都为质,以制匈奴左部,也不失为一良策。” 荀攸的谏言说完了。 让刘豹把自己最宠爱的美妾和最看重的嫡子送过来,这对一个男人而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好一个激将法。 曹孟德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当下直接道:“就如荀攸所言。” “哼,刘豹……” 他伸手从荀攸手里接过那份竹简,眼中浮现些许不屑:“刘豹?你也配姓刘……” “这个匈奴胡种,也配与天子同姓?!” 见曹操如此作态,荀攸开始解释:“主公,这个匈奴的刘姓,确系是源自汉室……” “高祖时,匈奴强大,华夏百废待兴,遂有白登山之围,而后大汉便与匈奴通过和亲政策维持和平。” “高祖曾经将一位公主嫁给匈奴单于冒顿,刘豹的祖先正是汉室公主这一脉,按照匈奴贵族从母姓的传统,刘豹自然是姓刘……” 然并卵,曹操对荀攸的这些解释根本没有兴趣。 姓刘又怎么了? 一把将竹简丢在案几上,曹操屁股落座,开始写书信催促匈奴左贤王刘豹赶紧把他小老婆蔡文姬和儿子刘渊给送过来,他最终还下意识的呢喃:“刘豹,刘豹……” “刘武姓刘,你也姓刘。” “他是中山靖王之后,你是和亲公主之后……” “可你是个匈奴人啊,就别想着会有人给你出头了。” “孤收拾不了刘武,还收拾不了你?!” 一时半刻,书信就已经写完了。 “荀攸,发往北方吧。”曹孟德将竹简卷起来,递给荀攸,又忍不住嘱托道:“孤可是刻意没有加印泥。” 荀攸立即领会:“不可直接发往左部,而是直接发给匈奴单于,好教此事开诚布公,教五部匈奴全都知晓。” 曹操点了下头,这就是他的意思。 他真是巴不得刘豹炸毛,如此其左部就可以……反正至少能薅出来两三万骑兵,还有数十万匹的牛羊…… 荀攸拿着竹简走了。 临出房门之时,有一人匆匆赶来,与荀攸擦肩而过,是程昱。 二者差些没有撞上。 曹操抬眼看了一下,才道:“仲德何以来的如此匆忙?” 程昱忙不迭开口:“主公可知,那刘备刘玄德,如今在巴蜀起势了!” 曹操愕然:“你说谁在巴蜀起势了?!” 程昱:“楚王的生父,天子的皇叔,曾与主公在许都煮酒论英雄的左将军刘备刘玄德啊!” 许是冲击实在太大,曹操恍恍惚惚的站起身来,以至于他完全不敢相信:“刘备在哪里起势了?” 程昱欲哭无泪:“刘备在巴蜀起势了!” 晚了一些,抱歉。 第266章 :庞统:这落凤坡是什么鬼? 第266章::庞统:这落凤坡是什么鬼? “刘备在巴蜀起势了!” 在确认这个消息属实之后,曹孟德的内心是无比复杂的。 刘备此人先投辽东公孙瓒,后投徐州陶谦,还曾在河北袁绍麾下效力过,还有荆州刘表…… 这些人都基本上都被曹操给锤爆了,最后刘备是投靠了江东,组成孙刘联军,因为打赢了赤壁之战,这才勉强在荆南立住了脚。 本以为赤壁之战曹操输了,无水师,不能南下,刘备终于迎来了他的好日子,却不想被刘武冲天崛起之势冲得的一无所有。 甚至前段时日还曾来过许昌,又偷偷跑了。 最近倒是没了踪迹,断了消息。 原来是润去巴蜀。 良久之后,曹孟德猛然起身:“仲德,且随孤来!” 程昱虽有不解,但还是赶紧跟上。 呼啦啦!~ 大汉一十三州舆图被翻开,诸多州郡尽皆入目。 关中之地,千里金城,东进出了函谷就是中原,往西是凉州,往南是组成益州的汉中与巴蜀之地。 “刘武已取关中,孤本欲以凉州诸羌制之。” “只是如今凉州战局不妙,只恐怕刘子烈已得凉州大势……” “关中以南的益州原本只是一潭死水,为荆州与关中封堵孤绝,根本上与中原隔断,可刘备若是真起势,那这益州这颗子可就活了!” 程昱当下如何还能不明白曹操的意思:“倘若刘备真能再次卷土重来,占据益州,天下大势就又要倾向主公了。” 刘备一旦占了益州这块地盘,那可不得了,往北能从汉中出兵,窥伺关中,如高祖故事。 从水路西出,则能直接对荆州腹地的江陵公安一带造成实质威胁。 曹孟德微阖双目,他在不住的思索,许久之后才道:“孤,虽恨刘备入骨……” “然如今局势如何,奈何不得……” “却也只能希望大耳贼能在益州搞出些名堂,也好解掉孤如今所面临的窘迫局面了。” …… …… 关中,潼关! 一支约有千余人的部队沿着崤函古道,从中原方向而来,已经抵近潼关城下。 这支部队的首领是周公瑾。 望着前方已经出现在眼中的潼关轮廓,曾经的江东大都督,赤壁一战雄姿英发的周公瑾只觉恍如隔世。 他甚至有些看不清自己了。 他还是江东的大都督周公瑾么? 自刘武去了一趟江东之后,他与两万丹阳兵及太史慈吕蒙等诸将,就在刘武麾下效力,直到如今。 刘武的英姿可以说是折服了所有的江东军将,出江东时候孙权的嘱托,他们一直唯刘武之命是从。 这般潜移默化下来…… 周瑜有些不忍的自语:“只望这次南征能尽快结束,不然江东将士怕是只知楚王,而不知吴王了。” 潼关城门已经大开,是如今的关中主将张飞开城相迎:“公瑾,我家卧龙先生在许昌如何了,可坐稳了丞相宝座?” 周瑜领兵入城,无奈的应道:“坐稳了,坐稳了……” 于此同时, 有一队斥候从关中西南方向也进了潼关城内。 他们将一封情报,送到了如今潼关真正话事人,不,是整个关中真正主事之人面前。 “蜀中变故!” 斥候闻到了浓烈的酒味,他低头,双手将竹简奉上。 “蜀中变故?”庞统酒意刹那间就醒了大半,丢下手里的葫芦,撇开怀中的美妾,三两步急忙上前接过竹简…… 【张松言于刘璋,刘武得陇望蜀,将要图谋汉中,刘璋胆寒……】 【刘备得法正接应,入蜀中,……】 【张松劝刘璋重用刘备,可借刘备之手内除张鲁、外御刘武,刘璋纳之。】【时有黄权劝刘璋:“刘备是枭雄,不会屈居人下。一山不容二虎,邀请他入川无异引狼入室。”刘璋没有听从,贬黄权为广汉县令。】 【刘备至涪县时,刘璋亲迎,二人把酒言欢,以兄弟相称。】 【刘璋赠送刘备军粮些许兵士三千,请他讨伐张鲁……刘备遂领兵北上,至葭萌关时,刘备停留不进、收买人心,又以刘武伐凉为名,请求刘璋再给予粮草兵士一万,先救援马超,再消灭张鲁。】 【刘璋心疑,因此只给五千兵马及一应粮草由法正送达,玄德不悦。】 【至此,刘备麾下已有兵一万,大将数员。】 【时广汉太守张肃发现其弟张松勾结法正,图谋让刘备夺取益州,便向刘璋告发此事,张松出逃,刘璋大怒!】 【张松于落凤坡被捕身死,刘备大怒!】 【玄德以为张松报仇为名,攻打刘璋,双方决裂……】 阅至此处,庞统眉头紧皱起,他感觉浑身都自在。 落凤坡…… 这落凤坡是什么鬼? 真是,叫什么名不好,叫落凤坡。 也不知为何,庞统竟然隐隐觉得自己对张松有些感同身受,能够极为清楚的代入进去,体会到张松身死落凤坡时候的绝望无助与不甘,还有些许释怀…… “呼!~” 长出了口气,庞统继续阅览: 【刘备进涪县,张任不敌,退守绵竹。】 【郑度劝刘璋:“刘备远道而来,粮草不足,民心也没归附。若坚壁清野,坚守不战,等他粮尽退兵,趁机追击,一定能俘虏刘备。”而刘璋认为自己既然当了益州牧,就应该保境安民,怎么能迁移百姓来躲避敌人,因此没有采纳。刘备听了郑度之计,十分害怕,法正劝他,刘璋懦弱,一定不会采纳,刘备才放心。】 阅至此处,庞统忍不住感慨:“刘焉,刘璋父子都是仁义之辈啊。” “他们治下的巴蜀人丁兴旺,不为战乱所波及,可真是益州百姓之幸。” 【刘璋派李严救援绵竹,李严投降刘备……】 【刘璝、张任因此退守雒城,张任出城迎敌,被俘……】 【刘备攻破雒城,进逼成都!!】 啪!~ 竹简被庞统丢下,庞统此刻心头早已翻江倒海。 这刘玄德果真非是凡物,除却曹刘孙,也就是曹操,刘武,孙权之外,这世上能制得住其人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庞统如何能看不出,这刘璋绝对不会是刘备的对手! “也是,大浪淘沙,天下诸多诸侯你方唱罢我登场,公孙瓒,董卓,吕布,李傕郭汜袁绍袁术等等,早已灭绝。” “刘玄德其人自平黄巾之时,就已经崭露头角,这么多年下来,天下群雄除却曹孟德也就他还在……” “趁我徒儿与曹操对弈的空档,竟又有了再起的苗头,倒是我庞统小瞧了他。” “也罢!” “刘玄德!有我庞士元在,自是绝不可能让你全据益州的!” 还有两章,估计会很晚,哥哥们不用等了,先睡觉吧,明天一早醒来就能看到了。 第267章 :凉州军报告传回中原! 第267章:凉州军报告传回中原! “也罢!” “刘玄德!有我庞士元在,自是绝不可能让你全据益州的!” 如今刘武西征,将荆州托付给了陆逊,把关中托付给了庞统。 荆州经营日久,兵强马壮,且有江东为盟友,可以说是十分稳当的。 关中就不是了,无论是领土人口,还是兵丁都无法与荆州相提并论,而且位置险要。 凤雏先生庞统坐镇关中,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关中出什么意外的。 他的目光转向了墙上的舆图:“关中之地,帝王之基,无论如何也要给我那徒儿守住。” 以关中为核心,往四方扫视,东方! 与潼关对峙的是函谷关,为堵住刘武从关中东出,曹孟德在以洛阳为核心包括函谷关在内的一带布防了十余万大军。 西面是凉州,如今刘武已入凉州征战,战况如何尚且还不清楚。 “若关中有失,就相当于断了我这徒儿的东归之路……” 刘武如今在凉州征战,是胜是败,都要回来。 可关中一旦有失,就相当于阻断了刘武归路,那么他在中原的一切就都付诸流水了。 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看透了这一点后,庞统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 “关中的北方,是并州……” 看似安全,然而越过黄土高原之后,就是五部匈奴驻扎之地,五部匈奴,那可是曹孟德的走狗。 万幸有萧关把守,南匈奴还进不来…… 最后只剩下南方,关中的南方是益州。 整个益州由三块相对独立的地域组成,依次是汉中,巴蜀,及南中。 汉中如今为张鲁所据。 南中崇山峻岭,皆西南蛮夷,自汉室衰弱后一直无力羁糜。 益州的核心巴蜀地带,一直在刘焉,刘璋父子手中。 “刘玄德欲臣机夺取巴蜀之地……” “吾未尝不可趁乱取汉中……” “若能有汉中,则关中与荆州彻底连成一片,就无需仅靠一条武关道维持联系。” “退而守之,抵御刘玄德北上,有汉中为关中南方屏障。” “进而取之,自关中以攻刘备,也有汉中为入巴蜀之基!” “张鲁,张鲁……” 他是第三代张天师。 五斗米道的君师, 他雄据汉中近数十年,信徒何止百万…… 庞统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舆图上的汉中之地。 “而今凉州战局未定,曹孟德虎伺关中,这个关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兴大兵攻略汉中的。” “看来只有我庞士元亲自走上一趟了。” 庞统终于敲定了心思,他走出望楼,往外张望。 正见到张翼德与周公瑾策马并排入城,庞统心知诸葛亮的事情已经彻底稳了。 想他庞统号称凤雏。 诸葛亮自号卧龙。 士人都传什么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这周公瑾也曾在赤壁与诸葛亮合力大败曹孟德,自此声威大震,称之为一时瑜亮。 都是江湖上地位差不太多的人,想到这里,庞统就想邀周瑜来饮酒…… 然而, 也在此时, 潼关内城,西门忽然大开! 有一骑斥候策马横冲而入,这斥候兴奋无比,自怀中掏出一份书简,举于头顶,奋力疾呼:“凉州大捷!!” “凉州大捷!!” “楚王已荡平凉州并河湟及河西诸胡!!” “斩首百万!!” 城头上的庞统怔住,整个人陷入呆滞。 他明白,最后一句出于提振士气,斩首百万,或许有虚报的成分。 毕竟当初曹孟德赤壁号称八十万大军,实际也不过是二三十万罢了。 但前两句,凉州大捷,楚王已荡平凉州并河湟及河西诸胡,却是没有丝毫作假的可能。 荡平凉州并河湟及河西诸胡? 这实在让人不敢置信,纵然是他庞统庞士元! 荡平凉州并河湟及河西诸胡,配上斩首百万,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整个凉州的以及凉州南边的河湟,凉州北边的河西地域,这如此广袤的地域的胡人全被荡平了。 这是何等广袤的地域? 比整个荆州都要大上许多…… 这里,是汉帝国衰弱的原点,羌乱。 羌人数次打进长安附近,致使京畿三辅都被划归凉州刺史部。 汉帝国与羌人的百年战争,消耗了国家巨量的国力,国库被一次次的掏空,男丁被一次次抽调着去平羌乱,赋税越加越重。 百姓越来越难。 局势越来越动荡。 终于,黄巾起义…… “他竟真的做到了!”庞统一拳在了城头上,内心的激动,自是难以言语的。 刚入城的的周公瑾又如何听不到? 他一开始有些不敢相信,但一想刘武其人所做下的一桩桩一件件,便又觉得合乎情理了。 “他果真与吾等不一样。” “曹操不过征乌桓,江东不过剿山越,他第一次远征塞外,竟然就彻底平了百年羌乱。” 周公瑾心神剧震…… 等周瑜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的张飞早就老远跑了出去,截住了那斥候,兴奋的一把夺过竹简:“俺先看看!” “给俺先看看!!”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后, 中军大帐内, 庞统,张飞,周瑜三人观望着舆图,不断指点,依照传来的讯息,开始反向推演: “阿武是追着马超出关中,入凉州的。” “让韩遂先带人走了,传什么凉不留羌,与马超合兵,又召集了整个凉州的羌人,还把河西鲜卑,匈奴左部都给……” “就在这里,诱聚了一共三四十万的胡人男丁,然后放了一把大火……” “逃出的还有十来万,被马超聚拢起来去了陇西城,与阿武进行最后的决战。” “这时候,楚王手里也就只有一万丹阳兵,太史慈与吕蒙随楚王死战了一场……” “幸好高顺的陷阵营及时回师。” “韩遂抵达陇西的时候更早,也是出了死力的。” “是啊,不如此,怎么可能将这些羌胡给推进洮水……” “羌胡丁壮都死绝了,他们部落还在,部落里的马匹牛羊,妻女……如此算来,说是斩首百万似乎并不过分。” “这大概是自卫青霍以来,我大汉最大的一次对外战获了” 他们都是满脸的震惊, 不住啧啧称奇。 如此一次巨大对外族征战的胜果,纵然是他们这些人,也觉得无比震撼。 庞统率先回过神来: “公瑾,大战之后,楚王需要补充。” “关中一共有两万骑兵,分与你一万,速带去凉州。” 周瑜微微一怔,心知被庞统算计了。 让他去凉州,为的是关中的安全,因为无论是庞统还是张飞,根本没有把握压制住他这个江东大都督。 谁能压制住他周公瑾? 凉州的那个楚王…… 然而此时周公瑾却没有拒绝的理由:“我刚回潼关,且先休整一天,明日出发。” “可!”庞统深吸了口气,从腰间摸出酒葫芦,猛灌了一口,只觉畅快无比:“咱真想知道,凉州军报告传到许都后,那些个人会是什么反应?!” 抱歉,欠一章,这两天有事,后面会补上。 第268章 :周瑜的命运被彻底扭转。 第268章:群雄的宿命。 天渐明, 大日泛出金光。 照拂整座雄壮的潼关巨城。 城门以西,是密密麻麻的军营,士卒已经开始烧火做饭了,青烟袅袅。 某处军帐内, 周公瑾洗漱已毕,穿戴齐全。 扶案正在书写: “……主公,而今刘武征伐凉州,已进全功……” “……刘子烈自西陵起势,一飞冲天,至今时,已再无人能制衡,待其回师中原,只怕是曹孟德也要避其锋芒……” “……关中由张翼德,庞士元统领,庞统拨吾一万骑西进凉州,今日便要启程了……” “……吾此去,江东霸业彻底成空……” “……江东往后何去何从,主公是时候思量了……” 写完书信,周瑜便将竹简卷起来,分与亲兵,传往大江南岸,建业城。 也就在这个时候,帐外突传来人喊马嘶喧闹无比,似有大军拔营之态。 有亲兵在外汇报:“大都督!” “凤雏先生调来的一万骑卒整备完毕,他们已经到了。” 大都督? 周公瑾听闻这个称号,不由得微微一怔。 大都督…… 想当年,曹孟德八十万大军南下,败刘备,收荆州,有席卷天下之势,碾压群雄。 江东是战是降? 孙仲谋的回答是战! 微微转眸,周公瑾看到了挂在帐边上的那把宝剑…… 这原本是江东之主孙仲谋的佩剑。 那时曹孟德大军南下,欲吞江东之时, 建业议政殿内, 他周公瑾朗声道:吾等皆愿随主公与那曹贼决一死战,万死不辞!只是担心主公仍然狐疑不定! 当是时,孙中谋拔出佩剑,砍下面前奏案一角:抗曹大计已定!众位文武诸官再有提投降曹操的,有如此案! 而后,便当众将此剑赐给了周瑜,封周瑜为三军大都督,江东文武官将有不听从号令的,立即用此剑诛杀…… 沧浪浪!~ 军帐内,周瑜豁然拔剑,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可须臾之后,那双眸子就暗淡了下来:“此去凉州,便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忍不住感叹,似乎是要为自己的那注定要被埋葬的壮志惋惜,也好像是为江东的命运扼腕…… 哗啦啦!~ 劲风呼啸,吹开了军帐帷幕,周公瑾归剑入鞘,缓步而出。 他翻身上马,身旁的将旗已经被高高打起。 他略微挥鞭,身后上万骑兵随之往西方涌动…… 命运已经彻底被扭转。 宿命从根子上被终结。 未来将会走向何方? 不过被大势裹挟罢了…… 自凉州的战报传来之后,周瑜就已经明白了,这个时代的大势就是刘武。 卧龙凤雏也罢, 一时瑜亮也罢, 桃园三结义,也罢…… …… …… 益州, 巴蜀, 成都!! 此时的成都,刘璋尚有精兵三万,加上城墙高大,堪称是固若金汤。 城外密密麻麻的军帐,少说也有三四万大军。 一队骑兵从营地内出发,为首之人不是刘备刘玄德又是何人? 约有半柱香的功夫,便在成都城外拉住缰绳止步,再向前去,就要进入城头上弓弩的射程范围了。 “自刘武出走公安至今,过了多久?”刘玄德开口。 刘玄德身后之人,乃是其义子刘封。 如今刘备手中大将稀少,所以刘封已经独领一军,蜀中数月征战下来,俨然已有大将之风。 提及刘武,刘封只觉心头一阵的苦涩:“至今,也才刚有两年罢了。” “才刚有两年……”刘玄德缓缓转头,相比两年前还在公安时候,他老了太多太多。 年刚有五十,鬓角已经花白。 “才刚有两年……” “两年……” 刘玄德只觉恍如隔世。 当初赶走刘武,确确实实是他此生所做的最大错事,这点毋庸置疑的。 “封儿,他夺走了为父的荆南四郡。” “夺走了为父的至交好友,简雍。” “夺走了为父的子龙兄弟……” “还有云长,翼德。” “还有孔明先生……” “他夺走了为父的一切……” 刘备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淡,看不出有什么悲愤,有的只是无限感伤。 “时至今日,为父不得不承认,从前确实是小看他了。” 刘封对此自然是无比赞同的。 当初刘武领兵围公安时,刘封就动了劝说刘玄德作罢的心思,不要再与刘武争了,要什么就给什么…… 可当时的刘玄德,是谁都劝不动的。 刘封开口:“父亲,如今江东唯阿武马首是瞻,且他据有荆州全境,及以合肥为中心的半个淮南之地。” “渭南之战,再次大败曹操,夺取了关中,如今更是在凉州征战。” “他在朝堂上夺了曹操的丞相之位,把诸葛先生给推了上去,可谓如日中天……” “其势不弱当年曹孟德合青幽并冀兖徐诸州,席卷荆州,赤壁之战前夕。” 刘封说的都是大实话。 虽然目前来看,刘武地盘还没有当初曹孟德那般大,但扛不住一场又一场战略决战的胜利。 一场襄樊之战,让刘武彻底有了逐鹿天下的资本。 与江东彻底结成血盟,这意味着整个南国都已经纳入刘武势力范畴。 渭南之战,曹孟德草木皆兵,风声鹤唳,胆气丧尽,刘武则是夺取了帝王之基的关中! 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刘武征战凉州顺利,天下局势将会彻底逆转。 往后就是刘武攻,曹操守。 刘武可以从江东,荆北,关中,用江东水师,荆州水师,步卒,凉州骑兵从三个方向上对曹操的腹地中原进行攻击。 一旦开启全面作战,刘武可以输很多次。 而曹操哪怕在某一次的某一个方向上没有绷住,就会阵脚大乱,满盘皆输! “刘武确实很厉害。” “他的野心,也就孔明先生有所察觉……” 言语至此,刘玄德突然转头看向了法正:“孝直,你迎我入蜀时,咱们有多少人?” 法正道:“只我与主公一君一臣,再加上封公子三人而已。” 刘备又问:“如今咱们有多少人?” 法正笑了:“兵马已逾三万!” 刘备也笑了, 他的目光重新投在了成都高大的城池上…… 片刻后, 巨大的城门缓缓开启…… 刘璋携诸文武出城请降! 【刘备至成都时,刘璋尚有精兵三万,加上城墙高大,堪称是固若金汤,纵然一年半载也难以攻下。】 【玄德谋主法正献策,如今天下人皆惧楚王,便散步消息:刘备已与其子刘武和好,刘玄德此举是要为楚王拿下益州。】 【消息传到城内,刘璋及麾下文武大为震动,皆惶恐不安,为免百姓遭难,刘璋决定打开城门向刘备投降。】 这一日,刘备入成都,得巴蜀之地。 抱歉,晚了些,后面还有,不要等了,明天起床就能看到了。 第269章 :刘备要称王了,汉中王?! 第269章:刘备要称王了,汉中王?! 一只毛驴从关中而来, 载着庞统翻山越岭,终于抵达了汉中…… 关中虽有数万雄兵,然而护送庞统的士卒,却只有一队士卒,约有三百人左右。 不过还跟着好几百个米兵,毕竟来了人家的地盘,庞统身边这一下子跟了好几百人。 酒葫芦放下, 庞统眺望四野,不由暗暗称赞:“张鲁治汉有方,虽然地盘不大,但人口不少。” 汉中地处汉水河谷,沃野千里,本就是是繁华富庶之地。 百年羌乱,不知关中三辅地区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纷纷外逃。 而张鲁占据汉中后,隔绝了通往益州的道路,于是流民都被留在了汉中,由此汉中人口剧增,足有十万户! 已经顶得上半个巴蜀了。 也就是说,张鲁虽然只有小小的汉中一郡之地,却还真有和占了巴蜀的刘璋叫板的实力! “先生,再往前十多里,就要到新郑了。” 庞统点头:“现在可以让这些米兵去通传了,就说楚王之师,凤雏先生庞统来了!” …… …… 五斗米教总部,南郑城内。 一身着道袍的男子,看起来倒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正在庭院内略显不安的踱步。 他就是张鲁。 西汉留侯张良的十世孙、天师道教祖张道陵的好大孙。 正儿八经的第三代张天师…… 实际上,五斗米教正是在他的手上才开始发扬光大,没有了张鲁的道家就相当没了汉武帝刘彻的大汉。 张角的天平道,实际上不过是五斗米教的盗版而已。 张鲁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 首先他的祖父给他留下了五斗米教,成为其日后能够崛起的资本。 其次,他父亲给他留下了一个美丽的母亲。 张鲁的母亲长相美丽,而且从老公公第一代张天师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一开始只是为刘焉驱邪之类的,后来就发展到双修的地步。 靠着母亲的关系,刘焉在汉中得势。 刘焉死,其子刘璋代立。 张鲁并没有尊奉顺从刘璋,巴夷杜濩、朴胡、袁约皆依附张鲁,刘璋愤怒,以张鲁不顺从他的调遣为由,尽杀张鲁母亲及家室。 至此,这对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张鲁和刘璋,成了仇敌,相互攻伐,却都奈何不了对方。 于是张鲁彻底割据汉中,以五斗米教教化人民,建立了政教合一的政权…… “报!” 有米兵入府:“师君!” 张鲁猛地转过头来:“如今成都形势如何了?” 米兵道:“刘璋降了!” 刘璋降了? 张鲁完全不能相信。 成都是大城,难攻,刘璋在城内更是有三万精兵,如何就降了? 米兵继续道:“君师,刘备散布消息说他已与楚王和解,他不是为他自己攻成都,而是为楚王攻成都。” “天下人都惧怕楚王,刘璋也怕,就降了……” 略微平复情绪后,张鲁摆手直接让米兵退下了,而后阔步入堂,只往墙上挂着的舆图扫了一眼,就忍不住唉声叹气。 张鲁手下既无能征善战之兵将,也无运筹帷幄之谋士。 汉中,不过一郡之地,被南阳,巴蜀,关中,凉州给四面围住。 南阳属荆州,还有关中,凉州,这些地方都已经落入刘武手中。 刘璋惧怕楚王,所以降了。 可他张鲁比刘璋更惧怕楚王十倍,百倍!! 楚王有几十条道路杀进汉中…… 只有南边的杀母仇敌刘璋稍微好些,至少能让他喘息。 可如今刘备进了成都…… 想他张鲁经营汉中数十年,信徒何止百万,都收拾不了刘璋,如何会是刘玄德对手? 刘玄德那可是刀山火山走过来的,绝对的高端玩家。 至于刘备是真和刘武和好了,还是假和好了,对张鲁来说都一样。 因为在他眼里,刘备刘武曹操这都属于高端玩家,远不是他这个段位能匹敌的存在…… “师君!师君!”又听得有人呼喊。 张鲁闻声赶紧出门去见,因为这次可不是什么米兵,而是张鲁在汉中的第一心腹,功曹阎圃。 “何事而来,竟如此慌张?”张鲁问道:“可是那刘玄德发兵打来了?” 阎圃顿了顿才说:“不是,不是刘玄德,而是楚王刘武!” “楚王刘武?”张鲁一听到这个名号,后背立马发寒,整个人都麻了,心慌的不行。 不过他还是马上反应了过来:“楚王不是征伐凉州去了么?” “纵然回师再急,也不至于如此快就来攻我汉中……” “不是楚王回师,而是楚王之师!”阎圃赶紧解释:“君师,楚王之师凤雏先生庞统来汉中了,就快到巴蜀了,要与君师相见!” “庞统,庞士元?”张鲁自然是听过这个名号的,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嘛。 而且自从刘武起势后,庞统顶着楚王老师的名号,那也是声名鹊起。 张鲁:“这庞统是如何来的?” 阎圃:“骑着一只毛驴而来,怪哉怪哉……” 张鲁:“有多少人马?” 阎圃:“只三百人而已!” 张鲁:“阎圃,快去开城门,随我出迎凤雏先生!” …… …… 许都。 皇城内, 百官都在丹陛下方汇聚,等着上朝。 “宣百官上殿!~” 宦官唱号的声音响起。 最前方的魏王曹孟德微微斜视了一眼,见无人敢于自己前迈步上阶,才慵懒的迈出一步。 而后看向方才那个与他并肩之人:“孔明,丞相位列三公之首,统领百官,你如何不先行啊?” 诸葛亮目不直视,倒也是不卑不亢:“我汉家自有礼法制度,丞相虽为三公,魏王却是王,孔明希望魏王能够明白,孔明非是畏惧魏王,而是尊奉汉家制度。” 而后一步迈出,也踏上了一阶。 “呵呵,你这妖人,竟也会这般迂腐,怪不得会被刘子烈拿捏……”曹孟德尽情揶揄,而后一摊手:“好歹同朝为官,请吧,诸葛丞相!” 百官开始涌动,黑压压的一片,最后进入大殿当中,滚滚诸公,分列文武。 刘协摆动额前的冕旒:“诸葛丞相,楚王可有消息传来?” 诸葛亮出列:“回禀陛下,楚王如今远征凉州,还不曾有消息传来。” “嗯。”没有刘武的消息,刘协顿时觉得索然无趣,便道:“诸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就退朝吧。” 自从刘武起势给他撑腰,刘协实际上开始渐渐找回天子的派头了。 换做以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当着曹操的面说这话的。 实际上,刘协这话就是说给曹操听的…… “陛下!孤有本要奏!” 曹操低头,持剑出列, 而后抬头道:“大汉左将军,豫州牧,领宜城亭侯,刘备,刘玄德!刘皇叔他公忠体国,德高望重,仁义无双……孤,孤请陛下晋刘皇叔为汉中王!” 没了 第270章 :陛下!凉州大捷! 第269章:陛下!凉州大捷! “大汉左将军,豫州牧,领宜城亭侯,刘备,刘玄德!刘皇叔他公忠体国,德高望重,仁义无双……孤,孤请陛下晋刘皇叔为汉中王!” 曹操说罢,持剑而立。 如隼苍眸扫视着满殿文武,一时间承光殿内寂静无声,场中人物无不瞠目结舌…… 魏王曹操方才说了什么? 刘备公忠体国,德高望重,仁义无双…… 曹操上表天子,请晋他为汉中王?! 刘备这个名字,被曹操主动搬上了朝堂,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哒~ 哒~ 曹操在殿内缓缓踱步,目光落在了诸葛亮,简雍等人的身上:“简雍,汝为御史中丞,可有什么要参孤的?” 简雍看了曹孟德一眼:“我有监差之责,魏王也自有表奏之权。” 意思就是我有我的责任,但是你也有你说话的权利。 “晋刘皇叔为汉中王,诸葛丞相以为如何?”曹操看向了如今位居百官之首的孔明。 诸葛亮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只是朝着高台上的天子刘协拱手:“自有天子决断。” 天子? 曹操突然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转头也看向了高台上,端坐着的刘协。 “敢问丞相,可是刘皇叔如今在巴蜀起势了?”刘协开口发问。 曹操犹疑不定:“陛下也收到消息了?” 刘备如今在巴蜀起势,曹操虽然还不知到底到底战况如何,但那刘璋如何会是刘备的对手? 封刘备为汉中王,就是要他合巴蜀之力北上汉中。 一旦刘备占据了汉中,那天下形势就又要大变了。 刘备以巴蜀为大后方,以汉中有前进基地,西可近凉州,北上可消防高祖入秦故事,对刘武形成致命威胁。 如此,新生的刘武势力,其地盘,要害,便已处于被曹孟德与刘玄德夹击当中了…… 面对曹操的询问,刘协摇头:“关于蜀中,朕实在是一概不知,只是早在楚王西征凉州之前就曾与我通过书信。” “楚王言,刘皇叔极有可能在蜀中得势,从而东山再起。” 曹孟德双眼微眯:“楚王还说什么了?” 刘协继续道:“楚王还说他近些日子惹得魏王不快,若魏王得知刘皇叔在蜀中得势……” 话说到一半,刘协故意没说全乎,而是话锋一转:“昔年煮酒论英雄,天下英雄不够曹刘,朕与楚王早知魏王与皇叔惺惺相惜……” “如今魏王既然开口,朕自然是要成全的。” 片刻之后,狼毫与丝绢已经端上, 刘协提笔,开始挥毫,洋洋洒洒落下了三个大字:“请丞相一观吧,此事朕早与楚王有过商议。” 随后,那份丝绢就被宦官接过,双手捧下龙台,奉到了曹操身前。 曹孟德扯过丝绢,打眼一看,瞳孔立时一缩。 只见那丝绢上写着三个大字。 不是什么汉中王,而是【南中王】。 益州之地,分为三大地域,巴蜀最为广袤,往北是汉中,往南是南中。 汉中北通关中,东达荆州,西出凉州。 而南中, 便是后世《出师表》中,所谓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之地了。 曹孟德这时候才发觉上当,刚要开口,就听如今的三公之首,诸葛亮丞相道:“高祖昔年据汉中,称汉王,席卷天下,才有这四百年炎炎夏汉!” “魏王如今要表刘皇叔为汉中王,置陛下于何地,置刘皇叔与何地?!” 简雍出列:“臣御史中丞简雍,弹劾魏王不尊天子!离间汉室宗亲!” 曹孟德此时脑中一片空白,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本以为朝中刘武安插的这些人都与刘玄德有旧,当初他在潼关没来得及回来,就是这几个人架着刘协把刘备给放跑的。 所以,曹孟德以为自己提出刘玄德在巴蜀得势,会打这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晋刘备为汉中王,孔明也罢,简雍也罢,这些人是反对也不是,赞成也不是,只有言不语装哑巴这一条路。 万万没有想到,此事竟早就被刘武给料到了。 还与天子早早定下了应对策略…… 汉中王,变成了南中王,真是好意出戏。 如果是汉中王,刘备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军汉中,张鲁必然不会是对手。 可现在变成了南中王,又在朝堂上这么闹了一出,刘备要是进军汉中那可就是真狼子野心,有僭越之嫌了。 所以,接下来刘备能干什么? 就算是刘备全占了巴蜀,又能干什么? 汉中不能去,那出川去打荆州? 荆州兵马十几万精锐,水师陆战齐全且有江东为援,去了就是找死…… 只能去如这个王号一般,费力不讨好的去南中征伐那些偏远的蛮夷了。 “魏王乃是我大汉第一忠心,这个丞相,还有简大人,你们可不能这般说!”最终还是刘协开口,周全了局面:“至今朕也就封了魏楚吴三王。” “吴王孙权为国家评定江东,征讨山越。” “魏王平定中原,更是曾远征塞外,奇袭乌桓,扬我大汉声威。” “吾弟楚王平定荆州及关中,如今更是远征凉州,攻伐群胡诸羌……” “而今刘皇叔既然已在巴蜀起势,自然应当渡过泸水,讨伐南中蛮夷,好为国家建功。” 刘协的话说完了。 孔明,简雍,徐庶等等一众汉臣齐声拱手:“陛下圣明!!” 曹孟德当下也只能咬牙一甩大袖:“陛下圣明……” 真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曹孟德真是想不通,他如今竟然要受这天子的气! 孔明,简雍……还有这帮子汉臣…… 微微抬眼,曹操瞥了下高台上的天子刘协,心头忍不住道:“若不是有刘武在外头给尔等撑腰……” 纵然曹操咬牙切齿,却不能把这些人奈何。 倘若他曹孟德不管不顾,把这些人包括天子一网打尽,那他曹孟德可以说是自绝于天下了。 就相当于给刘武递刀子! “诸爱卿还有何事启奏?” “有事启奏,无事就退朝吧……”刘协再一次说出了这句话。 然而也就在在这个时候,一道披甲身影明晃晃的闯进了承光殿,中郎将,赵云。 “子龙有何要事?” “陛下,凉州大捷……” “凉州大捷!!” “楚王已荡平凉州并河湟及河西诸胡!!” “斩首百万……” 下一张一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