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扬三国》 第一章 金名扬穿越成为胡德越 “大哥,大哥。【无弹窗小说网】”有人在拼命摇晃沉睡中的金名扬。名扬猛然睁开双眼,从一个漫长的梦里挣脱出来。梦里的场景竟然是一辆飞驰的跑车把正横穿马路的他撞得飞了起来。 真是一个凶残的噩梦,他清晰地记得,跑车撞到自己的一瞬间从心底产生的绝望之情,如同真实存在一般。梦境再往后是怎样就没有印象了,好像连心跳都停止了一般。 一番摇晃,金名扬才重新有了心跳。如果自己还活着,那么刚才那逼真的景象就一定是梦境。 梦境…… 名扬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是那个正在摇晃自己的人。是一个小伙子,年纪看上去不大,穿着打扮如同古代武士一般。他见名扬转醒,脸部表情由紧张变为轻松。 名扬并不认识他,但他脸上的关切之情并非作假。 名扬问道:“你是谁?” 小伙子非常惊讶,说:“大哥怎会不认识我?” 名扬摇摇头说:“我确实不认识你。”话音刚落,这小伙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大哥,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吧。” “等等。”名扬打断小伙子的话,“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 那小伙子怔怔地盯着名扬看,但是依然跪着一动不动。名扬把他拉了起来,搬来两把椅子,面对面坐下。 名扬问:“这里是哪里?” “啊。”小伙子吃了一惊,“这里是丞相府侍卫营房啊。” 丞相府?名扬又四下里看了看,房间不大,陈设简陋,都是一些木制的家具,两张板床,两个柜子,一张方桌,墙角有两个架子,上面各挂了一幅盔甲。整个陈设的风格颇具古风,连门窗都如同古代建筑一般。 他心里生出一些异样。 “你是什么人?”名扬指了指小伙子,又指了指自己,“我又是什么人?” 小伙子回答道:“我是权有功,你是我大哥胡德越啊。” “我是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丞相的侍卫。” “什么丞相?” 这个名叫权有功的小伙子又跪倒在名扬面前,痛哭流涕:“大哥,莫要再逼问我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再这样对你了。” “闭嘴!”名扬吼了他一声,他立马安静了下来。名扬继续问道:“你说的丞相是谁?” “曹,曹丞相啊。” 曹丞相?名扬心里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答案,不过他还得继续探究,确定他心里的答案。 “我叫胡德越?” 权有功点点头。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去年,曹丞相率大军夺取了汝州,大哥你和我都被曹丞相强征入伍,大哥杀敌立功受了丞相赏识,抬举做了侍卫,我也沾光一起做了侍卫。” 名扬一脸不可思议,他听权有功说的这些事情都太匪夷所思,让自己一时难以消化。现在的这一切才更像梦境,反而自己做的那个长梦更接近现实。 有功看到名扬脸上奇怪的表情,带着颤抖的嗓音问道:“大哥,你不会是失去记忆了吧?” “你说什么?”名扬没有听清有功的话。 有功又开始哭泣起来,边哀嚎边叙述事情:“都怪我不好,我想逃走,又怕大哥阻拦,就下了迷药在水中。不想大哥喝下水,不仅昏迷过去,更是口吐白沫,没了心跳呼吸,我无法狠心丢下大哥自己逃跑,就一直守着大哥,好容易唤醒你,你竟,竟然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我真是该死啊。” “等等。”名扬想打断有功的哭声,见阻止不住,就下手猛敲他的额头,有功再一次停止了哭泣。 “原来是这样。”名扬决定利用有功套取更多信息,“现在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你倒不如告诉我更多事情,让我恢复记忆。” 有功抹去眼泪,用力地点点头。 胡德越,也就是金名扬现在的身份,此时二十有二,尚未婚娶。和眼前这个权有功共同来自汝州的一个名叫休庄的小村子,从小就有些力气,又拜了当地一个寺庙里的武僧为师学了武艺。 曹军占据汝州后大肆征兵,大量壮丁被强征入伍,胡德越和权有功未能幸免。后来经历机场大战,胡德越作战勇敢,立有战功,被曹丞相调至身边,做了侍卫。权有功因为胡德越的关系也成为了侍卫。 如今的世界正处在东汉末年那个动荡的时代,年号是建安二年。名扬对历史只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这一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历史事件,听有功的叙述,名扬知道了曹丞相已经迎接皇帝来到许昌,开始了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代。 有功一开口讲,就停不下来。名扬越听,背后越是冷汗流个不停。自己这是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一个了不得的时代。在这里自己也不再是金名扬,而是胡德越,可惜房间里也没有一面镜子,可以让自己看看现在的样子。 名扬做了起来,示意有功不要再继续说了。名扬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也记不下更多东西了。 他问有功:“你为什么要逃?” 有功说:“大哥你忘了,当年曹贼征兵杀了多少乡民,我当兵后又杀了多少他乡的无辜百姓。如今我们两个却为曹贼杀敌立功,我每日做梦都梦见有冤魂缠绕着我,我不想再为曹贼卖命。我想逃走。” 名扬心想:如果有功与曹军有这样的仇恨,那么胡德越也一定有这样的情结。不过胡德越能为曹操立功,做到侍卫,要么是已经将往日仇怨搁置,要么就是另有想法。 不管胡德越如何心思,名扬自己初来乍到,千万不能招惹麻烦。他对有功说:“逃跑也不是办法,你也未必能逃出去。这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有功抹去眼泪,说:“大哥我知道了。” 名扬刚舒一口气,有功又说:“大哥,今晚该你值夜,你若不马上过去,恐怕丞相今晚就治了你的罪。” “我x,不早说!”名扬赶紧从床上蹦了起来,在有功的帮助下换上军服,套上铠甲,戴上头盔,在腰间别了一把腰刀。换衣的间隙,名扬向有功询问了一些应该注意的事情,之后就匆匆出了门。 门外是夜晚,名扬穿廊过院,却发现整个府中道路交错,庭院相连,不一会儿他就走迷路了。 他努力地回忆在他在被所谓权有功叫醒之前发生了什么,记忆里只有一声清脆的刹车声,和高高飞起的自己的身影。那不是梦吗? 不,那应该是现实。自己被车撞飞,失去了意识。当自己再睁开双眼时,就到了这里。 这才是梦境啊。 名扬捏了捏自己的脸,我去,痛疼是真实存在的。所有的一切都跟真的一样,如果这不是梦的话,那就是金名扬他在一场车祸之后,穿越到了东汉末年,成为了曹丞相,也就是奸雄曹操的侍卫。 这剧情,太蛋疼了。 有掌管丞相所在的小吏告诉名扬:“丞相现在正在书房处理政事。” 名扬谢过小吏,按照指引来到书房所在的庭院内。 庭院里空无一人,只有庭院中间的书房里亮着灯火。这个夜晚连风都没有,静得让人心里慎得慌。 名扬此时已经逐渐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在这种环境里也不免害怕,但心里按捺不住对曹操真容的好奇,让他迈开脚步向书房靠近。 他走到门口,站定片刻之后,听见了屋内传来的谈话声。 先是一个浑厚的嗓音:“奉孝,探马来报,刘备明日就要来到许昌,我该如何处置他。” 又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丞相既然答应收留刘备,必是成竹在胸,我就不必多嘴了。” 名扬听了,心想现在正是刘备被吕布夺了徐州前来投奔曹操的时期,如果按照历史发展,曹操将收留刘备,开始他们一生中仅有的一次合作。名扬没想到让自己听到了这么有名的一次对话。 名扬继续留心听里面的谈话。 那个声音浑厚的人说:“刘备比较特殊,我实在拿不定主意,想听你的见解。” 年轻人说:“刘备此人心存大志,又极能忍耐,人望极高,将来必是主公的强劲敌人,应当趁此机会除掉他。” “我若杀他,岂不是失信于人,那些想要投奔我的人岂不是要望而却步?” “主公杀刘备关系的天下大事,失的只是小信,孰轻孰重一比便知。杀掉刘备,我们将少一个劲敌,这个劲敌不是我们多招几个人才就能摆平的。另一方面,人才的到来是一个长时间的过程,主公的实力才是招来人才的关键,只要主公在众多诸侯里占据优势,人才就会源源不断而来。”那个年轻人在说这段话时,名扬感觉到他似乎在笑。 “他身边有关羽、张飞,杀他恐怕不易。若是为了杀区区一个败军之将折损人马,实在得不偿失。”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低,名扬渐渐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了。名扬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为了听到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他不是自称汉室后裔吗,我们可以借皇帝之手杀他。他既然来到许昌,就必须觐见皇帝,我们可以让皇帝翻查族谱,查明他并非汉室后裔,以欺君之罪杀他。” ... 第二章 侍卫一夜变逃犯 历史上,曹操在征求了谋士的意见后,并没有杀刘备。【最新章节阅读】但名扬听见里面的谈话,这绝对是可以致刘备于死地的。 名扬心里一惊,脚下踩得重了一些,不想脚下的地板竟然裂开,地板以下都是空的,他的右脚陷了进去,一时难以拔出。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屋内,从里面传来一声大喝:“有奸细!” 名扬不知所措,情急之下,将右脚猛得一拔,地板顿时四分五裂,碎末四溅。他也没有预料到自己现在的力气有这么大,这一下让自己也吓得不轻。 这声音显然已经惊动了院外的守卫,院外一阵骚动,远处传来呼喝声:“有奸细,保护丞相!” 名扬镇定下来,好歹脚已经拔出来了。他立刻爬起来,翻越栏杆从露台上跳到地面上。知道前后两门都有守卫围堵,眼看一堵高墙挡在面前,名扬一咬牙,做了几步冲刺,脚踩着墙面竟然两三步就登到墙顶。 “喔,这么厉害。”名扬骑在墙上,觉得这身功夫不可思议。原来这胡德越的身体这么好用,要知道一身铠甲就十分沉重了,名扬攀至墙顶尚且游刃有余。 此时院子的前后门处都冲进来了大批侍卫,名扬心道:原来都在院外守候,难怪院中无人。不管我是不是奸细,都只怕犯了曹操的忌讳,也不知道曹操的脾气,搞不好就丢了性命,最好还是逃走。 他又看见书房里走出两人,其中一人大喊:“抓住奸细,格杀勿论。”名扬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已经纵身从墙头跳了下去。 名扬沿着阴暗处一路奔回营房,推门而入。 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权有功,被名扬吵醒。他坐起身来,揉着眼睛问道:“大哥回来了……已经天亮了?” 名扬摘了头盔扔到地上,抓住有功的前后使劲摇晃,说:“天亮个屁,快醒过来,跟我跑路。” 有功被晃了这几下,清醒过来,没有听明白名扬说的“跑路”是什么意思,直直地看着名扬。名扬又推了有功一把,说:“快点起来,我们要逃跑了。” “大哥想明白了?”有功又惊又喜,随即蹦下了床。 名扬急急忙忙解下铠甲,头也不回地对有功说:“想明白了,死到临头,不跑就没命了。” 有功一听,也加快了换衣服的动作,说:“这么严重,大哥你去刺杀曹贼了?” 名扬回头看了有功一眼,见他正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名扬不知道该怎么叙述刚刚发生的事情,就没有回答有功。 有功接着问道:“曹贼死了吗?” 名扬极不耐烦地说:“曹操还活着,我们快死了。赶快收拾东西,少说废话了。” 有功收拾起东西来非常带劲儿,看来他真的非常恨曹操,已经把他认为“去刺杀曹操”的名扬当做英雄。名扬也在房间了翻找有用的东西,发现除了腰刀和几块铜钱,也没什么用得上的东西。 两人收拾好东西,正要从房门出去,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有人高喊:“封锁营房,先从今晚值班的侍卫查起,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看来不能从正面出去了。名扬犹豫起来。 有功说:“大哥不要慌,我早已经找到一条逃跑路线,大哥可随我来。” 名扬心想,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多亏了这小子成天研究怎么逃跑,没想到这个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有功推开屋后的窗户,翻了出去,名扬跟在后面。 两人压低身子接着阴影一路潜行到院墙边,有功在墙脚处扒了几下,竟然显现出一个大洞。 “狗洞吗?”名扬指着这个洞说。过去看的电视剧、小说甚至漫画里常有这种情节,主角狼狈地从狗洞逃了出去,没想到今天自己成了这样的主角。 有功摇摇头,说:“是我自己挖的。” “牛。”名扬向有功伸出大拇指。整个情节顿时变成了肖申克的救赎。 有功趴下,从洞里爬了出去,他看了看周围,一切安全,就示意名扬也爬出来。 有功带着名扬穿过一条车道,来到一棵大树前。他搓了搓双手,开始向上攀爬。他抱着树干,艰难地向上蠕动,实在是太难看了。 名扬摇摇头,心想如果用这胡德越的身体爬墙都如此轻松,爬树也应该不在话下吧。他退了两步,就像刚才爬墙一样,踩着树干几步就爬了上去,双手抓住树枝借了下力,轻松来到树上。 他轻舒猿臂,将有功拉了上来。 有功喘着气,说:“大哥厉害,这里是我的逃跑路线里最难的一处,有大哥在,竟变得如此轻松。” 名扬说:“先别拍马屁了,接下来呢?” 有功指了指靠近树冠的屋顶,说:“穿过这两栋房屋的屋顶,就到达最外层的围墙了。” 名扬观察了一下,到屋顶的距离有些大,就问道:“你过得去吗?” 有功说:“应该可以吧。” “你没试过?” 有功说:“我只是目测过,没有试过。平时我上这棵树都困难,怎么会有机会跳到屋顶上去。” 名扬骂道:“那你还逃个屁啊。” 无论如何,已经到这里了,不想跳也得跳了。名扬调动周身气息,向前用力一跃,跨过树和屋顶之间的间隙,轻巧地落在屋顶上,连一点响动都没有。 名扬心想,胡德越的武艺真是了得,有一技傍身,自己胆壮了许多。 轮到有功跳了,他不知是天生勇敢还是天生少根筋,动作都没做完整,就跳了出来,要不是有名扬拉住他,他就撞在屋顶边缘了。他还脸不变色心不跳地傻笑,一个劲地说:“好险好险。” 名扬挥挥手,说:“继续跑吧。” 两人沿着屋顶一路小跑,终于看到相府的外墙。但是这幢房屋比寻常房屋要高出许多,比外墙更是高出不少,名扬也没有把握跳下去不受伤。如此一来,怎么下去,下去后怎么出去成了一个问题。 名扬问有功:“如何出去,你已经想好了吧?” 有功说:“墙外面长年堆着一大堆干草,这屋子和墙相距不远,我们可以直接跳出去,落在那草堆上,就可以安然无恙。” 名扬往墙外眺望了半天,黑布隆冬的,什么也看不见。 真是服了这小子,堆了一堆干草这么不靠谱的事情,他竟然把性命寄托在上面。名扬也没有办法,只能祈祷,墙外有这样一堆干草,长年静静地呆在那里,为的就是今天有两个人要逃出相府。 “那堆草在什么方位,快指一指。” 有功凭记忆指了一个方向,笃定地说:“就在那儿。” “你确定?”这可关系性命,名扬不得不小心一点。 有功也不回答,后退两步,“唰”地跳了出去。名扬目送着他的身影划出一道弧线,消失在墙外的阴影里。随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大哥,大哥,是这儿,安全着呢。”有功跑到路面上,向名扬招手,示意一切安全。 名扬深吸一口气,对准那个有草堆的方位纵身一跃,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墙头从眼前过去,一坨黑漆漆的东西迎面扑来。“啪”,名扬扎进了一堆干草。 “逃出来了!”有功把名扬拉了出来。 名扬也十分兴奋,暗暗说道:“我x,逃出来了。” 名扬问有功:“接下来怎么办?” 有功摇摇头说:“我没想过逃出来后怎么办。” 名扬照着有功的额头敲了一下,说:“我说什么来着,就你还成天想逃跑,逃出来也没用。” 他四下里看了看,他哪里知道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他说:“我们赶紧往城外跑,等相府里发现我们失踪了,一定会封城搜查,那时再出城就来不及了。” 有功点点头。 名扬拍拍他的头说:“我忘记路了,你给带路吧。” 有功如梦方醒,说:“噢,这边来。” . 两人穿过许昌城,远远地看见了东门的城楼。 名扬拉住有功,说:“这样直接去城门不太好吧。” 有功说:“没事大哥,有我在,你放心。” “哦?”名扬心想这小子时灵时不灵,关键时刻挺有主意的。 两人来到城门口,城门有四名值夜的卫兵,拦住了他们。 卫兵上下打量了他俩一番,见他们一身军中武士打扮,也相对比较客气,只是要他们说明出城理由。 有功说:“丞相派我们出门送信。” 卫兵问:“前往何处?” 有功犹豫了一下,名扬赶紧接上话茬:“前去给刘备送信。” 卫兵想了想,示意身后的弟兄把去开门。门刚刚打开一点缝,名扬和有功就急着往前走。突然卫兵想起了一件事,忙说:“都睡蒙了。你们可有令牌?” 令牌?名扬别说没有令牌,他连令牌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名扬已动杀心,如果他们再纠缠不休,只能杀出城外了。 谁知有功掏出一块木牌在卫兵们眼前一晃,又收回怀中,说道:“看清了吗?”他的表情甚是得意,名扬非常惊讶他怎么会刚好有一块令牌,这难道也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卫兵当然没有看清,坚持要再看一遍。 有功此时变得有些扭捏,拖延着在怀里掏令牌。 此时身后追来大队人马,高喊着:“不准开城门!有闯关者一律拿下!” 名扬登时色变,抽刀便砍。有两个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砍倒在地。 有功也立刻抽刀,杀掉一个卫兵,名扬和另一个卫兵过了两三招,一脚把他踹翻,拉着有功夺门而逃。 两人出了城,拼命地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看见有林子就立刻钻了进去,隐蔽起来。果然不多时大队骑兵就冲了过去。 名扬喘着气,拍拍有功的肩膀,说:“你刚刚掏出的那令牌,哪儿搞的?” 有功笑道,掏出那块木牌:“哦,大哥说的是这个吗?我自己刻的。” 名扬接过来一看,果然是标准的山寨货,一眼就能看出哪里不对。这小子凭着这个就敢有恃无恐,老子差点就栽在这小子手上了。 两人休息了好一会儿,气顺了,体力也恢复了一些。有功问名扬:“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名扬心想,曹操在这里一手遮天,逃到哪里都有危险。除非找一个曹操也要顾及的势力投奔,而且不能太远。 名扬并不认识人啊。苦思冥想,突然想起了自己逃跑的原因,就是听到了曹操要杀刘备的密谋啊。 刘备就在附近! “我们去投奔刘备!”名扬说。 ... 第三章 教刘玄德装病 名扬和有功沿着林子向东南方向走,因为刘备是从淮南方向过来,沿这个方向可以和刘备相遇。【最新章节阅读】 一路上不时遇到在大道上来回奔跑的曹军骑兵,名扬和有功见有人就躲避起来,待人走远再继续赶路。看曹军的部署,似是要防止刺客和刘备汇合。名扬揣测曹操现在的心思:要么曹操也认为刘备是最具威胁的势力,距离也最近,要首先防止刺客投奔刘备;要么曹操干脆就怀疑是刘备派的人。 等曹操发现胡德越和权有功失踪,应该会排除第二种情况。 无论如何,名扬和曹操都把目光投向刘备,说明名扬的选择是正确的。 另外还有一点,名扬没有想通。 历史记载,曹操在咨询了多位谋士之后,决定收留刘备,而且带刘备觐见皇帝,被认定为皇叔。 刚刚在窗外偷听,只有两人交谈。一个是曹操,另一个被称作奉孝,那就是郭嘉了。他献的计策真是毒计,不仅某人性命,而且毁人声誉。如此妙计,如果我是曹操,一定会接受。 刘备如果死了,历史就会改变。 名扬心说,我连穿越都经历了,再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都变得可以理解。不过作为一个现代人,能够在古代生存,除了自己的现代知识,再就是“预知”历史。如果历史都改变了,那就等于自己失去了一种能力。 是因为自己的穿越造成了历史的改变吗? 名扬发现自己的思维游离得有点远,现在最重要的是能逃出命来。 收回思绪后,一抬头,就看见前面的空地上有一座营寨。名扬招呼有功跟上,靠近营寨查看。见营中遍插刘字旗,名扬舒了一口气。他们到达刘备大营了。 名扬叫上有功,从林子里出来,走向营寨。营寨门口的卫兵看见两人走来,连忙大喊:“什么人,站住!再走我射箭了。” 名扬下意识的举起双手,喊道:“我是来投奔刘皇叔的。” . 中军大帐,灯火点亮,刀剑皆藏,酒案摆上。 名扬和有功坐定,不一会儿,刘备披着袍子就从屏风后来到主席坐下。名扬看刘备,相貌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大耳和长臂却非常符合史书。 刘备睡眼朦胧,嗓音嘶哑:“听说二位投奔于我,我感激不尽。请问二位尊姓大名。” 名扬心想胡德越本就一无名之辈,又无亲无故,没有必要再用这个名字,还是用自己的名字顺口。于是自报家门:“在下金名扬,汝州人士。” 有功看着名扬一脸惊讶,名扬急忙用眼神告诉有功:“少废话。” 有功撇撇嘴,报上姓名:“在下权有功,也是汝州人。” 刘备说:“我现在正处于落魄之时,二位肯来相投,我在感动之余,却不知怎样安排两位。我不久就要归顺曹丞相,到时候我手下的兵士都得编入曹军。只怕二位会受委屈。” 名扬说:“玄德公,在下特地赶来救您一命,只盼您能庇护我们两人,别无所求。” 名扬便将曹操与郭嘉的谈话内容告知刘备,让他知道自己进入许昌就会有性命之虞。 刘备此时睡意全无,瞪大眼睛看着名扬,说:“此事当真?” “绝对属实。” 刘备的神色黯淡,自言自语道:“我刚遭遇惨败,已无处可去,现在已经进入曹操的势力范围,他若想杀我,我就算此时离去,也难以逃脱。这该如何是好。” 三个人同时陷入沉思。 名扬知道让刘备逃是逃不掉的,如果刘备转身而去,曹操就有了杀他的借口,到时大军杀到,自己也无路可逃。就算刘备逃出,如今东有吕布,南有袁术,全是刘备的敌人。 曹操杀刘备方法有千万种,却选择这么复杂的一种,说明他也有顾忌。那么能拖一天是一天,只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曹操就不敢杀刘备。 名扬说:“玄德公,不如您装病,病到不能前进,就待在这儿,不进不退,能拖一天是一天。” 刘备点点头。但他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两位壮士先去休息,我要和我的兄弟们商量一下。” 刘备命令侍从给名扬和有功安排了一处休息的地方。 进了营帐,名扬刚躺下正要入睡,有功说:“大哥为何要改名换姓?” 名扬说:“出来混的,开个小号还是方便一些。” “小号?”有功不明白。 名扬解释道:“我要是说我叫胡德越,万一传到曹贼耳中,不就知道我在刘备这里了吗?” 有功说:“那我是不是也要换个名字?” 名扬闭上眼睛,不耐烦地说:“随便你了,要是改了名字,明早再告诉我。” 狂奔了一夜,实在疲惫,名扬一合上眼睛就睡着了。 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接近第二天中午。 名扬走出营帐,门口站着一名士兵,他一见名扬就说:“主公命小人在此伺候二位壮士,若二位需要用餐,尽可吩咐小人。” 名扬却关心刘备所做的决定,问道:“我想见你家主公,现在方便吗?” 士兵说:“主公病了,不能见客。” “病了?”名扬心想刘备说病就病,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他病得严重吗?” “已经不能走动,也无法坐车,别说会客了。” “好!”名扬双手一拍。 士兵非常奇怪地看着名扬,名扬很尴尬地笑了笑,说:“我饿了,给送点饭餐过来吧。” 一连三天,名扬求见刘备,都被告知病情严重无法会客。军营里的防备明显增强。 刘备多延续了几天性命,名扬也有了时间来考虑自己的下一步。 如果刘备最终还是不幸被曹操害死,那自己就得另寻出路,不能跟刘备一起死。如果刘备逃过一劫,按剧情,他一定会被曹操派人日夜监视,自己若还跟在刘备身边,一定会被曹操发现,所以还是不能跟刘备在一起。 名扬打定主意,先帮助刘备度过这个难关,再找机会投奔其他地方。 可是刘备装病,不仅是骗曹操,而且也不见名扬,这是什么情况。 名扬见不到刘备,就不知道他有没有下一步打算,自己也就无法计划。 正在名扬一筹莫展的时候,军营里突然热闹起来。 名扬从营帐里探出头来,看见军营里的士兵正在营中遍插旗帜,大部分士兵正在列队,也可以看见有小部分士兵装备齐全,藏到暗处。 名扬拦住一个士兵,问:“怎么回事?” 那人不耐烦地答道:“曹操要来了,正在准备迎接。” 曹操来了?他是来攻打刘备的吗?如果是攻打,就不应该是迎接啊。 曹操是个老狐狸,他肯定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方法消灭刘备。名扬决定隔岸观火,如果事情不对,大不了趁乱逃跑。 他赶紧招呼有功,换上刘军的军服,用灰在脸上抹了一些,防止曹操手下有人认出他们。两人各举着一根长矛,跟在队伍背后。名扬从人缝里看见辕门处站立了两位将军,正是红脸的关羽和黑脸的张飞。 所有人都在等待曹操的到来。 . 往西边望,见大路尽头烟尘弥漫,再过一会儿,可以看见旌旗飘扬,人头攒动。再近一些,看见一个黑衣红袍,头戴金冠,满脸胡须,趾高气昂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浩浩荡荡跟着好几百人。这个男人身后树着曹字大旗,看他这气势和形象,想必就是曹操。 再仔细看,曹操身边除了跟着四员大将外,全部是身着朝服的文武百官,都步行跟在曹操身后。最后面有一百甲士,算是作为仪仗。 关羽向张飞使了个眼色,走出大营迎接曹操。 关羽和张飞向曹操行礼,曹操一边下马,一边“哈哈哈哈”大笑着上前握住关张二人的手,说道:“曹某甚是想念二位将军,不知二位将军近来可好。” 从张飞的表情来看,他近来一点都不好。 还是关羽会说话:“仰赖天子之福,丞相庇护,我兄弟三人方才安然无恙,我大哥身染重疾,未曾远迎,望丞相赎罪。” “云长说的哪里话。”曹操摆摆手,向关羽指了指身后的文武群臣,说,“玄德公曾剿黄巾,讨董卓,征袁术,为朝廷建立功勋。他肯屈身前来许昌,我曹孟德当然要亲自来迎接他。我说我一个人来吧,文武群臣都纷纷响应,要一起来迎接玄德公,可见他在朝廷众臣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 名扬看见张飞一脸恶心,又看见那班大臣脸上不阴不阳的表情,实在好笑。他拼命忍住没有笑出来,却在心里将曹操夸赞一番:“影帝。” 曹操转身对文武群臣大声说道:“只要在许昌城,我曹孟德在一天,就必当保护刘玄德一天,谁也不能伤害他,都听见了吗?” 众人齐呼:“遵命。” 曹操招呼着排在前列的几名大臣过来,他给关张二人介绍第一个人道:“这位是国舅董承。” 曹操介绍其他几个大臣,名扬没有在意,他刚介绍董承,名扬立刻心中一亮,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计划。 名扬知道未来会发生著名的“衣带诏”事件,董承就是主角,他会和刘备结为同盟。要救刘备只有找反曹派,这个董承肯定是反曹派。 这时曹操拉着关羽和张飞走进中军大帐,董承等几位大臣也跟着走了进去。 名扬悄悄退出队伍,有功正要张口说话,名扬示意他不要动,自己绕到中军背后等候。等了一会儿,果然等来了贵人。 董承似乎难以忍受曹操的“虚伪”,走出营帐来透透气。名扬装作端茶,低头跑到大帐前,装作“一不小心”撞在董承身上。 董承大叫:“你这是干什么?”这一变故,引得守在门口的曹军将领看了过来。 名扬不敢抬头,一边帮董承擦身上的水,一边低声说:“董国舅,在下与曹贼有仇,且有要事禀报,请让我跟你走。” 说罢,退开几步,转身离开,只留下诧异的董承。 大约一个时辰后,曹操和精神抖擞的刘备一起走出中军大帐。刘备下令:“传我命令,拔寨启程,前往许昌!” 董承跟在几人身后,左顾右盼。突然两个身着家仆服装的人出现在自己身后。名扬对董承说:“老爷,家中有急事。” 董承一愣,此时曹操发现董承身边多了两人,回头问道:“国舅爷,这是谁啊?” 董承说:“这是家人,说家中有事,要我回去。”名扬和有功赶紧低头行礼,避免被认出来。 曹操笑道:“反正要回去了,一起回去吧。” 名扬心中一颗大石落地。 ... 第四章 夜入皇宫只为皇叔 董承回到府中,就把名扬和有功请进一件密室,郑重地行礼,询问事情原委。【全文字阅读】 名扬说:“曹操要害刘备,望国舅救他。” 董承微微吃了一惊:“曹丞相如此隆重地迎接玄德公,他怎么会要害他。” 名扬把自己偷听曹操密谋到自己逃跑,到教刘备装病的经历向董承叙述一番。名扬说:“从来心怀天下的人都不会在乎小仁小义,更何况曹操有这么狠毒的计划。” 名扬身体前倾,低声说:“曹操也许不会再害刘备,但我们一定要有所行动以防万一。” 董承说:“我为什么救玄德公,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名扬说:“在下知道国舅忠于当今汉室天子,也想除掉曹操,刘备将是国舅重要的盟友,如果他现在就死了,您以后就没有助力了。” 董承的表情有一些细微的变化,但他马上冷静下来,问道:“我势单力薄,如何救他?” 名扬笑道:“很简单,我们只要让皇帝认刘备为皇叔就行了。” 董承说:“圣上年纪小,非常恐惧曹操,只怕我这个国舅说话没有分量。” 名扬说:“皇帝志向如何?” 董承说:“听我妹妹说,圣上经常在她耳边提起中兴汉室,我想圣上他有心无力吧。” “有心就好。”名扬拍拍双手,“国舅可以带我入宫,我来说服皇帝。” “宫中卫士、大部分宦官宫女都是曹操安排的,只有圣上的近侍可靠。我带你入宫,曹操会马上知道。” 名扬说:“国舅可以先请圣上装病,叫太医吉平入宫看病,我装作他的助手就可以见到皇帝。” 董承觉得名扬有点自信过度,自己和太医吉平关系一般,怎么能够请他来帮这么重要的忙。他说:“我们能够信任太医吉平吗?” 名扬说:“吉平也会是国舅重要的盟友,如今正是一个增进信任的机会。” 董承沉默了很久,终于又说了一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名扬说:“您可知道高祖为什么夺取天下,因为他仅一面之缘就相信了韩信。国舅并不是一个要庸庸碌碌过一辈子的人,您只是在等机会,我就是您的机会。” 董承拱手道:“明日早朝曹操就会带玄德公入宫觐见,我们必须今晚就去见圣上。” 董承起身,走到门口,回头对名扬说:“两位先在此休息,我去皇宫和太医所安排事情,晚上来请你们。” . 夜幕降临,有功早已经在密室里睡着了,名扬在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后,静静地坐在那里,脑子异常清醒。 他在回味白天对董承说过的那些话。在现代时,自己每天面对领导,面对客户从来只是讨好、唯唯诺诺,很少像今天这样思路这么清晰,而且毫无心理压力。 话说回来,因为今天自己和董承的一席话,董承就此走上了反曹的道路。历史上董承最终因为衣带诏事件家破人亡,今天看来可能是自己造成了他将来的悲惨结局。名扬心想,既然已经预料到结局,那么就得尽全力保住董承,这样自己将来也不会太过自责。 董承回到密室,说:“先生快换上医官的衣服,随我到宫门,和太医吉平会合,一起觐见圣上。” 名扬换了衣服,还在嘴唇上方贴一点假胡子,防备宫中护卫有认识胡德越的。他没有惊动有功,就让他在董府里睡觉,自己一人随董承到了皇宫外,见到了太医吉平。 吉平见到名扬只是点点头,一句话不多说。三个人向卫士做了禀报。 皇帝有小小的不舒服召太医入内的诏令已经传遍皇宫九门,卫士只是对董承和吉平稍作辨认,就放他们入内了。 这个皇宫是曹操为了迎接皇帝赶建的,肯定远不如真正的汉代皇宫宽敞宏大,更不要说与亦然记忆里的北京故宫相比了。没有走多久,就到了皇帝的寝宫外。 通报后没有等太久,三个人就进入内室。只见一个少年躺在在榻上,盖着被子,额头上敷着巾帕。名扬知道这个少年皇帝并没有生病,可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生气,跟病人没有两样。他从小就多灾多难,原本属于自己的皇位被人强行夺去,又被人强行按在了皇位上,前后遭遇董卓、李傕、郭汜、曹操这样的强臣,皇帝也做得了无生趣,如今的困境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讲,确实太难了。 董承跪拜皇帝:“圣上,太医来了。” 吉平跪拜:“圣上万岁。” 名扬学着他们的样子:“圣上万岁。” 皇帝坐起身来,挥挥手示意近侍们都退到门外去,只留下董承、吉平和名扬三人。 皇帝说:“国舅,你说的重要事情是什么,还要朕装病。” 董承把名扬拉到皇帝面前,说:“这位金名扬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圣上,请圣上听取。” 名扬说:“如今刘备来到许昌,曹操将要害他,请陛下救他一命。” 皇帝冷笑一声,说:“朕自己都救不了,怎么能救别人。” 名扬说:“此事对陛下来说并不困难,因为即使是曹操,也无法翻阅皇室族谱,陛下要认刘备为皇叔,曹操没有办法阻止,而这样就能救刘备一命。” 皇帝说:“朕为何要认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做朕的皇叔。” 名扬说:“我知道陛下有心中兴汉室,却没有办法。刘备将成为陛下重要的力量,陛下难道不努力争取一下吗?” 皇帝说:“这个刘备自称汉室后裔,自己组织了一帮人马横行北方,还曾自领徐州,这样的人,朕如何相信他会匡扶汉室。” 名扬说:“陛下已经别无选择,如今天下群雄并立,真正的皇室宗亲也不少,没见他们前来讨贼勤王,这有刘备打起匡扶汉室的旗号,陛下即使不相信他,也要利用这个机会。” 皇帝摇摇头,说:“就算朕要利用他,他有没有这个价值,不要最终反而把朕害了。” 名扬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竹签,说:“陛下,我们来看看上天怎么说。” 他将竹签递给皇帝:“陛下请看,其中只有一根竹签上写的有字,是刘备的名字。一会儿我请陛下抽签,看看陛下与刘备之间的联系是否紧密。” 名扬又从皇帝手里拿回竹签,攒成一把搓了几下,捏成一个扇形,让皇帝来抽。皇帝迟疑了一下,还是从他手中拈出一根竹签。 皇帝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刘备”。 皇帝说:“不如我们再来一次。” 他把竹签还给名扬,名扬又重新将竹签搓了一搓,捏成扇形请皇帝抽取。皇帝伸出手来,停留在一根签上,想了一想,又换了一根,抽了出来。 这根签上还是写着“刘备”。 名扬笑道:“看来陛下与刘备渊源颇深啊。” 皇帝此时睁大了眼睛,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很快他又掩藏住心里的这一分喜悦之情,把竹签还给名扬。 他说:“朕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一直等到出了皇宫宫门,三个人才重新开口说话。 董承问道:“先生是如何做到的,让圣上能够抽到对的签。” 名扬笑道:“一点小把戏,不值一提。”名扬学过一些魔术的手法,不过在以前用的是扑克牌,如今用竹签他还有点不适应,今天在皇帝面前演示的时候他手里也捏着一把汗。 吉平向董承和名扬拜别:“今后有用得上下官的地方,下官愿意效命。”吉平上了马车离开了。 董承和名扬回到董府,董承说:“先生先去休息,看明天早朝结果如何。” 名扬来到房间脱衣睡下。这一天下来实在太劳累,也没有精力再多作思考。在自己即将陷入梦境时,他隐约想起有功还在密室里睡觉,但马上他就进入沉睡,什么也不知道了。 . 第二天,名扬很早就起来了,他来到密室,见有功已经醒了,但他始终不敢离开密室。 名扬笑着摇摇头,说:“你可真是单纯,想当初你要是一个人逃出相府,你可怎么办。” 名扬带着有功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候董承早朝归来的消息。 中午之前,董承回到府中。他一回来,就马上找到名扬,说:“圣上一见到刘备,就询问他的身世,然后要近侍取出族谱翻阅,说刘备果然是圣上的宗叔,当即认作皇叔。” 名扬问:“曹操什么态度?” “似乎在曹操意料之外,但他自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直到最后带头恭贺刘备。” 名扬拜谢董承。董承说:“午后,我要去刘备府上恭贺,先生愿意随我前往吗?” 名扬想了想,说:“好的,有劳国舅了。” 午后,董承带着名扬来到刘府,拜见了刘备。 董承向刘备叙述了事情的经过,说出名扬在这件事里做出的努力。 再加上之前名扬从许昌带出曹操密谋陷害刘备的消息救了刘备一命,刘备此时对名扬已经是感恩戴德。 刘备说:“早先曹操曾询问我有没有收留一个叫胡德越的人,我说没有。仔细想来,原来金先生就是胡德越,曹操追查得很紧呐。” 名扬说:“正是,这就是我为什么突然跟随董国舅离开的原因,待在皇叔这里会给皇叔添麻烦。” 刘备突然行了一个大礼,言辞诚恳地说:“请先生留下襄助刘备,刘备定保先生周全。” 名扬对这一礼节不知所措,只有学着刘备还礼,说:“在下有心追随皇叔,只是现在我们身处许昌,行事还是小心些比较好。在下虽然无法不在皇叔身边,也可以帮助皇叔完成兴汉大业。” 刘备抬起头:“先生的意思是……” 名扬说:“我们布一个大局,皇叔从正面与曹操周旋,在下在外围替皇叔效命。在下暂时先跟随董国舅,不知国舅是否介意。”他看向董承。 董承笑道:“我也非常欣赏金先生,如果金先生愿意跟随我,我何乐而不为呢。请皇叔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金先生。” 刘备、董承和金名扬三人端起酒杯,共同饮下。 有人的命运似乎就此注定,但也有可能被改变。有人的命运不知将往何处。 ... 第五章 足尖千巧花间名扬 董承安排名扬和有功做了府中的家丁,但并不要求他们干活,好生招待着。【全文字阅读】名扬倒也心安理得,踏踏实实住了下来。 有功却闲不住,他住别人的吃别人的,就想着要替别人干活,哪怕扫扫院子他也觉得心里舒服许多。名扬什么活也不干,坐在院子里看有功扫地。 半个月过去了,即使是这样无忧无虑不用干活的日子,名扬也感觉到无聊。曾经终日四处奔波,要努力地工作,突然来到另一个时代,过上这样悠闲的生活,有点不适应。还是得找点事做。 一天,名扬看见护院那里的武器架上,刀枪棍棒都落了灰,看来这户人家不尚武功,这三四个护院也只是摆设,可能只在有事时充个数。他忍不住抓起一根棒来,挥舞了几下,感觉棍棒的份量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沉重,他使起来还算轻松。 他又试了刀、剑、枪等兵器,适应了它们的重量,但也不会什么招式,只是胡乱挥舞。 名扬虽然拥有胡德越的身体,但意识是自己的,自己从没有学过武,怎么可能拿起兵器就会用。胡德越这身板儿,身高七尺半,也就是现代的一百八十公分,肌肉线条分明,逃出相府时也见识了他的身体素质,能够做曹操的侍卫,肯定不会是泛泛之辈。既然名扬继承了胡德越的身体,不会武功肯的定是说不过去。 而且在这种乱世之中,不会武功就会任人宰割。 名扬找来有功,抢走他手里的扫帚,给他塞了一把单刀,要他耍一耍。有功不明白名扬要做什么,但他很听话,拿过刀,退开几步开始一招一式练了起来。劈、挑、切、划、挡,有功虽然平时看着迟钝,但身手确实不错。 待有功收刀,名扬问:“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就是大哥你教的,你忘了吗?” “是吗?哈哈。”名扬挠挠头,反正自己是个“失忆者”,忘记这些事情很正常。反正有功相信了。 名扬问有功:“在曹操的侍卫里,论武艺我排得上第几?” “大哥算得上头一个,但也有另外一人可以和大哥你打个平手。” “什么人?” “许褚,跟我们几乎同时入伍,校场比武时,与大哥你打得不分上下。” 名扬听得目瞪口呆,失声叫出:“许褚?我和他打个平手?” 不得了,看来胡德越是个高手,很奇怪三国的历史上并没有胡德越这个名字,按说以他的武艺,应该和许褚一样成为一代名将。难道胡德越遇到了什么事情阻碍了他的发展? 有功见名扬走神了,就叫名扬:“大哥,我还要练吗?” “啊,你把其他几样兵器也使一遍吧。” 名扬让有功演示武艺并不是心血来潮,他是想学习一些招式。名扬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都很优秀,有功演示了一遍,他就基本上掌握了要领。原本习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名扬在看完有功的演示后,自己拿起兵器时,他的每一寸肌肉仿佛被唤醒了记忆,每一个动作都自然地连接,如同一个经过长久练习的人做出的下意识动作。 名扬在使用这些兵器的时候还是略显生疏,但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恢复至少七八成功力。名扬听说了“自己”原本与许褚不相上下,倍受鼓舞,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开始勤练武功,锻炼自己。 . 董府上下没有人习武,如今有两个年轻人每天在院子里刀枪棍棒的舞着,看着挺有两下子,来往的家丁侍女都忍不住驻足观看,到精彩之处更是有喝彩之声。 这一日,名扬独自一人在院中练刀,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他的刀法已经相当熟练,舞起来如穿花过影,每一次落刀更是虎虎生风。有功告诉名扬,名扬的武功都是在休庄的一处寺庙里跟着一名武僧学的,这个武僧也是躲避战乱,从原来的寺院逃到休庄,因为主持收留,待了一些年月,但只教了胡德越一个徒弟,可谓机缘巧合。 名扬将一套刀法练完,深深感觉到威力巨大,除了庆幸自己拥有胡德越这样的身体,更是赞叹他的师傅,那个武僧。只可惜胡德越的记忆已经不复存在,名扬无法知晓那个武僧。 名扬深吸一口气,收势后归刀入鞘。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小姑娘的悦耳笑声。 “你的身手很好,我在府中从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人,你是谁?” 名扬回头看去,远处站着一个小姑娘,长相甜美,尤其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穿着也很讲究,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名扬并不认识她,但凭着她的打扮,知道她的身份地位不低,很有礼貌地行礼问候:“多谢小姐夸奖,未请教小姐芳名。” “你不认识我?”小姑娘双手叉腰,嘟起了小嘴,“我叫董千巧,你可知道我?” 名扬听说董承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在外做官,两个女儿都已嫁人,只有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儿在家中。想必眼前的董千巧就是董承十五岁的小女儿吧。 名扬又行了次礼,恭敬地说:“小人初来乍到,未见过小姐,请小姐恕罪。” “你还会什么功夫,再耍一套让我看看。” 名扬说:“小姐喜欢武功?” 董千巧说:“我喜欢看人练武,我并不喜欢接触兵器。” 名扬指了指武器架,说:“那小姐喜欢那一种武艺?” 董千巧说:“你会使枪吗?你耍一段枪法吧。” 名扬放下刀,取过长枪,在董千巧面前耍起一段枪法。名扬觉得自己并不喜欢用枪,因为使起长枪要求非常精细,攻击范围有点小,他觉得有点施展不开。但小姐开口说要看自己使枪,那就必须拿出真本事,要耍得精彩好看。 名扬的枪头如穿花蝴蝶,上下翻飞,带起一阵小旋风,卷起满地落叶随风舞动,在董千巧眼里,竟是一幅极美丽的画面。 以至于名扬已经收势站住,董千巧依然直愣愣地盯着名扬。 “小姐,小人已经结束了。” 董千巧拍起掌来,欢笑着说:“厉害厉害。” 此时有人喊道:“巧小姐,你在哪里?” 她转身回应道:“等一等,我就来了。” 她又回头对名扬笑了一笑,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又过了几天。名扬在这一天没有了练武的兴致,就想到花园里去散散步。说起来,自己不可思议地穿越到了这个时代,任何事物都是新的,即使自己是掌握的现代知识的现代人,到了古代,还不是如同小学生一样什么都不懂。 只是名扬一开始就卷入了曹操、刘备的斗争中,又想起了自己对刘备的承诺。看着满园花朵,思绪回到了几天前,脑海里浮现出董千巧的身影,一个天真无邪的姑娘,本来生活在这样难以高攀的国戚之家,可能因为名扬的出现,落得家破人亡的结局。名扬身上的负担更加沉重了。 继续往花园深处走,隐隐听见更里面的地方传来欢笑声。名扬循声而去,见一群侍女簇拥着董千巧,董千巧正在踢毽子。她穿了一身轻巧的便服,比起前日见到她时更显活泼。眼睛专注地盯着上下跳跃的毽子,左右脚来回提着,还不时做一个转身跳踢或是脚后跟踢的动作。然而有一个动作没做好,把毽子踢飞出去。毽子划出一道弧线,正好到了名扬的眼前。 名扬侧身,抬脚将毽子接起,然后踢了起来。名扬在学校时就善于踢毽子,更是会玩各种花样。这中花哨的技巧,糊弄这种小女孩儿最合适了。 董千巧拍着张蹦跳着,一个劲儿地称赞名扬。名扬连踢一百多下,踢得大汗淋漓,他一把抓住毽子,停了下来。 董千巧走到名扬身前,说:“你还会踢毽子?看你这么壮,踢起毽子来竟然可以这么灵巧。” 名扬把毽子还给董千巧,说:“打扰小姐了,我这点小伎俩,在小姐这里简直是班门弄斧。” “看你也算知晓道理,本小姐赏你跟我一起踢毽子。” 说着,千巧将毽子一抛,踢给名扬,名扬再踢还千巧。 正所谓,足尖显千巧,花中尽名扬。 . 悠闲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名扬也难免会懈怠下来。直到一天董承下朝回家,请来名扬小酌几口,席间董承说起:“又快到皇帝围猎的时节了,过去数年皇帝东奔西跑,这项礼仪都荒废了,今年也算是在许昌安定下来了,这项礼仪一定要恢复,彰显皇室威严。” 名扬一听,立刻想起许田围猎这个事情就快发生了。 “曹操是什么态度?” “他倒是支持,而且这一事情由他亲自安排。” “国舅,到时候你可要时刻待在皇帝身边,以防不测。” 董承有些吃惊:“难道曹操又有阴谋?” 名扬摇摇头,说:“我想曹操不会在这个时候对皇帝不利,我只是怕有人想借曹操的手来达到某种目的。” 现在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与历史记载的不同。名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第二天,他又找来有功,向他请教如何用弓射箭。有功告诉了他一些要领,名扬自己练习了一个下午,还是不太稳定。 他坐下休息一会儿,把玩手中的弓,心想:这种东西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流传了几千年,用以攻杀远处的敌人。即使名扬知道后来出现了火枪、火炮、甚至是机关枪、导弹等更厉害的武器,弓箭仍是军事史上的经典之作,电影上小说里也经常出现神箭手这种角色,都是那种帅气逼人的角色。 名扬不禁开始意淫自己成为了一名百步穿杨的神射手。 不过说到神射,自己和射箭有一些渊源。他工作之余经常参加一个射击俱乐部,参与的项目既不是弓箭也不是气枪,而是弩。他经常参加业余比赛,在各大俱乐部之间小有名气。除了射箭,他也学习了制作弩和箭。 如果自己能够做出一把弩机,比用弓要顺手得多。虽然有些零件在这个时代找不到,但仔细想想,可以找到替代的东西。毕竟诸葛弩也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古人都能造出来的东西,一个现代人没理由造不出来。 于是名扬收集了材料,搬到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开始了制作弩机的工序。 名扬正专心致志地对木架表面做着抛光,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奇怪的玩意?” 名扬回头看,是董千巧正站在身后。 名扬说:“小姐不要站在我身后,那里很危险,小姐还是离开吧。” 千巧摇摇头,说:“我就想看你做什么。” 名扬指了指远处的一块石墩,说:“那么小姐请坐到那里去,我这里飞起的木屑随时会伤到人,小姐还是远远的看比较好。” 千巧没有争辩,乖乖地走到了对面的石墩,坐下来,一只手托着下巴,远远地看着名扬。名扬看见她上翘的嘴角,包含了甜甜的笑意,他也对着千巧笑了一下,低下头来继续手上的活。 ... 第六章 许田刺曹名扬出逃 到了预计的围猎日期的前一天,董承早朝回来就开始招呼家丁收拾装备,准备马匹和干粮。【最新章节阅读】董承亲在站在院子里指挥,不敢有丝毫疏忽。 名扬从屋内出来,看着府中热火朝天,他走到董承身边问道:“为了明天的围猎吗?” 董承说:“是的,而且你跟我说要小心,我就吩咐下人多带些羽箭,身上也要带齐长短兵器,到时可以护卫圣上。”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名扬,说:“我看前段时间,你在我府中练武,我看你武艺不错,不如也随我一起去围猎,也可以长长见识。” 名扬说:“在下也非常想看看当今皇帝打猎是什么场景,但是曹操的侍卫里与我相熟,我怕一不小心被他们认出,我还是不去为好。” 董承说:“那就没办法了。” 名扬说:“还请国舅小心。” 名扬自行回到房间,打开一个箱子,翻出一些衣服,包裹起来。他又拿起桌子上自己刚制作好的弩机,也包裹起来,随身装了充足的弩箭。 正好有功进来,见名扬在收拾东西,问道:“大哥,我们要走了吗?” 名扬说:“我出去几天,办一些事情,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如果我没回来,你也等着,我会跟你送来书信。” “大哥,我又不识字,你送书信来有什么用?” 名扬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拍拍有功的肩膀,说:“那我会找人捎口信来,这总可以了吧。” 他背了两个包裹走到门口,又回头对有功说:“好好保护董国舅一家。” . 第二天,许昌城内热闹非凡。皇家仪仗,旌旗蔽日,文武百官,车驾随行,皇城打开,车水马龙,出狩的队伍先锋刚过许昌城门,后列还没有出皇宫正门。战乱时节,真是难以见到这样的豪华景象。 曹操早已在三天前就命令部队将猎场围住,护卫部队在猎场的边缘地带游走,不仅可以防止可疑人物混入猎场,也可以把边缘的猎物往猎场中间驱赶。 有一名士兵扔掉了长矛,脱离了自己防守区域,骑马向猎场中间跑去,找了一个丛林茂密之处隐蔽下来。他摘掉头盔,向远处眺望。这正是名扬,他在昨晚趁黑夜袭击了一名曹军士兵,换了他的衣服,进入了猎场。 他虽没有答应随董承来这里,但不表示他不来。他担心有意外的事情发生,早早就做了计划,把进路、退路都看好了。待皇帝的仪仗到来,他身穿曹军军装,找机会混入仪仗,就近观察。 他躺在草丛里,竖起耳朵听动静,等了好久,差点就睡着了。远远的,鼓号声传来,名扬惊醒,坐起来仔细辩听,知道是大队人马到来,赶紧戴上头盔,骑上马,往有人的地方小心移动。 终于看见了皇帝銮驾,名扬又勒马往回走。他始终保持着与仪仗的距离,直到到了预定的驻跸之处,队伍四散开来,百官按照级别分列两边,军队将他们簇拥其中,而正中就是皇帝的马车和曹操的马车。董承骑马立在皇帝的车驾旁。 名扬趁这个时机悄悄混进了仪仗,正在了某个大臣车驾后,距曹操很近,始终盯着曹操。曹操对皇帝说了些什么,皇帝从身后近侍手中取过弓箭,下了马车。曹操跟着下了马车,和皇帝各自骑了一匹马。 曹操招招手,有几个士兵提过来一个笼子,笼子里装了一只兔子。打开笼子,兔子就跑了出来,但它也不害怕,就卧在原处,淡定地吃草。 皇帝将箭搭在弓上,瞄准那只兔子。但他拉开弓弦,始终不松,好像在想狩猎以外的事情。最后他收起弓弦,箭始终没射出去。 他回头对曹操说:“兔子有什么好射的,不如射些有意思的。” 曹操又招招手,士兵们又提上来一个笼子,这一次装了一只麋鹿。放出来后,麋鹿撒腿就跑,皇帝连忙策马追赶,曹操紧随其后,侍卫们都骑马跟随左右,不敢落后。转眼众人都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只听前面有大臣低声议论:“你说,圣上也是,本来就是个仪式,射射兔子就行了,非要去射一些追不上的猎物,万一有个闪失,这可如何是好。” “圣上咽不下这口气啊。” 不多时,皇帝和曹操一行人回来了。紧接着,有士兵抬着猎物绕场供众文武观看,众文武及士兵,看到麋鹿身上插着皇帝的金翎箭,都山呼万岁。 可是皇帝的脸色并不好看,曹操挡在皇帝身前,一脸傲娇,理所当然地接受全场喝彩。 这一切正如历史,名扬也全的都知道。他赶紧在人群中搜寻刘备的影子,见刘关张三人在队列的最远端,他们三人并无官职,处在那个位置也算正常。虽然名扬这里已经看不见皇帝和曹操追赶猎物时发生的事情,但远处的文武百官都能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只见关羽一手按剑,满脸怒容,正要纵马上前,一下被刘备拉住。 这也在名扬的意料之中,目前为止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 正要松一口气,突然刘备另一侧的张飞却拔了腰中的长剑,重重拍了下马的臀部,像离弦之箭,冲出队列,直扑曹操。 名扬心说不好,果然这个时空里发生的事情与历史不尽相同。自己虽然没有保护历史不被改变的义务和想法,但如果任凭张飞这样冲杀曹操,刘备等人必定会死在这里啊。 张飞啊张飞,你怎么能鲁莽到这个地步? 周围的士兵们都开始向皇帝和曹操那里聚拢,想将张飞合围。名扬随着队伍向场中移动,他看看张飞,又看看曹操,从马鞍下的袋子里取出一把弩机,瞄准曹操射出一箭。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张飞身上,待众人反应过来,弩箭已经射中曹操的肩膀。曹操大叫一声,仰面倒下,立刻被一片盾牌护住。 名扬再回头时,张飞已经到了面前。名扬抽出腰刀,砍向张飞,张飞刚刚见名扬向曹操射了一箭,以为是助手,并未堤防,可是名扬又突然攻击自己,急忙用剑挡住。 名扬摘下头盔,扔到一旁,对着张飞大喊:“你这黑了脸黑了心的张翼德,你竟然来救曹贼!”见张飞听得一头雾水,他低声说:“张将军,你要冷静,不要害了皇叔性命。” 张飞认出名扬,听了他这一句,立刻醒悟,知道自己这一下有多鲁莽。他配合着名扬,和名扬刀来剑往比划了几下,口中喊着:“逆贼休想逃跑!” 众侍卫在曹操中箭后,也立刻发现了射箭的人,纷纷涌上来要围住名扬。等名扬摘了头盔,侍卫里多数人都认识名扬,大声喊道:“是胡德越!是胡德越!” 曹操的侍卫一见是胡德越,都非常吃惊,纷纷勒住缰绳,他们后面的士兵都被他们挡住一时无法向前。名扬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停顿一下,但是机会难得,他虚晃张飞一刀,抽身逃离。 身后此起彼伏响起喊声:“丞相有令,格杀勿论!”身后的气氛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名扬也没有心思去感受,他现在一门心思放在逃跑的路线上。 身后的箭“嗖嗖”地从他耳边飞过,可如有神助一般,箭和名扬擦肩而过,却不曾伤及他半分。名扬拼了命地甩动缰绳,策动胯下的战马也忘却周身的危险,可以逃出生天。 逃跑路线是名扬事先就计划好的,他成功地避开每一棵树和每一个坑,飞快地窜进了树林里。身后的追兵不熟悉地形,放缓了速度。名扬逐渐消失在追兵的视线里。 曹军将士失去了目标,勒住战马,四处寻找,然后四散开来,向各个方向展开搜查。 而此时,名扬已经来到了他事先藏衣服的地方,换下曹军铠甲,穿上一件普通衣服,继续骑马往北而去。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名扬虽然有想到过,但这种极端情况真的发生后,名扬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 他顺着道路一直往前骑行,直到看见一处小村庄他才停了下来。他找了一家农户,给了几个铜钱,讨了些饭菜吃。 吃饭的时候,名扬和主人家闲聊了几句,听主人家说再往北就进入洛阳地界,原本的帝国中心,因为战乱已经不再繁荣,只剩下千里原野上星星点点的村庄,因为曹操的治理重新建立起来。 名扬决定继续向北走,去洛阳看一看。不过他必须给留在许昌的人们带些消息过去。他又掏了些钱,让主人家去许昌分别给董承、有功和刘备带话过去。 他告诉董承自己去了洛阳,他会在外闯荡一段时间再回许昌。 他告诉有功自己没事,让他放心,好好待在董府。 他告诉刘备,张飞一定受了什么人的蒙蔽才会有如此冲动举动,请刘备一定要多加小心。 他在这里睡了一夜,天亮后拜谢过主人家,骑马向北出发。 ... 第七章 两只黄鹂鸣翠柳 过去每一天都是工作,晚上还要加班。说不定周末也在加班。仿佛一年到头没有淡季,公休假也得拆开过。每天来回于同样的街道,看同样的街景。一场旅行,成为奢望,青春易逝,好梦难寻。 这真的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奔驰在旷野上,名扬感觉心情无比舒畅。天空是蓝的,云是白的,远处的山脉连山棱都可以看清,山脚的农庄还飘出缕缕炊烟。逃离了风云诡谲的许昌后,名扬第一次认真地呼吸古代的空气,第一次轻松地欣赏大汉河山。 经过两天一夜的行程,名扬终于来到洛阳城下。洛阳城墙残破不堪,许多地方都搭起了脚手架,众多民夫正在紧锣密鼓地修复城墙。 名扬下了马,牵着马步行入城。城中大部分建筑已经毁于当年董卓放的大火,如今在废墟之上,建立许多简易的棚子,多数是在这里干活的民夫搭建的。好一点的房子,也是一些看上去很简陋的瓦房。诺大的古都,就像一个巨大的村庄,没有丝毫繁华之气。 名扬问路人:“请问哪里可以住宿?” 路人说:“若是可以将就,这些棚子都可以住。若是住得起好的,可以往城东洛云坞去。” 名扬按路人指示,穿过一个个破旧的小巷后,顿时豁然开朗。道路宽阔,青石铺路,可并行两驾马车,道路两边皆是三层楼阁,红墙乌瓦,鳞次栉比,每一栋建筑的每一个檐角挂有铜铃,所有铜铃随风而动,整个街道都沉浸在这种轻盈的铃声之中,感觉非常奇妙。 这与之前看到的洛阳的南城完全是天壤之别,这才是名扬想象中的天朝首都该有的景象。街上的人也不多,但行走的人的穿着也更为华贵一些。 名扬本想问哪里可以住宿,可这里遇到的路人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名扬,就扬长而去,对名扬视而不见。 名扬只有自己沿街行走,抬头去看街边每一家店铺的招牌。看到一家店名叫“东望客栈”,名扬停下了脚步。 店里有小二看见名扬站在店外,一溜烟跑出店外,替名扬牵着马,问道:“请问大爷是住店还是吃饭?” 名扬说:“住店。” 小二一脸灿烂的笑容,说道:“住店一两金。” “什么?”名扬一脸吃惊,“你们抢钱呢。” 小二说:“大爷这话说的,现在到处买什么东西价格都在上涨,我们这么好的店,一两金已经不贵了。” 名扬说:“我若只吃饭呢?” 小二说:“一荤一素八分金。” “喔,你们可真是掉钱眼儿里了。” 小二依然一脸笑容,嘴里却满是嘲讽:“本店童叟无欺,大爷若觉得不公道可以去别处问问。不过大爷这样两袖清风的,还是不要在这洛云坞里问价,只怕不自在。” 名扬顿时心头火起,可眼前只是一个小人物,对他发火实在很不值得。他说:“我就在这里吃了,好生伺候着。” 小二的脸皮实在很厚,他既不生气也不尴尬,反而一声“好嘞”,将名扬迎入店内。 名扬大步走进店里,里面非常宽敞,没有灯火却显得很亮堂,仔细一看,竟然是利用了镜子对室外阳光的反射来照亮室内。名扬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下店内的装潢,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富丽堂皇。但无论桌椅,还是栏杆,还是柱子,都是真正的实木,那种来自天然的厚重,不必用手去触摸都能感觉得到。 店里没有别的客人,名扬挑了正中的一张桌子坐下。小二开始介绍菜名,名扬听了几个就止住他,随便要了一荤一素。 “那大爷要酒吗?” “又是多少钱?” “不要钱。第一次来的客人,我们都免费赠送一坛‘洛云酿’。这是我店的特色。” 名扬看了一眼小二,说:“那就来一坛。” 小二的脸就像是贴着一张面具,那副笑脸从始至终没有变过。他离开后没多久,就送来一坛酒,酒封上印有三个字:“洛云酿”。 小二撕开酒封,一股酒香扑鼻而来,将酒倒进碗里,更是芳香四溢。名扬忍不住拿起碗,一饮而尽。 “好酒!”名扬大声叫好。 小二在一旁陪着笑脸,说道:“要么我们家要的价钱高呢,是有道理的。” “有道理个屁,快点上菜,别我酒都喝完了,你菜还没下锅。” 不一会儿,两个菜都齐备,上了桌面。名扬吃了几口菜,喝了几口酒,感觉味道不错,而且非常熟悉。这种熟悉倒不是说曾经在某时某地吃过某人做的菜,而是菜肴的炒法竟然和现代的炒法相似,所以感觉味道熟悉,和之前在许昌吃的没一顿饭都有所不同。 名扬口里嚼着饭菜,手中把玩着空碗,他无意识地将碗转了一周,看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碗是陶土烤制而成的普通的碗,碗的外面制作出了一些图案。一边是树枝之上站了两只小鸟,图案旁边写了一句诗:“两只黄鹂鸣翠柳。”另一边是一队大鸟展翅高飞,旁边写道:“一行白鹭上青天。” 名扬手中的筷子“啪”掉在了桌子上,双手抱住碗仔细地看,嘴里念着:“不可能,不可能啊。” 小二听到了动静,马上跑过来问道:“大爷,怎么了?” 名扬说:“这碗你们是怎么得来的?” “碗都是我们当家的在外订做的,算是买来的吧。” “这碗上的图案和诗句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小二摇摇头,说:“大爷你这可是在取笑小的了,小的哪里知道什么意思。” 名扬心想,难道连碗也能穿越?不对。 他又对小儿说:“你再拿些碗来,让我看看。” 小二又抱来几个碗,可是这几个碗外面一圈光秃秃的,没有图案也没有诗句。 “你不要耍我,这么多碗,只有这个有图案?” “小人真不知道。”小二说,“小人不敢耍大爷,大爷也千万不要为了几个饭钱在这里耍小人。” “我要见你们当家的。” “大爷这就为难小人了,当家的你见不到。”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大爷还请赶快付了饭钱离去吧。” “我偏不,我要见你们当家的。”说着,名扬把一只脚踩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 小二一个唿哨,从各个角落冲出来十多个伙计,长得都十分精壮,手里还抄着家伙,把名扬围在正中。 名扬倒了一碗酒,一口喝下,神色镇定,处变不惊。 “把他扔出去。”小二一声令下,伙计们一拥而上。 名扬将踩在脚底下的椅子向前一踢,椅子带着风砸翻三四个人。他借着力道,身子向另一边一沉,撞飞一人,手上抓住椅背抡向紧随其后的三名伙计,把他们打倒在地,椅子砸得四分五裂。 不出多时,名扬两三下就把所有人都撂倒了,他一把揪住小二,说:“我只是求见你家当家,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二楼传来一声:“壮士且住手!”名扬抬头望去,见一年约三十的男子倚靠栏杆,俯视一楼。 名扬放开小二,对着二楼拱手道:“在下恳请当家的下楼一叙。” 这男子拱手还礼,转身沿楼梯下到一楼,来到名扬的桌边。他看了看倒了满地的自家伙计,以及两把毁掉的椅子,皱了皱眉头。 名扬说:“请放心,这顿饭钱,这些伙计的医药费,这两把椅子,我都不会赖。” 男子说:“这都好说。请问壮士怎么称呼?” “在下金名扬,也请教当家的如何称呼。” “我姓向,名字就不足道来了。” “我只是想打听一下这个碗上面图案的来历,却不知为什么,你的伙计们要赶我出去。” 向当家端起名扬说的那个碗看了看,说:“这个碗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名扬指着碗上的诗句,问道:“当家的可知道这两句诗?” 向当家当即摇头说:“我并不知道,让我看来,也觉得它们不同反响。” “当家的以前有没有注意到这个碗?” “平时客人稀少,我有上百个碗,哪里会一一注意。” “你这里还有这样的碗吗?有图案和诗句的。” 向当家摇摇头。他反问名扬:“壮士知道这个图案和诗句的来历?看上去你对它非常感兴趣。” 名扬说:“我嘛,对好的诗句都非常感兴趣,这不,失态了,望当家的见谅。” 向当家哈哈一笑,放下碗,说:“这个碗在我订做的那些碗里,算是个另类,刚好被壮士看到,又被壮士喜欢,是它的缘分。它又让你我相识,是你我的缘分。之前的过节,就此了了,不再谈它,壮士的饭钱,还有什么医药费赔偿费,都也不要再提,我都包了,我请壮士到雅间里去,再置上一桌酒菜,我们好好聊一聊。” 他瞪了小二一眼,说:“还不快去!” 小二马上招呼地上躺着的伙计赶快爬起来,纷纷从大堂上消失。当家的拉着名扬进了一个雅间,各自坐下。 向当家的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道:“在下姓向,名东望,酒店正是用的在下之名。” ... 第八章 城中之城 名扬不知道向东望的态度为什么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也许古代人都很爽直,前一分钟的不愉快,后一分钟就忘记了,再过一分钟就要称兄道弟。【最新章节阅读】 名扬说:“向当家这样客气,我刚刚才……哈哈,你懂的。” 向东望说:“壮士以一敌多,貌似没有费多大力气,可见武功很高。仅凭这一点,在下就愿意和你交个朋友。” 说着,向东望给名扬斟满酒,敬了名扬一碗,说:“请。”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向东望继续问:“你来洛阳市做什么的?” “我……从荆州来,准备去北方做生意。”名扬编了个谎言。 向东望摇摇头,说:“你用不着骗我,我看你那把刀的刀柄就知道是曹军的制式兵器,你看上去也不像商人,倒像一名军官。” 他继续说:“自洛云坞建立,就没有官府的人敢来找事,但我看你来这里并非存心找我麻烦。我是真心愿与你交个朋友,但洛云坞有规矩,我希望你说实话。如果你有心与洛云坞为敌,后果不会想刚才那样简单。” 名扬仔细观察了向东望的眼神,感觉他说这句话确实是真诚的。名扬想了想,说:“我原本是丞相府的侍卫,如今被曹军追捕,我是逃到这里来的。” “那就是说官府正满天下追你?” “至少在曹操的管辖区域内。”名扬说,“我马上就会出发,不会把曹军引到这里来的。” 向东望摇摇头,说:“哈,全天下哪里最安全,就是洛云坞。曹军就算知道你在这里,他们也拿你没有办法。” 向东望在话语中提到很多次洛云坞如何如何,名扬也开始对这个城中之城感兴趣了。他说:“这洛云坞有这么厉害,能让曹操望而却步?” 向东望打开窗户,窗外是洛云坞的街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琼楼玉宇。他说:“这样的战乱时节,任何一个诸侯都建立不起这样繁华的城市,但洛云坞做到了。” 他坐回座位,继续说:“曹操将洛阳纳入他的治下也有两年了,洛云坞就是在这两年这内建立起来的,当然背后的财富积累远远不止两年。曹军的粮草有一半是洛云坞从川蜀收购来的,他们的兵器是在洛云坞旗下的工坊里生产的,铁矿石是在洛云坞手中的矿井里开采的,他们的战马是洛云坞从西凉买来的,甚至有从匈奴采购来的战马,曹操甚至有一部分军饷都是洛云坞提供的,曹操用他的铁骑打了一片天地,洛云坞用钱打了一片天地,说不定更稳固。” 名扬感觉他说的好有道理,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他问道:“洛云坞原来是一家的产业,我还以为跟商业街一样呢。” “商业街?”向东望听了后笑了笑,说:“洛云坞并非一家所有,有十个大的当家,二十个小的当家,小商小户就不计其数了,但都必须保持洛云坞的团结。” “厉害!”名扬真没有想到,纸面的历史背后竟然会有这么惊人的事实,无论哪个朝代,都会有这样用经济影响政治的……财团,要么怎么会老是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名扬和向东望相谈甚欢,各自面前的不知不觉就放满了酒坛。洛云酿的后劲很足,名扬渐渐有些迷糊,隐隐约约听向东望说:“兄弟醉了,不如先去歇息……” 在往后他说什么就不知道了,因为名扬已经没有了意识。 . 名扬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 他走出房间,发现自己是谁在客栈三楼的一间客房内。他走下楼,楼下的小二见到他仍旧是一脸笑容。仿佛昨天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 “大爷醒啦,我家当家的正在前面的甘霖居,他嘱咐说如果您早上醒来,可以到那里去看看。” 名扬谢过小二,出了客栈的大门,继续想洛云坞的深处走去。他在一个路口,他看见一栋少有的两层楼的房子,大门上挂的牌匾也相对比较低调。 牌匾上书:“甘霖居” 这是个什么地方,看名字不会又是一家客栈吧,难道是向东望的分店? 他跨进大门,见门内的陈设就像普通人家的客厅,正对面主位的背后是一面巨大的屏风。有一个小姑娘正在厅内扫地。 小姑娘一身衣着连带头上的头巾都是淡蓝色,她看见有客人进入屋内,就停下了手中的活,问道:“请问您有何贵干?” “东望客栈的向当家要我来这里找他。” 小姑娘笑道:“哦,五叔说过有人会来找他,您等一下,我去通报一下。” 她跑到屏风后面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向东望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说:“我早上来拜访这里的柳当家,一边等你醒来。然后我带你到处转转。” 名扬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家医馆,柳当家就是一名医生。” 向东望将名扬领出甘霖居,说:“洛云坞的店铺种类非常齐全,衣食住行几乎全部囊括在内,兵器、医药、私塾、娱乐在这里也属于中原顶尖,洛云坞若是筑起城墙,就是一座城市。” “城市不能光有这些店铺吧,没有居民怎么能叫城市?” “洛云坞有居民,民居都在这些店铺的后面,我们走在大街上是看不见的,这里住了一千多人,每年的人口都会有增长。” “真难想象,大街上空无一人,店铺门可罗雀。”名扬看了向东望一眼,小心地说出这些评价,“你们定的价格真是很高,怎么会有客人,你们从哪里挣钱?” 向东望说:“我们的产业可不只是眼前这些,我们的钱也不是从这些店铺里挣来的,所有聚集在这里的人都只是想建一个心目中的家园。” “真是远大的理想啊。”名扬想起了那些近现代历史上东西方研究各种主义的学者们所做的各种试验和努力,这种追求从古代就已经开始了。 向东望领着名扬转遍了洛云坞的主要街道,每一处都体现了设计和建筑方面的细致。仅一点就让名扬无比震惊,这里的排水系统竟然比北京都好。 转得有些累了,向东望带着名扬进入一家茶楼。 向东望看上去在洛云坞有一定地位,一路上见到他的人都恭敬地行礼,称呼他为“五当家”。进入茶馆里,茶馆的伙计同样恭敬地称呼他“五当家”,直接将他们领到一间雅间。 名扬说:“向当家应该在洛云坞很有份量吧,一路上人们都叫你五当家。你不会是十个大当家之一吧?” 向东望说:“一个尊称而已,你又不是洛云坞的人,不用太在意。” 名扬说:“高低贵贱,各有礼仪,我怕多有冒犯。” 向东望说:“什么高低贵贱,你是军人,我只是一个商人,你可比我高贵,应该算我高攀。” 名扬这才想起在古代,商人虽然有钱,但地位很低,和现代是不一样的。 向东望说:“我也不是什么朋友都愿意结交,但我看人很准,我觉得你值得一交。” “多谢向当家。” “别叫我当家了,我比你年长,你称我兄长就可以。”向东望笑道,“兄弟从许昌逃出来,离开这里的话到处都是危险,不如就留在洛云坞,帮我打理生意。” 名扬说:“多谢兄长好意,实不相瞒,我并非单纯脱离曹操,我已经承诺要帮助刘皇叔,总得做出些事业来才好。“ “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怎么帮助刘备。若是让曹操知道你和刘备的关系,刘备也会被你牵连。“ “我必须离开曹操的势力范围,要么去黄河以北,要么去徐州。我到外面组织起一支人马帮助刘皇叔。” 向东望似乎特别反对名扬的这种想法,他皱着眉摇摇头说:“兄弟,你完全没有必要卷入诸侯的斗争之中,像我们这样自己过自己的,多逍遥自在。” “兄长,你可知道我以前就是经商的,当然这是一个类似跑堂的角色,但我厌倦了这种默默无闻看人脸色的日子。终于有一天我有机会可以对整个历史发展起到关键作用,我决不能失去这个机会。我也要创造呼风唤雨名扬天下的未来。” 名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出这段话时有多激动,他双手撑着桌子已经站了起来。随后他就注意到了,原来说大话可以这么牛气。若是原来他说出这种话,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如今他不会,这个时代充满了理想主义者,自己只不过是其中之一。他又与他们不同,他能“预知未来”和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他确实能够改变历史,不算吹牛。 向东望沉默了。半晌,他说:“你想不想看看大汉皇宫?” 他指的应该是被董卓烧毁的洛阳皇宫,名扬一听立刻表示十分向往。 他们出了茶楼没走多远就走到一段城墙边,这段城墙也属于残垣断壁,被烧得乌漆八黑的。 向东望说:“这是皇宫城墙的其中一段。” 他们绕过城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焦土。满目都是黑色,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石头,哪些是木头,都被烧焦。剩下烧成灰烬的材料,早已随着岁月的风烟消云散。 没有了宫殿亭台的阻挡,名扬可以一眼看见当年矗立着主殿的高台,不过那里也只剩下一堆堆石头和焦木,而且也是一片焦黑。 名扬和东望一直走到了那个高台之上,在这里可以看清城市的全景。此时已经夕阳西下,夕阳的红色余辉铺满了这片土地,将世界分为红色和黑色,甚是肃穆。 向东望说:“你还年轻,不知道现实有多么残酷,多少人盼望盛世,却有多少人盼望乱世,做着建功立业的梦,最后被梦吞噬。我并非怀疑你的能力,而是希望你有最大的几率能够生存下来。” 名扬非常感动。他与向东望只是萍水相逢,可对方竟然开始担心他的安危。 他说:“兄长,我真心认你做兄长。无论我身处何方,都会记着兄长。有朝一日我们重逢,一定要一醉方休。” 向东望拍拍名扬的肩膀,笑道:“我们重逢也没有那么困难要等到有朝一日。兄弟要离开,我不阻拦,你需要想好一个去处。如今北方在打仗,袁绍正在吞并各路诸侯,非常动乱。而徐州很稳定,又是刘备曾经治理过的地方,有些影响力。你最好去徐州。” 名扬说:“那好,我去徐州,明天就动身。” ... 第九章 小沛城里有老虎 名扬又在东望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名扬背起包袱,提了包,让小二去马厩牵自己的马。【无弹窗小说网】 他等了一会儿,向东望从后堂来到一楼大厅,他手里提着一样用黑色布匹包裹的细长物件。 向东望说:“兄弟打算不辞而别?” “我不敢再打扰兄长,就此别过。” 向东望摇摇头,说:“哪有打扰。” 他指了指名扬手里的刀,说:“那把刀横行中原,让多少诸侯胆寒,你提着它怕会被人认出身份。我送你一把刀。” 向东望揭开手中物品表面裹着的布,展现出一把刀来。这把刀长六尺三寸,刀柄竟然就长达一尺,足以双手握刀。刀身很直,一身乌黑,没有多余的点缀,却格外能唤起武士心中的战意。 名扬将刀从刀鞘里抽出,双手握住,立在眼前上下打量。刀身通体没有纹路,屋外的阳光通过室内的镜子照射在刀刃上闪耀出金色的光芒。 “好刀。” 向东望将刀鞘也递给名扬,说:“确实是好刀,但并非名刀,更不曾起得名号。兄弟先用着,今后遇到名刀,尽管将它丢弃。” 门外传来马的嘶鸣声,名扬和向东望一起往门外看去,只见小二牵了马来到门口。 名扬说:“那不是我的马。” 向东望笑道:“不妨去看看。” 他们来到门外,见小二牵来的马也是一身黑色,黑得发亮。即使名扬不识马,也看得出这是一匹好马。 向东望说:“这个马是有名的,叫‘紫电’,虽不如吕布的赤兔,但也算一匹良驹,我看兄弟原来的马因为年纪大了,存在一些痼疾,就把‘紫电’送给你,关键时刻会帮到你。” 随后他又掏出一个小袋子,掂了掂,里面发出金子的碰撞声。他说:“这些钱兄弟拿上做盘缠。” 名扬推辞不受:“兄长又是送刀又是送马,我不能再接受钱财。” 向东望把钱袋塞进马鞍里面,回头对名扬说:“你如今还在危险之中,你若想平安,就要听我的。除了这些,我还会安排你跟随我的商队一起东行,直到进入徐州境内,你便可以自己行动了。” “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想对兄长说。” “但讲无妨。” “兄长为何这样待我?” 向东望一脸严肃地对名扬说:“因为你以后也会这样待我。” . 向东望组织了一支十五人的商队,运了几辆马车的货物,名扬就隐藏在这支商队里。向东望与他们告别,商队离开了洛云坞,离开洛阳,踏上东去的道路。 司隶、豫州、兖州、青州现在都已经归于曹操的统治,从洛阳到徐州,名扬原来从不觉得远,现在真是一段漫长的旅程。不仅是因为道路失修难以行走,更重要的是曹军处处设卡,盘查过往行人。名扬看到了每一处哨卡都贴了一张画像,名扬没有看出画像上是谁,但看了人像下面配的文字“通缉要犯胡德越”后再看画像,还是有点像自己的。 洛云坞的商队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拦,顺利地通过了一个又一个关卡。七天后,终于在徐州边境的一个小村庄外,名扬和商队告别,骑上马独自一人奔小沛而去。 从名扬看见了小沛的界碑,又走了很久,只看见成片荒芜的农田,却不见城郭,连户人家都难见到。 眼看天渐渐黑了,名扬心想搞不好要露宿野外了,却看见了田野里有点点火光,他连忙驾马奔火光而去。 原以为是村庄的灯光,没想到跑到近前,竟是一整座村子燃起了熊熊大火。有人想从大火中逃出来,可是村庄外竟然围着数百人向火中射箭,把那些想逃出去的人统统射死。 这太惨无人道了。不管是为什么,也不能用这样灭绝人性的方式杀人。 名扬大喝一声,抽出背后长刀,跃马杀入。刀锋所至,鲜血四溅,那些围着村庄射箭的人就像木桩一样,来不及反应就被名扬一个个砍成两截,另有一些人有幸没有被名扬砍中,但仅仅是被刀风触及,也会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惨叫倒地。 此时的名扬如天神天降,落在歹人之中,令四周之人皆惊惧不已。 从远处传来一声怒吼:“谁他娘的坏老子的事!” 说话间,一人骑马来到名扬面前。他看到名扬周身横尸遍地,脸色大变,指着名扬问道:“你是什么人?” 名扬用刀指着对方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放火?” 那人说:“我劝你赶快离去,莫要多管闲事,小心小命不保。” “就凭你们,也敢跟我说小命不保?”名扬轻蔑地笑了一下,猛踢了马一下,紫电全身一个激灵,纵身一跃,一步就到了对方身边。名扬高高举起长刀,朝着对方的面门砍去。 名扬的马如此之快,完全在对方意料之外。千钧一发之际,那人仍旧举刀挡住名扬这一击,实在太勉强了,他被名扬一刀扫下马,连滚了好几圈,半天才哆哆嗦嗦爬起来。 他的手下把他扶住,他连忙喊道:“走!” 他的一众手下簇拥着他一溜烟逃跑了。名扬也懒得去追,他回头看火中还有人在挣扎,急忙勒转马头,冲入燃着大火的村庄里,只要看见尚有生机的人就一把捞上马,送出火场,再进入火场救人。来回跑了十几回,眼见大火旺盛,已经无法再进去,名扬放弃了。 被救出来的人们,抱在一起,悲喜交加。悲的是亲人都死在了大火里,家乡成为了废墟,喜的是自己竟然有幸逃出生天,活了下来。 名扬问道:“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烧你们的村子?” 幸存者中有人回答:“那些就是小沛周边的强盗,人称‘四虎’,今天来袭击村庄的就是其中之一的巴山虎。” 通过叙述,名扬知道了原因。自从吕布独占徐州以后,曹操就不断派兵袭扰徐州边境,使得徐州边境尤其是小沛一带的农民无法耕种,就生产不出粮食。农民既无法养活自己,又无法向徐州刺史府缴纳足够的粮饷,被逼无奈,只能集体远走他乡。虽然是曹军的袭扰给他们带来这样的灾难,但曹操的统治地区的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事实吸引着这些流离失所的农民,小沛大量的百姓都流向了曹操。可是吕布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也要采取措施阻止人口的流失。 “刚刚不是强盗吗?如何跟吕布有关系?” “起初是官兵来监视我们,后来官兵走了。我们心想趁机赶快离开这里,没想到强盗又来了。我们已经穷的叮当响了,他们来了也不抢钱,只是不让我们走。后来放火烧村……”说着说着,他们又哭成一片。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名扬也无心再继续赶路。他和这些受难的村民一道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他目送村民们向西远去后,骑上紫电,继续向小沛前行。 又走了大约半日,名扬终于看见了小沛的城墙。他进入小沛,首先就要找一家饭馆,昨天要么就是在赶路,要么就是在野外露宿,肚子里空空的,一定要吃点东西才好。 可是奇怪的是,小沛本来就小,没有几条街道,地处繁华地段的街面上,店面都插上了板子,无店开张。好容易看到一家开着门,刚好是一家饭馆,名扬正要跨步进去,店家马上拦在了门口,说道:“客官,去别处吧,小店正要上板儿呢,今天不营业。” 名扬疑惑不解:“这大白天的你们都不开张,这是为什么?” “不开就是不开,客官好多事,你赶快离开,不要妨碍我们。” 名扬无名火起,一脚踹开店家手里拿着的一块门板,说:“我妨碍你们?老子今天就要在你家吃,快点上酒菜。” 店家脸色卡白,后退好几步,语气变得可怜兮兮的:“大爷,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有难言之隐,无法招待大爷啊。” 名扬将刀“啪”拍在桌子上,一屁股坐下来,一副绝对不走的架势。 他说:“你只管上酒菜,我看这天能不能塌下来。” 店家傻了眼,一咬牙,回头对店里伙计说:“赶快给大爷找一些熟食,再拿壶酒来,快点!” 伙计听闻马上进了厨房。店家又拿起门板要去关门,名扬喊住他:“哎,我还没走呢,你关什么门?” 店家脸上已经没了颜色,央求道:“大爷有所不知,我若不关门,就会……” 正说呢,又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记飞踹,把他手里的门板又踢了出去,断作两截。店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地求饶。 只见门口走进来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汉子,领头的那人,也就是踢飞门板的那人,**上身,那身肌肉,一跳一跳的。 他声音低沉,问着店家:“老子不是说不准营业了吗?你当老子说话不算话?” 店家只管磕头,嘴里念叨着:“不管我的事啊,不管的事啊,我是要关门的啊……” 那凶恶汉子指了指名扬说:“你要关门,怎么还有客人?这是不是客人?” 未及店家回答,名扬幽幽地说:“你指谁呢?” 名扬这语气,把这群汉子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那为首的汉子吊儿郎当地盯着名扬,上下打量。 名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汉子后面的跟班嚷嚷起来了:“小子,见到裘二爷,还不赶快起身行礼,然后乖乖滚蛋。” 汉子示意其他人安静,凑近名扬,不阴不阳地说:“想必是外乡人吧,不知道本大爷的名头。” 名扬也不回头:“你有什么名头?” “老子是四虎庄二爷裘白虎,记住了吗?” “记住了。”说着,名扬抽出桌上的刀,照着裘白虎的额头削去。 ... 第十章 小战裘白虎 名扬一听来人名叫裘白虎,也带一个“虎”字,心知此人一定是所谓的“四虎”之一,也就不多问了,直接砍他。【全文字阅读】 要说这四虎也不是浪得虚名,前一次巴山虎躲过名扬迎面一刀,这一次裘白虎向后一仰躲开了名扬的突然袭击。裘白虎一绺头发被名扬削了下来,刀风划破了裘白虎的额头,鲜血沿着他的面颊流了下来。 裘白虎仰面倒地后马上向旁边滚出好远,一脸惊恐,他好久没有见过说砍就砍的对手了,真是惊出一身冷汗。 他半跪于地,擦去脸上的血迹,从身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横在身前,紧盯着名扬。 “你是什么人?”裘白虎恨得咬牙切齿。 名扬将刀撑在地上,气定神闲地坐在凳子上,并不回答他。 裘白虎站起身来,悄悄地挪了几步,变换一个角度,依旧是问:“你是什么人,不知道徐州四虎吗?” 名扬手上一用力,刀尖陷入地面数寸。裘白虎看在眼里,心里一万个小心地堤防,目不转睛看着对方,生怕对方又突然暴起攻击。 名扬说:“我只知你们的恶名,我的刀喜欢喝恶人的血,估计是它闻着味道寻来的。” “那就是说你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喽?” 名扬当然不是来找他的,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不肯定对方的想法似乎无法证明自己的英明神武。名扬装模作样地回答道:“正是。” “那你就把命留在这里吧!”裘白虎大喝一声,扑向名扬。 名扬单手将长刀一挥,就封住了裘白虎的进攻路线。裘白虎用短刀一挡,被扫到另外一边,名扬的力道很大,裘白虎后退好几步才站住。他无法相信自己和对手的差距竟然有这么大。虽然自己用的是短兵器,但他遇到使长兵器的对手也从未败过。 想来还是自己不够快。裘白虎善使短刀,凭得就是手快脚快。他加快步法,晃动身形,吃定名扬不如他快。 裘白虎认真起来,真的就像一人化作两人,左右攻来。名扬仔细分辨,看准机会,再挥出一刀。只见裘白虎身形一闪,一瞬间又平移出去两步。 此时名扬门户洞开,漏洞百出,裘白虎心中狂喜,心想:这下你栽在我手里了。 突然他耳边听到一阵刀风呼啸而来,心中立刻由喜转惊,急忙低头躲避,名扬的刀擦着他的后脑挥舞过去。 裘白虎又翻了几个跟头,躲开好几步远,喘着粗气,心里甚是恐惧。 名扬哈哈大笑:“跟老子玩假动作,老子当年可是赛季最佳防守球员。” 裘白虎当然听不懂他这句自夸是什么意思,但知道他反应不慢,这把长刀被他用着,像筑起了一道铁闸,自己根本无法近身。 他左手伸到后腰,又摸出一把短刀。双手持刀,这才是裘白虎的看家绝招。 裘白虎深吸一口气,又一次冲击名扬。等名扬挥刀,裘白虎左手刀挡住,右手持刀刺向名扬的面门。 名扬向后一躺,避开这一刀,紧接着对准裘白虎的小腹一脚蹬去。裘白虎抬脚挡住,也用力一蹬,借着这个力道高高跳起。名扬将刀举过头顶,等着裘白虎落下来。可裘白虎双手抓住了房梁,荡到名扬身后不远处。 他一落地,立即双腿法力,身体向前冲出,又向名扬攻来,不给名扬喘息的时间。名扬已经看出裘白虎的套路,也深知“天下武学,唯快不破”,这货就是不停绕圈,不停地冲,不停地双手轮流出刀。如果被他欺近,发挥出双刀的快速,名扬一定会吃亏。 名扬决定一刀决胜负。他双手握刀,不受裘白虎左右晃动的影响,对准那个方向全力挥出一刀,只听“咔嚓”一声,挡在刀风前的桌椅板凳全部被劈成两半,对面的墙上也被劈开一道裂痕。裘白虎眼看气势不对,早往旁边一扑躲开了。他看着一地木屑和墙上的裂痕,目瞪口呆,直冒冷汗。 裘白虎将双刀十字交叉挡在胸前,贴着墙慢慢移动到门口。他的手下以及店家和伙计早就躲到了屋外,生怕被殃及池鱼。 名扬又把长刀撑在地上,双手扶着刀柄,盯着裘白虎。 裘白虎声音颤抖:“这位壮士可否留下姓名,方便在下日后拜访。” 名扬声音洪亮:“你记住了,在下金名扬,从此徐州就有我这一号人物了。” . 裘白虎被打得落荒而逃,消息不胫而走,立刻轰动整个小沛。城中好事之人都跑到这家小店门外围观,顿时小店门口被挤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好奇能打败“四虎”的人长成什么摸样。 这家饭店老板见识了名扬的神威,也不敢再拂逆名扬,立刻好酒好菜地招待。名扬酒足饭饱,仍不想走,拉住店家询问关于“四虎”的事情。 四虎是徐州的四个恶霸,他们都来自徐州霜林庄,父辈都是陶谦手下的将军,在曹操征讨徐州时都战死了。他们家资殷实,本就有些游手好闲,父辈战死,给了他们很大刺激,他们四人结义为兄弟,又纠集了一帮年轻人,号称反曹,一起习武,打架,横行乡里。他们的名字里本没有“虎”字,为了衬托“四虎”的名号,都改了名字。老大叫安跳虎,老二叫裘白虎,老三叫武花虎,老四叫巴山虎,各有拿手的功夫。他们的势力起来后,占据了整个霜林庄,改霜林庄为四虎庄,手下有四百多人。 早些年他们只是以四虎庄为根据地,和邻庄抢抢粮食、抢抢水源,这一年他们突然把势力扩展到小沛城内甚至徐州城内,衙门对他们的恶行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怕他们和吕布…… 店家说到这里,对名扬摆摆手,说:“不敢说了。” 名扬心想:他们做的这些恶事,相必都和吕布有关。这祸首只怕就是这当今天下第一武将。我若只是和这四个恶徒计较,眼界就太小了。要替刘备在徐州建立基础,就一定要和吕布斗,这四个恶徒正好做一个跳板,试探试探吕布的深浅。 店家端上来两份打包好的熟牛肉,交给名扬,说道:“英雄还是快些离开小沛。小沛地方小,歹徒胆子大,另外万一守城将军高顺为四虎撑腰,那时英雄就不好办了。我们一家也得赶快收拾东西离开。” 名扬收下牛肉,告别店家,骑上紫电穿城而过。显然他已经成为名人,这一路上有极高的回头率,大街小巷都在谈论他。他出了城,离开小沛,往徐州去了。 紫电载着名扬,半日时间就到了徐州城外。 徐州是大汉帝国东部重镇,几次和平易手,使得这座城市得到了完好的保存。它的繁华超过许昌。难怪曹操、刘备、吕布都想得到徐州,在中原和北方,想见到一座完整的大城市非常困难。 当今虽为乱世,但城中百姓的生活非常平和,仿佛战争远离他们。徐州并非没有面临过战乱,一次是曹操攻打陶谦,曹操打着打着就撤兵了,根本没有碰过徐州的一砖一瓦;一次是吕布偷袭刘备,老百姓睡了一觉,一早醒来才发现城头旗帜换了。 老百姓安居乐业比什么都强,农民种地,先生教书,商人们做他们的生意。徐州城里人口密集,商业兴盛。 名扬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他把马匹和行李都安置好后,背了长刀在徐州城内溜达。 街上的情景与许昌没有多大区别,但有一景非常独特。街头有很多说书人,摆了茶摊,一边说书一边卖茶。故事的内容大致一样,都是讲述汉温侯吕布的英雄事迹,如当年汜水关下如何一人力敌十八路诸侯,如当年如何刺杀国贼董卓,如当年如何辕门射戟救刘皇叔一命,反正吹得神乎其神。 “我有方天戟,能横扫千军;我有赤兔马,可日行千里。大汉江山无边际,只在我弹指之间。”这句话是众说书人描述吕布时都要用到的一句话,不知道是杜撰的,还是吕布真的说过。 传颂统治者,要么就是统治者圣明无比,要么就是统治者制造圣明假象。名扬觉得吕布统治徐州,后者比较可能。 他继续闲逛,眼看太阳要落山了,他想着再逛一条街就转身回客栈。他进入了一条宽敞的大街,这里有一个大的宅邸,宅邸门口聚集了很多人,看得出来是两拨人,一边有二十多人,都是一致的褐色服饰,手提棍棒,挡在宅邸门口。另一边鱼龙混杂,也有二十多人,各提着一根棍棒,对着宅邸方向污言秽语,大声叫骂。除了这一堆人,街上空空荡荡,别无他人。 名扬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那边的辱骂中,尽是一些伤风败俗的事情,谁谁和谁谁老婆私通,谁谁霸占良家妇女,谁谁勾引自家儿媳,全部被那帮混杂之人唱成了歌谣,安在了宅邸主人的身上。 名扬想看看这倒霉的主人是谁,就往宅邸大门上方望去,门上有牌匾,上书:“陈府”。 ... 第十一章 再起冲突 徐州和陈府,能让名扬联想起来的只有陈珪和陈登父子了。【全文字阅读】 陈家在徐州极有名望,无论是陶谦还是刘备都非常倚重他,谁这么大胆子,把陈家堵在门口辱骂。名扬站在远处观望,看见骂人的那一方居中的一位隐隐似领头人,此人相貌俊朗,可举手投足透出一股痞气,看陈府大门的眼神也非常轻蔑,众人都开口叫骂,唯独他没有开口。 陈家的家丁们都穿着褐色服饰,如临大敌,却不敢轻举妄动。 一边骂了半天,一边敢怒不敢言,过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天色又暗了一点,看得名扬十分无聊。名扬摇摇头,转身要走,突然陈府大门打开了。 从大门里走出一个老头,颤颤巍巍地,两个家丁赶紧扶住他。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两拨人之间,好容易站定身子,名扬远远看着都担心他会不会被对方一口气吹倒。 对面那帮人狂笑不止,有人喊道:“陈家没人了吗?派个老头出来,就想打发我们?” “老头,不想安度晚年了吗?” 老头开口说话了,可是对面的声音太吵,只能看见他的嘴在动,却听不到声音。 领头的那个人抬起手,让手下都安静。老头清清嗓子,重新开口。 “武三爷,我家老爷请您入内喝茶,何必在这里受累。” 领头的人就是老头口中的武三爷。他微微一笑,说:“陈大人太客气了,我们兄弟喝不起你们家的茶,只配在此吹风。” 老头说:“武三爷如何才肯罢休?” “我早说过了,一百斤金,放在这里,我们便走。” 老头摇摇头说:“这个要求一听就不可能,不如我们谈一个可行的要求。” “哦?”武三爷听了这句话,哈哈一笑,说,“张管家您这么大气,我们可以谈的吗?” 老头就是陈府的张管家。他说:“我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只要可以接受,我们可以谈,也好过我们在这里互相给对方难堪。” 武三爷用棍子在身前地面上敲了敲说:“感谢好意,我只要金子,放在这里我就走。” 张管家的身子前后晃了一下,显然是被激怒了。两边的家丁发现异样,连忙扶住他。张管家说:“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陈家在徐州已经营三代,树大根深,你以为是你想扳就能扳倒的吗?” 武三爷扫视了一下眼前这些陈府的家丁,毫不客气地说:“我没看出有什么难度啊。” 他的两个手下叫嚷着:“老头,快让开,小心死在这里。”说着上前去推张管家。 陈家的家丁想要阻拦,被对方一拳打倒,另一边的家丁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两步,张管家无人保护,眼看要被人推倒。 突然推人的人大叫一声,向旁边飞出去。变故骤生,武三爷的手下全部后退一步。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两拨人之间,用手中套着刀鞘的长刀把武三爷的一个手下捅了出去。 武三爷脸色一变,大声喝问:“什么人?” 这个男人将刀往肩上一扛,指着武三爷说:“在下金名扬,你可曾听说过?” “金名扬?什么货色,老子没听说过。”武三爷恶狠狠地用棍子敲击地面,“不要挡你三爷爷的道。” 两个大汉抄起棍棒一左一右向名扬挥来。名扬后退一步,右手用刀架住右边攻来的棍子,向左边一送,两个大汉撞在一起,趴在地上。 名扬说:“我也不认识你们,何不报上名来,让我开开眼界。” 武三爷说:“老子是四虎庄武花虎,识相的就快跪地求饶。” “武花虎?哈,找的就是你!”名扬抽出刀来,大跨步直取武花虎。 武花虎的手下一拥而上,将名扬围在中间,一通乱棍。名扬也是一通乱砍,凭着长刀锋利,将他们手中的棍棒尽数砍断,同时有三四人受伤倒地,鲜血直流,嚎得撕心裂肺。 众人看着手中的断棍,一时不知是进是退,他们看看名扬,又看看武花虎。 武花虎皱了皱眉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名扬手里的刀。他狠狠地瞪了名扬一眼,说:“天色不早了,我改天再来。” 他指了指张管家,说:“给你几天时间把金子准备好,否则我一把火烧光你们家。” 武花虎带着他的手下一路小跑,消失在名扬的视野里。 张管家在家丁的搀扶下过来向名扬道谢:“多谢这位英雄出手相助,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就丢在这里了。” 名扬拱手行礼道:“请问是陈登大人府上?” “正是。” “这帮匪徒怎么敢这样欺负陈大人?我实在想象不来。” “英雄不是徐州人士?” “我是从洛阳来的。”名扬说,“老管家也不用叫我英雄了,挺难为情的。”听别人叫自己英雄,实际上还是挺受用的。 张管家说:“请到堂上边喝些茶边聊,站在这里说话显得我们很没礼数。” 张管家将名扬请到了前厅,吩咐仆人沏茶。 双方坐定,张管家说:“我们陈家是徐州的世族大户,无论谁来做徐州刺史,都要倚重我们陈家。前刺史陶公以及刘皇叔都视我家老太爷和老爷为肱骨。吕布夺了刘皇叔的城池,我家老爷并未违逆他,还帮他安抚城中军民,他却视老太爷和老爷为眼中钉,一直找机会想拔掉他们。他用了很多办法,如今开始利用‘四虎’,放任他们发展势力,让他们来对付我们陈家。” 名扬说:“吕布是怎样一个人,我还以为他只知道如何骑马打仗,不知道怎么对付政敌。让匪徒来对付世族大户,这样的主意是他想出来的吗?” “出主意的肯定是陈宫。” 名扬和张管家聊了很多,了解到陈家经历三代经营,除了积累了名声以外,还有大量的资产。包括小沛和徐州周边的许多田地,小沛和徐州的大量商铺。陈家并不直接经营这些商铺,他们都租给了商人们以收取租金。 这也正常,东汉末年直至魏晋时期的士大夫虽然性格超脱,不喜欢经商这类世俗的事情,但总得赚钱养活一大家子人。而且运作这些财产的又不是他们本人,而是家中管家一类的人。 名扬把进入徐州以来的见闻联系起来,思路也清晰起来。 “四虎”在小沛和徐州横行,目的原来是为了赶走租用陈家商铺的商户。在乡下,估计他们也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陈家的佃农。从经济上打击陈家,不得不说“四虎”或者陈宫很有些头脑。 喝了几盏茶后,名扬起身告辞。 张管家说:“今日老太爷和老爷都不在府中,还请您留下住址,等他们回府,我会禀报今日之事,并登门拜谢。” 名扬说:“我刚来到徐州,没有住处,暂时住在城南的一家客栈里。” “既然如此,不如让我给你安排一个住处。” 名扬谢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今天先回客栈,明早我来找您。” . 张管家在徐州城内找了一个小院子供名扬居住。这个院子看着简陋,可是设施都很齐全,一个人住非常舒适。 名扬谢过张管家,并把他送到门口。有陈家家丁早等在门口,见到张管家连忙禀报:“城东的商铺着火了,十多间铺子都烧了。” 张管家非常惊讶:“怎么就着火了?” “是……是‘四虎‘的人放的火。” “岂有此理。”张管家难得提高了嗓门,可见他有多么愤怒。 他低头想了片刻,抬头问道:“由谁领头?” “有人看到是武花虎领头。” “确定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 “是。” “叫上一百人,去城东救火,别忘了带上家伙。” 名扬说:“老管家,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张管家说:“怎敢劳烦你。” “没事,我正好想会会武三爷。” “他们你惹不起,这是我们陈家自己的事情,你不要牵连进来。” “老管家,早晚我会有求于陈家,不如让我先行为陈家做些事情。” 张管家盯着名扬看了很久,干笑了两声,说:“那你上我的马车,我们一起去。” 当陈府的人赶到火场时,放火的人已经不在了,火势却正旺。四邻都忙着救火,火焰几乎烧到了天上,一桶桶水浇进大火中起不到丝毫作用。 张管家让家丁们也都去救火,他靠着一棵大树,看着火焰,一脸苍凉。名扬站在他身边,对这一切无能为力,如果是在现代,他还能帮忙打个电话叫消防队,现在没有消防栓,没有灭火器,没有各种专业工具,即使自认是大侠也做不了什么。 除了救火的众人,还有跪在路边痛苦的人。有多少人因为这场大火倾家荡产就不得而知了,但名扬知道自己有多么愤怒。 名扬想起以前自己看到满网页的负面新闻时,心里也是燃着深深的愤怒,但总因为自己的渺小而产生事不关己的想法。此时此刻,他却能感觉到自己身负重责。 他问张管家:“知道武花虎现在可能再哪里吗?” 张管家说:“他一定在春满楼,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去修理一下这帮坏小子,我要他们火债火偿。” ... 第十二章 火烧春满楼 徐州城南最繁华大街可以并排跑四辆马车,路上行人摩肩擦踵,商业兴盛让人叹为观止。大街尽头是一个丁字路口,正对着一座三层凤楼,雕梁画栋,尽显风华。 春满楼,一听名字就知道是风月场所,名扬也十分好奇汉代的青楼会是什么样子。啊,或许他好奇的是青楼会是什么样子。 名扬在春满楼斜对面的一个茶摊买了碗茶,顺便打听了些消息。 茶摊老板的话特别多,收了些赏钱后更是收不住嘴了。 他说起春满楼的老板,正是武花虎。武花虎人如其名,是一个好色之徒,他开了这家妓院,多半是为了自己作福作乐。武花虎的势力范围就在这徐州城内,春满楼里除了有一百多名姑娘,更豢养了一百多名打手。这些打手平时跟着武花虎到处惹是生非,这次纵火事件想必跟这些人有关。 一百人啊,名扬看着眼前这栋花楼,心中盘算着。如果一人单打独斗,把这一百号人都打倒难度太大,只能擒贼擒王,直取武花虎。 但自己的刀太过显眼需要掩饰一下。他买了些布匹将刀裹了起来,抱在怀里,大摇大摆走进春满楼。 春满楼门口迎客的姑娘和跑堂夹道而立,名扬这样身材高大魁梧相貌不凡的男人刚跨进大门,立刻有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围了上来,有人挽住他的胳膊,有人抱住他的腰,有人贴在他的怀里不断撒娇,都想把他占为己有。 无数双手在名扬的身体上下游走,甚至有几只手都伸到了他的私密位置。满鼻香气逼人,满眼花枝乱颤,名扬曾带过客户去过一些荤场子,但这架势自己也是头一次经历,搅得自己脸红心跳。 做大侠,要行善事,也要懂得风流,无论做什么都应该气定神闲游刃有余。想到这里,名扬定定心神,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周围,没有看到任何身有武功的人。再收回目光时刚好看到一个姑娘被其他人挤在外面,她眼神里透着犹豫,怯怯懦懦。名扬看她年纪不大,面相里带了几分纯正,在这对俗艳之中显得格外不同。 名扬掏出一把碎金,给围在身边的姑娘们散了,口里喊着:“来来来,让个路,别围着我。”众女抢了金子,纷纷散开,名扬走向他看到的那个姑娘,伸出手一把把她搂入怀里。 “来,跟大爷走。” 那姑娘刚被搂住时,下意识地抗拒了一下。但她马上顺从地跟着名扬走了。名扬又给一个跑堂扔了一锭金子,跑堂马上给他领到三楼一间上好的房间。 名扬把刀靠在墙边,坐下喝酒,却发现那个姑娘还站在门口,没有过来。 名扬说:“你怎么不过来坐?” “啊,奴婢这就过来。”她急忙走过来,坐在名扬身边,但还是非常拘谨。 “你没接过客?” “奴,奴婢接过两三个客人了。” “那还这么放不开?” 姑娘不说话了,她咬着嘴唇,仿佛非常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名扬笑道:“我又没说什么,你哭什么?” “没事,客人要做什么,奴婢好好伺候客人就是。” 名扬斟了两杯酒,递给姑娘一杯:“会喝酒吗?” 姑娘未置可否,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喝下后又咳了半天。显然她不怎么习惯饮酒。 名扬哈哈大笑,说:“你还真是打肿脸充胖子,不能喝干嘛逞强。” 姑娘羞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 “你太无趣了。”名扬摇摇头,“算了,我本来也不是来寻欢作乐的。你告诉我武花虎现在在哪里?” 姑娘突然抬头惊讶地看着名扬,她又去看靠在墙边那个被布匹包裹的东西。 “看什么?”名扬继续喝酒,“你只管告诉武花虎在哪里就行了。” 姑娘低声说:“武三爷一般在三楼一号房。此刻,他就在那里。” 名扬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对她说:“一会儿打斗起来,你呢就找机会逃出去,这栋花楼将毁于大火,你拿着金子找新的生活吧。” 名扬起身从墙边拿起刀,拉开门走了出去。 一号房是整个春满楼最大的房间,一般是武花虎专用的房间。因为整个楼都是他的,他在房间门口也没有安排守卫。 名扬走到房间门口,一脚踹开大门。 房间里有一张大床,床上躺着赤条条的五女一男,武花虎被白花花的肉团团包着,好不消魂。名扬突然闯入,惊得床上的女人尖叫着四散逃开,抢了一些衣物蔽体。武花虎也非常吃惊,扯起被单裹住身体。 他怒喝道:“什么人,不想活了!” 名扬将刀往地上一杵,包裹刀身的布匹碎裂,露出黑色刀鞘。他说:“你好好看看,认不认得我。” 武花虎仔细辨认了一番,脸色一变:“是你!”他从床上扑向房间的一角,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根铁棍。 他刚拿到铁棍,就听见脑后有风。急忙回头,只见名扬已经举刀杀到面前了。武花虎双手举棍格挡,被名扬一刀顶到墙边。名扬趁势又砍一刀,武花虎低头躲过,名扬这一刀砍空,砍在了墙上。 武花虎一招“回头望月”,反过头来给名扬一棒。名扬挡了一下,感觉到这棍上力道十足,他起初有点小看武花虎,竟一时没有吃住力,赶紧手腕用力,才挡住这一下。 武花虎见一击有效,立刻来了精神。一个鹞子翻身,跨步上前,“当当当当”上下左右连续进攻,一时间打得名扬只有还手的余地。 名扬踩着墙面翻身上了房梁,又从房梁上跳下来居高临下直取武花虎。武花虎没有想到名扬的轻功如此之好,一时又慌了手脚,举棒在头顶一挥,敲开了名扬的刀。名扬凌空翻身,落在地上。武花虎就势滚地躲开,半跪于地,横棒防守。 名扬自是俊朗威武,武花虎也是非常英俊,只是裹着被单甚是滑稽。 武花虎说:“你偷袭我不算英雄所为,好歹等我穿了衣服,我们再斗上一百回合。” “一百回合?你痴心妄想。”名扬嗤之以鼻,“对付英雄用英雄手段,对付小人用小人手段。” 武花虎冷笑道:“你未必能赢,狂妄什么?” 他挥舞着铁棍,怪叫着攻向名扬。 名扬与武花虎过了几招,知道他的力道,也不与他力拼,单手持刀和他周旋。 武花虎的心思也不是要置名扬于死地,他现在一心想找个间隙逃出去。名扬也不想拖时间,若是等武花虎的帮手都上来了,自己就更难打了。 武花虎心思在逃不在打,名扬心思在快不在缓,名扬在心气上占了上风,几招之间实力各有消长,名扬越打越来劲,武花虎越打越心怯。 武花虎心里没底,脚下就乱了,一不小心踩到东西滑了一下,向后一个趔趄,忙用铁棍支撑住身体才未倒下。名扬一脚踢中棍子,武花虎失去重心倒地,名扬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爷饶命,你要钱的话,我给你钱,多少钱都可以?要女人,女人也有的是,放了我吧。”武花虎拼命求饶。 名扬说:“你死定了,我若一刀杀你,就便宜你了。你放火烧了城东商铺,害了多少人失去家业,你的兄弟在小沛杀了多少农民,放火烧了村庄让多少人流离失所。我便要放火烧你的春满楼,把你活活烧死。” 名扬伸手扯过来一根裤腰带,看来是武花虎自己的。他把刀插在一旁,按住武花虎将他反绑,又绑住他的双脚,把他拖到床边,捆在床头。 名扬伸手从怀里掏出火折,点燃门口的一盏油灯。随后他将油灯扔到床上,火和灯油都蔓延到被褥上,渐渐烧了起来。名扬又点燃一些可燃的物品,拔了刀,看着武花虎,慢慢退出房间。此时他看到楼下有数十人提着棍棒往楼上涌来。 名扬点燃了走廊上油灯,并把它们倒翻在走廊上。随后他翻过栏杆,翻到了二楼走廊,同样点燃了二楼的油灯,把他们打翻,又一跃跳到一楼。楼下的女人和男人们都惊恐地四散而逃,打手从四面围了过来,已经冲到楼上的打手们又回头往楼下冲。 名扬一边打倒围上来的打手们,一边打翻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并把他们点燃。顿时,一楼就成了一片火海。名扬再抬头看楼上,二楼和三楼的走廊上火势已经无法控制,尤其是三楼的一号房,已经是火光冲天。 名扬转头往门外杀去,无人敢挡。打手们也顾不上救火,也顾不上追杀名扬,也都一窝蜂往春满楼外逃跑。 名扬冲到大街上,正想回身迎敌,却看见张管家站在路中间,身后站了一众褐衣的陈府家丁。张管家一挥手,家丁们举着棍棒冲向春满楼里逃出来的打手,打得他们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名扬走到张管家面前,说:“老管家也来了?” 张管家说:“若是让你替我们陈家出头,我们却置之不理,道义何存?” 他转身招手,让马车过来。他又对名扬说:“我们走吧。” 名扬说:“好。” 他正要跟着一起上车,却突然发现路边站着那个他带上楼的姑娘。 那个姑娘抱着一个包袱,看着名扬。 名扬看看春满楼,此时已经完全吞没在了大火之中。他再转头去看那姑娘,笑了一下,走了过去。 “跟我走吧。” ... 第十三章 浅尝鸢尾花香 张管家想把名扬请回府中,宴请一番,以表达谢意。【最新章节阅读】 名扬说:“先让我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再到府上去。” 张管家把名扬送回他借住的院子。那个春满楼逃出来的姑娘一直跟在名扬身边,也一起来到这个院子里。 名扬指着东厢房说:“你去换身衣服,卸了妆我们再说话。” 姑娘默默点点头,抱着包袱去了东厢房。 名扬进入自己的主卧房,换下这一身沾了血的衣服。他洗了脸,把头发重新整理了一下,收拾好后,把刀背在身后,走出卧房,来到院子里。 他见那姑娘还没有出来,就自己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闭目养神。 不多时,听见有推门声,他睁开眼睛,看见姑娘已经换了装束站在自己对面。 她脱去了春满楼里穿的那身艳丽服饰,穿着一身素色便服。卸去头上的钗饰,放下了发髻,一头乌发垂至腰际,用黑色头绳束在一起。洗去满面薄粉轻黛,依旧是一脸清秀,似乎更胜于妆前。 之前名扬看她,只觉得她举止里带了几分内敛,现在看她,整个面貌就是一副羞涩的面貌。她轻咬嘴唇,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名扬说:“你也坐到这边来吧。” 姑娘走到名扬身旁,坐在另一个石凳上。 名扬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低声说:“奴婢名叫鸢尾。” “鸢尾花吗?” “是的。” “这是你的真名还是花名?” “花名。” “你以后就用你的真名吧。你的真名是什么?” “奴婢不记得了。” 名扬对这个答复有些意外,他去看鸢尾的表情,她很平静,就像叙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鸢尾抬起头来,对名扬说:“大爷,如果您不嫌弃,您就叫奴婢鸢尾吧。” 名扬说:“你不要叫我大爷了,也不要自称奴婢,你叫我大哥吧。你多大年纪?” “奴婢十七。”鸢尾依旧沿用“奴婢”的自称。 “好年华啊,有些可惜了。”名扬摇摇头。鸢尾又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此时院门被敲响,名扬起身去开门,门外是陈府的家丁,驾车前来接名扬去陈府赴宴。 名扬回头对鸢尾说:“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吃一顿,算是我对你的再一次感谢。” . 来到陈府,张管家在门口迎候名扬。他见到名扬身后的鸢尾时,微微有些意外。 名扬说:“老管家,她一人留在我那里也没有饭吃,好歹她也帮助了我,就让她坐在我旁边一起吃顿饭。” 张管家说:“好说好说。”他将名扬和鸢尾迎入府内,在正堂摆下酒宴。 张管家年纪虽大,酒量极好。他喝了酒后,言语变得很多,话赶着酒,酒助着话,不停地喝酒,不停地敬酒。名扬今日底气十足,非常豪爽,敬过来的酒,来者不拒,统统一饮而尽。 张管家酒过不知道多少巡后,略带醉意地说:“其实温侯还是尊重我家老太爷和老爷的,只是那陈宫嫉贤妒能,要除掉我们陈家。陈宫阴险狡诈,小兄弟你今后如果遇到他,一定要小心应付。” 名扬说:“从来被敬重和被嫉妒都是共生的,越受敬重,就越被嫉妒。两位陈大人是大汉名士,德高望重,定会受他人攻讦,重点是一定要有能力保护自己,再更进一步击败对手。” 张管家点头称是。 名扬说:“在下对陈登大人仰慕已久,非常希望能够见上一面。” “小兄弟你不说,我也会向老爷禀报这几天的事情,到时你一定可以和老爷见面。” “多谢老管家。” 名扬和张管家推杯换盏,不知不觉已经各饮数十杯。张管家兴致盎然,讲了很多徐州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名扬也极善言辞,一桌三人竟然不显冷清。鸢尾坐在贴近名扬的位置,只管给名扬斟酒,一句话也不说,一滴酒也不沾。 差不多该结束时,张管家说:“老朽不胜酒力了,以后有机会再与小兄弟畅饮。” 名扬起身行礼,却觉得一阵醉意袭来,没有站稳。鸢尾急忙扶住。 名扬笑道:“让您笑话了。多谢老管家款待。” 张管家嘱咐家丁用马车送名扬回去。一路上名扬都昏昏沉沉的,鸢尾则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双臂将他抱住。 到了住处,鸢尾谢过陈府家丁,扶着名扬进了院子。她合上院门,插了门闩,艰难地扛着这幅结实的身体来到名扬的卧房。 她让名扬平躺在床上,帮他脱了鞋袜,又开始帮他解开腰带,想帮他脱去外衣。名扬的嘴里咕噜了一句,鸢尾以为他有话对自己说,就把耳朵凑了过去。 她听见名扬喃喃地说道:“好香啊。”正想着他是什么意思时,名扬一把抱住鸢尾,翻了个身,把鸢尾压在了身下。 鸢尾吓了一跳,她没有预料到名扬会有这样的举动。她将双手按在名扬的胸膛上,本有意把名扬往外推,可推了一下就放弃了。他或许是醉了,或许没有醉,他想干什么,鸢尾根本无力阻挡。名扬眯着眼睛看着鸢尾,然后把鼻子凑到鸢尾的脸上,闻着她的气味。他从鸢尾的脸上,闻到脖子,又一直往下闻到胸口。 他重新抬起头,看着鸢尾,懵懂地笑着说:“确实是你的香味。” “大哥?”鸢尾试探着喊了他一声,但她的声音太小,已然进入不了名然的耳朵里了。她突然感觉名扬的手用力地贴在了她的肚子上,她的心跳开始急促起来。 名扬的手在鸢尾的腹部搜索着什么,当手摸到她的腰带时,就抓住绳结,用力一扯,腰带就脱落了。 名扬另一只手伸到了鸢尾的脑后,托着她的头。解开腰带的那只手继续去摸衣服的边缘,把鸢尾的外衣掀开,露出里面的薄纱里衣。 “大哥?”鸢尾把嗓门调高了一些。名扬的动作停止了,他盯着鸢尾看,见鸢尾脸颊红晕,呼吸急促。名扬放开了鸢尾,躺在了她身边,闭上了眼睛。 鸢尾也没有动,仍然躺在那里。她说:“大哥,你喝醉了。” 名扬说:“我没喝醉。” “那……”鸢尾欲言又止。 “那什么?”名扬一直闭着眼睛,“那我刚刚是干什么是吗?如果我不是去杀武花虎,你早就跟我上了床,不是吗?” “如果大哥不去杀武花虎,就不会去春满楼,就不会遇见奴婢。”鸢尾说,她的呼吸稍微舒缓了一些,“不过大哥说的也对,奴婢本就是一个污浊女子,也没有必要再遮掩什么。” “我问你,你的真名是什么?” “我真不记得了。” “你今后可有去处?” “奴婢本无去处。但飘零于江湖,走一步算一步,决计不拖累别人,也不求别人可怜。” “谁可怜你了?”名扬冷笑了一声,“你还有很多苦要吃,但不应该吃那样的苦。” 鸢尾侧过头去看名扬的侧脸,发现名扬的脸上带了一丝笑意。她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大哥,奴婢刚才……” 名扬打断她的话:“你留下来吧,暂时跟着我。等你有好的去处,再自己去吧。” 说完,他把垫在鸢尾脑后的手也收了回来,翻身缩到床的一角睡去了。 鸢尾慢慢爬起来,把名扬从床角拖出来,让他平躺在床上,扯开被子给他盖上。她整理好衣服,系上腰带,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名扬,拉开门走了出去。 . 第二天早上,名扬起床,只是觉得仍有些昏沉,但头不疼。看来酒是货真价实的好酒。 阳光已经透过窗纸照进了屋子,院子里传来悉悉索索扫地的声音。 名扬打开房门,看见鸢尾正在院中打扫。 鸢尾看见名扬,微微欠身行礼,问安道:“大哥早。” 名扬说:“昨晚我喝多了,你有没有说过今天要走的事情?” 鸢尾摇摇头说:“我没有说过要走。大哥昨晚说要我留下。” “我说过吗?” “大哥说过。” “那你就留下吧。”名扬转身回到卧房里。转身的一瞬间,名扬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而他身后的院子里,鸢尾也微笑着低下头,继续挥动手里的扫帚。她的头发随着腰肢的摆动而摆动,明媚的阳光洒在鸢尾的身上,阳光在每一寸头发上跳动。 阳光同样穿透了窗纸,照在名扬的身上。他背对着阳光,仔细地擦着长刀,把它擦得锃光瓦亮,透过刀身都可以清楚看见自己的眼睛。 本以为就这样悠闲地度过一天。敲门声又打破了平静。 鸢尾放下扫帚跑去开门。 名扬在屋子里听见院子里的对话:“我家大人请金先生前去喝茶。” “你家大人,哪个大人?” “陈大人。” 鸢尾来叫名扬:“陈大人请大哥你喝茶。” 名扬来到门口,见来人一身官差服饰。来人向名扬行礼,说:“金先生,我家大人请您过府喝茶。” 名扬说:“你家大人是哪位?” “是陈大人。” “哪个陈大人?” “陈宫陈大人,金先生。” ... 第十四章 陈大人与陈大人 听说是陈宫请自己去喝茶,名扬略感意外。【最新章节阅读】 他问来人:“我不认识陈宫陈大人,他为什么要请我过去?” 来人说:“小的不知道,小的只是按大人的吩咐。” 名扬说:“我知道了,竟然让陈大人先来请我,真是失礼。我跟你们去。” 他回头对鸢尾说:“你在家待着,我去去就回。” 名扬上了接他的马车,马车一路到了城中央的刺史府。马车经过刺史府并没有停,因为陈宫并不住在这里。马车继续前进到了一个小一些的府邸,这里是太守府,即陈宫住的地方。 门口的卫兵通报之后,名扬进入府内,来到会客厅。 会客厅正上方坐着一人,正看着手里的竹简。 名扬大步流星走到厅上,站在距此人十步远的地方。 “陈大人,在下金名扬。” 陈宫放下了竹简,抬头看名扬,说:“久仰大名。” “久仰,在下不敢当。您听说我的名字有多久呢?” “你还真是个爱挑刺的人。”陈宫说,“我听说你的名字也就一天时间,但这样已经很久了。” 名扬笑道:“是啊,对陈大人您来说,认识一个人只需要一天时间,甚至只需要一个晚上。要不曹丞相怎么能活到今天呢?” 陈宫一下站了起来,但他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他说:“金先生请坐。” 名扬看了一眼左边第一把椅子,走过去坐下。马上,有仆人为两人端上茶水。 名扬说:“不知道陈大人是从哪里听说到在下的。” 陈宫说:“春满楼被烧成了一对灰烬,想让我不认识你很难啊。我想温侯也已经知道你了吧。” “难道不是温侯要陈大人请在下来的?” “不是,我说过了,是我久仰先生大名。” “不敢当。” 名扬读历史时对陈宫的印象主要来源于他义释曹操,直谏吕布这些事情,他应该是一个积极向上,态度阳光的人。可面前这个陈宫却显得有些阴鸷,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人的样子。名扬心下打算谨慎应对,不可深交。 陈宫问道:“先生从何处来?” 名扬说:“在下从洛阳来。” “来此有何贵干?” “洛阳已无生计,到徐州来试试运气。” “先生做什么生计?” “在下做生意,什么赚钱做什么?” “不会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那种生意吧。”陈宫干笑一声,仿佛对自己的冷幽默很满意。 “在下说过了,什么赚钱做什么。不过也得看人,有时我不拿人钱财也替人消灾。” “哦?我也有灾,先生可否为我一解。” “那我是要收费的。” “想必先生已经知道了小沛郊外大片农田应为曹军的骚扰而无法生产,农民也大量流失。州府需要一个得力的官员前去治理,扭转这样的局面,我认为先生非常合适,想保举你前去任职。” 名扬有些吃惊,他与陈宫素未谋面,一见面就委以职务,这太突然了。如果是因为自己和四虎的冲突引起了陈宫的注意,那么就分两种情况。 一种是名扬打击了四虎,陈宫很欣赏他,想发挥名扬敢打敢拼的精神,委以重任。 另一种是名扬打击了四虎,触动了陈宫或是其他什么人的利益,找个借口先拉拢名扬,观察一段时间后要么将名扬收为己用,要么就除掉名扬。 名扬在徐州,目的是为帮助刘备打下一些基础。在不久的将来,刘备将会和曹操一道前来讨伐吕布,到时刘备会非常需要名扬打下的基础来尽快重返徐州。名扬不需要和陈宫成为一伙儿,但有必要利用他。 总之,先走一步看看。 “陈大人,四虎是为温侯效力的,我杀了武花虎,温侯还愿意用我?” “主公和四虎没有关系。”陈宫平静地说,“任能用贤,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我举荐你是因为你是我们需要的人。” 名扬说:“多谢陈大人抬举。” 陈宫说:“怎样,那就即日去赴任吧。” 名扬笑道:“等等,陈大人,我在想我应该将要为温侯效力是吧?” “当然是为温侯效力。” “那么我想见温侯,让他任命我。” “嗯?”陈宫正端起茶杯要喝,听到名扬的话,他的动作停止了,在他看来,名扬的回答相当大胆, 陈宫看了名扬好一会儿,名扬没有看陈宫,而是故意避开他的目光,自顾自地品茶。 陈宫放下茶杯,强作愉快的表情,说:“这是应该的,我近日会安排先生和主公见面。” 名扬起身拜谢:“多谢陈大人,在下静候佳音。” 陈宫再次端起茶杯,说道:“送客。” 名扬转身离去,门口有仆人等候,将名扬送出府外。转身的那一瞬间,名扬觉得自己帅爆了,虽然陈宫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但估计得到他的心里一定是一千万头羊驼在奔腾。 名扬乘坐马车回到住处。鸢尾为他开了门,门一打开名扬就看见了鸢尾一脸“有事”的表情,未等鸢尾说话,名扬就看见了院子里坐着一个陌生人,年纪约三十左右,一身上下相当文气。他身后站着一个老人,正是张管家。 名扬向张管家行礼,张管家向名扬介绍他身前的那个人。 “这是我家老爷。”这个年轻人是陈登,名扬脑海里对陈登的想象一直是一个中年人,陈登这样的形象实在有点出人意表。 名扬向陈登行礼:“陈大人,在下有礼了。” 陈登站起身来,向名扬还礼:“金先生多礼了,我听老张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我非常感谢金先生解救陈府于危难,我也替我爹表达谢意。” 名扬说:“陈大人多礼了。” 张管家问道:“听说陈宫把你叫去了,他找你有什么事?” 名扬说:“他要我前往小沛任职。” “任什么职?” “说是小沛的农田因为曹军袭扰而荒废,要我去解决这个问题。具体是什么官职,我并不知道。” “你答应了?” “我说要是吕布亲自任命,我就去做。” 张管家有些生气地说:“前番你还与我说要和我们陈家交好,如何又去接受陈宫的好处。” 陈登打断张管家的话:“老张,不可这样。我们都是替主公效命的,陈宫不举荐先生,我也会举荐,只是没想到陈宫如此有心机,借这样的机会把先生派到如此凶险的地方去。” 名扬问道:“怎样凶险?” 陈登说:“从先主公陶谦与曹操交恶以来,小沛以西的地区从来没有安宁过。派去的官吏不是被曹军杀了,就是因为害怕逃走了。他这样恐怕是借曹军的手来除掉先生,为四虎报仇。” 名扬说:“陈大人,我接受陈宫的举荐并不代表我会听命于他,如有需要,我仍旧会帮助陈家。陈宫举荐我,估计也没有安好心,要么是想拉拢我,要么是想借机除掉我。听大人这么分析,那估计就是要除掉我了。” 陈登说:“有先生这样一句话,我已明白先生的心意,今后相互提携,唇齿相依。” 他回头看了一眼张管家,张管家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竹简,递给他。陈登将竹简递给名扬,说:“我此来主要是送先生一件礼物,作为此前事情的回报。” 名扬接过竹简,打开看了看,见上面记载了一些房产名目。名扬抬头看了看陈登,不知其意。 张管家说:“这是城东商铺的名目,包括哪些烧毁的没有烧毁的商铺共二十户,现在全部归先生所有。” 名扬忙把竹简递还给张管家,说:“这太贵重了,我不敢收。” 陈登将竹简推了回来,说:“这些商铺于我来说不算重要,而且经历了大火毁损过半。敝府家无余财,况且直接以财物相赠恐怕玷污了我对先生的这份情义。望先生收了这些商铺,让它们重获生机,蒸蒸日上,也算为徐州做了贡献。” 名扬收下竹简,拜谢陈登:“谢谢陈大人。” “那我等就告辞了。”陈登要走了。 名扬送陈登和张管家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去。 关了院门,鸢尾问名扬:“大哥一个早晨竟然收到两份大礼,既得了官职,又得了商铺,真是双喜临门。” 名扬摆摆手,说:“未必,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我们还必须万分小心。”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鸢尾,见她一脸疑惑,笑道:“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两个陈大人,我们都要结交,也都要小心。” . 下午饭后,名扬带着鸢尾来到城东,站在火灾后的废墟前。他来这里是与陈府的人交接地契和房契的。 二十户商铺,一场大火毁了十三户。七户幸免于难的商铺继续从事原业,烧毁的十三户商铺需要重新建造,建好后就要另事新业。 鸢尾问:“大哥,这些新的店面,你有什么打算吗?” 名扬望着这一大片开阔地,不由得陷入了遐想。在他面前仿佛有一座商业广场拔地而起,进进出出上上下下全是客人。在这个巨大的mall里,鞋帽香包、丝绸皮草、化妆品奢侈品等应有尽有,还有美食广场及游乐场,顶层是具备最高配置的电影院。拥有这样的一座商城,是自己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大哥?”鸢尾拉了拉名扬的袖子,把名扬从想象中拉了回来。 “对啊,这是在汉朝。”名扬自嘲地笑了笑,他抚摸着鸢尾的脸,“我想做的事情太多了,一下说不完,先等这些商铺重新建起来了再说吧。” ... 第十五章 拜见温侯吕布 过了三天,有刺史府的官差来到名扬的住处,传名扬到刺史府去。 “金先生,主公有请。” 名扬出门前对鸢尾说:“收拾一些东西,我们准备启程了。” 名扬随官差来到刺史府。官差在前面领路,名扬跟在后面,穿过走廊和庭院,发现并没有去会客厅,而是前往后花园。 这后花园的来历名扬听说过的,是吕布入主徐州后,陈珪和陈登父子出钱出人出力在刺史府内扩建的,吕布非常喜欢。名扬知道历史上陈氏父子为了麻痹吕布用尽奉承之能,如今看来他们下的本钱不小。 名扬来到人工湖边的一个露台上,吕布和他的心腹下属聚在此处观看歌舞。露台临水而建,建造得十分奢华,足可坐下三十余人,另外还可供十人在台上舞蹈。 官差先去通报,随后回来传名扬登上露台,去见吕布。 名扬心知要见到当今天下第一猛将,心情有些激动,不免有点紧张。不知道吕布是怎样一副凶恶相貌,也不知道吕布有怎样一个凶残脾气,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只怕强如胡德越这样的人,遇到吕布也是被秒杀的结局。 算了,不多想了,既然是自己点名要见吕布的,那么就大大方方,底气十足地去见他,不能让对方小看了自己。 名扬想到此处,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流星走上露台,向主席走去。 远远地他就看见了坐于主席的吕布,只是坐着就能看出他的高大身材来,一身绣虎团云紫金袍,头顶红缨金冠,相貌不凡,不怒自威,斜靠在座位上,一手端着如小鼎一般大小的酒杯,意气阑珊。分居两边有三位下属列席,左边是陈珪和陈登父子,右边是陈宫。 除却这些人,便是奏乐和舞蹈的人。乐曲优美,持各种乐器的乐师多达十数人,简直媲美一个乐团。而场中舞蹈之人只有一名女子,轻纱霓裳,广袖仙裙,相貌似花中精灵,身姿如月里仙子,名扬被深深地吸引住,竟忘记了继续向前走。 陈宫看到这个场景,暗笑了一下,轻声呼唤名扬:“金先生,别忘了走路。” 名扬警醒过来,心下觉得窘迫,赶紧继续往前走,走到了吕布面前,正要行礼自报家门,吕布突然抬起手来,示意他暂且不要说话。 名扬看吕布,见吕布的注意力还在场上那个跳舞的女人身上,也回头去看舞蹈。那女人的一颦一笑,一摇一摆,都那么迷乱人心,让人心随之摆动。女人赤足而舞,纤足玉手若隐若现,叫哪个男人不心神荡漾,情*欲难持。 终于舞曲结束,女人欠身行礼后,便一路小跑,扑进吕布的怀抱。 她笑道:“将军,我新编的舞曲,可还中意?” 吕布点她的鼻子,说:“好得很。” 名扬这才在心里对这个女子的身份有了个**不离十的答案,她就是传说中的貂蝉。 吕布这才理会名扬:“你可是金名扬。” 名扬回答道:“正是在下。” “公台跟我说过你的事情,我觉得你确实有些能耐,他举荐你去小沛西境任屯田将军,我也甚是赞同。你可愿意前往?” 名扬下拜道:“属下愿意为主公效力。” 吕布哈哈大笑,先看看陈宫,说:“金将军是公台举荐的,自然不会有意见了。” 他又去看陈珪陈登父子,问道:“你们父子有什么意见吗?” 陈珪并没有回答。陈登说:“属下知到金将军年轻有为,有勇有谋,能归于主公麾下,是主公之福,徐州之福。” 吕布大手一挥,说:“好,金将军你即可去赴任吧,到时我会调拨两千人马给你,你可要替我治理好边境地带。” “属下遵命。” 名扬抬起头,却不由自主地去看吕布怀里的貂蝉。正好,貂蝉也颇为好奇地将目光投向了名扬,两人在一瞬间对视了,名扬马上低下头告退,快步离开了露台。 走下露台,再也见不到台上那些人时,名扬深呼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腿有些抖。名扬自嘲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吕布的虎威震慑的,还是被貂蝉的妩媚俘虏。 名扬离开刺史府,就回到住处。鸢尾已经把两个人的行装都收拾好了,原本两人就没有多少东西,所以行囊非常轻便。 鸢尾问:“大哥被任命了一个什么官职?” “说出来你知道吗?” 鸢尾摇摇头,说:“奴婢未必知道。” “屯田将军。” “屯田……将军?” “是的,种田的将军,好玩吧。”名扬笑道。 鸢尾说:“想必是很重要的职位。” 名扬说:“是的,我会让它变得更重要。” . 午饭后,名扬雇了一辆马车,载着鸢尾。自己骑着紫电跟在马车旁边。他们离开了徐州,又向小沛去了。 夜里,名扬和鸢尾到达小沛,住了一宿。 一早起床,继续往目的地丰县前进。一路上的情景和名扬刚进入徐州境内时一样,千里荒田,路有饿殍。鸢尾没有出过远门,她从马车上探出头来,本想看见优美的风景,却没有想到是这么悲惨的景象。 名扬注意到鸢尾略带哀伤的表情,问道:“你没有出过门吧。” 鸢尾说:“奴婢从小就被人卖来卖去的,也算是辗转过很多地方,但那种迁移中奴婢都是和其他女孩儿关在一起,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像这样的旅行,奴婢是第一次。” 名扬叹了口说:“第一次就遇到这样的景象,有阴影啊。” “大哥,有这样的旅行,奴婢已经心满意足,无比欢喜。至于风景,如今大汉满目疮痍,到处都是这样的景象,其实也是在意料中的。” 名扬笑道:“你的见识不一般嘛。从今以后,你就得跟我四处漂泊,这跟你期望的稳定生活大相径庭,你准备好了吗?” “奴婢认为不会大相径庭的,因为奴婢永远跟在大哥身边,这样就满足了。” “是吗?”名扬伸手拍拍鸢尾的头,“你以后会有更多的愿望,永远跟着我这条,会逐渐被忘记的。” 鸢尾看着名扬,没有说话,似乎觉得名扬说得有一定道理。 名扬又问鸢尾:“你会骑马吗?” 鸢尾摇摇头。 “你会用什么兵器吗?” 鸢尾摇摇头。 名扬说:“今后我还得教你骑马和防身。” 中午刚过,名扬在路上遇到了徐州军的斥候。 斥候见到名扬,问道:“请问,来人是金名扬将军吗?” “正是本将军。” “可有兵符?” 名扬掏出兵符递给斥候,斥候看了一下还给名扬,然后向名扬行礼。 “金将军,请随在下前往驻地,两千兵马昨晚从小沛到达这里,专等将军驾临。” 名扬一挥手,说:“走吧。” 部队驻扎在丰县外围。名扬到达军营,召集人马进行点阅。发现这拨兵尽是老弱病残,能骑马的只有一百人左右,战马也多为驽马。两千人站队列,都歪歪斜斜,毫无精神。 名扬心里骂了陈宫上千回。他这娘的是给老子增加难度哇。 名扬说:“百夫长以上的军官到大帐集合,其他人散去吧。” 名扬回到大帐,军官们已经在帐中等候。 名扬点了名,认识了一下这些军官。有两名千夫长,二十名百夫长,再无更高职务的军官。名扬看这些个士兵长还算精悍,尤其两名千夫长,一个名叫王同,一个名叫李异,看着就很有军人的韵味。王同形象粗犷,虎背熊腰,李异长得端正,身材高大。 这样的人想必也不愿意到这里来带这样的兵。两人一脸不高兴。 名扬和这些士兵长们交代了一些纪律问题,他们在一旁嬉皮笑脸,并没有太在意。 名扬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士兵长们见将军停了下来,反而认真地看着他,以为他要发脾气了。 名扬对身边的鸢尾说:“去把东西拿来。” 鸢尾从行李里掏出一个钱袋,钱袋挺沉,鸢尾拿着非常吃力,好容易摆上名扬的书案。这里面的金子都是名扬离开洛云坞时,向当家所赠,如今派上了用场。 名扬从钱袋里掏出两锭大一点的金子,二十锭小一点的金子,在书案上摆得整整齐齐。他抬头再看那些士兵长,他们的眼睛都看直了。 名扬说:“你们都是徐州军里底层的士兵长,可能很难被你们的上司看中,要不也不会派到这个地方来。更不要说被主公赏识。大家参军,无非两个愿望,升官发财。我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抵御曹贼这样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甚至不是为了主公而来。” 他指了指案上的金子:“各位只要认我这个将军,帮我办事,钱不会少。这些金子就够你们养活一家人了。如果你们要背叛我,你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他站起来,走到士兵们的中间,指着帐外辕门方向,说:“那有一个旗杆。” 他示意鸢尾把弩机递给他,他瞄准旗杆,扣动扳机,弩箭应声而出,正中旗杆,众人一涌而出,围着旗杆仔细观察,见旗杆都被射穿了,弩箭的身子没入旗杆,头尾都可以看见。众人赞叹不已。 名扬也走出大帐,大声对他们说:“主公曾经辕门射戟,我自认并不差于他。我们现在都是底层人物,但我相信,大家跟着我必然能开创出辉煌来。” 众人齐呼:“金将军,金将军!” 名扬笑道:“够了,去领你们的礼物去。” ... 第十六章 两重埋伏夜里擒贼 名扬在军营里安排好各人职责后,打算到丰县县衙去拜会一下当地官员,了解这里的民情。【全文字阅读】鸢尾也想一起去,名扬说:“你不会骑马,还是留在营中。” 他又嘱咐鸢尾:“你换一身军装,扎起发髻,女扮男装,这样在军营里也方便一些。军营里全是男人,我不在时你一定要小心,最好不要在军营里乱走。” 鸢尾答应了。 名扬骑着紫电往县城去了。 到了县衙,县令听闻又一任屯田将军来了,兀自摇摇头,但还是把礼数做到,来到县衙门口,迎接名扬。 “金将军,请进!” 名扬四下看了看这个县衙,已经非常陈旧,一定是多年失修。县令看名扬在观察县衙,就笑道:“这个县地处徐州与豫州交界处,但凡曹军入侵,此县必失,几经易手,县城内的房屋多有损毁,县衙就更不必说。因此上头也不急着拨下钱来修缮县衙,我们也就将就着用了。” “曹军来袭,都会到丰县驻扎?” “原先是的,近年曹军只袭扰,不再攻城。他们在周边的村庄里烧杀抢掠,反而县城中是安全的。” “原来如此。” 两人到了会客厅,分别坐下。 名扬问:“此处除了曹军以外,还没有别的什么势力危害乡里?” 县令说:“这里盗匪四起,大小匪帮就有十多个,最大的两伙人,就是小沛的巴山虎和彭城的陆奇,他们轮番来袭扰抢粮,丰县及周边各县都苦不堪言。” 名扬哼了一声:“那巴山虎我早晚要收拾掉他。陆奇是什么人物?” 县令说:“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有人马一千,已经占据了彭城。主公并没有清剿他的意思,只要他在曹军入侵时能够携手抗敌,就不理会他。谁知这些年曹军来得少了,他却耐不住寂寞,时常来犯。” “现在丰县还有多少青壮劳力?” “如今丰县辖下的村庄十室九空,五万人口,如今只剩一万多人,青壮劳力就更少了。要不是主公采取了‘禁止迁徙’的措施,人会更少的。” 名扬起身拜谢县令:“还请大人帮我把人口尚多的村庄标记出来,方便我去寻找。” 名扬离开县城,回到军营。他走进大帐,一个长相俊俏的小兵迎了上来,伸手要帮他拿刀。 名扬没见过这个小兵,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小兵盯着名扬,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大哥怎么这样看着奴婢?” 名扬这才看出这个小兵是鸢尾。她穿上男装,绑上发髻,真是一枚俊俏的美男子。名扬说:“你长得太俏了,我差点就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了。” 他把刀递给鸢尾,由鸢尾放到刀架上,自己在地上铺开地图,查看丰县范围内各村的位置。他看得十分投入,还不时用笔做了标记。鸢尾不敢打扰他,只好站在一边看着。 王同和李异进入帐中,看见名扬趴在地上看地图,就往鸢尾那里看了一眼。鸢尾摆摆手,示意他们别打扰名扬。两人点点头,转身要走。 名扬喊住他们:“有什么事吗?” 王同说:“有件事我们想给将军提醒一下。” 名扬抬起头,见两人一脸严肃,知道这件事可能挺重要,就要他们继续说。 王同说:“前几任屯田将军里,有几次是刚下寨,晚上就被贼人偷袭。我们觉得将军您不得不防。” 名扬说:“对,是应该做一些预防工作。” 他站起来,来回踱了两步,招手让王同和李异靠近自己。他向两人做了一些安排,两人各自领命去做防御工作。 . 夜幕降临,四周罕有人迹,也没有半点烟火,所以特别黑。名扬走出大帐,仰头看天上的星星,明亮清晰,好像天上有街市,点满了灯火,热闹非凡。 鸢尾也走出大帐,站在名扬身边。 名扬说:“你奔波一天,早些休息。” 鸢尾轻轻摇头,说:“大哥比奴婢劳累,大哥不睡,奴婢也不能睡。” 名扬搂住鸢尾的肩膀,把她带回帐内。名扬坐了下来,开始翻阅从丰县借来的县志,毫无睡意。鸢尾陪坐在侧。 不一会儿,她就哈欠连连,又过了一会儿,她趴在名扬的腿上睡着了。 名扬抱起鸢尾,走到后帐。后帐除了他自己的一张大榻,在旁边早已支起一张小榻。他把鸢尾放在小榻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他又回到前帐,坐回案前,继续翻阅县志。 渐渐的,名扬也萌生睡意,放下案卷,正要起身去睡觉,突然帐外响起喊杀声,名扬顿时睡意全无。 他跨出几个大步取下长刀,疾步来到帐外,只见营门大开,一群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刀奔中军大帐杀来。大帐之前,除了名扬和两名卫兵,没有任何人前来救护。 对面领头的一人,看见大帐四周无人防护,只有主将孤立在那里,欣喜若狂。他回头招呼身后众人,大喊:“弟兄们,杀了金名扬,大哥他……啊~” 话未说完,只听“砰”一声,一张大网在他脚底张开,连同他和四五名手下一起网住,吊到半空。接连四声“砰”,又有四张大网张开,又网住十六七人,全部悬于半空。 四周杀声四起,李异带了五十多名士兵从暗处杀出,杀得声誉贼人措手不及。贼人无心恋战,边抵挡边后退,有跑得快的已经快到达军营门口,王同突然出现在门口,也带了五十多名士兵挡住贼人的去路。 前后夹击之下,杀死六十多人,连网中的贼人一起活捉了三十多人。 王同和李异将活捉的贼人统统绑了,押到名扬面前。名扬拎出那个领头的人,说:“你们是哪路人马?” “我们,我们是彭城来的。”那人略作思考,回答了名扬。 名扬冷笑一声,说:“我在小沛见过你,你是巴山虎的手下。” 那人大叫一声“啊”,脸色变得暗淡,但又一细想,随即说:“不对,你没有见过……” 名扬一巴掌把他打得趴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的脸上:“你别他娘的想骗我,你就是巴山虎的人,想偷袭我?不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吗?” 名扬脚下十分用力,踩得那人哇哇直叫,连连求饶。 名扬收回脚,从这群贼人之间走了过去,走到他们身后的王同面前。 “你们为何这么有恃无恐,为何能够打开营门杀到离中军大帐这么近的地方?” 听了名扬的问话,在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有内奸。”名扬狠狠地吐出这三个字,“嗖”抽出长刀,插在王同面前。 王同一脸惊讶,说:“将军,我……” “不是你。”名扬冷冷地说,“你告诉我,是谁看守大门。” “扑通”马上有两个士兵跪倒在地,磕头求饶:“将军,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我们……我们没有跟贼人勾结啊。” 原来名扬在听了王同和李异的提醒后,想得更深了一层。这兵马都是陈宫调来的,这里有没有奸细,也必须考虑一下。于是他给两个千夫长安排了两个互不相干的任务,一个在中军大帐前埋伏,一个在大营门口埋伏。营门打开放了贼人入内,这就必然是王同那一队人马里有问题。 名扬将寒冷的目光投向这两人。王同一脚踹翻一个,怒吼道:“你们他娘的要害死我们一营人吗?” “不是,不是啊。他们只杀主将,那人是这么说的啊。” “那人是什么人?”名扬问。 “我们不能说。”两人声音低了下来,低到几乎听不见了。 “死也不说吗?”名扬厉声喝道。 有一人几乎脱口而出:“是高……”马上被另一人制止了。 “我们还有家人在他手上呢。” 名扬说:“我已经说过了,我对付叛徒绝不留情,你说也罢不说也罢,我留你们不得。莫怪我心狠。如若有幸我从那人手里找到你们家人,我便救他们,如若他们不幸遇害,我会替你们安葬他们。” 王同还想求情:“将军,他们真是身不由己,这里的情况非常复杂,将军你恐怕还没明白。” “我需要明白什么?”名扬瞪了王同一眼,“莫非你也有身不由己的理由?” 王同低头道:“属下没有。” 名扬指了指两个奸细说:“拖下去斩了。” 奸细立刻被拖了出去,只听两声惨叫,人就死了。 名扬命令王同:“你安排足够的人手继续巡视营寨,其余的人可以去休息了。” 他又吩咐李异:“你安排人把这些贼人关押起来,剩余的人也可以去休息了。” 众人散去,中军前又只留下名扬和两名卫兵。 名扬转身走进大帐,见鸢尾已经醒了,正站在大帐中,将刚才的情形全部看在眼里。 名扬把刀丢给她,鸢尾抱住刀却没有动。 名扬笑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我,为何这么害怕?” 鸢尾低声说:“奴婢没有害怕,大哥也从来不分这样的和那样的,大哥一直如奴婢心里的那样。” 名扬走到鸢尾面前,抚摸鸢尾的脸颊,轻声说:“睡觉去吧,明天还有大事呢。” ... 第十七章 一马当先速杀山虎 天没有亮,名扬就把王同和李异召到大帐里来。【无弹窗小说网】 名扬要李异把军中骑兵召集起来,隐蔽在暗处,故意漏出一个破绽让贼人逃跑,然后跟随他们端掉他们的老巢。又要王同在骑兵出发之后,带领剩下的人拔寨前往西北方向的丰西村。 部署完毕,名扬专门嘱咐王同照顾好鸢尾,等他从匪穴回来,直接去丰西村会合。 整个军营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夜色静悄悄。突然军营某处发生了细微的响动,原来是被抓住的贼人们从关押他们的帐篷里探出头来,见没有人看守,他们一个接一个溜出帐篷,借着夜色,来到营寨边缘。他们互相帮忙,翻出营帐栅栏逃走了。 跑出一段距离后,名扬和李异从阴暗处走了出来,名扬冷笑一声,说:“出发。“ 名扬率领一百骑,缓慢行进,远远地跟着那群贼人。他们大体是向小沛的方向前进,到了一个岔路口,就开始向小沛东南去了。 名扬不再继续以大部队跟随,派出一名斥候,前去查探。不多时,斥候回报:“前方是小杨村,有大批贼人聚集,我大致数了一下,约两百多人。” 名扬说:“好。”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士兵。军中会骑马作战的士兵不多,但百夫长都会骑马作战,因此名扬将他们全部带来,另外的都是普通士兵。名扬初次召集百夫长时就觉得他们精悍,对付曹军还不敢说,但对付匪徒应该是轻轻松松。军中大量老弱病残,不过这群骑兵和那部分残弱大不相同,骑兵的素养都相对高一些,因此带这批人来作战是没有问题的。 名扬对士兵们说:“我没有其它废话说,希望大家奋勇杀敌,我会按功行赏。” 士兵们齐声道:“是!” 名扬拔出长刀,向前方一指:“出发!” 他胯下紫电,头一个冲了出去,远远地跑在前面,大队人马跟在后面,却渐渐拉开距离。名扬并没有在意,只见路上出现路障和贼人设立的哨卡,他也视而不见,纵马从路障上方跃过,继续向小杨村冲去。 这个哨卡交给手下解决,名扬此时的目标只有巴山虎一人。 眨眼就可以看见小杨村的入口,村口有部分巡逻的贼人,他们前一眼发现远处尘土飞扬,似有人骑马本来,后一眼此人已经来到面前。紫电呼啸而过,刀锋一闪,这些贼人一声没响就一命呜呼了。 名扬单骑杀入,立刻搅得小杨村鸡犬不宁。巴山虎刚听说前去袭营的手下回来了,还没来得及问详情,怎么就有人追着杀进村来了。 巴山虎怒目圆睁,瞪着回来复命的手下,吼道:“是你把人带来的?” “没,没有啊,我们自己逃出来的。” “放屁,还敢骗我。”巴山虎手起刀落,将那个手下砍死。 他还没有想下一步该干什么,名扬已经立马在他面前了。 巴山虎看到名扬,大吃一惊:“是你。” “正是大爷,我劝你快快自行了断,否则我必将你碎尸万段。”说出这话时,名扬有一瞬间觉得太恶毒了,但这种场景下就应该说这样的话。 巴山虎把刀扔了,从手下手里拿过他的大斧,长度约比一人还要长出几许,他“呼呼啦啦”耍了几个花招,将斧刃对准名扬,喝道:“你来啊,上次我不曾用我拿手的兵器,这次我定会要你碎尸万段。” 名扬盯着巴山虎看了半天,突然掏出他的弩机,对准巴山虎射出一箭。巴山虎毫无准备,左肩中箭,血流如注,箭的力道也很大,巴山虎后退三四步仰面倒地。他挣扎着要坐起来,紫电的前蹄已经在他面前高高抬起。 “啪”马蹄落地,巴山虎没了声息。 周围的贼人见老大已死,全部放下了兵器,跪地求饶。此时后面的骑兵也杀进村来,他们解决了外围那些已经被名扬冲得七零八落的贼人,不费吹灰之力,占领小杨村。 李异来到名扬身边,赞叹道:“将军真是神速啊,属下本以为是一场恶战,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名扬说:“如果打个贼人都叫恶战,我们今后如何面对如狼似虎的曹军。” 李异称是。 名扬说:“把贼人尽数绑了,由你带人押往小沛,交给高顺将军,之后去丰西村与我会合。记住见到高将军,向他强调,我已经向主公禀报此时,也请他务必据实禀报。” 李异将一百多名贼人全部绑了,押往小沛。 名扬独自一人往丰西村赶去。他骑着紫电,只要了一个时辰,就可以望见村落了。 他打算先进村看看情况,正要进村,村口有一个中年汉子向他作揖行礼。名扬很奇怪,下马向他还礼。 此人问道:“请问是金名扬金将军吗?” 名扬说:“正是在下,请问阁下是谁?” “在下姓周,人称周伯,是向当家的手下,奉当家之命来拜会将军。” “兄长派你来的?”名扬听到向东望的名号,喜不自禁,一把拉住来人的手,“周伯,你来此有何贵干?” 周伯说:“给将军带来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 “我们给将军送来农具,供将军在此屯田所需,来年徐州城东商铺的收入,二成归我们。” “兄长真不愧是生意人。”名扬笑道,“不过这样也好,若是兄长在馈赠我好处,我是绝对不会要的。那就说定了。” 周伯说:“货物不日就将运到这里,到时我们再写契约。” 周伯转身要走,名扬叫住他,说:“周伯,我还有一事相托。” “什么事?” “你帮我带两封信去许昌,一封带给刘皇叔,一封带给董国舅。” “可以。” 名扬带着周伯来到村外的军营。王同见到名扬,赶紧上来打招呼。 名扬见军营各处已大体安置好了,就没多问什么,将周伯领进中军大帐。鸢尾正在帐内收拾东西,见名扬进来正要迎接,名扬挥手叫鸢尾赶紧取笔墨。 名扬写了两份书信,交给周伯。他自从来到徐州,一直想找机会给许昌带信说明自己现在的状况,直至今日才有人可以托付带信回去。 他给刘备的信上主要是告诉刘备自己已经开始在徐州掌兵,发展壮大还需时日,也希望刘备在许昌多加小心。 他给董承的信中也叙述了在徐州的经历,说自己一切平安,并托董承告知有功,让他安心待在董府。 周伯收好信,向名扬告辞。 鸢尾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问名扬:“大哥,你是写信给家人吗?” “我已经没有家人。”名扬回头看鸢尾,“我唯一的家人在我身旁。” 鸢尾惊讶地睁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名扬又转回头去:“你还不赶快把帐内收拾整齐。” “是。”鸢尾略显激动地转身去了后帐。 名扬坐在座位上小憩片刻,没有想到竟然睡着了。等他醒来,见鸢尾坐在身边,自己的头枕在鸢尾的大腿上,她还给自己盖着一件披风。 “什么时候了?”名扬问。 “已经下午了。” “我睡了这么久啊。”名扬坐起身来,“从昨晚开始就没睡好。” 鸢尾说:“下午早些时候,李千夫长回来了,他本想向你禀报事情,见你睡着,他就走了。” 名扬说:“那你就把他喊来。” 鸢尾去把李异叫到了大帐,李异向名扬汇报了小沛高顺的情况。 “高将军称赞将军英勇,把多年未能剿除的顽匪灭掉了,他一定会替将军向主公报功。多要赏赐。属下把贼人都交给了高将军,他把贼人关进大牢了。” 名扬将一锭金子放在案上,对李异说:“交给高将军之后的事情我们就不管了。你拿这个钱去给今天参与行动的弟兄们一分,今后跟我出生入死,好处绝对少不了。” “多谢将军。”李异领了金子退出大帐。 名扬心想:如今杀了武花虎,又杀了巴山虎,如果他们真的是结义兄弟,那另外两人必然要来报仇。徐州这些官员里也有人要害我,是陈宫吗? 他回忆起昨晚抓出军中的奸细时,他们说漏的一句话:“高……” 高什么呢? 这支人马是从小沛调过来来的,那人姓高的话,难道是高顺要害名扬? 名扬又想起当时在小沛,他打跑裘白虎后,那个店家说过:“小沛地方小,歹徒胆子大,另外万一守城将军高顺为四虎撑腰,那时英雄就不好办了。” 高顺和四虎勾结,难怪四虎可以在小沛横行无忌,为非作歹。他是吕布手下大将,背后有吕布这个大靠山,如果此时和他为敌,是十分不利的。但四虎归根结底只是棋子,名扬若是只打棋子不打下棋人,应该可以求得一时平衡。 只怕高顺背后还有他人。 这种局势让人不寒而栗。面对曹操这样强大的外敌,被多如牛毛的小毛贼暗中窥探,背后又是刀光闪闪,自己带的兵也不能完全信任。 再看自己可以依靠的力量,刘备和董承远在许昌而且都没有实力,陈登有影响力但不掌兵,而且他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态度不得而知,再就是今天重新连上线的洛云坞。如今危机四伏,自己可以依赖的力量恐怕只有洛云坞了。如何好好利用洛云坞这一大势力,自己必须好好做个筹谋。 ... 第十八章 打好群众基础 曹军随时可能越境杀来,名扬知道时间有限,必须抓紧时间做好准备。敌众我寡,想要和曹军作战立于不败之地,当务之急就是打好群众基础。 可是现在,他在群众里几乎没有基础。 自从吕布下达“禁止迁徙”的命令以来,徐州军沿路设卡,逐村清查,甚至围村封山,不许这里的百姓迁移,这个过程中发生了很多流血事件。大多数情况下,徐州军在事态无法控制时,就会痛下杀手。之后他们管理不了了,就勾结巴山虎一类的匪徒袭击妄图迁移的村庄,阻止他们离境。 徐州兵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在小沛西境地区丧尽民心。自从名扬的人马到达丰西村,村里的每家每户几乎任何时候都紧闭家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来。一个村庄,平日里竟像空无一人一样,偶尔可以看见一缕炊烟,才透出一丝生机。 名扬空闲的时候带了鸢尾到村中转悠,他注意到从门缝里、窗户缝里都有人瞅着他们,他甚至感受到这些目光背后的恐惧和恨意。 名扬找到了村长的家,他敲响村长家的门。 敲了好几下,没有人开门。名扬便不再继续敲,而是站在门口等着。太阳从东南天边一直爬到头顶,名扬就是站在那里。鸢尾实在站不住了,坐在门槛上休息。 中午过后又一会儿了,终于门打开了,村长站在门口,一脸无奈地看着名扬。 村长想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年纪大了,一睡就是一天,不知道将军你站在这里,望将军恕罪。” 名扬顺着他的话说:“没关系,刚好出来偷个懒,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进去坐一会儿。” 村长将名扬和鸢尾让了进来,鸢尾还遵照名扬的吩咐带了一壶酒和两个碗,都从怀里掏出来,摆在桌子上。她倒了两碗酒,名扬端起一碗,对村长说:“先喝碗酒,咱们再聊。” 村长不敢拿,一动不动。 名扬紧盯住村长的眼睛,说道:“怎么不喝?” 村长被盯得有些怵,只好端起碗喝下这酒。一碗酒下肚,他咂咂嘴,小声赞道:“好酒!” “我想您也是很久没喝酒了,今天您陪我使劲喝。” 酒气撑大了村长的胆儿,他和名扬一人一碗,很快一壶酒就没有了。 名扬看村长脸色红润,便开始说正事儿:“一村子人整天这样躲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大家还是得种粮食,要不都得饿死。” 村长摆摆手,说:“种啥粮食,曹军一来,马上就没有了。” “我来这里,就是打曹军的,你们只管放心种粮,我负责赶走曹军。” “哈哈,我说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轻重。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眼看一拨一拨徐州军被曹军打得七零八落,从来没有赢过。我看不说曹军,你们连土匪都打不赢。”看来村长是喝到位了,说话也不再小心。 名扬说:“知道巴山虎吗?” “知道,徐州一霸,经常来抢粮。” “前几天被我带人剿灭了,巴山虎也死在我手上了。” “哈哈哈哈,你别吹牛了。”村长笑得停不下来。 名扬不说话,只看着他。村长笑着笑着,发现不妥,连忙停了下来,也看着名扬。他稍微冷静了一点,才发现刚刚说一件了不得的事。 他问名扬:“真的?巴山虎被将军你杀了?” “这种事,谁敢拿来说笑。”名扬说。 “了不起。”村长点头道,“但这些毛贼和曹军不能相提并论啊。” 名扬说:“曹军不让你们吃饭,温侯又不让你们离开,你们就这样饿死吗?你们不如先开始种粮,暂且相信我能够抵挡住曹军,如果成功大家都有饭吃,如果失败,结局也是相同的不是吗?” 村长看了名扬半天,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说:“好是好,可村中多孤儿寡母,青壮劳力不多了,这么大一片田地,根本种不过来啊。” 名扬说:“我的兵平常也会派来帮忙,再过两天我还会送来一些农具,可以帮到你们很大的忙。你们务必抓紧时间播种,赶在秋季收起一茬来。” 村长点点头。 名扬站起身来,补充了一句:“村民那边你负责说,限时三天,到时如果有人不配合,不要怪我采取强制措施。” 村长怯怯诺诺称是,把名扬和鸢尾送了出来。 三天后,周伯带着车队到达军营外,运来了锄头、犁耙等耕种用具,更重要的是他们带来了麦苗。再看车队里的人,都是一水的青色武士装扮,戴了草帽,腰间别刀,各个孔武精壮,不输各路诸侯的人马。 名扬拉着周伯进了大帐,要请他喝酒。周伯招呼手下人搬进来几坛洛云酿,说:“这是向当家特意给将军送的,知道将军爱喝。” 名扬笑道:“有这种好酒,我也不好意思拿我这里的破酒献丑了。” 他打开一坛,和周伯对饮了几碗。王同入内禀报:“将军,人都集合了,不知何时出发。” 周伯说:“你们还有事情?” 名扬说:“今天是开始种粮的日子,我召集了士兵和村民下地去看情况。” 周伯说:“那我就不打扰将军的正事。” “哪里。周伯你们先在营中住上几日再走,我好好招待招待你们。况且我们还有契约没签。” “不急,将军先去办事,我和手下就先在营中住几日再走。” 名扬走出大帐,见营中集合了一千名士兵,都换了轻便的行装。他问王同村民那边是什么情况。 王同答道:“村长已经带领全村男女老少在村口集合,等待将军前去。” 名扬点点头,下令:“把所有农具和麦苗运到村口去。” . 丰西村的每家每户都分到了农具和麦苗,往男丁稀少的村户分配士兵,全村都开始热火朝天地赶着翻土、种下麦苗。 在营中,留下来的一千人是名扬嘱咐王同李异挑选出的。名扬安排王同训练步兵,李异训练骑兵,通晓号令,演练战术。他还经常带王同和李异在丰西村四周考察地形,设计陷阱和伏兵之地。 到了晚上,名扬就会请周伯到帐中饮酒叙事。 这一晚酒过三巡,名扬说:“兄长太照顾我了,只要徐州城东二十个商铺来年收入的两成。这二十个商铺刚遭受火灾,等来年建好也不见得元气能够恢复,来年收入是多是少难以预测,兄长只要两成我于心不忍,不如兄长拿去五成好了。” 周伯摆手道:“非也,金将军你初来徐州,还希望能够成就一番事业,除了你的一身本事,钱财是必不可少的。这二十户商铺是你的资产,有朝一日会成为你重要的根基,你要善加利用。” 名扬点头称是,他接手这二十户商铺本来就是是意外所得,根本没想过要让这些商铺成为自己的根基。果然还是在商言商,这些老牌的商人想问题就是不一样。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实在于心不忍一而再地接受兄长馈赠。” 周伯说:“我有一个建议,希望将军能够接受。” “请讲。” “让我们洛云坞第五商会的人来接手管理和经营你的商铺,我们再要一成收入作为酬劳,商铺还是你的。日后也方便我们之间加强商业往来。” 名扬听后立刻赞成:“好啊,我在徐州势单力薄,若是你们来到徐州,我就算是如虎添翼了。” 周伯端起酒,说:“那就祝愿我们合作愉快。” 名扬和周伯干了这一碗,两人相视大笑。两人饮酒一直到深夜,奈何洛云酿后劲很足,两人都趁还有意识,各自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觉去了。 次日中午,名扬被鸢尾叫醒。 名扬来到前帐,见周伯穿戴整齐,前来辞行。 名扬说:“你们再多待几日嘛。” 周伯说:“不了,我们还要回去复命。” 他掏出两份契约,摆在案上。“金将军,我们把契约签了吧。” 名扬看了看契约,两份契约内容一样,内容正是农具与商铺收益的交换,没有什么变动,就签下名字。周伯取出一枚印章,在名扬的名字下面盖上,名扬仔细看看那枚印章上刻的字,上面有大字“洛云坞印”,又有小字“第五商会”。 周伯收取一份,收入怀中。他对名扬说:“待我回去见到当家,跟他说明派人前来经营商铺的事情,等事情定下,我们需要再立契约。” 名扬说:“好说好说。” 名扬将周伯一行人送到大营门口,周伯一再请名扬留步,名扬才停下目送他们远去。 他正要转身回到营中,有一名斥候一路狂奔而来,喊着:“将军!” 名扬回头,等斥候来到身前。 斥候下马禀报:“将军,南边上水村被土匪袭击,土匪掳走村中的女人,杀死很多人。” 名扬一拳击中营寨大门的柱子上,骂道:“操!” 他回头大声呼唤:“王同!李异!王同!李异!” 王同李异从军营不同方向跑到名扬身边。 名扬说:“王同召集骑兵,跟随我去上水村剿匪。李异守卫营寨。” “是!” 名扬迅速换上铠甲,嘱咐鸢尾在营内小心。之后走出大帐,骑上紫电。 百名骑兵已经整装待发,只听名扬一声怒吼:“出发!”骑兵结队出营,飞速前进,直奔上水村。 ... 第十九章 奔救上水独闯岭阳 紫电奔驰,如旋风过境,半个时辰后名扬就看见了上水村的影子。【全文字阅读】 有部分民居被点了火,村子上空飘起滚滚浓烟。名扬看不清村里的情况,但可以远远地看见有人从村子里逃出来。名扬纵马上前迎住他们,这些人都是村民,一脸惶恐,看见官军倒头便拜:“将军,救救我们吧。” 名扬问道:“贼人还在村中吗?” 村民说:“大部分已经走了,还有几个贼人在村中胡来。” 名扬说:“你们不用跑远了,在这里等着,见到后面的官军,跟他们说我已经进村了。” 说着,他纵马向上水村而去。进入村中,见村中的道路上横七竖八倒了许多尸体,男女老少都有,看来贼人进村杀了不少人。村中民居的门窗都已经被破坏,名扬一个一个往里面探视,看有没有贼人的影子。 拐了好几个弯,突然看见一片空地处有几个孩子抱成一团,他们见有人骑马冲出,起初吓了一跳,抱得更紧了,还哇哇乱叫。再仔细看名扬的穿着,知道是当兵的,恐惧感稍微减少了一些。名扬问:“知道贼人在哪里吗?” 几个孩子都摇摇头,有一个指了个方向。名扬勒转马头,向那个方向搜寻。 又过了一个路口,名扬听见了打斗声。名扬循声望去,见一个少年挥舞着锄头跟三四个贼人周旋。贼人都拿着刀,把他团团围着,四个人找着机会攻击他,都被他打回去,贼人竟然无法近身。但少年想冲进身前的屋子,又被四个贼人拦住,他也没有办法突破。形势僵持着。 有贼人对屋里喊着:“你他娘的快点,老子还没爽呢。” “好了好了。”有人从屋子里出来,他边提裤子边朝那边走去,和其中一个换了一换,他拿着刀与少年对峙,换下去的那个人边解裤带边往屋子里跑。 少年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挥舞着锄头向屋子里冲,他这一次看上是破釜沉舟了。前面的贼人一起出刀砍向少年,他举起锄头挡住,但身后立刻露出破绽,被身后的两人砍中两刀,他倒在地上。 “嗖”的一声,一个贼人突然向一边飞出十步远,其他几人都向他的方向看去,见他胸口中了一根短箭。只听马蹄声起,他们再往马蹄声的方向看时,又一人中箭向后飞出,撞在石磨上,脑袋也撞得砰开。等剩下两人真正反应过来,名扬已经杀到他们面前,翻身下马,举刀就砍,“唰唰”两刀,就把两人的头颅砍下。 名扬提刀走进屋子,见就在堂屋的桌子上,一个贼人正压在一个姑娘身上做强*暴之事。贼人显然没有意识到死期将至,还以为是同伙进来催促自己,口中一边喘气一边说:“等一下,等一下,马上就……” 名扬一把拉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姑娘身上拉下来,拖到屋外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大腿之间的部位上,踩得那贼人喊得撕心裂肺。名扬双手握刀,高举过头顶,作势要砍了这个禽兽。生死关头,贼人也顾不上剧痛,刺里哇啦地求饶:“爷爷饶命啊!饶命啊!” 名扬心里血气翻滚,一时间就要收起刀落结果了他,只听有人高喊:“将军!” 名扬冷静了下来,他抬头去看,喊他的是王同,原来他们也已经跟来了。 名扬说:“你们赶快给那个小伙子止血,把他救醒。” 他又拎起脚下的贼人,扔给王同,说:“把他留着,还有用处。” 名扬转身回到屋里,桌子上那个姑娘披头散发,全身**,下身鲜血直流,名扬解了披风将姑娘的身体盖住,去探探她的鼻息,气息已经十分微弱,无力回天了。 名扬又走出屋子,对外面待命的其他士兵喊道:“搜,不要放过一个贼人。” 他走向那个被活捉的贼人,掐住他的脖子,眼神凶狠万分,直盯着他:“你们其他人呢?” “他,他们往回走了。” “往哪里走了!” “往岭阳村在去了,我们的寨子在那儿。” “你们有多少人?” “六十来人。” 名扬透着一股杀气,这贼人不敢不说实话,全都倒了出来。 名扬对王同说:“你留下二十个人帮助灭火,看住这个王八蛋,等我回到这里发落。你带着剩下的人跟我往岭阳村去。” “是!” 王同赶紧去召集人马,名扬也不等他,骑上紫电,就出村而去,继而向岭阳村飞驰。 岭阳村远离上水村,在边境上。因为战乱已经成为空村一座,像这样的村庄,在豫州和徐州边境有很多,很多都像岭阳村和小杨村那样被盗贼占领建立了山寨。 名扬站在岭阳村东边的一个山坡上眺望这座村庄,贼人在村庄的四周都筑起了高高的栅栏。名扬又向其他方向观察了一下,看到一队人,押送了两辆马车,马车上也载着人,正向村口行进。只见他们距寨子还远远的,寨门就打开来迎接他们了。没想到紫电竟然追上了回村的贼人。 名扬心想:这是攻进去的最好时机,等他们关了门,我再想打就困难了。 名扬轻呼一声“驾”,紫电就沿着山坡冲了下去,直直地往寨门冲去。 守门的贼人发现势头不对,正要关门,名扬已经杀到。紫电扬起前蹄,一脚踹开寨门,把推门的贼人撞得飞了老远。门内是守寨的贼人,一拥而上把名扬围在当中。门外不远是正在返回的贼人,发现有人闯寨子,就弃了马车,往寨子飞奔过来救援。 贼人里有人突施冷箭,紫电灵性,听到弓弦响声就跳跃两下,连躲开两箭。待那两人再要射箭,一人被名扬用弩箭射中,同时名扬已骑马来到另一人身前,一刀劈开他的头。 紧接着有四五个人一起用长枪刺名扬,名扬勒住马头,人和马都避开了攻击,名扬腿上用力,从马背上跳跃下拉,有身体压住这几杆长枪,长刀一挥,将五杆长枪的木杆折断。名扬借势贴近他们,一刀撂倒两人,后退一步用肘子击倒一人,顺势将刀往前一送,捅进另一人的身体。眨眼放倒四人,让其他贼人心中恐惧,不敢主动上前和他交战。 名扬左突右冲,连砍二十多人,十步以内,脚下都是尸体,名扬能迈步的范围越来越小,体力也逐渐不支,退到一面墙前,背墙而战。 名扬的脸和铠甲都被血染红,连双眼都充着血,通红通红地,如同一个魔鬼。贼人们明知名扬已经杀不动了,还是不敢妄动,只是围着他。 贼首躲在最后面,问名扬:“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将军为何来杀我们兄弟。你是那支部队的?” 名扬笑道:“我是徐州屯田将军金名扬,你们都在我的辖下,你们残害百姓,强*暴妇女,还说井水不犯河水,脸皮够厚的。” 贼首继续说:“金将军,小的狗眼不识泰山,你就放过我们,以后我们再也不干这些事情了。” 名扬想到上水村满村的尸体,还有那个被强*暴至死的姑娘,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说:“你们必须死。” 他迅速给弩机上装了一支箭,对准人缝里的贼首射出去。箭穿过人缝正中贼首的肩头,贼首“啊”惨叫一身,仰面倒地,一边疼得打滚,一边骂道:“娘的,给老子杀!” 说话间,名扬又装了一支箭,对着当头的一个贼人射出,将他当场射死。其余本来想冲的人,心里一惊,又犹豫了一下,名扬又趁机装上一支箭,再射死一人。 贼人们越是恐惧越是犹豫,死的人就更多。围住名扬的这些贼人们进退两难,反而他们先崩溃了。 正在这时,大队骑兵冲进岭阳村,王同带着人见人就砍,马匹横冲直撞,瞬间就冲开了人群。王同对着名扬高喊:“将军恕罪,属下来迟了。” 如风卷残云,名扬攻下了岭阳村。他的骑兵杀死六十多个贼人,生擒十多人,贼首在战斗中被马蹄踏成了肉泥。 名扬派人去村外搜查两辆马车,得知马车上载的都是从上水村掳回的女人。名扬随手抓过一个贼人问:“你们去村子里杀人,就是为了抢女人?” 贼人哆哆嗦嗦地回答:“寨子里兄弟们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难以忍耐,就……” 名扬没让他说完,手起刀落,将他就地正法。 王同带人从村子里搜出一些粮食和财物,全部驮到马背上,一同带回去。生擒的贼人和救出的女人也一同送到上水村。 回到上水村时已经是晚上了。幸存的村民和留守的官军在村口等待名扬的队伍回来,获救的女人们一见到乡亲们,都痛哭着跑向他们的亲人。当然也有人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只能独自伤心。名扬见到了那个一人独自迎战四人的少年,他已经醒了,但是两个士兵抱着他,他仍然在不停挣扎,双眼充满仇恨,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死害死他亲人的强盗。 名扬问:“怎么回事?” “启禀将军,他一醒来就要杀您活捉的那个贼人。我们得等您回来发落,所以就制止他。” 名扬看那个少年的背部伤口又裂开了,血流不止,但此时这个少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满心只有仇恨。 名扬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看仇敌的视线。少年抬头看名扬,名扬说:“忍耐一会儿,一会儿由你亲自杀他。”少年便安静了下来。 名扬要手下点亮火把,将村口的一片空地照亮。官军将生擒的贼人押到空地中央,要他们跪成两排。 名扬对所有村民说:“官府未能保护百姓,致使百姓受匪徒伤害凌辱,这是官府的错。如今我金名扬来到这里,任屯田将军,虽然不能马上让你们都吃上饱饭,但我有信心让你们能睡上安稳觉,不再受这些贼人的威胁。” 他下令:“杀!” 每个贼人身后都站了一名士兵,听到命令,手起刀落,十多颗人头落地。 还留了一个人,正是名扬在上水村活捉的那一个。他被名扬亲自拖到空地上。 名扬招手让那个少年过来,少年背上有伤,走起路来非常痛苦。他摇摇晃晃走到名扬身边,名扬递给他一把刀,说:“你来杀他。” 少年举起刀,对准贼人的脖子,狠狠地砍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贼人枭首,少年昏迷倒地。 ... 第二十章 鸢尾练习骑马 官军连夜帮助村民把村子里死者的尸体埋葬,拆了一些门板,做成同样大小的许多木牌,并在木牌写上名字立于坟墓前,待日后再换成石碑。【无弹窗小说网】另外挖了大坑,将贼人们的尸体也进行了掩埋。 忙到半夜才把事情做完,之后名扬和官军就在村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名扬也不急于回营,等日上三竿,将士们休息好了,才下令出发。队伍到了村口,名扬看见昨天那个少年拄着拐杖站在路边,好像在等他们。 名扬让王同带队先走,他勒住马,停了下来。他问少年:“你在这里干什么?” 少年说:“带我走吧,我想参加你的队伍。” 名扬说:“你多大?” “十五。” “会不会骑马?” “会。” 名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见过这个少年独自与四个土匪搏斗的情形,至少他在打架方面还是挺行的。他不算高,人也比较瘦弱,本不适合当兵。但他这样的,在名扬现在的营里一抓一大把,所以不是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任永。” 名扬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扔给他,说:“等你的伤好了,到军营来找我。” 说罢名扬一甩缰绳,紫电立即发足狂奔,追前面的队伍去了。 . 回到军营,名扬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铠甲全脱了,只穿着里衣,让身体透透气。 鸢尾把名扬丢得乱七八糟的铠甲收拾起来,摆上衣架,又马上给名扬倒上水,递给名扬,名扬一饮而尽。 王同换了衣服,来到帐中,李异也跟在身边。 名扬问道:“你们有事?” 王同和李异互相看了看,由王同开口说:“将军,我们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也是为你好。” “说来听听。” “将军是我们的主将,可你每次都一个人跑那么快,又一个人冲击匪穴,这个相当危险。我们认为,将军你每次还是跟我们一起行动比较好。” 名扬也是仗着刀快马快,对付土匪的时候无往而不利,名扬感觉杀得痛快,从来没有感觉到危险的存在。名扬一向都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人,独自一个人住在原来的那个城市,委屈苦闷,疲劳饥饿,疾病伤痛,以及每一次冒险,都是自己承受,逐渐也就对这些不以为意了。当然这些事情和如今面对生死不能相提并论,但名扬本来就对危险的感觉淡薄,加上这种叱咤风云的快感,他当然就会一次又一次把自己陷入重围。 王同说的没错,作为主将不能这样任性。现在还只是对付一些毛贼,以后一旦对阵旗鼓相当的对手,或是遇到善用埋伏善于抄后路的对手,就有可能置自己于死地。 名扬说:“你们说得对,我以后注意。” 王同和李异又相互看了一眼,对名扬的痛快答复略感意外,不过主将既然答应不再单独行动,他们也就放心了。 两个千夫长出了大帐,鸢尾走到名扬身边,关心地问道:“大哥你总是把自己陷入险境吗?” 名扬摇摇头,说:“没有,都是很寻常的战斗。” 鸢尾说:“大哥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让自己遇到危险。” “你看你说的,打仗哪有不危险的。”名扬捏了一下鸢尾的脸颊,温柔地说,“你也是亲眼见过你大哥我如何独闯春满楼的,你放心吧。” “就是因为那件事,奴婢才担心的,那次是有惊无险,不是每次都可以只有惊没有险的。”鸢尾低声说。 名扬说:“我答应你,万事小心,绝不冒险。” . 过了半个月,一切平安,名扬又感觉无聊的很。这半个月里,难得有了空闲,他开始教鸢尾骑马。 名扬作为一个穿越者,骑马的本领本来就不如这些古代的军人。他能够很快掌握骑马的技术,一是在现代时有学过骑马,打了底子。再就是胡德越的身体保留一些感觉,加上有功的点拨,名扬很快就掌握了。 让他教鸢尾,恐怕会教出一个半吊子来。于是他吩咐李异抽空来教鸢尾骑马。 鸢尾非常用心,李异说什么,她就努力试着去做。李异起初不敢对鸢尾动粗,说话也很客气。名扬说:“李千夫长,她但凡有做错的,或是老犯错的地方,你只管骂她。”李异才放开胆子教她。他说话还是注意分寸的,偶尔气极了说两个脏字,鸢尾并不会生气,反而虚心抱歉。 刚开始骑马,总不免要从马上摔下来,鸢尾常常摔得鼻青脸肿。后来会骑了一些,可以在马背上坐稳,骑上半个时辰,也会累得腰酸背痛。 到了晚上,回到后帐,就不再是鸢尾伺候名扬,反过来是名扬伺候鸢尾。 鸢尾靠在椅子里,一动也动不了。名扬还跟她开玩笑,总是逗她笑,她一笑就牵动整个背部,疼得她哭笑不得。 名扬取出伤药,跟鸢尾说:“我给你涂点药。” 鸢尾低声说:“哪敢烦劳大哥……” “你都摔成这样了,不涂药你怎么都好不了。” 名扬卷起鸢尾的袖子和裤腿,看见胳膊和腿上青紫的地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蘸了药膏,涂在牛皮纸上,贴在患处,轻轻地将纸抚平。 “你身上应该也有伤处,让我看看。”名扬处理完鸢尾胳膊和腿上的伤后,打算把她身上的伤也处理一下。 鸢尾的声音小到几乎都听不见了:“身上的伤,奴婢自己来吧……” 名扬笑了:“你自己够得到吗?我来帮你。” 鸢尾现在动一下胳膊都会感觉疼痛,名扬就让她不要动,他帮她脱去上衣。鸢尾脸上泛起了红晕,她闭上眼睛,只管双手交叉挡在胸前。名扬心知鸢尾的顾虑,慢慢褪下她的衣服,先只露出肩膀,见没有伤,再慢慢往下褪。 鸢尾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种淡香。名扬的指尖滑过鸢尾柔嫩的肌肤,白皙的视觉触感伴着这种入心的淡香,很难不让男人动心。名扬的意识回到了那日的春满楼,满楼的胭脂气息极重,重到他难以呼吸,满眼鱼龙混杂、庸脂俗粉,却能看到这样简单的人儿。 鸢尾就是这种简单的美丽。 衣服褪到了背部,名扬看见了淤青,就蘸了药涂抹在牛皮纸上,然后贴在淤青处。名扬的手轻轻抚过鸢尾的背部,感受到了她急促的心跳,也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 名扬若无其事地继续把衣服向下褪,直至褪到了腰际。正在腰间也有淤青的地方,名扬给鸢尾敷上药。 一个白净的姑娘,摔得身上青紫相间,让人见怜。但对于鸢尾来说,此时身上的伤是幸福的。她真正要愈合的是,心中的伤。 名扬给她敷完药,帮她把衣服穿好,抱起她把她放到小榻上。 名扬说:“既然开始练了,就一口气练好。今天好好休息,明天继续练习。” 鸢尾躺在榻上,点点头。 名扬回到前帐,留下鸢尾一人。鸢尾的伤处贴着药膏,产生暖暖的感觉,她的心也产生暖暖的感觉。 鸢尾每一天都不懈怠,半个月下来已经可以骑马在营中慢跑。她也适应了马上的颠簸,练习一天下来,也不会感到酸痛。 鸢尾骑在马上笑得非常灿烂,她每经过名扬身边,就朝他挥手打招呼。名扬在一旁观看鸢尾练习,心里开始盘算着教鸢尾一些防身的招数。想来想去,只想到女子防狼术。 嘿嘿,再好好斟酌一下…… . 丰西村东面距离八百里地,有一个李家村。 平静的夜里,突然村子里响起急促的锣声,巡夜的村民高喊:“土匪来啦!土匪来啦!” 十几个贼人趁夜色潜入村庄,本想抢上几户人家就跑,不想让巡夜的人看到了。他们又惊又怕,乱刀砍死了巡夜的村民,心下一横,索性也不再潜行,都大声呼喝着冲进几户民居,看到能抢的东西都抢走。 李家村人口尚多,村民们听到锣声,都抄起扁担、锄头等东西,集合起来驱赶贼人。 贼人抢了一些东西,但抵挡不住村民的激烈反抗,只能往村外退。 贼首一挥手,喊道:“撤!” 众贼正要转身撤退,只见退路上有一名将军横刀立马,挡在面前。 贼首吓了一跳,问旁边的人:“那是什么人?” 旁边的人仔细瞅了瞅,夜色正浓,看不清来将的相貌,但看到了他手里那把刀的轮廓。是一把少见的双手长刀。 他们汗毛都竖了起来,对贼首说:“老大,是金名扬。” “金名扬是谁?”看来这个贼首平常不读书不看报,这些村村落落里发生的事情连一个县都没有出,他都不了解。 “你知道岭阳村被灭的事吗?” “知道。”贼首顿时脸色变了,“是他?” “正是。”贼人们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仿佛前面是黄泉之路,阎王在那里等候他们。 名扬身后又出现了更多的身影,他举起刀向贼人们一指,大声喊道:“杀!” “杀!”百骑齐声喝道。 ... 第二十一章 土匪的调虎离山之计 名扬一夜奔袭八百里,传遍丰县大小村庄。【无弹窗小说网】一时间乡间盛传,金将军是天神下凡,遇到土匪只要心里默念将军,将军就会从天而降。 这个传言传到名扬的耳朵里,名扬心里还是挺受用的。长途奔袭非常辛苦,剿灭土匪凶险万分,都是卖命的活儿,如果能够使民心扭转,这些苦吃了也是有价值的。 但土匪们可不这么想,他们就像一群田鼠,突然从地里都钻了出来,这就预兆着可能有地震发生。没过几天北边叶王村又有贼人袭扰,名扬听到斥候回报,立刻领骑兵赶到叶王村。贼人早赶在官军到来前跑了,还没有来得及抢些什么东西,只是抢走了几只鸡而已。 名扬回军,在路上又有斥候禀报,往东两百里的马家村遭遇土匪,村民正在抵抗。 名扬带人到达马家村,土匪又早早逃跑了。村民说:“这些贼人好像只是来咋呼了几下,听说官军要到了,他们扭头就跑了。” 跟随名扬一起来的王同说:“看来将军你已经让这些贼人们闻风丧胆了。” 身后的军士们一起笑了起来。 名扬也笑道:“但愿如此。他们如果真的是闻风丧胆,他们就应该躲起来,不要出来乱跑。” 离开马家村没多久,又来了一个斥候。斥候禀报,往东两百里的夹谷村被土匪袭击。 名扬长叹一口气:“他娘的,他们今天过节吗?怎么都出来了?” 王同说:“那边已经靠近小沛了,让高将军去管吧。” 名扬看了一眼王同,说:“高将军会管吗?” 王同苦笑道:“恐怕不会。” “小沛以西都是我的辖区,我不能不管。”名扬掉转马头,“哪怕咱们没赶上,也得过去。” 王同点头称是。 百骑人马以极快的速度赶到夹谷村,又一次不见贼人的踪影。 夹谷村村长出村对名扬万分感谢,说道:“贼人们听了将军的名字就落荒而逃了。” 队伍往回走。走到一处山坡,名扬停下马,回头往东看去,陷入沉思。 王同问道:“将军怎么了?” “我感觉不对。”名扬说,“我感觉我们被一路向东引过来了。” “你说这是土匪故意弄的?” “正是。” 王同摇摇头:“不太可能,匪帮里最大的巴山虎已经被我们剿灭了,他有三百来人,都打不过我们,其他的匪帮大的只有七八十人,小的甚至只有十来人,谁敢这样戏弄我们。” “要是他们不是同一伙人呢?” “这更不可能,这些匪帮彼此看对方不顺眼,从来只有火并,没有合作的。合起伙来对抗官军?我觉得可能性小得很。” 名扬举起手指向东边,说:“看,又来了。” 王同看过去,只见一个斥候从东边骑马奔来。斥候跑到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将军,东面两百里的橘村发现土匪。” 名扬不等斥候说完,大声吆喝道:“驾!”紫电闻声纵出,如离弦之箭。名扬远远地对王同说:“我先去了,你们快快赶来!” 待王同追上名扬时,名扬已经拦住了向南逃窜的土匪,已经斩杀六人,把剩下十三四人逼得进退两难。王同一到,就立刻将他们包围了。 贼人再无抵抗之意,全部跪倒在地,哀声求饶:“金将军,我们也没有抢到什么啊,放了我们吧。” 名扬说:“没抢到跟没抢可不一样。” 有人高举双手喊道:“将军,将军!我们也是被迫的啊,有人逼我们来的。” 名扬冷笑一声:“有人逼你们来抢劫?” “是啊,裘二爷逼我们来的。如果我们不来,他就带人灭了我们。他离我们近,官军离我们远,我们要活命就得来抢啊。” “裘二爷?”名扬听到这个名字,眉毛直立。他娘的,老子都已经快把你们忘记了,你自己送上门来。 他大声喝问:“他想干什么?” “这个小的不知道啊,只叫我们这个时候来打这个村子,别的也没跟我们说。” 王同凑到名扬耳边说:“将军,恐怕不妙。我想裘白虎是要给他兄弟报仇,这次若设计害我们,那就一定是要命的套。我看我们还是赶快回去。” 名扬心想:他们一路把我们往东引,要么就应该在路上设伏,一路上不见埋伏,那么就应该是调虎离山,把我们引出来,他们去打丰西村。 不管怎样,现在赶快回去确实是当务之急。 名扬对贼人们说:“今日饶你们一命,往后不得骚扰百姓。如果你们没有活路了,到军营来找我。” 所有贼人都向名扬磕头,不敢抬头来看他。 名扬扫了一眼地上的一众人,向骑兵们挥手,百骑人马掉转马头向西而去。 大约跑了三百余里,名扬觉得心里越来越慌。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赶快见到鸢尾。 他没有感受到过危险,不知道危险将要来临时自己会是什么反应。他听见风的呼吸,听见马的呼吸,听见刀的呼吸,听见鸢尾的呼吸。或许这就是危险来临时自己的反应。 名扬回头对王同喊道:“王千夫长,我先走一步。” 王同大喊:“将军,不要独自行动,万一贼人半路埋伏如何是好?” 名扬摆摆手,根本不管王同的呼喊,自顾自地甩开缰绳,让紫电撒开来跑。名扬瞬间就与队伍拉开了距离,王同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目送名扬远去。 名扬又跑了一百多里地,此时已经时值黄昏,夕阳西下。名扬看见前方出现一条小河,知道过了河,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到军营,心里放松了许多。紫电一跃上了小桥。 名扬听见右侧有弓弦的响声,下意识地低头,箭蹭着自己的背划过,射中另一侧的桥栏。紧接着弓弦声此起彼伏,十数支箭齐射,名扬一拉缰绳,将紫电随着自己一起躺倒在地,箭从他的头顶飞过,全部射在另一侧的桥栏上。 名扬已经知道了对方的位置,可对方不停地射箭,名扬只有躲避,连头都抬不起来。看来对方就是打算这样乱箭把自己射死。 箭雨下了一会儿,停了。从桥的两头都传来纷乱的马蹄声,名扬探出头,朝两边望去,两边各十多人骑着马向桥头奔来。 名扬知道对方想两头夹击。如果对方站住位置,用弓箭射名扬,名扬必死无疑。他拍拍紫电的脖子,紫电立刻站了起来。名扬站在紫电站起来的同时,已经骑在了马背上。 他骑马向桥西这一侧的人马冲过去。对方见名扬冲过来,纷纷张弓搭箭,向名扬射去。不用名扬躲避,紫电自己闪转腾挪,就把这些射过来的箭都躲开了,等对方想再射第二箭时,名扬的刀已经在眼前了。 名扬从十几人之间穿过,五人胸口喷血,摔下马来。 名扬勒转马头,再次杀入战阵,长刀挥舞过后,又有两人坠马身亡。 桥东侧的十几人已经杀过桥来,加入战阵。名扬砍翻一人,只听脑后有风,收刀在脑后一挡,顿时感觉有百斤之力压迫而来。名扬一边低头,一边策动紫电往旁边躲开,这才将这力道卸掉。 名扬回头一看,只见一俊俏男子双手横握一根极粗的铁棒,冷笑着看着名扬。 名扬大吃一惊:“武花虎,你还活着。” 武花虎咬牙切齿:“老子自己的楼,还不知道哪儿有机关,哪儿有暗道吗?那么容易被你烧死,老子还混个屁。” 他大吼一声:“你杀我四弟,烧我春满楼,辱我甚深,我必杀你以泄心头之恨。” 他的手下一起围了上来,名扬哈哈大笑:“你继续躲藏下去,本来可以活着。非要出来露面,那就是你命中该死。” 紫电自己判断出哪里是包围圈的薄弱点,便往哪里冲。名扬左劈右砍,又砍死两人,自己不小心也中了一刀。名扬咧嘴,只觉背部**辣地疼,只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刀砍伤,疼是挺疼的,但凭着这胡德越背部结实的肌肉,这一刀伤得不深,只伤及表面。 名扬利用紫电的高机动性,与众贼周旋,不让对方把自己围着打。武花虎非常希望能够用自己手里的铁棒打倒名扬,无奈胯下的马追赶不上。名扬在外围兜着圈,看准机会就冲一下对方,砍翻两三个人,再抽身出来,继续周旋。 名扬也十分仇恨武花虎,但现在对自己不利,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暂不和武花虎正面交锋。 武花虎眼看自己带的三十来人,被名扬逐渐杀伤剩下十余人,心里非常急躁。名扬没有把这十几个人放在眼里,但他担心丰西村的安危,心里也很焦急。 他和武花虎一众人周旋了半个时辰,终于听见王同的喊声:“将军,我们来了!” 一百多骑,从三面向武花虎他们包围过来。 眼看形势不利,武花虎从包围圈的缺口纵马逃脱,他的手下只有少数几人跟着跑出去了,剩下的人不是被砍死就是被乱箭射死。 名扬勒住缰绳,停下马来,大口喘气。看着远去的武花虎,他也没有要追的念头,而是立刻把视线转向西面。 .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四百多贼人朝丰西村外的大营齐射火箭,已经持续一个时辰了。大营内有帐篷着火,火光四起。 大营里有留守的九百名步兵,另有一千人住在丰西村中。李异下令不准打开寨门,死守营寨,组织人在营内救火。他还专门安排了十个人保护中军大帐,保证鸢尾的安全。 带人马攻打营寨的是裘白虎。他知道营中兵马比自己多,他也不强攻,只射火箭,个别火箭上还套了小酒囊,给军营里燃起的大火增添些燃料。 他盘算着,武花虎设了埋伏,一定可以半路消灭了金名扬。而这边他只射箭,若是营中兵马坚守不出,他就等大火烧光军营,若是兵马出营交战,他就把大军引开,另外派人进入大营,烧得更仔细一些。 现在大营那边没有出战的意思,他就放心大胆地指挥手下朝营寨内射箭。 忽然背后人马大乱,马匹更是胡乱嘶鸣。裘白虎奇怪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头看去。夜色已黑,全凭火把照明,有一支人马从背后冲进自己的队伍里。他也看不清这支人马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掉转马头,抽出双刀,准备迎战,突然侧面冲出一人骑着一匹黑马,高举长刀向自己砍来。 裘白虎措手不及,回过神时,右臂已经空无一物。 ... 第二十二章 风生水起 裘白虎被名扬一刀砍断了右臂,发出凄厉的惨叫,几乎昏厥过去。【最新章节阅读】 他身边的七八个喽啰,拼命抵挡住名扬,另有两人扶住裘白虎,让裘白虎伏在马背上,然后牵着他的马赶紧逃跑。 名扬杀得眼睛都红了,七八个人岂能挡得住他。谁知这些贼人前赴后继地挡住名扬的追路,名扬眼看着裘白虎的身影消失于夜色,无比恼怒。 此时大营也打开了,李异带着步兵杀出来,与名扬形成合围之势。裘白虎带来四百余人,杀至最后,两百人丢了性命,一百多人跟随裘白虎逃了出去,被名扬俘虏四十多人。 名扬和他带出去的骑兵,回到大营时已是人困马乏。鸢尾见名扬进入大帐,一脸喜悦,蹦跳着跑到名扬身前。名扬一把抱住鸢尾,鸢尾被名扬有力的臂膀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右手在名扬肋部敲了敲,小声说道:“大哥?” 名扬身子一沉,瘫倒在地,昏迷过去。 鸢尾吓了一跳,此时她看见了名扬背部的伤口,血已经把披风都浸透了一半。她大声呼喊门口的卫兵:“来人啦!来人啦!大哥受伤了!” 卫兵闻讯,跑进大帐,见到这个场景,其中一个留下帮鸢尾脱去名扬的铠甲,另一个跑去找军医。 鸢尾捧着名扬的脸,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不过看怀里的名扬,他的脸上非常平静没有一丝痛苦,倒像是睡着了。 名扬醒来时,是第二天午前。他四下看了看,鸢尾正坐在床头旁边的凳子上看书。 “你在看什么书?” 鸢尾一听名扬的声音,立刻放下书,趴到名扬的身边,一脸关切地说:“你的背还疼吗?” 名扬这才感觉到背部缠了厚厚的几层。他说:“我没有觉得痛,你不说,我都忘记受伤这回事了。” “你还说呢,你昨天流血不止,吓死人了。” “我昨天是困了。” 鸢尾嘟起嘴巴:“奴婢听王千夫长说了,你昨天又独自跑在最前面中了埋伏。” “他胡说。”名扬笑道,“那也叫埋伏?三十几个人奈何不了我一个。” 鸢尾撇过头去不理他了。名扬伸出手,将鸢尾的脸又转回来。 “我还不是担心你。我知道了贼人的计谋后,脑子里一直都是你,所以就拼了命地往回赶。” 鸢尾看着名扬,眼睛里开始泛出点点光芒。她将名扬的手从脸上拿开,握在双手之中,低声对名扬说:“奴婢知道大哥在开玩笑,想哄奴婢放心。奴婢还是很高兴。如果真的有一天奴婢遇到危险,奴婢也不希望大哥舍了自己的性命来救奴婢。奴婢命贱,不值得性命相换。” 名扬把手抽了回来,把脸转向床榻里面。他背对着鸢尾说:“我再睡一会儿,你不用管我了。” 鸢尾低下头,慢慢站起身,坐回凳子上,继续翻看手里的竹简。 . 经此一战,士气高涨。军营里训练时,士兵们的喊声震天,比平常不知高昂多少。王同李异及一班百夫长到大帐里参加军事会议时,脸上都挂着笑容。不是因为名扬又给了赏钱,而是参军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体会过军人真正的荣耀,这次浅浅一尝,觉得无比甘甜,喜上眉梢。 名扬嘱咐道:“不可放松警惕,另外还要打造更多防御器械,经常检查所设陷阱。我们的主要目标不是这些毛贼,而是曹军。” “是!”现在的属下对名扬是佩服之至,都从心底服从他的命令。 众人散会,回归各自岗位,门外有人传报:“陈登陈大人来访。” 名扬赶紧迎出大帐,见陈登已经到了帐前。名扬行礼道:“陈大人亲来,在下荣幸之至啊。” 陈登忙还礼,说:“如今金将军风生水起,我在徐州听闻,真是大快人心。特来给将军贺喜。” 名扬拉着陈登进入帐中,请他坐下。鸢尾给两人上茶。 名扬问道:“徐州也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了?” 陈登笑道:“这里是徐州治下,徐州当然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我在主公那里陪主公喝酒聊天,听得军报,主公夸你打仗如同鬼魅,行踪难测,绝对是一个将才。” 名扬得到了天下第一武将的称赞,心里给自己猛点赞。 “多谢主公夸奖,只是些毛贼而已。曹操才是最大的敌人。” 陈登说:“我对主公说,金将军剿匪得力,但边境地区毛贼数量众多,而且分散,金将军纵使神勇,也无力分身。再说曹军兵多将广,两千人驻守边境还要兼顾屯田,金将军恐怕捉襟见肘。” “陈大人说的是实话。” “所以,主公特命我给你带了一千人来,两百骑兵,八百步兵,都是徐州精锐。” 名扬喜出望外,高兴地跳了起来,握住陈登的手说:“陈大人,太谢谢你了。” 他跑了出去,往营里四处看了看:“人在哪儿呢?” 陈登跟着出来,说:“在营外等候。” 他招招手,一个陌生的军人跑到名扬身前,纳头便拜:“属下黄达拜见将军。” 陈登介绍道:“这是这支人马的千夫长黄达,之前效命于徐州城防,现在是将军你的属下。” 名扬扶起黄达,叫他把人马都带进营来。名扬把王同李异都喊来,让他们带新来的人马到营中扎帐,并将士兵都统计在册。 陈登要告辞。名扬挽留道:“陈大人在此留住几天,我们好好喝酒叙事。” 陈登摇摇头,说:“我还需要去下邳帮主公监督刺史别院的建造,不能多待。” 名扬心想:这又是陈氏父子给吕布建造的娱乐场所。脸上不露声色,名扬和陈登拜别,他送陈登到营门口,把他送走。 名扬又去每一个新扎下的营帐里去探视新来的人马,见各个身强体壮,肌肉健硕,果然是精锐。转了一圈下来,名扬非常满意。 现在名扬拥有三千人的队伍,这是远远不够的。他面对的是曹军,起码要有一万人心里才有底。而更远的将来,他要面对的是吕布手下的三十万徐州军,他需要拥有的恐怕不止是军队了。 . 过了没几天,周伯到了,又带来了一个车队。 名扬好好招待了他们。当晚除了执行守备任务的以外,所有的人都在军营里点起篝火野炊喝酒。 周伯向名扬介绍了带来的几个人。 首先是一个老头,胡子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身板儿硬朗。周伯说:“这是齐老,是洛云坞第一商会的治农高手,我带他来,是帮将军你解决种粮问题的。” 名扬忙向齐老行礼:“太期望有齐老这样的高人相助,解决吃饭问题才是头等大事,齐老真是能够解决我的燃眉之急啊。” 齐老笑道:“我也不是神仙,不能让粮食一夜之间成熟,咱们还得踏踏实实地来。” “说得对。” 第二个人是一个头绑头巾的大汉,一脸络腮胡子,身体微胖。周伯介绍道:“这是鲁道彦,是洛云坞第七商会的著名工匠,我带他去徐州,参与商铺的修复工程。” 名扬拜谢鲁道彦:“多谢鲁大哥相助。” “哪里,向当家的兄弟,也是我们大家的兄弟,而且我也不算给你帮忙,我这是给商会打工呢。哈哈哈哈。”他倒也豪爽,说话真是实在。不过名扬喜欢这样的人。 第三个人是文文气气的,脑后系着纶巾,年纪大约二十来岁,和名扬年龄相当。周伯说:“这是向当家的学生姬采,这次他来是担任徐州这些商铺的掌柜的,不知金将军中意否?” 名扬说:“兄长看人眼光一流,他的学生绝对不会有错。我哪敢说什么中意不中意的。”他向姬采行礼道:“有劳姬掌柜了。” “不敢不敢。”姬采回礼道。从他的神色里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不过这对于名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洛云坞这层关系。 名扬端起碗中的酒,大声招呼道:“大家吃好喝好!” “是!”全军异口同声。 . 第二天,周伯留下齐老,其他人要出发前往徐州了。 周伯对名扬说:“这次我们带的东西,都是重建商铺和来年经营要用的东西。齐老也带了些东西,他已经找人卸下来了。另外向当家让我带些粮食给将军,将军请收下。” 名扬拜谢。 周伯从怀里掏出两封信交给名扬,便告辞离开了。 名扬看看手里的信,塞进怀里,打算晚上再看。 他首先去找齐老,得知齐老卸了东西后就去了农田。名扬赶紧往农田赶,见老人家戴上草帽,挽起袖子和裤腿已经下到田地当中,查看农作物的情势。 名扬好久没有来到农田里看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大片农田重获生机,都种上了麦苗。名扬不懂农学,但看着这一片片麦田,便开始浮想联翩,想象着秋天里一望无际的金色,和无比美丽的麦浪。 “咳咳,长势不是很好,这样进入冬季恐怕来年都得死。”齐老的声音传到名扬的耳朵里,把名扬从想象中拉回了现实。 名扬也下到田地里,来到齐老身边。 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长城以南的小麦都是秋天播种育苗,冬季休眠,第二年春天生长夏天收获,要按照农时来进行。名扬到此处驻军后才仓促种下麦苗,虽然跳过了播种的过程,但时间还是不够,麦苗不能足够健康地进入冬眠期。 名扬说:“齐老您可有办法?” 齐老捋捋胡子,说:“老夫有办法,但需时日准备。大家先按照我的方法去除草除虫,至于越冬一事,交给老夫解决吧。” ... 第二十三章 鸢尾相伴策马出游 刘备来信,表达了他对名扬的思念之情,得知名扬在徐州已经有了一番功绩,非常欣慰。【最新章节阅读】只要名扬能够开创一番事业,只要是匡扶汉室,不管为谁所用,他也会为名扬高兴。 刘备如今无权无势,缺兵少将,不奢望建立大功业。名扬想要辅助刘备,刘备表示只敢把名扬当做朋友,对名扬的一片热情万分感谢。虽然处境艰苦,但他仍不敢忘记天子蒙难,国贼未除。 刘备对上次围猎中名扬救张飞一命深表谢意。他事后调查了一下,得知围猎前一天,张飞出门买酒时路遇丞相府两人,他们私下议论说曹操将借围猎之机废帝自立。张飞回到府中时面色不好,刘备也有注意到,没想到第二天他竟如此冲动,去杀曹操。若不是名扬挺身而出,为他打了个掩护,刘关张兄弟三人恐怕就命丧黄泉了。 刘备后来细问过围猎前一天的事情,觉得事情纯属偶然,但也有些奇怪。张飞回忆说他几乎一出门就遇到了那两个人,一路上听他们旁若无人的议论,说的有鼻子有眼,直到张飞买完了酒,他们才消失在视线里。这么突兀的场景,却被惊人的谈话内容掩饰过去,张飞只在意曹操要废帝的消息,而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的奇怪举动。 他已经吩咐手下的人吸取教训,小心谨慎,叫名扬不用担心。另外曹操已经开始调集军马,加紧操练,看样子是要用兵了。现在看来,他最有可能用兵的方向的是徐州,而时间可能是来年春天。希望名扬小心。 刘备写信当然用的是文言,翻译出来就成了上面那么一大段话。 名扬用手把脑袋撑在案上,反复读这封信,提取里面的信息。张飞误信了人言,在围猎场上作出了误判。从刘备的描述中可以看出那两个散播谣言的人似乎是针对张飞而来,那么就是有人处心积虑策划了这个意外。 历史本没有张飞刺杀曹操这一事件,但现在发生了,改变历史的关键就在那个策划这一计谋的人身上。那人是什么人呢?是曹操的敌人?还是刘备的敌人?还是想一箭双雕? 再去看董承的信。董承只是说徐州屯田将军金名扬在徐州边境的剿匪事迹已经传到许昌了,如今名扬可能已经成为曹军的重点注意对象,要名扬小心。另外有功也在信里向名扬问好,说他在许昌等名扬回来。 名扬看完信后,把信件烧掉。 曹军磨刀霍霍,看来已经有了吞并徐州之意。曹操此来,必和刘备同来。徐州内部会发生分裂,有人与曹军里应外合,夺了徐州。将来吕布败北,徐州归曹操所有。 一切按历史来,徐州还是会被曹操得到,那名扬来这里的意义就没有了。他必须利用吕布治理徐州的这段时间,在徐州建立牢固的基础。等那时即使曹操夺得了徐州,名扬也有机会颠覆他的统治。 名扬下定决心,要在来年春季曹军来犯之时,击败曹军,以获取在徐州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资源。 名扬一时兴起,摊开一把空竹简,写上三行文字:“募兵,种粮,赚钱。” “哈哈哈哈。”名扬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让在一边打扫卫生的鸢尾奇怪地望了过来。 . 裘白虎败走之后,西境的土匪都安静下来了。名扬却闲不下来,没有仗打,他还真一时找不到什么可以消遣的事情。 古代的书生涩难懂,名扬实在看不下去。又不能找人打打篮球踢踢足球,打圈麻将或是斗斗地主什么的。古代人都爱听个戏曲看看跳舞什么的……他看了看鸢尾,鸢尾发现名扬在看她,就停下手里活,也看着名扬。 “鸢尾,会不会跳舞?” “学过一点。” “给大哥跳一个看看。” 鸢尾往帐外看了看,低着头说:“这多不好啊,奴婢穿着军装呢,叫外面的人看到了,对大哥你也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名扬摇摇头,“那你会唱歌吗?” “学过一些乐府歌曲。” “乐府?”名扬知道这是朝廷专职搜集歌谣谱写乐曲的部门,相当于中央音乐学院的地方,“你怎么会学得乐府歌曲?” “小时候学的。” “那唱个歌总可以吧。” 鸢尾想了想,清清嗓子,开口便唱。 .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 这首诗赋名扬是知道的,他没想到能够听到真实版本的《凤求凰》。曲子的节奏很慢音也拖得很长,听上去似是平淡,但让鸢尾唱着,能够听出其中情义绵长。 只见鸢尾唱着,眼泪从她眼角泛出,沿脸颊滚落。名扬也听得心塞,皱起了眉头。于是他不等鸢尾唱完,就让她停下。 鸢尾抹去眼泪,问名扬:“大哥觉得奴婢唱得不好?” “不是。”名扬走过来,递给鸢尾一块手帕,“本来唱歌是为了高兴高兴,何必要搞得这么哀伤。” 歌也没得听了,他走出大帐,望着远处。鸢尾跟出来,挨在他身旁。 名扬突然又冒出一个想法:“你陪我出去骑马吧。” 鸢尾还没回答,名扬就命令卫兵:“去把王同、李异、黄达叫来。” 没过多久,三个千夫长就来到帐前。 名扬吩咐道:“我出去办些事情,少则三五日,多则半月回来,军中事情你们三人商量执行,无法决断之事等我回来处理,如有人来犯,按平日演练的战术应付。” 三人领命,各归其位。 名扬和鸢尾便各自取换衣服。名扬换下军装,换上一身便服。他把长刀用布一包背在身后。鸢尾却有些犹豫,不知该换什么衣服。 “大哥,奴婢该穿什么衣服?” 名扬说:“我们出去玩,你换回女装吧。” “啊?” “啊什么啊,叫你换你就换。” 鸢尾解了发髻,将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脱去军装,换上自己原来的女装。太长时间没有穿女装,恢复女孩儿的打扮,让鸢尾的心情格外舒畅。 名扬已经牵了两匹马在帐外等她。两人骑上马,从军营里穿过时,有军士们看见鸢尾,都开始起哄,口哨声此起彼伏。名扬哈哈大笑,一手拉住鸢尾的马的缰绳,奔跑起来,跑向大门。 有新入营的士兵不知道鸢尾是女孩儿,这时看见都赞叹鸢尾的美貌。有人说:“原来跟在将军身边的小兵是女的啊,我一直好奇将军和那个小兵成天同帐而眠,他是不是有那个爱好,看来我多虑了。” 名扬自然听不到这些议论了,他早已带着鸢尾远离了军营,往西奔驰而去。 他们跑到一处山坡的顶端,停了下来。名扬指着远处说:“你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吗?” 鸢尾经常和名扬一起看地图,她对各处方位和地名已经非常清楚。她说:“前方就是徐州边境,过了边境就是豫州的下邑。” “对,我们就往下邑去。” “去曹军那边吗?” “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有何去不得?他们早晚要打过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说着他开始策马前进,鸢尾赶紧在后面追他。 越临近边境,越是一片荒野,野草可及至腰际。行至荒野,名扬看见有野兔在草丛里奔跑,他突发奇想,停下马来,叫鸢尾过来。 鸢尾来到他身边,他从马鞍下取出弩机递给鸢尾,说:“那里有只兔子,你用这个射它。” “奴婢不敢。”鸢尾连忙摆手,“好好的一只兔子,干嘛取它性命。” 名扬说:“乱世之中,大家都在为一口饭拼命,你还怜惜一只兔子,我叫你射,你就快射,少说废话。” 鸢尾接过弩机,名扬教她持弩的手法和瞄准的技巧。鸢尾端着弩机瞄准了半天,也不见她将弩箭发射出去。 名扬看得不耐烦了,说:“你怎么还不射?” 鸢尾一脸委屈:“我扣不动扳机。” 名扬骑至鸢尾身后,张开双臂从鸢尾身体两侧绕过,手把手将弩机端住,右手食指扣住鸢尾的食指,并扣在扳机上。他的嘴贴在鸢尾的耳畔,轻声说:“用力。” “嗖”弩箭应声而出,野兔机敏地一跳,躲开这一箭。箭没入草丛,兔子开始拼命逃跑。 名扬拿过弩机,一边策动紫电追赶,一边装上新箭。他追在兔子身后,越来越近,兔子的眼神里已经透出绝望的痛苦,又是“嗖”的一声,兔子被弩箭射穿,命丧荒野。 名扬骑马过去,猿臂轻舒,俯身伸手将兔子拣了起来。 他跑回远处,向鸢尾晃了晃手中的兔子,高喊道:“晚上吃了它!” 鸢尾呆立在那里,一脸通红,半天没缓过劲儿来。她的耳畔还回响着刚刚名扬的轻语。 名扬来到鸢尾身边,打了个指响,将鸢尾唤回神来。 “走吧,咱么以后再继续练,我给你做一个力道小点的。”名扬将弩机收起,“我们继续往下邑去。” ... 第二十四章 曹军在下邑集结 名扬和鸢尾下午晚些时候到达下邑。【全文字阅读】 下邑是一座小县城,和丰县差不多大,但比丰县兴盛得多。自从进入豫州境内,一路上看到的农田,该秋天收获的农作物农民们都在热火朝天地收获,要越冬的作物也看上去茁壮得很。每一座村庄都是炊烟袅袅,农田里皆是忙碌的身影。和徐州那一边大不一样。 下邑更是人丁兴旺,集市上很是热闹。名扬和鸢尾中午没有吃饭,到了下邑就找了一家饭馆点了两样小菜填填肚子。 名扬注意到街上不时有列队经过的士兵,又不像是执行巡逻任务。他们都是布衣轻装,没有着头盔铠甲,面色轻松,有说有笑,时不时停下来在街边买点东西。下邑这种小地方,不会有专门的守城部队,难道是有曹军驻扎在附近? 结账的时候,名扬问小二:“这种小县城怎么有这么多当兵的?” 小二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军队驻扎此处,要去对面打秋风。” “什么意思?”名扬听不懂这些俗话。 小二说:“客官是外地人?对面是指徐州,打秋风就是捞些东西回来。” “谢谢。”名扬付了钱,带鸢尾离开饭店。 鸢尾说:“大哥,曹军要打徐州了吗?” “多半跟以往一样只是袭扰一番。”名扬说,“我也很意外,我还以为可以安稳过一个冬天呢。” “我们要赶回去了吗?” “不急,我们可以再逛逛。”名扬笑道,“我还想看看这里有多少曹军呢。” 名扬带着鸢尾在下邑逛到晚上,找了一家客栈过了一夜。 第二天,两人骑马出了县城,到下邑周边的乡下去转转。他们走走停停,在草地上赛马,在小河边嬉闹一番,名扬还摘了许多野花编了个花环戴在鸢尾的头顶。 鸢尾笑颜如花,名扬从认识她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她今天这样的表情,没有听过她今天这样的笑声。能把她逗开心,名扬心里非常满足。 两人走了一条曲折的路线往边境地带走,终于在边境附近看到了曹军军营。 名扬远远看到曹军大营旗帜林立,隐隐有骑兵进出,但离得太远,无法看清。 他叫鸢尾在原地隐蔽一下,他骑马走近一些探查探查。 名扬骑着紫电,慢慢靠近曹军大营,估摸了一个安全距离,开始绕着军营奔跑。他想根据军营的大小来判断人数的多寡。待名扬跑下一圈,他估计到这支部队人数在己军之上,最少有三千人,而且以曹军的作战习惯,骑兵数量应该不少。 名扬回到原处,叫上鸢尾,两人立刻启程回营。 晚上,两人回到军营,名扬立刻召来三名千夫长,跟他们说了曹军的动向。 三人沉思良久,无人答话。 名扬问道:“怎么了,我找你们来商量对策的,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李异说:“曹军来犯也不是一两回了,哪次不是打得我军落花流水。主力部队都缩在小沛,等曹军撤退他们才来象征性地追上一追。将军你找我们来商量对策,我们只有逃跑的经验,可没有打胜仗的经验啊。” “混蛋!”名扬骂道,“那是因为你们之前的将军都是饭桶。” “是是是。”三个千夫长连连称是。 名扬指着他们三人说:“你们想到什么说什么。”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王同清清嗓子,第一个说:“话说曹军有一阵没来过了,因为这边大部分田地都是荒芜的,人口也在大量流失,曹军没有什么可抢可烧的,也就不浪费力气了。我想这一次他们来犯,多半是因为将军你的到来。” 李异点点头,说:“咱们的人马也是越来越多,老是驻扎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人家也不舒服,我想这次目标多半是咱们。” 黄达说:“曹军以往出兵,方向琢磨不透,如果我们能够确定对方的进攻目标,我们防守起来也轻松许多。” 名扬听完三人的话,说:“你们都认为他们是冲我来的?” “大概是吧。”三个人点头道。 “那就来吧。”名扬拍拍手,“我们平常做的演练都是为了抵御曹军的,我原来想这种演练只能防御丰西村一个地方,如果曹军去攻打别处,我们就只能长途奔袭去与曹军野战,对我们非常不利。现在确定他们是奔我们来的,那就好办了。” “从明天开始,将斥候们的巡逻重点由县内各村庄转移到边境上,曹军一有动向马上回报。王同,你带骑兵到边境附近去训练,主要练习包抄作战,不怕曹军侦查到。我就是让他们确定我军的位置,让他们直接到这里来,免得我们还要去迎接他们。李异,你一千步兵去埋伏点埋伏,自带十天干粮,不要再回营了,作战改变时我会派人通知你们。黄达,你指挥剩下的人将营寨帐篷数量减少,锅灶数量也减少,把营寨变得小一些,让敌人掌握不了我军人数。另外你检查防御器械,不得有失。” 名扬顿了下,又对黄达说:“你还要到村里去,对驻扎在村里弟兄说一下,让他们做好准备,把村内设的机关陷阱检查一下,也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名扬站起身来,视线从三人身上扫过,面色严肃。“你们都清楚了?” 三人也站起来,大声回答:“属下遵命!” . 第二天天没亮,各路人马已经按照部署开始各自的行动。到天明时分,寨中只剩下七百人。黄达正指挥着士兵拆掉多余的营帐,拔除一部分寨栅,准备重新扎下营盘。 名扬对鸢尾说:“要不你回徐州去吧,等战事结束你再回来。” “奴婢不离开大哥。”鸢尾摇头。 “你待在这里没有任何作用,到时我还要分心保护你。” “奴婢相信大哥不会让敌人攻入大营。如果真到了生死时刻,奴婢也希望能够在大哥身边,死也无悔。” 名扬用两根指头按在鸢尾的嘴唇上,制止她的话语:“不要说什么‘死’,这并非我们所愿,多是无奈的选择。真到了危险时刻,我也会让你活下来。” 军队的调动引起了丰西村村民的不安。名扬找到村长,说了一些安抚的话。村里大部分村民经过安抚之后,情绪变得积极许多。许多村民表示,将军来了后做了许多好事,他们一定帮助将军抵御曹军。 名扬谢过村民们,又骑马直奔边境,去观看王同带领骑兵训练。 这支骑兵随着名扬在丰县境内四处剿匪,奔袭作战经验也算丰富了。黄达带来的两百骑都是徐州精锐,战斗力很强,而且他们的骑射能力要强于名扬自己带的那一百人。 曹军有至少三千人,骑兵没有一千也应该有八百。面对曹军骑兵,自己这三百人可以算是羊入虎口,所以绝对不能正面对抗曹军,需要制定一个妥当的战术。 名扬脑子里闪过的各种战术都从各类历史和军事书籍上看来的,比如汉军骑兵偷袭匈奴王庭,唐军骑兵突袭高昌国,蒙古骑兵对阵欧洲骑兵方阵这些战例,他的思维一下停留在蒙古骑兵的战法上,就是加强机动性,绕敌阵远端,包抄后路,并辅以弓箭。不过还是有些不同,欧洲骑兵重甲在身,机动性与蒙古人相差很多,曹军的机动性可能比徐州骑兵更好,怎样来降低曹军的机动性成了名扬现在要考虑的问题。 名扬不再继续观看骑兵的训练,掉转马头往预设埋伏的地点去了。 丰西村以西是一马平川,本来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名扬带兵驻扎之后,就大营正面最平整最利于骑兵奔跑的地带挖了许多坑壕,有的坑壕是用来伏兵,有的设置了陷阱,之后再将坑壕掩藏起来,从表面看还是一片平整的草地。 名扬知道陷阱和伏兵点的设置,他从这个区域中间骑行过去。伏兵就在周围,没有人露出头跟他打招呼,这也是他事先就下的命令。四周一片安静,只有风吹草地的细莎声。 名扬回到大营,营寨已经重新扎好,营寨正面添置许多障碍物,都隐藏在草丛里。名扬下了马,穿过大营走进大帐。 名扬将刀递给鸢尾,自己又来到地图前研究战局。曹军随时可能发动袭击,每一天都非常重要。自己手上就这么多人,部署过来部署过去,最后发现总是在拆东墙补西墙。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头疼不已,于是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虽然自己托身的这个胡德越是出自曹军,但名扬自己从没有亲眼在战场上见识过曹军的强大,只是通过听他人传说,以及看到这大片由曹军造成的荒野想象出来的。自己还是太紧张了。 就好像自己到来之前,这里的土匪盗贼都不把官军放在眼里,自己来了之后竟如同天神一般的存在。人的认知是相对的,都有局限性。曹军的强大是和之前徐州军相比得出的结论,和自己比他们就不一定强大了。 名扬在心里劝慰着自己,他从心底期盼着与曹军的交战早一天到来。 ... 第二十五章 织地网三千曹军化尸骨 等了三天,名扬下令让所有骑兵休息,不再出去训练。【全文字阅读】 名扬也不再出营,成天待在中军大帐里,经常一坐一天,不言不语。鸢尾从没有见过名扬这么沉默的样子,害怕惹得他更不高兴,于是小心服侍,也不多说话。 等到第七日深夜,斥候突然来报,曹军拔寨出动。名扬是从床上爬起来,见这个斥候的,起初他还晕晕沉沉,坐在椅子里不动声色。斥候还以为将军当真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心里暗暗佩服,斥候的话在名扬的脑子里转过一圈后,名扬突然清醒了。 他一下跳将起来,兴奋地大叫:“终于来了,终于来了!老子最讨厌这种感觉了。”名扬说的就是上学时考试前那几天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恶心,心里老是提着不能踏实睡觉,不能安心吃饭。 一听曹军来了,一肚子闷气全都发泄出来了。他叫斥候赶快继续侦查,自己取下头盔和铠甲,要换上行装。鸢尾也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从后帐走出来,见名扬要穿铠甲,马上跑过来帮助他。 名扬穿好装备,拿了长刀,他的紫电已经牵到大帐之前。全营军马早已整装,王同和黄达骑马列于前排,等待名扬下令。 名扬对黄达说:“黄千夫长大营你守好了,千万要保护好丰西村,不要轻易出击,等我命令。” 黄达道:“属下遵命。” 名扬向王同挥挥手,说:“我们走。” 名扬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大帐门口鸢尾,带领三百骑兵出发了。 三百骑向边境疾驰而去,不断迎面遇到斥候禀报曹军动向。 “将军,曹军已过边境,一千骑兵为前队,两千步兵为后队。” “将军,曹军距此处四百里。” “将军,曹军距此处二百里。” “将军,曹军就在前方。” 名扬大喊一声:“停!”所有人都勒住马,停在原地。 “准备弓箭!” 士兵们抽出弓,握在手中,全部都紧张地望着远处视野的边际。背后是日出的方向,太阳刚刚从地平线露出一丝光芒,名扬他们面向的方向,曹军骑兵的身影迎着朝阳出现了。 曹军也发现了这三百人,领头的主将停止了行军,行军队列由纵列变为横列,形成战斗队列。主将身后树起两面大旗,一面写着“汉”,一面写着“李”。 对面的主将骑马走出队列,高声向名扬这边喊道:“对面是什么人,怎敢挡住朝廷天军的去路?” 名扬大声回答道:“国贼窃国不知羞耻,怎有脸称自己为天军。我家主公,朝廷敕封的温侯,立志消灭曹贼,匡扶汉室,你们若是知道有朝廷,就应该归顺温侯,共同反曹。” “我们奉旨剿贼,你们安敢反抗,天军所至,所向披靡,赶快投降。” 战前叫阵,都是你骂我是贼,我骂你是贼,反正都有道理,也不用去多想,比的就是嗓门。 终于对面骂够了,换了个话题:“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名扬还是不甘示弱,反问道:“你也配问本将军姓名,你先报上名来。” “我是朝廷中郎将李乾。” 名扬明显感觉到身后一阵骚动,王同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名扬说话:“我的天呐,没想到来了一个中郎将。” 名扬没听说过李乾,但知道中郎将是怎么回事。派他来,说明曹军对名扬是足够重视。他大声回应:“李将军好,在下是金名扬。” “久仰金将军大名,朝廷此次派我前来,主要是请金将军入朝为将,共享皇恩。望将军不要再侍奉吕布,弃暗投明,为朝廷效力。” 明明是为曹操效力,对面还一口一个朝廷,说话滴水不漏。 名扬喊道:“少说废话,打得赢我才是硬道理。”他一挥手,身后将士向对面射出羽箭。距离太远,根本够不着曹军,但这一举动表达的是挑衅的意思。 李乾将手中大刀向前方一指:“杀!” 曹军齐声喊“杀”,向名扬这边压了过来。 名扬等曹军进入射程,又喊了一声:“射!” 又是一阵箭雨,这一次射翻了三名敌兵,其余都被挡下。名扬调转马头,下令道:“撤。” 三百骑全部掉转方向,开始往回跑。曹军紧紧跟在后面,紧追不舍,稍有停顿,就会被曹军追上。名扬抬眼看了看前方,马上就要到埋伏地点了,于是对自己的士兵高声喊道:“大家小心。” 如何穿过这片区域,骑兵们已经演练很多次了。他们对坑壕的分布了如指掌,安全快速地通过了这片区域。 曹军紧追在后,冲进这片区域。他们的队列是散开的,像潮水一般席卷而过,只听“轰隆”一声,一大块草皮翻起,几十名士兵连着战马一起陷进坑中。曹军主将李乾听到侧后方有响动,回头察看情况,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自己的战马踏空,他随着周围几十名骑兵一起陷入陷阱之中。几乎是同时,另一个方向也传来陷进触动的巨响,想是又有大量曹军掉入陷阱。跟在后面的人,刹不住马的,都跟着掉入陷进。 陷阱底部有竹签或长矛,掉下去的人或马轻则受伤,重则穿胸而死。幸运的人,落在众多人马之上,或许可以毫发不伤,但也难逃被俘的命运。 埋伏在四周的伏兵,掀开伪装的草皮,先一阵乱箭齐射,将没有掉入陷阱的骑兵一顿射杀。有曹军骑兵躲避箭雨,拼命往前奔驰,他们绕开已经被触发的陷阱,想冲出包围圈,可不幸又触发新的陷阱,掉了下去。 很快一千曹军骑兵已经没有能够站在地面上的了。李异带人从坑壕内杀出,看见尚有气息的曹军就补上一刀。到了陷阱边,对准坑内又是一阵乱射之后,才派人下坑,去翻找曹军主将。 李乾运气不知是好还是不好,他下面垫了马,上面垫了其他士兵,他只是被坑底竹签伤了腿和胳膊,既没有死于竹签,也没有死于徐州军的乱箭。但活下来的他,被徐州军拉了上去,扒去他的头盔铠甲甚至鞋袜,将他绑得结结实实,由四名士兵押回大营。其余人重新躲进坑壕,又埋伏下来。 . 再说名扬带领骑兵将李乾及一千曹军骑兵引进埋伏点之后,他们冲出这片区域,立刻又一次调转马头,从这片区域外围绕过,向曹军的后队前进。 因为长期的胜利,让曹军极为轻视徐州军,曹军的骑兵远远地把步兵甩在后面。名扬此计,意在各个击破,先把骑兵收拾了,再想办法解决步兵。 远远可以看见曹军步兵,正快速行军,沿着他们骑兵留下的痕迹行进。名扬向曹军队伍的后方做了个手势,三百骑开始向曹军后方包抄。 曹军行进到徐州军的埋伏地,看见了这里尸横遍野的景象,全都吓呆了。在前领军的一名小将大喊了一声“父亲”,纵马冲了过去,来到曹军将士的尸首之中,跳下马来,寻找他父亲的踪影。 身后的曹军将士都跟着进入这片场地,翻看这些尸体,发现全是曹军,没有一个徐州军,他们都被深深地震撼了。小将带人一直搜索到陷阱边,看到陷阱里叠罗汉一般的曹军将士马匹的尸体,他两腿一软跪倒在坑壕边,痛苦流涕。 曹军上下一片哀痛,士气顿时消沉下来。没有给他们多少哀悼的时间,徐州军又一次掀开伪装,对着埋伏圈中的曹军一阵乱箭,曹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满地躺满尸体,向逃跑的士兵被尸体绊倒,又被乱箭射中,或被他人踩踏,死状可怖。 留在了埋伏圈之外的曹军,见前部遇袭,马上要冲进去救人,突然身后一阵大乱,匆忙回头,名扬已经带着骑兵从后面抄上来了。名扬紫电如旋风,长刀如闪电,势不可挡,斩杀曹军如砍瓜切菜,三百徐州骑兵如三百只老虎,肆意撕咬原本被称为虎狼的曹军。 跪在陷阱边的小将见伏兵尽出,起初也是面色慌张。但他迅速稳定了情绪,见后路已断,就带着残兵绕过陷阱,向徐州军大营方向突围。 名扬远远地看见有小股曹军跑出去了,连忙命令身边的一名骑兵,赶快回营传达命令,叫黄达带兵包围残留的曹军,务必全歼。 他带领的骑兵和李异带领的步兵将包围圈越缩越小,直至将包围圈内剩余的三百多曹军缴械投降。 名扬命令李异打扫战场,他带领骑兵去追赶突围出去的那一小股曹军。在大营西南方向,他追上了敌人,此时这一股曹军,一百来人已经和黄达交上手了。 那名小将骁勇无比,以一敌十,不落下风。徐州军竟一时不能近身,双方正对峙着。名扬大喊一声:“不能放过一个。”骑兵从曹军后面包抄上来。 那曹军小将见身后有敌人,急忙下令:“大家且战且退,不可散开。” 曹军结成圆形战阵,背靠战友,面朝敌人,徐州军马把他们围在中间。 名扬并不急于痛下杀手,他问那名小将:“你是何人?” 小将答道:“我是主将李乾之子,李典。” “李典?”名扬十分惊讶。这是曹操手下名将,不想现在只是一员小将。他再确定一次此人身份:“你是李典,李曼成。” “正是。将军知我名字?” 名扬心想李典应该要在未来成为曹操的重要将领,那他必须在此战里活下来。难道这种场面,自己都杀不了他?或者,自己应该把他放了? 名扬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管他什么历史,已经落入我的手中,决没有放过的道理。名扬一挥手,手下兵马一齐向曹军发起进攻。双方混战成一片。 混战中,李典夺了一匹马,杀出重围去了。 名扬不想放过李典,他纵马去追,距李典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追上,名扬已经做好准备要伸手把他从马上拽过来,突然李典马失前蹄,人和马一下都消失了。名扬急忙勒住紫电,紫电一个急刹,停在了一处半陡的崖边。本来平平坦坦的地面,突然落下去一截,崖下有一条河流,李典掉下此崖,却不见了踪影。 名扬另寻道路来到河边,只见一匹战马扭断了脖子,死在河边,却不见了李典。名扬四下张望了一番,只能作罢。 看来还是天不亡他。 ... 第二十六章 令人意外的战果 整场战斗花了不到三个时辰时间,曹军来势汹汹,去势也汹汹。【无弹窗小说网】 名扬回到大营,听取三名千夫长的汇报。 经此一战,三千曹军只活下来两百多人,其中一百多人投降,有一百多人是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名扬下令让军医把他们都抢救过来。能从战场上逃走的估计有几十人。曹军基本上算是全军覆没。而徐州军马只有三十几人阵亡。 曹军主将李乾被押到名扬面前。他的伤口已经由军医进行了治疗,血都已经止住了。只见他紧闭双眼,面如死灰。 名扬命令左右给李乾松绑,扶他坐下。名扬见李乾赤着双足,鞋袜都被扒去了,心中好笑:你们要不要这么狠。 脸上保持着正经的神色,坐到李乾对面。虽然李乾一直闭着眼睛,名扬还是对李乾说:“李将军,来之前可曾想到这个结局?” 李乾沉默了许久,名扬也安静地坐着奉陪。沉寂多时,李乾终于说话了:“金将军智勇双全,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但败得如此之惨,我是做梦都想不到的。” 名扬说:“哪里,我准备了一个多月挖这些陷阱、制定战术,就是为了这一战,你不来,也会有其他人淌这趟浑水,三千曹军将士躲不过这场劫难。” “你很有自信嘛。” “没有这一点自信,我怎么敢跟曹丞相叫板?” “跟曹丞相叫板?你的口气大了点吧。” “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可认识我是谁?” 李乾睁开双眼,盯着名扬仔细辨认了一番,说:“我不可能认识你,但金将军甚是眼熟。” “我是曹操的侍卫,胡德越。” “啊!”李乾瞪大眼睛,想起了一些事情,“丞相通缉你很久了,你竟然背叛丞相,成了吕布的手下。” 名扬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从来不是曹操的手下,所以不存在‘背叛’这件事情。” “哼,事实摆在这里,不是你嘴硬就可以改变的。” “我不在乎什么事实。我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打败曹军。李将军,我可以预料到你的命运,你若听我一言,便可逃过一劫。” “嗯?” “你这样做了俘虏,必会死在温侯手里,你不如在此就归顺温侯,可以保住一条性命。” 李乾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神通,可以预见未来的事,说的话都是废话。我忠于朝廷、忠于丞相,怎么能投降反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 名扬说:“你们这些台词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了。我最讨厌劝说别人干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我又不能放你走,你就在我这里住些日子吧。” 他挥手示意手下把李乾带出去,李乾在出中军大帐之前,回头问名扬:“我儿李典生死如何?” “他逃走了。” “多谢金将军。” 李乾被带了下去,关押在军营里。 名扬在战前就相信自己能打赢,也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但没想到竟然夺取了这么压倒性的战果。 战斗会议结束后,名扬就屏退左右,拉下大帐的门帘,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他心里并没有夺取胜利后的激动,而是在脑海里不断闪现曹军尸横遍野的景象。 战争中人的生命如同风中枯叶,无法被自己掌握。曹军明明是实力占优的一边,曹军将士也是自信满满,勇气十足。结果中了埋伏后瞬间就崩溃了,化作一堆堆尸骨。 若问名扬是否害怕,当然害怕,他以前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若问名扬是否想回到现代,他却不一定再想回去。经过这一战,名扬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更深的认识,对自己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产生更强的信心。既然来了,就好好地活下去。 名扬在大帐里待了一天,到了晚上,他重新走出大帐,脸上再一次绽开笑容。他叫来三名千夫长,要将士们今晚点起篝火欢庆胜利。 三个千夫长今天还一直在纳闷,平常好战嗜杀的将军怎么获得如此大胜反而消沉了,原来攒着情绪要来个总爆发。三人欣然领命,下去准备。 夜宴轻松愉悦,众将士高声欢歌,高亢的战歌虽然没有曲调的变化,但非常适应现在的气氛。名扬特意叫鸢尾换了衣服,跳上一曲。鸢尾见大哥高兴,就当着众将士,围着篝火开始舞蹈。名扬看她跳的舞,就知道是鸢尾漂泊过程中所学,原本是用来魅惑的性感舞蹈,让鸢尾一跳,竟然没有了那种俗气。名扬抬头遥望天空,夜朗星稀,原野上的天空显得无比高远,名扬开始了无限的遐想。 我用两百人扫荡贼寇,又用三千人击败曹军,一步一步地发展,夺取徐州肯定不是空想。 . 过了几天,有官吏从徐州来到大营。名扬请官吏入帐,官吏先是祝贺名扬大胜曹军,然后向名扬传达了吕布的命令:“主公命你速回徐州,将曹将李乾一并押往徐州。” 名扬说:“遵命。” 然后他向官吏询问:“所为何事?” “将军打了胜仗,当然要去州府拜见主公,主公会有嘉奖。” “多谢。” 官吏先行离开。名扬对鸢尾说:“收拾点东西我们去徐州见主公。” 名扬换上了便装,鸢尾也重新换回女装,两人带些换洗的衣服,名扬将长刀背在身后。他点了十名士兵,然后到关押李乾的地方提李乾出来。 名扬让士兵都站在帐外等他,他走进营帐对李乾说:“李将军,我本想让你多住几日,可是主公要见你,我只能把你送往徐州了。” “难不成不送往徐州,你还会放了我?既然不能放我,我也不会向你投降,那么待在这里和去徐州有什么区别?” 名扬叫人送来一身衣服让李乾换上。 名扬和鸢尾带着十名士兵,押送李乾向徐州出发。 一行人走得很慢,用了八天才到达徐州。快到徐州的时候,鸢尾对名扬说:“再过三天就是中秋,徐州城里会有盛大的庙会,好在我们赶上了。” 名扬来到古代后就一直对日期掌握不清楚,听鸢尾说起,才知道中秋将至,这恐怕也是吕布召自己回徐州的原因之一。 一行人到达徐州,名扬叫鸢尾回到原来他们住的地方等他回去,然后他带着其他人押着李乾前去拜见吕布。 吕布在议事厅接见了名扬,陪在一起的还有陈宫和陈登。吕布心情甚好,对名扬大加赞扬:“金将军少年英才,前有清除匪患,后有抵御曹军,功不可没。来人,赏金将军黄金百两,赏其部下黄金百斤。” “谢主公。” 吕布又对陈宫说:“公台举荐金将军,可谓是慧眼识英才,也当嘉奖。来人,赏陈大人黄金百两,表彰其举贤任能之功。” “谢主公。”陈宫坦然接受,拜谢吕布。名扬却在心中觉得好笑。 李乾被押上大厅。李乾见到吕布一不行礼二不跪拜,连正眼都不想瞧吕布一眼。吕布看到这个情形,本来欢愉的神色,变得阴沉起来。 未及吕布开口,陈宫先说话了:“匹夫为何如此无礼,见到温侯也不下拜?” 李乾说:“我乃朝廷将军,怎可下拜反贼?” “反贼?”陈宫冷笑一声,“温侯乃当今圣上亲旨敕封,徐州刺史也是当今圣上下旨任命,那封诏书上的词句更是你家丞相亲自斟酌。你不下拜是在打你家丞相的脸,也是在打当今圣上的脸。这样蔑视皇上的威严,也是你家丞相教的吗?” 陈宫果然口才极好。李乾想了想,单膝下拜,口中说:“拜见温侯。”随即又站了起来。 陈宫接着说:“李将军位列朝廷中郎将,若是愿意为我家主公效力,我家主公可拜你为上将,日后定可打败曹贼,匡扶汉室,建立功勋。” 李乾哈哈大笑,表情和言辞都极尽刻薄:“天下谁人不知吕将军乃三姓家奴。其部下哪一个不是三姓家奴。我从始至终,只效命于曹丞相,休想叫我变更门厅,和你们同流合污。” 吕布暴跳如雷,抓起案上的酒杯向李乾砸去。酒杯掷出去的力道极大,速度很快,李乾根本没能反应过来,就被砸中额头,仰面倒地。名扬急忙上前察看,见李乾额头被砸破,半张脸都是血。 名扬看了看陈宫,看他一脸平静,心想:他估计压根儿就没有打算招降李乾,他那些言语就是引李乾羞辱吕布,这是要加速李乾的死亡。这伙人心胸每一个宽广的,难怪最后要被灭掉。 好在李乾没有被吕布当场砸死。陈宫说:“主公息怒,此等鼠辈,留之无益,不如斩了干净。” 陈登插进话来:“主公,佳节将至,此时斩人不太吉利。不如先关押起来,待佳节过后,再行发落。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吕布想了想,虽然怒气未消,但认可了陈登的意见。 他说:“来人,把贼将带下去。” 李乾被进来的士兵拖了下去。陈登大声嘱咐了一句:“给他把伤口包好。” 陈宫白了陈登一眼,没有说什么,自顾自地喝了一杯酒。 吕布又对名扬说:“金将军生擒敌将,大功可嘉。待三日后中秋佳节,刺史府将举办宴会,我再当着全体官吏的面嘉奖将军。” 名扬行礼拜谢:“多谢主公。” “你先回去休息吧。” 名扬告退,临走前看了看两位陈大人,两个人都同时向吕布敬酒,没有人向他表示什么。他随即转身出了议事厅。 他快速离开刺史府,回到住处,见鸢尾已经收拾好了屋子。 鸢尾见名扬回来,还带了许多金子,问道:“这是主公赏赐的?” 名扬说:“是的。” “太好了。”鸢尾非常高兴。 名扬微微一笑。他想起一件事,对鸢尾说:“中秋那天晚上,我恐怕无法陪你。主公要举办宴会,我得参加。如果我回来得早,我一定好好陪你过节。” 鸢尾说:“大哥只管忙自己的,不用管奴婢。奴婢能够有自己的一间小院,平安地赏一次圆月,已是极大的福分,不敢多有奢望。” 名扬一把抱住鸢尾,说:“哪是什么奢望,从今以后,每一个中秋,你都会比今天更加幸福。” ... 第二十七章 明月未满 那栋春满楼虽然是烟花场所,曾几何时这栋三层花楼曾是徐州繁华的标志。名扬一把火将它烧掉,使徐州的街市一度黯然失色。 不过短短月余,徐州东城又立起十余座华丽楼宇,又重新彰显了帝国东部大都市风风采,比起之前的春满楼以及整个南城,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洛云坞的名匠鲁道彦用徐州全城的赞叹证明了他的鬼斧神工。若不是名扬在洛阳见识过洛云坞的建筑,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个时代能造出如此精致的楼。从鸢尾看到这些建筑的表情上就可以知道,已经超出这个时代的平均水平太多了。 鲁道彦和姬采都在施工工地,姬采一见到名扬马上就迎了上去,一脸笑容向名扬行礼:“金将军,好久不见。听说你昨天到的徐州,本想去拜访,一是你一回来就去了刺史府,二是这里很忙,我们也抽不开身,没想到你竟然亲自过来了。” 名扬还礼,说:“好歹我也是大老板,让各位辛劳而我坐享其成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既然回到徐州,过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姬采领着名扬来见鲁道彦,鲁道彦见到名扬,面露惊讶之情,显然他不知道名扬回来的事情。他和名扬相互作揖之后,就又把注意力放在建筑上。 姬采笑道:“鲁大师人称楼痴,干起活来就顾不上旁的事情了。等今日工程结束,我们一起喝酒,保证他热情周到。” 名扬说:“令人佩服啊。” 姬采向名扬介绍了现状。名扬名下二十栋商铺,有七栋仍事原业,重建的十三栋现在已经建好八栋,其中七栋开始了营业。姬采领着名扬一栋一栋看过去。这些重新投入营业的商铺,有茶楼、饭店、服装店、工艺品店、画坊、乐器坊等,其中饭店是两栋商铺合并而成的,风格很像洛云坞里的那家东望客栈,桌椅板凳表面的每一圈木纹都散发出一种有底蕴的豪华。 名扬爬上饭店的三楼,凭栏望去,可以遥望到小半个徐州,他可以想象自己坐在这里,与一二好友互斟互饮,借徐州繁华盛景,叙未来半世人生。他的手触摸到栏杆,感觉到细微的凹凸感,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竟然发现了精细的牡丹雕花。 名扬忍不住赞叹一声:“太妙了。” 姬采说:“不如今晚就在这里,金将军与我、鲁大师一起饮酒,提前将这中秋之月收入眼底。” “好。” . 晚上,名扬和鸢尾再次到来时,一桌酒菜已经齐备。 已经在此等候的除了姬采和鲁道彦,还有一位年轻女子坐在姬采身边,当姬采起身迎接名扬时,那名女子也一起起身迎接,看来和姬采的关系不一般。 姬采主动地向名扬介绍了这名女子:“金将军,这是内人萱儿。” 萱儿欠欠身子,向名扬行礼:“见过将军。” 名扬连忙说:“夫人不必多礼。” 他对姬采说:“姬兄弟也不必称呼我将军,我们兄弟相称,这样以后见面可以自在些。”他又对萱儿说:“这样我就得称呼夫人为弟妹了。” 姬采笑道:“将军与我师父以兄弟相称,怎可以与我以兄弟相称。” “有何不可。”名扬摆摆手,他看见鲁道彦走了过来,向鲁道彦行礼:“鲁大师好。” 鲁道彦颇为大气,说:“既然你和姬采都兄弟相称,也就别喊我什么大师,叫我大哥就成。” 五人落座后,鸢尾习惯性地充当了侍奉的角色。她给其他四人斟酒。 鲁道彦见鸢尾没有给自己斟酒,就嚷嚷开了:“小姑娘怎么不给自己倒酒?” “奴婢不会喝酒。” “你常跟随金兄弟,他没有教会你喝酒?今天少喝一点,一起高兴高兴。”鲁道彦说着接过酒壶,给鸢尾倒上。 鸢尾看了看名扬,似乎在寻求帮助。名扬笑道:“鲁大哥要你喝酒,你怎能不喝呢?” 鸢尾默默坐下,低下头。 萱儿很好奇地看着鸢尾,问名扬:“这位姑娘是大哥的什么人呢?” 名扬说:“她是我妹妹,叫鸢尾。” 萱儿笑道:“那她是个好妹妹,她对大哥甚是恭敬呢。” 名扬不置可否,把话题转向别处:“不说我了,倒是姬兄弟年纪轻轻已经娶到如此美貌的夫人,令人羡慕。” 姬采说:“十五十六岁结婚生子都很寻常,我二十才觅得佳偶,应经很晚了。” 名扬端起酒杯,说:“那我这样的如果去追求什么人,岂不是算黄昏恋了。” 鲁道彦觉得名扬的说辞很有趣:“黄昏恋,有意思。” 姬采也端起酒杯,敬名扬和鲁道彦:“大丈夫先建功,再成家,也正常不过。霍去病名言,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我相信金大哥也是这样的胸怀。” “说的好。”名扬喝彩,大家一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放下酒杯时,鸢尾还在慢慢地呡,酒才下去一半。 名扬对鸢尾说:“不急,慢慢喝。”然后开始和其他人聊起来。 姬采描述了对这些商铺的构想,他设想的是利用这些商铺开展洛云坞最有特色的几项业务。洛云坞做的生意与其他地方做的生意没有大的区别,特点体现在细节上。好比酒好在韵味上,菜好在口感上,房子好在砖瓦上,乐器好在低音上等等,很多人都在做同样的生意,有人做的好,有人做的不好,差距就在细节上。 姬采本打算向名扬介绍了这几家店的详情,名扬摆摆手,说:“我们说好了由你经营,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打算了解。如果我以后有兴趣了,可以自己去看。现在咱们就是喝酒。” 众人又端起酒杯,互相敬酒。鸢尾好像刚放下酒杯,又赶紧端起来,和大家一起喝。 姬采说:“金大哥刚击败曹军,就回到徐州,不怕曹军再次袭击吗?” “他们没想过会有如此大败,这支部队被消灭后,再组织人马又需要一段时间,不会马上就来。” “我听洛阳传来的消息,曹军可能开春发动大战,徐州守得住吗?” “主公如此神勇,怎么会守不住。” “若是曹操亲自带兵到来,金大哥也还在边境上驻守,大哥你有什么计划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惧他。” “曹军凶悍,到时徐州恐怕难逃一劫。” 名扬皱了皱眉头,说:“姬兄弟为何如此悲观?” 姬采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鲁道彦刚刚一直在喝酒,这时插进话来:“五当家做生意一向谨慎,他非常在意战争什么的,平常一有兵马调动他就开始筹谋,他的学生自然也是这样。金兄弟不用见怪。” 姬采不好意思地笑了,对名扬说:“是的是的,鲁大师说得对,金大哥是军人,肯定要求每战求胜,我们是商人,一切都需要稳妥起见,请金大哥不要见怪。” 几杯酒下肚,鲁道彦也说开了。他开始回忆他曾经参与过的工程。他在加入洛云坞之前就已经是有名的工匠,他在他职业生涯第一个巅峰到来的时候加入了洛云坞。他说,原以为自己已经走到顶头了,没想到在洛云坞他看到了一个更高的境界,可能自己一辈子也打不到那个高度,但他有了前进的动力。他的第二个巅峰在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 名扬通过耳闻目睹,深知道洛云坞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或是组织。他遇见向东望,只是打开了洛云坞的一扇门,门里有什么名扬根本不知道,再想一想,向东望到底是怎样的人,他也根本不知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想再多也没用。若是没有洛云坞,名扬的起步将非常困难,无论如何,他都得紧紧抱住洛云坞这条大腿。 不知不觉,他们的桌子旁已经摆满了酒坛。三个人都喝得有些微醺,萱儿和鸢尾喝得少一些,萱儿没有什么变化,鸢尾却有点迷糊了。 姬采抱着一个酒坛,对名扬说:“大哥喝出来这是什么酒了吗?” “没有,我猜是洛云酿,可是味道又不对。”名扬又尝了一口,可现在舌头麻木,哪里还尝得出来。 姬采说:“就是洛云酿,但因为要到徐州来卖,我稍微改了配方,不知道大哥和大师对酒的评价如何。” “好酒!”名扬和鲁道彦同时赞道。 姬采站起身来,走到栏边,看着天空的明月。他说:“正好这楼还没有起名字,大哥作为当家,不如赐个名吧。” 名扬说:“刚好赶上中秋佳节,天上明月相伴,就起名叫满月楼如何。” 已经醉意阑珊的鸢尾突然说话:“不好。” “哦?哪里不好?”名扬感觉意外,看见鸢尾的样子也觉得好笑。 “不好就是不好,什么满的楼的?”鸢尾难得这么任性,微微摇头否定名扬的意见。 “那就不好,我再改一个名字。”名扬想了想,说,“距中秋还有两天,今日月亮并非最圆,我也不再加个‘楼’字,就起名叫月未满。” 姬采拍手称赞:“好名字,与众不同。” 鲁道彦只是“嘿嘿”发笑,不作评价。 众人继续喝酒,直到深夜。 . 晚上,姬采派人把名扬和鸢尾送了回去。 名扬把喝醉的鸢尾抱进她的东厢房,把她放在床上。 名扬想抽身离开,可鸢尾的双臂紧紧缠着名扬不肯放开。名扬虽然可以用力挣脱,但这样未免太不解风情。他就这样弯着腰,看着鸢尾。 鸢尾喝得不多,但也到位了。她满脸红扑扑的,嘴唇更是红得鲜艳。她的淡香压过了酒气,传进名扬的鼻子里,她的双臂抱得越来越紧,名扬顺势就趴上了她的床,侧躺在鸢尾身旁。 名扬没有喝醉,但酒气也上了头。他感觉体内有一股欲*望在奔腾,在冲击他的每一寸血管,每一寸神经。他的手作为回应,也搂在了鸢尾的腰间,慢慢向下移动,移向鸢尾的私密之处。另一只手抚摸着鸢尾的脸颊,嘴唇慢慢向鸢尾的双唇靠近。 当两人的唇还差一寸之时,名扬打了一个激灵。他又远离了鸢尾,把双手也收了回来。他把鸢尾的双臂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下来,把鸢尾的身体平放在床上。然后给她盖好被子,转身离开房间。 他坐在院子里,吹着风,醉意渐渐散去。他心想:姬采改的酒方,还是没有原来的洛云酿劲儿大,这要是喝了原来的洛云酿,估计现在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 哦,也不一定,搞不好已经做不了什么事情了。 名扬自己笑了起来。 ... 第二十八章 中秋之宴 中秋之夜,徐州刺史府摆下盛宴,徐州六郡行政和军事长官悉数到来,无一缺席。【全文字阅读】 金名扬军阶属于偏将,但直属徐州刺史府管辖,并不隶属于任何郡县,所以他也有资格参加宴会,更何况他刚刚立下大功。和他一样职务的将军另有四个,但都驻扎在远离曹军的地方,也是平安无事。他们见了名扬,都表达了敬佩之情。不过心里的潜台词应该是:算你小子命好,给老子一千次机会老子也不愿和曹军打一仗。 名扬没太把他们放在眼里,礼节性地应付了一下。 参加宴会的人数众多,名扬识不了几个人,不重要的人物也不打算去记住。但有两个人由不得他不去认识,那就是吕布手下最倚重的两名大将,高顺和张辽。 高顺进入会场的时候,马上就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他嗓门响亮,笑声极为霸气,很难不引人注目。他走过一路,各级官员纷纷向他行礼问候,他一路笑着,一路打招呼。 名扬也把注意力放在高顺身上,见他走路带风,笑容也不虚伪,很难跟四虎的后台联系起来。名扬知道历史上高顺是名将,而且对吕布敢于直谏,最后以身殉主也算成就忠义名声。到底哪一个高顺是真正的高顺呢? 思绪交错间,高顺已经来到了面前。“金将军,久闻大名无缘得见,今日幸会。”高顺主动向名扬行礼。 高顺是朝廷颁诏任命的中郎将,在徐州被吕布任命为上将,自然比名扬的级别高出许多,遇到上级主动打招呼,名扬急忙回礼:“不敢受高将军大礼。” 高顺笑道:“你的大营距小沛甚近,若往后有所需求,高某愿提供帮助。” 名扬说:“我一个无名小卒,面对曹军虎狼之师,若不是高将军在背后,我哪有底气与之一战,高将军已经帮了大忙了。” “哪里哪里。” 正在这时,旁边有人低声说:“张将军也来了。” 名扬向大门看去,见张辽已经走到会场中间了。他倒是非常低调,跟上前跟他打招呼的人都只是笑着点点头,示意一下,也不多说话,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处。 高顺对名扬说:“以后有时间的话到小沛去,我请你喝酒。”他拍拍名扬的肩膀,嘴角不经意流露出得意的一笑。他转身朝张辽走去。 名扬察觉到细微的不协调,看着高顺的背影,心头充满疑惑。 陈宫和陈登随后到达,陈宫与众人一句话也不多说,直接走到首排第一个座位坐下,其他各级官员看陈宫的眼神也充满讽刺的意味。 陈登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慢悠悠地一边行礼一边往前走,走到名扬身前,趁名扬起身之际,他低声说:“有仇人混进来了。”他说完后,就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陈宫对面的座位,安然坐下。 仇人?名扬自然而然就想到四虎,如今只剩下三虎,其中一个还成了残疾。现在整个徐州谁最想害他,当然是他们。紧接着心念一转,眼前浮现出高顺那抹得意的笑,不禁寒毛直立。 他扭头去看高顺,见高顺轻松地和邻座的人交谈着,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名扬下意识地又去看陈宫,陈宫眉头紧锁,默然无语。他像是心事重重,不过名扬每次见到他,他都是这个样子。 有礼仪官出来大声说:“请各级官员就座,安静等待,主公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高声通传:“主公到!” 满座皆静,翘首以待。吕布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一身华服,头戴礼冠,配合他的出众身材,确实是英俊潇洒。文武官吏一起拜道:“主公!” “好,诸位好!”吕布示意大家免礼,自己在主位上坐下,“诸位平日在徐州各郡操劳政务军务,值此佳节,召集诸位相聚于此,共饮美酒佳肴。” 吕布说了好多,名扬都没有往心里去。名扬一直在察看周围负责宴会服务的侍从,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不对劲的人存在。突然听吕布说到“金名扬”三个字,他马上把注意力有收了回来。 原来吕布在夸赞名扬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名扬向吕布的方向行礼,表示谦逊。 话题过去后,名扬继续开始搜寻可疑人物。 吕布大声宣布:“开宴。”宴会开始。 数十名侍从端着托盘从堂外进来,托盘上摆了几样菜肴,被侍从一一摆上参会者的桌案上。来到名扬桌前的那名侍从低着头,往他桌上摆完菜后,转身要走,名扬一把把他抓住。 侍从吓了一跳,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名扬,露出一脸疑惑。名扬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觉得没有什么异常,说了声“抱歉”,放开侍从让他走了。 接下来上来四名侍从,给参会者一一斟酒。之后的宴会过程中,他们都将在会场里来回走动,负责续酒。 宴会上有舞蹈,众人除了观舞,就相互聊着天。吕布喜欢热闹,但他自己话很少,于是下面的官吏爱聊什么,就让他们自己聊,他只要有酒喝就成。 名扬始终小心防备着,眼前的菜一口也没动。不时有人来敬酒,他想到酒是同时给许多人都斟上的,别人喝了都没有事,酒里应该不会有毒。于是他放心把酒喝下。 宴会持续了一个时辰,吕布遵照程序,带领文武走出会场,来到院子里,当着明月,与文武官员共进一杯酒。随后吕布点亮一盏灯挂在高处。 此时陈登悄悄摸到了名扬身边,对名扬说:“将军还是趁早离开刺史府,那人混在侍从当中,若是对将军不利,根本防不胜放。即使将军能够反过来杀了他,那人是侍从装扮,将军在刺史府杀了侍从,也是有口难辩。” 名扬说:“难道外人混进来做了侍从,刺史府的人会认不出来,反而冤枉我?” “他能够混进来,就表示有人帮他。他背后有人,将军应该能察觉到。” “背后人是谁?陈大人可知道?”名扬问,“是高顺吗?还是陈宫?” 陈登摇摇头,说:“这我可不知道。” 名扬往四周看了看,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吕布点的那盏灯上时,抽身离去。他见高顺朝自己看了一眼,似乎也想跟过来,陈宫突然一把拉住高顺,向他敬了一杯酒。 高顺喝一下杯,陈宫意犹未尽,又给高顺斟上一杯,再敬。 名扬此时已经走在出府的路上。他快步行走,一心要尽快离去,突然他察觉到有人在后面跟着,步伐极为轻盈。名扬走到暗处,纵身一跃,沿着墙体攀上一处屋顶,潜伏下来想看是何人跟踪。 他往下看了半天没有看到人影,突然听到身后有风,立即往旁边一滚,躲开了这来自背后的偷袭。一个侍从打扮的男子手持匕首,单膝跪在那里,那处光线太暗,名扬看不清此人相貌。 这个人向前一扑,继续向名扬刺来,名扬继续后退躲避。诚如陈登所言,他在此处杀了对方一点好处也没有,但这人神出鬼没,轻功又好,自己断不能与他纠缠,必须早点离开刺史府。只要离开这里,想怎么杀他就怎么杀他。 名扬开始大步逃跑。名扬继承了胡德越的轻功,跑起来又轻又快,让刺客暗暗吃惊。刺客也加快脚步追赶。 名扬纵身又跳到另一个屋子的屋顶上,刺客跟着也跳了过来。名扬跑了两步又突然跳到地面上去,刺客几个攀爬,也来到地面上,紧追名扬。 路上不时会有侍卫和其他侍从,两人也必须躲开他们,遇到有人经过,就很有默契地躲进暗处,待人过去两人才显身继续追逐。 眼看名扬要到达大门,刺客一声唿哨,从暗处又杀出两人,也是侍从打扮,都手持匕首,将名扬去路截住。三人将名扬围住,摆开架势,准备一起进攻。 突然一声咳嗽,把四个人都吓了一跳。他们同时望去,发现陈宫带了十多名侍卫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名扬心下一沉:好啊,你自己跳出来了,为了杀我,暗的不行直接上明的了。 他下定决心要殊死一搏时,陈宫说:“什么人,敢装扮成侍从行刺将军,胆大包天。” 那三人面面相觑,后退几步,几个纵身就消失在黑暗里。 陈宫也不叫人追赶,走到名扬身边,说:“将军若是身体不适,就请离开吧,我会和主公解释。” 名扬说:“早知道大人已经识破刺客身份,我就痛快杀他一场,把他们都除掉。” 陈宫摇摇头,说:“还是不要在刺史府杀人。将军回去吧,到了外面,你想如何就如何。” 名扬谢过陈宫,大步走出府门。 . 还没到达住处,名扬就看见住处的方向火光冲天。他心里一惊,失声叫道:“鸢尾!” 于是发足狂奔,直奔住处而去。果然是住处着了火,整个院子都吞没在火焰里,没有丝毫冲进去救人的空隙,也没有丝毫逃出来的可能。 大火吞没了名扬的刀,还有紫电。但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鸢尾在里面啊。 名扬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只回荡着同样的一句话:“我早该知道啊,我早该知道啊。” 他心里翻腾着悔恨的苦水,这苦水被大火烧得沸腾起来,大有冲破胸腔之势。名扬一跺脚,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发疯一样向大火里冲去,被赶来救火的人们一把抱住。一两人抱不住他,十几个人同时扑上来把他死死按在地上,名扬再无法动弹。 只听见凄惨的哭声回响在中秋之夜。 “鸢尾!” ... 第二十九章 喜忧参半 就在名扬恸哭到欲罢不能时,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无弹窗小说网】 “大哥?” 名扬一惊,回头一看,见鸢尾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她不仅安然无恙,身上甚至没有半点伤痕。 压住名扬的众人放开名扬,他站起来,一脸不可思议。 “还好,你逃出来了。” 鸢尾点点头,向身后看了看,说:“是陈大人救了奴婢。” 名扬想鸢尾身后看去,见陈登笑微微地站在不远处。名扬上前拜谢。陈登讲述了一下前后经过。 陈登发现有“熟人”混入刺史府,就悄悄命令下人到名扬的住处周围暗中保护。果然发现有人鬼鬼祟祟进入屋子,他们用迷香迷晕鸢尾,之后放火烧屋。 陈府的人立即进入还没燃起大火的屋子,偷偷就走鸢尾,把重要的物品都带了出来,包括刀和紫电。 陈登叫下人把刀和马带了过来,交给名扬。名扬不胜感激。 陈登说:“房子已经烧成灰了,不如今晚住到敝府去,敝府虽小,但有地方住。” 名扬说:“多谢。” 他突然又想起一个地方,既然对方痛下杀手,就不会放过那个地方。 他对陈登说:“陈大人,请先带鸢尾回去,我去去就回。” 名扬提刀上马,直奔城东。他担心商铺那边的人也惨遭毒手。 赶到地方,见所有房子都安然无恙。“月未满”内亮着灯火。他叫开门,进去见鲁道彦、姬采都没有睡。而屋子里躺了一地尸体。 名扬问:“发生什么事了?” 姬采说:“有人潜入想要放火,被值夜的伙计发现了,发出警报,犯人都被伙计们杀掉了,也有活捉的,但让他们咬舌自尽了。” 看来洛云坞带来的伙计都不是一般的伙计。这样名扬就放心了。 名扬讲述了一番事情原委,嘱咐诸位小心。随后他就告辞离开了。 到达陈府,鸢尾已经睡了。陈登在大厅等待名扬。 陈登问道:“没事吧?” “没事。” “我看商铺那些个人是厉害人物,不知是什么来路?” “是我在洛阳的朋友。” “洛阳有个洛云坞,他们可是来自那里?” “正是。” “金将军也来自洛云坞?” “我不是。” “洛云坞势力很大,商户遍布北方和中原,徐州这里却未涉足,看来他们这是趁机进入徐州了。” “我觉得无妨,他们的向当家给予我很大的帮助,我对他有所回报是应该的。” 话题回到今晚的事件上,名扬问陈登:“陈大人说看到‘熟人’,是谁?” “就是安跳虎。此人轻功极好,金将军从他手里逃出实属不易。” “哼,我本想杀他,无奈身处刺史府,投鼠忌器。算他命大。” “是啊。” 名扬很严肃地对陈登说:“四虎的后台是谁,陈大人应该知道吧。若是你知道还有所隐瞒,那我们的情谊就到头了。” 陈登沉吟片刻,说:“我确实不确定。高顺是最明显的一个,但最明显的往往不是最后面的后台。” “高顺为何要与四虎勾结?” “详细情况我并不了解。但徐州派系斗争激烈,每个人都必须有自己的势力以求自保。” 名扬听到这里,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胸中怒火难以平复,怒拍桌子说道:“我誓将四虎庄铲平,斩草除根。” 陈登说:“你可将今日之事禀报主公,由主公拨你人马去四虎庄最为妥当。我会为你作证。” “高顺我也不会放过她。” “不可,你没有证据。” 名扬虽怒火中烧,但不至于失去理智。高顺始终没有直接参与伤害名扬的行动,想对付他,师出无名。 再说,高顺对于徐州非常重要,吕布非常倚重他。单从实力和势力上讲,名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名扬谢过陈登,回到客房歇息,筹谋来日。 . 第二天,议事厅上,吕布闻听昨日之事,勃然大怒。 “谁人如此大胆,敢在我府中行凶,还胆敢杀人放火,害我爱将。” 名扬禀报:“这群人人称四虎,已被属下斩了一个。他们一直在徐州和小沛一带为非作歹,曾与属下数度交手,十分怨恨在下。除了昨日之事,他们还曾偷袭我军军营,罪不可恕。” 陈登在旁佐证。 吕布想了想,问:“可是安、裘、武、巴四家的小子?” 陈宫回应道:“是。” “他们四家曾对陶谦有功,陶谦对他们礼遇有加,刘备也善待他们。我只是延续他们的做法,对他们十分客气,他们却恃宠而骄,应当好好惩治。名扬,我派你五百骑兵,去四虎庄把一应人等抓回来。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属下遵命!” 名扬没做停留,领了吕布拨的五百骑兵,立刻出城直扑四虎庄。 四虎庄建得跟一座城堡一样,用石头垒出的城墙,让人望而生畏。 名扬远远就看见了成千,心想:若是他们有所防备,岂不是有一番苦战? 于是他问了一下附近的农户,农户说昨天三个庄主就带了家人和大批人马离去了,现在四虎庄无人看守。 名扬大吃一惊,这比攻城更加糟糕。他立刻带人冲进四虎庄,果然城门大开,无人阻挡。他起初还担心埋伏,小心翼翼,结果他来回横穿村庄三四遍也没见动静,确信无人设伏。 他找人带路找到四家的宅邸,都是空无一人。 “妈的,让他们跑掉了。” 四虎逃脱,不知去向,无从追寻。这样的危害更加巨大。敌人在暗,自己在明,防不胜防。若是冲自己来还好说,若是一个不小心,又让鸢尾暴露在他们的爪牙之下,该如何是好。 名扬向村民们询问四虎的去向,无人知道。但他们都说四虎逃跑是因为得罪一个金将军,他们都听说过金将军剿匪和打败曹军的事情,把他敬若天神。四虎原来在村中欺压百姓,如今跑了,四虎庄的村民无比欢欣鼓舞。 名扬听了,心里非常高兴。他故意隐瞒了身份,向村民告辞。他带着骑兵离开四虎庄,回徐州去向吕布复命。 吕布听说四虎跑了,安慰名扬说:“这要在徐州境内,就不怕抓不住他们,我会着各郡官员张贴通缉令,一旦发现他们的踪迹,不用你出马,我会安排好的。” 名扬拜谢吕布:“谢主公。” 退下后,名扬见陈宫也退了出来。他上前对陈宫说:“上次多谢陈大人相助。” 陈宫依然是一脸冷漠,说:“我只是在替主公办事,我不希望徐州内部有人自相残杀,削弱自己的力量,让曹贼看笑话。金将军年轻有为,以后定可成为主公的肱骨,希望将军对主公也是忠心耿耿。” 名扬说:“我自然对主公忠心耿耿,但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害我之人。” 陈宫说:“将军好自为之。”说罢他转身走了。 名扬心想这个陈宫好生了得,从他的脸上都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来,想猜他的心思很不容易。这个人做了对手,比什么高顺、四虎都难应付。 他和陈登还真是天生的对手。 名扬回到陈登府上,向陈登告别,他得回徐州西境大营去了。陈登又送了名扬一些钱,供他个人开销和平时的打点。名扬表示感谢,也不推辞。 名扬带着鸢尾及来时带来的士兵,启程回营。刚出了城,他就命令手下一名士兵化装成村民,即刻去四虎庄盯着,如果四虎回来了,立刻去大营禀报自己。 没有能够消灭四虎,名扬的心里始终装着件事情。他心里下定决心,只要找到他们的踪迹,就一定追杀他们直到天涯海角。 回去的速度就快多了,一行人纵马飞奔,中途为了照顾鸢尾歇息了多次,花了三天时间抵达大营。三名千夫长到大营外迎接名扬。 名扬离开这几天,大营平安无事。名扬对他们粗略描述了一下刺史府夜宴的场景,但没有讲刺客这一段。把吕布赏给大伙儿的钱交给他们,让他们去给士兵们一分。 三名千夫长欣然退出营帐。 离开徐州繁华都市,又回到这荒郊野岭,虽然只是半月的时间,突然就不适应了,甚是想念城市生活。名扬突然想起周伯带来的洛云酿还有剩余,就拿出来品尝。他还半开玩笑地叫鸢尾一起喝。 鸢尾拼命摇头,一副打死也不喝的样子。让名扬感到甚为好笑。 过了几天,大营门口的守卫入帐禀报:“启禀将军,外面来了一个小娃,说是来投奔将军。他还带了一把匕首,说要呈给将军看。”说着双手递上一把匕首。 名扬接过匕首,反复端详,想起是那日在上水村救的那个名叫任永少年。当时名扬要他养好伤再来投军,看来他信守了诺言,前来报到了。 名扬说:“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瘦削的少年走入中军大帐,见了名扬,却不知道该行什么礼,慌忙之间选择跪拜。名扬大声制止他:“不用跪,站着就行。” 他把匕首扔向任永,任永稳稳接住,插在腰间。 名扬说:“问一件事情你不要介意,那日的死者是你什么人?” 任永说:“她是我姐姐。”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从小就是和姐姐相依为命,姐姐死后,我就孤身一人了。” “会什么功夫?” “小的没学过功夫,但打架打得不少。” 名扬哈哈一笑,说:“你得从小兵做起,你可愿意?” 任永说:“小的愿意,只要能够跟随将军杀土匪,杀敌人,小的干什么都愿意。” 名扬叫来李异,对李异说:“这小子交给你了。我看他还不错,你叫老兵们好好照顾他。” 李异上下打量了一番任永,问名扬:“将军,请问他是你什么人?” 名扬说:“我们只是一面之缘,我救过他。怎么了?” 李异一脸表情表达着:这我就放心了。他说:“属下明白。”然后把任永带了下去。 他们刚走,又有人来报信。 “禀报将军,徐州派人送信传报,曹军将领李乾拒不投降,辱骂主公,罪不可恕,主公已将其斩首。” 名扬听后,长叹一口气。他和李典的梁子算是结上了。 ... 第三十章 一个貌美的男人 时至深秋,名扬从皮肤到心底都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全文字阅读】他每天都在关注斥候从边境送回的报告,以及四虎庄送回的消息。曹军没有动静,四虎也没有消息。 名扬上次回徐州时,买了一些零件,回到军营终日无事,就给鸢尾做了一把小一点的弩。做好后,他手把手教鸢尾使用。 鸢尾非常聪明,从上次教她骑马的过程里就看出来了。她很快掌握了要领,从最初费劲力气把弩箭射出,到半个月后她能够在二十步外射个**不离十。鸢尾掌握了弩的用法,好歹可以防身,名扬心里盘算,往后还是得教她一些近距离的防身法,哪怕是防狼术。 另外,名扬还要谋划来年抵御曹军。他回徐州时已经和陈宫报告过曹军的情报。陈宫说他也有情报来源,知道曹军的动向,叫名扬坚守自己的岗位即可。想来陈宫也在谋划抵御曹军的策略。 李异负责训练士兵,王同负责修复陷阱、加固工事,黄达带人在周边几个村庄训练村民,希望他们在曹军到来时也能贡献力量。村民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不到迫不得已,名扬也不会让村民上去和曹军拼命。说道根本,自己手下这三千人的力量太薄弱了,一定需要增加兵马。 名扬想到一个主意,那就是把境内的土匪都收编了,这批人虽然都是些战五渣,比起普通老百姓还算是有些战斗力的。他粗略算了一下,如果把周围三县的土匪都剿了,可以收编将近一千人,再勤加训练,也挺可观的。 既然可行,那就执行。 名扬叫来李异,让他带上骑兵待命,准备出发。他正在由鸢尾服侍着换上铠甲时,任永突然跑来了。 他见到名扬就拜:“请将军一定带小的一起出征。” 名扬说:“你还是个新兵,没有经验,不能去。” “小的会骑马。” “会在马上挥刀吗?” “练了很久了。” 正在这时,李异进来请名扬,看见任永也在,有些吃惊:“你在这里干嘛?” “小的想随将军一起出征。” “去去去,又不是出去遛弯,那么多老兵都没资格一起去,你个新兵娃子血都没见过,去干什么。” 任永挺倔强:“小的,见过血。” 名扬打断李异的话,说:“他的胆量,这我知道。我想知道他骑马用刀的功夫如何?” 李异说:“这小子练得倒是很勤,而且进步很快。不过毕竟没有上过战场,实战和训练是不一样的。” 名扬笑着说:“那就给他个实战的机会,让他去吧,把鸢尾的马给他骑。” 名扬问鸢尾:“没问题吧?” 鸢尾点点头,说:“可以。” 任永拜谢道:“谢谢将军,谢谢夫人。” 鸢尾的脸一下红了,嘟囔着:“奴婢不是夫人。” 任永已经兴高采烈地跑出去了。 三百骑准备就绪,待名扬一声令下,就出发了。 三百人转战丰县、萧县、高平三县,剿灭匪徒六十余部。大多数匪帮闻讯即降,因为冬季来到,本来他们靠抢劫过活,如今金名扬在这里剿匪,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冬天就会受饿挨冻,既然官军愿意接收,那投奔官军也算是一条活路。少数匪帮不愿投降,名扬一般直取首领,逼迫其属下投降。一路下来,官军无人伤亡,匪徒也是伤亡极小。 冬季来临时,名扬回到丰西村大营,带回来一千二百余人,收编入营,由李异训导。 名扬想起麦苗过冬的事情。他刚回到大营,就前往丰西村农田察看,见所有田地的表面都蒙上了一层白色。名扬非常惊讶,走近去看,见表面的白色如同现代农业中的白色塑料棚的材质,可以为过冬的农作物保暖御寒。 “怎么会这样?”名扬感觉不可思议,这已经超出自己的知识范畴了。这个时代会有这种东西吗? 齐老也来到田边,见名扬一脸讶异,就介绍说:“这些薄膜,是用之一种植物参杂了其他材质熬成的,是一种粘稠的物质,冷却后形成一张薄膜。将它平铺在麦苗上,可以御寒保护麦苗。如遇下雪,雪积压在薄膜之上,雪融化时,这些薄膜遇水也就化了,被土地吸收,增加了农作物的养料。” 名扬更加惊奇了。这比他听说过的现代农业还要牛上许多。他伸手想亲手感觉一下这薄膜的触感,被齐老一把抓住。齐老摇摇头,说:“这东西非常脆弱,温暖的东西一碰它就破了,不好修复。将军不要动它。” 名扬拉住齐老的手,说:“齐老辛苦了,走我们去喝点酒,聊一聊。”这种奇人一定要好好巴结,这相当于袁隆平一样的人物,如果汉朝有国家科技贡献奖,他凭这技术当仁不让啊。 . 很快雪花飘入人间,不久大雪纷飞,覆盖住整片大地。 古代的雪真是蔚为壮观,天上飘落的雪花才叫鹅毛大雪,地上的积蓄没过了膝盖。现代因为温室效应和热岛效应,平原地区雪下得少了,下雪后也很难积下。如果有相机,名扬一定要拍下来,如果有部手机还有wifi的话,他一定要自拍一张发上微薄。 紫电在雪中也奔跑如飞,完全满足了名扬的浪漫情怀。鸢尾被远远甩在后面,她的马深陷雪中,步履艰难。名扬见状,返身回去,来到鸢尾身边,一把把她抱了过来,两人骑一匹马。名扬拍拍鸢尾的马的脖子,那匹马听话地往大营的方向回去了。名扬带着鸢尾驰骋雪原。 跑着跑着,名扬突发奇想:“我们去小沛看看吧。” “去那里干嘛?” “就是想去看看,说不定有重要的人物会出现在那里。” 鸢尾知道名扬说的是四虎,她说:“要不要和千夫长们说一下。” “不用。”名扬喊了一声,紫电朝着小沛的方向飞奔开来。 傍晚时分,两人到达小沛。找了间客栈住下,第二天,两人来到街市上转悠。 走着走着,两人就来到了高顺的府邸。名扬在府邸对面的茶楼坐下,叫了一壶茶,和鸢尾一起品茶,一边看着府邸大门。 他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他看见府邸门口有一辆显眼的马车。两匹拉车的马很是骏朗,那辆车一看就是好材料做的,车厢的四角还挂着红结,看山去应该属于豪门大家的车。名扬心下好奇才打算留下来看看车属于何人。 他坐了一会儿,注意力由车转移到车夫身上。这车夫看上去身体强悍,目光如炬,像是行伍出身,要么就是有功夫在身。 名扬喝了两三壶茶,鸢尾都趴在对面睡着了。他心想不能再等了,喝了这么多水,自己也憋不住了。正在意志动摇时,府门打开了,一个身穿大红毛皮斗篷的人走出府门。 此人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男女都难以判别。他登上马车,钻进车厢。车夫扬起马鞭,驱动马匹前进,离开府邸大门。 名扬推醒鸢尾,让她先回客栈结账,收拾东西等他回来。他跟在马车后面,一直跟出城门,见马车向西去了,转身回到客栈,带着鸢尾骑上紫电,一路追寻而去。 在可见范围里,早已没有马车的踪影,但名扬相信一定能追上,不敢放慢速度。途经一家乡野酒肆时,骤见门口停着一辆眼熟的马车,他立即刹住马,和鸢尾下马,也进入这家酒肆。 酒肆很小,只有四张桌子,而且没有别的客户,只有一张桌子有人。那个人身披红色毛皮斗篷,兜帽已经放下,露出面容。名扬瞧了一眼,便恍如勾去魂魄,愣在那里。 那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哦不,男子。如果不是他的男式发髻和衣饰,凭他的相貌名扬一定以为是女人。名扬身旁的鸢尾此时是女扮男装,但她骨骼小,相貌清秀,重要的是言行举止散发着阴柔气质,一看就知道是女人。这男子虽生得俊俏,但行为举止都表现出男性的洒脱气质,不会被认为是女扮男装。 这男子可以用冰肌玉骨、精雕细琢来形容,放在女人中也属美人,生为男子真是暴殄天物。名扬本想追上此人便找机会搭上话,可面对如此“佳人”,他觉得贸然上去说话就显得轻薄了,顿时进退两难。 酒肆的老板上前来招待名扬二人,他一看名扬,竟然认了出来,一脸激动地拉住名扬喊道:“金将军,您来啦,小店真是有光了。请坐,请坐。” 老板这一声喊,引得对面的貌美男子看了过来。 名扬没有打定主意,到底是留下还是走,正犹豫不决,那男子说道:“请问可是屯田将军金名扬金将军。”他的声音轻柔,和他的相貌一样吸引人。 名扬心中一颤,忙回应道:“正是在下,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那人起身作揖,说道:“在下姓成,名好,字尊贤,不知可否请将军喝几杯,聊上几句?” 陈好?果然是万人迷。名扬听对方主动邀请自己,正中下怀。他强忍住心中欣喜,作出淡定状,答应道:“有何不可。” 真没想到,和男人一起吃饭,也要尽量作出正人君子状。看到这样的男人,名扬可以理解有些男人出柜也属于迫不得已。 名扬先问道:“先生是哪里人?” “在下兖州人,有亲戚在小沛。在下前来探亲。” 名扬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又不好直接问他和高顺什么关系,要不就暴露了自己是一路追踪而来的事情了。他笑道:“如今两方交战不断,阻挡了亲情,趁冬季休兵,来看看亲人非常合适。” “是啊。在下每年冬天都来。不过我和这家亲戚原本都不是这里的人,都来自壅凉之地,后来辗转到此,因故分开。” 名扬心想:高顺是随董卓从西凉来到中原,他这么说确实没错。他没有说谎,看来可能真是亲戚。但高顺那副模样,有这样的亲戚,这得是多远房的亲戚。 名扬说:“真希望战乱早日结束,这样很多家庭都可以重逢团聚。” “徐州吕君侯神勇无敌,想是可以匡扶汉室,一统大汉的,但愿这样的日子不用等太远。” 两人喝尽杯中酒,成好抢先端起酒壶给名扬斟酒。因为他的袖子很宽大,他一手撸起另一边的袖子,斟酒的那只手,雪白的臂膀就暴露在名扬眼中。 这柔嫩的皮肤,雪白的肤色,纤细的胳膊,名扬心里狂跳。他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对方是男人,对方是男人。” 他把视线从成好的胳膊上移开,又不小心落在在对方的脸上,特别是那对嘴唇,血色饱满,还泛着光泽,这他娘的是汉子吗? 名扬一下站起身来,极力掩饰脸上的窘迫。成好和鸢尾都奇怪地望着他。 名扬双手抱拳,说道:“在下还要赶路,多谢姑……哦不,先生赐酒,后会有期。” 他向鸢尾示意,赶紧离开了酒肆。 “金将军,有空再来啊。”老板一脸欢喜地送别名扬。 见名扬离去,成好微微一笑,对身后的车夫说:“咱再喝一壶,出发。” ... 第三十一章 心事重重日思夜想 名扬回到大营,脑子里始终回映着那个名叫成好的男人的影子,茶饭不思。【最新章节阅读】 鸢尾看穿名扬的心思,劝慰他道:“兖州也不算远,既是高将军的亲戚,我们可以问一下然后前去拜访,大哥可以一解相思之苦。” “狗屁相思之苦。”名扬瞪了鸢尾一眼,鸢尾窃笑,转身离开。 名扬知道自己不可能喜欢一个男人,但那容貌确实是让人心动不已。只有叹口气,让事情都过去吧。 从徐州“月未满”送来了最近几个月的账本,名扬大致翻了一下,惊奇发现“结余”一项竟然有一百多两黄金。他心想仅仅两三个月就净赚一百多两,一年下来就可以赚一千多两,洛云坞抽去两百两,自己还剩**百两,这可是暴利啊。 金钱当头,名扬立刻就忘记了前段时间困扰自己的心事,开始畅想自己该如何花这些钱。 作为一个穿越者,一定要做一些和这个时代的人不一样的事情,因为自己具有更先进的观念。这些钱自然可以买宅院买仆人买丫头买一堆奢侈品改善生活环境,也可以买田置地,也可以买下更多商铺,扩大经营。名扬一定要用这些钱投资、投资再投资,让钱生出更多的钱,而不是变成一堆终将会坏掉、烂掉的东西,也不会换回一堆累赘的人。 为什么要用钱生钱,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名扬翻开自己原来留下的字:“募兵、种粮、赚钱。“ 有了钱其他事情都会变得容易。名扬决定把这第一桶金用在军队上。他叫来几个百夫长,给他们分别下达了募兵、采购战马兵器、买粮的任务。当天四百人的队伍就离开军营分头行事去了。 没在营里待几天,名扬又要出门去了。他带着鸢尾每天去一个村庄,将他们的村长一一拜会,有些天一天拜访三四个村庄,夜里甚至会在村里住下。名扬还专程拜访了小沛以西的丰县、萧县、高平、薛县、留县等几个县的县令,给他们送了些“薄礼”,嘴上说:“在下在这一带任职,望诸位前辈多多支持,万事行个方便。”实际也是希望他们对自己募兵、增添战马兵器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节外生枝。 名扬又在外奔波大半个月,这些日子大雪不断,以前的冬天里,鸢尾几乎足不出户,虽然是被动的。今年冬天,鸢尾随名扬东奔西跑,脸冻得红扑扑的。名扬看着她,心里有点后悔让鸢尾跟着出来,就对鸢尾说:“干脆我找人把你送回大营吧,不要再跟着我受冻了。” 鸢尾摇头说:“奴婢不冷,奴婢也不愿意和大哥分开。” 名扬虽然心疼鸢尾,但他也不希望鸢尾离开身边,这一路上如果没有她陪伴,他可能也无法安心走完这些路,也许早早就回去窝在中军大帐里了。 出门一个月后,名扬回到大营。营中有成堆的兵器,也有尚未卸下的粮食。士兵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干活。李异向名扬禀报:“这些刀枪盾牌,还有羽箭,那边的粮食都是昨天刚运到的,今天正忙着归置。” “辛苦了。”名扬点头赞许,想回大帐歇息。李异又补充了一句:“姬掌柜来找将军,刚好你出去了,他在营里住了有五天左右。” “他现在在哪儿?” “仍在军中暂住。” “快请他到大帐来。” 名扬换好衣服,姬采刚好到来。名扬热情地请姬采坐下,命鸢尾倒茶待客。 姬采说:“看营内的状况,金大哥在扩军备战呢。” 名扬说:“曹军比我强得多,不好好准备,恐怕来年就死期将至了。” “没那么严重。”姬采笑道。 名扬问:“姬兄弟来此所为何事?” “我想在徐州城内多买入一些商铺,最好是能与现有的连成一片,形成规模。”姬采掏出一副他自己绘制的徐州城的地图,在上面比划着说,“按我的计划,半年内可以把整个城东都发展起来。” 名扬也凑上去看那副地图,姬采的手划出的那个圈,把这座大都市的四分之一都囊括进去了,野心不小啊。名扬说:“我也正有此意,兄弟尽管放手去做,我全力支持。不过城东也很多资产是归陈登大人所有的,他的商户暂且不动,等来年我回徐州亲自向他请求。” 姬采说:“我明白。” 姬采和名扬商量完商业上的事情后,他就告辞离开了。 新年在军营里度过了。 新年过后又陆陆续续到来一些新兵,运来武器、粮食,全军士兵人数达到六千人,骑兵增至八百人。王同、李异、黄达虽然名义上还是千夫长,但所辖的人马已经超过一千。新来的士兵都分给他们,让他们分别训练。 名扬心想,离开春还有一段时间,再加把油,说不定可以增至八千人,骑兵可以达到一千。 可是现实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这日名扬正在教鸢尾一些防身术,有派出采购军马的人回到大营。他们一回来就求见名扬。 原来他们前往北方买马,之前采购了五百匹之后,众多养马场都说还有余量,给他们留下等他们回来。结果等他们再回去时,养马场都说马已经被其他人高价收走了。他们又去曹操的管辖区内找马,可不知为什么曹军这段时间突然加强了对走私的打击,什么马匹、粮食、武器的买卖都被严格控制,沿途的盘查也加强了。他们只能空手而归。 不久买粮食和武器的人都回来了。中原和北方的粮商,要么被人高价买完了,要么就是因为曹军严控不敢卖。武器也是同样的情况,好在徐州境内有兵器作坊,还是有所收获的。 名扬听了情况,心想难道是走漏了风声,使曹军加强的防备。本来马匹、粮食、武器主要来源于中原和北方,现在一下断了渠道。名扬对回到大营的人说:“不用再出去了,都归营吧,好好练兵。” . 刘备派人送来信件,在信中告知名扬曹军的部署。 曹军将集结二十万人马进攻徐州,各部分别来自青州夏侯惇部,豫州于禁部,以及许昌曹军本部,三路大军由曹操亲任统帅。 夏侯惇所领五万青州军将担任先锋,在春天来临之际,进攻小沛,为大军开路。刘备说他无法再获取更多情报,告知这些,望名扬小心应付。 名扬放下信件,陷入沉思。自己早知道事情是这样发展,可一点对策也没有。不过,这场战争是曹操和吕布的战争,又不是名扬一个人和曹操对抗,夏侯惇是曹操的先锋,名扬是徐州军的先头部队,名扬的对手也就是夏侯惇一部。 但即使敌人只有一部,那也是曹军五万精锐,夏侯惇也不是李乾可以比的。困难依然存在。 前一次的策略不太可能再次奏效,必须另外制定策略。 名扬狂挠脑袋,但挠不出丝毫办法。“睡觉!”名扬走到后帐,脱了衣服,钻到被窝里去了。说不定做梦可以给一点灵感。 上了床,名扬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他脑袋闪过的都是这一片的地形、河流、村庄,虽然了然于胸,但全无头绪,不知道从哪里抓起。 “唉。”名扬叹了口气,要是身边有一个可以出主意的人就好了。谋臣良将是成就大业的必备因素,寻求一名谋士看来得提上议事日程了。如今曹操手下有荀彧、程昱、郭嘉,袁绍手下有田丰、许攸、郭图、审配、逢纪、沮授,孙策手下有张纮、张昭,贾诩本是张绣的谋士,如今也投在曹操名下。挖这些人才,凭自己一个无名偏将简直是笑话。 而现在还没有出山的人才,诸如诸葛亮、鲁肃、徐庶、庞统乃至司马懿,倒是可以抢在他们未来君主之前找到他们,说不定有些机会。 怎么想远了,眼前的问题不解决,何谈寻找人才,成就大业。 眼前倒是有两个人,一个是陈宫一个是陈登,都是智谋之士。但陈登心里是反吕布的,曹军到来,他不里应外合就谢天谢地了,去向他求计绝对不可行。 难道真要去求陈宫?名扬一想到他那张臭脸就浑身不舒服,再说吧。 名扬渐渐睡着了。 他在梦里进入一个庭院,看周围百花齐放,看样子是在春夏季节。他沿着庭院小径,一直走到深处,看见一座亭子,有人背对着自己,正在抚琴弹奏。 名扬走进亭子,绕到那人对面,那人抬头对着自己微微一笑,顿时百媚丛生,周围百花都有所不及。他不是别人,正是成好。 成好将手压在琴弦上,琴声戛然而止。他站起身来,一身白色衣袍如瀑布直下,衣袖胸襟宽大,好似仙人一样潇洒。他飘然来到名扬身前,挽住名扬的胳膊,请他落座。瞬间的接触,名扬隐隐约约闻到了一种淡香。 成好又去端茶,名扬看着他的背影,目不转睛,心里疯狂地祈祷:坐到我身边,坐到我身边。成好端来茶,放在名扬身前的低案上,优雅地坐在名扬身边,紧紧靠着名扬的身体。 名扬的心狂跳不止,那股淡香像一双手,蹂躏着自己的心。 “大哥,大哥?” 名扬突然醒来,见鸢尾正在摇晃自己。他目瞪口呆,瞬间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个令人吃惊的梦。他吸吸鼻子,闻到一股淡香,知道这香气是鸢尾身上的。 鸢尾问道:“大哥你做恶梦了?” “啊,还好。”名扬不愿再回想刚刚做的梦。 “有人求见,是前段时间遇到的那个成公子……” “什么,他来了?”名扬诧异,白日做梦也有这么准的? “……派来的人。”鸢尾刚刚没说完,这才把话说完。 名扬拍拍脸,挥手示意鸢尾取衣服来。他换好衣服走到前帐,见一人家仆装扮,手持一封书简。 “见过金将军,我家主人有封书简需将军亲启,并当场答复。” 名扬打开书简,上书:“有事相告将军,请于三日后辰时至下邑福来酒楼想见。” 短短一句话,名扬看了许久。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样的翻江倒海,最后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一定赴约。” ... 第三十二章 成好献计 名扬和鸢尾在约定时间的前一天晚上到达豫州的下邑,住了一夜,第二天辰时,两人来到福来酒楼。【全文字阅读】 小二迎上来问:“客官几位?” 名扬说:“有没有一个成公子在这里?” 小二说:“公子有很多,不知道哪个姓成。” “一个长得比她都漂亮的公子。”名扬指了指身旁的鸢尾。 小二“哦”了一声,向楼上一比划:“二位楼上请。” 名扬和鸢尾随小二上了二楼,来到二楼的包间中,成好已经坐在包间里独自饮酒。 成好依然是光彩照人,名扬却觉得自己猥琐了许多,实在不敢抬头去看成好。 成好优雅地做了个手势,请名扬和鸢尾坐下。他给名扬和鸢尾斟酒,鸢尾连忙示意自己不喝酒,而名扬又被成好那个撩袖子的动作吸引住了。 “金将军?”成好喊了名扬一声,他已经坐回去了。名扬惊醒过来,深吸一口气,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摒除一切杂念。 他问成好:“不知成公子叫我来此有何贵干?” 成好说:“在下不仅叫了将军来,还叫了曹军来,此时他们应该把这里包围了吧。” 名扬一下蹦了起来,几步来到窗边,往外张望。楼下的行人行走如常,商家照常营业,除此以外没有异常。 “你耍我?”名扬有点恼火。 “对不起,金将军,你请坐。”成好微微一笑。他这一笑,不管是谁,都会原谅他了。名扬顿时没了脾气,又坐了回来。 “现在世道纷乱,将军却凭我一封书信就应约而来,不是太大意了吗?”成好说,“我这样做,是告知将军万事多个心眼,谁都可能出卖你。” “我要是不来,你岂不是失望了?”名扬冷笑一声,他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每一句话都在教训别人的人,“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我来吗?” “哈哈。”成好笑道,“你不来,我也没关系,我不会失望。” “你快告诉我你的目的吧,我没时间跟你耗。” “先喝一杯。”成好敬名扬一杯,一饮而尽。 名扬只好举起酒杯,跟着喝了下去。 “曹军将要进攻徐州了,将军是首当其冲,不知有没有对策?” “在下已经有对策了,多谢公子关心。” “那就好。”成好一直保持着微笑,似乎早就看透了名扬的心思,他也不在乎名扬怎么回答他,一直掌握着自己的节奏,“可在下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兴趣听一下。” 名扬没有想到对方是来给自己出主意的。他和成好也就一面之缘,竟然就可以好到这个地步,难道古代人建立情谊的时间只用两杯酒的时间?还是说对方对自己也感兴趣? 嗯?为什么要用“也”字? 名扬对成好的建议很感兴趣,也不管刚刚自己说了什么,马上问道:“请公子赐教。” 成好又端起酒来:“先喝一杯。” 成好不紧不慢,他好像在玩着游戏,是否能够帮助名扬他都不太在意。他只是在享受这个过程。名扬耐住性子,端起酒杯喝光里面的酒。 “可以说了吧。” 成好微微颔首,说:“知道曹操喜欢什么吗?” “人妻?”名扬不假思索。 成好一愣,哈哈笑起来。他笑完后说:“怪我没说明白。曹操大帐最喜欢用的一个策略是什么?” 名扬摇头。 “劫粮。” 名扬知道好像有这么回事。这个不仅是曹操常用的战术,很多古代的军事家打仗都把劫粮或是截断粮道作为首选战法。古代运输条件不好,粮食供应是一个很难的课题,一旦粮草不济,一般只能撤兵。 名扬说:“好像确实如此。” “将军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曹操喜欢劫人粮草,怎会让人劫他粮草?他一定安排得妥当。” “非也。”成好摇摇头,“你对付得不是曹操,而是夏侯惇,劫夏侯惇的粮草应该简单一些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对付的是夏侯惇?” “我自然知道,你不必问。” “就算是夏侯惇,我也未必有办法。我不知道他的习惯,也不知道他如何部署自己的部队,我怎能劫粮?” “所以我就来到了这里。”成好一脸自信的神情,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名扬虽然很讨厌这副臭屁的态度,但他也许真的能帮上忙。 “在下恳请公子赐教。” 成好端起酒杯,正要说话,名扬一把抓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成好笑道:“将军真聪明。”说完把酒喝掉。 “他的五万人马,先头部队由骑兵组成,共三千人,负责第一次冲击。两翼各五千人只作防备接应,中军两万人是主力部队,后军一万七千人看守粮草。到时他的粮草就囤积在这里,下邑的官仓之中。” “真的?” “千真万确。” 名扬半晌没说出话来。成好说的这些情报关乎战争胜负,若他说的是真的,那就是给了自己机会战胜夏侯惇。若他说的是假的,不仅劫不到粮草,自己也会面临巨大危险。 成好看出名扬的疑惑,但他不想说破。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向名扬行礼说道:“在下只能帮到这里了,接下来的就看将军如何突破一万七千人的防守,烧毁夏侯惇的粮草。” 名扬也站起来,说:“公子不再多坐一会儿?” “不了,帐已经结过了。将军也早些回去准备。而且这里是曹操的地盘,将军待久了也不安全。”成好再一次行礼,之后转身飘然离去。 名扬呆立了一会儿,回头对鸢尾说:“咱们回去吧。” “他说的是真是假?”鸢尾问名扬。 名扬说:“我觉得是真的。” “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不知道。” . 回到大营,名扬又站在了地图前比划开来。 成好提供的信息里不只是粮草囤放在下邑,还有夏侯惇的战术。他首先会用三千骑兵冲击己军,夏侯惇在历史上这个时候已经成名,他率领的部队肯定难以对付。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除了要偷袭下邑劫取曹军粮草,还得挡下夏侯惇的头几波进攻。该如何是好呢? 第二天名扬起床,就又要出门。 鸢尾连日奔波非常疲惫,但名扬说要出去,她依旧没有怨言,取出两套棉袍来,准备出门。 名扬接过自己的棉袍,又看看鸢尾手里的棉袍,便说:“你不用去了,在营里好好休息吧。” “奴婢可以的。” 名扬拿过鸢尾手中的棉袍,挂回衣架上,走回来对她说:“你休息吧。我找一个人跟我去,你放心吧。” 名扬穿过军营,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看过去。所有士兵见到名扬都立刻严肃地立正,对他非常尊重,而那些收编过来的土匪,一看到他就不由得从心底产生恐惧。 “唉,任永在哪里?”名扬随便抓了一个士兵就问。 “那边,再走三个帐篷。” 名扬终于找到了任永,他正在给几个老兵洗衣服。一见名扬进入帐篷,那几个老兵本来悠然自得地说着黄段子,一下都蹦了起来,马上站好。任永来不及擦干手,也站直在原地。 “任永,穿厚点儿,跟我出趟远门。” 所有老兵都惊奇地看向任永,心想:靠,是不是自己狗眼看人低了。任永答应了一声,兴高采烈地取下棉衣和军刀,就要跟名扬走。 名扬指着军刀说:“把刀放下,只带我送你的那把匕首。” 那帮老兵更惊恐了,原来这小子每天擦的那把匕首是将军送的。自己还每天欺负他,真是活到头了。 任永随着名扬走出帐篷,突然名扬又折返回来,指着那盆衣服说:“你们把衣服洗完吧。” “当然,当然。” 任永随着名扬离开大营,沿着边境向北探查。 徐州的范围包括苏北连山东西南及河南东部,徐州西部及南部都是平原地带,北部靠近青州多为丘陵地形。如果在平原上,与夏侯惇的骑兵对抗将占不到任何便宜。需要找一个有利于己军作战的地形。作战地点不一定非要在丰西村,名扬估计了夏侯惇由青州到豫州下邑的进军路线,在这个路线上设伏,说不定可以给夏侯惇迎头一击。 一般来说,三军出征,粮草先行,曹军的粮草应该会先一步抵达下邑。那么名扬就可以分头行事,派出一支人马伏击夏侯惇的先头部队,另派一支人马袭击下邑劫取粮草。如果夏侯惇把运粮部队放在身后也没关系,只要先重创他的骑兵,粮草可以之后再图。 名扬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行军路上伏击夏侯惇。他此行的目的是要选一个伏击地点。 他和任永一路骑行,渐渐地形有了起伏,再往北走,就走入了山中。 山里气温更寒冷,山路被积雪覆盖,两人都下了马,牵着马小心地迈步,每一步都有可能踩中雪下隐藏的危机。在山里走了五六天,终于看到了一个村庄,两人赶紧找了户人家,讨热水暖暖身子。 名扬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当地人告诉他出了山就到达蒙阴县了。蒙阴属于徐州的东莞郡,位于与兖州的交界处,往北不远的平阳县,将是夏侯惇的必经之处。 名扬打开地图,仔细查看了一番,夏侯惇兵至平阳,继续南下,就需途径蒙阴以西的山谷,沿虔河抵达南武阳。蒙阴以西的这段山谷,就是为夏侯惇准备的最好的陷阱。 名扬喊了声:“好,就这里。” 他招呼任永:“我们赶快去蒙阴。” ... 第三十三章 兵分两路千里设伏 又走了八天左右,名扬和任永来到蒙阴以西的山谷边。【全文字阅读】两人将山谷上下都探查个明白。名扬的轻功很好,沿着崖壁上下攀爬甚是利索。任永全凭攀岩技巧和过人毅力,竟不落下风,让名扬非常佩服。 期间,他们还在山中露宿了一夜。名扬绘制完地图,和任永回到蒙阴县城,蒙头睡了一天一夜,又往回赶。当他们回到大营时,距他们离开大营已经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 名扬顾不上休息,一进大营就让任永去叫三个千夫长到大帐来。他径直来到大帐,呼唤鸢尾,想让她拿身衣服让自己换一下。可是喊了两三声也不见人答应。 名扬走到后帐,见鸢尾躺在小榻上睡着。他笑道:“我不在,你就偷懒。” 他走到鸢尾身边,本想捉弄一下她,可走近后才发现她眉头微蹙,脸色苍白,嘴唇也无血色。他吃了一惊,伸手去摸鸢尾的额头,发现她烧得厉害。 “哎呀。”名扬一下慌了。 鸢尾感觉有人碰到她,就睁开眼睛,发现名扬回来了。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被名扬一下按了回去。 “你怎么会病了?” 鸢尾虚弱地说:“大哥走了后,奴婢没有什么事情做,马上就觉得不舒服了。” “你可真是天生劳碌命。”其实不是什么劳碌命,鸢尾还是不适应这种生活,病是积累下来的,原来有事情分散了注意力没注意病情,一旦闲下来了,身体就松懈了,病情就加重了。 前帐传来三位千夫长的声音:“属下拜见将军。” 名扬让鸢尾躺好,来到前帐,见了三人披头就问:“鸢尾生病了,你们没人知道吗?” 三人先是吃惊,然后面面相觑。还是由李异说话:“将军,你不在我们谁敢往大帐来,何况鸢尾是个姑娘。”听语气,他感觉挺冤枉。 “快叫军医来。” 王同转身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把军医拽来了。名扬叫三个人继续等着,他领着军医进入后帐给鸢尾看病。 军医把了脉,又察看了舌苔、眼白,做了一系列检查,结果他说:“这伤寒倒不难治,只是需要送回县城或徐州去,那里有药材。” “我知道了。”名扬让军医出去了。 他先让鸢尾睡着。自己去与三个千夫长商谈御敌的事情。 “你们三人攀爬能力如何?” 王同说:“这要看爬什么,爬树我可以,爬山崖恐怕差点。” “废物。”名扬又看向李异。 李异摇摇头说:“属下不会爬山,不会爬树。” “废物。”名扬又看向黄达。 黄达说:“属下小时以砍柴和打猎为生,弓箭和攀岩是属下所长。” “好!”名扬赞许黄达,不过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你们三人在自己的部下里挑选,各挑一百人,要求他们善于攀高墙和爬山崖。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要检查。” 三个千夫长马上投入选拔工作。名扬则赶紧安排人把鸢尾送往徐州,并修书一封交予姬采,让他代为照顾。 名扬心想:这次把鸢尾送到徐州去,最好在大战之后再把她接回来,免得分心照顾她,耽误了战事。 三天后,千夫长们把人选了出来,名扬专门找了一处隐蔽不易被人侦察到的山崖,让他们勤加练习。名扬记得以前看过的特种兵的纪录片里介绍过攀爬的要领,其中包括个人技术和团队合作的技巧,他也都向这些士兵们进行了讲解。士兵们听了后都觉得很新鲜,照着名扬所说的方法练了几次,发现真的是事半功倍,他们对名扬愈加信服。他们同时赶制了许多粗绳索,用于训练和将来的作战中。 名扬另外挑选了两百人,让他们化装成各种角色,分批潜入下邑。一方面监视下邑官仓,两一方面可以在攻取下邑时充当内应。 剩下的人马,名扬将八百骑兵和一千老弱留在营中,由王同率领。名扬带着三千七百人,在做了十天准备工作之后,向蒙阴出发,打算提前进入伏击地点。 出发前,他先派人去徐州,向陈宫送了一封书简,说明了此次的作战计划。但显然他已经先斩后奏,开始了行动。另外他给王同也留下一封书简,里面详细说明了袭击下邑烧毁粮草的计划,里面分了曹军粮草按计划运到和没有按计划运到的多种情况,王同需要根据不同情况判断烧与不烧。 名扬出发前嘱咐王同:“王千夫长,你责任重大,你的决定关系着全局的胜败,到时一定要冷静决断。” “是,将军。”王同神色严肃,知道这一次给了他极重要的任务。他同时向李异和黄达行礼,祝他们一路顺风。 这一天大雪骤停,三千多人悄然出发,留下一座空旷的大营。这座大营在未来的日子里将伪装成仍然驻守了六千人的样子,为的是迷惑敌人的侦查。 名扬为了更好的隐蔽行动,一路远离郡府县城,而且早上休息,晚上赶路,直奔西北部的丘陵山区,进入山区后,大军为了安全,才改为白天行军,晚上休息。 这个过程中,大雪的天气已经结束,气温在逐渐回暖。名扬如果估计得不错,部队抵达指定地点时,也就到了春分时节了。 山中的雪融化得慢一些,抬头还四处可见山的高处,白雪仍连成片,可脚下的积雪虽然很厚,但经过几千人踩踏后,化成了烂泥,这就说明山外的雪已经都融化了。春天来了,曹军也快来了。 几千人的部队惊动了山中必经的那座小村庄。村民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的部队,也不害怕,都跑到村头看热闹。名扬下令部队不允许进村,于是部队都沿着村外小路绕过,直奔山口而去。 到达目的地附近,名扬派出斥候往兖州和青州的边境侦查,命令李异带领一千五百人埋伏在山谷里的隐蔽处,多采木石堆成路障,阻碍曹军前进。自己带了黄达及剩下的人马,埋伏在山崖上,也多采木石,作为攻击的武器。 部队日夜不休,三天时间便将准备工作完成。全军蛰伏下来,静静地休养,只待夏侯惇带兵前来。 名扬和众将士一样,风餐露宿。好在冬风渐弱,夜晚好过了许多。夜里不能点火,怕引人注意,大伙儿就挤成一堆,把各自的棉袄拼成一块大的“棚子”,来取暖。名扬仰面躺着,身体因为寒冷不由自主缩成一团,也无法入睡,只能观赏星空以分散注意力。 天上的星星真是清晰明朗,密密麻麻地布满天空。名扬的记忆里不曾有过这种景象,即使在过去到山里度假,所看到的天空也仅仅看到几个清晰的星座,其他的星星都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如今群星璀璨。 每个人都会在天上对应一颗星,那么天上有没有自己这颗星呢?名扬的这颗星是不是跟他一样,穿越了时空,出现在了眼前这片星空中呢? 名扬胡思乱想,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就睡着了。 几千人埋伏了三天,连根人毛都没见到。但所有人毫无怨言,因为名扬坚定地告诉大家:“立功之处就在这里。” 所有人都相信他,都沉下心来等待敌军。 等到第四天,有斥候来报:“曹军三千骑兵已过兖州界,三日后可到达此地。敌军将领为夏侯惇,也在三千骑兵当中。” 第五天,又有斥候来报:“曹军后军与前部有两日距离,后军是步兵,但也是急行军,未见辎重和粮草。” 名扬心里奇怪,问黄达道:“我们埋伏多日,未见曹军过去,那么他们的粮草呢?难道拖在了最后面?” 黄达说:“夏侯惇的部队是先锋部队,要求的是快速行军,不会带辎重部队。再说青州近年粮食欠收,也许粮草不是从青州运到前线,而是从其他州府运去。” “确实可能。”名扬点点头。 名扬将命令传至山上山下每一名士兵:“敌人是名将夏侯惇,是曹贼的族弟,若能击败他的部队,我们将名扬天下。若能斩得夏侯惇的首级,我们将威震四海。大家都是从底层来的小老百姓,像在历史上留下一笔简直是白日做梦,但机会不久将要来到。” 名扬命令的最后一个字是:“杀!” 所有千夫长、百夫长、什长、伍长至士兵都紧紧握住手中兵器,在心里默念:“杀!” . 三天后,曹军骑兵如约而至。夏侯惇一马当先,带着部下进入山谷,沿着山间小溪穿越山谷。这里在兖州境内,他根本没有想过这里会有徐州军。他心里已经在畅想未来几天,他杀进徐州境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情景了。不由亮起嗓子,吆喝了一声:“弟兄们,加快速度,我们在小沛喝酒吃肉。” 几千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为首的那名粗犷大将,每把刀和每支箭都紧紧地收住杀气,等待一声令下。 夏侯惇正跑得兴起,突然看见前面的路被一堆木头和石头挡住,心里一惊,勒住马匹。正当此时,名扬一声震天断喝:“杀!”整个山谷爆发出令人丧胆的声浪。 “杀!” ... 第三十四章 拔矢啖睛 顷刻间,箭如雨下,落石滚木沿着山崖滚下山谷,砸向曹军将士。 三千骑兵毫无招架之力纷纷中箭倒地。更有人和马匹被木石砸成肉酱,惨不忍睹。徐州军在最短时间里把能发射和投掷出去的东西都放出去了,当箭矢与木石停止下来,山谷里烟尘弥漫,扬起的灰尘都沾满了血,弥漫着一片血雾。 当名扬号令声响起之时,夏侯惇就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掉转马头就朝山谷的另一侧躲避。紧跟在夏侯惇身后的一百多人反应最快,都跟着掉转马头,从箭雨和木石最密集的区域逃开了。 二千余人被乱石檑木掩埋,有没有人可以生还无从知晓。避开的一百多人也不是毫发无伤,或轻或重都受了些伤。尘埃尚未落定,人心亦未安宁,谷底的岩石缝里射出一支冷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正中夏侯惇的左眼。 “啊!”夏侯惇一声惨叫,捂住左眼,要不是部下扶住他,他差一点仰面摔下马去。 正当时,在岩石后隐蔽的一千多徐州人马舍弃伪装,一拥而上直取夏侯惇。夏侯惇咬紧牙关,从左眼里拔出羽箭,张开嘴巴一口吞下自己的左眼。 他的部下,以及正要围上来的徐州军,都震惊了。山谷上方观察战况的名扬也看得非常清楚,胃里一阵翻腾,差一点吐了出来。夏侯惇失去左眼之战竟然是自己指挥的,亲眼看见夏侯惇吞掉自己眼睛这一经典时刻,也是名扬绝对没有想到的。 历史还真是恶趣味,无论如何都要让夏侯惇上演一次英雄戏码。但是名扬设下天罗地网,就是要置夏侯惇于死地。历史写夏侯惇的笔就此停止。 夏侯惇的伤太重了,他左半边脸被血覆盖,整个人几近昏厥,疼痛难忍,伏在了马背上。徐州的士兵们意识到夏侯惇不行了,要杀他就在此时。顿时战意重新燃起,一千多人把一百多曹军骑兵包围起来。 夏侯惇的部下舍生忘死,前仆后继挡在主将身前。置之死地而后生,人到了生死关头,都拿出了最大的求生本能。曹军最后数十人竟然护着已经不知死活的夏侯惇,从人海中冲出一条血路,杀了出去,头也不敢回地沿着原路直奔山谷之外奔逃,生怕多待一秒,就会遭遇不测。 曹军被杀掉的士兵都含着最后一口气捅死了战马,徐州兵无战马可用,追不上逃走的曹军,山上的军马用光了弓箭和木石,全军目送敌人逃出生天。夏侯惇生死难测,名扬无法知晓。 对于全军将士来说,与这么巨大的战果相比,一人的死活已经不足道了。曹军残兵还没有逃出山谷,山谷上下已经响起了徐州军胜利的欢呼声,声音在山谷里回荡,连溪水都被震动得荡起点点浪花。 名扬却暗自感叹历史的巨大力量,竟然要放夏侯惇一条生路。他心里产生一丝疑惑,难道历史在自我修正,即使过程发生了变化,结果也会不变? 徐州军也不打扫战场,迅速撤离山谷,在蒙阴集合,沿原路撤回。一路上人心欢喜,士气高涨。大家一扫战前紧张的气氛,途中众将士有说有笑,还有人放声高歌。 名扬心里担心王同那边的战况,但并不阻止将士们的庆祝,只是提醒他们要加快脚步赶回丰县。李异和黄达跟随在名扬身边,一个劲儿地讲述自己眼里的战斗,在巨大的优势之下,杀敌如砍瓜切菜一般,这样爽快的感觉哪能不一吐为快呢。 名扬问李异:“是谁射中夏侯惇的眼睛?” “是任永。命令还没下呢,那小子就擅自射了一箭。还真准,这小子可以啊。”李异赞不绝口。 是任永射的夏侯惇啊。名扬确定自己创造了一场原本不存在的伏击战。历史上,也是在兖州境内,是一个叫曹性的龙套角色在埋伏中射瞎夏侯惇的左眼,但夏侯惇吞下眼睛后斩杀了曹性。那个曹性是在高顺的部队里。现在没高顺什么事情了,射瞎夏侯惇的人成为了任永,任永活得好好的。如果曹性是真实存在的,那他也算是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他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应该要好好感谢名扬。 名扬暗暗笑了一下,知道自己这个逻辑有问题,但也不妨碍自己想一想。 名扬所部赶了十天的路,终于赶回丰西村大营。 大营安然如故,可营中将士也经历了一场战争。比起去打伏击的人马来说,他们要惊险得多,而且生死一线之间,迈过去就是生,没迈过去就是一场惨败。 . 王同在中军大帐拜见了名扬。他额头、肩膀、背部等多处受伤。名扬本不欲召他前来,可王同坚持要向名扬汇报十几日前的战况。 战前十日,王同通过下邑传回的情报确定从豫州和兖州送来的粮草全部进入官仓。他按照名扬事先的指示,等待一个新月之夜,展开行动。 他率领八百骑兵偷袭县城外的曹军大营,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引诱曹军往边境地带追击。等城外的守备力量被吸引开,三百步兵攀爬城墙,在城墙上放火,吸引城内守备都来救火。城中潜伏的两百人乘机放火烧毁官仓,把曹军粮草付之一炬。 之后这五百余人在城中与曹军一片混战,终于打开了城门撤了出来。 王同带着八百骑兵引着曹军进入了陷阱。而营中那一千老弱也尽数出动埋伏在陷阱周围。待曹军落入陷阱,王同便带领人马围住曹军狂攻。 追击的五千曹军,被陷阱杀伤了一千多人,有一千多人因为突遭变故慌张不堪而在伏兵的第一波攻击下丧生,剩余的两千多人很快镇定下来,与徐州军殊死搏斗。 死斗之下,徐州军的伤亡增大,王同不敢恋战,命令部队往回撤,撤进大营固守。两千曹军展开一轮又一轮冲击,都被徐州军奋力守住。之后下邑被袭,粮草被毁的消息传到,攻营的曹军才急忙撤退。 偷袭下邑的五百军士,只有一百余人生还。守营的一千八百多人,也在伏击战和守卫战中死伤过半。虽然曹军的伤亡大于己军,但名扬的家底薄,这些损失让名扬痛心不已。 伤心之余,王同立了大功,名扬走到王同面前,紧紧握住他的双手,眼泪在自己眼眶里打转。王同看到此景,想到那些奋战死去的同袍,也是鼻子一酸,眼泪横流。 晚上,名扬感觉浑身沉重,躺下便眼前一黑,昏睡过去,再无意识。 . 名扬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他首先是闻到满帐的中药味道,然后才转醒过来。他一偏脑袋就看见了在一旁给小火炉扇风的鸢尾。 “鸢尾,你回来了?” 鸢尾听见名扬声音,扔掉扇子,跑到名扬床边,脸上充满喜悦:“大哥,你醒啦。” 名扬抓住鸢尾的手,就像多年未见一样,心里竟有些小激动。他问候鸢尾:“你的病好了吧。” “奴婢生得不是什么大病,吃几副药就好了。大哥不如关心下自己。”鸢尾的眼神里又透露出关切的神情。 “大哥没事,我壮得跟牛一样,只是太疲劳,睡得久了点。” “你睡得是够久的,三天啊。”鸢尾撇撇嘴。 “哦。”名扬也不惊讶。 “大夫说你也是积劳成疾,得了伤寒,这几日除了撬开你的嘴给你灌药外,奴婢还每天扇这些药熏,刺激你的嗅觉,让你转醒。” “你怎么回来的?”名扬对自己的病情不感兴趣,他只对鸢尾感兴趣。 “陈登陈大人带奴婢回来的。” “陈大人?他现在在哪儿?” “还在营中。” 名扬翻身下榻,可是眼前一阵眩晕,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床边。鸢尾急忙扶住他。 “你这是干什么?” 名扬说:“没事,请陈大人过来吧。” 鸢尾顺从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名扬在前帐与陈登见面。 陈登关切地问:“金将军身体可好?” “托陈大人的福,一切都好。” “陈大人怎么来了?” “带来主公的嘉奖和全军的作战部署。” “什么样的部署呢?” “嘿嘿,我还是先说说嘉奖吧。”陈登掏出一卷书简,展开要向名扬宣读。 名扬制止了陈登,苦笑道:“陈大人,还是别念了,我头疼,听不得这些官话。挑重点说吧。” 陈登笑了笑,收起书简,说:“陈宫派高顺前往兖州境内伏击夏侯惇,没想到高顺竟然迷路未能按时到达。阴差阳错,你竟然在蒙阴以西伏击了夏侯惇,还重伤他,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仅如此,你竟能分兵袭击下邑,烧毁曹军粮草。我不得不佩服,你用了六千人,干了六万人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 名扬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过奖了。” 陈登说:“主公很高兴,派我来犒赏你们。酒肉、钱粮早在三日前就分发完毕了。” 名扬问:“现在是什么形势?” “下邑的一万多曹军丢了粮草,也不敢妄动,已经与我军对峙了多日,估计在等待主力部队到来。夏侯惇的青州兵,退回青州了。”陈登介绍了当下的敌我形势,“高顺虽然延误了战机,但主公命他戴罪立功并未惩治他,如今他在兖州方向屯兵五万,张辽由下邳领兵而来,在南面屯兵五万,主公亲率十万大军已从徐州出发,不日将抵达小沛。” 他又笑了一笑,这次的笑容里透露出许些无奈,他自己没有察觉出来。“金将军你这次伏击夏侯惇,挫伤了曹军锐气,鼓舞了我军士气,曹操虽然兵多将广,声势浩大,但胜势已在主公这边。此战无虞矣。” “陈大人这么认为?” “是的。不久曹操应该就会撤兵吧。这场战争已经没有打得必要了,他又不傻。” 名扬长出一口气。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名扬开口说道:“陈大人帮我一个忙好吗?” “什么忙?” “我想做一场法事,祭奠亡灵,陈大人有无认识的人,帮我请来,主持法事。” “好,我认识,我去请。” 又过十日,名扬在设置陷阱的那片荒野上,摆上祭台和贡品,挂起白幡,全军素衣,列队参与祭祀。 名扬不仅祭奠了战场上丧生的己军将士,还祭奠了死去的曹军将士。这些曹军将士既包括下邑守军也包括远在千里之外山谷乱石之下的青州军,也包括李乾和他的三千将士。 李将军,夏侯将军,我不知道我来到这个时代的原因是什么,在我的那个时代忍受和适应可以让我生活下去,在这个时代不行。我只能想方设法让自己成为活下去的那一个。诸位曹军将士,好好安息,但愿你们投胎投到一个统一的盛世王朝,安心种地、经商,不必去想什么投军打仗、拜将封侯的事情了。 一阵狂风骤起,卷得白幡猎猎作响。片刻之后,万籁俱寂,一切恢复平静。 ... 第三十五章 身处战场中心 一万多曹军和五千徐州军对峙的尴尬局面持续了十数天之后,形势终于发生了变化。 曹操来了,十五万大军沿着徐州边境布营,名扬站在丰西村大营门口的瞭望台,就可以看见对面旌旗蔽日,听见鼓号震天。 每日曹军的骑兵都要出操,围着大营奔跑呐喊。只要曹军出操,名扬也命令自己的八百骑兵来到距曹军不远的地方观摩。曹军收操,他们就撤离。 陈登没有回去,仍然留在营里。他说主公一到小沛就亲在来此看望诸位。 两天后,传令兵来到大营,向名扬通报:“主公已在一百里外,速速迎接。” 名扬忙命令大营上下遍插旗帜,全军迅速列队。待一切就绪,一大队人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吕布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披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着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腰挎弓箭,手持方天画戟,座下赤兔马精神抖擞如踩祥云。当真是天生良将,一代英豪。 名扬和陈登纵马迎了上去,来到吕布马前,两人下马下拜:“见过主公。” “免礼。” 名扬和陈登又登上马背,陪同吕布往大营而去。 吕布一见到名扬就赞不绝口:“我已经听说你设伏击败夏侯惇一战,干得漂亮。你的胆色,绝不输我。好样的。” 他在夸名扬的时候,顺带把自己也夸赞了一番。但他是吕布,名扬就不说什么了。 名扬注意到同行的还有陈宫及其他几位将军。名扬发现陈宫一直看着自己,但他脸色一如既往地暗沉,难以捉摸。 吕布带来的人马众多,绵延数里,至少有一万来人。这批士兵,装备精良,名扬手下的那拨“残兵”跟他们比起来,就像一群叫花子,铠甲破损,棉袄也破破烂烂的。这样一支部队,怎么也和两场大胜联系起来。 这么明显的落差,再怎么神经大条的吕布也应该注意到了。他看见这些士兵残破的装备,皱起了眉头。 一众人进入中军大帐,吕布落于上座,一坐下就开始数落随行的军需官员。 “看到外面那些士兵了吗?穿的是什么样子,这样去战场,是让敌军笑话我徐州吗?你们如此失职,对得起这些屡立战功的将士们吗?” 大家都噤若寒蝉,不敢应答。 吕布随即下令拨钱为名扬一部赶制战甲及冬装。这时一名将军出列,说道:“金将军本是三千人的编制,他擅自扩充部队到六千,并未与徐州知会,徐州给他拨了三千人的配备,亦是因金将军隐瞒实情所致。金将军为何擅自扩军却不与主公知晓,你在隐瞒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名扬。名扬出列,向吕布禀报:“主公将小沛以西的边地交予属下,即是要属下负责任,若是属下有什么困难,都来找主公,岂不是属下失职。属下未能及时禀报情况,是因为这多募集的三千人多时仓促招募,若不是曹军来犯,他们本会参与到农事当中。” 吕布没有说话。那个提出疑问的将军接着说:“另外有一点,我可是听说金将军在城东可是拥有大片资产的。不说别的,单那个‘月未满’就是日进斗金。金将军只怕比府库都要富有吧。既然如此,如何养不起六千人马?” 名扬听到这种逻辑,真恨不得上去打他一顿。要命的是,吕布不仅不说话,脸色也变得不好了。 陈登说:“魏将军,你这么说是在羞辱谁,想清楚了吗?这支部队是主公的部队,金将军赚的钱是他自己的钱。金将军拿自己的钱养主公的部队,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这个魏将军还想继续辩论:“什么意思,他心有不轨……” “够了,魏续。退下。”吕布非常不耐烦。他平常就不喜欢听多个人在面前吵来吵去,一听到多个意见他头就疼。这也是为什么他身边只有陈宫一个谋士的原因。 “不管怎样,先把金将军这里士兵的装备问题解决了。另外我带了的这些人马,给金将军留下一半,有五千人,都归金将军调遣。” 名扬下拜,谢道:“多谢主公。”他起身,话锋一转,问道:“但属下不知,属下支人马部署何处?” 陈宫突然说话了:“就在此处,继续与曹军对峙。” 名扬看了看陈宫,说:“对面有十五万大军,我只一万人,我与之对峙有什么意义?” “你不止一万人,你的两翼分别有张辽、高顺二位将军共十万人,你的背后有主公亲率十万大军作为后盾。”陈宫不紧不慢,娓娓道来,“你如今是曹军劲敌,若驻兵此处,他们必攻你,那时将陷入我军三面包围。金将军你善打硬仗,这个任务非你莫属。” 名扬正要继续说话,吕布开口了:“名扬,你放心,有我在小沛坐镇,不会让你部陷入危险之地。我有赤兔马,一旦战端一起,我必飞马赶来,与曹军交战。”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名扬也不能在推脱了。他领下命令,退到一旁。 吕布又巡查了营务,慰问了营中将士。时至黄昏,吕布留下五千人马,带领剩余的人马返回小沛去了。 陈登也要随吕布回去,临行前与名扬拜别,嘱咐道:“好自为之。” 吕布留下的五千人,由五名千夫长带领。这五名千夫长分别名叫马亦、张还、宋定、刘洪、薛堂。五千人中有一千骑兵、四千步兵,名扬仍叫他们五人各自带原有队伍,直接听令于名扬。 名扬最初的人马是从小沛的老弱残兵里挑出来的,有幸遇到了王同、李异这样得力的部下。他们起初被人瞧不起,到了名扬这里,受到了名扬的尊重,而且取得了以往想都不敢想的战功,于是他们对名扬死心塌地。 后来的黄达是陈登挑来的人。名扬不排除黄达和陈登之间有什么关系,但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接触,黄达作用很大,名扬也已经信任他了。 新来的五个人,都是从吕布身边待遇极好的部队调来的。他们是否能够对名扬忠心,不得而知。名扬并不是着眼于眼前,他也没有把自己当做吕布的手下。他现在要培养自己的队伍,就必须保证属下的忠诚。这五个人,他必须好好观察。 而且兵马渐多,自己再像这样直接管理,会花费大量的精力。也是考虑寻找一两个副手的时候了,等这一战结束,他就向吕布推举两名千夫长升职为校尉。 这些都是后话,眼前生死攸关的问题是如何应对那十五万曹军。 . 真没有想到,小小的丰西村竟成为天下瞩目的交点。就因为一个叫金名扬的人率领了一万军队驻扎于此,竟使得十五万曹军虎视眈眈。 名扬到村子里去看望村民,发现害怕的人占据了大多数。 这是人之常情,如果村民从心里认为是名扬带来了这种恶果,他也就认了。他在这里挡住了几十、几百山贼土匪的袭击,在这里挡住了几千上万曹军的进攻,但终于来了十数万大军的威胁,名扬知道自己可能保护不了这个村庄了。 名扬最初只是看中了这里的农田,但经历一次又一次生死较量,他对这个村庄和其中的每一户人家都产生了感情。他不希望因为他一个人,使这个村庄发生灭顶之灾。 于是他请村长召集村民们在村头开了一个大会,他摆开金子,对大家说:“我给大家分发些财物,大家拿了之后,如果有心离开,可以离开,到别处去安家。如果对我有信心,可以留下,我们度过难关之后,我保证一定有更幸福的未来。” 说罢,他分了金子给每家每户。然后就走了。 他在田间见到齐老,他正在观察过了冬后的麦苗。 名扬此时也不再关心麦苗,而是对齐老说:“齐老,你先回徐州去避一避吧。” 齐老头也不抬地说:“麦苗长得正好,我怎么能走。不走。” 名扬又劝了几句,齐老干脆不理他了。名扬苦笑着摇摇头,知道齐老心意已决,再劝也没有用。但名扬心里非常感动。 名扬骑马回大营。走到一半,他突然想去边境看看。就回头对随行的士兵说:“跟我往边境上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一处高地,在这里看曹军大营视角极好。全面地体现了曹军整齐的军阵,威武的气势。随行的士兵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将心里的恐惧很好地体现在了表情上。 “害怕吗?”名扬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不怕。”他们回答得一点没有底气。 “怕就对了。”名扬不以为然,“怕死才会求生。我非常怕死,所以我会想尽办法活下去。” 他又往曹营看了一眼,掉转马头,要往回走。 只听身后一声大喝:“贼将休走!” 名扬回头一看,只见一员小将手持大刀纵马赶来。此人如此面熟,不就是李典吗? 李典舞刀杀来,他身后跟了十数骑,不知是来阻拦他的还是来助阵的。名扬叫随行士兵推后,他抽出长刀,驱动紫电,迎战李典。 “贼将,替我父亲偿命。” “小子,好不容易捡回去的命,可要珍惜。” 两强相遇,杀气四起,顿时大营上方乌云笼罩,寒意袭来。 ... 第三十六章 曹军撤退了 李典报仇心切,攻势很猛。【最新章节阅读】名扬知道李典锋芒正盛,李典的兵器又占了长度上的优势,名扬并不急于与他决出胜负。名扬凭着马快,与他周旋,找到空当就贴近他砍他一刀。李典还是年轻,经历的战阵太少,一旦被名扬近身,他就显得慌张许多。 名扬并不想在此时就杀了李典。他怕激怒曹军,旧恨未消,又添新仇,这会引曹军报复,到时自己就不好处理了。他不断威胁李典,但始终不出致命一击,就是想让李典知难而退。 可是李典年轻气盛,又兼有杀父之仇,岂能因对手强大而怯懦,他愈挫愈勇,数次“死里逃生”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 跟随李典杀出的曹兵抄到名扬的退路上,防止名扬和他的随从逃脱。 名扬心里暗骂李典不识好歹。话虽如此,再这样下去,自己也难免有性命之虞。还是得速战速决,万一曹军出了营把自己包围了,这个玩笑就开大了。 名扬心下一横,心说:那就对不起你了。闪身避开李典的纵劈,又一次贴近到李典的身旁。名扬双手持刀,从下往上切,李典并不好挡,勉强有刀的铁杆尾部隔住,但只是稍稍改变了刀的方向,他自己仍然处于刀刃之下。 李典双腿用力,翻身滚落下马,名扬的手中刀光一闪,李典胯下的马匹从下腹部到背部被切开一条极深的伤口。可怜的马长嘶一声,翻身倒地,痛苦挣扎。 那些守在名扬后路的曹兵,见势不妙,急忙上来抢救李典。哪里来得及,紫电已经在李典眼前扬起了前蹄,李典已经在名扬的刀刃之下闭上了眼睛。 名扬听见有弓弦声响,抬头看去,只见又来了一员曹将,一边纵马赶来,一边弯弓搭箭,向名扬射出一箭。名扬收回砍向李典的刀,挡下射来的羽箭,一拉缰绳,紫电跳出十数步远。 来将大声喊道:“刀下留人。”来到名扬和李典之间站住,他张开双臂,向名扬展示他除了手中的弓和马上挂的箭囊,没有其它武器。 李典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还活着,情不自禁露出欣喜之色。他爬起来向来将单膝跪拜:“多谢于将军。” 来将没有回答他,仍然对名扬说:“对面可是金将军?” 名扬向四下扫视了一眼,见大批曹军从营里出来,远远地朝名扬的退路方向而去,另有一路人,簇拥着什么人物,朝这边过来。他和他的随从已经被曹军包围了。 “你这样可不好,一边跟我说话,一边把我包围。”名扬心里提高了警戒,但脸上一副轻松神态,“未请教将军如何称呼。” 来将行礼自报家门:“在下于禁。” “于将军,如雷贯耳啊,久仰久仰。” “金将军多礼了。”于禁向旁边伸手一指,说,“丞相有话和你说,所以留你片刻。” 名扬往于禁指的方向看去,见朝这边而来的曹军骑兵所簇拥的人物,全副金甲,身披红色锦袍,一脸英武的胡须,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名扬没有见过他,虽然他的前身曾日夜守卫他。 这就是曹操。 曹操用马鞭指着名扬说:“我真是看走眼了。” 名扬心知他是说自己“背叛”他这件事情。他也懒得反驳曹操,不过他看曹操的样子像是早就知道金名扬就是胡德越的事情,略感奇怪。 “丞相怎么知道我就是胡德越。” “你的通缉令遍布司隶、兖州、豫州、青州,逃回去的士兵描述了你的相貌,我怎能不知是你。” “那如今丞相有什么话要对在下说。如果只是叙旧,在下还望丞相让开道路,允我回去。” “难道你我再无情义可讲?”曹操的声音略带颤抖,表现出一种震惊,但名扬心里怀疑他是装出来的,“我至今未能想明白你为何要叛我而去,为何要置我于死地,为何要与我为敌?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吗?” 曹操说他不明白,名扬也不明白。名扬来到这个时代的开始,就是在相府的书房。不明就里的自己,听见了一声“格杀勿论”就仓皇逃出相府。如果当时那个人还是胡德越,也许他就不会惊动曹操,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也许他就不会逃,曹操也不会杀他,那么就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事情,曹操依旧用胡德越,胡德越依旧做曹操的侍卫。 可是当时窗口的人已经不是胡德越,而是金名扬了。历史没有那么多如果,既然名扬已经走了这么远,就无法回头了。 对于曹操的问题,名扬无法回答。他也不排除这是曹操为了劝说自己投降的伎俩。胡德越与曹操的恩怨,关名扬屁事,名扬要走的是自己的路。 名扬说:“胡德越已经死了,不管他与丞相有恩有怨,与我金名扬一概无关。今日告知丞相及一众曹军将士,往以后再交手时不必念及旧情,尽情厮杀。”名扬这么说也不算骗他们。但重要的是,他现在必须想办法离开曹军的包围。他接着说:“在下恳请丞相让开后路,待我回营,一切重新开始。” “哈哈哈哈,吕奉先何德何能,可以拥有你这样的人才。”曹操突然大笑起来,“也算我曹操不识人才,但将军你也必不是真心跟随吕布。” 他一挥手,下令:“让开后路,让金将军回去。” 于禁忙说:“丞相,此人忘恩负义,对我军又有血海深仇,怎能放走?” 曹操说:“执行命令。” 挡在名扬后路的曹军让开路,名扬拜谢曹操后,领着随从迅速离开险地,往大营方向奔去。 曹操望着名扬远去的背影说:“吕布虽然不是对手,但也不容易对付。留下金名扬,或许将来于我夺得徐州会有好处。” 于禁问道:“丞相说将来,难道我军如今夺得不了徐州吗?” 曹操摇摇头,说:“元让惨败,就已经注定此战不利了,我不会再冒险与吕布决一死战。袁绍马上就要取得决定性胜利了,如果我此时元气大伤,待袁绍来攻,我如何应对。” 他掉转马头,往回走。他对于禁说:“大军开始暗中准备,三日后于夜晚拔寨回师。你负责断后。” “遵命。” 曹操又想起来一件事,接着对于禁说:“我看李典日后必有出息,把他调至你部,负责粮草运送吧。” “遵命。” . 三天后,曹军撤退了。撤退当天的夜晚悄无声息,天一亮时,原本屯兵十数万的已经只剩下埋锅造饭留下的灶坑和一些残留的木材。 名扬一早醒来听到消息,立刻带人来到边境地带,看地上留下的车辙印整整齐齐,确定曹军是按计划撤兵。 十五万大军撤退都这么隐蔽,曹军确实训练有素,战斗力深不见底。 名扬感叹之余,万分庆幸。一触即发的大战终于结束了。自己和自己手下的一万多人避免了成为炮灰的命运。 名扬没有回营,直接去了小沛,向吕布汇报军情。 吕布听闻,面露喜色,说道:“曹孟德本身就是一个胆小鬼,当年他行刺董卓,见我回来就仓皇逃走,后来在濮阳,他竟然化装成小兵欺骗我,才得以苟活下来。如今见我亲自领兵而来,他就退去,实在没有胆量。” 陈登接着话茬,继续歌颂吕布:“主公的英勇善战举世无双,他曹操纵是拥有战将千员、雄兵百万也难敌主公。他出师不利,折了夏侯惇,这次撤退必不是佯退,想是真的回许昌去了。” 吕布点点头,又去询问陈宫:“公台认为呢?” 陈宫说:“曹军应该是撤退了。我们也可稍作休整,三日后班师徐州。” “好!”吕布对名扬说,“名扬,此战你立有大功,我必另有重赏。你且回营,十天后到徐州来,我专门为你开设庆功宴。” “谢主公。” 名扬回到大营,王同、李异来见名扬,问道:“曹军是真的撤了吗?” 名扬说:“撤了。” “太好了。”众人都舒了一口气。 名扬说:“这次大家都立了功,我会记住大家的功劳。” 王同、李异一起下拜,说:“金将军对我们的恩情,我们才是难以报答。” 名扬把两人扶起来,说:“主公召我十天后去徐州,我会推荐你们二位升职为校尉。望以后你们尽心辅助我,我们的未来不可限量。” “多谢将军。”二人非常激动,又想下拜,被名扬一把扶住。 名扬将两人请出大帐。只留下鸢尾陪在自己身边。 “鸢尾拿酒来。” “是。” 鸢尾取出一坛洛云酿,却取来两个碗。 名扬惊讶地看看鸢尾,笑道:“你也要喝?” 鸢尾低声说:“今日大哥肯定非常高兴,奴婢陪大哥喝一点,助助酒兴。 她说着,给两个碗都倒上了酒。 名扬看着鸢尾,说:“你不怕我酒后乱性,对你做些什么吗?“ 鸢尾说:“奴婢是大哥的奴婢,大哥要做什么,奴婢也也没有反对的余地。”她说这话时,声音也低到了极点。 名扬盯着鸢尾看了很久。名扬发现自己归根结底也是个害羞的人,这种情况下,其他男人早就心花怒放,兽性大发了。他却在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 他本来想问:“你是不是真心接受我?” 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耍流氓的男人是禽兽,有流氓不耍的男人就是禽兽不如。 名扬不再多说什么,端起碗,说:“来,喝。” . 名扬只喝了一碗酒,鸢尾只呡了两小口。 名扬一把抱起鸢尾,走到后帐,把她放在自己的大榻上。他放开鸢尾风发髻,自己动手去解开鸢尾的衣带。鸢尾极秀气地去解名扬的衣服,名扬三下五除二已经把鸢尾的外衣脱了下来,只剩下贴身衣物。 名扬见鸢尾还在慌里慌张解自己的衣带,笑道:“我自己来。” 他脱去衣服,俯身抱住鸢尾,去亲吻鸢尾的颈部。嘴唇滑过脸颊,最终压在鸢尾的双唇上。 “等等。”鸢尾小声说。 名扬很奇怪:“等什么?” “灯,灭一下吧。” 名扬起身去灭了油灯,带着心中的怒吼,直扑榻上的鸢尾。 ... 第三十七章 行酒令掷七点 名扬这一次来到徐州,已经是徐州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由于徐州范围内从陶谦时代到如今,一直在灌输反曹思想,因此作为抗曹英雄的金名扬,自然受到老百姓的追捧。 陈登在城门迎接了名扬,一路陪着名扬向刺史府前行,走的是徐州繁华街道,身后跟了一百多人的仪仗队伍。 名扬说:“陈大人,这样会不会太高调了。” 陈登说:“主公这么做,也是要表达对你的看重。” “那我可得好好感谢主公才是。” “正是。将军前途一片光明,可喜可贺。” “哪里,早说过我要和大人同甘共苦的。” 陈登把脸转过来看着名扬,发了片刻的呆,随即笑道:“正是。” 一路到达刺史府,府中侍从把二人引领到后院池边露台,就是名扬第一次见到吕布的地方。 主位上不止吕布一人,他和貂蝉正紧紧依偎在一起,气氛甚是甜蜜。左侧首席是陈宫,次席为张辽,三席为高顺。右侧首席与次席都空着。 名扬拜见吕布:“主公。” 吕布这才把眼睛从貂蝉的胸口转移到名扬身上,说:“名扬,你来了。坐吧。” 陈登请名扬坐到首席,名扬说:“这怎么可以?” 吕布又说道:“是我的安排,你尽管坐吧。” 名扬就不再推辞,在首席就坐,与陈宫相对。陈登在名扬身边坐下。 吕布也没太多废话,端起酒杯,对五名属下说:“今次与曹操一战,我军大获全胜,有诸位的功劳。我深恨曹贼,这次虽然不能擒获他,但有此大胜,我心亦慰。” 说完他大口将酒饮下。 陈登高声说道:“全赖主公神武!”说完,他第一个将酒饮下。 名扬心下觉得有趣,这陈登真是拥有“马屁光环”,随时都要把马屁进行到底。名扬挺佩服陈登,他为了达到目的连个人自尊都放得下来,而且一放就是这么长时间。 其他几个人早就习惯了陈登的溜须拍马,不动声色地将酒喝下。 一旁的乐师开始奏乐。引领气氛的还是陈登,他想出各种说辞,让在座的人喝酒。吕布被陈登逗得乐呵呵的,名扬对面的三个人,高顺虽面带鄙夷,但他脸上有笑的表情。张辽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他的眼神告诉名扬,他也觉得有趣。陈宫一如既往,死水一潭。 陈登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解决完一大坛酒。 吕布很不满意,说:“都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喝酒怎么跟娘儿们似的。元龙,再想个好办法,让酒喝得快一些。” 陈登还是机灵,马上就说:“咱们行酒令吧。” 名扬一听,心里直犯嘀咕。他印象中古代的行酒令是对诗之类的游戏,如果是这样,自己哪里是对手,这还不是喝死的节奏。 没想到最先开口反对的是高顺。他说:“我们都是粗人,玩不了附庸风雅的东西。陈大人来点简单的。” 陈登笑道:“我也是粗人,我们玩骰子吧。” 他转身向侍从喊道:“拿两个骰子来。”侍从急忙取来两个骰子,交给陈登。 陈登正要出题,靠在吕布怀里多时不说话的貂蝉说:“陈大人专心喝酒吧,让妾身来做行令官吧。” 吕布笑道:“你可以吗?” “有何不可?”貂蝉也笑道,尽显妩媚之色,“你不是说过我是女中豪杰吗?如何不能做你们的行令官?” “去吧。” 貂蝉走到场中,双手摊开并拢恭敬地向陈登伸出。陈登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双手将骰子放入貂蝉的手中。貂蝉每走一步,腰肢都如随风杨柳一般摆动,曼妙的身姿,引得名扬情不自禁地注视。不止是名扬,高顺也是看得眼睛发直,一直表现得很正直的张辽正在用喝酒来掩饰自己的目光。 还是陈宫,稳如泰山,目不斜视。佩服! 貂蝉说:“我们玩一个简单的吧。两个骰子,诸位大人轮流投掷,投中七点自己喝,小于七点下家喝,大于七点上家喝。” 她又端起一个空碗,说:“那么从我开始吧。” 她将骰子投入空碗,听得哗啦啦一阵响动,骰子停下。众人围上一看,总共十点,上家高顺喝。 貂蝉笑盈盈地走向高顺,说:“高将军,请喝吧。” 高顺从貂蝉手里接过酒时,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貂蝉的身上。 吕布说道:“高将军,别磨蹭了,喝吧。” 高顺连忙喝掉,再也不敢抬头去看貂蝉,自己抓起骰子投入碗中。 “哗啦啦,哗啦啦。”骰子停在三点。 貂蝉毫不推辞,笑盈盈地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好。”吕布拍手称赞。陈登大声鼓掌。 貂蝉投了骰子,五点,陈登接过貂蝉递过来的酒,说:“借此酒祝主公和貂蝉夫人永结同好,百年好合。” 一口将酒咽下。 陈登接着投下骰子,两枚骰子滚了好几圈,停了下来。 “四点。”貂蝉一双美目看向名扬。名扬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因为要喝酒,而是因为他的目光与貂蝉的目光相接。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貂蝉。上一次也是在这个露台上,他看见舞蹈中的貂蝉,如仙子一般轻盈灵动。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是对美丽的充分自信。也许一百个鸢尾也比不上她。 貂蝉没有画很浓的妆,眼睛像清水潭一样,十分明亮。近看她,倒不似她依偎在吕布怀里时那般妖娆,反而透出一股宁静。 “金将军,请。” 名扬接过酒,一饮而尽。 名扬脑子里一片空白,机械地抓起骰子,往碗中一掷,骰子停下来时,点数是七点。 “哈哈,还是你,金将军。”貂蝉欢快地笑起来。 名扬尴尬地笑了一笑,又喝下一碗酒。 名扬再投,又是七点。 吕布也笑了,说:“看来名扬今天酒意正盛啊。喝!” 貂蝉给名扬斟满酒,目不转睛地看着名扬把这碗酒喝下。 名扬放下碗时,注意到貂蝉正看着自己,此时名扬的胆子也因为酒气大了很多,他对貂蝉笑了一下,说道:“夫人,我们继续。” 他抓起骰子一甩,又是一个七点。所有人都愣住了,紧接着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名扬也无奈地笑了。 他端起碗,正要往口中送,貂蝉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 名扬心里一颤,手上也跟着抖了一抖,酒洒出来一些。他看着貂蝉,不知她这是何意。 貂蝉回头对吕布说道:“将军,金将军连中三个七,是好兆头,不应罚酒。妾身作为行令官,愿替金将军将此碗喝下。” 吕布说:“那你就喝吧。” 貂蝉笑着从名扬手中接过碗,名扬被这一抹微笑定住了身子,连推辞的话都说不出来。貂蝉饮下酒,向名扬展示空碗时,名扬才缓过神来,低声谢道:“谢夫人。” “没事,接下来我投骰子。” . 接下来的气氛就浓烈多了。五大坛酒很快就下去了。 席中,貂蝉还表演了一段舞蹈,六个男人都情不自禁地和着乐曲,用手或拍打桌案,或拍打大腿,打着节奏。 舞蹈结束处,貂蝉盘坐于地,回眸一笑,顿时千媚丛生。满座皆为之惊艳,拍案叫绝。 貂蝉舞罢,又一一给众人敬酒,敬到名扬处时,她低声问了一句:“金将军,可看懂刚刚的舞蹈?” 名扬很意外:“嗯?” 可貂蝉已经将酒喝完,投向吕布的怀抱了。 宴会接近尾声,名扬找了个机会向吕布禀报:“如今属下也有一万人马,在下一人管制全军有些力不足心。属下有两名千夫长,一名叫王同,一名叫李异,随属下多次出征,剿匪抗曹,履立战功,望主公能够拔擢二位,让他们可以辅助属下。” 吕布醉意更甚,他一摆手,说:“没问题。这些事情让公台处理即可。” 名扬转向陈宫。陈宫今日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另有技巧,喝得不多。他对名扬说:“今日不谈此事,明日将军来敝府,给你个答复。” 宴会散了,吕布由貂蝉搀扶着去了后院。其余各人自行离去。 在刺史府门口,陈登问名扬:“将军可有去处?” 名扬说:“有,我去‘月未满’即可。明日我先去太守府拜会陈宫大人,之后会去府上拜会大人。” 陈登说:“那好,我明日等你过来。” 紫电好像认识要走的路,它驮着名扬,晃晃悠悠就到了“月未满”。一直在二楼窗口眺望的鸢尾,立即跑下楼,到门口扶名扬下马。 名扬半醉半醒,见到鸢尾,就一把搂住她,将嘴唇往上凑。被鸢尾用手挡住。 “大哥,你喝得好醉。” “怎么会醉?这点酒,都不够我漱口的。” 鸢尾笑了,把名扬往屋子里拉:“赶快去休息吧。” 酒楼大厅内,姬采上前迎接名扬。“金大哥,你还好吧?” 鸢尾说:“奴婢先扶大哥去休息,他看上去没醉,只怕一会儿又要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乱七八糟的事情是什么?” 鸢尾一愣,胡乱回答道:“奴婢哪里知道……” 姬采帮鸢尾一起扶名扬来到后院的一间客房,将他放在床上。 名扬熟睡过去。 ... 第三十八章 千金易得人心难买 名扬一早起床,只想起昨晚离开刺史府之前的事情,之后发生什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发现自己正身处“月未满”的客房里,心知自己算是平安到达。他离开房间,在后院里遇见正穿院而过的鸢尾。 鸢尾跑到名扬面前,说:“大哥,你昨天喝得不少啊。怎么不多睡会儿?” “不睡了,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名扬抚摸鸢尾的头,“姬兄弟在哪里,我找他有事。” 鸢尾说:“他一早就去处理收购商铺的事情了。” “真是勤劳。”名扬也不知道姬采收购商铺的事情已经进行到什么程度了,等见到他一定要细细问一下。他嘱咐鸢尾:“你去找一下姬兄弟,告诉他午后在陈登大人府门口想见。” “好的,大哥。” 鸢尾立刻转身去办事了。 名扬洗漱完毕,骑马前往太守府,去见陈宫。 太守府的官吏告知名扬,说是城外发生抗税事件,陈大人去处理了。陈大人临行前嘱咐,他午前能回来,若金将军到来,可叫他午前再来。 名扬于是离开太守府,在徐州城内四处闲逛了一番。 他骑马来到以前不曾来过的徐州的西城,发现这里比起南城和东城要陈旧很多。这里聚集了很多穷人,房屋与其称作房屋,不如叫窝棚。道路狭窄,名扬从头走到尾,没有看到商铺、私塾等。任何时候的城市,都会自然形成贫富聚落的分化,好比洛阳,富裕的人聚在一起形成了洛云坞,再比徐州,贫困的人聚在了西城。 差不多到时间了,名扬赶回太守府,官吏说:“大人回来了,请你进去。” 名扬来到会客厅,见陈宫一身官袍尚未换下。 名扬说:“陈大人辛苦了,不知发生何事,需劳大人亲往。” “主公听信陈元龙之言,又增加了赋税。城郊有农民抗税,我自然要去看看。今后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很多。”陈宫看了名扬一眼,“真不知道金将军怎么会和陈元龙沆瀣一气的。” 名扬知道陈登为了颠覆吕布的统治无所不用其极,但这与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名扬说:“不知陈大人这‘沆瀣一气’用的是什么意思,我待那一位陈大人,和对待您是一样的。” 陈宫说:“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推荐王同、李异两名千夫长升职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暂时先升至校尉,另外空出来的千夫长、百夫长的位置,你自己安排。我刚刚从府库取出了的军牌,你带回去吧。” “谢陈大人。”名扬拜谢道。 名扬正待要走,陈宫说:“请留步。” 名扬回头看陈宫,陈宫说:“我还有一事要与将军相商。” 难得陈宫主动找自己商量事情,名扬感到非常意外。他问道:“何事?” 陈宫说:“有两大贼寇,一直困扰主公。一个是彭城陆奇,一个是泰山剧勇。我想请将军去剿除他们。” 名扬说:“彭城陆奇虽然在我辖内,但据我所知,主公和陆奇是有约定的。” 陈宫说:“凡不遵主公号令的存在,都不能留。约定只是一时之计,只有永远消灭,才能安心。他起初只有一千人马,如今已聚集五千有余,如何能不防他?” 名扬又说:“泰山在兖州境内,如何剿除?” 陈宫说:“泰山虽位于兖州境内,但他们经常犯境袭扰我济南郡,比起兖州,反而对我们的危害更大,必须消灭。至于是引他们过来打,还是主动出击,将军自己定夺。” “有人协助我吗?” “兵马上再无协助,当地官员可以提供其他帮助。不过将军不用急着行动,一年以内,找准时机一次成功,在行动之前,切不可打草惊蛇。” 名扬点头,说道:“在下明白。陈大人还有吩咐吗?” “没有了。” “告辞。” 名扬离开太守府,在街上找了一家小吃店,随便对付了几口,等到午后,他来到陈登府上。姬采在那里等候名扬。 “金大哥。” “姬兄弟,今天我们是来和陈大人商谈收购城东商铺的事情,生意上的事情你比我更清楚,所以到时要靠你说了。” “没问题。” 经过通传,陈登请两人来到会客厅。 陈登命仆人奉茶,然后问道:“不知金将军找我有什么事情要谈?” 名扬说:“我的这个掌柜名叫姬采,他做生意的能力非常强,我们也有足够的资金,我们想将城东贵府名下的商铺都收购过来,把生意做得更大。” 陈登看看名扬,又看看姬采,笑道:“那些商铺在我手中本来也挣不了多少,要是能在你们手里挣更多的钱,未尝不可。但那些商铺本是祖产,我不好就这么卖了。” 名扬说:“这个好办,我们出一半的钱,买下一半的所有权,商铺依然在陈家名下,由姬掌柜经营,收益我们对半分,如何?” 陈登看看身边张管家,问道:“老张,你以为如何?” 虽然名扬在和洛云坞打交道时,运用过入股、分成这类手段,但汉代应该还没有入股、分成这样的事情,张管家听了也觉得很新鲜。他说:“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我们既没有失去祖产,还有收益,金将军的提议很有创意。” 陈登点点头,说:“我对你们的规划很有兴趣,能不能给我说一下。” 姬采从怀里掏出地图给陈登讲解自己的商业规划。名扬对此并没有兴趣,就没认真听,只顾喝茶。 难得陈登如此耐心,听了大约半个时辰,待姬采讲完,他拍手称好。陈登笑着说:“金将军所言非虚,姬掌柜确实是个人才。我看他年纪尚轻,就有如此见识,以后必然可以成为一代巨贾啊。” 姬采谦虚道:“陈大人过奖了。” 名扬说:“那我们签个契约,以示正式。” “契约?”陈登没明白。 姬采说:“类似于房契、地契,写上约定事项,以免时间久了忘记。” “哈哈。”陈登笑了,“说白了就是以后扯皮有个依据。好,不过我有个要求先说了。” “什么要求?”名扬和姬采同时问道。 “现在正在经营这些商铺的商户,也是几代人在给我家做事,我希望你们能够留用他们,以免他们失去生计。” 名扬看向姬采,姬采笑道:“没问题。” “那我们就把契约签了吧。”陈登做了个请的手势。 姬采要来竹简和笔墨,写下契约内容,共写了两份。名扬和陈登看完都签下名字,改了印信,各收下一份。 名扬与姬采向陈登道谢。 陈登说:“我们的合作还会有的,而且会更加深入。” 名扬笑道:“你说的没错。” 名扬和姬采离开陈府,一同回到“月未满”。名扬向姬采询问了收购计划现在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姬采说:“今天把陈大人那一块拿到,我已经将城东包圆了。” “厉害啊。”名扬感觉不可思议。在现代社会,不可能出现这种扩张速度,而且如果哪个大资产家这样收购,一定会被政府强制分拆的。 姬采说了句实话:“还是钱厉害。” 名扬想了想,说道:“姬兄弟,我有个想法,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想法?” “我看城西发展的比较落后,不如我们在那里投资一些民生产业,既带动城西的经济民生,又有助于我们的产业扩张。” 姬采摇摇头,说:“那边我去看过了,穷人太多了,我们前期投资会很大,而且几年内都收不回来。” 名扬说:“我也不想一口吃个胖子。用我的钱,我去投资,你帮我经营,一步一步来,初期不用赚钱,只要不是巨亏就行。让那边的百姓有工作、生活水平和居住环境能够提升、有书读,是我的目标。” 姬采很奇怪,问:“这是吕布的责任,金大哥何必管这些。” 名扬微微一笑,说:“千金易得,人心难买。” 姬采说:“小弟明白了。小弟愿意效劳。” . 名扬又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带着鸢尾离开了徐州,回丰西村大营去。 正值春暖花开之际,沿途的野花遍野,香气沁人心脾,鸢尾忍不住骑在马背上冲着花香的方向拼命吸鼻子。名扬伸出手拍了一下鸢尾的背,笑道:“小心摔下去。” “真的很香啊。”鸢尾指着那片花丛,兴高采烈地喊道。 名扬没有去看花朵,只是看着鸢尾,看着她笑,看着她喊。就如同是他自己在笑,在喊,甚至在花丛中奔跑。 名扬说:“那我们慢点走,到花丛那边去转转。” “好啊。” 两人骑马来到花丛边。名扬正要继续往深处走,鸢尾喊住他。 “怎么了?” “我们走进去吧,马进去会踩坏花的。” “那我们走进去。” 鸢尾下了马,就兴奋地冲进花丛,像一只自由的小鸟,尽情飞翔。 名扬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欣赏这片美景。 花朵在微风轻抚之下,卷起姹紫嫣红的花浪。春日阳光洒满大地,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温暖。名扬真想压倒一片花,躺在上面,美美睡上一觉。 鸢尾在远处招手,喊着:“大哥,到尽头了。” 名扬加快了脚步,跑到鸢尾身边,这里是花丛的尽头,在往前绵延着是大片麦田。这个季节绿油油的麦子开始转黄,眼前这片茁壮的麦田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丰收。 名扬说:“看到这些,你想到什么?” 鸢尾疑惑地摇摇头。 “丰西村也会是这片景象。” ... 第三十九章 农业经验推广 丰收在即,名扬已经开始考虑新的战略方向。【全文字阅读】他要把丰西村一个村子的经验推广到境内所有村子里去。然后再由丰县向南边的萧县拓展。 原本名扬只是为了农业生产和人口增长,现在由多了一个理由,接近萧县东边不远处的彭城。 王同和李异早已接了校尉的军牌,开始对军营进行管理。王同和李异各从自己部下里挑选一名百夫长接任千夫长。一级一级升,任永也因作战用功,被拔擢为什长。 名扬找来王同和李异,对他们说:“我的下一个计划是按照丰西村的样子,改造其它村子。马上冬季麦就要收获了,下一季的耕种就要开始了。我们得赶在下一季农事开始之前,让其它各个村庄做好准备。” 王同挠着脑袋,傻笑道:“将军,我们都是军人,这种田的事情,还是交给地方官员来做吧。” 名扬摇摇头,说:“我们之所以能够在这里立足,并取得多次胜利,是因为百姓支持我们。这里的少年将来是我们的士兵,这里的麦子将来是我们的粮食。地方官员来做,他们做不做先不说,他们做了,你还能得到什么?” 王同和李异点点头。 名扬来到地图前,在地图上比划着。“我们先找出人口比较集中的村子,把人口已经稀少的村子的人都集中到那里去,组成几个大的村庄。” 两人继续点头。 “别点头啦。”名扬回头看看两个校尉,“你们去安排人收集资料,范围包括丰县和萧县两个县,给你们半个月时间,给我结果。” “遵命。” 半个月后,王同和李异把收集好的信息,写了十卷竹简,都堆在了名扬的案头。 名扬见他们一脸疲惫,笑道:“有这么累吗,又不是你们亲自跑的。” “体力活倒没什么,这文字活真是为难我们。”王同说道。 名扬展开一卷竹简,看了几行,继续揶揄他们:“知道你们辛苦。但这字也不是你们写的呀。” 两人一脸尴尬。名扬说:“我知道了。我有新的军令,你们听好。” 两人立刻竖起耳朵听着。 “你们各领四千人,王同继续驻扎此地,李异前往萧县七口井村安营扎寨,我领两千人,在两县之间的杼秋县城驻扎。另外,骑兵由我亲自带领,你们可以另外训练新的骑兵。” “遵命。” “李校尉,你休整两日久出发吧。” “是。” 两个校尉出了大帐,名扬又传黄达来见他。 名扬命令黄达:“以后我军骑兵一千八百人由你带领,你今日就带人出发前往杼秋县,在县城外扎下营寨。我这里有给杼秋县县令的书信,你转交于他,说明来意。我随后带两百人与你会合。” 黄达说:“遵命。”说完就去准备了。 名扬来到后帐,见鸢尾已经收拾好行装。“你的动作倒是利索。” 鸢尾含蓄地笑了一笑。 “好了,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名扬让鸢尾及两百名士兵在丰西村外等候。他进入村子去找齐老。 他向齐老说了自己的农业推广计划,齐老非常赞同。他立刻收拾了行装要随名扬一起去其他的村子去。村民们得知金将军和齐老都要离开,全部赶来,把他们围住,求他们留下。 曹军到来之际,名扬给村民们散发金子,要他们自决去留,只有两三户人家离开,绝大多数人都留了下来。一方面是感恩于名扬,不忍离他而去,另一方面是相信名扬,认为他一定能够保护村子。如今曹军退了,又是丰收在即,村民们自然对名扬敬若神明。 名扬请村长劝村民们散去。经过村长苦口婆心地劝导,村民们依依不舍地散去了。齐老又向村长嘱咐了关于收割和第二季作物的事情。如果不是名扬提醒时间,齐老估计会说到第二天。 最终名扬和齐老告别了丰西村。名扬命令一个传令兵去徐州请姬采到梅乡相会。 名扬和齐老先一步抵达梅乡,在了解了土地和人口情况后,姬采刚好赶到。 名扬说:“仓促叫姬兄弟赶来,实在不好意思。丰县、萧县两个县进行春耕所要用到的种子和树苗,我都想在洛云坞采购,想请姬兄弟在中间搭个桥。” “这当然好啦,我愿意。待齐老把清单列出来,我就回洛阳去。” 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村子。他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走遍了五十多个村子,齐老把每一个走过的村子的情况都调查清楚,写成的笔记,足够装两大车。当走完位于萧县南部最后一个目标后,齐老把清单交给姬采。 名扬和齐老一起把姬采送到村口。齐老对名扬说:“金将军,老夫有话对姬采说,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 名扬说:“当然可以。”他转身自己往村里走去。 齐老见名扬走远,拉着姬采一边往村外走,一边说:“姬采,这次回去,不仅要给你们五当家一个交代,还得给大当家一个交代。金名扬恐怕不是普通人物,只怕还得派来更多的人才能完成任务。” 姬采说:“这个晚辈心里有数。只是我感觉现在最要紧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我感觉那个人在曹操那边。” 齐老点点头,但随即他叹了口气:“光凭感觉是不行的,你回去也提醒一下各位当家,让他们留意曹操那边的人,有谁比较可疑。” “晚辈明白。” “出发吧,早去早回,一路平安。” 姬采飞身上马,一路疾驰而去。晚霞中,留下齐老一人的身影。 . 名扬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对人口稀薄的村庄进行强制迁移,把人口集中到名扬选定的目标村庄里去。当然他不可能只用强制手段,还分发了大量的安家费才能抚平人心。 在迁移人口的过程中,姬采不断地把农作物的种子、幼苗还有果树的树苗运到目标村庄,开始了丰县和萧县近十几年最大规模的春耕。 在距离杼秋县城不远的怀离村,名扬接收了姬采运来的最后一批货物,他请姬采和齐老喝了一顿美酒。 名扬不停给姬采敬酒,感谢他:“这一个多月来太辛苦你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喝两杯,你喝一杯,以表谢意。” 姬采摆着手,笑道:“金大哥言重了,都是小弟应该做的。小弟借金大哥的宝地挣钱,大家相互帮助嘛。” 齐老也夸赞名扬:“金将军不光擅长打仗,经商和治理都很有一套。人如其名,今后的金将军一定名扬天下。” “借您吉言。”名扬向齐老敬酒。 只有酒过三巡,古代人在酒桌上的举止言语才和现代人有些相似,清醒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正经八百地用文绉绉的词句,实在令名扬不适应。 名扬又问齐老:“齐老不如跟我去杼秋县城吧,那里条件会好一些。” 齐老说:“金将军不用管我,我打算在各个村庄之间自由行走,也方便我观察农作物的长势。” “那么就请齐老注意身体。” “谢金将军。” 三人连同一旁伺候的鸢尾一直喝了个通宵,才各自找了地方睡觉。只有鸢尾一夜没睡,守着他们。 名扬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来,他醒来后,鸢尾连忙给他倒水洗漱。 鸢尾边给他递巾帕,一边说:“齐老和姬掌柜都已经离开了。” “他们走得真急。”名扬擦了一把脸,然后看着鸢尾,“我们也走吧,回军营去,你跟我也跑了这么长时间了,挺辛苦的,得好好休息了。” “奴婢已经习惯了,现在身体也强壮了许多,走路都不喘气儿了。” “哈哈,你说广告呢。”名扬忍俊不禁。 “广告?” “你不懂,去收拾东西吧,马上就出发。” . 到达杼秋县也就半日路程,杼秋县县令听说名扬到了,一溜烟从县衙奔到县城门口迎接他。 “哎呀,久仰金将军大名了,一直无缘得见。敝县也一直处在曹军的威胁之中,一直盼望有将军这样的英雄来守护这里的百姓,哎呀哎呀,将军来了,本县就放心啦,哈哈哈哈。” 看他一脸堆笑,再加上一身横肉,名扬莫名觉得非常滑稽。他忍住笑和厌恶,在县令的陪同下来到了县衙。 “我看贵县一片太平盛世,还是大人治理有方啊。”名扬也跟县令客气一下。 县令笑起来连眼睛都没有了:“哎呀哎呀,将军过奖了。” 名扬说:“据我所知,杼秋一直不是曹军的主攻方向。你这里会有什么威胁呢?” “哪里没有威胁?彭城的陆奇就是一个啊。主公一直放着他不管,我们也得受其威胁,反而要按时按月向陆奇提供粮食,才能安抚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竟然被土匪要挟,真是可以啊。” “哎呀哎呀,金将军,你不知道我们这些芝麻官的苦哇。” 名扬不耐烦地打断他:“大人说点儿别的吧。” “再就是南边的袁术,也不好对付。” “袁术?”名扬的头脑里立刻展开一幅地图,徐州的西面是兖州和豫州,都是曹操的地盘,南面是扬州的淮南郡,如今是袁术的地盘,“袁术不是和主公交好吗?怎么不好对付?” “那时袁术和主公都想对付刘备,自然交好,现在可不一定了。去年袁术派人来提亲,袁术的公子要娶主公的女儿,可是主公没有答复。这里面的情况就很微妙了。” “微妙在哪里?” “哎呀哎呀,这种事情我们这些芝麻官哪里知道。但是说起这件事,今年袁术又要派人来了,又是提亲这件事情。” “是吗?袁术的使者已经到徐州了吗?” “这倒没有,听说刚刚离开寿春,估计这边也要安排人去迎接他们呢。” 正说着呢,有士兵进来传报:“将军,徐州来使者了。” ... 第四十章 淮南来使 名扬立刻赶回大营,徐州来的使者已经在大帐里了。【最新章节阅读】 使者一见名扬,立刻起身行礼。名扬拉住使者说道:“客气了,请坐。”请使者坐下。 寒暄几句后,使者传达了来自徐州的命令:淮南派来使者,金名扬担任接引官员,将淮南使者护送到徐州。 名扬接下命令,送走使者,就叫来黄达,要他挑五百骑兵随名扬出发,并安排黄达留守营中。 鸢尾仍然一身军装随着名扬前往徐州南部边境等待淮南来的使者。等了一日,淮南使团就来到了边境,名扬前去拜会淮南使者。 名扬当然不认识淮南使者,但对方却一口就叫出了名扬的姓名。 “久仰久仰,金将军,有劳您前来迎接在下。” “哪里,在下职责所在。”名扬询问对方姓名,“说来惭愧,在下久在军旅,对朝野之事不甚了解,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在下韩胤,是刺史府主簿。” 韩胤在历史上是小人物,史书和文学作品里都是一笔带过,得益于他此次出使。名扬见他为人客气,非常知道礼貌,自然对他也热情一些。礼多人不怪,而且能在刺史府做主簿的,这些相当于省长秘书的人都是政坛老油条,在他们面前不能轻易出纰漏。 韩胤非常健谈,只要在路上和名扬并排骑行,他的嘴就动个不停。他家里三代为袁家门客,袁绍、袁术两兄弟反目之后,韩家更是坚定地追随袁家嫡子袁术,反对庶子袁绍。韩胤担任刺史府主簿,看似职位低微,却是一个亲信才能担当的职位,韩胤倒是自得其乐。 说到聊天,也是名扬的专业。毕竟名扬比韩胤多了将近一千年的见识,连科普带吹牛,说得韩胤佩服得五体投地。 韩胤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说:“金将军年纪轻轻,却见闻广博,令在下佩服。而且金将军相貌不凡,又有击败曹军的战功在身,更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想我家主公麾下伯符将军,人称小霸王,只怕也不如将军。” 伯符将军?他是在说孙策吗?原来孙策已经在袁术麾下了。 “不敢跟伯符将军相比。”名扬谦虚道,顺便套一下孙策的情报,“孙将军现在寿春吗?” “是的,他现在在寿春。将军认识他?”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孙将军大名如雷贯耳,想不认识也难。” “哈哈,我看他也徒有其名,成不了大事。” 韩胤说了一路的话都很有道理,但这句话他恐怕说错了。孙策不仅在未来名扬天下,而且独霸江东,反而是他和他的主公下场很惨。 名扬笑笑,不做回应。 名扬表明不紧不慢,神色轻松地招待韩胤,暗中加快队伍的速度,十天左右,一行人抵达徐州。得到名扬的事先通报,吕布派陈登出城迎接,将韩胤接入官驿安顿。 陈登大概是带了吕布的指示,在屋子里和韩胤谈了半个时辰。名扬没有这方面的指示,就在门外等候。 待陈登出来,名扬问道:“陈大人,袁术派人来是为了提亲吗?” “表面上是结亲家,实际上是想和主公联合对抗曹操。” “主公是什么意思?答应还是不答应?” “主公还没有决断。” “我完成任务了,是不是要回去了?” 陈登摇摇头,笑道:“使者在徐州的期间,将军就待着徐州,保护使者的安全。” “我要住在官驿吗?” “对啊,要不怎么叫保护。” 陈登停顿了一下,又说:“官驿的条件不错,我亲自督建的。” 名扬笑了起来。 陈登继续说:“晚上主公设宴招待使者,你也列席参加,按时赴宴记住啦。” 说完陈登就走了。 名扬请驿丞安排了几间屋子,他除了给自己和鸢尾安排住处以外,又给自己的士兵安排了值班表,做好了官驿的布防。 晚上,名扬来到刺史府,参加宴会。结果在宴会开始前,府中的侍从告知与会的宾客,主公身体抱恙,不能前来,宴会由陈宫陈大人主持。 连名扬在内的徐州文武官员都感觉意外,就更不用说作为客人的韩胤。 尴尬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随着陈宫举杯带领众官员向韩胤敬酒,韩胤立刻恢复了轻松和健谈,看不到半分不快。 陈宫表现得很稳定,看来吕布缺席这件事跟他也有关系。 陈宫百年难得一见地在脸上挂上笑容,不停地和韩胤吹捧对方的主公。 “公路公名门之后,世代忠良,家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将来若是振臂一呼,讨伐逆贼,必是天下响应,到时候公路公可就是天下盟主了,打败曹操的荣耀可比打败董卓要辉煌得多。” “唉,董贼就是温侯除掉,如今能除掉曹贼的人也非温侯莫属,我家主公愿意鼎力相助。为了两家的亲密关系,这门亲事……” “亲事是一定要谈的,但今天是为韩先生接风洗尘,等主公痊愈,咱们再详细地说。”陈宫不想这时候谈及结亲的事,他也做不了主,说出来徒增尴尬。 韩胤也明白现在的形势了,干脆今晚闭口不提亲事,只管和徐州官员畅饮。 韩胤心想,即使今天不提亲事,我也得和陈宫把关系拉近一些,日后说话也说得上。陈宫不断向韩胤敬酒的同时,韩胤也不断向陈宫敬酒。 “公台能谋善断,而且嫉恶如仇,与那曹贼的恩怨,我们都早有听闻。温侯又你辅助,一定能够称霸天下。” 陈宫淡淡一笑:“我一直在跟主公说,主公虽然勇冠天下,但毕竟双拳难敌千军,必须找一个诸侯联合,放眼天下,唯有公路公雄才大略,兵多将广,又坐拥江东之地,绝对是我们徐州的坚强靠山。既然有机会两家联合,自然是要抓住的。” 韩胤一听,感觉有戏,忙说:“是啊是啊,机会难得,错过可惜啊。” 名扬默默地坐在一个角落,看着发生的一切。他也懒得听陈宫和韩胤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因为他知道事情的过程和结果。 袁术的这一次提亲会被陈珪父子破坏,没有成功,韩胤也会因此丢了性命。后来曹军再来时,吕布想和袁术结亲已经来不及了。注定一次失败的联姻,而且它的失败对名扬来说是一件好事,所以名扬不打算去干涉。 韩胤开始打圈,他一点都不像客人,和徐州的官员有说有笑,边喝边唱,好不热闹。 纷乱中,名扬听见了只言片语。 “陈宫陈大人在徐州说话的分量仅次于主公,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先生恐怕得从这里入手。” “陈登陈大人世代徐州豪门,非常受主公看重,恐怕先生也怠慢不起。” 韩胤从一群人中抽出身来,走向陈登。 名扬往陈登望去,见平时非常活跃陈登现在心事重重,估计是在为两家联姻而苦思对应之策。突然见韩胤走过来,忙换上笑脸,热情应对。 “两家联姻绝对是好事,陈大人心里一定很清楚,到时见到温侯,大人一定说些好话,在下知道温侯最看重大人的意见了。” “先生高看在下了,不过为徐州好的事情,在下怎会不知,怎会不做。想来主公的病近日不会好转,明日在下在家中设宴,请先生过府一叙。” 韩胤先是一喜,想了一想,颇有疑虑地说:“在下若去府上谈事,恐怕会让徐州其他官员生疑吧,对大人也不好。” 陈登摆摆手,说:“不只请先生,我还会请一些徐州的官员和士绅,刚好帮先生引见一下。” “实在感激不尽。”韩胤行礼道谢。 “那明日再见。” 宴会结束,名扬要护送韩胤回官驿。韩胤喝得差不多了,躺在马车里睡了过去。 陈登叫住名扬:“金将军。” “何事?” “明日我在家中设宴款待淮南使者,也请你到场作陪。” “我去不合适吧,你们要谈的事情,跟我没多大关系,我去了,怕你们谈不开。” “金将军说哪里话,哪有话是不能当着金将军讲的,金将军一定要赏脸前来。” “既然如此,在下一定前往。” 名扬与陈登告别,带着车队回到官驿。叫来两个驿丞把韩胤架进房间,自己查了一遍岗哨,就回屋去睡了。 长途奔波,还未缓口气,紧接着喝了一晚上酒,实在疲惫不堪。鸢尾刚倒了热水,将巾帕浸湿再拧干,回头要递给名扬时,名扬已经熟睡了。 鸢尾离开名扬的房间,要往自己的房间走时,有执勤的士兵叫住她。 “有事吗?”鸢尾问。 士兵说:“有太守府的人送信过来,要交给将军。” 鸢尾看看名扬的房间,说:“将军睡着了,可以给我吗?” 士兵跑到门口,过了一会儿又跑回来,对鸢尾说:“请到门口去一下,他要直接跟你说。” 鸢尾走到官驿门口,见到太守府的来人。那个人应该是太守府的小吏,他递给鸢尾一根竹签,上面写的有字。他嘱咐鸢尾道:“务必明天一早交给金将军。” 鸢尾点点头。 她拿着竹签回到院子里,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请寸步不离淮南使者。” 鸢尾没有看懂,把竹签收进衣袖,回房间睡觉去了。 ... 第四十一章 竟然是徐州首富 名扬早晨起床,鸢尾立刻把太守府送来的竹签交给他。【全文字阅读】 名扬看了一眼,笑道:“他们还真是死对头。” “谁是死对头?” “两个陈大人。” 名扬来到院子里,看见了韩胤的仆从,问道:“韩大人醒了吗?” “我家大人醒了,在屋里读书。” “哦。”名扬也没打算找他,最好在晚上去陈登家赴宴之前,不要有别的事情。名扬想再多休息一下。 他回到房间屁股还没坐热,韩胤就找来了。 韩胤说:“久闻徐州繁华胜似旧时京都,难得来一次,在下想四处看看,还望将军能够给指引指引。” “一行人人数太多,只怕不方便。” “不用带那么多人。如果需要护卫,将军一人不就绰绰有余。” 名扬不好再推辞,就暗中安排几名士兵化装成老百姓在周边监视保护,他带着韩胤到城中转转。 距名扬上一次回到徐州又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徐州繁华依旧。姬采的商业拓展和鲁道彦的快速建设,让徐州又多了一种日新月异的感觉。当来到东城,不仅是韩胤赞叹得合不拢嘴,名扬也吃惊不已。 东城的新改造的建筑,风格上一看就类似于洛云坞,只是没有那里奢华,但其精巧和风韵皆超出原来的建筑,顿时这里就成为整座城市的时尚风向标。大半个东城已经经过了改造,开始营业,每一个店铺的招牌都在最左边下角加盖了一枚红印章,印章上篆刻着“月未满印”。 名扬摇摇头,不可思议地自语道:“他连商标都搞出来了。” 韩胤如同乡下人进城一般,东张西望,一脸新奇。 “金将军,在下算是开了眼界,徐州果然名不虚传。” “人人皆称,江南如画,徐州怎么入得了大人的法眼?” “将军莫要笑话在下,谁说的江南如画。江南本就不如中原,如今也是战乱不断,人口稀少,哪里会有如徐州这样的大城池。” 名扬点点头。他仔细思考了一下,确实是知识上混乱了。汉代的南方还没有发展起来,比中原落后很多。而且现在虽然名义上服从扬州刺史袁术的统治,但扬州境内还有各路小军阀割据,互相征战,江南未定。 中午,两人回到官驿。韩胤问名扬:“晚上陈登大人的宴会,可有邀请金将军?” “有。” “那我们晚上同去,甚好。” “再会。” . 晚上,名扬与韩胤一队人马来到陈登府上。陈登已经将酒宴备好,他出来迎接,将韩胤迎入会客厅,用眼神示意名扬随意。 各自落座,名扬看了看参加宴席的其他客人。有三四个官员,名扬见过,但多数名扬都没有见过。陈登挨个介绍了一番,名扬知道这些都是徐州有头有脸的士绅。恐怕名扬不认识他们,这些士绅都已经认识名扬了。因为姬采买商铺就得和他们打交道。 酒过三巡,未等韩胤提及联姻之事,陈登出人意料地先说话了:“对于两家的亲事,主公是有疑虑的。” 韩胤听到这句话,忙放下酒杯,问道:“什么疑虑?” “主公非常宠爱小姐,严夫人也不希望女儿远嫁。主公发愁得就是如何说服夫人。” 韩胤说:“温侯的女儿,那可是金枝玉叶,如同公主一般。嫁到淮南,我家定小心伺候,绝不敢怠慢小姐。这点请温侯放心。” 陈登淡淡一笑,说:“我家是小姐远嫁,在联姻中属于弱势一方。公路公寻求联姻的真实目的恐怕是合纵之策,想联合我家对抗曹操。但我家主公连挫曹军,徐州也是兵多将广,粮草充足,足可与曹军一战,这种联姻,在主公看来并不是必须的。如果形成同盟,谁说了算,这个很重要。” 只见韩胤瞠目结舌,无言以对。看来陈登这些话是戳到他的软肋了。袁术嘴上说得漂亮,是帮助吕布对抗曹操称霸天下,他后来连皇帝都敢当,现在这么低调恐怕有问题吧。 陈登说的话也许是假的,但袁术想称霸绝对是真的。韩胤无论如何不可能接受主公屈居吕布之下的条件而谈成这次联姻,回去他也不好跟袁术交差。 尴尬的场面持续了两分钟,韩胤笑道:“这些都好谈,但在下得见到温侯才行啊。” 陈登也马上将气氛转化为轻松,端起酒杯,对韩胤说:“主公的身体痊愈后,肯定马上见先生,请先生稍安勿躁。” 这场宴会马上又进入敬酒模式。韩胤和徐州士绅互动很多,表面上也是相谈甚欢。而令名扬意外的是,这些士绅对他也很热情。想想也是,如果名扬没有军职,坐拥这些财产也算的是一方财主,和这些士绅是一路人。 正应付着,名扬听见那边一堆人里传出一阵爆笑,有人大声说:“陈大人谬奖了,到时让韩大人笑话。韩大人绝对想不到,徐州的首富在给他当保镖!” “什么?”韩胤大吃一惊,向名扬望了过来,“金将军,你藏得挺深啊。” 名扬听到这个信息也是一惊,问旁边的客人:“我吗?首富?怎么可能?” 旁边的人纷纷笃定地说:“金将军坐拥‘月未满’,大半徐州的财富都在金将军名下,现在徐州人都称呼你为‘金半城’。” 金半城?这么土豪的名字,名扬宁愿他们叫他金城武。 “我是首富?”名扬突然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一时脑袋充血,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自己在现代做一个小小业务员,首富和自己的距离虽然只有一层电脑屏幕相隔,但那也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来到这里,什么也没有做,就成了首富了。 韩胤和陈登都走到了名扬面前。韩胤行了个礼,俏皮地说道:“在下真是眼拙,竟然没看出金将军文武双全。在下佩服。” 陈登说:“说到这个,金兄弟长年在外征战,成为首富,我们也没机会找你庆祝一下,难得你回来,不如就到你的‘月未满’去庆祝一下。” 名扬心想:确实是一个拉近与徐州士绅关系的机会。陈登开的这个宴会,名扬也看清楚了,这里来的人都是徐州的世族,至少从陶谦时期就在这里扎根的老世族,都和陈登一样是刘备的拥趸。名扬自然不能说破自己和刘备的关系,但和他们拉近关系对自己会很有好处。 于是名扬说:“那就明晚,我在‘月未满’设宴款待各位。当然我还会多叫一些人去。” 陈登笑道:“你是主人,想邀请谁就邀请谁,我一定去捧场。” “多谢陈大人。”名扬又对韩胤说:“韩大人也一定要来。” “那是肯定的。” 刚开始的那种尴尬气氛早就烟消云散了,韩胤说不定晚上睡觉前会为陈登的话苦恼不已,说不定还要连夜写信送回寿春寻求指示。但现在不重要,他的烦恼不是名扬的烦恼,名扬只管悠然自得地把这出戏看完就好了。 晚上,果然淮南使团里有人连夜出城了。名扬指示士兵们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没看到。 . 第二天,名扬来到“月未满”,与姬采见面。和姬采寒暄了几句,就说到晚上设宴的事情。 “大哥尽管放心,宴会绝对万无一失,包在我身上。” 名扬掏出一份名单,交给姬采:“这是要请的客人,你能不能安排人送请帖去。” 姬采立刻安排了人去准备请帖,又安排人去送。名扬见他行事有章有法,见微知著,也知道他能取得现在的成就不是偶然的。 姬采想起一件事,对名扬说:“高顺将军昨晚到了徐州,大哥你要不要邀请?” 名扬想了想,说:“请来吧。” 名扬暂时告别姬采,又回到官驿,在房间里一天也没有出来。到了晚上,他请韩胤随自己一起来到“月未满”酒楼。 韩胤对这栋酒楼赞叹不已,还伸手去触摸立柱和栏杆上的花纹。“什么样的能工巧匠,竟然能为将军来造一栋酒楼,就凭这个,将军就不是一般人啊。” “大人过奖了。”突然名扬觉得自己的地位不一样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别人的夸赞。 上了三楼,见酒案、器皿都已经安排妥当,有先来的客人,已经开始品尝洛云酿,都是啧啧称好,见名扬来到,都站起身来向名扬行礼。姬采也在现场主持,他上前领着名扬和韩胤走到最前面的座位,名扬坐在主位,韩胤坐在左侧首席。 名扬向韩胤介绍道:“这是我的掌柜姬采,如今我所拥有的,都是他帮我挣来的,他才是一个人才。” 韩胤称赞道:“自古少年出英才,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金将军和姬掌柜文武合璧,天生一对啊。” 名扬哈哈大笑,姬采也微微笑道:“大人谬奖,我跟金大哥相比,是天差地别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通报声:“陈登大人到!” 过了一会儿,陈登出现在三楼,与众宾客打过招呼,径直走到名扬面前。 姬采行礼:“多谢陈大人赏光。” “唉,哪里话,凭我们两家的关系,不用这么客气。” 陈登正要继续和名扬说什么,门外又传来通报声:“陈宫大人到。” 众人停止了交谈,收住了声音,看向楼梯口,不一会儿陈宫就出现了。 他的人缘还是一如既往地差,大家都是微微欠身以示尊重,但都不出声打招呼。陈宫也一直走到名扬面前,说道:“多谢金将军邀请。” 名扬笑道:“在下才应该感谢,陈宫大人日理万机,还能抽空赏光,是在下的荣幸。” 陈宫居然笑了,他说:“如今金将军的地位,就如同这满堂宾客所展示出来的,你在徐州举足轻重了。” ... 第四十二章 第三天的酒宴 名扬问姬采:“客人都到齐了吗?” 姬采说:“只有高将军未到。【全文字阅读】” 名扬说:“那就不等了。他不来也正常。” 姬采吩咐下去:“开宴。” 名扬长期在军旅,而且驻扎在徐州最偏远荒凉的地方,那里几年如一日,他不知道城市里发生的变化,尤其是人的心理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他站在主位端起酒杯,面对满堂宾客,看到徐州有权有势有钱的官员和士绅都应邀而来,他才意识到,正如陈宫所说,他已经在徐州举足轻重了。 人的地位由三个因素左右,才气、武力、财富,目前名扬并无才气的展现,武力算是刚展露一角,他知道他现在的地位是钱带来的,是这个时代最不耻的东西。因此他一定要对现状冷静。 眼前这些人不是真心尊重自己。 “在下感谢各位赏光莅临,请共饮此杯。” 这里的客人大多数是“月未满”的常客,对“月未满”的洛云酿都是情有独钟,杯不释手,而“月未满”的菜肴做法也是这个时代比较少见的,名扬尝在口里,感觉厨师的用料、火候、手法和现代比较相似,口感也和现代相差不大。名扬平常吃的“汉代菜肴”,佐料太单调,吃起来没有味道。 大多数人都沉浸在洛云酿的韵味中,忘却了争吵了几天的政治话题。满席推杯换盏,高谈阔论,都是一些诗词歌赋、风花雪月,没有敏感词句出现。 韩胤当然没有忘记使命,他穿梭在宾客中,眼睛一直停留在陈宫身上,寻找机会沟通联姻的事情。 陈宫稳坐不动,独自一口一口喝酒,一副愿者上钩的姿态。 韩胤徘徊了一会儿,就蹭到陈宫面前去了。 “陈大人为何独自饮酒,不去与大家一起乐乐?” “我不善言辞,加上昨晚通宵批阅公文,现在多有不适,喝点酒算了。金将军家的酒可是难得的佳酿……” “不知温侯身体如何了?” “主公仍然不适,多谢先生挂牵。” “在下不知陈大人对联姻之事是什么看法,愿闻其详。” “我听我家主公的,我并没有什么倾向。” “陈大人是徐州第一谋士,温侯一定会问你的意见,在下真心认为当今天下,曹操已锐不可当,我们两家都不能独善其身,必须联合起来。” “我也是这样想的。” “是吗?”韩胤喜出望外,“那陈大人就是赞同两家联姻了?” “我赞同。但具体如何联,我们两家还需要详细商谈才好。” “这是当然。” 韩胤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和陈宫连喝了好几杯。 . 名扬身边总是围了许多人,应酬不暇,姬采陪在名扬身边,一一介绍,有这个庄园的庄主,那个家族的老爷,名扬反正也记不住,应付一下了事。 宴会也不知道进行了多久,在场的人依然兴致盎然,毫无醉意。这就是洛云酿的特点,人兴奋的时候,会更加兴奋,一旦冷静下来,酒力就起来了。只有陈宫要提前退场。 陈宫来找名扬告辞:“金将军,我那里还有公文要继续批阅,恐怕不能继续和各位喝酒了。告辞。” 名扬心想:你回去了恐怕也批不了公文了。脸上带着微笑,说:“陈大人路上小心。” 陈宫刚走,陈登也来告辞。他说:“我可知道你们这里酒的厉害,我还是趁清醒赶快回去。徐州城恨我的不在少数,一切还是谨慎起见的好。” 名扬说:“要不要安排人送大人你回去。” 陈宫摆摆手说:“不用。”他和其他客人都打了招呼,叫别人继续好好喝酒,自己下楼去了。 逐渐有客人告辞离开,过了半晌,只剩下五六名客人。这五六名客人大概是酒意上来,没有注意到别人都走了。等他们反应过来,赶快起身,向名扬告辞。 名扬说:“诸位路上小心。” 正说着话,楼梯口传来喊声:“金将军,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三楼的几个人往楼梯口望去,见两个人从那里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是高顺,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长相若天仙一般的美男子,正是成好。 名扬听见声音,就知道是高顺,心里嘀咕:你岂止是来晚了,你这个时候来分明是不怀好意。但成好一起前来,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不止是名扬看着成好发呆,韩胤、姬采及几个没有走的客人,全部被成好的美貌吸引了注意力。 高顺说:“久闻‘月未满’有美酒,却没有来喝过,金将军可否赏一碗尝尝?” 名扬的眼睛还在成好身上,没有听见高顺的话,也没有理会他。高顺皱了皱眉头,用手在名扬眼前晃了晃,说:“金将军?” 名扬回过神来,顿时心生羞愧:我去,我刚刚是不是一副猥琐相,真丢人。他赶紧拉高顺入座。 高顺看看身后的成好,再看看名扬,笑道:“金将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懂的。” 名扬心中骂道:你懂个毛。嘴上笑道:“高将军取笑了,成公子怎么会一起来了?” 成好表达歉意,他脸上那副表情就如同一名少女做错事后撒娇博取同情,让名扬的心猛跳了起来:“在下表叔有事来徐州,在下随表叔一起来看看,恰巧遇到金将军邀请表叔,在下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名扬也不敢多看他,说道:“成公子快请坐吧,既然来了,在下就好好招待。” 其他几个准备要走的客人,早就坐回了座位,也不提告辞的事情了。全部直愣愣地盯着成好看,嘴巴都合不拢,口水掉了一尺来长。 韩胤也已经正襟端坐,举杯敬高顺:“高将军,在下久仰大名,请多指教。” 高顺说:“阁下是淮南派来的韩大人吧,客气了,来喝一杯。” 两人放下杯子,未及韩胤开口,高顺又接着说:“我知道阁下是为联姻的事情来的,和淮南袁公联姻是好事啊,结成亲家,合兵一处,共同对抗曹贼。我绝对赞成。你放心,在主公那里我会说出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就是张辽的意见,就是全军的意见。哈哈哈。” 韩胤听了,大喜,忙离席扑到高顺案前,连敬高顺好几杯。 名扬愣住了。这是高顺今晚来的目的吗?他又看看高顺身边的成好,只见他一脸微笑,也正看着自己。名扬瞪了瞪眼睛,表示:“这是真的吗?” 成好点点头,表示:“是的,就是这样。” 成好上一次献计,击败了曹军。这一次他随高顺一起出现,就是要联合袁术抗击曹操。看来他们是来真格的。高顺是可以左右全局的人,难道事情会向吕袁两家联姻的方向发展? 经过这么长时间,名扬也明白,虽然之前很多事情阴差阳错地没有改变结果,但历史有可能被改变。如果吕袁联合,那么吕布在徐州就会更加稳固,自己要颠覆他的统治将会难上加难。 高顺喝完一坛酒,就要走了。他对韩胤说:“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一步。我也住在官驿,明天会去拜访大人。” 韩胤说:“在下恭候将军。”他的眼睛不自觉地朝成好身上扫去。 成好向名扬行了个礼,随高顺离去。剩下的几名客人如梦方醒,又起身向名扬告辞一次,匆匆下楼去了。 名扬叹了口气,说:“不好办了。” 姬采也叹了口气,说:“真是漂亮啊。” 名扬惊讶地看了看姬采,说:“你说什么?” 姬采反问名扬:“大哥你认识那个美人?” 美人?你可已经有妻室了啊姬采。名扬把认识成好的经过大致和姬采说了一下,姬采默默地点点头,然后笑着拍拍名扬的肩膀,说:“大哥你艳福不浅啊。” 名扬不再理姬采,转过脸对韩胤说:“韩大人,要么就在这里住下吧,明早再回官驿。” 韩胤打了个哈欠,说:“这样也好,麻烦金将军了。” 姬采收拾出几个房间,名扬和韩胤及一众随从都住了下来。名扬本来脑子还想着成好,想着成好到底是什么来路,有什么目的。可酒意上头,名扬就支撑不住,一合上眼睛,就睁不开了。 一觉睡到了中午,名扬才醒来。 他洗漱完毕,走出房间去看韩胤的状况。见韩胤还没有醒过来,就自己来到酒楼大堂,叫来两个小菜,先垫垫肚子。 他一边吃着,一边整理一下思路。 关于袁吕联姻,分为两派,一派是陈宫和高顺,代表了徐州的文武官员,一派是陈登,代表了徐州的士绅世族。长久以来,陈宫和陈登势均力敌,可是昨晚高顺明确表态支持联姻,甚至说他“代表全军意见”,只怕不是虚张声势。这样的话,名扬想不出陈登能够扳回局面的任何理由和方法。 一旦吕布同意联姻,两家就成为联盟,曹操或是刘备再来攻打徐州,吕布有强援在外,高枕无忧。即便名扬从内部反叛,不说有没有把握赢高顺、张辽,袁术从淮南来援,名扬就会背腹受敌,难逃一败。 现在,名扬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期待陈登还有底牌未亮,毕竟改变历史也没有那么容易。 ... 第四十三章 媒人 最近做的事情,都是烧脑子的事,不像之前只管冲杀,什么阴谋诡计也只是兵法的较量,政治斗争都是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只有想不到的没有见不到的。 名扬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被卷入政治斗争,这个时代被称作名士的时代,都是政治斗争的高手,跟他们交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管吕袁是否联姻,名扬都打算袖手旁观,不参与到任何一方。 高顺和成好在官驿住了好几天,但高顺只和韩胤有过一次交谈,其他时间各自在自己的院子里,并不来往。至于他们谈过什么,名扬自然不知道。 淮南使团在徐州住了半月有余,连名扬都觉得有些枯燥难耐了,刺史府来人通传:“主公召见淮南使者。” 韩胤立刻整理好衣装,叫手下的人装好礼品,随刺史府侍从前去拜见吕布。名扬作为护卫,也跟着去了刺史府。 到了议事厅外,韩胤将衣服上的褶皱平展,昂首挺胸走了进去。名扬心想没自己什么事就在外面等候吧,侍从对他说:“主公说请将军也进去。” 名扬也走入议事厅,见陈宫、陈登、高顺等一众官员都在,连陈登的父亲陈珪也来了。他见末席有空位,就走过去坐下了。 韩胤行完礼,示意手下将几个大箱子抬进议事厅,全部打开,全是黄金和珠宝,闪闪发光,整个大厅都笼罩在一层薄光之下。 韩胤说:“在下扬州刺史府主簿韩胤,奉我家主公之命,完成之前我们两家的约定,即两家结为儿女亲家。一点薄礼,作为聘礼,如果温侯愿意履行约定,在下就作为我家这边的媒人。” 吕布说:“既然当年我和公路做了约定,那么我们就履行这个约定吧。但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把她嫁出去我肯定要慎重再慎重,我们两家必须好好讨论细节问题。” 韩胤说:“当然要好好讨论。请温侯也选定一人作为媒人,和在下一起列出需要讨论的问题,然后一一解决。” “甚好。”吕布环视了一圈,说,“那么谁去比较合适呢?” 有人提议:“陈登大人能言善道,非常适合去做媒人。” 有人反对:“陈登大人能言善道不假,可这一次他恐怕不合适吧。”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名扬感觉之前已经有过一场激战,而陈登可能是失败的那一方。 名扬伸出脑袋,偷偷去观察陈珪和陈登的表情,陈珪年纪大了,表情凝重点很正常,陈登很少这样一脸郁闷。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支持陈登去,有人反对陈登去。为什么一定要围绕着陈登做文章?出使是一件大事,做诸侯的媒人更是要求形象、名望、口才、地位都要达到一定标准,徐州这些有地位的官员能达到陈登这个标准的真不多。 陈登出列,向吕布自荐:“属下愿意担任媒人,一定完成使命,实现两家的联姻。”他的语气倒更像是表决心。 吕布正要说话,陈宫也出列,说道:“主公,属下推荐一人。” “嗯,何人?” “金将军最合适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最末席的名扬身上,名扬本来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心情,突然陈宫把关注点转移到他身上,让他措手不及。 “我吗?”名扬脱口而出。 吕布点点头,说:“确实很合适。名扬,你愿意担负这个职责吗?” 愿意,不愿意?疑问只在名扬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多年跑业务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只能感激涕零地冲到领导面前,大声喊道:“我愿意!感谢领导给我这个机会。” 名扬也走出来,说:“属下愿意。一定不辜负主公的重托。” 吕布又问陈登:“元龙,你意下如何?” 陈登说:“金将军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合适人选,属下也赞成。” “那么,金名扬就出任我徐州的使者,和韩大人一道处理联姻的事情。”吕布问韩胤,“韩大人你觉得这安排还合适吧。” “若是金将军担任使者,再合适不过了,在下一定和金将军好好合作。” 韩胤转过身向名扬行礼,说道:“请金将军多关照了。” “韩大人过谦了。” 议事结束,陈珪头也不回地第一个离开议事厅,径自离去。陈登跟在父亲身后,向名扬低声说了一句:“恭喜。”也离开了。 陈宫看了名扬一眼,气定神闲地走出大门,其他官员都纷纷向名扬祝贺:“金将军,这是得到主公的信任了啊,恭喜恭喜。” 名扬不知道哪里值得恭喜,但这件事的重要性他还是清楚的。名扬并不希望两家联姻成功,但既然交到了他的手上,这件事就不能办砸,如果失败了,他将在吕布这里失去信任,对他没有好处。 . 回到官驿,名扬把自己关进房间,苦思冥想。以前领导也常交给一些变态的案子,一开始也是这种状态,完全没有头绪。需要有人给牵起一条头绪,沿着这条头绪发散思维,才能打开思路。 可是应该找谁来帮忙牵起这条头绪呢? 这时就有人来了。 名扬听见鸢尾在门外通报:“大哥,成公子求见。” “让他进来吧。” 成好推门而入,名扬昏暗的房间顿时亮堂起来。 “金将军,有事烦恼?” “你明知故问。”名扬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但没有抬头看成好。 成好说:“我确实赞成吕袁两家联姻,但让你担当媒人我也没有想到啊,你可怪不了我。” “你和高将军跟韩胤都说了什么?” 成好摇摇头,神秘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那你来干什么?出去。” “诶,我人称‘有办法没下限’,我可以给你出主意。” 名扬盯着成好看了好一会儿,说:“你说来听听。” 成好微微一笑,找了个坐垫坐下,眼神魅惑地望着名扬:“赏口茶吧。” 名扬大喊一声:“上两杯茶。” 不一会儿,鸢尾就端了两杯茶来了,她看看名扬又看看成好,感觉气氛挺诡异的。她小心地放下茶,小心地退出了房间。 名扬向成好一拱手,说:“请成公子赐教。” 成好说:“两家联姻,表面上是一场婚礼,实际上是一次结盟。所以如何成亲是次要的,如何结盟才是主要的。” “嗯。”名扬感觉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点了点头。 成好继续说:“结盟就是一场交易。如果结盟成功,徐州将是对抗曹操的前线,淮南远离曹军主力,可能会成为后方。徐州将遭受巨大的损失,吕布不会不知道,那么袁术应该如何补偿,成功后功劳如何计算,都是结盟必须商讨的事情。” 名扬冷笑一声:“这么困难的事情,干嘛要交给我做。” 成好也笑道:“重点不是你有多少才能,而是你成功与不成功,想对付你的人都会满意。” “谁想对付我?” “我啊。” “你又开玩笑。” 成好笑盈盈地望着名扬,说:“对,我在开玩笑。” 成好站起身,说:“你该如何应对这次任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以你的聪明才智,该怎么做,你都应该知道了。” “多谢成公子指教。” 成好说:“谢,光在嘴上说可不好。” “成公子想要在下如何谢。” “如果金将军有空到兖州东平郡来,一定要到敝府来喝茶。” “你要走了?” “对,表叔的事情办完了,我也要走了。” “高顺真的是你的表叔?” 成好已经走到门口了,听见名扬的话,又回过头:“我为什么要骗你?” “我没有别的意思。” 成好走了。名扬又坐了下来,提起笔写下他需要了解的事情。 . 名扬拜访了陈宫,把他写下的条陈交给陈宫审核。 陈宫看完了后,说:“金将军考虑的很到位,我只补充一点,袁术野心很大,如果我们坚持要成为联盟的主导,可能会导致联姻失败。所以只要能做到平等地位就可以接受。” 名扬从陈宫那里离开,又去陈登府上拜访。陈家家丁说陈登身体不适,不能见客,连门都没让名扬进。 名扬回到官驿,听鸢尾说,韩胤已经来找他好几趟了。 名扬不急不慢,换了身衣服再去见韩胤。韩胤询问道:“金将军,我们何时启程前往寿春。” 名扬把条陈递给韩胤,说:“韩大人先看看我们的意见。” 韩胤拿过条陈,仔细看了一遍。他说:“主导地位,有必要这么明确的说出来吗……不过一切都好商量,只有到了寿春,我们才能逐条商议嘛。” 名扬说:“我们准备三天,就可以启程。” “太好了!”韩胤高兴地说,“那在下也吩咐属下早点准备。” 名扬回到前院,吩咐鸢尾和手下的士兵也开始收拾。 名扬打开地图,开始察看寿春的位置。寿春就是现代的安徽寿春,位于淮河南岸,是扬州的州府所在。这将是一场长途旅行,名扬并没有害怕也没有抵触,自从出现在这个时代,他就已经习惯了四处漂泊,再说这次只是出使,去了还会回来。 名扬开始盘算自己的团队应该如何组成时,刺史府有侍从来找他。 名扬问道:“主公找我吗?” “是夫人找,严夫人找将军。” ... 第四十四章 淮河以南长江以北 名扬立刻赶到了刺史府,由侍从领着来到后院,前往东厢拜见严夫人。【全文字阅读】 吕布拥有两妻一妾,严夫人是吕布的结发妻子,貂蝉为妾,吕布到徐州后又迎娶曹家之女为小妻。严夫人已年过三十,风采早已不再,但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的美貌。 名扬隔着门向屋内行礼,有侍女摆了个蒲团放在名扬身后,名扬就坐在了门外,与屋内对话。 “在下不知道夫人唤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当然是为了我女儿的婚事。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我当然一定要她嫁得幸福。” “这是在下的职责,请夫人放心。” “我当然知道你们的职责是什么,你们成天只关心地盘、粮草、军队,我女儿嫁过去后会是什么样子你们没有功夫考虑。所以我想提醒一下金将军,在和对方讨价还价时稍微考虑一下我的女儿。” 名扬忍不住去看看严夫人,看到她一脸悲切的表情,就知道她不希望女儿远嫁。 名扬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夫人,只能应付道:“在下谨记夫人的嘱托,在下知道该如何行事。” 名扬拜别严夫人,离开东厢准备离去,又有侍从挡住去路。侍从说:“将军留步,貂蝉夫人有请。” 貂蝉请自己过去,这又是为什么。不过貂蝉的邀约,说什么都不能拒绝啊。名扬说:“请带路。” 侍从将名扬领到南厢,貂蝉早已准备好了茶水。名扬依然是坐在门外,貂蝉却和严夫人不一样,她靠近门口,几乎与名扬面对面坐着。 “夫人请在下来,所为何事?” “为了小姐远嫁的事情。” 名扬奇怪地看着貂蝉,说:“在下冒昧问一句,夫人和这件事有关吗?” “严姐姐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当然有关了。” “夫人真是胸襟宽广。”名扬不仅嘴上这么说,心里也在狂点赞。如今这么美又这么通情达理的老婆,不好找啊。 “主公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也对她宠爱有加,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主公也心有不安。儿女情长的事情,他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我替主公嘱咐一下将军,前去商谈时一定记住要保证小姐的幸福。” 名扬说:“在下记住了,请夫人放心。” “茶的味道怎么样?” “嗯?” “我始终觉得金将军是一个极懂风情的人,舞蹈、歌曲、诗赋、绘画、茶道应该会点什么吧?” 名扬不明白貂蝉这么问的原因,但估计她所说的“懂风情”的意思大概是懂艺术。名扬跳舞像僵尸,唱歌像杀猪,学生时代倒是喜好写写画画,不过工作之后放置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还拣不拣得起来。 “夫人说笑了。在下一个粗人,怎么懂得这些风情。” 貂蝉笑道:“是吗?我看人一向很准的。” 名扬说:“要不在下给夫人跳上一曲,夫人做个评价。” “不必了。”貂蝉笑得非常灿烂,“我也不打扰将军了,将军还是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在下告退。” 名扬退出了南厢,直接离开了刺史府。 . 三天后,名扬的队伍整装出发,与韩胤的使团一同离开徐州。名扬提前一天派人前往在七口井村驻扎的李异部,召唤任永到杼秋县军营待命。 到达杼秋县,韩胤的使团住在县城里,名扬带着五百骑兵回到军营。他见到了已经来到军营的任永,让他和自己一起前往寿春。他又向黄达交代了一些军务。 “要开始关注彭城陆奇的动向,定期去侦察一下,但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是要对他们下手了吗?” “不是,是以防万一。” 名扬还是带了五百骑兵出发了,只是做了个轮换,任永和鸢尾跟在名扬左右。很快就进入淮南境内,袁术也派来五百人迎接,改由韩胤在前引领。 一路上不时有斥候来报,有曹军探马在不远处跟随。队伍沿着徐州下邳郡与豫州谯郡的交界处前进,有曹军侦察再正常不过,对方的探马又在豫州境内,对方不招惹名扬,名扬也就当没有看见。还好,一路平安到达淮南。 扬州淮南郡位于淮河以南长江以北,是一块得天独厚的战略要地,南北皆凭天险。但往往这样的要地,都会经历战火的洗礼,才能在历史上得到“兵家必争之地”这样的评价。 韩胤向名扬介绍:“我家主公未到淮南之时,这里可是四战之地,豫州、荆州以及江东大小诸侯都曾经染指此处,战火纷飞。我家主公不辞辛劳,带兵来此平定祸乱,从此在江淮之间有了这么一块太平胜地。我家主公如今拥有战甲三十余万,让荆州的刘表忍声吞气,北面的曹军望而却步,江东各路诸侯皆听号令,如果能和温侯结盟,这实力足够称霸天下。” 名扬淡淡地说了一句:“是你家称霸天下还是我家称霸天下?” 韩胤尴笑道:“自然是两家共同称霸。” 淮南的村落分布得很稀疏,经常会有大片的无人地区。但有村落的地方就是一片农忙景象。经过韩胤的介绍,名扬了解淮南因为战乱人口稀少,袁术就将人口集中到人口较多的村落里去,有利于农业生产,也有利于加强统治。和名扬是一个思路,但手段有所不同。名扬是恩威并济,袁术则完全是强制移民,发生了不少流血事件。 途中经过了几个县城,这些县城人口和面积都不及徐州同级别的县城,县城里一派冷清景象,商业不兴,人丁不旺。 越来越接近寿春,名扬发现村庄越来越密集。除此以外,大量军队在寿春外围驻扎,筑起三道防线。 韩胤说:“这里距豫州太近,必须部署重兵把守。” 而淮南的人口都集中在了寿春周围,原因就是这里是淮南最繁荣和最安全的地方。人口如此稀少的州郡,还能够拥有三十万的部队,可见袁术已经把淮南大部分的青壮劳力都征召入伍了。 如果曹军像对待徐州那样,长期袭扰淮南,只怕淮南早就支持不住了。 距寿春还有一百里,有一队人马在此迎接名扬。韩胤赶紧下马向为首的官员行礼,将名扬介绍给他:“杨大人,这位是徐州使者金名扬金将军。” 韩胤又向名扬介绍:“这位是我家主公的谋士,杨弘杨大人。” “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 杨弘告知名扬,可带十人入城,其余军士必须驻扎城外。名扬没有异议,同意了杨弘的建议。他挑了包括任永和鸢尾在内的十个人随自己入城,安排了一名百夫长带剩余人到城外安营扎寨。 杨弘是一位长者,个子不高,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被左右搀扶着上了马,与名扬、韩胤一道返回寿春城中。寿春是扬州治所所在,本应是扬州最繁盛的城市,但一眼望去,普通无奇,和记忆中的许昌、小沛没有太大的差距,只是寿春人口更多,城市更大一些。 韩胤在徐州也算是见过世面了,他见名扬四处张望,便告诉名扬:“将军是不是觉得寿春与徐州相差甚多,不是寿春太破败,实在是徐州太繁华,全天下已经数第一了。” 杨弘回头说:“韩大人去了一趟徐州,就不愿意再回寿春啦。” 韩胤忙摆手道:“杨大人这是说哪里话,再好也不如自家嘛。”他又扭过脸尴尬地对着名扬笑了一笑。名扬心想:这个韩胤还真是装傻的高手。 杨弘将名扬领至官驿,安排他们入住。杨弘对名扬说:“请金将军歇息一晚,明天主公就会召见各位,商谈联姻之事。” 名扬说:“多谢大人,在下静候召见。” 待名扬一行人进入官驿,杨弘对韩胤说:“韩大人,主公召你速去见他。” 韩胤称是,跟着杨弘赶去刺史府。 . 在官驿的房间中,鸢尾服侍名扬换衣服。 鸢尾问名扬:“大哥,我们大概会在这里待多久?” 名扬含含糊糊地说:“夏天时我们能回去就不错了。” “这么久,不就是结个亲吗?” “没有那么简单。”名扬从鸢尾手里接过腰带,自己束在腰间,“我们和他们有很多事要谈,不止是结亲的事情。” 他转身捧住鸢尾的脸,温柔地问道:“这么快就想家了?” 鸢尾的脑袋在名扬的两手之间摇晃,说:“奴婢哪里有家可想,大哥就是奴婢的家。” “嘴真甜。”名扬放开双手,“我也不希望一直待到夏天,得做些准备了。” 他推开门往外走,鸢尾追在后面,问他:“大哥要去哪里?” 名扬头也不回,大声说:“我出去转转,你好好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他走出院门,大声呼喊:“任永,任永!” “唉,来啦。” “换上便装,跟我出门会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