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气哭朱元璋》 第1章 先跑为敬! 大明洪武二十三年,四月初七,凤阳府寿州八公山下。 一位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路旁的青石板上,双腿盘坐,目光追随着过往行人,口中喃喃自语:“现下是洪武二十三年,离朱标的离世尚有两年。” “若我是朝中官员,或许还能将救命之药送到朱标手中。” “看来,寄望于朱标怕是无望了,或许早些投靠朱棣,在靖难之役时谋个好差事。” 朱寿,这名字背后藏着一段非同寻常的故事。他并非这个时代的人,八年前的一次意外,让他穿越到了大明。 醒来时,身边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大汉,整夜抱着他痛哭不止。 大汉给他取名朱寿,寓意富贵康健。他自称是朱寿的祖父,带着他一路南行,最终在寿州安家落户。 然而,仅仅几天后,祖父便离家北上经商,这一走,便是整整八年。 八载光阴,尽管每年都有书信往来,附带足以支撑朱寿一年开销的丰厚银两,但爷孙之间的感情似乎已逐渐淡漠。 如今,朱寿对祖父的记忆已模糊不清,也许正是这长达八年的独居生活,让他在收获独立的同时,也变得情感冷漠。 今日,恰是祖父约定归来的日子,朱寿早早便在此守候。午时已过,路上却不见人影,莫非祖父记错了归期? 正当朱寿心中疑虑之际,一支朴素的马车队伍从寿州城缓缓驶出。 车内坐着两位老者,衣着简朴,却难掩其尊贵气质。 长期积淀的威严,非一般人物所能拥有,稍有见识之人一眼便能看出他们的非凡身份。 “陛下,若要接朱寿回京,您只需知会老臣一声便是,何须亲临?” 其中一位老者向另一位言道。 “三吾啊,那孩子性子执拗,与朕如出一辙。若换做朕幼时流落民间,骤然召入皇宫,恐怕朕也会誓死不从。朱寿也是如此。何况他已十五岁,再不读书就晚了。此事又不能隐瞒众人,唯有带回宫中,由你亲自教诲。” 另一位老者,也就是皇帝朱元璋,解释道。 刘三吾听罢,点头理解,却又面露忧虑:“陛下所言固然有理,但如此贸然将朱寿带回,恐招致非议。” 朱元璋眼神一凛,犹如猛虎般威猛:“何人胆敢非议?” “那太子殿下……此事已隐瞒八年,是否还需继续隐瞒?毕竟,朱寿……”刘三吾小心翼翼地提及。 朱元璋打断他:“待标儿主动来问。” 刘三吾深知,他是朝中资历最深的官员,当年朱元璋曾暗中带他远远见过朱寿。 然而,关于朱寿复活之事,他查阅无数古籍亦无法找到丝毫线索。 更令人费解的是,朱寿本人并不记得自己是朱雄英,而朱雄英的遗体也不翼而飞。此事,全天下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陛下,已到。”马车旁的锦衣卫低声道。 “所有人不得泄露朕的身份,否则斩立决!”朱元璋厉声下令,随后调整表情,换上一副和蔼面容,与刘三吾一同下车。 “爷爷?”远处的朱寿一眼认出了祖父,疾步上前。 “雄……寿儿,八年未见,你已长成一表人才,果然是朕的好孙儿。”朱元璋望着高出自己一头的朱寿,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朱寿亦笑言:“爷爷更是身板硬朗。”见刘三吾也在,便热情邀请:“刘爷爷也来了,正好,咱们回家,今天我下厨。” 朱寿的住处不大,位于山脚,旁边还有一片半亩菜地。三人步入院中,朱元璋饶有兴趣地询问:“朱寿,这些年过得如何?可有心仪的女子需爷爷为你提亲?” 朱寿摇头苦笑:“哪有姑娘看得上我呀。不过,有一件事我想和二位爷爷商量。” 说着,他拉起两人进入内室,关上门,确认无人偷听后,神情严肃地道:“此事关乎未来几年的大事,你们必须保密,否则我恐会被扣上‘妖言惑众’的帽子。” 见二人被勾起了兴趣,朱寿才压低声音:“以陛下目前的情况,你们应该了解,自胡惟庸案后,杀戮不断。” 朱元璋的脸色陡然一变,但朱寿并未察觉,继续道:“接下来两年,陛下会再次陷入疯狂,太子病逝后,陛下盛怒之下,会将诸多肱骨老臣……” “你说什么?”朱元璋一掌拍在桌上,怒火中烧,原本虚弱的精气神瞬间恢复,仿佛年轻了十数岁。刘三吾欲劝阻,却碍于身份,不敢过于强硬。 “三吾,勿阻我,今日定要好好教训这小子!”朱元璋抄起地上的板凳,瞪圆双目,怒视朱寿。 第2章 你知道太子是谁吗? “你知道太子是谁吗?”朱元璋提着板凳,与孙子朱寿隔着桌案对峙。毕竟年纪不饶人,一不留神让这小子溜了,否则非让他尝尝老朱家家法的厉害。 “太子不就是朱标,大明的常务副皇帝嘛!”朱寿扯着嗓子回应,试图分散爷爷的注意力,刚才一个没防备挨了一下,至今屁股还火辣辣地疼。 “他是……”朱元璋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下,冷哼道,“目无君王,今日爷爷我就代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 “有话好好说啊,咱虽然和当今皇帝八百年前是一家,也不能事事都护着他们吧。”朱寿边躲边喊。 “再说了,我是让咱家先避避风头,万一大明皇帝陛下杀红了眼,到时候想逃都逃不掉。” “那些乱臣贼子难道不该杀?”朱元璋已跑不动,只能叉腰站着,喘着粗气质问。 朱寿见爷爷停步,转身吐槽道:“该杀,杀谋反的就足够了,连沾点边的都不放过算什么道理?” “你看那宋濂,多好的一个人,都七十多了还要被流放。再说李善长,那可是和陛下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功勋堪称开国功臣之最。这样的人都被陛下牵连,他都已经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帮胡惟庸谋反对他有什么好处?都半只脚迈进棺材了,还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去谋反?” “还有……” “万一证据确凿呢?”朱元璋怒喝。 “证据,证据不也就是一面之词。”朱寿撇嘴,对大明锦衣卫的查案手段嗤之以鼻,无非就是盘查、屈打成招。 “自从皇后去世后,陛下身边就没人能拉得住他了。” “那些彰显恩宠的免死铁券,反倒成了催命符,时刻提醒他们可能的结局。 到时候大明的臣子在效忠时总会想到这一幕,或许他们奉献一生的地方,到头来却没有他们的安身之处。 当所有臣子都学会明哲保身,这大明也就烂透了。” “正所谓,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朱寿慷慨激昂地说完,抬头却撞上爷爷冰冷的目光。 “好一个‘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朱元璋随口称赞,语气却寒如冰霜,“过来,跪下!” 朱寿见状,知道不敢违拗,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这些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朱元璋问。 “民间议论纷纷,皇帝又怎能堵住悠悠众口?”朱寿讪笑道。 “我是问,关于太子病逝的事。”朱元璋声音冷得像刀。 作为皇帝,他对标儿的身体状况比任何人都清楚。究竟是谁在散播这种谣言,其心可诛! 朱寿明白爷爷的观念,毕竟大明的忠君思想根深蒂固,且大明是推翻蒙元、重振华夏的王朝,百姓对其怀有深厚感情。此时的大明,至少表面看起来仍在蒸蒸日上…… 朱寿脸色一沉,缓缓摇头:“此事乃秘辛,我断不会向你透露。” 朱元璋努力压制内心的怒火,被这消息冲击得有些失去理智。估计是朱寿偶然听见田间百姓的抱怨,误信为真。 他挪过椅子,坐在朱寿面前,强压怒气,微笑问:“如今太子正值壮年,皇帝身边汇聚天下名医,小小病症,怎会让太子身死?” 看着朱寿严肃的表情,朱元璋心底竟也生出一丝疑虑。看他能否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以此判断是否在编造谎言。 “爷爷,您这就孤陋寡闻了。”朱寿毫不客气,“有些病,哪怕聚齐全天下的神医,治不好就是治不好。” “我也是听说的,据说太子之死与当今陛下脱不了干系,甚至有人说是陛下大肆屠戮功臣,令太子心病缠身。” “但我觉得心病或许有,顶多是个诱因,真正的死因应该是背痈。” “背痈?”朱元璋心头一震。 朱寿怎么会知道标儿患有此病?背痈虽是重症,但标儿发现及时,早已在御医调养下康复。怎么可能两年后又要了他的命? “背痈可大可小,太子这年纪应该没事吧……”朱元璋犹疑。 朱寿翻了个白眼:“爷爷您也知道可大可小,关键看个人体质。中医调理身体,本质上是通过增强免疫力来治病。” “太子先是得过背痈,身体已然大不如前。再加上有个这样的皇帝,每日忧心忡忡,早已积劳成疾。如今太子若要出门远行,身体肯定吃不消,一旦背痈复发,痈毒深入骨髓,便是神仙也难救。” 朱元璋听完这番话,倒吸一口凉气。愈发觉得不对劲,朱寿怎会知道朱标的病情? “你是怎么知道太子有这个病的?”朱元璋忍不住问。 “这您就别管了,反正朱标活不过两年。等朱元璋一死,天下大乱,就是咱们举旗起义的时候。”朱寿胸有成竹地说。 “啪!”朱元璋狠狠甩了朱寿一巴掌,“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想着造反?” “我没想造反,只是乱世将近,咱家总得有点自保的资本。”朱寿看着怒容满面的爷爷,一脸无辜委屈。 “‘乱世’?老刘,你耳朵够灵的啊,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朱寿身旁的刘三吾,目光锐利地锁定这个词。 “现在的大明朝正值巅峰,北元那帮家伙都被我们赶到漠北去了,过不了几年,这天下就得太平无事,哪来的什么乱世?”刘三吾疑惑道。 “刘爷爷,您说得没错,咱皇上那可是天赐英才,现正开创着洪武盛世。可话说回来,这盛世之下,最大的隐患恰恰就是皇上本人。” 朱寿直言不讳,而坐在一旁的朱元璋则微微眯起眼睛,倒要听听这小子还能整出什么高论来。 “历朝历代那些牛掰皇帝,像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包括咱皇上,越是有雄才大略,越是活得长命百岁,对太子的要求就越苛刻。”朱寿继续分析。 “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虽然语气中透着一丝轻蔑,但脸上却满是自豪,“始皇帝不立太子,结果死后遗诏被篡改;汉武帝搞了个巫蛊之祸,牵连无数;至于唐太宗,那本来就是通过政变上位的,倒是为唐朝开了个好头。咱皇上怎么就不能比他们强?” “要我说,皇上您要是现在驾崩,后世对您的评价绝对能超过那几位,可问题是……”朱寿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 朱元璋盯着朱寿,心里恨得直痒痒:这小子,刚说标儿要完蛋,现在又咒我死,真想直接送他去庙里吃几年斋饭长长记性! “到目前为止,皇上您绝对是位明君。可一旦太子不幸病故,为了皇位能顺利交接,您肯定会把那些认为新皇帝无法驾驭的大臣给清理掉,到时候,那可是六亲不认的。”朱寿接着说。 “新皇帝?”刘三吾沉声问道,目光扫向朱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与朱寿年龄相仿的孩子的身影。照皇上的行事风格,十有八九会把皇位传给现任皇孙朱允炆。 朱元璋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点头,他太清楚自己那帮淮西老兄弟们的盘算。朱允炆勉强能接住他为标儿铺好的江山,毕竟亲戚关系摆在那里。 “我国几千年历史,主弱臣强会带来什么麻烦,我就不多说了吧。”朱寿提醒道。 “权臣作祟,后宫干政。”朱元璋平静地吐出这八字真言。为了避免这些情况出现,为了大明江山永固,他可能不得不提前让那些老兄弟们去下面排队等他。 朱元璋凝视着朱寿,眼中竟流露出一丝赞许。能理解他心思的人不多,尤其还是自家孙子。 “那您一旦对潜在的权臣动手,朝廷和地方的局面岂不是又要动荡起来?”朱寿笑着反问。 “你的意思是藩王们?”朱元璋接话道。 第3章 你从哪儿搞来的火药? 朱元璋留意到了朱寿的暗示。 大明王朝中,除了各路藩王,其他地方的军事与政治实权均牢牢掌控在中央手中。 他本意就是要让自家子孙镇守四方边疆,毕竟比起外人,皇子们无疑更为亲信可靠。 “就算哪天小皇帝登基,那些藩王不也是他的叔父吗?难道还会不顾脸面,去抢夺侄子的皇位?” 朱元璋难以置信,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布局,怎会出现差错? “可万一皇帝先对藩王动手呢?汉朝七王之乱的教训,难道不是近在眼前?”朱寿提出疑问。 朱元璋微微颔首,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性。 现下已有不少官员上奏提及藩王势力过大的问题,他都一一压了下来。然而,换一个皇帝,这类争议恐怕会接踵而来。 除非朱标能顺利继位,否则一旦国家陷入内乱,眼下强大的国力反而可能成为战火的助燃剂。 朱元璋对朱寿的远见卓识愈发赞赏:“若真有乱世来临,我们该如何应对?” 此刻,朱元璋已平息怒火,不愿再与孩子一般见识。 他更想知道,这个小子还能抖出什么奇思妙想。 至于朱标的病情,待其回宫后自然会真相大白。 朱寿从屋内墙壁上摘下一幅地图,摊开在院中的石桌上。 “首先,寿州离应天府太近,不宜在朝廷的眼皮底下有所动作。” 他指着地图上的两条线路:“我选了两条逃亡路线。第一条,从应天府乘船至江陵,再进入巴蜀地区,那里天险重重,适于割据自守。” “第二条,则沿海岸线南下至湖广,虽可能遭遇海盗,陆路亦难行,但若爷爷您以前走过,或许还能应付。” “爷爷,您觉得选哪条比较好?”朱寿抬头问。 朱元璋手指落在四川方位,朱寿立刻附和:“四川号称天府之国,粮食充足,自给自足不在话下。只要我们封锁入川之路,无论中原哪位藩王兴兵,我们在四川自立为王,到时候支持胜者,保证富贵无忧。” “你想当皇帝?”朱元璋被逗乐了。 “乱世嘛,总得有点自保手段。” 朱寿一边说,一边卷起地图,领着二人来到后院。 几间屋门紧闭,朱元璋察觉到一丝异样,但内心仍稳如磐石,料定这小子不过是玩些孩童过家家的游戏。 门被推开,朱元璋看到堆积如山的粮袋,随手掂量一下,眉头微挑:“知道储备粮食,不错。” “还有更精彩的。”朱寿得意地走向一排木箱,从中抽出一支细长的兵器。 朱元璋脸色骤变,宽大的手掌一把按住朱寿:“你从哪里弄来的火药?!” “爷爷,淡定,还有宝贝呢。” 朱寿将火器背在身后,走向最后一堆包裹,打开时连朱元璋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装满洁白如雪、品质堪比贡盐的精盐。 “枪、粮、盐,乱世生存三件宝。”朱寿刚得意一笑,就被朱元璋和刘三吾联手架了出去。 “你知道私藏这些是死罪吗?谁给你的?老实交代!”朱元璋端坐桌前,严肃质问。 “我说了您也不会信,这些都是我囤的。这种火器,全大明找不出第二支相同的。”朱寿满脸委屈。 “你还真打算造反?大明对你有何亏欠?再说,大明猛将如云,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朱元璋语带调侃。 “爷爷,原因我都说了,不久的将来天下必乱,我只是想自保,想让您安享晚年,至少要有安身立命的根本。” 朱寿解释道,“到时候我们暗中招募家丁,训练成死士,护送我们去成都,免得朝廷内乱波及我们。” 朱元璋长叹一声:“傻小子,看来我对你管教不够,该上家法了。” 顷刻间,院中响起一阵惨烈的嚎叫声,宛如杀猪一般。 “哎呀,陛……老,老爷,账目都清算完毕啦!”刘三吾捧着刚汇总的数据,步履稳健地走过来。 朱元璋瞧着远处喊得震天响、却半点没挨揍的朱寿,心里暗叹一声,真是拿他没办法。他摆摆手示意刘三吾快说。 “粮食总计约摸三百石,火铳整一百杆,火药二十箱,弹丸十箱,还有盐巴一百袋。”刘三吾一口气报完。 “嚯嚯嚯……”朱元璋咂舌不已,心想就凭他遗留的那些银两,哪够买这些家当啊!他琢磨着,这小子究竟从哪儿捯饬来这么多宝贝? 目光落在那些陌生的火铳上,朱元璋随手拿起一杆端详起来。这枪型前所未见,倒有几分洋货的模样。 朱寿眼尖,逮住机会忙不迭推销:“爷爷,这个叫燧发枪,火力猛、射程远,就是制作工艺复杂些。” 他扮起笑脸,活像个极力推销产品的店小二,尽管笑得有点儿僵,但那份讨好劲儿可是实打实的。 朱元璋饶有兴趣地问:“跟咱大明现用的火铳比,如何?” 朱寿鼻子一哼,满脸的不屑:“大明那些火铳,早就过时啦!跟这燧发枪比,简直就是烧火棍级别的。” 虽然大明当前的火器在世界范围内还不算落后,但要跟三百年后的燧发枪较量,那确实不在一个档次。 朱元璋挑眉:“真的假的?” 朱寿拍胸脯打包票:“骗您干啥?!” 第4章 这叫燧发枪! 朱寿也取出一支枪,熟练地塞入火药和弹丸。朱元璋见状,也跟着效仿起来。 “燧发枪与普通火铳的最大优势在于射程、威力以及适应各种气候的能力。” 朱寿边装填边讲解,“此外,它的装填速度快,射击频率自然也就比一般火器高。至于具体能快多少,我未曾使用过大明的火器,所以不太清楚。” 老朱对火器再熟悉不过,深知它们在大明对抗北元时所发挥的关键作用。 然而,由于精准度和射程有限,这类武器往往只能作为半远程震慑工具,主要靠响声吓唬马匹。 平时嘛,基本就是根烧火棍。 “爷爷,您觉得远处那棵小树离我们有多远?”朱寿环顾四周,寻找合适的射击目标。 “大概百步开外吧,我当年使弓箭也能射到那里。”朱元璋话音刚落,枪声响起,小树的树枝瞬间断裂。 “这……”朱元璋惊愕不已,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手中的燧发枪,“真是神器啊!” “爷爷,您看,有了这种枪,我们在四川自立门户是不是也有几分胜算?” 朱寿趁热打铁,“哪怕保守些,把这些火器献给朝廷,换取个功名应该也不难吧。” 朱元璋亲自试了几枪,对威力颇为满意,且操作并不复杂。他沉吟道:“造反哪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 “你知道造反需要多少人?需要多少粮草?你手中的三百石粮食又能供多少人吃多久?”朱元璋开始考校朱寿。 朱寿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张纸:“我都计算过了,大明在四川驻军约有十万,要对付他们,我们至少得集结十二万兵马。” “只有让未经训练的新兵有信心迎战,才有可能取胜。至于粮食,至少得备足四十万石,勉强够用一个月,随着战斗伤亡增加,剩余粮食会逐渐增多。” “钱不是问题,盐商是最赚钱的行当。黄巢当年就是盐贩子出身,许多参加义军的也有盐商背景。”朱寿胸有成竹。 朱元璋惊讶于朱寿竟已做了如此详尽的规划,尽管数据并不精确,但显然下过一番功夫。 “那你考虑过如何召集这十二万人吗?他们的后勤保障怎么解决?粮食如何运抵前线?要是敌人截断粮道怎么办?” 朱元璋连珠炮般发问,“最后,如何训练这十二万乌合之众,让他们能击败训练有素的十万敌军?” 朱寿撇撇嘴,心知爷爷是在打击他的积极性,但这些问题他确实有过预案。 反正靖难之变尚远,现在培养人才还来得及。 将领固然需要天赋,但很多基础岗位仅需识字、通传令、懂算术。至于练兵,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坚信照搬现代军队那一套,在这个时代也能奏效。当然,这些他并未向爷爷透露,毕竟爷爷观念守旧。 至于粮食问题,答案其实就在门外的土地之下。 朱寿的隐瞒,让朱元璋不禁自我怀疑起来。 如果朱寿所言皆为实情,岂非预示着大明即将陷入战乱?标儿真的会丧命吗? 朱寿将燧发枪重新装箱,放回仓库。 回到原处,他仍希望听取爷爷的意见,毕竟自己不能像马超那样不顾家人安危就轻举妄动。 即便要起兵,也得先妥善安置家人。 “爷爷,我已经把秘密全告诉您了。作为一家之主,最终的决定还需您来做。”朱寿严肃地说。 “造反之事,我绝不答应!”朱元璋斩钉截铁,语气严厉,“我朱元璋是靠着大明才有今日,怎能做出忘恩负义之事?” 朱寿心中并无波澜,爷爷对大明的忠诚早已在意料之中。 “不过,躲避战乱确有必要。未来的战火会在何处燃起?”朱元璋试探性地问。 “现今藩王中,以燕王朱棣最为显赫,势力强大。战事将从河北蔓延至中原,淮河一带可能是最后一道防线。因此,我们不宜在应天府周边久留,爷爷,咱们还是尽早离开吧。”朱寿回答。 “朱棣啊!”朱元璋心中暗叹。他虽有预感,但亲耳听到仍是不免失落。若标儿真的撒手人寰,恐怕再无人能制衡朱棣。看来,自己对老四的敲打还不够到位啊…… 第5章 这又是何物 “喂,小子,既然你都琢磨明白了,为啥不去试着改变一下呢?”朱元璋眼神中透着深邃,盯着眼前的朱寿。 “改变?我可没那么大的谱儿。”朱寿对爷爷的话满不在乎,“我就是个平头百姓,有口安稳饭吃就知足了。改朝换代、江山社稷,那是那些大人物该操心的事儿。” “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咱老百姓能做的顶多也就是接济一下穷苦人,就这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了。还指望着我们为老朱家操心?哪个百姓会在乎朝廷姓啥名啥啊!” “就算真有心要改天换地,想要扭转大明的命运,那也得先让皇帝听得进咱的话。可现实呢?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民,县衙里的文书都不会多看咱一眼。” 朱元璋越听越觉得这孙子满嘴牢骚,难道大明在百姓心中就这么不得人心?这还是在京城呢,要是到了外头,估计骂他的人更多吧? 他瞥了一眼刘三吾,刘三吾赶紧打圆场,说小孩子说话别太当真。尽管气消了,但朱标的突然离世始终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痛。 “爷爷,今天我亲自下厨,给您整两道您肯定没吃过的菜。”朱寿自从回来后叨叨半天,此刻喝了一口清凉的山泉水,系上围裙准备动手。 “那爷爷我倒要尝尝你的手艺。”朱元璋嘴上答应,心里却没什么期待。 院中的餐桌上,朱元璋悄悄问刘三吾:“你觉得这小子今天说的有多少水分?” “朱寿这孩子,行事往往出人意表,很难用常理揣测。”刘三吾没直接回答,但言语间透露出对朱寿的信任。 “包括他说朱标病故的事?”朱元璋目光一凛。 “依微臣之见,太子在位时,各地藩王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但若真如朱寿所言,一旦群雄并起,恐将引发一场灾难。”刘三吾分析道。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动了谋反的心思,不过毕竟还是个孩子,能想到囤积粮食、兵器就不错了。我当年加入义军,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朱元璋感慨万分,起初对朱寿的话并不在意。 彼时的大明并未太平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地步,军队在与北元的连年征战中磨炼得愈发精锐,战斗力远超建朝之初。在这种情况下,谁敢造反,无疑是自寻死路。 然而,朱寿不仅付诸行动,还揭示了一个可能被忽视的问题——内乱。这让朱元璋不得不重新审视。 “他毕竟不清楚……”刘三吾刚说到一半,被朱元璋打断。 “关于我们的身份,还是保密为好。朱寿拿出那把燧发枪,年纪轻轻不可能独立制造,我担心他背后有人。” “陛下是怀疑有人识破了他的身份?”刘三吾刚开口,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慌忙摇头。此事只有他们两人知晓,若非陛下泄露,便是他失职。 “暂且不宜强行将他带回京城,我随后会派锦衣卫过来调查,顺藤摸瓜,看能否查出些线索。”朱元璋决定道。 听着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朱元璋不禁有些触动。他当年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一直不敢来看朱寿,甚至严禁所有见过朱雄英的人接近此地。未曾想,这孩子在无人照料下,竟能将生活料理得如此井井有条,连厨艺都练得这般娴熟。 “来咯,青椒土豆丝和番茄炒蛋,下饭菜!”朱寿端着两盘满满的菜肴放到桌上。 朱元璋看着这两道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作为皇帝,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这两盘寻常菜品倒让他眼前一亮,尤其是那鸡蛋,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朱寿给两位长辈盛了满满一碗饭。 “家里猪肉不易储存,今天等您耽误了,没赶上早市买肉。就做了两道素菜,简单清爽,等晚上或明日,再给您改善伙食。” 朱元璋拿起筷子,夹起一根土豆丝,疑惑地问:“这是萝卜?” “土豆。”朱寿边答边夹了一根送入口中。 这些都是他亲手种植,无污染、纯天然、非转基因,营养又健康。 朱元璋尝过后,赞不绝口:“比萝卜好吃多了,这微微的辣味,绝配。” 他又夹起一片青椒:“这是什么?” “青椒。” “那这个呢?” “番茄。” 朱元璋品尝过后,食欲大增。没想到如此家常的菜肴竟能烹制得如此美味。要知道,此时大明的烹饪技艺已相当成熟,八大菜系也开始进入宫廷视野。能得到他如此好评的菜品,实属难得。 朱寿凭借新鲜食材和独特调味,将普通的家常菜做得色香味俱佳。这些年来,独自生活使他对烹饪产生了浓厚兴趣,如今厨艺虽谈不上大师级别,但也颇为出色。 “这三种食材,也是来自异域?”朱元璋问。 “青椒和番茄是蔬菜,土豆则既是蔬菜又是主粮。”朱寿笑着解释。 “你不是说没考虑到谋反所需的粮食问题吗?土豆就是解决方案之一。”他补充道。 “这玩意儿还能当粮食?跟大米比如何?”朱元璋饶有兴趣地问。 “跟大米这种娇气货不一样,土豆对土地要求不高,产量高且稳定,关键还不占稻田。”朱寿说得眉飞色舞。 “你就吹吧,一亩地产量能有多少?”朱元璋满脸不信,觉得朱寿就像个卖力推销商品的小贩。 “我说的可是保守数字,至少一两千斤。”朱寿估算着,按照这个时代落后的农业技术,土豆的产量还远远未被挖掘出来。 “你唬我呢?你知道大米一亩能产多少?”朱元璋抓住朱寿,焦急地追问。 “我骗你干吗?我说的还是少的。土豆在旱地都能有六百多斤的产量,更别提水田了。”朱寿得意洋洋地说。 “你这臭小子!”朱元璋被气得牙痒痒,有这么好的东西却不早说。 六百多斤的亩产,在后世看来或许不算什么,但放在明朝,平均亩产仅三百斤左右的大米面前,无疑具有碾压性的优势。尤其在苏常熟这样的肥沃之地,土豆亩产甚至可能超过七百斤。 第6章 土豆推广 倘若朱寿所言非虚,单凭土豆这一项,的确有可能解决粮食问题。可这小子首先想到的是为谋反储备粮食,而非献给朝廷,这让朱元璋气得胃疼,连饭都不想吃了。 朱寿,你可曾考虑过将这些玩意儿上交官府,求个一官半职的?”朱元璋换了个角度试探着问。 “交官府有什么用?”朱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们连种都不会种,以为种粮食就是挖个坑埋种子那么轻松?种地可是一门学问,那些只会舞文弄墨,连田都没下过一步的官员,听见这话保准把咱轰出门去。” “再说,就算捞个一官半职又能怎样?就凭朝廷那吝啬劲儿,发的俸禄连养家糊口都不够,还得天天提心吊胆,多遭罪啊。”朱寿继续吐槽。 朱元璋此刻已不像先前那样怒火中烧,更多的是困惑。这小子怎么总是透着一股看透官场的劲头,还自有一套严丝合缝的逻辑,总能找出与众不同的反驳理由。 “得了,你说你的亩产上千斤,吹牛也不打草稿,要有这样的粮食,天下百姓还至于饿肚子吗?”朱元璋故意刺激他。 “饿肚子不是因为粮食不够吃的问题,信不信由您,反正土豆现在就在外面田里长着呢。”朱寿回应道。 朱元璋和刘三吾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眼中波澜微起。相较于之前的火器,这土豆对大明而言显然更为重要。粮食,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硬通货,哪怕在朱寿经历的现代,仍有许多人挣扎在温饱边缘。 饭后,朱寿去厨房洗碗。两位老人则在一旁悄声交谈。 “三吾,我有个主意。”朱元璋压低声音说。其实早在察觉到朱寿对朝廷,特别是对自家皇室的冷淡态度时,他就有了这个念头。 “你是打算顺水推舟?”刘三吾猜道。 “朱寿既然有‘造反’的心思,那就让他造呗,给他人力、给他银子,看看他能整出什么名堂来。反正也是咱老朱家的血脉,怕什么?”朱元璋想象着将来朱寿得知自己真实身份时目瞪口呆的场景,不禁笑出声。 “只是四川路途遥远,不如就近划一块地给他,离咱们不能太远,免得真闹出什么笑话来,不好收场。”朱元璋又补充道。 “那他的学业怎么办?哪个有名望的大儒愿意教他?”刘三吾提出疑问,这也是他们最初计划的一部分。如今朱元璋有意暗中培养朱寿,就意味着还要继续隐瞒他的身份,此事实难两全。 “人选我心里有数。”朱元璋胸有成竹。 “不过,那燧发枪必须严格保密,要是有人知道你手里有这火器,朝廷追究起来,咱爷俩都脱不了干系。”朱元璋悄悄走进厨房,严肃地对朱寿说。 “放心吧,山洞里藏了好几年了,朝廷虽严禁民间私藏火器,但也不会四处搜查。只要我们不用它做坏事,就无妨。”朱寿解释道。当初藏匿燧发枪时,他确实有过这样的担忧,但后来也就释然了。 他们家小且贫,除了每年交税的日子,官府的人从不上门。即便来了,拿些陈粮敷衍过去便是,没人有兴趣盯着粮仓里到底有多少粮食,他又不是交不起。 “也是这个理,我做生意多年,习惯了谨慎。既然朱寿有把握,那就依他。”刘三吾点头。 “爷爷若想防身,我给你们两杆,你们小心别让人发现火药就好。这燧发枪和火铳区别挺大,容易蒙混过关。”朱寿一眼看出朱元璋的心思,反正迟早要给,索性借此机会交出来。 “……”虽然计划最终得以实施,但朱元璋总觉得有些遗憾,原定的配角未能登场。 “那土豆……” “地窖里存了不少,爷爷喜欢就都带回去吧。”朱寿擦了擦手,领着朱元璋来到地窖。里面除了土豆,还有萝卜等物。 “其实我曾给乡亲们分过土豆,希望他们也种一些,可这东西不能当税粮交,大家也就没在意,单靠我一人,土豆是推广不开的。爷爷人脉广,若能帮着推广,绝对是大功一件。否则,要想让百姓填饱肚子,恐怕只能咱亲自上阵了。”朱寿平静地说着,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朱元璋陷入沉思,原来朱寿并非生来就有反叛之心,而是被现实打磨得性情大变。 “爷爷又要走了?”朱寿问。 “嗯,商队不能无人照看。”朱元璋回答。 “爷爷肯定有大事要忙,但千万记住,别跟那些功臣走得太近。现下皇上还清醒,等他神志不清时,咱们想跑都来不及了。”朱寿再次叮嘱。 朱元璋最终决定放手让朱寿自由发展,有锦衣卫在,他可以随时了解那边的情况。此次探访的三大收获——燧发枪、土豆,以及标儿的病情,都需要他尽快回京处理。 在朱元璋离去的路上,朱寿挥手向疾驰而去的马车告别。又一次只剩下他自己,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倒也没有太多失落。 次日,皇宫内,从小门悄然返回的朱元璋甚至没来得及回后宫更衣,便直奔太子东宫而去。 “标儿!标儿!”朱元璋焦急地大喊。东宫的太监们见状纷纷跪倒在地。 “陛下,太子殿下正在辅政。”一名太监禀报道。朱元璋这才恍然,真是病急乱投医,他竟忘了这茬。 当他赶到辅政的文华殿,只见朱标身穿太子朝服,正专心致志处理政务,朱元璋顿时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朱元璋喘着粗气,脸上却满是欣慰。 “参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标和群臣依次行礼。 “都起来吧,朕有事与标儿商议。”朱元璋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不容置疑地令群臣退下。 大臣们依次退下,朱元璋这才走上前,望着自己悉心栽培的长子,满含关心地问道: “标儿近来身体可有不适?” “没有啊,父皇是听到什么流言了吗?”朱标一头雾水,正值壮年的他,哪有什么病痛。 第7章 太子朱标 “别管了,咱们先找御医瞧瞧。” 朱元璋拉起朱标便走,对此事,他宁愿信其有。万一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标儿因病离世…… 太医院,是大明王朝名医荟萃之所。此刻,凡是有编制的名医,无论手头是否有活,都被召集至此。因为朱元璋下了死命令: “查太子背部疮疖是否恶化!” 然而众人围着朱标转了几圈,竟未发现他背部疮疖有任何恶化迹象,反倒保持着初期状态。朱标同样困惑,他的疮疖早已痊愈,除了近期有些夜晚失眠,其余并无异样。 “父皇,莫非是听到了什么谣言?”朱标很快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见众人都确认朱标无恙,朱元璋虽略感宽慰,但脸色依然严肃: “太子身体关乎国家安危,从今日起,每日一诊脉,十日一全面体检。若出现重疾,朕唯你们是问!” 他实在无法承受标儿病逝之痛。既然朱标无病,岂不是意味着朱寿所言并非全然准确?可朱寿又预言两年后病逝,这其中究竟有人暗中下毒,还是两年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父皇。”看着朱元璋满脸忧虑,朱标心中亦是酸楚。 “无妨,朕只是梦见雄英了。让几位名医常驻东宫,标儿你要照顾好自己。” 朱元璋摆摆手,转身欲离去。提及朱雄英,朱标情绪也瞬间低落。他并未急着调遣御医,而是紧随朱元璋步伐: “父皇,儿臣有事禀告。” “何事?”朱元璋停下脚步。 “事关韩国公一案,望父皇审慎处理。” 朱标终于说出此事,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你也认为朕冤枉了李善长?是谁在你耳边煽风点火?蓝玉,还是……”朱元璋脸色阴沉。 “是儿臣独自思索,胡惟庸案已牵连众多,韩国公虽有荐举之责,但罪不至死。” “那知情不报呢?”朱元璋冷冷反问。 “儿臣实在想不出韩国公如此行事的理由。” “罢了,朕心意已决。”朱元璋轻声道,朱标沮丧地退下。 昏暗的天牢内,随着狱卒解开锁链,几名太监在牢房中设好桌椅,摆上丰盛酒菜,锦衣卫则严密守护四周。朱元璋缓步步入,凝视着牢中蓬头垢面的李善长,心中五味杂陈。 李善长望着眼前为自己践行的酒宴,苍老面庞浮现出一丝释然: “也是,是时候解脱了。” 他步履蹒跚走向桌边,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筷子。 “你不再辩解了?”朱元璋问道。 “世事难测,皇上心中自有定论,多说无益。” 李善长饮下杯中酒,一股暖意自腹中蔓延至全身。 “你一直是我们中最聪慧的,但这次,你猜错了。” 朱元璋挥手示意,锦衣卫解开李善长的镣铐。 “你运气尚佳,有两人先后为你求情。” “那我确实幸运,这节骨眼上还有两人肯为我说话。”李善长心中猜测,其中之一必是朱标,在马皇后过世后,能打动朱元璋的恐怕只有他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免。朕为你安排了一处去处,你去教一个人读书,韩国公的爵位朕会留给李祺。” “谁?”李善长有些困惑。 “暂时保密。” 提起朱寿,朱元璋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李善长心领神会,玩笑不宜说得太深,朱元璋这类人可是会记在心里的。 “收拾一下,准备动身吧,朕会派锦衣卫护送你。” 朱元璋起身离去。这就是他为朱寿挑选的老师——作为早年随他起义的代表人物,李善长的才学毋庸置疑。或许出于内心深处的善意,或许仅为了证明自己并非朱寿口中的暴君,他决定给李善长一个机会。 “罪臣李善长,感激皇恩。”李善长深深一拜,直至朱元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 夜深,谨身殿灯火通明。殿中仅有户部尚书杨靖、工部尚书秦逵以及翰林学士刘三吾数人。众人面面相觑,皆不明为何此时被召至此。 朱元璋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终于在一片庄重而静谧的气氛中步入殿堂。 待群臣尽数落座,他轻轻挥手,示意身边的太监退下,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在屏息等待他的言语。 “刘三吾,翰林学士,即日起兼任户部侍郎之职。”朱元璋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字句间流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刘三吾闻声,手持斑驳古朴的拐杖,步履蹒跚却庄重地走出队列,向朱元璋深深一揖。 在场诸人见状,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这突如其来的任命背后究竟有何深意,然而朱元璋并未给出任何解释,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刘三吾。 “杨靖。” 朱元璋的目光转向户部尚书杨靖,后者立即挺身而出,恭敬应答:“臣在。” 朱元璋沉声道:“朕命你于京畿周边挑选百亩上好良田,将其划为官田,并将种植事宜全权交予刘三吾办理。” 此令一出,杨靖虽然心中略有疑惑,但深知君命不可违,且百亩良田对于庞大的朝廷而言并非大事,于是他拱手领命:“遵旨。” 刘三吾听罢,再度向朱元璋躬身致谢,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期待的光芒,他知道,这看似寻常的田土之事,实则关乎一场可能改写历史的农业变革。 一切的源头,还要追溯到朱寿宴请他们品尝土豆的那个夜晚。 朱寿手中那颗朴实无华的土豆,却在朱元璋锐利的目光中化为了一个熠熠生辉的希望。 他敏锐地察觉到,如果土豆真如朱寿所言,能够亩产千斤以上,那么一旦验证成功并推广开来,不仅将极大地缓解国家的粮食压力,更将为无数百姓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刘三吾被朱元璋的远见卓识所打动,毫无保留地将这一潜在的巨大价值坦诚告知。未曾想,朱元璋的行动竟如此迅捷,仅在返京途中几度提及,便已将此事付诸实施。 “秦逵。” 朱元璋的目光又落在了工部尚书秦逵身上,后者闻声立刻起身,朗声回应:“臣在。” 朱元璋语气平缓,却又不失力度:“工部近日已接收一批新型火器,尔等需尽快组织工匠仿制,过程中如有困难,可直接上报。” 第8章 研究 此言一出,秦逵心中虽有困惑——毕竟这种燧发枪与传统的火铳无论结构还是使用方式都有显著差异,且军中尚未完全掌握其使用技巧,大规模制造似乎并不适宜。 秦逵并未多言,只是一脸肃然地应道:“遵旨。” 秦逵心中明白,朱元璋此举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有着更为深远的考量。 众人面对朱元璋这一系列令人费解的决策,皆是心中揣摩不定,唯独刘三吾,他仿佛已经看透了朱元璋的意图。 秦逵在离开大殿,踏上返回工部的路途时,更是深深感受到朱元璋对这批新型火器的高度重视,那股无形的压力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明白,这场关乎国运的秘密工程,绝非寻常。 外头禁军严守,带锁的火枪箱更是由锦衣卫亲督。待步入秘室,锦衣卫方小心翼翼取出那火枪。 秦逵一见此物,心下明白:这活儿,他接不住。不仅接不住,他压根儿就没见过。现如今,洋人的鸟铳——也就是火绳枪——还没影儿呢,大明将士们使的还是最传统的火门枪。这火枪精巧至极,不是造不出来,而是费时费工,造出来了还不一定好使。 尽管如此,秦逵还是秉持职责所在,把工部的能工巧匠全召集起来,细细拆解,精心绘制图纸,力求每个细节都还原到位。开工之前,他还特地征询工匠们的意见,汇总成折子,呈给朱元璋,算是提前打个预防针:“皇上,这玩意儿耗材费时,耽误工期。您要是急着要,咱就加班加点;您要是不急,咱就慢慢整。” 朱元璋看过折子,沉默半晌。好孙儿曾提过,这火器在大明朝堪称独一份,想找个类似的都难。仿制难度可想而知,那朱寿又是如何弄到这批火器的?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传朕口谕,让秦逵查清楚这火枪出自何方工艺。”朱元璋面无表情地下令,“抓紧研发,一旦仿制成功,重赏!” 这次,朱元璋无法再抱试试看的心态。若真有人暗中筹备这类军火,后果不堪设想。 “蒋瓛。” “微臣在。” “此次锦衣卫所探之地,乃绝密之事,你们须将此秘密深藏心底。”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威吓。 蒋瓛低头应答,不敢有任何异议。他虽为锦衣卫都指挥使,但不过是第二任。前任毛骧,因胡惟庸案被囚,实则此案中毛骧才是出力最多的。锦衣卫本就是朱元璋的白手套,一旦染血,便遭弃用。说白了,他们就是朱元璋养的一群狗,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毛骧如此下场,他亲眼目睹,深知自己可能也逃不过。 因此,他只能更加恭顺,拼命摇尾以示忠诚,丝毫不敢松懈。毛骧,曾是少数知道朱寿身份之人之一。 “蒋瓛,查查朱寿在寿州常与何人往来,无事便退下吧。” 朱元璋挥手示意。蒋瓛缓缓退出,留下一份看似平淡无奇的奏折。 殿内重归寂静,只剩朱元璋一人。他望着渐渐圆满的月亮,心中五味杂陈。 “妹子,你走了八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平日威风凛凛的皇上,此刻竟流露出几分女子般的柔弱,“你在天有灵,可见到雄英已长大成人,跟标儿越来越像?” “可这孩子不知咱的身份,还一门心思琢磨反叛。这些年,咱是不是做错了?”无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包括朱标。 “其实雄英挺聪明,我一直犹豫要不要接他回来照顾。标儿已从那件事中走出来,可我始终不知如何向他坦白。保守秘密不难,揭开秘密,让标儿接纳朱寿,却是难上加难。他若问咱为何骗他,我该如何作答?妹子,你若还在,该多好……” 朱元璋回过神,目光落在蒋瓛留下的奏折上,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阴沉,与刚才判若两人。奏折不长,列了十几个人名,皆与胡惟庸有关,其中就有李善长。朱元璋提起朱笔,在李善长的名字上狠狠划去。 此刻,李善长已被蒋瓛从死牢提出,换上旧袍,坐上前往寿州的马车。崎岖道路令这位七旬老人极度不适,然而锦衣卫在侧,他只能闭目忍耐。 蒋瓛默默注视着身边的李善长。当年毛骧将胡惟庸下狱,牵连甚广,为平息民愤,毛骧也被处决。如今李善长假死逃脱,或许他的命运也将改写。毛骧虽不信佛,但因果报应的道理,他还是信几分的。 数日后,八公山下,朱寿的小院里。正值春末四月,偶尔有倒春寒袭来,今日便格外寒冷。院中一口杀猪用的大锅前,赤裸上身的朱寿手持巨铲,奋力翻炒锅中之物。锅下柴火熊熊,朱寿汗如雨下,干得热火朝天。 突然,门外传来声音,引起他的警觉。他迅速抓起墙角的钢叉,悄悄躲到墙后。 “少爷,少爷,老爷让我们送东西过来。”门外,蒋瓛大声喊道。 朱寿听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迟疑片刻,终是打开院门。 蒋瓛见朱寿现身,眼中闪过欣喜。他原先并不知晓朱寿的真实身份,直至日前朱寿唤了声“爷爷”,他才恍然大悟。作为锦衣卫,他跟随毛骧多年,深知在朱元璋面前哪些话不能说。原来,这就是为何当初毛骧被派往寿州,为何总有来自寿州的消息,连他们都碰不得。他当时一眼认出朱雄英。 那时,蒋瓛欣喜若狂,意识到自己已赢得朱元璋的完全信任,连这般机密之事都对他和盘托出。 “蒋叔,来这么早啊。”朱寿抹了把额头的汗,放下钢叉。 “少爷,您叫我老蒋就好。是陛下……老爷吩咐,我不得不快。”蒋瓛受宠若惊,哪敢擅自攀亲戚。朱雄英的父亲可是当今太子,他充其量算半个家仆,这称呼要是传到朱元璋耳朵里,少不了挨罚。 “爷爷?唉,你们先进来吧。”朱寿揉揉太阳穴,爷爷这安排也太突然了。他瞥见人群里有个文人打扮的,估计是请来的私塾先生。这辈子,他总算也要体验一把请家教的感觉了。 第9章 细盐 李善长轻轻拧起眉,目光落在面前的孩子身上,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却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 岁月不饶人,记忆总是在不经意间变得模糊。 “屋里狭小,诸位先随便找个地儿坐吧。我得赶紧把这锅盐炒完,否则火候过了就糟了。”朱寿边说边引大家进屋,随后迅速折返,继续专注地翻炒着锅中的盐粒。 “盐?”蒋瓛一惊,好奇地探头望去。眼前半锅晶莹剔透的盐粒,如同雪花般洁白无瑕,与他以往所见的盐有着天壤之别。 此刻,李善长也凑近过来,手指轻蘸温热的盐,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眉心紧蹙。 盐的味道异常咸烈,然而在这浓烈的咸味中,却没有平日常见的苦涩,反而透出一丝鲜香。 “果真是盐,其味竟胜过贡盐。”尝过贡盐的李善长,言简意赅地给出了评价。 “贡盐?”蒋瓛也蘸了少许品尝,身为皇宫常客,他自然吃过御膳房中的青盐与白盐。眼前的盐粒细腻如砂,的确与白盐有几分相似。 “这位先生见识颇丰啊。”朱寿由衷地赞许道。 其实,朱寿采用的仍是传统的煎盐法。寿州地处内陆,无法晒盐,只得暂且以此法替代。他心中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 “盘煎之盐色青而微细,锅煎之盐色白且纯净。如公子这般炒出纯白如雪的盐,实属世间罕见。”李善长面色淡然,给出客观的评价。 “先生过誉了,我只是笨鸟先飞罢了。”朱寿憨厚一笑,眼中满是对那一屋白盐的自豪。每一粒盐的纯净,都源于他在处理过程中细心地滤去了大量杂质。 自祖父离世后,朱寿开始独自筹备军需。仅凭祖父遗留的家业,他不确定能否支撑起一支军队,况且自己已长大成人,不应再让祖父每日劳心费神。于是,他托蒋瓛将自己能赚钱的消息告知祖父,也好让老人家不必再四处奔波。 制盐并非难事,关键在于要有足够的耐心。幸而,朱寿恰恰具备这一点。 “公子可是灶户世家?”李善长忍不住问道。 蒋瓛闻声,忙向双方介绍:“少爷,这位是老爷为您请的教书先生。” “鄙人李百室,见过公子。”李善长微微欠身,以字为名。 “不必如此文绉绉的,叫我朱寿或长寿都行。”朱寿爽朗回应。 “先生,何为灶户?”朱寿紧接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善长略感惊讶,心想这样的常识居然无人教导朱寿,或许与朱家的特殊身份有关。 “灶户,即世袭煮盐之人,受朝廷管辖,除他们之外,任何人均不得私自熬制盐。”李善长耐心解释。 “哦,原来如此。那先生误会了,我们家并非灶户,我和祖父应算是商人。我制盐,只是为了售卖。”朱寿一副初入世事的模样。 “朝廷严令,私贩食盐乃重罪。”李善长提醒道。 “这个我清楚,盐铁专卖嘛,大明国库一半的税收来自盐税。”朱寿语气轻松,全神贯注于手中的活计。 “蒋叔,搭把手。”朱寿招呼一声,蒋瓛立刻上前协助,两人合力将铁锅移开,煎盐至此已基本完成。 待收拾妥当,朱寿擦去额头的汗水,面向李善长深深一揖: “先生的担忧,我明白。但我不会改变初衷。” 在他目前掌握的知识中,食盐是最具价值且相对安全的。至于更为先进的燧发枪,朱寿绝不愿让它落入他人之手。一旦被人发现制造盐,最多引来查抄;可要是被人知晓制造火器甚至火药,后果不堪设想。归根结底,这口黑锅得由朱元璋来背。他以布衣之身统一江山,对百姓的苛政不仅未减轻,反而愈发严厉。军户、灶户等制度,犹如套在百姓脖子上的沉重枷锁,世代束缚在单一行业中,虽非奴隶,却与奴隶相差无几。 无论是朱寿来自的后世,还是历史上的其他朝代,对百姓的限制都没有如此严苛。 “无碍。”李善长也释然了,他只是一名教书先生,只要朱元璋不来找他的麻烦便好。 “祖父告诉我,他在盐铁转运司有门路,让我尽管放心制盐。因为有运粮任务在身,自然有权贩卖一定数量的盐。祖父说,这批盐他自有办法消化掉。”朱寿娓娓道来,这是他离家前与祖父商议的结果。他自己不便出面卖盐,而祖父常年从事南北贸易,两人一拍即合。 “老爷所说的货物,竟是此物?”蒋瓛这才恍然大悟。 “对,等我把这些盐封装好,再带你们去取那些已经装箱的。”朱寿手脚麻利地将精盐装入蒋瓛带来的马车。这批盐约有千斤,在锦衣卫的帮助下,很快便装载完毕。 “蒋叔,回禀祖父,我前两天去寿州城考察过市场,现下盐价较高,粗盐每斤售价在七十文到一百文之间,青盐则在三四百文,品质上乘者甚至可达五百文。” “我们的盐,不能贱卖。就按照贡盐的价格出售吧。贡盐历来供不应求,曾有价无市,一度卖到四五两银子一斤。我们就定五两银子一斤。” 蒋瓛陷入沉思,他困惑不解:为何不低价销售,岂不是更容易脱手? “成本不高,只是比粗盐稍微繁琐些。你就告诉他,我们的盐不是卖给穷人的,这样说就行了。”朱寿随意地回答。 在朱寿看来,底层百姓往往连粗盐都消费不起,若低价抛售,很可能会被盐商趁机大量收购,原本的好心之举反而成了滋养他们囤积居奇的土壤。 “可是……”蒋瓛欲言又止,他深知朱元璋的脾性,这样的定价倘若传入其耳,必定引发雷霆之怒,最终遭殃的还是自己。 “放心吧,祖父经商多年,他自有分寸。”朱寿拍拍蒋瓛的肩膀,目送他离去。而蒋瓛留下的两名锦衣卫,则负责守卫院落。 殊不知,朱寿对祖父的期望过高。尽管朱元璋带领群雄打下了江山,但在富国经商之道上,他实难称得上高手。 在一旁默默观察的李善长,却洞察了朱寿的深意,不禁微笑赞道:“大智若愚,大巧若拙。” 第10章 制盐 “我家寒舍简朴,如有怠慢之处,还请先生海涵。”朱寿送走了蒋瓛,随即转身热情接待起李善长,深知对待读书人应有的礼遇。 “无妨,不必挂怀。”李善长温和回应。 “先生,请随我来。自从得知祖父为您安排了教席,我早已提前预备妥当。这里是特意新建的书房,暂且委屈先生在书房旁的厢房居住。”朱寿引领李善长参观府上新落成的木屋,虽看似简朴,却设施齐全,颇具匠心。 李善长打量四周,虽无法与昔日皇家赐予的豪宅相比,但毕竟远胜过阴冷的天牢,心中颇为满意:“多谢公子费心,此地我甚感满意。”经历过生死边缘,他早已放下诸多执念。 “您满意就好,待我安顿好门外两位叔伯的住处……”朱寿正欲告退。 “公子留步,您就不担心他们对您的制盐秘法感兴趣?”李善长发问。他清楚,今日来访之人多为锦衣卫,门外那两人更是身份特殊。 朱寿面带微笑:“祖父所遣之人,我自当信任。若连他们都不能倚重,另寻他人岂非更加难以安心?用人之道,贵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否则只会自寻烦恼。” “敢问公子,定价为何如此高昂?在下只是一介书生,深知盐价过高,普通百姓恐难承受,即便品质再优,恐亦难值五两纹银。”李善长有意试探,想看看朱寿是否真有深思熟虑。 朱寿神情专注,娓娓道来:“先生,五两银子对有些人而言并非巨款,对另一些人则非同小可。能轻松拿出五两银子者,家中必有余财。至于贫苦百姓,连温饱尚且艰难,又怎会关注这高价盐呢?” “价格之设定,实为划分消费层次,而非让无力购买者享用。关键在于满足富有人群的某种心理需求,那便是面子,或曰虚荣心。试问,棉麻保暖,为何富人偏爱绫罗绸缎?五谷果腹,为何富豪不惜重金追求美食?” “究其原因,乃在于他们借此彰显与平民的阶层差异,正如皇上身披龙袍,百姓不可僭越。这是他们傲然立世的资本。” “盐亦同理,日常食用之外,更关乎生活品质与身份象征。我定价五两,已属亲民,与贡盐价位相近。仅论品质,富人购之已觉物有所值;论及面子,购此高端盐品,恰是他们展示财力、品味的良机。” “常言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无人知晓。即便是帝王将相,功成名就后亦渴望荣归故里,如陛下统一后兴建中都凤阳。遗憾的是,若能得国公大人助力推广,此盐定能热销。” 这一席话,令李善长颇感意外。朱寿不仅从经济角度考虑问题,更深入剖析人性需求,其见解独到,令人叹服。 “但是官府那儿盐价如何定?贡盐价格已定,就算质量相差无几,可它毕竟不是贡盐,若皇上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李善长紧接着追问。 “唉,说到底,这天底下还不是皇上说了算。您也知道,当今这位皇上,夸他一句雄才大略,那是客气;若说得直白些,那就是眼里没把咱老百姓当回事。”朱寿摇头苦笑。 “面对这样的皇上,咱也只能乖乖交出全部家当,再呈上奏疏证明自家清白,或许皇上一高兴,这事就过去了。不过依我看,他最近怕是无暇顾及咱们这些小人物。”朱寿无奈地笑了笑。 “公子真是学识渊博,老朽深感敬佩。”李善长拱手行礼,低垂的眼角掠过一丝深意,心中暗道:这年轻人果然与众不同。 然而,他并未透露,自己正是皇上派来的密探。此番情景,朱元璋想必很快便会知晓,到那时,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果不其然,仅仅过了两天,皇宫之内。 朱元璋仔细查看着那些盐袋,眉头紧锁。一斤盐竟标价五两银子,这样的价钱,即便盐质上乘,拿到市面上恐怕也会遭人耻笑。真会有傻瓜愿意花这个钱买盐吗?这不是故意给他添乱吗?当初怎么就糊里糊涂答应了呢? “朱寿没提其他什么吗?”朱元璋再次询问。 “皇上,少爷只说这些盐并非面向普通百姓出售。”蒋瓛硬着头皮答道。 “嗯?”朱元璋猛然转身,“难不成是打算卖给朕?一斤五两,这一堆就是五千两银子,整整五千两啊!” 蒋瓛吓得直哆嗦,深知皇上对贪官污吏的痛恨。大明律规定,贪污五十两以上者处死,这条法令如同一把利剑,始终悬在满朝官员头顶。此刻,他不敢言语,只能任由皇上发泄怒火。 “备车,明日朕要亲自去问问他是何居心!”朱元璋愤然下令。 “皇上,燕王殿下近日将返京,恐怕……”蒋瓛尽量压低声音。 “让标儿去接老四。”朱元璋拂袖离去,显然怒气未消。 直至皇上走远,蒋瓛才悄悄抬起头,目光投向西北方向:“公子啊,微臣实在无能为力了。” 他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朱寿说话也云遮雾罩的,若是讲得明白些,他或许还能从中调解一二。但现在皇上动怒,除了太子朱标,谁还敢去劝呢?毕竟,他可只有一个脑袋。 想到朱标,蒋瓛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又将其压下。此时靠拢太子太过冒险,反而会引起皇上的猜忌,还是等太子顺利继位后再做打算吧。 然而,他忽又想起一人,于是径直奔向翰林院。在藏书阁深处,蒋瓛从浩如烟海的典籍中找到刘三吾:“三五兄,大事不妙啊!” 刘三吾正忙得焦头烂额,闻言颇为不悦:“我这儿正忙着呢,何事?” “那位皇孙朱寿,这次可是惹恼皇上啦!”蒋瓛急切道。 “谁?”刘三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究竟怎么回事?快详细说来。” 蒋瓛如实相告,刘三吾面色瞬间凝重起来:“怎会突然做起盐生意?难道真要造反不成?” 第11章 赚谁的钱 朱元璋这人,性情忽明忽暗,却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主儿。今儿个晚上或许他会闷头睡过去,权当啥事没发生,但之前下的命令,他是断不会收回的。 “明日,我与陛下同行。”刘三吾撂下这句话,蒋瓛心里算是有了底。他不过是个皇帝随时差遣的随从,若真有个风吹草动,他哪里敢拦着?刘三吾就不一样了,年纪摆在那里,朱元璋若敢对他动手,老家伙准得来个“碰瓷”,没得商量。 次日,早朝正进行时,朱元璋脸色难看地跨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车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车上满载的全是贡盐。 行至中途,马车停住,驾车的蒋瓛禀报道:“陛下,刘三吾到了。” “叫他上来!”朱元璋冷冷一句,像是对蒋瓛自作主张的责备。 刘三吾在众人搀扶下,颤巍巍地上了马车,随即恭恭敬敬地行礼:“陛下……” “土豆种好了?”朱元璋冷哼一声。 “尚未种好。我在农书中发现与朱寿所言有出入之处,故想亲自问个明白,且已半月未见他了。”刘三吾竭力保持平静。 “不必多虑,他终归是我孙儿。”朱元璋虽不懂经济,却也不傻,一眼看穿刘三吾此行的目的。这么大阵仗的商队,在寿州确实不多见,两天后,他们终于抵达朱寿家中。 “爷爷,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朱寿满脸笑容地打开门迎客。 “还不是因为你小子给我出难题?”朱元璋毫不客气地揪住朱寿的脑袋,“你说一斤盐卖五两银子,我卖不动。倒要瞧瞧你怎么卖出去!” 朱寿被这话中的嘲讽弄得撇了撇嘴:“山人自有妙计,爷爷远道而来,先接风洗尘吧。” 朱寿将朱元璋、刘三吾等人迎进屋内。见到朱元璋,李善长眉头紧锁,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局面。原来,朱寿真是朱元璋的孙子,尽管他早有预感,此刻却仍感意外。 朱元璋并未与李善长寒暄,毕竟李善长的弟弟确实与胡惟庸有瓜葛。 “我告诉你,这次我带来了整整一万斤盐。你要拿不出合理解释,就按你说的,五两银子一斤卖!”朱元璋仍气得咬牙切齿。 “爷爷消消气,别说这一万斤,就是十万斤,只要您搞定了盐铁转运司的批文,我都卖得掉。”朱寿把朱元璋推到椅子上坐下,大致猜到爷爷为何如此生气。早知如此,他该早些解释清楚的。 “小蒋!”朱元璋唤了一声。 蒋瓛立刻上前,递上一份盐铁转运司的盐引:“您要的批文在此。说吧,为何定价如此之高?” 朱元璋单手接过,举到朱寿面前晃了晃:“百姓有几个闲钱?我定一两还是五两,他们都不会买,我为何不直接定高点?” 朱寿很不想再解释,但老朱却不给他机会。 “那你打算赚谁的钱?赚我的?”朱元璋追问。 “自然是赚有钱人的钱。”朱寿回答。 “你认为大明谁有钱?”朱元璋饶有兴趣地问。 “豪族地主、士绅勋贵,他们的钱多得都发霉了,却不见有人拿出来花。”朱寿轻笑一声道。 “那你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掏钱?”朱元璋微微眯起眼睛,继续追问。 “爷爷不是要看吗?吃过午饭,我们就去寿州城卖盐,让您开开眼界。”朱寿实在不愿再解释一遍,毕竟已向李善长解释过一次。朱元璋以为他在故弄玄虚,索性答应了。 这一万斤贡盐,就算按五两银子算,也是五万两白银。朱元璋连五十两银子的事都会着急,这五万两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他压根不信,世上竟有那么多冤大头肯买这些盐。五两银子一斤盐,这不是抢钱,简直跟收贿赂一样。谁敢收十斤盐,朱元璋不得把他咔嚓了? 满腹疑窦,一行人来到寿州城。这是朱寿和爷爷第一次一起逛街。没走多远,蒋瓛骑马匆匆赶来: “恰好有一家盐铺要转让,我已帮老爷将店铺接手了。”他边说边将房契和地契交给朱元璋。朱元璋看都没看,直接塞给朱寿。 这么巧?不是盐铁专营吗?朱寿嘴角微微抽搐,爷爷这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该不会真认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吧?可千万别是蓝玉那帮淮西军头啊! 寿州城繁华闹市中,一家盐铺悄然易主。对于这种变化,普通人很难察觉。毕竟寿州地处淮河交通枢纽,每日店铺开开关关数不胜数,换个老板这类小事,实在引不起人们注意。 “这地段倒是不错。”朱寿望着熙攘的人流,愈发满意店铺的位置。不过,他们只是卖盐而已,没必要选这么好的地方。如此黄金地段,开个火锅店岂不更好?逛街累了,还能进来吃个午饭。 “蒋叔,麻烦您帮我请几位牙齿洁白的女子过来,再请个乐府班子。”朱寿有条不紊地安排开业事宜,“先生,您暂时帮忙做个掌柜。” “外面那些便宜点心,买些送给过往行人。”朱寿继续指挥。 不知何时,朱元璋和李善长已站在柜台两侧。 “造势,这小子挺懂。”李善长微微一笑,作为相国大才,即便年逾古稀,应付账本上的数字仍是小菜一碟。 “再怎么造势,盐终究变不成金子。”朱元璋淡淡回应。 “如果有人认为这盐比金子还重要,那所做的这一切就不算白费。”李善长反驳道。 “没人是傻子。”朱元璋坚持己见。 “可有些聪明人并不这么认为。”李善长针锋相对。 “寿儿如何?”朱元璋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不错,他心思细腻,勤奋好学,能吃苦,且仁慈待民。”李善长一口气列举了诸多优点。 “那毕竟是……”朱元璋脸上掠过一丝自豪,却被李善长无情打断: “若他与您有关,您就不会把他养在外面了。”李善长笑得仿佛看透世事。 “八年了,重八,你瞒了所有人,到底在想什么?” 第12章 这代金券是啥 朱元璋对这个称呼并无在意,淡然一笑:“本意只是愿他健康长寿,平平安安过日子罢了。” “爷爷、先生,一切已准备就绪,可以开业了。”朱寿察看过门外的布置,回屋禀告两位长辈。 “且看他玩什么花样。”朱元璋嘴角微扬,欣然步出。 店外,雇佣的人员早已各就各位,只待朱寿一声令下。音乐奏响,女子们翩翩起舞,瞬间引得街上行人纷纷驻足。 转瞬之间,整条街巷人流拥堵,两侧商家亦有人探头张望,好奇是谁家如此大排场。 锣声“当——”的一响,众人的视线瞬间聚焦于店门口,只见一位年轻气盛、神采飞扬的少年稳步走向人群。 “列位乡亲、父老,耽误大家两分钟时间。我是这家店铺的小掌柜。”少年朗声道,“今日新店开张,全场商品九折优惠,凡购盐一斤者,还将获赠十文代金券一张。”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虽每个字都明白,但组合在一起却令人费解。然而,对于“九折”这个简单直白的概念,大家还是心领神会。 “这‘代金券’是何物?” “盐铺子也搞促销?官府不管吗?” “只要有盐引,买不买随咱。” “此地可是有主之物,他竟敢如此张扬?” “管他何人地盘,咱买盐又不受影响。” 人群中议论纷纷,嘈杂声入耳,朱寿只捕捉到只言片语。 “诸位有所不知,我们售卖的盐与寻常不同。粗盐、青盐保持原价,另新增两类盐品:一是贡盐,另一类更为珍稀,连当今皇室都难以品尝。”朱寿再度击锣,几名锦衣卫抬着三口大缸,一名貌美女子手捧小瓦罐紧随其后,走上台来。 “这些便是我店所售贡盐,而那极为罕见的盐种,则藏于这位佳人手中。”朱寿示意他们各自取出少许盐粒置于盘中。晶莹盐粒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洁白如雪,瞬间吸引住所有人的眼球。 “果然是贡盐!平日难得一见,今日竟有如此之多!”人群中,一名靠近的书生惊呼道。至于那些从未见过贡盐的百姓,见到那细腻如沙的盐粒,亦是连连惊叹。 “小哥儿,你可曾婚配?”人群中,一名手持团扇、丰腴可人的女子款款而来。朱寿闻言,先摇头后点头,慌乱之中引得全场笑声一片。 “小兄弟,这贡盐定价几何?”一位身着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发问。 “平日售价每斤五两银子,今日九折特惠,只需四两五钱,价格公正,童叟无欺。”朱寿洪亮的声音穿透人群。 闻此言,不少人面露惊愕,转身离去。四两五钱银子,对于一般五口之家而言,足以应付一年开销,甚至还有剩余。花如此高价买一斤盐,岂非痴人说梦? 老道闻言,顿时面露愠色,显然对被“宰客”感到极度不满。 “青盐最贵不过五百文,你这五两银子的盐,卖给哪个冤大头?”老道质问道。 朱寿不慌不忙回应:“我店中确有青盐出售,活动期间仅售三百六十文。我店价格公道,一分钱一分货。若您认为不值,我们也有粗盐可供选择。再说,您口中所说的青盐,怎能与贡盐相提并论?不妨亲自尝尝。” 老道闻言,眉头紧锁,明显意识到这是激将法,若轻易上钩,恐有损颜面。但他还是决定一试,走上前去,取盐入口品尝。刹那间,他整个人愣住了。 “这……”老道刚开口,舌头仿佛打结一般,无法言语。 “怎么了?快说呀!”周围看热闹的人催促道。 “太咸了,简直要命!”老道一边抱怨,一边从袖中摸出钱袋,径直置于桌上,“你店中的贡盐,我全包了!” 此言一出,原本在一旁静观其变的朱元璋,险些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惊愕不已。 “这是何许人也?”朱元璋向身边的锦衣卫蒋瓛询问。 “服饰上看似乎是道士,或许来自本地颇有名气的茅仙洞清天观。”蒋瓛揣测道,他对寿州周边并不十分了解。 “您的银两不够。”朱寿平静地指出。 五万两银子,那可是三千多斤重的银子,约一点五吨,即使算上宝钞,现场也无法凑足。老道听罢,也是一惊。 “你们手中的贡盐竟有如此之多?”老道愕然。 朱元璋此刻方显从容,悠悠道:“物以稀为贵,一次拿出大量贡盐,其稀有度自然下降,价格自然回落。” “老爷,您高兴得太早了。”李善长在一旁笑言,这只是最基础的商业手段。贡盐价格虽会下跌,但幅度有限,毕竟一万斤贡盐对于全国而言仍是杯水车薪,总会有人尝试将这些盐运往外地销售,五两银子的利润空间依然诱人。 “那就先买一百斤。”老道沉思片刻,报出一个相对保守的数量。毕竟茅仙洞道士不多,一部分用于祭祀,其余分给师兄弟享用,也足够长久。 朱寿收下四百五十两银子,第一笔交易顺利完成,人群见状,纷纷涌上前去。 “我要二十斤!” “我要三十斤!” “给我五十斤!” 订单数量不断增加,朱寿脸上的笑容几乎凝固。店内盐品迅速售罄,连原本的粗盐、青盐也一扫而光。 待锦衣卫将最后一车贡盐送至,朱元璋脸上交织着庆幸与欣慰。这小子总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究竟是何缘故?”朱元璋心中暗忖。 第13章 凉国公 “都闪开,谁批准你们在这儿摆摊卖盐了?盐引呢?拿出来瞧瞧!” 人群熙攘之际,一个突兀的声音炸响,随之而来的是士兵们迅速围拢,将现场封锁。 人群中走出一位纨绔子弟模样之人,目光紧锁在朱寿身后的那堆银两上,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火焰。 蒋瓛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正欲指挥锦衣卫行动,却被朱元璋适时制止:“且慢,先静观其变。” 朱元璋面色沉郁,这些人并非在贩卖盐巴时现身干预,却选择此刻包围过来,显然居心不良。然而,他也想借此机会观察朱寿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 “祖父,盐引……它没问题吧?”朱寿转身低声询问,内心忧虑万分,生怕这盐引有假,导致他们一番辛劳反倒为他人做了嫁衣。 “无妨,盐引确凿无疑。”朱元璋笃定地回应。 得到确认,朱寿悬着的心才落回原处。他先是安抚周围惊慌的购盐民众:“乡亲们莫慌,我们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随后,他径直走向质问之人,镇定地取出盐引:“您看,这就是盐引。”对方接过审视一番,竟当众将其撕毁。 “伪造盐引,私自贩卖,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统统带走!”对方显然是打算强权压人,不讲道理。 “蒋叔,护好祖父和先生。”朱寿冷哼一声,眼神如刀般盯着那纨绔子弟,仿佛已视其为砧板上的鱼肉。他厌恶城里的这种嚣张气焰,总有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可以一手遮天。 盐引乃祖父亲自操办,绝无差池,眼前的纨绔分明是见财起意,仗着朱寿外地人的身份肆意欺凌。 这里是寿州,虽离京城尚有一段距离,但也算是京畿之地,此人竟如此跋扈,凭的是什么? “怎么?还想动手吗?”那纨绔子弟见朱寿靠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出言挑衅。 “我最看不得仗势欺人之辈,你抓人总得有个正当理由吧?” 朱寿捡起被撕裂的盐引碎片,细心收好,这些都是日后对簿公堂的证据。 “理由?如此崭新的盐引,你以为能骗得了谁?朝廷每年发放的贡盐数量有限,大多赏给了官员,你这贡盐是从哪里得来的?” 纨绔子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挥手示意手下动手抓人。 “毫无证据,竟敢公然抓人?”朱寿冷笑,双臂被擒之际,骤然发力,瞬间将两人掀翻在地。他步步紧逼,面露寒霜。 “你不能动我,我父亲可是凉国公的义子!”纨绔子弟情急之下抛出自己的后台。 此言一出,朱元璋眼中杀机顿现:“蒋瓛,把他给我带回去严加审讯!” 蒋瓛领命上前,对朱寿道:“老爷有令,这种败类不必少爷亲自动手,交给我来处置。”言罢,他飞起一脚,将纨绔子弟踢昏过去。 朱寿微微蹙眉,他刚才的确因对方的身份有所犹豫。 凉国公,如果他没记错,应是蓝玉。 两年前捕鱼儿海之战,蓝玉虽立下赫赫战功,却因私闯元妃帐内,导致元妃羞愤自尽。 南归时又因喜峰关守将未及时开关,悍然率军破关而入。 这些行径若非因其战功卓著,朱元璋早已将其斩首。 然而,蓝玉却并未收敛,反而在庆功宴上口出狂言。 这些斑斑劣迹已在朱元璋心中埋下杀机,待朱标去世后,将成为铲除蓝玉的铁证。 现下,蓝玉身为朱标的亲舅,是太子党的重要力量,贸然剪除其羽翼,无疑对外释放出不利于太子党的信号。 而朱寿此刻,更无法与蓝玉正面抗衡,此人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然而,祖父似乎并不在意凉国公的身份,是无知无畏,还是背后有着更为强大的靠山? 再看蒋瓛等人的身手,显然皆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精锐,能拥有这样一支护卫队伍,祖父的背景确实深不可测。 他是太子朱标的人?抑或是皇上的人? 今日风波过后,朱寿明白店铺只能提前收工,最后一车盐也只能运回。 他面向围观群众拱手致歉:“乡亲们,今日之事给大家添麻烦了,开业活动延长三天,明日光临的客人仍可领取小礼品。” 众人听闻,议论纷纷:“这店还能继续开下去吗?” “那些盐不会真是私盐吧?” “看少东家的样子,应该不至于作假。” “连凉国公的人都敢动,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嘿,明日定有好戏看,蓝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夜幕降临,马车缓缓驶回。 朱寿在车内思忖明日的应对之策:“不知官府是否会插手此事,看来我得当众证明盐引的真实性。” 朱元璋则在一旁翻阅李善长整理的账本,扣除请来的乐师舞女以及各项杂费,仅一下午就净赚四万两银子,不禁暗自欣喜。 “只是,那是凉国公啊,我担心会牵连到祖父。”朱寿忧心忡忡。 “凉国公又如何?大明律法面前,他也不过是个‘公’字!” 朱元璋冷冷回应。 蒋瓛名义上是将那些人押往官府,实则是找了个隐蔽之处秘密审讯,一旦查实其罪行,朱元璋将让他们见识什么是帝王之怒。 “对了,祖父,您那儿还有贡盐吗?按照今天的销售速度,家中库存明早就耗尽了。虽然贡盐品质略逊,但也能应急。若能再弄到一些,哪怕九折出售,也能日进斗金。”朱寿询问道。 朱元璋脸色微变,哪来那么多贡盐?他原本是想借此考验朱寿,没想到他竟真以五两一斤的高价售罄。尽管打了九折,但这价格已是天价。 “没有了,贡盐也是我费尽周折才搞到的。”朱元璋故作无奈状。 “总得有些粗盐吧,实在不行,矿盐也凑合,先整它个几万斤来,我找几个帮手一块儿鼓捣起来。虽说往后每天来买盐的可能没那么多,但一个月累计下来,卖个几十万两银子还不是小菜一碟?”朱寿急切地应道。 心里头,他最犯愁的其实就是原料。若不是这八年来一直受制于材料短缺,他做出的盐,何止区区千斤啊。 第14章 对半分 “盐的事好商量,关键是怎么分账?”朱元璋笑眯眯地询问。 “要不,咱爷俩五五分成?”朱寿小心翼翼地提议,见爷爷脸色不太对劲,赶紧改口,“或者您六,我四?” 瞧见爷爷依旧不满意,朱寿苦着脸解释:“爷爷,这比例已经很可观了。” “利润虽高,但官面上的关系得打点好。我琢磨着,给官府交七成利作为税款,您拿两成,我留一成。”朱寿胸有成竹地说,“只要跟官府绑得紧紧的,哪怕是凉国公亲自来,官府也会保我们平安。” 朱元璋被这个分配方案惊得几乎立刻点头赞同。 这小子精明得很,一成利润就抵得上普通青盐的收益了。 他细细一想,朱寿确实有头脑,知道得罪了蓝玉的义子,只能借官府的威势自保。 若有人主动提出交七成利润作税,他才不在乎盐卖多少钱,价越高,国库越充盈。 何况朱寿这里实际上是九成,七成公开,另两成私下归爷爷,朱元璋心中暗赞不已。 “唉,世道刚安生没几年,有些人就开始无法无天了。” 朱寿忧虑地摇头叹气。 他担忧的并非蓝玉个人,而是整个大明的未来。 靖难之役后的永乐盛世虽辉煌,但靖难期间的破坏力不容忽视。他能救自己,救爷爷,却无力拯救天下百姓。 历经两千多年演变,某些制度已显陈旧,亟待淘汰,而明朝或许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首要之务,便是引起朝廷的关注。 如今不是韬光养晦的时候,爷爷背后有强大的后台,朱寿担心后续事态会牵连到他。 朱元璋默默无言,内心虽不愿处置蓝玉,但对违法之人绝不手软。西南战事基本平定,是时候召回蓝玉了。 李善长在一旁看着这对祖孙各自心事重重,暗自感叹:“果然是血脉相连啊。” ………… 家中,专注于农事的刘三吾正蹲在田间,拨开土壤查看土豆的生长情况。他未随朱元璋一行外出,而是留守家中,顺便观察朱寿的耕作经验。 晚餐由朱寿精心烹制,是热气腾腾的火锅,特意从市集买回新鲜的牛羊肉。朱元璋等人首次见到这种吃法,红亮滚烫的锅底香气四溢,引得众人直咽口水。 “这不就跟北元那边的涮羊肉似的?”朱元璋打趣道。 “其实早在先秦时期,就有以陶器烹煮食物的记录。”李善长纠正他。 “南宋林洪所著《山家清供》中,亦有关于涮兔肉片的描述。”刘三吾补充。 “不过我这锅底配方可是独家秘制,诸位尝尝。”朱寿说着,将锅中的牛肉卷投入翻滚的牛油汤中。 待肉色转变,熟透之际,放入调料碗中轻轻一蘸,既降温又裹满各种香味。 送入口中,肉香、酱香、香料香与辣椒的辣味交织在一起,让朱寿的味蕾仿佛欢快起舞。 朱寿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细细品味。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尽管这不是朱寿初次品尝火锅,但这顿饭却是最为热烈、温馨的一次,让他首次感受到家的氛围。 三人吃得满面红光,汗流浃背,还不忘互相争抢,尤其是爷爷,那副霸道劲儿让人忍俊不禁。 “别以为你岁数大我就得让你,后面肉多的是,自己动手切!” “你别乱搅和,都给你挑干净了!” “老刘,快下菜呀!” 看着三人拌嘴的场景,朱寿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翌日清晨,被院内嘈杂声扰醒的朱寿,望向窗外尚显蒙蒙的天色,不禁打了个深深的呵欠。 院内,蒋瓛正领着手下搬运货物。 “蒋叔,爷爷呢?”朱寿问道。 “老爷已经回去了,商会事务繁多,他需处理。这些都是您要的粗盐和矿盐,往后每日都会送达,我雇佣的帮手也已到齐。” 蒋瓛将一只大木箱稳稳放下,拭去额角汗水,喘息间答道。 “哦,对了,昨日那伙人,官府如何处理了?” 朱寿忆起昨日那个嚣张跋扈的富家子弟,便顺口问了一句。 昨日,爷爷命蒋瓛他们将那些人押送至官府,今晨归来意味着问题已然解决。 “官府查明,此人乃惯常仗势欺人之徒,已施以八十杖刑,此刻怕是在狱中连腰都直不起来。” 蒋瓛笑着回应。 “官府动作这般迅速?” 朱寿原以为此事定会纠缠一番。 凉国公家势力非同小可,爷爷尚且无所畏惧,其背后势力显然更胜一筹,此地知州怎敢轻易得罪这两方? 看来,确有清正廉明的官员存在。 蒋瓛亦颇感无奈,毕竟在皇帝亲自下令之下,他们尚未动用锦衣卫的严刑拷问,那纨绔子弟便已全盘托出。皆因眼见四万两银子,贪欲横生。 随后,他又供述了诸如强抢民女、欺压良善等一连串罪行。 锦衣卫连夜查抄了蓝玉义子的家,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蓝玉的义子们何其荒诞。 朱元璋急于返京,便是因此事所致。 “你们劳累一夜,我先煮些早饭吧。” 朱寿升起大锅,熬制了一大锅香浓的皮蛋瘦肉粥。 目睹朱寿亲自为他们盛粥,蒋瓛感动得几乎落泪。 他们虽身为锦衣卫,实为皇帝近卫,却常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危险系数极高。 皇上从未如此待他们。 他们虽是皇权手中的一柄利刃,却也有自己的思想,更愿被明君驾驭,如此,身后留下的便不会是恶名。 或许,他可向朱寿示好。 然此事需徐徐图之,皇上曾言朱寿思维异于常人,他不可贸然献媚。 “趁热吃吧,你们辛苦了。” 朱寿也给自己盛上一碗,与那群壮汉一同蹲在旁边,吃得满口生香,意犹未尽。 目睹朱寿如此体恤下属,蒋瓛心中那股信念愈发坚固:眼前的朱雄英,假若一切顺利,必将是未来大明王朝的第三位帝王。 作为锦衣卫都指挥使,他深知不能轻易与任何人亲近,否则便是触碰了禁忌。 他们虽是皇权手中锋利的刀刃,但这些刀亦有其思想,更愿被明智的君主驾驭,如此方可避免留下恶名。 或许,他可以尝试向朱寿释放善意,但须步步为营,毕竟传闻这位孙儿思维独特,拍马屁需谨慎。 “吃完饭,你们先歇息片刻,下午再继续去卖盐。” “遵命,少爷。”众护卫回应。 朱寿捧着碗离开,心中疑云愈浓。 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护院,个个身形魁梧,联想到祖父的背景,他们极可能是在战场上历练出的精英。 让他们来协助制盐,简直是大材小用。然而,如今也别无良策,贡盐已声名在外,难免引来有心之人觊觎其秘法,唯有倚仗这批人严加守护。 蒋瓛对他而言已是熟面孔,身手不凡,找个时机切磋几招,昨日未能尽兴,今日颇感手痒。 刘三吾与李善长也相继起身,二人似乎昨晚交谈甚久,此刻面容疲倦,竟比朱寿显得更为困顿。 用餐时,李善长仍不时打量朱寿,忽而开口问道:“朱寿,你今年十五岁,你爷爷可曾为你议过亲事?” “没有啊,怎么了?”朱寿不明所以。 “我家族中有一女……” “你哪来的闺女!你弟弟早没了,寿儿啊,别听他瞎扯,他家就俩孙子,年纪还都比你小。我家倒有一位才貌双全的姑娘,尚未及笄,精通诗书……” 刘三吾勃然大怒,昨晚刚流露出欲结亲的意愿,今早就被这老家伙抢先一步。 朱寿对此事并无太大兴趣。 一则,现世并未出现诸如四大美女、四大才女之类的绝色佳人,若有,他倒想试试缘分; 二则,他也想体验一番何谓门当户对,料想祖父对此自有考量。 以祖父的古板性子,若他胆敢提及自由恋爱,只怕要遭一顿好打。 趁现在多积累些资本,甚至可等到投奔朱棣后再议婚娶之事。男子四十尚属风华正茂,他才十五,何必急于一时? 午后,朱寿换上短装,开始忙碌制盐。待至正午时分,忙碌了大半天的朱寿向休整完毕的蒋瓛演示提纯盐的工序,正是这关键一步,使得寻常盐瞬间身价倍增,每斤售价高达五两银子。 众人围聚观看,面对这如魔法般神奇的转变,无不瞠目结舌。 “少爷,就这么简单?”蒋瓛一脸困惑,原以为会是个复杂繁琐的过程。 “看似简单,实则需丰富的经验支撑。”朱寿淡然回应。 上午,李善长与刘三吾仍在门外那半亩田地里劳作。刘三吾本打算就此定居,但翰林学士的职责在身,家中妻儿还需他养活,长久不归,怕是家中要闹翻天。 于是,午餐过后,刘三吾踏上回京之路,留下李善长留守。 李善长凝视着门外那片生机盎然的田地,心中的震撼远胜初来之时。 若刘三吾所言非虚,这片土地上生长的土豆,其价值远超贡盐。 一旦全国推广种植,哪怕仅拿出全国三百万八千顷耕地的十分之一用于种植土豆,粮食产量也能猛增三四成。 光是想象这一场景,李善长便激动得全身颤抖。 这一切,皆源于朱寿的慧眼识珠。只要此法得到验证,无论朱寿是否能登上帝位,民间百姓都会铭记他,为其建庙祭祀。 换言之,只要朱寿不是愚钝之人,朱元璋定会将其召回京师。 朱标之后的太子之位已无悬念,朱允炆根本无法与之争锋。何况,朱寿本就是嫡长子。李善长暗自惋惜,倘若刘三吾家中能诞下一女,该有多好…… 第15章 我族中有一女 翌日清晨,被院内嘈杂声扰醒的朱寿,望向窗外尚显蒙蒙的天色,不禁打了个深深的呵欠。 院内,蒋瓛正领着手下搬运货物。 “蒋叔,爷爷呢?”朱寿问道。 “老爷已经回去了,商会事务繁多,他需处理。这些都是您要的粗盐和矿盐,往后每日都会送达,我雇佣的帮手也已到齐。” 蒋瓛将一只大木箱稳稳放下,拭去额角汗水,喘息间答道。 “哦,对了,昨日那伙人,官府如何处理了?” 朱寿忆起昨日那个嚣张跋扈的富家子弟,便顺口问了一句。 昨日,爷爷命蒋瓛他们将那些人押送至官府,今晨归来意味着问题已然解决。 “官府查明,此人乃惯常仗势欺人之徒,已施以八十杖刑,此刻怕是在狱中连腰都直不起来。” 蒋瓛笑着回应。 “官府动作这般迅速?” 朱寿原以为此事定会纠缠一番。 凉国公家势力非同小可,爷爷尚且无所畏惧,其背后势力显然更胜一筹,此地知州怎敢轻易得罪这两方? 看来,确有清正廉明的官员存在。 蒋瓛亦颇感无奈,毕竟在皇帝亲自下令之下,他们尚未动用锦衣卫的严刑拷问,那纨绔子弟便已全盘托出。皆因眼见四万两银子,贪欲横生。 随后,他又供述了诸如强抢民女、欺压良善等一连串罪行。 锦衣卫连夜查抄了蓝玉义子的家,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蓝玉的义子们何其荒诞。 朱元璋急于返京,便是因此事所致。 “你们劳累一夜,我先煮些早饭吧。” 朱寿升起大锅,熬制了一大锅香浓的皮蛋瘦肉粥。 目睹朱寿亲自为他们盛粥,蒋瓛感动得几乎落泪。 他们虽身为锦衣卫,实为皇帝近卫,却常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危险系数极高。 皇上从未如此待他们。 他们虽是皇权手中的一柄利刃,却也有自己的思想,更愿被明君驾驭,如此,身后留下的便不会是恶名。 或许,他可向朱寿示好。 然此事需徐徐图之,皇上曾言朱寿思维异于常人,他不可贸然献媚。 “趁热吃吧,你们辛苦了。” 朱寿也给自己盛上一碗,与那群壮汉一同蹲在旁边,吃得满口生香,意犹未尽。 目睹朱寿如此体恤下属,蒋瓛心中那股信念愈发坚固:眼前的朱雄英,假若一切顺利,必将是未来大明王朝的第三位帝王。 作为锦衣卫都指挥使,他深知不能轻易与任何人亲近,否则便是触碰了禁忌。 他们虽是皇权手中锋利的刀刃,但这些刀亦有其思想,更愿被明智的君主驾驭,如此方可避免留下恶名。 或许,他可以尝试向朱寿释放善意,但须步步为营,毕竟传闻这位孙儿思维或许,他可以尝试向朱寿释放善意,但须步步为营,毕竟传闻这位孙儿思维独特,拍马屁需谨慎。 “吃完饭,你们先歇息片刻,下午再继续去卖盐。” “遵命,少爷。”众护卫回应。 朱寿捧着碗离开,心中疑云愈浓。 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护院,个个身形魁梧,联想到祖父的背景,他们极可能是在战场上历练出的精英。 让他们来协助制盐,简直是大材小用。然而,如今也别无良策,贡盐已声名在外,难免引来有心之人觊觎其秘法,唯有倚仗这批人严加守护。 蒋瓛对他而言已是熟面孔,身手不凡,找个时机切磋几招,昨日未能尽兴,今日颇感手痒。 刘三吾与李善长也相继起身,二人似乎昨晚交谈甚久,此刻面容疲倦,竟比朱寿显得更为困顿。 用餐时,李善长仍不时打量朱寿,忽而开口问道:“朱寿,你今年十五岁,你爷爷可曾为你议过亲事?” “没有啊,怎么了?”朱寿不明所以。 “我家族中有一女……” “你哪来的闺女!你弟弟早没了,寿儿啊,别听他瞎扯,他家就俩孙子,年纪还都比你小。我家倒有一位才貌双全的姑娘,尚未及笄,精通诗书……” 刘三吾勃然大怒,昨晚刚流露出欲结亲的意愿,今早就被这老家伙抢先一步。 朱寿对此事并无太大兴趣。一则,现世并未出现诸如四大美女、四大才女之类的绝色佳人,若有,他倒想试试缘分; 二则,他也想体验一番何谓门当户对,料想祖父对此自有考量。 以祖父的古板性子,若他胆敢提及自由恋爱,只怕要遭一顿好打。 趁现在多积累些资本,甚至可等到投奔朱棣后再议婚娶之事。男子四十尚属风华正茂,他才十五,何必急于一时? 午后,朱寿换上短装,开始忙碌制盐。 待至正午时分,忙碌了大半天的朱寿向休整完毕的蒋瓛演示提纯盐的工序,正是这关键一步,使得寻常盐瞬间身价倍增,每斤售价高达五两银子。 众人围聚观看,面对这如魔法般神奇的转变,无不瞠目结舌。 “少爷,就这么简单?”蒋瓛一脸困惑,原以为会是个复杂繁琐的过程。 “看似简单,实则需丰富的经验支撑。”朱寿淡然回应。 上午,李善长与刘三吾仍在门外那半亩田地里劳作。 刘三吾本打算就此定居,但翰林学士的职责在身,家中妻儿还需他养活,长久不归,怕是家中要闹翻天。 于是,午餐过后,刘三吾踏上回京之路,留下李善长留守。 李善长凝视着门外那片生机盎然的田地,心中的震撼远胜初来之时。 若刘三吾所言非虚,这片土地上生长的土豆,其价值远超贡盐。 一旦全国推广种植,哪怕仅拿出全国三百万八千顷耕地的十分之一用于种植土豆,粮食产量也能猛增三四成。 光是想象这一场景,李善长便激动得全身颤抖。 这一切,皆源于朱寿的慧眼识珠。 只要此法得到验证,无论朱寿是否能登上帝位,民间百姓都会铭记他,为其建庙祭祀。 换言之,只要朱寿不是愚钝之人,朱元璋定会将其召回京师。 朱标之后的太子之位已无悬念,朱允炆根本无法与之争锋。 何况,朱寿本就是嫡长子。 李善长暗自惋惜,倘若刘三吾家中能诞下一女,该有多好…… 第16章 我爷爷是不是有点强啊 朱寿浑然不觉李善长正对他动起了心思,他发现今日的市集行人稀疏了许多,连平日里门庭若市的店铺也罕见地敞开着大门。 店里昨日请来的帮工虽仍在,可今日却有许多人避之如瘟疫,街头巷尾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那盐铺后台硬得很哪!昨天凉国公的义子带人来闹事,今天家里就被抄了。” “是啊,这下怕是没人再敢招惹这盐铺了。” “何止不敢惹,连攀附都不敢。 凉国公现在外头征战,要是听说义子被害,回来还不闹翻天? 那免死铁券摆在那里,除了天子,谁还敢动凉国公一根汗毛?想当年北伐那档子事,不也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朱寿听着四周的闲言碎语,既有对盐铺遭遇的同情,也有对自家困境的幸灾乐祸。 然而,无论何种情绪,都无法给他带来丝毫安慰。 蓝玉的跋扈嚣张,早已是街头巷尾的谈资。而寿州地处凤阳府,离定远县不远,恰是蓝玉的势力范围。 朱寿眉头紧锁,思索应对之策。 他未曾料到与蓝玉的冲突竟来得如此迅猛,这对他的贡盐销售无疑构成了巨大挑战。 毕竟,担忧被秋后算账的,正是那些富商巨贾,而他们恰恰是贡盐的主要买家。 然而,问题看似无解。 除非他选择硬碰硬,不惜踩着蓝玉的面子去卖盐。 然而此刻并非三年之后,他亦无法确信祖父背后的势力是否愿意伸出援手。 “不必慌张,按原计划行事。” 朱寿并未选择主动求变。 他深知,越是表现出镇定自若,旁人越会以为他早有准备,而非虚张声势。 尽管当天下午的销售额较昨日缩水数倍,但即便如此,一天下来仍有上千两银子入账。 到了傍晚,那些零星前来购盐的仆役虽然衣着各异,但从他们手中的银钱判断,显然来自同一户人家。 面对禁令,人们总能找到各种巧妙的应对之策。 果不其然,次日的盐铺生意逐渐恢复正常,虽未达到首日四万两的盛况,但收入仍接近万两。 毕竟,盐乃日常消耗品,囤积无益,至于那些豪门大户大量购盐,或许存有倒卖之心,但这些与朱寿无关,他只关心实实在在的收入。 八公山下,距朱寿府邸三里处,有一条通往山谷的幽径。 山谷占地百亩有余,虽不大,却相传为某位功臣的封赏之地。 平时,谷口设栅栏封锁,寻常人难以涉足,更别提窥探谷内风光。 然而此刻,山谷口的栅栏已被高耸的木墙取代,开阔处还筑有瞭望塔。 原本遮掩谷口的树木被砍倒一片,隐约可见山谷深处人影攒动,他们搬运木材,开采山石,有条不紊地建屋造舍。 随蒋瓛来到此处的朱寿,瞠目结舌,惊叹不已。 “这……都是祖父一手操办的?”朱寿不得不承认,自己严重低估了祖父的能量。眼前这上千人的规模,绝非等闲之力所能调动。 他回想起祖父初归时的豪言壮语:“这世上没有咱摆不平的事!” 朱寿当时压根儿没把那话当真,只觉着不过是句随口调侃。 可细细琢磨起来,这一连串事儿未免也太顺溜了点。 自个儿刚提了卖盐的主意,老爷子眨眼工夫就整来了盐引。 老爷子平日里不常来寿州城,今儿个一来咋就能立马拿下市集头号盐铺呢?再者说,为啥非把自己安插在这寿州城里? 这些疑问仿佛指向同一个答案,可今日之事又显得离奇至极。 现如今这位朱元璋皇帝,那可是出了名的难伺候,老百姓能干啥、不能干啥,人家都给划得清清楚楚。 能买下这片山沟沟,还能呼啦啦招来上千人盖房子,单凭这份调动人力的能耐,就够让人刮目相看。 “蒋叔,我爷爷背后究竟有啥来头?瞧这架势,他跟官府关系够铁的呀!”朱寿仍陷在惊愕之中。 蒋瓛一听这话,脸色瞬间严肃起来,心里直犯嘀咕:这该怎么答?何谓“跟官府走得近”? 您老爹在这儿亮个身份,全天下的文武百官、黎民百姓哪个不得恭恭敬敬给您请安? 还问“背后是谁”?除了已故的马皇后,谁敢号称是他老人家的后台? 好在朱寿也就是随口一问,估计也没期待蒋瓛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这种级别的秘密,蒋瓛怕是自己都不知情。 朱寿托腮沉思,脸上的忧虑半分未减:“万一这事儿牵扯到朝廷里的权力斗争,那我可真是两眼一抹黑。看来只能等老爷子下次回来,好好问个明白,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猛地,朱寿一巴掌拍在脑壳上,恍然大悟:既然爷爷在朝廷里有关系,何不让他把治朱标的药进献给太子? 这样一来,要是真能把太子的病摆平,咱家不就有太子做靠山了吗?爷爷在朝中办事也能顺风顺水。 咱这就来个双保险,一边我自己暗地里拉拢势力,准备投靠朱棣;另一边爷爷借机博得太子青睐。 这叫两边押宝,无论哪边赢,咱都不吃亏!万一朱标真被治好了,改写了历史进程,那爷爷还不飞黄腾达? “小少爷,啥事儿让您这么乐呵?”蒋瓛瞧见朱寿一脸喜色,忍不住发问。 “蒋叔,您知道爷爷现在何处吗?我有个急信要他亲自过目,千万不能让旁人瞧见!”朱寿神情凝重,话语斩钉截铁。 蒋瓛默默点头,片刻后,便跨上快马,直奔应天府而去。 与此同时,应天府内的奉天殿内,气氛压抑至极。朱元璋盯着刚刚从北平凯旋的四子朱棣,双手紧握成拳,满脸帝王之怒。 大殿内鸦雀无声,群臣屏息,太子朱标几次欲开口求情,但触及父皇凌厉的目光,又胆怯地避开。此刻的他,尚无勇气与父皇争辩。 朱棣则跪在殿中央,头都不敢抬。“关于晋王的奏报,你有何辩解?”朱元璋冷冷道来,字句间透出的寒意令朱棣不寒而栗。 “儿臣无话可说,愿领罪责。”朱棣心中困惑万分,明明自己打了胜仗归来,为何反遭父皇严厉质询?之前不是还一片赞扬吗?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皇上,燕王殿下毕竟……”与朱棣共同出征的颖国公傅友德欲为朱棣说几句好话,话未出口却被硬生生打断。 第17章 坐不住的朱棣 终究……荡平北元,生擒北元太尉乃儿不花,这可是天大的功绩啊!难不成朕的位子要让你来坐? 朱元璋一巴掌拍得龙椅震天响,整个奉天殿都回荡着这声闷雷。 “儿臣惶恐,儿臣绝无此意。”朱棣慌忙磕头如捣蒜。 “父皇,四弟此番出征建功,亦无傲慢之心,恳请父皇收回刚才的话。”朱标赶忙出来打圆场,再不出面,父皇怕是要寒了满朝文武的心。 “哦?朕倒觉得他挺想坐这个位子呢,标儿,你是不是忘了,在城门口迎接他时,他是怎样的做派?”朱元璋冷笑着追问。 “您是太子,是大明的未来君主,他朱棣是您的臣子,哪怕您对他关爱有加,但他当时的举止,可曾把大明太子放在眼里?”此言一出,朱标和朱棣脸色骤变,这下总算明白父皇为何如此雷霆大怒。 “父皇息怒,是儿臣许久未见四弟,一时激动过了头,忘记了父皇教诲的君臣之道,还请父皇责罚。”朱标也扑通跪下,连磕响头。 “父皇,儿臣知错,此事与兄长无关,全系儿臣一人之失。儿臣闻听父皇赞誉之辞,一时忘乎所以,甘愿领罚。”眼见两位最宠爱的儿子互相求情,朱元璋紧握的拳头才缓缓松开。 “都起来吧,朕知道你有大功,但功是功,过是过,二者不能混淆,更不能因功而肆无忌惮。”朱元璋沉声道。 “儿臣铭记于心。”朱棣终于松了口气。 朱元璋挥挥手,一名太监立刻捧出早已备好的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北伐诸将劳苦功高,特赐燕王金银千斤、绢帛万匹,颖国公傅友德……” 听到自己名字的将领依次出列,齐齐叩首:“谢主隆恩。” “平身。”朱元璋语气平淡。 “燕王朱棣此次出征,虽冒险犯难,然功勋显赫,犹如汉之卫青、霍去病,此无需赘述。然其轻视皇权,多次对太子失礼,特削去燕王、晋王各两千亲卫,编入傅友德麾下。” “臣遵旨。”朱棣与傅友德相继再拜。 晋王朱棡却一脸愕然,抬头正对上朱元璋的目光。 “晋王有何疑问?”朱元璋问。 “儿臣并无。”朱棡赶紧低下头,同样是北伐的一员,自己没碰上敌人也就罢了,怎么还被削掉两千精兵? “晋王须牢记,朕最厌恶手足相残之事。”朱元璋不忘敲打这位三儿子。 写信离间太子与朱棣,削掉两千亲卫已算是手下留情。秦王、晋王、燕王等几位藩王就藩时,每人皆携一万五千精兵,虽削去两千,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诸位爱卿随朕驰骋沙场多年,久离故土,今日皆可归乡省亲,朕已备好厚礼相赠。”朱元璋起身,为此次朝会画上句号。 “谢陛下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伏地,恭祝之声回荡大殿。 朱元璋望着众人,那些曾经的同袍好友,如今已风流云散。若他当年能再宽容些,今日留下的人或许会多一些吧?朱元璋心中暗想。 待朱元璋离去,群臣方起身。 退朝之后,朱标自然而然地与朱棣并肩而行,在众多皇子中,两人关系最为亲密。因此,朱标并未将朱棣的失礼之举放在心上,但朱元璋却耿耿于怀,因为他想到了朱寿提及的未来。 倘若朱标真的遭遇不测,动手之人必是燕王朱棣无疑。然而,朱元璋此刻发现,秦王、晋王等藩王的实力同样不可小觑。削一个藩或许会引起些许波动,但若同时削藩,则无甚大碍。 “四弟,父皇近日变化颇大。”朱标与朱棣低声交谈。 “嗯,按以往,父皇定会让咱在京师住上几年,断不会动燕地的兵马。”朱棣点头赞同,这对敏感的政治动物已然察觉到朱元璋的意图。 “看来北元已是强弩之末,北方驻军确实过多。”朱标沉吟道。尽管军户制度堪称良策,让朱元璋豪言“养兵百万,不耗百姓一粒米”,但这话显然过于理想化。连年征战,南方军粮的调运量巨大。 “正是如此,我燕地百姓面黄肌瘦。”朱棣深有感触,他也希望北方驻军能适当减少,这么多张嘴要吃饭,一旦开战,粮食消耗更是惊人。 “四弟,随我来,给你瞧个宝贝。”朱标神秘兮兮地招呼朱棣,尽管朱棣一头雾水,但仍跟随而去。 太子东宫,南侧一间宫殿,四周戒备森严,连东宫寻常仆役都不敢靠近。 南窗下,一排花盆格外醒目。此时正值闰四月,土豆苗已破土而出,这个时节随便找个土坑都能发芽。 “大哥,你这儿的土似乎缺水了。”朱棣见土壤干裂,便想帮忙浇灌。 “别动,四弟,这是对比试验,观察这土豆在不同土壤中的生长情况。”朱标急忙阻止,这些都是朱棣辛苦培育的。 “对比试验?”朱棣拗口地重复这个词。 “对,是翰林刘学士告诉我的。”朱标点头。这些都是刘三吾亲赴朱寿处请教后记录下来的,而后又传授给朱标。 “什么?两分地能产五百斤土豆?那一亩岂不是两千五百斤?”朱棣一听土豆的产量,顿时坐立不安。 “大哥!见者有份,我燕地百姓已多年食不果腹,临走前,你总得分我一些。”朱棣紧紧抓住朱标的胳膊,全然不顾自己身为燕王的威仪。 “你求我也无用,我手中就这么点,剩下的都在刘学士那儿,基本都已种到田里了。”朱标无奈摇头。 “等秋收后,父皇定会赏赐诸位兄弟,少不了你的。”朱标安慰道。 “可我等不到秋天啊,我现在就去求父皇。”朱棣火烧火燎地离去。 第18章 朕有一个好孙子 朱标凝视着朱棣远去的背影,嘴角牵起一丝苦笑,随后紧随其后。 土豆,这个玩意儿对朱棣而言至关重要。它无需占据良田,对气温要求适中,产量又高,简直就是为边疆量身定制的农作物。 朱棣所管辖的北平府,恰恰是明朝军队征伐北元残部的必经之路。 连年的战乱使得北方民心惶惶,燕地尤甚。 尽管朱棣身边已有姚广孝这类智囊辅助,但仍然只是勉力维持局面。 前线捷报频传,北元被打得溃不成军,然而这些战绩与燕地百姓又有何干系? 燕地距离战场太近,一旦粮草短缺,急报便如雪片般纷至沓来。往往是新粮刚收,还没来得及入库,就得直接调往前线。至于那些商贾运送的军粮,燕地更是不敢轻易动用,因为朱棡正紧紧盯着他们。 朱棣这位王爷当得真是疲惫不堪。然而,只要能得到土豆,哪怕为此挨父亲责骂两个时辰,他也非得带回燕地不可。 皇宫深处,朱元璋的寝宫内。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脸色阴沉,刚下朝回来,连补个觉都不让人安生。 “父皇,还有土豆吗?”朱棣开门见山,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没了!就算种土豆,也要等收获后再分给你们。今年收成后,朕会赐给你们一些,行了,回去吧。” 朱元璋断然拒绝。开玩笑,能搜刮的都已经搜刮光了,现在宫里也就剩下朱寿家地窖藏着几十斤土豆,那还是朱寿眼泪汪汪求着留作口粮的,如今连他自己都吃不上土豆。 “可是……”朱棣还想争取。 “你知道朕为何今日如此动怒吗?”朱元璋冷眼瞪向朱棣。 “儿臣失礼,冒犯了大哥。”朱棣低头认错。 “你已过而立之年,还如此急躁,徐达家的闺女就没好好管教你?”朱元璋恨得牙痒痒,真想脱鞋抽他一顿。 “儿臣铭记于心,但土豆实乃利国利民之物。”朱棣仍不死心。 “你知道,朕就不知道?你大哥不知道?别把别人当傻子!土豆是朕从一位高人处得来,他还预言了,十年后,燕王将谋反,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朱元璋步步紧逼,朱棣一听“谋反”二字,吓得全身颤抖。 “父皇明察,儿臣绝无此意!”朱棣忙不迭地求饶。 “你说,我是信你呢,还是信土豆?”朱元璋反问,让朱棣彻底哑口无言。 “父皇,儿臣坚信四弟绝无反心。”朱标再次站到朱棣一边,朱棣望向朱标的眼神满是感激。 朱元璋见此情景,嘴角微扬。他并不全信朱寿的话,如果朱寿所言是未来之事,那么他可以设法改变。他朱元璋,从来不信命! “回去吧。”朱元璋下达了逐客令。 “父皇,儿臣恳求见那位高人一面,以证清白。”朱棣鼓起勇气提出。 “你先回去,以后会有机会见到的。” 朱棣带着满腹心事离开了皇宫,朱标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他不清楚刚才父皇是试探还是认真,但显然朱棣已被父皇的言语误导。 只希望一切平安无事。 朱标目送朱棣离开皇宫,心中默默祈祷。 夜深子时,一匹八百里加急的快马疾驰入宫。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手举令牌,纵马飞奔。 御书房内,刚刚穿戴整齐的朱元璋匆匆步入,眉宇间透着浓浓的倦意。 “发生了何事?”朱元璋接到蒋瓛的消息,猜测可能是朱寿那里出了状况,遂立刻起身。 “少爷命我将这两样东西完好无损地交给老爷。” 蒋瓛从怀中取出一只红色锦盒,以及一封亲笔信,递交给朱元璋。 “少爷怀疑老爷背后有人撑腰,才敢对凉国公子孙动手。”蒋瓛退后几步,确保无法窥探密信内容。 “看来朱寿眼光确实不错,不知是否是善长所教。” 朱元璋微笑展开信笺,但刚看了两行,整个人便惊愕不已,甚至站立不稳。 “陛下,陛下!”蒋瓛急忙上前搀扶。 “朕没事,朕没事,朕有个好孙子啊!”朱元璋笑得极为开怀。 “传朕旨意,速去寻觅两名患有背痈的囚犯,押至天牢。” 朱元璋小心翼翼地将那小小的锦盒收好。 原来治疗背痈的药仅是如此微小的一点,朱元璋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 自得知朱标即将离世以来,他这些日子几乎夜夜难眠,不是在思虑如何削藩,就是在考虑留下哪些辅政大臣。 如今标儿的病有治了,他便无需为此忧虑。 他早该想到,既然朱寿知晓朱标患有背痈,定能拿出救命的药。 只是没想到朱寿竟愿意拿出这神药,只为让祖父在太子面前受到重用。果然是他的好孙子! 然而信中又提到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显然是打算两头下注,还是想投靠朱棣。这就意味着朱棣必定会谋反! 朱元璋眉头紧锁,思索片刻。 索性带上朱棣去问问,此刻他宁愿相信老二、老三,也不太相信老四会谋反。 一刻钟后,蒋瓛回报。 “陛下,患有背痈的犯人已押至天牢。” “带路。”朱元璋小心翼翼捧着装有朱寿信中所述红霉素软膏的锦盒,决定先在犯人身上试药。 毕竟,无论他对孙子多么信任,在事情未明朗之前,谨慎为上。 在几个锦衣卫的护卫下,身着黑袍的朱元璋步入天牢的一间牢房。 四周火把熊熊燃烧,犹如白昼,两名犯人赤裸着上半身,趴伏在木板上。 他们的背部皮肤溃烂流脓,散发出阵阵恶臭,却仍在拼命抓挠伤口。 朱元璋小心翼翼挤出少许红霉素软膏,示意蒋瓛轻柔涂抹在犯人的背部:“动作慢些,不必用力。” 蒋瓛神情紧张,主动请缨尝试施药。若成功,接下来便是他为朱标敷药了。 两名犯人的挣扎渐渐减弱,背上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起来,如此神效令朱元璋瞠目结舌。 “神药!”旁边的锦衣卫不禁惊叹。 “住口!如有泄密者,斩!”朱元璋低声喝道。 “剩余的药别浪费在他们身上,立即召太子入宫,不,朕亲自去!”朱元璋迫不及待要为朱标治疗背痈了。 第19章 你不会是我老爹吧? 东宫卧室里,宽大的龙床上,朱标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那种熟悉的后背隐痛,近期越发频繁地折磨着他。 他早已极少与嫔妃共度良宵,这一切都是为了掩饰自己日益严重的病情,至少不能让父皇有所察觉。 “太子殿下,陛下驾到。” 殿外,宦官低声禀报。深夜到访,莫非有重大变故? 难道是北元即将孤注一掷? 朱标强忍疼痛,匆忙披上衣物,开门迎见,只见父皇已立于门外。 “标儿,为父本不想此时扰你,然此事至关重要……” 朱元璋话未说完,便见朱标原本挺直的身躯陡然弯曲,额头瞬间沁出汗珠。 “标儿,标儿……” 朱元璋急忙上前搀扶。 朱标竭力装作无事,但老朱何等眼尖,岂会看不出来。 “不必硬撑,朕此番前来,正是为此。” 朱元璋搀扶朱标步入寝室,让他俯卧于榻,亲手解开其上衣。 “蒋瓛!”朱元璋喝令。 蒋瓛立即关闭殿门,小心翼翼走近。朱标趴伏在床上,感到后背被一双巧手反复揉捏。 那纠缠他多年的剧痛,竟奇迹般如潮水般退去。不多时,背部一片凉爽,疼痛荡然无存。 “父皇,儿臣已舒缓许多,这是宫中哪位医官的妙药?” 朱标惊讶地转头询问。 朱元璋冷哼一声,面露愠色:“哼!那些庸医焉能拿出如此神药?朕已令他们诊查你的身体,却未能察觉你健康每况愈下。” “蒋瓛,将那些废物处决!” 朱元璋下令。朱标急切求情:“父皇,此乃儿臣刻意隐瞒,与医官们无关。” “标儿,你过于仁慈,这些医官皆是尸位素餐之辈。先有雄英、皇后,再有你的皇子妃,他们何时真正起到作用?” 朱元璋怒火中烧,决心严惩这批人,他不能再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 “父皇,儿臣虽背患恶疾,至今尚存,难道不是他们的功劳?” 朱标以反驳之辞令朱元璋一愣。 确实如此,他不能因这红霉素软膏的奇效,便抹杀医官们过往的贡献。 “罢了,朕暂且饶他们一命。” 朱元璋收回成命。“父皇,此药从何而来?” 朱标见父亲收回成命,方稍感安心。“此乃神药,朕现交予你保管,若病情复发,便让宦官为你涂抹背部。” 朱元璋小心翼翼将红霉素软膏递给朱标,拍着他的手郑重叮嘱,却故意回避回答来源问题,此刻还未到父子相认之时。 这红霉素软膏绝非凡品,乃是朱寿从系统所得,名为“顶级红霉素软膏”,其疗效足以治愈任何感染性疾病。 “既然标儿病情好转,为父便不再打扰。” 朱元璋说着欲离去。 朱标正想追问,却见父皇匆匆离开,只能将心中疑惑按下,恭送朱元璋离宫。 这一夜,朱标睡得格外安稳。 而朱棣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是否有反叛之心,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他只想安分守己做个燕王,为大明镇守边疆,最多憧憬着建立卫青、霍去病那样的赫赫战功。 手下姚广孝或许有些野心,但也不想想,太子可是他同母胞兄,何况大明如今国力鼎盛。 他仅掌燕地,且连年征战耗尽民力物力财力,燕地已不堪重负。 然而父皇一口咬定他会谋反,说得他几乎都要怀疑自己。 难道真是手下有人背着自己图谋不轨? 朱棣思索整夜,决定写信询问姚广孝,既然父皇对他不放心,那他索性留在京城,手中无藩王权力,父皇总该相信他了吧? 这封信并未直接送达北平府,甫出城便被人截获。 皇宫深处,朱元璋阅罢朱棣信中内容,心中稍感宽慰。至少目前,老四并无反意。 “蒋瓛!备车,这次带上燕王。” 又过了两天,在前往寿州的马车上,朱棣一身素服,端坐得极为规矩。 “老爷,已至八公山地界。” 蒋瓛在车前禀告。 “八公山?”朱棣默默记下此名。 “别胡思乱想,朕带你来,是要你证明自己的清白,所见所闻,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否则休怪为父无情。” 知子莫若父,朱元璋一眼看穿朱棣的心思。 “儿臣明白。” 朱棣忙答应,心中愈发紧张,就要见到那位神人了。 他会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是容颜永驻的仙子? “记住,你是朕的第四子,待人接物须得体,切莫出言失礼。”朱元璋又叮嘱一句。 “儿臣……孩儿谨记。” 朱棣险些说错话。 “怕说错话,就少开口。” 朱元璋冷眼一瞥,朱棣赶紧捂住嘴。 抵达朱寿家门口,蒋瓛下车,门前值守的两位锦衣卫暗中打了个手势,示意朱寿正在家中。 “少爷,老爷回来了。”蒋瓛朝院内喊道。 朱棣扶着朱元璋下车,站在这座简朴无华的小院门前。不久,大门敞开,朱寿探出身来。 “爷爷,事情办妥了吗?”朱寿压低嗓音询问。 “妥了。”朱元璋微笑回应。 “爷爷?”朱棣一头雾水,更令人惊讶的是,父皇竟未否认。 这究竟是哪位兄长的遗腹子?看上去比自己的长子还要年长两岁左右。 可是他从未听说过三位兄长有……突然,一个极不可能的答案跃入脑海,那便是父皇昔日宠爱有加的皇长孙。 可他不是八岁时就已去世了吗? 朱棣凝视着朱寿那酷似大哥的面容,心中愈发确信。 朱寿同样审视着朱棣,看他英姿飒爽,与爷爷关系亲近,且有几分相似。 “你该不会是我爹吧?”话音未落,朱元璋果断弹了朱寿一个脑崩儿。 第20章 叫四叔 “看仔细了,这是你四叔。” 朱元璋拽过仍在原地发懵的朱棣。 “四叔好。”朱寿赶忙恭敬行礼。 朱元璋朝愣神的朱棣踢了一脚:“老四,傻站着干嘛?朱寿啊,你去北平这些年,就把人忘得一干二净了?以前你不总念叨着他吗?” 朱寿,这名字听着耳生。 咱们朱家有叫朱寿的吗?我记得您老早就把子孙辈的名字都定好了呀!再说,我何时整天念叨他了?父皇您可别乱说。 朱棣脸涨得通红,心里嘀咕着。 “寿儿,一晃眼你就长大成人了,差点让四叔认不出。想当初我离开时,你连话都说不利索呢。” 朱棣尴尬地笑了笑,心知父皇话语里藏着别的意思。 “哈哈,还不是托爷爷的福。” 朱寿听出爷爷暗示四叔从北平来,立刻心领神会。 “爷爷,四叔,快进屋歇歇吧。” 朱寿侧身让道。 朱棣望着眼前简陋的小院,疑惑父皇为何让自家侄子住在这里。 正纳闷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闪现,吓得朱棣一激灵。定睛一看,竟是李善长,他瞪大了眼。 传闻父皇已将其处决,连李淇都被流放,他怎会在此? “先生,这是我四叔。” 朱寿向双方引荐,“四叔,他是爷爷为我请的教书先生,已在此居住一段时间。” “朱寿,无须多言,我与四公子早有交情。”李善长从容应对,“见过四公子,日后还需您多关照。” 朱棣内心波澜起伏,李善长竟沦落至此,给他们当起了教书先生,想当年他们兄弟哪有这待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爷爷,事情办妥了,太子殿下打算如何答谢您?”朱寿压低声音问。 “太子殿下乃明理之人,怎会因区区小事对我有所恩赐?不过此事过后,我在皇上心中地位更稳固了。”朱元璋回应。 “嗯,如今毕竟皇上说了算,我们在太子这边的投资已足够。”朱寿点点头。 “能联系燕王的人我带来了,你看怎么安排。”另一段对话飘入朱棣耳中,让他一头雾水。 “四叔是从北平来的,想必爷爷已告诉你燕王意图谋反的事吧?”朱寿扭头问朱棣。 朱棣瞥了眼朱元璋,木然点头。朱寿看出他并不清楚详情,便简述了一遍:两年后太子早逝,皇上将疯狂清洗功臣,他们必须在此之前逃离应天府周边。 听完这一席话,朱棣险些跳起来将朱寿抓个现行。 当着父皇的面,竟敢直言太子早逝,还说皇上会诛杀功臣,而父皇竟毫无反应,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父皇吗? 那个因他在朝堂顶撞太子而怒不可遏的父皇吗? 朱棣满腹困惑,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会如此之大? “那燕王为何要谋反呢?” 朱棣终于明白,谋反之事也是出自这个亲侄儿之口。 朱寿摊手道:“这还不明显?储君驾崩,以皇上的性格,皇位会给谁?” 朱棣瞥了眼朱元璋,立刻收回目光。 细想之下,父皇确实可能不会再从兄弟中另选一人,毕竟大哥的儿子已长大成人。 “太子之子朱允炆?”他试探着问。 “少主继位,主弱臣强,你觉得皇上会如何做?必会削弱原属太子的淮西集团,直至朱允炆能掌控。” “但除了淮西武将集团,散布全国的藩王也是朱允炆的威胁。” “若有人提议削藩,你觉得皇上是否会采纳?换作你是燕王,你会怎样?” 朱寿说完不再解释。朱棣瞠目结舌,设身处地一想,父皇削藩,他不会反对;大哥削藩,他亦不会反对; 但若侄子削藩呢?若蓝玉等功臣全遭父皇处决,朝廷再无国公可用呢? 朱棣坚决摇头:“我绝不反,削藩而已,皇上设立藩王本就是为防御外敌。” “等到削藩之时,至少证明天下太平,无需藩王戍守边疆,何尝不是好事?” “再说那朱允炆,我略有耳闻,为人谦和,颇有太子风范,即便登基,也该是个守成之君。” 朱元璋对这番话颇为满意,朱寿却嗤笑一声:“我还以为四叔久居北平,思想不至于如此保守,没想到你和爷爷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以为削藩只是让你做个闲散王爷就完事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皇族之中,哪个不是冷血无情之辈?” 朱棣陷入深深的沉默,连朱元璋也面色严肃起来,他绝不允许自家上演七王之乱的戏码。 尽管以大明的实力,即使所有藩王同时谋反,也能顷刻间平息。 然而眼前的朱棣,却是他儿子中最具军事才能的一位,甚至不逊于他自己。 “藩王谋反就一定会发生吗?”朱元璋接过话题。 朱棣长长舒了口气,捂住面颊。 其实他已被朱寿说服,如果真有那一天,他断不会坐以待毙。 更何况,他的妻子乃徐达之女,在军中威望足以支撑他谋反。 一股可怕的想法在他心底悄然滋生。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谋反,都是大哥那个逆子惹的祸…… 第21章 从龙之功 “事情必定会发生,因为皇权本质上极度自私。在当今这一代虽不明显,但分封诸侯必然不会安于现状。” “那两代以后呢?五代以后呢?出了五服,谁还承认这个皇帝?皇帝又能容忍诸侯势力日益膨胀吗?” 朱寿的言语,让朱元璋忆起早年群臣苦口婆心劝导自己的场景,他们同样持有这样的观点,且措辞更为精妙,引经据典,极具说服力。 然而此刻,朱元璋却更愿意倾听孙子的意见。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朱元璋紧锁眉头。 “有,其实很简单,只需皇上一句话,撤销诸侯封地,允许宗室子弟入朝为官即可。”朱寿轻描淡写地回应。 朱元璋微微眯眼,凝神细想这个提议的可能性。他当年选择分封诸侯,如今是否要改变初衷? “孩子,尽管我们与皇上有联系,但切勿过于投入,皇上翻脸无情,我们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 朱寿见祖父不再追问,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随即转向朱棣: “四叔,您在北平多年,应该能与燕王府搭上线吧?” “并无交情,不熟。”朱棣回答。 “别骗我了,爷爷带您来,就是知道您一定能与燕王建立联系。我们不能全押在太子身上,鸡蛋得分散放。”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朱棣心中警觉,回头质问。 “字面意思,我们要与燕王打好关系,待他举兵之时,我们可以顺势而为,将来或许能捞个从龙之功。” “燕王深受百姓爱戴,忠诚勇敢,朝廷对他极为倚重,从未有过谋反之心,你莫要无端败坏他的名声。” “此事只有我们几人知晓,不必担心泄露。听闻燕王身边有个叫道衍,或者叫姚广孝的,乃是一代名臣,深得器重,四叔只要与他交好便行。” “你如何得知这些内情?”直到提及姚广孝,朱棣才露出异色,严肃追问。 “四叔别管那么多,总之我是不会害自家人的。”朱寿暂时敷衍过去。 “你说我们在太子身上押注,押的是什么?” “就是治愈了他的背疮。但我不确定两年内太子是否会出状况,所以要做好两手准备。” 朱寿语气平静地解释。 “背疮也能治愈?”朱棣震惊万分,对于军中之人而言,这几乎是绝症,甚至他的岳父徐达也是因此病去世。 “治好了。”朱元璋简单回应。 “药方呢?大明北方还有无数背疮患者在痛苦挣扎……”朱棣急切追问。 “老四,此事稍后再说。”朱元璋一声呵斥,朱棣便乖乖闭嘴。 “若废除诸侯制度,有何不妥之处?”朱元璋抛出这个问题,意在听取朱棣的意见。 朱元璋这一问,显然是在征询朱棣的看法。 朱棣低头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如若没有各地藩王协助,那么北伐时粮草的运输调配,势必要动用更多人力物力,且需周密策划。” 朱元璋接着抛出了自己的设想:“假如我们考虑迁都呢?我有意让太子去西安、洛阳等地巡视,若定都于这些地方,粮草输送会更加便捷,对北方边疆的掌控也将更为有力。” 在场之人中,只有朱寿明白,这是朱元璋刚刚萌生的想法。迁都一事,对朱元璋而言并不陌生。 自建国以来,他曾多次与众臣商讨,那时李善长尚在朝中,然而每次讨论都未能达成共识。 唯一一次接近实施,便是计划迁都凤阳,连皇宫都已修建过半,却因淮西旧部在当地横行霸道,导致迁都之事再度搁浅。 朱寿深深一叹,历史的轨迹似乎难以改变。 他知道,太子朱标正是在考察西安归来后,健康状况急转直下,最终因背部痈疽离世,尽管这只是诸多可能性之一,但为保其平安,还是不宜让他长途跋涉。 “为何反对迁都?”朱元璋疑惑不解。 他对西安有着特殊的偏爱,几年前在那里下令建造的钟鼓楼,其规模甚至超过了应天府的同类建筑。 朱寿直言不讳:“皇上一心想要重现汉唐盛世,却忽略了现实条件。 如今的关中地区,早已非昔日富饶之地。 唐代皇帝多次移驾洛阳以解决粮食供应问题,正是由于关中已无法满足需求。 至于洛阳,自从大运河改道,其交通枢纽地位丧失,中原核心位置亦随之动摇。 若皇上旨在开拓西域,定都西安倒也未尝不可,但这样一来,南北之间粮草转运的困难不仅不会减少,反而可能加剧。” 朱寿的一席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朱元璋心头。他笑着问:“那你认为,大明的都城应设于何处?” 朱寿平静回应:“北平府。” 在他所知的历史中,北京始终是帝国的中心,明朝更是以“天子守国门”著称。 这固然体现了朱棣对后世的影响,但朱元璋与朱棣相视苦笑,心照不宣。 “北平府只能作为陪都,”朱寿继续道,“未来的世界,将是海洋主宰的时代。 大明不仅要面对北方的北元势力,还有……” “倭寇。”朱元璋接口,语气低沉。 朱寿并未多言,只是轻轻摇头。 在他看来,初期的倭寇不过是癣疥之疾,远不及嘉靖年间那般严重。 大明军队并不惧怕他们,只是他们频繁零散的侵扰,扰乱了东南沿海这个税收重地的安宁。 即便到了万历年间,大明军队仍能轻松压制统一的樱花国,取得惊人的战果。 真正的威胁来自西方,那里正在进行的文艺复兴运动,短短两百年间,西方科技即将超越大明。 而炎夏这片土地上,深受封建集权制度影响的政治体制,丧失了科技领先的地位,再加上海禁政策,导致炎夏错失了与世界同步发展的机遇。 “你的意思是实行两京制?”朱元璋若有所思地问。 朱寿肯定道:“对大明而言,两京制确为适宜之策,但必须防止南北对立引发国家分裂的风险。” 他的构想与朱棣时期并无本质差异,只是可能将北京与南京的地位互换。 他认为,皇帝亲征时驻跸北平府已足够,无需真正做到“天子守国门”,以免将来出现留学生等新情况,徒惹笑话。 第22章 谁教的 朱寿正在厨房忙活着,朱元璋坐在八仙桌前,随意地放下酒杯,看似不经意地问道:“这些都是你教他的?” 李善长面上泛起一丝微笑,轻轻摇头:“那是他欠收拾了。” 朱元璋则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酒。“你舍不得。”李善长一句话就点破了朱元璋此刻的心思。 朱元璋的疑心病又犯了,开始怀疑自己的孙子与李善长这位老臣有勾结。 他并未反驳,确实舍不得动朱寿,甚至想将其捧在手心里呵护。他低声说:“雄英跟他不同。” 作为朱元璋最疼爱的皇孙,他对朱雄英的了解远超过其父朱标。 那件事过后,朱雄英的变化瞒不过朱元璋。因此,他没有立刻将朱雄英带回京城,而是封锁了其死而复生的消息。 李善长听闻此言,目光深邃地看向朱寿,原来朱元璋怀疑的是朱寿的身份。“罢了,罢了。” 朱元璋不愿在此事上过多纠结。毕竟,朱寿献上燧发枪和土豆,是为了他朱元璋,而非因其帝王身份。或许正因如此,双方才能坦诚相待。 李善长为朱寿说好话:“少爷的确与众不同。” 他又感慨道:“只是老夫年事已高,无缘亲见少爷口中所述的盛世景象。” 朱元璋眉毛微挑,淡然一笑:“看来你很笃定朕会让他坐上那个位子。” 李善长急忙否认:“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立储之事他绝不会插手,如今他身为戴罪之身,已无立场可言。 朱元璋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善长,叮嘱道:“既然贡盐销售渐趋稳定,就别再让朱寿亲自去了,有空多教他一些律法、政务。” 朱寿在迁都问题上的见解令朱元璋颇为满意,但迁都并非易事,首要解决的就是如何处置燕王朱棣,是转移封地还是直接撤销其封号,都需要深思熟虑。 此外,朱寿提到的南北差异问题,若非朱元璋英明决断,如今北方恐怕还在沿用蒙古习俗。 “爹,这燧发枪真是厉害。” 人未到,声音先至。 朱棣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手举着燧发枪,一手提着刚猎到的野鸡。“百步之外的野鸡,一枪就倒了,只是这东西明明像火铳,为何叫枪呢?” 朱寿听见动静,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来解释:“因为燧发枪前端可加刺刀,近战时也能当作短枪使用,避免沦为烧火棍。” 朱棣仔细观察燧发枪侧边那些看似无用的结构,朱寿取来刺刀,装在枪上固定好,解释道:“这样一来,即使火药和弹丸耗尽,士兵仍有一定的战斗力。” 他将枪还给朱棣。“侄儿,让开点儿,四叔怕伤到你。” 朱棣兴奋起来,找了个空地,将加了刺刀的燧发枪当作长枪演练一番。一套动作下来,朱棣颇为欢喜。虽比不上精心打造的精铁长矛,但对普通士兵而言已足够实用。 “四叔,这燧发枪应该足以打动燕王了吧?” 朱寿问。朱棣点头:“确实够了,但这对燕王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他最缺的还是粮草,我听爹说你手中有一种宝物叫土豆,能解他燃眉之急。” 朱棣虽对枪垂涎,但深知短时间内无法大量制造,不如趁机争取到土豆。 朱寿面露难色,他手中的土豆已所剩不多,恐怕难以支撑到下一季收获。然而,这是与燕王交好的良机,土豆虽珍贵,但错过实在可惜。 毕竟,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四叔,我这里也就不到百斤,如果你需要,就拿去吧。”朱寿满脸心疼,今后自家餐桌上怕是要少一道菜了。 朱棣满心欢喜地拍了拍朱寿的头:“好侄儿,下次四叔回北平府,一定给你带份大礼。” 抛开燕王可能谋反的传言,朱棣其实挺喜欢这个侄子,对待自家人十分慷慨。 “四叔你先去休息,我把野鸡处理一下,给你们做顿好吃的。”朱寿心中纳闷,怎么感觉四叔眼神中带着一丝埋怨? 朱棣回到朱元璋身边,悄声道:“爹,那土豆……” 朱元璋打断他:“别想,这点土豆能种几分地?刘三吾掌管着上百亩地,将来不愁没你的份。” 、 朱元璋没想到朱寿竟肯拿出压箱底的宝贝。当初抱着自己大腿哭诉没土豆活不下去的朱寿,怎会如此大方? 朱棣争辩道:“可这是侄儿送给我的,您这是明抢。” 面对朱元璋,他底气明显不足。若是等父皇赏赐,那么多藩王、功臣分一分,能有百来斤就算不错了。 朱元璋瞪了朱棣一眼:“你想都别想,五十斤,最多五十斤!” 见朱棣还想开口,他又补了一句:“不想回封地,可以不回去。” 朱棣无奈,五十斤就五十斤吧,总比没有强。他自我安慰:等明年收获了,至少比别人多一季的粮种。 第23章 这是什么做法 餐桌上,几个人伸长脖子期待着。 “爷爷,您每次回家都太匆忙了,要不是四叔出门时顺便猎到了一只野鸡,我们真不知道该拿什么来款待您了。” 朱寿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香气扑鼻。 “不必特意张罗,平常怎么吃,现在就怎么吃。” 朱元璋已经按捺不住,一把抓起一只鸡腿。离开京城几天,他对烤鸭的滋味也甚是想念。 一口咬下,滚烫鸡肉所释放的香味让朱元璋瞬间陶醉。 “先生,四叔,尝尝我做的鸡吧。” 朱寿笑着说。 “侄儿,你的手艺真不错。”朱棣显得沉稳许多,还不忘夸赞朱寿一番。 “四叔过奖了,只要有足够的香料,烧鞋底都能变得美味。” 朱寿谦逊地回应。 “你太谦虚了,燕王府的厨子都不如你。” 朱棣脱口而出的赞美。 “四叔,您去过燕王府啊!那您之前为什么否认呢?您见过燕王朱棣吗?听说他长得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朱寿!”朱元璋打断了朱寿的一连串追问。 “四叔,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朱寿这时才意识到失言,连忙道歉。 “没关系,燕王体恤部下,勤于政务,爱护百姓,礼遇贤士,所以我才有机会去燕王府。” 朱棣夸耀自己,面不改色心不跳。 “咳咳~”朱元璋故意咳嗽了一声。 差不多就行了,还真开始自卖自夸了。 “朱寿,我瞧见你拿泥巴把鸡包起来,这是什么新鲜招数?咱们应天府的烤鸭,那可是实打实地在炉子里烤出来的。”朱元璋疑惑地问。 “哎,这法子叫做叫花鸡,是从常州那边传过来的。传说是由个叫花子偷了只鸡,腌好后用荷叶、泥巴厚厚裹住,烧熟后就有了这个名字。”朱寿解释道。 “听说这叫花鸡还跟当今皇上有些关联呢。”有人插嘴道。 “哦?此话怎讲?”老朱笑眯眯地追问着。连李善长也来了兴趣,皇上本人就在这里,倒要看看这小子能编出个啥故事来。 朱寿先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开来: “想当年,洪武皇帝起义后,打仗哪有那么顺风顺水。有一次遇险,队伍都打散了,洪武皇帝自己也被追杀,困在荒郊野外三天三夜。 就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愁眉不展的时候,他瞧见路边有个老叫花正在烤一块泥巴。那老叫花好像早知道皇上会路过,他敲破泥壳,取出一只香气扑鼻的鸡,说是献给大王的。 后来,洪武皇帝登基做了皇上,为了纪念这段经历,就把这道菜赐名为‘富贵鸡’。” …… 三个人立刻都安静下来。 朱棣斜着眼睛,悄悄瞥向自己的父亲,眼神里满是困惑,似乎在问:这事儿是真的吗? 李善长则直接用手捂住了额头,心想:这故事真是又俗套又缺乏新意。 虽然他没亲身经历过老朱早年起义的事迹,但在那些淮西将领们闲聊吹牛时,多少也听过一些。 哪有老朱被追杀七天七夜的说法?最艰难的时刻,应该是老朱带着二十四位骑兵去攻打定远吧。 再往后,老朱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大将,怎么可能让队伍走散,更别说饿上三天三夜了。 再说,都叫花子了,还能悠哉游哉地烤鸡吃,那显然不是真正的叫花子啊。 “简直是胡说八道!”朱元璋不满地嚷了一句。 “只是传闻而已,爷爷不必动怒。”朱寿笑嘻嘻地回应。 自从得知自家竟然能和皇帝攀上亲戚关系,朱寿对大明朝的态度就不那么抵触了。 或许咱家这朱姓,还是朱元璋赏赐的呢,那至少也算得上是国姓爷了。 至于历史记载中为何没有爷爷的名字,可能是因为朱元璋义子的名字并未全部流传下来。 “我跟这破故事较什么劲。”朱元璋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明显写着不悦。 在他看来,皇帝就该永远高高在上,这种水平低下的传言非但不能提升皇家威严,反而徒增笑柄。 “爷爷,要不咱们把叫花鸡献给皇上?”朱寿脑中灵光一闪,赶紧提议。 “怎么?你想进宫当御厨?”朱元璋上下打量着朱寿,嘴角撇了撇。 “不去不去,现下进宫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吗?我的意思是,连同这道菜和相关的传说,一同呈给皇上。” 朱寿急忙摆手,尽管此刻他内心对女色并无需求,但深知一旦踏入宫门,恐怕就再无回头之路。 “你到底想搞什么鬼?” 朱元璋双目微眯,显然已察觉到这个家伙又在盘算什么歪主意。 “先别急,爷爷您久居朝堂,您说说看,当今皇上眼下最缺的是什么?” 朱寿故意卖了个关子。 朱元璋的笑容逐渐僵住,一时竟答不上这个问题。他身为一国之君,开国帝王,坐拥四海财富,统御八荒之地,世间万物似乎尽在他手中。 然而,马皇后的离世,令他觉得整个世界仿佛缺失了一大片。有时独处宫中,内心总会感到空荡荡的。他竟不知自己究竟缺少什么。 “老四,凭你对皇上的了解,你觉得他最欠缺什么?”朱元璋把问题抛给了朱棣。 朱棣满脸不悦,这个问题简直是送命题。 “照我看,应该是时间。假若皇上仍有足够的时间,必定能消灭北元,打通西域,平定南疆,将大明推向超越汉唐的盛世。” 朱棣正气凛然说完,偷瞄了眼父亲脸色,见还算正常,才稍稍松了口气。 “时间?皇上又不是英年早逝,缺什么时间!相反,要是皇上早两年驾崩,反倒能在后世留下个好名声。” 朱寿反驳了一句。朱棣见朱元璋脸色有变,赶紧向朱寿使眼色。 “那你认为皇上缺什么呢?”李善长这时开口问。 “缺名声,缺能让全天下的人都记住的声望。” “皇上从平民崛起,驱逐异族,重塑江山,这样的名声还不够响亮?” 朱元璋也忍不住自夸起来。 “够是够了,但我给你举个例子就明白了。 这里是寿州的八公山,有一种非常有名的美食——八公山豆腐。 所以在寿州随便哪个地方吃豆腐,无论是读书人还是普通百姓,都能给你讲上两句淮南王刘安的故事,这就是影响力。” 朱寿这话一出,三人几乎都明白了。 “对,流传千秋万代的名声,才是我们要赠予洪武大帝的礼物。 一个皇帝要想名垂青史,不仅要自身实力超群,还要在民间具有广泛的知名度。” “比如评书里的三国故事,单论皇帝的才能,他们加在一起也不及皇上,但百姓对他们却比对皇上了解得多,这就是宣传推广的作用。” 第24章 叫花鸡 朱元璋站在那里,呆住了。 他终于明白了朱寿的意思:就是借着“叫花鸡”的名头,在民间传播他的影响力,让那些不喜欢读书的人也知道,大明朝曾经有过一位洪武大帝。 现在的百姓虽然知道他,知道他收复了大汉江山,但除此之外,对于皇帝的一切几乎一无所知。 对于历朝历代的皇帝来说,这可能是件好事,因为这样才能凸显他们与平民百姓的不同。 然而,朱元璋却不同,他是皇帝,同时也是一个从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普通人。自古以来,没有人比他更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朱元璋对此心知肚明,因此他拒绝了祖先们提出的攀附南宋理学大师朱熹的建议。 他要走一条亲民的路线,经常微服出巡,深入民间了解疾苦,他还制定了《大明律令》,严惩贪污腐败的官员。 平时批阅的奏折堆积如山,但他始终如一,因为他亲身经历过那种困苦。历史上所有的皇帝都声称爱民如子,但没有谁能真正感同身受,除了老朱。 普通百姓很难直接对皇帝形成深刻印象,他们很难理解皇帝有多伟大。换句话说,其实百姓对朱元璋的认知并不全面。 当然,老朱也不是那种虚荣之人,把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他只希望百姓过得好就满足了。 如果百姓发自内心地尊敬他,他会非常开心。 看到爷爷脸上露出赞同的表情,朱寿接着说:“爷爷,明天就可以派人将这叫花鸡的做法教给百姓,并借此机会讲述洪武大帝与叫花鸡的缘分。 您亲自向皇上陈述利弊,请求赐个名字,这件事最好私下进行,否则朝中那些老臣们绝不会同意。”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觉得这个主意可能行得通。 他不怕臣子们议论他,只要他们不作乱就行。 虽然叫花鸡不如土豆那样实实在在的粮食作物,但对于老朱来说,情况可能并非如此。 在百姓智慧尚未开启的时代,他们对这类神秘兮兮的故事最感兴趣。 只要悄悄推广叫花鸡,这样的传说就会迅速传遍全国各地。 到时候,老朱在合适的时候赐名,就等于认可了这个传闻。这样一来,叫花鸡就会与朱元璋紧密联系在一起,就像八公山豆腐之于淮南王,东坡肉之于苏轼一样。 一旦提到这个人,相关的事迹就会越传越广,自然而然会让人想起朱元璋的赫赫功勋。 “这办法可行,但名字和故事都太平庸,得换一个响亮的名字,就叫‘洪武鸡’。”朱元璋一开口,李善长立刻绷不住了。 怎么能顺着朱寿的想法一步步走下去呢?虽然这个想法不错,但容易让百姓对皇室缺乏敬畏之心。 朱棣更是谨慎地提醒:“爹,要不咱们再考虑考虑?” 朱元璋怎么这么轻易就被孙子说服了?朱棣这么一提,朱元璋意识到自己差点暴露了身份。 “嗯,朱寿别急,这件事还需皇上斟酌。”朱元璋尴尬地笑了笑。 朱寿刚才也被吓得不轻,洪武之名可不是随便乱用的,他原本想的是“凤阳鸡”。 毕竟凤阳出了个朱元璋嘛。或者简单些,叫“重八鸡”,到时候他开个店,逢八、十八、二十八日就打八八折。 “我们本来就是为了让皇上赐名,之前还是叫它叫花鸡好了。”朱寿笑着解释。 朱元璋想了想,突然眯起眼睛,严厉地盯着朱寿:“不对,你这小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真的没坏心眼,爷爷为皇上办事,皇上肯定清楚得很,我们也没藏着掖着。” 面对爷爷犀利的目光,朱寿心中忐忑:“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私心,不过只有一点点。” “我们的盐是以贡盐的名义销售的,这次只要皇上为叫花鸡赐名,百姓就会知道皇帝喜欢吃这叫花鸡,生意自然就来了……” “臭小子,你连皇上都利用上了是吧?你给老子站住,我非要替你爹好好教训你一顿!” 朱元璋气得不行,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就在院子里追着朱寿跑。 “老四,帮我拦住他,你从这小子那儿拿走的土豆,我一颗都不动。”朱元璋气喘吁吁,毕竟年纪大了,比不上朱寿这个年轻力壮的时候。 “好嘞,爹,您看我的。”朱棣加入战斗,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朱寿被朱棣压在身下,朱元璋对着朱寿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 “再说我也不是白利用,不是说了要让皇上威名远播嘛,这样还打我。”朱寿一脸不悦。 “是你对皇上缺乏敬畏之心,怪不得爹打你。不过,如果真能办好,我也挺有兴趣尝尝皇上赐名的食物,反正这鸡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朱棣这时又充当好人帮朱寿解围,自从得知那位所谓的神人是自家侄子后,他就琢磨着如何搞好关系。 “说吧,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朱元璋消了气,又恢复了严肃,决定不再被朱寿牵着鼻子走。 “就是在那天开设盐铺的时候,我觉得那个店铺用来卖盐实在是大材小用,于是就想到开一家能够应对大量客流的饭店。”朱寿委屈地说着。 “……”朱元璋瞥了李善长一眼,松了一口气。 “其实爷爷是希望你能专心读书,将来继承我的位置。” 这句话一出口,现场几人皆是一惊。李善长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朱棣虽然不意外,但还是有些失落。在一旁的蒋瓛即使听到,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朱寿不明白,但他却严肃地说:“爷爷,我不是说了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积累实力,万一局势有变,我们的实力必须足以自保。 而且爷爷您和朝廷走得近,四叔您和燕王走得近,你们都在旋涡中心,无论哪一方得势,我们都得想办法把另一方救出来。” “现在学习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必须不断赚钱,招兵买马,训练他们。而且爷爷也知道我对皇室毫无兴趣,我才不想接您的班,自己往火坑里跳。” 第25章 辅佐皇家 “火坑里?”朱元璋咬牙切齿吐出这三个字,但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毕竟朱寿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者无罪嘛。 朱元璋稳了稳情绪,望向一脸委屈的朱寿, 轻轻一叹:“你想开啥店都行,但学业不能耽误,不然就给我好好在家学,一步也不许踏出门。” “是,爷爷。”朱寿乐开了花,只要爷爷这一关过了,其他就不用担心啦。 虽说前世他没开过店,可去过的地方多了去了,上至国宴级米其林,下至街边沙县小吃、大排档,做生意的门道,他可一点没落下。 在他那个时代,啥生意最赚钱? 网红经济,轻奢消费。 只要造个流行的风潮,哪怕一头猪,也能被风吹上天。 那些能带货的网红们应运而生,姓李的、姓薇的,一次直播带货就能创收上亿。 在大明,真正具备网红潜力的,唯朱元璋一人。 他自带极高的话题度和流量,更掌握着全天下的最大权力。 他只需跟着老朱玩点小手段,就能轻松捞金无数。 至于轻奢消费,那就更简单了,说白了就是摸准有钱人的喜好。 大明的有钱人,最爱啥? 四个字,风花雪月。 这事儿其实很好找,青楼就是。 可有些人碍于名声,或者纯粹怕老婆,不敢去青楼。 他们就需要一个平台,而这,朱寿门清。 这个计划,现下还在朱寿脑中初具雏形。 “盐铺的事你就甭管了,老蒋会在这边帮忙。”朱元璋特意提了一句。 如今贡盐的品牌已打出名堂,每天产的盐能给朝廷带来上万两银子的收入。 最近虽稍有下滑,也只是因为这一带的市场饱和了,换个地方卖,又能重现这种收益。 至今,贡盐已为他累积带来超过二十万两银子的利润,这笔钱进了皇上的内帑。 正值用钱之时,这笔钱简直是雪中送炭。 这可都是咱家好孙子的功劳。 看着这快速敛财的方法,还是从那些富豪乡绅身上捞来的,朱元璋简直满意极了。 因此,朱元璋有了让朱寿接班的念头,至少在赚钱这块,朱寿颇有天赋。 国库充盈,朝廷做事自然能放开手脚,不必拆东墙补西墙。 也因此,朱元璋并未强行阻止朱寿开饭馆,或许这也是个捞钱的法子。 “爷爷,我想问一下,咱家有没有皇上赐的免死金牌?”朱寿忍不住低声问。 “免死金牌?你要那玩意儿干啥?”朱元璋皱眉看向李善长,免死金牌这东西,院子里也就李善长有。 朱寿赶紧摇头。 “我才不要免死金牌,那玩意儿就像催命符,立的功劳越大,皇上越忌惮。我是说,咱家如果有,就老老实实做人;如果没有,皇上如果赐下,爷爷一定得拒绝。” “嗯?”朱元璋眉头紧锁。 你小子又在损我是吧? “咱家确实没有免死金牌,你可以放心,皇上也不会赐咱家这玩意儿。”朱棣这时忍不住笑出声。 “以爷爷的死板性格,那可说不准,尤其是遇到晚年朱元璋,你看那李善长……”朱寿说着,叹了口气。 李善长听提到自己,这才慢悠悠抬起头。 朱寿娓娓道来: “唉,皇上本不该杀他的,但也没办法,胡惟庸之乱还历历在目,皇上怕了,怕高平陵之变重演,怕自己活不过李善长。” 朱元璋脸色一沉,显然是戳中了他的心事。 其实他何尝不想手下留情,连为大元殉国的汉臣都能封个忠义,连为陈友谅战死的兄弟陈友仁都能追封个“康山王”。 可他等啊等,他口中的“万里长城”徐达兄弟都走了,朝堂上已无人能牵制李善长,他才痛下决心,将其打入大牢。 不过现在已经放出来了,且就在他们身边,朱元璋瞥了眼李善长,他不太明白朱寿的意思。 “爷爷也该想想如何功成身退,老朱这人是个直肠子,他不会像魏武帝曹操那样,给人荀彧一个空盒子,荀彧就识趣地自杀。” “爷爷该学学汤老将军,适当避嫌才好。爷爷虽因治好太子,更受皇上重用,但这重用要若即若离,特别是咱家与燕王的往来,必须慎之又慎,若让皇上知道,恐怕爷爷也难以善终。” “咱们的重点还是在太子身上,爷爷你可千万注意安全。”朱寿再三叮嘱,他已看见外面蒋瓛他们在准备马车,爷爷位高权重,不可能在一个地方久留。 “在你心里,皇上就是个毫无人性的杀人狂魔?”朱元璋冷着脸问。 “不是,一代洪武大帝怎能如此评价?但晚年猜忌大臣,因胡惟庸一案杀得人心惶惶,这也不是空穴来风。” “哪怕传到后世,皇上仍将是史上最强皇帝之一。可爷爷现下成了皇上眼前的大红人,伴君如伴虎,爷爷必须小心应对。” 朱寿明显感到朱元璋真的生气了,赶紧解释两句。 “如果爷爷被皇上杀了呢?”朱元璋笑着问出这个问题。 “那我就反了他丫的!”朱寿一拍桌子,然后又沮丧地坐下,“其实我也没那么大把握,现下大明正处于鼎盛时期,兵强马壮,国泰民安,想成事很难。” “但我可以隐忍,等太子和皇上驾崩,再辅佐燕王篡夺朱家江山。”这时,朱棣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朱寿的肩:“燕王可不会反。” “那是现在,未来谁能说得准?”朱寿撇撇嘴,自家四叔明显有被燕王拉拢的迹象。 “若爷爷临终前让你辅佐皇家呢?”朱元璋再次抛出问题。 “那得看朱家子孙争不争气,我又不是诸葛亮,也成不了诸葛亮。” “口气不小啊。”朱元璋笑得极其开心。 第26章 军中豪杰 来也急急忙忙,去也急急忙忙。 朱元璋和朱棣一夜未留,迅速离去了。四叔不但拿走了仅存不多的土豆,连朱寿这里的种子他也一股脑地带走了。 不得不承认,在识人眼光这方面,朱棣确实比朱元璋高出一截。 但朱寿对此并不知情,他只是朝着应天府的方向默默凝望,心里只有祈愿。 自己的爷爷没有在史书上留下记载,很可能是因为后世人为地抹去了他的存在。如此推算,爷爷极有可能是死在燕王朱棣的手里。 那他还要继续支持朱棣吗? 朱寿陷入沉思,暗自叹了口气。 爷爷越是接近皇权,他心里就越感到不安。 再说四叔,从他临走时的言辞推测,父亲应该还活着,只是无法来看望自己。 这就是皇帝驾驭群臣的惯用手法,常会扣押亲属作为人质,通常是长子。 按照老朱对部下的严密防范,估计锦衣卫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这可怎么办呢? 朱寿步履沉重,边走边想,恰巧看到蒋瓛和一群下属正在后院操练。 一个念头突然涌上心头。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少爷,您怎么来了?”蒋瓛见朱寿走近,恭敬地行了个礼。 朱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众人,不住点头。 果然是爷爷的旧部,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不好对付。 “很好,不愧是从爷爷麾下出来的精兵,我看你们纪律严明,都是军中的豪杰吧?” “回少爷的话,我们这些人承蒙老爷恩典,从军队退役后就一直跟随老爷。只要少爷有命令,我们无不遵从。” 蒋瓛拱手回应,身为锦衣卫中的高手,他自有傲骨。 “气场不错,只是不知你们离开军队这些年,武艺是否有所荒废。” 朱寿嘴角微扬,话语中透出一丝轻蔑。 “若想见识我们的真本事,少爷不妨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前来窥探我们制盐之地时,我们平日里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必定见血。” 蒋瓛被激得有些恼火,但他非常清楚,眼前这位可是未来的皇太子,他们既不能、也不敢对他动手。 “何必那么麻烦,我亲自来检验一下你们的实力!” 朱寿说着,脚尖轻轻挑起一根木棍,握在手中。 这一幕让蒋瓛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招式虽看似简单,却十分考验实力,没有习过武的根本做不来。 “少爷,您别让我们为难。您也知道我们都是粗人,拳脚功夫容易误伤,更何况是用兵器。万一不小心伤到您……” 蒋瓛面露苦涩,如果真的伤到朱寿,陛下肯定会剥了他的皮。 “伤到我?口气不小啊!这样吧,你们谁能伤到我,就可以向我提一个我能接受的要求,怎么样?” 朱寿充满自信,手中的长棍舞动得如同《西游记》里的齐天大圣一般。 蒋瓛还想再劝阻。 “蒋叔,爷爷派你们来此的用意,您应该清楚。您就不怕我在爷爷面前告您一状?” 听闻此言,蒋瓛只能无奈地拱手道: “既然少爷坚持如此,那我们就得罪了!” “宋忠。”蒋瓛唤了一声。 在那群锦衣卫中,一个面相正直、国字脸的男子走出,拱手道:“蒋大人。” “比试的事就交给你了,千万记得手下留情,别伤了少爷。” 蒋瓛反复叮嘱。 “遵命。” “不必,我这次来就是要看看你们的真实本领,打得不尽兴可不算数。” 朱寿笑着看向宋忠,笑着问: “你喜欢用长兵器还是短兵器?” 宋忠没有回答,而是解下佩刀交给同伴,从旁边折断一根三尺长的木棍握在手中,静静地站在那里,并没有主动进攻。 朱寿手臂一震,目光锁定宋忠。 一寸长,一寸强,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难道还在谦让? 看来得使出些手段,让他们对自己的看法有所改观。 “小心了!” 朱寿的声音与长棍同时出击。 长棍犹如毒蛇般疾速出击,眨眼间便指向宋忠。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目睹这一幕,蒋瓛和其他锦衣卫的瞳孔都不禁微微收缩。 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表情。 他们全都是锦衣卫中赫赫有名的高手。 虽然不敢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长矛谁都会使,然而像朱寿这般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的,却是凤毛麟角。 那棍子在他手中,如臂使指,诡谲莫测。 顷刻间,棍影密布,让人难以辨清其中的虚实。 不过,宋忠并非等闲之辈,甚至不是一般的高手,他是整个锦衣卫中罕见的将才。 他曾参与过征讨北元的战役,战场上见识过无数比这更为凶险的处境。 这区区棍影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他可是见识过北元万箭齐发的场面。 宋忠岿然不动,挥刀准确地迎向棍子,剧烈的撞击传至朱寿手心。 但朱寿借力反转长棍,重重砍下。 宋忠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利用这一刹那的空隙,径直朝朱寿冲去。 “少爷小心!” 蒋瓛急忙提醒,他让宋忠出战自有其道理。宋忠性情耿直,与锦衣卫的风格格格不入,而他的个性恰恰与其武艺相得益彰。 以短击长,关键在于短时间内拉近双方距离。 宋忠实实在在地挨了一击,但在战术层面已经达到了目的,照理说胜负已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就在宋忠逼近,短棍袭来之际,朱寿猛然后撤,身体压低,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避开了这一击。 紧接着,他变换握棍的手势,前后颠倒,长棍瞬间抵在了宋忠胸膛。 这一招,名为“盘蛇枪”。 它来自朱寿通过系统获得的奖励——传自童渊弟子赵云的“七探盘蛇枪”。先前那满天棍影,正是源自“七探”中的第一探。 这套枪法在民间传说中广为流传,至于是否真为系统所授,系统并未明说,总之就这样给了他一套枪法。 毕竟这是赵云独创,没有传人也在情理之中。 当时朱寿领取这项奖励时欣喜若狂,还以为会出现什么关公战秦琼的场景,他还期待能得到一个真正的赵云。 但后来才明白,尽管这系统奖励五花八门,但想凭空变出一个活人来,实在是难为它了。 没有赵云也无妨,他可以自己扮演赵云,只是后来签到得到的武器是燧发枪,而非涯角枪…… 第27章 盘蛇枪 总之,如今朱寿的体格已达到人类极限,但在外人面前,他总是显得平平无奇。 久而久之,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为了避免引人猜疑,他尽量避免外出见人。 如今手握长棍,他感觉身体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 盘蛇枪因其出其不意而闻名,他这一招融合了回马枪的精髓及自身超凡的体质,方得以完美施展。 宋忠的实力确实不俗,出手狠辣,对他本人也颇具威胁。 然而,眼下并非真正的生死较量,双方都已有所保留,否则朱寿绝不会让他这般轻易接近。 朱寿从未认为自己会落败,收棍之后,拍拍手,淡淡道:“还算不错。”这句话在蒋瓛耳中听来,却如同讽刺一般。 仅一次交锋,一击便让宋忠败下阵来。如今他的实力虽在宋忠之上,但若真要拼个你死我活,他也能感到十分棘手。 至于少爷的真实实力,连他自己也无法准确判断。 回想起来,当初蓝玉义子的义子来访时,少爷其实已暗中行动,只是当时风头全被他们抢去了。 “恐怕是我高估了你们的实力。”朱寿略感扫兴,原本还以为这些人能陪他好好练练手呢。 蒋瓛走上前,轻拍宋忠肩头,示意并无大碍,接着接过宋忠手中的木棍,挥舞几下,感受其大致重量。 显然,兵器不合手也是导致失利的因素之一。 尽管如此,他们锦衣卫绝不会输不起。 作为指挥使,他深知锦衣卫不过是皇帝的一条狗,如果连成为狗的资格都没有,皇帝又怎会重用他们? 更何况,眼前的少年可是下一任大明朝储君的热门人选。 “少爷,请指教。”蒋瓛拱手,面色凝重地摆开架势。 吸取教训,他并未急于进攻,而是先稳住阵脚,面对铺天盖地的棍影,逐步将其一一化解。 他在等待朱寿枪法中的那一瞬破绽。 他的战术并非宋忠那种硬碰硬,而是如一条毒蛇般,时刻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朱寿见他尚能从容应对,枪法陡然一变。 正是七探枪法中的第二探。刹那间,蒋瓛顿感难以招架,此时的枪法更加密不透风,他全神贯注,勉强抵挡。 “你的确不错。”朱寿话音未落,枪法再度变换,直入第三探。短短数招之间,木棍已精准点在蒋瓛眉心。 时间仿佛凝固,直至朱寿收棍,蒋瓛才大口喘息。 自第一变招开始,他便逐渐力不从心,体力与精力迅速消耗,落败只是早晚之事。 然而,没想到第二次变招竟如此凌厉。 他已十分重视,但表现甚至不如宋忠,全程被压制,连靠近对方都无法做到。如此出神入化的枪法,蒋瓛生平首次见识。 “少爷枪法出神入化,我等甘愿认输。” 蒋瓛低头认栽,身后一众锦衣卫亦随之表示心悦诚服。然而,蒋瓛困惑不解的是,少爷这等武艺究竟是如何练成的? 八岁前尚在宫中,那便是八岁后……想到这里,联想到朱寿此前种种表现,蒋瓛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少爷或许已被仙人收为弟子,因此才假造了他的死亡。 直至近日,仙人托梦告知真相,师娘才接他出山。 越想越觉得此猜测合理,蒋瓛拜得愈发虔诚,毕竟仙人的弟子,极有可能也是仙人。 朱寿并不知蒋瓛此刻所思,但见手下们情绪高涨,脸上却仍是一副嫌弃模样:“就你们这样,还怎么保护我爷爷?从今日起,你们必须付出时间,由我亲自调教。” 听闻此言,蒋瓛等人非但不惊,反而欣喜:“多谢少爷。” 朱寿瞧着他们眼里的狂热劲儿,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明白:好,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得答应,那就是从现在起,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 朱寿正色道,“因为,接下来,我们的对手将是锦衣卫!” 一听“锦衣卫”仨字,蒋瓛真是哭笑不得:天哪,这屋子里几乎聚集了锦衣卫一半的好手,连最顶尖的指挥使都刚被咱打败! “锦衣卫是当今皇上设立监察百官的机构。爷爷位高权重,自然也在名单之中。” 朱寿继续说道:“再者,照我的推测,用不了几天,那锦衣卫就会察觉咱爷爷常来这地方,顺着线索找到咱们。 咱虽没打算跟锦衣卫过不去,但若他们真对咱下手,咱也得有自个儿的防身招数。 底下那几个锦衣卫听了个稀里糊涂,不过蒋瓛脑子转得快,赶忙接话: “小的们定按少爷吩咐办,豁出命去也要保护好老爷和少爷。” 反正老爷是皇帝,他们这也不算背叛主子。 后面的锦衣卫一看头儿都表了态,自己还等什么呢,于是纷纷附和起来。 朱寿满意地微微颔首。 说真的,这些人实力真挺强,败给他也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自己有系统的助力,不吹牛,连现在的燧发枪子弹都有可能躲过。 他们能被爷爷留用,至少忠诚度是不用怀疑的,他只消讲出爷爷如今处境的危险,这群人显然也接受了这个观点。 他打算根据蒋瓛他们各自的特点因材施教,大致分为将才、情报员和刺客三类。 换言之,就是要建一个跟锦衣卫类似的组织,仅凭这些武力还不够。 毕竟整个天下都是大明的,他们面临的险境比锦衣卫要严峻许多,只要像他这样能够以一当百,就足够在江湖上横行无阻了。 那时候他们就会成为朱寿最稳固的依靠,日后无论是扶助燕王还是独立行事,都是最基础的核心力量。 这种方法在中国已经沿用了几千年。 远至先秦时期,游侠去士大夫家中做食客。 汉晋南北朝时,世家大族招募大量壮士、死士和家臣。 隋唐时期,武将有自己的部曲队伍。 老朱收养的那些义子,也是同理,都是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老朱手下的将领们也有样学样,特别是蓝玉,号称拥有三千义子,广泛分布在中书省各处,特别是在应天府和凤阳府。 所以朱寿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过分,迟早都会走到这一步的。 “来,今天咱们再练练。” 第28章 民兵训练手册 过了一百招,锦衣卫的蒋瓛他们一个个倒在地上,闷哼了几声。朱寿明显手下留情了,但蒋瓛他们对朱寿枪法的套路完全摸不着头脑。 “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们不必都用长枪,拿各自最擅长的兵器就行。”朱寿丢开长棍,拍拍手说。 “是!”蒋瓛他们忍痛站起,抱拳应道。这小子还是人吗?蒋瓛斜眼偷瞧朱寿,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尊严荡然无存。其他千户、百户也都面露钦佩,这是对强者本能的尊重。 “蒋叔,跟我来。”朱寿领着蒋瓛进了屋子,随后关上门。“蒋叔,既然你们决定跟从我,那训练的事宜就得抓紧了。” “少爷尽管安排。”蒋瓛回应。 “你们都是爷爷的老部下,我先说清楚,在我这里学的东西,必须保密,包括爷爷也不能知道。”朱寿严肃地说。 “老爷!”蒋瓛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片刻后才坚定表态:“只要不给老爷添麻烦,我答应少爷。” “那就妥了,我不会让爷爷为难的。只要你们坚定跟随我们家,未来必有大好前程。”朱寿先给蒋瓛许个美好愿景。 “愿效犬马之劳。”蒋瓛却并未动心,无论未来如何,他的地位也不会高到哪去。他们是生活在阴影中的锦衣卫,得罪人无数,很难善终。 毛骧的死就是前车之鉴,他早已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这份大义让朱寿惊讶,古人的忠诚和信任是他难以理解的。他带着穿越者的精明自私,顶多考虑自己和家人,或许也该有所改变。 蒋瓛他们果然是老江湖,刚才的表现远超朱寿预期。他们配合默契,各有特色,能在朱寿手下坚持百招,尽管朱寿确实有所保留。 有这样的基础,把他们训练成特种锦衣卫可谓轻而易举。朱寿不愿亲自动手,做个甩手掌柜岂不美哉? 他从床铺被褥下取出两本泛黄的书,慎重地递给蒋瓛。“蒋叔,这两本书你要好好研究,将来要做大事,光有一身好武艺可不够。” 蒋瓛见他如此郑重,便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庄重地接过了书。然而一瞥封面,蒋瓛倒吸一口凉气,握书的手竟微微颤抖。《民兵训练手册》,封面上这几个大字赫然醒目。这是练兵之法? 蒋瓛匆匆浏览,立刻合上书。 书中图文并茂地讲解如何训练士兵,内容之详尽古今罕见。这是兵书,是大明朝的禁书,岂是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能碰的? 一旦被发现,雪片般的奏疏足以将他淹没,连朱元璋都保不住他。大明私藏铠甲都要诛三族,更别说私藏兵书了。 若非他暗中得知眼前这人的身份,他早毫不犹豫地将其押解进京。哎,最憋屈的是他们一群锦衣卫居然打不过皇长孙。蒋瓛现在想退缩,可面对朱寿那信任的目光,心里直打鼓。还是找个机会让大人过目吧。 他又翻开另一本《军地两用人才之友》,一看之下,大吃一惊。此书前半部分是战术指南,后半部分则突然转向农业水利的内容。 这些蒋瓛不懂,但他隐约感到,这两本书简直是天赐之物,足以改变世界。 蒋瓛小心翼翼地收好两本书,他不能擅自做主,必须请示大人。“少爷,这东西,太贵重了。”蒋瓛深鞠一躬。 “你能看出此物贵重,说明你还有点眼光,别辜负我和爷爷的信任。”朱寿拍了拍蒋瓛的肩膀。 “但这可是兵书啊!万一传出去……”蒋瓛仍忧心忡忡。 “这算什么兵书?”朱寿满不在乎,这是神书。乃是穿越者三大神书之二,最后一本《赤脚医生手册》他也已得到。 现在一是找不到合适学习此书的人,二是普通病症根本无需书中所载的治疗手段,光是系统赠送的神药就足以对付所有疾病。 有了这三本书,穿越到古代,拉起一支队伍易如反掌。乱世可逐鹿中原,太平盛世亦可保一方安宁。这样的宝贝自然要留给自家人。 “记住,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东西落入锦衣卫手中,必要时果断销毁。”朱寿再次强调。 “只是……”蒋瓛似乎有难言之隐。 “但说无妨。”朱寿鼓励他。 蒋瓛斟酌着词句,良久才开口:“我们负责家中闲置的生意,许多人未必会长期留在这儿。” “老爷已让我们运送盐到江南,那里富豪众多,老爷认为自家能赚的钱,何必让给别人。”自从得知朱寿的身份,蒋瓛实在不愿早早离去,但大人的命令他们又不能违背。 不论那出神入化的枪法,还是手中的两本书,蒋瓛要说不动心那是假话。 何况麾下这些人几乎占了锦衣卫高层的一半,按照大人的安排,应该是去各地料理生意的。让他们全留下,显然不现实。但如果训练断断续续,成效必然十分有限。 锦衣卫是一个卫所编制,下辖五个千户所,如宋忠就是一个千户,统率1120人,整个锦衣卫共有5600人。 相比明末动辄数万的锦衣卫,如今的锦衣卫权力显然更高。这些人平时散落各地,各有任务,这件事蒋瓛做不了主。 “看来还是要请示爷爷啊。”朱寿看出蒋瓛的心思。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更大的问题是这两本书,蒋瓛无法做主。 “非得让爷爷看这两本书的话,过两天你再去见爷爷,这两天能记住多少全看你的本事,原书我暂时不能给爷爷。”朱寿说。 “多谢少爷体谅。”蒋瓛松了口气。 第29章 不愧是朕的孙子 过了几天,就到了五月,天气开始逐渐炎热起来。 皇宫之内,朱元璋正专心致志地批阅奏折,下面的太监则打开了装有冰块的器皿,手持扇子,轻轻为朱元璋驱赶暑气。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求见。” “让他进来,你们都退下吧。” “是,陛下。”宫女和太监们有序退出。 蒋瓛神色紧张,匆匆忙忙地走进殿内。 “慌什么?朱寿那边又出了什么事?”朱元璋并未抬头,随意地问了一句。 “陛下,这是少爷赠给我的两部兵书,恳请陛下过目。”蒋瓛双手捧着两本书,缓缓走上前来。 “手抄本?”朱元璋看到书页上凌乱的笔迹,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自己乃是一代名将,博览兵法无数,对于朱寿能写出什么,并不太在意。 “少爷不让带原书过来,我只能凭记忆抄录了其中的一部分。” 蒋瓛跪在地上,全然没有察觉到此刻朱元璋内心的震动之大。 这两本书,即使只是残篇,所记载的内容却玄妙非凡,涵盖了兵种、战术、后勤等诸多方面,实用价值极高。 倘若他在起兵之初就有这两本书在手,统一的步伐或许会大大加快。 书中阐述的理念,竟与他们在实战中总结的经验不谋而合,令朱元璋深感惊叹。 书中的战术思维,即便放在朱寿所处的时代,也不能说是完全过时。 尽管信息化作战推动了现代战争的发展,但一旦进入地面作战,这些战术依然具有时效性。 其蕴含的七百年智慧,绝非空谈,配合燧发枪,足以支撑起近现代战争的规模。 朱元璋目光犀利,紧紧盯着蒋瓛:“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瓛将当日发生之事详尽告知朱元璋,当听到朱寿一人便击败所有锦衣卫时,朱元璋已惊愕得合不拢嘴。 “你确定说的是真的?”他追问。 “卑职不敢撒谎,少爷的枪法出神入化,一出手便气势如虹,让我们无法招架。”蒋瓛的回答得到了朱元璋的认可。 朱元璋忍不住大笑起来:“果然是朕的孙子!”然而笑容未褪,他便眯起了眼睛,心中暗想:这几年不见,朱寿究竟经历了什么? “卑职斗胆,少爷他是不是被仙人带走修炼了?”蒋瓛试探着问道。 “仙人?”朱元璋低声重复这两个字。或许,朱寿的死而复生、预知未来,以及拿出土豆和兵书之举,的确不是常人所能为。 或许,真的是仙人所为。 “此事不可对他人提及。”朱元璋严肃地告诫。 “卑职明白。”蒋瓛恭敬回应。 “既然他不愿将这两部兵书交给我,那就暂且由你保管。他要的人选……” 朱元璋沉吟片刻,“就让宋忠千户带领其部下百户作为朱寿的亲随,从此不再担任锦衣卫职务,其余人按顺序递补。” “是。”蒋瓛慢慢退下,这时朱元璋忽然又问:“对了,这段时间朱寿在做什么?” “少爷带着李善长在寿州城内闲逛品尝美食,他说这是市场调研。”蒋瓛转身如实回答。 “市场调研?”朱元璋笑了笑,“行了,你先退下吧,贡盐的销售才是关键。” 进入五月,贩盐的生意逐渐步入正轨。 一个半月间,贡盐已牢牢占据凤阳府盐商的高端市场,勋贵豪绅家中竞相以拥有贡盐为荣。 这种风气不仅未被遏制,反而愈演愈烈,甚至在应天府也开始显现迹象。 享用过贡盐的优越,这些人自然不会再选择普通青盐。 对他们而言,五两银子一斤的价格其实并不算高,一斤盐足够使用很久,至于家中的仆役,能用上普通青盐已是恩赐。 至此,消费群体基本稳定,生意可以说已经成功。 这四十多天里,资金累计已达四十多万两,仅朱寿手中的份额就有四万两白银。 单论这笔钱,开个饭馆绰绰有余。然而朱寿并未轻率行动,毕竟寿州人的饮食习惯未必偏好麻辣。 除去进行市场调研的时间,朱寿一直在后院训练这些人。 经过筛选,最终留下了十一人,在宋忠的带领下进行最基础的体能训练。 在这群人中,朱寿最为满意的就是宋忠,他沉默寡言,且其他人对他颇为服从,这让朱寿无需时刻监督他们的训练。 同时,他也把那两本兵书给了宋忠一份。 不过,朱寿也有不满意之处,那就是这些人由于常年征战,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旧伤。 虽然伤疤是男人的荣誉象征,但频繁受伤会导致体质基础变差。 这十一人无一例外存在此问题,体质基础均未达标。尤其是宋忠,因其攻击方式的特殊性,受伤几率更高。 常言道“穷文富武”,跟随朱元璋,钱财自然不会短缺。 然而,营养不均衡却是这个时代普遍存在的问题。 比如夜盲症,就是缺乏维生素摄入所致。 更严重的是,食物中可能含有微量毒素,如粗盐虽比青盐逊色,但在外征战时能有粗盐已属难得。 长此以往,毒素积累,再好的身体也会变得千疮百孔。加之受伤后未能得到妥善治疗和休息,他们的身体一点点被消耗殆尽。 然而,能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人,必定天赋异禀,天生能量利用效率高,易于变得强壮。 也就是说,他们的身体底子原本并不弱。平日习惯了大鱼大肉,往往忽视养生之道。 因此,接管他们之后,朱寿每日亲自下厨,甚至将系统奖励的药物加入菜肴,制作成药膳。 这段时间过去,不仅宋忠他们,连同桌用餐的李善长体内的隐疾也全部消除,李善长年已七十七,看上去却年轻了许多。 还未教授他们技艺,宋忠等人的实力已有显著提升,反应速度、敏捷度都有明显增加。 蒋瓛时常回来查看,见到这一幕,心中艳羡不已。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主动请缨留下。 身为指挥使,他事务繁多,许多案件都需要经他之手,是朱元璋需要他。 但朱元璋也曾许他留下,是他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 第30章 见到那位神人了吗 南京应天府的皇宫中,东宫内。 十三岁的朱允炆专心致志地聆听东宫侍读黄子澄的教诲,却全然未觉不远处有两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们。 “允炆确实好学。” 太子朱标此刻悠然一笑。 “大哥不必心急,这小子演得挺到位。” 朱棣乐呵呵地望着眼前场景,“你看他每次都迎合着黄子澄,把人家的话当作金科玉律。” “说得好听点,这叫勤奋好学;说得不好听,你这儿子毫无主见。” 朱棣言语犀利,令朱标脸上顿现尴尬之色。 “怎么,自从你随父皇外出一趟,对你侄儿的印象竟变得如此恶劣?” 朱标不满地问。 能不恶劣吗?朱棣一脸黑线。 按照朱寿所描述的未来,正是由于这小子轻信奸言,大举削藩,才把自己逼反。 “总之,你别指望这小子就行了。”朱棣并未多作解释。 朱标虽未多言,但显然心情亦不佳,老四的话语中似乎暗示着对太子立嗣的影响。 “你打算在京师逗留多久?”朱标又问了一句。 “不清楚,父皇对我仍有疑虑,我只能留在京师,让他安心。” 朱棣无奈摊手,满脸生无可恋之态。 幸亏自己已派人火速将土豆及各类作物种子一股脑送往北平府,只要道衍和尚收到亲笔信,必会按指示行事。 至于朱棣本人,则决定破罐破摔。 若非父皇阻挠他不得随意走动,他早就去朱寿那里逍遥自在了。 “父皇和你,可曾见到那位神人?”朱标再问。 “见到了,出乎我们意料,估计不久后父皇就会允许大哥亲自前去拜访。” 朱棣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大哥的肩膀。 两人离去后,一名太监悄悄从花园中爬起,全然不顾形象,疾步奔向太子妃的寝殿。 “娘娘,大事不妙!” 太监一路小跑进入吕氏的寝宫。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身为东宫大伴,怎能如此失态?”此时,一阵略显冷峻的声音传来。 “娘娘,太子殿下与燕王殿下刚才……” 太监赶紧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禀报。 话音未落,吕氏脸上闪过一抹慌乱,难道连燕王也开始插手立储之事? 她如今能坐上太子妃之位,实乃侥幸之至。 愈是轻易得到的,愈是害怕失去。 原本,太子妃本应是开平王常遇春的嫡长女常氏,同时也是凉国公蓝玉的外甥女。 常氏与朱标尚在襁褓之时,便由长辈定下了娃娃亲。 洪武四年四月,两人遵旨完婚,常氏顺理成章成为太子妃。 三年后,即洪武七年十月二十七,常氏诞下嫡长子朱雄英。 洪武十年,朱允炆出生。 洪武十一年十一月,常氏生下次子朱允熥。 因难产耗损元气,当月不幸去世,年仅二十四岁。 常氏去世后不久,她在众多妃嫔中脱颖而出,成为朱标的继室。 然而吕氏心中明白,自己这个太子妃身份,纯粹是天赐之福,实际上并无多少人真心臣服。 况且嫡长子朱雄英尚在人世,即使自己成为太子妃,嫡庶之分依旧不变。 吕氏家世普通,祖上唯一值得一提的名人,是南宋时期战死于襄阳的名将吕文焕。 这只能算祖上有过风光,到吕氏这一代,境况已远不如前。 其父原本官职并不显赫,因吕氏成为太子妃,才逐渐升迁,坐上了太常卿的位子。 太常寺掌管礼乐事务,属清闲官署。 因此,吕氏在朝中并无根基。 她无法像吕后那样,凭借家族势力,硬生生将亲子朱允炆推上太子之位。 成为太子妃后,吕氏内心始终忐忑不安,竭力表现得贤良淑德,深得朱标喜爱。 只因她深知, 无数人正觊觎这个位置,因朱标继承皇位已成定局,即便日后朱雄英继位,她仍能成为皇太后。 随后,一件令吕氏又惊又喜的事发生了。 洪武十五年五月,朱雄英不幸离世。 也是那时,野心的种子开始萌芽。 朱允熥年纪小于朱允炆,这正是她的机遇。 像她这样背景薄弱之人,唯有依靠母以子贵一条路。 只要朱允炆被册立为储君,她的太子妃之位便会坚如磐石。 故此,她自幼便亲自教导朱允炆,至少在皇上和太子那里赢得了认可。 然而,反对之声亦不在少数,其中以蓝玉为首,时常来东宫与朱允熥嬉戏。 他的意图不言自明。 在其影响下,朝中大批官员皆认为应立朱允熥为储,他们眼中,无人视朱允炆为朱标的嫡子。 十余年来,吕氏为此事日夜忧虑。 吕家势力薄弱,远不及常氏的背景,常遇春、蓝玉等武勋几乎一致支持朱允熥。 如今连与太子同母所生的燕王也发声表态,吕氏前所未有的感到无力。 晚餐时分,吕氏更是心神不宁。 “母亲,父亲有多久没和我们一起用膳了?” 朱允炆察觉到母亲的落寞,抬头问道。 “你父亲近日得了一件宝贝,据说若能顺利培育,普天之下百姓将不再受饥饿之苦,近期他正为此事忙碌。” 吕氏面带微笑,但神色中却透出一丝苦涩。 尽管名义上他们仍是夫妻,吕氏也曾多次对镜梳妆,自觉尚未到年老色衰之境。 可朱标已许久未与她行房。 其他妃嫔处也未见朱标身影,她方知太子确实在忙正事。 朱标性格温文尔雅,他的东宫,虽谈不上风平浪静,至少争宠之事不至于闹得沸沸扬扬。 平日无论多忙,他总会抽空陪伴妃子和孩子们聊聊天。 然而近来他却神神秘秘,常彻夜不归,不知在忙些什么。 这让吕氏心中又添几分忧虑。 她想助朱标一臂之力,却又无从下手。 “母亲,今日黄伴读有一封信让我转交您,我已经看过,但其中种种我不甚理解。” 朱允炆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 吕氏疑惑地拆开,但刚瞥见第一句话,眼神便陡然一凝: “娘娘,此事关乎立储……” 第31章 贡盐 吕氏反复读了两遍信,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贡盐这么件小事怎么能跟立太子扯上关系。 但这也让吕氏心头闪过一丝希望:或许黄子澄另有妙计。于是第二天,趁着官员休假的日子,吕氏借口想家,请求回娘家住几天,朱标答应了。 京城里,吕家宅邸。自从吕氏成为太子妃,吕家地位水涨船高,连装修都跟那些功臣武将之家不分伯仲。 然而吕家无后,吕本九年前已去世,如今只剩老母独守空房。家中大小事务基本都靠吕氏操持。 在吕府后院的书房门口,一名文士手捧一只小巧玲珑的香囊,急匆匆跑进来。“黄大人不必着急,慢慢讲。”坐在正中的吕氏抬手示意,无需拘泥于礼节。来人正是东宫伴读黄子澄。 黄子澄瞥了眼两边的宫女,略作迟疑,还是鼓起勇气说:“此事关系重大,请太子妃屏退左右。”他知道,他与太子妃单独相处,一旦传出去,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但愿你说的对允炆有用。”吕氏挥了挥手,宫女们依次退下。黄子澄走上前,打开香囊,将里面的贡盐倒在桌上。 这盐立刻吸引了吕氏的目光,仿佛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突然记起,最近宫里用来刷牙的盐,正是这种。 比起常用的长芦贡盐,这种盐明显更胜一筹。“太子妃想必已知,此盐以寿州贡盐之名,在京城风靡一时。”黄子澄解释道。 吕氏微微点头:“信中你也提过,每斤售价五两银子,如此高价,却仍引得众人追捧。”她困惑的是,以前朝廷的贡盐都卖不到这个价,现在这么贵,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抢着买? 更让她不解的是,这寿州贡盐就算再贵,跟允炆又有何关联?贡盐再怎么涨价,作为朝廷贡品,皇室总会有的用。 “只要我们把这盐的制作方法收归朝廷,由太子亲自主持进献给皇上,届时无人能动摇太子之位。”黄子澄说得斩钉截铁,眼中满是狂热。 吕氏听了解释,恍然大悟,激动得全然没了身为上位者的稳重。“此话当真?”她还是追问了一句。 她深知自己无法为朱标和朱允炆提供任何助力,因此一直谨小慎微,内心不安,因为她毫无话语权。此刻第一次有人如此肯定地告诉她此事,内心的激动难以言表。 看到吕氏的反应,黄子澄暗自叹了一口气。作为未来的皇后,与马皇后相比,她实在相差甚远,连最基本的能力都没有。 虽有野心,却没有与之匹配的手腕,只能算有点小聪明,懂得包装自己,把自己塑造为一个无害的女人。 然而,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不需要人畜无害。遇到大事,吕氏往往拿不定主意,这一点跟她儿子如出一辙。 如果不是吕氏如今是太子妃,朱允炆已被钦定为皇太孙,黄子澄绝不会与这样的女子打交道。没错,朱允炆将来成为太子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一点不仅黄子澄,朝中很多人都看出来了。 毕竟,她是皇上钦定的太子妃,从那时起,朱允炆就不再是庶子,而是货真价实的嫡子。但朱雄英还在,没人觉得朱允炆能后来居上。 偏偏朱雄英去世,这时朱允炆成了名副其实的嫡长子。哪怕淮西将领再不满,也无法否认这一点。皇上多年未有动静,就是默认了这一切。 吕氏完全是杞人忧天。有皇上和太子在,没人能动得了朱允炆。当然,他不会明说。正因为吕氏这样的性格,他才有利可图。 他是东宫伴读,相比其他臣子,更容易接触朱允炆,不知不觉间,朱允炆已接纳了他的不少政治观点,比如藩王势力过大,淮西武勋们目无王法等。 然而,东宫伴读并非他一人,朱允炆对他们并无偏爱,一视同仁。但黄子澄想要的并非如此,他要的是从龙之功,要的是帝师的地位。 他已步入不惑之年,却只是一名普通的翰林院修撰。像他这样的人,在大明一抓一大把。如果按部就班晋升,等到告老还乡时,恐怕也只是个二三品的尚书。 按年龄算,他与太子朱标同辈,但太子身边,皇上早已安排了辅政大臣。他只能在朱允炆身上押注,利用东宫伴读的身份近水楼台先得月。 贡盐的出现,黄子澄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黄先生请详细说说。”吕氏亲自为黄子澄倒茶,连称呼都变成了尊称的“先生”。 黄子澄对太子妃的态度十分满意,面上却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微臣惶恐,为太子分忧,是我们的荣幸。” “这里没外人,不必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吕氏见黄子澄行礼,心情也平复了一些。 “请问太子妃,可知大明每年征收的盐税有多少?”黄子澄抛出了一个问题。吕氏皱眉,她一向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学着马皇后,从不插手政事。 “这些我可以告诉你,过去仅凭青盐的盐税,就能支撑起大明半壁江山。” “那这寿州贡盐呢?五两银子一斤,利润比青盐高出十倍。”黄子澄饮了口茶,看着一脸震惊的吕氏,心中颇为得意。 “你的意思是,这寿州贡盐带来的税收,将超过大明现有的税赋收入?”吕氏愣了片刻,试探着问。 “不会,因为这个价格会让普通百姓买不起,真正能消费的只有富商巨贾,但即便如此,这笔钱依然不可小觑。”作为昔日的探花,他一眼就看穿了盐商的小把戏。 “可这笔税收从未出现在户部的账上,太子妃有没有察觉到不对劲?”黄子澄笑着问。他在户部有朋友,查清此事并不费力。 第32章 贪污 “贪污?” 吕氏心头陡然一寒,脊梁骨都冒起了冷气。 即使她再天真无知,也明白父皇的名字意味着什么,更清楚他对贪官污吏的深恶痛绝。 《大明律》中明文规定,凡贪墨八十贯或者监守自盗达到四十贯的官员,一概处以死刑。 后来律法又经修订,彻底取消了四十贯的限制,无论官职高低,只要涉及贪墨,小到县令,大到国公,一律同等对待。 唯一不同的是,律法中增添了无数残酷刑罚,诸如剥皮填草之类的手段已是常态。 这些年,因贪腐被处死的官员就有数万之众,父皇对此毫不手软,甚至甘愿背负恶名。 正因如此,尽管她已贵为太子妃,却始终未曾对吕家有过丝毫照顾。 “先生的意思,是要让允炆去禀告父皇此事?可寿州贡盐已送抵京城,幕后那些人必然有所依仗,毫无畏惧。” 吕氏依据自己的判断,忍不住发问。 黄子澄揉了揉额头,简直被这位太子妃弄得无可奈何。 寿州贡盐牵涉贪腐,朝廷内有人有恃无恐,的确如此。 可所谓“打小报告”,又是怎么回事? 如今朝廷众多大臣家中多多少少都存有这些盐,难不成打算让父皇把整个朝廷连根拔起? 此刻的选择至关重要,“打小报告”无疑是下下策。 “殿下是否还记得,我建议将此盐制作方法献给父皇?此事我们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我已经派手下前往寿州详细查探,那贩卖盐的家族背后并无显赫势力,不过之前凉国公的义子曾上门滋事,却被当众教训,可见其势力并不逊于凉国公。” “我们与其修好,许诺待皇长孙殿下登基后给予回报,此事成功几率极大。” “若对方不肯配合,届时再向父皇揭露此事也不迟,天下哪有势力能与东宫抗衡?” 黄子澄一口气阐述了他的计策。 说到底,就是先礼后兵,寿州贡盐的利益,东宫也要分一杯羹。 “黄先生果然智谋过人,今后允炆还需您多多教诲。”吕氏适时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全赖殿下独具慧眼。如无异议,臣这就亲自去筹划此事,凉国公不久便会返京,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黄子澄拱手作揖。 “黄先生尽管放手去做,此事我代表允炆应允了。” 吕氏面色轻松,或许这将成为她与朱允炆的一大助力。 涉足寿州贡盐生意的,黄子澄并非第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人。 朱寿疲于应对那些令人厌烦的商人,索性将盐铺全权交给祖父打理。 他自己只需坐享分红,足矣。 其余时间,他专注于联络供应商,一心筹备饭店开业事宜。 宋忠带着那十人,坚持不懈地进行训练。目前仍处在挖掘自身潜力的阶段。 技巧并非短期内能掌握,而挖掘潜力却能在短时间内见效。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前脚刚走没几天,回来就发现自己已完全不是宋忠的对手。 羡慕、嫉妒充斥着蒋瓛的内心。 倘若能重来,他断不会把这个绝佳的机会拱手让给宋忠。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还得负责寿州城商铺的运营,将产出的贡盐运往江南各处。 这一天,正当他在商铺门前指挥装车时,一位身着长衫的中年男子带领几个家丁,对这家盐铺观察良久。 蒋瓛早已注意到他们,只是心情不佳,懒得理会这些烦心事。 “阁下可是寿州贡盐行的掌柜?” 犹豫片刻,未寻得记忆中的面孔,这文士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询问。 蒋瓛心中的积怨仍未消散,对这群人毫无好脸色,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转身,语气满是不耐: “都说过了,我家的贡盐不需要你们插手。” 这文士听罢一愣,狡黠的目光快速转动,大致揣摩出当前的情势。 他便是黄子澄的管家,姓黄,家中排行老二,人称黄二郎,黄府的下人都尊称他二爷。 幼时曾是黄子澄的书童,读过几年书,是黄子澄最信赖的心腹。 自黄子澄高中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府中大小店铺皆由他掌管。 黄子澄得以专心培养声望,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则全由黄二郎一手包办。 如今派黄二郎出马,足见黄子澄对此事的重视。 甫一登场便遭冷遇,黄二郎心中颇为不悦,但蒋瓛的态度恰好说明此前已有不少富豪试图接触,却均无建树。 然而他黄二郎不同,此行他不仅代表黄家,还代表着太子东宫。 “掌柜的莫要开玩笑了,我可是带着诚意从京城赶来,若就这样无果而终,怕是我两家面上都不好看吧。” 黄二郎的自信,令蒋瓛嗤笑一声。 这世上还有谁敢与父皇比家世?这群自视甚高的富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蒋瓛仿佛找到了乐子,笑着阿谀道:“不知是哪家公子大驾光临啊?” “我家老爷乃东宫伴读,下官正是奉老爷之命而来,不知能否有幸拜见贵店少东家?” 黄二郎此行做了充分准备,了解到盐铺有一位不太理事的少东家,手下有一群能干的护卫,此外并无特别之处。 “我家少爷事务繁忙,恐怕无暇见你。” 蒋瓛闻听“东宫伴读”四字,虽略感意外,但很快恢复常态,这类小官还不至于劳他亲自处理。 “掌柜的,快请少东家出来吧,你们已身处大祸边缘,难道还不知晓?” 黄二郎摆出一副惋惜又痛心的模样,蒋瓛看着他瞬息万变的脸色,暗赞此人擅长逢迎钻营。 “哦?何等大祸啊?” 蒋瓛悠然自得地坐在马车上,毫不在意地笑问。 “寿州贡盐,售价五两银子一斤,利润过于丰厚,有盘剥百姓之嫌。不仅朝堂上有不少人上奏要求严惩,就连父皇也对你们的行为极为不满。” 黄二郎贴近蒋瓛耳边,压低声音道。 “哈,原来如此大祸,这么说我们离掉脑袋不远了。那你来做什么,你们家也想私自制盐?” 蒋瓛此刻心里头简直乐开了花。在朝堂上嘛,自然得摆出一副严肃模样,假意生气一下。但真要是怒火中烧了,朝廷必定会用八百里加急的方式把他召回京城。 再者说,他蒋瓛好歹是锦衣卫指挥使,玩弄栽赃这套把戏,那黄二郎在他面前完全不够格儿,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第33章 黄二郎 黄二郎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原本还打算软硬兼施,不动刀枪就收服这寿州贡盐, 但现在看来,单凭自家身份恐怕压不住这一家人,不过他还有底牌。 “掌柜,您这么讲就没什么意思了。我是出于好心提醒您,而且这并非仅是我家老爷的意思,您想想那位东宫伴读,他背后可是你们招惹不起的大人物。” 黄二郎的话语里充满了威胁,他故意搬出了东宫太子作为靠山,尽管太子并未支持他们的行为。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蒋瓛犹豫了,目光瞬间变得犀利,仿佛要洞穿黄二郎的心机。 黄二郎竟心虚地躲开了视线,这让蒋瓛愈发确定此人是在欺骗他。然而,蒋瓛决定顺水推舟,顺便探问一下背后的主使者是谁。 “这都是因为太子心慈,不愿看到悲剧发生,才派我们来给您指条明路。” 黄二郎见蒋瓛不像先前那样傲慢,误以为自己的手段已奏效。 “什么明路?”蒋瓛内心嘲讽不已。 果真是文人,表面一套一套的道理,装作关心备至的养子模样,实则做的还是巧取豪夺的勾当。 “东宫愿意出五万两银子,你们寿州贡盐的熬制秘方和产盐地,都要交给东宫。 当然,我们太子并非恶人,你们若还想在那里做事,俸禄照旧发放。” 黄二郎洋洋得意地说着。 “真是大方啊。”蒋瓛冷笑回应。 “识相就好……”黄二郎话未说完,蒋瓛不知何时已拔刀架在他脖子上。 同时,其他锦衣卫迅速控制住了黄二郎带来的一众家丁。 “你们当我们是傻子吗?区区五万两银子就想买下寿州贡盐,谁给你们的胆子?太子殿下怎容你们随意议论?” 蒋瓛再也按捺不住,此人满口胡言,简直就是打着太子旗号招摇撞骗的家伙。 刀锋步步紧逼,黄二郎全身颤抖不止。 他估算错误,敢于和蓝玉义子的手下叫板,恐怕不仅是因为自身背景深厚,更重要的是,对方太莽撞。 这家伙油盐不进,压根不相信自己真是太子东宫的人。 常言道,打狗也要看主人,他是为太子妃做事,谁知碰到个愣头青。 眼前这位壮汉看似年岁不小,竟公然、大庭广众之下拔刀相向。 这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大明律? “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让你少吃点苦头。”蒋瓛用刀在黄二郎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第一个问题,你究竟是哪家的?受何人指使?”蒋瓛厉声质问。 黄二郎昂起头,破口大骂:“好小子,你有种!太子会为我们报仇的!” “不肯说?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蒋瓛不知不觉间又操起了老本行。 黄二郎无意间瞥见蒋瓛的眼神,再次吓得魂飞魄散,心中正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他原以为这次的任务轻松愉快。 简直就是钱多事少离家近。 就算不亮出东宫的旗号,单凭老爷的官职,哪个普通家族不对他毕恭毕敬? 他原本设想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晓以利害,就能让这贡盐坊乖乖就范。 哪料到如今连性命都快保不住了。 死亡的阴影逐渐逼近, 黄二郎裤腿开始滴滴答答渗水。 “我家老爷是黄子澄,受太子妃和皇长孙密令而来。”黄二郎在死亡面前终于屈服。 “到现在你还敢胡乱攀附?皇长孙素有仁义之名,连我们凤阳人都有所耳闻,他会做出这种与民争利的事吗? 太子妃更是贤良淑德,岂容你这等小人信口雌黄? “看来今天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愤。” 蒋瓛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任何时候都要维护皇族的声誉。 不论背后是否真有太子、太子妃或皇长孙指使,但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些话,本身就已是死罪难赦。 蒋瓛正要动手,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喝止: “住手。” 蒋瓛皱眉看向走出来的朱寿和李善长,不明白少爷为何此刻阻止他。 “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但不能动刀。”朱寿平静地说。 “可是……”蒋瓛还要争辩,却被朱寿拿走了手中的刀。 朱寿并非菩萨心肠,夜里潜入店铺的小偷,朱寿都会让他们彻底消失。 而在店门口公然动刀,影响太恶劣,可能会成为爷爷的污点。 况且不久后盐铺就要改换门庭,若有人说门口曾有人被处决,谁还敢来光顾? “多谢少东家,多谢少东家。” 黄二郎见死神渐行渐远,慌乱中一跤跌倒,急忙向朱寿磕头。 “别急着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这人最讲究公平。” 朱寿语气平淡地说道。 蒋瓛一时没反应过来朱寿所指何意,直到李善长轻笑着接话: “还等什么呢?让这些不请自来的贵宾尝尝盐巴,免得说咱们待客不周。” 此刻,蒋瓛才明白朱寿的狠辣之处,心中暗暗佩服,正对他的口味。 他带人走上前,将黄二郎等人牢牢抓住,不断往他们嘴里灌贡盐。 几人很快脸色剧变,拼命闭嘴,口中浓重的咸味让他们口渴难耐。 一刻钟过去,看着地上痛苦抽搐的几人,朱寿挥挥手: “把他们送回去吧。” 蒋瓛遵命,派人将这几个半死不活的人送上马车。 他自己则兴冲冲地奔向朱寿: “少爷今日怎么有空来店里转转?” “定制的一些家具差不多做好了,我来安排装修,正好碰上这事。怎么,我看你最近脾气有点躁,是对工作不满意?” 朱寿眯眼审视着蒋瓛。 “少爷,我只是看到以前的同事升迁太快,有点羡慕而已。” 蒋瓛知道瞒不住,索性坦白相告。 第34章 盐谷被围 “放心吧,宋忠他们有的东西,你们也会有的,别担心我偏心眼儿。等宋忠他们学会了我教的那些本事,就让他们先去保护咱爷爷。” 朱寿拍拍蒋瓛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 原本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原来就这状况。 毕竟是爷爷身边的老伙计了,多少得给点面子嘛。 “那就多谢小爷了。” 蒋瓛听他这么说,心里头的不痛快全散了,拱手表示感谢。 “一家人,别那么客套。” 朱寿满不在乎地回应。 “小爷,今天咱们是羞辱了黄家人,但背后那皇长孙和太子妃可不容小觑,估计还有下次登门,那时候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蒋瓛忧心忡忡地说着。 “怕啥?不就是黄子澄么?再加个齐泰、方孝孺,有什么好怕的?” 朱寿虽不清楚靖难之役的具体过程,但知道这仨人是鼓动朱允炆削藩的,早有耳闻。 “要是……太子妃和皇长孙……” 蒋瓛盯着朱寿,虽然欣赏他这种果断劲儿,可他压根不知道自己是谁啊! 万一将来闹到手足相残的地步,还不被后人笑话? “她们?女人和孩子能有多大权力?”朱寿轻笑两声。 说黄子澄他们有多坏倒不至于,关键是后来朱棣干得太漂亮了,很难想象朱允炆能创造出媲美“永乐盛世”的治世。 朱棣后来也削藩了,说明藩王势力确实强大,对皇室构成威胁。 这就证明朱允炆时期削藩有必要,只是手段太狠了。 黄子澄他们只能说自作自受,跟晁错有何区别? 见朱寿并不打算与太子妃、朱允炆为敌,蒋瓛这才松了口气。 否则牵涉到东宫太子,必下肯定要插手管的,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他还想早点来这儿享用补品呢。 可刚松口气,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只见来人穿着盐厂的衣服。 朱寿脸色一变,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好了,少东家,盐谷被包围了!” 报信的人在蒋瓛的搀扶下,疲惫地走进盐铺,猛灌一口水,焦急地喊道。 谁敢这么大胆?蒋瓛皱起眉头。 必下绝不可能派兵攻打自家孙子,其他军队的动向也逃不过锦衣卫的眼睛。 未经五军都督府下令,擅自调兵,按谋反罪论处。 “小爷,那我先带人去看一眼。” “不必,这次我自己去。” 朱寿揉揉额头,最近的事儿怎么都凑一块儿了。 能找到盐谷位置,说明对方早就盯上这笔买卖了。 那他的住处大概也暴露了。 所以这次他不仅要消灭这帮人,还要堵住他们的嘴。 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得彻底解决,也该让宋忠他们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在这儿住了七八年,怎么说也有感情,哪能说搬就搬? “李先生,您老就在这儿帮我看着他们干活,钱随便花。” 朱寿行了个礼,蒋瓛恰巧牵来一匹好马。 “我先走了。” “小爷保重。” 朱寿与众人都抱拳告别,随后策马离去。 通知宋忠他们后,朱寿决定让他们进行反侦查,先清除家附近的耳目,再来支援。 不清楚是否锦衣卫所为,朱寿这次格外谨慎,做好了充分准备。 可爷爷说必下那边他会摆平,这寿州贡盐大部分利润都进了皇帝口袋。 不至于七三分账都不答应吧?最多八二开,他和爷爷各自让半成。 然而等他赶到现场,看到袭击者身着藏青色武服,个个体格健硕,才稍稍放心。 虽然这批家丁不太好对付,但只要不是锦衣卫,问题就不大,有老朱家这棵大树撑腰,朱寿不必忍气吞声。 谷口,木寨前,两队人马对峙,中间空地上已有不少尸体,显然不是初次交锋。 “吁——”朱寿勒住缰绳,胯下良驹缓缓减速,从两队人马之间的空地上穿过。 “看来终于有个能做主的来了,蓝猛,去试试他深浅。” 话音刚落,对方杂乱的阵型分开,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骑着骏马,肩扛一把大砍刀,气势汹汹。 这些人明显都不是正经角色。 “你就是那什么少东家?识相的赶紧闪一边去,把那什么贡盐交给我。”蓝猛居高临下地看着朱寿。 “脑残!”朱寿啐了一口,都打到家门口了,还想劝降不成? 果然武将斗不过文官,昨天黄子澄好歹拿出五万两意思一下,面子上过得去。 这蓝猛居然想空手套白狼,真是没把咱当回事儿。 “你又是哪根葱?” 朱寿鄙夷地扫了蓝猛一眼。 “我是当今凉国公的义子,蓝猛。”蓝猛傲气十足,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就是凉国公本人呢。 “蓝玉的义子啊,不知道你在兄弟们里排第几?”朱寿挖挖耳朵,一脸无所谓的神情。 “对凉国公不敬,就是对我们这些子孙不敬,今天我非宰了你不可。” 蓝猛被朱寿的态度激怒,催马冲过来,完全忘记身后兄弟们的叮嘱。 他手中那三五十斤重的流星锤舞得虎虎生风。 两匹马并肩而行,朱寿使出七探盘蛇枪,稳稳压制住蓝猛。 偶尔他还故意动作夸张一些,让旁人误以为是蓝猛占上风。 几个回合后,朱寿一棍子将蓝猛打下马来。 太弱了,别说现在的朱寿,就是宋忠那些人来,也能轻松收拾他。 “就凭你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学人家来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朱寿冷冷嘲讽几句。 “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得罪了我们蓝家,你们在凤阳府休想有安稳日子过。” 周围传来几声怒吼,却无人上前救援,都是些光会耍嘴皮子的家伙。 第35章 莫非这天下姓蓝 “嘿,这天下又不是姓蓝的说了算!” 朱寿调转马头,目光锁定刚才声音响起之处,冷冷地喝斥。 一下子镇住那么多蓝家子弟,他们这脸往哪搁呀? 这时,一位打扮华丽的男子不急不慢地迈步走出,双手抱拳道: “久闻少东家大名,今日一睹,果然是人中豪杰,少年英雄啊!” “请问阁下是……?” 朱寿轻轻一踢马肚子,马儿后退两步,他其实并不喜欢跟这类社交高手打交道。 “在下常升。” “常升?没听说过。” “咳咳~”常升差点被气吐血,怎么可能,他好歹是享有三千石俸禄的开国公,竟被个无名小卒瞧不起。 “我家公子乃开国名将常遇春的次子,被皇上赐封为钦承父业推诚宣力武臣、右柱国、开国公,享三千石俸禄,且子孙世代袭爵。” 旁边跑腿的赶紧插话介绍。 “不过是个官二代罢了。” 朱寿轻蔑地嘟囔了一句。 常遇春他是知道的,常家后代估计也没什么出色人物。 当年太子妃常氏,便是常遇春与蓝玉之姐成婚后所生。 常家和蓝家还沾着亲戚关系,他们两家与太子东宫之间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怪不得常升会搅和进这潭浑水。 在史书上留不下什么大名,要么是几年后随蓝玉一同丧命,要么是等到靖难时一同赴死。 官二代? 落到朱元璋和朱棣手中,跟待宰的猪猡没两样。 常升气得牙齿直打颤,却又无法否认他父亲赋予他的身份。 要不是他那个愚蠢的大哥闯祸,也轮不到他来接班。 他本不想管这档子事,不过就是点卖盐的小生意,再赚钱能赚多少,能有他三千石俸禄多吗? 后来才明白,三千石俸禄真不算什么,那些粮食能换几个钱? 而那寿州贡盐背后的利润竟然超乎他的想象,几万两银子,谁不动心? 于是他开始调查这个叫朱寿的人,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小子八年前突然冒出来,此后便独自居住于此,还顶着阵亡将士亲属的名头。 平时深居简出,很少在百姓面前露面,可一出手就是贡盐。 说明至少是他先研发成功后再推广的。 常升并非鲁莽之人。 得到情报后,他并未贸然行动,而是利用常家的关系网,探查朱寿背后的靠山。 表面看只是一支商队在寿州贩卖盐,实则背后肯定有大佬撑腰。 后来直接封锁谷口,大规模制盐,恰恰印证了这一点。 反倒是蓝玉的义子们先闹事,导致常升无法以合作方式获取更大利益。 但这并不代表没有机会,觊觎这暴利的商人、官员大有人在。 比如黄子澄,但在凤阳府的地界上,这些外来官员哪斗得过他们这些本土势力。 趁黄子澄发难之际,他带着蓝玉的义子们打算直接抢了东西就跑。 哪想到对方守军实力如此强劲,强到他承受不起强攻的代价。 打是没打成,但生意还是可以谈的。 常升满脸堆笑,向朱寿行礼。 “少东家,有件事我要提醒您,凉国公马上就要回来了。” “他回来关我什么事?” 朱寿皱起眉头,满脸不高兴。 “凉国公这个人最袒护自家人的,你伤了他的干儿子、干孙子,你觉得这事儿能轻轻松松糊弄过去?” “事实摆在那,有意见尽管去告。”朱寿压根儿没把常升话里的威胁当回事,蓝玉在他眼里也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现在他可是同时巴结着两位大佬——陛下和燕王,只要不自己作死,绝对不可能被处决。 “礼尚往来嘛。”朱寿斜眼瞥了常升一下,意味深长地劝说他: “当然,我建议你最好别跟蓝家走得那么近,万一日后有什么变故呢?” 此刻,朱寿并不想把事情闹大,能不让爷爷操心那是最好的。 常升愣了一下,环视周围一大群蓝玉的干儿子们,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气。 “既然你已经猜到我们的打算,何不助我们一臂之力呢?这样一来,未来的拥戴之功自然少不了你的份。” 朱寿却摇摇头:“这天下终究是天子的天下。” 言下之意很明确:立储之事,其实朱元璋一个人早就决定了。 下面的人再怎么争来争去,也只是白费力气,根本改变不了朱允炆身为皇太孙的事实,朱允熥也不可能成为太子。 待常升领着一群蓝家子弟离去,宋忠才急急忙忙赶过来。 朱寿没想到这场冲突结束得如此迅速,看来常升是来谈买卖的,目的和黄子澄家的管家差不多。 朱寿没心思关心朱允炆和朱允熥谁会胜出,他更牵挂自己的爷爷。 如今的世界线注定不会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不知道朱元璋在朱标身体恢复后,是会变得更好,还是会更加六亲不认,无人能给他答案。 应天府皇宫内,朱元璋头一次看到锦衣卫递上的消息,竟笑出声来。 对付黄府那几个家伙的手法挺新鲜,可以关进锦衣卫诏狱,用来审讯那些体弱的犯人。 就是有点浪费,要是用粗盐的话,还能省下几十两银子。 让他颇感困惑的是,蒋瓛和宋忠都称朱寿已无敌于天下,真有那么厉害吗? 再说蒋瓛信中夸得天花乱坠的补药,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莫非是这小子故意隐瞒,还是等着他自己去求他,这臭小子。 关键是寿州离京师才四百多里,快马一天一夜就能到,关键是他的身体经不起这般颠簸。 早知如此,就该让朱寿在京师开店,只是那样会不会太早暴露身份? 其实朱寿已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因为四叔的出现实在太出乎意料,为什么偏偏是老四,为什么又恰好在北平? 他现在心里只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第36章 气势汹汹的蓝玉 自从那天回到家中,常升便没有再动过别的念头。 然而,他始终不明白朱寿何以胆敢同时与他们对抗。要知道,常家、蓝家背后站着的是历史上罕有的强大力量——淮西武勋集团。 尽管李善长名义上已被处决,淮西集团暂时失去领袖,但他们内部通过联姻,关系盘根错节,紧密牢固。更关键的是,众多藩王所娶的都是淮西武勋之女。 例如,朱标的正妻是常遇春的女儿,朱棣的正妻则是徐达的女儿。这意味着他们已与整个大明朝深深地捆绑在一起,若有机会,他们的立场甚至能左右皇位继承。 常升与蓝玉原计划在当今皇帝驾崩后,拥立太子朱标登基,并借机迫使朱标册立朱允熥为太子。 这个计划看似完美无缺,但朱寿提及的变故令他始终无法安心。 他首先想到的是计划可能已经泄露。但朱寿的暗示似乎还指向蓝家,是否因为蓝玉数次嚣张跋扈,引起了皇帝的关注,才让他远离蓝家?抑或两者兼有,计划提前暴露,蓝玉遭赐死,然而蓝玉毕竟是太子的亲舅舅啊。 在排除了大部分可能性后,即使常升极不愿意接受,他仍不得不考虑:如果朱寿口中的“意外”是指太子,那么一切都能解释得通。 然而,这是建立在默认朱寿所说属实的基础上。倘若朱寿所言皆为空穴来风,那么这种推断就毫无可信度。 常升不禁困惑,为何自己会对这个素未谋面却又感觉似曾相识的年轻人如此信任?他找不出理由,只能暂时搁置对寿州贡盐的念头。 与此同时,京城黄府内,黄子澄走进房间,见到病床上形容枯槁、茶饭不思的黄二郎,不禁大惊失色,短短几天不见,竟至如此境地。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们对你动用了私刑?说出来,我给你作证。”黄子澄急忙让人取来纸笔。 黄二郎添油加醋地讲述经过,接着哭诉道:“老爷,我现在吃什么都是咸的,味觉都没了。求您为我们主持公道。” “混账东西,竟敢滥用私刑,目无尊长,非法私制食盐。我对你们如此宽容,竟换来恩将仇报!好,好得很!”黄子澄气得须发皆张,握笔的手都在颤抖。 黄二郎又往火上浇油,一副摇尾乞怜的模样:“那朱寿不知好歹,不仅拒绝了殿下和老爷的好意,还对我施以酷刑。我这条贱命,为殿下和老爷办事,即便丢掉也在所不惜。但他如此折辱老爷和殿下的颜面,实乃罪该万死!” 黄子澄眼珠一转,心中已有计较,冷笑道:“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不过这次不必我们冲在前头。” “我听说已有他人准备对那小子动手,就在近日,而且是那小子无力抵挡的对手。别人可不像我这般仁慈。待那小子走投无路之际,我再去与他理论,看他是否愿意合作。” 黄子澄坚信自己是在为朱寿着想。俗语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道理人尽皆知。况且那五万两白银已是东宫与黄府所能筹集的所有现银,黄子澄认为这已足够有诚意。如果这还不能满足对方,只能说人心贪婪无度。 无论寿州贡盐生意多么赚钱,掌握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犹如小孩怀抱金砖招摇过市,早晚引祸上身。别人若是强行夺取,朱寿恐怕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黄子澄愿花重金购买,既保全了朱寿的性命,又将仇恨引向自己,简直堪称圣人之举。可叹那小子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白白辜负了自己的好意。 本想提醒他来者何人,看来也无此必要了。 “老爷,能否透露一下要对付那贡盐坊的人是谁?”黄二郎低声下气地问。 “放心,是一位大人物,你也认识。”黄子澄大笑几声。 “对了,你的事我不能直接上报朝廷,你先去寿州城州衙门,我们在那里收网。” 就在踏入寿州地界的那一刻,一支人马疾驰而来,直奔寿州城而去。队伍前方是一位身披铠甲的将领,身后蓝字大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马上之人正是大明凉国公蓝玉,两年前在捕鱼儿海一战成名,同时以其傲慢性格闻名于世。然而,他对此毫不在意,认为有多大功劳就应受多大奖赏,作为太子的舅舅,他无需为此担忧。 寿州城下,城楼上的官兵望见这帮杀气腾腾的战士,心都提到嗓子眼。蓝玉的威名远播,连自家关隘都敢攻打,万一…… “开城门!开城门!开城门!”三声令下,城门缓缓开启。 蓝玉啐了一口,轻轻踢了一下马腹,马儿缓步踏入寿州城。所有见到蓝玉的人都被他脸上怒气吓得不轻。 “闭嘴,今天休息,明天再去教训那小子。” 蓝玉的马在距盐肆仅一条街的地方突然停下,他命令道。这是他故意为之,因为他看到了最不愿意见到的一群人——锦衣卫。 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莫非皇帝也盯上了他们?还是说这盐肆本身就是皇帝家的产业? 见蓝玉返回休息,那些义子们不敢多言。原本赶来想看热闹的黄子澄失望至极。 “老爷,别急,他们之间肯定会有冲突的。”黄二郎安慰道。 黄子澄只是微微点头,这段时间他的布置已接近尾声,就等蓝玉发怒,最好是双方两败俱伤…… 第37章 国公 寿州城中最奢华的酒楼里,蓝玉带着一群义子豪饮佳酿,个个喝得酩酊大醉。 蓝玉端坐首席,轻轻挥了挥手,就有两个关系最为亲近的义子立刻起身,搀扶着他走向床榻。 “蓝虎,马上带人去知州府衙,暗中查探朝廷是否对我们蓝家有所动作。” 蓝玉嘴唇微动,声音细弱,仅能让近旁两人听见。 “儿子明白。”左侧身强力壮的男子恭敬回应。 蓝玉并非真的醉倒,反而异常清醒。即使假装熟睡时,他的手始终紧贴着佩剑。 要骗过别人,首先得骗过自己。 他甫一归来即大摆酒宴,目的就是要让锦衣卫放下戒备。只有先让他们放松警惕,才能顺利进行下一步计划。 这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连蓝玉都不愿轻易招惹。 更关键的是,他对陛下的心思捉摸不透,无法像上次那样随心所欲。 有关他图谋造反的传言传到他耳边,蓝玉对此毫不在意。 若他真有造反之心,绝不会留下这么多把柄。 陛下若真对他存疑,也不会连续几年让他领军出征。 然而这次,他心中有了动摇。 因为李善长“死”了,就在他征讨云南期间。 “来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蓝玉冷冷喝道。 “义父有何吩咐?”门外一位年轻男子闻声立即开门,见蓝玉满脸焦躁,忙低声询问。 “取纸笔来。”蓝玉披上衣物,坐在桌前,凭借有限的学问,认真写下两封情深意切的信。 “这封送往太子东宫,务必交到太子手中;这封送往凤阳,亲手交给信国公。” “是。”义子接过两封信,迅速离去。 蓝玉眉头紧锁,他虽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复杂勾当,却也隐约感到此事非同寻常。 但愿他所猜想的一切都是错的,否则仅凭这两封信,恐难保全自身。 寿州城内,一间新近装修完毕的盐铺。 店铺即将开业,内部装饰已按朱寿的安排布置妥当。 此刻,宋忠就在此处值守,他们十一人加上朱寿,轮流三班倒,确保此处万无一失。 在正式开业之前,朱寿不愿出现任何差池。 这时,一道身影悄然潜入店内,低声报告: “老大,凉国公一行正在畅饮,现已回房歇息。” “老大”是朱寿赋予他们的称谓,他们除了真实姓名外,还拥有从零到十这十个代号。 老大即宋忠,他的编号为十,因数字最大,故被称为老大。 此举旨在与常规认知区别开来。 “好,你先去休息。”黑暗中,宋忠以手指轻敲桌面示意知晓。 他并未让手下持续监视蓝玉,因为他深知,蓝玉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鲁莽冲动。 昔日,二人皆曾在常遇春麾下效命,彼此相识。那时,一个是街头策马扬威、威风凛凛的将军,一个是默默无闻的护卫。 蓝玉知晓宋忠加入锦衣卫,却不知他已被锦衣卫除名,如今安心在此做个护卫。 前两年北伐时,他们还曾有过短暂的共事经历。 “通知少爷,来者不善。”宋忠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寿州城知州府衙,蓝玉的义子蓝虎带领一支小队趁夜色悄然接近。 “什么人?”值夜班的衙役察觉动静,厉声喝问。 无人应答,待守卫上前查看时,蓝虎一声令下,瞬间将其制服。 进入府衙内部,蓝虎迅速指挥人马搜查全府,在天亮前携部分资料逃离现场。 消息传回家中,朱寿看到宋忠留下的信息时,已是天明。 彼时,他略作犹豫,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明媚,口中念叨:“天气不错,挺适合开店。” 其他人不明所以,唯有李善长心领神会。 这小子惯爱故弄玄虚,实则店铺早已筹备妥当,各类器具、人员安排均已完成。 李善长见识过朱寿初次卖盐的场景,深知迟迟不开业,乃是因为尚未想到新的宣传手段。 毕竟,如今在寿州城内,哪家店铺开业不请来歌舞助兴,赠送些免费小礼品以吸引人流? 这些手段并无技术难度,当初朱寿投入多少成本,一问便知。 如今开店,若无巧妙心思,恐怕难以引起百姓关注。 朱寿选择此时开店,显然是看准了凉国公返乡这个节点,他巴不得蓝玉早点找上门来闹事,届时无需搬出祖父倚老卖老,只需堂堂正正击败他,其广告效应远胜于自己费力宣传。 说到底,不过是借力打力。李善长此刻困惑的是,这小子为何对世俗名利如此淡然? 他所拿出之物的价值远超所赚之钱,尤其是土豆这种稀世珍宝。 但凡涉及大明,他口中尽是贬低之词,幸好平日里只有李善长能听到,若换成朱元璋每日听他这般言语,还不知谁先被气死。 接到开店指令,众人精神振奋,这样的加餐机会实在难得。朱寿看似大方,实则精打细算,只是不愿过于计较琐碎。 在经历了一个彻夜难眠之夜后,蓝玉推开身旁不知哪位义子找来的美女,满身冷汗。 他做了个噩梦,梦见陛下亲自执刀将他处决,如此重压之下,他又怎能安睡? “义父,信国公有信送达。”门外,蓝虎恪尽职守,递上一封未开封的信。 信国公即汤和,如今在家颐养天年,不再掌管军事,对蓝玉构不成威胁。朱元璋常召他回京,与其促膝长谈。 蓝玉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件,读罢,终于松了口气,看来此次锦衣卫的行动并非针对他,一切安然无恙,只是自己患了疑心病。 “没事了。”蓝玉将信丢给蓝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见蓝虎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蓝玉厉声追问:“有话快说,别磨磨蹭蹭,像个娘们一样!” “孩儿发现朝廷曾对我等兄弟进行调查。”蓝虎低头禀报道。 第38章 你爹是谁 “你讲啥?”蓝玉倏地掉过头来,眼神凌厉无比。 “义父您放宽心,此番查的那些不过是品行恶劣的自家兄弟,下头他……” “闭嘴!你知道个甚!”蓝玉气得火冒三丈。他深知朱元璋的脾性,自己的义子干的事儿,完全能算到他头上,全看老朱愿不愿意。 “滚吧,咱准备去收账!”蓝虎刚要迈步离开,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声音。 “站住!善后处理妥当没?”蓝玉追问。 “妥了,寿州知州衙门失火,现已扑灭。”蓝虎低头回话。 蓝玉这才稍微舒了口气,挥挥手。不管怎样,他好歹还是皇上亲封的凉国公。 所谓“收账”,实则是寻衅滋事,此刻特指找朱寿家的盐铺麻烦。因为凤阳府周边所有商队都有各自后台,唯独朱寿家查不出底细。 返程路上,关于寿州贡盐的传闻,蓝玉已听了不下十遍。单凭那几十万两银子的收益,就足以让他眼红。于是,他暗示常升先下手为强,若能夺下盐铺,便让常家入一股。 毕竟常遇春的后代确实不争气,再这么混下去,恐怕连世袭的爵位都保不住。作为娘家人,他总得照顾一二。 然而,常升这小子呢? “常升呢?”蓝玉扫视身后熟悉的面孔,却始终不见其人。 “拜见凉国公,我家侯爷说他突然染上风寒,来不了。”常家只派了个传话的下人。 “风寒?分明是借口。”蓝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看来姐夫的儿子确实不顶用。 常升的确病了,他怕舅舅前来责难,索性什么也不管,一晚上过去,果然伤了身子。如此一来,就有了正当理由不参与此事。 一行人在百姓指指点点中走向盐铺,蓝家在凤阳府的口碑极差,遭遇的白眼自不必言。 但蓝玉毫不在意,骑着骏马,一步步逼近那家小店。 “左边高一点,对,就这样。”朱寿站在街上,指挥工人安装崭新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爷爷亲笔题写的四个大字——“雅俗共赏”。 与大明各地惯用的诸如“冬雪亭、梅香阁”等雅致名称不同,朱寿最看重的就是这四个字“雅俗共赏”,强调无论出身高低,皆可共赏。 “兄弟,帮我看一眼牌匾正不正。”朱寿随手拉住一个牵马之人,正是蓝猛。蓝猛还未反应过来,已被朱寿提在手中。 “义父,救我呀,义父!”蓝猛拼命挣扎呼救,但眼前的少年力大无穷,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我劝你最好先放了他。”蓝玉盯着路中央的少年,不知为何,总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我要是不放呢?凉国公打算怎么做?”朱寿转身,目光直视蓝玉。 蓝玉看上去约摸四十来岁,常年征战边塞,使他显得不再年轻,但在开国功臣中,他仍是少壮派。 “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蓝玉一愣,想起小时候曾抱过朱雄英,还记得他的容貌。 眼前的朱寿虽年仅十五,尚未完全长开,仍保留着孩童时的稚嫩。 “或许你见过我父亲。”朱寿略感意外,蓝玉竟如此健谈,与他记忆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本以为蓝玉带人来抢盐铺,自己将其一一击败,赢得满堂喝彩,再将此事宣扬出去,开业之事便妥当了。 “你父亲是谁?”蓝玉追问。 “我也不清楚,但我是朱寿。”朱寿答道。 “朱寿?朱寿我倒听说过,是舳舻侯之子?”蓝玉问道。 “嗯?”朱寿一时语塞,他对历史了解不足,竟不知此时已有名为朱寿之人。 舳舻侯,想必擅长驾船吧。 当然,他知道后来的明武宗朱厚照,曾改名为朱寿,并自封威武大将军。 见昨日那位锦衣卫不在场,蓝玉心中再无疑虑。雄英早已去世,还是他亲手安葬的。 “别在这儿跟老子装蒜了,见到国公还不赶紧跪下!”蓝玉满脸凶相,策马上前。他这一声厉喝,吓得路边胆小的百姓纷纷下跪。 “大明朝哪条法律说百姓见官必须下跪?”朱寿毫无惧色,反问道。 蓝玉眯起眼睛,已很久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了。 “你胆子不小,但仅凭这点胆量还不够。”蓝玉抽出马鞭,长鞭一挥,却被朱寿举着“肉盾”轻松挡下。 蓝猛身上立刻多了一道长长的血痕,痛彻心扉的哀嚎声引来周围一些笑点低的行人嬉笑。 “此人公然犯上,将朱寿与其他一并拿下!”蓝玉不愿再纠缠,当众快刀斩乱麻,直接定性处置,先斩后奏。即便老朱事后追究,无人证物证,也无法给他定罪。 “要撕破脸了?我还想好好玩玩呢。”朱寿见蓝家人直冲自家新开业的店铺而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打起来了?打得漂亮!”对面阁楼上,视野绝佳处,黄子澄紧握拳头,似乎全身都在用力,为蓝玉助威。 “老爷,好像情况不对劲啊。”黄二郎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况,面色惊恐。 蓝家的义子看似众多,今日到场的就有上百人,可面对人数较少的“雅俗共赏”盐铺,竟完全不是对手。 要知道,蓝玉的义子在军中至少都是百夫长级别,几乎囊括了所有中层将领。能在军中管住一百人,武艺绝对令人信服,但在朱寿面前,竟连三招都接不住。 “我怎么觉得蓝玉这次踢到铁板了呢?这些人武艺超群,恐怕……”黄二郎瞪大眼睛,话未说完,就听见楼梯响动。 “老爷,您要去哪儿?”黄二郎问。 “现在跑还来得及。”黄子澄一心只想逃命,早知这些人如此厉害,怎会脑残到打贡盐的主意。 第39章 没有枪尖也能杀人 “老爷,现在蓝玉还没动呢?” “蓝玉?” 蓝玉这时拧着眉头,盯着场上的形势,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就八个小伙子,竟然拦住了自己的一大帮义子,这些是从哪冒出来的高手? 不对,就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也做不到这样。 这一点,蓝玉可以打包票。 在这事儿上浪费时间根本没意义,蓝玉抬了抬手,他那群义子立刻停下了攻击,缓缓往后撤退。 这种令行禁止的纪律,才是蓝玉在战场上屡建奇功的秘密武器。 蓝玉从马鞍边挂着的箭囊中抽出一张猎弓,捏着一支箭,把弓拉得像圆月一样满。 真是不顾江湖道义。 朱寿都被气乐了。 当然,如果蓝玉知道他心里这样吐槽,肯定会面无表情地回一句: 讲究武德的都在战场上埋了。 “咻~”箭矢划破空气,直奔朱寿而去。 其实,蓝玉并不擅长射箭,他只是想借此分散朱寿的注意力。 进了城之后,就只有他和他的几个随身侍卫带着弓箭,箭不多,他得省着用。 朱寿看着那离谱到不知飞哪去的箭,连躲都没躲。 现在,轮到他上场了,朱寿压低身子,飞速向前跑,接连躲过两箭后,眼角突然瞥见一道寒光朝太阳穴袭来。 危急关头,朱寿握枪的右手猛地一发力,长枪在他左掌中转了一圈,恰好扫开了那支箭。 “哎哟!”朱寿只简单吐出一个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手持弩机的蓝猛身上。 “砰!” 黄子澄被楼上的动静吓得一跳,“哎呀妈呀,楼上在搞啥玩意儿?” 不过他还是赶紧催黄二郎,“快拿纸笔来,私藏弩机,这可是大罪,不知道蓝玉怎么解释,这趟没白来啊。” 见黄二郎磨磨蹭蹭,黄子澄急忙抢过背包,来不及蘸墨,沾了点唾沫就开始奋笔疾书。 反正这只是草稿,上奏时总得重新抄一遍。 楼上,朱元璋的怒火已完全按捺不住,右手边的茶壶被砸了个粉碎,手掌心渗出血丝。 “私藏弩机,好得很,蓝玉,朕真是没看错你。”朱元璋今天的好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 “蒋瓛、宋忠!” “臣在!”一直站在朱元璋身旁的二人跪下听命。 “去给老子问问,他蓝玉是不是想谋反。”朱元璋气得话都说不清了。 “遵命。”两人领命刚要走,就听见朱棣在一旁说:“不用去了,父皇,侄儿我已经解决了那个用弩偷袭的人。” 朱棣一直留意着场中的情况,这时候才补充了一句。 他另一只手紧紧拽着身边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中年人。 朱元璋皱眉,视线重新回到街道中央。 只见朱寿的棍子挑着蓝猛的尸体,木棍直接穿透了他的喉咙。 “我都说过,我不是不会杀人。” 朱寿一松力,尸体倒下,大家这才看清,那棍子并没有尖头。 没有枪尖! 这让大家更加震惊。 “没有枪尖也能杀人?” “我们没看错吧。” “刚才那一招你们看清楚了吗,太快了!” “就像一道光闪过去,那人就被穿了。” ...... 一时间,四周议论纷纷。 “你究竟是谁?”蓝玉皱眉,死去的义子对他而言已毫无价值。 “我就是我。”朱寿一脚踩碎了地上简易的弩机。 “今天,我蓝玉认栽,你们以后小心点。”蓝玉嘴上强硬,但实际上已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你以为这是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朱寿却不愿轻易放过他。 蓝玉转头,与朱寿的目光相遇,那火药味不言而喻。 “你不知道我是谁?” 蓝玉转身,不过是赢得一时之快,凭啥这么嚣张? “我觉得你不了解自己是谁?” 一声强压愤怒的声音传来,蓝玉惊愕地循声望去。 只见两个中年人搀扶着一位老人缓缓走来,走在前头的是蒋瓛和宋忠这两位老熟人,后面的身份不言自明。 “爷爷。” 朱寿望着不请自来的爷爷,心中一阵欢喜。明明开业时他还问过,当时爷爷说太忙,没想到是为了给他这份惊喜。 “爷爷?”蓝玉震惊于这个称呼,忍不住想问,“他是不是......” “这问题回京城再说,别透露任何信息。”蒋瓛一边带人给蓝玉套上枷锁,一边小声制止。 听到这几乎肯定的回答,蓝玉一扫脸上的阴郁,泪流满面,却是笑着问:“他既然没死,你们为什么瞒着我?” 蒋瓛和宋忠交换眼神,都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或许只有上头才能给出更合适的答案。 朱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大汉搂在怀里,呜呜痛哭起来。 一旁的朱棣见状也不禁抹了几把眼泪,朱元璋更是挑了挑眉:“朱寿,这是你爹。” 朱寿整个人愣住,看着这个明显比四叔和爷爷瘦一圈的人,终于从那双哭红的眼睛里,找到了父亲的模样。 “爹。”朱寿轻轻唤了一声,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不好意思。 “雄英,一别八年,你都长这么大了。” 朱标早已泣不成声,他从未想过父皇带他出来竟是为了相见。 “别哭了,一会有的是时间。” 朱元璋上前扶住朱标,轻声呵斥,毕竟他们是微服私访。 “爷爷,李师傅在店里,先请你们进去坐,我先招呼外面的客人。” 朱寿一时难以接受自己就是朱雄英,慌忙如同逃跑一般离开了。 被人叫了这么久的朱寿,虽难听,但他不在意。 但现在,他成了太子的嫡长子,一想起之前对着爷爷,也就是老朱吐槽大明的时候,他全身起鸡皮疙瘩,脚趾都能抠出两座五指山来。 第40章 童叟无欺 一场笑话,让各位见笑了。今天咱们雅俗共享开张大吉,欢迎大家前来做客。” 朱寿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站在路中央,向着刚才还看热闹的街坊邻居拱手致意。 开张?笑话? 一旁围观的人满脸疑惑,朱寿身上的血渍都还没干透呢。 凉国公蓝玉,谁不认识啊?就算之前不认识,他手下那一群干儿子里,总有一两个脸熟的。 以前他们横行霸道时,朝廷派下来的官儿都躲得远远的。 现在蓝玉和他那些干儿子们,却安静地接受着锦衣卫的逮捕,蓝玉不动弹,这些小伙子自然也不敢反抗。 这种落井下石的好机会,被这群凤阳人欺负了十多年的百姓们哪能错过。 一时间,烂菜叶、臭鸡蛋一股脑全往蓝玉他们身上招呼。 瞧着这阵仗,就连朱寿也觉得意外,好像比起他打败蓝玉,大伙儿更乐于痛打落水狗。 不过好在,朱寿早有打算。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驼背的老者,上前询问道: “少掌柜的,你们没靠山,打算怎么处置凉国公他们呢?” 朱寿朗声答道:“谁说我们没靠山,我们的靠山就是大明朝,是皇上,他绝不容许凉国公欺负百姓。 以前皇上不知情,现在要把他们押去京城,让皇上亲自惩罚。” 老人听了,脸上露出担忧: “可凉国公毕竟为国家出过力,赶走了外敌,复兴了华夏,万一……” 朱寿拍着胸脯打包票: “老伯放心,皇上是什么人我们还不清楚吗? 有功劳自然奖赏,犯了错也必定严惩。坏人一个不放过,好人一个不冤枉。相信皇上定能还给大家一个清平世界。”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老人高喊两声,顿时周围民众也跟着高呼万岁。 朱元璋见状,心中十分满意,刚想挥手示意,想起自己穿的是便装,便作罢了。 “朱寿挺会逗父皇开心的。”朱棣在一旁笑道。 “他说的难道不对?” 朱元璋嘴角上扬,笑言。 “对,当然对。”朱棣附和道。 蓝玉从朱寿身旁经过,没说什么,眼神却有些暗淡。 等蓝玉等人被蒋瓛的人带走后,众人的眼光才重新回到朱寿身上。 “少掌柜,咋不卖那御盐了?我远方亲戚也想尝尝鲜呢。” 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跑过来问。 朱寿清了清嗓子,才回答: “御盐我们当然继续卖,但不必占这么大店面。以后想买,就在隔壁店铺,不止御盐,各种香料应有尽有,你们想得到的我家有,想不到的我家也有。” “那价格呢?”台下有人高声问,“要是跟御盐一样贵,我们可吃不起啊。” 终于有个非安排的人提问,朱寿松了口气,看来调味品市场还是有的。 “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只会更实惠,御盐的价格也不会一直那么高,将来产量上去了,要让家家户户都能吃得起。” “少掌柜,怎么想到开餐馆了?” 终于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朱寿把早已想好的答案说了出来: “这事儿说来话长。 我家盐铺在寿州城里也开了俩月多,承蒙大家惠顾,小子攒了些钱。 这铺子位置又好,我想了想,觉得开餐馆也不错,就把周围的店面都盘下来了。 正好家里有几个手艺不错的厨师,干脆就开个餐馆,请各位乡亲常来捧场。” 朱寿拱手说着,仿佛这只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雅俗共享,这是什么意思?”又有人提问。 朱寿分辨不出是谁在问,只好大声回答: “字面意思,进店的每位客人都能找到合口味的菜,今天开张打折,最低八折,前一百位客人还能免费品尝本店特色美酒,保准让您喝得高兴,满意而归。”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一阵骚动。 “我来尝尝!” “带上我……” 门口的朱标,望着忙活生意的朱寿,脸色复杂:“雄英这些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标儿,一会儿有啥想问的,直接问就行。”朱元璋拍了拍他的肩,先进了店内。 店内已焕然一新,与邻近几家店铺打通后,一楼宽敞许多,桌椅排放有序,既整洁又不显拥挤。 正中央有个戏台似的地方,站着个寻常模样的说书人,等人到齐便开讲乡村趣事。 “先生,请这边走。”李善长静静地等候在楼梯旁,对着来的父子三人,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 “李......”朱标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这人,仿佛年轻了许多岁。 “父皇。”朱标转头望向朱元璋,眼神里带着询问,好像在问李善长怎么会出现这儿。 “你不是替他求过情吗?怎么,不想见他?那朕再下令抓回来就是。”朱元璋笑着问道。 “不不不,儿臣是想问,为什么传出他已经处决的消息呢?” 朱标一个劲地摇头,感觉自己好像被蒙在鼓里,面对老爹时,自己单纯得像张白纸。 “因为这样能震慑某些人嘛。” 李善长接过了话头,领着三人往楼上走去。 朱元璋也微微点头,他需要淮西的老朋友们逐渐放手手中的权力,但这事急不得。 楼上的布置更为讲究,一间间别具特色的雅间,给予了充分的私密空间。 “到了。”李善长领他们进了一间雅座。 虽非极尽奢华,但每个包间都有专门的小二伺候,若是不想谈话被人听见,可以让小二在外等候。 别的不提,服务周到这一点做得很到位。 要不是明朝时候人们大多比较内敛,朱寿都想直接引进海底捞那种服务了。 让大明朝的老百姓也感受一下什么叫社交牛逼症的厉害,当然,这只能想想,不过稍微改良版的还是能实施,至少让客人觉得像回家一样舒服。 第41章 亲力亲为 “雄英啥时候能上来啊?”一刻钟溜走了,朱标急得直问。 “要是我没猜错,少爷这会儿估计正忙着给我们做饭呢,亲自上阵那种。”李善长悠悠地解释道。 朱标满头雾水,瞧见四弟直摇头,只好把眼神投向李善长求解。 朱元璋可不想搭理这类问题,再说,他也确实不清楚。 “少爷喜欢自己动手,所以大伙儿都打心眼里佩服。”李善长一边闲适地等着,一边说道。 现在人多,刚开业自然得分个轻重缓急,何况朱寿压根没想到朱元璋他们会来串门。 “自己动手?父皇咋不早点告诉我这事?雄英都十五了,早该......” 朱标头一遭敢对朱元璋发牢骚,奇怪的是,朱元璋居然没啥反应。 “那时候事情太古怪,我没跟任何人提,只跟翰林学士刘三吾稍微提了一句,让他查查书里有没有类似的记录,后来就忘脑后了。” 朱元璋没撒谎,他是真忘了,后来还是刘三吾提醒,才想了起来。 “刘三吾?这么说父皇和刘学士带回来的东西,都是从雄英那里得来的?” 朱标一下子就琢磨出两者的关联了。 “对,就连治好你背上疮的红霉素软膏,都是朱寿交给我的。”朱元璋照实回答。 “那他......”朱标突然不吱声了,一个离奇的念头冒了出来。 朱寿真是原来的朱雄英吗? 朱元璋的沉默,说明他也思考过这同一个问题。 这时,门外脚步声近,门一开,小厮们端着菜一溜烟进来。 朱寿走在最后,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就算他动作快,短时间内做出这么多菜,也不比武松打虎轻松。 “爷爷,让你们久等啦。” 朱寿装作轻松地凑过来。 “生意很火?”朱元璋一把把他拉到自己旁边。 “嗯,客人不少,因为这店主打的是亲民价,普通老百姓都能吃得起。”朱寿笑着说。 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走高端路线,不过,两个原因限制住了他,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 一是房子的规格有讲究,大小高低都不能乱来,尤其是在老朱的治下,商人敢把酒楼建得那么招摇,不是找死吗? 二是百姓的接受度问题,因为这时候封建礼教深入人心,他不能违背民意,太超前的风格反而会让百姓不喜欢。 “爷爷,这就是你信里念叨的药膳,之前没准备好,本想第二天给爷爷做的,结果每次爷爷都悄悄离开。”朱寿埋怨道。 “好,是爷爷不对,爷爷来尝尝。” 朱元璋拿起筷子,轻轻尝了一口,美味让他胃口大开。 “爹,你不尝尝?”朱寿见一旁的朱标一直盯着自己,忍不住问。 “雄英啊,这次完了,咱们就回家吧!”朱标轻声说。 “爹,还是叫我朱寿吧,别的名字我总觉得怪怪的。”朱寿心里还是不太接受朱雄英这个名字。 “朱寿,这次就跟我们回京吧。”朱标头一回喊这个名字。 可能在他看来,皇长孙的身份并不重要。 “不回去。”朱寿坚决地摇摇头。 “为啥?”朱标想不通,京城难道不比这儿好? “我回京城,你们肯定要管我,还不如在外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朱寿挑了挑眉。 他才不要回去呢,回去被人盯着,反而活得不舒服。 “标儿,寿儿说得对,现在不是让他回去的时候。” 朱元璋开始打圆场,现在也挺好,大儿子在家主持大局,大孙子帮着赚钱。 “父皇,那要等到啥时候?朱寿都十五了,该考虑娶妻纳妾了。” 朱标直接顶了回去,话语中带着对父皇瞒着他这么久的不满。 “这倒是。”朱元璋上下打量了朱寿一番,眼看着年底就十六了,按理说也不小了。 “哪家有合适的小姑娘来着?” 朱元璋平时也不太留意这些,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也不急,按规矩,朱寿结婚还得有半年的各种礼仪,回京后再安排吧。” 朱元璋这时拼命站在朱寿这边,真是隔辈亲。 朱标看父皇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坚持。 “谢谢父皇理解。”朱寿给朱标夹了点菜。 “就算在外面,学业也不能落下,我会常来检查你的。” 朱标板着脸,严肃地说。 “是,父~亲~”朱寿故意拉长了尾音,一脸不情愿。 “还是小孩子心性。”朱标笑着轻拍了下朱寿。 他也不再纠结那个问题了,反正朱寿拿他们当自家人,他又何必非得让朱寿是朱雄英? 八年的时间,以前的记忆早就渐渐模糊,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 酒过三巡,菜已尝遍。 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朱寿拍拍手,门外的小厮们就端着饭后甜点鱼贯而入。 “朱寿,现在咱们也对你坦白,你就是咱们老朱家的人,还是嫡长孙,以前有啥顾虑不敢说的话,现在只要是为了大明朝好,你就放开说,我和你爹都听着呢。” 朱元璋喝了口酒,半醉半醒地问,以前他可不容易醉,没想到朱寿拿出的酒这么烈。 朱寿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知道从何说起。 “怎么?你以前不是很能说吗?不用顾及我们在,大胆说吧。” 第42章 朝廷制度 “我不是担心,主要是大明朝的事情太多,一时间不知该从哪儿说起才好。” 朱寿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来自未来的史学爱好者,大明朝那些事儿早被人们翻来覆去讨论得没了新鲜感。 他也心里明白,大明朝的问题多多,后来的大明衰败,可不是单一原因,像文官啊,小冰河时期啊,都能算上一笔。 大明朝的衰败是各种问题叠加的产物,而有些恶果,至今还在影响深远。 朱元璋一听,来了点兴趣: “那你慢慢说来,要是说得没条理,我可就不客气了……” “爷爷您还是别费劲了,大明所有问题的根子啊,都在您这儿呢。” 朱寿翻了个白眼。 “还是藩王那档子事?我已经打算削减藩王的权力了,但这种事情得一步步来,急不得。” 朱元璋以为又是老调重弹,便坦率承认了。 “藩王是一方面,但我要说的比藩王更具体,是朝廷的制度问题。简单来说,就是爷爷您废除了宰相制度所带来的后果。” 这话一出口,朱元璋的眼神立刻锐利起来。 “朱寿,你父皇废除宰相制也是事出有因的。”朱标见状,赶忙解释。 “胡惟庸那事我知道,爷爷做得对,这没啥好说的,我也不翻旧账,我是想从权力结构本身来谈谈。” 朱寿站了起来,开始滔滔不绝。 “自一千六百多年前,始皇帝统一六国开始,皇权和相权就是既斗争又合作的关系。 权力是自私的,上位的人总想着增加自己的权力,下位的人时刻琢磨着限制皇权。 集权是皇帝们千年以来共同的目标,到爷爷您的时候,皇权已经达到了顶峰。 但带来的问题是,需要爷爷亲自动手的事情太多,虽然爷爷您非常勤快,可如果没有父皇在旁辅佐,您能这么顺风顺水地处理国家大事吗?” 朱元璋和朱标对视了一眼,朱元璋缓缓点了点头:“十年前我还行,但现在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 “可这不是有太子吗,让太子帮忙执政,早点让他介入政事,以后……” 朱元璋仍旧认为自己设计的制度没问题。 “那爷爷您觉得,历史上那么多皇位继承中,太子登基的多,还是非太子登基的多?” 朱寿这个问题,一下子问住了朱元璋,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时李善长悠悠地说:“前几天少爷闲来无事,跟我一起算了算账,从秦朝到元朝,皇帝和太子的情况。 很不幸,正常继位的太子,不到六成,比皇帝正常去世的比例还低。” “这还不包括像扶苏那样有名无实的太子,可以说,东宫比皇宫还危险,太子是比皇帝更难当的角色。”朱寿轻声说道。 “所以你才不愿意住进皇宫?” 朱标轻轻回应。 朱元璋眉头紧锁,他自己没当过太子,他是开国之君,没想到太子的位置如此难坐。 “标儿,太子真的那么难?” “相比父皇总览全局,自然是要轻松些。”朱标故作轻松地说。 “老爸,你就是太心软了,实话实说又怎样,咱们这儿没皇帝,没太子,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掏心窝子说的,老憋着对身体不好。”朱寿见朱标那样子,真是又气又无奈,其实老朱对大儿子哪里会真生气。 朱标只是苦笑摇头。 朱寿无奈,只好转向朱元璋说:“爷爷想知道,哪天跟着老爸过一天就知道了。” “我会考虑的。”朱元璋脸色铁青,他也意识到这么多年来,他竟然完全不了解朱标每天面对的都是些什么。 朱标见朱元璋同意,目光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种事情能说吗? “父皇,也没什么,其实就是大臣们会通过儿臣给父皇提些建议。” “标儿不必多言,为父心中有数。” 朱元璋看向朱寿,示意他继续说。 “历朝历代开国后,接连几代正常继位是常事,但越到后来,皇帝早逝,幼主登基,人心不稳,权臣当道,只要有一件事发生,爷爷你建立的秩序就会崩溃。” 朱寿继续说着。 朱元璋缓缓点头,他听得异常认真,只要是为大明朝考虑的,他都会设身处地地思考: “那该怎么办?设立宰辅吧,容易出现权臣;不设立吧,就像东汉,又会有外戚或者宦官专权的问题。” 老朱还是挺机智的,不愧是一代英主,很快抓住了关键。 “相权不会因为宰辅的消失而消失,爷爷你立下了永不设立宰相的规定,那就总有替代的东西出现。” 朱寿说到这里,看向老朱,直接问:“比如说现在,爷爷要想商量大事,又不想等上朝,怎么办?” “那就召见六部尚书,加上四辅官和殿阁大学士商议,之后我再发布旨意。” 朱元璋想了想才回答。 这就是他目前处理大事的方式,询问各部尚书意见,然后自己做决定。 “这套流程已经用了多少年了?如果今后固定下来呢?” 朱寿这一句话,让在场几人都恍然大悟,这其实就是内阁的雏形。 历史上没有哪个制度是凭空出现的,内阁制也是在朱元璋废除宰相制后,为了处理政务逐渐形成的。 某种程度上类似东汉的尚书台,总的来看都是集权的工具。 但东汉尚书台通常由权臣兼管,而明朝的内阁,则渐渐地凌驾于六部之上,从内部滋生出了权臣。 朱元璋倒吸一口凉气,他还没考虑得那么长远,但仔细一想,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 “就没解决的办法?要不我把宰相制度恢复?”朱元璋忍不住问。 “千万别,即便这个制度有缺点,那也是百年后的事,但宰辅的问题,之前已经有胡惟庸那样的逆贼了。” 朱寿赶紧打消了老朱的念头。 内阁制度再怎么差,也好过宰相制度,哪怕到了嘉靖、万历年间,皇帝都不怎么管事了,内阁还能勉强维持国家运转,要是有宰辅,大明朝早就完了。 第43章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么说来,明朝的内阁制度也不是十全十美,最大的毛病,就是引得后来的政治大火烧得噼里啪啦。 特别是嘉靖朝后期,严党和清流那争斗,还有天启年间,魏忠贤的宦官党和东林党的较劲,都快把国家的根基摇晃散架了。 “这么一讲,好像真没有什么制度是毫无瑕疵的,总有这样那样的漏洞啊。” 朱标拧着眉头,不管怎么摆弄,说到底宰相的权力还是换了个方式复活,皇帝要想高高在上管着满朝文武,总得依靠别的招数。 “爹说的没错,这事没法子完全避开。说来说去,古往今来治理国家,讲究的还是人管人,而人这东西,其实是经不起太多考验的。” 朱寿点点头,其实到了明清这皇权集中制已经发展得挺完善了,但历史那循环往复的规律摆在那里,光靠人来管还是难以长久稳定。 “那你寿儿的意思是?” 朱元璋琢磨了会儿,似乎不太确定朱寿到底想说啥。 “法治!”朱寿吐出这两个字,平日嬉笑的脸上头一遭显出严肃认真来。 “天子犯法,跟老百姓一样受罚。” 这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变得沉重,朱棣刚举起来的筷子一下停在半空,周围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这话能随便说吗? 这要是普通官员嘴里蹦出来的,第二天怕是人就不见了。 可偏偏说这话的是朱寿,老朱最疼爱的孙子,虽然原本就是爱他爱得深沉。 “好,好,好!” 朱元璋连笑了三声,伸手揉了揉朱寿的脑袋, “要依着法治,你说爷爷该怎么处置你之前想要谋反那事儿?” 他把问题扔回给朱寿,倒想看看这小子还能说啥。 “法律没说不让干的就是能干的,而且我也没真造反,你不能因为我有燧发枪和土豆就说我想谋反啊。” 朱寿这一套歪理,让朱元璋愣了愣。 “你自己都承认了。”朱元璋笑道。 “没啊,我一直说的是燕王要谋反,我只是想那时候保护爷爷自己罢了。” 朱寿这一反驳,让朱棣脸色铁青。 “我也没想造反过,你可别瞎扯,这可是会掉脑袋的。”朱棣连忙摇头,恨不得立马跟朱寿撇清关系。 “朱寿,既然说要法治,那谁来制定法律呢?”朱标这时找机会插话问。 “还是老爹你抓得住要害,法治最关键的就是立法权,只要立法权在手,实际上还是控制着整个国家。” 朱寿冲朱标竖起大拇指,老爹大概是这里唯一能听懂他话的人。 按照朱元璋死板的想法,恨不得把所有权力都捏在手里,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权力分散的。 当然,朱寿也没打算马上在大明搞君主立宪制,就算要搞也是要搞君主握有实权的那种。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朱元璋话里透着不高兴,对这孙子的想法,他越来越摸不透了。 “嗯,关乎天下百姓的大事,本来就得慎之又慎。” 朱寿很能理解朱元璋,能听完他的话还不发火,已经是很难得了。 不过相应地,他在爷爷那儿的信任度明显打了折扣。 “不过有一件事,爷爷得马上想清楚,这事两百年内能把大明彻底拖垮。” 朱寿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元璋,按照老朱的个性,绝不会坐视大明这么掉进深渊不管。 果不其然,听了朱寿的话,朱元璋眉头紧锁,看了看朱标和朱棣,然后郑重地说: “希望你不是胡说八道。” 朱元璋喝了一口酒,静静盯着朱寿,沉声说。 原来刚才的话都被当作胡言乱语了,朱寿摇头叹了口气,看样子只能从老爹那里想办法了。 毕竟,自己现在已是一转身成了受益者。 从上往下改革哪有那么容易。 “我记得没错的话,洪武九年时,爷爷就规定了皇家宗室的俸禄。” 朱元璋眉头舒展不开,看了看朱标,朱标这才点点头:“亲王五万石,郡王六千石,你回京城在宗人府恢复名分,也能领到属于你的那份。” “五万石,爷爷真是出手阔绰。”朱寿笑着摇了摇头。 “可爷爷有多少子女?二十五个儿子,也就是说光是亲王一年就要支出一百二十五万石。” “相信爷爷和老爹都看过《韩非子》,里面有一句话你们应该记得: 如今有人有五个儿子不算多,儿子再生五个儿子,祖父还没去世就已经有了二十五个孙子。” “就算每个亲王都有五个孩子,除了继承爵位的二十五个世子,还剩一百个郡王。” “这一百个郡王,需要六十万石的俸禄,加上前面的一百二十五万石,总共一百八十五万石。” “这百八十五万石,如果我没猜错,估计占了大明税收的十分之一左右。” “十分之一!”朱棣猛然惊觉,他对大明税收不甚了解,但他对燕地的税收很清楚,也就能大致估算出来。 燕地的税收加起来还凑不够百万石,可光是分给亲王的就有这么多。 难怪父皇会想削弱藩王。 “没那么多。”朱标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常年监国,也许连朱元璋都没有他那么清楚大明的财政状况。 虽然亲王的俸禄是一笔大开销,但远没有朱寿说得那么夸张。 “当然没那么多,真要有那还得了。毕竟爷爷生孩子也不能一刻不停,有些叔叔比我年纪还小,肯定还没生下堂兄弟,大概有我算的三成到五成左右,也就是六十万石到九十万石之间。” 朱寿翻了个白眼,自己老爹拆台的功夫真是一绝。 这次朱标没反驳,因为这个数字确实估算得相当精准了。 其实说到这里,在场的人大概都明白了朱寿想讲什么。 这还只是算了两代的俸禄,往后呢?大明能传多少代,难道这些俸禄要一直发到天荒地老吗? “就假设爷爷万岁万万岁,永远不下岗,以每二十年一代,每代都有五个孩子,只算一代。 那么二十年后,大明就会有三代宗亲一百二十五人。” “四十年后,就有四代宗亲六百二十五人。” “六十年后,就有五代宗亲三千一百二十五人。” “八十年后,就有六代宗亲一万五千六百二十五人。” 第44章 寿儿有何想法 “一百年后,宗族里就会有七代人,总共七万八千一百二十五口人。” “再过一百二十年,咱朱家的后代能超过四十万。” “而一百四十年后……” 朱寿不紧不慢地道出这些数字,这时候,朱元璋心中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握杯的手轻轻颤抖,仅仅是八代子孙,人数已达到数十万。 即便按照朱元璋最初的设想,仅保证朱家后代不受饥饿之苦,所需的粮食银钱又将是多么庞大? 更别说,亲王、郡王不会无故消失,他们累积的俸禄恐怕到时候整个明朝都承担不起。 朱棣紧张地盯着朱元璋,悄悄咽了口唾沫,这个问题他哪敢接话。 他现在虽然只有三个儿子,但还有几个女儿,女儿同样享有宗室俸禄。 朱寿提到的五个孩子不算多,若真按这趋势发展,百万宗亲,单是吃饭就能让大明吃穷。 “父皇~”朱标此时也忍不住叫了一声,这个问题确实是朱元璋遗留的难题。 为了让宗亲不争夺权力,朱元璋还规定朱家子孙不得从事职业,这意味着俸禄成了他们生存的唯一依靠。 一旦要削减,恐怕宗亲们会立即拿出老祖宗的规定来反对。 更何况,这还假设皇位不变更,一旦皇位更替,亲王、郡王的数量更会增多。 这绝非良策,朱元璋的这个决策将把大明推向无底深渊。 朱元璋的脸色变得苍白无血色,呆滞的目光在身边几人脸上扫过。 “标儿,你说咱们该咋办?我只是不想子孙像我当年那样,连饭都吃不饱。” “父皇,现在还未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父皇可以回京商量此事,我相信定能找到两全其美的法子。” 朱标连忙安慰,他第一次在无所不能的父亲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挫败感。 况且,现在压力最大的,不是朱元璋,而是他自己朱标。 父皇未退位,自己已掌握实权,即便是父皇推行削藩,兄弟们也会认为是自己的决定。 但他不得不做,他不能把这个问题留给朱雄英去解决。 朱寿没有继续往下说,让他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已经足够,没必要在他们理解后再说风凉话。 毕竟,他只是基于后人的视角,他不能说朱元璋的初衷就是错的。 “寿儿,你有什么想法?” 这时,朱元璋看向朱寿,尽管他满口奇谈怪论,但这次说得确有道理。 朱寿摊开双手,无奈道: “很简单,汉朝的推恩令不就能用吗?别总想着搞特殊化。” “君子的恩泽,五代之后就难以为继了。再亲的人,过了五代,谁还能记得你呢?” 朱元璋听后没有反驳,而是陷入了沉思。 按之前的数据,到了五代,宗亲不过三千多人。 去掉亲王和郡王,俸禄也就二百万左右,虽然对大明税收仍是一笔巨款,但还不至于伤及根本。 “标儿,你觉得朱寿提出的办法怎么样?”朱元璋问道。 “是可行的,但不能急于求成,而且如果实行推恩令,就不能限制宗亲做事,甚至应允许他们做官。” 朱标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老四,你有什么看法?” 朱元璋转头问向朱棣。 “儿臣没有意见。”朱棣双手赞同,他哪敢有意见。 他本以为燕王的位置保不住了,现在只是削藩,只是推恩令,他已经很满足。 五代之后大概也不用驻守边疆了,无论如何,子孙平安总比以后饿死强。 “那就从燕地开始实施,亲王俸禄五万石太多,先减到一万石,郡王减到两千石。” 朱元璋一句话定了调。 “一万石……”朱棣欲言又止,削藩他同意,但这实在太狠,直接削掉了八成。 “怎么?有意见?” 朱元璋冷冷地问。 “没有,只是儿臣能不能用这一万石换土豆?”朱棣小心翼翼地问。 “对呀,父皇,这事不急,等土豆培育成熟,以其产量,到时候用土豆作为赏赐,就如同削藩了。” 朱标突然意识到,土豆的产量若是普及,作为赏赐的粮食根本不值一提。 “不行,该减还得减,刘三吾那里的土豆,要想达到能赏赐数万斤,恐怕还需几年,这几年能省则省。” 朱元璋一旦下定决心,十头牛也拉不回。 不过,土豆这东西确实是个好东西,难题迎刃而解。 “儿臣遵旨。”朱棣撇撇嘴,看来真的没法了。 “行了,别不满意,北京的建设还要你这个燕王亲自监督,到时候大运河等许多事情都要你来处理,到时候有的是赏赐。” 朱元璋又抱怨了几句。 “儿臣遵命。” 朱棣这才露出笑容,看来父皇对他还算不错,他也知道两京制度的事情,另一京城的位置几乎决定了他们藩王的地位。 没选西安、太原和洛阳,而选了北平,本身就是对他的信任。 朱元璋意味深长地看了朱寿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埋头喝着闷酒。 吃着朱寿亲手烹饪的菜肴,却被辣椒呛得咳嗽了几声。 “你不回京吗?”朱元璋忽然问。 “没必要回去,回去只会束手束脚,在外才能给爷爷、给父亲最大的帮助。” “那燧发枪有几个问题是工部解决不了的,还有那些作物,刘三吾已经来找朕谈了好几回。” 朱元璋平静地说出几个问题。 朱寿明白,他是想让自己进京。 “他们工部解决不了的,我也解决不了,枪管需要多次精细打磨,那些构造如果造不出,也只能用老办法铸造模具。” “刘爷爷种土豆,没快速路可走,我已经把我种植的经验都写给你们了。对大明而言,让百姓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第45章 身份起疑 最后,朱元璋和朱标并没有硬把朱寿留下,反正有李善长和宋忠在场,他们也完全不担心。 “哎,咱们老朱家啊。”朱寿抬头望向东方,他还是不太适应自己的这个身份。 “你啥时候开始怀疑我的真实身份了?”李善长陪在朱寿身边,语气平和地问道。 “从我发现李善长,字百室那会儿开始。”朱寿叹了口气,其实他自己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直到朱元璋决定不再隐瞒,他才恍然大悟。 “不管怎样,谢谢你救了老头子一命。”李善长恭敬地拱了拱手。 “爷爷心里什么都明白,就是跨不过心里那道坎,你别往心里去。” “重八他运气好,有你这样的孙子,大明朝最少能多享福百年。” “其实我不在乎大明能延续多久,每个朝代刚开头都挺兴旺,到了后头免不了要衰败。” “这话要是让重八听见,可不太好哦。” “所以我在爷爷面前,说话一向很小心的。” “这我还真没看出来。”李善长爽朗地笑道。 “如果你想自由,我可以帮我爹求个情。”朱寿问。 “不用了,我也活不了几年了,跟着你,至少能看点新鲜东西。” 李善长早就不想离开了,他更好奇朱寿能整出什么新花样。 “那就辛苦先生了。” 朱寿虽然无奈,但身边多个能干的人总是好的。 “雅俗共赏”不会只开这一家,作为赚钱和收集信息的手段,这种连锁店将来要遍地开花。 这时,一个好管家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当然,如果李善长愿意留下,他也不会拒绝。 过了几天,两个穿着平常衣服的人来到“雅俗共赏”门外,说是普通的随从,但明显其中有个人说一不二。 门口的锦衣卫见到来人,眉头紧锁,这不是前几天开业时出现的那位。 “别声张,我只是来尝尝菜。” 蓝玉对着门口的锦衣卫说了一句。 他实际上刚被押到京城就被带到皇宫,朱元璋和朱标亲自审问了很久。 最终,蓝玉放弃了义子的身份,失去了封地,才得以释放,毕竟蓝玉的战功摆在那儿。 但他的那些义子就没那么幸运了,占地、垄断市场、欺上瞒下,牵涉的官员和富商一大串。 这不只是断臂之痛,蓝玉数十年积攒的势力瞬间瓦解。 不过,蓝玉并不觉得亏,至少他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朱雄英还活着。 他作为小外甥的外公,特意来看看。 锦衣卫果然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张扬。 不久,就有两个小厮上前迎接: “二位,欢迎光临。” 蓝玉扯了扯旁边的常升衣袖,然后装作深沉地让开路。 “还有包间吗?”常升尴尬地搓着手,他是被硬拉过来的,原本并不想来。 当然,作为朱寿的舅舅,他在开业第二天就已经来过一次。 “不好意思,包间已经预约到下个月了,不过你们来得巧,楼下正好有空位。” 小厮满脸堆笑。 “舅舅,真的没办法,‘雅俗共赏’现在火得很,连京里的大人物都远道而来。那小子又固执得不行,锦衣卫在这儿,也没人敢闹事。” 常升无可奈何地说。 “那就正常吃吧。”蓝玉从小吃苦长大,没有包间也不会吃不下饭。 于是蓝玉径直走了进去。 常升连忙跟上。 “来份牛油火锅,再来只洪武鸡尝尝。”常升熟练地点着餐。 这两样现在已经是这里的招牌,特别是火锅。 洪武鸡的烹饪方法,朱寿都贴到了门外,没几天,全凤阳府都知道这鸡的做法了。 但还是有很多人慕名而来,就图个地道,原汁原味。 蓝玉坐在靠墙的桌旁,不久,小厮端来了滚烫的锅底和燃烧的木炭。 蓝玉看着那红艳艳的锅底,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跟北方涮羊肉差不多,舅舅随意。”常升熟练地坐下,往自己锅里放食材。 蓝玉照着常升的样子做,有模有样。 辣味直冲头顶,蓝玉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活了四十多年,头一回吃到这么辣的食物。 “喝点酒,我请客。” 这时,朱寿端着一壶酒,若无其事地坐在蓝玉旁边。 “嘁,那些锦衣卫果然嘴巴不牢。”蓝玉一口喝下了朱寿为他斟的酒。 “爷爷说,这里的锦衣卫都听我的。”朱寿也为常升斟了一杯。 “……”蓝玉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惊讶,半晌才说,“酒不错。” “你觉得我品味好吗?” 朱寿轻笑,蓝玉出现在这里,至少说明爷爷已经原谅他了,他又何必揪住不放。 “回京吧,我支持你当皇太孙。” 蓝玉淡淡地说。 “黄子澄已经被外放到州府当知州了,朝中现在没人反对你了。” “黄子澄?”朱寿默念这个名字,竟是这样的结果? 他对黄子澄其实没啥特别的看法,黄子澄就像那种死板的书生。 忠诚倒是很忠诚,历史上没人能否认黄子澄等人对朱允炆的忠诚,只是那份文人气让人不太喜欢。 “不回去,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现在回去不合适。” 朱寿再次拒绝了这个建议。 当然,蓝玉的担忧他也明白,只要他还待在外面,朝廷的事情就不能算安定,万一自己出了什么意外呢? “那就让常升这小子留在你身边,给你跑腿,我出征时,有他在,我放心。”蓝玉没有死缠烂打,这就是他来的目的。 这时,常升不乐意了,他怎么说也是朱寿的长辈,朱寿得喊他舅舅,怎么把自己说得像是个小跟班似的。 “舅姥爷别担心,你别再搞事,对我来说就是好事了。” 朱寿无奈地笑了笑。 他最怕的是蓝玉又搞出什么大新闻,那样不仅仅是打自己的脸,更是打了老朱的脸。 “放心吧,我心里有谱。” 蓝玉点点头。 朱寿见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内心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是蓝玉这样让他放心不下。 第46章 你爷爷是谁 “挺好吃的。”蓝玉接过了常升递过来的手帕,难得地夸了一句。 他自己吃得不多,头一回尝到这么辣的东西,总得适应一会儿。 “不过这些活儿不该你来做,如果手头紧,我的钱你尽管用。” 蓝玉心底总觉得像朱寿这样的身份,不该亲自做这些杂事,开店嘛,随便安排几个仆人就成。 “你的钱你自己留着吧,我不是因为缺钱才干这个的。” 朱寿不在意地说了一句。 这连锁店和他接下来的计划息息相关,关系到舆论的操控和引导。 他真实身份知道的人不多,在民间能为老爹提供更多帮助。 “舅舅,你可别小看了朱寿,听说他弄的那个寿州贡盐,赚的几十万两银子全进了国库呢。” 常升一边大口嚼着鸡腿,一边凑热闹地说。 “几十万两?”蓝玉眉毛拧了拧,他对经济的事不太懂,但这数目不小,够打一场仗了。 比他的家底可厚实多了,这次处罚之后,他家也没剩多少闲钱。 “听说你就住在附近,我跟你去看看。”蓝玉看向朱寿。 朱寿想了想,答应了:“等打烊了,我领您去。” 也许让蓝玉见见李善长,能让他更放心些。 “这酒也不错。”蓝玉小抿了一口烈酒,味道不输宫廷贡酒。 “要是喜欢,我让人给您府上送点去。” 朱寿挺会来事儿。 蓝玉皱眉,他可不是这个意思,可没等他解释,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冰冷的呵斥。 “你们开店的就是这态度?叫你们老板滚出来……” 蓝玉猛地站起,眼里闪过寒光,居然有人在这儿撒野? “别,这事我来解决。” 朱寿连忙拦下蓝玉,这只是件小事,要是蓝玉出面那就真变大事了。 开业以来,确实有眼不识泰山的主上门找茬。 有的是地痞无赖,有的是从外地慕名而来的,不知道这里曾专售寿州贡盐。 对付他们根本不用宋忠他们出手,知会一下知州府,寿州知州自然会派人来处理。 该道歉的道歉,该蹲监狱的送进去反省一阵子。 毕竟在这开饭馆,多多少少抢了人家生意,朱寿早有心理准备。 见朱寿不让插手,蓝玉坐下,暗暗踢了常升一脚。 常升愣了下,瞅了瞅形势,放下鸡肉,不太乐意地起身跟上了朱寿。 朱寿站起来安抚客人:“大家放心,我们会马上处理好。” 话音刚落,楼上又是一阵巨响,大概是桌子被掀翻的声音。 朱寿眯起眼,又是哪家的纨绔? 要换作以前,或许他还得顾虑几分,可现在他有什么好怕的? 整个明朝就是他最硬的后台,他虽不喜欢仗势欺人,但这不代表他会胆小怕事。 朱寿缓缓走上楼,楼梯口已乱成一团,雇来的小厮在门口收拾破碎的碗碟。 “少爷!”小厮见了朱寿,赶紧行礼。 “怎么回事?”朱寿看了看损坏的包厢门,隐约可见里面的混乱。 虽然心里已有数,但他还是轻声问。 “少爷,他们像是故意来找茬的,点了一堆菜,一口没吃就开始骂人。”小厮小声说,旁边几个人都点头附和。 朱寿冷笑一声,看来这次真碰上硬茬了。 常升跟在后面,身为开国公的他还没遇过这种事,要不是蓝玉老舅非拉他来,他才不想管这种闲事。 “不知贵客有什么不满意,即便店员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各位也不该动粗,否则官府来了,你们也理亏。”朱寿说得轻松,但话语中暗含警告。 “你就是这儿的老板?”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朱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矮个子正仰头盯着他。 朱寿上下打量了一番,反而笑了:“不知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姑娘?”常升紧跟进入雅间,顺着朱寿的目光望去。 很明显是个女扮男装的,只是这张脸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哼,你这破地方,竟敢打着我爷爷的旗号招摇,我没让人砸了你这店,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这姑娘面无表情地说。 “你爷爷是哪位?”朱寿皱眉,一时间想不起自己何时借别人名头宣传过。 “少啰嗦,快把我爷爷放了,我可以饶你一命,否则我这些叔叔……” 小姑娘冷冷开口,身旁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齐刷刷站起,气势汹汹。 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想比人多,朱寿不得不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缺心眼,哪怕他们看起来很强壮。 “老舅,你一个人应该没问题吧。” 朱寿轻叹了口气,双手摆出防备姿态,他不怕动手,就怕伤及无辜。 他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那姑娘身上。 常升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突然眼前人影一闪,转眼朱寿已经把那姑娘制住了。 “我不想动粗,但在官府的人来之前,只能委屈你一下。” 朱寿平静地说。 “等等,朱寿,我想起来她是谁了。” 常升盯着她的脸,猛然想起在哪儿见过,连忙喊道。 “放开我,我可是凉国公的亲孙女蓝芷晴,你敢对我不敬,我砍了你的脑袋。”蓝芷晴气呼呼地挣扎着。 “蓝芷晴?”朱寿愣了愣,不由松了手,怎么会这么巧? 蓝芷晴乘机逃脱,临走前还狠狠踩了朱寿一脚。 “各位叔叔,快抓住他。” 蓝芷晴急切喊道。 “等等,芷晴,我是你二叔常升,你不记得了吗?”常升连忙上前制止,这都是一家子,差点乌龙了。 再说他也见识过朱寿的身手,万一闹出人命可不好收场。 第47章 赔罪 “常二叔!”蓝芷晴歪斜着脑袋,望着那位挡在朱寿面前的人。 “没错,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一眨眼的功夫,你就长这么大了,真是没想到。” 常升赶紧解释,其实他自己也就二十多岁出头,以前逢年过节见过蓝芷晴几面,但她渐渐长大,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姑娘,加上这回她女扮男装,这才没让他第一时间认出来。 “你既然是我二叔,怎么和这个坏蛋站在一起?”蓝芷晴认出了常升,可就是想不明白,常升怎么会站在朱寿那一边。 “你爷爷就在楼下呢。” 朱寿倒是一听就明白了,蓝玉的孙女可能是只听说了自己开业那时的事,所以找上门来了。 关键这蓝玉老头从朝廷回来也不先回家? 朱寿直接走出雅间,好在还没彻底打起来,早知道就让蓝玉自己解决好了。 谁能想到蓝家人还这么执着呢? “你别走!”见朱寿要走,蓝芷晴连忙喊道。 “芷晴啊,你爷爷真的在楼下,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跟他老人家解释吧。” 常升悠悠叹了口气,蓝芷晴一下愣住了。 楼下,朱寿带着几个小厮来到门外,给那些匆匆赶来的衙役们送了些酒水。 毕竟人家白跑一趟,蓝玉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所剩无几的义子和孙女被抓进大牢。 楼上雅间里,蓝玉面沉似水,盯着蓝芷晴:“是谁给你们出的主意?” 蓝芷晴吓得不敢吱声,她知道爷爷生气了,逃避虽不好,但有时还挺有用的。 这群不明所以的义子们,纷纷把目光转向蓝芷晴。 他们也是被蓝芷晴说服才一起来的。 “舅父,芷晴也是担心您老人家嘛……”常升见状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 “每人回去自己领二十军棍!” 蓝玉怒道,他对这群不成器的家伙真是恨铁不成钢,这种时候还敢乱来。 幸亏遇上的是他,不是皇上,不然这群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 老朱比他还护犊子,更何况朱雄英那可是失而复得,宠溺程度自不必说。 “是。”蓝芷晴带来的人都赶紧低头。 “都滚吧。”蓝玉轻喝一声,这群义子如释重负,连忙溜了出去。 “常升,你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你都猜到他的身份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蓝玉盯着常升。 常升尴尬一笑:“舅父,我当时病着,也不知道您会直接来这里。” 蓝玉瞥了常升一眼,没再多说。他知道常升早前因贡盐之事与朱寿有过交集。 “爷爷,我能回去了吗?”蓝芷晴知道自己惹祸了,小心翼翼地问。 爷爷不仅对那位少东家礼遇有加,甚至还流露出隐约的畏惧,这让她怎么都没想到。 蓝玉瞪了她一眼,蓝芷晴只好悻悻低下头。 自家的嫡亲孙女,天生性格跳脱,不像寻常女子那样,能安安静静地待在闺房。 她才刚满十三,年纪还小,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稚气。 蓝家的女儿个个天生丽质,蓝玉的姐姐能嫁给常遇春,蓝玉的外甥女能嫁入朱家,靠的不仅仅是蓝玉的名声。 蓝芷晴什么都不敢问,只能陪在爷爷和二叔身边等待。 天色渐渐暗下,朱寿安排好夜班的人,便上来招呼蓝玉他们。 “芷晴给少爷道歉,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伤了少爷的手下。” 刚进门,蓝芷晴就连忙躬身行礼。 朱寿看了一眼蓝玉,毕竟这是他的晚辈,虽说有点亲戚关系,但还没亲到帮忙看孩子的份上。 “没备马车,她也要去吗?” 朱寿问蓝玉,蓝玉默默点头。 四人骑马离开了寿州城,来到八公山下的小院子。 守在门口的李善长一眼就看见了蓝玉,蓝玉见了他也吓了一跳,差点忘了蓝芷晴还在马上。 蓝玉连忙下马行礼,毕竟李善长是他们淮西派的领袖。 可蓝芷晴毕竟是初次骑马,没人护着,一下就被马颠得坐不稳了。 好在朱寿反应快,一把扶住了蓝芷晴,蓝芷晴从没和同龄人这么靠近过,脸唰地红了。 朱寿并没有其他想法,蓝芷晴虽然确实好看,但实在太小,未成年的孩子对他朱寿来说毫无吸引力。 蓝芷晴却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不说他高大威猛,单是她站在那里连朱寿胸口都不到。 他为人不拘小节,对待家中仆人都亲切有加,唯独对她总显得有些冷淡。 长相不算特别英俊,毕竟蓝家个个男俊女美,蓝芷晴其实对美貌都有些审美疲劳了,反而是朱寿清秀而又略带棱角的脸让她在意。 或许也是因为刚才那短暂的亲密接触,让她有了改观。 在这里,蓝玉不仅遇见了李善长,还看到了后院练武的宋忠。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悔意,当初见到宋忠就该离开,锦衣卫的出现任何时候都应该让人警觉。 “后悔了?”李善长跟在蓝玉旁边,见他脸色变化,忍不住笑道。 蓝玉只是默默点点头。 “按着重八的性子,你平安无事出来,肯定付出不少。” 李善长随口说道,“但这也是好事,不破不立,活着总比死了强。” 蓝玉沉默半晌,才问:“皇上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 “因为权力本身就是孤独的,为了皇权的稳固传承,我们这些人既是依靠,也是威胁,你做得太过火了。”李善长洞悉一切,却无力改变。 “而且皇上要动的不止是我们这些武将,对藩王的处理估计不久就会有安排,你在朝中不要轻举妄动,皇上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李善长拍了拍蓝玉的肩,意味深长地说。 蓝玉听得云里雾里,倒是李善长眼神示意那边忙碌的朱寿。 “他虽不在宫里,但这些年朝廷的大事小情,几乎都跟他有关。” 第48章 太孙之位 “那皇太孙的位置呢?”蓝玉憋不住,开口问了。 “除了他,不可能是别人。而且,他比你想的还要聪明,只要不进皇宫,就能避开那些明枪暗箭。” 李善长笑着说。 “那将来他身份确定时,其他官员会接受吗?”蓝玉担忧地追问道。 “放心吧,皇上会替他铺好前程,谁敢阻挡,谁就没好下场。” 李善长心里明白朱元璋的为人,连他这个多年老友都不放过,何况其他人。 在老朱眼中,所有人都是可弃的棋子,这份冷酷在帝王中也是无人能及,好在继承人朱标和后来的朱寿都是仁厚之君。 “你孙女真不错,可惜我家淇儿没个女儿,真是遗憾。”李善长摇摇头,叹了口气。 蓝玉看了看蓝芷晴,毕竟是在大宅里长大的,对这种小而旧的院子总是充满了好奇。 “常升现在是常家的顶梁柱,虽然是你外甥,但也别随便指使他,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可不太好。” 李善长又补了一句,蓝玉心里想什么,他很容易就能猜出来。 常家和蓝家联姻,可功臣间联姻的多了去了,但像这样紧密联系的却是少之又少。 大家都知道要避嫌,就蓝玉这个政治觉悟几乎为零的,才会不管不顾,那些义子也是他的手笔。 “明白。”蓝玉拱手行礼表示感谢。 有李善长在,至少很多事他不会站错队,所以听说李善长被处决时,他才会那么慌乱。 “朱寿手上的药膳不错,你我这种常年征战的多吃些好,那个宋忠你见过吗?现在你在他面前过不了十招。”李善长说道。 蓝玉虽然惊讶,但没说什么,毕竟当日那些锦衣卫与自己的义子们交手不落下风,他是亲眼目睹的。 夜色已深,晚餐时分,蓝玉看着乖巧的孙女,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过,如果这两人能成,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朱雄英按年纪算也有十五岁了,再过两年,等蓝芷晴到了及笄之年十五岁,与朱雄英的年龄也相当匹配。 来之前,蓝玉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直犹豫不决。 “家里没多余的客房。”朱寿边吃边随口说道。 蓝芷晴听到这话,冰雪聪明的她立刻明白了那隐晦的逐客之意。 对朱寿那一点点好感瞬间烟消云散,饭没吃完就扔下筷子离开了座位。 朱寿也没挽留,毕竟是蓝玉私下带来的,蓝玉打的什么主意,朱寿怎会不清楚。 可惜,蓝芷晴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到上辈子都要算罪过的程度,不论出于什么心理,朱寿都不可能答应让她留下。 而且他心里年龄加起来已有四十,其实更偏爱成熟的女子。 “殿下,那我这就告辞了。” 这一次,蓝玉恭恭敬敬地行礼,既然李善长口中皇上已认定朱寿为皇太孙,他不能再以亲戚相称。 “嗯,一路平安。” 朱寿也点点头,他让蓝玉来,本就想让他们二人见上一面,蓝玉的疑问李善长自会解答,如今蓝玉心中疑惑已解,也就不必再留他。 蓝玉就此告辞,策马疾驰,很快就找到了路边的蓝芷晴。 “殿下真是无情,我看芷晴对殿下有意思呢。”一旁的常升随口调侃,他却不急着走。 “她太年轻了。”朱寿随口找个理由。 “殿下若是寂寞,我可以领您去教坊司转转。”常升大大咧咧地说。 在继承爵位前,常升也是顶级官宦子弟,京城周围能玩的地方几乎都玩遍了。 可惜大哥出了事,整个常家的重担都落到了他身上,他才渐渐收心,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我没事,你不怕?”朱寿笑着问,明代教坊司里实际上已不乏歌伎。 穿越一遭,若没去过青楼,总觉得这趟旅行少了点什么。 常升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他心里也在打退堂鼓,以皇上对他的重视,万一真带朱寿去了教坊司,只怕父辈的爵位要归弟弟了。 “我的终身大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父亲和祖父自会有安排。” 朱寿随口说。 “殿下真是沉得住气,这是皇上的密诏。”常升从身上掏出一卷明黄丝绢,在桌上轻轻推给朱寿。 这颜色在大明朝只有皇上能用,朱寿接过展开。 里面的内容让朱寿眉头紧锁,老朱这是给他送来了个练兵的。 “这些兵员都是哪儿来的?” 朱寿对着他这个舅舅问。 “皇上从京营禁军调来了千户,大约三天内到达,驻扎在盐谷附近,由宋忠担任千户,我负责训练他们。” 常升平静地回答,其实他早接到了旨意,即使蓝玉不带他来,等这千户军户一到,他也会亲自拜访,这次顺路,就顺带说清楚。 “我还不知道舅舅你的练兵本事如何?”朱寿满脸疑虑。 前世他知道的二代人物并不多,大多是靖难之役时了解的,比如李景隆、徐辉祖等人。 像自己舅舅这种可能死于蓝玉案的人物,能力实在难以确定。 “皇上说你手中有两本兵书,只是借我开国公的名望罢了,殿下尽管放心。”常升的谦逊一度让朱寿以为他真的没什么能耐。 然而等到练兵开始,朱寿才发现,自己这位舅舅真是谦虚,能得到蓝玉看重的人,必定有真本事。 “既然是祖父的意思,那就麻烦你了。”朱寿回屋,慎重地将那两本书交给常升。 常升接过后,迫不及待地打开,借着昏暗闪烁的灯光,看得入了迷。 李善长看了看朱寿,耸耸肩,他对这些二代子弟也不甚了解,不过这里恐怕又要热闹起来了。 第49章 君子之泽 应天府的中心,就在那宏伟的京城奉天殿里。 新的一天早朝又开始了,但今天的气氛和往常大不一样,整个殿堂上的官员们大气都不敢喘,全神贯注地听着朱标宣布那份已经反复修改多次的《奸党公示》。 然而,随着朱标声音的逐渐消失,对于那些所谓“奸党”的处理结果却迟迟没有定论。 朱标和朱元璋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是父子俩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 朱标慢慢地退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朱元璋则从龙椅上站起身,一步步缓缓走下台阶。 “各位爱卿,你们认为朕该怎样处置他们呢?”朱元璋环顾四周,问着在场的大臣。 每个人都低着头,生怕卷入这桩大案之中。 皇族的王子们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毕竟八王子潭王朱梓就因此事牵连自尽了。 当然,这只是民间流传的说法。 朱元璋轻轻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朱寿之前的某些观点确实有道理。 当年处决李善长时,还有一些官员敢冒死进言,而现在,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这正是老朱希望看到的局面,不结党私营的大臣才是好大臣。 但他也害怕这些大臣因此不愿再为大明朝效力,就像朱寿说的那样,一旦朝堂上的官员们都开始为自己的退路打算,大明朝就要腐朽了。 像陆仲亨、唐胜宗这样,年轻时就跟着自己起义打天下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功勋卓著,难道就因为十年前的旧案,他老朱就要处死他们吗? 朝堂上一片寂静,只有朱元璋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响。 大臣们越来越不敢开口了。 “来人,把那些奸党带进来。” 朱元璋冷冷地下令。 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时的锦衣卫,将几个人押进了奉天殿。 这时,众臣才悄悄关注起这些曾经的同事,落入锦衣卫之手,在诏狱中遭受无尽的折磨。 又要杀一儆百吗? 这个念头在每个人心中闪过,但他们又能改变什么呢?光是胡惟庸案,前前后后就牵连处死了三万人。 站在前面,老朱看得清清楚楚,所有大臣脸上的变化,他的语气也变得更加严厉: “朕还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吗?朕成了暴君,十年前的案子至今还追究,就连开国功臣也不放过,自古以来,开国皇帝中没有一个像朕这样的。” 冰冷的声音让群臣感到不寒而栗,被带上大殿,身披枷锁的陆仲亨、唐胜宗等人默默抬起了头,看着似乎在自我嘲笑的朱元璋。 这与大家印象中的朱元璋截然不同,或者说,老朱变了,变得不那么严厉,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时他还能够和这些兄弟开玩笑。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自从朱元璋登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一切就无法回头了。 没有人敢回应朱元璋的这句话,大家都摸不清老朱为何这样说。 只有刘三吾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偷偷瞄了太子朱标一眼。 见朱标神情自若,一副轻松的模样,他大概明白了,老朱或许是真变了。 “既然如此,朕就遂了你们的心愿,放过他们。”朱元璋此言一出,陆仲亨、唐胜宗等人一时愣住了。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与逆贼胡惟庸有染,这是事实。” “剥夺胡美、唐胜宗、陆仲亨等二十余人的爵位,朕给你们一个机会,下不为例。”朱元璋冷声命令。 锦衣卫随即释放了他们。 “多谢陛下。”陆仲亨、唐胜宗等人纷纷跪地磕头。 “都起来吧,朕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朱元璋看到百官对他的态度大为改观,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他又怎会轻易放过他们,让他们带着罪名去建功立业,只是有些事,既不便他亲自出面,也不适合标儿去做。 总得有人去扮演那个恶人。 “罪臣遵陛下旨意。”陆仲亨他们满是感激,现在就算陛下要他们去送死,他们也愿意,至少家人不会因他们受累。 “好,赐座。”朱元璋平静地说。 太监为这群伤痕累累的人搬来了椅子,这前后的待遇反差,让不少官员心中生疑。 “朕近日深思熟虑,发现大明宗室的开支对国家而言是个不小的负担,朕已经拟定了今后宗室俸禄的调整方案。” 朱元璋这才缓缓走回龙椅,平静地说出了让众臣震惊的话语。 这事之前可没见老朱与其他臣子商量过,但这毕竟是老朱的家务事,而且削藩符合大多数官员的利益。 “从明年开始,亲王的俸禄减至一万石,郡王两千石,郡王其他子嗣封为镇国将军,俸禄一千石,郡王之孙封为辅国将军八百石,曾孙封为奉国将军六百石,玄孙封为镇国中尉四百石,五世孙为辅国中尉三百石,六世孙及其以下为奉国中尉二百石。” “君子之恩泽,五代之后便会消减。朕虽为天子,也不做千秋万代的梦。” “自郡王以下,五代以内子孙仍享受俸禄供养,五代之外,即奉国中尉的子嗣视为平民,可以参加科举,经营商业。” “当然,如果皇室宗亲立有大功,朕也会给予赏赐,比如年初燕王征讨北元,立下大功,可免除其后代一次爵位递降。” 朱元璋话音刚落,早已准备好的朱棣出列,深深行礼: “儿臣谢父皇恩典。” 这一刻他等待了太久,作为削藩的典型,他没有别的选择。 一旁的晋王朱棡愣住了,还没从削减八成俸禄的消息中缓过来,就听见了四弟的话。 难道朱棣不明白这对他们藩王意味着什么吗? 朱棣暗暗松了口气,这下他终于可以离开京师了,回来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让他心情起伏不定。 “朕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作为使者去各地拜访藩王。” 朱元璋望着这群原本要处死的人,平静地说。 有的官员已经向陆仲亨他们投去了同情的眼神,他们彻底成为了陛下手中的刀。 陆仲亨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跪拜:“罪臣,领旨。” 第50章 你去见过了 下了朝,晋王朱棡没直接走,他瞅准时机,悄悄跟上了大哥朱标。 朱标一眼就看出他心里着急,却假装不明白:“三弟,又有啥事啊?” 朱棡帅气的脸上写满了不满,他和朱标同为马皇后所生,亲兄弟俩。 现在京城里,藩王里面除了朱棣,就数他年纪大,其他的弟弟们都还没封王出去。 这次朝廷开会,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父皇要削减藩王权力,朱标不可能不知道,加上朱棣还在旁边直接表示赞同,让他觉得自己里外都不是人。 他甚至觉得这一切就是冲着他来的,怎能不叫人心慌? 但当朱标问起时,朱棡又说不上来。他怕万一太子真承认了是针对他,他该怎么办? 跟朱棣暗地较劲这么多年,他哪敢像朱棣那样直接认栽,然后留在京城当人质呢? 朱标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三弟,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 “削减藩王权力,是我的提议,但这事儿百年内不会有大变动,是我和父皇商量好的长远计划。” “可父皇以前也不会这么草率决定这种事啊。”朱棡的话里全是不满。 他心里还是想为子孙们争取点权益,虽说五代听起来长,但实际上也就不到一百年时间。 在这个十五六岁就成家立业的年代,如果他朱棡活得久一些,五世孙转眼就能见到。 “想知道答案,跟我来吧。” 朱标淡淡一笑,领着晋王朱棡到了文华殿。监国那会儿,他差不多一半时间都耗在这儿。 对朱棡而言,这不是头一次来了,跟着朱标进了偏殿。 朱标翻找了一阵堆成山的文件,然后推给了朱棡。 朱棡打开扫了两眼,眉头就拧成了疙瘩,那么多数字看得他头晕。 越往下看,朱棡越难掩饰脸上的变化,按这趋势,宗室将来很可能成为大明朝解不开的难题。 朱标见状不禁笑了,当初在家庭聚会上,儿子一点点报出那些天文数字时,父皇和他比朱棡的表情更夸张。 回宫后,他找了十几个精通数学的翰林学士,按照实际人口推算了一百年后宗室的数量。 宫里有详细的宗室情报,连夭折率都算了进去,结果仍然让朱标吃惊不小。 就凭这推算出的两百年数据,他和朱元璋讨论了一整晚,才决定在朝会上出手。 五代,一百年,限制宗室人数,对大明来说绝不是坏事。 朱棡不笨,明白了原委,就知道这事他拦不住。 “父皇和皇兄思虑周全,儿臣遵命。”朱棡深深拜倒。 作为皇亲,他和大明是利益相连的,无论于情于理,他都该支持这个决定。 朱标只笑笑,摇了摇头,真正心思细密的,不是他,也不是父皇,而是那个不愿意回京的儿子。 “眼下没事了,你还是早点回太原吧,不久父皇就要我北上,一路上还得三弟多费心。” 朱标平静地告诉朱棡。 朱棡敏感地察觉到这事不简单,现在大明北方,最重要的三个藩王晋王、燕王、周王都在京城,若父皇要处置,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 那么目的或许很明显了,二哥,秦王朱樉。 “臣弟即刻去向父皇辞行。” 朱棡行礼告别。 “父皇不愿见到兄弟相残,你明白吗?”朱标平静地说,“别再和四弟过不去了。” 朱棡默默转身离开。 这次回来和偷跑回来差不多,只是相对于被罚的五弟周王朱橚,他事先跟父皇打了招呼。 本来就想借父皇压一压朱棣的气焰,他知道父皇会倾向于保持藩王间的平衡,一开始情况确实如他所料,可后来却变得难以捉摸。 但现在看,父皇和大哥眼中,秦王才是心头大患。 朱棡离开文华殿,半路遇上了蓝玉,两人互相行礼,也只是点头之交。 他本能地感到蓝玉危险,不是因为蓝玉会威胁他的位置,而是蓝玉的性格,父皇恐怕忍不了太久。 蓝玉向来特立独行,本就来找朱标的,朝堂上一言不发是听了李善长的吩咐,来找朱标还有件事挺重要。 “末将参见殿下。”蓝玉见到朱标,规规矩矩行礼,虽然他是舅舅,但之前他们是君臣。 “舅舅别客气。”朱标亲自扶起蓝玉,“你见过了?” “嗯。”蓝玉点点头。 “他说了什么吗?”提起朱寿,朱标也不由得问起来。 “他好像自有打算。”蓝玉也只能含糊其辞,毕竟朱寿也没告诉他什么消息。 “哈哈,正常,连父皇都猜不透他想干嘛。”朱标爽朗地笑起来。 “今年他应该十六了吧。” 蓝玉随口说,带蓝芷晴回家后,蓝芷晴显然没以前活泼,有点心不在焉。 “是啊,父皇催我早点安排这小子的婚事,我还正头疼呢,颖国公的小女儿年纪倒合适。” “殿下觉得芷晴怎么样?” 蓝玉突然问。 “芷晴,她还小吧。”朱标脑海中浮现出小女孩的模样。 “嗯,再过两年就及笄了。” “到时候让朱寿自己挑吧,我们安排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毕竟一个人在外面那么久了。” 朱标的话让蓝玉沉默了片刻。 “那过年时让他们见见面也不错。”朱标也想给个机会。 虽然朱寿和蓝芷晴是表兄妹,但关系不算太近。 蓝玉点头,这已是他能为蓝芷晴做的极限,不能仗着战功逼皇上赐婚。 “此行战事不顺?”朱标问。 “南蛮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是士兵们不太适应那里的环境,所以拖到现在。” 蓝玉回答。 “对你的奖赏已经准备好了,加俸五百石。”朱标平静地说。 第51章 密信 “太感谢太子殿下了。”蓝玉又一次弯腰表示感谢。 “这是你应得的回报,好好回家休息,估计不久后,会让你去西北那边做事。” 朱标知道他父皇的雄心壮志,现在南方已经安定,父皇接下来的目标是西北。 因此,才有了迁都西安的念头,不过这个想法被朱寿毫不客气地泼了冷水。 但若要打通丝绸之路,重新与西域建立联系,西安的位置确实会越来越重要,尽管还不足以支撑它成为首都。 就在这紧要关头,锦衣卫查到了秦王朱樉的一些把柄。 原本朱元璋还担忧朱标,毕竟朱寿曾提醒,别让朱标去西安。 但现在背上的毒疮痊愈,身体也在朱寿送的补品下慢慢好转,他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应对这次行程。 总不能让年过六十的朱元璋长途跋涉去西安吧,路途艰难,万一出点差错,后悔都来不及。 当然,老朱起初还是不同意这个建议,直到朱标提出和朱寿一同前去,老朱才勉强点头。 那支被常升带到盐谷附近的上千兵马,正是日后护送他们去西安的队伍,这些计划都是瞒着朱寿进行的。 朱标想弥补过去八年里,朱寿缺失的父爱。 “西北?”蓝玉皱起了眉头。 “对。”朱标没多做解释,现在具体情况不能透露,只能说个大方向。 开发西北是个长远规划,不只朱标,许多资深将领未来都会被派往西北。 想要彻底消灭北元,陕西及西域地区至关重要。 蓝玉没在朱标这里久留,朱标代理国事,要处理的事情纷繁复杂,根本没时间频繁接见他人。 而在东宫,太子妃吕氏难得显得有些慌乱,她面前放着一封密信。 “见信如面,太子妃殿下,微臣考虑不周,未曾查清寿州进贡的盐业涉及碧霞。如今微臣已被外放到州府任职,这恐怕是碧霞对微臣的警告,有些事情微臣不便明言,请殿下谅解。望太子妃殿下恪守本分,未来作为大明皇后,能造福万民。” 这几行字,吕氏反复读了好几遍,这是黄子澄的手笔。 这是黄子澄赴任后所写,其中再未提及朱允炆皇太孙的身份。 吕氏没留意到这点,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寿州贡盐是碧霞的生意”上。 她心里无比惊恐,信中最后一句恳求的话完全没放在心上。 当初黄子澄作为旁观者,知道了朱寿的真实身份,同时,他也被迫永远守口如瓶。 那时锦衣卫盯着他,给他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再也不与朱允炆有任何瓜葛。 对黄子澄来说,没有其他路可以选。 这罪不至于死,他选择了活着,作为平凡的大明官员活着,但那个梦想成为帝王之师的黄子澄已经死了。 这封信是黄子澄留给吕氏的最后一封,在锦衣卫的审查下寄出。 如果他写了什么不可泄露的秘密,到吕氏手中的也只会是修改过的版本。 老朱有意敲打一下吕氏,选择她做标儿的太子妃,并非因她的才华,而是吕氏没有显赫背景,避免外戚专权。 这件事甚至让老朱萌生了让朱标废太子妃的念头,但朱标的求情最终让老朱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作为伴侣,朱标对吕氏还是有所了解,她只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女子罢了。 “娘,黄先生是不是不来了?”朱允炆的声音忽然传来。 吕氏来不及感伤,忙把信藏了起来,这时朱允炆才推门进来。 “嗯,黄先生很有才华,你爷爷让他去做大官了。”吕氏望着仪表堂堂的儿子,满是欣慰。 “可其他的伴读都没黄先生细心,父王说不久后,堂哥和堂弟会来,我还想把黄先生介绍给他们呢。” 朱允炆已经十三岁了,却是个被宠溺的孩子,天真无邪。 “堂哥,堂弟?”吕氏有些疑惑,这么大的事,朱标没跟她说过,但她联想到黄子澄的密信,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有二叔家的朱尚炳,三叔家的朱济熺,还有四叔家的朱高炽。” 朱允炆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就他们四个,他从小到大很少与同龄人玩耍。 小时候人家都把朱雄英当作皇太孙时,他还小不懂事,后来他被当作皇太孙培养,更没有机会和同龄人一起玩。 这次虽然黄先生离开了,但会有三位同龄伙伴来,他感到很高兴。 说到底,朱允炆不算是一位很糟糕的皇帝,他不像晋惠帝那样愚笨,也不像汉献帝那样被人操控,更不是暴君。 他只是一个被过度宠爱的孩子,在自己设想的改革中触动了既得利益者,加上用人不当,才导致了靖难之役。 “有他们陪你一起学习也挺好,你要善待他们,别因为自己的身份欺负他们。” 吕氏不擅长教育,只能教给朱允炆最基本的善良。 “放心吧,娘,我会像爹爹对待叔叔们那样对待堂兄弟们的。” 朱允炆拍着胸脯,信心满满。 吕氏尽力挤出笑容,等朱允炆离开后,她销毁了那封密信。 她虽姓吕,却做不到千年前那位吕后那样心狠手辣。 若真是吕后,一旦消息泄露,黄子澄那时就该除掉了。 她没有后台,也没有手腕,她犹豫片刻,也许只能自己去请罪,来巩固朱允炆的地位。 不知犹豫了多久,吕氏终于下定决心,她不能成为儿子晋升的绊脚石,朱允熥还活着呢。 正当她准备去见朱元璋时,还没出太子府,就被朱标叫住了。 朱标也曾多次想把秘密说出来,但父皇的命令不容忽视。 “回去吧,父皇没追究,你主动去找,反而会惹他不高兴。” 朱标早就看出吕氏心事重重,有些人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一眼就能被看穿。 吕氏如此,朱允炆也是如此。 吕氏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抱住朱标低声哭泣。 第52章 这么快就想掌权了 朱标只是轻轻地拥着吕氏,眼神深邃中透露出一抹不忍。让吕氏成为太子妃,这决定是他做的,当时并未像父皇那般深思熟虑。 他饱读史书,甚至涉及各朝帝王的日常记录,深知后宫亦非安全之地。 如果吕氏仅是普通妃嫔,未来在后宫争斗中,她或许无法胜过任何人,没想到她竟也会为朱允炆动了其他念头。 朱标欲言又止,没告诉吕氏朱雄英尚在的事,他想,以后有的是时间说。不过,这样的秘密也藏不了太久,朱元璋已有意公开朱寿的身份,只待一个合适机会。 "你先回去吧,去父皇那里请罪的事,我来办。" 朱标把吕氏送回房间,轻柔地安抚了几句。 夜已深,宫中灯火摇曳,朱元璋正批阅着呈上来的奏折,年岁渐长,他已不复当年的精力充沛。 朱标走进殿内,老太监正欲唤醒朱元璋,朱标摆手示意不必,径直走入内室。这小小的细节,足以显现朱标作为太子的权力几乎等同于皇上了。 "标儿来了啊。"直到听到脚步声近,朱元璋才抬起头,轻声道。 "父皇应该找翰林学士帮忙分担。" 朱标熟练地分类那一堆如小山般的奏疏,这种事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夜已深,我已经让他们回去了。" 只有他们父子二人时,朱元璋也不会刻意维持皇帝的威严。 "至少让老太监来辅助您。"看着朱元璋头上斑白的头发,朱标有些心疼。 "这么急着想掌权?"朱元璋批完手头的奏疏,笑着问。 "父皇明察,我不是这个意思。" 朱标轻叹一声,他父亲对权力的掌控欲太过强烈,不愿分权。对于朱寿的提议,朱元璋虽听进去了,却不改,朱标则在思考如何做出改变。 他既是传承也是开创,父皇的政策要延续,但交给朱寿的,必须要有变革的空间,朱寿那小子和父皇一样固执。 "你打算怎么处理吕氏?"朱元璋平静地问,锦衣卫的情报早已传来。 "我不担心她,更担忧的是允炆。" 朱标一边帮朱元璋磨墨,一边忧虑地说。毕竟血浓于水,朱允炆已被视为皇长孙培养多年,不少官员都寄希望于他。 "废了吕氏的太子妃位,允炆就失去了嫡子的身份,可你偏不肯。" 朱元璋略带不满,他当然能强行执行,但自从见过朱寿后,朱标像变了个人,变得果断。朱元璋欣赏儿子的变化,皇帝就该这样,只是这变化让朱标敢于直接反对他的意见。 仅仅回来的这些日子,父子间的争执和交流比过去一年还多。 "直接做自然简单,但我还是想找到两全其美的法子。" 朱标平静地说,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归根结底,这只是自家的事。 "若想不通,不如问问寿儿,"朱元璋笑道,"那小子鬼主意多。" "他给我的感觉太成熟,完全不像十五岁的孩子。"提起朱寿,朱标说。 "贫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自然要成熟些。当年我为生计,也见识了不少人间冷暖。" 朱元璋笑着回忆,正因为如此,他觉得朱寿和自己很像。 朱标只是摇头,那不只是成熟,更像是看透红尘,随时准备出家的样子。 "今日五弟来找过我。" 朱标勉强转换话题,五弟即周王朱橚,去年未经许可离开封地来到凤阳,惹得朱元璋大怒,本要将其贬至云南偏远之地,后来又改变主意留他在京,只是不得上朝。 "他对新的宗亲俸禄也有意见?"朱元璋问。 "倒不是不满,五弟对医药很感兴趣,组织李恒等人编纂医书,书未完成,俸禄减少,恐难以维系。" 朱标实话实说。 "那还不是不满!那些没用的医学,值得花大价钱去搞吗?" 提及中医,朱元璋就来气。 "儿臣自作主张已给五弟拨了款。" "你呀,算了!"朱元璋本想责怪,但想到那些药哪比得上朱寿那儿的好,真不知费那劲干嘛。 "也因此,五弟同意削藩。儿臣想着在宗人府设立一笔基金,宗亲中有著作或建树者,可予以资助,一旦发现欺诈,宗人府有权惩处。" 朱标的想法并不超前,许多大家族内部也有类似的奖罚机制。他们朱家虽握有天下最高权柄,但在宗亲管理和约束上,还不如一些历史悠久的家族完善。 "好主意。"朱元璋此刻也意识到其中的好处。 "不过,大多数宗亲仍不满意。" 朱标感到无奈,他预料到了阻力,但没想到会这么大。藩王们手握实权,兵马田产皆有,削减俸禄意味着幕僚和士兵都将减少。 "无碍,此事由朕承担。待朕的孙儿们齐聚京师,一切自会安定。" 朱元璋让朱标放心,削藩本就是为了修正过去的错误。 派发削藩令的同时,也要求各藩王的嫡长子进京,为此,朱标才透露了朱高炽他们即将来京的信息给朱允炆。老朱这招不可谓不狠,既要求质子又行削藩,摆明了不容拒绝。 他明白,这事只能自己来做,恶人也得自己当。若等到下一代乃至下下代,恐怕就没这么容易处理了。 "下次休息时,儿臣想陪父皇一起去看寿儿。"朱标这才说出此行的主要目的。 朱元璋看着朱标,无奈而笑:"好吧!" 第53章 就这事? 八公山脚下的小院子里,突然迎来一群没打招呼的客人。 一群穿着华丽的保镖簇拥着几辆马车,在门口停下了。正享受着难得清闲日子的朱寿出门前,疑惑地望了眼蒋瓛和宋忠。 两人同样一头雾水,摇了摇头,按照计划,今天可不是接待客人的日子。 一群身着锦衣的侍卫严阵以待,朱寿迎出门外,却发现本该直接往北赶往封地的朱棣,竟然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朱寿无奈地扶着额头。 “怎么,不高兴见到我?” 朱棣满脸笑容,他特意让随从先走,给自己制造了来这里的空档。 反正大家都得去北平府,下次相聚不知何时,他可得趁机再从朱寿这儿“借”点好东西,算是报了朱元璋面前那次被说闲话的仇。 “来就来嘛,带这么多人干啥,你这排场比爷爷的还大呢。” 朱寿翻了个白眼,身后这些人看起来个个非富即贵,显然与朱棣关系匪浅。 朱棣装作没听见朱寿的抱怨,毕竟父皇此行是隐姓埋名,自然不用搞那么大的排场。 朱棣拉过身后一位异常英俊的男子,介绍道:“这位是魏国公徐允恭,中山王的长子。” 朱棣这么一说,朱寿才想起,这会儿徐辉祖还不叫这个名字,后来为了避免和朱允炆的名讳冲突,才改成了徐辉祖。 但这位徐允恭也太帅了,身高近一米九,人群之中犹如鹤立鸡群,比朱寿整整高出一个头,相貌更是无可挑剔,颇有几分吴彦祖的风采。 “魏国公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朱寿感叹了一声。 徐允恭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燕王为何带他们来这里。但因与燕王关系非同一般,也不敢怠慢,于是毕恭毕敬地行礼。 “允恭啊,带你来这里我可是冒着被父皇责怪的风险的,这位是当今太子的嫡长子,朱雄英。” 朱棣轻轻拍了徐允恭的肩,但这话让徐允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徐允恭望着朱棣,眼神仿佛在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就叫我朱寿好了。”朱寿来不及阻止朱棣泄露自己的身份,只能无奈出声。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他最担心的就是身份暴露,卷入宫廷无休止的争斗中。 “臣徐允恭拜见殿下。”徐允恭回过神来,连忙跪拜。 “好了好了,让大家伙都下车吧,今天寿儿休息,我也是特地挑这个时候来的。”身为徐允恭大姐夫的朱棣,理所当然地说。 徐允恭看着眼前这位不太欢迎他们的少年,心中暗自思量。 “如果殿下事务繁忙,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徐允恭不想给徐家惹麻烦,虽然不清楚朱雄英如何复活,但朱棣也不至于无故欺瞒他们。 “没关系,既然是远道而来,就是客人,有些事情还需要跟你们交待一下。” 朱寿明白,一会儿必须把规矩说明白,身份不能再这样曝光下去,否则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是。”徐允恭应承下来,接着将一家老小从马车上接下来。 当朱寿看到一行十几人向他行礼时,他实在憋不住了。 徐达一家,是能来的都来了吗? 徐允恭还在继续向朱寿介绍随行的家人: “殿下,这是我弟弟徐膺绪,现在是世袭的指挥使。”徐膺绪同样仪表堂堂,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正值青春。 “这是我妹妹徐妙真,已经和豫王殿下定了亲。” 都已经定亲了还出门,明朝礼法不是挺严格的吗?朱寿满心疑惑,但脸上还是露出了几分笑意。 “这是我妹妹徐妙锦。” 朱寿看着这位只有十岁的小姑娘,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这是我弟弟徐增寿。” 朱寿打量着那个一脸不服气的小孩,终于有点眼熟了,这不就是在靖难之役中因联系姐夫而被处死的那个吗? 看来从小就跟燕王朱棣亲近,之后的选择也就不难理解了。 “还有我妹妹徐妙妙。” 最小的这位姑娘看起来也就五六岁,还在奶妈的照看下,看到陌生的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朱寿挽起袖子,从中掏出几颗糖果,递给了她。 徐妙妙好奇地接过糖果,果然止住了哭意。 “家中简陋,各位多多包涵。” 朱寿家一时也没准备过接待这么多人,连座位都不够。 “不妨事。”徐允恭丝毫不介意,让兄弟姐妹们都坐了,自己则站着,目光扫过院子旁的锦衣卫。 进门前,他就从这些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朱寿亲自进屋为每个人倒了杯凉茶,天气已入三伏,此时正是最炎热的时候。 “四叔,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朱寿这才直接问朱棣,从锦衣卫那边得知,朱棣应该是要回北平了。 “主要是想介绍徐允恭给你认识,我要去北平了,估计要等到过年才能回来,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找徐允恭绝对没错。”朱棣喝了一口凉茶,笑道。 朱寿满脸狐疑,先不说别的,他记得徐允恭在靖难之役中并没有站在他燕王这边。 “就这事?”朱寿半信半疑地问道。 “姐夫说来请我们吃饭的。” 徐妙妙天真无邪,童音一出,朱棣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 “想吃的话,今天‘雅俗共赏’也开门,李师傅今天在那儿,你去,他肯定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你安排个雅座。” 朱寿平静地说。 朱棣深吸一口气,既然心思被拆穿,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 “寿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从你的‘雅俗共赏’雇几个厨子跟我去北平府。” “......”朱寿盯着朱棣好一会儿,“四叔,这些都是皇宫里的御厨,你要的话,跟爷爷说一声不就行了?” “那可不同,宫里的可不会做火锅,而且宫里的菜可没你这里够味儿。” 朱棣连连摇头,这几个月在宫里他很清楚,连朱元璋都在宫里另起炉灶,少了辣椒,他觉得生活都失去了乐趣。 第54章 新品种红薯? “好吧,那我到时候再找几个厨师就行。”朱寿也没说不行。 现在的厨师手艺都不错了,他店里那些也顶多是多用了些他提供的调料,再培训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到时候就交给寿儿你安排吧。”朱棣笑着说。 “到时候?” 朱寿一脸无奈,这么说朱棣今天来就是打算在我家请客吃饭呗。 早说嘛,提前寄封信来也好准备一下,但现在家里没什么大鱼大肉,最丰盛的就是既营养又健康的炖菜了。 等等,朱寿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劲。 朱棣这摆明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直白点,其实就是来请客套近乎的。 朱棣可是这家的姐夫,徐允恭的大舅子,还是明朝藩王里头数得上的强手,有什么事需要请客拉拢感情呢? 朱寿看向徐允恭,徐达那可是军中的佼佼者,威望无人能敌,难道朱棣还想搞事情? 这也不太可能,上次老朱当面敲打了朱棣,除非朱棣脑袋糊涂了。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突然间,朱寿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明白了。 是削藩的事。 前不久朱元璋和朱标商量的削藩办法特意通过锦衣卫传给他,让他评价一番。 但朱寿自己也不清楚削减了皇亲国戚的俸禄后大明会怎么发展,毕竟他是倒推因果,认为大明会被这个坑后代的宗亲政策拖垮。 这样的变化会让大明变得更好,还是让皇亲国戚们心生不满,他心里没底,还得靠爷爷和老爸拿主意。 不过削藩的政策已经实施了,朱元璋向来雷厉风行,都没给那些皇亲国戚反应的时间。 这样一来,燕王手头紧很正常,特别是朱棣之前还跟他说过北平那边土地贫瘠。 收入一下子减少那么多,开源节流就成了朱棣仅有的选择。 徐达是朱棣的岳父,让岳父家出点钱帮他渡过难关,估计这才是朱棣这次来的真正目的。 可为什么要厨师呢? 朱寿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他这位四叔不地道,是想来抄他的作业。 作为藩王,盐铁之事朱棣插不了手,但在燕地开几家餐馆总没问题吧,更何况有他朱寿的成功案例在前,赔本几乎不可能。 “不用,我现在就叫人去通知‘雅俗共赏’,看有没有人愿意跟着四叔北上,顺路再买点菜。” 朱寿笑着说完,便走到锦衣卫蒋瓛身边,小声嘱咐了几句。 蒋瓛领命后,立刻骑上快马,疾驰往寿州城而去。 徐允恭看着厨房里忙碌的朱寿,悄悄问旁边悠然自得、完全不顾形象摇着扇子的朱棣: “姐夫,皇长孙为啥亲自下厨?” “别管这些,记住他是个杰出的人物就好,全天下知道他身份的人屈指可数,你们和他处好关系,徐家就不会有问题。” 朱棣认真地说,他其实也有不小的压力,既怕自己连累徐家,又怕徐家连累自己。 现在父皇虽显得仁慈许多,但朱棣明白,那都是因为背后有这小子,让老朱更听朱标的话了。 “我来帮忙。”这时,名叫徐妙锦的小女孩或许是好奇驱使,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提着裙子进了厨房。 厨房里头还是头一遭进外人,朱寿平时接触的都是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人物。 就算是老朱,也是位高权重多年,早已不再亲自下厨了。 “什么都别碰。”朱寿一边备菜一边说,根本没有留意进来的是谁。 菜刀在砧板上切出了独有的节奏。 徐妙锦瞪大了眼,本以为朱寿是找个借口避开她们,没想到是真的在做饭。 “你不像是皇族中人,阿姊订婚时,我代姐姐见过豫王,他们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徐妙锦突然出声。 “你也不像是徐达的女儿,徐达的女儿不会这般失礼闯进别人家的厨房。” 朱寿平静地反击。 徐妙锦顿时无言以对,这话确实让她无法反驳,她的两个姐姐个个都是出了名的遵守礼数。 “路上饿了,那边桌子上有些红薯干,可以拿去先垫垫肚子。” 见她不愿意离开,朱寿随口说道。 “红薯干是什么?”徐妙锦环顾四周,果然看到一小堆红薯干,但她没见过,便问了一句。 “能吃的东西。”朱寿不知如何解释,便随口应答。 徐妙锦伸手取出一根,仔细看了看,放进嘴里轻轻一咬,顿时甜蜜充满了她的味蕾。 “好吃。”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下这两个字。 “没吃过红薯的人都这样。”朱寿随意调侃了一句。 徐妙锦鼓了鼓腮帮子,这家伙说话真是气人,但她并不介意,小心翼翼地抓了一把送到了院里。 “殿下说,这是红薯干,吃起来有点像蜜饯。”徐妙锦兴奋地说。 “嗯?”朱棣来了兴趣,这又是朱寿那的新玩意,于是尝了一口。 对于他们这些习惯了山珍海味的人来说,这种新鲜感确实很吸引人。 又拿了一根尝尝,虽然没蜜饯甜,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见朱棣不在意,徐家人也放开了,等朱棣再去拿时,已经没了。 此时朱寿已经端着简单的凉菜过来了:“红薯别吃太多,吃多了容易...那个。” 这话一出,正在吃的徐家三姐妹愣住了,徐妙妙还把藏起来的红薯干都拿了出来。 “哈哈哈”徐增寿大笑,但才笑了两声就被徐允恭狠狠教训了一顿。 “这红薯也是新品种?”朱棣却对红薯本身很感兴趣。 “嗯,和土豆差不多,既能当主食又能当菜,而且红薯还甜。” 朱寿轻声回答。 “和土豆比怎么样?”朱棣愈发好奇了。 “产量应该比土豆高出一半以上,大概三千斤左右吧。”朱寿随口估了个数。 “三千斤!”朱棣都坐不住了,“既然产量比土豆高,你怎么不推广红薯?” “四叔别急,你觉得我为什么会主要推广土豆而不是红薯?”朱寿把搭在他肩上的朱棣的手轻轻推开。 第55章 亩产三千斤?真假 朱棣这才静下心思考了一下:“是不是你们这儿缺少地瓜种子了?” “地瓜呀,可不是靠种子种的。” 朱寿一点面子也不给地反驳道。 “那就是需要不一样的土质,但你能种,那就意味着南方很多地方应该也能种啊。” 朱棣摸着下巴,有点不确定地说。 朱寿这才点了点头: “对,因为土豆随便找个地儿就能活,地瓜却金贵多了,大明朝有很多地方都种不成。” 红薯产量虽高,但对土壤肥力和生长温度的要求也很高。 而且它也不能在同一块地上连年种,相比之下,土豆对土地的伤害要小些。 后来的红薯能在艰难岁月里救活好几亿人,靠的不光是高产,化肥等因素也功不可没。 朱寿虽然通过系统弄到了一些化肥,但也仅够自己这点地用的。 短期内在大明朝建化肥厂不现实,农家肥也得靠百姓自己下地辛苦,还不一定能充足。 况且种红薯不光要考虑这些,还得育苗,不像土豆挖个坑埋了就行。 在大明朝这会儿,最简单的方法才最容易普及。 当然,红薯的事他也告诉了老朱,包括种植要点,在留给刘三吾的书里写得很细。 只是现在还没到收获季节,老朱还没见识到红薯的好。 “殿下,你说的地瓜,真能产三千斤?”这时一旁的徐允恭忍不住问了。 “嗯,土地特别肥的话,一亩产四五千斤也不是没可能。”朱寿说亩产时总爱少说点,不是为了逃税,而是大明朝的土质和耕种方法没法和后世比,打个对折还算正常。 等百姓们都摸清了门道,平均亩产才会提升,更别说那些病虫害他们见都没见过。 “四五千斤一亩,殿下不是开玩笑吧?”徐允恭根本不敢相信这个惊人的数字。 “不信拉倒。”朱寿也不想多费唇舌解释。 徐允恭皱了皱眉,看了看朱棣,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脸抱歉地弯腰: “燕王殿下,恐怕我不能答应您的请求了,如果皇孙殿下说的是真的,我们徐家的钱得准备买红薯苗,不能再借给殿下了。” 朱棣一下愣住了,这计划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饭都还没吃呢。 没想到朱棣还真是来拉投资的,只是徐允恭显然不太情愿。 朱寿这时没插嘴,想听听朱棣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别呀,你也听寿儿说了,种红薯条件挺挑的,而且这两年你也买不到红薯苗,投餐馆可赚钱了,不信你问寿儿,明年我就能还你几十万两。” 朱棣赶紧解释,现在能帮他的也只有自家夫人那边了。 徐允恭也面露难色,主要是朱棣要的数目不小,这些钱拿出来,魏国公府就剩他那点薪水过日子了。 想了想,徐允恭也看向朱寿,他也想听听这位皇太孙的意思。 朱寿皱起了眉,不由问道:“削减皇族开支,今年就开始执行了?” “嗯,父皇让我带头削减藩王待遇,俸禄只剩一半。”朱棣一脸无奈,其他亲王都有一万石俸禄,他只有五千,还有一半是用纸币顶的。 他也实在没办法,朱元璋连皇宫的开销都减了,他们想抱怨都没处说,老朱的意思就是要大家勒紧裤腰带,连官员的俸禄都减少了。 没办法,他才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这也太快了。”朱寿心里嘀咕,本以为至少能拖两年,毕竟皇族也需要时间慢慢适应。 “四叔想在北平府开饭馆,我可以帮忙。”朱寿平静地说。 朱棣立刻从忧转喜,朱寿能赚钱是出了名的,光是那雅俗共赏,天天爆满,敛财的能力绝对不输那贡盐,而且他知道这些钱没进父皇的私库。 也就是说,朱寿手头上肯定有不少钱,这次来真是来对了。 “真的?”朱棣不敢相信地问。 “骗你干嘛,但丑话说在前头,我有条件。”朱寿这时认真地说。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朱棣忙点头,只要能熬过这两年的苦日子就好。 “先听我说完,我不干涉你在北平的餐馆经营,赚的钱也都归燕王府,但那儿得作为锦衣卫的据点。” 朱寿这话,给朱棣浇了盆冷水,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到头来,自己的侄子还是不信任他。 明摆着要在北平府安插锦衣卫,要监视的人除了他还能是谁。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更不用说锦衣卫这种人。 “你还是不相信我?”朱棣自嘲地笑了笑。 说不信任也是真的,毕竟明成祖朱棣的名声那么响,自己身为朱标的大儿子,怎么可能心里没疙瘩。 但朱寿摇了摇头:“锦衣卫将来不仅仅是个情报机构,我要是不相信四叔,又何必说这么清楚?” 朱棣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哪怕父皇或大哥往燕地派锦衣卫,他也未必能知道。 这么一想,知道锦衣卫的存在,或许自己做事会更谨慎些,毕竟他真的没反心。 只是朱寿的目的,他还猜不透。 想了半天,朱棣咬了咬牙:“行,不就是锦衣卫嘛,我堂堂燕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朱寿这才露出了笑容,这样就好,看样子连锁店的计划可以推进了。 “我出十万两,四叔可别敷衍了事。” 朱寿随口说出这个数字,让在场众人都震惊不已,尤其是徐允恭。 他刚刚还为几万两银子抠抠搜搜,没想到朱寿轻松就能拿出十万两。 果然是皇太孙啊? 徐允恭不禁皱起了眉。 第56章 爷爷等着,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十万两,太好了!”听到这话,朱棣高兴得不得了,拍了拍朱寿的背说道, “以后侄儿如果需要四叔帮忙,尽管开口,我虽然人在北平,但在朝廷里还有些影响力呢。” “别,四叔您安安稳稳当您的燕王就好。” 朱寿并没打算让朱棣成为他的坚强后盾,只要朱棣待在自己的封地,不给父亲和自己添麻烦,就已经很好了。 “行,今天是大喜日子,寿儿,拿些酒来,咱们不醉不归。” 朱棣一高兴起来就忘乎所以,倒忘了这顿饭本是请徐允恭的。 不过朱寿没怠慢他们,虽然没有特别珍贵的食材,但做出来的菜味道一点也不比外面餐馆的差,朱寿跟着御厨们时不时也学了几手。 只是朱棣念念不忘的火锅吃不成了,因为菜和肉都不是最新鲜的。 等蒋瓛带了两个厨师回来,还特意为他们加了几个菜。 吃饱喝足后,朱寿让蒋瓛领着朱棣去取那十万两银子。那些钱没放在朱寿家里,而是由军队在盐谷看守着。 徐家人暂时留了下来,朱寿给他们送上饭后水果,自己则去收拾餐具。 这时,徐允恭上前施礼道:“殿下,不知何处能买到红薯苗?” 宴席上,朱寿已看出徐允恭几次欲言又止。作为徐家的当家人,徐家未来的发展全看他如何抉择。 “想种红薯了?”朱寿反问道。 “家里有不少闲置的好田。”徐允恭点点头。 “这事不急,眼下无论是土豆还是红薯,都掌握在祖父手里,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朱寿直接打破了徐允恭的幻想。 徐允恭流露出些许无奈,但仍向朱寿行礼:“多谢殿下关照。” “不客气,你家中兄弟姐妹众多,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不与朱棣牵扯对你们都好。”朱寿也强调了一句。 “那殿下为何……”徐允恭不禁问。 “我是皇孙,可以帮你们,但你们最好洁身自好,哪怕是你们的姐夫也不例外。” 朱寿解释说。 “多谢殿下体谅。”徐允恭显得出奇地成熟。 “中山王,我一直都很敬佩,将来红薯苗充足时,我会优先考虑你们家,但也有一个条件。” 朱寿忽然转向徐允恭。 “臣等绝不会泄露殿下的身份。” 徐允恭坚定地说。 与聪明人交流就是轻松,朱寿满意地点点头。 徐允恭看出来,尽管朱棣很想与朱寿亲近,但朱寿显然与朱棣保持着距离。 他接受了朱雄英还活着的事实,知道未来可能是这个小子继承大统。 而皇帝与藩王之间的关系历来微妙,别看朱寿现在爽快拿出十万两银子帮忙。 但言语间,他能听出朱寿知晓削藩之事。 尤其是往北平府安排锦衣卫这步棋,就连徐允恭也不得不佩服。 至少他知道了将来皇太孙争夺战中应站在哪一边。 送走了朱棣和徐家一行人,朱寿又回归了往常生活。 直到宋忠告知他,朱棣真的启程前往北平时,朱寿才松了一口气。 大明国力日益强盛,他作为第三顺位继承人,尚未入京就已感到巨大的压力。 这还是在不用操心臣子问题的情况下,这让他一度质疑自己是否适合当皇帝。 或许他更适合做个万历那样相对清闲的皇帝,而不是像朱元璋这样劳心劳力的皇帝。 到了休息日,朱寿的小院早已准备妥当。 朱元璋扶着腰从马车上下来,这一路的颠簸让他这把老骨头有些吃不消,来的次数只能逐渐减少。 更不用提与李善长同龄,已七十七岁的刘三吾,每次刘三吾想来,朱元璋都以身体不适为由让他留在京城。 现在朱元璋开始后悔,为了那个“寿”字把朱寿安排到这么远的地方。 朱标在下面搀扶着朱元璋,这一趟可真不容易,为此他还加了几天班才勉强挤出时间。 “爷爷,爹!”朱寿急忙将他们迎进院子。 朱元璋直接躺到了摇椅上,这才感觉腰舒坦了许多。 “爷爷,你们不必为了赶时间而这么急,路上颠簸得很。”朱寿抱怨道。 从京城到寿州可不是一天能赶到的,朱元璋这样的速度显然是先骑马后换乘马车。 这古代的道路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就算是官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不是你这小子不愿回京,害我大老远跑一趟。”朱元璋敲了一下朱寿,随即哎哟一声,揉着腰躺下了。 “爷爷稍等,我去给您拿个好东西。” 朱寿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作解释,他已经很频繁地给老朱写信了,没办法,老朱总想跑来他又拦不住。 不一会儿,朱寿从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边走边打开:“爹,帮我把爷爷衣服掀开。” 正值炎夏,大家都穿得不多,朱标轻易就把老朱的衣服掀起。 他看着朱寿手中的那块黑漆漆的药膏,有些好奇:“这是?” “膏药,专治腰疼的。” 朱寿简单解释,这也是朱寿通过系统得到的神级药品之一,主要针对筋骨问题。 出于对儿子的信任,朱标也没多问,只见朱寿熟练地将膏药贴在老朱的腰上。 老朱也很合作,没过多久,膏药处传来阵阵温暖,疼痛减轻了不少。 “还是寿儿这里的东西有用,御医们都是废物。”朱元璋嘟哝了一句。 朱寿没说什么,这个时代的医术,哪怕是扁鹊、华佗再生,或是李时珍提前问世,也制不出这么好的药。 他也不知道系统的东西源自何处,就算前世的药物也根本无法与他得到的相比,那些药真是药到病除。 “父皇。”朱标轻轻咳了两声,提醒朱元璋注意,他们已经约定对朱寿拿出的东西习以为常,等到朱寿愿意主动提及时,就意味着他心中再无隔阂。 “哈哈~”朱元璋一时忘了,忙笑着略过这个话题,“听说前两天老四来了,还从你这拿走了十万两?” 第57章 奖罚标准 “嗯。”朱寿点点头,毕竟钱是他让蒋瓛带着朱棣去取的,朱元璋能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爷爷削弱藩王权力没错,但太快了点,这事儿得像温水煮青蛙,一步步来嘛。” 朱寿提来一壶茶,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 朱标在一旁也赞同地点点头:“爹也是这么想的,但爷爷非要马上做不可。” “你们这两个小子,以为我削藩是为了谁呀!”朱元璋假装生气,看着他们俩无动于衷,觉得有点无趣。 “善长,我知道你在旁边呢,别躲了,快出来吧。” 朱元璋喊了一声,看到这一对父子站在一块儿,觉得自己也得找个盟友。 李善长见状,也不再装了,整理了一下衣服,从书房里走出来,依次向三人行礼。 “你应当明白我这举动的深意吧。” 朱元璋望着现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李善长,自从不管事以来,这家伙反而显得更有精神了。 “陛下从来不做吃亏的买卖,怎么会让自己儿子白白吃亏呢,陛下急于推行,主要还是为了削减百官的俸禄。” 李善长悠悠地说着,朱元璋除了对开头那句话不太满意,心思还是被这位老兄弟牢牢抓着。 朱寿顿时扶额,一脸无可奈何,他差点忘了,老朱被后人批评的一个点就是那低薪养廉的政策。 没想到通过这次机会,竟然提前上演了这一幕。 这政策初衷是好的,执行也没什么问题,但老朱把大臣们的心理想得太简单了。 华夏这个人情社会自古就有,同乡间的关照,师徒间的提携,哪样不花钱。 就连娶媳妇,三书六礼的彩礼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俸禄不够,明朝的官员自然会想法子从别处捞钱,开了这个头,上行下效,明朝的贪腐问题堪称史上之最。 “爷爷的想法是想用低薪保持官员清廉,对吧。” 朱寿叹了口气,说。 “那是自然,史书上有记,宋朝那么富庶,官员俸禄是大汉的六倍还多,却是最腐败的朝代,官员不求上进,沉迷享受,面对强敌还内部争斗,怎么可能不灭亡。”朱元璋自以为是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明朝。 朱寿心里嘀咕着,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朱元璋似乎一点中庸之道都没学到,不过也是,老朱对儒家本来就不太在意,能把孟子都搬出孔庙的人,对儒学又能有多尊崇,不过是用来巩固统治的工具罢了。 “爷爷,你给百官定的俸禄是多少?”朱寿问。 “正一品每月八十七石,从一品到正三品,逐渐减少到三十五石,从三品二十六石,正四品二十四石,从四品二十一石,正五品十六石,从五品十四石,正六品十石,从六品八石,正七品到从九品每级递减五斗,最低到五石为止。” 这时,朱标缓缓说道,这些数字他都记得很清楚。 对于百官的俸禄,比十年前定的规矩削去的并不多,远远不如宗室削减得多,宗室的俸禄大多削减了一半以上,亲王更是直接减少了八成。 对官员的处理,虽少,但也向宗室传递了一个信号,并非仅仅针对他们。 但这对基层官员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年收入少了十石粮食,弄不好是要闹饥荒的。 “爷爷,那我们简单算一下,就拿普通七品知县为例,每月俸禄七石五斗,一年不过九十多石粮食,今年不是丰收年,寿州一两银子大约值四石粮食,一年七品知县也就勉强拿到二十二两半银子。” 朱寿平静地算出了这笔账。 二十多两银子,连买五斤寿州贡盐都不够,在酒楼里点一大桌菜倒是够了。 “二十二两银子对普通百姓来说算是一笔财富,但对知县来说呢?知县手下还要养幕僚,养轿夫,养小厮,家里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这点钱真的够用吗?” 朱寿问道。 “如果冒险一下,能得到比自己俸禄多几倍的收入,放在面前,爷爷你觉得会怎么选?” “明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贪官,爷爷你杀了一批又一批,可曾想过,有多少人是因为一时的偏差,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一连串的反问,让朱元璋皱紧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我惩治贪官还惩治错了?难道该看着那群老鼠一点点蛀空我大明的根基不成?” 朱元璋的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惩治贪官没错,错的是爷爷的天真。高薪不一定能保证清廉,但低薪肯定无法养廉,人性经不起考验,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在诱惑面前不动摇。” “爷爷对贪腐绝不容忍,那些为了生活不得不接受他人馈赠的人,也等于把把柄交给了别人。” “这样一来,要么一起沉沦,大家都拴在同一根绳上,要么就破罐子破摔。” “爷爷你能保证,明朝官场上上下下,有谁是绝对清廉的吗?” 朱寿步步紧逼,让其他三人陷入了深思。 朱元璋脸色铁青,硬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有什么不敢的?” “那就让锦衣卫去查,从上到下,彻底查清楚,就像爷爷当年彻查胡惟庸案那样。” 朱寿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他从李善长那里听到了胡惟庸案的另一个版本,但他并不想深究。 作为皇帝,集权是可以理解的,但双重标准问题就很严重了。 朱元璋彻底无话可说,他敢下令查,但官员没问题,能保证官员的家人没问题吗?家人没问题,能保证仆人没问题吗? 这么追查下去,很难不抓住点什么把柄。 “寿儿,你的意思是,要恢复正常的俸禄?”朱标适时提出了问题,自己的父亲和儿子都容易情绪激动,只有他在思考解决方法。 “既然爷爷已经下了旨,就不能轻易更改,眼下之计,应设立一套奖惩标准,称为‘养廉银’,对在职期间有显著功绩且清廉的官员进行奖励,这样才能鼓励官员廉洁。” 第58章 你知道这个人 老朱的问题就在于,光想着用严厉的法律去惩罚,却不讲究正确的引导,堵不如疏这个道理他没想通。 朱寿的话让朱标眼前一亮,这和他自己之前向父皇提出的帮助皇亲国戚的点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父皇,儿臣认为这个办法可行,得赶紧决定下来。把它和帮助皇亲的计划一块儿实行,才能让大臣们心里踏实。”朱标赶忙拱手说。 要不是奖赏的额度也得细细琢磨,他恨不得立刻就下命令。自己怎么就没想出这招,还得儿子来提醒。 “这主意确实行得通。”这时候,李善长也开口为朱寿说话了。 朱元璋想了想,他也明白这策略有点像军队里的奖励制度,但他还不愿意就此认输:“为啥薪水低就一定养不成廉洁呢?” 朱寿笑了笑说:“爷爷,大明朝成立二十多年了,真正的官员生活您老人家了解过吗?” “我猜您会说官员的生活哪有百姓重要,这话没错,也不全对。” “这天下虽说是爷爷您打下来的,但官员不是家里的仆人,他们是您的左右手啊。” “爷爷,我先开盐铺,后又开那个雅俗共享的地方,不光是为了赚钱吃饭。这几个月,我发现了个挺让人意外的情况。” 朱元璋这时也平静下来,问:“什么情况?” 朱寿看了看李善长,这段时间他们俩一直在合作研究这个。 李善长清了清喉咙,三双眼睛都看着他,他慢慢开口说:“买寿州贡盐的人里,商人占了差不多一半,剩下的地主家庭占三成,再有就是一些官员,多数是家里有余钱的武将和文人,七品以下的一个没有,五品以下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因为寿州贡盐本来就卖给大户人家,但这足以说明大明的钱大多集中在这些人手里。” “而且大明很多官员其实吃不上这些好盐。” 听到这里,朱元璋再怎么反应慢也明白了,他对官员的生活一窍不通,甚至都没注意过。 这些官员如果穷得叮当响,也不会向他报告,他们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他基本都不知道。大明都立国二十多年了,他一心扑在北伐、安民和政权稳固上,却忽略了很多。 “爷爷,锦衣卫在您手里有点大材小用了,他们不该是让人害怕的白面阎王,也不该只盯着朝廷上那些有权的大官,他们可以成为爷爷感知世界的触角,让您不用出门就知道天下事。” 朱寿叹了口气,他也和蒋瓛、宋忠聊过,对他们负责的事情略知一二。 起初锦衣卫只是礼仪队伍,后来老朱为了让不听话的大臣听话,才赋予他们管刑罚、查缉的权力,也就是有名的内务府。 不过在前年,洪武二十年时,锦衣卫名义上被废除了,内外狱都交给了三法司管。这只是老朱让锦衣卫从明面上转到了暗处。 那时候胡惟庸的案子已经闹得不可收拾,罪名越滚越大,牵扯好几万人,弄得朝堂上下人人自危。为了安慰百官,毛骧和第一批锦衣卫就成了牺牲品。 “爷爷,您可以让锦衣卫悄悄调查京城周围官员几个月的花费,不用多久,谁贪没贪污很容易看出来。” “您多关心那些清廉的官员,就可以大概估算出该发多少俸禄,而不是光在皇宫里凭印象减大家的工资。” 官员的俸禄低就是低,大明朝三百年间,像海瑞那么清廉的都过得啥样了。 “蒋瓛!”朱元璋大声喊。 远处的蒋瓛急忙跑来单膝跪地:“陛下!” “你即刻前往寿州,把那儿所有官员的信息,包括吃穿用的,都给我查清楚。” 朱元璋还是难以置信,他削减的开销并不多,为什么按朱寿说的,就已经逼得他们快造反了。 “遵命。”蒋瓛带上七八个人,立即骑上马往寿州赶。 “你说得对,锦衣卫确实不应该只干刑罚的活。”朱元璋赞同了朱寿的想法,但官员俸禄的问题,还得慢慢考虑。 朱寿无奈,他现在只能做这么多,不过朱标支持他,这已足够。 “爷爷节省开支,是另有打算吧。” 这时候,朱寿扶着朱元璋慢慢坐了下来。 不能总跟朱元璋唱反调,老朱都一大把年纪了,该贴心时还得贴心。 朱元璋愣了一下,不由看向朱标,这是国家秘密,只有他和标儿讨论过,难道标儿告诉寿儿了? “我自己猜的,当初爷爷急着接手贡盐买卖时,我就察觉朝廷好像有大的支出,国库的钱恐怕所剩无几了。” 朱寿从老朱的表情里读出了他的心思,笑呵呵地说。 “你都猜到了,还说我削减官员的俸禄,咱们宫里的花费也减少了,哪像你小子,动不动就给老四十万两银子。” 朱元璋不满地看着朱寿,这小子皮又痒了,猜到内幕还添乱。 “一码归一码,大明的稳定最重要,四叔在边疆守卫大明,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心寒。” 朱寿笑着解释。 朱元璋和朱标交换了一个眼神,犹豫了片刻,拍拍朱寿的肩:“这里没外人,我不瞒你,西方崛起了一股强大力量,东察合台汗国被打败了,领头的好像是个叫帖木儿的。” “帖木儿!”朱寿露出惊讶的神情,这家伙这么早就登场了? 刚开始朱寿对帖木儿也不太了解,后来得知,帖木儿知道大明发生了靖难之役后,本来准备带领八十万人马攻打大明,只是没等出发就去世了,攻打大明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后来他又了解到这位名声显赫的政治家的一些事迹,比如帖木儿打败金帐汗国促使俄罗斯崛起,可以说这人在十四世纪干的事几乎改写了未来世界的版图。 “怎么?你认识这人?”朱元璋问。 第59章 你也想长生? 朱寿摇了摇脑袋,他确实听过,但远远算不上了解,顶多就算是名字如雷贯耳,毕竟帖木儿终究是个外来的。 “东察合台汗国也是从蒙古帝国分裂出来的国家,实力不可小觑,特别是前几年他们结束了内部纷争,能打败他们的国家,实力自然非同小可。我和父皇担心,蒙古人在西方又要重新站起来啦。” 朱标给朱寿解释了一番。 朱寿想了想,是时候拿出另一件东西了,但在那之前,他想知道大明朝对世界的了解程度如何? “爷爷,咱们大明有没有外国的地图?”朱寿冷不丁问了一句。 “有倒是有,当年攻下大都的时候搜罗了一批地图,现在都存放在京城。只是关于北元那边的地图,大多是由汉人画的,北方还算详实,但靠近西方的地图,还不如唐宋时期流传下来的详细。”朱元璋也不由得抱怨了一句。 他攻打蒙古人时也想往西边扩张,可惜条件不允许,蒙古帝国早就分裂成了好几个汗国,彼此之间的争斗可不比与其他国家的少,同宗同源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想看的话,就跟爷爷回京吧。” 朱元璋这时笑了,朱寿都已经十五岁了,也该体谅他和标儿的不容易。 “爷爷,您稍等片刻。”朱寿进了内室,翻箱倒柜,最后抱着一个地球仪出来了。 这地球仪是系统很久以前给的奖品,朱寿是在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后,才把它翻出来的。他原本以为总有一天会给老朱看看,没想到这么快。 这地球仪上并没有国界线,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地形、山脉、河流。 就算只有足球大小,很多细节看不清,但对于现在老朱来说已经足够震撼了。 当朱寿把地球仪放到院中的石桌上时,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老朱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是啥玩意儿?”李善长围着边仔细端详,虽然同住了几个月,但他还是头一回见。 朱标也是一脸困惑,见是个球状物,随手拨弄了一下,地球仪随之旋转起来。 “这是地球仪,就是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朱寿连忙按住地球仪,不让它继续转动。 “咦?地圆之说。”李善长此时默默念叨了一句,作为读书人,他的见识在这三人中算是最多的。 “李先生对此也有研究?”朱寿不由问道。 “略知一二,曾读过赵友钦的《革象新书》。” 李善长确实没深入研究过这一领域,但相关的书籍还是看了不少。 “自汉代以来就有了浑天之说,到现在,历代先贤已将理论不断完善。”李善长这话主要是对朱元璋父子说的。 毕竟皇帝父子俩,哪需要关心这些琐碎的事情。 “那我大明在哪里?”朱元璋不管什么浑天不浑天,朱寿说的在他眼里就是真理,脚下就是脚下。 “父皇!”朱标指着东亚区域清晰可见的黄河、长江,轻轻叫了一声。 他一开始听朱寿说的,满眼不信,但大明的疆域就这么摆在眼前,那海岸线,他绝不可能认错。 老朱顺着朱标手指的方向望去,用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一脸不悦:“我大明就这么点大?” “不小了,爷爷您也是走南闯北的人,对疆域大小心里有数,这上面看着小,是因为参照对比的。” 朱寿解释着,实际上大明的疆域在历朝历代中并不算小,可惜偏偏夹在元和清之间,清朝不说,他既然来了,就不会留给后世那个隐患。 历史上的成吉思汗,也就仅此一位罢了。 东方对西方的科技优势,蒙古骑兵的勇猛,在火器时代基本上无法复制。 朱元璋还是有些不满,他对自己的开疆拓土自然自豪,但这地盘的确不够大啊。 “当年蒙古的铁木真打到哪儿了?” 朱元璋问起,同为开国之君,他很好奇那位被蒙古人当作神祇崇拜的铁木真有多厉害。 “最远到这个地方。”朱寿指着东欧那一片,其实成吉思汗的军队还能继续西进,只是后来成吉思汗一死,几个儿子就开始争夺权力了。 朱元璋全身一震,双目变得异常锐利,紧握着拳头,往日熄灭的斗志再次点燃。 “我还能活多久?”朱元璋平静地问。 他历来不愿问这个问题,因为他清楚自己已经六十多岁,在这个平均寿命不足五十岁的年代,他已经算长寿了,他害怕听到一个可怕的答案。 “爷爷也想长生不老吗?”朱寿反问,脸上露出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朱元璋猛地呼吸急促,但看到那笑容,他也渐渐平复下来:“不想。” “我也无能力让人长生,我手里的药也救不了所有的病症。”朱寿轻叹一声,比如当下在欧洲横行的黑死病,他就束手无策。 同样,他也无法逆转人的衰老。 朱元璋的表情明显流露出失落,他知道朱寿的意思。 “想那么多干嘛?您有这么优秀的儿子,还有这么聪明的孙子,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李善长这时候安慰老朱,他自己都七十七岁了,要是真要走,也是他先走。 老朱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要不是李善长这老家伙,他当初也不会对李善长动杀心。如果能活到李善长这个年纪也不错。 不过李善长说的不无道理,他有值得信赖的儿子,还有这么机灵的孙子,至少大明三代的强盛是可以预见的。 况且,马皇后已经在那边等了他这么多年,他又何必执着于长生。 想到这里,朱元璋脸上的失望之色一扫而空。 “爷爷您想干啥就干啥,不是还有我爹在嘛。而且如果您身体真有啥问题,我哪敢跟您说大明的种种弊端?” 朱寿虽然没透露具体情况,但也给老朱打了一剂强心针。 而且他也不确定,在他来到的这条时间线里,老朱能否在他的帮助下活得更久。 只是再久,也不能让老爹永远等下去啊。 哪有太子等了四十年的道理? 第60章 摊丁入亩 朱元璋爽朗地笑道:“那就这样,我会放手去干,打造出一个比汉唐还要鼎盛的王朝。” 这话一出,连朱标都心潮起伏,他并不急于争名夺利,毕竟他现在的地位几乎等同于皇帝。他更专注于观察地球仪,上面有许多令他困惑之处。 “陛下的壮志依旧如昔,不过粮草供应却不再是往日光景了。” 作为曾经替老朱稳固后方、保证粮草充足的“萧何”,李善长这时给朱元璋浇了盆凉水。 远离中华文明影响的地方,攻克容易,但要长期统治呢?一旦将来发生动荡怎么办? 从南京调援军,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达,期间耗费的人力物力又将是天文数字,怕是没等打,大明就因耗资过大而陷入困境。 “不急,我的打算是先稳定西域,毕竟东察哈台汗国紧挨着大明,万一有变,大明的陕西可就危险了。” 朱元璋不慌不忙,手指向新疆那片地图,依据地理知识,他知道东察哈台汗国就在那片地域。 “所以爷爷才动了迁都西安的心思?” 朱寿问道,显然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空穴来风,老朱想要定都西安,就是为了向西拓展。 “嗯。”朱元璋点头确认。 “当作临时行都未尝不可,但未来的重点应在海上。”朱寿再次强调自己的观点。 大明这片地域,北有荒无人烟的漠北,东临大海,西有难以翻越的山脉,南边也是崇山峻岭。 往西开拓的领土,将来可能会因地形隔离中央,像蒙古那样分裂。 “朕明白,花费太过庞大,所以朕想尽可能地节约。” 朱元璋无奈地说。 “我国历来重视治理手段,却轻视经济策略,缺钱就想着节省,为何不想着增加收入?”朱寿对老朱这种顽固的思维感到无可奈何,他至今还认为自己的决定无误。 “增加收入?怎么增加?” 朱元璋不禁问起。 “我有三个方案,上中下策,爷爷想先听哪个?”朱寿笑着反问。 “有好主意就直说,还分什么上中下策,跟谁学的这套?” 朱标已有些迫不及待,若非自小修养良好,此时怕是要动手教训朱寿了。 他对这些问题早有察觉,只是束手无策,身边的谋士也无法提出行之有效的方案。 大明的商业死气沉沉,各行各业间又有严格的界限,每年还需承担庞大的军费支出。 “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 朱寿一口气说出三条,包括之前的养廉银,这些都是后来雍正时期实施的政策,当然之前已有“一条鞭法”作为范例。 当然,朱寿原本想的上策是土地改革,但这会动摇国家根本。 皇权难以延伸至乡村是历朝历代的难题,他若开了这个头,第二天就可能有人起事造反。 自上而下的改革困难重重,对付乡里的豪绅,只能用迁徙的方法逐步改变。 这三个词不算太难理解,“摊丁入亩”就是把人头税并入土地税,这样做能刺激人口增长,对早期的王朝尤为重要,人口任何时候都是最重要的资源。 “火耗归公”和“养廉银”都是为了遏制贪腐,“火耗”即铸银时的损耗,地方上缴银两时,不少官员会从中做手脚。 “官绅一体纳粮”更简单,取消特权阶层,无论官员还是乡绅,一律纳税。 实际上,只有最后一项勉强算开源,其他两项,一是整顿吏治,二是投资未来,甚至牺牲当前收入。 朱元璋和朱标互相对视一眼,没想到朱寿真的一口气提出了三个计策。 “这事恐怕要回京后再详细商讨。” 这三个政策老朱虽能拍板,但具体细则还需朝廷大臣共同商议。 “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老朱幽幽叹了口气,尽管他也看出这些政策利于国家,但都不是快速敛财之法。 “要是能把豪强家的财富都搜刮出来就好了。” 朱元璋不由感叹。 “其实我有个办法,原打算等‘雅俗共赏’遍布大明各地后实施,能迅速筹集大量资金。” 朱寿沉默片刻,终于准备亮出他的撒手锏——银行。 他之前所有的布局都是为了让银行能在大明推行,有了银行,以钱生钱就不再是难事。 “快说。” 朱元璋连忙催促。 “我本计划在大明遍设钱庄,百姓存钱满一年可获五分之一的利息,贷款则需支付两成的年息,比民间那种‘九出十三归’要亲民得多。” 朱寿缓缓讲述,建立一个完整的金融体系并非易事。 “那百姓为何要存钱庄?如果贷款不还呢?” 朱元璋忍不住追问。 “这就需要强有力的、令人信服的背景了。原本我打算让饭庄遍布各地,为钱庄提供信用和资金支持,但如果以朝廷为靠山,爷爷的这两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朱寿笑着说。 银行或钱庄这类机构必须牢固掌握在国家手中。 后世为何百姓即便接受大银行较低的利息,也愿意存入,就是因为国家提供了安全保障。 “你的计划不止于此吧。” 朱标敏锐地感觉到,如果计划仅仅至此,不过是将民间借贷收归国有,大幅降低利息,这点在宋代王安石变法中已有体现。 “当然,最重要的是,百姓凭借存款证明,可在任意一家钱庄取款。” 这是银行与钱庄的最大不同,国家背书的大银行相比小银行的最大优势。 大明需要考虑的是,其国内人员流动并不频繁,最频繁使用的可能是商人。 “贷款不是随便给的,来历不明的人不贷,没有固定财产的人不贷,这些信息可通过当地官府查询。” “那利息收入也不多啊。” 朱元璋仍旧不解,这样能赚几个钱? “钱庄真正的利润来源,并非贷款,而是利用存款本金,赚取更多收益,无论是战争还是其他任何事情。” 第61章 是信用也是债务 “本金?你的意思是我们存进钱庄的银两也能用?但那是老百姓的钱,咱们老朱家再怎么困难,也不能打老百姓的主意啊。” 朱元璋板着脸说,他根深蒂固的想法是绝不动老百姓的财产。 朱寿很无奈,毕竟经济体系这东西不容易讲透,尤其是要用浅显的话让这个时代的人理解现代金融概念。 “爷爷,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要动老百姓的钱,而是说,钱如果不流通,就跟地里的土一样,没啥区别,包括爷爷你存着的那几十万两银子,花不出去又有什么用呢?” “荒唐!那钱如果不是钱,又是什么?” 朱元璋气得脸红脖子粗。 看到爷爷气急败坏的模样,朱寿也只能放柔了声音: “爷爷,别急嘛。 我给你打个比方,你一听就明白了。 爷爷是从元朝末年过来的,那时候社会多乱,您比谁都清楚。 爷爷讨过饭,这事儿在大明朝谁不知道?爷爷从最底层夺得江山,千百年后还是人们口中的话题。 假设当时爷爷手上有十万两银子,能买到多少粮食?” 老朱盯着朱寿,沉吟片刻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绕我,那时候老子没势力,揣着十万两银子早晚会被人抢走。再说元朝末年粮价那么高,就算有十万两银子也买不了多少,民间也没人愿意卖给你。” 朱寿笑着摇摇头,至少这点上,老朱明白钱得靠实力撑腰。 “爷爷的意思是,买不了粮食的钱,还算钱吗?” 李善长这时也开口:“也不能这么说,银子那时还是值钱的,不值钱的是那些纸币,物价飞涨,百姓根本买不起粮食。” 他可不是像老朱那样出身底层,接触的社会阶层更广,对元朝的弊端了解也更多。 “毕竟银子属于重金属,本身有价值,银本位嘛。”朱寿平静地说。 自大明朝起,银两就成了主要货币,加上与外国贸易顺差,大量白银流入炎夏,某种程度上也推动了欧洲的大航海时代。 银子任何时候都有价值,但这说的是银子本身,而非银票。 这话让在场的三人都听得云里雾里,重金属、银本位这些新词他们还是头一回听说。 说起重金属,老朱给子孙取名的习惯后来还意外方便了元素周期表的翻译。 “银本位是什么?”朱标问道。 “就是用银子做货币,”朱寿简单解释,“但这只适用于和平时期,是朝廷的货币制度。 可民间不同,一旦战乱,百姓间的交易会从用钱转为以物换物,也就是转向‘粮食本位’。” 这部分老朱能理解,他亲身经历过易子而食的年代,那时候哪有什么金银,家里有布的都是有钱人。 朱标紧锁眉头,作为除朱寿外最年轻的人,他对这些的理解能力显然更强。 他想了想朱寿为何举这个例子,然后说:“你之前也说过,这跟天下是否安定有关。元末天下大乱,现在天下安定,钱自然就值钱了。” “再深入想想,不论铜钱、银两还是宝钞,它们本质上是什么?” 朱寿耐心引导。 “寿儿,别卖关子了,直说吧。” 李善长这时笑道,他和老朱加起来快一百四十岁了,脑子自然不如年轻人转得快。 “是信用,也是债务!”见朱元璋脸色微变,朱寿连忙说,“爷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先听我把话说完。” “假设这么一个情景,爷爷还是皇帝,李大人是手下官员,爹是商人,而我是普通百姓。” “李大人为爷爷工作,爷爷得发俸禄吧,抛开地位不论,从金钱角度讲,爷爷是不是欠了李大人的。” “如果把俸禄当作欠条,李大人拿它在市场上买了爹的货,欠条到爹手上,这就叫债务转移。” “接着爹又从我这儿买粮食,欠条最后到了我手上。” 朱寿说着,拿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模拟货币的流动。 朱标最先反应过来:“我明白了,正因为大明和父皇的信用,百姓才认同这种债务,而元末,朝廷失去了信用,百姓也不相信官府开出的欠条了。” “什么欠条,银子就是银子。”老朱嘴上还硬,但心里已经明白。 “也就是说,钱其实是我欠天下人的,那些没花出去的钱,就像我的债可以不用还,可债不是越少越好吗?”朱元璋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 这就是家天下的逻辑,老朱把大明当作自己的私产,自己自然成了第一责任人。 “因为百姓欠爷爷的越多,社会就越稳定,如果爷爷不再负债了呢?”朱寿笑问。 “那就意味着没人给父皇做事了。”朱标的声音有些低沉。 除非大明亡了,朱元璋才不会有债务。 朱元璋沉默,他终于想通了:“那我们就不用债务这个词,我觉得信用挺好。” “这样说也有道理,商业活动都是基于信用进行的,所以才有‘人无信不立,国无信不兴’的老话。” 朱寿点头赞同。 这话让朱元璋非常满意,朱寿身上隐约有了些领袖的气质。他原还担心外养的孩子少了教养,但现在看来, 自己虽出身贫苦,如今不也做得不错嘛,尽管被孙子指出了很多问题,他还无力反驳。 “所以钱庄最关键的作用是让百姓手中的钱流动起来。”朱标理解了儿子的意思。 “对,有了这些钱,爷爷可以启动更多项目,比如修路、疏浚运河、造船,让金钱流通起来,就意味着爷爷收到的商税会增多,虽然爷爷的‘债’变多了,但因这些项目而富起来的人也多了。” 朱寿笑着说。 第62章 流通 “钱要是流通起来,大家一股脑把钱都取走咋办?”李善长皱着眉,一脸忧虑地问道。 寿儿提出的看法确实新鲜,可万一老百姓在钱庄提不到钱,国家信誉怕是要一落千丈。 “这时候就用上工部新铸的钱了。” 朱标给出了答案,新铸的钱正好能解燃眉之急。 但这对铸钱局的压力可不小,况且大明朝铜料短缺,近年来造的小钱质量参差不齐。 “老爷子说的在理,但要是出现挤兑潮,这法子肯定玩不转。所以得从头开始,立个规矩严禁挤兑,一旦发现苗头不对,马上示警,派兵火速赶到现场。” 朱寿认真地说着,归根结底,钱庄得靠硬手腕撑着。 “我明白了,要是哪天大量挤兑,钱庄的钱被一取而空,那就是百姓不再信咱大明能管好他们的钱了,要么是听了啥风声,要么是地方上遭了灾。” 朱元璋恍然大悟,钱就是他的信用象征,钱庄自然也是。 但钱毕竟是钱,有些人迫于他的威严,像那些北元余党,不得不承认大明,用大明的钱。 他们绝不愿意自家财产只因钱庄一张纸就没了。 但也有人愿意存,就像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们。 想到这里,朱元璋隐隐感到,朱寿这小子心里或许一直没忘他们,不然也不会暗示自己放过那些本应惩处的功臣。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真能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吗? 老朱审视朱寿,眼神异常慎重。 “对,得把这些规矩写进《大明律》,散布谣言引起挤兑的,一律按叛国罪论处。”朱寿点头,认同老朱的话。 “所有王朝垮台,几乎都和经济崩溃脱不了干系,而这钱庄能让我们直接看到哪里出了问题,灾害也是危机的一种。” 朱元璋一听这话,眼睛一亮,没想到还能预防民变。 朱标则是心头一震,这些浅显的道理他们都懂,但从没人想过通过经济来扭转局面。 自古以来,重农抑商的思想在炎夏大地生根发芽,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 尽管时代进步,商品经济初露端倪,却依旧受到国策的严格压制。 他不知道朱寿这改革之后,会释放出怎样一个惊人的力量。 但他是寿儿的亲爹,就算八年未见,他也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儿子。 见三人都被说服,朱寿决定进一步巩固他们的信心,于是郑重其事地说: “接下来我要讲的,是钱庄另一大好处,能解决历代王朝包括大元都绕不过去的难题——通货紧缩!” “什么是通货紧缩?”朱标忍不住问道。 “市面上流通的钱少了,东西就便宜了,特别是粮食。粮价低了伤农民,农民受损会离散,农业一垮,国家就穷了。” 朱寿细致解释。 一点拨,老朱立刻明白了,恶狠狠地说:“肯定是那些富豪把钱藏在家里,宁愿烂掉也不拿出来。” “不止这一个原因,比如炼铜技术落后,造钱损耗,给工人工资,这些都让造钱没那么划算了。” 朱寿补充道,接着问: “那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父亲和爷爷会怎么处理?” “钱不够流通就多铸金银铜钱,不行就发行宝钞。”朱元璋回答。 “那发多少合适?朝廷能有个大概数目吗?”朱寿又问。 大明货币金银铜皆有,而大明宝钞背后没贵金属支持。 起初发点影响不大,因为很多人存了不少钱,适度增发能维持适度通胀。 但自洪武八年起至今十五年,大明宝钞发了无数,早已贬值。 朱元璋也沉默了,身为皇帝,他还真不清楚这些。 朱标也摇头,现在没个准数,宝钞大多用来奖赏大臣,在民间并不普及,价值也不高。 李善长没说什么,他多年不问世事,否则也不会坐在这里听朱家三代人谈话。 “需要的钱量得能让物价稳定,这是个庞大的计算,看我开店这几个月,大明似乎还没专门研究市场的官员吧。” 朱寿笑道,没有市场监督,五两银子一斤的贡盐,在后来可是要坐大牢的。 “这事我回京就和大臣们商量。” 朱元璋直截了当。 “没那么麻烦!”朱寿摆摆手,“让锦衣卫去做就成了,我之前提到的锦衣卫改革,关注民生就是其中之一。” 朱元璋点头,看样子朱寿考虑得很周到。 “宝钞发多了,宝钞就不值钱了,物价还可能飞涨,民不聊生;发少了又不管用,这么大工作量,光靠那些大学士估计得耗些时日。” “解决办法有几个,一是让那些富得流油的家伙心甘情愿掏钱,历史上不少皇帝卖官鬻爵就是这道理。” “二是找到更多金银铜矿,改进冶炼技术,大大降低造币成本。” 朱元璋无奈一笑:“哪有那么多矿,有也是深山老林,搬都搬不出来?” “咱们国内少,不代表国外也少啊?” 朱寿笑着转动手中的地球仪,指向一片临海的国土:“这片小地方,藏着世界上百分之二十以上的金银。” 朱元璋瞪大眼,望着那离大明不远的所在,呼吸渐渐急促。 “别想太多,这只是万不得已的法子。要想跨海征战,大明需要时间准备。”朱寿淡淡说道。 第63章 交税 倭国不是一个容易攻打下来的地方,也不是特别有价值的地盘。虽然朱寿现在巴不得直接冲到倭国本土去,但时机还没到火候。 蒙古人两回攻打倭国,那都是百多年前的事了。 别说大明朝同不同意,就连大明朝的属国高丽,估摸着也不会乐意。想当年,为了帮大元征讨倭国,七年里头两次出兵,几乎把高丽的家底都掏空了。 当然,高丽的态度不是关键,攻打倭国得借道高丽,从高丽南边的港口启程。 不过现在这个高丽,对大明来说,就是表面服帖心里有别的小九九,跟北元那些散兵游勇勾勾搭搭不说,还杀了大明的使者,窥探咱们的军情,这些事让老朱气得牙痒痒。 四年前高丽派使者来访,老朱软硬兼施,才让他们断了和北元的联系。 可实际上,那时候北元已经被大明揍得不复往日辉煌,高丽也是没得选。 所以,在打倭国之前,高丽是个绕不开的问题,老朱不可能让大明朝的后勤补给线攥在一个属国手里。 “年前高丽那边有人来,劝我动用天下的兵马去教训他们,那时候高丽自己内部也乱着,的确不是个好时机。” 老朱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提到高丽,老朱心里是真的有了攻打倭国的念头,那可是一笔占了世界金银两成的财富啊。 “现在乱的不止高丽,倭国还在南北朝对峙中,琉球岛上也有内乱,安南国内也出了叛乱,可以说大明周边的国家没有一个是安生的。” 朱寿心里暗自嘀咕。 这个年代,大明就像是天命所归,很多地方只需要一道命令就能搞定,光明正大地插手别国内政。 可老朱从来没这么想过,说到底,他还没认识到真正的军事霸权能给国家带来多大的好处。 朱标也点头,郑重地说:“大明虽然强大,但好战必然走向灭亡,这一点英雄必须铭记在心。” 他对这个儿子实在是头疼,太不当战争是回事了。打仗的消耗巨大,这也是他和朱元璋千叮咛万嘱咐准备陕西可能发生的战事的原因。 可朱寿这说着说着,怎么就扯到下一场仗,还是图上那个孤零零漂在海上的倭国了。 而且父皇好像还真有点心动。 朱寿努努嘴,老爸都认真地叫他的本名了,他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 “有了钱庄,前面说的两个办法其实就可以忽略了,因为钱庄里的存款反映了一定程度上市场的金钱需求。” “但是存进去的钱不就应该和钱庄里面的钱一样多吗?” 朱元璋一脸你是不是在逗我。 看到三人疑惑的眼神,朱寿决定顺水推舟,给他们讲讲银行的杠杆作用。 “你们都忽略了一点,就是借贷的影响。”朱寿笑着说。 “我来举个例子,这里是一百文钱,我存进钱庄,更高一级的钱庄从中拿走一成作为管理费,这部分钱是不动的。” 朱寿倒出一百枚铜钱放在桌上,从中挑出十枚放在中间,剩下的九十枚推向朱标。 “然后老爸从钱庄贷款九十文,再存进钱庄,同样抽取一成,就是九文。” 朱寿照着刚才的方法演示了一遍。 “剩下的八十一文,钱庄再借给李先生,那么现在我们三人手上有多少钱?” 朱寿把那八十一文铜钱给了李善长之后,笑着问朱元璋。 “一百文,他们俩还有欠债,加加减减还是回到一百文。”朱元璋自以为聪明地说。 “我是说现在,这一刻,他们还没还贷款的时候。”朱寿又加了个前提。 “二百七十一文。”李善长随口就给出了答案。 “寿儿真是天才,就凭这一百文,愣是发挥了几百文的效果,大明以后也不用担心钱不够用了。”李善长由衷地夸奖道。 “这还只是钱转了三圈,要是不停地转下去呢?”朱寿笑着问。 李善长一下愣住了,对他们而言,这个极限问题恐怕得多花些时间思考。 “理论上会无限接近一千文。”朱寿直接给出了答案,这就是后世银行资金运作的方式,那串代表自己储蓄的数字。 “放大十倍。”朱标惊讶地喊道。 “不过实际上很难达到,能放大到一点五倍就很理想了。”朱寿摇了摇头。 大明初期的商业就是半死不活的,消费欲望不强,没有后世那么多必需品,借贷少,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么多次的循环。 他预见未来很多百姓存钱,纯粹是当作一个不会被抢劫的保险箱。 贷款什么的,国家蒸蒸日上,除了商人,谁还会选择这种方式。 如果大明朝廷自己不动用里面的钱搞建设,那利息说不定还不够支付存钱人的。 “那多出来的,岂不是可以发行货币的数量?”朱元璋问。 朱寿点点头:“最好是用纸币,银子和铜钱在外流通,金子则要收进国库。” 用不了多久,随着大航海时代的到来,白银会大量涌入,大明朝虽因此缓解了通货紧缩,但也因为国力衰弱,遭遇了更严重的停滞性通货膨胀。 这让大明看起来很有钱,实则穷得叮当响,生产凋敝,后来一个驿站失业的小角色就颠覆了大明江山。 “纸币的话?”朱标眉头紧锁,看向父皇。 “无妨,一家人有啥好瞒的。当初朕也力推过大明宝钞,禁了金银流通,但第二年就不得不取消了这个政策。” 老朱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当年也有先见之明。 “一是百姓不需要宝钞,二是元朝的纸钞给大家留下的阴影,怕宝钞最后变成废纸,三是祖父发的宝钞根本没有流通到社会各层,只在官员手上,商人没见过,老百姓不敢收。”朱寿解释了几点原因。 “那怎么办?”老朱问。 “简单。他们不用是因为不需要,天底下人人都得做的一件事就是缴税。 只要祖父下旨,允许用宝钞按市价折半交税,其余不变。 存钱时,让大明宝钞和其他货币同等对待,这样既能确保纸币的价值,又能稳住物价。” 朱寿这一席话让老朱恍然大悟。 货币税比实物税进步就在于保证了货币的价值,但大明的步伐不能迈太大,所以实物税和货币税并行是最稳妥的办法。 第64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朱标和朱元璋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咳了一声,笑着说: “原本这次我和父皇就想带你回京城,现在看来,又多了一个好理由。” “没错,钱庄这事儿还是得交给寿儿管,我才能放心!”朱元璋笑眯眯地说, “还有,你说要把钱庄的规矩写进《大明律法》,除了你也没别人合适了,到时候你缺什么尽管告诉我。” 朱寿斜眼瞅了老朱一下:“真的一切都行?” “我还能骗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朱拍着胸脯保证。 “那我想改革科举,只靠经义选拔人才,太片面了。” 朱寿随口一提,老朱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没想到孙子会提这要求。 说到明朝科举,不得不提八股文,虽然老朱不是发明者,但也脱不了干系。 取消诗赋,单考经义,这是宋朝王安石变法的内容,说简单点就是考试只限儒学经典。 到了南宋,经义已经接近八股的初步形态,有了固定的格式,开头有破题,接着是承题,然后是小讲、大讲、余意、结尾这些固定的段落。 就像后来高考作文老师教的固定模板。 到了明朝,为了解决遗留问题,科举体系变得更规范、制度化,这种趋势愈发明显。 当然,八股文的出现有它的道理,真正的人才不会被这些条条框框难住。 大明朝从科举走出的名臣数不胜数,像于谦、张居正这样的名人,都是八股文出身,也没见他们的能力有问题。 但八股文这种潜规则一旦根深蒂固,那些想当官的人就很难接受新思想。 现在,改革还来得及。 “朝中人才济济,挑几个用就是了。”朱元璋避开朱寿的问题。 开玩笑,科举改革哪有那么简单?不然怎么会停这么久,直到洪武十七年才恢复? “他们帮爷爷处理国事可以,但管理钱庄,远远不够。”朱寿叹了口气。 不是大臣们能力不行,而是他们接受新事物有限,而且历来官员瞧不上经济事务,更别提他们会用心去学了。 “父皇,今年乡试,不如也让寿儿参加试试。”这时,朱标贴近老朱耳边小声提议。 朱寿也听到了,他没想那么多,只是拿这当挡箭牌,不愿回京城。 老朱被朱标一句话点醒,既然寿儿想改科举,就给他个机会,让他知难而退也好。 老朱笑着拍拍朱标,不愧是他好儿子,想得周到。 “寿儿,爷爷答应你,今年八月举行乡试,你想招什么人才,就另外出一份试题,成绩不影响经义科,招人随你便?” 老朱一笑,肯定有戏。 朱寿没点头,不明白爷爷和老爹怎么一副吃定他的样子,自己给的惊喜还不够? “爷爷,不是我不想回京城。钱庄这事儿重大,我在京城不可能面面俱到。我留在寿州做实验,看看会遇到什么问题,再想解决办法。” 朱寿摊手,一脸无奈。 朱元璋听了也皱眉,这小子有备而来,细致周到值得表扬,但寿州还是太远了。 见父皇的眼神示意,朱标这才开口:“寿儿考虑周全,其实考察钱庄,京城也行,往来商人比寿州多多了。更重要的是离家近,父皇不必舟车劳顿。” 老朱捂着腰“哎哟”一声,演技浮夸。 爷爷,别演了。 朱寿对老朱的拙劣表演也是无语,既然是这样,他也只好如此。 “我有三个条件:一,不住皇宫;二,在秦淮河边开个雅俗共赏的地方;三,我的身份保密。” 朱寿一条条说,每说一条就伸出一根手指,老朱哈哈大笑,答应了这些条件。 “那科举的事呢?”老朱又问。 “就照爷爷说的,今年既然到乡试时候,我就先出几道题。”朱寿也不强求,改革科举得连教育一起动。 但搞经济的人的确得有,以后他总不能亲力亲为。 “时间紧迫,现在已经快七月底,八月初九就要开始。” 朱标忧心忡忡地说,出题不容易,他有点担心儿子。 “放心!” 反而,朱寿对此信心满满。不就是出几道题嘛,前世见得多了。 要彻底改革科举,得把科学引进大明,正好,他前世学的是理科。 “对了,科举乡试后,我想北上西安,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朱标突然问。 这才是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只是被朱寿提出的“钱庄”计划打乱了。 “西安,爷爷不是放弃定都西安的想法了吗?”朱寿皱眉。 朱标沉默片刻,见朱元璋点头,才详细解释: “跟定都没关系,是你二叔那边的事。考虑到未来可能与帖木儿在西边交战,西安不能不管。” “爷爷同意了?”朱寿看着老朱的样子,大概猜到老朱的想法。 “秦王领地,现在除了陛下和太子殿下,没人有正当理由进去。”李善长说出了关键。 朱寿眉头紧锁,他还是无法阻止朱标巡视西安。 那就意味着朱标的死可能另有内情,是自己的二叔吗? “我可以替父皇跑这一趟。” 朱寿认真地说,他不喜欢冒险,朱标可能有危险,留在京城最安全,以他的本事不会有事。 “即便恢复身份,你在老二眼里仍是晚辈。”老朱平静地说,在他看来,身份至关重要。 第65章 乡试 “非得是老爸亲自出马吗?就算这趟有风险?”朱寿望着自己的爷爷,心里嘀咕着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固执。 “老二他不敢的!”老朱淡淡回应,语气中的坚定让朱寿感到在意。 “等他敢了,你可别后悔哦。” 朱寿顶了一句,连称呼的尊敬都不顾了。 “寿儿啊,这次是老爸自己想去的。” 这时朱标站了起来,他可不想让父皇和弟弟因为这事争吵起来。 “为啥呀?”朱寿不悦地问, “聪明人不站在危险的墙边,这么简单的道理老爸不可能不懂。你要去西安,那就是说在秦王那儿你们已经有了证据,爷爷的决断力呢?” 朱寿看着朱标和朱元璋不同寻常的表情,突然悟出了点什么。 是自己这位心怀仁善、还在乎兄弟情义的老爸故意的,如果朱元璋下命令,后果就太严重了,朱标作为哥哥还能稍微挡一挡。 “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吗!” 朱寿烦躁地摆摆手,摊上这样的老爸也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爸去冒险。 听到这话,朱标终于笑了。 “但丑话说前头,这一路我只负责老爸的安全,别的事儿一概不管。” 朱寿提前打了预防针,他对那些叔叔们可没感情,真动起手来,说不定自己比老朱还狠。 “也不用你管,这一路上有军队护送,你只要在秦王府紧跟着你爸就行。”老朱这才开口。 他答应朱标同行,自然包含了朱寿贴身守护。 这小子的武艺恐怕已超凡入圣,有他守护,这一行应当放心。 想到从陕西传来的消息,老朱叹了口气,恨不得立刻把老二抓回来,老朱家的名声都被这家伙搞臭了。 但事情有轻重缓急,朱标离京需安排的事务太多,监国无人,老朱也该趁机想想日常辅政的人选。 在这小院住了一夜,次日一早,朱元璋和朱标就返回京城。 虽然也想让朱寿马上回去,但这边不能没人,朱寿得留下些人手。 况且院子里的菜还没长好,有的还得移到京城去种。 朱寿毕竟在这住了几年,虽然感情没到特别深的地步,但一想到要离开这里,总是有点舍不得。 那些火枪早就被搬走了,院子里看起来没啥值钱东西,但朱寿屋里随便一件都是外头难得一见的宝贝。 签到这么多年,得了一堆看似没用的东西,比如牙刷、牙膏。 这些塑料化工品他自己造都造不出,有用的比如抗生素、消炎药之类的,都分门别类收好了。 去京城待个一两个月,差不多就该陪老爸出门了,这一路的行李也得准备。 准备了五天,才把搬家的事搞定。 锦衣卫宋忠带齐人马,护送朱寿和李善长回了京城。 李善长没想到这么快,他才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小院住了三个多月,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这地界了。 五天时间,老朱已经在秦淮河边给新店挑好了位置。 可能考虑到朱寿要担任这次乡试的考官,这地儿离江南贡院很近。 这也意味着,离江南贡院对面的青楼也很近。 “今天的生意似乎很惨淡啊。” 早早来备考的书生看到对岸门庭冷落,顿时没了心情。 “前不久朝廷不是说要发养廉银吗,其中就不准涉足青楼。”旁边另一书生叹了口气。 “来这儿寻欢作乐的哪个不带点钱,养廉银那点钱算啥?” 说话的书生虽然穿着普通长衫,但里面却是丝绸,一看就是有钱人。 “话不是这样说,朝廷倡导清廉,要是你拿不到养廉银,仕途就完了,以后谁敢用你?” “说得对,说得对!” 一群人说着穿过小巷,青楼里的老鸨气得牙痒痒。 可也没办法,短短几天,客人少了一半多。 要不是以前利润丰厚,这些青楼早就倒闭了。 朱寿坐在马车上听着这些,也不禁笑出声,他知道老朱雷厉风行,但没想到这么快。 影响到青楼生意,这影响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马车停在分店前,朱寿下车,看到那三层楼高的宏伟建筑,他都惊呆了。 没用钢筋水泥,全凭木头卯榫搭建的房子,竟能建得如此高大。 他走进店门,店里空间极大,是原来那店的三倍大。 店中央,老朱提着毛笔,正给牌匾题字。 “雅俗共赏”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老朱刚好落笔。 别看老朱审美一般,但字确实不错。 “朕亲手题的字怎样?”老朱把毛笔递给旁边的太监,笑着问进来的两人。 “自然极好。”朱寿一番吹捧,没想到刚到老朱就来了,看样子又把老爸一个人丢宫里加班了。 李善长则规规矩矩行礼,没发表意见,当然要非让他说,也只能说还不错。 皇帝字写再好也没用,你看那宋徽宗,书画大家却治国无方,啧啧~ “哈哈,朕也觉得不错!”老朱笑着把牌匾交给旁人,搂着孙子问,“朕安排的地方满意不?” “满意是满意,不过受众得调整一下。”朱寿这一路上看明白了,这秦淮两岸的确繁华,但来的人都很有特色,就是文人多。 不像寿州城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所以叫雅俗共赏挺合适。 这儿底层百姓恐怕来的少,得根据受众调整服务。 “随你安排。”老朱对朱寿极为信任,好像前不久因附近青楼而大发雷霆的朱元璋不是他似的。 “我得花钱装修一阵子。”朱寿说。 “乡试不远了,你的考题出好了吗?朕要对全天下的书生一视同仁。” 老朱见又浪费时间,不禁问道。 “嗯,在李先生那儿。”朱寿趁搬家那几天随意出了十道题,涵盖了中学到大学的知识。 难度不小,估计能做对三题以上的都很少。 李善长看了好几天也就解出四题。 第66章 数学是科学的根本 李善长从背后拿出一个密封好的文件夹,递给了朱元璋。 瞧着那份小心谨慎的样子,老朱心头有点发笑,不就是份考试卷子嘛,至于这么郑重其事吗? 不过,这倒也激发了老朱的兴趣,毕竟这是孙子亲自出的题目,想必总有它的独到之处。 他可不是一窍不通,两年前的大殿考试,那可都是他亲自批阅的。 伸手接过了文件夹,自己动手打开,结果光是第一道题,老朱的脸上就露出了诧异。 眼前是一堆堆的数据,看得他眼花缭乱,这还仅仅是前面几题。 后面的题目更是五花八门,比如带图解的河流治理问题、桥梁建造,还有人口增长的预测,当然,重头戏是经济学的难题。 这些题目,就算让那些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看了都头疼,更别说这些读了十来年圣贤书的人了,真是难为他们了。 而且这次出题,也让朱寿发现了自己习惯与传统文化不太合拍的地方。 就是书写方式,自古以来,从竹简流传下来的习惯,书写是从右至左,从上到下。 这对汉字还好说,但对于数学来说,表达起来就特别别扭了,这让习惯了阿拉伯数字便捷的朱寿感到非常不适应。 这次出题,全是靠李善长在一旁帮忙翻译成读书人才勉强能理解的语言。 朱寿不知道华夏数学发展不平衡是否也有这方面的因素,但他认为推广阿拉伯数字和等式刻不容缓,因为数学是科学的基础。 “嗯,题目出得不错!” 老朱揉了揉眼睛,随口夸奖了一句。 至于题目究竟如何,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涉及面很广,头疼的事就留给那些大学士去解决吧。 “爷爷今天在这儿等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这个吧!”朱寿问道。 考试卷的事只是小事一桩,就算老朱不来,他也会让宋忠送进宫里。 老朱点点头,随即带着朱寿往后院走去。 这家店铺的后院也是十分宽敞,颇有几分高门大户的感觉。 往来伺候的丫鬟和仆人都是从宫里精心挑选出来的,见到二人都齐刷刷地下跪行礼。 老朱也没让他们起身的意思,直到进了大堂,老朱才挥手示意,这些人便都散去了。 李善长没有跟来,朱元璋给他安排的住处在偏房。 “爷爷,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朱寿望着那一群宫女太监,眉头紧锁。 他倒不是抵触别人服侍,前世按摩店也没少去。 他只是不喜欢自己的生活处处被人盯着,况且他还藏着不能让人发现的秘密。 “那你挑几个留着,毕竟这里是京城,不比乡下,用人之处多的是。” 朱元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可……”朱寿还想推脱。 “你总得习惯这事。” 老朱淡淡地说了一句。 毕竟这是自己的孙子,未来大明的继承人,到时候政务繁忙,哪里能事事亲自来做。 朱寿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这次来,一是为了之前答应给寿儿的住所,本来我对这个地方不太满意,离那烟花之地这么近,我怕你会学坏,所以打算给你找个媳妇,听说你见过蓝家那位姑娘?” 老朱意味深长地看着朱寿,这小子已经十五岁了,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他自己也是过来人。 当然,像朱寿这么大的时候,老朱还在为一顿饱饭挣扎,吃饱了才会想那些事,人之常情嘛。 “不必了,我不会去那种凡夫俗子的地方。”朱寿平静应对。 他虽然只有十五岁,生理年龄小,但心理年龄早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了,对这种事早已没有年轻人的热情。 “说得好,但你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你叔叔伯伯们都是十五六岁就成家,十七八岁就要去封地,我找个机会,让适龄的女子进宫让你挑挑看?还有你还没举行的冠礼,也该补上了。” 老朱拍了拍朱寿的肩。 “爷爷,我现在还不想暴露身份。” 朱寿听出了老朱话里的意思,先选妃后冠礼,且不说皇孙的冠礼有多复杂,光是祭祖这一项,他就不可避免地会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老朱咬了咬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悔意:“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把你养在外面八年这么久。” “和这没关系,我只是需要点时间,”朱寿抬头望向这位老人,忍不住笑了,“我要是怪爷爷,又何必帮爷爷呢?” 老朱这才点了点头,朱寿在知道他们的身份后,表现得完全不像个普通的孩子,依然那么镇定,仿佛看惯了世间百态。 “大概需要多久?”老朱问。 “爷爷就把我当臣子使唤吧,这样我才能发现官场上的弊端。”朱寿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道。 老朱沉思了片刻,笑着拍了拍朱寿的肩。 “那我心里有数了,接下来这事和前几天寿儿说的有关联。” 老朱这才正式说起了第二件事,也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现在两广、浙江、福建等地方的老百姓,私下里交换货物已成风气,将我朝的金银、铜钱、绸缎、兵器等物品贩卖给外国,当地官员屡禁不止。” “前些日子,寿儿说的那个什么通货紧缩,让朝廷储备金银,发行纸币。” “我的意思是,干脆下旨禁止,不允许和任何外国进行贸易。” 老朱说着还看了看朱寿的表情,当然,这已经是老朱下达的命令,他并不是来征求朱寿意见的,而是想看看朱寿有没有什么考虑不周的地方。 朱寿沉默了,没想到老朱一来就把他扯到了海禁这个问题上。 不过也好,即便老朱不说,他之后也会找机会提起这事。 海禁政策历来都有争议,有人认为它像清朝的闭关锁国一样,是一种常态化的政策;也有人认为“不禁即为开放”,海禁其实是一种偶尔的政策,像隆庆开关才是常态。 当然,普遍的看法倾向于前者,但现在是明朝初期,明朝初期的海禁政策比较明确,用老朱的话讲就是“一片木板也不准下海”。 第67章 堵不如疏 这个规定是在大明王朝刚建立的时候,因为周围环境逼得紧,不得不制定的一个保护国家安全的措施。 那时候倭国正闹着南北朝打架,很多没了工作的武士就开始沿着海边抢东西。 而且在咱们东南沿海,还有很多以前张士诚队伍里的人跑到了海外,大明那时候最大的敌人是北元,根本没空管他们。 结果弄得外贸没法做,海上盗贼倭寇满天飞,有的还胆大包天地攻打大明的地盘。 所以最开始,老朱这主意没错,甚至可以说是个妙招。 但后来这禁海的政策就变味儿了,管得特别严,不光造船规矩多,私自出海就跟当海盗一样,都是死罪,还硬把沿海的百姓往内陆搬。 这么一来,海边的日子越来越难过,逃跑去海外,或者干脆投奔海盗的人数不清。 更麻烦的是,以前和大明关系不错的东南亚那些国家,也不能再来炎夏做买卖了。 要不是后来朱棣派郑和去西洋溜达了一圈,那些小国可能早就自立门户了。 “我觉得啊,堵不如疏。”朱寿出主意说。 “咋个疏法?”老朱就等着听这个呢。 “爷爷你想想,为啥下了那么多命令不让沿海的老百姓跟外面勾搭,却总是禁不住?我记得你这禁海的命令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是因为活不下去了?”老朱皱着眉问,不然他还真找不出其他原因,他定的惩罚已经够狠的了。 “老百姓嘛,靠着山就吃山的,靠着海就吃海的。海上的确不像田里那样丰收,但晒晒盐、打打鱼,也算稳当,真活不下去的早反了。” “那又是为啥呢?” “为的是好处。以前有个大人物说过,只要有十分之一的利润,这事儿就会有人干;有三成就更活跃了;五成就敢冒大险;到了十成,什么法律都不管了;要是三倍利润,犯啥罪都敢了。” 朱寿把《资本论》里的话改了改,就这么说了出来。 “那还是商人捣的鬼?”老朱眼里全是火气。 “爷爷,你抓错重点了。”朱寿笑眯眯的。 老朱心眼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整治那些商人。 “错了?不是商人捣的鬼?”老朱有点迷糊。 “算是也不全是,爷爷你应该盯着那巨大的好处。大明禁海,那些人连命都豁出去往外跑,说明有钱赚,那为啥我们大明不能自己赚这份钱呢?” 朱寿笑着说。 “倭寇到处乱窜,吃亏的只会是大明。” 老朱知道朱寿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但也冷静地提醒。 “爷爷,现在的大明还是刚建那会儿的大明吗?”朱寿笑着问。 “当然不是。”老朱挺起胸膛,这二十年,虽然他也走过弯路,但现在北元被打趴了,大明已进入安定阶段。 “那干嘛要怕小小倭寇?” 朱寿反问。 “可他们是隐患,况且胡惟庸还勾结倭寇,想乱我大汉江山。” 老朱皱眉,觉得这小子太小瞧倭寇了。 “爷爷,那理由你骗骗别人就算了,咱爷俩还不能说实话?就凭那些小倭寇,能动得了我大汉江山?爷爷,你知道倭寇是哪来的吗?” 朱寿笑着问,他不是不尊重先贤,而是对老朱的态度很不满意。 别说现在沿海那些嚣张的倭寇,就算把整个倭国的军队拉到大明,也是不堪一击。 胡惟庸勾结倭寇都是借口,只是为了找个罪名,好让老朱收拾些不听话的人。 朱元璋摇摇头,倭寇的具体来历他自然不清楚。 “因为倭国在打仗,那些输了没家的流浪武士才出海抢劫,这就成了倭寇。” 正因为如此,明朝初年和嘉靖年间倭患最厉害,这代表着倭国两次乱哄哄的时候,南北朝和战国时期。 后来戚继光消灭倭寇,和隆庆年间开放海禁是分不开的。 如果光靠打,大明只会垮得更快。 朱元璋这才明白,为啥有些倭寇还挺能打,就算他对倭国不了解,也知道倭国有武士阶层,就像战国时的士人,不种田只打仗。 “你的意思是?”老朱紧锁眉头。 “开放贸易,但要大明来做主,不准百姓和官员私下交易。 借着打击倭寇海盗的名义,让大明水军每次组建远洋舰队,所有商船都得仔细检查。” 朱寿简单说着,老朱的眉头一下松开了。 这就是朱寿的堵不如疏,开放贸易不难,政策上也不会和之前有太大冲突。 主要是那个远洋舰队,老朱不太明白有啥必要,做生意谁不雇几个保镖啊。 像是看透了老朱的疑问,朱寿解释:“以后要打倭国,大明得有支能跨海的强大水军。” “组建这样一支水军可得花不少钱。” 老朱听懂了朱寿的意思,唯独不明白,这小子怎么对倭国这么门清。 “光靠开放贸易的钱,就足够了。” 又不是后来的航空母舰,连铁甲舰都不是,木船最重要的是大木头做骨架,其它的也贵不到哪儿去,几百万两银子就能凑齐一支让周边小国低头的水军了。 “真有那么赚钱?”老朱疑惑。 “那可是传说中的遍地香料的地方。”朱寿笑道,东南亚可是个宝地。 “如此,那我回去就安排。”朱元璋有点坐不住了。 “爷爷别急,先给各国使臣发信,说年后通商,看看他们的反应。” 朱寿拉住朱元璋,话还没完,急得不行,对大明有好处的事,老朱一刻都等不及。 “对,规矩也得明确。”老朱也冷静下来,这关乎和周边小国的外交,他有点后悔没带上朱标。 “不过水军可以先建起来,北平府宫殿的建造先缓缓,那些大树先紧着水军用。”老朱自言自语道。 “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大树,爷爷别担心。” “哪里?”老朱兴奋地转头问。 “东北。” 第68章 开放沿海 “那片苦寒的地方?”朱元璋眉毛轻轻一挑。 “苦寒也有它的好处,比如说,大明境内的大树几乎都被砍光了,但在那边还剩下不少。东北的部落也不会总想着建造宫殿。” 朱寿在心里暗暗吐槽前辈们,都说前辈种树后辈乘凉,可树都被前人砍光了,后辈哪来的凉可乘呢。华夏文化里对住处特别讲究,活人住木屋,死人的安息地才用石头建,这就使得木材变得极其紧俏,人多的地方更是如此。 西安府现在的环境问题,跟这里开发得早脱不了干系。 “那边人烟稀少,路也不通,从东北砍伐大树的成本恐怕也不低。” 老朱忧心忡忡地说,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成本上。 大明在西南开发的雨林中,高大的树木数不胜数,可运不出来有什么用,也不能扔河里,云南那一带的河流可是通往东南亚的。 “爷爷,咱们是不是对东北情况不了解啊?”朱寿疑惑地问。 “怎么可能,洪武二十年时,咱们派冯胜一度打到了辽河以北,那些女真部落也派人来投降了,只是再往东北走就是一片贫瘠寒冷的土地,所以我没让他们继续打了。” 老朱立刻反驳道。 但这样的反驳反而让朱寿意识到,老朱对东北的确知之甚少。那片黑土地可是世界三大黑土地之一,怎么能说贫瘠呢? 更不用提女真部落了,老朱现在看他们,大概就像看吃生肉喝血的野人,更不用说相信将来推翻明朝的会是从这样一个部落里出来的人。 东北作为后世的重工业基地,既有倭国侵略的原因,也因为它资源丰富。 这么好的资源落在女真人手里,真是可惜。 老朱望着朱寿的表情,知道这小子又在动什么脑筋。 不过朱寿并没有把吞并东北列入考虑范围,还是那句话,吃饭要一口一口来,当前首要解决的是木材问题。 “爷爷可以下旨,让女真部落每年进贡足够的大树,还可以用大树进行贸易。 东北那边咱们的人不熟,可女真人熟啊,让他们替我们去砍,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朱寿笑着说。 “但如果女真部落因此强大起来,像蒙古那样威胁边境怎么办?” 老朱不太愿意跟这些藩属地通商,那些国家还好,至少有个政府,但游牧部落一旦强大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成吉思汗之前的蒙古部落也不大。 “那不正好给我们出兵的理由吗?” 朱寿笑答,轻率动武肯定会遭人非议。即使是后世强大的美国,干预别国内政也要找个借口。 “出兵东北不是消耗民力财力吗?”朱元璋怎么也想不通东北有啥好值得挂念的。 “爷爷,东北绝对是个占领了就不会吃亏的地方。”朱寿的意思是纳入统治范围,把东北设置成布政使级别的管理,而不是放两个卫所监视,美其名曰笼络。 这样还能彻底阻止后世皇太极崛起的可能性,何乐而不为。 “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为什么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不想统治东北?”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朱寿这小子又在撺掇他。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我这样的孙子,”朱寿一边自夸,一边也顺带拍了拍马屁,“也没有爷爷的雄才大略。” “咱们爷孙三人的功绩,是要超越汉唐的,不能只盯着大明现有的地盘。” 朱元璋听了这话,拍手大笑:“还是你这小子懂我,你爹就在旁边啰嗦。” “有人在旁边啰嗦不是好事吗?爹那也是为了天下的百姓着想。”朱寿还是帮朱标说了好话。 毕竟国家治理也需要松紧有度,要是像秦朝那样,一直让百姓绷着神经,早晚会有崩断的一天。 “那理由呢?东北总不会像倭国那样,有大量金银矿吧。”老朱认真问道。 “当然不是,东北有铁矿,还有肥沃的土地,就算天气严寒,也能养活几百万人。” 更重要的是还有石油,有出海口,还有库页岛,甚至努力一把,可以从沿海直接到达美洲。 当然,这些大多优势是现在的大明无法深刻体会到的,他只提了铁矿和土地,因为眼下这两样是最关键的资源。 “这么说还需要移民?”老朱猜测道。 朱寿点头,老朱没说什么,沉思片刻后却笑道:“这事还是等你爹那时候再办吧。” 老朱这不是拒绝,而是眼前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况且移民屯田不是问题,但在几千公里外的寒冷之地,大明的官员和百姓都会觉得那是流放。 “我明白。”朱寿自然知道这事急不来,历史上真正开发东北是经过一次“闯关东”,才真正提高了汉族的比例。 现在大明南北人口差距已经很大,光是迁移到中原的政策都执行得很艰难,更别说迁到东北去了,那不是马上要引起动乱吗。 “东南沿海开放市场,这也是一件大事,我要回去和大臣们商量,要不你干脆进宫一块听听?”老朱提议。 “不去,这些事爷爷做主就行了,官员们又不是摆设,他们一定能想出合适的办法。”朱寿推辞了。 他其实也就擅长做宏观规划,但具体细节肯定比不上官场浸泡多年的官员,如果事事都要他和老朱拍板决定,那事情也就没那么简单了。 “既然如此,咱就不多留你了,你想进宫时,拿着这令牌,让蒋瓛、宋忠他们带你进去就行。” 老朱从怀中掏出一块嵌金的令牌,这是进入皇宫必备的,否则连锦衣卫都得接受禁军的严格检查。 “恭送爷爷。”朱寿送到了门口。 转身回来时,看到早已等待多时的李善长,李善长拱手行礼:“少爷又为陛下解了惑?” “谈不上解惑,爷爷只是问问我的想法,但该怎么做,我说了不算。” 朱寿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就像是宫里给老朱提建议的官员一样。 “至少钱庄和养廉银的事,陛下已经同意了。”李善长笑道。 第69章 试题 李善长并不觉得朱寿的话没有意义,以前还没当皇帝的朱元璋,也经常找他征求意见,但自从坐上了皇位,老朱就没再这么谦恭地对待过人了。 朱寿能被老朱如此看重,拉到自己这边来,足以说明朱寿在老朱心中地位很重。 这份偏爱,简直不亚于现在的太子朱标。 朱寿笑着摇摇头,走回大厅,李善长也跟了进来,手里还拿着考试题目。 每天固定给李善长讲解题目逐渐成了一种习惯。 离乡试还有一个月,公布成绩还要两个月,这段时间足够朱寿把李善长培养成一名合格的教师。 况且,李善长本身就挺优秀,他只是缺乏系统的教育方法。 很多事情他一点就透,触类旁通更是常事,有时李善长还能提出连他自己都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如果只有他自己教那些学生,早晚得累垮。 李善长也接受了这个安排,他心态很平和,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尽力而为罢了,毕竟大明朝的建立也有他的功劳,他也希望大明朝越来越好。 ...... 在京城南边的田野里,一位年迈的老者穿着简朴的农家衣服,看着从地里挖出的土豆,笑得像个孩子。 这样下去,大明朝以后真的不用愁粮食了。 匆匆赶来的太监在田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了打扮成农民模样的刘三吾,赶紧上前说: “刘学士,刘学士,皇上召见。” “你没看我正忙着嘛!”刘三吾的喜悦被打扰,有点不高兴,但听说是皇上召见,便问,“什么事?” “好像是让您担任京城乡试的主考官。”小太监就把听说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这事?”刘三吾皱起了眉头,他们这些德高望重的人,要当考官也应该是殿试或者会试的考官。 乡试这种事,派国子监的助教去就行。 但这毕竟是朱元璋的安排,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但自己辛苦了几个月的土豆不能就这么交给别人,他得守在这里。 “刘学士,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皇上怪罪下来,我们都要受罚。” “没事,不就是乡试考官嘛,哪有这地里的东西重要。”刘三吾举起土豆,满不在乎地说。 “可是……”小太监急得不行,但这位老骨头他哪里敢碰,万一有个闪失,责任还得落在他头上。 “盛将军,小心点,这可是祥瑞啊。” 刘三吾看到前面那位壮实的将军像拔萝卜一样扯土豆,气不打一处来,连忙上前喝止。 “刘学士,谁知道这下面这么多啊。”盛庸也一脸困惑,自己一个禁军中的天才将领,怎么就和这老头在这儿种了四个月地。 “万事小心为上,我让准备的秤准备得怎么样了?”刘三吾问。 “放心吧刘学士,早就准备好了。” 盛庸笑着答道,他也不敢得罪这位老者。虽然听说是因为得罪了皇上才来种地,可看这老头乐在其中的样子,又不像是被贬的。 “那就好,我们称的时候可得仔细。” 刘三吾再三叮咛。 禁军士兵将土豆分批过秤,一串串数字被专门的文书官员记录下来。 仅仅一亩地就超过三千斤,刘三吾看着堆成山的土豆,心里已有预感,但看到确切数字时,还是震惊得身体往后倒。 “刘学士!刘学士!” 众人顿时乱成一团...... 当刘三吾再次醒来时,已经在皇宫里,太医院的御医密切关注着他的状况。 “这是哪里……”刘三吾揉了揉头,有些记不清楚了。 “太医院。”旁边的御医再次检查了刘三吾的身体,见他恢复,才松了一口气。 刘三吾终于想起,连忙穿上鞋子,朝宫殿跑去,关于土豆的事很重要,他要亲自向皇上禀报。 可出了太医院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皇上现在在哪里,只好朝文华殿方向走去。 太子朱标也是如此。 到了文华殿,发现里面的气氛不太寻常,一群群官员拿着一张纸讨论着什么,不像平常辅政的场景。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刘三吾走进去,跪下行礼。 但朱标坐在上面,一脸忧心忡忡,似乎没听见刘三吾的话。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刘三吾提高音量,朱标这才注意到刘三吾不知何时来了。 “刘学士,快起来,父皇不是吩咐你要安心养病吗?”朱标亲自扶起刘三吾。 “养病是小事,微臣有要事禀告!”刘三吾语气严肃,但声音压得很低,“太子殿下,土豆已收成,亩产能达三千斤。” 朱标一听这话,整个人愣住了,完全忘了刚才困扰他的那份试卷。 顿时大喜:“确有此事?” “盛将军也在现场,他可以作证。” 刘三吾同样欢喜,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努力得到认可更让人感到幸福。 “我们这就去见父皇。”朱标急忙带着刘三吾离开文华殿,恨不得立刻找到老朱。 “太子殿下,刚才众臣都在忙什么?” 刘三吾对刚才的事还有些好奇。 “啊?那是今年乡试特设的一道题目,父皇让我们先过目一下。”朱标笑道。 “乡试?”刘三吾不解,三年前只有会试和殿试的题目,才会由皇上和太子过目。 “是寿儿出的题目。”朱标知道刘三吾了解朱寿的身份,就直接说了。 这次轮到刘三吾懵了,太子是什么时候知道朱寿身份的,这四个月种地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朱标并没有解释,他只好找机会私下里接近朱寿套近乎。 刘三吾突然想起还在田里时,那个小太监的话。 那乡试考官的位置岂不是…… 他顿时懊悔不已,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老朱给了他机会,自己却不争气啊。 刘三吾忐忑不安地走到谨身殿前,望着那高高的台阶,迟迟不愿意进去。 第70章 土豆是朱寿的功劳 “传翰林学士刘三吾进殿来——”小太监碎步溜达到谨身殿外,捏着声音尖声喊叫。 刘三吾这才对着大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现在想什么也是白搭,他心里自然更乐意继续捣腾他的土豆田,但他也不想错过秋闱,特别是这事关乎朱寿,可能就不一般了。 毕竟,在他看来,种地并非他的本职,身为翰林学士去做百姓干的活,虽然他不在意,但毕竟年岁不饶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微臣刘三吾,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三吾进了谨身殿,一头就拜了下去。 “起来吧,身体还好吗?”朱元璋坐在殿堂上,手中摆弄着从朱寿那拿来的地球仪。 “多谢陛下关怀,臣身体健康。” 刘三吾站起身,见朱标站在朱元璋旁边,也连忙行了一礼。 “听说你有要事禀报?”老朱笑着问道。 “陛下,土豆已经成熟,每亩产量高达三千多斤,比播种时多了十多倍。”刘三吾话语中难掩激动,以为朱标将这份功劳留给他汇报。 “爱卿想要什么奖赏,尽管说来。” 老朱笑着说道,可看到父子俩脸上那份心照不宣的笑容,刘三吾愣住了,喃喃自语:“我这是昏睡了多少时候?” “一整天了,昨晚御林军就已经把土豆运到宫里了。” 朱标笑着回答,只是这土豆之事还是高度机密,目前知情者寥寥。 刘三吾心头那点报喜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都不好了,眼前这对导演了这一幕的父子还在笑。 “这几个月你做得不错,朕特赐你一个月假,回家好好陪陪家人,他们可是十分挂念你。” 老朱走下龙椅,拍拍刘三吾的肩。 刘三吾这四个月的付出,大家有目共睹,顶着同事的不解,硬是埋头研究农书,快八十岁的人,拖着身子亲自下田。 就连老朱也不得不说一声难得。 “谢陛下!”刘三吾受宠若惊,但很快眼神坚定,拱手道,“微臣斗胆,恳请陛下收回旨意。” “嗯?”老朱眉头一皱,穿上龙袍的他自然而然散发出威严。 “这土豆是朱寿之功,非我之功,请陛下把他召回宫中。”刘三吾硬着头皮说。 他不明白老朱的想法,朱寿都已经拿出这东西了,还养在外面做什么,干脆靠这功劳恢复身份算了。 “哼!他还没进宫,就有一帮拥护者了。” 老朱眯眼说道。 他倒不是不高兴,只是朱标还未登基,这些官员急什么? “微臣不敢,但是……”刘三吾还想解释。 这时朱标出来圆场:“父皇,历来没有这样的先例,刘学士这么想也情有可原。” “刘学士,这四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你知道寿儿的身份,请保密,不要透露出去。” 朱标转向刘三吾说。 刘三吾一门心思都在土豆上,完全不清楚朱寿这四个月的所作所为。 反正他对这个儿子是彻底服了,无论是出题还是那些针砭时弊的话。 “无妨,我知道你是好意,我又何尝不想让他回来?”老朱叹了口气。 刘三吾有些迷糊,但也知道这时候有些问题能问,有些问题不该问,比如这老朱的家务事。 “公事公办,培育土豆,你的功劳不可磨灭,该赏的朕绝不少,寿儿那边朕自有安排,你不必忧虑。” 老朱摆摆手,示意刘三吾不必再管这些事。 “陛下,之前让微臣担任乡试考官,是否有深意?”刘三吾鼓起勇气问。 “嗯,这事说来话长,我想给寿儿找几个帮手,寿儿却想从科举生中挑选,便出了份题,只是这题……还是让标儿跟你说吧。”老朱省略了许多,主要是钱庄的事八字还没一撇,他也没料到小子出的题难倒了朝中几乎所有的官员。 朱标无奈一笑,递过去一份誊抄好的试卷:“就是这套题,以数学为主,涉及民生、天文、水利多个方面。” 刘三吾打开一看,眉头就拧成了结,先不论乡试是否包含这些内容,单是这海量的计算,如果不是浸淫数学已久的学者,都难以作答。 “若以此为试题,全天下的读书人都会炸锅的。”刘三吾说道。 “正是如此,就算是朝中的官员,两天内也难解这些题,更别说那些学生了。” 朱标说着,不满地瞥了老朱一眼,父皇回来就吩咐人拿去印刷,如果不是他留了个心眼想去看看,还不知要惹出多大的麻烦。 离秋闱仅剩一个月,此时更改考试内容,这不是让全天下人笑话。 可老朱话已出口,也不忍心拒绝自己的孙子。 好在这是恢复科举后的第二次乡试,人数比三年前少很多。 刘三吾也明白,恐怕这次请他们这些德高望重之人亲自担任乡试考官,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科举本就是个体力活,让人额外多考一场不算什么,但用这种题目,总会有人觉得是故意为难。 “应天府的乡试,我愿意当主考官。” 想了想,刘三吾还是接下了这份差事,毕竟欠了寿儿的人情,该出手时就得出一把力。 “有刘学士相助,这事就好办了。我和父皇商量过,这次的成绩不算入乡试,从大明各地收上来的卷子全让寿儿批阅。” 朱标也笑道,既然是朱寿挑人,那就没办法,他也想让地方官员批改,可哪里有那么多合适的人选呢。 “对了,你的身体重要,回去好好休息。” 老朱出言安慰。 “微臣恳请前往寿州。”刘三吾乘机说。 “寿州不用去了,寿儿已经在京城。” 老朱虽猜不透刘三吾的心思,但既然刘三吾要做主考官,事先和寿儿通个气也是好的。 第71章 寿儿的野心有多大 刘三吾心满意足地离去了,手握一个月的全薪假期,而之后主持乡试的工作,对他而言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他也该回家收拾收拾,点上香,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然后独自去拜会朱寿。 瞧着刘三吾那副模样,老朱笑道:“明明都已经七十七岁了,一提那小子就像返老还童似的。” “父皇不也这样嘛。”朱标感叹道。 每次老朱从朱寿那里回来,总是显得特别精神,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老朱一时语塞,随后却放声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老朱才正色问道:“标儿,你觉得寿儿的志向有多远大?” 朱标摇了摇头,他不清楚,也根本猜不透。 他原以为开钱庄已是项浩大的工程,后来听说老朱还惦记着东北,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界实在有限。 从指挥女真人砍伐大树,到打造大船、建立水师确保航海利益,再到训练水师,争取海外诸如倭国的金银财宝。 更别提还预备了应对女真人反叛、出兵东北的计划。 这些事情加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时代能够完成的。 超越汉唐的伟业,初听时朱标也曾热血沸腾,但没人比他更清楚这背后的艰难。 因此至今,朝廷所实施的实际上都是对当前大明有益的措施,比如养廉银这样的政策。 再远的打算,则需要更多的考量和权衡。 “尽我们所能罢了。”朱标也只能暗暗叹息。 国家大事不比小孩子过家家,光说不练可不成,许多政策措施到了基层总会有各种阻碍。 “现在我们就放手让他去做,看看他能做出什么成绩来!” 老朱望着宫殿外,风云变幻。 七月流火,意味着天气将转凉。 雅俗共赏,京城分店正在紧张装修中,朱寿检查了一下工程进度。 还算顺利。 有了朱元璋这位祖父在背后调度,他省心得多。 原定十五天的工程,十天过去已完成了九成,估计十二天就能正式竣工。 到时候开张肯定又是一场盛事,只是这一次他不宜露面,毕竟知晓他身份的人并不少,而且都是皇亲贵胄。 回到后院书房,李善长依旧坐得笔直,旁边堆满了试卷。 老朱说是让国子监的贡生作答的,但李善长已经发现了不少熟悉的笔迹。 这哪里是国子监的人,分明就是朝中的重臣。 连文章的风格都极为相似,明明只是一道稍显复杂的数学题,却能引经据典,扯上一堆圣人的道理,末了再来一句,交由合适之人解决。 朱寿正看着这样一篇文章,啧啧称奇之后,随手放在一边。 不得不承认,朝中官员讲大道理的本事真是一流,漂亮话一套接一套,但遇到具体问题时,不说一无所知,也是一头雾水。 “别小看了他们,他们久居高位,自然少了解决实际问题的办法,很多知县说不定答得都比他们好。” 李善长见朱寿的表情,也为这些过去的同事说了几句好话。 “难道我出题还得迁就他们的擅长之处不成?”朱寿撇了撇嘴,更何况一些涉及社会学的问题,他们也答得不怎么样。 李善长知道嘴上说不过这小子,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这里有一份试卷,挺有意思的。”李善长挑出一份特意保留的,递给朱寿。 朱寿半信半疑地接过来,他并非不信李善长,一群人里有个知识渊博的人很正常,更何况朝廷本就是理论上的人才汇聚之地。 可看了几眼后,朱寿也来了兴趣,对这份试卷的主人多了几分赞赏。 与他人不同,同样采用论文式的解题方法,但这张试卷引用的不再是四书五经,而是历朝历代的数学名著。 历代的数学方法虽不直观,但用来解答前面的题目并不难,而后再涉及到微积分、极限的题目,对这个人来说就有些吃力了,即便如此,此人还是给出了自己的思路,虽然不太准确。 “确实有趣,可以让他来帮帮忙。” 朱寿点点头,他对大明的人才储备毫不担忧,但精通算学的人才却不在大明的人才库中,这让他感到有些头疼。 “这墨迹应该是出自督察院,让锦衣卫去那里找就行。”李善长敏锐地发现了这些差异,毕竟都察院有监督百官的职责,所以督察院用的墨水与众不同。 朱寿点点头,召来了负责守卫的宋忠,让他去督察院跑一趟。 此时的督察院内,一位年轻的文士正站在书架旁阅读。 旁边的另一位与他有几分相似的文士,则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朝廷刚下发的旨意。 养廉银政策一实施,他们监察御史的责任更加重大了。 “你打算何时回江西?” “不回去了。”较年轻的那位随口答道。 “还在为沈缙那事愤愤不平?都过去一年了,况且是你先不敬。”年纪稍长的那位劝说道。 “非也,我只是在等陛下的旨意。” 仿佛为了印证少年的话,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推开,领头的是锦衣卫蒋瓛。 “二位可是解纶兄弟?”蒋瓛直接问道。 “在下解纶,这是我胞弟解缙,任职江西道监察御史,不知大人驾临所为何来?” 解纶起身,不卑不亢地回应。 “这份试卷可是出自二位之手?”蒋瓛拿出那份受到朱寿赞扬的试题。 解纶和解缙交换了一个眼神,年仅二十一岁的解缙走上前一步,点头承认:“确是下官所答。” “少爷有请。”蒋瓛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费太多周折,现在督察院里人不多。 “少爷?”解缙皱眉,锦衣卫不是皇上的人吗,怎么会叫别人少爷? “是试卷的出题人?”解缙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蒋瓛毫不客气地说。 “解缙!”解纶心中有些慌乱,被锦衣卫带走的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 “兄长放心,我去去就回。”解缙倒是洒脱,虽然等的不是皇上的旨意,但见见出题人也不妨。 第72章 人带来了 都察院、刑部和大理寺并称“三大法律部门”,它们都在京城西边。解缙一跨出都察院大门,就意识到,这次要去的地方不是皇宫。 马车停在一家店铺外,解缙优雅地下了车。 四周人声鼎沸,根据他在车上的推理,这里应该是秦淮河边没错。 当年高中时满怀志向,他常来这里放松,只是现在已没了那份闲情逸致。 “走吧!”蒋瓛很不待见这小子自视甚高的态度,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解缙懒得和这个武夫计较,抬头望向店铺门外高挂着的牌匾,其上的字出自碧霞之手。 字如其人,解缙恭敬行礼后,才慢慢走进店中。 蒋瓛领他到了后院,只见一老一少正打着太极拳。“少爷,人我带来了。” 解缙望着这两人,老者面熟,却叫不上名,那少年就更显陌生了。 “效率挺高嘛。”朱寿赞了一句,昨天下午下的命令,今早就带人来了,实属不易。 “碧霞有吩咐,先紧着少爷的需求来。” 蒋瓛献媚一笑,近来从朱寿那里得了不少好处,但越接触越觉得朱寿深不可测。 朱寿完成一套动作后,长舒一口气,一旁的宫女连忙送上毛巾。 “就是他?”朱寿疑惑地看着解缙,那副自命不凡的样子看起来不怎么可靠。 “在下解缙,曾任江西道监察御史。” 解缙虽不清楚眼前人的底细,但从蒋瓛的态度猜测,此人地位非凡,或许真是那考题的出题人,于是上前施礼。 “……”朱寿愣住了,怎么随便一挖就挖出个大人物。 解缙这个名字,可能有些人不熟悉。 但提到《永乐大典》,多数人都有所耳闻,而解缙正是这部旷世巨著的编纂主持人。 该书文字量接近四亿,几乎囊括了当时能查到的所有资料。 明成祖朱棣曾说:“国家一日不可无我,我一日不可缺缙。” 尽管后来这话被证明只是场面话,但也反映出解缙当时的影响之大。 “殿下?”李善长见朱寿迟迟未回话,便唤了一声。 “闻名已久啊。” 朱寿笑着向解缙拱手致意。 解缙还没反应过来,此时门铃响了,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这个地方的偏门本不应有太多人知道,朱寿皱眉,吩咐太监去开门。 刘三吾提着一罐茶叶,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外。毕竟地址是老朱透露的,这次他只身前来。 “我给你带了点家乡的茶叶。”刘三吾迈步往里走。 正巧看见解缙在场,刘三吾捋了捋胡须,笑问:“有客人啊?那我稍等片刻。” “见过刘老。”解缙见来人,惊讶不已。 “原来是你。”刘三吾这时也认出了解缙,两年前的会试,他就是主考官,还夸赞过解缙的试卷,只是因为言辞尖锐等问题,解缙最后得了会试第七。 解缙一脸疑惑,眼前的刘三吾和印象中似乎不大一样,全然没有文士的风度。 “来了就好,还带什么礼物。” 朱寿热情相迎,毕竟刘三吾算是长辈。 “腿脚不便,刚忙完田里的活,听说你来京城了,就想过来看看。” 刘三吾在朱寿的搀扶下坐下。 “田里情况怎样?”朱寿听爷爷提过刘三吾的近况,便问道。 “长得好,又是丰收的一年。” 刘三吾笑答。 “那就好!” 解缙被晾在一边,有些尴尬。要不是从小培养的修养,他怕是要甩门而出了。 文人有傲骨,天才更是。 “解缙非等闲之辈,五岁能背诗,六岁能对对子,七岁能作文,十二岁通晓四书五经,十九岁乡试第一,二十岁中进士,会试礼部第七,殿试三甲第十,是我大明最年轻的进士出身官员,且深受碧霞赏识。” 刘三吾不忘提携解缙,他对解缙的前程寄予厚望。 什么方仲永之流,和这小子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天才,我也不会见他。” 朱寿将解缙的试卷递给刘三吾,刘三吾看后连连点头。 看来朱寿也对解缙有意思,那他就不必多此一举当红娘了。 “这是李先生的批注,你先看看。” 试卷上已有了朱笔批注,当然出自朱寿口述、李善长代笔,毕竟朱寿的字实在拿不出手。 钢笔字还好,毛笔字真是一塌糊涂。 解缙接过试卷,看着上面的批注,眉头紧锁。他认为自己的答案近乎完美,却被批得一无是处。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这些批语虽然尖锐,却不无道理。 其中一些新奇的观点甚至让他颇为着迷,不知过了多久,一杯泡好的茶摆在他面前。 “千年茶文化,始于茶陵。” 李善长悠然品茶,笑道,“还是你会享受,这贡茶也不过如此。” 刘三吾笑而不语,他是茶陵人,从小就觉得茶陵的茶不比外边的差。 而且茶陵的制茶工艺源远流长。 解缙揉揉发酸的眼,喝了口茶,精神一振。这是刘三吾亲手泡的,外人难得品尝。 “别急,光有思路不够,数学不是想想就能想明白的。” 朱寿站在一旁看他演算,有时不得不说,算盘真是个了不起的发明。 解缙紧皱眉头,顶着神童的光环长大,他心气极高,不甘示弱。 “别说风凉话,有能耐你也拿出你的试卷瞧瞧。”解缙被盯得有些烦躁,轻轻呵斥。 朱寿一愣,他只是旁观,怎的这人就急了?难道天才都这么脆弱? 第73章 正式开业 旁边的刘三吾正想说话,李善长却一把拉住他,笑眯眯地说: “不怕解缙自以为是,毕竟这里没人比殿下的才华更高,解缙这是自己撞南墙了,让殿下好好管教一下,以后他出门也能少碰壁。” 朱寿把手中的热茶轻轻放下,随即在桌子另一边坐定。 他抽出毛笔,一气呵成。 解缙眼中难题迭出的天元术,在朱寿看来不过就是代数的基础。 解缙望着那些阿拉伯数字和字母组成的等式,一脸迷茫:“你这又玩的什么新花样?” 朱寿没有因为解缙不懂就轻视他,反而耐心解释起来: “这是等式,左边等于右边,那些高高的数字就是阿拉伯数字,和咱们的一到九一样。” “这些字母代表的就是你要找的那个未知数。” “这些符号分别表示加减和除,乘法就不特意写了。” 解缙恍然大悟,突然发现自己写了一大堆,还不如这简短的等式直接明了。 随后是解题步骤,朱寿飞快地根据等式解决了问题,解缙看得目瞪口呆。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人生,脱口而出:“你是从外国来的吗?” 朱寿没直接回答,而是起身离开座位:“先学会用等式,我后面还有别的安排。” “可我还得做官呢。”解缙皱起了眉。 “我会向祖父建议,让你去翰林院,帮我整理各朝代的数学典籍。” 朱寿摆摆手,这小伙子挺合他胃口。 年轻人血气方刚正常得很,他也不会和解缙斤斤计较,这种人才留在身边最合适,绝不能让他落到四叔那边。 “这事我也能搭把手。”刘三吾闻言眼前一亮。 他自己就是翰林学士,在那儿做事自然更方便。 “刘先生也得学学这阿拉伯数字,还有,以后书籍要改成从左到右横着写。”朱寿不知道这是否会惹怒天下的读书人,但推动教育改革是势在必行。 正好趁此机会,把教材的事也定了。 “这不过小事一桩。” 解缙依旧沉浸在震惊中,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朱寿说要向祖父上奏折! 他这么机灵,怎能不明白其中的含义,皇孙这是要招揽他当谋士了,只是不知他是哪位王爷的后代,解缙还没弄清楚。 但他明白,这是个机会。 皇宫里,老朱仍在批阅奏章,忙于国事。 哪儿的苗民又起义了,需要派附近的卫所去平叛。 哪儿又闹了饥荒,粮价飞涨,得派人去惩治那些囤积居奇的富豪,稳住粮价。 北方边境又有蒙古人来骚扰,沿海的倭寇依然猖獗。 这类事情占了大半,老朱却乐此不疲。 “有消息了吗?”眼角瞥见蒋瓛进来,老朱随口问。 “少爷找的人是解缙。”蒋瓛送了解缙后就赶紧回来汇报。 “解缙?”老朱无奈地笑笑,他本想好好栽培此人,可惜虽聪明过人,对官场却太过天真。 当年殿试,别人都被授为翰林编修,只有他,老朱特授中书庶吉士,专司起草诏书,可见恩宠。 可解缙一上来就呈上了《大庖西封事》,之后又是《太平十策》。 可以说,在朱寿“折磨”他之前,解缙已经让老朱头疼不已。 而且解缙说来说去,都是那套文人的老调子,劝他做明君,劝他勿迷信,劝他体恤民力,劝他藩王制度有问题。 这些话老朱耳朵都要听出老茧了,既不像寿儿那样能拿出实际数据论证,也提不出真正可行的方案。 见他这么想当现代魏征,老朱索性让他去了都察院,查谁都可以,就是别查自己了。 可这一年来,解缙非但没改,反而更加积极,查得江西上下人心惶惶,最后还查到了自己头上。 他正打算这个月让解缙他爹带他回家,磨炼几年后再出来为官。 如今也好,去了寿儿那里,有李善长顺带教导这小子,告诉他官场不可锋芒毕露。 “那就让解缙跟着寿儿吧,他身边帮手确实太少。”老朱摆摆手,事情就这样定了。 后来,朱寿的奏折经锦衣卫转交给老朱时,他毫不犹豫,立刻批准了。 时光流转,筹划半月的分店终于开张了。朱寿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一直在楼上盯着。 他总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随着科举临近,秦淮河两岸多了许多穿着长衫的书生,他们大多流连于对岸的酒楼歌馆,只是今天花魁和许多歌妓都不在,这让不少人失望。 至于那位花魁,已被朱寿大手笔包下,成了分店吸引顾客的招牌。 其实也没花多少钱,当然朱寿用的是内部价,以从教坊司赎身的条件,之后只需每月付钱。 比起上次踩着蓝玉提升名声,这次的手笔小得多,但因势利导,效果未必不佳。 吉时一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分店正式开门营业,朱寿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望着络绎不绝的客人,很多都是闻名而来,或是远道而来尝过一次的回头客。 还有不少人专程冲着他来,比如徐家的族长徐允恭,还有蓝家的人。 虽然宾客众多,但和朱寿之前的预期还是有所不同,因为进门的文人实在太少了。 看样子只能祭出杀手锏了。 朱寿拍了拍手:“姑娘们,轮到你们表演了。” 这时,激昂的琵琶声骤起,交织共鸣,如战鼓催人,顿时让原本喧闹的店堂安静下来。 紧接着,琴声悠扬而起,配上笛音,仿佛山间清泉流淌于竹林之间。 许多闻声而来的文人,不自觉步入其中,门口聚集的文人也越聚越多。 一曲终了,不过一刻钟,不算长。 音乐停,人们仍沉醉其中。 后院的解缙张大嘴,指着那边结巴道:“他……他……” “这才两天啊。”李善长见解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转头对刘三吾说。 “嗯,稍微懂点音律的人,大概都不敢说擅长音乐了。”刘三吾笑着回应。 第74章 教坊司 一阵静默后,店里店外突然炸开了锅。 “这首曲子弹得太妙了,这位乐师和对岸的姑娘比起来毫不逊色。” “什么乐师,这琵琶声分明出自花魁玉茗姑娘之手。我常去她的绣楼下听曲儿,玉茗姑娘琵琶的音色,我一听就知道。” “难道说花魁是被这店家赎出去的?” 一句话出口,立刻有人倒抽一口冷气,能从教坊司赎走人气最高的花魁,光有钱可办不到。 “这琴技也是非凡,会不会是林兰姑娘……听说嬷嬷那儿的消息,她最近也被赎身了。” “还有那悠扬的笛声,是芙蓉仙子无疑。” “不会这么巧吧。” “这么说来,最近传的那些消息……” 人们七嘴八舌,更有不少以前连这些名妓面都见不着的狂热粉丝,争着要往楼上冲。 这时,二楼栏杆边,五位姿色出众的女子抱着各自的乐器缓缓走来,优雅地向楼下众人行了个礼。 这一下,现场的气氛直接被推向了高潮,如果朱寿手上有聚光灯,他肯定要将光束全部打在这五位美女身上。 胖瘦各异,各有特色,特别是五人一同亮相,似乎连周围的花朵都黯淡了几分。 “玉茗姑娘!这是我为你写的诗!我马上要去参加乡试,等我中了举人……” 一位手舞足蹈的书生话还没完,就被人群挤到了一边。 “林兰妹妹,我特地进京就是为见你一面的。” “芙蓉仙子,嫁给我吧!!!” 朱寿站在暗处,笑着看下面的狂热场面。 论造星,他可比现在那些机构高明多了,组个团出道,话题热度自然直线上升。 “各位客官,我们姐妹五人从今以后就在此献艺,时间不定,还请各位多加捧场。” 领头的玉茗露出既礼貌又保持距离的标志性微笑,立刻赢得了台下一片欢呼。 转身之际,玉茗看着倚墙而立、双手抱胸的朱寿,抿了抿红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她想象中的赎身后生活,不该是这般景象。 “去休息吧,想弹奏时随时下楼即可。” 朱寿笑着应了一声,他可不是那种压迫人的老板,不会强人所难。 物以稀为贵,演奏时间长了,观众的新鲜感和狂热自然会减弱。 而且现在还远没到最热闹的时候,得等这个爆炸性新闻在全城发酵一阵子,那些曾经对这些花魁求而不得的人才会纷至沓来。 众人点头,随后一一上了三楼。 江南女子的温柔婉约,依旧让朱寿心生醉意。 如果不是前两天老朱严令不许他亲近这些女子,他还真不介意和她们发生点故事。 “少爷,美人的恩情最难承受啊。” 解缙不知何时上楼,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你这是羡慕嫉妒恨。”朱寿随口打趣。 解缙没反驳,毕竟当年自己金榜题名,也只不过得了花魁的赞美。 哪里像朱寿,一首诗下去,不但彻底赢得了现今花魁玉茗的心,还把其他几位名妓也一并收服了。 不过这两天与朱寿的相处,让解缙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自己这个神童,在朱寿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虽然他记忆力惊人,但并不能做到样样精通。 哪像这个家伙,仅仅两天,就让这五个互不搭调的女子合作演奏出新曲。 这本事,换作别人大概孩子都有了。 他唯一想不通的是,皇室子弟中似乎没有叫朱寿的,按老朱的规定,第三代的名字里都得带火。 但根据年纪推算,他心里其实有个不敢确认的答案。 不过比起这些,解缙其实更嫉妒朱寿的身高,尤其是在自己旁边一站,难免显得有些自卑。 “殿下,楼下的人群怕是要乱套了。” 解缙躬身禀报,他上楼正是为此,作为曾经的一员,他太清楚得罪这群人后果如何。 “别急,总得有人做示范。”朱寿毫不在意,他已经注意到人群中煽风点火的几个家伙。 书生爱用文章搅局,总会有几个自作聪明不守规矩的人。 “大家按顺序领号,今天的排位只到两百号,后面的请改日再来。” 店里的小二在下面努力维持秩序,可似乎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 “几位姑娘何时演出?”这时几个穿着华丽的人把小二拽到面前询问。 “历来都是姑娘们自己决定何时演奏,小的不清楚,也不敢问。” 小二战战兢兢地回答。 “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不把客人往外推,竟敢挂羊头卖狗肉。” “这是店主的安排。” “滚,破坏了我们的雅兴,你们这家店也不用在秦淮河边开了。” 小二灰溜溜地退下。 他们的随从帮忙弄来了号牌,几个人正要上楼,却被楼梯口的宋忠挡住了。 “楼上已满座。” “知道我是谁吗?”那位阔少不屑地瞥了宋忠一眼,不满地说。 “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里得守规矩。”宋忠出自锦衣卫,哪会被他们吓唬。 “哼,有意思,不让老子上去,上面是不是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老子倒想知道,起个店名叫雅俗共赏,雅俗共赏是什么,当然是那档子事儿了。 招了这么多名妓,却只说她们是乐师,真是既想当那啥,又要立牌坊。” 这话一出,雅间里立刻传出摔碎杯子的声音。 蓝家的人正要下楼教训这几个嚣张的“天龙人”,却在门口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停下了脚步。 “砸碎的杯子按原价赔,我的地盘,不用你们替我动手。” 朱寿防的就是蓝家,他不想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还是小事,蓝家一插手可就不同了。 蓝玉的几个义子只好返回雅间。 朱寿瞥了一眼另一边悠然自得的徐允恭,叹了口气,要是多数人都能像他那样懂事就好了。 楼下,宋忠一把抓住那个口出狂言者,巨大的力量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第75章 阶级矛盾 “哥儿,那位哥儿是应天府府尹的外甥,名叫赵生。”这时,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 朱寿转身一看,是玉茗姑娘身边的丫鬟晚春。 “这是玉茗姑娘的意思吗?”朱寿的目光投向顶层,那是为她们这五位大明星特设的地方。 看样子,她们也在关注着楼下发生的事。 晚春轻轻点头,其实她更担心朱寿会因此招惹上什么仇敌。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朱寿转回头,对着宋忠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 他当然不知道,为了能成为那些女子的座上宾,这些公子哥儿们能有多豁得出去。 宋忠皱皱眉,光凭这家伙的所作所为,惩罚两次都不嫌多,更别说侮辱了老朱亲手题的字,这一条罪状就足够大做文章了。 但这几个月来,他已经习惯于将服从命令当作天职,当下便将这纨绔子弟丢了出去。 然而,店内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反而像是激起了众怒。 “这些卑微的商人,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胆量?” ...... “少爷,这些书生怕是按捺不住要闹事了。”解缙紧锁眉头。 “那你倒说说,我从一开始就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这种局面?”朱寿悠闲地问道,顺便借机教育这位年纪比自己大的神童。 解缙思忖许久,吐出了四个字:“红颜祸水啊。” 朱寿绷不住笑了,立刻讽刺道:“都什么时代了,还把锅甩给女人?” “少爷若不用这些女子来给店铺造势,就不会引来这么多人,自然也就没了这麻烦。” 解缙解释说。 “你若有意见直接说就行,不必绕弯子。”朱寿最能接受劝告,但这个时代,文人们已被老朱调教成了只会歌功颂德的样子。 解缙听见下方乱了起来,尴尬地把话题岔开,这个问题怎么答都不对。 他在老朱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怎会在小朱这里再栽跟头。 在解缙心里,朱寿这家伙妥妥的是个黑心肝,别的不说,只要殿下亮出身份,自然无人敢来惹是生非。 可他偏爱装猪吃老虎,他又怎能识破这是陷阱还主动往里跳。 “我教你,看问题要看到本质。这次骚乱的根本原因是阶级矛盾。” 朱寿望着下方混战的场面,说是在斗殴,实际上只是一方压制。 到了明朝,文人已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代名词。 和锦衣卫比起来,这群人完全没有战斗能力,嘴上功夫厉害,真到动手的时候,不就是鸡蛋碰石头吗? “阶级矛盾,士农工商?” 解缙敏锐地抓住了朱寿话里的要点,进而明白了意思。 说到底,还是读书人看不起商人,这才产生了矛盾。 “主要是士与农工商的矛盾,士子平等对待后三者,是出于一种轻视,” 朱寿笑着看向解缙,“有什么想法,回去后再写出来给我看。” 解缙茫然地皱了皱眉,心中浮现出无数历史典籍,就算让他写,他现在就能挥毫成文,但真正有多少独到见解,他也不确定,有的只是一股少年意气。 就在这时,原本应该停止的琴声再次响起,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朱寿听着琴声传来的方向,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些傻姑娘。” “今日各位受到的伤害,由本店全权负责。今日开业出了这样的笑话,今天的餐费全免,并且从明天起至乡试前,按照墙上规定光临本店的,一律五折优惠,家境贫寒的学子还有免费的金榜题名套餐。” 朱寿平静地宣布了安排,当然也没忘记顺便做做宣传。 听到这番安排,许多人心中的不满顿时减轻,至少这家店没有逃避责任。 对贫寒学子的优惠也能挽回不少声誉,当然,五折优惠虽不至于亏本,但利润就没那么丰厚了。 众人静静听完一曲,向楼上拜了拜,便陆续离开。 没过多久,应天府府尹带着官兵赶到,被当众扔出去的赵生满脸得意,正打算让舅舅收拾这家店。 可持械之人却直冲他而来,一脸迷茫地给他套上了枷锁:“舅舅,是不是抓错人了?” 应天府府尹此刻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外甥,惹谁不好,偏来惹这家店。 若不是他出门前查了黄历,发现今天诸事不宜,特意打听了一下这家店的来历,发现竟是宫里置办的,他也不会如此心惊肉跳。 应天府府尹,一个多有前途的职位,不出几年他就能升任六部尚书,可现在一切都被自己的外甥毁了。 “没抓错,我早就派人沿途查过了,唆使书生斗殴,你就等着坐牢吧。” “舅舅,舅舅……”赵生此时还懵懂未醒,直到要被带回衙门审讯,他才慌了神。 府尹大人整了整官帽,缓缓步入店内,毕竟程序还得走。 刚一进门,他就看见解缙自言自语地走向后院,一时惊愕不已。 要说现在谁最得势,解缙无疑名列前茅,虽说这两年的宠幸不如以前,但相对他自己来说,依然地位显赫。 解缙出现在这里,难道是皇上安排的? “府尹大人,请尽管调查。” 宋忠上前,暗中露出了锦衣卫的身份令牌,这差点让已年过半百的府尹发狂。 还调查什么呀,锦衣卫不给他安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就谢天谢地了。 他刚想告辞,门外却涌进来一群人,完全不顾及什么规矩。 “听说玉茗姑娘在这里?这地方还真够破的。”一个略显嫌弃的声音响起。 见到那人的相貌,应天府府尹眼睛瞪得溜圆。 大明首屈一指的官宦之后,纨绔的代名词,被誉为贵公子的曹国公,李景隆。 听说他在外地练兵,何时回来的? 这下想走也走不成了,他得拦住李景隆才行,看来今天确实诸事不顺。 “见过曹国公。”府尹大人行礼,怎么说他也是正三品的大官,比起那些承袭父爵的二代,总是要体面些。 “原来是高大人。”李景隆回礼,他一开始竟然没注意到衙门的官兵也在场。 现在挽回形象,是不是有些晚了?高守礼心中暗暗吐槽。 第76章 锦衣卫 “高大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难道也是为了花魁玉茗姑娘而来的不成?” 李景隆斜眼打量着高守礼,瞧他穿着三品官服大摇大摆地过来,心机真是深沉,这店家哪敢不给应天府尹几分薄面。 “我此行当然是为了公务,听说这里有扰民之事,我应天府衙门自然得来查一查。难道我衙门办事,还得先跟曹国公告个到?” 高守礼冷哼一声,与李景隆针尖对麦芒。 “自然不必通知我,不过我最讨厌那些偷奸耍滑的官员,高大人心里该有杆秤吧。” 李景隆坏笑,这可不是休息的日子,高守礼若再不识趣,回头他就得参他一本,说他因私忘公。 “真不需要我留下?”高守礼皮笑肉不笑。 “高大人理应以公事为重。”李景隆误以为高守礼要离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高守礼看的却是旁边那位锦衣卫宋忠,宋忠眯缝着眼,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他是否赞同。 “那么曹国公多多保重。”高守礼拱手出门,却没走远,既然来了,这场热闹自然要看个清楚。 再加上花魁再现的消息越传越广,不少人正往这儿聚拢,他顺势维持一下现场,这总不能算偷懒吧。 高守礼让手下官兵维护秩序,特地挑了个好位置坐下,准备看好戏。 “请玉茗姑娘现身一见!” 李景隆声音洪亮。 这一嗓子,引起了朱寿的注意,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要说李景隆形象还真不错,颇有儒雅将领的风范,一举一动也颇讲究,不像那些纨绔子弟脑中空空。 朱寿原本对他颇有好感,直到锦衣卫走到耳边低语,告诉他台下站着的是李景隆。 朱寿心里瞬间五味杂陈,这就是靖难之役的第一大功臣,大明朝的战神李景隆啊。 离靖难还有十来年,这时的他居然意气风发。 楼梯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朱寿知道,玉茗姑娘又要下楼了。 有些女子的心思,真是复杂得可怕。 他都打算替她们赎身了,还会怕从前的追求者? “我和你一同下去。”朱寿走在玉茗前面,从她身上飘来淡淡的香气。 玉茗抬头望向朱寿,轻咬着嘴唇,似乎有些埋怨,却又说不出口。 李景隆看着缓步走来的二人,眼睛瞪大,难以置信地盯着搭在玉茗腰间的手。 玉茗脸红得像个苹果,尽显女儿娇态。 “把你的脏手拿开。”李景隆怒喝,愤怒让这位贵族公子彻底失态。 “我再说一次,把手拿开。” 见李景隆无动于衷,李景隆直接伸手去拉,却被朱寿反手制住。 这一刻的位置有些微妙,仿佛朱寿同时拥着一男一女。 朱寿意识到不妥,随即放开了李景隆。 “为什么是他,我不服,他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李景隆虽知实力悬殊,却没有让手下动手。 纨绔也有纨绔的自尊,他无法接受玉茗姑娘真心倾慕于这个小子,更可气的是这小子赎了身还想让玉茗抛头露面唱歌。 “况且,要想见玉茗姑娘不是得有一首极好的诗才行,我可不信这小子能写出来。” 就像一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或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李景隆的无能狂怒既不体面,又显得有些滑稽。 “说话要讲道理,人身攻击就不对了,我虽然不留胡子,但也并非你说的毛都没长全。” 朱寿瞥了李景隆一眼,这家伙倒还识时务,他本想激怒这人,让他从曹国公的位置上摔下来,以免未来祸害大明。 没想到这家伙只是有点愣,并非心术不正。 玉茗推开朱寿放在她腰间的手,轻轻向李景隆行了一礼。 聪明如她,自然猜得出朱寿的心思,但她明白惹恼李景隆对朱寿没有好处。她确实贪恋朱寿身上的味道,但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 “这事还是由玉茗为李公子说明吧。” 玉茗的声音温婉如同黄莺啼鸣。 “三天前的那个夜晚......” 这些日子,青楼生意不算红火,但玉茗姑娘这里依旧宾客盈门。 只要她肯出场,一年到头都排满了预约,其实她已厌倦了这种生活。 每隔半个时辰演奏一曲,偶尔点评一下近期的诗词,她不是诗词大师,但只要是她看得上眼的,就能面对面交流。 为此,街上多了不少穷书生,卖诗的价钱也因此上涨了不少。 她其实早就注意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正是朱寿和解缙,一高一矮,很是显眼。 当时还以为是小偷,便让人加强戒备,谁料想,是小偷没错,却是偷走了她的心。 时间还得追溯到三天前的那个夜晚,解缙彻底投靠了朱寿,有了这样一位天才,朱寿首先想到的就是逛青楼。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同窗共读、共游花街柳巷、共担风险的,才是真正的铁哥们。 再加上他毕竟是第一次,有个人带着更方便,解缙虽然来得少,但也算是老司机,关键时刻能替他装装门面。 因此,他特意选在蒋瓛和宋忠都不在的时候溜出来,还没告诉李善长。 到了河对面,他们才摘下了掩饰面容的面纱,朱寿还好,解缙差点吐了,一路上几乎都是朱寿夹着解缙狂奔。 “少爷,咱们也没啥要躲的人吧。” 解缙勉强忍着不适,看着朱寿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十分不解。 “有,锦衣卫。” “锦衣卫又不敢抓殿下,不就是逛逛绣楼嘛,谁还没来过?”解缙喘着气说。 “他们不敢,我只是不想连累旁人。” 老朱虽然不动他,但他身边的亲友可未必安全。 解缙不再多言,既来之则安之,就算锦衣卫现在出现,也挡不住他们。 “这就是花魁玉茗的绣楼,听说这里有个规矩,得有一首好诗才能让她刮目相看。” 解缙领着朱寿走了一阵,指着那最华丽的绣楼说道。 “你的诗怎么样?”朱寿转头问。 第77章 这那你写的? “这还用说吗,我和玉茗姑娘聊了好久,要不是我哥当时也在场,我肯定能更进一步。”解缙刚加入时满是骄傲,趾高气昂地说着。 “这跟你哥哥有什么关系?”朱寿笑着问。 解缙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朱寿一眼就明白,多半是家庭教育使然,而且对解缙来说,名声更重要,或者就是压根聊不来。 “那趁现在,你先写两首诗应付一下。” 朱寿催促着。 “……”解缙一副看呆子的眼神瞅着朱寿,心里不禁得意起来,“玉茗姑娘每个小时换一个话题,就是防备这个呢。” 朱寿愣了一下,这样一来,他还怎么装啊。中国古代诗词唐宋时达到鼎盛,明清虽也不少诗词作者,但他记得不多啊。 他现在能想起来的只有于谦那句“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但在这种场合谈论清白,那不是当众让人尴尬吗。 更何况还得按题目来,这就更难了。 算了吧,就当进来听听曲儿。 朱寿还是跟着解缙进了小院子,没想到正好赶上出题,从楼阁垂下一条长绫,上面写着两个秀丽的大字“寻常”。 找个空位坐下,面前已经摆好了文房四宝,朱寿头一回见到这么多文人雅士,有的抓耳挠腮,有的来回踱步,比考科举还紧张。 解缙已经在旁边磨墨,他还是懂分寸的,毕竟是陪皇孙玩,总不能丢了自己的面子。 “你别在我眼前晃,能得到花魁青睐是你的能耐。”朱寿本就是来见识一番的。 这和电视剧里演的可不一样,哪有那么多妖娆美女,可能是时代变了。 解缙就等着这句话,提笔挥洒,写下早已酝酿好的词句。 朱寿抬头望向那两个字,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首诗,严格来说是一首词。 他读得不多,但刚好就记得这么一首。 他折断毛笔,用硬笔的书写习惯抄录在纸上,写完后还细心地吹了吹。 正巧赶上收卷的侍女经过,一并送上了楼。 等待的时间里大家都在闲聊,朱寿没啥可聊的,面前的点心有些凉了,味道差了很多。 看着旁边的解缙一脸自信,朱寿不想打击他,没办法,他只好抄了首诗。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楼上音乐响起。 “是《浣溪沙》。”解缙露出异样的神情,有些惊讶,他写的那首词可不是这个调。 花魁多久没唱新词了,无人知晓,所有人都翘首以待。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酒醉春眠不必惊,赌书笑洒茶香浓,当时只道是寻常。” 楼上飘来悠扬的歌声,这是朱寿头一回感受到词被唱出来的魅力。 当然其实也就那样,不是唱的人问题,而是这曲子,几百年的老调子了。 “哪位是解缙公子?”侍女晚春下楼问道。 众人齐刷刷看向解缙,眼里既有羡慕又有嫉妒,但解缙心里明镜似的,那首词不是他的手笔。 “是我。”解缙起身应答。 “公子的词不错,但比起那首《浣溪沙》逊色不少,若有缘,姑娘定当当面请教。” 晚春话落,引起一片骚动。 不是花魁找解缙,而是那首词的作者竟是另有其人。 解缙默默还礼,他倒不觉得有什么挫败感,输给那样的诗词很正常。 特别是后半部分,借用易安居士的典故,最后一句堪称神来之笔。 “不知是谁写的这首词,却又不肯留下名字?” 晚春望着众人,柔声问道。 “写词还要留名?”朱寿问解缙。 “当然,我们又不是李白、苏轼那样的大诗人!”解缙理所当然地说着,却满脸震惊,“难道是你写的?” “当然是我写的。”朱寿瞥了眼解缙。 “少爷,冒认别人的诗词,传出去那可是洗不掉的污点啊。” 解缙急切地小声说。虽然没人认识朱寿,但他解缙可不一样。 “你不相信我?”朱寿笑着举手,“如果是指刚才唱的那首,那就是我写的。” 这话一出,不少人平静下来。 和解缙一起的,要么是解缙级别的天才,要么就是解缙代笔的词,这样解释就通了。 但对面楼上却传来冷冷的声音:“验笔迹!” 朱寿抬头望去,玉茗姑娘戴着轻纱站在高处望着他们,微风拂动她的衣摆,月光洒在她身上,如同天上下凡的仙女。 姑娘,你说这话很危险,这是在质疑我啊。 朱寿收回视线,轻轻哼了一声,他怕验笔迹?拿着断笔重新写了一份。 晚春一看,果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姑娘请见。”晚春行了个礼。 “你先走吧,帮我跟李先生说一声,今晚我不回去了。”朱寿笑着拍拍解缙的肩,随着晚春离开。 “公子,与姑娘相见,不一定能留宿哦。” 晚春走在前面轻轻说了一句。 朱寿也能猜到,要是花魁随随便便就能陪人,那也就不叫花魁了。 还是那句话,物以稀为贵,她们的价值在于吸引人流,这样附近的生意才会好。 但有些权势熏天的人开口,她们也无法拒绝。 “那要留宿有什么条件?”朱寿笑问。 “简单,姑娘同意就行。”晚春回答。 “那有没有人在这里留宿过呢?”朱寿这么一问,晚春立刻拉下了脸。 她对朱寿已经有了很差的印象,这种情商欠费的发言,谁听了都不乐意。 她敢打包票,顶多一杯茶的功夫,姑娘就会下逐客令。 “姑娘在里面,若是要强来,到时候后果自负。”晚春亮出拳头,警告着。 朱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他要真想动手,来谁都拦不住。 下面所有盯着朱寿进入他们梦寐以求的房间的人,顿时心碎了一地。 刚一进门,背后的门轻轻合上。 第78章 百两银子 上了绣楼,发现这里空间其实不算小,只是摆的东西太多,显得挤了些。 门边摆了几样乐器,比如古琴、琵琶、竹笛,还有一些认不出的,都整整齐齐排着,看来主人是个细致人。 另一边是会客的地方,圆桌用的木料挺好,应该是檀香木,屋里的香气就是它散出来的。 这时候,玉茗姑娘正站着低头写着那首词。 朱寿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做样子,他上来的时间足够写完这首词了。 可能事先写了半截,等他进门再补剩下那半,上半部分的墨水都干了好一会儿了。 挺有心计的一个姑娘,这是朱寿对她的第一感觉。 玉茗有点纳闷,平时屡试不爽的招数这回不管用了,朱寿就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她写完。 进门后的第一关考验吧,这几步路,一言一行,就能大致看出个人的性格。 有的轻浮得像个登徒浪子,有的举止文雅,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还有像解缙那样的天才。 可这位呢,就盯着她弹琴看了会儿,连多看她两眼都没有,挺奇怪的。 来这里的男人想啥,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一时有点倔劲儿上来了。 “看你装到什么时候?”玉茗心里琢磨。 “公子,我能把这词传出去吗?”玉茗写完最后一笔,摘下面纱,露出一张不化妆也精致的脸,行了个礼。 “对你有好处?”朱寿认真看了看她的脸,反问了一句。 有点像古代打扮的陈圆圆,确实好看,不然也当不了花魁。 “好处?”玉茗一愣,这问题她头一回遇上。 历来才子佳人,风流韵事,青楼里留下多少名句,不是都说诗人和ji女关系好吗? 玉茗反应快,很快就调整过来:“公子说笑了,自然是用公子的大名。” “那对你有什么好处?”朱寿又问了一遍。 “天下人都知道公子在我这题了词,公子和我的名声都能提升。” 玉茗慢慢回答。 “然后呢?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有私情?”朱寿笑着问。 “公子别开玩笑了。”玉茗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了。 “历来文人好风流,青楼留名的诗人不少,可留名的ji女有几个?再说你现在,还需要名声干嘛?名声越大,对你不见得是好事。” 朱寿说到这儿,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不想这首词流传出去,他现在要的是隐藏身份,不是积攒名声。 至于玉茗花魁,她的名声已经够响了,再响,将来这首词被人记住,也没她的名字。 名声越高,对她的束缚反而越重,肩上的担子只会越来越沉。 “谢谢公子解惑!”玉茗没有勉强,转而提出请求,“那我能不能唱这首歌呢?” “没关系,不过我觉得楼下那些人可能不太喜欢这种类型的词。”朱寿笑了笑。 “我喜欢就行。”玉茗也笑了,这点自主权她还是有的。 “特别是最后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玉茗叹了口气,像是陷入了回忆,这时的她,让人忍不住心疼。 “就是句很普通的话而已。” “公子太谦虚了,这句话虽普通,却比那些华丽的辞藻多了几分遗憾和怀念,好像藏着无尽的失落。”玉茗不知道他是真谦虚还是假不懂,只管自己说着。 “我平时最喜欢易安居士的词,但也知道自己别说成为她那样的传奇女子,将来可能连普通家庭都进不去。” 朱寿明白,可能正是这句话,让玉茗产生了强烈共鸣。 还是老朱弄的这些规矩,职业之间的鸿沟难以跨越,像她这样的,根本没有自由的机会。 因为她背后是教坊司。 “我可以替你赎身。”朱寿很认真地说。 “谢谢公子。”玉茗眼神楚楚可怜,亲自给朱寿斟了杯茶,“但公子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这其中的难处哪有那么容易解决,如今她是花魁,更不会轻易放人。 “茶凉了。”朱寿平静地说,这地方虽然不错,但毕竟是花魁的地盘,待遇差了点,待客也不上心。 玉茗心里憋屈,明明已经让眼前这男人心生怜悯,没想到他还真在意喝茶。 来这里的人,谁的心思会在吃喝上?真是讲究。 “那我这就叫人准备。”玉茗本想叫晚春来,至少不能让人小瞧了她们。 “不用了,有酒就好。” 朱寿早看到旁边柜子上的酒,是寿州城里自家店里的酒,瓶子上还贴着标签,而且已经开封了。 “我酒量不好,恐怕不能陪公子太久。” 玉茗心里还是没把朱寿当回事,不就是和其他男人一样,爱酒而已。 “这可是从寿州城带来的好酒,这一壶就值一百两银子。”玉茗小心翼翼取下酒壶,打开盖子,浓郁的酒香让她的脸颊泛起了红晕。 “一百两?这也太离谱了吧?”朱寿皱眉。 自家店里只卖十五两一壶,怎么到了这里就成了上百两,这花魁恐怕连外边都没去过,中间经手的人捞了多少油水啊。 “是啊,嬷嬷说,寿州城有个酒楼,价钱挺贵,还说什么雅俗共赏,这价钱我买都觉得心疼。” 玉茗挨着朱寿坐下,给两人各倒了一小杯。 “价格不贵,这酒只卖十五两,因为是那店里最好的,还有便宜的米酒、啤酒,普通人也买得起。” 朱寿尝了一口酒,为自己店里辩解了一下。 “十五两也不少了。”玉茗嘟囔了一句,她一天不接客,光收个入场费也就这点钱,还有很多开销,能剩下五两就不容易了,别忘了,她可是花魁... 第79章 收入来源 确实有人出手阔绰,但在大明朝,能随手掏出千两黄金的,她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捞不着。 “因为这是进贡的酒。”朱寿无可奈何地说着,这价钱还是老朱亲自定的,目的就是清清皇宫仓库的存货,反正那些酒放着也是占地方,索性卖掉一半,钱嘛,另算。 “公子怎会知道?”玉茗捂着嘴,一脸惊讶。 “因为我就是那店的老板。”朱寿斜了玉茗一眼,有个美人聊天感觉还不错,要是这姑娘不老想着赶他走就更好了。 “公子还是别这么想了,我的事情不是光砸钱就能解决的。”玉茗瞧着朱寿那一脸认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其实我一进门就有了这个念头。君子不强人所难,你若不愿离开,我自然不会勉强;但如果你想要自由,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朱寿轻轻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对玉茗来说,摆脱贱籍在他眼中似乎只是句话的事。 玉茗摇摇头,她和朱寿之间的对话并没有擦出什么火花,原以为会遇到个有意思的人。 “恐怕奴家不能如公子所愿了。” 开什么玩笑! 就凭这一时半刻的交谈,就想让她心甘情愿地走,难不成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没关系,不过几日后我在京城的分店正好要开张,不知能否请姑娘那时去献上几曲?” 鲁迅先生曾说过,中国人喜欢折衷。 朱寿从没幻想过这花魁能跟他走,他从上楼那刻起就在盘算如何利用花魁的明星效应。 既然赎身被拒,那就退一步,出去演一场又不是什么难事。 玉茗脸上确实露出几分犹豫:“我的出场费可不低哦?” “钱不是问题。”朱寿从怀里掏出几张大明宝钞啪地一声放在桌上。 这是一百贯宝钞,就算贬值了,也至少值几十两银子。 当然,这还不是重点,吸引玉茗目光的是压在宝钞上的那块金牌。 “那就这么定了?”玉茗笑着问。 “不急,总得先验验货吧。”朱寿促狭地笑道。 玉茗一愣,原来朱寿起身走向她的琴,并不是那个意思。 朱寿虽不懂这些古典乐器,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好坏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琴声从楼上飘出,门外的晚春有些吃惊,琴瑟和谐那是暗号,可姑娘弹的并不是暗号曲目,这是为何? 见朱寿连连点头,玉茗不禁问:“公子也懂乐理?” “略懂一二。”当然,朱寿的略懂也就是会哼哼些非主流和流行歌曲。 “那公子帮我看看,自六年前起,我的琴艺再难有寸进,是何原因?”玉茗只是随口一问。 “你的技艺纯熟,难以再进一步,不是别的,是因为你不喜欢弹琴。” 朱寿话虽不中听,其实意思是还不够拼,玉茗早已将自己定位成卖唱女子,这些技艺没丢,但为了取悦他人,她哪还有时间精进。 连“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劲头都没有,没有足够的积累,哪来的质变。 “公子真是眼光独到。”玉茗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乐器的喜爱早已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消失殆尽。 朱寿不在意这些,他要的只是流量,又不是让她弹出个高山流水。 “这样就够了,我会再找几个有名的歌妓,几日后与你同台演出。” 朱寿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不明显,但他知道自己的亲训锦衣卫已经到位了。 “还有,我说的赎身之事依旧有效。” 朱寿提的正是赎身的事。 话未说完,朱寿已自绣楼离去,留给玉茗一个洒脱的背影。 整件事其实很简单,但到了玉茗口中,却像是言情剧主角,眼神中满是戏份。 事无巨细,就连朱寿穿的款式、交谈的每个细节,包括她的心路历程都说得细致入微,以至于一刻钟过去,第一天的事才刚讲完。 一旁的李景隆竟听得十分认真,还不时回头用疑惑的眼神望向他。 至少玉茗对朱寿不是一见钟情,这让李景隆差点质疑自己的魅力。 但少了之前的敌意,不知是福是祸。 “剩下的我来说,后来我把她们召集起来练习合奏,然后她们被我的实力震惊,先是林兰姑娘提出赎身,我帮了忙,顺便就把五个人都赎出来了。” 朱寿一句话概述了中间两天的事,玉茗掩嘴轻笑,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恢复平民身份,尽管坊间传言不少,但她们并不在意。 “你怎么赎出来的?当时我出面都……”李景隆满脸不可置信,他早有纳玉茗为妾的想法,可教坊司软硬不吃。 “过程你不必知道,现在结果是她自由了,只是自愿留下帮忙。” 朱寿瞥了一眼李景隆,曹国公是武将,朝堂上自然无人敢不给面子。 但教坊司是何地,国营娱乐场所,可以说在朱寿弄出寿州贡盐前,这可是老朱除了税收和盐铁之外的最大财源。 老朱甚至一度鼓励人们去那里。 可想而知,花魁是最响亮的招牌,你李景隆想挖墙脚,就算是他爹在世也不可能。 至于老朱为什么会同意朱寿的安排,这就好比钱从左手换到右手,老朱心里门儿清。 “自愿?那玉茗姑娘跟我回府吧,我回去就大宴宾客,娶你为妾。” 李景隆紧张地看着玉茗,果然还是遭到了拒绝。 以色侍人者,色衰则爱弛。 她是个聪明人,她明白嫁入曹国公府,不过是换了一个牢笼。 她隐约猜到了朱寿的身份,所以她阻止争执,其实并非保护朱寿,而是顾全大局。 但李景隆不明白,他不愿面对现实。 “还没闹够吗?你没看到常茂的下场吗?” 不知何时,徐允恭也下了楼,不满地盯着李景隆说道。 第80章 你就是应天府府丞 “你咋跑这儿来了?”李景隆斜眼瞅着徐允恭,满脸的不友好。 作为开国六大功臣的下一代,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远远不如老一辈那么融洽。 特别是徐允恭,表现得特别不合群,像是生怕伤了自己的羽毛,好听点儿是不拉帮结派,说得难听点儿,那就是没人情味。 常茂就不一样了,他自己就是开国六大功臣之一,虽说也是第二代,但封赏时他爹常遇春已经去世了。 常茂后来的遭遇,他当然知道,被剥夺了公爵头衔,打发到了龙州,这才让常升接了常家的班,重新封了个开国公。 这在明朝的武将荣誉里,可是少有的事情,而且朱元璋的圣旨上,说常茂是自找的贬职。 这可不是常茂自己愿意的,而是他自己作的,被贬都是他自己闯的祸。 外人不清楚内幕,咱们这些内部人还能不知道? 说起来,当年常茂在京城里混的时候,京城第一纨绔的称号,可还没轮到我李景隆头上。 常茂有太子朱标当姐夫,又是冯胜的女婿,行事嚣张,仗着有人宠就傲慢得不行,根本就不把练兵当回事儿。 可就算这样,老朱也没动他一根毫毛。 一直到常茂在战场上因为自己的冒失,害得冯胜没能招降纳哈出的十万大军,岳父和女婿这才翻了脸。 但我又不是常茂那样的货色,我还没傻到那个地步,再说老朱交代的练兵任务,我也确实干得有声有色。 至于纨绔嘛,年轻人不风流枉少年,更何况我从没仗着自己曹国公的身份胡来过。 “你能来,我为啥就不能来?”徐允恭脸上挂着不悦,要不是李景隆来搅局,他还真不用亲自出马。 “这人背后是你徐家的?”李景隆一脸疑惑。 开国六大功臣里,李善长据说已经被赐死,第二代里,魏国公徐允恭是最有头有脸的,而且平时挺低调,这时候站出来,也难怪李景隆会怀疑。 徐允恭只摇了摇头,还是挡在李景隆面前,他不会透露朱寿的身份。 “时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你们一个个……”李景隆讨厌猜谜语,但实际上,他还真不是徐允恭的对手。 再闹下去,真被皇上下令处罚,那还算轻的了。 “要是我发现你欺负了玉茗姑娘,到时候天王老子来求情,我都要你的命。” 李景隆甩袖子走了。 徐允恭站在原地,朝朱寿行了个礼,随后也离开了。 旁边看热闹的高守礼见没打起来,其实心里有点失落,他本可以趁机跟宫里拉近关系,至少把外甥的荒唐事一笔勾销。 刚想上前,看见紧跟着的徐允恭,高守礼眼睛瞪得老大。 他急忙在一边行礼,抹了抹额头的汗。 不止是魏国公徐允恭,还有蓝家那群让人头疼的义子们也跟在后面,这些人可是连御史大人面子都不给的狠角色。 “就不远送了。”店里传来的声音显得不太在意。 “你就是应天府的二把手?”朱寿不知何时站在店门口,望着一脸冷汗的高守礼问。 “下官高守礼。”高守礼连忙鞠躬行大礼。 这种隆重的对待,让朱寿都有点不自在,李景隆这一闹加上应天府丞的过分尊重,想低调都不行了。 “你为啥穿着官服来?” 朱寿眯着眼问,应天府丞可不是个小职位,相当于现代的北京市市长。 高守礼在官场混久了,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他知道朱寿有点不高兴,连忙解释:“宫里在京城里置办的产业,官府都有记录,我听说外甥得罪了这里,来不及换衣服,请殿下责罚。” 朱寿深深地看了眼高守礼,不愧是当大官的,说话艺术真高。 这么说,既表明自己记忆力超群,连宫里的产业都记得住;又显示自己对公事一丝不苟,事发时正在官署处理公务;还暗示外甥的行为与他无关,没有他的指使,最多担个管教不严的责任。 “我就是个普通人,你依法办事,就不会有麻烦。”朱寿顺着话说。 高守礼赶紧答应,他听懂了朱寿的意思,就是要走正当程序,他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就好。 但这其中的度可不好掌握,万一这是考验他能力和人品呢? 朱寿其实不在意这些人会不会真的徇私枉法,老朱的威望摆在那里,不是虚的。 他回到店里,让宋忠他们别为难高守礼他们。 “你为啥不让我讲?” 玉茗姑娘嘟着嘴问。 她决定离开教坊,哪里只是因为朱寿顺便帮她找回了自由。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或者说是男孩,她在外面和在教坊里有什么区别? 第一天只是两个人的偶遇,真正重要的事是后来那几天,但都被朱寿省略了。 朱寿看了看玉茗,他简洁是为了谁,按照玉茗讲故事的风格,讲完估计天都黑了。 李景隆还是个痴情种,听故事认真不说,还像个当事人一样评论。 要是让李景隆知道后来的交往,这家伙恐怕会气得冒烟。 虽然他不喜欢李景隆,但也没必要故意惹他生气,然后再借机对付李景隆。 “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朱寿还是敷衍了一句,那首诗终究是要流传出去的,只是换了个方式。 第二天,皇宫里。 李景隆、徐允恭和常升等人排成一排站在殿下,殿内还有不少武将,但目光都聚焦在李景隆身上。 昨天的事已经传开了,毕竟曹国公李景隆的名气摆在那儿,但随着传言四起,事情也越来越离谱。 本来是李景隆通情达理,知难而退,现在外面的传言已经变成曹国公看上了别人家的女眷,上演了一出女子英勇拒绝曹国公的评书戏码。 虽然传言中有明显的引导,但三人成虎也不是随便说说。 朱元璋心里也挺无奈,原本觉得自己的孙子找妓女已经够离谱了,结果李景隆闹出这种事,更是让他开了眼界。 “今天朕召你们来,不是为了街上的那些传言,都别盯着李景隆看。但为了你爹的名声不被你毁了,给我去陕西练兵去。” 李景隆早就不把这些放在心上,练兵是正事,他只能答应:“臣遵旨。” 第81章 贡院 “徐允恭,你也一起去。”老朱瞅了瞅下面站着的大臣们,最后还是挑中了徐允恭。 这些人的父亲走得早,里面要数徐允恭性子最沉稳,至少他懂得大局为重。 “臣等领命。”徐允恭走出队列,行礼认真得一丝不苟。 “到了西安府以后,先拿过周围卫所军队的指挥权,以前那套练兵法子别用了,新的练兵方法,常升会交给你们。” 朱元璋接着下命令,在朱标往西安出发前,让他们先去摸摸底细。 常升按照朱寿给的兵书训练出来的那上千人,虽然不过俩月光景,但精气神已经彻底变了样。 虽说朱元璋有心推广,可真要把这练兵法教给别人,老朱心里还是有点顾虑。 李景隆和徐允恭一起望向旁边的常升,常升也同时应道:“臣遵旨。” “早点动身吧,别在京城里闹出笑话来。” 朱元璋摆摆手示意散会。 “是,臣等告退。”三人一齐退出了大殿。 出门后,李景隆才松了一口气,还好皇上没追究他昨天的鲁莽行为。 不过看着另外两位,李景隆忍不住问:“不知道皇上对邓铭有什么安排?” 他们四个是目前朱元璋最信赖的第二代核心,这次没让邓铭来,感觉有点不对劲。 邓铭是宁河王邓愈的庶子,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佥事,虽然不像蒋瓛、宋忠那样位高权重,但也是极其关键的职位。 至于邓愈的嫡长子邓镇,以前受重视的程度不亚于常茂,却因涉及李善长的事情被冷落了。 如今虽然没像前世那样丢掉性命,但却在前往蜀王封地的路上,传达削减藩王权力的命令。 “私下里别议论。”徐允恭板着脸回了一句。 “这有什么不能议论的?”李景隆不满地瞥了徐允恭一眼,又不是提那个禁忌的名字胡惟庸。 徐允恭直接越过李景隆走了,倒是常升走到李景隆面前,笑道:“景隆兄,咱们这次去西安府,那是谁的地盘啊?” ...... 秦王朱樉,还能有谁? 李景隆刚想回答,忽然明白了,邓铭的姐姐可是秦王朱樉宠爱的侧妃。 此行瞒着邓家人,难道是要对秦王动手削藩? 难怪让他们一到西安府就要立即控制周围的军队,只是那些卫所的士兵,和皇上赐给各藩王的精兵相比,还是差点意思。 李景隆刚想转身问,却发现两边的人都已走远。 他实在不喜欢猜哑谜,也不喜欢别人把他当傻瓜看。 殿内,交代了都督府和兵部为调兵做准备后,朱元璋现在能商量事情的对象也只有朱标了。 “标儿,西征的大将,你心里有没有人选?” 朱元璋左思右想,还是难找合适的人,傅友德还在北平,冯胜因上次的事情,他不太愿意让他独自统领大军。 这样一来,眼前可选的大将人选就不多了。 “蓝玉。”朱标也很清楚,现在他放心能用的,也只有这位舅舅了。 “你管得住他?”朱元璋皱眉问。 “推举贤才不避亲,凉国公确实是眼下最合适的选择。”朱标答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朱元璋又问。 “越快越好,雄英不能娶那些风月场的女子为妻。”朱标的语气显得很急迫。 他想管,又不知道怎么管,只能先让朱寿远离那些女子,趁着这个时间,先把朱寿的终身大事解决了。 “你现在急也没用,我们答应过他,最迟也得等到乡试之后,让他自己选些好的苗子。” 看着朱标担忧儿子误入歧途的模样,朱元璋微微一笑。 况且,蒋瓛他们也说了,朱寿和那些女子相处得相敬如宾,老朱并不担心,朱寿的心性比他想象中更坚定。 “乡试之后~”朱标有点烦躁,忽然灵机一动,“那就让雄英现在就去做乡试的考官。” “这样做还不如早点让吕氏去组织选妃,尽早把婚期定了。”朱元璋说。 “允炆明年才十五虚岁,吕氏若问起来,我怕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朱标叹了口气。 “这事早晚得告诉她。” “儿臣知道,但儿臣心里已有打算。” 朱标心里有了大致的计划,哪能这么直接说穿。 至少要让吕氏和雄英都能接受对方,朱标可不愿自家的事乱七八糟。 朱标有了打算,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没到第二天,圣旨就到了朱寿手上,看得他一愣一愣的。 “刘先生,乡试考核里,考官需要提前进入考场吗?”朱寿对圣旨中的安排很是疑惑。 “确实有,但一般提前一两天,确保没有舞弊的可能就行了。” 刘三吾收到圣旨也是一头雾水,现在要提前这么多天进考场,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皇上的旨意,早些又有何妨?” 解缙倒是精神奕奕,这几天整理书本,能抽空来监考对他来说已经是休息了。 更何况他也想看看近年来有哪些天才出现,加上昔日同窗如今变成考官,这反转剧情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 “行吧,反正店里的事情也上轨道了。” 朱寿也接受了这份圣旨。 名义上,他和其他考官一起,由刘三吾担任主考官。 圣旨为了理由更加名正言顺,让朱寿随意谈论科举的利弊。 既然爷爷和父亲诚恳地问了,那他就借这个机会,大发慈悲地把科举的弊端好好说一说。 两天后,首次穿上大明朝官服的朱寿,跟着李善长踏入了江南贡院。 这个当时天下最大的考场,朱寿一进去就觉得不对劲。 这哪是考试的地方,比起监狱有过之而无不及。 狭窄的空间里,空气里混杂着墨水味和别的异味,光是这环境就让人够呛。况且科举时考生不能随便出去,吃喝拉撒都在里面,那味道可想而知。 “贡院这环境,你们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朱寿忍不住问。 “这种环境,和寒窗苦读十年比起来,算得了什么?”解缙不屑一笑,他自然是天才,但学习时付出的努力,也不比旁人少。 第82章 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老天爷要给人重任,肯定先让他心里受点罪,要是连眼前这些苦头都吃不了,哪还能挑起大梁啊。”刘三吾一开口,就像个老领导似的说话。 朱寿没接话,他觉得故意增加难度可不是找到能干大事人才的好法子。 科举这制度到现在已经有好几百年了,它真正干的活儿,常常不是光挑人才那么简单,而是给底层的老百姓留条上升的路。 刚兴起那会儿,能念书就是实力的表现,看看整个唐朝,大户人家的孩子在科举里还是占大头。 这时候,真得夸夸印刷术和造纸术普及的功劳,对传播知识有多重要,不用多说。 但时代在变,新问题就冒出来了,或者说是科举去掉豪门大族的壳后,得面对问题的本质了。 那就是教育资源严重的不均衡,明朝那“南北榜案”就是个典型,虽说离事发还有几年,但这苗头已经开始显现了。 如果朱寿记得没错,到时候南北榜案的主考官就是刘三吾自己。 “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朱寿这么评价。 刘三吾没反驳,身为天下最大的考场,这儿都这样了,别的地方更别提,说到底还是缺钱闹的。 刘三吾前面说的,也就是听着好听。 其实最后还是得看考生的卷子,出身哪儿并不影响这个。 “磨练意志当然好,但受苦本身不值得歌颂,关键在于那份坚韧不拔的心。” 朱寿平静地说。 刘三吾愣了一下,读了那么多书的他也不得不承认朱寿这话有几分道理。 可转头就听见朱寿吩咐旁边的小厮:“来人,把这里的墨减掉一半。” “这是什么意思?”刘三吾不明白,“难道要用更好的墨?” “不,对大多数人来说,他们的文章本来就到不了皇帝耳朵里,啰嗦的话,别说皇帝,考官看了都头疼。” 朱寿认真解释。 “这是要去粗取精。”解缙一听就懂了朱寿的意思。 “文章的精华不在于长,治国管老百姓的方法也不在于复杂的套路。当官的时候,手里的资源本来就不宽裕,要是没规划,文章里全是奉承话,不切实际,这样的人就算有天赋,也不是大明朝需要的官员。”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学生们习惯了以前的规矩,突然改,怕是会有非议。”刘三吾皱眉,他隐约感到这事挺棘手,不过既然是朱寿的安排,估计朱元璋知道了也会赞同的。 “放心,有什么后果,我来担。” 朱寿站在那,心里平静得很。 刘三吾只好点头答应。 八月初六,考官们正式封闭起来,举行进考场前的宴会,负责这次秋考的学者一个个见过刘三吾。 宴会本是考官们碰头的地方,接下来的乡试,尤其是天子眼皮底下的这场考试,容不得出半点错。 可这次有点不一样,墨减少了一半的事,大家迟早会知道。 “刘学士,为什么准备的墨只剩一半了?” 监考官在宴会上直接问主考官的失误,情况看来挺紧张。 “新规定,江南贡院的乡试,用的墨比以前减半。”刘三吾平静地说出结果。 “没有皇上的旨意,我们不同意。” 监考官还不服气。 “虽说是按规矩来,但这次考试我全权负责,你想告状也得等考完再说。后天考生就进考场了,请各位齐心协力,务必别出乱子。” 刘三吾既然决定了支持这做法,就不担心后果。 那些内帘外帘的考官无奈地看着刘三吾,明明是他在破坏规矩。 八月初八,三年一次的乡试开始,考生一个个进了考场,明天就是第一天的考试。 江南贡院外挤满了送考的家人,这可是秦淮河边最热闹的时候,就连朱寿新开的店在这会儿都比不上乡试的热闹。 毕竟过了乡试,就算是中了举人,就可以做官了,后面的会试、殿试虽然级别更高,但在老百姓眼里却是遥不可及。 因为乡试招的人从八十岁老汉到小孩都能参加,只要你是童生,都有机会来试试。 人群里就有不少上了年纪的童生,看着他们,朱寿眼神里闪过一丝忧愁。 虽然老而好学的精神值得赞扬,但这不是好现象。 “解缙,你听说过‘范进中举’的故事没?” 朱寿转向解缙。 解缙摇头,范进和解缙名字音相似,难不成又要教训他? “以前有个人叫范进,考了好几次秋闱都没考上,落了个老童生的坏名声,人人都看不起他;直到六十岁了,终于中了举,高兴得差点疯了,以前瞧不起他的人都来巴结,他在乡里也出了名。” 这次朱寿没添油加醋讲这个故事,因为他想说的,不是故事原本想传达的意思。 解缙一脸委屈,这范进不就是他的反面例子? 一个天才,十八岁就直接进殿试,得皇上赏识;一个到老才考个举人。 可殿下讲这人是要提醒他什么? 解缙苦思冥想,结合眼下的情况,终于找到一点共同点:都想当官。 “为啥这么看中功名利禄?” 朱寿说了这么一句。 解缙瞪了朱寿一眼。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又不是人人都能当朱元璋的乖孙子,他们只是普通人,眼前唯一能改变身份的路谁不想走? 哪怕明朝官员的薪水在历朝历代里最薄,哪怕头上的皇帝是个残忍的暴君,文人们还是挤破头想当官。 根本就不需要老朱去调教这些臣子,几千年的思想变化早就把读书人改造成另一个样子了。 “他们最好的位置不在这里,哪怕读了十多年的童生,光靠这些知识就能让更多人有机会念书。” 解缙惊讶地看着朱寿,没想到这样的话能从朱家孩子嘴里说出来。 第83章 讨个公道 “少爷是什么意思呢?”解缙忍不住问了起来。 “乡试要改革,如果三十六岁前还考不上举人,那就不能再参加乡试了。” 朱寿这话在解缙心里掀起了巨浪,这根本难以实现。 就连官员冗余出名的大宋都不敢剥夺高龄读书人的科举权,现在大明朝官不够用,老朱才重启科举,这个决策根本不切实际。 而且解缙从心底反对这事,虽说乡试三年一次,至少有六七次机会,但人这一辈子难免有意外。 更何况,大器晚成的例子多得是,单从年龄限制,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更关键的是,怎么堵住悠悠众口的议论。 “这事儿,少爷还得再三思量。” 解缙委婉地劝说。 “嗯,确实急不来,配套的措施也要跟上,让三十六岁以上念书的人先去社学教几年书,表现好的到时候征召为官也是可以的。” 朱寿点点头,这只是初步构想,有点像后世的支教,先尽力解决各地教育资源不平衡的问题,任务艰巨且漫长。 “如果去社学教书就能当官,那用不了几年,恐怕就成了地方豪强大族入仕的快捷通道了。”解缙忧心忡忡。 社学,是元朝时兴起的一种民间办学机构。 元代以五十户为一社,指派一个社长教授农桑知识,本意是政府懈怠政务,让地主管理百姓,结果却衍生出另一条路径。 洪武八年,朱元璋下令各地建立社学,请来学儒教育民间子弟。 这政策相当于大明朝的义务教育,但如今却名不符实。 由于缺乏官方的支持和监管,导致地主豪强几乎控制了社学,这也是解缙担心的地方。 不过,江西是个例外。 整个大明时期,江西人才辈出,不说远的,解缙自己就是例子。 往后看,大明内阁首辅杨士奇、夏言,甚至严嵩,都是江西出身。 归根结底,是因为江西的社学办得好。 “放心吧,朝廷会扶持并监督。而且这不会是当官的捷径,就算不用通过科举,当官也要考核,品德、能力、勤奋、政绩、廉洁,不苛求圣人,但起码得符合做官的基本要求。” “朝廷?”解缙问。 “这事以后再细说,乡试还得靠你。” 朱寿清楚自己只是走个过场,他的目的只是最后一天的考试。 但今天他必须来,因为有些风波需要他亲自出面,而不是让旁人为此承受流言蜚语。 第一天是宣布规则,毕竟很多考生是初次来,刘三吾负责解释乡试的各种要求。 八月初九,第一场考试正式开始,原计划考三天,可第二天还没考完,有的考生墨水就不够用了。 监考官脸色铁青,这里的某些考生家世背景不是他们这些小官惹得起的。 刘三吾一如既往地镇静,倒是有兴趣地看了看旁边的朱寿在写什么。 朱寿本想见识一下这个时代考题,一看之下两眼一抹黑。 他学的四书五经都是节选段落,要用学过的那点东西写出文采飞扬的文言文,实在高估了自己。 朱寿闲着无聊,便写起了《儒林外史》里的范进中举故事。 当然他背不全,但知道大概情节,稍作润色,也算是一篇佳作。 终于到了第三天,大家发现墨都不够用时,考生们开始怀疑人生。 但出了考场,考生们相互交谈才知道,墨水少并非个例。 几个考生聚在一起,免不了唉声叹气,问起缘由,话风已变。 “林兄,你也答不完吗?” “岂止答不完,正当我文思如泉涌,笔下如有神助时,墨没了,这不上不下的滋味,如果不是在江南贡院,我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可惜了,林兄若因此落榜,那真是朝廷的损失。” “你怎么也用‘也’字?难道你也没答完?”姓林的考生和熟人搭讪。 “不止我,后面这些人都是因为墨水限制,无法完全发挥。” 林考生望着黑压压一片人群,眼皮直跳:“你们这是?” “自然要去讨个说法,不少三年前来的考生都觉得,今年的墨水少了五成,皇上没下旨,肯定是有人贪墨了。” “正是这样,礼部的官员尸位素餐,连科举大事都敢插手,刑部和大理寺也都是些无能之辈。” 这番信誓旦旦的话赢得了身后一片叫好,掌声不断。 林考生望着这阵势满心担忧,皇上行事哪管下面人的反应。 他敷衍了几句便找机会溜走了。 随着人越聚越多,许多看热闹的人也跟到了江南贡院门外。 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江南贡院内,监考官如疯了一般冲进内帘:“刘学士,这下真出大事了,考生们都来了。” 刚收上的试卷还在糊名整理中,刘三吾不满地斜了一眼监考官,冷冷地说:“内帘重地,未经许可不得擅入,你自去领罚吧。” “但他们是为了墨水的事来的。” 监考官又强调了一遍。 “天子脚下他们能闹出什么花样?真要砍头,也是先砍我的。” 刘三吾平静地说着,眼角余光却扫了朱寿一眼。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持冷静。 这是朱寿给他的忠告。 朱寿在一旁打了个哈欠,随口问:“来了多少人?” “大概几百人,还有不少人听说后正往这儿赶,街道都快堵上了。” 监考官下意识回答。 “来的人有点少啊,不过也差不多了,毕竟不能真的闹大。”朱寿喃喃自语,然后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刘先生,我去去就来。” “你是谁?可别逞能,万一处理不当……” 监考官话没说完,就被刘三吾抬手制止了。 “不用担心,他就是在等这一刻。” 见刘三吾神秘兮兮的模样,监考官皱着眉,心里虽放不下,还是冲了出去。 朱寿整了整考官官服,向江南贡院大门后的小厮示意,淡淡吐出二字: “开门!” 第84章 都督府办事 贡院的大门慢慢打开,朱寿背着双手,走得威风凛凛,那架势就像古诗里说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几百名来申诉的读书人一见朱寿,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小步。 不是因为朱寿本人有多吓人,而是他身上穿着的大明朝官服。 他们毕竟只是书生,即使心怀正义,面对当官的也自然矮了半截。 但为了自己的前程,哪怕可能会得罪大名人刘三吾,他们也决定直言不讳。 “还请大人费心通报一声,我们是因为乡试用笔墨的事而来。” 学生们推选出一名代表,走到朱寿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 朱寿回了一礼,环视四周,面无表情地说: “我还以为你们会等到乡试结束后才来,今年应天府乡试的笔墨数量是固定的,你们就算闹到皇宫也没用,明天还要考试,大家早点休息吧。” 朱寿这副无所谓的态度立刻激怒了人群里几个本来就很急躁的人。 “既然有规定,为什么不早点通知,害得许多人题目都没答完。难道是你们贪污,瞒上欺下?” 朱寿看着那个出声的人,果然声音和人一样,都显得急不可耐。 朱寿没生气,反而慢条斯理地说: “考试总是提前一天进考场,带了多少笔墨你们最清楚,当时怎么不提疑问呢?” “你以为科举只是考书本上的知识?从你们踏入考场的那一刻起,考验就已经开始,连自己手里的墨能写多少字都不知道,恐怕平日里只看书不写字吧。” 这话里的讽刺让不少人低下了头,哪有人只读书不写字,他们为了备考,用掉的笔墨不计其数。 更让他们羞愧的是,朱寿说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居然没想到。 已经有几个人悄悄离开了人群。 刚才质问朱寿的那人也露出了退缩之意。 “今年是首次不允许自带物品进考场,很多规则还没定好,所以给你们个机会,回去吧,后面还有七天的考试。否则,若质疑乡试不公,将视为寻衅滋事论处。” 朱寿的话像一阵风,没多久就吹散了一多半的人。 毕竟这只是考试前三天,笔墨短缺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只要后面的考试表现足够好,也能高中。 当然,更多人是害怕被官府追究责任。 朱寿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如果在乡试后再来闹,别说他,连皇上也不会轻饶。 还想做官?到时候能平安无事活着就算有能耐了。 “请问大人,今年为何要改这么多规矩?” 又有人发问。 以前考生都是自带考篮,每年仅检查考篮是否作弊就要耗费大量人力。 朱寿了解情况后,大手一挥,给今年乡试的考生全部配备了新的装备,也就是说,他们用的都是朱寿准备的东西。 所以他减少了供应,即便是皇上来了也没话说,反正花的不是国库的钱,也不是内宫的私财。 每次进考场还得提前一天,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搜查上。 现在只需搜身确认身份,半天就能搞定。 “朝廷很忙,没那么多精力来查你们会不会作弊?难道你觉得这些改变毫无益处?还是你们对好的视而不见,对触及自己利益的就激烈反对?” 朱寿淡淡地回应。 他做的远不止这些,提前来的这几天,他几乎改动了乡试的所有环节,唯独考场问题难以改变。 他亲自体验了号舍,四尺深、三尺宽,他不算特别高大,在里面都感到压抑。 白天当书桌的木板,晚上还得放下当床板,号舍还没门,秋天不冷不热,偶尔下雨,考生还得自备油布。 在里面待上九天,简直是考验人的幽闭恐惧症。 不仅如此,饮食几乎都由朱寿的店铺提供,虽不精致,但总算是热腾腾的一餐。 光是这三天的开销,朱寿估算又花了好几万两银子。 众人一时语塞,都明白这次变革对大多数人是件好事。 他也不指望别人感恩戴德,他只是想让科举更加规范而已。 “多谢大人解惑。”又一批考生离去了,考试九天六夜,中间特意留了三个晚上让他们外宿,就是为了照顾他们的心理。 这时剩下的人寥寥无几,离朱寿不远。朱寿也不想再多解释。 刚想转身离开,眼角却瞥见有人趁行礼时从袖子里掏出匕首。 他早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煽风点火的人,一直没动手,一是因为他们人多,不想打草惊蛇。 锋利的匕首直指朱寿后背,但朱寿早有防备,一个后踢,直接将匕首踢落。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刺杀,朱寿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宋忠,让他们封锁其余人的退路,这次他要亲自查查,国内这股反动势力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人再度扑来,朱寿不再留情,拳脚直奔要害,一下就将其重创,对这种人留一口气就够了。 正想吩咐锦衣卫来带走,突然一声大喝传来:“住手,为何要对百姓动手?” 朱寿停住脚步,回头发现一个正气凛然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你不是考生吧?”朱寿眯眼问道。 “在下铁铉,现任都督府断事官。” 铁铉坚定地站到了朱寿的对立面。 朱寿顿时苦笑,又一个名臣来了,只是出现的时机太不凑巧。 “放了他。”铁铉直接命令。 “这不该是都督府的管辖范围吧,你若识相就不要多管闲事。” 朱寿很不悦,这铁铉是近视吗,没看到自己是在自卫? “这事我还就管定了,先是克扣物资,又暴力对待考生……” 铁铉话未完,宋忠的手已经搭在他肩上,眼神冰冷如看死人一般。 “别动手,他毕竟是大明的官员。” 接到命令,宋忠这才松开手,但仍是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第85章 刺杀 “就是你庇护的那个人。”朱寿把刚刚制服的刺客带到铁铉面前,这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家伙,现在已经虚弱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铁铉只粗略扫了一眼,便大吃一惊,刺客的唇边泛着微紫,显然是中毒的症状。 他俯下身子,掰开刺客的嘴,只见舌头已被咬得血肉模糊。 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服毒,还断绝了自己说话的可能,这绝非一般人能办到。 铁铉心里明白自己鲁莽了,起身坦率一拜:“是在下错怪大人了,改日定登门赔罪,此事至关重要,请……” “不必麻烦,该来的人都已到齐了。” 朱寿挥挥手,铁铉的磊落也让他的不满消散不少。 不远处,应天府衙的官兵这才匆忙赶来,开始维护秩序。 高守礼反应虽快,但赶到时事情已告一段落。 望着锦衣卫处理过的现场,虽气氛凝重,但难掩其井然有序,即便是他这样的官场老手也不禁惊叹。 只能说名声在外,不愧是锦衣卫。 “那些来闹事的考生呢?” 高守礼向旁边的锦衣卫询问。 “早就散了。”旁边那人小声嘀咕。 “那现在情况如何?”高守礼四下环顾,见到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高大人,这些人我们锦衣卫会带走处理。”宋忠简单通报一声。 高守礼让出路来,目送锦衣卫搬走尸体,虽然没抓到活口,但尸体也许能提供些线索。 “这位是?”高守礼见朱寿身边的铁铉,一时面生,便转头问朱寿。 “目击证人,你带回去审问吧。我江南贡院还有要务。” 朱寿径直往贡院内走去,高守礼本想再多问,但他知道拦不住朱寿,只能无奈叹气。 “阁下是哪位?” 高守礼这次没穿官服,铁铉一时没认出。 “应天府尹高守礼,你先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高守礼见朱寿一走,立刻恢复了领导者的威严。 “下官铁铉,拜见应天府尹大人。” 铁铉眉头微蹙,这应天府尹为何对一个考官如此尊敬,即便是锦衣卫在场,也不至于如此啊。 “铁铉,就是督军府里那位断案如神、铁面无私的铁铉?真是人如其名。” 高守礼露出惊讶之色,态度也收敛了几分官架子。 铁铉连忙施礼: “府尹大人过誉了,在下只是督军府的一名断事官。 今天恰好是休假日,我为内人买些吃食,不巧听见考生们议论考官受贿,于是跟着看了看。 没想到误会让考官们受累,其中必有奸人挑拨,意欲引发京城动荡,请府尹大人详查。” “奸人作祟?是指那些尸体?”高守礼面色一变。 “是的。”铁铉点头。 糟了。 乡试才进行了三天,若后续再生枝节,他这个府尹也逃脱不了干系。 高守礼头疼不已,他当应天府尹还不到一年,怎就事事不顺。 但现在人都被锦衣卫带走了,万一因为这事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急,等待解答。 目前他能做的,就是先加强贡院的防卫,至少确保乡试顺利进行,即使将来丢官,也无妨了。 正当衙门士兵紧张布置防务时,一辆马车停在了江南贡院门外。 马车看似普通,但驾车的是锦衣卫,这意味着来者非同小可。 马车门开启,朱标现身,高守礼当场愣住了,呼吸都停止了。 “太子殿下!” 他还没来得及跪拜,就被锦衣卫挡在了前面。 朱标此次与他一样穿着便装,但那气质显然不同常人。 朱标直奔江南贡院,由刘三吾引领,在一间屋内见到正在打盹的朱寿才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听说有人行刺,他还一阵心慌,甚至忘了自家孩子是绝顶高手。 “父亲怎么来了?”朱寿从桌旁起身,轻轻打了个呵欠。 “好好的,怎么会有人行刺?” 朱标板着脸问,他虽仁厚,但若是自己亲儿受欺却不出头,那就不是仁厚,而是懦弱了。 “不清楚,似乎不是事先策划,更像是临时起意。” 朱寿淡淡道。 “临时起意?”朱标皱眉追问。 “嗯!”朱寿点头,“我觉得他们的真正目的不在我,而是想引起动乱。” “详细说说。” 朱标坐到朱寿身边。 “因为我去劝说那些考生也是临时决定的,平时这事不由我处理。如果今天我不在,考生受人煽动与官府冲突,甚至导致伤亡,后果不堪设想。” 朱寿说这些不是为了邀功,况且他也不需要功绩。 朱标眉头紧锁,皇城脚下发生这等事,性质极为恶劣。 往坏处想,科举制度的根基都被动摇了。 可为何偏偏是今年乡试,为何用的是死士? 这些死士又是何方神圣? 这些问题悬而未解,令朱标困惑,也让朱寿百思不解。 “大明京城里,竟隐藏着一股反大明的力量,父亲和祖父都不知情?” 朱寿抬头注视着朱标问道。 朱标缓缓摇头,他也疑惑,若是建国之初发生这等事还情有可原,那时朱元璋的宿敌们虽然势微,但仍有不少忠诚于他们的残余势力。 比如张士诚的余党多潜伏在江浙,建国初年曾有不少小动作,当然这也与大明在江浙地区的重赋税紧密相关。 可现在都洪武二十三年了,北元都被打垮了,还有什么人会豢养死士呢? “不至于是淮西派吧,当年跟随祖父打天下的除了他们,也别无他人了。” 朱寿随口说道,这时朱标的面色骤变,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眼神示意宋忠,宋忠马上退出房间,留给父子俩交谈的空间。 “父皇建国之初,除了淮西派,背后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朱标郑重其事地说。 朱寿也收敛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认真聆听。 “明教。” 第86章 户籍制度 朱寿一听这话,精神头猛地一振。他上辈子可是金庸老爷子的铁杆书迷,《倚天屠龙记》不知道翻了多少遍,里面诸如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经典场面,至今还能让他津津有味地讲个不停。 但他心里门清,这现实中的明教跟小说里的可不是一回事,虽然没了那些神奇的武功,可实际影响力比书里要强好几倍。 唐朝安史之乱时,帮大唐稳住局面的回纥,就把明教当成了国教,那时候它还不叫明教,名字是摩尼教。 摩尼教趁着这波机会,彻彻底底地在炎夏扎了根,甚至还曾受到唐朝皇室的青睐。 后来唐武宗灭佛,摩尼教这些外来信仰一同受到打压,开始转入地下,和官方划清界限,转而和民间各种信仰融合,最终演变出了后来的明教。 北宋时声势浩大的方腊起义,就打着摩尼教的大旗。 再往后,好多农民起义背后都有明教的影子,所以南宋人干脆就叫它“魔教”。 到了元朝末年,民不聊生。 “别说石人睁一只眼,这黄河一闹腾,天下都跟着反了!” 在明教和白莲教的组织下,红巾军的起义烈火熊熊。 红巾军的首领韩山童被人尊称为“明王”,他去世后,韩林儿接棒,成了“小明王”。 老朱加入了红巾军,得到郭子兴赏识,这才渐渐壮大力量。 等到北边红巾军主力垮台,朱元璋接连打败同为红巾军的陈友谅和张士诚,小明王的事儿一了,朱元璋就登基称帝,国号大明。 这一连串事儿,让人不得不多想。 于是后世学者有不少认为,明朝的“明”字就是源自明教。 其实不然。 “爹加入红巾军,不是因为明教还是白莲教,而是红巾军能让人吃上饱饭。”房里就父子俩,朱标说话也自在多了。 “爹不喜欢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他知道这些宗教能煽动叛乱。 那时候明教的势力集中在北方,父皇狠下心来整顿地方风气,招揽人才,就是要消除明教的影响。 这也是咱们老朱家能夺天下,而不是陈友谅那些人能成事的一个原因。” “那为啥国号要叫大明呢?” 朱寿问到。 “‘大哉乾元,大明终始!’《易经》里的话,拿来给读书人解释的。”朱标笑着回答。 “父皇虽然得了天下,但天下百姓不认识他,他们只知道明王。用大明做国号,百姓接受起来也容易。” 老百姓哪管明王叫韩山童还是韩林儿,他们只知道传说中的明王降临了。 现在立了“大明”国号,正好应了民间的预言。 “现在明教又冒头了。” 朱寿叹了口气。 “哪来的卷土重来,它们根本就没消失过。”朱标说。 “是从小明王那时起就纠缠不休了吗?” “不是,是从父皇推出户籍制度之后。” 一提到户籍制度,朱寿就像被点醒了一般。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老朱为何要开历史倒车,把职业流动限制得如此之死,以至于后人戏称大明的户籍制度像种姓制度。 “你想得没错,老爹搞户籍制度,就是为了彻底断绝这些宗教在民间的根。” 朱标看朱寿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这不过是饮鸩止渴。”朱寿站起来,不满地说。 “饮鸩止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得像你那么深远。”朱标抱怨道。 朱寿认真地说: “爹,你应该更明白,皇权不下乡早就不是新鲜话题了。和平时期,靠宗族维护邻里秩序,稳固政权和税收。 一旦灾害发生,宗族体系破碎,流民四起,这时候他们很容易被别的信仰吸引,宗教就乘虚而入。 就像爹你说的,爷爷投奔红巾军不是因为信仰明教,像爷爷这样的人数不胜数。 但这不代表宗教就是恶的,它也有劝人向善的一面,可以重新安置失序的流民,所以红巾起义能吸引那么多人。 爷爷只看到了宗教的组织力量,没看到实际上它做了政府该做的事。爷爷不考虑提升行政效率,不考虑怎么引导宗教,而是简单粗暴地限制民众职业,驱逐宗教,这不是本末倒置、懒政吗?” “哈哈!”朱标笑着拍了拍朱寿的肩,满意地看着儿子。 “你说得对,过几天父皇从钟山回来,我就把这个提出来。你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爷爷去钟山干什么了?” 朱寿好奇。 “还不是因为你为见那花魁写的词,就凭那句‘当时只道是寻常’,父皇可能是想起了母后,这次去钟山都没让我跟着。” 朱标打量着朱寿,眼神里满是疑惑。他能从那首词感受到对故人的深切怀念,可朱寿这年纪,哪来的刻骨铭心? “那首词啊。”朱寿也苦笑。 有时候,还真得夸夸李景隆,虽然他不再来闹事,但从那次以后,一有空就来听曲,还带起了一股潮流。 玉茗的名声随之水涨船高,这让其他姑娘们羡慕不已。她们有意无意地接近朱寿,正好朱标让他早点进贡院,他就索性搬到了贡院住,外界的喧嚣再也扰不到他。 “词写得不错,只是才华别浪费在这上面。我已经让你娘物色合适的女孩儿了,过几天跟我回东宫,有些事让宫女教你。” 朱标看着朱寿说。 这事儿还用教? 朱寿前世虽不是情场老手,但该懂的,一样不少。 他还担心这时代的女孩太拘谨呢。 “宫女就算了。”朱寿苦着脸,满脸不乐意。 “你以为宫女是什么人?她们原本也是选进宫准备当妃子的清白女子,不比你去教坊司找的差?” 朱标在朱寿面前总是特别坚持。 第87章 还不是你小子地动仪惹的祸 “她们,说到底也是挺可怜的。” “教坊司里哪个不可怜?你怎么不打算把她们全赎出去?” 朱标反问道,男人有点风流韵事,本就寻常,倒是朱寿这样遮遮掩掩,还找理由辩解,让朱标感到不悦。 “我讲的不只是教坊司的人,就算想救她们出去,现在也不是时机。” 朱寿瞅了朱标一眼,这不是抬杠吗,做爹的这么和儿子说话? 不单是教坊司,那不就是说宫女了。 好嘛,心都飞到皇宫里去了。 朱标心头一紧,却也认同了朱寿的话。 宫里规矩严明,比教坊司严酷多了,宫女想要改变命运,除非得到老朱的宠爱。 可老朱也是个薄情的人,心里头从来只有马皇后一个。 说句糙的,其他妃子不过是老朱的玩物罢了。 朱寿想的却不是这,让他痛心疾首的是明朝的陪葬制度。 但现在他又不能说,毕竟老朱还活得好好的。 “总之,你爷爷不让碰教坊司那些女子,”朱标看着朱寿,语气缓和下来,“先给我生个嫡长孙再说吧。” “噗嗤~”朱寿绷不住笑了。 其实,朱标的考量他明白,身为皇族,尤其是嫡长孙,只要不出岔子,最重要的就是传宗接代。 选长还是选贤,自古就是个难题。 一般都认为应是嫡长子继承,但生活里意外才是常态。 就像朱标,谁料到他会英年早逝,真是造化弄人。 所以有庶长子就可能威胁到嫡长子的地位,甚至引起内部争斗。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朱寿并不急,他等着父母的安排。 “嗯,乡试结束后,你得进宫,你说的科举改革不是小事,父皇其实不太乐意。” 这些日子,解缙整理了朱寿关于科举的改革想法,送进了宫里。 朱标看过后虽不像朱元璋那样严肃,但也觉得实施不易。 “还是钱的问题?”朱寿问。 朱标点点头,轻笑道:“还不是你那地球仪惹的,父皇一门心思要超过汉唐,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瓣花。这时你又要大手笔支持社学,这不是几十万两银子能打发的。” 归根结底,还是钱的事儿,老朱重燃雄心是好事,但这抠门的性子得改改。 “没那么复杂,就是牵涉的利益团体多,钱庄系统健全后,这点钱不算什么。” 朱寿笑道。 还是老办法,以工代赈,这招聚财惠民屡试不爽。 再通过钱庄回收,实现资金的循环使用。 可以说,后来的大规模建设能聚集人力,银行的作用不容小觑。 “这些我们不懂,但我们会支持你。” 朱标起身拍拍朱寿的肩,准备离去。 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他只是来看看儿子是否安好。 至于明教那些事怎么处理,这些就不用问朱寿了。 转眼间,六天过去,乡试接近尾声,往年考完,考生就能静待放榜,大都回乡等消息。 毕竟中了举人,那是天大的喜事。 但今年不同,最后竟然加了一场考试,不过只需一天,不需三天。 朱寿还觉得一天太长,这种题目,他们那时最多俩小时。 考生心里虽有怨言,还是来了。这一天的成绩虽不计乡试,但已通知,成绩优异者直接做官。 而且这是朝廷办的,谁敢不去。 之前朱寿的话已在考生间传开,说不定最后一场也是考验。 等拿到题,所有人都傻眼了。 他们满腹诗书,面对那些数字,头都大了。 贡院里,一片叹息声。 朱寿很享受这声音,让他们感受下穿越者的小小震撼。 另一边,考官开始阅卷,刘三吾主要负责这个,今天考试也只是露个面,其余交给朱寿。 不能近距离看考生答题,朱寿还是觉得不尽兴。 见许多人咬烂笔头也难以下笔,朱寿让解缙又传了个指令。 “午时一刻前交卷,不算违规。” 许多人束手无策,耗着也是耗,没兴趣的话,早点让他们走也好。 也许今后得按报名考试来选拔,直接让乡试考生考这些确实不太公平。 高考还分文理科呢。 朱寿心里合计着。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空白卷交上来。 这些题目实在太偏,即便精于算学的,也很难马上抓住要点。 但人数不多,大多数坚持到了钟声响起。 八月十七,洪武二十三年的乡试正式落幕。 朱寿整理着考卷,一个小太监来到江南贡院。 这小太监中秋节时就来过,那时请朱寿入宫。 朱寿以乡试更重要为由,拒绝了老朱,老朱也没生气。 这次怕是躲不过了。 “圣上有旨,召乡试主考官翰林学士刘三吾及诸位考官入宫。” 小太监举着圣旨,高高在上地望着考官们。 朱寿无奈,这次为了名正言顺,连刘三吾都请来了。 刘三吾领着众人向圣旨行礼:“臣等谢主隆恩。” 试卷全由禁军管控,确保万无一失。 刘三吾知道,这又是沾了朱寿的光,苦笑摇头。 朱寿心甘情愿跟着刘三吾进宫,这可是他第一次离紫禁城这么近。 比起后世的北京故宫,这原汁原味的紫禁城更加宏伟。 朱寿难以言表此刻的感受,看了许久,只吐出俩字:“牛啊!” 第88章 南北矛盾 “出啥事儿了?”站在朱寿身边的解缙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没事儿,就随便感慨两句。” 朱寿的眼神掠过紫禁城宫门的几个险要位置,每个都让他觉得挺棘手。 这紫禁城啊,不仅是大明朝的脸面,还是个坚不可摧的堡垒呢。 是因为明教教徒那档子事儿? 朱寿心里犯嘀咕,这防御措施严得有点过分了,蒋瓛和宋忠都在周围,他亲手训练的那一队锦衣卫一个不落,全在跟前守着。 偏殿里,朱元璋正为大伙儿安排晚宴,朱寿半道上就被蒋瓛请去了另一座宫殿。 这儿倒是很清静,朱寿一眼望去,只见朱标正对着特地搭起来的炉灶忙活着什么。 一股焦糊味飘来,朱寿微微皱眉,却还是快步上前,正瞅见朱标手忙脚乱的样子。 毕竟是在蜜罐里长大的,朱标其实没吃过多少苦头。 “爹,还是我来吧。” 朱寿把朱标拉到一边,望着锅里那团不知所谓的饼,他的强迫症又犯了。 “想吃啥,吩咐御厨去做不就成了,干啥非得自己动手。” 朱寿把这些失败作品挪到一边,瞥见旁边有几个土豆,便挑了两个,削了皮,打算做些简单的土豆饼。 “父皇他想吃母后做的饼。” 朱标也顺势站到一边,他从小就没沾过阳春水,不过来之前专门请教过厨师,只是理论和实践总归是两码事。 “爷爷和奶奶的感情真是深啊。” 朱寿也跟着感慨了一句。 他还记得些趣闻,老朱被郭子兴关起来的时候,马皇后担心老朱挨饿,揣着刚出炉的烧饼悄悄送去,结果被发现时,滚烫的烧饼已经把马皇后的胸口烫伤了。 “父皇之后再没立后,今天其实是母后的忌日,等父皇回来,咱们就去太庙走一趟。” 朱标也叹了口气。 “我听刘先生说,土豆收成有一阵子了。”朱寿生硬地换了话题。 “嗯,土豆的收成比你说的还要多些,一亩地能产三千斤呢。” “开始产量高是正常的,土壤肥力高,明年一亩的产量估计就得降下来,土豆跟地瓜差不多,对土地伤害大,不能连着种。” “这已经够好了,只是培育种子也需要好几年才能推广到全国。” 朱标说着,一般一亩地下三百斤种子,能收获三千斤,翻了十倍。 大明有四百多万顷耕地,拿出十分之一来种土豆,那就是四十万顷,四亿亩地。 光是给这四亿亩地准备种子就需要八年,算上损耗,时间恐怕更长。 “农活本来就不能急。”朱寿翻着锅里的土豆饼,不一会儿就熟了。 “尝尝?”朱寿递给了朱标。 “还是等父皇回来再说吧。” “谁知道爷爷还能拖多久,咱不用等他,下一个马上就好。” 朱寿劝道。 朱标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拗不过,拿过牛皮纸包住土豆饼,咬了一口,滚烫的土豆丝和面饼的香味瞬间充满了口腔。 “谁说我还要很久才回来的?” 老朱风风火火地回来,虽然已入秋,可老朱脸上汗珠子直冒,显然是跑回来的。 如今的老朱身体可不似一年前,经过朱寿的滋补调养,老朱感觉自己又能上战场了。 “父皇!”朱标连忙放下土豆饼,起身行礼。 “寿儿让你吃,你就吃吧!咱又不差那一口。”老朱走到朱寿旁边,看着那滋滋作响的饼,顿时食指大动。 “爷爷。”朱寿喊了一声。 “第一次来皇宫,感觉如何?”朱元璋问。 “精妙绝伦,造这宫殿的工匠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朱寿赞叹道,他一直很好奇华夏是否真有传承家族,如此庞大的宫殿群,仅凭图纸是建不出来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还不是工部那帮人,修个宫殿张嘴就要上百万两银子,真是不知道节俭。” 老朱眼巴巴地看着土豆饼出锅,急不可耐地一把抓过来,烫得他两只手来回倒腾。 一口咬下去,觉得值了。 “香,但这土豆不能多吃,还得留着做种子,能早一天让全天下的百姓都吃饱饭,咱就心满意足了。” 老朱心里很有数,土豆才是大明未来长治久安的关键。 哪怕从此刻起,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彻底停止战争。 单凭土豆,十年后大明就会迎来盛世,那时百姓无需再为食物忧虑,国家自然更为安定。 “父皇说得对,寿儿你别忙活了。” 朱标顺势让朱寿停下,朱元璋回来了,也该是去祭奠马皇后的时候了。 “好。”朱寿答应着。 “不着急,太庙啥时候都能去,一会儿再说。” 朱元璋不紧不慢地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奏折递给朱标:“这是解缙整理的想法。” 朱标小心接过,一脸疑惑,他不是看过吗? “这是解缙刚给我的,真让我大开眼界。” 朱元璋笑着,看着朱寿的眼神满是赞许。 解缙,朱标知道这是父皇特别器重的人,不然也不会同意他跟着朱寿。 “寿儿这小子比你当年明白多了,一眼就看出大明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 朱元璋说。 “南北矛盾。”朱标现在当然清楚。 元末乱世,战争几乎摧毁了中原,十室九空。 建国二十三年来,朱元璋一直致力于驱逐外族,恢复华夏,缓解南北差异。 但到如今,天下六千多万人中,整个北方——河南、河北、山西、山东、陕西,五个省份人口加起来不足两千万。 这不像岭南那样地广人稀是因为地形崎岖。 中原明明是一片平原,人口却同样稀少,几百年前,北方才是经济中心,人口占比也不小。 老朱先前动念迁都,也是为了缓和这种矛盾,缓和胡汉差异,洪武年间移民就没停过。 而朱寿提出了另一种潜在的危机,那就是科举上的南北差异。为此,老朱还特意查了前两年会试和殿试的名单。 结果让他惊讶,却又在意料之中,南方学子居然占了九成以上,这还是在名字密封的情况下。 第89章 格物致知 这种情况也没办法,朝廷里的官员大多是南方人,就连很多儒家大学者,也基本上来自南方。 监考的、出题的、批卷的官员,连皇上严格来讲也是南方人。 就算他们心里没有任何偏袒,凭自己的标准来评判好坏,不经意间也会偏向南方人一些。 这是因为他们接受的教育决定了的。 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学术门派的问题了。 同一本书,不同的老师解释起来,味道就不一样了。比如说《论语》里头那句经常被翻来覆去讨论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断句方式一变,意思就能彻底翻个个儿。 有人觉得,这是孔子提倡的愚民手段,只让老百姓照着干,却不告诉他们为啥这样做。这种理解,历来不少帝王还挺乐意采纳的。 但还有另外一种解读法:“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特别是联系上前面那句“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这话的味道就全变了,变成说百姓认同的事,就放手让他们去做;不认同的,就教他们懂礼乐的重要性。 更有甚者,还有第三种读法:“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从秦汉那时候起,对于各种经典的解读和辩论就没停过。因为早先的书上没有标点符号,虽然到了明朝,标点有了,但比起后来那些五花八门的符号,还是少得多。 如今解释经典的主导权握在南方读书人手里,所以北边的读书人在科考上可能吃亏,因为他们接受的教育给出的解释,和考试要的标准答案不是一路的。 再说大明朝的朝廷,也没想象中那么干净。世家消失了,但拉帮结派那一套还在。同乡的情谊,师生的关系,在朝廷里头常见得很。到了明朝末年,还出了个像东林党这样的国家蛀虫。 这些事情,朱寿都跟李善长、解缙他们一五一十地说透了。 朱标看完这奏折,深吸了一口气。朱寿虽然没参与过政治,但对大明的情况了解得可真不少。 “依你看,这事儿该怎么解决?”朱标问。 朱寿平平淡淡地说:“最简单的法子,会试分南北两块录取,设定各自的录取名额。” 朱标和朱元璋交换了个眼神,都缓缓点头。这法子看着挺笨,但历史上也有先例。元朝的时候就这样,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南人分开考,题目不一样,但录取的名额一样。 大明没有少数民族照顾政策,南北两榜一设,还能促进人口自然流动,人们本来就爱往好处走嘛。虽然对南方考生有点不公平,但对国家稳定绝对有好处。就像后来的高考,也是按省份录取。 “不过,光靠这招还不彻底,治标不治本,后面还得有一系列配套的改革。我的意思是,改科举就得大刀阔斧,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才行。” “说吧,没事。”见朱元璋皱眉,朱标开口道。 朱寿也不傻,语气放柔了些:“其实爷爷设计的科举制度已经挺完善的了,我要改也只能在爷爷打好的基础上改。” “我不满意的就两件事,第一,科举出路太单一,不能只有当官这一条道。就咱们爷孙三人在,我就直说了,爷爷重启科举,要的真的是贤才吗?” 朱寿盯着朱元璋,老皇帝苍老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大明最有天赋的人都去当官,把才华浪费在琢磨官场,用更严的法律约束他们,爷爷你不把官员当臂膀,而是当仆人。”朱寿咬着牙说出了最后几个字。 “寿儿!”朱标大吃一惊,没想到儿子竟敢这么说。 “让他讲,这不一直是你想说的?”朱元璋声音低沉,他心里明白,朱标几次想劝说,那种左右为难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 他不怕朱标跟他唱反调,只怕官员因此看轻了朱标。 朱寿从容不迫地说:“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心腹;君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路人;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仇敌。” “这话出自《孟子》,是爷爷你下令禁过的。你也清楚,《孟子》在民间禁不住。” “世道不会永远不变,当初蒙古不过是个小部落,后来呢?疆域之广,无人能及。万一将来草原上再有势力崛起,威胁大明。即便有贤能之士能挽狂澜,但如果都像爷爷那样,功臣用完就丢,那天下就真完了。” 朱寿说的,就是救了大明半条命的于谦。 “子孙犯错,也要我负责?”朱元璋眉头紧锁,一脸不高兴。 “做坏事的开头,不会有好下场?”这话朱寿是不会明说的。 “连子孙的名字都要管,爷爷觉得有没有责任?”朱寿不信这套,老朱的控制欲在历史上可是数一数二的。 要知道,这取名的规矩一直延续到南明,几百年没人敢改,更别说老朱制定的其他政策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让科举选出的人去做生意,还是?”朱元璋问。 “格物致知。”朱寿慢慢吐出这四个字,说白了,就是研究自然规律,他手里是有教材的,只是没找到合适机会拿出来。 “爷爷知道我想把乡试年龄限制在三十五岁以下吧。” “这事我知道,但不能答应。如果我今天颁旨宣布,这引起的风波会比你说的南北科举矛盾更大。” “我的想法是,让他们中了进士后再学一年,不马上派出去当官,这样南北读书人之间的差距就不会立刻显现。或者让他们去都察院,下到基层,了解政策执行情况,这些活不是年纪大的人能干的。” 朱寿说完,朱元璋眯眼想了想,还是不同意。即便朱寿说的有道理,但国事无小事,尤其前几天刚发生了明教的乱子。 第90章 宰辅之材 尽管那些企图行刺的明教家伙已经丧命,甚至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们的身份归属。 但在老朱眼里,证据根本不重要,这种阴谋诡计他见得太多了。 搞乱秩序,让朝廷信誉扫地,然后乘隙串联,寻找时机发难。 红巾军起义时,大量怀才不遇的读书人投身其中,大多因元朝政府的无所作为而失望。 朱元璋绝不会让大明重蹈元朝的覆辙。 “你为何非要执着于三十五岁这条线,那些年长的读书人又该如何安排?” 朱元璋紧盯着朱寿,没有合理解释,他绝不会点头同意。 一旁的朱标也是目光灼灼,一切还得看朱寿如何说服他们。 “爷爷,您知道我第二敬佩您的地方是什么吗?” 朱寿反过来问。 第一自然是赶走侵略者,复兴华夏。 那么第二呢? 老朱哪能猜到他心里想什么,只好摇摇头。 “是您兴办的社学。”朱寿说。 “爷爷明白教育百姓,社学是最好的善举,但请学者去民间教学,他们心里难免抵触。 在他们看来,去偏远乡村教学无异于流放边疆。 很快,社学因此难以维系,反而被地方豪强控制。” “寿儿的意思,是让这些落第书生去社学教书?”朱标似乎明白了。 “对极了!”朱寿望向朱标,眼神中满是期待, “对落榜考生来说,虽然他们自身达不到大儒的境界,但教人识字读书,解释政策法规并不难。” “你刚才还说,学者不愿去社学。”朱标皱眉。 “那是因为缺乏足够的好处驱动。他们想做官,就给他们机会,但条件是在社学安心教书五年。 这五年里的成绩作为考核,优秀者可填补官职空缺。 有了这样的晋升希望,自然会有人愿意去社学。 同时,社学也需要改革,十五岁以下的孩童,应送入社学学习。 社学中品学兼优的学生,可以直接成为秀才,无需考试。 社学的老师应享受官员待遇,免除劳役,由国家发薪,并严格监督他们是否贪腐或尸位素餐。” 朱元璋眉头舒展,改革社学并不复杂,因为之前的政策本就源于元朝旧制。 设身处地想想,如果他自己是个屡试不中的老秀才,再等三年不算什么,但如果有个机会五年后就能补官,他也会心动。与其赌博似地等待下一次科考,不如踏实教书五年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这样可以缓解读书人的不满,毕竟十年苦读都熬过来了,再加五年又何妨? 见老朱已有心动之意,朱寿趁热打铁。 “社学一旦兴盛,民间舆论就被大明掌握,以后明教、白莲教乃至佛教想渗透民间就更难了。” “况且,社学普及,对百姓实行九年义务教育,爷爷的名声会更加响亮,每所学校都要挂爷爷的画像。将来千秋万代,全天下的人都会记住爷爷的英名。” 这话一出,老朱果然被打动了,先前的不快早已抛诸脑后,他只听见“千秋万代”几个字。 老朱并非贪慕虚名之人,他是个实干家,即使恶名昭彰,也要把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 他常被后人批评的一点是出身贫寒,做了皇帝后对贫困百姓的限制反而更多。 对百姓有利的政策不是没有,但不多。 朱寿想借此机会,用这番功绩给历史留下一个正面的老朱形象。 “只是九年,时间会不会太长了?” “不长,从六岁启蒙到十五岁,这九年里,社学不收学费,贫困家庭的孩子还能得到资助。” 朱寿解释道。 教育嘛,要么就搞九年,六年能学到什么?何况在那个时代,很多时间因各种原因无法上课。 特别是北方,天黑得早,冬季长,农忙时间长,算来算去,能用来学习的时间所剩无几。 要知道,百姓哪有闲暇,忙起来时,孩子也得下地帮忙。 但对下一代的重视深植人心,给孩子学习的机会,很多家长都会全力支持。 朱标摸着胡须,意味深长地望着朱寿:“如果我没猜错,此举也能帮助移民安家。” 朱寿点头,道理简单,这些年长书生若愿去社学教书,很可能带动一批人迁移。 这还只是最基本的好处。 “既然你们都认为可行,那就尽快商讨出具体方案来。” 老朱望着子孙,欣慰地笑了。 “对了,去西安府的事暂时推后,等沿途清理完明教残余再出发。”朱元璋又补了一句。 朱标闻言略显沉吟,片刻后拱手道:“儿臣遵命。” 朱寿则无所谓,早晚去都一样,反正现在除了批改试卷也没别的事可做。 “解缙跟你几天了,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朱元璋问。 “天资聪颖,有宰相之才,但天才往往傲气,情商一般。” 朱寿简评道。 解缙毕竟是明成祖朱棣时期的内阁首辅,才能自然不低。 “是啊,那小子刚当官就给我上了份万言书,接着又是《太平十策》,我就觉着你俩性子像,肯定聊得来。” 朱元璋说着也笑了,他自然不会跟解缙怄气,解缙这小子虽不知好歹,放在朱寿身边也好。 “我觉得解缙的天赋不仅限于评论朝政,更在于他博闻强记,过目不忘。我想让解缙领头,编纂一套囊括所有古代典籍的书籍。” 朱寿说道。 “这恐怕得耗时多年吧。”朱标皱眉。 “嗯,但为统一教材,这本书必不可少。” 朱寿很认真地说,这些都是消除教育资源不均的措施。 第91章 让老爹在书上挂个名 “想干啥就干呗,又不是啥大工程,要人要物的,尽管告诉我。” 老朱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地说。 看着朱元璋那样子,朱寿明白老朱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这次有多坚决。他都已经请来了解缙,目标是超越《永乐大典》,所需的人力物力自然不是小事一桩了。再说,解缙现在还年轻,未经世事的考验,朱寿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这位天才到底能发挥多大的能量,能不能担此重任。 “有的,不过得请爷爷把天下的书都搜集到翰林院,这样解缙他们也方便些。”朱寿提出。 “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你父皇早把古今书籍收在大本堂里了,我以前就是在那儿受儒家大师教导的。”朱标回答道。 老朱笑着点头,为了让儿子们成才,他可是费尽心思,不仅搜罗书籍,还请了宋濂那样的大儒来教育他们。只是后来太子成了家,授课地点改到了文华殿,大本堂就空了出来。老朱偶尔还会在大本堂和官员讨论古今、评论文章,但他自己也忙,特别是废了丞相制度后,已经很久没去过大本堂了。 “寿儿,既然你还没决定在哪儿教学,不如就用大本堂怎么样?”老朱笑着提议,其实是想让朱寿多进宫陪陪自己。 朱寿没有拒绝,反正紫禁城里那么多宫殿空着也是空着,不用白不用。但他也不想就这么轻易答应,该谈的条件还得提。 “大本堂的书全不全啊?”朱寿带着点疑惑看向老朱。 他这可不是不信任老朱,而是了解老朱的个性。老朱要是不喜欢啥,通常会直截了当拒绝,特别是在文学上。他对文学有一定的偏好,比如把孟子从孔庙里挪走,科举也不考孟子的文章。大本堂以前是皇族子弟学习的地方,里面的书肯定是为皇家量身定制的,比如各种经史子集加上注释,占了大头。所以大本堂里很难会有老朱眼里所谓的“闲书”。 老朱被这审视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赶紧摆手:“你要哪些书,我叫人去找。” “我要所有的,从天文到地理,经史子集,阴阳医术,士农工商,诸子百家,佛经道藏,从宫廷藏书到民间方志,我想编一部汇集中华几千年智慧的大全集。”朱寿的语调越来越高昂,听得老朱心头激动不已。 “这可是旷世之举啊!”老朱激动得双手都有些颤抖。古往今来没人做过这样的事,如果书能在他有生之年完成,那…… 老朱都不敢想下去。 “到时候再请爷爷给书写个序,让父皇也署个名,岂不美哉?”朱寿笑着提议。 连朱标这时都有点坐不住了。 “行,就按你说的办。”老朱大方地应承,相比于这样的不朽功业,花费些人力物力算什么。 “爷爷英明。”朱寿拱手作揖。 “少来这套,你这小子鬼主意多,还有啥要求,尽管说。” 老朱豪迈地说道。朱寿平时总是一副看不上老朱、瞧不起大明的模样,今天却反过来拍马屁,这让老朱觉得不太对劲。 朱寿瞅了朱标一眼,犹豫地说:“爷爷,你也知道,我这年纪也不小了,父皇说要给我安排选妃。” “怎么?不满意?” 老朱脸色一沉。 “不是不满意,是觉得太早了,同龄的女子身体都还没长全呢!” 朱寿小声解释。 “没长全?你是不是跟那些花魁有啥瓜葛了?”朱标气得脸都绿了。 “没有。”朱寿矢口否认。 现在正是搞事业的时候,哪有工夫风花雪月,有几个姑娘是不错,但他又不是处处留情的主。 “标儿,先听听他怎么说。” 朱元璋虽然不满,但教训儿子的事他不能插手。 “没啥好解释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正值发育,怀孕太早,难产的风险也大。” 朱寿平静地说,他可不想万一出了问题被怪罪。 虽然他手里有一些前世没见过的顶级仙丹,但适用范围有限。 他还是更偏爱青春活泼的女子,像玉茗那样,刚二十出头,正是好时候。 “谁跟你说的歪理?天底下多少母亲十五六岁就怀孕,也没见出事?”朱标反问,他下意识觉得朱寿对那些花魁念念不忘。 “父皇你应该关心每年有多少女子因难产去世,包括小妾。” 朱寿这一说,朱标明显愣住了。他们位居高位,怎么会关心这种事情。 老朱苦笑着,潜意识里觉得朱寿的话也许不无道理。 “可是几千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历来如此,就对了吗?” 朱寿轻轻反问。 “我可以骗人,但数据不会,民间有接生婆这行当,父皇派人问问就知道了。” 朱寿接着说。 朱标沉默不语,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位太子妃,朱雄英的母亲常氏。常氏生下朱允熥不久后就病逝了,那时候朱雄英才四岁。 “好吧。”朱标沉默许久,才说出这个字。 老朱见气氛有点沉闷,便提议:“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太庙吧。” 太庙位于午门之外,路途不近,夕阳西下,天色渐暗。几百名禁军和锦衣卫护卫着他们,一路向太庙行进。 老朱早已安排人在太庙等候,众人入内后,包括蒋瓛、宋忠在内的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太庙内香烟袅袅,供奉着不多的几个牌位。毕竟大明成立至今只有二十三年,除开老朱的父母和马皇后,还有一个特别显眼的小牌位: “虞怀王朱雄英之灵位”。 第92章 那是你奶奶 朱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眼前属于自己的灵牌,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虞王”是他的封号,“怀”则是追加的谥号。 在更上方的灵位,则是写着“敬懿皇太子妃常氏之灵位”, 那就是他母亲,将来等朱标即位,常氏将会被追尊为皇后。 后面的画像里,朱寿还能辨认出小时候的自己。 再往上一代,就是孝慈高皇后马氏,也就是朱寿的奶奶。 “这位是你奶奶。”朱元璋指了指画像中和蔼可亲的马皇后说。 “那时候你先走一步,没过多久,你娘也跟着去了。我们派人去安葬,才发现供品少了好多,这才在墓室里发现了你。” 说起往事,朱元璋时而伤感,时而欢喜。 朱寿一脸无奈,这事儿能怪他吗? 他就是在墓地里活过来的,要不是有个盗洞通到外头,他恐怕就闷死在里面了。 那时饿得不行,没辙,只好吃了供品,话说吃了自己的供品,算不算偷吃呢? 供品本来就是给逝者用的嘛。 当时墓里值点钱的东西都被盗墓贼席卷一空,包括用珍贵木材做的灵牌。 他只知道自己家挺有钱,墓室建得不小,盗墓贼留下的那些看似不值钱的东西,在他眼里都跟宝贝似的。 后来遇到了老朱,那时老朱还带他回了一趟墓地,抱着八岁的他痛哭流涕。 他看老朱挺真诚,就跟着老朱走了。八岁的他又弱不禁风,就算是被人贩子拐走,也不见得比在后世随便丢个肾来得好。 能重逢家人,朱寿对老朱是感激的,也真心把他当作亲人,只是没想到老朱的身分这么显赫。 朱寿对着马皇后的画像磕了三个头,又对着娘的灵位磕了三个头。 “差不多了,你的灵位也该撤了。当年是你爹力排众议,硬要把你送进太庙的。” 朱元璋望向朱标,那时候的朱标还意气风发,是他心中最理想的接班人。但随着年岁渐长,朱标反而显得优柔寡断。 如今,在老朱心里,最理想的继承人倒是成了朱寿。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处理政事的能力如何,但性情很合老朱的心意。 朱寿在这紧要关头犹豫了。 他望着朱元璋,以朱元璋这开国皇帝的智慧,一定能看出他与朱雄英的不同。 那么,这样做,是真的接受他了吗? “把这个灵位留给我吧。”朱寿犹豫了很久,才抬起头笑道。 说完,朱寿亲自上前,取下了自己的灵牌。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和朱标相视一笑,欣慰不已。 时间还得回到那一日,朱标和朱寿初次相见之后。 在返回的马车上,朱标罕见地对朱元璋发了脾气。 “父皇,您早就知道雄英没死,为何迟迟不告诉我?八年了,八年未见,父子之情还能剩下多少?他甚至都不认得我了。” 朱标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一旁护送的锦衣卫听得一清二楚。 “你以为我不想吗?”老朱立刻反驳,“雄英的死是否有疑点,背后是否有势力在操纵,我难道不需要调查?” “那八年前呢?为何八年前不查?”朱标追问道。 “因为我清楚,这小子并不是雄英。”老朱压低声音,几乎融入马车行进的噪声中,让朱标疑惑自己是否听错了。 “不可能,他明明长得和雄英一模一样,连身上的胎记都一样,父皇你还让他喊你爷爷。” 朱标连连否认。 “他已不再是记忆中那个雄英,我发现他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谁。” “是失忆吗?或许是假死时失去的记忆?” “我也有过疑问,但派人观察了他三个月,才确认,他的行为习惯和雄英完全不同。 他虽只有八岁,但言谈举止不像八岁的孩子,时常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而且极其自立,从耕田到烹饪无一不通。 这些都是雄英不曾学过的。 后来决定就这样让他活下去,我每年给他些钱,让他过普通人的生活。” “那父皇后来为何改变主意?”此时的朱标已恢复冷静,毕竟死而复生的事就连说书人都难以解释,但这超出了常理,保密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寿儿他,是真的把我当爷爷看,每年都会给我写信。” 朱元璋笑得质朴,这些年杀伐太多,连朱标有时也对他保持着警惕。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亲情的温暖,于是找了个机会接近了朱寿。 “那父皇的意思,是已经承认他的身份了?”朱标问。 朱元璋只是摇头,他用朱寿,并不是因为朱寿原本是朱雄英,而是朱寿的见解独到,仅凭这一点,老朱就有了提拔之意。 “这还得看你,我想先用用寿儿,光是他提出的明朝宗室俸禄一事,就值得一试。” 老朱把问题抛给了朱标。 “可寿儿这么聪明,岂不是很快就会猜到自己的身份?”朱标想了想,问。 “那你认为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不会主动靠近我们?” 朱元璋反问道,让朱标一时语塞。毕竟治好了朱标背疾的药方出自朱寿之手。 “我觉得他不会,寿儿毕竟是想拉我‘造反’的人。”朱元璋笑得很开心。 “如果他仗着我们的背景胡作非为,即使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会让他继承大统。” 朱标虽还未成为皇帝,但实际上已相差无几。 “那他要做到什么地步,你才会接纳他?”朱元璋问。 朱标摇了摇头,他心里也没有明确的标准:“时机恰当的时候,我会带他去太庙,让他取回自己的灵牌。” “那允炆怎么办?他最像你,性格也是。”老朱又问。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到时候还请父皇不要插手。”朱标认真地说。 老朱点头同意,毕竟江山是要交给朱标的,至于朱标将来把江山传给谁,估计那时候自己早已不在人世了。 第93章 不是朱寿还能是谁 夜色已深,约莫十一点多钟,朱寿推开店铺后院边门,独自踏上归家路途。 尽管老朱提议他干脆住在宫里,可朱标还是选择尊重朱寿的意愿,让他自由决定。那次争执过后,朱元璋和朱标父子间的小误会,也算烟消云散。无论是在朝廷上还是日常生活里,朱标的发言权逐渐加重。 对此,老朱颇为满意,这样一来,他也有了更多时间思考明朝未来的发展道路。 “少爷,您回来啦。” 听见门声,李善长背着手走出屋子,看见朱寿,笑容满面,恭敬行礼。 “李先生在等我吗?” 朱寿有些意外,记得解缙和刘三吾他们早就回来了,自己还不确定能不能回家。更别说现在已经深夜,李善长平时很早就休息了。 “不是我。”李善长摆手摇头,苦笑中引朱寿进屋。 屋里,玉茗姑娘娇艳地坐在椅上,见朱寿归来,立刻紧张地站起,双手紧攥着手帕,眼神仿佛穿越万水千山,又含几分幽怨。 “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老夫先行一步了。”李善长笑着作揖告退。 正要离开,朱寿递上手中用黑布包裹的牌位给李善长:“麻烦李先生把这个放侧房里。” “小事一桩。”李善长接过后,留给两个年轻人空间。 他走向侧厢,本是堆放杂务之处,妥善安置此物。黑布一角露出,李善长隐约辨认出是牌位。抑制不住好奇心,他揭开黑布,念着上面的文字,心中暗自感慨:“终于到了这个时候。” 朱寿的身份不久将揭晓,那时,人们是震惊还是恐惧?李善长不知道,也不愿插手,重新盖好牌位,摇摇头,返回自己房中。 厅中,朱寿被玉茗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那眼神似乎在责备他是负心汉。 “特地为您做的月饼,请公子别嫌弃。”玉茗打开桌上精致木盒,取出几枚精美的月饼,伸手递给朱寿。 朱寿观察能力极强,玉茗面上细微的表情逃不过他的眼睛。她美丽的微笑下隐藏着重重心事。 “坐下吧,不必站着。” 朱寿取一块月饼,掰成两半,是果仁馅的苏式月饼。递一半给玉茗,她坐下,惊讶之余,直接咬了一口。吃完还用舌尖轻轻舔了舔唇角,那份陶醉,连朱寿也为之心动。 “味道不错。”朱寿尝了几口。 当初去绣楼就发现那里的糕点不错,看来玉茗也学了两手。 玉茗眼神忽明忽暗: “公子,玉茗此来,是来告别的。” “非走不可?”朱寿微微蹙眉。 这下棘手,李善长刚走,还没问这几天店里发生的事。 “公子曾许诺,若我要离开,公子不会阻止。” 玉茗从怀中拿出一份契约,那是雇佣合同,是朱寿和她们签订的文件。 “我说到做到,但现在你是我的雇员,我关心一下不行吗?” 朱寿反问。 “是我联系上了家人,他们为我寻了个好人家,我想去看看。” 玉茗仰视朱寿,想从他眼中寻找一丝挽留。像她这样二十岁上下,其实已算大龄未婚,更何况出身不佳,能嫁的只有同样卑贱身份的人。 老朱这套制度,确实匪夷所思。 “决定了?”朱寿问。 玉茗沉默许久,点头同意。 “好吧,那你随意。” 朱寿收起合同,目前还是尊重玉茗的决定。他对玉茗心思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就像层层包裹的洋葱,且这番举动总让人感觉欲擒故纵。 或许演戏久了,玉茗自己也分不清是否太过投入,在自己编织的梦里沉沦。 “临行前,玉茗愿服侍公子。”玉茗低头,俏脸羞红。 朱寿望向窗外,锦衣卫仍在守候。 他内心自然是愿意的,但继承了朱雄英的身份意味着许多事不能随心所欲。 未及朱寿表态,玉茗已至其身后,冰冷的手轻轻按摩他的太阳穴。朱寿抓住玉茗的手,这姑娘简直在玩火。 他虽无太大兴趣,但也正值血气方刚,擦枪难免走火。 第二天清晨,朱寿已记不清发生何事。他终究还是扮演了柳下惠的角色,说不后悔是假的,毕竟像玉茗这样的女子实在罕见。 玉茗如侍女般替他打理一切,帮他洗漱,擦拭身体。玉茗仿佛只是生命中的美丽过客,清晨醒来,琴声不再。 朱寿也很忙碌,并非李景隆那样清闲。乡试阅卷工作正在进行,刘三吾几乎不着家,解缙亦然。额外增加的试卷不同于常,全部需送至应天府审阅。因此,仅应天府数千份试卷就够他忙到九月放榜之前了。 偶尔,他会想起那个因一首词便向他示好的女孩,她似涉世未深,又似历尽人间百态。 三天后,朱寿正在江南贡院阅卷时,蒋瓛悄无声息地靠近。 朱寿早已察觉到他,屋内只有解缙和他二人,便直接问道:“有什么事?” “此事关乎花魁玉茗,不知殿下是否感兴趣?”蒋瓛躬身询问。 朱寿停笔,抬头看向蒋瓛:“谁让你们查的?” 蒋瓛笑而不答,能指挥锦衣卫的除了他们爷几个,若非朱寿,还能有谁? “长话短说。” 朱寿显然已心知肚明。 “花魁玉茗,十年前因胡惟庸案受牵连,被收入教坊司。” 第94章 变数 听了这话,解缙赶紧站起身,虽然他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但也清楚胡惟庸的事是大明朝绝对不能碰的雷区,还是不听为妙。 蒋瓛也没拦他,按规矩内帘官是不能随便走的,不过解缙和朱寿算是例外。 “那后来呢?” 朱寿不想挖过去的旧账,就算要恢复名声,也得等朱标的地位稳固再说。 “她爹没了,男的都被流放了,女的全送进了教坊司,这么多年过去,就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蒋瓛平静地说着这些往事。 “所以爹才不让我跟她走近?”朱寿这才恍然大悟。 他早该想到,教坊司又不是慈善机构,里面多的是和皇室有仇的罪臣家属。 “太子殿下的心思,我们哪敢乱猜啊。” “那我的心思就敢猜了?” 朱寿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下官绝无此意,只是最近无意间得知玉茗姑娘的处境不太好,想着毕竟殿下您曾替她赎过身。”蒋瓛连忙道歉。 但有一件事很清楚,如果朱寿自己不去请老朱出面,以玉茗的背景,很难有人能把她赎出来。 就连曹国公李景隆,靠着父亲的赫赫战功,想救玉茗也束手无策。 “别绕弯子了,直说吧。” 朱寿不耐烦地催促。 蒋瓛说:“玉茗姑娘受骗了,她想花钱买回以前的旧宅,结果遇到个自称是她哥哥的人,可她哥哥早就去世了。” “她哥哥的死,对我有什么好处?”朱寿反问,最后还不是得怪到老朱家头上。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当年捧玉茗为花魁,让她和曹国公交上手的,还有这次的事,都是同一批人在搞鬼。” 蒋瓛把新收集的证据一股脑摆了出来。 “你动手了?”朱寿皱起眉头。 蒋瓛点头,不动手哪来这么重要的情报。 “糟糕,你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朱寿连试卷都不看了,抓起旁边的外衣就要出门。 “解缙,剩下的你先改着,我有急事,告诉李先生今晚不回来了。” 说完,朱寿夺门而出。 “殿下,我是打草惊蛇了,但我留了两个锦衣卫在那里保护玉茗姑娘,不会出事的。” 蒋瓛还是大大咧咧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可能惹出什么麻烦。 “你要是有宋忠一半沉稳,现在就不只是锦衣卫指挥使了。” 朱寿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蒋瓛还一脸懵,他这不是做了件好事,救了太子的心上人吗? “要是对方人多怎么办?锦衣卫一对二行不行?那些普通的锦衣卫能挡住几个人,能让你来回跑还不出事?” 朱寿直接质问。 他亲手训练的锦衣卫,除了留下一半守护老朱和朱标,其他的都分散各地。 普通锦衣卫顶多是军队中的精英水平,对付小毛贼还可以,如果对手是有备而来的叛贼,以有心算无心,怎么可能不输。 “而且,你一出手,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到不一般了。” 朱寿翻身骑上马,看着蒋瓛,神色不悦地解释。 蒋瓛这时才明白,脸色骤变,立刻骑马追赶。 “殿下,不在城南,在扬州!” 扬州府和应天府仅一江之隔,京城到扬州城不过两百里,顺风顺水,半天就能到。 可当朱寿乘船渡江时,扬州城外的一处别院外。 一群推着农车的人停下,见门口的两个锦衣卫,个个露出凶狠之色。 “就是他们?” “没错,当时有高手出手,老三毫无防备就被杀了。” “你去探探,那个高手还在不在?” “可万一他们认出我来?” “认出来又怎样?快去!不然就凭你逃跑,我也得砍了你。” 一番威胁后,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跑到锦衣卫面前,看着他们的飞鱼服,吓得直哆嗦: “官爷,我们不是扬州人,车在路上坏了,就想问问扬州哪儿有卖车轮的?” 锦衣卫正要挥手赶人,那人却突然冲上前,掏出一把小刀猛地刺向锦衣卫。 身后的人也纷纷抽出刀剑,一拥而上。 屋内的动静吵醒了正在厢房休息的玉茗,她虽一身普通农妇打扮,但姿色依旧出众。 刚从怀里摸出匕首,门就被一脚踹开。 “大哥!人在这儿!” 发现玉茗的人十分兴奋,提刀要冲,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 “玉茗姑娘,打扰了!我们对你没恶意,先把匕首放下。” 领头的竟是个穿着黑袍的文士,对着玉茗温和地行了一礼。 “没恶意,谁信啊。” 玉茗初来时差点被人欺负,还是蒋瓛救了她。 “还记得这份卖身契吗?” 黑衣文士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放在桌上,然后带着人后退几步。 玉茗一见那纸,往日的回忆涌上心头,眼眶已湿润。 “看来老三还是把你的身世说了,既然你想起来了,就准备回去吧,等我们的安排,你去刺杀暴君。”黑衣文士缓缓说道。 玉茗咬紧牙关,拿着纸的手微微颤抖,就像六年前,她在教坊司受训四年,即将接客前夕。 她的家人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那是她最不愿回想的日子。 当时有个魔鬼让她签了那份卖身契,就是这张纸。 从那之后,她名声大噪,来找她的人络绎不绝,她不必再去接客。 按那魔鬼的说法,她的身体就是用来刺杀那个时刻的。 就算靠近不了皇帝,至少也要是国公那样的人物,有机会接近皇帝的。 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来说,处子之身更有价值。 只是没想到,计划出现了变数... 第95章 飞鱼服,绣春刀 这个关键人物,就是李景隆。 原本背后策划者打的算盘,是借机把玉茗作为礼物进献上去。可朱元璋年岁已高,力不从心,朱标又不好美色这一口。 于是,他们转而把目光投向了李景隆,巧妙安排了李景隆与玉茗的偶遇,通过操控李景隆的日程安排。 他们原以为对李景隆的控制是十拿九稳,而李景隆也确实对玉茗有了几分情意,直到今天还想着纳她为侧室。 未来的计划是,借助李景隆接近朱元璋的机会实施刺杀,或者利用他的弱点,在关键时刻迫使他倒戈。 但他们没料到的是,李景隆的正直和固执超乎想象。 这家伙自认为是正人君子,总保持着某种界限,时间一长,连玉茗都对他生出了厌倦之情。 哪怕李景隆相貌英俊,家财万贯,年纪轻轻就继承了爵位,深得朱元璋信任,可在玉茗眼里,他不过是油腔滑调罢了。 更别提李景隆经常外出带兵操练,几乎整年不在京师,这让别人有机可乘。 这时,第二个变数横空出世——朱寿。 短短三天内,他办成了他们多年都无法做到的事:替玉茗她们赎身。 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玉茗就已经随朱寿而去。 朱寿这才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但了解越深,疑问越多。 朱寿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寿州那家店铺开业就跟蓝玉扯上了关系。 京师的开业更是荒诞,他们设了个局,本想引李景隆上钩,结果却意外钓出了应天府尹和魏国公这样的大人物。 这让幕后黑手起了新念头,让玉茗接近朱寿也不错,毕竟朱姓可能意味着他是明朝皇室后裔。 这也正是玉茗想要接近朱寿的原因,她演技高超,一笑一颦都能让人沉迷,那美丽的面具下藏着她的小心思。 朱寿曾几度疑惑自己的魅力,但在玉茗离开前的那个晚上,他明白玉茗更多是对他的好奇和内疚。 至于因为一首诗词动心,对她们这种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拒绝呢?”玉茗抬头盯着那黑衣文人问。 “代价五年前就定下了,你不过是个戏子,难道真喜欢上那小子了?”黑衣文人敲了敲桌面,提醒她别忘了自己是谁。 “我不想连累无辜。”玉茗对朱寿的歉疚由此而来。 “无辜?他无辜,你们就不无辜?”黑衣文人讽刺地笑道,“当年朱家起事时何曾想过无辜?株连九族时,那位暴君考虑过你们的感受吗?” “飞鱼服,绣春刀,他们是锦衣卫,你还没猜到你老板的身份?”黑衣文人扔下一具锦衣卫的尸体,残忍的样子吓得玉茗往后缩。 玉茗咬紧牙关,这些她心里有数,可朱寿和他们不同,到底哪里不同,她说不清楚。似乎同样是利用,朱寿对她更加尊重。 他看起来年轻,心思却成熟得像四十岁的老成之人。 她看不透朱寿,正如她看不清自己的未来。 “你私自离开绣楼的事情我们就不再追究了,你能得到锦衣卫的保护,说明在那人心里你还有点地位。估计不久就有其他锦衣卫来,你就借此机会回去。我要你无论如何都要拿下朱寿,至于是杀还是留,等待我们的进一步指令。” 黑衣文人下达命令。 玉茗紧握着手中的卖身契,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变化。 渡过江,便进入了扬州府的地界。 蒋瓛从船上牵出两匹马,走向岸边等候的朱寿。 经过一路的颠簸,朱寿已不像启程时那般急切。 几个时辰已过,即便现在赶去,玉茗很可能早已落入敌人手中,他们或许早已撤离,这次行动极有可能扑空。 “这么说,玉茗是明教的人?”朱寿见蒋瓛来了,不禁发问。 “明教和白莲教。”蒋瓛回答,至少他从那些人身上的线索都指向这一点。 “明教和白莲教,两者有何区别,又怎么区分?”朱寿对宗教实在不懂,他只知道儒释道,其他的也就是耳闻而已。 “不必区分,都是同样货色。”蒋瓛直截了当,他们锦衣卫可没空理会这些教派的细枝末节。 都是被老朱禁止的宗教,谈何高低?主要是因为明教与大明同名,很多时候只好用白莲教来替代这类宗教的称呼。 “玉茗要是落在你们手上会怎样?”朱寿问。 “殿下不会想知道的。”蒋瓛眼神变得冷酷。尽管锦衣卫对付男性囚犯居多,但女性囚犯也有,而且下场往往更为凄惨。 朱寿闭上眼,事情似乎正超出他的控制范围。这意味着他必须救出玉茗,并且让她留在自己身边,才能让她摆脱苦海。 难怪那晚玉茗心事重重,那时她已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急着离开,是害怕自己失控动手,还是担心什么阴谋会波及到他? 为什么不说明白呢? “真是让人费心。”朱寿叹了口气。 “店里的其他四位女子,你们调查过吗?”朱寿骑上马,问蒋瓛。 “这四位也都是从前获罪官员的家眷,有的在蹒跚学步时就被送入教坊司,有的则是因其他案件牵连,但都是出身显赫,殿下眼光独到。” “最后一句多余了。” 朱寿严肃地说。洪武年间的四大案,朱寿也略有耳闻,除了尚未发生的蓝玉案,还有持续十年的胡惟庸案,以及“空印案”和“郭桓案”,波及甚广。 那时教坊司的女子大多来自这些家庭。 要知道,老朱杀了好几万官员,教坊司的规模自然不容小觑。 该如何处理这些女子的问题,他现在完全没有头绪。 “帮我给父亲捎个信,说教坊司已被明教彻底渗透了。” 能让玉茗成为花魁,教坊司的目的显然不仅仅是为了让她成为赚钱的工具那么简单。 第96章 快,有人打上门了 如今种种迹象都在透露,反抗大明朝的力量在不断汇聚,并且已经开始悄悄侵蚀大明的内部。 这真的是朱寿记忆中的大明吗? 洪武年间在后来的历史中可是被誉为洪武盛世,文化武功都相当出色,但在朱寿眼里,怎么一切都显得如此千疮百孔。 蒋瓛答应下来,把信息传递给了扬州府周边的锦衣卫,随即骑马追上了朱寿。 扬州府内,扬州城。 与往昔的衰败不同,今日的扬州城更为繁华,甚至能与京城媲美。 朱寿从蒋瓛那里知道了玉茗被安排在何处后,便与蒋瓛分路而行。 他相信大多数人没见过他,就算听说过他,现实中的他也和传言大相径庭。 他刚踏入扬州城,就感到有几道目光扫过,虽然一闪即逝,却也让朱寿警觉起来。 对方不是鲁莽之辈,显然已经安排人手监视外来者。 好在朱寿只是穿着平常的衣服,虽然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众,但也算不上格外惹眼。 比起蒋瓛他们穿着显眼的飞鱼服,佩着刀,要低调多了。 他一路走到那庭院外面,离得还有几条街远时,朱寿就提前下了马。 步行接近,院门外依旧有人看守,尽管他不明白他们为何不离开,但朱寿此行是为了救人,并不想与他们过多周旋。 首要任务是,先确认人质情况怎样?是否安全,是否确实是明教的人? 朱寿找了个隐蔽处,悄无声息地进了院子,院子里没有巡逻的人,只有一群人围坐着大碗喝酒。 “真搞不懂老大怎么想的,放着那么标致的女人都不要。 我要是他,嘿! 先享受了再说,然后再把她送给那位皇太子,给他戴上绿帽,说不定将来生的孩子都是我的。” “你也就这点志气,将来一统天下,什么美女找不到?” “那可是教坊司的头牌,顶尖的美人,恐怕连暴君后宫的多数女人都比不上。 而且我听说,那头牌还是清白之身?在那种环境下还能保持清纯?” “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女子要进宫,要经过层层筛选,如果不是清白的,谁知道你接待了多少客人。历史上虽然有再嫁的妃嫔,但她们可不是青楼出身的。” “我也听说了,这个计划已经实施五年了,一直在保密,原本目的是要刺杀暴君的。” “那个暴君都六十二了,估计早不行了,这个计划早就不奏效了。” “嘿嘿,那些后宫的美女岂不是寂寞难耐?” 朱寿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面无表情,这种意淫不就跟讨论皇帝用金锄头还是银锄头一样无聊吗。 正打算悄悄离开,这时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暴君死了,天下真的会乱吗?我听说皇太子是个体恤百姓的好人,在文臣武将中也很有威望。” “你信朱元璋那个忘恩负义、沽名钓誉的大盗?他的子孙也不过是蛀虫,看看那秦王在关中搞的那些破事,要不是我们白莲教重心不在那里,早就把老朱家赶出关中了。” “更何况,皇太子活不久了。” “你的意思是?” “字面上的意思,皇太子一旦离开京城,就是他的死期。”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皇太子代天巡狩,身边侍卫众多,锦衣卫也不会离得太远。” “锦衣卫,锦衣卫算个啥,只要是凡人,在我们白莲教的新式武器前都不堪一击。” “新武器?”朱寿一惊,难道是燧发枪的秘密泄露了? 还没来得及听那人继续吹牛,忽然一阵骚动传来。 “快,有人闯进来了。” 这群人立刻蜂拥而出。 “蒋瓛,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朱寿眯起眼,压下了心里想骂人的冲动。 而在扬州城外,蒋瓛打了个喷嚏,清理着地上的战场。 又一次遭遇刺杀,这一路上他已不知遇过多少回了。 他望着扬州城,原本人刻钟的路程,硬是走了近一个小时还没到。 看来得加快脚步,殿下怕是等急了。 蒋瓛不再拖延,匆匆擦拭了绣春刀上的血迹,翻身跨上马背。 而此时门外,与白莲教激战的,正是蓝玉的几个义子和几十名家丁。 蓝玉收的义子可都不是吃素的,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精英,即便是和锦衣卫对抗也不落下风。 很快,他们就突破了这群人的防线。 朱寿借着前方的混乱,独自一人摸进了后院。 唯一一间亮着蜡烛的房间应该就是目标,朱寿走近一看,玉茗果然在里面。 但她此时手中仍握着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咽喉,锋利的刀刃已经割破皮肤,渗出了血珠。 “玉茗,你真的忘了你的家仇吗?你母亲死时你就在旁边,那份耻辱你忘了吗?” “我们从未是敌人,我们也从没想过利用你做任何事情。” “即使没有你,我们也会像飞蛾扑火般追求光明,最终一定能够推翻大明,迎接真正的明王降临。” 黑衣书生一脸恨铁不成钢,玉茗现在陷在了自己的牛角尖里。 “我说了很多次,正因为我是无辜受累,所以我才不想牵连无辜,否则仇恨只会滋生更多仇恨,你们从没想过这些。” 玉茗的脸上写满了无畏。 她曾天真地认为,仇恨是推动她活下去的动力,但她却一直在仇恨中沉沦无法自拔。 凭什么作恶者可以心安理得,而作为受害者的她只能默默承受痛苦。 后来她才明白,她真正没有原谅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她自己。 “那么,斩草不除根,留着他给老朱家报恩吗?” 黑衣书生冷酷地反问。 “我只有一个请求,我可以服从你们的所有安排,无论是委身李景隆,还是刺杀皇帝,但我要他安然无恙。”玉茗手中的匕首又紧了几分。 “戏子无义,戏子也不配拥有情,你应该清楚,你为他着想,他不会感激你的好。” “我清楚,所以我从未奢望什么。我本可以忍受一切,如果我没有遇见他。” 第97章 埋伏 “他究竟跟你说了啥,让你心甘情愿跟他走?” 那穿黑衣服的文人气得不行,自己手里的棋子居然长了翅膀想飞。 玉茗其实不是最关键的,重要的是他们在朝廷的势力不能因此曝光。 玉茗没开口,心里却回想起了那天和那人的一番对话。 那是头一次有人摸准了她的软肋,朱寿展现的成熟与外表截然不同,还能看透人心。 就那么几眼,就把她精心装扮的面具看透了,直看到她那颗空荡荡的心里。 “你觉得出了这种事,我们还会相信你?你也太小瞧白莲教,太高看自己了。” 黑衣文人脸越来越冷,谈不拢的话,索性就丢弃这枚棋子,断尾求生存。 “我早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了公子,等他知道我死了,自然会明白信息藏哪儿了。” 玉茗清楚自己的死毫无意义,但如果这死能打乱白莲教的部署,她不信眼前这个人能无动于衷。 “你在威胁我?就凭外面那帮人?”黑衣文人冷笑,“你口口声声说要他活,我既然知道信息给了谁,怎会不动手杀了他?” “你们真敢大张旗鼓动手,就不必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了。” 玉茗已抱定必死之心,这次出来本就是为了和过去做个了断。 父母亲仇不得不报,但她又不忍心朱寿死,种种矛盾让她做了这个决定。 门外的朱寿,左手紧握着一个香囊,那是玉茗临别前给他的,上面的玉茗花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绣的。 如果玉茗说的是真的,那么她迟迟不肯说的秘密,就藏在这个香囊里。 “我答应你,就算天翻地覆,我也会保住那个人,把东西给我吧。” 黑衣文人想了半天,终于退后几步,给玉茗留了个安全距离,随后抛给她一枚印章。 “有此印为证。” 见到这枚白莲教法印,玉茗顿时松了口气。 她赌赢了,自己活着的价值仍旧比叛变的威胁大,而且她也不想背叛曾经关照过自己的人。 “我会写信给公子,请你派人把我留在客栈的琵琶取走。” 玉茗放下东西,她把所有的秘密都留在了房间,而开启秘密的钥匙握在朱寿手里。 “既然这样,那你准备好去西安府吧,我们会安排一场戏,让李景隆救你。” 黑衣文人见玉茗这么上道,也就不再步步紧逼,至于朱寿的生死,可不是她能左右的。 “西安府?”玉茗有些意外。 “李景隆没告诉你他要去西安府练兵吗?”黑衣文人嘲笑道,李景隆这个情痴正好能被他们利用。 本意是想对付魏国公徐允恭,可徐允恭那小子沉稳得不像年轻人。 玉茗摇摇头,她对李景隆算不上特别反感,只知道他自那次事件后,每天都来这里喝酒。 两人之后再没聊过天。 “收拾东西吧,外面那帮人差不多要中计了。” 像是为了响应这话,一枪响彻云霄。 朱寿头皮发麻,真的是燧发枪的声音。 玉茗的身份确定了,确实早就加入了白莲教,朱寿心里没有怨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既然选了这条继承老朱家的路,就必须承担那份罪孽和仇恨。 但他不愿杀玉茗,就像玉茗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他一样。 “下次相见,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朱寿没有回头,燧发枪声再次响起。 应该是有三支枪,连续射击才能有这样的速度,朱寿心中有数,向着枪声处飞奔。 刚进扬州的蒋瓛也听到了燧发枪声,急忙朝枪声方向望去。 他们这次出城可没带燧发枪,到底是谁? 蒋瓛心头猛然闪过一个令他自己都害怕的念头,这燧发枪可是和朱寿一样,是大明的最高机密,是谁泄露出去的? 他不顾街道规矩,策马狂奔,却不料马儿突然跌倒。 蒋瓛赶紧在空中调整姿势,才没摔得太重。 他有些气愤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匹跟随多年的好马已倒地不起,马腿被砍断,血染街道,显然活不久了。 周围还有几个人缓缓围过来,蒋瓛心里祈祷:“殿下,您千万不能有事,否则我老蒋也没活路了。” 说完抽出绣春刀,大喝一声,冲向前。 枪声就在院中响起,蓝玉的几个义子和剩下的家丁背靠着背,看着四周预先设下的埋伏,脸色大变。 乌黑的枪口对准他们,燧发枪的威力让他们不敢硬抗。 “七哥,这次咱们恐怕跑不掉了。” “那又如何?蓝家只有战死的,没有投降的,我们不能让凉国公脸上无光。” “杀啊!” 杀声四起,但他们没穿铠甲,在燧发枪和火铳面前,纷纷倒下。 朱寿一到就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充血,一脚踢死一人。 随即拔出佩刀,冲入人群如入无人之境,刀光闪闪,每一道都是夺人性命。 他不喜欢杀人,但他会杀人。 白莲教的人瞬间也慌了神,火铳和燧发枪的发射速度是个致命弱点。 朱寿的目标就是那三支燧发枪,硬生生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三支枪夹在他怀中,鲜血浸透了朱寿的长衫,顺着刀尖慢慢滴落。 这一幕竟让这群白莲教的人吓呆了。 “杀!”蓝七怒吼一声,强忍着满身伤痛冲锋上去。 “退后!我们撤!”朱寿伸手拦住他们,然后慢慢向门外退去。 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与其盼着卫所的大明军快点来,不如早点撤退。 他不怕,但蓝家的这些人恐怕凶多吉少。 那黑衣文人看着朱寿,眯了眯眼,摆摆手:“撤。” 两边各自收敛尸体停战,默契得像事先约定好一般。 但这也不是白莲教的地盘,况且这群人似乎根本拿那个高手没办法。 第98章 燧发枪 “玉茗,该出发了,记住你答应的事情。”黑衣文士正打算带着玉茗离开,见玉茗停下了脚步,便冷冷地说了一句。 玉茗没有言语,她在血泊中搜寻,最终找到了那个香囊。 仅仅是一瞥之间,她就像发了疯一样寻找,然而遍地尸体中,却没能找到她心中所念的那一个。 她紧紧握住香囊,里面的小钥匙依然安在。 是他本人来了吗?还是派了锦衣卫拿着香囊来找她? 玉茗心里默默祈祷是后者,否则她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这是那把钥匙,没有它,我留下的秘密就不会被人知晓。” 玉茗脸色苍白地站了起来,把手心里的钥匙扔给了黑衣文士。 朱寿一行人撤退到了安全地带。 “殿下!”蓝七望着朱寿的模样,强忍着痛行了个礼,随即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七哥!”“七哥!” 剩下的人连忙将他扶起。 刚才全凭一股毅力硬撑着,如今这口气松了,自然就倒下了。 朱寿把燧发枪丢在一旁,伸手探查蓝七的伤势。 但看了几眼后,朱寿闭上了眼睛,情况已不容乐观。 胸部肺部被燧发枪弹丸击中,手臂和腿上还留有火铳造成的伤。 蓝七此刻呼吸困难,明显是血液进入了肺部的迹象。 他出门匆忙,身上并没有带上系统奖励给他的灵丹妙药,即使有,朱寿也不敢肯定,那些药是否能救得了蓝七。 他的系统多年不温不火,可能是见他自己摆烂,系统也跟着摆烂了。 偏偏在需要时,系统却不肯响应他。 看着蓝七痛苦地离世,朱寿默默为他合上了眼睛:“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蓝家人的怒吼回荡着。 休整之际,朱寿忽然发现香囊不见了,从身上解下后,他一直贴身携带,难道是因为动作太大而遗失了? 朱寿让蓝家人原地休息,安排人去找大夫,自己则重返那座庭院。 果然,他来时,白莲教的人已尽数撤离。 朱寿早有预料,选择撤退是不想让白莲教的人狗急跳墙。 周边是密集的居民区,刚才的枪声和搏斗声让这一片陷入了混乱。 “殿下,属下来迟,请殿下责罚。”蒋瓛拖着一身重伤姗姗来迟,一见到朱寿,心头的大石头才落了地。 “路上辛苦了。”朱寿看着蒋瓛的惨状,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本来是派他去踩点,试探是否有埋伏,现在看白莲教的准备比他们预想的更充分。 白莲教的仓促撤离,看来也有蒋瓛的‘功劳’,能把蒋瓛伤成这样,对方出动的人手肯定不在少数。 “还能坚持吗?”朱寿上前扶起蒋瓛,他身上的伤虽多,却都不致命。 但伤处的疼痛却是实实在在的,让这位硬汉痛得龇牙咧嘴。 “还行,这群白莲教的家伙就爱玩阴的,多亏了殿下栽培,不然老蒋这次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蒋瓛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但这笑比哭还难看。 “你们自从训练后,是不是有点飘了,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会游泳的也可能溺水,骑术好的也会坠马。 比无知和弱小更可怕的,是骄傲。等你伤好了,如果还是改不了你的狂妄,就去后方练兵去吧。” 朱寿批评蒋瓛,这些确实是蒋瓛实实在在的问题,武艺再高又有何用,敌人已经有了燧发枪,在火器面前,人人平等。 “属下谨记。”蒋瓛低声道。 “殿下,我在城里听到了枪声,是殿下拿出了燧发枪?” 蒋瓛一脸严肃。 朱寿缓缓点头:“嗯,不知被何人泄露,不过我把他们手中的枪都夺回来了,不知道白莲教手里还有多少支?” “嘶~”蒋瓛吸了一口冷气。 这事麻烦大了,按皇上的性格,绝不会这么简单放过。 “这事儿你不用管,我会亲自跟爷爷解释,应该不需要你们锦衣卫出面。” 朱寿平静地说。 “准备回京了,这里不宜久留。” 朱寿在院子里没找到香囊,也没有继续寻找的意思。 扬州城的守军很快会到,到时候让他们注意便是。 尽管香囊关系到玉茗口中的秘密,但朱寿对那秘密并无兴趣。 他们等到扬州府的官军抵达,让他们帮助蓝家人送回凤阳府后,朱寿才和蒋瓛连夜动身回京。 江面上有事先备好的船,直达京城,沿水路进入秦淮河,直抵店前。 见到店门前的车驾,朱寿微微一愣,没想到老朱深夜亲自过来了。 后院灯火通明,朱寿抱着三杆燧发枪推开了后门。 “别躲在树上,守住各路口就行。”朱寿见树上藏着的锦衣卫,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都秋天了,应天府虽然不比北方,但有些树叶子掉得厉害,还藏在树上,这不是自欺欺人嘛。 朱元璋坐在院子里,和李善长饮酒,见朱寿归来,脸色也冷了几分。 “怎么?没把那位花魁带回来?” 朱元璋嘲弄道。 朱寿没和老朱计较,将三杆燧发枪放在桌上,拿起老朱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没出手。”朱寿放下酒杯,随意坐到桌边。 他有机会,但那是玉茗的选择,即便把她带回,又能如何? 以玉茗的机智,她或许早就猜到了朱寿的身份,所以才走得那么坚决。 “蒋瓛呢?”朱元璋见身后无人跟随,便问。 “我让他先回去了。”朱寿自顾自地倒酒,头也没抬。 “好啊,你现在都能越过老子直接给蒋瓛他们下命令了。” 朱元璋笑言。 旋即,老朱朝外喊道: “宋忠!去给朕把蒋瓛带来,未经请示竟敢擅自行动,他还当不当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了?” “是!”门外传来宋忠沉稳的回复。 “回来,他身负重伤,我让他回去休息了!”朱寿道,“你暂时代理指挥使,保护好爷爷和父王的安全,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爷爷一步。” “遵命!”宋忠非但没离开,反而进到院中,站定在距老朱一尺之内的位置。 第99章 白莲教 “好得很!现在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朱元璋气得反笑一声,用力一拍石桌,石桌却纹丝不动。 “爷爷,您说过锦衣卫都归我管。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责任没用,而且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朱寿理解朱元璋的怒气,但在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 作为穿越者,他的“蝴蝶效应”开始显露,燧发枪的泄露说明白莲教的势力甚至渗透到了帝国高层。 锦衣卫是皇帝权力的延伸,但也需适当约束,管理方式需要改变了。 白莲教的野心远不止发动小规模叛乱这么简单。 不能再把更多人才推向大明的对立面。 “重八,寿儿的意思是,您身处险境。” 一直沉默的李善长这时开口,他一直在揣摩朱寿让宋忠贴身保护朱元璋的意图,恐怕此行是听到了某些风声。 “不仅是爷爷,还有我父亲,白莲教准备在我父亲离开京城时行刺。”朱寿面无表情地说。 “你怎么知道的?”朱元璋问。 “自然是听到他们亲口说的。”朱寿没再多解释,到现在也只是猜测,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京城固若金汤,贤臣良将众多,我不信他们敢在光天化日下做这种事。”朱元璋虽有疑虑,却不肯轻易示弱。 “那这些呢?”朱寿推上前三支燧发枪,“这些都是仿制品,工艺不算顶尖,但威力已足够。百步之外,一枪毙命,连我都可能躲不过。” 朱元璋脸色一变,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白莲教的渗透已经很深了。 “先别生气,爷爷,即便您杀了工部、教坊司的所有人也无济于事,白莲教的触角绝不止这两处。” 见老朱怒气冲天,朱寿连忙劝解。 盲目的杀戮有时只会适得其反。 误杀一人,可能就会把其全家甚至亲友推向白莲教那边,这是费力不讨好的做法。 “你早有对策?”朱元璋问。 “没有!”朱寿坦然承认,“白莲教暗中行事,我们明处应对,只能见机行事。” “如果爷爷没这么早让我进京,我或许能打入白莲教做内应,内外夹击为您除掉这个隐患。 但现在,我也成了白莲教的目标,这计划就行不通了。” “爷爷和父亲现在千万不能出城,最好连紫禁城都不要离开。” “当务之急,是查出燧发枪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白莲教在哪里仿制?派兵将其一网打尽,严格检查行人的物品,才能稍缓一口气。” 朱寿一口气说了许多,朱元璋的脸色这才稍微平复。 不论朱寿的举动如何,他的确是为了他们爷俩的安危着想。 “这燧发枪除了工部,还能从哪泄露?我一直只交给工部负责。” 朱元璋咬牙,恨不得将那背叛之人碎尸万段。 “不只是工部,还有一个地方。” “哪?”朱元璋问。 “燕王朱棣!爷爷记得吗,他临走时带走了几杆。”朱寿缓缓道。 “老四?他没这个胆。” 提到自己的儿子,朱元璋本能地否认这个可能,他曾严厉禁止朱棣复制。 现在的朱棣或许不敢,但不代表他的手下不敢,也不代表朱棣将来不会。 朱寿对这位四叔依然心存戒备。 更何况还牵涉到李景隆,也让朱寿多了几分猜疑。 “既然爷爷相信四叔,那我们先从工部查起,记住,爷爷不能大张旗鼓地将官员关押。 先把制造出的燧发枪全部收缴入库,包括我拿出的这几支,清点数目,再派人核算耗材与成品的差异。 严格监控大明境内铁矿和硝石的流向。” “如果叛徒真是出自工部,怎么把他们揪出来?” 朱元璋不解。 “孩儿手中还有比燧发枪更有用的东西。”朱寿轻笑。 他指的是火炮,当然大明也有火炮,是从元朝传下来的铜炮,可以视为放大版的火铳。 朱寿手里的却是晚明乃至清朝大放光彩的红夷大炮,只不过目前只有图纸。 朱寿本以为这东西华而不实,所以没拿出来。 因为红夷大炮大多用铜铸造,当时的铸铁技术达不到,造炮如同烧钱。 朱寿其实更愿意花时间研究机床,标准化生产,迈向机械化,制造更精细的线膛炮。 到时候,红夷大炮也会被时代淘汰。 “你这是引蛇出洞?” 李善长笑着问。 “不全是,最多算愿者上钩。” 朱寿笑道。 只要白莲教的人不蠢,这段日子就不会让自己出风头。 但红夷大炮,有多少人能抵挡它的诱惑? 朱元璋皱眉,抬头看向朱寿:“这事交给你行吗?” 朱寿正等着这句话,点头答应:“遵命。” “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让你爷爷和父亲都留在紫禁城,你自己在外无法无天没人管得了。” 老朱见朱寿轻松的模样,更是一肚子火,扬手就要打他。 朱寿没有躲,老朱也只是轻轻拍了拍朱寿的背。 “对了,父亲为何坚持要去巡视西安府,不是说好了不迁都西安吗?” “这事说来话长,是你二叔秦王在封地弄得天怒人怨,民愤极大。而且他僭越了礼制。 你父亲他仁厚,不愿亲自动手,否则我非废了这个不肖子不可。” 朱元璋摇头,他最不愿提及的就是这个二儿子秦王朱樉。 “既然白莲教也打算刺杀标儿,就别让他出巡了,写信叫秦王回京。” 第100章 真是个傻孩子 “老爸会不会不同意这事啊?” 朱寿心里有点犯嘀咕,朱标外表柔弱内心却很坚强,为了兄弟情谊,违背老爸的意思他也可能干得出来。 “你爸那儿,咱们是劝不动了,但你行。明天上早朝,记着早点去,在谨身殿那儿等着。” 朱元璋说完就要站起来,他别无所求,只要朱寿平安无事,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至于白莲教,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不过真要是有预谋的刺杀,那他也够头痛的。 “别起身送了,看你身上那血,找人给你好好洗干净了。” 朱元璋摆摆手,宋忠如影随形一般跟上,手里只拎着那三支燧发枪离开了。 朱寿鞠了个躬,今天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李大人,您对白莲教应该了解吧?” 朱寿转头问李善长。 “知道一点,但没打过太多交道。少爷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李善长轻松笑道,这小子连老朱的酒都敢抢,在马皇后去世后,这可是独一无二的事了。 “我想知道怎么才能消灭白莲教?” 朱寿认真地问。 “重八他就在干这事,但是手段越激进,遭到的抵抗就越激烈。” 李善长笑答。 “我是说用和平的方式,消除他们对大明的仇恨。” 朱寿又补了一句。 “太晚了,你回来前,重八也问过我,白莲教吸收对大明朝有恨的人,图的是什么?” “先生怎么回答的?” “唯有以死相搏。” “爷爷当时没砍了您?”朱寿笑着望向李善长。 “提了,不过我这死过一回的人了,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李善长早就无所畏惧,所以说话也直来直去。 “爷爷他现在还不能死。” 朱寿慢慢说道,眼神异常坚定。 李善长坐在那里笑着说: “但人总有一死,你拦不住,谁也拦不住。自从建国以来,白莲教引起的叛乱几乎就没停过,其实是对大明实力的一次次试探,试探着我们的底线。 他们曾经对朱元璋有过期待,但失望后的反差让他们难以接受。 有人愿意相信太子殿下,有人则一刻也等不了,想推翻大明换个皇帝。 白莲教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但他们共同的想法是,希望有个更利于他们的生存环境,可能是为了百姓,也可能只是为了自己。 说到底,老朱杀的人太多了,想杀他的人也太多了。 有人把他比作始皇帝,始皇帝死而国家分裂,如果皇太子殿下如同扶苏那样死去,天下将再次陷入乱世,那时他们白莲教就可以扶植一个更合心意的皇帝上台。” “这国家不能乱。” 泡在浴桶里,朱寿脑海里还在回味着李善长的话。 但他印象中的大明不该是这样的,从朱标去世到蓝玉案,朱元璋的晚年已不能简单用残暴来形容。 朱元璋是底层出身的政治天才,但也有不切实际的思想残留。 即便到了朱允炆时期,大明也应该是充满生机的。 是不是自己的理解有误,太过在意那些小人物了? 郁闷地洗完澡,朱寿随意披了几件衣服,来到了集雅俗于一体的三楼。 这里原本是五个姑娘的住处,现在只剩四个了。 “少爷怎么深夜来了?” 刚上楼,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玉茗的丫鬟晚春提着一盏灯走了过来。 “你还没走?”朱寿没想到晚春还在,还以为她会随着玉茗一起离开。 “晚春从小不懂事,是玉茗姑娘收留了我,她让我留下,在殿下到访时,将一件东西交给殿下。” 晚春恭敬行礼,领着朱寿进了玉茗的房间。 这里的布置和绣楼里如出一辙。 看来玉茗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装修风格,对她来说稀松平常。 “少爷稍等。”晚春点亮了屋里的灯光,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床下取出一个精美的木盒。 “殿下,姑娘其实很喜欢您,却怕自己配不上您,但其实这些年姑娘一直洁身自好。”晚春把木盒递给朱寿,噘着嘴说。 木盒上挂着一把小巧的锁,但朱寿没有钥匙,一时愣住了。 “姑娘早料到少爷会不知道钥匙在哪,所以特意留下了我。” 晚春显得颇为得意,从怀里掏出一大串钥匙,挑了半天才把小锁打开。 木盒里只有一叠信纸。 “你先出去吧。”朱寿摆手让晚春离开,从她的表现来看,她还是个有点天真的姑娘。 晚春嘟起嘴,不满地瞪了朱寿一眼,为什么总有人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见信如面,殿下见到此信时,想来奴家已经离去。 殿下能思念奴家,奴家已感激涕零。 离别之际,奴婢思量许久,仍不愿全盘托出自己的身世。 奴家本姓陈,乃御史大夫陈宁的侄女,父亲原是一知县,因受牵连而死,母亲和姐妹在教坊司受尽屈辱折磨而亡。 …… 为求自保,奴家甘愿牺牲色相,以待复仇良机。 未料与殿下相遇,一眼入心,再见倾情。然而血海深仇不得不报,来世愿侍奉殿下左右,无论生死。 恳请殿下勿连累其他姐妹,晚春与我无关,还望殿下能网开一面。” 洋洋洒洒的笔触,玉茗写了很多,却始终没透露半点帮助过她的人的信息。 她演技太高超,甚至骗过了白莲教的那个法师,她的威胁从来都是虚幻的。 她既不愿背叛白莲教,那是她人生最黑暗时的唯一光芒,也不愿出卖朱寿,拒绝了白莲教企图用来威胁朱寿的计策。 真是个傻丫头。 朱寿叹了口气。 后面的内容都是朱寿曾经和玉茗说的话,写的词,旁边还有玉茗自己添加的心情描述。 她很享受与朱寿在一起的时光,相比之下与其他迂腐文人相处更为有趣。 可朱寿终究不是照亮她生命的人。 “其实我很恨,但我更希望你们都能活着,至少还能给未来留下点什么。” “所以我的计划成功了,我吸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教里只留下一个明白人,我的妹妹晚春。” “在她眼里,我是骄傲自私的,一心只想要复仇,但我没有。” “我的计划很简单,把太子殿下的注意力和仇恨都转移到我身上,这样即便以后我死了,也不会连累到你们。” “殿下,我不后悔。殿下不必自责,我并不完美,也不无辜,是我选择了这条路,一切该由我独自承受。” 朱寿再也读不下去了。 玉茗死了,她计划好的死法,为报深仇大恨,自愿走入地狱。 这就是她的世界吗?也太黑暗了。 朱寿随手拿起旁边散乱的几张纸,快速浏览起来。 这玉茗留下很多未写完的作品,她写了很多词,还想要写小说。 她的想法天马行空,甚至想尝试把小说改编成话本,让更多的人听到看到。 “殿下不必为我的死亡悲伤,我的生命还短暂得可以,或许我的灵魂可以飘到话本里,小说里的世界才是我真正向往的。” “殿下也是。” 朱寿放下手里的纸,仰坐在床上,朝窗外的夜空看去。 今夜没有月亮,天空一片漆黑,仿佛玉茗此刻的心境。 忽然,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第101章 废了太子妃! 朱寿赶紧合十许愿。 玉茗,希望你能梦想成真,也愿我能守护你,不管以怎样的形式。 自此之后,京城里又少了一个才女,太子殿下却多了一个随身丫鬟。 在京城,太子殿下与贴身丫鬟的八卦,比太子殿下与丞相小姐的婚事更具吸引力。 不过丞相小姐也不在意,她嫁入太子府后,与夫君相敬如宾,恩爱非常。 至于丫鬟,她既不敢与丞相小姐争辉,又不愿委曲求全,早已打定主意,终身不嫁,只求青灯古佛过余生。 往后岁月,丫鬟不再,只余丞相府小莲姑子,静守孤灯,无悲无喜。 朱寿偶尔还会想起玉茗。 自从玉茗死后,朱寿把玉茗写的话本小说收集起来,一并交给晚春,由晚春亲自出版。 玉茗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她的小说以话本形式流传在京城大街小巷,甚至成为许多文人墨客笔下的谈资。 每到一处,朱寿都会亲自去看看玉茗的话本小说卖得如何。 “殿下何必如此挂怀?” “我虽不如玉茗姑娘才华横溢,但好歹是丞相府的人,又是太子府未来的少夫人,总能为她做点什么。” “她若知道殿下如此挂怀,必然欢喜。” “她早就不在了。” 朱寿没有再反驳晚春的说法。 玉茗早就不在了,可她依然活在他的心里。 为了保持玉茗作品的完整度,朱寿拒绝了晚春写续集的请求。 他觉得玉茗还有很多未完成的梦想,这些梦想远比他个人的情爱更重要。 从此往后,太子殿下身边再没一个人,像玉茗一样。 然而,玉茗在京城人心中从未远去。 那些流传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关于玉茗的故事,便是她最好的存在。 朱寿拿起旁边的酒盏,向窗外举起。 敬天地一杯酒,愿所有女孩都能被温柔以待。 敬你,敬我,敬玉茗姑娘。 愿她不再被困于深闺,愿她早日自由飞翔。 愿世间再无玉茗。 …… “殿下,你怎么了?” “殿下,殿下!” “太子殿下晕倒了!” …… 深夜,朱寿在书房晕倒,所幸被晚春发现,及时找来太医。 太子昏迷的消息迅速传开,一时间,京城众人皆知太子为求玉茗姑娘自由,竟欲废太子妃。 如此深情,实在令人动容。 京城之外,某座不知名山下,一个白衣少年正在收拾行囊。 他看表上的时间,确定自己该走了。 “大哥,我为人子女,实在不孝。 我知父亲母亲挂念我,可我做不到心安理得地继承大统。 大哥若是能接替我的位置,替我去照顾爹娘,我必感激涕零。” 说罢,他拿着包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身后是爹娘一声又一声的呼喊。 他不敢回头,他不能回头。 他是皇帝最不受宠的儿子,自皇子记事起,父皇便对皇子不理不睬。 甚至在皇后去世,后宫空无一人时,也没有将皇子立为太子。 可他依旧深爱自己的父皇母后,即便他们早已放弃自己,自己也不能放弃他们。 他曾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玉茗了。 直到玉茗死后,她的小说不但迅速出版,而且名声大噪。 他在其中一本小说里,看到玉茗留下的一行字: “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必须去追寻玉茗的脚步。 他不能再困在皇城,他要到玉茗的世界去。 他坚信,玉茗姑娘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她的世界一定有趣且美好。 自己早该替她去那个世界看一看。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 我无数次梦回古代。 梦里,我肆意江湖,快意人生。 我浪迹在山水之间,与红袖佳人相伴,边塞风沙,江南小雨,都是我的诗我的梦。 我拥有世间最自由的灵魂。 可灵魂虽自由,身体却不得不困于现实。 所以我常常有深深的无力感。 每到这种时候,我便恨不得立刻抛开一切,到玉茗姑娘的世界去。 即便她早已不再,即便我在她的世界里已没了姓名,我也愿意为她抛弃一切。 …… “太子殿下身体已大好了。” 太医匆匆禀告,“只需静静养上一个月便无碍了。” “如何?”皇帝激动问道,“这一个月可还能下床行走?” 太医面色沉重,“这个……老臣无法保证。” 他依旧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得义无反顾。 白衣少年走出京城,从此京城再无太子殿下。 …… 太子昏迷,太子妃日夜照顾,太子终于醒了。 太子睁眼的第一句话,便是让众人震惊的“废太子妃”。 众人原本以为太子与太子妃两人恩爱甚笃,如今却突然如此,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太子殿下,您终于醒了!” 太子妃没有化妆,此刻脸上满是惊喜,毫无怨言。 她本不想来书房,是晚春硬拉她来的。 没想到,她刚进门,朱寿就醒了。 “太子殿下!” 朱寿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太子妃。 “在我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殿下是说废太子妃一事吗?” 朱寿点点头。 太子妃赶紧坐在床沿,轻描淡写道:“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太子妃叹了口气:“此事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 “为何?” “此事发生在殿下昏迷之前,殿下难道忘了?” 朱寿忽然愣住。 第102章 传位 “在我昏迷之前,我前往玉茗姑娘家,为她讨公道。 我本以为太子妃会理解我的做法,没想到她竟以为我要废了她。 她祖父是丞相,在京城根基深厚,她又深得皇上宠爱,便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我一路黑着脸出城,又遭晚春姑娘拦阻,不知不觉竟走到玉茗姑娘墓前。 我原本是想到了地方再想该如何说,却无意间发现墓前已有祭品。 我一路沉默,回到太子府,本想晾她一阵,没想到她竟然跪下来跟我道歉。” “当时我不知她心意已变,看她心意已变,实在不愿解释,便昏了过去。” “难道她心意变与我有关系?” “殿下难道不知她的心意?” 朱寿摇摇头:“她不说,我又怎会知道?” 太子妃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想说,你明明知道她心意,却不愿接受。 她想说,你明明知道她心意,却不愿解释。 她想说,你明明知道她心意,却还想着其他姑娘。 这些话她都没有说。 她不该说。 她已经准备与太子殿下好好过一辈子了。 对,他昏迷之前,玉茗正告诉他,他想娶她,而她不愿。 “哦,是吗?” 太子妃苦笑一声:“没想到殿下竟记错了。 臣妾以为,此事殿下不会再提。” “为何不会?” “没有为何,只怪臣妾命好罢了。 有家人疼惜,实在幸福。” 朱寿笑了:“原来如此。” 太子妃起身:“臣妾这就回门去,想必爹娘已经等久了。” “回门?” “不回了。” 太子妃摇摇头:“爹爹娘亲已经答应我,不再来往于太子府。 如今太子殿下醒来,臣妾便自由了。 臣妾不愿再让爹娘来看殿下,殿下也不必挂怀爹娘。” “也好。” 太子妃转身往外走,尽管步伐轻盈,但眼里的不舍还是被朱寿看见。 她走出书房后,书房的大门无声地关上了。 …… 京城里的秋天总是来得突然。 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这一刻已是黄叶纷飞。 一场秋雨后,凉意更加逼人。 太子殿下虽已醒来,但身体还是虚弱,受不得凉,早早地便睡下了。 晚春把窗户关上,又拿来一个火盆放在屋里,屋里顿时暖和起来。 她给朱寿盖上被子,确定他不会冷后,转身往外走。 路过门口时,晚春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 “是我。” “殿下,是我。” 是晚春的声音。 “我知道是你。” 朱寿的声音很虚弱。 晚春停下脚步:“殿下知道是我,为何还要见我?” “你一直守在门口?” “是。” “从玉茗死后,你一直跟着我吗?” “是。” “那你知道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吗?” 晚春犹豫片刻:“殿下想如何称呼我便如何称呼吧。” 朱寿笑了:“你还是和原来一样有主见。 你总是看起来和其他丫鬟不一样。 如今,我终于可以告诉你,我为你取了个名字。 你愿不愿知道?” 晚春低头道:“殿下愿意告诉奴婢,奴婢便愿意听。” “你原来叫晚月,这个“月”字,实在难听。 我为你取了个名字,叫晚春。 你愿不愿?” 晚春没有想到,原来殿下早已为她想好了名字。 “若殿下坚持叫奴婢晚春,那奴婢便如殿下所愿吧。” 朱寿已经睡了,晚春不愿打扰,默默地退了出去。 她不愿去想,这次谈话意味着什么。 …… 时间飞逝,转眼已到了初冬。 北风呼啸,叶落归根。 深宫里,一个小宫女正在往一个小院子的方向走。 她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瘦弱不堪。 北风将她身上的衣服吹得七零八落,她不得不两只手紧紧抱着胳膊。 然而,即便她已经双手抱胸,她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 她就这样慢慢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哼着歌。 “四季周而复始,该相逢的人会相逢。” 这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一边哼着歌,一边在院子里站住脚。 她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屋子,慢慢地推开门。 “有人吗?” “有人吗?” “有人吗?” …… 没有人回应。 她看了看这间屋子,这间屋子和其他屋子不一样。 其他屋子都是深红色或深紫色,而眼前的这个屋子是白色。 她推开门走进屋里,看见一个人正躺在一张小床上睡觉。 那人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地上也是凉凉的,没有一丝铺的。 小宫女赶紧走过去,她微微俯身,将手探了探。 “喂,醒醒,你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那人毫无反应。 小宫女探了探鼻息,鼻息微弱,几乎没有。 她赶紧把薄衣打开,果然,里面的人早已面无血色。 “殿下!” 她惊呼一声,赶紧伸出手又仔细探了探朱寿的鼻息。 还有气。 她赶紧起身,朝外面大喊:“太子殿下醒了!太子殿下醒了!” 她就这样站在朱寿身边,等着,盼着。 朱寿缓缓睁开眼睛,他先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旁边的小宫女。 “殿下,您终于醒了!” 小宫女眼中满是惊喜和挂念,她终于松了口气,如果这个时候朱寿死在自己面前,自己恐怕也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朱寿点点头。 “殿下,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那奴婢去告诉太子妃娘娘!” “别去。” “啊?” “别去找太子妃。” “为什么?” 朱寿摇摇头:“你什么都不用问,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还有,别叫太子妃娘娘,叫太子妃。” “啊?是。” 朱寿又看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晚春。” “晚春,你去把太子妃的贴身丫鬟叫来。” “是。” 晚春转身就往外面走。 她一边走一边想:太子殿下刚刚的样子真是奇怪,好好的怎么睡在地上? 不过,太子妃娘娘也真有意思,居然派个小宫女来试探殿下有没有醒来。 深宫里的人,真有意思。 …… 深宫里的人,不仅有意思,还充满了秘密。 比如,皇后娘娘的儿子到底去哪里了? 再比如,皇上居然要将皇位传给太子殿下! 第103章 惊艳 这些秘密一旦泄露出去,足够让深宫里的人惊掉下巴。 当然,深宫里有秘密的不止这一件。 “她是谁?” 冬夜里,朱寿坐在书房里,看着眼前的晚春。 “回殿下,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丫鬟。” “哦?” “回殿下,皇后娘娘称她为晚春。” “晚春。” 朱寿重复了一声。 晚春赶紧低下头。 “殿下有何吩咐?” “你今日去告诉皇后,就说朱寿已经醒了。 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啊?” “啊什么啊,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是。” “还有,以后不要称呼皇后娘娘,要称呼皇后。” “啊?是。” 朱寿看着低头不语的晚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一个丫鬟居然也这么八卦。 也罢,便让她看看好了。 书房外,晚春看着身旁空无一人,又看了看身后紧闭的大门,摇了摇头。 她转身往朱寿的院子走。 路上,她想起太子殿下刚刚的话。 她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太子殿下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反应,只是坐了一会儿而已。 可她不会忘,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太子殿下就一直喊她晚春。 若不是亲耳听见,她也不会相信太子殿下就是与她心心相印的那个他。 晚春停住脚步,看着前面一个蓝色衣衫的背影,那是一个女子。 她在门口踱步来回好几趟,终于推开门走了进去。 “皇后娘娘,殿下他醒了。” 皇后转过身来看着她:“你刚进来?” “是。” 皇后看了看她:“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晚春。” 皇后点点头:“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 晚春转身出去,在门口守了几刻,又进去看了看。 皇后一个人坐在床上,望着前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皇后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她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往外面走。 很快,她走到一间屋子里,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里燃着烛火,烛火很微弱,但还是将整间屋子照得灯火通明。 皇后走进屋子,将门关上。 “他醒了?” 皇后点点头。 “太好了。” 皇后笑了笑:“没想到他这么沉得住气,居然不声不响就在那里躺了这么多天。” “他本就不是声张的人。” 皇后走到梳妆台前,边走边说:“他只爱看书,也只会闷头做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 “哦?” 皇后拿起一块粉饼,往脸上扑去。 “你可知,他的卧房里为何总是黑着灯?” “不是不愿做事,而是做事需要清醒。” 皇后边扑粉边道:“他自小体弱多病,太医叮嘱不能过度劳累,更不能昏睡过去。 不然,一旦睡下,就很难醒来。 所以,他的卧房从来都是黑着灯。” “原来竟是这样。” 皇后将粉饼放在梳妆台上:“他醒来的事情,先不要声张。 除了我们两人,不要让别人知道。 他既然能瞒住我们这么多年,就能瞒住其他人一辈子。” “好。” 皇后看了看屋子:“他如今在书房休息,你先去那里照顾他吧。” “是。” 皇后往外面走,边走边道:“晚春,你进宫几年了?” “回娘娘,三年了。” “你觉得太子殿下怎么样?” “啊?” 皇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啊?” 皇后问道:“怎么样?” “太子殿下……菩萨下凡,法力无边。” 皇后笑了笑,挥挥手:“去吧。” “是。” 皇后看着晚春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她回到屋子里,拿起一块木炭,在桌上写了起来: …… 深宫里的人,不仅充满了秘密,还充满了算计。 皇后娘娘的儿子到底去了哪里? 皇上居然要将皇位传给太子殿下! 这些秘密一旦泄露出去,足够让深宫里的人惊掉下巴。 深宫里的秘密不仅多,还极其危险。 谁要是被卷入其中,不死也得脱层皮。 更何况,深宫里的人充满了算计。 你若想立足,不仅要计算别人,还要被别人计算。 “娘娘,殿下那边刚刚又把我赶回来了。” 小宫女看着皇后道:“娘娘,殿下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见你?” 皇后看了看她:“他既然不肯见你,你便回去好了。” “啊?” “啊什么?” 皇后看着她:“你回去之后,照样做你该做的事情。 不管什么时候,都该做你分内的事情。 若是不做,我便将你从皇上那里要来的人打发回去。 皇上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不说而已。 他若真的一无是处,又怎么能在宫里活到现在? 他又怎么可能将皇位传给一个废物?” “是。” 小宫女低头应道。 “娘娘,皇上那边……” 皇后起身,往书房走。 “你放心,皇上那里我会处理。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父皇的儿子。 不管他做了什么,父皇都不会放弃他。 他既然已经醒来,就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 不管他如何对我,我都是他的母后。 不管他如何不孝,我都不会放弃他。 毕竟,他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小宫女看着皇后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开口。 她跟着皇后到了书房,皇后推门进去,她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你先出去吧。” 皇后看着她:“让太子殿下好好休息。” “是。” 小宫女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你就这么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 皇后看着躺在榻上的人道:“你就这么恨我吗?” “是你将我害成这样的。” 朱寿道:“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是因为你!”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皇后走了过去:“你要是再这样,就别怪我不顾这十多年的母子之情!” “怎么?你就这么急不可耐?” 朱寿看了看她:“你就这么想要那个位置?” “我想要那个位置吗?” 皇后看着他:“你从小到大都想要那个位置,不是吗? 你从小到大都想要成为皇上,不是吗? 你从小到大都想要成为天下之主,不是吗?” 第104章 杀! 朱寿没有说话,皇后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挥了挥手:“出去吧。” “是。” 朱寿起身,走到门边,开门走了出去。 他站在门外,看着皇后坐在书案前,拿着木炭,在桌上写着什么。 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 皇上坐在书案前,看着皇后在桌上写写画画。 皇后娘娘拿着木炭,在桌上写写画画。 她在桌上写着:四皇子就关在祠堂。 皇上看着皇后,拿起一块木炭,在桌上画了一个圈。 他看着皇后道:“这是你想要的吗?” 皇后看着皇上:“是啊。” “你就不怕我不答应?” 皇后道:“是啊。” “你就不怕四皇子是个威胁?”皇上道。 “是啊。”皇后道,“他从小就是个威胁。” “所以,他从小便被我送去净身,当了和尚。”皇上看着皇后道。 “原来是这样。”皇后看着皇上道,“我还以为,你会因为太子殿下的事情,从而放弃四皇子。” “太子殿下的事情与我何干?”皇上看着皇后道。 “与我何干。”皇后看着皇上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极为激烈。 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他们说了什么,不管他们算计了什么,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说到底,太子殿下不过就是一个工具。 是啊,他不过就是一个工具。 皇上和皇后吵了起来,皇上拿起木炭,在桌上写下几个字。 皇后娘娘看了,神色变了变,拿起木炭,在桌上继续写着什么。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头头是道。 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他们说了什么,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是啊,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小太监跪在门外道:“贵妃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皇上道。 “是。”小太监转身出去,片刻之后,便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贵妃娘娘迈着腿,走了进来。 她看着皇上和皇后,直接跪在皇上面前:“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金安。” “起来吧。”皇上道。 “谢皇上。”贵妃娘娘起身,看着皇上行礼,“皇上,听说太子殿下醒了?” “是啊。”皇上道,“已经醒了好几天了。” “是吗?”贵妃娘娘笑了笑,“这还真是巧了。” “巧什么?”皇上看着她道。 “前些日子,本宫给太子殿下算了一卦。”贵妃娘娘道,“算出太子殿下将会死于十六岁这一年。 “如今太子殿下不仅没死,还醒了过来。 “这不巧了?”贵妃娘娘看着皇上行礼,“还请皇上赎罪,臣妾之前不知道太子殿下将会醒过。” “你在胡说什么?”皇上看向她,“你若是不知道朱寿将会醒过来,又怎么会说些这样的话?” 臣妾只是信口开河。”贵妃娘娘道。 “信口开河?”皇上笑了笑,“我看不像。” “皇上为何这么说?”贵妃娘娘问道。 “皇姐,不要怪妹妹多嘴。”皇后道,“太子殿下之前的确是醒不过来,但若是有人想要让他醒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是吗?”贵妃娘娘看向皇后,“皇后的意思,是不是说,太子殿下已经被人控制?” “这说的什么话?”皇后道,“本宫的意思,不过就是太子殿下已经醒过来。 “本宫没有说过,太子殿下被人控制。 “但,这天下的事情,谁知道呢?”皇后看着她道。 “是啊。”贵妃娘娘笑了笑,“这天下的事情,谁知道呢?” 她看着皇上行礼:“还请皇上赎罪,臣妾之前只是关心则乱。” “起来吧。”皇上道。 “是。”贵妃娘娘起身,看着皇上和皇后,转身出去。 她走到门外,与一名小太监说了些什么,然后朝着自己的宫殿走去。 …… 皇上看着皇后道:“她刚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看着皇上道:“她刚刚说那话,就是想要让太子殿下死。” “什么?”皇上震惊地看着皇后道,“她为什么要让太子殿下死?” “她一直以来,想要成为皇后,但没能成为皇后。”皇后娘娘道,“所以,她便想要成为太后。 “让她成为太后唯一的办法,就是皇上没有嫡子。 “她刚刚说那话,就是想要让太子殿下死。 “等到太子殿下死了,便只剩下四皇子。 “四皇子是她的儿子,等到四皇子登基,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但四皇子,也想要成为朱寿。 “所以,四皇子会帮着她。” “原来如此。”皇上看着皇后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帮帮他们吧。” “如何帮?”皇后问道。 “皇上,你去见了朱寿之后,便将我和四皇子的秘密告诉他。”皇上道,“他自小就是个聪明的,他知道该如何做的。” “好吧。”皇后点了点头,“本宫这就去见他。” 她转身出去,片刻之后,便看到朱寿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朱寿道。 “起来吧。”皇上道。 “谢父皇。”朱寿起身,看着皇上行礼,“不知父皇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你那天,不是问朕,朕和皇后娘娘的秘密是什么吗?”皇上看着他道,“朕今日来,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个秘密是什么。” 朱寿看着皇上,没有说话。 “这个秘密,就是你母后想要成为太后。”皇上道,“所以,朕和她约定好了,等到你死了之后,朕便将她立为皇后。 “等到四皇子登基之后,她便成为太后。 “朕今日来,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件事情。” “是吗?”朱寿笑了笑,“原来这才是父皇和母后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算计儿臣的原因吗?” “是啊。”皇上看着他道,“朕和你的母后,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你的算计。 “但没想到,你会醒过来。 “这还真是巧了。” “是啊。”朱寿笑了笑,“这还真是巧了。” 他转身朝着皇上行礼:“父皇,儿臣多谢您了。” “不必多谢。”皇上道,“这是你母后的意思,朕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第105章 四皇子的阴谋 皇上坐在那龙椅之上,虽然岁月已经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但他的双眼依然犀利如鹰,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是在审视着这个复杂的宫廷世界。 “朕虽然年事已高,但朕的双眼仍旧明亮,心智也未曾衰退。”皇上缓缓开口,声音虽然低沉,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朕的直觉告诉朕,四皇子并未真正死去,他的死,恐怕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假象。” 站在下方的朱寿闻言,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他深知皇上的智慧与敏锐,对于这种直觉,他也不敢轻易忽视。 “父皇既然有此疑虑,为何不派人深入调查一番?”朱寿恭敬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担忧。 皇上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朕已经暗中派人去调查了,但可惜,至今仍未有任何发现。” 说到这里,皇上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直视着朱寿,声音也变得坚定起来:“所以,朕想请你帮朕去调查一下这件事。你聪明机智,善于洞察人心,朕相信你能找出真相。” 朱寿心中一震,他知道这是皇上对他的信任和重托。他深吸一口气,恭敬地跪下行礼:“请父皇吩咐,儿臣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 皇上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沉痛:“朕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四皇子来找朕。他站在朕的面前,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怨恨。他告诉朕,是朕害了他,是他被迫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说到这里,皇上的声音突然变得颤抖起来,仿佛是被那梦中的情景所触动。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朕知道,这只是一个梦,但朕的心中却充满了疑惑和不安。朕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四皇子到底是否还活着。” 朱寿静静地听着,心中也充满了疑惑和好奇。他知道,这场调查将会充满危险和未知,但他也明白,这是他对皇上的忠诚和担当。他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看着皇上:“父皇放心,儿臣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为父皇解开心中的疑惑。” “是吗?”朱寿面无表情地说道,“看来四弟还是没有放过父皇啊。” “是啊。”皇上叹了口气,“朕也不知道,四皇子是怎么死的。 “但朕能够感觉到,四皇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朕。 “所以,朕想要请你帮朕一个忙。” “请父皇吩咐。”朱寿道。 “朕想请你帮朕去调查一下,四皇子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道,“看看究竟是谁,想要杀了他。” “父皇放心,儿臣这就去调查。”朱寿道。 “等等。”皇上道,“朕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请父皇吩咐。”朱寿道。 “朕最近感觉身体越来越差了,可能活不了几天了。”皇上道,“所以,朕想要提前立你为太子。” “真的吗?”朱寿有些激动,“这不好吧?” “有何不好?”皇上道,“这是朕早就已经打算好的事情。” “父皇既然已经打算好,那儿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朱寿行了一礼道。 “好。”皇上笑了笑,“朕已经派人去调查四皇子的死因了,你等着听消息吧。” 朱寿回到宫中,便立刻派人去调查四皇子的死因。 他派出去的人,回禀道:“殿下,四皇子确实是假死。” “如何确定?”朱寿问道。 “是。”手下道。 “这件事情,你们知我知,不要让别人知道。”朱寿道。 皇上病入膏肓,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皇上的病情越来越重,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太子殿下前往寝殿看望皇上,他对皇上行礼道:“父皇,你还好吗?” “不太好。”皇上叹了口气,“朕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那父皇要多多保重身体。”朱寿道。 “如何确定?”朱寿问道。 “我们找到一位大夫,他曾经说过,四皇子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如果不细心调养,便有可能丧命。”手下道。 “也就是说,四皇子随时都有可能死去?”朱寿问道。 “是。”手下道。 朱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他坐在书房里,思考着下一步要怎么做。 四皇子既然假死,那肯定是不会放过父皇的。 既然四皇子想要谋害父皇,那我也不会放过他。 我要让四皇子知道,惹我的下场,注定是死。 此刻,我正站在皇权的边缘,即将踏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然而,我心中却充满了不安和警惕。那个四皇子,他一直是个心机深沉、手段狡猾的角色。我深知,若是在这关键的时刻,他耍起了什么猫腻,后果将是难以想象的。 皇位之争,历来都是充满了尔虞我诈和惊心动魄。而在这个紧要关头,任何一点小小的疏忽,都可能成为致命的错误。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大意,只能时刻保持着警惕和清醒。 那个四皇子,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寻找着可乘之机。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挠我继承皇位。而我,也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和冷静,才能应对他可能出现的任何手段。 这场皇位之争,就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必须要小心谨慎地应对每一个挑战和危机,才能确保自己能够顺利地登上皇位。而那个四皇子,他就是我最大的威胁和挑战。我必须要时刻准备着应对他的任何动作,才能确保自己的胜利和皇位的稳固。 四皇子,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胜者注定是我。 朱寿的嘴角扬起笑容,心里早已经有了计划和打算。 第106章 宴请 随着时间的推移,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 皇上对朱寿道:“朕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几天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请父皇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朱寿道。 皇上点了点头,“那就好。” 到了那天夜里,皇上的病情突然加重,气息奄奄,似乎马上就要不行了一样。 这时候,朱寿闯入寝殿,对皇上道:“父皇,儿臣已经查清楚四皇兄的死因了。” 皇上有些激动,“是谁,到底是谁杀了他?” 朱寿摇了摇头,道:“没有人杀四皇兄,他是自杀。” 皇上有些疑惑,“自杀?” 朱寿点了点头,“四皇兄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虽然被救了过来,但却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他的头疼病发作的时候,会丧失理智,失去神志,会干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皇上有些惊讶,“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朱寿点了点头,“四皇兄的头疼病发作的时候,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何人都见不到他。他死的那天,正值他病发期间。” 皇上看着朱寿,有些怀疑,“你,你如何知道?” 朱寿脸上闪过愤怒,“因为四皇兄曾经告诉过我,他的头疼病发作的时候,会丧失理智,会干出一些疯狂的事情。他还说,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什么意外,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父皇。” 皇上盯着朱寿,沉默了片刻,道:“朕的头痛病也发作过很多次。” 朱寿道:“是的,父皇。您虽然没有四皇兄那么严重,但也会有一些头疼的症状。您还记得当初在宫宴上,您曾突然晕倒吗?” 皇上点了点头,“朕记得。” 朱寿道:“那时,您就和四皇兄一样,突然丧失了理智和神志。不过,您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但四皇兄却不同,他直到死之前都未能恢复理智和神志。” 皇上盯着朱寿,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冰冷。他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审视着朱寿所说的话。 “你究竟是谁?”皇上突然问道。 朱寿脸上露出了微笑,“父皇,您为何问起这个?” 皇上冷冷道:“朕问的是,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朕?四皇子是不是和你有什么阴谋?” 朱寿笑了笑,“父皇,您这是怎么了?您不相信四皇兄所说的话吗?” 皇上盯着朱寿,脸上的表情越发冰冷。他摇了摇头,“朕不相信。” 朱寿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缓缓说道:“父皇,您为何不相信?难道您就没有怀疑过四皇兄吗?” 皇上有些疑惑,“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朱寿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父皇,我知道您一直喜欢四皇兄,而我则一直不被您喜欢。但您知道吗,四皇兄其实是一个满口谎言的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可信。” 皇上皱起了眉头,他有些生气朱寿竟然敢这样对他说话。但他心中也有了一丝疑虑,毕竟四皇子的死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朱寿继续说道:“四皇兄曾经告诉过我,他的头痛病发作的时候,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何人都不见。他还说,如果哪天他出了什么意外,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父皇。” 皇上盯着朱寿,脸上的表情越发冷漠。但他的手却有些颤抖,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已经不再平静。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悄悄出现在了寝殿门口。那人穿着一袭黑衣,整个人都被黑色斗篷遮的严严实实。他缓步走进寝殿,来到了朱寿的身旁。 他的目光十分冰冷,盯着朱寿道:“朱寿,没想到你早就知道了我的秘密。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 朱寿有些惊讶地看向黑衣人,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四皇兄,你果然来了。” 皇上看到黑衣人,顿时脸色大变,“是你?你,你不是已经……” 朱停冷笑了一声,“父皇,你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皇上盯着朱停,脸色十分难看,“你,你究竟要干什么?” 朱停道:“干什么?哼,我要你下地狱。” 皇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看向朱寿,道:“朱寿,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朕?” 朱寿笑了笑,“父皇,您待我的确不薄。但您知道您做了什么吗?您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 皇上的眼神有些迷茫,他有些不明白朱寿的话。 朱寿继续道:“当初,您为了皇位,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您以为我不知道吗?但我要告诉你,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皇上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朱停冷笑道:“朱寿,你不必对他说那么多。今夜,我们要让他下地狱。” 说着,朱停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递给了朱寿。 朱寿的结果匕首,盯着皇上道:“父皇,我要送你上路了。” 皇上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敢?” 朱寿冷笑了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他朝着皇上的胸口猛刺了过去。 皇上瞪大了眼睛,口中鲜血狂喷而出。他倒在了血泊之中。 朱停和朱寿看着皇上渐渐泯灭的眼神,脸上露出了一丝快意。 就这样,皇上在不知不觉之中被朱寿偷袭,倒在了血泊之中。 朱寿将手中的匕首扔向了朱停,朱停一把接过,看向朱寿的眼神有些复杂。 “你,你为何要背叛我?” “四皇兄,对不起。我不想再和你合作了。” “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要背叛我?” “四皇兄,你已经失去了重心。这一次,你必须死。” “朱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107章 夺位 朱停倒在了血泊之中,朱寿站在一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四皇兄,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你先背叛了我。我们本来约好,一起夺取这江山,可你竟敢背着我,提前动手。你可知,你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朱寿,我早已察觉出了你的不忠。你自以为与我合作,谋取这江山,但你又何曾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你的计划?你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哦?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与我合作?既然你早已知道了我的计划,为何还要白白送我一颗夜明珠?” “朱寿,我是皇帝。这江山是我朱家的天下。不管如何,我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它。就算是你朱寿,也休想动它分毫。” “是吗?但你别忘了,你有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足够让你在九泉之下悔恨自己了。” “什么秘密?” “秘密就是……你并非皇帝的儿子。” “什么?你胡说!” “我胡说吗?你还记得当初八皇弟是如何死的吗?他和你同是皇后的孩子。但他却在你登基之后突然暴毙了。你以为这其中没有什么阴谋吗?我告诉你,有。八皇弟就是你下令毒死的。” “我没有下毒。” “呵呵,你有没有下毒,那又有何妨?你下毒也好,没下毒也罢。反正这天下人只知道,当初八皇弟和你一样大。他们也同样记得,在皇帝册封太子的同时,皇后之子暴毙了。朱停,这一辈子你都休想成为一个合法的皇帝。而这秘密就是……你的母亲不是你父亲的妻子。” “不可能,你骗我。” “我有没有骗你,你自己应该很清楚。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给你下毒。所以,在你杀了皇帝之后,下任皇帝就只能是朱寿了。” “八皇弟,多谢你了。替我保守秘密这么久。” “不必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既然秘密已经传开了,那天下人也都应该知道了。朱寿,这江山已经姓朱了。我会在地狱里一直看着你的。你好自为之吧。” “朱停,别高兴地太早了。这江山姓不姓朱,还言之过早。我告诉你,你的秘密还不足以动摇我的根基。等到我登基之后,我会让天下人知道,你朱停只是一个昏庸无道的皇帝。等到那时,你的秘密就一点也不重要了。” “是吗?等到那时,你的秘密还有用吗?” “无用。” “无用便无用吧。但你要知道,在我死之前,你的秘密永远也不会曝光。”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皇上的尸体旁多了一封信: “父皇,其实您养虎成患了。您不知道,在您的身后,一直有一个人在悄悄地注视着您的一举一动。他就是你最信任的儿子,朱停。 其实,当初四皇兄和朱寿联手想要谋取这江山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但我没有说。我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我要看看他们到底会做到什么地步。 这一看,我便看了十多年。我眼睁睁地看着四皇兄和朱寿密谋造反,但我却装作不知道。我就是要看看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四皇兄和朱寿想要做的,就是谋取这江山。四皇兄以为我不知道他的计划,但他不知道,我早就洞悉了一切。 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和四皇兄合作。我要借四皇兄和朱寿的手,替我的父母报仇。 如今,朱寿已经如愿当上了皇帝。可我要告诉你,朱寿只做了三个月的皇帝。这三个月来,他一直在给我下毒。所以,四皇兄,你不必担心你的秘密会被朱寿泄露。 现在,朱寿已经下完了毒。他以为当上皇帝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但他不知道,这毒我是故意让他下的。等到毒发身亡之后,天下人便会知道,你才是真正的皇帝。 四皇兄,其实我很想知道,当初你为何一定要毒杀八皇弟?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可惜,我无从得知了。但我要告诉你,八皇弟和你一样,都是父皇的儿子。所以,你不必再愧疚当初毒杀八皇弟的事了。 四皇兄,我等你很久了。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我做了很多的事。但这还远远不够。我要让这江山易主,我要让这江山姓朱! 至于那个秘密,我自己会守住的。你不必担心。 最后,四皇兄,祝你一切顺利。 ——朱停” 看完这封信后,皇上的尸体旁又多了一封信。信中是这么写的: “父皇,你当真养虎成患了。你千算万算,一定想不到,你最后会死于自己的儿子之手吧? 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不满你的统治,想要谋反的。四皇兄只是我的一个棋子罢了 眼前的一切,让朱寿知道,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等待自己的,就是登上皇位! 现在皇上和四皇子身死,朝廷定会动乱,自己突然上位,难免有大臣怀疑,还是要处理好后事。 所以,朱寿决定先推迟大典,先好好谋划一番。 次日,朱寿早早地就起床,洗漱完毕之后,便召集所有大臣来金銮殿商量国事。 然而,等大臣全部到齐之后,朱寿却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各位大臣,朕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要听哪一个?” “陛下,先听好消息吧。” “是啊,是啊,先听好消息吧。” “行,那就先听好消息吧。”朱寿正色道,“好消息就是,朕最近病已经好了。经过太医的悉心治疗,朕已经痊愈了。所以,朕决定立刻举行登基大典。”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大臣齐齐高呼,整个金銮殿都沸腾了起来。 “行,那朕宣布一件事。这件事呢,朕本来不想说的。但考虑到满朝文武的身心健康,朕还是决定告诉各位大臣。其实……朕并不是皇帝的儿子。换句话说,朕和皇帝没有血缘关系。” “什么?怎么会这样?” “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那眼前这位皇上又是谁?” “诸位大臣,请听朕说完。其实……朕是皇帝的儿子。换句话说,朕和皇帝有血缘关系。至于朕为何不和皇帝相认……这个嘛,朕一时之间还难以启齿。但朕保证,等到合适的机会,朕一定会告诉诸位大臣的。” “陛下威武霸气!” “是啊,臣等拜见新皇上!” “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立刻跪拜起来,整个金銮殿都静了下来。 良久之后,朱寿才问道:“诸位大臣,现在轮到听坏消息了。你们想听听吗?” 第108章 交代 看到面前的一切,朱寿有些不以为然,这些年,国家在朱寿呕心沥血的经营下,百姓安居乐业,可大运河迟迟没有完善。 朱寿站在大运河旁,望着眼前这条贯穿南北的巨大人工河,心中不禁泛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条运河,是他祖父为了国家的繁荣而修建的,可如今,却似乎并没有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 他转过身,对身旁的侍卫道:“你们可曾知道,这大运河为何迟迟没有完善?” 侍卫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朱寿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问题并非他们能够回答的。他需要的是一个了解大运河,了解这背后真相的人。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粗布衣裳,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手持一把铁锹,显然是附近的劳工。 “陛下,您是在问这大运河的事吗?”男子开口道。 朱寿一愣,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劳工竟然会主动搭话。他点了点头,示意男子继续说下去。 男子叹了口气,道:“陛下,这大运河的问题,其实就在于那些贪官污吏。他们层层盘剥,贪污受贿,导致修建资金严重不足。所以,这大运河虽然名义上已经修建完成,但实际上却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完工,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年久失修,无法使用了。” 朱寿听后,心中怒火中烧。他没想到,这大运河的问题竟然如此严重。他决定,一定要好好整治这些贪官污吏,让大运河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走了过来。他一看到朱寿,立刻跪倒在地,口中称道:“参见陛下!” 朱寿认出,这人是当地负责管理大运河的官员。他冷冷地看着这个人,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你可知罪?”朱寿问道。 官员浑身一颤,他知道,自己贪污的事情已经被陛下知道了。他连忙磕头道:“陛下,臣知罪!臣愿意将贪污所得全部上缴国库,并接受陛下的惩罚!” 朱寿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沉声道:“你的罪行,岂是上缴贪污所得就能抵消的?朕要你给我一个交代,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官员磕头如捣蒜,声音中带着恐惧:“陛下,臣愿意尽全力补救,一定让大运河恢复其应有的功能!” 朱寿冷哼一声,他知道,这样的官员,口头承诺再多也是无用的。他需要的是实际行动,是真正的改变。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瘦削,但目光炯炯有神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他身穿一身粗布衣裳,但却难掩其英气。 “陛下,臣王琦,有要事禀报。”青年男子说道。 朱寿看向王琦,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点了点头,示意王琦继续说下去。 王琦深吸一口气,道:“陛下,臣曾是大运河的一名监工。臣深知,这大运河的问题,并非一日之功。那些贪官污吏,层层盘剥,导致修建资金严重不足。而且,他们为了中饱私囊,还故意拖延工期,导致大运河迟迟无法完工。” 朱寿听后,心中更加愤怒。他没想到,这大运河的问题竟然如此严重,而且已经持续了这么久。 “你有何办法解决这大运河的问题?”朱寿问道。 王琦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道:“陛下,臣愿意亲自负责大运河的修建工作。臣将会亲自挑选工匠,严格监督工程进度和资金使用情况。同时,臣还会设立举报机制,让那些贪官污吏无所遁形。” 朱寿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看出,这个王琦虽然年轻,但却有着不凡的才华和决心。他决定,给王琦一个机会,让他去证明自己的能力。 “好,朕就任命你为大运河修建的总负责人。朕希望你能不负朕的期望,让大运河真正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朱寿说道。 朱寿站在大运河畔,目光如炬,似乎在探寻这古老河道的深沉秘密。他身后,侍卫们肃立,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寂静。只见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来,衣衫褴褛,满脸尘土,正是王琦。 王琦一见朱寿,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中闪烁着泪光:“陛下,臣有冤屈要诉!” 朱寿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有何冤屈?细细道来。” 王琦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哽咽道:“陛下,臣曾是大运河的一名监工,一心只想为国家修建这条利国利民的大运河。然而,当地官员却视我为眼中钉,百般欺压。他们不仅克扣我的工钱,还屡次阻挠我正常的工作。” 朱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竟有此事?那些官员真是胆大包天!” 王琦继续道:“陛下,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他们为了中饱私囊,竟然故意拖延工期,导致大运河常年没有动工。那些贪官污吏,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啊!” 朱寿听罢,怒不可遏。他猛地一拍身旁的石头,喝道:“真是岂有此理!朕定要严惩这些贪官污吏,还百姓一个公道!” 王琦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陛下,臣愿意助您一臂之力。臣深知大运河的问题所在,也知道如何解决。只要陛下给臣一个机会,臣定能让大运河焕发出新的生机!” 朱寿看着王琦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意。他点了点头,沉声道:“好,朕就信你一次。朕任命你为大运河修建的副总负责人,与朕一同整治这大运河的乱象!” 随着朱寿的话音落下,侍卫们齐声高呼:“陛下英明!”大运河畔,仿佛有一股新的力量正在悄然觉醒。 朱寿站在大运河边,凝视着那波澜不惊的河面,眉头紧锁。他的眼中,映照着这条承载着国家兴衰的古老河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感。 忽然,一阵嘈杂声打破了宁静。只见一群人推搡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走来,那青年正是王琦。他的脸上满是尘土,眼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陛下,此人妄言国家大事,还说大运河的问题出在贪官污吏身上,实乃大不敬!”一名官员指着王琦,义正言辞地说道。 朱寿冷冷地扫了那官员一眼,没有说话。他走到王琦面前,蹲下身子,平视着这个看似普通的青年。 “你叫什么名字?”朱寿问道。 “臣王琦。”王琦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坚定有力。 “你说大运河的问题出在贪官污吏身上,可有证据?”朱寿继续问道。 王琦深吸了一口气,道:“陛下,臣曾是大运河的一名小吏,亲眼所见那些官员如何克扣工钱,如何拖延工期。他们为了中饱私囊,不惜牺牲国家的利益。大运河的修建资金被层层盘剥,导致常年没有动工。这都是那些贪官污吏所为!” 朱寿听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官员,沉声道:“你们可听到了?这就是你们治下的大运河!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为了国家,实际上却为了自己的私利,不惜损害国家的根本!” 官员们闻言,纷纷低下头,不敢与朱寿对视。朱寿知道,治理大运河的路还很长,但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得力的助手——王琦。他相信,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大运河一定能够焕发出新的生机。 第109章 收工 王琦被任命为副总负责人后,便立刻投入了工作。他首先整顿了工匠队伍,选拔了一批技艺高超、忠诚可靠的工匠作为骨干。同时,他还设立了严格的监督机制,确保每一笔资金都用在刀刃上。 然而,整治大运河的工作并非一帆风顺。那些贪官污吏们见王琦动了真格,开始暗中阻挠。他们勾结一些不法商人,企图通过贿赂来收买王琦。但王琦性格刚正,坚决拒绝了他们的诱惑。 这天,王琦正在工地上忙碌着,突然接到一封密信。信中写道:“今夜子时,有人在城南破庙等你,有要事相商。”王琦心中一动,知道这可能是那些贪官污吏的诡计。他决定亲自去会一会这个神秘人物。 子时,王琦悄然来到城南破庙。只见一个黑影在庙门口徘徊,一见王琦,便迎了上来。那人压低声音道:“王大人,我家大人有请,有笔大生意想与您谈谈。” 王琦冷笑一声:“什么大生意?莫不是想让我同流合污,一起贪污公款吧?” 那人脸色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王大人说笑了,我家大人只是想与您交个朋友而已。” 王琦不再废话,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厉声道:“我王琦虽然出身贫寒,但也知道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你们这些贪官污吏,休想拉拢我!” 就在这时,破庙内突然冲出一群黑衣人,手持刀剑,向王琦扑来。王琦虽然勇猛,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陷入了苦战。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原来是朱寿得知王琦可能有危险,亲自带兵前来救援。朱寿率领侍卫们奋勇杀敌,很快便将黑衣人击退。 王琦见朱寿亲自前来救援,心中感激不已。他跪倒在地,哽咽道:“陛下,臣险些丧命于此,幸得陛下相救!” 朱寿扶起王琦,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沉声道:“王琦,你是朕的忠臣,朕岂能让你白白牺牲?这些贪官污吏,朕定要一一严惩!” 王琦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陛下,臣愿与陛下并肩作战,直至大运河的问题得到彻底解决!” 朱寿点了点头,目光如炬:“好,朕就与你一同整治这大运河的乱象!朕要让百姓们看到,朕的朝廷是有能力、有决心解决这些问题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琦与朱寿携手合作,整治大运河的工作取得了显著的成效。那些贪官污吏被一一查办,工匠们的工钱得到了保障,工程进度也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王琦还亲自设计了一套新的水利系统,使得大运河的运输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原本淤塞的河道变得畅通无阻,船只往来如梭,大运河再次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朱寿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情。他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王琦的辛勤付出和聪明才智。他决定,等大运河的问题彻底解决后,一定要重重赏赐王琦。 然而,就在大运河即将竣工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打破了这份宁静。洪水汹涌而来,势不可挡,大运河的堤坝在洪水的冲击下岌岌可危。 王琦闻讯后,立即赶到现场指挥抗洪救灾。他亲自率领工匠们加固堤坝,疏导洪水。在王琦的带领下,大家齐心协力,终于将洪水成功挡在了堤坝之外。 然而,在这场抗洪救灾中,王琦却不幸身受重伤。他躺在病榻上,脸色苍白,但眼中却依然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朱寿得知消息后,立即赶到医院看望王琦。他坐在王琦的床前,紧握着王琦的手,眼中满是关切和敬意。 就在王琦重伤之际,一位神秘的医者走进了病房。他身穿青色长袍,头戴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医者自称姓华,听闻王琦英勇抗洪的事迹后,特来相助。 华医者医术高超,他仔细查看了王琦的伤势后,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几味珍稀药材,开始为王琦熬制药汤。朱寿见状,心中不禁对这位华医者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经过华医者的精心治疗,王琦的伤势逐渐好转。他躺在病榻上,虽然身体还不能动弹,但精神却越发振作。他告诉朱寿,自己有一个计划,可以彻底解决大运河的问题,但需要朱寿的支持和配合。 朱寿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知道,王琦的聪明才智和坚定意志,是整治大运河乱象的关键。他当即表示,无论王琦需要什么,他都会全力支持。 于是,在王琦的指挥下,朱寿调动了大批工匠和士兵,开始对大运河进行全面整治。他们首先清理了河道中的淤泥和垃圾,使得水流变得畅通无阻。接着,他们又加固了堤坝,防止洪水再次冲毁堤岸。 同时,王琦还设计了一套新的水利系统,利用水流的自然力量来推动船只前行。这一创新不仅大大提高了运输效率,还节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在整治大运河的过程中,王琦还积极与当地的百姓沟通交流,了解他们的需求和意见。他深知,只有让百姓们真正受益,才能让他们真心支持朝廷的工作。 随着整治工作的深入推进,大运河的面貌焕然一新。原本淤塞的河道变得清澈见底,船只往来如梭,沿岸的百姓们也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然而,就在大运河即将焕发新生之际,那些被查办的贪官污吏们却开始暗中勾结,企图破坏整治成果。他们收买了一批亡命之徒,准备对王琦和朱寿发动暗杀。 就在王琦与朱寿全力整治大运河,即将迎来曙光之际,那些曾被查办的贪官污吏们并不甘心失败。他们暗地里集结起来,策划着一场针对王琦和朱寿的阴谋。 这些贪官污吏们深知,只要王琦和朱寿继续整治大运河,他们的利益就会受到严重威胁。因此,他们决定采取极端手段,企图一举铲除这两个眼中钉。 一日深夜,月色朦胧,王琦正在书房中研读水利典籍,寻找进一步改进大运河的方法。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王琦开门一看,只见一名侍卫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外:“大人,不好了!陛下在巡视堤坝时突然遭遇伏击,现在生死未卜!” 王琦闻言,心中大惊。他深知朱寿的安危关系到整个大运河整治工程的成败。他立即召集人手,亲自率领一支精兵前往救援。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王琦终于找到了被伏击的地点。只见朱寿身负重伤,躺在一片血泊之中。王琦心痛不已,他立即命人将朱寿抬回城中救治。 在救治朱寿的过程中,王琦发现了那些贪官污吏留下的蛛丝马迹。他意识到,这场伏击并非偶然,而是那些贪官污吏们精心策划的阴谋。 为了彻底铲除这些贪官污吏,王琦决定采取雷霆手段。他联合城中的忠良之士,设下了一个巧妙的陷阱,将那些贪官污吏一网打尽。 经过一场激烈的较量,贪官污吏们纷纷落网,被绳之以法。大运河整治工程也得以顺利进行,最终在王琦和朱寿的共同努力下,大运河焕发出了新的生机与活力。 王琦的英勇和智慧赢得了百姓们的深深敬仰,他们纷纷称赞他是朝廷的忠臣、百姓的救星。而朱寿也在这场风波中看到了王琦的坚定和才能,对他更加信任和倚重。 第110章 末路穷途 朱寿与王琦并肩立于大运河畔,夜色中,两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坚毅。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从黑暗中冲出,直奔二人而来。 朱寿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紧握佩剑,低声对王琦道:“看来是那些贪官的同党,我们得小心应付。” 王琦点了点头,神色凝重。两人迅速转身,向着夜色中的深山逃去。黑衣人紧随其后,马蹄声、呼喊声在夜空中回荡。 夜色中,山路崎岖,两人一路奔逃,已是气喘吁吁。突然,前方出现一片密林,林中隐隐有火光闪动。朱寿与王琦对视一眼,决定冒险进入林中暂避。 然而,他们刚踏入林中,便听到一阵喧闹声传来。只见一群土匪手持棍棒,正在围堵几名商贩。商贩们面露惊恐,不断哀求。 朱寿与王琦心中一紧,知道此刻已无处可逃。他们只得硬着头皮,从暗处走出,向土匪表明身份。 土匪们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哄笑起来。一名身材魁梧的土匪头目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两人,冷笑道:“哟,原来是两位官爷。怎么,也想来我们这儿分一杯羹吗?” 朱寿沉声道:“我们并非为此而来,只是逃难至此。若诸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借道而过,日后必有重谢。” 土匪头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挥了挥手,让手下放开商贩,转而对朱寿和王琦道:“行个方便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们山寨缺衣少食,两位官爷若能留下些财物,我们自然不会为难。” 朱寿与王琦相视苦笑,他们如今已是身无分文,哪里还有什么财物可留。然而,面对这些土匪,他们却又不能硬碰硬。 就在两人陷入两难之际,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夜色愈发浓重,朱寿与王琦在崎岖的山路上奔逃,身后是紧追不舍的黑衣人。两人的脚步已显沉重,但心中的信念却愈发坚定。 突然,一阵喧闹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前方火光冲天,烟尘滚滚。只见一群土匪手持棍棒,正在围攻几名商贩,场面混乱不堪。 朱寿与王琦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们本已疲惫不堪,如今又遇到这群土匪,真可谓是雪上加霜。 然而,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向前。两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土匪的视线,尽量不引起注意。 然而,他们的行踪还是被一名眼尖的土匪发现了。那土匪大喝一声,挥舞着棍棒向两人冲来。其他土匪见状,也纷纷围了上来。 朱寿与王琦心中一紧,知道已无法躲避。他们紧握手中的剑柄,准备与土匪一战。 就在此时,一名商贩突然冲了出来,挡在两人身前。他颤声对土匪们说道:“各位好汉,这两位是路过的行人,并无恶意。求你们放过他们吧。” 土匪们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哄笑起来。他们并不把商贩的话放在心上,继续挥舞着棍棒向朱寿和王琦逼近。 商贩见状,急得满头大汗。他转身对朱寿和王琦说道:“两位快逃吧,我来拦住他们。” 朱寿与王琦心中感动,但他们知道,自己不能抛下这位陌生的商贩。于是,他们决定与商贩并肩作战,共同对抗土匪。 三人联手,虽然力量悬殊,但他们的勇气却感染了周围的商贩。一些商贩也纷纷站出来,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 土匪们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勇气震慑住了,他们开始犹豫不决,不敢再轻易上前。 趁着这个机会,朱寿与王琦拉着商贩,迅速逃离了现场。他们穿过浓烟滚滚的火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夜色中,朱寿、王琦和商贩们一路奔逃,直到远离了土匪的围攻,他们才敢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众人倚靠在山岩旁,借着微弱的星光,互望着彼此满是尘土和汗水的脸庞,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商贩们纷纷向朱寿和王琦道谢,感谢他们在危难之际的挺身而出。朱寿和王琦谦虚地表示,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保护百姓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短暂的休息过后,朱寿和王琦向商贩们询问了前方的路况,得知前方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安全的地方。两人决定沿着这条小路继续前行,希望能尽快摆脱黑衣人的追杀。 商贩们感激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敬意。他们知道,这两位官爷虽然身处困境,却仍不忘保护百姓的职责,真是难得的好官。 朱寿与王琦沿着小路艰难前行,夜色中,山路崎岖难行。但他们心中坚定,步伐稳健,一步步向着安全的地方迈进。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走出了山林,来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远处,隐约可见村庄的灯火,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松一口气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再次打破了夜的宁静。他们回头望去,只见黑衣人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冲出,依旧紧追不舍。 朱寿与王琦心中一紧,知道这场逃亡还远未结束。他们相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两人拔出佩剑,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黑衣人越来越近,马蹄声震耳欲聋。朱寿与王琦紧握剑柄,站在草地上,等待着黑衣人的到来。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愈发坚定,如同两座巍峨的山峰,屹立在风雨之中。 就在黑衣人即将冲到两人面前时,突然,一阵箭雨从天而降,黑衣人纷纷中箭落马,场面顿时一片混乱。朱寿与王琦趁机冲出重围,向远处的村庄逃去。 原来,是附近的村民听到了动静,赶来救援。他们手持弓箭,站在高处,向黑衣人发起了攻击。黑衣人虽然人数众多,但在这密集的箭雨下,也只得暂时退却。 朱寿与王琦感激地看着那些救援的村民,心中充满了暖意。他们知道,这些村民虽然平凡,但他们的善良和勇敢却让他们显得如此高大。 两人跟随着村民,来到了村庄。村民们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为他们准备了食物和住所。在村民们的帮助下,朱寿与王琦得以暂时安顿下来,休养生息。 然而,他们知道,这场逃亡还远未结束。黑衣人仍在四处搜寻他们的踪迹,而他们也必须尽快找到办法摆脱这场追杀。 在村民们的帮助下,朱寿与王琦开始打探消息,寻找能够助他们一臂之力的力量。他们知道,单凭两人之力,很难对抗那些黑衣人。他们必须找到更多的帮手,才能有希望摆脱这场危机。 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终于联系上了一支义军。这支义军由当地的百姓自发组成,他们不堪忍受黑衣人的欺压,决心奋起反抗。朱寿与王琦向义军的首领表明了身份和来意,得到了义军的热情支持。 在义军的帮助下,朱寿与王琦开始制定反击计划。他们利用地形和黑衣人的弱点,布置了一系列陷阱和伏击点。同时,他们也积极向周围的村民宣传黑衣人的罪行,号召更多的百姓加入到反抗的行列中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反抗的力量越来越壮大。而黑衣人则因为连续的失败和内部矛盾,开始显得力不从心。 第111章 土匪窝 夜色中,马蹄声疾,黑衣人如潮水般涌来,朱寿与王琦虽奋力抵抗,但终因寡不敌众,渐显颓势。一番激战过后,两人被黑衣人击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当朱寿与王琦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被绑在山寨的一间破旧屋舍中。四周昏暗,唯有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两人满是尘土和伤痕的脸庞。 两人相视苦笑,心中满是无奈。他们知道,自己已落入黑衣人的手中,接下来的命运恐怕凶多吉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屋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朱寿与王琦抬头望去,只见一位女子站在门口,她身着劲装,英姿飒爽,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女子走到两人面前,打量了他们一番,然后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为何会被黑衣人追杀至此?” 朱寿与王琦对视一眼,心知不能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份。于是,朱寿沉声道:“我们只是普通的行商,不知为何会遭到黑衣人的追杀。敢问女侠是何方神圣?能否行个方便,放我们离去?” 女子闻言,眉头一挑,笑道:“哦?普通的行商?我看你们的气度不凡,可不像是一般人。不过,我山寨有山寨的规矩,想要离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着,她转身走到桌旁,倒了两杯水递给两人。朱寿与王琦接过水杯,心中暗自警惕,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女子在两人对面坐下,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们,似乎想要看穿他们的心思。朱寿与王琦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但两人都深知此时不能露出破绽。 就这样,三人陷入了沉默。屋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朱寿与王琦对视一眼,心中暗自盘算如何应对这个神秘的女子。朱寿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女侠,我们确实不是普通人,但我们也并非什么大人物。我们只是两个普通的官差,因为追查一桩案子,不小心得罪了那些黑衣人。我们并无恶意,也无意冒犯贵山寨,只求女侠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重新审视着两人,似乎在判断他们话中的真伪。过了片刻,她缓缓开口:“你们是官差?那你们的案子又是怎么回事?” 朱寿见女子似乎有松动的迹象,心中一喜,连忙将案子的来龙去脉简要地说了一遍。他提到这桩案子涉及朝中权贵,黑衣人便是那些权贵的爪牙。他们之所以被追杀,正是因为无意中发现了黑衣人的秘密。 女子听完朱寿的叙述,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你们确实不是一般人。不过,我山寨也不能轻易放你们离去。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放你们离开。” 朱寿与王琦对视一眼,心中暗自警惕。他们知道,这个女子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所谓的“机会”恐怕是个陷阱。但此时他们身处险境,也只能暂时答应下来,再寻找脱身的机会。 女子见两人点头答应,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她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缓缓说道:“我要你们去帮我找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只要你们能找到他,并把他带回山寨,我就放你们离开。” 朱寿与王琦心中一紧,知道这个任务绝非易事。但他们也明白,此时只能硬着头皮上。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下来。 朱寿与王琦对视一眼,心中虽然忐忑,却也隐隐有一丝期待。他们知道,这个任务或许是他们逃出生天的唯一机会。于是,两人深吸一口气,齐声问道:“女侠,敢问你要找的人是谁?我们又该去何处寻找?” 女子转身,目光如炬地盯着两人,缓缓吐出一个名字:“林风。”她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坚定和决绝,仿佛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朱寿与王琦闻言,心中不禁一惊。林风这个名字他们并不陌生,乃是江湖上一位声名显赫的侠士,以一身好武艺和侠义之心著称。但他们没想到,嫣然要找的人竟然会是他。 “女侠,林风乃是江湖上的侠士,行踪飘忽不定,我们如何能找到他呢?”朱寿皱眉道。 嫣然似乎早已料到两人的反应,她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两人:“这是林风的信物,你们拿着它,或许能找到他的线索。而且,我相信你们两个官差的能力,一定能找到他的。” 朱寿与王琦接过玉佩,只觉得入手冰凉,玉佩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显然是件珍品。他们相视一眼,心中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林风,完成嫣然的任务,然后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就这样,朱寿与王琦在嫣然的带领下,开始了寻找林风的旅程。他们先是前往了林风可能出没的几个地方,但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心中不禁开始怀疑这个任务是否真的能完成。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放弃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在一座破旧的庙宇中发现了林风的线索。原来,林风曾在这里留下过一些痕迹,而这些痕迹正是他们寻找的突破口。 朱寿与王琦按照线索一路追寻,途中历经艰险,多次险象环生。他们跋山涉水,穿越密林,终于来到了一处偏远的山村。据村民所言,林风曾在此地逗留过一段时日,但如今已不知去向。 两人心中虽然失望,但却并未放弃。他们决定在村中多逗留几日,或许能发现更多的线索。于是,他们租了一间小屋,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这几日,两人白天四处打探消息,晚上则聚在一起商讨对策。朱寿提出,或许可以从林风的江湖朋友入手,打听他的下落。王琦点头同意,两人决定分头行动,寻找林风的旧友。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展开行动的时候,一群黑衣人突然闯入了村中。他们手持刀剑,气势汹汹,显然是冲着朱寿和王琦而来。 两人见状,心中一惊,连忙拔出佩剑,与黑衣人展开了一场激战。然而,黑衣人人数众多,且武功高强,朱寿和王琦虽然奋力抵抗,但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经过一番激战,两人终于不敌,被黑衣人制服。他们被押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中,醒来后发现自己已被绑在柱子上。 此时,嫣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她冷冷地看着两人,说道:“我早就看出你们不是普通人,果然没猜错。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来找我?” 朱寿与王琦对视一眼,心中明白,此时只能坦白相告。于是,朱寿将他们的身份以及追查案子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嫣然。 嫣然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沉吟片刻,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你们确实是被那些黑衣人追杀到此。不过,我山寨也不能轻易放你们离去。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帮我找到林风,我就放你们离开。” 第112章 贪! 山寨之中,火光闪烁,人声鼎沸。大家围坐一圈,正在热烈地讨论着关于贪官污吏的种种恶行。女子,即嫣然,坐在人群中央,她的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英气,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朱寿与王琦站在一旁,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五味杂陈。他们深知朝中的黑暗,却没想到在这偏远之地,也有人如此关注并痛恨着那些贪官污吏。 王琦忍不住开口道:“各位,我们两人在朝中确实有些地位,若你们能联系上京城,或许我们可以请人前来赎我们回去。这样,既能解了你们的疑虑,也能为我们两人寻得一线生机。”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纷纷将目光转向嫣然。嫣然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过了片刻,她缓缓开口:“联系京城并非易事,但若是能借此机会揭露那些贪官污吏的罪行,倒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只是,你们二人真的能请得动朝中之人来救你们吗?” 朱寿与王琦对视一眼,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们虽非高官显贵,但在朝中确实有些交情。只要你们能想办法联系上京城,我们定能请得动人来赎我们。” 嫣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站起身来,走到两人面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好!我就信你们一次。我会派人前往京城,联系你们的友人。但在此之前,你们需得在山寨中安分守己,不得惹是生非。” 朱寿与王琦连忙点头答应,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自己终于有了一线生机。而山寨中的众人,也似乎因为这个提议而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夜深人静,山寨的篝火逐渐暗淡,只留下几点星火在黑暗中闪烁。朱寿与王琦被安排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两人坐在床边,相视无语。 “王兄,你觉得嫣然真的会派人去京城吗?”朱寿打破了沉默,低声问道。 王琦眉头紧锁,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这女土匪看似豪爽,但心思深沉,我们不能完全信任她。” 两人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朱寿与王琦一惊,刚要起身,却发现来人是嫣然。 嫣然的脸色有些凝重,她关上门,走到两人面前,低声道:“我刚刚收到消息,有官兵正在向山寨靠近,看来是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朱寿与王琦闻言,心中一惊。他们知道,若是被官兵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女侠,我们该如何是好?”王琦急问道。 嫣然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立刻转移。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们两人的帮助。” 朱寿与王琦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我们愿意帮忙。” 嫣然迅速布置了山寨的撤离计划,并让朱寿与王琦协助指挥。两人虽然心中忐忑,但也知道此时只能全力以赴。 在嫣然的带领下,山寨众人迅速行动起来,有条不紊地撤离。然而,官兵的速度比他们预想的要快得多,很快便追了上来。 一场激烈的战斗在所难免。朱寿与王琦也加入了战斗,他们虽然武艺平平,但在危急关头也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山寨众人终于摆脱了官兵的追击。然而,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许多兄弟姐妹在战斗中牺牲。 嫣然站在一片废墟之中,眼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她转身看向朱寿与王琦,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会记住今天的仇恨,那些贪官污吏,我必让他们付出代价!”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青楼之内,歌舞升平,贪官们围坐一桌,酒酣耳热,尽享人间极乐。他们或是举杯畅饮,或是低声细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就在此时,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影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尤为神秘。他径直走向贪官们所在的桌子,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其中一位贪官。 这位贪官名叫李大人,是朝中权势滔天的人物。他接过信,原本满不在乎的神情在展开信纸的刹那变得凝重起来。他的眼睛越瞪越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这字迹……”李大人惊呼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抬头看向黑衣人,眼中满是疑惑与惊恐。 其他贪官见状,也纷纷凑了过来,想要一探究竟。当他们看到信上的字迹时,无一不露出惊色。那字迹,居然和皇上的字迹有着几分相似。 “这……这该如何是好?”一位贪官结结巴巴地说道,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快,快召集人手,我们得商量个对策。”李大人急忙说道,他的声音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很快,一群贪官聚集在了一间密室之中。他们围坐在一起,面色凝重地讨论着这封突如其来的信件。每个人都在思考着对策,想要找到一条能够保全自己的路。 青楼的外面,黑衣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而他的出现,却像是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在这平静的夜晚,一场关于权力与阴谋的较量正悄然展开。 夜色如墨,青楼之内却是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一群贪官们正围坐在华贵的桌案旁,他们或品酒论诗,或欣赏舞姬曼妙的舞姿,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欢愉。 突然,一名黑衣人如幽灵般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中若隐若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他径直走向那群贪官,目光冷冽如刀。 一位肥头大耳的贪官见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何方来的不速之客?此处乃是朝廷重臣的聚会之地,快快离去!” 黑衣人却不为所动,他伸出一只手,手中握着一封密封的信件。他低声说道:“此信乃皇上亲笔所书,事关重大,烦请李大人过目。” 那肥头大耳的贪官正是李大人,他一听是皇上的信件,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他颤颤巍巍地接过信件,小心翼翼地拆开。只见信纸上字迹苍劲有力,与皇上的字迹竟有七八分相似。 李大人看完信件,顿时大惊失色,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他颤声说道:“这……这如何是好?皇上怎会知道我们的事情?” 其他贪官见状,也纷纷围拢过来,想要一探究竟。当他们看到信上的内容时,无不面色大变,惊慌失措。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青楼内变得鸦雀无声,只有窗外的虫鸣声和远处的更鼓声在空气中回荡。 李大人强压下心中的恐慌,对众人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们必须立刻商议对策。否则一旦皇上追究下来,我等性命难保!” 于是,一群贪官匆匆离开青楼,来到了一处隐秘的宅院。他们围坐在密室之中,面色凝重地商讨着对策。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们知道,这次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第113章 字迹 月色如水,青楼之中歌舞升平,一片纸醉金迷。贪官们身着华服,或饮酒作乐,或观看舞女翩翩起舞,沉醉在这浮华的世界中。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然出现在门口。他身披黑色斗篷,脸上戴着半张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显得神秘莫测。他手中紧握着一封信,径直走向那群正在欢笑的贪官。 一位正在品酒的贪官不经意间抬头,见到这黑衣人,心中不由一紧。他刚想开口询问,黑衣人却已将信递到了他的面前。 “将此信交于李大人。”黑衣人声音低沉,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那位贪官心中虽惊,但也不敢多问,连忙接过信,匆匆走向坐在主位的李大人。李大人正在与一位舞女调笑,见到那贪官神色慌张,不由皱起了眉头。 “何事如此慌张?”李大人不满地问道。 那贪官将信双手奉上,颤声道:“大人,有人送来这封信,说是要交给您。” 李大人接过信,随意拆开,可当他看到信上的字迹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字迹,竟与皇上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李大人失声惊呼,手中的信纸飘落在地。 周围的贪官们见状,纷纷围了上来。当他们看到那字迹时,无不面色大变,惊慌失措。 “这字迹,难道是皇上所写?” “这可如何是好?我们的事情岂不是暴露了?” 一时间,青楼内乱作一团,原本欢歌笑语的气氛荡然无存。贪官们一个个面色惨白,惊恐万分,仿佛看到了灭顶之灾即将降临。 就在这时,一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门口。他身穿黑色斗篷,面容被阴影遮盖,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手中握着一封信,径直走向正在畅饮的贪官们。 一位正在与舞女调笑的贪官,无意间瞥见了这位不速之客。他眉头一皱,正想上前询问,却见黑衣人已经将信递到了他的面前。 “将此信交于李大人。”黑衣人声音低沉,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贪官心中一惊,不敢多问,连忙接过信,匆匆走向坐在主位的李大人。李大人正醉眼朦胧地欣赏着舞女的表演,见那贪官神色慌张,不由得有些不悦。 “何事如此慌张?”李大人挥了挥手,示意舞女退下。 那贪官颤颤巍巍地将信呈上,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大人,有人送来这封信,说是要交给您。” 李大人接过信,随意地拆开。然而,当他看到信上的字迹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字迹,竟与皇上朱寿的字迹有着惊人的相似! “这……这怎么可能?”李大人失声惊呼,手中的信纸滑落在地。 周围的贪官们见状,纷纷围拢过来。当他们看到那字迹时,无不面色大变,惊慌失措。 “这字迹,难道是皇上所写?” “我们的事情岂不是暴露了?” “快,快想办法,我们得赶紧商量对策!” 一时间,青楼内乱作一团。原本悠扬的琴音和欢声笑语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恐和慌乱。贪官们面色惨白,额头上渗出冷汗,仿佛看到了灭顶之灾即将降临。 李大人脸色惨白,他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信纸,再次仔细端详那字迹。确实,那字迹与皇上的字迹极为相似,几乎可以假乱真。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紧紧扼住他的喉咙。 就在这时,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将突然站了出来。他名叫张虎,是这群贪官中的一位重要人物,以勇猛善战著称。他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周围的众人,大声喝道:“慌什么!我们还没输呢!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冷静下来,想出一个对策来应对这个局面。” 张虎的话如同一股清流,瞬间浇灭了众人心中的慌乱。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李大人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保持冷静,否则整个计划都可能功亏一篑。 “张将军说得对。”李大人缓缓开口,“我们现在必须团结一心,共同应对这个危机。首先,我们要查明这封信的来源和目的。其次,我们要想办法掩盖我们的罪行,防止皇上追究。最后,我们要加强防备,防止有人趁机对我们不利。”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并开始分头行动。一些人负责调查信件的来源,一些人负责掩盖罪行,还有一些人则负责加强防备。整个青楼内再次忙碌起来,但这次不再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然而,就在他们忙碌的时候,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却再次出现了。他站在青楼的门口,冷冷地注视着里面的一切。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哼,这些贪官,真是可笑。”黑衣人低声自语道,“他们以为能够逃脱我的掌控,却不知道,我早就已经看穿了他们的计划。现在,就让我来看看他们如何应对这个局面吧。” 第114章 揭露 此时,李大人这一边,还在忙着商量着下一步的对策。但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却始终感觉心中惴惴不安。他们不知道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张将军,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突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张虎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激,但这个时候,他必须保持冷静。 “是谁说的?”张虎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他的目光扫视着众人,试图找出那个说话的人。 但人群中的李大人却脸色一变,心里暗叫不妙。因为他知道,那个黑衣人就是奔着他们来的,而刚才那句话,分明就是在提醒他们,黑衣人的存在。 “李大人,您怎么了?”张虎察觉到了李大人的异常,连忙问道。 李大人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失态。但他心中却越发感到不安。 “我没事。”李大人摇了摇头,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刚刚想起,我们似乎还有一个盟友,似乎也可以为我们提供帮助。” “盟友?”张虎眉头一皱,“我们在这里还有什么盟友?” 李大人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们有个同谋,名叫王忠。他负责采购我们需要的物资,或许他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我们。” 张虎闻言,沉默不语。他想了想,说道:“这个王忠,我倒是听说过。他是一个很聪明、很能干的人。或许他确实可以为我们提供帮助。但是我们必须要小心,不能让他暴露了身份。” 李大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两人商量了一会儿之后,决定由张虎负责联系王忠,找出对策。 张虎立即行动,秘密地联系了王忠。王忠是个中年男子,身材瘦削,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一股机敏和狡黠。他收到张虎的消息后,立即赶来青楼与他们见面。 “张将军,李大人,听说你们遇到了麻烦?”王忠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张虎点了点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地告诉了王忠。王忠听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这字迹之事确实棘手,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查明这封信的来源,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二是想办法掩盖罪行,让皇上无法追究。” 李大人和张虎对视一眼,都觉得王忠的话很有道理。他们纷纷表示赞同,并请王忠详细说说具体的计划。 王忠微微一笑,说道:“首先,我们可以派人暗中调查这封信的来源。同时,我们也可以找些人来模仿皇上的字迹,制造出一些假的信件来混淆视听。这样一来,皇上就无法确定哪封信是真的了。” 李大人和张虎闻言,都露出了赞许的笑容。他们知道,王忠的计策虽然狡猾,但却十分有效。他们决定按照王忠的计划行事,分头行动。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实施计划的时候,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却再次出现了。他站在青楼的屋顶上,冷冷地注视着下面的一切。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和嘲讽,仿佛在看一群跳梁小丑在表演。 李大人和张虎等人察觉到了黑衣人的存在,心中都感到一阵不安。他们知道,这个黑衣人是个极大的威胁,必须尽快查明他的身份和目的。 于是,他们决定在应对字迹问题的同时,也加强对黑衣人的调查。他们派出了一些精明能干的手下,暗中跟踪黑衣人,试图找出他的藏身之处和背后的势力。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尽管他们努力寻找黑衣人的踪迹,但黑衣人却仿佛幽灵一般,总是在关键时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那封神秘信件的事情也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皇上对此事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甚至派出了钦差大臣前来调查。 面对越来越大的压力,李大人和张虎等人开始感到力不从心。他们知道,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两个问题,他们可能会面临灭顶之灾。 就在他们焦头烂额之际,王忠却突然提出了一个新的计划。他告诉他们,他有一个朋友,名叫陈云,是个极为聪明的侦探,或许能够帮助他们找出黑衣人的身份和目的。 李大人和张虎听后,都感到有些惊讶。他们没想到王忠还有这样的朋友。但此时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相信王忠,请陈云出手相助。 王忠立即联系了陈云,并请他前来相助。陈云是个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接到消息后,没有多问,只是简单地表示了同意,并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当陈云出现在青楼的时候,李大人和张虎等人都不禁被他那冷静而锐利的目光所震撼。他们知道,这个陈云绝非泛泛之辈,他的到来可能会为他们带来一线生机。 陈云听取了他们的叙述后,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淡淡地说道:“这个黑衣人,很可能是个职业杀手,或者是某个大势力派来的探子。他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揭露你们的罪行,或者是为了制造混乱,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大人和张虎等人闻言,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们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但他们也知道,现在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只能依靠陈云来找出对策了。 陈云的话像一块巨石,在众人心头激起千层浪。他们深知,此时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任何疏忽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夜幕降临,青楼灯火通明,却难掩那股压抑的气氛。张虎站在窗前,目光如炬,似乎在黑暗中寻找着那黑衣人的踪迹。李大人则坐在桌旁,眉头紧锁,双手不停地揉搓着,显然内心焦虑不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一个手下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张将军,我们发现黑衣人的踪迹了!” 张虎和李大人闻言,立刻精神一振。他们迅速跟随手下来到青楼的后院。只见一个黑影在墙角处若隐若现,似乎在窥探着什么。 张虎心中一动,悄悄拔出腰间的佩剑,准备给这个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然而,就在他即将动手之际,那黑衣人却突然转身,露出了一张冷漠而狰狞的脸庞。 黑衣人冷笑一声,身形一动,便消失在夜色中。张虎等人虽然追了上去,但最终还是失去了他的踪迹。 回到青楼内,张虎和李大人面色凝重。他们知道,这个黑衣人绝非泛泛之辈,想要抓住他并不容易。而且,他们还担心,这个黑衣人可能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罪行证据,随时可能将他们置于死地。 就在他们陷入绝望之际,陈云却突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建议他们主动出击,制造一场假的罪行来迷惑黑衣人,同时引出他的同伙,一举将他们全部拿下。 这个计划虽然冒险,但却让张虎和李大人看到了一线生机。他们决定冒险一试,赌上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一线生机。 于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在青楼中悄然展开。张虎和李大人按照陈云的计划行事,一步步将黑衣人引入圈套。而黑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开始展开了反击。 第115章 因何而赏? 计划开始实施,青楼内一片繁忙。李大人和张虎按照陈云的指示,暗中布置了陷阱,准备将黑衣人一网打尽。而陈云则隐藏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一切,他的目光犀利而冷静,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 夜幕降临,青楼内灯火辉煌,歌舞升平。黑衣人如期而至,他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身形矫健,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他悄然进入青楼,似乎并未察觉到周围的异常。 然而,就在他即将接近李大人和张虎的时候,突然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响起。黑衣人脸色一变,身形暴退,但已经晚了。只见一道道铁索从四面八方飞来,将他牢牢地捆住。 黑衣人挣扎着,试图挣脱铁索的束缚,但无济于事。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恐和愤怒的表情,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落入这样的陷阱。 就在这时,陈云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冷冷地看着黑衣人,说道:“你以为你的行踪能瞒过我吗?我早就看穿了你的把戏。” 黑衣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这群无耻之徒,竟然设下这样的圈套来对付我!但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我吗?告诉你们,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抓住的!” 陈云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你的同伴会来救你吗?别做梦了,他们早就被我们的人抓住了。现在,你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黑衣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无法逃脱。但他并不甘心就这样被抓住,于是拼尽全力挣扎起来,试图挣脱铁索的束缚。 然而,他的挣扎只是徒劳。陈云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不要再挣扎了,你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的目的和背后的势力了。” 夜色朦胧,朱寿的目光犹如鹰隼,锐利而坚定。 他凝望着手中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着各种信息,这是他精心策划的计划,也是他逆转乾坤的关键。 “朱寿,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朱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担忧。 朱寿微微一笑,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大哥,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他深吸一口气,将地图紧紧握在手中,仿佛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而且,我有信心能够成功。” 朱标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好吧,我支持你。但你要小心,这件事关乎整个大明的安危。” 朱寿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夜色中,他带领着一队精锐的士兵,悄然离开了京城。 他们的目的地是距离京城数百里之遥的一处山谷。 那里是叛军的藏身之地,也是朱寿计划的终点。 一路上,朱寿和士兵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山谷的入口。 他们隐蔽在密林之中,观察着山谷内的动静。 只见山谷内火光冲天,人声鼎沸,显然叛军正在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 朱寿心中冷笑,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悄悄地吩咐士兵们做好准备,然后带着几个身手矫健的士兵悄悄地摸向了山谷的入口。 他们利用夜色和密林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叛军的营地。 就在此时,朱寿突然停下了脚步,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心中一惊,立刻示意士兵们隐蔽起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只见山谷内的叛军正在屠杀无辜的百姓。 鲜血染红了大地,哀嚎声此起彼伏,惨不忍睹。 朱寿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悲痛。 他握紧拳头,目光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这些畜生!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在这时,一名叛军将领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他大声呼喊着,带领着叛军向朱寿他们冲了过来。 朱寿见状,立刻拔出腰间的长剑,大声喊道: “兄弟们!冲啊!为了大明的百姓!为了我们的家人!” 他身先士卒,带领着士兵们冲向了叛军的营地。 一时间,山谷内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动地。 朱寿和士兵们奋勇杀敌,与叛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他们凭借着过人的武艺和坚定的信念,一路势如破竹,将叛军杀得溃不成军。 然而,叛军将领也不是泛泛之辈。 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带领着一队精锐的叛军向朱寿冲了过来。 朱寿毫不畏惧,挥舞着长剑与叛军将领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两人的身影在火光中交织在一起,剑光闪烁,刀影翻飞。 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朱寿终于找到了叛军将领的破绽。 他趁其不备,一剑刺中了叛军将领的胸口。 叛军将领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随着叛军将领的倒下,叛军士气大降,纷纷四散而逃。 朱寿和士兵们乘胜追击,一路追杀叛军残部。 最终,他们成功地将叛军一网打尽,将山谷内的叛军营地彻底摧毁。 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废墟,朱寿的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 他深知这场战斗只是开始,他还有更艰巨的任务要完成。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悲痛和愤怒化作力量。 “大明!我来了!” 他大声喊道,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随着叛军的覆灭,朱寿的计划也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 然而,他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他必须小心谨慎地执行接下来的计划,才能确保大明的安危。 他带着士兵们返回了京城,将战斗的情况向朱标和其他大臣们汇报。 他们听了朱寿的汇报后,纷纷表示赞赏和支持。 朱标更是激动地握住朱寿的手说道: “朱寿!你真是我大明的栋梁之才啊!这次能够成功剿灭叛军,你功不可没啊!” 朱寿谦虚地摇了摇头说道: “这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而且,这只是开始而已。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朱标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我们要继续努力,为大明的繁荣稳定而奋斗!”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朱寿和朱标等人一起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和策略。 他们加强了京城的防御力量,整顿了朝政和军队。 同时,他们还派出使者前往各地安抚民心、招揽人才。 在他们的努力下,大明的国力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和稳定。 然而,朱寿并没有因此而满足。 他深知大明的未来还面临着许多挑战和困难。 他必须继续努力,为大明的繁荣稳定而奋斗! 第116章 迷药 然而,那位神秘的黑衣人却已悄然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片混乱和担忧。 李大人心中满是疑惑和不安,他连忙叫来一位亲信,低声吩咐道:“你速速去调查一下,送信之人是谁?还有,这信上的字迹究竟是怎么回事?” 亲信领命而去,而李大人则陷入沉思。他心中十分明白,他们这群贪官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旦暴露,恐怕都会落得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下场。 在青楼内,关于送信者的身份和字迹的真伪,众人展开了激烈的争论。然而,无论如何争论,都无法改变现实——他们的事情已经被皇帝知道了。 就在这时,一位官运亨通、声名显赫的大人匆匆赶到了青楼。他是李大人最为亲信的盟友,也是整个贪官集团中的重要人物。 “李大人,听说有人送了封信来?”他急切地问道,一边将手搭在李大人的肩上。 李大人皱着眉头,将信的事情简单地说了出来。那封信上的字迹,竟然与皇上的字迹十分相似。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好友也不禁脸色大变。 “我们的事情恐怕已经被皇上知道了!”李大人沉声说道,“现在我们都得想办法,赶紧商量出应对之策!” 两人密谋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设下一个局,引诱送信之人现身。他们决定在青楼内摆下酒宴,广邀达官贵人前来赴宴,以此来吸引送信之人现身。 酒宴开始之后,一众贪官纷纷走进青楼。他们一边饮酒作乐,一边欣赏着舞女们的表演,仿佛将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 然而,这场酒宴却注定是一个阴谋。李大人和他的盟友将酒杯中的美酒换成了有致幻作用的迷药。等到酒过三巡之后,那些贪官们便会陷入迷幻状态。 他们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动作也变得迟缓。李大人和他的盟友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青楼的宁静。一位身穿官服的中年人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不安。 “李大人,大事不好了!”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刚刚收到消息,皇上竟然派人将大量的金银珠宝送到了那个山寨!” 此言一出,原本还沉浸在迷幻状态中的贪官们瞬间清醒过来。他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惊恐和不解的表情。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何要送钱去山寨?”李大人皱起了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难道说,皇上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所作所为,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诱捕我们?”一位贪官颤抖着声音说道。 “不可能!如果皇上知道了我们的罪行,他早就应该派人来抓我们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另一位贪官反驳道。 一时间,青楼内再次陷入了混乱和议论之中。每个人都在猜测皇上的用意,而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就在这时,那位身穿官服的中年人再次开口了:“我听说,那个山寨的寨主与皇上有着深厚的交情。皇上此举,或许是想通过他来解决我们的事情。” 此言一出,贪官们更是惊慌失措。他们知道,如果真的被皇上抓住了把柄,那么他们的下场将会十分凄惨。 “我们该怎么办?现在该如何是好?”一位贪官焦急地问道。 李大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稳住阵脚,不能被恐慌所控制。 夜色中,青楼内的灯光摇曳,原本热闹的氛围已被沉重的阴云笼罩。李大人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不安。他转身,面对着一群同样面色凝重的贪官,沉声道:“各位,现在情况不妙,我们必须尽快商讨对策。” 众人围坐在一张大桌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担忧。一位贪官忍不住开口:“李大人,你说皇上这个时候送钱去山寨,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秘密?” 李大人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我也不清楚皇上的用意,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另一位贪官急切地问道。 李大人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首先,我们要派人去调查清楚皇上送钱的真正目的。同时,我们也要加强防范,确保我们的行踪和行动不被皇上的人发现。”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李大人的建议。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团结一致,共同应对可能的危机。 青楼内,灯光昏暗,气氛紧张。贪官们围坐在一起,低声商讨着对策。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安,仿佛随时都会有灭顶之灾降临。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一位手下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不好了!我刚刚得到消息,皇上派去山寨的人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大量的金银珠宝!”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惊呆了。他们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解。皇上到底在做什么?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送钱去山寨?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李大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保持清醒和理智,才能找到应对之策。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退下,然后再次面对着一群惊慌失措的贪官,沉声道:“各位,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楚皇上的用意。否则,我们恐怕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李大人沉思对策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各位大人,我有皇上派去山寨之人的消息,不知各位大人是否愿意一听?”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李大人立刻警惕地看向门外,只见一个身着灰衣,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看似平凡无奇,但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你是何人?为何会知道此事?”李大人厉声问道。 那灰衣男子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但恰巧得知了一些消息。我听说皇上派去山寨之人带回的金银珠宝,其实是一个陷阱。皇上想借此引出各位大人背后的势力,一网打尽。” 此言一出,众贪官皆是面色大变。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恐和不安。 “你此话当真?”李大人紧盯着灰衣男子,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灰衣男子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千真万确。在下为了证实这个消息,还特意去了一趟山寨附近,亲眼看到了那些金银珠宝被运往了皇宫。” 众贪官闻言,顿时陷入了沉思。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他们现在可谓是身处险境。皇上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而且还设下了陷阱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李大人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保持清醒和理智,才能找到应对之策。 他转身看向灰衣男子,沉声道:“你既然知道这个消息,为何要来告诉我们?你究竟有何目的?” 灰衣男子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在下只是想与各位大人合作,共同应对这个危机。毕竟,皇上此次行动的目标可不只是各位大人,还有在下背后的势力。” 第117章 忧心忡忡 经过一番紧张的商议,几位贪官与灰衣男子达成共识。夜色深沉,月光透过云层,洒落在青楼的屋顶上,仿佛为这密谋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 他们聚在一间隐蔽的厢房内,桌上摆放着几盏昏暗的灯火,映照出众人紧绷的脸庞。灰衣男子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各位大人,眼下的形势紧迫,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李大人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们决定先凑些银子,派人送到山寨去。如果真的是皇上所为,那我们就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另一位贪官接口道:“是啊,如果皇上真的插手了此事,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一旦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灰衣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亲自去一趟山寨。我会小心行事,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李大人更是亲自取出一张银票,递到灰衣男子手中:“这是我们的第一笔银子,你务必小心行事。” 灰衣男子接过银票,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办好此事。” 随着灰衣男子的离去,青楼内再次陷入了沉寂。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们各自心怀鬼胎,却又不得不联手应对眼前的危机。 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上,映出灰衣男子匆匆离去的背影。他穿过寂静的街道,消失在夜色之中。而青楼内的灯光,也在夜色中渐渐暗淡下去,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夜渐深,青楼内的灯光愈发昏暗。李大人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心中充满了不安。他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李大人心头一紧,连忙走过去开门。只见一位手下满脸惶恐地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大事不好了!灰衣男子……他……他被官府的人抓住了!” 李大人闻言,顿时如遭雷击,脸色苍白。他一把抓住手下的衣领,厉声问道:“怎么回事?他不是去山寨了吗?怎么会被官府抓住?” 手下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小的也不知道啊!刚刚有人送来消息,说灰衣男子在城外被官府的人拦截了,现在正押往衙门呢!” 李大人松开手,跌坐在椅子上,心中一片慌乱。他知道,灰衣男子一旦被官府审问,很可能会泄露他们的秘密。到时候,不仅他们这些贪官会遭殃,就连整个青楼都可能被牵连进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救出灰衣男子,同时还要确保自己的安全。他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笔开始写信。 他知道,这个时候只能求助于那些有权有势的朋友了。只有他们才能救出灰衣男子,才能让他们摆脱这次的危机。 夜色中,李大人忙碌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和凄凉。青楼内的灯光在他的身后摇曳,仿佛在为这个即将崩溃的世界送行。 而城外的衙门内,灰衣男子被押在一间阴暗的牢房里。他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大人坐在桌前,手中的笔飞快地舞动着,一封封密信如雪花般飘落。他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他必须尽快将这些信送出去,让那些有权有势的朋友出手相助。 就在这时,又一位手下匆匆走了进来,他的脸色苍白,显然也听说了灰衣男子被抓的消息。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大人,我们该怎么办?灰衣男子一旦被官府审问,我们的事情就全都暴露了!” 李大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抬起头,看着手下,沉声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救出灰衣男子,同时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 手下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大人,我愿意去救灰衣男子!” 李大人拍了拍手下的肩膀,感激地说道:“好,你去吧。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让官府的人发现。” 手下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李大人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担忧。他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掌控范围,他们只能依靠那些有权有势的朋友来挽救局面了。 夜幕降临,城外的衙门内一片寂静。牢房内,灰衣男子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但是,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他知道自己是为了那些贪官们才冒险去山寨的,即使因此丢了性命,他也无怨无悔。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寂静。灰衣男子抬起头,只见一名黑衣人悄悄地走了进来。他心中一惊,但随即看到了黑衣人眼中的善意。黑衣人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我是李大人派来救你的。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灰衣男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谢谢,我们快走吧。” 黑衣人点了点头,迅速解开了灰衣男子身上的绳索。两人悄悄地离开了牢房,穿过一条条阴暗的走廊,最终来到了衙门的后门。 后门处,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黑衣人拉着灰衣男子迅速上了车,马车随即驶离了衙门。 夜色中,马车疾驰在街道上。灰衣男子坐在车内,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庆幸。他知道,如果没有李大人的出手相救,他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马车在城外的一处偏僻地方停了下来。灰衣男子和黑衣人下了车,他们站在月光下,望着远处的山峦。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黑衣人问道。 灰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黑衣人点了点头:“也好,现在事情已经败露了,官府的人肯定在到处搜查我们。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也是明智之举。” 两人又聊了几句,然后各自离去。灰衣男子消失在夜色之中,而黑衣人则回到了青楼。 青楼内,李大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看到黑衣人回来,他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灰衣男子救出来了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已经救出来了。他现在在城外的一个地方躲着,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李大人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总算是没白费我对他的一番心意。” 他转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山峦,心中却充满了忧虑。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虽然暂时解决了,但是危机还没有过去。他们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夜色渐深,青楼内的灯光渐渐暗淡下去。而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安和忐忑。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而危险和挑战也随时可能降临。 第118章 山洞 灰衣男子看着黑衣人,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感动。他点了点头,起身跟着黑衣人悄悄地从牢房里溜了出去。 然而,当他们走出衙门时,却发现自己被一群官府的人包围了。他们瞬间陷入了危机之中。 而此时,李大人也终于得到了消息,他和他的手下们带着武器赶到了衙门。双方对峙着,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爆发。 最后,李大人和他的手下们终于成功救出了灰衣男子。他们带着他匆匆逃离了县城,向着深山老林的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当他们逃进山林深处时,却发现自己被一队弓箭手包围了。弓箭手们站在山坡上,对准他们射出一支又一支的箭矢。 李大人和手下们拼死抵抗,但箭矢密集如雨,他们很快就被击溃了。灰衣男子在混乱中身中数箭,跌落在地上。他强忍着伤痛,抱起李大人,催促手下们赶紧逃走。 然而,手下的伤势已经让他无法再逃跑了。他咬了咬牙,将李大人和灰衣男子背在身上,继续拼尽全力往前跑。身后,弓箭手们紧追不舍,箭矢在他们身后炸开,形成一朵朵血色的花朵。 终于,手下跑到了山林的深处,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他将李大人和灰衣男子背进去,然后掏出一张草席,将他们裹住。随后,他拿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自己的脑袋。在昏倒之前,他最后说了一句话:“你们好好活着……我会替你们报仇的……” 山洞内,李大人和灰衣男子静静地躺在草席上。灰衣男子身上的箭伤还在不断地流血。他握紧草席,眼中充满了悲愤和绝望。他知道,自己恐怕是难逃一死了。 然而,李大人并没有放弃。他不停地呼唤着灰衣男子的名字,试图让他保持清醒。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放弃都有可能让他们丧命。 就这样,两个好友静静地躺在山洞里。时间仿佛被凝固了,只有心跳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他们心中充满了对生命的珍视和渴望,他们发誓,一定要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在山洞里的第三天,李大人和灰衣男子终于被官府的人找到了。他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然而,当他们被救起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的伤痛和负担。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剩下的人则注定要带着这些伤痛和负担继续前行。 李大人和灰衣男子被救了出来,但是他们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悲痛。他们深知自己的罪恶,也明白自己必将面对审判。但是,他们依然无法放弃心中的理想和信念。 他们带着伤痛的身躯,回到了青楼。他们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栖息地。他们在这里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但是内心始终无法忘记那些曾经的誓言和梦想。 在青楼的角落里,李大人和灰衣男子静静地守着。他们默默地品尝着生活的苦涩,也默默地期待着未来的希望。 许多年后,李大人和灰衣男子已经相继去世了。但是,他们的传说依然流传在青楼里。那些曾经与他们并肩战斗过的兄弟,总会说起他们的名字,感慨于那些曾经燃烧过的岁月。 而青楼内外,也总是会有人唱着那首古老的歌谣:“……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愿得一人心,终老不相负……”这是他们对李大人和灰衣男子最好的怀念。 李大人站在庭院之中,目光如炬,心中早已波涛汹涌。他招手唤来亲信,低声吩咐:“开始招兵买马,我们要准备上山寨了。”亲信点头,迅速离去,留下李大人独自在庭院中沉思。 银票和黄金被一一清点,堆放在桌上,金光闪闪,如同李大人此刻的决心一般坚定。他抚摸着那些钱财,心中既有不舍,又有决绝。他知道,这些钱财或许能换来一线生机,但也可能是他们覆灭的开始。 夜幕降临,李大人身披斗篷,悄然离开了府邸。他行走在夜色中,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但更多的是对权力的渴望和对皇帝的怨恨。 在密林中,李大人召集了一群亡命之徒。他们围坐在篝火旁,李大人目光如炬,声音坚定地说:“我们此番上山,是为了我们的前程,为了我们的家人。如果皇上真的有我们贪污的证据,那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皇帝也杀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但随即又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们知道,跟着李大人,或许能搏得一线生机。于是,他们纷纷表示愿意跟随李大人上山。 李大人看着眼前的这群人,心中既有欣慰,又有忧虑。他知道,这是一群亡命之徒,但也是最忠诚的战士。他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众人便跟着他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大人带着这群人开始了艰苦的训练。他们每日都在山林中穿梭,锻炼体能,磨练意志。李大人也时常召集他们开会,商讨对策,确保万无一失。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大人感觉自己的计划越来越完善。他知道,只要他们小心行事,就一定能够成功。然而,他也清楚,这条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李大人端坐于书房,烛光摇曳,映照着他那坚毅而深邃的脸庞。他缓缓展开手中的密信,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良久,他放下信纸,起身走到窗前,眺望着远方漆黑的夜幕,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是时候了。”他低声自语,转身走向密室。密室中,金银珠宝堆积如山,李大人轻轻抚摸着这些财富,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随即便被坚定所取代。 他召集了亲信,低声吩咐着,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亲信们面面相觑,但最终都低下了头,恭敬地应诺。 很快,府邸外便忙碌起来。李大人身披斗篷,悄然出现在夜色中。他带着一箱箱沉甸甸的金银,悄然离开了府邸,朝着山林的方向走去。 山林深处,一处隐蔽的山寨映入眼帘。李大人站在山寨门口,望着那巍峨的山峰和险峻的山路,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知道,这里将成为他新的起点,他将在这里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计划。 他带着金银和招募的士兵进入了山寨,开始了紧张的备战。士兵们日夜操练,李大人则时常召集他们开会,商讨对策。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激励着每一个人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奋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大人的计划越来越完善。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皇上真的有他们贪污的证据,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皇帝也杀了。这个决定让他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但他知道,他必须保持冷静和坚定,才能带领众人走向胜利。 山寨的夜晚寂静而神秘,李大人站在山寨的最高处,眺望着星空。他知道,未来的道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将带领众人迎接挑战,创造属于他们的辉煌。 第119章 上山 夜色渐浓,月光洒在山寨那古老而厚重的石门前,映照出一片肃杀的气氛。贪官带着一队士兵,悄然来到了山寨门前。他们脸上带着贪婪与狡黠,心中满是即将到手的财富的幻想。 嫣然,那位美丽而果敢的土匪头子,早已带着自己的人马等候在此。她身披铠甲,手持长剑,目光坚定而锐利。当贪官一行人出现在视线中时,她冷冷地一笑,挥手示意手下做好对峙的准备。 “想要见皇上?先把银子拿出来!”嫣然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回荡在空旷的山野之间。 贪官闻言,心中一紧。他生怕嫣然反悔,连忙吩咐手下将一箱箱银子抬了出来。金光闪闪的银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耀眼,贪官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嫣然见状,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吩咐手下将皇帝和王琦带了出来。当皇帝和王琦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贪官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确认皇帝的身份,却被嫣然一把拦住。 “且慢!”嫣然冷声道,“银子我们已经看到了,但还有一事需要问清楚。” 贪官心中一紧,但面上仍保持着镇定,问道:“何事?” 嫣然看向朱寿,朱寿会意,走上前来,质问道:“你这贪官,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还有,大运河的事情,你可知晓?” 贪官闻言,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嫣然会突然问起这些事情,心中顿时慌乱起来。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打算直接动手,将土匪和皇帝一并斩杀。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动手的瞬间,嫣然已经挥剑指向了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果断,仿佛在说:“胆敢伤害皇上,我必先取你性命!” 贪官见计划败露,面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厉声喝道:“你们这些土匪,竟敢劫持皇上,简直是罪该万死!来人,给我上,杀了他们!” 随着贪官一声令下,他的手下们纷纷拔出武器,朝着嫣然等人冲杀了过来。嫣然见状,毫不畏惧,挥剑迎了上去。她的剑法凌厉而迅捷,每一次挥剑都能将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击倒在地。 朱寿见状,也立刻拔出长剑,加入了战斗。他的剑法虽然不如嫣然娴熟,但凭借着过人的勇气和力量,也成功地阻挡住了敌人的进攻。 皇帝和王琦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激战,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完全掌握在了嫣然和朱寿的手中。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嫣然和朱寿虽然勇猛无比,但贪官的手下毕竟人数众多,他们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就在这时,山寨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一支人马冲了出来,朝着贪官的手下发动了攻击。 这支人马正是嫣然之前秘密联络的其他土匪势力,他们得知嫣然需要帮助后,立刻赶来支援。有了这支人马的加入,战局立刻发生了逆转。 贪官见势不妙,心中顿时慌乱起来。他知道,如果再继续战斗下去,自己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于是,他趁着混乱之际,悄悄地朝着山寨深处逃去。 嫣然和朱寿见状,立刻追了上去。他们一路追赶,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山洞前追上了贪官。贪官见无处可逃,只得拔出佩剑,准备与嫣然和朱寿决一死战。 然而,嫣然和朱寿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们联手发动攻击,很快就将贪官制服在地。贪官挣扎着想要反抗,但无奈力气已经耗尽,只能束手就擒。 就在贪官即将被嫣然和朱寿制服的关键时刻,山寨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队伍迅速冲了出来,直奔贪官而来。 这支骑兵队伍的领头人,是一位身披铠甲、威风凛凛的将军。他手持长枪,目光如炬,一看便知是个身经百战之人。 “住手!”将军一声喝令,使得嫣然和朱寿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警惕地看着这位突如其来的将军,不知道他的来意如何。 将军走到贪官面前,将他扶起,冷冷地看向嫣然和朱寿:“我是皇上的亲信,奉旨前来捉拿贪官。你们胆敢劫持皇上,已是罪大恶极。现在,立刻放了皇上,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嫣然闻言,眉头紧锁。她看向朱寿,只见朱寿也是一脸凝重。他们知道,这位将军的出现,无疑给局势带来了新的变数。 然而,嫣然并非轻易屈服之人。她冷冷一笑,说道:“我们是为了天下苍生,才不得已劫持皇上。你口口声声说奉旨捉拿贪官,可曾想过,真正的贪官正是你们朝廷中那些权臣!如今,你却要为了一个贪官与我们为敌,岂不是助纣为虐?” 将军被嫣然的话说得一时语塞。他确实知道朝廷中存在许多贪污腐败的现象,但他作为皇上的亲信,必须执行皇上的命令。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无论如何,你们都必须放了皇上。否则,我们只好动手了。” 嫣然和朱寿对视一眼,知道已经无法通过对话解决问题。他们各自握紧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开口了:“住手!我愿意跟你们走。”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皇帝。只见皇帝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天下苍生。我愿意跟你们一起,揭露那些贪官污吏的真面目,还天下一个公道!” 嫣然和朱寿没想到皇帝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惊讶和敬佩的神色。 “皇上,您……”朱寿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皇帝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朕早已厌倦了宫中的勾心斗角,也深知朝廷中的腐败现象。这次被你们劫持,虽然惊险,但也让朕看清了许多事情。朕决定,跟随你们一起,揭露那些贪官的罪行,为天下百姓谋求福祉。” 嫣然和朱寿听到皇帝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们知道,有了皇帝的支持,他们的行动将会更加顺利。 然而,将军却并没有因此放弃。他仍然坚持要捉拿嫣然和朱寿,认为他们是朝廷的敌人。但皇帝却坚定地站在了嫣然和朱寿这一边,甚至以皇命相压,让将军无法再动手。 将军无奈,只得带着手下退去。他知道,有皇帝在,他无法再对嫣然和朱寿动手。但他也明白,这件事情绝不会就此罢休。他必须立刻回宫,向皇上禀报这里的情况,请求皇上重新考虑。 嫣然和朱寿看着将军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虽然暂时摆脱了将军的追捕,但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们必须小心谨慎,才能顺利完成使命。 接下来的日子里,嫣然和朱寿带着皇帝和王琦,在山寨中安顿下来。他们开始四处调查大运河的事情,搜集证据,准备揭露那些贪官的罪行。 而皇帝也在这段时间里,逐渐了解了民间的疾苦和贪官的罪行。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责任重大,也更加坚定了要为民除害的决心。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行动的时候,一支朝廷的军队却突然出现在了山寨的门口…… 第120章 我就是当今圣上 将军闻言,顿时愣住。他没想到皇帝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他是皇上的亲信,理应听从皇上的命令;另一方面,他也知道朝廷中的贪污腐败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 嫣然和朱寿看到皇帝的决定,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欣慰。他们知道,有了皇帝的支持,他们的行动将会更加顺利。 然而,将军却并没有因此放弃捉拿贪官的念头。他冷笑一声,说道:“即使皇上愿意跟你们走,但你们也不能就此逃脱罪责。我会派人将你们押送回京,交由皇上亲自审问。” 嫣然和朱寿对视一眼,知道这场战斗已经无法避免。他们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就在这时,山寨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这笛声婉转悠扬,仿佛能够穿透人的心灵。随着笛声的响起,原本紧张的气氛似乎缓和了许多。 将军和手下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笛声吸引,纷纷转头看向山寨深处。只见一位身着青衫、手持长笛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她的容貌清丽脱俗,仿佛仙女下凡一般。 “是蓝烟姑娘!”朱寿惊呼道。 原来,这位吹笛的女子正是嫣然的好友蓝烟。她得知嫣然和朱寿遇到了麻烦,特地赶来相助。 蓝烟走到嫣然和朱寿身边,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不会伤害到你们的。” 将军看着蓝烟,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知道,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实际上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放弃捉拿贪官的念头。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即使有你相助,我们也不会放过这些劫持皇上的土匪。来人,给我上!” 随着将军一声令下,骑兵队伍立刻发动了冲锋。他们手持长矛,策马奔腾,声势浩大。 然而,面对这如潮水般涌来的骑兵,蓝烟却显得异常镇定。她轻轻一挥手中的长笛,顿时,一阵奇异的音波从笛中传出,直冲云霄。 这音波不同于普通的笛声,它蕴含着一种神奇的力量,仿佛能够操控人的心神。骑兵们听到这音波,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手中的长矛也握不稳了。 趁着这个机会,嫣然和朱寿立刻发动反击。他们联手施展出一套精妙绝伦的武艺,很快便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骑兵制服在地。 将军见状,心中大惊。他没想到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的实力。他连忙命令手下停止冲锋,改为包围战术,将嫣然、朱寿和蓝烟三人团团围住。 然而,即使被围困,嫣然三人也并没有露出丝毫惧色。他们互相配合,时而攻击,时而防守,将骑兵们打得节节败退。 战斗持续了许久,双方都没有占到明显的优势。将军看着眼前的局势,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焦虑。他知道,如果再这样僵持下去,恐怕难以捉拿到这些劫持皇上的土匪。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再次开口了:“将军,住手吧。我相信他们并非真正的土匪,而是有着正义之心的好人。你放他们走,我向你保证,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将军闻言,犹豫了片刻。他看着皇帝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动摇。他知道,皇帝的话是有分量的。如果他继续坚持捉拿这些土匪,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最终,将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你们一马。但是,你们必须保证,不再做出任何危害朝廷的事情。” 朱寿与嫣然并肩而行,两人踏着月色,缓缓返回山寨。沿途的山风轻轻吹拂,带着几分凉意,却也吹不散两人之间的沉默。 嫣然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她侧过头,看着朱寿那张平静的脸庞,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朱寿,你为何要骗我?” 朱寿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嫣然那双明亮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并非有意欺骗你,只是有些事情,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嫣然冷笑一声,说道:“不能告诉我?那你为何要接近我?难道也是为了利用我吗?”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并非如此。我接近你,是因为我敬佩你的为人,欣赏你的才华。至于利用,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嫣然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有些动容。她看着朱寿那诚恳的眼神,心中的疑惑也稍微减轻了一些。但她还是想知道,朱寿到底隐瞒了什么。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家世告诉了朱寿。她说道:“我的父亲,曾是朝中的一位高官。他为人正直,清廉无私,却遭到了奸人的陷害,被灭了满门。我侥幸逃脱,才得以活命。从此,我便发誓要为我父亲报仇雪恨。所以,我才上了山,成为了一名土匪。” 朱寿听完嫣然的话,心中不禁一阵震撼。他没想到,嫣然竟然有着如此悲惨的过去。他看着嫣然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也涌起了一股敬意。 他拍了拍嫣然的肩膀,说道:“嫣然,你的遭遇我深感同情。但我向你保证,我从未有过利用你的想法。我接近你,只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至于我隐瞒的事情,等时机成熟,我一定会告诉你。” 朱寿与嫣然并肩回到了山寨,夜色已深,星光点点。山寨的灯火在夜色中摇曳,映照出两人复杂的情绪。 嫣然看着朱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色彩。原本在嫣然心中,朱寿是一个勇敢且正义的人,但此时,她却怀疑起了他的真实身份。她心想:“难道他一直在欺骗我吗?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朱寿感受到嫣然异样的目光,心中不禁一紧。他知道,自己必须向嫣然坦白一切,否则他们的关系将会产生裂痕。 于是,朱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嫣然,我知道你对我有所怀疑。但我并没有欺骗你,我只是……只是有我的苦衷。” 嫣然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她看着朱寿,等待着他的解释。 朱寿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其实,我也是朝廷中的人。我之所以接近你,是因为我得知了你们山寨的存在,想要了解你们的情况。” 嫣然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阵失望。她原本以为朱寿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没想到他竟然是朝廷的探子。 然而,朱寿并没有就此停下。他继续说道:“但是,在与你相处的日子里,我渐渐发现,你们并不是真正的土匪,而是被朝廷逼得走投无路的好人。所以,我决定站在你们这一边,帮助你们揭露那些贪官污吏的真面目。” 嫣然听到这里,心中的失望渐渐散去。她看着朱寿坚定的眼神,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 这时,嫣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其实,我也有我的秘密。我的父亲,曾经是朝中的高官,但因为遭人陷害,被灭了满门。我侥幸逃脱,才来到了这里。” 朱寿闻言,心中不禁一阵震惊。他没想到嫣然竟然有着如此悲惨的过去。他紧紧握住嫣然的手,说道:“嫣然,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为你父亲报仇,还天下一个公道!” 第121章 回宫 听了朱寿的话,嫣然不禁冷笑一声,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屑,说道:“朱寿,你本就是当今圣上,为何不能为那些忠臣讨回公道?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天下苍生,可知那些因贪官污吏而受害的百姓,他们的苦难你又何尝真正体会过?” 朱寿闻言,心中一阵苦涩。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嫣然,你有所不知。这朝廷之中,关系错综复杂,许多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我虽然身为皇上,但也有很多无奈之处。” 嫣然并不买账,她继续说道:“无奈?那些为国为民的忠臣,他们的无奈你又可曾想过?我父亲一生清廉,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最后却落得个被陷害的下场。你身为皇上,难道就不能为他讨回一个公道吗?” 说到此处,嫣然眼中闪过一丝悲愤。她回忆起父亲生前的种种事迹,那些为了国家、为了百姓而日夜操劳的日子,那些因坚守正义而遭受打压的时刻,都如同电影般在她脑海中一一浮现。 她继续说道:“我父亲曾率领军队抵御外敌入侵,保卫边疆安宁;他曾亲自督办赈灾事宜,确保灾民得到妥善安置;他还曾力主改革朝政,打击贪污腐败。他的功绩,足以让后人铭记。可是,就是这样一位忠臣,最终却死在了那些贪官污吏的手中。你身为皇上,难道就不觉得愧疚吗?” 朱寿听着嫣然讲述她父亲的功绩,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震撼。他深知,嫣然所说的每一件事都是真实的。那些忠臣的遭遇,他也曾耳闻目睹,心中同样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嫣然,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为那些忠臣讨回公道。但是,这需要时间和策略。我会暗中调查那些贪官污吏的罪行,将他们一一绳之以法。同时,我也会加强朝政改革,让国家更加繁荣昌盛。” 在夕阳的余晖中,嫣然终于将自己父亲被陷害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朱寿。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愤怒。 朱寿静静地听着,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当嫣然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以当今天子的名义发誓:“嫣然,我以天子之名发誓,一定会为你父亲讨回公道,让那些陷害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嫣然听到朱寿的誓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泪光。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两人商量了对策,决定先从调查陷害嫣然父亲的李大人开始。朱寿深知,这个李大人虽然权势滔天,但并非无懈可击。只要找到他的罪证,就一定能够将他绳之以法。 夜幕降临,皇宫的灯火逐渐亮起。朱寿决定,将嫣然带回皇宫,以便更好地保护她,并一起策划接下来的行动。 他们穿过繁华的街道,来到了皇宫的门前。朱寿出示了自己的令牌,守卫们立刻放行。他们穿过一道道宫门,来到了朱寿的寝宫。 接下来的日子里,朱寿与嫣然在皇宫中秘密调查李大人的罪行。他们小心翼翼地搜集着证据,不敢有丝毫大意。朱寿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权力,暗中调动人手,对李大人进行严密的监视。 嫣然则利用自己对朝廷的熟悉程度,提供了许多有价值的线索。她告诉朱寿,李大人虽然表面上装得清廉正直,但私下里却与许多贪官污吏勾结在一起,共同贪污国家的钱财。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些关键的证据。这些证据足以证明李大人的罪行,让他们可以将其绳之以法。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采取行动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了一个消息。原来,李大人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行动,正计划着逃离京城。 朱寿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下令封锁京城的所有出口,同时派人追捕李大人。他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经过一番激烈的追捕,他们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山林中抓住了李大人。李大人被带到朱寿的面前时,已经吓得面如土色。 朱寿看着眼前的李大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他想起嫣然父亲所受的冤屈,想起那些因贪官污吏而受害的百姓,心中的愤怒愈发强烈。 他厉声问道:“李大人,你可知罪?” 李大人颤抖着声音回答道:“罪臣知罪,罪臣愿意伏法。” 朱寿冷笑一声,说道:“伏法?你以为伏法就能抵消你所犯下的罪行吗?那些因你而死的忠臣良将,那些因你而受苦的百姓,他们的冤屈又该如何平反?” 李大人闻言,顿时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然而,就在朱寿准备宣布李大人的罪行时,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原来是李大人所派出的救兵赶到了。他们为李大人打通了出逃的道路,并试图救走李大人。 朱寿勃然大怒,立刻指挥侍卫们拦截。这场混乱之中,嫣然不慎被误伤,晕了过去。 朱寿愤怒至极,他指挥侍卫们对李家的人进行追捕,然后亲自抱起嫣然,回到寝宫。 他请来太医为嫣然诊治,确定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看着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嫣然,朱寿心中满是愧疚和自责。他恨自己为了追查李大人,却连累了嫣然。他暗暗发誓,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保护好嫣然。 此时,他的目光转向了远处。在黑暗的山林中,有一处微弱的火光。那是李大人的手下在为其点燃引路明灯。 朱寿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李大人,你逃不掉的。无论你在何处,我最终都会找到你。”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火光,眼神坚毅而果敢。 在京城的一处偏僻山林中,有一伙人正在为他们的主子南来北往。他们身着黑衣,行动迅速,训练有素。 “主上,我们真的不管李大人了吗?”一个黑衣人问道。 “不管。”首领摇了摇头,“我们不能因为李大人的私欲而冒险全军覆没。我们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酬,接下来只要等他的到来就行了。” 首领说完,便转过身去,开始安排人手加强巡逻。他知道,如今他们与主上的命运已经牢牢地联系在了一起。只要他们活着,主上就能安然无恙。 第122章 斩杀 朱寿没有再说话,他示意手下将李大人押走,随后带着嫣然来到了皇宫的密牢。 密牢里灯火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朱寿知道,这正是让嫣然父亲蒙冤入狱的地方。 他带着嫣然来到了牢房前,指着牢房说道:“嫣然,你父亲曾在这里遭受了无数的酷刑和折磨。现在,我们来了,我们要帮他讨回公道。” 嫣然点了点头,她看着牢房里的情景,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悲伤。她深知,自己的父亲曾经在这里遭受过怎样的待遇,那些假意迎合朱寿的话语,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而已。 嫣然看着这些刑具,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在这里遭受的一幕又一幕的酷刑,看到了他如何在这里苦苦挣扎。朱寿看到嫣然的表情,知道她已经回忆起了自己父亲在这里的遭遇,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悲伤。就在这时,一声嘶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朱寿,你连这点旧账还要算吗?” 朱寿对嫣然说道:“嫣然,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李大人所犯下的罪行的惩罚。你父亲曾经在这里遭受的酷刑,现在李大人也尝试到了。” 嫣然点了点头,她看着李大人被烧得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中传来了一阵快意。她深知,这是自己父亲和其他被害的忠臣良将的冤屈得到了伸张的结果。 朱寿把嫣然送回寝宫,让她好好休息。他知道,虽然嫣然已经看到了李大人所犯下的罪行,但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还是非常大的。 然而,他们并没有时间休息。现在,他们必须要找到陷害嫣然父亲的那个人,否则的话,他们就无法将罪名定下来。 朱寿再次回到了皇宫的密牢里。他让手下将李大人带来,审问道:“李大人,现在你还不认罪吗?” 朱寿对嫣然说道:“嫣然,你看到了吗?李大人还是不认罪。不过,我知道,他还有同谋。那个同谋,正是陷害你父亲的人。” 嫣然点了点头。她深知,这是朱寿和自己要做的事情。他们必须要让陷害嫣然父亲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还自己父亲一个公道。 朱寿再次回到了寝宫。他让手下将李大人带来,审问道:“李大人,你还不认罪吗?” 李大人依旧不认罪,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恐惧。 朱寿冷笑了声,示意手下将李大人的手砍掉。李大人再次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他的手被侍卫们从肩膀上砍掉,留下了一滩滩血迹。 嫣然对朱寿说道:“朱寿,你不要折磨李大人了。我们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朱寿听到嫣然的请求,摇了摇头说道:“嫣然,你父亲的冤屈需要得到平反,这是我们的任务。我们必须要让所有的罪犯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经过几天的审问,朱寿终于得知了陷害嫣然父亲的人正是郭大人。 朱寿带着嫣然来到了皇宫的密牢里。他让手下将郭大人带来,站在牢房前,他指着郭大人对嫣然说道:“嫣然,你父亲曾经在这里遭受了无数的酷刑和折磨。现在,我们来了,我们要帮他讨回公道。” 嫣然点了点头,她看着郭大人,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悲伤。她深知,自己的父亲曾经在这里遭受过怎样的待遇,那些假意迎合朱寿的话语,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而已。 朱寿命令手下将牢门打开,带着嫣然走了进去。他指着那些刑具对嫣然说:“嫣然,你父亲曾经被用这些刑具折磨过,我们现在就来看看,这些刑具现在还能动吗?” 嫣然看着这些刑具,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在这里遭受过的一幕又一幕的酷刑,看到了他如何在这里苦苦挣扎。 朱寿看到嫣然的表情,知道她已经回忆起了自己父亲在这里的遭遇,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悲伤。 就在这时,一声嘶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朱寿,你连这点旧账还要算吗?” 朱寿抬起头,看到了那个正被锁在枷锁里的男人。他冷笑一声,说道:“李大人,你可知罪?” 李大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罪。我只不过是为朝廷效力而已。” 朱寿一挥手,两个侍卫从牢房里走了出来。他们解开了李大人的枷锁,将李大人从牢房里带了出来。 李大人顿时感到一阵恐惧。他知道,自己这一刻面临的将是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 朱寿带着李大人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他示意手下将李大人架在火上。李大人顿时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他的衣服瞬间被点燃,发出了一阵炙烤的香气。 嫣然的脸上露出了一阵痛苦和悲伤的表情,她突然冲上前去,喊道:“不要折磨我父亲了,不要折磨他了!” 朱寿听到嫣然的呼喊声,转过头来看着她。他示意手下将李大人从火堆上拉了下来。李大人此刻已经奄奄一息,两个侍卫用力地架着他。 朱寿对李大人说道:“李大人,你冤枉我朝的老将军,诬陷他谋反。现在在你行刑的时候,你说,你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李大人被朱寿的话吓得一阵哆嗦。他明白,自己这一刻已经面临了生命的危险。 第123章 太后 朱寿的目光冷冽如冰,他深深地看了李大人一眼,然后转身对嫣然说道:“嫣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我们必须让他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 嫣然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知道朱寿说得对。她的父亲,那个曾经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的老将军,就是因为这些贪官污吏的陷害,才会遭受那么多的苦难。 朱寿大手一挥,命令道:“将他带到朝堂之上,我要让所有的大臣都看看,这就是背叛朝廷的下场!” 李大人被两个侍卫架着,带到了朝堂之上。朝堂之上,大臣们议论纷纷,看到李大人那奄奄一息的样子,都感到了一阵惊恐。 朱寿站在朝堂之上,目光扫过那些大臣们,他大声说道:“李大人,你陷害老将军,诬陷他谋反,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大人颤声说道:“我……我冤枉啊!陛下,我真的没有陷害老将军,我是被冤枉的!” 朱寿冷笑一声,说道:“你冤枉?那老将军的冤屈谁来平反?你可知道,因为你的陷害,老将军在牢里遭受了多少酷刑和折磨?今天,我要让你尝尝那种滋味!”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大臣们都被朱寿的话吓得瑟瑟发抖。他们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朱寿是真的要对李大人下手了。 就在这时,太后匆匆赶来了。她看到朝堂上的情形,连忙走到朱寿身边,低声说道:“陛下,不可啊!李大人虽然有罪,但也不能这样当众处死啊!这样会引起大臣们的恐慌的。” 朱寿看着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说道:“母后,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但是,我不能让父亲的冤屈就这样白白地埋在地下。今天,我必须要让所有的大臣们都看到,背叛朝廷的下场!” 太后的话并未让朱寿动摇,他目光如炬,直视着朝堂上的每一个人,仿佛要看穿他们内心的贪婪与恐惧。 朱寿深吸一口气,高声道:“母后,我知道您的顾虑,但我不能容忍任何背叛朝廷的人。李大人陷害我父亲,这是铁证如山的事实。我今日不仅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还要让所有大臣都明白,朝廷的威严不容侵犯!” 太后看着朱寿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无奈。她知道朱寿的性格,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于是,她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朱寿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朱寿再次转向李大人,冷冷地说道:“李大人,你可知罪?” 李大人此刻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他颤声说道:“陛下,我真的没有陷害老将军啊!我是冤枉的!” “冤枉?”朱寿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的狡辩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来人,将李大人带下去,按照律法处置!” 侍卫们闻言,立刻上前将李大人架了起来。李大人挣扎着喊道:“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然而,朱寿并没有理会李大人的求饶声。他转身对群臣说道:“今日之事,我希望大家都能铭记在心。朝廷的威严不容侵犯,任何背叛朝廷的人,都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朝堂上的大臣们都被朱寿的话吓得瑟瑟发抖。他们知道,今天的这件事情已经给他们敲响了警钟。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敢轻易背叛朝廷了。 太后看着朱寿处决了李大人,心中虽然有些不忍,但也知道这是为了朝廷的稳定。她走到朱寿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寿儿,你做得对。朝廷需要你这样有魄力的皇帝来维护稳定。” 朱寿,身为皇帝,此刻的心情却是无比沉重。朝堂之上,原本应该是百官议事、国家昌盛的地方,如今却充斥着贪婪与腐败的气息。他无奈地瞥了一眼站在朝堂中央的李大人,心中满是愤怒与失望。 李大人,原本也是朝廷中的一名重臣,却因贪婪而走上了背叛朝廷的道路。他勾结外敌,贪污公款,所作所为早已引起了朱寿的注意。然而,朱寿一直念及旧情,不忍对他下狠手。但今日,李大人的罪行已经彻底激怒了他。 朱寿猛地一拍龙椅,站起身来,大声喝道:“李大人,你可知罪?” 李大人被朱寿的喝声吓得浑身一颤,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惶恐。他试图辩解,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暴露无遗,再多的辩解也无济于事。 朱寿看着李大人的样子,心中更加愤怒。他冷冷地说道:“你身为朝廷重臣,却背叛朝廷,勾结外敌,贪污公款。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损害了朝廷的声誉和利益。今日,我若不斩你,何以震慑群臣,何以维护朝廷的威严?” 说完,朱寿大手一挥,下令道:“来人,将李大人拉出去斩了!”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大臣们都被朱寿的果断所震惊。他们知道,今日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朱寿是真的要对李大人下狠手了。 就在这时,太后匆匆赶来了。她听到朝堂上的动静,连忙走了进来。看到朱寿一脸怒容地站在那里,她心中一惊,连忙走上前去劝解道:“寿儿,不可冲动啊!李大人虽然有罪,但也不能这样轻易就杀了他啊!这样会引起大臣们的恐慌的。” 朱寿看到太后走来,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对太后说道:“母后,儿臣知道您的顾虑。但儿臣不能容忍背叛朝廷的人逍遥法外。今日若不斩李大人,何以震慑群臣?儿臣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朝廷的下场!” 太后看着朱寿坚定的眼神,心中明白劝解已经无济于事。她深知朱寿的性格,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于是,她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朱寿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朝堂之上,气氛紧张得仿佛凝固了一般。大臣们都被朱寿的果断所震惊,他们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朱寿的眼睛。他们知道,今天的这件事情已经给他们敲响了警钟,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敢轻易背叛朝廷了。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铠甲的将军匆匆走了进来。他走到朱寿面前,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陛下,边疆传来紧急军情!” 朱寿闻言,眉头一皱。他知道,边疆的战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块石头。他连忙问道:“何事?” 将军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边疆的敌军突然发动猛攻,我军损失惨重。请求陛下速派援军前往支援!” 朱寿听后,心中一惊。他知道,边疆的战事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安危,不能有任何闪失。他立刻下令道:“传令下去,速派五万大军前往边疆支援!” 将军领命而去,朝堂上的大臣们也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边疆的战事是国家的头等大事,必须全力以赴去应对。 朱寿看着将军离去的背影,心中却充满了忧虑。他知道,边疆的战事只是朝廷面临的一个问题而已。朝廷内部还有许多贪官污吏在作祟,如果不加以整治,迟早会危及国家的根基。 他深吸一口气,对群臣说道:“今日之事,我希望大家都能铭记在心。朝廷的威严不容侵犯,任何背叛朝廷的人,都将受到应有的惩罚!同时,我们也要齐心协力,共同应对边疆的战事。只有国家安定,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第124章 突发战事 太后听到朱寿的话,知道劝阻也无济于事。她心中一声叹息,看着朱寿,满脸担忧地说道:“寿儿,我知道你心中的怨气。但是,你要三思而后行啊!如果今天轻易就杀了李大人,恐怕会给我们的统治带来不利的影响。” 朱寿听着太后的话,眉头紧锁。他沉默了许久,最终下令将李大人押进大牢,择日斩首。 朝堂之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们知道,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为所欲为了。 而太后则忧心忡忡地离开了朝堂。她知道,虽然今天朱寿没有杀李大人,但这件事情绝不会就这样结束。未来将会发生什么,所有人都难以预料。 朝堂之上,所有人都知道朱寿皇帝这一次是真的发怒了。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要将他们的灵魂都抽出来。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后却带着侍卫匆匆赶到了皇宫。她推开大殿的大门,闯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皇后惊慌失措地大喊道。 “什么事?”朱寿的眉头紧锁,一脸不悦地问道。 “李将军他……他被人杀了!”皇后喘着粗气说道。 “什么?李将军被害死了?”朱寿的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来。 “是的,就在大牢里。”皇后说道。 朱寿的脸顿时苍白一片。他不敢置信地重复道:“你说李将军被害死了?在……在大牢里?” 皇后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一脸悲伤地说道:“是啊,陛下,李将军被害死了。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朱寿闻言,猛地伸出手来,抓住了皇后的手臂。他满脸激动地问道:“计划?什么计划?你们想干什么?” 皇后被朱寿抓住了手臂,浑身一颤。她脸色苍白地说道:“我们本想趁着陛下处决李大人的时候,将李将军救出来。没想到,李将军竟然被害死了。” 朱寿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精彩。他松开手,退后了几步,满脸的震惊和愤怒。 “你们……你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朱寿难以置信地说道。 “陛下,我们这也是被逼无奈啊!我们不想看到李将军被处决,所以才出此下策。”皇后哭泣着说道。 “哼!你以为你们这样做就能救得了李将军吗?李将军是因你们而死的!”朱寿冷冷地说道。 “陛下,我们并没有要害李将军的意思。我们只是想在李将军被处决之前,将他救出来。我们没想到,竟然有人这么胆大妄为,敢在陛下眼皮底下害李将军!”皇后说道。 “大胆!你们竟然敢欺骗朕!朕早就该知道你们心怀鬼胎!”朱寿一挥手,愤怒地喊道:“来人啊!将皇后和侍卫们统统给我抓起来!” 皇后和侍卫们被朱寿的喝声吓得浑身一颤,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人拖了出去。 朱寿看着空荡荡的宫殿,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知道,自己又被那些不忠的人欺骗了。但这一次,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来人,传朕旨意:皇后勾结外敌,意图谋反。将其关押大牢,择日斩首!至于那些侍卫,一个不留,全部处死!” 随着朱寿的旨意传出,皇宫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那些曾暗中支持皇后的侍卫们此刻纷纷跪在地上,祈求朱寿的宽恕。 然而,朱寿却毫不留情地命令道:“把他们都抓起来,一并处死!” 随着一道道旨意的下达,整个皇宫内充满了肃杀的气息。朱寿看着空荡荡的宫殿,心中却感到一丝凄凉。他深知,自己虽然杀了李大人,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却依然逍遥法外。 而此时,太后的声音却从他的身后传来。 “陛下,您太过留情了。”太后摇着头,一脸失望地看着朱寿。 朱寿闻言,猛地回头,盯着太后。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太后走到朱寿的身旁,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以为那些不忠的人背叛的只是你朱家的天下吗?他们同时也背叛了太后、皇后、李将军以及整个朱家的天下。你杀了李大人,以为就能让那些人乖乖听话吗?太天真了!他们只是暂时蛰伏起来,等待时机成熟,便会再次掀起反朱家的浪潮。想要真正的稳定朝政,光是杀李大人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朱寿听着太后的话,脸色变了变。他缓缓地说道:“母后,您的意思……该怎么办?” 太后看了看周围,确保没有人靠近之后,才轻声说道:“想要真正的稳定朝政,必须找出隐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否则,朱家的天下将会一直处在危险之中。” “可……可我们该如何找出那些幕后黑手呢?”朱寿问道。 太后看了看朱寿,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轻声说道:“孩子,你要学会用脑子。那些幕后黑手之所以费尽心机想要夺走你的皇位,是因为他们心中有鬼。他们一定有通往上位的门路。你只要堵住他们上位的路,那些幕后黑手自然就会浮出水面的。” 朱寿闻言,恍然大悟。他盯着太后,一脸敬佩地说道:“还是母后您高明啊!” 太后拍了拍朱寿的肩膀,说道:“孩子,你要记住一句话:想要稳定朝政,不能只凭一时的冲动。必须要深思熟虑,找出隐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否则,朱家的天下就会一直处在危险之中。” 朱寿点了点头,他深知自己即位之后,虽然努力稳定朝政,但依旧有很多地方让他感到困惑。如今,他的话终于得到了解答。 “母后,您放心,我会记住您的谆谆教诲的。”朱寿恭敬地说道。 太后微微一笑,伸手抚摸着朱寿的额头。她深邃的目光里,充满了慈祥与疼爱。 然而,这一切美好的景象在第二天就全部破碎了。当朱寿还在熟睡时,他就被急促的喊叫声吵醒。 “陛下,不好了!大牢里着火了!” 朱寿闻言,连忙起身,披上一件外套就往外跑去。当他来到大牢前,只见到处都是火光,烟雾弥漫。在火光的映衬下,囚犯们满脸惊恐地四处乱窜。 “快来救火啊!快来救火啊!”朱寿大喊着。他迅速朝着大牢里面跑去。 然而,当他来到大牢里面时,却看到了一幅让他心寒的画面。 只见皇后和李将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把大火炙烤着他们的尸首。朱寿呆立在那里,满脸震惊和痛苦。 “皇后!李将军!”朱寿失声痛哭。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早上刚离开皇宫,下午就听到了如此噩耗。 而更让朱寿觉得无比痛苦的是,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皇后竟然和李将军有私情。这种莫大的耻辱感,让朱寿瞬间崩溃。 “救火啊!救火啊!”朱寿的喊叫声在熊熊火海周围回荡着。他试图冲进去救火,但无奈火势太猛,根本无法靠近。 第125章 纵火 “陛下,皇后和李将军的尸体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侍卫们站在一旁,低声说道。 朱寿看着侍卫们,他们的脸上满是自责和愧疚。朱寿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失误。他过于信任皇后,过于依赖李将军,才会导致如此惨剧的发生。 “报应啊!都是你们的报应!”朱寿突然大笑起来。他一边哭着,一边怪笑着,心中所有的悲痛和愤怒都交织在了一起。 然而,这些恨意最终会转化成为力量,让朱寿坚定了铲除所有不忠之人的决心。 “放火的人抓住了吗?”朱寿问道。 “陛下,火势太猛了,我们没抓住放火的人。”侍卫们摇了摇头。 朱寿闻言,心中一阵愤怒。他盯着侍卫们,冷冷地说道:“你们没抓住放火的人,那放火的人是谁?” 侍卫们吓了一跳,齐刷刷地看向朱寿。他们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与朱寿对视。 朱寿看到侍卫们的反应,已经知道了答案。他深知那些人之所以敢放火,肯定早有预谋。而那些人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他们清楚朱寿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母后!”朱寿失声痛哭。他跪在地上,大喊着母后的名字。 太后听到朱寿的呼喊声,慌忙从宫殿内跑出。她看到朱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心中明白了几分。 “陛下,这是怎么了?”太后问道。 朱寿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太后。太后听闻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有人要害你啊!” “什么?”朱寿惊讶地问道。 太后盯着朱寿,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有人要害你,他们想用皇后和李将军的死来陷害你。如此一来,你就可以以暴君的形象来治国。从今往后,你就只能依靠他们了。” 朱寿闻言,顿时明白太后的意思。他盯着太后,一脸震惊地说道:“难道……这是皇后和李将军自导自演的?” 太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们自导自演,而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你。你要好好想想,到底是谁要害你。” 朱寿闻言,心中想到了一个人。他盯着太后,说道:“是……那个人?” 太后点了点头,说道:“很有这个可能。你要小心啊!” “我会查清楚的。”朱寿说罢,便离开了皇宫。 在回宫的路上,朱寿遇到了刚进宫的岳父。朱寿看到岳父神态慌张,便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岳父看到朱寿,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低声说道:“启禀陛下,我们家皇后刚刚被人放火烧死了。” “什么?”朱寿失声痛哭。他一边哭,一边责骂道:“一定是那些不忠的人!都是他们的错!” 岳父看到朱寿一脸痛苦,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他连忙说道:“陛下,您一定要好好调查此事啊!” “我会的!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朱寿说罢,便匆忙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他遇到了正打算去面见太后的兄长。然而,与兄长一同前来的还有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 这名男子见到朱寿之后,突然大笑起来。他盯着朱寿,冷冷地说道:“朱寿啊朱寿,没想到你也会落到如此地步。” 朱寿看着这名男子,心中突然有了答案。他盯着男子,冷笑着说道:“唐明啊唐明,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吧?”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唐明冷哼一声,得意地说道。 朱寿闻言,冷冷地说道:“唐明,你勾结李将军和皇后,想要谋取我的皇位。你以为你们能成功吗?” “哼,这天下都是我们的,我们为什么不能成功?”唐明盯着朱寿,一脸阴冷地说道。 “是吗?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朱寿冷笑一声,便离开了这里。 太后听闻朱寿和唐明之间的对话,心中明白了一切。她盯着朱寿,说道:“陛下,唐明是唐朝的后人,他要谋取你的皇位,让你成为暴君。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扶持他的儿子登上皇位了。” 朱寿闻言,满脸震惊。他盯着太后,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太后叹了口气,说道:“人都会有私心的,更何况是唐明。你要小心啊!” “母后,我会查清楚的。”朱寿说罢,便离开了皇宫。 在离开皇宫之后,朱寿找到了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向那名男子询问了李将军和皇后的事情。 那名男子见状,冷笑起来。他盯着朱寿,说道:“李将军和皇后?他们早就死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这样问的?” 朱寿闻言,满脸震惊。他盯着那名男子,说道:“朕不知道!朕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死!朕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你究竟是谁?” “我是李将军的儿子,李峰。我父亲和皇后早就看不惯你了,他们想要推翻你的统治,让我坐上皇位。”李峰冷冷地说道。 “什么?”朱寿失声痛哭。他双手颤抖着,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第126章 平定 朱寿坐镇于中军大帐之内,目光如炬,扫视着帐下的将领们。 “启禀陛下,叛军已至城外三十里处!” 一名斥候单膝跪地,双手呈上情报。 朱寿接过情报,一目十行地扫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来得正好!” 他站起身,龙袍随风飘扬,一股霸气侧漏的气势油然而生。 “传令下去,全军备战,朕要亲自出城迎敌!” 此言一出,帐下将领们纷纷面露惊色。 “陛下,叛军势大,不可轻敌啊!” “是啊陛下,您乃万金之躯,怎能轻易涉险?” 朱寿摆了摆手,打断了众人的劝说。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他目光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叛军的覆灭。 “朕此次出城,不仅要击败叛军,更要让天下人看看,朕的江山,固若金汤!” 说罢,朱寿大步走出大帐,披上战甲,手持长剑,率领着精锐骑兵,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城外三十里处,叛军大营内。 叛军首领李自成坐在主帐之中,眉头紧锁。 “陛下亲自出城迎战?” 他手中的情报被捏得粉碎,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好个朱寿,果然有胆识!” 李自成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传令下去,全军出击,今日定要取朱寿项上人头!” 叛军如潮水般涌出大营,向着京城的方向席卷而去。 朱寿率领着精锐骑兵,在城外迎上了叛军。 两军交锋,喊杀声震天。 朱寿手持长剑,一马当先,冲入叛军之中。 他剑光如虹,每一剑挥出,必有叛军惨叫倒地。 身后的精锐骑兵紧随其后,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叛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在朱寿和精锐骑兵的冲杀下,很快便溃不成军。 李自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他没想到朱寿竟然如此勇猛,连他的精锐叛军都抵挡不住。 “撤!” 李自成咬牙下令,叛军开始四散而逃。 然而,朱寿却并没有放过他们。 他率领着精锐骑兵,一路追杀,直到将叛军全部歼灭。 此战过后,朱寿的名声再次威震天下。 他不仅亲自出城迎敌,还斩杀了叛军首领李自成,让叛军彻底崩溃。 京城内的百姓们纷纷欢呼雀跃,为他们的皇帝陛下喝彩。 然而,朱寿却没有丝毫放松。 他知道,这只是叛乱的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他回到城中,立即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对策。 “陛下,此次叛乱虽然被平定,但叛军余孽尚存,不可不防啊!” 一位老臣忧心忡忡地说道。 朱寿点了点头,沉声道:“朕知道。传令下去,加强城防,严密监视叛军余孽的动向。同时,加强军队的训练,提高战斗力。” “另外,朕要亲自巡视各地,了解民情,加强中央集权。” 朱寿的话让在场的文武百官们感到震惊。 他们没想到朱寿竟然会如此重视这次的叛乱事件。 但同时,他们也为有这样一位英明的皇帝而感到自豪。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朱寿亲自巡视各地,了解民情民意。 他看到了百姓们的疾苦和不满,也看到了官员们的腐败和贪婪。 他深知,只有加强中央集权,才能让国家更加稳定繁荣。 于是,他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 他整顿吏治,严惩腐败官员;他减轻百姓的赋税负担,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他加强军队的训练和装备更新,提高国家的战斗力。 这些改革措施让百姓们得到了实惠和安全感。 他们纷纷称赞朱寿是一位英明的皇帝陛下。 同时,这些改革措施也让朱寿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成为了百姓心中的英雄和偶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场更大的危机悄然降临了。 叛军余孽在暗中集结力量,准备再次发动叛乱。 而这一次的叛乱规模更加庞大、势力更加强大。 朱寿能否再次平定叛乱、保卫自己的江山呢? 这一切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朱寿瞥了眼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淡然道:“尔等莫慌!” “朕今日,要清算这天下不公之事!” “三年前,倭寇侵扰沿海百姓,朕御驾亲征,亲率大军击退倭寇,并签订《永乐条约》!” “可那倭国,言而无信,撕毁条约,再次侵犯我大明疆土!” “朕的皇叔朱棣,身为大明皇帝,不但不派兵支援,反而坐视不理!” “致使沿海百姓,死伤惨重,生灵涂炭!” “朱棣,你可还记得,你当初是如何坐上龙椅的?” “你背叛父皇,夺权篡位,屠杀手足,迫害忠良!” “今日,朕便要为天下百姓,为那些被你残害的忠良,讨一个公道!” 说到此处,朱寿的声音愈发冰冷,眼眸中闪烁着寒芒。 他抬起手,指向朱棣,厉声喝道:“朱棣,你可知罪?” 朱棣面色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没想到,朱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及三年前的事情。 那些事情,都是他心中的痛,是他永远都无法抹去的污点。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沉声道:“朱寿,你休要胡言乱语!” “朕乃是大明皇帝,皇位乃是父皇传位给朕,何来背叛之说?” “至于倭寇侵扰沿海百姓一事,朕已经派兵支援,只是路途遥远,未能及时赶到而已。” “至于你所谓的屠杀手足,迫害忠良,更是无稽之谈!” “朕乃是大明皇帝,自然是要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岂能做出那般残忍之事?” 朱棣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仿佛他才是那个无辜受害者。 然而,朱寿却嗤笑一声,冷声道:“朱棣,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你背叛父皇,夺权篡位,乃是天下皆知之事!” “你屠杀手足,迫害忠良,更是铁证如山!” “至于倭寇侵扰沿海百姓一事,你更是罪加一等!” “你身为大明皇帝,却不闻不问,坐视不理,致使百姓死伤惨重,生灵涂炭!” “如此罪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朱寿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在朱棣的心头。 朱棣面色惨白,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他没想到,朱寿竟然会如此不留情面地揭穿他的罪行。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杀意,恨不得立刻将朱寿碎尸万段。 然而,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朱寿身边的那群人,实力强大,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杀意,咬牙道:“朱寿,你不要以为你掌握了一些证据,就可以随意污蔑朕!” “朕乃是大明皇帝,岂能容你如此放肆?” “来人,给朕拿下这个逆贼!” 朱棣一声令下,身后的禁军立刻冲上前来,想要将朱寿拿下。 然而,朱寿却只是淡淡一笑,挥了挥手。 “砰!” 一道身影瞬间冲出,一拳轰在为首禁军的胸口上。 那禁军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其他禁军见状,纷纷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他们没想到,朱寿身边的护卫,竟然如此强大。 第127章 立了大功! 朱棣也是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他没想到,朱寿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他心中不禁开始慌乱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朱寿却再次开口了。 “朱棣,你以为你身边的这些禁军,就能拦得住朕吗?” “实话告诉你吧,朕今日来,就是要取你狗命!” 朱寿说着,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在原地。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朱棣的面前。 他抬起手,一掌拍向朱棣的胸口。 朱棣脸色大变,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砰!” 一声闷响,朱棣的身体被朱寿一掌拍飞出去,重重摔在龙椅上。 “噗!” 朱棣一口鲜血喷出,脸色惨白如纸。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朱寿,眼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他没想到,朱寿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 他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得如此惨烈。 这一刻,他心中的所有骄傲和自信,都化为了乌有。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寿一步步走向自己,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朱棣,你可知罪?”朱寿冷冷地看着朱棣,沉声问道。 朱棣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来人,将朱棣拿下!”朱寿一声令下,立刻有禁军上前将朱棣拿下。 朱棣的那些亲信和心腹大臣们见状,纷纷跪倒在地,向朱寿求饶。 然而,朱寿却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淡然道:“尔等助纣为虐,罪不容诛!” “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择日处斩!” 朱寿一声令下,立刻有禁军上前将这些大臣们拿下。 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片求饶声。 然而,朱寿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朱寿骑在马上,悠哉悠哉的回了京城。 这一路上,百姓们跪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 百姓们激动的喊着。 朱寿骑着马,挥了挥手,示意百姓们平身。 “乡亲们,都起来吧!” 朱寿笑眯眯的喊了一句。 百姓们这才敢站起来。 他们纷纷抬起头,激动的看着朱寿。 “陛下,您可真是英明啊!” “是啊,陛下英明!”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激动的喊着。 朱寿听着百姓们的话,心里美滋滋的。 这感觉,真不错! 朱寿心里想道。 不过,朱寿并没有在京城多待。 他直接去了皇宫。 毕竟,朱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皇宫内。 朱寿刚回来,朱标便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老四,你回来了!” 朱标一脸激动的看着朱寿。 “是啊,大哥,我回来了!” 朱寿笑着点了点头。 “老四,这一次,你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朱标一脸感慨的说道。 “哈哈,大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朱寿笑着说道。 “对了,老四,这一次,你灭了白莲教,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父皇肯定会重重赏赐你的!” 朱标一脸兴奋的说道。 “哦?真的吗?” 朱寿眼睛一亮,问道。 “当然了,老四,这一次,你可是立下了大功,父皇肯定会重重赏赐你的!” 朱标一脸肯定的说道。 “哈哈,太好了!” 朱寿闻言,顿时大喜。 “应该就在这几天吧!” 朱标想了想,说道。 “好,那我等父皇召见!” 朱寿点了点头,说道。 “老四,你先去休息一下吧,等父皇召见的时候,我再派人通知你!” 朱标说道。 “好,多谢大哥!” 朱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朱寿回到寝宫,躺在床上,开始休息。 这一次,他出去了一趟,也有些累了。 朱寿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 京城,皇宫。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 “白莲教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 朱元璋沉声说道。 “陛下,白莲教的人,已经全部被朱寿给灭了!” 朱标连忙说道。 “哦?老四把白莲教的人,全都给灭了?” 朱元璋闻言,顿时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朱寿竟然把白莲教的人,全都给灭了。 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是的,父皇,这一次,老四可是立了大功!” 朱标一脸兴奋的说道。 “哈哈,好,老四这一次,做的不错!” 朱元璋哈哈一笑,说道。 “父皇,这一次,老四可是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啊!” 朱标又说道。 “嗯,老四这一次,的确是立了大功!” 朱元璋点了点头,说道。 “陛下,老四这一次,灭了白莲教,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您是不是该重重赏赐他一番啊?” 朱标又说道。 “那是自然!” 朱元璋点了点头,说道:“老四这一次,立了大功,朕自然会重重赏赐他的!” “那父皇打算赏赐老四什么?” 朱标连忙问道。 “朕先想想吧!” 朱元璋沉吟了一下,说道。 朱标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 朱寿躺在床上,一直睡到傍晚时分,这才醒了过来。 朱寿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 “呼,睡了一觉,真舒服啊!” 朱寿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 “陛下,您醒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 “嗯,醒了!” 朱寿应了一声,说道:“进来吧!” 小太监闻言,推门走了进来。 “陛下,您醒了!” 小太监一脸恭敬的说道。 “嗯,醒了!” 朱寿点了点头,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陛下,太子殿下派人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小太监连忙说道。 “哦?大哥找我?” 朱寿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好,我马上去!” 朱寿说完,连忙洗漱了一番,然后穿上衣服,走出了寝宫。 朱寿走出寝宫,来到前殿。 此时,朱标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大哥!” 朱寿走上前,拱手说道。 “老四,你来了!” 朱标连忙站起身,笑着说道。 “大哥,你找我有事吗?” 朱寿问道。 “嗯,父皇要召见你!” 朱标说道。 “哦?父皇要召见我?” 朱寿闻言,顿时大喜。 他连忙问道:“大哥,父皇什么时候召见我?” “就现在!” 朱标说道。 “好,那咱们走吧!” 朱寿闻言,连忙说道。 朱寿和朱标一起,离开了皇宫,前往朱元璋的寝宫。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朱元璋的寝宫。 朱寿和朱标一起,走进了寝宫。 “儿臣参见父皇!” 朱寿和朱标一起,跪在地上,恭声说道。 第128章 谋逆之兆 朱棣一举杯,朱寿连忙躬身举杯回应,嘴上满是谦辞:“王爷太过奖了,小的何德何能受此殊荣…” 朱棣作为燕王,地位非凡,能得此等人物敬酒,朱寿自觉已算小有成就。 看来,朱棣至少对朱寿有几分赏识了。 一旁,黑衣和尚姚广孝轻轻一笑。 “和尚才疏学浅,此计似已由户部尚书呈于圣上,朱兄再提,怕是效果有限啊。” 姚广孝虽现仅为庙中住持,远未及日后成为朱棣手下的黑衣宰相,但智慧不容小觑。 朱寿闻言,也淡淡一笑。 不愧是后来的黑衣宰相,消息网果然遍布。 连这等秘事皆知,可见大明朝中崇佛的权贵不少。 “姚住持言之有理,此计我确实曾与詹尚书提及,奈何未见行动,何谈旧事重提?” “若此事棘手,由王爷操办,不正好展现王爷之能?” 朱寿望向朱棣,这燕王未来虽为明成祖,但在朱元璋前却总低一头。 如今机会让朱元璋另眼相看,朱棣岂会错过? 况且,此举还能暗中促其篡位。 外人看,朱棣为皇上排忧解难;在朱元璋眼中,却是谋逆之兆。 皇上办不到的,你办得到,你是比皇上还强? 那这皇位不如让给你吧! 朱棣审视着朱寿,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不会设套吧? 细思之下,确有不妥。 本意是结交,怎觉被他引向风口浪尖? 他可不想再领教父亲的雷霆之怒! 此时出风头,怕是要折寿的… “计策可行,但此事需禀报圣上,待回复后再做定夺,并派员通知朱老板,如何?” 朱棣心思细腻,令朱寿略感意外。 更让朱寿忌惮的是这姚广孝。 若非他,朱棣或已糊里糊涂应承下来。 “全凭王爷做主,小的听吩咐便是。” “只是这大明盐盟盟友遍及四海,需提前通气。” 朱寿此言平常,却无形中为朱棣添了份功绩。 大明盐盟因朱棣到访而启,怎会无关? 朱棣无奈,点头赞同。 “如此,筹备粮草之事,便劳朱老板费心,那两万斤粮食…” 朱棣目的达成,自不便久留。 而朱寿早已命人备好粮草,以免尴尬。 “王爷放心,一切就绪,车队即刻可发。” “甚好,事不宜迟,时候不早,本王须回京复命了。” 朱棣起身,朱寿急忙行礼相送。 一行人下楼,朱增寿已备好车马等候。 “好兄弟,酒菜尚佳,下次再聚!” 朱棣已上车,朱增寿高声告别。 “朱兄再来,小弟必当盛情款待!” “小人恭送燕王殿下!” 车队向凤阳城门驰去,车内朱棣闭目养神,开口问: “姚住持,此人如何?” “回王爷,朱施主年轻有为,智计过人,心志坚韧,实属罕见之才…” “只是…” 姚广孝话锋一转,朱棣睁开眼。 “只是何意?” “此人眉宇间红气冲天,背负反骨之相…” 姚广孝缓缓道来,朱棣联想之下,不禁一凛。 红气乃杀伐之兆,背有反骨,预示着篡位之命! 朱寿平步青云,结交豪商显贵,乃朝中砥柱! 这不是颠覆王朝的苗头吗? “此事必须告知父皇,本王不能陷进去!” 朱棣心有余悸,朱元璋在世,别说篡位,稍有不逊便心惊胆战! 姚广孝狡黠一笑:“若圣上不在了,王爷是否心动…” “朱寿虽有反骨,无帝王之相,但王爷您却不同…” 姚广孝低语,目光闪烁,怂恿朱棣篡位。 论篡位,谁能胜过朱寿? 此时朱寿正挥笔疾书,一封封邀请函。 丙字卫旁侍,时有抱怨。 “少爷,这两万斤粮可是抢手货,咱们都要谋大事了,还帮朝廷,朝廷越乱咱越好浑水摸鱼啊。” 丙字卫言之有理,乱世易起事。 但朱寿不同,他的意图不仅在篡位,更在于改变世界! “老丙,我们要让天下苍生安乐,难民亦是苍生。若天下饿殍遍野,我们建立的盛世又有谁来享。” “我们的敌是朝廷,是皇室,而非百姓。” “此灾我们必须救,还要救得出彩,如此朱家之名方能深入人心!” 朱寿唇边勾起笑意,最后一封信落笔。 “老丙,想法把这些信送出去,大明盐盟首次大会即将召开!” “而后,盐盟将正式运营!” 朱寿非虚言,户部与工部的文件届时必至,正宜颁发证书。 “遵命,少爷,小的即刻办理!” 丙字卫挥手,数人上前取走桌上的信件… 大明盐盟如今已汇聚了八百多位盟友,自打大明盐楼开张那日起,户部和工部的记录工作就没停过,算算时间也该有个眉目了。 盟友们从各地赶来,路上总得耗些时日。 没过多久,丙字卫呈上那些信件,耿炳文就回来了,显然是来打听风声的。 朱元璋对朱棣的不悦,那些开国元老哪个心里不明镜似的。 何况之前朱寿就说过燕王朱棣会有动作,一个暗中策划,一个将来要起风波。 这若不盯着点儿,大明江山恐怕要翻天。 “耿叔,城外的赈济进展如何了?” 朱寿边问边递茶给耿炳文,手里的茶杯温热。 在朱寿心中,耿炳文不仅是朱家大院的管事,更是位尽心尽力的长辈。 “回少爷,那些浑水摸鱼的,被石子一吓都跑了,现在赈济活动一切顺利。” 耿炳文答道,眼珠子随即转动起来。 朱寿看出耿炳文的异常,摆摆手,放下了茶杯。 “耿叔,自家话直说无妨,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别客气。” “多谢少爷宽宏。” “老奴就是好奇,那燕王殿下和少爷您谈了些什么,这可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咱们可惹不起啊,少爷。” 耿炳文话说得冠冕堂皇,好像全是为了朱寿好。 话虽如此,也确实有道理,毕竟担心朱寿拉拢朱棣谋反,以朱寿手中的火器来说,大明朝要对付也得费些周折。 再加上朱棣在北平经营多年,难保不会割据一方,自立为王。 这俩人一旦联手,大明可能真要经历一场硬仗! 毕竟朱寿那张嘴,能说动不少人。 “耿叔放心,我心里有数,燕王殿下不过是来讨些粮食,顺便结个交情,没给我们朱家大院添麻烦。” “但我为了讨好燕王殿下,贡献了一个大功绩,可惜燕王殿下不敢接,只好我们自己接手了。” 朱寿对此颇感遗憾,不知朱棣在顾虑什么,莫非和朱允炆一样? 反正早晚要动手,怕啥! “要粮食?” “今早方大人不是刚来讨过吗,怎么燕王殿下又来,当我们朱家大院是粮仓啊!” 耿炳文很不满,这些家伙只知道借花献佛,却不知这花原本就是佛的! 这样下去,拿什么来救济灾民? “我们朱家自然不可能给两份,燕王殿下比方大人厉害,粮食自然给燕王殿下。” 朱寿不做亏本生意,两万斤算是交友成本。 但如果是四万斤,那就成冤大头了。 虽说四万斤粮食不过万两银子,可这年头粮食是有钱也难买! “少爷给了多少粮食?” “不多不少,正好两万斤。” “那允炆殿下那边…我们如何解释?” 朱寿说不给双份,给了朱棣,就得想办法应付朱允炆那边。 “还能怎样,实话实说呗,我们也是没办法,信我已经让人送去方大人那里,接下来就等着吧。” 朱寿早已安排妥当,耿炳文听后安心许多。 只是朱棣与朱寿之间的往来,他必须向皇上禀报。 第129章 捐赠 处理完杂事后,耿炳文告辞,这时乙字卫恰好回来。 “少爷,红薯种植的事宜都已准备好,就等您一声令下。” “很好,明天开始种植,调动所有人力,争取三天内将千亩田地种满!” 朱寿满意地点点头。 千亩田,一亩至少产红薯十五石,那就是一万五千石! 一石一百二十斤,三个月朱寿就能收获一百八十万斤红薯! 这是什么概念,足以缓解河南府的灾情! 这一百八十万斤红薯哪怕卖三十文一斤,也是笔巨款。 不过朱寿没打算拿这个赚钱。 如果不走大明盐那样的高端路线,靠红薯赚的钱不过是小意思。 远不及大明盐的收益。 但如果用来笼络人心,可比大明盐强多了。 大明盐不能当饭吃,红薯可就行! “遵命!小的这就去准备!” 乙字卫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此时,耿炳文的小报告已写好,交给了亲卫。 “这信必须在天黑前送到皇上手上。” 耿炳文沉声道,殊不知朱棣已回到应天,还在奉天殿向朱元璋汇报。 “父皇,赏赐朱寿之事臣已办妥,并得到朱寿捐赠的粮食,共两万斤!” 朱棣禀报,不敢有半句假话。 朱元璋点点头,随即问:“凤阳城外的灾民怎样了?” “回禀父皇,朱寿对他们的救援从未间断,形势基本控制,请父皇放心。” “唉,是朕无能,粮食总是不够调拨,苦了百姓啊。” 朱元璋感叹道,朱棣连忙跪地行礼。 “父皇圣明,只是天灾难免,但自古有人定胜天,父皇定能带领大明子民走向更好的未来!” “说到筹备粮食,朱寿倒是有一计,愿献给父皇。” 朱棣不敢说是自己的主意,以免惹怀疑。 “哦?” “朱寿有何计策,你说来听听。” 朱元璋挑眉,业儿这小子又玩什么花样,莫非是红薯? 但这东西想来不会轻易献给朝廷,毕竟是他谋反的物资之一。 “启禀父皇,朱寿不是创立了大明盐盟吗?他的计策是让盐商们缴纳的加盟费全都换成粮食,借助他们之手搜集天下的粮食。” 朱棣不由感慨朱寿的聪明,太懂得利用人了。 可朱元璋却摆摆手,对此并不感兴趣。 “这法子杨思义之前提过,不可行。” 这事吧,朱寿那小子早让杨思义给我提过。 朱元璋也不是没试过这招,可淮西那帮功臣贵族,还有那些腰缠万贯的地头蛇们,哪肯白帮忙。各地米价又参差不齐,谁乐意吃亏? 说穿了,还不是天高皇帝远,就算朱元璋狠得下心砍,也砍不完这帮人。 再说了,大明朝的脊梁是啥?是庄稼汉,是平头百姓? 都不是,正是这群地主土豪! 朱元璋要是动他们,等于是自断臂膀。 更何况,没了他们,调粮的事儿能这么难? 朱元璋这么一说,朱棣眼睛一亮,接着开口: “父皇别灰心,朱寿说他有法子让大明盐盟的人合作,只要父皇略微降低点大明盐盟的税率……” 朱棣边说边留意着朱元璋的脸色,别人不清楚,他朱棣还能不懂? 自家老子那可是杀伐果断,会给这些有钱人让利? 可能吗?显然不可能。 “大明盐盟的税率啊……” “这么说,朱寿打算拿银子换粮食。” 朱元璋低声念叨,这不是小事。大明盐一旦铺开,市面上其他盐就得靠边站。到那时,全大明都吃大明盐,一年的税收,数目可不小。 哪怕减少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五,那也是几十万两。 况且这盐质上乘,说不定还能大量出口,那税收就得翻几倍。 “父皇,商人重利自古皆然,没好处怎会心动呢。” “税率嘛,父皇可以慢慢来,不是吗?” 朱棣看出朱元璋的顾虑,这慢慢来,还不是过河拆桥的老一套。等河南府的灾情解决了,税率还不是说涨就涨? “朱寿这小子果然是机灵鬼,大明盐盟倒成了咱们的好助手。” “就这么定了,你给朱寿传个话,让他好好准备。事儿成了,再赏他一块免死金牌!” 朱元璋出手大方,免死金牌跟不要钱似的。外人看是这样,可对少数知情的人来说,免死金牌就是个铜片子。将来朱寿真要造反,一万块金牌也救不了他的命! 多一块少一块,无关紧要。 “父皇圣恩如海,此事定能顺风顺水!” 朱棣高声应着,朱元璋眼中闪过精光,靠在龙椅上问: “你觉得朱寿这人怎样,能担大任吗?” 业儿说朱棣那小子将来会造反,他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朱元璋可不想让他们俩联手。虽然分封出去的亲王基本没兵权,但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谁知道私下里养了多少私兵。 再加上业儿那小子手腕高明,煽动人心一套一套的,还有那些火器,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乱子。 “这……” “回禀父皇,朱寿年约十六七,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能力和心智,世间罕见。而且心思细腻,处事圆滑,不像少年,倒像只老狐狸。” “此人若忠于朝廷,自然是好事。咳,若起了歪心思,恐怕祸患不小……” 朱棣坦诚相告,他对朱寿是挺欣赏的。但这会儿如果说想认识朱寿纯粹是为了喝酒,朱元璋会信? “你对朱寿评价这么高,看来他是挺合你胃口。” 朱元璋开着玩笑,眼神闪烁,朱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儿臣是想巩固他为父皇效力的决心,绝无二心!” 朱棣信誓旦旦,生怕朱元璋多想。朱元璋不知从哪听说自己要造反,一直试探,朱棣又不傻,怎么可能上当,步步为营呗。 尤其是姚广孝那家伙,整天怂恿自己造反。当然,那也是等朱元璋驾崩之后,他现在可没那份心思。 至于朱寿,虽不明其意,但掌管大明盐盟,又结交了这么多富贵之人,身份已不同往日。 如果交往太明显,朱元璋难免起疑。 “听说你和朱寿聊得挺欢……” “还举杯共饮。” 朱元璋轻轻一笑,笑容却让朱棣心底发凉。 “儿臣失礼,请父皇责罚!” 朱棣连忙跪下,不敢争辩。锦衣卫早把情况汇报得一清二楚,说什么都是狡辩。 “好了好了,此事交给你督办,不可有丝毫疏忽……” 朱元璋说完,起身从侧门离去。朱棣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连忙回宫写信给朱寿。 朱寿这边等了三天,大明盐盟的成员都来了。 “朱老板神通广大,这么短时间就把工部、户部的手续走完了。” “朱老板,之前订的一万斤大明盐有消息了吗?若有货一定要通知老哥一声!” “朱老板年轻有为,听说燕王亲自颁旨嘉奖,真是让人羡慕!” …… 一群富商豪绅聚集在大明盐楼,一楼到五楼挤满了人。朱寿拿着自制的大喇叭,站在一楼中央环视众人。 “各位老板能来,真是给朱寿天大的面子,先谢谢各位了!” 朱寿施礼,众人热烈鼓掌,气氛热烈。 这不是会议,倒像是一场盛宴,而盛宴的菜肴,便是大明盐的利益。 “今日工部、户部的手续已办妥,加入大明盐盟的册子都已盖章,凭此可销售大明盐,这是我和朝廷共同认证的!” “但是,大明盐的盈利暂时未显,可有一笔可观的利润就在眼前,不知各位有没有兴趣与朱某共襄盛举?” 朱寿带着神秘的微笑,环顾四周。 第130章 远洋事业 朱寿花了大半天功夫,总算敲定了大明盐盟的地盘分配。 都说同行是冤家,要想让大明盐牢牢占据市场,流传百世,就不能让一家独大,避免出现垄断的局面。 这番布局,就是要让大家明白,跟着朱寿的规矩走有钱赚,要是不听话,后果自负。 大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大明盐的潜力摆在那里,谁也没二话。 只是朱寿口中的“更广阔的天地”,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朱老板,您这话里有话啊……” “对啊,朱老板,这更广阔的天地是指……” “我们几个眼界浅,还得请您指点迷津。” …… 一众富商乡绅客套着,能坐在这里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测。 但出海经商,得户部点头才行,更何况盐铁这样的国家命脉…… “大明虽地大物博,可大明之外,还有吕宋、西班牙、葡萄牙、倭国等许多国家。那些地方搞远洋贸易,咱大明的香料、丝绸、瓷器都是抢手货,现在又多了大明盐。” 朱寿说这话时信心满满,毕竟这个时候欧洲还处在中世纪的黑暗里,倭国和吕宋也只是刚刚开化的野蛮之地。 大明盐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碾压式的存在。 一旦开启远洋贸易,朱寿就能乘风破浪,发展远洋事业,说不定比迪亚士还早到非洲呢。 非洲,那可是块风水宝地,凭大明现在的实力,去了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非洲虽落后,但黄金、钻石多的是! 到时候朱寿把钻石炒热,卖给欧洲贵族,赚他们的真金白银! “大明造船技术是先进,但远洋贸易经验不多啊……” “没错,大海变化莫测,户部的批文哪是那么好拿的。” “听说倭国对大明虎视眈眈,他们会和我们做生意吗?” …… 商人重利不假,但更惜命。 国内江河湖海航行尚且有风险,更别提那变幻莫测、一望无际的大海了。 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肯轻易涉险。 “不是我朱某人没财路,是你们自己没本事!” “远洋贸易你们做不来,等我朱某人发了,别想着分杯羹……” 朱寿对这些商人的贪生怕死嗤之以鼻,也为这个时代的眼界狭隘感到悲哀。 他们手握大明朝的盐业江山,怎会再把目光投向险象环生的海外。 “朱老板这话我接了,算我一个!” “对啊,葡萄牙人、西班牙人都能来大明,咱们怎么就不能过去!” “听说他们那儿金银财宝多得是,根本不在乎钱!” “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在朱寿的鼓动下,不少人蠢蠢欲动。 朱寿看好的路,肯定错不了! “既然各位都有兴趣,改日详谈。之前开业时前五十名订购大明盐的老板请到三楼登记,现在库存百万斤,保证供货充足。” 朱寿话音刚落,一群人争先恐后奔向三楼,剩下的人则问。 “朱老板,大明盐你定价八百八十八文一斤,你的出货价是多少?” “是啊,朱老板还没说呢,大家都是兄弟,便宜点嘛。” 商人眼里只有利益,加入大明盐盟自然是为了大赚一笔。 出货价如果过高,他们的利润空间就没了。 “大明盐出货价四百文一斤,五五分成吧。” 朱寿定的四百文,减去开采、运输和提炼成本,满打满算也就赚两百文。 四百文一出,在场的富商乡绅面面相觑,这价格有点高啊。 去掉进货价,四百文再扣除运输、店面和人工,他们顶多赚两百文…… 以前卖盐,至少得赚一半。 见众人脸色不对,朱寿笑了。 “薄利多销嘛,各位。再说大明盐你们也看到了,品质远超从前,提炼方法我也教给你们,想赚大钱可以自己想办法……” 朱寿缓缓道来,众人的眼神这才亮起来。 大明盐面向百姓,而更高级的精盐,则是富贵人家的玩意,卖几十两一斤并不过分。 到时候就看谁提炼得更好了。 “朱老板真是心思细腻,我等佩服,这提炼方法交给我们,绝不会泄露!” 众人会心一笑,对方朱寿恭敬有加。 而在应天府的方孝孺,此刻恨不得把朱寿撕碎! “好一个朱寿,好一招釜底抽薪!” “没粮食了!?” “明明是我先到的,凭什么粮食给了燕王!?岂有此理,就算是燕王也该有个先来后到吧!” 方孝孺府内,得知朱寿消息的方孝孺肺都要气炸了。 前两天谈好的两万斤粮食,竟然被燕王调走了! 这不是玩他吗!? 这让如何去殿下那里交代! “老爷,燕王殿下是奉皇上旨意……” 陈禾小声道,自家老爷真是气糊涂了…… 难不成被朱寿给迷惑了? “哼,这样一来,我如何向殿下交代,如何助允炆登上皇太孙之位!” “我看这朱寿就是故意的,气死我了!” “陈禾,马上备马车,我要亲自去找朱寿问个明白!” 方孝孺怒不可遏,这朱寿一再让他难堪,坏了他多次好事! 再失败,他还怎么当允炆的老师,怎么当太师帝师。 “小人遵命!” 陈禾不敢违抗,麻利地备好了马车,方孝孺怒气冲冲地上车,飞驰向凤阳城。 而此时的凤阳城里,大明盐楼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这是徐老板的两万斤,赶紧装车……” “这是王老板的三万斤,一共一万两千两,耿叔来收账……” 朱寿忙得不可开交,成万斤的大明盐被运走,直至黄昏时分才消停,这时方孝孺的马车也悄然抵达…… 第131章 一物可代之 ”王老板慢走,后会有期…“ ”回见回见,何老板…“ … 朱寿一边送别提货离去的盐商,一边留意到那些未能拿到货的人投来的热切目光,这份期待中竟无半点不满,实在难得。既然是合作伙伴兼朋友,朱寿自然得顾及他们的情绪,活跃一下现场气氛。 ”今天确实是没货了,新仓库还在建设中,盐矿开采也需要时间,请各位给点耐心…“ ”让大家久等,责任在我朱寿,这样吧,满万斤额外赠送百斤,如何?“ 商人嘛,终归讲究个利益,哪怕是微小的甜头,也不会轻易放过。朱寿这一让步,众人脸色缓和不少。 ”朱老板,下次进货何时?可别让我们等太久啊…“ ”对啊,朱寿兄,这生意哪能断,每日上千两的买卖呢…“ ”朱老板如此豪爽,我们就不再啰嗦了,给个准日子就行。“ … 气氛缓和后,朱寿拍胸保证。 ”各位放心,三天后第二批货必准备好,一百万斤!“ ”第三批预计两百万斤,争取十日内完成所有订单。“ 虽说得轻巧,但在十天内筹备五六百万斤货物,绝非易事。盐矿需不断供应,提炼工坊也得迅速完工。而阳山村的盐矿即将告罄,寻找新矿迫在眉睫。众人听此,心宽了几分。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若是其他地方的大明盐流入,可就棘手了。毕竟,赚钱的事,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行,有朱老板这话,三日后我们再来取货,不打扰了,曹某先行告退。“ ”朱老板,告辞。“ ”朱老板,回头见。“ … 盐商们行礼,三两散去,大明楼重归宁静。耿炳文望着离去的人群,心头沉甸甸的。朱家院落的生产能力,远远无法满足这样的需求。 ”耿叔,明日暂停手头工作,全力扩建提炼工坊,越大越好,铸造那边先停帮个忙。“ ”前几天说阳山盐矿快采完了,过两天我去趟陕西,或许能找到盐矿。“ 朱寿有言在先,自是心中有数。耿炳文却心存忧虑。 ”少爷,您身份尊贵,如今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怎可随意远行?寻盐之事,交给老奴吧。“ ”这些年朱家走南闯北,结下不少善缘,找盐矿应该不成问题。“ 耿炳文急言相劝,既怕朱寿遇险,又担心他惹事。 朱寿想了想,倒也觉得可行。 ”如此,盐矿之事就交给你了。明日我检查提炼工坊进度。“ 现在的朱寿,完全是个工作狂。毕竟朱标离世不远,他必须快速增强实力,尽早扛起大梁。 ”老奴遵命…“ ”那明日救济灾民的事…“ 耿炳文请示,毕竟两万斤粮食之后,余粮不多。每天至少要五千斤才能勉强接济,还能撑几天? ”继续救济,他们不容易。仓库还有存粮,朝廷的救济粮应该也快到了。“ 朱寿志在救民于水火,岂能对灾民坐视不理?况且,群众基础不可小觑,日后行动不能无根无基。 耿炳文领命而去。正欲离开的朱寿,却被马车声打断。 ”朱老板,生意可好?“ 朱寿侧耳一听,便知来者何人,只是没想到会在此时,恐怕不易对付。 ”哎呀,这不是方大人吗,这么晚还亲自来访,朱某失礼了…“ ”夜已深,方大人从应天府赶来想必还没用膳,梧桐楼一叙,慢慢聊。“ 朱寿恭敬行礼,虽然感觉来者不善,但礼节不能缺。驾车的陈禾摆好凳子,方孝孺板着脸下车,神情淡漠。 ”朱老板太客气了,老夫吃过了,就不麻烦朱老板了。“ ”今日来访只为一桩事,还望朱老板解答疑惑。“ 方孝孺早憋着火,哪里会给好脸色。朱寿装憨卖傻:”方大人学富五车,朱某区区商贾,哪有能耐为大人解疑,小的不敢啊…“ 朱寿连连摆手,方孝孺却不屑冷哼。 ”不敢?你朱老板还有什么是不敢的?两万斤粮食都能扣下,还有啥不敢?“ 方孝孺呵斥中怒意明显,不再伪装。书生哪是朱寿在扯皮方面的对手。 ”哦,原来方大人说的是这事,真是小人失职,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燕王殿下带了皇命,小人怎敢抗旨?“ ”情况我已经书信告知大人,非是小人不愿,实是办不到啊…“ 朱寿一脸无奈,方孝孺却冷笑。 ”办不到?“ ”刚进城我就见你的人在施粥,那不是粮食?“ ”我看你是在欺骗老夫,哄骗殿下!“ 方孝孺自以为抓住把柄,岂料朱寿早有应对。 ”实话相告,那些粮食是今日盐商带来的提货酬谢,庆祝大明盐首批发售,不信你可以打听,今天大明盐楼是不是很热闹。“ 朱寿所言非虚,滴水不漏! 方孝孺虽不细究,但缺粮这事,朱寿得给出解决办法。 ”不管你的粮食哪来的,这两万斤你得给我!“ ”粮食确是没有,不过小人有一物可代之…“ 第132章 鹬蚌相争! “有啥能顶粮食用?” “朱老板这话怎讲,如今还有什么比粮食更金贵不成?” 此时,朱寿已领着方孝孺步入前厅,毕竟站在门口争论终究不成体统。 方孝孺边滤去茶渣,边淡淡发问,神色显得从容不少。 若朱寿真有妙策应对,自然是上上之策;若无,他也别怪自己不留情面。 然而,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交情可言。 “方大人,粮食虽宝贵,但大明朝还不至于真缺粮吧。” “不过是些富豪乡绅想借机哄抬物价,您说是吧?” 朱寿分析间,方孝孺一脸不屑。 他身为读书人,翰林院的学士,向来看不起商人,觉得提及便是贬低自己身份。 “尽是些短视逐利之辈,待皇威彰显时,自有人收拾他们。” 历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方孝孺虽未高中状元,却是特旨入宫,地位显赫。 文人总不免孤傲,方孝孺也不例外。 他口中的这些有头有脸的商贾,在他眼中分文不值。 “方大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可如今情形特殊,这些宵小握有皇上急需的粮食,而国库却空空如也……” “皇上天资聪颖,却也难做无米之炊啊……” “巧的是,我朱某今日大明盐首批发售,手头正好有些银两,不知方大人意下如何?” 朱寿终于和盘托出,方孝孺饮毕茶,面色也舒缓许多,甚至露出一抹浅笑。 给银子就直说嘛,银子一出,便是自己人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真够见外的。 “朱老板若真有此意,事情倒有的商量,只是不知朱老板想如何谈,谈些什么。” 白银的确胜过粮食,大明朝缺银,这些年外贸换回的也都是银两。 即便如此,银两仍旧短缺。 “小人诚心诚意,还望方大人明鉴。” “如今市面上最便宜的粮食也要两百文一斤,一两银子换五斤,两万斤粮食也就四千两银子。” 朱寿算盘打得精,这点难不倒他。 但这两百文一斤的粮食,确实不便宜,河南未受灾前,最便宜的粮食也就五十文一斤。 “四千两太少,在河南大灾中掀不起波澜。朱老板家财万贯,若真心支持允炆殿下,自当表露诚意。” 机会当前,方孝孺自然想狠狠敲朱寿一笔,报旧仇雪新恨。 朱寿心里清楚,区区四千两就想打发方孝孺,简直做梦。这不是打发乞丐呢。 “方大人所言极是,四千两确是少了,但如果……是四万两呢?” 朱寿微笑着询问,显得胸有成竹。 四万两不是小数目,国库先前的储备也不过十几万两,这足以解国库乃至朱元璋的燃眉之急。 “四万两,朱老板若能拿出四万两,先前之事,老夫既往不咎。” 银子面前,何须面子! 方孝孺或许不在意银子,但他深知这些银子对方、对允炆的重要性! “方大人果然是爽快人,既然如此,便劳烦方大人在殿下跟前美言几句了。” “老甲,你立刻带人取四万两来交给方大人,越快越好!” 朱寿吩咐着,好似谈论无关紧要的小事。 此刻的方孝孺,几乎笑得合不拢嘴! 四万两白银,一笔巨款! 以此巨款献给皇上,皇上必然更加器重允炆。 到时允炆被立为皇太孙,他的地位也随之提升。 不久,甲字卫领人抬来了四个大木箱。 “少爷,四万两备好,请少爷过目!” 甲字卫报告,朱寿满意点头。 “不必验了,方大人请自行查看。” 朱寿日进斗金,岂会计较这点银两? 虽说这是常见的手段,但也显示出朱寿的忠诚。 此外,朱寿另有打算,只是现在不便明说。 望着那堆白花花的银子,方孝孺笑得如春花般灿烂。 “朱老板的为人处世,老朽信得过。这样一来,向殿下和皇上交代也容易多了。” 拿到银子,方孝孺语气柔和许多。 四万两银子,相当于近十万斤粮食,功不可没。 允炆必将铭记在心,而他这位奔波忙碌的老师也将深受感激…… “方大人辛苦了,这点薄礼请收下。” 朱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约莫上千两。 方孝孺连连摆手拒收:“朱老板太客气,既已得手,老朽便先告辞了。” 方孝孺命陈禾和随从将银子搬上马车,随即离开。 甲字卫望着方孝孺远去的背影,满腹疑惑。 “少爷,为何给那老头那么多银子,朱允炆对我们又没啥用……” “就是,四万两啊,今天大明盐卖了一百万斤才赚了二十多万两。” 戍字卫也咕哝着,觉得花得冤枉。 “老甲、老戍啊,眼光要放长远。若朱允炆顺利即位,我们造反岂不名不正言不顺?” “可若大明皇族内讧呢?那我们不就有了借口?” “况且大战历来伴随生灵涂炭,到那时,我们才能应者云集!” 朱寿眼神深邃,他不仅要攀附朱允炆,还想利用朱允炆动摇大明朝根基! 当然,仅靠一己之力远远不够,所以他还将视线投向了另一人——燕王朱棣! “皇族内讧,怎么个内讧法……” 丙字卫好奇询问,有朱元璋坐镇,谁敢轻举妄动。 “时候到了,自然见分晓……” 朱寿淡淡地说着,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第133章 万全之策 从表面看,朱寿似乎依附于朱允炆,但实际上,朱允炆不过是朱寿操纵的一枚棋子。 朱棣亦不例外。 眼下朱棣虽不敢轻举妄动,但若朱元璋病情加重,权柄面临旁落,他怎会甘心? 他能容忍平庸的朱允炆主宰大明江山? 退一步讲,即便他能忍,姚广孝不会,朱寿更是断然不能。 届时,朱棣或提前举起靖难之旗,新登基的朱允炆又何以抵挡? 皇家内斗一触即发,天下随之动荡,正是英雄乘势而起之时。 而他朱寿,将借此成为时代洪流中的英雄! 面对朱寿不多言,众人也未多问。 毕竟少爷智谋超群,必有万全之策。 “各位早些歇息,明日回朱府。” 朱寿言罢自去,天干卫也陆续散去。 他们私下惋惜,四万两银子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方孝孺实在浪费。 次日清晨,朱寿早早起身,欲图大事,自当勤勉。 “耿叔,今日继续赈济灾民,此事烦请耿叔主持,同时,红薯栽种计划也要加速实施,人手若不足,可从灾民中挑选可靠之人协助,奖赏事宜由耿叔定夺。” 朱寿布置诸事,灾民需救助,红薯种植亦不能耽误。 红薯,在未来将是粮食供应的重要角色。 “老奴遵命。” 耿炳文行礼,天干卫已备好马车。 “那我先回去了,耿叔。” 朱寿上车离去,耿炳文见状,眼神示意亲卫紧跟其后。 “你们跟着少爷,就说担心人手不够我让他回,盯紧少爷,不可出差池。” 耿炳文留下,他的“眼睛”却必须跟上。 天干卫是皇帝的眼线,亲卫则是他的耳目。 他在凤阳,若皇帝的眼线知道而他不知,难免惹人猜疑。 “遵命,大将军!” 亲卫领命,随即驾车飞驰。 此时朱寿已至城外,灾民见到马车,欢呼雀跃。 “快开锅吧,我都要饿死了!” “小老爷,我们等你好久了!” “排好队,否则后面只能喝汤了!” “今天我要多吃点儿!” “哎哟,王三,你踩我脚了!” “别挤,别挤!” 城外灾民情绪高涨,但仅两辆马车出现,众人心生疑惑。 “怎么今天只有两辆车?” “大锅呢?” “这点粮食够谁吃?当我们讨饭的?” “这才几天,就缩水了这么多!” “得了奖赏就现原形,燕王殿下真黑心!” 不明所以的灾民开始谩骂,涌向马车,似有哄抢之意。 天干卫岂是泛泛之辈,迅速拔刀呵斥。 “再靠近者,格杀勿论!” “少爷好心施舍,你们就是这样回报的?” “对,良心都被狗吃了?” “少爷,别在这些不值得的家伙身上浪费时间粮食了!” 天干卫议论纷纷,朱寿掀开车帘,望向外面的灾民,轻轻摇头。 “加快速度,离开此地,赈灾继续。我们要教化百姓,他们的愚昧早在预料之中。” 朱寿早有预案,无论在哪个朝代,这样的人都不少见。 天干卫无奈,驱车加速,逃离凤阳城外。 灾民欲追,却哪是马车对手。 “真没良心!呸!” “以后饿死也不受你们救济,假慈悲!” “对,天下老爷都一个德行!” 灾民骂声不断,而朱寿一行早已远去。此时,城门重开,大明盐楼车队显现。 “大家莫急,今日依旧布施!” 耿炳文领头呼喊,架起锅灶。 灾民面露喜色,纷纷拾柴。 “我就说朱老板心善!” “那是,不然怎能得到皇上嘉奖?” “真是大善人!” 灾民情绪瞬息万变,但朱寿早有预料。 自古以来,民众跟随的是胜利者,而非正义。 因此,朱寿必须成为胜者! 半个时辰后,朱家大院门前,众人毕恭毕敬。 “少爷安好。” 陶成道与焦玉领众人迎接,见朱寿下车,连忙行礼。 “诸位辛苦,我今日回主要督造提炼营房,各地盐商订货百万斤,需尽快冶炼,故营房须宽敞。” “铸工营也要助一臂之力,陶先生、焦先生,营房进展如何?” 平时朱寿与耿炳文不在,皆由二人管理。 “回少爷,占地五亩,地基已筑,唯木材未到,稍有延误。” 陶成道如实禀告,确是无解之困。 “先备好通风、锅炉、盐矿,确保一切就绪。” 朱寿深知材料不至,焦急无用。 “此事已安排,只是人手紧张。若铸工营参与,应能速解。” 朱寿对焦玉的汇报微微颔首。 “如此行事,不过我还有一事相商,请二位随我至阁楼。” 朱寿步入阁楼,二人急忙跟随。 朱寿已事先与甲字卫交待,由他全权处理。 阁楼上,朱寿倒茶间询问:“二位皆火器高手,有何对策解决眼下火药短缺?” 二人相视,皆摇头。 “朝廷已将硝石和硫磺列禁,市面难求。之前通过关系的官员,据说已被问斩……” 陶成道尴尬言之,身为火器专家,却无火药,确是为难…… 第134章 自制炸药 他们并非不懂制炸药,只是不能公之于众。 身为神机营的火器高手,研制炸药自然也在他们的职责之内,否则怎能调配各式火器呢? 况且,在朱寿之前,大明朝内又有谁能超越他们二人在火器上的造诣呢。 火器之所以叫火器,燧发枪是其器,炸药才是那股火,没了炸药,它就只剩个烧火棍的模样! “炸药的制法我知晓,但在材料方面,诸位可有什么门道?” “炸药配方无外乎硫磺、木炭与硝石的比例,但这个分寸,需拿捏准确,太易或太难爆炸,都是不成的。” 朱寿虽未亲手制过炸药,但系统的提示中附带了配方。 就算系统不再提供炸药,他也能自给自足。 “这事儿嘛,咱们需求量大,正经途径购买必然招人疑心,行不通。” “木炭还好说,硝石和硫磺,恐怕要到山西那一带才能寻得。” 焦玉抚着胡须低语,对这行略有了解。 毕竟当年朱元璋起义时,正是他提供了火器,自然知晓些旁门左道。 陶成道看了他一眼,似有话说却未出口。 “山西啊……” “山西与陕西相邻,到时候请耿叔探盐矿时,顺道看看是否有硫磺和硝石,炼铁营废弃的硫磺应该不少。” 朱寿自言自语,心中已有打算。 原料的事可以稍缓,但这配方,他急于尝试。 “日后大批硫磺和硝石由耿叔负责,二位现在给我找五斤硫磺和三斤硝石,我要研究更强的炸药。” 朱寿对当前炸药的威力不满意,这与拥有科技知识的自己格格不入。 想要增强滑膛炮和手雷的威力,必须从炸药着手,使炮弹爆炸威力更大。 “少爷要研创新炸药?” “硝石之事,包在我身上!” 陶成道信心满满地说着,一旁的焦玉点头同意。 “五斤硫磺倒不难,这物常用于驱蛇,此事就交给我处理。” “只是少爷研发新炸药,还需其他材料否?” “确有需要,再购两斤白糖回来即可。” 朱寿想了想,实则瞥了一眼配方表。 加白糖为增威力,这倒是朱寿初次了解。 “白糖!?” 两位火器专家面面相觑,满是不解。 “少爷,炸药为何要加白糖……” 陶成道问出了他们从未联想过的办法,二者似乎毫不相干。 “自有妙计,待我制出,你们一看便知,时不我待,二位速去速回。” 朱寿言罢,自己先行一步。 制炸药是头等大事,但大明盐业提炼也不可荒废。 新提炼营必须三日内建成! “此事要不要禀告皇上……” 陶成道问,焦玉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废话吗,新炸药,皇上自然想得知!” “皇孙虽是皇上的孙子,但目前身份尚未公开,天知道他这炸药何用……” 焦玉没好气地说着,万一皇孙研发出新炸药,再配以燧发枪和滑膛炮,那还得了? 照理说,朱家仅是商贾之家,朱寿此举本就不寻常。 再加上自制炸药,更是离谱。 一瞬间,焦玉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言之有理,我即刻回书禀报皇上,材料之事就拜托了。” 陶成道说完,一溜烟跑了。 待焦玉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 “这小子又偷懒!” 焦玉抱怨,只好认命。 此时,朱寿已到新建提炼营旁,工人正在辛勤工作。 “大家加把劲,早日完工,早日休息。” “没错,新提炼营建成后,少爷定会请大家喝酒吃肉,发奖金的。” 戍卫一番鼓动,工人们动作更快了。 “借我名头胡言乱语,老戍,你的胆子可不小……” 朱寿缓缓说道,戍卫一听,立刻跪地行礼:“活跃气氛,给大家点动力嘛……” 朱寿瞪了戍卫一眼,转身对众人说: “大家抓紧,三日内若能建好提炼营,每人赏银五十两!” 朱寿一言出,众人欢呼。 五十两啊,普通五口之家一年才花五两银子! “少爷放心,不吃不喝,我也要把它建好!” “少爷英明,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虽然大多为锦衣卫和耿炳文的亲兵,但也是人,有家有室。 这五十两可是一大笔钱。 见状,朱寿转头对戍卫说: “大家累了就休息会儿,喝点水,厨房备点馒头包子。” 交代完毕,朱寿离开,焦玉已派人取回了白糖。 朱寿手上还有一些硝石和硫磺,于是着手自制炸药。 “三两硝石,一两硫磺,木炭不缺,这白糖两斤,足以试验效果。” 朱寿来到阁楼顶,望着面前的四种材料开始琢磨。 “二两硝石,半两木炭,五钱硫磺,再添两钱白糖……” 朱寿一边嘟囔,一边加入材料,随后包好摇匀。 然而,摇晃间,耀眼光芒闪现,轰鸣声随之而来! “嘭!” 阁楼顶一声巨响,黑烟四起。 “发生何事!” “是阁楼那边!” “是少爷,速去查看,丙字卫随我来!” 甲字卫迅速反应,带人冲上。 不多时,众人抵达阁楼,只见门扉已被炸毁,碎片遍地。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甲字卫和丙字卫冲进烟雾,一时看不清。 “咳咳咳……” “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轻易就死,只是这炸药,比我想象的难做多了……” 第135章 比例 烟雾缭绕中,朱寿的声音隐隐传来,两人一听是他回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少爷可千万不能有闪失,全家的指望都在他那儿呢。 顺着声音寻去,二人在桌边找到了朱寿,连忙上前搀扶。 “少爷,这到底是咋回事?有人对你下手吗!?” “丙字卫,快去查查看,人应该还没跑远,动作得快,分秒必争!” 甲字卫厉声吩咐,眉头紧锁。 现在连朱家大院都敢动手脚,要在外面那还得了! 不等朱寿开口,甲字卫已自行脑补一番,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 朱寿拍了拍身上的灰,摆摆手。 “想啥呢,我怎么可能被人刺杀,刚才那动静只是我在调配火药,不小心弄炸了而已。” “看样子,这火药制备也不是件容易的活儿啊。” “放心吧,我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去,我继续调整比例…” 朱寿轻松说道,挥了挥手,但甲字卫和丙字卫哪能真放心得下。 这可是火药啊,一个不当心炸出意外可咋整! “少爷,您身份尊贵,这危险的事还是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对啊少爷,您可不能有啥闪失,您要有啥事,我们怎么跟老爷交代…” 二人苦口婆心劝说,这次幸运没受什么伤。 可下回若运气不佳,眼睛炸了,脸毁了,又该如何是好! 别说惹祸,朱寿要真出了问题,他们也得跟着遭殃。 “放心放心,我心里有数。” “下次火药里少放点硝石,混合时轻柔些就行。” 朱寿对此满不在乎,反正受伤了有系统恢复,除非致命,不然都不是问题。 但这恢复的时间还得看伤情而定。 “这…” 二人交换眼神,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正想说什么,却被朱寿往外推。 “你们忙你们的,别碍我事。” 望着屋内的朱寿,二人再次对视。 “如果…” “算了吧,少爷神机妙算,自有办法,咱们在反添乱。” 甲字卫知帮不上什么,便不打算打扰。 毕竟火药爆炸那一刻,他们也挡不住。 “既然这样,那我在这守着,也好有个照应。” 丙字卫是首个效忠朱寿的,信念自然更为坚定。 再说,他也好奇这少年将怎样翻云覆雨。 待二人离开,朱寿重拾调配,因加了白糖,其他比例需重新调整。 “硝石七成,硫磺一成五,木炭一成,白糖半成…” 朱寿谨慎调配,这次减半成硝石以降低威力。 毕竟火药的威力,多半靠硝石提供。 接着,朱寿小心翼翼搅拌混合,生怕重蹈覆辙,即刻爆炸。 所幸这次混匀后并未引发爆炸。 望着眼前的黑黄混合物,朱寿取来纸张搓成团,留下半米长的纸导线。 因尚无专用导线,只好用纸替代,效果也差不离。 “老丙,拿去校场试试,我再调几种不同比例的…” 朱寿知丙字卫未远离,直接唤道。 丙字卫心中一惊,更加崇拜。 连自己没走都知道,真是奇才! “遵命!” 丙字卫行礼,小心翼翼捧着火药往校场去。 随后,朱寿又调配了几种火药配方,硝石减量,白糖增量。 但系统给的配方,他做了五个作为对比。 完成后,材料也告罄。 “该去检验成果了。” 说罢,朱寿吩咐:“请陶先生和焦先生到校场,一同检验新火药。” 朱寿抵达校场时,两位火器专家已等候多时。 “二位先生,材料之事可有进展?” 朱寿急切询问,此事不容忽视。 陶成道望向焦玉,后者连点头。 “少爷放心,已有眉目,我思来想去,记起有回收硫铁废料之人,近日内应能落实。” 焦玉打太极,但所言不虚,只是话里掺假。 那所谓的硫铁废料,其实是神机营的仓库。 “太好了,硝石才是火药关键,还需上心。” 朱寿点头,对此毫无异议。 “这是我今日调配的十种比例火药,目前火药比例多为硝石七成半,木炭一成五,硫磺一成。” “第一种未加白糖,其后九种则逐渐加入,比例各有不同。” “现在,先引爆第一种,各位退后。” 朱寿欲上前点燃,却被戍字卫拦下。 “少爷,这可使不得,您金贵之躯,让我来。” 戍字卫认真说道,朱寿微微一笑,将烛火交给他。 只见纸导线被点燃,一寸寸燃向火药团。 “砰!” 火药团瞬间爆炸,尘土飞扬,秋风吹散,露出拳头大小的坑。 “成了!” 陶成道和焦玉惊呼,相视之下,满脸难以置信。 他们当初摸索出稳定比例,用了整整两个月! 少爷半天就搞定了! “戍字卫,继续点!” 朱寿一声令下,火药团逐一引爆,声声震耳,地面的坑从拳头大小。 如今已扩大至砂锅尺寸,且深达一寸! 最后一个引爆后,朱寿心中已有定论。 果然是系统可靠,给的配方最佳。 伴随着最后一声轰鸣,陶成道和焦玉盯着飞溅的泥土,如痴如醉! “少爷,这是什么比例,爆炸范围足足翻了一倍,这真是黑火药吗!?” 焦玉问话中满是震撼,对他们而言,这简直是颠覆性的革命! 第136章 火药升级版! 如今的火药充其量只能当作推动炮弹的动能源泉,远远谈不上爆炸威力,说白了,就是劲儿不够,技术也不到家。 假使黑火药的能量能上几个台阶,大明朝那火枪射程何至于卡在区区百来步? 可放到朱寿那时候,子弹轻轻松松飞个几百米不在话下,火药用得少,劲儿却大得惊人。 朱寿虽说还没掌握无烟火药的秘方,但改进版的黑火药已经在他手里诞生。 离那划时代的一刻,不远了。 在朱寿眼里,这些都是寻常不过的事,可到了陶成道和焦玉眼中,简直就是奇迹! “少爷,您这手艺是从哪儿学的?” “少爷,求您指教,这太诱人了!我焦玉捣鼓火器一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火药。” “要是配上了少爷您带回来的燧发枪和手榴弹,咱们的火器在大明朝绝对是独一份!” “不,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 焦玉激动不已,他研究火器三十年,自认造出了顶尖之作,可目睹了燧发枪后,才明白天外有天。尽管如此,他依旧渴望追赶。 可今日这升级版黑火药一亮相,他彻底折服了!这位少年,是他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只是起步,将来咱们的技术只会越来越先进。” “这配方你们记好了,等材料齐了,按比例调制就行。” 朱寿波澜不惊,这还只是小意思,要是让他们瞧见飞机大炮,还不得激动坏了。 朱寿口述配方,二人忙不迭记录,又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少爷,这白糖有何奇效,怎么加了它火药就变得如此强劲……”焦玉先前未解之谜,陶成道接过了话茬。 他也好奇得很,毕竟他的心头始终揣着个飞翔的梦。 “你们清楚,硝石是火药里的爆破主角,同样明白,黑火药燃尽后留下的渣滓,便是未能充分反应的产物。” “加入白糖,就是要让硝石、硫磺和木炭彻底反应,让硝石的力量毫无保留地释放,再说,白糖自身也有爆破的潜质。” 朱寿说得一本正经,其实他哪里懂,全凭系统在背后支撑。 二人恍然大悟,他们一直苦恼于燃烧不完全的问题。尝试过加大木炭量,收效甚微;思虑过增减硝石或硫磺,却也无果。 原以为这是无法逾越的难题,谁曾想,朱寿让他们见识了何为智慧的碾压。 “少爷真是天赋异禀,我们研究火器大半辈子,竟从未参透过!” “一把年纪了,活得还不如狗。” 二人感慨连连,朱寿拍拍他们的肩。 “二位先生切勿妄自菲薄,能达到今天的成就已实属不易,况且这些都是师父他老人家传授于我,并非我一人之功。” 朱寿谦逊有礼,不忘宽慰这两位火器大师。 二人闻言,心情好了不少。 “即便如此,少爷也堪称奇才,此事应当禀告老爷,老陶,你说是不是?” 这回,焦玉学乖了,抢先开口。 “是是是,这是大好事,必须上报老爷。信件由我来拟,老焦你负责准备原料,少爷觉得怎么样?” 焦玉虽占了先机,却抵不住陶成道釜底抽薪,瞬间败下阵来。 “就这么办。还有盐矿的事,焦先生也多留意些,虽然我已经派耿叔去找,但多条路总是没错的……” 反正焦玉将去的地方与耿炳文的目的地相去不远,或许真能有所收获。 如今大明盐业兴起,就算日后自家动手炼盐,也不可能让每个盐商都自行炼制。总而言之,大明盐业的销路只会愈发兴旺。 而放眼大明之外,那才是真正的商业蓝海。 只不过,这片蓝海,需要用坚船利炮去开辟! 既然穿越来了,朱寿誓要逆转乾坤! 到时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少爷吩咐,我铭记于心,明日便动身,少爷尽管放心。” 焦玉吃了亏,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陶成道一脸沉醉,仿佛在回味那个毕生难忘的配方。 “火药调配好了,其他人就去帮忙建提炼营房吧。” 朱寿摆摆手,随即转身离去。 这段时日太过繁忙,朱寿还没查看系统发放的宝贝,如今得空,正好瞧瞧。 回到阁楼,朱寿启动系统,开始浏览。 别人的系统都有语音播报,朱寿这个系统却像是哑巴,只知闷声做事。 “老布鞋,芋头种子,一条金枪鱼,十枚雷管,一艘帆船……” 朱寿边看边嘀咕,似乎没啥实用之物。自从得到滑膛炮后,系统就没再给过像样的兵器。 “这个……” “一艘八宝帆船!?” 朱寿一愣,系统竟然赐予他一艘八宝帆船! “哎呀,这次系统出手这么阔绰,莫不是在暗示什么?” 朱寿嘀咕着,思绪飞扬。 此时西方尚未开启大航海时代,若自己能抢先批量生产八宝帆船…… “风水轮流转,系统,还是你懂我!” 朱寿邪笑一番,旋即犯了难。这八宝帆船虽好,直到明末都无人能及,可造它所需的银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看来还得先赚钱,或者,干脆先把这天下拿下……” “只有故土安稳了,才能开疆拓土。历朝英雄豪杰在这方寸之地争斗,我朱寿要冲出去,冲到世界的另一端!” 一番豪言壮语后,朱寿心中已有盘算。 既已决心崛起,何不早日实现…… 第137章 远洋第一步! 朱寿脑中灵光一闪,当即决定放手一搏。 反正自己是穿越人士,又非古人复活,搞点大动作又有何不可? 况且,他的使命本就是改写历史轨迹。 “原想再韬光养晦一阵,现在看来,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了。” 他喃喃自语,脑子飞速旋转,筹划起下一步。 这一策划,便是三天,他琢磨出了一个近乎无懈可击的计策。 与此同时,提炼营房已竣工,甲字卫连忙去请三天未曾露面的朱寿前去验收。 “少爷,新提炼营房已建好,请您前去审查。” 阁楼顶层的门外,甲字卫恭敬行礼,话音未落,朱寿已推门而出。 从门缝中,依稀可见桌上摆放着些物件,隐约透着几分船的影子… “干得好,辛苦各位了。若一切无误,今晚厨房加菜,好好慰劳大家!” 朱寿边说边走下楼梯,不一会便到了新建提炼营房前,丙字卫携同建造团队正等着。 “参见少爷!” 众人行礼,言辞间不乏紧张。 毕竟,那五十两银子能否到手,就看这次了! “工头是哪位?出来给我说说详情吧。” 虽是朱寿亲自设计,但实际施工效果还需他们详述,他们的体会无疑更加直观。 这时,一个名叫胡扬的壮汉憨笑着走出。 “少爷,小的这就给您介绍这座新提炼营房。” “完全按少爷的图纸施工,长一百丈,宽三十丈,走廊十条,每条宽半丈,炉子每处占地半丈见方…” 胡扬滔滔不绝,满脸堆笑,仿佛忘了自己是耿炳文亲兵的身份。 听着胡扬的介绍,朱寿微微颔首。 如此规模,营房内至少可容纳一千五百座提炼炉,每炉出盐五十斤,一次便是七万五千斤! 绰绰有余! “很好,这营房正合我意,但屋顶是否能挡风避雨…” “还有通风散热的能力怎样?” 制盐营房日产生蒸汽量巨大,若通风不良,隐患重重。 早先的提炼营房由朱元璋请工部专家建造,自是没问题。 但现今这批人手艺不敢恭维。 即便朱寿亲自设计,建造不佳同样效果大减。 “我们已经试验过,哪怕一千五百炉全开,也应对自如。少爷设计的露天滑轮机械臂,真乃奇思妙想!” 胡扬夸赞时,不忘仰望那巨大开口和两侧的转轴铁臂。 这可是特地请了应天城的名铁匠打造。 “如此,便抓紧时间开工,六日内给我炼出百万斤大明盐!” 朱寿下令,胡扬却面露难色。 “少爷,以现有能力,六天内确能炼出百万斤,可原料不足啊…” “矿脉几乎枯竭,罗弛说最多再采十车便彻底没了。” 没米难炊,营房虽有产能,盐矿却供应不上。 朱寿眉头紧锁,但这难题旋即有了对策。 没有盐矿,何不用粗盐替代?大明盐一出,原先的盐立刻沦为低价品。 “老甲,派人收尽凤阳的粗盐,填补空缺。矿那边我会催耿叔,盐商的大明盐必须跟上。” 交代完,外面响起急促脚步。 “少爷,少爷,老爷回来了!” 陶成道一脸喜色,朱寿闻言微感诧异。 “爷爷回来了?” “事情抓紧办,今晚厨房设宴,奖金老甲去阁楼领取,分发下去。” 说完,朱寿快步往前院走去,恰逢朱元璋也匆匆赶来。 “我的好孙儿,这段时日可好?我忙得没空来看你,提炼营房建成了吗?比得上当初那座吗?” 朱元璋一番嘘寒问暖,才渐渐引到火药的话题。 “盐矿和火药原料的事,我已经收到消息,老耿已出发,焦玉也动身了吧?我在那边有熟人,已打好招呼,很快就有消息。” 朱元璋侃侃而谈,盐铁转运司出面,谁敢怠慢? 况且,耿炳文和焦玉仍在应天,只需静候佳音。 “那最好不过。说起火药,想必陶先生的信爷爷已收到,我研发出更强的火药了。” 朱寿欲带朱元璋去校场,转念一想,材料告罄。 只得作罢,转而提及其他。 “这事我知道,可惜没了原料,否则就能见识威力了。这火药若配滑膛炮,可真是神器啊!” 朱元璋双眼放光,此二物一结合,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倭寇就等着遭殃吧! 数年前,朱元璋曾遣使倭国,却被杀害,令他大为恼火。 但当时内政未稳,无暇顾及。 如今,内乱已平,是时候找回面子了! “滑膛炮配新火药确实厉害,但现在没材料验证。” “但我有件东西想给爷爷看,或许能让咱朱家大发一笔!” 朱寿引朱元璋来到阁楼顶层。 门开,一张桌子上摆着某物。 “这是…” 朱元璋疑惑望着朱寿,不明所以。 “这是我近日鼓捣出的八宝帆船,用于远洋贸易!” 朱寿一脸激动,已在憧憬未来。 而朱元璋却皱眉,远洋贸易?大明应有尽有,还与外族交易? “大明朝的生意足够咱朱家享用千秋万代,那些蛮夷不值一提…” 第138章 赚整个世界的钱,那才是真本事! 朱元璋扬着下巴,话语间满是自豪,“咱神州大地,自古物产丰饶,何曾缺过啥?” 那些外来客,哪个不是巴巴地跑来求购?咱何须反过来求他们? 没必要,真没必要。 朱寿听着朱元璋这番话,心中明镜似的。这里的人总爱自视甚高。 番邦异国,无论哪个年代,在咱们眼里都是些不起眼的角色。 踏上这片土地的本就寥寥,带走的东西更是少得可怜。 做生意,讲的是规模,赚一国之钱算不得什么。 要赚遍全世界的银子,那才叫真功夫! “爷爷,您这话就偏颇了……” “大明朝地大物博不错,可番邦之地有的是真金白银,咱们难道不需要?” “再者,一旦咱们打通远洋航道,货物不断输往彼岸,金银自会滚滚而来。久而久之,他们难以为继,咱们不就一家独大了嘛!” 朱寿缓缓道来,哪个生意人能抵御这样的诱惑? 富可敌国已是巅峰,若是富可敌世界呢? 谁不想梦想一把,把整个世界握在手中? “呵呵呵,我这孙子,你说得还真有点意思……” “全世界的银子,那得多少啊……” “而且,你这话听着,好像要间接操控那些番邦呢。” 朱元璋脸上堆满笑,当了大明朝的皇帝已属不易。 如今,又一个成为“世界之主”的机会摆在眼前,怎能不动心! “正是此意,爷爷,我没说清楚吗?” 朱寿反问,他本意就是以商业为切入口,逐步掌控直至全面影响。 “清楚,清楚,只是你那八宝船的可行性,你有几分把握?造这么大,没个二十万两怕是不够。” “大明朝造船技艺的确高超,但这般巨轮,是个不小的挑战。” 朱元璋深知此中关节,当年打江山时,水战无数。 那时造一艘普通商船也要一月,这八宝船,快则一年半载吧。 而且,成本二十万两,只怕是底线了! “寻常工匠不行,可若是陛下亲自下令,动用工部,那就不一样了。大明朝有匠户制,召集的必是最顶尖的匠人。” “由他们操刀,成功率自然大大提升。” 朱寿说到这儿,嘴角勾起一抹邪魅,不怀好意的模样。 朱元璋也笑了,这小子把自己当棋子呢。 不过,这八宝船确实让朱元璋动心。 若得此船,加之火器,大明朝的疆域岂不是要扩张无阻? “我的乖孙,你想拿咱皇帝当猴耍呢?别人能信?” 朱元璋故作疑问,要看这小子怎么圆。 朱寿见状,便拎起那八宝船模型晃了晃。 “爷爷,咱又不是没给过皇上宝船,是他自己不争气。再说,咱们本就想搞事,管那么多干嘛?” “如果有人给了您一艘能去世界任何角落的船,您会不动心吗?” “何况,这人还要亲自乘船首航,为您带回数不尽的财富……” 没人能抗拒这样的诱惑,那是权与财的极致吸引。 哪怕是大明皇帝朱元璋,即便看穿了朱寿的意图,也不例外。 “不愧是我孙子,这事就交给我献给陛下吧。你专心新药和滑膛炮的研发。” 朱元璋心动不已,那可是真正的称霸天下! 况且倭寇频犯,又杀了他派出的使者,是时候报仇雪耻了! “爷爷放心,孙子自有分寸。这宝船模型您拿着,这是我画的设计图,一并献给陛下。” 做戏做全套,不拿出设计图怎行?免得人家说你故弄玄虚。 且不献图,凭大明朝现在的工匠水平,造出来的难度太大。 “放心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对了,听说方大学士找你要粮未果,转而向你要了几万两银子?” “还有燕王殿下,你觉得如何?” 朱元璋虽老,却不糊涂,锦衣卫早已把事情汇报得一清二楚。 他这么问,无非是想套朱寿的话。 方孝孺推崇允炆,朱棣表面老实,可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这些都是小事,爷爷。有了新型火药加上成功的滑膛炮,不必等皇帝归西再行动了。” “现在我表面上支持各方,为的是挑起宫廷内乱。皇室一乱,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朱寿琢磨着,改写历史嘛,推进一下有何不可! 这也是为苍生谋福不是! “你的意思是,要对皇上动手!?” 朱元璋皱眉,心中隐隐不安。 这小子,留不得了! “不不不,朱元璋生性多疑,身边锦衣卫环绕,不易下手。但他那病榻上的长子朱标,可就好办多了。” “朱标一死,朱棣不就有了机会?到时候我再煽风点火,而太子既亡,允炆对皇太孙之位更是志在必得。” “那时,朱元璋年迈体弱,燕王朱棣与皇太孙间的矛盾爆发,谁能阻挡得了!” “到时候,我们便揭竿而起,打破千年枷锁,建立真正自由的国度!” 朱寿一席豪言,仿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可惜,朱元璋的眼中已燃起怒火,几乎要燎到眉梢! “这小子,果然不能留。既然你玩真的,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朱元璋心中暗道,面上却是一片喜悦。 第139章 孙儿真是好计策啊! “孙子真是高招啊,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踏进皇宫的大门,想想就美滋滋的。” 朱元璋脸上堆满假笑,心里却转着怎么把朱寿这小子悄悄关起来。 毕竟这小子的想法简直惊世骇俗,保不准还会整出什么稀奇玩意儿。朱元璋虽然舍不得下狠手,但要是放任不管,朱标可就悬了。 软禁,势在必行! “哎呀,爷爷,咱们推翻大明,可不是为了另立一个同样的王朝,我们要建的是个大同世界!” 朱寿摆摆手,他是新纪元的新青年,老一套可不行。 当皇帝固然诱人,但理想更加崇高! “大同世界?” 朱元璋眯起了眼,不太明白,这孩子又在琢磨啥新鲜事儿。 “对,大同世界,人人平等,大家都有书读有饭吃,国家统一分配管理!” 朱寿说得热切,脸上满是急切的神色。 大同世界,那是社会理想的巅峰! “荒谬!这世上怎么可能人人平等,想当初我未发迹时受了多少白眼和侮辱,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显贵,又怎会愿意和普通人平起平坐。” 朱元璋从底层爬上来的,深深知道社会等级森严,人人平等,简直是做梦! 但他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当年自己讨厌的那一类人。 “现在不愿接受,不代表将来不行,这一代若不行,那就下一代,平等的观念终会被接受的!” 朱寿义正词严,满满的正义感。 朱元璋愣住了,这是他未曾设想的道路,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唉……” “我的乖孙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这天下哪是那么好改的,就连我也没能做到……” 朱元璋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说漏嘴,急忙转换话题。 “孙子,你的宝船我就替你献给皇上了,不过你要刺杀太子的计划,打算怎么设计呢?” 朱元璋得先探探孙子的口风,总不能看着孙子杀儿子。 “这个得再琢磨琢磨,皇宫戒备森严,还有锦衣卫暗中保护,不好下手。不过,可以借他人之手……” 朱寿狡黠一笑,似乎有了主意。 朱元璋见这小子笑,心里直发毛。 借他人之手? 朱棣那老小子!还是允炆那小子! 朱元璋一时紧张起来,朱标可不能有事! 但他很清楚,一旦朱寿动了念头,他恐怕阻止不了。 他得设法套出计划。 “这事让孙子慢慢盘算,总之能让朱标提早几个月归西就行,最快半年内。” 朱寿没说谎,这些年系统给了不少好东西,比如滴滴畏、百草枯之类。 掺酒里,一喝就完蛋! 不过怎么弄进皇宫,怎么把这些东西运进去,是个问题。 “这样也行,这样也行,但孙子你想好了要告诉我,这是大事,咱们再好好商量。” 朱元璋生怕朱标哪天突然没了,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朱寿连连点头,两人又聊了许多,从粮食到红薯种植,再到矿产和盐业发展等。 很快天色已晚,朱元璋便借故离开了朱家大院。 他得回去守着朱标。 这宝船也得尽快制造,看看威力如何。 真如小子所说,对付倭国那可是一大杀器! 朱元璋这一走就是几天,朱寿则一直关注着大明盐的提炼进展。 更多的是在研发炮弹,滑膛炮用的炮弹。 这时代虽有炮弹,不过是靠火药推动铁球,水战还行,陆战根本没威力。 朱寿要当乱世英雄,自然得造大规模杀伤性火器。 “滑膛炮倒是研究明白了,但这炮弹,有点棘手啊……” 朱寿嘀咕着,铁球当然简单,可他要的是爆炸! 落地或撞击瞬间爆炸! 正当朱寿思考时,系统的签到界面不知为何跳了出来。 “第三千次签到!” 那哑巴系统难得开口。 “原来每满一千天就会自动签到吗?我已经在这世界三千天了啊……” “看看给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朱寿大手一挥,按下签到键,一束金光在脑海里炸开,光芒散去后,朱寿才看清。 “厉害了,还得是系统靠谱!” “又一门滑膛炮,这次连炮弹都有了!” 朱寿拿起炮弹,看着长长的引线,乐得合不拢嘴。 这不是一般的炮弹,是会爆炸的炸弹! “可惜材料还没回来……” 朱寿嘀咕,万事俱备,只差东风。 “少爷,少爷,好消息,好消息!” 话音未落,外面已经喊开了。 不一会儿,戍卫军推门进来,满脸喜色。 “少爷,焦先生和耿管家回来了!” “他们还带回了大量的盐矿和火药材料!” 朱寿一听,乐开了花,高兴得直蹦跶。 “好极了,快带我去看看。” 朱寿快步出门,不久便到了,耿炳文和焦玉见朱寿来,连忙行礼。 “少爷,我们找到你需要的矿产了!” “太好了,焦玉你说说看。” 大明盐哪有造炮弹重要。 “回少爷,我前些日子高价托人打听,得知河南南阳有个村庄因硫磺矿泄漏而无人居住多年。我去看了一眼,那里的石头房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硝石,而村子另一边就有你说的硝石矿!” 焦玉编得像模像样,哪有什么废弃村庄,不过是神机营的存货罢了。 朱寿却不知情,连声称赞。 “太好了,这样一来火炮就能研发了,焦玉,你和陶成道这几天跟我一起研究火炮,争取在原料到之前大量生产!” 第140章 这是要立朱寿为皇太孙吗? 朱寿压根没料到原材料这么快就找到了,简直就是老天开眼帮了个大忙。 但他哪里知道,这背后有着不少门道。 三天前,在皇宫的奉天殿里,朱元璋叫来了户部尚书、工部尚书,还有锦衣卫指挥使等一干重臣。 桌上摆着个船模,众人都瞅着,心里直犯嘀咕。 朱元璋不开口,他们自然也不敢随便问话。 “人都到齐了吧?毛骧、杨思义、宋礼、焦玉……” 朱元璋不温不火地说着,众人连忙行礼回答:“回皇上话,微臣都在了。” “好。” “这段时间的事儿你们都清楚了,朱寿是谁,你们也明白……” 朱元璋这是要摊牌,只不过是对这几个心腹而已。 这事儿绝对不能往外传,这一点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回皇上,朱寿是您的亲孙子,太子殿下的血脉……” 这事儿大家自然门清,否则依着朱元璋的脾气,哪能由着一个小孩子胡闹。 这不是引狼入室嘛!? “没错,朱寿是标儿在外的骨血,你们多少都接触过业儿,对他怎么看?” 朱元璋这一问,众人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话啥意思!? 难道是要立朱寿为皇太孙!? 朱寿的确有这份本事,现在这些皇孙里头,没一个能担大任的。 可这事,为啥要和他们商议呢? “这……” 四人互相看了看,还没等他们开口,朱元璋就点名了:“毛骧,你先说。”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一愣,没想到自己竟成了第一个发言的! “回皇上话,我毛骧一介武人,别的不敢说,单说朱寿殿下的身手,绝对是当今顶尖高手,就连老臣也不敢说稳赢。” 听了这评价,朱元璋没言语,只转头望向了杨思义。 见状,杨思义连忙接口道: “皇上,朱寿殿下仅凭大明盐一事,就能看出他天赋异禀,机智过人,非同小可。尽管年幼,但已通达人情世故,是可用之才啊……” “老臣以为,朱寿殿下实在令人惊叹,不论是燧发枪还是滑膛炮的技术,我们工部都难以复制,这样的创新天才,世间少有!” 工部不光管水利和屯田,还得研发新式火器,或是将焦玉他们的新发明制成实物。 但即便是工部那些手艺高超的工匠,想要复制那两样东西也难,成品率太低。 而这些全都是朱寿的贡献,在阳山村那种条件下造出来的,这手艺独一份! “这段日子和皇孙一起研究火器,深感皇孙必将成为大明朝火器的领军人,发明的燧发枪和手榴弹绝对是战场利器,如今又有了高性能的火药,将来配以滑膛炮,大明朝必将无往不利!” 焦玉可不是瞎说,他眼里,朱寿就是火器的希望,是值得敬佩的人! 朱元璋听完这四人的评价,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朱寿若本本分分,当然是天大的好事。 可朱寿做这一切是为了谋反啊,他怎能开心! “你们把他夸得跟朵花似的,他真有那么好?” 朱元璋话风突变,众人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吞回去。 这不是坑人嘛! “这个……” “细想来,朱寿殿下也没那么好,诡计多端,狡猾……” “对,不老实,还没上进心……” “对下属太宽容,没有一家之主的样子……” “礼貌方面也不行,太粗鲁……”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净说些不沾边的。 “行了,跟你们说实话吧,朱寿是标儿的亲生骨肉,却是天生反骨……” 朱元璋这话一出,众人脸色大变,天生反骨……! 反骨,那可是谋反的征兆! 皇室成员竟然天生反骨!? 大家面面相觑,有人早已知情,有人则是不知所措。 “皇上,如果朱寿殿下真的要谋反,那这火药原料……” 焦玉问道,虽然隐约听朱寿提过谋反,但皇上也没吩咐什么,他以为只是玩笑。 可如今皇上说出来,他才恍然大悟,朱寿殿下竟是真要谋反! 这新型火药威力巨大,真让他批量生产,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嘛!? “所以你们要给我盯紧了,各地州府县,人员流动,一样都不能放过。” “至于火药原料,等那小子研究成功批量生产,咱们再大批运走。他若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向我汇报!” 朱元璋的话在焦玉脑中回响,现在见到朱寿,他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轻松自然了。 陶成道和焦玉对着朱寿连忙行礼。 “谨遵少爷吩咐。” 话音刚落,朱寿转身向校场走去,让他们带上火药原料。 到了校场,两人见桌上摆满了铁球,不解地望着朱寿。 “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普通弹丸破坏力有限,但如果让弹丸爆炸,炮弹的威力不就大大增强了?” “这是我研发的双层炮弹,还有两段引线炮弹,以及长引线炮弹!” 朱寿带着两人一一介绍,涵盖了各种二次爆炸的方法。 两人听得脊背发凉,这要成了,谋反不就成了板上钉钉!? 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大明朝就能拥有这样的超级火炮了! “少爷果然非同凡响,我等佩服!” 二人行礼恭维,朱寿摆摆手,催促他们赶快配置火药。半个时辰后,三人调配出十五份火药,包裹进铁球中。 “来人,把滑膛炮拉过来!” 朱寿一声令下,校场边的滑膛炮被拖到中央,朱寿打开弹膛装填了长引线炮弹。 “都退后些,我要点火了!” 朱寿话音刚落,便点燃了引线,火苗迅速蔓延,膛内轰然爆响,一股浓烟从炮管喷出。 紧接着,校场尽头,一个水桶粗的靶子应声倒下,二次爆炸的巨响随之而来! 第141章 对不住了,我的好孙儿! 大树如水桶般粗壮,却在炮弹的猛然撞击下骤然倒塌。撞击的火花点燃了炮弹内的延迟引线,刹那间,火药轰鸣,爆裂四散! 炮口的烟雾未消,远方硝烟已腾空而起。众人目睹树枝如断弦之箭四处飞散,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他们望向朱寿,面上惊诧未褪,又添几分难以置信与困惑。 “少爷,成了!?” “您是怎么办到的!?” “少爷,您实在太了不起了!” “铁球飞出还能爆炸,这力量,简直不可思议!” 天干卫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的场面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即便是神机营的火炮,也远不及此,更何况是改良后的滑膛炮! 焦玉与陶成道参与其中,知晓其秘,本不抱首战必胜之念,但眼前的现实让他们不得不信服。 然而问题在于,朱寿少爷成功研制的火炮,竟是为了谋反! 一时之间,他们是该喜悦还是忧虑,心中五味杂陈。虽是朱元璋安插的眼线,但谁能揣测帝王心? 连李善长、刘伯温之辈都难逃劫数,他们助朱寿造炮,既是大功,也是深埋的隐患。无辜之人因怀宝而遭殃,这话用在他们身上再贴切不过。 “少爷,恭喜,真是双喜临门啊……” “老爷得知,必定笑逐颜开,少爷天赋异禀……” “少爷创造出这样的神兵,我们自愧不如……” “此等好消息,应即刻禀告老爷。” 二人深知事态,不敢怠慢。朱寿却摆手示意:“二位莫急,只试了一弹,再多来几发看看,老甲,准备装弹。” 朱寿内心激动难掩,欲再次见证自己的创举。有了这武器,大明朝何足挂齿,全世界都将臣服于他! 老甲连忙上前,双手微颤,这物件的力量,预示着大同世界的曙光不远矣! 装填完毕,朱寿挥手一点,引信燃起,火星四溅,如火蛇穿膛而出。 “砰!” 沉闷的爆炸声响起,紧随其后,一枚拳大之弹呼啸而出,划过完美弧线,直击校场彼端。 “轰隆!” 震耳欲聋的声响回荡,朱寿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老甲。 老甲心领神会,连续装填,一发,两发,三发并发! 此刻炮管热气腾腾,似乎足以煎熟鸡蛋。 三弹中,一弹空中爆破,一弹未爆。 “技术还需提升啊……” 朱寿对此结果还算满意,初试便有七成五的成功率,远超泥沙充作火药之辈。 “少爷,已经很了不起了,下官研究火器三十余载,从未见过如此威力的火器。” “这简直是骑兵的克星,天生的攻城利器,水上作战的绝配!” 焦玉与陶成道极力恭维,表面欢喜,心中却五味杂陈。 此事非报皇帝陛下不可!这等兵器若大量生产,用于谋反,大明朝如何抵挡? 滑膛炮配燧发枪,两百步内,朱寿无敌! “这只是小玩意,日后会有更厉害的。不过此事不宜张扬,近期铸炮房全力组装滑膛炮。” “炮管、支架图纸已交老甲,他会协助你们,陶先生、焦先生,劳烦了。” 朱寿轻松言之,听在陶成道与焦玉耳中,却是重击。此等杀器仅是玩具? 少爷的未来,岂非直指九天! “少爷放心,我们必将全力以赴!” 两人一口答应,朱寿不再多言,转身前往提炼营。 众人见朱寿至,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问候。 “少爷安好。” 朱寿坦然接受这诚挚的问候。 “大家辛苦了,这几日炼了多少大明盐,明日便是交货之期,朱府不可失信……” 提炼营负责人吕方渝上前禀报:“回少爷,至今已炼制一百三十万五千七百六十一斤大明盐,日产量约六万斤!” 超额完成,朱寿颇感意外,看来众人干劲十足。 “很好,今日大家休息半日,乙字卫去阁楼领三千两银,每人十两!” 朱寿从不吝啬金银,赚钱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分享一些又有何妨? “少爷千秋万代!” 欢呼声中,朱寿离去。此时,焦玉与陶成道的密信已悄然送往应天宫内,包括锦衣卫自己的那份。 三时辰后,朱寿正构思航海之事,密信已落朱元璋之手。 “好啊好,不愧是我的好孙子,真让咱开了眼界……” “炮弹,会爆炸的炮弹,射程达到惊人之三百度!” 朱元璋面上的喜悦与话语格格不入,语气中透露着欢欣,脸上却狰狞。 一旁的毛骧察觉不对,恭敬询问:“皇帝陛下,皇孙既然已成长至此,不如明确其皇太孙身份,日后继承大统,也可免去他谋反之举。” “哎,若事情真这么简单就好了。那小子不仅图谋谋反,更是要将咱的江山分给普天之下的人!” “咱苦战三十年换来的江山,就这样拱手让人!?” “咱能说出口,那些为此牺牲的兄弟们能说出口吗!?” “分江山于众人,便是害了众人!” 朱元璋怒斥,这不是要天下大乱吗? 百姓或许欢欣,但权贵们怎会乐意?军权和权力尽在权贵之手,百姓又能有何作为! “那皇帝陛下意下如何……” 毛骧追问。 “派锦衣卫去查,最好查出些端倪,给他定罪,教训一番!” 第142章 让我看一眼吧! 朱元璋自然无意真的对朱寿怎样,但朱寿的成长速度和勃勃雄心确实需要适当遏制。 一旦放手不管,谁能预料会滋养出怎样的巨兽?尽管朱元璋出身卑微,但他从未打算将手中的蛋糕分给底层人民。 一方面一方面不愿,另一方面也是无能为力,因为蛋糕早已被那些大家族瓜分预订,即便是朱元璋,也不敢轻易动摇大明朝的根基。 毛骧听了这话,稍显犹豫。 “皇上圣明,若此时查抄不慎被皇孙察觉,那该如何是好。” 毛骧自然有自己的顾忌,万一事情办砸,可不是小事一桩。 然而,朱元璋目光一凛,冷笑道:“毛骧,你们锦衣卫若是连个小崽子都对付不了,那我设立你们又有何用?” 毛骧见状,连忙行礼保证:“皇上请放心,微臣一定全力以赴,明日即刻派人行动!” 朱元璋摆摆手,接着问:“杨思义和宋礼来了吗?” “回皇上,二位尚书已在殿外恭候。” “宣。” 朱元璋一挥手,不久,两位尚书步入奉天殿,跪地叩拜。 “吾皇万岁万万岁!” 二人高呼,丝毫不敢怠慢。 “都起来吧,知道朕今日召见二位是为何事吗?” 朱元璋询问,同时审视着二人。 两位尚书交换了一下眼神,杨思义首先发言。 “启禀皇上,甘薯种植工作已完成,在城郊种下一万亩,现在已开始结薯。遵循皇上指示,每半月牵引一次薯藤,成效显著。江南的粮食已运抵,灾区情况缓解,大明盐商上缴的粮食亦有增加,粮食问题基本得到控制。” 杨思义思虑再三,目前最紧要的就是此事,还能有什么比民生更重大呢? 待杨思义汇报完,宋礼也有了思路。 “启禀皇上,盐矿已交由耿秉文大将军管理,火药原料权限已下放给焦大人。至于皇上赐予的船只模型,它与我大明朝现有船只相似,但增设了三个大帆增强风力,设计上创新地加入了提高航速的尾舵和两侧配重平衡木,其巧妙程度,连造船司的司长都自叹不如。但这样的设计在江河中似乎太过浪费,皇上对这船有何特别的计划?” 工部尚书宋礼询问,这船虽好,却不适于内河航行,它更适合海洋! “你猜得不错,此船正是为远航大洋而设计,意在向各国展示大明朝的强盛,当然,也是为了雪耻!小小倭国胆敢杀害我使臣,这仇怎能不报?如今大明朝国泰民安,是时候给他们些颜色看看了!” 朱元璋记仇,当初倭国的事,他可一直铭记在心。 “难怪此船预留大量火炮位置,原来是一艘战舰啊……” 宋礼喃喃自语,这船长达百丈,宽三十丈,装备三百个火炮口,哪怕只装填一半,发射时也势如天神降世!这样的武器,足以震慑四方。 “不过皇上,按这模型建造,仅一艘宝船造价就需十万两银子!” “这开销不小啊……” 宋礼清楚此物威力,却也知道其昂贵。随意打造几艘,国库就要见底! 朱元璋闻言,眼皮直跳。大明朝稳定了,但也穷了! “此事朕自有办法,先造一艘试试,没问题再添两艘!” 朱元璋袍袖一挥,豪气地说。宋礼愣了愣,国库哪还有这么多钱? 然而,朱元璋转瞬有了主意——他虽没钱,但孙子朱寿有! “老臣遵旨!” 宋礼行礼,朱元璋挥手让二人退下,随后带着毛骧来到太子东宫。 得知皇上驾临,吕氏急忙拉朱允炆去套近乎,一见面就行礼。 “拜见父皇,父皇日理万机,今日怎有空到东宫来……” “允儿,快拜见皇上。” 吕氏拽着朱允炆。 “孙儿参见皇爷爷……” 朱允炆对朱元璋既向往又害怕,他身上那股战场上厮杀留下的杀气让人敬畏,但帝王威严又让人心生向往。 “灾情缓解,朕这才抽空来看望标儿,太子如何了?” 朱元璋瞥了一眼这对母子,真是好戏连连。 “灾情缓解,真是太好了,皇上英明神武,体恤百姓,真乃爱民如子,民间定是一片赞誉之声。允儿要多跟你爷爷学习,治理国家之道,皇爷爷可是无人能及,学好了将来才能大展宏图。” 吕氏极力逢迎,朱元璋挥袖点头,随即快步走向朱标的寝宫。 一路上,朱元璋不断指示:“这里的防卫太弱,这里加派十个锦衣卫,那边也加十个,还有这里,那里……” 粗略估计,东宫至少需要增派五百名锦衣卫。 毛骧哑口无言,皇孙终究是个孩子,怎会有能力突破重重宫禁,来到此处? 显然不可能。 来到朱标门前,朱元璋仍在嘀咕,朱标听到声音,连忙起身行礼。 门一开,只见朱标艰难站起,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话音未落,朱标身子一歪,欲倒下。 朱元璋惊得一个激灵,连忙上前搀扶。 “标儿身子尚未康复,不必行礼,好好休息便是。” “咳咳,父皇,儿臣这身子恐怕时日无多了,让儿臣再见一眼业儿,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朱标低语,朱元璋心中却是万般拒绝。 第143章 锦衣卫杀至! 朱元璋自然不乐意,那小子整天就琢磨着惹事,你这一去,他指不定连你也给解决了,兴许还会捎带上我! 再说这节骨眼上可容不得半点差池,朱元璋还得慢慢从朱寿身上挤出每一滴价值呢! 不论是大明朝的盐业,还是那滑膛炮,甚至宝船,朱元璋一样也不想放过! 况且朱寿手里肯定还有其他宝贝,朱元璋可不想现在就跟朱寿翻脸。 “标儿别胡思乱想,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等你好些了,我们就把业儿接回来陪你。” “在此之前,你就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别的事情。” “还有,之后我会安排人手保护你,免得有人打你的歪主意。” “这段时间就安心待在东宫,别到处乱跑,我处理完那些麻烦就回来。” 朱元璋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他的心头肉朱标被朱寿给害了。 一番温言软语后,朱元璋离了东宫,吕氏带着朱允炆急忙出来相送。 朱元璋扫了两人一眼,面无表情地说:“照顾好标儿,不容有失…” 他对吕氏本就没什么好感,至于朱允炆,一副书呆子样,不够英勇,智谋也不足,和那机灵的小子朱寿相比,实在差远了。 说罢,朱元璋转身离开,吕氏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盘算开来。 难道是送的银子不够?还是皇帝陛下不善于表达心意... “看样子,允儿你要成为皇太孙,路还长着呢…” 吕氏暗自嘀咕,心里已经开始筹划下一步。 殊不知,那位她瞧不上的商人,若不是自己作妖,早就当上了皇太孙。 可惜,那小子偏要生是非... 交代完毕,朱元璋带着毛骧返回朱家大院,却不料紧接着就有锦衣卫要来搜查的消息! 天刚亮,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赶到朱家大院门口,猛然停住,守门的锦衣卫正要上前询问。 驾车之人竟是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毛大人! 车内坐的必是皇帝陛下无疑! 众人连忙行礼:“卑职参见皇…” “咳咳!” “这不是皇宫,这里是朱家大院,改口!” 毛骧赶忙制止,生怕被朱寿听见。 “参见老爷…” 锦衣卫们改了称呼。 朱元璋打量着朱家大院,点点头问道: “我的乖孙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 他显得焦急万分,演技逼真。 见皇帝都这么卖力,毛骧也紧跟其后。 “马上通知所有人,把所有武器藏起来,锦衣卫要来了!” 这话一出,众人愣了片刻,他们不就是锦衣卫吗? 下一瞬,他们恍然大悟,此刻他们是朱家大院的一份子,私造武器,同谋罪名难逃一死! “锦衣卫来了!” “快收拾东西,快!” “少爷在铸炮工坊,小的这就带老爷过去…” 锦衣卫们忙碌起来,戏也做得十足。 铸炮工坊内,正检查滑膛炮的朱寿听到外面的喧闹,不由心生疑惑。 未等他多想,工坊大门被推开。 “我的乖孙啊,坏事了,大事不妙啊…” 朱元璋匆忙闯入,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慌张。 朱寿忙上前扶住朱元璋,问道:“爷爷,出什么事了,怎么这样慌张?” “大事不妙,这次咱们恐怕要玩完了!” “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说咱们朱家大院私造兵器,意图不轨!” “最新消息,皇上已派锦衣卫赶来,要抓咱们,咱们得赶紧走,孙儿,这里不宜久留!” 朱元璋一脸惊慌,这对于身经百战的他来说,实属不易。 “事情败露了?” “不应该啊,朱家大院隐秘,也没外传过这事...” “莫非...” 朱寿眉头紧锁,望向朱元璋。 “爷爷,锦衣卫有确凿证据吗,还是只是例行调查...” 朱寿艺高胆大,想赌一把,但朱元璋连连摇头,认为朱寿在寻死路。 “我的乖孙,锦衣卫做事要证据?” “怀璧其罪,咱们家的实力就是最大的证据!” “大明盐业那边我已打点好,家人正前往福建,咱们买条商船去吕宋避风头。” 朱元璋信口开河,好像一切都在掌控中。 如果朱寿真答应,他也确有一日之内安排好的能力。 “也就是说锦衣卫没证据,既然没证据,咱们又何惧之有?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老甲,立刻带人将物品转移至地下室,用粮食遮掩仓库里的东西,抹去所有与火器相关的痕迹!” “焦先生、陶先生,你们组织人手,取五十支燧发枪备用!” 朱寿知道躲不过,也不愿躲。 大不了提前摊牌! 他有信心迅速制造出滑膛炮,展开游击战术。 “哎,我的乖孙啊,你怎就不听话呢,锦衣卫嗅觉灵敏如猎犬!” “大家快走,东西快搬!” 朱元璋催促着,朱寿却拉住了他。 “爷爷,来不及了,锦衣卫马上就到,东西运不走。况且若内部有漏洞,即便逃到天边,也会被锦衣卫追杀。挺过这一关,我们就安全了!” 朱寿挥手指挥,此时,沉重的马蹄声已在东湖镇上空回响。 街上百姓见到这阵势纷纷躲避。 “锦衣卫,是锦衣卫,天啊,这么多锦衣卫,究竟怎么回事!” “那是...朱家大院的方向,难道是要抓朱老板?” “犯了什么事儿啊...” 百姓议论纷纷,围观看热闹... 第144章 谁得渔翁之利? 如今的朱寿,名声就算没响彻云霄,也算是红极一时,百姓们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而且他在凤阳城里建的大明盐楼,对城里的老百姓可是实打实地带来了好处,算是攒下了一波好口碑。 可人家毕竟是锦衣卫,咱们平民百姓能怎么办?连县太爷都惧怕三分的锦衣卫,咱们哪敢招惹?只好心里默默祈祷朱老板自己多保重了。 锦衣卫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过了凤阳城,直奔朱家大院而去。耿秉文在大明盐楼里一听到消息,立刻起身喊道:“快,准备马车,我要回去!” “你去打听打听,锦衣卫那边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这么大阵仗?”耿秉文皱起眉头,感觉这里面不简单。 锦衣卫这样兴师动众,无非两种可能:一是皇上不演了,摊牌了,要接少爷回皇宫;另一种,就是打算给少爷点儿颜色瞧瞧。 少爷虽好,就是爱惹事,皇上打了三十年的江山,哪能让你轻轻松松占便宜? 对这两个结果,耿秉文更倾向于后者,毕竟朱元璋已经多次表现出杀意。说白了,怀璧其罪,朱寿即便没有反心,但他有反的能力,这就是他的原罪。 耿秉文话音刚落,外头的马已备好,随即一骑绝尘而去。 “什么情况,不是来救灾的吗!?” “果然是虚情假意的……” “全都是做做样子啊……” “天下的富人一个德行,什么朱寿,什么大明盐楼,呸!” 城外的灾民看着耿秉文带人离开,忍不住议论纷纷。这些日子都是耿秉文在主持赈灾,所以他们自然认识。但今天显然不是来救灾的,耿秉文不发粥,他们吃什么? 可耿秉文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些,他只想尽快回朱家大院看看出了什么事。朱寿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大明国力虽强,武器也算先进,但比起朱寿的发明,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作为军中少数的开国将军,他非常希望能将这火器推广到整个大明军队,而不仅仅是神机营! 要做到这一点,还得靠朱寿! 只是耿秉文的马再快,哪赶得上由朱千户领头的锦衣卫呢? 这时,沉重的马蹄声在朱家大院外的路上响起,人马未到,尘土已漫天飞舞。 朱寿拉着朱元璋,淡定地在前院晒太阳,一点都不急。天干卫和其他铸工营的锦衣卫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但刚才皇上的话,他们大致也明白了——无非是要挫挫少爷的锐气。 “这就有意思了……” “一会儿的场面……” “住口,别声张!” 化装成铸工营人的锦衣卫低声交流,却被戍字卫呵斥。 外面的马蹄声越来越响,尘土也弥漫了整个院子。 “吁……” 数十声勒马声齐响,朱寿望向朱元璋,咧嘴一笑:“爷爷放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说完,朱寿直接走向院门,此时尘埃恰好散去。 “哎呀呀,朱老弟啊,可想死大哥我了。” 朱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熊抱搂住,一听声,是朱增寿! “朱大哥!?” “来查朱家大院的是你!?” 朱寿又惊又喜,是熟人,那就好办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查你朱家大院的,锦衣卫消息泄露得这么严重……” 朱增寿放手嘟囔着,朱寿转身看向朱元璋:“是我爷爷得的消息。” “来,我给你介绍我爷爷,朱九,江浙一带有名的商人……” 朱寿边说边拉朱增寿,朱元璋的脸却忍不住抽搐。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是徐家小子来了! 而且这小子怎么还跟朱寿这小子哥俩好似的! “你爷爷消息真灵通啊,要不是王千户突然病了,也轮不到我来带队……” “爷爷你好,我叫朱……” “你……皇……唔……!?” 朱增寿一看见朱元璋,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幸好朱元璋身手不减当年,一把捂住了朱增寿的嘴。 “见过朱千户,吃进虫子了吧,快咳出来,我来帮忙……” 朱元璋把朱增寿拉过,朱寿看爷爷这么热情,感觉有点不对劲…… “皇上,您怎么在这儿!?” 朱增寿惊恐地问,随即转头看看朱寿,心里有了些猜测…… “别问那么多废话,你这小子敢乱说,回头我就摘了你们家的魏国公头衔!” 朱元璋威胁道,朱增寿连忙像拨浪鼓似地摇头。 “别别别,皇上,有话好好说。” 朱增寿虽然不指望继承魏国公头衔,但如果因此让父亲失去这个荣誉,他会没命的! “一会儿去仓库和一楼仔细搜,最好给我找出点东西来,否则有你好受!” 朱元璋没想到来的锦衣卫千户竟然是朱寿的人!他要是没及时回来盯着,这次行动岂不是白忙一场! 朱增寿多聪明,大人物的话要反过来听,说要就是不要,说不要就是要! “明白明白,皇上放心,包在我身上。” 朱增寿一脸“我懂”的表情,朱寿看着两人窃窃私语,有些好奇便凑了过去。 “爷爷,你和朱大哥聊啥呢?” “没什么没什么……” “咳咳,贤弟啊,你既然知道锦衣卫来查你,那你知道锦衣卫为啥来查你不……” 朱增寿赶紧脱身,故作高深地说。 朱寿眼睛转了几圈,打量着锦衣卫们。 “听我爷爷说,是有人告我私造火器……” “没错,私造火器,这是工部的特权,私自造火器可是死罪!” “别说哥哥我不照顾你,真是没办法啊……” “贤弟若没什么要说的,哥哥我就要开始搜了……” 朱增寿四处打量,显得很认真。 “搜吧,随便搜,今天如果搜到证据,我朱寿一力承担!” 朱寿大手一挥,十分豪爽。 第145章 大哥,这儿有个火枪筒! 一听朱寿这么一说,朱增寿立刻心领神会了,况且皇上都在场,他怎能不明白! 这明显是有人想陷害自家兄弟,作为大哥,他当然得护着兄弟! 朱增寿邪笑望向朱寿,又朝着朱元璋微微点头。 朱元璋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头… "兄弟们,仔细搜查,里里外外都给我翻个遍,不能放过一丝线索!" 朱增寿高声喊着,随即迈进了锻造车间。 大家跟着进去,朱元璋给陶成道使了个眼神,作为老六的陶成道立马从旁边扔出一根枪筒。 "什么动静!?" 朱增寿皱眉问到,连忙走过去,陶成道假意慌张地踢向炉子底下想要遮掩,却被锦衣卫一把抓住。 "停住!" "销毁证据可是大罪!" 锦衣卫喝道,朱寿和朱增寿走过来时,锦衣卫已经拿出了枪筒。 "大人,这儿有个火枪筒!" "大人,这儿还有个火枪尾!" ... 锦衣卫不停地报告,不一会就在炉子下面拉出了十多个大小不一的火器零件。 因时间紧迫,东西太多,朱寿只能用木灰掩盖藏在炉底。 原以为不会被发现,没想到却百密一疏! "朱大哥,这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其实是..." 朱寿解释着,朱元璋装作吓到脸都白了,两腿发抖。 "大人,这...这..." "这不就是废铁嘛,哪有什么枪筒..." 朱增寿接过燧发枪的枪筒,皱眉看了朱寿一眼,又瞧了瞧朱元璋,然后说道。 朱寿神色一惊,朱元璋听到这话眼睛差点瞪出来! 这家伙在搞什么!? 这不是火枪筒吗,眼睛长哪儿去了!? "大人,这...这..." 朱元璋急得差点跳起来。 但朱增寿连连点头,面带微笑。 "朱老爷子,放心,我懂,我懂,都是一家人。" 朱元璋看到这情景,差点气得吐血。 你懂个屁! "对对对,废铁,废铁,就是废铁,我们是用来锻造制盐工具的,朱大哥,你看这些都是制盐的工具..." "因为我们大明盐的制作方法和普通盐不同,所以得自己打造工具..." 朱寿顺着杆子往上爬,赶紧强辩一番,一群锦衣卫又不是傻子,可老大没说话,皇上也没发声,谁敢出头。 "我懂,我懂,朱老弟有户部的批准,肯定没问题,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朱增寿挥手示意,转向提炼车间。 这边确实是在制盐,没有什么可疑的,不一会就绕到了仓库这边。 "朱老弟,看看仓库没事吧..." 朱增寿瞥了朱寿一眼,打量了下仓库大门,好像在询问。 "看就看,随便看,朱大人,我们老朱家是正经人家,绝对没做什么对不起朝廷的事..." "你们俩给我把门打开!" 朱元璋估计受了刺激,站出来接话。 朱增寿一听,好嘛,信心满满啊,皇上都发话了,还等什么!? "那就听朱老爷子的,开门!" 朱元璋看了一眼焦玉,焦玉点点头,两人似乎交换了什么暗号。 只见两名锦衣卫打开了仓库大门,一股刺鼻的硝石味扑面而来! "大人,是硝石的味道!" 一名锦衣卫行礼报告,朱元璋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除了做火药,硝石你还能干啥!? 做火药干什么!? 不用想都知道,居心叵测! "硝石..." "硝石是用来做什么的..." 朱增寿从小习武,对此一窍不通,他哪知道硝石的用途。 "回大人,是用来制作黑火药的!" 另一名锦衣卫答道,朱元璋的脸色再次变白,惊恐一闪而过,心里却乐开了花。 小兔崽子,跟我斗,你还嫩点! "黑火药!?" "给我进去搜!" 朱增寿一挥手,十几名锦衣卫冲了进去,搜了半天抬出一袋硝石... "朱老弟,你这..." 望着地上的东西,朱增寿琢磨了一会。 "你这点东西还能配出火药来!?" "别闹了,这只是用来驱蛇制盐的吧,对吧,朱老弟..." 朱增寿果然是个好大哥,拼命开脱。 朱元璋气得脸都绿了,这,这!这反了! 反了! "这东西明明就是用来造火药的,制盐什么的!" 朱元璋气急败坏地喊着,朱寿和朱增寿猛地转头。 "爷爷,这就你不懂了,这硝石里含有盐的部分,只要把硝石放在王水中,就能提炼出盐,这是我新研发的方法,可惜效果不佳,就没推广而已。" 朱寿没胡说,硝石里有硫酸钾和硝酸钠,如果硝酸钠和盐酸反应,不就生成盐了吗? 不过明朝这时候谁懂这些,说了也白搭。 "这...这..." "我的孙子哎,你怎么不早说,吓死我了。" "朱大人,您看有问题吗?" 朱元璋看着朱增寿问,他当然不信这套,一个劲儿地给朱增寿使眼色。 可这家伙像少根筋似的,愣是没领会。 "没问题,自然没问题,朱老弟做事我放心..." "仓库还有其他可疑的地方吗?" 朱增寿问,一群锦衣卫行礼回答:"回大人,没有任何问题!" "很好,那我们再去阁楼那边检查一下..." "这里本大人熟悉得很,怎么可能有私自制造火器这种事,纯属无稽之谈!" "不知是哪个胆大的,敢造我朱老弟的谣,朱老弟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给你查清楚!" "朱老爷子,您说是吧。" 朱增寿满脸堆笑,全然不知自己干了什么。 这时,朱元璋肺都要气炸了,脸绿得像苦瓜汁。 "对对对,朱大人英明..." "老朽身体不适,先告辞了,业儿,你好好配合朱大人,还我们朱家大院一个清白..." 说完,朱元璋转身就走,连步子都有些蹒跚。 "老爷慢点..." 陶成道急忙上前搀扶... 第146章 大人明鉴啊! 朱元璋心满意足地离开后,朱增寿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咱们干的活儿,皇帝老儿亲自来也挑不出刺儿,那绝对是稳当当的! “朱兄弟啊,我看你这儿一切正常,老哥我先回去复命了,哪天别忘了请我喝酒哈!” 朱增寿和朱寿勾肩搭背,亲密无间,旁边的锦衣卫个个表情复杂,不知如何应对。 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帝老儿似乎不太开心哦… “那当然,当然,朱大哥有空常来坐坐,兄弟我随时备好美酒等你哟。” 朱寿顺水推舟,也没让锦衣卫继续搜查,毕竟,谁知道还会搜出啥乱子来。 万一真搜出火药和燧发枪,那岂不是完犊子了!? 真要有火药和燧发枪露馅儿,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到时来搜的可就不是一个朱增寿的人马了! 东西全搜出来,朱家大院上下加起来手都不够剁的! “大哥我记住了,朱兄弟…” “兄弟们,收队!” 朱增寿喊了一声,这时外边响起一阵杂乱的马蹄声,随后耿炳文匆匆忙忙走进来。 朱增寿一见耿炳文便做出上前行礼的样子,耿炳文见状连忙抢先施礼。 “这不是…” “这位想必就是朱千户大人吧,老朽是朱家大院的管家耿某,见过大人。” “对对对,早听说朱兄弟有个管家管理有方,今日一见,果真非同一般。” “我们锦衣卫这才到不久,老管家这么快就赶回来,效率挺高嘛。” 朱增寿虽然不算聪明绝顶,但也并非愚笨之人。 这皇帝老儿和大将军耿炳文明显在演戏呢! 自己怎能搅了两位大佬的雅兴呢。 只是好奇这二位怎么会有这样的爱好,可怜朱兄弟还被蒙在鼓里。 不过转念想想,这会不会是新的皇太孙考验?如果是这样... 朱增寿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朱寿,眼神都变了。 “老朽说句糙的,锦衣卫一来,谁能不急啊,咱们少爷勤勉本分,还望大人明鉴啊…” 耿炳文接过话头,锦衣卫上门明显是皇帝老儿的意思,不然谁敢动手。 毛骧那小子又不是不知道朱寿是皇孙! 这话意在试探锦衣卫来此的目的。 “老管家放心,你家少爷是好人,我们搜过了,没问题,回头我必定向皇帝老儿汇报情况,一定要查出陷害我朱兄弟的是谁,我朱增寿跟他没完!” 耿炳文听着心里直摇头,没完?该是你和皇帝老儿没完吧! 你小子回去还是自求多福吧。 “那就麻烦朱大人了,老朽在此先行谢过朱大人。” 耿炳文行礼,朱增寿连忙扶住,他们虽然在演戏,但他不是啊。 堂堂大将军耿炳文的这一拜,他哪里受得起。 “老管家客气了,我先告辞了。” “朱兄弟,老哥我先撤了。” 朱增寿打完招呼便带着锦衣卫离开,朱寿见人走远,立刻吩咐关门并说。 “马上集合所有人,此事不简单,有人设局要对付我们!” “而且肯定是内部人,一定要挖出来!” 天干卫围在朱寿周围,拼命点头,这活儿他们擅长。 不过,这些人谁有那么大胆,敢对皇帝老儿的后院下手。 “少爷放心,三天之内必定揪出来,我们有上百种方法搞定他!” 天干卫笑着,这段时间过得太滋润,差点忘了锦衣卫的手段。 朱家大院里里外外都摸透了,做事更方便了。 耿炳文看着他们的笑,只觉头皮发麻,锦衣卫手段毒辣,他可不想自己人遭殃。 “少爷,此事重大,还是让老奴处理吧…” 耿炳文话没说完,就听见有人靠近。 “少爷,耿管家,老爷让你们去阁楼。” 朱寿和耿炳文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心思。 不一会儿,三人齐聚阁楼二层。 朱元璋已准备好茶水,递给朱寿和耿炳文。 “寿儿啊,这次真是险啊,差点被锦衣卫逮个正着,幸好你神通广大,在锦衣卫都有门路,我的好孙子啊。” 朱元璋满脸堆笑,心里却跑过一万头草泥马。 “这次算是过去了,但这事绝不只此一次,咱们朱家大院出了内奸…” 朱寿严肃地说着,审视着朱元璋和耿炳文,殊不知内奸正是面前的爷爷... 二老对视一眼,点点头。 “寿儿说的不错,必是内部泄密,外人不可能突破我们的重重警戒,怎会知道我们在干嘛。” 朱元璋认真地说着,面不改色。 “此事老奴会尽快安排信得过的人排查,一定会给老爷和少爷一个交代。” 耿炳文看了朱元璋一眼,后者点点头,看来是要找替罪羊。 毕竟不能把朱元璋供出去。 “这几天锻造房暂停作业,找些可靠的人扩大地窖,否则再有下次可能就来不及了。” “将来生产的火药武器全部藏进地窖,这样更隐蔽,地窖得设三道暗门互为掩护,确保安全。” 朱寿吩咐着,心中已有构图,别人设计的他可不放心。 “寿儿说得对,得藏好了,万一真让锦衣卫搜出来,咱就得提前行动了。” “老耿,找到那人先别急着处理,记得问清楚缘由,怎么做你自己掌握。” 朱元璋悠悠地说,显然在暗示耿炳文什么。 光一个内奸哪够? 自然得扯出个有分量的人物来,不然小角色哪敢冒这么大风险。 “老奴明白,老爷放心。” 耿炳文跟随朱元璋多年,自然懂这些门道。 行完礼,他先退出二楼,留给朱元璋和朱寿二人智斗的空间。 而朱元璋也得琢磨新法子坑朱寿了。 第147章 顶级枪炮! 耿炳文一走,朱寿就开始环顾四周。 “寿儿放心,朱家大院里头,保证没有隔墙有耳的事儿。” “虽说出现了一颗老鼠屎,但整锅粥还是干净的。” 朱元璋自己心里门清,自然这么说,但经历了这次事件,朱寿已经提高了警惕。 以前他对朱家大院是百分之百信任,现在却不一定了。 “发生了这种事,小心总没错的…” “爷爷,那地瓜长得怎么样了?到现在快一个月了吧。” 朱寿先提起了地瓜的事。 历来造反,头一件事就是粮食,吃都吃不饱,哪有力气卖命。 粮食长成还得好几个月,但枪炮造出来就快多了,因此朱寿并不担心枪炮的问题。 “这事儿啊,放心放心,那边处理得妥妥的,现在已经长到脚趾头那么大,再过个把月就能收了。” “倒是孙子你的滑膛炮研究得怎样了,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朱元璋明知故问,不就是为了这事给朱寿下套吗? 只是作为朱寿的爷爷,他并不知情,作为朱元璋,他才清楚。 “这事儿孙子正想跟爷爷报告,滑膛炮的火炮已经研发成功,这次和以往不同,铁球打出去碰到硬物,隔层里的火药就会被引燃,引发爆炸!” “威力挺大的,不过锦衣卫刚走,孙子过几天再给爷爷演示吧。” 朱寿兴冲冲地说着,虽然这东西在他那个时代也就一般般,但在大明朝可是正儿八经的高端科技,顶级枪炮! 朱元璋脸上笑容止不住,心里却暗暗咒骂。 这小子这么高兴,不会是觉得可以造反了吧!? 这小子…… “我的好孙子果然厉害,这样一来,造反大计指日可待,指日可待啊!” 朱元璋鼓掌叫好,非常开心。 毕竟这滑膛炮,自己如果能得到设计图,一定能造得比朱寿更多更快。 到时候朱寿要造反,自己直接围住就行了。 “造反的事可能还要往后推一推,毕竟我们现在有了远航的能力,眼光要放长远些,先去海外搜罗一批金银财宝,展示我们的实力。” “然后再吕宋建立兵工厂,源源不断供给我们,这样我们才有足够的胜算,况且吕宋岛将来是远航贸易的中心,我们在那儿发展枪炮,必定如虎添翼。” 朱寿清楚封建王朝对资源控制的严苛,真打起来,朱寿还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提到远航贸易,朱寿就想到了宝船。 “爷爷,宝船献给皇上了吗?” “皇上有没有动心?” 朱寿试探着问,其实他知道,凭朱元璋的本事,不动心才怪! 大明朝不搞远航贸易,是因为葡萄牙、西班牙之类的国家枪炮也不比大明朝差,经验还更丰富。 怕国门一开,加上天朝上国的观念,自然瞧不起外国蛮夷。 可哪个皇帝不想开疆拓土,不想建功立业呢。 浩瀚大海之外是一片新大陆,那里有着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听到这样的消息,哪个皇帝不心动。 “这个嘛,听说皇上很心动,但工部的大人们汇报造价太高,恐怕要胎死腹中了…” 朱元璋摸了摸胡子,眨着眼睛说。 事实上,十万两造一艘宝船对现在的大明朝来说太奢侈了。 而且这东西还不一定有用,这可是一大笔银子啊。 “银子的事,我们可以支持皇上,主要是要让皇上有了远航的想法,这样我们才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皇上领头,这事就好办多了。” 朱寿知道洪武年间的明朝穷得裤子都要穿洞了。 所以在钱这方面,朱寿可以支持,反正造反成功了还能赚回来。 而且有大明盐盟在,银子还不是随便花。 再加上远航贸易稳定下来,那就更不用愁了。 大明朝的瓷器、丝绸、茶叶等等,在西方都是抢手货,堪比黄金。 所以从长远看,朱寿总是赢家。 “咱们朱家赞助,会不会太显眼了…” 朱元璋没想到朱寿这小子竟如此狠毒,想到了送银子这一招。 如果他不知内情,他肯定会乐坏了。 “当然不是白赞助,咱们朱家要成为日后大明朝远航贸易的决策者,和大明盐盟差不多。” 朱寿无利不起早,这是要对大明朝进行降维打击,一举形成垄断。 但朱元璋也不傻,怎会把这么大的权力交给朱寿。 “孙子啊,这张口是不是太大了,皇上一向多疑,咱们老朱家这样,只怕会走上那些开国元勋的老路…” 朱元璋试探着问,看朱寿这小子会不会露出马脚,直接造反。 但朱寿策划造反的事沉得住气,根本不急,毕竟还有一两年时间。 而且经过锦衣卫这一查,朱寿不再把实底说出来,真正的心思,他已经藏起来了。 “我们来做远航贸易协会的会长,但还是归户部管,而且利润我们只拿一小部分,这样皇上又能怎样怀疑我们老朱家的忠诚呢。” 朱寿悠悠说道,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他早就懂了。 见朱寿如此狠毒,朱元璋心中的忌惮又多了几分,这孩子绝不能留啊… “我的好孙子啊,真是好计策,好计策!” “这样一来,朱元璋一定会认为咱们老朱家忠心耿耿,不愧是我的好孙子,这样的计谋怕是刘伯温重生也难识破啊。” “既然如此,过几天我们就给皇上送银子,先送个十万两!” 朱元璋大手一挥,但让他动用国库的钱是不可能的,当然是用朱家大院库房的钱了! 小子想釜底抽薪,朱元璋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不错,就这样,另外,那奸细的事…” 朱寿又回到了这个话题,毕竟这一颗老鼠屎,很可能让造反大计前功尽弃。 第148章 你担心我们会对那小子下手吗? "孙子放宽心,这事老耿肯定查个清楚明白,这段时间锻造营先歇息几天就好。"朱元璋挥挥手,对此信心满满。 毕竟找只替罪羊还不容易嘛,朝廷里多的是他想教训的人。 就借此机会整顿一下也不错。 看朱元璋拍胸脯保证,朱寿自然安心不少。 毕竟论起对整个朱家大院的控制,朱寿哪里比得上自己这位爷爷。 毕竟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从爷爷那儿得的恩惠。 要说他们对朱寿忠心耿耿,那不太现实,朱寿再厉害,也不是他们的衣食来源啊。 再说,从另一层面上讲,朱元璋才是天下人的衣食父母,更何况他们这些小人物。 "有了爷爷这话,孙子就放心了,孙子这就下去通知底下的人,让他们提高警惕。" 朱寿点点头,没再多说。 见状,朱元璋也没多留,毕竟除了这事儿,他还得处理别的。 朱寿走后,耿秉文悄悄上了二楼。 "老臣参见皇上陛下..." 耿秉文还是挺守规矩的,君臣有别,特别是面对朱元璋这样的狠角色。 再说以朱元璋的脾性,见自己跟着朱寿这么久,搞不好已经起了疑心... "老耿啊,你不守着凤阳的大明盐楼,跑回来干啥..." 朱元璋神色淡淡地问,手里捧着快凉的茶,却像在吹热茶一样。 耿秉文恭恭敬敬地行礼回答:"回禀皇上陛下,老臣接到锦衣卫的消息,担心有变故,赶回来查明真相,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老臣愚笨,不知这是..." 耿秉文心里跟明镜似的,谁这么大张旗鼓动用锦衣卫。 除了朱元璋,还有谁!? 不过朱元璋装糊涂,耿秉文自然不会自作聪明。 见这老家伙这样,朱元璋一饮而尽凉茶。 "老耿啊,你跟了我也有三十多年了,戎马生涯,现在也快六十了吧。" 朱元璋突然打起了感情牌,但这牌却让耿秉文暗暗害怕。 因为多年前李善长就被这张牌给收拾了! "老臣惶恐,愿意为皇上陛下效犬马之劳!" "惶恐!?" "为我效犬马之劳!?" "你真听我的,会跑回来!?" "你是不是怕我对付那小子!?" "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朱元璋字字如针,一时让耿秉文冷汗直冒。 皇帝毕竟是皇帝,这样的能耐和手腕,就连纵横沙场多年的耿秉文也感到害怕。 "皇...皇...陛下!" "老臣惶恐!" "老臣绝无二心啊!" "还请皇上陛下明鉴,老臣这样做,只是想让皇孙发明更多东西,壮大我大明朝,绝无叛逆之心!" 耿秉文的头差点埋进了木板里! 如果他有半点犹豫或不真诚,后果不堪设想! "但现在这小子慢慢不受我们控制了啊..." 朱元璋瞥了耿秉文一眼,这才坐下,淡淡地说。 见朱元璋不深究自己的问题,耿秉文提出了建议。 "皇孙现在虽然有技术,但我们也能学,而且在规模上,皇孙怎能比得过我们。" "这次我们可以敲打他一番,然后诱使皇孙把锻造营移到别处,表面上说是朱家大院的分支,实际上归工部管,这叫暗度陈仓。" 虽然耿秉文文化不高,但这些年征战的经验还是有的,想在背后搞点小动作轻而易举。 朱元璋捋着胡须,觉得有些道理。 "至于宝船的事,我们也能用来制约皇孙,而且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就算皇孙在外国赚了数不清的钱财,还不是进了国库。" 耿秉文这么一算,朱元璋这才恍然大悟,有道理。 "老耿啊,没想到你还有这脑筋,我怎么没想到..." "这次锦衣卫的调查结果必须安排好,最后的大鱼就让户部侍郎徐之来做吧,那家伙掌管盐铁转运司,也该换人了。" 既然耿秉文这么卖力,朱元璋自然不甘落后。 这大鱼的官职不能太低,但也不能太高,户部侍郎正三品,是个正经的大人物! "徐之..." 耿秉文想了想,点点头。 听说锦衣卫那边已经搜集了不少他侵吞盐铁税的证据,看来正好是个时机。 "老臣遵旨,剩下的事就交给老臣安排,只是这件事表面上我们要捅到皇宫里去,所以..." 做戏要做全套,朱寿这边刚查出徐之是大鱼,应天府那边就把他拿下,难免让人起疑。 谁有那么大本事,能让三品大员瞬间下台,当然是皇上陛下。 可这事没上报皇上,他怎么会知道!? "放心,我明天就回宫,你尽管去办。" 朱元璋懂得其中关节,摆摆手。 耿秉文正要出门,想了想还是转身行礼。 "陛下,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吧,我允许你问。" "万一皇孙谋反失败,您会杀他吗?" 耿秉文的问题让朱元璋陷入沉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看朱元璋沉默,耿秉文也不多留,行完礼便离开。 第二天一早,朱元璋借口离开,耿秉文也说去找线索。 而今天,恰好是大明盐楼交货的日子。 "大家快点,把百万斤大明盐运到大明盐楼去!" "小心点,这可都是钱啊..." 戍字卫喊着,众人忙忙碌碌,焦玉和陶成道在一旁指挥,朱寿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很是悠闲。 只是甲字卫在一旁,脸色说不出的阴沉。 "少爷,老爷和耿管家都因此事离开,恐怕不简单,会不会和盐铁转运司有关..." 甲字卫也是个老江湖,深知盐这行的利润,足以让人冒险... 第149章 一口气赚了二十万两银子! 话说大明朝虽然才成立了二十来年,可那些当官的一个个都是老油条,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现在皇上也不像以前那样雷厉风行地收拾人了,各路大佬们也都分好了地盘,很多事情都是心知肚明,不用明说的。这盐铁运输局里头,简直是藏龙卧虎,各方的势力都凑一块儿了。这么大块肥肉,哪能让一个人独吞呢? 现在咱家少爷弄了个大明盐盟,直接和户部挂钩,虽说名义上还在盐铁运输局下面,但这事儿是由户部老大杨思义亲自盯着的。而杨思义上面就是皇上,那些想搞事的豺狼虎豹根本插不上手。他们不敢动皇上和尚书,但对于我们这小朱寿,他们还能摆不平? 所以,这件事很容易让人想到盐铁运输局那边去了。 “这话在理,可盐铁运输局里头的势力盘根错节,咱们朱家单枪匹马对付不了。” “这事得跟杨尚书好好合计合计才行…” “只不过这次没成,背后的主儿肯定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大家都机灵点,互相多留点神…” 朱寿一边吩咐着,脑子飞速运转着。敌人躲在暗处,自己暴露在外,这时候可不能轻举妄动,连真实意图都不能让人看出来。但这不是长久之策,朱寿得想办法糊弄糊弄那帮人。 “是,少爷!” 甲字号的护卫应声行礼,随后便去指挥下人们搬运大明盐了。 一百万斤的大明盐,装满了两百多辆车,这壮观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往大明盐库驶去。 “今天朱寿出手一百万斤大明盐,这可是大赚一笔啊…” “徐大人,大明盐库这一开,咱们的小金库可就要见底了,往后日子可怎么过哟…” 户部的副部长,也是盐铁运输局的二把手陈豫,像恶魔一样在徐之耳边嘀咕。徐之身为盐铁运输局的老大,这些年捞了不少好处。现在不让捞了,他全身都不自在。 黄帝陛下和杨思义压着他,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黄帝陛下为了河南受灾的百姓忙得不可开交,如果我们再因为这事闹纠纷闹到黄帝陛下那里, 恐怕连脑袋都保不住了。 “这话还用你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可这大明盐楼,跟那个朱寿关系不一般,我也插不上手啊…” “如果能有操作的空间,还会拖到现在吗?” 徐之冷冰冰地说着,脸色并不好看。 但陈豫却是一脸邪魅地笑道:“黄帝陛下和杨尚书那边我们动不了手脚,不过对于那些大盐商,我们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听到这话,徐之猛地转头,望向陈豫。 “你的意思是…” 陈豫没说话,只是淡淡笑着,徐之看到这样,这才恍然大悟。 “好啊,好极了…” “朱老板果然是个讲信用的人,说好准备好的百万斤大明盐,这么快就到位了,这种速度,陈某真是佩服!” “我那两万斤大明盐,还请朱老板调配一下。” “我的也是,朱老板,这次该轮到我了吧。” “还有我,还有我,朱老板,我已经等你好几周了。” “这次就麻烦朱老板了,等我自己提炼营房建好了,就不劳烦朱老板了。” “对对对,我的也在搭建中了。” ... ... 大明盐楼前面,热闹非凡,今天是大明盐楼出货的日子。 之前开寿没能提到货的盐商,今天也都聚在了一起。 朱寿不停地作揖,招呼着大家。 “承蒙各位看得起,今天能提的尽量都给大家提货,别急,现在大明盐楼一天能产十万斤大明盐,问题不大的!” 朱寿一边招呼,一边让大家报上各自要的数量,耿秉文在后面记录,甲字卫的人负责组织发货。 一直忙到下午,这一百万斤大明盐才全部发完。 “终于发完了,累死我了。” “少爷,今晚不好好吃一顿怎么行!?” “当然啊,今天咱们至少收入四十万两,去掉杂七杂八的,净赚至少二十万两!” ... 天干卫们抱怨着,今天可真把他们累惨了。 因为之前的事情,朱寿只挑信得过的人做事。 天干卫自然逃不了。 “放心放心,今天帮忙的,每人赏银五十两,其他的二十两!” 朱寿大方地挥手说着,众人欢呼起来。 耿秉文神情古怪,少爷这也太不当钱是钱了。 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给了外人,这不是浪费吗? “耿叔,待会儿你去梧桐楼订几桌,让大家吃好喝好。” 朱寿吆喝完就吩咐起来,耿秉文行礼后低声说。 “少爷,关于奸细的事已经有了眉目。” “哦!?” “人抓住了吗?” 朱寿眉毛一挑,没想到效率这么高。 “已经被关在大明盐楼地下了,少爷可以随我过去看看。” 耿秉文早就安排妥当,就等朱寿上钩。 至于盐铁转运司那边,还得黄帝陛下安排。 没多久,朱寿就跟耿秉文来到了大明盐楼的地下。 这里原来是个地窖,用来存放货物,但现在却有点像是地牢。 各种刑具映入眼帘,一个壮实的汉子被打得皮开肉绽,双手被反绑在椅子上。 见到有人来,连忙挣扎着想跪下。 “这就是那奸细?” 朱寿问,看这家伙一脸老实相,没想到内心竟如此复杂。 “回少爷的话,他就是奸细,而且已经全招了!” 耿秉文略显得意地说着,朱寿瞥了一眼。 这老头子差点把人折磨死,招供也是正常。 “你叫什么名字…” “是谁指使你的…” 朱寿就问了这两个问题。 “别打了别打了,少爷,我都说,我都说,都是小的一时糊涂,被银子迷了心窍!” “小人名叫魏虎,是锻造营的一名铁匠,前几天有人找我,让我诬陷您,并且给了我一百两银子!” “小人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请少爷饶小人一命啊…” 魏虎苦苦哀求,身上还在滴血。 “找你的人,是谁。” “小人也不清楚啊,只见过他们一次!” “但是小人无意中看到他们的腰牌露了出来,那是盐铁司的腰牌!” 魏虎眼睛转个不停,想了半天才说。 第150章 就是个管盐铁的部门,能耐倒不小! "盐铁转运司的令牌?" "你一个铁匠怎么认得出那是盐铁转运司的令牌!" 朱寿可不容易糊弄,毕竟在大明朝,等级制度严得很。 像这样的铁匠,要想跳级翻身,几乎是难于上青天,哪有机会接触那种大人物? 见到朱寿这么一问,魏虎神情紧张,眼珠子四处乱转。 "小……少爷……" "当年皇上统一铁匠户籍时……就是……就是盐铁转运司来办的……" "小人……那时见过一回……" 魏虎支支吾吾地说着,一旁的耿秉文脸色平静,就算朱寿瞥了他一眼也一样。 朱寿盯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大明朝实行工匠户籍制,铁匠、木匠这些行当,都是代代传承,不能荒废的。 这样一来,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盐铁转运司……" "没想到那帮大老爷真是坐不住了啊……" 朱寿喃喃自语,转身私下里嘀咕起来。 耿秉文则行礼问道:"少爷,那个奸细……" "问出他家人的消息,好好安置他们,至于他,关于朱家大院的事绝不能外泄,只好让他永远沉默了。" "魏虎,别怪我心狠手辣,只能说时势造人……" 说完,朱寿便离开了地下室。 耿秉文见门被牢牢关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奖你一百两白银,回去好好养伤,最近这段时间别离开应天了。" 耿秉文淡淡地说着,绑在椅子上的魏虎突然挣脱绳索,面露喜色行礼。 "属下谢过大将军!" 说完,耿秉文点了点头,也离开了。 夜色寂寥之时,魏虎离开了大明盐楼,被耿秉文的亲兵护送回了应天城。 毕竟那些伤可是真的,作不得假。 朱寿盘点着账目,非常满意。 这样一来,朱家的远航船队指日可待。 一旁的耿秉文看着这些银子,就想到了盐铁转运司。 "少爷,咱们赚了这么多钱,盐铁转运司必定眼红得很,现在奸细被除了,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我们……" 耿秉文这是防患于未然,看得远,朱寿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因此,大明盐楼采取的是加盟模式,而非从属关系! 加盟商垮了与朱寿毫无瓜葛,而加盟商越多,朱寿就越赚钱。 当初谈的加盟费是一个月一千两,但经过几轮商讨,最后定在了五百两,而且还不少人选择多人合股加盟。 结果导致了八百多位盐商,最终加盟的只有三百多位。 但即便如此,一个月也有十几万两的进账,即便扣除朝廷拿走的七成,每月仍有数万两。 大明盐楼本身也销售大明盐,综合计算,一个月的收入相当可观。 但也正因为这样,盐铁转运司的大佬们才不会放过朱寿。 这本应该是他们的钱! "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轻举妄动不利,所以静观其变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们要的是钱,这个可以商量,但如果他们狮子大开口,那就只好动真格的了。" 朱寿不介意分他们一点,但分多了,他就很介意了。 耿秉文沉思片刻,点头表示同意。 "好了,耿叔,你先下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朱寿摆了摆手,望着那些银票,眼神冷漠。 "遵命,少爷。" 耿秉文退下,朱寿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若有所思。 只见那高悬于天穹的月光从天空落下,最终消失在炽烈的金光之中。 朱寿还未起床,大明盐楼外就响起嘈杂声,吵醒了天干卫等人。 "朱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您的加盟许可证怎么还没批下来!?" "就是啊,盐铁转运司的人怎么封了我的店铺!?" "朱老板,您总得说句话吧……" 大明盐楼尚未开门,门外已聚满了人群,车马堵住了凤阳大街。 甲字卫带众人前来开门,这一开,场面就失控了…… "朱老板,您给个说法吧……" "我一天几千两上下,这损失谁来赔我……" "朱老板,我们是信您才加入大明盐盟的,现在出了事,您得帮我们解决……" "对啊,对啊……" …… 众人七嘴八舌,吵闹不已。 甲字卫让他们一字排开拦住。 这时,耿秉文正好赶出来。 "你们挡住,我去把少爷叫来!" 耿秉文自知情况不妙,也知道是谁的手笔,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真是小瞧了盐铁转运司的那帮人啊。 "少爷,少爷,出大事了!" 耿秉文焦急地拍打着朱寿的房门,而朱寿早就被这些声音吵醒了。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的。" 已经穿戴整齐的朱寿走了出来,直接下楼去了。 耿秉文连忙跟上,那些盐商见朱寿下来,更是来劲了。 "朱老板,您总算出来了,这事您得给我们说清楚。" "对对,您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现在盐铁转运司的人把我们的店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老板您得解释解释。" …… …… 众盐商争先恐后诉说,声音嘈杂一片。 朱寿见状,袍袖一挥拍在桌上,沉闷的一声响过,桌面竟出现了裂纹! "大家莫急,大明盐有任何问题,我朱寿一定帮你们解决……" 朱寿幽幽地说着,目光扫过众人,众盐商背上一阵发凉。 "是是是,朱老板讲信用。" 众人连连点头,不敢多言。 "现在你们的店铺被盐铁转运司封了,他们说你们的大明盐盟加盟证不管用,是吧。" 虽然众盐商声音纷杂,但朱寿也听了个大概。 "对对,就是这样,请朱老板帮帮忙。" "这才卖了几天就被封了,这要不解决,那损失可大了。" …… 盐商们点头如捣蒜,朱寿心里也明白了。 "这个问题我朱寿会帮你们解决,就一个管盐铁的部门,能耐倒不小!" 朱寿袍袖一挥,此时恰好传来了马蹄声! 第151章 一丝好处你也休想! 马蹄声响,大伙儿闻声而望,还以为是哪位同行驾到。 可映入眼帘的,尽是盐铁转运司的标识。 “盐铁转运司!?” “他们跑来干啥,难道……!?” … 众人惊叹,转瞬间皆向朱寿投去探寻的目光。 盐铁转运司的人浩浩荡荡来到大明盐楼,用膝盖想也知道冲谁而来。 众人料想朱寿应感惊愕,可他的面上竟无丝毫波澜。 细细一看,却发现朱寿嘴角似乎挂着笑意! “盐铁转运司,来得可真快啊……” 朱寿喃喃自语,随后高声招呼起来。 “各位各位,盐铁转运司的官老爷到了,你们的问题交给我朱某解决,大伙儿先散了吧。” 朱寿喊着,众人心里门清,加之也不愿招惹是非,见朱寿主动打发,自然乐得其所。 待盐铁转运司的马车停在大明盐楼前,原本拥堵不堪的马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礼部侍郎徐大人到!” 一名护卫高声呼喊,其后马车缓缓停下。 虽仅一辆马车,但随行护卫竟有三十多人。 这派头,直逼礼部尚书了! “大伙儿随我去会会这位徐大人……” 朱寿边说边大步上前行礼。 “小民朱寿参见徐大人!” “徐大人亲临,真让小民这大明盐楼蓬荜生辉啊。” 朱寿客套一番,态度谦卑,半点看不出反骨。 车中的徐之听了这话,心里那叫一个熨帖,这才掀开车帘,作势下车。 “朱老板太客气了,实在太过客气。” “朱老板如今握有大明盐的销售权,皇上下旨钦定,这可是个肥差啊。” 徐之下车,一边抚着山羊胡须,一边调侃。 当然是肥差,不然他又怎会专程跑这一趟? 朱寿打量着徐之,高耸的颧骨,瘦削的脸颊,寸长的山羊胡,双眼间距窄如一线,眼角上挑。 看上去就不像个善茬。 这样的货色也能当礼部侍郎? 天老爷和皇上是瞎了吗? 朱寿心中腹诽,嘴上却不停歇。 “徐大人过奖了,过奖,都是为皇上效力……” “只是小民不解,徐大人此行所为何事……” “莫非是……” 朱寿没把话说完,只是审视着神色淡定的徐之。 “没错,今日微臣前来,正是要与朱老板谈一件事,方才你召集众多盐商,也与此事相关。” 话音未落,二人已步入前厅。 朱寿欲让耿秉文旁观以防万一,却不见其踪影。 只好让天干卫候着,甲字卫斟茶倒水,哪有锦衣卫百户的架势。 “小民愚笨,请徐大人指教。” 说话间,朱寿向甲字卫使了个眼色,甲字卫心照不宣,放下一叠银票。 徐之望了望甲字卫放置的银票,边拂去茶沫边点头。 “既然朱老板如此诚心,那本官也不拐弯抹角了。” “先前大明盐盟在礼部办理的加盟证明,现在失效了。” “失效了!?” “这才几天!?” 朱寿瞳孔微缩,紧盯着徐之问。 他万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手。 “哎呀,朱老板,本官也是没办法,盐铁转运司新印刚铸好,章都换了,之前的自然就没用了。” “本官一听盐铺被封,就急忙来告知朱老板了。” 这套说辞连徐之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朱寿。 但这样的话,谁能挑出错来? 人家好心提醒,你总不能不领情吧。 “那徐大人的意思是……” 朱寿明白,已是摊牌时刻,该来的总归要来。 于是顺水推舟,直言不讳。 “这章嘛,自然会给朱老板换新的,但大明盐盟毕竟是盐铁转运司下属,本官和同僚们总不能白忙活……” 见朱寿如此识趣,徐之更不遮掩,差没把“要钱”二字写在脸上。 朱寿看了看甲字卫,对方眼疾手快又抽出一叠银票放下。 徐之瞥了一眼,嘴角泛起一丝鄙夷的冷笑。 “朱老板,你每月进账数万两,就这么点银子打发本官?” 徐之语气不善,显然对朱寿的不识相感到恼火。 朱寿早料到结果,干脆不再演戏,摊牌了! “徐大人,我大明盐盟虽属盐铁转运司,实则由杨尚书和皇上直接监管。若真论起来,这银票,我朱某人不给也罢。” “但凡能各退一步,最好是退一步,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朱寿语气强硬,仿佛完全不怕徐之。 徐之混迹官场数十载,怎会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唬住!? “不给本官!?” “朱寿,告诉你,这银子不是给本官一人,而是给整个盐铁转运司!” “若不给,这盐铁转运司的新章,你就别想盖上。” “本官要求不高,只要七成就行,剩下的归朱老板你。” 徐之冷冷道,放下茶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显然不是第一次敲诈勒索了。 “七成!?” “徐大人真是狮子大开口,别说七成,就是一分我朱某人也不会给!” “这盐铁转运司的新章,你想盖也得盖,不想盖也得盖!” 朱寿语气温寒,冷若冰霜。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自家少爷如此硬气。 “放肆!朱寿,本官乃堂堂三品官员,岂是你可以喝斥的!?” “好大的胆子,本官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盐铁转运司的新印章,你一个也别想得到!” 说完,徐之怒气冲冲站起,将桌上的银票扫落在地。 “我朱某人也想瞧瞧,你这老头有何手段!” 朱寿自是不会服软,大袖一挥,重新坐回座位。 第152章 他真是要搞事情啊! 双方紧张得像箭在弦上,哪里还能坐下来好好谈? 朱寿瞥了徐之一眼,冷冷地说: “徐大人,我们大明盐楼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菩萨,还是请回吧。” “区区大明盐楼也敢嚣张,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就走着瞧!” 徐之也一脸不爽,袖子一甩转身离开,还不忘踩了几脚地上的银票。 外面自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盐商躲在暗处偷窥,毕竟这可是朱老板跟盐铁转运司司长的较量。 这事关他们的买卖,自然得关注一下。 “徐大人气冲冲地出来了,看来和朱老板没谈拢。” “徐大人估计是想分一杯羹,但朱老板神通广大,手握三张免死金牌,恐怕不怕徐大人。” “闹成这样,后面会怎么发展,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有意思啥,生意都泡汤了,喝西北风去啊!” ... 盐商们议论纷纷,这时徐之的马车已经启动,离开了大明盐楼。 但这不代表事情就这么算了,徐之怎么说也是大明朝的三品大员,怎可能被一个小伙子侮辱!? “气死我了!” “这黄口小儿也敢跟我较劲,既然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马车里,徐之面露阴险,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到了傍晚时分,在奉天殿里,朱元璋慢慢睁开眼,看着殿前跪拜的毛骧。 “徐之应该往这边赶了吧…” 朱元璋问,锦衣卫已经把情况报告给他了。 凭朱元璋的脑筋,自然猜得出徐之的心思。 做事就要快准狠,所以他知道徐之回京后,一定会来奉天殿告朱寿的状。 “回禀皇上,已经过了承德门,半刻钟后便到奉天殿。” 毛骧回答,朱元璋点点头,让他退下了。 不久,徐之果然如预料中到来。 “老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爱卿平身…” “不知徐爱卿此来所为何事…” 朱元璋明知故问,但在徐之看来,这是给他台阶下,正好合适。 “启禀皇上,老臣本不愿为此小事打扰皇上,但涉及民生,老臣不得不言啊…” 徐之在官场混迹几十年,自然懂得说话的艺术,先抑后扬。 想抹黑朱寿,自然得先给自己脸上贴金! “哦?” “徐爱卿说的事,讲来听听。” 见朱元璋有了兴趣,徐之开始表演。 “回禀皇上,老臣要说的是关于我们大明朝盐寿之事…” “盐寿本是朝廷之财源,如今却交给商人打理,实在不妥…” “商人重利,哪天说不定就会扰乱大明盐寿,老臣认为盐铁转运司管理盐寿销售更为妥当,那大明盐楼,简直是胡闹!” 徐之言辞激烈地指责朱寿,言外之意无非是权力过大,一个商人不配拥有。 如果朱寿仅是个商人,自然没资格拥有,甚至活不到现在。 但朱寿是皇孙,是大明火器的第一专家啊! 前者,皇家血脉,自然没问题。 后者,是朱元璋需要拉拢的人,权当赏赐了。 这些,岂是替罪羊徐之能知晓的。 “徐卿啊,此事当初在奉天殿已议定,你并无异议,为何如今…” 朱元璋挺直身子问道,显得很严肃。 “回禀皇上,当初您说的是大明盐楼归盐铁转运司管辖,但今日老臣去大明盐楼,朱寿不仅不尊重,还恶语相向,完全不把盐铁转运司放在眼里!” “这是什么,皇上,这是妄自尊大,大明盐楼才开几天就这样,将来他还不得翻了天!” 徐之扣帽子的功夫一流,普通人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但朱寿嘛,他真的是要搞事情了... “搞事情!?” “荒谬!” “就朱寿那小子,给他一百个胆,也不敢搞事!” “不过这小子居然如此嚣张…” “毛骧,派人查清楚朱寿的打算!” 朱元璋挥手命令,毛骧应声行礼,急匆匆出去了。 徐之嘴角上扬,以为得逞,笑容未敛,朱元璋又开口了。 “徐卿,今天去大明盐楼为何事…” “这…” “一些公文印章的事,之前大明盐盟的加盟证书有遗漏,想和朱寿谈谈,谁知他不理会…” “哎,也是,少年成名,膨胀些也正常…” 徐之不愧是老狐狸,应对自如,还显得自己老好人一个。 “徐卿辛苦了,此事锦衣卫会查清,你退下吧。” 朱元璋挥手,徐之行礼后离开。 朱元璋望向窗外天色,低语:“老耿啊,得抓紧时间了…” 而在耿秉文那边,已经和朱寿商量着如何对付徐之。 “少爷,徐之执掌盐铁转运司多年,贪污无数,只要找到证据他就死定了!” 耿秉文献计,朱寿连声称好。 “只是这证据,哪那么容易找到!” 朱寿不傻,这样的大人物怎会轻易留把柄。 真有把柄,锦衣卫早行动了。 “这个嘛…” “实话告诉少爷,自大明盐上市以来,老爷就预见到这种情况,早就暗中调查,已有线索…” 耿秉文悠悠道,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徐之就是他们拉来的替罪羊,自然有办法处理他。 “爷爷果然高明,深谋远虑啊…” “这事就交给你们处理,这种小角色,不值得我出手。” 朱寿见状,心安了。 “少爷放心,这事很快解决,只要把证据交给皇上,徐之脑袋难保!” 耿秉文自信满满,朱寿微微点头,让耿秉文退下。 回到房中的耿秉文召来亲信:“该收网了,禀报皇上吧…” 第153章 朱寿的后台硬到不行? 夜晚静悄悄,微风轻轻摇动着奉天殿里的帘幕,年迈的朱元璋尚未安歇。 户部那边送来了宝船的全貌设计图和材料计划,看得朱元璋心里直抽痛。 “这小子的宝船造下来竟然要十一万两银子,万一不成功,咱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朱元璋咕哝着,又翻阅起其他奏折。 什么大明盐商联盟、铁矿开发,还有红薯种植之类的。 一到年末,户部的奏折总是最厚一叠。 “皇孙的发明,应该没问题,还得感谢皇孙想出用粮食代替银钱,帮皇帝陛下解决了粮食危机。” “现在灾民基本得到了安抚,只要熬过这个冬天,河南府就能复苏,到时候国库充裕,陛下就不必再忧虑了。” 毛骧开口道,作为朱元璋的贴身侍卫,又是锦衣卫指挥使,他的身份不一般。 他是整个大明里少数能让朱元璋说说心里话的人。 不过,话虽这么说,现实可能并非如此。 “真能这样,咱确实可以安心睡觉了。” “可如果不挫挫那小子的锐气,他怕是要爬到奉天殿上掀咱大明的瓦片了!” 朱元璋没好气地说,朱寿这样的天才出现在朱家,自然是好事。 但这小子要是想造反,那就是大祸了。 即便河南府遭受大灾,朱元璋也没这么头疼过。 因为他既不想让朱寿死,又不能让朱寿反。 “陛下言重了,现在皇孙身边都是我们的人,说皇孙在准备造反,其实是在给您筹备兵器呢……” 毛骧的话不无道理,如今朱寿自己人除了天干卫,别的什么都没有,十一个人就想颠覆大明朝? 痴心妄想! 朱元璋自然清楚,以朱寿的能力,他还是有所顾忌。 “这件事已让那小子起疑心,今后你们锦衣卫要加强对他的监视,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上报!” 朱元璋叮嘱着,眉头紧锁。 这时,一名锦衣卫快步进入大殿,半跪于地。 “属下参见陛下!” “起来吧,有何事禀告?” 朱元璋摆手问道。 “回禀陛下,耿秉文大将军报告说可以收网了!” 锦衣卫述说着,朱元璋脸上露出一丝淡笑。 “老耿那家伙还真把小子唬住了,不错不错!” “毛骧,接下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和杨思义一块行动……” 既然朱寿相信了,事情就好办了,只是日后要更谨慎。 “陛下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毛骧行礼,朱元璋见状点头,让二人退下。 夜色孤寂,月往东移,太阳缓缓升起,盖过了微弱的月光。 清晨时分,徐府大门被敲响。 “一大早的闹什么!” 仆人揉着眼走出,想知道谁这么大胆,敢这样粗鲁地敲侍郎府的门! “你们不要命了,大……” “大……大人!” 仆人正欲呵斥,却见一把把绣春刀寒光闪闪落下,顿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大人们,有话好说,你们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 毛骧瞥了眼这仆人,根本没理会。 “把他抓起来,其他人跟我进去!” 一声令下,毛骧披着斗篷快步走入,而刚起床的徐之听见动静,也走了出来。 只见锦衣卫疾步而来,徐之面色立变。 锦衣卫上门,哪家哪户都难逃灭顶之灾。 虽是街头巷尾的闲话,但锦衣卫从不去没事的人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之低语,此时毛骧已近在咫尺。 “徐大人起得可真早啊……” 毛骧客套着,皮笑肉不笑。 “哪里哪里,毛指挥使过誉了,您起得更早,只是不知一早您来此……” 徐之瞄了眼毛骧背后的人,显然还不知情。 “来宣读圣旨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侍郎兼盐铁转运司长徐之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现已查明,革除官职,打入天牢候审!” 毛骧的话像惊雷在徐之耳边炸开,原本眯着的眼猛地瞪大! “毛大人,毛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徐某人一生清廉,绝无贪污,绝无可能贪污!” 徐之喊着,根本不认账,还想反抗。 可锦衣卫都到跟前了,哪里还有他挣扎的余地! “禀大人,这是在书房密室找到的金条,共十万两!” “禀大人,这是在地窖发现的白银,一共三十万两!” “禀大人,书房密室还发现十幅唐代名画……” …… 不等毛骧开口,徐之的家底就被翻了个遍,这速度,傻子都知道是有备而来! 徐之瘫倒在地,怔怔望着毛骧问道。 “为何陛下这时候抄我的家……” “因为需要一只替罪羊,而你已经让陛下忍无可忍……” 毛骧淡淡道,转过身挥手:“带走,其他人也一并审问!” 就这样,徐之一家老小,连同仆人在内上百人被押去了北镇抚司。 这消息不久便传开,盐商们一片震惊! “盐铁转运司长被抓了!?” “前两天的事!?” “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听说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谁敢惹盐铁转运司长啊,活得不耐烦了吗!?” “你这么一说,前几天咱们去大明盐楼不是碰到那位大人去找朱老板吗?” “朱老板的后台这么硬!?” “连三品官员都能扳倒!?” …… 盐商们吃着吃着,感觉这瓜太大,啃不动!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朱老板一个月内得了三块丹书铁券,三块啊!” “放眼大明朝,只有开国的将军国公得到过丹书铁券,还只有一块……” “陛下姓朱,朱老板也姓朱,你们说……” 一名盐商打量着众人,其他人眼睛猛地一亮! “快,快,咱们立刻去凤阳,我要去跪舔朱老板,谁也别拦我!” 第154章 让大明的旗号飘扬在全球! 户部的二把手,同时又是盐铁运输部门老大的徐某被干掉了,这可是个大新闻! 响当当的三品大官就这么倒台了,消息自然跟长了翅膀似的飞快传开。 各地的盐商知道了,朱寿自然也不会落下风。 “真没想到,爷爷搜集的那些证据这么管用,皇上老人家直接把徐某给办了,我还琢磨着顶多就是撤职查办呢。” 朱寿说着,脸上难掩喜悦,这件事一解决,等于给锻造营争取到了宝贵时间。 不过,大鱼虽除,问题的根本还在那儿摆着。 要是朱家上下团结如铁板一块,三品大官又能咋样? “少爷可能不清楚,按照大明的法律,只要贪污受贿超过五百两,那就是死刑一条。” “徐某贪的那些银子,够砍他的脑袋砍几百回了!” 耿炳文这话不假,洪武年间对贪污那是绝对的零容忍。 就连开国功臣,因为贪污受贿被处理的也不在少数。 “太好了,现在大鱼收拾干净,正好咱们可以喘口气,再把锻造营藏得更深些,地窖多挖几个。” “最关键的是,得拢住咱们朱家大院里的人心…” 朱寿意味深长地说着,耿炳文哪能听不出这话里的门道。 拢人心,自然是要让大家团结一心,但也不是每个人的心都能聚起来的嘛... “老奴明白,这事包在我身上,请少爷放心。” 耿炳文点点头,恭敬地回答。 这时候,甲字卫急匆匆跑进来行礼说:“报告少爷,大明盐楼外有盐商求见!” “今天离最后一批货出货还早着呢,他们来干嘛?” 耿炳文疑惑地问,没等甲字卫回答,朱寿就摆摆手。 “人怕出名猪怕壮,看来这世上鼻子最灵的,还得数这群做生意的家伙…” “徐某昨天刚被办,今天就找上门,效率可以啊。” “把他们都请进来吧,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他们。” 朱寿这话一出,耿炳文立刻明白了,这些家伙原来是来抱大腿的。 “遵命…” 甲字卫行完礼退了出去,耿炳文也一样。 这些盐商虽然不算大人物,但为了避免其中有眼尖的认出自己,还是得小心。 万一暴露了,那可就麻烦了。 不多时,黑压压的一群盐商走进前厅,朱寿正悠哉地泡着茶。 “朱老板,恭喜恭喜呀…” “朱老板,久违了,真想你啊…” “可不是嘛,朱老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最近朱老板的大明盐都卖脱销了,我的提炼营还没建好,想再进点货…” “朱老板的手段简直神了,能让徐大人那样,简直是通天的能耐啊” “对对,咱们不拐弯抹角,就想问问朱老板,大明盐还能不能多批点,我们还想多要点…” ... 一群盐商七嘴八舌地寒暄着,朱寿又不傻,自然知道这些人是来讨好自己的。 不过,讨好也不是白来的,得有点诚意。 “各位老板这时候来,不会就是为了夸我朱寿几句吧…” “咱们这里不玩虚的,大家有啥直说吧。” 盐商们尴尬地笑起来,还以为朱寿会客气点,没想到这么直接。 朱寿既然不客气了,这群盐商自然也露出了本来面目。 “还是朱老板爽快!” “感谢朱老板这段时间的提携,这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对对,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见有人送礼,其他人也跟着掏出来,个个早有准备。 毕竟他们是来巴结朱寿的,自然得送好礼。 看着这些重礼,朱寿暗暗点头。 “既然大家这么识相,我朱寿也不好再装傻。” “盐铁运输司那事解决了,以后有啥难题也可以找我朱寿,不过嘛,作为朋友,也是未来的伙伴,我希望各位能帮我一个小忙。” 朱寿这话无疑是在宣告,徐某是我摆平的,盐寿以后我说了算!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笑意。 盐寿的确赚钱,但也经不起盐铁运输司的压榨,落到他们手里的不过一两成。 现在没了盐铁运输司的管制,这朱老板又不是爱财之人,他们当然乐见其成! “朱老板尽管说,能帮的一定帮!” “对头,朱老板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大家说是不是?” 几人嚷嚷着,气氛活跃起来。 看大家这么热情,朱寿也不再客气。 “盐铁运输司的事解决了,但还有别的事情。” “之前我和你们提过海外贸易,像葡萄牙、西班牙那样做远程贸易,把咱们的大明盐、瓷器、茶叶、丝绸运到吕宋那些地方,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 朱寿把话题引到远洋贸易上,这是他今天的目的。 远洋贸易当然是块大肥肉,但朱寿一个人吃不了,也没打算独吞。 造反不只是打打杀杀,更是人情世故,朋友多了路好走,造反也更顺畅。 这些盐商,个个腰缠万贯,小有势力。 这些人正是朱寿基本盘的一部分啊。 “远洋贸易…” 众人念叨着,面面相觑,这是他们鲜少涉足的领域。 毕竟外邦人都被视为野蛮异族,怎能让他们漂洋过海来做生意? “都是为了赚钱,没啥不好意思的,而且你们真以为我朱寿就单纯为了做生意?” “大明朝就应该开拓疆土,让我们的旗帜插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朱寿的话在前厅回响,众人瞠目结舌,一时不敢相信,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有搞头! 原来远洋贸易还能这么搞! 看到大家的表情,朱寿知道这事已经成了一大半。 毕竟,开疆拓土是这片土地上人们血液中的冲动。 当然,这是一种“病”,只是人人都有。 “好!朱老板说得太好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算我老王一个!” “算我老刘一个!” “听说那些蛮夷的女子,个个金发碧眼,皮肤白嫩如玉…” 第155章 那小子又开始折腾了! 这一群盐商自然各有打算,毕竟谁没事跑到海上漂啊,海上可不像陆地上安稳,到处都是危险,一个不小心就被鱼儿当晚餐了。 大家一番热烈讨论之后,船只的问题浮上水面。 “朱老板,咱们大明的船固然不错,但多数也就江河里转转,听说海面上风浪滔天,怪物层出不穷,远洋贸易虽说能赚大钱,可咱也得有那金刚钻才行啊。”陈元,这位福建盐商开了口,他对航海这事儿还算略知一二。 这事儿虽不至于九死一生那么夸张,但风险和机遇也是三七开的局。 到了咱们这地位,谁还拿命去换钱啊,犯不着,也不划算。 “大明现在的船确实不适合远航,也没啥远洋的经验,这些我早就想到了。” “所以我早前就给皇上献上了能远航的宝船方案,估摸着过年之前就能有回音。” “说到航海经验,可以让洋人来掌舵,咱们再挑些大明的能手跟着学。” 航海经验这事儿,朱寿真是没辙,连他自己也帮不上忙。 知识他能掌握,但航海靠的是实打实的经验,朱寿再聪明,也敌不过时间的积累。 “宝船?” “您的意思是皇上也想搞远洋贸易?” “要是有皇上的支持,这事儿可就顺当多了。” “要是整个大明朝都押上去,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盐商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各自心里盘算起来。 远洋贸易光有人力物力还不够,得有武力撑腰。 就像西班牙、葡萄牙那些船上装的大炮,那是他们在海上横行的资本。 不过他们的大炮跟咱们大明的火器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要是朝廷也参与进来,那这远洋贸易,除非老天爷不同意,不然谁也挡不住! “没错,皇上已经点头答应搞远洋贸易了,等工部造出宝船,咱们就能启航了。” “各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机会错过可就没有了。” 朱寿循循善诱,说得大家心痒痒的。 这话不假,真要做成了,那可不是一般的成就啊! 商人自古爱财,朱寿正好抓着这一点,撩拨起他们的心弦。 “干他一票!” “拼了,将军功成名就,万骨也得铺路嘛!” “朱老板,兄弟信你!” 没一会儿,大家都表了态,朱寿对这反应相当满意。 “既然大家信我朱寿,那我也就不藏着了,远洋贸易不能光卖盐,各位要是有认识古董商、布商、茶商之类的,都介绍给我,有钱大家一块赚。” “沿海的老板们多留心航海高手,发现了,重重有赏!” 朱寿不差钱,再说远洋一旦搞成,银子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大家被朱寿这番大气魄给打动了。 “朱老板的心胸和境界,我们真是比不上啊。” “以后就得靠朱老板多多关照了。” 大家笑着说道,朱寿也跟着点点头。 聊得差不多了,大伙自然也就各自散了。 毕竟,他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巴结朱寿的。 等人一走,朱寿这才放松下来。 “总算把这些人都拉拢过来了,接下来咱们再干点别的活儿。” “耿叔,去拿十支燧发枪出来,送到爷爷那里去。” 对于这个命令,耿炳文心里有点犯嘀咕。 这节骨眼上,拿出燧发枪是要干啥呢? 莫非…… 耿炳文琢磨着,不过细想这小子应该还没疯到那份儿上吧。 “少爷,这燧发枪到底要怎么用啊?要是被朝廷发现了,那可是抄家的大罪啊。” 之前的事让大家多了几分警惕,虽然那出戏是朱元璋自编自导的。 但大伙也得顺着朱寿的意思来啊。 “就是要让朝廷发现……” 这时,朱寿心里已经有了个忽悠朱元璋的好主意。 “这……” 耿炳文纳闷,之前还藏着掖着的,现在怎么又明目张胆了? “耿叔啊耿叔,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叫欲擒故纵嘛。” “到时候爷爷上供时,就说这些都是外国野人做的,海外还有很多这样的玩意儿。” 自古以来,哪个皇帝能抵挡得住这种诱惑,这可是扩张领土的大好诱惑啊。 “好计策,好计策!” “那老奴就按少爷的计策行事,少爷尽管放心。” 耿炳文眼睛眨巴眨巴的,不时打量着这机灵的小子。 难怪皇上想收拾他又有些舍不得,这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 “去吧去吧,顺带让爷爷打听一下宝船的建造进展到哪一步了。” 说罢,朱寿便离开了,留下耿炳文一个人呆在原地。 回过神的耿炳文立刻派人把东西送回去了。 而拿到燧发枪的朱元璋时而神色凝重,时而又眉开眼笑。 “这小子又开始折腾了,这次直接献上了燧发枪,看来滑膛炮的技术快成熟了啊……” “真是让人又羡慕又嫉妒,想遮掩什么吗?” “可惜你这小子千算万算,没算到你爷爷是皇上吧……” 朱元璋嘟囔着,旁边的耿炳文亲卫行礼报告:“皇上,大将军吩咐过,这些燧发枪必须说是海外得来的。” “海外得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小子怎么整天就想着海外呢……” 朱元璋摸挲着龙椅,他自然明白朱寿的意图。 如果他爷爷和皇上是两个人,这一招或许还能混淆视听。 但遗憾的是,朱寿的爷爷就是皇上,这一层信息的屏障自然不复存在,朱寿的目的立刻暴露无遗。 “既然这小子想玩,那就陪他玩玩,让耿炳文赶紧弄来改良滑膛炮和炮弹的设计图及核心科技,这才是关键。” “放出工部打造宝船的消息,给这小子加点压力!” 朱元璋想了想,这么说道。 朱寿心思在远洋,而朱元璋的心思在滑膛炮。 两人都在玩弄遮遮掩掩的游戏! 第156章 精英聚集 众人听了朱寿提到皇上可能涉足远洋贸易,自是兴趣盎然。 一回到应天府,各地商家便如约而至,聚在一起热烈讨论。 其中,晋商、徽商、粤商尤为突出。 应天府晋商总会大厦内,十几个身着华丽、神情淡漠的人围桌而坐。 “陈谦,你这话当真?朱寿真的考虑出海和那些番邦夷族做起买卖来?”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抽着旱烟斗问道,烟雾缭绕,增添了几分神秘。 作为在场的晋商领袖,他的地位最高,也是晋商总会的会长。 “和番邦夷族有什么好做的,我大明朝还需要漂洋过海去为他们服务?” “大明岂是低声下气之辈!” 不等陈谦开口,一名高大威猛的汉子接口道,语气中满是傲气。 众人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这一观点。 更何况远航的风险难以预料,稍有差池便是船毁人亡,损失惨重。 “王老哥,话可别说得这么难听,毕竟都是为了银子,怎能说是低声下气呢。” “若这事只靠朱寿牵头,怕是要无疾而终,他之前提过,可没人理会。” “这次,极有可能朝廷会亲自下场!”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侧耳倾听。 在大明朝做事,一切都得看朝廷脸色,朝廷同意则可行,不同意,说什么也没用。 “若皇上支持,不妨一试,毕竟……” 王程看看会长,又望向陈谦,眼神意味深长。 “何兄弟言之有理,确实值得一试,只是邓老哥所说朝廷下场,有几分把握?” 在应天府的另一处商会,徽山聚会中,五六个人推杯换盏,闲聊正欢。 “几分把握……” “按朱老板的意思,他是十拿九稳,我看至少也有八成把握。” “皇上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河南灾区饿殍遍野,这些都需要填补。” “而大明能收的税已收尽,想要增加收入,除非开辟新途径,别无他法。” “一旦成功,那可是一大笔银子,年年如此,国库又怎会空虚?” 邓山鹤言至此,众人均为智者,岂有不明之理? 当然不会。 “看来你心中已有答案……” “咱们徽商主打盐寿和茶寿,这两种商品贵比黄金,到时候还得劳烦你多奔波。” “若朱寿真能开展远洋贸易,咱们徽商定要占得一席之地。” 老会长听完点头,也赞同此事。 皇上必定要充实国库,但这几十年能收的都已尽力,唯有把目光投向海外。 “老会长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徽商必须在远洋贸易上占据一席之地!” 邓山鹤信誓旦旦,信心满满。 毕竟,大明数得上的商帮也就晋商、徽商、粤商寥寥几家。 其余的,根本不值一提。 “这自然有一席之地,咱们粤商海上经验丰富,足以吸引朱寿。” “只是吸引朱寿之后,我们又该销售什么?” “瓷器、茶叶?还是经书教义?” 何力问道,这些都是粤商中的精品。粤商多以海产品渔寿为主,此外便是陶瓷小贩。 至于茶叶,广东与江南几省相距不远,倒是能做一番文章。 况且沿海省份,粤地不乏外国传教士,外来和尚念的经倒是很受欢迎。 因此,他们也想尝试一番。 “有什么卖什么,先以茶叶和瓷器为基础,再加上大明盐,这些都是大明独有,准没错。” 粤商老大付贵霖心中已有盘算。 首次不过是试探,成败并不关键,关键是观察市场! “老大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我这就去联系朱寿那边……” 何力狡黠一笑,目光幽深。 今夜,他们注定无眠,都在筹划出海之事。 直至次日清晨,应天府张贴急招能工巧匠的通知,众人这才获得确切信息。 “普天之下,无所不能。今急召造船之能工巧匠,建造宝船远征海外,凡有能工巧匠者,赏白银百两!” “原来皇上真是有此意……” “宝船,这就是宝船吗!?” “走走走,快跟我回去,此事刻不容缓,不然就没咱们徽商什么事了。” “果真如此,看来朱老板没骗人啊……” 得知消息的盐商们纷纷赶来确认,众人议论纷纷,确认后即刻飞奔回去。 这可是个大新闻! 皇上要远征海外,意味着他们的生意也能做到海外! 对大明商人而言,这就像从未尝过的糕点,能吃多少全凭本事! 而朱寿作为宝船的提议者,又深受皇上宠幸,实为商寿奇才。 这海外贸易,由谁来引领? 自然是朱寿了! “即刻准备车马前往凤阳大明盐楼,带上白银万两!” 陈谦边说边忙活开来,消息一出,各路人马纷纷奔向凤阳。 不是为了别的,只求在那宝船上能有一席之地! 而在朱家大院晒了一下午太阳的朱寿,终于被耿炳文找到。 “耿叔,有何事?” 朱寿问着,尚未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也没啥大事,想跟你谈谈火器铸造的事,你也知道自从锦衣卫搜查那事后,这边也不敢再开炉了。” “昨晚老爷来信说找到一个隐蔽地点,可以新建铸造营地,只是……” 耿炳文说到这里,看向朱寿,似乎有些顾忌。 “只是什么,耿叔但说无妨。” 朱寿正欲深入询问,却听到外面马车声轰隆。 甲字卫快步入内行礼道:“启禀少爷,外头有大量马车驶来!” “大量马车?” “锦衣卫!?” “还是……” 朱寿首先想到的是锦衣卫,毕竟在大明,无人不谈虎色变。 “晋商代表陈谦来访,打扰朱老板……” 第157章 燧发枪不是火铳哦! 朱寿有板有眼地装填好了火药,然后瞄准了一百步外的一棵大树。 按下击发装置,扣紧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 浓烟散尽后,所有人都愣在当场! “我的老天爷呀!这就是火铳的威力吗?” “这威力,太惊人了吧?” “咱们以后都得用这玩意儿?” 现场的衙役们集体懵圈了! 这时,一名骑马的捕快奔到那棵大树前检查了一番,然后摆摆手,喊道:“偏了,没打着!” 朱寿一听,略显尴尬地咳了两声,说:“咳咳,这个嘛,是我示范失误了。” 毕竟,朱寿自己也没开过枪。 现代枪械都没摸过,更不用说这古老的火铳了。 能操作已经很不错了。 命中就别指望了。 而且火铳本身的精准度就不高。 朱寿想起,历史上许多国家的士兵在使用火铳时,常常会在枪膛里装填三枚以上的火药。 这样能显著提升枪械的准确度。 想到这里,朱寿又尝试了一次,这次他真的装了三枚火药。 装完引火药后,朱寿再次空扣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 这次竟然真有一枚弹丸击中了那棵大树! 见到这一幕,所有衙役都大声欢呼起来! 朱寿也被这喜悦感染。 但这时,突然有人疑惑问道:“朱大人,您的这火铳怎么不用击发装置啊?” 确实。 最初的燧发枪,是要用击发装置点燃的。 不过,朱寿发明的这燧发枪,无需击发装置。 原因很简单,朱寿在撞针的位置加装了燧石。 扣动扳机时,燧石会撞击枪膛,产生火花,点燃枪内的引火药。 听完朱寿的解释,众人无不惊讶得脸色大变! 没想到,他们的县令竟如此厉害! 不仅能自创火铳,还彻底改良了它! 不过,改过之后,也只不过是把燧发枪。 只不过是把火绳枪升级成了燧发枪。 朱寿高声说:“来,每人过来领一把!” 大家一听,赶紧排起队领取。 每个人都表现出无比的激动! 毕竟在场的人几乎没人见过如此强大的武器! 每个人都领到了一把燧发枪、一把匕首、一小筒引火药,还有一小袋火药。 朱寿教导衙役们如何使用火铳。 接下来,就是训练时间。 衙役们在空地上训练了一个下午,很多人对手中的火铳爱不释手。 恨不得睡觉都抱着它。 但这怎么可能被允许呢? 朱寿规定,所有人下班后必须把燧发枪归还给衙门才能离开。 若有人胆敢违反此规,立即辞退! 衙役薪水虽不高,但好歹是个体面差事。 至少对大多数老百姓而言,当衙役已算得体面。 偶尔还能从商贩那里收些好处费。 一年下来,也能挣个十几两银子。 对底层百姓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 晚上,朱寿回到家才想起,李诗诗回来了。 得给她接风洗尘啊! 虽然…… 她也就离开了几天。 但现在她是孤单一人了。 没有亲人,自己算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想到这儿,朱寿转身去了集市,买了些肉和调料,回了家。 刚开门,朱寿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羊肉味。 走进去一看,好嘛! 这两个丫头,竟然背着自己偷吃肉! 望着桌上热腾腾的火锅,朱寿又低头看看手里的羊肉。 两女同样尴尬地看着朱寿。 片刻后,朱寿将羊肉扔进厨房,无奈摇头道:“你们俩,竟背着我吃肉?” 李诗诗不好意思地笑道:“那个……雨墨说你每天都得很晚才回来,所以……我们就先吃了。” 朱寿无奈地摇摇头。 也不知谁是主子了。 径直回房间睡觉。 晚饭也没吃。 没胃口。 第二天一早,朱寿继续带衙役们训练燧发枪。 燧发枪虽然也是枪,但因为精度不足,加上这个时代缺乏有效的指挥体系。 所以,排队射击是这个时代最有效的战术。 小时候,朱寿看外国老电影,总觉得这群老外真笨,为什么不做掩护?不挖战壕?反而排队射击? 长大后,朱寿才明白。 在这个年代,如果人人都挖战壕找掩护,各自为战,敌人一冲,军队就会被吓得四散奔逃。 众人聚在一起,虽然也给了敌人目标,但也增强了己方士气。 肩并肩,共生死,能激发人的勇气。 一支军队最重要的,其实并非明面上的战斗力,而是士气。 仗可以输!城池可以丢! 但士气、军心,绝不能丢! 军心一失,占再多城池也守不住。 朱寿深知这个道理。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的这五百多衙役,打大仗的机会微乎其微。 顶多对付些农民起义、犯罪团伙之类。 经过一周的枪械训练,衙役们已完全掌握燧发枪的使用技巧。 朱寿索性让他们去清理城中的各帮派据点。 手持燧发枪的衙役们,战斗力确实不俗! 仅仅一个晚上,就扫平了十几个帮派据点! 抓到的帮派分子,足足有几百人! 连衙门的牢房都不够用了。 没办法,只能一个牢房关十来个人! 副官赵鹏看着衙役们立下这么大功,乐得合不拢嘴! 抓到犯罪团伙,这是多大的功劳? 要是放在宋朝,那可是农民起义军! 宋朝对起义军的定义相当宽泛。 所以历史上记录的宋朝起义最多。 但宋朝真正的农民起义并不多,地方官员抓了一伙犯罪分子,为了朝廷的奖赏,也说成是起义军。 第158章 创造高尔夫球 七拼八凑的小队伍,也能叫做义军。 但明朝那时候,特别是永乐年间,义军的定义可严得很。 敌人得有组织,而且全员真真正正是种田的,这才算是农民义军。 所以,想要靠抓义军领赏,门儿都没有。 副官赵鹏连夜赶出奏折,派人快马加鞭送到应天府,想去表个功。 过了几天,应天府里…… 朱棣接到了凤阳府沛县递上来的折子。 他坐在龙椅上,眉头拧成了疙瘩。 手里拿着折子,心里头琢磨开了。 这凤阳府的朱寿…… 难不成,才是我要找的那个朱寿? 真是见鬼,为啥这会儿天下蹦出来两个朱寿? 还都是朝廷的地方官! 朱棣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却没地儿发泄。 折子上清清楚楚写着,沛县知县朱寿,三天内端掉了三十多个帮派窝点,抓了五百六十多号人。 这要搁宋朝,那可不就是妥妥的义军大部队嘛! 朱棣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哎!难道,朕又搞错了?” 这么一想,朱棣又召来了郑和。 郑和走到朱棣跟前,赶紧行礼说:“微臣郑和,参见皇上。” 朱棣摆摆手,道:“起来吧。” “对了,最近凤阳府的沛县,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郑和想了想,答道:“微臣听说,那沛县知县私下里打造了一批火枪。” “他剿匪这么顺利,多亏了这批火枪立了大功。” “火枪?” 朱棣一听,脸当时就沉了下来。 虽说他自己没规定平民能不能有火枪。 但要是整个沛县的差役人手一支火枪,那可是不容忽视的力量啊! 要知道,神机营人数也就万把人。 大明朝军队里火枪的装备率虽然有百分之四十多。 但大部分装备了火枪的部队,都驻守在边疆。 只有神机营驻扎在京城周围。 不过,如果这朱寿真是朱棣要找的那个朱寿,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管这个朱寿藏着多少武器,都不会威胁到朝廷。 毕竟,在系统模拟里的朱寿,是个地地道道的大明忠臣。 他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取代朱家。 可最后还是选择和朱家站在同一边。 想到这里,朱棣摇了摇头。 旁边的郑和见状,一脸好奇地问:“皇上,您不打算对他动手吗?” “虽然大明律法没提,但他私藏了几百支火器啊!这么多火器,战斗力可不弱。” 朱棣摇头说:“先看看情况再说。” 过了一会,朱棣正要起身回寝宫休息。 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于是,朱棣转身对郑和说:“不如……你亲自跑一趟?” 郑和一听,要去一个偏僻县城见一个小县令? 当下不解地看着朱棣,问:“皇上,您是什么意思?” 朱棣回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去走一趟,就以三保太监的身份,代表朕去看看……他那些私藏的火枪。” 郑和听了,点点头,行礼说:“微臣遵旨。” 当天晚上,郑和就带着一群锦衣卫往沛县去了。 …… 几天后,朱寿正在沛县城外一片大草坪上。 和几位沛县大族的族长有说有笑。 “朱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朱寿指了指天,说:“现在已是春天了。” “万物复苏,本官闲来无事,想请各位一起来玩个游戏。”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茫然。 来草地上,玩什么游戏? 况且,这里是中原,哪来这么大片的草地? 朱寿这时忽然解释说:“哦,本官忘了说。” “这些草啊,是本官花重金,从千里之外的西方运来的。” “这草柔软,长不高。” “就算光脚踩上去,也特别舒服。” 说着,朱寿又从兜里掏出个小铁球。 铁球中空,看着像个缩小版的蹴鞠。 朱寿指着铁球说:“这玩意儿,叫球。” 众人无语。 谁不知道这是球啊。 朱寿又从后面的马车上拿下几根铁棒。 铁棒造型奇特,顶端有个说不出的形状。 朱寿微微一笑,道:“让本官介绍,这叫高尔夫球!” “是本官创造的一种玩法。” “玩法很简单,把球放地上,用球棒击打。” 说着,朱寿又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面小红旗,“看见那红旗没?” “那里是终点,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球打进红旗底下的洞里!” 说完,朱寿还亲自示范了一遍。 众人一看,都跃跃欲试。 朱寿之前其实也没打过高尔夫球。 连规则都不知道。 可这个时代没有高尔夫球,所以怎么玩,全由朱寿说了算。 这一杆出去,球落在离红旗几百步远的地方。 接着,朱寿带众人来到球落的地方。 指了指谢家家主说:“谢公子,你来试试。” 谢家家主走到球旁,挥动球棒。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 球瞬间飞上天! 几秒后,落在离红旗不过十步远的地方。 朱寿走上前,轻松地将球打进洞里。 众人一看,不自觉地鼓起掌来。 “这玩法,挺新鲜的。” 几个商人也纷纷开始尝试。 这片高尔夫球场,占地足足一顷! 虽然和现代的比还是小得多。 但这可是明朝啊! 球场太大,难道每次打球还要骑马追球? 再说了,这年头每亩地产粮不多,土地得用来种粮食,怎么可能全拿来建高尔夫球场? 不过,一顷的地对这些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一下午,几人玩得不亦乐乎! 这运动,不仅不累,还挺悠闲。 就在这时,副官赵鹏骑着匹老马冲过来,大喊:“大人!大人!朱大人!不好了!朝廷来人了! 第159章 接受命令去调查!又来了? "又来了?" 朱寿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大事,让朝廷如此看重他? 先是安排了三万多难民的住宿, 紧接着赐给他丹书铁券! 而现在,竟然又派人过来? 更令朱寿意想不到的是,这次朝廷派来的人,可不是一般角色! 朱寿盯着赵鹏问道:“这次又有圣旨?” “哎呀,不是不是。”赵鹏急忙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大人,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这次来的,不是普通人啊!” “听说是三宝太监!郑和!” “郑和?” 朱寿一听,直接被吓得目瞪口呆! 郑和他能不了解吗? 华夏首位航海家! 七次下西洋! 最后,甚至死在了南亚某个小国家。 这人一生最热衷的事,就是航海。 简直是立志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啊! 这样的人物,竟然会亲自来找自己? 朱寿认真盘算起来。 按时间推算,此时的郑和应该刚完成第三次下西洋归来。 郑和一回来,皇上就派他来找我? 朱寿怎么也不敢相信。 我有什么本事值得这样? 过了好一会,旁边的佐贰官赵鹏又说:“朱大人?” “朱大人!您就别犹豫了!人家可是三宝太监!咱们可怠慢不得!” 朱寿闻言点点头,说:“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去!” “好!” 说完,佐贰官立刻向马夫招了招手。 两人上了马车,即刻返回了县衙。 此刻…… 郑和正坐在朱寿平时的位置,望着沛县县衙的装饰,心里颇感不悦。 毕竟,自己现在的地位是何等尊崇? 而朱寿又是什么身份? 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竟让自己等着他? 不过,这县衙的装修看上去确实不错。 想必花了不少银子。 这点,郑和毫不意外。 毕竟,在郑和眼中,朱寿这个大贪官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郑和恨不得立刻把朱寿扔进海里喂鱼。 但他不能这么做。 他也琢磨不透,皇上为何会对这个名叫朱寿的大贪官如此偏爱。 照理说,即便皇上迷信,梦里有个叫朱寿的人能带领大明进入盛世之类。 但这朱寿,不可能是凤阳的朱寿啊! 自己分明已经为皇上找到了平阳的朱寿,那个朱寿,一生都是清官。 清得不能再清的那种清官! 正在思索间,朱寿突然走了进来。 一见到郑和,朱寿立即拱手行礼:“下官朱寿,拜见郑公公!” 郑和见此,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他摆摆手,示意朱寿不必多礼。 朱寿才抬头,然后尴尬地看着郑和,说:“郑公公……有何贵干?” 郑和这时缓缓站起,走到朱寿跟前。 先绕着朱寿转了一圈,上下打量。 那眼神,那距离。 看得朱寿全身汗毛直竖。 虽然他是贪生怕死,但他可不想活到失去尊严! 尽管郑和没听说有什么污点。 但历史这东西,谁能说清呢? 就算郑和真有黑历史,史书也不一定会记载! 早就听说古代皇宫里的太监,多少都有些不正常。 尤其是这种权高位重的大太监。 他不会是想和我发展点特别的关系吧? 虽然自己的“菊花”还能保住,但也不想和郑和有那种关系…… 这时,郑和站在了朱寿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 距离不足五厘米。 片刻,郑和开口:“你就是沛县的知县?” 朱寿点点头。 心里嘀咕,还不够明显吗? 我得把职位刻在头顶你才能看到? 郑和点点头,然后缓缓转身,望向门口那些手持奇形怪状火枪的衙役,说:“你应该猜得出我为何而来。” 朱寿想了想。 跟着郑和的视线,他也看向那几个衙役。 瞬间! 朱寿恍然大悟! 郑和来…… 是为了那些火器! 想到这,朱寿心中一惊! 虽然朱寿并非真心想要造反。 但这些火器,自己确实拥有太多。 而且有数百支。 难保朝廷不会有所猜忌。 而且自己的火器,与这个时代火枪完全不同! 这个时代的火枪,顶多算火绳枪,甚至还不如火绳枪。 但自己发明的,是燧发枪! 整整跨越了一个时代! 如果这燧发枪能够装备大明军队,那么大明军队将直接从冷兵器时代跃进到火器时代! 到时将是横扫四方的存在。 但朱寿并不想那样做。 他并不期望凭借自己的一些小发明改变历史。 他只想老老实实赚点钱,然后去江南大城市,做个安逸的老富翁。 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不参与那些历史大事件,就很好。 就像做一条咸鱼。 然而这时,郑和转身盯着朱寿,说:“本官在问你话。” “哦。” 朱寿回过神,连忙拱手行礼:“是这样的,郑公公您也知道,这沛县今年人口激增,小县城人口已超过十万。” “人口虽多,但毕竟是个小县城,朝廷每年拨下的款项,仅够维持五六百名衙役。” “这五六百名衙役,哪里管得住这十万人啊!” “公公有所不知,这两个月,我这小县城,光是捉拿的帮派分子、地头蛇就有五六百人!” “若衙役们只拿着木棍,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啊!” 郑和摇头:“我不是问这个,我问的是,你的这些火枪,是从哪来的!” 最后一句话,郑和语气极重。 恨不得下一秒就将朱寿处决。 朱寿见状,满心无奈。 他低下头想了想。 本来他不想说是自己发明的。 可又能怎么说? 说是买的? 私卖火器,还这么多火器! 朝廷必定追查到底。 到时候查出这火器是我发明的! 那我不就成了欺君之罪? 想到这,朱寿只好实话实说:“回公公,这……是下官略施小聪明,自己发明的。” “哦?” 郑和一听,立刻来了兴趣。 不过,他脸上并未显露出来。 第160章 郑和被骗惨了! 朱寿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公公可能不知道,我在这方面,还真有点小聪明。” “不过,我这发明的火铳啊,算是次品,吓唬吓唬地痞恶霸还行,但真拿到战场上,就不顶用了。” 郑和听了,点点头表示理解。 但他对这些造型奇特的火铳前端装着的刀片挺感兴趣。 他慢慢走到一名衙役跟前,伸手示意。 衙役心照不宣。 毕竟对面可是三宝太监,衙役哪敢随便乱动。 赶紧把手里的火铳递给了郑和。 郑和接过火铳,仔细端详起来,问道:“这火铳还能当长矛用?” 朱寿立刻猛点头:“对对对!没错!” “郑公公,是这样的,我这发明的次品吧,经常不灵光,容易出问题,所以我就让人做了一些能装在火铳上的刀片。” “这样一来,要是火铳不管用,还能当长矛用,嘿嘿。” 郑和听完,点了点头。 说真的,郑和现在对朱寿还挺佩服的。 能想出这么新奇的用途。 要是大明神机营的所有官兵火铳前端都装上刀片,遇上敌人近身也能抵挡一阵。 想到这里,郑和说:“你这小发明不错,回宫后我会向皇上汇报,让你得到奖赏。” 说话间,郑和忽然皱了皱眉。 因为他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就是这火铳…… 没有导火线! 想到这,郑和忽然笑了,说:“朱大人。” “你知道你的火铳为什么总是出故障吗?” 朱寿摇了摇头。 其实,所谓的故障,也是编的。 朱寿只是不想把自己的发明交给朝廷罢了。 这时,郑和开口说:“你的火铳啊,连火绳都没有!” “怎么射击呢?” “哼!所以啊,并非故障,而是少了一样东西。” 朱寿听了这话,心里松了口气。 幸好他没暴露自己的燧发枪直接用燧石打火的秘密。 通过撞击产生的火星点燃火药。 郑和自然不知道这些。 但郑和也注意到了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这枪,根本就没有放置火绳的地方! 想到这,郑和更加疑惑了。 他回头看看朱寿,说:“你的火铳怎么连装火绳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发射?” 朱寿一听,心里暗暗叫苦。 完了。 该来的总会来。 想到这,朱寿低头,无奈地摇摇头说:“郑公公。” “您别问了,这火铳本来就是为了吓唬地痞的,根本发不出子弹!” 朱寿还想继续糊弄郑和。 而郑和也确实好糊弄。 毕竟这个时代根本没有燧发枪的概念。 对于别人认知中不存在的东西,想要骗过对方很简单。 因为在郑和的认知里,火铳必须靠明火才能激发。 没有火绳,火药怎么燃烧呢? 果然,听了朱寿的话,郑和突然笑了。 “原来如此,纯粹是个摆设?哈哈哈!”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 说着,郑和指了指衙役手里的燧发枪,道:“所以,这就是个短长矛。” 朱寿嘿嘿笑着,点了点头。 心里暗喜,成了! 这个郑和果然是个古人。 古人的思维好糊弄啊。 过了一会,郑和回到原来的座位坐下,问:“你们衙门中午吃饭怎么样?” 朱寿一听,瞬间明白了! 原来还没吃饭呢! 确实,郑和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路上也没停过,饿了就吃随身带的干粮凑合。 想到这,朱寿立刻拍手喊道:“来人!准备宴席!我们给郑公公接风洗尘!” …… 半个时辰后,朱寿和赵鹏陪着郑和坐在饭桌前。 郑和看着眼前的菜肴,点了点头。 说实话,让郑和品尝美食? 开玩笑了。 郑和常年在海上生活,风吹日晒的,能有什么好吃的? 在船上的日子里,主食就是淀粉和鱼类。 吃的鱼是咸鱼,方便保存。 吃的馒头都是晒干的面团,吃之前还得用水泡软,不然根本难以下咽。 所以在他的眼里,只要是正常做的菜,都是好菜!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入口中。 那个味道! 调料刺激味蕾的感觉,让郑和十分享受。 他满意地点点头,说:“这道菜不错。” 郑和来此,绝不仅仅是调查火铳的事。 这一点朱寿很清楚。 想到这里,朱寿嘿嘿一笑,说:“那个,郑公公。” “您这次下榻我们县,打算待多久呢?” 郑和一听,挑了挑眉,问:“怎么?你想赶我走?” “啊!绝对没有!”朱寿连忙摇头,说:“公公误会了。” “我只是想告诉公公,我们沛县最近发展得很好!如果您能多停留些时日,我带您四处参观!” 郑和听了,缓缓点头道:“好!” 其实刚进沛县时,郑和就想好好参观一番了。 但当时有要紧事在身,得先把火铳的问题解决再游览沛县。 而现在,听了朱寿这么一说,郑和很高兴。 刚进城时,他就觉得沛县与众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只知道,沛县似乎比他去过的任何县城都要繁荣。 沛县的繁华程度,甚至超过应天府。 光是宽敞的道路,全都是石板铺成的! 一点泥泞都没有。 而且几乎每条主要街道,都有个叫做“公共厕所”的奇怪建筑。 这公共厕通常建在角落。 除此之外,这个小县城竟然还有“公园”! 据附近居民说,这公园就是“公共花园”。 在古代,是没有公园这个概念的。 只有皇家园林、御花园。 平民区里根本不可能有额外的空间建造花园。 但这沛县,每走一里路就能碰到个小花园。 花园虽不大,却五脏俱全。 男女老少都在公园里散步。 第161章 谁见过在屋里盖厕所的? 场面别提多舒心了。 这一点让郑和心里直犯嘀咕。 另外,沛县街道两边,每隔个十来步,就有个小花坛,里面种着些小树苗。 瞧着真是好看。 整个县城管理得那叫一个井井有条。 老百姓穿得也干干净净。 就像是个世外桃源一样。 繁盛得不是一星半点。 连应天府都比不上。 不对! 连扬州府都得甘拜下风! 这么一想,郑和点点头,说:“真不错!” 很快,郑和放下筷子。 他饭量不大。 几口下去,也就饱了。 吃完饭,郑和对着朱寿微微一笑,说道:“朱大人,咱家不喝酒,午宴就到这儿吧!咱们出去转转!” 朱寿有点纳闷。 这郑和,吃饭还真就是单纯吃饭啊! 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 菜刚端上来,每样尝两口,就饱了? 朱寿起身,点点头,说:“行,那郑大人请跟我来吧。” 那位佐贰官也跟在后面,三人一同出了衙门,走到了街上。 郑和望着繁华的沛县,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 这沛县街道两旁,怎么都是五六层高的小楼? 这些楼房样式奇特极了。 每栋楼,上面肉眼能看到的门,加一块儿都有几十扇! 这时候,佐贰官开始介绍:“郑公公,这是我们大人为了应对人口突然增多,设计的一种住房。” “这楼房啊,一栋就能住下三十户人家。” “您看到的每个门,就是一户人!” 郑和一听,一栋楼住三十户?那日子得多苦啊! 赶忙问:“三十户?” “朱大人,您这是何故?为何让那么多百姓挤在一块儿?” “挤在一块儿?” 朱寿一听,嘿嘿一笑。 随即,他走到附近的一家房产铺,掏出一串钥匙,说:“郑大人,跟我来。” 很快,几人来到一个住宅区。 朱寿很自然地走进去。 小区门口,保安一看见就笑了:“朱大人!请进!朱大人!” 郑和愣了一下。 这……是守卫? 这时,朱寿解释道:“郑大人,如您所见,我们的小区啊,都有守卫!” “在我们这里,只要是住在小区的百姓,都能分配到几个护院!” “护院?” 护院在过去,相当于今天的保安。 不过,护院通常只有大户人家才有。 普通百姓? 想都别想。 朱寿接着解释:“郑大人,一个小区至少配有三名护院,24小时都有人值班。” “再者,我们还配有一名丫鬟!每个小区三位,每天负责清理公共区域,保持整洁。” “那他们的工钱谁出?”郑和问。 朱寿笑答:“自然是住户自己出啊!” 郑和正要继续疑惑。 毕竟,寻常百姓哪请得起丫鬟和护院? 朱寿继续解释:“郑公公,您想想!” “一个小区,有十几栋,甚至几十栋楼!” “假设一个小区有两百户人家。” “每年的物业管理费只要五钱银子!” “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多了这五十文,富不起来;少了这五钱,也饿不死,顶多少吃几顿饭。” “每年交十钱银子,两百户,每户五钱,总共是多少?” “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护院一年七两,三个护院就是二十一两,清洁一年五两,三个就是十五两,一年下来还能盈余不少!” “不仅能解决就业,还能让百姓靠工作过活。” 郑和听后,慢慢点头,说:“这个……这个想法,听起来还真不赖。” 走进小区深处,郑和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每个小区楼下,都跟皇宫花园似的! 绿树成荫,还有凉亭、小池塘! 环境美得很! 郑和看得目瞪口呆! 寻常百姓竟能住得如此奢侈? “对了。” 郑和又问:“你们这小区,一套房多少钱?” 朱寿想了想,说:“看位置,位置好的,一套可能要一百两银子。” “位置差点的,大概在三十两到五十两之间。” 听到这价格,郑和觉得还算合理。 不算太贵。 不久,他们来到楼房内部。 朱寿领着郑和爬上了四楼。 朱寿拿出钥匙,开了间房门。 在郑和看来,这房肯定不大。 百姓住这里面,估计得憋屈。 可朱寿开门那一刻,郑和懵了。 他的认知,彻底乱套了! 房间内,木地板散发着木香。 墙壁粉刷得明亮照人! 纯白的墙壁! 而且,屋里的设施,一应俱全! 虽然房间不大,但真的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家五口绝对够住! “这套房,大约一百二十平米。” “五个房间两个客厅。” “还有一个独立的厕所。” “厕所?” 郑和一听,又蒙了。 谁把厕所建到屋里去了? 这点郑和实在无法理解。 朱寿却打开一扇门,指了指里面,说:“郑大人请看。” 眼前,是个相当紧凑的空间。 里面有个瓷器做的…… 不知道是啥玩意。 朱寿解释:“这个叫马桶。” “也是……下属的一点小发明。马桶内部设计得弯弯曲曲,臭味很难飘出来,就算有,也不重。” “开窗通风,很快就散了。” “主要用水清洗,每次用完拉下水闸,水就从楼顶水箱流下来。” 郑和听后,一脸震惊地点点头。 这些在现代人眼里,都是基础配置。 但在郑和这个古人看来,简直就是神器啊! 是大发明啊! 郑和震撼不已! 心里想着,要是把这些发明带到皇宫,该有多好? 第162章 我们的县太爷,是个贪官!彻头彻尾的大贪官 一念及此,郑和赶紧上前,尝试性地拉了拉水闸。 果不其然,紧接着的一刹那! 成千上万的清水从马桶各处汹涌而出! 瞬间,大水就把马桶冲洗得干干净净! 一旁的朱寿见此情景,嘿嘿一笑,问道:“怎么样?郑公公?” 郑和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不错,呵呵呵,很好!很好!” 一套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是相当宽敞的。 但在古人眼中,其实并不算太大。 毕竟,在那个时代,一家平均少说也有两三个孩子,多的甚至能生七八个,这很正常。 因此,一百二十平米只能说是一般大小。 五间房一个客厅,卧室面积也非常紧凑。 不过,对底层的老百姓而言,已经足够使用了。 毕竟对普通百姓来说,家无非就是个吃饭睡觉的场所。 事实上,对于朱寿这种有钱的大贪官也是如此。 朱寿的宅邸虽然宽敞,但装修极其朴素。 倒不是他不懂享受,而是因为他除了晚上睡觉,其他时候基本不回家。 装修得太豪华,纯粹是浪费钱财。 参观完小区内的住宅后,众人再次走上街头。 大街上,郑和突然有了个念头。 他想暗地里悄悄调查一下朱寿。 但朱寿跟在身边,怎么暗中调查呢? 关键在于,郑和很想听听当地百姓怎么说。 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朱寿到底是不是个好官,只有百姓清楚。 于是,郑和慢慢转身,说道:“这样吧,朱大人,您先回去,让我独自在这儿转转。” 朱寿一听,愣了一愣。 随即,他在心里冷笑,郑和这人,他的小心思我还能不清楚? 哼! 说什么想独自转转。 不就是要私下里查查沛县嘛? 想到这里,朱寿也不遮掩。 直接摊开双手说:“好,既然郑公公想单独逛逛,下官自然不便阻拦。” 说完,朱寿扭头对后面的赵鹏招了招手,道:“走吧!赵大人,咱们让郑公公自己逛逛吧!” “好嘞。” “那,诗诗,你陪郑大人逛逛吧!” 临走时,朱寿还不忘补上这一句。 郑和闻言,微微一笑。 这正中他下怀。 毕竟,李诗诗是他的人。 打过招呼后,两人退出。 待两人离开,郑和望了望身边的李诗诗,开口问:“朱寿,真是个好官吗?” 两人边走边闲聊。 李诗诗点点头,回答说:“回郑公公,朱寿此人,虽然表面上玩世不恭,但做事还算光明正大。” “断案公正,对弱势群体保护得也很周到。” “另外,据我了解,朱大人贪污来的钱财,大多都用在了沛县的建设上。” “我一直在朱大人的府里住,朱大人的府邸装饰得非常朴素。” “他不是故意装清廉,而是觉得没必要。” “朱大人常挂嘴边的话是,钱是用来花的,留着没什么意义。” “哦?” 郑和听到最后一句,忽觉有意思起来。 他这一辈子,也遇到过不少贪官。 但那些贪官,个个腰缠万贯,却又抠门得像铁公鸡。 恨不得把所有的财物都带进坟墓里。 可这个朱寿却反其道行之,赚多少花多少? 这样一来,朝廷即便来查,也查不出什么了吧! 只是,朱寿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呢? 府上装饰简陋。 日常穿着也尽是布衣。 一旁的李诗诗接着解释:“我之前说过,朱寿的钱,主要都投入到沛县的建设中了。” “您看沛县发展得如此之好,几乎可以与京城应天府媲美,正是朱大人想法设法从富商手中敛财,然后建设沛县的结果。” 郑和听了,缓缓点头,没有言语。 老实说,郑和内心并不太愿意相信。 毕竟,他很难相信朱寿会是个高尚之人。 他看上去可一点也不高尚。 良久,郑和叹了口气,道:“哎!” “诗诗啊!” “你虽然是东厂密探,但对密探的理解,还不够深入啊!” “你只知道动手,一身武艺,遇到问题只知道硬碰硬。” 李诗诗一听,立刻低头,不再言语。 郑和笑着摇了摇头,说:“要是事情真这么简单就好啦。” 说完,郑和二人来到一处茶摊。 郑和坐下,抬头看了看摊主。 接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搁在桌上。 一壶茶值几个钱? 这客人出手就是一两银子。 摊主自然是乐开了花。 连忙凑上来,道:“嘿嘿,这位客官,有何贵干?” 郑和微笑着望着摊主,说:“老板,我想向你打听件事。” 摊主心领神会。 这茶摊,还有酒楼的伙计们,才是县城里情报网的关键。 几乎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郑和问道:“你们县的这位县令,是个什么样的官?” “嗯……” 茶摊老板想了想,嘿嘿一笑,答道:“是贪官!” 这话一出,郑和心中冷笑了声。 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转头看了眼李诗诗,又问:“既是贪官,你们一定很恨这位朱大人吧?” “恨?” 那百姓一听,连忙摆手道:“嘿嘿,这位客官您说笑了。” “我们县令虽然是贪官,但他贪来的钱怎么花,我们能不清楚?” “他上任之前,咱沛县是个啥样儿?” “街道坑洼泥泞,到处都是低矮的民房,全县城就只有一个市场。” “一到夏天,整条街臭不可闻!” “可你看现在,这应天府也不过如此吧?” “处处是楼房,街道铺的都是石板路。” “朱大人还自费改善了沛县的排水系统,街上再也没有恶臭了。” “您瞧瞧这个!” 说着,老板还指了指门口一个圆形的排水口。 自顾自地端起一杯茶,直接倒了进去:“客官您看,这排水系统,多先进!” 第163章 小小县城热闹得像京城!郑和大吃一惊! “不管是暴雨倾盆,还是夜里的便壶,一倒下去,嗖的一下流到地底下,最后聚到城外的大粪池,变废为宝,做成肥料免费发给种田的老百姓。” 郑和一听,这招数挺高明嘛! “整个县城地下,都有排水系统?” “不光有排水的,还有高级的抽水系统咧!” “你知道这是啥玩意儿吗?” 说着,店家还指了指旁边的洗手盆。 店家走过去,转了转水龙头上面的把手。 霎时,清亮的水就哗啦啦流出来了! 这一下,把郑和吓得目瞪口呆! 店家嘿嘿一笑,道:“这用的,全是地下井水呢。” “这位客官,跟您说啊,咱们朱大人,不光是当官的,还是个发明大王呢!” “再跟您说啊,他爱财,但只爱富人的财!” “可能您还不知道,朱大人刚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把沛县的三大豪族叫到一块儿,说要带着他们一块儿赚钱!” “朝廷不是规定,当官的不能做生意,不能和百姓争利益吗?” “那好办,朱大人直接教这些大家族怎么赚钱,等他们腰包鼓了,朱大人再想法子,用权力,从那些有钱人手里挤出来!” “这就叫做……放长线钓大鱼!哈哈哈!” “然后挤出来的钱,朱大人就全用来建设咱们县城。” 郑和听完,慢慢地点点头。 这么说,这个朱寿,竟然还有点生意头脑? 想到这儿,郑和无奈地笑了笑。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郑和挥了挥手。 店家走后,郑和又看向李诗诗。 李诗诗低头,回答道:“郑公公瞧见了吧,朱寿真是个好官。” 郑和点点头,说:“这点东西,说明不了啥问题。” “他是不是好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也不是老百姓说了算,而是朝廷说了算。” “因为,说到底,他是朝廷的官,不是老百姓的官。” 李诗诗点头,不再说话。 俩人随意喝了会儿茶,起身走出,在沛县的大街上溜达起来。 他们走到了沛县最热闹的大街。 这条街,人多得跟蚂蚁搬家似的! 郑和从没见过这么多人都挤在一条街上! 搞得郑和都不太想往里走了。 街边有叫卖的小贩, 两边的店铺五花八门! 有饭馆、有酒楼、有茶馆、有风月场所、有赌场,样样齐全! “这儿,就是沛县最繁华的地儿了吧?” 郑和感叹道。 李诗诗点头,说:“没错,郑大人。” 郑和笑着点头,继续说:“不得不提,我在南京都没见过这样的繁华。” 边说边逛, 很快就走到了一个赌场前。 郑和望着眼前的赌场,心头忽然冒出了个挺新奇的念头。 对于赌博这事,郑和并不反感。 毕竟,发明麻将是郑和在历史上的事儿啊! 他还记得,以前在船上,士兵们常常因为无聊而闹腾。 没错,士兵们会因为太无聊而起事。 毕竟,在广阔无垠的大海上,一航行少则几月,多则一年甚至几年。 那些水手们都思乡心切。 多少次,郑和差点被自己人给害了。 不过,郑和从没处罚过那些想叛乱的士兵。 因为郑和也明白,实在是太无聊了。 于是,郑和急中生智,用骰子改来改去,最后发明了麻将。 这么一算…… 郑和也算个发明家了。 想到这儿,郑和自嘲地笑了笑。 要是能把麻将普及到民间,也能让老百姓的业余生活丰富不少。 想到这儿,郑和大步流星地带李诗诗走进一家专门做手工活的匠铺。 老板一看,连忙迎出门来,说:“这位客官,你是要现成的,还是定制些什么?” “定制。” 郑和说罢,伸手道:“拿纸笔来。” “好嘞。” 很快,郑和就在纸上画出了记忆中的麻将模样。 麻将现在只在郑和的舰队里流传。 士兵们闲来无事,就在船上搓麻将。 郑和把麻将的样子、图案都画了下来,玩法也写在一张大纸上,递给老板,说:“老板,这东西我不留,你照着做就行,做好了,送到对面的赌场去。” 说完,郑和掏出一两银子,扔给了老板。 老板一瞧,立刻嘿嘿笑起来,说:“好嘞!这位客官真阔气啊!” 离开匠铺后,一旁的李诗诗一脸迷茫地看着郑和,问:“郑公公,那是啥东西?为什么要送到赌场去?” 郑和笑着摆手,说:“呵呵呵,不懂就对了。” “这东西叫麻将,是我在航海时,闲着没事,发明的一个小游戏。” “这麻将玩起来,可和掷骰子不一样。” “麻将虽然玩法单一,但这一种玩法,百玩不腻,你可以用各种策略打败对手。” “掷骰子全凭运气,但麻将,运气只占三成,就算手里的牌不好,只要你技术高,照样能赢个满堂彩。” 李诗诗听了,慢慢点了点头。 虽然心里疑惑不解。 毕竟,在李诗诗心里,郑和那高大光辉的形象早已深深烙印。 她都不敢相信,郑和这种一向严肃的人,居然还能捣鼓出赌博的玩意儿? 两人又在街上转了转,期间还问了不少人。 但大家的反应都一样,都说他们的朱大人是个好官。 郑和虽然不甘心,但也得承认,这个朱寿可能真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傍晚时分,郑和和李诗诗回到了县衙。 朱寿早就知道郑和会回来,预先备好了一桌酒席。 见到郑和,连忙双手欢迎道:“哈哈!来来来!郑大人!请坐!这边请!” 郑和见状,也不客气。 坐上了主位,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郑和想起了什么。 于是开口问:“对了,朱大人,我刚才在街上,听见很多富商都在讨论什么……投资,参股之类的话题。” 第164章 好冤枉啊!那不是贪污!那是吸引投资! “为啥咱家听不明白他们在聊啥呢?” 朱寿见此情景,微微一笑,说:“哈哈,郑大人可能不太清楚哦。” “为了让沛县快速发展,我可是捣鼓出了不少新玩意儿。” “所谓投资嘛,打个比方,你手头有钱,但不知道怎么让钱生钱,那就把钱投给某个人,或者某个东西,再或者某件事儿。” “事儿也能投资?” 郑和一时摸不着头脑。 还能给事情投资? 朱寿点点头,解释道:“前提是,这事得能让你赚钱。” “入股和投资差不多一个意思。” “比如说,我想开间茶馆,但是钱不够,我就去拉人投资。” “你也想开茶馆,钱也不充裕,咱俩就能合作,股份就是将来赚了钱怎么分的意思。” “我们可以商量,假设咱们五五分成,那你就有五成股份。” 郑和听了,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这么一说,咱家明白了。” “不得不讲,” 郑和放下筷子,微笑着说:“不得不讲,朱大人你确实挺机灵的。” “竟然能想出这么多新鲜词儿来。” “但说到底,都是为了赚钱吧?” 朱寿笑着点头承认:“郑公公,说起来,下官实在惭愧。” 郑和一听,这小子要认错? 要服软了? 想到这儿,郑和嘴角微微上翘。 谁知道,朱寿却说:“明明下官已有这般才能,却还是不能赚更多钱,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唉!下官原本打算以沛县为起点,慢慢影响周边,让大明朝都富起来。” “但现在看来,区区一个小小的县令,恐怕难以推动整个大明朝的产业。” “独木不成林,下官也只能自顾自了。” 郑和听着,脸有点抽搐。 咋了? 你想让全国的知县都跟你学? 全国人民都去做生意,谁来种田?! 到时候不就天下大乱了吗?! 想到这,郑和白了朱寿一眼,摇了摇头。 叹了口气,开口道:“朱寿啊!朱寿!” “之前我还小看你了,以为你只是想简单地赚钱。” “没想到,你竟想让全天下的官员都变成贪官?让全国百姓都去做生意?” “你不知道咱大明朝重农抑商吗?” “国策明摆在这儿,你却反其道而行,你知罪吗!” 朱寿一听,连忙站起来拱手:“冤枉啊!郑公公!” “下官哪敢那样做啊!” “郑公公,您,您误会我了!” “误会?” 郑和冷笑一声,说:“咱家今天住这里,正是皇上的意思。” “朝廷早知道你在沛县搞什么了。” 这话一出! 朱寿心里咯噔一下! 心想,免死金牌这么快就要用上了? 自己只有一个啊! 不能轻易动用。 一旦用了,就什么保障都没了。 难道自己在沛县贪污的事被发现了? 不对…… 贪污的事早该被发现了吧。 郑和又不傻。 想到这里,朱寿无奈地摇摇头。 暗想,是时候了…… 亮出丹书铁券。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到丹书铁券了。 但此时,郑和却笑着摇摇头,说:“不过,你放心,朱大人,这世上的贪官多了去了。” “皇上和我,自然是对贪官恨得牙痒痒。” “老实讲,皇上留你到现在,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但我看出来,留着你,比杀了你更有价值。” 看样子,郑和是要摊牌了。 朱寿微笑着望着郑和,并不言语。 郑和见状,又说:“不过,要是我,我不会留你。” “朱大人,你干得很不错,让沛县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同时也养活了那三万多的灾民。” “帮朝廷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但你,终究还是个贪官。” 郑和一口一个贪官, 朱寿听得颇为不悦。 半晌,朱寿直接回应:“贪官,呵呵……朝廷里有几个官不贪点?” “我贪,你倒是说我贪什么了?” “我从没向朝廷多要一文钱。” “沛县能有今天,全靠的是我的智慧。” “郑公公,别看我只是个七品小官,但我可不觉得自己窝囊。” “您看看窗外,这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县城!” “再看看外边的世界。” “我是贪官又怎样?历史上能有几个干练的大臣不贪?” “我没贪朝廷一分钱!更没贪百姓一分钱!我贪的都是商人的钱,达官贵人的钱!” “说实话,郑和大人尽管查。” “沛县的贪官,不止我一个,很多大人物都喜欢住在沛县。” “他们都在沛县置了产业。” “你说我是贪官。” “你有证据吗?” “我贪过朝廷一文钱吗?” “朝廷每年拨给沛县的钱,不过几百两银子。” “勉强够维持一个县衙运作。” “你觉得,我拿什么来建设沛县,发展沛县?” “这些钱,都是我拉来的‘投资’!” “对,这是投资,不是贪污!” 郑和一听,直接愣住了。 他没想到朱寿竟敢反驳自己。 更没想到,朱寿能说出这一番道理。 确实,严格来说,朱寿没有贪污。 当然,这是严格意义上的。 宽松点讲,受贿和贪污是一码事。 在朱寿嘴里,那叫拉拢投资。 但在郑和眼里,这就是受贿。 “那你这就是受贿!” 郑和又说道。 “受贿?呵呵呵,郑大人,您别老是冤枉我啊。” “您说我受贿,那我受贿的东西都去哪儿了?” “都落到黎民百姓身上了!” “这还算受贿吗?” “百姓的衣食住行,哪个不是我‘贪’来的?!” “您要是这么说,那我确实是个贪官。” “但我一分钱都没花在自己身上!” 第165章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忠厚人吗? 听了这话,郑和沉思起来。这朱大人讲得似乎还真有点道理。 虽然朱大人外表确实像个贪官, 但自己观察了一整天,确实没发现啥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 这可不能完全说明朱大人没问题啊! 毕竟,哪个贪官会当着别人的面承认自己是贪官呢? 就算承认了,也得把自己说得多高尚多清廉。 朱寿这家伙,肯定私下捞了不少油水! 这么想着,郑和摇摇头,一脸严肃地说:“哼!你以为我公公会吃你这套花言巧语吗?” “嘿嘿,天下的贪官多了去了,可我还没听说有哪个贪官敢当着众人面承认自己就是那罪该万死的大贪官的!” “哎呀!” 朱寿无奈地摇摇头:“郑公公,您咋就盯着我这小县令不放呢?” “要说贪官,京城里多了去了!怎么不见你们动手?”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动手?”郑和表情严肃:“北镇抚司早就盯上京城那帮人了,只不过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而你呢?你不过是个小县令,上面应该没人罩着了吧?” 朱寿一听,不乐意了。 这是什么意思? 别人上面有人,我就没有? 这不是明显欺负我这种实诚人吗? 这么一想,朱寿直接反驳:“郑公公,您怎么就知道我上面没人呢?” “哎呀!呸呸呸!” 朱寿摆摆手,接着说:“这跟我上面有没有人没关系!” “关键是,我不是贪官啊!” “我真的不是贪官啊!” “最多就是受了点贿赂!不,严格说来,连贿赂也算不上!” “我只是把商人给的钱用来搞建设,造福百姓啊!” “让百姓生活得更好啊!” “这怎么能算贪污?连贿赂都算不上!” “如果郑公公真不信!” “这样吧!从明天起,这小小的沛县,哪儿您都可以去,随便查!” “要是查出我贪污,算我输!怎么样?” 郑和看朱寿这样,也没再追着问。 他心里清楚,再问也没啥意思。 没有证据,哪个贪官会承认自己是贪官呢? 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郑和也打定了主意,既然是皇上派自己来的,这次就好好查查这个朱寿! 他非得把整个沛县翻个底朝天不可! 也要找出朱寿贪污的证据! 片刻后,郑和举杯说:“那,公公我就先谢过朱大人的配合了。” “哎呀!这话见外了,应该的,应该的!嘿嘿嘿!” 朱寿自顾自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郑和此行,不仅要找到朱寿贪污的证据,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这朱寿究竟有何能耐,让皇上如此念念不忘。 想到这儿,郑和微微一笑。 过了一会儿,郑和突然问:“对了,朱大人。” “公公有个疑问,听说朱大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是难得一见的奇才啊。” 朱寿一听,当场愣住了。 郑和还有啥不懂的? 这小子七下西洋,见多识广! 自己一个现代人,去过的地方都没他多! 不过,朱寿也不好推辞,只能笑着点头:“郑公公您说吧。” 郑和开口:“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声。” “我已经去了好几次西洋。” “皇上已经同意,两年后我会准备第四次下西洋。” “说到下西洋的事。” “你也知道,如今大明朝实力不算强大。” “究其缘由,就是下西洋消耗的巨额财政。” “皇上还想北伐。” “我也在想怎样解决朝廷财政赤字的问题。” “你有什么高招吗?” 朱寿想了想,微微一笑。 这方面他虽不擅长, 但借鉴历史经验还不简单吗? 当然,朱寿说的前人经验是指大航海时代的西方。 虽说大明朝下西洋,收服了不少藩属国, 但这些藩属国也就每年进贡些土特产。 其实对大明这样一个强大的帝国来说,这点贡品,算不上有多大作用。 可以说,没什么用处。 那些贡品别说让大明强盛,就是皇宫里用都不够。 想到这里,朱寿笑道:“郑公公,这个问题……您算是问对人了。” “下官虽然航海不懂,但赚钱的门道还是挺多的。” “哦?” 郑和来了兴趣,望着朱寿说:“说来听听。” 朱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郑公公走了那么多国家,就没考虑过让它们跟大明通商吗?” “通商?” 郑和想了想,摇头道:“呵呵……公公我又何尝不想?” “可惜,太祖遗训,为了防海盗劫掠大明商队,不让一片木板下海。” “再说,现在大明与南洋各国虽有官方贸易,民间依然是海禁状态。” 朱寿听了,笑着摇摇头:“太祖遗训是没错,但现在是永乐年间,不是洪武年间了。” “况且,太祖当年恐怕也没想到,仅靠种地会让朝廷财政亏空如此严重。”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的建议是,全面开放通商。” 郑和闻言,无奈地笑了笑。 心想,这小子也不过如此嘛! 做买卖赚钱,谁不知道? 可中华自古重农轻商, 而且近年来东海海盗猖狂,要是开放民间航路,不知道多少百姓会因抢劫而家破人亡。 郑和摇摇头,把这想法说出来。 朱寿听后,却笑得很无奈。 他摇摇头说:“郑公公,您总不能因为有人抢银子,就不让人用银子了吧?” “船只会被海盗抢,你们就禁止船只出海,这和禁止用钱有啥两样?” 第166章 向皇上进言:取消海禁!启航大航海时代! "皇上,这样做是在堵住大明的财源之路啊。" "放肆!" 郑和一听这话, 这家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竟敢口出狂言? 然而朱寿并未在意郑和的怒气,自顾自地说下去: "海洋里的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远远超过您的想象。" "郑公公,别的不提,单是南洋每年产出的香料,就够全大明使用了。" "此外,南洋的人力成本低廉。" "微臣的建议很直接,不仅要开放航道,更要重新重视商人。" "重视商人?"郑和一听,猛地一拍桌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哼!你就不怕掉脑袋吗?!" 朱寿理解这个时代人的想法。 对于皇帝来说,生产力只要能满足基本需求就好。 生产过剩,在封建王朝只会让百姓没事干、 前世人常道,明代皇帝待民最好。 但在封建王朝,没有统治者会对百姓真正好! 好,只是相对而言。 毕竟,比较差劲谁不会呢? 大明现状如何,朱寿很有发言权。 作为一名基层的地方官,朱寿见过太多百姓的苦日子。 常言道,吃饱了才会想其他。 如果大明生产力过剩,百姓生活越来越好,生产效率越来越高,这意味着什么? 百姓会要求更多。 你只给他们填饱肚子,他们会感激。 但若你不单填饱他们的肚子,连工作劳累都替他们免了, 那他们就开始找事儿了。 对统治者而言,这是不允许的。 当然,对底层百姓而言,谁都想过上好日子。 没有人会感到满足。 华夏百姓自古以来最擅长的是什么? ——改朝换代。 能让朝代更迭的,只有两个原因。 一,对百姓不好。 二,对百姓太好。 对百姓不好不行,对百姓太好,也不妥。 只能维持一个平衡的生产水平。 简言之,就是让百姓饿不死就行。 有口饭吃,百姓就会安于现状。 但若百姓富足了,他们会想什么? 他们会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 比如,艺术。 或者…… 政治。 没错,百姓闲下来,自然会找事做。 现代人不也是如此? 人人都能通过网络、新闻关注政治。 而封建帝王最厌恶的,就是百姓太过关心政治。 至于这个问题,解决方法也很简单。 没有网络的年代,控制百姓有更简便的方法。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朱寿,自然比在场任何人都明白。 他微微一笑,说:"郑公公言重了。" "开放商业绝非为了打击农业。" 还有一点,明代重农抑商,是因为前朝元朝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不重农抑商的朝代。 结果呢? 确实,元朝算是华夏经济较为繁荣的朝代之一。 马可·波罗首次到达大都时,就描绘了元廷的繁华景象。 朱寿隐约记得,元朝时期,朝廷每年税收能达到数亿两白银! 当然,税高是一方面。 最重要的是,元朝完全不限制商业。 这使得元朝与众多国家有密切的商业往来。 过于注重商业又会怎样? 没人愿意种地了。 种地哪有跑商来钱快,谁还种地? 无数作物烂在地里。 地主自然饿不死,他们有大片土地,虽不赚钱,但两手准备。 一边继续跑商,一边在家种地。 但地主种出的粮食会卖给百姓吗?当然不会,因为他们自己要吃。 即便每年略有剩余,也不多。 只会高价卖给百姓。 这时百姓猛然发现,粮价上涨,想回头种地,却发现已无地可种。 这才导致元朝物价飞涨,百姓吃不起饭。 久而久之,饿死的人越来越多,许多偏僻乡村十室九空。 最终,各地起义军四起。 而朱元璋就生活在那个时代,他清楚重商的后果,因此严格执行重农抑商政策。 但朱寿的想法与元朝完全不同。 元朝的奢侈加上对经济管理的一窍不通。 一百年前还在马上抢掠,突然要他们管理农耕社会当皇帝,自然搞不好。 但朱寿是个纯正的汉人。 他说:"前朝覆灭,与重商无关。"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懂如何治理,不懂如何平衡。" "粮食,在任何时代,都是国家最重要、最宝贵的资源。" "微臣所说的重商,当然不是压榨农民。" "相反,我说的重商,是将农业也纳入其中。" "没错,买卖和运输粮食也是一种商业行为。" 郑和听得有点懵。 朱寿接着解释说:"郑公公,我的意思很简单。" "首先,打通海上贸易,其次,在南洋建立工厂,生产香料。" "南洋只产香料,然后卖给我们大明。" "而大明则反其道而行之,专注生产粮食,大大提高大明的粮食产量。" 古代粮食产量并非不高,而是难以提高。 毕竟,粮价低伤农,产量高了价格自然低。 而价格低了,农民还种地吗?不如去跑商了。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正确的做法是让粮食有价值。 出口粮食会让粮食展现其价值。 按照大明的税率,十分之一。 商业活动征税十分之一,得到的是银子。 粮食运输也是十分之一,但收获的是粮食。 秋收时节,朝廷可以从百姓手中征收十分之一的粮食作为个人税。 而粮食出口时,离开海关也要交纳一定比例的税粮,通常是粮食出口价值的十分之一,叫做增值税。 这样,朝廷粮食收入翻倍。 银子也是如此。 第167章 掌握南洋,就是掌握世界! 从南洋运来的香料,一到港口,就由大明的商家接手卖出,朝廷呢,又能从卖出去的东西里拿走一成,当作税收。 这样一来,每年码头上的船来船往,都能给朝廷带来一大笔收入。 朝廷的钱库和粮仓,自然就越堆越满了。 粮食嘛,是个国家的命根子,朝廷收上来的税粮,肯定得好好存着。 大明不缺粮食了,打起仗来,士兵的士气和力气都足。 大明银子也不缺了,上战场时,武器盔甲的打造就跟得上趟。 朱寿讲了这一大堆,郑和也在心里琢磨了好一阵。 觉得这事儿吧……还挺靠谱。 不过,虽然郑和自己觉得这事儿挺顺理成章, 但他心里有数,朝廷里那些老臣们,可不一定这么想。 正想着呢,郑和又冒出了一个新的念头。 南洋那边国家多,情况乱得很。 想要和南洋长期合作,恐怕不容易哦! 再说了,南洋那些国家,能答应大明朝的要求,只种香料,不种粮食吗? 人可以不抹香料,可不能光靠闻香料活着吧! 南洋要是不能种粮食,那不是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这样一来,南洋的人不就永远成了大明的手下小弟了吗? 毕竟,没了大明,他们饭都吃不上! 郑和想到这儿,皱起了眉头,直接就把这问题摆了出来。 朱寿听了,无奈地摇摇头,笑呵呵地说:“郑公公何必替那些没开化的野人操心呢?” “大明要做的是,控制他们,永远地控制他们。” “可我们带给他们什么了?大明朝种的粮食,可比南洋那土地产的好多了吧?” “而且,大明朝不光和他们做买卖,大明朝还会保护他们,因为大明朝的大人物们,也离不了香料的日子。” “我建议,在南洋各国设立总督区,派总督去,统一管理那些国家。” “我们还得派老师过去,在南洋建学校,教他们读书识字,像对待大明子民一样照应他们。” “在南洋国家建军事基地,长期驻扎军队,保护我们在南洋的地盘。” “这对于南洋人来说,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嘞!” “有了大明的保护,他们还在乎别的吗?” “再说,大明又不是要去侵略他们,也不是要把他们的地盘占了,我们只是想帮帮他们。” “是不是真心想帮他们,先不说,但南洋人确实能捞到不少甜头。” “首先,他们连军队都不用维持了,南洋的国王,完全可以当甩手掌柜,他们还是王,只是不用那么操心了。” “打仗,有大明的将士为他们冲在前头,经济,大明帮他们搞活,百姓,大明替他们养着。” “怎么样?” 郑和想了想,突然笑出声:“可大明哪儿来那么多钱?” “钱的事儿好办,到那时候,整个南洋都会变成大明的工厂,赚钱还难吗?香料的价值你明白的,放哪儿都是值钱货。” “还有,郑公公,我以前研究过您下西洋的航海图。” “你应该知道,有个国家叫勿斯里,挨着红海吧?” 郑和一听,心里一惊! 这小子怎么知道自己航海的路线? 古时候消息不灵通,又没有报纸电视。 虽然郑和下西洋是件大事,但也没见报纸上大张旗鼓地报导。 一个偏远地方的小官,是怎么知道的? 要知道,连朝廷好多重臣都不知道我的西洋路线呢! 郑和这时,对眼前这位朱寿真是有点儿佩服了。 朱寿这时拿起筷子,在酒水里蘸了蘸,然后在木桌上画了起来。 “你看,这里是勿斯里,你知道勿斯里对面是什么地方吗?” 郑和虽然没去过,但听过勿斯里的人说过。 从勿斯里往西走,大概三百五十里远,有个海叫做地中海。 当然,郑和更愿意叫它西海。 “我们的买卖,甚至可以做到地中海去。” 朱寿微微一笑,说:“勿斯里两边,红海和地中海,中间也就三百多里。” “想当年,咱们华夏隋炀帝修的京杭大运河都有三千多里!这区区几百里,对咱们来说算啥?” “我建议,挖条运河,以勿斯里为中心,咱们赚西洋人的钱。” “大明的钱,会滚滚而来!” “经济上的事你不必担心,金银在哪儿都是硬通货,这样的全球货币,不会轻易贬值。” “再说,大明现在流行的货币,并不是真金白银,而是永乐通宝。” 早在洪武年间,明朝就完善了纸币体系。 民间已经很少见到银子了。 小买卖才用铜钱,大买卖基本都用永乐通宝。 也就是咱们说的银票。 洪武年间有洪武通宝,到了永乐年间,就有了永乐通宝。 “我们掌握了南洋,就等于掌握了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香料生产!” “到时候,我们不光能控制南洋,更能控制西洋。” 历史上,西方人对香料的依赖,比华夏人厉害多了。 毕竟,华夏人历来能吃苦,吃饭别说没香料,连盐都没有也能吃得香。 但西方人不一样,古往今来,有多少战争是因为香料闹起来的? 从十字军东征,到日不落帝国时代,十次战争里头有八次,都是因为香料贸易惹的祸。 毫不夸张地说,这时代的香料,就像二十一世纪的石油! 掌握了香料,在这个时代,就是掌握了世界! 这点,下过西洋的郑和怎能不清楚? 尤其是在勿斯里时,郑和常听当地人说,那些皮肤白白的红毛外国人,带着成堆的金币来勿斯里买香料。 当然,勿斯里不产香料,但它东边产啊! 勿斯里王国当个中间商,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第168章 送郑和一幅世界地图 郑和初次听说此事时,心里也是满满的艳羡。 但就算再怎么向往,他也没有显露半分。 因为他明白,仅凭做中间商,这片土地是强大不起来的。 大明不依赖香料,也能轻易击败西域各国。 然而…… 如果大明能开辟一条连接西域到地中海的运河,那么…… 大明的国力,定将更加昌盛! 拥有整个欧洲作为市场,大明还会缺钱吗? 如此一来,他的航海梦得以延续,皇上征讨蒙古的心愿同样得以进行。 简直是两全其美! 而眼前这位小县令朱寿,他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郑和已心中有数,他的要求很简单。 他只想要钱。 只想插手这件事。 郑和很清楚,开拓海上商路的利润有多丰厚。 但要说服皇上,并非易事。 况且,郑和也不想和皇上费唇舌。 因为他明白,无论他说什么,朱棣都不会彻底解除海禁。 此外,郑和也深知大海的凶险。 冒然开放海洋,万一百姓在海上遭遇不幸,该如何是好? 这时,朱寿看出了郑和的顾虑,微笑道:“郑公公,您不必多虑了。” “微臣提出的这个计划,绝对可行。” “另外,郑公公最爱什么,微臣心知肚明。” “作为见面礼,微臣可以赠您一件物品。” 郑和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没想到,这一趟还能收到见面礼? 不过…… 郑和又摇了摇头。 这难道不算受贿吗? 刚责备完朱寿,转身又接受他的礼物,总觉得不妥。 朱寿却自顾自地转身,在身后的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不多时,朱寿找出了一张手工绘制的世界地图。 当然,这张地图是朱寿根据记忆绘制的。 肯定不够详尽。 只是粗略地标出了各大洲和知名岛屿的大致位置。 同时,他还标上了经纬度。 彼时的大明,还没有经纬度这一概念。 郑和看到地图,惊讶不已! 尽管郑和未曾环游世界。 但这张地图,把他到过的地方都标注得相当明确。 郑和不解,眼前这小子怎么知道这么多? 朱寿直接道:“郑大人,这地图嘛,是……微臣捡的。” “只要您能说服皇上开放海禁,这地图就归您了。” 郑和没有急于答应朱寿。 而是夺过朱寿手中的地图,仔细端详。 这地图看上去不古旧,似乎才制作不久。 因为它是朱寿一年前亲手绘制的。 那时的朱寿,曾梦想像郑和那样成为航海家,成为历史上首个到达美洲的汉人。 然而,朱寿发现,在大明老老实实地当个小官更自在些。 于是,这地图就被保留至今。 遇到郑和后,朱寿的想法再次改变。 他知道,把地图交给郑和,也许能让地图发挥最大的效用。 此时的郑和,正一脸激动地盯着手中的地图。 他指着曾到访之处:“这儿!这是小琉球!我第一次航行的第一站就是这里!” “小琉球之上是东瀛!哈哈哈!这地图绝了!真是!” “这?这是高丽?高丽原来这么小?” 此刻的郑和,犹如初次得到心仪玩具的孩子。 满脸兴奋,全然忘了此行的目的。 他又细细查看。 说:“这儿!这是婆罗洲!” “这里,这里!这是占城!” “这里是爪哇!” “旧港、苏门答腊、阿鲁、那孤儿!” “我的天哪!哈哈哈!” “太棒了!” “这地图,比我亲手绘制的海图还要详尽!” “朱大人,您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这些坐标,这,这是什么?发明这些坐标的人,简直是天才啊!” 朱寿见目的达到,微笑道:“郑公公,这些密密麻麻的坐标叫做经纬度。” “了解经纬度后,您的航海会更轻松。” 郑和闻言,立刻试着计算。 看了那些横纵线条,笑道:“真是天才!哈哈哈!” “这,就是世界的全貌吗?东边的大海竟如此辽阔?南边还有岛屿?天啊!这岛屿几乎和我大明疆域一样大!” 朱寿点头道:“这岛屿叫大洋洲,上面都有名字标注。” “绘制地图的人,将天下分为七大洲、五大洋。” “我们身处亚洲,西边是欧洲,南边是非洲,跨过太平洋便是北美洲和南美洲。” “此外还有南极洲,加上大洋洲,共七大洲。” 郑和听后,无比兴奋! 他点点头:“这些地方都有人到过了吗?” 朱寿想了想:“还有很多地方无人涉足。” 郑和点头道:“好极了!哈哈哈哈哈!” “很多地方居住的还是未开化的土著,皇上不是喜欢扩张吗?出海后,有无数无主之地等着皇上征服。” “怎么样,郑公公,若您能说服皇上,您不仅能继续航海,皇上也能满足征服的愿望。” 郑和连连点头,欣然答应:“好!好!哈哈!好!” “微臣答应您!朱大人!” “这地图,能给我吗?” 朱寿点头道:“当然,郑公公。” “太棒了!哈哈哈!” 郑和大笑两声,连忙小心收起朱寿给的地图。 当天晚上,郑和异常兴奋! 他马不停蹄离开沛县,踏上了返回应天府的道路。 次日清晨,朱寿才得知消息。 第169章 凤阳的朱寿,才是治世的高手! 他一脸茫然站着不动,望着来报告的赵鹏,说:“这位郑公公,真是逗人玩呢。” 赵鹏抹了抹额头汗珠,叹道:“哎!郑公公总算走了哦。” “朱大人,不过话说回来,郑公公的气场真是强大!不愧是当过三宝太监的!” 朱寿斜了赵鹏一眼,道:“哼!再大的气势,他也不过是个宦官罢了。” 说完,朱寿转身回了自家府邸。 …… 几天之后,在应天府,皇宫深处。 朱棣正坐在书房里,眉头紧皱着盯着手中的世界地图。 郑和则是一副期盼的样子望着朱棣。 良久,郑和搓搓手,说:“怎么样?皇上?有了这张地图,咱们大明不仅能征服蒙古,就是统一天下也不在话下啊!” 这时,朱棣却扔开了手里的地图,看看面前的郑和。 许久,没说话。 郑和见此情景,也愣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朱棣摇摇头,说:“郑和啊, “朕知道你喜欢航海。” “朕会让你进行第四次下西洋。” “但你说的这些,简直是异想天开。” “况且,朕何时说过喜欢征服?哼!” “朕只想让那些蒙古人,永远别想侵犯我中华领土!” “咱大明的地界已经够大了,何必再征服呢?” “就算征服了全天下,又怎样呢?” “这有什么意义吗?” 郑和一听,顿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朱棣摇头道:“你想航海,行,但解除海禁,绝不可能。” “哎!” 朱棣又叹了口气。 脑子里,陷入了深思。 他对不起父亲已经很多了。 朱棣自言自语:“爹,儿子这次没对不起您。当初儿子反建文,是情非得已。” “但这次,儿子不会再这么做。” 郑和心里也清楚。 海禁,加上重视农业抑制商业,是太祖的遗训。 而今的朱棣,与初登皇位时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 他不愿再犯错误。 古人迷信较多。 朱棣坚信,自己死后一定能见到父亲朱元璋。 他可不想下去了,朱元璋不仅骂他为了皇位杀了亲侄子。 想到这里,朱棣又摇了摇头。 心里五味杂陈。 但郑和怎会轻易放弃? 想了想,他又说:“对了,皇上,微臣调查发现,这凤阳的朱寿,并不是个彻底的贪官。” “而且,他发明的火器,不过是摆设,用来唬人的。” 郑和打算采取迂回策略。 先和朱棣聊聊别的,然后想办法再绕回航海话题上。 果不其然,朱棣的思绪又被拉回到朱寿身上。 朱棣点点头:“接着说。” 郑和也点点头,把自己在沛县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朱棣。 朱棣听后,先是有些惊讶。 接着,他微微一笑,说:“这么说……这凤阳的朱寿,才是朕真正要找的那个朱寿啊!” 郑和没有答话。 朱棣接着说:“郑和,你做得不错。” “不过,这凤阳的朱寿,真是机灵得很啊!” “呵呵呵,朕也想去沛县亲自看看。” 毕竟,郑和口中的朱寿,简直就是奇人一个! 竟然能发明抽水马桶这样的奇物。 有了这个,以后不就不用夜壶了? 连茅房都不需要了! 想到这儿,朱棣说:“对了,这抽水马桶,你有带图纸来吗?” 郑和临行前,整理了很多他在沛县的所见所闻。 不只有抽水马桶的图纸,还有小区的规划图和运营思路。 郑和连忙把这些东西献给朱棣。 朱棣拿着这些,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图纸。 第一张是抽水马桶的结构图。 就是个简单的u型马桶。 但在朱棣眼里,这东西太奇妙了! 翻到第二页,是水龙头的构造和制造方法。 要知道,历史上,华夏直到乾隆时期才有首个水龙头。 虽然西方16世纪就有了水龙头。 但这水龙头结构不复杂,简单,成本低。 朱棣看着这些图纸,眼里闪着金光。 片刻后,朱棣感慨地摇头说:“这些东西,有利于国家和人民,很好,朕马上送到工部!让工部批量生产!” 说完,朱棣又翻到第三页。 第三页是小区的规划结构,还有一些运营思路和说明。 朱棣看了半天。 起初,朱棣还眉头紧锁。 觉得这么多人挤在一小块地方,百姓生活肯定不好。 但往后看,朱棣越看越觉得这东西真是太神奇了! 现在的大明朝人口也就五六千万。 华夏疆域辽阔,即便每家每户都住大房子,土地也足够。 但对城市而言,情况就不一样了。 古代城市多注重防御。 意味着城市要筑城墙。 很多大城市规划时面积就定了。 没人愿意住在城墙外。 毕竟城墙外既有土匪强盗,战乱时又是敌人袭击的好目标。 而小区的规划大大节省了土地。 普通人完全可以在楼房里住。 这些楼房环境也不错。 人再多,也不会显得脏乱差。 毕竟楼与楼之间像皇家花园一样,种满了绿植。 让普通百姓也能享受到苏州园林的意境。 朱棣非常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又望向郑和,说:“郑和,这小区是好东西!这些图纸你也拿着,一起带给工部!” “让工部的人好好规划一下咱应天府!” “普通小民宅,全部拆掉建小区!” 第170章 朱棣换上平民衣,秘密探访沛县城! 郑和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 朱棣仍旧沉浸在无尽的喜悦之中。 他笑声朗朗地说:“哈哈!这片区域,真是不可思议啊!” “这凤阳的朱寿,肯定是我要找的那个真实的朱寿!” “这位凤阳的朱寿,才是真正治理国家的能臣!” “能把小小的沛县管理得如此井然有序!” “要是让他管理整个国家,咱们大明,不出几十年,人口就会兴旺!国家强盛!财源滚滚!哈哈哈!” 见朱棣如此满意,郑和也微笑着回应以点头。 接着,郑和将话题引回,说道:“皇上,其实,朱大人也一直在提议解除海禁。” “实际上,微臣这次来与您讨论解除海禁的事情,正是朱大人向微臣提出来的。” “他与我深入交谈了许多,他还提出,要让大明朝廷真正富强起来,能够经得起连年战争,就必须解除海禁,同时鼓励商人下海经营。” “他还提到,我们应该帮助勿斯里开挖运河。” 说着,郑和走向那幅手绘的地图,指着勿斯里的位置说:“这勿斯里,东边是红海,西边是地中海。” “这两片海域之间,只隔了几百里的朱地。” “对于我们大明而言,开挖几百里的运河,不到三年就可以完成。” “一旦大运河通航,东西方将在海洋上相连!” “我们可以通过南洋的香料,在西方赚取更多的金银财宝!” “当然,微臣不是贪财之人,微臣也知道,皇上更是不为财迷。” “但常言道,炮声一响,黄金万两!若是我们后方粮食充足、财力雄厚,还怕打不赢蒙古人吗?” 果然,这番话让朱棣再次陷入沉思。 的确,自己前两次北伐之所以成效不大,尽管每次都大胜而归,但胜利并未给大明朝带来实质性的改变。 除了财政赤字严重,民间也是哀鸿遍野。 “还有这里。” 郑和又指了地图上的一个地方,那里标注着“天竺”,说:“皇上,这个地方四季如夏,没有冬天,农作物生长极好,一年三熟不成问题。” “如果我们采纳朱大人的建议,在南洋诸国开拓殖民地,再结合天竺的粮食供应,大明的粮食问题根本不用担心。” 朱棣又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朱棣开口:“这事,我会考虑的。” “你先退下吧。” 听到这话,郑和脸上显露出一丝为难。 看来…… 自己的口才还是不够啊! 无法彻底说服朱棣。 想到这里,郑和无奈地摇摇头,行礼道:“那……微臣先行告退了。” 郑和走后,朱棣坐在椅子上,吩咐:“来人!叫朱瞻基过来见我。” “是,皇上。” 不久,朱瞻基来到了朱棣面前。 一看见朱棣,朱瞻基连忙行礼:“皇爷爷。” 朱棣点点头,说:“收拾些东西,陪爷爷出去转转。” “出去转转?” 朱瞻基愣住了。 平常的散步还需要收拾东西? 爷爷这是打算远行啊! 见朱瞻基呆立原地,朱棣白了朱瞻基一眼,道:“咱们爷孙俩微服私访,去看看咱大明的江山治理得怎么样。” 朱瞻基听完,连连点头。 毕竟,他也是未来的皇帝。 一听朱棣这样说,朱瞻基自然明白了朱棣的用意。 爷爷,这是要开始培养我了! 想到这里,朱瞻基心里异常激动! 连忙行礼道:“好!爷爷!孙儿这就去准备!” 说罢,朱瞻基马不停蹄地回到太子府。 …… 此时此刻。 在沛县的风华楼。 朱寿如往常一样。 身着朴素白衣,手执白色折扇,站在那里,对着众位富商说:“诸位,房产的大规模开发已接近尾声了。” “咱们沛县,现在几乎达到了饱和状态。” “相信在座各位都有不小的收获吧?” 李大钱最实在。 他立刻点头,嘿嘿一笑:“是啊!多亏了朱大人!您可能不知道,我的房产事业,简直是赚翻了!” “我大致算了算,到今年年底,我的房产生意至少能赚这个数!” 说着,李大钱伸出五根手指,“五千两!” “这要是平时,可是我几年的收入啊!” “对了!还有!” 不等别人发言,李大钱抢着说:“咱们投资的那个沛县银行,我家账房算过,不出意外,到年底至少能给我带来一万两白银的进账!哈哈哈!” “这下子咱们真是土财主了!哈哈!我觉得江南的大富翁也不过如此吧?” 的确,大明藩王每年的俸禄才一万石粮食,按现在的粮价计算,也就是五千两白银。 可这些商人,轻轻松松一年就能赚到一万两! 别说江南了,就算是放眼全国,沛县现在也是富豪汇聚的地方! 此时,谢家的家长谢公子也点头微笑:“是啊,朱大人,您果真没骗我们。” “我们家账房也计算了,光是去年年底那两个月,就赚了足足五千两!” “而今年整年,至少能给我们带来两万两的收益!” 柳家家长柳小姐也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在场的所有人都非常高兴。 毕竟,现在的他们,真的算得上是巨富了! 在朱寿未上任知县之前,整个沛县三大户的总资产加起来,也不足一万两。 而朱寿上任知县不满一年,就帮助大家赚取了数倍于以前资产的现银! 尽管他们明白,朱寿从中抽取了不少好处。 但即便如此,他们的钱包还是鼓鼓的! 因此,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感激朱大人。 毕竟,没有朱大人,就没有他们的今天。 朱寿这时微笑着摆摆手,说:“大家可别这么容易满足,这才只是个开始呢。” 第171章 齐聚三百万两巨款!打造船只!远征西洋! "这就开始?" 柳小姐满眼好奇地盯着朱寿,问:"朱大人……这话怎讲?" 朱寿嘴角微翘,笑道:"哈哈,柳小姐真是急性子呢!" "好吧!事已至此,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其实呢……" "我通过一些小道消息得知,皇上近期……很可能会解除海禁。"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什么?!解除海禁?!" 他们都是商贾之后,对海上贸易的丰厚利润了如指掌! 尽管沛县只是个内朱小镇,但他们清楚,凭他们的财力,组建个漕运行会简直轻而易举! 更不用提南洋遍地香料! 一旦开通与南洋的航线,对在座各位来说,意味着更大的利益! 想到这里,谢家家主先开口:"朱大人,你这话……当真?" 朱寿点头道:"我为何要对各位隐瞒?" 也不尽然,谁知道这位官老爷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恐怕又是想趁机捞一笔吧? 但李大嵌对朱寿,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 因为每次朱寿一出手,他都能大赚一笔! 于是,李大嵌第一个猛拍桌子:"朱大人要干啥,我就跟着干啥!我信朱大人!" 其他人面面相觑。 片刻,柳小姐微笑起身,道:"木板不能下海,那是太祖皇帝的遗训。" "圣上真会违背太祖遗训?我看未必吧。" 朱寿闻言也笑了。 直接反驳:"柳小姐,您这话……" "呵呵……圣上若是乖乖听话的孩子,也就不会谋反了。" 此言一出,场上众人无不打了个寒颤! 这朱寿也太大胆了吧? 皇帝谋反? 确实,皇位得来不正。 但敢直言皇帝谋反? 这官员怕是活腻歪了! 不过,转念一想,朱寿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许久,柳小姐又问:"那……朱大人这小道消息是哪里得来的?" 朱寿嘴角上扬。 他知道,这个名字在此时虽不广为人知, 但他们必定听过。 朱寿坦然道:"三宝太监,郑和!" 谁人不识郑和? 但郑和不是正在第三次下西洋吗? 难道已经回来了? 在座的富商们议论纷纷。 "郑和?朱大人别是吹牛吧?他一个小小七品县令,怎会认识郑和?" "是啊,我也纳闷,郑和大人身为三宝太监,岂是这芝麻官能轻易见到的?" "对对对!" "朱大人肯定在吹牛!" 这时,另一商人道:"哎!二位有所不知!" "前几天,郑公公真的下榻于此!" "什么?郑和大人来过?" "当然!我骗你们干啥!郑和一来就去了县衙,听说是为了查什么事。" "不过,最后似乎没查出什么。" 这时,副官赵鹏突然插话:"各位,别怀疑了。" "我家大人所言非虚。" "想必大家都知道,郑公公前些时候来过咱们县。" "并与我家大人相谈甚欢,现在俩人亲密如兄弟!" "朱大人的话你们可以不信,但郑大人的话,你们还能不信吗?" 众人面面相觑。 若这话出自郑和之口,没人敢质疑。 毕竟郑和是什么人物,在场人尽皆知! 大明朝首席航海家,谁人不晓? 郑和定能看到南洋巨大的潜在利益! 这时,柳家家主,柳小姐起身道:"如果朱大人所言属实,柳家愿倾尽家产造船!" 其他人同样深知海上利润之巨! 纷纷表示:"我们也愿意!" "我也是!" 李大嵌拍着胸脯道:"既然这样,我家钱不多,造船就不凑热闹了!" "但我家可以提供人力!为这次航行护航!" "从今天起,扩大规模!招揽水手!训练水兵!" 朱寿听后连声叫好! 果然,还是李大嵌最可靠! 出海经商,危机四伏。 在这海盗横行的时代,私家船队也得装备大炮之类的武器。 不过眼下,朝廷禁止民间持有大炮。 但朱寿坚信,一旦海禁解除,朱棣会允许民间海上武装的存在。 这样,打击海盗也更方便,有何不可? 到时候,全民经商,每艘船上都有大炮和佣兵,海盗还敢来? 这时,朱寿又从怀中掏出一份合同。 合同上赫然写着:"南洋股份有限公司"几个大字!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厉害了! 跟上次一样! 计划书都准备好了! 朱寿接着说:"我打算建造五十艘大船!第一时间垄断南洋航线!" "谁来投资?" 谢家家主立刻拍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我!投资一万两!" "还有我!" 柳家家主历来财大气粗,每次投资出手最大方! 不过,刘家家主心思最为细腻。 毕竟是女子,心思细腻,考虑周到。 她直接问:"不知朱大人需要多少资金?" "既然是股份制,必须先明确所需金额,我们才能知道各自的持股比例。" 朱寿听后笑指着柳小姐:"不愧是沛县首富柳家啊!哈哈哈!真是心思缜密!" "好!我不跟你们绕弯子了!" "创办这家公司,需要的资金更多。" "至少,这个数。"他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十万两?" "不多!上次筹集一百万两开了银行。" "不不不。"辰亦摇摇头,微笑道:"是三百万两!" 造船成本,在任何时代都是天文数字。 第172章 创建南洋贸易股份有限公司 郑和七次远航至西洋,花掉的银子超过了六百万两。 这数目乍听似乎不大,可朝廷的六百万两和民间的六百万两,能同日而语吗? 朝廷造船,用的是徭役,等于没掏腰包。 船上的管理靠卫所的士兵,同样不需花费。 但在民间情况怎样呢? 造船得雇工匠工人,航海则需重金聘请水手和佣兵。 因此,郑和七下西洋的开销,也就六百万两。 而朱寿单次航行,就得掏出三百万两。 更不用说,郑和七次出海用的船只,全都是首次建造的新船。 换句话说,初次航行的花费才是大头。 毕竟首次出航,一切从零开始。 假定五十艘船,按郑和宝船三分之一规模算,至少也要五万两白银! 对,郑和宝船能容千人,造价五万两。 朱寿打造的船,虽只有郑和宝船三分之二大,但也耗资五万两。 毕竟私营企业,招聘员工得按规定发工资。 人力成本是个大难题。 五十艘船,若每艘平均五万两,总计要一百二十五万两。 当然,这是保守估计。 一旦有意外,可能直逼一百三十万两! 再者,上下疏通也是一笔费用。 比如需要和漕运司、水师提督等打交道。 简而言之,处处都要花钱。 除去疏通,还有船只的装备问题。 五万两仅是船体本身的造价。 船上还得配备红夷大炮,以防海盗突袭。 还需配置水手、佣兵等人员。 况且首次航行,危机四伏! 可能会有一部分船只一去不返。 尽管郑和已为远航开辟了航线, 但这个时代,毕竟非现代社会。 南洋有多少未开化的土著? 那时,发生武力冲突在所难免。 三百万,绝不是个小数目。 在座众人听闻,个个交头接耳。 三百万两,真不是小数! 他们虽从朱寿那里赚了不少, 但三百万两? 沛县有多大? 全县人口加起来不过十万! 这些商人,即便在沛县再能赚,也难凑齐三百万两! 朱寿自然明白这一点。 于是,朱寿微笑道:“各位别急嘛!” “解禁海禁,估摸最少也得两年。” “朝廷的效率,大家都懂。” “哪怕圣上下令即刻解禁,真正全面实施也得一年之后。” “而这期间,各位有的是时间赚钱!” “另外,我还听说个小道消息,应天府也在规划‘住宅区’,咱们这次,打算去应天府搞房地产!” “一旦应天府的住宅区规划成功,让圣上高兴了,说不定就会下令全国照此办理!” “那时,我们就能迅速抢占房地产市场!” “毕竟,现今世上,只有各位有房地产行业的经验。” “我们的经验最丰富,至少比江南那些士绅豪门强得多。” 众人一听,纷纷瞪大了眼! 毕竟,现场的大多数人,依靠的正是房地产起家! 房地产的利润有多丰厚,他们再清楚不过! “啥?” “老天爷呀!哈哈!苍天有眼!圣上竟然也想搞房产?” “说什么呢?圣上是什么身份?怎会看上这点小钱?” “圣上肯定会外包出去!到时候,我们包揽整个应天府的房地产!” “哈哈!对对对!” “这样一来,咱们就能赚京城那些权贵的钱!” “没错!京城的人,可比咱们这小地方的有钱多了!” “咱们不仅要建普通住宅区,还要建高档小区!专为富人设计的小区!” 这时,辰亦也点头道:“我名下的建筑设计所已经在规划中。” “我们规划了专供富人居住的豪华公寓!五百平方米的宽敞空间!只为富人定制!” “毕竟应天府不比咱们这小县城,那里的权贵,没一千也有八百。” “这些大人物啊,可比你们会享受多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笑声一片! “好!那么半年后,我们再来公布各位的投资额,如何?” 众人一听,连连点头叫好! 他们的财富,多数是靠朱大人带领下赚来的。 …… 回到府邸,已至深夜。 朱寿总是一个人。 几乎不常带随从出行。 回家后,朱寿倒头便睡。 直到第二天清晨。 …… 此刻, 朱棣正带着朱瞻基和一名锦衣卫侍卫来到沛县。 刚到沛县,朱棣便掀开车帘,望向窗外。 一看之下,朱棣直接呆住! 只见沛县如此繁华! 街道异常平整! 坐在马车里,竟毫无颠簸! 此外,道路两旁绿化极美。 茂密的树木矗立路侧。 每隔十五米,还设有路灯! 路灯? 这玩意儿,只有皇宫才有啊! 没想到,在这小小县城,居然也见得到路灯? 朱棣满脸惊讶! 朱瞻基也困惑地盯着路旁。 小区规划得井然有序。 房屋栋栋精致! 他们还经过了一个公共花园。 朱瞻基立刻指着花园说:“爷爷!这!这!这花园,跟咱宫里的御花园有啥不同?为何百姓能进去逛?” 朱棣想起郑和的话,道:“因为,这就是公共花园,是供百姓使用的。” 朱瞻基一听,直接愣住! 在古代,百姓哪有什么地位? 百姓居然还有参观花园的权利! 这…… 朱瞻基难以理解。 什么样的县令,会为百姓建御花园? 很快,两人来到热闹的市区。 见此情景,朱瞻基更加疑惑! 原来之前还在县城外围啊! 到了市区,更为繁华! 简直是人潮如织! 第173章 永乐皇帝微服查民情 街上小贩们叫卖声不断, 道路两旁行人穿梭不停, 尽管热闹非凡,却秩序井然, 甚至还安排了差役,哨子含嘴边,立于交叉路口,指挥马车来往行进。 路边宽阔的人行道上,百姓悠然步行, 马车道归马车,行人道属行人, 一切安排得条理清晰,秩序井然! 即便在繁华拥挤的商业中心,马车也能顺畅行驶,无需走走停停。 毕竟,没有人会随便穿越马路中央。 交叉路口,差役手执红绿牌, 绿色通行,红色则停, 此时,朱棣向车夫挥了挥手,吩咐:“停下吧。” 说完,朱棣携朱瞻基二人离车而下。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拜访朱寿。 因此,朱棣未作过多停留, 快速审视周围环境后, 直奔附近一家茶楼而去。 进入茶楼,朱棣唤来店小二, 小二满脸堆笑迎上来,“客官,要点些什么吗?” 朱棣答:“来一壶你们这里最好的茶。” “好嘞!” “嗯,对了。” 朱棣抛下一枚银元宝,说道:“我问你件事。” “若在沛县想做生意,该找何人?” 小二一听,笑道:“二位,是来考察市场的吧?” 朱棣点点头。 “那得看二位经营什么生意,若是小本买卖,直接开张即可。” “摆摊或开店,没人干涉你。” “但若要做大买卖,建议去风华楼看看。” “我们县令几乎日日在那里,本地富商欲做生意,都会第一时间去找风华楼的朱大人。” 朱棣闻言,心里暗自感叹: 风华楼? 听这名字就是个豪华之地。 朱寿这家伙,官员形象都不顾了吗? 如此张扬,倒也是个硬骨头! 这般高调,至今安然无恙! 不过细想,朱寿能平安至今,似乎也多亏了自己的庇护。 想到这,朱棣无奈地笑了。 二人饮茶小憩, 此刻,朱棣无意间听到邻桌的谈话。 “嘿,听说了吗!大明朝可能要取消海禁了!” “啥?取消海禁?怎么可能!太祖遗训,禁止片帆下海!海边渔村都得后撤五十里,远离海岸。” “哎呀,那都是洪武年间的事了!” “现在可是永乐年间。” “洪武年间初建国家,自然先稳固内部,无暇对付海盗,故出此策。” “而如今,乃是永乐盛世。” “咱们永乐皇帝,北征瓦剌,南下巴蜀,郑和还七下西洋!” “依他的性子,怎会容忍海盗肆虐?” 另一人点头称是:“确实!” “若按永乐皇帝的脾性,一句话的事!渔民们,你们安心打鱼!看谁敢动你们一根汗毛!” “海盗来犯,一律消灭!” “哈哈哈!” 听到这里,角落里的朱棣嘴角微微上扬。 未曾料到,在百姓眼中,自己的形象如此威武霸气! 朱瞻基也随之轻笑,“爷爷,没想到,您在百姓心中竟如此威猛!” 朱棣满意地点点头,一脸得意地说:“那是,你爷爷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不怕事儿。” “大明的海,凭什么大明不能用?” “凭什么海盗一来,我大明渔民就得退避五十里,连下海捕鱼的权力都被剥夺?” “哼!” “那么……爷爷打算取消海禁?”朱瞻基试探地问。 朱棣想了想,答:“现在时机未到。” “何时才是时机呢?”朱瞻基追问。 朱棣看了朱瞻基一眼,说:“你知道太祖父为何要实施海禁吗?” 朱瞻基摇头。 朱棣笑道:“防海盗只是原因之一。” “毕竟海盗之流,对大明沿海构不成太大威胁。” “关键是抑制商贾势力。” 朱瞻基听后缓缓点头。 他知道,在前朝,海上贸易泛滥, 导致农田里的作物烂在地里, 底层百姓食不果腹,而上层社会却财富盈余,眼里只有金钱。 但钱一旦多了,也就贬值了。 粮食价格持续高涨。 前朝毕竟是外族统治,缺乏华夏文明底蕴,不懂经济运作之道, 所以元朝虽富,却也贫穷。 简单来说,元朝末年,就像今日的津巴布韦, 钱还不如纸值钱。 明朝建立,朱元璋发行纸币——洪武通宝,并禁止民间金银交易,经济方渐趋稳定。 明朝也是华夏历史上纸币流通最广的时代。 话音未落,邻桌百姓又开始高谈阔论。 一人说:“哎,你们知道永乐帝是如何登基的吧!” “真要遵循太祖遗训,他就不会反抗建文帝了!” “对头,对头!” “哼,这可是县令大人原话!” 此言一出! 朱棣气得胡子直颤! 他瞥了眼朱瞻基,又看向那桌百姓, 刚欲起身, 朱瞻基忙拉住朱棣的手臂:“爷爷,咱们不是……微服私访吗?” “而且,他们说的也……” “也……” “也什么?”朱棣瞪着朱瞻基,“也对?” 朱瞻基一听,连忙低头不语。 朱棣沉思片刻,叹气道:“哎,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个皇位,确实是我起兵夺来的。” “哎!” “但这个朱寿,竟然如此胆大,当众说朕名不正言不顺?” “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朱棣虽然自知有错, 但他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 错误虽在,岂是区区七品县令所能指摘! 况且,正因为知道自己有错,朱棣才不容他人质疑他得位的正当性。 那桌百姓又说:“总而言之,等海禁一开,咱们可就财源滚滚了!哈哈哈!” “最近,谢家、柳家、李家都在招水手呢!” “对了,李二虎,咱们小时候可没少在河边潜水!” 第174章 朕还没发话,你小子就解除了海禁? "嘻嘻嘻!那都是童年往事啦!别提了,现在咱哪里还会游泳嘛!" "你还说不会游泳?记不记得前两年?应该是永乐八年,我们在淮河抓鱼那次!" "嘶——你这么一提,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我那哪算游泳,简直是狗刨式。" "狗刨式也行啊!没沉下去就是胜利!" 听到这儿,那人立刻来了兴致,连忙追问:"出海的话,月钱应该很丰厚吧?" "那当然!一个月,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那可真是不少了!" 一旁的朱棣差点被一口茶呛到,虽然他是皇帝,万人之上, 但他也清楚民间百姓的生活水平如何。一个月二两银子,简直就是巨富了! 普通百姓,在大城市打工的,一年也就挣个十两银子。 如果是一般的农民,一年能有五两银子就算不错的了。 而这沛县招的海员,一个月就是二两银子! 一年下来,总共二十四两银子! 对普通百姓而言,这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啊! 想到这里,朱元璋赶紧看向身边的朱瞻基问:"沛县的商人,都这么有钱吗?" 朱瞻基也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放在其他地方,商人们可不会给工人开出这么高的薪水。 这么高的工资,连朱棣都觉得有点高得离谱。 毕竟,一个七品知县一年的俸禄,加起来也才十两银子。 隔壁桌又有人插嘴道:"对了,张三,你知不知道,听说这次县令筹集了三百万两白银!" "要造五十艘大船呢!" "目的是垄断明朝和南洋之间的香料航线!" "这么多船?"张三一脸惊讶:"五十艘船!郑和下西洋也就这样了吧?" "没错!所以说,这位朱大人是真的想带着我们全县人民一起发财啊!" "啧啧啧——"张三摇头:"我看难,我们沛县又没有港口,船停哪里呢?" "肯定得停在江南,我猜可能是山东或者苏州扬州那边。" "反正肯定轮不到咱们。" "就算大船走淮河,淮河离沛县也不近啊!" 那人一听,想想也是,便点点头,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这位县令大人打算怎么办?" "县令大人也没辙,除非他能把淮河搬到咱家门口!哈哈哈哈!" 这时,朱瞻基好奇地看向朱棣:"爷爷,这个朱寿……究竟有什么能耐啊?" "三百万两,他能搞到手?" 朱棣想了想。 上次朱寿弄一百万两,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这沛县繁荣昌盛,江南的士绅都在这里定居。 加上朱寿最近搞房地产搞得风生水起,估计现在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 沉默良久,朱棣摇了摇头,叹气道:"哎!这我们也说不准。" "行了!茶也喝够了,我们去县府瞧瞧。" "好的!" 朱瞻基起身,大声喊:"小二!结账!" "来啦!二位客官慢走哈!" …… 行走在繁华热闹的街头,朱棣实在忍不住感叹。 这沛县,比应天府还要发达! 马路宽阔,交通管理井然有序。 每条主要街道的尽头都有公共厕所。 公共厕所还分男女。 朱棣和朱瞻基祖孙俩站在公共厕所门前,往里望了半天,都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路过的男女,刚从厕所出来,就看到一老一少在门口不断张望。 男人还好,只是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们。 但隔壁女厕出来的女子,直接吓得脸色苍白! 心里暗自嘀咕:"看来公共厕所果然不安全啊!要是被这一老一少两个流氓看光了,我这辈子就完了!" 朱瞻基见到一名女子红着脸快速离开, 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 他嗅了嗅,说:"爷爷,这……这里……是厕所!" "厕所?" 朱棣一听,连忙拉着朱瞻基离开。 毕竟,皇上和皇太孙盯着人家厕所看好半天,这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皇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这时,朱棣才反应过来。 这厕所,竟然如此气派? 说气派,确实有些夸张了。 因为这厕所长二十米,宽五米! 分左右两边。 男左女右,各设十个蹲位。 不过,这个时代,即使朱寿能造出抽水马桶,也不可能让公共厕所也装上抽水马桶。 所以,公厕用的还是旱厕。 自然气味就不堪入鼻。 祖孙俩捂着鼻子,迅速远离了公厕。 在街上走着,朱棣望着四周人山人海的景象。 百姓个个衣着光鲜。 宛如一幅盛世画卷! 朱棣心想,即便是繁华的北宋,也不过如此吧? 若是大明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如此繁华,那该多好啊! 这朱寿,果然是治国之能臣啊! 很快,两人询问路人,来到了风华楼前。 风华楼坐落在沛县最著名的娱乐街上。 周围霓虹闪烁! 当然,这个时代没有霓虹灯,但鲜艳的色彩却是随处可见。 家家户户门外挂着的灯笼也都是五彩斑斓的。 尽管街道有些窄,但奇怪的是,这条街竟然没有马车? 完全是为了行人设计的道路! 一旁的朱瞻基指着前方一家茶楼说:"爷爷你看!那茶楼门口为什么全是侍女?" 路过的顾客,侍女们都会礼貌地弯腰问候:"老爷。" 没错! 她们对任何人都称"老爷!" 朱瞻基看得入迷。 朱棣也好奇地凑上前。 两名侍女见状立刻说:"老爷!欢迎回家!里面请!茶已为您泡好!" 朱棣一听,也笑了。 真有意思啊? 这茶楼竟然没有跑堂小二。 内部装饰也很雅致。 当然,如果是穿越者来到这里,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 不就是大明版本的女仆咖啡厅? 朱棣抬头,看着门上的牌匾念道:"侍女茶楼?" 第175章 女仆咖啡馆? 然后,爷爷和孙子相视一笑。 他们慢慢走进了茶馆里。 刚喝完一杯茶,服务员又添了一壶上来。 旁边的小丫鬟连忙凑近,拿起菜单,递给了朱棣,说:“客官,您今天想尝点什么呢?” 朱棣接过了菜单。 却发现,菜单上有很多他根本没见过的东西。 第一页,自然是各种各样的茶。 但翻到第二页,就全变了样。 第二页上,列的全是各种小点心。 第三页,竟然还有酒! 不过,这里的酒都是限量供应的。 毕竟,这不是酒馆。 每次只卖一点点,确保客人不会喝醉。 而且,店里不允许喝醉的客人进入。 毕竟,男人一旦喝高了,就容易管不住自己的手脚。 这里的丫鬟都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她们来这里工作只是为了补贴家用,卖艺不卖身。 真想寻欢作乐,就去对面的风华楼吧。 朱棣两人又点了茶和点心。 吃饱喝足后,两人离开了小丫鬟茶馆,脸上都有些红扑扑的。 不得不说,这茶馆里的服务真是周到极了! 让人感觉像在家一样自在。 仿佛这不是茶馆,而是自己的家! 当然,这小丫鬟茶馆可不是为有钱人开的。 富人家多的是丫鬟,没必要花钱来这里体验。 这里是专门为普通百姓准备的。 这茶馆的目标顾客,正是那些整日做着美梦的普通人。 让普通人也能感受一下当大爷的滋味。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朱棣不由得感慨。 可就在这时! 前面不远处,突然飘来一阵悦耳的音乐! 朱棣和朱瞻基赶紧走了过去。 只见巷子里,人山人海。 无数男男女女把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两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挤了进去。 一瞧,果然是! 一位穿白衣服的女子,遮着脸,在巷子里弹古筝。 旁边还有一位女子,手持琵琶, 同样遮着脸,穿着淡绿色的衣裳。 最后是一位红衣女子,立于二人中间,边舞边唱。 美妙的旋律配上轻柔的舞蹈, 最动人心魄的,是那天籁般的歌声! 现场的每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谁敢出声,旁边的人立刻示意禁声。 很快,歌曲结束了。 舞也跳完了。 观众们立刻鼓掌叫好! “好!哈哈!太好了!好!” “真是太棒了!” 这时! 一位穿着华丽的男子挤上前,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木牌,递给唱歌的女子,说:“这位姑娘!考虑一下吧!加入我们商行,保证商业演出接踵而至!” “我们公司,和风华楼是有合作的!” 女子摇头,转身要带姐妹们离开。 那男子不死心,还是纠缠不休,说:“哎呀!姑娘!你就考虑一下嘛!” “是钱的问题吗?这样吧!我们商行每月为你们三人提供五十两的保底!” 朱棣一听,不得了! 五十两! 一个月五十两,那一年就是…… 六百两银子啊! 一个二品尚书一年的俸禄也就六百两! 现在,演员都这么赚钱了吗?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 女子迟疑了。 男子见状,继续说:“姑娘,想想看,保底就有五十两每月!再加上分成呢?” “一个月,保证你赚一百两!” “我们商行一直采用三七分成!” “不像那些骗人的小经纪行,他们一般都是一九分成,艺人只能得一成!” “我们这儿给你三成,怎么样?” 可女子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 女子笑眯眯地婉拒道:“抱歉,我们三姐妹暂时不打算签约商行。” 说完,转身欲走。 那男子见状,急了! 立即拉住女子的手腕:“姑娘!你可要想清楚,错过这个机会,就没有了!” 朱瞻基也是个行侠仗义之人! 看到这一幕,立刻冲上前,抓住男子的手腕:“你想干什么?人家姑娘都说不要了!你还想当街耍无赖不成?” 男子一听,不乐意了。 他瞪着朱瞻基说:“你个小毛孩,关你什么事?”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星艺商行的金牌星探!” “你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朱瞻基一听,也是怒火中烧! 他回头看了看朱棣。 只见朱棣缓缓点头。 下一刻,朱瞻基一脚将那男子踹飞! 那小子被踹飞出去五六米远! 捂着肚子,痛苦地喊:“哎哟!打人了!快来人哪,报官啊!” 朱瞻基完全没理他。 反而一脸关心地看着女子:“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点点头,说:“没事,多谢公子,总之,你们快走吧,一会儿官府的人来了,你们会惹上麻烦的。” 朱瞻基却不以为意。 开玩笑! 他是皇孙! 就算不小心在街上教训了个人,又能怎样? 自然无所畏惧。 可没过多久,果然! 一队士兵吹着口哨冲了过来。 每个人背后还背着一米多长的火枪! 见到这一幕,朱瞻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小地方的衙役居然装备了火枪? 但朱棣却并不在意。 因为据郑和的报告,这些火枪只是吓唬人的。 根本打不出子弹。 于是,朱棣很淡定地站在原地。 领头的衙役走近,严肃地看着地上痛得呲牙咧嘴的男子,又看了看朱瞻基,问:“是你打了人?” 朱瞻基还没开口。 那被打倒的男子连忙喊道:“对对对!就是他!” “官爷,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这小子当街打人,还如此嚣张!” “赔钱!哎哟!头好痛!赔钱!” 朱瞻基一听,笑了。 他转过身说:“大哥,我踢的是你的肚子,你头怎么痛了?” “你头若痛,大概是门夹的吧?那可不关我的事!” 衙役一听,这家伙居然如此放肆! 第176章 让皇帝和皇孙下跪! 立刻有人上前,指着朱瞻基喊道:“来人呀!把他给我抓住!送进大牢!等候审讯!” “遵命!” 朱瞻基一听,猛然转身,一脸凛然地看着几个差役,怒声道:“我看谁敢动我?” “哼!你们莫非不知道我是谁?” 差役们一听,挽起袖子应声道:“哟~?哼!我们老爷说了,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守规矩办事!” “来人!带走!” “是!” 朱棣没出声。 只是跟在差役身后,一同离开。 一路上,朱瞻基也沉默不语。 只是嘴角轻轻上翘。 他倒要瞧瞧,这小小县令,究竟玩的什么把戏! 沛县人口已逾十万之众。 不可能每次有人犯错都要朱寿亲审。 如果这样,那朱寿其他事情都不用干了。 成天坐在公堂上等着判案就行。 一般的小纠纷,基本私下能解决就私下解决。 私下解决不了的,就由副手赵鹏代表县令来裁决。 只有涉及人命关天的大案,才会由朱寿亲自审理。 很快,朱棣和朱瞻基二人被关进了牢房中。 约摸一个时辰后,一名狱卒走过来,说:“你们俩!跟我走!” “赵大人要开庭审理!” 赵大人? 朱棣闻言心中一动。 沛县的县令,不叫朱寿吗? 不过转念一想,沛县的副官,就是主簿,姓赵。 想到这里,朱棣慢慢点头。 或许,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冲突,通常是由副官处理的。 此刻,朝堂之中。 副官赵鹏一脸肃穆,端坐在县令的位置上,砰的一声! 拍了一下惊堂木,说:“星艺商行的星探,王五七!你说的可是实话?” “大人!小民句句属实,请大人明鉴!” “小人正在街上招揽生意,忽然跳出两个恶徒!一老一少,把小人的头都打得现在还在疼啊!” “小人问过医生,医生说,小人的头痛,要想彻底治好,至少得要五十两银子啊!” 赵鹏一听,五十两? 眉头紧锁。 他自己一年的薪水才五两! 算上些灰色收入,一年下来也就几百两银子。 这小子,一开口就要人家五十两? 不过,这种案子确实难判。 基本上,若对方有钱,就花钱消灾了。 赵鹏高声喊道:“来人!带嫌疑人上来!” “是!” 不多时,朱瞻基和朱棣被带了出来。 二人却是直挺挺站着不动。 赵鹏见状,猛地拍下惊堂木,高声喝道:“放肆!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朱瞻基一听,这小子,胆子不小嘛? 让皇帝和皇孙向他下跪? 他承得起这份礼吗? 于是,朱瞻基淡然一笑,说:“这位大人,小民只听说,跪天地跪父母,以孝为先,凭良心做事。小民只是见义勇为,拔刀相助罢了。” “这小子当街骚扰良家女子,小民出手相救,难道不对?” 赵鹏一听,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喝道:“放肆!” “本官问你为何不跪,你却在和本官讲案子的事?” “小民以为,大人是来审案的。”朱瞻基反问道。 赵鹏一听,挠了挠后脑勺。 心里暗道也是,今天碰上硬骨头了。 不过赵鹏今天确实有点飘了。 好不容易享受一下做县令的滋味。 想到这,赵鹏指着朱瞻基道:“你不愿跪是吧?你不跪,本官就没法审这个案子了!” “来人!带下去!” “是!” 差役正要把朱瞻基拉下去。 外面突然传来朱寿的声音。 “且慢!” 只见朱寿身着朴素长衫,手持一柄白纸扇。 背着双手,缓缓步入。 赵鹏一看,连忙摘下乌纱帽,站起来恭敬地说:“朱大人,您来了!请坐!这案子您来审!” 朱寿? 朱棣一听,急忙回头望向朱寿。 第一印象,还不赖。 至少在朱棣看来,这朱寿没有什么官架子。 一身素衣,走在街上,谁能认出他是县令? 而且,朱寿异常年轻! 看上去与朱瞻基年纪相仿。 如此年轻就能当上知县。 其才能不容小觑。 此时,朱寿摆摆手,道:“你坐着吧。” “本官就是来看看,你如何断案的。” “对了,提醒你一句,这位公子说得没错,男子汉膝盖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跪你一个小县官的道理?” 赵鹏一听,嘿嘿一笑,说:“朱大人言之有理!” “好!” 说着,赵鹏戴好乌纱帽。 重新坐回椅上,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好!” “既然朱大人都这么说了,那你们就不用跪了!” “你们二位,是哪里人士?” 朱瞻基微微一笑,道:“南直隶,金陵人。” “金陵人?应天府的?” 想到这点,赵鹏态度稍显收敛。 毕竟,从京城来的人非富即贵。 不过,朱寿经常教导赵鹏,要依法判案,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想到这儿,赵鹏清了清喉咙,转向老人问道:“你呢!” 朱棣微笑点头,说:“小民朱四,南直隶,金陵人。” “你也来自应天府?”赵鹏想了想,说:“你的口音,不太像啊?” 朱棣闻言,低头笑了笑,道:“大人说笑呢,小民曾在北直隶顺天府待过一阵子,所以口音里夹杂了些北方的韵味。” 赵鹏点点头,“原来如此。” “那你们二人殴打王五七,可有此事?” “不错。”朱瞻基点头说,“但此事与我祖父无关。” “再者,这王五七,当街骚扰民女,小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王五七一听,连忙摇头辩解:“大人!这小子胡扯!小民当时只是在工作!只想让那歌女加入我们的商行而已!” “但她都已经明确拒绝了!你再纠缠不清,那就是耍无赖了!” 朱瞻基立刻反驳,王五七顿时语塞。 赵鹏见状,目光严厉地看向王五七,问道:“王五七,这话当真?” 王五七想了想,忙不迭摇头否认:“假的!假的!” “小民没有!他、他就是不想赔钱!” 第177章 大明法律,神圣不可侵犯! 佐贰官赵鹏一听,立刻转头望向朱瞻基,说道:“二位啊,不行的话,就破财免灾吧!毕竟,是你们先动的手伤人嘛!” 此刻,赵鹏心里也挺犯难。 这种案件,不管古今中外,都是让人头疼的难题。 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纪,这种案子也让官方头痛不已。 怎么判都不合适。 你说打人的人没罪吧,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跟着学样? 你要说打人的人有罪吧,以后谁还敢见义勇为? 朱瞻基见此情景,无奈地摇摇头说:“大人这样判案,不怕以后沛县没人敢见义勇为了吗?” 赵鹏听完,也无奈地摇摇头,说:“公子啊,你就别让小官为难了,看您的样子也不缺钱,花点钱把事情解决了吧!” “如果您真是个穷苦人,小官绝不让您赔一个子儿!” 但就在这个时候! 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一名红衣女子走进来,大声说:“大人!我可以作证,这位公子绝对是出于正义才出手相助的!” “这个王五七,当街想让我们姐妹三人和他们的商行签约,但我们喜欢自由,不想受人约束。” “但他纠缠不休,连让我们离开都不行。” “这位公子出言劝阻,却被王五七言语挑衅。” “没办法,这位公子才动手的。” 赵鹏一听,这案子终于有线索了! 有证人就好办了! 赵鹏当下决定,猛拍惊堂木,大喊:“好!” “既然证据确凿!把他拉出去,给王五七杖刑二十!” “此人骚扰妇女,杖十!侮辱他人,构成寻衅滋事!再杖十!合并处罚!” “是!” 几个差役冲上去,一把抓住王五七! 王五七大喊:“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我根本不认识这三个女人啊!” “冤枉啊——” 随着王五七被带走,惨叫声传来。 “退堂!” “威——武——” 退堂后,朱寿上前拍拍赵鹏的肩,说:“干得漂亮,赵大人!看来我不在的时候,把事情交给你处理,是选对人了!” “哪里哪里,还是朱大人教导有方!” 朱寿满意地点点头,说:“记住,我们县衙的宗旨是,公平!公平!还是他妈的公平!” “对了!” 朱寿朝外招招手,说:“进来吧!” 不一会儿,几个工人抬着一块红布遮盖的牌匾进来了。 “这是我在工匠那里定制的。” “一块牌匾?”赵鹏一脸疑惑地问。 朱寿点点头,说:“这不是普通的牌匾。” “上面没有字!” 正中央的牌匾上写着“正大光明”四个大字。 而这块新牌匾, 朱寿一把扯下盖在上面的红布。 赵鹏一看,直接愣住了! 只见牌匾上刻着一杆天平! “天平的寓意很简单。” “无论是加害者还是受害者,都有相同的权利,官府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在大明律面前,人人平等!” “这就是天平的象征!” 这时,朱棣和朱瞻基仍站在角落。 两人目睹这一切,都感到惊讶! 朱棣缓缓开口:“这朱寿,确实有想法。” “用天平来象征大明律的公正,不错,不错。” “是啊,爷爷,我怎么没想到呢?看来朱大人确实是好官!” 朱棣也点点头:“不错,这朱大人看上去确实是个好官。” 而此时,朱寿注意到被告怎么还站着不动? 于是,朱寿白了这一老一少一眼,说:“喂!你们俩站那儿干嘛?这里是衙门,不是戏园子。” “还想看下一场好戏?” 这话一出, 朱棣脸上满是黑线。 这家伙,真是不经夸! 刚夸完,态度就这样了。 朱寿见一老一少还不走, 正要叫人送客, 朱棣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果然! 朱寿一见钱,眼睛立刻放光! 连忙凑过去,嘿嘿笑道:“二位,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朱棣哼了一声。 他内心其实很鄙视朱寿这样的行为。 但朱寿却厚着脸皮凑过来,问:“看二位不像本地人,是来做生意的?” 朱棣点点头。 朱寿一听, 眼里仿佛就差没写个大大的“钱”字了。 赶紧对赵鹏一挥手:“佐贰官!准备酒席!” “好嘞!” 这一幕,直接把朱棣吓得不轻! 这是要干什么? 直接摆酒席? 紧接着, 两个差役端着方桌走过来。 嘿! 这要在衙门大堂里设宴? 前一刻还在审案,下一刻就要开席? 不一会儿,仆人已经把酒菜都上齐了! 朱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举杯说:“二位!刚才小官多有得罪!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金镶玉!” “来来来!我自罚一杯!” 说罢,朱寿一饮而尽! 朱棣和朱瞻基还回不过神来。 “哎呀!这酒真烈啊!” “来来来!我再自罚一杯!” 朱寿又自己罚了一杯。 当朱寿准备自罚第三杯时, 朱棣连忙伸手阻止:“那个,朱大人。” “好了好了,够了。” “够了?确定?真的够了?” “嗯。” 朱棣尴尬地点点头。 接着,他问:“朱大人平时……都这样请客的?” 这一桌菜可不便宜啊! 朱寿则笑着摆摆手:“哎呀!说什么呢!” “大人可能不知道,这在衙门里设宴,算公事!可以报账,朝廷给报销!” “皇上他老人家有的是钱!” 朱棣一听这话,气得脸都歪了。 一旁的朱瞻基黑着脸,低着头, 努力压抑内心的怒火。 第178章 朱老爷子家是卖盐的? 朱寿还真是生怕自己能平安度过三十这个坎,又接着说道:“先生可能不知道,咱们这儿现在正是投资的黄金时期啊!” “您要是来这儿投资,保证只赚不亏!” “我在上面的关系,可比您想象中的硬多了!” “跟您说个实话吧!听说过三宝太监吗?” “哼!这位三宝太监,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前几天,三宝太监刚走,我可是从他那儿套出了不少消息呢!” “告诉您,皇上啊,正打算解除海禁呢!” 朱棣一脸无奈。 这小子,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解除海禁了? 我还在琢磨呢,他倒好,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朱棣瞪了朱寿一眼,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接着说:“这么说,朱大人和这位三宝太监,交情不浅啊?” “我和一个太监有什么交情!”朱寿摆摆手,道:“先生您误会了,我跟那位郑和,只是做了笔交易罢了。” “那小子喜欢航海,我就给他提供海图,而他呢,就帮我跟皇上美言几句!” “这不是挺好的事嘛?” “要说谁最懂海洋,谁最清楚大海能给大明朝带来多大的收益,那就非郑和莫属了!” 朱棣一听,心里直冒火! 这个郑和! 好嘛! 居然背地里和朱寿搞这些名堂?! 朱棣吹着胡子,眼睛瞪得圆圆的,难以置信地看着朱寿。 朱寿见状,又摇了摇头,道:“啧啧啧!哎呀!老先生,您这样看着我,是不信我说的吗?” “我跟您说啊!” 话刚说到一半, 朱寿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问题。 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他连眼前这位老者的名字和身份都不知道。 就这么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 实在太失礼了! 想到这里,朱寿连忙停顿了一下,嘿嘿一笑,道:“哎!瞧我这记性!” “我都忘了问先生您贵姓了!” “最近实在是太忙了,生意上的事,一眨眼就是几万两银子的事!” “这样吧!我自罚一杯!” 一会儿功夫,朱寿已经自罚了三杯。 旁边的朱瞻基严重怀疑,这贪杯的官吏就是想喝酒。 “那个!”朱寿喝完一杯,又问道:“老爷子您贵姓啊?” 朱棣想了想,说:“我姓朱,叫……朱四。” “朱四啊,这名字……还挺……特别的嘛!” 朱棣摇头,道:“呃,我爸妈没什么文化,就按顺序起的。” 朱寿也没多想,点点头说:“那你就是老朱家的老四了?” 朱棣点点头。 “真是巧!咱们皇上也是朱家老四!朱老四啊,你这……厉害了!” 朱棣一听,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毕竟,他是微服私访来的。 要是被认出来,这还叫什么微服私访? 还好,这朱寿看似机灵,但脑袋全想着做生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面前的可能是朱元璋家的老四。 朱寿是没有意识到吗? 他只是不在意罢了。 无论眼前的人是不是皇上。 他都无所谓。 如果是皇上,那就陪他玩玩这微服私访的游戏。 如果不是,至少也是个有钱的商人,拉拢一点投资也不错。 这时朱寿又开了口:“对了,朱老四,你们家是做什么买卖的?” “你别误会啊!我只是看你出手这么阔绰,好奇而已!” 朱棣听后,点点头,沉声说:“我们家做什么买卖?” 想了想,朱棣说:“我们家,是卖盐的。” “卖盐的?!” 朱寿一听! 兴趣更浓了! 在古代,不论哪个朝代,私自卖盐都是犯法的! 盐这东西,相当于现代的石油。 是国家的生命线!是战略物资。 能卖盐的,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就是朝廷特许的经销商。 卖盐也需要盐引。 能得到盐引的商人,通常都和皇室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要么是皇室成员,要么和皇上沾点亲戚。 再不济,也得是个开国功臣。 朱棣开口道:“那个,我是皇上的远房亲戚。” “那可是皇亲国戚啊!”朱寿一脸惊讶地说。 朱棣连忙摆手,道:“哎呀,不算不算,远到八竿子打不着了。” “我是……皇上的二舅公的三岳父的干儿子的大外甥。” 朱寿被这一串辈分搞得晕头转向。 想了半天,索性摆摆手道:“哎呀!算了算了!反正总归沾点亲戚,对吧?” 朱棣点点头。 “来来来!” “朱老四!我再敬你一杯!” “对了!嘿!” 朱寿喝了口酒,接着说:“这生意,您觉得如何?” “我今天刚筹集了一百三十万两银子,还差一百七十万两,这海外贸易的生意就能成!” 见朱棣没说话, 朱寿继续道:“哦对了!我先给您解释一下哈!” “我们的生意是打算出海,去南洋进口香料,然后回来卖!” “说不定,这香料还要卖到西方去呢!” “您做卖盐的生意,应该明白,民以食为天嘛!” “无论是香料还是盐,都是暴利啊!” “盐倒是差点,毕竟盐的价格和香料没法比。” 朱棣点点头,很敷衍地说:“知道了。” “我现在就在想,皇上不是规定,官员不能和百姓争利吗?你怎么还能去谈生意?” 朱寿一听,啧啧嘴,道:“哎呀!朱老爷子,您这就说错了。” “我可不是和百姓争利啊!我这是带着全县百姓一起发家致富啊!” “多好的共同富裕。”朱棣一脸严肃地盯着朱寿说。 朱寿见状,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哎呀!朱老爷子,您看看您,怎么就不信呢!” “您现在出门去问问,问问城里的那些知名大富豪!他们不也是百姓吗?” “他们能有今天,靠的都是我啊!” “我对钱兴趣不大,真的,说实话,我对钱没兴趣!” “我一年连十两银子都花不完,朝廷给的俸禄都用不了!” 第179章 装满万石粮草,一天也能走千里! "我这可是给你们大伙儿,介绍个发财的好机会啊!" 这时,朱瞻基笑着摇了摇脑袋,说:"呵呵,你以为,我们真会信吗?" "这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 朱寿一听,朝朱瞻基翻了个白眼,道:"啧!瞧这小伙子说的什么话!" 朱瞻基被这长辈般的口气弄得挺不舒服。毕竟,朱寿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和自己年纪相仿。当然,朱瞻基并不知道,朱寿已经活了两辈子,前世就活了二十多年,这辈子又过了二十几年,加起来最少也有四十了。叫他孩子,其实没毛病。 过了好一会儿,朱棣慢慢皱起了眉头,抬头看向朱寿,开口道:"对了,朱大人,我有个疑问,还望朱大人……" 话没说完,朱寿干脆接道:"哎呀!朱老前辈,跟您就别客气了!直说无妨!" 嘿,真是! 自打当上皇帝,朱棣头一遭被人打断说话! 我话还没完呢! 你就插嘴? 啥玩意儿! 朱棣咬了咬牙,摇了摇头,说道:"是这样,皇上正打算北伐呢!" "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这风声。" "最快明年,皇上又要北征了。" "这一开仗,钱就像流水一样。" "到时候国库紧张,你怎会觉得国家会在这时开放海禁呢?" 朱寿闻言,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这您就不知道了,呵呵。" "开放海禁和北伐冲突吗?" "一点都不冲突。" "开放海禁反而能给朝廷带来巨大的收入,解决财政危机。" "打仗,打的是啥?" "打的就是后勤!谁的后勤跟得上,谁的前线士兵就有饱饭吃。" "前线士兵吃饱了,后方的兵力才会源源不断。" "这样一来,这仗就没有输的道理!" 朱棣一听,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没想到,这小子竟能提出这样的见解。 不过,细细一想,确实有道理。 后勤跟得上,朱棣自认别说打到瓦剌,就算是打到极远的地方,都够了! 可朱棣想了想,又说:"那到时候,人都出海经商去了,谁来运粮草?" "谁又来种粮草?" 朱寿一听,嘿嘿笑了:"生意上的事儿,问我就对了。" "老前辈,您听我慢慢道来。" "首先,南洋不只是香料丰富。" "占城、暹罗、天竺,那大米多得很!" "各种粮食他们都不缺。" "那地方四季如夏,一年能种三季!" "要是能和南洋各国打好贸易基础,还会缺粮吗?" 朱棣点点头,又问:"你想得有点天真。" "确实,粮食没了可以去买。" "但运输是个大难题。" "漠北又没有运河,大批粮食能在海上运到山东,再从山东朱运到漠北,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么长的补给线,可不容易解决啊!" 朱寿心里清楚。 为什么古时候一打仗就是几百万人? 很简单,后勤的民夫也算在内。 又为什么一打起仗来就闹饥荒? 青壮年都去运粮草了,地里的麦子没人管,全烂在田里。 说到底,都是交通不便。 你想,一车大米能装多少? 按一车五石算,从南京运到漠北,路途遥远,至少得两三个月。 这两三个月,运粮的民夫得吃饭吧? 护粮的士兵也得吃饭吧? 五石粮食,到了战场,也许就剩两石,甚至一石。 这么一算,朝廷就算拨出一万石粮,到地方也就剩下两三千石。 打仗的时候,没人种粮,大家全在吃粮。 想到这里,朱寿微微一笑,说:"所以啊!要富裕,先修路!" "如果朱老前辈对基础设施建设感兴趣,我也可以帮您找门路。" "前提,您得说服皇上。" 朱寿也察觉到,这位老前辈对航海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很喜欢战争。 难道,这老前辈还想趁战乱捞一笔? 想到这里,朱寿微微一笑,心想:也不是不行。 只要有赚头,人血馒头他也咽得下去! 果然,朱棣来了兴致。 他眉头紧锁,看着朱寿问:"你有办法?" "当然。" 朱寿拍了拍胸口。 紧接着又说:"实不相瞒,我还有个身份——发明家!" 一旁的朱瞻基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朱寿瞪了朱瞻基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 朱瞻基一听,脸都气白了! 心想着,你看着也没比我大多少啊! 但朱寿完全没理会朱瞻基,而是继续盯着朱棣,说:"老前辈,您知道什么是轨道吗?" "轨道?" 朱棣愣了愣,说:"听说东瀛有巫师,擅长诡异法术。" "哎呀,轨道!那个轨道!不是你想的那种诡异!" 朱棣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车同轨的轨?" "对!" 朱寿点头道:"我有个想法。" "用两条宽约三寸的金属轨道,短时间内就能把粮草或士兵运到前线。" 朱棣还是一脸迷茫。 朱寿见状,拿起筷子在桌上画了几道,说:"我把它叫做,铁路!" "这铁路建好了,一天能跑千里!" "一天跑千里?"朱棣想了想,道:"呵呵,那八百里加急的信,也是这般。" "那得累死多少马啊。"朱寿翻了个白眼,说:"而且一匹马只能驮一个人。" "我说的这铁路,如果建成了,说不定能装载几千石,甚至几万石的粮草,同时保持日行千里!" "什么?!"朱棣一听,直接惊呆了! 第180章 官爷我需要一百万两,作为研发基金! 一旁的朱瞻基也呆愣在当地! 过了一会,朱棣这才缓缓开口:“那……如果真如大人所言,我们该怎样获利呢?” 毕竟,朱棣是以商人的身份来的。 自然,首要关注的是利润。 当然,他自己其实并不在乎这点利润。 他真正关心的是,这群商人是如何通过战争发财的。 不出所料,朱寿随即微微一笑,说:“老爷子,这个您就别操心了。” “官爷我怎会让您做亏本的买卖。” “首先,咱们成立一个铁路商会。” “常言道,没有免费的午餐。” “就算是朝廷做事,不也要掏腰包吗?” “不花钱,谁来替您做事呢!” “盈利的法子很直接。” “铁路商会将永久拥有铁路的使用权。” “任何人想租用铁路,都得经我们之手。” “朝廷若要运输军需物资,自然也不例外,得出钱。” “不过,打仗毕竟是国家大事,我们也不能坑害朝廷,否则惹恼了皇上,大家就没得赚了。” “所以,给外人的价格,自然与朝廷的不同。” “对了,忘了说了。” “这铁路主要运货,当然,也有民用线路。” “但最主要的赚钱渠道,还是货物运输。” “江南的货送到北方,北方的货送到南方。” “西边的货送到东边,东边的货送到西边。” “我们从中赚取差价。” 朱棣听完,缓缓点头。 一旁的朱瞻基此时完全呆住了。 因为他实在难以想象,怎么用生铁造出铁轨? 就算能造出铁轨,那铁轨上跑的又是什么车? 马车? 显然,马车不合适。 没有马,车又如何前进? 这时,朱寿又说:“公子不必多虑,如果二位感兴趣,只需投资即可,至于怎么赚钱,交给我就行。” “二位尽可放心,在我这里投资,只赚不赔。” “虽说生意有赚有赔,但在我这里,只有赚,没有赔!” 朱棣闻言,缓缓点头。 沉吟片刻,朱棣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会用什么方法。” “但有一件事我得先问问,你需要多少银子?” 朱寿想了想,伸出十指,答:“一百万两。” “噗!” 朱瞻基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他摇摇头,笑道:“你开玩笑吧?一百万两?” “郑和下西洋才花了几百万两?你建条铁路就要一百万两?” 朱寿摇摇头:“年轻人,你别急。” “二位可能误会了。” “修建铁路是个长期项目。” “不是一两年就能完成的。” “整个铁路的建设,需要持续的资金投入。” “这一百万,仅仅是第一阶段所需的资金。” “至于第一阶段干什么,答案很简单。” “首先,我们主要研发冶炼技术,毕竟铁轨所需的金属强度,远非普通刀剑甲胄能比。” “即使是现今的红夷大炮所用金属,也不适合铁路。” “其次,还有很多其他东西需要研发。” “也就是说,这一百万两,纯粹用于科研。” “等科研成功,之后才是重点。” “我估算过,要在全国各州府铺设铁路,至少需要几十年,耗费的银两恐怕不下数千万两。” “但二位不必担心,首条铁路开通后,我们就能开始盈利。” “后续铁路开发,完全可以利用之前赚的钱进行投资。” 朱棣听完,沉默了一会。 良久,他开口:“也就是说,这个铁路项目,是对当代有功,惠及子孙后代啰?” 朱寿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毕竟是商人!总不能每个项目都考虑后代吧?” “这辈子难道就不能多赚点钱享受享受?” “铁路当然也会让我们这一代受益匪浅。” “这样,皇上不是要北征吗?” “那么第一条铁路线,就从应天府开始。” “起点是应天府,经过凤阳府、开封府、顺天府,最终抵达大明北方边境。” “怎么样?” 朱棣想了想,说:“那……这得耗资多少?” 朱棣最关心的还是钱的问题。 朱寿想了想,说:“不多,五百万两足够了。” “五百万两?!” 一旁的朱瞻基直接吓傻了! 他说:“爷爷,这不行啊!” “这笔买卖……” “您想想,皇上打一仗才花多少钱?这仗还没开打呢,就先砸出去五百万两!” “我们哪有这么多钱啊?” 朱棣向朱瞻基摆摆手,让他先别说话。 接着,他看着朱寿说:“五百万两,那朝廷若想使用这条铁路,又得花多少钱?” 朱寿缓缓摇头,道:“怎么定价,还得看具体情况嘛!” “要根据每次运输的成本来慢慢算。” “现在铁路还没动工,考虑这个问题还为时尚早。” 朱棣听后,无语。 心里却是一阵翻腾! 眼前的这家伙,想法确实独特! 竟然能想到铁轨这玩意儿! 虽然朱棣不知道他具体要怎么做。 但从这家伙的理论上看,这铁轨,确实可行。 如果一路铺设两条整齐的铁轨,即便用马来拉,也比寻常官道快上几倍。 如果这家伙还有其他打算呢? 而且,一旦这铁路建成! 朝廷想去北方作战…… 不!不止北方。 朝廷想去任何地方作战,成本都将大幅降低! 并且,如果真能做到日行千里。 朝廷调兵的速度也将大大提高。 更不用说粮草问题了。 从南到北,一次就能运送几万石粮草! 而且每天可以行进千里! 这样的速度,朱棣实在太动心了! 只是,朱棣依旧好奇,朱寿究竟要用什么方法,让粮草能日行千里呢? 第181章 一年产出二十万吨铁,铁路咋建? 想到这儿,朱棣抬起眼,对朱大人说:“朱大人,不是我信不过你。” “只是你讲的这些,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粮食草料怎么能日行千里呢?” “你可是说过,铁路一趟能运几万石粮草!” 朱寿笑了笑,说:“真想见识见识?” 朱棣点点头。 朱寿爽快地回应:“成!” “二位,吃饱了吗?若是饱了,就跟在下走一趟吧。” 朱棣放下筷子。 朱瞻基见状,赶紧吃了几口肉,还顺手抓了个鸡腿,跟着朱寿和朱棣上了马车。 一路上,朱寿耐心地向朱棣解释:“老爷子,放宽心。” “接下来,我要让您看的,可能会让您吃惊。” “但您放心,这只是机器罢了。” “机器?”朱棣愣了愣。 朱寿点头,继续说:“机器,不过是人造之物。” “我们既然能造,自然也能操控它。” 朱棣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虽然心里止不住的好奇和激动。 但朱棣努力保持着帝王该有的镇定。 毕竟是皇帝嘛! 不久,马车停在了城外一间不起眼的小工坊门口。 这工坊全身由红砖砌成。 相当简朴。 朱棣和孙子朱瞻基,站在门前,瞠目结舌地看着这间小工坊。 原因在于,工坊一侧,赫然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巨烟囱! 而且,这烟囱正不断吐着滚滚浓烟! 三人一同步入工坊内部。 进去后,两人彻底傻眼了! 眼前是一座庞大的机器,正在轰鸣运转! 周围的噪声震耳欲聋,让两人头昏脑胀。 朱瞻基望着这巨型机器,完全沉迷其中! 不得不承认,无论何时,金属都是男人的梦想啊! 巨大的蒸汽机不断喷出滚滚蒸汽! 刚进来不久,两人已经满头大汗! 四周的工人们,个个赤裸上身,手握铁铲,不断地给蒸汽机添煤。 这时,朱寿走到蒸汽机的操作台边,对朱棣说:“老爷子,看好了。” 下一刻,朱寿拉动操作杆。 紧接着,一台巨大的液压装置轰隆作响! 从天而降! 下方一块通红的铁块瞬间被压扁成铁饼! 朱棣目睹此景,惊得目瞪口呆! 这种力量! 在古人眼里,简直就是神迹! 毕竟,在古代,什么事都要靠人力解决。 一个人,挥舞大锤,能有多大力气? 然而朱寿似乎还不满意。 只见他无奈摇头,又对旁边的工人吩咐:“上生铁!” “是!” 不一会,几个工人抬来一大块生铁! 朱寿再次拉动操作杆。 轰隆—— 一声巨响! 朱棣和朱瞻基二人浑身一震! 紧接着! 那块生铁,同样被压成了一张铁饼! 朱棣愣了半晌。 “怎么样?老爷子?” 过了好久,朱棣才站起身,不停鼓掌叫好:“好!” 朱棣连赞了三声好! 可见他对这玩意儿爱不释手! 男人和女人毕竟不同。 换成女子,这场景怕是要吓得说不出话来。 但男人不同。 男人天生就对这种力量感十足的机器感兴趣。 不论年龄。 朱寿这时跳下操作台。 站在朱棣面前,微笑道:“老爷子,感觉如何?” 朱棣连连点头:“这是什么宝贝?竟有如此威力?” 朱寿笑道:“这叫蒸汽液压机。” “以蒸汽为动力。” “当然,我说的在铁轨上跑的蒸汽火车,也是用蒸汽作为动力。” “只要稍作改造,添加些齿轮之类的,将这股巨力传递到车轮上就行。” “这种力量,别说几万石粮草,就算是几千人同乘一辆蒸汽火车,日行千里也不在话下!” 朱棣慢慢点头,一脸兴奋地说:“好,好!” “太棒了!” “简直绝了!” 朱棣又看向朱寿:“小子!这东西,何时能变成蒸汽火车?” 朱寿斜了朱棣一眼,心想:谁是你小子?我大小也是个官啊! 这老头怎么没点尊卑。 不过,朱寿急于吸引投资,没理会朱棣的小插曲。 而是沉吟片刻,说:“资金若能迅速到位,不到一年,我就能造出蒸汽火车。” “不过,老爷子别担心,这一年里,不仅能造出蒸汽火车,连金属的炼制技术也会提升。” “我们现在的工作是提炼新金属,确保金属轨道能承载一定重量。” 朱棣缓缓点头。 确实,几万石粮草,再加上蒸汽火车自重,一般金属还真吃不消。 况且还有日行千里的速度。 朱棣虽不如现代人明白,但很多事情,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比如,摩擦发热的问题。 如果轮子真的达到日行千里的速度,转速必然异常迅猛。 这样一来,轨道会因为受热变软和膨胀。 这些都是需要考量的。 需要持续的资金注入,进行研发。 朱寿转身,又看向朱棣:“老爷子,研发费用需要一百万两。” “我知道二位家中经营盐业。” “但这铁路投资,是个无底洞啊!” “二位考虑清楚了吗?” 朱棣也清楚这一点。 光是想想,用金属连接全国各州府的铁路,所需金属量就是天文数字! 如今,大明朝的钢铁年产量可达二十万吨。 这二十万吨听起来挺多。 但仅维护大明上百万军队,这二十万吨已是捉襟见肘。 神机营的大炮要不要用金属造? 士兵的武器盔甲要不要金属? 这都是钱! 一个普通明军步兵的盔甲就有四五十斤重。 而这样的部队,全国有二十万之多! 第182章 看这小小县城,竟然热闹堪比汴京! 兵器装备嘛,要是修修补补不及时,就得整个儿换新盔甲。 每经历一场大战,那些盔甲多少都会有损耗。 说到盔甲,还有刀剑这些呢。 刀剑这类玩意儿,更新换代快得很。 就算没仗打,平日里训练也是会磨损不少。 不过,要说最耗金属材料的,还得数神机营。 神机营里的大炮,每年得换一轮新的。 平时训练,轰个几十炮,炮筒基本就废了。 这么一算,二十万吨的金属产量,建铁路这种大工程根本吃不消。 想到这儿,朱棣望着朱寿,开口说:“朱大人,小民还有个疑问。” “大明朝的金属产量,好像撑不起这么浩大的工程啊!” 朱寿摇摇头,笑着说:“那是因为现在造金属的,就朝廷一家独大。” “朝廷自己生产的那点儿金属,紧巴巴地刚够自家用。” “老爷子,您没想过那些民间小工厂吗?” “加上民间那些小打小闹,大明一年的金属产量能摸到三十万吨左右。” “去掉老百姓日常生活要用的,比如菜刀这些杂七杂八的。” “一年到头,还能剩不少。” “再说了,咱们对外头发个告示,高价收金属,老百姓自个儿就会有更多炼铁的小炉子冒出来。” “咱们也不能干坐着呀。” “咱们自己也能开炼铁工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朱棣琢磨了一下,点点头说:“有道理。” “可是金属矿脉也是个麻烦事儿啊!” 朱寿又摇摇头,道:“这哪儿是麻烦。” “您可是皇亲贵胄,怎么说也是跟皇上沾亲带故的。” “盐引那么难搞您都能搞定,我就不信开矿批文您搞不来?” 朱棣确实能搞到,毕竟他自己就是皇上嘛! 只是,朱棣心里还是挺担心一件事情。 那就是,把铁矿放到民间,让民间去挖,会不会搞出乱子来? 不过细细一想,朱棣又摆摆头。 也许,这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朝廷管,朝廷也是花钱雇老百姓去挖。 民间干,民间也是掏钱让老百姓去挖。 到时候朝廷派个工部的官员去盯着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朱棣慢慢地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不大。” “老夫努努力,上下打点一番,应该不成问题。” 朱寿满意地点点头,说:“那本官这边就没什么问题了!” 毕竟,朱棣现在是朱寿的大金主! 朱寿可不能让大客户心里不痛快。 晚上,朱寿为朱棣和朱瞻基安排了一处客宅。 这客宅就在县衙门对面的高档小区里。 这小区,也算是有钱人的住处了。 里面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宽敞的大平层。 朱棣和朱瞻基搬进去,感觉还挺不错。 一进顶层的大平层,朱瞻基一推开窗户,就愣住了! 毕竟,这可是六层楼高的小区。 在古代,六层楼已是相当高了。 朱瞻基站在顶楼往下一望, 大半个县城,尽收眼底! 而且他还注意到,今晚的沛县特别热闹! 满城的歌舞升平! 不像应天府那样每天晚上都有宵禁。 沛县晚上完全不设防。 即便入了夜,街上依旧熙熙攘攘! 九条主街上,彩灯高挂! 道路两旁的路灯,火红一片! 步行街上,更是五彩斑斓! 街上的人流,密密麻麻! 到了晚上,人反而更集中了! 毕竟,白天大家都要忙活生计。 晚上,人们下班了,都出来遛弯逛街了。 一旁的朱棣见朱瞻基看得入迷, 也凑了上去。 走到朱瞻基身边一看,朱棣也呆住了! 这沛县,实在是太过繁华! 让皇帝和皇孙都忍不住赞叹! 过了一会儿,朱瞻基转过身,对朱棣说:“爷爷!咱们出去转转吧!” 朱棣想了想,点点头说:“好!” 毕竟,朱棣也想看看,这晚上的沛县到底有多繁华! 两人穿上外衣,一块儿出了门。 随行的侍卫也紧跟其后。 到了外面,朱瞻基仰头一望,满天的孔明灯竟然把半边天都照亮了,如同白昼一般! 这既不是过年又不是过节的,咋放这么多孔明灯? 对此,朱瞻基很好奇。 朱棣也抬头,一脸疑惑。 不仅如此,穿越沛县的河面上,处处可见灯火。 整个县城,美不胜收! 一股古典又繁华的气息,迎面扑来。 一旁的朱瞻基看看朱棣,说:“爷爷,您看前面!” 朱瞻基突然指向不远处。 朱棣一看,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搭起了一个戏台。 前面是个公共花园。 花园正中央,有个不大不小的人工湖。 而湖面上,竟然有个戏台! 台上,此时正站着三位女子。 三人都戴着面纱,看不清脸蛋。 但从她们的姿态来看,绝对是美人胚子。 三个女子,一个白衣飘飘,席地而坐,拨弄古筝。 一个淡绿衣裳,站在一旁,怀抱琵琶。 最后一位,一身红衣,立于二人之间,轻盈起舞! 一边跳舞,一边唱着宛若仙乐的歌曲! 这三个女子,不正是白天他们遇上的那三位吗? 见状,朱瞻基连忙走过去。 朱棣也跟了上去。 人工湖周围,早已围满了人。 男女老少皆有。 一曲终了。 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 “好!好!再来一曲!再来一曲!好!” 朱瞻基也忍不住鼓掌,大声叫好:“好!好!” 这时候,台上那位红衣女子注意到了挤在人群前排的朱瞻基。 朝着朱瞻基,似乎眨了眨眼,抛了个媚眼。 这一下,差点把朱瞻基的魂儿都勾了去! 连朱棣都不由得感慨! 传说中的北宋东京,繁荣程度也就这样了吧? 这夜夜歌舞升平的景象,让朱棣都想留在这儿了。 现在,朱棣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江南那些士绅贵族都喜欢来沛县安家。 这沛县,搁在北宋,那就是第二座汴京啊! 第183章 沛县之夜,歌舞升平! 瞧这沛县,夜晚的热闹,连身为皇太孙的朱瞻基都不免沉醉其中,不舍离去! 人群虽散,却不急着归家,转战另一场,延续欢声笑语。 朱棣仰望星空,轻叹:“已近子时,为何百姓还不眠?”朱瞻基笑言:“爷爷,此言差矣!沛县如此繁华,谁愿早早入梦?” 街巷中,不单有寻常百姓,更有来自江南的游吟诗人穿梭其间。 游吟诗人,并非独属西方之物,华夏古已有之,像诗仙李白,正是这游吟诗人的典范。 他们四处游历,览胜景,赋诗篇,东西方对此皆有共识:艺术之美,诗词之韵,人人心向往之。 无论何方,诗人总享尊崇。 在沛县,诗人更是畅行无阻,言论自由。 这里的游吟诗人,生财之道更加多样,不仅吟诗,还有填词。 毕竟,沛县的娱乐业繁花似锦,歌女背后的经纪行比比皆是,不惜重金聘请诗人撰写歌词。 歌词创作的收益,则依歌曲的流行程度而定,如今沛县的创作界盛行分成制。 当然,若诗人名噪一时,或许能被一次性高价买断版权。 但对于长居沛县的诗人,大都以分成形式获取报酬,比例通常在公司利润的3%至5%之间。 艺人得利三成,作曲人约一成,相比之下,作词诗人看似赚得最少,事实却非如此。 他们的收入没有上限,最低或为3%至5%,最高则无可限量。 一旦名声鹊起,作品广受欢迎,甚至能分到四至五成的利润,全凭个人实力说话。 朱瞻基与朱棣漫步间,路过多家酒楼,招牌显眼,画中女子含笑,旁书:“今夜歌女:某氏”。 沛县的偶像产业同样兴盛,单是官方登记的歌女,数目便超千人,竞争激烈,从茶馆至青楼,夜夜歌声不息。 讽刺的是,有些歌女月入竟不如做工之人,类似后世的霓虹国偶像,台上风光,台下落魄,却仍有众多女子争先恐后踏入此行,只为那短暂的闪耀。 经朱寿一系列布局,歌女行业摇身变为偶像产业,洗去了过往的污名。 以前,古代歌女地位与青楼女子相差无几,区别仅在于卖艺还是卖身,而背后的故事,外人不得而知。 朱寿未到之前,歌女欲脱颖而出,需依靠优秀的词作者,为此不惜以身相许。 如此,歌女与青楼女子,实无二致。 如今变化巨大,行业竞争加剧,歌女数量远超词作者,吸引江南诸多游吟诗人前来淘金。 结果,沛县既歌女如云,诗人亦众,两者相互制衡,地位都不再高不可攀。 中介公司的涌现,使得歌女无需再靠暗箱操作获得好词,商家直接出资聘请诗人。 诗人也不再故作姿态,索要好处,行业生态已变。歌女并非愚钝,怎甘轻易让人分享成果? 时至今日,诗人地位依然崇高,但已远不及往昔。朱寿的偶像产业改革,成效斐然。 多数民众,尤其是宅男孤寡,更在乎舞台上的佳人,而非词曲深意,唯有少数文人墨客关注其内涵。 步入一家茶楼,朱棣与朱瞻基落座,聆听台上歌女哼唱通俗小调,朱瞻基好奇皱眉:“这也能算词?”转向朱棣,他说道:“爷爷,这样的词,孩儿八岁时就能写了!” 这类歌曲如同现代的《学猫叫》,简单直白,无甚深度,却极易上口,各年龄层均能接受,深受基层喜爱。 太过深奥,则易使百姓难以理解。 市场总是追逐大众口味,百姓喜好,便是方向。 果然,曲终之时,掌声雷动,喝彩声起!“好极了!好极了!好极了!” “薛明月,我爱你!” “嫁我可好?” 百姓对台上歌女吹口哨,大声呼喊,夹杂低俗言语,不足为奇。 毕竟,这个时代,百姓未曾受过现代教育,素质自然参差。 说古人礼数繁多,那是指文人雅士。 底层百姓,哪里讲究这些,从未入学,又怎能期待他们举止优雅? 确实,也有自学礼仪之人,但终究少数。此时,台上的老板挺身而出,向众人宣告:“下一曲,《半城烟沙》!” “词曲皆出自本县知县大人朱寿之手!演唱者——李诗诗!” 此言一出,朱棣险些跌坐! 朱寿这小子,怎涉足于此? 他还会写词? 朱棣不由好奇,朱寿的词曲水平究竟如何。 原来,朱寿竟是文武双全。 不过,朱棣并不知晓,朱寿借助系统,琴棋书画已是无所不通。 尽管词曲取自二十一世纪的某位大师,但他能精准模仿曲调,亦有赖琴棋书画之功底。瞬间,台上乐声悠扬,台下观众屏息,等待歌女开唱,却不曾想—— 第184章 你这小子,让东厂的密探去当歌姬了? 底下的老百姓们已经沉浸在其中啦!就连朱棣和朱瞻基这爷俩,也被深深吸引住了。 没过多久,一位眉毛浓黑、长相偏男性化的女子,踏着从容的步子,从幕后走出。 手里,还握着一样东西——麦克风。 当然了,这个时代哪里有什么麦克风。 李诗诗手里的,其实只是个摆设罢了。 但这下,朱棣懵圈了。 第一眼看到李诗诗,朱棣就觉得好生面熟! 因为这位姑娘,算是朱棣一手栽培起来的呢! 从“靖难之役”开始,朱棣就收留了不少孤儿,从小就对他们进行各种训练。 而这李诗诗,就是其中之一! 就连“李诗诗”这个名字,都是朱棣亲自给取的! 朱棣连连感叹:好家伙! 自己派出去的东厂密探,怎么就跑去当歌姬了? 还直接变成了朱寿的摇钱树?! 紧接着,李诗诗开嗓唱出了悠扬的歌声! 那声音,简直如同天籁之音! 朱棣更纳闷了。 自己养育这群孤儿大半辈子,怎么就没发现李诗诗居然藏着这样的天赋? “半城烟沙,兵马围城下;铁骑战马,为谁争霸权?” “将星闪耀,万骨成灰烬;多少白发,送别了青丝?” 当歌曲进入高潮时, 朱棣直接呆住了! 这歌词,一下把他拉回了年轻时的战场! 那时候,世界还没这么古怪。 他还只是一个年少轻狂的小伙子。 跟着蓝玉大将军,奉父皇之命,北伐漠北! 那一仗! 惨烈无比! 遍地尸体,鲜血满地,将朱棣全身都染红了。 那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残酷的战场! 也是他第一次,深切体会到战争的恐怖! 从此,朱棣立誓,要让战争永远远离明朝的老百姓! 当上皇帝后,朱棣频繁北征,目的就是要蒙古各部落再也不敢踏足中原土地半步! 确保大明的百姓,永远不会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骚扰! 不过,“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句词,直击朱棣的内心深处! 确实,确实。 每打赢一场大战, 总归是将军接受褒奖。 但那些为此牺牲的战士呢?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这词,精妙啊,精妙! “铁马冰河,到底为谁争夺天下?” 这句话,虽然是封建帝王所忌讳的, 但不得不承认,这话没毛病。 “靖难之役”时期,多少士兵随他浴血奋战! 他们,全都是为他争夺江山! 到头来,打下的江山,依然是老朱家的。 说到底,就是朱家的叔侄相争,无数外人却为此付出了生命。 朱棣听得震撼不已! 这词,绝了! “只愿解甲归田,还能捧起你泡的茶。” 听到最后一句, 朱棣的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了。 解甲归田,是啊! 谁不想解甲归田呢? 朱棣甚至想起了自己的正妻,也是初恋——徐氏。 徐氏早逝,之后,朱棣几乎再没亲近过其他女子。 他只想解甲归田,再次端起她亲手泡的茶。 但她,却再也回不来了。 自己还没解甲归田,她已不在人间。 想到这儿,朱棣趁朱瞻基没注意,赶紧抹去了眼角的泪痕。 然而,这一动作还是被旁边的朱瞻基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转头看向朱棣,问道:“爷爷,您怎么哭了?” 朱棣一听,瞪了朱瞻基一眼,生气地说:“瞎说!我怎么会哭呢?” 朱瞻基一听,赶忙转身,继续观看台上的表演。 很快,演出结束。 台下众多观众,也都看得热泪盈眶! 这时,一个单腿的男子大声叫好:“好!好!呜呜呜!太好了!” “词太棒了!” “妈的!老子就是军人出身!” “不说了不说了!呜呜呜,我得回卫所了,再不回去,百户大人又要骂我了……” 这词,虽不及古诗深奥, 但普通百姓也能听懂。 而且不落俗套,不是那些烂大街的口水歌能比的。 朱寿借用现代歌曲,正好平衡了这一点。 既不晦涩难懂,又不落入俗套。 这时,老板也站了出来,抹掉眼角的泪水,高声说:“咱们的知县大人,真是老百姓的父母官啊!这词曲,听得咱老百姓心都颤动了!” “呜呜……” “下一首!还是来自知县府上的歌姬,景雨墨!” “《庐州月》,词曲仍旧出自我们朱大人之手!” “好!好!” 百姓们热烈鼓掌! 不久,一位显得有些稚嫩的少女走上台。 这少女显然有些怯场, 没有前一位那样自信满满。 她站在舞台中央,低着头,随着音乐的前奏等待。 前奏响起, 百姓们又一次陷入了静默。 朱棣和朱瞻基也沉默了。 这前奏,与上一首截然相反! 两者,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一首悲壮激昂,一首轻快愉悦。 听着这前奏,朱棣的思绪直接回到了少年时代。 与徐氏初相识的那段时光。 那时,虽然天下尚未统一, 却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那时候,他没有那么多心思。 只想一心一意辅佐大哥,安安稳稳做个藩王。 那时候,大哥朱标身体还健壮。 兄弟几个常在一起嬉戏打闹。 少年时期的快乐,就是这么单纯。 “幼时偷光夜读,哪管哪家灯火?数载寒窗,不梳不饰,只为那一日功名。” 小姑娘青涩的歌声传来, 让朱棣回想起当年,同样正值豆蔻年华的徐氏。 他的嘴角,轻轻上扬。 “桥上的恋人们成双结对,桥边的红药却叹息夜太长。” 这词,美! 太美了! 现场的百姓们,眼睛里都闪烁着光芒! 似乎这美妙的词曲,把他们的思绪都拉回了青春时期! “庐州的月光照在心上,月下的人已不是当年模样。” 歌曲达到高潮时,朱棣忍不住笑了起来! 嘴角持续上扬! 台下的百姓们也纷纷鼓掌叫好! “美!真是太美了!呜呜呜……” “太美了呀!” 简单易懂的歌词,却唱出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声。 既不俗套,也不口水。 虽然朗朗上口,但比起前面两首口水歌,不知高雅了多少倍! 第185章 独剑,指间笑谈! 当然,现场也有不少文人墨客。 很多文人墨客,对这首直白易懂的诗词,都投去了赞赏的眼神! "庐州月光~梨花雨凉~如今的你依偎在何人旁~故乡月光~深深印我心上~却难再流出当年泪光~" 当最后一句唱罢。 在场众人,直接爆发出欢呼! 场面一度失控! 有的百姓甚至直接冲向台前,一把抱住景雨墨大声哭诉:“姑娘!姑娘!你是我的初恋再现啊!你让我忆起了青春初恋!我对你不住啊!呜呜呜~对不起啊!尽管你已名花有主!我却不在意!嫁我可好!” 这一出,直接吓得景雨墨尖叫起来! 但话说回来,这姑娘也是有点功夫底子的! 一脚飞出!将那男子踢飞! 随即转身就跑! 台下的男人们见此情景,纷纷高呼:“好!干得漂亮!这种无赖!就该教训!” “你自己后悔去吧!抢别人的老婆算哪门子事?!” “你初恋都结婚了!还想这么多干啥?听歌就好好听!别往自己身上套啊!” 百姓们纷纷指责那位行为有些冲动的男子。 可那男子依然躺在地上,痛哭不止! 坐在角落的朱棣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也难怪那位男子啊! 这首词曲,实在太过容易勾起人的旧情。 虽然曲调轻快,但越是到最后,越发现这词描绘的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现场无数文人墨客开始对这词曲进行分析评价。 各种解读层出不穷。 朱寿自然不知。 他创作这词的初衷,不过是想借用二十一世纪的某嵩风格赚点外快。 根本没想什么深层解读。 估计那某嵩最初也没多想。 一旁的朱瞻基此时摇头叹道:“爷爷,这朱寿,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朱棣想了想,还是摇头说:“他才刚成年不久,能有多少故事,不过是文人的一种无病呻吟罢了。” 听完歌,朱棣也彻底清醒过来。 这样的词曲,虽动听。 终究是无病呻吟。 朱棣毕竟是武将出生,对文官那套做法,实在不以为然。 正欲起身的朱棣,却被台上老板的下一句话留住了脚步。 只听台上老板大声宣布:“下一位,我们不能再称其为歌女,而应是……伶人!” 在唐朝,伶人多指的是男性歌手。 女性歌手,则被称为歌女。 而男性,则称为伶人。 但这称呼不仅仅局限于男性。 它是一种广泛的代称。 涵盖了艺术才能。 到了宋明时期,歌女较为风行。 伶人自然就稀少了些。 百姓一听,伶人,自然而然想到了男性。 果真,台上出现了一位翩翩公子! 没错! 唐朝的伶人,常是男扮女装。 但这伶人,竟是真正的男子汉! 这位男子,面容清秀却不显女气。 身高足有一米八! 是个堂堂七尺男儿! 不仅如此,身材也极为出众! 蜂腰猿臂。 这样的人才不当锦衣卫真是可惜! 只见他一手握扇,一手持剑。 站在舞台中央。 侧身低首。 “哎!男人有啥好看的?” “散了散了!兄弟们!咱们花钱是来看美女的!弄个男的算怎么回事?” “对啊!你哪怕化妆变个女装也行啊!” “哼!这家伙!一点不讲究!” 百姓正要散去,但随着前奏响起。 众人又回过头来。 "尘封于星辰重生的灵魂~唤醒了迷离梦境中的无助~" 第一句歌词飘出,百姓们纷纷转身。 不为别的,这词虽不明觉厉, 但帅就足够了! 男人也爱帅的! 这首《剑心》,让多少男儿回忆起了少年时的轻狂! 前面两首歌,女子气质太过浓厚。 即便第一首半城烟沙稍显庄重,但依然是女子韵味太重。 直到这首! 在场的男儿们,个个热血沸腾! "揭开这宿命的脉络~逃不过一世的孤单寂寞~" 这词曲,一句句刻进了观众的心里! 试问,哪个少年不曾有过热血沸腾? 这首歌,与第一首的消极截然不同,满载正能量! 歌词虽深沉依旧令人感伤, 却也给人以逆境求生的力量! 有种越挫越勇的精神! "以冰冷刀锋琴的寂寞书尽过往今日~独剑在手,笑谈于指尖!" 这份对生死的淡泊,心中理想的执着,点燃了无数男儿的热血! 连朱瞻基也激动不已! 他按捺不住,站起身高呼:“好!太好了!哇塞!太帅了!” 朱瞻基恨不得抽出腰间宝剑,与台上那伶人共舞剑影! 谁没有年少轻狂的岁月? 此刻的朱瞻基,正是这般轻狂的年纪! 听着这首歌,朱瞻基完全沉浸其中! 一旁的朱棣也是听得热血沸腾! 恨不得即刻领兵北上,将敌人一网打尽! 请宽恕我心中熊熊燃烧的傲骨!去战!面对浩渺天地! 妙哉!妙不可言! 朱棣忍不住拍手笑道:“好!好!咱大明就需要这样的正能量!” 很快,歌曲结束。 这一曲,词曲创作仍是朱寿! 在场的百姓对他们的县令大人佩服至极! 就连朱棣也对朱寿另眼相看! 他坚信,这位朱寿,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朱寿! 虽仅二十出头,但朱寿确确实实文武双全! 这一首首词曲,让朱棣无时不沉浸在其中! 此时,台上伶人将宝剑收入鞘中。 拱手道:“诸位,小生张小凡,初出茅庐之伶人,这便是小生的表演风格,望诸位多多包涵!” 观众们纷纷鼓掌高呼:“好!小伙子!我看好你哦!” “这种表演方式,挺有特色嘛!” “是啊是啊!以前看的伶人,都是男扮女装,你这个直接本色出演!” “别说!还真带劲!看得小爷我恨不得现在就提剑闯天涯了!” 第186章 现代大明!潮流中心——沛县! 朱棣心里对这位名叫朱寿的越发信赖起来。 他深信不疑,除了凤阳的这位朱寿,再无他人能有如此作为! 此时,一旁的朱瞻基满脸好奇地望着朱棣,问道:“爷爷,您为什么对这个朱寿如此……” “呃……青睐?” 朱棣瞥了朱瞻基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说:“不该打听的就别问了。” “走吧,我们先回去!” 话音刚落,朱棣正要起身。 毕竟,天色已近子夜。 再不回去睡觉,可就快天亮了。 可走出茶馆,朱棣却发现街上依然热闹非凡。 灯火辉煌,行人们,不论是衣冠楚楚的男士,还是打扮火辣的少女,络绎不绝。 火辣…… 没错,火辣这个词形容得贴切。 这是一个外来的词汇。 因为这里是大明朝! 而这明朝,竟然有女子穿着露出大腿和半边胸口的衣服在街头招摇! 白天朱棣还没留意到这样的情形, 到了夜晚,简直是群芳斗艳,目不暇接! 朱棣直接呆住了! 连身边的朱瞻基也被街上这些女子吸引,目不转睛地看着! 朱棣见状,瞪大了眼睛,手指向其中一名穿着前卫的女子,大声喊道:“你!你过来!” 那女子一听,一脸好奇地转过身,看向朱棣。 朱棣穿着绫罗绸缎, 毕竟是皇帝,微服私访也要穿得体面讲究。 女子一看,心想: 这难道是要搭上个富贵人家? 连忙摆动着妖娆的步伐,来到了朱棣跟前。 站在朱棣面前,女子痴迷地盯着朱棣,显然是在诱惑朱棣。 她还特意掀了掀裙摆,说:“这位大爷,唤小女子来,有何贵干呀?” 朱棣指了指这女子,说:“小姑娘,瞧瞧你,穿的是什么玩意儿?!” 女子低头看了看,反问道:“裙子啊!难不成女子不能穿裙子吗?” 朱棣一听,气得说不出话! 他索性直言道:“你这叫伤风败俗!哪有女子如此袒胸露背的?” “还有你!你!你看看你!虽不是青天白日,可你也不能在街上袒胸露肉啊!” 女子一听,翻了个白眼,护着自己的领口说:“我露什么了?” “我怎么穿衣服,关你什么事?朱大人说了,我们大明人,就是要打破束缚!追求穿衣自由!” “你看街上这些女子,哪个穿得不古怪?我这还算保守呢!只是把马面裙改短了,做成及膝褶裙,上身衣服模仿唐代的样式罢了!” “哪里袒胸露肉了?我要是真袒胸露肉,你找杨贵妃说理去啊!” 说完,女子转身就要离开。 朱棣一时语塞。 他望向旁边的朱瞻基,说:“要是大明的女子都这样穿,那像什么话?” “未出阁的大姑娘,脚踝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不成不成!朕要下旨!朕要立法!女子不得露出脖子以下的部位!” 朱瞻基一听,连忙摇头,皱眉道:“哎呀!爷爷,算了吧!您看这些姑娘,这么穿不是也挺好看的嘛!” “就露个大腿嘛。” 朱棣一听,气得伸手就想打!差点就在街上给了朱瞻基一耳光! 但终究没下手。 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 可朱棣实在难以接受女子如此暴露的穿着! 于是,朱棣干脆看向身旁的侍卫,命令道:“你!马上派人回宫!以朕的名义,昭告全国!今后女子上街,不得露出脖子以下的部位!” “遵命!” 朱瞻基见状,心中十分无奈。 尽管朱瞻基也是古人, 但他的思想却颇为开明。 毕竟,他是年轻人。 朱瞻基觉得,街上的女子们穿着及膝短裙,露出小腿,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甚至有些女子的裙子短到能看到大腿,不仅不显得羞耻,反而别有一番风情。 这女子的腿真是美丽啊! 这么美好的事物,藏着掖着岂不是浪费? …… 几天后,上头的命令果然传达到了沛县。 沛县的女子听说以后不能穿短裙上街,纷纷表示极度失望。 简而言之,现在的沛县,是一座大明版本的现代都市! 是时尚的象征! 少女们都穿着柳花布坊出品的超级时髦的服装。 不仅有裙子,还有高跟鞋等等。 不过,这些服饰的总设计师,正是——朱寿! 朱寿现在的身份可多得很。 既是官员, 又是诗人、作曲人、填词人、服装设计师…… 这一天,朱寿正在风华楼上品茶。 柳花布坊的主人柳小姐匆忙跑了进来。 一见到朱寿,便眼泪鼻涕一起流。 哭丧着脸说,刚生产的价值十万辆银子的服装全砸手里了! 这皇帝老儿不知怎么想的,突然下旨不让女子露出脖子以下的身体! 朱寿早有耳闻。 只见朱寿微微一笑,递给柳小姐一张图纸,说:“柳姑娘莫急。”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我不仅可以让你的短裙全部售罄,还能帮你开发一款新品!” 柳小姐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图纸,立刻眉头紧锁。 完全不明所以。 朱寿笑了,说:“这叫做,丝袜。” “嗯……准确地说,应该是针织袜,毕竟我不清楚如何制作尼龙材料,所以只能用针织袜暂时代替。” 柳小姐愣了愣。 盯着手中的图纸。 片刻之后,她的脑海里豁然开朗! …… 几天后,柳花布坊的袜子也突然热销起来! 少女们穿着针织长筒袜,遮住了腿,又能穿上美美的裙子了! 而这一天,朱棣正和朱瞻基继续巡视沛县。 一上街,朱棣直接愣住了! 这里的女子怎么又穿上了短裙? 这可是知法犯法!得惩治! 必须惩治! 简直是道德沦丧! 然而下一刻,朱瞻基戳了戳朱棣,说:“爷爷,她们……没违法。” 朱棣一听,连忙揉了揉眼睛。 第187章 官老爷,还是位服装设计师! 仔细一瞧,果真如此! 这些女子的腿上,无一例外地套着色彩缤纷的紧身长筒袜! 白的、黑的、绿的、粉的、红的,各色俱全! 再配上齐膝的马面裙,朱棣直接懵圈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 虽说肌肤确实遮得严实,可这…… 这还不如直接露出来呢! 穿上这袜子,反而更撩人心弦了呀! 朱棣满脸疑惑地盯着眼前一幕。 还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朱棣气得攥紧了拳头。 一旁的朱瞻基轻轻捅了捅朱棣,嘿嘿笑道:“爷爷,要不……就算了吧!” “您看,这样的装扮,女子们穿着也挺好看的吧?” “而且,她们确实没违反规定嘛!” 朱棣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他心里很抵触。 但不得不承认,这衣物确实在美观上提升不少。 两人在沛县也待了好些日子了。 这几天,朱棣有很多疑问,想找朱寿好好聊聊。 于是,二人决定今日去找朱寿。 一番打听后,得知朱寿正身处风华楼。 之前朱棣就听说,这位朱寿终日流连风华楼,不知他的官职是如何当的。 两人很快便抵达了风华楼。 这风华楼,不愧是沛县首屈一指的青楼。 虽然只有三层楼高, 但这三层,却比旁边五层楼还要壮观! 一楼是个巨大豪华的大厅! 犹如皇家宫殿般气派! 装潢得那叫一个金碧辉煌! 大厅中央,还有一个硕大的舞台! 只是,白天时,台上几乎无人。 偶尔有几个歌姬在台上轻盈起舞。 说是歌姬,实际上是高级艺伎。 价钱不菲。 一晚上最高可达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意味着什么? 普通百姓,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五两银子。 她们轻松摆动几下,一晚就能赚一两。 要是每天都有客人,一年下来就是三百六十五两银子! 比一个四品知府的年薪还多! 若碰上阔绰的,再给点小费,或干脆高价包养,那一年的进账,朱寿都得眼红! 仅这座青楼,每年就能给朱寿带来上万两的收入。 朱棣带着朱瞻基,爷孙二人踏入青楼,来到顶层最奢华的包间。 朱寿几乎每天都在这包间里消磨时光。 当然,除非有豪客提前预订,朱寿自然以盈利为重。 不过,这包间的价码太高,平时少有人问津。 朱棣和朱瞻基刚走到包间门口, 忽见一把折扇嗖地飞了出来! 同时,朱寿的斥骂声随之而来:“一群废物!” “看看你们找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就这水平,还想给本官赚钱?” “哼!” “难道不知道咱沛县正缺人手吗?整个风华楼才三十多个姑娘!够用吗?” “一天上千客人!就三十个姑娘!轮流转都不够用!” “赶紧给我多找些,要漂亮的!沛县找不到,你就给我滚到应天府找去!” 不一会儿,一位打扮妖娆的妇人捂着脸从屋里退出来。 朱棣目睹此景,心里满是无奈。 为何…… 自己认为的好官,竟是这副模样? 一旁的朱瞻基也呆住了。 这朱寿,做官做到如此明目张胆? 就这人! 百姓还都夸他好! 这些百姓是怎么想的? 片刻后,二人推门而入。 门刚推开,又是一把折扇嗖地飞来! 伴随着朱寿的怒骂:“你丫还敢回来!” 啪的一声! 一名侍卫迅速挡在了朱棣面前。 白纸扇打在侍卫脸上。 朱棣见状,摆了摆手,示意侍卫冷静。 自己则踱步至朱寿面前。 朱寿一看,这不是前几晚那个出手阔绰的老头吗? 见状,朱寿立刻堆起了灿烂的笑容! 这老先生可是自己的摇钱树啊! 朱寿忙凑上前:“哟!这不是朱老先生吗?!” “刚才真是失礼了!本官还以为是哪个不中用的婆娘呢!” 朱棣缓缓点头,一屁股坐在茶桌前,未言语。 朱寿尴尬地笑了笑,也坐下道:“老先生,这几天……考虑得如何?” 此时,朱棣心头最大的疑惑便是朱寿如何修建那传闻中的铁轨。 “嗯……我想了几天,觉得这铁轨的生意确实可行。” “我也托人去工部打听了一番。” “工部的人说,朝廷没多余的银子修路。” “我没提铁轨的事,毕竟提了他们也不会信。” 这点朱寿不得不认同。 这个时代,说要建铁路,谁信呢? “不过,我工部的朋友说,只要我自掏腰包,他能帮我拿到批准。” 朱寿一听,厉害了!不愧是皇亲贵胄! 修路这么大的工程,都能弄到批文? 在古代,无论哪个朝代,修路都是头等大事! 不亚于修长城! 朝廷通常不会将修路重任外包给民间。 而是直接让工部来负责。 没想到,这朱老先生,人脉真是通天了! 但朱寿转念一想。 当今皇帝应是永乐帝朱棣,朱棣对国内基础设施建设似乎不太感冒。 唯一能称得上贡献的,是他在太子监国期间重开了京杭大运河。 但也仅是清淤拓宽,为修建顺天府所做。 这还是太子朱高炽监国时期的作为。 可见,朱棣对基础设施这类事务确实不感兴趣。 既不感兴趣,民间想修,朱棣自然不会阻挠。 更何况,朝廷压根不知道他们要修的路是什么样的路。 至于朱寿,他也完全不担心铁路建成会被他人占了便宜。 毕竟,蒸汽机车的核心技术掌握在他手里。 这种东西,就算现在送给人,人家也短时间模仿不来。 第188章 招募昆仑奴来修铁路? 那就行动起来! 朱寿注视着面前的朱棣,沉声说:“老爷子不就是关心铁路的事吗?” “容易,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先投入二十万两银子,建一座炼铁厂,再投三十万两,开采铁矿!” “朱老爷子能搞定修路的许可,挖矿的批文想必也不在话下吧?” 朱棣望着朱寿,慢慢点了头。 朱寿接着笑道:“然后,用剩余的五十万两,招募工人,建造铁路!” “当然,这点钱远远不够修完整条铁路。” “这五十万两只是开头,是为了让您,让朝廷,看看成效。” “五十万两只够从应天府铺到凤阳府。” “一段很短的距离。” “要通到顺天府,至少需要三百万两银子。” 朱棣缓缓点头,道:“我最多能出一百万两。” “但我相信,一旦第一段铁路完工,世人看到成果,你得到的投资会络绎不绝。” 朱寿点头同意:“确实如此。” “但现在,大明还有个问题。” “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朱棣皱眉道:“但说无妨。” 朱寿开口:“工人的问题。” “修铁路,不仅是烧钱的大项目,更是耗人力的工程。” 朱寿记得,在后来的时代,美国修建太平洋铁路时,牺牲了一万多华人劳工。 那些华工还是最便宜的劳动力。 朱寿清楚,如果用大明的工人,每个月至少得给人家五钱。 一个月五钱,一年就是六两银子。 修建铁路有多辛苦,朱寿心里有数。 华夏地域广阔,地形复杂。 遇到山川河流,铁路要求高,不能九曲十八弯。 碰上山,得凿洞。 遇着河,得架桥。 碰到峡谷峭壁,也得迎难而上。 这么艰辛的工作,一年六两银子太少了。 万一出事,还得赔偿抚恤金。 更关键的是,想快点建完铁路,必须雇足够的人手。 想到这里,朱寿说:“郑和下西洋,最远到了索马里,那地方全是未开化的外族人。” “那帮外族人在索马里连饭都吃不饱。” “整天住在山洞、茅草屋里。” “不知……郑和大人有没有想过,把那些索马里人带回来?” 朱棣一听,眉头紧锁! 他明白,朱寿说的是昆仑奴! 但如今的大明,早已不是奴隶社会了。 想到这里,朱棣摇摇头:“你想让大明倒退吗?” “怎么?还想让昆仑奴无偿劳动?” 朱寿忙摆手道:“哎呀!您逗我呢,老爷子。” “我像是那种狠心人吗?” “我只是觉得那边的人便宜,能省成本。” “再说,我又不是不给钱,他们本来就穷得揭不开锅。” “也没打算让那些昆仑奴留在大明。” “接他们来工作,同时教会他们文明,授之以渔。” “铁路建好后,再让郑和送他们回去。” “他们学了大明的先进技术,也能发展自己的土地。” “这多好!到时候,索马里的百姓都会感激大明。” 朱棣一听,也是个好法子。 这既能缓解大明的劳动力短缺,又能节省修建铁路的成本。 最重要的是,又能在非洲为大明结交一个盟友。 虽然大明盟友众多。 大明周边都是唯大明马首是瞻的朋友。 但,谁会嫌自己的兄弟少呢? 想到这,朱棣缓缓点头:“这是个好主意。” “行,这事我回去后,得和几个老朋友商量商量。” “你也知道,我只是皇上的远亲。” “关系远得很,皇上肯给我盐引就算不错了,这种大事,我得找更有本事的人去说服皇上。” 朱棣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朱寿也信了。 他点头道:“好!我就等着老爷子这句话!” 这时,一旁的朱瞻基根本没听两人在说什么。 他从进门起,就在琢磨沛县女子的装扮。 看起来非常性感迷人,极其时尚。 朱瞻基也希望宫里的女子能这样穿。 于是,他突然问道:“对了!朱大人,你那沛县女子的衣物为何这么独特?朱大人何时推广?” 这话一出,朱寿和朱棣都愣了。 朱寿心想,这小子脑子里想什么呢? 朱棣也纳闷,这小子究竟在想啥! 朱棣甚至有点后悔,朱瞻基……真是个好皇孙吗? 这么早确立他为皇太孙对不对? 不过片刻后,朱寿嘿嘿一笑:“公子觉得我们县的女子穿得很漂亮?” 朱瞻基满心期待地点了头。 朱寿也点点头:“不瞒二位,我还有个身份,那就是……服装设计师。” “没错,那些衣服都是我亲自设计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现代感?” 朱瞻基连忙点头:“特别是那双紧贴皮肤,长至大腿的袜子!”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我真觉得棒极了!” 说完,朱瞻基不好意思地低头,有点羞涩。 朱寿暗自发笑:这有啥好害羞的?哪个男人不喜欢丝袜? 朱寿拍拍朱瞻基的肩说:“说起这袜子!如果不是皇帝老头突然下令不让女子下体裸露,我还想不出这主意呢!” 此言一出! 朱棣的脸颊瞬间抽动! 好嘛! 这小子!当着自己的面,这是在侮辱自己吗?! 第189章 吃喝玩乐,欲望才是最大的商机 这时,朱寿又说道:“我这脑子里,还有不少好玩的东西呢。要是公子喜欢,我可以再送你几件漂亮衣服,拿回去让你夫人穿上给你看!” 那些有趣的小内衣,朱寿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只要有需求,他不介意早点把这些创意变成现实。 果然,朱瞻基一听,立刻瞪大眼睛! 他激动地抓住朱寿的手说:“朱大人!朱大人!您简直是神仙下凡啊!” “太棒了!太妙了!您还有啥新鲜玩意儿,快点全拿出来吧!” 两人正热烈讨论着情趣内衣的事儿。 突然,朱棣猛地拍了下桌子,吼道:“荒唐!你们俩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哼!我们是来谈正事的!不是来……” 说到这里,朱棣竟一时语塞。 朱寿见状,嘿嘿一笑,道:“嘿,哎呀!老爷子,您激动个啥呀!” “生意嘛!对我来说,什么都能做成生意。” “情趣内衣这市场,可不容小觑啊!” “说到生意,老爷子您知道最赚钱的是啥不?” “欲望!” 朱寿弹了个响指,道:“不论何时,贩卖人们的欲望,总是最赚钱的买卖!” “好看的衣服,不也是人心中的渴望吗?” “女人想要万众瞩目,被所有男人注视,成为男人心中的女神。” “男人的欲望呢?很简单,就是女人。” “难怪开青楼这么赚钱呢!” 朱棣白了朱寿一眼。 很想反对。 但不得不承认事实。 毕竟古语有云,食色性也。 朱寿虽说得直白了些,但朱棣也承认,哪个男人不好美色呢。 但朱棣不是来聊这个的! 想到这里,朱棣无奈地摇摇头,说:“好好好!您说的都对!” “但我来不是为了和你探讨服装买卖的。” “哼!卖衣服能挣几个钱?蝇头小利罢了。” 朱寿一听,连忙辩解道:“哎!老爷子,您这话可不对了!” “卖衣服咋就成了蝇头小利?卖衣服,那可是暴利啊!” “关键不在于你的衣服用料多高级,做工多精细,而是……品牌效应!” “如今,沛县的柳花布坊已经成功打造了品牌效应。” “柳花布坊旗下的奢侈品牌,就算是最低档的丝绸衣服,最高能卖到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您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寻常人家一年的收入,也是我一年的俸禄啊!” “一件衣服,就等于我一年的工资!您说,这衣服便宜吗?” “告诉您,这衣服的成本还不到一两银子呢。” “利润高达九成!” “您说这是蝇头小利?” 朱棣一听,当场呆住了! 他的三观被颠覆了! 什么样的衣服能卖出如此高价? 朱棣想都不敢想。 用的还是低等绸缎。 自己身上这套绫罗绸缎,也不过十几两银子。 想到这里,朱棣内心大受震撼! 这个朱寿,做生意的本事真有一套! 朱寿接着说:“老百姓根本不关心衣服的成本是多少。” “他们只在乎售价!” “对他们而言,贵的就是好的。” “这也是人们内心的另一种欲望——虚荣!” “我跟您说,贩卖虚荣也是一门大生意!” “只要打响品牌,提高价格,再对外宣称限量发售!” “您就瞧好吧,那些虚荣心重的人,挤破头也要买!” “宁可饿三天,也得买!” 朱棣一听,彻底震惊了! 他想象不出这种心态的人怎么想的。 当然,他想不到,因为他自己是皇帝! 就算他有虚荣心,也没人能比得过他。 实际上,坦白讲,朱寿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并不是说现在的朱寿多有钱。 前世的朱寿周围就有很多这样的人。 月薪两千五,穿的鞋子却超过一千块的aj,衣服裤子加一块也不少于一千。 手机非新款iphone不拿,信用卡欠几万也无所谓。 在古代,这样的人也不少。 朱寿正好利用了这种心理,在沛县赚得盆满钵满! 但在古代,有这种虚荣心的通常都是有钱人。 穷人哪来的虚荣心? 这个时代,穷人的日子都紧巴巴的,哪还想着攀比呢! 朱棣摆摆手,说:“咱们说的不是这事儿。” 毕竟,朱棣的最终目标不是赚钱。 他真正想要的是让大明朝变得更加强盛! 让大明全国上下都能用上朱寿口中的神奇铁路! 一旦铁路建成,整个大明将会焕然一新! 朱棣坚信,铁路一定能给大明带来前所未有的变革。 因此,他始终坚持着。 朱寿也明白,这位老人对铁路的执着。 于是,他干脆把话题拉回来,说:“哎!好吧!” “我知道老爷子想要什么。” “建铁路嘛!好说,之前不是已经谈妥了?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 “七天内,如果老爷子能准备好一百万两白银和工部的批准文件,那么我马上就能开始修铁路!” 朱棣一听! 立刻拍桌应道:“好!就这么定了!” “一言为定!” 说完,朱棣起身准备离开。 但他的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吸引了。 这幅画是北宋著名画家张择端的一幅《汴京图》。 当然,这不是那幅著名的《清明上河图》。 即便如此,这幅画给人的感觉也非常震撼。 朱棣愣住了。 他走近细看。 起初还以为这幅画是仿制品。 毕竟,张择端的真迹,可不是一个七品小知县能轻易搞到的。 但当朱棣发现这竟是真迹时,心中不由感叹! 这个朱寿,治国有方,却也是个大手笔。 张择端的真迹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挂在客厅里,毫无遮掩。 朱棣转身,仔细打量着朱寿,然后说:“朱大人。” 说着,朱棣指了指《汴京图》,问道:“这幅画,您是从哪儿得来的?” 第190章 探索延续,大明步入工业变革的浪潮? 朱寿微微一笑,说:“这是一位朋友相赠的,老爷子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反正我对这种艺术作品的鉴赏水平也不高,实在不懂这些画的好在哪里。” 朱棣一听,朱寿竟然完全不清楚这幅画的价值? 虽说张择端的画不算极贵, 市面上稍好的也要数千两银子, 但这幅画,价值起码三千两白银! 三千两是个什么概念? 大明朝藩王一年的俸禄才五千两! 也就是说,大明的亲王,一年的薪水,只够买这么一幅画! 想到这里,朱棣无奈地摇摇头。 朱寿还是那句话:“老爷子若真喜欢,尽管拿去,我本来也不稀罕它。” 朱棣闻言点头道:“那陆大人如果不爱,老夫我就笑纳了。” “拿去吧!拿去吧!” 朱寿摆摆手。 朱棣收起画卷,随即带着朱瞻基离开沛县。 马车行驶中,朱瞻基依依不舍地望着渐渐远去的繁华小城。 心里感慨,不知何时还能再踏上这片时尚热闹的土地! 回到皇宫,朱棣一脸疲惫地躺倒在床上。 在书房里,朱棣遣散了所有太监和朱瞻基。 他自己缓缓闭上眼睛。 他准备再模拟一番! “开始模拟。” 朱棣沉声说道。 【叮~模拟开始!】 【永乐十年,朝廷批准铁路建设!】 【由沛县县令朱寿负责铁路的建造工作。】 【叮~永乐十一年,大明首条铁路在应天府启用!连接应天府与凤阳府,全长约三百三十里,虽短却为大明未来的繁荣打下了基石!】 【永乐十二年,大批昆仑奴进入中原,投身铁路建设,工程进展迅速!】 【永乐十三年,大明首条完整铁路竣工!从应天府直达顺天府!】 【全长两千多里!】 【利用蒸汽机车,两天内即可将数十万石物资运抵顺天府!】 【叮~同一年,你率军北上征战!】 【大量物资从应天府运至顺天府,不到三个月便横扫北疆!】 【在充足的后勤保障下,瓦剌联军节节败退!】 【时任兵部侍郎的朱寿亲自率领三千兵马,在敌后切断瓦剌补给线!最终,消灭敌军三万!瓦剌势力从此萎靡不振!】 【永乐十四年,兵部侍郎朱寿遭人暗算!死于家中!】 朱棣看到这儿,猛然愣住! 什么情况? 这朱寿又去世了? 为何他总逃不过这一劫? 看样子,自己必须得好好保护朱寿才是! 接着的模拟,又回到了起点。 即使有了铁路,大明在抵御北方劲敌时能保境安民, 但朱祁镇依然被俘,大明的脸面还是丢尽了! 看到这里,朱棣气得牙痒痒! 这朱祁镇! 真是愚蠢至极! 怎会有如此愚钝的子孙? 朱棣难以理解。 朱瞻基这孩子看上去也很聪明啊! 系统模拟中的朱瞻基也是一位明君。 可他的儿子为何这么蠢? 思考至此,朱棣决定重新进行一次模拟。 这次重来,朱棣发现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顺其自然, 另一个是改写历史。 朱棣毫不犹豫选择了改写历史。 选择之后,眼前浮现出新的选项: 分别是休养生息、工业革命、开疆拓土。 按照朱棣的性格,他首选自然是开疆拓土。 紧接着,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叮~永乐十年,大明首条铁路正式运行!】 【叮~永乐十一年,应天府至顺天府的铁路线全面开通!】 【永乐十二年,兵部侍郎朱寿提议大力发展海军,你采纳了他的意见。】 【永乐十三年,大明水师入侵倭国!俘虏天皇!】 【永乐十五年,你封朱寿为大和承宣布政使。】 【永乐十七年,经过朱寿多年的治理,倭人彻底归附大明!成为大明的一分子!】 【永乐十八年,你再次挥师北上!】 【五十万精兵横扫北疆!朱寿晋升为兵部尚书,率领神机营大胜瓦剌、鞑靼、兀良哈三部!】 【永乐十九年,你在北疆建立蒙古都司,设置十三卫!】 【永乐二十年!你西征,重建西域都护府!】 【永乐二十一年,在朱寿的建议下,西域都护府更名为西域承宣布政使司。】 【从此,西域彻底归入中华!成为大明的一部分!】 【永乐二十二年,波斯来犯!你御驾亲征!不幸陨落于西域沙漠之中。】 【宣德元年,汉王骑兵叛乱!】 【国内动乱!波斯乘虚夺取西域!】 【宣德二年,蒙古各部趁乱崛起!联合波斯,继续向东推进!】 【同年,河套地区沦陷!】 【宣德三年,西安府被波斯攻克!】 【辽东失守于蒙古!】 【而大明仍深陷动荡!】 【宣德四年,汉王大败!宣德帝朱瞻基回援西域!亲率五十万大军,收复长安府、河套等地。】 【宣德五年,顺天府城破!宣德帝一家悉数被俘!此时的宣德帝正于西域与波斯交战。】 【同年,兵部侍郎朱寿在应天府遇害。】 看到这里,朱棣心里彻底凉透了。 怎么又是这样,朱寿这家伙,怎么又挂了? 他这命格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朱棣心说,真想找个算命先生给朱寿算算命了。 这小子,怎么走到哪儿都能把事儿搞砸,把自己搞死呢? 不管自己怎么选,他的结局都是领盒饭? 朱棣硬着头皮继续往后看。 【宣德八年,在历经八年的艰难奋斗后,大明朝好不容易重新统一了中原大地,但是这时候的大明疆域,比起最辉煌那会儿缩水了快有三分之二了。】 【倭国独立出去了,漠北也自立门户,奴儿干都司被别人吞并了,西域更是彻底丢了。】 【大明手上就剩下十八个汉族省份的地盘了。】 【同一年,宣德皇帝也去世了!】 【他儿子,朱祁镇接了班……】 后面的故事,简直跟之前一模一样! 完全没变过! 第191章 朱寿这奸臣想造反?! 朱棣看得全身发颤,紧握拳头,他不愿相信,更不想承认大明的未来竟是如此!因此,朱棣再次选择了工业革命的道路,尽管他对工业革命这个词一知半解,却仍充满了好奇。 【叮~永乐十年!大明首条铁路落成!】 一切如常,直至永乐十五年,局势突变! 【永乐十五年,你任命朱寿为工部尚书。】 【同年,朱寿以工部尚书身份,大力推动国内商贸发展!】 【短短时间,大明跃升为海上霸主!】 【南洋香料不断输入大明。】 【勿斯里国开通苏伊士运河,东西方海上通道彻底畅通!】 【永乐十六年,大明的工业生产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 【年产钢铁两百万吨!】 【煤炭产量则达五百万吨!】 【国内各处大小工坊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这一幕幕画面生动鲜活,朱棣惊得目瞪口呆!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街道熙熙攘攘,繁荣无比!夜色中,应天府在煤气灯光照耀下更显繁华,各色异国人士穿梭其中,有胡人,有波斯人,还有金发碧眼的西洋人,甚至倭人也成了常客。如此盛世景象,让朱棣心中涌动不已,暗自思量,即便是强盛的唐朝,也不过如此吧? 【永乐十八年,朱寿担任内阁首辅。】 【同年,他提倡发行民间报纸,普及义务教育,开启民智!】 【永乐十九年,大明人口激增,全面迈入工业革命!】 【这一年,铁甲舰与飞艇相继问世!人类首次驾驭钢铁,征服海洋与天空!】 这些画面美丽得难以言喻,朱棣眼中一艘艘铁甲舰活灵活现,在大海中无坚不摧;应天府上空,硕大的飞艇悠然飘浮。他仿佛看到自己正站在飞艇甲板上,俯瞰这片江山。 【永乐二十年,朱寿力谏改革吏治,重组新军!】 【同年,大明军队实现火器全面装备,冷兵器时代宣告终结!】 【人民不再下跪,官员不再高高在上。】 【九月,大明第一所大学成立!】 【名为,帝国理工大学!】 【永乐二十一载,文化盛放!】 【民智大开,各地大学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帝国战争学院、文理学院及各地学院纷纷建立!】 然而,【永乐二十二年,应天府发生大规模抗议!】 【学生涌上街头,高呼变法图强,世界大同!】 【你紧急召开内阁会议,商讨对策。】 【兵部侍郎杨士奇提议严惩抗议,调遣军队处理学生。】 【朱寿却持相反意见,他认为顺应民意才是根本。】 【同年,大理寺全面接管司法权,即使是皇帝,大理寺也有权审理!】 【在朱寿的倡议下,永乐二十二年初,大明成立议会。】 【朱寿担任首任议长,并推动首次选举制度实施。】 【各地响应,纷纷设立地方议会。】 【每个地区选出代表前往应天府,共商国事。】 【皇权渐行渐远于政治核心。】 【永乐二十三年,你恍然察觉朱寿的意图。】 【但为时已晚。】 【全军听命于议会,唯独锦衣卫服从你。】 【数千人的锦衣卫,如何对抗京师三大营?】 【你最终在绝望中离世。】 【宣德元年,朱寿倡导立宪,大明步入君主立宪时代!】 【皇权不再绝对,权力移交给议会。】 【皇帝成了象征。】 【幸运的是,大明在各地议员努力下,宣德八年以坚实的工业和经济为基础,开始海外扩张!】 【正统三年,大明军威赫赫,陆军合并蒙古、西域等地,海军囊括倭国、南洋诸国乃至新大陆,成为史上最强帝国,领土占世界三成!】 朱棣看得心惊肉跳! 朱寿竟…… 竟欲剥夺皇权! 想到此,朱棣全身颤抖,深知朱寿的可怕。这人对皇位无感,却对权力充满渴望,正悄然削弱皇权,不动声色间掌控整个大明。 恐惧在朱棣心中蔓延,他对君主立宪毫无概念,难以想象一群人在屋内商讨就能管理好国家? 虽心存疑虑,但历史上的朱棣毕竟是一位明君。 然而,作为封建帝王,皇位与权力高于一切! 即便立宪能让大明强盛,朱棣也无法接受这种颠覆。 愤怒之下,他猛拍桌面,吼道:“来人!” 一名锦衣卫匆忙进殿,问:“陛下,何事?” 朱棣咬牙切齿:“即刻派锦衣卫赶往沛县,捉拿朱寿!” “遵命,陛下。” 锦衣卫欲行,朱棣却又改了主意。 他挥手道:“且慢!” “朕再想想……” “罢了,暂且留他!” 朱棣喘着粗气,沉思良久,缓缓摇头:“哼!朱寿隐藏得可真深。” “但朕已看清你的真面目。” 朱棣盘算着,既然如此,倒不必急于除掉他,毕竟他还有利用价值。 多加提防便是。 第192章 朱棣直接送来了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在沛县里,有座风华楼闻名遐迩。 朱寿刚接收到朱棣派手下送来的投资——整整百万两白银! 这不是一般的数字,而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百万两银子! 对于朱寿而言,百万两现银简直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事。 可当一辆接一辆装满银子的大车驶入衙门,银光闪闪,他才真切感受到百万两银子的分量。 以前,朱寿除了零星散碎的银钱,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现金。 大宗交易多用的是永乐通宝,也就是银票。 然而,这百万两实打实的银子,是他首次亲眼目睹。 震撼得他一时半语都说不出来,连忙跑到风华楼,想要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 此时,一名女子袅袅婷婷走向朱寿,她身着轻纱般的外衣,内里是鲜艳的红肚兜与下裳。 手捧着一壶热茶,她柔情似水地为朱寿斟上,笑道:“大人,您看起来心事重重的,遇到什么烦恼了吗?” 朱寿无奈地摇摇头,拥着女子的腰肢,道:“哎,恰恰相反。” “我不仅不烦恼,反而,有点小忧虑呢。” 女子闻言,眉头微蹙。 她是风华楼的头牌,也是朱寿亲手调教出的青楼女子。 朱寿对她算得上不错,至少从不苛待,毕竟她能为朱寿带来丰厚的收入。 今天,因没有显贵点她的牌子,她便抽空来陪伴朱寿。 朱寿坐在椅上,揽着女子的腰,一脸无奈地摇摇头,说:“你知道百万两现银是个什么概念吗?” 女子闻言,也摇摇头表示不解。 尽管没见过,她却能想象那个画面。 她脑海里逐渐勾勒出百万两银子堆砌的壮观景象。 恐怕,整座衙门都要被填满了! 片刻沉默后,女子又问:“大人这话何意?难道……您手头现在就有百万两银子?” 朱寿缓缓点头,答道:“没错。” 话音落,他转头注视着女子。 四目相对,温热的呼吸交织,让人心情愉悦。 不过,朱寿并未亲吻她。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明白她的身份。 官与妓,怎可能轻易交织。 至少朱寿认为,一个妓女无权夺取他的初吻。 念及此,朱寿笑而不语,伸手轻抚女子脸颊,道:“那百万两银子,此刻正躺在我府上呢。” 女子闻言,震惊地望着朱寿,问道:“大人,您这百万两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若被有心人知晓,可如何是好?这百万两白银,短时间也藏不住呀!” 女子的想法很直接。 若是被恶人发现,并上报官府,这堆积如山的百万两银子,朱寿又怎能短时间内藏匿得了? 按照这个时代银两的重量,百万两白银相当于三十一吨! 整整三十一吨的银子! 朱寿真是不知所措了。 女子又急切地唤道:“大人!大人?” “这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您府上竟藏了如此多的银子!” 朱寿点点头,含笑望向女子:“那是当然。” “但我担忧的,并非朝廷。” “因为这钱,说到底,其实是朝廷给的。” “啊?”女子一听,满是困惑。 朝廷无缘无故,怎会给朱寿如此巨款? 朱寿不过是个七品小官罢了! 朱寿接着解释:“前几日,有个盐商来找我,自称为皇亲国戚。” “说是与皇帝沾亲带故。” “借这层关系,弄到了盐引,靠卖盐发了大财。” “几天前来找我谈投资,我就把能想到的项目给他介绍了一遍。” “你猜怎样?他要投资铁路。” “铁路?”女子一脸好奇。 朱寿点头道:“对,铁路。” “字面上的意思,这百万两是第一条铁路建设的资金,从应天府直通顺天府。” “可……一个盐商,为何要耗费巨资修路?建路不应该是朝廷的责任吗?” “他是个盐商,不该以利益为先吗?” 朱寿再次点头:“正因如此,我才怀疑他并非真正的盐商。” “我向他推荐了利润更高、成本更低的生意——贩卖衣物。” “结果他坚决拒绝了。” “你也知道,利用品牌效应,做衣服远比修路更赚钱。” “即使我修了铁路,先不说初期的巨大投入。” “后期虽能盈利,但短期内难以回收成本。” “毕竟是百万两银子的投入,仅凭一条铁路,估计每年能有五万两的盈利就很不错了。” “这样计算,至少需要二十年才能回本。” “而做衣服呢?只要我出手设计,保证他短时间内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女子点头认同:“这一点,奴家深信不疑。” “嘻嘻嘻!大人,您看奴家的衣服好看吗?这可是大人您亲手设计的哦!” 朱寿仔细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漫不经心地轻捏了下女子的下巴,低声道:“记住,我们今天的谈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女子轻轻点头:“放心吧,大人。” “不会有人知道的。” “不过……大人在担心什么?” 朱寿深吸一口气:“我所担心的……” “是其他人。” “你想,一个盐商,放着低风险高回报的生意不做,非要跑去修铁路?” “呵呵,若朝廷要征用,你觉得,就算不给钱,你能有什么法子反抗?” “所以,这铁路,根本上就是为朝廷修的。” “一个盐商……呵呵……既是皇亲国戚,又这般关心国家大事,满脑子的家国情怀。” “此人绝非普通盐商,他是皇帝身边的人。” “而这些钱,正是皇帝给我的。” 第193章 谁敢打本官银子的主意?! "皇上下赐的银两,本官自是不会胡乱挥霍,可本官又忧虑,这么一大笔钱,要是有人起了歹心来抢怎么办?" "这皇上老儿,分明是在给本官出难题嘛!" "万一这百万两白银失窃,追究起来,受苦的还不是本官我。" 听到这里,女子缓缓伸出双手,环抱住朱寿的颈项,坐于朱寿腿上,低头望着朱寿说:"朱大人英明盖世,又有高手如李诗诗般武艺超群,保护那些银子安全必定不在话下。" 朱寿微笑着点头道:"呵呵,你这张嘴可真甜。" 随后,朱寿慢慢站起,说道:"好了!天色已晚,本官该回去了。" 言毕,朱寿欲转身离开。 女子见状,连忙扯住朱寿的手,满眼渴求地凝视着他:"朱大人!" "您……您这次,还是不打算接纳奴家吗?" "本官劝你,还是早点离开此处为妙,用这些钱做陪嫁,找个好婆家吧。" 说罢,朱寿转身欲行。 名为沉香的女子却再次抓住朱寿的胳膊,拼命摇头:"不,不,不!朱大人,您是要赶我走吗?不!生是朱大人的人,死是朱大人的鬼!" 朱寿轻轻拨开沉香紧握的手,叹了口气:"唉,你真是糊涂啊!" "这风华楼的收入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本官计划下个月初就关闭风华楼。" "什么?" 沉香闻言大惊,朱大人竟然要关闭风华楼?! 这风华楼可是沛县最大的妓院! 年盈利可达数千两之巨! 朱寿这是疯了吗?! 朱寿笑道:"不仅是风华楼,沛县所有的妓院,本官都将下令一律关闭!" "关闭妓院,好处多多,唯一不便就是少些进账。" "然而那诸多好处,可是不可小觑。" "首先,能大大降低花柳病的传播,使我沛县百姓皆享安康!" "其次,无数新兴行业将会填补空白,毕竟人的欲望不是简单的律法就能禁绝的。" "当然,该禁止的还得禁止。" "这种营生,以后绝不能再明目张胆。" "并非单纯因为有伤风化,更重要的是要阻止性病的传播。" "所以,皮肉生意,还是适可而止吧!" 说罢,朱寿缓缓转身离去,留下沉香一人怔怔站立原地。 …… 不知过了多久,铁路建设终于启动。 南直隶附近许多年轻人听说新成立的商行招工,月薪高达一两银子,纷纷涌向沛县。 这天,刚成立的大明铁路商行忙得不可开交。 朱寿一人应付不来,便叫上了景雨墨、李诗诗以及一众差役一起来帮忙。 李诗诗立于门前,手持铜锣高喊:"大家排好队,别挤!" "今日招聘五百人,包吃包住,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咚——一声巨响! 无数民众蜂拥而至,终得梦寐以求的工作。 他们将被派往凤阳府,参与火车站的建设。 与此同时,应天府也设立了大明铁路商行的分部,招募两千工人进行火车站的建设。 不仅如此,凤阳府与应天府之间的小镇也开始设立分部,广纳人才。 铁路的建设,正式拉开序幕! 这一天,朱寿正在账房里,怀抱算盘,埋头算账。 一位貌美妖娆,足以让男人为之倾倒的女子步入房内。 女子衣着简朴,但那份妖媚气质难以掩盖。 狐眼、樱桃唇、约一米七的身材,体态匀称而不显消瘦,该丰满之处尽显风韵。 女子背负行囊,来到了朱寿的府邸。 此时,景雨墨正于庭院中,手持扫帚清理尘埃。 见女子来,景雨墨放下扫帚,走上前去,皱眉问道:"这位小姐,是不是走错门了?这里是朱大人的府上。" 女子轻轻一笑,揭下了面纱。 景雨墨一见那容颜,顿觉心神荡漾。 女子含笑说道:"没走错,我正是来找朱大人的,朱大人在吗?" 景雨墨愣了愣,手指向账房道:"朱大人……在账房里。" "多谢。" 言毕,女子迈向账房,推门而入。 "该死,账怎么对不上!少了五千两银子!" "肯定有人敢吞老子的钱!" "他娘的,历来只有本官占他人便宜,第一次遇见有人敢动本官的银子!?" 吱嘎一声,门开了。 朱寿抬眼望去,只见…… 第194章 女侠真是英姿飒爽! 这不是风华楼的招牌明星,沉香小姐吗?! 当然,沉香是她的艺名啦。 她真正的名字叫做尹雪。 来自江南杭州府。 “你...?” 陆天一愣。 尹雪嘿嘿一笑,说:“陆大人,我来啦!” “你来干什么?” “我来...报恩啊!” “报恩?”陆天一愣,接着说:“我之前不过是利用你帮我赚钱嘛!” “但我也因此赚到钱了呀!不仅有钱埋葬了父亲,还清了债务。” 陆天初次遇见尹雪时,她正拖着父亲的遗体,手持卖身葬父的牌子跪在街边。 只是过往的行人,没谁理睬尹雪。 那时的尹雪,瘦得只剩骨头,满身脏兮兮,臭烘烘的。 完全看不出来是个美人。 而当时的陆天事业才刚起步,连官都没做上。 刚开了一家青楼,却招不来姑娘。 只能在街上找些女乞丐,瞧瞧哪个骨架好看,带回去好好打扮一番,再喂好点儿,养胖一点,价钱合适就能小赚一笔。 谁知道,这么标致的美人,街上的人竟然连看都不看! 陆天觉得好奇极了。 尽管脏污遮掩了尹雪的脸庞,看不出美丽。 但陆天心里明白,美人的关键在于骨骼而非皮相。 看骨架,才能断定一个人美或不美。 于是,陆天掏出十两银子,先帮尹雪安葬了父亲,又花了二十两帮她还清了高利贷。 换来的,是她一辈子的忠心耿耿。 不止尹雪,那时陆天在女性身上的投资还真不少。 还记得有一次,陆天在街上遇到一个胖大婶。 这胖大婶,同样全身泥污,走在路上,男人们见了都躲得远远的。 陆天看着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没办法,那时的陆天创业初始,手头实在拮据。 只能投资一些没人要的“次品”。 但东西好坏,不是别人能评判的。 陆天一眼就看出来,那胖大婶,骨架绝好! 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皮肤嫩得像婴儿一般。 就是太胖了些。 估计得有180斤。 一米六的个子,配上180斤,已经横向发展得很厉害了。 对健康影响很大。 陆天便出钱,请来了胖大婶。 把她带回家里,每天给她吃特制的营养餐。 一天三顿,只有蔬菜和鸡胸肉。 还天天监督胖大婶跑步减肥。 那时的陆天,小房子里住满了面容丑陋的女乞丐。 这陆天,也是个精明鬼。 短时间内,把这些女乞丐一个个打扮得如同天仙! 这些人,现在正是风华楼的七大台柱! 人称——七仙女! 领头的就是眼前的尹雪。 排名第二的就是当初那个胖大婶,如今虽体重仍保持在100斤以上,但肉都长对了地方! 论身材,胖大婶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一对丰满让人眼花缭乱! 蜜桃臀翘上了天际! 这时,陆天放下算盘,盯着尹雪说:“这么说,七仙女解散了?” “嗯,解散了。” 尹雪点点头,说:“姐妹们都听说风华楼要关张,就都提前收拾东西,有的回家乡,有的去江南,想继续干这行。” 陆天耸耸肩:“她们去江南也干不久,我打算向皇上禀报,请求彻底取缔青楼这种风月场所。” 尹雪摇摇头:“反正我不干了,和我有啥关系?” “她们要么有家,要么有梦想,我呢!既没梦想也没家,不如,陆大人收留我吧!在您府上,做个打杂的也成!” 陆天推开窗户,看了看院子里扫地的景雨墨,叹了口气:“哎!好吧,这大宅子里只有两个女仆,确实少了点,既然你愿意,说好了,府上不留闲人。” “一个月五钱,一年六两,比你在青楼赚的可少多了。” 尹雪兴奋地点点头:“好!就这么定了!” 说完,她放下行李,拿起扫帚,跑去和景雨墨争活干了。 陆天望着尹雪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女人也算见识过不少男人,怎么还这么天真?” 说完,陆天坐下来继续拨弄算盘。 不一会儿,李诗诗进来了。 她好奇地四处看看,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仆人。 但没说什么,而是快步走进陆天的账房,推开门说:“陆大人,查清楚了。” “哦?是谁在暗中动我的钱?” “凤阳府分行的行长,朱天赐。” “朱天赐?还是国姓?” 李诗诗点点头:“这个人...是我招来的,当时只觉得他气度不凡,又很聪明。” “没想到...他的聪明都用在了贪污公款上。” “不怪你。”看李诗诗满脸歉意,陆天摆摆手:“任何人知道我有这么多钱,都想贪点,毕竟,在他们眼里,这些钱,我不会在乎他们贪的那点小钱。” “但他们不知道,这百万两银子,我一分钱没赚,勉强够从应天府修到顺天府的路费。” “行了!你马上带三十名衙役去凤阳府,把人给我抓回来!” “是!陆大人!” 话音刚落,李诗诗转身就走。 等到李诗诗走后,尹雪望向身边的景雨墨,说:“嘿!雨墨姑娘,那位女侠!就是拥有超凡武功的李诗诗吧?” 景雨墨点点头。 因为李诗诗现在是陆天的秘密侦探兼保镖,腰间总是佩着剑。 尹雪看到这情景,满是羡慕! 她含着泪光,凝视着李诗诗远去的背影:“哇!这女侠,真是威风凛凛!” “我什么时候也能变得和她一样呢!” 景雨墨一听,皱了皱眉头:“所以,你想学武艺?” 尹雪满怀期待地点点头:“不知道...我这个年纪,还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学习永远不嫌晚。” 说着,景雨墨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扫帚当作宝剑,对尹雪说:“来吧!向我进攻!” 第195章 知县大人再次遭遇袭击! 尹雪听了,同样抄起扫帚。 两个女子,就这样在庭院里,举着扫帚,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扫帚大战”! 景雨墨虽只会一些皮毛功夫,但终究还是有两下子的。 对于尹雪这种普通百姓来说,足够应对了。 几个回合下来, 尹雪被打得毫无还手的余地。 她一脸疲倦地坐在台阶上,望着景雨墨,喘着大气说:“呼!呼!雨墨姑娘,没想到你还会武功呢!你好厉害呀!不行不行,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哼!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怎么样?想不想拜我为师呢?” 尹雪一听,要拜景雨墨为师? 想了想,虽然景雨墨的功夫远不及李诗诗, 但毕竟,也算是一介女中豪杰嘛! 于是,尹雪点头道:“好呀!” “师父!请收下徒儿一拜!” 尹雪手握扫帚,跪倒在地。 景雨墨也抱着扫帚,一脸骄傲地站在尹雪对面。 两人持扫帚的样子,就像握着剑一样。 这时,朱寿正从账房里抱着一堆账本走出来, 恰好目睹了这一幕。 他当场愣住了。 朱寿一脸茫然地盯着两人。 过了好久,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说呢,这场景,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他难以理解,这个时代的人,怎会如此充满戏剧性? 不过,景雨墨曾是道姑,她父亲又是道士,还是掌门, 会用剑也不足为奇。 朱寿想了想,李诗诗常常不在家,最近因为生意繁忙,她的事务也多了起来, 他时常派她外出。 他自己也需要有人保护。 干脆给景雨墨和尹雪也配备上剑吧。 景雨墨的功夫虽然一般,但对付几个普通人还是可以的。 尹雪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景雨墨可以教她,两人闲暇时也可以练练。 出门随身带剑,也能壮壮声势。 想到这儿,朱寿突然喊道:“喂!你们俩!跟我去趟县衙!” “好的!” 说完,朱寿上了一辆马车。 两位女子,一个驾车,一个骑马在一旁警戒。 很快,他们就到了县衙。 这段时日,朱寿一直忙于铁路商行的事宜, 县衙的事务基本上交给了赵鹏打理。 到了县衙,朱寿立即领着两位女子前往武器库。 进了武器库,朱寿指着周围的各类武器说:“你们挑两件顺手的兵器。” 景雨墨一听,激动万分! 毕竟自被朱寿软禁在沛县后,她再未碰过剑。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她自然是激动不已! 她急忙走到曾经属于自己的佩剑前,拿起剑,满脸兴奋地对朱寿说:“朱大人!您……您准许我佩剑了吗?” 朱寿瞥了景雨墨一眼,道:“怎么?你还想杀了我这个当官的不成?” 景雨墨一听,连忙摇头,尴尬笑道:“嘿嘿,不敢不敢!我哪敢啊!” 与朱寿相处一年,她已十分了解朱寿。 她坚信,朱寿绝非昏官。 相反,他的一举一动都极大地影响着当地百姓的生活。 当然,这种影响绝对不是负面的。 朱寿对景雨墨翻了个白眼,又转向尹雪说:“雪儿,你也来看看。” 尹雪点头,随意抓起一把约五尺长的刀! 好家伙! 那刀快赶上她本人身高了! 尹雪也就一米六! 这刀比她还高! 朱寿一看,无奈地摇摇头,指着尹雪手中的刀说:“你……你放下吧,挑个正常的,行不行?” 尹雪却摇头道:“不!我就要这把刀!” 朱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 “不过说好了,我们都是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既然选了这把刀,那就好好练这刀。” “明白了吗?” 尹雪点头道:“放心吧!朱大人!虽然我扛这刀有些费劲!但我一定会像师父和李姑娘那样!成为一位女中豪杰的!” 朱寿点点头,随后带着二女回家。 刚开门,尹雪就迫不及待地扛着那巨大的刀,冲进院子一阵挥舞! 朱寿无奈地摇头,叹息道:“不愧是在风月场见过世面的女子,选武器都要大的。” 不得不提,尹雪的领悟力还真不错。 几天后,她对那刀的操作,虽不敢说熟练至极,但也算是能舞起来了。 尽管每次舞刀不超过三分钟就累得气喘吁吁, 但好在,她很努力。 这段时间,朱寿也发现尹雪吃得比以前多出许多, 每次都大口吃肉。 睡眠质量也格外好。 每天睡四个时辰,不到时间绝不醒来! 此外,她的身材日益强壮,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强。 女性一旦强壮起来,肩膀显得宽阔。 尹雪曾是青楼女子,思想较为开放。 练功热了,索性脱掉外衣,仅穿着贴身的小肚兜。 清晰可见,她的腹部已有了明显的人鱼线。 手臂上的二头肌也十分突出。 朱寿看得都有些自愧弗如。 这天,朱寿正在账房里等待李诗诗的消息。 李诗诗离开沛县已有两月之久。 这两个月,她一直在凤阳府亲自督建铁路。 昨天,朱寿收到信件,李诗诗终于找到了可靠的监工,今日便会归来。 回来后,会向朱寿汇报铁路的建设情况。 正当朱寿焦急等待时, 外面…… 突然响起一声巨响! 轰隆一声! 此时已近黄昏。 景雨墨与尹雪闻声,立刻手持武器冲出! “哼!是谁胆敢闯入朱府?!” 两名黑衣人,大模大样地走进来。 一人手持宝剑,另一人竟然也扛着一把巨大的刀! 黑衣人二话不说,见二女皆有武器在手,当即举起武器,向二女刺去! 第196章 一杆火枪响一下,六杆火枪就是六响! "尹雪,小心!" 景雨墨大声呼喊! 嘭的一声巨响炸裂空气! 尹雪举着她的苗刀,拼尽全力挡下了这一击! 对方却冷笑一声,说道:"有点本事嘛!起初还以为你只是个花瓶,没料到还真能接住我一招。" 紧接着,没等尹雪反应过来,那人一脚踢向了她的腹部! 幸好这两月天天苦练,腹肌练得结实,不然这一脚可能就让她吐血了! 她被踢飞五六米远,重重摔在地上。 手中的苗刀也随之脱手。 她咳了两声,痛苦地捂着肚子,望着那黑衣人问:"你,你是谁?!" 黑衣人没答话,仍是冷笑道:"可惜了,天赋不错,可惜错过了习武的最佳年华。" "像你这般年纪的女子,又非童贞之身,想要进步,难如登天。" 说完,黑衣人转身走向账房。 景雨墨见状,立刻冲上前去,一剑刺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反应迅速,转身一击,挡住了景雨墨的攻势! 另一名黑衣人见势也立刻冲了上来! 景雨墨虽然会些武术,但遗憾的是,面前这两个黑衣人,各个都是高手。 景雨墨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就在这个时候! 院子的角落里,突然一束红光冲天而起!伴随着一阵猛烈的爆炸声! 轰隆—— 黑衣人起初并未在意。 他转头,看着痛苦的景雨墨,冷笑道:"抱歉,小姐,有人高价要你家老爷的命,出手阔绰。" "既然碍事,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言毕,男子一剑直逼景雨墨! 景雨墨急忙后退躲避! 然而,她一退步,噗嗤一声! 瞬间,剧烈的痛感席卷全身! 与此同时,一股温热湿漉漉的感觉从肩膀传来。 景雨墨慢慢低头,发现自己的右肩,不知何时多了一截尖锐的剑尖! 背后,第二名黑衣人缓缓抽出长剑,用袖子抹去剑上的血迹,说:"胡三,少啰嗦,我们速战速决。" "呵呵,真是无趣。" 被称为胡三的男子无奈一笑。 随即一脚踹开了账房的大门! 这时! 轰的一声巨响! 一道火光划过! 黑衣人眼疾手快,立即横剑自卫! 只见一小团火球砰地一声! 撞上了剑刃! 那剑刃顿时从中折断! 火球瞬间钻进了男子的胸膛! "啊!" 胡三一看,立刻察觉不妙! 这种威力,这种声响…… 是火枪! 想到这里,胡三不但不紧张,反而笑了起来。 毕竟,火枪的装填速度,他再清楚不过。 估计下一次射击,至少得两三分钟。 想到这里,胡三从容走到受伤的黑衣人身旁,拍拍他的肩说:"兄弟,靠边站,剩下的交给我。" 说罢,胡三步入账房。 只见朱寿此时正握着一把形状奇特的小火枪,枪口对准了自己。 胡三冷笑一声,无奈摇头道:"你真要用那东西指我?" "你以为我没见过火枪?" "你已经没子弹了,要我等你重新装填弹药吗?" 朱寿听了,同样冷笑着。 "想赌一把吗?" "赌?" "赌什么?" 朱寿笑道:"赌你的命。" 下一刻,朱寿扣动扳机! 轰! 又是一道火光闪耀! 但这名叫胡三的黑衣人,显然身手不凡! 只见他敏捷翻滚,迅速避过了这一枪! 同时,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惊异! 他盯着朱寿道:"你的火枪,弹药装填这么快?" 朱寿摇摇头,说:"不好意思。" 话音未落,他扔掉了手中的火枪,又从怀中掏出两支火枪!指向胡三说:"我有的是。" 说着,朱寿干脆解开了外袍。 胡三瞪大眼睛一看! 好家伙! 这官员的官服下,竟然藏了整整六把小型火枪! 胡三正要转身逃走! 只见朱寿猛地扣动扳机! 轰!轰! 连续两声巨响! 胡三倒在了血泊中。 痛苦地尖叫:"啊!见鬼!老子行走江湖二十年,没想到今天竟会栽在一个小官手里!" 朱寿边走边丢掉手中的火枪,又从怀里摸出两支,一支对准胡三,一支对准另一名黑衣人,问:"谁派你们来的。" "呸!" 另一名黑衣人恶狠狠盯着朱寿说:"你也配?!" 胡三倒显得轻松。 尽管他强忍剧痛,慢慢坐了起来。 但仍微笑着对朱寿说:"朱大人,请不要贬低我们的职业。" "就算是刺客,也有职业道德。" "拿了钱,自然不能出卖雇主。" "哪怕赔上自己的性命?"朱寿也微笑反问。 胡三缓缓点头,说:"我们的报酬里,包含了风险条款。" "死,是在可接受的风险范畴内。" 朱寿无奈地耸耸肩。 没想到江湖上的刺客,还这么讲究职业道德? 知道从这两个家伙口中得不到什么了。 不怕死的人,确实是最难对付的。 朱寿无奈地摇摇头,说:"哎!既然是这样,那本官也没理由留你们活口了。" 话刚说完,朱寿正要扣动扳机。 胡三突然开口:"杀了我们,他们会派新的杀手来。" "兄弟会的信条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我们只是兄弟会的一份子,兄弟会还有许多人。" "哦?" 朱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胡三,接着问:"那你的建议是?" "在下建议,留我们一命。我们虽不能出卖雇主,但任务失败,自然会被兄弟会除名,接替我们的人会连我们一起解决。" "所以,留我们一命,现在,我们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朱寿一听,现实中竟真有如此变态的组织? 任务失败就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这也太狠毒了吧? 第197章 我的历史学得有那么差吗? 朱寿撇了撇嘴,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胡三,弯下腰,上下仔细端详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朱寿直起身,大声喊:“尹雪,你去官府,请郭大龙带人过来。” “是,朱大人。”尹雪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朱寿又回头看了看躺在血泊中,一脸痛苦的景雨墨,随即补了一句:“顺道,找个大夫来。” “遵命!朱大人!” 没过多久,郭大龙听说朱寿遭到袭击。 立刻带着一百名全副武装的捕快,冲向朱府。 这些捕快个个手执火枪,一进朱府,立刻封锁了周边的街道。 两名大夫也随后赶到,首先生救治景雨墨。 至于胡三和他的同党,稍后再议。 这两人中,胡三的伤不算严重,另一位同伙虽然受了重伤,但常年徘徊在生死边缘,习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忍受疼痛的能力远超景雨墨。 就让他们忍忍,顺便也算给他们点教训。 朱寿这时走到胡三面前,揭开他的面纱,微笑着问:“既然不能背叛雇主,那你们兄弟会呢?” 胡三倒也爽快。 他直接说:“兄弟会,江湖上的帮派。” “也是中原最神秘的帮会。” “不同于其他帮派,我们不开赌场,不放高利贷。” “我们汇聚武林中人,收人钱财,替人解决麻烦。” “简单说,兄弟会是个杀手集团,只要价钱合适,谁都可以杀。” “连皇上也能杀?”朱寿笑着问。 原以为胡三会摇头否认。 可他却笑着点头:“只要报酬足够丰厚。” “不过,兄弟会成立三百年,从北宋时就活跃至今,还没人出得起刺杀皇上的价。” “杀皇上要多少?”朱寿好奇地问。 “怎么,你有兴趣?”胡三反问。 朱寿摇头:“我只是好奇,皇上的命,值我多少条命。” “呵呵……皇上的脑袋,市场价五百万两银子。” “具体看客户要求。” “若客户不限时,就是五百万。” “但客户要指定时间,价格就更高了。” 朱寿有些震惊。 没想到,这兄弟会竟如此胆大妄为。 连皇上的性命都敢标价。 这更激起了朱寿的好奇。 胡三继续解释:“要在宫里行刺皇上,超过一千万两,这价码,估计大明无人能出得起。” “毕竟风险太大,而且杀皇上非一人之力能及,届时全兄弟会都要行动,分钱的人多,自然价格就高了。” “若是在宫外行刺,还得看时间、皇上身边的护卫有多少、都是些什么人。” “皇上御驾亲征时,身边可是几十万大军,而兄弟会的杀手加起来不过千人。” 朱寿缓缓点头。 沉吟半晌,他又说:“这兄弟会,果然是胆大包天!连皇上的脑袋都能标价。” “如果……朝廷知道了,会怎么想?” 胡三笑了。 他说:“你以为皇上不知道兄弟会的存在?” “他很清楚我们的存在。” “不仅如此,皇上根本不管兄弟会的事。” “因为他明白,兄弟会只是拿钱办事。” “即使有一天兄弟会真对皇上动手,皇上也不会责怪兄弟会,只会追查是谁想杀他。” 朱寿听到这里,感觉世界观有点崩溃。 这么大的杀手集团,连皇上的头都敢标价,朱棣会任由这种组织坐大? 想着,朱寿皱眉问:“你觉得,我会信你说的话吗?” “哼!简直是胡说八道!皇上,骑在马背上的天子,会怕一个兄弟会?” “呵呵……” 胡三听了,笑起来。 他摇头说:“兄弟会的人,遍天下。” “首先,皇上当然不必惧怕兄弟会,但他也明白,兄弟会压不下去。” “如果他要根除兄弟会,代价是朝廷无法承担的。” “其次,正因皇上是马上得天下的,所以更不担心兄弟会。” “毕竟,皇上有时也会请兄弟会做事。” 朱寿愣住了。 片刻后,他低头笑了笑:“兄弟会真是神通广大。” “兄弟会最早在五代十国时期兴起。” “那时的兄弟会,还只是一群忠于大唐的杀手,但大唐没了,仅靠杀手也无法重建。” “正值天下大乱,兄弟会只好洁身自保。” “为生存,兄弟会曾辗转各国藩镇,受雇杀人,帮助那些想当皇上的人除去竞争对手。” “直到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黄袍加身,兄弟会暗中助宋太祖统一中原。” “元末时,兄弟会短暂跟随过明教起义军,刺杀元朝高官。” “后来,朱元璋称帝,改年号洪武,兄弟会再次隐匿。” “我们在乱世中出现,在盛世中隐藏,作为秘密的杀手组织。” 听到这里,朱寿颇为震撼。 这样一个神秘而强大的杀手组织,怎会盯上自己? 而且,如此组织,在历史上竟然毫无记载! 果然,人们对历史的了解还是太少太少。 仅凭朱寿所知的那点历史,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够用。 就算自己是专研明朝历史的学者,到了这个时代也未必事事明了。 毕竟,历史是人写的,不是摄像头拍的。 真假难辨,永远无从知晓。 想到这,朱寿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今后自家府邸的防范措施必须加强了。 面对如此强大的杀手组织,自己绝不能掉以轻心。 第198章 小小副官,把我的官府当成私人领地了?!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团体啊! 想到这里,朱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看来必须得加强沛县的防御措施了。 那个刺客组织,势力遍布全国,成员成千上万。 江湖上几乎无人不与他们兄弟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到这儿,朱寿马上去找赵鹏。 此时的赵鹏虽然只是一个九品的小文书,却已经享受到了七品知县的待遇。 原因很简单,朱寿近来根本没时间管衙门的事。 领着朝廷的俸禄,却几乎不进衙门做事。 这让赵鹏乐得自在。 没了朱寿,赵鹏在衙门里就是一言九鼎。 这不,赵鹏甚至把自己的家眷都接到了衙门里, 直接住在衙门中了。 两个小妾,一位正房夫人, 加上三个相貌平平的女儿和两个憨憨的儿子。 憨儿子正在院里追逐着一个衙役跑, 一个长相普通点的女儿则在水盆前梳理着她的长发。 朱寿一进门,整个人都愣住了! 好家伙,家里的大黄狗都被赵鹏接来了! 朱寿暗自思量,自己确实许久未踏入衙门, 但这赵鹏是不是也太放肆了些? 直接把县衙变成了他的私人领地! 想到这里,朱寿无奈地摇摇头。 这家伙,得好好教训一顿了! 心念及此,朱寿猛地冲进院子,高声喊道:“赵鹏!你给我出来!” 一位打扮讲究的妇人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只胖橘猫,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朱寿:“喊什么呢?” 朱寿穿着一身朴素,乍看之下,还真有点像个小叫花子。 再者,赵鹏和朱寿并没有私交,两人仅限于工作关系。 因此,赵鹏的夫人自然不认识朱寿。 朱寿抬头看向贵妇:“赵鹏呢?” “想找赵大人,去衙门外击鼓啊!跑到院子里瞎嚷嚷啥?” 说罢,贵妇望向旁边的几个衙役,斥责道:“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领着衙门的银子,是让你们看热闹的吗?把无关的人给我赶出去!” “无关的人?” 那衙役当然认识朱寿。 看见朱寿出现,这衙役心里别提多轻松了! 终于! 知县大人终于来解救自己了! 说起来,这些日子衙役们可真是受尽了苦头。 主簿也是官,他们哪敢得罪,但这位小小的副官, 却趁朱寿不在,把衙门当作了自己的游乐场! 他的傻儿子和女儿们,成天拿他们当“玩具”! 没错! 有一次,他不过是去了趟厕所,回来火枪就不翼而飞了! 火枪是闹着玩的吗? 能让那些孩子们随便摆弄? 他当时急得团团转! 谁知道,赵鹏那憨儿子竟然扛着火枪跑到集市上去了! 不仅如此,他还举着火枪对着他的小伙伴,差点开枪! 幸亏他不会用,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想到这里,这衙役简直是欲哭无泪。 他看向身旁的朱寿:“呜呜呜——朱大人!呜呜呜朱大人!您总算来了!呜呜呜!” 朱寿一听,好家伙! 自己手下都委屈得哭了?! 这得受了多少气啊! 想到这,朱寿眉头锁得更紧了! 那贵妇一听,也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位才是衙门真正的主子! 于是,她连忙堆笑上前:“哎呀!是朱大人啊!朱大人这么低调,连官服都不穿,小的这才没认出来呢。” “您找赵鹏吧?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他!” 朱寿自然不想和一名妇人计较。 毕竟,她是赵鹏的媳妇,刚刚对她不敬,就让赵鹏自己来收拾残局吧。 至于自己,要好好收拾一下赵鹏这个家伙! 没过多久,赵鹏衣冠不整地从屋里冲出来。 见到朱寿,连忙拱手作揖:“朱大人!您来了?嘿嘿嘿!来来来!里面请!” “用你请?这tm是我自家的衙门!怎么搞得好像是我去你家串门似的?” 赵鹏一听! 立刻醒悟! 朱大人,动怒了! 想到这,赵鹏咽了咽口水,一脸委屈地望着朱寿,笑道:“嘿嘿嘿,朱大人,这衙门,当然是您的。” “整个衙门都是您出资装修的嘛!” “下官只是暂住,暂住啊!” “暂住?” 朱寿白了赵鹏一眼:“你自己没家吗?跑来衙门暂住?” “这……” 赵鹏一时语塞。 朱寿接着道:“这衙门,是朝廷的财产,公共的地方!不是谁的家!” “你倒好,直接把我这衙门当家了?” “还有,外面的衙役见到我,怎么都哭上了?” “你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赵鹏一听,头垂得更低了。 他知道,那都是自己那几个傻儿子惹的祸。 但他又不敢管。 主要是,老婆不让啊! 说起他的老婆。 那可真是宠溺孩子到极点! 毕竟现在条件好了,手里有钱了。 自己的两个儿子,干什么她都不让管。 稍微说两句,她就能和自己大闹一场。 想到这,赵鹏满脸难色地看着朱寿。 本想求得朱寿的体谅, 可朱寿的眼神依然冷冰冰地盯着他。 简单几句话,赵鹏也明白了朱寿的意思。 于是,赵鹏转头看向自己的老婆,清了清喉咙,说:“咳咳!你!过来!”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看好儿子吗?养不教,父之过!” “朱大人刚才都在责怪我了!” “你让我以后在衙门怎么当差!我要是丢了差事,拿什么养活你们啊!” 本以为这番话说完,女人会有所收敛。 谁知道,那女子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赵鹏:“你说什么?” “你吼谁呢?!” “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哼!我嫁给你这个窝囊废!为你生儿育女!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再啰嗦,小心我抽你!” 赵鹏一听,连忙躲到朱寿背后:“哎哟喂!不是不是!朱大人!您看看!我想好好当我的主簿,可您瞧瞧这母老虎,我实在是管不了啊!” 朱寿见状,微微蹙眉。 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 但这已不是简单的家务事了。 第199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呀! 有这么个厉害的媳妇在家,赵鹏压根没法安心当他的主簿。 想到这儿,赵鹏满脸为难地望着朱寿,说道:“朱大人您不知道,她娘家人,真是惹不起啊!” “她是北平顺天府的人,她二哥还参加过那次大乱子,咱们这种小角色,哪敢去招惹啊!” 朱寿一听,直接乐了。 那次大乱子里,最初参与的总共才八百人。 现在活着的,能有二百个?而且个个享受开国功臣的待遇。 她二哥要是活下来的那批人之一,这女人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小主簿呢! 想到这里,朱寿瞪了一眼那妇人,说:“这位夫人,这儿是衙门,想教训自己男人,回家去教训吧。” “现在,马上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朱寿见赵鹏这么个软柿子连老婆都管不住,就打算自己出马。 不料这妇人一看,直接指着朱寿的鼻子骂:“你这个丑知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好事!” “一个小小知县,还敢管我?!” “我今天就住衙门了!以后也这样!你敢管我?信不信我到应天府告你!告得你倾家荡产!我让锦衣卫来抓你这个知县!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你这……” 妇人话没说完,赵鹏已经吓出一头冷汗了! 赶忙冲过去,一时没忍住,啪地一巴掌! “你这婆娘!说什么胡话呢?!” “一派胡言!” 妇人被赵鹏这一巴掌直接打懵了! 她怒视着赵鹏,捂着脸颊,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朱寿叹了口气,拍拍赵鹏的肩,说:“这才对嘛!今天你不教训教训这个妇人,将来自然有人帮你教训。” “你教训她,顶多打一顿,别人来教训,可就没谱了。” 说罢,朱寿大手一挥! 转眼间,十几个衙役端着火枪冲了进来! 朱寿不在的时候,这些衙役自然怕这妇人。 但现在朱寿在场,他们自然不再害怕。 反正有什么事,朱大人总有办法解决。 而此刻,这妇人非但不怕,反而更加嚣张! 她瞪着衙役们,指着他们鼻子大叫:“你们!你们这群看门狗!忘了老娘我以前怎么对你们好了?!” “二虎!你忘了前两天我还给你饭吃吗?!” 二虎小声嘀咕:“我又不是吃不起饭……就给顿饭,还想让我为你卖命不成?” 妇人一听,知道这些当差的也不会对她客气。 只好转向赵鹏发泄。 她一巴掌甩在赵鹏脸上,骂道:“你老婆被人欺负了!你站一边看着!?你这个废物!” “废物!!” 啪! 又是一巴掌! 赵鹏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不敢吱声。 朱寿看到这情景,很是无奈。 这时,李诗诗不知何时到了。 走近些,李诗诗看看朱寿,再看看这阵仗,觉得还是说两句比较好。 于是,李诗诗开口:“夫人,赵大人也是为您好,您占了朝廷的公产,这事传出去,大家都不好过。” “况且,当官的是您丈夫,不是您,您是个妇道人家,说得难听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您嫁给了赵大人,就应该听赵大人的话。” 这妇人简直是疯狗一条! 突然,她指向李诗诗,破口大骂:“你个丑丫鬟!在我面前装什么高贵?!” “哼!小狐狸精!靠张开腿就能捞钱的狐狸精,没资格跟我说话!” “给我滚!” 这话连朱寿都听不下去了。 这也太难听了点吧? 果然,李诗诗也受不了了。 她握紧拳头,怒视着那妇人,说:“夫人,请自重,我从不曾做过那些苟且之事。” “再说,我只是说了句公道话,何至于恶语相向?” 妇人一听,转身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 狠狠地扇在李诗诗脸上! 妇人还指着李诗诗说:“你就是个贱货!没资格在老娘面前指指点点!快滚去做饭!我儿子还饿着呢!” 朱寿见状,心头火起! 哎哟喂!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当着我的面,教训我的丫鬟?! 想到这,朱寿二话不说,抬脚就要上! 可刚抬起脚,只见赵鹏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紧紧抱着他的裤腿哭喊:“别别别!朱大人!别这样!朱大人!这婆娘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咱们忍忍吧!” “你能忍!凭什么让我忍?!她一不给我生孩子,二不孝敬我父母!我凭什么忍她?!” 不过,见赵鹏哭得泪流满面。 朱寿也放下了脚。 但看到李诗诗那委屈又不敢动手的样子,干脆说道:“李诗诗,你过来,我倒要瞧瞧,赵鹏,你敢不敢抱李师师的裤腿。” 李诗诗毕竟是个姑娘家。 常言道,男女有别。 赵鹏要是敢抱李诗诗的裤腿,李诗诗还不打他个满地找牙?! 果不其然! 接到朱寿的命令后,李诗诗立刻挽起袖子,拽住妇人的衣领,一把将她扔出好几米远! 接着飞起一脚,又把妇人踢出去好几米! 在李诗诗面前,这妇人毫无还手之力。 第200章 东厂,一个只向着皇帝的杀手集团 李诗诗轻而易举,几个动作,那妇人就彻底昏睡过去了。 赵鹏看得目瞪口呆! 不只是赵鹏,连周围那些差役们也都惊呆了! 这李诗诗,果然是沛县武功数一数二的高手! 在沛县,根本没有人是她的敌手! 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这位女子的功夫可真了不得啊! 没过多久,那妇人慢慢爬起来,揉了揉疼得要命的肩膀,怒气冲冲地看着李诗诗,边哭边大声喊:“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知道我二哥是谁吗?!哼!你信不信我去告诉我二哥,让驻军来收拾你们!” 这时,赵鹏真是忍无可忍了。 这女人,被打成这样了,竟然还嘴巴硬?! 不等李诗诗出手。 只听赵鹏一声怒吼! 黑压压地冲上前去,一巴掌扇在了妇人脸蛋上。 妇人还没反应过来,赵鹏又是一巴掌! 一连十几巴掌!最后打得妇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妇人捂着脸颊,愣在当地,惊讶地看着赵鹏。 赵鹏指着她,大声斥责:“你这个婆娘!你知道吗!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工作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娘儿几个过上好日子!可你呢?你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说你吧,在家里装大王也就罢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千金大小姐了?!还以为所有人都得像我一样对你好?!” “告诉你!我今天打你,是你自找的!” “是这十多年来,我心头积累的怨气!” “你把我一个大男人,逼得跟条狗似的!你心里过意得去吗?!你还有没有点良知啊!?” “快点!给你一炷香的时间!马上把东西收拾干净!回家做饭等我回来!” 这一瞬间,赵鹏身上终于散发出了一股耀眼的光芒! 在场的差役们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好!好!这才叫男人!” 说完,朱寿挥手道:“行了!大家都记住了,千万别让我们的孩子再过我们这样的生活!” 说完,朱寿转身要走。 可走了一半,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他连忙扭头说:“哎呀!妈的!我都忘了,还有事情没处理呢。” “赵鹏!明天咱们继续招差役,人数增加到一千。” “一千名差役?!” 赵鹏大吃一惊! 朱寿点点头:“没错,咱们那个差役训练班,也得重新启动了。” “啧!差役训练班听着不好听,改成警察学校吧!” 说罢,朱寿转身离去。 朱寿走后,赵鹏站在那里,一脸茫然。 警察学校?是什么鬼?! …… 朱寿和李诗诗很快就回到了家门口。 朱寿看看身边的李诗诗,她皮肤微显小麦色,说道:“最近,你辛苦了。” 李诗诗摇头:“不辛苦,朱大人。” “比起那些铁路工人们,我的工作已经算轻松了。” 朱寿笑着点头。 随后,李诗诗又说:“对了,朱大人,听说……您最近遭遇了刺杀?” 朱寿点点头。 望着李诗诗,问道:“怎么?怎么突然问起这事?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李诗诗慢慢点了点头,说:“我只是知道……是兄弟会的人盯上了您。” “有人出三千两银子,要取您的项上人头。” 朱寿一听,挠了挠后脑勺。 “我的头,就值三千两?” 李诗诗耸耸肩。 朱寿也没放在心上,三千两就三千两吧! 推开大门,朱寿突然想起,胡三还被自己关着呢。 于是,朱寿转向李诗诗,问道:“对了,李诗诗,你认识兄弟会的人?” 李诗诗摇摇头,睁大眼睛说:“也……不算认识吧,就是……在家乡练武的时候,有所耳闻。” 朱寿想了想,也有道理。 毕竟李诗诗出身也算是武术世家。 也是江湖中人,认识几个江湖人物也不稀奇。 李诗诗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差点说漏了嘴。 她在东厂执行任务时,没少和兄弟会有交集。 而朱棣建立东厂,除了制约锦衣卫,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组建一支能够抗衡兄弟会的杀手集团。 一个只对皇权忠诚的杀手集团。 第201章 胡三和李诗诗是老相识? 眼下的情况是,胡三哥俩正住在朱寿的宅子里。朱寿带着李诗诗刚迈进大门,就瞧见胡三他们俩正在院子里舞剑锻炼呢。 胡三一见朱寿回来,反应挺快的,马上抱拳行礼,说:“朱大人,您回来了。” 朱寿轻轻点点头,没言语,转头先看看旁边的李诗诗,再把目光挪到胡三身上,微微一笑,问道:“你们俩,谁的功夫更高些?” 朱寿心里好奇,想比较一下胡三这样的高手刺客和李诗诗究竟谁更胜一筹。 胡三笑了笑,回道:“朱大人说笑呢,除非真有必要,我可不想和女士动手。” 朱寿见他这么说,也摇摇头,道:“不不不,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士,她是女中豪杰。” “来吧!比划比划!” 朱寿拍拍手提议道。 话音未落,李诗诗迅速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刷地一声,剑尖直指胡三! 胡三反应敏捷,举起那长达一米六的长刀横在胸前挡架! 哐当一声巨响! 胡三感到手中长刀都震得发抖,而李诗诗的宝剑也抖个不停。 紧接着,李诗诗一脚猛踹,正中胡三的小腹! 噗的一下,胡三连连后退几步,眼神复杂地盯着李诗诗。 朱寿此时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下一瞬,胡三忍无可忍,拿起武器迅猛攻向李诗诗! 李诗诗连忙后退躲避,刀光剑影中,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足见双方武艺高强。 而胡三边打边似乎在跟李诗诗说着什么,但两剑相交的叮当声完全淹没了他们的对话。 “李诗诗,你疯了吗?” “不!我没疯!” “哼!当年就是你,把我扔在战火纷飞的应天府!” “害得我父母双亡!” “不!”胡三大喊,“杀害你父母的是朱棣那个暴君,跟我有什么关系?!” “朱棣?呵呵,朱棣不过是篡位者,他不会随便杀人,除非是建文帝!” “反倒是你!作为我家的护院,不尽职守护,反而逃跑了?!” “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全家?!” “我父亲付你薪水,是让你逃命的吗?!” 胡三一听赶紧解释:“李诗诗,你肯定是误会了,我没逃跑!” “我是被朱棣抓走的!” “不仅如此,我还杀了朱棣十几个人!” “最后筋疲力尽才被抓!” “哼!朱棣只是为了皇权!抓你干什么?!”李诗诗质问。 胡三回答:“他想让我为他效劳!” “傻姑娘,我们别打了!” “我醒来后立刻逃走了,自此流落在江湖。” “我这辈子都在找你,为的是替老爷赎罪!” “得知你还活着,我拼了命想找到你,却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去了东厂,认贼作父!” “哼!” 李诗诗反驳:“那时我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是郑和公公救了我,给了我饭吃,教会我一身武艺!” “我猜他也跟你说,我父母的死不是皇上错,对吧?” “哼!他们都是一个样!李诗诗,加入我们吧!一起除掉暴君,为老爷和夫人报仇!” 哐当一声,李诗诗停下了手中的剑。 胡三也随即将长刀放下。 朱寿鼓掌说:“好!好!” “但是,” 朱寿边说边走到胡三身边,拍拍他的肩:“你想多了。” 这话一出,胡三愣住了,还以为朱寿听到了什么。 但朱寿却摇头道:“我看得出来,李诗诗的功夫不及你,可你处处让着她,只守不攻,为什么?” 胡三松了口气,施礼道:“大人,我不会和女子动手。” “况且,李诗诗是朱大人的贴身护卫,我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好了,你们的情况我大致清楚了。” 朱寿又摸摸口袋,问:“多少钱?” “啊?” 胡三又是一愣,朱寿总是出乎意料。 朱寿接着问:“我是说,让你留在朱府,要多少酬金。” 胡三笑笑说:“朱大人说笑了,我是江湖中人,自由散漫,多少钱也不会留在朱府。” 朱寿直接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子,说:“一百两,一个月。” “怎么样?” 胡三一听,一个月一百两? 又一次愣住了! 一个月一百两,一年就是一千二百两! 虽然做刺客胡三也能挣不少,但大部分钱都归了兄弟会。 自己接一单,也就赚几十两银子。 即使是像朱寿这样的人头价值三千两,他的提成也就三百两,九成归了兄弟会。 而且刺杀这活儿,常常是长时间没生意,有生意时就赚一大笔。 他上次接这种活儿还是去年。 有钱能使鬼推磨,面对这么高的报酬,胡三心动了。 这时,胡三旁边的兄弟开口:“一年一千二百两?” “嘿,你这小官,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一个七品知县,一年俸禄顶多十两银子吧?” 朱寿笑着点头:“没错,但我用的不是自己的钱。” 他接着笑笑道:“别误会,也不是朝廷的钱。” “我花的是商行的钱。” 对!朱寿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算在商行名下。 这样一来,表面看来自己是个清廉的官。 听到这,胡三的伙伴一愣,随即看着胡三问:“胡三,你怎么看?” 胡三想了想,微微点头,面带微笑地说:“就这么定了。” 第202章 朱寿非除不可! "但是,你得先预支我们一年的工钱。" 朱寿晃了晃脑袋,说道:"不行不行,你们还没干活,我凭啥给钱?" "不过二位放心,跟着我做事,工钱绝对到位,说多少就是多少。" "每个月三号,准时发工资,绝不少你们一分一毫!" 两人一听,互相瞅瞅,再瞅瞅对方。 反正兄弟会是回不去了。 要在江湖上漂泊,一年到头也存不下什么钱。 两人年纪也不小了。 胡三都四十了。 加在一起,土都快埋到眉毛了。 胡三便点点头说:"一言为定。" …… 几天之后,铁路建设热火朝天。 朱寿几乎成天窝在账房里算账。 而在另一边。 应天府,某茶馆的包间里。 景高山一脸疲惫。 这一年,他瘦了一圈。 望着眼前的女子,他说:"孙娘娘,连兄弟会都搬出来了,还是搞不定这朱寿啊!" "哎!我的宝贝女儿何时才能回来呀!" 孙娘娘听了,心里也是无奈得很。 她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哎!这朱寿,区区一个知县,怎会有如此能耐?" "这一年,我们屡次栽在他手里,此人,不得不除!" "只是……" "看来,要想除掉他,咱们得加码了。" "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这时候,另一位朝廷官员开口道:"孙娘娘,要不……咱们拉拢那小子如何?" 孙娘娘一听,眉头轻轻皱起。 随即笑了笑,说:"你认为有可能?他和皇上又没解不开的仇怨。" "你认为,一个眼里只有银子的贪官,会讲什么大义吗?" 官员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孙娘娘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皱了皱眉,说:"对了。" "上次我去上书房,看到一幅山水画。" "那山水画,似乎是张择端的真迹。" "只是……那幅画,怎会出现在皇宫里?" 景高山一听,顿时紧张起来! 他想起,自己之前也送过朱寿一幅张择端的画。 于是,两人一对比。 发现,上书房里的那幅画,正是景高山当初给朱寿的那幅! 想到这里,孙娘娘立刻紧张起来! "难道……皇上……已经见过朱寿了?" "但是,皇上至今没对景高山下手,说明,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皇上在放长线钓大鱼!" "其二,朱寿没有向皇上透露自己遭刺杀的事!" 旁边的官员听了,也点头道:"不过,皇上迟早会知道这事!" "所以!" 说到这里,官员一拍桌子,道:"我们没时间浪费了!要么,让朱寿为我们所用!要么,就除掉他!" "不!"孙娘娘似乎想到了更好的主意。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说:"或许……我们也能借皇上之手,除去朱寿!" 众人闻言,全都愣住了! 这简直就是玩火自焚啊! 但也算是最保险的策略。 他们不信,这世上没人能动得了朱寿! …… 另一边,上书房里,朱棣再次进行了国运模拟。 这次的结果,大不一样。 朱寿,依旧难逃一死! 朱棣十分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唉!这朱寿,就不能好好活着吗?" "这系统模拟的都是些什么呀!要么作乱,要么,就是死!" 朱棣无语。 系统没有说明朱寿是怎么死的。 也没说是谁下的手。 系统只告诉他,朱寿会死。 这让朱棣十分头疼。 片刻后,朱棣摇摇头,正要站起来。 却发现太孙嫔孙氏缓缓走来。 手里,还端着一壶茶。 走到朱棣跟前,孙氏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挂在朱棣背后的那幅画,微笑着说:"咦?陛下的房间也有这幅画?" 朱棣一听,愣了下。 回头看了看太孙嫔,问:"怎么?你也有一幅?" 孙氏笑笑,说:"陛下说笑了,臣妾的那一幅,肯定是赝品。" "自然,陛下的这一幅,才是真迹。" 朱棣摇摇头,说:"把你那幅画,让朕瞧瞧。" "不巧。"孙氏微微一笑,说:"臣妾的那一幅,已经送给景山上的道长了。" 朱棣也知道,这孙氏似乎信仰道教,经常没事就去景山烧香。 因此,朱棣也没多疑。 他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不过,臣妾还听说。"孙氏接着说:"景山派的道长似乎与沛县的知县私交甚好,上次我去景山时,道长告诉我,那幅画,他已经送给了沛县的知县。" 朱棣一听,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好嘛! 这幅画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皇宫? 这么一来,这幅画本就是宫里的东西。 被孙氏拿去送给了道长,道长又送给了朱寿。 最终,朱寿又送给了自己。 想到这里,朱棣无言以对。 这个朱寿…… 居然把自己倒了好几手的东西送给自己。 不过,朱棣也没太往心里去。 可紧接着,孙氏又开口:"对了,陛下。" "臣妾之前还听景山派的道长说,那朱寿,似乎是个贪官。" "而且,不贪小财,专贪大财。" "这幅画,与其说是道长送给朱寿,不如说是朱寿向道长索取的。" "这朱寿,为人嚣张跋扈,连山上的道士都欺负。" "真是……唉!" 朱棣听完,缓缓点头,说:"朕明白了。" 见朱棣不为所动,孙氏继续添油加醋:"对了,皇上,还有一点,臣妾不得不说。" 朱棣一听,微微皱眉,问:"哦?还有什么?" 孙氏道:"这朱寿,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上次,臣妾还听那道长说,朱寿家里私藏了许多火器。" 朱棣点点头,摆摆手说:"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说完,朱棣又坐了回去。 孙氏一听,当场愣住了。 这皇上对朱寿的容忍度怎么这么高? 自己说这么多,也没见朱棣生气! 她哪里知道,这些事情,朱棣早已知晓。 第203章 首遇太孙嫔,丞相!我恍然大悟! 然而,相比起孙家那位,朱棣自己其实更好奇。 当然,引起他好奇的,并非朱寿本人, 而是,那位孙氏。 这位孙氏,今日怎会行为如此反常? 平日里,对于政事,她是从来不闻不问的。 为何今天,开口闭口都是朱寿? 这让朱棣不由得心生疑窦。 言辞之间,孙氏似乎想传达,朱寿是个坏人,必须铲除。 难道……系统提到的朱寿之死,是……是太孙嫔的手笔? 朱棣有些难以置信。 这样一个看似无害的女子,怎会对朝廷命官下手? 想到这里,朱棣摇摇头,希望只是自己多虑。 待孙氏离去后,朱棣慢慢起身,心中暗语:“不成,我还得去沛县走一遭。” 正欲行动,忽闻太监抱着高过头顶的奏折步入。 “皇上,这是本月的奏疏,请您审阅。” 朱棣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是先处理奏折吧。 …… 另一方面,孙氏回到太子府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察觉,不管她说什么,朱棣似乎都无意除掉朱寿。 这让孙氏更加心慌意乱。 接连几晚,孙氏都寝食难安。 生怕朱棣已察觉她的秘密。 思及此,孙氏决定,必须查明真相! 否则……这辈子怕是别想安宁入睡了。 次日清晨,天色未亮。 孙氏便早早收拾好了行装。 一旁的朱瞻基看得目瞪口呆。 他问道:“你这是要干啥?” “我要回老家探望亲人。” “回老家?你父母不是已故吗?” “我还有个哥哥呢!” 孙氏笑着答道。 朱瞻基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道:“那你为何穿着朴素?你是太孙嫔,回乡岂不该打扮得漂漂亮亮,再带上些太监侍卫,多么威风!” 孙氏笑而不语,摇头道:“哥哥不喜欢张扬,再者,低调行事,亲近民众,将来你晋升时,我也好为你争取些人心啊!” 孙氏机智得很。 寥寥数语,便把朱瞻基哄得团团转。 朱瞻基沉思片刻,道:“也有道理。” “那你速去速回。” “放心吧,太孙殿下。” …… 数日后,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朱府门外。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位打扮并不奢华的女子。 女子年约十七八。 朱寿出门即见此女。 女子对着朱寿微微一笑:“民女孙氏,见过朱大人。” 朱寿一愣。 心中暗想,这等美人,一早竟在家门口等我? 好家伙!这是哪门子桃花运? 朱寿嘿嘿一笑,走上前去,细细打量孙氏,问:“敢问姑娘,有何贵干?” “若有什么冤屈,该去衙门解决。” 孙氏浅笑,道:“朱大人说笑了。” “在沛县,谁人不知,要做大买卖,不找您还找谁!” 朱寿一听,原来是谈生意? 他笑了笑,说:“谈生意啊?哈哈!是我怠慢了!里边请!快来快来!” 孙氏听罢,内心冷笑。 第一步目标达成。 朱寿果然贪权好利。 一听说有钱赚,就像哈巴狗一样贴上来。 孙氏随朱寿进了府邸。 旁人或许不认识孙氏,但李诗诗却是一眼便认出! 孙氏脚踏院门的那一刻! 李诗诗立刻辨认出孙氏。 她的脸庞瞬间阴沉下来。 太孙嫔? 太孙嫔来朱府干什么? 想到这儿,李诗诗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景雨墨。 她记起来了。 之前景雨墨就提过,太孙嫔似乎是……反贼! 似乎,太孙嫔正与景高山等人密谋着什么。 不过,没有确凿证据,李诗诗也不敢轻易诬陷皇室成员。 因此,这件事,李诗诗并未上报给皇上。 显然,李诗诗认得孙氏,但孙氏不一定认得李诗诗。 宫廷里人那么多,孙氏不可能全认识。 再说,李诗诗也很少在公众场合出现。 “李诗诗!快去张罗宴席!哈哈哈!咱们又有大买卖啦!” ……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坐于桌前。 朱寿举起酒杯,道:“我失礼了!先自罚一杯!哈哈!” 大买卖往往在酒桌上谈成。 朱寿对此了然于胸。 前世身为苦逼上班族,为签单陪客户喝酒没少受罪。 最惨那次,喝到胃出血。 但在这个时代, 喝的是黄酒,度数不高。 加之前世练就的酒量,与古人相比,朱寿已算是海量。 普通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也乐得多饮几杯。 实际上,他对黄酒还挺有好感。 这黄酒,可比那些所谓的“酱香科技”好喝多了。 孙氏则未饮酒, 微笑望着朱寿,开口道:“对了。” “朱大人,小女子听说您曾与皇上见过面?” 朱寿闻言,当场愣住。 他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疑惑地看着孙氏,道:“孙姑娘,你这话何意?” “我若有本事攀上皇上这棵大树,还会窝在这小县城吗?早就高官厚禄,在应天府做官了!” “不过,孙姑娘,你为何这样问?” 孙氏轻轻一笑,道:“朱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做买卖的,最喜欢结交有门路的人。” “人脉就是我们的资本,若朱大人与皇上搭上关系,这买卖,可就顺利多了。” 朱寿想想,确有道理。 他继续注视着孙氏,道:“好吧!孙姑娘,你既如此说,我也不瞒你了。” “我虽未见过皇上,但我确实认识几位与皇上有关的人物。” “首先是三宝太监,郑和!” 此名一出! 孙氏心中猛地一震! 仿佛一块石头压在了心头! 据他们查探,朱棣私下成立了一个神秘组织,名为——东缉事厂,简称东厂! 郑和此次西洋归来,朱棣正是让他执掌东厂提督之职! 第204章 太孙嫔又现身?小沛县藏着啥秘密?! “再者呢,”朱寿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还有个自称和皇上沾亲带故的盐商,他对修铁路颇感兴趣。” “嘿,你别说,这盐商还真有点本事。” “轻而易举地就把工部的批准搞到手了。” “对了,你应该听说了吧,最近应天府到凤阳府之间正忙着修条路?” 孙氏想了想。 确实有这么回事。 她来时就瞧见官道边一群群工人在挖坑埋那些又长又细的铁东西。 虽然不明白修路为啥要用铁, 但她听说这叫铁路。 当时也没多想,还以为是啥新奇的道路。 朱寿又接话道:“这位盐商,投了一百万两银子呢!我负责监督铁路的建设。” “告诉你哦,这铁路可是大买卖!” “一旦建好,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配合我发明的蒸汽火车,几十万石货物,三天就能从南运到北!” “无论朝廷调兵运粮,还是民间商人运送商品, “都能办到,当然,运人也行。” 孙氏听得一愣一愣的。 但她来不是真要投资, 只是想试探这小伙子。 她想看看朱寿是否对皇上胡言乱语了。 这时,朱寿站起身,走到孙氏旁边,伸手搭在她的肩上,说:“孙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按理说,跟像我这样的官员谈生意,不该让家里的长辈出面吗?” 孙氏笑着摇摇头,慢慢移开朱寿的手,道:“我从小父母就不在了。” “如今已为人妻,这次是代我夫君而来。” 朱寿一听,心里有点失落。 收回了那不规矩的手后,朱寿笑道:“原来姑娘已经成亲了啊!” “那我就不能叫你姑娘了,得称夫人了。” 孙氏微微点头。 “好的,孙夫人,那你对哪个行业感兴趣?” “要是对铁路这类投资大、回报周期长的生意没兴趣,不妨考虑房产投资。” “不过我们县的房产市场因为发展过快,现在已经挺饱和的了,你错过了最佳时期。” “但,我打算继续扩大沛县的房地产业务。” “预计年底在凤阳府开发九处房产,能住进约两千户,也就是一万人左右。” “收益嘛,预计能有个十几万两银子。” “你觉得怎么样?” 孙氏想了想,笑道:“我们还是谈谈朱大人的交际圈吧。” “比起做生意,我家夫君更看重人脉。” “如果朱大人的交际广到让我们羡慕,钱就不是问题了。” 朱寿一听,有点摸不着头脑。 出来挣钱,光想着人脉干嘛? 不是应该先谈生意吗? 生意成了,钱赚到了,人脉自然就来了! 朱寿微蹙眉头,说:“孙夫人,我不是提过我和三宝太监郑和相熟,还有一位大明朝的盐商朋友吗?” “这位盐商,能力通天呢。” 朱寿话未完,孙氏又打断道:“那这位盐商叫什么名字?” 朱寿闻言,低头一笑,说:“姓朱。” 嘭—— 这一说,孙氏顿时紧张起来! 没错,她不否认皇上可能以盐商身份微服私访过! 想到这里,她又回忆起来。 之前朱瞻基告诉她,要陪朱棣微服私访,了解民间疾苦。 这么说,朱棣很可能到过沛县,并且以盐商身份和朱寿打过交道! 想到这里,孙氏更紧张了! 呼吸急促起来, 胸口也跟着一起一伏。 朱寿看得有些发呆。 但毕竟对方是有夫之妇,自己不能太不地道。 自己又不是曹操那样的人? 想到这,朱寿微微一笑:“孙夫人,你怎么了?” 孙氏这才回过神。 清了清嗓子,喝了口热茶,说:“没,没事。” “我需要考虑考虑。” “行。”朱寿点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说:“如果孙夫人不嫌弃,可以暂时住在官府为你安排的宅子里。” “地址在永乐大街135号,3号楼3单元501。” 地址说的这么详尽, 孙氏一时反应不过来。 但还是缓缓接过钥匙,转身便走了。 待孙氏离开,李诗诗突然凑过来, 一把拉朱寿到角落,神秘兮兮地说:“朱大人,你知道那女子是谁吗?” 朱寿愣了愣:“什么人?什么意思?” 李诗诗无奈摇头:“朱大人,实不相瞒,我……见过她!” “哦?” 朱寿一听,立刻有了兴趣。 一脸认真地看着李诗诗:“详细说说。” 李诗诗点点头,接着说:“朱大人,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太孙嫔!” 太孙嫔? 朱寿一听,愣住了。 旁边的景雨墨也点点头,严肃地说:“对,就是太孙嫔!” “我在景山派时,常看见她和父亲商量什么事。” “虽然……具体说什么我不知道,父亲不让听。” “但我肯定,就是她!” 朱寿缓缓点头。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很好奇,太孙嫔来找自己干啥? 难道……是为了景雨墨的事? 但如果是为了景雨墨,她亲自来有什么用? 太孙嫔看上去也不像会武功,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朱寿实在想不明白。 于是,他回头看向身后的景雨墨:“太孙嫔来我这儿,能干啥呢?” 景雨墨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旁边的李诗诗也一样,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 第205章 大干一场!提升大明钢铁实力! 朱寿想了想,耸耸肩说:“没关系,给钱就行,啥事都好说。” 说罢,他转身就走,回账房继续埋头算账去了。 这修铁路的买卖,真金白银往外扔啊! 如今,朱寿几乎每天都得花上一万两银子,一天一万两,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没了,他自己看了都肉疼。 虽然这钱不是从自己口袋里掏,但眼睁睁看着也挺不是滋味的! 再说,大明朝的钢铁产量实在是低得可怜,修铁路远远不够用。 朱寿还得自个儿琢磨怎么开采铁矿,朝廷眼下可没这闲心。 不过好消息是,离沛县大概二十里地的地方,朱寿之前派人去勘探,还真发现了个铁矿,现在已经全力开采中,每天能挖出好几吨铁矿石,提炼出来也有几百斤。 但这几百斤对于铁轨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一根铁轨就重达千斤,而一根才十米长,建一百米铁路就需要五吨铁,一千米就是五十吨。 可大明朝一年产铁量总共才二十万吨。要是想从应天府到顺天府修条一千公里的铁路,那就是五万吨铁! 这还没算损耗呢,加上损耗怕是要七八万吨铁,相当于大明一年钢铁产量的三分之一! 这么大胃口,朱寿能不头疼吗? 看样子,要搞工业革命,先得把钢铁产量提上去。 他翻开账本,琢磨着干脆建个钢铁厂。 反正修铁路是个长远的大工程,得几辈人接力跑,全国铁路网才有望建成。 建钢铁厂,将来准保一本万利。 毕竟,钢铁是人类文明发展离不开的硬货。 这么一想,朱寿直接下令,又砸了两万两银子,建了四个大炼铁厂。 沛县的郊外,转眼间成了个巨大的工业园区,各色工厂拔地而起! 第二天一早,朱寿突然想起太孙嫔还在自己这。 不过,太孙嫔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干嘛非得装作不是太孙嫔呢? 带着这个疑问,朱寿决定自己去探探究竟。 这天,他带着李诗诗,一起去了给太孙嫔安排的宅子。 那宅子是个宽敞的平层,上次朱棣和朱瞻基微服私访时就住这里。 站在屋顶,透过玻璃窗望下去,沛县风光尽收眼底,一片繁华。 而这玻璃窗让孙氏特别好奇,她慢慢伸手摸了摸这透明的玩意儿。 不得不说,这透亮的窗户让孙氏着迷了。 现在的孙氏,对朱寿是越来越服气。 刚到沛县时,孙氏就感受到沛县的不同寻常,而昨晚入住宅子后,更是让她吃惊! 这些外表普通的楼里,竟然装修得如此豪华! 朱寿真是完美诠释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平层也就一百五十平米,跟孙氏住的太子府差远了,但这个小宅子里,啥都有! 就连茅厕都在屋里,晚上起来不用夜壶,直接去厕所。 完事后一拉绳子,上面的水箱就放水冲洗干净。 一到晚上,沛县灯火通明,孙氏在屋顶望下看,主干道两旁全是路灯,百姓们在街上欢声笑语,夜夜热闹。 不过昨晚孙氏没出门,只在窗前望着外面发呆。正想着出神,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孙氏慢慢打开门,只见朱寿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孙夫人,昨晚睡得可好?” 朱寿说完,朝李诗诗使了个眼色,让她在门外候着。 自己则大大方方进了屋,关门一气呵成。 这举动让孙氏吓了一跳,一个大男人直接闯进女子的房间还关门,换谁都会害怕。 孙氏板着脸盯着朱寿问:“不知朱大人有何贵干?” 朱寿笑笑说:“哎呀,我能有啥事呢?” “孙夫人别误会。” “我只是好奇,孙夫人来我这儿,究竟是为了什么?” 孙氏往后退了两步,摇头说:“不过是谈点生意。” “不对不对。” 朱寿摆摆手:“我对商人的直觉很准,你不是做生意的。” 说罢,朱寿又微微一笑:“对了,你认不认识景高山?” 孙氏一听,心里一惊! 这家伙…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孙氏心里戒备起来,缓缓摇摇头:“我不知道朱大人在说什么。” 朱寿很自然地走到孙氏旁边,一屁股坐下,还随手抓起孙氏的手,说:“哎呀,这手真好。” “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常言道,男女有别。 何况孙氏已是有家室之人,自然不能让陌生男子摸手。 孙氏想抽回手,却抽不动。 朱寿牢牢握着孙氏的手,边摸边说:“这手一看就没干过重活。” “嗯……让本官想想,原谅本官孤陋寡闻。” “本官觉得啊,可能只有宫里的小姐,才有这么细嫩的手吧?” 说完,朱寿抬头,依旧微笑着看向孙氏。 孙氏趁他不注意,连忙抽回双手,严肃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哎呀,娘娘别急嘛!”“我只是想问问,娘娘近来可好?” 孙氏一听,脸色立刻冷了下来,盯着朱寿沉声道:“你何时发现的?” 第206章 亲了太子继承人的女人? 朱寿轻松地耸了耸肩,说:“昨晚才发现的。” “在我家里,有人见过你。” 听到这儿,孙女士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自己太大意了。 竟然被人认了出来。 但既然这样,孙女士觉得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索性直截了当地说:“朱寿。” “既然如此,咱们就把话说开了吧。” “我只是想试探试探你。” “试探我什么?” 朱寿一脸困惑地问。 孙女士道:“别装蒜了,朱寿,你肯定已经知道我们的秘密了吧?” 朱寿一听,冷笑一声,慢慢低下头说:“什么秘密呀,夫人。” “哼!什么秘密?你早知道了!对不对?” “这就是为什么,你非死不可!” “不过,现在,我可以给你另一个选项。”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要么,加入我们,要么,还会有人来杀你。” 孙女士说。 朱寿低头想了想,良久,抬头问:“加入你们干啥?造反吗?” “造反?” 孙女士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这不是造反,这是夺回皇权!” “你应该明白,现在的皇上,做法不正!” “这江山,原本属于建文帝的!” “朱棣?哼,他就是个篡位者!” 朱寿摇摇头说:“夫人,这话我可不敢认同啊!” “什么是篡位者?这国家,争来争去,不都是老朱家的?” “老朱家的叔叔想继承家业,赶走侄子,很正常,跟你这个外人有何相干?” “那是老朱家自家的事。” “我为何要为别人的家务事,拼个你死我活?” 孙女士一听,急忙反驳:“因为!因为他的做法不正!因为这江山,是建文帝的江山!不是朱棣的!” 朱寿摇摇头说:“不不不,胜者为王败者寇,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历来,这江山,都是强者居之。” “建文连自己的皇位都保不住,还能指望他做个好皇帝?” “再说,自古以来,有几个皇帝得位是正正当当的?” “秦始皇统一六国,你能说他得位正确吗?” “那六国的君主会怎么想?” “汉高祖刘邦得位就正确?不也是从秦国手中夺的天下?” “唐太宗李世民,得位正吗?他不也是杀了兄弟,软禁父亲才当的皇帝?” “结果呢?你看看结果。” “作为底层人,我根本不关心谁当皇帝,只关心谁能当个好皇帝。” “假如有一天,朱棣弄得天下大乱,我也许会造反。” “但现在,你看天下安宁,何必造反呢?” “建文?呵呵,建文还活着吗?你见过建文吗?” “说不定他早死了,你们忠心耿耿的那个‘正统皇帝’,说不定早就去世了。” 孙女士刚想反驳,朱寿又说:“不过,你放心,老朱家的事,我不管,你的事,我不清楚。” “我也不是打小报告的人,前提是,你们别惹我。” 说罢,朱寿起身要走。 孙女士忽然在背后大喊:“站住!” 说完,孙女士快步走到朱寿面前,一把抓住朱寿,让他转过身来。 下一瞬间,在朱寿回过神前,那张带着几分邪气的脸庞已贴近! 温暖湿润的感觉,触动了朱寿的双唇。 这种感觉,久违了。 朱寿记不清多久没这么冲动了。 但朱寿并未失去理智。 他只是顺着孙女士,伸出双臂,抱住了孙女士。 她伸舌头,他也跟着。 不知过了多久,孙女士又推开朱寿,说:“你侮辱了太子继承人的妃子,侮辱了皇室!” “消息要是传出去,你也活不了。” 朱寿闻言,苦笑了一下。 还以为自己多有魅力。 太子的老婆都能被吸引。 原来,这孙女士只是想找自己的把柄! 朱寿笑道:“太子妃夫人真是心思深沉啊!” “不过,夫人不必担心,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不过,如果夫人还想更进一步,我也不介意。” “想得美。” 孙女士红着脸,转身说:“记住,你侵犯了我,所以现在我也有你的把柄了。” 朱寿耸耸肩,表示不介意。 转身就去开门。 正要推开门时。 孙女士又叫住了朱寿。 她转过身,有些羞涩地大喊:“等等!” “又有什么事?” “你,你……你吻了我,难道没感觉吗?” “感觉?”朱寿愣了下,接着问:“你想让我有什么感觉?” “莫非……太子妃夫人,还想让我更进一步?” 说着,朱寿大步走向孙女士。 直视着她的双眼,说:“行啊,反正你也说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孙女士一听,忙转头,说:“行了!你走吧!” 朱寿无所谓地嘟了嘟嘴,转身离去。 嘭的一声,门在身后关上了。 待朱寿走后,孙女士才慢慢转过身。 此时,她面色红润,心跳加快。 这种感觉,与朱瞻基在一起时从未有过。 或许……这就是……违背伦理道德后,那种羞耻的快感吧? 她既感到羞耻,觉得自己堕落,又莫名有种快感。 最终,两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朱寿离开后,门外的李诗诗好奇地看着朱寿,问:“陆大人,你们在里面都谈了些什么?” 朱寿笑着回答:“没什么,就一些小事。” “我们回去吧!相信我和太子妃,已经达成某种共识了。” 说完,两人回到了府中。 刚一进府,一个身影猛然冲上来,一把抱住了朱寿! 朱寿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竟是尹雪。 尹雪一脸兴奋地看着朱寿说:“陆大人!我没死!哈哈哈!我还活着!” 上次袭击后,尹雪因重伤昏迷。 昏睡了几天,今天才醒来。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找朱寿。 第207章 凤阳那贪心的官吏又来问本官要银子啦! 朱寿轻轻拍着尹雪的背,说道:“挺好的,没事儿就好,活着就好。” “行了,快去做点饭吃吧,别饿着肚子了。” “真累啊!” 尹雪点头答应,连忙跑去厨房忙活起来。 家里头,就我一个男人,其他三个可都是大美人,而且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朱寿有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但还好,作为二十一世纪坚定的唯物主义青年,他坚决反对封建糟粕,是个不打算纳妾的好青年! 这些人嘛,说到底就是他的手下。 将来哪天自己玩够了,最多就挑一个娶进门。 …… 此刻, 应天府里, 皇宫之中, 朱棣一脸凝重地坐在龙椅上。 现在已经过了早朝的时间。 大殿里空无一人。 朱棣坐在这里,并不是为了上朝。 而是为了思考。 他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大殿, 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花名册。 想了很久,朱棣发现,工部现在正缺一个尚书。 他已经决定了。 沛县的朱寿,绝对不能再留在沛县! 这几天,他反复做了很多次推演。 虽然三种结果中有两种是好的, 但是,偏偏有一种, 那种推演的结果,是大明变成了君主立宪制国家。 起初,朱棣不明白君主立宪是什么意思。 但做了多次推演后,他懂了。 所谓君主立宪,皇帝实际上已经没啥实权了。 到那时,皇帝,就是一个摆设! 治理国家的,将不再是唯一的皇帝! 而是……很多人共同来管。 朱棣不相信一群人能把这国家治理好。 沉吟半晌,他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朱高燧,说:“赶紧派人去沛县,请那个知县来京城一趟。” 朱高燧想了想,点点头:“好吧。” “不过,父皇,我不太明白,一个小小的知县,直接提拔到工部当尚书,这合适吗?况且,一个小小知县,需要派锦衣卫去迎接吗?” 朱棣摇头道:“你不懂,有人想要朱寿的命。” “而且,目前朱寿手上的事情很重要。” “你知道铁路是什么东西吗?” 朱高燧想了想,摇了摇头。 朱棣慢慢解释:“这铁路,一天能跑千里,每次载货都能达十几万石。” “铁路一旦建成,我们以后要北伐,就再也不用担心粮草供给了。” 朱高燧缓缓点头, 但眉头依然紧锁。 过了一会,他叹气道:“好吧。” 朱高燧走后,朱棣依旧坐在龙椅上。 他不确定自己每走一步棋是对是错。 他只想利用朱寿的能力,让朱寿助大明长治久安。 他不想看到,未来的大明变成一个君主立宪的国家。 那样的话,自己这个皇帝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就算进了祖庙,列祖列宗也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里,朱棣又叹了口气。 …… 几天后,朱寿在家里忙着接待客人。 因为凤阳知府来了。 张大人一脸愁容地坐在椅子上,对着朱寿说:“朱大人啊,唉!不是我故意为难你,但这修建铁路的工程,可不小啊!” “你要在凤阳府建火车站,建也就建了。” “可这……” 说着,张大人做了一个伸手要钱的动作。 “我听说你修铁路能赚不少银子呢!” “那位应天府的盐商,不是给了你一百万两银子吗?” 朱寿一听,无奈地笑了。 他早就料到,凤阳知府会来要钱。 于是他打了个响指。 不久,两个随从抬着一个大箱子过来。 箱子里装着白银,足足一千两。 张大人一看,全是白花花的官银, 连忙擦了擦口水,清了清喉咙:“咳咳!” “这,不对吧!” 张大人突然皱眉,接着说:“你收了人家一百万两,就给我一千两,这合适吗?” 朱寿苦笑,说:“张大人有所不知,其实我也赚不到多少。” “这工程虽说是京城盐商投资,但实际是由朝廷主导的。” “是工部发的文件。” “所以我也不敢怠慢啊!” “我要是敢怠慢,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铁路是战略建设,皇帝北伐全靠它来运粮到北方呢。” “如果铁路出问题,掉脑袋的可不止我一个。” 张大人一听,猛地一怔。 他也清楚,干这种事风险很大。 万一出事,别说朱寿了,他自己也难逃一劫。 铁路经过的地方,地方官都得担责任。 想着,张大人慢慢摇头。 心里暗想:一千两就一千两吧。 总比没有强。 一千两也不少了。 自己一年的俸禄才两百多两。 这么想着,张大人点头说:“好吧!” “不过,朱大人,我得给你提个醒。” “下次有这种赚钱的机会,提前通知我一声,何必让我每次都上门讨呢?” 朱寿一听,连忙点头:“是是是!张大人说得对,是我怠慢您了。” 张大人摆手道:“别这么说!” “嘿嘿,朱大人,你可是我的摇钱树啊!” “凤阳府管的这几个县里,就数你这里来钱最快。” “你一年给我的钱,比其他几个县几年加起来还多!” “钱多不说,政绩也漂亮!看看你这沛县。” “我记得去年上交的赋税就有上万两银子吧?” “比我们整个凤阳府上交的还多!” 朱寿礼貌地点点头:“哎呀,知府大人过奖了,下官能有今天,还不是全靠知府大人关照?” 张大人听了也哈哈大笑。 随后,张大人举杯说:“好!朱大人,你听着,以后这政绩都留给我,等我离开这小地方,去应天府当了京官,肯定有你好果子吃!到时候,这知府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第208章 锦衣卫对我的那些事了如指掌?糟糕了! "哈哈哈!" 两人相对大笑起来! 可偏偏这时候! 外面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 紧接着,十几个锦衣卫冲了进来! 朱寿和张大人一看,直接傻眼了! 张大人还以为是来抓他的! 吓得赶紧躲到桌子底下,大声喊:“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我,我,我是清白的官!是他!是朱大人想贿赂我!我没答应,没答应啊!” 朱寿一听,脸立刻拉长了。 这位张大人…… 还真是…… 让朱寿气得满脸黑线。 但他又能说什么呢? 朱寿摊开手,说:“各位!查我不查,随你们搜!搜出什么,我都有话解释。” 这时,赵王朱高燧走进来。 他板着脸,盯着朱寿,说:“皇上命令,让我们带你进京。” "进京?" 朱寿愣住了。 就算自己有点问题,也不至于去京城面见皇上吧? 毕竟,自己只是个小知县。 锦衣卫要对付自己,直接动手就行。 朱高燧这时大步迈向朱寿,问:“你就是朱寿?” 朱寿拱手行礼:“微臣朱寿,参见赵王殿下。” 朱高燧冷哼一声:“哼!还挺懂礼数的嘛。” “走吧!皇上要见你。” 朱寿哪敢见皇上? 这群锦衣卫都找上门了,肯定是盯了自己一段时间。 自己有没有问题,他们心里门清。 于是,朱寿笑着摇头说:“不知,皇上召见微臣,所谓何事啊?” “微臣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哪有资格见皇上啊!” 朱高燧一听,白了朱寿一眼:“让你去就去!啰嗦什么?!” 朱寿也不好拒绝。 只好微微点头,说:“那……请赵王殿下带路吧。” 几名锦衣卫走上前,直接押着朱寿上了马车。 景雨墨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这时,李诗诗也刚回家。 一进门,发现院子里乱七八糟。 张大人还躲在桌子下,不敢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朱大人呢?!” 李诗诗一脸焦急地问。 毕竟,她的任务是保护朱寿啊! 现在,朱寿不见了!皇上要是问起来,她怎么交代? 景雨墨悄悄走过来,一脸绝望地看着李诗诗,说:“刚才……刚才一群锦衣卫闯进来,把,把朱大人抓走了!” "锦衣卫!?" 李诗诗一脸茫然。 按理说,不应该啊! 皇上早就知道朱寿有问题,如果要抓朱寿,应该会先通知自己啊! 难道是皇上忘了?还是……皇上根本不知道这事? 想到这,李诗诗连忙拉住景雨墨,说:“我们走!去救朱大人!” 说完,李诗诗从马厩里牵出两匹马。 这时,胡三兄弟也过来了。 胡三拱手道:“朱大人对我们有恩,再说,我们现在和朱大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救朱大人,算我们一份!” 赵鹏这时也开口:“你们先去!我去衙门调人!没有朱大人,就没有我赵鹏的风光日子!” 尹雪这时也扛起一把大刀,说:“还有我!哼!这群锦衣卫,真把自己当皇上的私人部队了?!” 几分钟后…… 马车队伍缓缓驶向沛县郊外。 朱寿坐在马车里。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朱寿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 早知道,就该适可而止了。 现在好了,直接被锦衣卫抓了! 唉! 朱寿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朱高燧骑马来到朱寿身边。 掀开车帘,看着里面愁眉苦脸的朱寿,问:“朱大人怎么了?为何愁眉苦脸?” 朱寿耸耸肩,无奈地说:“人生自古谁无死~呵呵呵……” “留取丹心~照汗青!” “哟?还跟我拽文?” 朱寿明白,既然已经被定性为有问题,与其跪地求饶,不如装得有骨气些。 让自己显得像是那种不怕死的好官。 你越跪地求饶,人家就越看不起你。 但赵王却说:“你就别装了。” “我们知道你是有问题的。” “呵呵,你以为锦衣卫是吃素的?告诉你,这天下,九成的问题官员,我们都清楚,证据也都握在手里。” “没抓,是因为抓了朝廷就没人用了。” “没抓,只是因为朝廷还没找到替换的人。” 朱寿愣了愣。 赵王继续说:“你什么时候开始的,贪了多少,我们都一清二楚,北镇抚司的小本本上记得明明白白。” “永乐十年三月,沛县知县升凤阳知府,你花钱贿赂凤阳知府,买下了这个知县的位置。” “我说的对吧?” “永乐十年四月,你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从沛县富商那里榨取了三千两银子。” “永乐十年四月,你又强行征用百姓土地,强迫百姓种你推广的作物,还强迫他们买你名下化肥铺的化肥。” “永乐十年五月,你贿赂扬州知府。” “永乐十年五月中旬,你贿赂漕运司的官员。” “永乐十年五月,你还受贿五千两白银。” “永乐十年六月,你受贿八千两白银。” “永乐十年……” 朱寿连忙摆手,一脸嬉皮笑脸地说:“哎呀!赵王殿下,我这……嘿嘿,您别说了,微臣……羞愧难当啊!” “羞愧?” “哼!”朱高燧冷哼一声:“你要是真羞愧,就不会贪得这么离谱了。” “平均一个月,你能贪一万两!” “你真是贪得一手好钱!沛县的钱都要被你贪光了吧?” “你一年贪的钱,比我这个王爷的俸禄还多!” “你一年贪的钱,足够给应天府的城墙翻新一遍了!” “您这话听着。”朱寿嘿嘿一笑:“微臣也才当了一年官啊。” “才一年?你这一年,比大多数人一辈子赚的都多!” “唉!” 朱高燧还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209章 糟糕的权臣,这样的京城官职,不要也罢! 朱寿见此情景,望向朱高燧,说:“赵王殿下别叹气,微臣……明白自己有错。” 话音未落,下一刻,前方突然响起锦衣卫的喝声! “来者何人!” 李诗诗、胡三和景雨墨,三人骑着马,正挡在路上。李诗诗擦了擦额头汗,一脸认真地盯着那些锦衣卫,警告道:“放了朱大人,不然,你们都得玩完!” 赵王一听,猛地转向李诗诗,怒斥:“狂妄!我的人你也敢动?!知道我是谁吗?!” 李诗诗拱手行礼,回答:“赵王殿下,抱歉了,微臣有命令在身,必须确保朱大人安全!” 事已至此,李诗诗无法再隐藏身份。 若赵王坚持不放人,她也不能真对锦衣卫下手。此时,赵鹏带着两百多衙役冲过来,将锦衣卫团团围住,关键在于,这些衙役个个手持火枪! 而赵王这次只带了十几个锦衣卫,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敢劫持。 嗖嗖嗖!锦衣卫们纷纷抽出腰间绣春刀,气氛紧张,火药味十足! 赵王瞪着李诗诗,问:“有命令在身?谁的命令比本王的话还管用?!” 朱高燧话未落,李诗诗接道:“是皇上的命令!” 马车里的朱寿紧皱眉头,皇上下令?朱寿满是疑惑,这李诗诗撒谎的本事可真不小,为救自己竟编出这种谎? 不过,这女子不仅武艺高强,脑子也灵活,搬出皇上吓唬赵王,确实是个办法。但……理由呢?皇上为什么要保护一个小小的知县? 接下来,就看李诗诗如何自圆其说了。朱寿未曾想过,李诗诗说的可能是真的…… 李诗诗索性扔出腰牌,说:“我是皇宫密探,在东缉事厂工作,简称东厂。” “东厂?”朱高燧愣了下,他隐约记得手下提过,但没太在意,以为是老皇帝不放心,找些外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各朝各代,皇帝手下的暗部并不少见。 接过东厂令牌,朱高燧感受到它沉甸甸的质地,非民间所能轻易仿制。 马车里,朱寿彻底懵了。东厂历史上是朱棣设立的机构,但据史书记载,东厂是朱棣晚年为制约锦衣卫才成立的,而现在才永乐十一年,东厂应该在永乐后期才出现。 不过细想,史书也可能有误,东厂或许在正式公布前一直是秘密部门。 不对!朱寿猛然想到,难道李诗诗真是东厂密探?来监视自己的?! 想到这,朱寿眉头紧锁,自己一向信赖的李诗诗,竟是皇上的卧底!朱寿对她感到极度失望。 这时,朱高燧冷哼一声:“本王从未听说过东厂!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本王拿下!” “是!”几个锦衣卫立刻冲上前,但尹雪突然横刀挡在他们面前,严肃地说:“你们可以试试,你们动手,我们就动手。看见周围的衙役了吗?他们手里拿的不是火枪,是燧发枪,开枪速度可快多了,不用等引线点燃,一扣扳机,眨眼间就能发射火药。到时候砰砰砰,大家只有一条命。我们命贱,死了就死了,但你们后面的可是王爷。王爷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家人还能逃得了?” 尹雪的气势让马车里的朱寿都觉得有些害怕,这话也确实震慑了众多锦衣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朱高燧闻言大怒,抽出绣春刀,跳下马,大喊着冲过去:“我看谁敢对本王动手!” 几个锦衣卫连忙拦住他,喊道:“赵王殿下,冷静啊!万万不可!” “让开,别拦我!” 这时,朱寿走出来说:“赵王殿下,有话好好说嘛!我知道你们不是来抓我去诏狱的,我一个七品小知县,锦衣卫若真想动手,我连家门都出不了。” 朱高燧听了,也冷静下来,回头对朱寿说:“哼!实话告诉你,皇上让我们来接你,是让你去京城做官。” “做官?”朱寿愣了,李诗诗也愣住了,众人面面相觑。 而赵鹏最是高兴,朱寿去京城做官,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要转正了?直接从副官变成知县?九品升七品! 想到这里,赵鹏突然激动起来。但朱寿却摇头笑道:“呵呵,乱臣当道,这京城的官,不做也罢。微臣是否有拒绝的权利呢?” 朱高燧转头看着朱寿,大步走到他面前,冷冷地说:“你想拒绝皇上?” 朱寿撇撇嘴:“倒也不是,我只是问问。” “哼!本王告诉你,不行!” “好吧!”朱寿耸耸肩,指着胡三等人说:“那微臣能带家眷一起去吗?胡三是我家护院,李诗诗,勉强算我家丫鬟吧,毕竟我刚知道她是东厂的密探。” 第210章 我是治国良才,还是乱世奸雄? 朱高燧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是这群人的对手,便哼了一声说:“嘿!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走吧!” …… 几天之后。 朱寿一行人顺利到达了应天府。 刚迈进应天府的城门,尹雪就一脸惊讶! 朱寿也是同样震惊不已! 毕竟,他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古代城市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应天府的繁华确实让人有些赞叹。 不过,和现在的沛县比起来,似乎还差点意思。 当然,比起沛县,应天府的生活气息更加浓厚。 毕竟是国都,是大都市,是整个大明朝的政治文化心脏。 沛县再怎么发展,也难以超越应天府。 国家的政策摆在那里呢。 进了应天府,他们直接往紫禁城赶去。 这一路上,朱寿和李诗诗都没说一句话。 原因很简单。 李诗诗欺骗了朱寿。 骗了这么久。 朱寿如此信任的李诗诗,竟然骗了自己。 现在,他大概也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见自己了。 估计,应该不是坏事。 毕竟,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李诗诗这么长时间都看在眼里。 她肯定会如实禀报。 皇帝,估计也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同了。 不是一般的平凡官员。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紫禁城。 庞大的紫禁城让朱寿觉得自己十分渺小。 马车停在紫禁城的大院子里。 众人下车,开始步行。 转来转去,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上书房。 朱高燧指着上书房的门说:“进去吧,皇上在里面等你。” 朱寿点点头,走进了上书房。 刚推开门。 朱寿先是一愣。 随即笑道:“朱老板,怎么是你啊!” 朱棣瞪了朱寿一眼,说:“现在我不是盐商,我是皇帝。” 朱寿点头笑道:“是是是,皇上万福金安。” “福你个头。” 朱棣又瞪了朱寿一眼,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说:“坐吧。” 朱寿坐了下来。 两人目光交汇。 过了好一会儿,朱棣开口:“想不想来做京城的官?” “都行。” 朱寿答道:“当什么官都可以。” “只要皇上能留下我,微臣愿意为皇上肝脑涂地。” 这话让朱棣满意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朱棣扔给朱寿一叠奏折,说:“朕之前听了你的建议。” “不过,要你做的还多得很。” “你,朕已经很了解了,但你恐怕还不了解朕。” “在朕看来,你是治世的能臣,乱世的枭雄。” “没错,拿曹操来比喻你,再合适不过了。” 毕竟,朱棣通过系统模拟见识过朱寿的能力。 这家伙,搞出个君主立宪制,不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但朱寿这时却摇头笑道:“皇上言重了。” “微臣哪敢和曹操相比。” “微臣不过是无名小卒。” “不过!如果皇上认为微臣是治世的能臣,那么,微臣愿意为皇上展示一番。” 朱棣一听,皱眉道:“哦?” “如果你当了皇帝,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朱寿想了想,说:“兴办学校,启迪民智。” 这话一出,朱棣心中一惊! 系统模拟中就是这样! 朱寿正是通过兴办学校,启迪民智,最终导致天下大乱!百姓涌上街头,喊着要把权力交给人民,说这天下是人民的天下!国家,是人民的国家! 这样做虽然没什么不好。 但只对大明好,对百姓好。 可朱家呢? 朱家从此就成了空壳! 而且,朱棣并不认为没有皇帝,天下就一定会越来越好。 到时候,党派林立! 党派之争,自古以来都是祸国殃民的大乱! 朱棣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朱棣缓缓摇头说:“启迪民智,到时候我大明可就人人都像龙一样了。” “人人都想当皇帝。” “那天下不就乱了套?” “真理,永远只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朱寿闻言,微笑摇头道:“皇上可能误解了。” “单纯启迪民智,自然会导致天下大乱。” “但如果我们依法治国,就不会这样。” “大明律的严格程度和详尽程度,如果能做到极致,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哦?” 朱棣一听,饶有兴趣地看着朱寿,说:“继续说来听听。” 朱寿开口:“首先,执法者和立法者必须完全分离。” “而且,法律要实现字面上的绝对平等。” “为什么说是字面上的平等呢?” “很简单,有权有钱的贵族,总能找到办法逃避法律的惩罚。” “这一点我们无法改变,我们唯一能改变的就是字面上的平等。” “平等到什么程度?皇帝犯法,与庶民同罪。” “人不再分三六九等,人人平等。” “贵族犯法,也许他能设法摆平,但我们不仅有法律,还有百姓。” “常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一个百姓是一滴水,一滴水自然翻不了船。” “但全天下的百姓汇聚成滔天巨浪,那就足够了。” “所谓启迪民智,就是要让百姓觉得贵族并不高人一等,让百姓有反抗的勇气。” 朱棣听完,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指了指朱寿说:“你小子,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是威胁。” 朱寿点头道:“但同时,也很有效。” “皇上可以不采纳我的意见,但如果皇上问了,微臣总能提出解决的办法。” 朱棣点头,又问:“铁路修到哪儿了?” “预计今年年底就能彻底开通往来凤阳府和应天府的线路。” 朱棣点头,又问:“朕打算明年出兵,明年何时能把铁路修到顺天府?” 朱寿想了想,说:“明年,年中即可。” “前提是,皇上之前答应微臣的昆仑奴能及时到位。” 朱棣笑道:“那是自然,我已经派郑和出海了。” 第211章 从七品直升三品!一步登天成为工部尚书 ! "郑和计划在南洋、天竺等地购买昆仑奴。" "郑和这次下西洋,带了一百艘宝船,预计能带回五万名昆仑奴,够不够?" 朱寿点点头,说:"足够了。" "很好。" "先忙铁路的事吧,等铁路建成了,朕重重有赏。" "现在,朕任命你为工部左侍郎。" "等这事办成了,朕封你为工部尚书。" 朱寿笑了笑,没说话。 六个部门中,工部的权力算是最小的。 不过这也没关系。 他对权力并不是特别执着。 权力嘛!够用就好。 反正他现在想搞基础设施建设,工部侍郎的职位也够用了。 想到这里,朱寿慢慢站起来,拱手道:"那,如果皇上没其他事,微臣就先退下了。" "急什么呢?" 朱棣白了朱寿一眼。 朱寿笑道:"微臣一路颠簸,还带着家人,刚到京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微臣得去找房子啊。" 朱棣摆摆手,说:"不用你操心了。" "朕已经给你安排好住处了。" "一会儿会有人领你去。" 朱寿一听,这待遇还不错。 连房子都给解决了。 朱寿索性又坐了下来,说:"谢皇上。" 朱棣摆摆手,继续说道:"凤阳的朱寿。" "你真是个奇人啊!" "对了,朕还想问问,你读过兵书吗?" 朱寿摇摇头。 朱棣这么问,是因为系统模拟中的朱寿,百战百胜,面对蒙古大军总能出奇制胜! 所以他想问问朱寿会不会用兵。 如果朱寿会用兵,朱棣还能给他个兵部侍郎之类的职位。 朱寿摇摇头,说:"微臣只是一介文官,从未读过兵书。" 朱棣点点头,说:"那朕再问你,现在瓦剌有三万铁骑。" "虽然不多,但如果朕派四十万人去,你觉得可行吗?" 朱寿笑着摇头,说:"为什么要派这么多人?瓦剌只有三万人,我们派四十万?后勤是个大问题啊!" 朱棣点点头,说:"朕当然知道。" "朕打算明年六月去瓦剌,十月回来。" "毕竟,十月是秋收时节,需要人力。"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两个月内彻底打败瓦剌!" 朱寿低头想了想,说:"皇上为什么非要北征呢?" "北征得不到什么,反而要花很多钱。" 朱棣摇摇头:"你不懂。" "朕北征瓦剌,不是因为好大喜功。" "而是瓦剌人该打。" "谁让他们不服我大明呢?" 朱寿笑笑,说:"现在瓦剌已经是大明的朝贡国了,为何还要屡次打击他们?" "因为朕要让他们从此再也不敢染指中原!" 朱寿立刻反驳:"方法有很多,战争是最下策。" "战争,是在无路可走时的选择。" 朱棣一听,更感兴趣了。 他歪着头,看着朱寿,问:"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发展国内就行了。" "等你强大了,他们会主动要求你驻军。" "微臣建议,尽快解除海禁。" "加强对外贸易,朝廷通过贸易赚的钱,又能发展军事。" "只要我们的火枪比敌人的好,敌人就永远不敢染指中原!" 朱棣一听,突然想起了沛县衙门的那些火枪。 那些火枪造型奇特,连火绳都没有。 怎么发射呢? 想到这,朱棣开口:"对了,沛县的火枪……" 事已至此,朱寿也不打算隐瞒了。 直接说:"那不叫火枪,那叫燧发枪。" "不需要火绳,扣扳机就行。" "而且,无论精度还是射速,都远超火枪。" "如果全军都能装备这个,那么……" 说到一半,朱寿笑笑,说:"别说瓦剌了,皇上想南下征服天竺,东进平定倭国,都绰绰有余!" 朱棣一听,眼睛直接亮了!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朱寿,许久,他说:"这么说,你私下造了几百把火枪?" 朱寿点点头。 "呵呵,单凭这一点,朕就能让你死。" 朱寿笑笑,说:"皇上当然能让我死,但我能做的事还多着呢。" "让我活着,比让我死,更有价值。" 朱棣一听这话,笑了。 他指着朱寿,边笑边说:"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你是第一个在朕面前说这种话的人。" "不错,朕不杀你,并不是因为你有本事。" "我大明地大物博,人才济济,不缺你一个有本事的人。" "朕不杀你,是因为朕欣赏你。" "对!继续保持这种性格。" 说完,朱棣慢慢站起身。 继续说:"一年时间,你能造多少把燧发枪?" 朱寿算了算,说:"一年时间,如果资金充足,五十万把。" "好。" 朱棣点点头,说:"朕给你三百两银子,明年今日,朕要看到五十万把燧发枪!" "不!" 朱棣突然想到什么,又摆摆手,说:"今年年底,先给朕造出十万把来,年底的军事演习,朕要让文武百官都来看看,这燧发枪到底比火枪强在哪!" 朱寿点点头,微笑着说:"放心吧,皇上,微臣一定不负所望。" "行了!天色不早了。" 朱寿到应天府时,已是傍晚。 这时的大明实行宵禁。 朱棣摆摆手,说:"你回去吧,明天早朝别忘了来。" 不久,一名太监走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朱大人,请。" 朱寿跟着太监来到书房外。 此时,李诗诗、景雨墨、尹雪、胡三等人已在外面等候多时。 李诗诗急忙跑过来,一把抓住朱寿的手:"朱大人!皇上召见你什么事?皇上生气了吗?!" 第212章 我堂堂一个大官需要你来哄吗? 她满面关怀地说着。 朱寿轻轻摇头,笑答:“没事的。”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这个官员呢?” 话音刚落,朱寿瞥了李诗诗一眼,摆摆手,转身便走。 众人跟随朱寿和那太监,一同离开了紫禁城。 路上,尹雪在一旁不停地宽慰着:“诗诗姐,咱们朱大人啊,就是心眼小了点,毕竟你先骗了他嘛!” “男人嘛,哄一哄就没事了。” 尹雪毕竟出自青楼,对付男人的手段,她太在行了。 李诗诗却一脸茫然地望着尹雪,问:“哄?怎么哄呢?” “这还不容易?” 尹雪朝李诗诗使了个眼色。 接着,她慢慢拉低衣领,露出了香肩,说:“朱大人这人啊,比较传统,他可能不喜欢我,但一定喜欢你这样的。” “咱们女人啊,得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 “让男人开心,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用我们的魅力。” 李诗诗一听,脸唰地一下红透了。 连忙低头,急道:“你!小雪!你这是干啥!” “我,我做不到!” “再说,朱大人不是那样的人啊!” “朱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尹雪坏笑着看向李诗诗,说:“实话告诉你,朱大人也是男人,他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只要稍微风情那么一点点,朱大人就会心跳加速脸红耳赤的。” “可我!”李诗诗无奈地看着尹雪,说:“我!我又不是那种类型的人!为了哄朱大人,难道我要牺牲自己的清白吗?那我将来还怎么嫁人?” “你还想着嫁人?”尹雪白了李诗诗一眼,说:“你别以为我们看不出哦!” “你看朱大人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倾慕。” “好好勾搭勾搭,说不定哪天,你就从麻雀变成凤凰了!” “朱大人的能力你又不是看不见,他可是有大本事的,早晚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反正我办不到!” 李诗诗连忙摇头。 之后,两人好几天都没怎么说话。 李诗诗心里也不好受。 很快,一行人到达了朱棣为他们准备的大宅。 宅门上,赫然写着“朱府”二字。 看来,朱棣早就打算请朱寿进京了。 太监对着朱寿嘿嘿一笑,指着里面说:“朱大人,请进吧!这里以后就是您的府邸了!” “怎么样?比您在沛县的府邸强多了吧?” 朱寿点点头,随口说道:“是好,就是少了点生活的气息。” “哎呀!这里是京城嘛!自然和沛县不同,京城戒备森严,每晚都有宵禁的。” “朱大人习惯习惯就好,日出工作,日落休息,不也挺好?” 朱寿点头敷衍道:“嗯,挺好的,好了!公公您回去吧!我也得早点休息了。” 太监应声:“哎!好嘞!朱大人好好休息!” 说完,太监便离去了。 太监走后,朱寿匆匆找了间房,躺下休息了。 夜晚,李诗诗躺在陌生的房间里,总觉得心里不太舒坦。 这几天,她都难以入睡。 这种感觉很微妙。 仿佛是失恋了一般。 只是不再被朱寿重用,怎会生出失恋的感觉呢? 翻来覆去,李诗诗还是无法入睡。 于是,她想起了尹雪之前对她说的话。 男人嘛!哄哄就好了。 想到这儿,李诗诗慢慢起了床。 穿上鞋。 站在铜镜前,端详着自己的样貌。 还算可以,不算丑。 身材嘛,有点健美。 前凸后翘。 毕竟练过武。 想到这,李诗诗又想起,自己在外头也没少被无赖调戏。 应该算是美女了。 于是,她鼓起勇气,推开门,向朱寿的房间走去。 夜已深,李诗诗提着灯,敲响了朱寿的房门。 朱寿也没睡着。 他应了一声:“进来。” 李诗诗推开门。 朱寿一看是李诗诗,翻了个身,问:“什么事?” “那个。” 李诗诗顿了顿。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便直接走到朱寿床边。 然后一把将朱寿拉了起来。 李诗诗力气还不小。 这一下,把朱寿吓得不轻! 还以为李诗诗要对自己不利呢。 可紧接着,李诗诗却一把将朱寿搂进了怀里。 让她主动投怀送抱,这辈子都做不到。 但想到哄男人,拥抱一下不也行吗? 果真,这一举动,直接让朱寿的脸深深埋进了她的胸口。 这感觉。 朱寿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差点没忍住,鼻血都要出来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直女吗?! 朱寿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这感觉倒也不错。 “好了!我不生气了。” 朱寿没好气地说:“以后别随便抱男人,你可能没感觉,对方可要想很多的。” 第213章 初来乍到京城官场,人人都看不上我? 陆天说完,往床上一靠,翻了个身,说道:“行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上朝呢。” 李诗诗点点头,满脸笑意地离开了陆天的房间。 …… 第二天清晨,天边还挂着星星,陆天就已经起了床。 换上衣服,梳理好发型,戴上乌纱帽,他便动身前往皇宫。 抵达皇宫时,天刚蒙蒙亮。 然而,文武百官们早已在大殿外等候多时。 奉天殿的门还没开。 官员们聚集在殿门外,窃窃私语。 陆天穿着七品官服,显得和众人格格不入。 毕竟是在京城做官,能来上朝的,最低也是四品官。 因此,陆天这一身七品官服,很快就成了人们议论的焦点。 一位留着八字胡、身着三品官服的官员走过来,说道:“这位大人,您还穿着七品官服,莫非是走错了地方?” “上朝的官员里,哪有七品的呀?” 陆天谦逊地笑了笑,说:“这位大人,下官……刚被提拔,还没来得及领新官服。” “哦,这样啊!您贵姓大名?” 陆天笑道:“下官姓陆,名天。” 官员一听,想了想,说:“嗯——那您知道我是谁吗?” 陆天摇摇头。 官员接着说:“我叫陈洽,是吏部的右侍郎。” “管理吏部,我怎么从没审批过一个名叫陆天的七品小县令来京城做官呢?” 陆天一听,嘿! 自己的运气真是不错。 刚来就碰上了专门负责官员升迁调动的吏部侍郎。 想到这儿,陆天解释道:“呃……不瞒陈大人,下官是昨天才得到消息,皇上亲自召见了下官,说要让下官做……工部侍郎,一会儿上朝时,皇上自然会宣布。” 陈洽一听,工部侍郎? 而且是皇上直接任命的?完全绕过了吏部? 陈洽怎么也想不明白,皇上为何对一个七品小知县如此器重? 难道这小子和皇上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陈洽眼珠一转,问道:“陆大人,您要升任侍郎了?” “您知道侍郎是三品官,您一个七品小县令,直接升到三品?您确定没在开玩笑?” “陈大人,下官开这玩笑有何好处?” 陆天笑着回答:“反正这是皇宫,下官若骗了您,也逃不出去。” “到时候您直接告诉皇上,下官可就惨了!” 陈洽一听,这话也在理。 反正这里是紫禁城,他敢在这里行骗,还能跑到哪儿去? 不久,奉天殿的大门豁然开启。 太监高声喊道:“皇上召见!各位官员,上朝啦!” 天色刚刚泛起鱼肚白。 官员们缓缓步入大殿。 此时,朱棣已经端坐在龙椅上。 看着官员们依次进来,他满意地点点头。 等所有官员站定后,朱棣望向陆天。 片刻,他大声宣布:“朕今日,要宣布一件事。” “昨日,朕亲自任命了一位工部侍郎。” “陆天,陆爱卿,出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大家还不认识你呢。” 此刻大殿里,出现了两个陆天。 一个是凤阳府沛县的陆天。 另一个,是平阳府的知府,也叫陆天。 不过,这位平阳陆天目前在朝廷担任户部右侍郎。 陆天这时站了出来,微笑着说:“各位大人,下官名叫陆天,各位大人怎么称呼都行。” “另外,微臣还要感谢皇上对微臣的厚爱。” 陆天转身,对着朱棣拱手作揖。 朱棣摆摆手,说:“吏部尚书,退朝后你好好记录一下,以后,陆天就是各位的同事了。” 在场的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 不是因为朝中有两个陆天。 而是因为,这个陆天,年纪实在太小了吧? 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 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工部侍郎,合适吗? 不合适啊! 这时,兵部尚书杨士奇站出来,说:“皇上,依微臣之见,这陆天少年,年纪太轻,恐怕难以胜任重任啊!” “眼下,我大明正修建铁路,虽说是工部用人之时,但也不能随便找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担此大任啊!” 吏部侍郎陈洽一听,也上前一步说:“臣附议,杨大人言之有理。” “这凤阳陆天,看起来远不如平阳陆天,小小年纪,刚过弱冠,就官至三品,成为工部侍郎,进入内阁,恐怕……不太合适吧!” “对啊!对啊!臣也赞同。” 越来越多的官员开始质疑陆天。 这让陆天一时摸不着头脑。 心想,自己也没得罪他们啊? 怎么一个个都对自己这样? 没等朱棣开口,陆天便笑道:“各位大人,皇上能让下官当三品侍郎,自然是因为下官有两把刷子。” “大明的铁路,就是下官发明的。” “恐怕各位大人还不知道吧?” 杨士奇一听,想了想。 如果这小子真的发明了铁路,那倒也配得上工部侍郎的职位。 但杨士奇不敢相信,这小子,才二十出头,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能发明出如此神奇的铁轨,日行千里,载运万石粮食? 杨士奇实在不敢相信。 于是,他缓缓摇头,叹了口气说:“陆大人,本官并非针对您,只是您的资历尚浅啊!” “难道有能力的人,非要等到老了,资历才够吗?” “我大明人才辈出,年轻人更有创造力,下官倒觉得,咱们朝廷,是时候注入些新鲜血液了。” 杨士奇听完,摇了摇头,见说服不了陆天,干脆又问:“那么,本官问你,你参加过科举吗?是哪年的举人?” 第214章 让百姓休养生息与扩展疆域并不矛盾 朱寿摇了摇脑袋,回答说:“大人,虽然我读书不少,但我没参加过科举考试。不过,如果杨大人觉得这很重要,下次科举时,我可以去试试,要是考中了,再当这个侍郎也不晚。” 朱寿之所以这么有底气,全是因为系统的缘故。贪了那么多钱,他的领导能力和琴棋书画技能都已经升到了满级99。领导能力还能派上用场,但这琴棋书画,到现在还没机会展示一下。正好,下次科举去试试,看看这琴棋书画的技能能不能让我在科举里露一手。这琴棋书画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它涵盖了所有文官该有的技能。 这时,吏部侍郎陈洽突然大声说道:“哼!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这里是朝廷大殿,不是沛县小衙门!” “陈大人,我何时得罪过您,您为何非要跟我过不去呢?”朱寿转过身,看着陈洽说:“要不这样,陈大人,如果我考中了,您就马上辞职怎么样?” 陈洽一听,连忙摆手:“你瞎说什么呢?我凭什么因为你考中了就要辞职?” 显然,陈洽不敢赌。毕竟,谁也不知道朱寿肚子里到底有多少货。况且,皇上似乎对朱寿挺有好感的。万一皇上暗中帮忙,他真的考中了,那该怎么办? 朱寿接着说:“陈大人,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您是怕皇上给我开后门吧?” 这话一出! 陈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种话,自己心里想想就行了,怎么能说出来呢?皇上正坐在龙椅上盯着自己呢! 想到这里,陈洽连忙挥手,怒视着朱寿:“朱寿小子,你胡扯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皇上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怎会像你这般卑鄙?” 朱寿笑了笑,说:“您别担心,我们来个公平的赌约,到时候我的试卷由您来批改!如果我满分中举,我也不要求您辞职了,毕竟朝廷需要人才。您说,如果我考中了,您拿什么来赌?” 陈洽一听,让他批阅试卷?那简单! 不管朱寿答得怎样,他就故意批错!看他能怎么办! 想到这儿,陈洽冷笑一声:“如果朱大人考中了,我就叫你一声爷爷,怎么样?” “就一声?”朱寿打趣道。 “你还想怎样?难道要我一辈子叫你爷爷?” 朱寿点点头:“正是这个意思。” “你!”陈洽一听,气得脸都红了。但想了想,他又冷笑起来:“好!一言为定!” 坐在龙椅上的朱棣,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哈哈大笑鼓起掌来:“好!好!咱们大明就需要你们这种有骨气、敢作敢当的官员!朱爱卿,我支持你,到时候可别给我丢脸啊!” “放心吧。”朱寿拱手行礼,“如果陈大人能公正评判,微臣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这时,现场的官员们开始摇头。有人叹息道:“哎!这个朱寿,年纪轻轻,牛皮倒是吹得响!” “哎呀,一个连科举门槛都没迈过的人,张口就敢打包票能中举?嘿嘿,这也太能吹了吧,都不带草稿的。” “哈哈,这下热闹了!连皇上都掺和进来了,要是这朱寿不能让皇上乐呵,我看他以后的路可就难走了!” 朱寿呢,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把这些闲言碎语放心上。 安安静静地回到队伍里头。 这时候,朱棣清了清喉咙,又开腔了:“对了,我还有个事儿想听听各位爱卿的意见。” “明年,我打算北上去征讨瓦剌,不知道各位爱卿有什么高见?” 一听这话,兵部尚书杨士奇赶忙拱手应道:“皇上,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啊!” “自打永乐初年,咱们大明就一直在往外撒银子。” “郑和下西洋,这都第三回了。” “再说上次北伐,咱们也没占到啥大便宜。” “现在最紧要的,是让老百姓喘口气,休养生息。” “没错!”太子朱高炽也搭话了:“皇上,民间的老百姓日子已经够难了。” “再说了,朝廷的银库现在也不富裕。” “修铁路又是一大笔开销。” “而且我们还不清楚,这铁路能不能像凤阳那朱寿说的那样,拉万石货,日行千里呢。” 户部侍郎,就是平阳那朱寿,也出声了:“皇上,臣粗略算了算,如果明年北征瓦剌,至少得准备八百两白银。” “可今年的财政状况,您也是知道的,不怎么景气。” “修铁路是个长期投资,现在才刚开头,就已经花了一百万两,要是修到顺天府,怕是……至少也得上千两白银啊!” 大伙儿都在劝朱棣,别急着动武。 朱棣听着,头都快炸了。 他这么问,其实是想让朱寿当着所有朝臣的面,好好分析分析,这仗到底该不该打,该怎么打! 于是,朱棣的目光转向了朱寿。 朱寿微微一笑,慢慢站出来,拱手作礼:“回皇上,微臣是工部侍郎,主要负责国家的基础建设。” “出兵打仗的事,应该是兵部的职责,微臣不敢随便出主意。” 朱棣摆摆手,说:“没事,你说吧,不管你说啥,我都不生气,只要你说得在理。” 朱寿听了,点点头:“那……微臣就直说了。” “首先,微臣同意杨大人和太子殿下他们的看法,应该让百姓先缓口气,休养生息。” 这话一出,朱棣微微皱了皱眉。 在场的大臣们,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杨士奇也点点头,挺满意地看着朱寿。 太子朱高炽更是连连点头,跟磕头虫似的。 不过,紧接着,朱寿又开口了:“但是,让百姓休息,并不一定就不能打仗了。” “如果皇上心意已决,要打,那也能打。” “微臣同样会支持皇上的决定。” 这话一落,杨士奇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直盯着朱寿。 朱高炽更是直接喊起来:“朱寿!你什么意思!把朝堂当你家后花园呢?一会儿支持一会儿反对的!怎么立场还变来变去?” 朱寿一听,赶紧解释:“太子殿下误会了,微臣不是立场不坚定。” 第215章 收复北方!确保世代安宁! "确实,微臣是这样认为的。" "让民众休养生息是对的,北伐瓦剌也是对的。" "但是,军队作战,和民众休养有什么关系呢?" 杨士奇一听,立刻反问道:"怎么没关系呢?" "打仗不是要征用民力运送粮草吗?" "粮草由铁路负责运输。"朱寿答道。 "那粮草从哪儿来?" "从朝廷的内库中调取。"朱寿笑着回答。 "笑话!" 杨士奇直接驳斥:"如果内库的粮食足够打仗,百姓怎会挨饿!" "你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懂这些吗?" "你知道吗,沿途运送粮草,加上护送的士兵和劳作的民夫,他们也要吃饭啊?一石粮草送到前线,可能只剩不到三分之一!" "这么算来,内库的米根本不够用!" 朱寿听了,笑道:"杨大人有所不知,铁路上跑的是蒸汽火车,不是马车。" "火车不吃粮食。" "而且火车一次能运十几万石粮草,无需人员押运,只需一名工程师和一名助手操作,就能带着十几万石粮草,日行千里,两天就能到达顺天府。" "从顺天府到前线,就近多了。" "这火车不仅能运粮,还能运兵,每列火车能载上千人。" "十列火车就能运万人。" "两天到顺天府,从应天府调兵,十列火车,一个月内就能把十五万大军运到顺天府。" "后勤有保障,军队动员快,我们只需十万大军就能平定瓦剌!" 杨士奇一听,顿时无言。 他低头沉思。 确实如此。 战争,拼的就是后勤! 如果后勤完善,火车真如朱寿所说那般神奇,确实可行。 大明不必征用民力,也不必分兵押粮。 那么,十几万石粮草,两天就能到顺天府。 后勤问题迎刃而解。 确实可行。 但……瓦剌离顺天府还有一段距离。 想到这里,杨士奇又说:"对!瓦剌离顺天府还有千里之遥,你的铁路难道还能修到瓦剌去?" 朱寿一听,立刻点头,然后看向朱棣:"皇上是想单纯教训瓦剌,还是更想彻底征服瓦剌,征服整个蒙古,让大明版图恢复到前朝那样?" 朱棣一笑,道:"能征服自然要征服。" "本朝承继前朝,若能完全继承前朝疆域,何乐而不为?况且,这也是太祖皇帝的遗愿。" "太祖一生征战,就是要彻底继承前朝的领土。" 朱寿闻言,笑着点头,又转向杨士奇:"这样一来,问题就简单多了。" "皇上的军队打到哪儿,我们的铁路就修到哪儿!" "后方粮草,永远不是问题。" "有了铁路,大明甚至能在漠北常驻军队,建立蒙古都司,有铁路运粮,完全不用担心蒙古都司的士兵挨饿。" "交通,一直是控制一个地区的关键。" "有了铁路,穿越整个漠北只需两天,哪里敢造反,两天就能到达,这样就能永远征服蒙古。" 这话一出,杨士奇再次无言以对。 朱寿接着说:"这样一来,前线作战就与百姓无关了。" "百姓该种田种田,该生产生产,后勤不需要百姓参与。" "如此,大明既能开拓疆土,又能让民众休养生息。" "太子殿下,皇上,你们的愿望都能实现。" 朱棣听后,非常满意地点点头。 旁边的朱高炽虽然心里也觉得可行。 但总感觉不太靠谱。 毕竟,他们没亲身体验过铁路。 这时,户部侍郎开口:"朱大人,咳咳!我也要说两句。" "您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修建铁路的费用,太多了。" "士兵作战也需要奖赏。" "这么算下来,哪怕十万大军,一场仗也要花费数百万两银子。" "对对!"杨士奇一听,连忙附和:"听见了吗?朱寿!人家管钱的,钱有多少,怎么花,人家比你清楚。" 朱寿无奈地笑:"我们边打边建铁路。" "那就是和蒙古人打持久战。" "论持久战,大明有人有钱有粮,你觉得那些蒙古人能撑多久?" "大明就算每年花一千万两银子和他们打,只要有完善的后勤,他们也撑不住。" "而且,征服蒙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即使赔钱也要拿下蒙古。" "只要大明对北方有绝对的统治,后代子孙就能世代安宁!" 历来,北方的邻居都好战。 毕竟,北方资源贫乏,要生存就得南下抢夺中原。 但如果大明彻底控制了北方,情况就不同了。 以大明的实力,教化那些野蛮人,教他们做生意种田,把好战的民族变成能歌善舞的民族,岂不容易? 看来,这位户部侍郎,也就是平阳的朱寿,不懂军事,更不懂治国。 他只知道如何理财,如何降低成本。 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反驳朱寿。 此时,杨士奇也无话可说。 确实,北方如果不治理好,用不了几年,那些好战分子还会卷土重来。 既然要打,不如一次性解决北方邻居,让他们心悦诚服! 让他们俯首称臣! 直接把北方邻居纳入大明版图! 想到这里,杨士奇叹了口气,拱手对朱棣说:"皇上,微臣……觉得朱大人的话,很有道理。" 朱棣见状,突然大笑起来! 之前他一提打仗,全朝廷的人都反对! 恨不得集体死谏! 第216章 收服北方游牧!全面汉化! 杨士奇虽然不愿意大明卷入战事, 他和太子的想法一致,都渴望国家安宁,民众休养生息。 但眼下,朱寿提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让前线战士开疆拓土的同时,确保后方百姓不受丝毫影响。 这一点,让杨士奇无从反驳。 如果朱寿真能做到,那是否休养生息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朱棣开怀大笑:“哈哈哈!好!好!好!” 连说三声“好”,足见朱棣此刻的喜悦之情。 终于! 终于没有人再反对他的意见了。 以前,朱棣常因这事头疼不已。 一提战争,太子就说国库空虚, 六部官员也跟着哭穷。 现在可好! 打仗不再耗费银两, 资金都投向基础设施,惠及百姓。 这些设施,在紧要关头还能服务于军事。 发展民生与强化军力,两不误! 这难道不是最理想的解决方案吗? 这时,太子朱高炽突然皱眉,问道:“朱大人, 我国自古以来便是农耕文明,蒙古那地方既无法耕种,又人口稀少,生产力不足, 那片荒凉之地,拿下来又能怎样增强大明呢?” 朱高炽并非不喜欢朱寿, 只是他真心觉得占领蒙古对大明没多大益处。 除了供养军队外,还有什么用? 蒙古稍有风吹草动,还得去平息, 蒙古若遭西域侵扰,大明也得介入。 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亏的! 朱寿拱手答道:“太子殿下,您有所不知啊!” “收服蒙古,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首先,蒙古位于大明北边的高原地带, 自古以来,北方游牧民族就对我们中原富饶的土地虎视眈眈!” “要守住这片土地,最有效的办法不是修长城,那只是治标不治本。” “最有效的是征服!” “初期虽需投入, 但一旦蒙古与大明形成成熟的经贸网络,蒙古的羊毛、牛羊等畜产品就能在大明流通。” “其次,蒙古作为连接欧亚的桥梁,拿下它,我们还能重启丝绸之路!” “这对大明的经济将产生巨大影响!” “蒙古控制的领土远超我们的想象, 连丝绸之路都被切断了。” “要想重现大唐盛世,首当其冲的任务就是彻底征服北方游牧!” 听完朱寿的解释,朱高炽无言以对。 他愣在原地,半晌才缓缓说道:“你说的……有道理。” “但是……” 说到这里,朱高炽转头望向朱棣。 朱棣也看着朱高炽,笑道:“怎么?碰到个口才比你还好的,就没词了?” “你以前不是很能说吗?继续啊?” 朱高炽嘿嘿一笑:“父皇,您看……儿臣说不过他,好吧,这仗您要打,那就打吧。” “不过,儿臣得提醒您,只能胜,不能败。” “万一败给瓦剌,恐怕我大明会永远失去河套平原!” 朱棣笑着点头:“呵呵,这你就别操心了。” “老子打仗,啥时候吃过败仗?” “想当年,我仅凭八百人,就从顺天府打到了应天府。” “论打仗,你还没资格跟我比。” 朱高炽点点头,不再言语。 “好了!” 朱棣起身,挥手道:“有事奏报!没事,退朝!” 退朝后,朱寿即刻返回府邸。 可刚躺下想小憩片刻, 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这京官,真不好当! 天未亮就得起床, 朱寿觉总是不够睡。 来者他懒得理会, 可景雨墨这丫头却主动上前,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便装的朱棣。 景雨墨不认识朱棣, 笑道:“这位大爷,您找我家老爷吗?老爷在休息,不见客。” 朱棣瞥了景雨墨一眼,没说话, 自顾自走进门内。 景雨墨欲阻止,却见朱棣身后的侍卫怒目圆睁, 这一瞪,让景雨墨浑身发冷! 她明白,此人绝非凡人! 凭她的身手,根本不是对手。 想到这,景雨墨默默退后,不再作声。 这时,李诗诗急匆匆跑来, 跪倒在地,拱手道:“微臣参见皇上,祝皇上龙体安康!” “朕很好。” 朱棣摆摆手。 景雨墨这才恍然,这老者竟是皇上! 她瞪大眼睛,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 朱棣二话不说,直奔朱寿的房间, 推开门, 发现朱寿已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朱棣走到朱寿身边,清了清喉咙。 朱寿依旧沉睡。 李诗诗连忙上前,唤醒朱寿:“朱大人!快醒醒!皇上来了!” 朱寿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朱棣正严肃地看着自己。 这威严的面孔,确实有些震慑力。 朱寿吓得一激灵,忙起身拱手:“皇上,微臣……太困了。” “初次当京官,天不亮就要上朝,实在不习惯。” 朱棣闻言,点点头。 随后,他也坐到床边,随口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让你做京官是难为你了?” “这样吧,朕特许你不必上朝,怎么样?” “是不是还要允许你不向朕行礼?下次是不是要带剑上朝了?” 朱寿一听,心想: 这家伙,把我当成曹操了? 想到这里,朱寿尴尬地笑笑,拱手道:“不必如此,皇上多虑了。” “微臣只是不习惯早起而已。” 李诗诗一听,立刻瞪了朱寿一眼:“朱大人!不可对皇上无礼!” 朱寿反瞪李诗诗:“我怎么无礼了?” 第217章 筹备蒙古都司的建立! "你!你还敢反驳!" "谁反驳了?你是仆人,我是主人!我跟你说话怎么算反驳呢?" 朱棣看着这两人,就像在看斗嘴的小两口。 忽然,他笑出了声。 朱棣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笑道:"呵呵呵,你们俩啊,呵呵呵……乍一看,还真有点夫妻相。" 李诗诗一听,连忙拱手低头,脸红红的,也不敢言语了。 朱寿则尴尬地笑了两声,说:"呵呵呵,皇上误会了。" "谁愿意娶个密探整天在身边盯着自己呢,对吧?" 此话一出,李诗诗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差。 朱棣脸色也有些难看。 不过,下一刻,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所以,你都知道了?" "不敢欺瞒陛下,微臣早就知道了。" "哎呀!这么说来,李诗诗的任务完成得不怎么样啊!" "按东厂的规矩,任务没完成,那你就可以去领盒饭了。" 这话一出,李诗诗心里一颤! 她脸色苍白,不敢置信地看着朱棣,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时,朱棣身边一位看似深不可测的太监低头瞥了李诗诗一眼,道:"还不快谢主隆恩?" 李诗诗全身一抖。 她拱手行礼,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接着,她又望向朱寿。 希望朱寿能替她说说情。 可朱寿依旧无动于衷。 见状,李诗诗缓缓点头。 声音里充满了失落,脸色如死灰般说道:"臣……谢主隆恩。" 说完,李诗诗正要拔剑! 却见朱寿一把抓住李诗诗的手,笑道:"死就免了。" 朱寿又转向朱棣,说:"皇上不过是气她在臣面前露了馅,没法继续监视臣了嘛!" "臣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如果皇上希望她继续监视臣,那臣娶了她就是了。" 此话一出, 李诗诗更加震惊了!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朱寿。 朱寿却一脸玩味地伸手,轻轻抚过李诗诗的脸颊,说:"小姑娘人美心善,武功又高,娶这样的媳妇,是臣的荣幸。" "而且臣听说,李诗诗是皇上您当年亲自找到的孤女,亲自抚养成人。" "也算是皇上的半个干女儿了。" "娶了皇上的干女儿,臣就更荣幸了。" 朱棣听了,沉默不语。 而李诗诗则红着脸,不敢言语。 "这么美的女子,死了多可惜,让她给臣生几个儿子,将来继续为大明朝效力!" 听到最后一句,朱棣这才点点头。 李诗诗此时,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蜜桃。 片刻后,朱棣开口:"好,那朕就赐你们成婚!" "不过!" 说到这里,朱棣又看向朱寿,道:"朕今天来,可不是给你送媳妇的。" "皇上请讲。" 朱寿恭敬地拱手行礼。 "朕来也没别的大事。" "就是关于打仗的事。" "你愿不愿意随朕一同,亲征瓦剌?" 朱寿一听,连忙摆手,尴尬地笑道:"这……这就免了吧?嘿嘿,皇上。" "臣没什么本事,只会纸上谈兵,若您让臣亲自领兵,万一打败仗,可如何是好?" 朱棣闻言,笑着摆手道:"放心,朕一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用了你,自然不会担心你打败仗。" 实话说,朱寿并不想去打仗。 躲在这繁华的应天府,老婆孩子热炕头,不香吗? 想到这,朱寿干脆找了个借口:"皇上,您既然去过沛县,相信您也不希望小小的沛县,繁华程度超过京城吧?" 朱棣一听,愣了愣。 随即,朱寿又说:"这样,臣留在后方,帮您吸引投资,好好改造应天府!把应天府变得像沛县一样繁华!如何?" 朱棣一听这话,立刻皱起了眉头。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朕治理的应天府,还不如你的沛县?" 朱寿一听,连忙摆手否认:"当然不是!皇上您想哪儿去了。" "臣只是想帮皇上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彻底改造应天府。" "再说,应天府自洪武年间至今,几十年未变。" "臣可以帮皇上稍作改变,让应天府焕然一新!" "前线有皇上御驾亲征,臣自然不必担心。" "后方有太子监国!至于臣嘛!" "臣身为工部侍郎,自然要做工部的事,改善应天府的基础设施,不算过分吧?" 朱棣听了,笑着点头。 指着朱寿说:"呵呵呵,你小子,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你不就是不想跟朕去打仗吗?" 朱寿闻言,尴尬地笑了笑。 说:"您这么说,倒也没错。" "臣就是个小县令,您也知道,臣连科举都没通过。" "过段时间还要再考一次科举呢。" "哪有什么带兵打仗的本事!" "臣只会纸上谈兵。" 朱棣笑着点头。 心想这小子还挺谦虚。 于是点头道:"行!"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朕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不去,便不去吧!" "只是,拿下瓦剌、鞑靼、兀良哈之后,朕要你做一件事。" "皇上尽管吩咐!" 朱寿立刻拱手道。 "朕要你负责治理北方。" "将蒙古彻底汉化,朕要整个大明北疆,彻底成为汉人的土地!" "明白了吗?" 朱寿想了想,点头道:"那是自然!" "如果是和建设有关的,臣自然会做好本职工作。" "不。" 朱棣缓缓摇头,道:"你不是不想当京城的官吗?" "这工部侍郎只是暂时的。" "等拿下蒙古,朕要在蒙古建立蒙古都司,由你来担任都指挥使!" 听到这里,朱寿愣住了。 第218章 拿出五万两银子!先建它十个住宅区! 都指挥使是个啥官? 正二品的大官! 是一个省份的最高军事指挥官! 朱棣就这么信任我? 想到这儿,朱寿心里有点不敢相信。 毕竟,都指挥使那可是地方上的土皇帝级别啊! 地方上的军政大权,全都在指挥使的掌控中。 这么大的官位,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朱寿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 好一会儿,朱寿拱手说:“那,微臣先行谢过陛下的隆恩!微臣一定为皇上肝脑涂地!” 朱棣满意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又指了指朱寿,开口:“你听好了,千万别把这事当玩笑!” “我要你去做指挥使,你就要把整个蒙古都司给我管理好!” “我只给你五年时间,把整个蒙古彻底汉化!怎么样?” “好!” 汉化还不容易? 清朝有剃发换衣,那我就在蒙古来个留发换衣! 朱棣这时慢慢站起来,说:“行了!” “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 “对了,你不是要改造应天府吗?给你半年时间。” “是,皇上。” 送走朱棣后,朱寿一脸疲惫地躺回床上。 这几天过得,真不太顺。 主要是,太累了。 身心都累透了。 从沛县到应天府,赶路就花了好几天。 那些锦衣卫一刻不停。 自己坐在马车里,颠簸得几晚都没睡好。 到了应天府,直接就去见皇上了。 第二天又上早朝。 哪有人这么折腾的? 朱寿这一觉,睡了一整天一夜。 第二天一早,朱寿才慢慢睁开眼睛。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睡过去了呢。 这时,外面传来了李诗诗的声音。 “朱大人,该上朝了。” 朱寿慢慢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 往外一看,天还没亮。 每天都这么折腾,太累了。 最后,朱寿无奈地摇摇头,又钻回被窝,对着门外大喊:“请一天假!就说我不舒服。” 说完,朱寿倒头又睡。 李诗诗一听,气得脸通红! 哪有这样的? 当官第二天就请病假? 这要在二十一世纪上班,老板早就炒鱿鱼了! 可朱寿根本不在乎。 他有的是钱。 在乎吗? 一觉睡到中午。 当朱寿再次睁开眼时。 发现朱棣正站在自己面前,盯着自己。 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这朱棣,真是能折腾人。 朱寿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慢慢从被窝里爬起来,尴尬地笑说:“皇上,微臣是真的不舒服。” “哼!我看,是懒病吧?” 朱棣白了朱寿一眼。 朱寿一听,尴尬地笑了笑。 摸摸自己的额头,也没发烧。 这时,朱棣开口:“不用摸了,我刚带御医来过。” “啊?” 朱寿愣了一下。 这真是个好领导啊…… 员工生病,直接带医生上门。 朱寿一脸无语。 “还敢跟朕玩这套?呵呵。” 朱棣一屁股坐在床边,拍拍朱寿的肩:“你懒,我能理解,谁不懒呢?” “但你得让我看到你的本事啊。” “你在沛县当知县那会儿,捞了不少钱吧?” “我没杀你,不知道多少朝臣心里不满。” “你再不拿出点真功夫,到时候,我可保不了你。” 朱寿听了,一脸谦虚地点点头。 这话也有道理。 自己虽然为国为民,但贪污的事,洗不干净。 自己不赶紧干出点成绩,估计不用皇上动手,那些朝臣们就会想法子弄掉自己。 到时候,再来个清除奸臣,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朱寿慢慢从被窝里爬出来,尴尬地笑笑,说:“皇上放心,微臣……这就去办。” “半年时间,微臣会让应天府焕然一新。” “我就等你这句话。” 朱棣慢慢起身,说:“说来听听,你有什么计划?朕可不能眼睁睁看你乱来。” “计划?” 朱寿想了想,笑道:“计划还不简单!” “拉投资,微臣名下有个银行,专门给人贷款的。” “计划很简单,微臣先联系老家的老朋友,告诉他们应天府有赚大钱的机会。” “之后,您就瞧好吧!那些商人虽然唯利是图,但他们的钱能让应天府繁荣起来。” 朱棣点点头,说:“好。” 说完,朱棣起身:“那就看你的了。” …… 几天后,应天府,某酒楼里。 柳姑娘看看四周的装修,撇撇嘴说:“这应天府,也就这样嘛!” “我还以为京城有多繁华呢。” “不过,朱大人您,眨眼间,从一个七品芝麻官,变成三品侍郎了?” “大官啊!” “哈哈哈!恭喜恭喜!” 朱寿尴尬地摆摆手,说:“别恭喜我,这侍郎,我宁可不当。” “一年到头,拿那几百两俸禄,还不够我忙活的。” 李大钳这时开口:“朱大人,你找我们来,到底啥事啊?” 朱寿清清嗓子,直截了当地说:“既然老李都问了,那我就直说了。” “皇上命我改造应天府。” “皇上看了沛县,想让我把应天府也变得像沛县一样繁华。” “这就需要各位共同努力了。” “各位在沛县,在我的英明领导下,赚了不少钱吧?” “应天府毕竟是京城,底蕴和机会都远超沛县。” “相信我,如果各位愿意投资,不出半年,我保证各位赚得盆满钵满!” 众人一听,互相看了一眼。 然后笑了。 他们不是不信朱寿。 说实话,他们有今天,全靠朱寿。 没有朱寿,他们还只是小镇企业家。 虽然腰包鼓鼓,但远没有今天的成就。 如今,沛县三大户,随便一个,在应天府也是富豪级别的。 他们手里的流动资金,就超出很多人的想象。 李大钳是个实在人。 他立刻拍着胸脯说:“放心!我李大钳,出五万两银子!先建它十个住宅区!” 第219章 应天府重振雄风大计 朱寿一听,立刻拍了拍李大嵌的背,说:“我就知道,大钳你真是个好汉!” 李大嵌嘿嘿一笑,回答:“朱大人是我的衣食父母,我现在混得好了,怎么能不帮朱大人一把呢!” 其他人这时也点头附和:“李老板都这么讲了,我们俩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就这样,我们也出点钱。” “我出十万两银子!先建它二十个住宅区!” “我出二十万!” 如今沛县的三大巨头,确实是首富级的大商人。 掏出个十万、二十万的,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更何况,他们还有沛县富豪们合伙开的银行。 这家银行,流动资金已经超过百万两白银。 别说建十座、二十座住宅区,就算把整个应天府拆了重建,他们也掏得起腰包! 因此,朱寿表面感谢众人,心里却没太把这当回事。 毕竟,朱寿明白,这些人也都是老谋深算的。 很清楚,在应天府,他们也能捞到不少好处。 而且在应天府建住宅区,赚的钱比在沛县多多了! 应天府人口超过百万之众! 如此庞大的市场,他们能想象得到。 此刻,每个人的心里都开始憧憬将来赚得盆满钵满的场景。 那种躺在白花花银子中睡觉的感觉,让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向往! 朱寿微笑着望着众人,举起酒杯说:“哈哈!好!就这么定了!干杯!” “以后,应天府的钱,就是咱们的了!” “好!” 几人一同举杯! 自从朱寿请了几位沛县富商后,这些富商就常住应天府了。 他们在应天府买了大宅子,大片大片的地皮。 拆迁、盖楼! 应天府短时间内冒出了几十个大型工地! 弄得尘土飞扬。 尽管朱寿已经采取了措施,但仍不免一时尘土飞扬。 朝廷里的大臣们对此非常不满! 纷纷指责朱寿的行为。 “皇上!这朱寿,把咱们的京城搞得乌烟瘴气!” “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只能挤在狭窄的出租屋里!” “这全都是朱寿的错啊!” “没错!皇上!朱大人的这番举动,简直是火上浇油!让本就不够繁华的应天府,变得更加乌烟瘴气!就像一个巨大的工地!” “而且,这位朱大人,哪来的这么多钱?同时开展这么多工程?” 朱棣坐在龙椅上,笑而不答。 因为他清楚朱寿的打算。 他更清楚,用不了多久,整个应天府就会像沛县那样繁华! 不! 是更加繁华! 除了住宅区,应天府的主要街道也在进行一系列的翻新。 这个时代还没发现石油,做不了柏油路。 但水泥的制造并不难。 朱寿利用火山灰和石灰,成功合成了水泥,把整个应天府都铺上了水泥路。 水泥这玩意儿,硬得不行,硬化还特别快。 第一天铺上,第三天就能走人了。 况且马车不像汽车那么重,光是马车,短时间也压不坏水泥路。 这次改造应天府,朝廷自然也出了不少钱。 基础设施的费用,都是朝廷掏的。 朱寿拿着这笔钱,不仅翻新了道路,还把道路拓宽了一倍多! 道路从双向变成了四车道。 此外,四车道两边还预留了宽两丈的人行道。 人行道和马路之间有凸起,防止马路上的马车轻易冲进人行道。 还联合刑部,制定了一系列交通规则。 比如,人不能走马路,马不能走人行道等等。 至于红绿灯那些。 朱寿想过,但觉得没必要。 这个时代,即使是马车,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的。 马车又不多,设红绿灯,还得让衙役举着牌子指挥,而且并不会提高交通效率。 所以,朱寿彻底否决了设置红绿灯的想法。 毕竟,这个想法对提高交通效率毫无帮助。 反而会大大降低效率。 不过,朱寿制定了礼让行人的法律。 即,每个路口设置斑马线,如果有人过马路,马车必须先让人。 等人过去了,自己再走。 此外,行人也不允许乱穿马路。 除了主干道,其他小巷子,朱寿也下令全部铺上水泥。 这样一来,下雨天,小巷子也不会变得泥泞不堪。 当然,既然修了路,就得有完善的排水系统。 应天府位于南方,雨水多。 排水系统不好,一到雨季,全城都会被淹。 毕竟,水泥路不比黄土路。 水能渗透土壤进入地下,但水没法快速从水泥路渗透下去。 为此,朱寿又花了不少钱,在应天府地下建了一套完善的排水设施。 雨水最终会被排入附近的江河中。 除此之外,朱寿还在皇宫外不远处,建了一个巨大的工厂。 这个工厂暂时叫“永乐兵工厂”,主要生产的是燧发枪。 燧发枪的生产速度极快。 工厂两个月内建成,随即投入生产。 又在一个月内,生产了两万支燧发枪。 交给了朱棣。 此时…… 在应天府城外。 神机营全面换装燧发枪。 朱棣身披铠甲,骑在马上。 高声喊道:“神机营听令!” “开火!” 下一刻,两万神机营的战士们,一齐开火! 砰砰砰—— 一连串枪声响起! 场面极为壮观! 朱棣看着这燧发枪,装填快,威力大!乐得合不拢嘴! 不过,下一刻,他又板起了脸。 严肃地看着这一幕。 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有了这样的神兵利器,那么…… 到了瓦剌,自己岂不是所向无敌? 朱棣骑在马上,剑指北方,大声喊:“大明军队威武!” “大明军队威武!” 两万神机营的战士们也齐声高呼! “大明军队威武!”朱棣又高声喊了一遍。 第220章 大明强大!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明军威猛!" "大明强大!" "皇上万岁!" 观礼台上,众多官员目睹此景,心中莫名涌起一股自豪。 他们明白,这一回,大明定将大败敌人! 今日,既是演练之时,亦是大明军队踏上征途之日! 因铁路刚铺设至开封府,这批战士需乘火车先抵开封府,再徒步前往顺天府集结。 集结完成后,便由顺天府一路向西进发!先破鞑靼,再克瓦剌! 十列火车此刻正停在应天府中央火车站内。 战士们也是首次踏入火车站。 连朱棣本人,迈进火车站的那一刻,亦感到十分震撼! 汉王与赵王,还有朱瞻基几人,如同初入城的乡巴佬,四处打量。 汉王开口:"这火车站,得花多少银子才建得成?" "没错!" 赵王挠了挠后脑勺。 指向前方,那长长的、望不到头的火车,说:"二哥,你瞧这火车!这么长!还不用马拉!能跑得动吗?" 汉王转头望了眼远处的朱寿,冷笑:"呵呵,跑不跑得动,就看这位朱大人的了。" "若有差池,哼!这朱大人,休想逃脱!" 赵王闻言,点头赞同。 这时,一旁的朱瞻基道:"二位叔父可能不知,听说这蒸汽火车,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速度快,而且每趟能载数千人!" 这些火车都加长了,一列最多可容五千人。 "十列火车,便是五万人。" "每次五万,两天一趟。" "这样算来,不出十日,二十万大军即可运抵开封府。" "这铁路还将延伸至顺天府,直至鞑靼、瓦剌!" 汉王一听,转头白了朱瞻基一眼,道:"哼!本王岂会不知?" 其实,他真不清楚。 只是看不惯这小子故作聪明的模样。 身为皇帝,朱棣自然有自己的专列。 专列里载着的是朱棣的亲卫。 还有锦衣卫等。 无数官兵满怀好奇,登上火车,各自找了座位坐下。 不久,火车前端传来汽笛声。 呜—— 呜—— 吓得汉王和赵王浑身一颤! 不仅是汉王赵王,连朱棣都微微一震。 不久后…… 随着蒸汽与金属摩擦的声响。 火车,缓缓启动了…… 站台上的百姓见状,纷纷发出惊叹! "老天爷啊!动了动了!真的动了!" "太神奇了!没马拉也能走?" 不久,随着火车速度加快,渐渐消失在站台尽头。 百姓们聚到站台边缘,望向火车离去的方向。 只见火车已加速。 连马都难以追赶! 人群中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火车,真是飞快!还不用吃草!" "哼!谁说火车不吃东西?" "对对!听说这火车不仅要吃,还得喝水呢!" "啥?火车也要喝水?" "这火车啊,吃的是煤,喝的是水,和马差不多。" "只不过这火车不知疲倦,能一直跑,力大无比!" 毕竟是蒸汽火车,需要蒸汽。 所以要加水。 不过,沿途每个城镇、火车站都设有水塔。 供水问题暂时无忧。 十列火车,一辆接一辆驶向前线。 车厢内,战士们纷纷起身,趴在窗边,欣赏着飞驰而过的风景! 战士们同样充满好奇。 个个面露愉悦。 仿佛不是去作战,而是去郊游。 然而,这时! 突然有战士注意到了玻璃! 大声叫道:"这!这这!这窗户!是琉璃!" "我的天哪!真的是琉璃!" "老天在上!世上怎会有磨得如此精致的琉璃?" "琉璃做窗户!这也太奢侈了吧?" "不愧是我们大明啊!蒙古人这下肯定吓得屁滚尿流!" …… 另一边。 朱寿得亲自监督铁路建设了。 毕竟他曾答应朱棣,要将铁路一直修到瓦剌最西边! 铁路所达之处,皆为大明疆土! 况且,不久前,郑和已带领两万昆仑奴登朱。 这两万昆仑奴,已在官兵带领下前往顺天府。 朱寿的计划如下: 虽然目前铁路仅修至开封府。 但要快速推进,使铁路建设跟上朱棣开疆拓土的步伐。 就得双管齐下。 国内百姓负责国内路段。 那两万昆仑奴则从顺天府向东修起,紧跟朱棣步伐。 每到一站,建一座小车站。 如此一来,后勤物资就能通过铁路不断输向前线。 朱棣的大军再也不必担忧粮草短缺。 至于应天府改造工程,朱寿已有规划,按部就班即可。 朱寿将此重任暂交尹雪和景雨墨负责。 至于李诗诗,她得随自己。 胡三二人也得跟着。 朱寿清楚,有人要取他性命! 刚到应天府,自然无人敢轻举妄动。 但一旦离开应天府,恐怕…… 就难保不遭人暗算了。 这日,朱寿收拾好行装,带着李诗诗和胡三等人,踏上了北上顺天府的路。 三人先乘火车安全到达开封府,于开封府休整一夜,再徒步前往顺天府。 此时…… 火车上,朱寿边吃水果边赏景。 这种感受,难以言表。 一种强烈的时间与空间错乱感。 第221章 有人想要对本官不利? 明明身处明朝,我却坐着得像是第二次工业革命产物的蒸汽火车。 旁边的李诗诗面无表情,但眼神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光芒。 她每次望向我的眼神,满是崇拜之情。 胡三自然也是好奇心满满。 他在晃动的车厢里走来走去,乐呵呵地四处张望,说道:“这火车,真是神奇极了!” “明明在飞驰,我却能在上面自由行走!” “就像站在大明朝的宝船上一般!” 我白了胡三一眼,没搭话。 这趟火车,是我的专属列车。 毕竟,我捞了那么多银子,不享受一下,贪来的钱岂不是白费了? 给自己造个专列,没毛病吧? 因此,整列车上几乎没人。 只有我和随行人员,加上一些负责日常维护的工作人员。 “咦?朱大人!您看外面那几匹马!显然是汗血宝马啊!速度竟然能跟火车并驾齐驱!” 胡三突然指向窗外某处说。 我一听,连忙顺着胡三指的方向望去。 突然间! 我眉头一皱! 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那几匹马虽快,能勉强与火车并排。 但是…… 它们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紧接着! 只听李诗诗大叫:“朱大人!小心!” 李诗诗迅速把我的头按下! 紧张地护着我的头!眼睁睁看着一支箭嗖的一声!插进了眼前的玻璃! 多亏这玻璃够厚,不然怕是要伤到李诗诗的眼睛了! 我这时从李诗诗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有些不满地看着李诗诗,但看到她惊恐的眼神!我也隐约明白了什么。 于是,我急忙回头望向身后。 此时…… 我的背后…… 竟然有一队弩箭手! 没错!是弩箭!不是普通的弓箭! 大明律法明确规定,平民不得持有弩箭! 正当我思索之际! 李诗诗一把拉住我,两人一同躲到了桌子底下! 嗖嗖嗖…… 三支弩箭再次袭来! 这次,最后一支弩箭终于将火车的玻璃彻底击碎! 插在了对面的座椅上! 可见这弩箭的威力非同小可!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这个时代对玻璃的制造技术不如现代。 我弄的也不是什么强化玻璃,不过是多加了几层普通玻璃罢了。 两箭基本就能把玻璃射得粉碎! 哗啦一声! 玻璃碎了一地! 胡三也赶紧躲到了椅子后面。 随后,外面又响起了弩箭发射的声音! 嗖嗖嗖! 尽管火车飞速行驶,弩箭却依然连续不断地射来! 我躲在桌下,不停思考如何脱身。 因为我清楚,这些人迟早会登上火车! 但眼下最紧要的,是保护好火车司机! 我可不想亲自驾驶火车去开封府。 想到这里,我对胡三说:“胡三!你去火车头!保护好司机!” “是!朱大人!” 胡三二话不说,起身就往火车头方向跑去。 我则静静等待。 我相信,这些人迟早会发现,杀了司机火车就会失控。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下一刻! 火车顶上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我和李诗诗抬头,望向火车顶! 紧接着! 哗啦一声巨响! 一名黑衣人从一扇窗户闯入! 李诗诗见状,立刻举起宝剑,唰的一下刺去! 那黑衣人反应迅速,一挡! 哐当一声! 紧接着,另一边也出现了一名黑衣人! 总共三人! 两人来刺杀我,那么第三人,肯定是去火车头了! 不过,我脑中又浮现出一个场景。 上次…… 他们派了两个人没能杀死我,这次派三个人,难道就能成功? 他们应该知道胡三已归顺于我。 那么,他们那边肯定不止三人! 后面还有人! 这三人,只是来阻止火车前进的! 一旦火车停下,后面会有更多人接应! 想到这里,我冲李诗诗喊:“李诗诗!绝不能让他们接近火车头!” 此刻,黑衣人也意识到,原本的三人现在只剩两个。 也就是说,胡三已经赶去了火车头! 他们三人中的第三人,去火车头必然要和胡三交手! 不论能不能赢胡三,就算赢了,也可能被火车司机反击! 他们不敢冒险! 于是,一人缠住李诗诗,另一人连忙奔向火车头! 他们的任务是拦截火车,自然不会和李诗诗过多纠缠。 一人缠住李诗诗后,另一人立刻冲向火车头! 我见状,迅速从怀中掏出燧发枪,砰的一声!扣动扳机! 那人肩部中弹,立刻躲藏起来! 我随即又拿出另一把火枪,瞄准他的藏身之处。 我可不会傻到用脸去探草丛。 而是远远站着,用燧发枪瞄准那里。 只要拖住他们就行! 等李诗诗解决了身后的人,再去对付那个受伤的家伙。 随着火车速度加快。 破碎的窗户里,风声呼啸。 风声尖锐,完全掩盖了刀剑相交的声音。 这几个黑衣人身手非凡。 从李诗诗难以伤及他们就能看出。 毕竟李诗诗是个女子。 此时的她,早已体力透支。 喘息声重。 那黑衣人虽不敌李诗诗,但在持久战中,李诗诗作为女性的弱势逐渐显露。 黑衣人只需防守。 而不断进攻的李诗诗,越来越疲惫。 等到李诗诗累得连剑都举不起时,便是那黑衣人动手的最佳机会! 就在这时! 李诗诗真的开始挥不动手中的宝剑了! 那黑衣人抓住时机! 猛地刺出! 哐当一声! 这一剑,李诗诗勉强挡下。 但第二剑!唰的一下!划过了李诗诗的腰间! 鲜血顿时涌出! 第222章 身中剧毒! 李诗诗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握剑,怒斥:“你这卑鄙小人!” 那人轻笑一声,道:“嘿嘿,姑娘武艺高强,但战斗要讲策略啊!” 话音未落,他又一次刺来! 朱寿看出李诗诗已筋疲力尽,无奈转枪口! 嘭! 紧接着! 那黑衣人额头上多了一个弹孔。 砰! 直直倒地。 李诗诗见状,腿一软,跪倒在地,松了口气。 可就在朱寿开枪的瞬间! 肩部中弹的黑衣人猛地冲出,奔向火车头! 朱寿见状,忙抽第三支火枪,欲阻击! 但那人速度太快! 朱寿急呼:“可恶!你等着,我去追他!” 言毕,朱寿也向火车头狂奔! 两人穿过无数车厢! 最终! 在一处拐角,朱寿停下喘息。 只见肩部受伤的黑衣人,背部被一把锋利的小刀穿透心脏! 对面站着的,正是胡三! 胡三拔刀,一脚踹倒黑衣人,拄刀叹气,擦去额头血迹,笑道:“朱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呀?” 朱寿瞪了胡三一眼,弯腰扶膝喘息:“你还问,这么久,我以为你被干掉了呢。” “就他?” 胡三冷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实话说,我差点栽在他手里。” “看这儿。” 胡三指着额头的血迹,“这家伙偷袭我,用铲煤的铁锹敲了我脑袋一下。” “不过没事了,威胁解除了。” “李姑娘怎样了?” 胡三忽问。 朱寿才想起李诗诗重伤,急忙起身,不及多说,奔向李诗诗所在的车厢。 此时,李诗诗嘴唇苍白,车厢玻璃破碎,冷风灌入,她显得十分狼狈。 朱寿见状,抱起李诗诗,冲向另一节车厢。 随后对胡三喊:“胡三!快去车尾!车尾仓库有急救箱!” “急救箱?” 胡三愣了愣,随即飞奔而去。 毕竟,此时不容多问。 李诗诗腹部已是一片鲜红。 朱寿顾不上男女之防,扯开她的衣服,查看伤口。 李诗诗面色惨白,虚弱道:“朱大人,只是皮肉伤,别担心,会好的。” “谁担心了?” 朱寿瞥了李诗诗一眼,“你是我的贴身护卫,你若倒下,谁来保护我?” 说罢,朱寿仔细检查。 伤口不深,正如李诗诗所言,仅是皮外伤。 但是…… 这皮外伤…… 有些不对劲。 只是划过腰部,却血流不止。 腹部一片青紫! 伤口周边更是乌黑一片! 显然是中毒迹象! “不好!” 朱寿眉头紧锁! “你中毒了!” 李诗诗皱眉。 接着,她轻轻推开朱寿,盘腿坐地,像武侠剧中的高手,开始运气。 一番努力后,李诗诗突然口吐鲜血! 噗! 染红了自己! 她皱眉,痛苦地看着朱寿:“朱大人……我,我无法逼出毒物!” “丹田失控!强行逼毒,恐怕会让毒素扩散更快!” 朱寿哪见过这阵仗,怎知如何应对。 他皱眉盯着李诗诗:“那,那我该怎么做?” 李诗诗缓缓点头:“朱大人,来吧!” 说着,她挺起腰肢:“帮我把毒吸出来!” 朱寿一听,这不是要害自己? 低头去吸,万一吞下去,自己不也中毒了? 李诗诗摇头:“朱大人放心,这毒只通过伤口传播!” “我有胃溃疡。” 朱寿立刻拒绝。 他一个穿越者,能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全因坚信曹操那句话: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但李诗诗也不想死! 见朱寿不愿帮忙,情急之下,按住朱寿的头,贴向自己的腹部! 朱寿直接贴上了伤口。 事已至此,只能试试了。 朱寿闭眼,咬牙,拼命吸吮! 觉得吸不够,干脆伸出舌头舔伤口。 舔着舔着,耳边竟传来奇怪的声音。 朱寿吐出一大摊毒血,继续低头,边吸边舔。 而李诗诗,脸色从苍白变得绯红,还不时发出呻吟。 腰这么敏感吗? 我是在帮你排毒啊! 朱寿血气方刚,哪受得了这动静。 他脸红心跳,难以专心。 于是,他吐出毒血,抬头对李诗诗说:“别发出怪声!这样我没法集中精神!” 李诗诗闻言,脸更红了! 忙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只是,每当朱寿舌头一动,她就忍不住想发出声音。 只好用手捂嘴,紧皱眉头,咬牙忍耐那莫名的快感。 朱寿则全神贯注,拼命吸吮。 不知过了多久,胡三提着医药箱冲来。 见到这一幕,胡三直接呆住! 只见此时…… 两人摆出一种既古怪又不雅的姿势…… 李诗诗分开双腿,靠墙坐着。 朱大人则趴于两腿间,头埋在李诗诗腹部。 第223章 李小姐变成僵尸了?她要咬死朱大人? 与此同时,李诗诗的衣服也乱七八糟的。 地上,血迹斑斑。 老天爷啊! 这玩得也太邪乎了吧? 胡三赶紧清了清喉咙。 转身过去,把医药箱递给朱寿。 朱寿瞧着胡三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又回头看了看两人的姿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你脸红个啥劲儿!我是在给她吸毒血!她中毒了!” 胡三一听,连忙点头说:“哦!那,朱大人,您先忙着!我去别的车厢看看!” 朱寿也懒得细说了,摆摆手说:“去吧!” 说完,朱寿立刻打开医药箱。 这里面有他自己配的酒精, 能消毒杀菌。 不过,会让李诗诗很遭罪。 于是,朱寿拿起透明的酒精,对李诗诗说:“待会儿可能会很痛,你忍一忍。” 李诗诗咬紧牙关,声音怪怪地说:“真……真会很痛吗?” 朱寿点点头。 李诗诗慢慢伸出一只手,说:“我,我喜欢抱着点什么。” 朱寿转头看了看,也没啥适合她抱的,索性耸耸肩,说:“那就抱我吧。” “嗯。” 说完,朱寿立刻往李诗诗的伤口上倒了些酒精。 下一刻,李诗诗的脸色从红润变得煞白! 一把抓住朱寿!把他搂进怀里!一口咬住朱寿的肩膀!紧闭双眼,拼了命地不让自己叫出来! “啊!!!” 车厢里,没传来李诗诗的惨叫,反倒是朱寿的惨叫响了起来。 躲在隔壁车厢的胡三听得云里雾里的。 “朱大人怎么叫得这么惨?不是应该李小姐大叫吗?” 想到这儿,胡三探头往车厢里望了望。 不望还好,这一望! 胡三眼睛猛地一缩! 大喊起来:“我的妈呀!这些人竟然用了尸毒!李小姐尸变了!” 喊完,胡三立刻拔出小刀!大吼一声冲了过去! 朱寿扭头,一脸痛苦地摆摆手,说:“你干啥!想害本官不成?” 胡三一听,愣在原地,完全不明白自己在干嘛,更不懂朱寿和李诗诗在搞什么名堂。 过了一会儿,李诗诗满头大汗,松开了朱寿的肩膀。 朱寿才发现,自己的肩膀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还在流血! 这牙印,看得胡三心惊胆战。 胡三打了个哆嗦,又看了看李诗诗的伤口,这才恍然大悟。 他也是练武之人,平时受点伤很正常。 疗伤的时候总是很痛苦。 特别是独自一人在野外,为了止血,往往会用烙铁封住伤口。 这个过程中,他们这些练武的人为了避免叫出声,常常嘴里含着东西,疼了就狠狠咬一口。 可是…… 这李小姐和朱大人…… 竟然咬人…… 胡三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完,转身走了。 胡三走后,李诗诗躺在地上。 这时候,她真是连一丝力气都没了,彻底虚脱了。 她眼神迷离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虽然还没昏过去,但也差不多了。 朱寿见状,掏出手帕,擦了擦李诗诗额头上的汗。 然后又从医药箱里拿出特制的纱布,上面敷了些草药,给李诗诗包扎了伤口。 伤口其实不深,说实话,还不如李诗诗那一口咬得深。 但血却一直流,可见那毒有多厉害! 一切安排好后,朱寿抱起李诗诗,把她放在了私人车厢的床上。 还帮她脱下了沾满血的衣服。 李诗诗虽然醒着,但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 只是红着脸,用微弱的声音说:“别……别……朱……朱大人……” “别……别看……” 朱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帮她脱光衣服后,直接给她盖上了被子,还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李诗诗身边。 等她醒来再穿。 说实在的,李诗诗身材再好,自己再怎么饥渴,也不可能对一个满身是血、差点丧命的女人感兴趣。 安顿好李诗诗后,朱寿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李诗诗旁边的椅子上。 一边喝茶,一边望着窗外。 那兄弟会的人,手段真是狠毒。 竟然卑鄙到在武器上涂毒! 这种行径,让朱寿恨得牙痒痒! 皇上不敢动兄弟会,哼!我朱寿敢动! 此时,兄弟会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和一个千古奇人结下了梁子。 后世,当人们翻阅历史时,会惊讶地发现,曾经不可一世的兄弟会,连皇上都不敢动的江湖势力,竟然被一个名叫朱寿的小官给灭了! 到了深夜,子时。 火车缓缓停在了开封府火车站。 开封府的繁华,不用多说。 这里曾是北宋的京城,即便过了几百年,历经无数战火,这里依然繁华不减! 与应天府的繁华不同。 开封府的繁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尽管到处都是泥泞小路,但这古色古香的气息,让人流连忘返。 开封府没有宵禁。 即便是子时,主要的市集依旧热闹非凡。 而此时,又临近元宵节,满天的孔明灯,点亮了整个夜空! 朱寿他们并不急着下车。 打算等李诗诗的伤势好转些再出发。 专列就停在开封府火车站的一条备用轨道上。 火车里,同样灯火辉煌。 这时,胡三敲了敲门。 朱寿拉开一条缝,一脸严肃地看着胡三问:“怎么了?” “朱大人,微臣建议,还是先请本地官府的人来,让他们派几个人守着。” “兄弟会的人,恐怕还会在开封府动手。” “这次,恐怕他们会来更多人。” 朱寿一听,觉得有道理。 兄弟会的人两次失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朱寿点点头说:“好!你派个列车员去,你别去了,李诗诗现在昏迷不醒,正需要你。” 胡三点点头说:“没问题。” 没过多久,本地官府的人听说工部侍郎来了,还遭遇了暗杀,自然不敢怠慢。 第224章 真不知道昨晚干啥了! 毕竟,朝廷的官儿在自家地盘上出事,皇上一旦知道,自己准逃不掉。 开封府的知府挺敞亮,直接派了一百号差人守着火车。 兄弟会也不想事情闹大,听说来了这么多差人,也就暂时按兵不动了。 夜深人静时,朱寿挨着李诗诗坐着,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寿感觉有人把自己拽上了床。 睡得晕晕乎乎的,一拉就糊里糊涂地躺下了,钻进了暖烘烘的被窝…… 第二天一早…… 朱寿感觉怀里好像搂着啥东西。 软绵绵的,嫩嫩的。 滑溜溜的。 朱寿倒没多想。 就当是单身太久,可能在做梦吧。 这种梦他常做。 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精力旺盛,做点春梦也不算啥。 同时,朱寿还觉得嘴唇上贴着个湿漉漉、软绵绵的东西。 应该是嘴唇吧,这梦挺逼真。 不过,一睁眼…… 李诗诗猛地瞪大了眼! 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朱寿! 两人的嘴贴一块儿了。 朱寿微笑着闭着眼,睡得正香。 不知道在做啥美梦。 李诗诗羞得不行。 根本不敢叫醒朱寿! 她清楚得很,自己现在一丝不挂呢! 朱寿虽然穿着衣服,但这让李诗诗更害羞了! 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烫! 她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双腿。 奇怪的是,虽然心里紧张又害羞,但这感觉却莫名地有点爽。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朱寿猛地睁开眼! 他也觉得不对劲了! 就在敲门声响起的瞬间! 朱寿恍然大悟。 不对劲! 这不是梦! 睁开眼一看,自己和李诗诗嘴对嘴,躺在一个被窝里。 他也吓了一跳! 不知道昨晚有没有对李诗诗干啥。 反正,这情况,不妙! 朱寿赶紧从被窝里爬出来。 扑通一声! 摔在地上! 然后急忙开了门。 胡三探头进来,好奇地瞅了瞅床上的李诗诗。 还好,李诗诗太害羞了,直接用被子蒙住了自己。 朱寿装作镇定,清了清嗓子,用官腔对胡三说:“啥事儿?” “朱大人,我来看看李姑娘醒了没,要是醒了,咱们该动身了。” “我收到顺天府八百里加急的信。” 朱寿一听,皱了皱眉:“哦?说啥?” “两万昆仑奴已到,皇上的军队也到了,三天后出发,攻打鞑靼部。” 朱寿听完,点点头:“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 胡三也点点头。 走的时候,他又好奇地往屋里瞄了一眼,自言自语:“昨晚咋没动静呢?难道……朱大人不行?” “还是说,朱大人真是正人君子,只是单纯照顾伤员?” 毕竟,朱寿昨晚在李诗诗房里待了一整晚。 说啥也没干,谁信啊!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朱大人权势滔天,想睡个丫鬟,能难吗? 胡三很好奇。 他实在不敢相信,朱大人真的一整晚没对李诗诗怎么样。 不过,转念一想昨晚李诗诗的状态,胡三又点点头:“对,朱大人肯定不是那种人,李姑娘昨晚伤那么重,他不会趁人之危的。” 不一会儿,朱寿也开门出来了。 “嘀咕啥呢?” 好在朱寿没听见胡三的话。 胡三回头看看朱寿,笑道:“朱大人,李姑娘伤势怎样了?” 朱寿耸耸肩:“皮外伤,中了点毒,昨天我已经帮她解了毒,现在没啥大碍了。” 胡三常受伤,自然知道李诗诗腰上的剑伤确实是皮外伤。 毒解了,一天内就能好。 李诗诗在屋里换上了朱寿给她准备的新衣服。 穿上衣服后,她站在铜镜前,红着脸,瞅着自己的身子。 一想起昨晚迷迷糊糊把朱大人拉进被窝,就羞得不行。 关键是,自己当时没穿衣服啊! 她在镜子前站了好久,不敢开门见朱寿。 掀起衣角,李诗诗看了看伤口。 发现伤口在愈合了。 小腹的紫黑色没了,想必毒已经清干净了。 她又盘腿坐床上,运气练功。 伤口没啥反应。 果然,毒全清了。 这就好。 她松了口气,推开门。 发现朱寿正和一个地方官说着什么。 “知府大人,务必派人看好铁路。” “这铁路承载着重要物资运输,前线战士能不能吃饱,全靠它了。” “铁路要出问题,皇上可要找你算账!” 开封知府连忙点头哈腰:“放心吧!朱大人!我已经派人,全天候巡逻铁路,谁敢靠近,一律抓起来,打板子!” “好!” 朱寿点点头,拍拍那官员的肩:“行了!那我该出发了,得快点到顺天府。” 说完,朱寿转身看到李诗诗换上了新衣,还打扮了一番。 朱寿温柔一笑:“醒了?好,我们上路吧。” 他们租了辆马车,立刻启程前往顺天府。 从开封府到顺天府,急行军几天就能到。 但朱寿坐马车,估摸着得半个月才能到顺天府。 马车上,朱寿关切地看着李诗诗:“伤口没事了吧?” 李诗诗红着脸点点头。 “还疼吗?疼的话,下个镇子咱们找客栈,好好歇歇。” 第225章 打架得用脑! "没事的,朱大人。" "真的确定吗?" 这一路上,朱寿不停地关心着李诗诗的身体状况。 这让李诗诗心里像糊了一层迷雾。 朱寿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完全不记得昨晚自己干了啥。 生怕自己对李诗诗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作为男人,怎能不负责任呢? 既然睡了人家,就得担起那份责任。 朱寿一脸忧虑地拍了拍李诗诗的头,说:"哎呀!以后打架时,得多动动脑子啊!" "这次是那毒物不厉害,加上咱们发现得早。要是下次只有你一个人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呢?" "嗯……" "奴婢记下了。" 李诗诗点点头。 但她还是低着头,不敢直视朱寿。 她也隐约感觉到。 恐怕昨晚…… 朱寿真的对自己做了什么! 不然,一向高傲的朱大人,怎会对自己如此温柔? 能让男人变得温柔的,只有一个原因! 李诗诗坚信,能让男人温柔起来,是因为他有了个怀孕的妻子! 李诗诗抬起头,好奇地盯着朱寿。 而朱寿却抬头望向窗外。 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过了一会儿,李诗诗又低下头,揉了揉自己的小腹。 心想:难道我怀孕了? 昨晚……他真的对我做了什么? 可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毕竟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那种事,怎么可能没感觉呢? 朱寿此时的想法,和李诗诗不谋而合。 哎呀! 我昨晚到底干了啥? 真干了什么,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完全没享受到快感啊! 前世也经历过不少女人,自己应该很有经验才对啊! 怎么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该死! 到底做了没? 我到底要不要负责啊! 对了!避孕措施做了没? 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李诗诗应该会有感觉的吧? 想到这里,朱寿猛地转头! 正想开口问! 却发现李诗诗也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似乎想问些什么。 片刻后,李诗诗连忙低下头,放弃了追问。 但朱寿作为男人,总得主动点。 于是,朱寿想了想,开口问:"那个……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李诗诗愣了下,小脑袋里飞速运转! 然后点了点头,说:"有……有的!" 其实,她也不清楚朱寿在问什么。 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如果朱寿真的做了那事,自己如果说没感觉、不记得,那不是让朱大人太丢脸了吗? 男人嘛,都挺在意这个的。 可朱寿一听,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果不其然! 昨晚自己确实干了些什么! "那……那你……清理干净了吗?" "清理什么干净?" 李诗诗一脸茫然。 "就是……小蝌蚪啊。" "什么小蝌蚪?" 李诗诗更加茫然。 朱寿见状,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哎!算了吧!" 这个时代的人,不是不讲卫生,而是条件不允许啊! 现代人完事后可以洗澡,可古代哪有天天洗澡的条件。 况且古人也没受过那方面的教育,自然不懂得要清理私处。 不久,马车经过一个小镇。 赶车的胡三回头,掀开车帘,说:"朱大人,前面不远有个镇子,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朱寿还没来得及回答,耳边就传来一阵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朱寿转头看看李诗诗,随即点头道:"好!找家酒楼,好好吃一顿。" 毕竟,再苦也不能苦了老婆孩子嘛! 等皇上那边的事情处理完,回到应天府,估计还得办场婚礼。 毕竟,都做过了,还没采取任何防护措施,怀孕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自己这算是生米煮成熟饭,未婚先孕了。 哎! 在这个年代,估计到时候李诗诗挺着大肚子跟我结婚,肯定会被指指点点。 一想到这,朱寿又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李诗诗。 以后……对她好点吧…… 很快,马车停在了小镇最热闹的酒楼前。 三人下车,走进了酒楼。 "小二!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都端上来!" 朱寿一进门就大声喊。 "好嘞!这位爷,您稍等!" 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胡三都看呆了! 三个人,吃得完这么多东西? 而且这么多好菜!朱大人这是要干啥? 朱寿拿起筷子,拼命给李诗诗夹菜,说:"多吃点肉!补补身子!" "青菜也不能少!" "你现在身体特殊,得多吃点好的。" "到了应天府,你别跟着我了,我给你在那儿买个大宅子,你好好休养身体。" 胡三一听,彻底懵了! 不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吗?至于吗? 这朱大人,对自家人也太好了吧? 李诗诗也懵了。 朱寿对她越好,她就越紧张! 难道…… 难道…… 自己已经怀孕了? 这不是孕妇的待遇吗? 可李诗诗还没准备好当妈妈啊! 她一脸惊愕! 惊愕中还带着几分懊悔! 为什么! 为什么! 昨晚自己为什么要抱着东西睡!非要把朱大人拉进被窝? 李诗诗气得咬牙切齿。 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只好把朱寿的温柔,当作是……主仆关系好吧。 朱寿夹的菜,她全盘接收。 确实饿了。 一口气吃了两大碗饭,一大盘菜! 最后,李诗诗吃得小腹鼓了起来。 躺在椅子上,都走不动了。 这时,李诗诗突然低头看了看。 这一看不得了,李诗诗直接愣住了! 吃多了,小腹鼓起来,更像怀孕的样子了! 吓得她脸色苍白! 这么快? 不是昨晚才发生的吗? 今天小腹就鼓起来了? 天哪! 李诗诗吓得直接傻眼了! 原以为自己还能自由自在地过上十个月。 可按这速度,不出两个月!自己的小腹就会大得不像样了! 到时候,自己就成了母亲!就没有自由了啊! 李诗诗一向不喜欢小孩。 第226章 这就怀上了?速度也太快了吧? 说实在的,在东厂那会儿,她压根没想过自己哪天会变成别人的妈妈。 她总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在战场上去世。 或者……倒在某个人的剑下。 像她这样的人,根本当不了妈。 更确切地说,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当别人的母亲。 李诗诗心里明白,自己配不上这个角色。 毕竟,整日与刀光剑影为伍的人,又怎能照顾好一个孩子呢? 马车里,李诗诗一直低着头,脑子里转着这个念头。 到了顺天府,她得找个好医生,她想做流产。 虽然对肚子里的小生命有些歉疚,但是…… 她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她清楚,自己根本照顾不好一个孩子。 让孩子出生,只会给他带来痛苦。 几天后…… 三人顺利到达了顺天府。 朱寿一到顺天府,立刻找人买下了一座大宅子。 安排好李诗诗后,朱寿马上动身去了昆仑奴的住处。 这时,郑和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到朱寿,郑和连忙拱手行礼:“朱大人,好久不见啊!” 朱寿一看,是郑和。 两人之前在沛县有过交集。 自然彼此都熟悉。 朱寿也很有礼貌地回礼:“郑大人,久违了!” “这次出海,又遇到不少波折吧?” 郑和笑着摆摆手:“呵呵呵,倒也没有那么夸张。” “就是打了几场小仗而已。” 朱寿一听,眉头轻轻皱起。 打仗? 郑和见朱寿好奇,笑道:“皇上其实……早就有了命令。” “让我前往南洋,去开拓殖民地。” “起初遇到了一些小规模的抵抗,但在大明将士的威势下,很快就镇压了那些野蛮人。” “现在,南洋一半的地方已经是大明的了。” “不过,临走时,我在南洋留下了八千兵马,负责维持当地秩序。” “皇上也下令,让我担任南洋总督,管理南洋的殖民地。” 朱寿一听,笑着点头:“原来如此,郑公公真是辛苦了。” 郑和笑着摆手:“哪里哪里,都是为朝廷效力,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 “对了!” 郑和突然想起什么,接着说:“我去勿斯里时,也和他们的国王谈过了。” “他说愿意帮我们开凿大运河,但条件是我们要提供足够的布匹和白银给他们。” “他们特别喜欢大明产的丝绸。” 朱寿听完,点点头,问道:“那你……这事跟皇上有商量过吗?” 郑和点点头:“皇上说,过几天让我再去一趟,这次让我带上万匹绫罗绸缎。” “但条件是,我们必须得到苏伊士运河一百年的控制权。” “哦?” 朱寿听到这里,皱了皱眉。 这朱棣,还真是个生意精。 一万匹绫罗绸缎换苏伊士运河一百年,太划算了! 只是,谁能保证勿斯里人不会反悔呢? 不过,这不成问题。 以大明朝的实力,灭掉勿斯里易如反掌! 其实也不必灭掉,教训他们一顿,他们就会老实了。 想到这,朱寿笑着点头:“哈哈哈哈!这样,很好,很好。” 和郑和寒暄几句后,朱寿立刻带着昆仑奴们开始干活。 顺天府的钢铁厂早已建成,有修铁路经验的监工也都准备就绪。 朱寿懒得说什么鼓舞士气的话。 直接领着昆仑奴,在顺天府开挖铁路。 按照图纸上的地形规划好铁路后,就开始施工。 因为当前最紧迫的任务是把铁路修到顺天府城外,一路向东。 所以,朱寿没有多作停留。 顺天府也没急着建火车站。 顺天府往东是一片山区。 要想继续向东修,就得开凿一条大隧道。 开隧道可是个大工程。 至少需要半年时间。 但朱寿手下人多啊! 两万昆仑奴,分出一万五千人修隧道。 剩下的人,在隧道两边慢慢铺设铁轨。 整个过程没有片刻停歇。 安排好工人后,朱寿立刻去拜见了皇上。 此时,朱棣正在顺天府的紫禁城里。 顺天府的紫禁城还在建设中,朱棣也是顺路来看看。 见朱寿来了,朱棣连忙迎上前。 大笑着说:“爱卿,你总算来了。” “铁路已经开始修建了吗?” 朱寿点点头,笑道:“回皇上,目前微臣已派出一万五千名昆仑奴向东开凿隧道。” “不出三个月,隧道就能打通,之后就可以向东铺设铁路了。” “皇上的军队还没出发吗?” 朱棣听后笑道:“我已经派了汉王和赵王,率领三千营作为先锋部队,先去山那边驻扎,以防你的工人受到游牧民族的侵扰。” 朱寿听后,缓缓点头:“那就好。” “还有一点,皇上务必记住,大军不可贸然前进。” “等铁路修好后再出发。” “不然,后方粮草供应不上,可是大忌。” 朱棣听后,点点头:“放心吧,朕打过的仗比你吃的盐还多。” “皇上说笑了。” 朱寿委婉笑道:“微臣从未上过战场,对如何作战一窍不通,只会纸上谈兵罢了。” “不过,后勤的事,微臣很清楚,一旦后勤断了,就等于失去了全部军队。” 对于一支军队而言,自古以来,后勤都是至关重要的。 只有吃饱了肚子,军队才能打硬仗,打胜仗! 因此,朱寿对后勤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几天,朕就先住在这未完成的顺天府紫禁城里。” “等你的隧道建好了,朕再派大军前往。” “没问题。” 朱寿拱手道:“那如果没有其他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朱棣点点头。 等朱寿离开后,一旁的朱瞻基满脸好奇地看着朱棣,说:“爷爷,这铁路真是太神奇了,哈哈哈!咱们一天不到,就从应天府到了开封府。” “如果能在全国都铺上铁路,那……咱们大明,岂不是要超越盛唐?” 第227章 究竟有没有怀孕? 朱棣也咧嘴笑了,说道:“对啊!嘿嘿嘿……” “我也没想到,到了我这把年纪,还能有幸得到这样一位人才。” “瞻基啊,你给我听好了,将来你继承了皇位,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个朱寿。” “要重用朱寿!” “他是个有本事的人,千万别辜负了他。” 朱瞻基听了,恭敬地回答:“孙儿记下了。” 朱棣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好了!咱们也先去歇息一下吧!还有三个月时间可以放松放松。” …… 另一边,李诗诗到了顺天府后, 立刻就赶往了顺天府最有名的大夫家里。 这时,隔着帘子,大夫正在给李诗诗把脉。 过了好一会儿,他皱了皱眉头,发出“嘶——”的声音, “小姐,您是真的想让我诊喜脉吗?” 李诗诗点点头,一脸好奇地问:“怎么了?大夫?有什么问题吗?” 这位老医生,据说是一代名医, 皇上还在当燕王的时候,他还曾为当时的徐王妃接生过。 因此,李诗诗对这位老医生的话不敢不信。 沉默了一会,老医生摇摇头,笑着说:“小姐怕是误会什么了吧?” “小姐您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可能怀孕呢?” 老中医突然大笑了两声, 然后站起来说:“小姐别多想了,您是清白的,还是个未嫁的姑娘。” 李诗诗听了,愣了一下。 紧接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然而,片刻之后,李诗诗又突然感到一阵失落。 这种矛盾的心情,连李诗诗自己也搞不明白。 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失望。 高兴是因为她终于不用当妈妈了。 而失望,则是因为…… 昨晚,朱寿竟然什么都没对自己做? 难道是自己太难看了吗? 朱大人竟然对自己一点兴趣也没有? 李诗诗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最后,脸都憋红了,咬着牙冲出了医馆。 走在街上,李诗诗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疑惑地自言自语:“我很丑吗?” “还是我的身材不够好?” “难道是朱大人不行?” “应该不会……” “朱大人不可能不行的!我明明都摸到了……” 说到这里,李诗诗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没错! 那天晚上,李诗诗确实摸到了朱寿的……! 硬邦邦的! 可即便那样,他竟然还是什么都没做? 李诗诗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回到了宅子里。 这时,朱寿也回来了。 见到李诗诗刚回来,朱寿一脸焦急地抓住李诗诗问:“你去哪儿了?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能一个人在外面乱跑!” “这里是顺天府,不是江南!这里气候干燥,风大!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李诗诗盯着朱寿, 心里不停地琢磨。 过了一会儿,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也猜到了, 朱寿可能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所以他才会对自己这么好! 不过,想到这里,朱寿在李诗诗心中的地位又加重了几分。 他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实际上,他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 就算不知道自己做了没做,也会对她这么好。 想到这里,李诗诗正要开口解释。 但眼珠一转,突然坏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鬼。” 朱寿白了李诗诗一眼,虽然在责备她,但语气却意外地温柔。 他瞪了李诗诗一眼,接着指着她说:“记住,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随便出门!” “明天我就去找几个丫鬟来,你就待在家里,好好调养身体。” “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们回应天府,就把婚事办了。” 李诗诗一听,小脸唰地一下全红了。 她低下头,玩弄着手指。 说实话,她也没想过自己会谈恋爱,会结婚。 但是,哪个女孩不喜欢当新娘呢? 想到自己穿着一身红嫁衣,嫁给眼前这个看似不靠谱,实则非常可靠的男人,心里就一阵甜蜜! 李诗诗此刻全身都软绵绵的。 她抬起头,一脸好奇地看着朱寿,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那!朱大人,我想……” “我我……我以后该叫你什么呢?” 朱寿白了李诗诗一眼,说:“该怎么叫就怎么叫,咱俩现在还没成亲呢!所以,我还是朱大人!” “那成亲之后呢?” 朱寿一听,低头想了想,说:“成了亲……之后……你想叫啥就叫啥!” “那……叫……叫你相公?” 说这话时,李诗诗低着头,脸红得像蜜桃。 朱寿一听,心里也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 干脆摆摆手说:“以后再说。” “先吃饭,吃完饭好好休息一下,赶了半个月的路了。” 李诗诗点点头,说:“好!” 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饭菜就摆上了桌。 丫鬟是胡三找来的。 而且,朱寿以后也是京城的官员了,皇上要迁都,自己迟早也要跟着皇上到顺天府来。 所以,这些丫鬟都是长期的。 等自己回了应天府,这些丫鬟也要留在顺天府,帮忙打理朱寿的房产。 面对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李诗诗又吃了两大碗饭。 不过,想到自己总这样吃,身材不变形才怪? 而且,武功也不能荒废,以后还要靠自己保护朱大人呢。 想到这里,李诗诗又拿起剑,在院子里练起武来。 朱大人刚吃饱,出门就看见李诗诗在舞剑, 不得不承认,还挺好看的。 穿着一身明朝汉服,李诗诗如同仙女一般,在院子里舞动。 看得朱寿都有些分心了。 不过,下一刻,朱寿突然想到了什么。 哎呀! 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怎么能这样? 想到这里,朱寿连忙冲过去,一把夺过李诗诗手中的剑,生气地说:“你疯了?” “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就这样练剑?万一你有个闪失,我该怎么办?外人会怎么看我?” 李诗诗一听这话,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这种被关心的感觉,李诗诗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第228章 大隧道,竣工啦! 真心话,这种感受,简直美滋滋。 被人呵护的感觉, 让李诗诗心里像开了花。 但朱寿就没这么惬意了。 成天担心傻乎乎的小姑娘把自己练废了, 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心想干脆搬去李诗诗房间得了。 可另一边,李诗诗正享受得不得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朱寿起个大早,先去了工地,然后火急火燎地回了家。 工人们大多在东边挖隧道,朱寿又放心不下李诗诗。 毕竟,东边的隧道离顺天府,足足几十里远, 来回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于是,朱寿干脆下令,先从顺天府到大隧道修条铁路, 这样以后自己出行就方便多了。 工人们手脚麻利,短短半个月,几十里长的铁路就建成了。 这条铁路,暂时成了朱寿往返隧道的专列。 这天,朱寿坐着小火车,奔向了大隧道。 到了大隧道,朱寿发现,挖掘工作异常顺利。 一方面,因为不是雨季; 另一方面,顺天府本来就干燥,隧道施工更是一帆风顺。 在朱寿带领下,隧道一天天变长, 四面开工,两边各有两队,中间还有两队,向两边拓展。 当然,每个山头都是四队同时作业。 跨越整个东部山脉,直达鞑靼部,要穿越数十座山峰, 这工程可不小。 为了这条铁路,无数昆仑奴命丧于此。 当然,这事儿跟朱寿没直接关系。 朱寿也懒得想,懒得管那些所谓的昆仑奴。 朱寿眼下最关心的,是如何在三个月内打通这座山, 让大明的军队以后不用绕弯路,直接到达鞑靼部。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一眨眼,三个月过去了。 这三个月,朱寿忙得晕头转向。 幸运的是,大隧道终于竣工啦! 这是人类史上的一大壮举,堪比长城的奇迹! 因为在三个月内,哪怕是21世纪,也难以如此迅速完成十几公里长的隧道建设。 当然,朱寿能这么快,是因为他对昆仑奴的生死并不在乎。 文明的进步,总伴随着牺牲。 但若能选择,朱寿绝不会让黄种人去牺牲。 整个大隧道下,埋葬了至少几千名昆仑奴。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名字将被历史铭记。 呜呜呜—— 蒸汽火车的轰鸣,预示着文明的车轮将继续向草原挺进! 人类工业的力量,踏破了千年无人涉足的崇山峻岭! 翻过山,便是那无边无际的草原! 公元1412年,人类工业的铁蹄,开始了对草原的主宰! 永乐大帝朱棣,率领十六万大军,亲自征讨鞑靼部! 其中包括十五万五军营,五千名三千营战士,以及五千名神机营战士。 配备了一百门红衣大炮,和五万支燧发枪。 这是火器战争的早期,虽然武器装备率仅三分之一,但对朱寿而言,征服草原已足够。 第一场战役,前线传来捷报。 鞑靼部与阿鲁台部联军,短时间内就被击退。 五军营趁势收割,一举歼敌上万! 此战之后,鞑靼部和阿鲁台部失去了主动进攻的能力。 各部落首领纷纷俯首称臣,向永乐大帝效忠! 军队士气空前高涨! 应天府,朝廷内。 内阁官员得知消息后,无不松了口气。 一开始,朱棣说要亲自率领十五万大军北伐时,内阁成员都反对。 毕竟,十五万人还是太少。 谁也没想到,仅仅十五万人,就让蒙古两部无力招架! 传令兵快马加鞭,将喜讯报告给了朝廷。 皇太子朱高炽看着手中的信,乐不可支! 兵部尚书杨士奇等人得知后,连夜赶往东宫,与皇太子朱高炽共商下一步计策。 朱高炽说:“杨大人,依我看,我们还是听朱大人的,别急着推进,后勤跟不上啊。” “等铁路修到阿鲁台和鞑靼部,再继续向西。” 杨士奇闻言,却摇头道:“殿下,微臣以为,当前应乘胜追击!” “直捣瓦剌!” “一鼓作气,消灭蒙古三部的主力!” 朱高炽听了,叹了口气。 缓缓走到杨士奇面前,拍拍他的肩:“杨大人。” “我们还是按朱大人的计划来,稳扎稳打。” 杨士奇坚持己见,缓缓摇头:“殿下,此事拖不得,宜速战速决!” “否则,等我们铁路修好,敌人可能又集结了强大力量反扑!” “不能给敌人反扑的机会!” 朱高炽又摇摇头:“杨大人,我觉得……” “父皇的军队能打败敌人一次,就能打败第二次!” “我们等他们集结主力,没错!以守为攻!等三次击败他们主力后,哼!他们还有什么能跟我大明抗衡?” “再说,杨大人,我们如果太快,用闪电战,只能确保一次性击溃敌军主力。” “但敌人的散兵游勇,将来会不断骚扰我们管辖的蒙古地区!” “到时候,就成了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我们先拿下鞑靼部,等待时机,等鞑靼部消化完毕,再考虑其他,不更好吗?” 杨士奇闻言,低头沉思。 朱高炽说得有道理。 的确,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但杨士奇也怕战争拖成持久战。 如果不乘胜追击,敌人很快又会凝聚反抗力量。 第229章 沉思中的马哈木 朱高炽的意思是,就让敌人不断集结力量,集结一次,他们就消灭一次! 说到消耗战,蒙古人可不是大明朝的对手。 况且,一旦鞑靼部和阿鲁台部的铁路建成,大明甚至不用耗费国力,只需消耗鞑靼和阿鲁台的势力,就能维持十五万大军的运作。 想了又想,杨士奇慢慢点头,说道:“哎!” “太子殿下,不是微臣不相信您,而是……微臣不愿相信那个朱寿小子啊!” “他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或许是个天才,但在行军打仗上,他毫无经验。” “他发明的铁路确实厉害,但是……但是……谁能保证铁路不会被人炸毁呢?” “那些蒙古人也不傻,早晚他们会发现,大明军队之所以行动迅速,后勤补给充足,都是因为有铁路的存在。” 朱高炽一听这话,突然笑了。 他哈哈大笑两声,说:“杨大人原来在考虑这个问题啊。” “这问题简单,不就是怕铁路被别人炸掉嘛?” “你放心,后方铁路轨道充足,而且每列火车在作战时,都会跟着十名铁路工人和上百米的备用铁轨。” “就是为了防止前方铁路遭到破坏时能及时应对。” 蒸汽火车不像现代火车那么快,如果能及时发现铁路被破坏,也能及时停车,及时修复。 果然,杨士奇听了之后,最终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虽然他很不愿意相信朱寿。 但事已至此,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沉默良久,杨士奇叹了口气,说:“好吧,太子殿下,那……一切都按您的计划行事吧。” 朱高炽也点点头,随即大声喊道:“来人!传令,告诉前线军队,以守为攻!” “是!殿下!” 士兵快马加鞭,很快,信件就送到了朱棣手中。 朱棣看到手中的信,笑了。 他在营帐中大笑了两声。 “没想到,这次朱高炽这小子,竟然和朕站在同一战线了。” ……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 三大部落的首领聚在一起。 瓦剌部首领马哈木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的烤全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扯下一块羊腿,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旁边的鞑靼部首领气得咬牙切齿,死死盯着马哈木,怒道:“马哈木!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吃羊肉?你知道大明的军队已经打到哪里了吗?” “整个鞑靼部已经被大明军队牢牢控制住了!” “我们的主力,全面崩溃!伤亡过万!” “光是被俘的勇士就有数千之多!你居然还在坐山观虎斗?”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没错!”阿鲁台部的首领也大发雷霆,指着马哈木骂道:“马哈木!我看你是想等我们和大明军队两败俱伤后,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哼!马哈木!你倒是说话啊!” “对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马哈木依旧无动于衷。 不知过了多久。 鞑靼部的首领实在看不下去了。 嗖的一声! 干脆拔出腰间的弯刀!指着马哈木,怒道:“马哈木!今天,你如果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哼!那就到地下交代吧!” 这一刻,营帐内气氛紧张! 马哈木的卫兵们也都纷纷拔出弯刀。 一旁,年轻的也先也抽出弯刀,怒视着眼前的鞑靼部首领说:“哼!你们打败仗,反过来怪我们!” “你们两部联合起来的兵力有数万!却被大明的十五万人打得四散奔逃!” “你以为你很厉害吗?” “如果你真那么厉害,怎么不自己去反击?” “大明攻打的是鞑靼!不是瓦剌!” “你!” 鞑靼部首领气得瞪着也先,说:“小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再说,你难道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吗?” “告诉你们!如果鞑靼和阿鲁台完了,瓦剌也别想跑!” “哼!那就等大明的军队来了再说!我不信,我们瓦剌的勇士英勇无比!还斗不过那些汉人?” “小子!你再说一遍!” 鞑靼部首领正要挥刀! 只见马哈木终于开口了。 他摆摆手。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也先,说:“也先,把刀放下。” 鞑靼部首领一看,冷笑一声:“呵呵呵,你终于开口了。” “马哈木,说吧!这事,你想怎么解决?” 马哈木想了想,说:“我都观察过了。” “首先,这次大明军队带来的火器,与以往大不相同。” “这次的火器,根本不惧水。” “此外,这次的火器发射速度极快。” “就算你们分兵想要偷袭大明的神机营,他们也能迅速反应,转身迎战。” “还有一点,这次……我们根本找不到大明的粮草基地。” “你们在前线拼杀时,我悄悄派人去找大明的粮草。” “但明军的粮草只够不到半个月,显然不是他们的主要粮草。”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明军变聪明了,他们把粮草分散存放。” “另一种则是他们只带了十五天的粮草。” “但第二种可能性很小,仅仅十五天,就算是逃跑,也逃不到瓦剌部。” “那么,大明的皇帝,到底在盘算什么?” “而且,这次他们只带了十五万人,上次,要知道,他们可是带了四十万人!” 鞑靼部的首领听了,也开始动脑筋思考。 但想了很久,他还是无法理解。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也先,忽然缓缓开口:“爷爷,还有……第三种可能!” “哦?” 马哈木转头看向也先。 也先咽了口唾沫,说:“也许,那些汉人有更快、更便捷的运输方式。” “所以他们根本不用担心粮草被烧,因为后方的粮草可以在短时间内送达!” 第230章 汉王活捉了也先! 听到这话,马哈木先是猛地一惊。 接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情况,那么剩下的那个,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都可能是真的。 距离大明军队上次踏入草原,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这些年里,大明那边一直风平浪静。 但永乐皇帝的心思,马哈木再清楚不过了,永乐皇帝怎么可能放弃征服草原的梦想呢? 所以,这些年大明究竟在忙些什么?肯定是在寻找更高效的运粮途径。 对于农耕为主的大明朝来说,战争拼的就是后勤保障! 只要后勤跟得上,大明只需这十五万兵马,就能横扫草原!消灭草原各部落! 想到这里,马哈木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因为唯一的捷径,就是穿越顺天府东边的山脉! 但大明的军队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跨越那片山脉?根本不可能嘛! 除非…… 除非…… 山下有隧道! 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如果隧道长达几十公里,大明的运输队伍是如何在不见天日的隧道里,连续行进一整天的呢? 马哈木百思不得其解。 再说,大明又是怎样建造这么长的隧道的? 思考良久,马哈木望向也先,说:“也先,明天你去东边那座山,沿着山脚给我找!一定能找到隧道!” 也先点点头,应道:“是,祖父。” …… 第二天清晨,也先率领百名骑兵,轻装出发。 三天后,他们到达了山脚下。 并且,他们在山脚下连续搜寻了三天三夜。 终于,在第七天的早晨,也先一行人站在林中,目睹了这一幕! 一个巨大的山洞! 山洞周围,有无数肤色黝黑的工人,当然,也不乏黄皮肤的监督者。 他们正忙着某个工程。 只见一根根粗大的铁轨缓缓铺在地上,周围的工人们争先恐后,有的挥舞铁锤,用力敲打着铁块。 有的则用铁锹,铲起碎石,填埋在四周。 动作流畅! 速度虽不算快,但每天铺设十几里还是有可能的。 只是,也先实在猜不透,这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直到…… 第八天早晨。 也先注意到了,一条全身乌黑!头部不断喷吐着滚滚黑烟的庞大“铁蛇”! 缓缓从山洞中驶出! 铁蛇停在施工处,打开了车厢! 前十个车厢装满了木桩、铁轨和碎石。 后五个车厢则满满当当全是粮食和草料! 货物卸下后,一部分士兵将粮草装上马车,送往明军的大营。 而那铁蛇,则缓缓驶回山洞。 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快如疾风之马! 也先恍然大悟! 他明白了大明在造什么了! 那铁轨,是为了让铁蛇奔跑! 铁蛇速度快得惊人!而且不知疲倦! 也先看得满头大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揉了揉眼睛,一脸震惊! 随即转头看向身后的骑兵,急道:“快!快!我们走!必须马上报告首领!” “是!” 百名骑兵立刻上马,向着鞑靼部的方向飞驰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 轰隆一声巨响! 瞬间! 几名骑兵被爆炸掀翻在地! 只见远处,几门红衣大炮正对着也先等人,疯狂开火! 轰轰轰—— 红衣大炮准头虽差,难以直接命中这百名骑兵,但火力密集,十发炮弹中总有一发能击中人群! 尖叫声此起彼伏! 也先知道,他不能死在这里!必须把这个秘密告诉马哈木! 但此刻,正在监督工程的朱寿怎会放过这些蒙古探子? 为了保护施工队伍,朱棣特意派遣了五百名神机营的战士和十门大炮。 由朱寿全权指挥。 朱寿没有辜负朱棣的期望。 在二十里外就立了告示牌,警告蒙古牧民不得靠近,否则格杀勿论! 这几天,朱寿已经杀了上百名牧民。 而这群骑兵,朱寿更是不会放过! 因为他们显然是敌方派来的探子! 但那些蒙古骑兵跑得太快,最后还是有五十多人逃脱了。 朱寿无奈,连忙叫来胡三,说:“胡三!快马加鞭!即刻前往三千营!让汉王派兵拦截!” “是!” 胡三立刻上马,飞速朝三千营的营地奔去! 不久,汉王得知消息,立即带着赵王和千名骑兵追击过去! 双方实力悬殊。 但显然,也先并不打算和汉王的队伍正面硬碰硬!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使命! 可汉王也不是吃素的! 三千营本就是蒙古雇佣兵组成。 他们个个精通骑射! 箭矢如雨! 双方在草原上展开了一场骑兵追逐战! 很快,也先的手下只剩下寥寥十名骑兵。 也先喊道:“分散跑!分散跑!” “是!” 汉王也是个精明的。 我这边有一千人,你那边才十个人。 就算分散跑,我把一千人分成十组,你们也对付不了! …… 夜晚,朱棣在营帐中,凝视着眼前的沙盘,沉思着。 这时,汉王朱高煦抓着也先走了进来。 嘭的一声! 汉王把也先推了过去。 也先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抬头,也先怒视着朱棣,道:“哼!狗皇帝!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朱棣闻言,缓缓放下手中的兵模。 他异常镇定地走到也先面前。 先抬起也先的下巴,仔细端详。 确认是也先后,他对朱高煦说:“干得好,老二。” 朱高煦嘿嘿一笑,道:“嘿嘿,多亏了朱寿,是他给我通风报信,说有一队瓦剌骑兵在铁路工地附近窥探,他的神机营追不上,让我来截击。” 朱棣非常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他又看向也先,随意地挥了挥手,说:“拉出去,斩了。” 这话一出! 也先顿时傻眼了! 他怎么说也是瓦剌部的二号人物! 说杀就杀? 难道这狗皇帝不想和瓦剌部谈判了吗? 第231章 也先的人头!马哈木大发雷霆! 或者说…… 他根本无所谓!? 没错! 朱棣根本不在意这样做会不会惹恼瓦剌! 他要的就是惹恼瓦剌! 实话说,现在就算抓到马哈木本人,朱棣也会二话不说直接砍了。 因为,这次他追求的,不是屈服,而是彻底的掌控! 彻底铲除草原上的领袖们,斩草除根!随后,让朱寿来接替他们,代表大明统治草原! 所以,他对什么领袖不领袖的根本不在乎。 杀了也先,会让马哈木暴怒,那正合他意。 愤怒的人,会失去理智。 也先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朱棣,一边被士兵往后拖,一边死死盯着朱棣,大声咒骂:“狗皇帝!狗皇帝!你敢杀我?你敢杀我?我爷爷要是知道了,大明和鞑靼,永远别想和解!” “你不怕瓦剌部所有牧民的愤怒吗?” “你不怕吗?” 朱棣掏了掏耳朵,异常镇定地回到沙盘前,继续策划下一轮的计策。 这次,朱棣不打算留下任何隐患! 任何和领袖沾边的人,都将被消灭! 抓住马哈木,就消灭马哈木! 抓住鞑靼部的领袖,就消灭鞑靼部的领袖! 总之,来的就是一个不留! 朱棣,要成为这片草原上的地狱之王! 让草原上的人,一听到朱棣的名字,一听到大明皇帝,永乐大帝的名字!就心惊胆战! “啊!” 随着外面传来一声惨叫,也先身首异处…… 但这还没结束。 朱棣又叫来朱高煦,说:“对了,老二。” “等会儿,你找个小盒子,漂亮点的,把也先的脑袋装进去,然后让你手下那几个瓦剌俘虏,给他送回去。” 朱高煦起初不解。 但一想到这样一来,他就有仗可打了! 立刻兴奋不已! 回到营地后,马上释放了那个瓦剌骑兵,并将一个看似非常精致的小盒子,交给了这个瓦剌骑兵。 这个瓦剌骑兵也不敢打开。 只当是大明皇帝给首领的礼物。 看来,大明的皇帝,这是想求和了。 想到这,这个瓦剌骑兵兴奋不已。 呵呵,大明皇帝,也就这样嘛! 瓦剌领袖马哈木还没出兵,他就吓得想求和了? 几天后…… 马哈木收到了大明皇帝送给他的“礼物”。 这个瓦剌骑兵还嘿嘿笑着,说:“首领!我看呐,这大皇帝,是想求和了啊!哈哈哈!” “是啊!” 其他部落的领袖们也纷纷点头。 鞑靼部的领袖更是大步上前,拱手道:“马哈木,之前是我对不起你,太冲动了。” “呵呵,没想到,你背后竟然来这一招,让大皇帝主动送上大礼!” “快来快来!打开看看!这盒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宝物!” “哈哈哈!对啊!马哈木!我们都想看看呢!” 此时,只有马哈木一脸茫然。 他不记得自己对大明做了什么。 这大皇帝,无缘无故示好? 肯定没安好心。 不对! 也先呢? 也先怎么没回来? 也先不是和这个骑兵一起去的吗? 怎么只有这个骑兵回来了? 想到这里,马哈木双手一颤! 瞬间!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马哈木颤抖着手,打开了盒子。 一瞬间! 马哈木脸色煞白! 但他迅速又把盒子盖上了。 盒子里,赫然装着的是也先的人头! 马哈木这时,紧握拳头,一言不发。 而是把盒子递给身边的侍卫,吩咐:“送回瓦剌,风光大葬。” “什么?” 其他人听到“风光大葬”四个字,立刻明白了什么! “马哈木!到底怎么回事?” 其他人焦急地问。 但马哈木依旧面无表情,缓缓坐下。 这才是王者的气度。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愿暴露自己的弱点,让人知道自己在愤怒。 愤怒,会让他失去理智。 即便死者,是他最疼爱的孙子。 他也必须努力保持清醒! 因为,一旦他也失去了理智,草原就真的完了! 想到这,马哈木摇摇头,说:“这大明的皇帝,竟然杀了我的孙子。” 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毕竟,大家迟早会知道。 但鞑靼部和阿鲁台部的领袖一听,顿时傻眼了! “什么?” 他们当然知道也先是何许人! 也先,是瓦剌部的继承人! 也是马哈木最宠爱的孙子! 可现在,也先…… 居然死了? 难道,盒子里装的,真是也先的人头? “砰!”的一声巨响! 鞑靼部领袖猛拍桌子,说:“这大明的皇帝,是不想活了吗?这是侮辱!这是对我们宣战!” “马哈木!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是啊!首领!我们马上集结军队!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但马哈木听了,一脸平静地摆摆手,沉声道:“冷静。” “冷静。” “永乐皇帝,只是想激怒我们。” “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愤怒!” “愤怒,只会干扰我们的判断。” 马哈木接着说:“如果我们立刻出兵,正中永乐皇帝的下怀!” “他要的就是我们愤怒!我们失去理智!” 其他人听了,面面相觑。 最终,其中一个捶了捶胸口,说:“首领!您说怎么办?您说啥,我们就做啥!” 马哈木点点头。 接着,又坐了下来。 喝了一口马奶酒。 片刻后,开口道:“用汉人的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但现在,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 “我们完全不清楚那些汉人用了什么手段,使得他们的粮草充足。” “更不知道他们手中的新型火枪,是怎么回事,为何能射得这么快,威力这么大!” “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情报。” “我们不能在不了解敌人的情况下轻举妄动。” 其他领袖听了,也都点头赞同。 接着,马哈木缓缓站起,说:“通知各部,有任何关于明军的消息,都要报告给我!” 第232章 掌控草原,四阶段,五年成就! “我要通晓明朝军队的每一个细节!” “遵命!首领!” …… 另一边,朱寿已将铁路铺设到了朱棣驻扎的大本营门前。 以往,大本营多是帐篷,临时搭建。 然而此刻,大本营全由砖石木材筑成。 显然,这里的营地不再是临时凑合, 而是一座永久性的军事基地! 铁路一通,万事皆顺。 大量石材,如流水般从大明运往原鞑靼领地。 此地,朱棣已建立蒙古都司, 并任命朱寿为蒙古都指挥使。 城墙日复一日增高, 内部设施日益完善。 一座巨大的瓮城,短时间内拔地而起。 但瓦剌人,依旧按兵不动。 这时,朱寿向朱棣进言:“皇上,微臣认为……长久拖延非良策。” “不如我们逐步推进。” “铁路每延伸十里,大军便推进十里!” “一日十里,十日百里,百日便是千里!” “他们不是静观其变吗?那我们就步步为营。” “看他们如何应对!” 朱棣闻言,缓缓点头。 随即望向朱瞻基。 朱瞻基思索片刻,道:“皇爷爷,孙儿以为……朱大人所言极是。” “人数上我们虽处劣势,但兵强马壮,士气高昂!” “论防御,瓦剌、鞑靼、阿鲁台,再加上兀良哈,联合起来也非我们对手!” 朱棣又转向汉王朱高煦。 朱高煦低头思忖,笑道:“父皇,老三探查得知,瓦剌和鞑靼,加上阿鲁台和兀良哈,所有能拿出手的兵力,满打满算不足五万。” “我们直接进攻,直捣瓦剌黄龙!” “至于铁路建设,待击败敌主力后,让朱大人在此,慢慢修建即可。” 朱棣听后,也觉有理。 他略显犹豫。 此刻,朱寿反对道:“汉王殿下,万万不可。” “我们应留住他们的主力。” “一旦主力溃散,敌人将不再与我们正面交锋,那时,将是旷日持久的治安战!” 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者的朱寿深知,治安战最为棘手! 以大明当前实力,短期内击溃敌主力并非难事。 但这有何益? 敌失主力,反会在后方不断骚扰。 如今基础设施未完善,无法彻底掌控蒙古。 此时若自建铁路,敌人必拆之。 永远无法真正连接蒙古与中原。 因此,当务之急,唯有牵制敌军主力。 让敌人以为有望获胜,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待敌决意一战时,铁路已贯穿蒙古全境! 大明,实质上已将蒙古与自身紧密相连! 如此,再想分离,难上加难。 朱寿继而言道:“皇上,需做好长期拉锯战的准备。” “我们的目标,是彻底将蒙古纳入大明版图!” “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之事。” “微臣保守估计,至少需要五年时间。” 朱棣一听,五年? 他岂能与这帮人周旋五年! 朱寿解释道:“非也非也,皇上误解了。” “微臣的五年,是发展之年。” “我计划将统治蒙古分为五步,每步一年。” “首先,教育强国!少年强则国强!” “在蒙古广建学校,传授汉文化,举办科举!这至少需一年。” “其次,商业改革,让白银成为蒙古主要货币,让蒙古依赖大明的丝绸和粮食。这也需一年。” “再次,军事改革,特殊时期需特殊手段,暂时在蒙古设立军政府,由军队管理蒙古都司。这同样需一年。” “最后,也是最艰难的一步。” “吏治改革,蒙古草原将由官员治理,至少两年。两年后,军政府解散,蒙古变为布政使司!派遣布政使,彻底融入大明!” 朱棣初闻,眉头微蹙。 随后道:“那么,我们首要做的是建立临时军政府。” 朱寿点头道:“是,也不全是。” “军政府与教育同步进行!” “给微臣两年,皇上即可班师回朝!” “马哈木耐不住两年,不出半年,他必集结大军!即便击溃其军,使其部众流离失所。” “而我们通过教育,彻底汉化蒙古人,他们也难以夺回主动权!” 朱棣听罢,缓缓点头,不再言语。 此时,赵王朱高燧也点头赞同。 他眉头紧锁,道:“皇爷爷,孙儿认为……朱大人言之有理。” “若能让蒙古人彻底汉化,无论怎样,天下终将归一!在蒙古人心中,此念将根深蒂固!” 朱棣亦有此念。 自古华夏能常保统一, 是因民众深知统一之重要。 若蒙古人也能领悟此理,那么……大明统治蒙古,岂非指日可待? 但仅此还不够。 毕竟蒙古主体民族仍是蒙古人。 彻底汉化蒙古人,还需向蒙古迁徙汉民。 待汉人数量足够,便是蒙古汉化的时机。 想及此,朱棣沉声说道:“对了。” “朕刚还在思考一个问题。” “朱寿,你认为我们该向蒙古移民吗?” 朱寿一听,连忙点头:“太有必要了,皇上!” “若短期内大幅增加蒙古的汉人数量,那么……我们在蒙古的统治将更为轻松!” 第233章 我的孩子呢?没怀孕? "就这样!微臣有个想法。" "把士兵们的家人全接到蒙古来,免费分给他们田地。" "虽然……草原上没啥肥沃的地能种,但他们可以靠放牧过日子。" 朱棣听了,点点头。 蒙古草原,地方大,人少。 才几百万人,而大明朝,人口数千万呢! 想到这儿,朱棣点了头,说:"行!那朕这就下旨意!" …… 几天后,各地的卫所都收到了命令。 十万大军带着各自家人,总共三十万人,慢慢往蒙古出发! 同时,这时候修铁路的速度慢下来了。 昆仑奴不需要那么多了。 朱寿索性让昆仑奴去修城墙。 在已经占了的地方,重新建五座城! 离隧道十里外,建个小城,以后主要搞采矿。 毕竟,离山这么近,这里除了石头,煤也不少。 边境建个瓮城,做军事指挥部。 其他三座城,四面八方各一座! 围着这四座城,慢慢往外扩展,一点点把蒙古吃掉! 除了士兵的家属,朱棣还下令,从国子监调些人来,全国招五千教书先生,一起到草原。 每座城,建十个私塾。 另外,偏远地方也要建学校,免费教书。 教他们汉字。 朱寿打算,一年内让蒙古小孩上学的比例到一半。 等这批孩子长大了,局面就稳了。 一个月后,汉族移民络绎不绝。 现在,草原上的汉族移民已经超过五十万了! 当然,里面有十万是兵。 朝廷开始向蒙古收税。 还是按大明的规矩,收十分之一。 三个月后,学校都建好了,蒙古的小孩开始上学。 上学,是硬性要求。 小孩子必须学习! 让朱寿意外的是,他原计划上学比例到一半就行。 没想到,竟然高达惊人的百分之七十! 现在,大明管的这片,总共有三百万人,未成年人有五十万。 这五十万人里,大多数已经开始受教育了。 不过,大明派来了五千教书先生。 一个先生教十个孩子,太浪费了。 一个先生教三十个,还绰绰有余。 于是,朱寿又下令,在蒙古建成人学校,还是免费教育。 教他们认字读书啥的。 计划是一年后,让蒙古的识字率达到百分之十就好。 毕竟现在还是农耕社会,还没完全进入工业时代。 所以,教人认字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思想教育,教他们爱国家,教他们汉文化等等。 为此,朱寿甚至建议改历史书。 当然,也不能改得太离谱。 只要让蒙古人觉得,他们也是炎黄子孙!也是华夏民族就好! 不过,朱寿还留了个小心思。 他说所有黄种人都是炎黄子孙! 为啥这样做? 因为,朱寿能预见到下一步。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 等朱棣管了蒙古,他肯定还想管日本、高丽。 他们也是黄皮肤。 用这个道理,正好! 到时候,全世界的黄种人,都归大明! 转眼又是冬天。 朱寿在蒙古建的城里,也给自己盖了大房子。 还让胡三去接李诗诗回来。 朱寿正站在火车站前,哆哆嗦嗦等着李诗诗。 几个月不见,孩子应该长很大了吧? 朱寿有点激动。 虽然是第一次当爹,但心里的这种激动,藏不住。 很快,一列火车缓缓停在朱寿面前。 小火车站周围,站着好多等亲人下车的老百姓。 里面,也有蒙古人。 现在,很多蒙古人也会去中原打工。 为了推广汉文化,为了让蒙古人学汉文化,朱棣还下令,过年时,大明管的地方都要放假!回家过年! 蒙古人也一样! 这时, 李诗诗有点害羞地走出站台。 朱寿看见李诗诗,正要兴奋地跑过去。 却发现,李诗诗的肚子…… 怎么还是平的? 李诗诗见状,嘿嘿一笑,露着牙说:"朱大人,我……我没怀孕。" "啊?" 朱寿愣住了。 "那天晚上……您什么都没干,就只是睡觉。" 朱寿懵了。 旁边的胡三也懵了。 他看看李诗诗,又看看朱寿。 然后,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朱大人!朱大人您太逗了!" "那天晚上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这么个大美女躺在你旁边,你居然不动心?你该不会……有问题吧?" "去去去!" 朱寿瞪了胡三一眼,说:"哪儿都有你?给我闭嘴!" 胡三耸耸肩,一脸坏笑地看着朱寿。 朱寿懒得跟胡三解释。 也没必要跟胡三解释。 只是很生气地走到李诗诗面前,瞪着她说:"所以,你骗我?"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朱大人!" 李诗诗一听,连忙摆手解释:"我只是……一开始也不知道,我也睡迷糊了。" "到了京城后,我找了大夫看,大夫说……我还是黄花闺女呢,怎么可能怀孕。" "我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自作多情!" 朱寿气得脸通红!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朱大人您说。" "而且,而且……我……我也喜欢那种……被关心的感觉。" "就想,有机会再告诉你。" "谁知道,你这一走,就是大半年。" "等我再见到你,就是现在了……" 朱寿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真是造孽啊! 第234章 暖气真是个宝贝啊! 哎呀,真是自找苦吃啊! 我到底干了啥好事?原以为能添个小子,结果呢? 我好像啥也没干成? 朱寿回到家,心里那个郁闷啊,跟堵了块石头似的。 晚饭扒拉几口,就早早钻被窝了。 还以为这一天也就这么平平常常过去了。 可到了晚上,李诗诗翻来覆去,愣是睡不着。 白天朱寿那表情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就因为我骗了他? 不对劲,瞧他那神情,好像……还有点失落。 难道是因为我没给他生孩子,他特失望? 想到这儿,李诗诗脸蛋儿一红,心砰砰跳。 这辈子头一回,有这种念头。 她竟然想给朱寿生娃娃了…… 他不是想要嘛?想要我就努力生! 李诗诗心里头这么盘算着。 于是,她摸黑起身,慢慢悠悠披上棉被。 草原上的冬夜,冷得刺骨。 外头天寒地冻的,屋里头也冷得李诗诗直哆嗦。 一琢磨,俩人要是想那啥,还得脱衣服。 她赶紧摇头,自言自语:“还是等春天吧!” 然后,又缩回了被窝。 第二天一早,朱寿脸色苍白,躲在被子里,死活不肯出来。 这一天,冷得不像话。 直到仆人们把饭做好,朱寿才爬起来,勉强吃了几口。 瞅着眼前这木头房子,真不知道那些蒙古人,住在帐篷里是怎么熬过这寒冬的。 朱寿感觉自己快被这冬天逼疯了。 整天就躲被窝里,啥也不想干。 之前定好的计划,全忘到九霄云外了。 好一会儿,朱寿猛地从床上蹦起来。 他明白,这样下去可不行。 得想个辙啊! 得找个法子对付这寒冷啊! 不然这么冷,根本没法好好做事! 想到这儿,朱寿披上棉被,顺手抓起图纸。 他要搞暖气! 不然这天气,冷得都不是人待的地儿! 暖气的原理其实挺简单。 不用多高的学问,见过暖气的都知道咋回事。 很快,暖气的设计图就送到了附近的炼铁厂。 工人们按着朱寿的吩咐,做出了一堆暖气片。 可朱寿回家一琢磨,光有暖气片好像还不够。 他还得弄个完整的供暖系统,让全城都暖和起来! 自己冷,别人就不冷吗? 干脆暖气也给发明出来,每年冬天还能收取暖费,多好的事儿! 这么一想,朱寿立刻行动起来! 规划了全城的供暖管道,设计了供暖系统和锅炉房。 工厂效率杠杠的,两天功夫,模具就出来了。 铁水倒进模具,眨眼间,暖气管道就成型了。 一台台暖气,在蒸汽机的带动下,一个接一个地生产出来。 最早一批暖气,装在了城中心的瓮城里。 也就是朱棣和朱寿他们驻扎的地方。 朱寿带着工人,来到朱棣临时住处安装暖气。 朱棣他们一开始还好奇,心想这朱寿又在捣鼓啥玩意儿? 暖气装得特别顺利! 除了暖气,朱寿还让人掀开地板,地下也装上了暖气! 这叫地暖! 朱瞻基一脸好奇地凑过来问:“朱大人,您这是干啥呢?” 朱寿搓搓手,哈了口气,说:“不冷吗?” “冷啊。”朱瞻基点点头:“能不冷吗?” “待会儿你就不会冷了。” 说完,朱寿继续指挥工人干活。 当天晚上,暖气就装好了。 第二天一早,工人们开始铺管道,大管道一直铺到一座大烟囱下。 同时,往管道里灌水。 到了第二天晚上,一铲接一铲的煤,扔进锅炉,大烟囱开始呼呼往外冒浓烟! 屋子里,慢慢暖和起来。 朱棣半夜起来,忘了穿鞋,一脚踩地上,一股久违的暖意,瞬间涌上来! 从脚底板,一直暖到心窝! 朱棣愣了愣。 突然发现,自己一晚上都没盖被子。 盖被子太热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快冻僵了呢。 毕竟,人冻死前会有一阵子觉得浑身发热。 可朱棣一开窗,冷风扑面!朱棣打了个寒颤!瞬间明白了! 是朱寿的暖气起作用了! 想到这儿,朱棣忍不住笑了两声。 又伸手摸了摸窗下的暖气片。 都有点烫手了。 真是暖和啊! 这座永久性的堡垒,是朱寿负责建的。 自然也用了他在沛县发明的抽水马桶。 所以,朱棣再也不用床边放尿壶了。 光脚踩在暖烘烘的地板上,走到厕所。 方便完,一拉水闸,哗啦啦冲水,干净利落。 特别方便。 朱棣回到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下了。 这感觉,跟在家没啥两样。 朱棣连睡觉都带着微笑。 第二天一早,朱棣早早醒来,穿戴整齐,站在房间里,感受着这份温暖。 房间里,还留着一丝余温。 虽然暖气开始凉下来了。 但到了工人上班的点,用不了多久,屋子又会暖和起来。 这次装暖气,全城都得装。 当然,装暖气的钱,朱寿没跟老百姓要。 先让大家美滋滋过个冬,等明年冬天,他们冻得受不了,自然会掏钱。 毕竟暖气是铁做的,里面还有水。 冬天不烧,比平时更冷! 想到这儿,朱寿都佩服自己的脑袋瓜。 这脑筋,不当资本家真是浪费了。 想到这儿,朱寿自嘲地笑了笑。 今天一早,不光是朱棣。 全城的老百姓,都舒坦极了! 大清早,街上就挤满了人。 大家伙儿先聊开了。 “昨晚你家冷不?我的妈呀!我家可暖和了!地板都是热的!” “真的?哈哈!我家也是!我家孩子光脚跑都没事!” “哎呀!你们都比不上,我家离烟囱近,昨晚热得我直冒汗!我还以为夏天提前了呢!” 这瓮城主要是个军事要塞,住的人不多。 大多是士兵的家属,总共两千多户,一万多人。 第235章 狡猾的中原人!这是心理战术! 街头上,尽管人们行走在寒风凛冽的街道,但他们心里明白,一旦迈进家门,便是满室温馨。 不仅百姓家中,就连士兵们的住所,也都通上了暖气。 冬日里,军营中的战士们得以在休息时免受严寒侵袭。 不久,暖气的福音迅速传遍了蒙古的半壁江山。 凡是大明治下的蒙古民众,纷纷掏钱安装起了暖气。 暖气的费用并不高昂。 得益于生产力的提升,暖气的开销,不过是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收入罢了。 一座座城镇,皆装上了暖气。 哪怕是偏远乡村的居民,也在自家庭院建起小锅炉,供自家取暖。 与此同时,在西方的马哈木等人,简直羡慕得牙痒痒。 马哈木掌握了大量关于大明朝的情报,对于暖气之事,他也是了如指掌。 马哈木一行人,蜷缩在帐篷内,围坐在篝火旁,裹着层层衣物,颤抖着说:“哼!不可能!这是那些中原人的心理战术!他们想借此挫败我们的士气!” “这么冷的天气!怎么可能在屋里,光着膀子还不觉得冷?” 马哈木压根不信。 其他人听了,也随声附和:“对对对!肯定是那些中原人的阴谋!哼!那些中原人,最擅长这种花招了!” “只要我们不上当就行!” 马哈木咬了一口烤羊肉,问:“话说回来,军队集结得如何了?春天之前,我们必须与大明朝一战!不能再拖延了!” 鞑靼部的首领闻言,缓缓低下头,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唉!” “怎么了?” 见鞑靼部首领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马哈木连忙焦急地询问。 鞑靼部首领摇摇头,开口道:“马哈木,实话告诉你,这个冬天,不少人……都跑了。” “跑了?” “嗯。” “有的投奔了大明,有的则回了老家。” 嘭! 马哈木愤怒地拍桌,道:“回家,我能理解,但投奔大明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讲清楚!” 鞑靼部首领同样无奈地摇头,说:“确切地说,不是投奔大明,而是……干脆放下了武器和盔甲,直接跑到大明管辖的地方,做起了寻常百姓。” 马哈木听得目瞪口呆! 他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鞑靼部首领,问:“那我们现在还剩多少人?” “保守估计,不到三万。” “什么?” 马哈木彻底暴怒! 怎么可能? 自己明明有五万大军!怎么转眼间只剩三万了? 那些中原人究竟有何魔力? 如今,蒙古草原上,一分为二。 一半,是大明统治下的汉人王朝,另一半,则是马哈木统治的领域。 二者虽同为蒙古,却天差地别。 东方的蒙古,现被称为东蒙古,那里百姓安乐,人口繁盛!经济状况更是无需多言。 而西方的西蒙古,则是一片凋敝荒凉。 人迹罕至,百姓生活困苦不堪。 那些牧民们,仅能勉强维持生计。 游牧与中原人不同。 游牧的士兵,都是牧民出身,战时为兵,平时为民。 而且,他们的食物,全靠牧民提供。 这大半年来,马哈木的军队,不知消耗了多少牛羊!牧民们早已苦不堪言。 而东方的大明军队呢?他们的主食是谷物,是粮食。 粮食从后方源源不断运来,用的还是国库的储备,百姓的生活丝毫未受影响。 这导致许多西蒙古人,无比向往东蒙古。 起初,作为蒙古都指挥使的朱寿,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最后,从东蒙古迁徙过来的蒙古人,成群结队!保守估计,至少有上百万人移居东蒙古。 再这样下去,西蒙古岂不是要变成一片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 这可不成! 朱寿心中还盘算着将来统一蒙古呢! 西蒙古若无人,将来拿什么统一? 于是,朱寿下令,严禁西蒙古人私自进入东蒙古!一经发现,一律遣返回原籍! 第二次被抓,格杀勿论! 这才勉强稳住了西蒙古的人口数量。 但西蒙古的人口依旧捉襟见肘。 西蒙古总人口不过三百万,如今只剩下两百万。 且分布极广,走上一天,也可能遇不到半个人。 现在,马哈木征兵都成了难题。 那些牧民的儿子们,都不愿跟着马哈木忍饥挨冻。 气得马哈木差点大开杀戒! 已经血洗了一个村庄。 目的就是要让这些牧民明白,只有跟着马哈木,他们才有活路! 而在另一边,朱高燧站在朱棣身旁,笑眯眯地汇报:“父皇,这个朱寿,还真有两下子。” “发明了暖气?真是暖和!” “而且父皇,儿臣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朱棣一听,微微蹙眉,道:“哦?说来听听。” 朱高燧嘿嘿一笑:“他无意间的一个举动,大大削弱了对方的士气!” “您应该也听说了,西蒙古的百姓都想来咱们东蒙古定居。” “甚至西蒙古民间,还流传了不少想要归顺大明的声音。” “马哈木那边,现在也是内乱频发。” “这个冬天,马哈木手下的士兵,光逃兵就超过了两万。” “几乎每晚都有逃兵悄悄溜走。” “儿臣得到的消息,就在昨晚,马哈木还怒斩了三百企图逃跑的逃兵。” “大战未启,马哈木的后院就已经起火了。” “呵呵呵……” 朱棣听后,微微皱眉,嘴角却微微上扬。 如此一来,大明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收复蒙古? 当然,正如朱寿所说,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即便击败了蒙古大军,接下来还有漫长的治安战要打。 治安战,才是战争中最艰难的部分。 敌方的散兵游勇,不会与你正面交锋。 他们会想尽办法破坏你的基础设施,让你治下的土地,民不聊生! 最终,让你的百姓不再信任你能保护他们。 那时,他们再站出来,宣称自己有能力保护百姓。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第236章 东、西蒙古的惊愕 他们用这种手段,让你在民众中失了人心,他们正图谋夺取民心啊! 朱棣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因此,他不能急于求成。 要慢慢地磨,把敌人的耐性,彻底磨光! 让敌军士兵渐渐归顺到自己这边! 转瞬间,大地回春。 春意盎然,花儿绽放。 蒙古的春天,感觉上比冬天还要冷些。 虽然不少雪开始融化,但在融雪的过程中,似乎更添了几分寒意。 在马哈木的大本营里。 鞑靼部的首领大步流星来到马哈木跟前,怒声质问:“马哈木!你不是说,春天之前,我们和大明必定有一战吗?何时开打?” “我的人都等不及了!” 兀良哈的首领也走上前来,沉声说道:“是啊,马哈木,再这么拖下去,敌人还没动手,我们的士兵就都跑没了!” 整个冬天,马哈木都在深思。 思考大明究竟在盘算什么。 明明有无数次机会能除掉自己,却偏偏没有那么做。 他们追求的,不是打败瓦剌,而是要统治瓦剌! 想到这里,马哈木缓缓点头。 他渐渐明白了。 片刻后,马哈木慢慢站起身,说:“我们不打了。” “不打了?” 鞑靼部首领一听,气得脸色通红,挽起袖子抓住马哈木的手臂:“你说不打了?老子陪你玩这么久!损失了三万人!你说不打就不打了?” 下一刻,鞑靼部首领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见马哈木猛然抽出弯刀!噗的一声!刀刃插进了鞑靼部首领的腹部! 兀良哈的首领见状,刚要拔刀反击! 门外突然闯进一人!一刀刺入兀良哈部首领的背心! 与此同时,正在熟睡的阿鲁台部首领,也在梦中无声逝去。 随后,马哈木颁布了征兵令!他要效仿大明,建立一支职业军队!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些士兵,以后再也不用回去放羊了! 同时,他还制定了一系列税收政策。 但更为严厉! 他在西蒙古实行了四六分成的税收制度,以及每三个壮丁抽调一人的政策! 同时,开始兴办学校,教育百姓所谓的爱国情怀。 在春季最后一片雪花融化之前,西蒙古……彻底变成一个集权主义的军事政权! 马哈木,登基为王! 重建了蒙古帝国! 这就是马哈木的计策! 那些汉人,不是想打消耗战吗?不是想拖垮自己吗? 好!那就遂了他们的愿! 同时,马哈木还发行了蒙古人的货币,并鼓励百姓多生育,增加人口数量! 派遣间谍,潜入东蒙古,悄悄学习汉人的技术。 不过,朱寿倒不担心他们会偷走蒸汽机的技术。 西蒙古并不产铁,即便偷去了,短期内也无法实现工业化。 而此时的大明,已逐步迈入工业革命时期。 马哈木这边,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呢。 双方根本不在一个战斗力水平线上! 即便马哈木下达了一系列命令,依然无法改变他们已陷入困境的事实。 …… 这一天,在中央瓮城的临时寝宫里。 朱棣召开了会议。 关于马哈木的行动,朱棣也已知晓。 朱棣端坐龙椅,目光严峻地扫视四周。 良久,他沉声说:“各位将军,对于马哈木的所作所为,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吧?” 朱高煦点点头。 朱瞻基也跟着点头。 这时,朱高燧拱手道:“父皇,我们不能再拖了,这马哈木太狡猾,竟模仿我们,建立起军事政府。” “再拖下去,只怕……我们的处境会越来越艰难。” 朱高煦也点头附和:“是啊!父皇,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朱棣听了,沉默不语。 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朱寿。 他想听听朱寿的看法。 朱寿见状,微微一笑。 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微臣的建议……恐怕会冒犯赵王和汉王两位殿下。” “但说无妨。” 朱棣摆了摆手。 朱寿闻言,点头道:“是这样的,微臣的建议是,继续维持现状。” 朱寿很清楚,硬攻只会让大明陷入战争的泥潭!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历史已有前车之鉴。 东西德之所以能顺利统一,正是因为西方没有采取硬攻的策略。 而“帝国坟场”之所以得名,正是因为敌人采用了硬攻,这只会激起他们的愤怒,让他们心生仇恨。 总有反抗力量,散兵游勇,暗中破坏。 但如果采用较为温和的方式,东、西蒙古就能顺利统一。 到时候,无人能动摇! 朱寿继续微笑道:“皇上,微臣建议,我们保持现状不变。” “向西蒙古派遣间谍,等待时机行动。” “切不可一时冲动,破坏了这难得的平静!” 朱棣听完,虽不完全同意朱寿的观点。 但他也知道,只有朱寿能解开这个僵局。 然而,好战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却不满地盯着朱寿。 其中,朱高燧怒道:“狂妄!” “你算老几?贻误战机,你能负责吗?” “哼!” “现在不拿下马哈木的首级,等他羽翼丰满,我们将永无安宁之日!” 朱寿微笑着摇头道:“即使我们什么都不做,等他们五十年,他们也赶不上我们的发展速度。” “赵王殿下可能不知,西蒙古不产金属。” “没有金属,他们造不出蒸汽机,没有蒸汽机,就无法实现工业化生产!” “而马哈木却对百姓实行四六分成的重税,每三个壮丁抽调一人!” “如此严酷的政策,在没有强大生产力支撑的情况下,不出三年,百姓就会起义!到时候,西蒙古会乱上加乱!” “以马哈木的性格,他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他会怎么做?他会派兵镇压!屠杀那些叛乱的百姓!” “如此一来,他们的人口会越来越少,百姓对马哈木的恨意会越来越深!到那时,才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 “明白了吗?赵王殿下?” 第237章 向蒙古迁居去! 朱寿的主意很直接。 他想用最少的成本,换取最大的成果。 因此,能不打仗,就尽量不打。 要避免战争,马哈木的方法就很妙。 他不是想跟大明比耐力吗? 那就比比看! 到底是未来的工业文明能耗,还是马哈木的游牧文明更能撑! 朱寿这时又对着朱棣拱手,说:“皇上,微臣还有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提。” 朱棣慢慢点了点头,说:“但说无妨。” “继续往蒙古迁居人,放出风声,只要是自愿迁过去的汉人,免费送三公顷牧场,或者五十只牛羊,任选一样。” 朱棣一听,先是一愣,然后望向旁边的朱瞻基。 朱瞻基低头想了想,说:“我们从敌人那里缴获的牛羊,就有好几万。” “这点牛羊,我们还负担得起。” 朱棣听了,缓缓点头,说:“行,就按你说的办。” 朱寿也微笑着点点头。 退朝后,朱寿回到家中。 这一路上,朱寿心里紧张得不行。 毕竟,现在东蒙古到处都是瓦剌的奸细。 说不定,他们已经盯上了自己。 哎! 朱寿也很头疼,好好的正规战,硬是打成了情报战。 但这也没办法。 目前来看,这种打法损失最小。 因为大明在东蒙古建了很多城,明军不必在草原上留太多人。 除了各城的守军,再有一支能随时调遣的快速反应部队就够了。 于是,第二天,大批军队被调回了应天府。 朱棣也启程,回到了应天府。 留在蒙古的,只有朱寿一人。 汉王、赵王、朱瞻基等人都走了。 朱寿为了自身安全,增加了很多人在自家周围。 现在,朱寿家周围就有五十名士兵日夜守护。 随着东蒙古和中原通商,越来越多的中原商人乘火车来到这里。 大量资金涌入,让东蒙古的发展异常迅速! 朱寿估计,不出一年,东蒙古的税收就能从负转正。 到时候,朱寿就能用这笔钱,大力发展东蒙古经济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复一年。 转眼间,又过了一年。 这一年,大明的铁路里程又增加了两千多里! 当然,为了稳固对蒙古的统治,大部分铁路都在蒙古修筑。 蒙古都司、奴儿干都司等地,铁路网最密集。 而且,这些铁路都会经过一个非常关键的地方——军屯区! 几乎每个卫所都被铁路网覆盖,目的就是一旦敌人侵犯,大明能随时调动百万大军迎敌! 除了铁路,新建的几座城池也建起了居民区,人口越来越集中。 随着经济越来越好,西蒙古那边坐不住了。 马哈木很清楚,再这样下去,瓦剌部会不战而降! 于是,在永乐十二年夏天,马哈木的奸细终于动手了! 原本是个阳光灿烂的中午。 就在这时,城中心的都司衙门突然发生连环大爆炸! 轰轰—— 一连串爆炸让周围的百姓惊叫连连! 无数差役、捕快赶去救火。 火势蔓延得非常猛烈! 幸运的是,朱寿当时在家,并不在衙门。 他大步走出家门,看到远处滚滚黑烟,意识到事态严重。 但越是在这种时候,朱寿越要冷静。 他知道,那帮瓦剌人肯定在等着自己。 现在,自己是整个东蒙古的领袖,一旦自己出事,东蒙古脆弱的政权就会瞬间崩溃! 想到这,朱寿决定不出门。 就待在自己这一小片天地里。 朱寿甚至把整个草原的沙盘都搬到了家里。 在家中,朱寿望着眼前的沙盘,沉思起来。 草原广阔人稀,多为高原,几乎没有山丘,森林也很少。 这样的平坦地形,最适合的莫过于空军。 现在,朱寿有了铁路,有了燧发枪,再来个飞艇,难吗? 如果飞艇能在空中进行全天候侦察,瓦剌的奸细就无处藏身了! 不过,想造出飞艇,谈何容易? 火车还好说,有了蒸汽机,其他靠智慧慢慢摸索就行。 毕竟,轨道这东西,华夏人几百年前就发明了。 但飞艇呢? 这玩意儿,朱寿一点头绪都没有。 当然,飞艇怎么飞起来,朱寿很清楚。 但飞艇的气囊该用什么材料,朱寿真想不出来。 那么大的气囊,总不能全用动物皮毛吧? 左思右想,朱寿决定,飞艇研发的事可以暂时放一放。 当前最紧迫的是在城里找到监视所有人的方法。 想到这,朱寿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电视剧。 是关于唐朝反恐的剧,里面在每个街区建了很多哨塔,哨塔顶上有士兵,通过小方格传递一系列暗号,给下面追捕恐怖分子的士兵发信号。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对讲机。 而东蒙古正在快速发展,繁荣景象可想而知。 街上人山人海。 要提高抓捕效率,这样的哨塔必不可少。 于是,朱寿立刻转向胡三,说:“胡三,我交给你个任务。” 胡三点点头,说:“大人请吩咐。” “我们要在城里各处建哨塔,每隔两百米设一个哨塔。” “好,微臣这就去办。” 现在的胡三,也有了官职。 朱寿任命胡三为蒙古都司副统帅,负责所有城池的城防。 东蒙古的所有城市,都要增设哨塔。 等胡三走后,朱寿又把自己关在家里,开始研究那些暗号。 第238章 摩斯密码与瞭望塔 暗号这玩意儿,说起来简单也真简单。 完全可以直接套用摩斯电码。 不过,要把摩斯电码从能听到的变成能看到的,还得花点功夫。 而且,朱寿还得准备一套学习手册。 不然士兵们压根不明白啥意思。 就一天的功夫,朱寿就把常用的摩斯电码大多还原出来了,还编好了手册。 交给了李诗诗,让她负责教给各地的官兵。 当然,要教所有的官兵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至少,得让所有旗长以上的军官都懂。 很快,各地的瞭望塔也基本建好了。 军官们对摩斯电码的培训也差不多到位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整个东蒙古,抓到的瓦剌间谍超过了一千人! 朱寿设计了一系列抓间谍和审间谍的办法。 审讯的方法嘛,朱寿也不用特别去设计,直接照搬北镇抚司的那一套就行。 不过,让朱寿没想到的是,这一千个间谍里,竟然还有个女的!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一千人里,几乎所有人都是冲着他来的! 没错!他们全想干掉他! 在某个牢房里。 几个间谍正悄悄地交流着什么。 这时有人哼了一声说:“哼!朱寿这个坏官!都是因为他!” “干掉朱寿!一切问题就解决了!” “对!干掉朱寿!” 其中那个女间谍这时沉声说:“哎!可惜,我们现在自身难保,得想法子逃出去才行。” 这牢房挺大的,是朱寿专门为这些间谍建的。 整个牢房的大小,跟北镇抚司的监狱差不多。 分成了成千上万的小牢房。 突然,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朱寿慢慢走到了牢房门口。 他给旁边的狱卒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一个狱卒大步上前,打开了牢门,一把拎起那个女间谍,就往外走。 其他瓦剌间谍一看,刚想伸手拦,就见两个狱卒迅速拔出了腰间的宝刀! 几个瓦剌间谍见状,只好咬咬牙,往后退了两步,不再出声。 很快,女间谍就被带进了一个看起来很豪华的书房。 朱寿正在书房里泡茶。 见女间谍来了,朱寿打了个手势说:“坐吧。” 女间谍一脸迷茫地坐在了朱寿对面。 “你叫什么名字?” 朱寿沉声问道。 “绰罗斯·萨穆欢。” “绰罗斯?” 朱寿一听,立刻来了兴趣。 绰罗斯,那可是瓦剌贵族的姓氏。 堂堂瓦剌的首领马哈木,就姓绰罗斯。 想到这儿,朱寿慢慢站起来,给女间谍递上一杯茶,说:“那你和马哈木是什么关系?” 女子慢慢抬起头,怒视着朱寿说:“马哈木是我爷爷,也先是我的哥哥!” “哼!你这坏官!你知道你招惹的是谁吗?” “总有一天,大明朝会为征服蒙古付出代价的!” 朱寿瞥了女子一眼,自顾自地坐下,十分平静地说:“本官今天找你来,就一件事。” “首先,你知道为什么只找你吗?” 女子摇摇头,一脸困惑地看着朱寿。 朱寿笑道:“其他间谍都有明确的任务,就你没有。” “而且,我记得去年十二月,你来过我的府上,说想做丫鬟。” “呵呵,整个东蒙古的人都知道,大明如果要丫鬟,只会找汉族女孩,绝不会找蒙古牧民的女儿做丫鬟。” “不过……” “我当时见你,皮肤细嫩,虽然比不上汉族女孩,但和大多数牧民比起来,你不像是常年在草原上放牧的女人。” 萨穆欢一听,身体抖了一下。 不过,下一刻,她慢慢抬起头,凶狠地盯着朱寿说:“呵呵,就凭这些?朱大人。” “你想知道什么?” “不用你问,我自己告诉你。” “没错,我是偷偷来的,你应该猜得到。” “我想悄悄接近你,然后杀了你!” “可惜啊,你们这些汉人!呵呵呵……” “口口声声说人人平等,招丫鬟却不要蒙古的女孩?只要汉族的女孩?” “朱大人,既然我已经成了你的俘虏,那么,杀还是留,随你高兴!” “就像你们杀了我哥哥也先那样,杀了我吧!” 朱寿一听,先是一愣。 然后,他摇摇头,微笑着说:“杀你?不不不,本官可没那个兴趣。” “而且,杀你哥哥的是大明的皇帝,不是我。” “呸!” 萨穆欢朝朱寿吐了口唾沫,然后恶狠狠地咬牙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哼!” “上次大明的皇帝来,什么也没捞到,灰溜溜地回了中原。” “可为什么这次,他偏偏要吞并蒙古?还抓了我哥哥,想到的不是用我哥哥做谈判的筹码,而是直接杀了他!”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里面,如果没有高手在背后指使,大皇帝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朱寿,告诉你!你已经成为蒙古人的罪人了!将来,你还会成为所有瓦剌人的刺杀对象!你这辈子!别想安生了!” 朱寿无奈地摇摇头。 眼神淡淡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没有回应。 片刻后,朱寿忽然抬手,拿起纸笔,说:“我给你爷爷写封信吧。” “现在东蒙古还有不少间谍,你爷爷没了孙子,就剩你一个孙女了。” “也许,他会为了救你,告诉我那些间谍都在哪儿。” 这话一出口! 萨穆欢立刻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朱寿的手说:“你!不准写!!” 说完,萨穆欢直接把朱寿的纸撕碎,把笔折断。 朱寿见状,无奈地摇摇头,笑道:“呵呵,你以为我就只有这一张纸、一支笔吗?” “回家后我还能继续写。” 萨穆欢一听,连忙抬头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朱寿笑着摇摇头,回答说:“我什么也不想干。” 第239章 毁了未来!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为我工作?" 萨穆欢一听,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你疯了吧?" "让我,为你做事?" "朱大人啊朱大人,你怎么能这么天真?" "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居然还想让我帮你做事?" 朱寿听了,笑着摇摇头,说:"你会的。" 说完,朱寿慢慢站起来,叫来一个仆人,吩咐道:"好好照顾我们的瓦剌小公主,别让她受一点委屈。" 说完,朱寿转身就走。 朱寿一走,萨穆欢还是一脸迷茫。 还没回过神,就有人来侍候萨穆欢了。 杀了也先之后,朱寿承认,自己当时太冲动了。 早知如此,就该留下也先的命。 不过现在,巧的是,朱寿又得到了瓦剌的小公主萨穆欢。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而且这个萨穆欢,看起来也不太机灵。 正常人,怎么会这么急着透露自己的身份? 打算用马哈木的名字来威胁我吗? 笑话! 回到府上,朱寿就开始琢磨怎么对付瓦剌部了。 现在萨穆欢都落在自己手里,朱寿做事不用再小心翼翼了。 他先看了看沙盘。 目前,整个东蒙古的军队,不到十万人。 各城的守军,大约三万。 所有地方的守军加起来,也有七万了。 也就是说,现在朱寿随时可以调动的兵力,足足有七万! 而这七万人,全都是装备了火器的部队! 这样一支大军,如果掌握在自己手中,就算自己没有军事才能,也能轻而易举地击败瓦剌部! 现在的瓦剌部,已经破败不堪。 虽然拥兵十几万! 但这批军队的质量,大家心里都有数。 朱寿决定,明年冬天之前,直接攻打瓦剌! 但在那之前,朱寿得先给马哈木写封信。 …… 几天后,一名信使把信送到了马哈木手中。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马哈木没有为难朱寿派来的信使。 接过信,他一脸严肃地打开。 现在瓦剌统治的西蒙古,虽然一切都模仿大明。 但蒙古缺少的,不仅仅是铁矿。 他们虽然也建了城池,但因为石材稀缺,加上开采技术落后,石匠更是寥寥无几,导致城墙非常低矮。 城墙也就一人多高,骑在马上就能翻过去。 所以马哈木明白,一旦明军侵犯,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马哈木看着手中的信,眉头渐渐皱起。 拧成了一个结。 许久,马哈木沉声说:"我们现在有多少人手?" 旁边一位瓦剌贵族答道:"大汗,我们现在最多能集结二十万兵力!" "这还是几乎抽空了草原上所有牧民的青壮年!" "如果这场战争我们输了,我们就无路可退了!" 马哈木闻言,缓缓点头,又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召集所有人,我们要准备……准备打一场漂亮的仗!" "是!" 贵族说完转身离开。 这时,马哈木缓缓将手中的信,扔进了面前的火盆里。 直接烧掉了它。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唯一的孙女被人绑架了。 这会影响军心。 同时,他也已经不在乎孙女会怎样了。 比起孙女,整个部落才是他现在想要保护的。 当然,朱寿也没指望仅凭一个瓦剌公主就能怎么样。 朱寿只是想通过这封信,扰乱马哈木的心智。 虽然朱寿不了解马哈木,但从历史记载中,他知道马哈木不是普通人! 能用几万骑兵与永乐大帝手下的十几万大军周旋的,现在只有马哈木一人。 所以,要对付马哈木,朱寿很清楚,凭自己的军事才能,根本不可能。 毕竟,他没什么军事才能。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 三十六计!攻心为上! 果然,得知孙女被绑架的消息后,尽管马哈木努力控制情绪,但还是露出了不少破绽。 首先,调动大军就是他的破绽之一。 朱寿没打算立即攻打瓦剌。 在攻打瓦剌之前,总得先解决后方的奸细问题。 虽然摩斯密码和望楼起了很大作用,让大部分奸细不敢那么明目张胆, 同时,朱寿也抓了几百名瓦剌奸细。 但后方的奸细仍然很多。 导致朱寿出门,随从都得带上几百人。 否则朱寿真怕自己小命不保。 而与此同时…… 应天府,紫禁城里。 朱棣刚又进行了一次国运模拟。 这次模拟,虽然结果不太好,最后朱寿还是被人暗杀了。 但过程是好的。 过程中,朱寿竟然在今年年底,将整个蒙古纳入大明的版图! 一想到这,朱棣就激动不已! 他这一代,不仅彻底征服了蒙古!甚至直接把它划入了大明的版图! 从此以后,他永乐大帝,再也不必愧对祖先了! 想到这,朱棣甚至整夜都睡不着。 只是…… 关于朱寿之死…… 这次,竟然是自己下令处死的! 朱棣在国运模拟中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朱寿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等他彻底统一蒙古,回来后,自己就会想办法除掉他。 不过,对此,朱棣倒没有太过心痛。 虽然朱寿是治世之才,但同时也是乱世之枭雄! 朱棣很清楚,一旦自己大业告成,朱寿早晚都得死。 这样的能臣,如果不处死,将来权力只会越来越大! 想到这,朱棣又叹了口气。 哎! 总觉得有点对不起朱寿。 不过,朱棣转念一想,朱寿既然有本事,为什么不榨干他的价值后再杀也不迟呢? 现在杀了朱寿,无异于杀鸡取卵。 第240章 三天后,目标直指瓦剌! 这时候,朱棣往旁边一瞅,发现桌上不知何时已堆满了奏折。 虽说现在监国的是太子朱高炽, 但朱棣偶尔也会翻翻,看看朱高炽工作做得怎么样。 打开第一份奏折,朱棣一下愣住了。 这些都是朱高炽在东宫太子府审阅过的,拿来给朱棣复查。 奏折第一条,就是大军调动的消息。 三月里,山东二十万防倭军北上,奔向高丽半岛。 朱棣皱了皱眉。 继续往下看。 原来从去年十一月开始,作为大明附属国的高丽,连连遭受倭国侵扰。 这一回,倭国竟然出动了十万人马,直接在高丽半岛登陆了! 半岛的国王,李裪带着七万兵马,却抵挡不住倭国的攻势,从汉阳(就是现在的首尔)一直退到了西京(平壤)那边! 朱棣往下细看,发现倭寇是从釜山登陆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个李裪,真是胆小得跟老鼠一样! 敌人还在釜山呢,他就开始想着搬家换首都了? 难怪朱高炽会调二十万防倭军队去迎战。 哎! 不过话说回来,防倭军也算是精锐部队,现在大部分人都装备上了燧发枪。 打倭寇应该是够用的了。 想到这里,朱棣随手扔下了奏折,也不想再看下去了。 他对朱高炽有信心。 只是,朱棣又琢磨起来…… 自己何不趁这个机会,继续扩大领土,把半岛,甚至整个倭国,都划进大明的版图里呢? 毕竟,现在的大明朝海军正强盛得很! 郑和下西洋那时候,全国上下造了好几百艘大船! 这些大船,加上漕运司的船只,足够装下二十万大军! 要是这次半岛能大胜,那就趁势把这二十万防倭军送到倭国去,一举征服倭国! 永绝后患! 想到这儿,朱棣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太祖皇帝曾经立下规矩,倭国是不征讨的国家。 但是……朱棣已经破过一次规矩了。 太祖还说过,不准片帆下海呢!自己不还是搞了个声势浩大的郑和下西洋? 想到这里,朱棣立刻拿起了纸笔。 正要下命令,转念一想…… 大明朝除了郑和,没人有海战的经验。 而郑和这会儿正进行第三次下西洋。 还没回来呢。 派谁去征讨倭国比较合适呢? 朱寿? 呵呵…… 朱棣无奈地摇了摇头。 朱寿,治理国家还可以,让他去打仗,不合适,不合适…… 汉王怎么样? 在陆地上,汉王的军事才能几乎无人能敌。 但在海上呢?汉王可是一点海战经验都没有。 确实。 现在的大明朝,什么人才都不缺,唯独缺海战的人才。 这让朱棣很头疼。 毕竟,那可是整整二十万的精兵啊! 万一在海上遇到倭国的阻击,那就麻烦了。 很容易就把这二十万精锐葬送掉。 想到这里,朱棣慢慢站起身。 抬头望了望夜空。 现在正是四月。 就算是漠北,这时候估计也开始万物复苏了吧。 天气暖和了,自己也该去看看了。 想到这里,朱棣决定,洗个澡换身衣服,三天后,动身前往蒙古。 有了火车,去哪儿都方便。 从南京到蒙古,也就两天,四十八小时的事。 而且,朱棣还有自己的专列。 三天后,朱棣坐着自己的专列,带着赵王和一千名锦衣卫,启程出发。 火车呼啸而过,经过开封、洛阳、北京,最后到达了蒙古的一个城市——暂时叫做镇安府。 取的是镇守安宁的意思。 到镇安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镇安府的官员们早就知道皇上要来,都准备好了,在火车站迎接。 这时候的城防特别严密。 还好是晚上,镇安府每晚都有宵禁,普通百姓不能上街。 所以街上非常安静,也很安全。 朱棣走下火车,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官员们。 “皇上,您身体安康。” 无数大臣们拱手行礼。 朱棣摆摆手说:“朕很好。” “我们走吧,先去官府。” “是,皇上。” 说完,朱寿等人带着朱棣往新建的官府走去。 一边走,朱寿还一边解释:“皇上,原来的都指挥使司在上次被恐怖分子袭击了,不过皇上放心,新修的官府防守非常严格,外墙都是按城墙的标准建的,敌人的炸药根本炸不开。” 朱棣点点头,没说什么。 只是他脑子里反复出现一个词。 “恐怖分子?” 朱棣一脸好奇。 这个词听起来挺奇怪的。 于是他转头看向朱寿,问道:“什么是恐怖分子?” 朱寿一听,连忙拱手解释:“回皇上,恐怖分子嘛,顾名思义。” “就是用恐怖暴力手段,危害社会安全,破坏社会稳定,威胁百姓生命财产安全的恐怖组织。” 朱棣听了,缓缓点头。 然后指着朱寿说:“朕明白了,那些起义军、还有建文帝的旧部,都可以算作恐怖分子。” 朱寿慢慢点头,说:“皇上说得对。” “怎么定义恐怖分子,就看我们的需要了。” 朱棣笑着点头:“哈哈!好!好!这名字好!” 说完,朱棣又看向身后的赵王朱高燧,问:“听见了吗?” 朱高燧点点头,回答:“是,皇上。” 很快,一行人到了都指挥使司。 在都指挥使司里,朱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皇上,这么急着来蒙古,有什么事吗?” 朱寿还急着回家睡觉呢。 大半夜的,听说皇上要来,害得自己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 朱棣这时叹了口气,开口说:“朱寿啊,朕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朱寿点点头,说:“皇上请讲。” “在这之前,朕先问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拿下瓦剌?” 朱寿想了想,说:“微臣并不着急,但如果皇上急的话,微臣三天内就能直取瓦剌!” 第241章 防倭军队开赴半岛,迎战倭寇! “微臣早已安排好人马,只是,微臣想尽量减少损失,眼下正忙着打击后方的瓦剌奸细,以免战时后方受到破坏。” 朱棣听了,点点头说:“好,有这考虑是明智的。” “不过……当前最紧迫的事,似乎更棘手些。” “什么事?” 朱寿皱了皱眉,问道。 朱棣想了想,说:“嗯……你还没听说吗?” “驻扎在山东的防倭军队,正往半岛调动。” “因为倭国正大规模侵犯半岛。” “半岛国王前不久向我们求援了。” 朱寿闻言,无奈地笑了笑。 这群胆小鬼, 连一群倭寇都对付不了。 “目前,半岛国王李裪已迁都至西京,倭国大军占领了釜山,下一个目标就是汉阳。” 朱寿点头道:“皇上是想问微臣的看法吗?” 朱棣点头道:“对,朕想听听你有什么好主意?” 朱寿笑道:“调动防倭军就够了。” “二十万防倭军是我大明的精锐,擅长对抗倭寇。” “根本无需微臣多言,皇上只需在宫中静候防倭军的捷报即可。” 朱棣这时摇摇头,说:“不不不。” “朱寿,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说,要一劳永逸,不如把这二十万防倭军调到倭国本土作战,如何?” “一直以来,我们都很被动,只守不攻。” “朕想,这次要一劳永逸,干脆彻底征服倭国!” 朱寿一听,先是一愣。 随即,他慢慢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他早就想征服那些倭寇了。 民族仇恨,即使穿越了,朱寿也无法忘记。 他也要让那些倭国人尝尝那种滋味! 想到这,朱寿立刻自荐道:“那么,指挥官的人选,皇上意下如何?” 朱棣叹了口气,摇头道:“正因为没人选,我才找你来的。” 朱寿一听,立刻点头道:“那么……皇上,微臣愿意主动请缨!” “哦?” 朱棣闻言,眉毛轻轻一挑。 “防倭军与倭国的战争,至少要三两个月。” “微臣会在这段时间里彻底解决瓦剌部,到时候,微臣即刻启程,前往半岛,带领防倭军,登陆倭国本土!” 朱棣一听,大喜过望! 突然大笑道:“好!好!朕就等你这句话!” “但是!” “朱寿,朕得提前告诉你,倭国人可不同于蒙古人。” “蒙古人之所以被你轻易打败,是因为他们没有民族大义的概念,加上他们是游牧民族,没有我们农耕文明的后勤保障。” “但那些倭国人呢?呵呵,个个都不怕死,和他们作战,与蒙古人大不一样。” “此外,倭人擅长水战,而你呢?据我所知,你似乎没有任何海战经验。” “所以,朕实话告诉你,这二十万防倭军若是在你手里折损了,等待你的只有一个结果。” 朱寿听后,立刻拱手道:“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请皇上放心!” 朱棣听了,更加高兴! 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谈妥了。 本以为还要商议许久呢。 想到这,朱棣笑声连连! 如今,他永乐大帝已征服了安南、建州、蒙古,再征服倭国,大明的版图将再次扩大! 到时候,他的名声,可真能媲美唐宗宋祖了!哈哈哈! 朱棣越想越开心。 不过,朱棣又开始琢磨,这小小的朱寿,究竟有何能耐能征服倭国? 想到这,朱棣又皱起眉头,开口问道:“对了,朱寿。” “朕还有一事不解。” “你打算怎么拿下倭国?” 朱寿低头想了想,说:“倭国地狭且地形复杂。” “国内多山,易守难攻。” “这将是一场极为艰难的攻坚战。” “除此之外,倭人好战。” “所以,微臣也要跟皇上坦白,打蒙古人,或许一年内就能征服蒙古。” “但对付倭人,可能会很漫长,要彻底征服他们,恐怕没有个十年八年,很难办到。” 朱棣缓缓点头,沉声继续问:“那你有什么计划?” “计划很简单。” 朱寿说:“我们在离半岛最近的舞鹤登陆。” 朱寿边说边随手拿起纸笔,在纸上勾勒出倭国的大致地形图。 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他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对现代人来说,随手画出一个国家的大致地形图和主要城市分布图,并非难事。 特别是对华夏人而言,对倭国地图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国家地图! 毕竟,无数华夏人梦寐以求有朝一日能持枪踏上那片既陌生又熟悉的土地。 朱寿继续说道:“我们在舞鹤不会遇到太大抵抗,最多是当地的小领主、武士团对我们有些骚扰。” “以舞鹤为重要军港,后方粮草都要运往舞鹤。” “占领舞鹤后,倭国中央是一片山脉!行军困难且易遭伏击。” “所以我们不能急于向京都府推进。” 朱棣点头道:“那该怎么办?” “舞鹤离京都府虽近,但我们得慢慢推进。” “山谷行军易遇伏击。” “因此,我们选择绕行北方的高岛。” “经过琵琶湖,琵琶湖南边就是京都府。” “我们沿着琵琶湖岸边走,这里地形开阔,不易被伏击。” 朱棣看着朱寿短短几分钟内边说边手绘出的部分倭国地图,心中感慨万千! 这朱寿,真是个奇人啊! 从未踏足倭国,却对倭国情势了如指掌! 第242章 我登场,我观察,我制胜! 然而,这更激发了朱棣的好奇心:朱寿既然从未踏足倭国,怎会对其了如指掌呢? 想到这儿,朱棣轻轻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朱寿,问道:“朱寿啊朱寿,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呢?” “我记得,你好像从没去过倭国吧?” 朱寿笑了笑,回答说:“不瞒陛下,其实……微臣对那些倭寇早就恨之入骨了!” 朱寿的话半真半假,他接着说:“所以啊,微臣连做梦都在想,有一天能带领大军,征服倭国!让他们再也不能侵犯我大明的海域!” 朱棣听朱寿说得慷慨激昂,仿佛那些倭国人得罪了他全家似的。 这让朱棣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这个理由听起来还算合理。 “这些年,微臣也遇到过不少友善的倭国人,通过多方打听,才得到了这张地图。” 朱棣听了,点点头。 这个解释很充分。 朱棣没有理由不相信。 于是,朱棣接着说:“好吧,这次我就相信你了。”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讨论这事。” “是,皇上。” 地方官员们纷纷告退。 路上,其他官员还追着朱寿问:“朱大人,您真的要接这个烫手山芋吗?” “没错!朱大人,请三思啊!几百年来,咱们汉人从未登陆过倭国,那里危险重重,而且我们大明,没有任何部队有和倭国本土交战的经验啊!” “对啊!对啊!朱大人!” 这些官员跟着朱寿,个个都赚了不少钱,早已将朱寿视为摇钱树。 自然不希望朱寿离开,或者出事。 朱寿却淡然一笑,说:“放心吧,各位大人,等我攻下倭国,各位大人可以随我一起去倭国,继续赚大钱!” “告诉你们,倭国可比蒙古强多了!” “各位可能不知道,倭国银矿丰富!” “如果我们能拿到银矿开采权,各位想想,那利润!” 几位大人一听,顿时愣住了! 确实,倭国虽小,但富裕程度远超蒙古。 想到这,几位官员连连点头:“哈哈!好啊!好啊!哈哈!” “朱大人真是高明啊!哈哈!如果朱大人能拿下倭国,我一定第一个上书!请求去倭国任职!哈哈!” 朱寿看着这群见钱眼开的人,感到十分无语。 他摆摆手说:“行了!行了!都回去陪陪家人吧!” “不出意外,战争很快就要开始了。” 说最后这句话时,朱寿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冷淡。 当然,他对瓦剌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征服瓦剌,纯粹是为了华夏开疆拓土。 至于征服倭国,这里面,多少带点私心。 回到府邸,发现李诗诗正坐在院子里等他。 见到李诗诗,朱寿立刻上前,说:“天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李诗诗慢慢低下头,说:“我这不是……在等朱大人您吗……” 朱寿笑着拍拍李诗诗的头,说:“行了行了!快回去睡觉吧,明早我还得去见皇上呢。” “对了!皇上这么晚突然来到镇安府,急着见你们,有什么事吗?” 李诗诗的身份还是下人。 但她总给人一种小媳妇的感觉。 整天为自己操心。 这种感觉让朱寿觉得既奇妙又舒坦。 于是,朱寿笑了笑,说:“也没什么大事。” “不过,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李诗诗一脸好奇地问。 “你想看海吗?” “啊?” 朱寿这一问,让李诗诗愣住了。 李诗诗愣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片刻后,朱寿笑道:“我们要去倭国了。” “倭国?” 李诗诗愣了下,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倭国是哪里?我们去倭国干什么?” “皇上要派您去做倭国的使者吗?” “使者?” 朱寿无奈地摇头笑道:“呵呵,你怎么这么天真!哪有宗主国派使者去附属国的?” “呵呵,不拐弯抹角了。” “我们去倭国,只有一个目的——征服!” “啊?” 李诗诗更糊涂了。 糊涂半天,她才挠挠后脑勺,“征服……又要打仗吗?” 朱寿点点头,“对啊!” “我来!我看!我征服!” 朱寿引用了凯撒大帝的名言。 他又说:“不过,倭国的环境比蒙古好得多。” “毕竟是海岛嘛!你会喜欢的。” “我会喜欢?” 李诗诗一听,彻底懵了!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这个朱寿,以前怎么没见他这么好战? 现在竟成了个好战分子,战争狂人! 朱寿这时摇头笑道:“还愣着干嘛?快回去休息吧!” …… 第二天一早,朱寿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就去衙门见皇上了。 朱棣昨晚在这儿睡得还不错。 虽然四月的漠北依旧寒风凛冽, 但屋里有暖气,让朱棣觉得比在应天府住得还舒服。 毕竟这里是漠北,气候干燥,睡觉比较舒适。 但问题也不少,朱棣一晚上喝了好多水。 太干燥了。 这时,门外太监缓缓走进,小声说:“皇上,朱大人来了。” 朱棣一听,连忙从榻上下来,来到大堂,微笑着望向朱寿。 朱寿拱手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朕很好!起来吧,我们继续商量。” “朕昨晚想了想,攻打倭国需要大量后勤补给。” “而且火车无法跨越大海。” “我们只能用船运粮食。” “而这东海的海况……也不太乐观啊!” 朱寿闻言,微微一笑,“这一点,微臣也考虑过了。” “只是前期消耗的粮食会多一些。” “等我们占领琵琶湖周边的肥沃土地后,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第243章 以项上人头为誓 朱棣闻言,眉头紧锁,缓缓点头。心底里,他渴望信任眼前的朱寿,却又不敢全然托付。这一切,太过离奇,令人难以置信。朱寿,莫非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毕竟,对倭国地形了如指掌者寥寥无几,而这青年却似乎对倭国情势洞若观火。 朱棣抬眼,凝重地注视着朱寿,良久无言。不知何时,他轻叹一口气,摇头道:“朱寿,非是朕不信你,而是……” 朱寿未待他说完,便坚定插言:“皇上,微臣愿以项上人头为誓!” “不可,不可。”朱棣再次摇头,“若事败,你固然难逃一死,可朕的二十万备倭军,亦将面临绝境!你一人的首级,怎堪比二十万将士的性命?” 这话虽糙,理却不糙,朱寿心中暗自苦笑。确实,他一人之命,何足挂齿? “微臣明白皇上的顾虑。”朱寿轻叹,继而笑道,“皇上肩负责任,那二十万备倭军,皆是大明的勇士,皇上不会因我一人,而置二十万大军安危于不顾。如此,微臣不求二十万,只求两万!若微臣能夺下舞鹤与琵琶湖周边,皇上再行增援,如何?” “两万?”朱棣闻言,苦笑不已。两万兵力,岂非儿戏?若真能以两万之众攻取琵琶湖与舞鹤,朱棣不得不对朱寿另眼相看。 朱寿又言:“微臣愿为先锋,一旦琵琶湖落入我手,皇上可亲率大军,登陆舞鹤!亲眼见证微臣如何应对倭寇!” 望着自信满满的朱寿,朱棣心中竟生出几分好奇。他缓缓点头,沉声道:“好,既如此说,朕倒也想见识你的本事。” “此事就此定下。朕给你两万备倭军,你须得拿下舞鹤!” 朱寿点头,旋即又道:“皇上,微臣还有一请求。” “请求?”朱棣一愣,随即挑眉,“但说无妨!” 朱寿微笑道:“请求简单。微臣欲尽快见到那两万备倭军。” “何意?” “训练。”朱寿嘴角微扬,“微臣要将这批备倭军,锻造成海军陆战队。即便我们击败敌船,登陆战亦不可避免。倭寇一旦察觉我军目标为舞鹤,定会调集重兵防守。登陆战,历来最为艰难。” 朱棣缓缓点头,“好!依你所言!朕即刻下令,调两万备倭军至东蒙古,接受你的训练!” 朱寿连忙施礼,“谢皇上!” “起来吧。无他事,你速去处理瓦剌。瓦剌之事了结,朕还等着看你如何对付倭寇呢!” 朱寿领命,“遵旨!微臣先行告退。” 朱寿转身缓步离去。朱棣见状,暗自叹息,“唉,成败未知啊……” 尽管系统显示朱寿是大明的救星,千年难遇的奇才,但毕竟他一无战功,仅凭一人之力。坦白讲,派遣郑和都比朱寿更让人放心。只是,郑和此刻并不在身边。想到这里,朱棣再次叹了口气。 …… 数日后,朱棣返宫,而朱寿则亲率七万大军,直逼瓦剌。朱寿尚有另一场“盛宴”需赴,故此战必须速战速决。他已迫不及待。 与此同时,马哈木得知明军七万大军来袭,起初还嗤笑不已。营帐内,他与众首领饮酒食肉,嘲笑汉人的不自量力。上次朱棣亲率五十万大军,也只是击退瓦剌,如今区区七万人就想征服瓦剌,简直是痴人说梦! “哈哈哈哈!”马哈木举杯大笑,“朱寿小儿,果然是乳臭未干!仅带七万人,简直可笑!” “笑话!”其他首领附和,“没错!没错!马哈木,我们三人兵马加起来就有三万!” “你又能出多少人?此战,我们志在必得!” 马哈木沉吟片刻,“七日前,我已开始集结大军,现应有十万之众!人数是朱寿的两倍!” “而且!”他从背后抽出一把火铳,“明军有火器,我们也有!我的十万大军,火器装备率高达八成!” “八成?”众首领闻言,皆是一愣。火器装备率达到八成,实在骇人!要知道,明军鼎盛时,火器装备率也不过四成。若真有八成,别说消灭眼前明军,就算直捣顺天府,他们也有信心! 众人欢呼,“哈哈,好极了!不愧是马哈木,厉害!” 马哈木谈笑间,心中却清楚,自己的孙女仍在对方手中。对方敢以七万兵力挑战,定是握有他的软肋——他的孙女。 可惜…… 想到此处,马哈木无奈摇头。孙女没了可以再生,瓦剌若亡,便是永诀。说不在意孙女生死,那是假话。他虽尽力不让孙女成为自己的软肋,但作为祖父,怎能不心疼孙女? 第244章 大胜 笑声戛然而止,马哈木的脸庞凝固在了一个尴尬的笑容里。但很快,不过一刻钟光景,他的笑容再次挂回,其他部落首领也随之哄笑起来。营帐内,男人们的笑声此起彼伏,浑然不知这将是他们最后的欢愉。 因为…… 刹那间…… 砰—— 一声巨响划破天际! 一枚炮弹猛然闯入瓦剌营地! 紧随其后的,是第二枚、第三枚! 砰——砰——砰—— 连续的爆炸声震耳欲聋,营地中的瓦剌人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尖叫连连。士兵们根本来不及集合,更别提做出反应了。这正是汉人的策略,朱寿的策略——兵不厌诈,攻其无备! 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受过良好教育的士兵面对如此突袭,也只能四散奔逃。士兵们如潮水般溃逃,反击的力量无从谈起。不远处,上百门大炮不间断地向瓦剌营地轰击,短短几分钟,伤亡已逾千人! 马哈木冲出营地,立刻组织反攻。他深知,若不反击,瓦剌将全军覆没。毕竟,瓦剌的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此。他绝不能让敌人轻易得逞。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一刀劈向一名逃跑的士兵,刀锋一闪,士兵应声倒地。随后,他又拾起一把火枪,匆忙装填弹药,误伤了一名同伴,高声喝道:“谁敢逃跑,我第一个解决谁!”“都给我回来,所有人,集合!” 尽管马哈木的行动暂时聚拢了两万人,但他心里清楚,这两万人难以抵挡明朝的七万大军。瓦剌的优势在于骑兵,而今,马厩被炮火摧毁,战马或逃或死,组建骑兵部队成了奢望。 于是,马哈木指向明朝军队,高呼:“冲锋!” 与此同时,冲锋的号角响起,呜—— 两万大军,有的持火枪,有的拉弓搭箭,如同一群无组织的乌合之众,向明军冲去。马哈木则趁机继续集结余下的力量。那两万人,只能算作敢死队,眼下别无他法。牺牲两万人,保全大营中的十万,这笔买卖划算。错就错在马哈木未曾提前布哨,他做梦也没想到明军会如此迅速地返回。 “快,集结队伍,有序撤退!” 此时,实施有效反击已不可能,唯有战略撤退,退至后方,重新整编。忠诚的亲卫向四散奔逃的士兵开火,抓回了不少人,但最终只集结了七八万人。马哈木望着前方不断倒下的两万人,叹了口气,紧握拳头,愤声道:“罢了,别无选择!大家,向西撤退!” “遵命!” 天边泛起微光,明军夜袭瓦剌营地,战斗直至清晨,八万大军尽数撤离。那两万敢死队,损失惨重,超过八千人阵亡,剩余的一万两千人多为残兵败将,被明军俘虏。 此时,朱寿身着官服,手持扩音器,大步走来。一万多名瓦剌败将跪坐在地。朱寿站在瓦剌营地的废墟高台上,淡然宣布:“诸位,你们虽是瓦剌的兵,但已是降兵。大明朝优待俘虏,只要你们助我们征服瓦剌,你们就是大明朝的子民,大明朝绝不会亏待你们。我朱寿今日亲临,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个道理。放下武器,我们就是一家人;拿起武器,便是敌人。马哈木能给你们的,我们同样能给,甚至更多,明白了吗?” 瓦剌降兵面面相觑,无人言语。朱寿无奈摇头,转而打起了感情牌:“我知道,你们多是普通牧民,被迫卷入战争。上有老下有小,家中牛羊成群,你们也不愿意打仗,对吧?其实我们也不想。但为了华夏的统一,我们必须战!这是先祖的遗愿。没错,瓦剌也是华夏的一部分,你们同样是炎黄子孙。我们同根同源,为何要为了马哈木的私欲,彼此刀兵相见?我们本是亲人啊!” 朱寿言辞恳切,面色诚挚。这些蒙古人不懂历史,几句虚构便足以让他们心向大明。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这一招确实奏效。下一刻,无数瓦剌人点头赞同。 一名年轻的瓦剌战士缓缓起身,满面尘土,望着朱寿问道:“如果我们效忠大皇帝,能否过上汉人的好日子?” 朱寿微笑点头:“当然可以,但一切需要时间。马哈木的战火席卷了蒙古,重建亦需时日。但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后代定能享有大明子民的生活!” 其他士兵闻言,齐声高呼:“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朱寿见状,嘴角上扬,转身对身后的一名军官说:“传信给应天府,瓦剌,大胜!” “是!” 军官正欲转身,忽又想起,他们击败的不过是两万人…… 第245章 瓦剌之战大胜! 才两万人,怎可能大获全胜? 这念头刚起,军官又回头一望。 毕竟,虚报军情,可是掉脑袋的事! 朱寿却在此刻悠悠道:“等皇城收到捷报,瓦剌,就真赢了大胜。” 言毕,朱寿自信一笑。 你以为只有瓦剌有内线? 嘿嘿…… 朱寿在瓦剌内部,也布下了不少眼线。 更甚者…… 那位瓦剌公主,萨穆欢,还送了份大礼! 这意味着,朱寿已掌握瓦剌撤退的动向! ...... 数日后,明军如潮水般 渗透进瓦剌西部。 这里,早已超出大明疆域。 直逼中东腹地。 望着无垠沙漠,朱寿忽生感慨:“唉,千年间,能至此的汉人,怕是寥寥无几吧?” 一旁副将胡三拱手道:“那是,陆大人,跟着您,我才开了眼界。” “曾以为,中原即为世界。” “却不料,中原之外,天地广阔。” 朱寿侧目,笑拍胡三肩:“该庆幸,遇见了我。” “不然,你仍在江湖漂泊。” “如今多好,身为大将军,统帅万军!” 胡三已成朱寿得力副将。 领兵一年,经验渐丰。 加之胡三天赋异禀。 有他在侧,朱寿颇为安心。 朱寿以现代思维,悉心指导胡三。 用火枪,不同于传统兵法。 此时,大军压境。 不出七日,明军已至。 马哈木心惊肉跳! 究竟何故!? 天空轰鸣骤起! 炮弹如雨落下! 战场一片火海! 马哈木绝望望着四散奔逃的士兵! 满脸绝望! 他们,已无路可退! 马哈木跪地,紧握双拳,怒吼:“怎可能?不!不!啊啊啊!” ...... 最终决战,仅一日便落幕。 明军斩敌三万。 余下五万,尽数投降! 马哈木,则自缢于帐中。 大明军队入驻瓦剌营地,瓦剌人纷纷弃械,跪地不起。 这场战役,不足半月,明军大破瓦剌! 消息传至应天府,朱棣眉头紧锁。 上次北伐,亲率五十万大军,半年征战! 所得战果,竟不及朱寿一日之功! 朱棣对朱寿愈发警惕。 这时,朱瞻基出声:“皇爷爷,朱寿用兵如神。” “今日,他以七万破瓦剌!” “他日,或以二十万破应天府!” “此人不可留!” 汉王亦点头赞同。 如此人才,非朝廷不想用。 只怕,难以驾驭! 兵部尚书杨士奇奏道:“陛下,臣建议,速召朱寿入宫,削其兵权!” “否则,恐后患无穷!” 朱棣端坐龙椅,沉默不语。 朱寿万万没想到,自己为国建功立业! 朝廷考虑的,竟是非如何奖赏, 而是…… 如何除掉自己! 这就是时代的悲哀吧! 唉! 毕竟是封建君主专制。 任何君主,都不愿手下有此等人物。 或许,史书会称其为英雄。 但同时…… 历史对他并不宽容。 朱棣狠下心,攥拳低吟:“传旨……” 话未尽,朱棣又犹豫起来。 良久,他轻闭双眼,摇头:“不……” “不不不……朕不能这么做。” “陛下!三思啊!” 杨士奇再次跪倒,恳求:“陛下!请三思!” “此人,留不得!” “历来,功高震主,皆是大忌!” “朱寿,仅凭一己之力,大败瓦剌!” “而您呢?” “您亲率五十万大军,数月奋战,也只是击溃瓦剌!” “朱寿,却是彻底击败了瓦剌!这不是让您颜面扫地?” 朱棣叹气,摇头。 他道:“朱寿……还有用处。” “不能杀。” 刚才,朱棣确有杀心。 但想到没了朱寿,大明终将覆灭他人之手,不得不克制情绪。 片刻,朱棣再摇头:“罢了!” “够了!” “此事,勿再提!” “朱寿,暂时不能死!” “他生死,何时死,由朕定夺!” “你们退下吧!” 说罢,朱棣起身离去。 回至乾清宫,朱棣心绪难平。 朱寿为何…… 如此能耐? 为何…… 让自己欲除之而后快,又不得不留? 朱棣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气。 伴君如伴虎,朱棣想,或许……不必杀他。 但必须让朱寿感到皇权的威严! 让他生活在压力之下,自己和大明,乃至天下,才能安稳! 念及此,朱棣缓缓望向门口太监,唤道:“你,过来。” “传旨,令朱寿即刻返京!” 太监领命:“是,陛下。” 朱棣欲试朱寿。 看他是否单人归来。 若孤身回朝,尚可宽恕,继续重用。 但若…… 他带兵而归…… ...... 数日后,蒙古腹地。 朱寿接到圣旨。 正欲启程,胡三却拉住他,缓缓摇头:“陆大人,不可鲁莽。” 第246章 功高盖主? 朱寿转头望向胡三,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道:“怎么,你担心皇上要把我这个官给办了?”胡三轻轻摇头:“倒也不是。” “陆大人,你得细琢磨琢磨。”胡三认真起来,“皇上为啥急着召你进宫?” “你刚打了胜仗啊!” “那两万防倭军还没到位呢。” “皇上不是答应过,要给你两万防倭军的吗?” “可现在呢?” “防倭军没到,皇上就急着叫你回宫。” “呵呵……”朱寿苦笑摇头,“胡三啊胡三,你脑子里装的啥?皇上能对我下手?” 出乎意料,胡三竟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未必不可能。” “皇上若真要你命,你能逃得了?” “陆大人,不是下官多嘴。” “历来功高震主,哪个帝王能容?” “再者,你若就这么回去……” “想想开国元勋蓝玉大将军的下场?” 朱寿闻言,笑而不语:“你怎能把我和蓝玉比?他那是自找的。” “我不一样。” “陆大人,你错了!”胡三坚持不让朱寿轻易离开,“蓝玉自寻死路,因为他手握兵权。” “而你,不仅有兵权,还有技术,更有智谋。” “像你这样的人……” “再说,打了胜仗就急着回去领赏,这不奇怪吗?蒙古那边正等着重建,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皇上若要奖赏你,直接派人送金银不就行了?” “何必急着召你回去,不顾蒙古那边?” 朱寿听完,还是摇头:“胡三,你想多了。” 正当朱寿欲离去,李诗诗突然奔来,扯住朱寿衣袖:“陆大人,胡三说的对。” “皇上恐怕……是要对你下手!” “我从东厂旧友那里得知,六部尚书和太孙联名上书,要皇上剥夺你的兵权!” “你这样回去,怕是……” 朱寿淡然摇头:“该来的总会来,放心,我不会有事。” 胡三又道:“至少,陆大人,你得带着大军回去!” “告诉皇上,你要反早反了!” 朱寿一听,连忙摆手:“哎哎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不成,不成!” “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也知道皇上的心思。” “但这时候,我越是要乖巧。” “伴君如伴虎,皇上不过是想给我个下马威。” “只要我显得够软弱,像个听话的小丑,就能平安无事。” “懂吗?” 朱寿一番话,让胡三和李诗诗恍然大悟。 对啊! 朱寿若真带大军回京,那才是自投罗网! 李诗诗点头道:“那……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还有胡三,我们一起!” 朱寿皱眉:“为何?我自己回去就好。” 李诗诗沉吟:“万一皇上以为你留了心腹在这边指挥大军呢?” “你把全家都带上,皇上才会真正放心。” 朱寿想了想,点头同意。 上马车后,朱寿忽有疑惑。 李诗诗不是东厂的人吗? 为何如此帮我?她不该是皇上的耳目吗? 朱寿戒备地瞥了李诗诗一眼,随即无奈摇头,叹气。 “唉!” 李诗诗忙转头问:“陆大人,怎么了?” 朱寿摇头:“你到底怎么想的?” 马车驶向火车站途中,朱寿如此问道。 李诗诗低下头,羞涩道:“陆大人……什么意思?” 朱寿叹了口气:“还能什么意思,你不是东厂的吗?不是皇上派来监视我的吗?为何帮我?” 李诗诗闻言,身子一颤,抬头望着朱寿,急急解释:“我……我……” “皇上不是……赐婚了吗?” 朱寿点头,表情依旧严肃。 李诗诗接着说:“既然是……要成为一家人了,我怎能胳膊肘往外拐?” 李诗诗言语间满是激动,显然十分害羞。 朱寿笑了,摇头道:“呵呵,就因为这个?” 李诗诗点头:“对啊,还能为什么?” 朱寿无言以对,耸耸肩:“好吧,既然你觉得我们是一家人,我也就放心了。” 马车抵达火车站,朱寿下车,带着李诗诗等人上了专列。 汽笛长鸣,火车缓缓启动。 朱寿坐在窗边,心中难免忐忑。上次就是在火车上遭遇暗杀,那些兄弟会的人,不知是否已放弃。 如今他权高位重,身边护卫众多,好在一路平安无事。 两天后,火车缓缓停在应天府火车站。 火车不再仅限于军事用途,连普通百姓也开始乘坐。 车站人声鼎沸,票价公道,一文钱一站,从应天府到镇安府不过三十文,连最穷苦的百姓也能承受。 下了火车,朱寿大步迈向皇城——紫禁城。 第247章 教训的是 如今,紫禁城大殿之中…… 朱棣早已整装待发,静候朱寿的到来。 一旁的赵王恭敬行礼道:“父皇,人已带到。” 朱棣缓缓点头,随后大手一挥,吩咐道:“请他进来吧。” “遵旨!” 赵王转头对身边的锦衣卫说:“请朱大人进殿。” “是!” 在朱寿到来之前,朱棣神情肃穆地望着赵王,问道:“就他一人吗?” 赵王摇头答道:“还有他的家人。” “以及一名随从。” 朱棣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甚是欢喜。 因为这表明,朱寿对他毫无戒备,完全服从,没有丝毫反抗之意。 如此一来,他也就没有必要对朱寿下杀手了。 不久,朱寿步入奉天殿。 刚入大殿,朱寿即刻拱手行礼:“微臣朱寿,恭请圣安!” 朱棣摆手笑道:“哈哈,免礼,平身!” “朱寿啊朱寿,你可是我朝的大功臣!” “如今蒙古尽数归顺大明!” “朕审视版图,虽说不及盛唐之辽阔,但在历史长河中,亦是空前绝后!” “听说你已推进至瓦剌西部边境,即将踏入金帐汗国?” 朱寿点头微笑:“皇上过誉了。” “微臣不过遵旨行事,速灭瓦剌。” “微臣之功,皆是皇上所赐。” “若非皇上英明领导,微臣何以调度大军?” 朱棣听后,满意地点点头:“说得好,说得好!” 这话既是对朱寿说的,也是对六部大臣们的宣告。 先前,六部大臣纷纷劝朱棣除掉朱寿, 而今,朱棣不但不杀朱寿,反而欲重用他。 毕竟,朱寿孤身入京,家眷同行,足见其对朝廷的忠诚。 想到这里,朱棣站起身来:“朱寿,此番有功,朕要赏你!” “不过,金银你并不缺,呵呵,这个朕清楚。” “官职你也不少,已是正四品朝廷命官!” “现在,你只缺一个爵位。” “朕决定,封你为开疆伯!” 伯爵?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这朱寿,年纪轻轻,竟获封伯爵? 在场众多官员,有人终其一生为朝廷效力,也未得一爵。 当今大明,能获爵位者,恐怕唯有皇亲国戚。 而朱寿,却是永乐年间少数非皇亲而得爵之人。 朱寿听后,却显得有些为难。 他低头苦笑:“皇上,这是为何?” “微臣为国开疆,非为个人荣华。” “微臣只愿大明盛世,只愿后世安宁。” “皇上!” 朱寿还想说什么,朱棣却摆手道:“呵呵,不必多言。” “朕知你心系国家。” “但你这样的英雄,朕若不有所表示,他人如何看待朕?” “朕向来赏罚分明!” “此事已定!” “封朱寿为开疆伯,赐千户之赏!” “封地自选!” 朱寿闻此,心中一震! 他料到皇上会有赏赐, 却不曾想朱棣竟如此器重自己, 直接封伯爵,赐千户! 千户意味着什么? 小县城不过数千户人家。 但伯爵治下的千户,与县令管辖的千户,不可同日而语! 华夏虽非西方封建制度,但伯爵在其领地内拥有绝对权力。 而这千户,仅是赏给他的开始。 未来,这千户如何壮大,全凭伯爵本事。 况且,为官者退休后,只能靠积蓄或朝廷俸禄度日。 而伯爵呢? 伯爵通过治理领地,即便后代不仕,也能生活无忧。 想到这里,朱寿心情大好,连忙拱手道:“谢主隆恩!” 朱棣摆手道:“好了好了!” “你的两万备倭军已在半岛西京集结。” “朕赐你兵符,可调动那两万兵马!” “爱卿打算何时启程?” 朱寿拱手答道:“若皇上允准,微臣愿明日启程。” 朱棣点头,满意地说:“好!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皇上!” 朱寿行礼退出。 朱寿走后,朱瞻基一脸疑惑地望向朱棣:“爷爷,您这是何意?” “不是要除去他吗?” “此人将来必成大患啊!” 兵部尚书杨士奇也附和道:“是啊,皇上,三思啊!即便不杀,也不能放虎归山啊!” 朱棣瞥了二人一眼,冷哼道:“哼!何时说过要除掉朱寿?” “朱寿乃我朝功臣,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朕若杀之,史书将如何评价朕?” “你们这群蠢材!” 他又指向朱瞻基:“还有你!” “瞻基啊,想想,如此能人,不善加利用,反倒想着除去?” “是你糊涂,还是朕糊涂?” “瞻基,记住,伴君如伴虎!但你这虎,若把能干的人都吃了,谁来为你效劳?” “虎要吃,也该吃敌人!” “自己人,吓唬吓唬就行了。” “你看不见吗?朱寿连家眷都带来了。” “说明他敬畏朕,更无反意!” 朱瞻基缓缓点头,低声嘟囔:“爷爷教训的是。” “哼!” 朱棣又哼了一声,甩袖道:“行了,都散了吧!” 第248章 初遇高丽王李裪 “朕也需稍作歇息,待陆天成功登陆舞鹤,朕将亲自率领大军,整饬东瀛!”言罢,朱棣转身离去,留下群臣原地,议论纷纷。 “哎,这陆天啊……” “杨大人,其实……依我看,皇上所言不虚,陆天并无反意,况且,他的家人皆在应天府,怎会对朝廷构成威胁呢?” “哎呀,这就有所不知了!”杨士奇摇头道,“陆天无父无母,又无妻儿,何来家眷一说?仆从数人,岂能等同家眷?” “再者,陆天会顾及那些仆从的生死吗?”那大臣闻言,缓缓低下头。 杨士奇紧锁眉头,续道:“唉,如今唯有祈愿,陆天确实无丝毫反意!而且……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杨大人何意?” 杨士奇接道:“陆天声称只需两万兵马,便能在东瀛立足,静候皇上亲率二十万备倭军登陆。” “只怕……其中恐有诡计!” 众臣闻此,皆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望着杨士奇。此言一出,众人皆感背脊发凉,心照不宣,皆未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 次日清晨,陆天偕同李诗诗与胡三,乘火车北上,前往辽东。铁轨已延伸至奴儿干都司,途中经过沈阳卫,一行人在此下车,继而东行,目标半岛西京。倭寇大军已被备倭军击溃,后者已撤至半岛西京。抵达西京,已是半月之后。一路劳顿,陆天一行颇为疲惫,自瓦剌归来,几无休憩,旋即返京,仅停留两日,又匆匆踏上半岛之旅。 朱棣早前已命人通知高丽王李裪,大明伯爵将至。抵西京时,李裪与众臣已恭候多时。李裪见陆天,率先上前,拱手道:“恭迎开疆伯大驾光临!在下高丽国王,李裪是也。” 彼时,半岛贵族皆需学习汉语,作为明朝属国,汉语被视为尊贵之语,犹如西方贵族研习拉丁文。 陆天见李裪礼数周全,自不便怠慢,虽对彼方无甚好感,基本礼节仍不可或缺,遂回礼道:“参见国王陛下。” “哈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陆天一拜,李裪实难承受,对方乃大明伯爵,传言中征服了连永乐帝亦未能征服的蒙古,如此人物行礼,李裪自觉难承其重,忙起身扶陆天:“陆大人请起!” 李裪虽觉受之有愧,心中却欢喜异常。身为一国之君,在明官眼中亦享王者尊荣,面对陆天的尊重,李裪倍感荣耀。终有一明官,对他礼遇有加。 李裪殷勤邀请陆天同返王宫,虽规模不大,却极尽奢华,毕竟是王宫,即便不及大明藩王府,其尊贵不减。宫女众多,见国王至,纷纷跪拜。入大殿,李裪坐于上首,挥手笑道:“今日心情大好!来人,将朕最好的酒呈上!” 一声令下,侍女们捧酒携肴,涌入大殿。李裪对陆天说:“陆大人远道而来,本王甚是欢欣!多亏贵国备倭军,我国方得安宁!本王深知,陆大人历尽艰辛,志在根除倭患!战前,务必食饱饮足!陆大人两万兵马的粮草,交由本王便是!哈哈!” 陆天连忙推辞:“不必如此。” 此言非虚,兵马乃大明之师,无需高丽供养,关乎原则。帝王岂能让他人代养兵马?那究竟是皇上的军队,还是高丽国王的? 李裪似未解其意,笑而摆手:“无妨,无妨!我高丽虽不及大明,供养这两万兵马,绰绰有余!” 陆天沉声道:“陛下,不必了。皇上之兵,由皇上自养。” 李裪恍然,尴尬笑道:“哈哈,原来如此!本王明白了!既如此,本王不再客气!陆大人,来,喝酒!” 陆天未饮酒,自斟一杯茶:“以茶代酒,陛下。” “明日我便启程前往釜山,大明水师预计两日后抵达,将在釜山与我们会合。” 李裪笑眯眯点头,身为一国之君,却显得卑微,不敢多言。他曾见识备倭军实力,若与大明交恶,无需大军压境,仅这两万备倭军足以摧毁高丽王廷。 酒过三巡,李裪已有醉意,拉过一名侍女:“你,今晚好好服侍陆大人,否则,你的脑袋就别想要了!快去!” 侍女急忙至陆天身旁,低头道:“陆大人,让奴婢伺候您就寝吧?” 第249章 倭国人来大明朝当兵? 朱寿轻轻搁下茶盏,目光转向身后那位女子,语气平和地道:“不必了,我打算早点歇息。”说罢,他便欲转身离开。然而那侍女见状,急切地拽住了他的衣襟,一脸恳求地望着他,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朱大人,朱大人,难道是我入不了您的眼吗?您尽管放心,我定会尽心尽力侍奉您!”“请您别拒绝我啊!” 此刻,微醺的李裪猛然将手中的酒杯一顿,大踏步走向那女子,不由分说就是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过后,女子应声倒地,但随即又迅速爬起,跪伏于地,以朝鲜语哀求道:“饶命啊,大王!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请大王饶命!” 李裪缓缓转身,挥手示意,同样用朝鲜语冷声道:“拖出去,斩了。” 朱寿虽不懂朝鲜语,但从女子的绝望神情中已猜到了结局,于是出言询问:“大王为何要处决这样一个弱女子?” 李裪闻言,侧头看向朱寿,不悦道:“哼,朱大人,此事无需您费心。” “哼,这侍女不懂规矩,让她服侍朱大人,竟让朱大人不悦了吗?” “朱大人不必忧虑,她会死,她的家人也会受到同样的惩罚,所以朱大人不必担心报复之事。” 朱寿连忙摇头,解释道:“不,大王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担心遭到报复。” “我只是不希望您杀她,她不过是个弱女子,而且她并没有犯错。是我带着家眷而来,我的未婚妻正在外等候。” 李裪眉头一皱,随即紧紧握住朱寿的手,热情地说:“是吗?那快请夫人进来吧!” 朱寿摆手拒绝:“不必了,大王,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休息了。” 正欲离开,李裪却拉住他,好奇地问:“朱大人,这侍女冒犯了您,您真不打算惩罚她?” “何来冒犯之说,我也是凡人,她亦是。人非圣贤,谁能无过呢?况且,她并未对我失礼。” 李裪连连点头,笑道:“好!好极了!天下就需要你这样的官员!朱大人,如果我国能有像您这样德才兼备、能征善战的将领,那真是太好了!哈哈!” 朱寿尴尬地笑了笑,暗想:这是想从永乐帝那里挖墙脚吗?我又不傻,放着大明朝的优渥条件不享受,跑去你们那小地方? 在大明朝做个伯爵,可比在你们那当宰相强多了! 朱寿拱手道:“多谢大王夸奖,夜已深,大王也早些安歇吧。” 言毕,朱寿转身离去。 李裪为朱寿准备的住所尚算舒适,虽不及应天府的宅邸,但毕竟是朝鲜,朝鲜不大,皇宫甚至比不上大明一个藩王府。朱寿的房间自然不会宽敞,但装饰颇为讲究。 躺在床上,朱寿心中盘算:从西京到釜山,两万大军急行军,最多五日可达。五日后乘大明宝船前往舞鹤,舞鹤离釜山不远,最多再需七日。也就是说,登朱日本的日子已不足半月,必须加快部署。 次日清晨,朱寿召见了备倭军中的一名千总,张武,其兄张文三年前在福建沿海战死。 张武单膝跪地,拱手道:“朱大人,您找我。” 朱寿点头,弯腰扶起张武。这些备倭军都是大明的勇士,长年守护海疆,抵御倭寇侵扰,朱寿岂敢承受他们的大礼。 待张武站稳,朱寿问道:“张文,我问你,你对日本了解多少?” 张武点头道:“还算了解,末将与倭寇交战十数年,抓过不少倭人。” 朱寿接着问:“你们军中有日本俘虏吗?” 张武闻言,忽而笑起来:“朱大人说笑了,不止有俘虏,还有日本士兵呢!” 说着,张武回头望向身后,招手喊道:“三郎,你过来!” 来者名为中岛三郎,身着明朝备倭军的盔甲,见到朱寿,连忙鞠躬:“见过朱大人。” 朱寿颇感好奇,他知道盛唐时有许多日本人来华效力,甚至有人做到宰相高位,但明朝相对封闭,怎会有日本人在此? 不过朱寿并未深究,有几个日本兵在军中,即便有何不妥,也无关大局。况且,如今是永乐年间,历史上,唐朝之后唯有永乐朝能媲美开元盛世的开放。郑和下西洋让大明结交了许多友好邦国和属国,有几个外国人在军中服役,也不足为奇。 朱寿拍拍中岛三郎的肩,问道:“你是哪里人?” 三郎憨笑道:“我是九州人。” “九州人?为何来大明从军,不去效忠室町幕府呢?” 三郎叹了口气:“哎,谁不想为家乡效力?只是大人不了解日本,更不了解室町幕府。在武士和大名眼中,我们这些平民根本不算人!大约从我十六岁起,那年郑和大人首次下西洋,我在琉球随商贾学做生意……” 第250章 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瞧见大明的舰队那一刻,心里头就种下个念头,将来非得去大明瞧瞧不可。” “十七岁那年,我独自一人,偷偷摸上了去大明的东瀛使船。” “刚到大明那会儿,我人在应天府。” “那时候,不懂你们的话,也没啥手艺,整天就只能在街上讨口饭吃。” “后来听说山东那边闹倭寇,还抓了不少东瀛人。” “正好我那时差不多能说上大明话了,心想,去山东的防倭军队里,说不定能找个活干。” “就这么着,我来了。” 朱寿听了,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哈哈!好!好!” 三郎一听,嘿嘿一笑,又接着说:“对了,听说朱大人要咱们当先锋,要去东瀛?” 朱寿点点头,说:“三郎啊,有件事你得清楚,咱们不是去侵犯东瀛的。” “大明向来不欺人。” “咱们去东瀛,一是为了华夏一统,二是为了让东瀛的百姓也过上大明百姓的好日子!” “懂了吗?” 中岛三郎连声应道:“我懂了!” “放心吧!朱大人!” “我中岛三郎虽然是东瀛人,但我希望我的家乡能变得和大明一样好!不再有穷人!不再有海盗!” 朱寿听了,很是满意,拍拍中岛三郎的肩:“不错,你能这么想就很好。” “你通晓汉语和日语,我们会用得上你的。” “表现好了,在军中必有重用!” 中岛三郎连忙拱手,单膝跪地说:“谢朱大人!” 朱寿笑笑,随即指挥大军,一路向釜山进发。 路上颇为颠簸。 虽说这高丽国比大明小许多, 但高丽的基础设施,特别是驿站道路,实在糟糕。 估计高丽朝廷从未拨款修缮过,才使得道路如此坑洼不平。 这些路,仿佛都是人一步步踩出来的。 路边坑坑洼洼,朱寿走得颇不痛快。 夜晚,大军到达仁川,便在此安营扎寨。 仁川前方不远处,便是东都汉阳。 以前,高丽的王城就设在这里。 几个月前,倭寇大举侵袭,高丽王迁都西京,汉阳被倭寇付之一炬,成了一片废墟。 不过,现在有许多工人正在那里重建。 显然,高丽王并不愿放弃汉阳城。 朱寿夜不能眠,立于营帐门外,望着远处正在施工的汉阳城。 这时,李诗诗走了过来。 李诗诗也是一身盔甲装扮。 毕竟,即将上阵了。 “朱大人睡不着吗?” 朱寿点点头。 令朱寿难以入眠的原因诸多。 其中最重要的,是如何拿下舞鹤。 朱寿对舞鹤几乎一无所知。 加之眼下大明宝船上配备的还是红夷大炮。 若能造出更适合野战的炮,东征时效果会好许多。 红夷大炮笨重,不便携带。 而东瀛地形复杂,多山。 因此,朱寿的部队只能在平原作战。 一旦进入山区,红夷大炮便毫无用处,反成负担。 此外,东瀛守军的情况朱寿也不甚了解。 史书记载,东瀛人同样善用火枪。 早在元朝时期,元军攻打东瀛时,就将火炮和火枪技术传了过去。 后来,元朝覆灭,残余部落如瓦剌兀良哈等,因资源匮乏,地处草原,无力与大明抗衡。 但倭国不同。 倭国虽不及华夏富裕,但比草原富饶得多。 有能力生产火器。 也就是说,大明对倭作战并无多少优势可言。 朱寿只能依靠现代战术思维和科技优势来征服倭国。 想到这里,朱寿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他突然想到中岛三郎,作为倭国人,或许对倭国有一定了解。 想到此,朱寿立刻叫来了中岛三郎。 恰好,中岛三郎正在值勤放哨,尚未休息。 来到朱寿面前,中岛三郎立刻单膝跪下。 朱寿摆摆手:“在我这儿不必行此大礼,天可跪,地可跪,皇上也可跪。” “我这儿不必。” 中岛三郎忙点头:“谢朱大人。” 朱寿直截了当地问:“中岛三郎,我问你。” “你对舞鹤有所了解吗?” 中岛三郎一听,低头沉思片刻。 随后,中岛三郎抬头,摇摇头说:“抱歉,朱大人。” “我对舞鹤不太了解。” “不过……我倒是听说过那地方,就是个小村庄,人不多。” “如果朱大人想攻那里,我想不会遇到太多抵抗。” 朱寿闻言,缓缓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你回去吧。” “是。” 待中岛三郎离开,朱寿转身望向身后的李诗诗:“你看,问不出什么来。” “哎!咱们大明的情报系统,也该好好升级了。” “对周边邻国一无所知。” 朱寿无奈地摇摇头,又拍了拍李诗诗的肩:“行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朱寿也回到营帐中。 大明的情报体系,大多针对内部。 对外的极少。 毕竟,在整个东亚,似乎只有大明能称得上帝国。 其他小国,大明根本不屑一顾,自然也就没有派遣密探。 不过,既然朱寿意识到了这一点,就不能让大明一直这般自视甚高。 否则,终有一天,大明也会走上清朝的老路。 次日清晨,大军继续前进。 离釜山还有几日行程。 高丽国本就不大,从北到南,不过几日脚程。 几日后,大军顺利抵达釜山港。 当时的釜山,不过是个小渔村,远算不上港口。 第251章 大海迷雾,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海平线的另一端,宝船成群,早已静候多时。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虽是漕运司的一位官员,但真正的指挥棒依然紧握在朱寿手中。他手执兵符,那位漕运司的副手只能乖乖跟从。 “陆大人,您总算到了!”一名七品小吏,宋立,恭敬地拱手行礼。他负责漕运的具体事务,态度谦恭有加。 朱寿轻轻摆手,神色淡然:“不必多礼。” “一切就绪了吗?” “都安排妥当了。”宋立点头道,“总共五十艘宝船,足以装载您的两万精兵。而且,每艘船上都装备了大炮,整整一百门红夷大炮!应该足够应对各种情况了。” 朱寿满意地点点头:“确实足够。” “那我们就赶紧上船吧!” 朱寿率领大军登船,从釜山到舞鹤的航程并不遥远,但对于初次航海的朱寿来说,海上的体验并不美好——晕船成了共同的敌人,连胡三、李诗诗也不例外。 第一天,平安无事。宋立私下提醒朱寿,海上航行危机四伏,未知的下一秒可能带来海盗,或是更为可怕的暴风雨,一个闪电就能让整艘船葬身海底。 夜幕降临,舱内,宋立捧来新鲜水果,满脸堆笑:“陆大人,这些水果在海上可是稀罕物。” “多吃点,当年郑和大人出海,因缺乏蔬果,许多船员归来后都病倒了。大人您可得保重身体啊!” 朱寿接过苹果,宋立在一旁搓着手,显得过分殷勤,让朱寿有些不自在。他抬眼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儿!”宋立连忙回道,“我只是在想,陆大人您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您说打倭国,皇上立刻下令。哈哈,陆大人真是威风凛凛!” 朱寿无奈摇头,宋立的心思不难猜,无非是想巴结。他淡淡回应:“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次日清晨,预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事情发生了! 海面异常平静,静得让人不安。有人低声说,这是风暴来临前的宁静,暴雨将至。 浓雾笼罩,能见度不超过十米,航行变得极度危险。朱寿虽无航海经验,却明白其中利害,当即下令全军暂停前进。 因视线受阻,船队间只能靠呼喊传递信息,好在海面安静,声音得以清晰传达,只是彼此的船只隐于雾中,难以看见。不久,多数船只降帆,静待雾散。 舱内,朱寿审视着航海图:“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经验丰富的宋立凑近细看:“不出所料,我们已接近一座无名小岛。” 他指着地图一角:“岛上有个小渔村,陆大人若有意,我们可以派小船探索,如能找到,可以先控制这个小渔村。” 朱寿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他关心的并非渔村本身,而是战略考虑。若从舞鹤登陆,沿途岛屿必须控制,以免敌方利用后方通道切断援军,使大军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想到这里,朱寿果断决定:“好,按你说的做。记住,沿途岛屿,一个都不能放过。” “明白!” 小舟随即从宝船四周散开,朱寿派遣了约一千人去探寻岛屿。 与此同时,张武领着队伍向北航行,穿越迷雾,最终发现了一座小岛。张武兴奋不已:“找到了!” 每艘小舟载十人,张武率八舟前往。一到岛边,便派一艘船回去报信,自己则带领八十名士兵登陆。 岛上规模不小,远处炊烟袅袅,显示着岛上有居民。穿过一片田野,张武心中激动,这是他首次踏上倭国土地。 突然,张武注意到前方稻田里有人劳作,连忙挥手示意队伍靠近。那人察觉背后动静,惊恐万分,欲逃之夭夭。 中岛三郎用日语高呼:“等等!我们不是敌人,是朋友!” 老人闻言停下脚步,转身好奇地望着中岛三郎:“年轻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老人家,我们是从大明来的,我们的目的就是解放你们,让你们过上大明百姓的生活。” 老人闻言,摸了摸头,似乎不敢相信真有人愿意拯救他们这些底层人民。 第252章 无名岛之役! 好在,这个年头的倭人,脑子里还没有啥国家民族的大道理。 谁能让他们的碗里有口饭,谁就是好当家。 在他们眼里,什么天皇、什么幕府大将军,那都是武士老爷们操心的事儿。 他们这些泥腿子,每天想的就是明天的饭辙在哪儿。 想到这儿,老头子点点头,嘿嘿一笑:“小伙子,你是来搭救我们的?” 中岛三郎点点头,说:“大明朝的军队就在后头。” “不出七日,就会在舞鹤登陆。这段日子,明军想在这儿建个哨所,给后面的援军打打下手。” 老头子笑眯眯地点点头:“好嘞!好嘞!” “欢迎欢迎!” “只是……” 话说到一半,老头子脸色突然变得为难起来…… 他低下头,小声说:“岛主大人肯定不会答应的。” “岛主大人?” 中岛三郎一愣。 老头子点点头,接着说:“对,这岛上有个岛主,他向着幕府。” “你们就这么几十号人,怕是对付不了那位岛主大人。 中岛三郎有点懵。 毕竟,这小岛巴掌大,前面那村子,瞧着也就百十户人家。 这岛上的岛主,能有多少兵马? 本来,中岛三郎估摸着,这小岛上的守兵,顶多二三十号人。 可老头子接下来的话,让中岛三郎心里犯怵。 “那位岛主,手底下有五百兵马呢。” “哎!毕竟,这里是离大陆最近的岛,算是咱们的边疆。” “得重兵防守。” “小伙子,我劝你啊,还是赶紧回去吧!带着大部队再来!” 说完,老头子无奈地摇摇头。 中岛三郎一听,忙转头,把自己和老头子的对话告诉了张武。 张武听完,也点点头,然后朝身后的手下挥挥手:“撤!” 张武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但他总不能为了自己的面子,让这八十号人命丧于此吧? 毕竟,对方可是有五百守兵。 于是,张武带着队伍,转身慢慢往海边靠。可就在这时…… 远处,突然响起了冲锋的号角声! 紧接着,约莫百来个骑兵,气势汹汹地朝张武的队伍冲过来! 张武见状,立刻抽出腰间弯刀,大声喊:“敌袭!敌袭!快!列队!” 这些备倭军早装备了燧发枪,训练有素,知道在什么情况下燧发枪最管用。 八十名备倭军迅速排成两行!动作麻利!瞄准那些骑兵,立刻开火! 噼里啪啦!一阵枪林弹雨后,不少骑兵人仰马翻! 不过,下一刻,那些骑兵马上掉头。显然,他们也知道骑兵冲锋是下策。 可没几秒,突然!天降炮弹!轰隆一声! 倭人也有大炮。这一炮,落在了众人背后的海滩上! 这年头的大炮,说实话,能不能打中全看运气。要对付大军,大炮只能靠密集火力覆盖。 不过,这小岛上不可能有太多大炮。 听声音,顶多两三门。 所以,张武一点也不慌。 他冷静地指挥着队伍,大声喊:“所有人!立刻撤退!” “快!” 敌人不冲锋了,自己也能安心撤了。 可就当大家快到海边时! 前方突然冒出来一群火枪兵!噼里啪啦!瞬间! 张武的手下伤亡惨重!五六个兄弟中弹倒地! 见状,张武连忙指挥部队喊:“逃不了了!” “快!列队!列队!” 命令一下! 士兵们立刻开始列队! 这些受过正规线列步兵训练的备倭军,战斗力极强! 再加上燧发枪比火枪快得多,精度和射程也远超传统火枪。 列队完毕,士兵们立刻有序开火! 轰轰轰——一连串响声后,瞬间! 无数倭兵倒地不起!接着,换弹,继续射击! 连射三轮后!倭人眼看抵挡不住!好在,这时双方距离不过百步! 于是,对面吹响了冲锋号! 下一秒,无数东瀛武士,提着战刀,疯了一样冲过来! 而张武这边的队伍,还在换弹。 见敌人越来越近,张武立刻下令:“所有人!上刺刀!” 咔嚓咔嚓咔嚓! 无数士兵装上刺刀,在张武的指挥下,与敌人短兵相接! 战场异常惨烈!异常激烈! 虽然只是几百人的战斗,但肉搏的拼杀却异常残酷! 这些大明备倭军,面对敌众我寡,没有半点胆怯! 个个抱着必死之心!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 装上刺刀的燧发枪,比东瀛武士刀长出一大截。 因此,东瀛人也没占到便宜。 几分钟后,双方损失惨重! 东瀛武士本以为,这是一场必胜的仗! 可没想到,不到八十人的明军,越战越勇! 虽然,明军已有三十多人倒在血泊中! 倭寇的队伍,也损失惨重。 先是十几个骑兵折了,后来对枪中,又损失了二三十个步兵。 进入肉搏后,东瀛的队伍已经损失过百! 远处,骑在战马上的大名,一脸凝重地看着这一切。 良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哎!这些汉人,都是硬骨头。” “速战速决,杀了他们,厚葬。” 说完,这位大名自信满满地回头。 他不信,五百人会赢不了八十人。 他错了。没走出多远,身后就传来阵阵惨叫! 战场上,惨叫声本不稀奇。 只是,这位大名只觉得背后的惨叫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刚一回头,他发现!自己的队伍,竟然在溃败!正疯狂地朝自己这边跑!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第253章 华夏古语有云,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那支仅余五十人的明军小队,个个血染战袍,宛若自地狱穿梭而来的幽灵,疯狂地朝敌人阵营席卷而去!面对这等景象,那位大名急忙催动胯下战马,带领残存的骑兵队伍,同样不顾一切地四散奔逃。 不远处,一座小型城堡映入眼帘,成了大名心中的避难所。正面交锋既然无力抵抗,依托城墙坚守总该可行吧?然而,那五十名明军战士却如疯魔一般,紧追不舍,如同饿狼捕食,即便在奔跑中也不忘填充弹药,续而持续射击,枪声与战斗的呼号交织在他们的身后,不绝于耳。 未几,战事告一段落。援军抵达时,只见张武一行人在海岸边清理战场。朱寿亲临此岛,甫一登岸,便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举目四望,海水被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草地上更是遍布尸体与残肢,一片狼藉。 张武见朱寿到来,连忙上前施礼,报告道:“朱大人,我们遭遇突袭,但幸而击退了敌人。岛上守军五百,我们毙敌二百三十,俘虏二百七十。”朱寿闻言,一时愕然。区区八十人对抗五百,不仅获胜,还俘获两百多敌军?张武实乃一员悍将,担任千总之职,似乎屈才了。朱寿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张武的肩:“干得好,张武。今日你立下大功,快让你的兄弟们好好休息,我那儿有酒,稍后为你庆功。” “谢朱大人!”张武退下后,朱寿走向被俘之人。其中一位大名,名为小岛木聪,正跪地颤抖。见到朱寿,他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恨意:“你死定了!你这汉人!竟敢侵犯我们!哼!大将军很快便会知晓,到时候你们都将付出代价!” 朱寿无奈摇头,缓缓蹲下,目光凌厉地直视小岛木聪,沉声问道:“你知道舞鹤驻扎了多少守军吗?”小岛略懂汉语,曾多次参与对明朝的战役。此刻,他的颤抖源自愤怒而非恐惧,难以置信自己的五百精兵竟败给了明军八十人。 不久,雾气散尽,海平面上赫然出现无数艘庞大的明军战舰!小岛望着那密密麻麻的舰队,心中涌起绝望——如此多的船只,意味着何等规模的军队! 朱寿再次发问:“告诉我,舞鹤的守军人数,还有,画出舞鹤的详图。”小岛冷笑回应:“呸!要杀要剐随你便!”朱寿摇头,站起身吩咐一旁的李诗诗:“船上有什么刑具,都拿来,我们没时间慢慢审讯。” 李诗诗领命离去,不久带回各式刑具。朱寿从容不迫地将这些刑具展示在小岛面前,边摆边说:“我们有句古话,或许你有所耳闻: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这些刑具足以让你开口。” 言毕,朱寿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拿起一把钳子,命令士兵:“按住他。”士兵遵令行事。“你!你想干什么!哼!你侮辱了武士道精神!我虽败犹荣,我是武士!你可以杀我,但不能侮辱我!”小岛怒吼。 朱寿不为所动,直接用钳子硬生生拔去了小岛的一枚指甲。“啊!”惨叫声响彻岛屿。小岛拒绝回答,朱寿便继续施刑,片刻之间,小岛的指甲已被尽数拔除。而小岛却似毫不在意,满手鲜血,竟还能笑出声来:“汉人就这点手段?哈哈!来吧,继续拔我的脚趾甲!” 朱寿颇感意外,这小岛倒是条汉子。但他坚信,再硬的汉子也有软肋。于是,他转向负责搜索城堡的漕运司小吏宋立:“城堡搜查了吗?有何发现?” 宋立答道:“回禀朱大人,我们在城堡里找到了几位女子,其中还有一名少女。” 朱寿点头:“带过来。”不出所料,那少女正是大名小岛的女儿。少女一出现便冲向小岛,哭喊:“父亲!父亲!”小岛急道:“别过来!我不是你父亲!”他深知一旦承认,对方就会以此要挟。 少女不明所以,泪流满面,哀求着:“父亲!救救我!”小岛却冷笑:“呵呵,想威胁我?区区一小丫头片子!我岂能因她背叛大将军!” 朱寿闻言,歪头笑道:“是吗?那这女孩对我们也没用了。”随即低头冷言:“杀了她。” 小岛神色骤变,大喊:“只有三千人!快放了她!你这混蛋!”朱寿嘴角微扬,推开少女,让父女得以相拥。 第254章 摧毁明军!片甲不留! 朱寿这一连串举动,让现场众人心里都不由得泛起一阵异样。毕竟,用一个小女孩的性命去胁迫一位父亲,这绝非一般人能下的狠心。朱寿之所以能这么做,并非他铁石心肠,而是……他肩上扛着的是身后两万人生死的重担,总不能为了一个孩子,牺牲掉那两万条同样宝贵的生命,他们也是别人的儿女,别人的父母。 片刻沉吟后,朱寿起身宣布:“带好这两人,其他人也一并带上,趁着浓雾已散,即刻起程。” “遵命!” “另外,留五百人在此驻守,把城堡上的旗换成我大明的旗帜。” “遵命!” 言毕,朱寿率领大军返回船上,帆起航开,船队缓缓驶离。 夜幕降临,朱寿突然走出船舱,拍了张武的肩:“张武,有个任务交给你。” 张武点头:“大人请吩咐。” “把那两百多俘虏,处理掉。” “我们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俘虏。” 张武闻言一怔,旋即默默点头。在这浩瀚大海,加之夜晚的寒冷,一旦落水,生还无望。尽管张武痛恨倭寇,却未曾想过要杀害俘虏,但军令如山,他只能执行。 深夜,各船上传来阵阵哀嚎与绝望的呼救,张武毫不手软,带领手下将俘虏尽数抛入海中。 哗啦!哗啦!一条条生命消失在波涛之中,天明之前,他们将不再存于世间。战争残酷,无人会对一群士兵的遭遇表示同情。 …… 次日清晨,船队继续前行,幸运的是,途中并未遭遇风暴,平静地度过了一周。船队缓缓接近舞鹤附近的一个小海湾。不远处的哨塔上,东瀛士兵察觉异常,连忙吹响警报。不久,岸边聚集了大量倭国军队,但当他们望见海平面上密密麻麻,多达五十艘宝船的舰队时,心凉了半截。他们深知,凭自己根本无法抵挡。 指挥官果断派人赶往京都府向足利义满汇报,同时留下五百人作为敢死队,掩护其他人撤退。面对如此庞大的舰队,抵抗只是徒增伤亡,保存实力才是上策。 朱寿见岸上仅有数百人,未动用火炮,直接下令登岸。无数小船缓缓驶向沙滩,不久便成功登岸。那五百名东瀛武士发起了决死冲锋,然而,仅一回合,几乎全军覆没。 朱寿摇头叹息:“唉,死了真是可惜。”他惋惜的并非东瀛人,而是他们视死如归的决心。如此英勇的战士陨落,实属遗憾。朱寿本就是爱才之人。 大军迅速登朱,占领了舞鹤周边的村落城镇。朱寿对当地百姓还算宽厚,入住后并未惊扰他们,反而挨家挨户告知不必恐慌,生活照旧。国家间的战争不应牵连无辜百姓,得知此消息,百姓们倍感欣慰,生活如常。 朱寿则暂时驻扎于此,先派遣斥候侦察周边地形。待琵琶湖附近地形尽悉,他命当地工匠制作了沙盘模型。凝视沙盘,朱寿沉思片刻:“敌人应该已知我们到来,我们目前处境并不安全,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嗯,四面楚歌更准确。” 此时,胡三问:“朱大人,我们何时进攻京都府?” 朱寿摆手:“不急,先观察敌方动态。贸然进攻京都府,若遭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东瀛虽也使用火器,但装备率不高,约三成左右,而朱寿的部队却是全员配备! 朱寿又道:“另外,南北方必须布防,建立哨塔预警系统,舞鹤不能失守,皇上大军也将在此登陆。” “是!朱大人!” 数日后,舞鹤周围竖立起数百座哨塔,朱寿还教士兵们使用摩尔斯电码,哨塔间以此沟通,一旦发现敌情,立刻通知邻近哨塔。 与此同时,在京都府…… 足利义满面色凝重地审视着手中的报告,良久,他无奈地摇头冷笑:“永乐帝真是不自量力,区区两万人就想征服我们?笑话!当年蒙古帝国尚且奈何不了我们,折戟对马岛!他们以为占据乌鹤就能威胁到我们?哼,做梦!” 言罢,足利义满愤怒地扔掉奏折,站起身高声问道:“谁愿出战?” 众多大名争先恐后欲建功立业,纷纷起立:“将军,让我部前去!” “还有我!还有我!” 最终,三十多位大名站了出来,其中不乏名门望族,他们兵力合计不下五万! 足利义满见状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哈哈,好!既然你们都急于出征,本帅就遂了你们的心愿!一同前往,我要那两万人,一个也不许活着离开东瀛!明白了吗?” 众人信心满满地回应:“明白!” 第255章 真有趣 “嘻嘻嘻!永乐帝真是逗趣,就因为我们几次示好,他就真当自己是天朝的主宰了?还真以为我们东瀛子民愿意摇尾乞怜?” “哼!咱们可不是李裪那般软骨头!这次,就叫那些中原人瞧瞧咱们的厉害!” “没错!说得好!” 足利义满也苦笑点头,道:“这永乐帝,分明是在羞辱我,呵呵……自以为在高丽赢了我们几回,就能把咱们踩在脚下了,呵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时,一名身着和服的东瀛女子款步而来,为众人斟上茶水。 足利义满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突然,“哐当”一声! 他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 吓得侍女浑身一颤。 紧接着,足利义满霍然起身,高声喝道:“全体注意!即刻整军,迎击侵略者!” “遵命!” …… 数日之后,两万防倭军于舞鹤地区紧锣密鼓地布防。 除线列步兵外,朱寿还引入了堑壕战术。 毕竟东瀛人同样精通火器,只是这时代的人在军事上缺乏现代思维。 自然想不到堑壕战的妙处。 此时,舞鹤周边已挖掘出无数条战壕。 如此一来,无论敌方火枪手还是弓箭手,都难以对明军构成实质威胁。 朱寿的策略简单直接:先在舞鹤固守,以守代攻。 待消灭东瀛主力后,再乘胜追击,直捣京都。 因东瀛地形多山,不利大军行进,朱寿料定敌人会绕经北方琵琶湖而来。 但他也预见到,敌人不会仅在正面战场与自己硬碰硬,故而在后方与侧翼各部署两千兵力,以防不测。 同时,朱寿命令将战舰上的大炮拆卸部分,严阵以待。 此刻…… 远处,号角声此起彼伏。 黑压压的东瀛大军如潮水般涌向朱寿所在。 朱寿见状,迅速取出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 距离约三里。 红夷大炮勉力可及。 于是,朱寿立刻下令,炮兵阵地开火! 轰轰轰—— 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东瀛虽也有火炮,但因性能欠佳,在如此远的距离下,根本构不成威胁。 因此,东瀛大军只能顶着炮火前进。 幸亏这时代的火炮准头不佳,加之东瀛人对火器运用娴熟,深知面对火器,军队不可过于密集。 故而队形较为疏散。 此时,朱地上共有五十门火炮,平均每发炮弹勉强能消灭一名敌军。 然而,这时代的火炮,主要目的并非杀伤敌人。 而是打击敌军士气。 领头的大名高举战刀,大声疾呼:“帝国的武士们!勿畏敌人!他们仅有两万人!而我们,足足五万之众!” “冲入射程,胜利便是我们的!” 话虽如此,但此时东瀛大军只见远处明军的炮阵,却不见明军踪影。 眼前是一片开阔平原,他们明白,明军无处遁形。 两侧林中埋伏着东瀛武士,一旦发现明军藏匿其中,林中必会响起厮杀之声。 东瀛两万先锋军,此时损失不过百人, 已逼近至距明军不足五百米之处。 此时,双方相距仅一里。 但燧发枪射程内,火铳与弓箭却鞭长莫及! 朱寿一声令下! 前方东瀛军队尚未反应,只见田地中突现一排排脑袋,紧接着,噼里啪啦的枪声大作! 硝烟散去,无数东瀛武士横尸遍野! 大名见状,急令吹响冲锋号角! 因这距离,东瀛兵器够不到大明军队! 唯有双方距离百步,东瀛的火器才能发挥作用! “杀呀!” “杀!” 数万人的战场,场面蔚为壮观! 朱寿穿梭于战壕间,不断催促部队射击! “开火!自由射击!” 此时,明军主力约有一万三千人。 而东瀛先锋军则有两万。 但在轮番消耗下,东瀛先锋军已损失超过两成! 距离越近,损失越惨重! 炮火与火枪的命中率也随之提高! 当双方距离缩至百步,东瀛先锋军的损失已超四成! 正当东瀛军准备使用火铳与弓箭时,朱寿这边却突然吹响了冲锋号! 下一瞬,只见战壕中猛然冲出数以万计的明军! 先前明军未现身,仅探头时,东瀛先锋军尚能保持镇定。 但当双方距离拉近,明军如地底涌出般突袭! 这份压迫感,难以言喻! 当场,无数东瀛先锋军吓得扔下武器,疯狂奔逃! 一旦军队中有人带头后退,全军士气便会动摇! 随着第一人回逃,其他人也纷纷弃械,转身狂奔! 而身后,明军的冲锋号仍在响彻! 数万明军手持装有刺刀的火枪,疯狂冲锋! 收割生命! 遗憾的是,朱寿此次并未携带骑兵。 否则,收割将更为高效。 最终…… 东瀛与大明的首次交锋,以东瀛惨败收场。 东瀛留下约一万具尸体,全军溃散, 撤退至距舞鹤五十里之外。 这时,数名传令兵奔来。 朱寿初以为有何紧急军情。 但传令兵喘息片刻,却笑开了颜,高声道:“朱大人!后方与侧翼,亦是大胜!” “后方部队斩敌三千!” “东侧部队斩敌两千!” “我军伤亡不过百人!” 朱寿闻之,心中稍宽。 但他清楚,与东瀛的较量,绝非仅此一役。 第256章 学敌之长,克敌制胜 接下来的战斗,只会更加频繁。 东瀛首战大败,但谁能断言,下一场战果如何? 朱寿不得不加固防线,眼下,守即是攻。 毕竟兵力对比上,朱寿并无优势。 盲目进攻,只会白白牺牲这两万将士。 至今,朱寿仍未派人向朱棣报信。 他曾向朱棣保证,带领这两万人占领琵琶湖后,援军才会到来。 因为,这两万人若不能拿下琵琶湖,京都府便无从谈起;拿不下京都府,倭寇便难以根除;最终,大明朝恐将深陷战争泥潭。 因此,当前占领琵琶湖,成了头等大事! 但朱寿心知肚明,琵琶湖一旦失守,京都府门户洞开。 足利义满又怎会不明此理? 此战之后,足利义满定会意识到这支明军实力非凡,必会对琵琶湖周边严防死守。 当夜,京都府内消息传来。 足利义满盘膝坐于地上,面容凝重地望着面前的传令兵。 片刻沉默后,他沉声说道:“这支明军,确实不可小视。” “他们的火枪,竟能射至五百步之遥,且精准无比。” “唉!” “诸位,有何良策破敌?” 这时,传令兵又道:“将军大人!” “恕我直言,舞鹤如今已被汉人变成了无墙的坚固堡垒!” “他们善挖地道,且火器装备率高达百分之一百!” “要想对付全副火器的军队,唯有依靠骑兵!我们需要大量骑兵!” “否则,仅凭步兵,我们的人将被逐渐消耗殆尽!” 足利义满缓缓点头,“哼!我岂会不知?” “但我们短期内无法调集大量骑兵!” “目前,我们能动用的骑兵不过两千,如何伤敌?” 一旁的大名突然出声:“将军大人,或许……我们可以拖延。” “拖延?” 足利义满一愣。 大名沉吟片刻,续道:“明军补给线漫长,还需跨越海洋,若打持久战,对我方更为有利。” “舞鹤虽失,但只要确保敌人不再前进便好。” 足利义满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稍后,他又问:“那我们如何确保敌人不进?他们仅两万人便有如此战力,若为十万呢?” 大名闻言一笑:“师夷长技以制夷,他们能把舞鹤变为无坚不摧的堡垒,我们也能将舞鹤之处变为铜墙铁壁!” “困住他们,耗尽他们!” 果然,足利义满闻言展颜欢笑。“好!好!好!” “哈哈哈哈!” “此计甚妙!就这么办!” “遵命!” 数日之后,朱寿的斥候也带回消息。 “朱大人,东瀛人在五十里外竟也开始挖战壕!” “哈哈,看样子,他们是不打算进攻了,要将舞鹤拱手相让!” 朱寿缓缓点头,未置一词。 一旁的张武却笑出声:“这群东瀛人,真是有趣!” “攻不下就割的?哈哈!” “好!那舞鹤不久便是囊中之物了?” 朱寿脸上依旧凝重。 毕竟,他缺乏实战经验,未曾预见到这一局面。 东瀛人并非想割地,而是……要拖垮他们! 尽管只有两万人,但这两万人的补给需求庞大。 如此一来,大明朝在日本将无利可图。 每年仅这两万大军的补给,便需花费巨资。 过去,备倭军在无战时皆为农夫,朝廷无需花费分文,即可维持百万大军。 而今呢?这两万人每年需多少粮草? 又如何运抵日本? 年复一年,需大量船只运送粮草。 而这两万人,并不参与生产。 更不用说,东瀛人若时不时骚扰,造成的损失又该如何? 所有补给均需跨海输送,非现代,无法空投物资。 远洋作战,拼的是后勤! 后勤若跟不上,这两万人终将在舞鹤被困死! 想到这里,朱寿头痛不已。 “不,不,别高兴得太早。” “我们必须设法打破僵局。” “绝不能让他们完成战壕!” “传令下去,准备夜袭!” 朱寿转身欲行,却被胡三拉住:“朱大人,为何夜袭?” “夜袭对我们不利!” 古代少有夜战,主因是多数人营养不良,夜盲症普遍。 夜袭风险极高,对任何军队而言,都是极大的挑战。 防守方可依地形,进攻方却无处藏身。 一旦暴露,唯有被全歼! 即便逃脱,也会四散奔逃,能活着回到营地的,寥寥无几。 但朱寿清楚,若不打破僵局,这两万人终将被拖垮! 绝不能如此! 朱寿转头对胡三说:“胡三,你细想,他们会轻易放弃舞何?” “若真要放弃,何必建战壕?” “呵呵,他们不是要放弃,是要困死我们于此!” 第257章 夜间突袭日本大军!大获全胜! "这里的田地,每年产的粮食,远远不够养活这两万士兵的。" "他们的第一步,是把我们围起来,第二步,慢慢消耗我们在海上的实力。" "最后,就是切断我们后方的海上补给线。" "朝廷不会为了这两万人,派大量海军去打一场胜负难料的仗。" "为什么朝廷从没对日本动手?难道只是因为皇帝把日本定为不可征伐的国家吗?" "不,朝廷也明白,在海上和日本斗,大明朝占不了便宜!" 胡三听了,低头想了想,然后慢慢点头。 他也懂了。 这话一出,不只是胡三,现场的多数军官,也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绝不能眼看着日本建好战壕! 深夜时分。 日本的防线,这时候最松懈。 只有少数士兵在守卫。 大多数人,都在休息。 战壕还没建好,临时征召的日本劳工,就躺在未完成的战壕里休息。 大批明军借助夜色,快速接近日本的防线。 虽然有五十里远,但备倭军是大明的精锐,平时训练每天要跑一百里才结束。 所以,对他们来说,五十里不算什么。 不到四个小时,就到达了日本营地。 这时,已是凌晨。 不过,天还没亮。 趁着天没亮,朱寿亲自指挥部队,悄悄靠近了日本的大本营。 因为是偷袭,所以朱寿没带重型武器。 所有人都轻装上阵。 紧接着,随着朱寿一声令下! 一万名明军同时开火! 轰轰轰—— 夜袭虽然最危险,但成功的机会也最大。 敌人士气稍有不振,就可能立刻崩溃! 上次,敌人用一万具尸体,换了明军一百人,这足以打击他们的士气。 所以,朱寿趁敌人士气低落时发动突袭! 果然! 大本营里,无数日本士兵,连盔甲都没来得及穿,就倒在了枪口下! 夜晚,日本营地里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但外面的明军,却能清楚地看到日本营地里的敌人! 一万人,两边包抄! 最先逃跑的是挖战壕的劳工。 他们一看情况不对,拔腿就跑! 紧跟着,是外围的日本士兵。 他们边跑边喊:"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快撤退!快撤退啊!" 没人想死,这些日本士兵也不想。 底层士兵逃走后,轮到上层的武士阶层。 这些武士没有急于逃跑,因为他们心里有一种扭曲的荣誉感。 这种荣誉感不允许他们在战场上逃跑。 剩下的大约一千名武士,努力维持着防线,疯狂屠杀那些想逃跑的士兵! 但仅仅一千名武士,怎么可能挡得住几万贪生怕死的逃兵? 很快,逃兵越来越多! 敌人的枪声,也越来越近! 日本的指挥官知道,大局已去! 不能留在这里! 应该回防京都府! 于是,他立即下令:"撤退!全军撤退!" 他下令,并不是他想撤。 而是士兵们已经失控,四处乱逃! 想要重新凝聚军心,唯一的方法就是带着他们一起跑! 不然,人都跑了,再想组织起来,就难了! 于是,日本大军向东逃窜! 逃到了琵琶湖附近。 一直跑到天快亮,大家才停下来。 而朱寿也没有选择乘胜追击。 毕竟天太黑,万一自己的军队冲进敌人堆里。 到时候,贴身肉搏,他的备倭军可占不到便宜。 天刚蒙蒙亮,士兵们开始清理战场。 最终的结果,朱寿并不满意。 原以为这次夜袭能消灭大部分敌人。 可惜,清点后发现,昨晚一战,明军只杀了不到两千人。 而这个大本营里,有三万大军! 只死两千,对三万大军来说,微不足道。 不过,这也更侧面证明了一点,那就是……此时的日本人,战斗意志都不强。 士气已经低到了极点! 想到这,朱寿信心满满。 下一场战斗后,他要让他们彻底失去所有士气! 完全无法组织起来! 彻底打散那支军队! 此时,朱寿的大军已经向前推进了五十里。 并利用日本人未完成的战壕,继续挖掘! 在这里,继续坚守。 同时,朱寿也继续派出侦察兵,日夜监视琵琶湖附近的敌军。 这时,胡三凑过来,兴奋地说:"朱大人,我们大胜了,前面不到五十里就是琵琶湖,我们可以向朝廷报告胜利了吗?" 朱寿摇摇头,沉声道:"不,再等等。" "敌人已经学会了我们的战术,说不定会在其他地方继续用这种战术。" "我们……还是等攻下京都府,再向朝廷报告吧。" 胡三一听,突然笑了,说:"朱大人,攻下京都府?" "怎么可能?原计划不是攻下琵琶湖,就向朝廷报告,请求援军吗?" 朱寿摇摇头,说:"现在不行,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这群日本人学习能力这么强。" "攻下琵琶湖,如果敌人坚守不出,到时候皇帝亲自率领二十万大军来,朝廷后方的补给压力会更大。" 胡三听了,慢慢点头。 确实,要养活二十万大军,朝廷的后勤部门恐怕要头疼了。 到时候,国内肯定要加税,百姓生活困难,起义四起,就麻烦了。 但如果攻下京都府,就能控制京都、奈良,甚至大阪附近的大部分平原! 这些平原每年产的粮食,足够养活二十万大军。 …… 此时,在京都府内。 足利义满听说前线又失利了,气得头都要炸了! 他双眼通红,怒视着面前的官员们说:"五万大军!被人家两万人赶到琵琶湖去了!" 第258章 没有士气的军队,就是一群散沙! "你们做事怎么搞的!" "混蛋!" "一群混蛋!" "废物!全都是废物!" 足利义满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怒目圆睁地瞪着面前的几位领主。 接着,他又开口道:"现在,我们的五万大军已经退到了琵琶湖边!再往后退,你们知道会退到哪里吗?" "离京都府不到两百里了!" "两百里!" "最多两天!他们就能攻过来!" "这仗你们是怎么打的?嗯?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五万大军,被人家两万人追着打!" "从舞鹤一路打到京都!" 哗啦一声! 足利义满一把将眼前的茶杯摔了出去。 他指着众人说:"现在,你们每个人给我带上两支督战队!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往后撤!" "敌人一来,谁敢逃跑,格杀勿论!" 这时,一位领主站出来,说:"万万不可啊!将军大人!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 "现在大军士气低落,这样做只会让士兵们更加反感,最后矛头可能指向我们将领!" 足利义满气得眼眶泛红,盯着那位领主问:"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难道解散这五万人?" 那位领主缓缓点头。 轰! 这个回答让足利义满瞬间愣住了! 说实话,他也早料到这个结果。 如今,那五万人已毫无战斗力。 只要明军冲锋号一响,这五万人立刻就会崩溃! 缺乏士气的军队,就是一群散沙! 别说明军只有两万人,就算只有两千人,大军也可能一触即溃! 毕竟,士气这东西,说起来挺玄乎。 历史上,几百人追着几千人甚至上万人跑的战役也不是没有。 士气是什么? 士气是士兵心中的信念。 如果士兵认为无论如何都会输,战斗不过是无谓的牺牲,那么这支军队就不能称之为军队了。 就是一群散沙! 让他们还聚在一起的,并非残留的信念, 而是跟着大部队,至少死得不那么快。 跑,大家一起跑。 跑得慢的,还能给前面的挡一挡。 足利义满很清楚这个道理。 他本想发火。 但他也知道,这时候发火没用。 只会显得自己无能狂怒。 想到这里,足利义满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说:"唉!" "我知道,呵呵……我又何尝不知。"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这支部队先带回后方,好吃好喝供着他们。" "等士气回复了,再拉上前线。" "不过,我们现在还能调动多余的人手吗?" 足利义满问道。 "将军大人,目前您的公子足利义持正在北海道征讨蛮族。" "据我所知,足利义持大人手下的三万人,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 "他们在北海道连战连胜,士气空前高涨!" "把这支部队调入京都府,绝对能抵挡明军入侵!" "至于这五万人,我建议送他们去北海道对付蛮族。" "那些蛮族战斗力不如明军,让这五万人去,既能维持抗蛮战事,又能锻炼他们!" "当然,对面的明军也是精英中的精英。" "备倭军对我们非常了解,而足利公子的兵马对明军却不甚了解。" "所以我建议,将南部、九州附近的部队全部调集过来。" "同时请天皇下令,让全东瀛的武士、领主都集结到京都府来。" "毕竟,这已不是小规模的局部战争,而是一场真正的战争!" "明军这是侵略行为!" 听到最后这句话,足利义满吓得双手发抖。 他缓缓坐下。 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面前的领主,说:"你说,这是侵略?" "没错。" "据我所知,将军大人,明军不仅占领了舞鹤,还占领了沿途所有岛屿。" "我之前仔细研究过明军的策略。" "他们绝不会只来这两万人,这只是先锋军。" "一旦京都府失守,敌人将占领大部分关东平原,那时明军就不会为后勤粮草发愁。" "到时候,明军会不断增援。" "而且,我派出的密探也传来消息。" "现在,二十万备倭军正驻扎在釜山待命。" "而大明朝的皇帝……正在京师,对神机营和三千营进行演练!" "他们演练的内容……正是登陆作战!" 听到这里,足利义满脸色苍白! 起初他还以为这群明军只是自不量力。 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这群明军只是先锋! 只是开路的! 这次,明军不打算放过东瀛了!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谁让自己当初没有向永乐大帝示好? 不仅没有示好,反而一次次试探大明朝的底线! 想到这,足利义满心如死灰。 他摇头,一脸惊恐地说:"我们……我们迁都!" "迁都?" "将军大人!您疯了吗?我们往哪儿迁?" "可现在敌人已经兵临城下了!" "而且,您说过,这两万先锋军一定会拿下京都府!因为只有拿下京都府,大军才能前进!" "所以,他们一定会攻下京都府,对吧?" "我们不能留在京都。" "否则,等明军全来了,我们都完了!" "我们……我们去大阪府!把京都府改造成前线堡垒!死死挡在大阪府前面!" "这样行吗?" 此刻的足利义满显然有些慌乱。 这时,足利义满的妻子日野业子穿着和服,小步走来。 她跪在足利义满身旁,轻声说:"足利大人,天皇召见您。" 第259章 两万防倭军逼得迁都? 此刻,足利义满怒火中烧, 自然没心思搭理日野业子。 他猛地推开日野业子,手指直指,骂道:“你这蠢妇!” “天皇召见我,关你何事?” “一边去,别碍眼!” 日野业子闻言,只能默默低头,退出门外,不敢多言。 足利义满随即站起,唰的一下!拔出身侧倭刀,怒哼一声: “都给我动脑筋想想!我们必须迁都!我这就去找天皇商量迁都的事。” “至于……调兵的事,赶紧办!时间紧迫!必须消灭这两万先锋军!不然,整个东瀛将落入大明手中!” “遵命!将军大人!” 言毕,足利义满又挥了挥手中倭刀,警告道:“谁敢违抗,这刀可不认人!” 说罢,足利义满转身离去。 不久,足利义满踏入平安京,来到皇居之内。 此时,称光天皇躬仁坐在帘幕后,跪于地上。 足利义满迅速来到躬仁面前, 同样跪下。 先行叩首之礼, 随后开口:“陛下召见微臣,所谓何事?” 躬仁缓缓道:“敌军,已兵临城下了吧?” 足利义满点头应道:“是的,陛下。” “唉!” “爱卿,有何妙计?” 躬仁询问道。 足利义满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片刻后,他缓缓抬头,道:“眼下之计,唯有……迁都。” “迁都?” 躬仁眉头紧锁:“非迁都不可……吗?” “是的。” 足利义满再次肯定。 但躬仁面露难色。 他不愿成为因遭侵袭而迁都的首位天皇。 况且,东瀛之地,本就不大,迁都又能如何? 迁去哪里? 躬仁苦笑:“足利大人之意是?” 足利义满坚定地答:“微臣建议,迁都至大阪府。” “明军舰队不会绕过公海,从大阪府登朱。” “即便他们图谋大阪府,那里沿岸有坚固城墙,足以抵御敌军。” “微臣计划,将京都府改建成固若金汤的堡垒!” “如此,即可确保后方大阪府的安全。” 躬仁听后,缓缓点头。 但未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躬仁轻轻叹了口气: “去吧,足利大人,我信你。” 足利义满点头,缓缓起身告退。 …… 次日清晨,京都府内,大批官员与禁军开始整装出发, 向着东南方向的大阪府进发。 而在远处林间,几名明军斥候正观察着这一切。 大军虽无法绕过京都府及重重防线,小队斥候却能翻山越岭,穿越连绵山脉,深入敌后探查。 “速回禀朱大人,东瀛人竟决定迁都大阪府。” “明白。” 第三日,朱寿得知东瀛人迁都的消息。 他凝视着眼前的沙盘,面色沉稳。 敌人迁都,意欲何为? 难道真怕我攻破京都府? 若我能破京都府,他们迁都又能逃往何处? 大阪府? 但大阪府距京都府仅一日行程。 迁都大阪府,意义何在? 能取京都府,大阪府亦不在话下! 况且,大阪府孤立无援,一旦京都府落入我手,广阔的平原将尽收眼底。 而胡三等人并未深思。 他们只觉敌人放弃京都府是好事, 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京都府,上报朝廷即可! 可惜,他们的想法太过天真。 足利义满虽贪生怕死,却不愚蠢。 他清楚失去京都府意味着什么。 朱寿也明白足利义满的算计, 因此并未轻视对方。 良久,朱寿仍无头绪。 直至一名传令兵急奔而来。 “报!” “朱大人!情报来了!” “九州、北海道等地的倭军正向此集结!” “同时,前方五十里外的四万兵马已入京都府,正对京都府进行大规模改造!” “大规模改造?” 朱寿闻言,当场愣住! 他瞪大眼睛,愣愣半晌,满脸惊恐地摇头,难以置信地说:“不可能!” “不可能!” “你们的意思是……” “敌人……” “敌人迁都大阪府,并非放弃京都府。” “而是……要把整个京都府,变成坚不可摧的军事要塞!” 众人闻此,皆愕然! 若京都府变作大型军事要塞,那么……明军毫无胜算! 单是京都府扼守琵琶湖至关东的咽喉,明军便无计可施! 胡三急忙道:“所以我们不能给敌人时间!” “必须立即出兵!在他们完成要塞前,攻下京都府!” 朱寿神色严峻,点头道:“对。” “但我们只有两万人。” “而且至今没有具体计划!” 一旁的李诗诗说道。 “朱大人,我们不能冒险!不如即刻通知朝廷,请求增援!” 朱寿沉吟。 未发一语。 他在思索。 思索如何智取京都府。 日本城池多建于高处,与华夏不同,极难攻克。 传统华夏攻城法显然行不通。 良久,朱寿转向身旁的漕运司官员宋立:“我们有多少炮弹?” 宋立想了想,答:“大概……不到三千。” “不到三千?” 朱寿叹了口气。 第260章 永乐三杨与朱寿的对决! 炮弹不够用了。 朱寿原本打算,借助大明的技术优势,用炮弹一点点削弱敌人。 但现在看,消耗敌人的路行不通了。 敌人耗得起。 但朱寿也不能坐等灾难降临啊! 琢磨半天,朱寿又扫了一眼城防。 这时候,整个京都府里,守军至少有四万人。 而自己这边的兵力,比敌人少了一半! 兵法上讲,只有当自己的士兵超过敌人三倍以上,才能考虑攻城。 若是超过五倍,就能包围敌人。 可如果数量不足,或者势均力敌,那就只能引诱敌人出城作战了。 想到这里,朱寿转身对胡三说:“胡三,你带一万人,藏在这里!” 朱寿指着地图的一角:“这片树林里。” “张武,你带五千人,藏在那片树林里。” “剩下的人,跟我走。” “剩下的人要高举旗帜,让敌人明白,这就是我们的主力军!” “同时,我还要亲自去京都府城下,逼他们出城迎战!” 说完,朱寿点点头:“对!就这么干!” “有时候,最简单的办法,反而是最有效的!” “敌人现在士气低落,他们的指挥官肯定希望手下能赢一场,提振士气。” “嗯!就这么定了!” 说完,朱寿站起身:“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是!” …… 此时,在应天府。 奉天殿内。 朱棣一脸凝重地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奏折,沉默不语。 这时,杨士奇上前一步说:“皇上,朱大人前往东瀛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位朱大人至今还没给皇上汇报军情。” “前线情况如何,我们无从知晓。” “依我看,这朱寿恐怕已经葬送了那两万备倭军!” “微臣之前研究过海图,从舞鹤到琵琶湖,不过百里之遥。” “这么短的距离,他竟然拖了这么久!” “哼!” “没错!”一旁的杨荣也点头道:“臣附议。” “这朱寿,恐怕是怕回来请罪,驾船逃到海外去了吧。” “哼!白白浪费了我大明两万精兵!” “是啊!是啊!”杨士奇也跟着点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但朱棣始终不愿相信。 片刻后,朱棣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朕先回去休息休息。” 说完,朱棣起身欲走。 其实,朱棣还想再模拟一次。 好好看看,朱寿最后是否真的征服了东瀛。 可杨士奇等人仍拱手道:“请皇上不要执迷不悟!” “千百年来,华夏从未有军队能征服东瀛!” “朱寿征服东瀛的计划,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当年,太祖皇帝定下许多不征之国,其中就有倭国。” “倭国易守难攻,大部为山地。” “而且远离大朱,远在大海之中。” “请皇上不要再为一个小倭国兴师动众了!” “是啊!皇上,我们现在该做的是减少损失,休养生息!” 朱棣懒得理睬这些人。 他坚信朱寿不会失败。 毕竟,他在系统模拟器里都看到了! 想到这,朱棣摆摆手:“行了!我说了!我要回去好好想想!” 说完,朱棣转身离开。 完全没理会杨士奇等人。 回到乾清宫,朱棣立刻闭上眼,沉声说:“开始模拟。” 【叮——开始模拟!】 【叮~模拟成功!】 【永乐十三年,大明彻底征服蒙古!】 【同年盛夏,永乐大帝派遣蒙古都司,率两万备倭军为先锋,进军倭国!】 【同年盛夏,蒙古都司朱寿占领舞鹤!】 【同年盛夏,蒙古都司朱寿占领琵琶湖周边!】 【同年盛夏,蒙古都司朱寿占领京都府!】 【同年盛夏,你率二十万大军,亲征东瀛!】 【永乐十四年,东瀛全境沦陷!】 【同年,足利义满战死,称光天皇躬仁自缢于琉球!】 看到这些,朱棣笑了。 果真如此! 呵呵呵! 朱寿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他一定能拿下东瀛! 只是…… 朱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和朱寿之前约定,朱寿占领琵琶湖沿岸后,就立即向朝廷请求增援。 但在系统模拟中,朱寿直接拿下了京都府,之后才向朝廷报告。 难道说? 想到这,朱棣嘴角微微上扬。 也就是说,朱寿现在应该已经占领了琵琶湖,正进攻京都府才对! 想到这,朱棣又笑了。 呵呵呵! 果真是治国有方的能臣啊! 有了朱寿,朱棣现在无所畏惧。 想打谁就打谁。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朱瞻基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见朱瞻基来了,朱棣沉声问:“你来干什么?也想劝我撤兵?” 朱瞻基一听,嘿嘿笑道:“嘿嘿,爷爷……孙子哪能是那种人啊!” “孙子是站在您这边的。” 朱棣冷哼一声:“哼!最好如此。” “你这小子,要是敢胳膊往外拐,哼!你就等着吧!” 朱瞻基一听,连忙摆手:“哪能呢!嘿嘿,爷爷您也把孙子想得太坏了……” “孙子没别的意思。” 朱棣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吧,找爷爷到底什么事?” 朱瞻基面露难色。 他缓缓拱手:“是……不瞒爷爷,是父亲让我来的。” “你父亲?” “呵呵呵……” 朱棣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无奈地摇摇头:“这么说,你刚才在骗朕?” “这是欺君之罪,你知道吗?” 朱瞻基一听,连忙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全身发抖地说:“爷爷!爷爷!孙子知错了!” “请爷爷相信!孙子并不是站在他们那边,只是……父亲想让我来劝劝您,我就来了。” “劝我?” 朱棣叹了口气。 慢慢坐到榻上:“有什么好劝的?难道他们以为朕老糊涂了不成?” 第261章 国界未稳,怎能安歇? "我可精明得很,国库有多少钱,花了多少,我比你们任何人都门儿清。" "你们总挂在嘴边,要让百姓休养生息。" "可这国界还没安定,怎么休养?" "敌人一次次挑衅咱们大明朝,难道我们能坐视不理?难道要把祖宗打下的江山,轻易送人不成?" 这话一出,朱瞻基一下哑口无言。 他也不知,这时该说啥才好。 他慢慢低下了头。 其实,朱瞻基心里,跟朱棣想的一样。 国界不安宁,哪能安心休息? 再说,到目前为止,国库好像并没拿出多少银子去打仗。 况且,那个朱寿确实有两把刷子。 这几年,先平定了蒙古,又向东瀛出征。 东瀛和蒙古,历来是中华大地的两大威胁。 蒙古在朱地上还好对付。 但那倭寇,在海上。 茫茫大海,来去无踪。 不把整个东瀛拿下,海上的祸害就解决不了。 倭寇年年骚扰大明沿海,让沿海的老百姓苦不堪言。 自古以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住在海边的百姓,只能靠捕鱼为生。 结果呢? 倭寇占了半个东海,别说出海,就算在朱地,离海岸五十里内,都容易遭倭寇袭击。 倭寇隔三差五就来沿海抢掠一番,老百姓还怎么活? 想到这,朱瞻基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摇了摇脑袋。 片刻后,又抬起头,望着朱棣,眼神坚定地说:"爷爷,孙子懂,都懂。" "但爷爷您也体谅一下孙子。" "孙子还小,那些大臣,还有我爹,整天在耳边念叨,说您疼我,我说的话您肯定听。" "孙子来,其实是想打发他们,孙子并不是真要和爷爷对着干。" "这倭国,要打,依我看,也得打。" "不只倭国,侵犯大明边疆的敌人,都得打!" "打,如果还不能让他们收手,那就把他们的国家,从地图上抹掉!" 朱棣一听这话,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呵呵呵……真是朕的好孙子啊!" "哈哈哈哈!" "好孩子。" "对了,过些日子,朕可能要亲自带兵,去东瀛,你想不想去?" 朱瞻基一听,连忙点头,满脸惊喜地说:"当然!当然要去!" "孙子这辈子还没出过海呢,哈哈哈!孙子要在皇爷爷身边,做皇爷爷的左右手!" "好!" 朱棣非常满意地点点头,说:"好!哈哈哈哈!" "行了,时候不早了。" 朱棣抬头,望了望窗外高悬的月亮。 接着摆摆手,说:"回去休息吧。" 说完,朱棣脱下鞋,慢慢躺进了被窝。 朱瞻基一看,也脱了鞋,躺在朱棣旁边,说:"今晚我要和爷爷一起睡。" 朱棣一听,转头看了看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朱瞻基。 这让朱棣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小时候,朱棣就这样,在燕王府里抱着朱瞻基入睡。 一眨眼,朱瞻基也长成了大小伙子。 朱棣看着如今的朱瞻基,心里满是自豪。 要说朱棣这辈子,最让他自豪的是什么。 不是得了皇位。 更不是开创了永乐盛世。 而是,他培养了一个好孙子。 以前,朱棣总想除掉朱寿。 毕竟,朱寿虽能力强,对朝廷忠心耿耿。 但这朱寿,终究是个隐患。 等自己老了,拿不动剑了,谁知道朱寿这样的治世能臣会变成什么样? 等自己走了,要是汉王起兵作乱,天下大乱,朱寿会不会变成乱世枭雄? 这都说不准。 想到这,朱棣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或许,好好培养朱瞻基,培养朱瞻基和朱寿的主仆情谊。 说不定将来,朱寿能为朱瞻基所用。 等自己走了,总得给后人留点什么吧? 留下一个盛世? 嗯,这是必须的。 但除了盛世呢? 总得留下一批能维护盛世的人才吧。 朱寿不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这,朱棣缓缓点了点头。 …… 另一边,朱寿已率领大军来到京都府城下。 五十门大炮,不分昼夜地轰击着京都府的城墙。 敌人刚修好一段新墙,大炮就轰开一段! 但大炮只是轰开城墙,大军却不前进。 这让城里的守将十分头疼。 如果敌人趁城墙被轰开冲进来还好说。 可这敌人,偏偏不往前冲。 轰开城墙就不轰了。 等自己派人去修补城墙,大炮又接着轰! 这几天,光是修城墙的工匠就伤亡惨重。 超过了五百人! 除了大炮,明军手里的火枪威力也极大!射程非常远! 大约四千名火枪兵,守在红衣大炮周围。 一旦发现有人敢去修城墙,四千名火枪兵立刻冲上去,一阵扫射! 城内守将被这一幕幕气得抓耳挠腮! 他明白,不把明军的大炮全毁了,这京都府的防御就别想做好。 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派兵趁明军大部队反应不及,赶紧摧毁敌人的红衣大炮! 想到这,城内守将决定,就在今晚,夜袭敌军炮兵阵地! 那晚,朱寿正睡得香。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混乱! 朱寿一听,连忙披上外衣,冲出了营帐。 发现外面,此刻枪声不断! 噼里啪啦的! 像过年放鞭炮一样热闹。 原来,敌人真沉不住气了! 派出了一万大军,想趁着夜色,突袭明军的炮兵阵地! 他们以为明军的大部队应该在后方。 却没想到,他们中计了! 此时,他们已经被一万四千名明军团团包围! 朱寿之前还在想,他们怎么还不出来啊! 第262章 明军大破京都府! 要是再不出来,咱们的炮弹都要打光了。可老天爷不会让人走投无路,这群倭寇果然沉不住气,真的冲出来了!想到这里,朱寿嘴角不禁微微上翘。 远处…… 林子里的一万名明军也目睹了前方的景象,此刻正排成整齐的队形,缓缓向前推进。没过多久,倭寇大军就被明军团团围住,两面受敌! 站在倭寇大军中央的指挥官正拼命指挥,他高举倭刀,大声喊叫:“冲啊!武士们,别怕!他们只有四千人!只要消灭这四千人,他们的大炮就是我们的了!” “把他们的大炮拖回京都,他们就再也攻不进来了!” 武士和士兵们一听,个个精神振奋,争先恐后地向前猛冲! 可是,尽管明军人数只有四千,火力却异常猛烈,而且射速极快,几乎每十秒就有一颗子弹从枪口飞出! 倭寇大军虽然损失惨重,但仗着人数众多,加上夜色掩护,谁也看不清旁边的人是否倒下,因此仍在拼命冲锋。 直到背后突然响起枪声和惨叫声! 有人在人群中大喊:“不好!有埋伏!我们被包围了!” 于是,大批东瀛士兵纷纷扔下武器,跪倒在地,双手高举,大喊:“我们投降!别打了!我们投降!” 明军这才停止射击…… 第二天一早,经过清点,朱寿得知,昨天倭寇实际只剩不到三千人。 其余八千多人全部投降! 这一战,备倭军收获了八千名投降的倭寇。 这八千人,士气低落至极。 但是呢! 俘虏也有俘虏的用法。 只要用得好,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三国时候,曹操手下的哪位不是降将? 结果呢? 曹操就用那几万降兵,发展成了九州最大的霸主! 所以,这不到一万的倭寇俘虏,大有用处! 接下来几天,一切照旧。 朱寿尽量不让京都府的防御工事得到加强,同时对那八千名投降的倭寇进行训练。 训练内容多样,不仅是教他们像明军那样战斗, 更重要的是——思想改造。 没错,对军队来说,思想改造很关键。 如果不能让军队团结一致,那军队永远是一盘散沙。 要想把军队凝聚成一把锋利的剑,思想工作必不可少。 当然,还有服从性。 对于服从性,朱寿借鉴前世军训的方法来训练士兵。 一个月后,朱寿的炮弹也用完了。 虽然京都府内粮草充足,有大阪府的支持, 但京都府内的士气已非粮草所能提振。 即使士兵们吃得饱穿得暖,士气却已跌至谷底。 虽然朱寿发现,京都府的守军换了一批, 从原先士气低落的部队换成了北海道和九州的精锐, 但这些精兵仍旧不敢出城应战。 初期他们确实尝试出城,但在付出上万人的代价后,决定坚守不出。 毕竟,双方火器差距太大。 朱寿这边的士兵使用的是射程可达五百米的燧发枪, 而东瀛人还在用明军早已淘汰的单眼铳、三眼铳等火器。 加上倭寇的火器装备率不足百分之三十,根本无法与明军抗衡。 就像清朝末年,英军与清军的对比。 在武器和士气的双重碾压下,倭国大军无力抵抗。 接下来,该准备攻城了。 虽然明军的火器先进, 但攻城战免不了短兵相接。 于是,朱寿一番激情洋溢的演讲后,亲自率领大军,向京都府进发! 李诗诗、胡三等人冲在前面,率领大军! 倭国的城墙不算高,比起华夏的城墙,算是矮小。 但依然易守难攻。 京都府内,大小城堡也不少,攻克它们极为困难。 这些朱寿都考虑到了。 不过,明军有威力强大的火枪,一旦攻下京都府,那些城堡可以不管。 城堡里的粮草有限,毕竟城堡不大。 因此,只要大军保持在敌人射程之外,不久后城堡守军就会投降。 战争一触即发! 此刻…… 京都府城外,枪声四起! 噼里啪啦,如同过年放鞭炮般热闹! 明军的火力压制让城墙上的守军不敢露头。 只要稍一露面,就会引来无数子弹的射击! 攻城战进展顺利。 明军从五百米外一路冲到城墙倒塌的一角,几乎未遇抵抗。 毕竟,明军的火力压制太残酷了! 冲进城内,便是惨烈的巷战! 巷战中,大量明军面临肉搏战。 但即便肉搏,这些倭寇也占不到便宜! 他们手中的长矛、倭刀,在综合性能上远不及燧发枪配刺刀。 锋利的刺刀一次次刺入敌人的腹部。 鲜血染红了刺刀,也染红了整个京都府! 樱花瓣散落一地。 不,那不是花瓣。 那是…… 敌人恐惧的心灵! 仅仅一天之内,无数守军开始丢盔弃甲,转身逃向后方! 京都府大部分地区在一天内被明军占领。 此时,城内守军只剩下不到万人。 大部分人或死或逃。 很多倭兵甚至装扮成妇女,以免被明军屠杀。 因为朱寿之前下令,为防敌人伪装成平民破坏明军后方,进城后…… 必须屠城! 但只杀男子,不杀女子。 仅仅三天,京都府内血流成河! 明军屠杀的人数超过三万! 全部都是男性! 第263章 大饥荒 整个京都府里的人心都慌得不行。 老头子、妇女、娃娃,所有的人全躲在家里,不敢往外头迈一步。 明朝的军队在京都府里头,弄了个晚上不能出门的规矩。 这样做方便了明军看守住京都府。 另外,朱寿也派人回京城,告诉朱棣这个好消息。 不过,这些天里,朱寿并没有带着大军继续往南边或者北边攻打。 理由挺简单。 他心里清楚得很,就凭现在明军那点战斗力,想把整个东瀛都占下来,根本不可能。 毕竟,眼下的形势,朱寿心里跟明镜似的。 明军总共才不到两万人。 还得分开守着舞鹤、琵琶湖边上的几个小城,再加上京都府。 这么一分,这两万人就散得七零八落了! 舞鹤那边现在有四千人守着,琵琶湖边上那些小城,一共守着六千人。 京都府这边,守着一万人。 毕竟,京都府现在可是明军拿下整个东瀛的关键城池。 而且,这儿也是东瀛最重要的城。 现在的京都府,里头有十几万人呢! 不止这样,朱寿还下了命令,不让京都府的老百姓出城。 没几天的功夫,京都府里头就开始闹起了小范围的恐慌。 毕竟,这会儿是打仗的时候,谁能给别国的老百姓打包票呢。 朱寿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不伤害妇女和小孩。 至于城里老百姓的吃饭问题,朱寿现在也没辙。 明军带来的粮食,只够自己人吃上半年的。 所以,朱寿自然不可能把这些粮食分给京都府的老百姓。 那些东瀛人在撤退之前,做得也真够绝的。 城外的地里,种的稻子麦子,能搬走的全搬走了,搬不走的,一把火全给烧了! 就连存粮食的仓库,也都烧得干干净净! 他们一粒米都不会留给“敌人”。 这时候,大街上,胡三正按规矩巡逻呢。 这时候,一个女的拉着个小孩,凑了过来。 那女的灰头土脸的,双手合拢,苦苦央求着。 说的是东瀛话,胡三自然听不懂。 不过巡逻队里都有配翻译的。 胡三瞧着那女的可怜,也知道眼前这瘦得皮包骨头的娘俩想要啥。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翻译。 翻译官一看,就给翻译了:“大人,这女的,是……是想讨点吃的,她说她和孩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胡三听了,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一个士兵,然后开口问:“你身上有干粮没?” 那士兵一听,从兜里掏出个面饼,递给那女的。 女的一看,赶紧接过面饼,递给了自己的孩子。 小男孩接着就狼吞虎咽起来。 胡三见状,也是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叹了口气:“哎!” “这年头,你们也别怪我们。” 翻译官照实给那女的翻译了过去。 朱寿接着说:“你们再忍忍,这样的日子长不了。” “等我们的大部队一到,肯定给你们足够的粮食。” 女的听了,连声感谢:“谢谢!谢谢!谢谢!” 胡三没说话,摆摆手,带着人继续巡逻去了。 到了晚上,胡三来到朱寿的房间。 这时候,皇宫已经成了明军临时的指挥部。 到了朱寿的房间,胡三拱手行礼:“陆大人。” “胡三?”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朱寿问。 进了城以后,朱寿基本没上过街。 毕竟,作为领兵的大将,不能因为一群老百姓就心软。 他手上握着的是两万明军的命。 得先保住这两万明军的命,才能保护京都府的老百姓。 这时候,胡三又开口了:“陆大人。” “末将……睡不着。” 朱寿一听,笑了笑,说:“怎么睡不着?心里有事?” 胡三慢慢摇摇头,开口道:“不,陆大人,今天……” “我在外头,看见好多瘦得不成样的老百姓。” “京都府里活着的,大多是女人和孩子。” “老人,第一批就没了。” “要么是被咱们的战火波及的,要么是饿死病死的。” “陆大人,要不……咱们打开粮仓吧。” “不然,等后方的援军到,少说也得两个月,到时候,老百姓们都得饿死了。” 朱寿一听,笑了笑,说:“你觉得,咱们的粮食够城里十万老百姓吃两个月的吗?” “就算够,那咱们的士兵就不吃饭了?” “胡三,当兵的,别太心软。” “咱们的任务,是打赢仗。” “至于老百姓怎么样,那是文官们要考虑的事。” “不是说咱们可以完全不管老百姓的死活,而是……咱们得先保证自己能活下去,再去保护老百姓。” “明白吗?” 胡三听了,慢慢点了点头。 但还是没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三慢慢抬起头,又接着说:“陆大人,您以前说过,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如果我们连城里的老百姓都喂不饱,老百姓又怎么会拥护我们呢?” 朱寿听了,慢慢点了点头。 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现在的朱寿,实在没那个本事。 他上哪儿弄那么多粮食去? 确实,琵琶湖周围有不少田地。 但还是那句话。 东瀛人在撤退前,能搬走的全搬走了,搬不走的,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刚占领京都府那会儿,朱寿就派人去琵琶湖附近的平原来来回回搜粮食。 想着,至少得保证京都府这十万老百姓能活下去。 可结果呢? 朱寿找到的粮食,连一百个人吃两个月都不够。 由此可见,那帮东瀛人做得有多绝! 他们连自己国家的老百姓死活都不管了。 京都府城里的老百姓还算好的。 毕竟是最后沦陷的地方。 其他地方的老百姓,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现在,甚至开始出现人吃人的现象。 虽然明军已经在尽力阻止了。 但还是没法保证。 过了一会儿,胡三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说:“我们现在占了这么大块地,肯定还有多余的粮食。” “陆大人,不如……您派我去,我去找找。” “万一……我找到了敌人漏掉的粮仓呢? 第264章 京都府的权贵们 朱寿闻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心里暗自嘀咕。胡三这家伙,跟着自己久了,心肠倒是软了不少。想当年初遇时,他可是一副铁石心肠的冷酷杀手模样,哪像现在,见不得人间疾苦。朱寿轻轻摇头,眼帘微垂,说道:“去吧,巡逻的事我安排张武负责。” “是,多谢朱大人。”胡三恭敬地拱手行礼,随即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胡三几乎踏遍了明军控制下的每一寸土地,但搜集到的粮食仅够京都府百姓维持半月之需。如今,他只能期盼明军主力能早日抵达,解此燃眉之急。 与此同时,朱寿正凝视着桌上的简易沙盘。沙盘上,日本各城标注清晰,明军占领区被涂成生机勃勃的绿色,而仍由日方控制的区域则以醒目的红色标记。朱寿将日本划分为红、绿、黄三区:琵琶湖周边及京都府东南平原为黄区,京都府、舞鹤及各大小城市为绿区,敌占区,便是人们口中的红区。 绿区,顾名思义,是公认的避风港。 红区之所以得名,是因为那里时刻笼罩在明朝军队反攻的阴影之下。 而城郊的黄区,则是因为鲜有明军涉足巡逻。 如今明军兵力捉襟见肘,广袤领土仅能勉强自守,哪还有余力顾及偏远村落。 村落里,饥荒横行,盗贼四起,成了无人问津的法外之地。 明军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蟊贼之事。 山贼趁机作乱,小股敌军也时常出没,强征壮丁。 民间疾苦,已至极点。 一粒米,足以引发一场争斗。 胡三目睹此景,心如刀割。 …… 与此同时,李诗诗步入了朱寿的居所。 朱寿在城内推行的严厉政策,使得百姓连出门都战战兢兢。 李诗诗见状,内心同样五味杂陈。 街上那些,不过是手无寸铁的妇孺罢了! 进屋后,李诗诗轻声唤道:“朱大人。” “我们不能坐视百姓饿殍遍野。” “巡逻队日日可见饿死街头的惨象。” 朱寿长叹一声,缓缓站起,目光复杂地望向李诗诗:“依你看,我们该当如何?” “把军粮分给百姓?” “若军中无粮,士气何存?士气一旦崩溃,军队将不堪一击,这正是敌人所乐见的!” “你忍心让我们与两万将士的努力毁于一旦吗?” 李诗诗闻言,默默低下头。 她何尝愿意如此。 但片刻后,她又抬起首:“那京都府的贵族们呢?” “京都府的富豪贵族,家中囤积的粮食足以支撑数年!” “为何不能征用他们的粮食,救济百姓?” 这触及了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 那些富豪贵族,是东瀛权势滔天、话语权重的人物。 相较于底层百姓,这些权贵更为关键。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这些权贵,正是那决定性的水。 没错,权贵才是那片水。 他们的影响力,若决心与大明对抗,短时间内就能集结起反抗力量。 不仅是财富,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社会影响力。 在东瀛,并非人人都能接受教育。 唯有权贵子弟,才有条件学习。 无论东瀛还是大明,文人阶层的力量不可小觑。 明军在东瀛仅有两万,无法同时应对敌军和内部权贵的挑战。 眼下唯一之计,便是拉拢城内权贵。 许以承诺。 如此,城内权贵才会在资金和粮草上支援明军。 实话说,明军的粮草已难以支撑到援军到来。 当前,只能依赖京都府的权贵。 朱寿无奈摇头,叹息道:“不可行。” “百姓的钱是钱,权贵的钱就不是钱了?” “救不救底层百姓,不由我们说了算。毕竟,粮食不是我们的,钱也不是我们的。” “更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李诗诗困惑地摇摇头。 朱寿淡然一笑:“更重要的是,我们的粮草也已告罄。” “事实上,两天前我们就已弹尽粮绝。” “现在供给我们粮草的,正是京都府的那些权贵。” “我向他们保证,保护他们的财产,也答应在大明统一东瀛后,给予他们更优惠的商贸政策,甚至免税三年。” “如今若去抢夺他们,后果可想而知。” “对商人而言,财产就是命根子。” “夺其命根,他们必与你玉石俱焚。” “我们仅两万人,却要守护这片广大的土地。” “防守,我们尚可支撑,但双线作战,我们力有未逮。” “内部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李诗诗闻言,叹了口气,临别时投给朱寿一瞥,留下一句:“没想到,朱大人竟是如此务实之人。” 朱寿苦笑,无言以对。 …… 此时此刻…… 应天府内。 朱棣刚接到前线的捷报。 一名信使,跨越重洋,抵达应天府。 直奔紫禁城的奉天殿。 入殿后,他仍气喘吁吁。 抬头高呼:“前线大胜!前线大胜!” “朱大人率军攻克京都府!敌军仓皇南逃,迁都大阪府!” “琵琶湖周边平原,尽归我军所有!” 第265章 日本是我华夏的一个省! 在场的人一听,全愣住了,像被钉在地上! 他们知道朱寿有两下子。 但万万没想到,朱寿竟然直接把整个京都府给收服了! 要知道,朱寿带去的只有两万人马啊! 在场的各位,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如果朱寿胆敢欺骗皇上,那就是犯了欺君大罪! 不光是欺君,还是谎报战功! 想到这里,众人心里不由得对朱寿生出了几分敬佩。 他们实在难以置信,更无法想象朱寿是怎么做到的。 过了一会儿,杨士奇拱手说:“皇上,既然……前线大胜,那么……我们也该按照约定,出兵了。” 杨士奇罕见地开始支持朱寿。 以前他反对朱寿,主要是心里没谱,不敢相信朱寿能用两万人占领日本半壁江山! 毕竟,那是日本,不是蒙古啊! 连蒙古帝国最辉煌的时候,都没能征服的国家! 但现在,杨士奇改观了,主要因为看到了希望。 看到了皇上的梦想即将成真,看到了大明朝有能力一劳永逸地解决隐患! 更看到了朱寿的实力! 此时,朱棣也非常高兴。 他笑着望向群臣,点头道:“哈哈哈!之前你们不都说,朱寿没本事拿下日本吗?” “呵呵,现在呢?你们看好了,瞪大眼睛看!朱寿不光拿下了日本,而且只用了两万人!” “哼!” 一旁的朱高炽听了,也感到有些惭愧。 之前,他们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毕竟,朱寿从没在皇上面前多说什么。 他是行动派,真的凭自己的本事,征服了半个日本! 夺得了日本的半壁江山! 不止是日本,他还征服了蒙古。 征服了华夏长久以来想要征服的北方游牧民族! 想到这些,朱高炽也低下了头。 缓缓开口:“是啊!皇上!这朱寿,真是神人啊!” “有朱寿在,我大明朝,何愁不能得天下?哈哈哈!” 朱棣听了,非常满意地点点头。 接着,他看向朱高炽,问:“怎么?现在不反对了?” 朱高炽嘿嘿一笑,说:“嘿嘿,不反对了,不反对了。” “儿子还有什么可反对的呢。” “毕竟,朱大人确实有两下子。” “一开始,确实是儿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也不能全怪儿子啊!” “毕竟,区区两万人就想在日本立足,确实难以置信。” 朱棣也笑着点点头。 片刻后,朱棣缓缓站起,宣布:“传令下去!朕要御驾亲征!明日午时,大军出发!” “遵旨!” …… 夜晚,朱棣独自躺在床上。 他没有急于进行系统模拟。 而是在思考。 思考如何治理日本。 毕竟,日本虽不大,人口却不少。 设置为都司似乎不太合适。 直接设为省? 好像也不太妥当。 毕竟,日本和华夏还是有差别的。 不像安南。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谁呀?” 朱棣抬头问道。 一个小太监碎步跑来,拱手道:“回皇上,是太子殿下。” “瞻基?让他进来。” “是,皇上。” 很快,朱瞻基进来了。 朱棣见状,也懒得讲究礼数了。 直接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坐吧。” “怎么了?瞻基?这么晚了,找爷爷有什么事?” 朱瞻基嘿嘿一笑,说:“爷爷,是这样的。” “这次去日本,我们……从哪里出发呢?” 朱棣想了想,说:“从淮河出发,进入东海。” 朱瞻基听了,想了想,说:“行得通。” “但这次,我们真的只带二十万防倭军吗?” 朱棣点头道:“怎么?你有更好的主意?” 朱瞻基摇头道:“哦,倒也不是。” “就是……” “孙子有点紧张。” “毕竟是孙子第一次出海,没什么经验……” 朱棣听了,笑了。 忍不住起身,摸了摸朱瞻基的头,说:“瞻基啊!” “别想太多。” “不过是次航海罢了。” “大丈夫,心怀天下!征服朱地算什么?” “征服海洋,那才叫真本事!” 朱瞻基一听,直接呆住了。 还能征服海洋? 凡人怎能征服大海啊! 想到这,朱瞻基一脸疑惑地看着朱棣,问:“爷爷的意思是?” 朱棣笑道:“当然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征服大海。” “克服对大海的恐惧,就是征服大海。” 朱瞻基听了,点头道:“孙子懂了。” “只是……” “爷爷,孙子还是睡不着,一个人,难以入眠。” 朱棣和蔼地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那今晚就跟爷爷一起睡吧。” 朱瞻基一听,嘿嘿一笑,说:“嘿嘿,好!” 朱棣无奈地摇摇头。 这孩子。 眼看快到成年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要跟爷爷一起睡。 但朱棣非但不嫌弃朱瞻基,反而感到一丝欣慰。 果然,隔代亲是常理。 看着朱瞻基与自己如此亲近,朱棣也明白,自己没选错人。 好孙子,能旺三代。 …… 第二天一早,朱棣早早起床,穿戴整齐。 身边的朱瞻基还在熟睡。 朱棣没有叫醒朱瞻基,转身离开。 此时,奉天殿前的广场上,三千营和神机营已整装待发。 他们正站在广场上,等待皇上的检阅。 朱棣一脸肃穆地来到广场前。 此刻,他身披龙甲。 毕竟,今天不是上朝,而是……要上战场。 既然是上战场,自然要穿上盔甲。 身着龙甲的朱棣站在广场前,高举手中宝剑,大声喊道:“大明军队,威武!” “大明军队,威武!” 上万精兵也跟着高呼: “大明军队,威武!”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266章 攻打倭国!一役定天下! "兄弟们!踏上战场,我不是你们的皇帝,我是你们的伙伴。" "我知道,你们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大海的波澜。" "但这次,我告诉你们,我们不是去送死,我们去,就是要赢!" "然后胜利归来!" "你们中,大多数人,这辈子没见过倭国人。" "但我要告诉你们,这些倭国人,多年以来,一直在抢我们的大明海边的东西!骚扰我们的海域!" "让海边的老百姓,日子难过!" "以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还以为大明朝怕他们,不敢动他们。" "哼!我只是懒得理那个小地方!" "但现在,他们太过分了!一次又一次来惹我们大明的海岸!" "去年,他们甚至大举侵犯我们大明的盟友!" "让高丽王都迁都,高丽失去了十几万人!" "高丽的首都,汉阳城,都被大火烧了!" "我们派去防倭的军队,牺牲的也有几万!" "我们不能再忍了,这次,我们必须大军压境!一举拿下整个倭国!" "让倭国成为大明的一份子!" "他们该感到荣幸!" 这一番激情四溢的讲话,虽然没什么花哨,但每句话都说到了心坎里! 当兵的,有几个念过书。 朱棣如果不说得这么直白,士兵们也听不懂。 "防倭军和漕运司已经在淮河码头等着了,今天,我们就攻打倭国!" "三年内,占领整个倭国!不成,便成仁!" "一战,定天下!" 说完,朱棣收起了宝剑。 大手一挥! 大军突然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一个时辰后,朱瞻基也醒了。 他也穿上盔甲,小跑到马厩,牵了一匹战马,急匆匆往外城走。 他知道,自己起晚了。 这时候,大军可能已经在城外集合完毕了。 果然,到城外一看,朱瞻基发现长长的队伍像条大蛇,缓缓向城外行进。 朱棣正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朱瞻基见状,赶紧策马飞奔,冲到朱棣身边。 到了朱棣身边,朱瞻基还喘着粗气。 他对朱棣大声喊:"爷爷!您走怎么不叫我一声啊!" 朱棣转头看看朱瞻基,慈祥地笑了,说:"看你睡得正香,不舍得吵醒你嘛。" "睡好了?" 朱瞻基点点头,但脸上还是有点无奈。 他说:"是啊!但也不能因为孙子睡得沉,就耽误了战事啊!" 朱棣笑笑,说:"还没开打呢。" "真打起来,你觉得爷爷会惯着你?" "现在没开战,能好好休息就休息。" "到了战场上,你在我面前偷懒,我就狠狠踢你的屁股!" 朱瞻基一听,嘿嘿一笑,说:"嘿嘿,不会的,放心吧!爷爷。" "孙子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最好如此。" 朱棣白了朱瞻基一眼。 这时,汉王朱高煦也骑马过来,笑道:"大侄子!" "马上要出海作战了,怎么样?紧张不?" 朱瞻基回头白了自己二叔一眼,说:"废话,能不紧张吗。" 朱高煦一听,也白了朱瞻基一眼,说:"嘿!你这小子怎么没大没小,二叔这是关心你!" "教你一招,想征服大海,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甲板上,直面眼前的巨浪!" 朱瞻基一听,认真地看着朱高煦,问:"真的吗?" 朱高燧这时随口说:"你就听他吹牛吧!" "他自己都没航海过。" 朱高煦一听,白了朱高燧一眼,说:"嘿!你怎么哪儿都插一脚?" "你到底站哪边?" 朱高燧一听,正要讨好朱高煦,突然想起皇上还在旁边! 于是,笑道:"嘿嘿,我当然是……站在爹这边了。" 朱棣一听,无奈地笑了。 自己的这几个儿子啊! 虽然都不让人省心。 但至少,只要自己还活着,他们就不敢乱来! 想到这,朱棣转头看看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大孙子。 三人各有心思,但至少,现在看起来还算和睦。 朱棣每次打仗都带着朱高煦、朱高燧和朱瞻基三人。 主要目的是培养他们的感情。 什么样的感情最重? 自然是战场上的袍泽之情。 经历过生死的战友,才会更珍惜彼此。 朱棣心里很矛盾。 他希望他们在战场上能经历些危险,却又担心他们真的遇到危险。 几天后,大军到达淮河边,数百艘船早已等候多时。 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军营,是防倭军的营地。 防倭军自然是主力军。 而朱棣带来的神机营和五军营,算是皇家卫队。 大军没有在岸边多作停留,迅速登船,缓缓启程。 船只向东,朝东海方向航行。 ... 与此同时。 大阪府内。 天皇跪坐在帘幕后。 足利义满跪在帘前。 他沉声说:"我们得到消息,大明皇帝亲自率领二十万大军,还有神机营、三千营等精锐,已进入东海,预计……十五日内到达舞鹤港。" 听到这话,天皇一脸凝重。 他问:"那……将军怎么看?" 足利义满想了想,说:"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我们派海军拦截明军!绝对不能让他们登陆!这二十万大军一旦登陆,后果……不堪设想!" 天皇想了想,问:"那……第二个选择呢?" 足利义满无奈地摇摇头,说:"第二个选择,就是……谈判,低头称臣,但这样,您就得改称国王,不再是天皇了。" 天皇想了想,忽然苦笑一声,说:"那……一切都听将军的吧。" 第267章 朱棣一家三口都晕船 那时候的室町幕府时期,天皇手里的实权几乎等于零。 真正掌握大权的,是征夷大将军。 足利义满虽然啥事都跑去问问天皇,但这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跟天皇打完招呼,足利义满慢慢站起来,鞠了个躬,大踏步离开了房间。 一到外面,一个贴身保镖凑近来,趴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东海那边传来消息,永乐皇帝亲自带领二十万大军,已经进了东海,不久就要到舞鹤了。” 足利义满缓缓点了点头。 接着问:“他们有多少艘船?” “大大小小加起来,快上千了。” “但真正能战斗的船,只有五十艘,其他的全是运兵船,只管运人。” 足利义满又点点头,再问:“我们有多少艘船?” “现在能马上用的,也就五十艘。” “五十艘?” 足利义满一脸难以置信。 “嗯。” 保镖点点头。 “敌人多,我们少啊!” 足利义满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哎!” “这样一来,我们在海上打败明军基本没戏了。” 保镖点头道:“是啊,大明的宝船坚不可摧,根本不是咱们能对付的。” “将军大人,我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在朱地上打败明军了。” 足利义满也点点头,接着问:“我们现在有多少人?” “包括北海道的征夷部队,全国的军队都集中在大阪府附近了,总共,大约七万人。” “才七万……” 足利义满失望地摇摇头。 “当然,还有两万多从京都府逃回来的兵,但那两万人,现在士气全无,恐怕……短时间里,根本形不成战斗力,要是硬把他们送上战场,他们只会第一个逃跑。” “一旦有人逃跑,整个军队的士气都会受影响。” “所以,这支部队现在只能留在后方,负责维持日常秩序。” 足利义满点点头。 他很清楚,不能再让那两万人上战场了,不然,后果严重。 不过,七万人,实在太少了。 毕竟是在自家地盘上打,就算人数比不上大明朝,也不能少太多啊! 想到这儿,足利义满又看向身边的保镖,继续说:“对了。” “我们要招兵买马。” “扩大征兵范围。” “哼!” “千年前,华夏三国鼎立的时候,蜀汉还能三个人中抽一个当兵,税收四六分呢。” “我们也能这么做。” “传令下去,各地都要严格执行三丁抽一的政策!” “这个国家,不只是我们的,也是他们的!” “还有,监狱里的重刑犯都放出来,如果能赢下这场仗,我就恢复他们的自由!” 说完,足利义满转身就走了。 几天后…… 各地都在街上抓壮丁。 没多久,就拼凑出了二十万大军! 但是,这些士兵的士气都不高。 得有督战队才能指挥得动这帮人。 大军现在正在大阪府南边,兵库津附近训练。 另外,全日本的兵工厂也开始全力运转! 天皇下了命令,让全国的工匠都进兵工厂,负责制造火器! 因为他们很清楚,要和大明打仗,就必须要有大量的火器! 不然,他们根本不是大明朝的对手! 与此同时, 海面上。 朱棣站在宝船的甲板上,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 而朱瞻基在一旁正晕船,趴在甲板边,不停地呕吐。 朱棣转头看看朱瞻基,无奈地摇摇头。 不止是朱瞻基。 就连朱高燧和朱高煦两人,也晕乎乎的。 脸色有点苍白。 看来,大明朝对海军的训练确实有点忽视啊! 自己的几个子孙竟然都晕船! 这可不行! 万一这时候敌人打过来,自己的海军根本没法抵抗。 想到这里,朱棣只能祈求大军快点到舞鹤。 一旦到了朱地上,那就是明军的地盘了。 这时,朱瞻基擦了擦嘴,一脸难受地看着朱棣,说:“爷爷,你不晕吗?” 朱棣哼了一声,说:“哼!没出息,男子汉大丈夫,坐个船也能晕?” 朱瞻基为难地叹了口气,说:“爷爷,不是孙子不行,而是……这大海看起来实在太……” 话没说完,朱高煦突然打断:“哼!说你是废物,你就是废物!” “还顶嘴?” “你看我和你三叔,不也晕船?但我们像你那样了吗?” “这点苦都受不了?” 看朱高煦的脸色,就知道他现在的状态比朱瞻基好不了多少。 不过,朱高煦和朱高燧毕竟是成年人。 这种事,成年人更能忍。 朱瞻基看着朱高煦,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哎!” “二叔啊!你……” “算了,我都不想说了,你能比我好到哪儿去?” 朱棣这时也点点头,说:“你们半斤八两!” 说完,朱棣转身就走了。 然而, 让大家做梦都没想到的是, 朱棣一回船舱,就急忙躺到床上,不停摸着自己的肚子。 没错。 朱棣…… 也晕船! 而且刚才在甲板上站了那么一会儿,他不知道有多少次要吐了。 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躺在床上,他的脸上开始冒冷汗。 这种感觉,真是太不舒服了。 朱棣轻轻闭上眼,沉声道:“倭寇啊!倭寇!朕受这么大的罪,不就是为了你们?” “哼!等上了岸,朕一定要和那些倭寇好好干一架!” 此时此刻, 朱寿正在京都府,每天喝着小米粥。 他也想吃点好的。 但现在,城里每天都有人饿死。 如果不是朱寿的军队一进城就解决了大部分青壮年,估计城里早乱套了。 现在活着的都是妇女和小孩,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过,街上的乞丐越来越多。 第268章 京城里的惨剧:人吃人! 这一整天,京城内哀嚎声不断。 一开始,明朝军队还会呵斥那些痛苦呼号的人。 但渐渐地,明军也懒得理会了。 与其说他们懒得管,倒不如说……他们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没错,连明军都看不下去了。 这群日本人,处境实在太凄惨了。 明军们心里都觉得不忍。 于是,他们不再对这些人责骂或殴打。 不过,这些明军心里也清楚, 造成这种局面,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最关键的问题,还是那些日本人自己。 他们在撤离时,竟然把所有的粮食都搜刮一空! 带不走的,就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这种行为,让明军们实在难以接受。 他们明白,这是战争。 敌人不可能留下战略物资给对手。 如果是明军,或许也会这么做。 但如果是明军,绝不会弃城逃跑!他们会坚守这座城池! 即使撤离,也会带上所有百姓! 这群日本人,却把百姓留在了京城, 自己带着全城的粮食溜之大吉。 每到夜晚,街头巷尾就会传来饥饿难耐者的低沉呻吟。 然而,次日清晨,街道上就会多出一堆尸体。 每天早上,巡逻队都会用车子把尸体拉到城外,一把火烧尽。 当然,刚开始,士兵们每天都能发现大量尸体。 但后来,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不是因为人都死光了, 而是…… 尸体被活下来的人趁着夜色拖回家,分而食之。 人吃人的惨状,在饥荒年代屡见不鲜。 明军心里都清楚得很。 尽管朱寿严禁食人之事,但士兵们也不想干涉。 因为他们知道,不吃人,这些日本百姓就会饿死。 而那些饿死的人,反正已经死了,吃就吃了吧! 作为穿越者,朱寿自然无法理解这种心态。 但这些士兵,他们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 古代饥荒频发, 一旦饥荒降临,人吃人的场景就变得普遍。 他们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甚至有些老兵,自己也曾经历过,甚至吃过…… 要说晚上会不会做噩梦,那肯定是会的。 但没办法,人总得活下去。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想办法生存下去。 朱寿整天待在皇宫里,其实他自己也不忍心外出。 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心软。 作为一军之帅,心软就意味着大问题。 这一天,李诗诗实在忍无可忍, 再次找到了朱寿。 她猛地推开房门,望着朱寿大声喊道:“朱大人!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如果我们拿不出粮食,那就打开城门!放百姓出去!让他们自己去找吃的!” “这样关着他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城里臭气熏天不说,百姓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难熬!” “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被吃掉吗?” “有的人还没完全断气,就被活活煮了吃掉!” “我亲眼见过,一个断臂妇女把自己的断臂烤了给孩子吃!” “您难道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吗?!” “朱大人!我们打开城门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朱寿听了,苦笑一声。 如果可以,他又何尝不想大开城门? 但他不能这么做。 大开城门的后果,是他承担不起的。 后果是什么? 后果就是这些百姓要么逃到大阪,成为日本人的后盾; 要么逃进深山,将来成为大明统治日本的障碍! 所以,城里的百姓绝对不能放出去! 想到这里,朱寿看了看面前的李诗诗,无奈地摇摇头说:“留在京城,至少还有秩序。” “但到了外面,就没了秩序。” “你觉得一群妇孺,在没有秩序的社会里,能怎么活?” “他们会更惨,成为男人的玩物,成为奴隶!” “男孩迟早会饿死,被卖掉。” “而女孩,这辈子只能沦落风尘!” 朱寿没有告诉李诗诗真相。 因为李诗诗的想法太过理想化。 她宁可百姓落草为寇,也不愿他们饿死在这座城里。 因此,朱寿用了另一种说法。 这个说法也没错。 他们离开了京城,又能去哪里? 去大阪,算是最好的结果。 但大阪的人会相信他们吗? 大阪的人怎么知道,这几万百姓不是敌方派来的间谍? 如果不确定, 这些百姓到了大阪,同样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朱寿再次摇头。 他缓缓坐到地上,指着前面的坐垫说:“你先坐下。” 李诗诗也冷静下来。 仔细思考了朱寿的话后,李诗诗意识到,刚才……可能是自己太冲动了。 现在,根本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任何办法都会害了那几万百姓。 朱寿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留在京城。 在京城,至少还有秩序,还有法律。 士兵们严格遵守大明律法。 在这里,不会有烧杀抢掠。 但到了外面,就难以预料了。 即便京城内正遭受饥荒,但在朱寿看来,这里是他的管辖范围,是有法律和秩序的地方,相对而言是最安全的区域。 至于外面…… 想到这里,李诗诗点点头说:“对不起,朱大人,是我……误会你了。” 朱寿笑着摇头:“无妨。” “我并不怕被误解。” 说着,朱寿指了指面前的茶水,“来,尝尝日本的浓茶。” “味道还不错。” 李诗诗点头,也端起一杯茶,轻抿一口。 “别再为外面的百姓担忧了。” “现在,把他们留在京城,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而且,按时间计算,皇上应该已经抵达舞鹤港了。” “从舞鹤到京城,即便大军行进,十天左右也应该能到达。” 第269章 人民的天是粮食! “只要再撑十天,百姓们就能有饭吃了。” 李诗诗点点头,但还是迅速擦了擦眼泪。 毕竟是女子,情感细腻些,心肠也更柔软。 朱寿能理解这一点,不会因为她有些慈悲心肠就轻视她。 果然! 就在这时! 一名信使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报告!” “舞鹤传来消息!是皇上!皇上率领二十万防倭军队,以及三千营、神机营两大营,已经到达舞鹤了!” 朱寿立刻站起身,一脸兴奋地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哈哈哈!” “好!你回去告诉皇上,现在京都府内粮食短缺,急需大量粮食来安抚民心!” “是!” …… 信使快马加鞭。 很快,就到了舞鹤。 此时,朱棣刚指挥大军把船上的粮食等物资卸下来。 一路上,发放着粮食。 舞鹤人口不多,只有几万人。 对朝廷而言,养活这几万人并不难。 朱棣带来的稻米,有一部分是给当地百姓种植用的,而不是直接食用。 这些稻谷中有许多种子。 因为朱寿攻占京都府时发现,自己控制的区域已经没有粮食了。 百姓家里的稻种甚至因为饥饿被吃掉。 所以,朱寿在信中也让朱棣带些稻种来。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虽然从法律上讲,大明算是入侵者, 但确实是倭国人离开时清空了粮仓,烧毁了麦田。 而大明的人一来,第一件事却是发放稻种和粮食! 舞鹤县自然成为第一个接受朝廷救济粮食的地区。 无数百姓用他们的语言喊着:“阿里嘎多!阿里嘎多!” 朱棣骑在马上,看着眼前这群瘦弱的东瀛百姓跪拜自己,口中不断说着阿里嘎多和叩忒板载之类的东瀛话。 虽然听不懂,但他很开心。 朱棣转头问旁边的朱高煦:“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朱高煦摇摇头,皱眉道:“谁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鸟语。” “反正我是听不懂。” 朱棣白了朱高煦一眼,又看向朱高燧,朱高燧嘿嘿笑道:“去年我遇到过一个东瀛人,阿里嘎多应该是……谢谢的意思。” “谢谢?呵呵呵!这么说,他们在感谢朕?” 朱高燧点头道:“那当然!如果不是父皇您,他们可能就饿死了,不感谢您还能感谢谁呢?” 一旁的朱瞻基突然开口:“爷爷,后半句的意思我好像知道。” 朱棣一听,饶有兴趣地看着朱瞻基,挑了挑眉:“哦?说来听听。” 朱瞻基嘿嘿笑道:“后半句的意思是,皇帝万岁。” “皇帝万岁?” 朱棣笑了:“他们还知道朕是皇上?” “当然知道。”朱瞻基笑着点头,“朱大人肯定提前算好了我们到达的时间,给当地百姓吃了定心丸,告诉他们,过不了几天,大明的皇帝就会来救济你们,给你们食物。” 常言道,民以食为天。 哪个国家的百姓都一样。 即便是东瀛的百姓,也同样渴望食物。 谁给他们食物,谁就是皇帝。 当初,他们亲眼看着东瀛军队抢走了所有粮食,还一把火烧光了田地。 而今天,他们又亲眼看到大明的皇帝带着大军而来,装载着成千上万石的粮食! 你说,他们会感谢谁? 在他们心中,谁才是皇帝? 朱棣也想到了这一点。 这朱寿,简直就是个神人! 一开始他还纳闷,为什么朱寿要自己带这么多粮食。 本来还想,东瀛百姓没粮食就算了! 中华自古经历多少饥荒,不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凭什么让汉人辛苦种出的粮食去养活这群东瀛人? 但现在,朱棣明白了。 给他们粮食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朱寿要让大明赢得这片土地上的人心! 有了人心,大明在东瀛的战争将无往不利! …… 很快,七天过去了。 朱棣的大军已抵达京都府城下。 看着破败不堪的京都府,朱棣有些失望。 本以为能获得一座完整的城池。 但他也能理解。 毕竟朱寿只有两万人,能拿下京都府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能指望他拿下一座完整的城池。 进入京都府后,朱棣骑马走在最前面。 后面,无数辆马车排成长队!马车上全是热腾腾的馒头! 还有一名翻译官拿着扩音器用日语大声喊:“一人一个!别抢!慢慢吃!吃完去皇宫排队领稻米!一人一石!” 无数百姓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走到马车前,每个人都守规矩,只拿了一个馒头。 他们没吃过馒头,但都能闻到馒头的香气。 吃起来,简直是升天的滋味! 一个多月了,他们终于吃上一顿像样的饭了! 虽然只是一个馒头,但对他们来说,这是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跪下,磕头! 大声喊着:“皇帝万岁!” 只要吃过馒头的人,就永远忘不了那味道。 数百年后,历史学家研究发现,倭国人每年九月三号吃馒头的传统,竟是如此起源。 …… 很快,朱棣抵达了皇宫。 毕竟是皇宫,肯定是皇帝住的地方。 朱寿早就收拾好行李,让出了皇宫。 自己则住在皇宫外的将军府。 朱棣进入京都府后,并没有立即召见朱寿。 毕竟,朱棣也晕船啊! 海上航行了半个月,刚一上岸,又要马不停蹄地四处分发粮食。 朱棣也累坏了。 更何况,朱棣年纪也不小了。 这副老骨头,加上年轻时连年征战留下的病根。 第270章 向北进发!直捣江户城! 休息数日之后,朱棣这才安排接见大功臣朱寿。 朱寿骑乘着战马,来到了皇宫的正门。 此时,东瀛的皇宫已变身为大明的皇家宫殿。 尽管这座皇宫对朱棣来说,确实小了点, 但小巧而精致,住起来倒也挺舒心, 有种别样的风情。 朱棣这时正跪坐在地上, 也不错,仿佛回到了老祖宗的生活方式。 宋朝以前,汉人不就是这样生活的吗? 然而,汉人在不断进步,东瀛人却似乎永远停在了唐朝的影子里。 就连城里的建筑风格,连同京都的规划,都是唐朝的粗糙模仿品。 不过,朱棣对此倒不太介意。 他坐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张矮桌。 先抿了一口茶。 这时,太监从外边走进来, “皇上,朱大人求见。” 朱棣缓缓点头,说:“请他进来吧。” “是,皇上。” 不久,朱寿步入殿内。 一进门,立刻拱手行礼。 在外征战的将领,不必向皇帝下跪。 毕竟,这是战时。 文官可以,但武将则不行。 朱寿虽挂着文官的头衔,实际上,他现在就是个武将。 朱棣非常满意地看着朱寿。 他这辈子从未如此满意过。 两万人,直接攻取东瀛的首都! 这是何等的实力啊! 想到这里,朱棣笑得合不拢嘴。 他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 “朱寿啊!朱寿!这次,你又立下了大功。” “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奖赏你了。” “再这样下去,你的伯爵头衔也得换,朕要封你为侯!” 朱寿一听,连忙摆手说:“皇上误会了!” “微臣做这些,并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微臣,这是为了民族大义!” 民族大义? 朱棣愣了一下。 本想追问下去。 但细想之下,他指的应该是倭寇频繁侵扰大明沿海吧? 但这算哪门子民族大义。 现今的海盗中,倭国人只占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是大明沿海的流寇。 不过,朱棣也没多想。 他说有仇,那就是有仇吧! 或许他以前也被倭寇骚扰过。 想到这儿,朱棣笑了笑。 接着又说:“对了。” “朱寿,这几天城里百姓怎么样?” 朱寿实话实说:“回皇上,城里的百姓,说实话……不少人因饥饿过度,暴饮暴食,被撑死了。” “不过,目前局势已基本稳定。” “城外的百姓都领到了稻种和大米。” “城内的百姓也分到了一年的口粮。” 朱棣满意地点点头,说:“好!哈哈哈!好!” “真没想到,朱寿你治理县城有一套,打仗也有一套,赢得民心更是一套。” “起初你让我多带粮食,我还纳闷。” “直到我见到那些吃不上饭的百姓,看到他们得到食物后纷纷磕头谢恩。” “我才明白你的用意。” “百姓们看不见谁侵略了谁。” “他们只看见倭国人抢走了粮食,烧毁了农田。” “他们看到的是大明的海军,远道而来,送来了粮食,救济了当地的百姓。” 朱寿听后,缓缓点头说:“不,皇上误会了,微臣只是想说,接下来可能要打持久战,需要足够的军粮来保持士气。” “至于……皇上赢得东瀛民心,那是皇上的仁德。” 朱棣当然知道朱寿在客气。 虽然表面没说什么, 但心里很清楚,这个朱寿,不仅智商出众,情商也很高。 这时,朱棣慢慢站起,伸了个懒腰,说:“朕这几天也休息够了。” “对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皇上是指……微臣如何占领整个东瀛吗?” 朱棣缓缓点头。 朱寿直截了当,说:“既然敌人坚守大阪,那我们就绕道而行。” “敌人躲在大阪后面,不敢出来。” “那我们就先拿下大阪以北的地方。” “北方,江户城一带,有大片平原,适合大军行动。” “控制整个关东平原,我们甚至不需要朝廷额外供应粮草。” “就能支撑大军作战。” 朱棣听后,缓缓点头。 他又问:“这么说,现在东瀛以北,防守薄弱?” 朱寿摇头说:“据探子回报,江户城也有至少一万人的守军。” “他们显然不想轻易放弃关东平原。” 朱棣想了想,说:“一万守军……” “不少啊!” “那大阪呢?” 朱寿答道:“大阪、奈良及其后方,总共有二十万大军。” “二十万?” 朱棣愣住了。 没想到这小小的东瀛,竟能集结二十万大军。 看出朱棣眼中的疑惑, 朱寿继续说:“不过,真正能战斗的只有大约七万人。” “剩下的十三万人在后方接受训练。” “显然,东瀛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朱棣点头,说:“呵呵呵,这东瀛人,不得不说,还有点骨气。” “那我们就敲碎他们的骨头。” 朱寿微微一笑。 朱棣听后,十分钦佩地看着朱寿,点头道:“哈哈哈哈!好!” “你有这样的想法,朕,很欣慰啊!” “就照你说的办。” “朕给你十万人,向北进发,拿下东瀛以北的全部!” 朱寿点头,说:“是!皇上!” …… 回到将军府,朱寿审视着沙盘。 向北,其实并不容易。 仅江户城中就有一万守军。 经过江户的名古屋,同样有一万守军。 再往北, 多是山区,要顺利到达江户城,困难重重。 山区易守难攻。 即使朱寿有十万大军,也不能大意。 重型火炮之类的就别想了。 攻打江户或名古屋这样的大城市还行。 毕竟,这类城市建在平原上。 但在山区的小城,只能靠人力一步步攻克。 第271章 屁的武士道!我只求活命! 朱寿,一个穿越时空的现代人, 对古代的打仗法子,其实挺陌生。 以前能赢,全靠那地儿平坦如镜, 可东瀛这地界,山连着山,弯弯绕绕真头疼。 这地形,就算拉来现代的坦克大军,也得犯迷糊, 更别提这冷兵器和火枪混搭的古怪年头。 朱寿趴在地上,对着地图模型琢磨半天,也没辙。 好在,从京都到名古屋,中间没多少硬骨头挡道, 这事儿,就有门儿了。 朱寿一拍大腿,决定了! 先拿下名古屋再说,后面的,见招拆招呗! 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主意一定,第二天,大军就浩浩荡荡出发了! 京都到名古屋,说远不远, 但一路上山道弯弯,大军走得慢悠悠。 朱棣给了朱寿十万精兵, 想让这帮人在山里头毫发无损,做梦呢! 再说了,这地儿,重武器也使不上劲。 好在名古屋不算大明朝眼里的大都市, 守城的兵,自然也不会太多。 守军少,敌人想偷袭,人数上就不占优。 这时候... 名古屋城里, 松平家康正跪坐茶桌旁,轻轻抿了口茶, 眉头紧锁。 为啥?几分钟前刚收到消息, 明军没往南走, 反而北上,直奔名古屋城来了! 听说,敌人至少有十万人! 可名古屋城里,守军才三千。 现在招兵买马,黄花菜都凉了。 天皇早有命令,把北边的壮丁都征走了, 松平家康想扩军,门儿都没有。 就算扩,也只能找些老弱病残, 可这帮人能干啥? 除了拖后腿,打击士气,没别的用! 松平家康叹了口气,摇摇头,“哎!” “各位,有啥好主意吗?” 武士们面面相觑,最后都摇了摇头。 这时,一个年轻的武士开了腔:“松平大人,或许...我们可以...” “跟明军讲和?” “讲和?” 松平家康缓缓摇头,“那叫叛国。” “叛国?” 武士冷笑,“哼!国,是谁的国? 我们,又是为谁守这国? 叛不叛,还不是大阪那帮高官说了算? 他们征走了村里青壮,留我们守空城。 我们守得住吗? 哼!天皇早把北边扔了! 现在,守住南边才是他们的事! 我们为啥要为抛弃我们的人守这城?” 松平家康心里也犯嘀咕。 平时,他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但现在,明军哪里是他能对付的? 这点,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投降。 但三千人对十万,打下去有意义吗? 打,也只是白白牺牲这三千人! 这时,那年轻武士又说:“松平大人!” “别犹豫了,大明朝不是要赶尽杀绝, 他们的皇帝,走到哪儿都发粮救济百姓。 大明皇帝,只想让我们承认他是我们的皇帝! 承认他是天下的主宰! 四海之内,皆是王土;率土之滨,皆是王臣! 我们学学汉语,学学汉文化, 最后,您还是名古屋城的领主, 我们,还是武士阶层。 对我们来说,不过是换个主人, 换个更强、更好的主人!” 松平家康听了,慢慢点头, 但脸色依旧凝重。 片刻后,他又点点头,“嗯,我懂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 可惜... 我们不确定大明朝皇帝打我们东瀛,目的何在。 听说,明军将领之一,朱寿,在京都杀了好几万人! 万一他们进城,再屠杀百姓,怎么办?” 年轻武士摇头,“您也会这么做。 因为足利义满逃跑时,带走了所有粮食, 带不走的,一把火烧了! 京都缺粮,百姓肯定造反! 唯一办法,就是先把男人都解决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松平家康苦笑,“呵呵,年轻人,你还嫩啊! 战争哪有这么简单。 我们不能投降。 投降就是死,不如拼死抵抗, 就算死了,也是光荣的,还能留个好名声。” 年轻武士一听,气得脸红脖子粗, 一把扔掉手里的武士刀,“松平大人! 您还想着那武士道精神? 天皇抛弃我们那一刻,武士道就没了! 只有活着,才能保护我们的百姓! 如果我们死了,那... 年轻武士无奈摇头,一脸心痛。 但松平家康显然没打算听这年轻人的好言相劝, 摆摆手,“我心意已决,加强防守, 我们...和明军,抗争到底! 对了,派人给江户城送信, 江户有一万大军,加上北方各领主, 拼凑起来也有个几万人。 正面战场虽不是明军对手, 但至少能把他们挡在名古屋城外, 不让他们继续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