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之魔窟天眼》 第一章 诡异的来信 1980年11月5号,我出生于边远黄石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据说我出生的那一天,院子里干涸多年的老井突然咕咕的冒出好多清水,把老井都给灌满了。 家里人迷信,不知这是不是个好兆头,就请了个算命先生给我算了一卦,算命先生说我前二十几年命格还算中规中矩,在接近三十岁的时候会遇到一位命中的贵人。 虽然说是贵人,但命数转变全凭我自己的选择,吉则飞黄腾达,一鸣惊人,大富大贵,凶则命运多舛,鬼神挡道,九死一生,折个中的话,也就一辈子普普通通,安安分分,无大兴大衰,亦无大起大落。家里人不明其义,想要再问个仔细,算命先生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婉拒,带着我家给封的大红包离去了。 幼儿园时,别的小朋友都有父母亲接送,那时我才明白,父母与子女才是一个家庭的基本组成单位,而我只有我的大伯照顾我,虽然大伯待我如亲生儿子,但稚嫩的心灵还是觉得缺少些什么 初中毕业时,大伯带要我去见了一人,说是时候带我去见一眼了,整个过程神神秘秘,像做贼一样。 等我见到病床上躺着的中年妇女时,大伯告诉我她是我的母亲,由于种种原因,我是不能来见母亲的,这次过后,下一次可能要等几年了。 看着病床上两眼发呆,神志不清的母亲,我大哭了一场,我不明白大人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让我见自己的母亲也要如此隐秘,按大伯的话说,这一切都是我父亲当年离家时交待的,至于原因,父亲并没有告诉大伯。 我努力学习,考上了外地一所不错的大学,整个大学期间,我都对母亲的事情耿耿于怀,以及从未见过的父亲,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是否还在人世?直到大学毕业后,大伯看我长大了,才将父辈的事情告诉了我,那是一个谜团,我无法接受,但我只能选择接受。 带着这个谜团,我无法在灯红酒绿的城市中坦然的生活,正值征兵之际,我选择了报名参军入伍,筋骨需要锻练,意志需要磨炼,困扰我的谜团,也需要选择性的遗忘,或者释怀。 三天三夜的行程,轰隆隆的火车载着我奔向远方,新疆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美丽,军营中的生活却比我预料中的艰苦许多。 骄阳似火的盘山路上,我和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小伙子负重前行,冰天雪地的训练场上,和我可爱的战友们挥汗如雨,漆黑寂静的哨岗上,我和老班长手握钢枪,履行自己军人的责任。 天空中照常升起的,还是昨天那个太阳,夜晚倾洒在营房上的,已不是昨晚明亮的月光。 大红花佩戴在胸前,手中还有重重的行囊,青涩的新兵蛋子,已焕发着热血男儿的光芒,教官严厉的责骂声,依旧回响在耳旁。 我们拥抱,哭泣,歌唱,大个子激动的抱起我,说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我笑着锤他一拳,永不相忘。 军车带着我们离开了新疆,那个萦绕在我心中的谜团此时已放下不少,日子要继续过,生活也需要阳光,我开始憧憬未来的生活。 我叫肖东,今年28岁,21岁入伍去新疆当兵,3年后退伍离开了部队。 退伍后干过一些工作,但都没干长,后来回老家帮大伯打理生意。 今年年初,我想一个人出去闯一闯,体验不一样的生活,正好大伯有个朋友在北京一家快递公司当主管,便联系了北京那边,给我安排了一份工作。 大伯帮我收拾好行李,送我到火车站,等车的时候,一直嘱托我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说我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对象了。 年少不知父母心,我配合着点了点头,满口答应,内心已开始向往新的生活。 该上车了,大伯站起来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那件事情,这么多年了,就让他过去吧!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好。" 我心中又掀起一阵波澜,拍拍大伯的手,给他一个拥抱,提起行李上了火车,开始北上的旅程。 五月的北京,已经让人感到少许的暖意和舒适,处理完手中的工作任务,揉揉酸痛的肩膀,我下班回家了。 刚到小区门口,门卫大爷递给我一个信封,说有我的信,我接过信件,道了声谢,径直朝住处走去。 电梯里,我看了下信封上的寄信地址,是成都的,我很纳闷儿,成都我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怎么会有人给我寄信? 进了屋,倦意来袭,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才想起信还没拆,顺手撕开信封,拿出信纸打开,上面却只有一句话 "五月五号晚上八点前务必赶到成都八仙酒楼找到孔九龄" 肖四海 2008年5月1日 这简短的一句话弄得我莫名其妙,孔九龄是谁?为什么让我去找他?这个叫肖四海的家伙是不是寄错了? “嗯?不对,这名字。"肖四海",我再次确认了下,就是肖四海,我腾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因为肖四海,是我爷爷的名字。 好几分钟我才缓过神来,看着手中的信,脑中又想起我大伯告诉我的关于爷爷和父亲的事情。 1945年6月,我爷爷肖四海当时28岁,有两个儿子,我大伯肖平南当时6岁,我父亲肖万山当时只有4岁。 6月底的一天,我爷爷把我大伯和我父亲叫来,叮嘱哥俩要听我奶奶的话,说自己要出趟远门办点事,然后奶奶牵着两个孩子眼泪汪汪的看着爷爷远去的背影,哥俩也哭的鼻涕直流。 可是爷爷这一离开再也没有回来,直到大伯和父亲成家后,奶奶因常年劳累加上思念过度卧床不起,一直念叨着爷爷。 父亲心疼奶奶,不顾大伯的反对,丢下只有一岁的我独自去寻找爷爷,希望奶奶在有生之年能见爷爷一面。 不幸的是,父亲也一去未返,没过多久奶奶去世,母亲也渐渐神志不清,被娘家人接回去了,我被托给了大伯,大伯带着我搬了家,后来觉得我长大了,就把这些事告诉了我,但嘱咐我千万不要去寻找亲人,因为怕我也一去不回 这些年我多多少少也动过去寻找父亲和爷爷的念头,但也只是想想就过了,心中不勉有些遗憾,直到这封信的到来,让我那个本来犹豫不决的念头,瞬间变得有些坚定。 第二章 战友重逢 我的内心激烈争斗着,这封来信无疑勾起了我的欲望,多年的心结貌似找到了可以解开的办法,但大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放下这件事,他年事已高,如果我出什么意外他绝对接受不了。 深夜无眠,今天已经5月1号了,离5月5号只有几天时间,如果错过这次,也许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凌晨迷迷糊糊睡着了,仿佛看见父亲和爷爷的背影在我面前,离我越来越远,我伸手去抓,如触空气。 早上起来,我终于决定去一趟成都碰碰运气,拿起手机,想给大伯说一声,终究没有拨出去,不想让他老人家担心。 事不宜迟,我简单收拾了下,直奔火车站而去。 焦急的等待三个多小时后,我坐上了去成都的火车,说来也怪,从我决定去成都后,内心反而平静下来,甚至期待后面会遇到的事情,也许,好运会眷顾我。 思绪间,手机消息的声音想起,打开一看,是战友群有人发消息提议端午节快到了,大家一起聚聚。 我这才突然想起,柱子就在成都,这次去成都我可以找他帮忙,就算有意外也可以有个照应,想到这里,心中不由舒畅许多。 柱子名叫张国柱,四川成都人,之前当兵时我们俩上下铺,我俩关系超级铁,亲如兄弟,退伍那天这小子抱着我哭了好久,说以后让我一定要去成都看他。 之后大家也常联系,不过这几年由于各种原因没聚上,想想也是对不住。 马上翻到柱子的号码拨了过去,接通后,还是那口熟悉的四川口音:"东哥,啥子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说:"我有事来成都一趟,找你聚聚",柱子瞬间乐了,高兴道:"东哥你没骗我吧?,什么时候到,我来接你,咱俩好几年没见了"。 我把到站时间告诉了柱子,并让他请我吃饭,柱子满口答应,语气乐坏了。 挂上电话,回忆之前在部队的生活,又是一番感概。 想起我刚到新疆的时候,整个新兵连都是一群愣头青,对新兵生活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新兵连里,有一个大个子,仗着自己人高马大,身强体壮,总是欺负其他新兵,这个大个子就是柱子,我也是被欺负的新兵中的一员。 这种事情在军营里很正常,教官一般都不会管,不过大家老是受柱子欺负,怨言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忍不下去了,于是我伙同其他几个新兵,决定找个机会捉弄一下柱子。 有天晚上,军营里庆祝建军节,大家都敞开了喝,啤酒是管够的。柱子酒兴大发,一个人灌了十多瓶啤酒,活动还没结束就醉的不省人事了,于是班长让我找几个人把柱子先扶回去休息。 我们几个人像拖死猪一样把柱子给拖到了床上,然后扒下他的衣服裤子,浑身上下就留条裤衩,然后不管他,让他呼呼大睡。 等到凌晨,我悄悄起身,拿起哨子就在柱子耳边一阵猛吹,然后装模作样开始穿衣服。 柱子一下惊醒,以为是紧急集合哨,腾地翻下床就冲出门外,我赶紧跑过去把门给栓上,然后拉住其他穿好衣服的战友,让他们别动,大家也反应过来是我在捉弄柱子,都说我有胆子,干的好,于是一屋人又躺下继续睡觉。 柱子冲出去后好几分钟才发现自己被耍了,而且还只穿了条裤衩,瞬间恼羞成怒,在外面狂踹门。 但大家都没有起来去给他开门,最后班长觉得差不多了,打开门让柱子进来,柱子一进屋就怒气冲冲的朝我走过来,问是不是我干的,因为我就睡柱子的下铺,所以我的嫌疑最大,我当然死不承认,凭着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差点就和柱子当场干架,还好大家起来帮忙把我们拉开了,这场架终究没有打起来。 不过这件事以后,柱子对大家的态度好了许多,说到底都是战友,大家的关系也就慢慢越来越融洽了,柱子已然成了我们的好兄弟。 这件事以后,还有一次进行手榴弹投掷训练,当时我和柱子分在了一组,这小子当时不知道是瞌睡没睡醒还是脑子抽疯了,拧开盖子将手榴弹扔到旁边的石头上又给弹了回来,手榴弹直接掉在了他脚下,这家伙还继续犯懵看着手榴弹发呆,我当机立断一脚就把柱子踹出了战壕,自己也飞身扑了出去。 一声爆炸后我俩身上全是碎土,教官气得把柱子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结果是我在全班嘉奖表扬,柱子记大过一次,不过柱子倒没在意这次处罚,逢人就说是我救了他的命,见面就一口一个东哥的叫,就这样我正式成了柱子的大哥。 后来和柱子关系越来越好,感情亲如兄弟,我也才了解到柱子其实人并不坏,只是从小家里穷,被欺负惯了,所以他才会装作一副恶人的样子,按他的道理来讲,人就是要凶一点才不会受别人欺负。 退伍时,柱子和我抱在一起哭成泪人,说我永远都是他的东哥,我们永远都是兄弟,我答应他,只要空了就去成都看他,这一别几年,还真的是是挺想念这家伙的。 等待的时间过的很长,好歹到站了,一出火车站,就看见柱子朝我一边挥手,一边叫着东哥,这小子强壮如牛的身躯,一米九一的个头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走到柱子面前,我还没放下包,就给我来一个熊抱,我一拳打在柱子鼓起的胸肌上,笑道:"你小子锻炼没落下啊,还是像头牛"。柱子接过我的包,拉起我就走,"走,带你吃大餐,包你过瘾"。 柱子找了家中餐馆,点了一大堆他所说的特色菜,又要了几瓶啤酒,说要跟我好好叙叙。 酒过三巡,我俩从入伍聊到退伍,再聊到如今为生活而奔波,不免感叹生活不易。柱子喝完一杯啤酒,问我:"对了东哥,你这次到成都有什么事?" 我顿了顿,想想柱子不是外人,便把收到莫名来信,以及爷爷和父亲的事告诉了他。 柱子听完一脸沉思状,说:"这事有点悬,搞不好是有人在报复你们家,这样,5月5号晚上,我陪你去,正好我知道那个酒楼的地址"。 看见柱子如此慷慨,我心生感动,我知道他是怕我出事,于是又叫了几瓶啤酒和柱子一阵海喝,直到凌晨才回到柱子家,两个人晕乎乎的,蒙头就睡。 第三章 八仙酒楼 接下来这两天,柱子带我品尝了各种川味佳肴,把大街小巷里能叫的上名字的美食吃了个遍,不得不感叹川菜魅力之大,在所有菜系中川菜绝对堪称一绝。 在品尝美食的同时,我们也没有闲着,我又将整件事情详细地给柱子讲述了一遍,包括所有之前忽略的细节。 柱子听的非常认真,我们将所有的可能性结合在一起,仔细分析了一下,大概可以做出三个推论: 第一,有可能是信寄错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必须满足三个条件,即有一个和我爷爷同名的人,还有一个和我同名的人,而且寄信的人又刚好把地址写错了,写成了我的地址,所以我才收到了这封信。 这个推论理论上是有可能的,但几率相当低,相比之下买彩票中头奖的概率都比这个概率高,于是这个推论基本可以不用考虑。 第二,有可能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干过什么事情,得罪过一些人,和别人结了仇,现在这些人知道了我的存在,由于某些原因没有直接出面来找我,而是以我爷爷的名义给我写信,把我引到成都来,伺机复仇。 这个推论的可能性较大,毕竟在五六十年代,有战争发生,国家局势动荡不安,社会形势混乱不已,法制也不健全,那个年头的人为了活下去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不过我从心底却不太愿意相信这个可能,因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我爷爷很有可能已经遭遇意外,凶多吉少,而且我的父亲也很有可能被卷进了爷爷的事情中,两人这么多年来杳无音信,被人迫害或者寻仇的概率相当高,不管我愿不愿意相信,我都必须准备好接受这个推论。 第三,这个孔九龄可能和我爷爷认识,也许两人还有过一些交集,或者说两人是朋友或其他关系。我爷爷也许遇到些什么事情,也许已经身故,但有些事情必须要告诉我,于是托付孔九龄找到我,完成我爷爷的嘱托,但我不认识孔九龄,如果我看见孔九龄的来信可能不会前来相见,所以孔九龄以我爷爷的名义写信给我,这样我才会相信他,来成都寻找。 这个推论的可能性也非常高,我也比较能接受,毕竟人的潜意识里都不愿把事情想的太复杂,把人心想的太险恶。 至于这个叫孔九龄的人,我们也费了番功夫好好的查了一下,发现这孔九龄还是有些来头的。 孔九龄经营着三家饭店,两家酒店,两家高档娱乐会所,还和别人合伙开了几家贸易公司,不过他不是法人,只是投资人,也没有找到他的照片。 除此之外,孔九龄还是四川古董协会的会员,在当地古董交易市场有一定的名气。 对我这一穷二白的奔三人士来说,这孔九龄妥妥的就是位人生赢家,再仔细对比了一下,我基本能确定我和这身家显赫的孔九龄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柱子也被查询到的资料惊到了,愣了一会儿转头对我说:"依我看,这孔九龄可能是和你爷爷一起打拼,一起创业,一起致富,现在你爷爷病重了,让孔九龄通知你来成都,是要让你继承你爷爷的遗产,你小子就要发了"。 "唉,对啊,说不准还真是这么回事,我怎么没有想到,放心,到时候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咱俩谁跟谁啊,你说是不是?",我接过柱子的话配合着说到。 "是,是你大爷,少做梦了",柱子话锋一转道:"这年头有钱人为富不仁的多了去了,别净往好里想,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到时候机灵点儿,多长个心眼儿没坏处"。 柱子说的在理,我也没真想天上会掉馅儿饼,无论如何,这次我必须得解开心中的谜团。 五月五号晚上七点,柱子带我到了八仙酒楼,位于闹市边上,装修奢华大气,一看就不是普通地方。 我们直接进门,酒楼里面分楼上楼下,楼下只有几桌人在吃饭,一看楼上,栏杆边隔三米左右就站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警惕的看着周围,看这架势不是家丁就是保镖。 柱子拉我上楼,刚站稳两个西装男就过来拦住我们,说:"二楼今天包场了,吃饭请去楼下"。 撇开找人不谈,这架势这态度就让我非常不爽,再看柱子拳头已经握紧了,看来这小子比我还气愤,眼看柱子暴脾气就要上来了,我拦住他,对其中一个看着稍微面善的西装小伙子说道:"我们不吃饭,我找孔九龄,有重要事"。 这小伙子明显脸色一变,问我:你认识九爷?",我一听有戏,装模作样的说:"我找九爷有重要事,耽搁了有你好看"。估计他听我开始直呼孔九龄名字,觉得我有些来头,便挥手道:"跟我来吧"。 小伙子带我们走过二楼的长廊,拐了个弯,来到一个门口,对我们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别乱走,我进去通知一声九爷",说完开门进去了,又把门给关上 。看样子这是一个包间,我在门外依稀能听到屋里谈笑风生,柱子转头看着我,嘴角一笑,点了下头,我没明白柱子什意思,也下意识的点了下头,谁想柱子抬脚就把门给踹开,大步跨了进去,,我一时不知所措,暗自责怪柱子太鲁莽,也跟着闪进门去。 这是一间超大的包间,屋子中间一张桌子,摆满了菜,却只坐了五个老头,旁边还有另外三个穿西服的男子,一屋子人齐刷刷的把头转过来,直盯着我和柱子。 饭桌上并没有明显的主次之分,我也不知道谁是孔九龄,一时愣在原地。 柱子估计也没准备好闯进来接着要干什么,看了看几个老头,清了清嗓子问道:"我们找孔九龄,你们谁是?。” 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原先站在外面栏杆边上的人估计听到了柱子踹门的声音,全都涌进屋里,加上屋子里的另外几个穿西服的,把我和柱子团团围住 我心道不妙,这下可能进了土匪窝了,便拉了柱子一下,顺便使劲捏了他胳膊一下,暗示他情况不妙,可能要干架,柱子回头看了我一眼,表示明白。 气氛正紧张时,桌子上一个白头发老头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说到:"我是孔九龄,两位小兄弟找我有什么事? 第四章 神秘男子 这孔九龄倒是很爽快,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我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因为信上只说让我来这里找到孔九龄,至于找他做什么,却只字未提,这一点确实是我的失误,没有考虑周全,此时显得有些唐突了。 但我必须接下孔九龄的话,而且不能让这老头子觉得我是在这没事儿找事儿,不然轻则白跑一趟,重则可能挨顿饱打,而这两种结果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仔细打量了下孔九龄,这老头子满头白发,胡须比我的头发还长,眼角皱纹堆叠,十分明显,颧骨前凸,手背上青筋冒起,皮肉早已不再红润,若以此来推测年龄的话,估摸着至少也有七八十岁了,想想应该是我爷爷那一辈的,如果他和我爷爷年轻时有过交集,或者他认识我爷爷,那么我只要说出爷爷的名字,他应该是会有反应的。 打定主意,我咳咳两声,稍作镇定,然后淡然的说到:"是肖四海让我来找你的"。 这句话说出口,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是敌是友,是福是祸,只有看运气了,反正来都来了,总不能怂吧! 说完我看着孔九龄,期待着从他脸上看出点儿什么端倪。 老头子先是发了一下呆,接着脸上瞬间布满惊讶,眼里甚至露出一丝恐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再看旁边的那几个老头子,也都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脸惊恐看着我,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群老头子集体中邪一样的反应弄得我莫名其妙,搞得我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我只是想看出点什么端倪来,这诡异的一幕算怎么回事? "你他妈瞎说什么,肖四海都死了几十年了,你到底是谁?"。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头走了出来,拍着桌子嘶哑的吼道,声音近乎颤抖。 孔九龄惊讶的脸上已恢复人色,意识似乎也立刻反应过来,立马长袖一挥,示意让戴眼镜的老头不要再说话,瞪着眼睛看着我,那样子就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五秒后,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把这两个人给老子绑了"。 你二大爷的,我心里暗自骂娘,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你告诉我我爷爷已经不在人世了,或者我父亲出意外了,这些我都能接受。如果我说的话有问题,得罪了你,你也应该好好找我问清楚啊,他妈的这几个老东西,三句话还没说完就要绑俄们算怎么回事,当我们好欺负吗? 柱子一看形势不对,对我使个颜色,马上后退一步,摆好架势就要准备干架,我也回过神来,目前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不能来硬的,本想劝柱子先冷静一下,还没开口,七八个西装男瞬间围了上来,霎时间拳脚齐飞,铺面而来,看来今天是没得选了,只能硬着头皮招架。 虽说柱子人高马大,身强体壮,我们在部队时也接受过一些格斗类的训练,不过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况且眼前这些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小混子,没二两硬货谁会出来当保镖。 情况危急,不容我们多想,柱子转身一拳就向后面围过来的人砸去,那队立即抬起胳膊硬扛硬的接过柱子的重拳,惨叫一声顺势倒地,小胳膊算是废了。 我背靠着柱子迎接面前飞舞而来的拳头,一时还算游刃有余,我俩这样背靠背的战斗,可以保证我们受到的攻击面较小,不会疲于应付。 我抬手一记勾拳,干翻了冲在最前面的家伙,马上举起左臂挡住了面门的攻击,我扫堂腿还没使出来,忽然腰部挨了重重一脚,强忍着腰部疼痛继续还击。 在胸口又遭了一记重拳后,我又踢翻了一个过于靠近我的家伙,正当我擒住一个不要命的小子准备迎面给他一拳的时候,后背一阵剧痛,我当即趴在了地上,回头就看见一个保镖还没放下的膝盖,这一下着实顶得我不轻。 再看柱子,原来这笨蛋被吸引到了门边上,正跟三四个人干的兴起,难怪我背后会失去防守,遭人暗算,心里直骂柱子,这家伙是有多久没打架了,是不是打上瘾了,忘了背后还有个人。 正想勉强起来再战,两个人瞬间扑上来把我闹闹控制住,我使劲挣脱,却动弹不得。 柱子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脸已经被揍得像猪头,不过对方更惨,地上躺了三个,已经爬不起来了。 柱子瞟眼间看到我已经被制服了,估计是有点急眼,马上就往我面前冲,不料被人绊倒,几个人上去一顿拳脚招呼,然后把柱子死死的按在地上狠狠压住,战斗结束,这场架我们输了。 孔老头看形势已定,这才慢慢悠悠的走到我面前,我望着他那张恶心欠揍的老脸,心里恨不得马上弄死这王八蛋,还没说到三句话就动手,难道真他妈的是进了土匪窝了? "老实回答,肖四海是你什么人?,到底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孔老头神情再次紧张起来,我却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万一他跟我爷爷真的是仇人,还是那种不共戴天的大仇,我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我咬牙切齿的望着他,狠狠地回了一句:"去你大爷的,你个老不死的"。 那个戴眼镜的老头子气急败坏的走过来,提着个酒瓶子,在我面前晃悠了两下,恶狠狠地说对我说:"挺倔的,不说是不是?看你脑袋硬还是我这瓶子硬",”说罢举起酒瓶,满脸凶神恶煞。 我低下头,心里盘算着如何是好,说还是不说?说了可能小命不保,不说这一瓶子是挨定了,真他妈背。 "咣",酒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我抬头看去,孔老头和戴眼镜的老头盯着门口的方向,表情错愕,脸色刷白,其他几个老头也都站了起来望着门口,脸色白的跟死人一样。 难道有人救场?想想不太可能,也看向门口,也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站着一位男子,高高瘦瘦,黑色风衣极其显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孔九龄。 "不可能,不可能是你,不可能的"。”孔老头像疯子一样喃喃自语,戴眼镜的老头双腿打颤,嘴张的老大,一屁股歪在地上。其他几个老头子回过神来,哆哆嗦嗦,眼里充满了恐惧…… 第五章 西风号事件 此时的场景异常诡异,我和柱子被牢牢按住,动弹不得,几个老头子哆哆嗦嗦,体如筛糠,面如死灰,西服保镖们面面相觑,一脸懵逼,风衣男气场神秘,像一座冰雕,无声无息,目似火炬,眼如寒光,直射孔九龄。 安静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一个按着柱子的西服男子,大概是想在孔九龄面前表现一下忠心护主,顺手抄起一把椅子就冲向风衣男,只见寒光一闪,西服男手中的椅子还在空中,一柄黑色的短剑已直抵其咽喉,风衣男出剑速度之快,方向之准,尺度之精,令人难以置信,但他的目光却并未移动半分,依然看着孔九龄。 "放开他们两个,让你的人全都出去",风衣男说话了,声音低沉,如他眼神一般犀利。 孔九龄这才从恐惧中缓过神来,连忙应声点头,挥了挥手,保镖们这才松开了我和柱子,齐刷刷的退出了房间,把倒地不起的几个人也一并拖走了。 柱子赶紧爬起来把我扶起,我俩审视了一下眼前的局势,条件反射似的都站在了风衣男的旁边,从目前情况来看,风衣男这边应该是安全的。 "讲讲西风号的事情",风衣男又像命令似的对孔九龄说道。 "西风号?",我和柱子听着有点懵了,这风衣男是谁?他来这里干嘛?难道不是来救我们的吗?干嘛让孔九龄讲什么故事?西风号又是什么东西? 孔九龄一听西风号三个字,刚刚缓解了一点的恐惧,又陡然在脸上显现,抬头看向我们这边,但一迎上风衣男寒光一般的眼神,又赶紧低下头,好半天才舒了口气,慢慢开口讲了起来。 (以下由转述孙九龄口吻讲述) 1945年初,国际反法西斯战争已取得重大胜利,盟军赢取最终胜利已指日可待,侵华日军则已然是日薄西山,强弩之末,日本战败之势已不可逆转。 日军在侵华战争的这些年里,大肆开陵墓,强取豪夺,将无数文物珍宝装上货船,运回国内,令无数国人痛惜不已。1945年5月,有可靠消息传出,日军准备把搜刮到的最后一批珍宝装上西风号货轮,从上海港口运回本土。 民间义愤之士听闻后,无不捶胸顿足,大骂政府无能,倭鬼猖獗,于是众义士迅速自发组织起一个护宝队,誓要在西风号离港前夺回国宝,守住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当时护宝队一共组织起两百多号人,但来路不一,有前线逃兵,有山林土匪,有地方名士,有名门望族,也有挖坟掘墓之辈,坑蒙偷盗之流。 所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聚齐之后必然想法各异,各抒己见,致使行动无法统一。 于是大家推举了一个队长,以便统一调度指挥,在队长的带领下,大家打探消息,准备家伙,制定方案。 终于,在日军抽调港口兵力支援前线后一个守备薄弱的晚上,队长一声令下,夺宝行动开始了。 守船日军并没有料到会有人袭击港口,八十多人的日军守备部队和夺宝队开始了一场大混战,那天晚上枪声四起,血肉飞溅,尸横遍地,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两个小时后,守备不严的日军全数被歼灭,可这八十多个鬼子毕竟是正规军队,训练有素,遇敌不退,顽强作战,致死方休,护宝队虽有备而来,却也只是惨胜,最后只有队长在内的二十多人活了下来。 这二十多人连夜把宝藏运走,赶了一晚上夜路,直到天亮时才找到一个安全点的地方停下来歇息。 队长看暂时脱离了危险,就和大家商议该如何处理这批宝藏比较妥当。大家毕竟不是圣人,当初凭一腔热血誓死拼命夺宝,现在好不容易活下来了,面对这么大一批宝藏难免会有私心,商议一时也没有结果,于是队长让大家先休息,准备再想个妥善的办法处理宝藏,让大家都能接受。 活下来的二十多人中,有一个叫孔大麻子的,年轻时当过土匪,打家劫舍,拦路害财,杀人越货的事没有少干,此人行事果断,雷厉风行,却也见利忘义,心狠手辣。 这次他是带着独子一起参加夺宝行动的,说是为大义不假,实则为财宝也是真,这孔大麻子心里一琢磨,现在打财宝主意的人绝不止他一个,这次拼了老命从鬼子手中抢下宝藏,要是别人贪财起了杀心,自己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当即叫来儿子,又威逼利诱了四个少不更事的小伙子,趁其他人各自休息不备时,抄起家伙就是一顿凶残杀戮。 众人虽说心中各怀鬼胎,但万万没有料到这孔大麻子如此丧心病狂,才死里逃生出来,转眼间为了独吞宝藏就对自己人下手了,一时惊恐万分,四下逃散。 孔大麻子六人最终杀光了护宝队其他人,连队长也未能幸免。就在几人准备瓜分宝藏时,一个黑衣青年出现在他们面前,手握短剑,愤怒的盯着这群杀人暴徒。 几人这才想起这黑衣青年也是护宝队的一员,刚才大家决定在这里休息时,队长让他去后面山岗上望风,看是否有日军追兵,估计是听到这里的打斗声便赶了过来。 孔大麻子早已杀红了眼,收不了手了,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留他一个终究是个祸害,提起马刀就向黑衣青年冲了过去,孔大麻子的马刀还没劈下去,黑衣青年短剑已快速划过一道血光,干净利落。 孔大麻子张大着嘴巴,脑袋掉落在地上,看着自己举着马刀的躯体缓缓倒下。 余下几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魂不附体,纷纷跪下求饶,黑衣青年看着几个人都还年轻,也是受人胁迫,才没有赶尽杀绝,收起短剑,杀气渐消。 黑衣青年让他们把死去的人全部埋了,并告诉他们,几人的罪恶就当是孔大麻子赎了,这些宝藏他们可以带走,但有一个要求,宝藏绝对不能以任何方式流入国外或者外国人手中,如有谁违背,他日必将亲手诛杀。说完便消失在黑夜里,留下惊魂未定的五人,久久不能站起。 西风号事件中,孔大麻子就是孔九龄的父亲,其他四个老头便是当年孔大麻子威逼利诱的帮凶,手握短剑,惩处暴徒的黑衣青年就是现在站在我旁边的风衣男,而护宝队队长,就是我爷爷肖四海。 第六章 羊皮卷 孔九龄讲完,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几个老头子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而我还未完全从这个故事中脱离出来,想不到爷爷当年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事件,可惜奶奶到死也没能盼回他。 我猛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由得头冒虚汗,慢慢走到柱子身边,对他耳语到:"你有没有听出什么恐怖的东西?" 柱子略加思索,点了点头:"确实很恐怖,这孔大麻子太他妈狠了。" 这个笨蛋,根本没听出我的意思,我又小声提醒到:"这风衣男如果几十年前参与了西风号行动的话,现在至少也得七八十岁了吧,可你看他的样子,目测才三十岁不到啊。" 柱子这才反应过来,满脸疑惑的看着我,嘀咕到:"难道还成精了不成?” 我们一起转头看向风衣男,却发现风衣男也同时看着我们,依然面无表情,眼神犀利。 我和柱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毕竟在旁边嘀咕人家确实不太礼貌,而且人家还救了我们。 我努力挤出一丝自然些的笑容,向风衣男点点头,毕竟人家救了我们,我们应该表示谢意,况且直觉告诉我,我们还是不与他有冲突的好。 "你叫肖东是吧,我叫齐卓风,你可以叫我老齐,信是我写给你的,至于原因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今天我帮你解开了你心中多年的疑惑,也救了你们,作为回报,我希望你们能帮我做件事情,至于我的事,等以后时机成熟,我也会一并告诉你",没想到风衣男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要我还他人情,不过对于他给我写信的原因,我确实非常好奇 齐卓风,这名字倒是很符合他的气质,他也知道我叫肖东,看来这家伙知道的事情不少。 于情于理,我都该还他这个人情,不过此时,我更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我想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三十岁不到的男人,是如何在六十多年前杀日寇,护国宝,惩恶徒的。 在确定风衣男,也就是老齐不是敌人后,我和柱子终于缓了口气,绷紧的神经顿时舒畅不少,我们搬来凳子坐下,继续观看老齐发起新一轮的质问,就像观看审判大会上的人民群众。 原来孔九龄几个老头当初在老齐离开后,便瓜分了宝藏,此后自然是衣食无忧,富甲一方。 不过几个人也许是因为害怕,都心照不宣的奉守当年老齐的警告,并没有将宝物卖给外国人,同时也立下规矩,买他们宝贝的人,也同样不能卖给老外或带出境外,一时间几个人竟在行内落得个好名声,人人称赞,几个老头也经常聚在一起,聊聊生意,介绍买主,也许是出于愧疚,对于当年的事情,都绝口不提。 不过最近几年,孔九龄投资生意失败,亏了不少,一番权衡之下,决定铤而走险,开始联系那些出价奇高的老外买家,去年把一尊唐代玉玺卖给了一个德国收藏家,价格高达1.5亿。巨额财富的吸引让孔九龄完全将老齐当年的警告抛之脑外,又陆续和几个国外收藏家做了几单,赚得盆满钵满。 就在前几天,一个日本收藏家经人介绍找到了孔九龄,孔九龄准备了几样好东西让对方挑选,这个日本收藏家最后看上了一张羊皮卷,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双方谈成价格三千万,并签字立据,约定五月十日当面交易。 孔九龄欣喜若狂,没想到一张毫不起眼的羊皮卷居然值这么多钱,他也看过这张羊皮卷,一面是密密麻麻的奇怪图形,另一面是密密麻麻看不懂的文字,就算里面藏着一座金山,他也没兴趣,因为相比一个自己不懂,一个不确定的东西,还是钱更有诱惑力。 孔九龄心情大好,叫来另外几个老头子来成都叙叙,却不料碰到我和柱子来搅局,更没有想到会碰到他这一辈子都不愿意见到的人,齐卓风。 老齐的质问告一段落,孔九龄抬手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向老齐讨扰:"都怪我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请饶了我这一回,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弥补。"说完竟磕起了头。 "回去把羊皮卷准备好,明天我会让人来取,另外找几个好手,准备些东西,具体情况明天有人会告诉你,事情办好了我会考虑不追究这件事,不过你卖出去的东西最好想办法拿回来,不然绝不轻饶。"老齐语气坚决,铿锵有力,不由让人心生敬畏。 "一定照办,一定照办",孔九龄如获大赦,连连磕头,看着他这般狼狈,我心里暗爽。 我这才记起老齐说要我们帮他个忙,赶忙问他需要我们做什么,柱子也点头附和:"对对对,我这个人有恩必报,最怕欠人情,有什么事你招呼一声,绝对稳当。" 老齐说他知道我们的住处,让我们在家等着,三天后有人会来接我们,具体事情到时就知道了。 说完走出门去,柱子推了我一下,指了指孔九龄,问我:"你俩的事儿咋个整?" 我看着地上脸色惨白,白发凌乱的孔九龄,早已没有先前的狠相,犹如濒死之人,更像丧家之犬,心中的怒火顿消大半。 孔大麻子是当年的主犯,已当场伏罪身死,孔九龄也算早年丧父,几个老头子虽不算清白,但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想想老一辈的恩怨,就让他过去吧!至少我也了却一个心愿。 我摇了摇头,对柱子说:"走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柱子貌似心有不甘,但这事毕竟和他没什么关系,也只得作罢,恶狠狠的瞪了孔九龄一眼,便转身走出门去。 我调整一下情绪,也转身跟上,步子还没迈开,迎头就撞上柱子结实的胸膛,我毫无防备,一个趔趄差点倒地。 操你你二大爷的柱子,到底在搞哪样,我还没骂出口,柱子倒是朝着孔九龄几个张嘴怒吼:"你几个老东西给我听好了,我兄弟心软慈悲今天饶了你们,算你们命大,哪天要是让你柱子爷碰到你们几个,老子分分钟废了你们…" 我真想骂人,这傻吊真他妈能演,刚才两个人被揍得像猪头这么快就忘了,都出去了还折回来装回社会人,摆个社会谱,抬起脚就把他踹到门外,连拉带拽的给拖走了。 第七章 初见若兰 第二天一大早,柱子带我来到他开的修理店,是一家专门维修单车,摩托车的小店子。 里面两个伙计正在忙活着,门店虽小,却井井有条,一应俱全,看到柱子过来了,忙走过来给我们递上支烟,掏出打火机帮忙点上。 柱子告诉两个伙计,说等两天他可能要出趟门,暂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让他们把店子看好,然后又交待了一些其他事情,就拉上我去对面的早餐店吃早饭。 退伍后,因为想自由一点,我没有接受部队上的转业安排,这几年我干过几份工作,吃了些苦,受了些累,也体会到了生活压力。 我一直期望平淡的日子有一天会变得精彩,枯燥的生活有一天会邂逅激情,我隐隐感觉到老齐这次要我们帮的忙不是件小事,寻宝?探险?我开始有些期待。 柱子开着小店,大小也是个老板,生活也算是奔小康了,不过我很了解这家伙,绝不是甘愿平凡之人,这一点倒是跟我很像。 果然刚吃几口饭,柱子就放下筷子,神秘兮兮的问我:"东哥,你说老齐这次让我们帮什么忙,听他们说什么羊皮卷,是不是去找宝贝?" "这个我还真不敢确定,不过有很大可能性是跟那张羊皮卷有关,要是真是张藏宝图,那我兄弟俩转运的机会可就到了。"我也开始意淫起来。 柱子一听立马两眼放光:"那赶紧吃,吃完马上回家等着,要是老齐让人来找我们家里没人在的话,那不是亏大了。" 真是听风就是雨,这家伙想发财想疯了,就不能像我一样沉着冷静点吗?不过柱子说的也对,机会不容错过,我也狼吞虎咽起来,吃完就和柱子回家等着,时刻注意是否有人敲门,是否有人打电话,生怕错过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柱子都窝在家里,百无聊赖,闲的慌人,但也不是啥事不干,我们讨论着西风号事件,为什么我爷爷会参与那次行动?而且还被推举为队长?分析着老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本该是七老八十的人了,看着却像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猜想着羊皮卷上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老齐一出现就要孔九龄交出羊皮卷?甚至幻想着我们拿着羊皮卷,找到了宝贝,发了大财,一起出国旅游去了。 8号早上,柱子和我准备出门去买点东西,刚走出小区大门,就看见一辆红色宝马缓缓驶来,端端正正停在我们面前,车上下来一个女的,径直走到我们跟前,微笑着说到:"肖先生,张先生,早上好,是齐卓风让我来接两位的。” 此女一头乌黑长发,穿蓝色牛仔裤,着白色t恤,五官精致,轮廓清秀,个头在一米七左右,匀称的身材,迷人的气质,半点不输影视剧中万人追捧的女明星。 我和柱子大概是好久没有看到如此美女了,一时失态,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没有半点要移开的意思。 "怎么样两位,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们就可以出发了",美女依旧微笑细语,一口洁白的牙齿宛如碧玉,映出我和柱子满脸的猥琐。 我率先回过神来:"嗯,那个,你等一下,我们要回去一趟,简单收拾下就来,最多十分钟。"赶紧拉着柱子往回走,这小子边走还边回头傻笑,活像个屌丝。 一进屋柱子就开始翻箱倒柜,我打了个电话请了几天假,忽然发觉我其实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准备了洗漱用具,两套换洗衣服和一个钱包。 再看柱子这瓜货,居然对着镜子在拨弄头发,然后又找出一件不知放了多久的西服,使劲往身上套,好不容易套上,那效果,就像把一头两百斤的猪强行塞进了只能装一百斤的保鲜袋里面。 看到柱子这波滑稽的操作,我在一旁笑得直掉眼泪,这他妈又不是让你去相亲,装什么斯文人。 柱子看我笑得肆无忌惮,朝我狠狠的比了个中指,抓起收拾好的背包,头一摆:"笑你大爷,赶紧走了。" 快走到宝马车前时,那美女已经坐在驾驶位上了,我看到后备箱已经打开,便把包递给柱子让他把包放后备箱里,等他把包放好走过来准备拉开车门时,我已经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强忍笑意的望着他,柱子此刻的脸上能挤出屎来,对我比个大拇指,极不情愿的坐进了后排。 车内气氛一时有些沉寂,柱子坐在后排一言不发,估计是在想办法收拾我,美女专心开着车,偶尔捋一下耳边的头发,我脑中极力思索,必须找个话题,活跃一下气氛。 "嗯,那个你……",我才发现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尴尬,美女笑了笑:"我叫齐若兰,我是齐大哥的助理,也是他的朋友,你们叫我若兰吧,现在我们去个地方,那有人在等我们,去跟他们汇合。" 我心想:齐若兰,不错,人如其名,她也姓齐?这么巧, 我打趣道:"如果你不说你是老齐的朋友,我还以为你是他妹呢!"若兰说道:"这只是个巧合,齐姓虽不是大姓,但全国姓齐的人还是有很多。" "那老齐有没有给你讲过西风号的事?"我继续问若兰,希望能从她口中了解一些老齐的事情。 若兰没有立刻回答我,沉默了几秒后开口回道:"讲过,齐大哥身上确实有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但他是个好人,几年前他救过我,我们都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正好可以互相帮忙,于是后来我成了他的助理,也是朋友,不过这次齐大哥不会跟我们一起来,他发现一些新的情况,可能跟他的事情有关,需要及时去处理,所以让我来办这件事。" 我不免有些失望,以为老齐会跟我们一起,这样我就有机会了解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也想知道为什么他要给我写信把我引到成都来,然后帮我解开爷爷当年失踪的疑惑,又让我帮忙办件事,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像是被人下套了,不过听到若兰说老齐是好人认真的语气时,我也疑虑尽消,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相信初见的若兰。 柱子也开始加入我和若兰的谈话,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我心情也舒畅不少。笔直宽阔的马路上,美女开着宝马,载着两个发财心切的猥琐男人,直奔郊外。 第八章 团队成员 大约开了一个多小时后,若兰将车子停在市郊区路边的一家院子旁,然后告诉我们到地方了,里面有人在等着。 我和柱子带上东西下了车,跟着若兰走进了院子,抬头就看见大门口挂着一个诺大的招牌:小桥人家,原来这是个农家乐小院,前几天我跟柱子去过两次这种农家院子,是供人休闲游玩的地方,成都这边的人都很喜欢来这种农家乐院子消遣,喝茶打牌,吃饭钓鱼,好友聚会,特别是在节假日或者周末的时候,出来玩的人更多,比城里面还要热闹。 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假日,天气也有点阴沉,院子里面的客人比较少。我们三人穿过一条篱笆走廊,拐了个弯,来到了后院一栋二层小楼旁,然后跟着若兰上了二楼,楼上有几个包间,是供来客娱乐休息的,走到最靠里面的一个房间,若兰开门叫我们进去,进门就看见四男一女的五个人坐在里面,看样子他们应该等我们很久了。 我打量了一下这五人,其中一个男的看起来有四十多岁,斯斯文文的样子,其他四人大概二三十来岁,着装统一,气质不俗,那女的也是面容俊秀,打扮十分清爽。 五个人围桌而坐,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情,看见我们三人进来了,中年男人向其他四人招了招手,示意给我们挪个位置。 我和柱子点头致谢,也坐了下来,若兰坐下后拿出一个文件袋摆在桌子上,从里面抽出一张褐色光亮的东西,柱子在桌子底下拉了我一下,我也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那张羊皮卷。 我开始有点期待起来,终于要说正事了,再看其他人也都一脸认真,眼睛直盯着羊皮卷。 "现在所有人员都到齐了,在宣布正事之前,我们先各自介绍一下自己,团队成员之间需要相互了解,我叫齐若兰,受人所托,担任这次任务的领队,你们可以叫我若兰,也可以叫我齐队。"没想到若兰先吊了一把我们胃口。 那个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首先站了起来,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客气的说到:"我叫孔守仁,孔九龄是我父亲,这次事情来的紧急,时间比较仓促,父亲让我亲自来出这趟活,再三吩咐我务必倾尽全力帮助齐小姐,有求必应,大家以后要互相照顾,你们叫我老孔就行。"说完朝我们点点头,礼貌至极。 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这个看着让人有点心生好感的家伙竟然是孔九龄的儿子,还真是冤家路窄啊,看来孔九龄这老头子虽然一副土匪样,但家教还是相当不错的。 不过看孔守仁平静的样子,估计孔九龄应该是没有告诉他西风号和八仙酒楼的事情,不然他看见我应该不可能如此淡定。那其他四个人想必就是当时老齐说的让孔九龄找的好手,也不知道是哪方面的好手,但我隐约感觉这些人绝不一般,而且从刚进房间时的样子来看,这四人可能是听命于孔守仁的。 既然大家现在都是一个团队的了,我也必须要略表下诚意,我和柱子也各自站起来开始介绍,接下来要一起办事,那相互了解这个环节必不可少,真心诚意也好,虚假客套也罢,起码不会让人处起来觉得别扭。 所有人很快自我介绍完毕,我也对其他四人有了初步的了解。 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叫大熊,肩宽背阔,体格健壮不输给柱子,只是个头稍稍矮了几公分,顶着鹰钩鼻的男子叫蜂眼,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目光犀利,仿佛能看穿一切。另一名额头带疤的男子叫豹子,消瘦的脸上无任何表情,目光却自带几分狠劲儿,估计三岁小孩看见能直接吓哭,面容姣好的女子名叫阿英,一头齐耳短发半遮双眉,显得十分干练,眼神清澈,面相温和,比其他几人看着要舒坦不少。 柱子和我四眼相望,欲言又止,无奈只得暗自苦笑一声,这几个人除了孔守仁外,其他四人报的不知道是外号还是小名,我和柱子一上来就自报大名,要是真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一点对我们来说相当不利,不由得感叹我们还是太老实了,江湖经验还是不够啊。 团队介绍完毕,若兰点点头,然后将羊皮卷整理了一下,让我们传阅下去,同时说到:"我们这次的任务跟这羊皮卷上面记载的东西有着极大的关联,如果你们看出什么异常,或者有什么发现,就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我坐的离若兰最近,说完她就将羊皮卷推给了我。 我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装作非常镇定的样子把羊皮卷接了过来,终于有机会一睹羊皮卷上的秘密了,可定睛一看,就开始傻眼了。 只见羊皮卷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看这些字的字形笔画,应该是很古老的文字,可我扫了几眼后却发现一个字也不认识,实在是尴尬至极,这下可能要出糗了。 但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神情来,我假装一边仔细察看,一边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我感觉有点装不下去了,又将羊皮卷翻到另一面,这面是一幅图画,笔锋细腻,着色鲜明,层叠有序,看起来像是画的一座山,山间云雾缭绕,飞瀑直下,宛如仙境,不过我依然看不出来画的是哪座山。 正想再仔细看看,瞟眼看到旁边满脸焦急的柱子,伸着头往我这边张望,我将羊皮卷慢慢递给柱子,脸上依然作思考状。 柱子接过羊皮卷欣喜若狂,,一看到满篇的奇怪文字,瞬间呆若木鸡,眼睛瞪的像鸡蛋一样,马上又翻到另一面的山画,依旧一脸懵逼,不明所以,文盲形象立刻暴露无遗。 柱子无奈只得将羊皮卷传了下去,转头又看向我,满脸的不可思议,好像在问我:这他妈你都能看懂?我没有回应,偏过头理了理袖子,抹了抹下巴,努力掩饰住想笑的冲动。 看来大家都不懂这羊皮卷上描述的是什么,很快便传到孔守仁手上,孔守仁接过羊皮卷,看的非常认真,和我装出来的表情不一样,他似乎看出了门道。 "这好像是战国时期的文字,"孔守仁自言自语道,又看了会儿那副山画,眉头紧锁,又慢慢舒缓,接着口中吐出几个字:"难道是瓦屋山?"。 第九章 神秘国度 "不错,羊皮卷上的文字就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文字,那座山我查阅了相关资料,有很大可能性就是瓦屋山。"若兰的回答与孔守仁说的基本一致,看来这孔守仁并不是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确实有两下子。 不过我心里开始有点埋怨若兰,既然你都知道个大概了,还让我们自己看干嘛啊,差点就出了洋相。 若兰继续给我们解释到:"从查阅的资料来看,瓦屋山位于四川眉山洪雅县,其山形走势与图中所画的山十分相似,而且有相关资料描述说,雾起之时瓦屋山间云雾缭绕,更能印证画中之山的仙境描绘绝非信手拈来的虚幻之笔。” 原来这山就在四川境内,那么作为成都人的孔守仁看出来是瓦屋山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同样是成都人的柱子却没看出来,也许是他没有去过,或者压根儿就没听过。也对,常年为生活而奔波的人,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登高望远,估计很多人连自己家门口的山都没有爬过。 若兰继续说到:"至于羊皮卷上面的文字,我这几天也加紧翻译出来了,记载的是春秋战国时期一个国家的兴衰和这个国家一位国君的奇事"。 这太优秀了吧?春秋战国时期的文字也能翻译,我不由对若兰刮目相看,要知道能翻译出那个时期的文字,没有相关的历史学专业知识和多年的古文字翻译经验是绝不可能做到的,因为战国时期中原大地诸国林立,尚未统一,车不同轨,书不同文,文化历史也各有差异,古文翻译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好在终于要说到重点了,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若兰开始揭晓秘密。 春秋战国初期,有北方外族迁入中原,其立足未稳,却连年征战,幸绝境求生,方得一安隅。后外族实力渐强,仿华夏之制,于中原大地立国。 建国后遭诸国征讨,国力大衰,复有强国起兵攻之,苦战三年后外族不敌,被灭之。 外族虽灭,然人未绝,其残余国人流亡于大山之中,国君远虑深谋,为拯救族人,再立庙堂,遂四处寻仙觅道,访遍山川,足涉华夏。 后因亲自九登昆仑仙山,精诚所至,感化西王母,念其诚心,赐其神物,名曰天眼。天眼神通至极,可察过去,知未来。国君得此神物,沉迷其道,屡跨天机,行神灵之事,族部力量日益强大,于二十多年后复国。 后强邻来伐,数次征讨,终无力退敌,国君预知天机,自知天命难违,遂携天眼,率亲信族人遁入大山,再密大谋。国灭,再无力复之,自此,天眼下落不明,无人知晓。 原来是个神话故事,那可信度有待考证,其他人也是如此认为,毕竟华夏几千年文明,历史长河中,什么妖魔鬼怪,大罗神仙都出现过,已经见怪不怪了。 若兰可能看出了我们的疑虑,又从文件夹里面拿出几页材料对大家说到:"这个故事听起来确实有些怪力乱神的感觉,我翻阅了一些战国时期的史料,再结合这些年考古界中相关的研究报告来看,故事中所说的北方外族并不是没有根据的,极有可能就是历史中很少提及的战国七雄之外的第八雄,古中山国。” 中山国?众人又是一脸迷惑,要说强秦盛汉,三国演义,唐宋明清,可能大家都比较了解,至于这个中山国,确实没什么印象。 孔守仁似乎很有兴致,问若兰这个中山国的具体历史,其实大家都来了兴趣,想知道中山国历史是否真和羊皮卷上记载的那样神秘。 中山国原属于北方的一个游牧民族,名为白狄,于春秋初期因受秦国压迫和晋国和戎政策诱惑东迁至中原,东迁后的白狄主要由鲜虞氏,肥氏,鼓氏,仇由氏四个氏族组成,后来肥氏,鼓氏,仇由氏为晋国所灭,鲜虞人建立政权,因城中有山故称中山国。 中山国因是外族迁入,中原诸国视之为心腹大患,连年征讨,使其国力大衰。后魏文侯派遣乐羊,吴起率军讨伐,三年鏖战后占领中山国,鲜虞人政权覆灭,国人残余退入太行山中。 中山桓公励精图治,积蓄力量,二十余年后复兴中山国,定都灵寿。 复兴后的中山国位于赵国东北部,把赵国南北两部分领土分割开来,因此成为赵国的心腹之患。 赵国两次攻伐中山,均未成功,于第三次征伐取得胜利,中山灭国,再无复国之力。 虽然中山国鲜为人知,但历史掩盖不了中山国三百多年的辉煌存在。 如此看来,羊皮卷上的记载确实十分可能就是描述的古中山国,不过天眼一说却玄之又玄,真假无从考证。 若兰接下来交待此次任务:"这次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天眼,是真是假,到了瓦屋山我们再视情况而定。 没想到老齐让我们帮的忙居然是寻找一个传说中的神物,实在出乎所有人意料。 不过我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便问若兰:"如果中山王真有什么天眼能预见未来,怎么还会难逃灭国之运,这不是有点矛盾吗?" 若兰回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从羊皮卷上的文字记录来看,天眼能遇见未来,但不能改变未来,如果预见到某件事而提前去干预导致这件事并没有发生,那天眼之说不就是假的了吗?我觉得重点在于去参考预见发生之事的信息,而不是努力阻止或改变即将发生的事。" 若兰这一点解,大家都若有所悟,其实道理很简单,比如你提前知道明天要下雨,你需要做的不是去阻止下雨,而是出门提前备好雨伞,或者赶紧把衣服收了,这样才能把预见到的信息拿来为己所用。 若兰的思维确实缜密,我突然很好奇她到底是做什么的,懂这么多,还这么聪明,那老齐是不是更牛? 任务已明确,大家准备吃饭,若兰让大家今晚就在这里歇息,明天一早有车来接我们去瓦屋山,这次任务需要的装备明天也会一起送过来。 刚下楼,柱子就跑过来拉住我,神秘兮兮的说道:"东哥,你说如果我们找到了那个什么天眼,再拿着他去买彩票,是不是就发了?" 这家伙,怎么这次这么聪明了?我都还没想到这个发家致富的办法,拍了拍柱子笑道:"那是当然,咱哥俩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第十章 瓦屋山 天才刚刚亮,柱子就踹醒睡梦中的我,一边穿鞋一边催促道:"赶紧起来,刚才老孔过来说车子快到了,吃完早饭就要出发了。" 我赶紧起床,简单洗漱收拾了下,走下楼去看见众人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我来到柱子旁边坐下,端过他盛好的稀饭,啃着馒头开始狼吞虎咽。 也许是因为即将去寻宝的缘故,大家今天看起来心情都挺不错,有说有笑,相谈甚欢,目光自带狠劲儿的豹子眼神也和善不少。 老孔看我吃的兴起,将一碟泡菜和两个馒头推到我面前,笑着说到:"你们年轻人饭量大,就要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劲干活"。我也笑笑,道了声谢,老孔这人斯斯文文的,极有礼貌,一点儿不像某些富有人家的执跨子弟,真不明白为什么他爷爷辈那么凶残,父亲这辈也是土匪性子,如果没有几十年前的那件事,我有可能会和老孔称兄道弟,叫他一声哥了。 刚吃完饭,老孔电话就响起来了,他起身接完电话,便对若兰说:"齐队,车已经到了,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我赶紧拉起柱子,跟着老孔他们走出了院子。 看见门口已经停着一辆小巴车,车身上写着某某旅游公司迎接贵宾团队,司机打开车门下来走到老孔面前,对着老孔鞠了个躬,轻声说道:"二爷,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在车上。" 老孔嗯了一声,向那司机挥了挥手,司机点点头,便走到小巴后面的一辆小车旁边,上车开走了。 看这司机毕恭毕敬的样子,应该是孔家的下人,那这辆小巴车八成也是孔家赞助的了,不得不说,有钱真好。 老孔领着我们上了车,柱子却直接坐到了驾驶座上,自告奋勇的说要给我们当司机。 这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是这癖好,柱子这家伙最喜欢的就是开车,按他的话说,只有他在挂档,踩离合,轰油门儿的时候,才有操控一切的感觉,这样会让他觉心里得很踏实。 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歪理邪说,要是让这货去开航母,那还不得主宰世间万物了。 上车就看见车尾处整整齐齐的码着几个鼓鼓囊囊的超大号登山包,像是那种专业户外探险,野外旅行用的,老孔家有钱,想必这次备了不少好货。 距瓦屋山大概有两百公里左右,车程约两个多小时,柱子边开车边哼起了歌,我们七个人坐在后面,也慢慢聊了起来。现在大家是一个团队,有着同样的目的,不管怎样短时间内都要一起相处,相互沟通,增进感情,气氛融洽绝对不是件坏事,聊到兴起之时大家一度开怀大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朋友聚会呢! 时间过得很快,车子已经到了瓦屋山附近的一个小镇上,下车前,若兰吩咐道:"这次我们是以杂志社的名义来瓦屋山取景,大家不要擅自行动,一切听我安排,等下我们先订几个房间,把装备放好,下午找个向导先到处转转,了解一下情况了。"不知什么时候若兰脖子上已经挂着一个相机,这女人,办事真是滴水不漏。 午饭后,我们统一穿着印有国家地理杂志的上衣出门,若兰也找来一位本地人向导,是一个五十多岁,精神抖擞的男子,叫老刘头。 镇上的书记听说国家地理杂志有人来瓦屋山取景做宣传,那叫一个热情,马上把镇上最好的向导找来给我们带路,我心想要是镇长知道我们是来山里找宝贝,会不会带人提着大棒把我们撵出去。 我们拿着瓦屋山宣传册子,一路跟着老刘头,我也装模作样的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不过这瓦屋山一路风景确实很美,临河栈道,溪水潺流,峭峰绝壁,高山瀑布,就算不是来找什么天眼,能一睹如此好景也是相当惬意。 老刘头这人比较健谈,一路上给我们介绍各种奇山怪石,能叫出每种飞鸟爬虫的名字。 他说他年轻时当过山里的护林员,对山里的事十分了解,还说要带我们去几个景色比较好的地方拍照,一定让我们不枉此行。估计这是书记交待给老刘头的任务,我们要办的事还没点眉目,他倒先打了一波广告,不过这样也让我们对瓦屋山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瓦屋山又名蜀山,与峨眉山并称为蜀峰二绝,早在山海经中便有东有峨眉,西有瓦屋的记载。瓦屋山是一座国家级森林公园,占地面积九十八万多亩,以原始森林景观为主体,山顶平台面积达一千五百亩,无论从山形还是面积来讲,其构造在世界上都极为典型,素有最美桌山之美誉。不过瓦屋山高山景观现在还未对游人开放,游人无法到达。 整座公园内有植物3500多种,野生动物890种,是名副其实的动植物博物馆。早期由于多年的探矿,采矿造成多处山体裸露,植被严重破坏,作为长江上游的重要生态屏障,四川省环保督察组对瓦屋山的环境问题挂牌督办,全面关停了30多座小水电站,10多家矿山企业全面实行停工停产,矿区植被恢复率达百分之百,野生大熊猫也增加到10多只。 现在当地正统筹规划,保护与开发并存,将瓦屋山打造成集观光,休闲,度假,康养为一体的5a级森林景区 老刘头继续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讲解着瓦屋山的形形种种,我们也密切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不过依然没有看出什么门道。 这一逛就是三个多小时,若兰看天色不早了,让大家休息会儿准备返程回去。我们都围了过去,问若兰有什么发现。 若兰看了看远处的瓦屋山说到:"实地观察后,我觉得可能性更大了,其实羊皮卷图画那一面的左下角还有几行小字,应该就是指引天眼位置的描述,回去后我们再依据这些描述制定具体的计划。" 众人都有点尴尬,昨天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幅画的角落里居然还有几行字,不过想想就算看见了也还是不认识,对于柱子来说,不过是多了一个出洋相的机会,当然,对于我也是一样。 老刘头带着我们开始往回走,我望着远处巍峨突兀的瓦屋山,就像一个埋藏着无尽宝藏的宝盒,等着我们去解开羊皮卷上千年的秘密。 第十一章 迷魂凼(一) 回到镇上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老刘头看我们都到住处了,就先回去了,临走前说明天早上再来找我们,如果需要什么帮助他会尽最大努力满足。 我们对老刘头好一通感谢,毕竟一个老头子带着我们走了一下午山路着实不易。 累了一天了,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回想了下下午在瓦屋山周围的情况,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反而一阵倦意袭来,刚准备打个盹,敲门声响了起来了。 一开门就看见若兰站在外面,朝我笑笑径直就进了房间。 若兰干嘛一个人进我房间?虽说我们这两天相处的不错,彼此印象也还可以,不过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跑我房间里来是不是在暗示什么?这进度确实有点快了,我还没有准备好啊! 我站在门口开始心猿意马,想入非非。正准备关上门跟若兰好好摆谈摆谈,回头就看见柱子杵在我面前,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东哥你在想什么呐?",柱子莫名其妙的看看我也走了进来,接着是老孔,阿英。 可能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我心中的猥琐,大熊,豹子,蜂眼走进来时嘴角那意味深长的抹笑让我尴尬不已,这才想起若兰下午说过晚上回来要跟大家讲讲事情,但也没说要在我房里讲啊,这几爷子要是再晚点进来我可就晚节不保了。 "嗯…,那个既然都到齐了,若兰你就开始讲吧!"我避开直射过来的几道目光,催促若兰快点开始讲正事,我得让这事儿赶紧翻篇。 "这几行字描述的很清楚,我翻译出来,简单整理了下,归结成几句比较通俗易懂的话。"若兰说完打开她的笔本摆在桌子上。 如船亦如山,黄泉路中穿 直下三千尺,石中有洞天 确实描述的比较直白,这应该就是寻找山中入口的线索,要不然这么大座山,盲目的寻找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 阿英喃喃自语的念了几遍,问若兰:"这山从远处看是有点像一艘船,不过这是一种相对主观的认知,有没有权威一点的依据?" 我点了点头,阿英说的有些道理,主观认知确实不能当作唯一的参考信息。比如我让你去找一座山,我告诉你那座山看起来像一头牛,很好找的,你找到这座山后,看起来却怎么都像是一匹马,然后你就会开始怀疑我让你找的是不是这座山。不过当一种主观认知被大众普遍接受后,那就可以把它当作可靠性较高的参考条件来做判断,比如我问你中国的版图像什么,你会第一时间想到雄鸡,因为全国人民都觉得像雄鸡,也都接受这个认知。 若兰又解释道:"确实是比较主观,有一条相对靠谱的依据,1908年,第一个登上瓦屋山山顶的外国人,英国动植物学家,探险家威尔逊在他的笔记中写到他第一眼看见瓦屋山的感受:一个看上去非常特别的块状山,他的形状和大瓦山一样奇特,就像云霭之上一个巨大的诺亚方舟。" 看来我和若兰的理解差不多,这个外国专家也认为瓦屋山像一艘船,综合图上所画,古文所指,基本可以确定两者都是指瓦屋山。 至于黄泉路中穿,大家一时不能理解其意,也没有查到关于瓦屋山黄泉路的相关信息,便决定明天再向老刘头套点话,看能不能问出什么名堂。 第二天早上,我们穿上野外探险服出发,还是由老刘头带路,不过这次走的是另外一条路,说是要带我们体验不一样的景色。 我还在琢磨如何向老刘头问些关于黄泉路的事情,就见柱子跑到老刘头跟前,直截了当的问到:"你去过黄泉路吗?" 老刘头一脸惊愕的看着柱子,说不出话来。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知道黄泉路在哪里吗?"柱子又换句话继续问道,老刘头依旧惊愕不已。 这他妈是不是傻,我赶紧过去拉住柱子开骂:"有他妈你这样问的吗?要是换成别人早和你干上了。" 我想了想,问老刘头:"林区内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诡异的事情?" "有有有,这个有,这个我最清楚了,"老刘头马上一脸兴奋的说道:"去年我在林子里看到两只扭角羚打架,打到最后把角都弄断了,还有一次看见两只小熊猫居然在追赶一只熊,最后那只熊被追的跳崖了,对了我还看见一只母猴子跟一头野牛跑了,气得那猴王漫山遍野的撵,最奇怪的还是……'' "等等,你先停一下,你先停下",我赶紧打断滔滔不绝的老刘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公鸡生蛋牛羊杂交这不是我要问的,我仔细想了下,重新问他:"有没有什么地方特别恐怖,可能还死过人的?" 老刘头一拍脑袋:"你这么一说吧,我才想起还真有这么个地方,叫迷魂函。" 迷魂凶?若兰她们听见也凑了过来,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玄乎,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于是叫老刘头给我们讲讲迷魂凶的事,老刘头便开始有板有眼的讲了起来,不过这次脸上的表情极为认真。 迷魂函是瓦屋山山顶的一块区域,面积大概几平方公里,其神秘的地方就是很多人进去了就走不出来了。 早些年有很多探险队,科考队,地质考察队,包括游人,本地村民都进去过,经常有人失踪在里面,再也没有出来。 据说以前有一支科考队进入迷魂凶搞科研考察,在里面转了三天三夜都没转出来,最后拿刀活生生砍出一条路才侥幸走出来。 还有次一个林区工作人员进了迷魂凶,几天没有出来,大家组织人去搜救发现了那人的遗体,现在就埋在后山里面。听老一辈的人说,以前当地经常发生村民无故失踪的事情,村民们以为是山上的道士谋财害命,一把火把道观全烧了,后来才知道那些失踪的村民是进了迷魂函没能出来。 然后当地政府和林区负责部门就关闭了迷魂函景区,一般游客是不允许进入的,就是怕再出什么乱子,出了人命可不好交待。 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黄泉路很有可能就是指的迷魂凶,若兰和我们打了个眼色,问老刘头:"能带我们去迷魂凶看看吗?" 第十二章 迷魂凼(二) 老刘头一听若兰说我们要去迷魂凶看看,态度一下子就变了,连连摆手拒绝到:"去不得去不得,那个地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担待不了"。 老刘头越是这样说,我也就越是好奇,于是半劝半骗的说到:"哪有那么玄乎的事,镇长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找你帮忙的,而且我们只是去那个地方拍拍照,顺便采集点样本,不会进去的,你放心吧。" 老刘头听我这一说态度有所缓和,但还是面露难色,可能是怕搞砸了镇长交待给他的事,我们又加紧攻势劝说了一番,老刘头思考再三后,终于还是答应了我们的请求,不过再三嘱咐我们绝不能进入迷魂凶,只能在边上看看。 我们当即答应下来,表示绝对服从老刘头的安排,一切行动听指挥,绝不给他找麻烦。老刘头这才放下心来,带着我们改变路线,跟着他所说的捷径,开始踏上上山的小道。 一路上奇花异草,悬崖绝壁,飞鸟走兽,高山流水,原始森林的独特面貌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现在我们却没有多大兴趣去欣赏这些,只想快点到达迷魂凶,以印证我们的推测是否正确。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来到了一处瀑布前,再望望四周,才发现我们已经置身于山顶了。 老刘头也没有再继续往前走了,让我们都停下来,然后指着眼前的瀑布说:"这是兰溪瀑布,这条瀑布就是迷魂凶的分水岭,再往前走的话就进入迷魂凶区域了,大家在这里歇息一下吧,拍拍照什么的都可以,但是不能进去。"老刘头说完也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休息,顺便也盯着我们,可能是怕我们偷跑进去。 我们一下来了兴致,眼前的迷魂凼看起来就是一片普普通通的小林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几米之外还立着禁止入内的警示牌子,看来老刘头没有骗我们,迷魂函确实是禁止进入的。 老孔看了看一旁休息的老刘头,又看了看那块牌子,小声问若兰到:"齐队,现在怎么办,进还是不进?" 若兰思考了下,冷静的说到:"这迷魂函可能是有些问题,不过老刘头都说了,这么多人都进去过,基本上都出来了,出事的只是极少一部分,我觉得应该难度不大,我们收拾一下,准备进去。" 若兰说的不错,迷魂函可能是出过一些事情,不过人们过于关注在里面出事的人,而忽略了大部分成功走出来的人,这其实是一种选择性恐惧,再加上道听途说,以讹传讹,就把迷魂凶的恐怖感过于放大了,我也不信这么一小块林子能难住我们这一群人。 老刘头正坐在石头上休息,一抬头就看见我们都跃跃欲试,起身准备往迷魂幽里面走,急得马上跑过来拦在我们面前喊到:"不是说了不能进去吗?你们怎么这么不听话啊,这个地方真的进去不得,出了事情我可不好交待啊。" 这一下我们反而觉得老刘头是个麻烦了,看样子他是不会带我们进去了,可我们也不好强行闯进去,不然他回去通知了镇长,我们这国家地理杂志取景团队的身份可能会被识破。 正犹豫间,若兰走过来向老刘头解释道:"迷魂凶区域的地质结构非常奇特,我们需要实地考察一下,采集些样本做进一步研究,这也是孔主编这次来这里的主要工作,他正在写一篇相关的地质科研论文,是吧,孔主编?"若兰说完看向老孔。 "对对对,这篇论文就差一点就可以发表了,等发表后绝对可以让人们对瓦屋山有一个新的认识,到时候不光游客络绎不绝,说不定国家地质部门还会拨款扶持瓦屋山的生态建设。"老孔反应很快,马上接过话配合若兰,演技之好,令人惊叹。 单纯的老刘头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同时眼中也露出几分欣喜,可能是觉得自己要为瓦屋山立功了,不过也并没有立即答应我们,半晌才为难的说到:"按理说你们来做考察,是可以进去的,不过要先在景区管理处备案,我也得通知镇长,再找几个林区工作人员陪同才行。" 我一听有戏,让若兰现在就给景区管理处打电话备案,又吩咐老刘头:"你现在回去通知镇长吧,多叫几个熟手来帮忙,顺便再给我们带点水,我们的水不够了,快去快回。" 老刘头看见若兰边打电话边点头,估计是相信了我说的话,交待我们一定原地等待不要乱走,然后一路小跑着下了山。我转身准备询问若兰的意见,却看到她耳边拿反的手机又是一位演员 蜂眼和豹子跟了老刘头几分钟,确认老刘头已经走远没有折回来后,若兰便招呼大家动身出发,一行人绕过禁止入内的牌子,向迷魂凶中走去。 走了大概几分钟,我们对眼前的林子有了初步的了解,林子里到处都是比人还高的竹子,四周长的杉树也分布凌乱,地面长满杂草和掉落的腐叶,并没有明显的道路。 地上露出的植被看起来都一个样,让人不能明确分辨出方向,遇到的土坡和石头的走势分布杂乱无章,根本确定不了哪一处是否走过,哪一处通向何方,回头看了下进来时的路,也跟周围的环境一模一样。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话,但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的都跟着若兰往前走,这时若兰却停了下来,转身说到:"看来我们有点低估这迷魂凶了,再这样走下去情况会越来越糟,我们必须想些办法,先把方向确定下来再继续往前走,毕竟很多人都成功走出去了,我们也可以的。" 目前只有先停下来,如果继续走还是找不到方向的话,会让人产生焦虑感,再加上迷魂函复杂的地理环境,会更加影响人的判断。 大家围坐在一起,商量着辨别方向,走出迷魂函的办法。我想起羊皮卷上的那句提示:"黄泉路中穿",这黄泉路到底是不是指的迷魂凶?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一定要在路中穿?难道就只是为了让我们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里面穿来穿去?还是说在这个过程中,有另外一条线索等着我们去发现? 第十三章 迷魂凼(三) 人一冷静下来,思维也开始变得清晰许多,很快我们就想出了几个办法来应对眼前的困境。 第一个办法,就是通过观察树冠辨别方向,枝叶稀疏的一面为北方,茂盛的一面则为南方。 我们转了一圈,看了一些树木的情况,并没有看到枝叶南稠北稀的的情况,其他叶类植物也是如此。老孔告诉我们瓦屋山地处西南盆地边缘,常年天气晴朗,阳光充足,雨水充沛,所以观树辨向的方法在这里不太实用,这个方法有一定的地理局限性。 第二个办法,就是使用指南针,这个办法简单实用,指哪边哪边就是南方,还不用人来判断是若兰,老孔和阿英都随身带着指南针,但当三人都打开指南针时,指针却指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这下我们都傻眼了。 老孔有点不相信指南针会出错,在周围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可指针要么不转,要么就毫无规律的乱转,若兰和阿英也试了试,依然如此。 若兰最后叹息到:"果然是这样,看来我们还是没做好准备工作。" 我听的一头雾水,问若兰什么意思,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情。 若兰解释说:"之前我在查阅瓦屋山的资料时看到过一篇描述关于瓦屋山奇特地质的文章,说这瓦屋山几百米厚的的顶盖是几亿年前火山喷发出的熔浆堆积而成,形成了坚硬的二叠纪玄武岩,玄武岩中含有大量的铁成分,长年累月变成了现在的铁质矿化物,会影响附近的磁场,所以指南针在这里不起作用了。" 真是点儿背,不过好在我们还有后招,就在我们准备实行后续方案时,若兰又补充说:"文章中还提到瓦屋山山顶有一块区域和百慕大三角以及金字塔在同一纬度线上,当时没太关注,现在想想这块区域就是指的迷魂函了。" 说到百慕大三角大家都知道了,那个地方古怪异常,飞机飞进去会失控坠毁,轮船开进去会迷航失踪,号称死亡三角。科学家给出的答案是百慕大三角磁场异常,会严重干扰电磁设备和电子信号,没想到我们在地球的另一端也会碰到这么神秘的地方。 我们掏出手机查看,网络无服务,通讯无信号,本来后续方案是准备用手机定位,最坏情况起码打个电话叫人也行,现在好了,一下子回到原始社会,变成野人了。 没办法,我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寻找其他线索,原地停留只会越发消耗本就不高的军心。 没走一会儿,前面的柱子就叫喊了起来,我们走过去,看到面前的树枝挂满了红色的布条,柱子说:"我们可以拿这些布条做路标啊,别站着,过来帮忙。"说完就开始解那些布条。 柱子这注意不错,我正想过去帮忙,却看见大家都没有动,若兰说到:"不用解了,这些布条都挂在显眼处,间距也差不多,应该是以前进来的人作的标记,我们没有再去解开的必要了。" 柱子听了有些泄气,扔掉了手里几条刚解下来的红布条,其实做这些标记用处不太大,不能辨别出方向,最多只能让我们知道有没有走过同样的路线,既然已经绑在这里了,确实没有再去解开的意义,还好,差点就和柱子一起被人当成棒槌。 又走了大概一个小时,还是没能走出这片该死的林子,大家都已经人困马乏,便坐下来休息,这时柱子又在旁边叫我们,我起身走过去,不耐烦的问他什么情况,柱子指着十几米开外的地方说:"你自己看。" 我顺着柱子指着的方向看去,几棵树上挂的全是红布条,我耐心给他解释:"没用的,不用取,做了标记也白搭。” 我猛的反应过来,不对,这些树,这些布条,这个场景,分明就是柱子第一次发现红布条的地方,我们居然又走了回来,换句话说,我们彻底迷路了。 太他妈邪门儿了,难不成遇到了鬼打墙?柱子问我咋办,我觉得应该先告诉大家我们走了一圈又绕回来了,再一起想办法,便和柱子去找若兰,还没走拢就看见所有人伸出食指,对我和柱子做出禁声的手势。 什么情况?我俩也赶紧猫着腰,轻手轻脚的凑了过去,蜂眼蹲在最前面,注视着前方,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一头棕熊正在十几米远的地方摇头晃脑,鼻子在地上嗅着什么东西。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们手上又没什么武器,不过好在这棕熊个头不大,此时应该是在觅食,并没有注意到我们正盯着它。 棕熊嗅了一会儿,慢悠悠的朝远处走出,蜂眼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跟着他,一行人像做贼一样跟着那头熊慢慢前进。 咔擦",我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清脆的响声从脚下传来,那棕熊立刻停下警觉的回头张望,然后一溜烟的钻进了竹林丛中,蜂眼马上追了过去,棕熊已经没了踪影。 原来蜂眼最先发现了那头棕熊,便让大家悄悄跟着它,因为林子里既然有活物出来觅食,那么跟着它们说不定就能走出林子,畜牲东西能在这里活下来,靠的是动物的先天本能,这一点比习惯于借助各种工具的人类强多了。 真是有点对不住大家,我有点愧疚,刚才到底踩到什么东西了?我蹲下来,从枯叶中捡起一截白色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根白森森的人腿骨。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迷魂函死过人的传言看来是真的,这人也甚是可怜,死在了这林子里,遗骨也没人收,不知道他的家人知不知道他已经遇难了。 路遇枯骨埋之,可积三分功德,这事儿碰见了不管也不太好,我招呼柱子过来帮忙,又从腐叶中找出一大堆骨头。 差不多凑齐全尸了,让柱子拿口袋包好,我找了个小土坡挖了个坑,准备好好给埋了。 挖好坑后,柱子抱着骨头跑过来,可能跑得急了点儿,一只白枯的手骨掉在地上,柱子赶紧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放进土坑里。我俩填上土,堆了个土包,压上块石头,立了块牌子,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我忽然想到件事情,问若兰:"你相不相信我?"若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那好,大家都跟我走",老孔他们面面相觑,略带质疑,但还是跟着我向一堆竹子丛中走去,我想我可能知道正确的方向了。 走了二十分钟左右,豹子停下来叫大家等一下,然后侧着耳朵仔细聆听,几秒钟后,指着正前方说:"前方十米左右,有微弱的水流声"。 我们走过去,果然发现枯枝败叶的地面,一条小溪缓缓流淌,要不是走到跟前,绝对发现不了这地面上还有一条溪流,豹子的听力居然如此敏锐。 所有人都如释重负,不管迷魂函地形如何复杂,环境如何特殊,但都改变不了水往低处流的物理事实,只要地势不是绝对平坦,溪水就会一直流向最低处,指引我们走出迷魂凶。还好现在不是冬季,不然溪水结冰,草地堆雪,根本找不出溪流的痕迹。 大家都信心倍增,沿着水流而行,半个多小时后,眼前植物逐渐稀疏,光线越来越亮,我们一直跟着水流,走到了山顶边缘,溪水也化为瀑布,沿着九十度的直角飞流而下,迷魂凶,我们走出来了。 若兰有些好奇,问我怎么知道那个方向有溪流,我笑笑回答:"我其实也不知道那个方向有什么,当时柱子把那只手骨掉地上后,手骨的手指正好就指着那个方向,我当时就想赌一把,还好我赌对了"。 若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像明白了。 其实鬼神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有一条道理亘古不变,好心之人,必有善报。 回头再看身后的迷魂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起雾了,冉冉飘烟,白气茫茫,阴森之极。我指着这片白雾缭绕的林子,问道:"你们觉得这迷魂凶现在看起来像什么?"。 "黄泉路",若兰和老孔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第十四章 石墙 我们大概明白了,这迷魂函环境诡异,地质奇特,自古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困在里面没有活着出来,雾起之时,就像通往地府鬼门的黄泉路,让人心生恐惧,谈之色变。 "黄泉路中穿,我们算是侥幸穿出来了,直下三千尺,难道是指的眼前的这道瀑布?",老孔这一说,我们也开始观察面前的瀑布,这道瀑布的高度,位置,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这是鸳溪瀑布,之前在瓦屋山景区宣传手册上画着几道高山瀑布的景点"。若兰认出了这道瀑布,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看来黄泉路中穿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找到鸳溪瀑布,这瀑布就是下一条线索。看着这飞流直下的溪水,我问若兰:"直下三千尺,不会是要我们顺着这瀑布跳下去吧!"。 "三千尺是个虚数,应该是指下一条线索就在瀑布底,到了瀑布底下可能会有答案"。若兰看起来很有把握,这个解释也比较合理。 "这不是玩儿我们吗?",柱子开始抱怨起来:"直接写着去瀑布底下不就行了,干嘛还要让我们在这鬼林子里面瞎绕这么久"。 柱子的话听着有些道理,不过细想一下,也还是可以理解羊皮卷上的指示 我给柱子解释道:"这瓦屋山是高山瀑布群,号称七十二道瀑布,单凭一句话是不能准确描述出任意一道瀑布的位置的。这些瀑布千百年来都在流淌,不同时期人们对瀑布的命名也不一样,所以也不能直接指出瀑布名字让你去寻找,比如这条瀑布现在叫鸳溪,但你不知道几百上千年前它叫什么,如果告诉你叫甲溪乙溪,你现在照样找不到。这瓦屋山山顶地势西高东低,再加上迷魂函的位置,所以基本可以确定这鸳溪瀑布才是羊皮卷上所指的线索,如果不在迷魂函中走一遭,我们很可能找不对地方"。 柱子貌似听明白了,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若兰和老孔也赞同我的说法,阿英,大熊,豹子,蜂眼一路上寸步不离老孔,很少说话,但都听从老孔的指示,所以大家现在基本上意见都统一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若兰开始制定接下来的计划:大家抓紧时间下山,下山后由柱子,大熊,豹子和蜂眼回去拿装备,我和老孔,若兰,阿英下山后赶往鸳溪瀑布底下先勘察情况,如果碰到老刘头要尽量避开,现在老刘头可能已经通知镇长我们要进迷魂函的事了,而我们也没有真的在景区管理处备案,所以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夜长梦多,必须抓紧时间赶快行动,名义上若兰是我们的队长,其他人必须执行安排。 我们选择沿着山顶边缘行进,绕过迷魂凶,毕竟迷魂凶现在已经开始起雾,就算有鸳溪指引也容易再次迷路,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鸳溪源头在哪里,原路返回有很大风险。 现目前掌握的线索指向鸳溪瀑布底下,我们打起精神加快步伐,下山后按之前制定的计划兵分两路,柱子他们回去取装备,我们另外四人参照在山顶做的标记,向瀑布底进发。 大约半小时后,我们到达了鸳溪瀑布的最底点,看着眼前的环境,与普通瀑布并无多大差别。 高山流水冲刷着光滑的石面,坚硬的山壁横在面前,至于那句"石中有洞天"所示何意,我们暂时没能看出门道,不可能把这石壁给挖穿吧! 观察了一会儿,瀑布边上的一棵树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棵树枝繁叶茂,树干弯曲,枝系错综复杂,将山壁遮的严严实实。 若兰见我对着一棵树发呆,问我有什么发现,我指了指那颗树,问她:"你看这棵树有没有什么古怪?"。 若兰观察了一会儿说到:"从树的种类上来看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这是很常见的桃树,只是长得比较茂盛,枝干比较弯曲而已,不过从这颗树的主干粗细程度来看,应该要长的更高些才对,好像是被削了顶,所以看起来稍微有点不协调"。 老孔和阿英听见我和若兰的讨论,也走过来开始研究眼前这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桃树。 我走近树旁,打算近距离看看,伸手拨开一根树枝,顿时感觉一股凉意迎面而来,我转头对他们说到:"里面有风"。 三人有些不解,按理说树后面就是密实坚硬的山壁,是不可能有风从里面吹出来的,但我确实感觉到山壁的正面窜出一股凉风。 为了一探究竟,我们合力将刚才出风位置的树枝给折了下来,费了好一会儿功夫,终于从繁枝茂叶中清理出一片空隙,面前出现了一堵乱石堆砌起来的石墙,石墙并不是严丝合缝,缝隙中吹出的冷风略过我们的面颊,让我们顿时精神大振。 "石中有洞天",难道这就是最后一条线索?我不由得兴奋起来,忙活了这么久,终于找到入口了,于是询问若兰下一步怎么办。 "现在我们先不要贸然行动,等他们回来再一起进去,毕竟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照应,而且这石墙看样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清理的,我们需要装备"。若兰比较谨慎而且考虑周到,我们确实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我们坐在石墙边上休息,正聊着这天眼长什么样,这中山王为什么要跑到这山里面来躲着,谈话间远远听见远处有人在叫我,起身一看,是柱子他们回来了。 柱子四人肩挑背抗的带着登山包奔向我们,手中还提着一袋东西,一走拢柱子就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我:"赶紧整点填填肚子,大半天没吃饭了"。 柱子这一说我才感觉到饥肠辘辘,接过饭分给若兰她们,这一通折腾真是饿坏了,还好柱子惦记着我们。 我边吃饭边看着柱子,发现他脸色有点不对劲,问他什么事,柱子满脸歉意的说道:"那老头子精神劲儿也太他妈好了,在镇上看见我们就跟着边喊边追,要不是扛着两个大包,我们肯定把他给甩掉"。 柱子刚说完,就看见老刘头一边往我们这边跑边招手,我去,这下可能有麻烦了。 若兰示意我们先不要慌,看老刘头怎么说,或许我们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老刘头跑到我们面前,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太不听话了,说了叫你们不要乱走你们不听,我带人到兰溪瀑布的时候你们全都不见了,镇长说再晚点找不到你们就要组织人上山搜救了。还好刚才在镇上看见大个子他们几个了,我喊他们他们又不理我,我想问下情况几个人就撒开腿就跑,这一路把我给累的"。 还好,我们的身份暂时还没有暴露,我告诉老刘头那迷魂凶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把进入迷魂凶的事告诉了他,当然,中间省去了白骨的那部分。 老刘头恍然大悟,说我们运气好找到了鸳溪,要是遇到冬季溪水结冰或者碰到降雨量小溪水断流的时候就麻烦了 我正想着如何把老刘头给打发走的时候,老刘头先开口问我们在这里干嘛? "嗯…,那个,刚才我在鸳溪瀑布上面拍照留恋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机掉下来了,他们正帮我找呢!",柱子这个理由编的让我有揍他一拳的冲动。 老刘头显然没有被柱子的话哄住,他好像想起什么,问到:"对了,那个孔主编考察完了吗?",说完目光在四周搜寻老孔,此时老孔正背靠着那面石墙吃饭。 老刘头看到了老孔,也看到了那堵石墙,脸色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双眼露出恐惧,停顿几秒后张口吼道:"你们疯了啊,干嘛要来魔窟"。 第十五章 魔窟 "魔窟"?,听到这两个字我心里有点犯懵,这老刘头一惊一乍的,满嘴鬼神,不过我们确实可以从他口中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迷魂函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我准备问问老刘头关于魔窟的事,说不定对我们会有帮助。 我问老刘头:"什么魔窟?,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吗?"。 老刘头依然神情紧张,激动的说到:"哎呀反正这个地方邪门的很,我们镇上有个一百多岁的老人,年轻时靠着在山里采药为生。有一天进山采黄莲,来到这鸳溪瀑布附近时突然天降暴雨,电闪雷鸣,他就找了颗大树避雨,打算等雨停了再走。没过一会儿雨慢慢小了,刚准备走的时候看见远处朦朦胧胧有一长串微微的火光,等这串火光靠近时才看清是一长队佩剑持戟的古代士兵,步伐整齐,刀枪林立,个个面无人色,形如死尸,大队人马行进到这鸳溪瀑布下就不见了踪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这人当时就吓得不轻,回去后慢慢就病了,最后卧床不起,大家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他在山里看见了阴兵借道,这是老天爷要收他的命,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再后来就彻底精神失常,神志不清了。渐渐地家里人也不怎么管他了,可说来也奇怪,他虽然人变傻了,但却能吃能睡,去医院医生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现在都108岁了,比好多人都活的长"。 这个故事并不算稀奇,很多人都说自己曾经遇到过阴兵借道,真假无法考证,若兰和老孔也认为这件事情我们不好判断真假,去向一个已经神志不清的百岁老人求证也不太现实。 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有些科学依据的,就是在一些地质环境异常的地方,如果遇到电闪雷鸣的天气,这个地方就会把附近发生过的事情给记录下来,在以后同样的天气条件下,又会将之前记录的的场景给呈现出来,原理有点类似于早期的放映机。 综合老刘头讲的这个阴兵借道的故事,再加上羊皮卷上描述中山王率亲信族人遁入大山的传说,我们简单的分析了下,作出了一个可能性较大的推论:中山国第二次覆灭后,或者在覆灭之前,中山王因已经预见到灭国之运,遂带领亲信族人和兵士隐于瓦屋山,可能是在此处建陵修墓,设立宗庙,也可能是保存实力,以图再次复国。在大队人马进入瓦屋山时,遇到打雷闪电的暴雨天气,再加上这里独特的矿物地质环境,行军的一幕就被记录了下来,后来在遇到同样的天气时,当年的场景再次复现,恰好被老刘头说的那位老人遇到,所以以为自己碰到了阴兵借道。 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非常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们这时已经没有退路了,若兰让我们先休息一下,准备从那堵石墙入手,老刘头看我们都围在石墙边上,一个劲儿的劝到:"还是快回去吧,这里不太干净,这面墙封了好多年了,你们可别打这墙的主意。” 原来这墙是人给封起来的,我就说这好好的山壁怎么会有一堵石墙,看来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我问老刘头:"为什么要在这里弄堵墙?还有你为什么叫它魔窟?"。 老刘头支支吾吾,说镇长不让大家随便说这件事情,我好一阵软磨硬泡,老刘头才答应给我们讲讲这石墙的事情,还一再嘱咐我们别说是他告诉我们的 瓦屋山林区旅游业兴起的时候,当地政府十分重视景区的开发和建设,而高山瀑布群是瓦屋山独特的壮观美景,所以景区决定在瀑布边上修一些观景栈道。 当时在鸳溪瀑布边上炸开了一个口子,准备修建栈道,施工工人在炸开的口子里发现一具人的骸骨,当即吓得找来了景区负责人。 大家开始以为是很多年前的某个村民这里遇到事故不幸遇难,并没有太在意,于是就打电话报了警,交给警察来处理。 后来经过警方鉴定,这具骸骨的形状特征不是人类的,至少不是正常人的。这下大家都慌了,纷纷传言说施工队炸开的是魔窟,这骸骨是山里的山妖,修栈道炸了山妖的老窝,山妖会出来报复的。 这一传十十传百闹得风风雨雨,当地人都惶恐不安,景区和政府也没办法,为了稳住人心,避免影响扩大,就把修鸳溪瀑布栈道的事给取消了,还找来山上的道士来做了场法事,做完法事后马上派人把炸开的洞窟用石头给封起来了,然后还从大老远弄来颗桃树移栽在石墙前面,说是能镇阴辟邪。 这件事本地很多人都知道,但是镇上让大家不要到处说,所以后来大家也就慢慢不再提了,这些年过去可能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老刘头说的煞有其事,我们不能完全不考虑他说的话,就像当时警告我们不要进迷魂凶,我们没有当回事,结果让我们大吃苦头。 不过这样一来貌似可以证明一件事情,就是这石墙后面的洞窟有问题,现在已经到了线索的终点了,接下来就要开始行动,我思索着如何先安抚一下老刘头,却看见老刘头盯着那棵桃树惋惜到:"唉,多难得的树啊,给你们折成这样了"。 "这不就是一棵桃树吗?,有什么难得的,赶明儿我给你拉一车过来",柱子满不在乎的说到,我也正纳闷儿,这桃树确实长的好,但也不至于如此惋惜吧。 "你们年轻人不懂,这不是一般的桃树",老刘头又叹了口气说到:"这是雷劈木,是被雷电击中的树木,雷电是由天地间至阳之气聚合而成,威力巨大,被雷电击中的树木,便吸收了雷电的至阳精华。而邪物是极阴之气,所以,自然而然,雷劈木是镇阴辟邪制鬼的神物,这种树木在现实中是非常不容易遇到的,而桃树雷劈木就更是几百年难得一遇了,当初还是经一位老道长指引才好不容易找到的"。 老刘头这一说真是让我们张见识了,难怪当时若兰说这桃树看着不协调,好像被什么东西削了顶,原来是被雷电给削的。 若兰和老孔已经开始在分发装备了,我想着这老刘头在这里可能会让我们的行动有所掣肘,心里盘算了一下,便对老刘头义正严词的说到:"简直太不像话了"。 第十六章 入洞 老刘头被我这突然的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疑惑的看着我,满脸的不解。 我接着说到:"现在是什么时代了?现在是科学的时代,只有相信科学,国家才能发展,社会才能进步。瓦屋山好歹也是个5a级的景区,来旅游的中外游客这么多,你天天把什么鬼神挂在嘴上,人家会觉得你们这里搞什么封建迷信,传了出去造成的影响多不好,到时候国家重视了,专门来整治你们这里的迷信之风,到时候这个责任你担的起吗?” 老刘头听我这一说立马就慌了,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这些事情都是别人传的,其实我也是听说的,也没有亲眼看见,我们这里从来没有搞什么封建迷信的活动,镇上领导也一直让大家不要传播谣言,你错怪我们了"。说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估计老刘头现在有点后悔告诉我们这些事了。 我看若兰她们已经准备完毕,都看向我,我拍拍老刘头说:"没事,作为科学工作者,今天我们就要替你们破除迷信,扫除一切牛鬼蛇神,正好你来见证一下",说罢拉过老刘头往石墙边上走去。没办法,如今只能带着老刘头和我们一起了,不然让他一个人回去再乱说些什么,我们这帮人可能会进局子的 我接过柱子递给我的登山包,打开检查了一下,东西还真不少。 有折叠铲,匕首,登山镐,急救包,强力手电,便携式探照灯,尼龙绳,还有压缩食品,矿泉水,还没翻完,若兰作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柱子和大熊抄起登山镐就开始挖墙,我和蜂眼,豹子负责在旁边把他们挖下来的碎石给清理掉。 这面石墙是当年匆忙封起来的,并不是十分结实,没一会儿柱子和大熊就挖开一个大洞,供人通过是绰绰有余的。 石墙挖开后,黑漆漆的洞口里窜出阵阵凉风,让我不由的心里有些紧张,这里面不会真的有山妖吧?但愿老刘头只是瞎编的,不管那么多了,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鬼门关也得闯一闯了。 我们收拾好东西,拿出手电,准备进洞。 柱子这时一脸期待的看着我,笑而不语。什么意思?难道柱子这家伙是想让我打头阵,可我一来不够专业,二来也没有带队探险的经验,实在是没准备好打这个头阵。正犹豫间,若兰打开手电,往洞里照了几下,便慢慢走了进去,老孔向阿英他们招了招手,也紧随其后。 柱子这家伙看着我笑了笑,让我先进去,他殿后,原来是想让我出个洋相,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回头叫老刘头跟上,却见老刘头正伸长着脖子往洞里瞧,眼中充满了好奇,这老头,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进洞后我们才发现,洞里面的空间还是比较大的,十人并排行走都完全足够,不过谨慎起见,我们还是以非常缓慢的速度行进,同时也顺便仔细观察了一下洞里的环境。 若兰拿着手电走到旁边的洞壁处,用匕首在石壁上刮着什么东西。 我们也跟着凑了过去,这些石壁上由于常年被水浸润,已长满厚厚一层青苔,我和柱子也拿出匕首,帮若兰把面前石壁上的青苔刮下来。 等刮出一大片石壁后,我也看出来这石壁表面有些异常,一条条痕迹整齐工整,不同于正常的岩石表面形状。 若兰用手摸了会儿这些痕迹,说到:"没错,这些规则的痕迹就是人工开凿的痕迹,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已经不是很明显,但仔细看还是很容易辨认的。 老刘头一头雾水,诧异的说到:“不对啊,这山里这些年来没有组织人挖过洞啊,就是早些年也没听说这里有过什么挖山的工程啊!"。我们没有答话,总不能告诉你这洞是千年前的中山国人挖的吧! 石壁上人工开凿痕迹的确认进一步证明我们找对了地方,这两天总算是没有白忙活。 若兰看起来信心大增,柱子也是满脸的欢喜,老孔他们倒没有明显的兴奋,毕竟只是老齐命令孔九龄找来干活的,但也对这件事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至于我,虽说也只是来帮忙的,不过在顺便还了人情的同时,如果还能发笔小财的话,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只有老刘头是被我们忽悠进来的,我想如果当老刘头知道我们不是什么地理杂志的人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走了大概一百米后,前面的路越来越窄了,我们不得不靠成一团,空间狭窄到几乎刚好只能容下我们九个人。 到最后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若兰停下来,再一次观察周围的情况,我也没闲着,蹲在地上仔细查看,希望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这一细看我还真发现个异常的地方,前面我们走过的山洞,地面虽然没有积水,但至少能明显看出水浸润过的痕迹,地面是湿漉漉的。 而现在我脚下这快地方,摸着虽然也有些湿润,但比之前的地面要干燥不少,于是我拿出折叠铲开始敲敲打打,若兰也蹲下来问我有什么发现,我把情况跟她说了,她也用折叠铲和我一起开始铲了起来。 正说话间,"当"的一声金属撞击声吓了我一大跳,我和若兰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柱子听到声音过来用手电帮忙照着,我顺着刚才声响的地方又挖了两下,坚硬的触感告诉我有东西。 我小心翼翼的刨开碎土,伸手摸去,冰冷而潮湿,用力提起那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 这长剑的剑把貌似雕刻着一颗狼头,看着像是很久以前的东西,我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把剑交给了若兰。 若兰拿着剑细细端详,然后肯定的说到:"这是兽首青铜剑,很符合北方游牧民族的铸器文化,看样子是这里了"。 我跟柱子,大熊和蜂眼抡起铲子就开始刨土,没几分钟我就刨出一条石缝,柱子他们三人沿着我刨的这条石缝又刨出另外三条石缝,四条石缝围成一个端端正正的正方形,我就说这里的地面怎么会干燥些,原来是水分都沿着石缝渗漏到地底下了。 眼前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四条石缝其实就是一块石板的四个边缘,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块石板给撬开。 老孔似乎看到了什么,让我们先不忙着撬,只见他蹲下将石板上面的散土拂去,我们这才看清,原来石板上面刻着一行字。 老孔也许对古文字有些兴趣,但一时也没能翻译出这句话的意思,只得让若兰来看看。 若兰看了下,慢慢念到:"入此山者,必将献出灵魂"。 这句话要是在平时讲出,只当它是句玩笑,但在这狭窄昏暗的山洞里听到时,还是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我看大家都一副坦然的样子,十分镇定,也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若兰也没有犹豫,坚定的说到:"撬吧!"。 柱子和大熊力气最大,两人拿起登山镐就开始撬,这石板看着不大,却异常沉重,柱子撬得满脸通红,大熊也是额头上青筋直冒。 终于撬开了石板,我和豹子,蜂眼赶紧搭把手帮忙,五个人将石板抬起,移到旁边放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露了出来,拿手电照去,隐约能看见几步迂回的台阶,直通地下。 简单收拾了下,若兰发话说:"马上要进入地下了,大家要相互照应,一切小心"。说完就下了洞,慢慢顺着台阶往下面走去,下去之前看了看后面的老刘头,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搞定老刘头。 我回头看着老刘头,这老头此时惊讶不已,看着若兰消失在洞口的身影,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说到:"那个,你们,你们不是地理杂志的人吧?"。 第十七章 彭罗斯回廊 我心道糟糕,老刘头终于发现我们的身份不对了,也是,哪个取景的团队会带着一大包工具又是挖墙又是挖洞的 柱子背着老刘头,对着我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这小子是不是电影看多了,我知道柱子是开玩笑,不再理他,刚想再忽悠一下老刘头,老刘头又开口说到:"你们是考古队吧?是不是?"。 考古队?确实有点像,没想到老刘头已经先帮我找到解释的理由了。 我顺势接话到:"对,没错,我们其实是考古队的,这次来瓦屋山是进行一项秘密考古工作的,具体内容我不方便透露,不过你是这山里的老向导,对山里的事情都很熟悉,所以我们需要你一路帮助我们,我谨代表考古队感谢你对国家考古事业的大力支持"。 "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这些年来山里搞科考工作的人不少,我们都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这对我们当地的文化发展也是件好事"。老刘头配合的样子让我放心不少,事已至此,能蒙多久算多久吧! 柱子打开探照灯,我们沿着阶梯也跟着下去,这石阶从上面看由于光线问题貌似深不见底,其实只有十几步而已,很快我们就下到了平地上,若兰正站在前面拿着手电照着什么。 等人都到齐了,若兰过来对我们说:"前面是岔口,两条路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我们也向若兰说的地方照去,眼前出现一左一右两条岔路,看样子也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再看了下周围,都是厚实的石壁,看样子这里除了这两条岔路,没有其他的的通道了。 一行人暂时遇到了难题,我们不清楚这两条岔路通向什么地方,如果走错了,浪费时间不说,还可能遇到未知的危险。 若兰又在两条岔路前看了看,招手让我们过去,说这两条路的坡度不一样。我仔细一瞧,左边那条路的坡度缓缓向下,右边这条路的坡度则缓缓向上,两条路的坡度都不太明显,但对比起来一看还是能看出来。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来做更多猜测和研究了,若兰当即做出安排,所有人分成两队,分别进入两条岔路,如果一小时后还没有走到尽头,就返回来,再做商议,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或者有什么发现,可以提前返回。 事到如今只能依照若兰的方案行事了,可在分队的问题上又遇到难题了,首先我们有9个人,不能平均分队,而老孔他们几个一直是在一起的,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分开。 若兰心里也清楚,虽然不知道阿英,蜂眼,豹子和大熊他们跟老孔是什么关系,但他们四人一路都紧跟着老孔,像手下,也像雇的伙计。 老孔大概看出来大家的犹豫,于是提议他们五人一组,我和柱子,若兰还有老刘头一组,若兰表示同意,这个时候最好不能有意见分歧。 其实这样分队我也比较接受,怎么说我和老孔的爷爷辈儿还是有段恩怨的,和他们一队着实心里有点儿不踏实,另外柱子是铁定要和我一队的,和老孔他们一样,我俩也必须寸步不离。 话不多说,老孔他们五人选择走左边的岔路,我们四人走右边的这条。 大家一起对了下时间,若兰再次吩咐所有人务必万事小心,然后各自准备自进入岔道,老孔向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我点头回应,迈开步子跟上前面的若兰。 走进去才渐渐看清通道里面的环境,地面不时会有一些散落的石块,有大有小,头上是圆弧形的拱顶,有些地方露出一些坑,看来地面上的石块应该是拱顶上掉下来的,可能是挖掘时造成的,也有可能是地震给震下来的。 两边墙壁上长满了藤蔓类的植物,有些地方比较稀疏,石壁暴露在外面,有些地方则异常茂密,估计藏下一个人都不会被发现。 若兰边走边看,想再看出些什么跟中山国有关的东西,无奈半天也没有什么发现。 我和柱子也小心翼翼的跟着若兰,不时用铲子敲敲墙壁,希望能找出个什么入口,可除了厚厚的石壁,什么也没有找到。 老刘头边走边张望,流露出惊讶好奇的表情,估计这老刘头自认为对这山里了如指掌,就像自家菜园子一样熟悉,也没有想到这山中还有这么个地方。 又行进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线索,若兰问走了多久了,我一看表,差不多有四十分钟了。 若兰说这样走下去是徒劳的,可能我们错过了什么线索,我和柱子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一路上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我告诉若兰,我们再往前走走,还有二十分钟到约定返回的时间,如果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就原路返回,返回的路上再注意下有没有什么之前漏掉的线索,若兰点头同意,四人又继续前进。 走了几分钟后,明显感觉道路开始慢慢向左边迂回,我赶紧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也许前面就有入口了。 "咣"的一声声响从前面传来,我不由得紧张起来,此时道路已经非常弯曲,折角很大,我看不到前面是什么东西。 柱子也听到这声响,拿起手电就往前面照去,我急忙叫他关掉手电,四人都把手电光给灭了,我轻声告诉柱子:"等下听我口令,我叫你开你就马上打开手电,往我前面照",柱子应了一声,表示没问题。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我背靠着石壁,手里紧紧握着折叠铲,慢慢向前移动,这漆黑的山洞中,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祟,不管等下遇到什么,必须要狠狠地招呼一铲子。 也许是心理作用,我似乎也能感觉到几米远的折角处也有微弱的声音向我这边靠近,不由得屏住呼吸,将折叠铲慢慢举了起来。 那声音好像离我很近了,我快速往右边闪了一步,同时口中大喊一声"开",手中的折叠铲作势就要往面前拍下去。 几乎是柱子打开手电的同时,我眼前一亮,一道强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手中举起的折叠铲也停留在空中。 等强光移开,我才看见大熊站在面前,满脸惊恐的看着我,握着的折叠铲离我脑袋还有十公分距离。 他妈的,居然是大熊这家伙,我们竟然和老孔他们相遇了。 这下所有人都懵了,按理说老孔他们是往下走,我们是往上走,怎么会碰到一起了?若兰和老孔跟其他人就地坐下,开始讨论这诡异的相遇,大熊向我作了个抱歉的手势,我点头朝他微微一笑,表示一场误会。 柱子说多亏他手电开的及时,不然大熊那一铲子下来,我脑袋可能会被拍扁,想想也是幸运,便找了块大一点的石头坐下,听听他们分析眼前的形势。 老刘头好像被吓到了,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着碰到鬼打墙了,从迷魂凶中走了一圈儿,我已经不相信有什么鬼打墙了,顶多又是一个吓唬人的地方,或者是中山国人耍的什么花样。 老孔面色沉重的说到:"会不会是遇到了彭罗斯阶梯?" 这个彭罗斯阶梯我听说过,是英国数学卷彭罗斯提出的一个著名的几何学悖论,说是在几何学的理论上,存在一段首尾相连的阶梯,这段阶梯从一个方向看是连续向下,从另一个方向看是连续向上,永远找不到这段阶梯的最低点或者最高点,换句话说,如果是人在这段阶梯上行走,要么一直向上,要么一直向下,永远也走不出去。 若兰若有所思的回答道:"彭罗斯阶梯只存在于几何图纸上,实体模型也只是一种视觉差,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 我似乎想到一些问题,对大家说到:"我们各自走的通道虽然有点坡度,但并不明显,这一路上地上都有掉落的石块,墙壁上满是爬藤,这些东西分散了我们的注意力。而且进来这里的人肯定是来寻找入口或其他什么东西的,所以不会一直关注地面坡度的走势,也许后面一段路的坡度慢慢发生了改变,只是我们没有注意到,两条路其实就是一条连通的回廊,所以两拨人才会遇上," 若兰和老孔非常同意我的推论,柱子也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我,我心中不免有些得意,看来遇到事情必须要冷静思考才行。 可现在虽然能解释我们这诡异的相遇,但对于如何寻找入口却还是一筹莫展,我再次努力思考,还是没能想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抬头看向若兰她们,刚想问她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就看见若兰,老孔和柱子几人眼睛睁得老大,满脸恐惧的看着我这边,柱子还把食指竖在嘴边,对我做出禁声的手势"。 第十八章 石猴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绷紧神经,开始紧张起来,虽然我不清楚若兰她们看到了什么,但我能肯定我这边有什么情况发生。我现在坐的这块石头离他们稍微要远些,而且我是背靠着石壁,也就是说,背后的石壁就是我的视线盲区。 柱子依旧对着我比划着禁声的手势,若兰神情严峻,面色略显焦急,看着我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动。 此时背后的石壁上传来轻微的簌簌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的拂过墙壁上的爬藤,未知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我越发觉得如坐针毡,再也镇定不了了。 "山…,山猴子,是山猴子",老刘头战战兢兢的念到,双腿打颤,一屁股歪坐在地上,抬起摇摇摆摆的右手,指着我后面的石壁。 山猴子?在我背后?老刘头惧怕的样子刺激到我了,眼下情况十分危急,我不能再犹豫了,刚刚坐下休息的时候我把折叠铲放在身旁的石头边上,现在两手空空的,心里没了底气,现在必须要采取点措施来应对后背的危机。 "跑",柱子几乎是咆哮着喊出口,我闻声而动,腾地起身就准备往前冲,身后突然一声怪叫,带动着撕扯藤蔓的声音。看来是我动作慢了,山猴子可能已经朝我发起了进攻,我立刻稳住脚步,猛的转过身去,顺势张开双臂作防御状,准备招架随之而来的攻击。 只见一团黑影夹杂着嘶叫声飞速向我扑来,好在我早有防备,伸手抓去,感觉握住了两条毛茸茸的胳膊,同时有两条腿在我身上不停的乱蹬。 这山猴子从墙上这一跃,冲击力着实不小,我虽然紧紧的抓住了它,却下盘不稳,一下子后仰过去,重重的摔躺在了地上。 此时的距离近了些,我才勉强看清楚这山猴子的嘴脸,长着两只尖尖的耳朵,整个脑袋长满了黑色的长毛,脸上也是毛发密布,两只眼睛鼓的快要掉了出来,张着獠牙交错的大嘴嘶嘶怪叫,那愤怒的样子感觉就像要把我一口给吞了。 撕扯中我的右手手臂忽然感到一阵剧痛,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山猴子的爪子已经嵌进了我的皮肉,我瞬间也火冒三丈,双手一起发力,将山猴子往后推开一些距离,抬起右脚就朝它那张丑陋的毛脸狠的狠蹬去,这一脚力气使得很大,正中对方腹部,直接将那山猴子给蹬到几米远的地方。 柱子和大熊他们这时也冲了过来,几把强力手电全开,齐刷刷的都照向地上的山猴子,趁着这个空当,我赶紧爬起来,拿过旁边的折叠铲紧紧的握在手里,此刻我们五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死死的盯着那山猴子,做好随时防御的准备,身后若兰她们也围在一起,密切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强力手电射出的光束让那山猴子更加狂怒,扭动着畸形的身躯,一边在地上来回走动,一边朝着我们呲牙咧嘴,低吼连连,可能是由于惧怕,一时没有再发起攻击。 我们五人此时也面面相觑,都有点不可思议。 这回廊我们走了接近一个小时,两拨人直接把这回廊给走通了,除了地上散落的石块,厚厚的墙壁,以及满墙的爬藤,连鸟毛都没有见到一根,不知道这该死的山猴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手臂上的疼痛还在继续,我看了一下,袖子已经被抓破了,隐约能看到鲜红的血印子,真没想到我会是第一个挂彩的。 "东哥,你胳膊不要紧吧?",柱子关切的问我。 "没事,还死不了,放心",我忍痛回答道。 柱子又纳闷儿的问到:"唉东哥,我就奇怪了,这一路走来屁都没有看到,你说这个狗日的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你问我我晓得个球啊",我没好气的说到:"我他妈坐在这里休息的好好的,这东西突然就从我背后扑过来了,真是见了鬼了…"。 嗯?不对,从我后面扑来?难道是...?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小心",柱子又是一声叫喊,打断了我的思考,再看这山猴子,在原地晃悠了半天,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我身上,伸出利爪,咬牙切齿,两腿一蹬,嗖的一下又向我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真是岂有此理,这畜牲到底是记仇还是觉得我好欺负?五个人站在这里偏偏就瞅准着往我身上扑。 这谁还忍的了,我也毫不客气,双手抡起折叠铲,在柱子手电光明亮的照射下,对准山猴子毛茸茸的脑袋,一铲子狠狠的拍了个正着,山猴子一声惨叫,直接被我给拍到了五米开外的墙角边上,等它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时,头上已经鲜血直流了。 这一铲子拍的真他妈过瘾,我叫柱子继续用手电照着,提起折叠铲准备过去再好好招呼它一顿。 这山猴子估计是被我这一下揍怂了,捂着流血的额头开始后退,接着一溜烟的窜上了墙壁,抓着藤条就跑,然后跳到我刚才休息的那块石头上方,头往里一扎,便消失在一片茂密厚实的爬藤之中。 果然不出我所料,玄机就在这石壁上,我指着那片茂盛的爬藤对大家说到:"这狗东西刚才就是从这里面爬出来的"。 柱子和大熊几个一听,抄起家伙就跑过去围在那块墙壁下面,作戒备状。 老孔他们也走过来,和大熊他们聊着什么,开始研究起墙上的爬藤。 若兰径直来到我面前,看到我被鲜血染红的袖子,邹了皱眉,轻声说到:"你受伤了,需要处理一下"。 "不碍事,就这点小伤还不足挂齿",我满不在乎的说:"当年我们在部队训练的时候破皮流血那是常事,连创可贴都不带贴一片儿的"。 若兰没有理会我,放下背包,把急救包翻了出来,挽起我的袖子就开始给我擦药消毒,然后又取出纱布慢慢的包扎起来,同时向我解释到:"伤是不算重,但我们都不知道那东西有没有毒,不处理好的话伤口可能会感染,到时候就麻烦了"。 我看着若兰认真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抬着胳膊一动不动,任由她鼓捣。活这么大这还是头一回有大姑娘如此用心的给我处理伤口,这感觉不知比在部队医务室里面对那满脸胡茬子的东北老旮瘩军医要强了多少倍,我一时竟有点尴尬起来,当然,此时专心致志的若兰并没有察觉。 我环顾四周,瞧见老刘头正背靠着墙壁,眼镜盯着柱子他们,看样子还有点惊魂未定。 我叫了一声老刘头,让他过来下,老刘头轻手轻脚的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的伤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大概猜到老刘头想说什么了,可能是心中有所顾虑,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直截了当的问老刘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们,那山猴子,就是你之前说的山妖?" 第十九章 地下古城 老刘头有点诧异,估计没想到我会提山妖的事,随即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赶忙摇了摇头说:"其实这个我也不能肯定,当时这里人们都在传山里有山妖的时候,政府和景区的负责人让大家不要乱说,以免谣言传出去对当地影响不好,到后来大家私底下也就不再说山妖两个字,而是改口说山猴子,所以刚才我看见那东西时才随口说出是山猴子"。 "那当时施工队炸出的那副骸骨是什么样子的?你们有谁见过吗?",我继续问老刘头。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有几个人见过,不过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像猴子,有人说像人骨,还有人说是镇山的土龙,反正没有一句靠谱的话。虽然大家口头上传的凶,但其实没人把它当回事儿,后来就不了了之了"。老刘头这次说的很是从容淡定,没有之前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估计还是怕我们又说他搞封建迷信。 骸骨,山妖,山猴子,我现在已经无法搞清楚这些东西是不是同一个玩意儿了,老刘头之前讲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现在看来并不完全是怪力乱神,也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不过现在连这天眼影子都没见着我就先挂了彩,确实不是个好兆头。 "东哥,现在咋整?",柱子打乱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来,此时若兰已经替我包扎完毕了,正在收拾东西。 我甩了甩胳膊,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右手也能使的上力,不由得心里感激若兰,这队长当的没话说。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我们走通了整条回廊都没有发现什么入口,原来这入口就隐藏在石壁上的爬藤之中,要不是那山猴子打巧从爬藤中钻了进去,估计我们再把这回廊走上十遍也是徒劳 我看向若兰,问她怎么办,若兰没有半点犹豫,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入口应该就是这里了,开始清理吧,小心些"。 我和柱子掏出匕首,围着刚才山猴子钻进去的地方开始割起那些爬藤,老孔,若兰和阿英负责给我们打光照明,大熊,豹子,蜂眼三人轮着折叠铲站在正面严密戒备,这下要是再有什么东西敢钻出来,直接就给它拍成肉泥。 十多分钟后,爬藤割的差不多了,我和柱子把割断的爬藤全部清理下来,借着手电的照明,一座接近两米高的石俑雕像映入眼帘。 "这不是那狗日的山猴子吗?",柱子惊讶的叫到,我仔细一看,这石俑雕像一双尖耳,怒目圆睁,咧着一张大嘴,露出森森獠牙,面目狰狞,在这漆黑寂静的回廊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再看这石雕的下半身,已经残缺了一大块,本该是腹部的位置,却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我坐着休息的那块石头,正是这石雕缺失的部分,难怪这山猴子一出来就被我给遇上了。 人就是这样,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永远胜过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千百年来人们通过不断的探索与发现,才有了如今璀璨的人类文明。 接下来就准备进入石雕了,柱子和大熊在前面开路,我和老孔,若兰,阿英以及老刘头走在中间负责照明和提供必要的援助,豹子和蜂眼殿后,一行人就这样摸索前行,进入未知的黑暗。 脚下是一段平缓向下的阶梯,笔直而整齐,两边已经没有了石壁,整个空间一下子变的宽敞而开阔。 大约下了五十多步台阶,我们站在了平整的地面上,这里已经没有山洞或者回廊里面那种相对狭窄而局促的压迫感,给人的感觉像是置身于空旷的野外,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瓦屋山的地底下。 我们用手电四下照射,由于距离较远,光束能量会有衰减,模模糊糊的也看不太清楚,只能依稀瞧见左右两边是坑洞密布的山壁,石缝中,山壁上长着一丛一丛的茂密植物。 还能隐隐约约听见有水流动的声音,也不知这山中是有暗河流动还是有瀑布冲刷,看起来能算是一个小型的生态系统。 "你们看,那前面是什么?",柱子伸着手指向远处,冷不防的冒出来一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把光照了过去。 我顺着柱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正前方横着一道巨大的黑色影子,连通到两边的山壁,这道黑影正中间的上方顶着一块盖子,有点像是凸起的楼顶,显得神秘而诡异。 "齐队,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老孔向若兰问到。 其实老孔这一问显的有点多余了,目前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左右两边是严实的山壁,身后是回去的路,也就只能继续往正前方走了,可能因为若兰是队长,所以老孔才先征求一下若兰的意见。 "嗯,我们过去查看一下,大家注意周围情况,务必小心点",若兰说完慢慢朝那道黑影走过去,其他人按照之前的队形,也立刻跟上,豹子和蜂眼继续严密戒备,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山底下还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离那道黑影越来越近,我心中也越来越好奇,想想这一路走来也真是够折腾人的,转瓦屋山,穿迷魂函,破石墙,进地洞,走回廊,还被一只山猴子给抓伤了,要是再找不着地方的话,回去必须向老齐讨个说法。 终于,我们来到了这道黑影的跟前,才看清眼前的景象,这竟然是一道高大的城墙,两头直抵山壁,城墙上排列着整齐的石垛,中间楼阁耸立,正下方是一道巨大的城门,紧紧的关闭着,像是在拒绝我们这群不速之客。 所有人都惊到了,没想到这山中竟然有一座如此壮观的古城,这下可总算是找对地方了。 中山国人可能没有料到,这古城修建的如此隐秘,还是被我们发现了,看来羊皮卷上关于中山国君率亲信族人遁入大山的传说果真确有其事。 若兰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会心的微笑,看样子作为队长的压力确实不小,老孔和阿英放下背包,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大熊他们一起商量着什么。 柱子依旧望着高耸的城墙发呆,口中喃喃到:"这中山国人也太厉害了吧,居然把这山给挖空了建了一座城"。 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向柱子解释到:"古人大都视山为灵,自古以来依山而建的大型工程不计其数,比如唐朝时在帝王驾崩后,会倚借风水之术,选一座大山,倾尽大量财力,物力,人力凿山取土,修陵造墓,帝王嘛,都是这样,只要自己一高兴了,想干什么,全国人民都要顺从他的意思,什么长城,阿房宫,圆明园,都差不多,反正都是一个人说了算,想修就修,说建就建"。 "这个我知道",柱子贼兮兮的湊过身来,附在我耳边悄声问道:"那你说这座古城,会不会就是那中山王的陵墓?” 第二十章 混战 "这个我也不能肯定,要不你去问问若兰吧?",柱子讨了个没趣,白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其实我真确定不了这座古城到底是不是中山王的陵墓,平时我有时间的时候会看一些跟古代建筑,古代墓葬和古代历史相关的东西,这完全是个人兴趣爱好,对于真正的陵墓方面的东西只能算是一知半解。 不过我在电视上看过一些关于考古人员挖掘古墓的节目,那些发掘出来的古墓中都有什么墓墙,墓道,墓室之类的结构,还有什么耳室,主副墓室之分的,跟眼前古城的景象看起来似乎不太一样。 如果这古城真是中山王陵墓的话,那这中山王一定是个败家子。 现在我们总算是找着地方了,也没必要急于一时寻找天眼,若兰招呼大家先喝点水,填饱肚子,养足了精神再准备进入古城。 柱子翻出便携式探照灯打开,调整好角度,让灯光正对着城墙上方,我们借着光亮拿出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开始吃了起来。 也许是真的饿了,这索然无味的饼干和淡水此刻在嘴里也成了美味佳肴。 特制的压缩食品确实很管饱,几块饼干下肚后我就撑的吃不下了,我抹了抹嘴,问若兰到:"你知道那天眼的位置在哪里吗?长什么样子的?"。 若兰喝了口水,摇了摇头说:"目前我还不能确定天眼的位置,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天眼要是真的存在的话,我相信我们能找到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问的问题逻辑顺序上有点不对,首先天眼必须要真的存在,其次我们才有找到它的可能,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我心中还是偏于相信天眼并不是一个虚妄的传说。 大家吃饱喝足后,开始聊东扯西,气氛一时有些活跃,我推了推柱子,怂恿到:"柱子,给大家整一嗓子助助兴,咋样?"。 若兰笑了笑,看看我,又看看柱子,像是在看两个不着调的老小子,老孔也兴致勃勃,连声附和我:"那柱子兄弟就给我们来一个吧!",说罢做出鼓掌的动作。 "可以,莫得问题",柱子爽快的答应到:"那我就给大家整一首当兵的人,保证能鼓舞士气,献丑献丑"。 柱子清了清嗓子,开始飙起了高音:"咱…当兵的…"。 "别出声",豹子毫无征兆的冒出几个字,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静,把柱子还没唱出口的那个人字给憋了回去,然后转过头望着身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唉,我说豹子兄弟,不带你这样掐断人家唱歌的啊!",我看豹子这句话来的突然,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情况,赶紧让柱子不要说话,随即拿出匕首紧紧握在手中。 蜂眼迅速拿起手电往后面照去,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回头看向我,说到:"你的冤家来找你了"。 我的冤家?什么玩意儿?我起身走到蜂眼身边,顺着他的手电光看去,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悠悠的朝我们这边走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只在回廊里面两次袭击我的山猴子。 这畜牲头上的伤口还没有止血,正顺着额头往下流,此时依然瞪大着眼睛,穷凶极恶的看着我,蜂眼说的没错,真他妈是我的冤家此时我心里有些后悔,后悔当时没有一铲子把它给拍死,既然现在这畜牲又不知死活的找上门来,就不能怪我赶尽杀绝了。 我掂量了下手中的匕首,对豹子和蜂眼说到:"两位兄弟不必出手,今天这事儿纯粹是私人恩怨,待我把这狗东西宰了,请大家吃烤肉"。 "你确定?",蜂眼疑惑的问到,貌似怀疑我的实力。 "当然确定,虽说现在比不上当兵那会儿了,但宰一只猴子还是不在话下",我胸有成竹的回答到,现在这里地势开阔平坦,那山猴子头部受了伤,我又有利刃在手,心中有十成的把握。 "肖兄弟别误会,我相信你,我的意思是你确定只有一只山猴子?",蜂眼说完也站起身来,和豹子提起折叠铲,摆出防御的架势。 "什么?难道不止一只?",我仔细看去,那山猴子背后几米远的地方还跟着一大团黑色的影子,正缓慢向前,朝我们靠近。 "柱子,赶紧上个大亮",我大声招呼柱子,看来这下遇上大麻烦了,有点后悔刚才海口夸的早了些。 柱子急忙把探照灯调过头来,强光照射之下,只见一大群山猴子正呲牙咧嘴,怪叫连连,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粗看之下,数量足有三十来只。 我回头向若兰吼道:"快拿上东西,带着他们走,去城墙那边",若兰似乎有些犹豫,随即一咬牙,便领着老孔,阿英和老刘头往城墙方向跑去,大熊和柱子也提起折叠铲过来帮忙,柱子把铲子递给我,说到:"拿着,还是这东西用起来顺手些"。 山猴子些看到若兰她们跑向城墙,再也按耐不住,一窝蜂的冲了过来,我咽了口唾沫,抄起折叠铲就迎了上去,一时间五个人左右开弓,和山猴子群陷入了混战。 此时我们身上没有背包,卸了负重,动作也轻盈灵活了不少,借着开阔的地势和探照灯的强力照明,对付起这群畜牲来还算是游刃有余。 大熊和豹子,蜂眼三人配合的极为默契,一拍一个准,要是有山猴子钻进空当从背后偷袭,就会有人帮忙拦截,化解危机。 我和柱子也算是互相照应得当,得益于我俩多年的彼此了解和协同作战的训练经验,力战之下勉强能保全自身不被山猴子所伤。 其实这些山猴子虽然样子狰狞恐怖,面露凶恶之相,但身形矮小,骨骼畸形扭曲,力气也并不大,应付起来没有一开始想象的那么艰难。 可有个很棘手的问题随之而来,这折叠铲虽然用起来方便顺手,但杀伤力却不是很大,我们在这挥舞了半天,大概只有十多只山猴子被拍死或者拍残了再也没有起来,大多数没有被伤到要害的山猴子倒地后又摇摇晃晃的爬起来继续攻击我们。 这种车轮战对我们十分不利,几分钟后我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已经挂了些彩。 瞟眼间我看到一只头上正流着血的山猴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伤我的那只,瞅见我正把另一只山猴子拍飞时,伸出爪子,两腿一蹬就向我扑了过来。 手中的折叠铲刚刚完成拍击的动作,还来不及调整角度发力,这山猴子确实抓住了空当,我只得顺势伸出折叠铲去抵挡,却不想铲子被它一把死死抱住,毫不松手,这山猴子个头再小也起码有三五十斤重,我一时甩脱不掉。 正尴尬间,另一只山猴子又吼叫着迎面向我扑来,我心道不好,此时若腾出手来抵挡眼前的攻击,折叠铲势必会被那山猴子夺走,没有了称手的武器,面对尖牙利爪的山猴子后果可想而知,轻则破皮流血,重则被撕个粉碎。若要护住折叠铲,任由眼前的这只山猴子铺面而来,必然会被它抓破脖子,咬穿喉咙,当场丧命,荣登烈士榜。 正权衡两难之际,只听见"啪"的一声,耳旁一股劲风扫过,扑向我的那只山猴子被重重的拍到了地上,口鼻鲜血直冒,两腿扑腾一蹬,彻底死透了。 我趁机扬起手中的折叠铲,一脚将抱在上面的山猴子给踢飞,回头一看,若兰也正举着铲子看着我,面色略显焦急,原来是若兰救了我一命。 第二十一章 退守 若兰她们不是撤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一看大熊他们那边,老孔和阿英也过来帮忙了,正一起驱赶蜂拥而上的山猴子。 "什么情况?你们干嘛都回来了?",我问若兰,从她焦急的脸上我猜测可能是碰到什么麻烦了。 "城门上锁了,一时半会儿弄不开,老刘头正在凿锁,那里用不了四个人,我们三个就赶过来帮忙了",若兰说完便站到我和柱子中间的空隙,三人组成一个严密的防御圈。 真他妈倒霉,我忍不住在心里咒骂,早知道就应该先去城门那边看看的,也不至于现在后退无门。 不过现在形势一下变得对我们有利了,若兰,老孔和阿英打起山猴子来动作迅速而凌厉,毫不手软,无半点畏惧,比起我们五个人也不遑多让,看来之前有点低估她们了。 目前战事基本已经接近尾声了,在我们八个人的合力击杀之下,除了还有十只左右的山猴子退到一旁朝着我们低吼外,其余的已经非死即残,躺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这些山猴子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柱子在战斗停止后,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其实这也正是我想问的。 "刚才我们进入这地下时,左右两边的山壁上有很多坑洞,那里可能就是些山猴子居住的地方"。 若兰这一说我也记起来了,没想到这山底下居然还有如此恐怖的活物,再仔细一想突然就觉得大事不秒,那山壁上这么多坑洞,肯定不止才住着这几十只山猴子。 果不其然,那十来只山猴子对着我们低吼了一阵之后,借着探照灯的光束,只见远处又有起码几十只山猴子往这边跑过来。 妈的,原来这些畜牲是在发送信号,呼叫援军。 "所有人,赶快撤退,到城门那边",若兰当机立断发号施令,我们转身就开始狂奔,这要是被围住了,搞不好就要给山猴子当大餐了。 好在老刘头还是比较给力,就在我们快要跑近城门时,只听见"咣当"一声,老刘头砸开了门上的铁链,奋力将大门推开一条能供人通过的缝隙,转身就挤了进去。 我回头一看,那群山猴子也正如潮水般的涌来,快速的追赶着我们,离我们大概只有三四十米远的距离,于是急忙呼叫大家赶紧进门。 等我再回头看向城门处时,却瞧见老刘头站在门里边,两手用力前推,正在把城门一点一点的关上。 你大爷的,这老头儿到底哪根筋不对,抽什么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关门,那不等于是想把大家害死吗? "我操,你个老东西你他妈要干嘛?你敢关门老子弄死你",柱子急得破口大骂,显然他也看见了老刘头这不可思议的行为。 眼下情况危急,我加快脚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门前,死死抵住即将关上的城门,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门推开了一道口子。 老刘头毕竟上了岁数,敌不过我这股子蛮劲儿,随即侧身出来想对我说什么,我可没功夫听他叨叨,抬起脚就把他给踹倒在地上,然后招呼大家赶紧进门。 老孔跑在了最后面,就在快到门前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下,一跤摔在地上,可能是磕到腿了,试了两下没能爬起来,两只冲在最前面的山猴子瞬间扑到他身上就开始撕咬,老孔只能抬起双手狼狈抵挡。 "赶快拉他一把",我心急如焚的向柱子和大熊他们喊到,要不是防着老刘头再次爬起来关门,我已经冲上去帮忙了。 大熊立马回头跑过去驱赶老孔身上的两只山猴子,柱子和蜂眼,豹子三人架起老孔快速跑了过来,我赶紧让所有人都进入大门,转头呼喊大熊快点撤退 此时已经有四五只山猴子挂在了大熊身上,尖牙利齿轮番招呼,我能看见大熊身上好几处地方已经血迹斑斑了。 "柱子,快跟老子去救人",我一跺脚,看了眼还躺在地上的老刘头,快速冲到大熊身边,柱子也紧随其后跟了过来。 现在形势紧迫,我们不能跟山猴子再继续周旋消耗时间,两人只得拖着大熊强壮的身躯往回艰难的奔去。 蜂眼和豹子见我们拖着大熊步伐缓慢,也跑出来接应,不知他们两人什么时候点燃了两只火把,朝着围过来的山猴子一阵挥舞。 这些山猴子一见到明晃晃的火焰立马后撤,尖叫声此起彼伏,顿时四下逃散,妈的早知道这群畜牲怕火不怕光,就该用火攻了,现在也不至于搞得如此狼狈。 我们拖着大熊进入门内,豹子和蜂眼也赶紧退了进来,立马将城门关闭,我和柱子合力抬起一旁的方木把门给栓上,又用铁链绕了几圈,任凭那群山猴子在外面把门挠的吱吱作响。 若兰和阿英拿出急救包给大熊处理伤口,老孔坐在一旁揉着刚才磕到的右腿,豹子和蜂眼从我们的背包里面翻出些东西准备再弄几只火把,柱子两眼望着前方,拉住我指着前面说:"这是那中山王的皇宫吧?"。 我顺着柱子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宫殿,庄严气派,两侧各有一座偏殿,周围楼阁环绕,眼前的景象俨然就是一片皇城建筑群。 不过此时我没有兴趣欣赏这片皇宫大院,我握紧拳头,走到老刘头跟前,准备好好质问下他刚才为什么想把我们关在门外,害的我们差点就喂了山猴子,还搞得大熊遍体鳞伤。 我强压住心头怒火,刚蹲下身来还没开口,就见老刘头猛地仰倒在地上,身体像蛇一样左右扭动,两只手在身上不停的乱抓,牙床紧咬,两眼翻白,整个人不停的哆嗦,表情极为痛苦。 老刘头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动作直接把我给整懵了,我心里十分纳闷儿,就算刚才我踹他的那一脚劲使的大了些,也不至于会把人踹到抽疯吧?那这老头子现在唱的是哪一出? "哎呀我去,这不是还没动手吗?咋就开始演上了,来来来,让你柱子爷陪你玩儿会儿",柱子说完就伸手去抓老刘头,准备给他醒醒脑子。 我看情况好像有点不对,拉住柱子道:"看他这样子应该不像是装出来的,刚才关门可能也是被吓傻了,先不管他,看他抽到什么时候"。 这时若兰叫我过去一下,我应了一声,拍拍柱子:"把他看好了,别再给我们添麻烦",然后走到若兰旁边,若兰抬头看着我,摇了摇头,眼神有些绝望。 我这才看清楚大熊的伤势,衣服裤子几乎全部被流出来的鲜血染红,浑身上下刚缠好的纱布已经看不到一丝白色,脖子上的两道伤口正透过纱布往外渗透着血水,人已经昏迷不醒,嘴唇发白,气若游丝。 "他伤的太重了,破了好几处动脉,我们手头的东西只能勉强把血止住,如果不能紧急输血的话,他坚持不了多久的",阿英语气有些低沉,但言语还是比较理智。 "那些山猴子现在就在门外,就算我们有火把也不一定出的去啊,这可咋整",柱子突然在我耳旁冒出这句话来,吓了我一跳。 我问柱子:"不是让你看着人吗?你怎么过来了?",这家伙老是这样一惊一乍的,真想骂他。 "有毛看头,我还怕他把那抽疯病传染给我呢!",柱子说完和我一起下意识的看向老刘头刚才躺着的地方,却已经空空如也,连人影子都没有一个。 第二十二章 进入大殿 "咦?刚刚人还在那儿呢,这老头也太能演了吧",柱子疑惑不解的在一旁嘀咕,我心里也烦躁的很,现在大熊身受重伤,性命危在旦夕,这老刘头又玩起了失踪,真是个不靠谱的老小子。 至于如何处理满身是伤的大熊,我们一时没有合适的对策,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在这暗无天日,四面闭塞的山底下,一个因多处暴露型外伤而失血过多的人,基本上就只能等死了。 就算我们现在强行冲出去,运气再好点能干掉那些山猴子,大熊也撑不到出山的。 若兰也挺为难的,作为队长不能将大熊丢下不管,可眼下的条件也救不了他,于是决定征求老孔的意见,毕竟人是老孔带来的,他比较有话语权。 老孔也是无奈,面色凝重,沉默许久后,叹了口气道:"自古以来,外八行下地,哪里倒下哪里埋,我们把他带上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后面就全看他造化了"。 大熊是外八行?我有点不可思议,这外八行在古代传统的三百六十行之外,属于另类,就是不在正经营生之列,不属于工,农,商,学,兵之属。 看似只有八个行当,但实际上这八门几乎囊括了江湖上所有的偏门,从古至今的江湖流派,几乎都与其脱不开关系。 而外八行之中最大的行当就是盗门,如此看来,大熊应该是属于盗墓一派的了,豹子,蜂眼和阿英也是老孔带来的,估计情况也差不多。 但不管他们是干什么行当的,大家一路走来都成了同伴,如战友一般。 我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也见过一些垂死之人,心里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同伴在自己面前命悬一线的情景,当即和大家商议了一下,由我和柱子,豹子,蜂眼轮流背着大熊,若是在谁的背上断了气,那就是命。 我们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收拾好东西,打着手电,举着火把,准备进入大殿。 至于老刘头,我们分析应该是被吓到了,或者是怕我们责骂他,可能是跑到哪个角落里躲起来了,只能等办完正事再去寻找他。 若兰看着城墙,像是在思考什么,我劝她大可不必担心,这城墙足有几十米高,两边连着山壁,墙面平整而光滑,加上山底下空气潮湿,已经长满了一层厚厚的青苔,那些山猴子是无论如何也爬不进来的。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若兰回头说到:"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山猴子没有长尾巴,这不符合哺乳类动物的身体构造特征"。 山猴子有没有长尾巴我倒没有注意,和那群狗东西遇到后不是干架就是逃命,也确实无暇顾及,我不明白若兰现在干嘛提这个事。 "我在做一个假设,那些山猴子,有可能就是中山国人遗留下来的后裔",若兰说的一本正经,不像是开玩笑。 这个推测让我心里直发毛,如果那些山猴子是人的话,那我手里沾上了多少条人命啊! "我看见那些山猴子虽然体格矮小,但与人的身形却极为相像,我在想会不会是当年中山国人留下来守卫这座古城的守陵人,长年生活在山底下,靠着暗河中的食物生存下来,久而久之身体外形随着生活环境和方式而发生变异,退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一种返祖现象。 当然,目前这些都是猜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 此刻我很希望若兰的推测是错误的,因为那些山猴子比我们熟悉这地下的环境,要是它们脑子里还残存着祖先记忆的话,肯定会想办法翻过城墙把我们给消灭掉,以履行守陵人的职责。 细思极恐,此地不宜久留,多呆一会儿就多一份危险,我背起大熊,大家带上东西,一行人匆匆进入正前方的主殿。 到了主殿之中,才知道什么叫做豪华气派,整个大殿雕龙画凤,紫柱金梁,石刻群峰白鹤,木纹祥云瑞兽,虎首青铜方鼎立于左右,朱雀绫罗绸缎挂于两旁,七尺流苏金匾悬于高堂,九五至尊之位坐镇中央。 虽然时隔千年,大殿已略显破败,但仍能感受到它曾经的威严霸气,富丽堂皇。 "那是什么?",柱子眼尖,看到前面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们走过去,发现是一口青铜箱子,箱子上面刻着几行字。 大家很默契的都站开一步,自觉的为若兰让出一个位置,翻译古文这种事,还是要靠她才行。 若兰蹲下身子,将火把凑近,开始仔细研究起来,大概一分钟后,抬头说到:"这箱子里面应该是贡品"。 "贡品?什么意思?是不是贡献给我们的?",柱子一听是贡品立马两眼放光的问若兰,盯着箱子,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我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进山这么久,终于逮着一次发财的机会了,不激动才怪。 当然我也有这个心思,毕竟这次进瓦屋山,除了答应给老齐帮忙之外,脱贫致富也是我和柱子当初立下的目标。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若兰接着说到:"这箱子上面的字大概是说:国破家灭,我率族人隐于此山,只求得一安息之地,若他日有人寻得此处,请勿扰吾等长眠,特献上全族之财物,以表诚意"。 "既然那中山王这么大方,咱们也就别客气了,该拿就拿,这叫盛情难却,不能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是吧?",柱子说完就俯下身去,准备打开铜箱子。 虽然我心里也兴奋的不行,但总觉得这财运来的太突然了,终归还是有点不踏实,万一这箱子是那中山王下的套咋办?于是赶忙制止柱子道:"先别慌,小心有机关",柱子一听也马上停下来,有点犹豫不决。 "这个倒不用太担心",蜂眼发话了:"这是千百年来墓主人和盗墓贼之间立下的规矩,是一条死人与活人之间的契约,意思是让你拿了东西,就别再打扰他们安息了,不过往往死人不会破例,活人反而有时会不按规矩来"。 这道上的人说话果然一套一套的,我还是有点担心,又问蜂眼:"那要是真有问题咋办?"。 "要真出了事儿那就是祖师爷不保佑,不赏这口饭吃,只能认命"。蜂眼说。 “我去,我咋知道你那位祖师爷保不保佑我们,我和柱子跟他老人家又不熟。” 柱子见我没说话,也没有继续阻止他的意思,考虑了几秒钟后,就搓了搓手,慢慢打开了铜箱子。 这箱子一开,瞬间就让人惊掉了下巴,只见里面装满了各种金银玉器,珍珠玛瑙,还有晶莹剔透的翡翠和各种颜色鲜艳的宝石。 柱子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伸手就捧起一大把珍珠宝石朝着我直晃悠,我心里像猫爪子在挠一样激动不已,要不是背上背着大熊,我估计现在已经冲过去扛起箱子就跑了。 柱子贪婪的一把一把的将各种宝贝抓起来揣进口袋,直到身上几个口袋都装不下了,左看右看,又把背包取下来打开准备继续装。 "咳…嗯…",我赶紧咳嗽一声提醒柱子,大家都在边上看着呢,你小子就算不考虑我,也要给其他人留点儿好货吧?柱子领会到了我的意思,嘿嘿一笑,顺手又拿起一颗绿色的宝石说到:"我替大熊兄弟拿一个",然后十分不舍的走到我旁边。 接下来蜂眼,豹子和阿英三人也各自选了一些东西装好,老孔似乎没有多大兴趣,只挑了两块玉石,估计是有钱人家里的好东西多了去了,看不上这些玩意儿, 若兰没有拿,说她要找的不是这些,这思想觉悟高的让我有点自惭形秽。 豹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接过我背上的大熊。 终于轮到我了,我挽起袖子,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刚准备过去,瞟眼看到若兰的眼神有些慌乱。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她。 若兰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第二十三章 遇袭 若兰的直觉一向都比较准,我不由得尽力平复了一下自己起伏的内心,这大殿已经上千年无人踏足,说不定隐藏着什么潜在的危险,我们若在此地逗留,实在有些不妥。 "你去吧,我们不能在这里呆的太久,得抓紧时间找到中山王的墓室",若兰还记着我没有拿东西,真是善解人意的好队长。 我走到铜箱子旁边,看着面前让人眼花缭乱的珍宝,一时不知道如何甄选,我想起大伯比较喜欢一些石头之类的稀罕物件,就准备选几颗看起来质地好一些的宝石送给他老人家,可翻了几下却一颗都没有找到,看来柱子他们几个家伙把好东西都拿的差不多了。 柱子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掏出刚才他替大熊拿的那颗绿色的宝石对我说道:"东哥,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像个鸟蛋一样,送给你了",说完就朝我扔了过来。 我没料到柱子会直接将宝石扔给我,反应慢了半拍,急忙伸出手去,却没有接住,那绿色的宝石掉在我面前一下摔的稀烂,从里面流出粘粘的黑色液体,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我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宝石,分明就是一颗蛋 这箱子里面怎么会有一颗蛋?我围着铜箱子看了一圈儿,发现箱子侧面有一个手臂粗细的洞口,立刻就觉得情况不妙。我站起身来,拿出手电往大殿的横梁上照去,只见几条通体黝黑发亮,足有一米多长的大蛇,瞪着火红的眼睛,正朝着我们嘶嘶的吐着信子。 "快走",我赶紧向大家吼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若兰担心的危险终究豹子背着大熊,和若兰老孔一起往侧殿退去,我和柱子,蜂眼,阿英四人拿起家伙在后面掩护,这一阵骚动彻底激怒了那些黑蛇,纷纷弓起身子,作势就要发起攻击。 这时我们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附近的几根柱头上也爬满了黑蛇,瞬间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就说那中山王咋这么大方,原来是给我们下了套啊!",柱子开始咒骂起来,这小子刚才人家拿东西的时候还直夸人家大方。 不过这事还真不能怪中山王,谁让我们掏了那些蛇蛋,还给打碎了,现在那些黑蛇出来报复我们了 一道道黑影快速从横梁上,柱头上飞了下来,我们只得举起铲子奋力还击。 折叠铲虽然用起来顺手,但拍起这些黑蛇来可比拍山猴子时的准头小多了,有几次都被那些黑蛇直接飞到身上,险些被咬到。 场面顿时有些招架不住,我们且战且退,离横梁和柱头远了些,那些黑蛇发现不能直接往我们身上跃时,全部爬了下来,扭动着身子,摇着脑袋又齐头并进的攻向我们。 "快撤退,到这边来",若兰的呼叫声在身后响起,原来她们进入了侧殿的门里面,我们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再耗下去只会被蛇潮给吞没。 "啊…",接着是有人倒地的声音,回头一看阿英趴在地上,小腿上缠着一条硕大的黑蛇,柱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擒住蛇头,用力一捏,那蛇的身体立刻软了下来,从阿英的小腿上滑落。 蜂眼立马跑过去挡在柱子和阿英前面,叫我们快带阿英走,独自一人面对群蛇。 我和柱子赶忙扶着阿英回撤,蜂眼看我们进门后,也准备赶过来,这时几条黑蛇突然身子后仰,然后蓄力向前跃起朝他飞去,只见蜂眼一个漂亮的低头,弯腰,转身,成功躲过了黑蛇的合击,马上冲到我们这边,三人立即把门关上,将那些黑蛇堵在了外面。 我们现在进入的地方是之前在城门时看到的位于主殿右边的偏殿,偏殿的空间不是很大,也没有豪华奢侈的装饰。 房间的中间摆着一张长桌子,正前方的墙上挂着一副图,看起来这偏殿像是一个会议室,或者议事厅。 我拉起柱子小心翼翼的把整个偏殿检查了一遍,在确定没有什么黑蛇或者蛇蛋之类的玩意儿后,一屁股坐在墙脚边,闭上眼睛,我现在只想安静一下。 "东哥,不就几条蛇吗,看你那样儿,当兵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怂啊!",柱子以为我是被刚才的一幕吓到了,开始对我叨叨,我白了他一眼,不想说话,你们一个二个倒是装的鼓鼓囊囊的,我连毛都没拿到一根。 我想起蜂眼刚才的精彩闪躲,心中很是佩服,要是当时是我被那几条蛇围攻的话,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于是起身走到蜂眼身边对他夸赞到:"身手不错嘛,反应挺快的,我当时还以为你躲不过去了"。 蜂眼笑了下,说到:"你知道吗?蜜蜂的眼睛对移动物体的辩识率是人眼的十二倍"。 我恍然大悟,难怪蜂眼能轻松躲避合围,原来在他眼中,那些黑蛇的攻击就跟我们看电影里的慢放镜头一样,可能这才是当时他敢独自一人抵挡群蛇的原因,不由得对蜂眼刮目相看,居然有如此异能。 老孔和豹子在一旁照顾着大熊,柱子在清点我们剩下的装备,刚才大殿里的黑蛇来的突然,我们慌乱之中落下了不少东西,若兰在远处研究那张墙上的图,阿英此时背靠桌子坐在地上,用手揉着小腿,神情有些异样。 "怎么了?",我走过去问阿英:"是不是刚才摔着腿了?"。 "没有",阿英顿了顿:"我被蛇咬了"。 我赶忙挽起阿英的裤腿,只见小腿上两颗深深的牙印,伤口已经微微发黑,可能就是被刚才缠住她的那条黑蛇咬到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我有些急躁地说:"要是那些黑蛇有毒的话,你会没命的",说完就俯下身去想帮她把毒吸出来。 阿英一把拉住我,摇了摇头,示意不用了。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我急忙解释。 "我知道,谢谢你",阿英接着说到:"当时我也不知道被咬了,没什么感觉,要是真有毒的话,现在也已经晚了,你没有必要让自己也冒险的"。 我心里有些自责,刚才我们几个大男人光顾着逃命,没有照看好阿英,让一个姑娘家受了伤,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阿英可能看出来我在想什么,笑着安慰道:"不用担心,这种事情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下地之前我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干我们这行的就是这样,出了事不能怨谁,祖师爷不保佑的话,那就只能认命"。 "什么叫祖师爷不保佑,命是自己的,得自己活,也得自己选择",我心里不能接受阿英她们这种宿命论,难道那位祖师爷保佑不保佑都是看心情的吗? 阿英显得比较从容,我却不能淡定,转头向柱子喊到:"还有急救包吗?拿点过来"。 柱子应了一声,提着两个急救包跑过来放在我面前,沮丧的说道:"撤退的急,就只剩这两个了"。 "没事,够用了",我按压着阿英的伤口,挤出了一些血水,又抹了些消毒药,拿出纱布开始缠起来,对她说到:"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 "我知道,放心吧,谢谢你们。”阿英轻声道谢,眼中充满感激。 "东子,老孔,你们过来一下。”是若兰在叫我们,我拍拍柱子,将手中的纱布交给他,让他细心点。 我和老孔来到若兰旁边,此时若兰依然盯着墙上的那副图,好像是有了什么发现。 "怎么样,看出什么问题了吗?",我问若兰,若兰点点头说到:"看来中山国人果然有阴谋"。 第二十四章 中山国的阴谋 "阴谋?",一听到这两个字我就浑身的不舒服,下意识的往四周瞟了几眼,还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现在对若兰的的直觉有点草木皆兵了。 "别紧张,我指的是这张图",若兰看见我提高警惕的样子后对我解释到,然后指着墙上说:"你看这是一张什么样的图?"。 眼前的这副图上,简单而密集的线条勾勒出生动又形象的山川河流以及森林峡谷,还画着一座座城池和驿站,山河道路以及城镇村落旁边都标注了文字,不过我却不认识。 "这是一幅地图",我脱口而出,因为这非常明显。 "不错,而且还是一幅军事地图",老孔补充到,我走过去看了下老孔那边的部分,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画着一些箭头,看起来确实比较像是行军打仗的路线和方向,所有的箭头或直达,或迂回,但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那是一座圈起来的城池,很是显眼。 其实这也不算很奇怪,可能是当年赵国攻打中山国的时候,中山国人战场失利后,为保大局,在这瓦屋山中重建皇宫大殿,一边抵抗赵国,一边在这里秘密商议军事对策。 也有可能是中山国第二次被灭国之后,中山王率残余国人遁入瓦屋山,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成熟后再发起反攻,以图再次复国。 这两种解释都说的通,也还比较合情合理,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若兰如此肯定的说这是中山国人的阴谋,因为这种事情在华夏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是很常见的,当年越国败于吴国后,越王勾践给吴王夫差当了三年马车夫,鞍前马后的服侍吴王夫差,后来越王勾践被赦回国后,十年卧薪尝胆,励精图治,越国最终得以强大,一鼓作气消灭了吴国,这三千越甲可吞吴的典故就是很好的例子。 老孔似乎也没有看出来什么异常,因为这地图上标注的文字我们俩都不认识,难道若兰是从这些字上看出了什么玄机? "这幅地图就是战国时期秦国的疆域版图",若兰又指着那座圈起来的城池说到:"这座城就是秦国的都城,咸阳"。 什么?秦国地图?咸阳?中山国的军事会议室为什么会挂着秦国的地域图?还在上面一番圈圈点点,难道是…? 老孔恍然大悟,我也反应过来,随即不可置信的说到:"难道中山国人是想要攻打秦国?,这心是得有多大呀" "从地图上的信息来看确实是这样的,你还记得羊皮卷上写的那些事吗?",若兰反问我。 "当然记得,不过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吧",我回想着羊皮卷上的内容,再结合眼前的地,向若兰和老孔做出了一个比较大胆的推测: 中山国第二次被灭国后,残余国人隐入大山,但这次,他们并没有急于准备复国。中山王拥有天眼,能预知未来,他从天眼中看到了这样一个结果:若干年后,中原大地战乱四起,诸国相伐,而秦国在商鞅变法后迅速强大起来,成为了一部恐怖的战争机器,凭借着极其强悍的军事实力和采取远交近攻的战争策略,连灭诸国,最终征服六国,一统天下。 而中山王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在秦国灭掉其他国家后,中山国再依靠多年来积蓄的力量,举全国之力攻打秦国,直取咸阳,将秦始皇的天下取而代之,窃取秦国战争胜利的果实,以达到独统中原的目的。 毕竟只面对一个秦国,要比在诸国林立的乱世之中生存下去要相对容易的多,这就是中山国人的阴谋。 而且就算到时候中山王已经不在了,但他的这个计划却依然能够延续下去,只等时机来临,便一触即发,不得不说这中山王真是下得一手好棋,能布下如此大局。 老孔比较同意我的推测,若兰所说的阴谋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但是很显然,中山国人的阴谋并没有得逞,至于中山王的计划为什么没有成功,我们一时也说不上来,按理说中山王有天眼相助,计划成功的几率应该很高,但历史中并没有关于中山国第二次灭国后的记录和痕迹,这个国家就像神秘消失了一样,也许只有等找到天眼后,一切的疑问才会有答案。 "那中山王还想打秦国,这也太扯淡了吧",柱子扯起嗓子又突然在我身后乍呼,我抬脚就要踢他,却被他一下跳开给躲掉,我问他:"怎么样了?" "放心吧,包扎的好好的",柱子搓手笑到。 我看阿英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了,问若兰接下来怎么办,这个偏殿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我们需要继续搜寻其他地方。 若兰想了一下道:"我们再去另一个偏殿看看,那里可能会有些线索"。 轮到柱子背起大熊,蜂眼和豹子扶着阿英,我和老孔,若兰背上仅剩下的三个背包,举着火把,一行人离开了偏殿。 由于我们不能确定那些黑蛇还在不在主殿里,安全起见,只能从偏殿正门出去,绕过主殿再进入左边的偏殿。 左边这座偏殿里面堆满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墙角处摆放着一根根未削完的木头,旁边还有一堆堆零散的石块,中间的地面上有三个用沙土筑起来的小土包,每个小土包面前立着一根碎石垒起来的柱头,整个偏殿就像是一个小型的施工现场,看的我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 我围着房间转了一圈儿,没有发现危险,但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貌似整个房间都是一些建筑施工类的工具和材料,摆放的都比较随意,唯一看起来有些讲究的东西,就是那三个用沙土堆起来的小土包了。 若兰已经蹲在地上开始研究起土包来,我也借着火光凑近了观看,这三个小土包看起来样子都差不多,堆放的位置连起来像是一个等腰三角形。 其中一个土包的轮廓模样我看着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可能是年头太久了,这些土包已经偏离了它原来的造型。 "看外形,有可能是代表三座大山",若兰也不敢肯定,毕竟这土包上也没有文字标注。 说是山的话也能说的过去,但中山国人在这房间里堆三座模型山干什么?难道是在为攻打秦国而做准备,在山里藏兵屯粮吗?细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古时候人丁稀少,粮食产量也非常低,男丁在家里务农,是顶梁柱,就算加入了行伍,没有仗打的时候那些士兵也要开荒屯田,以补军粮。看来这中山国人为了灭秦真是考虑周全啊,不过到底是哪三座大山呢?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来。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若兰,若兰说有一些道理,不过她认为这三座土包应该还有别的用意,然后指着土包旁边立着的碎石柱头,问我:"你觉得这个东西像什么?"。 我最开始觉得像是几根柱头,但若兰这一问我又有点怀疑自己的看法,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碎石柱头底部较粗,越往上面越细,到了顶部已经成尖状形了,想了想,回答道:"也比较像是一座塔"。 "没错,很有可能这就是三座塔",若兰似乎想起了什么,但表情又有点犹豫,貌似不能肯定,我问她:"你见过这样子的塔吗?"。 若兰没有立即回答我,口中喃喃道:"三座大山,三座尖塔",半晌后说到:"这种景象我好像在一本古书中看到过,跟书中的描述有点相似,不过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书中的其他细节,只记得那本古书里面记录了很多关于远古传说之类的东西"。 这确实不能怪若兰记性不好,而是眼前的东西实在太过于抽象,但这些山,这些塔,以特定的方式排列在这里,肯定是有独特含义的,我们一时揣测不了中山国人的真实意图。 我问若兰:"先撇开那本古书的事,你第一眼看见这副景象的时候,觉得它像什么东西?"。 若兰短暂思考了一下,随即答到:"像是一种古老的祭祀活动"。 第二十五章 树葬 "祭祀活动?",我猛然醒悟,我刚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古时候的人确实有祭祀的传统,比如堆一座土台子,修一座石塔,搭一些树干子再挂上旗帜什么的用来祭祀,或祈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或祈祷人畜平安,去病免灾。 但是这中山国人在祭祀什么?还要弄几座大山,难道是祈求神灵保佑他们的伐秦大业能顺顺利利,旗开得胜? 若兰没能再看出其他什么线索,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估计还在想着那本古书的事情。 我看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于是走到老孔他们跟前,问大熊现在怎么样了,老孔摇摇头道:"失血太多,撑不了多久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吧"。 若兰也走了过来,看到了大熊的情况,发话到:"看来中山王的墓室不在这片宫院里面,我们接下来再快速搜寻一下其他地方,如果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就准备离开"。 一行人又起身走出这座偏殿,我们在周围的楼阁和房间里大概看了一下,有些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兵器,全是些刀枪剑戟,盾橹弓箭之类的,有些房间摆满了箱子,里面装着盔甲军靴,马鞍旗帜。 这更加印证了我们之前的推测,中山国人确实在为战争做准备。 另外的一些楼阁和房间则是当年中山国人饮食起居的地方,全是一些生活用具,所有的一切东西都显示出中山国人曾经在这座古城中生息过的痕迹,所有人又像是神秘消失了一般,只留下空空的宅门院墙,让我们捉摸不透。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们也搜索的差不多了,并没有什么收获,若兰决定不再继续停留,按照先前计划带队离开此地。 古城的建筑格局是按照传统的左右对称式风格修建的,我们顺着贯穿主殿的中轴线行进,很快便走了出去,此时再回望身后的城楼大殿,却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仿佛要吞噬我们这群不速之客。 出了古城后,两边的山壁走势也发生了变化,开始慢慢向中间合拢,最终汇聚到一起,黑漆漆的貌似已经到了尽头。 我一看这形势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难道我们已经把瓦屋山底走完了?不应该啊,如果整座瓦屋山都被挖空了的话,至少还会再有一段距离的,这中山王的墓还没有找到,天眼也还没有眉目,我们不会白跑一趟吧? 若兰看起来也有些疑惑,但没有说什么,可能是不想大家士气低落吧。 我们继续朝山壁的汇合点走去,没过多久远远的就看见一颗大树立在汇合点的正中间,这时若兰叫大家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说那颗大树后面可能有出路,等大家都休息好了再过去看看。 所有人席地而坐开始休息,我把剩下的食物和水给每人分了些,刚坐下来没吃了两口,就听见柱子在叫我,然后沉声说到:"大熊兄弟已经.…,走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走过去检查了下大熊的情况,面无血色,呼吸全无,脉搏和心脏也已经停止了跳动,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我心里有些堵的慌。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眼看着同伴在身边断了气,所有人心里都不好受。 若兰安慰大家不要太悲伤,自己却已经眼眶红红的,阿英两眼看着大熊发呆,没一会儿就开始轻声抽泣起来。 阿英的重情重义让我有些动容,看到她这样子我也有些于心不忍,我想问问若兰要不要去安慰一下阿英,刚看向若兰时却正好迎上她的目光,若兰朝我点点头,又看向阿英,示意让我去。 可能若兰觉得她是这次行动的发起者,和大熊的死有直接关系,自己不方便出面去安慰阿英,所以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 既然这样,那就帮若兰一个忙吧!我平复了一下心情,长舒一口气,起身走到阿英身边坐下。阿英看见我坐了过来,擦了擦眼泪,止住了抽泣,但还是一言不发。 "你和大熊以前认识吗?",我试着找了个话题想转移阿英的注意力。 "认识,我们以前一起出过几次活,大熊还救过我一次,算是老熟人了,这次也是大熊找的我,不然我可能不会来的",没想到我这随口一问还真问对了。 "别伤心了,大熊是个好人,用你们的话说,他是被祖师爷召唤去了,这都是命,看开一点,也不用太难过了",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只好搬出他们那位祖师爷了。 "嗯,这个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惋惜,大熊本来打算这次下地后就洗手不干了,没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下地",阿英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我又和她随便聊了点其他东西,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我看阿英的情况好点了,准备去找若兰商量一下后面的行动,这时阿英拿起折叠铲,起身就要往外走,我一下拉住她问到:"你要干什么去?"。 "人已经走了,不能就这样放着,还是入土为安吧",阿英说的在理,但她腿上有伤,行动不方便,我接过她手中的铲子:"还是我去吧,你先休息一会儿",阿英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再次道谢。 我看了一下四周,想选一个比较好一点好的位置,看来看去还是觉得那颗大树底下比较合适。 于是给若兰说了声,顺便也可以去那边查看一下情况,若兰怕我出意外,想跟着一起去,被我拦住了,这种力气活儿还是我来比较合适,再说这里也需要她。若兰答应了,叫我小心些,我举着火把,拿起铲子向那颗大树走去。 走到树下一打量,才知道这是一颗槐树,小时候在村子里也有几颗槐树,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大人们都说槐树阴邪,不让我们这些小孩子靠近。 面前的这颗槐树长得异常粗壮,足需四人合抱,想起关于槐树镇邪招鬼的传言,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我绕到槐树的后面一看,果然有了惊喜的发现,眼前出现一条狭窄漆黑的通道,我就说我们应该没有那么快就把山底走完的,看来这条通道的另一头肯定别有一番洞天。 顿时就有些激动,想招呼大家过来,一看他们都在休息,柱子貌似已经躺在地上靠着背包睡着了,于是决定等会儿再通知大家,还是先赶紧把正事儿办完,反正这通道就在这里又不会长腿跑了。 我将火把插在地上,蹲下身子开始挖了起来,这槐树周围的土质比较松软,挖起来不是那么费劲儿。 没挖几分钟,折叠铲传来一声脆响,好像是磕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我把周围的散土仔细刨开,发现竟然是一颗人的头骨,真是晦气,没想到随便挖个坑就已经有主了。 这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埋在树下?惊讶的同时我也有些好奇,于是顺着头骨将整具尸骨给挖了出来,尸骨身上没有穿着服饰,旁边也没有其他什么可以证实这人身份的物品。 但这具尸骨的双手和双脚貌似被什么东西捆绑着,我凑近了一看,原来是两幅铁镣铐,年头久远,早已锈迹斑斑。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通知若兰她们这个情况?我在心里盘算着,不知道这又是不是中山国人搞的什么邪门歪道。 想想还是算了,等下柱子知道了又要叨叨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一副白骨,于是换了个位置又埋头开挖。 真是奇了怪了,刚没挖几铲子又挖出一具枯骨,同样手脚上也都戴着镣铐,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树底下是中山国人专门用来掩埋死囚的地方吗? 这一通忙活下来我也有些累了,眼前的景象让我有些不解,我坐在地上开始思考,这会不会又是什么祭祀活动?或者也是一个跟中山国人伐秦大业有关的计划?还是只是一个单纯的处决死囚的场所? 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理出什么头绪,算了,不想了,随即起身准备再另外找个地方,顺便回去跟大家汇报一下这个事情,刚一转身,就看见一具骷髅站在面前,歪着脑袋,两个黑漆漆的眼洞如漩涡一般,直直的瞪着我。 第二十六章 积尸地 我瞬间头皮发麻,脑子一下就懵了,没想到这尸体已经成了枯骨竟然还会诈尸,这具骷髅的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印子,有点像是我刚才挖坑时用折叠铲给戳到的,难道是我打扰了他们的安息,现在要找我索命? 那骷髅没有容我细想,猛的伸出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力气之大,顿时就觉得呼吸困难,脑中一片眩晕,我能清晰的感觉到骷髅手上戴着的铁镣铐紧紧的抵着我的下巴,冰凉的触感霎时从我颈脖的皮肤传遍全身。 这冰凉的感觉让我浑身一个激灵,脑子也立刻清醒了不少,这才想起右手上还拿着铲子。 活人总不能让死人给掐死,我心一横,举起铲子就照着那骷髅头一顿猛拍,同时左手抓住脖子上的镣铐拼命拉扯,可不管我怎样使劲就是扯不掉掐着我的那双手,而那骷髅头也好像是在骨架上生根了一样,无论我怎样拍打也无济于事,心里不由得有些绝望,难道今天我要命丧于此? 正意乱神慌之际,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又看见一个女鬼向我冲了过来,这女鬼一头干枯凌乱的长发,皱巴巴的皮肤紧紧的贴在脸上,冲到我面前后,伸出干瘪的双手抓住我的左手臂就开始用力拉拽。 这是要赶尽杀绝的节奏啊,现在已经处于下风了,居然还跑出来个帮手,我心道也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扔掉手上的折叠铲,一把握住女鬼的左手抬到嘴边,张口就咬了下去。 这女鬼貌似吃痛,发出一声哀嚎,看来这招比较有用,我口中继续用力,丝毫不敢松懈。 正想一口气咬死这女鬼时,旁边又嗖的冒出一具高大的男尸来,这男尸面部血肉模糊,五官扭曲狰狞,抡起皮肉已经脱落的拳头准准的砸在我右边脸颊上,这一拳砸的我眼冒金星,胃里一阵恶心,差点呕吐出来,同时那骷髅和女鬼的双手也脱离了我的脖子,当下就觉得轻松不少。 这也太欺负人了,三个怪物对付我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看来眼下不拼命是不行了。 趁着脖子上的危机暂时解除,我急忙捡起折叠铲准备还击,刚站起身来,那男尸又猛的抬起膀子重重的扇在我左边脸颊上,这一击下来顿时觉得浑身无力,像是灵魂被抽出了体外,接着眼前发黑,两腿一软,栽倒在地上。 在我失去意识之前,貌似能隐约感觉到那女鬼和男尸在我旁边蹲下来,嘴里不知道在吼嘶吼着什么,然后抓住我的胳膊,像是要把我拖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开始逐渐恢复,但人还是混混沉沉的,感觉异常疲惫,睁不开眼睛。 身体也慢慢恢复了知觉,只感到左右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不禁心头暗喜,原来我还活着。 "齐队,这都昏迷几个小时了,人还没醒,你赶紧想想办法啊",是柱子的声音。 "我已经检查过几次了,没有什么大碍,应该就快醒了,我们再等等吧",若兰语气淡定,比较理智。 "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呀,要我说那还是得做人工呼吸才行,你赶紧准备准备,帮帮东哥吧",柱子的这句话让我顿时来了精神,我努力压制住本想试着睁开双眼的冲动,不枉我们俩这么多年的感情,真是我的好兄弟,回头必须好好谢他才行。 "柱子,我跟你说过几次了,东子现在没事,只是昏睡过去了,他呼吸顺畅,脉搏有力,心跳平稳,是不需要做人工呼吸的",若兰耐心的给柱子解释到,听起来柱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向若兰求助了。 这滑稽的一幕让我止不住的想笑,一下没克制住开始咳嗽起来,睁开眼睛,发现大家都一脸关心的看着我。 "你大爷的,吓死我了你",柱子见我醒了,过来给我一个熊抱,同时在我耳旁悄声嘀咕到:"醒的有点早了" 我笑了笑,拍拍柱子问他:"刚才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还好意思说",柱子一听情绪相当激动,然后眉飞色舞,比手画足的说到:"我来好好给你讲一下刚才的情况"。 当时我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听见齐队在叫我,说你出事了,然后她就往你那边跑过去,我也赶紧爬起来跟着齐队冲过去了。 等跑近了些才看见你在那树底下抽疯呢,左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使劲儿拉扯,右手拿着铲子在面前胡乱挥舞。 齐队跑到你面前大声叫你你也没反应,然后拉住你的左手想要阻止你自己掐自己,你小子倒好,抓起齐队的手一口就咬下去,痛的她直叫唤。 我赶过来一看这情况不对呀,你好像是中邪了,马上就拿出树条子往你脸上狠狠的抽了一下,你被抽的晕头转向,这才放开齐队的手,整个人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我刚想上前把你拉走,你这家伙又把铲子捡起来居然还想拍我,我赶紧朝着你另一边脸上又抽了一树条子,抽完你就摇摇晃晃的,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起不来了,我跟齐队才一起把你给拖回来,然后你就昏迷不醒,一直睡到现在。 "什么?竟然是这样?",我听完彻底懵了,那个女鬼居然就是若兰,那具男尸就是柱子,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骷髅了,都是我产生的幻觉?可当时树下发生的那一幕感觉是如此真实,现在想起来都记忆犹新,甚至有些后怕。 我看向若兰的双手,只见她的左手背上有两排深深的牙印,已经微微泛红,看样子是被我咬出血了,她应该已经处理过伤口了。 还好当时柱子抽了我一下,不然我可能会从若兰手上咬下一块肉来,心里有些自责,随即向若兰投去歉意的目光,若兰笑着摇摇头道:"没事,你醒了就好"。 我摸着依旧生疼,烧乎乎的脸颊,问柱子:"你用什么树条子抽的我?" 柱子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根树枝,神秘兮兮的说到:"之前我还不太相信,现在才知道这玩意儿可真是个好东西,当时要不是它,我都不知道该拿你咋办"。 "到底是什么东西说的这么玄乎?",我拿过柱子手中的树枝一看,这就是一根很普通的枝丫,看起来比较新鲜,像是刚从树上折下来不久,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树,认真看了两眼,惊讶的问柱子到:"这,这难道是那面石墙边上那颗…?"。 "对,就是那颗桃树雷劈木",柱子得意的说到:"当时我挖石墙的时候听到你们说这桃树雷劈木如何难得如何神奇,就长了个心眼儿,顺手掰了一根,想着要是在地下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可以派上用场,没想到真救了你一命,看来用这雷劈木对付那些阴邪的东西还是挺管用的"。 没想到柱子心还挺细的,不过我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雷劈木的枝条救了我,因为按照柱子当时那力气,别说把我给抽醒了,估计死人都能抽活过来。 "算了,都过去了,虚惊一场",我故作轻松的说了一句,不想大家心里有什么阴影。 柱子听我这样说又提高了嗓门儿叫到:"虚惊一场?你说的倒轻巧,要不是我和齐队及时赶到,你小子可能早把自己掐死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对柱子解释到:"你知道吗?人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自杀,但有两种方法是不会成功的。一是自己主动闭气让自己窒息而死,二就是掐自己脖子把自己活活掐死,这两种方法进行到一定的时候都会让自己大脑缺氧或者神经紊乱而失去意识,陷入昏迷,而昏迷后自然也就不能再进行自杀的动作了,然后人就会慢慢苏醒过来,所以,我是不可能自己把自己掐死的。” 柱子一听又不服气的问到:"那当时你一个人在树底下抽疯又怎么解释?” "这个嘛…",这个我还真说不出个名堂来。 "是积尸之地"。蜂眼突然发话了,他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应该知道个所以然,我让蜂眼给我们讲讲关于积尸地的事情。 蜂眼喝了口水,开始说到:"刚才齐队给我们讲了你在树下发生的事情,那些戴着镣铐的尸体应该都是些死囚或者战俘,被处决后全部埋在了一起。这些人死前怨气极大,死后就会形成强烈的尸气,那颗大槐树种在那里,就是为了镇压这些尸气。你挖坑的时候把那些尸体挖出来了,破坏了槐树镇邪的地局,那些尸气便慢慢的散发出来,你呼吸的时候吸入了口鼻,才导致你出现幻觉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果然是够阴邪的,难怪我遭了道,我想了想,又问蜂眼:"既然这积尸地这么邪乎,那有什么破解之法吗?"。 第二十七章 三家还魂大祭 蜂眼接着说到:"积尸地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你不知道它是积尸地,若是贸然破了地气,很容易就遭了道,还有八字不硬的人碰到了也容易出事了要是事先知道了那是积尸地,倒也好办,只需罩住口鼻,尽量屏住呼吸,不让尸气入体,快速通过即可,最好是有一群人一起走,活人的阳气可以压制一些死人的阴气"。 我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当时太冒失了,没搞清楚状况一个人就去树底下挖坑,还好捡回一条命。 不过蜂眼说的好像也没那么危险,不知道靠不靠谱,又问他:"你之前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 "遇到过",蜂眼肯定的答到:"之前我在陕西下过一个大墓,当时我们一共有十多个人,下地后半天没有找到主墓室,于是所有人分头寻找入口。有一个同伴无意中就走到了一片积尸地,不过他并不知道,挖了一会儿也遭了道,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就往自己身上乱捅,人完全失去了理智,跟你刚才的情况差不多"。 "那个人最后死了吗?",我一时有点好奇。 蜂眼没有说话,转头看着豹子笑而不语。 豹子苦笑一声道:"没有死,那个人被同伴及时发现,最后得救了,那个人就是我"。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有点尴尬道:“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聊了大半天,我身体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准备接着去找地方安葬大熊,看了看周围,却没看到大熊的遗体。 "别看了","柱子提醒到:"放心吧,埋的好好的",说完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小土包,旁边还立了块牌子。 人死为大,入土为安,虽然算不上风光大葬,但也不至于曝尸荒野,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我把树后面有通道的事情告诉了大家,然后问若兰:"要不我们收拾收拾准备走?"。 若兰答应一声,从包里取出几个ロ罩,洒了些水在上面,每人拿一个戴上,然后我们带上东西,朝那颗大槐树走去。 走到树底下时,我心里还是有点别扭,忍不住瞟眼看了一下,地上只有几个我刚才挖的土坑和几具尸骨凌乱的躺在那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别看了,注意控制呼吸",蜂眼在后面提醒我:"你体内的尸气可能还没有散完,得赶紧离开。"听他这一说我好像又觉得胸口有点闷闷的,立马加快步伐跟上前面的若兰。 通道里面比较狭窄,也就勉强能够一个人通过,像柱子这样的体格估计想转个身都困难。 大概五十多米后,我们走到头了,我取下口罩一看,上面已经黑乎乎的一层,还好若兰准备了这加强型的过滤口罩,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我鬼使神差的又往后面看了一眼,借着手电的光束,我好像模糊的看见那颗槐树下面,大熊正在向我招手。 柱子走到我面前,看到我眼神有点不对,伸手就要去掏怀里的树条子,我瞪了他一眼,赶紧转身走开了。 若兰此时两眼正凝视着前方,我走过去一看,正对面矗立着一座高大的石塔,约有七八丈高,石塔最底部用石块堆成了一个圆形的台子,直径大概有十米左右。第二层也是一个相对小一点的石台子,顺着往上台子越来越小,最后汇聚到塔尖的一点,总共有十几二十层 没想到真的有这样一座石塔,我问若兰:"像不像我们在偏殿里面看到的那座小型石塔?"。 "不是像,两者就是同一种东西,一个是模型,一个是实体,说明建这座石塔肯定有特殊的用意,不然不会那么费事还要先弄一个模型来规划",若兰说的有理有据,应该又想起什么祭祀活动了。 此时柱子和老孔围着石塔转圈,像是在研究什么,阿英在一旁发呆,可能大熊的死对她的打击有点大,现在好像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了,蜂眼和豹子也看着石塔一脸沉思,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出什么玄机。 我走过去问蜂眼和豹子:"这东西,你们以前有没有见过?"。 "没有",豹子摇摇头道:"其实也不是每一座古墓里面都有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大部分的墓就是简单用来葬人的,除非是墓主人生前有什么特殊的交待或者计划,才会在墓里弄这些诡异的东西"。 "而且我们这一路走来,给人的感觉这一切都不太像是一座墓葬,很多东西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经验常识和理解范围",蜂眼又补充了一句。 "快过来,这上面有东西",柱子在一旁叫喊,我们闻声都围了过去。 柱子指着那些石块说:"这些石头上面刻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我凑近了观看,发现几乎每块石头的外侧都刻着很多像蚯蚓一样弯弯曲曲的奇异符号,这不会是墓志铭吧?难道这座石塔就是中山王的坟墓?就像古埃及人把法老葬在金字塔里一样,只是眼前这石塔可比金字塔要寒酸多了。 我下意识的看向若兰,却发现若兰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那些符号,看样子她也不认识,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这些符号应该是一种文字",若兰开始解释:"但不是用来谈话交流或者书写记录的文字,应该是一种古老的祭文,比较晦涩难懂,估计只有那些主持这种祭祀活动的大祭司们才能看懂" "我的妈呀,怎么全是骨头",柱子杀猪一样的在旁边嚎叫起来,我转头一看,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撬开了几块石头,最底层的圆形台子已经露出一个大窟窿。 我赶紧过去一把拉开他,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他娘的不要命了,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吗就去搞"。 我担心柱子出事,毕竟地下这些东西邪门儿的很,我不想有人跟我在那槐树下面一样再发生什么意外。 "我…,我这不也是好奇吗",柱子委屈的说到:"那里面全是人骨头,看着瘆人的很",我照向柱子撬开的那个窟窿,看见里面全是一颗颗的人头骨,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起,这石塔这么高,不会全是装的头骨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是座积尸塔? 我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马上拿出口罩想要带上,毕竟遭过一次道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再看若兰却没有什么反应,两眼盯着那窟窿里面的头骨若有所思,半晌后,恍然大悟似的说到:"我想起来了,竟然真的有人举行这种祭祀活动"。 "是不是你之前说的那本古书上的内容?",我记起来若兰有提到过这回事。 "是的,当时在偏殿里面看到那些模型的时候我一时没有回想起来,直到看见这些头骨才记起,因为古书上记录的是一种非常惨无人道的祭祀活动,那个时候我并没有特别在意,当时我以为那些东西只是传说,实际上是不存在的。" 这一下大家都来了兴致,走过来围着若兰听他开讲。 "几年前我在大英博物馆读到过一本古书,里面记载了很多远古传说…",若兰开始讲述那本书上描述的祭祀活动。 在远古时候的中国北方,有一位邪神叫南迦陀,这南迦陀精通各种邪术,能活死人,复白骨,通晓还魂之法。南迦陀在北方有很多信徒,据说追随他的人都能死后还魂,永生不灭。 由于南迦陀广施邪法,颠倒生死,扰乱阴阳,有违天道伦常,最终惹怒了天神,天神为保三界秩序,诛灭了南迦陀,天神为了防止邪神被人找到,斩断其头颅和四肢,分别埋葬于三座隐秘的大山之中。 而南迦陀虽然肉身覆灭,但他的灵魂却没有消失,南迦陀的信徒们根据其灵魂的指引,历尽千难万险最终找到了那三座大山,并得知了复活邪神南迦陀的方法。 这个方法就是在三座大山中各杀一万人,砍下头颅和四肢,分别将这一万人的头颅,躯体和四肢各祭于一座埋葬南迦陀的大山之中,三处祭品准备好之后,再以活人于三座大山中献出灵魂,即可启动祭祀大阵。 届时,邪神南迦陀将和所有为祭祀献出生命的人一起复活,永生轮回,不死不灭,这个祭祀方法,叫做三家还魂大祭"。 第二十八章 阴兵护墓 若兰的故事讲完了,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中山国人的所作所为简直骇人听闻,令人发指。 为了死后能够还魂,竟然杀掉几万人去祭祀一个传说中的邪神,这中山王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是一个狂热的宗教分子。 不过好好的理一下,所有的事情也基本上能说的通了,中山国是由北方游牧部族东迁至中原的鲜虞人建立起来的政权,信奉邪神南迦陀也就不足为奇。 中山王用来祭祀的祭品,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军队,等到时机成熟时,再启动还魂大阵,中山王的军队便会全部复活,再加上隐匿于各地的中山国族人后裔,共举大旗,攻打秦国,这就是我们在古城没有看到一具尸骨的原因,他们并没有神秘消失,而是隐藏起来,或者成为祭品,静静的等待那个时刻的来临。 但是很显然,三家还魂大祭并没有被启动,可能这就是中山王的伐秦计划没有成功的原因,那么新的疑问又来了,为什么还魂大祭没有被开启? 大家暂时想不出来原因,也许只有找到中山王的墓室和天眼后,一切才会有定论吧。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柱子在一旁感慨,然后凑到我面前悄声说到:"这中山王可比那孔大麻子要凶残多了" 我赶紧让他小声点,再看看老孔,还好他没有听到,随即对柱子解释到:"这也不算稀奇,万恶的封建社会就是这样子,君王的意愿或者神明的旨意要高于一切,对君王愚昧的个人崇拜和对神明盲目的狂热信奉,都会让人做出各种各样的疯狂举动,比如基督十字军东征,就是打着上帝的旗号,以消灭异教徒的名义一路攻城夺地,烧杀掳掠,操控神意的,实则是疯狂的人性"。 柱子对我说的这些东西不感兴趣,问我:"这么说的话,那这座山里是不是真的埋葬着那位邪神?"。 我摇摇头,没有回答,我自己是不相信那些光怪陆离的鬼神之说的,就算真的埋有邪神,大不了我们把他也一锅端了。 若兰依旧有点难以置信的样子,感叹到:"真不敢想象在另外两座山里还有像这里一样惨无人道的祭祀活动,不知道中山王到底从天眼里看到了什么,竟会如此丧心病狂"。 塔祭的用意算是搞清楚了,感慨的也差不多了,我们没有停留太久,继续往前行进,至于石塔为什么没有尸气,蜂眼说可能那些人都是自愿当作祭品的,想想就觉得背后发凉。 离开石塔后,地势又逐渐开阔起来,没走几分钟,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断层,落差有十米左右,垂直向下的地面上,依稀能看见有很多石屋子,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下面,中间隔开成一条大路,我们用探照灯照去,也没有看见其他什么东西。 若兰观察了一会儿,暂时没发现什么危险,于是告诉大家准备下去。柱子打了根固定桩钉,套上绳索,开始打头阵,我让若兰她们先等我俩探探情况,等我们通知再下来,就紧随其后,跟着柱子下到地面,。 我两只脚刚踩到地上,就感觉地面微微动了一下,心道不妙,可能有机关,随即蹲下原地不动。可等了一分钟左右,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再看柱子也两眼疑惑的看着我问到:"你也感觉到地面动了一下,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虽然动静很轻微,但在这寂静的环境里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到,我和柱子拿起手电,打着火把,仔细在地上查看了一圈儿,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我这样安慰自己,然后拍拍柱子:"别看了,走去石屋里面瞧瞧",柱子嗯了一声,两人便走了过去。 靠近石屋后,柱子用手电照了过去,这一照吓得我俩猛的后退一步,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石屋里面一排排手持长戟,身披盔甲的士兵队列整齐的站在那哩,兵刃甲胄寒气逼人,身体已经腐烂成枯骨,阴森恐怖的气氛让人头皮发麻,最瘆人的是,这些士兵脖子上都没有头。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拉起柱子又查看了旁边的几间石屋,每间屋里都站满了那些无头士兵。 从石屋的规模和数量来看,至少也有万八千具尸体,那就正好能对上了,这些士兵的头都在刚才的那座石塔里面堆着,他们就是祭品,等待着复活的祭品。 无头尸体看多了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发毛了,我走到绳子旁边,通知若兰她们可以下来了。 我注意了一下,几乎每个人一踩到地上好像都能感觉到地面有轻微的响动,大家面面相觑,又说不上来原因,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跟柱子已经从恐惧中舒缓的差不多了,其他人一看到石屋里面全是无头士兵还是吓得不轻,阿英闭着眼睛,转过头不去看那些尸体,老孔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搓着手腕上的佛珠,蜂眼和豹子也是一脸的惊恐,估计也没有见过这么骇人的场景,若兰可能猜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自言自语道:"看来之前老刘头说的阴兵借道就是指他们了"。 说起老刘头,我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这老头子不要发疯闯到这里来了,否则可能会吓个半死。 我们分析了一下,这些士兵死后被安放在这里,很有可能是用来守护中山王陵墓的,他们披坚戴甲,排队列阵,等待三家还魂大祭启动后,中山王将从墓室中走出来,带领他们再图大业,而中间这条被隔出来的大道,应该就是通向中山王墓室的路径。 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出发,穿过石屋群向大道深处走去,事实上除了这条路,我们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十几分钟后,周围已经看不见石屋的影子,两边山壁再次合拢,一座高大的石丘出现在眼前,与山壁连为一体,柱子用探照灯照去,这块石丘就像一个巨大的牛头,顶着两只尖尖的牛角,眼鼻轮廓十分形象逼真,正张着大嘴,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这…,这怪物不会就是那个被砍下脑袋的邪神吧?",柱子惊呼到,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一直以为邪神之说都是虚妄的神鬼故事,可眼前这东西又不得不让我产生怀疑,难道那南迦陀就长这副模样? "书上也没有写南迦陀长什么样子",若兰开口说到:"也许是中山国人从山体中雕刻出来作为祭祀用的图腾,不出意外的话,中山王的墓室应该就在这里面了"。 听若兰这一说我顿时来了精神,万里长征终于走到了最后这一步,就算里面是龙潭虎穴也得进去闯一闯了,反正三家还魂大祭又没有启动,纵然有牛鬼蛇神也早已化为腐肉朽骨,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 蜂眼和豹子对于下墓比较有经验,由他们俩领头,阿英,老孔和若兰走在中间,我跟柱子殿后,小心翼翼的走进洞中。 进到洞里面后,走在前面的蜂眼和豹子停了下来,告诉我们这里就是墓道了,也没有发现什么机关。 若兰走到石壁面前驻足观看,我也跟着过去,发现两边的石壁上全是颜色鲜明,生动形象的壁画。 这些壁画一组一组的排列规律,像是记载着中山国人各种大大小小的事迹。 我看了一会儿,大多是描述鲜虞人从北方迁徙至中原,建立国家,经历战乱,然后复国之类的一些事情,与若兰说的那些历史记载和相关考古研究结果相差无几,看来这些壁画的叙事真实度还是比较高的。 其中有两组壁画引起了我的注意,一组是画着很多人在挖一座大山,另外一群人正在堆建一座高塔,旁边有人在记录,有人在指挥,整个工程分工明确,井然有序,这应该是在为祭祀作准备。 另一组壁画上画着一大群人,都赤裸着上半身,跪在一个紫袍长须的男子面前,这个男子手持法器,正在手舞足蹈,旁边摆着一个祭台,烟雾缭绕,像是在施法。到最后那些跪着的人站起来时,胸膛上面多了几块像蛇一样弯弯曲曲的印记,这紫袍长须男子应该是中山国的大祭司,但他究竟在做什么我就看不明白了。 我询问了若兰,她也不能确定,毕竟这么大的祭祀活动肯定是有很多细节的,书上没有祥说,单靠壁画我们实在很难揣测。 我们边走边看,很快就走完了墓道,队伍忽然又停了下来,蜂眼拿着手电照着前面,沉声说到:"真是不祥之兆啊"。 不祥之兆?什么情况?我走过去一看,只见眼前的地面上,赫然摆着几口漆黑的棺材。 第二十九章 第八口棺材 柱子听到后走了过来,看到面前的几口棺材,不以为然的说到:"既然这是墓室,那里面有棺材很正常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为什么有七口棺材?",蜂眼反问柱子。 "肯定是那中山王家里面人多啊,老婆孩子一大堆的,再加上后宫嫔妃什么的,七口棺材还算少的了",柱子依旧满不在乎。 "七口棺材?",我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再一数,我们这里正好有七个人,不会这么巧合吧?难不成这七口棺材是给我们七个人准备的?难怪蜂眼会说是不祥之兆。 我一说出来众人都吓出一身冷汗,难道中山王早就知道我们会闯进他的墓室,给我们每人都准备了一口棺材?而且他还能预先得知大熊会死?老刘头会失踪?所以没有把他俩算进去?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我和柱子壮起胆子摸过去看了一下,发现每副棺材都没有盖子,里面空空的,看来还真是给我们准备的,我极力回想刚才是不是有触碰到什么机关,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不过再仔细一想,这应该又是个吓唬人的把戏,只是我们暂时没有发现门道而已,要是中山王真的什么事情都能预知的话,那早就启动还魂大祭,一统天下了,这样一想心里也就舒坦多了。 蜂眼还是放心不下,说在墓室里面发现空棺材始终是不太吉利的,我不知道他们这一行都有哪些忌讳,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解密了,我们绕过那些棺材,正式进入到墓室里面。 墓室很大,粗略估计有上百平米,上面是圆弧形的穹顶,墙壁上挂着很多盏油灯,正中间是一个凸起来的正方形石台,石台上面摆着一副巨大的青铜棺椁,石台下面一左一右立着两尊将军雕像,雕像身披金甲,手持宝剑,怒目圆睁,威严肃穆,像两个武士一样守卫着后面的棺椁,如果我们在外面看见的这块牛头形状的大石头就是那位邪神头颅的话,那我们现在正好就在这邪神的脑子里。 蜂眼和豹子把墙壁上的油灯都点上了,说这些不是普通的油灯,而是特制的长明灯,点然后可以保持几千年都不熄灭,但是这些油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点燃过,我说可能是中山王觉得自己有一天会活过来,打算到那时再用吧,柱子说那叫抠门儿。 眼前的墓室规格让我有些意外,按理说帝王的陵墓不应该如此简陋寒酸的,难不成这中山王是个比较简朴节约的主?还是说把省下来的东西都用到消耗甚大的祭祀活动中去了? 我们在墓室里面仔细查看了好几遍,好像没什么地方有暗门或者其他机关,最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石台上的那副青铜棺椁,看来天眼就只能放在那里面了。 若兰和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由蜂眼和豹子负责打开棺椁,毕竟他们要相对专业一些,比较熟门熟路,其他人则退到一旁,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蜂眼和豹子两人走上石台,点起三柱红香,朝着墓室的正南方鞠了一躬,抱拳三拜道:"祖师爷在上,今日我二人因生计所迫,不得已下地摸金,吾等今日若取墓中之物,他日必行德善之举,律训恩典,莫敢相忘,先祖之命,莫敢不从,望祖师爷保佑"。两人说罢又三叩三拜,然后站到棺椁两侧,拿出两枚铜印放在棺盖上,大声喝到:"发丘中郎将奉命开棺,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六路邪祟,八方鬼神,皆速速退避'',接着从随身携带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面巾罩住口鼻,又戴上特制的护目镜护住双目,这才取出折叠铲,开始撬动棺盖 我和柱子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缓过神来,这也太讲究了吧,柱子跟我说:"东哥,看见没,这道上的人就是不一样,开个棺材都整的一套一套的,还挺有范儿的"。 我点点头,大概算是看明白了,以面巾罩住口鼻,护目镜护住双眼,应该是为了防止被棺椁中喷涌而出的尸气所伤,或是以防有毒气之类的陷阱,他们自称为发丘中郎将,这是与摸金校尉齐名的职阶,那两枚铜印应该就是发丘中郎将入墓开棺必备的发丘印了,是发丘天官传下来的门派圣物,跟摸金校尉的摸金符是一个意思,正所谓摸金有符,发丘有印,有些书里面对这些东西是有详细记载的。 至于他们刚才说的那一套一套的我就不太相信了,我觉得那些都是活人说出来吓唬死人的话,自己给自己壮胆用的。 好在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蜂眼和豹子吃力的打开了棺椁,接下来却没有任何动作,两人往棺椁里面看了几眼,对着我们摇了摇头,便摘掉护目镜和面巾,揣起发丘印,走下了石台。 "两位壮士,里面什么情况?",柱子迫不及待的问到。 "没什么情况",蜂眼无奈的说到:"里面只有一头骨,没有其他东西了"。 若兰有些郁闷,一脸深思,喃喃自语道:"只有一颗头骨,难道是…",随后恍然大悟的样子。 看见若兰顿悟的表情,我也终于反应过来,随即一拍脑袋:"我早该想到的"。 柱子还不明白,推了我一下:"你别一惊一乍的,赶紧说说怎么回事"。 我给柱子解释道:"那中山王挖空了这么大的山,修了这么大的工程,杀了这么多的人,就是为了搞三家还魂大祭,等到还魂大祭启动时,那些为祭祀而献出生命的人都会和邪神南迦陀一起复活。既然中山王费了这么大劲儿弄这些东西,那没有理由不让自己也跟着复活对吧,所以中山王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祭品,所以棺椁里面就只有他的头骨,是用来祭祀邪神的"。 这样一来大家不禁感到有些失望,我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中山王的墓室,到头来却连天眼的影子都没有见着,想想也不能怪谁,羊皮卷上也没有说那天眼就藏在中山王的墓室里,更没有说就在这棺椁里,只是我们先入为主的这样认为罢了。 正郁闷间,石台方向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石台上青铜棺椁的正下方慢慢升起来两个跪着的金色人俑,人俑的四只手臂交错在一起,合捧着一颗蓝黑相间的东西,像是一颗大号的宝石。 这一幕让我们喜出望外,那颗宝石极有可能就是天眼,怎么现在自己出来了?蜂眼猜测可能是刚才他们打开棺盖的时候无意中启动了某个机关,这两个人俑才会出现,只是这机关延时了些,应该是年头太久有些失常的缘故。 此刻天眼就在眼前,大家谁也没有动,都把目光看向了若兰,她是这次任务的队长,任务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天眼。 蜂眼,豹子和阿英是老孔雇来的,老孔又是孔九龄迫于老齐的压力派来协助若兰的,我和柱子也是来帮忙的顺便还老齐一个人情,所以最终的决定权在若兰手上,虽然我并不知道老齐为什么要寻找天眼。 若兰想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我,轻声说到:"你去吧"。 "我去?",什么情况?我有点不理解若兰的意思,再说我此刻也没有准备好到底要用天眼来看什么东西。 "对,这是齐大哥的意思",若兰又说到:"你只要心里想着齐大哥的样子,再想一下诅咒这两个字,如果有看到什么回去后告诉齐大哥就可以了"。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一定是我啊?",这老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和他也才见过一次面而已,就让我去看什么诅咒,心里还要想着他的样子,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齐大哥这样要求必定有他的道理",若兰似乎很相信老齐,也不问清楚就带着我们来找天眼。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帮人帮到底吧",我叫柱子打起精神来,要是我出了什么状况赶紧过来帮忙,说完就走向那两个人俑。 看起来这是两个用黄金打造的人俑,手上捧着的是一颗网球大小的石头,石头外面是一层薄薄的黑色外壳,透过外壳能清晰的看见里面是蓝色的石心,就像正在流淌的血液,散发出微弱的蓝光。 想不到天眼是这个样子的,真有点让人意外,我赶紧集中注意力,目光直视天眼,脑子里努力想着老齐的模样,还有那个什么诅咒,希望能看到些什么东西。 老齐…,诅咒… 老齐…,诅咒… 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着… ……………… 大概一分钟过去了,除了觉得两只眼睛生疼,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揉了揉眼睛,再看看周围,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若兰她们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我这边,我朝若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这可不能怪我啊。 这时墓室的地面上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我心道不妙,不会是我又启动什么机关了吧? 我作势就想跑下石台,刚一转身,就看见墓道边上的七口棺材旁边,地面分裂开来,又缓缓升起了一口漆黑的棺材。 第三十章 天机 看着眼前出现的第八口棺材,我疑惑不解,这又是为谁准备的? 现在情况不明,我也来不及多想趁着暂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一溜烟的跑下了石台。 如果按蜂眼的话说,那两个黄金人俑的机关启动时出现了延时性,那么这第八口棺材也有可能是同样的情况,大家又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看来真是我们多虑了。 若兰还在为天眼的事情发愁,但我确实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到,我分析了一下,告诉若兰出现这样的情况可能有两个原因: 第一:那颗石头不是真正的天眼。 第二:也许我们没有掌握解读天眼的方法,毕竟羊皮卷上对这些问题都没有记载。 若兰也思考了一番,她认为那两个人俑是由黄金打造的,非常珍贵,比较符合天眼的重要性,又正好出现在石台的正下方,其特殊的位置和中山王的棺椁相互衬托,所以其真实性还是很大的,不过若兰比较同意我的第二个观点,可能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使用天眼。 我们一时陷入了窘境,现在天眼已经找到了,至于怎么用它却束手无策,就像给你一个高科技产品,你却不知道怎么操作它,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我开始埋怨这中山王怎么不在天眼旁边放一本使用说明书啊。 柱子见我们一筹莫展,也无奈的说到:"可能这就是命吧,也许只有中山王才知道怎么用它"。 我白了柱子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中山王都烂成骨头了,我还能去问他不成?"。 嗯..…?不对,柱子的话提醒了我,他好像提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我瞬间脑洞大开,说不定还真有个方法可以试一试,仔细想了想,便决定大胆一搏 我告诉若兰,自古以来,据传凡是稀世珍宝,皆有灵性,能辨主识人,之所以我从天眼中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可能是因为这天眼它认主,不认可我的身份,如果用中山王的头骨作为媒介去解读天眼的话,或许会有效果的。 若兰比较认同我的推测,觉得这个办法可以一试,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就只能把天眼带回去再慢慢研究了,柱子一听就自告奋勇的说那两个黄金人俑就交给他了,保证能扛回去不带喘气儿的,真是贪得无厌。 我走到棺椁面前,看着那颗仰面朝天的头骨,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办法是我提出来的,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俯下身子捧起头骨后,发现头骨下面有一块白色的玉片,是六角形的,洁白无瑕,晶莹剔透。 我知道古代的王侯将相达官贵人下葬入棺时确实有以玉为枕的习惯,用来彰显其尊贵的身份,不过眼前的这块玉片要拿来当枕头貌似也太小了一些,贴在后脑勺上的话充其量也只能算一块膏药,拿在手里把玩到比较合适。 心里一琢磨,管他这么多干嘛,这一趟出来到现在口袋里还是空空的,什么好东西都没捞着,致富计划就快要泡汤了。这块玉看样子兴许还能值点钱,不拿白不拿,我顺手就抓起来揣兜里了。 我用双手捧着中山王的头骨,将两个黑黝黝的眼洞对准天眼,然后集中注意力,脑子里又浮现出老齐的模样,心中再一次默念到: "老齐…,诅咒…" "老齐…,诅咒…" ……………… 如此三五遍之后,眼前渐渐出现了一片朦朦胧胧的蓝色光晕,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接着大脑一片空白,我感觉灵魂正在从身体里面慢慢的脱离出来,像一缕青烟冉冉升起,在空中盘旋徘徊 我看见下方自己的身体,像一座雕塑一样,站在石台上一动不动,若兰和柱子他们正神情紧张的看着天眼旁边的我。 接着又是一道蓝光快速闪过,眼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像是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山洞里面,有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 我看见其中一个人正是老齐,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脸上挂着一副奇怪的表情,像是在苦笑,又似很无奈,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对面的那个人。 这个人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此刻他手里正握着老齐的那把短剑,低着头,像是在说什么,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极力的控制着自己飘渺的意识,想要绕过去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忽然眼前的画面开始闪烁,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山洞,老齐,以及他对面的那个人顷刻间都化成了灰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蓝色的光晕慢慢从眼前褪去,感觉灵魂又回到了我的身体,意识也逐渐清晰起来。我睁开眼睛,看见手中的头骨,面前的人俑,以及人俑捧着的天眼,还是刚才的样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东哥,你怎么样了?到底看到什么没有?",柱子在下面大声的叫我,他可能是担心我出事了。 我没有回话,放下头骨,慢慢走下了石台,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看到的景象。 那个山洞是什么地方?老齐怎么看起来像个死人一样?还似笑非笑的看着别人?他对面那个人又是谁?为什么会拿着老齐的短剑?难道是他把老齐给杀死了?这个想法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简直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你给我站住",柱子拿起折叠铲朝着我比划,一脸谨慎的问到:"我叫什么名字?回答我"。 "张国柱",我知道柱子是怕我又产生幻觉了,要试探我一下,我也随即配合他。 "我们是在哪里认识的?"柱子着问我。 "新疆,新兵连里",我有点不耐烦了。 "蒜头鼻子是先吃饭还是先喝汤?",他问的是新兵连里的那个代理班长,鼻子长的像蒜头一样。 "先喝汤再吃饭,没有汤就先喝白开水",那蒜头鼻子是广东人,吃饭之前总是先喝汤。 "我四舅爷他老人家小名叫什么?",这家伙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拐了个大弯儿问出这么一个奇葩问题。 "你大爷的还有完没完,我他娘的怎么会知道你四舅爷的小名叫什么",我现在真想一脚踹死他。 "别废话,快回答我",这小子还是不相信我。 "你左边屁股上有一个记号,是你小时候下河抓螃蟹时被碎瓶子给划的",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使出了杀手锏 "哎呀东哥,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你被那天眼摄了魂儿呢!",柱子说完就乐呵呵的过来抱住我,小声说到:"屁股上记号这事儿以后可不许再提了哈"。 柱子这副滑稽的样子整的我心情也顿时舒畅不少,一把推开他笑骂到:"来来来,你现在给我说说你那位四舅爷小名到底叫个啥?二愣子还是狗剩子?" 柱子嘿嘿一笑道:"我哪有什么四舅爷,只有一个四姨夫,刚才那不是想试探你一下嘛"。 "咳…嗯…",若兰看我和柱子两个闹的起劲,轻轻咳嗽一声,示意我该说正事了,我也停止了嬉闹走到她面前 "有没有看到什么?",若兰满脸期待的问我。 我点点头,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说:"是看到了一些东西,但我不能确定那是什么意思,或者说意味着什么,那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印象很深刻的梦" "你看到的东西跟齐大哥有关吗?",看来若兰想要确认一下我有没有看到跟老齐有关的东西,毕竟这是老齐要求的。 "有,我看到老齐在一个…" "不用告诉我具体内容的,回去后直接告诉齐大哥就可以了",若兰打断我的话,让我有点纳闷儿,难道她不想知道我在天眼中看到的东西吗?我想这可能也是老齐的意思吧。 接下来若兰问大家还有没有谁想去一睹天眼的,毕竟我们这一路走来都挺不容易的,每个人都有权利分享这胜利的果实。 蜂眼,豹子和阿英表示对天眼没有什么兴趣,他们的雇佣工作差不多就算是结束了,也许他们这行有自己的规矩,有些东西能不碰还是尽量不碰的好。 柱子有点蠢蠢欲动,我记得他之前说过要是找到天眼的话就用来买彩票,不过我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踏实,一把拉住已经迈开脚步的柱子告诉他:"算了,这东西有点邪门儿,还是别去了,相信我",柱子有些犹豫,但知道我是不会骗他的,最后还是从了我的话。 "那个…,齐队,我想去看看",老孔走到若兰身边说到:"这一趟能找到天眼也是缘分,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再来了,不去看一眼的话就太遗憾了" 若兰点头应允了,老孔转身走到石台上,拿起头骨重复着我刚才的动作,没过一会儿身体便不再晃动,像具木偶一样站在那里。 我看着老孔别扭的样子,问柱子:"刚才我是不是也像他一样看起来像个傻子?"。 柱子头也没回的答到:"不一样,你刚才的样子可要傻多了"。 第三十一章 惊变 我锤了柱子一拳,继续看着一动不动的老孔,可能此时他也跟我刚才一样,正在经历灵魂出窍般的诡异体验,我有点好奇,不知道老孔会看到什么东西 大概过了有一分钟,老孔好像恢复了正常,慢慢的放下手中的头骨,转头看向我们,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我身上,但只是一瞬间又移开了,然后走到蜂眼旁边沉默不语,脸色铁青,表情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见老孔这一副像吃了坨屎的样子我们也没有问他看到了什么,不过我心里却感到很不自在,刚才他那一眼看的我浑身不舒服,我不确定老孔是不是看到跟我有关的东西了。从见到老孔的第一眼起,他都是一副斯斯文文,礼貌客气的样子,从来没有过这样异常的表现,这不得不让我怀疑。 我看见若兰正在清点我们剩下的物品,看样子是要准备打道回府了,我问她:"你不想去看一眼吗?"。 若兰摇摇头说:"一开始我是有这个想法的,不过现在改变主意了,总觉得窥探未来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若兰说的不错,可能中山王就是从天眼中看到了未来的某些事情,觉得自己可以再次复国安邦,才会杀了那么多人搞什么三家还魂大祭,也许对凡人来说,窥视天机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也蹲下来帮若兰收拾东西,问她:"天眼怎么办,要不要把它带回去?",若兰想了想说:"还是不用了,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说不定天眼还隐藏着其他的危险,我们没必要再冒险了" 我看见那颗中山王的头骨还放在人俑上面,决定还是要把它放回棺椁里面去比较妥当,毕竟我们拿了人家的东西,还打扰了人家安息,挺不厚道的。 刚迈开腿就被柱子一把拉住,他眼神警觉,抬起手指了指墓道那边,我顺眼望去,看见一个人正步履蹒跚的走进墓室,仔细一瞧,居然是老刘头。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老头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迷路了,难道老刘头一路都在跟着我们吗? 老刘头此时此刻出现的异常蹊跷,我们都没有动,也没有叫他,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只见老刘头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面无表情,双目呆滞,好像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径直走上石台,拿起中山王的头骨呆呆的看着,没过多久便开始痛哭流涕起来。 这一幕又让众人目瞪口呆,老刘头干嘛对着中山王的头骨哭泣?他该不会是中山国人的后裔,在这里缅怀自己的先祖吧? 老刘头哭了一会儿,举起头骨悲愤的喊到:"入此山者,必将献出灵魂"。 然后转头看向我们,满脸绝望的说到:"来不及了,没有时间了",说完就抱起头骨,转身翻进棺椁里面,直直的躺了下去。 "这..…,这老头是不是又抽疯了?还跟人家抢棺材",柱子神色慌张,说话也不利索了。 献出灵魂…献出灵魂…,我极力思考着这句话。 "不好",我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叫到:"老刘头就是三家还魂大祭的最后一步,他这是要献出灵魂开启大阵",我肠子都悔青了,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老刘头居然是来开启还魂大祭的。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棺椁旁边,往里一看,老刘头怀里正抱着中山王的头骨,双眼微闭,一脸安详,胸口已不再起伏,像失了魂魄一样静静的趟在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伸手想去把老刘头拉起来,晃眼间却看到他因衣服破烂而露出的胸膛上,有几道弯弯曲曲的红色印记,看着很是眼熟。 我猛然想起之前在墓道里面的壁画上看到的那群上身赤裸的人,身上也有同样的印记,不由得诧异万分,难道老刘头真的和壁画上的人有关?可那些都是几千年前的事了啊。 "孔守仁你要干什么?",若兰的叫声在远处响起,我刚转过身,就看见老孔已经冲到我面前,拿起明晃晃的匕首就朝我的腹部捅来。 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抓住了老孔的手腕,牢牢的控制住了他手上的动作,可匕首已经有一小部分刺进了我的腹部,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我有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惊讶的看着老孔,一时不知所措。 只听到"啪"的一声,柱子很快跑了过来,抄起折叠铲就朝着老孔头上狠狠的拍去。 这一铲子柱子是下了死手的,老孔身子一歪摔倒在了人俑旁边,顿时头破血流,人也不动弹了,只有嘴唇在微微蠕动,似乎想说什么。 柱子走向老孔,看样子还想再补一铲子,我赶紧拦住他,夺过他手里的折叠铲,老孔现在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我不想柱子为了我而背上一条人命。 "东哥你疯了是不是?,这孙子刚才可是想要了你的命,你还护着他?",柱子对我大声咆哮,我知道他是救我心切,如果换作是柱子遇到危险,我想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我拍了拍柱子:"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我必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可能和天眼有关",柱子听了不再激动,问我的伤要不要紧,我摇摇头,那一刀刺的比较浅,没有大碍。 我忍着腹部的疼痛,蹲下来看着气若游丝的老孔,问他:"为什么要杀我?",虽然我对老孔的印象还不错,一路上大家也互相照顾,相处的挺融洽,但是他居然想杀我,想取我性命,那么一切就要另当别论了。 老孔嘴角一阵抽搐,挤出一丝鬼魅般的笑容,抬起手摇摇晃晃的指着身旁的天眼,我还想再问,他举着的手臂一下就垂到了地上,脸上鲜血直流,再无任何表情,就这样死在了我的面前。 我心里难受的紧,又一个同伴在我眼前断了气,虽然老孔是咎由自取,但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变成了一具血迹斑斑的尸体,我努力安慰自己,却还是做不到问心无愧。 "想不到终究还是发生了",蜂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站起来回过头,若兰她们几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 我问蜂眼:"什么意思?他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因为刚才我看到老孔从石台上下来后拉着蜂眼悄悄的在嘀咕什么事情。 蜂眼淡然的说到:"他说你要杀他,我当时没在意,也不相信"。 "什么?我干嘛要杀他?",我情绪激动,虽然孔大麻子当年杀了我爷爷,但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我也已经放下了,再说孔大麻子当时也已经被老齐就地正法了,我没有理由要杀死一个以前从未认识,和我毫无干系的人,而且这个人现在还是我的同伴。 "他告诉我说他从天眼里面看到自己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而你拿着折叠铲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他认为你会杀死他,所以才会先发制人想杀了你",原来当时老孔跟蜂眼谈论的就是这件事情 我实在难以置信,没想到老孔看到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他现在就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而我也确实手里拿着折叠铲站在他的面前,虽然我并没有杀他,但他看到的画面却真的出现了,正是这个画面让老孔潜意识的认为是我会杀死他 这一切太诡异了,我不禁想到自己在天眼中看到的景象,那个背影模糊不清,手中握着短剑的人,是不是也会杀了老齐,我不敢想象。 大家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若兰面色凝重,蜂眼,豹子和阿英沉默不语,柱子的情绪也渐渐缓和。 他是为了救我才出手的,可能心里并没有多大负担,我十分感激柱子的当机立断,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可能就会是我了。 沉闷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若兰开口说到:"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大家也不要太难过了,这事不怪我们,也不能怪老孔,都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从现在起,任何人都不能再去碰天眼了,有些东西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 其实若兰不说估计也没有人再想去看天眼了,若是看到一个自己不能接受也无法改变的的结果,那种感觉可能并不好受。 蜂眼和豹子走过去抬起老孔的尸体打算妥善处理一下,毕竟不能把他扔在这里。 我向蜂眼投去感激的眼神,感激他们有自己的原则,因为我猜测老孔找蜂眼谈话的时候,很有可能已经对我起了杀心,更有可能是让蜂眼帮助自己实施计划,但蜂眼他们并没有这样做,凭这一点,就让我相当敬佩,感激不尽 蜂眼和豹子两人刚把老孔抬到墙角,又是一阵咔咔的声响,我回头看去,那两个黄金人俑开始慢慢下降,接着就和天眼一起沉入地下。 我心道一声"糟糕",刚才老孔出人意料的行为来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我们都搞忘了老刘头的这回事儿,现在说不定三家还魂大祭已经被启动了。 这时墓道那边传来一阵骚动,隐约能听见刀剑击鸣和金属交错的声音,我捂着肚子想要过去看个究竟,柱子一把按住我,然后自己跑了过去。 等柱子跑到墓道口,拿起手电往里面一照,随即转头哭丧着脸,惊恐的叫到:"全他妈活过来了"。 第三十二章 死局 "活过来了?",听柱子这一叫所有人脸都绿了,顿觉大事不妙,因为墓道外面能活过来的东西,就只有那些阴兵了。 我顾不上腹部的疼痛,和蜂眼他们跑过去一看,墓道里面出现十几个无头士兵,正持枪执戟,跌跌撞撞的向墓室里面走来,隐隐约约能看到远处还有更多的无头死尸也在慢慢朝我们逼近,黑压压的一大片,就像被人操控的傀儡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心中不由得暗骂倒霉,这三家还魂大祭几千年了都没有被启动,我们一来就正好赶上了,都是老刘头那疯子惹的祸。 现在四周已无其他退路,唯一可以出去的墓道又被堵的死死的,看来今天我们都要交待在这儿了,我忽然间有点后悔了,如果当初没有答应老齐来找什么天眼那该多好。 后悔归后悔,眼前的危机还是要想办法应对,我们六人站在墓道口手握折叠铲严阵以待,明知无路可逃也还是准备和这群没头的家伙拼了,但外面的石屋那么多,死尸成千上万,就算我们再拼命也只是最后的挣扎。 柱子临时抱佛脚,祈求佛主保佑我们能逃过这一劫,以后必定行善积德三餐食素,早晚诵经,我骂他要是早这么做也许我们就不会碰到这事儿了。 蜂眼,豹子和阿英虽然一直把宿命挂在嘴上,此时却也是面露绝望,不再像之前那般从容淡定,看来他们那位祖师爷也已经抛弃他们了。 若兰说这些士兵躯体僵硬,行动迟缓,并不算是真的活过来了,也许只有等三座山中的还魂大祭全部启动了,这些死尸才会形,神,灵三者兼备,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 话虽如此,我却还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别说现在是一万个会动的死尸了,就是一万只蚂蚁摆在面前,我们一手捏死一个也够大家折腾大半天了,看来这中山王是吃定我们了。 站着等死的滋味儿确实不好受,我心一横,与其这样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刚想上前跟那些无头士兵拼个你死我活,柱子却抢先一步跑了过去,口中大声叫喊为自己壮胆助威,抡起铲子就将走在最前面的死尸敲翻在地,我们见势也赶紧过去支援,人尸大战拉开了序幕。 柱子力气很大,几铲子下去就能把一个无头士兵给拍散架,但这些士兵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他们好像能看见我们似的,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向我们刺来,而且力度还不小,只是准头稍微差了些。 我一铲子拍向迎面而来的长枪,“当"的一声金属撞击,震的我虎口发麻,一看折叠铲上,硬生生的被顶出了一个凹坑,这可是德国用合金钢制造的军用工兵铲,要是那一枪刺到人身上,肯定是活不了了。 蜂眼正想要跨步迎敌,却一下被绊倒在地,再看地上,一截被拦腰削断的身体还在不停的扭动,伸出两只白森森的手臂正死死的抓住蜂眼的双腿。 我和豹子一阵猛砍,将那半截身体连同双手砍得粉碎,蜂眼也赶紧爬起来继续战斗,眼下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团队协作和互相信任。 若兰被一个无头士兵刺中了背包,一时甩脱不掉,陷入险境,柱子上前抓住那士兵就是一顿招呼,旁边又围过来两个士兵想要攻击若兰,我赶紧过去抵挡,顺势扯下若兰的背包带子,都这个时候了,装备已经不重要了,保命要紧虽然逃生的希望渺茫,但人的求生欲也会随着环境的恶化而逐渐强烈,经过一番苦战,墓道里的十几个无头士兵已经被我们消灭干净。 这一仗下来众人已经气喘吁吁,体力消耗的厉害,我们把剩下不多的装备清点收集起来,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第二波进攻,至于结局,大家可能都心知肚明。 柱子跑去墓道入口处观察敌情,若兰她们再次仔细检查墓室的每个角落,看看是否有其他隐藏的逃生通道。 我来到石台上,想看看棺椁周围有没有什么玄机,却看见老刘头怀里的头骨正在不停的跳动,貌似有人在呼唤它,想要跳出棺椁去寻找它的本体。 "有情况,准备战斗",柱子一边往回跑一边大声叫喊,我们过去一看,只见又有二三十个无头士兵已经进入了墓道,他们分列两边,簇拥着中间一具高大的无头男尸,这男尸和其他士兵有点不太一样,手中未持兵器,穿着一件金丝长袍,束着一条白玉腰带,腰中挂着一把三尺宝剑,在群尸中赫然显眼,足显其身份高贵。 "他…他不会就是中山王吧?"柱子疑惑的问我,他和我猜测想的一样 "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我回答道,难怪那棺椁里面的头骨在跳动,原来是想挣脱老刘头的怀抱出来迎接他的本尊,真是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都让我们遇上了。 柱子见这架势好像有点怂了,转头对大家说到:"中山王都出来了,看来这仗是没法打了,大家不如缴械投降吧,说不定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说罢就将手中的折叠铲扔在地上,转身走到一副空棺材旁边。 我气急败坏的骂柱子道:"你他娘的好歹也是穿过军装的人,投降这两个字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信不信我现在就代表全国人民毙了你,以正法纪"。 "想毙了我,你也得有枪才行啊",柱子满不在乎的说到:"别站在那里废话,赶紧过来帮忙",说完就双手搭在棺材上,开始用力推动。 我哭笑不得,这小子就知道胡闹,你想用棺材堵住墓道你直接告诉我们不就行了,非得戏弄我们一下,真想揍他一顿。 我们赶紧过去帮忙,这些棺材都是空的,也没有棺盖,推起来并不是很吃力。我们将八副棺材全部塞进墓道里面,横七竖八的堆叠起来,把那些恶心的东西挡在外面,随即另一边就传来敲打撞击的声音。 所有人都累的瘫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那些棺材被撞的摇摇欲坠,被冲破是迟早的事情。 我心里不由得感慨,忙活了大半天,从刚才站着等死变成了现在坐着等死,真是造化弄人啊。 若兰神色暗淡,叹了口气说到:"是我把大家带入绝境的,我对不住你们啦。” 蜂眼,豹子和阿英摇摇头,说他们都是自愿下来的,从干这行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会有这一刻的到来,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谁也不能怨。 我和柱子相视一眼,无奈苦笑,他们几个倒是马上就可以去见那位祖师爷了,我们俩平时也没有求神拜佛的,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死后就只能在这里给那中山王陪葬了,听说上帝博爱世人,心系天下苍生,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愿不愿意收留我们。 封住墓道的棺材被撞开了一个口子,一个无头士兵正在艰难的往里面挤,柱子跑过去两铲子就削的粉碎,嘴里还一边嘀咕到:"都是当兵的,就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吗?非要赶尽杀绝"。 我也过去使劲挪动旁边的棺材把那个口子给封住,调侃柱子道:"这也不能怪他,人家领导就在旁边看着呢"。 蜂眼和豹子从墙上取下几盏油灯,将堵住的棺材全部点燃,墓道里面瞬间就升起熊熊大火,外边也暂时没有了声响。 这把火也只能暂时抵挡一阵子,等火熄灭了,该来的还是会来。 若兰看着那些烧的噼啪作响的棺材,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一问才知道原来她还在琢磨那八口棺材到底是如何出现的。 若兰说我们离开石塔后,下到了那个断层,也就是全是石屋的地面上,当时每个人踩到地上后都感觉地面很轻微的动了一下,这并不是错觉,更不是什么幻觉,而是我们踩到了一个庞大的重力机关。 每一个人踩到地面后,都会增加一个人的重量,相应的墓道口就会升起来一副棺材,我们七个人正好就会出现七副棺材。 因为我们当时离墓室比较远,并没有看到棺材出现的过程,所以刚进入墓室时看到那些棺材才会大惊失色。 当我们在墓室里面呆了一段时间后,第八副棺材出现了,又过了一会儿,老刘头也正好走进墓室,所以第八副棺材是老刘头触发了重力机关,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就是为了吓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 若兰的推测十分合理,从时间顺序上来看也能说的通,不过就算现在解开了棺材的谜团,我也乐观不起来,此刻我真希望当时能一脚踩出十副棺材来,让我们多活一秒是一秒。 还有一个问题我也想不通,既然那中山王费那么大劲儿搞这些空棺材来吓唬我们,却没有在墓室里面布下其他机关陷阱来算计我们,这实在是不合常理。 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这时柱子拍了拍我肩膀,说到:"别愣着了,该准备上路了"。 第三十三章 兵分俩路 柱子语气故作轻松,我知道时候到了,抬头望去,此时墓道里面的火焰已经快要熄灭,另一边又传来一阵骚动,看来这下是真的要玩儿完了。 六人随即站起身来,强行打起精神,手中握紧折叠铲,像慷慨赴死的勇士一样,面对即将破门而入的敌人。 "呸",柱子吐了口口水,转头对我说到:"东哥,跟你商量个事,前年我开修理店的时候手头有点儿紧,就找我四姨夫借了五万块钱,本想挣到钱后尽快还给他的,可这两年吧生意不景气,也就一直没还上,你要是出去一定要帮我把这钱给他老人家,你是知道的,我这人最怕欠人人情了"。 我摇头苦笑,柱子这家伙是被吓傻了还是想坑我,这种情况下,在这个鬼地方,我就是插翅也难逃啊,再说了就算我运气好能逃出去,我肯定也会带着柱子一起出去啊,既然都出去了为什么要让我来还他四姨夫的钱? 想想柱子现在被困在这里等死,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心里觉得挺愧疚的,于是回他到:"柱子你放心吧,今天我要是能出去的话,我就算是砸锅卖铁,沿街乞讨也会帮你把那五万块钱还上的,还不够的话我就是去挖煤去卖肾也要给你凑足了"。 柱子嘿嘿一笑道:"就知道东哥你够义气,待会儿躲我后边,机灵点儿,我来给你开路"。 说话间一声脆响,已经烧成木炭的棺材被推到在地,几个无头士兵摇摇晃晃的摸了进来,浑身被熏的黢黑,就像农村里过年时挂在房梁上的烟熏腊肉,看的我心里是既害怕又想笑。 柱子挽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开干,我一把拉住他道:"不能英雄都让你一个人当了吧,好歹也得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说完不顾柱子的阻拦,提起铲子就奔向对面的无头兵。 我才刚跑出几步,就感觉脚下一阵猛烈的晃动,整个墓室也开始剧烈的摇动起来,雨点般的碎石刷刷的从周围的墙壁上掉下来,同时伴随着轰轰隆隆的回响声,貌似整个墓室都快要塌了。 由于我还处在奔跑中的姿势,重心不稳,身子一歪,便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上,心里气的直想骂娘,本来想像个英雄一样好好的表现一回,却莫名其妙一跤摔的我找不着东南西北,出了这么大个洋相。 地动山摇的状态还在继续,再看其他人也是站立不稳,全部卧倒,这突发的状况弄得大家心惊胆颤,不知所措,以为又是什么机关启动了。 我心中也不禁生疑,到底是什么样的机关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大概一两分钟后,情况稳定下来,周围又恢复了平静,摸进来的几个无头士兵也都摔的七荤八素,一时间根本爬不起来。 我顾不上刚才出糗的样子,跑过去把大家扶起来,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正疑惑间,石台下方那两座身披金甲的将军雕像轰然倒塌,脚下的地方出现两个黑黝黝的洞口。 众人一看都面露欣喜之色,难道这两个洞口就是逃生的通道?之所以这样想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在古时候,那些帝王将相为了死后能够继续荣华富贵,早早的就开始考虑身后之事了,而修建陵墓则是一项非常浩大的工程,会招募或者奴役很多工匠常年累月的施工劳作。 而陵墓的位置和陵墓中的秘密又是不允许泄露出去的,所以在完工之后这些工匠基本上都会被处决,有的是当场就被处死,有的是被关在陵墓的密室中活活饿死憋死,给那些帝王将相陪葬,都有专门的人来执行这一项任务。 这些工匠多是下层贫苦百姓,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人会在意,在几千年的历史兴衰,王朝更替中,这已经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所以但凡有人被拉去为帝王修陵造墓,就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 而千百年来,这些工匠为了活命,也想出了一个对策,就是在修建陵墓的时候,会秘密的挖掘一些供逃命用的地道,在陵墓快要完工或是监管松懈的时候偷偷的逃出去,所以眼前的这两个洞口,很有可能就是当时为中山王修墓的工匠悄悄挖掘出来的逃生通道。 现在我们身陷死局,这突然出现的转机令众人精神大振,反正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放手搏一把,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可眼前有两个洞口,我们一时不知道该从哪个洞口下去,到底如何选择让众人犯了难。 柱子见我们犹豫不决的样子,催促着说到:"咱们怎么简单怎么来,要么大家投票决定,要么就男左女右,没时间在这里磨迹了"。 我白了柱子一眼没理他,因为现在我们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这就是用来逃生的地道,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所谓的投票说白了就是瞎蒙,而且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投不出个结果来。 至于男左女右什么的就更扯淡了,四个大男人怎么可以抛下两位女同志,万万不行。 不过柱子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其实我们所有人并不是一定要选择同一条路的,于是向大家提议到:"目前这两个地洞通向哪里,里面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不如大家分成两队,三人一组,兵分两路,就算其中有一条是生路,我们也不至于全军覆没,有句老话不是说了嘛,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大家都点点头,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表示同意,我下意识的就站到若兰的旁边,柱子也跟着走到我面前,蜂眼,豹子和阿英三人也不约而同的站在了一起,大家相视一笑,十分默契。 话不多说,若兰把剩下的装备和蜂眼他们分了一下,对三人道了声谢,便率先下到右边的洞里面,柱子刚蹲下身,又站起来对蜂眼他们抱拳说到:"各位,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他日若是…",我一听柱子又开始瞎叨叨了,抬脚就把他踹了下去,都这时候了还装什么文化人,武侠电影看多了吧。 蜂眼和豹子尴尬一笑,对我点点头,嘱咐我一路小心,接着进入了左边的地洞,我刚准备跟上柱子,这时阿英走过来拉住我,从脖子上取下一枚吊坠放到我手上,说到:"这一路上感谢有你帮忙,这吊坠上面有地址,按照这个地址找到独眼阿坤,就算是我和大熊对你的报答"。 阿英说完就转身向左边的洞口走去,停了一下,又回头笑着说了声:"保重",我愣了愣,还来不及问个究竟,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我的眼前。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希望他们也一路顺风吧,我把手中的吊坠揣进口袋,跟着就想随柱子下去,回头一看,刚才那几个摔的快散架的无头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起来了,正慢慢的向我靠近 我心想要是这些恶心的东西也尾随我们进入洞中的话会是个大麻烦,到时候我们精疲力尽,弹尽粮绝了可对付不了他们,得想个办法将他们引开。 柱子的叫喊声从洞底下传来,貌似在催促我搞快点,我应了一声,焦急的看了看周围,却没发现有什么用的上的东西,这时那具高大的男尸也走进了墓室,身体正对着石台上的棺椁。 我灵光一闪,快步冲到棺椁面前,尽量不去看躺在里面的老刘头,将那颗还在跳动的头骨紧紧的抓在手里,对着那具高大的男尸,举起头骨,作势就要往地上摔去,心想如果这具男尸真是中山王的话,我就看你怕不怕,再敢上前一步马上把脑袋给你摔成一坨渣。 这一招果然有用,那男尸和身边的无头士兵都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进,我依然保持着举骨欲摔的姿势,并试着往他们面前靠近一步,他们也配合着后退一步。 我和这群没头的尸体就这样一进一退,慢慢将他们逼进了墓道里,我看时候差不多了,把头骨高高抛起,抬起右脚一个大力凌空抽射,直接将那头骨顺着墓道踢出了老远,那具高大的男尸和周围的无头兵像疯了一样,对着我张牙舞爪的扭动了一番,随即转身朝着头骨飞出的方向走去。 我暗叫一声"好险",心说这生死关头你们也别怪我不厚道了,趁着这个空当我也赶紧跑向洞口,瞟眼间看到老孔的尸体还静静的躺在墙角那里,心中不免有些惋惜,本以为经历了这次患难与共,大家以后还可以做朋友的,你却想害我性命,多行不义必自毙,咎由自取,实在是怨不得我。 想想还躺在棺椁里面的老刘头,又是些许伤感,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中山国人的后裔,也不知道你和壁画上的那些人有什么关系,虽然在城门的时候你坑过我们一次,但我们并没有想要把你怎么样,更没有打算抛弃你,现在的结果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我们想救也救不了,还连累大家也差点送了性命,如果这就是你追求的宿命,那我们尊重你的意愿,但愿你能好好安息吧。 "东哥,你到底死没死?没死就赶 紧给我下来",柱子粗犷的嗓门儿又嚎 叫起来,看来是等我等的着急了。 "来了",我答应一声,两腿奋力一跃,端端正正的跳进了洞里。 第三十四章 地道 跳进洞里后,晃眼看见若兰正拿着手电往我身上照,然后便一下重重的摔在地上,我正纳闷儿屁股底下软软的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低头一看原来是坐在柱子身上了。 我赶紧从柱子身上下来将他扶起,责怪他不应该站在洞口的正下方,不然也不会挨我这一下。 柱子双手揉着老腰,站起来就对我开骂:"东哥你有是病吧,我在底下叫你半天你不下来,刚走过来想上去接应你就看到你跳下来,也不事先通知一声,我想躲都来不及"。 我歉意的回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不也是听你在下面催的急嘛,看这洞口也不深,就直接跳下来了"。 柱子撇了撇嘴,不屑的说到:"你以为我愿意叫你啊,要不是齐队看你这么久没下来担心你出事,一个劲儿的让我催你快点儿,我才懒得管你"。 我听明白了柱子话里的意思,他是想告诉我刚才若兰很担心我,只是不好明着跟我讲,这小子什么时候说话这么三八了。 若兰看我安全下来了,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说现在任务已经结束,让我们不用再叫她齐队了。 接着告诉我们这条地道只有一条路,至于通往何处,距离有多远,里面有些什么东西,这些暂时还不清楚。 柱子说:"一条路就一条路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没的选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再说了要是真多出几条路的话反而让人纠结"。 眼前的情况正如柱子所说,我们除了继续前进已经没有退路了,而且上面那些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来追赶我们。 我们清点了一下剩下的装备,只有一袋五块装的压缩饼干,两瓶矿泉水,少量的纱布和急救药品,两支强力手电,两支火把,以及每人随身携带的折叠工兵铲和匕首。防身的东西差不多够了,消耗类的物品确实有点少,我心想省着点用应该能撑的过去,但愿这地道不要长的离谱,于是三人简单收拾了一番,便朝着地道深处走去。 这条地道有两米多高,三四米左右宽,挖的规则而工整,地面铺着青石板,随处可见用来作支撑的木头,没走多久还看见了几只未使用的火把和两罐备用油,我们顺便取了一些带上。 地道里的情况不禁让我有些生疑,这条地道看样子工程量还不小,不像是当年的工匠为了逃命而匆忙挖出来的,一般的逃生通道应该都是比较狭窄的,因为是秘密挖掘的,人力和时间都相当有限,如果条件特别恶劣的话挖出来的地道甚至仅能供一人爬行通过,而我们现在走的这条地道更像是刻意修建的备用工程,一定是有某种目的的。 若兰和柱子也看出了端倪,不过大家都没有提出来,目前的情况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不想再徒增心里负担,再说我们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就这样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我感觉腹部的伤口开始有些疼痛了,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若兰看到我异样的表情,决定坐下来先休息一下,我这才拉起衣服仔细检查了一下,还好伤口很小,出血量也不多,已经快要结痂了,有一部分伤口已经和衣服粘在了一起。 若兰拿出急救包,准备用碘伏液给我消毒,我摆摆手说:"伤口已经止血了,不要浪费了,我们剩下的药品不多,还是留着万一你们有个…,嗯…,万一柱子有个什么磕磕碰碰的也还用的着"。 若兰瞪了我一眼没有理我,低头继续给我涂抹消毒药水,完了又用最后的一点纱布贴上。 "唉,东哥你怎么说话的?",柱子不满的说到:"什么叫我有个磕磕碰碰,你这是在咒我是吧?",说完挨着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一本正经的回到:"我这都是为你着想,你这小子怎么还不领情,不过现在已经晚了,你就是想用也没有了。" 柱子知道我在逗他,话锋一转,笑眯眯的说到:"来,把你拿的那件东西给我瞧瞧"。 "东西?什么东西?",我没听明白柱子说的什么。 "行了,这里就我们三个人,别装了,就是你在棺椁里面拿的那块东西,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是吧,当时大家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其实柱子不提的话我都快忘了这回事儿了,没想到当时那么小的动作都被他们全看在眼里了,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掏出那块六角古玉交给柱子,柱子接过去捧在手里左看右看,两眼放光,爱不释手。 看他这副财迷样,我好奇的问到:"用的着这么激动吗?,你在大殿里拿了那么多好东西,还看的上这块玉?"。 柱子一听这话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脸沮丧,原来从我们在大殿中遭遇黑蛇起,再到后面柱子在积尸地救了我,又到最后的人尸大战,一路搏杀狂奔下来,进了地道一摸身上的口袋,才发现东西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枚金印和两颗绿宝石,柱子拿的那几块看着成色极佳的玉器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所以现在看到我这块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我安慰柱子道:"行了,你就知足吧,好歹还剩几件东西,战国时期的金印可是稀罕玩意儿,贵重的很,那两颗宝石我不太懂,不过肯定还是能管些钱的,这块玉你要是喜欢的话就拿去吧"。柱子这一趟跟我出来可没少吃苦头,还差点把命给搭上,我实在无以为报,要是能圆他的致富梦是再好不过了。 柱子看我这么见外一下就急眼了:"东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兄弟俩谁跟谁,等回头我把东西拿去卖了,得了钱咱们平分,有我的肉吃就绝不会让你喝汤",柱子说完又把玉交给我道:"不过你这块玉好像不是什么好货,摸着不太光滑"。 我接过玉仔细端详起来,玉的正面雕着一块石头形状的东西,看样子有点像是天眼,背面乍一看什么东西也没有,我摸了一下,触手有轻微的凹凸感,打开手电凑近了看,好像刻着很多不规则的小坑,这些坑实在是太小了,不借助照明的话肉眼几乎看不到,更别说想要辨认了。 我交给若兰让她帮忙鉴定一下,看看这古玉上面会不会又刻着什么秘密。 若兰看了一会儿也不能确定上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她说有可能是微雕的文字,在历来的考古活动中也出土过类似的刻有文字的玉器,上面记载了一些跟墓主人有关的事迹。 但这块古玉上面雕刻的东西太小了,要借助专业的工具才能解读出来,眼下的情况是没有办法了。 我点点头,对若兰说到:"既然这样,那这块玉就交给你了,帮忙把上面的信息翻译出来,这技术活儿我们也做不了"。若兰答应了,将玉收起来放进包里,说等她弄清楚上面的东西了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我们又喝了点水,每人吃了一块压缩饼干垫垫肚子,趁着恢复了些体力,继续往前走,由于食物紧缺,也不清楚这地道究竟有多长,三人不得不加快了行进速度。 地道总体来说还算是比较平坦而笔直的,只有些弧度很小的弯道和偶尔一段平缓的坡度,看样子是经过严密的计算和规划而挖掘的,这更加否定了我们之前关于工匠挖来逃生的推测,因为要挖一条这样的通道对他们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么还有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这条地道是由中山国人修建的,他们用来隐藏行踪,运输物质,或是为战争做准备,或是为还魂大祭做筹划,地道都可以掩人耳目,而且这是一个长期的事业,走地道可比走外面那些恶劣的山路方便多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信心倍增,希望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我感到一阵饥饿疲乏,头晕目眩,于是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强打起精神,再看若兰和柱子也是一脸疲惫的样子。 这时我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的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人独自出海去捕鱼,结果遇上了风暴,船也沉了,这人就靠着一块木板在海上漂流,浑身上下就只剩一个苹果,他好几次都快坚持不住了想把这个苹果吃掉,但他明白这个苹果是自己最后的希望,是自己坚持下去的信念,最终这人没有吃掉苹果,等到两个星期后路过的船只将他救了起来,发现他人已经昏迷,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个已经皱巴巴的苹果。 当时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并没有什么感触,觉得这只是虚构的不切实际的鸡汤文,现在想想,这个故事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它是想告诉我们人处在绝境的时候,一是要有强大的信念来支撑自己,二是自己一定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也就是最后的希望。 此刻我在心里鼓励自己一定能够走出去的,想着若兰的包里还有饼干和水,那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 三人正忍倦挨饿静静的走着,身后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动静,我们赶紧照起火把打起手电看去,那里正好是一个弯道处,一时看不太清楚,但逐渐明显的响动告诉我们,有东西正在向我们靠近。 第三十五章 歧途 三人不由得紧张起来,都拿起折叠铲背靠墙壁警戒,心想这地道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此时向我们逼近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柱子骂骂咧咧的说肯定是那些没头的死鬼追我们来了,真是属狗皮膏药的粘上就甩不掉了。 我一想觉得不太可能,我们在地道里面少说也走了几个小时了,而且速度也不算慢,就凭那群走路像中了风似的无头士兵绝对不可能追上我们的,况且这密集的骚动声也不像是他们发出来的。 心里正猜测时那声音已越来越清晰,接着一团黑影瞬间出现在眼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大群山猴子。 我万万没想到这群狗东西居然会追到这里来,真是冤家路窄,这报复心也太强了吧。 但山猴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它们不是被关在城墙外面了吗?难道是我们在墓室里面遇到的那阵地动山摇把城墙也给震塌了? 不过这群山猴子好像也没有料到会遇上我们,一看面前站着三个人都齐刷刷的停了下来,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我们,没有了之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柱子拿起折叠铲朝着那些山猴子晃悠,看样子是想走过去招呼他们,我拉住柱子道:"算了,都追到这个份儿上了,都是缘分",其实我是看这些山猴子现在有点古怪,决定先看看他们想做什么,敌不动,我便不动。 柱子头也不回的骂道:"缘你大爷的份,你跟它们有缘那你留下来陪它们,我和若兰先撤",柱子话虽这样说,脚下却并未移动。 "它们看起来好像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若兰也看出了有些不对劲,因为要是按着这些山猴子之前的尿性,早就扑上来将我们生吞活剥了,哪还会站在一旁傻不愣登的看着我们。 三个人和一群山猴子就这样对视了大概一分钟左右,双方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我们也没有放松警惕,我心里都想好了,要是这群畜牲敢率先发起攻击,我一定要拍死几只烤着吃了,若是我们输了,死之前我就用匕首自尽。 僵持还在继续,我感觉腿都站的有点麻了,看来这样也不是办法,猜测对方不会是想就一直这样困住我们,让我们活活饿死吧?两军狭路相逢,勇者取胜,现在意志力是关键,就看谁能把谁耗死。 我将折叠铲换到左手,想腾出右手把腰上的匕首取出来,却看见这群山猴子的目光也跟随我手中的折叠铲一起移动,神情紧张,似乎有些惧怕。 我突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可能此时这群山猴子真的没有恶意,也不是冲我们来的,只是看见我们三人手持折叠铲戒备的样子才会停下来和我们对峙,毕竟之前我们用折叠铲将它们的同伴拍死拍伤了一大片,那血肉横飞的场面已经深深的印入了它们的脑中,所以现在看见折叠铲才会心有余悸。 我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拿起折叠铲在两只手中不停的抛来抛去,对面的山猴子也紧张的盯着我手中的折叠铲,脑袋跟着左右摆动,同时后退了一步,喉咙里发出一声悲凉的尖叫声。 柱子一看急得对我破口大骂到:"你抽什么疯啊,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情耍猴儿,当心把它们逼急了待会儿第一个往你身上扑"。 我决定赌一把,随即说到:"若兰,柱子,相信我一次,把家伙收起来,说不定不用拼命了"。 若兰点点头,明白了我的意思,柱子纳闷儿的问到:"干嘛?,咱们这就投降了?在墓室里面你不是还大义凛然的教训过我吗?怎么,现在想通了?",我让柱子别废话,尽管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柱子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听了我的话。 于是三人将折叠铲藏到背后,但依然紧紧握住,然后贴着墙壁,尽量把面前路让出来。 领头的那只山猴子看见我们这番举动,伸着脖子低吼了一声,接着所有的山猴子快速从我们面前穿过,看都没看我们一眼,一溜烟的跑进了地道深处。 看来我的推测是正确的,这些山猴子并不是来追赶我们的,我有些好奇,山底下空间那么大,它们怎么会正好进入这个地道,难道只是巧合? 柱子说看这群山猴子急匆匆的样子,应该是赶着去投胎的,若兰低头思考了一下,马上急切的说到:"快,跟上它们",我和柱子一听,貌似反应过来什么了,跟着若兰就向那群山猴子追去 因为之前在城门口的时候若兰分析过,这些山猴子很有可能就是当年遗留下来的中山国人,因为生活方式和环境变化而返祖变异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如果这个推论正确的话,那么这些山猴子的脑中应该还残留着它们祖先的记忆,所以它们知道这条地道的存在也就不足为奇,说不定还知道这条地道通往何处,甚至知道生路在哪里,我们跟着这些山猴子也许就能逃出生天。 三人鼓起劲儿加快脚步,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狂奔的山猴子,为了不激怒它们,我们和它们保持着一小段距离,就这样一直尾随着。 柱子在后面气喘如牛,叫我跑慢点,说我们又不是要跟着那群畜牲去投胎,累死了划不来。 我一边让柱子坚持跟上,一边也强忍着饥饿和浑身的疲乏奋力追赶,可能这就是我们最后活命的机会了,决不能放弃,除非我们先倒下。 正当我们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一左一右两条通道摆在眼前,那群山猴子未做任何停留,全部毫不犹豫的钻进了右边的通道。 三人立即停下脚步,这多出来的一条路让我们有点吃不准,我又有点怀疑自己刚才的推测,要是这些山猴子真的是去寻死或者故意把我们带入死路怎么办? 我们短暂商量了一下,柱子说无所谓了,我走哪条路他就走哪条路,若兰也有点拿不准,不过还是觉得逃生是动物的本能,应该跟上去看看。 我一时也没有什么靠谱的办法,同意若兰的建议,于是三人又跑进右边的通道继续追赶前面的山猴子。 还没跑出多远,就发现地道已经出头了,面前是一段缓缓向下的阶梯,用手电照去,周围的空间十分开阔,仿佛进入了另一座挖空的山体内,而在阶梯的正前方,又是一座高耸的石塔,与之前在瓦屋山底看到的那座一模一样。 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都惊讶不已,从我们一路行进的路线来看,是不可能又绕回到瓦屋山的,那么这座石塔的存在就只有一个解释,这里就是三家还魂大祭的另外一个祭祀点,这座石塔里面装的都是砍断的手脚或者身子。 而此时那群山猴子已经跑出老远,直接绕过石塔往更黑暗的深处跑去,我们拿起手电照射,因为亮度有限,看不到远处有些什么东西。 三人不禁感到有些绝望,想不到我们刚逃离了龙潭又进入了虎穴,我实在是不想再经历瓦屋山底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而且我们现在缺少食物,也没剩下几件像样的装备,贸然下去基本上只有死路一条。 若兰连连摇头,说她判断失误了,那些山猴子可能并不是在逃命,它们一路马不停蹄的直接跑到这里,很有可能是想要启动这座山中的还魂大阵,也许这就是它们的使命,也许这只是它们脑中记忆的惯性驱使。 柱子一听若兰这样说便破口大骂到:"我就知道那群狗东西不会有那么好心带着我们逃出去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时拍死两只弄来填填肚子也好"。 听柱子说到吃的我更加觉得饿的慌人,赶紧让他别抱怨了,还是省点力气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若兰说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跟着那些山猴子下去,但是太危险,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二是掉头回去走左边那条路,但是不知道距离有多远,更不知道是不是条死路。 柱子琢磨了一下,说还是掉头回去算了,他可不想再跟山底下那些恶心瘆人的玩意儿打交道了。 我也赞同回去,因为我不相信中山国人挖这么长的地道全是在山里面钻来钻去,怎么也得留条出口吧。若兰看样子也没辙了,赞成一起掉头改道,于是三人又返回到岔路口,进入了左边的地道。 三人又走了好一阵,还是不见任何生机,我心里突然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进入地道后是这个样子,还不如当时举着中山王的头骨威胁那些无头士兵,说不定还能穿过尸群原路返回,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时走在前面的若兰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和柱子,低声说到:"我们运气不太好,到头了"。 我心一沉,赶紧和柱子走了过去一看,眼前是一块厚厚的石板,已经没有路了。 柱子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神情郁闷,默不作声。我有点不甘心,拿起折叠铲就想去撬那块石板,可这石板和墙壁镶嵌的严丝合缝,我根本无从下手,用力拍了几下,只有沉闷的响声,不像是空心的。 我又用铲子在周围的墙壁上敲敲打打,希望能找出什么机关暗门,但忙活了大半天还是一无所获,瞬间心都凉了。 若兰背靠墙壁坐下来,看了看我和柱子,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我摇摇头说没事,也走到柱子旁边坐下,心中十分不解,此刻我极度怀疑当年那些中山国人是不是有病,费了这么大的劲儿难道就挖了条死胡同? 第三十六 若兰的故事 三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万万没想到我们折腾了这么半天最终还是走入了绝境,如今生还的希望全部破灭,心中已是万念俱灰。 我已经累的不想动弹了,有气无力的靠在柱子的肩膀上,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来临,于是想找柱子说说话,却听到他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我让若兰把最后一点食物拿出来吃了,虽然做不了个饱鬼,但也不能浪费了。若兰拿出剩下的一瓶水和两块饼干递给我,说她不饿,让我和柱子吃。 我知道若兰是出于愧疚才这样说的,当下把两块饼干分成三份,就着一瓶水,三人勉强垫了垫肚子。 柱子喝了口水,抹抹嘴对我说道:"东哥,这一趟咱们算是栽了,你说要是当时我们拿了那些宝贝就撤的话,现在肯定都已经奔小康了,日子别提有多滋润了"。 我苦笑一声回到:"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现在阴沟里翻了船,说什么都晚了,你放心吧,到了下边儿,我还罩着你"。 "道理我都明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柱子说完又转头向若兰说到:"不过若兰,我就搞不懂了,看你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怎么非得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也想起来初次遇见若兰的时候她告诉我们说老齐曾经救过她,她和老齐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心中顿时有些好奇,便问若兰:"你给我们说说你和老齐是怎么认识的吧,我们比较有兴趣。” 若兰想了一下,点点头说到:"好吧,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五年前,我跟随美国的一个探险队去了秘鲁,去寻找古印加人的遗迹,传说印加国王的陵寝里面埋藏着不计其数的黄金,而印加国的祭司们还掌握了不死之术,永远守护着国王的宝藏。 可去了那里我们什么都没有找到,还遇上了另外一群来盗取宝藏的雇佣兵,双方发生了冲突,探险队伤亡惨重,危机关头齐大哥及时出现并救了我们。 从那次之后我和齐大哥就成了朋友,因为我们都有一件事情要去完成,于是就互相帮助,这次也正是受齐大哥的委托,我才来帮他寻找天眼的。 "原来是这样的",柱子听完若有所悟的说到:"其实我和东哥也有一件事情要去完成,就是脱贫致富"。 我没好气的斜了柱子一眼,心说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病,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你穷似的,还非要带上我,尽管他说的都是实话。 若兰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柱子的话,我心里的好奇心更重了,她和老齐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去探寻印加人的秘密,于是问若兰道:"你说你和老齐都有一件事情要去完成,是指什么事情?"。 "齐大哥要完成的事情,是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之谜,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究竟活了多久,还有没有亲人在世上,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被诅咒的人,想要解开这些谜团",若兰说完脸色有些凝重。 听完我忽然有点同情老齐了,活了那么久,竟然还不知道自己是谁,难怪他会让我在天眼中帮他看什么诅咒。 柱子也是惊讶不已,想不到老齐还有这等离奇的身世,半晌之后又问若兰:"那你要做的又是什么事?"。 若兰表情暗淡了下去,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事情,一时没有开口。 我觉得我们可能问的有些唐突了,也许若兰有她的隐私或者秘密不好开口,于是赶忙对若兰说到:"我们也就随便问问,要是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不用为难的"。 若兰摇摇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只是在想该从哪里说起'',若兰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开始给我们讲了起来。 我6岁那年,平时身体健康的父亲突然身患疾病,短短三天时间就离开了我们。 那时有个问题让我一直不能理解,就是父亲发病后强烈阻止家里人送他去医院,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当时父亲的遗体就放在家中,晚上我守灵时,才看见他原本光泽的皮肤上长满了一层厚厚的灰黑色鳞甲,触感坚硬,整个人似乎变成了一具石像,我当时年幼,并不知道父亲得的是什么病,家里人也没有告诉过我。 父亲的突然去世对我的打击很大,好几年时间我才从阴影中走出来。我10岁的时候,父亲的亲生弟弟,也就是我的二叔,也突然生病,同样是两三天时间就走了,身上也长满了灰黑色的坚硬甲片,症状和我父亲一模一样。 二叔的事情让我警觉起来,我觉得这绝不是一个巧合,为了弄清楚原因,我开始仔细调查这件事,随着查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一个惊人的秘密也渐渐浮出水面。 包括我父亲和二叔在内,我能查到的,家族内直系亲属往上几代,共有十几人都是突发疾病离世,发病的症状都是一样,而且发病时年龄都是在年满三十岁不久,更奇怪的是发病的都是男子,家族中的女子却没有这种情况。 我了解到,家族里发病的男子,都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他们从不就医,或者说他们知道这种病无药可救,好像这就是他们的宿命,只能无奈接受。 从那以后,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弄清楚这种病的起因,更要找到治愈的方法。这些年来,我走遍国内,寻遍海外,拜访了很多基因遗传学的专家和一些国际知名医学家,他们都对这种疾病一无所知,更谈不上如何治疗了。 我并没有灰心,既然从科学上无法找到答案,我就从迷信中去探索,所以五年前才会跟随那支美国探险队去秘鲁寻找古印加人的长生之术,甚至去非洲寻找过一些古老神秘的土著人部落,去南北极地考察过远古不死生物的遗迹,到南太平洋的一座孤岛上去探索过当地人轮回之谜的传说…… 我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许两件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事情,在冥冥中也存在着某种特定的联系,比如身边出现了一件无法解释的事情,也可能会在地球的另一端找到答案。 我研究历史,涉足考古,钻研一些未解之谜,希望能从各种信息中找到我一直追寻的东西,这样我才能拯救我的家族。 当我们找到天眼的那一刻,我也想通过天眼来寻找答案,但我有点害怕,怕我会看到一个毫无希望又无法改变的结果,那样会动摇我的信心,可能会让我不再坚持。 所以我只能继续寻找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责任,只是没想到会在今天走入绝路,还连累了你们,真的很对不起,我很感激你们两位,你们都是好人。 若兰的故事讲完了,我却没有那种好奇心得到满足的快感,反而觉得心头一股莫名的压抑。 想不到若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居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压力,而我,这些年来都想着去寻找爷爷和父亲的消息,要不是老齐的那封来信,可能我根本不会踏出这一步,想想真是有些惭愧。 此刻我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安慰若兰,也许若兰并不需要言语上的慰籍,这么多年的坚持和磨炼,她的内心早已足够强大,但她终究还是没有找到拯救家族的方法,我心里也不免有些替她遗憾。 柱子眉头紧锁,可能还沉浸在若兰的故事中没有走出来,自言自语道:"太不可思议了",想了一会儿又问若兰:"到底是什么样的遗传病会这么巧合,都是在同一个年龄段发病,症状都一样,而且只有男人才会得病,女人却没事?"。 若兰摇头回到:"家族里面我没有查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了,起初我也以为这是一种罕见的性别选择性遗传疾病,但从目前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世界上并没有这种特定遗传的先例,而且从基因遗传的理论体系来分析,也是不符合科学的"。 我想起若兰刚才讲过的一段话话,觉得有些道理,于是问她:"你说过两件看起来豪不相干的事情,也许冥冥中存在某种特定的关系,那么你和老齐各自想要完成的事情,会不会也存在什么联系?"。 若兰说她和老齐作过一些推论和研究,暂时还没有发现这两件事情有什么交集或者相关的地方,不过她并不气馁,相信总有一天所有的谜团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所有的问题也终究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若兰说完又陷入了沉思,我和柱子不愿再打搅她,各自低头心里想着事情,可能是好久没有休息了,感觉浑身疲惫不已,一阵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的便靠着柱子的肩膀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推我,睁开眼睛,是柱子坐在面前,正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你干嘛?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我累的不行,正睡的香,被柱子这一下弄醒有点郁闷。 "还没死呢,不过也快了",柱子疑惑的说到:"我好像听见上帝在召唤我们了"。 第三十七章 绝处逢生 看见柱子莫名其妙的样子,我没好气的说到:"你小子想多了吧,人家资本主义国家的神,怎么会接受我们两个无产阶级的贫下中农,别做梦了"。 柱子急了,一把将我拉起来,指着头顶说道:"我骗你干嘛,不信你自己听听"。 我看柱子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于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果然几秒钟后,头顶的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貌似还带着回音,在耳边环绕了一小阵后才渐渐消失。 若兰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举起折叠铲在头顶的墙壁上开始敲打,忽然敲到一块地方,发出空鼓般的脆响,随即转头说到:"这里有问题"。 我一下有点懊恼,刚才走进这里的时候被那块大石板所吸引,发现被堵死后以为是条死胡同,也检查了周围的墙壁,就是忽略了头顶的方向,真是太大意了。 这意外的发现顿时让我们精神大振,三人拿起折叠铲就朝着那块空鼓的地方一阵猛戳,我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有奇迹发生。 我们忙活了大半天,头顶上的地方却纹丝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我不由得心生疑惑,难道是我们的方法不对? 我停下来好好想了一下,如果此时现在是一个很笨重的东西压在上面,那么我们用折叠铲这样瞎比划想打开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使的劲儿虽然也不小,但这个力是瞬时的,不是持续的,就比如你想用手指头去推动一块较重的石头,最有效的方法不是用手指头使劲去戳它,而是先抵住石头,再慢慢发力。 若兰好像也看出了这样行不通,停下来不再白费力气,柱子气喘吁吁的抱怨到:"我就是肚子太饿了,浑身没劲儿,要是现在给我一盘回锅肉,再来几碗米饭,我就是挖也给你们挖出一条路来"。 我叫柱子别瞎想了,随即让若兰一起配合,三人放下折叠铲,双手撑住头顶的区域,一起发力,果然被我们推出一条缝隙,久违的光亮再次出现在眼前 我手上继续用力,不敢松懈,咬牙叫大家再加把劲儿,出口就在眼前了,一定要坚持住。 柱子一看有活路了,马上使出全身的力气向上推动,由于柱子比我和若兰高出一个头,顷刻间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我和若兰双手已经够不着了。 我看柱子憋的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直冒,身体不停的颤抖,马上在旁边给他加油打气:"柱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希望就在眼前了,再加把劲儿咱们就能活命了"。 柱子咬牙硬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大爷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来试试看",我知道柱子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但这时候他就是我们全部的希望。 我情急之下对柱子大声吼道:"你小子可要想清楚了,我之前说过的,我要是能出去的话,你四姨夫那五万块钱我就替你还了"。 柱子一听这话,瞬间爆发出了全身的能量,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两手使劲往上一托,接着听到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头上出现了一个明晃晃的洞口。 一看到久违的亮光,我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柱子此时已经快要虚脱了,一屁股就歪在了地上,嘴里还喃喃道:"东哥,谢谢了啊"。 我已经顾不上那五万块钱的事了,赶紧把柱子扶了起来,和若兰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柱子送上去,不然我们俩先上去了,是无论如何也拉不动柱子这个大块头的。 若兰拿出最后小半瓶水喂柱子喝了下去,等柱子缓过神来,我和若兰便一左一右抱起他的两条腿,奋力将柱子送上洞口。柱子抓着洞口的边缘,两只脚不停的乱蹬,我赶忙站过去让他踩在我肩膀上,这才成功爬了上去。 接下来我托起若兰,柱子在上面接应,将若兰拉出了洞口,最后该我了,我深呼吸一口,原地跳了两下,正想伸手让他们拉我,却看见柱子探出半个脑袋,笑眯眯的说到:"东哥,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兄弟?"。 "你这不是废话吗,那肯定是兄弟啊",我有点不解柱子现在说这个干嘛,会不会又想坑我? "那你说的帮我还那五万块钱的事儿还算不算话?",柱子说完一脸坏笑,这家伙果然是想恶心我一下。 我一脸认真的回到:"算,当然算,这话我都说过两次了还能有假吗?不用担心,你东哥我最讲信用了",我没想到我们居然真的能活下来,心想五万就五万吧,真心话也好,吹牛逼也罢,我都认了,等我上去了看我不踢死你小子。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就别闹了",若兰在一旁看的有些着急,催促我们快点,柱子咳嗽两声,不再捉弄我,和若兰一起伸出手来,我赶紧跳起来抓住他们,然后像死狗一样被拖出洞中。 我刚坐稳,就想踹柱子一脚,一看这家伙已经跑到旁边,在扶什么东西,还叫我和若兰去帮忙搭把手。 我这才注意到周围的事物,眼前的房间里,立着几根红木圆柱,地上有三个蒲团,旁边放着一个功德箱和一个木鱼,中间有一个香腊烛台,而柱子此时正在扶的,是一尊被我们推到的佛像,很明显这是一座寺庙。 我们三人合力将佛像扶起来推回原处,这佛像应该是实木雕刻而成,怪不得那么沉重。 将佛像归位后我和柱子连连作揖,感谢佛主救了我们,关键时刻还是自家的神仙给力,这次回去可要早晚诵经念佛了。 正神神叨叨的时候,外面又有声响传来,我们赶紧跑出去一看,远处的一座亭子里,一个胖和尚正摇动着钟锤在撞钟,声音之大,如雷贯耳,原来我们在地道里面听到的是撞钟的声音,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啊。 若兰说不要惊动其他人,不然不好解释,于是三人绕过前门,悄悄摸摸的从旁边离开了寺庙。 我们下了一段山路,没多久就走到了大路上,期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不禁有些奇怪,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周围连个人都没有? 柱子看见路边有一辆倒着的推车,有点像那种沿路售卖小吃的餐车,就跑过去扶起来,我看见车身上赫然印着几个红色大字:"峨眉豆腐脑",我脑袋一懵,什么情况?我们怎么走到峨眉山来了? 三人都错愕不已,没想到瓦屋山底的地道居然和峨眉山是连通的,但随即仔细一琢磨便有了解释,三家还魂大祭是选的三座大山,峨眉山就是其中一处,那群山猴子在地道里跑进的那条岔路,以及我们跟进去后看到的景象,就是峨眉山的祭祀点。 就算想通这些也没什么用了,现在我们人困体乏,饥肠辘辘,身上除了没电的手机,一样用的着的东西也没有。 我有点纳闷儿,峨眉山是旅游热点,怎么附近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唉,有车有车",正疑惑间柱子兴奋的大声叫了起来,我顺着柱子指的方向看去,一辆面包车正极速朝我们这边驶来。 我心里着急,一下跑到路中间招手拦车,面包车一个急刹,在离我只有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心想可能这下要挨骂了,还没开口,就见司机从车窗中伸出脑袋,对我边摆手边急切的喊到:"搞快搞快,赶紧上车"。 我有点懵了,心说这司机大哥也太热心肠了,比我都还着急。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招呼一声柱子和若兰,三人急急忙忙的钻进了车里。 司机大哥一路开的飞快,说要在天黑之前赶回成都,问我们在哪里下车,我说正巧我们也要到成都,运气好遇上了顺风车。我本想再问问师傅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峨眉山一个游客也没有看到,若兰朝我使了眼色,我明白她的意思,言多必失,我们瓦屋山之行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妙。 车子开了几分钟后,我实在是饿的不行了,问师傅哪里有饭店,我们想填下肚子,师傅说路边上的饭店可能都已经关门了,又告诉我们车上有吃的东西,让我们自己动手,别客气。 我这才注意到后面的座位上堆了几个大袋子,柱子随手拆开了两个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些棉被衣物,洗漱用品,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我心想师傅这是要干嘛呀?看这架势像逃难的一样。 我又拿起另外一个红色的口袋,打开一看,顿时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里面全是吃的东西,有几截煮好的香肠,几包牛肉干,香喷喷的烤面包,两袋卤猪蹄子,还有一些水果和牛奶。 柱子老泪纵横的说看见这些东西简直比亲娘还亲,三人当下毫不客气,抓起来就开始狼吞虎咽,那德性,就像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似的。 吃饱喝足后,才感觉能活着是如此美好,柱子一直在打饱嗝,我也撑的不行,靠着座椅不想动弹,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言语间透露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还没聊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了,若兰和柱子调整好坐姿,看样子是想眯上一会儿,我伸了个懒腰,也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司机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报的一条消息瞬间让我们睡意全无。 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汶川县发生里氏8.0级的特大地震,堪称百年难遇的大天灾。 第三十八章 抉择 难怪我们在峨眉山上一个游客也没有看到,可能已经被当地政府全部疏散了,我心里算了一下时间,基本能对的上,我们在中山王的墓室里面经历的那场地动山摇,并不是触发了什么机关,而是这场地震引起的。 要不是这场地震,我们很可能已经长眠在瓦屋山底了,但此时我已经没有了刚才劫后余生的喜悦,里氏8.0级,如此强烈的地震,不知道会夺去多少人的生命,想想就觉得心里压抑的紧。 一路上我们看到很多临时组建的救援服务点和移动献血站,大大小小的货车正在装载物资,应该是要运去灾区的。 当地的武警官兵和驻军部队也开始集结,口号洪亮,整装待发,危机时刻,能看到一身迷彩的兵哥哥,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意。 到了成都天已经快黑了,我们告别了好心的司机大哥,天灾无情人有情,陌路人的慷慨相助让我们感动不已,祝愿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 我们找了一家旅馆歇息,连日来的奔波劳累早已让我疲惫不堪,柱子在旁边已经开始打起了呼噜,我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前全是在瓦屋山底经历的那一幕,我看见大熊在向我招手,看见老孔满脸鲜血的瞪着我,看见老刘头躺在青铜棺椁里安详的面孔,看见天眼正发出的淡蓝色的光幕……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柱子正在打电话询问家里的情况,几分钟后挂断电话对我说到:"一切都好,家里人都没事",我点点头,暗自庆幸我和柱子还好都安全回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他家里面交待。 刚穿好衣服,就有人敲门,我打开门一看,是若兰背着包站在外面,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要和我们告别了。 "你…你这是要走了吗?",明知如此,我还是这样问了,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不舍。 若兰点点头道:"嗯,我要去一趟美国,之前我在加利福尼亚拜访过一位叫保罗的遗传医学专家,昨晚我收到了他的邮件,他说他发现了另外一份病例,跟我父亲的情况一模一样,邀请我过去看看"。 "哦,是这样啊,那你…我以后…如果…",我突然结结巴巴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 "哎呀,婆婆妈妈的,真是急死个人了",柱子在一旁听的不耐烦了,直接对若兰说到:"东哥就是想问你会不会把他给忘了"。 我一听柱子这话,好像说的很对,我确实也是这样想的,于是厚着脸皮说到:"对,柱子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么个意思"。 若兰别过头,抿嘴笑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少女般的羞涩,然后认真的说到:"怎么会忘呢,我会永远记住你们两个的,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特别是你,肖东",若兰说完举起左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手背上的牙印还没有完全消退,依然清晰可见。 我挠挠头,尴尬的笑了一声,心说你这哪是怀念我啊,分明就是记我的仇啊。 若兰又拿出手机滑动了几下,然后交给我,让我把我的电话号码存上去,我接过手机把我的号码输了进去,仔细检查了几遍以防输错了,想想还是不够,一股脑的又把老家的电话号码和地址,公司的座机号码和地址以及北京的出租房和柱子家里的地址全输了进去,又好好看了一遍才把手机还给若兰。 若兰又从口袋里面掏出车钥匙让我拿着,我一看心想这也太大方了,连忙摆手推辞到:"不行不行,你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 柱子也赶紧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这车我们不能要,我和东哥这次就是去还老齐人情的,怎么说大家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你这个样子那就太见外了" 若兰"噗"的一下笑出了声,随即又正色对我和柱子说到:"你们两个想什么呐,我是想拜托你们件事情,帮我把车拿去卖了,车子就停在之前的那个农家院子里,卖来的钱就捐给那些在地震中失去父母的孩子,虽然不多,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没想到若兰如此善良,心里还牵挂着灾区人民,臊的我老脸通红,我和柱子对视一眼,都在心里骂对方是个棒槌,我接过车钥匙,想了想又交给了柱子,成都他比我熟悉,认识的人也比我多,这件事让他去办比较靠谱些,柱子说这事儿就包在他身上了,让我们放心。 若兰看事情交待的差不多了,耸耸肩道:"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我点点头,心中依然有些不舍,说到:"那我们俩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已经叫好车了,这一趟耽搁你们这么久,你们还是先忙自己的事吧,再见了",若兰说完朝我们挥挥手,转身走下楼梯。 看着若兰独自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仿佛是在目送相识多年的好友,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朝着若兰喊到:"老齐他在哪里,我要怎么联系他?"。 若兰停下脚步,回头说到:"你不用去找他,等到合适的时候,齐大哥自然会来找你的"。 我有点没听明白,合适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难道老齐不想早点知道我在天眼中看到的东西吗?我正想再问,若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行了,别看了,人已经走远了",柱子拍拍我的肩膀,拉我进屋里坐下。 此时我心里空落落的,什么都不想做,索性又趟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柱子已经开始打电话给他的朋友谈卖车的事情了,看来这小子对若兰嘱托的事还是挺上心的。 我和柱子一直呆到下午才出门,离开旅馆后我们到了车站,准备直接坐短途班车先回柱子家里,柱子去买票的时候,我看见候车厅里围着一大群人,里面传来一阵哭声。 我走到人群中一看,是一位中年妇女坐在地上,正捶胸顿足的哭的死去活来,旁边的几个人一直在劝她要想开些。 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位中年妇女家住汶川县城,前两天来成都走亲戚,谁知道汶川发生了大地震,家里人也失联了,目前生死不明,她想赶回去看看,可通往汶川县城的道路已经被地震给震塌了好几条,交通受阻,当地政府正在加紧打通路线,为了保证救灾工作能及时顺利的开展,加上灾区的险情还没完全消除,进城的道路实施了交通管制,眼下只有救援抢险和运送物资的车辆可以进出,这位大妈是担心家人的安危,才会在这里哭的呼天呛地。 我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想起那位中年妇女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里实在难受的紧,那位大妈只是这场天灾中诸多悲剧的一个缩影,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又有多少人的生命定格在那个平常的午后,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感慨间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公司领导打来的,老板说我请的假期两天前就到了,问我怎么还不去上班。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解释,一想到那枯燥烦闷的工作和庸碌无为的日子,心里忽然感到无比的厌烦,本想搪塞一下再请几天假,却直接开口向老板辞了职。 挂断电话后又拨通了王叔的手机,一阵赔礼道歉,毕竟这份工作是大伯托王叔给我介绍的,现在我突然辞职,好话还是要说上几句的。 王叔也没有责怪我,说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能够理解,只要我考虑清楚了就行。 柱子这时已经买好了车票,走过来递给我一张,说还有二十分钟就发车了。 我手里捏着车票,心里却没有半点回家的激动,一番思虑后,我将车票撕的粉碎,柱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我,没有制止。 "说吧,怎么个想法",柱子开口问我。 我想了下,对柱子说到:"我不能就这样回去,这场地震虽然救了我们,但也带走了成千上万条人命,我必须要留下来做点什么"。 "你说的对,咱们都是穿过军装的人,军中常说当兵的退伍不褪色,关键时刻我们不能当逃兵",柱子说完也一把将手中的车票撕成了两半。 "你干嘛?",难道柱子也决定不回去了? 柱子嘿嘿一笑说到:"不干嘛,这雷锋也不能全让你一个人当了,再说了你一个人留下来我也不放心,我得罩着你"。 听柱子这样说我心里十分感动,好兄弟心意相通,不需多言。 想着柱子这次陪我去瓦屋山一路历尽艰险,还差点回不来了,现在又要留下来陪我,于是打趣问到:"灾区那边现在还比较危险,你小子怕不怕?"。 "我会怕?",柱子两眼一翻,满不在乎的说到:"用我们老家的话说,我就是颗钉子"。 "什么意思?" "我怕锤子" 第三十九章 再回瓦屋山 我和柱子找到附近的一个救灾志愿者招募站,报名参加志愿者去灾区一线,来报名的人很多,有做过护士的,有干过消防兵的,有参加过救援抢险的,还有些民间自发组织的搜救队请愿要去灾区帮忙的,人人都争抢着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招募站的负责人一听说我和柱子是退伍军人,当下就给我们盖章登记,然后又打了一通电话安排调度,我和柱子如愿以偿的被分配到灾区前线协助一线人员开展救灾工作,当晚就坐上了最后一批去汶川的军卡,向震中地带进发。 一路上到处都是塌陷的公路隧道和栽倒的电杆铁塔,施工队和电力公司的人正在加紧抢修,越接近震中,余震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 我们现在坐的这辆军卡本来是要运送几个部队的工程兵和一批通讯设备的,由于后勤方面在调度上出了一点小问题,没有衔接好,所以才临时装上了我们这些志愿者和一个来自上海的专业搜救小队。 车子在离汶川县城还有几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是个中转站,也是个临时指挥所。 我们刚一下车,一个身穿迷彩服首长模样的人就走了过来,接过司机小哥给他的单子,看了一眼,问到:"谁是张国柱?",柱子小跑着出列,答了声:"有。"原来这个连队里有个开车的兄弟突发急性阑尾炎,已经送医院去了,现在缺个司机,柱子就被安排顶上了,负责往返运输物资,必要时也会往医院运送伤员,柱子回头对我笑了一下,比了个大拇指。 我点了点头,心想该这小子得瑟,他就喜欢开车,现在心满意足了。 每个人都分配到不同的岗位上,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哪里需要就去哪里 。我头一天帮忙装车卸货,第二天负责转移伤员,后面几天直接给救援队打下手,帮忙在废墟中清理残砖瓦砾,大大小小的余震发生了很多次,有几个武警消防兵兄弟和搜救人员被埋在二次垮塌的地下再也没能出来。 一开始我也有点害怕,但随即就想开了,既然我能豁出了性命去寻找天眼,那就没理由会在拯救生命的责任面前退缩,看着那些在残垣断壁中被救出来的人,我心里十分慰籍。 一周过后,又有很多志愿者陆续赶到,我们被替换下来,跟随返程的运输车辆返回成都。 下车就碰见柱子在等我,他们是第一批回来的,比我们早到几个小时。 我和柱子马不停蹄的赶回家中,由于不像在部队时天天出操训练了,连续几天高强度的劳作让我浑身酸痛,柱子这几天连日连夜的跑车也没怎么合眼,一个劲儿的打哈欠,我俩像躺尸一样整整的休息了三天,精气神儿才算恢复过来。 柱子一大早就起床了,说之前联系的那位朋友今天要去看车,争取能卖个好价钱,我让他好好跟人家谈,不要辜负了若兰的一片心意。柱子瞪了我一眼道:"我办事,你就把心放肚子里",说完就出门了,临走前还叫我等他的好消息,说回来带我去吃大餐。 柱子走了没多久,我也起床简单洗漱了一番,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北京了,这次成都之行叨扰柱子太久了,给他添了不少麻烦,虽然我兄弟俩感情深厚,但心里总归有些过意不去。 不辞而别是怕柱子又要生拉硬拽的留我几天,因为我也还有些事情要做。 火车上接到柱子打来的电话,这小子劈头盖脸的就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胆儿肥了,敢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说我不把他当兄弟。 我笑着回他说:"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我得赶紧回去想办法给你筹那五万块钱啊",柱子一听更加气急败坏了,怒气冲冲的骂出了一口北京腔调:"你大爷的还真当回事儿了,你给我等着,等我这阵忙完了看我不飞到北京抽死你丫的",我又是一阵好说歹说,柱子才平息了怒气,挂断电话后,我东想想西琢磨,不知怎的又想起了关于瓦屋山之行的一些疑问,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回到北京后,我请以前公司的朋友些吃了顿饭,大家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还是有些交情的。然后准备回一趟湖北老家,回去看看大伯,可公司说我还需要办理一些离职手续,而且按公司规定都是在离职后次月中旬才能办理,我想着自己突然提出辞职确实也有些不厚道,便答应了,决定等到下个月办完手续再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百无聊赖,每天就靠着看看电视节目打发时间,电视上铺天盖地的全是关于5.12汶川地震的新闻,其中有一条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 说是四川洪雅瓦屋山景区内,有一名当地向导带着一个地理杂志的取景团队深入山顶的迷魂凶区域,直到地震发生后也没有出来。 当地政府已经派了好几批人进去搜寻,却依然没有找到,目前搜救行动还在继续,当地有经验的群众也自发的帮忙进山寻人。 看到这条新闻我有点坐不住了,当初我们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打着杂志社的幌子去找向导的,不曾想给当地纯朴的老乡们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要是他们再出个什么意外,只怕我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我此时懊恼不已,已经没有了前段时间因赈灾救人而获得的一丝欣慰,取而代之的是内心深的悔恨。 一夜无眠,仔细思虑了良久,我决定再去一趟瓦屋山,自己捅出来的篓子就得自己去弥补,而且我心中还有些疑惑也需要解开。 当下就给柱子打去电话,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一同前往,柱子很爽快的答应了,说他的事情差不多忙完了,正准备来北京找我。 临走时我取了五万块钱,打算兑现之前对柱子的承诺,当初退伍时部队发了十来万的复员费,一直存着没花,想不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等我和柱子见面后,这小子死活不要我的钱,说他已经联系好买家了,他从瓦屋山底带出来的那枚金印和那两颗绿宝石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不差我这几万。 我看柱子急得差点和我干架,也不再坚持,我俩没有过多停留,当天就坐车赶往瓦屋山。 到了之前那个住宿的镇上,因为在这里呆过两天,我和柱子便买来了口罩戴上,免得被人认出来了不好解释。 我想了一下,觉得我们不能直接去找镇长,不然问起老刘头的情况来我们就更说不清楚了,柱子说要不先去老刘头家里看看,我点点头,觉得可行。 老刘头年轻的时候当过护林员,又是这里有名的向导,认识他的人很多,我们很容易就打听到了老刘头家的地址。 到了老刘头家门口,我和柱子正盘算着怎么跟他家里人解释,一个年轻人开门正要出来,看见我俩探头探脑的,问我们找谁,我说找这家的主人,年轻人便招呼我们进了屋,一问才知道这年轻人名叫刘二根,镇上的人都叫他根子,是老刘头的儿子。 根子忙着给我们沏茶倒水,我和柱子坐在凳子上用眼神不断的激烈交流着,到底该怎么和根子说老刘头的事? 如果我们说是老刘头自己跑进棺材里躺着他会信吗?根子会不会以为是我们杀了他父亲?那他会不会报警抓我们?唉想想就觉得头大。 根子泡完茶坐到我和柱子对面,开口问到:"你们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根子,顺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起来,准备先润润喉咙,再仔细琢磨琢磨,组织一下语言,看怎么说出口比较合适。 柱子见我一声不吭的开始喝茶了,以为我把这个锅甩给他了,于是清了清嗓子,回答根子到:"呃…,是这样的,我们今天来呢,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爹…,他死了"。 噗…",我一口茶水喷的满桌子都是,呛的我连连咳嗽,眼泪直冒,心里大骂柱子这家伙脑子里是不是装的狗屎,到底怎么想的,人家报丧的都没你这样直接,说话委婉一点要死吗? 柱子没料到我会这个样子,递给我一张纸巾,说到:"我承认我是说的直了些,但你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我没功夫理他,赶紧擦去呛到满嘴的口水和鼻涕,准备向根子好好解释解释,却看到他的脸上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惊讶与错愕,反倒是平静的有些不正常。 根子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问到:"你们俩就是地理杂志的人吧?或者说还有其他的身份?" 我和柱子低头不语,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根子这样问肯定是对我们的身份有所怀疑,也许是老刘头早就识破了我们的谎言,跟他说了什么。 我平静了一下心情,该面对的问题还是得面对,于是对根子说到:"我们是什么身份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没有伤害你的父亲"。 "这个我当然相信",根子点点头,又接着说到:"其实从你们来找我父亲当导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可能会是这个结果,这是他的宿命,也是我们刘家的宿命"。 第四十章 解惑 根子说完看着我们,眼眶有些红润,我和柱子有点懵了,老刘头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结局,难道他真的和中山国或者三家还魂大祭有关? 既然根子相信我们没有害他的父亲,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而且话也已经说开了,我决定不再隐瞒,便把老刘头在瓦屋山底的事情告诉了根子,顺便询问根子其中的缘由。 根子听了他父亲的遭遇后,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情绪,伤心的抽泣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眼泪,接着给我们讲述了一件他们刘家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故事,我再结合我们在瓦屋山底的经历,总算是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疑惑。 中山国在和赵国开战的几十年前,就已经开始秘密筹备三冢还魂大祭了,而祭祀活动的最后一步,就是需要活人献出灵魂来开启大阵,但开启大阵的时机是在很多年以后,所以中山国人必须提前安排好人选。 至于这个时机,可能中山王已经从天眼中预见到了,应该指的是秦始皇消灭六国,一统天下之后,或者是后期秦国衰败没落,国力孱弱的时候,因为我们在偏殿里面看到的那幅军事地图以及古城中满满的备战物资足以证明这一切 中山国在与赵国的第三次交战中一败涂地,再无力与之抗衡,灭国之前,中山国大祭司开始准备祭祀活动最后一步所需要的人选,开启还魂大阵的人选十分关键,是整个灭秦计划中最核心的一步,必须万无一失,若有半分差池,则前功尽弃,再无复国之望。 有一个人主动申请担此重任,这个人就是中山国的护国大将军,也就是老刘头的祖先,因为在和赵国的战争中吃了败仗,所以想要戴罪立功,将功补过,护国大将军的忠诚度当然不容置疑,于是刘家祖先便接下了这份神圣的使命。 但中山国的大祭司对刘家人还是不太放心,于是准备了一个邪恶的后招,他率人深入广西腹地,在十万大山中寻得一种古老的苗疆巫蛊之术施于刘家人体内,用来保证他们会彻底执行开启大阵的计划。 中蛊之人身上会长出红色印记,与我们在墓道的壁画上看到的一模一样,而且这种蛊术会世代延续下去,所以老刘头身上也有那种红斑印记。 刘家祖先世代铭记家族使命,他们将这个秘密隐晦的记录在三张羊皮卷上,祖祖辈辈不敢遗忘,当时他们体内的蛊术还没有发作,也没感觉到有任何异常。 随后诸国连年征战,世道艰险,饿殍满地,民不聊生,刘家人为逃避战乱,东躲西藏,却还是受到了战火的波及,族人死伤大半,家族人丁锐减,羊皮卷也在逃亡的途中遗失了。 余下的刘家人分成了三户,分别前往三座大山附近定居,等待时机的到来,老刘头这一刘家分支选择的就是瓦屋山。 随着日子越来越安稳,刘家人渐渐的忘却了他们的使命,虽然故事一代代的传了下来,但已经没人当回事儿了。 直到很多年后的一天,刘家的一名男子突发怪疾,和老刘头当时在城门前倒地抽搐的症状一样,身上长红色斑印的地方如万蚁啃噬,如针刺火燎,极其痛苦。 刘家人一开始只当是某种突发病症,并没有在意,可第二年那名男子再次旧病复发,紧接着其他刘家族人也都相继发病,而且发病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到了老刘头这一代,大概十天左右就会复发一次。 刘家人这才想起祖辈上流传下来的故事,看来是那恶毒的苗疆巫蛊发作了,可羊皮卷早就已经遗失多年,面对茫茫大山,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找祭祀之地。 而且时隔多年,刘家人现在只是安隅一方的小老百姓,祖先对君王的那种忠诚在他们身上已不复存在,就算解救之法摆在眼前,他们可能也不愿意献出自己的灵魂或者生命,所以刘家人最终选择了苟活下去,一直默默忍受着蛊术的折磨直到今天。 当我们找来老刘头当向导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了若兰身上的羊皮卷,听到了我们一些有关中山国和天眼的谈话,再加上我们的行为举止确实不太像什么杂志社的人,所以经验丰富的老刘头很快就识破了我们的身份,只是没有揭穿我们而已,因为他有自己的打算。 老刘头回家后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了根子,说如果几天后他没有回来,让根子不用去找他,促使老刘头做出这个艰难决定的,是无私的父爱。 根子讲完后,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他又站起来拉起衣服对我们说到:"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发病了,所以我知道父亲完成了他的使命,再也回不来了"。 根子身上的红色班印已经淡的几乎看不出来了,我替他感到欣慰,但心里依然五味杂陈,对于老刘头,我已经分不清我们是救了他,还是害了他。 离开根子家的时候,我将那五万块钱硬塞到他手里,让他帮忙给镇长说一下,让乡亲们不要进山找我们了,就说我们已经安全返回了,没来得及通知大家一声,实在抱歉。 根子点了点头,说这事他来办,然后把我和柱子送了好远才回去。 到了成都后,我和柱子就分开了,我直接转车回北京,柱子和我约好了等我从老家回来后再一起喝酒。 回到北京后我脑子里一直都在回想根子讲的故事,又让我想到一个问题,既然三冢还魂大祭是真实存在的,那么除了瓦屋山和峨眉山,第三处祭祀点又是哪座山? 一想到这里我就好奇不已,赶忙打开电脑在网上查起了资料,半个小时后,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在西南盆地,有一个由三座大山组成的金三角,分别是峨眉山,瓦屋山和大瓦山,在地图上将这三座山用线连起来,几乎就是一个等腰三角形,这和我们在偏殿里面看到的那三座土丘模型的排列位置一模一样。 瓦屋山和大瓦山距峨眉山的直线距离都是三十多公里,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基本能对的上,我们走的那条地道不是笔直的,可能稍微要长一些,有四十公里左右。 如此说来,蜂眼,豹子和阿英进入的那条地道就是通往大瓦山了,心里不由得宽慰了些,看来他们也已经活着出去了。 想到阿英,我才记起她给我的那个吊坠,赶紧从包里翻了出来。这是一枚椭圆形的黄铜吊坠,一面刻着"八面佛"三个字,旁边还有个数字"9",像是一个编号。 另一面印着几行小字,是一个地址,我看了一下,是在武汉,心说这也太巧了吧,居然也是在湖北,而且离大伯家很近,那等我回去以后就可以顺便去看看。 耐着性子又等了几天,终于接到了公司的电话,去办手续的时候,前台小姐姐说有我的包裹,我一看是若兰从美国给我发过来的,心里一阵激动。 一到家我就迫不及待的拆开包裹,里面有一叠照片,一封信,和我之前交给若兰的那块六角古玉,估计若兰已经把这块玉上面的信息翻译出来了。 我看了那些照片,都是些若兰的自拍照,背景有白宫,加州海滩,帝国大厦,自由女神像,金门大桥,华盛顿纪念碑…,照片上的若兰面带微笑,安静而甜美,似乎心情不错,看来这次美国之行应该有所收获。 我又把信打开,认认真真的看完,原来是中山王的一份"罪己诏",也就是从那块古玉上翻译出来的内容,上面是这样说的: 中山王在得到天眼后,看到了很多未来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都真实的发生了,于是中山王利用天眼的神通,做了很多谋划和筹备,部族力量日益强大,终于成功复国。 但中山王因屡窥天机,导致心性大变,久而久之,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在天眼中看到的结果,因为他已经分不清那些东西到底是在天眼中看到的,还是自己心里想象出来的。 这让中山王感到相当恐惧,他越来越觉得天眼是一件不祥的东西,甚至觉得自己被天眼诅咒了 之后,中山王又从天眼中看到国家再次覆灭,事关存亡大计,需早作准备,于是召集文臣武将商议对策,最终制定出了一个野心勃勃的计划,就是祭祀远古邪神南迦陀,倾力筹备三家还魂大祭,待大阵开启后,剑指西北,兵发秦国,直取咸阳,一统天下。 中山王最后一次从天眼中窥探天机,想知道这个计划是否能成功,但他这次只看到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和一片模糊不清的景象,凭这些东西根本不能判断结果。中山王也知道自己所图过大,窥视未来已经让他迷失了心性,但他是一国之君,背负着国家社稷之责和全族人的希望,一番权衡之下,中山王决定执行计划,他期待能再一次创造奇迹。 三家还魂大祭的工程开始进行,中山王看着那些跟随自己的族人为祭祀而献身,忽然悲从中来,觉得自己是一个千古罪人,此时他才幡然悔悟,认为世间凡夫俗子,自当遵循天道伦常,生于肉胎之中,食入五谷之禄,行走草木之间,腐烂黄土之下,才是人间正道。 而自己为酬大志,逆天而行,终犯下如此大错,己之罪孽,罄竹难书,后人若得此玉,望能理解其身居九五自忧其国的一片苦心。 信上的最后一段话写的是中山王对于献祭活动的感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这样的:"我也曾用天眼来窥探过永生的秘密,直到我自愿成为祭品的那一刻才幡然醒悟,欲生则先死,想要获得真正的生命,就必须先奉献出生命"。 信看完了,我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现在所有的疑惑基本上都解开了,中山王并没有从天眼中看到一个确切的未来,三冢还魂大祭除了瓦屋山一处被启动外,另外两处应该还没有启动。 不过都已经不重要了,就算现在三处祭祀大阵都启动也晚了,只要那个时机一错过,中山国人的计划就算失败了。 不过仔细想想还是庆幸我们的运气比较好,可能正是因为中山王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所以才没有在墓室里布下一些致人死地的机关陷进,只是搞了些唬人的把戏想把我们吓退,不然我们几个肯定是有去无回了,我也回信把老刘头的事情告诉了若兰,希望能对她有所帮助。 第四十一章 万峰物流公司 现在瓦屋山之行所有的谜团都有了答案,心中顿时舒畅不少,此时我归心似箭,当下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轰隆隆的火车载着我驶往在回家的方向,我丝毫感觉不到旅途的疲惫,心里只想快点回家见到大伯,忍不住打了个电话回去,离家已有小半年了,不知道他老人家身体可好。 紧赶慢赶总算是到站了,我刚出车站就有人在后面拍我的肩膀,回头一看,一位穿着时髦的漂亮姑娘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笑眯眯的说到:"肖家有两宝"。 我也一笑,回到:"东子和水饺" "东子怎么一个人?" "单身其实很逍遥""东子为何不结婚?" "长得太丑没人要" "既然知道还不赶紧去找" "你都没嫁人我哪敢先跑" "哥,你欺负人……" 我哈哈大笑,眼前这位漂亮的姑娘叫肖婷婷,是大伯的独生女,也就是我的堂妹,小名叫水饺,听大伯说我要回来,早早的就来车站接我了。 见到婷婷我心情大好,她在外省上大学,已经快两年没看到她了,中途回来过几次我又恰好不在家。 兄妹俩许久不见面,一路上谈天说地,有聊不完的话题,我问她怎么这次有空回家了,婷婷说这段时间正在准备毕业论文,学校也没什么事情,就打算回家呆一段时间,没想到正好我也回来了。 一进屋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香气扑鼻而来,都是我们平时最爱吃的,大伯看见我乐的不行,拉着我问长问短的。看来大伯还不知道我又辞掉了工作,不然又要数落我一番了,婷婷在一旁嘟着嘴吃醋,说她回家的时候大伯都没有这么高兴。 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感觉相当惬意,我和大伯喝了二两小酒,问他伯母怎么不在家,大伯说婷婷的外婆生病了,伯母回娘家去照顾了,要待一段时间。 我喝的兴起了,拿出那块六角古玉当礼物送给大伯,大伯拿起古玉瞧了好半天,说这东西应该很贵吧,责怪我又乱花钱。 我自然不能说这古玉是哪里来的,就随口撒了个谎说到:"这东西其实值不了什么钱,我成都有个朋友就是专门倒腾这些玩意儿的,拿街上去摆地摊卖,五十块钱随便选,两三百块钱直接能称一斤回去",大伯听了这才眉开眼笑,小心翼翼的将玉收好。 在家里待了几天,我好几次都想把爷爷的事情告诉大伯,但看着他老人家已经花白的头发,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该翻篇就得翻篇,那么多年了,再次提起也许只会徒增烦恼。 这天,我早早的就起床出了门,坐车赶往武汉,照着吊坠上的地址一路找了过去,终于到了目地的,一看才知道是一家名叫"万峰物流"的公司,心想阿英干嘛让我来找一家物流公司?难道她早知道我会辞职所以给我介绍了份新工作? 这家物流公司的门面比较气派,看着还是有些规模,我径直就往大门里走去,门口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的黄毛小青年叼着烟把我拦下,眯着眼睛问道:"干嘛的?",我想了一下,回到:"我来找独眼阿坤",黄毛又问:"带黄牌子了吗?",我没太懂他的意思,估摸着他可能说的是黄铜吊坠,于是掏出吊坠在他面前晃了晃。 黄毛看见后就让我进去了,还在后面提醒到:"左转上二楼,办公区",我道了声谢,心里有点纳闷儿,这物流公司搞什么名堂,居然请个黄毛当门卫,连工作服也不穿,太不正经了。 我上了二楼,走进一间挂着"办公区"牌子的大厅,里面很大,隔成了几间小的办公室,大厅里面有几个伙计在打牌。 我东张西望的正不知道该敲哪间办公室的门,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小伙子从旁边走过来拍了我一下,开门走进一间办公室,叫了我一声:"进来吧 我跟着走进去坐下,打量着对面这位小伙子,双目完好,炯炯有神,心说我是不是找错人了,这位兄弟两只眼睛比我眼睛还大,应该不是独眼阿坤吧。 "不用看了,左边眼睛是前几年才做手术恢复的,独眼阿坤是大家给我起的外号,这么多年都叫习惯了,懒得改口了"。 "哦,原来如此啊",我有点尴尬,赶紧掏出吊坠递给阿坤说到:"是阿英让我来找你的"。 阿坤点点头,接过吊坠看了一眼,念到:"阿英,9号,你等一下",说完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又翻出一张表格递给我说到:"在后面签个字,阿英本人没有来就签你的名字"。 我拿过表格一看,上面有十几个编号,每个编号对应着一个名字,有些编号后面已经签上了名字,有些还空着。 签名那一栏后面是一串数字,像是金额,有万的,也有十几万的,最高的有五十多万。 我找到阿英对应的9号,一看那串数字是二十五万,赶紧签上我的名字交给阿坤,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二。 首先,阿英和蜂眼,豹子他们一样,是下地出活的,也就是盗墓的,其次,阿英把吊坠交给我的时候说过,这是她对我的报答,所以我基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阿英之前应该和另外一些人给这家物流公司出过活,黄铜吊坠就是出活的凭证,每个人都有一个编号,完工之后再凭吊坠领取相应的酬劳,所以阿英要报答我的,就是她的那份酬劳。 而这家物流公司,可能也只是打着物流的幌子挂羊头卖狗肉,背地里干着其他的勾当,反正不是什么正规企业,不然怎么会找个黄毛那样的社会小年轻形象来当门卫,而且还只认黄牌子才放人。 阿坤看我签完字之后,拿起红红的章印正准备盖章,又仔细看了一眼,抬头疑惑的问到:"什么,你姓肖?" 第四十二章 再起波澜(一) 我说这还能有假,心想我这是第一次见阿坤,他为什么会对我姓肖有疑问,这家伙会不会是在动什么歪脑筋想坑我的钱?于是掏出身份证交给他,让他打消疑虑。 阿坤把身份证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又看了看我,看他的样子好像以前认识我似的。 一番对比后阿坤将身份证还给我,从背后的柜子里面拿出两个鼓鼓的信封交给我说:"这里是二十万,你点一下"。 我强忍住伸手数钱的冲动,淡定的说到:"应该是二十五万吧?难道不是本人来领取你们就想坑我吗?这样不太好吧。"。 "哦,你误会了",阿坤解释到:"是这样的,上面有规定的,每一次出活后只能领取百分之八十的酬金,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我们先压着,等下一次出活后再一起发放,以此类推,来的都是熟人,大家都知道这个规矩的"。 我有点不服气,又问他:"照你这样说的话,我这次是不是应该把阿英上一次剩下那百分之二十的酬金也一起领了?"。 阿坤听了笑着说到:"你说的没错,不过阿英也是第一次过来,熟人介绍的,所以是没有扣压的部分"。 这下我彻底无语了,果然是留了一手来坑我,鬼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嘴长在他身上,想咋掰就咋掰。 我不再多问,拿起信封就走出了办公室,心里大骂真是无良奸商。 回家后我还是有点忐忑不安,毕竟这二十万是阿英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就这样送给了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我想起阿英之前说过,从瓦屋山出去以后她就不干这行了,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心里默默的感谢了阿英好几遍,希望她一切安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伯笑眯眯的问我:"你成都的那位朋友,倒腾了多少玉?有没有囤点货?",我不解的问大伯:"这个我倒没有问他,你问这个干嘛?"。 大伯说他们社区老年协会有个李的老头子平时爱好收藏一些玉石什么的,昨天看见大伯那块六角古玉喜欢的不行,开口就要买,大伯觉得反正这玉也不值什么钱,于是就问他能出多少,后来一番讨价还价,李老头出两千块把那块古玉给收走了。 我听完胸口一阵疼痛,老血都差点吐出来,虽然我对玉器这一行的门道没多深的了解,也没有什么鉴玉估价的经验,但我知道自古以来黄金有价玉无价,何况那块六角古玉还是从中山王的棺椁里顺出来的,能拿来给帝王当陪葬品的东西,品相肯定差不了,而且玉上面还微雕着中山王的"罪己诏",就更是罕见了。 现在被大伯两千块就卖了,我别提有多心疼了,都怪自己当时把那块玉说的一文不值,不然怎么会便宜那姓李的老头,不论品相如何,六角古玉已经算是古董文物了,其价值不是一般玉石能比的。 大伯说我那朋友在成都卖的那么便宜,不如我们拿到这边来卖,肯定能赚钱。 我苦笑了一声,让大伯不要想这件事了,我说这些东西很多都是来路不明的,私下买卖本来就很担风险,而且有些人买回去后发现是假货找上门来闹的话影响也不好,还容易得罪人。 大伯见我说的认真,随即打消了刚才的念头,我又喝了两杯闷酒,心里哭笑不得。 过了两天,大伯接伯母打来的电话,说等几天是婷婷外婆的七十大寿,老人家身体一直不太好,家里人就准备好好的给她办场寿宴热闹热闹,于是大伯和婷婷也动身赶了过去,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一人在家甚是无聊,我没事就东转转西逛逛,有好几次都想去找那姓李的老头把玉给讨回来,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妥,这样做有点得罪人,大伯以后还要和这老头见面的,会弄得大伯很尴尬,不由得摇头叹气,看来这次是遇到识货的行家了,只能自认倒霉。 其实仔细想想觉得自己运气还是比较好的,瓦屋山一趟没有白跑,既找到了天眼,又还了人情,还增长了见识。 虽然没有完成脱贫致富的目标,但好在还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也够我小小的膨胀一阵了,最重要的是,我活着回来了,比起把身家性命留在山底的大熊,老孔和老刘头,我已经够幸运的了,不再有其他奢求。 今天天气不错,我早早的就起了床,看了下日历,离北京奥运会开幕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这场国际体育盛会似乎有着一股神奇的魔力,让国人突然变得都爱运动了。大街小巷里打羽毛球的人多了,公园里练太极舞剑跳绳的人多了,马路上跑步锻炼的人多了,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也比平时多了好几拨,经常为了场地问题争的不可开交,要是哪个倒霉蛋把车子停在广场上占了地方,那些平时看起来像林黛玉一样弱不禁风的大妈们撸起袖子直接就能给你抬走。 我想到自己也有很长时间没有锻炼了,一时心血来潮,当即换上运动服也跑到马路上,加入了晨练大军。 没过多久,一个头发半白穿着短裤背心的大爷两腿生风一样的跑到我旁边,很快就把我甩在了后面,我的斗志瞬间就被点燃了,心说这还了得,我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还能被你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给超了?于是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和大爷一左一右,齐头并进。 这大爷也不看我一眼,只管埋头跑自己的,我心想今天要是不跑赢你我这兵就白当了。 大概一小时后,我俩已经跑出了十多公里,大爷先停了下来,往路边的一个小区走去,然后刷卡进了门,进门后还回头笑着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有点胜之不武的感觉,一想又觉得没对,这位大爷看样子是到家了,那他岂不是已经跑了个来回?想到刚才大爷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就一阵尴尬,心说我这是怎么了,居然跟一个老大爷较上劲儿了,还以为自己赢了人家在这里沾沾自喜,什么时候我的思想觉悟变得这么低了?心头那股不服输的劲儿顿时又窜了出来,我深呼吸一口,转身又开始继续往回跑。 第四十三章 再起波澜(二) 等我快跑回家的时候已经累的像条死狗了,在马路边上足足休息了大半个小时才缓过来。我有气无力的往回走着,脚底下轻飘飘的,等我爬上楼梯刚刚掏出钥匙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两个陌生男子正在按我家的门铃,探头探脑的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我心里一下警觉起来,以为是小偷摸上门了,但看这两个人西装革履的样子又不像是贼,疑惑间手中的钥匙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门前的两人闻声转过头来,我这才稍稍放松了警惕,因为其中一个人正是阿坤。 我捡起钥匙问阿坤:"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要找我家访吗?",阿坤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朝他旁边那个人点了点头道:"就是他"。 这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面相还算和善,见我正看着他,走过来双手抱拳,笑着对我说到:"肖兄弟你好你好,我叫林大奎,你叫我大奎就可以了。” 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林大奎,无意间看见他左侧衣服口袋里装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跟我前几天去阿坤那里拿的装钱的信封一模一样。 我心中暗喜,莫非是这两人觉得坑我的钱不对,现在良心发现亲自给我送来了?随即也抱拳笑着回到:"哦,林兄客气了,好说好说"。 大奎又回头指着阿坤说到:"这位兄弟叫文坤,你们之前已经见过面了" 我又对着阿坤抱拳道:"原来你姓文啊,文兄好",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妥,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阿坤听了一脸别扭,尴尬的说到:"你叫我阿坤就可以了"。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后,我把他们俩领进了屋里,在门口干站着确实有点不像话,等会儿左邻右舍的出来看见了还以为我怠慢客人呢。 我招呼他们俩先坐下,每人倒了杯水,然后坐到对面淡定的说到:"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哦,是这样的",大奎从口袋里拿出信封放在茶几上,又推到我这边,然后说到:"前几天是阿坤这小子不懂事,得罪肖兄弟了,今天我亲自带着阿坤来给你陪个不是,顺便把钱送过来,还望肖兄弟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 大奎这一番话说的我云里雾里的,让我有点摸不准他什么套路,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干嘛要对我这样恭恭敬敬的?再说了,之前阿坤说的压百分之二十的酬金是上面定的规矩,为什么今天要给我破例呢? 我没有立即接大奎的话,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天和阿坤见面的场景,其中有一个情节让我记忆犹新,就是阿坤准备往表格上盖章时,看见我的名字后好像想起了什么,有点疑惑的问了句:"你姓肖?",接着拿到我的身份证后又翻来覆去的瞧,还边仔细的看着我做比对,当时就觉得阿坤的这些举动有点不太正常,只是那时候心里更在意的是领取酬金的问题,把阿坤的行为选择性的忽略掉了。 结合以上两点,我做出了一个推测,大奎和阿坤应该是认识一个姓肖的人,这个人可能和我长的还有些相像,或者他们认为我和这个姓肖的人有什么关系。 看大奎毕恭毕敬的样子,这个人可能在他们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现在两人来找我,或许是想从我口中套出些话来。 我想了一下,回大奎道:"谢谢你们两位今天专程跑一趟,以后有空了再请两位吃个便饭,祝你们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明显了,相当于是下了逐客令,万峰物流干的不是什么正经生意,该我的钱我得收下,但我不想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而且我把"生意"这两个字说的很重,言下之意就是说我知道你们在背地里搞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有你们的把柄,不要想着打我什么主意,我也不是吃素的 大奎显然听懂了我话里的含义,但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又压低了声音问到:"肖兄弟,你知不知道八面佛吗?"。 "八面佛?",我默默的念到,想起来这是刻在黄铜吊坠上面的那三个字,但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听起来有点像是某个组织的名字,不过我确实没听说过什么八面佛,于是回到:"不知道,也没听说过"。 大奎看样子有点失望,想了一下,又不甘心的问我:"那肖兄弟是否认识肖万山这个人?"。 我心头一震,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肖万山",正是我父亲的名字,这大奎到底是谁?他怎么会认识我父亲? 随即琢磨了一下,基本上猜到了个大概,大奎和阿坤应该认识我父亲,而且是比较熟悉的那种,可能我和父亲长的有几分相似,所以阿坤在得知我姓肖后才会有当时的异常表现,今天他和大奎专程来找我,还如此客气,应该是来求证的,看看我和肖万山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系。 不过鉴于之前去成都找孔九龄的事情,我也留了个心眼儿,万一这两人和我父亲有什么过节咋办,虽然看他们现在客气礼貌的样子,谁知道心里有没有藏着什么歹意,我要是承认身份后他们找借口向我发难怎么办? 在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我不能率先摊牌,于是回大奎道:"嗯?什么肖万山是谁?我不认识"。 两人刚才可能看见我的神色有些异样,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正欲再问。 我见到他们张口的嘴,还没有发出声音,就起身说到:"不好意思两位,我今天还有点事要忙,就不送了"。 大奎苦笑了一下,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我面前说到:"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如果肖兄弟有想起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可以到万峰物流来找我们。” 我没有答话,看着大奎和阿坤起身离开,两人关上门之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告诉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第四十四章 又见面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脑子里都是浑浑噩噩的,耳边不时响起大奎说的那些话,心里面像压着块大石头一样堵的不行。 关于爷爷和父亲的事情,是我心中多年的郁结,我花了很多时间来迫使自己放下这些事情,也下了很大的决心让自己从阴影中走出来,就在所有的往事都已经趋于平淡时,一封莫名其妙的来信又勾起了我的回忆,在为我解开了几十年前爷爷失踪之谜的同时,也将我带入一段危险的旅程。 而现在又冒出来两个人问我父亲的事情,确实让我淡定不了,虽然我也急于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有太多的疑问在我脑中盘旋,加上去成都八仙酒楼找孔九龄的时候吃了大亏,让我不得不克制住冲动,谨慎行事。 八面佛代表什么东西?是一个人的外号?是一家公司的名字?还是一个组织的代号? 万峰物流公司到底干的是些什么勾当?是专门组织人去盗陵掘墓?还是把地下得来的东西拿去非法交易?或者只是负责给下地的人发放酬金? 大奎和阿坤是怎么认识我父亲的?他们和我父亲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知不知道我父亲现在在哪里?是生是死? 我父亲和万峰物流公司会不会有什么联系?难道他也跟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有关? 我越想心里越乱,索性不再瞎猜了,冷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可以在网上查查这个公司的背景,随即打开电脑,在网页上开始搜索起来。 没想到还真搜出一个万峰物流公司的网站,这个网站上主页精美,图文并茂,有正规的营业执照,有工商局的盖章,有纳税识别号,公司的注册地址也对的上,当我看到法人代表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人正是我的父亲:肖万山。 这下我彻底懵了,思绪一片混乱,久久不能平静,父亲怎么会是万峰物流的法人代表?难道他当初丢下一岁的我就为了跑去开公司?而且还离我这么近,万山,万峰,山为峰,看来不是巧合,一想到这些脑袋就疼,心里又开始冲动起来,真想马上去找大奎和阿坤问个清楚。 接连两天我都在迷茫与烦躁中度过,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决定去万峰物流公司探探情况,那里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的,我蹲守在外面,总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我心意已决,便不再多想,一大早就起床了,正准备出门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柱子打来的。 刚一接通柱子就在电话那头焦急的说:"东哥,你还在老家吧,我现在在火车上,等我到站了赶紧来接我"。 我问柱子什么情况,这么火急火燎的来找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柱子说没啥事,就是想我了,要找我喝酒。 我听出他语气不对劲,训了他几句,让他赶紧说人话,柱子这才骂骂咧咧的给我娓娓道来。 柱子和我从瓦屋山回来后,就去见了那个他之前提到的买家,也是他四姨夫给他介绍的人,外号叫王秃子,是成都那边有名的古董商人,自己开了家古玩店。 柱子对古董这一行也不太懂,基本上算是个门外汉,想着是四姨夫介绍的人,应该不会坑自己,于是全凭王秃子一人做主。 王秃子有他的人脉,说有个湖北商人看上了柱子的那枚金印和两颗绿宝石,愿意出五十万收下,柱子一听激动的不行,当即就把东西交给了王秃子。 等钱到手后,按规矩王秃子是要抽十个点的,毕竟是商人嘛,无利不起早,但王秃子说他和柱子的四姨夫是多年的老相识了,就当帮个忙,只收五个点,柱子感激涕零的又高兴了好一阵。 柱子这人心善,想着王秃子帮了自己这么大个忙也没赚着什么钱,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又买了几瓶好酒打算送给王秃子。到了古玩店门口,柱子听见王秃子正在里面打电话,言语间笑意盎然,春风得意,柱子好奇,悄悄听了一会儿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王秃子把柱子的东西高价报给了那位湖北商人,光那枚战国时期的金印对方就答应出价两百多万,加上两颗宝石一共三百万出头,此时王秃子正在电话里跟他的朋友高谈阔论,大肆显摆,奸商嘴脸显露无遗。 柱子听完气不打一处来,走进店里就把买的几瓶好酒摔了个粉碎,抓住王秃子就左右开弓,招呼了一顿大耳刮子后,王秃子坑了熟人自知理亏,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说其实他还没有收到钱,柱子那五十万是他自己先垫付的,那位湖北商人是老买主了,货已经拿走了,要下个月才给他打款。最后柱子拿到了那位湖北商人的地址,越想越气不过,决定去湖北找那位商人讨个说法,想到我还在湖北老家,于是准备先来找我,让我和他一起去。 我听完有点幸灾乐祸,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看来不止我的玉被坑了,柱子被坑的更惨,于是打趣说到:"东西已经卖出去了,这一行自古以来都是买定离手,全凭眼力见儿,谁也怨不得谁,你现在去找人家有什么用,照我说,还不如回家把你四姨夫绑起来揍一顿来的实在些"。 柱子一听就破口大骂:"放你大爷的屁,我现在脚趾头都来火,你就说怎么办吧"。 我这两天也是憋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当即回柱子道:"你先过来,咱俩见面再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肯定给你摆平"。 挂断电话后我决定先不去万峰物流打探情况,等柱子过来先把他的事儿办了再说,到时我们两个人也好相互有个照应。至于那位湖北商人,其实人家也没什么错,不过既然我兄弟被坑了,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理,怎么也得走一遭去会会他讨个说法,最好是能把东西给要回来,或者让他给柱子多少再添些钱也好。 一想到柱子要过来,我就心情大好,这几天烦闷的不行,正好可以和柱子摆谈摆谈,也让他帮我想想主意,有柱子在身边压阵,到时候真要出了什么事我也有些底气。 不过柱子这事儿也有点难办,我既然答应他了就得好好制定个计划,免得到时候事情办砸了不好收场。 正冥思苦想之际,有人按响了门铃,我潜意识的认为是大奎和阿坤又来找我了,看来这两人依然不死心,还是想来套我的话,我一边想着等下该如何应对,一边起身走去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背着个旅行包,穿着黑色夹克,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冷峻和忧郁,双眼如炬,目光犀利,脸上表情镇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好,又见面了"。 第四十五章 终极一问 我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随即抱怨到:"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啊,我都快把你这事儿给忘了",来人正是老齐,和初次见他时的感觉一样,神秘而冷酷。 "前段时间有点事情要忙,不要见怪",老齐说完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我也有很多事情想找老齐问个清楚,但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打算进屋来,于是说到:"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聊聊吧"。 老齐点点头,转身就开始往楼下走去,我赶紧带上手机钱包什么的跟了上去,心说这老齐真是惜字如金,还是个急性子。 我和老齐出了门就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我看时间也快到中午了,就找了﹣家高档点的饭店,要了个包间,和老齐面对面的坐下。 想着老齐来找我一趟不容易,必须好好招待他一下,于是点了满桌子的好菜,要了两瓶酒,准备和老齐痛快的畅饮一番。 菜上齐后,我忍不住开始大快朵颐,再看老齐只是每样菜夹了两口,喝了口水便放下了筷子,然后就一直看着我 我有点尴尬,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再吃,心想老齐不可能这么快就吃饱了吧?难道我点的这些菜不合他的胃口? 桌上的太子豆腐,过桥鳜鱼,韦源口螃蟹,阳新番鸭,都是我们当地的名菜,再不合胃口也不至于难以下咽吧。 老齐见我跟着放下了筷子,可能以为我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开口问到:"若兰告诉我你们找到天眼了,说说吧,你看到了些什么"。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我回想一下在天眼中看到的景象,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说出口比较合适,我总不能说我看见有人拿着你的短剑要杀你吧。 我又琢磨了一番,觉得还是不要加上自己的主观臆测,把我看到的东西客观的表述出来就行,至于什么意思就让老齐去参悟吧。 随即说到:"我看见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地方,有点像是山洞里面,你和一个人面对而立,但我能看清你的脸色苍白,表情复杂,你对面那个人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不知道是谁,但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这个人手里拿着你的那把黑色短剑,低着头,你们好像在交谈着什么,我只看到这里画面就消失了,最后天眼沉入地下,当时情况紧急,所以没能带回来,不好意思"。 老齐听完眉头紧锁,沉默了好一阵才轻声说到:"天眼带不带回来并不重要,重要的东西你刚才已经讲了,这一趟辛苦你了,谢谢"。 我摆手道:"客气了,你救过我,帮你也是应该的,只是有些事情我想。" 老齐知道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随即说到:"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我心头暗喜,终于可以问个明白了,不过我想弄清楚的事情太多了,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我捋了捋,决定先问问一直困惑我的东西。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吗?”我问老齐。 "具体有多久我也不能肯定,我只知道当我开始有意识的时候,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我在黑暗中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这样的状态维持了一年,两年,也许更久,因为在黑暗中太久是没有时间概念的。直到有一天,我见到了光明,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被困在一座古墓中的石棺之内,打开石棺的人,是一伙盗墓贼,他们当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四下逃窜,于是我跟着这些人出了古墓,又过了几年,蒙古人被赶回了草原,朱元璋才当上了皇帝"。 (我算了一下时间,朱元璋于公元1368年在应天称帝,那么老齐保守估计已经活了640多年了,简直骇人听闻)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叫齐卓风?” "我还在石棺里面的时候,身上就有两件东西,一件是挂在我脖子上的长命锁,上面刻着"齐卓风"三个字,我觉得这应该就是我的名字,另一件东西就是那把黑金短剑。我不知道这两件东西是不是跟我的身世有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寻找答案,可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 (长命锁在古时候是比较常见的,多挂于孩童身上用来驱鬼辟邪,保佑其健康平安,无病无灾,这里面要讲究的东西太多了。不过老齐身边为什么会有把短剑,实在是有点怪异) "你当年参加西风号行动,碰到我爷爷,只是巧合吗?" "也不能完全算是巧合,我从满清入关那年之后,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于是开始寻找姓肖的人。鬼子投降的那一年,我在上海无意中找到了你爷爷肖四海,得知他正带着人要去西风号夺宝,便跟着一起参加了行动,只是没想到后来你爷爷被孔大麻子杀了,确实有点遗憾,肖四海是个好人"。 (老齐意识到了什么问题?才会在三百多年来坚持寻找姓肖的人?) "为什么要寻找姓肖的人,和你的身世有关吗?" "这个我现在还不能确定,黑金短剑的剑柄上,一面刻着一个"齐"字,另一面刻着一个"肖"字,一直以来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满清入关的那年,我遇到一个在逃难中被追杀的铸剑师傅,顺手救了他,才知道他家祖上曾是太祖皇帝御用的铸剑大师,于是向他请教短剑中是否有什么秘密,他告诉我这把短剑是用昆仑山深处稀有的黑金打炼而成,看手法和工艺应该是唐朝时期铸造的。剑柄上的"齐"字与剑身浑然一体,肯定是铸剑的过程中就刻上去的,而那个"肖"字却是铸剑完成一段时间后复刻上去的,虽然痕迹不太明显,但经验丰富的铸剑师还是能够看出来。所以我意识到或许齐肖两家有什么关系,这才开始寻找姓肖的人,你爷爷肖四海,是我找到的第九万三千七百五十一个姓肖的人。但让我感到迷茫的是,我并不知道我要找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他姓肖,到现在为止,我总共已经找到过十多万个肖姓人家,但他们都和常人无异,好像与我也并没有什么联系,现在看来,应该也包括你"。 (我有点同情老齐的遭遇,姓肖的人何其之多,他只能一个一个的找下去,况且千家万户世代繁衍,找到何时才是个头,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给我写信是因为我也姓肖吗?还是和我爷爷或者孔九龄有关?" "这件事确实有点巧合,我和若兰前段时间去成都办点事,在车上无意中听到两个人的谈话,其中一个人说他在孔九龄家里已经看好了,那张羊皮卷上是一个藏宝图,等几天就把它买下来。我听了才记起西风号的事情,就打算惩罚一下孔九龄,当年肖四海是护宝队队长,我问过他家里的情况,有些了解,于是查到了你身上,所以写信给你,一来是为了想让你知道你爷爷当年的事情,了却你家人的一桩心事,二来我也想看看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肖家人"。 (我大概明白了,谈话的那两个人中,一个应该就是那位想买羊皮卷的日本收藏家,另一个应该是给孔九龄介绍生意的中间人,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两个人把我卷进了后面的事情,当真是无巧不成书) 再后面的事我已经不需要问了,老齐已经知道羊皮卷是一张藏宝图,在八仙酒楼时才会让我帮他一个忙,若兰知道羊皮卷上面是关于天眼的秘密后告诉了老齐,老齐想通过天眼来寻找困惑自己多年的答案,但最后又让我代劳,这一切都说明老齐还是把希望寄托在肖家人身上,或者是我身上。 老齐和若兰,他们都各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完成,只是我没有想到是一件如此沉重而又希望渺茫的事情,再想想我自己,何尝不是一样的迷茫困惑。若兰说过,也许两件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事情,冥冥中也存在着一定的联系,或许我们三人遇到一起,真的不是巧合。 老齐又陷入了沉默,我暂时也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刚才老齐讲的东西够我消化好一阵子了,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坐着,仿佛在贪婪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我要走了",老齐打破安静的气氛说到:"若兰从美国给我发过来一份资料,我还要去帮她调查些事情"。 "那我送送你吧",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起身陪老齐走出门去。到了大路上,老齐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声保重,示意我不用再送了,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感,跟当时看着若兰离去时的心情差不多。 就在老齐的身影刚要消失在路边的拐角处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几秒钟后,回头又朝我走来,弄得我心里紧张兮兮的。 老齐走到我面前,思索了一下,认真的问到:"你说你在天眼中看到我和一个人面对而立?"。 "是的" "你说这个人你只能看到一个模糊 的背影?" "没错'' "你说你看着这个人的背影,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确实" "那么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你?" ………完……… 感谢各位朋友的支持,第一部分的内容算是写完了,现在打算写第二部分,活死人系列第二部《活死人之楼兰神殿》已经开始写啦,剧情承接《魔窟天眼》,更多精彩内容等待你的开启,再次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