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逃荒了，谁还讲武德啊！》 第1章 开局被卖，空间开启 万里无云的蓝天，只有偏西的太阳，还在炙烤着大地。 大柳村，村头的破败的草房内，一个佝偻背的男人把家里仅剩的一点水倒进碗里，递给正在抹眼泪的妇人。 “孩他娘，去给大丫送去吧，再好好劝劝她，那赵家可是咱镇上有名的富户，她是去过好日子的。” 妇人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接过这点浑浊的水，声音中带着祈求。 “孩他爹，咱就不能不卖闺女嘛，咱……” 妇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打断。 “那也是我闺女！我这个做爹的能不心疼？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这老天已经半年没下雨了，庄稼眼瞅就要旱死了，现在能出去一个人，就有一个人的活路。 要是都守在家那才是真的等死，而且家里还有二丫和柱子还等着吃饭呢。 人赵家可说了，等大丫过去就给咱两整袋粮食，有了这些粮食，咱就能跟着村里老少一起上路逃荒了。” 男人咳了两声，看到妇人还是迟迟没有动弹，不由的大骂道。 “蠢货！你要是真心疼孩子，就多为孩子想想！现在能出两袋粮食买丫鬟的人家，难道还能饿肚子不成？ 大丫如今也快十四了，就她那相貌，跟在咱身边逃荒才是真的害她！是你能护住她，还是我能护住她？” 妇人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扇破旧木门之隔的屋里，柳遮月神色复杂的睁开了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上一秒她还在喜滋滋的准备奔赴一场酣畅淋漓的露营。 结果下一秒，就遇到了百年难遇的泥石流，她的露营车带着她一起被泥石流吞噬。 再一睁眼，她就来到了这里，一个历史书上根本上没有的朝代。 身体的原主因为饥饿已经被活活饿死，她阴差阳错的进入了她身体，不仅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而且还马上要继承她被卖掉的命运…… 柳遮月实在是欲哭无泪，先不说她想不想被卖掉，就是现在原主的身子也不准许啊。 现在她躺在土炕上，虚弱的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肚子里的饥饿感，让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人到饿到极限，已经没力气想别的了，柳遮月现在满脑袋都吃的。 要是现在能有个面包、不！有块糖也好啊…… 她这样的念头一起来，顿时觉得手心一沉，挣扎的抬起手，举到眼前一看。 “斯~” 她惊的直接倒吸冷气，这、这是大白兔奶糖？ 这个包装，这个样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这个朝代应该有的东西啊。 柳遮月却没有心思深究，肚子里的饥饿，让她连外边的包装纸都没有完全扒开，就往嘴里塞。 一股香甜的奶味，占据了整个口腔。 她拼命的分泌着口水，将奶糖在嘴巴里化开。 随着糖分的进体内，柳遮月缓了一会儿，这才感觉死神离自己没那么近了。 一颗糖被她全部吃下，吐出没有嚼碎的糖纸后，她这才有力气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遮月捏着被嚼的面目全非的糖纸，又升起一个念头，糖纸怎么解释啊，要是能收起来就好了。 这个念头升起，手上的糖纸，瞬间消失在她的眼前。 这下可把柳遮月吓了一跳，什么情况？难道是小说中所说的随身空间？ 随身空间这个想法一出来，她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意识仿佛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当柳遮月用意识看清自己空间之后，一下子就精神了。 这不是她的露营车吗？自己自从去年迷上了露营，特意换了一台容量大，性能好的露营越野车。 她还以为这台车葬身泥石流了呢，没想到竟和她一起穿了过来，而且还成了她的随身空间。 柳遮月赶紧把意识移到车内，看着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后备箱，她差点乐出声。 因为是在去露营的路上发生的意外，她车里的物资足以用丰盛来形容。 别的不说，就那两箱矿泉水和那两大袋食物，就已经够让她养好身体了。 更别说在车载冰箱里还有新鲜的蔬菜水果，甚至还有想要用来煎烤的腌制肉。 坏了！柳遮月赶紧来到前面，快速打开冰箱，她虽然不能进入空间，但却能清楚的感知到冰箱门打开后扑面而来的冰凉。 看着里面的东西没有一点融化的迹象，她尝试将其中的一瓶冰镇饮料，拿出冰箱，放在车座上， 上面并没有冷空气的水珠凝结，甚至放了一会儿后，依然和刚拿出来的温度一样。 柳遮月这才长舒一口气，看来老天待她不薄，不仅把露营车给她当随身空间，而且看样子里面的时间还是静止的，自己以后往里放东西都不会坏。 柳遮月感动的想哭，她从座椅上把刚才收进来的糖纸捡起来，想要继续再吃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现实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只听‘吱嘎~’一声。 柳遮月赶紧把意识从空间中抽出来，装作刚醒的样子。 骨瘦如柴的妇人，端着半碗浑浊的水，满眼通红的走了进来。 “大丫啊，你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有？” 妇人看到柳遮月醒了，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来，将碗放在她的嘴边。 满眼慈爱“大丫，快喝点水吧。” 柳遮月想到自己空间中的矿泉水，又看了看碗底的这点浑浊的水，伸手把碗推到妇人都干出血的嘴边。 按照原主记忆中的称呼不自在的说道。 “娘，你喝，我不渴。” 妇人看着被推到眼前的陶碗，眼圈更红了，她别过脸去，用脏的都看不出原色的袖口抹了一把眼泪。 再回头声音带着哽咽。 “大丫，你不要怪爹娘，爹娘也没办法，那赵家怎么说都算镇上数一数二的富庶人家，你去了起码是条活路啊！” 妇人本就瘦弱的身体，这么一哭，摇摇欲坠的更显凄凉。 柳遮月抿着嘴没有说话，看着这四处漏风的房子，拥有原主记忆的她，比谁都知道，这个家怕是明日都没米下锅了。 她不想被卖，但实事求是的来说，她车里的粮食还要用来养身体，她自己吃倒是够了，但要搭上这一家子的话，怕是都不够塞牙缝的。 而且她又不是原主本主，她也不想在这个家暴露自己拥有空间的秘密。 柳遮月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2章 原主未了的心愿 就在这时，摇摇欲坠的木门又被推开了。 佝偻着身子的男人推着两个瘦弱的孩子进来，他看到陶碗中的水后，眉头皱的更深。 低声骂了一声“妇人之仁！” 然后用拐杖使劲的磕着地面，对着被推过来的两个孩子呵斥道。 “咳，二丫、柱子！你们过来！” 已经在外边被叮嘱过的孩子，被点到名字，耷拉着脑袋，用脚跟蹭着地，一点点往前挪。 走到炕沿边上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大姐。” 然后就咬着下唇，无论如何都不再说话了。 柳遮月虚弱的靠在墙上，看着这两个头发枯黄的孩子，心中属于原主的感情，在看到这两个弟弟妹妹时，被激发了出来。 她心里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小针扎过一样，心疼的厉害。 看来原主对这两个弟弟妹妹的感情，比对自己爹娘还要深，柳遮月捂着胸口想要压住自己情绪的异常。 原主的爹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孩子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没有按照交代的去劝说他们的大姐卖身，来为他们讨个活路。 不由得着急，举起拐杖对着他们就要去打。 “都哑巴了吗？！老子都是为了谁！你们要是不说，咱都别活了！” 看到弟弟妹妹挨打，这一瞬间，原主的情绪冲上脑门，一下子就控制住了柳遮月虚弱的身体。 她的嘴比脑子还快。 “爹！别打他们，我愿意去赵家！” 这话一出口，柳遮月理智猛的回笼，心里咯噔一下，暗骂了一声不好！ 与此同时，她的脑子里闪过原主与弟弟妹妹都饿着肚子，对着一碗能看到碗底的米汤，互相推着说自己不饿的画面。 等她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的时候，整个屋中已经哭声一片了。 弟弟趴在炕沿边哭撕心裂肺。 “大姐！你不要走！我不想让你走！” 妹妹比弟弟大一些，明白了一些事情，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角。 只安静哭着，嘴里喃喃的叫着姐，却也说不出来让姐姐别走的话，因为他们的爹说，姐姐是去过好日子的，她想要让姐姐过好日子。 看到她松口，一直绷着脸的柳大强终于将眉头松开了。 他拄着拐佝偻着，重重的叹了口气。 “大丫啊，你终于想明白了，哎！你出去才有活路啊！ 爹这就去找牙人，趁着天还亮，今天晚上你就去赵家，还能给你的弟弟妹妹们省一口饭。” 说着他推开木门就往外走，连一句反悔的机会都不给她留。 柳遮月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佝偻的背影，记忆中，这个爹在原主小时候也是一位慈父。 可自从地里的年景越来越不好，他的背越来越弯，脸上的戾气也越来越多。 对她这个大女儿也越来越淡漠，如今家里这个样子，不能说他的决定不对，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原主残留的那些意志，还是会觉得难过。 柳遮月深吸一口气，刚才被控制的感觉不由的让她心惊，难道这具身体中还有原主的灵魂？ 那可不行，她得想办法把已经饿死的原主劝走，她可不想和别人共享一个身体。 而且现在已经答应了卖身，看样子已经没有了回转余地，那么当务之急还得先搞清楚，那个赵家的情况。 看着她爹佝偻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门外，柳遮月转身看向原主这个只知道抹眼泪的娘。 “娘，女儿愿意为弟弟妹妹卖身为奴，可女儿不懂，如今年景这么不好，为什么赵家还要买新丫鬟？” 在炕边抹泪的妇人听到自己大闺女的问题，吸了吸鼻子，摇头叹息。 “收成不好是咱农户人家的事，人家富户家底殷实，买几个人算的了什么，人家有钱，你好好干会有好日子的。” 看着原主亲娘半天什么都没说出什么有用的，柳遮月不由得心底一沉。 穷人家卖儿女，看中的就只有价钱，而儿女交到人家手里要做什么，他们没有权过问，也没有心思打听。 如今赵家情况不明，柳遮月十分后悔刚才被原主影响，冲动答应了这个卖身为奴的决定。 她得快点让自己脱离原主的影响，刚才只是一个晃神就把自己卖了，下次说不一定还会捅更大的篓子。 她开始思索自己要不要就此逃走，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个平民，逃走的概率还能大一些，对她来说保全自己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突然从旁边伸出了一只小手，扯住了她身侧的衣摆。 顺着小手看过去，二丫红肿着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她，声音小的跟蚊子音似的。 “大姐，我知道为什么。” 柳遮月看着二丫瘦瘦小小的模样，心思微动。 “二丫，你知道什么？都告诉姐姐可以吗。” 二丫得到了自己姐姐的鼓励，抿着嘴唇看了一眼她们的娘，她并没有阻止，二丫这才小声的说道。 “我去捡树枝的时候，听到里正家的二狗子说，赵家年初放出了一批家仆，今年好像是要来贵客，他们这才想找些长的俊的丫鬟。” 二丫的声音怯懦，条理却十分清晰。 柳遮月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比起那个心软只会哭的娘，这个小妹更加能拿事。 既然只是为了招待贵客充门面的话，那赵家应该就不是什么奸恶之家，柳遮月也歇了出逃的想法， 自己人不生地不熟的，身体又虚弱，去正经人家做丫鬟起码不至于被饿死。 她习惯性的根据现有条件，分析出最优解， 而且她现在还有原主的事情还需要解决，她不确定要是留下这一家老小，自己跑路之后，原主会不会再给她闹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她还需要顺着她的意愿，来完成这件事。 柳遮月伸手拍了拍二丫的头，以示鼓励。 “二丫真乖，为姐姐打听了这么多，真是辛苦了。” 柳遮月把身子移到炕沿边，扭头看向一旁的娘。 “娘，我就要走了，你能帮我收拾几件换洗衣物吗，我这身子实在难受。” 妇人深知对不住自己的大女儿，这点小事连忙答应了下来。 “哎，我这就去。” 柳遮月把娘支走后，单独面对着两人小豆丁。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两个小孩子早就止住了哭声。 围在她的身边满脸不舍。 “姐姐你身上不舒服，就别走了，我能去抓蝗虫吃，我和爹说我养你，你别走……” 最小的弟弟柱子，扯着她的衣角小声央求。 柳遮月叹了口气，拍了拍他们的脑袋。 “行了，没时间了，都把眼睛闭上。” 两个小豆丁虽然不知道自己姐姐为什么让他们闭眼睛，但出于信任，都乖巧的闭上了。 刚刚吃的一块奶糖根本不顶饿，柳遮月趁着两个小豆丁闭眼睛。 赶紧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糖，不过她也没吃独食，也给他们嘴里一人塞了一块。 浓郁的奶香和甜蜜，让两个小孩一下子都愣住了，他们从来都没有吃过如此奶香十足的糖。 口腔中的唾液，根本不受控制的分泌。 年纪越小，被糖果控制的时间就越长，柱子还在傻乎乎的吸溜着难得的甜蜜。 二丫就已经反应过来，她闭着眼睛问道。 “大姐，这是糖吗？我不吃，给大姐吃……” 说着二丫就要吐出来给自己的大姐，在她的印象中，大姐就是这样，有什么好东西，只会偷偷分给她和弟弟。 大姐惦记她，她也惦记大姐。 第3章 只要豁得出去，自己卖自己 柳遮月连忙伸手堵住她的嘴，赶紧小声嘱咐。 “二丫，别吐！这是我偷偷给你们的，你们自己吃就行，千万别让人知道。” 二丫被堵住了嘴没有办法说话，只能闭着眼睛无声的点头。 柳遮月趁机又从空间中拿出了，一把水果硬糖，这原本是她开车的时候打发瞌睡的小零食，现在拿出来，给这两个小豆丁用来保命。 她刚才可都听到了，原主这一家人打算拿到她的卖身粮食就去逃荒。 这具身体的原主，最惦念的就是这两个弟弟妹妹，她一边小动作的扒着糖皮，一边在心中碎碎念。 柳大丫，你可看到了啊，我虽然占了你的身体，但也替你卖身了，也善待了你的弟弟妹妹了，你以后可别像刚才那样出来影响我了啊，要是再来我可受不了…… 柳遮月感受到那股感觉一点点的在身体内消散，她心里一松，欣喜不已，竟然真的有效果！ 看来只要对她家里人好，原主就会放心的走。 她赶紧把糖皮收起来，让弟弟妹妹睁眼。 “行了，睁开眼睛吧。” 二丫和柱子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摆着一堆圆滚滚的彩色小球。 两人把嘴里最后一点奶糖藏在腮帮子里，眨巴着眼睛用说戳了戳这些小球。 “大姐这是什么啊？” 柳遮月看到了刚才的效果，对这俩弟弟妹妹更加尽心了许多，伸手把糖平均分成两份，让他们先藏在身上， 看着二丫拿出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收好，柱子有样学样的也抓起来塞进了怀里。 柳遮月这才放心的低声说道。 “我悄悄的与你们说，你们不要告诉别人，就连爹娘也不要说，知道吗？” 这俩小豆丁都同时点头。 “大姐我们知道了，我们谁都不说。” 柳遮月低头在他们耳边悄悄的嘱咐道。 “这些是糖果，大姐要走了，不能再照顾你们了，也没什么能给你们留下的，这些糖你们一定要妥善收好。 要是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可以拿出来吃一颗， 若是能忍住就不要吃，你们在逃荒的路上，要是缺一些必要的东西的时候，也可以找人用糖来交换。 不过你们要记住，就算是要换东西，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们身上到底有多少糖。 要是实在护不住，那就全都吃了，别让别人占便宜。” 她一边说着，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 直到听到门口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她赶紧伸手，做出噤声的表情。 低声迅速对这两个已经听傻了的孩子说了最后一句。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话要问，但来不及了，你们别露馅了。” 说完这些，她迅速抬起头，放大的声音，冲着门外说道。 “二丫，柱子，我走之后，你们要听爹娘的话，别再贪玩了，大姐是去过好日子了，等大姐有了出息，就把你们也接到镇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屋门就被推开了。 他们的爹拄着拐，带回来一个圆脸的女人，比起他们干瘦的一家来说，这个女人已经算胖的了。 “大丫，二丫，柱子，这是李婶子快来叫人。” 听到自己爹的介绍，二丫和柱子这才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李婶。” 而柳遮月忍着身体的不适，从炕上下来，以示尊敬的对这个圆脸女人点头叫了一声“李婶好。” 被叫做李婶的圆脸妇人，从一进门，眼睛就紧紧的盯在柳遮月的身上。 二丫他们唤她都没有反应，直到柳遮月下炕，对她打招呼，她这才挤出了一点笑模样。 “哎呀，这可真是歹竹出好笋，你们这柳家能生出这样水灵的闺女，可真是了不得。”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看货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柳遮月。 “瞧瞧这大眼睛，这小模样，就是太瘦了些……” 柳大强就算是再狠心，听到人牙子如此点评自己的闺女，心中也不是滋味。 他本就佝偻的后背，更加弯了，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尚且如此，屋里屋外的其他人，更是哭成了一片。 只有柳遮月这个当事人是这个家中最淡定的。 她脸皮厚根本不在乎，甚至还有心思和人牙子讨价还价。 “李婶既然对我还算满意，那我是不是也能多卖两个钱？ 哎，我家这情况您也看到了，实在是没有米下锅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家，多和主家商量商量加加价吧。”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叨咕，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柳大丫你可都看到了啊，我是真的为你的家人着想，你就放心的走吧。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为了彻底掌控这个身体，她必须这么做。 这话一出，不仅她家人惊住了，就连人牙子李婶也瞪大了眼睛。 她买人卖人这么久，过她手的女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既不哭也不闹，还能主动出来讨价还价的。 她看向柳遮月的眼神少了一分轻视。 “你这孩子真有意思，竟然还与我拉扯银钱，你可知你已经被你家卖了，竟还在为他们着想？” 柳遮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似乎一点都不为她的挑拨离间影响。 “李婶说的这是什么话，爹娘养我这么大，如今我能卖身报答，就是我最后的尽孝了。” 柳遮月说着意有所指的环顾了屋里一圈，看的站在门口的爹娘都低下了头。 最后她才将目光再次回到李婶的脸上，虚弱的咳了一声。 “咳，李婶咱到底算是同村人，您要这次帮了我，等我得了主家的脸面，以后不也是长您的脸嘛。” 李婶听到这话，眼神闪闪，如今年景不好，她家虽说不用去逃荒，不过日子过也紧紧巴巴，好在如今日子不好过，卖儿卖女的人家也多了起来。她的生意随之也好了不少。 但谁知道老天爷到底会什么时候下雨，她还不如趁机把名声打出去，多赚些银钱傍身才是正道。 这么想着，人牙子李婶脸上的神情松动了不少。 “嗯，还是个知恩图报的，得了，婶子也不图你报答婶子什么， 只冲你这片孝心，除了许诺的那两袋粮食外，婶子拿自己的抽成，再给你家加50文，这可是你家独一份，出去可别往外传啊。” 柳遮月也知道什么事见好就收，立马点头感谢。 “婶子对我家的大恩，我们都铭记在心，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往外说的。” 柳遮月说完就看向，站在门口的爹娘。 第4章 也不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想走正门？ 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大女儿，在被卖身之前还在替家里考虑，这下将他们臊的脸都抬不起来了，只能盯着地面喏喏的应答。 “是，是，我们都不说。” 李婶得到了他们的保证，也不多耽搁，直接从袖口中拿出荷包。 从中数出50文钱，和一张写好的身契一同拍在炕沿上。 “既然如此，这就是定钱，过来按个手印，等我把大丫送到主家之后，你们再到我家去拿粮食。” 李婶看了一眼外边的日头，已经快要落山，她也担心事情拖太久有变化，得赶紧把人交到主家才行。 伸手扯过柳遮月的手腕，抬腿就往外走去。 一直在门口站着的娘，赶紧拎着包袱拦了一下。 双手抬起颤颤巍巍的把包袱，送到柳遮月的面前。 “大丫……这是你的换洗衣裳，你带着吧……是爹娘没本事对不起你，让我的儿受苦了……” 李婶用眼角扫过这个干瘪又满是补丁的包袱，嫌弃的嗤笑了一声。 “就这些破烂？到了赵家还不得让人撇出来，行了，告别的话就别说了，时候不早了，还得赶路呢。” 李婶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嘴里不停地催促着。 柳遮月却毫不在意的接过了包袱，对着脸皮臊红的妇人笑了笑。 “多谢娘，那大丫就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跟着李婶走出了家门，身后一片呜咽的哭声。 而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出了这个家门，她就与过去的柳大丫划分了界限。 这具身体的生养之恩，她用卖身来回报干净了。 以后她只是柳遮月一人，了无牵挂。 而今后的路，她想要好好活下去，只是如今这奴籍已成定局，她得想个办法快点将自己弄回良籍，热爱自由的她，不能忍受自己的身契一直被别人捏在手里。 柳遮月这边认真的思索，忘记做表情管理了。 李婶子在一旁观察着这个瘦弱的女孩，见她并没有不舍，不由的好奇。 “你这丫头真有趣，出门之前还给为家里多要卖身费，结果这一走出家门，就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李婶，要是我闹的话，你会把我送回去吗？” 李婶一听这话，立马竖起了眉毛。 “那可不行，你家可是收了钱的，老娘就没做过亏本的买卖！” 看着人牙子李婶瞪起的眼睛，柳遮月这才一摊手。 “这不就得了，反正也回不去了，还不如留些力气。” 在心中还暗自加了一句，留些力气合计如何改回良籍，而且要自己一个户口本才最好。 柳遮月还没想出办法呢，就觉得身体有些受不了了。 刚才那两颗糖根本不顶什么事，她越走身体能量消耗越快。 柳遮月赶紧装模作样的把手伸进包袱中，借着包袱的视线遮挡，抓出一把捏碎的压缩饼干，先伸到李婶面前。 “李婶，我娘偷偷给我塞吃的了，你要来一口吗？” 李婶扫了一眼，只见她手心中全是一些看不清形状的结块东西，只看一眼就觉得倒胃口，还以为是这柳家已经吃不起饭了，只能用观音土掺盐面吃。 她立马扭过头去，语气中略带嫌弃。 “得了吧，我才不吃这东西。” 柳遮月知道她不会要这个没有卖相的食物，只是要过个明路而已，得到了准许后，她狼吞虎咽的往嘴里送。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她要是不用点手段吃点东西，怕是都走不到镇上去。 压缩饼干太干了，而且她吃的也快，噎的直瞪眼。 实在咽不下去，只能默默落后一步，躲在李婶后边，迅速打开一个带吸管的饮料，咕咚咕咚的喝两口。 李婶听到动静，纳闷的回头查看。 “在我身后鼓秋什么呢？” 在她回头的瞬间，柳遮月立刻把手上的饮料瓶收回了空间。 饮料是收回去了，手上的姿势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抓了个正着。 李婶停住脚步，目光中带着疑惑，两人对视了两秒。 然后她也伸出手，学她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比划了一下，眼中有所怀疑。 “柳大丫，你这是干嘛呢？” 柳遮月咕咚一声将嘴里含着的饮料咽了下去。 刚张嘴一个响亮的饱嗝，先一步出来了。 “嗝！” …… 李婶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嫌弃，她甚至还后退了半步，在鼻子旁边扇了扇。 “吃就吃呗，还躲起来舔手指头。” 说完李婶又转回头，可能是觉得她丢人，脚下的脚步更快了。 柳遮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姿势，又抬头看了看李婶的背影。 有种想解释又无从开口的无力感。 憋了半天，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越走太阳越低，等两人并肩赶到城门前。 夕阳已经将半边天都染红了，城门口的士兵，正为关闭城门做着最后的准备。 柳遮月觉得自己都快死了，就算中途偷吃东西，可这具身体的底子实在太差， 她到最后完全是靠着毅力，一步一步的挪动着前进的。 她扶着大腿气喘吁吁，心中暗骂自己这个身体，实在是太破败了，走两步道就喘的不行。 看着李婶笑嘻嘻的上前，给士兵塞了几文钱。 “兵爷，行个方便，我进去送个人，马上就出来，您等等我。” 一看这种事，李婶就没少干，给士兵打点用不了几个钱，但要是被留在了镇上，住店的费用可就贵了。 她们这种穷人就得算计着过日子。 守门的士兵颠了颠手心中的铜板，高傲的用鼻子“嗯”了一声。 昂着头道“只能一刻钟，快去快回。” 如今年景不好，谁都不会拒绝这个赚外快的机会。 得到准许后，李婶子连忙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扯着柳遮月快步进城门。 还没等她看清街道上的商贩，就被李婶拽着七拐八拐的来到一户三进的宅院门前。 高耸的青砖大门楼，上面挂着气派的‘赵府’二字的匾。 在大门的两边还用整块青砖，雕刻着精美的图案。 柳遮月没见过世面，还想多看两眼，却被李婶一把扯到了旁边，没好气的道。 “哎，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还想走正门？！” 第5章 被卖入赵府 她身子太弱，直接被扯了个趔趄。 李婶又看了眼天色，有些着急，手上的力气不由的加重，直到把她扯到角门才停下来。 李婶上前敲了两下门，和看角门婆子陪着笑脸。 “我是柳树村的李牙婆，你们管家前天找我要长得俊俏的小姑娘，我给带来了，您看能不能给通传一声……” 说着她使劲的扯着柳遮月，把她推到了前面，并且用手把她额前的碎发都扒拉开。 露出柳遮月那光洁的小脸。 守着角门的婆子，挑着一双三角眼睛，不屑的把柳遮月上下打量了一遍。 嘴里的嚼着什么，一张嘴沫子先喷了出来。 “嗯，长得还不错，但太瘦了，别是你从乞丐堆里刨出来的人吧，带着脏病的我们可不要。” 别看李婶在柳家神气的不行，如今来到了赵家，对着守角门的婆子也得卑躬屈膝。 “哎呦，瞧您说的，哪能啊，这可是好人家的姑娘，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这才卖身为奴的喔，您看这还有这姑娘的身契呢。” 看到李婶拿出来的身契，守门的婆子这双三角眼闪着精光。 她端着姿态接过身契看了看，她并不认识多少字，身契上写的内容她看不懂，只不过看到上面有个活字。 守门婆子的三角眼立马就瞪了起来，狠狠的把身契扔回了李婶子的身上。 “我说你个老货，竟然敢糊弄我，我们赵家什么时候要过活契的丫鬟！ 我要是给你通传了，还不得害得我一起挨骂么，滚滚滚！赶紧滚！” 李婶看她要走，连身契都没来得及弯腰捡。 赶紧陪笑伸手去拦。 “别，别走啊，之前我都是这么送的，您看这次怎么就不行了……” 李婶在前面和守门婆子拉扯，柳遮月赶紧伸手去捡自己的身契。 把身契拿到手里，低头一看果然是活契，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可付十两银子，即可赎身。 也就是说她攒够了钱，就能给自己赎身了？！ 柳遮月心里一阵激动，刚刚还在为自己卖身为奴而苦恼，如今峰回路转有了新的方向——赚钱给自己赎身！ 她还没想明白，自己要如何顶着一个奴籍的身份快速赚钱。 就听到身后一个略带讥讽的男声响起。 “看这么久？看得懂吗？” 柳遮月脑子中的想法被打断，不由的恼火，回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只见一位身着浅蓝色文生公子衫的少年，正在饶有兴致的摇着扇子看向她。 柳遮月的计划被打断，愤恨的剜了他一眼。 “用你管。” 少年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还敢瞪他。 他觉得有趣，迈着文人四方步，信步走了过来。 刚刚还和李婶掰扯的看门婆子，看清来人后，吓得一哆嗦。 也顾不上还在说好话的李婶，连忙上前行礼。 “哎哟，二少爷，您怎么来这个门了。” 二少爷？那岂不是这家的主子？ 柳遮月顿时惊住，连忙调整表情，低下头向后撤了一步。 完撩，完撩，自己这算什么？还没入职呢，就得罪了领导？ 柳遮月顿时心凉半截，自己就这身子骨，要是被退货，还不一定能不能走回去呢。 柳遮月赶紧抬头偷看这位二少爷的脸色。 只见他笑眯眯的摇着折扇，对看门的婆子说道。 “不必多礼，我只是听到这边有声音，就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这位二少爷明显就是明知故问，可谁让人家地位高。 看门的婆子尬笑着搓手。 “哎呦，这、这、这只是牙婆带来的丫鬟，在等大管家呢。” 看门的婆子本来只是想找茬卡些油水来，但如今被主家发现，她可不敢实话实说。 李婶一听这话，赶紧借杆子往上爬，她何尝不知道看门婆子的意思，可她这单赚的实在太少，已经没有钱再打点她了。 她赶紧扯过柳遮月往前一推。 “是的，是的，二少爷您看这小闺女长得多水灵，还与秀才学过认识两个字呢。” 李婶也不傻，知道主家的二少爷再怎么都是主子，要是得到他点头，这不就是十拿九稳了嘛。 被推上前的柳遮月没办法，只能冲这位刚刚被她翻白眼的二少爷‘友好’的笑了笑。 “二少爷，您吉祥。” 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学着电视剧中的样子说话。 不曾想这位二少爷似乎还挺吃这一套，他把扇子合上，眼中的兴致更浓。 “姿色尚可，既然认字就来听竹轩伺候吧。” 之前两个地位低下的婆子掰扯半天，都没有结果的事情。 如今只需要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一锤定了音。 李婶子连忙千恩万谢，看门的婆子被当面打脸，脸色不是很好看，却也不敢对主家如何，只能在看不到的地方愤恨的瞪了柳遮月一眼，心道真是长了一张狐媚脸，还没进门呢，就知道勾引爷们。 而如今话题的中心——柳遮月，她根本没心情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她正眨巴着眼睛，迅速给李婶使了个眼色。 两人虽然不是很熟，但不知道为何，李婶就莫名的明白了她的意思。 李婶上前一步拦住了这位二少爷的去路。 “那个二公子啊，既然人都定了，老身还得回去给人家父母交代呢，这丫头的父母都是可怜人啊，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这日子过得是真难哦。” 这些小钱，他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身边的小厮上前，以高于原本定价很多的价钱，收走了柳遮月的卖身契。 李婶也十分上道的，在错身的时候塞给了柳遮月一把铜板，柳遮月迅速借着揣进袖口的动作，将铜板收进空间。 用意识数了一下，竟然足足有十五枚之多！ 哎嘿，这不就先收集到了这第一桶金了嘛，距离赎身还有9两9钱零85文了。 看来还是大户人家好赚钱啊！ 柳遮月美滋滋的被带进赵府，一进入大门，就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 入门迎接她的就是一扇巨大的屏风，上面雕刻的松柏图。 绕过石制屏风，就来到了四四方方的正院，这个院子的厅堂一般都是与客人会见，或者商议大事用。 他们没有穿过厅堂，而是走旁边的廊道，绕过正院，来到后边的生活区。 二少爷刚从外边回来，需要先去主屋给他的父母请安。 而柳遮月则被带去见管家。 赵家的管家是一位四十多岁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他长相十分普通，只有这一双眼睛像鹰一样。 他用那双眼睛盯的柳遮月浑身不自在。 第6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半晌后他才幽幽开口。 “既然是二少爷领进来的，那就来说说自己的情况吧，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柳遮月看着他手中的身契，暗自吐槽，这不都在你手里写着了么，还问什么啊。 只不过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能说出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柳遮月装作乖顺的低头一一回答。 直到她说完，赵管家这才开口提出疑问。 “不对吧，身契上写得你叫柳大丫，你怎么说自己叫柳遮月？” 管家的目光直直的盯在她的脸上，让人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不过他遇到的是柳遮月，她在工作的时候，除了鬼没见过，剩下什么没见过。 区区这种程度的压迫，还不至于让她乱了阵脚。 柳遮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定的答道。 “我在家里排行老大，所以家里人习惯叫我大丫，但是我的本名是柳遮月，是村里的秀才公给取的。” 她的解释条理清晰，丝毫不见任何慌张。 就连阅人无数的赵管家都无法判断她说的是不是实话，不过管家并不在乎，这种小事情也并不是没有。 反正身契上有她家人的手印，也不怕她能如何。 赵管家又问了问其他的事情，听到柳遮月回答流畅，回话也算机灵。 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行，既然二少爷让你去听竹轩伺候，那你就跟着碧桃吧。” 说完门口就走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她身着浅绿色的裙衫，头上插着素色银簪，一双细长的眼睛，一进屋就黏在了柳遮月的身上。 当看到柳遮月这一身的补丁，眼里的提防变成了讽刺。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狐狸精，原来就是一个小乞丐啊，二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有善心了。” 在她说柳遮月的时候，管家没有拦，但在她提到二少爷的时候。 赵管家的眉头皱了起来，带些宠溺的呵斥道。 “碧桃！不许说二少爷。” 碧桃小声的哼了一声，然后对着赵管家撒娇道。 “舅舅，我知道啦。” 赵管家似乎很疼自己这个外甥女，被她这样一撒娇，眉头都展开了。 “行了，多大人了，还像小孩一样，注意点形象，这个人你带走吧。” 赵管家很忙，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她们这些丫鬟身上。 碧桃领着柳遮月刚迈出房门，立马就变了脸色。 她用眼角看着柳遮月，语气中满是嫌弃。 “身上真臭，快离我远一点。” 柳遮月嘴上答应“好的。” 身体却悄咪咪的又往她那边挪了挪。 浓重的土腥味顺着柳遮月的靠近，更加的浓烈。 碧桃赶紧用手帕捂住口鼻，伸手想要去推她，但看到她浑身脏兮兮的样子，都没有地方下手。 只能愤恨的放下，立马向后撤了一步。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赶紧给我走开！” 柳遮月眨巴着眼睛，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再次凑了上来。 “可是管家让我跟着你……” 碧桃越嫌弃，她凑的就越近。 碧桃实在是忍无可忍，指着她怒吼道。 “你给我站住！见二少爷之前，先去给我洗干净！” 柳遮月身下脚步一顿，心中狂喜，脸上却一副纠结的模样。 “那不太好吧，我这什么活都没干呢，现在水多珍贵啊……” 不怪她刺激碧桃，因为她也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了，但已经这么久都没下雨了，她不确定赵家什么时候能让她洗澡。 碧桃听她这没见过世面的语气，顿时得意的扬起了头。 “切，乡巴佬，不过只是些洗澡水，咱赵家还供得起。” 听到这话，柳遮月微微挑眉，这就有意思了，现在外边多干旱她不是不知道，可听这话的意思，赵家并不缺水？ 柳遮月心中升起疑虑，不过面上丝毫不显，依然一副天真做派。 “哇哦，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碧桃姐姐，你看看我这身上的嘎巴，都快掉渣了。” 说着她更加夸张的挽起袖口，露出里面干涸的皮肤。 吓的碧桃连连后退。 “你别过来！脏死了！” 碧桃虽然口上嫌弃，但心里对她的敌意已经降到了最低。 毕竟她觉得二少爷就是眼瞎，也绝对看不上这样一个粗鄙、蠢笨的女子。 碧桃对柳遮月没了提防，出手也大方了不少。 两人来到浣洗院，碧桃八面玲珑的与洗衣服的婆子打好招呼，就带着柳遮月进了一个屋子。 推门入眼就是一排大桶，有的里面有水，有的里面没有水。 碧桃抱着肩膀倚在门口，并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 “这里就是我们平时洗澡的地方，你来的突然并没有热水，但凉水管够。” 说着她指了指屋里的那口井。 “用水自己打，可没有人伺候你，哼。” 说完她扇着鼻翼转身就走，仿佛和她多待一会，就会被熏到一样。 随着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屋里一下子就黑了起来。 柳遮月叹了口气，摸索着按照刚刚记忆前进。 外边的天色本来就暗了下来，屋里又没有其他采光，她在屋里摸索了半天才慢慢适应了黑暗。 在微弱的光线中来到了那口井的旁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柳遮月从空间中拿出露营手电，调到最弱的光线，顺着井沿向下照去。 笔直的手电筒的光，穿过是光滑的井壁，照射荡漾的水面。 柳遮月看到这清澈的水面，瞬间就明白了赵家的底气何在，这水的深度，怪不得赵家是一点都不担心干旱。 这口井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井沿外的石头，都被绳子日积月累的磨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甚至从这口井的整体构造来说，应该是先有的古井，再盖的房子。 在这种旱灾年头，看到赵家水资源还这样充沛，柳遮月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看来自己以后的生活起码能安稳一些了。 而且这哪里是水啊！这对于她来说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柳遮月担心手电的光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看清情况后，就赶紧把手电收回了空间。 她手脚麻利的打上来几桶水，先把空间中的水箱、水盆、空水瓶，统统都装满！ 她都不敢想这些要是都卖出去的话，得赚多少！ 等空间中再无任何容器可装的之后。 柳遮月这才恋恋不舍的，再提上来一桶水，倒进干净的浴桶。 她这幅身子实在是太弱了，只提了几桶水，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在扶浴桶的边缘，拼命的压制自己想要干呕的冲动。 歇了好一会后，她才把身上满是补丁的衣服脱下，光着身子，试探性的往水里探脚。 “嘶~好凉！” 第7章 赵家的情况 冰凉的井水，激的她浑身颤抖。 不过还好是夏日，她可以先站在浴桶里，一点点的往身上舀水。 她是新来的丫鬟，地位很低，也没人给她准备澡豆。 只用清水是洗不干净她身上的泥污。 但好在她有空间，露营车里的洗漱用具都是新买的，柳遮月用自己的沐浴露洗头膏，舒舒服服的洗了个大澡。 外边等着的碧桃已经开始不耐烦的催促了，她这才胡乱的将自己擦干，从包袱中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重新换上后，她这才推门出来。 外边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只有房檐上悬挂的灯笼散发出忽明忽暗的光亮， 碧桃看到她走出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要死了，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吗？洗个澡还要这么久？！” 柳遮月洗完澡，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对于碧桃的抱怨，她就一个耳朵进，另一个耳朵出，敷衍道。 “啊，抱歉，抱歉，我身上实在太脏了，头发上还有虱子，洗的慢了点，下次不会了。” 刚要上前的碧桃，听到她说头上有虱子，立马停住了脚步，一脸嫌弃的扭过头去。 “臭乞丐，真脏，快跟上，要是敢耽误我给二少爷奉茶，我饶不了你！” 就这样，碧桃并没有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两人保持着很长一段的社交距离。 因为洗澡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了，碧桃在听竹轩的院门口传了话。 得到二少爷已经在书房温习功课的消息后，她只得把柳遮月带到新来的小丫鬟住所。 柳遮月被领到了一个大通铺，里面住着的全是如同她一样刚来没多久面容姣好的女孩们。 碧桃留下一句“在这待着别乱跑”后，就赶紧转身离开。 柳遮月拎着包袱站在门口，屋里只点了一盏煤油灯，在微弱的灯光下，这些小女孩用怯懦的眼神，看向她这位新来的‘同伴’。 柳遮月友好的冲她们笑了笑。 “请问我住哪个位置？” 她话音刚落，从阴影处就站出来一个女孩，看起来比其他人都要高的女孩，她皱着一张脸，指了指炕上最角落的位置说道。 “你住那。” 柳遮月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多谢。” 抬腿就往那边走，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脱鞋上炕一气呵成。 在她躺到炕上的时候，还发出了一声，放松的长叹。 “呼~终于躺下了。” 屋里顿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这番操作。 柳遮月艰难的支棱起一只手，对着其他的女孩挥了挥，解释道。 “实在抱歉，我家太穷一直吃不饱饭，被送到这之前又赶了好久的路，实在太累了~” 听到她的解释，屋里的女孩们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先躺着吧，要想喝水的话可以叫我。” 刚在给她指床位的高个女孩，善意的说道。 她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孩，刚被送到陌生的环境，还没有遇到能让她们之间竞争的事件。 所以就算柳遮月行为举止有些出格，她们也能理解。 柳遮月刚刚在洗澡的时候喝过牛奶了，她挥了挥手谢过了女孩的好意。 她这幅身子实在是太过破败，今天折腾了这么久，虚的连翻身都不想翻。 她就这样直直的躺在硬板炕上，连衣服都没脱，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又一觉。 直到感觉身上边有人拍她，柳遮月这才艰难的睁开眼睛。 之前那个高个子女生把脸凑的很近，看到她醒了，嗖的一下，站直了身子。 手足无措的说道。 “天亮了，再不起床就来不及了……” 柳遮月刚睁开眼睛，神智还有些恍惚，缓了好一会儿才道谢道。 “谢谢你叫我，可以告诉我，我们要在哪里洗漱，在哪吃饭吗？” 她睡了一晚上，昨天又吃了不少东西，身体虽然没有完全养回来，但比起昨天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强了不少。 高个子女生她见柳遮月什么都不懂，就主动担任起了介绍的角色。 “你昨日来的太晚，睡的也太快，有许多的事情我们都没来得及与你说呢，我叫小莲，是管家收我身契的时候给改的，你呢？” 说着她递过来一套深绿色的衣服，还细心的伸手扶了她一下。 “快起身把衣服穿好吧，这是之前管家派人送来的，我们这些刚来的都得穿。” 柳遮月就着她的力度，站起了身，一边回话，一边把身上的这件满是补丁的衣服脱下，换上赵家给提供的丫鬟衣服。 “我叫柳遮月，你叫我遮月就好。” 她这才发现自己带来的衣服，都不如人家给丫鬟穿的衣服，这种细麻的料子，起码穿身上没有剌人的感觉。 小莲看出了她对衣服的喜爱，不由的对柳遮月的亲近了不少，昨晚看她的气度非凡，还以为她是什么落难的有钱人家的小姐。 今天看到她拿到新衣服时候的欣喜，才知道她和自己是一样穷苦的出身。 小莲自来熟的把牵起柳遮月的手。 “遮月，你与我来，我告诉你洗漱吃饭的地方都在哪，这赵家可好了呢……” 小莲就像是一只小麻雀一样，在她的耳边叽叽喳喳。 从她的介绍中，柳遮月逐渐明白了赵家如今的具体情况。 主屋住的是赵家家主——赵老爷和他的夫人白氏。 两人育有三子两女，大少爷逐渐接手家业，二少爷彻夜苦读，打算走科考的路子，而三少爷是赵家老来的子，如今才六岁。 赵老爷年轻时有两个妾室，身体却都不好，早早的就去了。 如今府里只有老夫人白氏和大少奶奶周氏，两位女主子。 在小莲口中就是人口简单，算是个顶顶好的东家了。 看着小莲提到赵家的这些主子满脸的幸福模样。 柳遮月洗漱完，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人口既然简单，那为什么还要找我们这么多丫鬟？” 她想知道会不会听到不同的原因，毕竟现在被卖入赵府，能多了解一些这家的情况，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8章 下马威 小莲歪着头，眼里满是迷茫。 “主家要我们这些丫鬟，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柳遮月摇了摇头，看来她还没有二丫知道的多。 不过除了这些，小莲算的上一个非常不错的引路人。 这些新来的小丫鬟，挤在一起分着桌子上的窝窝头和咸菜汤，一人两个窝窝头，一碗咸菜汤。 所有女孩吃的都十分香甜，这可比自己在家吃的好多了，现在贫苦百姓家里，哪能吃的起细面的窝头啊。 只有柳遮月觉得有些难以下咽，她本身被饿的胃口就小，而且大早晨的就吃这么噎的东西。 她眼大肚皮小，把窝头泡在咸菜汤中，才能勉强咽下一个，另一个只掰了一小口，就觉得撑得不行。 有心把剩下的窝头塞进空间中，还担心周围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怕露出一个不小心马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打好关系最重要。 等桌上的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柳遮月小动作的将窝头放到旁边小莲的碗里。 小莲惊讶的抬头，伸手想要将窝头送回去，被她伸手压住。 “小莲姐姐，我吃不下了，你帮我吃了吧。” 看着柳遮月真诚的眼神，小莲想要拒绝的话再也没有说出口，她家里条件也不好，被饿怕了的人，是很难拒绝送到嘴边的食物的。 小莲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双手捧着窝头就往嘴里送。 周围其他的小丫鬟看到这一幕，都暗自后悔，刚才怎么就不是自己给她介绍呢，要不然这个窝头就是自己的了。 在柳遮月有意引导下，一顿饭下来，她就成为了这些姑娘争抢示好的对象。 以至于，在她还没有走出房间，就已经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不少关于赵家的事情。 就比如本家的大少爷叫赵乾，虽说是乡绅身份，但手下也有不少商铺，要不是顾忌着二少爷科考的农籍的身份，怕是还要将商铺开的更多。 而要科考的二少爷叫赵礼，去年已经考中了秀才，是全家的希望， 而且也是这个家中最特殊的存在，为了让更方便他读书，还特意在听竹轩中设立了小厨房，就怕他读书累坏了身子。 两个小姐则一直在绣房中娇养，一般丫鬟是见不到面的，因为赵家担外来的丫鬟会带坏自家的女儿…… 柳遮月用一个窝头，就能换来这么多的消息，笑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拉着各个小丫鬟的手，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好不快活。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柳遮月发现，刚吃完饭就陆续有人来接这些小丫鬟去当值。 直到最后一个小丫鬟也被领走了，她还没有等到碧桃来接她。 柳遮月站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碧桃来接她。 不是吧，上岗第一天就被忘了？ 外边的日头逐渐开始变得火热，柳遮月打了个哈气，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丫鬟的住所静悄悄的，除了柳遮月其他人都当值去了。 她坐在屋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懒洋洋的靠在个椅背上，像是浑身没有骨头一样。 不过她一点都担心，甚至还有心思用意识进入空间规整。 整个空间的的大小就只有她的露营车那么大，里面装的满满的全是露营所需的东西。 空间中的东西，虽然好，但她并不打算拿出去。 第一是因为这些东西太扎眼了，拿出去的话必然会掀起没必要的风波，起码在她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她是不会暴露的。 第二个原因是，她的这些东西，也是用一个少一个，对于她自己来说也十分珍贵，拿出去给别人她也舍不得。 因此她只挑挑拣拣的整理，看看有什么是能帮助她更好赚钱的。 帐篷、睡袋、太阳能手提灯、卡式炉、现代换洗衣物……这些暂时用不到的东西归拢到里面。 还有压缩包装的大米、小米、挂面、鸡蛋，方便面等等，这些需要烹饪的食物，也都统一塞到后备箱里。 而那些随时能拿出来吃的饼干、果脯、牛奶、饮料、牛肉干、凤爪，糖果之类的即食小零食，放在了最容易拿出来的地方。 这些可是她养身体的必要物资，她需要随时随地的摸出来补充营养。 想到自己这具破败的身子，柳遮月一拍脑门。 “差点把这个忘了！” 说着她从车里拿出了药箱。 因为她是准备去野外露营，要应对许多突发事件，所以车上的准备的药品非常全。 从感冒药到伤口包扎应有尽有，看到这些药品，她还有些唏嘘，自己为了身体健康准备的这么全面，就没想到自己最后能被泥石流直接带走…… “唉~” 柳遮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在药箱里挑挑拣拣，最后拿出了她经常吃的维生素和与鱼油。 上辈子工作太过劳累，身体有些亚健康，医生就给她开了些补药，没想到现在还能用上。 不过这具身体，似乎有些太虚弱，也不知道会不会虚不受补，为了稳妥一些。 柳遮月按照医嘱减半服用。 等她都把空间收拾好了，也没有等到碧桃来接她。 要是说碧桃是忘了，柳遮月可不信，毕竟昨天在管家面前都答应的好好的。 就算是真的忘了，那今天再看到其他新来的丫鬟，也该想起来了。 所以碧桃就是不想带她，看昨天她三句话不离二少爷的样子，不用想就知道她为什么不来，怕不是昨日惹到了她，她正想办法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呢。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干瘦的样子，怎么就能让碧桃产生那么大的危机感。 柳遮月低头看了看自己像豆芽菜一样的身材，晃了晃脑袋，实在想不明白，也不再纠结。 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浪费脑细胞思考，她在椅子上坐累了，就又爬上土炕，懒洋洋的躺了下去。 “算了，不来就不来吧，就我现在这个小身板，要是真被安排做什么体力活，还不得被累死？” 柳遮月躺下不久就又困了，不过她清楚自己绝对不能睡。 第9章 这男的可不像什么好人啊 这就和她之前在公司上班一样，老员工不带新员工，顶头上司追究下来，新员工顶多被骂不懂巴结老员工的愚钝。 但新员工要是在这段时间偷懒睡觉，那可就是态度消极了。 在她还没有摸清这儿的底的时候，得收着些，不能让人轻易抓住把柄，她还得想办法赚钱赎身呢，绝不能给‘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 就在她半梦半醒的时候。 突然耳朵动了一下。 在远处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这个时间，来丫鬟住所的人…… 柳遮月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一会儿，碧桃脸色发黑的冲了进来。 “柳遮月！你给我滚出来！” 哐当一声，半掩着的房门被大力推开。 碧桃怒气冲冲的吼叫，却看见柳遮月规矩的站在门口，她刚要骂出口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咦？穿戴整齐？在门口候着了？这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碧桃指着柳遮月，咬牙切齿的吼道。 “你！怎么回事？！怎么不来听竹轩当值？！” 柳遮月表面一副真诚的模样，认真开口道。 “碧桃姐姐，怎么了？是昨天不让我乱走的啊。 你终于忙完来接我啦，真不愧是二少爷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二少爷一刻都离不开你呢。” 碧桃被憋的脸通红，总觉得她在阴阳自己，但对上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又觉得她好像真的是这样想的。 碧桃细长的眼睛，被气的一跳一跳，憋着气强忍着怒气。 “闭嘴！二少爷要见你，跟我来吧。” 柳遮月微微挑眉，原来是二少爷找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这就快上岗了？！ 小钱钱~~我来啦~~ 柳遮月跟在碧桃的身后，尝试着和她套话。 “碧桃姐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赵家呀？” “哦，你是家生子哦，你一家都在赵家做工哦。” “真羡慕呢，那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呀。” “真的嘛，那你知道咱这种丫鬟的月例是多少呀。” “是是是，我和你肯定不一样了，我这种小丫鬟，一个月只有五十文啊？那你？哦，你有一百五十文呢？这么厉害呀，可不是嘛，我爹娘加起来都没有你赚的多呢~” 在柳遮月一顿吹捧下，果真套出来不少有用的消息，只是这五十文实在是太少了。 要是就靠月例的话，她一分钱不花，也得攒接近17年！ 天啊！柳遮月只觉得嘴里发苦，这可不行，自己还得想想别的办法。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听竹轩院外，碧桃停住脚步，回头语气不善的威胁道。 “一会儿见了二少爷，收起你的狐媚样，要是让我知道你勾引二少爷，定要撕了你的皮！” 柳遮月乖巧摇头，她本来就没有这种想法，她只想安静的赚钱。 “是，是，我一定安分守己。” 对于她来说养好身体，然后给自己赎身，出去自由的游山玩水不香吗。 谁会想上杆子给人当小老婆？ 看到柳遮月如此懂事，碧桃这才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走进听竹轩的大门，就连碧桃也不由的放轻了脚步。 听竹轩真不愧以竹为名，随处可见的都是竹子，在微风中微微晃动，发出莎莎的声音。 光是听着就觉得七月末的热气被驱散了不少。 “土包子，别瞎看！” 柳遮月刚欣赏两步，就被碧桃呵斥住，她只好敛起神情，装作顺从的样子偷偷的看。 赵家在这么镇上还算有钱，但比起后世来她去过的那些皇宫王府景区，还是不够看的。 没走一会，两人就来到了听竹轩的书房前。 碧桃让她在原地等着，她上前去和守在门口的小厮交涉。 看着守在门口的小厮，笑着进去通报，不大一会出来对碧桃点了点头。 碧桃笑着和小厮点头示意，一扭头对上柳遮月就变了脸色。 “傻站着做什么？！二公子要见你，还不快过来！” 碧桃掐腰站在门口，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柳遮月在心里也回敬给她一个，但表面上还得装作没看出来的样子，顺从的走过去。 在路过碧桃的时候，还听到碧桃咬牙切齿的声音。 “记得我说过的话！” 柳遮月真的想要翻白眼了，外边的普通百姓已经穷到要去逃荒了，在大门内的丫鬟还在想着争宠。 但她脸上却不能表现，只能装作怯懦的点头。 “碧桃姐姐，我记下了。” 碧桃这才转身打帘，把她带进了屋。 “二少爷，奴婢将人带到了。” 碧桃脸上挂上笑，夹着嗓子柔顺的都快能滴出水来了，对着书桌前的二少爷请安。 柳遮月顺着她的请安的方向，微微抬头看去。 只见昨日见到的少年，身着一件宝蓝色的褂子，正坐在书桌前温书。 听到碧桃的声音，这才将手中卷成卷的书放下。 抬头向这边看来，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但柳遮月总觉得他的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恶劣。 果然，柳遮月在与他的视线对上瞬间，就清楚的看见二少爷赵礼眼中闪过的玩味。 她心里立马警醒了起来，这男的可不像个好人呐！ “你就是昨天我在门口捡进来的丫鬟？洗干净了果然要顺眼多了，叫什么名字？” 他这边话音刚落，碧桃脸上的神色就不好看了起来。 柳遮月心里呕血，一开口就给人挖坑，还让不让人活。 她只能迎着碧桃想要杀人的目光，快速摇头尬笑。 “二少爷谬赞，奴婢名唤柳遮月，大柳树村的人。” 她只做简单的自我介绍，坚决不多说一个字，她如今身份太低，身体还不好。 要是被碧桃这种大丫鬟盯上的话，她还活不活了。 柳遮月一直在躲避，赵礼却好像没看出来一样。 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 “嗯，好名字，就冲这个名字，本少爷多付的那些钱，也算是值了。” 话都说到了这儿，柳遮月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知道二少爷此次找她来是因为什么了。 柳遮月掂量着空间中放着的那几枚铜板，心里暗自吐槽，之前还觉得有钱人家好赚钱，没想到都是一样的鸡毛。 柳遮月试图解释道。 第10章 这货不会是脑子缺根弦吧？ “奴婢认得几个字的，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弟弟妹妹都饿着等米下锅，实在没法子了这才卖身讨活路，幸得二少爷赏识，奴婢这才有幸入府。” 这句话其实是解释给碧桃说的，她得让碧桃知道，自己的身价贵是有道理的，而不是二少爷真的看好自己的模样才加的价。 毕竟这个朝代读书识字的人非常少，更别说识字的女孩了，更是少之又少，这才是她真正的卖点。 原主确实在村头老秀才家玩的时候偷听过几个字，这也是全村都知道的事，这样算的话，自己也不算说谎。 赵礼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滴水不漏的为自己辩驳，要不是自己之前见过她翻白眼，还真会被这怯懦的样子骗了。 赵礼觉得有趣，勾了勾嘴角，把刚刚放下的书往柳遮月面前一递。 “昨天看到你的时候，你就在看身契，我还不知道你认多少字，来把这页读一遍吧，要是读的不好的话，那就是欺主。” 最后两个字吐出来的时候，就自带分量。 柳遮月抿了抿嘴唇，她知道这是在点她，要是她不会读的话，怕是不能善终了。 她只能暗自叹气，上前接过二少爷递过来的书。 翻开第一页，伸头看去。 很好，和身契一样都是繁体字。 读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只是个别的不认识，捋着偏旁顺着念，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个有文化的文盲，意思大概都懂，但时常读错，不过也符合她的身份，要是一个农女什么都能读对，那才不对。 只不过这句身体实在太虚，有些气血不足，所以在读字的一些发音的时候，有些软绵。 赵礼眯着眼睛听的还挺享受，可把一旁的碧桃气红了眼，说好了不勾引二少爷，这声音叫没勾引？ 直到柳遮月将这一篇都念完，赵礼才睁眼叫停。 “行了，既然认字就来屋里奉茶吧。” 啊？ 柳遮月和碧桃同时瞪大了眼睛，碧桃是嫉妒的眼睛要冒火。 柳遮月则是不情愿，书房可不好，在‘领导’眼皮底下干活，除了巴结领导可能会得些赏赐外，没有任何油水，更重要的是容易露馅！不利于她养身体。 她着急，碧桃比她还要着急，抢先一步开口道。 “二少爷，老夫人不让书房留丫鬟，可不能耽误您的科考呢。” 她的话尾中还有着一股撒娇的味道，她不敢直接反驳主子，却能用老夫人的话来提醒主子。 赵礼似乎是预料到了碧桃会提出反对，他丝毫没有诧异。 只扬了扬眉毛，饶有兴致的看向碧桃，挑了挑眉道。 “哦，这样哦，那你说应该如何？” 碧桃看到二少爷居然听进去自己的谏言了，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在旁边看到这一幕的柳遮月暗道不好！ 这货如此小心眼，不会要把自己送去倒夜香吧？ 她顿时浑身一激灵，赶紧抢到碧桃前面开口道。 “二少爷，奴婢除了识字，在家的时候烧火做饭也是一把好手，要不然让奴婢去小厨房吧！” 这个地方可是她想了一路的，比起在本家少爷书房做事，厨房这种地方油水大，而且还比较自由。 屋里的其他两人全部愣住了，没想到柳遮月会主动退出书房。 尤其是赵礼，他总觉得在这个小丫鬟的语气中似乎听出了‘急切’？ 这怎么可能？要来他书房中伺候的丫鬟不计其数，这个小丫鬟怎么可能不想来？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赵礼如此想着，心中好受了许多。 “咳，虽然如此，但你也是可以在偏房看着茶水。” 柳遮月上辈子在公司什么人没见过，赵礼这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 他根本也不是想让自己在书房伺候，只是知道这书房是丫鬟们的必争之地。 用这件事当饵，让身边的丫鬟为他争风吃醋而已。 对此，柳遮月只想呵呵，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心眼倒是挺多。 别的先不说，要是真的到茶水间，她还如何攒赎身钱？ 总不能一直出去卖水吧，再说她要真倒卖清水，那这茶水间的账怎么平？ 说二少爷一天要喝一水缸的水？又不是水牛，也不是那回事啊…… “二少爷，奴婢烧火做饭真的不错的，您就让奴婢去试试吧。” 为了自己的赎身计划，柳遮月再次拒绝。 赵礼刚说服自己的理由，立马崩塌。 他像是第一次见柳遮月一样，上上下下的将她重新看了一遍，不可置信的开口反问。 “你不想待茶水间？” 要知道，他身边的这些丫鬟，就算不能全天进书房伺候，偶尔进来送趟茶水的活计都会打破头。 比起听竹轩中最远的小厨房，距离书房最近的茶水间，不仅能时常到他面前刷存在感，干的活更是轻松许多。 但就是这样的地方，被面前这个瘦巴巴的小丫鬟拒绝了！ 柳遮月心中明镜似的，脸上却还要保持着天真的微笑。 “二少爷，奴婢做的糕点真的不错的。” 看起来就好像真的想要为他做吃食的模样，就连一旁的碧桃都被她表现出来的样子所迷惑。 刚刚还在心中骂她是狐狸精，现在又在心里震惊，这货不会是脑子缺根弦吧？要不然怎么能一心想去小厨房？ 那里里都是厨娘和烧火婆子，一旦被安排到了那里，别说见二少爷了，就是以后伺候贵人都怕是没机会了。 她舅舅是管家，所以知道这一批小丫鬟被买回来的目的。 碧桃都能想到的事情，二少爷赵礼更是清楚，其实柳遮月刚才只想对了一半， 他提出让她到书房伺候，确实有想要让自己身边的丫鬟争风吃醋的恶劣心思， 不过他更大的目的，是想要在身边培养出一个识文断字，文雅一些的丫鬟。 等贵人来了之后，再放到贵人身边伺候，从而潜移默化的在贵人心里留下自家有文化的印象。 这对他以后的仕途会有不少的帮助。 可这个丫鬟要是如此没有眼力见的话，还不如不放！ 赵礼实在是被她的‘愚钝’气到了，他指着柳遮月冷笑。 第11章 试试手艺 “行啊，既然你这么想去厨房，那你就去！我看你到底能做出什么东西！” 说完直接挥手让她们离开，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如此的‘蠢货’！ 柳遮月是从心往外的高兴，脸上的笑容压抑不住的灿烂。 “多谢，二少爷，奴婢一定会做出让您满意的糕点的。”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位‘新领导’生气了，但她真的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相信自己能用美食挽回‘领导’的心。 之前露营的时候，她就喜欢在自然风光中做出各种美味的食物。 美景美食融合在一起的那一刻，就是她最快乐的时刻。 为了不辜负每一次露营，她都会提前学习新的菜系，练习自己的厨艺，以达到更好的露营体验。 所以她并不把赵礼的一时生气当回事，她相信只要他尝过自己的手艺，不管什么气都会消了的。 柳遮月乐不得的立马就去了小厨房报道。 当她看清小厨房的全貌的时候，顿时激动不已。 这处的厨房地方虽然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器具堆叠整齐，食材也是琳琅满目。 把她放在这里，就如同老鼠进了米缸。 既能养身体，又能做些新鲜吃食，或者菜谱拿出去卖。 柳遮月眼睛弯成了月牙，对着带她过来的碧桃好一阵感谢。 “多谢碧桃姐姐，这里很适合我，二少爷身边还是需要姐姐这种漂亮灵巧的人伺候，我这笨手笨脚的，还是不去惹主子生气的好。” 她这样说，弄的碧桃就是想要针对她，都找不出理由了。 憋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说完扭着腰肢转身就走。 碧桃才不管她有什么想法，只要不在二少爷身边晃荡就行。 等碧桃一走，一旁歇着的厨娘就走了过来。 “哎？你这小丫头怎么来小厨房了？” 厨娘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长相普通，只有一双浓眉显得有些英气。 她满脸和气的凑了上来，好奇的问道。 柳遮月腼腆一笑，刚要开口，就听旁边传来一个比较刻薄的老年女声。 “还能是为什么，我看啊，就是这个狐媚子不老实，被打发到这儿了呗。”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材肥硕的老妇人，耷拉着眼皮，撇着满是皱纹的嘴角，一边往嘴里塞着花生，一边不屑摇头。 厨娘怕刚来的柳遮月不自在，立马出声阻止道。 “孙婆，你少说两句。” 说完孙婆后，她又扭回头对柳遮月，温柔的笑了笑。 “小姑娘，孙婆是我们厨房的烧火婆子，她就是说话难听了些，人并不坏，你别往心里去啊。 我是这的厨娘，我叫马槐花，大伙都管我叫马厨娘，之前在大厨房当值，老夫人看我做事细心，这才把我调到听竹轩服侍二少爷。” 马厨娘的和善让柳遮月松了一口气。 她也学着马厨娘的样子做自我介绍。 “马婶子，我叫柳遮月，是昨日二少爷亲自从牙人手中买下的，老夫人不许丫鬟进书房伺候，幸得我做糕点的手艺尚可，就被分配到这儿来给您打下手了。” 柳遮月笑的也十分和煦，但说出的话，却不是实话，也不是假话。 马厨娘在细细端详她的长相之后，舒尔英气的眉毛一弯，相信的点了点头。 “你这幅模样确实是二公子会喜欢的样子。” 听到马厨娘的认可，一旁嚼着花生米的孙婆子，坐在小凳上，掀起眼皮斜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 这已经不是柳遮月第一次听到，关于自己长相的夸赞了。 她也知道原主长什么样子，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和她上辈子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 可原主再如何也是农家女，这瘦弱的身子，和被晒的黝黑的皮肤。 在同为农家的时候还算姿色尚佳，而到了这赵家，任何一个丫鬟都要比她白皙，手指都要比她水嫩。 她真的不知道这些人都在夸她什么，甚至还会引起碧桃如此的针对。 马厨娘听到她的疑惑后，乐的直拍大腿。 “哎呦，傻姑娘，你就算现在黑一些，手指粗糙些，那也是都能养回来的。 你以为那些姑娘们来的时候都是现在的模样吗？她们啊，都和你一样，又黑又瘦。 这富贵人家的风水养人，这才将她们养成了如今的模样，但这天生父母给的眉眼长相却没法改变，你呀只要好好养着定然会是漂亮的姑娘。” 柳遮月之前一直陷入了现代审美的误区，如今被马厨娘点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碧桃哪里是担心她现在，而是担心她以后啊，毕竟现在她才不到十四岁。 万一在二少爷身边娇养了起来，岂不是后患无穷。 马厨娘看到她眼神清明，一看就知道已经想明白了。 上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啦，咱不说那些了，你既然到了小厨房，就让我看看你的手艺吧。” 马厨娘能被老夫人拨到听竹轩单独开小厨房，就说明她不仅做饭的手艺不错，而且更重要的是品行端正。 虽说柳遮月是二少爷亲自带来的不能随意打发，但试试还是有必要的。 要是的会些什么最好，要是什么都不会的话，就在旁边帮忙摘菜也行。 马厨娘既然发话了，柳遮月也不推辞，她本来就是要来做吃食的，不只是为了能在赵家站稳脚跟，更是为了自己自己赚钱做准备。 “好，您先告诉二少爷他有什么忌口的，我做的时候注意着些。” 柳遮月挽起袖子就要动手，马厨娘看她这个架势有些惊喜。 “哎呦，没事，小厨房只要有的食材，就都是二少爷能吃的，你就放心的去做就行。” 说着马厨娘转身让开了灶台的位置。 而听到柳遮月现在就要动手做东西，烧火的孙婆子骂骂咧咧的拍了拍身上的花生皮，站起身来。 “要死了，这大中午头子的，二少爷好不容易去趟主屋用午饭，还以为能歇歇，没想到还得伺候你这个搅事精，真是要死了，热死老婆子我得的。” 孙婆子晃晃悠悠的走到灶台边，嘴里的抱怨就没有停过。 柳遮月甩着手上的水珠，看向孙婆子的眼神有些沉。 第12章 在小厨房立威 马厨娘生怕矛盾激化，赶紧扭头给柳遮月小声解释。 “遮月，孙婆就是习惯抱怨，她年纪大，你让着她些，别往心里去啊。” 柳遮月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孙婆子，然后才对马厨娘摆了摆手。 “没事的马婶子，我知道孙婆婆不是针对我的。” 她这么痛快的回答，不仅马厨娘没有想到，就连蹲下生火的孙婆子，都回过头狐疑的看向她。 柳遮月注意到她的视线，特意扬起嘴角，看起来并没有往心里去。 这下轮到孙婆子不自在了，她别扭的转过头去，动了动蹲下的双脚，不再说话，只是加快了生火速度。 柳遮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嘴上说几句不好听的怕什么，让人说两句也不能掉块肉，只要能给她干活就行。 她是新来的，而且身体还亏空的厉害，若是一味的与别人对着干，吃亏定然会是自己。 还不如就像如今这样以退为进，大伙相安无事最好。 她如今能力不足，并不想惹是生非。 在孙婆子生火的功夫，柳遮月开始思索着自己要做的糕点。 因为原主出身太低，也没见过几样糕点，导致她现在也不能确定，这个朝代的糕点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为了保险一些，只能从西式糕点中选择，不过这样的话，有的需要巧克力，有的需要奶油…… 将这些现在没有的东西排除后，可选择的糕点在一点点缩小。 最终她将视线落到烤炉上，幸好这里有烤炉，让她的选择起码不至于太局限。 想来想去她决定先做个简易版的戚风蛋糕，这个她拿手，并且不用醒面。 先把蛋黄和蛋白分离，在她们视线盲区，翻手将空间中的柠檬汁拿出来，迅速的滴了两滴。 然后柳遮月瞅了瞅自己这瘦弱的手臂，转身就去请马厨娘帮忙把蛋白打发。 马厨娘扬起英气的双眉，好奇的问道。 “何为打发？” 柳遮月握住一把筷子，给她做了示范。 “就是这样，要打发成白色的泡沫状，可能会有些累，辛苦您了。” 马厨娘对于新颖的厨艺，有着极浓的兴趣，对于累她并没有当回事。 “这有些像是古籍中所说的点茶手艺，鸡蛋清居然也能做出这种效果么？” 马厨娘端起碗筷，有模有样的学着柳遮月的动作开始打鸡蛋清。 柳遮月低头一边筛面，一边含糊不清的“嗯”答。 舀出一点油，倒进牛奶中，再把油彻底搅进牛奶，刚筛好的面粉倒进油奶混合液搅动混合。 她这边控制着手法，不让面上劲。 孙婆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做糕点的手法，她忍不住再次冷嘲热讽。 “哎哟，这用主家的东西就是不心疼哦，如今外边都什么年景了，瞎浪费粮食哦。” 之前说些无关紧要的，柳遮月都没有当回事， 可这次孙婆子用浪费主家东西，这一口大锅扣下，要是传到有心之人的耳朵里，她还活不活了。 柳遮月这次可不能忍了，她重重的将筷子甩了出去。 整个人瞬间暴怒，指着孙婆子大骂道。 “我之前就忍你好久了！你还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吗？！ 我尊敬你叫你一声孙婆，若是不尊敬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还在这儿为主家心疼粮食了？！你先把自己身上的花生渣子拍干净了再说话！ 要是真闹起来，你看二少爷是保你这个老家伙，还是保我？！” 柳遮月发作的突然。 吓得孙婆子把眼角的褶子都瞪开了，肥硕的身子一抖。 谁能想到，柳遮月之前还是一副万事好说话的模样，突然这样暴起，换成谁都招架不住， 马厨娘都被吓的停下了打蛋的手，缩了缩脖子，用眼神来回看向两人，想要劝说两句，但在对上柳遮月因为盛怒发红的眸子，顿了一下连忙低头，继续啪嗒啪嗒的打蛋。 孙婆子被她的气势唬住，下意识的错开眼神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 “要疯咯，疯狗一样乱咬人，我就说说而已……” 说完她又蹲下身，泄愤似的在烤炉的灶台中丢了两根柴火，火苗噌的一下窜的更高。 对着空烧了这么久的灶台，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言语。 柳遮月看着避开的孙婆子，暗自松了一口气，自己在这场立威中占了上风。 她做事就是这样，要不就不出手，要出手就要一击制敌，对方要是再想对她起什么坏心思，也得先掂量掂量。 柳遮月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不住的叹气，现在身体亏空的实在太虚了，飙升的肾上腺一下去就已经出现了反噬。 这下更加坚定她要养好身体的决心，还好这次只是吵架，要是动手的话，她甚至都撑不了一个回合。 她一边走神想着身体的事情，另一边随手拿起新的筷子，将蛋黄倒进刚才处理一半的面糊中。 不管如何，这次的蛋糕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要不然孙婆子这关她都过不去。 “那个遮月，你看这样可以吗？” 刚刚被吓到的马厨娘，拖着酸疼的手腕，将一盆打发好的蛋白送到她的眼前，就连说话都压低了声音。 柳遮月看到盆里的成品后，眼前一亮，赶紧伸手去接。 “对对对，就是这样！马婶子您真的太厉害了！” 柳遮月也不傻，刚得罪一个，马上就得拉拢另一个。 小嘴一张，上下翻飞，一下子就将马厨娘夸成了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心灵手巧之人。 马槐花被夸的，觉得手都没有那么酸了。 “其实也没那么厉害吧。” 柳遮月笑着将打发好的蛋白，分批次倒进面糊中，一边倒还一边往里兑糖，直到搅拌均匀。 她让马厨娘找出，一个铁制的方盘。 把面糊倒在方盘上均匀铺开，然后就是放入烤炉了。 在看着自己的成果被放入了烤炉，柳遮月紧张的手心都有些出汗。 她相信自己的技术，但不太相信古代的烤炉，火在底下燃烧，她很难去控制温度和湿度。 也没有玻璃门，看不到蛋糕在炉子里的状态。 真的就是炉门一关，生死难料了。 第13章 端起碗吃肉，放下碗就骂娘 不过柳遮月也不是轻易放弃的性子。 在蛋糕进入烤炉之后，她又开始着手制作杏仁瓦片脆，万一蛋糕不成，她还能用这个找补。 用杏仁片裹上加糖的蛋清面糊，只是没有黄油，她只能用熬好的奶皮子加上普通的油来替代。 烤炉被占用，就只能用铁锅去干烙。 不是很好掌握火候，但好在她露营时候，也在安全的地方生过火做过这个小甜品。 所以在失败了两个之后，很快的就能煎出香脆不油腻的杏仁瓦片碎了。 不一会整个厨房就弥漫出一股香甜的味道。 就连一直不看好她的孙婆子，在闻到这股香味之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干巴小丫鬟，真的有两把刷子。 柳遮月手脚麻利的将最后一大片杏仁瓦片脆铲出锅，然后赶紧回身去把戚风蛋糕拿出来。 刚打开烤炉，一股热气涌出。 还没看清蛋糕的状态，就闻到蛋糕的香甜扑面而来。 柳遮月顿时一喜，这个味道没错！ 她赶紧把方盘用钩子勾出来，色泽金黄，一动乱抖的肥嘟嘟的蛋糕，带着热气新鲜出炉。 马厨娘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凑了上来。 “这是刚刚做的吃食？看起来和馒头很像，现在能吃了吗？” 柳遮月来不及回答，就直接反手将盘子倒扣到一个干净的大碗上。 做完这些后，她才喘着粗气摆摆手。 “呼，现在这个还不能吃，得等它凉一凉的，要是不嫌弃的话，尝尝这个吧。” 说着柳遮月伸手将大小不一的杏仁瓦片脆掰碎。 在掰碎的过程中，顺便收几块放入空间，这才是她一定要来厨房最主要的原因。 马厨娘根本没有发觉盘子里的瓦片脆变少，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嘴里了。 “这个好好吃啊，又脆又有杏仁片的香味，唔、不对，还有淡淡的奶香味道，甜甜的一点都不腻口。” 马厨娘对这个小甜点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烧火的孙婆子嘴馋，但因为刚刚的事情，也拉不下来脸，过来尝尝。 她闻着满屋甜腻的味道，咽了咽口水，小声嘟囔。 “都是精贵玩意做的，怎么可能不好吃。” 柳遮月耳朵灵敏的听到这句话，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 但总归是在一起工作，她还想用她烧火呢。 所以柳遮月撇了撇嘴，冲着孙婆子那边扬声道。 “要是想吃就过来自己拿，但我可说好了，吃了我的东西，就把嘴给我闭上！ 要是有点脸，就别办那端起碗吃肉，放下碗就骂娘的事！” 说完柳遮月像是泄愤似的，把手中的瓦片脆掰的咔吧咔吧响。 孙婆子听着这清脆的声音，吞了吞口水。 她这么大年龄了还在小厨房烧火就是因为嘴馋，尤其是在面对自己没吃过的东西，更是控制不住自己探过去的手。 孙婆子舍下脸皮，小步挪着肥硕的身子，一点点的往柳遮月的方向走。 在伸出手拿杏仁瓦片脆的同时，嘴小声嘟囔了一句。 “不说就不说，多大个事啊。” 说完她迅速的抓了两个，赶紧收回手往嘴里送，生怕动作慢了再被抢下来。 柳遮月用眼角余光看到了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 心中暗自说道，我的东西可不是白吃的，以后可千万别后悔。 孙婆子把瓦片脆放进嘴里，咔哒一下咬碎，眼睛嗖的睁大，还没等咽下去，就含糊不清的惊叹道。 “这、这又酥又脆，满嘴杏仁味，这也太好吃了！你这丫头，果真有些本事。” 柳遮月轻笑一声，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 自己也拿起一块送进嘴里，唔，确实不错，但是对比上辈子还是要差不少，这油不行，奶味不浓，而且这用锅干煎的，也没有用电烤箱烤出来的脆。 柳遮月心里挑剔，不过这具身体亏空的厉害，尝到些甜味，身体就忍不住的伸手去拿，一连吃了好几块。 最后她不得不用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停下。 “马婶子，这道点心还可以吧？您觉得二少爷他会喜欢吗？” 马厨娘已经被这个香脆的味道折服，连连点头。 “当然，当然，二少爷读书费脑子，要随时有些小点心补充能量，之前我做的二少爷都差不多吃腻了，幸亏有你来了。” 马厨娘现在的态度完全变了，在柳遮月刚来的时候，还觉得能给自己打下手就是好的。 在她尝完这个瓦片脆之后，觉得自己能给她打下手也挺好。 柳遮月赶紧自谦摆手。 “您过誉了，过誉了，您才是小厨房的支柱，我只是略微取巧而已。” 柳遮月心里门清，自己要的是不声不响的赚钱赎身，而不是要争小厨房的一把手。 再说就算争到了，不也是人家的奴隶嘛，顶多做菜的时候能多得俩土豆，对于她来说没什么用。 她无时无刻的不在惦念着自由。 在说话间，一旁的戚风蛋糕也凉的差不多了。 柳遮月将蛋糕翻面轻轻晃动，烤的发棕的表面跟着随之颤抖并没有塌陷。 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成功了！快来尝尝~” 柳遮月将蛋糕切成一块块的小块，整块的分别盛到不同的盘子中，小碎块偷偷收了一部分到空间。 另一部分着分给马厨娘品尝，还有孙婆子不用请就主动伸过来的手。 “哎呦，这咋这么软乎呢，比枣糕还软乎，奶香味还挺重，二少爷不一定能爱这口，但给老夫人正好。” 孙婆子刚把蛋糕放进嘴里，就直接嚷嚷了出来。 柳遮月听到她的话，赶紧扭过头看向马厨娘，比起烧火婆子的话，她更相信厨娘。 只见马厨娘眯着眼睛细细品味了半天，点了点头说道。 “确实如此，这个吃食虽然好吃，但口味有些淡，二少爷年轻应该会更喜欢上一个脆香的吃食，这个确实更适合老夫人。” 柳遮月也拿起块尝了尝，按照她自己的口味来说，这个戚风蛋糕做的比杏仁瓦片脆更加好吃才对。 可她们的反响却不如杏仁瓦片脆，柳遮月经过细细对比才恍然大悟。 第14章 被怀疑 她竟忘记了关键的事情了，因为这里是古代，糖是稀罕物，人们普遍都很少吃甜食，所以对脆甜的吃食会更加喜爱一些。 反而自己是从物资丰富的现代穿越过来的，每个人对糖分的摄取已经超标，所以对甜品的最高评价就是好吃不甜。 想明白这件事后，她整个人都豁然开朗，看来以后选品就不能按照自己的口味选了，也许国外的那些甜度的糕点才刚好。 “我明白了，马婶子您这有蜜豆或者甜豆沙吗？您觉得这些当馅，夹在其中会不会更好吃些？” 马厨娘听到这话，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对对对，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 小厨房这边风风火火的忙活了小半天，终于在二少爷晚读的时候，将这两道点心盛上了他的书桌。 赵礼一边读书，一边如往常一样，伸手去摸糕点。 “嗯？” 他手指在触碰到盘子中东西的时候，略微一顿，手感怎么有所不同了。 赵礼疑惑的抬头看去，只见盘子里，放着两样他之前从未见过的吃食。 “这是什么？” 他先拿起一块带有杏仁的脆片放进嘴里，入口香酥，回味奶香。 这一口就被惊艳住了。 赵礼赶紧伸手又取了一块塞了蜜豆馅的蛋糕，松松软软，甜而不腻。 这小厨房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手艺了？ 赵礼猛然想到白天拒绝留在书房的那个小丫鬟，她当时一直说自己做糕点的手艺不错…… 他还以为只是借口，如今看来，竟都是真的？ 赵礼又捻起一块杏仁脆片放进嘴里，嚼着香甜的杏仁瓦片脆，他第一次对自己看人产生了怀疑。 这种耗费糖的糕点，真的会是一个农女做出来的吗？ 那个在角门对白眼的小丫鬟，和果断拒绝留在书房的小丫鬟，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赵礼目光沉了沉，随后将门口候着的小厮喊了进来。 “去给我去柳树村查查柳遮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少爷。” 柳遮月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怀疑了。 她因为露了这一手，算是在小厨房站稳了脚跟，马厨娘甚至还放话，让她以后有什么需要，就尽管与她说，她会想办法去管大厨房要。 柳遮月听到这话，笑的见牙不见眼，立马顺杆子就往上爬。 “马婶子，您真是对我太好了，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我会做的糕点都交给您的。 只不过，我这身子实在是不争气唉，有些太过费体力的吃食，根本做不了。” 马厨娘连忙拉起柳遮月的手做出保证。 “你既然叫我一声婶子，就是将我当成了家人，在婶子这儿一定会把你的身子养好的。” 柳遮月目的达到，心下一喜，亲热的挽住马厨娘的手腕。 “多谢婶子，您是除了我爹娘外对我最好的人。” 马槐花本来只是为了学手艺，听到这话后，不由的心生怜惜。 她如果有闺女的话，差不多也是这么大了。 马厨娘眼神温柔的拍了拍柳遮月的手。 “好孩子，因为我是你婶子啊。” 接下来的日子，马槐花真的就像是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对柳遮月格外的照顾。 柳遮月每日来小厨房当值，都会得到马厨娘的投喂， 有时候是二少爷昨日吃剩的糕点，只是表皮有些硬，吃起来并没有任何问题。 有时候是蒸破的包子，或者是那些做的不好看的吃食…… 这些基本上都进了她们小厨房的这些人的肚子里，因为马槐花的特殊照顾，就算是剩饭也给她分最好的，为此孙婆没少翻她的白眼。 不过她很快就没心思翻白眼了，因为柳遮月对她说。 “孙婆子，要是想吃到更多没吃过的糕点，那就要需要一个能控制火候的烤炉。” 听着柳遮月的形容那些糕点的好吃程度，孙婆子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她吃亏就吃亏在了嘴上。 “行！老婆子就给你垒个那样的烤炉，你要是做不到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孙婆子咬着牙放完狠话，转身就开始撅着屁股开始忙活垒炉。 解决了孙婆子这个爱找茬的人，柳遮月在小厨房工作的每一日都很轻松。 就算是回到丫鬟的住所，睡在大通铺的硬板炕上，也丝毫不觉得难受。 只是这丫鬟的大锅饭，她是越来越吃不下了。 “遮月？你怎么不饭啊？” 小莲眼瞅着柳遮月吃的一天比一天少，第一天还能吃一整个窝头和一大碗咸菜汤。 现在半个月过去了，她一个窝头都能剩下半个了，小莲不由的担心。 柳遮月有些不好意思，先不说她空间中的那些随时补充能量的零食和营养品，就只算在小厨房被投喂的饭菜，就已经把她的嘴养叼了。 “小莲，我最近身体不太好，吃不下东西，这个给你吧。” 说着她伸手将自己的食物分成了好几份，掰给小莲半个窝头，又把剩余的分别给最近对她最好的几人。 小莲有些不好意思，捏着窝头想要推辞，却在抬头的时候，看到其他人都收了，她也舍不得推回去。 在柳遮月的大方分享下，大通铺中所有的小丫鬟对她都很好。 甚至在她回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帮她铺好了床铺。 昨日轮到她们半月洗澡的时候，连热水都有人给她准备了。 几个窝头，就能换取这样的好人缘，对于已经不愁吃喝的柳遮月来说非常合算。 “对了，遮月，今日我能出府去送些东西，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可以顺便给你带回来。” 个子高高的小莲，三番五次的被她送窝头，就想着做些什么来回报。 小莲刚说完，柳遮月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这么好！你竟然可以出府？！我们这种刚来的丫鬟们，不是不可以离开吗？” 关于出府这件事，柳遮月已经想了很久，不过赵府的规矩，就是不准许刚入府的奴婢出大门。 一是担心这些小奴婢不安定，总是想往外跑，二是现在规矩都没有调教明白，出去怕是会丢赵府的脸面。 却没想到如今一个月都没到，小莲竟然有出府的机会。 第15章 贵人提前来了? 小莲感受到柳遮月投来羡慕的目光，不由的微微扬起头。 “正常确实是不准许的，不过我跟着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学规矩，老嬷嬷年纪大了腿脚不好，看我听话，就将这个差事给了我。 而且我听说了个大事儿，我与你说，你可别说出去啊。” 小莲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她一直都是受柳遮月的施舍，如今终于能有一个比柳遮月强的地方了，心中很是畅快。 她心中一高兴，嘴里就松了一些，想要显摆显摆自己的消息灵通。 柳遮月赶紧把脑袋凑过去，也同样放低了声音询问道。 “什么消息？你放心我不说出去。” 小莲眼睛左右看了看，周围没人后，她才略带得意的继续说道。 “我无意间听到老夫人与大少爷在屋里说话，说过两日咱府中会来一个贵人，特别尊贵的那种，我这次去取的东西就和这件事有关。” 柳遮月眸光微闪，赵家的贵人终于要来了吗？ 能让他们特意找些年轻漂亮的丫鬟来招待的贵人，到底会是谁呢？ 这件事对于她们这些小丫鬟到底是好还是坏？ 这些疑问不断的浮了上来，柳遮月不由的眯起眼睛追问。 “那你知道这位贵人到底是谁吗？或者你听到夫人说他到底什么时候来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将小莲问的发蒙。 她单纯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好像就是这两天了，哎呀，我就这么一说，怕你冲撞了贵人被罚而已。” 柳遮月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你还听说什么了？老夫人说让我们这些丫鬟去伺候了吗？” 小莲满眼不解的看向柳遮月。 “遮月，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丫鬟，去伺候贵人是我们的福气啊。” 她们这些丫鬟在特定的人身边被调教，思想已经逐渐奴化。 柳遮月眉头紧锁，想要提醒她。 “小莲，你想想别人家都在减员，只有赵家因为要来贵人，买了我们进府，这……”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莲无所谓的挥手打断。 “你说这些都是主子决定的事情，我哪里知道。 行了，先不说这些了，咱说回我要出府这件事。” 小莲的心思全在能出府透气这件事上了。 “你想要头绳或者绣线吗？我这次去的地方比较多，都可以带回来。” 听着小莲三言两语就将这件岔过去了，柳遮月一时无语， 哎，与太过单纯的人交流也不太好，她根本找不到重点。 柳遮月看着真的再问不出别的了，只能叹了口气。 “算了，小莲姐姐，我没什么想要的，只是想请你回来之后，将这次出去的路线记下来告诉我，以后我要是也有机会出去的话，想要作为参考。” 小莲立马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可以啊，不过你真的不用带什么吗？” 柳遮月拉过小莲的手，客气的笑着。 “真的不用，小莲姐姐，你这是第一次出门办事，千万不要因为这些小事耽误了正事。” 小莲对她不错，就算她不听自己的，也愿意多提醒小莲两句。 小莲歪头一笑，这次听出了她话中的言外之意。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嬷嬷说了，只要我活计做的好，以后必能有大造化！” 柳遮月一脸纠结的，看着小莲临走前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怎么就那么像上辈子领导给员工画的大饼？ 不过再怎么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她已经提醒她了，剩下的事情就看各人个命了。 小莲也真的信守承诺，当天从外边兴高采烈的回来之后，给柳遮月详细的说了一遍自己所走的路线，并且还细心的把周围的商家都告诉了她。 末了还特意嘱咐了一句。 “以后你要出去的话可得注意些，这镇上的乞丐是越来越多了，幸亏我今日是和赵府的人一起出去的，要不然差点被抢， 而且外边现在的东西，越来越贵了，我看了一圈没什么能买得起的。” 小莲说的这件事，再次提醒了柳遮月，自己得快些想办法搞钱了。 要不然别说给自己赎身了，就是想要买点生活必备品都难。 以至于在小厨房当值的时候，柳遮月还在思索这件事。 马厨娘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遮月，怎么了？” “嗯？” 柳遮月迷茫的抬起头“什么怎么了？” 马厨娘笑着，走过来伸手把她头上的面粉拍掉。 “你有心事？这两天总是走神。” 柳遮月把手中的面团放下，轻轻的叹了口气。 “也没什么，只是昨天我们屋子的女孩出府办事，回来说东西贵，乞丐还多，想要买些东西都费劲。” 听到这话，马厨娘顿时乐了。 “这算什么事儿，你有什么想要买的，我去给你买就行了。” 马厨娘是府中的老人，她在年轻的时候嫁给了给府中办事的掌柜，成家之后就搬出去住了。 现在跟着每日都是早早的进府当值，然后等二少爷睡去后，再乘着月色离府回家。 柳遮月知道她的情况，连忙拒绝。 “可不行，可不行，您每日都够辛苦的了，怎好劳烦您。” 马厨娘看了一眼案板上的面团，又看了一眼，还在撅着给烤炉试火的孙婆子。 她凑近低声道。 “这些日子，我在你这学了不少新鲜东西，如今什么都没有表示，确实是我的不对……”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柳遮月笑着截住了话头。 “马婶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已经够照顾我了，而且咱这不都是为了主子办事嘛。” 柳遮月是真的不想要让马厨娘还她的人情，就如她所说，她是为了在小厨房站住脚，所以才做了这几个新鲜样子的糕点，和马厨娘本身的关系并不太大。 马槐花看她真的不是客气话，就只好作罢。 “哎，遮月你真是太傻了，不过你放心，婶子不会让你白干的。” 这时的柳遮月还以为马厨娘就是客气客气，自己也跟着打趣了两句。 没想到当天晚膳刚过，柳遮月正坐在在烧火凳子上，和孙婆逗着闷子。 去送饭的马厨娘兴冲冲的跑了回来。 “哎呦，遮月你怎么还在这坐着啊，快收拾收拾，二公子要见你！” 第16章 你别得意！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马槐花又冲她心照不宣的眨了眨眼睛。 柳遮月这才想起，马厨娘早晨说话，她说让自己不会白干来着。 “马婶子，发生了什么？二少爷为什么要突然见我？” 马厨娘气都是没喘匀，得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哎呦，我还能做什么，是你自己手艺好，二少爷说后日可能有贵人到访，让我准备些吃食，我顺便就提了一下你，没想到二少爷对这段时间的糕点也赞不绝口。 你这两日好好准备，若是能让二少爷在贵人面前长脸，赏赐肯定不会少的。” 柳遮月立即明白这是马厨娘的示好，如此有油水之事，马厨娘竟然能舍得提点她。 “贵人后日就来吗？这怎么好意思，我什么都不懂啊。” 柳遮月虽然想要尽快赚钱，但心里也清楚，在自己能力还没成长到可以撑住自己野心的时候，有些钱就不能独吞。 她这是真心求教，也是告诉马厨娘，等赏赐下来后会让她拿大头。 马厨娘听明白了柳遮月的言外之意，她脸上的笑容真挚了许多。 “哎，没关系，你就放心大胆的做，我会在旁边盯着的。” 三两句话过后，两人都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哎呦，瞧我，一说话就忘了正事，二少爷还等着你呢，快些过去吧。” 在马厨娘的催促下，柳遮月拍了拍身上的褶皱，向着听竹轩正院的方向走去。 赵家虽然有钱，但也只是在镇上不错，与真正钟鸣鼎食之家比起来底蕴还差的远。 柳遮月走这一路，都没有遇到一个仆从，而且到了听竹轩的主院门口，只有一个小厮在揣着手守着。 问了柳遮月原因后，就放她进去了。 这若是在其他官宦人家，怕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外边实在太热了，柳遮月伸手擦掉额头上的汗珠，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向着听竹轩正院书房的方向走去。 到了书房门口，终于见到了其他人，门口除了小厮还有碧桃，两人像是门神一样站在书房的两侧，随时听候门里人的吩咐。 看到柳遮月走了过来，碧桃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大胆？！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赶紧给我走开！” 柳遮月看着她像是一头发怒的母狮，在守着自己的领地。 她再次在心中庆幸，自己没有听话留在书房，要不然还不得天天被排挤。 柳遮月站在距离门口三两步的距离，深吸一口气，扬起声音道。 “马厨娘说二少爷要见我，劳烦碧桃姐姐帮忙通传一声。” 她如今在小厨房站稳了脚跟，与碧桃说话也开始有了底气。 碧桃没想到她说话会如此硬气，不由得起气的牙根痒痒。 “小贱人！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说着碧桃冲过来，对她抬手就要打。 柳遮月看着她抬手，迅速侧身躲过，边躲边嚷嚷。 “哎呦，碧桃姐姐，你打我做什么啊？！” 就在此时，门里传出一声呵斥。 “住手！” 听到声音碧桃吓的浑身一抖，赶紧将手放下，紧张的回头。 只见书房的门被推开，赵礼右手拿着书，左手扶在门框上，散着一半的头发在开门带起的风中微微扬起。 嘴角虽然带着笑，可这笑根本不达眼底。 “我竟不知，这听竹轩已经是碧桃你做主了？” 碧桃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赵礼冷漠的看向跪倒在地的碧桃，嘴角还噙着冰冷的笑。 “行了起来吧，我又没说什么，你这幅模样还以为本少爷苛责下人了呢。” 说完他又把目光移到柳遮月的身上，眉头下意识的皱起。 “后日置办宴席，马厨娘向我举荐了你，我把你叫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些注意事项。” 说完赵礼用书指了指屋里，示意她跟进来。 柳遮月只能提步，跟着走进书房，只不过在路过还在跪着的碧桃的时候。 听到碧桃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 “小贱人，你别得意！我不会放过你的。” 柳遮月眉头微皱，没好气的小声回应。 “真是有病。” 说完也不给碧桃反应的时间直接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柳遮月一进入书房，就觉得一丝凉爽的微风直奔脑门。 她隐晦的打量着四周的布局，发现书房中的正中央多了一口缸，缸壁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水珠，一看就知道里面盛放的是凉爽的井水。 赵礼注意到她的眼神落在水缸上，嘴角依然上弯着，眼中却一丝笑意都没有。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每日看书都会心浮气躁，我看到县太爷家在书房中用冰解暑。 只是如今冰紧俏极了，只先供给权贵用，我这书房也只能用井水来解暑。” 柳遮月听着赵礼的话，心中不解他为何要与自己说这些，但她出于职业素养并没有接话。 只不太走心的奉承道。 “二少爷您真聪明，奴婢觉得井水也很凉快呢。” 赵礼被她的话一噎，没办法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把手上的书放下，抬眸端详柳遮月半晌，脸上再次浮现恶劣的笑容。 “还挺伶牙俐齿的，看来上一次，你还真没说谎，自从你到了小厨房，我这桌面上的糕点，也终于有了些新变化，不得不说你的手艺确实不错。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还希望你能帮我解答一下。” 柳遮月脑子中的雷达猛的竖了起来，这话明显就是有坑啊。 她在袖口中的手瞬间就捏紧，全身都警惕了起来。 “二少爷，奴婢哪里能给您解惑呢，您有什么就直说吧。” 赵礼双眸微眯，盯着扫过她微动的袖口。 嘴角的笑容更加冰冷。 “你知道吗？你家父母将你卖了之后，就带着你的弟弟妹妹离开了村子。 你说你家都已经穷的去逃荒了，你怎么就会做这么多的糕点呢？” 赵礼不紧不慢的说道，语气就好像是在聊闲天，可话中的内容却让柳遮月心惊胆战。 柳遮月垂下眼眸，一双灵动的小鹿眼隐藏在下垂的睫毛中。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丫鬟，竟然能让赵礼费心去做背调。 她还是有些小瞧了古人的谨慎。 第17章 距离赎身又近了一步！ 柳遮月稳了稳心神，再次抬眸，眼底已经不见丝毫的慌乱。 “二少爷，我家是很穷，但这并不能阻止我学习，我们村子虽说不大，但有能教我识字的秀才，也有能教我厨艺的年老厨娘。 我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也听过凿壁偷光的故事，人所处的环境，并不能成为想要上进的阻碍。” 说着柳遮月还特意的看了一眼屋里摆放的水缸，她既给自己做出了解释，又意有所指，县太爷家能用冰，而他只能用井水降温的困境。 将自己放到和‘领导’的同样的心境，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在她看向水缸的时候，赵礼的嘴角从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他睫毛颤了颤，再次抬眼看向柳遮月，眼神中多了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哦？你竟如此好学？那你沦落到卖身为奴的地步，还真是可惜了。” 赵礼说完又恢复了之前的微笑，只是话说出口却是十分气人。 柳遮月脸上的表情差点没有维持住，自己都如此说了，居然还不能让他完全相信。 柳遮月只能咬着牙笑着继续说道。 “如今年景不好，卖身为奴确是无奈之举，但能有机会服侍二少爷，也是奴婢的福分。” 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只能先说漂亮话。 赵礼听到这种话，连上扬的嘴角都放了下来，扭过头去冷哼一声。 “真是油嘴滑舌，算了，不与你废话了。” 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耳朵。 “我今日叫你来是为了后日的宴请之事，我不管你以前如何，但你要记得，你的身契还在我的手上。 如今你一定要给我拿出十二分的本领来！若是敢耍什么花样，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你明白吗？” 柳遮月心中暗自叹气，这就是自己一定要赎身的原因，这被禁锢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她心中再不舒服，也得乖乖点头。 看到柳遮月点头后，赵礼才觉得吓唬的差不多了，轻咳一声继续说道。 “你之前做的那个蛋糕和杏仁瓦片脆不错，多准备些，最好还能再做一个奶香味足一些的糕点，客人喜欢……” 赵礼说起正事来十分认真，从食材的味道，再到样式的摆放，他事无巨细的都嘱咐了一遍。 柳遮月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这贵客真的很重要，那么只要她这次能做出好吃的糕点，就算不能洗脱嫌疑，也能保住性命。 她点头如捣蒜，赶紧把他提出的需求一一记下。 “二少爷，我需要多准备些牛乳，供给小厨房的牛乳怕是不够，还有油和糖鸡蛋，都至少需要再增加一倍，还有时令的果子……” 柳遮月已经在心里想好自己要做什么了，她迅速的在心中计算所需的材料，十分自然的说了起来。 ‘领导’提需求，她来提预算，这很合理。 赵礼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直白要东西的话，他愣了愣，打量了柳遮月好久。 发现她的神色并没有什么不对，而且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虽然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贵客的事情重要，他还是一一答应了她所提出的要求。 “行，你说的这些，我都会让人给你准备的，还有别的吗？” 赵礼第一次应对这种场面，有些不太习惯。 而柳遮月却有着丰富的提‘预算’经验，只见她支起了小白牙，笑的如沐春风。 “别的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起来了，这样吧，等我想起来了，再来汇报？” 赵礼下意识的就挥手拒绝。 “不了，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哪有那么多时间听你这些小事。” 赵礼再如何有心计，如今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智商很高但却没什么生活经验。 看着柳遮月苦恼的表情，为了贵客的接风宴能顺利，赵礼主动开口道。 “这样吧，这些你先拿着需要的食材，要是做的好的话，还有赏。” 这次贵人来的实在匆忙，本来上回说贵人还得等一个月后才能到，谁都没想到中途贵人改了道直奔这里而来。 等他们赵家再接到的消息，已经是贵人后日到达。 这一下子就把他们打的措手不及，一时间整个赵府都处在慌张之中。 新招来的丫鬟由管家突击培训，大哥准备府中的布置，而赵礼他也不得不接手膳食的准备。 尤其是第一顿的接风宴，他致力于想给贵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赵礼第一反应就是柳遮月做的糕点，既新颖又好吃，若是使用得当，一定会让贵人记住的。 为此赵礼出手也大方，直接从荷包中拿出二两银子叩在桌子上。 柳遮月自从穿过来就没有见过银子，她瞬间眼睛都亮了。 “多谢二少爷！您放心！我一定研究出一款，又好看又好吃的糕点，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握着冰凉的银子，柳遮月从书房走出去，脚步都带着雀跃。 手中有银子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她一回到小厨房，就把马厨娘扯到一边，小声把刚才的事挑拣着在马厨娘的耳边说了一遍。 而且还着重说了一下钱的事情，柳遮月的意思是，这个活是马厨娘带来的，她想要将这笔钱平分。 但马厨娘却笑着拒绝了，她在油水如此多的地方干了这么久，这点小钱，对她来说不如交人重要。 两人推诿了两遍，柳遮月看马厨娘是真的没想要这笔钱。 她这才欢天喜地的把银子收进空间，二两银子已入账，距离赎身还差七两九钱零八十五文！ 柳遮月顿时就充满了干劲！ 果然还得是有一技之长，赚钱都比别人要快，不过这些钱她也不白拿， 她还需要从空间拿东西呢，自己露营车中的东西，可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这么算起来她也没赚多少。 因为要准备后日的接风宴，听竹轩的小厨房开始忙碌了起来。 柳遮月需要的东西，明日才能到，而且糕点先做出来也怕影响口感。 今日主要就先为马厨娘这边的正餐做准备。 从商议菜肴，再到备菜…… 整个厨房都忙的都冒烟了。 直到月上枝头，室外吹进夏日夜晚特有的凉风。 柳遮月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揉着酸疼的腰肢，从灶台上直起身。 “马婶子，您看这高汤熬的可以吗？” 切菜的声音一顿，马厨娘从旁边的菜板抬起头来瞟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色泽鲜亮，现在就可以把老母鸡捞出来了。” 在边上烧火的孙婆子猛的站起身，是伸头看向锅里，然后又看了看马厨娘。 说了今天晚上的除了抱怨外的第一句话。 “槐花，这还按照以前的分？” 第18章 这是什么神仙生活啊！ 马厨娘抹了一把汗，对着孙婆子笑盈盈的点头。 “放心吧，鸡肉你还拿走，天色也不早了，你身体不好就先走吧，剩下收尾就我和遮月一起弄就行了。 还有，你出去的时候，麻烦去趟丫鬟的住处，和她们说一声，遮月在这帮忙，让她们别担心。” 得到了马厨娘的准许，孙婆子笑的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 “哎，那行，灶里的柴我都添好了，今晚需要的柴火我也放在旁边了，老婆子我岁数大了就先走了。” 等孙婆子走出小厨房，马厨娘盯着她的背影逐渐变小。 这才扭头看向柳遮月，看到她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悦，不由的眼底多了一丝欣赏。 “你这小姑娘倒是能沉的住气，看到孙婆子拿走老母鸡你也不急？” 柳遮月停下手上的活，抬头对着马厨娘笑了笑。 “有什么可着急的，刚才孙婆子都说了，本就是按照之前的习惯来分，我刚来没有我的也正常。” 柳遮月的表情坦荡荡，丝毫不惧马厨娘的打量。 她是真的不着急，甚至心里连一点波澜都没有，她又不是真的十三岁的孩子，遇到一点不公就要大吵大闹。 她的芯子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了，在以前公司什么样子的事情没遇到过，这些种小事根本不会牵动她的情绪。 马厨娘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欣赏。 “不错，看来我没看错人。” 说着马厨娘捞出自己锅里的火腿片和蹄髈，端到柳遮月的面前笑盈盈的说道。 “这是给你的，锅里还有晚上剩的米饭，留给你当夜宵吃。” 柳遮月看着盆里热气腾腾的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这些都是给我的？” 马厨娘被她的表情逗笑，又把手中的盆往她那边推了推，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是啊，都是给你的，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随着盆的推近，香喷喷的肉味直往柳遮月的鼻子里钻。 她下意识的开始吞咽口水，她的身子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亏空了，可之前无非就是吃些剩菜，油水也不多。 突然一整个蹄髈放在眼前的这种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这不太好吧，要不我们分一分吧……” 柳遮月总算明白，之前自己给小莲窝头的时候，小莲舍不得拒绝的感觉了。 这么大的一块蹄髈，她也舍不得拒绝。 马厨娘和蔼的摇了摇头。 “不用分，这些都是你的。” 看到柳遮月还要拒绝，马厨娘赶紧开口道。 “别推辞，这是我们厨房的规矩，吊汤用的下脚料，都是我们自己分，孙婆子拿鸡，你拿蹄髈，这才公平。” “可是……” 柳遮月怎么能不知道，这个蹄髈是马厨娘从自己的外快中分给她的，她刚拿了二两银子，都没给她分呢，现在再拿蹄髈，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马厨娘截住了她的话，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 “没什么可是，而且我也不是白白给你的，拿了我的蹄髈就得帮我守夜哦。” “守夜？” 柳遮月眼里浮现迷茫的神色。 马厨娘笑着点头。 “是啊，后日宴席上要用的高汤，今晚就得熬煮出来，晚上的灶台上的火不能灭，需要一直有人看守。 孙婆子年纪大了，熬不得夜，之前只有我自己看着，如今可好了，有你在旁边帮忙，我终于可以去睡一会了。” 柳遮月长舒一口气，不得不说马厨娘安慰人的方式真的有一套，经她这么一说，柳遮月独吞蹄髈的心里负担都小了很多。 “那行，您教我应该如何做，您去睡觉吧，我自己守着就行。” 柳遮月上辈子总熬夜，所以对守着汤底不睡觉这件事，接受良好。 尤其是拿了人家的肉，更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马厨娘看她爽快，也没和她客气，叮嘱了她一番后，又指了指旁边堆放的土豆。 “那就说定了，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明日起早我们再一起干活，你要是困了的话，就烤两个土豆吃。 哎，这两年年景不好，底下庄子也送不来什么好东西了，只送了些土豆应付事，主子们都不爱吃，你可以自便，但别让孙婆子知道就行。” 柳遮月忙不迭的点头。 “好，我都记下了，您快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她的心中都乐开了花，没想到办一次宴会，能让她在其中得到这么多的好处。 柳遮月目送着马厨娘到换衣隔间睡觉，直到换衣隔间的小木门被关上。 她脸上的笑容再也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转过身奔着那盆肉冲了过去。 嘿嘿，小肉肉，我来了！ 迅速抽出刀，左一下右一下，几秒后就剃下了够吃一顿的肉，放在盘子里浇上些酱油调味， 柳遮月伸手一晃，满满一盆还冒着热气的肉就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瞬，膀蹄和火腿片就出现在了她的空间中。 她用意识看着空间中多出来的这一盘肉，心中的满足感都快溢出来了。 谁懂啊，这种把自己‘秘密空间’一点点填满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现实中她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的饭，把香喷喷的肉盖在今晚新蒸的大米饭上。 简直就是高级版的肘子拌饭！ 软烂入味的肉，混合着软乎的大米饭，一起放进嘴里，一口下去，香的柳遮月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太香了！这简直太香了！ 马厨娘的手艺是真的没得说，就算是用来吊汤的蹄髈都能炖的肥而不腻，淋上酱油就算空口吃都不怯口。 这应该是这具身体吃过最好吃的一口饭了。 柳遮月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她偷偷摸摸的从空间中拿了一瓶珍惜的碳酸饮料。 平时她都舍不得喝，但要配上这么香的肘子饭，她决定奢侈一把。 咕嘟咕嘟的小甜水配香喷喷的肘子饭，这是什么神仙生活啊！ 柳遮月一边陶醉的大快朵颐，一边还不忘，往灶坑中扔土豆。 第19章 骑着自行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反正马厨娘让她随便烤土豆吃，虽然她现在是肯定吃不下去了，但她可以把烤好的土豆收进空间。 这叫骑着自行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她穿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现在自由都没有了，在最深的心底，难免会没有安全感。 而她现在所能倚靠的，除了自己上一世的记忆，剩下的就是她的露营车空间了。 所以柳遮月将自己觉得一切能拥有的东西，都收进空间存放。 只有将自己的空间被填满，她自己才会有更多的底气。 将碗里最后一口饭混着酱汁全部扒拉到嘴里，赶紧伸手把空的饮料瓶收进空间。 做好这一切后，她这才揉着溜圆的肚子瘫在椅子上。 “真是太好吃了。” 吃饱歇了一会后，柳遮月眼皮就开始发硬，她赶紧站起来活动活动。 这可不行，她得打起精神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先伸手搅合搅合正在炖着的高汤，又掰了几根树枝塞到了火里。 感觉脑子清醒了不少后，再弯腰用炉钩子把刚才扔进灶坑灰里的土豆扒拉出来。 看着一个个被烤的黑乎乎的土豆，她也不顾不得烫手，挑出一个扒开，在黑灰下微黄的内心在摇曳的火光下格外诱人。 柳遮月有心要尝尝，可肚子里实在没地方了，她只能闻着烤土豆的香气，忍着口水分泌，将烤好的土豆全都收入空间。 看着那堆放的满满的土豆，她又挑了几个大个的，放入露营车的座位底下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晚上，柳遮月就在添火，搅汤，烤土豆……这几件事中来回运动。 不停地活动才能抵抗从身体中涌上来的睡意。 至于去叫马厨娘，她根本没有想过。 人家给了她这么大的恩惠，替她守一宿炉子又算的了什么。 柳遮月乐观的觉得，这晚上吃的也太多了，现在算的上是消食了。 她没有去喊马厨娘，马厨娘却自己起来了。 她伸着懒腰从逼仄的换衣间中走了出来，瞅了一眼门外的月亮。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没叫我起床？”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正在专心致志烤土豆的柳遮月吓了一激灵。 手上的炉钩子差点被扔了出去。 “马婶子，您怎么起来了？” 柳遮月赶紧拍了拍身上的灰，迎了过去。 马厨娘细心的给她擦去脸上沾上的一点黑灰，笑着说道。 “这个时辰都不来叫我，你是打算自己守夜吗？” 柳遮月腼腆的笑了笑，没有否认。 “明日您会更累，今晚想让您多休息一会儿。” 马厨娘却温和的摇头。 “你能帮我已经很好了，说一人一半就一人一半，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你快去睡觉吧。 明天晚上还得继续熬着呢。” 柳遮月想了想也不再推辞。 “成，那我就先去睡一会，要是有什么事您随时叫我。 马厨娘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显得十分温柔。 “好，有事我喊你。” 柳遮月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了黑漆漆的换衣室，这个地方是又黑又窄，里面只有一条长长的宽椅，上面还放着一条小薄被。 柳遮月丝毫不介意的脱鞋，懒懒散散的躺了上去，周围充斥着若有若无的饭菜的味道。 她在黑暗中无声的叹了口气，终于理解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想当公主、小姐了。 因为这丫鬟真的不是人当的啊，只是一个小小的宴会，就要他们这些丫鬟厨娘，不眠不休的忙碌两天两夜。 更别说如今身契还在别人手里，这个不稳定的因数，就好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一直牵动着她的神经。 柳遮月身体累的不行，可精神上却还是紧绷的难以入睡。 她翻来覆去的酝酿睡意，身下的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实在没办法，她从空间中拿出一枚铜板捏在手心，感受到手心中硌人的触感，她一直不安稳的心才微微放下。 在油烟和饭菜味道的包围下，不知道过了多久，柳遮月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等她再睁开眼睛，是被透过窗户的阳光晃醒的。 柳遮月迷迷糊糊的起身，坐在阳光里，揉着还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 缓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厨房。 坏了！太阳都升这么高了，自己起晚了！ 柳遮月赶紧把鞋穿上，慌慌张张的就往外跑。 “哎呦，怎么了？这么着急？” 她跑的太快，差点和马厨娘撞了个满怀。 柳遮月伸手扶住马厨娘，带有愧意的说道。 “对不起，我起晚了。” “不晚，是我没叫你，正好你起来了，帮我把东西搬进来吧，门口还有你要的牛乳、鸡蛋和山果子……” 马厨娘稳住身形，用下巴点了点门外。 她们这种底下人在干活的时候，是没有太多时间寒暄的。 睁开眼睛就要去忙，基本上算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 柳遮月也没有抱怨，迅速的进入工作状态。 费劲巴力采购小厮放在外边的食材搬进来，然后她就开始着手做糕点了。 既然二少爷让她做奶味浓一些的糕点，她觉得蛋挞就比较合适。 正好孙婆子的新烤炉已经垒好了，要是再做新样吃食，孙婆子怕是都不能放过她。 不过要做蛋挞，首先就要先做好蛋挞皮，她要这么多牛奶，就要做蛋挞皮需要的黄油。 这也是她第一次尝试自己做黄油。 由于担心第一次做黄油不会成功，柳遮月在转过身的时候，特意收了一半的新鲜牛乳放进空间，用来保鲜。 用无油无水的锅，开始煮牛奶，煮开后晾凉，趁马厨娘不注意，将煮过的牛奶收进露营车中的冰箱中静置，等待奶皮的凝结的时间里。 她转身又开始做瓦片酥和戚风蛋糕，因为马厨娘在忙着做正餐。 所以打蛋的这一步骤，就需要她亲自动手了。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她的身子也不像刚开始一样虚弱，她拿出改装好的手动打蛋器，不停地搅鸡蛋清。 在她觉得自己手要断了的时候，终于将蛋清打出了小勾子。 第20章 做出蛋挞 孙婆子也回来上工了，小厨房中的所有灶台都先后开了火，没过一刻钟，整个小厨房中就好像是蒸笼一样闷热。 柳遮月感觉到自己的汗都顺着脖子往下淌，实在热的受不了，就站在小厨房门口喘口气，然后再钻回小厨房里继续干活。 因为里面太热，等空间冰箱里的，奶皮凝结之后，柳遮月捧着冰凉的奶桶躲到换衣间中去搅黄油。 这种没经过加工的奶，就是要比她之前喝的那种瓶装的浓郁，这才静置多久，就已经乳脂分离了。 把上面分离出的奶油舀出，柳遮月看着这些奶油是真喜欢，没忍住直接分了一半又送回到空间中收藏， 剩余的奶油再次重复打发的动作，直到析出黄油。 柳遮月最后手都要打到麻木了，之前还觉得二两银子是一笔巨款，如今被累的想哭，又觉得自己要少了。 也幸亏是这批牛奶品质好，最后真的做出了一小块珍贵的黄油。 柳遮月也不敢耽搁，拿着这块黄油开始和面开酥，做了蛋挞皮， 剩余的奶油加上白糖和鸡蛋一起做了蛋挞液， 刚送来的甜杏被她偷偷加了两块水果软糖一起熬成了酱，放在蛋糕上点缀，或者放入蛋挞中增添滋味都是极好的。 忙忙活活的了一整天，在太阳落山前，终于将做蛋挞的所有配料都准备齐全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特意用一些边角余料先烤制了一锅。 本该回家的孙婆子，为了等这锅蛋挞出炉，愣是多待了半个时辰。 在甜腻的香气中，蛋挞终于出锅了。 看着这一锅金黄的糕点，孙婆子面上的不耐一扫而空。 “这、这是什么啊？” 这香喷喷的蛋挞味道，萦绕在所有人的鼻翼间。 孙婆子一张嘴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柳遮月并没有让她看清自己一共做了多少蛋挞配料，放材料的大盆都被她用屉布挡住，真正的蛋挞皮和蛋挞液都被她收进了空间保鲜。 孙婆子不知道一共准备了多少，所以她就算看到这么多吃食摆在眼前，她也不敢擅自去拿。 柳遮月知道她的顾虑，笑着伸手只给她拿了两枚。 “孙婆子，虽然咱之前有些隔阂，但是这炉子是你出的力，这两枚糕点你先拿回去吃。 你也看到了，我做这个吃食费了多大的力气，明日还得供给贵人的宴会，你可千万别嫌弃少啊。” 听到柳遮月这么说，孙婆子就算心有不满，也只能压下，连连点头。 “二少爷的宴会重要，能分我两个尝尝鲜，我已经很满意了。” 打发走孙婆子，柳遮月这才长舒一口气，对着马厨娘笑弯了眼睛。 “马婶子，快来尝尝，这些都是我们的了。” 马槐花一愣，倏而笑了起来，走了过来拿手指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这个孩子，如此糊弄孙婆子，也不怕她发现生你的气？” 柳遮月不在意的嘿嘿一笑，用手指捻起一枚蛋挞递到马厨娘的面前。 “只要您不说，她就不会知道。” 马槐花笑着无奈的摇了摇，伸手接过蛋挞，就往嘴里送。 刚说了一句“你啊……”立马就止住了话头。 因为她尝到了蛋挞的味道，酥脆的外皮，用牙齿一咬发出咔嚓的声音，而还没等她感受完外皮的香酥，里面奶香浓郁的内馅就滑入口腔。 马槐花的眼睛猛的变亮，捧着蛋挞的手都不敢用力。 “这个糕点我从未吃过，外酥里嫩，奶香十足！真是太好吃了！” 柳遮月听着马厨娘对蛋挞赞不绝口，她得意的嘴角向上勾起。 自己也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确实好吃，能还原到上辈子的百分之八十五已经很难得了，而且对于她本身的口味来说有些太甜了。 但谁让现在的人都喜欢吃甜一些的东西呢，看到马厨娘满意的样子，她也不敢再减糖。 柳遮月没忍住和马厨娘一起连续吃了三五个，才觉得有些腻口，这才停了下来。 柳遮月擦了擦嘴角，从旁边拿出一个小食盒，从烤盘上拣出一半的蛋挞放进去，一股脑的全塞到马厨娘的手里。 “马婶子，您拿回去给孩子尝尝鲜。” 马槐花刚才看到柳遮月就给孙婆子俩的抠搜样子，没想到她对自己这竟然这么大方。 她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些亲近感。 “不用，你今天做的辛苦，还是你留着自己吃吧。” 柳遮月坚持将食盒推了回去，她吃了人家给的肉，给人家做蛋挞作为回礼这很合理。 马槐花也不是真心想推辞，毕竟这么好吃的东西，她也想给家里人尝尝。 就这样在柳遮月的坚持下，马槐花半推半就的把东西收了下来。 收了小辈的东西，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了想又拿出来一些新鲜瓜果递到柳遮月的手里。 “这些你拿着，别嫌弃少，最近外头年景不好，什么都涨价，今天来送食材的小厮还抱怨呢，粮价比上个月都涨了一倍多，更别说这些瓜果蔬菜了，更是涨的没边了。 如今我们能用上这些新鲜的食材就珍惜吧，老天爷要是再不下雨的话，农户的生活怕是要更难了。” 柳遮月说着感谢的话，双手接过瓜果，装模作样的用包袱裹住，在马厨娘看不到的地方统统收入空间。 都收好后柳遮月有些心虚的转移视线，就着刚才的话头谈论起外边的情况。 “粮食都涨了这么多了？但我看咱赵府并没有受影响啊。” 马槐花并没有发觉她的异常，没忍住又拿起一枚蛋挞细细品味。 一边吃一边说道。 “傻孩子，这可是赵府啊，别的不说，就老爷前些年攒下的家底都是不计其数，更何况大少爷这些年经营的店铺更是青出于蓝。 这富贵人家和普通人家都不是一样的人啊，你看就单咱这一个小厨房一日的用度，就顶的上普通人家嚼用一个月的， 更甭提这次贵人到访，你天天圈在小厨房都没出去看，现在府中都准备成什么样了，这阵仗简直是过年都没有的。” 第21章 贵人是谁？ 说着马槐花撇着嘴轻啧了两声，扭头看见柳遮月脸色有些不好，以为她多想了，赶紧温柔的出声安慰道。 “哎哟，遮月，你不用担心，你如今虽然卖身为奴，但进了赵府就已经十分幸运了，在这饿不着冷不着的，不比在别的地方强？你有这种手艺，还怕没有出头之日吗？” 柳遮月其实刚才是在想，若外边真的如此困难，会不会对她的赚钱赎身产生影响？ 毕竟现在距离赎身还差差不多八两银子，她还打算把空间中的那些井水往出卖一卖呢。 但听到马槐花这样说，她也没法解释，只能敷衍点头。 “嗯，我知道的马婶子，我也觉得挺好的。” 只是她心里划过一丝不安，自己虽然现在是在赵家吃穿不愁，可这天灾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外边已经乱成这样了，赵家就算是大户，具体能坚持多久？ 她从历史中得知在天灾人祸面前，有多少大家族都覆灭了，而赵家只是一座城镇中的乡绅富户，在历史的长河中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她可没有马厨娘那么乐观，柳遮月觉得命运还得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看来等忙完这一阵，她得想个办法出去一趟多想些来钱道，得加快给自己赎身了。 “对了婶子，我还得做些别的，您能帮我把这些试样给二少爷送去吗？” 说着柳遮月捡了两块蛋挞和其他的糕点盛在盘子中，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仅是她的糕点还有马婶子的菜样，都要呈给二少爷亲自点头定下才行。 要是有不妥帖的地方，她们还有一晚上的时间改进。 马厨娘拿了大多数的蛋挞，被哄的开心，这点小事自然一口应下。 拎着食盒离开之前还不忘打趣。 “你这孩子真有意思，别人都是为了在二少爷面前露脸，恨不得天天去跑，你可倒好，像是躲着一样。” 柳遮月抿嘴笑了笑没有吭声。 等马厨娘拎着灯笼消失在黑暗中后，她立马从小马扎上跳了起来，连忙把剩下的蛋挞收进空间。 还有在角落中堆放的各种菜叶子，削坏的土豆子。 她统统收到了空间车厢里，因为听说外边的灾情如此严重，她之前收的那些高油高糖的点心未必能卖的出去，而且还太过显眼了。 她还不如拿些这种被富贵人家甩下来不要的菜叶子，还能更加稳妥一些。 柳遮月就好像捡破烂的流浪汉一样，连萝卜削下来的皮都不放过。 直到马厨娘乐呵呵的回来。 “遮月，我和你说……” 她大步路过堆放厨余垃圾的地方，突然脚步一顿，迈出去的腿又倒了回来。 歪过头去，盯着地上的那一堆垃圾半天，脸上尽显迷茫。 “这里是不是空了啊？” 柳遮月在袖口中的手指抠了抠，一本正经的摇头。 “有吗？没有吧，垃圾能丢吗。” 听到柳遮月说的信誓旦旦，马厨娘的心中也开始迷糊。 “也对哈，这大晚上的也不会有人来拿。” 柳遮月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脖子，生硬的转移话题。 “对了马婶子，您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提到这件事，马厨娘也顾不上纠结那些垃圾的问题了，她三步并作是两步的走到柳遮月的身边。 高兴的说道。 “哎呦，瞧我正事都忘说了，二少爷很满意你做的那个叫蛋挞的糕点，特意让我回来告诉你，明日一定要多做一些。” 柳遮月眉眼弯弯。 “放心吧，我准备了不少呢，明日肯定够。 不过，您知道明日要来的贵人是谁吗？怎么弄的这么大阵仗？” 马槐花神秘一笑，覆在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之前还真不知道，但这次去二少爷书房送吃食的时候，听到了二少爷在和随从嘱咐着要熟悉京城那边的习惯，我就知道这来的人会是谁了。” 柳遮月听到京城这两个字，瞪大眼睛开口道。 “京城？京城的贵人，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做什么？” 她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这里靠近边疆距离京城很远，算是半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所以赵家才能又经商又租地一副商人的做派，家里的人却还能走科举的路子。 所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京城的贵人会来这儿，更奇怪的是。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赵家？” 马槐花伸手敲了一下柳遮月的头，带着些宠溺的警告道。 “别乱说话，你刚来有些事情不知道，赵家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发展，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柳遮月捏了捏手指，向上指了指不确定的说道。 “因为上面有人？” 马槐花和柳遮月相对坐在小马扎上，周围也没有其他人，说起话来也自如了许多。 “是，也不是，赵家之前也只是普通的乡绅而已，远没有如今阔气， 但在老爷年轻的时候，在山涧中救过一位身份高贵之人，等那人归了京后，不知传了什么话回来，赵家受到了县太爷的照拂，日子越过越红火了起来。” 柳遮月认真的听着，竟是一个救命之恩的故事。 “马婶子，那你知道老爷救的到底是谁吗？如此厉害？” 马槐花歪腰又往灶台里扔进几块木头，看着火焰腾的一下升起，她这才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声音低的几乎要听不到了。 “我悄悄与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柳遮月点头如捣蒜，并且配上一个闭嘴的表情。 之后就听马槐花神秘兮兮的说道。 “若是别人问我，我肯定是不说的，我家那口子不是在外边当掌柜，偶尔帮主家跑事情嘛。 他从外边听说，咱老爷当年救的人现在已经当了将军呢，那可是御前红人呢。” 柳遮月听完后，不解的问道。 “可既然都已经照拂了赵家，那他这次为什么还要来？” 而且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一个将军突然造访这种小地方，让柳遮月不得不多想。 马槐花却在这关键的问题摇头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人家大人物的往来，可不是咱这种家奴院工能知道的。” 柳遮月抿着唇皱紧眉头，她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 第22章 终身难忘的一幕 马槐花看到她这幅纠结的模样，笑着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哎呦，你就别皱眉了，人家大人物的事情，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与你闲聊两句。 贵人想做什么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们只要把听话把手中的活干好就行。” 马槐花对此十分乐观。 “行了，起来干活吧，天榻了还有大个顶着呢。” 柳遮月被马槐花从小马扎上薅了起来，今晚要比昨晚还要忙碌。 因为明日就是贵人的接风宴，两人今晚就得动手还把该切的菜，该发的面，该调好的高汤……统统都得备齐全。 小厨房的烛火亮了一宿，瓦上的烟囱中的烟也冒了一宿。 白色的炊烟，融入漆黑的夜色中，一点点消失不见。 好在夜晚的温度没有白天那么高了，柳遮月在灶台边上打转，虽然也热，但能抗的住了。 而且她还可以借着朦胧的夜色，隔三差五的就从空间中的冰箱里，拿冰块出来含在嘴里降温提神。 别问她为什么不白天拿出来吃，因为她不想一开口就冒出一股白烟。 在两人不眠不休的忙活了半宿后，终于可以轮流去长椅子上稍微眯一会，恢复一下体力。 第二天天还没亮，睁开眼睛，就开始进入了正式的煎炒烹炸中。 赵府的前院传来一阵阵嘈杂的丝竹声，柳遮月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 她需要掐着时间，趁热做好蛋挞。 小厨房中已经忙的脚打后脑勺了，直到碧桃穿着一身新裙子，飘飘然带人来到小厨房取刚做好的糕点。 她看着柳遮月还穿着旧衣服灰头土脸的模样，不由的嗤笑出声。 “哎呦，我还以为这是谁呢，怎么连件新衣服都没做，真是笑死人了。” 说着碧桃还特意走到柳遮月的身边，转了一圈自己的新裙子，看柳遮月并没有看她。 冷哼一声，用肩膀狠狠的撞了一下柳遮月。 夹着嗓子特意提高了音量说道。 “某人还不知道吧，与她一起来的那些女孩们，都已经在前厅贵人面前露脸了，贵人很是喜欢呢。 只有某人，这泼天的富贵接不住，现在还一身油烟味的见不得光呢。” 柳遮月听到这话不由的皱起眉头。 “你是说小莲她们都在前院伺候贵人了？” 碧桃听到柳遮月这么问，以为她嫉妒了，立马昂起头，就像是一个斗胜的公鸡一样。 “啊，你说的那个个子最高的女孩吧，贵人很喜欢她呢，还亲自叫她到身边倒酒。 这可是你这个小贱人求都求不到的机会，怎么样，后悔了吧，叫你惹到我，连个在贵人面前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哼！” 到现在为止碧桃还觉得在京城来的将军面前讨巧露脸是个好事。 而柳遮月听到倒酒这两个字，却心下一沉，她终于知道自己心里的不安是从哪里来的了。 这赵府根本就不是要找丫鬟！而是往那位将军身边里送人呢！ 可恶，她早该想到的！ 如此年景下，赵家还在搜罗长相漂亮的姑娘，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对劲。 但是她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到底是什么在当时影响了她的判断？ 在这大热天中，柳遮月硬生生的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碧桃还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已经无心去听了。 柳遮月在脑子中细细复盘了一遍，猛然发现，当时她是听到二丫说的这件事，然后她十分自然去相信， 根本丝毫没有怀疑，而且还主动的提出为家里减轻负担而卖身，整个过程丝滑流畅。 所以当时她完全被柳大丫影响了！她竟然还没发觉！ 柳遮月深吸一口气，捏着拳头的手指逐渐收紧，这件事让她后怕不已。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她虽然卖身为奴，但也算摆脱了原生家庭……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碧桃看她半天没有反应，直接上手用力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柳遮月这才从回忆中醒过来。 “嗯？你说什么了？” 碧桃夸张的翻了个白眼，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说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你就是没有富贵的命，赶紧把糕点给我，我得拿去给贵人了。” 柳遮月也没心思与她废话，沉默着将糕点递给了她。 碧桃看着她这幅模样，心里痛快极了。 没忍住又讽刺了她两句。 “哼，真应该让你之前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真是笑死人了，要是当时你留在书房，这次还可能去贵人身边伺候，但现在浑身油烟味，真是难闻死了。” 柳遮月忧心自己身体中的原主会不会继续对她产生影响，所以碧桃在那边无论怎么挑衅，她都无动于衷。 碧桃说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一句回应。 她冷哼一声，只能端着食盒昂首离开。 等她带着糕点走到正房宴会厅，猛然停住脚步，昂着的头也愣在原地。 碧桃端着糕点的手都在发颤。 眼前的这一幕，势必会让她终身难忘。 她看到，刚才还宾主尽欢的宴会厅，如今变成了宛如青楼般淫乱的场面。 贵人还有贵人的随从们，将手伸进了那些小丫鬟的衣服里。 被吓坏的小丫鬟眼里噙着泪珠，面对客人们的邪笑，抖缩着不停，而赵家人在一旁却视若无睹，依然笑容满面的提起酒杯敬酒。 碧桃被吓的都差点没拿住手中的餐盘，盘子碰撞到一起的声音，吸引了主位上的人的注意。 “这还有一位呢。” 在上头坐着的那位年过半百的男人，笑的十分轻挑。 碧桃被吓傻了，她确实想上位，可她不想被一个老头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啊。 碧桃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一旁的二少爷，她希望自己的二少爷能够解救她。 但赵礼只是目光微顿，然后平静的对她说。 “没听到大人的话嘛？还不去给大人奉上糕点。” 碧桃心骤然缩在一起，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动弹，而是不可置信的再次看向自己奉若神明的二少爷。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二少爷会这样对自己，她心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 第23章 危机！被点名了！ 赵礼看她没动，眉头不由的皱了一下，再次冷冰冰的开口催促。 “碧桃！” 碧桃这才如梦初醒，咬紧下唇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 到了贵人的身边，她的耳边充斥着其余小丫鬟低声的啜泣， 她想到自己的下场，心下一片悲凉，双手哆哆嗦嗦的将一碟碟精致的糕点摆放到桌面上。 “大、大人请用糕点。” 年过半百的洪午，用巴掌大的手，一把扯过碧桃的手腕，淫笑着就往怀里带。 “小美人，这糕点可是得用你亲手喂的才香啊。” 碧桃被吓的花容失色，浑身僵硬，下意识的就想伸手推开他。 可她一个小丫鬟如何能够挣脱武将的桎梏。 她绝望的被扯进怀里，恶心的味道席卷她的周围。 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洪午的目光与其他赵家人接触暗流涌动。 洪午哈哈哈大笑，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她的手臂上，带着些京城口音的意有所指。 “小东西骨头还挺硬，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给你脸你就得要！” 赵老爷和两个儿子对视一眼，心里都咯噔一下，但脸上却还要陪着笑说着太极话。 “是，洪大人说的对，能跟在洪大人身边是你修来的福气，还不快谢恩。” 洪午看到这个赵老头竟然还在和他打马虎眼，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下来。 赵礼心道不好，赶紧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岔开话题，对洪午毕恭毕敬的说道。 “洪大人，您这个糕点是我们特意为您研做的，虽然没有京城的可口，您来尝尝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洪午冷冷的瞟了说话的赵礼一眼。 “看着年纪不大，还知道京城的口味呢？” 嘴上虽然不饶人，但他来赵家的目的还没达到，洪午还是给了面子，伸手去拿了一枚蛋挞。 在放进嘴里之前，他还在想，不过是穷乡僻壤的东西，能有多好吃。 他张开嘴咬下第一口后整个人就愣住了。 “嗯？” 这外酥里嫩的口感，入嘴就是浓郁的奶香，他从来都没有吃过这种味道的糕点。 确实好吃！ 都不用赵礼再让，洪午就自顾自的又拿起一枚放进嘴巴里细细品味。 这股香甜的味道让他欲罢不能，甚至为了吃的更方便一些，将怀里的碧桃都放开了。 洪午一口气吃了三枚糕点，后又好奇的前后拿起了香酥的杏仁瓦当碎，和夹了果酱的戚风蛋糕。 虽然没有蛋挞那么惊艳，但却各有各的风味，都是他没吃过没见过的。 赵礼看着他吃的高兴，心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下看来那件事就还能聊了，多亏了这些糕点。 果然在洪午都依次品尝完，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 “嗯，真不错，确实别有一番滋味，不错。” 赵家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赵礼在赵老爷的目光暗示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您喜欢就好，我们得到信之后，特意准备的……” 赵礼还没说完，就被洪午挥手打断，直接了断的说道。 “别说那些，本官这次来是要些东西，这点面子，你们不会不给吧。” 赵家人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们看到宴会上的这这种做派，就知道洪午是在打压他们家。 他们是想给讨好洪午给他私下送女人，但却不想让洪午在自家的正厅宴，上这样不知廉耻的收人。 所以赵家人一直都在防着洪午开口，没想到就算将他哄高兴了，他还是不依不饶。 可主位上坐着的洪午也不是他们能惹的起的，赵家人互相隐蔽的对视一眼。 然后赵老爷硬着头皮赔笑道。 “当然，当然，我们赵家有如今的造化，全是仰仗您，您想要什么尽管吩咐就成。” 赵老爷心里苦，想到自己家的那个秘密，心中顿时七上八下的，特意提起之前的仰仗，就是想要让洪午也想到之前的救命之恩。 洪午听到这话后脸色一下子就又沉了下来，他自顾自的捻起面前的蛋挞又吃了起来。 一时间宴会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洪午不说话，赵家人也不敢说话。 只有在一旁刚整理好衣物的碧桃心中愤恨不已，她藏在袖口中的手指掐进了手心中。 她看着主位上坐着的这位贵人，一口一个的吃着蛋挞。 就在这时她突兀的开了口。 “贵人，您要是喜欢吃这个糕点的话，奴婢帮您把做糕点的丫鬟叫来吧，她不仅手艺好，而且长得也颇有风韵。” 赵礼猛然抬头，狠狠的盯着碧桃，他从没想到她身边逆来顺受的小丫鬟，会在这个时候说话。 碧桃说完之后，特意避开了赵礼的视线，在一旁安静的站着，仿佛刚才的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人起邪恶的念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碧桃恨刚才她的遭遇，但她身上的奴性，让她不敢去恨比她地位高的人，她就只能从周围选择一个出气筒。 要说她现在最恨的是谁，那一定就是因为糕点出尽风头的柳遮月。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被一个老头子当众羞辱，同为丫鬟的柳遮月却能躲在暗处，等待赏赐，她不服！ 洪午果然被碧桃的话吸引，对他来说这些女人都没什么区别，而一个能够做糕点长的又好看的女人，更是能让他产生兴趣。 洪午哈哈笑了两声，然后扭头看向赵老爷子。 “你们赵家果然有些好东西。” 赵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他好像知道洪午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了，他如今只能强颜欢笑。 “哪里，哪里，快去将人带来。” 说着他看向赵礼，意思是想让他把人带过来。 赵礼在桌下的手微微收紧，他知道若是柳遮月真的被带上来后是什么样的下场。 不知为何，他能不动声色的看着其他丫鬟被当众羞辱，但一想到柳遮月也会被这样对待，他心中莫名的不舒服。 可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尤其是对上洪午那锐利的目光，他必须做出表态。 只见赵礼捏着酒杯的那只手，指甲用力而微微泛白。 第24章 狸猫换太子 赵礼面上不显，依然带着笑对洪午恭敬颔首。 “只不过不过是一个满身油烟味的女婢，既然洪大人想见，那是她的福分，我这就叫她过来。” 说着他转过头目光跳过一旁的碧桃，转而对着洪午身边那个衣衫不整的小莲说道。 “你去将马厨娘叫过来。” 听到这话的碧桃不可置信的抬头，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对上赵礼那一双暗藏杀机的眸子，骤然汗毛倒竖。 她在赵礼身边待了这么久，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眼神下的赵礼有多危险。 如果她胆敢再多说一个字，她敢保证，这位二少爷绝对不会让她看到明天的太阳。 最终碧桃还是选择紧紧咬住下嘴唇，不忿的低下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莲更是如蒙大赦，憋回眼泪，连衣领都没有整理好，就匆忙的跑了出去。 柳遮月在小厨房一抬头，看到一个身影如风般对着她飞奔而来。 她心下一沉，手指下意识的握紧菜刀，警惕的看着来者。 随着人越来越近，她有些意外。 “小莲？” 当她看清来人之时，柳遮月连忙把菜刀放下，拍了拍身上的菜叶迎了上去。 “你不是在前厅吗？怎么来这儿了？” 小莲在看到柳遮月这个熟悉的面孔，一下子扑到她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柳遮月这才注意到她的衣领散乱，赶紧将她扯进小厨房里面，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到底怎么了？怎么如此狼狈？” 她不说还好，她这一问，小莲哭的更加大声了。 “前、前厅的贵人要见马厨娘……” 她抽抽搭搭的还没忘说出自己所来的目的。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柳遮月她们弄得更迷茫了。 马槐花赶紧把手在衣服前襟上擦了擦，走过来问道。 “啊？贵人要见我？为什么啊？” “没事不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柳遮月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她不停地安抚着小莲的情绪。 终于等到小莲逐渐平稳下来，吸着鼻子迅速的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听完后，整个小厨房都安静了下来。 只有孙婆子因为与她无关，所以先反应了过来，哎呦一声，开始大呼小叫的嚷了起来。 “你这姑娘，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人摸了？那你以后可怎么嫁人啊？我滴老天爷哦。” 孙婆子这种长舌妇，第一反应便是这些龌龊之事。 小莲本来平复下来的情绪，在听到孙婆子的话后，又开始哭了起来。 柳遮月狠狠的瞪了孙婆子一眼，厉声呵斥道。 “瞎说什么呢！不会说话就闭嘴！” 被凶的孙婆子缩了缩脖子，还有些不服气的小声嘟囔着。 “本来就是啊，还不让人说了嘛，又不是我摸的……” 柳遮月翻了个白眼，没心思管她。 一边拍着小莲的后背，一边扭头和马槐花交换想法。 “要是这么说的话，遮月，这前厅还真得我去，我已经这么大年纪，而且都成亲有孩子了，谅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马槐花富有正义感的站了出来，别人她管不了，但柳遮月这个姑娘一口一个婶子的叫着。 她还是想要护一护的。 柳遮月感动的看向她，她有一箩筐的感谢话要说，却都哽在喉咙处说不出口。 “马婶子，谢谢你，要是他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你就往我身上推脱，就说我会做更多的糕点，大不了我和他走就是了。” 柳遮月认真的表达了她的态度，她怕那个所谓的洪将军不做人，非要把会做糕点的人带走。 马婶子有家有口的，她不能让她替自己遭罪。 马槐花听到柳遮月嘱咐的话，温柔的笑了笑。 “我知道了，放心吧，就我这样，贵人一定看不上的。” 说着她还特意往身上多蹭了些油和面粉，让自己看起来更脏乱一些。 柳遮月将马槐花对她的好都记在了心里，趁着马槐花准备的时候。 柳遮月再次转回头，看向自己面前还在抽噎的小莲。 “小莲，你就留在这躲一会儿吧，前厅能伺候的人很多，你就算不回去的话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马槐花也在一旁帮腔。 “是啊，一会我就自己去就行，你在这歇一会。” 令柳遮月没想到的是，一直在哭的小莲突然止住了泪水。 她垂下眼睛，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嗫嚅的说道。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 柳遮月一开始还以为，小莲是担心没有回去复工会被惩罚。 她还在轻声安慰。 “没关系的，你要是害怕责罚，我会帮你解释的，就说你脚崴了，没法继续伺候贵人了，我帮你证明一定没事的” 柳遮月又给她找了不少理由劝解着，可小莲就是一个劲的摇头。 实在被说急了，只有些脸红的留下一句。 “我得回去。” 柳遮月完全不理解，探过头去还要继续劝。 最后马厨娘过来扯了扯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劝了。 柳遮月想着小莲对她还不错，不想让她回去继续受辱，还想再劝。 而小莲只低着头，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在一旁的孙婆子看不下去了，挑着下垂的眼皮，咔吧咔吧嚼着花生，阴阳怪气的嗤笑道。 “噗嗤，你这个柳丫头，榆木疙瘩一个，人家可是想要去做姨娘的哟，不回去怎么行？你还傻了吧唧的劝什么呢。” 柳遮月拍小莲背的手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这样吗？” 小莲把头低的更深了，隐约的能看清脸上的红晕。 她捏着衣角也没有辩驳什么，只有些不自在的扭头，岔开话题。 “我、我得回去了，等久了主子得生气了。” 说着也不等马厨娘有没有跟上，她自己先一步冲了出去。 “唉！等我一下啊。” 马厨娘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赶紧跟了上去。 柳遮月如同雕塑一样站在原地，盯着小莲离开的默认的背影，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啊？刚才不是她自己说的，那人比她爹年纪都大，怎么还想回去？” 第25章 谎言被挑破 孙婆子擦去嘴角的花生米的红皮，吧唧吧唧吃的正香，听到这话，随意的摇了摇头。 “你这柳丫头，平时怼我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厉害，怎么遇到这事就这么不开窍呢？真是个傻子。” 孙婆子趁机讥讽了她好几句，半天也没说原因。 柳遮月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孙婆子被她这一眼白出了些火气，嘴巴一张像个炮仗似的开始输出。 “哎我说，你别就拿我撒气啊，我哪里说的不对？ 那可是贵人啊，你以为京城贵人身边那么好待的吗？ 别的不说，就那个姑娘要是真的被贵人看中了，都别说是姨娘了，就是个通房，那对于你我来说也都是主子了。 吃穿用度，哪个不如个丫鬟好，她要是再争气些，自己的娘家都能庇护个一二。 要不你以为管家为什么要把碧桃安排到二少爷身边？ 他当了这么多年管家，家里不能说富贵，但也要比一般人强上百倍，没必要再送个家里的女子卖身为奴。 那不就是看中了二少爷的秀才身份嘛，若是有幸开了脸，以后二少爷科举再中举，那可就是官老爷了， 哎哟喂，官老爷身边的姨娘，那可就了不得了咯。” 孙婆子嘴不好，但活到这个年纪，有些事比柳遮月要看的清楚。 “你自己不上进，还去挡别人的路，可真是多管闲事，也不怕人家嫉恨你。” 看着自己说了一大堆，柳遮月也没有别的反应，孙婆子拍了拍手上的渣子，留下这句，转身又去袋子里摸花生了。 柳遮月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给人做妾的念头，所以也理所应当的认为小莲也和自己一样。 可当她听完孙婆子的解释后，她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是她太过自以为是了，她以为是为对方好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对方想要的。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她原来的世界了，在封建社会因为身份的差距，年轻的姑娘能贴上京城的‘大官’，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柳遮月还愣在原地消化着世界观的冲击。 而刚刚话题的中心——小莲，已经擦干眼泪，温顺的回到了洪午的身边。 她刚才自己被吓坏了，但要问她想要跟在洪午身边么？她的回答和前厅其他小丫鬟一样，都是肯定的。 她们都是被家里人卖了的女孩，在这种世道无法靠自己安身，那么还不如跟着一个能给她们吃穿的男人。 洪午的心思却都在马厨娘身上了，他一见来的竟是一个不再年轻的妇人。 心中顿时有所不喜，他皱眉看向坐在下手的赵礼。 “她就是马厨娘？不是说长相不错吗？” 赵礼神色未变，脸上依然是谦卑的笑容。 “洪大人，咱这穷乡僻壤，能有这种长相的妇人已经是很不错了。” 碧桃看着二少爷为了给柳遮月那个小贱人打掩护，连这种谎话都说了，心中的恨意翻涌。 她几次都想要张口，却都在看到赵礼的目光意无意的扫过，远处站着的管家时闭了嘴。 她可以不管不顾的拆穿二少爷的谎言，可她还有家人，她就算咬碎了银牙，也要往肚子里咽下。 洪午注意到这对主仆之间的眉眼官司，微微挑眉。 他眯起眼睛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把头转向碧桃，语气中带着威胁。 “这就是你说的长的不错？难道你是在戏耍本官？！”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洪午会突然对丫鬟发难，赵礼更是直接变了脸色，心中暗道不好。 坏了！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要替一个小丫鬟遮掩？！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碧桃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她在洪午强大的威压下瑟瑟发抖。 “奴婢、奴婢不敢。” 洪午根本没有打算放过她，抬手把酒杯摔了出去。 嘭的一声。 上好的瓷器在碧桃腿边炸开。 炸裂的碎瓷片，崩的哪里都是，有的直奔碧桃的脸上飞去。 碧桃已经被吓傻，根本不敢伸手去挡。 很快脸上就已经被碎瓷片崩的鲜血淋漓。 洪午趁机继续发难。 “给本官说实话！” 滴答，滴答的血，流到碧桃的手背上。 她看着这触目惊心的鲜红，让她彻底崩溃。 “啊！我的脸！” 碧桃颤抖着手去碰自己的脸，脸上的刺痛占据了她的大脑。 洪午却得意的环顾四周，看着赵家人就这样看着自己家的丫鬟，在自己眼皮底下受苦，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果然还是一群怂包，想到这洪午意有所指继续施压。 “我劝你还是赶紧说实话，要是真的用上刑了，本官的手段你怕是坚持不下去。” 他这边话音刚落，赵家人都齐齐的变了脸色。 碧桃更是崩溃大哭。 “奴婢说，奴婢都说，二少爷他骗了您，糕点根本就不是这个女人做的，真正做糕点的人还在听竹轩的小厨房！” 她这边话音刚落，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 就连赵老爷子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向赵礼。 “礼儿，她说什么？” 他不相信自己如此优秀的儿子，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但在赵礼避开他的视线的时候，赵老爷就觉得眼前一黑。 “混账！真是混账！快给洪大人道歉。” 洪午却高兴至极，之前还在苦恼，若是赵家一直拿救命之恩说事，他为了自己的脸面不能用强。 没想到在一个小丫鬟身上峰回路转，有了突破口。 洪午拍桌大笑。 “哈哈哈，本官记得刚才是要见做糕点的人，这是怎么回事啊？赵二小子？” 赵礼的冷汗都下来了，他心里骂了碧桃无数遍的蠢货，脑中迅速的想着对策。 赵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表面上强挤出一抹微笑。 恭敬的对洪午一拱手。 “洪大人息怒，并非小子不想让她来见您，只是她空有一手好厨艺，其他方面实在是不堪入目，小的这才自作主张换的人。” 洪午目光锐利，紧盯着赵礼说道。 “嗯？可是刚刚这个小美人还说她人长得好呢，莫不是你又在骗本官？！这难道就是你们赵家的待客之道吗？” 第26章 好……好丑啊 说着洪午立起了眉毛，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赵家所有人都被吓的站了起来，赵老爷子更是对着赵礼投去失望的目光。 自己儿子闹出的事情，他这个做老子的只能硬着头皮给他擦屁股， 赵老爷子强咧出一个笑，对着洪午点头哈腰忙说“不敢，不敢。” 洪午既然抓住了这处突破口，就不会轻易放弃。 他给自己的亲卫使了个眼色，亲卫立马上前大声呵斥道。 “大胆！竟敢诓骗朝廷命官！” 这下把赵家人都吓坏了，赵大少爷赵乾更是扯了一下赵礼的衣角，无声的斥责他打乱了自己家的计划。 赵礼如今内心也是后悔，不过只是一个小丫鬟，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 赵礼只能迎着洪午的怒火，缓缓跪下磕头道。 “洪大人，小的真的没有骗您，那女子真的又黑又瘦，怕脏了您的眼睛啊！” 他说的也是实话，柳遮月才来一个月，就算一直在养身体，一个月也根本养不白，他只能挑她的缺点来说，希望能打消洪午想要见她的心思。 可洪午却没有被他影响，应该说是，根本就不信他的话。 “哦，这么说你还是为本官着想了？那就把她叫上来吧，本官到底是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要让赵家二少爷如此藏着掖着。” 说着他看都没看赵家人，直接对自己的亲卫吩咐道。 “去将那劳什子听竹轩小厨房里的人，全部都给被官压上来！记得一个不落！” 这句话落下，正厅中所有都表情各异。 只有领命的亲卫，身着一身劲装，腰间别着长刀，气势汹汹的直奔听竹轩。 这个府邸的主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被人如此乱闯，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这就是身份的鸿沟，赵家就是再有钱也是民，洪午是官，是京官，在京官面前赵家人如蝼蚁般渺小。 若不是有这个救命之恩在中间横着，赵家人别说与洪午同桌吃饭了，就见一面都难。 赵家人看着那名亲卫离开，都哭丧着脸，觉得自己脖子上悬起了一把刀。 他们自己就算不认识柳遮月，也知道府中最近找丫鬟的标准，怎么可能真的丑？！ 赵老爷子心里苦啊，难道真的要把那个交出去了吗？ 可如今他们赵家能攒下今日的家底，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它，赵老爷子是真的舍不得。 就在他万分纠结的时候。 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来了！ 所有人都连忙抻头去看，只有赵礼苦涩的勾起嘴角，默默地低下了头。 因为他知道柳遮月长的什么样子，不能说国色天香，但绝对算是一位小美女。 只要柳遮月站到这里，那么他之前的话都统统算作说谎。 别说还想让洪午提携他了，今日之后他能不能保住脑袋都两说。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赵礼自顾自的端起酒杯，咽下苦酒， 罢了，如今之困怪不得别人，全怪自己一时冲动，如果能有下辈子，希望自己不会再拖家人的后腿了。 赵礼垂着头丧气的这么想着。 周围响起一片吸气的声音，赵礼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想到他第一次见到柳遮月时，她的那双灵动的眼睛，心中的苦涩蔓延。 果然都被那个小丫鬟的美貌惊住了吗。 古人说的没错，果真是红颜祸水。 早知如此，自己何必当初啊！ 别问，问就是后悔！ 周围又响起此起彼伏的小声嘀咕。 “真的好……” 赵礼在心里默默接到“好美是吧，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觉得……” 周围的声音没有根据他的心里话改变，继续道。 “好丑啊……” “嗯？”赵礼心里话还没说完，直接就愣住了。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柳遮月的长相，怎么想都不能算丑吧？ 然后就听着周围的人继续说道。 “这人怎么长得如此黑？而且这脸上怎么还一片麻子？” “最丑的还是她的那个眉毛，根本就不像是女人的眉毛啊。” “就是，让她对比，我觉得旁边的婆子长得都眉清目秀。” ？？？ 赵礼不解，他们说的到底是谁？ 只听下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奴婢给各位主子问好。” 赵礼猛然抬头，直直的望过去。 只见说话这人，满脸黢黑，脸上的麻子比那芝麻烧饼还多，尤其是那双又粗又七里拐弯的眉毛更是难看的紧。 要不是声音还是柳遮月的，赵礼根本就不敢认。 他惊呆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在柳遮月的脸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柳遮月注意到赵礼的神色，不由得在心里发笑，看来自己的化妆技术还不错，都能把认识她的人看呆。 洪午更是被吓了一跳，皱起了眉头，厉声问道。 “你就是做糕点的厨娘？” 柳遮月看向坐在主位的洪午，心下了然，这人就是那个大淫贼了，看她不吓死他。 想到这里，柳遮月支起板牙，对着洪午嘿嘿一笑。 “回这位主子的话，正是奴婢。” 她不笑的时候还好点，她这一笑，牙上特意化的豁齿黄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洪午想到刚才自己吃了好多块的糕点，竟出自这样一个人之手。 差点干哕出来。 “呕，本官不信，你怎么证明是你做的？！” 洪午不管是为了正事，还是为了自己的肚子都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可柳遮月完全是有备而来，她直接把手中的食盒打开，又呈上来几块蛋挞。 “奴婢在被找来之前，正做着糕点呢，您瞧瞧这还热乎着呢。 而且您要是不信的话，我也可以回到小厨房再做一锅，只是时间会稍微长一些。” 柳遮月还有些跃跃欲试，反正自己空间中已经存了一些原材料。 只要他敢让自己做，自己就敢狮子大开口，向他去要更多的食材，然后自己再悄悄的存进露营车里， 她这也算是劫富济贫了，谁让这个大淫贼欺负她同事，好好的讹他一笔！ 第27章 危险与机遇 洪午却不想浪费时间，他伸手去摸了摸呈上来的糕点，果然是热乎的。 而且香气一个劲的往他的鼻子里钻，比之前冷掉的还要香的多。 不过他一看到柳遮月那张‘天崩地裂’的脸，就再也没有食欲了，肚子里更是翻江倒海，他强忍着生理不适，捏着鼻子往后退了退。 瓮声瓮气的开口道。 “不必，你来说说，这些糕点是怎么做出来的即可，其余的我会自行判断。” 柳遮月悄摸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她看的出来，如今气氛十分紧张。 她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让主位上这个人对自己失去兴趣。 可是——危险就伴随着机遇。 电光火石之间，柳遮月心中迅速做出了决定，她把头低下，扯着袖子，故作为难道。 “大人啊！您这是想要我的糕点配方吗？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这是我安身立命的手艺啊，我要是说了之后我可怎么活啊！您可不能断我的活路啊！” 说着柳遮月开始没有眼泪的哀嚎，她本来就画丑的了的脸，一做夸张的表情，就更加丑的惨绝人寰。 洪午觉得自己眼睛和耳朵都在受着双重折磨，赶紧抬手叫停。 “闭嘴！快给我闭嘴！只要你说的是正确的，本官花钱买还不行吗？！” 达到目的地，柳遮月立马不嚎了，装模作样的用袖口沾了沾眼角，然后搓着手，一脸期待的看着洪午。 “那您出多少？这个配方对我真的很重要的，不过如果是您要，奴婢也可以给你打个折？。” 洪午不想和她废话，一看到她的这张脸他就头疼，直接对旁边的亲卫使了个眼色， 亲卫会意的点头，立马从怀里掏出个荷包，随意扔到柳遮月的脚下。 “这是将军赏你的。” “这回能说了吧。” 沉甸甸的荷包砸在地上发出哗啦一声，柳遮月就算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这里面的银子一定不少。 柳遮月毫不忌讳的弯腰，迅速把荷包捡起揣进怀里，笑的一脸谄媚。 “唉，好嘞，奴婢这就说，这就说。” 她高兴了，称呼自然的又变回了奴婢，这些小事也没人与她计较。 柳遮月丝毫不慌，搓着手兴高采烈的将做蛋挞的步骤，一一复述出来。 她非常有职业道德，本着只要收了钱就要给人教会的原则。 有些小细节，担心洪午听不懂，她还特意比划了一下。 看的马厨娘和孙婆子在一旁眼角直抽，这个傻孩子，说这么详细做什么，这位大人又不会真做…… 等柳遮月说完，洪午与自己的亲卫对视了一眼，这名亲卫稍微懂些厨艺，按照做饭的步骤，并没有挑出任何问题，这才对洪午微微点了点头。 洪午这才稍微的信了她的身份，不过既然这个‘丑女人’真的是做糕点的人。 那么就说明赵礼没有骗人，洪午心里一紧，那自己刚找到的突破口不就不能用了吗？ 这可不行！ 他必须得让赵家松口才行。 洪午脑子转的飞快，立马就沉下脸来，看向在还跪在原地的碧桃，转身对她厉声道。 “那就是你在骗我了？诓骗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来人，将她给我拉下去……” 碧桃刚刚被柳遮月的出场震住了，听到洪午和她说话，她这才如梦初醒。 也顾不上地上的瓷片，连忙用膝盖往前蹭了两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赶在洪午身边的亲卫动手前抢先动作。 伸手指着柳遮月带着哭腔说道。 “大人！大人！她在骗您啊！她不是长这样的，奴婢没有说谎啊！奴婢真的没有说谎！” 柳遮月扭头看向指认她的碧桃，目光沉了下去。 怪不得马厨娘都过来了，本应该没事了，结果自己却不清不楚的又被压了过来，原来是有小人作祟。 柳遮月这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立马气势比碧桃还要足，掐着腰咬死不承认。 “你是不是有病？！一直咬着我不放做什么？我不长这样，难道还长的和你一样吗？” 碧桃知道今日若不能指认她的话，那位贵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碧桃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冲着柳遮月扑了过去。 “小贱人，看我不把你的皮扒下来！” 柳遮月这段时间在小厨房的小灶也不是白吃的，在看到碧桃动弹的瞬间，她迅速的侧身堪堪躲避过这次偷袭。 扑通一声。 本就受伤的碧桃扑了空，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碧桃就和疯了一样，看一击不成，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扑过来。 柳遮月的身体状况虽然还没有大好，但应对一个已经受伤的女孩来说还是不成问题。 她一边躲着袭击，一边用眼角余光去观察洪午的神情。 看到他就这样看着碧桃闹起来，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 她的心里暗道不好，看来今日要不能给自己证明的话，自己怕是不好收场了。 这可怎么办？ 就在她心中万分焦急的时候，碧桃的一句话，让她绝处逢生。 碧桃再次被晃摔，她的身上已经扎满了瓷片，鲜血淋漓，看起来很疼，她趴在地上怨毒至极大声嚷嚷道。 “大人！您看她躲了！她就是心虚。 对了！您若不信，可以让她洗脸，只要见水她一定会露馅的！大人您再信我一次吧！” 柳遮月躲避身子一顿，捏紧拳头，强忍着让自己不笑出声。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看着她一抖一抖的双肩。 赵礼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坏了！坏了！他清楚柳遮月到底长得什么样啊。 刚才他在看到柳遮月伪装的时候还长舒了一口气，如今他的气还没有喘匀，现在就又被提了上来。 赵礼的“不……”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洪午赞同的声音响起。 “行，也是个办法。” 赵礼的所有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 只见洪午对他旁边的亲卫使了个眼色，那名亲卫迅速的抄起旁边已经凉透了的茶壶。 对着柳遮月的脸泼了过去。 哗啦！ 随着水声的炸响，宴会厅的所有人，全部止住了呼吸，目光都紧张的落在柳遮月的身上。 第28章 赵家怕是待不长了 只有柳遮月本人十分淡定的站在原地，连躲都没有躲。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只见带着茶叶的水，从她脸上缓缓滑落后，她的脸依然又黑又丑，就连弯曲的眉形都没有任何改变。 这下不仅赵礼愣住了，始作俑者碧桃更是一副见鬼的模样。 哆嗦的伸出手来指着柳遮月，声音都在打颤。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你、你的脸……为什么？” 柳遮月很想给她一个嘲讽的微笑，可周围的目光实在太多，她只能在心里掐腰狂笑。 小样！姑奶奶的防水化妆品可不是白买的！臣服在现代黑科技中吧！哈哈哈！ 当所有人都看到，柳遮月被泼水后的相貌毫无变化，洪午的脸黑了起来。 他堂堂一个将军，竟然被耍了？！ 洪午愤怒至极，转身指着碧桃破口大骂。 “大胆，竟敢在本官面前撒谎！来人将她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碧桃瘫坐在地上，绝望的拼命摇头。 “不要啊，大人！大人！三十大板会死的！我会死的，求您不要啊……” 可如今不再有人信她的话了，不管她如何求饶，所有人都冷漠的看着她被像是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只有在角落中站着的管家，心疼不已，可却无能为力。 就在碧桃被拖下去的那一刻，洪午突然发难。 “这就是你们赵家的待客之道吗？！一个丫鬟都能在本官面前如此嚣张，你们赵家这是不想活了！” 赵家人听到这话才明白过来，之前的隐忍就像是个笑话，原来洪午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们选择， 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 赵家人看着洪午就着这丫鬟的事情开始对他们一家发难，互相对了一下视线，眼神中都流露出绝望。 最终由赵老爷子带头缓缓跪下。 “洪大人，是老夫自家不严，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恕了我这些不成器的孩子吧。” 看到赵老爷子松口，洪午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 他挑眉挥了挥手，让周围的人全都退散开来。 “行了，都退下吧，本官有话与赵老爷详谈。” 柳遮月夹在人群中间，晦暗的看着依然在跪着的赵老爷，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只是他们博弈的一环。 这个所谓的将军洪大人，来到赵家根本不是路过，而是计划已久…… 还没等她看出什么关键的信息来的时候，她们就被驱逐出了前厅，马厨娘蹬蹬蹬的跑了过来。 到她面前认真的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一遍，然后才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遮月？” 柳遮月看着马厨娘这幅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牵住马厨娘的手。 “马婶子，是我。” 马厨娘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紧锁的眉头这才倏的放开。 “哎呦，你这孩子，可真是吓死我了。” 说着马厨娘就要伸手去碰的她那黢黑的脸，柳遮月赶紧躲开，然后四周看了一圈。 对着马厨娘摇了摇头。 “婶子，咱回去说。” 马厨娘堪堪停住伸过去的手，也学着她的样子四下环顾，看着周围有不少视线都落在她们这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对对对，我们先回去。” 说完风风火火的就拉着柳遮月往小厨房奔去，在两人都没有注意的角落，小莲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柳遮月一回到小厨房就被马厨娘一脸好奇的追问。 “你这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吓了我一跳，你要不说话我还真的没认出你来。” 柳遮月对马厨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只是在她如今这副‘尊容’上看起来，不是俏皮，而是惊悚。 “这还是您给我的灵感呀。” 说着她指了指马厨娘身上特意弄上的面粉说道。 “我看您给自己做了伪装，我也学着给自己弄了一个，有备无患嘛。” 跟着一起回来的孙婆子，又低头去袋子里摸花生，听到这话，想到刚才柳遮月神神秘秘化妆的模样，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这胆子比老鼠还小。” 不过柳遮月和马厨娘都装作没听到，又继续之前的话题。 “那你这脸上怎么不掉色呢？” 马厨娘边说，边做出一个泼水的动作。 柳遮月早就将空间中的化妆品藏好了，如今被追问只能装傻。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他那时泼来的水太快吧。” 马厨娘没想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还想继续追问，却被一旁被冷落的孙婆子打断，她特意拔高音量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哼，你们还有心思在这扯把这件事，真是心大咯。” 这话一出口，整个小厨房都安静了下来，马厨娘和柳遮月都皱起眉头往她那边看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婆子一边往自己身上掖花生，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哎呦，还以为你们一个两个有多精呢，到头来还得靠着我这老婆子哦。” 直到身上没有地方藏花生了之后，孙婆子这才直起身，拍了拍手。 一脸倨傲，压低声音说道。 “看在咱一起共事这么久，我劝你们还是快些为自己做些准备吧，这赵家啊，怕是待不长了。” 柳遮月捏着刚到手的银子，猛然瞪大眼睛。 “什么意思？不就是老爷给大官跪下了吗？怎么赵家就要垮了？” 这可不行啊，她还没来得及看自己这次入账了多少钱，还没来得及赎身呢，赵家可不能现在就出事啊！ 孙婆子眼里闪过上了年纪才有的精明，她随手又拿起一个萝卜，用衣服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泥，就咔嚓咔嚓的啃了起来。 “你难道没看出来么，那个京官可是来者不善啊，还说是来报救命之恩的，你见过谁家报恩，腰刀不离身的？这哪是来报恩，说是寻仇也不为过啊。” 孙婆子把萝卜啃口水四溅。 “而且，咱这些下人犯了错，也应该主家来发话惩罚，他就算是个京官，难道不明白主客有别的道理吗？我看啊，赵家啊这次请来的这尊大佛，可供不起哦。” 第29章 偷听 柳遮月是因为不明白这些古代的规矩，这才没注意到这些事情。 如今被孙婆子提醒，她瞬间就想到了之前在前厅的时候，自己只顾着周旋自身的性命相关的事情，而当时赵家人的脸色她并未深想。 现在被孙婆子点醒，还真的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 在她们当中反应最激烈的应当是马槐花，可以说她这一家人，都在靠着赵家过活。 要是真的像是孙婆子所说，赵家要是待不住的话，自己家应该何去何从？ 马槐花不敢多想，第一反应就是摇头否认。 “不可能！主家这么大的家业如何能倒？别的不说就赵家的这些存项，都够吃几辈子的了，绝对不可能倒。” 孙婆子已经啃到了萝卜底了，她的牙口有些力不从心了，只能连掰再咬。 嘴里含着萝卜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爱信不信，你以为京官来了能空手走？你觉得赵家的钱多，那是分在谁眼里。 在咱们这种小民眼里，别说活几辈子了，就是大吃大喝，够活百辈了。 可在人京城大官眼里，甚至还不够一年的开销的吧。” 毕竟是在说主子的事情，有些事孙婆子也不敢说，她能说到如此程度，已经算是对柳遮月和马槐花人品的认可了，剩下的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她可就管不了。 马槐花听明白了，但从心里来说她还是不敢信。 柳遮月则是信了大半，她赶紧找一个安静的角落，悄悄的把刚才的荷包打开，里面白花花的银子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大致的用手掂量了一下，大概能有8两左右。 也就是加上之前她从赵礼那里讹来的2两银子，现在她手中一共有10两零15文。 刚刚够给自己赎身的，可赎完身之后呢，她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之前人牙子塞给她的那15文了。 柳遮月再一次陷入两难，她要是现在就出去，外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次意外将她的计划全部打乱，甚至现在她连身体都没有养到完全好。 而且小莲之前还提醒过她，外边乱的很，她只有空间这个金手指，并没有什么自保能力，若是遇到危险，自己都没办法躲进空间避难。 可要是不出去的话，万一赵家真的因为这件事倒台，要是单纯破产还好，但万一是抄家流放呢？她们这些家奴院工也要跟着一起完蛋。 柳遮月捏着装银子的荷包纠结，刚才领到银子的喜悦一扫而空，只剩浓浓的惆怅。 因为孙婆子的话，小厨房中气压持续降低。 经过各种利弊权衡后，最终柳遮月还是决定，等一会前面宴会散了，她拿着钱先去找赵礼赎身。 毕竟她之前的计划就是赎身，如今只是提前了些，穷点也比没命强。 柳遮月这一等就等到了日头偏西，天色渐晚，府中各处都点了灯火，她仗着自己手脚灵巧。 爬上一棵歪脖树，瞭望着前厅隐约的灯光。 直到前厅的灯火散去，听竹轩主院方向的灯火亮起。 她这才赶紧翻身从树上跳下来，快步向着主院的方向跑去。 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她就要快速将它落实，否则迟着生变。 赵府巡逻的仆从本来就少，规矩也不似真正的大户人家那样繁多，尤其是现在府中又来了地位高的外人。 大部分的仆从都被调去服侍那人了，柳遮月走这一路依然是连一个人都没遇到，甚至原本应该守在入口的小厮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 柳遮月直奔亮灯的书房，直到她快走到书房门口了，她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因为就连之前守在门口的小厮丫鬟都没在。 但从书房窗户处透出的光影，可以看到屋里确实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柳遮月停住脚步，转身就要离开。 哗啦！ 瓷器碎裂的声音，从书房中传来，突如其来的变动让柳遮月停住了脚步。 她好奇的回头，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听听。 而后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吼声。 “逆子！你就是为了一个丫鬟坏了我们的计划！” 柳遮月抿起嘴角微微叹息，很好现在不用纠结了，里面的人好像在说她自己。 她立马转身蹑手蹑脚的靠近书房窗户，刚选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蹲下。 就听到赵礼的沉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父亲，您还没看明白吗？洪午他这次来就是冲着那样东西来的，就算没有我这边的意外， 他还是会找其他办法来发难于我们的，如今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难道真要逼着他动手硬抢嘛？” 赵礼的声音停下，另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是啊，父亲，您别生气了，起码现在洪大人收下了我们送去的丫鬟们，态度也软和了不少。 他刚刚不还说，卑椟就要打过来了，我们就算是现在不交也守不住啊。” 柳遮月蹲在阴影里，紧锁眉头，心中升起一股焦躁，根据原身的记忆得知，卑椟是周边小国，近些年确实听说不太安分，尤其是他们这里距离边境也近。 如果真的要打起来的话，她这种小民得尽快逃了。 “放屁！他说什么你们都信？！哪里就那么容易打起来？这可是老子攒下的家业！绝对不能拱手让人！” 赵老爷子何尝不知道两个儿子的话都有道理，可他在这个家说话算习惯了，绝对不能忍受别人挑战他的权威。 随后就是赵老爷子用力的咳嗽声。 “咳咳，你们这些逆子！真是反了天了！老子还不是为了你们，要不然老子这一把年纪了，还用得着这么费心吗？！” 赵礼和赵乾都没有说话，听声音可能是在给赵老爷子拍打后背顺气。 柳遮月蹲的脚都有些麻了，她小心翼翼的换了个姿势。 继续竖着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 等赵老爷将咳嗽平复后，赵乾这才叹了口气。 “父亲，儿子觉得洪大人说的并不假，如今我们这儿旱灾严重，卑椟也一样不好过。 儿子手下的掌柜最近也反应，外边的形势越来越乱了，就连最近混进镇上的乞丐都有一些卑椟的口音，我们这儿怕是真的不安全了。” 第30章 就是诛九族也够了 赵礼等他哥哥说完后，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大哥说的对，我前些日子在县太爷府中与他家少爷讨论文章，也听同窗说过，最近附近村落发生了不少冲突，周围村子的人已经开始疏散了。 而且我还了解到，附近的大柳树村的村民，在上个月就已经逃荒走了一大半了。 我之前就想与您商议，我们是不是要趁着还没彻底乱起来先行搬走， 只是没想到洪午这次来这么突然，他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咱家有那个东西，我们现在有些被动了……” 柳遮月在外边越听心越凉，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如此平静的赵家都已经在考虑离开了？ 幸亏今天她听到了，要不然自己还得被蒙在鼓里。 她越发的坚定了要将身契拿回来的想法，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掐着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哎……” 赵老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老大呢？你也是这么想的？” 赵乾的声音有些沙哑。 “父亲，我之前和弟弟谈论过此事，我们之前想等洪大人走了之后再与您商议的。” 这就是赞同离开了，赵老爷子又开始咳了起来。 “咳咳，这是咱家的家业啊！你们说的倒轻松！家业啊！” 听到自己父亲不同意，赵礼再次开口劝说道。 “父亲，洪午如今逼的紧，我们还不如趁机以退为进。 用他要的东西，在他手中换京城资源不好吗？ 咱家就算这次不走，也不能一直偏居这种边境小城啊。 父亲，妹妹们如今还没有许配人家，不也是在等时机么。 如今虽然不是最好的时候，但树挪死，人挪活，京城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万一我们迟迟不松口，再将他惹急了，真要动起手来，我们将毫无还手之力，还不如趁他现在心情好，将我们能的利益最大化。” 柳遮月从赵礼的声音中听出了些焦急，看来他们目前还并未将东西给那位洪大人，主要是赵老爷舍不得这偌大的家业。 柳遮月捏着手指，眉头拧成疙瘩，心中有些焦急，这屋里到底什么时候能说完？ 她在这偷听可别再让人发现了，有心想走，但又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柳遮月提心吊胆的听着里面继续墨迹的劝说。 最终还是赵礼和赵乾将赵老爷子说动了，赵老爷重重的叹了口气。 声音都感觉老了许多。 “那你们说，我们向他要些什么好？洪午这个王八蛋，老子当年就不该救他，就应该任由他死在山里！” 赵乾听到自己父亲如此激进，不由的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父亲，我觉得洪大人还算顾忌之前的恩情，给我们留有情面了，要不然咱手中的那东西，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诛九族也够了的……” 赵老爷子被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 “咳咳！逆子！逆子！你说的是什么屁话！你非要气死你老子才行吗？！” 赵礼看情况不对，赶紧岔开话题说道。 “父亲，我觉得咱需要向洪午换路引和京城中的房子，路引是能让咱进沿途的城镇歇脚的，万一要与流民撞上，我们也能入城避险， 而京中的房子，我们也不挑什么大小位置，只要能让我们一家能落脚就成。” 赵礼说的云淡风轻，但在柳遮月耳朵里听的却宛如炸雷！ 这赵家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诛九族，而且还能让他有信心能在京城换一套房子？ 柳遮月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跳出胸口了，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马上抢回自己的身契！ 她就是一个打工的！可别同甘没有，砍头却捎带上她了啊！ 什么穷不穷的还是保命重要！ 柳遮月蹲在窗户底下，急的不行。 可屋里的对话还没结束，赵乾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向他要几个人护送，我们要是举家搬迁的话，路上怕会被盯上，而且就算走到京城也得有人引荐。” 柳遮月在外边急的挠头，在心中呐喊，不是我说，你们就这么自信吗？ 都是诛九族的罪了，你们现在还想要讨价还价？！ 柳遮月实在不理解，一个救命之恩就能让对方如此妥协吗？ 但屋里的人却好像并没有她这么着急，还在淡定的分析。 “大哥，我觉得不妥。” 这个是赵礼的声音“先不说洪午会不会真的给我们派人来护送我们，就是真的给了，难道我们真的要把他的人带在身边吗？” 赵礼的话音落下，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柳遮月不知道他们心中的顾虑是什么，但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应该担心的洪午在他们身边安插探子。 而为什么会害怕探子，可能是他们家有还有怕被发现的东西，或者家里的银钱比想象的还要多的多？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能证明这赵家还有家底，还没到那山穷水尽的时候。 柳遮月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了下来，还好看来还没到特别着急的时候，自己赎身的应该还可以等两日，能让她有时间再收些井水进空间最好。 她动了动双腿，让自己蹲着的双脚回回血，继续安静的听着里面的谈话。 “乾儿，你弟弟说的对，不能让洪午的人跟在咱身边，要是怕路上出事，大不了我们低调些，然后再雇一个镖局护送，比洪午的人靠谱。” 赵乾的却叹了一声。 “哎，父亲，若是能雇到镖局我还说什么呢，如今这附近的镖师都被衙门征收镇压附近流民去了，咱就是举着银钱也顾不到镖师了。” 赵礼的声线最为年轻，他的脑子转的也最为迅速。 “那就把咱家的下人精简，把那些没有用的丫鬟婆子全都发卖了，然后再买些老实的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护，作为家奴护送我们离开……” 柳遮月刚稳定些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坏了，坏了，不能等了，再等就又要被卖了。 她的心就像是过山车，这么大一会的时间，就被晃了好几下了。 柳遮月欲哭无泪，没有这么玩的！ 自己好不容易刚攒够赎身钱，转眼怎么又要被卖？ 第31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天要亡我啊！ 屋里又窸窸窣窣的传来商议的声音。 “唉，罢了，我老了，以后赵家还得靠你们两人撑起，你们觉得要走就走吧。” 这是赵老爷的声音，他被两个儿子劝说动了。 “既然如此，咱们明年一开春就走如何？” 回应他的是赵乾和赵礼短暂的沉默，而后是赵乾先行开口。 “父亲，我与弟弟之前商议的是，过了中秋就走，但如今有了洪大人那边的变动，怕是中秋也不能在家过了。” 赵老爷本来已经平稳的声音，骤然提高。 “什么？为何要那么早？！连今年过年，都不能让我有个好安生吗？！那不成！” 赵礼接着劝道。 “父亲，若是真的打起来，就算走也来不及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赵老爷声音依然高亢。 “莫要再说！什么打不打的，都是没影的事儿！ 你们要是如此胆小，你们就自己走吧！反正我是不走了，我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怕什么死不死的！” 因为声音太大，扯到了嗓子，说完他又不停的咳了起来。 柳遮月缩在角落，无奈的用手挡着房顶上落下来的灰尘。 因为赵老爷的不配合，屋里的两兄弟不论如何劝说都没有用，赵老爷就倔强的厉害，更是放出话来说，要不就让他在家过年，他就自己留在宅子中。 弄得屋里两兄弟都没有什么办法。 最后还是赵乾妥协退让。 “父亲，过完年之后天气就太冷了，我们顶风冒雪的上路实在不安全，要不然咱在家过完中秋吧，中秋我们在这儿阖家团圆一回。” “唉……”赵老爷子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口。 剩下的就是三人一起商议，如今怎样应付洪午了，柳遮月对这些不感兴趣。 她悄悄地弯腰退了出去，刚出了正院，她就看着远处有一个人晃晃悠悠的提着灯笼向这边走来。 柳遮月连忙贴着墙根，慌忙向着周边的竹林跑去。 好在现在天色已经全黑，取灯回来的小厮只觉得似乎有人影晃过，等他提着灯追过来，只能看到黑幽幽的竹林，并无他人。 小厮挠了挠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默默的回到了岗位，装作无事发生。 柳遮月一路逃似的跑回了小厨房，她气喘吁吁的扶着小厨房的门框。 连续熬了两个大夜，马厨娘和孙婆子早就回家了。 现在的小厨房一片黑暗，四周静谧，只有柳遮月的喘息声格外清晰。 她刚把这具半死不活的身体养了回来，又因为这两日的通宵干活，和今天在宴会上的消耗。 柳遮月清晰的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有破败的趋势。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天要亡我啊！ 她赶紧从领子把钥匙掏出来，双手因为剧烈运动而轻微颤抖，就着微弱的月色，捅了几次才捅进锁眼中。 咔吧一声，小厨房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柳遮月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学着孙婆子的习惯，进门先去摸花生，往嘴里塞了些花生米。 嚼的满嘴白浆，咽下这丝丝的甜味，柳遮月这才觉得自己稍微缓了过来。 她在脑子里迅速的把刚才听到的信息汇总了一遍，现在赵家虽然危险，但也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所以她有两个选择。 一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用最快的速度给自己赎身，恢复自由。 二是在赵府再养养身子，然后等赵家往外清理丫鬟婆子的时候，她再趁机赎身，那时应该还能少交些赎身的银子…… 柳遮月叹了口气，刚下定的决心，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她捏着自己的手指，在心中盘算了半天。 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一下子就从小马扎上蹦了起来，小手一挥从空间里拿出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蛋挞，随手放到食盒中。 又点上蜡烛，从旁边的食材筐中摸出两条黄瓜，一条收进空间作为自己的加班工资，另一条则改刀切成蓑衣黄瓜，随意拌了一下，也装进食盒里一起提走。 柳遮月拎着食盒，神色淡然的再次来到听竹轩的主院。 因为她早就将脸上的丑妆洗干净了，所以在门口守着的小厮直接就认出了她。 “你是小厨房的？这么晚了来主院做什么？” 柳遮月装作柔弱的提起食盒，细声细气的说道。 “麻烦您通报一声，我来给二少爷送些解酒吃食。” 今天开了宴会，现在送解酒菜，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小厮没有过多怀疑就直接点头。 “嘿，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老爷和大少爷刚走，你在这儿等一会吧，我去通报一声。” 小厮觉得他们仆人，做事讲究的就是一个得让主子看到。 他觉得这个小丫鬟来献殷勤没有让老爷看到就是可惜，而柳遮月却一阵后怕。 幸亏自己刚才走的够快，要是被碰到了不死也得掉层皮。 小厮进去通传，不大一会儿就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 对柳遮月挥手放行。 “行了，二少爷叫你进去。” 柳遮月客气道谢，也不知道是她装的实在太柔弱，还是今日当值的这个小厮人不错。 他还特意嘱咐了柳遮月一句。 “你进去的时候小心些，我瞧着咱二少爷心情可不太好。” 柳遮月心道，都要被逼着远走他乡了，心情能好嘛，不过她表面上却依然客气。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得到小厮的放行，柳遮月拎着食盒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书房。 书房中的灯火十分明亮，她在推门进来的刹那，还需眯起眼睛稍微适应一下。 赵礼今日并没有看书，而是坐在书桌前，疲惫的用手倚着头。 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在看清过来的是柳遮月后，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过很快就将情绪掩饰好，捏了捏鼻梁，坐直身体，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一开口还是一样的毒舌。 “怎么舍得洗脸了？还真辛苦你了，能顶着那张丑脸出门。” 柳遮月捏着食盒的手紧了紧，暗自告诉自己办正事要紧，别逞口舌之快。 她暗自吸了一口气，强挤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