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媵宠:重生太子,好混蛋!》 第1章 王府细姐 初秋夜蝉鸣,袭王邸里夜深人静。 某偏院中,烛灯皆灭,唯有月辉清影,朦胧一室。 “七、七殿下?!您、您怎么又半夜偷偷来了!您不能这样!” 睡懵了的清娇乖乖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祖宗欺负了好久,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她赶紧推了推男人硬梆梆的胸膛,身娇体软的小人儿生起气来愈发娇嫩撩人。 “殿、殿下,妾、妾是有名分的!您要是、要是……就要吩咐掌灯!您不能这样偷偷摸摸的!那、那妾成什么了……” 小人儿挣扎了起来,在男人怀中娇软乱撞,被忍无可忍的男人一手揽小腰,薄茧微糙的大手“啪”地一下扇在了她娇翘翘的小肉腚上。 “老实。”沉声嘶哑,危险至极。 小人儿被男人的力道震慑,只能像个小软面团,再次任由这人圈着欺负。 “您、您不能这样欺负人……” 小白兔还想跟大灰狼讲讲道理,只是那软糯糯的小娇音儿毫无底气。 “嘘~”男人滚烫的薄唇不知何时来到了小人儿的耳垂边,哑声低哄,循诱如蛊,“娇娇乖,不然本王还有更欺负人的。” 滚烫的气息霸道喷洒在娇嫩欲滴的小耳垂上,引得它瑟瑟轻抖,在这燥热的深夜里格外娇软诱人。 男人的喉结滚了滚,拍拍怀里小人儿嫩乎乎的小屁股,恶劣威胁, “要是娇娇不乖,本王现在就办了你,嗯?本王呢,办完你便出京,谁都不知道本王回来过,呵。” 男人胸膛低震,闷笑低醇如古钟,在小人儿的耳边回荡,邪肆狷狂,混蛋至极。 小白兔立马被吓得乖乖不敢动,她毫不怀疑这人会说到做到。 他就是有这么混蛋! 男人抱着乖了的小人儿,满意勾薄唇,肆无忌惮地将匪舌伸向了他垂涎已久的那小耳垂。 …… 次日,清娇迷迷糊糊醒来时,绣床已恢复了往日的宽敞,那红绸被也盖在了身上。 “伺候她?哼,一个连王爷面都没见到的细姐,她也配!” “就是,不过是个内廷司指来给咱们王爷开荤的小宫女,咱们王爷还看得上她?给她个细姐的名分,都是看在宫里的面子上!” “从前宫里也不是没塞过人来,还不是都被咱们王爷扔回去了?今日王爷回了,估计待会儿就命人来把她扔回内廷司了。呵呵呵……” 清娇听着门外小婢们的嘲弄声,习以为常地翻了个身,将自己裹进了绸被间。 细姐是王府里最末等的侍妾,大约就跟外面大户人家的通房是一个意思。 清娇又是被指来给七皇子教导人事的四位宫女中,出身普通的。 旁的三位宫女,或是太后赏赐的,或是皇后身边的,或是皇商巨富之女,有的是银钱打点。 而清娇却只是个园子里侍弄花草的小宫女,什么背景都没有,只是运气不好,被内侍房的公公相中,放进名单里凑数的。 忽然,清娇嗅到了某人留在绸被间的淡淡竹香。 清冽寒凉,正是那人强势又霸道的气息。 昨夜旖旎梦回笼,清娇顿时睡意全无,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水眸瞪得圆滚滚—— 那人又趁着她睡得迷糊的时候,偷偷溜进来欺负她了?! 清娇回想起了昨晚的事,娇面渐绯红,又气又羞恼。 也不知这位祖宗有什么癖好,偏要夜里偷偷摸进她屋里欺负她! 明明她就是被指来给他的细姐,他却总要像个偷情的姘头一样地偷偷来,不许她出声,不准让人发现,简直就是欺负人! “混蛋!混蛋!怎么能这样!” 清娇抓过那人枕过的枕头,使劲地捶打着那人躺过的地方,就仿佛某人还躺在那似的。 气恼夹杂着委屈,娇音困在她的口齿间,到底是不敢骂出声。 那人可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嫡子,袭王霍孟极,一贯嚣张跋扈,在宫里都没人能管得了他。 皇后娘娘溺爱他,皇上更是因早年立了元后养在膝下的庶长子为太子,总觉亏欠了这唯一的嫡子,对他格外纵容。这人明年都要及冠了,却还未离宫建府、入朝参政。 这祖宗在宫里就是位活阎王,又凶又混账,清娇实在惹不起他,小声骂了他两句出气后,便闷闷地起了身。 她院子里的婢子向来不把她这个尚未承宠的细姐放在眼里,所有事情都要她自己做。 好在清娇也没有要人伺候的习惯,她一个人倒也清静惯手。 清娇正要穿衣裳,就发觉旁边放着的是一套新衣裙,她那套旧的早就不见了。 叠放整齐的衣裙上,还有张字条,某祖宗遒劲狷狂的笔锋张扬其上, 「今日穿这身,纸条烧了。」 清娇看着这上面凶巴巴的霸道文字,一阵气闷,她把纸条愤愤一团,却又不敢不听地拿起了这身衣裳。 这料子…… 竟是最普通的小宫女例赏的布料! 上面的花纹也是宫里最寻常不过的暗竹纹,就像她从前当小宫女时穿的衣裳。 她如今是王府细姐,是可以穿绸缎料子的,给她的例赏也是绸缎的。 清娇看着这祖宗非要让她穿的小宫女衣裙,不禁气恼拧绣眉,愤愤嘟囔,“这人到底有什么癖好啊!” 话音刚落,小婢幸灾乐祸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 “魏细姐,起了没?皇后娘娘传旨,召各位细姐去坤元宫。魏细姐,快去吧~呵呵……” 那声笑里满是嘲讽。 “呵呵,绣姚姐姐猜得真准,果真袭王殿下一回来,立马就将她们给扔回去了!” “这别的细姐,要么有靠山要么有银子,被叫回去就叫回去了,可这魏细姐被送回去,可有得她受了。” “是啊,我要是她同所的宫女啊,可得笑话死她。进了袭王殿下这后院都大半个月了,又被扔回去了!呵呵呵真是个大笑话!” 清娇听着门外小婢愈发肆无忌惮的奚落声,只觉刺耳异常,她看着身上的这身小宫女衣裳,更是觉得无比受辱。 这人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她都给他当了大半个月的细姐了,他每次总半夜溜进来,来了就对她使坏,她都乖乖给他又摸又抱了! 他不许她说出去,她也任由他欺负了! 可他居然、居然还要把她送回去! 第2章 指导七皇子“人事” 清娇咬着唇,死死攥着这衣裙的扣子,忍了又忍,还是委屈地咽下了去换下这身衣裳的冲动。 她以后还要在宫里伺候,难免还会碰到那祖宗,反倒是这袭王邸里的小婢,今日过后再也不会相见了,便任她们瞧见,嘲讽几句去吧。 至少过了这阵,她后半生步履维艰的噩梦就结束了,大不了日后自梳当个嬷嬷,也好过在袭王府里当个无依无靠、任人欺凌的细姐。 清娇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脸,下榻整理好了床铺,又出门去打水洗漱。 院子里的小婢果然一眼便瞧见了她这身衣裳,更是阴阳怪气地奚落个不停。 清娇只当没听见,进了屋梳了个中规中矩的流云髻,戴上素钗,又把自己来时的那个小包袱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几件东西。 细姐例赏小宫女也用不了,她带都没带。 清娇看着那些例赏,不禁想到从前宫里送来给这位七皇子开荤的小宫女,也都被他给扔回去了。 也不知道那些宫女里,有没有如她这般的…… “魏细姐,还不快些?磨蹭什么呢!再怎么磨蹭,也赖不下来~” 外面传来婢子带着讽刺的催促声。 清娇咬牙不再去想那混蛋祖宗,收拾好后她便去了袭王邸的正院,与其他三位细姐一同被嬷嬷带去了皇后娘娘的坤元宫。 皇上很宠爱这唯一的嫡子,霍孟极都快及冠了还未放他出宫建府,而是划了东宫后面的一座殿阁给他做袭王邸。 往后宫走的这一路上,听到的宫人议论倒全是对这祖宗的赞美。 进到坤元宫,更是因那祖宗今日回宫了而一派喜气洋洋。 秦皇后一身玄朱金绣九凤大摆锦绣甲袍,雍容母仪地坐在花园鹤亭中,慵懒半倚贵妃榻,凤眸轻眯,一身贵气威严又明辉。 她正与旁边的大宫女正说着什么,明艳端庄的面容细纹姝韵,散着温和的光晕,淡淡生风笑凤眸随意扫来时,依旧凤仪如昼,气场自携。 清娇远远看到凉亭中的秦皇后,便觉心有震慑,愈发谨绷了身形,垂眸慎行。 陈嬷嬷将她们四人带进了皇后所在的凉亭,周围花团锦簇,晨曦明媚。 走进亭子,她们这才听清,原是大宫女温穗正在绘声绘色地给皇后念着说书文, “传说皇七子袭王,乃天神降世,七岁偷随外祖御北关,那年峪寒关失守,蛮夷十万大军冲袭州,十岁少年披战袍,御强敌于城下,骁袭伏战平沙江,破敌直追八十里,攻城夺地!” 啪—— 温穗拿了个醒木,像模像样地一拍,收尾道, “袭王霍孟极,乃天降战神也!铁血十年御北关,贼寇十年不敢入!威镇漠北,屡建奇功!今年又斩夷人八万将,不知明年又几何!” 清娇听着这民间的戏文,温顺地垂着眼眸,藏起的眸子里却盈满了嫌弃。 单谈起战功,这祖宗是挺厉害,可在清娇看来,他就是个很会打架的混球祖宗,嚣张霸道爱欺负人! 同样对这说书文不以为意的,还有坐在上首的秦皇后。 她一双凤眼笑得明艳,摇着团扇嗔道, “好了,你啊可不用拿这劳什子说书文来哄本宫,那小子定没少给你好处吧?本宫可不管他是什么转世,他就是个鸟,也得给本宫老实落回京里来了!” 陈嬷嬷赶紧上前,笑眯眯地劝道,“皇后娘娘说得是,不过好在这次咱们殿下愿意留人了不是?” 愿意……留人了?! 清娇听到陈嬷嬷这话,蓦地瞪大了眼睛,差点就要震惊地抬起头了,但好在她心弦一绷,生生将这冲动忍住了。 那祖宗留、留下她了?那那他让她穿这身宫女的衣裳是干什么? 清娇满心愕然又不解。 这时,上首传来了秦皇后愉快满意的声音,“嬷嬷说得是。你们四人上前些,本宫有些话要吩咐你们。” 清娇听到皇后的命令,连忙压下了心里的乱绪,亦步亦趋地跟着其他三位细姐往前走了两步。 她是站在最边上的,身段也不比旁人好,本该是个被主子忽视的,可清娇却忽觉秦皇后好像特意多看了她两眼。 清娇瞬间浑身一绷,她战战兢兢地捏着宫帕,垂眸乖巧,强忍心中忐忑。 好在只在呼吸间,她便觉身上一轻,是那道凤仪威严的目光移走了。 “陈嬷嬷,”秦皇后再度开口,温和的语气里已带了威严, “袭王邸里常年没个正经主子,伺候的奴才难免野了心,如今极儿既留了人,这些细姐便是正经有名分的主子。” “你去好好敲打敲打那些奴才,若是不行,便换一批。本宫嫡子的后宅,绝不容那有歪歪心思的!” 秦皇后冷声凌厉,语气里尽显中宫威仪。 清娇听着都不禁心里一抖。 这位秦皇后的厉害可是阖宫皆知的—— 她作为安景帝年轻的继后,是在安景帝登基后的第十年才被迎娶进宫的。当时满宫嫔妃有资历老的也有子嗣多的,都等着拿捏这位皇上新娶的小皇后。 便是在这种情况下,秦皇后入宫第二年便平安诞下了嫡子——皇七子霍孟极,此后又能让安景帝专宠数十年至今,后位稳固,可见其手段。 “是!”陈嬷嬷应了一声,也带了狠厉。 清娇依旧低着头,却察觉到陈嬷嬷在应是之前,也将目光在她身上落了落。 她怔怔地看着身上这身小宫女的衣裳,不禁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那祖宗让她穿这身衣裳,该不会不是为了欺负她吧? 清娇一边听着上首秦皇后的训话,一边悄悄看了看这身她嫌弃的衣裳,这时再看,她果然发现了些旁的东西。 这衣裳虽料子是小宫女穿的,但衣裳的形制却是跟细姐入府后例赏下的第一套衣裳很像。 如果没有那祖宗要求的话,清娇在得知皇后娘娘召见,会穿的应该就是那套衣裳了。 清娇偷偷瞧了眼其他三位细姐的衣裳,果然都穿的那套初赏的衣裳。 所以皇后以为她也是想穿那身,却被下面的小婢抢走了例赏,只能穿套差不多的,不显得自己很突兀? 清叫郁闷了一个清早的心豁地便通畅许多,粉腮上一对小梨涡若隐若现。 “送你们去是指导七皇子人事的,先前没让嬷嬷教你们,是担心老七犯混,又将你们扔回来。如今既然七皇子已同意将你们四人留下了,那今日叫你们来,便是学学如何去指导七皇子人事。” 皇后冷艳的声音里带着温和,可见对她们四人是寄予厚望了,她随后又吩咐了一声,“陈嬷嬷,将书册拿给她们。” “是。” 旁的几位细姐都有些激动又羞涩,好像很是好奇。 只有清娇,却是很不以为意。这事不就是男女脱了衣裳在一起搂搂抱抱吗? 还要嬷嬷单独教?教她们怎么给那祖宗脱衣裳? 清娇接过嬷嬷递给她的书册,随意地翻开一看—— 嗯? 第3章 也曾是官家小姐 这、这什么东西啊?她怎么没见过! 清娇连翻了好几页,乌溜溜的水眸子由震惊,渐渐变为了不解,最后更是盈满了清澈的困惑。 她茫然地眨了眨眸子,脑门上满是疑问,这画得都是……怎么好像都跟那祖宗对不上啊? 清娇一直低着头,闷头翻着,在一众娇羞各异的细姐里也不算奇怪。 皇后娘娘给了她们足够的时间看完,随后道, “好了,本宫也没旁的事了,你们带着书册回去吧,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待七皇子临幸你们那日,自会有嬷嬷亲自再去教导一番。” 细姐们正娇羞着,闻言忙忙应了,羞臊地跟着陈嬷嬷又回了袭王邸。 她们在正院便散了,清娇抱着小书册往她的安宁斋走去,她满脑子都在认真想着她有在那祖宗身上看到过那东西吗?都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 回到安宁斋,婢子们正坐在院子里磕着牙祭躲懒,见清娇一脸出神地进屋,在她们眼里就跟失魂落魄似的,她们当即发出一阵嗤讽嘲笑。 “哟,魏细姐回来了啊?要不要奴婢给您收拾收拾东西啊?呵呵呵……” “瞧你,现在哪还能叫魏细姐了?得叫魏清娇了!清娇啊,快过来把这地上收拾干净,不然我们可要把你留在房间那小包袱扣下了。” 清娇闻言,顿时气恼地瞪了过去,正对上这院里大婢子绣姚那挑衅的目光,不禁黛眉一拧,“谁许你们动我的东西了!” 从前这些人再怎么过分,也不会进她屋子里乱翻。今日她们是真以为她要走了,可真是肆无忌惮了! 绣姚冷笑着走到清娇的面前,一脸嘲弄地凑到她的眼前,得意洋洋,“我就动了?怎么样啊?魏细姐?呵呵呵~” 清娇看着凑到她脸上来羞辱她的绣姚,抬手就往她这张得意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你——”绣姚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清娇。 清娇冷冷看着她,反问道,“怎么了,不是你把脸伸过来的吗?就算我今日走了,日后我也是正经小选出身的宫女,凭什么要受你欺负!” “哼,你以为你今天还能走得了吗!”绣姚气怒凶狠地招呼一声,“给我把她摁住!反正她都要被丢回去了,谁会管她!还敢打我?反了这贱婢了!都过来帮我摁住她!” “我看谁敢!” 一声厉喝,瞬间震慑了众人,引人回头看去。 清娇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回头,果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陈嬷嬷。 陈嬷嬷走进院中,身边正跟着袭王邸的大管事许公公,两人面色沉肃凌厉。 院中小婢们不认得陈嬷嬷,却认得许公公,顿时吓得扑跪在地,方才还盛气凌人的绣姚更是脸色惨白,几乎是瘫跪伏地,抖如筛糠。 清娇看到陈嬷嬷并不意外,她松了一口气,轻轻福身,“陈嬷嬷。” 陈嬷嬷也颔首,客气地回了一声,“魏细姐。” 院中跪着的小婢听到这声“魏细姐”,都不禁震惊地抬起头,愕然地看向了清娇。 清娇看着这些面露惊恐的婢子们,早已没了方才对她羞辱嘲弄时的得意嘴脸。 她却不可怜她们,只是看着脸色稍定眼珠急转的绣姚,黛眉轻轻蹙,抬头对陈嬷嬷道, “嬷嬷既是皇后娘娘的人,这儿便全听嬷嬷做主了。妾想进去瞧瞧妾被翻乱的东西,里头虽没什么值钱的物什,但都是妾进宫时家里给带的念想。” 清娇这话说得可有分寸,既是道明了方才的吵闹是为何,也没有将矛头直指这些婢子们,非要陈嬷嬷给她做主处置了她们。 在这宫里,主子可以给她做主,那是施恩;她却不能请求主子给她做主,那便是多事了。 清娇一向是这般小心谨慎,她知道自己不机灵,嘴巴也笨,想在这深宫里活下去,唯有谨记这些不起眼的小道理。 让主子施恩,主子高兴,她也好过…… 陈嬷嬷听着清娇这话,果然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笑意深浓了些,语气温和道, “魏细姐自去便是,今日皇后娘娘派老奴来,便是要好好整治整治这王邸里的风气,这些奴大欺主的贱婢,老奴定不会轻饶。” 清娇露出了一对梨涡清甜,客气地朝陈嬷嬷福身道了谢,转身向屋里走去,轻轻地松上一口气。 刚进屋,她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凌厉的巴掌声。 啪——! 紧接着,陈嬷嬷疾言厉色地呵斥便响起, “刚刚是你嚷嚷着魏细姐竟敢打你,要摁住她是吗?” “魏细姐打没打你我可没瞧见,不过魏细姐身为主子,打你不是应该的吗?” 啪——!! “说!是不是应该的!” 清娇转身关门,顺便也瞧见了陈嬷嬷正站在绣姚的面前。 绣姚一侧脸颊已经红肿起来,哭得狼狈凄惨,连连磕头求饶,“是是,魏主子打我是应该的!求皇后娘娘开恩!求嬷嬷饶了奴婢吧!” 其他的小婢都被陈嬷嬷凶狠凌厉的两巴掌吓得瑟瑟发抖,面色煞白地惊恐伏跪。 远处院门口,隐约还有些凑过来看热闹的人,也被威吓得战战兢兢。 清娇明白陈嬷嬷这是要拿她院里这些奴才杀鸡儆猴了。 她关上了屋门,不再管院子里的动静,进屋查看起自己的东西。 屋子里一看就是被搜刮过的,她放在柜子里的小包袱也被翻了出来,摊在了旁边的茶榻上。 里面的东西被翻得凌乱,却没丢什么,毕竟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些婢子们也瞧不上。 清娇值钱的东西不多,银子也不多,她都收在了贴身的小荷包里,以防被这些婢子搜拿了去。 她听着外面绣姚凄惨的求饶哭声,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直到看到被随意撂在一旁的长绣囊时,她粉娇桃靥上的木然,再也撑不住地落成了茫然无助—— 她这辈子都要在这祖宗的王府后院里,当个无依无靠、步履维艰的细姐了…… 清娇跌坐在茶榻上,怅然地拿起这陈旧的长绣囊。 这是很久以前,爹爹进京赶考时,娘亲给他做的笔囊,后来他就一直带在身边,随他金榜题名,官路扶摇…… 其实,清娇也曾是官家小姐。 第4章 原来他…不举啊? 只是她六岁时,爹爹便在任上出了意外。 她爹是家中的庶子,与嫡出的几房素来不和。爹爹离世后,嫡出的几房强行霸占了她家的财产田铺,硬生生将他们孤儿寡母赶出了家门。 后来,娘亲便带着她和兄长住到了乡下。虽是横遭变故,但好在娘亲手巧,兄长能干,家里的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直到,清娇被当地的一位大地主瞧上了,想要强行纳进门。 兄长把她救了回来,却也被地主打成了重伤。那地主还威胁她,若再不从,下次便让人打死她兄长。 那时,正好有位宫里来采选良家子的花鸟使路过他们村,清娇想着进宫做宫女,总好过给地主当小妾,换来的银钱还能给兄长治伤,这才进了宫,成了个小宫女。 进宫前,娘亲将这笔囊塞给了她,让她留作念想,更是希望她爹在天有灵,可以保佑幼女,在宫里一切平安…… 清娇轻轻抚着笔囊上熟悉的细腻针脚,一个日渐模糊的温柔面庞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小姑娘苦涩难抑地红了眼圈。 可惜,她再也回不了家了。 “许公公,将这几个奴才都带到正院前的弄堂,每人重杖三十,打完后发回内廷司去!” “把王邸后宅的所有宫女太监都叫过来,好好瞧瞧这些目无尊卑规矩、偷懒耍滑的混账东西的下场!” 陈嬷嬷凌厉的声音陡然从院中传来,瞬间惊散了清娇悄声黯伤。 清娇听到陈嬷嬷已对小婢下了处置,便知她是要走了。 小姑娘连忙吸了吸鼻子,把爹爹的笔囊放进小包袱里收好,使劲眨掉眼眸里的酸涩,扯出了一湾浅笑,赶忙开门出去送送陈嬷嬷。 “今日有劳陈嬷嬷了。” 清娇一出门,果然就见院子里的小婢都已被小太监拖走了,陈嬷嬷也正要往外走,她赶紧迎了过去,一脸感激地福身道谢, “多谢皇后娘娘给妾做主,妾感记娘娘恩典,妾日后一定听皇后娘娘与未来王妃的话,安分守己服侍好殿下,不给娘娘添乱。” 陈嬷嬷瞧着清娇温顺懂事的模样,眼底愈发浮上了几分满意,她也难得点拨上一句, “魏细姐这样懂事,自是让皇后娘娘省心的。咱们袭王殿下向来对后院不上心,皇后娘娘自然放心不下,总要过问一二的。” 清娇听懂了陈嬷嬷话里的意思,不禁眼眸一亮,忙福身道,“妾身份卑微,能入王府已是万幸,不敢再多奢求。若能有幸得皇后娘娘吩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嬷嬷却被小姑娘欢喜时眼眸亮起的那瞬晃了眼,眼底划过惊艳。 其实清娇可是个实打实的小美人儿,只不过她总低着个头,安静地躲在最角上,让人注意不到她。 陈嬷嬷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了她。 粉腮桃花靥,娇嫩动人,黛眉扇睫美人鼻,樱唇软绵梨涡浅,还有那双惊鸿一瞥的杏眸,漫盈娇媚…… “魏细姐能得内廷司挑中,自是宜入王府的,” 陈嬷嬷笑中带着深意,语意谆沉,“魏细姐安心回屋吧,只要魏细姐安分守己,皇后娘娘自会庇护。老奴还有事,便先走了。” 清娇浅笑着福身送了人,“多谢嬷嬷教诲,嬷嬷慢走。” 送走了陈嬷嬷后,清娇也回了屋。 院里的小婢都被带走了,许公公还没送新人来,清娇瞧了瞧身上这身小宫女的衣裳,觉得也该换下来了。 她换了身素色掐花缎子做的齐胸襦裙,外头套了件水浅云袖薄衫,一身素净地出了门,手臂上挎着个一小衣篓,往浆洗房走去。 她没有多余的银钱做衣裳,细姐例赏的衣裳拢共就三套,她昨日穿的便没送洗,本该今日穿的更是被某祖宗收了,她再不送去洗,明日可就得穿脏衣了。 路过浆洗房前头的小花园时,清娇忽然听到旁边花园里传来了谭细姐刻意压低的疑惑声—— “什么叫‘试试殿下行不行’?什么行不行?嬷嬷什么意思?殿下什么不行?” 清娇虽也听得云里雾里,却立即停下了脚步,她正走在树荫小径上,借着树丛遮挡,她连忙轻手轻脚地往后退去。 这位谭细姐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来的,她原就是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听说还是皇后娘娘的心腹。 谭细姐跟嬷嬷压低声音说的话,可不是清娇敢多听的,她更不敢让她们发现她听到了。 “不行就是有病,有病就要早早治。” “唉……皇后娘娘一早就怀疑咱们殿下恐怕是不行,不然怎么从不进后院?不过是死要面子不肯让人知道。” “但皇后娘娘问过太医了,这病越早治越有希望治好。” 清娇听着陈嬷嬷语气沉重的话,不禁轻轻拧起了黛眉。 殿下如果有病,就会为了不让人知道,从不进后院? 清娇细品着陈嬷嬷这话,不禁想起了那祖宗每次不许她叫人时,总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么早被发现不好。 清娇眼眸瞪得圆溜溜,小手呆呆捂小嘴,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天大的事。 那混球祖宗……不举? “那、那要怎么知道殿下行不行?”谭细姐在沉默片刻后,又问道。 清娇赶紧眨眨眼,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咬了粉唇,大着胆子又凑了回去,偷偷竖起了小耳朵。 “如果他只抱着你睡一觉,其余什么都没做……唉!就是只要跟那册子上画的不一样,肯定就是不行了!一定要尽早宣太医来看!” 清娇听着陈嬷嬷的回答,原本还有些不确定的神情渐渐变得肯定。 她震惊地退出了幽曲小径,呆呆讷讷地走在另一条去浆洗房的路上,被这个自己发现的惊天大秘密惊得发懵。 那原来那祖宗不举啊!难怪他做事又浑又怪的…… 清娇绞着小手,又认真地反复想了好几遍刚刚听到的对话,才谨慎地确定了——那祖宗肯定是不举!所以才不让旁人知道他来临幸过她! 第一次,清娇在想到某祖宗时没有在骂他,而是……觉得他有点不行,挺不幸的。 这种事在民间,都要被嘲笑很久,何况是霍孟极那个天之骄子呢? 这病越早治越有可能治好? 清娇想着陈嬷嬷那凝重的语气,不禁为难地轻咬娇唇—— 这种天大的事,她是不是应该告诉皇后娘娘,或是劝劝那祖宗不要讳疾忌医,尽早治病? 否则,日后被皇后娘娘知道她早就发现那祖宗不举,却什么都不做,定会责怒她愚蠢误事…… 但……直接去杵那祖宗的霉头,和背着他把这事捅给皇后娘娘,哪个能死得稍微不那么惨一点呢? 清娇咬着唇在心里左右为难,一时没注意到旁边小巷里拐出了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与那人撞了个满怀。 第5章 就凭你也敢跟我争? 清娇被突然撞得发懵,连人都没看清就被狠狠一把推开。 “哪里来的贱婢这么不长眼!没看到宁细姐吗!怎么横冲直撞的!” 清娇被推得趔趄,听到小婢那声耀武扬威的“宁细姐”,她一抬头,顿时被晃了眼。 宁细姐一身云锦缂绣十二幅妃色罗裙站在面前,头上戴了一整套粉宝石头面。 明媚的阳光落在她流光溢彩的宝石头面上,熠熠生辉,更衬得下面那张眉精致的少女面庞明艳动人,整个人都散发着绚丽夺目的光亮。 宁细姐矜傲地拍扫着被清娇撞到的地方,目光嫌恶地朝她清娇瞥了过来,周围婢奴簇拥,显得她那么金尊玉贵,高高在上。 “魏氏?哟,我还当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宫女呢,瞧瞧你穿的这身,可真寒酸呢。”宁细姐看清了人,一开口便是轻蔑竖称。 清娇却只当没听到她的讥讽,并不想招惹她。 这位宁细姐家里是皇商巨富,手里有的是银钱,在这没有正妃贵女的后院里,银子格外好使。 清娇半垂着眸子,也不抬头去看宁细姐讥讽的嘴脸,正好她矮,平视着宁细姐脖子上的红宝石项圈,温声软语道,“抱歉,方才没瞧见宁细姐。” “没瞧见?”宁细姐嗤了一声,奚落地上下打量着清娇,不无嘲笑地故意说道,“你没瞧见,你身边的婢子呢?也都跟你一样眼瞎?咦,魏氏,你怎么一个婢子都没带啊?” 清娇听着宁细姐这故意戳她痛处的话,知道她是想嘲笑她被院子里的丫鬟们欺负。 她们这四位细姐里,谭细姐和胡细姐有靠山,宁细姐有银子,只有清娇靠山银钱都没有,只是个普通小宫女,宁细姐也只能欺负她了。 清娇幽幽地叹了口气,她轻轻转了眼眸,瞄向了宁细姐身旁小婢拿着的食盒,顿时浅笑道, “我的婢子都被处置了,新来的还未到。方才我好像听说殿下回邸了,这才自个儿来浆洗房拿昨日洗的新衣裳。” “殿下回邸了?”宁细姐一听,果然没了继续奚落清娇的心思,矜傲地撂下一句“魏妹妹以后可长点眼”后,便招呼小婢赶紧往前院走去。 清娇连忙侧身让道。她猜得没错,宁细姐带着食盒,果然是要去前院邀宠的。 见宁细姐终于走了,清娇不禁松了一口气。 “呀!遭了!” 她正准备继续往浆洗房走,就听身后传来宁细姐身旁小婢的惊呼声。 “宁细姐您亲自为王爷做的碧春汤被魏细姐给撞翻了!” 清娇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什么!”宁细姐尖叫一声,看到食盒里的状况后,当即气得转头指着清娇厉斥道,“贱人给我站住!你们,去给我抓住她!” 清娇被逃无可逃地被涌上来的小婢摁住,她看着宁细姐这暴怒凶狠的模样,娇面微白,连忙道, “宁细姐可莫冤枉了我,我方才只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可从未碰过那个拿着食盒的小婢,她可是在另一侧的。” 清娇嗓音轻软,她刚一开口,那小婢当即拔高声音压了她的声,厉声呵斥, “魏细姐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您撞了我们宁细姐,奴婢就在旁边,怎能不惊乱地忙去扶我们细姐?” “我们这一路上走得平稳,奴婢更是将这食盒捧得小心翼翼,除了您魏细姐撞的这一下,再没有旁人碰过,不是您还能是谁!” 那小婢趾高气昂地冲着清娇呵斥完,又转头看向了宁细姐道, “主子您手艺好,这汤做得香气扑鼻,定是这魏细姐早早就闻到了这汤的香味,又知道王爷回府了,故意等在这等着撞翻您亲手给王爷做的汤!她就是见不得您因此拔得头筹,最先得王爷招寝!” 这小婢说得头头是道,阿谀奉承栽赃陷害一气呵成,将矛头直指向清娇。 宁细姐听了她的话,顿时双目冒火,恼怒地狠狠瞪向了清娇,“贱人!” 清娇看着这小婢的模样,却忽然意识到—— 这小婢是被旁人收买了!正好借着她撞这一下,故意把宁细姐准备用来邀宠的汤给弄洒了。 她方才瞧得清楚,她撞到宁细姐时,这小婢分明立马就向后躲了一步,那时汤根本撒不了。定是这小婢过后偷偷弄撒的,正好可以推到她的身上。 清娇对上宁细姐气怒的目光,看着她对那小婢的话深信不疑的模样,心头一阵郁堵绝望, “宁细姐,我不是故意撞你的,我没有要争的意思,你瞧我这篓子里只有些旧衣,撞了你我也没有好处的。” 宁细姐却听都不听清娇的辩解,怒气冲冲地来到了清娇身边,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另一只手抓过剩下那半碗滚烫热汤,便要朝她的脸泼去。 “贱人!就凭你也敢跟我争?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穷酸样!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清娇被小婢们摁着挣脱不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热汤朝她娇面而来—— 第6章 呦,这伶妓怎么还能进王府? “宁氏!你要干什么!” 清娇听到这声救命般的声音,蓦地睁大了眼,就见谭细姐带着小婢沉着脸走过来。 宁细姐听到这个声音,脸上的凶狠凌厉一僵,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这谭细姐原是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在王邸下人里素有脸面。 摁着清娇的小婢一见谭细姐来了,立马松开了她。 清娇连忙后退了几步,远离了那凌厉腾腾的热气,只觉心跳如鼓。 “是谭姐姐啊,”宁细姐转头看到了来人,脸上的倨傲顿时换成了笑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笑迎了上去,娇滴滴地说道, “我正跟魏妹妹闹着玩呢,我这汤里有许多明胶珠露,想着反正被魏妹妹给打翻了,不如将剩下的给她涂到脸上,给她养养颜。正好魏妹妹这脸上素净,可以直接敷上。” 说着,宁细姐随手把热汤往食盒里一撂,将剩下的那半碗也撒了个干净。 清娇看着宁细姐这利落的动作,不禁面露复杂。 也不知这宁细姐到底是聪明还是愚笨。被身边的小婢耍得团团转,却又知道及时地倾灭证据,还伶牙俐齿的。 “是吗?”谭细姐走了过来,斜了一眼已洒干净的热汤,似笑非笑道,“宁妹妹这么大方啊,瞧把魏妹妹吓得。” 宁细姐瞥了一眼清娇,不屑地冷嗤了一声,不接这话,反倒是笑盈盈地看着谭细姐,夸赞道, “几日不见,谭姐姐愈发明珠懿风,不愧是皇后娘娘身边出来的,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了。” 谭细姐听着这好话,脸色果然好看了几分,她看着宁细姐头上光彩照人的宝石头面,淡淡道,“宁妹妹这头面真是华贵,都比得上宫里娘娘们的了。” 宁细姐扶鬓勾笑不语,无声得意。 “呵,不过是个商女,使了钱才进来的,有什么可猖狂的?”清脆的嗓音跟黄鹂鸟似的,悦耳动听地传来。 清娇听到这个酥媚的声音一抬头,就见胡细姐款款而来。 弱柳扶风玉腰纤,一身桃花齐胸长襦裙娇媚动人,云袖绣盛簇,一身花枝烂漫,走起是来更是摇曳生姿,不知有多好看。 清娇这女子看着都不禁直了眼,早就听闻太后塞进来的这位胡细姐是位美得能狐媚惑主的倾城娇人儿。 先前几次见到都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她打扮得规矩又低调,倒还不觉着。 今日这样打扮起来,真的跟仙女一样! 不过这样的美,在后宅里可是众矢之的。 “你说什么!” 宁细姐怒目圆瞪地回头,看到胡细姐这曼妙妩媚的模样,顿时一脸阴鸷地尖锐讽刺道, “哟,这是哪来的妓伶啊,从前怎么没见过?” 清娇听着这刺耳的讽刺都不禁蹙眉,她默默地感叹一句,这宁细姐的嘴可真是厉害,便安静地躲到了角落里。 旁边,谭细姐冷眼看着胡细姐这一身盛妆芳华灼灼的模样,也脸色不善,听着宁细姐这样毒辣的嘲讽都没说什么。 清娇见状,也不意外。 阖宫都知姜太后与皇后不和。 元后姜氏是姜太后的亲侄女,当今太子的生母姜贵妃是元后的庶妹,自从七皇子这位继后嫡子出生后,太子的储君之位便成了名不正言不顺。 姜太后为了保住这个姜家血脉的太子爷,自是一直视秦皇后和袭王母子为眼中钉,素来不喜。 太后塞过来胡氏这样一个娇媚倾城的美人儿,皇后会高兴? 宁细姐见谭细姐没出声,也知道了她的意思,愈发得意地斜着胡细姐讥讽道, “问你话呢,没听见?你这妓子是什么时候来的王邸啊?皇后娘娘知道吗?” 胡细姐听着这侮辱,依旧笑得妩媚生姿,她袅袅依依地走到了宁细姐的面前,忽然眸光一厉,抬手就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 宁细姐捂着脸愣了一下,才震惊地怒瞪她尖叫,“胡氏你敢打我?!” 胡细姐迎上宁细姐盛怒的眼眸,挑衅地笑了笑,“有婢嘴贱,不该打吗?” “你——!”宁细姐顿时眼睛都冒起了火,气急败坏地就要朝胡细姐扑过去。 谭细姐却在旁边拉了她一把,冷冷瞪着胡氏这张得意妩媚的面庞,沉脸呵斥, “胡氏!你做什么!宁妹妹与你同为细姐,你有什么资格打她!真是僭越跋扈!我这便去禀了皇后娘娘!” 说罢她转身就走,都不给胡细姐说话的机会。 这可是个难得能让皇后娘娘名正言顺把胡氏弄走的机会,谭细姐当然不会错过。 清娇看着谭细姐急匆匆的步子,黛眉轻轻蹙起,她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胡细姐,不禁怀疑这胡氏真的会蠢到自己给中宫递把柄吗? 胡细姐冷眼看着谭细姐急切又兴奋的背影,红唇戏谑勾起,丝毫要拦的意思都没有。 “呵,轻狂什么?以为自己是太后送来的,就是什么玩意了?”宁细姐得意洋洋地走到胡细姐面前,奚落地蔑视着她,“滚回去继续当你的端茶丫头吧,贱婢!” 胡细姐冷冷看着凑到她羞辱她的宁氏,抬手又往她脸上甩了一巴掌。 宁氏再次被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恼羞成怒地抬手往她的脸上打去, “贱人!反了你了!别以为你是太后的人我就不敢动你!等你被赶回去了,不过就是个没用的弃子,我碾死你如踩蝼蚁!你给我等着!” 胡氏早有预料地一把攥住宁细姐的手,对上她喷火的怒目,挑衅冷笑,“好啊,我等着!” 她话音刚落,众人身后就传来一声阴测测的轻咳声。 宁氏愤怒的尖叫顿时停在了嘴边,她连忙回头看去,就见秦皇后身边的成公公正站在众人身后,旁边还站着刚走的谭细姐。 清娇回头看到成公公,连忙客气地福身问好,同时也注意到谭细姐的脸色不太好,她不禁心里一沉。 胡氏见到来人,红唇勾出冷笑,甩开了宁氏的手,与宁氏一同向这位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太监问了好。 随后,胡氏还故作热络地看向了谭细姐,戏谑道, “哟,谭妹妹这么快就回了啊?呵呵,果然妹妹不愧是最得皇后娘娘喜欢的,这腿脚就是快。若换了姐姐我啊,恐怕连这花园都没走出去呢,呵呵呵……” 黄鹂鸟般的清脆笑声在众人耳边回荡,带着刺耳的嘲讽。 第7章 树桠间,有狼偷看小娇兔 谭细姐冷冷看着胡氏得意娇媚脸庞,却什么都没说。 宁细姐可看不得胡氏这猖狂模样,她刚想开口,却被成公公阴冷尖细的声音打断, “传皇后娘娘口谕——” 众人立马停了嘴,连忙叩行宫礼。 “袭王邸细姐胡氏乃尊长所赐,宜该优厚待之,特晋为良人。” 成公公甩了一下拂尘,面无表情地乜着满脸得意的胡细姐。 他话音刚落,胡细姐便笑盈盈地叩首谢恩,“谢皇后娘娘恩典!” “胡良人,好生伺候七殿下吧,可莫辜负了皇后娘娘的恩典。” 成公公阴声细气地撂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待他走后,胡氏满面笑容地起了身,得意地回头睨了其余三人。 “……恭贺胡良人。” 谭细姐和宁细姐脸色再不好,也只能捏着鼻子向胡氏行礼道贺。 清娇对此倒无所谓,反正无论是谭氏还是胡氏晋位,总归是轮不到她。 而且胡氏破例晋升也在她的预料之中。秦皇后做事向来让人挑不出错,胡氏既是太后送来的,名份上本该高她们一等。 清娇温顺地垂着眼眸,跟着福身道喜。 就在这福身的刹那间,她忽然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淡竹香,若有若无,清冽寒凉。 这不是……某祖宗身上的味道吗? 清娇一愣,下意识地转眸四看,却并没看到人。 不远处,树梢上,男人薄唇噙着肆笑,看着那悄悄歪头晃脑找他的小娇人儿。 旁的人都各有各的忙,只她揣个小手,在旁边装得像个小木头。 不过细细一瞧,小人儿鼻尖悄动,一双杏眸水盈清透,目光轻悄流转,一颦一蹙间都带着风软云清的女儿娇,衬得她那般憨态可掬。 呵,这小蠢兔,脑袋不灵光,鼻子倒是好使。 霍孟极慵懒地勾了勾薄唇,倚在树桠间,闲听着下头成公公找他的声音,也不吭声,只偷瞄着某小蠢兔那各种娇憨可爱的小动作,狭眸染深笑,兴致幽盎。 小巷里,除了清娇外,并没人察觉到什么异常。 胡良人正得意地看着朝她福身的三人,故意没急着让她们起身。 她莲步轻移,不紧不慢地来到了宁细姐的面前,得意地欣赏着宁细姐满脸的不甘嫉妒,不无讽刺地问道, “宁氏,你刚刚说,让本姬等着什么?” 宁细姐一眼都不想多看胡氏这得意模样,她死死攥着手中帕子,愤愤地直接起身转头就走,“妾刚刚什么都没说,妾还有事先告退了。” 清娇正好站在后侧,被她一把推开。 “滚开小贱人,一个下贱胚子也敢挡我的道?” 清娇被推得一个趔趄,很是猝不及防。 她其实并没挡着宁氏的道儿,不过听到宁氏这指桑骂槐的话,她便知道自己这又是被当成出气包了。 清娇看着宁氏矜傲骄扈的模样,一阵无语,不过宁氏拿她撒气,自然也有人拿宁氏立威。 “宁氏,你站住。” 胡良人冷冷开口。 宁细姐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胡良人绕过了清娇,径直来到宁氏的面前,抬手又扇了她一巴掌。 “你——!”宁氏捂着脸,死死瞪着胡氏,咬牙道, “胡良人刚刚晋位,就迫不及待要对妾等先前同为细姐的姐妹欺辱凌虐吗!想必太后娘娘若是知道她送来的人是这种品行,也不会高兴吧?” 胡良人看着自以为能威胁到她的宁氏,呵呵冷笑, “是啊,本姬早就看不惯你总这样欺负魏妹妹了。只是先前同为细姐,我拿你没法。如今本姬既成了良人,自要给魏妹妹讨个公道了。” 清娇听到胡氏突然提到了她,可半点高兴都没有,反倒是心里一沉——这胡氏是要拿她做筏子啊! 依照宁氏不讲理的跋扈性子,若是因她被罚,定会把这笔账算在她头上的。 果然,宁细姐脸色瞬间难看,阴鸷的目光狠狠瞪了过来,就仿佛她今日所受的委屈都是被清娇害的。 对上这个宁氏这个目光,清娇心中烦恶极了。 她到底是被胡氏硬生生地拉下了水,挡在前头成了个靶子。 胡氏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幕,红唇勾着得意的弧度,轻扶云鬓冷冷命令道, “宁氏嚣张跋扈,欺凌魏细姐,已犯了王邸规矩。本姬今日就小惩大诫,罚你在这儿跪一个时辰,好好反省对魏细姐的愧疚。” 清娇听着胡氏句句话都要带上她,生怕宁氏恨她恨得轻了,心里更怄了。 宁细姐死死盯着胡良人,又用同样的眼神狠狠瞪了清娇。 可她再心有不甘,也只能在胡良人得意的目光中,屈辱地跪了下去。 良人与细姐虽只差了一阶,可却已是云泥之别。 细姐不过是个通房,一个玩意罢了,而良人却是正理八经的王府妾室,多是世家贵女经大选入府才有的封位,像清娇她们这样身份的细姐,得生了孩子才得以进封。 胡氏一跃成了良人,自是有权利赏罚清娇她们这些细姐们。 谭细姐可不想看胡良人在这耀武扬威,她福了福道,“妾还有事要与成公公说,胡良人请便,妾先告退了。” “谭妹妹自去吧,”胡良人没有拦她,反倒是笑盈盈地看向了清娇,“魏妹妹,本姬今日可是为你才罚了宁妹妹,魏妹妹不会也有事吧?” 清娇看着胡良人这一副好像施恩于她的模样,连忙垂眸遮起了眼中厌恶,勉强扯出一抹笑,轻声讷讷,“怎会?多谢胡良人为妾做主。” 宁细姐听到旁边两人的话,双目通红死死地瞪着清娇,那愤怒的目光似是要把她活撕了一般。 清娇余光瞄见宁氏更愤恨的目光,不禁攥紧了袖笼中的双手。 以宁氏的财力,想要报复折磨她简直易如反掌。胡氏这么做,无非是想逼她不得不去依附她罢了。 胡良人满意地睨着温顺木讷的清娇,“魏妹妹不用客气,妹妹与本姬投缘,日后可要多来妙宁斋,陪本姬说话解闷。” 清娇纵是再厌恶胡良人的手段,也不敢表露地矮身应“是”。 某树桠上,霍孟极听着清娇这声轻轻软软的“是”,剑眉幽幽一挑,终于起了身。 第8章 哼,这小兔胆! 余光中,树影稍动。 清娇烦闷间忽然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她下意识地瞄了过去,在看清楚了那边是什么“东西”后,蓦地瞪圆了眼眸。 树梢上,霍孟极刚是一动,就见那小蠢兔竖起耳朵瞅了过来,一双眸子瞪得圆滚滚的,跟见了鬼似的。 男人剑眉一挑,修长食指抵薄唇,嘴角噙着邪肆,威胁她不许出声。 清娇傻呆呆地看着树上桀骜肆恣的那祖宗,震惊当场。 怎么皇子还有上树的!她自进宫后,就没见过哪位贵人爬树的,这祖宗怎么……永远出现在这种地方。 “好了,这时辰也不早了,本姬给殿下做了副护膝,早些给殿下送去。” 胡良人柔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清娇懵懵地回了神儿,反正某祖宗不让她吭声,她便收回了目光,福身送胡良人离去,“恭送良人。” 说完这恭送的话,清娇也不禁松了口气,这位心狠手辣的主儿,总算是走了。 胡良人莲步轻移,正要离去,可路过跪着的宁细姐身边时,却又被她满头的璀璨宝石晃了眼。 她当即蹙眉停下,一把捏起了宁氏的下颌。 “宁氏,瞧你戴的这头面,可是僭越。如今宫中上下奉行节俭,连皇后娘娘都不事铺张,你倒是奢侈!” 宁细姐跪在石子路上,这没一会儿身形已抖了起来,可见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她听闻胡良人再度发难,红着眼死死瞪着胡良人。 胡良人无视了她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头上这华贵扎眼的粉宝石头面,冷冷命令道,“绣宜,去将宁氏这一头的奢靡玩意都取下来。” 绣宜是胡良人身旁的大丫鬟,她立马脆生生地应了声“是”,冷笑着上前,利落地把宁细姐头上的簪子都拔了下来扔到地上,动作狠辣,毫不怜惜。 即使有的钗勾住了头发,她也就这么生生薅了下来,宁细姐被她的粗鲁动作弄得尖叫连连。 可任凭她怎么叫嚷,早有小婢摁住了她,不让她阻止绣宜的动作。 清娇在旁边瞧着小婢们摁着宁氏生拽发钗的动作都心惊,耳边更是萦绕着宁氏惨叫哭喊。 即使已入宫多年,清娇到底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何况她本就胆子小小的,亲眼看着这惨烈的场面,她总不免心惊胆战。 清娇轻轻地别开眼,咬唇娇面白,袖拢中的双手紧紧互攥着,却依旧凉得透心生寒。 不远处,挪去了另一棵树上的男人无视了底下成公公的寻影,看着被吓得缩成娇软一小团的人儿,剑眉早已高高蹙起。 旁边,小太监福安试探着询问道,“殿下,要不奴才过去瞧瞧?那些人知道奴才是您跟前伺候的,肯定不敢继续了。” 霍孟极薄唇紧抿,深邃狭眸随着那娇软人儿波澜翻涌。 片刻后,他幽幽吐出了一口浊气,蹙眉沉声道,“罢了,早晚要见识到的,如今不过扯个头发,吓不坏她的,这小兔胆。” 男人恶劣地嫌弃一哼,抬手摁眉心,顺便挡了某小人儿娇娇怯怯的那团可怜样。 福安连忙低头,假装没瞅见某人眉峰幽幽蹙起的心疼。 树下,成公公再次路过,无力地问着,“七殿下在哪啊?” 小巷里,胡良人听着宁细姐的哭喊惨叫,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好整以暇地看向了清娇,目光在她软怯微白的小脸上转了转,红唇勾深笑,幽幽道, “魏妹妹,你别怕,妹妹的钗环戴得多么规矩?本姬就喜欢妹妹这般乖巧懂事的,自不会这般惩罚妹妹的。” 清娇知道,胡氏这是在威胁她。 清娇听着耳边回荡的凄厉哭喊,只觉得此时胡氏的声音就宛如毒蛇般,阴冷狠毒,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抖,桃花粉靥又惨白了几分。 胡氏看着清娇被吓到的样子,满意地勾起冷笑。 只是胡氏不知道的是,她吓唬清娇的这一幕,已被霍孟极尽收眼底。 男人深眸冰冷眯起,杀伐凌起。 “胡氏,寿宁宫送来的?” 福安听着男人淡淡的语调,却不禁打了个寒颤,默默在心里给这位胡良人插了根蜡,嘴里连忙恭敬应“是”。 “呵。”冰冷寒冽。 巷间,宁细姐的头上的钗环终于被卸了个干干净净。 宁细姐今日为了戴这套头面,特意梳了广平大髻,如今钗环一卸,凌乱的发髻,显得宁细姐像个光秃秃的大头娃娃,再配上她哭花了的妆和惨白的脸色,瞧着很是诡异。 胡良人看着她这狼狈又愚蠢的模样,这才满意地离去,临走时还不忘撂下一句,“宁妹妹可要好好向魏妹妹学学了,你瞧魏妹妹的妆容多得体?” 清娇听着胡氏这临走还不忘带她一句,心烦得很。 胡氏一走,她也不在这挨宁氏的瞪了,小声跟宁氏客气地道了一句,“宁姐姐,妾也去浆洗房了……” 清娇用了妾称,已是向宁氏先退一步了,本意是想安抚。 可不想宁氏一听到她的声音,立马红着眼睛狠狠瞪向了她,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绣荷!拿钱去膳房水房浆洗房,告诉她们,想要赏钱,就不许接这贱人院里的任何活!不准搭理这安宁斋里的人!否则就别想拿本细姐的赏钱!” 绣荷便是方才诬陷清娇撒了汤的那个丫鬟,她听到了宁细姐的吩咐立马应了声“是”,还讽刺地对清娇说道, “魏细姐,奴婢也要去浆洗房,正好您身边连个婢子都没有,实在不像样,不如奴婢随您同去?呵呵呵……” 清娇听着绣荷挑衅的嘲笑声,咬唇攥紧了袖笼中的双手。 她知道宁细姐当着她的面让婢子拿钱去各勤房,就是为了羞辱她。 这个蠢货!没瞧见身边那婢子看向你时笑得多讥讽嗤嘲吗! 宁细姐丝毫没注意到心腹小婢的神色,她看着清娇那难看的脸色,总算是撒了点火,还给了绣荷一个赞许的目光。 绣荷冷笑着福了福身,先清娇一步转身往浆洗房走去。 第9章 霍孟极是重生的! 清娇看着这幕,到底没有跟宁氏争辩什么,她咬唇深吸一口气,默默咽下了涌进喉间的委屈,转身闷头往回走去。 各勤房肯定不会拂宁细姐的钱面子,至少这两日不会—— 这两日某祖宗初夜召寝,定轮不到她和宁细姐。 等初寝过后,后院里便可以开始进人了,到时各方送来的贵女族女,还有秀女王妃进府,谁还顾得上几个小小的细姐? 像清娇这样身无所长的,在王府后宅里,便是被王爷遗忘在僻院里凄苦一生的命运。 清娇深知王邸下人对她的看法,也不去浆洗房自取其辱了。 闷头往前走的小人儿终于没有心思注意什么树上的动静了。 安宁斋门口的树上,成公公在前院到处找的人正慵懒地盘踞在这,等着某个正闷闷不乐的小娇人儿。 树下,福安一脸谄笑地仰头恭维,“殿下真是足智多谋!成公公肯定做梦都想不到您会在后院的!他在前院找破天去都找不到您的!” 树上,霍孟极嗤笑着扯了扯唇角,斜了福安那绿豆小眼里满满的贼光。 淡淡一目,如有千斤。 福安顿时头皮一麻,知道自己马屁拍得过了,连忙讪笑闭嘴。 男人冷呵一声,收回目光看向了远远走来的小人儿,薄唇勾邪笑,沉声幽盎,“东西准备好了吗?” 福安连忙递上了手中的大荷包,“回殿下,都已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里头塞了不少银票,把银锞子裹在了中间,外头这荷包也缝了夹绵加厚。” 这荷包极大,男人宽厚的大掌刚好拿得住,若换了某小姑娘,该两只手才能捧过来。 霍孟极将荷包放在手里颠了颠,随后满意地勾起了薄唇,嘴角扬起的弧度邪肆又混蛋。 福安看着自家主子眼底的兴致幽盎,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奴才觉得魏主子说她想要被钱砸,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霍孟极挑眉乜了他,“不是你告诉本王,你从她同屋的小宫女那打听来,这小蠢兔去年的生辰愿望是想出门就被钱砸吗?” 福安听着自家主子的问话只觉头大,他干笑着道, “是是……可可那小宫女也说了,魏主子当初说这话时,她们所刚好有个小宫女去东宫送东西时赶上了东妃诊出喜脉,因而接了丰厚的喜赏,她们所的小宫女都戏称这是‘出门被钱砸了’。所以,殿下……” 魏主子说的“出门被钱砸”,应该不是真的被钱砸,只是也想幸运地接个赏罢了。 福安说完,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自家主子,却见某人正薄唇噙邪肆,痞笑无极,分明是早就知是如此的! 所以他们殿下只是单纯的……欺负人家小姑娘? 福安眼角一抽,不禁默默在心里捂脸,对自家主子的混蛋性子却也习以为常了。 霍孟极察觉到树下那道逐渐冒昧的目光,幽幽乜了过去。 福安顿时头皮一紧,赶紧恭敬低头。 霍孟极冷哼一声,这才抬头看向逐渐走近的小人儿。 清娇半低着头,杏眸讷讷染愁色,却依旧那样清嫩水灵,既使小人儿并不开心,粉盈盈的脸蛋也依然如桃花般娇嫩动人,一如霍孟极前世初见她时,他记忆中,那般的娇稚甜嫩…… 遥远的记忆渐渐回溯,那已模糊不清的娇软身影渐渐与走到近前的小人儿重合清晰起来。 不知不觉间,霍孟极已淡淡勾起了薄唇,看着好生生地朝他走来小人儿,深眸染温笑。 “吱呀——” 清娇揣着心事开门回了院子,丝毫没注意到树上的某人。 这开门声也让树上的某人回了神儿,也就这一眨眼,男人就又变回了那痞肆混蛋的模样,仿佛刚刚的刹那沉稳不过是场错觉。 邪肆重新爬上了男人的嘴角,他痞笑无极的狭眸中玩味幽邃。 叩叩叩~ 清娇刚关上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她只得又返了回来,重新打开了门,却见门外空空如也。 树上,霍孟极收回敲门的长木棍,噙着痞坏邪肆笑,目不转睛地瞅着下头傻乎乎的小蠢兔,好整以暇地等着蠢妞妞上钩。 “谁啊?”清娇没看到人,疑惑地轻蹙黛眉,下意识地出门查看。 第10章 本王现在就吃了你! 清娇刚走出门,头上突然就被砸了一下。 “啊~” 她吓得惊叫一声,就见那砸到她的东西掉在了脚边,竟是个大荷包? 清娇正呆愣时,就看到那荷包上的云锦竹叶纹,顿时就明白自己又是被哪个祖宗给欺负了! 她气鼓鼓地瞪圆了眼眸,抬头往上看去。 果然,霍孟极清矜隽容就在那树桠间,薄唇噙着邪笑,痞肆无极。 清娇看着这人混账痞坏的模样,一阵气恼委屈,这祖宗怎么、怎么又来欺负她! 霍孟极瞧着底下瞪着他敢怒不敢言的小人儿,一双水眸瞪得圆滚滚,樱唇因生气而微微撅起,娇软甜糯,好不委屈。 男人嘴角的弧度不知不觉又坏了几分,对上自家小娇人儿的目光,面不改色地装傻道, “呀,小娇娇腿脚这么快,本王东西还没扔下,你就出来了?” 言下之意,他不是故意的,都是她出来得太快,才自己撞到荷包上的。 清娇会相信这混球祖宗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信!他肯定是故意砸她的!这祖宗就是这么喜欢欺负人! “殿下,您、您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小人儿气呼呼地嘟着嘴,乌溜溜的水眸愤愤地瞪着树上的混球。 霍孟极皮糙肉厚,才不怕小娇人儿瞪,他噙着邪肆面不改色,还恶劣地朝小人儿挑了挑眉,幽幽威胁。 清娇被某人霸道的淫威一吓唬,顿时小脾气就怂软了下来,揣着小手,委屈巴巴地小声嘟囔,“妾又、又没惹您……” 男人看着被一吓就重新软和下来的小人儿,嘴角扬起的痞肆弧度愈发大了。 果然还是这时候年岁小小的她好欺负,趁她现在脾气最甜软时,赶紧欺负几年。 等她的靠山进京了,这小女人可就一点亏都不肯吃了。 想到后来那个把他吃得死死的精明美人倾城面,霍孟极看着眼前小人儿甜稚娇嫩的脸蛋,不禁期待又嫌弃地觉得,还是现在的她可爱些。 霍孟极突然从树上跳下落到小人跟前,使坏地凑近她清透盈漫的琉璃水眸,看着里头娇若惊兔的慌乱无措。 “殿、殿下,”清娇被吓得水眸一颤,不知这祖宗又要做什么,害怕得小娇音儿格外软糯糯,“殿下,妾相信您、您不是故意的!相信了相信了……” 小人儿怂溜溜地改口,带着些许娇娇软软的求饶,听得某人本就危险克制的心直犯痒痒。 “呵呵。” 男人低沉一笑,尾调里带着一丝幽蛊危险的嘶哑,长臂一展,拽回了偷偷往后挪小脚欲逃的人儿,力道中已带着些许失控。 清娇被他这巨大的力道一拽,一下就失了重心,被迫撞进了他的怀里。 “殿下!” 香软入怀,还有娇怯怯的软音儿绕耳。 霍孟极的眼底瞬间闪烁起幽幽狼光,他看着怀里娇嗔软怯的小清娇,劲实的小臂贪恋着她腰间的细软,横在她细嫩可口的小软肉上,分毫不肯动。 很久没吃到肉的男人喉结滚动,一边努力克制着把某小蠢兔拆吃入腹的冲动,一边霸道地嗅着她身上娇馨甜糯的女儿香。 “殿下,这这天还没黑呢,您、您不能白日宣淫啊……” 清娇吓得小心脏直扑腾,虽然她想要承宠侍寝,可以改变她现在在王邸里的艰难处境,但、但不能是被这混球祖宗拉着白日宣淫啊! 若真是跟这祖宗白日宣淫了,可就不是处境艰不艰难的事了,她都要被皇后娘娘当成妖女赐死了! 清娇一哆嗦,赶紧推推这祖宗。这人的胸膛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又硬又厚实,就像推了一堵墙一样。 殊不知她这软绵绵的小手,挠在男人的胸膛上,就像只点火的小兔爪,偏要蹭在躁热难耐的干柴,想把自己变成香嫩小烤兔进狼肚。 霍孟极忍无可忍,一把攥住了她这双该死的小手,软嫩无骨的触感瞬间便转移到他厚茧粗砺的大掌中,香嫩更挠心。 “殿下~”小人儿嫩音儿娇软怯怯,“嗖”就钻进了某人本就激擢的贲张血脉中。 男人喉结不停翻滚,咬牙切齿,“嘘,乖乖给本王抱会儿,再不老实,本王现在就吃了你!” 恶劣的威胁。 但很有效。 清娇立马就吓得扁起了嘴,乌溜溜的眼眸里噙满了委屈,却也不敢乱动,像个小玩偶一般揣着小手乖乖待着,任由这人欺负。 霍孟极抱着自家娇香软乖的小人儿,深吸了两口郁气,终于是压下了这周身乱窜的躁气。 他烦闷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隽脸黢黑,幽幽盯了怀里乖巧娇软的小人儿,眉峰拧起。 这小兔子现在应该能吃了吧? 这时,清娇也察觉到头顶那灼灼的目光,警惕地仰头看了过去,一目便撞进了男人深邃如渊的墨眸中,里面满满都是她的倒影。 霍孟极对上了小人儿娇稚甜漫的眼眸,看着她小小一团的模样,还未长开的粉嫩小脸,还是郁闷地抿了薄唇,闷叹着咽下了喉结翻滚的躁动。 “瞧瞧你的生辰礼吧,听说去年你跟你许愿也想捡钱?诺,本王满足你。” 他弯腰捡起了大荷包,扔进了小人儿的怀里,嘴角又似有若无地噙上了些痞坏,只是这邪肆中却已带了些心不在焉,反倒不让小姑娘那么讨厌了。 清娇傻眼地抱着大荷包,果然得两只小手才能堪堪捧住,她乌溜溜的水眸也逐渐从懵愣变得惊喜起来。 “生辰礼?殿下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小姑娘梨涡甜陷,连忙打开了怀里的大荷包,看清里面满满的银票银锞和碎银时,粉唇下两颗小虎牙都若隐若现地冒了出来。 霍孟极好笑地看着这满眼亮晶晶的小人儿,看到那熟悉的甜糯小酒窝和俏皮小虎牙,他便知她是开心了,不禁嫌弃地敲了一下她的小鼻尖。 “出息!” 清娇当然知道这祖宗又在嘲笑她,不过她抱着大大的荷包,笑得欢甜烂漫,软声甜娇,“妾拢共就这点出息嘛,您不知道这些银钱对妾多有用呢!谢谢殿下!” 清娇以为他只是在满足她去年许下的愿望,以为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应该不知道她这深宫底层挣扎求生的艰难。 可霍孟极当然知道。 她亲口告诉过他的,只不过只有他记得。 霍孟极淡淡勾了勾薄唇,抬手勾了一下她小耳垂上坠着的小耳坠,手贱得很,“娇娇喜欢就好。” 清娇难得没在意他的犯浑,她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第一次觉得他没有那么恶劣又混蛋了。 想到从前他每回来总会给她留下一荷包的银子,才让她在府里的过活没有那么艰难。 小姑娘梨涡轻陷,不禁大着胆子,扯了扯男人的衣袖,甜音儿娇软软,“殿下,那您可不可以……” 霍孟极看着眼前才将将到他胸口的小娇人儿,他当然知道她想要什么,却抬手封了她的樱唇,微微粗粝的指腹摩挲在她软嫩唇瓣间,他又不可抑制地滚了滚喉结。 “乖,现在还不是时候。” 男人的声音低沉微哑,哄诱如蛊。 清娇不可抑制地微微嘟了嘴,一双如水的杏眸眼巴巴地望着他,盈透娇媚,楚楚央求。 这娇诱小模样,看得霍孟极顿时呼吸一窒,喉结瞬间不受控制地翻滚起来。 青涩的诱惑最是极致,霍孟极再强大的自控力都难以克制这小人儿该死的诱惑。 “乖,本王晚上再来,”霍孟极逃也似地翻身上树,清了清已嘶哑得不成样子的嗓子,离去前还不忘留下一句威胁,“不许跟太后送来的那个胡氏瞎搅和。” 强势霸道的语气,又是清娇熟悉的混球祖宗。 小姑娘失落地嘟了嘟粉唇,也只好转身进了屋。 安宁斋的门被再次关上。 不远处的树后,一个穿着宫裙的身影缓缓走出,冷笑着死死盯着那刚关上的院门,眼底露出一抹阴鸷得意。 第11章 呵,魏清娇你竟敢偷情? “哼,魏清娇,我就说你这下贱胚子不老实!居然还敢在王邸里偷情?呵呵呵,看我怎么让你万劫不复!” 绣姚阴鸷狞笑起来,眼底里淬着狠毒,恨恨地瞪了一眼安宁斋的牌匾,才一瘸一拐地转头走了。 前院,灌着降火凉茶的男人幽幽挑眉,“绣姚?” 福安躬身在旁,忙回道,“是,她原是魏主子院里伺候的大宫女,先前就总欺负魏主子,今日刚被陈嬷嬷抓了现行,打了板子赶回内廷司,按说明日一早她便该被遣送回内廷司了。” 霍孟极淡淡“嗯”了一声,深眸冰冷如寒潭,他方才早就察觉了那边有人偷看,不过他当时娇软在怀,哪还顾得上旁的? “着人跟着她,看看是不是谁安插在本王这的钉子。若不是,她也不必回内廷司了,这么喜欢偷看,就去阎罗殿里看个够吧。” 男人反手泼了茶,谈笑定杀伐,随口嫌弃道,“这哪来的茶,这么难喝。” 福安头大如斗,小声提醒,“御赐的,殿下……” 刚泼茶的某人动作一僵,不过随后便恢复了正常,有恃无恐道,“包包送去给母后。”反正她若也喝不上来,就还给那老头了。 福安一听就知道自家主子打的什么主意,不禁无奈道,“殿下,这是上回您打完太后侄孙后,皇上特意让您带回来的,说是苦茶稳心性,让您学着喝点苦茶。”别老犯浑了。 霍孟极一挑眉,“哪回打他的事?” 福安一噎,他默默看了一眼自家祖宗这桀骜不羁的模样,不禁头大一叹。 得,老爷子上回的语重心长又白说了。 “就最近的那次,皇上肯定还记着,您还是过几个月再把茶送给皇后娘娘吧,不然皇后娘娘知道了也得念叨您。” 霍孟极凉凉斜了他一眼,挥手让他滚了。 事实证明,这苦茶也不降火,霍孟极烦躁之下,干脆找了个人来给他“念经”—— 在府里四处找人的成公公终于找到了某人,并给他带来了秦皇后苦口婆心的叮咛。 与此同时,安宁斋这边,清娇还丝毫不知方才的一切都被人偷看了去。 好不容易觉得某混球祖宗没那么讨厌了的小姑娘,难得某人走后嘟着嘴失落了片刻,可是破天荒。 但很快,清娇就想到那祖宗略显狼狈的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殿下他……不举?” 小人儿想到下午刚得知的那个惊天秘密,惊讶地悄悄捂上了小嘴,水眸瞪得圆滚滚,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树上,刚刚被自家主子派来盯着那个绣姚的暗卫一个趔趄,差点从树上摔下去。 玄锦蒙面的暗卫同样也跟着震惊瞪圆了眼睛,天知道他听到了什么! 他刚到这,人还没找到,竟先听到了一个这么大的秘密! 树下,正心惊的小人儿听到头上有声音,顿时小心脏一哆嗦,连忙捂着小嘴惊恐抬头看去。 暗卫也不敢多待,被主子知道他不小心听到了,也得灭他的口。 在下面小姑娘抬头的刹那间,他连忙飞身去了安宁斋后巷的下人宫舍,正好见到绣姚也绕回了这边,正往另一条路上走。 暗卫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表面平静地跟了上去。 安宁斋里,清娇看着树影摇动但无人的枝桠间,也不禁腿软地松了一大口气。 她还以为是某神出鬼没的祖宗又回来了!她魂都快吓没了,毕竟她可才刚刚嘟囔完那祖宗不举的秘密…… 这要是被他知道她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会不会直接把她灭口?毁尸灭迹连骨头渣都不剩的那种? 清娇捂着小兔直跳的胸口回了屋,在茶榻上坐了好久才平复下来。 她抱着怀里沉甸甸的大荷包,饶是心里一时有万千杂绪,她的小酒窝还是一点点冒了出来,逐渐甜溜溜地陷得欢快。 看着这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大荷包,小姑娘笑得眼眸亮晶晶,一双小虎牙在粉唇下若隐若现。 这是她自进了宫后,最开心的一天了! 这宫里得赏的机会虽多,但想要拿赏却太难了,不帮主子做些事,怎能得赏银? 清娇胆子小,向来守拙自保,从不敢沾染这些,所以几乎没有什么能得赏钱的机会,而宫里却又是个若无靠山,便处处都要用钱的地方。 她入宫许多年,却连往家里带封书信的钱都没攒出来。如今她什么掉脑袋的事都没做,就得了这么大一笔赏钱,她怎么能不开心? 清娇像个开心的小守财婆,欢快地窝去了床榻后的小角落里,悄悄查看着今日得到的大荷包。 银票,一二三……十五张!一百两的!总共一千五百两?! 清娇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她把自己卖了的时候都没见过! 小人儿呆呆地捧着十五张银票,都开始怀疑自己这是在给自己数钱嘛? 她傻了好一会儿,才陷着小酒窝赶紧把这些银票收起来,又倒出了荷包里的其他东西。 还有十五个十两银锞子,以及一荷包的碎银子,小人儿掂了掂,约摸也有十五两左右,可以用好一阵了。 清娇看着这些碎银和银锞子,娇心悄悄动,眼眸里的笑意愈发欢甜起来。 以她如今的身份,银票其实用不上的,但他给了,便是给了她底气。 她能用得上是这些碎银和银锞子,王邸里的人最会看人下菜碟了,她这身份,若不塞点银钱,可没人会搭理她,尤其今日那宁细姐还让人拿钱去给她使绊子。 想到宁细姐今日当着她的面用钱羞辱她,清娇顿时有了底气,抱着她的大荷包傲娇一哼,“我现在才不怕你了!哼~” 开心的小人儿笑得灿烂。 但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字条纸便映入眼帘。 是如同今早她在床头发现的字条一样的纸折,是某人给她留的话,但……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 清娇看到这纸折,欢快心情一顿,小心脏莫名地抖了两下,直觉这里面肯定没什么好事。 小人儿轻咬粉唇,拧着娇俏黛眉,警惕地拿起了放在碎银子里的纸条,展开,熟悉的狷狂字迹及混球气息映入眼帘—— 第12章 这人简直——杀人诸心! 「还有两贯钱,以防某小寿星被砸傻了,便没放进来,放在你藏钱的地方了,自己去拿。」 霸道混蛋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完第一句,清娇气乎乎地小眉一拧——果然他是故意砸她的! 看完第二句,清娇懵乎乎地小眉再拧——她藏钱的地方? 清娇下意识地摸向了怀里的小荷包,但很显然并没在那。 在一愣之后,清娇才恍然大悟,知道是哪里了! 小人儿连忙起身来到了床边,脱了绣鞋上床,将被枕都摞到一起后踩了上去,伸手往床架上够。 饶是如此,小人儿还是不够高,她踮着小脚费劲地摸索了好半天,才终于够下来一个小木盒,上头还落了些灰。 这就是她原先藏钱的地方了,从她刚入王邸时,那混球祖宗就开始偷摸过来欺负她了,不过每回都会给她留些银钱。 一开始她还能攒下一些,可后来,随着某祖宗冷落后院,王邸里的下人们见此情形,便开始欺负人了。她连想要一缸清水都得使钱,这藏钱的地方便空了许久了。 但这会儿盒子一落手,清娇就觉出了里头的重量,一打开,果然里面已经放了满满的铜钱贯子。 清娇呆呆地看着木盒里的铜钱,眼前莫名浮现出了某人那邪笑痞坏的清矜隽面。 这人简直——杀人诸心! 他知道她在哪藏钱就知道了吧,还偏要告诉她!太过分了! 而且把盒子还放得那么靠里,不知道她矮嘛!她哪里够得到? 小人儿气鼓鼓地嘟了嘴,很确定这祖宗就是故意的! 可某人的小嘴儿没嘟上一会儿,就又很没出息地悄悄翘了起来。 虽然被欺负了,但钱钱本身还是让她高兴的。 清娇再次开心地数起了钱,两贯铜钱拢共一千五百文,用来使唤小鬼最好了,不然每回给碎银子,她都觉得心疼。 数完钱,清娇留下了一百文,打算将剩下的再放回去。 可抱着沉甸甸的木盒,清娇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放不上去了! 这木盒太沉了,得有十来斤,清娇接住都费劲,更何况再把它抬回去…… 清娇抱着这木盒,不禁由衷地庆幸,幸亏某祖宗没坏到头,不然要是拿这个砸她的头,可真是能被钱砸晕了。 就在清娇开心地在屋里到处找地方藏钱时,另一侧的月宁斋里,正是阴云密布,一阵阵碎瓷砸盏伴随着宁氏愤怒咒骂充斥回荡。 她的大丫鬟绣荷还不停地在旁边拱火, “宁细姐息怒,那魏细姐算个什么东西?连自己的下人都管不住,也敢让您难堪?” “不就是个被家里卖进宫里的穷丫头吗?她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啊,还敢在宁细姐您面前称姐妹,她配吗?” “瞧她那副可怜楚楚的模样,一看就是个狐媚子!依奴婢看,宁细姐就是太善良了,您就该让她知道知道您的厉害,让她再以为您跟她的身份是一样的。” 绣荷这句“身份一样”可是刺进了宁细姐的心里,她一把扫掉了桌上刚重新摆上的东西,愤怒厉骂, “小贱人她也配!我倒要让她看看,她在我面前连个贱婢都算不上!” 宁细姐狠狠地看向安宁斋的方向,咬牙切齿地吩咐道,“绣荷!她院里不是重新换了一波人吗?去,拿上银子把这些人全部都给本细姐收买过来!” 绣荷见宁细姐现在满肚子火都撒向了清娇,无声地笑了笑,眼底划过嗤讽,连忙低头应了, “是!奴婢这就去。这下那魏氏可不就被您捏在手里了?到时候啊,她肯定像个贱婢一样来巴结讨好您的!再让她敢跟您过不去!” 宁细姐被绣荷说得,也冷笑得意地勾起了嘴角,眼里闪烁着阴狠。今日她心里的这口气,总算是出去了。 绣荷刚走,守门的小太监就从外头进来,战战兢兢地禀告道, “宁细姐,外头来了位原先在安宁斋伺候宫婢,说是知道魏细姐的一个大秘密,特来向宁细姐您投诚来了。” 宁细姐闻言,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哦?原先在安宁斋里伺候的?” 小太监忙回道,“是,就是那批明日要被送回内廷司的,听说她从前是魏细姐那的掌事宫女,估摸着是在伺候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宁细姐果然来了兴趣,冷笑道,“哼,那正好!让她进来吧,我倒要听听,这小贱人还有什么把柄。” “是。” 小太监很快就将绣姚带了进来。 绣姚刚被打了板子,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她一进来便扑跪在宁细姐的面前抹起了眼泪。 “求宁细姐救救奴婢,奴婢是被我们魏细姐设计赶走的!只因奴婢发现了她的秘密。” 借着惨白的脸色,绣姚装得柔弱又惊恐的。 她这话一开口,果然让宁细姐愈发地感兴趣了,“哦?是什么秘密?” 绣姚从绢帕间瞄到了宁细姐灼灼的目光,心下一笑,哭得更卖力了, “魏细姐一定不会放过奴婢的,您知道奴婢被她这样陷害后,回到内廷司就是死路一条。” “虽魏细姐出身微贱,不似宁细姐您这般金尊玉贵,可奴婢也是尽心尽力地伺候她,却不想最后她竟要这样对待奴婢!” “那奴婢也不得不出卖旧主,只求宁细姐您能收留庇护奴婢!” 绣姚绝口不提这秘密到底是什么,倒是先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宁细姐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冷冷一笑,高傲不屑道, “你们这些王邸奴才应该都知道,本细姐出手向来阔绰。只要你说的故事能勾起本细姐的兴趣,本细姐可以做主留下你,让你不必被遣送回内廷司。” 绣姚听着宁细姐不屑的语气,暗自皱眉,不过很快她就掬起了满脸感激,忙说道,“谢宁细姐!宁细姐就是大气,比魏细姐那个小家子气的强多了!” 这恭维听得宁细姐很是熨帖,对绣姚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你起来说话吧。” 绣姚起了身,余光瞄了一眼屋里屋外收拾进出的小婢,深笑神秘地凑到了宁细姐跟前道,低声轻语, “宁细姐,奴婢的故事肯定能让您满意,而且奴婢还为新主准备了一计,可以助宁细姐踩着魏细姐拔得头筹。不知宁细姐可否摒退左右,听奴婢细说?” 第13章 成为袭王殿下的第一个女人? 拔得头筹? 成为袭王殿下的第一个女人? 宁细姐一听绣姚的话,顿时兴奋了起来,看向绣姚的目光也变得无比热切。 “你们都下去吧!把门关上,没有本细姐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擅自进来!” 宁细姐迫不及待地摒退左右。 小婢们都依言退了出去,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宁细姐和绣姚两人。 宁细姐看向绣姚,“说说吧,你若真能助本细姐‘拔得头筹’,本细姐身边的大丫鬟就是你了。” 细姐院里一等婢的位置只有一个,宁细姐的月宁斋里,已经有了绣荷这个一等婢了,绣姚来了,只能退成二等婢,除非有宁细姐做主把绣荷降为二等婢,绣姚才能有位置。 绣姚闻言,也满意地暗笑起来,“谢宁细姐!” 绣姚如今得到了想要的,也不再卖关子,她笑吟吟地看着宁氏说道,“宁细姐,奴婢发现,魏细姐在偷情。” “什么?!” 宁细姐惊得都想站起来,却抻动了膝上跪出的伤,她疼得一下跌坐回去,顿时羞恼伴随着疼痛涌上,尽都转化成了对清娇的恨。 “呵呵!好!魏氏这个贱人!还敢来跟我作对?看我这便去禀告给福总管,把这个贱人沉江!!” 说着,宁细姐便要忍痛起身,迫不及待地要去告发清娇。 绣姚见状,眼里不禁浮上鄙夷嫌恶,面上却没表露出来,连忙拦了她好言劝道, “宁细姐您稍安,您听奴婢把话说完。魏氏偷情,她早晚不是个死?您不妨将她的死为您所用,也算是让这贱人‘死得其所’了不是?呵呵……” 冷笑阴鸷的语调里尽是讽刺。 宁细姐听了这话,心里的怒气也畅快了不少。 她也不着急去告发清娇了,重新坐回贵妃榻上,满意地看了绣姚一眼,“看来你对魏氏也痛恨至极,呵呵,好!说来听听,你想怎么做?” 绣姚精明冷笑着提议道,“宁细姐,您既要去告发魏细姐私通,不如趁机将殿下请来捉奸。” “请殿下来捉奸?”宁细姐迟疑沉思,低声问道,“你确定那魏氏会偷情吗?” 绣姚狞笑得意,“奴婢隐约听到魏细姐那个姘头说,他今夜会来。这样既能将魏氏捉奸在床,让她无从狡辩,还能让宁细姐您在深夜里见到殿下,这可比胡良人大白天去前院送护膝要‘合适’得多。” “你的意思是……”宁细姐双目一亮,兴奋的笑意也慢慢爬上了嘴角。 绣姚深笑着点点头,从旁边的妆案上拿起了一支鎏金夺目宝石簪,暗示地递到了宁细姐的手上, “这大半夜的,烛灯一映,宁细姐您温声软语地劝抚着生气的殿下,殿下还能不感动?” “更何况还有魏氏那个面容凌乱的贱人衬托在前,不是更衬得细姐您温婉淑柔?” 宁细姐明白了绣姚的意思,她难掩激动得意地接过了宝石簪,却又问道, “可若殿下就是不见我怎么办?今日那胡氏还拿着太后赏赐皮料做的护膝,都被殿下身边的总管出面打发了。” 绣姚嗤笑了一声,“胡良人是太后送来的,咱们殿下能给她面子就怪了!而且宁细姐,您就是去找福总管的,您告诉他魏氏今夜会通奸,殿下自会知道的。” 说到这,绣姚特意顿了顿,暗示地指了指她方才递上的那支夺目金簪,深笑道,“而您,这最惊艳的第一面,自然要留到那夜色朦胧时。 宁细姐满意地连连点头,眉眼里已满是兴奋,“好,就依你说的办!此事若成,你就是本细姐这院子的管事宫女。” 绣姚笑着福身道谢。 宁细姐当即叫来了小婢子给她梳妆打扮,一同进来伺候的还有刚从安宁斋那边收买了人回来的绣荷。 绣荷诧异地看着站在宁细姐身边的绣姚,尚不知是怎么回事。 此时,安宁斋。 新换的下人刚刚被送来。 拢共六人,四个小婢两个小太监。一等婢绣玉,三个杂使小婢阿妩、阿如、阿姣;小太监顺心、顺意。 清娇看着面前的六人,虽不知这些人在来她这的半路上已被人拦下收买过一番,但她看到宁细姐身边的绣荷,也能猜到大概。 她暂时不会信任何人。 叫起了拜见的几人后,清娇拿出了一早备好的手抓赏,就是绣缎边料包了十文铜板缝成的,每人赏了一个。 这几人谢了赏后,清娇便让她们下去了,也没有留大丫鬟绣玉在身边伺候,都让她们先去安顿好了再来。 这些人也是住在安宁斋后巷的房舍里,那些要被遣送回内廷司的还没走,但那房舍空位不少,倒不耽误住。 清娇窝在茶榻上看着游记,小耳朵却一直悄悄竖着,不动声色地听着外面院子里的动静。 她刚刚是故意让这几人先去房舍的,就想看看谁会早早过来,那多半是不爱瞎掺和嚼舌根子的。 清娇知道不能轻信这些人,但也不能一直不用人,总得挑几个人先半信用着。 她也没什么好的甄别办法,只能想到利用一下先前那些人爱嚼舌根子的坏毛病。 然而,令清娇没想到的是……都来了? 清娇听着院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约摸至少有四五个人。 除了一等婢绣玉外,其他人没有吩咐,都是不能擅自进屋的。 清娇悄悄来到了窗边,借着天边霞光西漫,她瞧见了在院里安静洒扫的三个小婢。 紧接着,两个小太监一前一后提着水桶进了门,将水倒进了院中水缸里。 除了绣玉,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伺候了,前后差不多就是走去房舍放下包袱再回来的时间。 清娇惊讶拧了拧黛眉。 那些嘴碎的居然没拉着这些新来的说她坏话?是那些人刚被教训了一顿,不敢随便嚼舌根子了? 清娇见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法子毫无用处,无奈地重新窝回了茶榻上,眼前不禁浮上了某人笑话她傻时的混蛋嘴脸。 小人儿气闷地咬了粉唇,小声嘟囔,“一定是被他那袋钱砸的!所以今日脑袋才不灵光的!” “魏细姐!” 小人儿刚嘟囔完,就听绣玉的声音忽然传来,语气激动。 清娇吓得一激灵,连忙起来危襟正坐抬头看去,就见绣玉正笑容欣喜地从院外走进屋,见她坐在茶榻,立马一脸兴奋地朝她走来。 “魏细姐,您快些梳妆打扮吧!” 第14章 殿下会亲自来捉奸的 “怎么了?”清娇看着欣喜激动的绣玉,疑惑地拧了拧黛眉。 忽然,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猜测悄悄冒了出来—— 难道是……那祖宗要第一个宠幸她? 小人儿水眸悄然一亮。 这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虽然有今日这个生辰大荷包,但清娇认为那祖宗肯定欺负了很多人,而像她这种乖乖给他欺负的,他就会偶尔给点好处。 他总不可能是只逮了她一人欺负吧? 皇子王爷也欺软怕硬? 他不是还是什么战神殿下嘛…… “奴婢方才听到谭细姐身边的小婢说,这次皇后娘娘遣来的人没被殿下直接赶回去,还留他在前院待了很久,多半是殿下把话听进去了,今夜应该会来后院的!” 绣玉难掩兴奋地说道。 清娇闻言,刚雀跃起来的小心脏顿时就掉了回去。 原来……又是个某祖宗要来后院的谣言啊。 清娇悄悄撇撇嘴,很是不以为意。 这般的谣言,自清娇入府后已不知有过多少回了,先前还有过皇上谕令呢,那祖宗还不是依旧我行我素? 绣玉却兴奋地催促起清娇, “魏细姐,咱们也快些准备准备吧!前头懿宁斋的谭细姐可是从一个时辰前便开始梳妆打扮了,胡良人也为了迎接殿下,亲自做了花灯挂在门口,您这却连衣裳都没换。” 清娇看了一眼满心期待的绣玉,樱唇轻抿,欲言又止。 她并不觉得那祖宗会进后院。 今日她说到“白日宣淫”时,那人立马就发了凶不许她多说,后来她央他时还直接走了,嘴里仍说着“没到时候”,分明是还没准备好承认他的不举。 他若真依了皇后的期望进后院,掌灯招寝,到时敬房公公和指导嬷嬷都会来,他不举的事肯定就暴露了。 “魏细姐?”绣玉见清娇一副不上心的模样,窝在茶榻里也不动,有些恨铁不成钢,“魏细姐,您这样可不成,旁的细姐可都铆着劲儿呢!您不会是想一辈子就只当个细姐吧!” 清娇听着绣玉这略微不善的训斥口吻,轻轻蹙了眉。 绣玉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急了些,连忙赔了笑,殷勤了语气找补道, “主子,这初寝的机会您不可不争啊!这可是殿下的头一次,谁若能拔得这次的头筹,日后在殿下心里终归是不一样的。” 清娇对上绣玉精明的眼眸,里面的野心勃勃清晰可见。 她想跟着她上位,成为宠妃身边得脸掌事的大宫女。 其实绣玉这般反应才是大丫鬟该有的,从前那些婢子只觉得初寝之人不可能是她,甚至认为她连被临幸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从不殷勤,也让清娇养成了对这事无动于衷的习惯。 只这一点,清娇就知道,绣玉至少比原来那些婢子对她上心。 她没有驳绣玉的面子,小梨涡轻轻一陷,起身道,“你说的对,还是得拾掇一下的,去备热水吧,我先沐浴更衣。” 绣玉被清娇这一笑给晃了眼,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小人儿娇嫩欲滴的桃花靥,神色更殷勤了些,笑盈盈地上前扶了她往耳房走,嘴里夸赞道, “魏细姐笑起来真是妩媚惹怜,能笑进人心里去似的,殿下若见了肯定喜欢!” 清娇听着她恭维的话,有些不自在地软甜轻弯眉。 很快,耳房里,素屏一挡,水汽弥漫。 清娇舒服地眯着杏眸,泡在热水里,旁边绣玉正给她身上舀着热水。 直到这会儿,她才终于有了点成为王府细姐的感觉,先前她总觉得自己哪是细姐啊,分明就是个小倒霉蛋—— 突然莫名其妙被内廷司选中,被作凑数地送来了袭王邸任人欺凌。 简直是无妄之灾! “魏细姐生得真水灵,面若桃花,瞧着就跟才十四五岁似的。”绣玉轻轻擦拭着清娇细腻的肌肤,一边笑盈盈地夸赞道。 可清娇听到这话,却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睁开杏眸,诧异地看向绣玉,故作随意地问道,“十四五岁怎么了?我不能是十四五岁吗?” 绣玉听了清娇的话,还当清娇是在跟她逗趣呢,顿时捂嘴笑了起来, “主子您若是十四五啊,那内廷司的公公们可都要挨板子了。哪个正经好人家会纳尚未及笄的小娇娥进门?那都是外头的流氓地痞才能做得出的缺德事!” 清娇呆呆地听着绣玉的话,一股她是被拐卖来的错觉油然而生…… 水雾弥漫间,绣玉也没发现清娇的异常,还在自顾自地笑说着, “您嫁的可是皇子,怎么可能跟外头那些小混混似的,做出这种禽兽行径?” “更何况主子您几位都是来指导殿下开荤的,年岁格外要大些,内廷司怎敢弄十几岁的小宫女来糊弄事?那是让她来指导殿下,还是殿下指导她啊?” “谁知道那宁细姐是使了多少银子才进来的,哼,进来了又如何,一个商女罢了,殿下会选她吗?” 清娇看着绣玉提起宁细姐时一脸鄙夷的神色,怔愣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内廷司挑选送来的宫女都是年长的?! 难怪先前宁细姐提到她才十七岁时,神色那么炫耀得意,她当时还奇怪呢…… 那她、她是怎么回事?! 小人儿震惊愣愣,乖乖地像个小木偶般任绣玉摆布,久久难以回神儿。 她总觉得这里面有阴谋,可却又想不通—— 对谁的阴谋?那祖宗的?可把她弄进来又有什么用,她顶多就是年纪小不会“指导”,难道还能给他“指导”坏了?这东西应该……没那么容易坏吧? 清娇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反倒是越想奇怪越多。 等清娇沐浴梳妆好,外面早已暮色四合。 今夜的袭王邸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胡良人的妙宁斋外挂了两条巷子花灯,花香四溢,馥郁清幽,整个王邸都能隐隐约约地闻到。 谭细姐的院子里则是不知挂了什么灯,一闪一闪,亮极了,清娇在自己院里都能瞧见,好似是能拼出个什么字来,她认真地看了好半天呢。 清娇的安宁斋里也点上了灯,绣玉带着小婢们,将清娇闲来无事做的花带都系到了安宁斋前后的巷子里,也算是“准备”了点东西的。 而某小人儿则是在她们忙活的时候,忙里偷闲地吃了个晚膳。 吃饱后,清娇坐在院子里消食,嗅着胡良人那边的花香,看着谭细姐院里的灯闪,心里却总隐隐感到不安。 她看向到今夜安静得出奇的月宁斋,不禁轻轻蹙了黛眉,总觉得不太对劲…… 此时,前院。 宁细姐笑容满面地从正堂出来,与身旁的绣姚对视一眼,得意的眼神里难掩激动。 “回去后你就去盯着安宁斋的动静,那小贱人偷情的奸夫一来,你就即刻来正院请人捉奸!” 绣姚眼中淬着冷笑,“是,奴婢明白,方才那公公说,殿下今夜定会来瞧,那奴婢可就提前祝细姐您拔得头筹,前途无量了!呵呵……” 宁细姐在绣姚的恭维声中,愈发得意,勾画精致的眼眸中兴奋攒动,早已是迫不及待了。 第15章 殿下,您不行 这夜,某人果然如清娇所料,依旧没有进后院。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安宁斋里,清娇没有留人守夜,她寻了个由头,将绣玉和三个小婢都打发去睡了,只留了小太监顺意守着院门。 院外树影中,绣姚暗暗看到这一幕,愈发坚定了心中猜测,眼底浮上了狞笑。 她低身吩咐身边的月宁斋小婢,“你回去瞧瞧宁细姐梳妆好了没,我估摸着魏细姐那姘头快来了,请宁细姐快些准备好吧。待会儿人来了,我就去请许公公!” 许公公就是总管王邸内务的大总管许平谓。 “是。” 屋子里,清娇打发走了人,却并没熄灯睡下,而是盘坐在绣床上等着某人来。 她要跟那祖宗说说“有病要早治”的事。 软怯怯的小人儿满心忐忑,但她仔细想想某祖宗那奇怪的行径,越想越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那祖宗一直不肯明着宠幸后院,肯定是因为他不想被宫里知道他有不举的毛病。 这样就都能解释得通了!不然他那怪异的癖好是为何? 清娇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想到某祖宗那凶巴巴的坏脾气……她轻咬樱唇,小手胆怯地绞了绞。 夜静更深,月光如水。 绣床上的小人儿早就犯起了困。 院子里,男人凌冽的身影利落地从墙头翻入,稳稳又悄声地落在了大门紧闭的院中。 院门外,正垂头紧跟自家主子走夜路的福安“嘭”地一声就撞在了门上。 这突然的一声闷响,把旁边打着盹的顺意头都差点吓掉,惊慌失措地蹦起来扶头扶脑。 “福、福总总管?!” 福安也扶了一把脑门,看着面前的破门,哪还有某人的身影了? 得,他又被撂外面了,连院子都不让进。 福安抬头看了眼安宁斋的牌匾,无奈地摇摇头,瞪了眼旁边跟见鬼了似的小太监,“鬼叫什么!吓着殿下心尖尖上那位,殿下把你头给拧掉。” 顺意吓得一哆嗦,脑袋也清醒了,连忙讪笑着噤了声,倒是对这突然出现的两人并没有任何惊讶。 不远处的绣姚看到这一幕,讽刺地嗤了一声,“这么快就把看门的小太监给收买了?呵,从前我倒是小瞧她了!” 旁边的小婢面露兴奋,“哼,她那姘头还带了个望风的呢!正好一并抓!我这便回去告知咱们宁细姐准备,绣姚姐姐,您快去请许公公过来吧!” “等等,”绣姚却忽然拦住了转头要走的小婢。 小婢疑惑地回过头,就见绣姚若有所思地盯着安宁斋门口的两人,她语带催促道,“绣姚姐姐,怎么了?” 绣姚拧眉看着福安,红灯笼的昏光将人映得格外模糊,让她看了半天,都难看清,“我怎么觉得这个留下来望风的人有点眼熟?我好像是在哪见过。” “这有什么?”小婢不以为意道,“这人肯定来帮这对狗男女传过信,绣姚姐姐从前在魏细姐院里伺候,见过这人也不奇怪。” 绣姚听了这小婢的话,眼中的探究也散了去,“你说得对,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许公公来!” 两人悄声钻进树影暗径里,分头离去。 夜风沙沙,顺意听到了那边的窸窣声,立马警惕了起来,“福公公,那边好像有人!” 福安老神在在地斜了那边一眼,豆大的小眼一眯,精光闪闪,“不用管,有人要倒霉了!哼,这个许黄鼠狼,见天的看杂家笑话,这下可是风水轮流转咯。” 顺意听着福安这幸灾乐祸的语调,讪讪陪着笑,哪敢应和什么? 他们王爷跟前的这两大总管,一位是王爷心腹,时时身侧伺候,一位是王爷臂膀,总管王邸庶务。两人一向不和,他们阎王打架,顺意这等小鬼可不敢掺和。 福安笑眯眯地拉着顺意躲进了旁边暗处,等着看好戏。 此时,屋子里。 清娇团坐在绣床上,眼皮早就打起了架。 霍孟极一进门便瞧见了绣床上团着的小娇人儿,迷糊地眯着眼,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好不可爱。连旁边那燃着的烛火都比她稳重。 男人薄唇顿时染上痞坏,眼底狼光幽肆,当即走了过去,趁着小人儿还没反应过来,温怀深哄诱地圈了软娇娇的小人儿入怀。 清娇立马就被这熟悉的气息搅醒,她睡眼朦胧地抬起头,撞进男人肆笑如蛊的深邃墨眸里,迷糊的小脑袋有点转不过来。 “嗯?殿、殿下,您来了?” 娇音儿糯唧唧,混着小人儿懵懵的睡意,软软嘟囔。 霍孟极瞧着乖巧赖进他怀里的小人儿,心头被她娇娇软软的一撞,撞得薄唇勾起春风得意,喉结直滚。 “本王的小娇娇终于开窍了,知道等本王了?” 男人沉声微哑,带着愉悦的低笑,厚实的胸膛起伏低震,邪魅如狼。 清娇听着这祖宗坏坏的语调,倒是没什么感觉,她迷糊睡意退去,立马就想到了她今晚的正事—— “殿下,妾有话想跟您说。” 小人儿甜软一笑,清澈盈透的水眸在红烛的映衬下流光星点,愈发衬得她娇娇怯怯。 男人喉结幽滚,深眸狼光一点点漆暗下去,“哦?娇娇想说什么?” 清娇看着这人心情大好的模样,小酒窝也轻轻陷下,大着胆子说道, 第16章 捉奸在“床” 随着外面人一声令下,院门“吱呀”一声再次划破安宁斋的宁静,紧接着院子里便亮起了一片灯火。 清娇听着外面凌厉的叫嚣,杏眸瞪得圆溜溜,一抬头对上某人幽邃的深眸,连忙解释,“殿下,这这不是我说出去的……” 霍孟极看着怀里惊如软兔的小人儿,娇怯怯地躲在他怀里,只露了一双骨碌碌的惊兔水眸,好不可爱。 男人弯了弯薄唇,大手包了她紧张攥着她衣角的小手,温柔把玩,他的薄唇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她的耳边,温哄低沉, “别怕,听说近来有人欺负娇娇,本王帮小蠢兔出出气。” 清娇听着耳边深醇如酒般的男声低音,威沉凌冽,稳重得让小人儿心脏怦怦跳。 谁不喜欢沉稳成熟的男人呢?尤其是胆小性子软的小娇人儿。 清娇粉腮悄娇红,偷偷陷了梨涡清甜。 她乖乖窝在了男人温热安稳的怀里,耳边听着某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那点惊慌立马散得干干净净。 霍孟极抱着怀里心甘情愿的香软小娇人,也薄唇一勾,露出了一个得逞的邪肆笑,眼底痞坏哄诱浮上,好不张扬。 他可太清楚她喜欢什么样的了。 这时候的小蠢兔,果然是好骗好哄的。 在两人说话间,宁细姐和许公公也来到了门外。 “呵,魏氏,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还不快出来,咱们王邸大总管许公公来了,怎么也不出来拜见一下?真是不懂礼貌!果然是穷酸家出来的,一股小家子气!呵呵呵……” 宁细姐在门外肆意地讥讽嘲笑。 许公公倒是没有废话,只阴测测地道了一声“魏细姐,得罪了”,随后直接推开了房门。 一瞬间,灯光涌入,众人冲进屋中。 几个小太监提着琉璃宫灯,霎时间,月色朦胧的屋中就变得亮如白昼。 这骤光晃得清娇心里一阵蔌蔌,莫名真的有一种偷情被抓的感觉…… 相比之下,霍孟极可就风轻云淡多了,他薄唇噙着一抹漫不经心,悠然地把玩着自家小女人的小手,悄悄碰着她很是灵敏的小耳朵。 平时这小人儿娇得很,他每次一碰,她都不肯,今儿难得她顾不上。 打头的几个小太监一进内室,看到床上的两人顿时高呼, “许公公!魏细姐的床上真的有个男——” 话未说完,小太监提着宫灯跑进,看清了床上的男人,没说完的话顿时就卡在了喉咙里,震惊当场。 “殿、殿殿殿……” 霍孟极刚趁机噙上小兔子软嫩的小耳垂,怀里的小人儿就被突然冲进内室的这些人吓了一跳,往他怀里一缩,他嘴边的小香软也没了。 他淡淡斜了这几人,威凌磅礴。 几个小太监这才一个激灵,手里的宫灯掉了都没顾上,慌忙跪地伏抖。 许公公此时也疾步而来,口中还疾言厉色地命令着,“究竟是什么人!把人给摁住了!别让他跑——” 看清床上慵懒盘坐的男人,许公公那张阴沉狠辣的脸上顿时爬满了错愕。 “殿下?” 他震惊地看着床上的男人,又看着他抱在怀里的那个……女、女人?! 许公公不禁夸张地张大了嘴,惊愕怀疑的目光在抱在一起的两人间来回转着。 这一刻,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想见到某祖宗开荤而产生的错觉了…… 霍孟极难得见到这一向古板严肃老家伙会有如此精彩纷呈的脸色,也痞坏邪肆地勾起了薄唇。 清娇可没有某人这样厚如城墙的脸皮,她脸皮可薄得很,被许公公几眼就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禁往某人怀里躲了躲。 霍孟极察觉到了怀里小人儿的不舒服,抬目一个刀眼帮她把这目光挡了回去,“许平谓,你吓到本王的小心肝了。” 男人沉声不悦。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许公公终于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听到“小心肝”这个字眼从自家王爷嘴里蹦出来! 他看着正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男人,激动得一时都说不出话,只能连连应是,“是、是……” 这时,宁细姐也等不及地跟了过来,说话的语气里已带了不耐烦的质问, “许公公,这奸夫淫妇可是抓到了?这殿下怎么还不来?傍晚我去正院的时候,那个小太监不是说殿下今晚也会过来瞧瞧吗?” 第17章 你是说袭王殿下是我的奸夫吗? 听到宁细姐的声音,许公公这才想起今日过来是做什么的。 宁细姐叫他来捉奸?捉他们殿下的奸? 许公公脸上的凶狠重新爬了回来,他冷冷地看向走进门的宁细姐。 宁细姐带着绣姚,主仆俩同样都一脸的高傲,一进门便得意地打量起屋里的状况,分明是等着看清娇被突然捉奸的狼狈惨样。 可显然,她们并没有看到她们想看到的。 宁细姐脸上的得意顿时龟裂,她不明所以地四下看去,在看到了床上抱着清娇的男人后,一下瞪大了眼睛。 月影清辉下,男人清冷矜贵的面庞隽冷如画,仿佛慵懒卧山巅的天神,淡淡生威凌,睥睨天下。 清娇见宁细姐突然噤了声,便知她是被某人给迷住了。 这祖宗远远看时,确实是俊美无极,可离他一近,就只剩下坏了。 清娇看着宁细姐那描画得精致绝美的妆容,还有一身华锦罗裙满头钗环,顿时就明白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宁细姐,这大半夜的,你来我院子里做什么?” 想到这大半夜突如其来的“捉奸”,再软脾气的小兔子都想咬人了。 清娇看着宁细姐身边的绣姚,黛眉顿时拧起, “绣姚,你在我院里以下犯上、玩忽懈怠,被皇后娘娘身边的陈嬷嬷捉了个正着,明日就要被赶回内廷司了,怎么一转头倒是跟在了宁细姐的身边?真是吃里扒外!” 清娇难得能兔假虎威一次,仗着有某祖宗撑腰,对上宁细姐和绣姚这主仆俩也毫不气短。 霍孟极慵懒支头,看着怀里凶巴巴的小兔子,薄唇噙着痞肆宠溺,耐心地等自家小兔子先咬完人。 许公公在旁边瞧着这一幕,他还从没见过这祖宗对除了皇上皇后之外的人有过这样的耐心。 他看霍孟极看向清娇的眼神,温柔缱绻,分明是已动了情的…… 许公公阴沉的双目里暗暗闪烁着震惊,错愕不已。 屋子中间,宁细姐也在听到清娇的声音后回了神儿。 她恼恨地看向清娇,冷笑羞辱,“魏氏你个小贱人,可真是厚脸皮啊!被捉奸在床还有脸质问本细姐为何会在这?还不跟你这奸夫滚下来受死!” 绣姚也在旁边挑衅地瞪着清娇,颠倒黑白道, “魏细姐一贯就会装可怜,可实则心里恶毒着呢!魏细姐,今日分明就是你设计陷害我的,只因我发现了你偷情通奸的事,你害怕败露才非要将我赶走的!你竟还有脸提起此事?” 清娇震惊地看着这睁着眼说瞎话的两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俩不认识这祖宗? 小人儿杏眸流转,瞅瞅某人,再看看宁细姐,心里莫名涌起些开心。 “绣姚,你是不是忘了你当时被抓现行时,许公公也是在场的,现在你当着他的面说我设计你的,是在说他和陈嬷嬷都冤枉你了吗?” 清娇目光直视绣姚,聪明地反问。 绣姚果然脸上的得意一僵,进退两难地看向许公公,对上他阴沉严肃的目光,顿时吓得面色一白,期期艾艾道,“不不,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许公公冷冷地看着绣姚和宁细姐两人,却在某人的示意下,暂时什么都没说。 霍孟极看着怀里娇凶凶咬人的小兔儿,深眸里尽是宠溺,他没帮忙,但凑到了清娇的耳边,低声温醇地给了她底气, “宁卓昌贿赂朝臣,参与卖官鬻爵,不日下狱,查抄家产。” 凶巴巴的小人儿一听,盈盈兔眸顿时一亮。 男人看着怀里立马就不怕坏人了的小兔子,好笑地弯了弯薄唇,瞧瞧这欺软怕硬的小模样。 宁细姐见绣姚竟被清娇堵得哑口无言,顿时气极,“贱人!反了你了!死到临头了还敢在这趾高气昂的!” 清娇现在可不怕她钱的厉害了,她看向宁细姐毫不客气道, “宁细姐,麻烦你带点脑子吧!有个被收买大丫鬟绣荷在身边还不够你犯蠢的吗?还要再收一个满口谎话的势利眼绣姚吗?” 宁细姐一听,顿时气得怒目圆瞪,“贱人!死到临头了还要挑拨离间!” 清娇冷眼看着她愤怒的双目,鼻尖某人淡淡凌冽竹香萦绕,她才不怕。 “我有什么可死到临头的?宁细姐,你没发现许公公已经退到一边了吗?这满地跪的小太监,你没瞧见吗?你不认识袭王殿下,他们可认识,你是说袭王殿下是我的奸夫吗?” 第18章 你在勾引谁呢! 宁细姐听着清娇的话,脸上的表情也从愤怒转而变成了震惊,最后变得难看至极。 她在清娇的提醒下,看着周围这情况,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 “殿、殿殿殿下……?” 宁细姐僵硬地看向月光映照下恍如天神的男人,突然一口咬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绣姚明明是看到他翻墙进来的!他怎么可能是袭王殿下!今夜袭王殿下根本就没来后院!他肯定是冒充的!” 尖锐的叫声,令霍孟极顿时拧了眉峰——该死,这女人嘴可真碎,说这些没有用的! 许公公听到那句“他是翻墙进来的”,也猝不及防地呛了一下,不禁愕然地看向了某人。 霍孟极脸黑,他终于坐起了身,刹那气场磅礴,威势凌厉。 “闭嘴。” 宁细姐被吓得脸色一白,当即噤了声。 许公公也冷面上前,阴测测地看着这两人道,“袭王殿下做什么,轮得到你二人置喙?还不拜见袭王殿下!” 说罢,许公公也转身先行拜叩,“殿下恕罪,魏主子恕罪,奴才听信小人谗言,误以为此处有奸,竟搅扰了殿下和魏主子,请主子责罚。” 听到许公公的话,宁细姐彻底没了侥幸。 她“噗通”一下瘫跪在地,面如死灰。 绣姚脸色也惨白难看,也跟着惊恐伏地,抖如筛糠,“奴婢不知是殿下!奴婢不知魏细姐幽会的人是殿下!求殿下饶命!饶命!” 旁边,宁细姐忽然嘤嘤低泣起来,爬到床下一脸娇柔地仰头看向男人, “殿下~殿下,妾也是受小人蒙骗,才、才误会魏妹妹的!妾是以为魏妹妹秽乱咱们后院,方才才对她那般恶语相向的!” 说着,她忽然指着旁边的绣姚,一改刚刚的态度,尖锐指责道,“都是你这贱婢害的!满嘴谎言,害我误会了魏妹妹和殿下!” 绣姚见宁细姐这翻脸不认人,顿时也翻脸揭穿她, “宁细姐,奴婢只是跟您说奴婢看到了魏细姐与人私会,不是您以为拿住了魏细姐的把柄,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吗!” 宁细姐愤怒尖叫,“你胡说!” “您还撒下重金既要收买魏细姐身边的人,还要让各勤房都不许给魏细姐做事,这些都是您让您身边的绣荷去做的,殿下若不信,叫那个绣荷过来一问便知!” 宁细姐气急败坏,“你——!” 清娇看着这两人开始狗咬狗,窝在某人怀里,悄悄打了个哈欠。 她还从没熬到这么晚。 这都快子时了,会不会有鬼出来啊……? 霍孟极看着怀里已人困倦的小人儿,薄唇轻弯,抬眸刹肃杀,先指了那个绣姚, “以奴告主吃里扒外,拔了舌头打死。” 绣姚一听,连忙惊恐求饶,“不!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王爷饶命!魏细姐饶命!饶命……” 任凭她哭求得如何凄惨,随着霍孟极一声令下,旁边的小太监面色阴狠地上前,直接堵了她的嘴将人拖了下去。 几个呼吸间,屋子里就重新安静了下来。 这杀伐果决的一幕吓得宁细姐呆愣许久,直到感觉浑身一抖,这才发现男人冰冷凌厉的目光已落到了她的身上。 “殿、殿下,妾是见不得您的后院里有污秽之事,才、才这样气愤的,妾都是被那贱婢蒙骗的!您饶了妾这一次吧……” 宁细姐依依柔柔地还想伏到男人的膝上,借着月光清影,她将打扮精致的面庞娇柔地凑到男人眼前。 第19章 阎王一笑,满朝皆抖 清娇看着宁细姐这含情脉脉的眼神,一阵震惊又气恼。 她还在这呢!这人是当她不存在吗! 可某男人却还真的低头看向了她——她头上戴的这些奢靡的钗环。 霍孟极薄唇勾冰冷,“宁氏,你贿赂内事房总管万文山的三千两银子已被本王查获,证据确凿,万文山已经招供了。” 宁细姐脸色一白,矫作的柔媚立时变成了真的惊恐,“殿、殿下,妾妾妾只是……” 霍孟极淡淡打断她,“想活吗?” 清娇听到这声邪肆幽深的话,不禁悄悄抬起头,果然,这人深眸里坏光闪闪,痞笑玩味,一看就知道宁氏得倒霉。 宁细姐听到男人这话,却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惊恐的眼眸又重新亮了起来,她连忙媚笑讨好地凑到男人膝前,连连点头, “想、想!殿下,妾都是因为太过仰慕殿下,才一时糊涂的!您就看在妾对您是真心的份上,饶恕妾的愚蠢吧!” 霍孟极噙着薄笑,看着宁氏这张打扮得要上戏台一样的脸,眼底没有一丝动容,淡淡道, “想活可以,将你贿赂万文山的过程,从怎么弄到的钱到将钱给了谁签供画押,明日本王便将你送回宁家。若是不肯,便依宫规赐死。” 男人冰冷无情的话就像是一道天雷,劈在了宁细姐的头上。 她脸上血色再次唰地褪尽,惊恐地连连摇头,还想去拉霍孟极的衣袖,“殿下!不要,殿下!您饶恕妾一次吧!” 霍孟极闲手一抬袖,根本不让她碰到,寒声冰冷,“福安。” 福安听到召唤,立马圆滚滚地出现,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了纸笔和一杯毒酒。 他宛如幽灵般冷不丁来到宁细姐身边,皮笑肉不笑地阴声道,“宁细姐,别磨叽了,选一样吧。您若不选,杂家可就斗胆,替您选了。” 宁细姐听着福安这仿佛阴曹地府来的声音,狠狠打了个冷抖,她吓得泪流满面,哭得凄惨。 福安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作势要拿毒酒。 “不不不!我说!我都说我都说!我认罪回家……” 宁细姐一下就吓得哭叫连连,连忙拿起了旁边的纸笔。 “呵呵,宁细姐,请吧。”福安示意旁边的小太监将宁细姐带下去,他自己则是留了下来。 宁细姐只得哭着起了身,临走时还不忘最后再看男人一眼。 霍孟极眼皮都没掀一下,只薄唇噙着玩味,痞坏地非要把去勾清娇脑袋上戴的小铃铛。 清娇可不情愿了,伸了小手去挡,不让他犯浑。 这小铃铛是坠在花簪下的一个装饰,本是个哑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成了个会响的铃铛,平日好好戴着也不觉得,今日被这混球一勾,突然在她耳边响了她才发现的! 这种混账事是哪个混球能做出来的,清娇用小脚丫想想都知道! 可这某混蛋欺负人的一幕落在宁细姐的眼里,却是刺眼极了。 她咬碎了一口银牙,眼里淬着怨毒,死死地瞪了一眼清娇,才在小太监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清娇也注意到了宁细姐的这个眼神,她两只小手终于攥到了某混球宽厚的大手,小声软娇娇地问道,“殿下,宁细姐明日一早就会被送回家吗?” 霍孟极看着怀里小人儿被宁氏临走那眼神儿弄得忐忑不安的小模样,薄唇噙无奈,大手被她的小软手攥着,也不耽误他使坏地弹她的鼻尖, “出息。你怕什么?本王虽答应送她回家,不过明日她原先那家还在不在,可就另说了。” 清娇听着男人玩味戏谑的语气,懵懵地抬起头,不知他的意思,只看到了他眼底的杀伐凌厉,绝不同于以往的痞肆不羁。 底下,许公公本还想劝说自家这祖宗两句,可抬头看到霍孟极眸底深邃,便知这已不是后院争端。 倒也是,这祖宗一动,抖三抖的向来是整个朝廷,这次又怎会只是一个小细姐? 许公公收回了目光。 旁边,福安瞅着跪着还没起的许平谓,像是刚发现他在这似的,夸张地“呦”了一声,幸灾乐祸地说道, “许公公怎么在这儿跪着啊?您老啊大半夜的可真是生龙活虎!杂家刚刚在门口想叫您一声,哪成想您带着您的手下直接就冲进来了,快的杂家都没反应过来!您说说,搅和了殿下和魏主子了不是?” 许公公听着福安这得瑟得冒泡的语气,阴仄仄地翻了个白眼。 他方才来时还奇怪,那绣姚口口声声说先前去正院告发过了,他却半点消息都没接到。 他当时还以为是前院的小太监不信,所以没跟他说就把人打发了。 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肯定是自家这祖宗爷知道了,正好要拔宁家这毒瘤却又不想走朝廷的路子,被宫里老爷子趁机拎进朝堂参政,所以就顺水推舟默许了今夜这场大戏。 佟福安这狗东西也不给他通个气,特意等着看他笑话呢! 许公公狠狠斜了一眼福安的菊花脸,捏着鼻子认栽道,“都是奴才冒失了。” 不同于福安是自小陪伴霍孟极长大的小太监,许平谓原先是秦皇后的心腹,霍孟极少年时搬进袭王邸,他才被秦皇后指来掌管王邸事务。 许平谓作为秦皇后指来的,自然瞧不上总纵着少主胡闹的福安,福安同样也讨厌古板严肃总跟秦皇后告状的许平谓。 霍孟极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会真的罚他,“起来吧,许平谓,知道明日对外该怎么说吗?” 许公公知道这是正事,起身正色道,“请主子示下。” “今日胡氏来正院时,说了宁氏私下买通王邸各司的事。你去彻查时,意外发现宁氏手里这笔钱的来源有问题,便报给了本王。”霍孟极把玩着清娇的小手,薄唇勾戏谑。 许公公闻言,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此一来,这件事的起因就变成了胡良人。 而以许公公对自家这祖宗的了解,宁家倒霉,最后牵扯出来的多半得是姜太后和太子那边的人。 于是整件事就变成了,太后自己送来给皇后和袭王母子添堵的人,在用尽心机手段后,被姜家给害惨了。 太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下又得气短寿好几年。 许公公目光复杂地看着抱着小娇妃肆笑张扬的男人,不禁试探着问道,“殿下,您这次难得的“终于留人”,不会从一开始就是您安排好的吧?” 两个送姜家倒霉的,一个自己早就看上的,还有一个…… 第20章 安宁斋,掌灯—— “母后不也很开心吗?”某人理直气壮。 许公公闻言一哽,无奈叹气,儿子大了,都会糊弄娘了。 霍孟极乜了许公公那表情,幽幽威胁,“许平谓,母后这两日可难得这么高兴,若是有人让她不高兴了……” 许公公叹息道,“殿下放心,奴才明白。” 霍孟极冷哼一声,倒也信他,这几年这老家伙确实不怎么跟秦皇后说他的事了。 “做好你该做的事。今夜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许让母后知道半点。” 许公公惊愕地抬头看向自家这心思愈发莫测的祖宗。 看着某人怀里圈着的小姑娘,“他该做的事”是什么他倒是知道了,可…… “殿下,您不命安宁斋掌灯吗?皇后娘娘若是知道您进了后院,定然会高兴极了的!” 霍孟极不容商量地打断,“不许告诉母后。” 许公公对上男人冰冷凌厉的深眸,一口老血哽在胸口,愈发琢磨不透这祖宗的心思了,“殿下……?” “行了,都下去吧,本王要歇了。今夜的事,本王不想听到半点风声。”男人不容拒绝地直接赶人。 福安上前,将满脸错愕不解的许公公拽了出去。 跪了一地的小太监们也赶紧跟着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很快,屋子里就重新恢复了宁静。 清娇听着外面院门开关的“吱呀”声,隐约夹杂着许公公不解的追问,她却是明白这人为什么不肯让安宁斋掌灯。 “好了,早些睡吧,明日若起不来,只管睡懒觉就是。” 霍孟极扯了外裳,圈着自家小人儿躺下。 娇软在怀,男人的心情甚是愉悦。 怀里的小人儿今日也乖得出奇,乖乖任由他圈了欺负,只仰头看着他,粉嫩桃花靥上,一对梨涡落唇畔,那双水眸在朦胧月下妩媚娇糯,挠心勾魂。 霍孟极觉得,她今儿这样甜软乖巧,肯定是因为今儿得了他的好处。 这小兔子这会儿可真好哄,给个荷包和帮她说几句话,就乖乖给他抱了。 男人心情大好地翘起了唇角。 清娇看着这人心情好好,也跟着弯了眼眸,她乖乖给他欺负着,一边哄了这祖宗继续开心,一边大着胆子重新提起了刚刚被打断的那件事。 “殿下,妾有话给您说,刚刚还没说完……” 霍孟极也想到了方才她没说完就被打断的话,“哦,娇娇想说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男人漫不经心地随口说着,沉声嘶哑。 此时他抱着怀里香香软软的小娇人儿,眼底早已狼光幽暗,喉结翻滚,薄唇噙着一抹狼狈又混蛋的邪肆。 这样乖甜的小兔子,就是问他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去够给她! “殿下~”清娇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趁着他正开心时,软音儿娇娇,小心翼翼, “殿下,您不行的话,就、就早点传太医来瞧瞧吧?” 霍孟极听着怀里小人儿这没头没尾的话,还在沉浸在小兔子身娇体软的肉香中,滚着喉结,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本王好好的,传太医来做什么?” 清娇听着男人这故作自然的回答,小手绞了绞,想着今日听到陈嬷嬷的话,还是大着胆子软声劝道, “殿下,您这讳疾忌医,会耽误病情的。您叫太医来看看吧?说不定,就、就能治好呢?” “本王什么时候得——”霍孟极突然一顿,他低头看着小人儿这欲言又止的小模样,隐约间好像该死地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娇娇,乖,别怕,来跟本王说清楚些,娇娇觉得本王是有什么病,嗯?” 男人突然变得极尽温柔,眼底那痞坏的狼光也没有了,幽漆一片,他劲实的手臂把小人儿往他怀里一揽,剑茧粗粝的宽厚大手覆上她的娇翘小腚,温柔轻拍。 清娇听着男人低醇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乍响,小心脏却跟着他胸膛的低震而抖了抖。 “殿、殿下……” 感受到男人周身散发着可怕又危险的气息,小人儿吓得小心脏怦怦直跳,软怯得抖着哭腔。 她就知道被这祖宗发现她知道了他的秘密会这样! “殿下,您、您息怒,皇后娘娘她早、早就怀疑您、您……妾听陈嬷嬷说,皇后娘娘问过太医了,说您这病越早治越有望能好的!” “皇后娘娘?”霍孟极深吸一口气,圈着怀里这该死的小东西,努力克制着拆了这小东西的冲动,一字一字地从牙缝里逼出,“娇娇也觉得,母后的猜测是对的吗?” 清娇瑟缩在男人怀里,吓得一动不敢动,惊恐不安的眼眸里早就弥漫起一片水雾。 她觉得这男人现在就是一个滋滋冒着煞气的阎罗王。 小人儿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软声怯怯地哄着这濒临暴怒的危险祖宗, “殿下,殿下您别生气,妾也绝对不会因为您不举而嫌弃您的!您就是一直不行,妾也绝对不会嫌弃您的!” 男人听着怀里这小东西该死的话,深眸里的危光彻底决堤喷薄,“呵,本王不举?” 这该死的小东西!他这一直憋着,都是为了哪个小没良心的!! 霍孟极怒极反笑,猛地翻身而起,一把这娇软肉香的小东西压在了身下,深眸中狼怒喷薄, “魏清娇,你给本王记好了,是你自己玩的火!本王这就让你看看,本王行不行!” 嘶哑幽沉的嗓音乍响耳畔,宛如阎王低语,清娇狠狠抖了一下。 还不等她反应,就听男人怒极咆哮地朝外吼道,“来人,掌灯!” 门外,福安正满头包地糊弄着许公公咄咄逼人的追问,陡然听到屋里传来的暴怒咆哮,他傻愣了片刻后,立马兴奋高呼, “安宁斋掌灯!安宁斋掌灯!!” 福安扯着嗓子连连尖声高呼,几乎是想让全府都听到,生怕某祖宗再改了主意。 许公公听着这胖狐狸语气里兴奋异常的激动,也打消了对他的不满,立马瞪醒了旁边小太监。 紧接着,一声一声嘹亮远去的尖细嗓音次第传遍了袭王邸—— “安宁斋,掌灯——” “安宁斋,掌灯——” …… 霎时间,除了安宁斋,整个王府都亮起了灯烛。 第21章 指导太子殿下开荤 屋里,清娇愣愣地看着突然宛如猛兽般扑过来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声高呼,不禁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霍孟极见某小东西都被他压在身下了,居然还有闲心往外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双目迸着炽热狼光,抬手就撕了她的衣裳。 瞬间,雪嫩入狼瞳,娇软生香。 霍孟极顿时看得两眼冒幽光,血涌贲张,喉结直翻滚。 “啊~”清娇吓得惊叫一声,顿时就顾不得看别的了,她慌忙地去扯自己突然掉了的衣裳,惊恐瑟瑟地看着眼前异常凶怒的男人,抖着小哭腔求饶央求,“殿殿殿下您您要干什么啊……” “呵,干什么?”霍孟极听着小人儿的质问都气笑了,这小东西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扯她衣裳干嘛,就敢说他不举?! 男人怒极反笑,一把攥住她不乖的小手,低头封上了她这张气死人的小嘴,滚烫薄唇咬娇瓣,吓得小人儿发出了“呜呜”哭腔,却仍是不解气。 清娇从没见过这祖宗这样凶过,被他圈在怀里半点不许她乱动,她刚呜呜地把被咬得疼疼的小嘴从他薄唇下逃开,细嫩的小脖子立马又被咬了一口。 “殿下,殿下妾错了~呜呜疼~” 小人儿惊如小兔,在今夜凶残至极的大灰狼怀里瑟瑟发抖,委屈巴巴地被他叼了各位处欺负。 霍孟极听着怀里小人儿娇娇软软地跟他求饶,心里的火却是不降反增,随着贲张的血脉游窜在周身。 “呵,娇娇,这时候知道跟本王装乖了?嗯?” 霍孟极薄唇噙狼肆,看着怀里的娇软小人儿,张扬的眉宇邪笑狷狂,再无克制。 他凑到了小人儿瑟瑟发抖的娇嫩耳垂边,咬牙切齿地说道,“小东西,你自找的!本王今儿就让你好好知道知道,本王到底能不能‘行’!” 说罢,男人眼底狼光大肆,正打算大快朵颐时—— “殿下,殿下,您先别急!您还不能直接、直接开始。” 福安的叫唤突然在门外响起,阴细难听的嗓音,瞬间打扰了男人享受香嫩小娇兔肉的雅兴。 霍孟极俊脸猛黑,杀气腾腾的目光凌厉扫去。 福安正好进门,对上自家主子那想把他头拧掉的刀眼,吓得“噗通”跪地,一脸苦相, “殿、殿下,您、您您不能就这、这么跟魏主子‘安寝’,这这是您头一回,内侍房的嬷嬷们还要教魏主子怎么‘正确指导’您呢……” 清娇一听,顿时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央求地看向了这凶怒异常的祖宗,小软音儿娇怯怯, “殿、殿下,您您您让妾先先去跟嬷嬷学学吧,妾、妾下午那会儿没好好瞧那书册,已然不记得了……” 那会儿她满脑子都在想某祖宗是不是“不举”,注意力都不在这些“正经”内容上。 霍孟极听她这样一说,顿时也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周身怒火愈盛,冷笑一嗤,“本王不需要什么‘正确指导’,滚!” 这一声“滚”,低沉震怒,清娇觉得整个王邸都跟着抖了三抖。 福安早就冷汗涔涔,可他还是在男人杀气腾腾的威怒里,硬着头皮道,“殿下,您这样恐怕……对魏主子不好。” 霍孟极手上霸道凌厉的动作一顿。 清娇眼眸正乌泱泱地盯着男人,她看到了他在听到会对她不好时,眼里一瞬间浮上的迟疑。 小人儿正怂溜溜抖着的心一怔。 福安见状,便知果然自家主子盛怒之下,也还是在乎这位的。 他低声劝道,“殿下,这次若不依着流程来,恐日后有人说起,难免会说是魏主子狐媚勾引殿下您的。” 霍孟极周身怒火翻涌,看着怀里这该死的小蠢兔,磨牙嚯嚯,“呵,娇娇,你早晚得回来,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男人把怀里小人儿一翻,抬手就往她娇翘翘的小腚上扇了一巴掌,才一身阴郁躁怒地起了身,随手扯了旁边他的外裳往她身上一裹,沉声道,“还不快去跟嬷嬷学!” 清娇麻溜地从这凶巴巴的祖宗跟前轱辘了出去,绣鞋都顾不上穿好,就赶紧跑到了这人抓不到的地方。 霍孟极黑着脸翻身躺到绣床上,阖目不去看那个气人的小东西,可她那娇娇怯怯的小动静,还是直往他的耳朵里钻,勾得他心尖痒痒。 绣床上,小兔子香甜软糯的肉香还在丝丝入魂地勾引着他。 被那小东西气出来的火也在身体里到处乱窜不消停,男人烦躁地拧起剑眉,滚着喉结磨着牙,好好盘算着待会儿怎么收拾那个该死的小东西! 居然敢说他不举? 没良心的小混蛋!他这日日兔肉在嘴边却忍着不吃,都是为了谁?! 另一边,福安将带出来的清娇送到了安宁斋东厢房,教导嬷嬷们已经在这里等着清娇了。 正屋里,许公公也带着小太监忙前忙后,将清娇屋里的东西都摆上霍孟极所配用的规格。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清娇才又被送了回来。 等众人再次退出去时,屋子里终于又只剩下了清娇和霍孟极两人。 霍孟极此时也不似刚刚那般暴怒,清娇也做好了准备,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可指导着指导着,清娇却总觉得不大对劲——怎么感觉她才像那个被指导的? “殿、殿下,您应应该先这样~” “这样?” “啊~好、好像是、是这样的。嗯……再、再这样?” “再这样。” “啊?不不对吧……啊啊,不不,嬷嬷没教这样的呀,不对……!” 次日一早,清娇醒来时,看着身旁的男人还有些发懵。 霍孟极噙着浓兴深诱的邪笑,把她往怀里一揽。 怀里娇软小女人仰着小脑袋,满目迷蒙地看着他,霍孟极邪火上涌,低头温热的薄唇便触上了她妩媚秀嫩的眉心,小女人馨香娇嫩的女儿香顿时入喉穿心,撩拨着他濒危的理智。 第22章 怎么她才像被“指导”的那个? 次日一早,清娇醒来时,看着身旁的男人还有些发懵。 霍孟极噙着浓兴深诱的邪笑,把她往怀里一揽。 怀里娇软小女人仰着小脑袋,满目迷蒙地看着他,霍孟极邪火上涌,低头温热的薄唇便触上了她妩媚秀嫩的眉心,小女人馨香娇嫩的女儿香顿时入喉穿心,撩拨着他濒危的理智。 清娇懵懵地眨巴着迷糊的水眸,娇憨粘人地窝在男人怀里,乖巧地任由他滚烫的唇落吻而下,带着他强势又沉稳的气息,温柔竹香萦绕满榻。 男人顺着小女人的眉心一路细落吻雨下,温柔又霸道地描过她玲珑小翘的琼鼻,嫩嫩凉凉的鼻尖,还有那软嫩如云娇的樱唇,惩罚般地轻轻一咬。 “唔!” 小人儿立马就发出了抗议,娇娇气气的。 男人好像这就出了气一般,玩味一笑,安抚地又温柔吻在了小娇唇上一下后,才抬起了头,幽深如渊的狭眸中已满是危险狼光,风卷云涌。 他看着怀里娇嫩可口的小女人小嘴微嘟,眸子瞪得圆滚滚,宛如惊兔般精灵鲜嫩,好像很惊讶他咬了她。 霍孟极笑了笑,借着难得的光亮,他瞧着怀里的清娇,几日没细瞧,这小女人倒是愈发娇嫩欲滴了。 这张粉嫩桃花靥上,最勾人的就是这双清透如琉璃的水眸,妩媚娇糯,叫人一看便挪不动眼,配上那对甜溜溜的小梨涡,一笑能甜进人心里去。 清娇看到这人来,不自觉已欢快陷了小梨涡,琉璃水眸里更是如映星光,亮晶晶的,也红着小脸蛋,飞快地往男人英挺的鼻梁上亲了一口,随后没出息地往他胸膛上一埋。 霍孟极任由自家小人儿躲进他怀里,薄唇勾起,轻轻拍了拍某个正在他手边的小屁股,肉翘软嫩嫩的,手感不错。 “娇娇点这么多灯,是为谁留着的?嗯?”男人沉声嘶哑,低笑如蛊,带着几分威胁,又趁机拍了拍怀里小人儿的小屁股。 淫威里带着玩味,喉结滚动。 这一听就是某男人想趁机要点好处,不过听在某没心没肺的小人儿耳朵里可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清娇听到男人的提醒,眨眨眼,这才意识到了不对,猛地从男人怀里坐了起来,惊慌地望向了外面,乌溜溜的眸子里满是害怕。 “对啊!这外面等火通明的,您是怎么来的?” 霍孟极看着突然就空落落的怀里,剑眉一蹙,瞥了满脸慌张的清娇一眼,幽幽吐出了一口浊气,狭眸微眯,淡淡反问,“怎么,灯火通明的本王就不能走了?” 清娇听出了男人幽沉语调里的危险,她立马怂溜溜地摇摇小脑袋,嘟着小嘴娇气地揪着自个的衣角,小声软糯糯,“就是……万、万一被人瞧见了怎么办。” 哼唧唧的小软音极小,但还是被耳力过人的某人给听了去。 “嗯?” 男人胸膛一震,顿时小清娇就觉得这屋顶都矮了几分。 她小脖子一缩,赶紧很识时务地扯出一抹最娇甜的乖巧笑,软糯糯地往男人粗壮的胳膊上一扑,极尽讨好,“能走能走能走!” 不过她这娇软软的小身子,被男人一只劲壮的胳膊顺势一带,直接便给摁进了他怀里,这粗壮的胳膊顺着她细嫩的脖颈一路划下,划过她细嫩的后背,最后横在了她柔软的小腰上。 一摁,登时就把下面那两团肉翘翘给固定住了。 清娇在趴到男人怀里摁住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麻溜溜地还想挣扎,却早就晚了。 男人带着薄茧的宽厚手掌已经“啪”地扇在了她的小屁股上。 “呜……殿下殿下!我错了!” 清娇哼唧着麻溜溜地认错,委屈巴巴地趴在男人怀里动弹不得,只能赶紧讨好地往他脖间蹭蹭。 从前这男人生气时,这样很好使的! 不过霍孟极也不是那么好哄,他喉结滚了滚,克制地深吸了一口气,又往某软嫩嫩的小腚上不轻不重地扇了一巴掌,压火沉声, “本王是你的奸夫吗?嗯?” 清娇趴在男人怀里,可怜兮兮地嘟着嘴,慑于某人的淫威,她乖巧地把小脑袋摇成了波浪鼓,不过摇前那一瞬的迟疑,还是成功地惹怒了男人。 “嘶——小蠢妞,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本王是谁吧!” 霍孟极面色一沉,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啪”地一巴掌打了在怀里小人儿的屁股上。 这下是真的有点疼,小清娇感受到了某人的火气,怂溜溜地抖了一下,连忙说,“知道知道!您、您是七皇子北袭王殿下!妾知道的!” 小女人乌溜溜的眸子眼巴巴地瞅着男人,又怂又乖,好不娇嫩,一下就摁下了男人窜上的火。 霍孟极睨着怀里的小女人,冷哼一声,这小东西有时候是真气人! “那你慌什么!本王来你这院里不是应当的吗?”男人消了火,又开始后悔刚刚力道重了些,到底还是心疼了,嘴上还厉害着,手上却已帮小人儿揉起了小屁股。 小清娇感受到这人变温柔的动作,立马娇气地把嘴巴嘟得更高了,以表她的委屈,甚至都敢顶嘴了,“那不是妾想着殿下您还没去过胡良人那吗!” “什么?”刚消了火的霍孟极又气得额角一突突,他斜着怀里蹬鼻子上脸的小女人,幽声危险,“本王想先去哪里不行?” “行行行!”清娇一听这声音不顿,立马就怂了,连忙重新蹭蹭男人讨好,宛如一只懵头懵脑的小蠢兽。 一不小心,她软嫩嫩唇瓣便蹭到了男人的喉结上。 霍孟极顿时浑身一僵,瞬间火涌焚身。 给男人持续点火的小女人还不自知,一边胡乱蹭着,一边甜糯糯地找补,“殿下您想去哪都行!就就是妾担心事情传出去,殿下您的秘密 霍孟极听着小女人这没头没尾的话一时还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这小混蛋是以为他不碰她,是不行吗?! 顿时,本来就游走在失火边缘的男人怒极反笑,拎起这四处点火的小混蛋就摁到了身下,反手灭了这屋子里所有的烛火,胸膛震颤,磁性浑厚的声音响彻娇闺: “来人,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