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超凡寄生》 01：大案 警笛嗡鸣。 阴雨乌云笼罩。 北千住出站口。 警视厅、sat、救护车的交响编织出了一片让人紧张的气氛，地面的积水倒映出蓝红闪烁的灯光，路过的人围聚成人墙，在那议论纷纷，有的人宁愿迟到都要撑着伞看个热闹，顺便拍照发推。 几个记者正站在警戒线前，穿着雨衣，面对摄像机，拿着话筒讲述刚刚了解到的信息。 在镜头中，戒备森严，全副武装的sat和协助的警员守好各处位置，不时有医疗人员抬着担架将哀嚎的伤者搬出来抬上救护车。 “野口课长，行凶者的信息出来了。” 此时的地铁站台，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狼藉画面，四处都是掉落的诸如手机、公文包、领带等物件，从这个场景一眼就能联想到当时发生的骚乱有多大，人群有多恐慌。 一般这种情况，因为踩踏受伤的人数指不定会比直接造成伤亡的人数还要多。 只是，今天例外，死在凶手下的人数，比踩踏受伤的人还多。 野口雄志目光从地面上被法医科人员包围的行凶者尸体挪开，接过档案，大致略过后，紧皱的眉头不仅没有舒缓，反而带着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佐藤贺风，四十五岁，保险从业人员，副课长级别，老好人，有妻子，没有子女，交际圈集中在同事之间，认识的都说就是個正常上班族，没见过他发火，因为身体不好，也没健身之类的运动。完全是一个普通人。 “先调查一下他公司和同事，再看看他近段时间有没有接触不在朋友圈的人，还有，将他妻子列为重点监视目标。” “是！” 野口雄志深吸口气，步入敞开的列车车门，映入眼中的，仿若一片血肉残肢的修罗地狱，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大量血液呈溅射状洒满了车厢的玻璃、墙体甚至顶板，地面汇集的鲜血就像一个水潭，顺着车门沿边滴落。 就算是身为经常跟各种杀人犯打交道的搜查一课课长，也遭受了极大的视觉和精神的双重冲击，听说有几个法医科的新人也一下子没受得了这么“新鲜热辣”的场面，直接吐了。 他的目光扫过一地刚艰难做好标记的残肢，发出低哑的声音。 “普通人，呵。” ...... 白石航自认为是个普通人。 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哪怕他是穿越者，可穿越到异世界东京这个地方，身份竟然不是高中生，那指不定自己是某个酱油角色，搁漫画了就两页戏份，动漫不过三分钟镜头。 所以他一直生活得谨小慎微。 生怕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然后被某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平常高中生给代表月亮消灭了。 万幸的是，被他魂穿的这人是个尼特族。 几乎不存在社交圈子，连生活很多时候都要靠哥哥救济。 但不幸的是，这人的记忆根本没什么有价值的地方。 而且备忘录中还存有很多版本的遗书，似乎觉得自己肯定会猝死或者自杀。 总体而言也没什么好介绍的，一句话就能概括：一个失去了面对人际关系和交流勇气的避世者罢了。 他哥哥也对他恨铁不成钢，不过早已失去了说教的气力。但最后的亲情让他仍然每个月为弟弟支付水电宽带等费用，父母去世留下来的房子也让给他这位弟弟，自己则是在上班附近租房子住。 可以说一声东京好哥哥也不为过，已经完全无愧于哥哥这个身份了。 简单的人际关系让白石航被取代得悄无声息。 而他也开始研究起了自己的“超能力”。 一种仿佛是因为他穿越而出现的超能力。 寄生与共生。 他每周可以呕出几条拇指大小的寄生虫，视营养摄入情况。 让人服下之后，他就可以选择对其进行寄生或者共生。 寄生则是完全操纵，但很难一心二用同时操纵本体和寄生体。寄生之后，也能利用寄生体生产新的寄生虫，但严格来说是从本体转移过去，所以不存在寄生体越多寄生虫产出就越多。 另一种则是共生。 寄生虫可以将他除寄生外的能力共享给共生体，同时，促使共生体有机会产生突变，再反哺能力给原主，算是一个互惠互利的关系。 但正如前文所说，白石航一心谨慎行事，所以就算实验也是拿一些诸如老鼠、猫、乌鸦这些小动物做的实验，连狗都没有用，毕竟流浪狗遇不到，他突然买狗也不妥而且贵。 穿越后的近一年来，都没有敢对人下手，并不是他的道德感高尚，而是单纯担心东京的普通高中生。 他了解到的这个世界资料，根本不是他原先的世界，科技方面还更进步一点，就担心这是某个小说或者动漫位面，平静的东京下潜藏着许许多多能力各异、手段通天的奇人以及刚出茅庐但气运逆天的学生主角。 他一个要别人生吞虫子才能起作用的外挂可比不了这些怪物。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上两个月。 他寄生的其中一只流浪猫，被一群小孩抓去凌虐了。 火烧、鞭打、砸石...... 在痛苦和欢笑中，猫猫产生了突变。 【怪力】【刚体】 这只普通的田园猫挣脱了紧绑的绳索，在一片哭叫声中一爪一个小朋友，刮去了条条皮肉，留下一道道深深见骨的血痕。 就连衣服都挡不住锋利的猫爪，就如纸片对上武士刀一样脆弱。 孩子们哭爹喊娘地四散而逃，猫只追上了一个孩子，他用树枝戳瞎了它的一只眼，而它也用爪子带走了他的一个眼球，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几个高得离谱的跳跃，离开了几个目击者的视野，只留下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小孩，最后这事还闹上了新闻。 之后谁也没见到过这只猫，或者说这样类似的猫实在是太多了，相关部门也只能象征性地抓了一批安乐死，就这还惹恼了不少动保人士，天天围着收容所抗议，连流浪狗的收容和安乐死进程也被打断了。 白石航头回收到了共生的反馈，这反馈并不是简单地按照增加了多少力量，而是根据使用者的身体状况进行调整。 他试了下，大概就是能抬起一辆普通车，一吨多点那种。 对于人类来说，确实是名副其实的怪力。 这能力还和刚体相得益彰，毕竟力是相互的，你有能力一拳将混凝土砸碎的同时你骨头也差不多碎碎平安。 而刚体就是提升皮肤骨骼肌肉之类的密度，提升物理防御力，避免了杀敌一千自损一千情况的出现。 有了这两个能力，白石航才开始稍微大胆了一些。 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这近一年唯一了解到的某教会。 ...... “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只是到了晚上联系不上丈夫，又看到新闻里说的事故，才想着来警署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要问我这些毫不相干的问题，我丈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能见见他吗？让我看他一眼好不好？求求你们——” 负责问询的两名警员对视一眼。 审讯室的单向透视玻璃后，站着的是早上在地铁的野口雄志，作为刑事部搜查一课的课长，这次性质极为恶劣的案件，连公安部都不想争夺主要控制权，只是成立了个名义的联合调查部，主导权直接落在他的身上。 佐藤太太作为行凶者的妻子，被他第一时间安排人员蹲守，试图发掘出一些信息，但这位太太的行为逻辑确实跟一个寻常的家庭主妇差不多。 在家做了一段时间家务，然后煮饭、吃饭、午睡，醒来后跟着电视频道练了一会动感舞蹈，四五点左右买菜，五点半开始做晚饭，做好之后见丈夫还没回来，就打电话询问，打不通就打给同事和公司。 而那些人也并不知道佐藤贺风是今天震惊国家的地铁袭击案凶手，只是告知了太太今天有警员向他们收集佐藤贺风的资料。 于是心急的太太就赶紧去就近的警署询问情况。 监视她的警员无奈，只能向课长汇报，于是她被带到了警视厅，便有了现在这场问询。 野口雄志拿起手上刚打印出来，还带着余温的佐藤太太特殊资料分析。 【有参与某个宗教团体活动的习惯，银行流水有固定金额定期汇出某固定账户，疑似献奉金。】 【有自杀经历，左腿行动略微不便，邻居以及经常光顾的店铺员工证明其直到前天都有表现，但从昨天即6月5日起，发现似乎左腿没有了不便，来警署时有奔跑动作，监视警员汇报如同寻常人，没有不利索的地方。】 【有流产经历，病历显示无法再生育，参与宗教活动也是在这之后的事情。】 【6月5日上午有出门，疑似参加宗教团体活动，目的地在北绫濑附近，具体地点和相关团体暂未明确。】 【分析点一：佐藤太太因流产无法生育，因此有了轻生的念头，但没有成功，反而落下腿疾，最后被某教盯上，纳入成员。】 【分析点二：6月5日参加了宗教活动，当天下午买菜时，相熟员工发现她腿脚没了不便，当晚，佐藤贺风有回家吃饭，6月6日早，不思议惨案发生，期间必有关联。】 【分析点三：佐藤夫妻之间感情十分深厚，建议不要暴露佐藤贺风已经死亡，以为了她丈夫为由，彻底了解她6月5日去了哪里、参加了哪个宗教的活动、本部在哪、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晚上和丈夫有什么交流、腿脚如何变好......】 【分析点四：保险起见，建议部署火力小组随时待命。】 “告诉她，她丈夫目前有重大嫌疑，还不能跟她见面，现在需要她配合问询，如果她丈夫是无辜的，只有这样做才能尽快帮助他洗脱嫌疑。” 耳机传来上级的指示，男警员听完，语气温和地说道：“佐藤太太，目前你先生因为涉及案情，有相关的嫌疑，我想你也希望他能尽快摆脱嫌疑，那么伱应该配合我们的询问，对我们的问题如实回答，这样才有机会帮助到你先生。” 佐藤太太面色苍白，双手轻轻扯着衣角，低了头好一会才应道：“请继续...问吧。” 02：圣婴 5月15日，小雨。 羽田国际机场。 “教主，欢迎您的回归。” “嗯。” “教主，我们是先回总部还是......” “住宅。” “是。” 坐在轿车后座，中居隼看着倒退的景色，眼神里的满是深思。 他今年五十岁整，在三十岁时，他就抓住时机，凭借着平和的面容和一些手段创立了圣教，主要用户画像从一开始就定得很清楚，是那些精神空泛的家庭主妇、有疾病或家人有重疾群体。 后面根据发展和判断，圣教改为圣婴集会，教义则是圣婴将代表圣尊以肉身降临这凡尘，届时，所有跟随者将能获得圣愈，能让重症病人不药而愈，孩子变得聪慧伶俐，同时，会对世间的罪恶和不平降下天罚，唯有成为信者，才能避免自身和家人遭受天罚，甚至可以获得重新划分的人间财富的机缘。 没错，他这个教会并不强调来生或者天堂，更注重今生以及利益。 经过二十年的努力，圣婴集会也算是小有成绩，因为他并没有组织什么听上去就不对劲的献祭、仪式，顶多聚在一起举着烛台在那转圈圈祷告，所以也没有引来什么打压。 再安排一些托，时不时表演几个医学奇迹给信徒们希望。 不过今年，他再也没能按捺住野心，下定决心花了一大笔钱前往了南朝鲜“进修”。 这三个月，他见证了太多怪奇诡异的事件，更深刻的理解到了人性以及必然的弱点。 难怪血腥献祭总是邪教的标配，因为这样就能快速地将所有人拉下水，勾出内心深处的暴虐因子，将信徒们都凝聚在一起，排斥其他不遵守规则的“异端”。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他学到了不少，可到底要不要运用呢？ 从回来的路上中居隼就在不断思索这個问题。 或许，可以先从献祭动物开始...... 轿车的停止打断了他的思索，再看一眼窗外的景色，发现已经到了他家所在的公寓大楼的停车场了。 “明天八点来接我。” 吩咐完之后，他就直接朝着电梯口走去。 而一旁，也有一个保安向着电梯走去，中居隼并没有在意，他还在想着如何将献祭融入到那单薄的教义中去。 平平无奇的保安站在中居隼身后，也没有按电梯层数，就这么跟着他来到了十七层。 中居隼这时候已经有些在意这个保安了，并且心中有了些警惕。 电梯门打开，保安看了眼中居隼，见他没有出门，便朝他点点头，径直走了出去，来到消防柜前，拿起巡查登记表似乎在写着什么。 中居隼摇摇头，觉得自己是南朝鲜待久了，神经都变得紧绷敏感，于是也走出了电梯门，来到自己的屋子前，手指按在了指纹锁上。 滴。 中居隼还没来得及推门，身后就猛然一股巨力传来，直接将他连带着门砰声推开！ “你——唔”中居隼被压在地面，转头就想要质问。 但刚一张嘴，就被塞入了不知什么东西，下意识想吐出去，却被直接按住嘴巴，刺激喉咙，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咳咳——咳咳——呕——你，你是谁！？你给我吃了什么鬼东西！？”保安松开了挟持，中居隼连忙滚几圈拉开距离，惊恐地半爬起，跪在地面上，不断抠喉咙，试图将刚刚吞进去的东西呕出来。 保安神态冷漠，诠释着面无表情这个词的确切表现。 “圣婴等了你很久，而结果，你很让祂失望。” 以中居隼几十年养出的城府和表情管理都抵不过这一句话的惊吓。 什么东西？！ 圣婴？ 这不是自己编造出来哄那些白痴的存在吗？ 心神急转，他脑海有了诸多猜测。 难道是某个入魔的信徒？自觉地受到了圣婴的启示？ 还是那个光身主义教派因为上次的事而派来的谋杀者？ “不会，不会的，我的仪式里没有收到圣婴的反馈......”中居隼试图拖延时间，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口袋。 “间崎医院，太平间305号柜，圣婴将降临，伱有一天的时间将圣婴的容器带出来，失败的话......”保安拿起长棍，吓得中居隼连忙举起手来，然后在后者惊讶的目光下，保安轻松地将长棍扭成麻花，随手丢在中居隼的脚下。 “你刚刚服下的，是圣子丹，赐予你力量与健康，但若是你让圣婴失望了，你能想像出最严重的后果，也不及真正后果的......万分之一。”保安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只留下呆愣在原地的中居隼。 此时的他，才开始感受到这具年迈的躯体，似乎正在不断涌现出力量，而且是远远超过青春年少时候的力量。 他迟疑地将手放在墙角，用力一捏。 墙体就像豆腐渣工程一样被直接碾碎。 中居隼的嘴角顿时比ak还难压，他踉跄跑去卫生间，看向镜子，只见一个看上去不过四十岁的男子在镜子前既紧张又欢欣。 “哈哈......哈哈哈——”不顾手上的灰尘，他不断揉捏着脸庞，喉咙发出了渗人的笑意。 “我不是邪教，我是正教！这世界有圣婴！”他的癫狂持续了好一会才逐渐冷静下来。 对了，对了！305号，间、间崎医院？ 他连忙掏出手机，拨出了电话。 六七分钟后，当时下车的地方，下属有些惊奇地看到了面容似乎年轻了十岁的中居隼。 中居隼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拍拍下属的肩膀：“走。” “是。” ...... 5月17日。 中居隼面向所有圣婴集会的核心信徒发出了召集令，让他们无论有什么事情，都要在5月20日进行一场核心信徒的集会，届时，众人将见证神迹。 5月20日。 七个核心信徒加上中居隼和他的两个助手，一共十人，齐聚某处仓库。 “很高兴大家都能按时参加这次的集会，这也是圣婴大人给予我们的恩赐。”中居隼红光满面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的突然年轻让人忍不住联想翩翩。 “我知道，大家都好奇这次的重要集会是为了什么，我不卖关子，直接告诉大家，就是为了我们的终极教义——圣婴降临！”中居隼张开双臂，中气十足地喊道。 这些核心信众都是对圣婴集会至少抱着九成相信的态度，不然也成为不了核心信徒被中居隼割韭菜，所以当他们听到中居隼的宣告时，根本没人质疑，全都当场跪下，用自己最虔诚的态度来表示自己的忠诚与信仰。 这其中，一对夫妻是富商，两个老人家里颇有家资而且自身患有癌症，一男子是公司高管，两个富态的夫人是有钱人的妻子。 除非两个家庭主妇外，其他人信仰的初衷都差不多。 那对夫妻有个年幼被病痛折磨多年的独生儿子；两个老人是癌症；高管有个瘫痪的母亲。 中居隼点点头，对他们的反应还算满意，于是侧头对两个助手示意下，俩人立即将还通着电的停尸柜推了上来。 “圣婴不愿意夺取有他人灵魂的肉体，于是便找了一个蕴含灵性的小孩遗体进行了降临。”中居隼对众人解释道。 “圣婴仁慈！”有人高喊，其余人也跟着喊。 一个助手将柜子拉开，冷气扑面而来，众人更是十足信了。 两个助手小心地将里面的遗体扶起，是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男孩，表现上看不出死因。 两个助手紧张地心脏狂跳，虽然他们已经提前见证过，但怎么想都觉得这太鬼扯了！不对，说不定，其实这圣婴就是鬼...... 中居隼高呼：“恭迎圣婴降临！” 众人跟随高呼：“恭迎圣婴降临！” 在一片只有呼吸和吞咽口水的寂静中，男孩尸体，缓缓睁开了眼睛。 哪怕是中居隼，他已经见证过一次这样的场面，并且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心里忍不住发怵。 更别提其他人了。 这一刻，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了。 “只有这些人了吗？”圣婴平静地发问。 中居隼连忙磕头：“在下办事不力，有愧圣婴大人的托付，罪该万死！” 其他人根本不敢说话。 好一会，中居隼身体都忍不住开始战栗的时候，圣婴才道：“罢了，无灵时代，信仰浅薄，这不是你的过错。” “多谢圣婴大人恕罪！”中居隼终于缓缓舒了半口气，同时也对圣婴口中的无灵时代有了些猜测。 圣婴将目光投向跪着的那七个人，似乎在细细打量，他们也享受到了刚刚中居隼承受的一番压力。 “你们的信仰，我感受到了。”圣婴勉强点点头，然后随手拿出两个不小的肉色“丸子”，“我刚刚降临，法体还在凝聚，而且灵气薄弱，现在只有两颗圣子丹，就交由教主来安排吧。” “谨遵圣意！”中居隼赶紧爬到圣婴面前，双手举起，托住那两颗圣子丹。 人类就是这样，如果圣婴一下子给出人人有份的丹药，那么就可能会有人怀疑，想着看看别人吃了会怎么样，但现在只有两颗，顿时大家望向丹药的眼神变得十分炽热。 “就算没有分到，也不用着急。”圣婴慢慢地说道，“6月5日，召集所有信徒举行聚灵仪式，我便能汇聚更多的圣子丹赐下，让信徒们免除病痛的烦扰。” “圣婴仁慈！恩同再造！”中居隼业务娴熟地高喊，其余人也没那么紧张了，跟着喊出声来。 圣婴没有回话，中居隼小心抬头一看，才发现圣婴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双眼。 而此时，远在家中的白石航睁开了双眼。 “就让你们，当我的石头去问问路吧。” 03：神迹 中居隼在几声轻呼确认圣婴已经陷入了沉睡之后，便让助手小心地将圣婴放躺回停尸柜，整个过程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那眼神总是不经意间落在中居隼手中的那两枚圣子丹上。 都在想自己有什么筹码，能先享用到圣子丹。 虽然圣婴说6月5日会赐下更多的圣子丹，但距离今天还有足足半个月那么长的时间啊，在见到曙光之后，谁又愿意继续吞咽苦暗呢。 而且也没说那时候会有多少的丹药，还那么多人，就算核心信徒有优势也架不住兴许有其他信徒表现得比他们更虔诚啊。 手持丹药的中居隼虽然想把这两颗都给自己的心腹，但他清楚，自己的那俩心腹根本称不上信徒，之前不过是雅库扎罢了，还是混的不咋样的雅库扎，他们很清楚自己在骗人，只是为了钱才跟在他身边。给了他们力量，指不定哪天还会反咬自己一口。 不过现在，既然圣婴是真实的，那么所有的核心信徒，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心腹，圣婴大人在意的，似乎也只是信徒的数量罢了。 中居隼的目光扫过七位核心信徒，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诸位，你们也听到了，半个月后将会更多的丹药赐下，而如你们所见，我确实已经服用过了圣子丹，妙用无穷。”中居隼证实了众人的猜测。 这丹药竟然还能让人变年轻！ 两個老人激动地都想要扒中居隼的裤脚了。 “大家都信奉圣婴，那么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决定，这两颗圣子丹给我们当中最年幼以及最年老的人，剩下的人，继续等待半个月，我保证，下次仪式当中，只要圣子丹继续由我分配的话，优先供给给你们。”中居隼话也不敢说太满，但听起来，还是颇有分量的。 “我赞成！”最老的老头腾地站起来，脸色潮红。 那对夫妻也是面露喜色，不管是算他们的儿子还是算他们俩人，都是现场最年轻的。 其他人相视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反驳。 “应该的。” “我可以等下一批，教主，一定要记得我！” “教主，是不是吃了孩子也会变得聪明孝顺？” 中居隼充满耐心地一一应答，然后郑重地将圣子丹交到了那对夫妻和最年老老人手中。 “圣婴大人虽然没说，但我必须要看着你们现场服用，你们的话，我也要跟着去医院。”中居隼保险起见，还是打算见证他们吞下圣子丹。 “没问题，可以的。”夫妻俩点头，然后看着老者，他捏着有些大的药丸，一旁的另一个老者递上保温杯，二人相视一笑，老者一口吞服。 咕噜。 所有人都紧盯着刚吞咽药丸的老者，似乎是想见证什么奇迹。 五秒、十秒、二十秒...... 在在场人们热切的注视下，奇迹于此刻降临。 只见老者衰老充满褶皱的面容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轻轻抚平，脸色逐渐有了健康的红润，就连因为化疗剃光了头发的头皮竟也萌发出一层青黑色的短发。 短短的一天，严格来说是一个小时内，老者完成了从质疑狂信徒，理解狂信徒，成为狂信徒的三级蜕变。 从这一刻起，哪怕圣婴说自杀可以直升天堂，永无苦痛之难，他也会毫不迟疑地执行，顺带将家人也带去那个美好的天堂。 双手因激动而颤动，不断地揉搓面容和头发，老者忽的流泪大笑起来，唯有不断地跪下朝圣婴的灵枢磕头，才能略微表达他不足万分之一的激动心情。 围观者的激动不比老者的少，信徒们陷入了狂喜当中，就连那两个助手，世界观都出现了明显的动摇，科学世界仿佛一瞬之间崩塌。 中居隼看了眼按捺不住的众人，觉得直到今天，圣婴集会才终于有了点真正教会的模样。 邪教？！我们是唯一的正教！就算教皇来到他面前，只要圣婴一声令下，他都可以骄傲地掰断教皇的颅骨，将其献于圣婴。 不过中居隼有些疑惑，经过试探，他发现，好像老者并没有获得力量的恩赐。 难道自己当初吃的不是圣子丹，而是更高一级的丹药？ 他觉得有可能，毕竟自己是圣婴“选”出来的教主，待遇特殊一点似乎也正常。 在兴奋之中，中居隼宣布了今日的集会结束，接下来，他会跟随那对夫妻，看着他们给儿子服下圣子丹，顺便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事实上，中居隼的猜测只对了一半。 白石航给他们吃的都是团成团的寄生虫，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直接获得他目前的两项能力——【怪力】【刚体】 有的人对这两种能力都适应可以直接赋予，而那个老者却只能适应刚体，变年轻和除去疾病就是刚体的一种附带效果。 刚好，白石航也想收集实验资料，看看样本数扩大之后，【怪力】和【刚体】的适性如何，老者不能继承怪力的原因是否因为年老体衰，还是其它更深层次的原因。 同时也想试试，看只继承怪力的话，会导致什么后果。 不提白石航的诸多想法，此时的中居隼已经跟着那对夫妻来到了一处私人医院的单间病房。 丈夫站在门口，防止被人打扰，妻子拿着“药丸”，在中居隼鼓励的眼神下，扶起自己衰弱的儿子，轻声温柔地让他吞下。 十二岁的瘦弱男孩因为久病，显得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懂事，心底虽然不太相信母亲带来的这个奇怪的东西，但为了不让母亲失望，他还是就着水，艰难将药丸吞服。 “也是只能适应刚体吗？”白石航喃喃道，顺手将其记录下来。 不久后，听着病房里传来的激动欢欣，守在门口的丈夫露出了笑容，一边流泪，一边祈祷：“圣婴在上，感恩您赐予的新生。”然后擦擦眼泪，转身打开房门，冲了进去。 在其他见证者的煎熬等待中，6月5日这个寻常的日子，终于到来。 04：赐丹 6月5日当天。 北绫濑附近某处的老旧写字楼里。 圣婴集会前所未有的人齐，拢共五十八人汇聚一堂，举着烛台，跟随着教主的节奏进行祈祷。 “......圣婴初降，仍在对抗人间的污浊气息，但仁慈的祂不希望自己的信徒饱受病痛折磨，所以便将降下恩赐，信仰虔诚者可获得圣子丹一枚，还可以用累积的奉献点来兑换......接下来，举行聚灵仪式，为圣婴凝聚灵力。” 这些理由和仪式都是白石航控制的保安告诉中居隼的，他给保安安排的身份是第九护法，职责是为了防止尚且脆弱的圣婴被其他邪恶势力所害。 这让中居隼紧张兮兮了好一段时间，睡都睡不好，生怕哪来的神秘势力对他出手。 信徒们高举烛台，按照教主和助手的吩咐，站在了相应的位置上，圣婴的灵枢放在中央，四周撒上大量大米和柳叶枝条，总之就是给人一种不明觉厉的观感。 然后信徒们跟随着教主的话语进行复述，复述九遍之后，教主便领头跪下，高呼：“恭迎圣婴降世！” 几个核心信徒赶紧跟上，然后其他信徒也迟疑着跟喊。 两个助手继续承担将圣婴扶起的重任。 灵枢的凉气飘散而出，让人的头脑都变得清醒。 会场变得落针可闻，人们用着探究的眼神，小心瞧着那被扶起的小孩。 在沉默之中，圣婴睁开了双眼，眼神中无悲无喜，仿佛充满神性。 “积蓄已久的黑暗即将侵蚀整片世界，想要与之对抗，必须拥有虔诚的信仰，你们之中，合格者甚少。”圣婴淡淡说道，他的声音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 没等中居隼说话，圣婴就接着说道：“我会让九护法挑选出信仰虔诚者，只有他们有资格获得圣子丹。” 说完，直接躺了回去。 而一直仿佛坐在角落闭目养神的九护法睁开了眼，站起身来，将核心信徒和几個坐轮椅的以及几个看上去还算健康的人挑选了出来。 佐藤智美也是其中一员。 此时的她正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跟着其他几人，站在了九护法身前。 “你们每人可以获得一颗圣子丹，无论自己服用还是给别人都可以，如果奉献点足够，还可以兑换多一枚，给你们家人或者朋友，免除他们的病痛折磨。”九护法拿出了一个盒子，上面一个个的划分，每一格放有一枚丹药。 每人说着感恩的话，一人拿了一枚。 核心信徒毫不犹豫地就吞服了，在所有人的凝视之中，所有人都仿佛年轻了十岁一般，身体状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这是作假不得的眼见为实。 现场开始有了些骚动。 接下来便是坐着轮椅的病人，迫不及待地吞下，不过十多秒，竟然可以巍巍颤颤地站立起身，现场表演了一波医学奇迹。 其他信徒们忍不住发出惊呼，呼吸变得越发急促。 佐藤智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和不便的左腿，也将丹药吞服下去。 很快，一股暖流便传到了心脏，随后，肚子和腿脚一热，她再试着走路时候，已经不瘸了。 佐藤智美也算是教会里的老人了，只是因为“奉献”不足而没有进入到核心信徒的层面，但其他信徒基本都认识她，也有过交流，知道她信教的主要目的是想怀上一个孩子。 现在她能不能怀不知道，但那瘸了那么多年，绝不是演出来的脚，就这么众目睽睽下痊愈了。 这一刻起，他们都知道，自己遇到了千年难得一遇的神迹了。 “教、教主，我的奉献点足够再换一颗圣子丹吗？”佐藤智美最先想到的是自己丈夫，他身体一向不怎么好，于是紧张地向教主问道。 中居隼实际也不清楚她的奉献点有多少，这东西原本就只是一个根据给钱多少而定的点数，现在不过是被知道了的白石航给利用起来了的而已。 但想着对方是教会的老人，而且是每月固定汇入奉献金的信徒，所谓奉献点应该是不少的。 “当然，佐藤太太的奉献我都看在眼里，你的奉献点绝对足够兑换一颗圣子丹了。”中居隼和气地说道。 然后佐藤智美看向九护法，后者没有说话，直接捏着一枚丹药递到她手上。 控制着九护法的白石航感受着这批吞下寄生虫的实验品。 竟然都是只能适配【刚体】这个能力。 这么说来，这教主能同时适配两种能力，还真算是一个人才。 嗯？不对，这个女人，似乎怪力方面也能勉强适配，但反馈回来的信息告诉他，如果强行适配的话，或许会导致实验品失控的后果。 白石航决定先观察观察再做决定。 其他刚刚吞服了圣子丹，知道其妙处的信徒知道能兑换后，也纷纷跟九护法提出了兑换的请求。 不过每人仅限用奉献点兑换一枚，其他被判断不够虔诚的人，就算有钱能当场兑换奉献点，九护法也不予兑换，急得对方哭求中居隼。 不过中居隼可不敢违逆圣婴的意思，只是让他坚定信仰，只要圣婴看到了他的虔诚，自然会恩赐下丹药云云。 九护法刚好把丹药都兑了出去，然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没人敢打扰他，于是大量信徒围上了兑换了丹药的人和教主，都试图用金钱或者情义换取圣子丹。 佐藤智美拒绝一个又一个人，紧紧护住了丹药。 教主见情况似乎有失控的可能，便来到一处墙壁前，高喊着集中大家的注意力。 随后低喝一声，一拳轰在墙壁上，砰隆一声响动，厚实的墙体直接被砸出了一个拳坑，在其四周裂纹蔓延。 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你们难道没有听到圣婴大人的吩咐吗？！只要献上你们的信仰，所有人，都能获得恩赐！我看某些人，竟然还想打教友的主意，伱们可以试试，就算圣婴大人仁慈不降下惩罚，我也不会放过这种叛徒！”中居隼用锐利的眼神环视人群，众人皆是一惊，一些脑热的更是立即冷静了下来。 对啊，这些人可是圣婴指定的信徒，如果自己出手的话，指不定会迎来怎么样恐怖的天罚。 这么一想，再也没人敢动歪脑筋了，只能眼馋地看着兑换到圣子丹的信徒，恨自己的信仰怎么如此的不坚定，否则现在必然就有自己的一份了。 但也有一个有钱的教徒从另一个人手上换来了一份，当场就服用了，随着几声大笑，原本一个体虚的胖子，转眼就变成了灵活的胖子，让其他人更羡慕了。 嗯，【刚体】对于体型的塑造比较轻微，没办法当成减肥神药。 见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佐藤智美松了口气，又想到了丈夫马上也能如同自己一样免去疾病和虚弱，不由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ps.本书所发生的故事是在平行时空，如果有一切不符合现实的细节，那就更能佐证我的话，求放过，扑街新书什么都求一下。 05：实验 “佐藤太太，你觉得睡一觉腿脚就好了这样的回答科学吗？能让我们信服吗？” 审讯室。 讯问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可以看出，佐藤智美承受的压力很大。 捏衣角、曲脚趾、满额汗、眼神闪烁漂移不定...... 她根本没有受过抗审讯的训练，面对警员们步步紧逼，相互配合的讯问，显得毫无招架之力。 只要一个地方说谎了，后面就必然在对方的验证试探下露出破绽，从而使这个问题被击中火力急促猛攻。 佐藤智美急得结巴，似乎都要有眼泪流下，就当她快要承受不住，想着要不要干脆透露圣婴教的事情之时，单向玻璃后面，野口雄志却收到了通知。 “课长，一名律师自称受佐藤智美朋友的委托，要求介入讯问现场。” “委托人是谁？” “冈本律一，是佐藤智美交际圈的一个朋友。” “联系确认，然后安排人监视他。” “明白，那律师......” “让他等着。”野口雄志头摇摇头，现在佐藤智美明显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他又怎么会放一個律师进入给她壮胆呢。 虽然，佐藤智美的确有权这么要求。 但没一会，又有人进来，而且来的还是参事官。 他脸色有些不好看地说道：“那律师投诉到了部长那里，说我们非法拘留，部长让我来问问讯问结果如何，如果可以的话，至少让律师跟她见一面。” 野口雄志皱起眉头，看着审讯室里抿紧嘴唇的佐藤智美，最后还是妥协了，因为佐藤智美说到底只是罪犯家属，在自己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她是帮凶前，是不能进行拘留的，虽说现在也还不算构成拘留，但就怕这种较真胡搅蛮缠的律师。 “五分钟，他只有五分钟，就在这里让他们谈。” “他说他只要一分钟。” “......好，仓木，等他一进来你就计时，先让山口他们出来。” 参事官离开没一会，一个西装革履的结实男子就走入了审讯室，只见他看了眼单向玻璃，面无表情。 但佐藤太太见到他之后，神态却是压抑不住的惊讶，似乎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只不过被律师压住了肩膀，按住了话语。 律师凑到了她耳边，低声不知在说些什么话。 佐藤智美的神情从震惊到捂嘴，双眼雾气萦绕，不过一秒，泪珠就顺着眼角滑落。 根本不需要一分钟，律师便说完了话，再度看向单向玻璃，露出了个僵硬的笑容，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野口雄志内心生起了不妙的感觉，有一种事情逐渐脱离掌控的焦虑。 “派人跟着那个律师，随时等待我进一步命令，再查查他的事务所，他...不像律师。” 他当然不像，不过是白石航控制的九护法罢了，就连抗议也是从中居隼那里搞到的部长私人电话，抗议理由则是网络上咨询的律师。 所以佐藤智美见到他才会显得那么惊讶。 这对可怜的夫妻，相继成为了白石航的实验品，为了他的共生资料收集，将献出一切。 控制着九护法离开警署后，他向黑暗的方向走去。 ...... 昨天晚上。 佐藤贺风回来便看到了餐桌上豪华的菜肴，丰富程度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超出。 “今天什么日子吗？结婚纪念日不是刚过了吗？”佐藤贺风朝着厨房笑着问道。 佐藤美智满脸笑容地端出最后一道菜，利索地放到桌面上，然后抱住了丈夫。 “我的病，好了，贺风，我们可以要个孩子了！” 佐藤贺风有些呆愣，明显的没有反应过来。 于是妻子便将今天教会上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告诉了他，还向他展示了已经没了任何问题的腿脚。 看着手心中的怪异药丸，再看看妻子那充满希望的眼神，他虽然心中依然有些怀疑，但还是将其吞服。 “终于又见到一个能同时适配【怪力】和【刚体】的人了。”白石航并没有立即赋予共生能力，而是选择潜伏起来，他有个想法，打算明天一早做下实验。 “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你不信圣婴所以没效吗？”佐藤智美左看看右看看，都没发现有什么状况发生，跟自己和其他人吃下的情况完全不同。 “好了好了，不管怎么说，你腿好了我就很开心了，先吃饭吧，不然凉了。”佐藤贺风因为没见过那时候的场景，而且本身就没什么期待，所以也不会失望，反倒在那安慰起了妻子。 “我，我迟些问问教主，或许他会知道。”佐藤智美没有放弃，她坚信丹药是有用的，没起效果或许是其它别的什么原因。 看着模样年轻了许多的妻子，佐藤贺风心底有些发热，刚吃过饭之后，他们便在厨房打湿了地面。 第二天，佐藤智美见他依然没什么变化，心下有些失望，决定等下次集会时候再去问问教主。 而佐藤贺风就如同往常一般地坐地铁去上班了。 等到这时，白石航才赋予了这个共生体一项能力——【怪力】 也只赋予了这一个能力。 他想看看，没有了刚体，那么怪力的发挥，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呢？ 佐藤贺风身体一颤，脸色变得潮红，心脏砰咚狂跳，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迅速布满全身，好像只需要轻轻用力，就能扭断身旁这女白领好看修长的颈脖。 他努力平复心情，但却只是徒劳，就像不安腿综合征患者很难让自己双腿的双腿始终保持静止。 他也克制不住使用这力气的冲动。 在他不断努力压制的时候，前面的一个家伙一脚踩在了他的鞋面上，不疼，但像火上浇油一般，那股旺盛的火气，在不断蔓延、壮大。 “抱歉，你踩到我了。”他努力又艰难地挤出那么一丝微笑，很轻轻地拍了拍前面的人。 被侵害了利益却要先说抱歉，这原本已经刻入他的骨髓了，但今天说出来之后，心底的不舒服让他很难受，想呕。 那人回头扫了一眼，发现是个普通上班族之后，又转回头去，踩着他的脚后跟倒是往前收了收。 他能看到，刚刚那人回头时候从脖子延伸到脸颊的纹身，典型的雅库扎，碰到这种人，自然是不能惹的，别人肯收脚没有多踩两下已经很给脸了...... 他看看出门前妻子亲手擦拭干净的鞋面，此刻已经布满了污脏，又看看那人，呼吸不断加重，他上一次体会到类似滋味，还是刚出来工作，被上司用自己熬夜做的企划扇在脸上，那是一种被侮辱践踏的屈辱。 他伸出手，再次点点那个雅库扎的肩膀，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出了从来没敢说出过的话。 “你不道歉吗？” 06：失控 “你不道歉吗？” 在佐藤贺风这句话说出之后。 他四周的时间仿佛在这个瞬间停滞了数秒。 雅库扎先是一怔，随即脸色逐渐阴沉，那半边脸纹身都好像在扭曲。 大家都挨得很近，身边的人自然能听到他说的话。 原本玩着手机的高中生抬头看了看上班族，又看看雅库扎，努力地往外面稍出了些距离，至少留下了对方挥拳不会打到自己的空余。 不止是他，旁边的许多人都默默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免得等会被波及。 除了一个戴着耳机的女白领，还在那自顾自的听歌刷着推，身体还轻微摇摆。 “你想要我怎么样道歉？”雅库扎的声音沙哑，面容也很符合刻板印象，他转过身来，直视着面前这个不知哪来勇气挑衅自己的普通上班族。 “只是一句普通的道歉。”佐藤贺风在努力压着快要溢出来的愤怒，低声说。 “哦......”雅库扎一脸恍然大悟，然后轻咳两声，“咳咳，呸。” 一口浓痰精准地粘在佐藤贺风的皮鞋上。 “哦，我乡下就是这样道歉的。”雅库扎露出了半個灿烂的笑容。 为什么是半个，因为当佐藤贺风一拳挥出之后，他的脸就被砸烂了一半。 在别人的视角里，就是上班族一拳挥出，雅库扎的脑袋就像番茄一样炸开，红白之物呈扇形溅射了一片，雅库扎的身体也被这一拳给撞到了别人身上，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推倒了半车厢的人。 那个戴耳机的女白领原本手机刷得好端端，突然被溅了一身，半边脸，手上的手机都染上了色彩，直接吓得尖叫然后缩到角落抱头蹲下。 此时的佐藤贺风看上去在发愣，其实是在享受余韵，原来，挥拳是这么舒服的。 比干什么事都要愉悦，多巴胺就像水闸泄洪一样涌出，舒服得全身都在颤抖。 他的拳头有些破损，但本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 车厢的尖叫开始此起彼伏，大部分不明真相的人以为又碰到了什么炸弹客，拼命逃离原地。 而看到事情发生的人更加恐惧，这特么是碰到现实的腕豪了！ 哪有人一拳过去能把人半边脸都打塌的！脑浆都洒到自己嘴边了！ 原本愤怒开始消退的佐藤贺风闻到了大量的恐惧气息，那种想要撕碎一切，破坏一切的冲动又像潮水袭来。 看着拼命后退的众人，那扑面而来的恐惧滋味，终于，他的眼中，理智彻底消失。 白石航一边利用共生旁观着佐藤贺风的杀戮，一边做着记录。 “单纯的怪力居然会让人被情绪掌控，也就是说，【怪力】和【刚体】必须得搭配在一起吗？那单独的【刚体】为什么没有发生异常情绪呢？是这能力比较温和吗？” 虽然现在这种结果出乎了白石航的预料，但这种意外似乎并不差，毕竟能知晓单独的【怪力】能力赋予能让人被情绪扰乱，需要搭配【刚体】才大概率无恙。 而且还能替白石航提前试探一下这个社会，看会不会引出什么其他超能力者或神秘组织，反正自己跟圣婴会的线随时能切断，根本没有留下本体的痕迹，除非存在卜卦追踪这种玄学。 地铁站台，佐藤贺风不知道手撕了多少没来得及逃开的人，从车厢一路杀到已经停站的站台，全身仿佛都被染红成了一个血人，双手已经出现了变形，而就近的警卫也终于赶来，在一遍警告过后，见其直接冲自己而来，选择直接开枪射击。 但不知道是不是手枪口径太小的缘故，几枪功夫也只能给对方身上添几个不起眼的血洞，这名警卫被迅速近身，佐藤贺风在他绝望的眼神中，直接朝他脖子劈下，一颗头颅就这么飞速离开了躯体。 最后，还是在几人的火力之下，才杀死了佐藤贺风。 【怪力】的第一次人体实战让白石航收获不少，如果结合相性极佳的【刚体】，绝对能发挥出1+1大于2的作用。 不过单是怪力就已经很强了，似乎还有免疫疼痛的能力，就是共生体容易失控。 让佐藤贺风体内的寄生虫自我溶解，白石航选择关注起那位佐藤太太，说不定能很快让他知道，【刚体】枪械面前，是否有还手之力。 ...... 山口警员和同事回到审讯室。 佐藤智美在那低着头，低声抽泣。 “佐藤太太，刚刚那人跟你说了什么？或许我们能够帮到你。” 好一会，佐藤智美才抬起头，满眼的血丝死死盯着山口：“他说，你们办案无能，杀了我丈夫用来顶罪。” 山口警员和单向玻璃后面的野口雄志心口一跳，拿出电话，就要叫去跟踪律师的下属直接将其拘留回来。 但同时，之前安排的一位下属赶了回来。 “报告，冈本律一刚刚一直联系不上，我通过其他方式找到他，他说自己从来没有委托过律师来帮佐藤太太的忙，他甚至不知道佐藤太太在警视厅。” 一边听完汇报，他也找到了下属的号码，拨了出去。 然后，是让人心急的漫长嘟嘟声。 山口警员听不到指示，只能强自镇定下来，坚决否认佐藤智美说的话，但佐藤智美却怎么也不相信，开始激动地说要见自己的丈夫。 电话接通了。 但对面一片沉默。 “石田......你放过他，我不会追究伱。”还是野口雄志先开口。 “抱歉，脑袋掉了的话，就接不回去了。” 没有灯光的巷子，白石航随手将手机和脑袋一扔，像一个寻常的散步群众，慢慢消失在幽暗的巷子深处。 野口雄志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火山即将爆发。 “你带两个人去追踪一下石田，找到他。”野口雄志吩咐道。 “是！” 而此时，佐藤智美在山口警员的顾左右而言他中，终于确定了，自己的丈夫，死了，至于是不是像九护法所言，死在了警视厅手里，她并不在乎，现在的她只想......将一切都破坏。 “原来如此，愤怒可以提升【怪力】的临时适配程度，那之前我感觉的如果强行适配【怪力】会导致失控后果，实际上就是主动利用寄生虫使宿主陷入愤怒，再适配【怪力】吗？”白石航有了理解，便将这个可能也记录上。 “而现在佐藤智美因为丈夫的死亡陷入愤怒，就不需要我利用寄生虫刺激也能完成适配，那还会失控吗？”白石航琢磨了一下，“有待观察，不过，先完成你的复仇吧。” 附着在佐藤智美心脏的寄生虫，正式向她开放了【怪力】。 似乎冷静下来的佐藤太太显得有些平静过头了，一股低气压以她为中心向四周蔓延，让人呼吸困难。 “......没有我，贺风他一定一定很寂寞。”她慢慢抬头，侧头，看着那面单向玻璃，目光仿佛穿透而入，满是泪痕的面庞直盯着野口雄志的位置。 “我会去陪他的，但在那之前......” 07：交锋 “火力小组，戒备。” 野口雄志话音刚落，就见佐藤美智跃身往单向玻璃一撞。 没有一丝的阻拦能力，这面花费了不知多少纳税人税款的防弹玻璃就像豆腐一样，一撞即碎。 “警告！佐藤智美，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是严重违法，请立即坐回你的座位，否则我们将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审讯室里的警员全部紧张起来，配有手枪的迅速拔出，对准了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庭主妇。 佐藤智美没有理会警告，而是一眼找出了身为领头人的野口雄志，盯住他：“他是怎么死的？” “......他杀人了。” “不可能！”佐藤智美吼着打断。 “对，我们也觉得不可能，但他就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犯下的罪行，二十条人命，就这么没了，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的丈夫多少人的妻子和孩子吗？！”野口雄志拨开保护他的警员，径直走到佐藤智美的面前，丝毫不惧地与之对视。 “所以，我们才需要知道，为什么他能徒手杀这么多人，能徒手打碎一个人的天灵盖......”野口雄志看了眼碎裂的玻璃，这玩意有多结实他是清楚的，就算是冲锋枪，除非对准一个点，否则一梭子都未必能打碎，何况还碎得这么彻底。 所以佐藤智美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从而导致她的丈夫也被“感染”，再结合她的個人经历，毫无疑问，一切问题的源头，就是她加入的那个教会团体！ 野口雄志觉得，自己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而佐藤智美这边，怒气条来得快，去得也快，短短几分钟，就又快让【怪力】适配度跌破及格线了。 “本体的愤怒才是最不可控的，随时可能因为敌人的话术而动摇。”白石航只得摇摇头，然后，启动强行适配。 眨眼间，佐藤智美的眼神就变了，经历过生死的野口雄志眼神一凝，迅速往后一滚：“开枪！” 砰砰砰—— 枪声惊动了整个警视厅。 早有布置的火力小组也迅速在审讯室外就位，但因视野阻隔，没有选择开火。 一阵硝烟过后，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头发、衣服均有损伤的佐藤智美大体仍然完好无损，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朝他们露出了笑容。 “所有人趴下撤退！火力小组掩护！”野口雄志立即明白这根本不是手枪可以对付的角色，果断下达命令。 步枪声响起，但佐藤智美并没有继续傻傻站在原地，而是几步便抓起了一个警员作为人质，迅速朝火力小组方向奔去。 还在犹豫要不要开枪的一个步枪手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女性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一眨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野口雄志和几个同事趁乱逃离了现场，直接越权宣布警视厅进入紧急动员状态，所有人员前往武器库领取武器，sat部队以及救援部队立即赶来支援。 “从二课和三课这里，封锁她的行动范围，允许动用包括有限空间杀伤内的一切储备武器！” 急匆匆赶来的小田切刑事部长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什么，就见到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女人，在他身前，挟持着一个警员。 “允许所有火力开火。”野口雄志冷峻地说道。 “停下！”小田切赶紧拦下，揪住了野口雄志的衣服，“你特么疯了吗？她前面的是我们的人！野口雄志，你被免职了！现场交由我来指挥！” “她极度危险！拥有超自然能力，如果我们顾忌伤亡根本不可能杀死她！”野口雄志激动地反驳。 小田切不听，让人将他拉下去冷静一下。 “这位女士，请你冷静，放了我们的同事，我不知道伱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否给我一个了解的机.......”他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 那个被当做人质的警员，颤动着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穿透出来的双手，嘴巴蠕动几下，什么也没说出来，下个瞬间，伴随着一阵断裂声响，他顺着胸腹，被撕成了两块。 漫天的血雨洒落，染红了白色的墙体，甚至飞溅到了小田切的唇边。 他下意识尝了下，是熟悉的味道，像牙龈出血，不是做梦。 “......开火！”他直接下令。 手枪、步枪、机枪、霰弹，发出让人心脏都要停止跳动的轰鸣。 佐藤智美左腾右闪，却始终越不过火力包围网，一些弹药已经能够伤害到她了。 几个手雷被扔了过来，随着几声爆炸声响，原地掀起了滚滚烟尘。 “补充弹药，保持警戒！”小田切喊道，然后找到刚刚被自己叫人拉下去的野口雄志。 “那特么的是什么怪物！”小田切满脸涨红，失态地朝他吼道。 野口雄志摇头：“可能和一个邪教有关，她是今天上午地铁惨案凶手的妻子，但她目前已经表现出了远超那个行凶者的实力。” “你守在这里，我要去二课那边，保持联系，必要时候全体撤出大楼。”小田切勉强平复下心情，艰难说道。 “......部长，我有个计划。” 佐藤智美正躲进了一个办公室里，查看着身体的伤口。 子弹几乎将她的衣服打碎，不存在动漫电影里那种超激烈战斗然后衣物完好无损的情况。 现在的情况是全身上下都是淤青，一些地方还有血坑，子弹没有打进去，但也带走了一层血肉。 看来刚体也并不能肉体硬抗步枪、狙击，不过小口径手枪几乎没有威胁是真的。 她随手拿一件外套披上，杀了一些人之后，她被寄生虫激发的愤怒已经消去了不少。 死亡她不怕，甚至可以说是渴望死亡。 只是希望能在死去之前，将愤怒尽数宣泄而出。 “如果，能够......”佐藤智美喃喃道。 “佐藤太太！”外面，传来喊叫声。 佐藤智美神情警惕。 “你就不想再见见佐藤先生最后一面吗？”那人继续说。 佐藤智美身体一颤，好一会，才缓缓开口。 “好，你将贺风还给我，我......会停手的。” 08：怪物 外面的是野口雄志，他听到回复，便朝小田切打了打手势，随后，所有人开始陆续撤离。 “你等我五分钟。”野口雄志这就是阳谋，赌的就是佐藤智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五分钟不到，佐藤贺风的尸体就被送了上来。 “佐藤太太，我们将佐藤先生放在了门口。”说完，他带着人迅速撤离。 佐藤智美从办公室走出，缓缓走到盖着白布的尸体面前，揭开白布，露出了那熟悉的面容。 “贺风......对不起。” 愤怒完全消散，寄生虫短时间内只能进行一次刺激，于是，【怪力】失去了适配，她身体的力量迅速失去，但她已一点没有在乎。 “嗯？这感觉是......新的能力？！”正在记录着宿主人格对实验的影响的白石航感觉到了一股新的突变能力正在佐藤智美的体内生成，不断反馈过来。 【再生】 佐藤智美身体伤痕上的细胞就像在运动一样，淤青变幻颜色化为肤色，血痕肉芽蠕动恢复如初。 她吻上佐藤贺风，泪珠滑落。 楼下，已经确保所有人都撤离警署的野口雄志朝部长点点头，后者脸色复杂的拿起一个起爆装置，叹了口气，坚定地按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 大量的玻璃被震碎。 远处提前呼叫的消防车发着声响赶来，两支sat部队严阵以待，只等消防水枪冲一波，如果没有火情的话，他们就将冲进去确认对方的死亡。 白石航这边就早于他们确认了佐藤智美的死讯。 再生并不会提高防御力，只是提升了持久和恢复，照样扛不住c4。 他提前几秒就让寄生虫自动消融了，不过这么近的爆炸，就算没有消融，估计也确认不了这是一只虫子，还是罪魁祸首。 白石航并不亏，毕竟投石问路的石子，就算全部拿不回来，他也不会心疼。 何况这颗石子，已经发挥出了超出意料的作用。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为自己增添了多一个能力。 次要的，则是发现了这个异世界东京的警视厅，似乎在对付超出科学认知的敌人时候，并没有拿出什么特定的应对手段，都跟常规的反恐反袭差不多。 这至少说明了就算这個世界存在超凡，也是极为低调的，对官方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接下来他会让教会潜伏起来，看看除了警视厅，还有没有引动什么方面的势力进行调查。 当然，就这个教会之前的活动轨迹来说，大部分成员都是无法隐藏的，中居隼说不定早就上了警惕名单。 无所谓，兵贵精不贵多，接下来完全可以让中居隼转入地下，吸纳一些愿意放弃一切跟随教会奔波卖力的信徒，他也不会吝啬，赐予他们“超能力”。 下好决定，他便操纵九护法，用约定好的联系方式，将命令传达出去。 并告诉所有信徒，被捉住不可怕，但一旦叛教，服用圣子丹获得圣力的信徒力量将会彻底失效，而未服用的信徒也永远丧失了获得恩赐的机会。 在白石航忙活的时候，警视厅也确认了佐藤智美的死亡，虽然损失极大，但大家还都是松了口气。 除了野口雄志。 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那个神秘的教会，那意味着这个教会存在一天，就有可能培育出多一个“佐藤智美”。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小田切部长紧急向公安总务课调取各类宗教团体活动资料。 接下来，他需要从佐藤智美的人际关系和银行汇款账户下手，找到这个教会，再根据资料将主要成员一网打尽。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律师，如果不是因为他，佐藤智美也不会陷入暴走。 尽管愤怒塞满胸腔，但他心底还是忍不住有凉气生出，假如这种怪物能够批量制造的话...... 不过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会是一个看上去与世无争的尼特族。 “这位是野口雄志，我们刑事部最得力的干将，也是最先接触案件和发现异常的人。雄志，这位是......威廉少校。”警视厅临时办公处，刑事部长脸色不佳地带来了一位外国人和一个女人，向正忙碌的野口雄志介绍起来，“从今天起，威廉少校将带人加入6月6日特大案调查组，上级要求我们要做到信息互通，合作无间。” “你好，野口雄志先生，我是特里斯坦.威廉，请多关照。”威廉少校脸上挂着和熙的笑容，一口日语虽然仍有口音，但明显已经能流畅沟通。 “你好。”野口雄志没有太多意外，美军的介入是迟早的事，只不过这未免也来得太快了，高层根本就是一个大筛子。 和那帮虫豸在一起又怎么能让国家变得更好呢！ “以及这位，你应该认识，总务课的‘铁娘子’，黑木新泉，以后有需要总务课协助的方面，可以通过黑木小姐来联系。” “见过，请多关照。”野口雄志点头，虽然刑事部和公安部不和众所周知，但双方对于对方的一些能干事的人物也是十分了解的。 “这次的事情上级十分重视，希望你们三人能通力合作......”小田切部长说了一番官话，拍拍野口雄志的手臂，“总之，调查组以你为主，当然，也要充分考虑威廉先生和黑木小姐的意见，尽早破案。一课的事项我会安排给别人代理，伱专心处理手头的事情。” “是。” 小田切交代完事情就离开了，他手上也是一堆事情要处理，还要跟一位位上层人物面对面汇报。想要避免成为替罪羊被扔出来，就得有重要筹码，所以突出那个怪物的强大就十分必要，必须要让上层明白，是非战之罪，不仅不应该惩罚他，反而，因为他跟怪物有过接触厮杀，所以是最有经验进行应对的人选。 野口雄志扫了眼面前的二人。 “二位，我们现在要对面的敌人很特殊，我希望你们能抛弃掉旧有的眼光和认知，根据我们手头的线索，再重组新的认知。” “所有的视频资料已经整理好了，我建议，你和你们的人先认真看一遍。” “这样，你们才能明白，什么是怪物。” 09：袭杀 距离震惊全国的地铁无差别凶杀案已经过去了一周，直属的地铁会社和交通局一众高层在记者发布会上全体土下座道歉。 至于开除？ 嗯，开除了大部分的安检人员以及据说是负责安检的主管。 因为前两年也出过一些事件，所以这里的东京地铁是有安检的，虽然都是手检，而且不是每个站都有，就算有安检的站，也不是每个人都检。 现在发生了这种伤十几人，死二十人的性质恶劣大案，那必须要将所有的安检队伍淘汰换新，还要引进扫描设备，这种既能肥一笔又能让纳税人叫好的机会可不多。 虽然实际上的凶器是双手，然而拍到现场杀戮的画面不多，而且现场遗留的手机都被集中销毁了，有人要找的话就推给地铁会社，然后地铁会社推给交通局，交通局推给警视厅，这么一轮太极下来，大多数人都只能认栽。 而在这则重磅大消息掩埋底下，有一个官方媒体通报了一声警视厅发生天然气管道泄漏爆炸，导致数人伤亡的消息，毫无意外的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此时的调查组在经过一周的调查侦破后，已经锁定了圣婴集会这個教派，并且获取了大部分成员名单，抓捕行动，就在今日。 八潮市，根据情报，目前已知的成员中大部分都在两天前赶去了此地的一个温泉酒店，教主中居隼以公司旅游为名义，租借了一个会议室和多间客房，调查小组猜测他们可能是进行集会。 目前，包括没有参加这次集会的圣婴教成员都已经被调查组监控了，只需要一声令下，五分钟内，就能将所有人集体逮捕。 但现在的问题是，教主中居隼和来参加集会的成员仅在第一天露过面，后来酒店的工作人员也只见过中居隼一面，他告知酒店方面这几天都不要打扰他所开的客房。 野口雄志猜测要么他们已经跑了，要么就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行动开始！” 圣婴教成员所在的客房楼层，一些房间忽然就冲出来了大批全副武装的人员，器械火力充足，尽数包围了目标客房。 而此时的东京，或是公司，或是街边小店，或是在家里，也有大批武装人员从某处隐蔽建筑跑出，以迅猛粗暴的姿态对圣婴教嫌疑人进行逮捕。 “趴下！趴下！” “双手抱头！” “25号目标完成捉捕。” “34号目标完成捉捕。” “40号目标反抗，警告无效后已当场击毙。” 信息不断汇集，酒店内的部队也对客房完成了突入。 “616没有目标。” “617没有目标。” “618......桌面有封信。” 信？ 618号房，好像就是圣婴教教主的房间。 也就是说对方早就知道调查组对他们的抓捕计划，甚至还有时间来引诱他们的主力来到八潮市...... “告诉我，信写了什么。”野口雄志有不妙的预感，等不及亲自拆封。 对面过了几秒，才传出了声音：“小田切政信，上面写的是人名。” 野口雄志嘴巴微张。 这是刑事部长的名字。 “联系小田切部长。” 身边的黑木新泉拨打了电话，却好一会都没能接通，她对野口雄志摇摇头。 野口雄志深吸口气，开始联系起本部的人员，但他心底已经有了察觉，现在恐怕为时已晚了。 十分钟前。 在驶往永田町的公路上，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中，小田切政信正闭目养神，现在的他疲惫得似乎随时都能睡着，如果不是因为怕打断等会的汇报思路，他怎么说也要争取眯上一会。地铁特大案、警视厅被袭击、应付各高层的质询......这周的工作量简直是以往的五到八倍，差点要了他这临退休老头的命。 但同时，也有一丝期待。 自己是否能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见证改变人类进程的大事件诞生呢。 若是因为产生了科技爆发，说不定自己的寿命，也能有所延长，可以享受更长的退休时光了。 就是可惜自己的女儿是不婚族，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越年老了就越觉得遗憾，可他也没办法说什么，毕竟那是她自己的人生，不过或许可以收养一个孤儿...... “部长，后面有辆车跟了我们很久。”司机的话打断了小田切的想象，将他拉回到现实当中。 “那就快点到首相府吧。”小田切很相信自己选出来的下属，既然他说有人跟踪，那必然是尝试过绕路这些措施确认之后再跟他汇报的，这也是他深得下属拥戴的原因。 “是。”司机点头。 车子还有另外两个刑警，闻言，他们拿出枪械和防弹提包，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只是下一秒，后车示意超车，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放缓了速度，选择让他超车。 后面的车子很快越过黑色轿车，一个加速，似乎赶时间一样向前冲去。 但就在司机以为自己是判断错误，松了口气的时候，前车的司机在行驶过程中突然打开车门，跳了出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轰隆一声，砸在了黑色轿车的车前盖上。 车子当场失去了控制，司机试图操纵方向盘靠向一边摩擦护栏减速，但下一瞬间，一只手穿碎挡风玻璃，五指直接插入司机的面部，司机发出凄厉的惨叫，那人向后一扯，司机头颅被轻松摘下，成了一具无头尸体，颈部动脉血汹涌喷出，洒在了车顶盖。 在公路打转几圈之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连副驾驶的刑警都来不及举枪，就被又一拳砸碎了头颅，剩余四肢在那稍微抽搐。 后座的小田切根本没看到前面发生了什么，就被后座另一个刑警给压倒抱护了。 当车子停下时，那个刑警才起身查看情况，只见到一片血红与狼藉。 他正想要看一下前座情况的时候，嘭然一声，自己身旁车门玻璃就被砸碎，没等他回头，后背衣服立即被一只大手抓紧，然后让人无法抗拒的怪力一拉，一个一米七几的男人被硬生生从车窗以坐位体前屈的姿势拉扯而出。 清脆的骨裂甚至能盖过惨叫。 那人提脚想要对着这半死不活的人的脑袋来上一脚，但看了眼车子里刚刚坐起的小田切，似乎来了玩心。 一把轻松拆开车门，让小田切能将情况看个仔细。 “是你......” 10：降职 “是你......中居隼。” 目前的调查组归属于刑事部，所以他这个部长自然需要随时了解案件的进展，不然他也没办法跟高层进行汇报总结。 而中居隼，毫无疑问，就是重点目标之一。 中居隼很满意小田切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对他的淡淡的恐惧情绪很不满意。 “你不该试图对圣婴教下手，凡人的狂妄只会招惹来自身无法应对的灾厄。”中居隼终于明白有时候反派为什么那么多话了，因为这种掌控一切的局面让人迷醉，特别是以往认为是位高权重、不可得罪的人，现在只需要自己一个念头，就能像虫子一样被碾死，着实美妙。 当然，他自认为是圣婴大人的代言人，又怎么会是坏人呢。这些耽误圣婴大人教义传遍天下的家伙，才是罪大恶极之徒。 小田切扯了扯领带，似乎是想让呼吸更顺畅一些：“死之前，你能告诉我，你们的背后，是什么人吗？” “到如今，还不承认圣婴的存在吗？果然无知又狂妄。”中居隼扫了眼身下还在挣扎的刑警，捡起地上的枪，递过去，“如果说，只要你开枪杀了他，我就放你走，伱信吗？” 小田切强自镇定地接过枪，看了眼痛得在抽搐的下属：“不如换个方式吧，你不杀他，我自杀，如何？” 中居隼一怔，缓缓点头：“好，你信我的话。” “谢谢。”小田切叹息一声，将钱包的全家福合照拿出，默默看了一眼，随后紧紧捏在手心，将枪塞入口中，脑海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砰。 血液溅射，他无力向后倒下。 中居隼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因为他没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为了生命相互残杀的一幕。 看来并不是所有高层都是酒囊饭袋。 扫了眼脚下不知在痛哭还是哀嚎的刑警，他顿觉索然无味，脚步越过，没有理会一些不敢靠近的围观者，几個跳跃，消失在了这条高速公路。 此时，小田切的尸体上，手机响起。 ...... 砰！ 警视总监将桌上的保温杯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他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连声音都有些变形。 “堂堂警视厅的刑事部长，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逼得自杀！这就是你们的办事效果？！野口雄志，你到底能不能干！你对得起小田切部长的信任吗？！” 野口雄志低垂着头没有应答，连腰背也有些佝偻。 办公室内安静得可怕。 过了几秒，还是一旁的威廉少校轻咳两声：“小岛总监，野口课长的判断和行为都合规合理，对于小田切部长的牺牲我们都很难过，但这也说明了，敌人并非不畏惧我们，相反，他们还需要针对我们，才能获得喘息机会，如果这时候将一直跟踪案件的野口课长移出调查组，无疑是落入对方的下怀。” 小岛裕室赤红的眼珠子咬着野口雄志：“既然威廉少校替你求情，你可以继续待在调查组，但调查组组长的职位由黑木新泉担任，主导权也交给总务课，野口雄志，你有意见吗？” “总监，我没意见。”野口雄志摇头。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小岛裕室皱眉，平复了些许呼吸：“进来。” “总监，那位幸存的刑警醒了，说有极其重要的信息要汇报。” “好，我知道了。”小岛裕室挥挥手，助手退下。 “现在，你们立即组织人手对圣婴教的信徒进行审讯，可以关闭监控，你们自由发挥，中居隼方面，如果有确切消息，我可以申请自卫队协助，不要再让我和小田切失望了。”小岛裕室说完，直接让他们离开。 走了出门，黑木新泉才缓缓松了口气，看向身旁的二人，威廉没了以前一直挂着的微笑，变得一脸沉思，而野口雄志，则像是被霜雪压得有些低垂的梅花，但你能感受到对方潜藏着的斗志。 还好，她之前是真的有点担心野口雄志会因小田切部长的死而一蹶不振。 “我们先去听听幸存者的信息，然后安排审讯，如何？”黑木新泉看着二人说道。 “没问题。” “好。” 经历了小田切部长被袭杀的事情后，他们现在出门也要带着一堆警卫和重火力才敢出门。 到了医院，重症病房内，那名幸存者艰难地告诉了他们一个重要信息。 中居隼在不知情下被小田切部长染上了跟踪素。 跟踪素，一种特殊的无色无味，但能被“看见”的气味素。 一般是用于高层或富豪保护，当被绑架时，将携带原封跟踪素的物品接触皮肤，就会在一定范围内产生挥发粘黏作用，从而遗留下能通过特殊装置观察到的气味素，从而实现跟踪效果。 小田切的跟踪素就藏在那张全家福，自杀前他通过揉损全家福，让跟踪素染在了中居隼的身上。 这个消息让三人都有些振奋，现在这种情况就成敌明我暗了。 “威廉少校，我负责跟踪中居隼的去向，你和野口课长负责对圣婴教徒展开审讯，我们之间有什么进展就迅速相互告知。” “是。” 三人分开行动，之前被抓捕的圣婴教徒在被抓到的第一时间实际上就已经开始了审讯。 特别是指示可以用刑之后，根本没有几个人能扛得过去。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都说了！” “我才刚进教不到两个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真的。” “教主只有核心的那几位熟悉，都没跟我说过几句话。” “我只是请来的托啊，是假信徒啊！” “......” 但有两个例外，调查组没有对她们动刑，就是之前那两个家庭主妇身份的核心成员。 因为她们拥有了【刚体】的能力，普通刑具起不了一点作用。 虽然她们的能力白石航随时能够收回，甚至可以让寄生虫直接消融，但是他想看看，调查组这些人能不能在不破坏人体的情况下，扫描出寄生虫的存在。 毕竟他的寄生虫可是自带体内伪装的。 11：围杀 “该说的我们都说了，虽然我们信教，但这教不坏啊，只是每个月花点献金，也没进行什么看上去就很邪恶的仪式，而且还真的有圣婴显灵，赐予丹药，好处是实实在在的，再说了，我们也没有跟着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啊。”一个家庭主妇据理力争。 “我是为了孩子，老是调皮，希望圣婴能帮忙让他早日开窍，我换的圣子丹丈夫孩子都不信，我就送给了一个有残疾的教友，他当时直接就站起来了......”另一個家庭主妇唉声叹气地说道。 野口雄志看了一遍审讯记录，指着这俩家庭主妇资料，问：“就只有他们有‘超能力’是吗？” “还有一个，不过我们抓捕的人中，服了圣子丹的只有这两人，这一点跟其他信徒核实过了，她们兑换的圣子丹一个给了其他信徒，一个给了自己儿子，她儿子患有比较严重的被害妄想，只信任他母亲，我们的人被他跑了。” “有没有造成伤亡？” “没有，他没伤人，所以我们也没有开火。” 野口雄志跟一直在旁边的威廉交流了下，确认了马上安排对那俩家庭主妇的全身检查项目以及对待那个被害妄想少年的非杀伤性追踪。 “野口课长，你说，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药丸，不仅能治愈所有绝症，让人变得年轻，还能获得类似超级英雄的力量......简直就像科幻片。”威廉似有些感慨地跟野口雄志说道。 野口雄志摇头：“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他们看似获得好处，但在尘埃落定之前，谁都说不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不相信这些能力是毫无代价的。” 威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句话是形容玛丽王后的......只是，对于一些人来说，与其担心自己付不起未来的价格，不如先保证将礼物拿到手......如果圣子丹的消息流传开来，那么上层对圣婴教的态度恐怕无法像现在这么坚定。” 野口雄志面色不变：“那不是我们能够干预的，威廉少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关于圣子丹的报告应该已经出现在了中将阁下的桌面了吧，或许不用多久，还会出现在大统领的办公桌。” 威廉耸耸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夜幕降临，二人分别处理了一些事宜后，终于收到了黑木新泉的消息。 她定位到中居隼的藏身点了。 沉沉的夜幕下，几十上百辆普通车子汇入车流，朝着东京湾的某处仓库中心驶去。 在这些车辆陆续驶入园区附近道路后，立即有人以道路抢修作为理由，对路段进行了封闭。 从高空俯瞰而下，整个物流园区道路被尽数切断，所有员工收到了命令，在警员的带领下展开紧急避难演习。 一片又一片的区域完成净空，被迅速布置了火力点。 一些不明真相的警员还以为有大批量恐怖分子潜藏在了仓库，才需要用这么步步为营、火力交织的方式推进。 仓库内，里面只有中居隼和他的两个助手，经过这段时间的洗脑和神迹展示，这两个前身是底层雅库扎的迅速接受了身份的转变，化作了狂信徒，因此获得了圣子丹的恩赐。 但可惜两个都只能适配【刚体】能力。 这一度让白石航怀疑【怪力】的适配条件是不是跟体质的关系没那么重要。 毕竟这两个信徒身体素质可以说是除了九护法外最好的了，但都跟佐藤智美一样，无法适配【怪力】，只能通过寄生虫刺激，来短暂获得【怪力】能力，算是勉强比那些刺激都适配不了的人好一些，属于高一级的耗材。 当然，中居隼之所以跟两个助手都留在这里，是因为圣婴大人的降临体也在这里，他计划是等到夜深人静时候，再带着降临体去自己的安全屋。 信徒们都被他分散安排了，虽然准备时间不多，但凭借这么多年的经营，他还是能把这二十来个信仰坚定的信徒给安排好。 大约九、十点时候，正在进行每日祈祷的中居隼眉头一皱，停下了祷告，侧耳聆听起来。 两个助手也跟着停下，免得声音打扰了教主。 “是不是，有好几分钟没听到动静了？”中居隼问道。 助手们一怔，回想起来，四周确实好像安静了许多。 这里虽然是仓库区，但整体是在一个物流园区内部，这里尽管晚上不会有什么作业，但远处物流的工作是24小时都有进行的。 “保护好圣婴大人，我——” 轰隆！ 一声巨响和爆炸，整座仓库被焰火吞没，残骸像下雨一样四周飞溅。 “狙击手，攻击仓库内一切活动的生命体。”仓库外的指挥点，黑木新泉下令。 但在那滚滚烈焰当中，似乎已经没了其它动静。 黑木新泉也耐得住性子，根本不让人靠近，就等火烧完再说。 终于，几分钟后，伴随着两声怒吼，两道冒着火的人影冲了出来。 刹那间，枪声比暴雨还要密集，这里面最弱的火力都是步枪，就算是被临时激活了【怪力】的两个狂信徒，也只能勉强冲到了阵线面前，被打成了筛子倒下，没了气息。 见到这，所有人的心下都是一松，原来，在准备充分的火力面前，所谓的怪物，也不过如此。 被烈火包围的中居隼也很无奈，刚体不怕短时间的火焰，但一直烧个不停的火焰刚体还是撑不住，最重要还是氧气和浓烟。 恰好，此时的圣婴睁开了双眸。 “圣婴大人，在下无能，连累了圣婴的降临体。”中居隼满脸羞愧地道。 圣婴摇头，伸手，往中居隼额头一点，向他开放了【再生】的适配，点下额头只是白石航的仪式感。 中居隼只觉得浑身一颤，刚刚受伤的地方传来一阵清凉，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我让九护法赶来了，你先拖住他们再找机会逃跑。不用管我这具降临体，正好，我也想跟这里的官方聊聊。”说完，不等中居隼回话，便重新躺回了铁灵枢。 “谨遵圣意！”中居隼松了口气，只要圣婴大人没有怪罪，那么情况就不是最糟糕的，何况还有九护法刚来帮忙，到时候等到外面发生骚乱，自己就可以找机会逃离此地了。 不过他也要想办法发挥出自己的价值，好让九护法有机会制造混乱。 他扫了一圈身边火场，看着那些着火的物件，心下有了想法。 12：突围（修） 物流园区的某处，白石航控制的九护法缓缓走出。 他为了尽量避免中居隼的死亡，还赋予了他【再生】的能力，说起来他也是个人才，目前白石航突变出来的能力他竟然都能适配，本来是拿来当做石子的，现在却有点舍不得这么快让他领盒饭。 当他在阴暗中不断靠近时，也逐渐听到了人们的惨叫声。 稍微一感应就有了答案，是中居隼利用怪力，将燃烧的物品向火力防线扔去，造成了混乱。 这倒是个好时机。 他抽出了两把“买来”的武士刀。 寄生虫共生的赐予的能力实际上都会有个两三成的损耗，加上共生体不能一下子熟练掌握能力，导致发挥出来的实力更少，而直接寄生操纵的身体却不会，可以发挥出所有能力该有的威力。 不过面对这般夸张的火力防线，白石航并不觉得自己傻乎乎地进行冲击会跟之前那两個狂信徒有什么不同的结果。 他最好的方法就是以雷霆之势，从一个他们防御薄弱的角度，突入人群，让他们投鼠忌器。 至于四周可能隐藏的狙击手什么的，他还真找不出来，不过指挥者嘛，倒是找到了一个，他有了些计较。 “来，战个痛快！” 犹如猛虎下山，一道身影从一处屋顶向人群跳下，在多数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武士刀旋转一圈，身边数人直接或伤或死。 “敌袭！” 有极度恐慌的警员开枪扫射，但打中的自己人更多，白石航根本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旋转跳跃他睁着眼，哪里人多砍哪里，都不用几下，在面对这个打不中的怪物，还要承受大量友伤的前线警员，终于扛不住，士气崩了。 “狙击手，不用害怕击中友军，就凭你们的感觉开枪，通知自卫队，让他们进场。”黑木新泉发挥出铁娘子的作风，冷静地下达指令。 在白石航吸引火力的时候，中居隼也提着两根铁棍赶来汇合。 “海边。” 二人朝着东京湾方向跑去。 “东京湾吗？果然是这条路线。”黑木新泉继续安排起拦截工作。 但转眼间，二人又转了方向，集中力量杀穿了一批部队，突入到了一间仓库，不一会，就传来了个不妙的消息。 威廉少校被挟持了。 就算是野口雄志被挟持她也会毫不迟疑地选择进攻，但被挟持的人是威廉少校。 她不得不有所妥协。 白石航的要求也很简单，撤开前往东京方向的防线。 黑木新泉表示需要汇报申请。 白石航给她五分钟。 “我确实很好奇，你们身上的力量，真的是属于你们的吗？会不会是某种透支方式，短时间压榨生命力，从而获得这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呢？”仓库内部，哪怕被绑在椅子上，威廉少校也没有显得特别慌乱。 白石航暂时没什么心思理威廉，现在他的眼中尽是中居隼，甚至看得对方有点慌。 “护法？我是，怎么了吗？”中居隼有些忐忑，虽然圣婴大人说了不用管他，但他就这样丢下圣婴大人的降临体逃出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九护法所惩罚。 “你的内心通过了圣婴大人的考验，他赐予了你更深层次的伟力。”白石航悠悠说道。 这家伙，挨了几发狙后，竟然发生了突变。 而且这种突变还不是普通的突变。 【怪力lv2】+【刚体lv2】=【攻防一体lv1】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公式。 虽然实际上白石航也不知道能力有没有等级提升这个概念，但中居隼突变融合出来的这个【攻防一体】，对【怪力】和【刚体】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可以说得上是升级了。 而中居隼本人或许是【再生】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对提升的能力感觉不大。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中居隼露出了笑容。 威廉默默将他们的对话都记下，见依旧没人理会自己，便继续说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追踪上？” “所以？伱要告诉我们吗？”中居隼盯着他，仔细打量起他身上每一块肉，好像准备等会就割下来。 “你或许听说过跟踪素，这东西在电影里面也时常出现。”威廉直接就说了出来，倒是出乎了中居隼的预料。 皱起眉头，中居隼是听说过这东西的，但知之甚少，更别提如何解除了。 “破解的方法很简单，去海里洗个澡就行了，盐度越高，破坏速度就越快。”威廉接着说道。 白石航有点好奇：“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们这些，可是给调查组增添麻烦了。” “我想要答案。”威廉收敛起笑容，“一份真正的答案，圣婴教会究竟是什么？你们的降临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要赐予人们圣子丹？” 白石航摇头：“这个消息可抵不了这些问题，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张了解这些问题的门票。” 白石航拿出一颗“圣子丹”：“吞下它，在未来，你或许就有资格知道这一切背后的真相了。” 威廉思索了几秒：“果然，普通人服下圣子丹对你或者那位圣婴是有好处的吧，是在进行实验还是抢夺信徒？好，我吃。” 白石航将丹药塞进他嘴巴，内心有些沉闷，果然，这世界上的聪明人并不少。 但只要没有什么隐藏在平凡世界下的超凡组织，那么自己依旧有把握欺瞒世界。 这回闹出的动静这么大，如果真有什么神秘组织的话，也该出来冒个泡了吧。 共生完毕，眼前这个威廉也是能适配他所有能力的人。 白石航想了下，给予了他刚体的能力。 “原来......是这种感觉。”威廉吁出一口长气，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现在他脑海的问题不仅没有变少，反而更多了。 “走吧，刚刚只是热身，不用等防线让开了，我们直接冲过去。”这具身体使用了攻防一体后，白石航感受到了一种完全不同层次的力量。 现在就算有坦克出现在他的眼前，他都有把握一拳打爆。 13：交流（修） 调查组终究还是没能拦下中居隼和九护法。 自卫队虽然及时赶到并且进场，但当白石航控制的九护法像一个金刚一样将装甲车举起扔向人群之后，军队的士气就基本瓦解，能不溃逃已经是对得起自己那份工资和津贴的了。 短短半个小时后，这次战斗的详细情况被连夜汇报给了高层。 所有人都惊骇于那可怖的破坏力和防御力，纷纷为自己增加更多一批的护卫和重火力。 表面上，都发誓要将圣婴教赶尽杀绝，然而背地里，却拿到了圣子丹的相关资料，并要求忠于自己的人员尽可能拿到圣子丹，尽快展开实验，看有没有制作的可能，再不济，从中研究出什么也是好的。 除此之外，最大的消息就是圣婴的降临体被确认，美日双方展开了争夺谈判。 最终降临体将会被安置在横滨的美日联合实验中心进行保管、研究，由此获得的一切信息或资源由两国共享。 只是对于调查组来说，这可谓是一场惨败。 但对于高层而言，却又似乎是一场可以接受的互换。 几天后，圣子丹功效情况进一步流出，这个国家的实际掌控人——各大财阀终于按捺不住，开始纷纷各自行动起来，打算各展神通，试图从中分一杯羹。 不过这些暂时都跟白石航关系不大，教徒们目前虽然不算太安全，但也能勉强维持，他是有心找一個财阀当做圣婴教的金主，来继续扩展他的实验，只是还没决定下来要找谁。 现在的他，正操纵着“圣婴”，享受着超高规格的豪华晚餐。 “相比于以前，现在的食物确实美味很多。”白石航放下碗筷，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威廉少校。 他觉得有点意思，因为眼前的这人，对部队隐瞒了自己的能力，并且花了几天时候，居然能稍微操纵刚体的强度，看起来是块不错的具有主观能动性的好实验材料。 “能让您满意，就是我们最大的荣幸。”威廉少校的亲和能力是出了名的，不然也不会将他临时调来负责与圣婴的沟通，在优先级上，表示亲善暂时比谈判重要。 “其实这里困不住我，你们知道吗？”白石航站起身来，摸了摸四周的钢材，看了眼头顶的监控。 白石航在说谎，这里的超合金材料估计够呛能打破，还特么丧心病狂地整了三米厚，像是临时拿的实验材料拼接而成。就算他打了一天能打穿，那b格也早掉光了。 但不妨碍他搁这吹。 “我们当然相信，这里的构造也只是为了部分人的安全感罢了，我们美国从来都是将圣婴大人当做朋友来看待，只是希望圣婴大人能理解我们普通凡人面对伟力时候那不可抗拒的恐惧。”威廉的话让监控后的瑞奇中将满意地点点头。 白石航没有多说什么，他对圣婴的人设就是不会笑，于是他重新坐下，看着威廉。 “你想要什么？” 威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能听出白石航的言外之意。 问的不是你们想要什么，而是你想要什么。 他也没指望服用了圣子丹还能在这位圣婴大人面前伪装，不过对面似乎没有揭穿的意思还是让他大为松了口气。 “听圣婴大人您的话，似乎在以前也降临过这个世界？”斟酌组织了好一会词语，威廉才缓缓问出第一个问题。 他清楚，现在又不知多少大人物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而自己提出的问题也是经过专家们的讨论而筛选而出的，不过实际操作要看他这个面谈者用什么方法询问。 圣婴的回答、神态、动作将会被忠实且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不，严格来说，自从进来之后，他的一切举动甚至每一次呼吸，都有人在研究。如果发现有价值的情报也会及时反馈给威廉这个交流者听。 “那不是一次愉快的体验......现在你们这里的灵力还是太稀薄了，我能降临的时间有限，你可以问些更有价值的问题。”白石航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并且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威廉自然不会强行追问，而是自然地跟着他的回答改换了问题：“您所说的灵力是指我们常说的魔力、气或者能量元素吗？” “可以这么说，灵力是支撑一个高能位面生命生存的关键，伱们有个说法，叫平行宇宙？” “您的意思是，您来自平行宇宙？” “我们不认可平行宇宙，我们认为的宇宙只有从无限低能到无限高能，而你们，相比我所在的世界，处于更低能度。” “为什么您能降临到我们这个世界？” “能度世界不断产生又不断毁灭，同时又相互围绕，在达成某些条件后，出现两个不同能度世界的交叠，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白石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威廉消化完白石航的话语，再问道：“您，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在未来。”白石航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缓缓低垂下了头，全身松软，仿佛失去了意识。 威廉又叫了几声，确认圣婴已经离开了之后，对监控点点头。 外面准备好的研究人员进入，将白石航用过的餐具全部收集好，然后几个身穿防护服的研究员小心翼翼地将他抬到一个新打造的制冷灵枢上。 对于圣婴降临体喜欢冷藏，这个也是从那些被抓的信徒中听来的。 专家提出想法，或许是低温能够更快促进这具降临体的灵力吸收。 还有人觉得是圣子丹的产生需要低温。 虽然实际上是因为中居隼当初觉得一具遗体应该配上冷柜才买来用的。 不管怎么说，这是他们第一次与已知的超凡势力产生了正面有反馈的交流，圣婴所有的回答都将被列为重度机密，供专家或ai研究分析，并推演出各种存在的可能性，为他们日后的更多接触提供指导。 他们自然不可能会对圣婴的话直接采信，这些信息的真实性都仍有待时间来验证，不过也不妨碍他们先假设这是真的。 14：葬礼（修） “这次的交流做得很好，不愧是威廉家的长子。”瑞奇中将拍了拍威廉的肩膀，表现得十分亲近。 “呼，相比于面对圣婴这种存在，我更愿意回调查组处理那些资料和信徒。”威廉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违心地说道。 实际上，他更情愿留在这里，跟圣婴进行交流，这样获得的情报，是最顶级的。 “说起调查组......”瑞奇摆正了脸色，“我们和这边的高层计划，建立一个独立于警视厅的部门，主要任务，就是负责应对类似现在这种的超能力现象。” 威廉沉默了几秒，才问道：“上层是觉得，以后这种事情会越发频繁？” “有这个担心，所以只是草拟，目前仍然按照现在的调查组模式运行，不过我们的人要加多，另外建立一个分组，那些财阀，也想安插不少人，呵呵，就看看他们那些上层怎么处理了。” 二人再交流了一些关于调查组的事宜后，威廉被放了一個下午的假期。 他最初加入调查组的原因不过是中将对“疑似超能力”很感兴趣，所以将熟悉日语和相关文化，又以亲和出名的自己安排到了调查组，相当于一个眼睛和耳朵的作用。 他也如实地发挥了这般作用，对于野口或者黑木的决定基本不会做出疑问。 不过现在看来，现在中将是希望自己在调查组中更能发挥双手的作用，建立分组就是在为以后成立部门做准备。 威廉一边思索一边来到健身房，这几天他都是在这里锻炼自己对【刚体】的控制能力。 在他看来，无法控制的能力，再强大，也有很大风险。 特别是他还知道了像佐藤贺风、佐藤智美的“失控”事件，或许，这就是力量的代价？ 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他轻易否定了，这应该只是代价之一，不然这能力也来得太轻易了。 就像那个笑话一般，给你一百万，你敢喝尿吗？回答者一脸忐忑，要不我再吃两口屎吧？不然这钱拿得不安稳。 也幸好他平日虽然训练不断，但总体也比较显得年轻，在服下圣子丹之后他就没再刮胡须，每天也稍微将自己往老方面化一点妆，倒也没引起其他人怀疑，只是觉得他最近邋遢了，不过也会认为是他的工作任务太多导致的。 像野口雄志因为这段时间的压力和连轴工作更是像老了十岁一样。 这次的对答看似白石航被薅了羊毛，但实际上反正信息都是瞎编的，而且他也不敢编得太具体，能模糊就模糊，再在某些时机做出几个自己都不懂的表情，让他们自个慢慢猜测去。 这样就能将对方的研究路线一下子分裂开来，能找到自己头上的可能性更小了。 更重要的是，他获得了一个隐性信息，就是哪怕美军，对超能力者的存在，也并无什么了解。 或许他们在演，但白石航有时间去慢慢验证——这个世界，是否真的唯我独法。 如果真是这样，那整颗星球，都可以看做实验场。 白石航朝着窗外伸出了手，阴云密布，在梅雨季节这是常态，他平摊的手缓缓翻转，往下一压。 沉闷的雷声响起。 墓园。 野口雄志想起了自己还不是课长的时候，小田切部长在听闻自己破案率高的事情之后，很高兴地拍着他肩膀说：每当我看到雄志你这种人才的时候，都会觉得国家一定不会失去希望！我也不会！ “我让您失望了吗？” 野口雄志茫然望天，雨点滴落，逐渐密集，砸到他的脸颊，掩饰了泪水。 一把黑色的伞遮住了他仰望天空的视野。 “葬礼结束了，你要回调查组吗？”黑木新泉问道。 野口雄志本能地想说待久一点，但对方又说：“如果我们一起回去，能节省更多守卫力量，也能干更多事情。” 他沉默了片刻：“好，一起回去吧。” 走了几步，他回头望了一眼，小田切的墓碑已经看不见了。 他主动接过黑木新泉手中的雨伞，遮着二人，步履不停地朝着停放的车子走去。 “你打算用什么方向作为突破口？现在的高层态度暧昧，似乎并不赞同我们死磕圣婴教。”黑木新泉开口说道。 “不管他们怎么想，一个不受管束、单体力量不可思议、有过杀害官员经历的危险人物，他们始终都需要形成威慑，想要说服他们就从‘斩首行动’方面着力，那帮人会害怕的。”野口雄志分析道。 黑木新泉点头：“中居隼确实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目标，还有那个‘护法’也是。” “他们有试过威胁圣婴降临体让那两人自首吗？” “不可能的，听说圣婴现在已经成了高层们的重要客人，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会用到这一招。”黑木新泉苦涩地摇头，“谁也不知道，这降临体对于圣婴来说，重要性究竟如何，而且当天的情况，他们实际上是有机会带走圣婴的。” “你是说，他们故意留下圣婴，或者是圣婴故意留下来？”野口雄志露出思索神色。 如果是他们故意留下，可以说实际上圣婴没办法控制他们，圣婴和圣婴教之间不和，而如果是圣婴要求留下，那就说明他也想要和官方进行接触，还多少有所凭恃。 从这两方面考虑，威胁圣婴让二人自首确实是个优先级很低的选项。 “对，所以目前圣婴方面，我们可以不用考虑，基本是没办法从那边获得帮助。”黑木新泉说出了自己的方向，“我打算先调整一番调查组的内部结构，恰好，很多势力都想塞人进来，而我们也确实需要更多人。” “好，我负责对服丹者的情况跟进，还有追踪其他信徒，之前逃跑的那个被害妄想少年，我会用他母亲来争取，我们必须尽力组建一支属于我们自己的‘超自然部队。’”野口雄志自嘲道，“哪怕这股力量是源自于敌人的。” “嗯，威廉会跟伱一起行动，我们必须要让他参与进来。”黑木新泉若有所指。 “威廉......他跟我认识的其他美国人很不一样，和他合作的话，还算愉快，至少不会拖后腿，上次的事情也是意外。”野口雄志明白黑木的意思，威廉是美军的代表，他必须参与到能知晓进度和决策的项目，这是必要且无奈的妥协。 交谈间，二人已经来到了车队旁。 “你坐前车，路上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现在憔悴得就像个老头。”黑木新泉开了个玩笑，走到自己的车上。 野口雄志收起伞，坐上车，强行压下了繁杂的思绪，闭上了双眼。 15：资本（修） 广末信夫不喜欢睡觉。 如今七十的他每次入睡都会想起自己的妻子睡梦中在自己身旁离世的过去。 他还没有兑现要让花锦集团重回巅峰的承诺，所以他还不能死。 只是身体和精气神抵不过时间流逝，哪怕体检结果基本良好，他自己也已经有了预感，剩余的时日无多了。 因此，在他知道了圣子丹的存在后，立即花费了大量金钱和人情，获得了与之相关的大部分情报。 花锦集团不是顶级财团，甚至算不上一流，或许能在二流中排个前列，所以他在政府里面几乎没有所谓的自己人，都是普通的金钱交易关系，还不占据优势的那种，安插亲信进调查组更是无从谈起。 那么还不愿放弃，依然想要获得圣子丹的话，就只能靠自己想办法，像那些顶级财团一样，除了往调查组安插亲信，还组建了一支团队，专门搜集社会上的信息，试图与圣婴教进行联系。 只是跟这些顶级财团相比，花锦集团没有丝毫优势。 广末信夫和长子广末秀靖商议了许久，都没拿出一个确切的行动方案，只是决定先学习他人，自己也组建一个专门搜集圣婴教信息的团队。 离开前看了眼站在落地窗前父亲努力挺直的背影，广末秀靖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家中，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我回来了。” “今天怎么样？” “像池塘水一样平淡。” 广末良宫看了眼沙发，平日里的这個时候，父亲都会在那里坐着看新闻或者报纸。 “你爸爸今天好像有什么心事，可能是公司方面的事情吧，回来之后就进书房了，说想要一个人待会......”听着妈妈的唠叨，广末良宫附和了几句，回房间放下包，换了身衣服，冲泡了杯咖啡，端着来到书房前，敲了敲门。 “爸爸，我回来了。” “哦，良宫回来了......进来吧。” 广末良宫开门，自己父亲正坐在书房中央的办公桌前，揉着眉心，似乎烦恼着什么大事。 “爸爸，是爷爷那边有什么事发生吗？”关上门，广末良宫将咖啡放到广末秀靖桌前。 “你看出来了？唉，你果然很像你爷爷，看到我的表情就能猜到大概什么事。”广末秀靖干笑两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广末良宫摇摇头：“是妈妈说你从公司回来就这样了，那应该是连爷爷都觉得困难的事，或者是爷爷把什么任务交给了爸爸？” 广末秀靖沉默，看了好一会眼前的咖啡，才弯腰拿起脚边的公文包，打开，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广末良宫。 “你从初中开始就一直都有接触公司的事情，许多方面也处理得很好，这种关乎我们广末家族命运的大事，伱确实应该看一下，你爷爷也是这么认为的。” 广末良宫感受到了这段话的重量，双手接过沉甸甸的档案袋，没有迟疑，选择了打开。 书房里，安静得剩下翻阅资料的纸张声和呼吸声。 “这确实是一件大事，我感觉我的世界观需要一点时间来修补。”广末良宫长出一口气道。 “你觉得真伪如何？”广末秀靖问道。 “这不是政客为了竞选在台前发表的空话，我们拿到这份资料，应该也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吧，这种信息，高层反而会慎之又慎地再三确定，所以，我觉得没必要质疑，如果有一个存在能把那么多上层精英都玩弄在鼓掌，那我觉得我不会是那个例外。”广末良宫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广末秀靖点点头，指着档案：“你爷爷的想法，是希望能和圣婴教建立联系，争取获得圣子丹，为此，愿意承受很大的代价。” 广末良宫继续细看资料：“其实，和圣婴教建立联系不是最难的，而是我们怎么能在隐瞒其它财团和官方的前提下，跟圣婴教建立联系，还要获得圣子丹，相比于其它势力，我们优势不多。” 优势不多还是客气的说法，事实是没有任何优势。 不过，在广末良宫的眼中，他们广末家，确实有一个优势。 那就是上层财团们，根本没有把花锦集团当做一个对手。 “你这是...有想法了？”广末秀靖有些迟疑地问道。 广末良宫点头：“有个粗浅的想法，或许可以试试。” “你先说说。” “资料上说，圣婴教目前正被官方搜查，除了教主外，还有一批信徒没有被抓住。 那么，他们应该会想要一个立足之地吧，我虽然不明白圣婴教的教主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离开东京，但既然他这么做，可能就有不得不留在东京的理由。 相比于其它顶级财团和官方的盘根错节，我们花锦集团跟官方明面上基本没有联系，这是不是可以提高我们在那位教主眼中的观感？ 我的想法是，爷爷平时去的那家医院，因为‘黑客攻击’导致大量客户资料外泄，这个是主信息，可以多一点媒体报道，但热度不能太高，然后其中一个子信息是：花锦集团董事长广末信夫癌症晚期，命不久矣。这个子信息也不能广泛流传，只需要有所报道，将热度维持在一个偏低的水平线，然后父亲你出面否认，将这两则信息绑定在一起。” 广末秀靖思索良久：“这个想法，确实有可行性。但成功率是不是有点低了，我们怎么保证那位教主能看到这则信息，他现在甚至可能连手机都不敢用。” “爸爸，我们手上的牌不多，所以，成功率自然偏低，但假如这事闹得很高热度，那么其它财团和官方就会警觉，我们就算引来了教主也没用。”广末良宫耐心解释。 广末秀靖点头，同意了女儿的这个说法，同时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跟不上时代了：“唉，良宫你如果是男子的话，以后继承集团就不会有那么多阻力了。” “我才高一，等我大学毕业了，我会让那些所谓元老们明面上服气的。”说起这个，广末良宫带着天生媚态的面容散发着一种充满自信的气质。 “所以，有没有物色好上门女婿？” “高一，很多人的潜力都还不太看得出来，变数太多了，不过没有也没关系，或许......”她拿起档案，手指抚过一张照片，看着上面模糊的身影和遍地的残肢。 “......世界的发展将很快发生重大变化。” 16：合作（修） 两天后，一则新闻出现了在热点当中，但热度一般，还比不过某位突然宣布出柜的明星，而这则信息关联的花锦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病重的消息更是没多少人关心，除了集团的债主和一些合作伙伴。 似乎是受到这方面的压力比较大，集团的继承人很快就出面澄清这是不实报道，他父亲身体很好，每天都处理事务到凌晨一两点才下班，怎么可能是病重的状态呢。 不过媒体主流依旧认为花锦集团掌门人病重是事实，稍微多了一些报道，不过除了相关从业者，依旧关注寥寥。 “癌症晚期的集团董事长？” 刷着手机的白石航点进去相关资讯做了个了解，这家媒体还贴心地将花锦集团的发家史和广末信夫的功绩做了个总结，让白石航对这家集团有了个基本的了解。 这是一家以连锁酒店经营起家的公司，还涉及了酒店设计、酒店管理服务人员培训、酒庄经营等方面。 不过在曾有一個衰落期，广末信夫接手后，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勉强将集团拉回二线财团队伍，不过明显已经无力对一线发起冲击。 现在圣婴教会老是这么躲在底层也不是个事，所以白石航一直在物色财团，进行一波利益交换，让圣婴教能继续发展，时不时出来刷个存在感。 在白石航眼里，圣婴教这枚棋子其实已经完成了投石问路的目标，现在还存在着已经属于是赚了，只要时机合适，他甚至可以让圣婴教跟官方直接合作，以获得更多支持。 只是目前时机还不成熟，所以庇护圣婴教的这个集团，最好不要跟官方有什么太大的利益牵扯，家族一言堂是最好，实力也不要太强。 再另外找了一些资料了解这个集团后，白石航怎么看，都觉得这个花锦集团怎么合适......那就接触一下吧。 两天后。 凌晨两点，广末信夫来到公司停车场。 这几天他都维持着这样的作息，只为等那可能会到来的联系。如果累了就在办公室睡一会，等到了时间再下班。 今天，他等到了。 他来到车子旁边，司机没有如往常一般早早出来开门迎接，而是趴在方向盘上，好像睡着了一样。 后车窗是单向透视的，在车外看不到里面的画面。 广末信夫努力平复下情绪，伸手打开后座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陌生人，模样普通，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上班族衬衫。 “您是......‘护法’？”他见过教主的照片，这人不管身材还是模样都相去甚远，于是他想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只知道称呼不知道模样的存在。 “看来你知道我。”白石航饶有兴致地说道，眼前的广末信夫和网络上找到的露面照相差不大，很典型的老年高管——一丝不苟的穿着、努力维持的发型、蓄有一些短须。 怎么也看不出是重病在身的模样。 广末信夫点头，坐进了车子，关上门。 “为了和圣婴教取得联系，我不得已，用了一点小办法。”广末信夫公开坦诚地道。 白石航其实还真没意识到这是他们的联系邀请，毕竟那条新闻的确不算起眼，如果不是他有把热点前二十都看一遍的习惯，恐怕也不会关注到。 同时对眼前这人的兴趣更浓了，既然对方这么做了多少也是有点把握的，不知道他是从哪方面推断出来的。 “很聪明的办法。”白石航点头，“那你对圣婴教，了解多少？” “天罚将临，唯有信奉圣婴，才能获得救赎以及天罚过后的分配。”广末信夫脱口而出，这些资料他这几天都在反复看，没有刻意去背，但也都已经背下来了。 “那你愿意入教吗？”白石航直截了当。 “我和我的儿子都愿意入教。”广末信夫毫不迟疑，还拉上了自己儿子，一副要将余生和后代都奉献给教会的模样。 “嗯。”白石航没说行不行，反而问道，“你这联系方式是谁想到的？” 广末信夫终于迟疑了下：“我的......孙女。” 白石航打开车门，从口袋递给他一张纸条：“明天，去这间养老院接这个人，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 广末信夫看了几遍，记在心中，将纸捏成团：“明白，护法大人。” 白石航走了。 广末信夫看了眼还在昏迷的司机，走出车子，拨出了一个电话。 很快，有人便赶了过来，利落地将司机用铁丝勒死，然后放在后排，将车子开走。 过几天，他的家人将会收到一笔不菲的补偿金，作为司机在遇到劫匪时候为了保护公司财产，英勇搏斗，但最终去世的补偿。 第二天，广末秀靖在中午时候开着一辆公务车，去到集团旗下的酒店，看上去只是一趟很寻常的巡视而已，没人发现，伪装了容貌的他，开走了一辆准备好的车子，来到了一家名声不显的养老院。 用家人生日的借口，将一个叫做古井五郎的小老头接走。 不得不说，中居隼觉得自己去南朝鲜进修真是去对了，他的化妆技巧就是附带的培训项目，到目前已经派上许多回用处了。 “既然你们通过了护法的考验，那么就要尽快的举行入教仪式。”中居隼昨天已经收到了白石航的通知，他也希望能尽快摆脱住在养老院这种地方，每天不仅要伪装自己的外表，还要伪装性格，跟一帮老家伙交流一些无趣无聊的玩意，还不如直接跟调查组再干上一次来的痛快。 咳咳，感受到力量的美妙之后，他的思维方式也逐渐被带偏了。 不过，上次的事情还是给了他一个教训，调查组的很多手段，自己都是不清楚的，如果再次陷入包围当中，他也不能确定自己就一定能够逃脱。 “教主，不知道入教仪式，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广末秀靖谨慎问道。 “现在一切从简，不需要准备太多东西，都是些寻常的物件，不过，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将教友们都保护起来。” “是，我们一定完美完成入教任务。” 17：一只眼（修） 事情进展得相当顺利，广末家并不需要亲自将那些人都接过来，集团也不像什么电视剧里演的大把心腹死士，其实大部分都是领工资的打工人，心腹有一些，但不能确定能够完全保密，之所以让广末信夫接中居隼，只是白石航想看看他们的手脚利不利落。 其他隐藏的教徒，白石航都直接让他们分别前往广末家旗下的酒店房间，没有特殊情况，不需要聚集起来，这样就算暴露了一两个，花锦集团也可以用管理不严作为推脱。 几天之后，在花锦温泉酒店的会议室里，在中居隼和九护法的见证下，广末信夫、广末秀靖进行了入会仪式。 下面还站着广末良宫，她不动声色地偷偷打量圣婴二人组。 仪式很简单，只需要表示一下忠心就可以了，还没有某教的礼拜郑重。 “......鉴于你父子二人有庇护教友的功绩，我代圣婴大人，特恩赐各一枚圣子丹，以作奖励。” “谢圣婴、谢九护法、谢教主。” 二人小心接过圣子丹。 这就是现如今已经让整个上层都垂涎欲滴的圣子丹吗？好像来得......有点轻松。旁观的广末良宫如此想着，不过她猜测，既能予之，也能夺之，恐怕这圣子丹是否能起作用，全赖那位圣婴的一念之下。 广末秀靖作为儿子，率先一口吞了下去。 适配了【刚体】【再生】能力，还行。 见着自己儿子面容越发青春、红润，广末信夫也没等多久，跟着便吞服了丹药。 然后，他体会到了那种失去了的青春精力逐渐回来的奇妙感觉，是没失去过的年轻人难以理解的愉悦和激动。 白石航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还在沉醉的广末信夫，他居然能适配【攻防一体】的能力，明明已经是个七十岁老头了，再看看身旁的中居隼，也算是個小老头了，难道老头更容易适配能力？ 圣婴教难道要更名老头乐吗？ 白石航只给他激活了【刚体】和【再生】的能力，除非有计划让他进行战斗，不然暂时不打算给他更多的能力。 完成入教仪式后，几人开始了相互间的交流。 “你是怎么确定我会看到这则新闻的。”白石航看着眼前的少女。 白皙的皮肤，玲珑的身段，娇媚的面容，是那种标准的富家千金模板，唯一不符合的，就是长得太“媚”了，不过常年累月的诸多培训让她能用气质将媚压下，倒是添了别一份的风情。 “护法大人，我见调查组第一次抓捕教会时候，大部分成员都能提前了几天做准备，所以我想，教主和护法大人，一定相当重视信息或者有其他信息来源，所以我便建议家族用那种方式联系您。”广末良宫慢慢道来，不知道是不是先射箭再画靶，把功劳着重放在护法和教主身上。 白石航颔首，没继续问什么。有时候很多计谋都是在赌，赌中了，那就是百分之百，算无遗策，失败了，那就是败军之将。 “二位大人，现在有很多财团都有加入我们教会的意思，我们需不需要拉一些有价值的人进来？”广末秀靖看了眼父亲后，向二人问道。 白石航摇头：“暂时不需要，但你可以列一份名单。” 圣婴教将会稍稍沉寂一段时间，白石航打算用其它势力吸引住官方的注意力，让他们相信，超凡正在涌现，不止圣婴教一家，这样圣婴教面临的压力就会变小，渴望合作的声音也会变大。 “那么二位大人，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才能帮助到教会呢？”广末信夫开口道。 “找一个大点的仓库，按照我的要求，买一批动物回来。”白石航打算重拾生物实验。 碍于本体的人设，他无法购买大量动物，也没那么大的地方进行实验，所以利用九护法这个身份进行实验，就方便很多了。 “是。” ...... 一只眼从足立逃到了琦玉，遁入了山林之间，那仿佛占据世界的两脚兽才逐渐变得稀少。 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厉害，所有的野猫野狗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哪怕是两脚兽，也能一击而倒。 所以这一路不过短短几天的逃亡倒也过得不差。 饿了，两脚兽不缺吃的，累了，有个能趴下的地方就行。 但它依旧无法适应两脚兽，痛苦让它铭记了当初的愤怒。 害怕哪一天醒来，自己又被两脚兽束缚住，没有了反抗之力。 而这种恐惧，在今天，达到了顶峰。 6月末。 梅雨季终于过去，阳光铺撒开来。 人们前一秒还在赞美太阳，下一秒就觉得太热了，抱怨怎么不是阴天。 树林中，一个树洞钻出来了一只花猫，它的身上伤痕累累，还瞎了一只眼睛，但气势就如睥睨自己领地的雄狮一般，威武雄壮。 在它身后，传来了一声声稚嫩的喵喵叫声，打断了一只眼环顾领土的动作。 顺着光线看向树洞，是三只走路蹒跚的小猫和一只母猫。 一只眼跟其它独立独行的公猫有些不同，它似乎特别看重自己的后代，从母猫怀孕到生产，都是它在照顾和保护。 一般的母猫或许不会允许公猫靠近自己的孩子，但一只眼明显跟其它公猫不同，武力值相差太大了，母猫根本就无力反抗，久而久之，也就适应了一只眼的照顾。 一只眼跟孩子们玩耍了一会之后，便打算去林中捕猎。 出来就远远看到了躲在一棵树后面的一个两脚兽孩子。 这个孩子自从发现了它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看看，时不时还会留一些食物，但它从来不会去碰。 还几次去进行了驱赶，不过对方一直保持挺远的一段距离，时间一长，一只眼就当对方不存在了。 跳跃在山林之间，一只眼尽情地释放自己的野性和力量，在这片山林之中，它就是食物链的顶端，想吃什么全看当天的心情。 就好像它今天想吃鱼了，便朝着某处山沟沟的水塘而去。 花了半个小时去到，丝毫不惧水的一只眼直接扑入池塘当中，找寻着一条条的小鱼，填饱自己的肚子。 等吃得六七分饱了之后，才离开了池塘，找到了个兔子窝，咬死一只兔子，叼着战利品往家里赶去。 时近中午，一只眼差不多回到树洞，却嗅到了一个本能极其讨厌的气味。 它加快脚步，赶到了树洞，却没有听到喵喵声的迎接，往里一探，树洞内空无一物。 18：猫妖 “喵嗷——” 稀疏的林中，一只眼仰头大声叫唤，四周寂静一片。 它开始在四周使劲嗅闻，寻着那股令它厌恶的气味一路奔去。 猫科动物软软的脚垫能吸收振动，让它们能在捕猎时候尽量不发出声响。 但在一只眼脚下，每次的踩踏就是对泥地的一次破坏，更像是践踏。 伴随着气味的越发浓烈，它找到了来源。 一处隐蔽的地洞。 一只眼毫不迟疑地钻了进去。 “喵嗷！” “呜呜！” 洞穴里经过一段时间的嘈杂之后，又逐渐归于平静。 好一会之后，一只眼拖着母猫的尸体走了出来。 里面的是一只狐狸。 被它很轻松的解决了。 但是母猫已经死去多时，而且里面并没有找到它三只孩子的身影，更不在狐狸的肚子里。 消失已久的恐惧，那种无力感，又逐渐蔓延至它的心间，让它几欲发狂，只能对着山林发出怒吼。 慢慢地，它似乎听到了小猫的叫声。 它倏地站立起来，竖起耳朵。 确实听到了，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不过它最关心的，还是那三只小猫的叫声。 是那个方向！ 一只眼再次狂奔。 此时的山下，某个不算偏僻的一个町。 小林美沙抱着三只小猫，一路跑到了公园。 “狐狸！狐狸跟猫猫打起来了，剩下这几只小猫，我怕被狐狸吃了，就带下来了。” 小林美沙手舞足蹈地跟几個在公园玩耍的同龄人说着刚刚发生的“大事”。 “你把小猫带走了，如果猫妈妈回去找不到孩子该怎么办啊？”另一个小女孩发出疑问。 “我听说猫的鼻子很灵敏的，说不定能找到这里来。”一个看上去知识渊博的小男孩说道。 “那如果猫妈妈回不来了怎么办？”又是一个男孩子弱弱说道。 几个小屁孩围成一个圈，怔怔看着三只走路都走不稳的小猫在那喵喵叫。 小林美沙忽然问道：“小猫能喝牛奶吗？” “不知道。”几个小朋友纷纷摇头，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还是深奥了。 但那个知识渊博的小男孩说完之后又迟疑了下：“我叔叔开了家宠物店，或许他知道。” “走走走，去找你叔叔！” 孩子们说去就去，抱着小猫就朝着宠物店去了。 “这猫太小了，最多只有一个月，还不能断奶.....嗯，这只比较特殊的或许可以，话说，你们谁家里允许养猫的？别是想着放在我这里吧。”镇里的一家宠物店里，二十多岁的青年使劲揉着自己侄子的头发，“哈，你零花钱够吗？知不知道羊奶和疫苗多少钱啊？别偷你爸爸的钱来花啊。” “才！才没有！”小男孩顶了一句，然后又底气弱了三分地跟小伙伴们说，“我真没有零花钱了，家里也不给我养猫的，听说我叔叔当年——啊，好痛！” “当着我面说我坏话是吧。”青年又补了一锤，看着几个小孩，头都大了，老是有人把宠物店当做弃养点，或者把捡来的猫猫狗狗随手就放店门口，他可是要做生意的！也是会把没人要的猫猫狗狗送去安乐死的。 “我，我家或许可以。”小林美沙不太自信地说。 “哦，小林家啊，你家或许可以，但伱要说服你妈妈哦。”都是一个小镇的，青年对小林家也知道一点情况。 “那能先给小猫吃奶吗？它们好像饿了。”几个孩子将小猫举高高，用期盼地眼神看着青年。 青年无奈拍了拍脑壳：“好吧好吧，只能一顿，多了要钱的，而且这么小的猫还要引便......” “哈哈哈，今井果然不能抗拒小动物和小孩子嘛。”一旁吃瓜的客人打趣道。 “......” 花了点功夫，几个孩子轮流用装满羊奶的小瓶子喂养着小猫，没轮到的孩子就蹲在地上托腮旁观，时而相互说笑。 但莫名之中，宠物店的气压仿佛瞬间降低，所有猫狗在经过一系列骚动后，尽数闭上了嘴巴，宠物店陷入了一片寂静。 青年奇怪地抬头一看，就看到了一只造型凶悍的野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让距离门口最近、绑住了绳子的一条哈士奇使劲向角落缩去，四肢并用，表情诠释着“你不要过来啊”这几个大字。 “去去去！别过来！”青年立即随手拿起一边扫帚，将孩子们叫过来护在身后。 他可不会小瞧猫狗，特别是这种一眼看上去就十分凶悍的野猫，谁知道对方携带了什么病菌。再说，狮子搏兔，亦需全力。 同时青年也觉得这猫......好像在哪见到过类似的？ 一只眼没有管他，而是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 被小两脚兽抱着，喂着像奶水一样的东西。 现在的它，似乎能区分善意和恶意，所以并没有表现得特别激动。 “喵。” 轻轻一声，几只小猫就松开了奶嘴，朝着一只眼叫唤了起来。 “哥哥，这是这几只小猫的爸爸。”知道情况的小林美沙赶紧说道。 “爸爸？！还有管小猫的公猫吗？我怎么不知道？”青年来不及感叹，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就是爸爸来领孩子的，这倒是合情合理，只是...... 他把小猫都从孩子们手上拿过来，小心翼翼地来到一只眼面前，缓缓蹲下。 习惯性地解释起来：“你这三个孩子有两个都不能断奶，你带走它们的话，能吃......哦，习惯了，行吧，我放着这了，你带走它们吧。” 一只眼扫过三只小猫，在刚刚这个两脚兽叫喊的时候，它好像，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让它有些犹豫。 最后，它的独眼放在了看上去最大的一只，再三迟疑后，它用脑袋将另外两只猫朝青年身边顶了顶。 “什么！你听懂了？！”青年大惊失色，差点以为碰上猫妖了。 但没等他站起来，一只眼就叼起了最大的那只，转身一个跳跃，就是数米之外，再几轮跳跃，消失在了自己某位亲戚的屋顶上。 两只小猫想要去追，但一步一摔根本不可能追上。 青年啧啧称奇，捡起了两只小笨猫，他突然好像想起来，那只猫在哪见到过了。 19：聆听 “解剖结果出来了，死因是解剖。” 这样的笑话从野口雄志这个硬汉口中说出来，有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黑木新泉用‘你没事吧？是不是累到大脑了？’的眼神关怀着面前的野口雄志。 “这个是法医科的中岛说的，她很生气，要我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跟你说。”野口雄志面无表情地解释，表明他刚刚说的不是玩笑话，反而是传递某人的气话 然后将手上的详细报告交给黑木新泉。 黑木新泉接过的手一顿，将报告打开，报告人意外的没有用电脑打印，而是手写体，字体工整，却似乎能从字里行间中看出填写着的怒火。 她无视这种情绪，将内容逐一认真阅览，在反复几遍后，才把报告放在桌面，独自思索。 野口雄志坐下，拿过报告也看起来，一边看，一边说着相关的事情。 “活体解剖发生意外很正常，特别是对于拥有【高密度皮肤】的圣婴信徒，不过，中岛那人我接触得比较多，以后如果有类似的需要，另外找人吧，我记得一些实验室有的人很擅长这个。”野口雄志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分担黑木新泉的压力。 黑木新泉笑了笑，虽然有点勉强：“不用安慰我，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让我失望的，是解剖结果。” 因为工作原因，野口雄志需要经常在大量卷宗里查找线索，久而久之，便擅长捕捉文档的关键词，看资料的速度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到了总结。 “打开腹腔后皮肤强度逐渐下降，超能力在十秒内完全丧失，变得与普通人无异，生理各项机能急速衰退，最终死于心脏衰竭，剩余的各部位解剖中，并未发现异于常人的地方。” 这样的结果让人很失望。 说明了调查组先前主推的猜测方向是错误的。 圣子丹并非一种具象化的能量源，反而是更偏向于神秘侧的存在，否则无法解释超能力者体内仿佛凭空而来的能力。 早就进行的血液、尿液各类的常规调查中都没有发现什么神秘未知的能量，各种扫描也显示着其体内并没有多出来的东西。 最终还是黑木新泉全力支持了这次活体解剖，对象是当初抓捕的仅有两位服用过圣子丹的其中一位家庭主妇，但现在得到这样的结果，肯定没办法让上面的人满意。 要知道，现在的上层，可是存在不少“合作派”的声音，而解剖圣婴教获得过恩赐的信徒，无疑就是一种很不给圣婴教面子的行为，就是在给以后的合作埋下阻碍。 黑木新泉对此嗤之以鼻，作为强硬派的代表，从调查组成立以来，所有伤亡报告她都有一一过目，如果他们解剖一個信徒就是破坏合作，那一列列的伤亡名单就表示了圣婴教压根就没想过合作。 与其抱着这种虚幻缥缈的梦想，不如积极备战，她信奉的公理就是尊严向来都是打出来的，乞求只会一无所有。 “财阀的小动作很多，我们这边也有很多他们的人，所以对他们的监视人手有限，不过就目前来看，他们联系上中居隼的概率很小。”对于财阀，他们的态度就是在合作中提防，至少目前拥有调查组实际控制权的三人都是这么想。 “必须保持监视，你也知道，对于那些人来说，向来没有什么立场可言，利益流向哪边，他们就站在哪边。” 黑木新泉强打精神，看着还没有离开意思的野口雄志，这段时间的接触让她对这位‘破案之雄’的了解加深了许多，知道这样一个不喜欢浪费时间的家伙不至于为了传递一份资料亲自跑一趟。 “说吧，希望会是个好消息。” “的确算是个好消息。”野口雄志点头，“那个被害妄想症的少年找到了。” “哦，确实算是个好消息，你打算怎么培养让他为我们战斗？”黑木新泉精神一振，这算是她这些天听到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他觉醒了一种能让身体或许是气态化的能力，试图救他母亲，但因为他母亲露出的破绽，被刚好在那的威廉发现了，最后经过交流，他暂时愿意和我们合作。” 野口雄志的语气虽然没有出现太大的起伏，但黑木也能从中听出惊讶。 如果说之前的身体、力量强化还勉强可以用科学来解释，那么现在，就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所了解的科学了。 至少是超出了目前的科学认知极限。 黑木都不知道该露出个高兴还是苦涩的表情。 ...... 大丰收！ 人在家中坐，异能天上来。 原以为上次逃离了城市的野猫又给他突变出新能力已经很幸运了，没想到一天时间不到，之前那个核心信徒家庭主妇的儿子竟然也突变出了一项新能力。 白石航管那只野猫叫一只眼，它可是自己能有今时今日的大功臣。 而突变出来的能力叫做【聆听】，作用是能聆听直径十公里内的各种生物发出的声音，并能理解其他生物交流意图的大致意思。 这个能力很好，以后就是他和一只眼的专属了。 而且他能聆听的范围除了自身的直径十公里外，还包括了共生关系者的直径十公里。 使用的时候，只需要集中精神，就能听到各种各样繁杂的声响。 “神啊！我将克服人世间的考验，静待您的回归。” “好饿啊，等会吃什么？” “好像还是第一版的方案比较好，唉，让对面再改个十来版，辛苦一下自己再审一下。” “兄弟，你好香啊(ˉ﹃ˉ)” “哎哟你干嘛~” 刚开始用的时候，就像是几百个大喇叭对着耳膜狂震一样，适应了好一会，他才找到降低音量、寻找方向、筛选物种、筛选内容的窍门。 他直接将圣婴和自己名字列为关注词，只要有人在自己聆听范围内说了这个词，自己就能开始对对方进行监听，还能根据位置大致猜测对方的身份。 以后碰到有谁说自己坏话的，他就可以暗戳戳地记下对方。 然后是另外一个能力，是白石航目前唯二的四字能力。 【虚空行走】 20：厮杀 【虚空行走】 类似卡萨达尔的相位移动，将自身融入现实与虚幻之间的缝隙，可以穿透任何物体，并不受任何伤害，除非对方扔出个黑洞手雷扭曲空间，但明显这个世界的科技线没有攀到这个程度。 这能力听上去很强大，实际也很强大，不愧是四字技能！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五字技能？ 但白石航觉得还是不要有五字技能比较好，毕竟这俩字被“祝福”太多了，大概率不行。 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作为母体，也只能持续用個......十几个小时？不能二十四小时使用，差评！ 刚突变出来还在艰难掌握的被害妄想少年更是连完全进入虚空都做不到，会在现实形成类似淡淡雾气的痕迹，而且目前只能撑个半小时不到。 不过无法被伤害这个效果就完美继承了，不愧是被害妄想。 果然，要想要突变就得有外在的刺激，温室的花朵是长不大的。 白石航控制的九护法目露慈祥地看着眼前关押的这批动物。 有豹子、熊、鳄鱼、野猪、狼、鬣狗、猞猁、野狗、野猫...... 这些都是第一批次的实验动物。 如果实验能有所进展的话，白石航是打算培养一个野兽势力出来的。 这种势力能够合作的可能性更小，只有敌对并存、驯服已用、围剿消灭这三种结果，而白石航在幕后又保证了不会有大量野兽被驯服的可能性，所以大概率会和官方不死不休。 这样一来，想要跟圣婴教合作的声音就会增大，他们的压力就会变小，至少对于官方来说，这圣婴起码还能算可以交流，野兽呢？比呲牙吗？ 他现在所在的大仓库经过了特殊改造，有一大半空间被改造成一个下沉式的场地，说白了就是个超大坑，这里将会是野兽们厮杀的地方。 二十只被共生但没有也适配不了任何能力的老鼠被率先投放入场。 角斗场里有草地、一些稀疏移植来的树和一个水潭。 老鼠们一进去就到处找地方试图隐藏自己。 然后白石航放出了蛇和野猫。 它们先是谨慎地熟悉着环境，然后很快彼此相遇、试探......吞噬。 野猫和蛇同时盯上了肥美的老鼠，展开了捕猎和埋伏。 不到几个小时，老鼠便损失过半。 而那些被吞噬的老鼠的寄生虫，顺着生物链，共生到了蛇和野猫的身上。 已经有些动物能够适配能力了，但白石航只开放了【刚体】，这对于其它动物来说，已经是差不多等于开了个无敌挂了。 除非有更高级别的掠食者加入战场。 白石航没有让它们久等。 野狗、鬣狗、狼、鳄鱼同时加入战场。 场面开始变得越发混乱。 混乱是阶梯！ 这对于老鼠来说反而是利好。 反正它们的局面已经不会更糟糕了，而这些更大型的动物短时间还不一定看得上老鼠这口肉。 啃咬、追猎、厮杀......野草贪婪吸收血气，就连唯一的小池塘，都被血水染红了半边。 最后，是几乎饿红眼了的豹子、野猪、熊！ 在物竞天择的疯狂之下，这次实验第一个突变出来的能力，诞生的。 【匿】 一个能降低自身存在感的能力。 突变者是一只老鼠，能活到后半场的老鼠，看得出来，它求生欲确实很强。 只是这能力有点弱啊。 不过算是个好的开始，说明了这样的实验的确是可以促进突变的！ 战场逐渐进入了休息期，现在大部分动物都已经吃饱了，这时候的它们甚至能够和谐地在同一片池塘里喝水而不会相互攻击。 除了野猫。 白石航不急，反正第二批动物也要几天的时间准备。 这是一个极度不平衡的生态链，底层生物根本不够上层猎食者吃的，而再度陷入饥饿的它们，只能将目光放在了同级甚至更高级的生物身上。 “汪汪！” “嗷呜——” 在时间流逝中，一头狼和一只狗不知因何事陷入了厮杀，本来狗就不太是狼的对手，而这狼还适配了刚体的能力，不用几下，便咬断了野狗的喉管，狼吻浸濡着鲜血，顺着柔软的腹部大快朵颐起来。 重复吞食寄生虫并没有其它效果，所以多余的寄生虫要么等待其它来吃剩饭的动物，要么等待白石航的回收。 狼的吞食没有持续多久，不远处便接近了位不速之客。 一头棕熊。 它试图靠近些许。 狼发出了警告的低嚎。 熊并没有太过理会，这样的敌人，它不久前才杀死了一个，作为经验主义者，它觉得，对方似乎威胁不大。 于是它发起了冲撞！ “嗷！” 狼自然不愿放弃猎物，快速绕到了熊的一边扑咬上去。 熊的力量！ 棕熊一巴掌将狼扇开。 但这可是适配了刚体的狼，这点力道对它来说就跟情侣间小拳拳捶你胸口差不多。 搁技师身上是要被辞退的。 于是场面开始逐渐变得焦灼起来。 你一巴掌我一扑啃。 熊打不动狼，狼也咬不动熊。 局面陷入了微妙的平衡。 而四周不怀好意的旁观者，越来越多。 “咔——铐！” 伴随着一声怪异的狼嚎，野狼的身上的肩膀、腰腹各处部位出现了大大的鼓包，紧接着肢体疯狂扭曲，鼓包下的血肉开始涌动，皮肤不断出现血痕又不断修复，短短几秒之中，一匹普通大小的野狼，化作了美洲野牛般的大小，那不合比例的硕大狼头更是利齿密布，腥气扑鼻。 【异化】 以想象力为蓝图，以血肉为燃料，化身怪物吗？那是不是可以直接变化成其他人，当做变身伪装使用呢？ 白石航感受了下新的突变能力。 不过这能力需要【刚体】或者【攻防一体】作为前置能力，不然身体承受不住【异化】对身体的改造。 如果有【再生】的话，效果会更好，没有的话就需要燃烧多一点的血肉，来加速伤口愈合。 而所谓以血肉作为燃料，并不是立即吞食立即能够使用，而是消耗使用者储备的脂肪、肌肉、营养物质，一旦用过了头，结束效果之后必然会出现暴瘦。 相对的，这能力就算不发动的时候都相当于一个迷你饕餮，可以通过暴饮暴食加速储备能量。 一个相当不错的能力。 随着野狼的爆发，战斗迅速失去了悬念。 恐怖的巨头狼一口就能破开棕熊引以为傲的表皮，撕咬下大片血肉，此时的它就像一个等待分割的生日蛋糕般脆弱。 几口吞下棕熊的身体之后，巨头狼不断扭曲收缩，最终比之前的体型还要小上一圈，也不知道刚刚吞下的棕熊去了哪个次元胃袋。 野狼用凶残的眼神扫了一圈四周，旁观者们纷纷畏惧而逃。 它抬起了头，望了眼远处站在上方观摩的身影，才低下头，啃食着先前猎杀的野狗尸体。 21：伊藤诚刚 “嗯......伊藤先生，很抱歉通知您，您这边不符合我们的招收条件，谢谢您参与的面试，祝您早日找到满意的工作。” 嘟。 伊藤诚刚随手将手机放到一边，拿起筷子，揭开桌上的方便面，也不嫌烫，嗦嗦声地吃起来。 几下吃完后，他长呼一口气，站起身，来到卫生间洗了下手，擦了擦嘴巴。 在镜子前低着头呆站了一会，他才慢慢抬起头，一张斑驳、丑陋的脸庞，出现在了镜子当中。 而在镜子旁，贴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笑容阳光，容貌帅气的青年。 他咧嘴笑了笑。 镜中的面容像是修罗恶鬼来到人间一般凶恶，没有笑容是丑陋的这句话在他这张脸上已然失去了任何说服力。 脸上的笑容逐渐平息。 没有表情的他，是相对最帅的。 他转身离开卫生间，将桌面的垃圾都收拾好，然后走入房间。 房间里很整洁，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床边的一个披风粉色小熊比较吸引人注意，小熊的肚子上还有英雄二字。 坐在书桌前，他看到了放在显眼处的一男一女在海边的合照，手指在女人的面容上滑过，然后轻轻将相框往下盖住。 打开电脑，找到一家网站的官网，他点进去，然后在众多板块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小一行链接。 【“火场白龙”今日出院，称救人不后悔！】 鼠标停滞了下，他嘴唇动了下，但没说什么，继续点了进去。 快速略过新闻内容，来到评论区。 看了眼发布时间，已经过去几天了，评论区只有寥寥几条的评论。 【英雄平安】 【是那张抱着小女孩从焰火中冲出的那张图片吗？是个帅哥啊！可惜毁容了e=(′o｀*)))】 【只是救了一個人而已，不如感谢消防队】 【听说救别人耽误了时间反而没救到自己的父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不孝呢~】 伊藤诚刚手忙脚乱地点击关闭页面，却点到广告，然后点了好几下，才终于把网站关掉。 他捏紧拳头放在大腿，呼吸沉重，缓了几分钟，才再次将手放在鼠标上。 他打开推，登录自己的账号。 最新的一条是医院门口的照片，配文，我出院了。 只有几条评论，都是祝福的话。 越往前翻，评论就越多。 最多的一条，是一张别人抓拍他穿着脏黑的白色衬衫从火场抱着一个小女孩冲出公寓大门，身后甚至能看到烟雾被扰动的轨迹，还有一张是缠得像木乃伊的自己，加上配文：我不后悔。 严格来说这推不是他发的，是他当时的女友发的。 评论上万条，恶评被人唾弃举报，祝愿被点赞无数。 他一条条地认真看过去，嘴角不自禁地弯起。 看了好一会后，他才依依不舍地退出，打开了聊天窗口。 【希望你今后平平安安。】 这是今天发来的，他的前女友。 伊藤诚刚打了一行字，又将其删掉，反复斟酌了几轮，才敲下了【你也一样】发送过去。 再看看其他联系人，没有联络自己的。 她也没有。 打开历史记录，同步了一下，最近一条信息是三个月前。 【哥哥，什么时候出院啊，到时候我们一起玩！爸爸妈妈说过几天带我去看你！】 【快了，没问题。】 【小猫点头.jpg，】 他迟疑了下，并没有发送信息。 或许只是她家长比较忙，忘记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关掉推，打开招聘网站，他搜索着合适自己的工作。 他有伤残等级，一些公司会特意招收来享受优惠政策，但因为他面容特殊，有这个意向的公司很多都放弃了。不过因为有保险赔付和一些补贴，他暂时也并不缺钱。 要不，做自由工作者？反正自己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应一些快节奏的工作......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伊藤诚刚有些奇怪，按理说他没跟别人说过自己的地址，知道这里的估计就只有自己前女友了。 通过猫眼看了下，门后面的，是一个普通上班族模样的男人，他并不认识，也没有一丝熟悉。 从猫眼挪开，但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看了过去。 这人的脸......有点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硬要形容的话，就是有股不协调感。 他忽然自嘲一笑。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的外貌呢，怪物一个。 “你找谁？”伊藤诚刚开口问道。 “你好，我是栗斜磨洛，请问是伊藤诚刚的住所吗？我是新闻社的，有点事情需要找你商量一下。”那人说话了。 伊藤诚刚面色有点疑惑，这名字也太古怪了，跟伪者（假人）同音，家里人起名字时候没注意的吗？ 不过他还是打开了门，既然对方是新闻社的，应该对自己的面容有了了解，不需要提醒。 “上次来的不是田中先生吗？”将对方迎到客厅，伊藤诚刚倒上一杯水，问道。 那人接过水，喝了一口，露出一个无比怪异的笑容，说道：“伊藤诚刚，伱真的不后悔吗？” 伊藤诚刚脸色一变，死死盯着这个自称名字跟伪者同音的家伙。 后者依旧维持着他那让人不适的笑容，继续伤口撒盐：“不知道深夜时候，你会不会梦见令尊——” “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愤怒让伊藤诚刚脸上的斑驳扭曲蠕动，就连潮红都是那么的分布不均，仿佛一块块红疮狼斑。 他气冲冲地指着大门，面目狰狞，就像一只择人而噬的地狱恶鬼。 可惜他面前的这人并不害怕，甚至还平静地喝了口水。 “你知道吗？田中先生在采访了你之后，也采访了藤原一家。”他忽然说出了一个让伊藤诚刚无比在意的消息。 田中采访过藤原一家？是因为自己出院的事情吗？所以他们知道自己出院了？ 他脸色僵在了那里，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应。 “但因为内容不太合适，所以最终没有将这些内容加入进去。” 说着，栗斜磨洛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长条物件，伊藤诚刚有印象，这是田中的录音笔。 “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 栗斜磨洛再次拿出一颗不知名的东西，就这么放在了桌面上。 “但如果你后悔了，可以吃下它。” 22：燃烧 看看那颗药丸，又看看录音笔，伊藤沉默许久，才沙哑开嗓，问道：“你是来卖后悔药的吗？” “世界上怎么会有后悔药呢。” 栗斜磨洛摇头的幅度都很奇怪，用着更盛的笑容，他盯着伊藤的双眼。 “这是让别人后悔的药。” 伊藤其实不理解他的意思，为什么自己吃药可以让别人后悔。 但他现在脑子有点混乱，连思考都变得有些艰难。 “我先告辞了。”栗斜磨洛没有继续说什么，起身，没有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开。 “等等！你给我这些，想要什么？”伊藤不相信有毫无目的的人。 栗斜磨洛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伪者......”目送他离开之后，伊藤关上了门，看着录音笔发了一阵的呆之后，拿出手机，打开了通讯录，找到新闻社的那位田中先生，手指停在拨号的虚拟键上面许久，缓缓按了下去。 一阵铃声之后，对面传来了田中的声音。 “你好，是伊藤先生吗？有什么事呢？” “田中先生你好......你，最近有接触过藤原一家吗？” 对面没了动静，几秒之后，才传来田中的声音：“嗯，是的，不过我见内容跟以前的重复度很高，就没有采用进去，我认为应该将关注度放在英雄身上......” 接下来的是他的一通解释。 伊藤听完，默然挂断，拿起那支录音笔，打开看了眼，从时间段上看，在自己上午在医院接受完采访之后，当天下午也有一段录音。 或许就是藤原一家的。 他按了播放。 【藤原先生，很高兴再次见面。】 【我也是，田中先生。】 【最近生活怎么样？还好吧。】 【还不错，孩子也没做噩梦了。】 【是啊，都过去大半年了......】 中间是一些客套和无意义的对话。 【我能采访下孩子吗？】 【呃，可以，彩子过来，见下田中叔叔。】 【叔叔好！】 虽然有些变化，伊藤能认出来是藤原彩子的声音，就是自己救下的那个孩子。 听到她的声音，伊藤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几人说了些许闲话之后，田中问道。 【伊藤哥哥明天就出院了，彩子酱要去见见吗？】 【不要不要！他好吓人！】 伊藤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彩子！别乱说！】 【就是嘛！上次去见吓死我了，回来就做噩梦，我不要，我找妈妈！】 【彩子！田中先生，不好意思，童言无忌，彩子她是很感谢伊藤哥哥的，这，唉......】 【......】 【田中先生，这是一点小心意，您工作辛苦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唉，我就直白跟您说吧，我们一家都很感谢伊藤救下了彩子，但......人总是需要向前看的，孩子不能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下，这对她的未来很不利，我不想孩子再作噩梦，也不想她背上忘恩负义的责备，那么最好的，就是遗忘。我们遗忘，大众也遗忘，这样对彩子才是最好的结果，她才能更好地继续在人生这条路上走下去。】 【......可是伊藤的人生......】 【我们没要求他这样做！我们感谢他，但他不能用这件事来捆绑我们一辈子，我们也要生活的！伱知道头两个月我们经历了什么吗？所有人都说我们要报答、乃至照顾他一辈子......我们很害怕。】 【但是很幸运，大家都忘得很快，彩子转学之后，终于没人跟她提起以前的事，也就是因为这个，她才慢慢恢复过来，能睡個安稳觉，不用再去找心理医生......田中先生，我这辈子没怎么求过人，但为了孩子，您就当行行好......】 咔。 录音笔，裂了。 ...... 伊藤轻轻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环顾四周，一片浓烟滚滚的场景。 这是......旧公寓吗？对了，家里着火了......父亲！母亲！ “咳咳！”他连忙捂住了口鼻，向楼上跑去。 “救命！呜呜，救命！”他停下了脚步，看到了某个被火困住了的女孩。 他停下脚步，决定先救这个孩子。 利用湿水外套越过火焰，他抱起了这个小女孩。 “抱紧我！”他喊道。 “谢谢哥哥！咳咳——咳咳，诚刚，你还是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场景一阵变幻，他惊觉发现自己站在了旧公寓的家门口，四面八方依旧浓烟滚滚，父亲瘫坐倚着墙角。 他艰难地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母亲，朝自己摆了摆手。 伊藤回过神来，赶紧扶起母亲，挣扎着离开家。 “哥哥，哥哥，救救我！” 对面屋一阵变幻，出现了那个女孩的身影，被火焰包围着，手里捧着一个披风小熊。 伊藤没有停下。 “哥哥！你是个英雄！救救我吧，这里好烫，我不想被烧死，呜呜——”女孩高举着小熊，烟尘在小熊肚子画出了英雄二字，可小熊的笑脸怎么这般诡异。 “咳咳，诚刚，救孩子吧，看，她多可怜，还有光明的未来......去吧，我不怪你。”母亲松开了他，靠在了门边，抚过伊藤的面庞，露出心疼的眼神，“不要因为我而感到痛苦，孩子。” 伊藤陷入了彻底的迷茫。 他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再看看女孩。 “我......我该怎么做？” 火焰变得越发猛烈，似乎在催促他做出选择。 “啊——” “哥哥！哥哥！呜呜，我好痛！” “我知道，你的梦想是成为英雄。” “伊藤先生，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后悔吗？” “诚刚，真的这样发吗？我觉得......不太好。” “嗯，我不后悔。” “......” “别逼我别逼我啊！”伊藤诚刚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捂住了耳朵大吼。 火场瞬间消失，四周化作一片尘雾渺渺。 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跪地捂住脑袋的伊藤诚刚面前。 “诚刚，你后悔吗？” 伊藤诚刚抬起头，脸上尽是泪痕与悔恨。 “父亲，对不起！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求求你们回来吧！妈妈对不起！我不想当别人的英雄了，我应当是你们的英雄，我真的后悔了，后悔了啊——”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伊藤伸手，却什么都没抓住，只扰散了一团烟雾。 沙发上，伊藤惊醒，身下的沙发和衣服早已湿透，眼中的泪流不断，无法停息。 “爸爸——妈妈——啊！我为什么要救别人，畜生！你就是个畜生！” 在嚎哭中，邻家的幽幽灯光下，他看到了桌上微微反光的“药丸”。 他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了过来，直接一口吞下。 他不知道什么样的药能让别人后悔，但此刻的他，宁愿面对死亡。 深夜的东京，于繁忙和寂静中，一道夺目耀眼的火柱，冲天而起。 23：迷茫 猛然喷发的火焰让他无所适从，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整间屋子都已陷入一片火海。 但让伊藤感到奇怪的是，明明屋子正在熊熊燃烧，他却感受不到一点滚烫，甚至连衣服都完好无损。 他试图伸手去触碰火焰，那朵焰火就像乖巧的雀儿，听话地附着在其指尖，随心跃动，变幻形状。 “这是......超能力......不对！” 伊藤匆匆出门，发现浓烟已经蔓延，警铃大作，楼道不断有人狂奔而下，期间大人、孩子们的哭喊叫嚎连绵不断。 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欢呼的火焰仿佛在引吭高歌，自他向上这个位置的楼层，全都被点燃了，并且不受控制地向四周扩散。 大火来得太突然太猛烈了，根本不像其它火灾一般多少给人点反应时间，许多人直接在床上被火焰灼醒，然后无处可逃。 伊藤低垂下头，把兜帽拉上，戴上口罩，隐藏脸庞，也跟着向楼下跑去。 等到了楼下的空地，已经有许多人隔着一大段距离在围观。 他回首仰望，公寓像一簇燃烧的玫瑰，向他释放着迷人的芬芳。 “伊藤先生！” 伊藤身体一颤，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原来是自己的房东。 他家好像住在三楼，所以下来得特别快。 “伊藤先生，你没事真的太好！”房东对伊藤诚刚的印象很深，不仅是他的外貌和平日的打扮，还因为当初他也关注了这位‘火场白龙’的事迹。 伊藤有些心虚，不知道房东有没有看出来火焰其实是从他那间屋子开始燃烧的。 不过在他刚刚的回望中，发现他的楼下也冒着滚滚浓烟，应该不好一眼看出来是哪一户引起的火灾。 四周人群的讨论也多倾向天然气管道的问题，不然不可能一下子就烧了这么多层。 “我没事......真的太险了。”伊藤尽量装出劫后余生的模样，“但是我有些地方伤到了，要先去医院看看。” “好，好，赶紧去吧，别耽误了。”房东点点头，又继续忧心忡忡地抬头望着火情，嘴里念念叨叨，“唉，没了，我的房子都没了......” 伊藤低调地离开了此地，一路和举着手机一边拍摄，一边惊叹讨论的人群擦肩而过。 就这么一直走，直到一处公园，他才渐渐慢下脚步，右手捂着心脏，猛烈地喘息。 他深知火场的恐怖。 在那种汹涌的火势下，就连氧气都会变成一种奢侈品，高温炙烤全身，每次呼吸都会被浓烟所呛，浑浊的气体仿佛在灼烧肺部。 所以，住在他楼层往上的人，必然凶多吉少。 也就是说，他杀人了。 不过他却没多少实感，或许是因为没有亲眼见证别人的死亡。 匆忙逃离原地的他，何尝没有不想看到死者的自欺欺人想法。 坐在公园的座椅上，身旁是一盏孤零零的路灯，他茫然地望着远方，被霓虹映照得发蓝的夜幕，能看到升起的浓烟。 回是回不去了的。 现在社会这么发达，等官方反应过来，开始展开调查，看到从自己屋子开始爆发的火焰，必定会将他列为重要嫌犯。 他没有能扛过审讯的自信，也不想被抓住，不然他的能力要怎么解释？一个叫伪者的怪人给了自己一颗圆石头，吞下之后自己就着火了？ 他也不想成为一个被天天研究的异类。 可想要躲藏的话，他又能躲去哪里呢？ 钱包虽然在身上，却没有多少现金，自己的面容和着装又太醒目，根本不可能逃过追捕。 “我好像，还有一种能力？”伊藤迟疑着，按照本能意志，尝试启动了另一個能力。 不过跟操纵火焰相比，这个能力看上去并没有让他产生任何变化。 只有已经融入本能的能力隐约地向他透露出效果。 降低存在感。 类似哆啦c梦的石头帽？ 看了眼稍远处的一家连锁便利店，他使用了能力，朝着走了过去。 店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收银台站着一个女人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指甲。 进门铃声响了，可她头也不抬。 伊藤没有控制脚步声，走到货架，随手拿起一包薯片，塑料的清脆包装声响起，他直直看着那个女人。 还是没有反应。 所以是本人造成的动静都会被忽视吗？ “结账。” 女人倏地一个激灵，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吓，吓死我了！客人你走路没声啊！”女人拍着胸口抱怨道。 伊藤没有多说什么，正常付款结账。 走出去后，随手将薯片扔到角落，绕了一圈确保离开了店员视线后，他又重新走进了便利店。 进门铃声再次响起，那女人虽然看着门口，但其眼神根本不在伊藤身上。 看来就算对方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只要离开了对方视线，就能重新激活能力。 而这个能力的克星就是自己主动说话、触碰别人、以及......他抬头瞥了眼监控。 在实验了能力之后，他将手机格式化，随手扔进了公园的池子里，便漫无目的地选择一些监控稀少的地方游荡起来。 现在的他，根本不清楚要利用自己的超能力做些什么。 如果可以，他只希望能用这一切换回父母。 一直关注着他的白石航有些失望，伊藤诚刚是他第一次尝试精挑细选的共生目标。 父母双亡、毁容、一身病痛、女友分手、救下的孩子长歪了......简直是悲剧模版，而没出他所料，这么惨痛的经历让他的潜意识极度懊悔，只能依靠自我麻醉才能压制，然后当他血淋淋地揭露现实后，伊藤诚刚终于再也没办法回避自己的潜意识，负面情绪一瞬间引爆，直接突变出目前白石航认为最像异能的异能。 【燃烧】 可以操纵火焰；本体甚至衣服都不会被火焰误伤；附近越多可燃物、火势越大，威力越大。 甚至还有一个伊藤诚刚自己都不知道的被动能力。 【焰火骑士】 把身体控制权交给负面情绪，【燃烧】能力提升十倍，身体火元素化，免疫一切物理攻击，可以瞬间出现在直径一百米感知范围内的任何一处火焰当中。 名副其实的黑化强十倍。 24：网络 作为寄生之主，白石航可以利用寄生虫规避能力的负面效果，等于随时能进入焰火骑士状态，不过这状态的消耗极高，他也撑不了多久，一个奥特曼三分钟，他相当于二十个奥特曼吧。 这两个能力让白石航颇为满足，所以虽然他对于伊藤的‘不思进取’稍微有些不悦，但也没有急着下场去引导什么。 反手就给了他【匿】的能力，让他暂时能够苟起来。 从这方面看，白石航还是颇具仁心的，尽管不多。 将注意力从伊藤身上收回来，他还得忙着锻炼一心二用，同时操纵两個甚至三个寄生体，他觉得锻炼出来迟早会派上用场的，不能因为困难就逃避！ ...... “这种不太可能是正常的天然气爆炸现象，你看，火焰先是从六层出现，这几帧，然后一秒不到，就蹿升到了七层，三秒，十二层，然后越过顶楼，总体像是一个火焰喷射柱的形状，一直到七八十米的高度，就算是火焰喷射器，距离远了火焰也是会出现扩散的，这画面就像是有一股不知道如何解释的力量，将火焰都死死控制在中间，我更愿意相信是电影特效。” 威廉听完相关专家的分析后，点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谢谢你的解答，对我们的帮助很大。” “能帮到忙就好。” 送走专家，威廉拨打了野口雄志的电话，将这里发现的信息告诉了他，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怀疑跟超凡力量有关？” “嗯，抓拍到的视频虽然不多，但都确认过是真实画面，这事件是由哪个部门负责？我申请代表调查组介入调查。” “搜查一课的，一般是交给特殊犯搜查第3系的小泉负责......我跟他打声招呼，你可以直接介入，但最好不要干预他们的侦破方向。” “好，既然是你以前的下属，那就方便多了。”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我可以让丰川上清随时出动。” “如果确实需要的话我不会客气的。” 没过一会，在威廉还在继续研究视频的时候，特殊犯搜查第3系的小泉进通过内部通讯系统向他发送了几份档案。 【这是目前对现场进行的评估报告、嫌疑人档案和口供。】 【谢谢！】 威廉将资料交给下属打印出来，打算让自己的几位下属人手一份，集思广益。 “目前唯一不知所踪的嫌疑人，伊藤诚刚......” ...... “伊藤诚刚！” 因火灾缘故，目前暂住在酒店的房东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猛然一拍床沿，难怪自己怎么越想越不对劲。 起火那天晚上伊藤鬼鬼祟祟地，这几天联系都是关机，警方也问询了许多关于他的事情，最重要的——火是从他那里开始出现并蔓延的！ 一个可怕的猜测逐渐在他的脑海中成型，他迅速打开推，找到关于那天火灾的趋势，捂着胸口，想着自己新装修的房子，怀着怨愤，将刚刚得出的猜测发了上去。 【火场白龙？纵火恶徒！】 【伊藤诚刚，我相信很多人都对这个名字陌生，但这张图片经常上网的应该都有刷到过，没错，就是大半年前很火的‘火场白龙’！他在前几天就出院，然后我因为对他很有好感，所以不顾家人反对将我家的六层公寓租借了给他，就是前天起火的上樱公寓，是不是觉得很凑巧？如果有看过起火视频的，就知道火是从六层最先开始燃烧的。 那天晚上，我碰到了急匆匆下楼的伊藤，还在庆幸他没有遇难，但他以受伤了为理由去医院，虽然他看上去连衣服都没有脏，但我当时也没有功夫多想。还是之后看视频才发现，明明他家最先出现的爆燃，为什么他还能一点事都没有地下楼？甚至口罩都还是白色的！而接下来就是最奇怪的地方，自从那天之后，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联系上他，然后警方向我咨询了大量关于他的事情，加上他本人是因为火灾失去了双亲和毁容，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伊藤诚刚，是在报复社会！（附毁容图）】 推文随着时间开始逐渐发酵。 原本已经有些冷却了的趋势又再度引起关注。 新闻从业者一看，曾经的救火英雄，现在的纵火恶魔，妥妥的反差大爆点，这样的新闻无论放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 于是信息开始扩散，到了晚上，已经有许多的遇害者家属以及同情者到警视厅要求对伊藤诚刚发出通缉并尽快逮捕归案。 警视厅发表声明，伊藤诚刚目前确实是唯一没有被捉捕的嫌疑人，已经下发通缉，并奉劝伊藤诚刚尽早投案自首。 第二天，情况越演越烈。 伊藤诚刚的前女友被自媒体扒出了真实身份，被网暴和威胁，连班都不敢上，在推上发布的一句“我认识的他不是这样的人”引来无数辱骂，逼得直接关闭评论区。 房东也遭到了狂喷，认为是他间接害死了公寓的其他住户。 甚至连伊藤诚刚父母的墓地都被曝光，半天功夫，就有受害者家属发布对墓地进行泼墨、留字的视频，评论区里毁誉参半。 骂者觉得过了，这跟株连有什么区别，而且株连的还是死人。 支持者则说未经他人苦，莫教他人善，如果我亲人在死亡名单里，我会做得更过分，直接把碑砸了，骨灰都挖出来扬了。也就是现在没有土葬，不然非得掘墓鞭尸三百下。 有人大受启发，宣告这就出发。 “派人去监视视频的这个人，还有把墓地纳入监视，不允许他人靠近和破坏。”威廉揉着眉心，不知作何评价。 他深入了解了过伊藤的资料，推测他大概不会是那种故意纵火的人，更可能是意外导致的火焰失控。当然，人的心理是复杂的，他的推测随时会根据现实情报进行调整。 “少校，公园附近的监控都查过了，只有这家便利店的有价值。” 下属将视频打开，显示的是一个兜帽口罩人进便利店的画面。 随着进门铃声的响起，威廉眉头一皱，重复观看了这两秒的视频。 “有客人进来了，但她的眼睛甚至没有看一眼......” 随着视频的发展，威廉猜测到了什么，而伴随着伊藤第二次进便利店，但看了眼监控后就离开后，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伱去找到这个店员，跟她确认一下这几个问题......” 交代好下属后，他抬起手，捏了捏拳头。 希望，不至于打起来。 25：升华 “诶诶，洋子，你看这个视频！” “啊？在墓地干嘛——这、这太过分了吧！” “你不知道吗？这可是伊藤诚刚父母的墓地，那个纵火犯！” “他干了——” 自助餐厅的食物岛旁，两个女性如寻常时候一般聊些网络趣闻，全然没有发觉自己身后不远，有人听到了自己的话语，陷入了震惊当中。 火焰倏然爆鸣！ 一声轰鸣，在这间自助餐厅里的顾客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随着巨响，一股强烈的火焰带着热浪，将所有人都席卷了一遍，直到冲破了玻璃，给下面的路人下了一场水晶雨。 场面霎时间一片狼藉混乱，几乎人人带伤，严重的直接被掀飞落地，陷入昏迷，而大部分人，都是受了轻伤，不由痛呼起来。 若是此时顺着破坏的痕迹找到爆炸发生的圆心区域，就会发现这里的地面不知何时已然焦黑一片，黑纹呈花瓣放射状扩散。 破坏者自然是伊藤诚刚，没有爆发冲天火柱已经是他努力压制的结果了。 在路上随手抢了一辆车，刚好，上面还有一個正在导航的手机。 他立即开向父母所在的墓地，越开，他的神情就越发阴沉。 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将手机拿下来，搜索了下刚刚看到的视频，发现拍摄的用户又更了一条，是怼那些喷他的人的，顺便还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地址，让他们，特别是伊藤诚刚，有本事就找他报复，他等着。 记下地址，他随手丢下手机。 旁若无人地进入墓园，里面人不多，伊藤迅速找到自己父母的碑。不过此时，一个老者正拿着一块布，单膝跪在他父母的墓碑前，用力地清洗着脏污的痕迹。 伊藤站在了墓碑前，默默看着老者清洗墓碑。 “是我照看不周，惊扰你们了。” “那些人的愤怒我不懂，你们要怪，就怪我这个老头子没看好地盘吧。” “看年龄，我比你们大，托大叫你们一声弟弟妹妹。” “等哪天下到去，我会亲自跟伱们道歉的。” 伊藤没有打扰老者，只是静静守了墓碑几分钟，便重新驾车离开。 某家酒店。 生田一张刷着推，看着火起来的趋势，露出了笑容。 “或许不用多久，我就能火了吧，对了，这人说挖出骨灰盒我怎么没想到，失策，要是被人抢先了怎么办？不过那老头也是麻烦，啧......” 他的父母死在上樱公寓的火灾当中，但因为他们没有买商业保险，相关能到手的赔偿肯定不多，而且现在房子也被烧了，能不能重新装修回来都是个问题，所以现在的他急需要钱。 他跟父母的关系不算好，但父母遭逢这种意外，他也是伤心的，不过倒没有伤心到要去破坏嫌犯父母墓地的地步，他这么做只是不小心听到别人提过这么一嘴，本来就是做自媒体的，内心觉得或许能火的他一咬牙，干了！ 果然，视频发出没多久，就迅速引起了轰动。 尽管有骂声，但只要自己表现出极度悲痛的模样，他就能占领在道德高地，还骂他的就是在共情罪犯，说不定是潜在的纵火犯，这样一波下来应该就能压不少负面的声音...... 他不断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已经有不少公司联系他了，但他觉得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如果真能钓出伊藤诚刚，那才是真正的大新闻！孝子智斗纵火犯！整个日本都会被自己感动的！ 至少得感动三天，然后再宣布组织受害者呼吁死刑，为大家争取更高的赔偿，抗议官方没有提前将这样的纵火犯扼杀在摇篮里......将热度可持续发展。 就在他陷入对未来的畅想之时，有人却拍了拍他肩膀，将他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烦着呢。”他没理。 但下一秒，他愣住了。 这房间，不就他一个人吗？ 他缓缓回头，只看见了一张恐怖的面庞，挂着恐怖的笑。 “我来了。” “啊——” 生田被一把抱紧，伊藤的身体，燃烧起了橘红色的焰火，就像厨房的燃气灶，轮盘一转，轰然壮烈！ 在无法理解和挣扎中，生田的哀嚎惨叫逐渐归于平静，化作焦炭，一一掉落。 铃铃铃！ 救火钟响彻酒店，消防花洒的水喷了半天，都没能阻止房间的火势蔓延。 在一片骚乱的纷纷扰扰中，伊藤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走在路边，仰望着天空，伊藤张臂深吸口气，觉得自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整个人的思想都升华了。 可笑自己现在才清醒过来，拥有这力量的自己，理应不被世俗的条条框框所束缚，快意恩仇又何尝不是一种英雄！ 凭什么要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才叫英雄。 爸妈，我会在这个世界好好继续活下去的，从今天起，我将不会再有后悔这种情绪，要后悔，也是让别人后悔。 “让别人后悔的药，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终于理解了这一切，真是贴切啊。” 就在身旁的一处卖场，橱窗后的电视播放着最新的新闻，出现了让伊藤惊讶的面孔。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们一家人都觉得，应该站出来，哪怕，可能会受到大家的指责，但我们接受这些指责，提前跟大众说一声‘红豆泥私密马赛！’” “我们早就发现了伊藤诚刚的反社会倾向，但我们一家因为害怕大众会认为我们忘恩负义和伊藤的报复，所以保持了沉默。” “可是万万没想到，我们的沉默，竟然成了帮凶！” “在上樱公寓事件发生后，我们没有一秒钟不备受煎熬，就好像看到了无数的亡魂在斥骂我们的灵魂，就连彩子都得天天去看心理医生！” “只是今天，我们不会再退缩了！我们公开表示，与伊藤诚刚一刀两段，我们也不会像一些网友所说会给他提供帮助，相反，我们会积极协助警方，争取早日将这么恶徒缉拿归案。” 伊藤诚刚露出了笑容。 他感受不到一丝愤怒，只有无穷且纯粹的乐意。 真好啊，又有借口可以杀人了。 嗯？杀人为什么要借口？ 不是随手就能做到的事情吗？ 唉，这世界上为什么总有这么多自以为是的蠢货呢？ 明明他不是祖国人的。 伊藤诚刚将手放在了电视上。 “彩子，哥哥来找你玩了。” 26：金焰 威廉时刻都在关注着与伊藤诚刚相关的消息，特别是刚刚他收到了汇报，生田一张疑似死了。 之所以说疑似，是因为在他房间只发现了一堆连形状都没有了的灰烬。 但监控见证了伊藤的到访和毁灭。 现在已经可以百分之九十八确定对方是一个超能力者的。 所以他也没有迟疑，立即跟野口雄志申请派遣丰川上清过来帮忙，并另外拜托对方帮忙采取某些措施。 但还没等他整理思路，下属就报告说又刷到了伊藤相关的重要视频。 而在看完藤原一家的视频后，饶是以威廉的城府，也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我本以为生田一张已经天下无敌，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要勇猛，这是谁的部将？ 而且是整家人都这么勇的吗？！整整齐齐是吧。 活着不好吗？ 非要出来凑热闹，你们难道是想享受伊藤的免费火葬？ 不行，猪队友太多，好怀念和野口、黑木一起处理事物的日子。 威廉能感受到伊藤的心态似乎正在发生转变，如果说之前公寓的火灾导致死亡并不是他的本意的话，现在杀人，他已经没了什么顾忌。 不要考验一个忽然获得了超能力的，心底又蕴藏了诸多复杂情绪的人。 性格的转变可能就在一瞬间，甚至连本人都料不到。 威廉自己，只拥有最普通的强化皮肤防御，就这，很多时候都莫名会对普通人产生一种俯视的心态，更别提伊藤的能力看上去还特别猛。 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中万分思绪。 “将藤原一家送到调查组，严密保护起来，监控器必须保持两人观察，一旦发现嫌疑人出现，立即通知同事，现在起，不要相信你们的眼睛，都用相机，代替你们的视线。” “是！” 调查组成员大部分都是雷厉风行之辈，一道命令之下，就迅速运转起来。 威廉亲自带队前往藤原一家所在的公寓，汇合了赶来的丰川上清。 他就是之前的被害妄想少年。 当时还是威廉跟他谈判的。 “要怎么做？”丰川看看四周空旷的场所，皱起眉头。 “能沟通就尽量沟通，打起来只是最糟糕的方案。”威廉朝丰川露出个温和的笑容。 “呵，我要是敌人，第一时间先把你嘴巴给撕了。”丰川丝毫不给他面子。 威廉毫不在意：“噢，这正是对我的最高赞赏，我向来喜欢‘君子动口不动手’。” 丰川不再说话，拿起手机环顾四周，保持警惕。 “少校，发现目标，正朝着正门方向走来，大概距离一百米，完毕。” “收到。”威廉收敛起笑容，“第一小队，藤原一家如何？” “报告，正在下楼，完毕。” “公寓还有其它逃生通道吗？” “我问问......经地下停车场可以从另一個方向出去。” “好，第一小队维持原任务不变，不过改由地下停车场通道离开，二三小队疏散公寓所有用户，均由地下停车场离开。火力小组，检查保险。” 伊藤是开车过来的，不过停的地方离公寓还有一些距离，就直接走着过去。 “伊藤先生。” 伊藤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奇怪组合。 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一个看上不知道有没有十五岁的瘦弱少年。 “官方的人？”伊藤没有太惊讶对方能看到自己，毕竟降低存在感的能力弱点很明显。 “可以这么说，那么，我们能谈谈吗？” 威廉满脸笑意地指了指十来米外不知什么时候布置的一张桌子三张椅子，桌子上面甚至还有果汁、咖啡和茶。 伊藤站在原地：“跟你们谈着，好被你们包围，然后等藤原一家被伱们偷偷转移？” “沟通能解决很多问题，对此，我们是真诚的，对于藤原一家，作为公民，我们也有义务对他们进行保护，这不是我们沟通的障碍，如果伊藤先生你介意我们的人太多，我可以让我的小队先行离开。” 威廉真挚地说道。 “我们也有很多你或许会感兴趣的情报，譬如......圣婴，再或者，圣子丹。” 在威廉的试探下，伊藤不为所动，盯着他看了几秒：“我感觉你们不是一般人，不如，先让我看看有没有交流的必要。” 威廉叹气摇头。 “什么时候你们东方人这么喜欢物理交流了，难道就只有我是君子吗？” 轰！ 伊藤没有再废话，火焰从他身体爆裂而出！ 威廉直接被掀出好几米远，在地面翻滚了几圈才缓了过来。 他还不能暴露自己拥有能力的这回事，所以近距离缠斗，就靠丰川了，自己带着火力小组给点支援就好。 “开火！” 附近的制高点立即倾泻出了大量弹药，伊藤赫然成了瓮中之鳖。 “#￥#￥@，特么地倒是提前跟我说有这样的计划啊！” 看到四面八方冒出的火力点，丰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吓得立马进入了虚空状态，就算是拥有刚体的他，也绝对不想尝试重火力的滋味。 伊藤双手一撑，火焰卷动气流，推动他的身体飞射而出，眨眼靠近了威廉。 威廉伸手格挡住伊藤的一拳，利用刚体，他还不至于一下子被破防，不过他也不敢接触太久，不然他的防御力就有可能会被人怀疑。 “丰川！” 威廉大喊。 少年忽然从伊藤的身后显形，手持双刃，像极了游戏里的盗贼形象。 一双火焰翅膀如岩浆喷射，立即糊了丰川一脸，眉毛都被烧掉了。 才刚接受训练没多久从而经验不足的他一下子被拦住，而伊藤趁着这个时机，加快了对威廉的进攻。 “你挑错柿子了！”威廉也发火了，你见识过美式居合吗？ 砰砰砰！ 没人看清威廉是什么时候拔出的枪，甚至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都已经开出了三枪。 强劲的马格南子弹穿透了火焰屏障，透射入了伊藤的身体。 伊藤面露痛苦之色，他有所松懈的火焰屏障没有挡住这几发近距离的大威力子弹。 他的肉体防御力似乎并不算强。威廉立即收获到了这个信息。 而丰川已经又再度杀了过来。 双刃倒映在了伊藤的瞳孔当中。 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唯一。 不仅枪能伤害自己，甚至刀也可以。 “要是死在这种小场面，在地狱里，我每天得后悔地扇自己两嘴巴子的。” “所以，该轮到我玩了！” 伊藤眼中的红焰在极短的一瞬之间，变幻成了金焰。 27：巨人 目前来说，伊藤表现出来的状态虽然让威廉觉得有点强度，但同时缺点也很明显，只要能跟上他的速度，枪械就能对其造成不俗的伤害，所以这样看的话伊藤威胁其实不算太大，起码还能用人型生物来形容。 而就在这样的想法诞生几秒后，就被彻底碾成了碎末。 公寓外的这一小片空地中，陡然爆发的恐怖气旋夹带着火焰形成了一道壮观至极的火龙卷，伊藤就这么站在这风眼之中，双手抓住了丰川上清的双刃。 “不行，我撑不住了！” 丰川感受到四周不断暴涨的温度和稀缺的氧气，狼狈地喊了一声，果断进入了虚幻状态，显露出一团雾气溜走了。 刚被气旋拍到墙壁上的威廉艰难地在下属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面露苦涩地抬头看着那道火龙卷，此刻的他全身上下都冒着烟，头发虽然还在但也已经有了一股烧焦味传来。 “少校，野口组长来了！”一个下属听到了对讲机传来的消息，高兴得跟威廉汇报道。 “丰川！拖住他！我知道你还藏着真本事！”闻言，威廉立即对着前方高喊。 躲在虚幻之间的丰川翻了个白眼，多少钱一个月啊，自己才不玩命呢，要不是他实在离不开人类社会的各种娱乐，早想办法带着自己老妈归隐山林去了。 “野口来着了，拖到他赶来，我让星野奈奈子专门给你一個人表演节目！” “一言为定！” 丰川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而下个瞬间，他便出现在了风眼的伊藤身后。 谁告诉你我身上就这两把刀呢？ 双枪启动！ 砰砰！ 没等伊藤攻击，眨眼间，他又出现在了另一个方向。 就跟动漫里常见的闪现打斗一样。 丰川利用虚空行走的能力，不断不现在伊藤的各个方向进行枪击，后者疲于应付。 一时之间，从场面上来看居然真的压制住了伊藤。 只是不到一分钟，丰川的闪现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可以看出来刚刚那是他的爆发技，持久不得。 伊藤再次防住了子弹，看着没有立即离开的丰川，缓缓开口：“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游戏类型是jrpg回合制。” 丰川有些贪婪地呼吸着四周稀薄的空气，听到这话也不甘示弱：“哦，那么你是不是还要说一声‘接下来是我的回合了’。” 伊藤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极限在哪里，接下来，我会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全数释放，或许连我都控制不住自己，所以......现在是你逃跑的最后机会。” 没等丰川的继续说话，伊藤的身体，逐渐有些虚幻，看上去，就像是和火焰即将融为一体。 威廉的位置看不到越发猛烈的火龙卷内部情况，这时候他正忙着安排区域居民的净空，封锁街道，以及拦住一些不知死活想要靠近的新闻媒体或者自媒体。 只是还没等到野口雄志的支援，丰川就一身狼藉的出现在了威廉面前，面色惊恐。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叫自卫队、叫美军过来吧！” “发生了什么？”威廉话还没问出来，一阵热风便席卷而来。 火焰仿若灰尘向四周冲击飘散而后熄灭。 但也让那原本看不见的伊藤再度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不，现在的他，都不一定能称得上是人。 近三十米高的恐惧身躯，让旁边的小公寓仿佛成了特摄道具，就像诸多艺术想象中的水元素，此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具恢宏雄伟的火元素怪物。 他没有双腿，底部依旧维持着一道火龙卷。其他躯干是正常的身体和双臂，头颅则没有五官，但威廉却能感受到对方的注视。 调查组的士气一瞬间就被击垮了。 在面对这种哥斯拉一样的怪物，不应该是由奥特曼出来对付的吗？ 有些人都看着威廉，仿佛在问：老大伱再不变身我们就要噶了。 “尽力保护......” 天边，一道冒着尾焰的疑似导弹物体从不远处直直朝着火焰巨人而来。 巨人一挥手，导弹炸裂，撒出了大量白色粉尘，压盖住了气势汹汹的大火。 下一秒，从各个不同方向，每个地方数十枚导弹拖着尾焰袭来！ “少校，是野口组长来了，他说‘水弹部队’已经集结完成了，让我们保护区域内的平民，尽可能就地寻找掩护。” 威廉终于松了口气。 所谓的水弹部队，是他申请丰川协助时候提出的，他认为既然伊藤的能力跟火有关，那么就申请和消防队、自卫队紧急联合组织一支‘水弹部队’，赶来支援。 本来他是不抱太大希望的，因为时间太赶了，没想到是他小瞧了野口雄志，这家伙关键时刻挺可靠的嘛。 突突突—— 大量直升机的声音传来，对被连环导弹轰击后似乎火势大减的火焰巨人发起了第二轮攻势。 “执行命令，以小队为单位，就近寻找掩体，保护民众！” 威廉下令，他这里离战场实在太近了，随时可能会被伊藤一个爆发带走。 “是！” 调查组纷纷离开，将神仙打架这种场面留给大部队。 此时的火焰巨人也终于还手了，右手瞄准了一架直升机，下个呼吸，喷出的一股烈焰喷流瞬间将这架消防直升机完全包裹。 驾驶员几乎没有感受到痛苦就去世了，整架直升机溶解扭曲地如同一个火球，被气流喷射出了上千米的距离后，仿若流星坠地，将这个公园里正在进行团建活动，在台上讲了半天的某公司领导砸成肉泥。 惨叫和焰火遍地，人群相互推搡四散。 “所有手段改为远程打击，直升机撤退，呼叫自卫队进行投弹实验，消防导弹减缓发射频率，以骚扰拖延为主。” 野口雄志在临时成立的指挥部根据现场情况下达着指令。 在这一切发生之后，其实只过去了短短五分钟，此时的火焰巨人似乎才终于适应了身体，朝着前方的公寓楼飘去。 28：落败（大修） 陆续发射而来的消防导弹击中火焰巨人了之后只能短时间稍稍减弱火势，而在伊藤熟悉了身体之后，已经能够避开或者提前引爆部分的导弹了。 负面意识并没有什么秒天秒地的能力，只是能够爆发自己，充当发动【焰火骑士】的燃料，而当【焰火骑士】能力完全发动后，将不受主意识和负面意识操纵，只会借着潜意识，放肆发泄自身的破坏欲。 此时的火焰巨人就抱住了公寓楼。 没有实体的他将这座十二三层、高度与之相当的公寓彻底融入了自己身躯。 可以透过金黄的烈焰观测到，公寓的墙体迅速变得焦黑，玻璃纷纷因为瞬时高温而破碎，内部的可燃物燃烧起来后还反哺给了火焰巨人，促使其又拔高了数米。 哪怕在数公里之外的人，只要没有遮挡物，都能看到那好像做梦才会发生的场景。 【怪兽入侵东京了？！】 【天啊，官方究竟隐瞒了我们多少东西？】 【救命！我就在这附近，躲在楼房里根本不安全，整栋楼都被烧着，我看到有人直接跳下去。】 各种各样的媒体疯狂涌向视野开阔处，利用各类高清直播设备进行播报，一条条紧急插播新闻从东京发向了世界各地，只要你有联网设备，就会收到各个媒体的信息轰炸，一手资讯、二手转发、三手信息......一时之间，因为讯息太多，很多人的手机甚至都卡了。 特别是现在敢于近距离开网络直播的人，流量疯狂地涌入，不同的语言汇聚，刷屏得看都看不过来，有人甚至打赏要让主播更近距离地直播，让他们好好看看火焰巨人有没有小鸡。 整个世界被伊藤的突然爆发搞得画风短时间内歪得有点严重。 大量各方的问题如同雪花一样砸到黑木新泉身上，让她差点想要直接关机处理。 “威廉回来没有？” 这一刻，威廉的又一种重要作用可以发挥出来，身为美国佬，还是驻日美军司令的心腹，只要往那一站，就能从气势上压制许多高层。 “最新的消息是就近寻找掩护，看时机再撤离，为了不被伊藤可能进行的跟踪，他们不会第一时间回来总部。” 下属汇报。 轰隆。 一阵巨响，让她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眺望远方的滚滚烟尘。 “汇报情况！”临时指挥部，野口雄志喊道。 “目标体型并未发生变化，疑似导弹打击无效！”观测手一边记录一边回道。 火焰巨人再度膨胀，眨眼间已经来到了惊人的五十米高度，迪迦奥特曼平时打怪兽也就这个身高左右。 只见火焰巨人双手伸展，从楼房间一扫而过，留下了熊熊烈焰。巨人没有五官的面庞扭曲出了一個空洞，缓缓探头，喷出的旋转焰火席卷眼前的一切。 一些躲藏的人们被烈火焚烧着，发出凄惨地嘶吼，像盲头苍蝇地狂奔。 “呵......人类要怎么才能对抗这些怪物啊。”望着这如同恶魔降临人间的惨烈景象，野口雄志喃喃自语。 自己做的一切努力，好像都跟泡沫一样，一戳就散，毫无用处。 “这家伙快到极限了吧......也好，这么高品质的种子可得让他在外好好地茁壮成长。” 看着新闻记者那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白石航沉浸心神。 与此同时，已经来到交战地附近的两具寄生体，开始了登场前的准备。 正在油管直播的菊川隆明此刻脸色惨白。 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看那平日能让自己激动得睡不着觉的大额打赏和高涨的人气。 亲眼目睹了那些全身着火的家伙后，他真的不想尝试一下那番被烈火焚烧吞噬的滋味。 “怎么办？！他朝我过来了！我现在下楼已经来不及了，怎么办？！”菊川隆明急得都开始问网友——还是直播间的乐子网友。 【我在洗澡，要不，我帮你浇熄他？】 【朝他竖个中指吧，体面一点。】 【主包主包，等会特写能不能放在下面，我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小鸡。】 【啥玩意，演得还挺真，这不是特效吗？】 哦豁，我完了。 菊川脑海只剩下这个想法。 【是我的话，就把所有水龙头都打开，然后用被子湿水裹自己躲在卫生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最后居然有一个网友提出一个看上去相对靠谱的意见，可惜，已经迟了。 那火焰巨人，近在咫尺。 站在窗台的菊川甚至能感受到四周空气温度不断升高，热浪扑面而来。 他决定把刚刚看到的建议都执行一下，先是一只手保持竖中指的姿势，然后直播放大火焰巨人的下面，看看有没有小......嗯？怎么出现了一个人主动朝火焰巨人走了过去？是已经疯了吧。 “这是......谁？” 野口雄志能观看的角度更多，能看清楚底下那人没有加以掩饰的面孔。 但他也不认识这个人。 只是第一眼就觉得这人的脸...很怪。 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 就像某种网络亚文化里盛传的“伪者（伪人）”。 在拍摄图像之中，只见伪者说了句不知道什么话，让火焰巨人居然当场停了下来，仿佛失去了反应一般。 感受着伊藤诚刚体内最后一丝积累的负面情绪的燃尽，伪者露出怪异的笑容，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霎时间，汹涌的火焰开始纷纷逸散，伊藤诚刚的身躯逐渐在焰影中浮现。 倏然，剩余的火焰统统涌入伊藤体内，他的身体也完成了肉体重构。 然后，在距离地面一两米的时候，啪嗒一声，赤条条地摔在了还冒着热气的地面上。 作战会议室顿时陷入一片死寂，野口雄志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什么东西？！ 我们艰难对付，甚至无法对抗的敌人，你一个响指就给解决了？！ 其实，就伪者出现前几秒的火焰巨人，本来就是强弩之末了，再碰上几枚消防导弹估计都够喝一壶的，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哇！ 还以为这火焰巨人就是靠吞噬火焰壮大的，持续时间看的是有没有可燃物，这样一想，在东京这种大都市里，满眼都是可燃物，等他复刻完李梅烧烤，也该轮到日本复刻一遍无条件投降了。 所以看到这么可怕的敌人被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一个响指降服，他们不仅没有一丝庆幸，反而内心尽是寒意。 不用多说什么，这个“伪者”的警戒级别必须拉到最高。 29：编造来历（大修） 伪者走到昏迷的伊藤诚刚面前，不知从哪里扯出一张窗帘一样的布料，随手将伊藤诚刚包裹起来。 刚刚包好，扛到肩上，他就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往某处楼顶望去。 “无人机，顺着他视角。”野口雄志下令。 下面的人立即执行命令，并将更多无人机派出。 随着镜头的对准、拉近，很快，他就知道了伪者在看什么。 伪者所注视的楼顶上，站着的正是野口雄志的一个“老熟人”——九护法。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野口雄志沉声问道。 其他人迟疑着摇头，他们刚刚的注意力全在伪者身上，哪里有留意到楼顶上的人影，再者说也没有镜头看那里啊，估计只能等后续卫星影像回顾才能知道了。 伪者再次展露出“灿烂笑容”，这种像外星人学习人类表情的画面让看者瘆得发慌。 九护法面无表情...也不是，至少是看得出有那么一丝的嫌恶。 就是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否有过交集、恩怨。 伪者没有继续停留，转身，几个跳跃间，他便失去了踪影。 而九护法依旧待在原地，好像在沉思些什么。 不过他也没待多久，径直地走下了楼梯，也不见出来。 自卫队、消防队、调查组......各类组织这时候才敢踏入那狼藉的战场，进行一项项繁杂的善后工作。 而毫无疑问，这里将会是未来几天，乃至一个月的全球新闻旋涡中心。 超凡力量，以这么一种震撼人心的形式，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 数日后，特殊事件对策局正式成立，局长由防卫大臣兼任，直接对首相负责。 副局长三名，分别由警视厅、警察厅、检察厅分别调任一位高层上任。 下辖特事情报课，课长由从美军紧急退伍火速入籍日本的特里斯坦.威廉担任，其中第一系主要负责国内超凡情报收集与分析，第二系负责国外超凡情报。 特事搜查课，课长黑木新泉，下辖多個调查系，根据情报所在区域、对象身份、目标强度进行划分。 特殊行动课，课长野口雄志，下辖各种机动队和仿照sat成立的特事急袭部队，计划由超能力者或身手非凡的常人组成。 除了这些主要部门之外还有诸如鉴识研究所、安全保障课之类的后勤。 在经历了东京火巨人事件后，官方也急需这么一个消息来稳定人心，提振自信，于是黑木新泉、野口雄志和威廉一下子成了被推上前台的吉祥物，他们过往的成绩被各大媒体拿出来吹了又吹。 什么总务课的威严铁娘子、刑事部破案之雄、和变身前的火巨人五五开的居合送葬者，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外号不要钱地往他们头上按。 不得不说，听了这么一顿唬，群众确实稍微恢复了一点信心，加上之前的事件对旅游业居然产生了奇妙的利好作用，每天都有数不胜数的外国人拿着一套套专业设备去“战场拍摄”“圣地巡礼”。 股市经济虽然崩了一会，但又很快涨了回来，甚至有不少机构认为东京是目前世界上最容易接触超凡的城市，一句话拉动房地产销售，各种大富豪就不算不住也纷纷在东京买房，一时之间，旅游、股票、房产，都火热了起来！ 甚至秋叶原都开始有超凡主题咖啡馆了！传闻收集了大量经历过超凡之战的老物件，保真，吸引了大批观光客的顺路光顾。 经济学家将这种现象命名为了“超凡经济学”，声称这是日本走出低迷的绝佳时机！ 白石航只能说他们想多了。 这样的场面再来几下，估计日本经济就是第一个崩的，毕竟资本家可不跟你讲国籍。 要不是他还在这里生活，想着需要一个大致安稳的环境，他现在就可以再度复刻一个火巨人事件出来。 不过心情良好的白石航没有过多计较。 伊藤诚刚已经向他证明了，濒临崩溃、负面情绪严重的人，似乎更容易突变出能力。 那么他就有了目标，想办法找这么一些人，赐下共生，继续收集资料。一些优秀的种子可以看时机保一保，废物的话临死前也发挥一下剩余价值，试着看能不能刺激其他人再度发生突变。 只是人选方面不太好选，毕竟人跟人的心态不一样，同一件事放在不同人身上，一些可能努力笑笑，睡一觉就没事，一些则会陷入崩溃。 而他也不太确定，究竟是前者累积的负面情绪大，还是后者大。 最好的方法就是两种都试试。 不过在这之前，先把伊藤诚刚安置好吧。 目前白石航正一心二用，本体在思考这次事件的得失，还有一部分心神放在伪者身上，此时的他已经带着伊藤诚刚来到了中部林海的一处破败神庙之中。 在山上往下看，基本都是一望无际的茂密丛林，隐约间能看到一条小径，以及一处荒废至少几十年的低矮建筑群。 以前这里或许有一个小村庄，但不知什么原因，人们集体搬迁离开了，留下了带不走的房屋安静等待着大自然的侵蚀。 伪者是他设定的第二个从高能位面降临的“超凡”，属于独行侠，跟圣婴不对付，甚至跟大部分势力都不对付，是一种乐子人心态，行事随心所欲，随时都能合作交易，也随时能够翻脸背刺。 来这个位面的主要目的是探寻传说千万年前，某位先行者留下的“智轮”和“传承”，在白石航的瞎编设定中，智轮是一种能够促使生物加速演变出文明的至宝，哪怕放在高能位面，也是极其珍贵的宝物。 所以这就是超凡势力降临的动机，大部分都是为了先行者的智轮和传承，至于传承是什么，这个就随机发挥应变，要是哪日某个人突变出来什么堪称逆天的能力，就可以把那个能力当做是传承。 反正最终一切解释权归白石航所有就是了。 不服？憋着。 30：二次谈话 白石航也会循序渐进地用谜语人方式稍微一步步地透露一点内容，让人类势力多少有点参与感。 当然，在他的设定里，至宝是智轮和传承，但也有其它一些不那么珍贵的宝物和传承，就看到时怎么编吧。 那么动机有了，就能明白为什么伪人一改独行常态，扶持自己的势力，肯定就是因为他不能长时间降临这个世界，所以需要一个代言人，能够帮他四处寻找宝物。 可是作为伪者，他的找寻方法跟一般的方法不太一样。 “......盯着其它势力，一旦发现他们获得了‘宝物’，就想办法动手抢夺？” “呵呵，对，这就是你的任务。” 神庙的破败房间内，屋顶穿了大洞，地面的缝隙钻出来绿草，虚弱的伊藤诚刚和伪者相对而坐。 伊藤诚刚点点头，只要他还不想死，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况且，他虽然内心对伪者报以警惕，但也有些感谢他给予了自己的力量，让他能认清自己的内心想法。 “就我目前看到的，只有圣婴那个老不死的下来了，其他人或许也有潜藏，但只要对宝物有想法的，就得寻找本地拥有潜力的人，你多加注意就行，不过也不急，你伤势不轻，先在这里养伤一段时间，凭你现在的能力，哪怕荒野也能活得很滋润。” 伪者交代完毕后，站起身来，直接就离开了。 等伊藤勉强支撑起身体，迈着虚弱的脚步追出去时，外面已经只余虫鸣鸟叫，没了对方的身影。 伊藤慢慢坐下，长吁一声。 他父母的墓地应该不会有人再捣乱了，谁不害怕他再来一次变身，所以哪怕捏着鼻子，官方都会保护好墓地。 只不过，他倒是担心起了自己的前女友。 现在看起来，她才是看得最清楚的那個。 可惜，自己让她失望了。 在回忆和轻风下，伊藤缓缓陷入沉睡。 接下来几天，白石航根据新闻和聆听能力，又找到了两个应该负面情绪深沉的普通人，可一番交谈下来，他发现虽然对方表现得很厌世，但实际不过是想要得到别人的关注，内心深处或许明白自身的一切问题怪不到世界上去。 又找了几个有亲人被杀害的普通人，发现大部分人的仇恨都是不持续的，并没有所谓的随着时光流逝而越发浓郁，很难出现那种隐忍十年，一朝惊鸿，然后大仇得报的主角模板。 不过说到底，伊藤的内在情绪主要也不是仇恨，而是极端悔恨，他对自己的恨甚至大于对其他人。 所以，哪里能比较容易找到一些某种情绪达到极端的人才呢？ 白石航写下几个目标，内心有了想法。 不过在这段时间，官方的高层对于圣婴教的态度，正式从敌对转变为了可合作对象，他也是时候让圣婴醒来说点谜语了。 遭了，原来当谜语人真的很爽！白石航最终还是活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实验基地。 圣婴再度降临的三分钟后，整个基地其它事务几乎停摆，所有够资格的生物专家、化学专家、心理专家......都统统来监控室，观察圣婴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他伸个懒腰都给我写十份深度研究报告出来！ 为了延续上一次的友好交流，直升机已经出发去将威廉接过来，不过在此之前，得问下圣婴有什么别的需求。 加濑川晴本身只是一个级别一般的研究员，自从圣婴进来之后，面容气质都颇为亲和的她直接被提拔成了......圣婴大人的贴身丫鬟。 确实算是提拔了，她原本的研究员权限等级只有d，也亏得这里不叫基金会，否则她第一天就润了。 而成为圣婴的贴身丫鬟之后，级别火速提升为b-，每日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坐在圣婴房间外面，每天准时准备好三餐，甭管圣婴醒不醒，她都要安排厨房做出来，然后送到圣婴房间，等过了饭点再拿出来扔掉。 如果圣婴醒来，她必须按照指示对圣婴进行初步接触。 不过很遗憾，圣婴到现在只醒了一次，那次还是直接见的威廉，跟她没什么关系，之后她就每天安排菜单然后端菜倒菜。 “好浪费啊！” 她不止一次这么私底下抱怨。 但她也明白，到目前为止浪费的这点食物，连这个实验基地随便一项实验的一天经费或耗材都比不上。 原本以为今天又是虚度的她去厨房端来了午餐。 有皮蛋瘦肉粥、各类寿司、面包、牛排、煎鱼、汉堡、薯条......品种繁多，世界各地的口味都有。 只是等她将菜品送到房间，惯例地说了句，饭菜已经备好，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了回应！ 白石航控制着圣婴坐到餐桌前，看了一眼一边腿在发抖的加濑川晴，随口说道：“坐下一起吃吧。” “这是圣婴大人您的午膳，我在一边伺候就行。”加濑下意识回应道，这时候，耳机才开始传来了指导声。 “你应该接受，如果圣婴再次邀请，不要拒绝。” 指导者的声音有些不满。 加濑低头，真的好紧张，好想上厕所，要尿了。 白石航喝了一口粥，味道比他想象要好，让他想起了上一世：“这粥不错。” 因为他一句话，监控背后立即乱成了一锅粥。 “去去去，快去查一下皮蛋瘦肉粥有什么历史典故和传说！” “下次多准备点中餐和粥类！” “要不要通知厨房做多一锅？” ...... 白石航随意吃了点东西，这具身体因为一直处于低温休眠，所以消耗很低。 “你也吃，别浪费。”几口就吃饱了的白石航看着满桌的菜，对加濑说道。 加濑小心翼翼地坐到一张椅子上：“谢谢圣婴大人。” “伱不是教徒，没必要叫我大人，也不需要谢我。”白石航表现出和一些圣婴教徒口供完全不同的亲善。 加濑忠实地秉承着某位前辈教导的“少说少做”原则，露出个憨憨的笑容，慢慢吃了起来。 31：确认合作（修） “她可能有什么东西被圣婴看上了，兴许是天赋，所以圣婴才难得说了这么多话！”一个专家激动地说道。 是的，别看白石航就说了四句，但是有三句的对象都是加濑川晴，这让他们有理由相信，这女人身上或许存在什么天赋，才使得圣婴格外地关注到她。 之后的白石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威廉的到来。 五分钟之后，威廉站在门前，调整了下因为匆忙赶来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再整理下着装，才向监控示意开门。 走入隔离室，放下手机等设备，白石航所在的房间门才正式打开。 目光扫过桌上的食物和加濑川晴，威廉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走到圣婴的侧对面。 “圣婴大人，我谨代表驻日美军瑞奇司令及特殊事件对策局，向您问好，很高兴您的再次降临。” 圣婴朝他微微点了下头。 监控后，有人眉头一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另几位同事，发现他们也转头看了过来，几人对视之间，确定了不止自己想到了。 瑞奇司令站在中央，摸着胡须，神色不变。 “目前合适我的容器不多，这具身体算是让我比较满意的。” 白石航这么说道，似乎没有丝毫在意暴露出这具身体的部分重要性，相当于主动递给了他们一张牌。 “如果圣婴大人还需要更多容器的话，或许我们能帮上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威廉主动提出帮忙，不过他对此并没有抱以希望。 白石航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伸手示意他坐下。 “按我本来的计划，他们应当不会那么快突破屏障降临这个位面，但现在看来，他们也寻找到了跟我一样的取巧方法，做好准备吧。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能沟通的，满脑子都是肌肉，视低级位面为牲畜的可不在少数。” 白石航品着茶，淡淡说道。 威廉听完，喉结滚动了下，听着耳机处专家提出的几個优先问题，斟酌了几秒，开口问道。 “圣婴大人，那个伪者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呢？” “一个讨人厌的家伙。”白石航言简意赅，他虽然做好设定，但也没必要一次直接全部说出来。 实际上就这么一句话，蕴含的信息量也是不少的。 “......我们一直都很想知道，圣婴大人发展教徒，赐予他们力量的目的是什么呢？或许，我们之间，存在着合作的可能性。” 白石航放下茶杯，盯着威廉看了一会，看得后者在这个低温房里被汗打湿了后背。 而坐在一边拼命降低存在感的加濑头都快埋进碗里去了。 她现在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我不会被灭口吧！ 这些信息，明显不是她一个小小b-能够触及到的。 “我听说过你们这个世界的一个谚语，叫‘与虎谋皮’，你们现在的想法很符合这个词语。” 半晌后，白石航终于开口打破了寂静。 “但你们能这么快做出决定，也让我有点惊讶，我以为会等到降临者更多的时候，你们才会迫于形势挑选合作者。而就我的角度观察，合作，的确你们位面文明唯一或许能存续下去的方法。” 你是不是太小瞧圣子丹的延寿、治疗和觉醒效果了？合作派那帮人最根本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这个，跟形势不能说没有关系，但至少不是决定作用。威廉内心吐槽。 “我们明白，在圣婴大人这样的高能位面下，我们的文明或许不堪一击，但也请您相信，我们文明的坚韧，会让伱刮目相看的。”威廉舔着脸给人类吹了一波。 对此，白石航不做评价。 “我可以告诉你们，在高能位面，一些富有冒险精神，以探索其它位面为目标的人，我们称之为旅行家。但是大部分的旅行家穷其一生，也未必能活着穿梭一个位面并且将信息带回来。而能够活着从另一个位面回来的，都可以自称为大旅行家。” “不过也有例外，在漫长的岁月中，就有那么几位天资卓越的旅行家，他们曾经穿梭过不知多少个位面，给我们带回来了许多相关讯息和物品，同时也给我们的文明带来了相当大的启发和进步，因此，他们也被尊称为先行者。而根据我的确切情报，至少有过一位先行者，他曾经来到过这个位面，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留下了一件宝物。我们的到来，就是为了那件东西。” 威廉听得有些发愣，在此之前，已经有无数专家分析过这些超凡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主流看法都是掠夺、占领、殖民之类的，结果你告诉你们是过来找东西的？！ 他现在的想法就两个：这东西一定很珍贵；圣婴说的是真是假？ 在信息没有得到印证之前，对于圣婴的话，他们肯定不会全信。 不过却可以进行假设，先假设圣婴说的都是对的，只是选择性隐瞒了一些东西。 “那么......都是些什么东西呢？我们能不能帮上忙？”威廉试探性问道。 白石航摇头：“宝物要特定的时机和特定的人才能够找到，你们不添乱已经很好了” “不用兜圈了，直入主题，将我们的牌都打出去，在这些超凡面前......希望真诚也能当做一张牌吧。”瑞奇司令下达指令。 听到指令，威廉正襟危坐，直面白石航。 “圣婴大人，我们愿意与圣婴教展开合作，将圣婴教列为合法教会，撤销一切对圣婴教徒的指控，释放所有在监的教徒，并配合以不侵害我方利益为前提的活动......”威廉一口气将底线全抛了出来。 白石航听完，依旧一副面瘫脸。 “可以。” 简简单单两字打发了刚刚威廉说的一堆，可是，你没有说你打算给我们什么啊！ 总不能是白瓢吧？！ “你们的人可以正常入教，根据贡献兑换圣子丹，遇到你们对付不了的存在，可以请求教徒出手。” 耳机后面，瑞奇司令跟专家们展开了激烈讨论。 “或许我们可以争取更多的利益，譬如要求各方势力和那个宝物的情报！” “适可而止吧，我们现在追求的应该是脚踏实地促成第一次合作，这是后面合作的基础！” “对，我们不能用旧有的谈判思维来考虑跟超凡者的相处。” “我们需要更多的研究时间，突破超凡之谜，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展开所谓的谈判。” 激烈的争吵在几分钟后归于平静，所有人都看向瑞奇司令和井下主管，他们才是最终拿定主意的人。 井下心下早已有了衡量，这样的条件，跟高层的心理底线有些出入，但他们也拿不出更好的筹码了，所以，他是倾向于同意的。 瑞奇看了他一眼，收到其肯定的眼神后，拿起设备，向威廉说出了指令。 在收到瑞奇司令确切的指令后，威廉深吸口气，以一种郑重的姿态开口：“圣婴大人，合作愉快。” 32：坦白（修） “瑞奇中将，您找我？” 合作达成后，白石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交代了他们将这具容器送到花锦集团，剩余的合作细则可以跟九护法沟通。 现在将花锦集团暴露出来已经没事了，说不定他们反倒能凭着圣婴教徒的身份将集团经营得更上一层楼。 只不过前提是官方和圣婴教不会翻脸，否则一个花锦集团恐怕活不到第二天日出。 于是威廉的工作就完成了，剩下的也就不用他操心。就在他刚准备返回特事局的时候，就有人过来说瑞奇司令要见他。 办公室内，瑞奇仔细瞧了瞧威廉的脸庞，笑道：“听说特事局工作不是很多吗？怎么感觉你反倒是越来越年轻了？” 威廉心头一跳，脸色维持不变，低头干笑两声，然后压低了声音，答非所问：“司令大人，还记得前段时间围剿圣婴教教主的事件吗？” “哦，记得，算是和超凡力量的第一次正面交锋，这种事情我自然不会忘记。”瑞奇拍了拍威廉的手臂，“你还遇到了意外，幸好没发生什么事。” 威廉摇头：“不，司令大人，被中居隼和九护法捉住的时候，我用他们为什么会被跟踪的情报，交换了一枚圣子丹。” 瑞奇神情没有太大变化，轻哦了一声，仔细打量起威廉：“所以，为什么选择现在说呢？” “因为那时候的我害怕会成为实验的一部分，而且当时我们和圣婴教处于敌对，再者是我的思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我依旧对国家和您充满忠诚。” “忠诚？忠诚就该第一时间汇报。” “我可以替国家，先行入教，尽可能为需要的人兑换圣子丹。” 瑞奇沉默片刻，挥了挥手。 “你先回特事局，这事先不要声张，我需要你加入圣婴教时候会告诉你的，明天，回来执行常规反洗脑检测和忠诚鉴定。” “是。” 目送威廉离开，瑞奇按了下伪装成纽扣的装置：“解除警报。” 办公室的两处书柜自动打开，走出来了七八个全身武装盔甲，像极了孤岛危机纳米生化服的士兵。 “威廉还是很不错的，就是太自以为聪明了。”瑞奇跟其中一个人说道。 那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充满疤痕的面庞：“换了我也不会说，那些科学家狠起来都不是人，不是听说就有個被解剖了吗？” 瑞奇没有发表评价，话题一转：“如果我需要你作为我的眼睛加入圣婴教呢？” “得了吧，我要是有那个火焰巨人的能力，第一时间就去白色宫殿把大统领全家当乳猪烧了。”他诚实得吓人。 “哈哈哈，好吧，不愧是伱，老杰登，我就不该问的。”瑞奇大笑几声，让他们都先散了。 “把大统领当猪烧了，呵......听起来真不错啊。” 只剩他一人的办公室内，响起了他的自言自语。 ...... 黑木新泉来到花锦酒店总部，目的是将圣婴教被捕的忠实教徒交还给中居隼。 至于那些交代了情报的信徒，教会则是一个都不会要。 丰川上清和她母亲因为已经归属特事局了，黑木新泉没有提，中居隼也没有问。 而中居隼在接收以及安慰了一番许久未见的信徒后，四周已经汇聚起了广末信夫等一众信徒，站在门口恭迎圣婴的回归。 黑木多瞧了两眼广末信夫，她没想到对方竟然能瞒着自己，对圣婴教进行了庇护甚至入教，以广末家的实力来说，确实让人感到意外，毕竟盯着圣婴教的，除了特事局，还有一大批的财阀世家。 随后她看向一脸虔诚模样的中居隼，她想过会有跟中居隼再度见面的机会，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为了这事她专门让人看住了野口雄志，就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 不过目前看来还好，野口压制住了自己的仇恨和冲动，对这次的行动不闻不问。 不久，一支武装车队抵达了花锦酒店，其中一辆装甲车的后门打开，率先出现的，是一脸无奈的加濑川晴，她作为圣婴大人的御用丫鬟被送了过来，以后专门负责沟通二者，但她感觉，自己这是被送进了虎穴啊！ 绷着脸，指挥着其他人将灵枢搬下来，抬到了中居隼面前。 中居隼立即带领众信徒跪下，念诵起了教义，丫鬟加濑也趁机记下了不少，防止日后需要用上。 酒店内，广末良宫站在一个视野良好的房间看着门口的场景，从今天起，广末家和圣婴教的关系将彻底曝光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也不知道这样带来的会是福还是祸，但，这都是他们家族做出的选择，也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良宫，你说，我也入教怎么样？”良宫的母亲摸着脸颊的皱纹，有些跃跃欲试地说道。 “现在入教，恐怕没那么简单了，各大财阀家族，都至少会派一个子弟来尝试加入圣婴教......”广末良宫回想起那火焰巨人的身姿，可怕的压迫感让人几乎窒息，哪怕搁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一股绝望与无力，想必很多人都会醒悟：在这般伟力面前，人类引以为傲的科学科技恐怕都不能保全一人性命。 唯有超凡才能对抗超凡。 能当上资本的，哪个没有仇家，要是哪天自家仇人成为了超凡，那自身的结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广末良宫才彻底醒悟。 时代已经发生了重大转折，越早拥抱超凡，才能越早奔向未来。 她有些后悔当初没有一起跟随着父亲和爷爷入教了。 不过相比其他人，她的优势依然很大。 不是因为她认识教主，而是因为九护法。 这段时间，在广末秀靖的有意安排下，是由广末良宫对接的九护法，并且协助他完成对仓库的改造以及动物的批次收集运送，为此，她是连课都没去上。 所以相处下来，她跟九护法算是认识。 如果自己申请入教的话，应该不会被拒绝，然后再申请当九护法的助手，协助他完成动物实验，表现出自身的价值，或许就有机会得到圣子丹。 因为九护法的动物实验简直就是明牌，只要经手的都必然会知道他在进行动物间的厮杀实验，所以她猜测九护法应该没有隐瞒的打算。 自己成为教徒再成为助手，合情合理！ 33：圣女（修） 圣婴教暂且和官方化敌为友，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官方会将圣婴教的事情公布给民众。 他们内心对圣婴教始终还是有所顾忌，谁也不知道合作会不会发生破裂，届时引起民众的广泛不满，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个麻烦。 而圣婴教获得自由之后，中居隼带着信徒们深居简出，似乎短时间并没有要大肆招收信徒的想法，这让不少关注者既松了口气，又颇感遗憾。 本来还想着趁圣婴教招新时候加入，现在圣婴教不急，他们反倒是有点急了。 中居隼这么做倒也不是白石航的指示，只是刚把圣婴迎了回来，被监禁或躲藏了这么久信徒也需要一点心灵慰藉，加上九护法沉迷动物实验，他便决定先稳固好老信徒们，特别是服用过圣子丹的信徒，重点教导，看能不能引导出他们更深处的力量。 白石航没有过多干涉，因为他已经给圣婴教争取到了一个很不错的环境了，现在就该是考验中居隼能力的时候了，圣婴教只是他的一枚有点价值的棋子，不至于浪费他太多时间在上面，如果中居隼干不好，他自然会扶持另一个人上位。 甚至如果说特事局表现出特别有能力带出新突变的话，把圣婴教都交给他们托管又如何。 然后他再直接换皮弄出一個新教会玩左右互搏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最终目的依旧是追寻更高级别的突变，让自己无敌于世，乃至不死不灭。 连复活都还没突变出来的自己，又怎么能将宝贵的时间全都放在一枚棋子上面呢。 所以现在的白石航三线开工。 一边，控制九护法加大动物实验的强度，可惜自第一次实验之后，就再也没突变出新的能力，像是把运气都用光了。 本体这边，对各类信息进行汇总，还要保持【聆听】，留意各个共生体的状态，归纳出越来越接近真相的突变密码。 还有另一边，锻炼一心三用，寄生了一个老者，流转于各个医院当中，明面上像是寻医问药，实际是在寻找可能蕴含极度悲伤情绪的人。 他已经偷偷给几个人进行了共生，可惜并没有突变出新的能力，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愿服下寄生虫的人突变概率更大？ 今天，惯例进行了一波聆听的白石航听着连续挺长时间都听到的同一个人的祷告，心里有些好奇。 “神啊！魔胎日益壮大，我恐怕撑不到再见到您的那一天了。” 他每天聆听个四五遍，其中天天都会至少有两遍听到这个祈祷的声音，神父都没这么闲吧？还是个女的，难不成是修女？ 大致判断了方向之后，他控制着老头向那个方向出发，最终来到了一家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也是白石航的目标之一，今天算是赶巧了。 来到隐秘处，老头使用虚空行走，悄无声息地便潜藏进去。 ...... “这段时间都有好好吃药，挺不错的，继续坚持。” “......医生，能帮我堕胎了吗？” “嗯，我们给你开的堕胎药应该起效果了才对，你最近上厕所的频率是不是变多了？” “嗯......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在长大，他在动，他、他不能出生的，这是恶魔之子，一旦出世，世界将迎来毁灭与终结！” “冷静一点，冷静…可能就是因为他的强大，所以药效才不明显，我会继续增大药量，你不用担心，何况我们世界有光之巨人，恶魔都不是对手，更别说恶魔之子了。” “......” 听完他们之间的交流，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憔悴，不过二十多岁的女人，以及她平坦得没有丝毫赘肉的小腹，白石航有了不少的兴趣。 凑到医生身后，偷看电脑上显示的病情档案，白石航很快对她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稻垣美希，女，二十五岁。 于二十二岁结婚，同年怀孕，但在六个月时候意外流产。 二十三岁时离婚，并起诉丈夫家暴导致流产，但最终于庭外和解。 虽然，稻垣美希出现虐腹倾向，尝试过用利器对腹部造成伤害，被及时发现制止。 最后，因自杀倾向过于严重，并整天念叨着神的救赎，自责自己被魔气污染了圣胎，导致神子身体被恶魔之子占据等莫名其妙的话语，被家人送进了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在此之前，并没有表现过任何宗教信仰。 目前情绪方面趋于稳定，但仍然认为自己怀有魔胎，并每天长时间进行祷告。 凭借这些经历，白石航就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素材。 “她在向哪一位神祈祷呢？刚好这个寄生体就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再穿一身圣洁的白袍，不用异化模样都显得很神性了。” 白石航有了大概的想法，控制着老头就去做准备。 而稻垣美希进行完例行检查，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像孕妇似的扶着腰，双目无神的朝自己病房走去。 “圣女大人！魔胎怎么样了！” 一个女性“教友”脸色着急的来询问，看着稻垣美希的腹部，好像在看什么令人恐惧的存在。 稻垣美希摇摇头：“这一定是神的考验，或许一切已经有了结果，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安心地等待，决定我们命运的时刻终将会到来。” “愿我们能回到天堂，阿门阿弥陀佛真主！”女性教友做了个或许只有她自己明白的教礼，然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稻垣美希回到她的病房。 因为稻垣美希的病情曾经存在严重的自杀倾向，所以病房是单人间，而且经过特殊改造，不过随着她病情的稳定，或许不用多久，就会考虑安排到多人房，让她跟别人能多一些沟通交流。 盘膝坐到病房中央的一个蒲团上，稻垣美希继续祈祷起来。 她的祈祷模样比神父还虔诚，比修女还圣洁，也难怪这两年陆续有其他人“皈依”到她所信仰的这位神上，每个礼拜都会集聚在一起进行祈祷。 从下午到傍晚，日斜西下，黄昏浸染天空，透过房间那两个小小的玻璃窗户，金橘色的光芒透射在她的面庞，像是一位诞生于黄昏的天使。 闭目祈祷中的稻垣停下了她的祷告。 不止是祷告结束了，而且她感觉，有人站在她的面前，挡住光线。 34：邪魔 是吃饭时间到了吗？ 睫毛颤动，她缓缓睁开眼，由于背光，她只能依稀辨认出眼前站着的是一位老者，须发整齐而洁白，一袭圣洁意味的白袍。 他伸出了手，缓缓覆上她的头顶之上，缥缈的声音仿佛不是从面前，而是从遥远的天际边传来，犹如天堂圣乐。 “孩子，你辛苦了。” 稻垣美希眼睛顿时蓄满了氤氲，清亮的泪滴不消几秒便从眼角滚滚而下。 她张开了嘴，喉咙像是被掐紧了，字眼死死卡住，发不出一丝声响。 “魔气正不断污染这片人类赖以生存的大地，豢养起了一批恶毒的爪牙，前路崎岖，你能否担当起除魔卫道的重任？” “......我...可以。” 稻垣艰难地平复情绪，用尽可能坚定的语气说道。 “好。”老者拿出一枚圣女果，这是白石航用【异化】能力，将寄生虫变了个模样。 “服下圣女果，你将正式继任圣女，你身上的魔胎也会破除，同时，也必须踏上那条充满了荆棘与考验的灭魔之路，为众生，为这片大地，争取一线生机。” 稻垣双手恭敬地接过圣女果，往口中仰头一塞。 眼前的老者仿佛化作烟云，带着微笑，逐渐融化在黄昏的光粒之中。 稻垣刚想伸手，腹部却猛然一痛，在她的视角里，自己膨胀的魔胎开始了剧烈的挣扎抖动。 “你不是我儿子......你是恶魔，伱该死！” 稻垣眼中恨色闪过，朝自己的腹部用力拍下。 一下，两下......一切都平静了。 她看着自己平复下来的小腹，脸上露出了复杂的微笑。 “不......还有那个恶魔，需要被净化......”稻垣看着窗外的一小片天空，喃喃说道。 她慢慢起身，连鞋子也有没穿，赤足走出了走廊。 病院下方有个院子，是提供给病患晒晒太阳，进行户外运动的场所，不过一般过了傍晚就会关闭，而现在，也差不多到了关闭的时间。 “圣女大人！您怎么来了？” “见过圣女大人。” 两位教友有些意外，圣女可是从来没有来过院子的。 “我受到了神启，即将要出发消灭恶魔，不用担心，我会回来的，替我准备晚饭。”稻垣美希一本正经地跟自己这两位教友说道。 一边准备将病患都带回病栋的护士也习惯了，还有功夫配合：“圣女要去院子哪里消灭恶魔？小心西边那里有個蚁巢，还挺危险的。” 稻垣摇摇头，望着天际的晚霞，和两位教友一同走出。 护士想了想，还是没有阻止，她难得出来走走，如果过了时间，大不了等会自己将她抬回去。 “我走了，你们先回去吧。” 稻垣美希挥挥手，随后，在护士瞠目结舌中，就这么，硬生生地飘浮上了半空，朝着某个方向一飞而去。 “恭送圣女！灭魔除恶！”两个教徒配合地跪倒拜地。 护士捂着胸口，好像哮喘发作一般，一会看看下面跪拜的病人，一会又看看天边远处的身影，一下子竟然分不清自己是病人还是对方是病人。 “哇，圣女飞走了。” “圣女会飞不是很正常吗？” “你看看这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不定是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我们离远点。” 一些患者对着护士指指点点。 坏了，我成精神病了！ 不对！我要赶紧汇报啊！ 有病人飞走了！ 护士急匆匆地转身就跑，根本管不了什么定时关门，加上先前一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超凡事件，她现在的唯一想法就是老娘今天就要辞职！ 稻垣美希生疏地操纵着身体，从十几米上升上百米的高空。 繁忙的都市区，逐渐亮起的霓虹灯，车流人海，向不知何处远去的麻雀群，尽览入目。 大风吹拂，吹得她有些摇摇晃晃，花费了一点时间，她才逐渐掌握了技巧，能够迎着强风向前飞去。 低头将病院的位置牢记下来，她怕自己找不到回来的路。 “邪恶的气息，流向了那里。” 稻垣的双眸望着那一片建筑群，她能感知到，那让自己极度厌恶的存在。 没有继续停留，她全力朝着目标飞去。 傍晚时分，酒吧陆续迎来或许才刚刚清醒的人们，对于他们而言，新的一天，从现在才算是开始。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近彦今天来得这么早，哈哈哈，听说你上次搞得那个女孩差点报警了，我看了可太惨了，啧啧。” “她收了钱的，就是想要更多而已，贪得无厌的贱人。” 小仓近彦撇撇嘴，坐到卡座上，听着暖场音乐，随手打开桌上的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说，你不如找些那个圈子里面的女人，她们的承受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别人撒过尿的玩意，用着不嫌膈应啊。” 小仓近彦一口闷下酒，摇摇头，“还是那些看着就清纯的女孩好玩，看着她们茫然无措，像小白兔一样的无辜眼神......” 酒肉朋友啧啧两声：“我一个变态都觉得你变态了，听说你又准备结婚？又骗了哪个无知少女？” “呵呵。”小仓近彦嘿嘿一笑，“这个目标我盯了很久的了，她父母只认钱，只要我控制好她父母，她就绝对不敢主动离婚，离婚的话我名下可是一毛钱财产都没有的，哈哈，全靠家里接济。” 在闲聊间，夜幕降临，酒吧也变得越发热闹。 舞池响彻几乎致聋的dj劲曲，各色人种混杂，男男女女摇曳着青春，卖弄着风情。 小仓近彦在舞池溜达了一圈，都没看到眼前一亮的目标，便把目光投向了吧台，没想到一下子就发现了一个不错的美人。 “美女，一个人来啊？” “是啊。” “要不要下场跳一会？” 女人斜眼看了看小仓近彦，卖相不错，衣服也都是奢侈品，手腕处的手表在某本杂志上见过。 她露出了笑容，正眼与之对视：“好啊，不过我不会跳哦，你教教我呗。” “简单，我绝对手把手教你。”小仓近彦直接牵起她的手，走到舞池。 “跟着节奏，像我这样随意摇摆，嗨起来的时候就跟着跳起来......芜湖。” 就在二人越发亲密之时，音乐骤停。 “嗯？” “怎么停了？” “正嗨着呢！” “dj滚出来！” 此时的舞池前方的操纵台，一身叛逆打扮的dj恭顺地看着自己身旁的这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美、美女，我听你话停了，让我走行不。” 在他的周围，七零八落地躺着不断低声哀嚎的副手和保安。 稻垣没有回他，也没有看他一眼，抬脚，赤足踩在了价值不菲的dj调音台上，俯视着底下开始逐渐骚乱的“群魔”。 很快，她就看见了“心心念念”的目标。 找到你了，邪魔。 35：恶魔初现 “美女，你是新来的dj吗？” “这是要给我们露两脚？” “来来来，踩我身上！” 人群里面，各种各样的怪叫出现，想让这帮人安静下来，一向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不过稻垣不为所动，缓缓，整个人凌空飘浮起来，向着小仓近彦飘去。 “喔！是最新的节目吗？” “真的就像飘起来一样啊。” 有新的乐子看，他们其实也没那么在乎所谓的动感音乐，那只是跟异性贴身交流的借口罢了。 真要论效果，可能还比不上家里有只会翻跟斗的猫，倒立拉屎的狗。 随着身穿病服的稻垣降落在小仓近彦不足两米处，后者总算是认出了对方是谁。 “是你啊，美希，我怎么不知道你来这里上班了呢？”小仓近彦感觉有点不妙，他是知道对方进了精神病院的，不过还是强行稳住心态，小心对话。 “恶魔啊，你披着的人皮无法隐藏你腐臭的气味，人间不是你游乐的场所，地狱才是尔等永恒的归宿，至高之神降下神谕，我将赐予伱毁灭。” 稻垣的一脸圣洁素颜与酒吧内的一群浓妆酒鬼形成强烈反差。 特别是当她一本正经虔诚地发出宣告时，众人更是忍俊不禁。 小仓近彦的女伴笑得都要站不住脚了，轻轻拍打着小仓：“你也是酒吧的工作人员？怎么会玩这么羞耻的y啊，哈哈哈，不过真有意思，今晚我们也这么玩玩怎么样？” 四周传来了欢乐的笑声，他们就像看戏的观众，享受着近距离围观一场戏剧的乐趣。 不过人们的大笑没有对稻垣造成任何影响。 甚至，小仓近彦更是满头大汗与恐惧。 他感觉，自己的视线，正在不断发生扭曲，身体，好像从腹部诞生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存在，正在不断地长大、膨胀。 但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演技出众。 “哦，我应该配合哪个？好！我站在你这边，咳咳，亲爱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恶魔，我可是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哈哈哈！你说我演得像不像？” 没有理会身旁这個刚认识不到半小时的女伴的捧场，小仓近彦此时此刻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他感知到了，他即将成为一个怪物，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恐怖恶心的怪物。 他最后用祈求的眼神看了稻垣一眼，却没有从那双冷漠的眼眸中得到任何的反馈，嘴唇微动，小仓近彦似乎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想留下什么遗言，但最终，话语未能从口中说出，他的意识逐渐涣散...... 在人们的嬉笑围观中，小仓近彦冷不丁扶住了女孩的肩膀，面无表情地转身与之相对。 “嗯？怎么......” 在女人震动的瞳孔中，小仓近彦的脑袋怦然炸裂，露出了一张拥有八个叶瓣似的可怖巨嘴，下个瞬间，她眼前一片漆黑。 看着这人突然化作怪物一口咬掉面前女孩的场景，所有人都觉得心脏仿佛被狠狠砸中，呼吸几近停滞。 “呀——！” 尖叫声成为了哨响，唤醒了人们的逃生意识。 怪物的后背长出来数只修长怪异的干枯长手，随手就轻松抓到几位幸运儿，打开...... 崩溃的人们混乱逃亡，相互推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也是怪物的酒吧。 在场的人类，不过一瓶瓶会动的酒樽，开盖即饮。 稻垣美希此时才飘浮而起，直面刚吃了顿甜点的怪物。 桌椅、灯带、音箱，全部成为了她的武器，从地面凌空而起，朝着怪物猛然砸去。 “咔嚎！” 怪物的一只手被砸断了，它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喊，胸前一阵膨胀，爆出无数的藤蔓向稻垣抽来。 一张巨大的桌子被当做护盾，挡住了藤蔓，并径直朝怪物压下。 怪物全部手臂用来支撑住这铁质桌子，奋力抵消稻垣传来的压力。 但在其身后，几段不知从哪里拆下来的锐利钢管直插入他的后背，贯穿而出。 “咔！” 怪物发出一声惨叫，浑身力量一失，铁质大桌直接碾压在其身上，地面流出了大量黑色的腥臭血液。 稻垣手指一挥，厚重的铁质桌子轻飘飘挪开，露出了奄奄一息的怪物。 稻垣也不多看，直接向出口脚不沾地地飘浮而去，怪物的双腿被凭空提起，上半身在地面拖行，一路留下了墨黑色的汁液。 “啊啊，救命！有怪物啊！” “别推，别推！” “有人摔倒了，呜呜。” “我再也不来了，妈妈。” 混乱中，有人见到了拖行怪物的稻垣，根本不敢挡在她面前，连滚带爬地就躲到一边，生怕走慢了被随手拍扁。 酒吧的骚乱引起了四周大量的关注，这里本身就是酒吧一条街，人流量巨大，现在突然一个酒吧里面的人都叫喊着怪物蜂拥而出，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特别是那些来旅游的游客，双眼发亮，难道自己即将成为亲眼见证超凡的幸运儿？！ 这回国不得吹一辈子！ 随即，他们就见到终生难忘的一幕。 酒吧的门口，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女性飘浮半空，其身后，一个狰狞的怪物进行着微弱的挣扎，但依旧被拖行而出，黑色的血液不断流出，发出阵阵恶臭。 无数的手机记录下了这个场景，那扭曲可怖的怪物不知成了多少人心中永恒的梦魇。 稻垣环顾四周，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怪物冲天而起。 “死亡，才是邪魔的归宿。” 千米高空中，稻垣看着不断扭动还在试图自救的怪物，随手松开了对他的控制。 十几秒后。 啪叽一声巨响。 酒吧门口，怪物在飞起的原地摔成了一滩肉泥，溅了围观群众一身，成功惹来了大批人的呕吐和尖叫。 万幸是没有人敢靠近她飞天的原地，或许是早有了猜测，否则也要随同着怪物一起成为泥碎了，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波及到了。 现场的惨状迅速通过互联网传遍世界，勇夺各地热搜榜头名，后面跟着的几个都是与之相关的报道。 特事局姗姗来迟，对怪物的尸体进行了收容处理。 不过因为精神病院的报备以及稻垣美希没有任何遮蔽面容的打算，他们很快将精神病院进行了控制，但依旧让他们保持日常检查，维持现状。 病院的院子里，原先的两个教友依旧跪在那里，说是要迎接圣女的胜利回归，这是一种荣耀。 除了他们，还有特事局的几个行动队控制了现场，主动劳模野口雄志和被动劳模丰川上清也在。 36：恶魔宣告 “白天上课，晚上上班，我的人生完蛋了。” 坐在草地上的丰川上清满腹牢骚。 “晚上的训练是为了提升你的战力，出勤任务是合同里早谈好的。”野口雄志看着还有一丝蓝芒的天空，嘴上没有丝毫留情。 丰川上清撇嘴：“我跟你说，别让那些糟老头对奈奈子出手，小心我把他们全家扔进东京湾。” “你的身份星野的经纪公司已经知道了，他们不敢得罪你这么一位超凡存在的，以后星野奈奈子说一句话说不定都比他们老板说话分量还重，你不用担心。” 野口雄志停顿了下：“你争取尽快跟星野奈奈子生个孩子，看看超凡能力能不能通过血脉遗传。” 丰川差点傻了。 “我才15岁！奈奈子才18岁！” 野口雄志脸色不变：“伱应该知道，部分的法律，对你可以进行特殊处理。” 丰川沉默了：“我可不想我的孩子成为实验品，跟小林阿姨一样。” 野口雄志没有说话，而天空中，一道身影也被提前观测到。 “目标接近，保持警戒。”野口雄志对丰川示意，他这个能力不用在谈判身上简直是浪费了，保命性太强了。 “圣女回来了！” “太好了，果然恶魔无法伤害到圣女。” 稻垣刚落地，这两位教友就赶紧起身，带着兴奋祝贺着她，明明这二人根本没有接触网络，但表现得好像在现场目睹了事情的经过一样坚信不疑。 “我们仍然要心怀警惕，还有许多狡猾的恶魔，他们正潜藏在四周，窥伺着我们。”稻垣告诫教友。 “明白，我们一定保持警惕。” “说起来，圣女你看，这些人都是刚刚过来的，我觉得他们不怀好意......” 他们说话间，野口雄志带着丰川上清走动稻垣的三米左右。 “你好，我是特殊事件对策局行动课的野口雄志，这位是丰川上清，我们能聊一下，关于恶魔的事情吗？” 稻垣认真看了眼前这二人几眼，确认没有恶魔的气息后，才点头：“可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半小时后，用完餐的稻垣换了一身衣服，来到病院的一间小会议室，桌上放着三杯茶水。 “稻垣小姐，请问，你知道前段时间发生的火焰巨人事件吗？” “食堂的电视有播报过。” “你认识或者见过伊藤诚刚吗？” “没有。” “你听说过圣婴教或者圣子丹吗？” “没有。” “冒昧地问一句，稻垣小姐你是哪个教的圣女？” “至高。” “这是個怎么样的教会？” “至高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心中，是人间唯一能抵御恶魔的神圣之力，如果心中没有了至高，那么躯壳就容易被恶魔所污染，甚至取代，所以，严格来说至高并不是一个教会，而是每个人都应该心怀至高，这样，才能确保自身不被恶魔侵扰。” “......那，你自称圣女，不是为了吸纳教徒吗？” “我从来没有自称圣女，他们对世界的认知存在障碍，我便顺着他们的想法，只要将至高根植他们的内心，过程如何，是无所谓的。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精神病院吗？” 野口差点被这反问噎住了，那刚刚问她是哪个教的圣女，她不也没有否认吗？难不成也把我当做了精神病人？ “那你的力量从何而来？” “至高赐下了圣女果，服下之后，我便成为了新任圣女，拥有了消灭邪恶的力量。” 一边听着的丰川大致理解了，就是原本的她并不是圣女，但因为身边都是精神病所以他们认为她是，她也不否认，顺便将至高的信仰传播出来，但是今天被显灵的至高恩赐下了圣女果，正式成为了圣女，并拥有了消灭恶魔的力量。 稻垣所在的房间属于重点监管房，里面是有监控的，野口雄志早早看过录像，发现在傍晚的某一段时间监控被人为的关闭了，所以按她这个说法，时间上是对的。 毫无疑问，这个所谓的至高，大概率又是一个从高能位面降临下来的超凡存在。 只是，是那位超凡早早布局眼前的稻垣，还是说根据稻垣的情况，来将自己伪装成为所谓至高呢？ 这个问题，他也对圣婴教产生过，但因为中居隼没有落网，导致悬而未决，现在更是不用想中居隼会配合他们回答清楚了。不过根据先前从部分圣婴教徒们中获得的口供，他更倾向于是那些高能位面的超凡根据现实情况进行的伪装。 特么的这地球怎么就漏得跟个筛子一样呢。老是有外面的人来这里走走出出，难道就没有什么传说中的盖亚意识进行抵御或者压制吗？ 难道说这已经是压制之后的效果？ 野口雄志越想越头痛，这些问题还是留给局里那帮各方面的专家吧。 又继续询问了一些问题，稻垣都没有岔开话题，反倒是十分配合，将自己所知晓的都说了出来。 算是野口雄志见过最为配合的超凡者了。 根据稻垣的说法和演示，野口暂且将她的这两种能力命名为“念动力”和“邪恶侦查”，弱点方面，应该只要突破了她的念动力极限，就能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 ...... 【意识之手】 将意识的力量具象化，对物品进行各种操纵，可作用于自身。 【恶魔宣告】 每个“存在”都会受到生命恶念的影响，当一个“存在”积累的恶念突破界限，并且在“你”眼中，坚定认为此存在绝对是十恶不赦的恶魔时，你可对其进行恶魔宣告，此存在会根据积累的恶念数量化身恶魔，并凝聚恶魔之魂，只剩余对生命的本能杀戮。若其积累的恶念并未突破界限，则宣告者承受其恶念的反噬。 经过一点时间的掌握，白石航总结出了这两个能力的说明，而很让他在意的，就是“存在”这个字眼。 何为“存在”？一颗石头、一棵树、一条河......甚至一场风暴，是不是都可以称之为存在？ 冥冥中的意识告诉白石航，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这恐怕，是他目前获得的最可怕的能力了。 37：助手 “目前除了伊藤诚刚，我们能确定其他所有觉醒了超能力的人，都曾经吞服过某种东西，我们是否可以认为，我们人类想要觉醒出超能力，就必须依靠高能位面带来的‘丹果’？” “九护法呢？他的前身也是普通人。” “与其说他是觉醒，倒不如说更像是被降临了。” 特事局每时每刻都有人对超凡的存在进行讨论。 随着线索的增多，他们对超凡的各种猜测也越发的五花八门。 不过就目前而言，能得出的比较公认的事实，大概就是人类觉醒需要高能位面带来的丹药；高能位面的降临体暂时还不能长时间停留在本位面。 可从几个本土人类觉醒者造成的破坏来看，就算降临体时间有限，也怕是能把东京扬个几轮了。 头顶一直悬着这么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逼得许多知情者觉都睡不好了，一些身居高位者更是直接人在国外，遥控办公，就怕哪天国内突然打了起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经过沟通交流，稻垣美希愿意在我们面对恶魔或者某些邪恶存在时候，相互联手。” 例行会议上，野口雄志汇报昨天的面谈结果。 对这样的结果，几位高层还算是满意的。 毕竟他们就算办事能力不强，看事能力还是有的，现在摆明了每个超凡者身后，都有可能站着一位降临体，而特殊事件对策局的首要目的，必然是尝试沟通合作，特别是在对方没有展露出恶意的情况下。现在有这样的结果，在他们看来已经是野口雄志工作能力的体现。 “很好，野口课长，辛苦了，那么，下一個议题，关于圣婴教的入教名额，向我们特事局开放了十人，并开放出两颗圣子丹，大家讨论一下，派哪些人入教，以及，谁服用圣子丹能迅速加强我们的即战力。”防卫大臣兼对策局局长，木原禾坐在首位，左右看了眼下属们。 “根据调查，我们更倾向于拥有比较强烈情绪的同事服丹。” 黑木新泉说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野口雄志一眼。 “意志、情绪、忠诚，就以这三个作为准绳，你们商量一下，看谁合适再由黑木提交上来......” 散会后，威廉找到黑木。 “黑木课长，我要一个入教名额。” 黑木对威廉的入教并不奇怪，毕竟对方实际上代表的是美国，那些高层应该也很想知道，圣婴教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只是没有要求服丹名额让她有些奇怪。 “我已经服丹了。”威廉没有作详细解释，黑木以为这是圣婴跟他们做的利益交换。 “是吗？你觉得有什么变化？”黑木好奇问道，威廉算是头一个服丹的“自己人”了，他说的多少会比别人的更具可信度一些。 威廉捏着下巴思索了会：“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我还是我，只是身体多出来了一股力量，并且我隐约间能够知道这股力量怎么运用。” 经历过一系列反洗脑和自我意志检测后，威廉能确定自己的主体意志并没有发生被替换的情况。 而以对策局身份申请入教，也是瑞奇司令的吩咐。 “对了，威廉你作为西方人可能比较方便，我们需要一些精通恶魔历史、习俗、仪式之类的专家，你有认识的吗？最好是信教者。” “没问题，我会邀请他们过来担任顾问。” ...... “广末同学，听说你也喜欢玛奇朵大师的作品？她明天在美术馆的展览要开的，要一起去吗？” “是吗？我太久没关注了，这段时间家族的事情比较多，我暂时没有时间。” “啊...这太遗憾了。” 久违地来学校上了一天课之后，她觉得自己与同学们格格不入。 不，其实这种感觉早就有了，她向来不喜欢幼稚感的人，而高中生，哪怕是贵族高校，许多人在她眼里，也充斥着大量头脑不清醒的家伙。 在接触了超凡存在后，她能察觉到这层隔阂，无形地变得更加厚实。 与之相比，她更喜欢参与到九护法的实验当中，理性地记录着由野性造就的实验结果。 前些天，在她主动提出帮忙之后，九护法就好像解脱了一般将大量观察任务都扔给了她，没有一丝隐瞒细节，摆明了告诉她，这是为了观测动物对圣子丹的适配进化程度。 这让作为观察者的广末良宫，有了一丝丝当上帝的奇妙理解。 她逐渐爱上了这种观察工作，并主动提出了几个优化实验的步骤。 而在今天，下课后从酒店切换装扮，避开跟踪来到实验仓库的她，在对目前已有动物完成盘点后，有了个大致的想法。 “将每批次幸存的动物放归野外吗？” 白石航思考着这个行为能不能促进突变的发生。 “是的，我们这个迷你的食物链虽然比外面的要残酷，但却没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只能模拟动物间的厮杀，少了许多的现实情况，而且护法您说过，圣婴大人清楚每个动物觉醒了什么能力，我们可以完全不用管这些已经完成了初步实验的动物，让它们回归原野，继续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良宫说着自己的看法，手上的本子记录了目前为止幸存被单独饲养的动物。 “这些动物消耗食物的速度比其它的要快很多，如果森林不足以供养它们，大概率就会出来袭击人类，那时候怎么办?”白石航看着广末良宫还略显青涩的面容，期待着她会说出怎么样的回答。 良宫天生媚意的面庞露出个甜美的笑容：“那就正好，变异的野生动物袭击人类，可以吸引到特事局的注意，将特事局的围剿都当成实验的一部分，如果有动物因此出现了觉醒，那么我想对于圣婴大人而言，就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我们的实验父亲绕了很多手，最后指向的是贩卖野生动物团伙，就算他们怀疑圣婴教，也绝不敢轻易翻脸的，只是那时候我们的实验或许要暂停一段时间。” 白石航就喜欢这种完全站在他立场考虑问题的人，随手捏出一枚圣子丹，递给她：“现在开始，伱已经入教了。” 38：宣告 “是，护法大人。” 广末良宫谢过后，连水都不需要，直接将其咕噜一声吞服而下。 【刚体】【再生】 白石航有些遗憾，她并没有像伊藤和稻垣那样服下就觉醒出新能力，只是适配了两个旧有的能力。 将两个能力都向她开放，顺便将投放动物的工作直接交给了她，有个助手果然轻松很多，不然天天一心三用，搞得比打螺丝还累。 良宫适应了一会身体后，才充满干劲地处理护法安排的事情，让白石航发出年轻就是好啊的糟老头感叹声。 不得不说，看美少女干活也是一种恢复精神的可靠手段呢。 将九护法挂机，主要精力放在伪者身上，他正在对【恶魔宣告】这個能力进行实验。 这个能力在稻垣身上时候，她需要坚定地认为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才可以进行宣判。 但在白石航身上，却是可以随时进行宣判，并不需要主观上的确认。 唯一能稍微制约他的，就是客观上对方累积的恶念有没有超过临界值，如果超过，对方将毫无疑问地化作恶魔，没有超过，恶念就会反噬白石航，不过他可以让寄生虫替自己挡住反噬。 恶人在哪里找？ 那些黑帮组织准没杀错。 伪者维持着那张在火巨人事件出现过的脸，直接登门某个黑帮帮派的一个夜场总部。 恰好，还撞到了他们正在发生交易。 “混蛋，你走错地方了！” 一个雅库扎朝着擅自闯入的伪者气势汹汹地走去。 “是吗？我怎么感觉来得刚好呢。”伪者露出难以言说的笑容。 “找死！” 雅库扎一拳砸下去，却在对方面庞的十公分处不得寸进，甚至拔都拔不出来，像是卡住了一样。 “啊！” 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雅库扎的手臂凭空被撕裂，他踉跄往后倒去，发出痛苦嚎叫。 后方，几把枪被迅速拔了出来，毫不犹豫地开火。 十余枚子弹没有给他带来丝毫压力，直接用意识就能轻松挡下，尽数像影视特效一般停在了他的面前，叮叮当当，这是弹头掉在地上的清脆响声。 咕噜。 恶徒们对视一眼，拔腿就跑。 “回来吧。” 话音一落，所有人就被强行扯住了脚，扑通一下摔趴在地面，发出痛呼，被迫往白石航处拉去。 一个人吓得小便失禁，嫌脏的白石航直接用意识之手抓住他的双腿，像绿巨人打洛基一样，将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到处啪啪啪，没一会，就成了血肉模糊的一滩，血点溅了那些被强制围观的人一脸。 “我讨厌不讲卫生的人。” 白石航扫视众人。 所有人的逼尿肌和括约肌迎来了自出生以来最大的压力。 “很好，你们当中，自认为是个好人的，举手我看看。”白石航像个老师一样提问，而这帮恶徒也低着头，像是怕被提问到的学生。 “都不说是吧，那我点名啦。”白石航随手拉出来一个胖子，“你说，你觉得自己是不是个好人。” 胖子汗如雨下，双唇颤抖：“应，应该多少算，算一点吧。” “好，恶魔啊，别再躲藏在这具躯体了，出来吧。” 白石航随口完成了宣告。 胖子怔怔地听完，不明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白石航在干什么，只知道对方必然是传说中的超凡，特么的，搁这cosy超级英雄呢，有这超能力去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非要来为难他们这些努力活着的人！恶徒们敢怒不敢言。 白石航等了几秒，确认自己没有受到反噬，那么就能确认，这人的恶已经超过了阈值，足以变身成为恶魔了，也许就在下一...... “哈嗷！” 一双怪物的手从胖子的肚皮穿透而出，一把撕开了胖子，就要对白石航——哦，然后被瞬间压制在了地板上。 “好弱啊。”白石航吐槽。 这家伙像魔兽争霸的里的食尸鬼单位，也就是样子比较吓人，实际战斗力比最初白石航觉醒怪力的地铁杀手稍微强大一点，主要是它拥有一对锋利的爪子。 用来当伐木工一定干活挺快的吧。 “下一个，就你了。” 白石航马不停蹄，又拉出一个恶徒，扔在食尸鬼旁边，吓得他差点没控制住尿意喷射而出。 “说吧，你觉得伱是好人还是坏人。” “呜呜，好，坏，好坏的人。”有前面的榜样在，他不敢说自己是个好人。 “还算诚实，那么，出来吧，恶魔。” 其他人算是勉强看明白了一些，难道，在他们之中，潜藏了恶魔？！这人过来，就是为了除魔的？！ 剩下的几人相互警惕，都觉得自己应该没问题。 又是几秒之后，眼前这人全身开始扭曲，像个麻花一样，张着个大嘴巴就要咬人，也被他用意识力按住了。 这个稍微强那么一点，白石航感受着对方挣扎的力道，打出评分。 接着，白石航拉了个老大模样的人出来。 “我其实想当个好人。” “哦，下辈子吧，恶魔，出来开饭了。” 啪—— 这人的变身迅猛了许多，场面也十分震撼。 你能想象无数条蜘蛛腿般的节肢从裂开的后背疯狂伸出，舒展，有多么的san值狂掉吗？ 至少剩下的两人终于是没憋住，尿了。 感受着这个恶魔传来的挣扎，白石航眼前一亮，终于来大货了，这个力道，已经差不多有【攻防一体】的一半了，远远超出了怪力。 不过，还是被白石航强势压制，跟前面两个趴一排，三只怪物凑不出一副完整五官。 再把剩下的两个也宣告了，果然全员恶人，每个人的恶都是超越了所谓的阈值的。 那么，这个阈值的极限大概是做了什么才能招惹这么多的恶念呢？ 恰好，白石航还真就知道这么一个地方，会对不同程度的恶做出记录。 那就是监狱。 不一定完全准确，但大致差不多就行，白石航的实验，主打就是一个耗材多和不辞辛劳。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很饿，滚吧，去吃饭了。” 白石航随手将这些恶魔赶出了这个房间。 不一会，整个夜场就传来了连绵不绝的尖叫。 39：魔乱 “支援！呼叫支援！歌舞伎町，这里遭到了怪物的袭击！” “敌人的数量至少有三个！三个怪物！” 砰砰砰—— 新宿车站附近，此时原本繁华热闹的歌舞伎町，成了一片混乱之地。 游客、雅库扎、花枝招展的美女，此时全都犹如无头苍蝇般乱跑。 “可恶，山本！你带人组织那些民众，让他们都往新宿车站方向离开，别留在这里捣乱！” “是！” 附近的巡警们紧急汇集，需要为最近赶来的支援争取一些时间。 临时作战队长看过眼前这些充满了紧张情绪的同事，也不知道今晚过后，还能剩下几位。 本来只是一次寻常的巡查任务，突然就演变成了跟怪物战斗，畜生啊！我又不是领着特事局和自卫队的津贴！ “各位，尽力保护大家，也要保全自己，我们的目的是争取时间，不是消灭敌人，记住了！” “是！” 随着人群的逃散或躲藏，街道逐渐变得空旷，剩下的都是一些行动不便或者不小心扭到脚的人，正一脸绝望地朝最近的藏身之处爬去。 一家连锁便利店，躲在里面的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发出，锁不了的大门已经被他们临时用冰柜和货架挡住，人们透过缝隙或者窗户，手心揣汗地看着大快朵颐的各种怪物。 “美园！救救我！我知道你在里面的，求求你了，救救我！”在地上爬着的ol打扮女人，见有只怪物朝自己过来，吓得挣扎着扑到了便利店大门上，一边拍打一边哭嚎。 “来了！它来了！活不了，不救我，你们都跟我一起死！”她发出尖锐的喊叫，用尽最后的力量一推，竟然将顶着的冰柜货架稍微打开了一点位置，甚至将一只手都伸了进去。 里面藏着的人们吓得赶紧过去顶住，眼泪都要冒出来了，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乖等死，非要对我们造成麻烦呢？ 大门猛地一合，女子手臂被狠狠夹住，忍不住面容扭曲，发出痛苦的惨叫。 只是伴随一声肉体的撕裂，哭嚎声戛然而止，原本挣扎的手臂低垂而下，接着的，是一阵阵渗人的咀嚼。 藏在里面的人们只期望外面还有足够的口粮，让这怪物懒得开他们这个“罐头”。 砰砰砰！ 远处传来了叫骂声，子弹无力地弹射到便利店四周。 怪物被吸引了注意力，扔下不成样的尸块，朝着那個胆敢试图反抗的食物一跃而起。 “草！” 那个巡警赶紧连滚带爬地从充当掩体的车子离开，下一秒，身后就传来砰隆一声响，碎裂的车窗玻璃四溅。 巡警一咬牙，后背着地，一口气将子弹尽数倾泻在怪物身上。 “嗷嗷！” 怪物吃疼，巨大的爪子挡了剩下的几发子弹，然后向前一探，朝着弹药耗尽的巡警挥下利爪，使其瞬间成为了几段。 “浩彦君，啊啊啊啊啊！”一个女巡警忽然崩溃般跑出掩体，径直地朝着食尸鬼怪物一边走去一边开枪。 “小林别冲动！快，掩护她！” 附近的几个巡警抽空对她进行了掩护，作为最弱的恶魔，食尸鬼有点吃不消火力，竟然退却了。 女巡警踉跄来到男友那不完整的尸体旁，轻轻抚过他没了气息的脸庞，泪眼看了下自己手中的订婚戒指，茫然地举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一声枪响过后，倒在了他的身旁。 剩下的恶魔解决了自己面前的食物，开始朝着动静最大的这些巡警们跑来。 巡警队长视线从小林身上收回，惨笑道：“各位，别自杀，会少很多抚恤金的。” 没人应答。 他们不是不想逃跑，而是见识到了这些可怖怪物的追击力量后，大部分都清醒地意识到，集中火力，反而是最有生机的一条活路。 突突突—— 听到响动，他们猛然抬起头，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直升机来了！ “黄蜂一号到达目的位置，观测到目标生物，请求开火。” “允许自由开火。” 重火力开始倾泻，代表着人类发出的怒吼。 食尸鬼被瞬间撕碎，在大量弹头中发现少量组织。 其它怪物朝直升机发出怒吼，试图跳袭对方。 但被直升机上的枪手打断了跳跃，重重摔倒在地面，砸扁了一辆汽车。 蜘蛛腿恶魔不知何时卷起了一块路牌，冷不防从斜刺里甩出，直接贯穿了驾驶室，直升机顿时失去了控制，朝地面打转坠落。 轰隆一声巨响，宛如巨锤砸在幸存者的心间。 不过很快，又有更多的直升机赶来了支援。 蜘蛛腿似乎颇有防空心得，继续抛掷物体，又砸中了其中一架的螺旋桨，逼得其余直升机一下子不敢过于靠近，只能远距离火力打击。 “这些怪物太棘手了！特事局还有多久？！” “他们到了。” “啊？” 此时的蜘蛛腿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手持重机枪，宛如兰博经典造型。 突突突！ 蜘蛛腿发出悲鸣，下意识朝对方攻击，但下个瞬间，敌人消失不见，又出现在了另一侧。 继续突突突突！ “你这恶心的玩意，竟然敢出现在奈奈子方圆一万公里，吓着她怎么办！伱拿命都不够赔的啊，怪物！” 丰川上清一边说着骚话，一边不留余力的输出。 被贴着脑袋的重火力打得发懵，蜘蛛腿很快陷入了重伤状态，再也顾不得缠斗了，直接选择逃跑。 无数条腿一蹬，它跃升到了半空，却诡异地停滞了在那，蜘蛛腿不断扭动，像是悬浮在半空中的一个线团。 “恶魔，你们的归宿是死亡。” 稻垣美希面无表情地从夜空中降临，宣判它的结局。 随后，意识之力将其直接撕碎，黑色的血雨洒满了街道。 最难缠的恶魔被解决了，其它恶魔也不足为虑，很快便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化作一滩滩恶心的烂肉。 野口雄志看着狼藉的现场，那散落的或完整或残缺的尸体，无力感犹如梦魇，紧紧抓住了他的心脏。 难道，自己真的要用圣子丹的名额吗？ 小田切部长的遗容浮现在眼前。 不，他可以接受上层的妥协，但绝对不接受自我的妥协。 哪怕没有超能力，他还有分析力，指挥力，总归是有一项强于所谓的超凡的。 收拾心情，来到心情低落的巡警队长前。 “你们......拦截得很出色，对恶魔造成了不小的限制，保护了许多人。” 巡警队长看了他的肩章一眼，又低垂下眼帘，用颤抖的手，沉默地抽了口烟，指着一边的两具尸体。 “田中君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他是个英雄，小林虽然是个连老鼠都害怕的女孩......但她最后展露的勇气，我自愧不如。”巡警队长抬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野口雄志，“他们都是英雄，可以吗？” 野口雄志点头。 “可以，我保证......勇气，是我们为数不多能对抗神秘的手段了。” 40：羊群 “根据初步猜测，这些恶魔的出现跟伪者脱不开干系。” 伪者当初在火巨人事件露出的面容在当今世界的高层中都不算秘密，所以特事局能在事后监控排查中迅速锁定嫌疑人。 “就在他进入这个夜场半小时后，恶魔出现了，还是五只......稻垣小姐，你说你感受到了恶魔的气息，也是在这个时间段没错吧？” “嗯，没错。” “伪者跟恶魔有什么关系，这些恶魔也是高能位面的生物吗？” 黑木眉头紧皱，很难想象这种恶心且只知道杀戮的怪物会广泛存在。 “或许可以问问圣婴。”威廉开口道。 黑木新泉将这个提议记在备忘录。 “不过好消息是，这些恶魔看上去并不算特别难对付，只要火力足够，依旧可以杀死，只是对方太过神出鬼没，仿佛可以随时在恶人身上诞生。在我们的火力抵达之前，就足以造成大量的平民杀伤。” “我们的重点，是要弄清楚，恶魔究竟是怎么样诞生的，有没有什么预防措施......为此，我们请来了约瑟夫博士协助，他是研究魔鬼的大师。” 一個戴着眼镜，头发花白，手上拿着相关资料正在思索的约瑟夫听到自己的名字，站起身来：“大师不敢当，我只是对魔鬼和神秘学有些研究。” “根据我目前看到的资料，在恶魔出现的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仪式，而且这些恶魔的形象，与其说是恶魔，倒不如说更像是近代各种文学作品里面想象的怪物、异形。” “目前我们对这些怪物的称呼是来自于稻垣小姐的‘恶魔’，但稻垣小姐信奉的至高，并不明确存在于我们的历史当中，当然，我们似乎也可以用一神教来指代至高这个词，可我想不管我说至高是耶和华或者真主，稻垣小姐都不会认同。” “所以，我更倾向于所谓的恶魔，跟我们历史描述的恶魔关系不大，毕竟我们的恶魔形象从蛇、路西法到恶龙、撒旦中，没有与之大致相符的存在。”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我们可以尝试让人用铁马鞭、十字架、佛经、舍利子，看能不能对恶魔造成一点影响。” 将约瑟夫的话记下，野口雄志打算下次再遇到恶魔的话，让丰川上清拿这些东西去试试。 也怪不得他们着急，因为跟起码能交流的超凡势力相比，这些恶魔简直就是天生的破坏狂，那肉体的构造，跟臆想中虫族没什么两样，都是为了战斗！爽！ 而且一出现就是杀戮身边的一切生命，肚子仿佛永远都填不满，就算不吃，也要把视线中所有能动的东西给碾死。 属于完全无法交流，看行为就知道跟人类是天然的敌对势力。 所以连带着伪者，也迅速被拉入到黑名单之中，标为不可信。 毕竟这次的恶魔乱武事件造成的后果颇为严重，上百人的伤亡，其中还有不少游客，使得刚兴起来的超凡热潮迅速在普通人当中退去，多个国家已经连夜将日本列为不安全、不推荐旅游国家。 不过世界上从不缺乏充满冒险主义的人，之后应该还会有着依旧可观的外来人选择长住东京，为了寻找那可能存在的超凡机缘。 特别是有钱人，他们可以不来，但他们绝对不能错过，请都要请人去东京当个眼睛。 只要哪天发现了什么能成为超凡的机缘，他们就会直接飞过来，要他们换国籍都没问题。 “超凡力量我们暂时还不能强求，只能希望两天后的圣婴教能给我们带来些惊喜，但也不能将希望全放在别人身上。” 黑木新泉看向野口雄志。 “雄志，你上次提出的东京每个区，全国每个县建立行动队紧急应对分部的申请，局长原则上已经同意了，他会让自卫队全面配合你的行动，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体系建立起来。” “是，我会立即去办。” “威廉，我知道美军在横滨有个武器实验室......” “明白，我会代表特事局去沟通申请。” 随着特事局的忙碌，白石航却给自己放了个假，旁观广末良宫第一次完全由她主持的动物实验。 是的，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放假放松了，他有时候甚至都想找个班上，来几波装比打脸换换心情，找机会说几句“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但想想还是算了，要装比他随时都能装，又有什么乐趣比得上将世界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看着那些大人物为自己虚构出来的设定展开极其认真的讨论和无数的假设，为此掉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头发，而自己却拥有随时将他们理论大厦推倒的能力，就像一个随口否定了乙方熬夜做出来一千个方案的甲方，简直不是人！ “护法，我这样的实验安排可以吗？” “嗯，可以。” 笑死，白石航刚刚根本就没听，他的本体甚至在家玩野蛮7，是的，这个世界这游戏出7了。 被认可的广末良宫展露出笑容，按了下实验场牢笼的开关。 二十只绵羊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在草地上啃了起来。 而带着笑容的良宫，为这二十只绵羊，准备了三只花豹、五头狼，实验主题是，羊群在面临不断减员和持续高强度的威胁之下，会不会产生觉醒。 羊群当中，有十只羊是被共生了的，其中一只还适配了刚体。 随着实验的进行，肉食动物被放了出来。 饥肠辘辘的它们急需食物的补充，一眼就瞧见了那天赐的羊群。 捕猎就发生在一瞬间。 羊群始终围聚一团，四下逃跑，而一些走散了的羊则不幸地成为猎物，被扑倒在地，无力地蹬着后腿。 其中那只适配了刚体的绵羊，被花豹们相中，拼命撕咬，却怎么都咬不死，咬半天绵羊都在那咩咩惨叫，越叫越精神，最后累的不行的花豹只能放弃了这位嚼不动的选手，转身去追其它羊。 而这只羊也受了伤，狼狈地逃回了羊群当中。 最后狼和豹饱餐一顿，羊群瑟瑟发抖，其中还有不少伤者。 看了眼不断记录观测数据的广末良宫，白石航来了精神。 因为他感觉到，一种新的能力，正在某只羊身上出现。 41：入教仪式 【伤类光环】 治愈、分担同类的伤势，并安抚心灵。 颇为简单的描述，就是一个群体治疗光环，而且还只对同类生效，似乎有点对不起四字的名称。 “护法大人，羊群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某些羊的伤势正在好转！有只羊好像在发光。”广末良宫观测到了羊的伤势在迅速恢复，连忙跟白石航汇报。 白石航装模作样看了两下，点头：“不错，应该是有羊觉醒了一类治疗能力。” “那要暂停实验，将觉醒的羊另外抓起来吗？” “不需要，实验继续进行，只有活下来，才有资格成为棋子。” 广末良宫有些羡慕地看了眼羊群，但又很快调整好心态，实际上，应当是羊群羡慕她才对。 伴随实验的进行，白石航才算是见到了这个能力颇为离谱的地方。 不管猎食者怎么撕咬其中的哪一只普通羊，都被这个光环将伤害分担给了适配了刚体的那只羊，完全无法造成伤害。 最后还是白石航亲自下场，压力大增的光环将伤害分摊给了所有羊，越强壮的羊分担得越多。 也就是说，这個能力还要看身边的同类多不多，强不强。 颇有意思的能力，不过对现在的白石航来说倒是有点鸡肋了，除非他同时控制几个寄生体出现，相互间分担伤害，可这个光环是有距离限制的，有这个功夫硬抗为什么不选择直接虚空行走免疫伤害呢？ 不过聊胜于无，广末良宫头次安排就出现了突变，从玄学角度来看，是个好的兆头。 两天后。 东京郊外的一处花锦集团旗下的酒庄，汇聚着来自世界各处的大人物，其中不乏日本各大家族的继承人、各位实权大臣、外国财阀贵公子......这里的人集体打一个喷嚏，金融世界都得寒颤三天。 他们来这里都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观摩目前唯一透露合作态度的超凡势力——圣婴教的入教及赐丹仪式。 虽然在白石航的设定里面，稻垣美希所属的至高也算一个势力，但毕竟没有赐下圣子丹这种手段显露，目前跟特事局也只是相互协作的态度。 不过稻垣今天还是作为特别嘉宾被邀请了过来。 在一片草坪上，早早布置上了大量的自助美食，人们穿梭其中，相互交谈，偶尔还能看见几位坐着轮椅的老者，虚弱地跟身边人细声交流，眼神中，蕴含着渴望、期待。 丰川上清牵着近期才出道，因甜美长相走红的偶像歌手星野奈奈子，从一排排自助餐桌上穿行而过，挑选着合口味的食物。 “上清君，我今天这身打扮没问题吗？是不是太居家了？”星野绷紧了身体，第三次问了同一个问题。 “没什么啊，我们跟那些人聊不到一块去的，不用管他们，吃榴莲吗？” “想吃！可是我要保持身材。” “想吃就吃，身材什么的明天再考虑。” “啊呜......好好吃！” 这两人跟一帮政界、商业精英显得格格不入，但没有人会报以轻视，甚至不少人还十分羡慕对方，能够先一步踏足超凡的领域，而且还这么的年轻。 “人都到齐了吧？”广末信夫看看手表，问自己的儿子。 广末秀靖确认：“所有名单上的客人都到齐了，没有人迟到。” “好，你通知教友们入场，我去协助教主。” “是。” 在露天会场的中央，是一片经过精心布置的场地，四周，则有长长的联排座椅，以供观礼者就坐。 随着教徒身穿统一教服集合，观礼席也陆续地根据名单的安排坐上了人。 哪怕有人对位置的安排不满意，也没有愚蠢到在这个场面发难，而是笑眯眯地坐了下去，跟身旁的人交流起来，看上去完全没有在意这点小事。 很快，观礼席便坐满了客人，会场的中央，也聚集了十几位信徒，这些都是经过考验的忠贞教徒。 不一会，中居隼和广末信夫抬着灵枢进入会场，将灵枢布置在了正中央。 信徒们手持烛台，根据早早布置好的位置盘膝坐下，由教主进行引导，教徒们吟诵起了教义。 “请，新教徒入场——” 坐在前方的新教徒们陆续站起，依次走入会场。 等他们站好，九护法施施然从天而降，引来一些惊呼。 在朗诵完教义，被赐下教服之后，才是今天的重头戏，赐丹仪式。 身着奢华神秘服饰的圣婴从灵枢飘然而起，中居隼领头下跪，其余信徒也紧随其后。 中居隼报出服丹者的名字，在一双双艳羡的目光中，五人跪在了圣婴的面前。 哪怕是其中的病重老头，都拒绝了别人的帮忙，巍巍颤颤地从轮椅下来，艰难跪下。 圣婴神色淡漠地扫过眼前这几人。 其中特事局一男一女，都颇为年轻，然后是两个坐着轮椅的老者，一个西方人一个东方人，以及一位大约三十岁的西方人。 圣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挥手，五枚圣子丹便飘浮在了各自面前。 最后环视一圈在座的所有人，让他们心惊胆战了一番后，躺回了灵枢。 服丹者们先是谢恩，然后直接吞服，感受着身体发生的变化。 最明显的自然是二位老者，困扰他们多年的病症直接消失无踪，失去许久的力气也在逐渐恢复，哪怕都是知名财阀多年的实际掌控者，此时也控制不住城府，朗声大笑起来。 “这就是......超凡吗？” 杰米.沃尔顿轻轻握了握拳，喃喃自语，嘴角难以平抑。 “你觉醒了？” “除了超密度皮肤外，还有很大的力量增幅。” “我也是超密度皮肤，然后还有个感觉比较模糊的能力。” 特事局的两人低声交流。 【燃血术】 这是那个西方人突变的能力，也是白石航第一个三字能力，平日里的作用只有对身体素质的中幅度提升，主要效果便是可以通过燃烧自身血液，获取【怪力】【刚体】【再生】【飞行】这四种能力，同时使用的能力越多，消耗就越大，爆发过后会进入一个虚弱期，可以通过输血加快恢复。 【刃】 特事局的男队员突变能力，力量获得小幅度提升，对剑、刀、斧等一切开刃武器只要在手，就会获得前无古人的熟练度，轻松做到刀劈子弹的程度，甚至还能发出刀光剑气这类传说中的攻击手段。 能一下子出现两个服丹就觉醒的人倒是有些出乎白石航意料了，虽然这两个能力大概率要压仓底。 42：旅游 入教和赐丹仪式完美完成，酒庄晚上还有一场晚宴，有一些心急的人已经找借口离开了，着急赶着回去家族汇报。 相信从今天开始，广末家族便会凭着提前投资圣婴教，再度重回顶级家族的行列。 大部分的客人还是留下了，能聚集这么多各行各业上流人士的聚会不是特别多，抱着扩展人脉的想法多认识点人，总不会是什么坏事。 而今天服丹的五人，无疑是全场的焦点。 两个特事局的被同伴保护起来，跟中居隼告罪提前离开，另外两位老者都是大财阀的掌门，能跟他们平等交流的，也就那么几个。 此时的他们几人都在宴会的中央，低声地不知在讨论什么，身份不够的根本就不敢凑过去，生怕引起他们稍微的一丁点不满，从而导致自己家族的覆灭。 这么算下来，人们的目光也只好移向杰米.沃尔顿，这位沃尔顿家族继承人的次子。 没人知道为了这个名额沃尔顿家族付出了多少，但只要他踏入超凡，先前的一切投入，都是值得的。 人们早知道了圣子丹最基础作用的便是治疗一切疾病以及延寿。 除此之外，最多人觉醒的是“超密度防御”这一個防御性能力，再强一点，就是像丰川上清的特殊保命能力，以及中居隼超强的攻击和防御力。 这些普通人难以接触的消息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隐秘。 现在很多人都在好奇，沃尔顿觉醒了什么能力。 如果是普通的防御能力，其实在他们眼里，并不算踏入了超凡行列，毕竟这是只要服丹了就几乎百分百有的能力，没有什么攻击性，还防不住步枪和狙击枪这类大威力枪械的攻击。 于是几个友好家族的人都不断尝试着套取情报。 “噢，感谢圣婴大人，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说的，现在请让我保密。我的名额是家族争取来的，所以关于这一切，我都需要跟家族进行商议。” 沃尔顿面对来自各方的试探，似乎毫不在意他们的看法，咬死不松口，将一切都推脱到回去跟家族商量之后。 原本在他眼中不屑一顾的本地红酒，在摇晃品尝间，似乎也有着别样美妙的滋味。 这是他从来没有受到过的关注，但他很清楚自己的一切从何而来。 所以他不会傻到这时候抛开助力巨大的家族。 但是，如果有机会真正靠上圣婴教，获得更加超凡的能力，他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家族抛弃。 “教主大人，或许我们能将他争取过来。” 广末信夫看了眼处于众人焦点的杰米.沃尔顿，低声跟身旁的中居隼说道。 “不需要，圣婴大人不在乎这些，信者会有信者的福报，背叛者，也会有背叛者的苦难。” 跟圣婴和九护法的相处，让他知道，圣婴大人其实连带着圣婴教也是一种随时可以抛弃的态度，而想要为圣婴大人继续效力，就是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而他的猜测，就是越多人能觉醒能力，圣婴大人就会越欣赏。 所以他下一步，就是组织教会进行各种各样徘徊生死边缘的团建活动，就像当初他获得能力提升也是在各种火力包围的生死之间突破的。 对于这一批利益交换而入教的人，中居隼的措施是既不排斥，也不欢迎，想要成为核心教徒，那就表现出对圣婴的忠诚。 而特事局这边，已经展开了对两位同事的能力测试。 “高岛由美的能力除了‘超密度防御’之外，还有‘超强力量’，表现很类似当初的......佐藤智美，无论力量和防御方面都很强，堪称影视作品里面的超级战士。” “而锦户纯的能力则相当有意思，除了防御之外，他的力量有了翻倍的提升，当然，这种提升对于超凡而言是相当之小的，所以我猜测这是他另一个能力所带来的效果。” “我暂且将之命名为‘剑圣’，具体的表现就是锦户纯对剑戟武器拥有了可怕的熟练度，甚至可以说，握住了刀柄的锦户纯，相当于换了一个人，攻击和生存能力都大大提升，连子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简直是当之无愧的当代剑圣！” 特事局两个服丹人员都觉醒了拥有不错战斗能力的技能，这让进行筛选并提交名单的黑木新泉大松口气。 防卫大臣知道此事后，专程打电话过来表扬她的工作表现，并要求尽快将二人加上丰川上清正式组成特事急袭部队，训练他们的战斗意识和战斗配合，以遏制越来越频发的超凡霍乱事件。 丰川上清再度迎来地狱特训。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东京一切超凡灾难的霍乱之源、圣婴教的幕后黑手、左右互搏大师、至高圣女念念不忘的慈父——白石航，正准备润去阿美利卡旅游。 是的，他的主要目的是旅游，次要目的是看看人杰地灵的纽约市有没有什么大贤遗野，而最次要目的，则是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实验。 自从得到恶魔宣告的能力之后，他就很想试试，如果把这种宣告用在死物身上会如何？ 在这段时间的实验里面他得知，一个存在的体型或能量越大，所能承载的恶念也就越大，自然，阈值也越大。 像是太阳，他刚升起宣告太阳是恶魔的念头，自己的太阳穴就开始不断抽动警告自己不要作死。 一旦真的宣告了，恐怕代价连会直接找到他身上，救都救不回来那种。 退一步找到其它行星，内心也会受到警告，恶念未突破阈值，宣告必定失败。 经过上面的想法试探，他发现根据内心警示，自己就能判断想要宣告那个“存在”是否能化作恶魔，以及对自己是否具备“高威胁”，不至于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制造出一个无法被消灭的恶魔出来。 而能量体，像是地震、台风这些，在它们没有造成损失之前，恶念少之又少，等它们造成了损失之后，那场地震早就结束，而台风，估计也快到了消散的边缘。 所以用在这方面也不太现实，白石航就把对象放在了死物身上，并且经过斟酌之后，觉得还是先把目标放在是一个整体的死物之上比较好。 于是，在七月某个天气晴朗的早晨，一位来自欧巴罗小国的西方面孔，通过免签手续，登上了一架前往纽约的航班。 旅游，自然是要本体来享受的，所以白石航用了【异化】能力，将本体变成护照上的人，而护照的主人则用寄生变作白石航的模样继续家里蹲。 坐在普通经济舱，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一本阿美杂志，就像任何一个期待前往世界灯塔的朝拜者。 “喔，这本旅游杂志不错，介绍了许多本地人都不知道的景点。” 身旁传来一个女声，白石航抬头，发现是一个神似前世詹妮弗康纳利的美女，年龄像是二十岁出头，不过西方人面貌向来早熟，对方实际年龄应该比他猜测的要小。 “你好，詹妮弗.米勒，交换生。” “你好，欧文.加西亚，一个来自西欧的落魄旅行者。” “哈哈，你有什么地方特别想去，或许我能给你个建议，嗯，不收你小费。” “我最想去的地方其实很普通，就是这里。” 白石航合上杂志，将封面展示给了詹妮弗。 詹妮弗看了过去，表露出恍然的笑容，作为一个外国人，想去那里看看确实很正常。 这本杂志的封面，正是那阿美利卡无可替代、自豪的象征、历史的见证者——自由女神。 43：欢迎来到NY “你说打算请导游？看来你的旅游经费不少啊。” 飞机已经升空，白石航跟身旁的詹妮弗聊得还算融洽。 “还行，去到一个陌生地方，我觉得还是请一个比较熟悉当地的人带着比较好，这样才能知道哪些地方好玩，哪些地方不该去，从网络上了解的信息毕竟有真有假，说不定还是广告。” 白石航随口解释。 虽然他并不怎么缺时间，但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搜集这方面的情报上，如果有个熟悉本地的人，很多东西或许问一句就有答案了。 詹妮弗抿唇比较隐晦地打量了白石航一眼，原本死寂的心又有了些许跃动。 “咳咳，我能重新自我介绍一遍吗？”詹妮弗期待地问。 “可以，你想介绍什么？”白石航已经猜到。 “我出生在皇后区，上中学之后我就经常找兼职，所以对纽约大部分地方都比较熟悉，相信我，作为一個女孩，我知道哪些地方藏着什么危险。在今年上半年我争取到了来日本作为交换生，但这点时间不影响我对纽约的熟悉，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考虑请我作为你的向导！” “噢，听起来不错，但是你一个美女不害怕当我一个陌生男性的导游吗？”白石航点点头。 詹妮弗笑笑：“虽然听起来有些太过自信，但我懂得怎么自保。” “多少钱一天？” 詹妮弗迟疑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按照市价，应该是两三百刀的，但她有其它要求：“我需要在伱住的酒店再给我开一个房间，并且包餐。” 这样的要求，要么就是她家比较偏僻，晚上回去不安全，要么就是在她眼里，随便一家酒店都比她待在家里要好。 “好，需要跟你签订合同吗？” “不用，但我需要定金。” 白石航无所谓地拿出钱包，厚厚的，詹妮弗看了一眼，一叠花花绿绿的钞票。 将五张二十面值的钞票递给詹妮弗：“那接下来这几天就拜托你了，美丽的导游小姐。” “谢谢！我会尽力完成自己的职责的。”詹妮弗在职责这个单词上稍稍重读。 从东京到纽约大概需要十个小时，跟詹妮弗聊了一会后，他就闭目养神，控制其他寄生体要么观察实验，要么物色共生体。 詹妮弗看着窗外的白云，思绪不知飘浮到了哪里。 她真的不想回到那个所谓的家。 但自己努力争取来的交换生名额，好不容易在国外待了半年，也没能找到她心目中合适人选，哪怕她可以不怎么在乎外貌，可从小锻炼出来的观察能力让她看出来，许多人都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接近她，而怀有真心的，却无法给她想要的。 她也想过直接去其它城市，但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想要把中学毕业的证书拿到手。 至于大学，拜托，即便有助学贷款，也需要担保人，哪怕有人给过她暗示可以做她的担保人，前提是...... 她不想把少有的筹码浪费在这种地方，也不想背上沉重的债务。 见到白石航，她也只是抱着握紧救命稻草的心态搭话试探，万一呢？ 迷迷糊糊中，詹妮弗不知不觉入睡，当她被叫醒时候，飞机竟然已经落地了。 “一般来说，很少有人能在飞机上一觉睡这么久。”白石航递给她一瓶水，顺便将她的小行李箱拿下来。 “谢谢。”詹妮弗打开盖子，假装抿了一口。 二人随意聊着，一起走出了机场。 “噢，抱歉，欧文，我忘了问你想住在哪个区的酒店，曼哈顿的酒店可能比较贵，但也有比较实惠的，主要是那里比较方便......”詹妮弗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尴尬地说道。 白石航笑着摇头：“酒店的话，我已经预约好了，不用担心这个啊。” 詹妮弗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责任：“那你预约了哪家酒店，能告诉我吗？” “去到就知道了。”白石航拦下一辆的士，示意詹妮弗上车。 司机热情地帮他们放好行李，白石航把目的地跟他说了一下，隔着车窗，詹妮弗能看到司机眼中闪过的一丝讶然，但很快隐去，只是态度好像变得更热情了，詹妮弗对这种热情无比熟悉，那是对金钱的热情。 难道...... 等到司机启动了车子，詹妮弗压下心中的猜测，有意无意地透露自己是本地人回来，避免司机宰客。 看着窗外的风景，她心情稍微有些压抑，这里留给她的，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可以说从她落地的那一刻起，就觉得空气是浑浊不堪的。 “回到纽约你似乎不太高兴？”白石航问道。 “只是，有些感慨。”詹妮弗打起精神，指着一个方向，转移话题，“你看，自由女神就在那边，你是想什么时候去看？” “我家乡有句话叫做‘蛋糕的草莓要最后吃’，就让我抱以期待，让它作为我在纽约的最后一站吧。”白石航顺着詹妮弗指的地方望去，虽然被高楼层层阻挡，但他眼中亦是充满了期待。 毕竟，以后可能就只能从图片上看了。 詹妮弗只当做是一个外国人对灯塔国的一种憧憬，勉强笑笑，继续说着附近的景点。 不到一个小时，出租车在曼哈顿中央公园的一处酒店停下，帮他们拿出了行李。 詹妮弗看着眼前的酒店，嘴巴微张，指着酒店大门，侧头看看随手给了二十刀司机当做小费的白石航。 尽管她在车上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但也没想到对方订的酒店居然是丽思卡尔顿。 天啊，这里住一晚得花普通人半个月工资吧。 门童和礼宾员迎了上来，一个负责帮忙搬行李，一个负责引导入住。 詹妮弗麻木地跟着，脑子有点嗡嗡响，在这种酒店，她也提供不了什么建议，能不出丑就不错了。 “......尊贵的先生，根据您的要求，我们为您推荐尊贵公园景观套房，在这里，您可以随时一览中央公园的全景，还可以使用酒店的俱乐部酒廊......” “多少钱？” “现在入住，仅需要4200刀，如果您需要早餐的话，可以额外付60刀，当然，除此之外，还有621刀的税费......” 詹妮弗嘴角抽抽，很好，不是半个月工资，是一个月工资都打不住。 而且，几千刀的房价你竟然不包早餐！詹妮弗嘴唇动动，下意识就想讨价还价，但最终还是忍了。 或许，这就是有钱人朴实无华的生活吧。 44：物化 只见白石航轻松地定下了两间什么尊贵套房七天的时间，让前台诧异地看了眼白石航和詹妮弗，但职业素养又让她迅速回过神来，办理起入住手续。 “祝您愉快。” 付完款，跟着礼宾员和门童去房间的时候，詹妮弗总算是缓和了过来，偷偷拉扯白石航的衣服，凑过去。 “你、你不用替我订这么贵的酒店。”詹妮弗是真的有点慌，但同时，也有一丝期盼。 “放轻松，这对我来说只是一笔小数目，我希望我的导游能心情愉快地带我欣赏纽约市的人文和风景。”白石航安慰她。 詹妮弗不知怎么，有点想哭。 难道是自己这一路的心情不好被他看在眼里？ 她不相信有人在她身上花钱而不求回报，但或许，他能带自己挣脱泥潭？ 毕竟钱是真的钱，已经付完款，总不会是个骗子吧？ 恍恍惚惚的进入了自己的房间，白石航只是跟她说了一声手机联系，在飞机上，他们已经交换了网络账号。 关好门，反锁，詹妮弗慢慢走到巨大的落地窗玻璃前，用从未享受过的视角，看着下方的芸芸众生，以及以往总是匆匆路过，没有停留欣赏的中央公园，原来，也是挺漂亮的。 人们擦肩而过，或繁忙或悠闲，各色人种都能在这里看到，其中有白领、流浪汉、年轻人、老人...... “这就是有钱人的角度吗......”詹妮弗喃喃自语。 闭眼深呼吸，詹妮弗展露出最灿烂的笑容，转身，走到那个豪华的浴室中去。 不到半个小时，詹妮弗神清气爽地从浴室走出，然后赶紧化妆，并从可怜的几套衣服中勉强选出最青春的穿上。 “我准备好了！” “好。” 因为已经傍晚，白石航的第一站就是著名的广场饭店，而恰好，它就在旁边。 詹妮弗一边努力地将记忆里的相关知识介绍给白石航听，一边小心翼翼地吃着这顿有生以来最昂贵的晚餐。 饭后，詹妮弗提议去逛一圈时代广场，白石航没有拒绝，一起前往这個著名地点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 华灯初上，夜色渐沉，不少地方在这个时间点都不是什么好的观景选择，于是二人打道回府。 “要不，去喝两杯？” 见对方没有主动邀请，詹妮弗便鼓足勇气提议道。 白石航当然不会拒绝，直接跟她去酒店里面的酒廊。 “那么詹妮弗女士，介意喝香槟吗？”对方已经表示主动，白石航也多少有点风度。 “我只喝过啤酒。”詹妮弗实话实说，对于她而言，不喜欢酒醉之后的感觉，会让很多事情脱离安全的范畴，特别，她的父亲还是个烂酒鬼。 “那就白香槟吧。”白石航跟服务员说了声。 “尊贵的先生女士，我推荐lvmh的这款......” “行，就这个。”白石航无所谓地摆摆手。 等到酒送来，服务员准备醒酒时候，白石航看了眼詹妮弗拘谨的神态，拿出小费：“不用醒酒了，放在这里就行。” “谢谢您的慷慨，祝你们用餐愉快！”服务员毕恭毕敬地感谢然后离开，詹妮弗的拘谨才慢慢放开。 “谢谢，你真的...很敏锐。” 詹妮弗接过白石航给她倒好的酒，抿了一小口，眉头微蹙，果然，她还是喜欢不上酒精，哪怕这瓶酒的价格可能比她从出生到现在赚到的钱都要多。 “我看你有心事，喝点会舒服一些。”白石航也喝了一口，“其实我觉得还是可乐适合我。” “哈哈......”有钱人的玩笑戳中了詹妮弗的笑点，只是在这安静的氛围明显有些突兀，她赶紧捂住了嘴巴。 “在意别人干什么？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一次面。”白石航放下酒杯，不打算再喝了。 詹妮弗沉默片刻，突然问道：“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伱说。” “如果我想离开这个国家，对你来说会很麻烦吗？” “轻而易举。” “如果我能离开这个国家，能找到一个稳定的正常工作收吗？哪怕我甚至没有中学毕业证。” “这不困难。” “你觉得......我值这个价吗？” “当然。” 詹妮弗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白石航：“我能要求定金吗？我可以在我未来的工资里面还。” 她彻底将自己物化。 这是唯一的机会。 要么回归地狱，要么直达天堂。 白石航想了想，招来刚刚的服务员，附着他耳朵说了几句话。 服务员听完之后，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你似乎不太擅长处理感情，而且以你的容貌，想要不缺钱，也有很多方式。”白石航说道。 “谈恋爱不能让我脱离困境，我在十二岁时候就懂得这个道理，漂亮确实是个资本，但也是一种毒药，而且，我能接触的面太窄了，直到今天，我才正式见识到了有钱人的生活，如果错过了你，我为了毕业证，可能会继续回到那个......家庭，在那里，只可能遇到更坏的情况。” 把话说开之后，詹妮弗反而显得镇定，只是杯中的香槟，一口又一口，眨眼已经见底了。 制止了她想要继续倒酒的打算，白石航直接结账。 “走，给你定金。” 白石航稍微扶着詹妮弗，走回房间。 到了房间外面，那个服务员已经等候在那里，提着一个公文包。 “谢谢。”白石航接过公文包，给过小费。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目送服务员离开后，白石航打开了自己房门，将詹妮弗扶了进去。 “现在，你还可以反悔。”白石航将公文包递给坐在沙发上的詹妮弗。 詹妮弗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捆捆的钞票，大概有十万？她只能猜测，因为她就没接触过超过一千的现金。 钱是哪里来的？白石航在刚来到酒店之后就用能力出去随便找了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人寄生，刚刚也是控制着他去拿钱交给服务员再给他。 虽然他其实可以直接控制那人用能力无声无息地将公文包放在房间就是了。 詹妮弗放下公文包，微醺的眼神看着白石航。 “我......要先洗澡吗？” 45：现形 白石航的旅游攻略从落地的一刻起，就不可避免地滑向了某个深渊。 好吧，其实这就是他想要的。 没有艳遇的旅行就是感觉差了点什么。 每当他试图从深渊处艰难涉出之时，横亘在他面前的，是那高耸入云的喜马拉雅山脉。 “这就是美人计吗？太可怕了......不妨多来点。” 好不容易从山脉爬出的白石航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实际上除了那一片中央公园外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作为前世在游戏里化身蜘蛛侠到访过的地点，他多少还是有点情怀在里面。 “亲爱的，你在看什么？” 詹妮弗从背后抱住了他，轻声问道。 “刚刚瞧见纽约好邻居了。” “哈哈，蜘蛛侠可救不了纽约。” 白石航怒了，他不允许有人在他面前说蜘蛛侠的坏话！ 于是经过一番搏斗，詹妮弗承认了自己的无知，并用亲口说服了白石航平息火气。 自然，又是磨磨蹭蹭的一天...... “这里就是传说的地狱厨房，现在情况好很多的，因为房价涨了，生活成本也涨，很多本地人都承担不起，搬走了。不过夜晚还是不要随便乱逛，他们抢劫可不挑日子。” 跟随着詹妮弗这个尽职的全天候陪同导游，白石航对纽约的了解已经从影视、游戏层面转为现实层面了。 “你真的不回家了吗？” “哈，我那垃圾家庭，酗酒的老爸，从良的老妈，吸x的弟弟，社区里天天有抢劫犯罪，继续待在那里我的人生就完蛋了，我已经满18岁了，不需要监护人了，能去当交换生也是我自己努力来的，你现在别想抛下我。” 詹妮弗表示自己的家庭成分狗听了都摇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挣脱出这个泥潭，这也是她这么快跟白石航好上的原因。 现实，但又不让人讨厌。 “詹妮弗导游，能带我去圣约翰大教堂看看吗？” “咳咳，好的，亲爱的旅客，请跟我来......” 圣约翰大教堂，给白石航的感觉不如圣帕特里克大教堂华丽，不过人文的历史气息更加浓厚，虽然他不知道实际上哪個教堂的历史更为悠久。 詹妮弗对其的了解也不多，还需要查手机，看指示牌，再给白石航进行讲解。 一路走到旁边的小花园，中央，伫立着一个高大的雕像。 “这个是和平喷泉，不过看上去似乎挺久没有启动了，上面的雕像是米迦勒天使打败撒旦的场景......” 听着詹妮弗的讲解，盯着眼前的这个天使雕像，白石航脑海中原本模糊的计划，逐渐有了个形体。 从教堂出来，再去了名声远扬的布朗克斯南和哈林区，见识到了为了帮助警察减肥而积极作案的小黑，以及一些蹲在街边好像在挑选谁下手的老黑。 这里确实需要超级英雄。 或许得一打才够用。 蜘蛛侠这种打不死人的估计没什么前途。 讲个笑话，怎么不通过写雨来描述雨很大。 答：蜘蛛侠和蝙蝠侠在围殴一个罪犯。 不要再打了啦~你们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逛了一天，最后白石航陪尽职的詹妮弗逛了逛商场，吃了顿晚饭，给她买了一些衣服和化妆品。 最后，回到了卡尔顿酒店。 待夜深人静之时，白石航偷偷来到中央公园。 这时候的公园也不平静，零星遍布着无家可归者和帮派份子。 随手抓了两个帮派份子寄生，操纵着其中一个来到了圣约翰大教堂花园的米迦勒雕像旁，参详了一番米迦勒的动作和形状后，他的身体逐渐发生变化，不一会，就变得跟雕像一模一样。 接着把雕像连接处掰断，收入虚空之中，白石航的寄生体李代桃僵地站了上去，看着竟没有一丝的不和谐。 这也是他最近用多了异化能力的缘故，显得已经十分熟练，本来这个能力主要是拿来变身的，硬是被他玩出了花样。 随后是另一个寄生体，外貌化作了伪者，突兀地出现在了自由岛，仰头望着高高伫立的女神像，伪者露出了标志性的怪异笑容。 只见他闪烁之间，似乎在女神像座台的博物馆四周地面画了什么，不一会后，在夜色中，伪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由岛。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对许多人来说，又是充满期望的一天。 不过，今天登岛来看女神像的人们发现，地面似乎被涂上了什么奇怪的图案。 “又是哪个混蛋的行为艺术！” “一夜之间画这么大的图案，很难办到吧。” “或许是什么活动的宣传，等着瞧吧。” 自由岛上，旅客们对着地面的图案指指点点，有的在意，有的不在乎，也只有相关的工作人员皱起了眉头，转身去查阅监控看看昨晚哪个混蛋来捣乱。 自由岛对岸，曼哈顿西南方向，伪者飘浮在空中，远远眺望着女神像。 隐隐的意识从看到女神像的第一眼起就告诉他，对自由女神发起恶魔宣告绝对会成立，这座名为自由女神的世界灯塔，作为象征，它赢得了无数的憧憬，同时，也积累了无数的仇恨。 多年不间断的对外战争，使得大兵们的每一发子弹，都在为女神积攒着恶意。 一旦发出宣告，必将会是白石航面临的最强大的恶魔，甚至他连单挑消灭这个恶魔的胜算都不大。 不过，反正又不用他兜底，打不过，到时跑就是了！白石航不信核弹洗地都打不过。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感受到“无法对抗”的威胁。 也就是说过程或许有些曲折，但这恶魔终究不会是人类对手，也无法对他产生性命威胁。 “......这种庞大恶魔的转化时间似乎会比较长，那么，我在此宣告——自由女神，尔之躯体，名为女神，实乃魔鬼，高举的火炬，燃烧的是千万家的鲜血，踏碎的锁链，是抛弃了的道德约束，以所聚亿万众生恶念于此宣判......” “——恶魔，现形吧！” 宣告完毕。 没有出现反噬，也没有任何动静，除了身体被凭空抽走了一股体力之外，好像没事发生。 但白石航能感受到，不祥的气息正在凝结，熟悉的恶魔味道幽幽浮现。 纽约，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为何，显得暗沉了些许。 46：天使 “索菲亚，索菲亚，该起床了，你不是说今天要一起去教堂的吗？” “啊......嗯，爸爸，现在还很早吧。” “不早了，已经九点半了。” “哈？” 半梦半醒的索菲亚右手在床边摸索几下，找到了手机，打开一看时间，赫然已经九点二十分，再眯着眼看看窗帘漏出的缝隙，只有微弱的光线照入地板。 揉着眼，她像行尸走肉一样起身，走到窗帘旁边，一把将窗帘拉开。 稠密的乌云不知何时覆盖了她所能看到的整片天空，像块抹布似的紧紧包裹了整片曼哈顿城区，使得清晨的城市黯淡无光，犹如日落的最后时刻。 “见鬼，手机助手昨晚才说今天天气晴朗，这不会是给我播报手机原产地的天气了吧。” 索菲亚不满地抱怨了几下，然后赶紧收拾起来。 今天不是休息日，她是特意请假陪父母去教堂的，母亲海默茨综合症的症状越来越严重，甚至已经开始影响到了正常行走。 她的父母都是虔诚的新教教徒，在以往的时光里，他们都经常会去圣约翰大教堂进行祷告，那里有着他们许多的回忆。 所以在母亲病症确诊之后，父亲就经常带母亲去教堂，一坐就是一天。 而教堂也是少有的能让母亲特别平静的地方，哪怕她表现得不认识任何人，却依然会向主祈祷，希望她怀里的孩子一切平安。 这个孩子指的自然是索菲亚。 尽管她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职业是即将被智能化设备取代的超市收银员。 换好衣服，洗漱一下，拍拍脸庞，也不用化妆，亲了口正在被喂着吃麦片的母亲。 “噢，这个牌子的麦片还没倒闭啊，我记得是我小时候最讨厌的口味。” 索菲亚拿起一片面包，涂抹着蓝莓酱。 “也差不多了，听说现在经营不善，这口味是你母亲最喜欢的。” “现在才告诉我，难怪以前我的抱怨总是一点用都没有。” 说了几句日常，一家人在差不多九点半过些时候出发前往教堂。 “好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天气，等会要下大暴雨了吧。” “每年总有那么几天，出发了。” 父亲并不觉得这天气奇怪，或许是出于年纪大了，经历得多。 花了点时间到了教堂，索菲亚推着轮椅，父亲跟相识的牧师打招呼。 “小索菲亚，天啊，我多久没见到你了，上次见面还是你捅蜂窝被追了一路呢！” “布兰德牧师，你这样是没人敢跟你忏悔的。”索菲亚翻了個白眼。 “噢，凯丽，可爱的索菲亚已经会顶嘴了，看来确实长大了，愿主保佑虔诚而善良的史密斯一家，一切的苦难不过是暂时的，神爱世人。” 布兰德蹲下，轻轻拍了拍索菲亚母亲的手，安慰道。 索菲亚不以为意，说实话，虽然出生在新教家庭，但她对神的信仰并没有几分。 除了挂在嘴上的omg和holyshit。 她严重怀疑在统计学上，只要会说这两句就算是一个信徒了。 几人找个了地方坐下，在教堂待了一会，听着母亲口中那细微又持续的祷告声，索菲亚偷偷擦掉眼角的泪痕，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妈妈，我们去花园逛逛怎么样？” 她母亲停了下来，转头愣愣看了一会索菲亚，许久，才缓缓点了下头。 索菲亚推着轮椅前往花园，父亲也跟了上去。 “有点凉了，应该带多件衣服的，逛一圈就好了，免得凯丽感冒了。”父亲抬头望去，看到了开始盘旋的乌云，不过他不关心这个，更关心的是骤降的气温会不会冷到凯丽。 索菲亚倒觉得这样的风很凉爽，不过也不会反驳父亲的话。 吹拂的风卷动发丝和落叶，空气中有股潮湿的强烈而新鲜的气味，既刺鼻又带着点甜。 漫步来到雕像面前，父亲抬头看着这个自己不知道经过多少回的雕像，陷入到了回忆当中：“索菲亚，伱知道吗？我和你母亲的初吻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索菲亚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人才会选择把教堂作为第一次约会的地点！ 你们俩的双向奔赴还是真碰对了。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碰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索菲亚百无聊赖地一边听着父亲的爱情史，一边看着雕像，越看，她的眉头就越紧，一时看看天空，又一时看看地面，父亲被她这种姿态弄迷惑了。 “索菲亚，怎么了？” 索菲亚迟疑了好一会，她才迟疑地指着雕像的头问道：“爸爸，现在好像还没下雨吧？” 父亲点头，虽然乌云浓密，但确实还没有雨落下来，然后抬抬眼睛，顺着索菲亚指着的方向，凝神看着雕像的脑袋，只看见，两行泪水正缓缓从雕像的双眸流下，滴在了胸前。 父亲张大了嘴巴，再仔细瞧瞧雕像的其它地方，确定只有眼睛在流出水珠而其它地方没有。 路过的人也听到了索菲亚的话，便看了眼，随后，捂住了嘴巴，惊叹“omg”。 花园的人不多，但聚集在了一起，也吸引了其他刚来的人。 随着时间流逝，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请让一让，让一让！我是布兰德牧师，请先让我进去。” 布兰德牧师是跑过来的，一看到这么多人，就意识到汇报人的所言非虚。 作为老牧师，在信徒间的权威还是有的，人们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通往雕像面前，也是史密斯一家的旁边。 “噢，史密斯，是你先看到的吗？”布兰德定睛看了一下雕像流泪的情况，问道。 “不，是索菲亚先看到的。”史密斯指了指索菲亚。 索菲亚点头，然后把自己的发现描述了下。 身边围着的人都在仔细倾听。 “这，算是神迹吗？会不会是某种，呃，原理？我好像在新闻里看过类似的事情。”索菲亚用着贫乏的词汇量组织起不那么冒犯的语言。 布兰德没有反驳，反而认真的点点头：“我需要确认一下。” 作为虔诚的信徒，布兰德并不需要所谓的显灵来巩固他的信仰，相反，他是很不愿意看到显灵的发生，毕竟这种情况，除了弥撒之外，往往预示着不好的情况发生。 现在唯一能庆幸的，就是流泪的不是耶稣，而是天使米迦勒。 这位天使最著名的功绩应该就是和撒旦通过漫长的战争，凭着自己坚贞的信仰，将其击败。 不对......想到这个，布兰德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打败了撒旦的米迦勒在流泪......这种预示，简直不要太过直白。 难道说撒旦、恶魔将重返人间？！ 不不不，这是科学原理，对，别自己吓自己。 布兰德平生头一回努力用科学说服了自己不要信仰神秘。 但墨菲定理，也算是科学的一种。 于是，在诸多不可思议眼神的直视下，在一声声omg的惊呼中，这位传说中击败了魔鬼撒旦的大天使米迦勒...... 祂动了。 47：黑泪 “气象局那边怎么说？” “他们说是未知原因。” “狗屎的未知原因！这坨云从卫星上看都蔓延到华盛顿特区了！” “可、可他们真的说这不科学。” 在许多人看来只是一次大暴雨前的阴云，却在短时间内击溃了许多人的三观。 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大面积的乌云开始产生、集聚，随后，以自由岛为中心向四周开始了扩散。 远处的乌云就像吸积盘般忠实地围绕着中心开始了转圈。 风浪开始翻涌，雷暴密集产生。 航班延误、轮渡禁行，不少人被困在了自由岛上。 气象局的紧急会议开到现在都没停过，硬是找不出一个能合理解释现状的理由。 最后干脆摆烂说“或许这跟超凡力量有关。” 好好好，这么会推责任是吧，莫须有是吧。 上级刚想掀桌，就收到了fbi和更上级的紧急联合通知，让他们不必考虑一切成因，禁飞所有航班，想来纽约的对不起，先随便找个机场降落吧。 “难道这真的跟超凡有关？” 上级喃喃自语。 “这绝对和超凡离不开关系！” fbi纽约办事处，几个实权人物都汇聚于此，听着目前已经得到确认的情报。 “今天凌晨两点，这個曾经在东京出现，自称‘伪者’的超凡者出现在了自由岛，并在自由岛四周进行了疑似仪式布置的图案绘制，目前我们已经对图案进行了破坏，但似乎对现状没有什么影响。” “今天早上九点，我们对纽约的定时拍摄卫星拍摄到了疑似‘伪者’飘浮在曼哈顿高处望向自由岛伸手的画面。” “几乎就是同时，纽约上空开始逐渐汇聚起云层，集聚在自由岛的上空。” “一个小时前，东京一位自称能感知‘恶魔’的超凡者通过特事局通知我们，她感受到了极其强大恐怖的恶魔气息，方向，就是我们这里。” “同时，我们也得到确认，前段时间新宿怪物事件跟这位‘伪者’有脱不开的关系。” “所以，我们可以作出结论，现今飘浮在我们头顶的这一片乌云，正是超凡者的“杰作”，并且大概率跟怪物有所联系，我们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听完汇报的埃德加局长揉揉眉心，将手中的资料放下：“除了做好备战，提高警惕之外，你们还有什么建议吗？” “是否需要请东京的超凡者过来？” “不，除非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做，毕竟这样的后果太恶劣了。” “伪者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自由岛下面藏着什么吗？” “是藏有一些东西，但不是自由岛独有的......” “难道是为了自由岛上的游客？将他们都变成怪物？” 埃德加听到这身体一顿，嘴唇微张，看向众人：“他的目的，会不会是自由女神像？” “可女神像内部不是只有铜和铁吗？这跟恶魔有什么关系？” “也是。”埃德加松了口气，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对方的话。 “我更倾向于伪者是想通过仪式将自由岛的人都变成怪物，而选择这个位置的原因或许跟它特殊的地理构造有关。” “但换位思考，怪物不应该出现在闹市才最有杀伤力吗？” “难道是会飞的怪物？” “那反倒比较好解决。” “自由岛如果有比较重要的人物就接回来临时控制观察，剩下的，我们可以看看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各种各样的论调开始出现，埃德加没有继续说话，转身离开了会议室，他需要跟大统领进行汇报，并申请国民警卫队和军队的协助。 大统领收到信息后高度重视，迅速集结智囊团出谋划策，由不得他们不重视，有东京的前车之鉴，他们必须要给图谋不轨的超凡势力一记重拳，以示威慑。 于是，战争机器开始转动，临时作战指挥部成立，航母编队正式出发，各个军事基地调整状态，飞行员随时可以出击。 国民警卫队陆续进驻纽约各处要点，布置起了一道道临时防线，整个纽约响彻了避难警报，让刚刚还在忙活工作的人民错愕不已。 但很快，他们就从手机、电视媒体上收到了信息，纽约出现超凡作乱，所有居民必须严格遵守就近军队的命令，前往应急避难点避难或者居家避难。 恐慌开始蔓延，但因为警卫队的存在，一些试图趁乱零元购的混混迎来了最残酷的打击。 一时之间，治安竟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好！ 不过此时的自由岛，游客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好了。 “看什么女神像，这破铜烂铁有什么好看的，你看，我们被困住了吧。” “这不是老美象征吗？来了肯定要看看嘛。” “岸边不是有望远镜吗？” “那哪能一样啊。” 两个小情侣闹起了别扭，一旁亚裔的中年妇女忽然用英语插口：“不用担心，我们国家的救援速度很快的。” 情侣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你是阿美利卡人？” 亚裔妇女矜持地笑道：“当然，听不出来吗？我没有口音。” 男生撇撇嘴：“救援快？真的假的？” “呵呵，你们不要被某些媒体洗脑了，我们国家的救援速度......你看，直升机这就来了。” 情侣顺着她指的地方望去，确实看到了几架直升机正向他们而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很快，直升机降落，几个大兵持着枪械走了出来，警惕地扫视众人。 “我读到名字的，过来确认身份，剩下的人不要着急，轮渡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勉强安抚了下人群，有人开始念名字，拢共就七八个人，但剩下的有几十个啊！ “先生先生！我也是美国人，我不是游客，很早就拿了——” 大兵大喊“后退”，警惕地端起枪械对准了她，吓得亚裔妇女立即下意识举起双手，慢慢退去，不再敢说什么。 点名的人迅速上了直升机，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就起飞离开了。 “什么嘛......”情侣扫了亚裔妇女一眼，说起悄悄话。 亚裔妇女可能也觉得丢脸，快步离开了这里。 剩下的人最好继续回到岛上的餐馆或者博物馆里面，躲着随时可能落下的大雨。 而在刚起飞没一会的直升机上，一个刚被接上的人看着远方与他平视的女神像，惊讶说道：“我都没注意，原来女神像的眼睛是黑色的！” 不过直升机太吵了，只有旁边的人勉强听到他说的话。 “怎么可能！你没看过教科书吗？！”一旁的人吼道。 “可是，伱看！” 他指着女神像的眼睛，其他人也被他的肢体动作所吸引，下意识看了过去。 而下一秒，他所说的“黑色眼睛”，一滴漆黑的泪珠，顺着女神的眼角滑落，在脸颊之上，勾勒出一行黑色的泪痕。 轰隆隆。 黑云之中，雷蛇翻涌。 48：米迦勒大战伪者 上午十一点。 圣约翰大教堂的花园里。 那座雕像，天使米迦勒的头颅，从原本的稍微低垂，到逐渐的昂起，仿佛在眺望着远方。 上帝、阿门、耶稣......这样的词语不断流转在这群目睹了神迹发生的信徒中，用以表述不足内心万分之一的惊叹。 惊叹声很快吸引来了更多的人，这个小小的花园迎来了自建成后的最大承载量。 布兰德开始吟诵起“诗篇”的经文，很快，人们跟随着他，吟诵之声越发响亮。 米迦勒平静地看了众人一眼，右臂轻轻抬起，做了个仿佛挥洒般的动作。 只见一道白光凭空于雕像手上浮现，明明没有温度，却让人感觉到了温暖，甚至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悟让信徒们纷纷落泪。 “索，索菲亚......？” 原本笨拙的跟随吟诵的索菲亚惊讶地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 是母亲！ 她震惊地扭头看向轮椅上的母亲。 此刻的她双眼明亮，没有了以往的迷茫和空洞，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母亲就是在看着她，脑海里想的，也是她。 “凯丽！噢，上帝！” 比索菲亚更快反应过来的是史密斯。 为了方便，他连忙跪在地上，眼神流露着不可思议，颤抖又苍老的双手捧着自己妻子的面庞，那累积情绪终于溃提而出，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伏在她的怀里痛哭起来。 “我好像......做了個梦，迷迷糊糊的，什么都分不清楚......乔舒亚，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哭？索菲亚，我这是，醒过来了吗？”凯丽抚摸着丈夫的脑袋，用着不确认的语气问道。 “醒了，妈妈，呜呜，你终于回来了！”索菲亚紧紧贴住了母亲的脸颊。 一旁的布兰德目露欣慰，举目望去，类似这样的病痛消弭，并不是个例。 就连自己的通风脚，好像也没有了一点不适。 信徒们越发狂热，唯有跪地才能表达心情，还有的人激动地拨打亲人电话，让对方立刻赶来。 也是这时候，凄厉的警报开始响彻全城。 一些人置若罔闻，一些人茫然抬头。 布兰德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天使雕像，而天使，也正好看向了他。 深深的对视一眼后，米迦勒的青铜双翅挥动，在所有信徒的目送中，完全不科学地飞向天空。 “what？！你说你看到天使了？！” “天使从圣约翰大教堂飞上了天空？上帝......” 附近的部队将数架无人机放出，作战指挥中心的高层立即看到了现场的景象，无一不像是心脏遭到一击重锤般呼吸困难。 “所以，这是天使显圣来帮我们？我们以前的传说有真实的部分？” “还不能确定，我觉得应当立即邀请相关专家立即赶来。” “你现在去办。” “是！” “女神像现在如何了？” “黑色眼泪越来越多，经过初步分析，确定其含有一定的腐蚀性和可利用性，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腐蚀性的石油。” “石油......呵呵。” 有人略显唐突地发出自嘲的笑声，但没人怪他。 他们之中有谁听到这个说法不是笑容苦涩的呢。 圣约翰大教堂上空，天使绽放光芒，四周的人只觉得一阵暖意，驱散了那随着黑云压迫而产生的窒息与阴冷。 最终，光芒集中于天使手中的青铜剑上，他面无表情，平举长剑，瞄准的方向，正是女神像。 剑身的光芒明显在积蓄，不过数秒过后，细长的圣洁光柱便从剑尖无声喷射而出—— 被挡住了！ 天空之中，在天使与女神像的一条直线之间，突兀出现了一个仿佛普通上班族打扮的身影，只见他轻轻抬手，那道细长的光柱便犹如撞上一块看不见的屏障，不符合物理规律地向四周消弭，始终不能绕过那半圆的虚空壁垒。 “伪者！他出现了！” “让电磁炮瞄准！” 空中，伪者轻松的抵消了这一道攻击，挂着标志性的虚假笑容，道：“先行者，你知道吗？我是伱忠实的仰慕者。” 指挥室内，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总指挥下达了命令。 “还不赶紧快点找个会日语的过来！” “是！” 米迦勒看了他几秒，用着似乎因为太久没说话而有点生涩的英语回答：“恶魔......是公敌。” “不，我以为前辈身为先行者，也会有像我一样的见识，恶魔，也是可以合作的，只是取决于合作对象的价值。”伪者一脸叹息，似乎是觉得某些偶像滤镜破碎了。 “你被......污染了。” “你错了，这是融合。” 伪者大笑起来，而伴随着他的笑声，他的身体开始了扭曲膨胀。 “电磁炮已就位！” “发射！” 现在不是拍美少女战士，总指挥可不会等你变身好了再打。 军事基地，几门电磁炮早已经瞄准了视距外的伪者，伴随着命令的下达，充能迅速完成，伴随响声，炮弹被发射而出。 控制着伪者的白石航自然早有应对各种武器的考虑，有聆听能力的他，可以轻松躲避各类非追踪型武器。 伪者的躯体在一瞬间完成了可怕的转变，化作一条数十米长的黑色狰狞巨龙，长着犄角的龙头发出怒吼，朝米迦勒扑去，一把撞在了某栋写字楼上。 高楼墙体直接横断破碎，人类引以为豪的摩天大楼在怪物的手中，比威化饼干都要来的酥脆。 一些没有去避难的上班族发出哀嚎，眼看就要被倒塌的碎石掩埋。 天使及时挣脱了巨龙的束缚，身体爆发出夺目的圣光，所有重物悬在人们的头顶一滞，旋即纷纷调转方向，朝着龙首袭来。 但这显然不会对巨龙产生什么伤害，所以紧随而来的，便是天使的剑光。 那是看不清的出剑速度，人们只能通过黑龙身上溅起的黑色粘稠物以及伤痕来勉强看出天使正在攻击。 天使忽然看了眼自由岛方向，迅速放弃了攻击，抛下巨龙，朝女神像飞去。 巨龙岂能让他如愿，二者在空中展开了搏斗。 随便一道余波，就能够让一栋大厦满目疮痍，一栋房子夷为平地。 “无法锁定！无法锁定！除非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否则没办法攻击到伪者！” “上帝，在纽约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大统领都得下台！” “马克上将，天使情愿放弃伪者都要攻击女神像，我们是不是应该......” “那可是自由女神像，那是我们国家的象征！她不能毁在我们手里，呼，除非，除非...她确实无可救药，肉眼可见的无可救药，再等等，再等等......” 马克紧张地盯着屏幕，扯了扯衣领，试图让呼吸更加顺畅一些。 大楼的悲鸣响彻云霄，在崩塌的楼宇之中，夹带着数不尽的水泥钢筋，黑龙从中穿梭而出，他的利爪，也终于再次抓握住了天使，迫不及待地就要将其往地面方面按去。 “妈惹法克！” 此时，中央公园，国民警卫队临时用手铐锁住了一些想要趁乱发财的混混，但看到了这从天而降的可怕怪物后，根本没时间给这帮人解锁，急匆匆地就直接跟着队友润了。 “我要投诉你们！放开我们！让我们逃走！” 混混们尖叫发泄，使劲拉扯，试图摆脱手铐束缚。这砸下来特么的谁顶得住，就算没有被砸到，万一对方打个滚自己绝对会成肉泥的！ 在他们绝望的眼神中，巨龙向下俯冲——轰隆一声巨响加上地震般的颤动，中央公园直接被砸出了一个大坑，扬起漫天的尘土和落叶。 49：黑雨 一阵地动山摇，把昨晚折腾太过的詹妮弗吵醒了。 慵懒地半睁开眼，借着床头灯的微弱亮光，看到了身旁的白石航，用刚起床娇软的声线问道：“亲爱的，发生什么了吗？” 白石航神情严肃，认真点头：“是的，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了。” 随即翻身压上。 “啊——！” 抓紧床单，随着自身的震动，她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动静了。 ...... “啊——！” “我的腿！” “我要自首，我肛门里有两包粉，捉我进去吧，求求了！” 满目疮痍的中央公园。 那些被锁在椅子或者栏杆的混混有幸运也有不幸，幸运的是有的椅子几个人是可以拖动的，于是他们挣扎着离开了这个恐怖之地。 不幸的是，刚刚溅起了一大堆杂物，就包括了石头、垃圾桶、指引牌......有的人像是被安了自动追踪一样，血流满地。 巨龙一爪压制住了米迦勒，发出仰天长吼，声波扩散，整个纽约的飞鸟都被惊起，放眼过去，鸟类又是一片片“乌云”。 指挥室里，看着明显处于劣势的天使，就算是无神论者都在默默为其加油。 毕竟伪者从出现到现在的行为都太过诡异，明显的不怀好意，若是真被他成功了，谁也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可怕的后果。 “我们有什么办法能支援到天使！” “凝固汽油弹？传说中炽天使米迦勒能操纵火焰，我们布置一片火场是不是有利于他的发挥？而且黑龙身躯这么大，对它造成的伤害也会更大。” “好，立即执行！” 马克出于不敢亲自下令对付女神像的补偿心理，总想着用什么行动好进行弥补，也好日后甩锅，以证实他并没有站在这里光看着。 至于中央公园那些小混混？ 抱歉，让他们为国捐躯吧，也算是提高废物利用率了，而且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非法移民。 闪电雷鸣越发密集了，已经开始四处轰击引雷针或电线杆。 而在雷蛇狂舞之下，一头黑色巨龙压制住了天使，昂然而立，远处的一家杂志社，某位记者冒死探出身体抓拍下了这么一副画面，职业本能告诉他，或许凭着这张照片，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刷！ 一道圣光剑痕冲向天际又逐渐消弭。 天使从黑龙的压制中挣脱，再度飞翔在半空，跟对方展开了看上去极不对称的搏斗。 “吼！” 黑龙的翅膜被利刃穿透，发出一丝痛呼，朝着天使张大了巨口，大量黑色粘稠物质从他口中喷出。 天使措不及防之下被沾染上了些许，顿时，一切动作都变慢了，甚至连剑刃上的光芒都减弱了。 这是【异化】的副产物，实际就只有一個恶心作用，是没有附带效果的，就跟他一直用的圣光一样，【伤类光环】的特殊用法，只有个样子货，能造成的伤害也不过是黑龙提前把能力收起来，然后天使用【刃】能力才能对黑龙造成伤害。 可以说奥斯卡差白石航一打小金人，现在的白石航甚至是三面作战！ 伴随着米迦勒的降速，黑龙的优势越发扩大，时不时就将米迦勒锤下地面，在公园犁出长长的痕迹。 “哈哈哈！真让人可惜，如果这是你的本体，那该那么美妙。”黑龙口吐......日语，语气稍显癫狂，倒也莫名符合这种语言的应用场景。 足够的中二。 “引狼......入室。”天使缓缓说罢，抬头。 数枚导弹袭来，随着一阵阵的爆燃火团，半个中央公园顷刻间化作一片烈焰火海。 阿美利卡首都。 白色宫殿。 大统领与其幕僚们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有的人已经捂住了嘴巴。 “大统领，我们必须为选票考虑......不能再使用更激进——” 大统领摆摆手，看着那片火海：“把手提箱拿来。” 实际上他在白色宫殿并不需要核指令手提箱也能下达核武指令，但这更多的是表明一个态度。 “告诉马克，尽管去做，我支持他的一切决定，这是上帝荣光眷顾的土地，我们是被眷顾的人民！我绝不能容忍魔鬼试图染指这里一分一寸！哪怕付出任何代价！这是全人类的公敌......为了全人类！” 幕僚们隐晦地瞄了眼不远处的摄影机，觉得大统领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生怕再劝的话会对方会表现得更像演讲，双手会像手风琴一样拉起来，便收起了劝说的心思，继续看“直播”。 火海之中，黑龙成了火龙，虽然这对白石航来说屁事没有，常规程度的爆炸和燃烧对他来说补品意义大于武器，但他还是装作一副虚弱的模样，并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具体的举动就是在楼宇之间到处“蹭蹭”，为日后城市重建创造更多gdp和就业岗位，然后冲上云霄，隐没于阴云背后。 “有效果！我们成功反击了魔鬼！” 指挥室内众人大喜，总指挥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下达这个命令，他也是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如果没有一点收获，事后少不了被人翻账。 但这份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黑龙再度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于黑云中探头，仿佛与天空融为一体，天气由他肆意操纵。 “不好意思，我还是成功了，你现在已经来不及阻止它的降临，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像往昔你在这个位面所创造的历史一样，将它斩于剑下呢......再见，先行者的残魂。” 黑龙缩回了头，消失了踪影。 天使似乎有些虚弱，孤零零地升到半空，仰头，雨水滴落在他脸上、滑落。 一滴...两滴...大雨终于开始下落。 但是这雨水，却是诡异的深黑，就像天降墨水。 黑水流过天使身躯，蒸腾起了阵阵雾气，仿佛发生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反应（其实就是提高温度让水蒸发）。 在官方结果还没出来前，没什么人敢主动去碰这诡异的雨。 “是因为恶念太过强大，导致污染了雨水，实际并没有多大害处，但对普通人来说会引发病痛和直视恐惧，后遗症重的还会做噩梦。”白石航简单分析出了这雨水的诞生机制和作用。 “指挥官，女神像，女神像发生了严重的变化！” 有人发出惊恐地汇报。 在无人机的画面中，他们可以看到。 高大的自由女神像，被黑色的雨水不断覆盖，就连原先的黑色泪痕都不那么明显，而她那熟悉而温和的面庞已然发生龟裂，或许下一秒，面部的铜板就会支撑不住而脱落。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配合黑龙的撤退，天降的黑水，他们都能猜测到，一个可怕的存在，即将突破禁锢它的牢笼。 头一回，他们从自由女神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奈与痛苦，她布满裂痕的嘴唇仿佛蠕动了一下，但最终，化作了一声直抵心灵的沉重叹息。 “唉......” 随着这一声叹息。 她的脸，坍塌了。 50：天使倒了（悲 砰！ 巨响将在女神像底座的博物馆里的人们吓了一大跳。 靠近门口的人望去，只能辨认出应该是女神像上的东西。 本来诡异的黑雨就让人心惊胆战了，加上这片区域被断了网络，以及不久前对岸隐约传来的警报声响，无一不在折磨他们脆弱的神经。 砰砰——砰！ 又是更多的响声，还有上方传来的震动，让他们终于确认了，自由女神要塌了！ 这个说法一被提出，就有人不顾黑雨的危险，随手拿起身边的东西当做遮挡物便冲了出去。 本来就慌得六神无主的人见有人带头，也纷纷认为女神像确实要塌了。 随着震动的加剧，越来越多的人往外出逃。 “不，不会塌的！你们都回来，带头的那个是老墨，他根本不懂阿美利卡的荣耀，阿美人是不会允许让女神像倒下的！也不可能倒下！” 亚裔妇女一改之前的温和神色，狰狞地朝身边的人发出怒吼，让留下的部分人下意识地远离了她。 呜—— 头顶一阵哭声传来，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是钢材扭曲发出的哀嚎，或许，也可以视为自由女神的恸哭。 “老公，我们不往外面逃吗？” “其它我不懂，但是我相信这个底座的坚固，而且就算要倒，这么高的女神像，是不是应该朝着一個方向倒？” “好、好像有点道理！” “我们找个角落，就像预防地震那样......” 乌云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地疯狂翻滚，雷蛇在庆祝某个存在的出世而以舞相庆。 脸部逐渐剥落出的铜板显露了其内在......那是怎么样的怪物？ 数不清的大小不一的眼球黏在一团漆黑之上，只要一眼，就能让人精神遭受重创。 哪怕隔着屏幕，也不忍细看。 “总指挥，下令吧，这已经不是让我们骄傲的自由女神了！这是一种亵渎！” “将军，请下命令！” 指挥室内，所有人都看向了马克上级，他能从每个人脸上读出屈辱、愤怒和恐惧。 他拨通了电话。 “嗯......” “我明白了......” 他放下电话，正准备宣布命令时，另一块屏幕中的天使，有了新的动静。 米迦勒张开双手，“青铜”双翅骤然破碎，随即，地面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像桥梁一样开始接驳在了他的后背。 一双火焰翅膀逐渐成型——舒展——扩大——超越！ 双翼、四翼、六翼！ 那是比先前的巨龙还要庞大的巨型翅膀，伸展开来，仿佛铺天盖日，就连暴雨都无法将其熄灭，只能被其蒸腾而起，原地加班，重回天空。 远远望去，炽天使米迦勒赫然成了一轮新日！ “让我看看，你这个集结了那么多恶念的恶魔，有多棘手。”白石航来了兴致，他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对手。 哪怕这个对手是他制造出来的。 挥舞烈焰长剑，六翼倏然一扑，音爆云即刻在原地产生，下个瞬间，已然出现在了女神像面前。 挥剑！ 嘭！ 几只畸形的手砸穿了铜板，稳稳接住了落下的火剑，明明是个易燃体，但火焰却被双手困住，死死不得蔓延。 “￥@@！##” 不明所以的声音，就连【聆听】都听不懂。 白石航猛然用力，火势骤然爆发，恶魔也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下听懂了。” 女神像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在恶魔的吼叫声中，轰然炸裂，碎片四逸，甚至抛射到了对岸。 但是这底座倒是承受住了，或许是因为力量没有往这个方向去的缘故。 而躲在外面没有掩体的人就倒霉了。 碎裂的铜板钢材过于密集，就像霰弹一样，呈圆形扩散，平等地对待暴露在外的生命。 眼前的怪物彻底成型。 多目、多手、呈长条状，像烂泥怪一样蠕动。 白石航先下手为强，一顿乱披风剑法，火光四溅，倒也显得气势汹汹。 可是这怪物似乎火抗有点高，看上去有点狼狈，但只是暂时没有适应白石航的战斗方式罢了。 他心中有了计较，这应该是他暂时没办法彻底消灭的恶魔，那么，就交给你了！世界警察——阿美利卡！ 于是白石航开始放水，背后的火焰翅膀也好像会员到期一样缩水成几米大小。 恶魔顺势展开了反击。 它一巴掌拍在天使身上。 天使重重地砸到了水里，但他顽强地再度发起冲锋。 可是恶魔的体型实在太过庞大了，力量也能看出来异常可怕。就算是六翼天使，对比起来，依然显得那么渺小。 天使又双倒下。 他再度飞起。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火剑早已被折断，六翼也随着一次次受伤成了残破的单翼，但他依然还在战斗！ 看着这一幕的信徒们，捂住了嘴巴，心如刀绞。 够了！你可以不用再为人类战斗了！上帝啊，召回您的天使吧，人间的恶魔，就由人类自己解决吧！ 天使挥拳，但迟钝地被恶魔抓了手臂，二者角力，最终，天使不敌，手臂被折断了！ 恶魔将天使再次一扔—— 嗯？ 恶魔有些疑惑：我不是往海里扔的吗？这玩意怎么会拐着弯砸向对岸呢？ 可惜凭它的智慧是不能理解白石航精湛的演技。 轰隆隆。 天使被倒塌的建筑群掩埋了。 这次，他没能再度站起。 但没人敢嘲笑天使弱小，他的强大，毋庸置疑。 “诸位，天使虽然败了，但我们人类没有失败，他的精神将永远激励我们，与魔鬼战斗，不死不休！” “跟它这阴间玩意爆了！” “启动a方案，让魔鬼知道，时代变了！让它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现代驱魔术！”马克上将发出怒吼。 一架架早已准备好的战斗机顺着跑道，纷纷出发。 一门门大炮，瞄准了恶魔，导弹井已就绪，随时可以发射。 此时还不知道即将遭受密集火力覆盖的恶魔感受到了对岸那密集的人气，本能地下海，向其走去。 砰砰砰—— 炮兵和海军最先发出了他们的怒吼。 炮弹不负众望地轰在了怪物身上，却只绽放出一朵涟漪，就连爆炸仿佛都被凭空吞噬。 随着越来越密集的炮火覆盖，战机投弹，恶魔四周的海域乃至自由岛都迎来了一阵阵的爆炸。 然而，只要是有爆炸发生在恶魔身上，便统统会悄无声息地消失。 在第一轮打击过后，硝烟之下，恶魔不仅没有增添一点伤势，就连刚刚天使好不容易造成的伤势似乎都恢复了，不仅如此，甚至连体形都出现了膨胀。 在这一刻，人类才终于知道，刚刚的天使，是有多厉害。眼前的恶魔，有多棘手！ 51：核打击 “这个恶魔具有吸收火炮或动能武器的能力吗？” 白石航有了些许判断，不过刚刚自己跟它近战搏斗时候，对方明明没有表现出这样的能力，难道就这么玄学能分清楚冷兵器和热兵器吗？ 众所周知，燃烧的剑依然是冷兵器。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除了用核武来看看能不能突破阈值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方法了吧。 事实也是如此，当总指挥收到了轰炸反馈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呼吸急促，当着众人的面，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指挥室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几名亲卫联手将总指挥送去医疗室后，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我致电大统领。” 还是一个参谋急忙拨打了电话。 “是......明白。” 挂了电话，参谋看向某位在作战室坐着的，从始至终都在沉默盯着荧幕、头发花白的老者。 “格伦上将，大统领阁下宣布，国家即时进入战争状态，而您，将被授予五星上将军衔，负责接任马克上将的指挥工作......为维护国家安全和尊严而战。” 格伦叹息一声，扶着桌子站起身来，戴上帽子，朝参谋代表的大统领敬了个礼。 “第二波打击采用铝热弹、凝固汽油弹、白磷弹这些燃烧弹类武器，准备完成即刻发射，不要等结果，第三波使用温压弹。” “是！” 指挥室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所有人再度进入忙碌的状态。 “马克，别让我活到战后，不然你家的酒窖是我的了。”格伦挺直腰杆，站在作战荧幕前，喃喃道。 另一边，刚结束了紧急诊断的马克躺在病床上睁开了眼，看着身边的亲信，喟叹道：“接下来估计会是格伦接替我的工作，大统领阁下是不会主动启用核武的，但格伦绝对会......是我对不起他。” 部分亲信们自觉地站在门口，不让别人打扰。 海上，自由岛距离曼哈顿仅有三公里。 但这恶魔能力估计全点在防御上了，挪动半天，硬是走了不到一公里，而且被密集轰炸过后，又待在原地像是消化什么一样，身体蠕动，极其诡异。 终于，它完成了准备。 “呕呕呕呕——” 此刻的恶魔就像一個炮台，一颗颗眼珠子被它朝着曼哈顿密集喷射而出，半空中，瞳孔四转，似乎在寻找合适的猎物。 “格杀勿论！” 指挥室下达命令，大兵们对着天空宛如流星袭来的“眼球”组织起防空阵线。 本来以为是打酱油的防空车发挥了重大作用，拦截炮弹宣泄而出，有的还搭载了防空近卫炮，直接在空中掀一道金属风暴。 远方看去，曼哈顿上空已经是漫天的下坠眼球和宛如一条条光带的曳光弹，不断爆炸拦截的防空导弹震响连绵，此刻的前线已经跟战场无异。 啾——砰！ 但毕竟是临时布置的防空阵线，而且敌方并没有导弹特征，自动拦截大部分失效，只能近防炮动态拦截或人为拦截，还是有不少漏网之鱼落在了城区。 砸碎了水泥地板的眼球像一个虫卵似炸开，溅射出一大滩黑色粘液，在残骸之中，一个仿佛异形，但拥有大大独眼的怪物出现在了刚赶过来的小队面前。 “开火！” 怪物在火花间左腾右闪，偶尔有弹头命中，也对它似乎影响不大。 成功躲到某栋建筑内部的异形不见了踪影，紧接着，里面传来了惨叫声。 “提高警惕，保持阵列！” 小队进入建筑，就看到地面趴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而就在这分神的刹那间，一条像是青蛙舌头的长条骤然间从角落射出，贯穿了两个小队队员，瞬间将他们左右甩动起来，狠狠砸在墙体之上。 “啊！开枪开枪！” “我们失去了视野！” “闪光弹！” 一声刺耳巨响，传来了不像人声的凄惨嚎叫。 小队找到了满地打滚的异形怪物，将怒火化作子弹尽数倾泻而出。 咔嚓咔嚓。 “七班汇报，已完成十八号坠落点清除任务，怪物弱点是闪光弹，有三人受伤，需要治疗，完毕。” 恶魔喷射的异形怪物虽然打了人类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弱点也十分明显，大部分落入城区的异形都被迅速清剿了，但也有一些凭借着建筑地形复杂，消失在了人们眼中，需要进一步的围剿。 此时，第二波打击已经降临到了恶魔身上。 那是漫天的火雨，看得让人窒息，怪物的体表被沾染上了许多无法熄灭的火焰，看上去就像是一朵从海洋喷出的烈焰。 但随着恶魔身体的又一次波动翻涌，火焰逐步平息。 第三波打击如期而至。 温压弹在恶魔头顶炸裂，恐怖的冲击波肉眼可见，并产生了大量凝结云。 可是，伴随着恶魔身体那熟悉的波纹产生，仿佛一切的冲击力都被它所吸收。 “启用战术核弹。”格伦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动，口中不带丝毫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白色宫殿，在摄影机的忠实记录之下，大统领流下了泪珠，咬牙同意了格伦上将的请求。 在经过严密的指令确认后，也在全世界的关注下，两枚战术核弹从附近的核潜艇处发射，朝恶魔奔袭而来。 纽约上空的警报声正式切换了最为经典的核防空警报。 呜—— “最后果然还是用了核弹，要是这都制裁不了这个恶魔的话，我是不是玩脱了？”吾日三省吾身，白石航仔细反省了一下自己，复盘了下刚刚跟这恶魔的战斗过程。 确定了如果自己真的发挥全部实力的话，应该是能给恶魔造成不小伤害的，加上核弹攻击，飞龙骑脸，优势应当在我！ 不过不得不说，这酒店的隔音是真的好，外面打得热火朝天，里面......呃，刚刚也打得热火朝天，而且开着吵闹的音乐，除了时不时传来的震动外，还真就跟寻常时候差不多。 看了眼好像昏迷了的詹妮弗，白石航不担心等会战术核武的冲击波可能会贯窗而入，毕竟他的意识之手能挡得住。 恶魔又往前挪了五百米，而此时，两枚核弹也终于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在恶魔的头顶处，一轮、两轮的太阳，冉冉升起，海洋被掀起一阵阵波浪，刺目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从这一刻起，阿美利卡正式成为了非实验用途外，本土遭受过核打击的第二个国家。 一些一直在观战没有收到核弹通报也对核弹警报声不灵敏的民众捂住眼睛大骂狗屎，然后赶紧凭记忆找位置躲好。 啪啪—— 沿岸边部分质量不太好的玻璃直接被不算强的冲击波撞碎。 但这毕竟只是少当量的战术核武器，冲击波到了曼哈顿岛已经没了杀伤能力，破窗也只是对边缘的部分有效果，大部分的窗户都依然完好无损，只是迎来了一次震颤。 光芒过后，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恶魔，依旧伫立。 52：女神之眸 “上帝——” “耶稣。” “神圣的狗屎！” 人们不敢相信，在核弹的攻击下，恶魔非但没有消亡，反而变得更加强大。 它身躯的蠕动史无前例地剧烈，身形也越发膨胀，那一颗颗原本的眼球位置只余下空洞，往外不断渗涌黑色的浆液，正中间还残存着唯一一颗眼珠，但那一颗，正在急速膨胀。 格伦的脸色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慢慢摘下帽子，缓缓坐到椅子上面，看向一边的参谋：“告诉总统，我会在纽约战斗到最后一刻。” 参谋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能和您共事，是我的荣幸。”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恶魔势不可挡之时，只有白石航，通过【聆听】大约知道了这恶魔身体内部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即将发动自爆，这也是为什么它的身躯急剧膨胀的原因。 虽然听不懂恶魔说的话，但就是能听懂它身体内部的韵律。 他的机会来了！ 反正你都是要自爆，不如让我用个寄生体顺便感受一下威力。 曼哈顿城区。 一支部队正在清理废墟。 按理来说清理废墟这种任务不应该在战斗还在进行时开展的。 但没办法，谁让掩埋在里面的，是一位“天使”！ 不过目前调不来工程机械，以及不允许使用爆破，这让工兵们只能依靠小型装备进行挖掘，进度缓慢。 但很遗憾，他们的工作是徒劳的。 白石航控制的天使不过是借个地方躺一会罢了，现在对面不行了，那他就行了。 一个工兵刚铲开一块石头，就感受到自己底下正在发生震动，吓得他赶紧从废墟中离开。 不过几秒后，他刚刚离开的位置，一道发着光芒的身影冲天而起。 战场多处部署的摄像机迅速转向了天使，他那残破身体，断裂的手臂，无一不在诉说祂与恶魔之间战斗的惨烈。 尽管如此，人们依然能感受到他那圣洁的光芒和不屈的意志。 大统领、格伦乃至指挥室的人都不抱以什么希望，但还是在胸前比了個十字，默默祈祷起来。 天使高高举起仅剩的左手，他身上的光芒越发强烈。 白石航全力展开【伤类光环】，至少看上去视觉效果很不错，在摄像机画面中，他身体的裂纹也被迅速修补，只是断臂依旧。 哪怕离得几公里，人们也能感受到那股圣光所蕴含的治愈之力，恐慌之情一下子就被平息了，希望之火不断从心底萌发。 天使米迦勒直视恶魔，恶魔亦在咆哮。 一声破空，原地留下一股不断扩散的云圈，本体，已然出现在了恶魔的硕大眼球之上，挥出了蕴含圣光的一拳。 此时的恶魔，已经膨胀到了极致。 看着这个头顶处可恶的小飞棍，它直接朝着天使的方向发动自爆。 看上去，就像是天使发出了奋力一击。 无声之中，一道极其粗壮的光柱轰击天际，抬头仰望，黑云被直接轰得逸散，通天见日，磅礴的能量甚至让大海都为之沸腾！ “这威力，可以当个一次性行星发动机了吧。”白石航本体看着窗外那道冲天光柱，有点羡慕这样的伟力，“果然，我还是差得远呢。” 寄生体直接就被轰杀了，但死之前好像发现了点东西，白石航便控制进入虚空的另一个寄生体将其收容。 破灭光柱最高喷射到了一千公里的高度，附近调来看热闹的低地球轨道卫星陷入了一片混乱和干扰之中，就连地球同步轨道的卫星都在短时间被干扰得无法启用。 当光芒散去，暴雨逐渐平息，乌云无声落幕，大海回填，大量的鱼类尸体飘浮在了海面，蒸腾的雾气带着一股浓烈的腥气飘入了城市。 “这就是......焚天煮海吗？”有精通东方大国文化的人发出感叹。 “所以，恶魔被......消灭了？” “好像，是的！但我们的卫星设备遭到了干扰，已经启动最近的无人机前往侦查。” 指挥室内，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头，坐立不安地在等候着最后的确认信息。 “无人机、战斗机以及投放的海洋监测器同时确认，没有发现恶魔残留！” “上帝！我们赢了！” “天使万岁！！！” “今天是我们新的‘独立日’！” 指挥室陷入了一片狂欢之中，就连不苟言笑的格伦都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向大统领汇报吧。” “是！” 不久后，在众多早已等候多时的记者的见证下，大统领发表了全国讲话，经过对大战一连串的修饰后，宣布了人类保卫战的胜利。 “天佑阿美利卡，这是一场伟大且光荣的胜利，我们保卫了祖国以及全人类......” 白石航也看到了，也是没想到，明明一个纽约保卫战硬是被上升到了人类保卫战，但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慢慢玩，先给你们一点甜头...... 嗯，假如他们真的觉得这是甜头的话。 半空中，处于虚空行走的他，打量着满目疮痍的曼哈顿城区，这个著名的世界中心。 破败的高楼，飘向天际的浓烟，遍地的瓦砾，痛哭但欢呼的人群。 难怪超级英雄们喜欢把这里当做战场，原来把这一切都破坏掉的感觉，是这么的爽快。 真不知道等詹妮弗一觉睡醒看到这样的场景，会不会以为自己穿越了。 白石航乐呵呵地想。 收起目光，他捏着一颗奇怪眼珠子，举到自己面前。 这就是他在恶魔自爆时候发现的小玩意。 凭借自己玄学的感应，他给这东西做了个命名和描述。 【女神之眸】 携带时产生效果，女神像中善念的结晶。 效果一：能给五个存在打上标记，然后主动赐予削弱版能力或对方请求获得赐福时赐予削弱版能力，时长随拥有者而定，其杀的恶魔越多，身体素质提升越大，并对拥有者产生一定反馈。 这个能力算是弱化版共生，不过可以让他打造一个不需要服用东西，纯靠“赐福”就能获得能力的势力，缺点是这样的人不会产生突变给他新的能力，只能杀他制造出来的恶魔来为他提升一部分微不足道的身体素质。 效果二：视为拥有【圣光】能力，这能力对恶念越重的存在，毁灭性越高，不过也存在一个极限。 凭借这两个能力，自己完全可以拉出一支圣骑士出来，也算是意外收获了，没想到恶魔原来还会爆金币。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充满恶念的“存在”呢？白石航至少知道一个，虽然那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个整体，而且就位于东京，以那玩意积累的恶念，恐怕比女神像更难对付，只能押后再说。 那么现在，他打算先利用这个标记能力埋点伏笔。 53：圣遗物 在云层之中，他将一条青铜右手断臂拿出来，这是在那个原天使雕像上扯下来的，不是寄生体被撕下的那条断臂。 实际上并没有任何作用，但...很快就有了。 给断臂打上一个女神标记，因为这是个死物，白石航直接赐予自己的能力，并进行遥控操纵。 用着【意识之手】和【圣光】，那条断臂就凭空飘浮起来，而且散发出柔和且圣洁的光芒。 白石航慢慢控制着它从已经逐渐消散的乌云中飘出，显露在有心者的视野当中。 它的出现，注定会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或炙热，或崇拜，或恐惧，或贪婪。 但无一例外，都摄于天使的余威，不敢擅自将其控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断臂一步步降落，直至落到了圣约翰大教堂的那個小花园。 此时的教堂已经是一个临时避难所，许多之后才来避难的人都听说了米迦勒天使就是从这里展现神迹，冲天而起，与恶魔决一死战的事迹。 所以尽管恶魔已经逝去，天使也不见了踪影，也依然有着大量的人围着雕像原址进行祷告。 其中的主持人自然是布兰德牧师。 正引导诵经的他，听到了人群之中的骚乱，和他们莫名抬头仰望的举动，于是也跟着抬起了头。 只见，一条手臂......不，这是米迦勒的断臂！ 布兰德瞬间明白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个断臂，正朝着花园的方向而来。 “米迦勒大人！” “天使不死，这是米迦勒大人留在人世间的圣遗物。” “上帝保佑。” 断臂在布兰德不可置信地目光中，缓缓停留在了他的面前。 就这么飘浮着，离他仅有不到五十公分！ “上帝，这是......让我保管吗？” 没有任何回话，只是断臂的光芒更亮了几分。 “我发誓，我将以生命来捍卫米迦勒大人的圣蜕，无论什么境地，都无法将我与之分离。” 布兰德庄严起誓，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了米迦勒的断臂。 一阵强大的光芒和气浪之后，一切动静又缩回了断臂，稳稳地落在了布兰德伸出的双手之上。 也是这个时候，白石航给他打上了一个标记。 布兰德只觉得心神一震，脑海一片清朗，一个伟大、不可直视的存在显露出模糊的身影，但又很快消失无踪。 忽然间天地开始崩塌，岩浆沸腾，高楼如同玩具积木碎裂，浓密的云层之中，一只恶魔的巨手伸来...... 从脑海的画面中猛然惊醒过来，布兰德呼哧呼哧地喘气。 他坚信，自己刚刚看到的那道模糊身影，必定就是上帝，可后半段那个画面，那个恶魔巨手，预示着什么？这是主给我的启示吗？ 不过现在时间紧迫，他只能将刚刚看到的一切压下，试图拨打电话将断臂的消息告知总主教，可是纽约的通讯网络已经被隔绝，卫星电话也因为卫星的故障无法联系。 他只好紧紧抱住了断臂，并向信徒们寻求帮助。 几个狂热的信徒立即表示他们愿意付出一切，以保卫米迦勒大天使的圣遗物。 情绪迅速感染了其他人，哪怕不是狂信徒的教众，此刻也有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责任感，誓要与可能夺取圣遗物的恶魔拼死战斗。 绝不能让米迦勒的断臂落入他人之手。 在这么一片狂热的气氛之中，一个就近的排部，受命来到了教堂，试图展开交涉。 只是一开门，就看到了一群想吃人似的信徒，他们拿着各种简陋的物件，气势汹汹地好像提着加特林一样，朝他们发出警告。 “你们是想来抢夺圣物的吗？” “或许他们是被恶魔操纵了！” “滚回去！” “上帝指定了布兰德牧师，他是神的代行者！” 军官大致从他们的叫嚣听出来了，那个天使断臂确实落在了教堂，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让这群信徒对他们如此敌视。 看了眼信徒，他理智地制止了士兵们想要抬枪的举动，这里可不是国外，军队枪口指向自己人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ok！ok！都冷静一下好吗？我也是信徒，圣约翰教堂我也来过，我只是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牧师呢？这个教堂的牧师能出来跟我交流一下吗？就在这里。”军官尽力地安抚众人。 布兰德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人们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这位军官，我是布兰德牧师，天使的灵魂回归了主的怀抱，但在这之前，他将自己残留的圣蜕交给了我代为保管，我也发誓不负重托，必将以生命保护米迦勒大人的圣遗物，如果你愿意帮助我的话，请帮忙让我跟总教、圣座取得联系。” 几个狂信徒也凑近了过去，警惕地盯着对面的大兵。 军官张张嘴，妈的这是我一个小小少尉能决定的事情吗？无奈的他只能让布兰德稍等，他需要跟上级汇报。 很快，他上级的上级也得跟上级汇报。 消息就这么一路传达给了还没卸任总指挥的格伦，至于大统领，暂时还忙着应付新闻发布会的记者呢。 格伦也不能对此做出什么决定，只是就近调集了几只配备齐全的部队，以保护的名义，控制了圣约翰大教堂，并安排人送物资进去，顺便探明里面发生的一切。 “......所以，我在此将‘伪者’以及伊藤诚刚列入红色通缉名单，也警告所有国家，不要妄图包庇这等反人类，与恶魔勾结的罪犯......” 看看新闻，又看看窗外不成样子的中央公园和城市废墟，詹妮弗终于接受了自己在被*晕过去的短短几小时里，世界发生了一系列翻天覆地的变化。 纽约刚刚差点被恶魔登陆；米迦勒天使现身；自由女神像没了......天呐，上帝，你抛弃我们了吗？ “你要回家看看吗？”白石航好奇问道。 “哦，不用，要是知道他们这都没死的话我会失望的。”詹妮弗开了个玩笑。 “好吧，不过看来，我的纽约之旅不得不提前终止了。”白石航看着外面的凄惨景象，面带惋惜，一点都看不出来此情此景是他造成的。 詹妮弗明白戏肉来了，自己下半辈子是躺着就吃香喝辣抑或得靠自我努力才有可能迈入中产在此一举，闭着眼都能做出选择？！什么世界大战，恶魔天使的，都没这个重要。 虽然在这之前她已经拿到了那十万，但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她还是开口了。 “噢，亲爱的，在这几天里，我的全身心都被你塞满了，我已经无可救药地......好吧，你答应我的还算数吗？” 面对白石航戏谑的眼神，詹妮弗知道自己的演技早就被看破了，倒不如来把坦诚局，说不定还能讨得更多。 别说她没有尊严，而是她见过太多，甚至见识过比她漂亮的女孩子因为一次错误的选择，导致她之后只能从自己那个恶心的弟弟口中听到与之相关的话题。 十万或许很多，但在她眼里还比不上一个稳定可靠的工作。 她实在是太想逃离这个阶层，不希望哪天意外染毒，然后像条**一样跪求他人施舍。 可惜，在她那楚楚动人，仿佛能将钢铁都能融化的祈求眼神中，白石航缓缓地摇摇头。 54：我，圣骑士 “詹妮弗，你了解过圣骑士吗？”在詹妮弗逐渐灰暗绝望的眼神中，白石航开始准备讲故事了。 詹妮弗摇头，她对这些亚文化了解不深，仅限于听说过，只知道这个词应该比较多的存在于游戏、小说、电影这些文娱类知识圈。 她的一个女性朋友就喜欢玩游戏，也是托她的福，詹妮弗至少听说过什么“牧师”“战士”“刺客”，还有她打游戏时常会传来的一句配音：“哇喔，打得不错。”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她听到都要抓狂好一会。 “我就出生于一个圣骑士家族，我们圣骑士的一生都在为消灭恶魔而战斗，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提前知道了有位强大的恶魔即将苏醒，所以赶过来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白石航脸都不红。 帮倒忙也是帮忙！ 詹妮弗自然不会这么容易相信，哪怕纽约的浓烟现在还在上空飘着：“所以，你跟我说这個是什么原因？难道说圣骑士不能有妻子还是不能帮女人？” “不，不，我们不拒绝血脉繁衍，那是壮大对抗恶魔的手段之一。”白石航一本正经，“譬如我已经知道的‘阿姨’就有十几位了。” 詹妮弗张了张嘴，有钱人身边的位置竞争真激烈啊，自己难道连小三都不保，只能当个小十八？ 啊不对，我不是想出国找工作的吗？虽然当个情人好像也......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发现，你或许存在着隐藏的圣骑士血脉。”白石航严肃说道。 詹妮弗的表情一下子极其精彩，甚至比刚刚醒来时候看到的纽约现状还要精彩。 “我！圣骑士血脉？！就、就那个烂酒鬼和streetwalker？！我情愿相信你是上帝也无法相信他们能跟这么高端的词汇粘上一点关系！” 白石航按住了激动的詹妮弗：“噢噢，冷静冷静，你想想，伱是不是觉得自己跟家庭成员格格不入，总觉得跟他们没有一点遗传关系？为什么他们那么愚蠢丑陋而你这么聪明漂亮？或许，你并不是他们亲生的。” 詹妮弗呆住了，下意识就接受了这个她渴望已久的解释。 是啊，那个母亲竟然还想让自己女承母业，还说是从应召跃升到了高级应召，费用不得翻倍，让她长大之后多接点客照顾下家庭。 还有那个父亲，他跟弟弟看自己眼神，有时候总是那么的不对劲...... 詹妮弗抓住了白石航的手，像是捉住了自己命运一般小心，按在胸口上：“那，这个血脉，我的意思是，唉，就是说，能有办法找回我的亲生家庭吗？” 白石航摇头：“在历史的长河里，圣骑士断绝了跟越走越偏的教会合作，也因此，越发衰落，许多赫赫有名的圣骑士家族因家族迟迟没有诞生新的觉醒者而消逝在了尘埃之中。” “我不能帮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但我可以尝试引导你觉醒圣骑士的血脉，让你成为一名光荣的战斗修女。” “呃，我为什么不是成为圣骑士？而且......我真的能当修女吗？”詹妮弗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身体内外都沾满了浑浊。 “不用在意，这只是一个说法而已，那个时代，总会做出一些区分，甚至还有一段时间，战斗修女都被当成了女巫看待。” 白石航发动技能“岁月史书”！ 效果：我说的就是历史。 “来，盘膝坐......嗯，你还是先清洗一下吧。” 过了几分钟，白石航胡诌了一套觉醒仪式，然后给她打上标记。 “看到了......我看到了！上帝，这就是上......啊？欧文，怎么是你的模样？”詹妮弗瞪大了眼睛，她脑海里出现的那个上帝虚影怎么越感受越像自己身边的这位，并不是外貌上的相似，而是一种很难描述，非要说的话，就是“存在感”的相似。 “错觉，或许是因为我是你的引导人吧。”白石航随口带过。 詹妮弗抿了抿嘴唇，没有继续追问。 “果然我没看错，你的确非常有天赋，现在，你可以尝试向‘上帝’借取力量了。”白石航循循引导。 听到借字，詹妮弗下意识就问：“要利息吗？会不会像是助学贷款那样？” “......我们都是在为上帝而战，祂老人家不会计较这些的。” 通过白石航这个借贷人的贴心引导，詹妮弗很快掌握了“战斗修女”的能力。 “借取力量就要有强烈的借取力量信念，如果是在对抗恶魔，就需要借取神圣力量，或是需要治疗，也可以借取治疗之力。” 其实说白了就是分别对应【攻防一体】、【圣光】和【伤类光环】。 詹妮弗感受了一番强大的力量，喃喃说道：“难怪我不是你的对手......” 白石航礼貌一笑：“现在也不是。” 詹妮弗眼神有些跃跃欲试。 介绍完成后，詹妮弗精神大振，拥有了这种力量，再也没有谁能强迫自己走自己不愿意尝试的未来了。 “谢谢你，亲爱的！”詹妮弗抱紧了白石航。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似乎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沦陷了。 “我需要你帮个忙。” “你说！” “我刚刚收到启示，米迦勒将他的遗物留给了教会，并点化了一位圣约翰大教堂的牧师作为圣骑士，这说明，我们圣骑士一脉也该是时候和教会重新展开合作了。” “我希望，你能代替我们各圣骑士家族，试探出教会目前对我们的态度。” “我愿意！”詹妮弗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 她并不是那种占了便宜不愿意承担责任的人，就像她也有想过当白石航小三一样，只要白石航答应，她立即就会进修什么“讨好男人的一百种方式”“如何抓住鸟和胃”“舌头打结训练手册”之类的。 而现在，自己有了更具备尊严的责任，她义不容辞。 不过，刚刚提到的东西也不是不能学。 “谢谢，这是我母亲留下的戒指，你戴着，我能随时感知你的位置，如果有什么危险，我也会尽快出现在你身旁。”白石航将自己早些时候零元购来的铂金戒指交给了詹妮弗。 这个戒指造型奇特绮丽，还被贵重存放，怎么想都不会是批发货吧。 下一秒，他低估了这东西对女人的吸引力。 55：吾命休矣！ 白石航已经基本确认，这就是个没有超凡的世界——除了他。 但面对上帝之城这种古老存在，他还是决定让詹妮弗假冒一个实际来说并不存在的圣骑士势力，进一步地试探。 为此，他迟些还会宣告一批恶魔当做新手怪带她进行一下临时作战训练，不过在这之前，他先给詹妮弗灌输了不少他虚空设定的超凡血脉者。 什么真理牧师，玫瑰十字会法师，异端裁判所十三镰刀，唬得詹妮弗一愣一愣，还真就以为世界暗面潜藏了如此之多的超凡，刚刚翘起的尾巴又谨慎地放低了。 吃力地将白石航费尽心思教导的知识记下，詹妮弗自觉对目前的世界格局有了全新的看法。 “你只是一个见习战斗修女，但你非常有天赋，现在，撒旦级恶魔刚刚消散，使得纽约的魔气上升到了一個比较高的水平，必然会有新的恶魔诞生，你可以借着对付恶魔锻炼你的战斗经验，杀死恶魔也是我们变强的一种手段。” 白石航搞来了一套修女服，让她试穿上看看。 詹妮弗自然没有反对，稍显笨拙地就穿上了，还手持着一个银质十字架。 别误会，这是正统的修女服。 不得不说，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穿着这身好像不方便战斗啊。”詹妮弗转了个圈，走了几步。 “对付恶魔，圣光就是最好的武器，不需要多余的战斗。” “好吧。” 酒店目前还在运营，而且价格飞涨，不过白石航原先定了七天，现在还没到时间，作为五星级大酒店，多少还是要点脸的，更重要的是口碑不能折在这几万美刀的小事情上。 通讯网络已经在逐步开放，一些救援车辆也陆续开进了曼哈顿，一时间城市仿佛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只是居民心头的那道伤痕，大约是永远都无法消弭。 布兰德牧师那边，他提前拜托了索菲亚在教堂被控制前就逃了出去，并通过他给的联系方式联系上了更正主教和圣座教皇，对方表示会即刻前往圣约翰大教堂，让布兰德坚定信仰，决不能妥协将天使圣遗物交出。 不过索菲亚也没办法将这话传回去就是了。 一天不到，主教和教皇匆匆抵达纽约，并公开露面，表示信仰的归于信仰，米迦勒天使的圣遗物理应由他们处理，要求撤销对圣约翰大教堂的封锁。 由于纽约之战的视频画面进一步流出，使得他们声威大振，米迦勒天使之名无人不知，一时之间不知道诞生了多少赞颂米迦勒的歌曲、绘画和雕像。 而米迦勒天使托付给教会的圣遗物大统领竟然想要强抢？！你以为那是石油吗？ 当大众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本来就人心不稳的纽约找到了宣泄口，扔下了重建工作，爆发了大规模游行示威，提出解救圣天使口号，冲击包围教堂的部队。 在各方面因素的压力下，尽管大统领始终辩驳称那是对教堂的保护，但最终还是解除了封锁，但要求介入圣遗物的处理方案。 这个是避免不了的，毕竟自己都在别人的地盘上。 然后问题进入到二阶段。 怎么处理圣遗物？ “我们拥有最多的信徒，不是能更好地传播天使的圣音吗？” “这是天使给我们更正教的。” “我们圣座是上帝教的中心，天使遗物，理应归于上帝之城。” “这是天使给我们更正教的。” “......我们有圣米歇尔修道院，这是当年以米迦勒天使之名建造的，供奉在那里是不是理所应当？” “这是天使给我们更正教的。” “好好好，你这么说的话，就让我们看看，把圣遗物放出来，他会选择谁？” 又是一天不欢而散。 枢机主教回到了落塌的广场饭店，跟教皇汇报今天的谈判情况。 “这很正常，当初通知我们，只是布兰德考虑到单凭更正教的能力或许无法让大统领让步，而现在，矛盾点已经变成了我们和他们之间对圣遗物的争夺......而且归根结底圣遗物在布兰德手上，加上阿美利卡有意无意的偏帮，也确实他们占据主动。” 教皇站在窗户前远望，看着眼前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大片废墟焦土，就算看过现场视频，也很难不发出惊叹：这就是超凡的伟力吗？ 米迦勒的显圣也让他心中有些兴奋，难道，在现在教会之中，依旧隐藏着其他天使，随时准备着力挽狂澜？ 或者，是教会也有属于自己的超凡力量，只是他这个“教皇”还不够资格知道？ 可惜，也就想想，教会哪件事情自己没有经手，哪个高层自己不熟悉，怎么会有势力的杀手锏能让本势力的统帅都不知道的呢。 正当他思索该如何推进谈判之时，居然间，在他的视线不远处，某个安置帐篷营地似乎发生了什么混乱？ 打开窗户，轻风带着腐臭和惨叫传入房间。 将眼镜戴起，他才看清了那里发生了什么。 怪物，浑身黑色，肢体畸形的怪物，足足有十多个！ 人们恐慌地四散而逃，但此地本来就是一个物资派发中心，加上是午饭时间，聚集的人实在太多了！ 伴随着人群的哄散，派发物资的部队开始了激烈的交战。 但很快，枪声就消失了，十几个士兵对上十几个恶魔，哪怕只是低端恶魔，猝不及防又没有重火力的情况之下，胜算是极小的。 没一会，七八只恶魔追杀着人群，竟然朝着酒店的方向来了！ 笃笃笃。 枢机主教打开门，是钟表卫队的人。 “教皇大人，我们应该马上撤离！那些怪物速度很快！” 教皇点头，随手拿起手机就跟了上去。 但还没走到楼下，就听到了枪响。 “发生交火！怪物突入酒店大门了！”对讲机传来喊叫。 “往楼顶走！” 卫队将教皇保护在中间，立即调转方向，往楼顶跑去。 砰！ 他们前方的一个客房，大门竟然被一把拍开，跑出来了一只狰狞怪物。 卫队毫不迟疑地开火。 剧烈的枪响声，掩盖了恶魔的怒吼。 “第二小队殿后！快，带教皇上去！” 酒店完全陷入了混乱，一些住在这里的人，也盲目地跟着向楼顶跑去。 可就在某一段楼梯处，出现了恐慌往下逃亡的顾客，大喊着：“上面有怪物！” 教皇脑子嗡的一声响。 吾命休矣！ 56：看，是圣光 突突突！ 外面连续的枪声和尖叫让布兰德心生警觉。 这些天虽然整个纽约都比较混乱，时不时的枪响甚至都让他习以为常，但这枪声离得太近了，而且还是步枪。 教堂内的信徒们也有了些骚乱，还有人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 只是没等他们付诸行动，一个血人就被从外面抛了进来，噗咯一声摔在地面，拖出了一道血痕。 这番场景自然不缺尖叫，更何况人们看清了这居然是具无头尸体，身上的衣服连带着血肉破破烂烂，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嚼了一口。 教堂的人群陷入了恐惧当中，下意识地就往后方而去。 布兰德抱紧了怀中的圣遗物，朗声安抚信徒：“诸位不要慌乱，一个一個地，去花园，上帝和天使会庇佑我们的。” 信徒们的情绪稍稍平静，但大门处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已经不断冲击着他们的心理防线。 “布兰德，这是？”主教收到骚乱消息后跑了出来，指着尸体，勉强维持镇静地问道。 “可能是那个伪者，说不定是为了谋夺天使断臂而来的。”布兰德说出自己的猜测。 此时，一帮人玩命地从大门逃进了教堂。 布兰德站在走道中央，随手拉住了其中一个。 “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怪物！恶魔！有恶魔！” 布兰德心中警铃大作，转头，只见大门处出现了一道几乎遮蔽所有光线的黑影，它随手就抓起一个路人，在对方的惨叫声中，像是嗑瓜子一样自然地咬掉了头颅，将其身躯塞进了嘴里，咀嚼。 但也许是它的口味比较挑剔，只嚼了两口，就直接吐了出来，一具血肉模糊带着粘液的残躯就这么倒在了布兰德不到两米处。 “堕落的恶魔啊，以主之名，退去！” 布兰德一手抱着断臂，一手举起十字架，朝着恶魔大喝。 但他这样的动作反而吸引了恶魔注意力，只见它步入大门，朝着布兰德伸出了爪子。 “冥顽不宁！”布兰德在当初接过天使断臂，见到那个模糊身影之后，就隐隐有一道信息告诉自己可以向上帝借取力量。 只是因为他不敢随意打扰上帝老人家才没试过用这个能力，而现在，消灭恶魔，保护上帝的羔羊，他退无可退！ “仁慈的主啊，赐予我消灭这堕落魔鬼的力量吧！” 布兰德手中的十字架绽放出了光芒。 恶魔发出嘶哑的惨叫，伸出的手像是碰到什么强烈腐蚀物质一般，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化作一缕缕烟雾离它而去。 恶魔狼狈地拖着融融烂烂的身躯爬出了教堂大门，布兰德一边吟诵圣经一边乘胜追击，得势不饶魔，就差把十字架顶恶魔脑门上了。 在布兰德这种简单的攻势下，大门附近聚餐的另外几只恶魔也在悲号中迅速化作一滩滩肉泥。 这个时候，主教才小心翼翼地从大门探出了头，看着这狼藉的一切，习惯性地做了个胸口十字，嘴里不断念叨着：主啊，愿这些可怜人能够回归您的天堂。 做完这一切，才看向布兰德，精神才稍微振奋了点：“布兰德，你，这是觉醒了超能力了？” 布兰德摇头，他很确信自己的力量是向上帝借取的，不过通过杀死恶魔，倒是能不断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和能力，这是主的恩赐。 “当初在受命保护米迦勒天使的圣遗物后，我便似乎被选中了，可以借取一丝上帝的力量来驱散邪恶。” 主教张大嘴巴，心中流淌过酸涩，但却生不起多大嫉妒，毕竟这是上帝和天使的选择，或许，是看中布兰德的一片对信仰的忠贞之心吧，毕竟可是连自己都曾经对上帝的存在产生过怀疑。 科学误我啊！ “二位，现在外面还很危险，根据大统领的指令，请二人接受我们的保护，前往安全屋。”一支装甲车队驶来，为首的军官下车，吃惊地看了眼一坨坨的恶魔，找到了自己要保护的两个重要人物后，赶紧上前说道。 “不需要，你们去保护其他人吧，我们能保护自己以及兄弟姊妹。”布兰德拒绝了对方的保护。 主教都挺直了腰杆，是啊，我们有神选者的保护，十字架像手电筒一样一照一个恶魔，哪里用你们这群老是被恶魔突破防线的大兵帮忙。 现在接受了帮忙，迟些说不定就得在谈判中连本带利吐出来，他可太清楚大统领的商人算计了。 军官劝不走他们，只能向上汇报，然后就地在教堂建造防线，以防止可能再度发生的恶魔袭击。 但另一边的支援因为过于混乱的人群，导致车队无法第一时间抵达，只能派遣出了直升机赶往跟教皇卫队约好的楼顶支援。 可是直升机还没到酒店楼顶，就发现了楼顶早已经被几只恶魔占领了，并且它们对会飞的东西好像非常感兴趣，扔过来了各种乱七八糟的障碍物表示欢迎。 “mdmdmd！螺旋桨受损，螺旋桨受损！水獭三号即将迫降！” 一架直升机冒着黑烟，打着转往地面坠落而去，随着让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打着侧推移了一段距离后，螺旋桨停止了运转。 不久后，里面才艰难地爬出了几个幸存者，开始救助伤者。 酒店内，被两面夹击的教皇跟随着一群人走入了就近一层的走廊，慌不择路地往走廊深处逃去。 只是身后的惨叫声不断提示着他，这不过是在延缓一丝的死亡时间。 砰砰砰！ 子弹打在怪物的皮肤上，竟然溅起了火星。 走廊最深处的房门，一个卫兵开枪将门锁破坏，想要带教皇进去继续拖延时间，但怪物一跃而起，砸在了他的头上，直接扑倒，剧烈的疼痛使得他发出惨叫，但他依然拿起枪，试图对恶魔造成一点伤害。 看着眼前惊悚的一幕，教皇吓得倒在地面，求生意识让他的双手不断往后扒拉，拖动着软绵的身体尽可能地离开眼前这个怪物。 枢机主教尽力地将他扶起，试图一起往来路逃跑，却见又是几个人朝他们跑来，身后，赫然也跟着一个怪物。 眼前的怪物利落地解决了地面挣扎的卫兵，没有丝毫废话的打算，就要让教皇品尝一下恶魔的热情好客。 嗡！ 一道白光组成的长剑，从恶魔身旁的房门穿透而出，直接将其狠狠贯穿。 “咔吼......” 恶魔痛苦哀嚎，在扭曲和气化中逐渐成为了一滩黑泥。 嘭—— 大门被粗暴踢开，一位手持圣光之剑，身着修女服的女人，出现在了这帮幸存者面前。 57：我不到啊！ 修女一出现，本来追在后面抓起个人，还在哇哇鬼叫的恶魔一下子闭上了嘴巴，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人放到地面，脚步慢慢往后挪，看样子，是感受到了那股令它们深深恐惧的力量，想要逃跑了。 毕竟圣光是这些恶魔的天克之物，就算脑袋空空的它们，也知道本能远离，特别是这种低级恶魔更是对圣光没有丝毫抗性。 只是它还没挪开两步，那柄圣光剑就被詹妮弗甩出，穿梭过一脸惊骇的人们，直直贯入恶魔的胸口。 在一阵厉叫和挣扎中，这个恶魔也跟先前的一样，气化着成为了一滩烂泥。 詹妮弗漠然向前走去，人们争先恐后地主动让出通道，生怕沾到这位修女的一丝衣角。 她来到那滩烂泥面前，顺手将圣光剑拔出，上面没有沾染一滴污血，信手一甩，就好像绝地武士的光剑一样，光芒消失，这时候，教皇才看清楚，原来那柄圣光剑的剑柄是一个纯银十字架。 詹妮弗将十字架抓在手心，看向还被搀扶着大喘气的教皇，努力压着嘴角的弧线：“战斗修女，詹妮弗，代表圣骑士家族向你问好。” 圣骑士？圣殿骑士？这玩意不是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当中了吗？还有为什么她拥有超凡力量？ 大量的问题堆积在教皇的脑海，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发愣，还是枢机主教醒目，赶紧轻咳两声：“这位战斗修女女士，我们换個地方如何？” 詹妮弗听着还隐约可闻的惨叫，稍微摇头：“恶魔还没消灭，你们先在这里等等吧。” “不，我，我们跟着你。”教皇额头渗着汗。开玩笑，这些怪物枪都打不死，难得碰到个能对付的，如果她一走自己又遇上了怪物咋办。现在他们可太缺安全感了。 其他人也是对对对的跟着说话，被追了一路的他们哪哪都觉得会冒出来个怪物。 詹妮弗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转身就朝电梯所在的方向走去。 后面的人迟疑了一秒不到，连忙跟了上去。 “刚刚我们为什么不坐电梯？”教皇平复着呼吸，问卫兵头头。 对方无奈摇头：“等电梯的时间都够这些怪物杀我们十回了。” 此时的大厅，已是一片血腥，三只恶魔低头啃食着新鲜的肉块，剩下几个幸存者蜷缩在角落，捂着嘴巴低声哭泣。 那些恶魔摆明了就是要现宰现吃，如果他们老实待在原地不动，就暂时不会受到攻击，可一旦试图逃跑，那些恶魔也不是不能将就吃一口没那么鲜的，面前几具刚刚还在呻吟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现在他们只能祈祷，天兵们赶来的速度不要跟影视剧的一样负责收尾，那样他们都已经被吃进肚子里了。 然后，仿佛是神直接回应了他们的祈求，一道圣光闪现，恶魔纷纷发出嚎叫，有眼睛的挡眼睛，没眼睛的就满地打滚。 修女手执圣洁之剑，左右腾挪之间，黑色修女袍没有染上一丝尘土泥血，行云流水中，恶魔们几个呼吸功夫便已经身首异处。 随后，楼梯间又出现几个人哭喊着跑了出来，原来他们身后追来了从楼顶下来的恶魔。 詹妮弗越战越勇，眨眼功夫就冲进了几只恶魔中间，圣剑旋转，破敌于一瞬。 收起十字架，詹妮弗走到教皇面前：“身为教皇，你出行竟然不带护卫？” 教皇苦笑，指了指地面的一些身穿黑色西装的尸体：“我带了钟表卫队。” 詹妮弗挑眉，有点不高兴了，我都自曝身份了你还搁这装。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些人。” 教皇茫然，我的护卫一直就是他们啊！不然还有谁？ “撒旦级恶魔刚刚消失，纽约的魔气前所未有的浓烈，伱来这里竟然不带真理牧师或者异端审判所的镰刀？”接受了白石航新世界观教育的詹妮弗对教皇的莽撞表示震惊。 而教皇的震惊丝毫不比她少。 啥玩意？！ 真理牧师？这名字听着怎么像是游戏职业？ 异端裁判所他当然知道，这个一直是别人攻击圣座的理由，但自家人知自家事，这玩意根本没有别人想象得那么神秘、邪恶与强大。 他看向枢机主教，枢机主教也看向他，然后赶紧摇头，表示你都不知道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这个红衣主教如今在外界也就只剩个名头响亮了。 “算了，我们圣骑士感受到有新的天选圣骑士诞生于教会，所以，派遣我作为代表暂时回归圣座，不过你们不欢迎的话，那就继续维持千年前的誓约，不再往来。”詹妮弗说了一大堆教皇听不明白的话，不过细品之下，还是能听懂其中一些的。 这么强大的超凡要“回归”我们？而且代表的是一整个超凡势力？！ 教皇尽力做出最庄严郑重的表情：“我以及圣座绝对欢迎圣骑士的回归。” 哪怕他并不知道所谓的圣骑士究竟是什么。 只知道有了超凡的协助，他们的腰杆子不得挺直一百倍。 难道说，教会里面曾经真的有这么一股超凡势力，产生了分裂，结果单独在外的现在还在传承，继承了大统的教会却反而丢掉了传承？ 痛心疾首！ 教皇顾不得联系什么阿美利卡，赶紧和枢机主教带着詹妮弗找了个合适商议的地方，进行试探询问。 “你是说，你们已经断了超凡传承？！” 詹妮弗难以置信，但联想刚刚自己说话时候教皇一脸懵逼的状态，不由地又信了几分。 “是啊，所以我才对...嗯，贵方的话语感到疑惑。”教皇并没有试图隐瞒，因为这根本瞒不住，到时候别人一回到圣座发现全是糟老头子，别说发光，头发都掉光了，那不得觉得受到了欺骗，或者觉得他们没有了合作价值，而且还不坦诚，干脆转身就走，哭都没地方哭去。 “唉......没想到，守护上帝的超凡传承竟然只剩下了圣骑士一脉。”詹妮弗也在幽幽叹息，毕竟她是完全相信了白石航编造的故事。 “请问，现在还有多少个圣骑士？”一旁的枢机主教问道。 詹妮弗哪知道，但她自然不会直说：“这个暂时不方便透露，但千年来，也有不少家族消失在历史中了，现在的我们，已经不能对恶魔产生太强大的压制。” “也是因为如此，我们在感受到新的天选圣骑士诞生，才会主动来寻求合作的，不然......哼，千年的誓言和仇恨，岂是能随便放下的。” 教皇一脸无辜，什么誓什么仇，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也没相关的典籍记载，前任也没跟我说。 不过如果是圣殿的贫苦骑士团，也就是圣殿骑士团他还多少知道一点，也知道在几百年前他们与教会产生了极大的矛盾，其中众多成员被以异端罪名处以火刑，最后教会宣布解散了圣殿骑士团。 想到这里教皇就头皮发麻，不会真是这个圣殿骑士团吧！ 58：落幕 为了不刺激詹妮弗，教皇没有急着追问所谓的誓言和血仇，转而询问起天选圣骑士。 詹妮弗似乎对堂堂一个教皇什么超凡知识都不懂而有些无语，不过还是耐心解释：“最初的圣骑士就是源自于九大天选圣骑士，后续出现的圣骑士都是从这个九大圣骑士的血脉中繁衍出来的。” “天选，即是被主选中的忠贞信徒，恩赐圣骑士的力量，以保卫信徒、传承信仰、尊重知识、消灭邪恶为己任。根据古老预言，新的天选诞生，同时也意味着恶魔的大量复苏，人间又将面临一场浩劫。” “在面对恶魔这个人类共同敌人，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能抵御侵蚀，将恶魔驱赶回属于它们的地狱。” 教皇逐渐懂了，甚至猜测到了那位新的天选圣骑士是谁，可问题是......他是更正教徒啊！对圣座不能说没有尊重吧，但也不怎么认可，毕竟这可是关于教义的解释权问题，是不可让步的。 不过，如果这一切是上帝的旨意的话，双方应该可以各退一步。 而且教皇回去之后一定要让人把所有典籍记载的疑似超凡相关都翻出来，说不定，里面就藏着圣座超凡血脉消失的真相。 “目前纽约这個地方非常危险，米迦勒大人的余力只是消灭了恶魔的肉身，但它的灵魂还在，并且通过肉身溃散将纽约的魔气水平提升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为了新的天选者以及你的安全，我建议不要继续待在这里，否则将会有无穷无尽的恶徒被蛊惑成为恶魔，对我们展开袭击，像今天这样的，连餐前点心都算不上。”詹妮弗给出警示。 教皇对此非常重视，关乎小命的事情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只是，米迦勒大人的圣遗物......” “圣遗物在等待着注定之人，那是主的安排。” 大概就像石中剑吗？教皇想到了这个传说。知道了这点之后，他对圣遗物也没有那么渴望了。 “不过根据我们的猜测，圣米歇尔修道院是个不错的安置点。”詹妮弗回忆着和白石航的聊天，他好像这么提到过。 笃笃笃。 “教皇大人，军方的人到了。”门外传来护卫的声音。 教皇看向詹妮弗，后者站起身来：“接下来我会帮你劝说那位天选圣骑士，我就住在这附近，你不用担心安全。” “谢谢，我送你出去。” 将詹妮弗送出门，外面已经站着几个看上去就很精干的男女，他们看着詹妮弗，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教皇大人，鉴于这里有可能再次发生恶魔袭击事件，我们邀请您接受我们暂时保护，直到您的离境。”其中的女性开口道。 教皇摇摇头：“我们现在很安全，我觉得，你们应该多花点功夫保护那些可怜人，而不是我这个老头。” “教皇大人，我们是新成立的非常规事态调查局，我是阿历克斯.梅森，超凡应对一组的组长，我们了解刚才那个女人施展出了某种超凡手段，不知您是否方便引荐一下？”站在几人中间的领头者出声了。 教皇露出个笑容：“詹妮弗小姐是我们圣座的人，幸好有她及时的保护我们才能安然无恙，不过她目前不太方便见外人。” 才怪，阿历克斯在来的时候已经用面部数据查找出了詹妮弗的档案，明明半年前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学生，不过去了一趟日本，回来几天的功夫，就成为你们圣座的人了？ 他们更怀疑詹妮弗的能力跟她身边的那位神秘外国男子有关。 虽然入境护照显示那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但这玩意谁信谁倒霉，对于这些超凡者来说，变幻身份不说像喝水一样简单，至少也不会是什么太难的事。 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跟圣座达成了什么合作关系，或者说是跟圣座可能存在的超凡势力达成合作。 阿历克斯看着教皇好一会，才皱着额点了几下头：“很抱歉让您遭到危险，既然您不愿意离开，那么我们也会在原地安排保护，感谢伱的理解。” 教皇没有再说话，只是目送他们离开。 背后有了超凡撑腰说话就是硬气！ 平日里他可能还给几分薄面，但对方的防卫不周差点让他没命，不怼两句都是他为人和善了。 翌日。 由于昨天的恶魔作乱，大统领连夜调集了大批重火力进城，并且对居民进行了严格的登记管理，对于某些可能会堕落成恶魔的罪恶份子重拳出击，在一挺挺重机枪的威吓下，除了吸嗨了搞坏脑子的几个例外，其他人都老老实实地接受安排，不敢有丝毫让人误会的举动。 不然就不是清空弹夹，而是清空弹链了，那玩意打过来，尸体都凑不成原样，做肉饼都嫌稀碎。 而在这样的环境下，圣座和更正教再次展开了谈判，詹妮弗的圣光展示、纽约魔气说辞以及布兰德声称收到启示让主教沉默，并最终妥协，愿意由布兰德带着米迦勒的圣遗物于圣米歇尔修道院进行暂不确定期限的供奉。 而圣座承认了布兰德牧师对圣遗物的拥有权，表示他们只有安置权，如果发生什么需要要对圣遗物进行异动的话，需要提前跟布兰德牧师进行协商。 在谈判期间，有着零星几个恶魔赶来袭击，但都被重火力所击杀，不过这也给他们带来了紧迫感，加紧时间安排专属飞机前往高卢国的航班。 大统领争取的介入谈判，虽然没有拿到什么实际利益，却了解了更多超凡相关知识，还确定了教会与超凡势力有所牵扯，也不亏。 至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白石航，已经跟詹妮弗进行了告别，虽然本体依然在阿美利卡旅游，但主要的精力已经慢慢放回了东京。 而此时广末良宫的动物实验，已经开展到了水生动物的范畴，还借着纽约大事件吸引特事局大量注意力，以暑期旅游为借口去了土尼国，隐秘找到了一块附近没什么人的水域开展试验。 59：福岛 “在这片水域，我安放了上千个水下监控，尽可能地观察生物的活动，投放的鱼类也尽可能地以肉食性凶猛鱼类为主，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什么收获。” 广末良宫有些清瘦了，可以看出来这段时间她为了这个实验耗费了多少心神。 白石航控制的九护法望着屋外的那片水域，是淡水湖，这个国家人口大量集中某些地方，有许多未开发的自然区，这一片附近就非常原始，只有少量的原始人活动痕迹。 广末良宫为了不暴露自己在这里进行的实验，只让几個社员帮助自己，从放置监控，运输设备，到搭建临时住所，投放鱼类，亲力亲为，如果不是她适配了刚体和再生，估计根本撑不住。 看到这么卖力的属下，白石航深感欣慰。 哪怕没有产生突变，她的这个态度，就很值得所有人学习！如果再有个什么“不眠”能力的话就好了，这样广末良宫就能将无谓的睡眠时间都投入到充满意义的工作中去，尽早让白石航天下无敌。 “你做的实验很重要，如果找不到我的话，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中居隼提。”白石航勉励道。 广末良宫点头：“社长最近在尝试生死觉醒试炼，听说很危险。” “嗯，人类也是动物，动物间的厮杀能促进觉醒，那么人类的生死之间，也能提高觉醒的可能。”白石航知道中居隼的策略，在执行之前他也是问过自己才进行的，到目前为止，已经意外死了两个社员。 这已经在尽量控制了，毕竟他搞的全是那些跳伞、蹦极、电击、翼装飞行，才死两个都已经是因为那些人都有【刚体】垫底。 可成果也是喜人的，他在阿美利卡浪的时候，中居隼的训练营就有人突变出了新的能力。 【风暴】 能短时间以自身为中心产生一场暴风雨，白石航甚至还能在暴风雨中生成几个飓风，对目前的他来说虽然攻击力不太够，但作为补充声势的手段是很不错的。 【电磁紊乱】 这个手段非常广泛，第一种是将自己变成万磁王一样的存在，成为所有钢铁造物的一生之敌，第二种是配合【风暴】引来的密云，产生大量雷暴，并且自身还可以储蓄电能，等需要的时候再使用。 这俩人也成为了中居隼组建的圣婴使徒第一批成员。 突变出风暴的是当初那对核心社员夫妻的重病儿子，而电磁紊乱也是当初核心社员中为了救重病母亲的公司高管。 中居隼还得出了结论，信仰的深浅程度也对觉醒有帮助。 这样的说法错也没错，毕竟根据白石航的实验来看，对突变更有影响的是情绪，但信仰对情绪有多少影响，这个就很难做出判断。 “你也想进一步觉醒能力？”白石航听出了良宫话中隐隐的羡慕。 她干脆点头，挽了下垂落的发丝：“更多的能力，我自然是想要的。” “你可以参考一下伊藤诚刚和稻垣美希的前半生，找到他们之间的共通点。”白石航也没有吝啬指点。 广末良宫闻言低下头，思索了片刻，迟疑地吐了两个字：“悲惨？” 不过她又立即否定了。 “不止是悲哀，也有愤怒，恐惧......这些是七情之一，难道不同的情绪组合波动就是觉醒的钥匙吗？” 白石航轻轻点头，这个结论也是他的结论。 但效果方面......因为寄生虫有限，他从监狱、精神病院、医院、殡仪馆这些地方都是挑选人进行共生的，还没碰到突变出新能力的人，不过这些人能适配的能力要比寻常找来的人要多，所以这个方向他猜测是行得通的。 广末良宫抬头看向白石航，眼角含着笑：“谢谢九护法，我明白了，不过我还年轻，暂时还不着急，而且现在有了方向，我就轻松多了，不会耽误实验的。” 很好，把他担心的事情都考虑到了，白石航还能说什么。 “我看这个岛上还有一些原始人，他们不会来打扰你吗？” “那是科罗威部落，他们平时的活动点离这里很远，也不缺水源和食物，很少往这边过来的。” 说是这样说，白石航还是留下了九护法找了个房间待机。 在东京，根据聆听收集的情报。 特殊事件对策局和阿美利卡新成立的非常规事态调查局展开了密切合作，相互交流关于不少对付恶魔的经验和情报。 整个东京也展开了一路声势浩大的打击罪恶行动，连足立区都可以自豪地宣布本月治安犯罪数据实打实地下降了许多，而不是体感治安好像下降了多少。 特别是之前冒出来过恶魔的地方，他们就深怕是所谓的魔气浓度过高导致的，一下子让歌舞伎町的生意都冷清了不少。 而非常规事态调查局来这里的目的自然不是单纯为了分享情报，最主要的目的是搜寻伪者、伊藤诚刚的踪迹。 伊藤诚刚纯属躺枪，但没办法，谁让他被伪者公开露面带走过，既然被这样的人物保下了性命，那被盯上也在情理之中。 在根据大量线索进行排查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伊藤诚刚隐居的那座破旧神庙，将其列为重要嫌疑之一。 于是一队由对策局加非调局组成的超凡应对小组就出发了。 不过他们注定会扑了个空，因为伊藤诚刚早早就养好了伤，稍微遮挡住面貌，穿上不知哪户人家偷来的衣服，再凭借着【匿】的能力，几乎完全融入了人群，一路没什么目的地漫游。 困了，就找个户人家“借宿”一晚，饿了，满大街都是吃的，就这么走走停停，看尽不同的人生百态，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福岛。 然后，他突然想看海了，或许是曾经的海边给他带来了不少美好的回忆，在他流浪的时候，成为了潜意识的“避风港”。 哪怕这个避风港会很大风。 于是他又朝着海边一路进发，连【匿】也不用开了，就把自己自己当做是个背包客——除了逃票的时候。 “小伙子，你是来旅行的？” 双叶郡附近，背着一个背包，顶着帽子，还戴着口罩的伊藤被迎面走来的几个老者叫住了。 “对。”伊藤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 “那你可别去这些地方，虽然这里已经显示是开放的区域，但我们发现辐射浓度还是不低。”一个老奶奶拿出一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填满了数据，她大致给伊藤圈出了个区域，告诉他不要往这些地方走。 伊藤诚刚说了声谢谢。 “哈哈，小伙子要不要一起吃顿饭，正好我们也要吃午饭了，就在那里，有拉面也有盖浇饭，味道不错，我们经常在那里吃。”一个老头中气十足地发出邀请。 久违感受到来自同类善意的伊藤愣了一下。 “好。” 他回道。 60：辐射自检小组 伊藤诚刚虽然戴了口罩，但离近了其实是能看出来他毁容的部分面貌，不管再怎么说，都会让审美正常的人感到不适，这也是他诧异这帮老人主动邀请他吃饭的原因。 这一路走来，他也无法一直维持住【匿】的能力，所以偶尔会在一些没有监控的地方主动解除【匿】的能力，休息等待，避免在需要的时候反而失效。 因此他也不可避免的遇到了不少人。 这时候把脸遮住反而就显得更可疑了，为了避免麻烦，他一般都会只戴口罩和帽子，留下上半张狰狞的面目。 这样别人也能猜测出他是因为毁容了才这么打扮的，而不是什么通缉犯。 尽管他两样都占了就是了。 不知道该不该说运气好，特事局在他被伪者救走之后并没有并没有进行公开通缉，或许是怕他狗急跳墙，进行什么斩首战术或者再度大肆破坏。 所以伊藤诚刚搞清了这个之后，也就没有特别在意在普通人面前解除【匿】的状态。 大部分人看到他都是避而远之，这很正常，假如是伊藤诚刚以前，他也会这么做。 你乱凑上去交流，不经意间流露出什么眼神，都有可能刺痛别人的心，还不如当做没看到。 加上现在的风气冷漠，他这一路走来，开口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也是这样，他才会比较意外这些老人的邀请。 不过在这种乡下地方，监控都没几个，还远离东京，他也不会过分小心，草木皆兵。 所以他就答应下来，然后一路跟随着几个老者，听着他们相互之间有趣的闲聊，也听他们主动提及的事情。 他们没有过多追问伊藤的来历，只像是给一個单纯的外地旅客，如数家珍地介绍起双叶郡特别是双叶町的历史，说起从这里走出的名人，以往有多么的繁华，而今又是如何的衰败。 从地震到海啸再到核泄漏，他们背井离乡了十年，直到前几年才解除了疏散令，官方和企业均表示辐射浓度已经降到“对人的居住不会有多少影响”的地步。 对此，仍有不少人报以怀疑态度，特别是他们这些本土派。 而且法院坚持认定的“日本官方无责”也让他们感到愤怒，东京电力也不是第一次出现问题了，什么造假、瞒报的，这次更是对泄漏处理不周，你居然敢说官方无责？ 但他们没有办法，毕竟法院也是官方的。 堂下何人，状告本宫？ 于是，一批双叶郡的老人联合起来，自己成立了一个民间核辐射调查小组，自己出资购买设备，自己冒着风险前往双叶郡各个地方进行辐射检测。 然后每个月都将辐射浓度变化更新发布在网络上，那些辐射量跟官方的图根本就不像是同一个地方检测出来的，因此还有人调侃官方的人是坐在车里路过的时候检测的辐射。 “什么开车经过，分明就是坐在东京办公室，吹着空调随手填上去的数值。” 有人这么评论。 但是官方和东京电力都在装死，只有突然之间，开始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一些专家，多篇发文猛烈抨击这些老人是在哗众取宠，想提高赔偿，用的都是些不专业的设备，浮动很大巴拉巴拉之类的。 只是当有人提出邀请他去双叶町住的时候，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什么我一分钟几百万上下抽不开身啦，我和我的家乡一刻也不能分离，就一个意思，我才不去。 不过，在老人们的坚持发布下，还是让双叶郡的回迁工作遭到了不少阻力，不少人直言不会再回去了，甚至还影响到了旅游、农业、渔业等各项产业，直接让本地的经济遭受到不小的打击，这是利益集团们难以容忍的，所以，他们一直都有开展自己的手段。 餐馆里。 伊藤点了一份拉面，而老人们胃口很好，都是选择的吃饭，他们跟店家颇为相熟，聊的也是一些家常。 伊藤摘下口罩吃面，老人们也没有什么惊讶之类的，而是跟之前一样，说着自己吃过的美食，最喜欢的就是叉烧拉面，可惜店家不会做叉烧，引来店家的狡辩，众人哈哈大笑。 吃过饭之后，老人们陷入了沉默，似乎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唉，小松鹤，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我们终究是要为子女考虑的，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参加活动了，这一年多，和你们相识，是我最高兴的事......可...对不起。”一名老者踌躇许久，还是下定了决心，用着不复先前谈笑的爽朗，叹息道。 “我明白，我们又不是什么强制的组织，大家都有自己的难处，这一点，一开始我就想到了。”小松鹤摆摆手，笑起来，“也就是我和妻子无子无女才不担心这些，说真的，有时候我还羡慕你呢，唉，千代，我后悔了，当个锤子的丁克族。” 一旁的老太太千代没好气：“你现在不有时候也能硬起来吗？去找个愿意生的呗。” 众人又哈哈大笑。 刚刚沉闷下去的气氛又被搅活了。 他们尽量不去谈及刚刚的不愉快，转而更多谈及现在的各种社会问题，还有东京发生的大事。 “那个火焰巨人就应该把官邸给烧了！”小松鹤语出惊人。 但更惊人的是，全票通过！ 把伊藤诚刚这个当事人都给镇住了。 你们是不是有点过于极端？ 他虽然有恨意，但更多的是悔恨，对于本国，他还是有感情的。 属于是自称激进派的p社玩家刚毁灭了一个星球，然后觉得自己做得是不是太极端，准备反思一下，就看到了自称保守派的好友已经把一个星球的种族都做成了肉罐头。 保守派竟是我自己！ 伊藤诚刚不痛不痒地加入进去聊了几句，莫名炒热了气氛，他们甚至开始煞有其事地分析如果是他们，先从哪里突破防御，再到哪里引发混乱，最终一举突入举行官邸烧烤。 伊藤不经意间受益匪浅。 从午饭时间，一直聊到快两点，他们才陆续散场。 61：海边一月 分开告别的时候，小松鹤向伊藤推荐了几个在双叶町还勉强算得上景点的地方，还说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找他，并且留下了住址。 伊藤没确切答应下来，不过他确实没想好看完海之后，该去什么地方。 继续游荡？执行伪者的吩咐？还是...... 想到她，伊藤神色黯淡。 戴上口罩和帽子，他继续朝着海边前去，途中，就经过了双叶町的中心，这里距离海边，也就两三公里。 只是越靠近无人地区，他就能越感受到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有东西在很轻微地摩擦皮肤。 他怀疑是辐射，但不能确定。 双叶郡东侧全是海岸线，脱离了公路一段距离，他来到海边，这里人烟稀少，也不是什么旅游胜地——虽然即便这里是旅游圣地也不会有人特意过来享受辐射海水浴就是了。 毕竟这里离那个核电站可不远。 随便找到个没人的地方，无视请勿跨越的提示，从海岸走到礁石。 时值傍晚，潮水已经开始在涨，估计七八点会到满潮。 伊藤就这么站在礁石上，看着拍打过来的海浪，吹拂着咸腥味的海风，尽力抓住那一缕回忆的碎片。 当时的自己是多么意气风发。 成绩优秀，即将实习，已经谈好了意向公司，身边有個温柔漂亮的女友，还有个幸福的家庭，就如一轮徐徐上升的骄阳，谁知，骄阳竟被火焰反噬。 那时候看着大海，想的是，我要去跨越，去追寻，至于追寻什么？不知道，也不太过在乎，图的无非就是一种征服欲。 而现在望向大海，只觉得，大海的广阔无垠容纳了他当时的狭隘无知，衬托了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不是个怪物，同样不过是属于这颗星球上微不足道的一颗尘埃，或许区别就是自己这颗尘埃具有可燃性？ 他眺望南方，那是核电站所在的位置，当然在他这里是看不到的，能看到的，只有漫长的海岸线和波涛。 一条名为逃避现实的绳索牵住了他，让他不想离开这里。 而时间也不会因为他停留在过去就放缓未来，伊藤诚刚在海边住了足足一个月之久，他甚至觉得，自己能这样一辈子待下去。 每天看着海，发发呆，也很舒服。 饿了，就去附近的人家借点东西吃，借多了不好意思，就去附近的森林里烤野味。 当初他在那个破败神庙里养伤也是这么过来的，不得不说，火能力就是这么方便，冰异能或许就只能吃鱼生了。 有时候为了方便，直接手臂都能当烧烤架，把肉往上一放，再加点借来的调料，不一会就熟了。 或许是这样简单的生活让他免除生活的纷纷扰扰，遗忘悲伤的过去，一个月下来，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他所谓的报复社会心态其实在父母被侮辱而暴走过之后，就消减了许多。 现在的他，更想当一个隐者，一个往后余生都不会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的人。 但有些东西是无法逃避的，他发现，其实自己内心，一直都有还有一件悔事没有解决。 那就是自己当初只顾着想当英雄，而忽略掉的前女友。 他并非奢求什么复合，只是想跟她道歉。 于是他从海边离开了，来到了双叶町的中心。 说是中心，其实这个地方现在的人口颇为稀少，大多还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他本来没有停留的打算，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蹭车回东京，哪怕他还记得当初那个老人给自己的家庭地址。 只是他在经过医院时候意外见到了当初小松鹤的妻子，此时的她脖子缠着东西，像是受过伤或是做过什么手术，脸色带着的是哀愁。 伊藤有些好奇，也没有迟疑，直接跟了上去，他现在就是这么的随心所欲。 一路来到本地的医院住院部，伊藤看到了暴瘦后的小松鹤，如果不是跟着千代，他是认不出这个是当初跟他一起吃饭的爽朗老头。 千代给他带了一些家里做的吃食，小松让她不要那么劳累，不利于术后恢复。 听了好一会，伊藤才知道，千代得了甲状腺癌，但发现比较早，已经做了手术切除。 而小松则是肝癌，但发现已经接近晚期，现在只能勉强维持生命。 伊藤沉默不语，他不知道他们二人的患癌跟检测核辐射有没关系，但以人之常情来想的话，应该都会觉得就是因为这个而得的病。 在千代短暂离开之后，伊藤在门口解除了【匿】，敲门走了进来。 “嗯？是你啊......” 小松还认得伊藤，并且似乎对他的到来感到十分惊愕。 “我路上看到了千代奶奶，就跟过来了，没想到......”伊藤说。 小松抿抿唇，想要喝一口水，伊藤顺手将旁边的杯子递给了他。 “谢、谢谢。”小松仰头喝了一口，看了眼正在睡觉的同病房室友，放低了声音，“你难道不知道，全世界都在通缉你吗？” 伊藤还真不清楚，他这个月都在海边，远离人烟，就连手机网络这些以前的必需品都放弃了，十足一个隐士高人。 所以也就压根没怎么接触新闻之类的信息，完全不知道一口又大又圆的黑锅，已经死死盖在了他的头顶上。 “你跟一个叫伪者的人都上了通缉，听说还是国际通缉......快走吧，现在到处都有摄像，我怕你来不及了。”小松低声道。 “那你怎么办？”伊藤问。 见伊藤不紧张，小松咂咂嘴，也稍微放松下来：“我还能怎么办，谁能为难一个将死的老头呢，该说不说的，我现在连伱这个超能力者都不害怕，要是我有后代的话，就直接举报你拿奖金给儿女享福咯，那数目，啧啧，换成现金能把我埋了。” 伊藤对小松的直言不讳付之一笑，然后，稍微露出复杂的脸色：“你后悔吗？” 这是当初伪者问他的话，也是一切不可思议的起因。 区别在于，他没有赐予别人力量的手段，但他仍然想要听一听别人的答案。 62：罪恶 “后悔什么？我就后悔没有个一儿半女的，老无稚子为应门，病有毗耶伴此身......这首汉诗你肯定没听过。”小松鹤装作不知道伊藤在说什么。 “你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别人吧，检测辐射也都是自费，而且劝别人不要回来的同时，你们却依旧守在这里。”伊藤直接把话摊开。 小松摇头：“我们回来，只是因为这里是我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舍不得离开，而其他人，我也没有让他们不要回来，这种关乎人生的大事，可不要擅自帮别人决定，我只是把我能找到的真相都放上去，供别人参考，非要说的话，我确实是想为‘后代’们做点事。” 伊藤理解这种心态，但难以代入，曾经的他沉迷超级英雄，崇尚的是个人英雄主义，若是自己做的好事没有得到他们的肯定，也必然会失落。 与其说是正义感，不如说是渴望得到聚光灯的青睐。 “或许一年后，五年后，善忘的人就会不记得你的努力，就像核废水排海计划一共会持续三十年，但现在不过几年，已经有不少人忘记了。”伊藤继续道。 “你可能没经历过水俣病之类的事件，其实我也没经历过，都是听父亲说的。在我看来，我们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是可以理解的，唯独如果有人受到辐射影响，从而诞下畸形后代，或者孩子一出生就带有重病，那是不可原谅的，带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没经过他们的同意，再将这么多的苦痛强加在婴儿身上，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小松鹤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戚戚然。 伊藤走了，他心底在思考，一個没有后代的人，为什么至死都在关心其他人的后代。 “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我懂汉诗。老头，就当做是答谢伱请我吃的那顿饭吧。”伊藤抬头望天，七月份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现在却已经拢聚起了一层阴云。 他还记得当初那些老头们的聊天。 想要阻止他们的势力，应该是东京电力、本土资本以及本地官方家族势力。 先从东京电力下手，选几个中层人物，应该总有人知道是谁负责对付这帮老人的。 尽管消灭负责人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用来报答一饭之恩，却是足够了。 他现在也没有小松鹤那种为不相识的人争取权益的想法。 几天后。 远在福岛县中心居家办公的东电总务部副部长尼古拉斯发现，在第一核电站上班的几位属于东京电力的管理这几天都像是失踪了一般，没有了任何任务汇报，询问他们的下属和家人，都声称已经几天没有见到。 这让他有些烦躁，毕竟现在在那里上班的很多人都是外雇人员，需要本部人手管理，而本部的人又很多不情愿去那里上班，每次都要利诱或威胁，或者调一些能力不够的人过去，使得员工的安全事故频发。 就算不是本部员工，医药费也是要掏的啊，混蛋！ 不过这几人的失踪都太过诡异了，他安排了保卫课的人去查一下，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捣乱。 只不过没想到一天过后，保卫课的课长就声称找到了重要情报，需要亲自跟他汇报。 尼古拉斯高度重视，把会面地方都放在了自家别墅，约好了今天中午左右。 还让佣人在家做了一顿比较丰盛的午餐，等候对方的到来。 只是，他今天怎么这么不守时？ 拨打电话，却发现是关机状态。 尼古拉斯皱紧了眉头，看着一桌卖相颇佳的美食也没了多少食欲。 就在他等得快到忍耐极限之时，一个声音从他的对面响起。 “尼古拉斯部长，谢谢你的款待。” 尼古拉斯猛然抬头，赫然自己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坐着一个人？！ 而且还是个戴着帽子墨镜的可疑家伙。 再看看他面前的餐点，许多都已经有品尝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对方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坐在自己对面，吃了一顿午饭。 如果不是他的开口，自己可能直到离开，都不会发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尼古拉斯看向餐厅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他将手慢慢挪到口袋，打算呼救。 “尼古拉斯先生，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 伊藤诚刚漫不经心地警告。 尼古拉斯勉强展露个笑容：“不知道这位朋友来自哪里？你是需要钱财还是什么？我都可以尽我所能帮助你，虽然我只是一个公司管理，而且债务多于资产......” 伊藤打断他的叨叨：“我从不少临死的人口中得知，就是你负责对付小松鹤一家？” 尼古拉斯喉结滚动，额头仿佛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开始漂移不定。 不对劲。伊藤感觉稍显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心虚？ 就伊藤所了解的，他们不过是对那帮老人们进行利诱或者隐隐威胁，并没有做的如何过分，起码恪守了法律底线。 对他们而言，这甚至都可以自称道德标兵。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你知道吗？其实，我日语不太——啊！f**k——” 伊藤根本没耐心听他的狡辩，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臂，一阵火焰凭空燃烧。 “是你，啊！伊藤诚刚！我说，我都说！”尼古拉斯见挣扎不开，而且还认出了这个被通缉的超凡，满脸痛苦地开始求饶。 伊藤又烧了几秒，直到闻到一股肉焦味才松开了手。 “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伊藤开始套话。 尼古拉斯满脸鼻涕泪痕地嚎叫了好一会，才艰难坐在地上，畏惧地看了伊藤一眼。 “是，是铃木家族的主意，我也只是配合他们，定期送了一些废水过去，我是真没想到，小松鹤他们和您有关系。而且在铃木这个提议之前，我一直都是想通过和平方案来解决问题的，不然几个老头子，真要动手的话，完全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 废水......伊藤心头发凉。 哪怕是曾经杀人放火的他，对这个答案也有觉得惊骇莫名。 “所以，他们要，你就给了？” “我、我，我们也是只外来势力，这地方终归是本地势力更强大，而且铃木家在官方也有人，我们也不好拒绝啊。”尼古拉斯努力卖惨，希望能留下自己一命。 “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大半年前，通过一次施工，将领头组织者小松鹤家的供水换成单独供水，用的，就是经过处理的核废水。” “不是说经过处理的废水甚至可以喝吗？” “呵呵......”尼古拉斯忍着剧痛发出嘶哑的笑声，“就算是真的，也得区分经过什么程度的处理，更何况......呵呵。” 如果说，之前的伊藤只是单纯为了报答那一顿饭的话，现在，他更想看看，能作恶到如此的地步的人物，流出来的血会是什么颜色的。 63：喝死了 “铃木社长，哈哈，好久不见。” “藤原社长，感谢您的到来，请，您的座位在前面，今晚一定要好好喝两杯。” 福岛县的一家豪华酒店，今天就被承包了最大的那个厅房，以作为铃木家长子订婚仪式的举行地点。 受此邀请，来了不少本地、外地的合作伙伴。 随着时间的临近，铃木光彦看了看手表，发现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客人没有来。 “光彦，快上去吧，客人都来齐了吧？”他的妻子走过来问道。 “尼古拉斯还没来。”铃木拿出电话，拨打过去，一直无人接通。 “东电那个洋人吗？那就不等他了，不可能因为他一個推迟宴会的时间。”铃木太太没好气地道。 铃木光彦没说什么，再看看门口，确认了对方还没赶来，那也只好先回去落座。 订婚仪式准时进行，在人们的祝福下，这对准新人交换了订婚戒指，用最甜蜜的笑容来迎接这一刻。 “亲一个！亲一个！” 男女方的朋友开始起哄。 台上的准新娘矜持了一下，最后还是吻在了一起。 “呜嗷！”台下传来鬼哭狼嚎。 铃木光彦和夫人笑着看着这一幕，不经意的回头，却发现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关了起来。 明明刚刚还有服务员站在那里看着，等候着仪式结束上席的。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直到突然有个人冷不丁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举杯敬酒。 “铃木先生，恭喜你啊。” “哈哈，谢——啊！” 铃木光彦带着笑容下意识看过去，准备用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客套话来应付一番。 但一转头，却见着一张宛如恶鬼的面庞凑在自己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顿时吓得身体一个激灵，鸡皮疙瘩炸起，腰腿发软，直直从椅子上摔倒在了地面。 “你、你是——伊藤诚刚！”铃木的惊骇叫喊掩盖住了起哄的众人，所有人都看向了倒地的铃木，奇怪他在大喊些什么，只有铃木太太突破了【匿】的能力，顺着丈夫的目光，震惊地看着伊藤。 “看来你也认识我，铃木先生。” 伊藤的话语轻飘飘略过。 “那就可以免去自我介绍了。” 瞬息，以他为中心，一道强烈凶猛的火焰龙卷迅速覆盖了这片场地的大量可燃物。 不少人被热浪推开撞到各种场景布置。 窗帘、泡沫板、木架被点燃，形成汹汹火势，包围住了宾客们。 “啊啊！着火了！” “咳咳，救命！” 一片火海的订婚现象，人们像盲头苍蝇一样避着大火，试图寻找出路。 头顶上的消防喷雾像是卡住了什么东西一般，只有少数几个能成功启动，杯水车薪。 好不容易围聚到大门，发现竟然推不开，好像是被从外面反锁了，听声音动静和看缝隙，才知道门外面被一条大铁链绑住了，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破开门把。 “救命啊！放我们出去！” “窗户，去窗户！” 随着火势和浓烟，根本等不了那么长时间的他们开始跳窗。 这里离地面只有三层，活下去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而铃木一家，却在伊藤的针对下，早早失去了意识。 等到铃木光彦悠悠转醒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手脚，封住嘴巴，放在了车上。 是自己妻子的车，一辆商务保姆车。 铃木昏沉地回忆着发生的一切，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而且光怪陆离得犹如做梦，让他一下子有点难以接受现实。 只能知道这是国际通缉犯伊藤诚刚做的，至于他为什么要对付自己，则是一概不知。 他还在车上发现了自己的妻子和弟弟，都还在昏迷状态，更后座还有其他人，但他看不到是谁，大概猜测是自己的长子和儿媳。 艰难地看向司机位置，只能透过时有时无的路灯看到一只满是斑驳疤痕的手。 没过多久，车子停下了。 伊藤下了车，将后座的人都拖了出来，直接摔倒地面上，不管醒了没有，现在都被摔醒了。 被绑住手脚的他们就像一条条蛆虫，只能躺在水泥地面上努力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是想唤起绑架者的良知。 铃木光彦先是看了眼所有人，妻子、长子、儿媳以及有官方职务的弟弟。 是最坏的局面，家族的核心成员都被抓来了。 心缓缓沉下，为了获得更多信息，他开始打量起四周环境，而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眼前的这个巨型的白色罐体建筑，相互并立，连绵不断。 铃木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了，这里是第一核电站！ 再看向弟弟，后者也侧头看向了他。 明显弟弟也知道了这是哪里。 难道说自己碰上的这位还是个极端环保份子？可问题核泄漏甚至排水方案都跟他们铃木家没有......太多的关系啊。 要是因为这个被杀了，那可就太冤了。 而且为什么今天这里这么安静，不是听说东京电力招收了大量外包的外籍员工的吗？ 在他们这些人胡思乱想间，伊藤诚刚用叉车搬来了两个一米多高的蓝色水桶，放在他们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 然后下车，将他们嘴巴的封胶一个个撕掉。 “伊藤先生！无论你想要什么，放过我们，我都可以给你！”铃木光彦无视了疼痛，在封胶被撕开的一秒后，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伊藤没有管他，继续把其他人的封胶撕掉。 “咳咳，呼，是的，伊藤先生，哪怕是伱想去国外，我们也能尽力帮你办妥，不用去到这个地步的。”铃木的弟弟也跟着说。 那对新人对视了一眼，闭上嘴，没有说话，将现场都交给了自己的父亲和叔叔。 其实现在对伊藤诚刚的通缉，并未揭露他就是当初东京火焰巨人的事实，只是将他作为一个恐怖分子的帮凶对待。 而铃木家族，自然比普通民众知道得多，死在对方火焰下的人，可是数不胜数，万万不能用威胁的方法，那样只会激怒他。 在昏暗的灯光下，伊藤随手打开了其中一蓝色水桶的盖子，然后用力将其摔倒。 咚的一声，满桶的水溅湿了他们的衣服和面部，但这都不算什么，让人心神俱裂的是，伴随着一股强烈的腐臭味，一具发胀的尸体，也被甩到了他们面前，差点和铃木儿媳发生亲密接触。 “啊啊啊！！” 儿媳吓得尖叫痛哭，扭动着身体，试图远离这具不成模样的尸体。 铃木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毕竟经历过风雨，还能勉强稳住心神，甚至能去辨认尸体是谁。 很快，他就从洋人面孔和手表判断出，这是尼古拉斯，目前主要负责第一核电站工作的东京电力高层之一。 难怪今天没能来出席宴会，原来已经喝水喝饱了。 “他说经过处理的水不会喝死人，可是他死了。”伊藤面无表情地看着其他人。 众人欲哭无泪，你这种把人塞进水桶的喝法，矿泉水也能把人喝死啊！ 64：勾连 东京。 特殊事件对策局驻地。 自从上次和非调局联合突击了几个疑似伊藤诚刚或者伪者的藏身点之后，野口雄志终于进入了难得的一段空闲期。 指不需要每天干到十二点，全靠咖啡续命的空闲。 有时甚至可以九点下班，让把特事局当家的他一下子有点不适应。 现在主要任务就是跟进一下被更名为超能急袭部队的训练日常。 原名是特事急袭部队，被说是太蹭特殊急袭部队sat了，不过现在这个名字在野口雄志看来有点太过于直白了。 虽然他也猜测出可能高层准备推出超能英雄概念，再度转移民众的注意力，提振信心。 对此他不予置评。 “这样还不好吗？起码不像我，收到的情报九成九都是假的，不是精神病就是弄虚作假，在国外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跟其他国家的同行打起来，关键到头来也还是假的，这不白打了吗？”威廉一边喝着美式咖啡一边抱怨。 其实威廉并不是喜欢抱怨，抱怨也只是他拉近关系的一种方式。 就像两个员工背后说今年继续努力，老板又能多提两辆新车之类的。 “圣婴会社没什么动静吗？”野口雄志问。 “跟往常一样，一三五极限运动，二四六感悟心神，周日举行仪式，加入进去的同事都开玩笑说周日要收加班费。”极限运动只限于服了圣子丹的，感悟心神不强制参加，但周日仪式是社员都必须参加的，威廉也不例外。 其实他也可以参加极限运动，中居隼是知道他服过丹的，不过威廉没主动提出，中居隼也就当做不知道。 “加入圣婴会社的有专属津贴，里面包含了这些情况了。”野口雄志还是那般有话直说。 威廉也习惯了，将咖啡一口喝完，该去整理档案了。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野口雄志接起电话。 “这里是特殊行动课野口雄志。” “课长！我是福岛县特殊行动分局的贤治！这里发现了伊藤诚刚的踪迹，他引发了一场火灾后离开了，目前我们已经安排追踪，请求立即支援！” “收到！保持联络，我会立即前往支援。” 野口雄志看了眼时间，七点七分。 这里距离福岛大概两百公里，直升机快的话不用一個小时。 “训练了这么久，也该见见真章了。” ...... “这是经过处理的核污水，你们把这桶水都喝了，就能活下去。”伊藤诚刚已经解开了他们身上的束缚，手中把玩着橘红的火焰，身旁是那个蓝色大桶。 这怎么可能喝得完！ 铃木光彦捏紧了拳头，但他是不会去反抗一个无法反抗的存在。 哪怕他知道，这水其实并非宣传的那样......也只能将之与泪水一同吞咽。 东电那群畜生！害苦我们了！ “伊藤大人，请至少告诉我们，是在什么地方开罪了您，可以吗？”铃木用祈求的姿态问道。 伊藤露出魔鬼的笑容：“你踩死蚂蚁的时候，不会在意蚂蚁说什么的。” 铃木心中一沉，他能从对方这话有了基本的猜测，应当是他们处理的一个小人物。 再加上死去的尼古拉斯，还有核污水，答案对于他这种老狐狸来说已经算是呼之欲出了。 满口苦涩的铃木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走到桶边，掬水而饮。 污水入喉，哪怕这其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怪味，他还是觉得自己从口腔到胃，都在发生灼烧，就好像看到了无数辐射大肆攻击自己的dna。 在心理作用下，这水比烈酒还要上头。 其他人就算不情愿，也只能跟上，并默默祈祷希望救援快点抵达——在他们撑死之前。 唯有准儿媳哭着摇头：“我怀孕了，我不能喝，求求了，我不能喝！” 伊藤不知道仇人的后代在不在小松鹤所关注的后代范围内，但在他眼里，还是不建议让这么一个小生命出世。 于是，他手中的火焰猛然高涨，点燃了他的整条胳膊。 “我，我不嫁了，伯父，我放弃了，我不嫁入你们家了，直人，对不起，放过我好吗？”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努力将刚戴上没多久的订婚戒指脱下丢在地面。 其他人沉默不言，包括伊藤。 她的眼神逐渐绝望，双臂垂下，最后还是慢慢走到了桶边，抽泣着喝了起来，品尝着因落入眼泪而带有咸味的污水。 铃木光彦感觉已经喝了很多，但桶里的水，硬是不见有减少的迹象，而且救援还听不到丝毫的动静。 明明哪怕只有一点警笛声都能让他再坚持下去。 “不行，不能只有我们家被牺牲，不能只有我们受罪。”趴在桶边，铃木光彦看向自己的妻子、儿子、弟弟，自己家族的精华基本都在这里了，如果他们全死在这，家产就会被不亲近的旁系瓜分。 虽然一般的家族之主都更重视家族的延续，必要时候牺牲包括自己在内的小部分来换取存续的机会也未尝不可。 但他还是心有不甘啊。 因为他跟旁系的关系本来就差，要是把遗产给他们，还不如直接扬了！ 想到这，他也不怕会被清算了。 决定当个自爆卡车，或许，这还能换取一线生机。 “伊藤先生，关于东电公司，你不想了解更多吗？”铃木光彦撑着桶，忍住呕吐的冲动，在亲人震惊的目光下缓缓开口。 伊藤看向他：“你说。” “我对付小松鹤，好像是这个名字吧，对付他的方法，是东电的前社长，清水暗示的...呵呵，名为清水，实则内心比污水还要浑浊。” “他有功夫关注这点小事？”伊藤没有立即采信。 “怎么没有，你或许不知道，在清水社长第一次慰问灾民安置点的时候，就是小松鹤带头，进行的抗议，我当时也在现场，看着清水又道歉又下跪的，还被砸了不少东西。虽然资本家谈不上什么脸面，但显然，清水是记住他了。” “于是在后来一次跟他的交谈中，他主动暗示让我给小松鹤家进行管道更换，用核污水替代直饮水，还承诺官方方面，不会对我有任何追查，当然，也给了我不少好处。” 伊藤诚刚心头发凉。 这件事中，官方知情和不知情，完全是两个概念。 65：清水 仰天长吁一口气。 他这时候才体会到，为什么小松鹤他们随意聊天时候会说干掉首相，烧了官邸这些话了。 当时自己竟然还觉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现在看来，反倒是显得过于仁慈。 那帮渣滓，真是百死凌迟而不足惜啊。 老人们分明就是岁数大了，经历多了，被连番折腾过后，才看清楚了那群人的本质，一帮蝇营狗苟之徒。 伊藤自觉相比以前，已经有了更强的情绪管理能力，但还是忍不住怒海翻腾。 他忍住怒极而笑的冲动，深呼吸，抱着一丝仅剩的幻想：“他代表不了官方吧。” “没错，但他能影响官方，很深的影响，我弟弟可以证明，他就在水道局工作。”铃木光彦看向自己弟弟。 弟弟沉默片刻后，叹息点头：“东电的影响确实不小，这样的事...不，或者说，更过分的事，他们也做过，只要不被广泛曝光，哪怕官方的高层知道，也不会为受害者出头，毕竟，对他们来说，跟眼前的利益以及退休后的特聘相比，一些人的死活，反倒能让他们挣得更多。” “是明码标价的多。” “如果你还不信，我家族里就有一些资料，看过之后，或许会颠覆你的想象。”铃木光彦还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伊藤诚刚沉默，就好像脑海的一根弦绷断了，眼前一阵发亮又发黑。 他的正义感原来并不是消失了，而他的火焰，也许不止是为他自己而燃烧。 抬头，看着这四周密密麻麻的储水罐，仿佛溺于水中般的窒息。 闭上眼睛，他感受到了一股新的力量在体内诞生。 【怒波涛】 水也能蕴含愤怒，而且破坏力比火焰更为直接。为愤怒的水指引方向，让它们倾泻而出吧。 大致理解了这份能力的作用后，他甚至感受到体内还有另一种能力在酝酿。 不过他现在只想知道。 “清水在哪？” 铃木光彦咬牙点头，开弓没有回头箭，出卖了，就要出卖得彻彻底底。 “我知道，因为我听说他今天在宫城县的私人别墅，所以还特意联系过他，请他过来赴宴，但他说在别墅邀请朋友聚会，没时间来，他指的那些朋友，肯定是跟他沆瀣一气的东电高管或者官方人物。” “把地址指出来给我。”伊藤拿出尼古拉斯的手机，打开地图，递给他。 在伊藤目光注视下，铃木光彦不敢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迅速凭借着记忆，找到了那个位置，然后递回给伊藤。 伊藤看了下，估算距离大概在六十多公里，赶过去的话需要一点时间。 地址非常精确，甚至能看到别墅的轮廓，是在郊外当中，这个铃木光彦应该是去过的。 收回手机，他没有丝毫留情。 “继续喝。” 铃木光彦无奈，只能继续低头，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就在他们快要彻底喝不下的时候，远处的天空，终于传来了隐约的突突突声响。 铃木打了个饱嗝，和自己弟弟对视了眼，最危险的时候，即将到来，自己这些人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待会的事态发展了。 而出去之后，他们也必须将今晚出卖了东电和官方的事深深埋在心底。 想到这里，铃木光彦隐晦地扫了眼“准儿媳”。 天空中，野口雄志没有贸贸然将直升机开到伊藤的上空当靶子，而是将部队在附近放下，步行赶了过去。 “伊藤诚刚，你在追求什么？杀人放火就是你的乐趣所在了吗？东京、福岛，你还要杀多少人才肯停手。” 野口雄志用着大喇叭喊道。 “我可以给你一個投降的机会，如果拒绝，那我们就只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来对付伱了。” 野口的身后，分别是丰川上清，高岛由美和锦户纯，他们就是目前超能急袭部队的所有成员。 除了他们外，还有一批特事局和非调局的精锐，其中觉醒了【燃血术】的杰米.沃尔顿也在其中。 “又是这个怪物，啧，可不好对付啊，怎么不来个水系宝x梦呢。”丰川小声叫苦，不过他还不知道，现在的伊藤已经是水火双修了。 伊藤一言不发，他满腔的怒火正愁没地撒。 随手一挥，一团饱含愤怒的火球直接朝着野口轰击过来。 锵！ 利刃出鞘。 一道寒芒闪过，火球竟然被劈开了两半，向两侧散去，相继炸裂，溅起一地碎石。 锦户纯举着武士刀，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这个劲敌。 高岛由美也举着一个和她完全不搭的盾牌以及一个大铁锤，严阵以待。 丰川提着一挺机枪，无声间，借着夜雾的掩护，消失了踪影。 在经过上次的战斗之后，伊藤也发掘出了自身不少的战斗技巧，甚至可以在不陷入失控的情况下，化作小型的焰火骑士。 伊藤知道自己的肉身弱点，于是一声不吭，全身火焰燃烧，不过几秒功夫，火焰从四肢扩张全身，迅速膨胀为七八米高的火焰巨人，一反手就朝着那迟疑着是否趁机逃跑的铃木一家甩出一个火焰弹。 紧接着一声爆炸，这一家人就整整齐齐的没了声息。 丰川忽然从角落冒了出来，对着伊藤狂甩子弹，却尽数穿透而过，未能造成一丝伤害。 “太耍赖了你！” 见伊藤挥拳反击过来，丰川更耍赖地赶紧进入虚空行走状态。 开玩笑，哪怕有刚体挨这一记炎拳也不是闹着玩的。 伊藤喷射火焰火球，让部队疲于应对。 一声炸响，引得某个就近的储水罐体破损，大量核污水倾泻而出。 伊藤看着那道水流，脑海突然闪光一阵灵光。 他的新能力能让水流改向奔腾，而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清水的详细地址，那为何不让因为不断拖延致使核事故彻底无法挽回的清水来承担这一切呢。 隐瞒、欺诈、勾结...... 罄竹难书。 “就用污水，来洗刷你‘清水’的罪孽吧。” 此时，漆黑的大海中，距离海岸线不远处，一支特殊舰队赶到了预定位置，抬高了导弹发射口，里面装的导弹，是最新特制的高压缩干粉导弹，比之前对付火焰巨人时候还要强上不少。 “目标锁定中......锁定完成，发射！” 66：群殴（五一快乐） 这段时间的野口难得有些空闲，就积极开展超凡弱点分析会议，他提出，除了超能急袭小队之外，官方不应该试图维持一支全能的对付所有超凡的常规部队。 而是应该根据不同超凡目前所展露出来的能力，找到对方可能存在的弱点，并针对弱点为每个假想敌准备一支对策武装力量。 这个观点在目前超凡还不多的情况下获得了非调局同行的赞赏，官方高层也表示同意，并以对他们来说极其迅速的时间，就组建起了两支对策武装。 一是针对曾经大闹东京的火焰巨人，这个教训太过惨痛，官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 二是针对恶魔，在这方面，他们甚至还求助一些当世的神秘力量，试图从圣水、秘银中找到什么或许有效的手段。不管有没有用，先组建起来再说，到时候没有用再裁换。 这支火焰对策武装前几天才展开过演习，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伊藤诚刚并不知道特事局准备如此周全，他还在分析现场局势：丰川上清随时能免疫伤害，除非时机抓得极准，不然难以对付。 那個女的一身的重装，手上的盾牌还具备防火功能，不过攻击手段对他威胁不大，暂时可以忽视。 只有那个手持武士刀的男人，甩出的剑光竟然还能分割火焰，或许有点威胁。 心中得出结论，伊藤猛然膨胀，就像一座火山，陡然喷射出了连续不断的抛物线坠地火球。 “除超凡者外，其他人退出战场。”野口带着一批队员准备撤退，走之前看了眼非调局的人手。 “你们也先走吧，这里暂时留我一个就够了。”一直没有出手的杰米.沃尔顿跟同事说道。 他的燃血术是有持续时间的，所以并没有一开打就盲目发动。 轰轰隆隆！ 在火球的狂轰滥炸下，大量储水罐被击破了口子，汹涌的污水倾泻而出，直接给人们洗了个有辐气的澡。 “怎么感觉身体有点痒？”高岛由说问道。 锦户纯点点头：“或许是辐射，避开污水。” 伊藤凭借着气流涌动飘浮到了其中一个储水罐的顶部，看着四处喷涌的污水，深吸一口气，集中精力，感受着水流的愤怒。 在他的引导之中，污水竟然违反常理地不向更低地势的大海流去，反而像一条没有河道的地上悬河，朝着北方，冲破围墙树木，席卷而去。 在伊藤操纵水流的时候，其他人也各自施展手段，攀上了其他储水罐的顶端。 “我去，帮帮我啊！”丰川上清不会飞，也跳不高，要是爬楼梯上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最离谱的是锦户纯能通过双刀流像是登冰山一样爬上去。 高岛由美有怪力，蹦几下就到了。 最后，还是杰米发现了他，无奈只能启动了燃血术，从身后将他抱起，飞了上去。 “会飞真好啊。”丰川感慨。 这可是拿血换来的，杰米觉得这是个卖血技。不过这能力不管卖相还是功能都确实不错。 启动燃血术的时候，身后还会有一双淡淡仿佛由血液组成的翅膀，有点像吸血鬼。 来到高处，他们才看到下方污水诡异的流向，如同被无形的手聚拢，朝着不可理解的方向奔流而去。 “阻止他！” 锦户纯手持双刀劈出一道十字剑光。 伊藤一边操纵水流确定方位，一定躲闪着锦户纯的攻击。 其他人的伤害，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 “确定你了。”伊藤将力量倾注水流当中，它们就像拥有了临时的生命，朝着那个既定的目的地一路卷起各种杂物，奔腾而去。 接下来，不用伊藤再耗费心神对水流进行引导，它们自会锁定并且淹没那个地方。 上空，数枚干粉导弹抵达战场，相继破裂，一大股灭火干粉仿佛连绵天际的暴雪，朝大地笼盖而下。 本来就花费了大量力气在水流上的伊藤火势顿时被削减大半，萎缩得只有两三米高度，和曾经大闹东京的威势相去甚远。 见到他这么虚弱，本来还打算边缘ob摸鱼的丰川上清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两个灭火器，扔给杰米一个，自己摸到伊藤身边就是一顿乱喷。 虎落平阳被犬欺，伊藤被丰川这顿操作气得不轻，但偏偏还真不能无视。 不行，威胁最大的还是那个用刀的。 伊藤猛烈喷涌出一股烈焰气流，震得储水罐都有些摇摆起来，在刻意针对下，锦户纯显得有些站立不稳。 好机会！伊藤化作火焰长蛇，一把朝他冲去，就要施展烈焰缠绕。 噹！ 一面造型奇特的防火盾牌挡在了锦户纯面前。 “别跟我比力气！”高岛由美发出了张飞般的怒吼，顶着汹涌烈焰，往前猛冲。 伊藤及时飞到另一个方向，想要换个位置继续攻击，只是身形未定之际，就听到了锦户纯的一声大喝。 “哈啊！” 也不见他的起手，一眨眼功夫，他就忽然虚弱得半跪在地面，双目炯炯死盯着面前的火焰长蛇。 唰唰唰！ 突然，数不清多少道的光芒像是被镌刻在了空间，同时分割了火焰长蛇的躯体，直到一秒过后，光芒才隐去，而伊藤诚刚也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火势剧烈萎缩，直接从焰火骑士的状态退了出来，变回了肉身，咚一声摔在了罐体之上。 就连身体仅剩的火焰也在不断洒下的干粉中悄然熄灭。 丰川还在一边用灭火器“补刀”。 “卧槽，次元斩啊。” 丰川上清觉得不公平，为什么人家的技能这么帅？！自己的能力就相当于个隐身，只能无聊时候去女...... 尽管字数不同的能力代表着潜力的高低，但也是有克制关系和天赋擅长的，锦户纯的【刃】能力不至于能对【焰火骑士】形成完克。 但耐不住人家将这个能力的潜力发掘到了极致，加上一些客观因素，譬如伊藤这不是完整的状态，花费了大量力气操纵水流，对方有外援等等，就导致了现在的这种局面。 四打一，太不公平了！ 67：淹没（快乐五一） “现在，你还有最后的投降机会。” 高岛由美举着盾牌，挡在暂时失去了战斗力的锦户纯面前，避免中了对方的什么计谋。 杰米扔下灭火器，飞到伊藤身上，掏出枪指着他的脑袋：“你有三秒时间考虑......” 投降？这不在伊藤选项当中。 哪怕他的能力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也不至于如此收场。 “小心！” 丰川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伊藤眼中的火焰变化，对此他可太有发言权了，当初对方就是当着他面眼珠子冒出金火，然后变形超大火焰巨人的。 也亏得他这声小心，让其他人至少多了一点心理准备。 核电站外。 野口雄志他们聚在一片空地当中，利用着无人机和超能小队身上的设备进行着直播观看。 他没有进行过多的干扰指挥，尽量都交给他们自己临场发挥。 然后，在丰川的那句小心过后，只见屏幕瞬间变成雪花，远方，一朵庞大的火焰半圆出现，映红了临近的海面和天空，若是有刚睡醒的人看到，恐怕会以为才到傍晚落日时分。 蘑菇云冉冉升起，大半个污水堆放区都遭到了破坏，又一批污水流了出来。 强烈的冲击波让他们的耳朵几乎失聪。 过了好一会，野口雄志才勉强爬起来，摇晃着脑袋，打开刚刚被他抱在怀里的对讲机进行呼叫。 “丰川，现场状况如何，听到请回答！” “高岛，高岛？！” “锦户，能不能听到？！” 非调局那边，也在紧急呼叫起杰米.沃尔顿，这位可是他们目前唯一的超凡者啊！绝对不容有失！ “老大！我肯定没事啊，大家应该都被炸飞了，我还在里面，不说了，这里咳咳，太危险了，我要回虚空！” 在野口不断地呼叫中，终于有了丰川的回应，毕竟他的保命能力一流，野口也是主要呼叫着他。 不过现在，除了需要紧急展开救援之外，这核电站，不会再次发生泄漏吧？ ...... “社长！是、是！非常抱歉，我这边已经加快赶过来了。” “半小时，再给我半小时，我快到名取了。” “是的，半小时内我一定送到。” 高速上，一个男人一边开车，一边不断地应付上司的催促，一展唯唯诺诺，任劳任怨的社畜之风。 “大晚上的还要我给你送资料！自己忘记拿了管我屁事，还说我没有尽到提醒的工作责任，特么我怎么知道你要去宫城县见客，怎么知道要带这些文件啊！” 挂了电话，社畜顿时无缝切换成愤怒打工人，破口大骂，语言优美。 但骂完还是得多踩两脚油门，尽量别迟到了。 “总有一日，我要以牙还牙，十倍奉还！” 幻想着自己能成为电视剧主角一样的社畜一下子走神，没留意前面的车竟然急刹了。 男子吓得清醒过来，猛踩刹车，终于堪堪刹住。 就在他降下车窗准备大骂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道宛如大江大河奔腾的声响动静。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前方，竟然有一条不走河道的河！ 前面的司机也心有余悸地下来，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不知从何而来的河水，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律，就好像有条隐形的河道横亘在他们前方，而他们甚至能看清湍急河水中的落叶、塑料袋、树木，被带着朝着北偏西的方向流去。 水流直接横贯了这条高速公路，硬生生将其切断。 此时，隔壁车道一辆车子风驰电掣地冲来，他们根本来不及提醒，就看到噗通一声。 车子一个跟头扎入水流当中，只留下一地尾气，直接被带走了。 吞了口唾沫，男子录了個视频，然后跟社长打了个电话。 “到了吗？我这就下来。” “不，社长，我可能...到不了了。” “什么意思？” “有条河挡住了我的路。” “绕过去啊！” “这恐怕不是能绕过去解决的...您看一下视频吧。” 社长一脸不解地点开视频，看完之后，更是地铁老人手机的模样。 “这是特效吗？” 他想起来，好像以前就有一些什么类似水淹的特效，做得还挺逼真。 现在都有河了吗？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将这条信息发送出去，社长没好气地放回手机，然后换成一脸讨好的表情，走回大厅里。 “哎呀，清水前辈，真是万分抱歉，那份企划我那个不成器的下属竟然弄丢了，您看，要不我下次再拿给您过目？” “没事，工作的事情不急，中村你我都合作这么久了，这点事情道什么歉啊。而且我都是个退休的糟老头，还管那些做什么。”清水笑眯眯摆手示意不放在心上。 “呵呵，听说上次中村伱那个项目贪太多，死了不少人？还没摆平吗？”一人打趣道。 “别提了。”中村一脸晦气，“死得都是些青年，赔得太多了，就该修改一下法律。” “算了，能用钱平息的事情就用钱平息嘛，拖一拖，总会有人撑不住妥协的，现在没有工作收入的话，谁耗得起。” “那个圣婴会社你们了解吗？” “了解又如何，暂时还轮不到我们。” “我倒是听说南高丽那边有个恶魔崇拜，听说可以用一些平民，来换取青春治疗疾病，我打算试试，谁一起？” “几个人？五个之内我还能搞定，反正我也估计也没几年好活了，还不如搏一搏。” 这些利益牵扯比较深的大人物，每段时间都会聚会一次，都算不上什么秘密，还有很多人想要加入进来。 当然，即便身份足够，想要加入其中，也是需要代价的。 要么是共同利益，要么是共同把柄。 有些人甚至是为了加入其中，而故意给自己制造了把柄。 “今晚那批货怎么还没来？”清水皱着眉头问管家。 管家立即回道：“司机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是遇到洪水了，但我查过今天附近根本没有下雨，刚准备向您汇报。” “洪水？”清水看看窗外，怎么也跟洪水联系不起来。 虽然，好像隐隐有水声。 嗯？水声？ 清水站起身，眯着眼睛，望向远方朦胧的夜色。 哗啦啦、哗啦啦。 声音越来越近。 直到—— 那大水冲破了树林，以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向着别墅奔涌而来。 清水脸色大变：“跑！往山上跑！” 但已经太迟了。 顷刻之间，洪水如猛虎下山，直接一头撞碎装饰豪华的别墅，而后方，还有源源不断地水流补给、淹没。 人类这种脆弱生命在这样磅礴的冲击下根本没有存活的可能。 不过片刻功夫。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山野私人别墅，已经彻底成了一片泽国。 至死，清水都不知道淹没自己的，就是有他一份“功劳”而间接造成的核污水。 68：事后 “在今天晚上八点二十分左右，福岛第一核电站内部发生了不明原因的剧烈爆炸。” “鉴于可能再度发生的核泄漏事故，官方已经对附近的市町发布了紧急疏离令” “在稍前时候，有渔民看到了疑似军舰出现在了附近海域。” “因为今日第一核电站全体放假，只留守了少量人员，目前暂时没有伤亡报告。” 双叶町医院。 小松鹤双眼离开了电视，转头透过房门的玻璃，看着走廊上忙碌奔走掠过的人们。 一声叹息之后，他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水果刀。 同病房的那位，昨天已经走了，孤家寡人一个，来得很安静，去得也悄然。 他仿佛在那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妻子千代的未来。 “抱歉，千代，人果然还会被打败啊，我终究不是圣地亚哥那样的人物。” 水果刀并不如何锋利，但对死意已决的人来说，也足够了。 过了好一会，才有护工急匆匆地打开房门，准备转移病患，却见那位病人躺在一片血色床单上，早没有了声息。 “有人自杀了！！医生！医生！” ...... “醒醒！” “快醒醒！” “你还有呼吸心跳，别装死了，快醒醒！” 杰米.沃尔顿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丰川满是水痕的面庞。 “呃——咳咳！” 刚想说话，肺部却传来一阵阵刺痛，让他禁不住咳出了几口血。 不，不单是肺部，全身上下，受伤的地方太多了，腰腹、大腿、头部，就好像没一个完好的地方。 疼痛的刺激让他清醒了不少，感知逐渐回归。 好消息，原来有半边身体并不痛。 坏消息，因为那半边已经麻了。 不止半边身子是麻的，右臂更是几乎没有了知觉，但是还好，他的燃血术还在启动，再生正在对这具残破的身体进行抢救，否则他恐怕已经死了。 “醒了就行，我的追踪器放你身上了，别乱动，等救援，水已经差不多流光了，你这个位置很安全！” 丰川这么说完之后，也不等想要说话的杰米，自顾自的进入了虚空行走，继续找人去了。 真想辞职啊，这活简直不是人干的，出勤就有生命危险，真要命。 丰川一边找人一边抱怨，但每每想到星野奈奈子那崇拜的小眼神，自尊心得到满足的他，又能稍微提起不少干劲。 突突突。 核电站上空，七八架直升机陆续赶到，一盏盏的探照灯投射地面，找寻着幸存者。 “丰川，你先撤离，接下来交给他们，核电站内的辐射浓度已经处于危险阈值。”丰川脱离虚空，就收到了野口的命令。 “是。” 一架直升机降低了高度，甩下了梯子，丰川爬着上了直升机，旁边就是個穿着防化服的人，他拿出一盒药剂，递过去一瓶水，示意丰川吃下。 丰川虽然感觉自己状况良好，但也没有逞能，就着水将药服下。 直升机将他送到了某处军事医院，进行了详细的检查，虽然结果没有当场出来，但一些数据还是可以立即看到的。 “没有辐射痕迹？” 野口看着报告陷入沉思。 “课长，杰米.沃尔顿的部分检查数据出来了，除了身上的衣物外，也是没有辐射痕迹。”下属拿着一份报告说道。 难道超凡者连核辐射都能免疫？但找不到痕迹也讲不通啊，除非是辐射被吸收或者清除了。 就目前来看，更有可能是被吸收了，就是不知道是否存在耐受的极限。 野口不知道，就连白石航也只是隐约有所感知。 为此，他已经特意安排了一个寄生体去核电站打算亲自感受一下。 “有锦户和高岛的消息了吗？”野口揉着眉心问了句。 如果一战就折损两位大将，就算是解决了伊藤也是亏大发了的，更何况现在也没有人能确认伊藤的死亡。 “暂时还没有。” 电话铃声响起，是黑木打过来的。 野口大概知道什么事，接通了电话。 “现在上面的压力很大，很多人指责你不应该挑选那里作为战场。” “我不认为b方案是个很好的手段，如果彻底将他激怒，事态可能会更严重。” 所谓b方案，就是利用伊藤的前女友进行威胁，掌握挑选战场的主动权。 并非野口妇人之仁，只是他分析认为，伊藤的能力强度跟情绪爆发方面有着关联系，利用对方软肋过分激怒对方和正面击溃对方，所产生的情绪波动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他也只是在开场时候隐晦地试探威胁了下，至少从伊藤对他的主动攻击来看，那个前女友并不是可以无视的存在。 这张牌倒不如捏在手里，不打出去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我赞同你的看法，局长也会站在伱这边的，不过这段时间，你得低调一点。” “......我明白。” “还有，那股水流横穿了几十公里的路途，淹没了宫城县郊外的一栋别墅。” “里面有谁？” “东电前任社长，以及一些政商两界的吸血虫，算是他们用生命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调查方向。” “希望地狱能看在这个份上少抽他们两鞭子。” “……” 茫茫大海上，一个完全不起眼的小黑点，正在随着波浪漂流。 伊藤诚刚虽然受伤不轻，也几乎筋疲力尽，但终究是没有死。 自己发出的爆炸他是可以免疫的，只不过第一次尝试没有掌握好力度，不小心把自己也炸飞了而已。 新能力【怒波涛】严格来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控水能力，不过也能保住他不至于被溺死这般窝囊。 不知算不算因祸得福，他先前感觉在酝酿的能力随着这一波爆炸，好像被“炸”出来了。 【地狱火】 可以将普通火焰转化为地狱火，燃烧并收集罪恶的灵魂，当收集的罪恶满足一定数量后，即可从天空召唤一个地狱火骑士或地狱火猎犬，此类生命归属于恶魔类别，有持续时间，畏惧紫外线和强烈光照，只能在没有太阳的情况下出现。 只是他暂时没功夫琢磨这个能力，勉强弄清楚方位后，他就开启了【匿】，控制着水流，远离这处海岸。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大城市是不用想了，现在上了国际通缉名单，哪怕是找个小町估计也难了，难道以后就这样当个野人？ 那样就连伪者交代的任务也无法进行。 虽然他好像也没有真正执行过那个任务。 说到底，他对伪者的警惕并不比其他人要少。 可惜，在别人眼里，他就是跟伪者是一伙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伪者给了他力量，也救过他一次，若是死了就当做是还清这笔债了。 他最担心的，还是官方会对自己的前女友出手。 只希望，他们没有这么愚蠢吧。 69：小克 数个小时后。 锦户纯和高岛由美终于被搜救队在西侧的山林中发现了。 高岛由美受伤最为严重，陷入了昏迷，锦户纯也几乎动弹不得，身上多处骨折。 根据锦户的回忆，他们是同时被炸飞的，但高岛利用盾牌抵御了不少直面的伤害，而在坠落时，又将防火盾牌垫在最底下，高岛在中间，护住他，加上有树木之类的作为缓冲，他们才勉强活了下来。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刚体，没有刚体，光是那个爆炸他们就得当场震死。 现在，二人就算身体素质再好，接下来估计都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但不管怎么说，活下来就是万幸。 野口雄志总算是可以稍微松一口气。 特事局如果真的想要做出一些成绩，可以没有他，也可以没有局长，但是不能没有这些超能力者。 非调局的杰米虽然距离爆炸最近，但因为燃血术附带的【再生】，送到医院时候甚至已经能勉强走动了，不过燃血术效用一过，他就软绵绵地摔倒在地，能力的副作用使他面色惨白，看上去就像个虚空公子一样，目前正在接受紧急输血。 核电站爆炸的地方有大量储水罐，消除了不少冲击力和威力，使得核电站内没有再次发生堆芯熔毁之类的事故，所以核电站外的辐射量还在“可控范围”，没有出现明显增长，只要过几天稳定下来还是如此的话，附近的紧急疏散令就可以解除。 但是这也导致了大量未经处理的核污水直接污染了土地并流入近海。 不过这部分污水，远远比不上他们曾经偷偷排放的量。 处理方案东电已经有了，现任社长会带头拉上几個人土下座，官方打一套配合，再把责任甩给超凡恐怖分子，加大通缉力度，要怪就怪伪者和伊藤诚刚吧，然后群众就会惊奇地发现，在这件事上竟然找不到一个对此事负责的高层！ 深夜。 一片断壁残垣的核电站，重建工作自然不会当天开展，甚至人也没有留下多少，更多的是特事局的人员，穿着防护服，在几处出入口设立了检查站。 不过只要你有腿，不怕辐射，哪哪都是入口。 化身一头野鹿，白石航从一处倒塌的墙壁几下跳了进去。 越靠近这里，他的不舒服感就越强，直到现在，他才死心确认，核辐射对于他的突变似乎并不像一些影视作品一样有着加速作用。 反倒是他的身体需要消耗一些能量来对抗辐射的破坏。 不过来都来了，本着贼不走空的心态，白石航来到海边，化作一条海豚，潜入了近海之中。 海底一片漆黑，他便生起了一朵地狱火作为照明，对着这片近海海床一路搜寻，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共生体能承泽他的恩赐。 螃蟹、海星、贝类...... 鱼类不多，大部分都是些软甲纲和棘皮动物。 这些玩意大部份还没有他的寄生虫大。 找了许久了，他才终于发现了一只伏击在沙地的章鱼，将一只路过的小虾卷入了口中。 只是这个章鱼造型有些怪异，腕足并没有规则的美感，反而像树枝一样分叉生长，扭曲变形，在一起动起来的时候，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就是你了。 白石航化身的海豚突然长出了一只大手，一个俯冲，瞬间按住了不知所措的章鱼。 可怜的章鱼试图喷射墨汁，可惜直到墨囊清空了都没什么作用。 将寄生虫喂入章鱼口中，在确认完成了寄生之后，他才将章鱼随手扔下。 获得自由了的章鱼没有立即逃跑，而是在原地不停抽搐，腕足时而聚团时而舒张，一口一口的墨汁小小喷出，身体颜色从深黑一路变成发光的亮绿，似乎十分痛苦难受。 旁边还有一条长着肌肉手臂的海豚，很诡异的一副画面。 【伪像】 创造出可观测的幻象。 没了？ 【不明进化】 以辐射为食，与辐射共存，储存能量，迈向终点不明的超速进化之路。 哥斯拉是吧。 【神鬼二象性】 你的身体成为了培养皿，当辐射能量堆积到一定程度，经由时间的酝酿，将会随机孕育出某些利弊不明的存在。 果然五字能力不太行。 白石航对这只章鱼啧啧称奇，居然能一下子觉醒三个能力，而且还能适配他诸如【攻防一体】【再生】【异化】这些能力，如果全都给它适配上，究竟会打造出怎么样一个怪物啊。 章鱼还在忍受痛苦，眼珠子畏惧地看了眼那位存在，身体彻底蜷缩成一团，埋入沙子里颤抖。 白石航很欣赏它，甚至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小克，希望它能克服难关。 要知道，除了一只眼以外，白石航哪怕经手大量动物实验，也没有给它们任何一个取名字，平时都是打上编号，偶尔还这条狗，那坨狼地称呼，倒是接手实验之后的广末良宫替每一批活到最后的实验品起了名字。 白石航把小克能适配的能力都给它适配上，将它继续留在原地吸收辐射进化，自己则是再找了一些生物进行寄生虫投喂。 不过一圈下来，也没有发现其它惊喜了。 再次回到岸上，因为有了【不明进化】，辐射对白石航已经从刚开始的隐隐不舒服，转化成为了温暖人心的能量源。 将本体的【不明进化】能力封禁，他暂时还不想走向未知的进化道路，人形态就挺好的，想要体验其它生命形态可以随时用【异化】来粗浅地尝试一番，或者直接寄生相应的动物也可以。 但本体不行，他现在操纵的这个寄生体却可以尝试一番，看会有怎么样的效果。 以及【神鬼二象性】这个能力目前也不打算用在自己身上，先看看小克会培育出些什么怪东西，能否掌控再说。 将这个寄生体留在辐射比较强的地方安静吸收能量，远在阿美利卡的白石航本体此时已经瞄上了一个平日里主营偷，兼职抢，偶尔贩的不起眼的团伙。 这样的团伙，在能人辈出、大才遍地的佛罗州，的确是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就算混进监狱，可能也是处于鄙视链的底层。 但没关系，白石航会成为他们人生中的第一道光，大约也是最后一道。 让他们绽放出自己的生命价值！ 70：热情好客 佛罗州。 阳光沙滩、热辣美人，是许多人的固有印象。 以及，在佛罗州你可以不活，但不能没活这句话也是深入互联网用户的人心。 白石航对这句话很认同，你没点活，那也没必要活了。 “你们是我见过最差的一批耗材。” 异化成“毒液”模样的白石航，一脸嫌弃地看着眼前这五个被绑得死死的，在凳子上又屎又尿的团伙分子。 自从纽约之战后，白石航的本体就一路南下，寻找合适的共生人才，在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许多好心人的热情帮助。 也是他们让白石航领略了许多风土人情，人生百态，所以他也狠狠地报答了他们，送给他们一人一张地狱单程票，顺便为他的研究实验献身。 但眼前这几个实验品，是待客态度最差的一批。 团伙份子被捂住了口，连求饶都说不出来，感觉自己肯定要被眼前这个可怕的怪物当成点心吃掉了。 罢了，也不能浪费，将就着用吧。 在这方面，他还是比较节俭的。 白石航掌心冒起了一团绿幽幽的火焰，随手就朝一個小黑身上甩去。 奇怪的火焰迅速附着他的全身，但其身上的衣物却没有丝毫损伤，连头发眉毛也是丁点没有烧焦的痕迹。 “唔！啊——呜！！” 可即便如此，这个小黑还是发出了剧烈异常的惨叫声，差点连功放的劲爆音乐都盖不住，反应比受到不麻醉物理阉割还激烈，浑身抽搐不停，鼻涕眼泪横流，没过十几秒，就面斜嘴歪地翻起了白眼。 这般诡异的场面看得其他人冷汗直冒，使劲摇头，呜呜直叫。 绿色的火焰逐渐暗淡，消失，小黑也从翻白眼的状态慢慢回正，没有了丝毫的痛苦反应，很安详。 呆滞的双眸中甚至透露出了一丝宛如某些大学生般清澈的愚蠢。 白石航感受了一下，这么一个人的罪恶量也只够召唤二十分之一的地狱火骑士，有点少啊。 于是他看向其他人。 半个小时后。 实验结果：地狱火燃烧罪恶灵魂，罪恶越深，痛苦越重。反之，罪恶越轻，承受的痛苦就越少，有理由相信无罪之人不会被地狱火所伤。 但罪恶的标准线暂且未知。 究竟是以默认的社会公德还是法律，仍需要探索，但这能力似乎没有重要到值得浪费许多时间去实验这个罪恶的准绳。 只能说有空看看。 而罪人被焚烧完罪恶之后，灵魂将出现缺失状态，表现出痴呆、茫然反应，对一切事物都反应迟缓或提不起兴趣。 罪恶越少，能保留的神志就越多。 这里五个人，也才凑够了不到半个地狱火骑士的量，这些人明显不够极端，接下来白石航会去毒枭大本营看看，那里一定能有个大丰收。 “再看看，没了罪恶的灵魂，这些人还能不能被恶魔宣告成功。” 白石航对了其中两个人进行了恶魔宣告，但都失败了，不过并没有产生反噬，可以理解为他们的灵魂已经纯洁得像圣母玛利亚。 想要反噬也没有一点罪恶可供驱使。 就是不知道，那些已经痴呆了的先不提，还有一个是保留了大部分神志的人，再度放出到社会这个大染缸，会不会再度沾染上罪恶呢？ 这是个看上去似乎颇有意思的实验课题。 “你有什么感觉吗？”白石航揭开了唯一一个保留了神志的人口中的胶条。 “......我觉得，我以往的人生一片灰暗，我是个罪恶之人，若是面见上帝，我该如何面对他失望的眼神？”这个老墨的神情很低落，说话提不起一丝的干劲。 “很好，你杀了这些人。”白石航指了指剩下那些实验残渣。 “我不会杀人，以前的事已经让我追悔莫及了，现在更不会去伤害别人。”老墨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拒绝。 “你不杀他们，我就杀伱。”白石航化身的毒液裂开了硕大的一个嘴巴，模样极其凶狠丑陋。 “动手吧，让我回归主的怀抱。”老墨闭上了双眼，嘴角还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 白石航收回择人而噬的模样，颇有兴趣地打量眼前这个三四十岁了的老墨，拿出了一枚“圣子丹”。 “吃下去，我就放你走。” 见白石航没有继续动手，老墨眼中闪过失望，可他也没有进行挑衅非要白石航杀了他，而是接过圣子丹，直接吞了下去。 嗯，能够适配【异化】【刚体】【怪力】，白石航全数给他安排上。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卡洛斯。” “很好，卡洛斯，就让上帝看看，你的往后余生，会过得如何。” 白石航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抓起他，随手往窗户外面一扔。 然后，顺便将另外几个实验残渣解决。 卡洛斯只是他的一手闲棋，如果说被地狱火烧过的人以后都再也不会沾染上罪恶的话，那直接烧一遍全人类，岂不是直接组建人类联合，走向大一统？ 不过就算是他也不会这么干，混乱才是他登神的阶梯。 而且地狱火烧过之后，不仅没有了罪恶，好像也会把大多数的欲望也给带走，对他甚至对社会进步都是弊大于利。 接下来的正事，是要去毒枭之国薅一笔大的！ 砰！ 街道外。 卡洛斯摔倒在了地面滚了几圈，内心有些茫然。 自己这是被......扔了出来？还有，为什么他体内会涌出这么强大的力量，就连身体，也变得无比坚硬。 “哟，卡洛斯，像条死狗一样趴在这干嘛？找屎吃吗？你过来，我正好有一些，嗯嗯！要出来了，快来，趁热。” 隔壁帮派，正没事干聚众吸东西的小黑带着人过来习惯性嘲讽两句。 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日常。 卡洛斯没有理会他，如果是以前的他，早就脑袋发热冲上去干起架来了，但现在，他只替眼前的这位小黑可怜。 连自己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母亲又早早去世，他的出路如果没有发生奇迹的话，其实在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71：卡洛斯 “亨迪......找个班上吧，别混帮派了。”卡洛斯走到小黑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 “f**k！别碰我，你在乱叫什么！”小黑可不认为卡洛斯是出于什么好意，肌肉早就替代了大脑的他，下意识就是出拳。 啪。 卡洛斯没有躲闪，他也想用一些疼痛，来惩罚自己以前犯下的过错。 可惜没成想小黑太不中用，一拳过去，卡洛斯纹丝不动，反倒是小黑抱着自己的右手鬼哭狼嚎起来。 “噢！断了！我的手断了！” 又是下意识反应，小黑一个右鞭腿踢向卡洛斯的腰。 咔嚓！ “啊——f**k！”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这片几乎没有巡警的社区。 几个小弟像见到鬼一样地看着卡洛斯，愣是原地开化，学会了用脑子思考，没有莽撞地学他们头目一样动不动就出手。 卡洛斯眼中有一丝同情，但并没有直接帮忙的打算，只是跟他身后的小弟说道：“不想你们老大以后断手断脚的话，就给他叫救护车吧。” “不！不要叫救护车！” 小黑垂死病中惊坐起，被救护车这個词组吓得连疼痛都瞬间忘记了。 “去，去怀特医生那里——啊！别碰我的腿白痴！找个担架，快点啊你们！” 一片狼藉之中，小黑被送走了。 卡洛斯回到自己“帮派”的聚集地，那个怪物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满地的残骸。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放过，而且，好像他还赠予了自己一份力量。 可惜，这大概是恶魔的馈赠，自己，也必然会为此付出代价。 只是如果能拿这份能力为自己的过往赎罪的话，他愿意死后直入地狱承受永生永世的折磨。 “......虽然你们恶贯满盈，但我不赞成私刑......我只拿走我应得的，以后，不会再混帮派了，还要想办法把妹妹从那里救出来。”在老大的尸体上翻出来一叠钞票，他只拿了一百左右，剩下的，依次塞到了其他人的尸体。 这钱不会剩下来的，他知道如此，但他还是要这样做。 一天后，才有人行窃的时候发现了这一屋子的腐臭尸体，也是艺高人胆大，强忍着恶心把值钱的东西偷走之后，可能是良心发现，顺便伪装成热心群众报了警。 而卡洛斯，去到记忆中妹妹原本的地方，但得知她已经被帮派转移了，于是又花费了几天功夫一边凑钱一边打听，才终于找到了自己妹妹的所在。 “杜鹃，有客人点名要找你。” “来了，是哪位......哥——卡洛斯！”妹妹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老鸨，“这家伙我可不伺候，找别个吧！” “丹娜......”卡洛斯出声道。 “停！”丹娜打断了他，认真地看着卡洛斯，“我现在叫杜鹃，请你叫我这个名字。” “哎哎哎，我不管伱们兄妹也好父女也罢，钱我已经收了，快，给我进房间去，客人，放心，你要玩什么把戏，杜鹃都能配合。”老鸨才不管那么多狗血的事，钱进袋了就别想叫她拿出来。 丹娜深吸一口气，转身朝一个房间走去。 卡洛斯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二人进了一个亮着红色灯光的房间，丹娜坐在椅子上，拿出香烟，点了几次才点着，吞吐出一口烟雾后，才问道。 “你想要什么，我没钱，我也不欠你的，你要干什么的话，我往床上一躺，闭着眼睛就是。” 卡洛斯看了妹妹好一会，才说道：“丹娜，跟我走吧。” “你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跟你走？就凭你是我的狗屎哥哥？别逗了，你从来没有帮过我什么，你将我卖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少一个负担捞一笔收入吗？我现在挺好，起码能收到钱，不像那些站街的，好不容易服务完了说不定还要被打劫。再说了，你付得起我的钱吗？呵呵，别想瞒过老科特，不少女人脑子发热信了瓢客的话私奔，然后第二天就成双成对出现在了某条臭水沟，你也是混帮派的，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听到卡洛斯的话，丹娜就像是一个被点燃了的火药桶，砰得一声炸了，手中刚吸一口的香烟也掉在了地上。 爆发完后，她喘着粗气缓缓收敛表情，捡起地上的香烟，二郎腿坐下，别过头去：“算了，没必要，我们没关系了，如果你来到这就是想说这些天真的笑话，现在说完了，可以走了吧。还是要我配合你笑一段？” 卡洛斯沉默不语，他更希望丹娜像当年一样哭着打骂自己，也不想看到她这么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但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又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呢。 他沉默地拿起地上的一个公文包，打开，掏出来一把的钞票。 “这些够吗？”他问。 丹娜顿时眼前一亮，一把抓了过来，熟练地点起钞票，连续重复点了几遍，才带着一脸震惊地问：“你那个不是小帮派吗？哪里能搞来这么多钱？” “只要当街拿出钱，就有人会在路上打劫，但......”卡洛斯看了眼那一把钞票，“他们打不过我。” “黑吃黑啊，厉害......”丹娜高兴地露出笑容，再次不厌其烦地点起钞票，“够了够了，老科特这方面的口碑还是不错的，给钱就放人，这些钱说不定还能剩下来一些......如果你没在开玩笑，好，看在钱的份上，我跟你走，你说，我们独立之后做些什么？继续招瓢吗？我怕你罩不住啊......” “不，我们不干这个。”卡洛斯忍不住打断，“我们就做自己喜欢的事，你以前不是说过，想要读书吗？那就读书，上大学，你想写小说，那就继续写，钱的事......我想办法。” 丹娜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早已形同陌路的亲人，他少年时的模样又再次浮现眼前，渐渐与他现在邋遢的样子发生了重叠。 “丹娜别怕，谁欺负你告诉我，我揍死他！” “丹娜，那可是阿美利卡，随便都能捡钱，反正这里也没人在乎我们，一起过去吧！我会保护你的。” “对不起，丹娜，活着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容易，这个地方其实挺好的......我挣到大钱，一定带你出去。” 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渴求又惧怕被欺骗，声音不可自控地发生了颤抖：“哥......你说真的？” “真的。” 卡洛斯直视她的双眼，是她从未见过的清澈，这一刻，她彻底相信了。 “哥哥......哇啊啊！”丹娜手中的钱缓缓撒下，突然抱住了卡洛斯，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痛苦流涕，“呜呜，哥哥，我真的不想再伺候那些熏臭的**，我一直都在存钱，但怎么也存不够，我做梦都想离开这个地狱，但我害怕，我害怕！你明明说过要保护我的，为什么要将我送来这里，我恨你啊！我真的好恨你啊！呜咳咳咳——” 卡洛斯拍着她的后背，声音嘶哑：“别怕，是我的错，余生，我会为此赎罪的。” 72：渔帆 “我听说过你，这几天街上出现了一个钓鱼佬，一打开钱包就是一大叠钞票，专挑鱼龙混杂的地方出现，但是所有试图抢劫他的人都被反抢了。” “甚至，连枪都对他不起作用，就像在拍超级英雄电影。” 老科特笑了笑，牵动了脸上的疤痕，将手中雪茄熄灭，挥了挥手让手下把窗户关上。 他的对面，坐着的是卡洛斯和丹娜。 桌上，摆着一叠整理好的钞票。 “好吧，我直说了，来帮我怎么样？”老科特见卡洛斯不回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卡洛斯摇头：“我不会再加入帮派的了。” 老科特挑眉点头，朝一边的心腹勾动了下两根手指，后者将一个手提箱拿了过来，放到桌面上。 咔哒一声打开，里面放着整齐的钞票，仿佛还能闻到从中散发出的油墨味。 “这是我们帮派一个月的利润，都给你，以后每個月，都有你的一份。”老科特直接甩出了自己最大的筹码。 丹娜眼睛一亮，攥紧衣角，吞咽下口水，没办法，这是穷怕了的反应，看到绿油油的钞票时，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就会同时分泌。 只是她还能勉强保持清醒，看了眼卡洛斯，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心动。 “很抱歉，我不会再做坏事了。”卡洛斯继续干脆拒绝。 丹娜有些紧张，生怕下一秒老科特就要翻桌，在她印象里，不管小黑还是老黑，只要你拒绝了他，他就随时有可能爆发。 但老科特面色不变，很难看出他有没有生气或者不满。 “所以，这就是力量的代价吗？”他斟酌着问道。 卡洛斯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犹豫点头：“可以这么说。” “唉，那很遗憾，虽然不能合作，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也是可以说的，譬如，丹娜在帮派里面，有没有哪个曾经不长眼的对你做过什么？”老科特笑着看向丹娜。 有，当然有。 但她不想为自己和卡洛斯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委屈那都是过去的了，苦痛早已吞咽消化，现在更重要的，是卡洛斯对她描绘的未来，她不想那个美好的未来出现一丝的意外。 丹娜勉强笑笑，摇头：“大家都对我挺好的，但既然我哥哥想要带我走......而且一直干这个也不是办法，现在钱凑够了，我也就该离开了。” “好吧，这些钱，收回去吧，我向来希望下面的人有个好的未来，不用一辈子都挣扎在这个泥潭里面。”老科特将赎身钱推了回去，语气和蔼，好像手下们畏惧的“血拳科特”不是他一样。 玛琳看了眼卡洛斯，后者点头，她才将钱收了回去。 “行了，走吧，我也不请伱们吃饭了，以后可以继续联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老科特再度点燃雪茄。 “谢谢。” 他们走了。 心腹低下头，好奇问道：“老板，就这样放走他们？” “不然呢？”老科特呵呵一笑，“以你的脑子，无非就是想控制住他妹妹让他替我们做事......天真！不要试图用威胁手段去掌控一个你无法承受反噬的力量。” 心腹尴尬地干笑。 “超凡啊......看看谁跟丹娜关系比较好的，控制她的一切，让她跟丹娜保持联系，如果对方安稳下来了，就让她去投奔，什么都不用做，讨好一番，帮我们帮派说两句话就足够了。” “还有，街头巷尾的那些超级英雄传言，就说是那帮家伙嗑嗨了导致的幻觉，别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要是卡洛斯加入了官方，指不定麻烦的就是我们这些人了。” “老板的头脑就是聪明！” ...... “天呐，老板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吧！” 一艘正在返航的大型远洋鱿钓船上，水手们正在打牌吹水，顺便吐槽一下公司老板，这就是他们平平无奇的日常活动。 “别恶心人，我还在吃东西......哈，allin！（梭哈）” “我跟，你完了。” “话说老约翰呢？怎么没见他来打牌？” “在船尾放流钓呢。” “呵，真不怕死，上次才差点被一条金枪鱼拖下水。” “哪有这么多巧合，又不是拖曳钓，上次肯定是狗屎运，而且他就是喜欢有事没事抛两杆子。” 就在牌局即将见分晓之时，门口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水手喘着粗气闯了进来：“我的天，你们真应该去看看，老约翰钓上来一条超级怪鱼！” 牌势不好的水手立即把牌一扔，双腿迈得飞快：“哪呢哪呢，我要去看看。” “狗东西！逃牌！” “抓他回来！” 等他们追到船尾时候，就看到了不少人都围在了那里，顿时也没什么兴趣捉人了，凑上前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鱼能吸引这么多老水手的注意。 “借过借过，艾尔偷什么懒，还不赶紧去擦甲板。” “让我们看看，我就不信有我们没见过的鱼。” 等他们挤到人群前方时候，就看到了一条中型犬大小，扑打着胸鳍张牙舞爪地和老约翰周旋的怪鱼。 好怪啊！ 再看一眼，仔细辨认后，还真不认识。 模样和那排利齿有点像鮟鱇鱼，而胸鳍有力且健硕，与其叫胸鳍不是说是鳍足，体长目测有五六十公分，天知道老约翰是怎么钓上来的。 而且按理来说这般怪模怪样的鱼都是深海鱼，能被这样钓到已经不可思议，而一旦上岸也更是离死不远。 可这条怪鱼愣是活泼得不行，看谁咬谁，十足一条疯狗，好像离了水也能存活。 见多识广的船长都有点懵，只能让人用网控制住这条怪鱼，叮嘱大家不要被它咬到，然后拿着照片去问公司里的专家了。 也亏得是现在卫星网络普及加上渔船搭载了天线接收终端，不然他也没办法在公海上联网。 船尾，老约翰带着水手们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怪鱼给彻底控制住。 “这鱼这么大力气，老约翰你是怎么钓起来的。”一人喘了半天气才缓过来。 老约翰面色有点尴尬，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朋友直接戳穿：“钓个屁！是这条鱼自己蹦跶上来的，老约翰在这里守了半天，带鱼都没见着一条。” “不过这鱼真凶啊，不会是什么辐射鱼吧。” “还活着的东西，再辐射也辐射不到哪里去吧，而且别说，这种鱼肯定很值钱，大把人有钱人愿意掏钞票买单。” “快快，拿个最大的水桶，先装起来盖住。” 在繁乱之中，没人注意到，此时渔船的阴暗之处，一条奇怪的尾巴，一掠而过。 73：暗涌 深夜。 劳累了一天水手们大部分已经入睡。 即便是返航，每天的任务量也是不轻的。 加上渔船娱乐活动就那么几样，联网资费更是贵得吓人，还不如早点休息。 不过老约翰有点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休息室本来就小，他翻来翻去必然会打扰到别人，反正都是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 跟值班的机舱人员打了声招呼，他就走到甲板上，一门心思想去看看今天捉到的那条怪鱼。 听船长说，专家们也不认识这么抽象的鱼，老板更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这条鱼安全送回去，到时候整条船上的人都有赏。 这么郑重的叮嘱让船长赶紧安排了两个人轮班看着，每隔一段时间加一次水，希望这鱼能撑住最后两天的航程，别死了。 今晚多云，遮蔽了星月。 渔船上的灯火照不亮死角的阴沉，要么亮得刺眼，要么黑得不见五指。 但这对于熟门熟路的老约翰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闭着眼睛，他都能找到方向。 走到为了放怪鱼特意整理出来的一个甲板舱室，老约翰环顾四周，没发现有人。 “彼得，你又去哪里摸鱼了？” 他叫了一声，没人回应。 “难道上厕所了？嗯，门怎么没关？” 他能看到，那个舱室露出了一条缝，里面一片漆黑，但隐约间，在海浪的底噪声中，似乎传出来什么似有似无的动静。 老约翰顿时了然，看来是在里面给鱼放水。 “彼得，不开灯你看得清吗？” 说着，他推门走了进去，凭着记忆找到开关，将其打开。 舱室不大，中间放着水桶，四周是一些杂物，但是，没有人。 水桶也是盖子掉在地上的状态，所谓动静，不过是船体摇晃使得水桶的水溅到地板上的声响而已。 老约翰小心翼翼地凑到水桶边，缓缓探头望去。 一眼就能看到底。 没有鱼。 怪鱼不见了！ 老约翰心疼得直抽抽，他倒不是心疼钱，而是不管怎么说，这鱼也有他一半的功劳啊，还没来得及合影呢！ 毕竟当时他确实在钓鱼，而这鱼也确实是从海里上来的，用这個描述包装一下，外面的人不就都会觉得这鱼是自己钓的嘛。 痛心疾首！ 不行，他要找出来是谁偷的鱼！ 老约翰当年也是看过几部《名侦探汉尼拔》的人物，迅速从地板上蔓延的水迹发现了线索。 随手拿起一个拖把当做武器，他悄悄顺着水迹走出了门口，走向拐角。 这个位置的灯光被遮挡住了，十分昏暗，老约翰拿出随身携带的迷你手电，打开，继续跟着水迹走。 很快，他听到了前方似乎有走动的声音。 老约翰屏息凝神，加快了脚步。 但是前面的人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了步伐。 老约翰不管那么多了，直接跑起来。 扑通一声，像是有重物掉在了甲板上的动静。 老约翰一照过去，就看到了倒地的彼得，和那条怪鱼。 “彼得？” 老约翰试探问道，他更倾向这个家伙在装晕。 “嘿，你偷这条鱼可是很严重的问题，我会反应给船长的。” 倒地的彼得没有应答。 而那条怪鱼也表现得出乎意料的温顺，就这么趴着，眼珠子似乎在盯着老约翰。 ......不，它是盯着我的身后！ 老约翰耳畔听到了一个粗重的呼吸声，随着海浪不断起伏。 冷汗之下，老约翰正想拔腿就跑，忽然只觉得后脑遭到一个猛击，顿时失去了知觉，趴着摔在甲板上。 而袭击他的生物，是一个宛如异形的独眼怪物。 怪鱼嘴巴张合着，似乎说着什么无声的语言。 独眼异形默默走到彼得身边，将他抱起。 可以看到，彼得的整张脸和大脑，已然消失不见，仿佛被什么给生啃了一样。 咕噜。 彼得的尸体被异形撑大的嘴巴硬生生吞了进去。 怪鱼嘴巴不断张合，缓缓，一团漆黑如墨的诡异扭曲玩意被它吐出。 而随着这东西的离体，怪鱼的身体结构迅速崩塌萎缩，不过十几秒，就成了一条鱼干。 独眼异形双手捧起黑团，缓缓放入了口中。 咕咔吼...... 伴随着一阵阵难以形容的声音和身体变化，独眼异形的眼眸，仿佛多了一丝智慧。 它变得长长的尾腹一阵蠕动，一颗足球大小的“蛋”就诞生而出，附着在地面上。 独眼异形朝着蛋吐出一口黑色唾液，不消片刻，唾液被蛋吸收，然后，随着弹壳的一阵颤动，里面的东西破壳而出。 那是一种好像夹杂了螃蟹、蜘蛛、蝎子基因的怪物，身型比人头还大。 就好像是本能驱动，这虫子摸索到了昏迷的老约翰头部，尾巴固定住他的脖子，迫使对方下意识张开口，再将某个器官从他口中伸入，伴随着老约翰喉咙的一次滚动，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体内。 注入完成后，虫子就如同失去了生机一般，掉落在了一旁。 将虫子的尸体扔入海里，独眼异形依循着黑暗，悄悄摸索到船舱内部，静静潜伏下来。 一个多小时后，老约翰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他轻轻摸着后脑，摸到了一片血痂，疼得直抽抽。 之前还趴在眼前的彼得和怪鱼都不见了踪影。 他内心有了个猜测。 彼得跟某人合伙偷鱼，但被自己撞破，于是二人分开了两路，彼得在前面装昏迷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另一个人则绕到自己后面来一记狠的。 同时也有庆幸，这里可是公海，自己死了往海里一抛，那真的是死无对证了。 “难道是警告我不要跟别人说。” “可是现在我不说的话就成了头号嫌疑人了，如果被彼得反咬一口更惨，不行，还是得赶紧报告给船长。” 捂着后脑勺的伤口，有些头晕的老约翰摇摇晃晃地回到船舱，申请了向船长紧急汇报。 万幸，彼得没有先他一步栽赃，老约翰算是放松了些许，只是这胸口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后遗症，闷得很。 被叫醒的船长听到汇报后十分重视，立即展开调查，果然发现怪鱼不见了踪影，而且彼得本人也消失不见了。 于是全船开始搜索。 一直搜到天亮，愣是找不到彼得的一点痕迹。 这下死无对证，老约翰的口供也显得不是那么真实。 而且莫名其妙地还有几个水手不知道被谁偷袭了，被发现时是昏迷状态的，搞得一下子人心惶惶。 最后，船长用威望安抚住了所有人，反正，现在离迈阿密还有一天时间，等到了陆地，他相信会有办法找出真相的。 74：余孽 “这恶魔是...有了智慧？” 白石航昨天刚到的毒枭之国，正准备白天先去东海岸沙滩晒晒太阳，晚上再出动辛勤地扫黑除恶，劳逸结合。 只是没想到刚落地就感受到了一丝恶魔的气息。 而且跟一般的恶魔气息不一样，这个恶魔，主动向他发起臣服和交流。 可能是因为女神之眸的缘故，这个有了粗浅智慧的恶魔认为白石航是它的创造者......嗯，这个理解好像还真的歪打正着了，某种方面来说，白石航确实可以戴上個“恶魔制造者”的称号。 随便给它下了个“你太弱了，自个玩去吧”的命令，白石航就没多管了。 它只是女神像恶魔毁灭后的一丝残存，对于白石航来说力量小的可怜，最重要的是女神之眸这个女神像的本源在他手上，等于他直接掌控了这只恶魔的生死。 太弱小了，恶魔这种东西还不能寄生或者共生——至少目前不能，连利用的价值都不多，甚至可能还打不过人类的火力。 唯一有趣的地方就是这恶魔稍微有点智慧，并且具有“发展下级”的能力，但除非它能自己成长起来，不然连成为一张牌的资格都没有。 白石航收回心思，一边享受日光浴，一边看着手中从好心人那刚收集到的帮派名单，拿着笔，如同阎王，在上面勾勒出他们的结局。 渔船之上。 躲于阴暗之中的独眼异形细细理解着那从“主宰”传来的意思。 “弱小......我太...弱小了。”异形的嘴巴，别扭地说出人类的语言。 “主宰......请...多看...我一眼。” “我很快...强壮，强大......” 逐渐，它归于平静。 而这片幽暗空间，陆续传来大量窸窸窣窣，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将视线垂直上移几层，医务室内，老约翰正躺在病床上做着噩梦，戴着纱罩的脑袋不断左右转动。 “人不是我杀的！” “我没有骗保费！” 他闭着眼的脸满是惊恐、扭曲，忽又突然平静。 “老婆......原谅我。” 他猛然惊醒睁眼坐起，一头的冷汗，呼哧呼哧喘息着，床单都被汗水打湿了。 晃了晃发晕的脑袋，想着要清醒一些，没想到更晕了，一股呕吐感传来，他捂住嘴巴，跪到了一旁的垃圾桶旁，呕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很不对劲。 这不像是脑袋被击中的后遗症吧，怎么感觉浑身乏力，好像有什么在不断抽取他的力气一样。 扶着桌子，他勉强站起，巍巍颤颤来到卫生间。 镜中的面色苍白的人脸吓了他一跳。 以及，那怎么也收不住的肚腩。 “我的肚子...有这么大吗？”老约翰想了一下，头疼，还是决定放弃，匆匆洗了把脸，上了个厕所，又扶着墙出来了。 就在他准备出去看看的时候，医务室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是小年轻艾尔。 他显得很惊慌，瞧了老约翰一眼，但看到他虚得要命的神色和动作，又顿时放下心来，往外面左右打量两下，赶紧溜了进来。 “嘿，小艾尔，我要出去呢，你在慌什么？”老约翰皱着眉头问道。 小艾尔先是抚着胸口平息了一会，才心有余悸地道：“不能出去，你不知道！乔尔、马拉他们简直是疯了，见人就砍！就是你休息的时候，我们搜索全船找彼得，然后乔尔他们几个人被不知道什么人击晕了，后面被击晕的都快有十个了，船长才发现不对劲停止了搜索，将他们都带到餐厅休息。” “后面他们醒来也没什么异常，就是刚才，很突然之间，先是乔尔，好像疯了一样，说着什么‘我要成为罪人’的怪话，开始砍人，然后，就是马拉、沃德他们，也开始疯了，一下子就砍倒了几个！那是真的砍在脖子上！死人了！” 艾尔紧张地有些激动，好不容易才将话勉强说明白。 老约翰听得奇怪，也难以置信：“你是说，他们被人击晕了之后，就在刚刚，都疯了？我也被神秘人击晕了，怎么我没事？” “不是全部，有几人也很虚弱，就是乔尔他们，变得力气很大，我看见几个人都没能按住，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砍那些同样被击晕过的人......”艾尔眼神怪怪的。 老约翰费力地敲了他脑袋一下：“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们是一伙的吗？” “不、只是，太奇怪了......就好像是...神秘力量、巫术...超凡？”艾尔委屈地解释。 “别想太多，不过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船长呢？他没事吧？” “事情发生的时候船长在驾驶室，我想，他一定会把船安全靠岸的吧，我们就躲在这里，一天而已，能撑过去的！”艾尔打气。 老约翰觉得也是，艾尔也没必要骗自己，现在他这么虚弱，肯定跑不动，可惜就是对讲机和手机都不在身上，不然还能联系一下船长问问情况。 “艾尔，伱的对讲机和手......你这是什么眼神？”问到一半，老约翰发现艾尔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手还放在了门把上，好像一副随时跑路的模样。 “约翰大叔......我听说过木兰的故事，但我想，你肯定不会是女人吧。”艾尔吞了口唾液，颤抖的食指指着老约翰的肚子，“你是......胎动了吗？” 老约翰有些发怔，缓缓低头，看到了自己肚子位置一阵蠕动。 好奇怪啊，我怎么没有一点感觉呢？ “可能是抽——” 话音未完。 啪啦一声。 一只灰色的长条形怪物撕破了老约翰的腹部，张着锋利的牙齿，一口朝艾尔的肩膀咬了下去。 一时之间，狭窄的医务室内，染上了一片血红。 艾尔疼得大叫，试图攻击赶走刚出生的异形。 可惜没有武器的他的攻击完全不痛不痒。 老约翰看了眼自己胸腹的大窟窿，只觉得浑身的气力都在飞速消逝，视野陷入昏黑当中。 而这样的场景，在餐厅也同时上演着。 杀人者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杀人，但他们的罪恶已经满足了异形恶魔的诞生条件。 于是，在一片惨绝人寰的哀嚎声中，一只只的独眼异形幼体从这些男人的胸腹爬出，咬断脐带，吞噬孕育它们的母体，作为成长的头份养料。 而最初的独眼异形，也从阴影中走出，准备带着这群孩子，将船上剩下的人尽数捕捉。 “我要......强大。” 75：潜伏 卡洛斯对钱没有一丝渴求，他有的只是一种客观需要。 虽然社区大学的费用比较低廉，但丹娜已经远离学习太久了，她需要先参加一个培训班，从基础的学起，再进入社区大学，后续看能否踏入正式大学。 这些费用算下来，十来万也打不住。 所以，他需要一个稳定的赚钱途径，工资最好不低，并且还不能伤天害理。 这两种要求加起来，对于卡洛斯这种出身的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这一切都可以慢慢来，学费并非要一天凑齐，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用黑吃黑的方法搞钱总归不是长久之计，那些人不用多久就会摸清他的套路，还有可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计划是去当建筑工，俗称搬砖。 唯一的缺点就是可能要到处跑，好处就是工资不算低，毕竟赚的是辛苦钱。 只是这工作对于拥有【怪力】【刚体】的他来说，简直不要太适合。 先天牛马圣体。 兄妹二人在郊区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买了一辆二手车方便出行上班。 平时妹妹就在附近的超市上班，有空就自学，偶尔去上培训班。 卡洛斯在市区某個工地通过惊人的力气被和真诚的态度被一个小型建筑承包商，也可以叫包工头看中，开始了搬砖的工作生涯。 他很享受这种有工作，能创造社会价值的平静生活。 哪怕他清楚，以他现在拥有的力量，只要愿意，就会有花不完的钱。 但那不一样。 他更愿意选择现在的这种平静，这能让他充满愧疚的心灵获得慰藉。 ...... 砰—— 渔船上，驾驶舱终于承受不住暴力，扭曲损毁，里面的人，彻底丧失了最后一道安全屏障。 “嘶哈！” 异形们在惨叫声中鱼贯而入。 不消片刻，里面为数不多的人被统统压制在地面，颤抖着，不敢再发出丝毫声音。 明明，离陆地就差不到半天时间。 船长甚至已经通知了公司和官方，报告船上有人发疯。 但因为他没有拍到视频，导致对方对他的话一信九疑，本来船长还想着找机会开个门拍下画面。 可他还没下定决心，门就被破坏开来，进来的竟然不是他以为的疯子，而是一只只可怕的怪物！ 自己被彻底控制住了。 船长心如死灰。 被压着的手只来得及盲打出“怪物”这个单词发送。 门口。 异形们让开了一条通道，独眼异形“皇后”缓缓走入。 那庞大的身躯，狰狞的外骨骼，看得人们呼吸困难。 只见它的嘴巴动起来，发出了颇难分辨的单词：“听我的......可以活。” 船长瞠目结舌。 这怪物竟然能交流。 虽然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信任这样的怪物，但就目前的这种形式，他也不敢说不啊。 走廊，一只只怪异虫子爬入，直接跳到那些懵懂无知的人脸上。 “呜呜哇！” 被控制着的他们无法挣扎，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除了船长和舵手。 剩下的怪虫子还朝他俩打量了一下，好像要挑一个骑脸，但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了。 船长大汗淋漓，觉得能够呼吸空气真是一件美事。 和舵手对视一番，，看着他的眼神，大概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你要我们做什么？” 这个怪物刻意留下他们两个，想必智慧也不会太低，希望真的能留一条活路吧。 “送我和孩子们...到陆地...安全。” 船长艰难听懂了它的话，手脚冰冷，这不就意味着自己要成为人类的叛徒？！ 将这样的怪物安全送到陆地，天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而遭殃。 “好。”船长微微低下头，隐晦地给了舵手一个眼色。 后者还没来得及回以神色，就被一只怪虫转身猛地扑到了脸上，发出了挣扎的惨叫。 “快到了...一个人...也可以。”异形皇后的独眼盯着他。 船长低下头，颤栗着不敢再有其它动作。 入夜。 一艘远洋渔船在没有经过任何申请和引水的情况下，强行闯入迈阿密港口，撞击、搁浅、侧翻。 待到救援赶来时候，却连一个幸存者都找不出来。 调取船内监控录像，发现已经被人为破坏。 监控人为破坏，渔船诡异无人，加上渔船船长曾经汇报船内出现怪物，这三者信息结合，迅速吸引了非常规事态调查局的目光，认为很大可能跟超凡神秘有关，于是派出了刚回国养好伤的杰米.沃尔顿带队调查。 此时的旅游胜地，依旧一片祥和之景。 “经过连夜的搜索和港口监控排查，已经确定，这艘船没有幸存者，不过在船内发现了大量的血迹，还有染血的利器。” “渔船进入港口海域那一段，有明显的切换航向意图，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港口方向，全速撞了过去。” “或许，在这一刻，船长或者舵手，还活着？” 杰米没有受过专业的刑侦训练，所以虽然这次调查名义是上由他来主导，实际上，也只是主导部分跟超凡作战的任务而已，关于调查方面，更多的是发挥着建议作用。 听着两位副队长的讨论，他也大致有了事件发生的轮廓。 一艘返航的渔船，曾反馈发现了一条怪鱼，后面不过一天时间，就紧急汇报发现有人发疯攻击别人，接着没多久，就失去了联络，失去联络之前，向公司发送了“怪物”这个单词。并且选择了撞击港口，最后，渔船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幸存者乃至尸体。 有种看灾难恐怖片的既视感。 按剧情发展下去，下一个死的就是官方赶来调查的人。 杰米自然不会讨嫌说这样的话。 “假设怪物就是那条怪鱼，沉船附近的海底搜索有在进行吗？”杰米插嘴道。 一个副队长看了他一眼，点头：“水底巡视器已经安排，目前没有得到有价值的反馈。” 果然，杰米就知道自己想的没他们周全，还是等到战斗再发挥作用好了。 “我们现在怀疑的方向有两个。” “既然这个怪物能间接或者直接操纵船撞击港口，那么说明多少有点智慧。” “而来到这里的目的也应该是为了‘进食’。” “要么就是在人少的时候偷袭，牺牲效率换取安全，要么就是直接袭击人员密集的场所，牺牲安全换取效率。” “加上怪物的大概率水生特质，所以我们倾向于怪物会袭击这些地点。” 杰米接过平板，看了下地图，猜测地点基本集中在郊区和旅游海滩。 “我们要提前疏散吗？”杰米问道。 两个副队长对视一眼，神色有些奇怪：“杰米队长，我们暂时不能向公众透露这个怪物的存在，那样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也影响我们的‘破案’进程。” “而且，现在进行疏散的话，没人会觉得我们是为了他们好，反而可能会损害某些人的利益和自由，引发抗议。所以，只有在事情发生在公众视野，我们再第一时间采取措施，那样才是完美的反应。” “哪怕，可能会有所牺牲。” 杰米闻言，笑了。 早说呀，这题我会。 “人们需要的是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保护。” 76：光面 “狗屎，我怎么会在路上睡着了？” 黑沉沉的夜，灯光稀疏。 一个醉呼呼的小黑从地面爬起，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只感觉脑袋巨疼，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呃，这是什么鬼东西，好恶心！”他撑起身体的手按在了一滩黑糊糊的泥上，沾了一手，特别腥臭。 “算了，回家再洗吧，回家，回家。” 他踉跄着脚步，慢慢朝着家中走去。 这样的场景，正在迈阿密的许多地方悄无声息的发生着。 在阴暗的街巷，破败的公寓，抑或是光鲜亮丽的住宅。 翌日。 太阳照常升起。 沙滩照常人群熙攘。 风帆、冲浪、日光浴。 没有人能拒绝大海的怀抱。 “呜呼！” “太快了！” “我还能更快~” “我抓不住了——啊——” 近海波浪叠叠，一辆海上摩托发出轰鸣，留下一条长长的白沫轨迹。 因为速度太快了，后面的女伴在一次晃起中没有抓稳，被抛进了海里。 噗通！ 男子哈哈大笑着拐了个大弯回来，停下摩托：“亲爱的，怎么样？刺不刺激？” 没人回应。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女朋友冒泡，他逐渐有点慌了。 “嘿！亲爱的！别玩了，出来吧，我错了。” 依旧没有声息，就在男子吓得准备跳下水的时候，女人终于浮出了水面，抹了一把脸，生气地道：“昆特！你还敢不敢了？！” 男子长吁口气，拍着心口：“不敢了，绝对不敢了，要是我再惹你生气的话就让我被大白鲨咬死。” 反正发誓不要钱，女人喜欢听，他就多说点，至于以后，谁还记得这点破事，何况按照现在的谈恋爱效率，说不定今天下午就分了。 但今天的誓言比以往的要更加灵验。 就在男子刚发完誓的下一秒，一道奇怪狰狞的身影从海上摩托的一侧跃起，瞬息之间噗通将男子直接带进了海水之下，连一声惨叫都没有留下。 女人听完誓言的笑脸都还没散去，就被眼前这惊悚的一幕吓得魂不附体，硬是克制住了尖叫的冲动，手忙脚乱地奋力朝海上摩托游去。 好不容易，她的手终于搭到了海上摩托的一角，但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抓住了。 “f**k，究竟是谁提议来的佛罗州。” 在这一刻，她反而没了任何慌乱，甚至还能留下这么一句遗言。 咕噜噜——下个瞬间，女人被拽下了海面，现场只余留下一辆租来的海上摩托在那随波浪飘浮。 热闹的海滩小贩旁，一個孩子吃着刚到手的雪糕，指向了海的那边。 “妈妈，我好像看到鲨鱼了。” “孩子，这里有防鲨网呢，还有，别吃得满嘴都是。” “什么是防鲨网？能防住有腿的鲨鱼吗？” “哈？” 母亲一愣，什么有腿的鲨鱼？ 然后顺着孩子指着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了浅水区那疯狂朝海岸跑来的人和隐约惨叫，以及在其身后的“怪物”。 没来得及纠正那玩意肯定不是鲨鱼，她赶紧抱起孩子，撒开腿就往马路边狂奔。 血迹染红了海浪，一个又一个人倒在了怪物的无差别袭击之下，恐慌就如往水潭里扔下石子泛起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地向外扩散。 “爸爸！” 一个独自在海边堆沙堡的小女孩被异形盯上，好不容易堆好的沙堡被异形一脚踩扁，然后在其绝望的眼神之中，眼见就要丧命于此。 然而一道阴影，却在怪物脚下迅速扩大—— 砰噗！ 沙子四溅。 这只异形的脑子直接被砸得稀碎，那道身影温柔地用身体挡住了溅向孩子的黑血。 “这里很危险，不要回头，往马路跑。” 小女孩这时候才从宕机中回过神来，看着这位如天神下凡般的男子，又看看朝他而来的诸多怪物，便小脸惊慌地赶紧往岸边撒腿跑去。 杰米.沃尔顿又朝着还没死透的异形补了一拳，感受着拳头的些微灼烧感：“这些怪物的血液有腐蚀性，注意防护。” “明白。”耳机传来了应答。 死透的异形逐渐化作了一滩黑泥，这种形态，加上腐蚀性血液，让他有了猜测。 “又是恶魔吗......” “很好，就让你们，成为我的第一块踏脚石吧。” 看着朝他呲牙的异形，杰米也笑着露出了牙齿，然后从后背拿出了步枪。 用拳头多费劲啊。 突突突！ 子弹让异形恶魔溅起黑色的血液。 但身侧亦不断有其它异形袭来，这时候的杰米就直接飞走，然后在半空顶住异形的脑袋开枪，效果还挺好，就是有点费子弹，基本一梭子全打要害才能把一只异形打个濒死。 瞧了眼天空，慢自己一步的“记者”已经坐着直升机赶到，他扔下了枪，戴上拳套，开始跟异形肉搏起来了。 在让人们觉得自己受到保护这一点上，杰米做得非常足。 海岸边，一只异形没有管他，去试图攻击其他人的时候，杰米看准时机挺身而出，用后背挡住了这一击。 尽管有人会觉得明明你可以直接打断对方的爪子...... 但大部分人都被这忠实直播的一幕给看哭了。 天呐，这就是我们要的阿美利卡英雄！ 他之所以用保护代替攻击必定是将人民的生命放在了第一位，所以才会下意识做出这种做不得假的举动。 可以想象，杰米要火了。 等到非调局的人手赶到，基本就是收尾动作——处理残骸、急救伤员、封锁区域。 数不清的记者蜂拥而至。 无数的话筒试图怼进正在处理“伤势”的杰米口中。 “请问你的超凡能力从何而来？” “你为什么能来得这么快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先生，这些怪物是恶魔吗？” 杰米叹息一声，示意记者们安静，然后一脸沉重地开口说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一宗案件，具体内容不便透露，我能来得这么快是因为我有位同事就在海滩，他及时通知了我，而正如伱们所见，我会飞，所以收到消息之后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但可惜我还是慢了一步，赶到时，已经有人不幸遇难，当看到海边的惨状，我的心犹如刀割！我的父母从来都是教导着我，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没能挽救这些无辜人的性命已经让我很痛心了，请你们不要充满恶意地揣测我们的行动，这只会让参与救援的人们寒心。” “而这些怪物毫无疑问是恶魔的一种，可能是纽约的恶魔残留，请大家放心，为了安全，我们接下来会对这片海域进行封闭调查，尽早消灭恶魔。” “杰米先生！”一个副队长赶来，附在杰米耳朵说了几句话。 “让他们过来吧。”听完后，杰米点点头。 很快，一家三口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那是一对父母和一个小女孩。 正是杰米第一个救的孩子。 “谢谢你先生！你救我们的孩子！” 在闪光灯之中，父母激动地握住了杰米的手。 “这是我应该做的。”杰米真挚回应。 “哥哥，这是我昨天编的脖子花环，你能收下吗？”小女孩拿着一个有点简陋的脖子花环，有些害羞地问道。 “当然，谢谢，这位小天使能为我戴上吗？”杰米蹲下身子，摸了摸女孩的头发。 “嗯！”女孩高兴点头，然后伸出双手，踮起脚尖。 在摄像的记录下，一个小女孩将一个不那么美丽的花环挂在了英雄脖子上。 记者们很确定。 这将是头条的封面。 77：暗面 早上的恶魔怪物事件让整个迈城都陷入到了不小的恐慌。 但因为官方的处置及时以及超级英雄的出现鼓舞了人心，情况倒也没有多糟。 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还是得上班，再抽空缅怀一下死者，赞颂一番英雄。 除了大量旅游地点被封锁之外，和之前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至少对卡洛斯是如此。 他今天下班稍微有点晚。 原因是包工头生日，请大家去吃了一顿饭，喝了一些酒。 所以卡洛斯没有开车回家，而是选择跑回家。 对于他而言，这并不难。 刚从一堵墙面轻松翻过，在晚灯的余光中，他和一只怪形虫子打了个照面。 说这是虫子多少有点过分了，这玩意比馒头蟹还大！ 虫子貌似瞧了他一眼，但对他没有一点在意，就好像是走路瞧见了一棵树，路边有树不是很正常的吗？甚至还打算直接从他“这棵树”身边经过。 然后猝不及防间被卡洛斯一拳砸进了墙壁，碎裂化作黑泥。 “好难闻的气味......” 不知道为何，卡洛斯本能反感这种虫子身上携带的气味，而且这种怪虫也给他很不对劲的感觉，使得他破天荒地主动进行了攻击。 皱着眉头环视四周，在微亮的路灯下，他发现了前方似乎有个人躺倒在了地面。 拿张纸巾擦拭拳头，卡洛斯小心走过去，确认了躺倒的的确是個人，才将他翻面过来。 是一个闭着眼睛，张着嘴巴，好像在睡觉的老白男。 “嘿，你没事吧？” “醒醒。” 摇晃了几下和拍打面部都叫不醒对方，卡洛斯站起身，正准备帮忙叫个救护车，就忽然看见两个巡警不知从哪里刷新出来，冲他举起了枪。 “嘿嘿嘿！你在干什么？！把手举高！” “转过身去，把手机丢下！” 卡洛斯有些茫然的举起手：“我只是见他晕倒在了路边......” “按我们说的做！” “快点把手机放下，然后趴到地面上！” 不想生事的卡洛斯缓缓按照他们的话做了。 他们冲了上来，一个铐住了他的双手，一个开始检查起地面昏迷的老白男，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你对他做了什么？” 卡洛斯摇头：“我什么都没做。” “带走，先将这人送到医院检——啊！” 说话间，于黑暗中躲藏多时的怪虫看准了时间，扑了上去。 那个巡警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东西，就被遮蔽了视野，勒住了脖子。 “噢泄，这什么鬼东西！”另一个巡警掏出枪又放下枪，选择骑在倒地还在挣扎同伴身上，试图将那个死死抱住同事头颅的虫子给撕下来。 卡洛斯又看到了一只怪虫出现，赶紧喊道：“小心！” 那巡警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被一下扑中了。 这时候，第一个被扑中的巡警已经没了反应，就像身旁躺着的那个老白男一样安详。 卡洛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轻松弄开手铐，跑到还在挣扎的巡警身旁，稍微用力想要将虫子撕下来。 “啊呜！！！” 剧烈的惨叫声传出，脸的四周，隐隐有血液渗出。 看来这玩意不能强撕，否则说不定连脸都会带下来，甚至卡洛斯都不敢打死它，担心它临死前或者死后会释放什么将这位巡警也带走。 慢慢地，巡警的挣扎消失了，但还有呼吸，只是陷入了昏迷。 卡洛斯警惕环顾四周，他感觉到，周围还有这种怪虫子，但很奇怪，这些虫子不知道为何，并不会主动攻击他。 再看看第一个被骑脸的巡警，这时候那只虫子已经软绵绵地从他脸上下来，走到一边，没几步，就化作一滩黑泥，跟被卡洛斯打死的时候一样。 “这究竟是什么回事......”卡洛斯心中忧虑，他有点担心一个人在家的丹娜。 隐约听到有车子过来，他确认这几人都还活着后，迅速逃离了现场，顺便打死了两只路过的怪形虫。 一路狂奔，终于跑回到家中。 “丹娜！” 他们租的是典型的一层平房，位于在郊区，所以不算太贵。卡洛斯还记得丹娜曾经就梦想过拥有一栋房子，考虑过后，也就租了下来，算是实现了一半丹娜的梦想。 屋内灯火通明，卡洛斯进屋叫了几声，就得到了回应。 “卡洛斯？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丹娜听到卡洛斯的急切呼唤也急匆匆地从房间跑了过来，一脸紧张。 “呼。”卡洛斯松了口气，然后将刚刚碰到的事告诉丹娜。 “你说，会不会跟今天的恶魔有关系。” 丹娜比较喜欢刷社交网络和短视频，所以听到这么诡异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是联想到今早的海滩恶魔。 卡洛斯吃饭时候也有听工友们说过这事，当时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当初那个赐予自己力量的“怪物”。 这是最符合他心中恶魔形象的存在了。 但也是他让自己认清了曾经的罪孽，并清醒意识到要为其赎罪。 所以他也不清楚那个怪物是不是恶魔，抑或是别人口中的超凡存在。 “哥，别担心我，你看，你给我的枪我随身带着呢。”丹娜看出了卡洛斯对自己的担心，便拍了拍枪袋安慰道，“大不了我再买个橄榄球头盔，随身带着，一有不对劲就戴住，看到可疑的虫子就biubiu，绝对安全！” 卡洛斯并没有放心，他打算先在周边搜索一圈，看看那些怪虫的蔓延范围。 叮嘱好丹娜后，卡洛斯换了身黑色衣服，遁入夜色之中，将本社区的大致范围都探索了一番，并没有什么收获。 然而当他准备扩大搜索范围时候，丹娜给他发来了几个视频。 点开一看，都是别人拍摄到虫子骑脸的画面，热度已经不低，有不少人质疑是造假，觉得是某部恐怖片上映前的网络营销，老套路了，回回都弄得跟真的一样，这次别再想让他们上当了。 置顶的还有发视频的人的一句话。 【天呐，他完全忘记自己被虫子爬脸昏迷了差不多半小时的事情！我怎么说他都不信，直到给他看视频才半信半疑。】 “会忘记事情？忘记自己被虫子袭击？”卡洛斯开始同城搜索【突然昏迷】，发现从昨晚开始确实有不少人抱怨自己不知为什么突然昏迷了。 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卡洛斯有个恐怖的猜想。 于是他拨通了老科特的电话。 “我想请伱帮我调查一件事。” “去医院里找那些自称突然昏迷的病人，请他们做一次ct。” “谢谢。” 挂了电话，卡洛斯没有将希望都放在老科特身上，打开地图，也朝附近的一家医院而去。 希望他的猜测是错的。 否则，那将是整座城市的灭顶之灾。 78：前夜 “很可怕的发现...这是一种...生物寄生？不不，这个发育状态更像是胎生...难以置信。” 克莱默医生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让人冷汗淋漓的检查报告，甚至比收到自己家人的病危通知书还要恐惧。 “所以，克莱默医生，你觉得之前看的恶魔怪物，是否可能就是由这种‘寄生胎’演变而来？”一间办公室，除了克莱默医生，还有杰米和他的两个副队长。 克莱默扶了扶眼镜，眉头紧皱，斟酌好一会才说道：“目前能看到的胚胎发育程度还很难做出判断，但是这么诡异的寄生形式，即便不是恶魔，也绝对是全人类的公敌。虽然我不知道这些生物是如何寄生到这个位置的，但如果一旦泛滥的话，那将是比想象中的丧尸病毒更恐怖的灾难。” 杰米和副队长对视一番，点点头。 “谢谢你，克莱默医生，请遵守保密协议内容，禁止将刚刚看到的一切告知外界。” 克莱默欲言又止，摆摆头，放下档案离开了。 目送克莱默离开后，杰米的神情变得严肃。 “目前，已经确诊感染‘寄生胎’的患者有三十余人，即便按照十比一的就医概率，也有三百多人被感染了。” “就诊患者的‘寄生胎’暂时都没有生长的趋势，但不排除会在短时间内‘激活’。”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掌控了，必须申请军队切断迈城与外界的通道，防止寄生向外蔓延。” 两位副队的目光看向杰米。 杰米没有过多犹豫。 “向上汇报我们的判断，这些问题，交给他们决策吧。” “患者方面......留十個作为样本观察，我们需要随时随地知道寄生胎对人的影响、发育速度以及初生状态。” 杰米的意思也正是两位副队的想法，很高兴他们没有出现意见相左的情况。 虽然，即便出现了不同意见的情况，他们依旧会直接向上汇报。 做这一行的，就怕正义感太强，不过现在看来，杰米并没有被今天媒体的夸赞冲昏头脑，是个合格的执行者。 “联系本地警方，加强巡逻，一旦发现有人昏迷立即集中送医控制，顺便留意抱脸虫。” 抱脸虫，是他们根据一些拍到寄生过程的特征起的名字。 当然，叫猎头蟹好像也可以。 这些生物其实并不算多么强大，只要能躲开第一次的突然袭击，有了准备，普通人拿撬棍都能打死。 可难搞就难搞在这东西会冷不丁地从黑暗处跳出来，还非常精准。 “说起来，今天的独眼恶魔当初在纽约之战就出现过，弱点是畏惧强光，而今天早上，却主动出现在了阳光毒辣的沙滩上......” “声东击西？将我们的注意力牵扯在海边，实际上，在晚上的市内郊区里寄生繁衍。” “我怀疑一些垂直贫民窟会成为这种恶魔怪物的大本营。” 各种关于恶魔的行为逻辑被推敲出来，杰米已经习惯了，他们之间的讨论经常会突然间进行，然后深入。 这时候他需要做的，就是上一趟卫生间，待一会，回来，相关的意见就会整理好，交给他“过目”。 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卫生间里，从隔间出来的杰米洗了把脸，控制着略显苍白的面庞，对着镜子做了几个不同程度的微笑。 虽然他燃血术的使用时间已经很克制，而且过后有尽快输血，但在没有妆的情况下，从脸上看还是显得有点虚弱。 “嗯？” 他留意到了脖子的花环。 忙了一天，他都忘了原来自己还戴着这么个东西。 将花环摘下，看了眼上面已经焉焉的花，杰米随手将它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烘干了手，转身离开。 ...... “先生，买花吗？可以插在沙滩边慰问逝者，还可以当作是送给英雄杰米的感谢。”一个黑人小男孩捧着一枝枝花，向卡洛斯兜售。 卡洛斯看看花，又看看他脸上颇为明显的伤痕。 “多少钱？” “只要两刀。” 卡洛斯没有全买下，只是选了十朵。 “谢谢你先生，这一朵是我送你的，祝你平安。”小男孩笑着接过钱，感谢一番后离开了。 拿着花，他走进了前面的医院，将花当做病人家属的谢礼，送给了值班护士。 “谢谢你的花，先生。” 护士笑着谢道。 “我也谢谢伱们......对了女士，我听说今天有不少人突然昏迷了，想请问下这会不会是什么新型传染病？有没有预防的办法？” “这个不多吧，我今天并没有接到过，但是昏迷一般都是患者身体机能导致的，很少会是传染病，如果真有的话，官方会第一时间提醒大家做好对应预防的，请你放心，先生。” 护士跟卡洛斯解释了一番。 是还没有蔓延到这一片区吗？ 卡洛斯猜测着，不过也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在大厅坐着观察起来。 没坐一会，老科特就打电话给他了。 “有些不对劲，那些昏迷的人好像很重要，我让人冒充家属，盘问非常严格，他们见情况不对就溜了。” “谢谢，我明白了，小心黑暗中的一种怪形虫子，如果你身边有人昏迷过的，尽快送他们去医院，如果可以，暂时离开迈城一段时间。” 从官方的态度卡洛斯已经知道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作为回报，他也没有吝啬告知应对方法。 “虽然我不清楚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但这里是我科特的家，虫子吓不跑我，恶魔也吓不跑我。” “......多加小心。” 卡洛斯没有再劝。 挂了电话，他在思考。 那些怪形虫扑向人脸之后，人就会陷入昏迷，而且醒来还会失去被袭击的记忆，这样做不会毫无道理，再联想到他之前试图撕开一只虫子时候，它向人口中伸入的奇怪器官。 但凡只要不是电影里的蠢货，都能联想到“寄生”这个词。 而再结合虫子死后化作的黑泥，跟官方报道过的恶魔死状非常相似。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以往的卡洛斯不会主动往这些方向思考，但现在的他没了大多数的欲望和愤怒之后，哪怕本身并不算聪明，也能从理性中思考出不少东西。 问题是，官方应该也知道了。 但为什么没有开展全城排查之类的措施呢？ 难道就不怕这种寄生彻底扩张开来，无法挽回吗？ 这一点，是他想不通的。 “不能坐以待毙。” 卡洛斯拿出了手机地图，独自一人思索着对策。 79：爆发 相比于卡洛斯自己拿着地图琢磨，杰米这边已经早早将目前发现所有病患的住址都在地图上标记了出来。 “最乱的地方和最富有的地方。” “共同点很明显。” “罪恶。” “乱则生罪，至于富人区......呵呵。” 他们的作战指挥部安置在fbi的一个安全屋，在白天确认了恶魔之后，就已经开始有大量的人员被派来对他们进行了补强。 等到fbi局长埃德加亲自赶到时，杰米也从原本名义上的总指挥，下降到了行动队指挥。 和曰本特事局直接对首相负责不同，非调局虽然也是局，却是联邦调查局的下属特殊单位，就连人员也大多是从fbi抽调组建而成的。 “优先对高级社区进行排查，确保该区域没有‘寄生胎’的威胁。” “完成排查后第一时间对全城戒严，军队会配合入驻。” “在充足火力支持下，再对每个社区进行排查。” “我们必须找到感染源头。” 埃德加分析总结情报，对大方向进行安排。 等他说完，一个参谋给出提醒：“局长，这個恶魔感染源有一定智慧，我们对高级社区的排查可能会惊动到它。” 埃德加点头，沉默了片刻：“诸位，我接下来说的话或许你们不爱听，但我想各位都是精锐，应该都很明白。” “如果我们等成建制军队进场再进行排查，那么正如康纳参谋所说，它拥有智慧，那时候我们或许连一个社区都没能完成排查，就会迎来躁动，感染者的性命未必能保住。” “但现在，我们的大部队还没进场，我们优先排查人数最少的高级社区，在感染源未觉得遭受太大威胁时，有很大概率能保下这些人。” “如果感染源因此而暴动，军队也会在短时间内赶来支援遏制状况蔓延，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拖，拖得越久，感染的人数就越多。” 众人沉默，无人反对这样的方案。 “好，杰米队长。” “请吩咐。” “这份【抱脸虫紧急警告】，我会在完成高级社区的排查工作后通知你向外公布，你要做的，就是用自信的态度，稳定民众的信心，让他们坚守家中，预防虫子，等候我们的排查救援。” 杰米知道，其实没有什么排查。 感染源不会坐以待毙，一旦正式开始大范围围剿，它必然会加速孵化。 面对公民和怪物，明显怪物更能让军队得到充分发挥。 所以说，这部分人，其实已经被放弃了。 先不提将这帮人集中起来的过程风险有多高，做手术的人手也是不够的。 就连不考虑治疗，将他们骗到一起等待孵化完成集中消灭也不好办。 在方方面面的客观因素制约下，杰米认为，埃德加局长的决策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反正无论如何都有可能惊动感染源，那选择救助数量最少的高价值人群便是最优解。 换做是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保证完成任务。” ...... 自从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以来，这是卡洛斯头次感觉到了疲惫。 一个晚上的时间，凭借着速度以及抱脸虫的不主动攻击，他排查了迈城大半的社区。 在后半夜，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断。 罪恶是恶魔的温床。 但抱脸虫最多的地方却不是那一到晚上就群魔乱舞的区域，而是最穷的那几块连成一片的社区。 穷不是罪，只是在眼前的恶与高高在上的富压榨完他们最后一分钱之后，在生存的重担和堕落的逃避之间，他们能选择的路已经很少很少。 很多人迫于无奈，只能加入帮派，而帮派除了钱之外，也把这些穷地方当做自己后备人才基地。大量帮派分子都住在这些社区。 其实在普通社区，他也看见了一些抱脸虫，不过这些虫子不主动攻击任何人，就好像一支“伏兵”。 他将拍摄下来的大量虫子视频发给了老科特，希望他能让媒体发布。 但得到的消息是，要么拒绝，要么没有回应。 不过老科特对此相当重视，已经联络了几个势力，准备进行内部自我排查和清理虫子。 一夜没睡的卡洛斯坐在破旧社区的一处烂椅子上，看着太阳初升。 他先是发送短信给包工头请了个假，然后让丹娜避开人群密集地方，租一辆车离开这座城市。 最后在社交媒体上编辑了一条关于怪虫与恶魔之间的联系猜想，标记出危险区域，再配上自己拍的图片发送。 做完这样一切后，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开始散发罪恶气息的残破社区，走了进去。 高级社区有杰米英雄和官方重点保护。 动乱社区，老科特他们组成的防卫队火力并不算弱。 普通社区被寄生的数量应该是最少的，也会有一定的官方力量。 只有眼前这个破旧的社区，就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一般，没人在乎，而且就算他们中有人突然昏迷了，但只要能醒来，就不会浪费钱去医院做检查，等于连最后一丝希望都丧失了。 就像...曾经的卡洛斯和丹娜。 一拳将一只角落的抱脸虫轰扁，卡洛斯捡起一根生锈的撬棍，挥舞几下，还算顺手。 “上帝会公正地审判每一位有罪之人，轮不到恶魔上来人间插手。” 一只又一只的虫子，在撬棍下化作黑泥。 并不算小的动静吵醒了不少人，让一些人透过窗户朝他张望。 或好奇、或冷漠，还有骂骂咧咧的。 医院。 一台又一台的手术接连不断。 许多即便穿着睡衣便服仍然显得光鲜亮丽的人在特种部队的看守下，焦急地在病房里等待着手术的安排。 只是这一切，皇后已经察觉到了。 它决定提前发动攻势。 它要占领这座城市。 惊变最先出现在手术室。 潜伏已久的胚胎早已吸收了足够的罪恶。 等待的，不过是皇后的命令。 手术室内，麻醉刚刚完成，医生正强打精神，准备又一次的重复操作。 啪啦—— 病人的胸腹陡然向外破裂，一头怪物发出尖锐地鸣叫。 “啊！！！”护士发出盖过异形的尖叫，转身就跑。 异形身体迅速成长，眨眼就有一个少年大小，一口朝主刀医生咬去。 这医生顿时精神，下意识就用手术刀朝还皮肤还没坚韧的异形插去，还真刺痛了对方，争取到了一点时间，赶紧找着机会麻溜逃跑。 里面就剩一个还处于震惊状态的麻醉医生，不是，你们怎么跑得这么快！ 主刀医生刚出走廊，就看到大兵们和异形不断交战。 “恶魔孵化了！格杀勿论！” 火力倾泻下，大部分刚出来的异形都不是对手，即便想要逃跑，窗户通风管道这些地方也早有防备地封锁了，只能逃向走廊。 特种部队虽然被打了一个突然，但火力优势和训练有素的他们迅速收复失地，一个个病房排查清空推进，然后，直到踹开了某个病房的大门。 一只完全不同于其它异形的恶魔出现在他们眼前。 它口中吞着还剩半截的人，显然就是孕育出它的母体。 “厚里泄，这家伙不是个著名大慈善家吗？”为首的大兵一边吐槽一边开火。 这一路杀过来，他们是能感受到恶魔的不同强度的，也能猜测出不同罪恶的人孵化出的恶魔强度也不同。 而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个，可以说是看起来就是最猛的恶魔，竟然是由一个大慈善家孵化出来的，真是莫大的讽刺。 步枪子弹击打在它的皮肤上，也只能溅起火星。 一口将剩下半截的母体吞下，这只营养过剩的异形迎着枪火裂开大嘴，展开了杀戮。 80：清剿 埃德加挂了紧急电话，揉着眉心，按下桌面的传呼键。 “沃森，进来一下。” 几秒后，敲门声响起，他的助手沃森开门走了进来。 “通知杰米，可以发布警告了，让他带梅森那队人和迈城警局的人手，保卫b区。军队方面已经通知进驻，由迈克尔司令亲自指挥，我建议他们执行b方案，接下来，我需要你跟军方密切对接，了解他们的动向和发现，也要及时向他们告知我们的情况。” 埃德加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思路，一边写，一边说。 “先生，我们需要转移指挥部吗？”沃森秘书问道。 “转移？不，守在这里，如果迈城陷落了，就让我们在这里以死谢罪吧。” 埃德加平淡地说。 纽约之战的胜利是耻辱性的。 明眼人都明白，甚至连底层都糊弄不过去。 而迈城之战，则是洗刷耻辱，证明他们并非无还手之力的重要一战。 核弹已经被提前告知绝对不会轻易动用，必须要靠“常规手段”来给恶魔一个教训。 他已经尽力在大战爆发之前挽救更多的生命了，富人相对而言人数更少，社会地位也更高，优先救他们肯定不能说是一种错误的策略。 只是对手太警惕了，这样的怪物即便没有智慧，也能造成不小的动乱，更何况现在还表现出不逊色于人类的思维。 不过埃德加相信，自己终会胜利，区别在于，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罢了。 军队会逐步推进优先解决最穷最乱的地方，那里将成为主战场，自己要做的，就是安排好手中的力量，全力阻止恶魔入侵市区以及清剿内部的恶魔。 非调局不是摆设，他们之中的各个部队经历了大量的针对恶魔、超凡的特训，在集群火力方面或许不是军队的对手，但在狭窄范围遭遇战上更有应对策略。 “告诉杰米，不要强撑，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敌人，保命优先。” 埃德加对杰米印象很深，从档案也知道这不是个会为了所谓正义跟邪恶战斗到底的人，但就怕对方被媒体吹捧了几句变得飘飘然，在把握不大的情况下还和恶魔死斗。 而作为他们目前唯一能实际掌控的超凡者，杰米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 说难听点，如果救人会让自己大概率受伤，那就别救。 “明白。” 沃森记录下来，见埃德加没有其它安排，就退下了。 不久后。 一则消息从电视、短视频、广播各种媒体传遍了迈城。 在视频上，被媒体和群众亲切冠以“队长”之名的杰米，看着镜头，表情严肃，目不斜视。 他郑重地宣布了“抱脸虫”恶魔的存在，要求居民们严守家中就近建筑，等候军队派发防护面罩，警告如果碰到抱脸虫一定要保护好脸部，尽量不要与之纠缠，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再进行战斗。 同时，有大批“异形”恶魔混入了城市，军队将进行清剿工作，所有人必须无条件配合。 这则警告通知中并没有告知人们异形就是从人体孕育的信息，官方认为这样可以减轻一些不必要的骚乱。 市区。 全副武装的非调局部队带着当地警察，来到人口最稠密的市区，地面与下水道同时出击，清剿躲藏于黑暗之中的抱脸虫。 在面对完全做好了防备的部队，这里本就数量不多的抱脸虫根本无从下口，很快就被逐一消灭。 在此期间，他们还遇到了几個发疯的人的袭击，在警告无效之后，果断击毙，并在其胸腔发现了异形幼体。 “因为罪恶不够，所以要通过杀人增加罪恶，才能孵化出恶魔，呵呵，这么一想，倒像是我们人类咎由自取了。就是不知道，那些每个毛孔都散发着肮脏的人，孵化出来的恶魔会有多强大。” 梅森蹲在地上，看着那异形幼体缓缓化作一滩黑泥。 杰米知道他在说什么人，甚至他也是从这样的家族走出，但他毫不忌讳，随手将刚刚拿来试手感的特制武器挂回后背：“就在我们出发的时候，医院那边就出现了一个超级异形，死了十几人都没解决掉，反而被它跑了。” “杰米队长，你觉得那只恶魔会被用来冲击市区吗？”梅森站起身，。 杰米摇头：“我更倾向于这只异形会被用作保护‘指挥官’，就跟古代的宫廷禁卫一样，但可惜追踪难度太大，目前只知道它往d区去了。” “d区，穷乱区，异形母体在那里也很合理。而b区这里大部分都是些安分守己的人，在抱脸虫数量有限的情况下，的确应该优先寄生能直接繁殖出异形的人类。”梅森站在对方的立场上稍微分析一番。 “军队会直接推平那里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刷好存在感，让他们相信，我们正在竭尽全力地保护他们的安全。” 杰米跟窗台边一个举着旗帜向他招手的孩子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孩子显得很兴奋，还把一张自己画的蜡笔画高高举起给他看。 只能看出来是一个人在打怪兽。 梅森想说点什么，却被不远处一阵剧烈的枪声打断。 二人对视一眼，立即跑到一旁的车上，朝枪声作响的方向赶去。 “b5区域的一栋住宅，发现了大量恶魔！正在拦截！需要支援！” 梅森的战术面罩立即共享对方的监视器，看到了数量众多的抱脸虫正从一栋二层住宅不断涌出，让人头皮发麻。 “杰米队长，现在最好的方法是申请空中火力打击，但有一定概率会误伤平民，可如果只靠地面火力，恐怕会遗漏大量抱脸虫。”梅森向杰米提议。 杰米也共享了监视器视野，没有迟疑，即刻同意了梅森的提议。 空中，附近待命的两架武装直升机开始了火力打击。 多枚导弹拖着轨迹击中了那栋住宅，地面颤动，碎片飞溅，人们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炮火平息，杰米他们也赶到了附近。 车轮碾碎了几只苟延残喘的抱脸虫，梅森看着满地的黑泥，随手对旁边一只还在挣扎的抱脸虫补了一枪：“狗屎，这地方怎么会藏着这么多的抱脸虫！” 梅森看向杰米，却见杰米一脸严肃的死盯着那栋冒着滚滚黑烟的瓦砾废墟。 “将能调动的人都调来。” “我们逮着大鱼了。” 咻—— 一块石头破开浓烟，猛地砸中了一架直升机的螺旋桨，致使其失去控制，盘旋下坠。 另一架直升机立即攀升高度，又是几块杂物飞来，咚咚几声，差点击碎驾驶室玻璃。 驾驶员也冒火了，将最后几枚导弹尽数倾泻而出，底下的单管链炮也在不断开火。 本就不成模样的住宅几乎被夷为一片平地。 那样的火力，离得有段距离的杰米都有种滚烫窒息感。 然而，刚刚所做的仿佛只是徒劳。 在废墟之中，几道狰狞的身影慢慢撕开了火焰与烟雾，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 81：圣徒 啪—— 撬棍早已弯曲。 噗—— 它不知道从多少个异形体内穿入又拔出。 嗤—— 卡洛斯喘息着，握着手中被异形血液腐蚀而滋滋冒腾气体的撬棍，就连他全身上下，也早已染成了一片黑色。 他的身后，聚拢了一批充满了惶恐的幸存者，是卡洛斯尽力从混乱中救出来的。 这个社区的感染率太高了，加上是清早爆发，这里的人根本不会起得这么早。 现在他需要将这些人带出去。至少带出这个社区。 但一路杀来，他们四周的异形数量不仅没有变少，反而越聚越多，大有誓要围剿他们的态势。 “进去这家便利店，别出来。” 扫视四周不断聚集的异形，卡洛斯经过斟酌，决定将身后的几十人都安排进了一家不算大的便利店。 他很清楚，一旦这些人四散而逃，根本躲不过恶魔的袭击。 等所有人都进去了后，他握紧了手中的撬棍，挡在门前，深吸一口。 “曾经的我犯过数不清的错，却依然找到了属于我的救赎。虽然这里的人大多浑浑噩噩一生，对社会做不出多少贡献，但是......他们至少也有活下去的权力，就算这座城市抛弃了他们，我也不会放弃......毕竟，他们就是我的过去。”卡洛斯直视眼前不断逼近的异形，用着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 “要么我染上你们的血，要么，你们跨过我的尸体。” “嘶唦——” 一只异形嘶吼冲锋，带动了其它异形。 腐蚀不堪的撬棍被卡洛斯一把掷出，狠狠插在一头异形的独眼。 他的左手蠕动变化化作无数触手捆绑住了最前面的两只异形，右手化作外骨骼般光泽的巨刃狠狠切割，它们的脑袋齐齐掉落。 【异化】 这個他自从获得就没有动用过的能力。 他畏惧这个能力，这会让他感觉自己成为了当初迫害自己的怪物一般。 或者说，他害怕自己会在这种能力的污染下，重新沾染上那让人作呕的罪孽。 但现在，他别无选择。 就算立即下地狱，他也要将这些恶魔统统解决。 大量异形蜂拥而来，卡洛斯就像一个永不知疲倦的战争机械，不断变幻着双手化作武器，脆的就切，硬的就砸，再不行就钳住腿，来个大风车旋转，然后往天空一扔，将一切都交给万有引力。 二十多只异形硬生生被他干剩下几只。 哪怕剩下的异形恶魔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圣光之类的天克气息，但还是慢慢停下了冲锋的脚步，慎之又慎地打量眼前的这个“怪物”。 卡洛斯汗水混杂着异形血液，不断滴落在碎裂的水泥地面，像油滴落火炭，冒起滋滋雾气。 大量腐蚀性的血液已经让刚体都觉得难受的程度。 一只眼睛在刚才的打斗中受了伤混入了黑血，稍微有点难以睁开。 剩下的视界也因为体力的剧烈消耗而显得眩晕晃动。 但他依然伫立在这里，没有退后一步。 地面微微颤动，一个脚步声从拐角传来。 异形们竟然露出了恭顺的眼神，缓缓从卡洛斯周围退下。 然后，一只与众不同，接近三米高度的恐怖异形出现在了卡洛斯的视线当中。 升起的太阳就在它的身后，将它的影子长长地拉到了卡洛斯的面前。 “嗬嗬......” 卡洛斯没有抱怨什么，继续珍惜着每一秒的喘息时间。 只是异形可不会静静等你回状态。 庞大的身形却异常敏捷，一个扑袭就让疲惫的卡洛斯差点没有防住。 双手异化成的巨刃劈砍过去，铿锵一声，根本造不成一点伤害，他只好左手化作盾牌抵挡，右手形成尖刺，就要试图插入异形大脑，后者一手轻松压制住了卡洛斯的尖刺，咧开大嘴就想一口吞下卡洛斯，然而他的盾牌卡住位置，使得异形只能一点点压近。 或许是见卡洛斯颓势已现，便利店的一些人主动打开了门，并不是想要帮忙，而是想着趁现在赶紧逃跑。 只是他们的侥幸心理敌不过遍地的异形，没一会，就发出了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没什么两样的惨叫声。 这让一些跃跃欲逃的人面色惨白，只能继续无神地看着僵持的两个“怪物”。 不知为何，卡洛斯现在想起的，却是当初白石航的毒液形象。 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刻，下意识的，他也朝着这个形态发生变化。 “给我滚！” 卡洛斯身形急剧变化，在一个个鼓包颜色变化之中，逐渐形成了黑色的壮硕身躯，两个白色的眼睛，和一张随时能裂得跟床单一样开的恐怖大嘴。 就连身体大小，也跟这个特殊异形相差不大。 异形没有被吓退，反而更加凶狠地继续发动攻势。 两个黑色生物扭打在一起，四周的人类造物像是为他们而造的角斗场，汽车、路牌、井盖，所有一切皆可利用。 卡洛斯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尽快解决这恶魔。 而看着它啃人不倦的模样，卡洛斯恶向胆边生。 “你们这么喜欢吃人，有没有想过，会有被人吃的一天！” 卡洛斯露出可怕的满嘴尖牙，在人们目瞪口呆的神情中，一口狠狠咬住了特殊异形的半边身子。 “嘶咔——” 异形终于发出了痛呼。 另一只手不断抓击卡洛斯，但没几下就被卡洛斯死死抱住，缓缓，一寸寸地塞入口中。 腐蚀性的血液不断灼伤卡洛斯的身体、口腔和内脏。 但这阻挡不了他继续吞噬的进度。 一半、三分之二、只剩下个脑袋...... 异形虽然不会做梦，可它真的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人给吃死了。 随着脑袋被不断咀嚼，异形的眼睛慢慢失去了神采，终于彻底死透了。 它的尸体化作了一滩浓稠的黑泥，被卡洛斯疯狂呕吐喷射而出。 一边喷射，他的身体一边缩小，很快就恢复了原状，不，应该是比原状轻了二十公斤，完全一副皮包骨的模样。 他摔倒在地面，口中依旧不断呕出黑泥，头晕目眩，缓缓无力地侧趴在了地面。 四周，又传来了异形的声响，以及炮火隐约的轰鸣。 但是他已经再也没有气力了。 “可惜，我没能完成赎罪......”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丹娜的声音。 “卡洛斯！卡洛斯！哥哥，你怎么样了？” “丹娜，这里恶魔太多了，快，带上卡洛斯，我们走，军队来了，让他们来解决这些恶魔！” “哥哥，会没事的。” “你答应过照顾我的。” “不能就这么死了。” 卡洛斯觉得好累，微微撑起的眼皮只能看到晃动的模糊景象，然后，缓缓合拢。 【圣徒】 只要这颗心依旧纯洁，伱说的话就更容易让人接受。死亡并非你的终点，在￥%￥#中，你可获得新生。 82：血花 迈城市区。 杰米背靠着一面裂纹逐渐扩大的墙体，双手顶住高级异形的双爪，因为发力而涨红的脸庞，正一次次避开对方的啃咬。 “哈！” 看着又有一个高级异形从一侧袭来，杰米果断放弃了纠缠，大喝一声奋力推了一把，趁着空挡，狼狈地飞腾上天空。 “嘶咔！” 在没有了杰米这个唯一超凡的限制，地面上的两只视枪火为无物的异形犹如虎入羊群，每次挥爪啃咬，都能带走一条性命。 不...应该是三只。 还有一只体型最为庞大的异形恶魔，它有着硕大的尾腹，行动看上去有些不便，大概率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感染源。 “汇报，发现恶魔感染源！经过测试，大概率有跟纽约恶魔一样吸收炮火的能力！请求连环闪光支援！” 地面，梅森更换弹匣，向指挥部进行汇报。 连环闪光，一种以纽约恶魔为假想敌制作出来，未经实战的武器。 其实就是高功率激光发射器，主要一个研究员觉得纽约恶魔那么多只眼睛，用激光对付会不会效果拔群，于是就有了这款武器的诞生。 非常粗糙，可以说就是把某個实验型号的激光发射器给捆绑在一起，再提高输入功率，跟力大飞砖一个道理。 这次因为发现了独眼恶魔的存在，寻思着这些怪物也有个大眼珠子，说不定能用上，就被带过来了。 “预计需要五分钟，请坚持住！” 五分钟，不知道能剩下几个。 紧盯战场的梅森大喊一声闪光弹，然后朝一只异形预判性抛出。 一声炸响。 正在冲刺的异形一个晃荡，没能将眼前的人类收割。 死里逃生的特工急忙拉开距离。 远处，狙击手趁机射击异形恶魔眼睛，造成了一点伤害。 天空上，杰米看着地面的战况，大口呼吸着，回想着刚刚头一次真切感受到了死亡逼近时的恐惧。 就连上次对付伊藤诚刚也没有这么的“力不从心”。 将微微颤抖的手握成拳头，他深知自己不是一个英雄，但也不能容忍自己这般软弱。 “我还没认真呢。” 杰米将手伸向后背，将背着的特制武器取下。 那是一支宛如骑士长枪的武器，蓝红色交织，听说用了某种高强度材料，耐高温、耐腐蚀、造型还很帅，是他负伤回国时候，大统领亲自送给他的礼物。 杰米还记得他当时的原话：希望你能用这柄长枪，戳碎一切冒犯阿美利卡的敌人！ 敌人这个含义的范围很广，但恶魔，毫无疑问是其中最不讲道理的那一种。 背后的血雾双翅一振，杰米翱翔天际，以空气为马，手持长枪，反射日光，如一道流星坠地，向异形发起冲锋。 被瞄准的异形发现了他，想要先下手为强，朝半空中的杰米扑袭而去，却错误低估了这一击的威力，还被耀眼的光芒刺痛了眼睛。 噗嗤。 那导弹都轰不破的肉体，被杰米手持长枪，穿透而过。 轰—— 烟尘飘荡，地面龟裂，长枪插在中间，异形恶魔，被死死钉住，黑色血液不止流出。 即便占据优势也不能停止攻击，杰米脚踩异形脖子，对准了它的独眼，一拳又一拳，直到余光瞥见另一个异形袭来，他才拔出长枪，再度飞上天空。 “嘶唦！” 地面的异形对杰米呲牙咧嘴，而杰米仿佛心有所感，猛一回头，将长枪一抛掷。 刚刚还在呲牙的异形不敢学之前那位硬接，赶紧躲开一旁。 只是它这一躲，那躺在地面还在艰难恢复的异形直接被洞穿了大脑，彻底没了气息，化作一滩黑泥。 “干得漂亮！杰米队长。” 旁观的梅森赞叹道。 杰米笑了笑，只是还没松下来一口气，就看见了一团黑色液体冲他而来。 猝不及防之下，哪怕已经有所躲避动作，他还是粘上了些许。 “这是......什么东西？”杰米皱着眉头，看着被染黑了的右手，不妙的预感在心底出现，再看着那滩砸落地面，被波及到的几个同事，他们好像也并没有什么...... 突突突！ 一个人竟然冷不丁地朝着队友开枪了！ 噗噗—— 又是两团黑液。 对于会飞的他来说并不难躲开，只是这玩意溅射到地面的话，波及范围会很大。 “梅森，拿东西挡住，不要粘上黑液！”杰米一边躲避黑液，一边跟梅森发出警告。 信号好像被干扰了一般，沙沙作响，时而还发出几声刺耳的频率，让他大脑都有些犯晕。 “......杰米！能听到吗？杰米！来了很多异形，快帮忙，我挡不住了！” 通讯恢复了，杰米听到了梅森的呼救，按着太阳穴，重新看向地面，赫然发现竟然只有梅森一个人幸存，正躲在一个掩体之中，向他呼救。 不过万幸，来的似乎都只是些低级异形，那只高级异形不知去了哪里。 “待好，我来救你。” 杰米从天空坠落，一拳将一只试图逼近梅森的异形解决。 其它异形纷纷朝他发出嘶嚎。 如果是高级异形他还有些顾忌，但眼前的这些低级货，他连插在地上的长枪都不屑去拔。 不过......这也太多了吧。 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杰米越杀越烦躁，越杀越暴力。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该死！ 杀红了眼杰米再度升空，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已经脱离了原战场所在的位置。 可是，那么多的异形......他从空中砸落，直接将两只来不及做出反应的异形压扁。 又解决了两只。 然后，他看到了面前还有一只小异形。 它好像呆住了一般，只敢发出小声的威胁。 呵呵，恶魔，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吗？ 杰米咧嘴一笑，正想一拳解决，只是忽然间，他好像闻到了什么，让他的拳头不自觉地停顿下来。 “这香味......好熟悉。” “花香吗？” “我怎么好像在哪里闻过挺长一段时间......” 伴随着他的自我怀疑，眼前的画面逐渐扭曲，那小小的异形，在他的视界中，越发像人......像一个孩子。 他想起来了，这是那个给他花环的小女孩。 此时的她，穿着血色的纯白长裙，戴着一个和当初送给杰米同款的花环，眼泪鼻涕直下，带着脸上的血珠一起滴答在地面上。 杰米的拳头慢慢放下，愣愣地缓缓举起双手在平放自己眼前，眼中逐渐透露出难以置信。 那不是灼热的黑血，而是鲜血，但他却仿佛觉得这比黑血还要灼热。 慢慢侧过头，一旁店铺的镜面，照出了他浑身的血红，地面上，是两具不成模样的尸体。 店铺内，建筑中，皆是瑟瑟发抖的人们。 耳朵原来一直都在嗡鸣，根本听不到所谓声音。 直到现在，他才逐渐听到了梅森在频道里喊得嘶哑的一声声杰米。 “我......” 杰米呆呆地想伸出手，但看到女孩伤心欲绝的神情，他的手又止住了。 他的喉咙像是被死死掐住，发不出一点人话。 眼前，视线似乎又想要发生扭曲，杰米赶紧按住脑袋，揪紧了头发，嘶吼着直飞天空。 恶魔、人类、恶魔、人类...... 底下的生命在不断发生变化，他根本分不出哪个是人，哪个是鬼！ 83：将死 就在他陷入纠结迷茫之时，地面上，一道信号烟雾升起。 梅森跑着赶往烟雾，吓跑了一只受伤的异形。 梅森来到烟雾旁边，靠着附近的掩体，还朝他招手。 “这是指引攻击的信号，白痴。” 杰米蕴含着满腔的怒火，飞速掠过地面，捡起长枪，眼睛血红地朝着那个梅森冲刺而去。 噗嗤。 在那个梅森惊诧的眼神中，长枪将其贯穿。 “我最讨厌被骗了，怪物。” 在杰米咬牙切齿地话语中，梅森逐渐在他眼中恢复成了高级异形的形态。 一枪接一枪，长枪不断抽插，异形恶魔逐渐成了马蜂窝，融成一滩烂泥。 而他的视界，也慢慢恢复了正常，不再扭曲。 “嗬嗬......” 疯狂喘息中，他感觉自己燃血术快到极限了，但是，感染源还在那里......不，它朝着杰米过来。 相比于其它异形恶魔，它的速度算不上快。 只是它免疫枪炮的属性，让人绝望。 “......你怎么...发现的？”皇后似乎并不急于解决眼前这个人类，反而用着已经有些熟练的语言，向他发问。 “你不懂花香......也不懂烟雾的含义。”杰米拔出长枪，思索着要如何应付。 “不......我问的是......你们怎么发现...我在这里。”皇后的独眼有些失望，像是因为自己被提前发现了而导致的苦闷。 杰米蓄力：“你的本体之所以躲在这里，无非就是想着我们的主力会被你布置的那片区域吸引，然后你再出现打個措手不及是吗？不要把人类拍的电影当真啊——！” 随着他的话语，长枪直突。 皇后眼神露出恍然，不躲不闪，静静看着长枪刺入体内，然后，卡在中间，杰米无论如何用力，都没办法继续穿透或者拔出。 它伸出手，抓住了杰米的长枪。 “谢谢。” 杰米顿感不妙，立即放弃了长枪，转身试图飞上天空。 只是，他的脚踝被抓住了。 砰！ 杰米被砸得头昏目眩，身体全然麻木。 异形自然不会做出占据优势然后主动将对手甩出去的蠢事，那只会给别人拉开距离的机会。 而是直接抓起，就要把他往嘴里塞。 “低头。” 质量极佳的耳机，传来了梅森虚弱的声音。 杰米果断低头。 一道热流，从后脑勺出现，灼烧了他的头发。 “唧哑——” 皇后发出痛苦的哀嚎，想要拿手中的杰米当挡箭牌，但激光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它举起杰米，已经被梅森提前叫停了。 管不了杰米了，皇后将杰米用尽力气一扔，捂住了眼睛，黑血疯狂从指缝中涌出。 “有效......加大力度。”梅森露出个疲惫的笑容，躲在车子后面，继续指挥着。 杰米缓了一下，试着控制麻木的身体爬起来，打算趁它病要它命， 却见对方竟然直接朝自己冲了过来，狠狠一个冲撞，好像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撞移位了。 “杰米，它还能靠着气味分辨，上天，快点。” 听着梅森的话，靠着布满裂纹墙壁的杰米艰难动了动手指，又无力垂下，一口血被咳喷而出。 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 余额即将告竭。 我是超凡啊。 我才刚看见了新世界的大门，我不应当是时代的宠儿吗？ 就这么狼狈地死在恶魔之下？ 才刚获得了“杰米队长”这个认可的称号，转眼就杀了这么多同事、群众、那小女孩的......父母。 皇后在分辨杰米的气味，它逐渐靠近。 再度发射的激光对失去了眼睛的它效果骤降，只能稍微延缓一下它的脚步，然后机器就陷入了冷却。 梅森拖着伤躯，拿出最后的手枪，瞄准皇后，砰砰发射。 但皇后只是朝他的方向“看”了眼，就没再在意，继续向着杰米走去。 “怪物！” 一个易拉罐砸在了皇后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哐当掉地。 “怪物！呜呜......” 小女孩不知何时接近了这个恐怖的异形恶魔。 她一边抽噎地哭着，一边用手中的易拉罐砸去，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来杀死眼前的怪物。 皇后停住了脚步，侧过头，它仔细嗅闻了一下，朝着女孩伸出了爪子。 “这就是花香......吗？或许......主宰会喜欢......” 看着恶魔对女孩伸出了手，杰米目眦欲裂，脑海一道弦声崩裂，也不知道哪里涌来的力气，在这一刻，向来利己的他，破天荒地萌生出了牺牲的意志。 就算这是借来的力量，就算要用命去填补...... 再度燃烧吧，每一滴血液，都别给我考虑明天的太阳！ “别——碰——她！” 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 地板破碎，音爆炸响，一道纤细的血色身影荡起烟尘，猛然将体型庞大的异形撞飞，轰隆隆，几栋楼房被撞个对穿。 这点撞击对于皇后来说根本不算事，裂开嘴巴，就朝杰米咬去。 杰米却主动伸出了手臂，放在了它的口中。 剧痛袭来，但刚体和再生发挥着作用，不至于会一下子被彻底咬碎。 “我的血，好喝吗？” 杰米略显癫狂，而此时，他背后的隐隐红色双翼，化作了黑色。 “恶魔的血，真脏。” 【血源诅咒】 提升【燃血术】能力。体内含有伱血液的生命体，可当做【燃血术】的燃料，有些生命体，或许会提供不同的特殊能力，但也有不同的代价。 这是他刚刚“觉醒”的能力。 难怪中居隼那家伙经常搞极限运动，原来真的有用。 杰米感觉现在的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 “恶魔的力量，还给你！啊！” 杰米掰住了皇后的嘴巴，嘶喊着，硬生生将其掰开——撕裂！ 他现在提升力量，就是在消耗皇后的力量。 不过眨眼，形势便发生天翻地覆的逆转。 咚隆！ 一人一魔砸在地面。 皇后失去了下颚，血肉艰难再生，只是越发稀少的黑血让它无以为继。 它伸出了手，沿着地面爬行，在他人眼中恐怖的恶魔此刻充满了求生的渴望。 锵！ 长枪贯入它的胸口。 杰米扫了眼它手中捏着的花环，面无表情。 拔出长枪，已然带不出多少黑血。 他双手持着枪柄，轻轻飘浮数米，黑色双翼展开，枪尖瞄准了脑袋—— “将死，你输了。” 一家餐厅，白石航随手将对面老头的国王干掉。 那老头瞪大了眼睛，指着白石航：“你、你，我懂了！你一开始就把后当成诱饵了是吧，这也太狠了吧！” “所以，我赢了。” “你怎么舍得这样打啊！现在都不流行弃兵局了！” 白石航也不生气，将棋子从棋盘放到餐桌上：“棋盘就是餐桌，在这里，只存在吃与被吃的关系，只要能赢，有哪个棋子不能当做耗材？” 老头啧啧称奇：“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懂得慈不掌兵的道理。” 白石航笑了：“慈？不掌兵我也不存在这种东西。” 他把玩着餐桌上“后”的棋子，像是喃喃自语：“你的努力，我都看到了。” 说完，随手将花瓶的一朵风信子放在棋子旁。 “走了，你这里的卷饼很好吃。” “小伙子，明天还来不来？” “明天？”白石航摆摆手，“不来了，有点小事要办。” “很小的事。” 轻风吹过，靠着花瓣的棋子倒下。 84：迈城事毕 “灾难不会打倒我们，恶魔不会，鲜血不会，这一切都只能让我们愈发团结一致，眼泪不是懦弱，将悲伤化作愤怒吧，这是上帝的人间，我们是上帝的子民......” 关掉播放着大统领演讲的电视，埃德加走到窗前，从他这个角度望去，除了看不见源头的隐隐黑烟之外，迈城依旧一片平和。 死伤数目固然让人怆然，但相比纽约之战，这是由他们主导的力量获得的一次胜利。 这就足够了。 钱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但有时候，又不是那么重要。 “杰米怎么样了？”埃德加突然问道。 一旁站着的沃森汇报：“十分钟前，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但脑电波活动异常活跃，在他的脑海中似乎发生着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虽然，我不太认可他拼命的行为，但是......”埃德加看着街道那稀少的，宛如行尸走肉，精神涣散的人民，“此时此刻，我们确实需要一位英雄。” “一位真正的英雄。” “希望，他能承受成为真正英雄的代价。” 沃森按住了耳机，似乎收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局长，确认了，那片区确实出现了一个未知的超凡者，他提前发现了恶魔，将一些发现总结到了社交网络，然后在那片区救人，还解决了从医院逃脱的特殊恶魔。最后，被当地一个叫‘血拳科特’的带着一帮人救了下来。” 埃德加点头：“找到他，先提供医疗帮助，不要急着拉拢，找一些人，潜移默化地意外在他身边说一些我们的为难之处，再试探他对我们的态度。” “明白。”沃森迟疑道，“假如，军方比我们更先找到了他的话......” “那就放弃。” 埃德加不会为了一個超凡者跟军方产生冲突的，特别是现在这种不知道哪里又会出现恶魔的情况下。 军方或许不是最擅长解决恶魔的，但他们的下限一定比大部分所谓超凡要高。 为了还不清楚底细的超凡得罪军方，并不划算。 ...... 军营。 迈克尔司令沉默地看着眼前这段由无人机拍摄下来的画面。 这并不是他第一遍看，只是每一遍，都能从中发现一些有趣的小细节。 手指敲击在桌面，发出笃笃响声。 “司令大人，他醒了。”对讲机传来汇报。 “嗯，我现在过去。”迈克尔顺手将视频关闭，戴上帽子，走出了临时的指挥所。 战地医疗车上。 卡洛斯被包扎得宛如一个木乃伊。 露出的眼缝正望着顶上的灯发呆。 丹娜坐在旁边，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车门外传来一声大喊，把丹娜吓得清醒过来，紧张地看着门口。 几秒后，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朝丹娜点头示意，然后走到卡洛斯身旁，脱下帽子，朝他敬了个礼。 “我是迈克尔.史密斯，中司部上将兼司令，你在迈城为许多人争取到了存活的机会，这很了不起，我替活下来的人民感谢你。” 卡洛斯的手轻轻抬了下，又放低，他现在说不出话，连动作也不能太大。 “别担心，医生已经给你做过全面检查，恶魔的血液虽然灼伤了你的声带，但以你的身体素质，是可以痊愈的。”迈克尔知道他现在说不了话，做不了对答，便挑一些认为他会感兴趣的话题说起来。 “在爆发恶魔灾祸之前，我们已经尽快赶来了，但集结需要时间，城市还有很多幸存者，所以无法使用轰炸等手段，只能地面推进。万幸，你吸引住了许多恶魔的注意力，让我们避免了很多牺牲，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城内恶魔基本已经清剿完毕，请放心，迈城现在很安全。” 丹娜看一眼卡洛斯，小心地跟眼前这位大人物说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老科特，就是那个带着一帮人的头头，他还好吗？” “卡洛斯先生现在的伤势不轻，需要精心的照顾，别小看这台医疗车，在应急处理方面，是一流的，迟些，我们会将卡洛斯先生转移到更好的医院，丹娜小姐是吗？请伱相信我们，我们没有什么不好的打算，在未经卡洛斯先生允许的情况下，我们也不会对他的身体或者能力展开任何研究。” “至于那位科特，虽然他们很多人都是非法持枪，不过考虑到在这次灾难中也保护了许多人，我们不会为难他们，今天一早就将他们送回去了，还送了一笔感谢费，请别担心。” 迈克尔和颜悦色地解释着。 丹娜清楚，当这么一个男人这般亲切地跟你说话时候，必然是有着更深的谋划。 就像钓鱼一样。 丹娜见过太多这样的男人了，虽然他们大部分都是烂仔，肯定不如眼前这位的位高权重，但在这方面上不知为何都一副德行。 不过，现在这种状况，也谈不上如何差。 她只是害怕自己这个不知因何事彻头彻尾洗心革面的哥哥，会被对方利用正义啊，爱啊之类的忽悠得找不着北，然后给他们卖命。 按照电影情节，自己身为他的妹妹，会被当做人质控制，然后某次行动中卡洛斯遭到背叛，带着满腔的不甘殒命。 而自己要么买一送一跟着一起走，要么背负上了复仇的使命。 想想都觉得又惨又累啊。 迈克尔不知道丹娜已经脑补完一出影视剧了，他现在是真的没什么坏心眼，相比卡洛斯，他更想知道，卡洛斯背后是否代表了一个新的超凡势力。 自己有没有机会与之牵线合作，成为桥梁。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也说不准。 毕竟在面对超凡上，他们的经验都还太少。 而未知太多，各种与之相关的措施行动就会更加的慎重。 “你先安心养伤，转移的时间大概在今天晚上，放心，迈城无恙，等你伤好回来，一定会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城市。” 再度安慰卡洛斯几句，迈克尔没有继续打扰。 过犹不及，医师会充当他的耳目，让他知道什么合适时机应该出现。 丹娜和卡洛斯目送迈克尔的离开。 “卡洛斯，前些天的日子，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时候......”丹娜暗示道。 卡洛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 85：后续 事实上，不管官方如何尽力做补救，大统领如何展开激情澎湃的演讲，也无法打消人们心底越发深沉的忧虑。 恶魔为何“偏爱”我们？ 难道，是因为我们真的有什么罪孽吗？ 这种偏爱甚至让一些人产生了一种时刻被深渊凝视的感觉，那是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又仿佛眼睁睁看着末日逼近的绝望。 许多人的心理健康问题层出，可以预见，相关论文即将迎来一波井喷。 除此之外，各种各样蛊惑人心的末日教会开始出现，打着救赎或者恶魔的旗号，使得人们的思想前所未有的混乱。 迫于此种情形之下，官方高层决定提前强行推动“造神”计划，以凝聚日益低迷的人心。 现在他们手上有两张牌。 一个是目前与官方合作良好，而且出生大家族的杰米.沃尔顿。 一个则是来自底层，底细暂未明确，还需要更多时间恢复，人物介绍连一张卡片都填不满，但从行为上能推断出颇有正义感的卡洛斯。 这几乎不用选，大家都会默认让杰米来担当这个重任，甚至不需要经过本人的同意，因为他们认为，沃尔顿家族的人，不会不识大体，而且，这是对沃尔顿家族有利的举措，没理由反对。 倒不是财阀们大发善心，而是过于混乱的局面会导致经济下行，更严重甚至可能出现恐慌抛售等局面，这对他们而言，才是要命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在迈城市区之战里，有太多的人看到了杰米滥杀无辜的场面。 哪怕有充足的证据表明，他当时是被恶魔操纵，而且最终也摆脱了操纵，给予了恶魔致命一击。 只是现实不同于电影。 在电影里面，人们或许会被英雄的内心挣扎而打动，选择性忽略了因此受到伤害的普通人。 可在现实，他们就是普通人啊，不得不担忧，英雄会被恶魔操纵一次，那会不会有第二次？ 内心挣扎？一边挣扎一边杀我们吗？ 自己到时没有死在恶魔的手下，反而死在了保护他们的人手中，谁都接受不了。 不过，现场遭受伤害的人相比于全国而言只能算是极少数。 大量的赔偿款很快就会到位，这是最方便快捷的解决方法。 随后，官方、财阀二者合作发力，开始将杰米塑造成一個悲情英雄。 不会刻意回避他对普通人造成的伤害，但也刻意放大他之前对人们奋不顾身的保护。 那张被女孩戴上花环照片被反复传播，只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女孩的父母死在了杰米的手中。 再加上一段杰米队长目前仍未脱离生命危险的icu病房视频，以及当事人对那时候的偏向性描述，突出杰米的不容易、无奈以及战况的焦灼惨烈等等。 在这等轮番攻势之下，本就推崇浪子回头金不换的阿美利卡，大部分的人已经理解杰米。 认为他既然能凭意志摆脱了恶魔的操纵，那么一定是忠贞的上帝子民，或许他还被主赐福了，所以才能抵御恶魔的侵蚀。 风波过后，他，依旧是阿美利卡的杰米队长。 甚至他的形象在人们心中变得更为丰满。 虽然，仍然沉沦在意识中挣扎的杰米并不清楚这一点。（可在作品相关看84.5章番外。） 恶魔的血液，并不是那么好用的。 代价，便是陷入俗称的“心魔”当中，若是无法挣脱，那就一辈子留在里面。 ...... 白石航在等天黑。 顺便细细研究一番新突变的两个能力。 以一枚并不报以期待的棋子......不，在皇后进入迈城之前，它连棋子都算不上。 但在进入迈城之后，它就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哪怕最后死去，也间接为白石航带来了两个新能力。 而且两个能力都有亮点。 【血源诅咒】这个能力很好理解，可以当做是【燃血术】的扩展包，还一脉相承的需要付出一定代价，他感觉，这个能力有着一条隐隐的突变路线，只要共生体合适，积累爆发出所需要的情绪抑或达成某种条件，就能不断向前延伸。 跟【燃烧】与【焰火骑士】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很期待，沿着这条突变路线一直走下去，终点会有什么样的惊喜在等着他。 另一个【圣徒】虽然只是个二字能力，但亮点不比上一个差。 之前突变出来的能力反馈到白石航身上，他都是会拥有最高的权限，本能就知晓这种能力的主要用法以及可以使用的辅助用法，甚至部分能力还可以免去前置条件或者抵消代价。 而【圣徒】这个能力，在本能的描述感知中却有一个词语始终模糊不清，像是一层纱，挡住了他的深究。 【死亡并非你的终点，在￥%￥#中，你可获得新生。】 他只能隐约感知到，这个能力还关联到另一种未突变出来的能力，所以处于未知状态。 但这种突变并非说就固定绑死了某个能力，而应当是是一类。 一类可以跟【圣徒】这个词产生奇妙反应的能力。 就像前面所说的“突变路线”。 白石航一下子能想到的只有天堂、神国、某种光环、某种神圣能力。 获得新生啊......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不是他的第一个可以窥视生死权柄的能力？ 哪怕目前大约只是个半成品。 “不能长久永生在这个宇宙，只把基因一代复一代的传递下去，有什么意义？” 上辈子的白石航并没有什么苦大仇深的经历。 但接触过他的人都会得出“这人很怪”的结论。 只是要细说的话，又说不出哪里怪。 白石航很清楚，上辈子的自己只是行尸走肉地活着，自觉反正终归会化作炉里的火，坛里的灰。就连行星也会了无生机，恒星终会走向寂灭。 自己短暂的一生既不能一览创生之柱的瑰丽，也不能目睹百万年后的天地。 只能待在人造的囚笼，创造着人们所说的社会价值。 幸好，他在这个世界看到了曙光。 可以让他释放心底的随心所欲，以及找到了一条登峰的道路。 放空了一会大脑，白石航看着逐渐昏沉的天色，思绪慢慢回到正轨。 该干活了。 86：地狱火实验报告 毒枭之国。 这个神奇的地方。 甚至出现过毒枭武装控制的地盘比官方地盘还大的局面。 枪支泛滥、当街明杀......无一不在诉说着：人命不值钱。 如果说迈城的穷乱区是罪恶的温床，那这里就是罪恶的产房。 白石航来这里已经几天了。 本来以为什么场面没见过，然后还是被几位大帮派的高层的罪恶量给小小惊到了。 怎么地狱火烧一个人烧了半小时还没烧完？还搁那嗷嗷叫。 这酷刑都赶上点天灯了吧。 “厉害，一个人就榨出来两個地狱火骑士的罪恶量。” 这个程度，说一声人间之屑也不为过。 不过他这几天收集的罪恶量也不少了，反倒是还没有实验过所谓的地狱火骑士的威力，所以今天他特意等到晚上，主要就是召唤一个地狱火骑士和一个地狱火猎犬，看看效果。 这里有些小城几乎整座城市都是帮派分子或者其家属，整一个土匪窝，白石航就随便找了个离他近的。 然后随手将一块多人运动的高层扬了，他们的罪恶量最多，顺路的话可以收集一下，至于其他小喽啰，他懒得收了，让他们反抗一下，才好看出地狱火骑士的战斗力。 化身伪者这个万能背锅侠，他飘浮在空中，朝着满月伸出了双手，好像稍微用力地缓缓一拉。 原本平静的夜空，突兀如水面般泛起了波纹。 两颗陨石状的物体，一前一后，从波纹中忽然出现，燃烧着绿色的火焰，就像是两颗特别明亮的诡异星星。 “喔喔，居然能看到流星。” 一个坐在楼顶乘凉的小喽啰以为碰着流星，赶紧将手中的枪放下，以表诚心，再许上个愿望。 “希望那帮沙比老大赶紧死光光，好让我上位。” 许完愿后，流星越发明亮，他还以为自己的愿望得到了回应，笑得更加开心。 只是过了几秒，他越看就越不对劲，这流星......坏了！怎么好像是冲着他这个位置来的？！ “puto！” 看着扑面而来的流星，小喽啰不自禁双手遮脸，一句国骂脱口而出。 随后，小喽啰就见到了他自打出生以来见过的最震撼一幕，那宛如贴地飞行的流星燃着绿焰从他的上空掠过，他甚至可以看到那块“陨石”上奇怪的纹路。 陨石的总体速度并没有多快，也因此，给人的压迫感反而更加的沉重，就好像在冷漠地宣告你的死亡，而你对此却无能为力。 两颗陨石撞碎了几栋路途中碍事的建筑物，但人们好像听不到任何声响，因为目击者都知道，那点声音，跟接下来要出现的动静，犹如萤火皓月。 在他们悬着的心下，轰然一声、又一声——天崩地裂巨响，既像上苍的怒吼，也像大地的悲鸣。 宛如地震！ 整座小城市都被震颤和冲击波给唤醒了，玻璃炸裂，柜面物品在抖落，挂画倾斜，杯碟齐碎。 烟尘之中，一些人心有余悸地从掩体带着恐惧慢慢伸出身子，哪还有老大们原本那豪华别墅的影子，现在甚至连地基都看不见了。 “这么灵验的吗？！”小喽啰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觉醒了“只要对着流星许愿就一定能实验”的超能力。 大量惊醒的人们纷纷走出到街道，望向那灾祸的发生地。 只见在那滚滚烟尘之中，一个由冒着幽幽绿火的硕大巨石组成的巨型类人怪物，发出石头摩擦的声响，慢慢站了起来，十余米的高度，足以让它傲视底下的一切弱小生灵。 在它旁边的另一个大坑中，一头六米多高，十米长的绿焰恶犬也露出了凶狠的獠牙，一副正要饱餐一顿的模样。 街道上，人们绝望地看着这两个明显不符合进化论的生物，比看到会飞的固拉多都更让人吃惊。 不过也有一些相当勇的酒鬼从酒馆气势汹汹地跑出，叫嚣着发起了冲锋，然后被地狱火猎犬随意喷出一小口绿色焰火点燃。 酒鬼立即发出了凄厉的嚎叫，酒意瞬间蒸发，慌乱奔跑间还引燃了其他不小心接触到的路人。 它们的地狱火并非灼烧灵魂，而是灼烧肉体，无法以常规手段熄灭，很快，焦黑的身体倒下，再也无了声息。 恐慌像病毒一样传染，人们向着远离这两个怪物的方向拼命而逃。 高处的教堂门口，本地神父望着那可怕的怪物，在胸前比了十字，叹息道：“这里的罪恶，终究还是吸引来了恶魔的注目......主啊，宽恕这些可怜的羊羔吧。” 城中，一些帮派分子终于反应过来了，拿起了平日里能赋予他们勇气的武器，盲目地朝着地狱火射击，试图造成一点伤害。 然而，却只能吸引来地狱火的毁灭打击。 在死去几个以卵击石的倒霉蛋后，他们就不再尝试使用这些低端火力了。 身为一个毒枭集团，拥有坦克和直升机是件很合理的事情吧。 这帮经验丰富的帮派想起了自家的火力优势，开始在一些小头目的组织下试图展开反攻。 尽管这座城市整体由帮派控制，但也是有着一支官方的人在里面，维持着相当脆弱的权威，只能充当一个对话通道，甚至连平日的治安工作都是由帮派自己负责。 这几个官方的人，枪都凑不住几支，现在早就陷入了瑟瑟发抖当中，还能记起将事情汇报给上级已经算得上尽忠职守了。 可是首领一听什么上百米高的怪物，几十米长的巨狼，差点就以为对面嗑多了。 直到对方再三赌誓再发来视频通话，这位总统才看到了那恐怖的怪物，正在无差别的破坏城市建筑，在那窒息的压迫感下，满大街都是疯逃的人群。 这个时候，他倒是宁愿对面嗑多了。 虽然这些怪物明显没那人说的那么大，但不管十多米还是上百米，感觉都不是他能对付的。 他这个区区首领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赶紧联系阿美利卡大使，请求友好邻邦的支援。 大使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十分重视，连夜进行汇报，层层请示之下，事关超凡，忙了一天的大统领只得从被窝里出来，处理起了应急事务，和幕僚们一起看着战场的实况。 分别有中情局视角、城内武装分子直播视角、平民直播视角和卫星视角。 虽然事发时候这边是深夜，但在很多地方都是大白天，围观的人众多。 画面刚打开，就看到一发rpg拖着尾焰，轰隆一声轰在绿焰巨人的胸口上，炸出一阵碎屑。 各国有心人纷纷做笔记：普通爆炸能造成伤害。 这可比纽约和迈城出现的恶魔好对付多了。 只要能受到爆炸伤害，他们就有办法展开各种超视距打击，甚至能无伤灭敌，就是贵点而已。 绿焰巨人看了眼攻击传来的方向，双手一举，长长的绿焰朝他喷射而来。 建筑没有一点着火痕迹，但那人却浑身燃起了烈火，不小心坠落到了地面，一些焰火沾染到了其他人身上，迅速蔓延而开。 大统领和幕僚们看得心头发惊，这火怎么比各类燃烧弹好像都要猛啊，粘上这么一滴都逃不掉，就像病毒一样会传染，还立即见效。 砰！ 一声炮响，没见着炮弹，只见到绿焰巨人肩膀的一块石头被直接削去了一半。 坦克！ 这一声炮响就像一声号令，吹起了帮派们反攻的号角。 直升机升空，一发发的火箭弹轰击在了绿焰巨狼身上，巨狼以肉眼可见地变得伤痕累累，但它的临死反扑干掉了两架直升机，和整片社区的建筑物，最后，被坦克一击轰在脑门，倒在地上。 绿焰熄灭，巨狼身躯直接如同灰尘般消散。 而另一边，绿焰巨人也到了最后的时刻，举起了一台坦克的它，被多枚火箭弹击中，最后石头直接散落，也逐渐消散而去。 炮火停息，帮派最先开始了欢呼，接着，帮派的家属们才从掩护中探出了头，确认危险消除了之后，跟附近人相拥而泣，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但也有家人在刚刚混乱中丧生的人跪地痛哭。 突突突！ 帮派分子们向天倾泻子弹，释放自己的自豪。 看着直播的大统领脸色有点不好看。 这恶魔怎么跟他们对付的不太一样，危害等级差得也太大了吧！ 这么给我们阿美利卡面子的吗？ 而虚空中的白石航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数据，没有在意底下那群人的庆贺。 这所谓地狱火骑士就是个石头巨人，优势是体型庞大，防御力强。在坦克、火箭炮、rpg轮番轰炸下硬是撑了十几分钟。 而地狱火猎犬则是比较敏捷，至少能躲开一部分炮弹，但防御弱。 二者都能喷出焚烧肉体的地狱火，这火焰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只要肉体染上一滴，哪怕是穿着衣服，也能迅速蔓延全身，除非能在火焰蔓延开来的前几秒就用东西把那部位切掉。 而且能穿透建筑，所以即便你躲在建筑里面也逃不掉，唯一限制就是这种地狱火它们也是有储备量的，不是无限制发射，理论来说喷射得越多，就瓦解得越快。 这跟专门燃烧灵魂的地狱火处于另一个极端，虽然这两个都叫地狱火。 总体而言，用来撑场面还行，试想看看，上百个燃烧着绿焰的陨石朝大地砸落，这场面，多壮观啊，砸下来那波都能让一个小国家直接瘫痪了。要是战力还惊人的恐怖，还让不让人活了。 既然想要的实验数据拿到了，白石航也没有过多停留，离开了这座城市。 87：犬养公辉 八月下旬。 世界大致和平。 自从实验过地狱火威力之后，白石航就没有继续兴风作浪，只是偶尔出手，向一些极恶分子借取灵魂一用，不知不觉间储备了上百个地狱火骑士。 甚至在当地留下了什么罪恶克星的美谈，吓得新上任的帮派高层个个胆战心惊，一时之间也不敢做得多过分。 在这片表面的安稳之下，各国的超凡应对机构相继成立，互相交流部分情报，至少在对付恶魔、伪者这种邪恶混乱的超凡上，大家的利益都是一致的。 只是白石航之前埋下的雷，也到了该炸的时候了。 为了避免对他来说还很有用的小助手被波及到，白石航需要一個势力，主动宣布为其负责。 ...... 东京。 繁忙的电车上。 上班族和歌太地带着的一身疲惫挤在人群之中，毫不起眼。 但是一双眼睛，一直都紧紧跟着他，从他下班、马路到站台，还跟着他一起上了车。 毫无察觉的和歌麻木地刷着手机，打开某个软件时候左右看了下，稍微遮挡住屏幕，然后才继续接着往下刷，第一眼就看到了最醒目的一条留言：【我会来找你的。】 目光一顿，旋即又恢复了原本的状态，这种垃圾威胁，他见多了。 一些人网上嚷嚷得厉害，一说要约见面就各种推三阻四，或者直接报个假地址假时间。 【来啊，不找我你就是狗生的】 随便辩驳一句，他转到短视频软件，一个个刷了起来。 很快，站点到了，他收起手机，随着人群走出。 地铁站离他住的地方不算远，步行十分钟就能赶到。 他就像往常一样，一边想着今晚吃什么，一边慢慢走回家。 按一些前辈的嗜好，通常都是上完班就去居酒屋一起好好吃一顿，特别是对于单身者来说，反正家里也没人煮饭，自己累得要死更是懒得煮，还不如几个同事之间吃吃聊聊。 但现在加班情况已经不像以往那么严重，下班通勤完，现在也不过七点多，而且和歌太地也不喜欢社交，不需要用社交来解压，那对他来说反而更像是增压。他有属于自己的解压方式。 路过便利店随便买了点东西，他走到公寓楼下，正准备进大门，后面却忽然传来一阵力量，将他一把翻过，压在墙边，顶住了咽喉，二人面对面，只能看出对方是个戴黑色口罩黑色帽子的男性。 “爆裂拳王？” 和歌太地明显一惊，这是他在某个软件上的昵称。 他勉强镇静下来，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什么拳王？我不认这样的人，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神秘男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手机，将界面怼他眼前。 【我会来找你的。】-23小时前 【来啊，不找我你就是狗生的】-38分钟前 在这留言上面，是一张图片。 一条身体遍布斑驳伤痕的柴犬，缩在角落，畏惧地看着镜头，配文：果然，没事打一顿舒服多了。 和歌太地瞳孔放大，自己这回居然真的碰到了顺着wifi过来的键盘侠了！ “你、伱要是打伤了我，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和歌知道不好辩驳，于是看看四周的路人，威胁道。 “我有精神病，你猜我敢不敢。”神秘男子眼睛就透露着不正常。 “精神病打人也要赔钱！”和歌咬牙死撑。 神秘男子呵呵一笑：“我没钱，我还是孤儿一个，不怕。” 和歌深吸一口气，他不敢赌，怂了：“老大，你说，怎么样，我只是犯了点小错而已，没必要这样，我向你发誓，绝对没有下次......” “把手机给我。”他说。 和歌迟疑了下，看了眼他衣袖的刀光，还是乖乖交出了手机。 “现在，去把‘飞牙’带下来，我就把手机还你。”神秘男子拿过手机，松开了对和歌的限制。 说实话，这样的条件，和歌还能接受，毕竟就算对方不打他，也是掌握了他虐待动物的证据，要是公布在自己的社交范围，那也是一场社死。 虽然，狗丢失了会面临可能的罚款，但虐待被证明了也要罚啊。 几分钟后，他牵着狗绳，还有一包狗粮，低着头，交到了神秘男子的手上。 对方接过，然后也没有反悔，干脆地将手机还给他。 “给你一句忠告。” “你可以为了填饱肚子吃任何动物。” “但不要折磨它们。” 和歌的背影一顿，慢慢走回公寓。 而神秘男子则牵着狗绳，转身离开。 “我叫犬养公辉，现在你没了户口，我准备给你找一户新的主人。” “或许吃得不会太好，但一定不会发生你之前遇到的这种情况。” “放心，我们很有经验。” 某个角落，男子蹲下跟狗子说了一会话，像是在安慰。 狗子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有些畏缩地看着他。 犬养没有继续多说什么，站在某处路边等了一会，等来了一辆车子。 “真的要过来了啊，真了不起啊，犬养君。” 开车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见面就是一番惊叹。 “只是一些手段，我没有伤害他。”可能担心对方瞎想，犬养解释了一句。 “如果不是有法律，我才不介意犬养君怎么对付那种人呢，死了更好！”女子有些愤愤不平，轻轻摸了摸狗头，还担心碰到伤口。 闻言，犬养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有说什么破坏气氛的话。 “我们先回去吧，要给‘飞牙’处理一下伤口。” “哦哦，是的，抱歉，看到这么可怜的狗狗一下子有点心疼。” 车子汇入车流，堵了一段时间后，来到了一家宠物医院。 他们是这里的熟客，跟宠物医生打了声招呼，就将飞牙放在这里。 “犬养君，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我们去居酒屋简单吃点？”女人有些害羞地发出邀请。 “很抱歉，绪方小姐，我这边还有点事......” “嗯嗯......我理解的......那就下次吧，你要照顾好自己啊，不要老是贪方便吃超市里的便当和方便面，犬养君。” “嗯...我会的，再见，绪方小姐。” 送走了绪方，犬养叹了口气，随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超市，数了数数量后，就将店里剩下的二十来份打折便当全数包下。 88：荒野 “今天有事来晚了，各位抱歉。” 一处流浪汉聚集地，简陋的木板布料围出一个个小家，人们正坐在“大厅”闲聊，犬养公辉推着一辆装满便当的小推车走了过来。 “道什么歉！现在我们吃的可是你给的饭。” “真是的，要是再这么说的话下次我就不吃了。” “哈哈，你们别这么说犬养了。” “欸，今天竟然有鳗鱼饭剩下！” “哈，我跟你换！” “滚。” 老人们热热闹闹地围聚在犬养身边，挑选着心仪的便当，时而相互打趣几句。 犬养看着拿着一份猪排饭走到某个行动不便的老者身前：“山崎大爷，你最爱的照烧汁猪排饭来了。” “不，我今天的最爱是鸡腿排。” “啊？我好像没见过鸡腿排有剩下的，要不用炸鸡凑合一下？” “犬养啊，你这样我很担心你找不到妻子啊，女人有时候这样说，但不一定是真的想要吃鸡腿排。”山崎大爷摇着头，接过猪排饭，打开，拿起勺子就是一大口。 犬养只是笑笑，没接茬。 山崎吃了几口，问道：“话说，这样天天给我们这些人买便当，伱经济支撑得住吗？其实，我们也饿不死的，当然，就是吃得没你带的便当那么好。” “不用担心，我会量力而行的，山崎大爷。”犬养表示放心。 “行，你有分寸就好，毕竟，你未来的人生可比我们这群老头加起来都要重要的，记住，善心很重要，但爱护自己，更重要，这可是老人家的智慧。”山崎大爷满嘴的照烧汁，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犬养微笑着点头，和先前利用“精神病”威胁和歌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正如他所言，他并没有逞强。 他有一笔足够躺平到死的遗产，否则也经不住他又是经营亏本的动物拯救协会，又是定期给流浪汉、孤儿院进行捐助活动的花费。 加上他气运也是出奇的佳，大部分遗产投入的基金一年到头都在赚，按他现在这种花费速度，除非碰到大贬值，否则还得加把劲才能在自己死前用掉個三分之一。 可以说，他现在的生活是很多人所羡慕的。 不用上班，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用为钱烦恼。 跟山崎大爷聊了一会，他就离开流浪汉居所，回到宠物医院看了看飞牙的状况。 现在的它已经做了些应急处理，不过好像还是很不安。 “放心吧，工藤医生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收到过一个差评。” “是真的，不信你问问隔壁的哈士奇。” “你想认识小桃啊？小桃被狗追过，其实是有点怕狗的，但是，绝对不讨厌，是又怕又喜欢吧。” 医师护士对他跟宠物对话见怪不怪，身为大主顾，有点怪癖怎么了！只要钱到位，他们甚至可以配合一起出剧本来演，只是可惜犬养并没有这样的需求，让人遗憾。 犬养还有几只经手的猫狗也在治疗过程中，他逐一观察过状态，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才跟医生告辞。 回到家，他的晚饭一样是折扣便当，在吃饭这方面，他比较随意，也喜欢一个人独处。 只是今天，本应只有他一个人的家里，多出来一个陌生人。 犬养如寻常一般开门，开灯，脱鞋，然后正准备走去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便当，就看到了一个背影。 那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客厅，背对着犬养，光头，满身的肌肉，上身是简单的汗衫，但有很多动物头像，下身是工装裤，挂着一些可爱的动物配饰，和他的整体形象完全不搭。 他就好像没有听到开门声，没有看到开灯的光线一般，抱着双臂，站在落地窗前，静静望着城市夜景。 犬养在看到那人的瞬间就身形停顿，然后，慢慢挪动双腿，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却。 “平时你站在这里望着这片繁华的时候，是否也会觉得，这座大都会，未免太过城市化了。” 壮汉突然开口说道。 说句比较玄乎的话，犬养擅长感受恶意和善意，而从这个壮汉身上，他没有感受到恶意，甚至，就好像他不是在跟自己说话......硬要形容的话，就像一个人蹲下，看着迷路的蚂蚁，自言自语。 只是刚好，犬养这只蚂蚁会说话。 “......你指的是人类侵占动物空间吗？”犬养摸出手机，以方便随时拨打紧急电话，“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如果你是没钱吃饭，我可以给一笔钱你，然后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壮汉不语，依旧站立在那。 就在犬养忍不住要报警的时候，他才终于再次开口。 “看来，你还不了解荒野。” 说完，整个人突兀地消失不见。 犬养瞪大眼睛，左右环顾：“你是谁？出来！不然我报警了！” 屋内一片安静。 犬养随手拿起一根逗猫棒，在壮汉消失的那片区乱甩，但什么也没有碰到。 那人就好像这么凭空消失了。 犬养内心依旧不安，赶紧穿好鞋，然后开一道仅能容纳自己穿过的门缝，走了出去，再把门锁上。 这道门只要在外面反锁了，从里面是没法打开的。 只是，自己要报警吗？ 他迟疑了一番，看了下自己手头上的东西，最后还是选择在门顶缝贴了张便当上面撕下来的透明贴，中间戳几个小洞，再在门边缝夹一张刚好塞住的纸条，在对应高度平行线做一个隐晦的记号。 接下来，他打算先住几天酒店。 “难道真是幻觉吗？那种消失方式也太漫画了吧。” 犬养揉揉太阳穴，他本来就容易出现那种动物跟他说话的幻觉，甚至他本身都知道这是幻觉，但刚刚那种出现一个陌生人的情况还是没有碰到过的。 而且说的话也很怪。 “城市化、荒野......”一边回忆着刚刚那人说的词，他在附近找了家便宜酒店，定了两天。 犬养更多还是偏向那个壮汉是个幻觉。 “小桃你说是吧？” “啊，你看到了？” “嗯，那保险起见，我先在这里住两天。” 酒店里，他一边吃着冷冰冰的便当，一边跟旁边的空气对话。 将便当的每一粒米都吃完，扔到垃圾桶，他拿起手机，开始沟通明天的任务事宜。 这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才算是忙完，拿着自己来酒店时候顺路买的内裤走进洗浴室。 洗完澡后，犬养躺上床，摆弄了下枕头，对着一旁的柜台：“别翻垃圾桶撒一地哦，小桃。” “......” “乖。” 吧嗒，关灯入眠。 89：小桃 第二天，犬养早早起来洗了个澡，顺便将倒下的垃圾桶扶正。 穿着昨天的衣服，他先去公寓看了下门口，并没有开过门的痕迹。 然后又去动物拯救协会的办公点，那是他的另一间公寓，平日里用作堆放资料和供志同道合者开会用的，可惜没有床，不然他就可以来这里睡了。 在里面整理了一下物料，协会成员也陆续到了。 “今天的任务是去上野动物园门口派发宣传单。” “加油！争取早日让野生动物们回归属于它们的世界！” 犬养跟三个志同道合者打气。 他们属于一个民间动物保护协会，纯粹用爱发电，以及犬养的钞能力支撑着，并不接受外界的捐款，这样也不会受到某些裹挟。 穿着各款式的带有宣传意味的t恤衫，提着传单和招牌，他们来到了上野动物园附近，在离售票处有一段位置的地方，开始不停发放传单。 “请了解一下我们！” “帮助野生动物回归家园！” “拒绝动物表演！” “不要让可怜的动物囚困在监狱里！” 几個人在那里充满热情地呐喊。 不多会，就惹到了动物园保卫课课长的注意。 “又来了，啧，真是狗皮膏药，怎么撵都撵不走啊。”课长叹息着，觉得生活真难。 “课长，报警吗？”一边的保卫课新人问道。 “报啥啊，这就是一帮惯犯！警察一来溜得比谁都快，那些税金小偷根本连追都懒得追，装模作样等个五分钟就走了，然后过半个小时，这帮人就又回来了。”课长苦闷地点了根烟，吞云吐雾之间，竟是那么的沧桑。 “要不，我们装混混跟他们动手？”有人出馊主意。 “别别别！”课长一个激灵，“前任课长就是推了其中一个人一把，他竟然借力用脑袋去撞柱子，直接脑震荡加轻伤，虽然后面公司承担了大部分赔偿，但他也因此心灰意冷，从此退出东京保卫界，回乡下地方去了。” “这么狠的吗？”有人不禁被这种打法吓住，喃喃道。 众人面面相觑。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 “不，还是有办法的。去，把喇叭拿来，上次写好的东西派上用场了。” 课长从自己的抽屉掏出来一张纸，摊开，接过喇叭，轻咳两声润桑，再打开录音功能。 “请注意，这帮人想要敲诈勒索动物园一千万円，我们没有答应，所以才来捣乱，请勿相信他们的鬼话。” “他们还试图闯入动物园放跑危险动物，差点导致我们有人员伤亡，是有前科的危险人物。” “动物园是给动物安全环境和给人们了解大自然的好地方，请大家放心参观游玩。” 新人眨眨眼，有些怔：“课长，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课长将喇叭递给一个保安，让他就站在那些人旁边放。 “半真半假吧，勒索是编的，但他们有一个人几年前确实曾经进动物园试图放跑猩猩，不过不可能成功就是了，弄了半天被我们抓住了，那时候，还是个未成年的小伙呢。” 课长看着窗外的人影，语气寂寥。 “......我还有家要养，你们别搞得我丢工作啊。” 外面，那个保安带着两个人，就栋在犬养几个人几米开外，手中的大喇叭不断重复播放着课长刚刚录下的声音，听得犬养那几人火冒三丈。 “别动手，一动手，我们就没理了。”犬养拉住绪方，安抚他们情绪。 “真是无耻，我们又没有勒索，更没有闯过进去放动物，会长，我们可不可以告他们造谣啊？”一人愤愤不平。 犬养摇摇头，想了一会：“我们先吃饭吧，顺便商量一下对策。” 众人卖力叫了半天，也确实饿了，就没有拒绝犬养的提议。 犬养收拾着物料，不经意间抬头一望，却在动物园的入口看到了一道让人印象深刻的背影。 动物汗衫，满是挂件的裤子，没错，这不就是昨天出现在自己家里的怪人吗？！ 他急忙放下手头上的东西，跟同伴说了一声“等我一下”，就急匆匆跑去动物园门口。 只是保安哪里敢给他进去，课长一马当先，拦住了他。 “你想干什么？” 犬养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了拐角，指了指动物园：“......我能进去吗？” “你说呢？”课长面色不善，“你可能忘记我了，但我可不会忘记你，已经六七年了吧，伱是不是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我们上野动物园的终身黑名单用户了？” 犬养没有忘记，那是他年轻时候的一次冲动。 “刚刚，是不是有一个特别高大的男人进去了？”至少，犬养想确认一下那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不知道，没留意，无可奉告。”课长刚刚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哪有留意看其他人。 回头看了眼想赶来支援自己的同伴，犬养怕起了冲突，朝课长点点头：“当年的事，很抱歉。” “不需要跟我道歉。”课长冷着脸回了句，神色又稍微有所缓和，“......我知道你从小经常过来，很喜欢动物，但动物们在这里呆得很好，你的什么让它们回归大自然，才是害了它们。” 犬养没有回话，只是摇摇头，转身离开。 “犬养君，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绪方紧张地打量起犬养的身体。 “没事，不要把他们想成暴力分子......只是为了工作。”犬养说。 “哼，助纣为虐。”绪方横了眼那群保安，“要不我们偷偷晚上过来，扮鬼吓唬他们？” “馊主意，哪有那么容易吓到啊。”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往附近的餐馆走去。 只是犬养有些心不在焉。 那个人出现了在这里，如果不是幻觉，那家里应该是没有人的了，问题是，对方是怎么做到那样凭空消失的？如果是障眼法，自己又把门锁上了，他又是怎么出来的？ 联想到绪方刚刚随口说的鬼，他竟然觉得后脊有些发凉。 他低头看向身旁，是小桃在安慰他。 是啊，世上怎么会有鬼。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90：牢笼 心不在焉地吃过午饭，同伴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讨对策，但多数都充斥着激进的气息，吃完坐在餐厅讨论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想出比较温和的解决方案。 “今天先到这里吧，辛苦大家了。”犬养看了眼时间和大家略显困顿的神色。 八月底的日光依旧毒辣，到了中午下午这一段时间更甚，所以他们预计的活动时间原本就只有一个上午，即便上野动物园不用那种方法对付他们，他们估计也就多待一会然后吃顿饭各回各家。 和众人告别，犬养回到公寓，再仔细确认一番大门没有被打开的痕迹，才屏着呼吸，慢慢打开了门。 屋内，依旧是熟悉的陈设，那个放得凌乱的逗猫棒也还在原位。 “小桃！先别进去！” 看到小桃迫不及待地跑了进去，犬养也赶忙跟上，手上还拿着一個便利店买的电蚊拍，作为防身武器聊胜于无。 没敢关上大门，方便等会自己逃窜，然后径直走进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确认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没有人。 就连马桶抽水箱他都翻过了，这么大的一个壮汉，如果还在屋子，没道理能躲一个自己找不到的地方。 “呼......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犬养关上屋门，慢慢走到那时候壮汉所站的位置，直视窗外。 他所住的公寓不同于一般的低矮公寓，是塔楼公寓，二十多层的高度足以揽入一大片的城景，到了夜晚华灯初上，更是霓虹闪烁，车流不息，一片繁荣的都市景象。 “小桃......人和动物和谐相处的世界，会有那么一天吗？” “是啊，我也觉得不会......但万一呢？” “毕竟，爸爸妈妈都为此付出一生的努力。” “我也要继承他们的遗志才对。” 下午，犬养去酒店退了房，回家一觉睡到傍晚，再开车去超市买折扣便当，送去给流浪汉们。 本想着自己也吃个便当对付一下，却鬼使神差想起了绪方的话，下意识就去买了些食材，打算回去自己煮。 但站在厨房，他看着厨房内大量几乎崭新的厨具，不自觉地开始呼吸急促，手脚发抖，十分艰难地才做了一份煎汉堡肉。 咬了一口滋味难以言说的汉堡肉，犬养感慨。 “我果然没有下厨的天分。” 以后还是乖乖吃便当好了。 虽然很难吃，他还是吃完了，食物不能浪费，不然他会很难受，小桃也不喜欢，即便是空盒子小桃也要翻一下垃圾桶，感觉是在检查他有没有浪费食物。 “结婚？小桃，我害怕结婚之后，我尽不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尼罗吗......我查过上野动物园的公开资料，它还活着。” “是啊，好久没见了......” 犬养从沙发站起，踌躇了一会。 “我们就在外面看看，对，就在外面看看。” 这么自说自话着，他随手拿起钥匙就出门了。 开着车，来到上野动物园附近的商场找个位置停下，此时的动物园已经闭园，若是靠近的话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不知是何种动物发出的声音。 犬养就这么绕着动物园转了起来。 但一无所获。 兜兜转转一个多小时后，他终于放弃了。 这是他和动物们都无法逾越的牢笼。 就像...... “你很想进去？” 身后传来的声音差点把犬养吓得心脏骤停。 他慢慢地回头，终于，看到了铁塔般的壮汉。 “你...到底是谁？”犬养沉沉叹息，有些绝望地问。 自己的生活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完全分不清存在于现实还是自己幻想的人，让他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你能接受一个小桃，为什么不能多接受一个人呢？”壮汉开口道。 “不一样......我知道小桃是幻觉，是我的潜意识......但是，我分不清你在哪，我的脑海没有属于你的位置。”犬养略显无力地看着他，缓缓说道。 壮汉若有所思地点头：“就精神病而言，伱的思维很清晰。” “...虽然我说小桃是幻觉，但谁能说得清楚，小桃是不是真的在某个空间，一直陪伴我呢？我能看见小桃，就是我的大脑跟小桃的存在产生的共鸣。”犬养摇摇头，“所以，你是谁？” “你想进去吗？”壮汉答非所问。 犬养嘴巴微张，看了眼身后的围墙：“里面有很多监控，就算你扔我进去，也会惊动到他们的。” “那你想进去吗？” 犬养沉默几秒，点头：“想。” 话音刚落，壮汉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犬养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花，自己竟然已经进了动物园区。 而且还是在黑猩猩展览区。 “你——这！这是怎么做到的？！”犬养压低着激动地声音，四处打量。 是的，虽然变化很大，但这里就是当初他经常来的黑猩猩展览区。 只是现在晚上，黑猩猩们都关在休息区而已，所以显得一片死寂。 掐了自己一把，很痛，很清醒，确定不是梦，但是不是精神分裂发作他自己也不清楚，可精神病也不应该违背物理法则吧？ “所以...你是超凡？”犬养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壮汉不答，又拉了他的手臂一把，眨眼，就进了休息区。 黑猩猩们被单独关在并不大的空间，或睡觉，或拔弄毛发，有的即便待久了，也每天都要晃动铁门，试图出去。 犬养痴痴地看着，不自觉流下了眼泪。 某段死去的记忆，尝试复苏。 但又迅速被潜意识按了下去。 不能回想，不能回想。 “你觉得，它们属于这里吗？”壮汉问。 犬养摇头，这是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的问题。 “它们理应属于荒野，但却被困在这城市的樊笼里，甚至，连人类自己都被困在这名为城市的监牢。荒野，才是一切生灵应有的归宿，按你的做法，人们永远不会感到害怕，动物依旧会源源不断地被展览，被剥夺天性，被强行赋予所谓生存的意义。” 壮汉一口气说了很多，然后摸出不知哪里得到的钥匙，走到其中一间“房”，打开门。 犬养慢慢跟着走了过去，从铁栏的空隙处，就看到了休息室内那身形巨大的黑猩猩，熟悉的双肩带着金色的毛发，让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 “尼罗......好久不见。” 名叫尼罗的黑猩猩看了眼壮汉，又看看犬养，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只是默默保持着坐靠的姿势。 犬养跪坐在尼罗面前， “对不起，我答应过要带你出来的，可是，我做不到......” “对啊，破开牢笼这种事情，我根本办不到，是我太自大了。” “你相信我？但我现在都不相信我自己了......” 看着跟尼罗对话的犬养，白石航操纵寄生体全力发动【聆听】，确实听不到这个黑猩猩在讲话。 也就是说，这一切不过是犬养的幻觉。 这种精神病人白石航见得太多了，不过大部分都没有给他什么惊喜，就是不知道犬养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破开牢笼，需要的是力量。” “而荒野不会吝啬赐予每一位信仰于她的生命掌控自由的力量。” “如果你的确是这么想的话，现在，随时可以回归荒野的怀抱。” “荒野支配，这是我们组织的名字。” 壮汉平摊开手掌，掌心之间，躺着一颗丹丸。 91：破门 ps.这里有个bug，日本公寓一般没有防盗网，阳台不能封闭，还有逃生梯。但我们这是异世界！ 【我讨厌动物。】 “公辉，上次你趁我们不在家偷偷出门去动物园，有点过分了。” “现在新家的门我们反锁之后你是出不去的，乖乖待在家，等我们回来，知道没有？” “这根逗猫棒是新买的，今天就跟小猫玩吧。” “喵~” 【在你们眼里，似乎为了那些素不相识的动物奔波，更重要过我和小桃】 “三天了......你们怎么还没回来？” “家里的东西都吃完了......好饿。” “好饿，好饿，小桃......我真好饿......” “垃圾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 【小桃，对不起】 “小桃！” 犬养公辉冷汗淋漓地从噩梦中惊醒，剧烈喘息，心脏跳得他直犯恶心，胃部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揣住，用力一挤，强烈的呕吐欲汹涌而来。 “呕——” 他只来得及侧趴在床沿，将昨天的残余喷射而出。 片刻后，他仿若只剩下半条命，在床头柜摸索了半天，才抽到了几张纸巾，胡乱地擦拭嘴巴，然后随意丢弃在地面。 “我...我没事。” “我好像梦到以前的事了。” “有些模糊，但很难受。” “小桃，话说，你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 “是吗...你也不记得了。” 犬养和小桃聊了一会，才觉得渐渐恢复了力气，勉强坐了起来。 然后，看到了床边的那颗丹丸。 “对了，昨天，我见了尼罗，然后那人说什么荒野、力量......吃下去，就拥有打破牢笼的力量吗？” “我好像，没办法拒绝。” “尼罗它们，原来也一直渴望着自由，它们也不喜欢被铁门锁着。” “我应当帮他们，那也是在帮我们。” 犬养喃喃着，正要将丹丸吞下，但一股莫名的恐惧笼罩了他。 “小桃？” “伱让我...不要吃？” “可是，我要有‘破门’的力量，我们需要这力量。” “爸爸妈妈也一定希望动物们能够获得自由。” “放心吧，小桃，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闭眼将丹丸咕噜吞下，心情忐忑地等待着审判。 缓缓的，随着心脏一次截然不同的跳动后，一股力量，开始从身躯扩向四肢，原本他的身体虽然谈不上亚健康，但也没有健身的习惯，就是一个寻常的普通人，但是现在，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身躯前所未有的健康，以及充沛到仿佛用不完的体力。 “这就是超能力吗？人们所说的超凡？小桃，我给你演示一下！小......桃？” 犬养公辉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小桃的踪影。 “小桃！小桃！” 犬养焦急地四处寻找，从房间到厨房，从客厅到阳台，都没有找到那熟悉的身影。 他愣愣地站在客厅。 想了好一会，才有勇气猜测某个可能。 顾不得整理仪容，他急匆匆地就出门赶去了宠物医院。 “犬养先生早啊...你这是？” “没事，我就是想看看它们。” 赶到目的地，犬养勉强露出微笑跟宠物医院的人打了個招呼，然后就急匆匆找到飞牙所在的笼子，蹲在地上，跟它交流。 “飞牙？还记得我吗？” “飞牙？你有看到小桃吗？” 柴犬朝他摇着尾巴，但没有像他记忆里的那样，跟他说话。 犬养不信邪，继续一个个问过去。 “葡萄，你上次说的故事还有后续吗？” “黄豆，黄豆你不是最喜欢多春鱼吗？你说话，我就给你。” “露娜......” 犬养的异常很快吸引了医生护工的注意，不过他们也没有太过在乎，只是觉得今天的他似乎稍微激动了点，有那么一些......神经质？ 犬养慢慢恢复了平静，身体周围好像环绕了一圈低气压。 桃子消失了。 不，应该说是他的幻觉被治好了。 “桃子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犬养自我催眠着，走出了宠物医院，有些迷惘地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我还不能丧气，动物们等着我的解救，荒野，让它们回归荒野，那才是它们的归宿。” 他其实还不能完全理解那个壮汉口中的荒野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知道不能继续将动物困在所谓的展览区，就像当初...... 犬养捂住脑袋，他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被困在家里长达几天。 因为是新家，没有电话没有网络没有手机，他的父母一失踪，他就彻底陷入到了无助的局面，依稀记得那时候那个公寓入住率还很低，当时还是孩子的他尝试了许多方法，也没有能吸引到谁的注意力，最后...... 最后是靠什么逃脱的？ 他忘了。 只知道后面大病了一场，记忆开始模糊不清。 后来，直到小桃的出现，才让他慢慢从自闭中走了出来。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彻底习惯了小桃的存在。 习惯小桃翻垃圾桶，习惯小桃咬逗猫棒，习惯小桃叫—— “犬养君！” 叫喊让他挣脱了回忆，及时回到现实当中。 “犬养君，你脸色好差，还好吧？”绪方花怜走近，有些担忧地问道。 犬养下意识摸了摸脸，因为他本来就年纪不大，所以超凡的年轻化对他变化不大，反倒是他现在因为糟糕的心情，使得面色奇差。 “我，我没事。绪方你是来看黄豆它们的吗？”他牵强地笑笑。 绪方点点头：“原本是的，但现在我更担心你，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下？或者吃点甜品，心情一定会好一些的。” 今天协会没有活动，平时里大家都有工作，不可能有事没事都聚在一起，只是绪方是个例外，她似乎是真的全身心投入到这项保护动物的运动中去。 但同时，她对动物的态度，比对绝大多数人都要好。 这个理念和他稍微有些出入。 犬养奉行的是先爱同类，再爱旁类，绪方则是偏爱动物，厌恶人类。 但她对于爱护动物的人也会比较亲近，而对于犬养这种身体力行的，更是倾慕。 犬养迟疑了几秒，点头同意，毕竟，他现在也不像是有事要忙的样子，而且正如绪方所说，他需要调节一下心情。 昨天那个壮汉也只是告诉自己，今天晚上再去上野动物园，赐予动物们荒野的力量，现在才上午，还有很长时间。 绪方对犬养的同意很开心，笑着给他介绍起哪里的甜品最精致，哪里的甜品最美味。 犬养礼貌地应答着，只是依旧忍不住时不时看向自己的身侧。 希望在某一次的侧头，能看到小桃能再次出现在自己身旁，安静地跟着，一如既往。 92：狼行军 “赐予他们破开牢笼的力量。” 这样的话语对犬养公辉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足以让他忽视一切后果，全力而为。 人生总是受困于童年。 当年那道封锁了他和小桃希望的门扉，依旧坚固地立在那里，并没有因时间流逝而消失。 平日里，小桃在的话，对他起到了一个缓释压力，平和愤怒，回归理智的作用。 而现在，幻觉消失了，从医学意义上来说，他已经不是精神病人，可是，他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像一个精神病人。 没错，没错。 人类总是将野兽和一些幻想的生物称之为怪物，但从来不会去想，对于它们而言，人类才是最可怕的怪物，才是那个最破坏平衡的选手。 他好像理解了所谓荒野的真谛。 “是时候让动物对人类发出拒绝的声音了。” 深夜，在白石航的注视下，犬养公辉将“丹丸”塞进了尼罗的口中。 “只要获得荒野的欣赏，小桃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 犬养没有突变出新能力，适配的也只是【攻防一体】，不过白石航也没有多失望，毕竟比他更疯的人白石航也试过，基本吃完之后就变得正常多了。 反倒是犬养，吃之前正常，吃完却显得不太正常。 明明白石航都还没将自己设定的【荒野支配】组织的宗旨仔细说明，犬养已经在自己精神世界构筑出了一個荒野来了。 这很好。 不管符不符合白石航原先设定的初衷，但他就喜欢这样具有主观能动性的棋子。 相比下棋，他更喜欢看着棋子自己动起来。 哪怕，棋子试图攻击棋手。 这只会让他欣喜，强大的精神，也是突变的影响因素。 带着犬养花了一点时间，将上野动物园大部分具备威胁的动物都喂了个遍，白石航没有立即对它们进行适配，只是告知了犬养时间。 之后，他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那头早已蠢蠢欲动的超凡生物。 白石航的动物实验造就的超凡生物数量并不算少，但其中拥有称得上对人类有威胁的却不多。 大部分都只是能适配【刚体】，算是多了一点保命的手段。 少数能适配【怪力】的，也并不一定会想对付人类。 至少一开始，它们大约只是想弄点食物。 枫国。 这个国家拥有着广袤的针叶林，丰富的野生动物种类和自然资源。 出于气候和地理因素，人口大多集中在东南部，使得西北大片区域罕有人烟。 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在连绵的茂密森林底下，一支规模前所未有的狼群，宛如一支纪律森严的军队般，从哥省，一路行军到了艾省。 每次路过公路或者可能存在人类视野的地区时，这个狼群就像通了灵性，懂得分散开来，从不同地点，趁着夜色，少量多次的越过。 慢慢的，它们的数量通过收服沿途遇到的狼群，不断扩大，在那领头狼的带领下，所向披靡，分成各个小队从附近的牧场、其它野生动物身上获取食物。 八月末九月初，此时已经接近秋季，狼群中本来的小狼也有了半岁左右，可以参与到狼群的工作当中。 而狼群的规模达到了惊人了两千余头，这时候，食物已经成为了一个难题，这片范围的森林是无法供养这么一大批集中起来的掠食动物的。 于是，哪怕头狼依然心怀顾忌，也不得不将目标，放在了物资丰富的人类集聚点。 只需要攻陷一个牧场，就能让狼群获得相当一段时间都不用发愁的食物。 但是为了更加保险，它决定邀请一些帮手。 “嗷呜——” 枯叶在土壤荡起，一头硕大的银毛巨狼脚踩一头黑熊，仰天发出嚎叫，狼手下们纷纷应和，狼嚎此起彼伏，连绵不休，仿佛整片森林都已经被狼群所占据。 本来算是陆地霸主的黑熊此刻在银毛巨狼面前，就像是一只绵羊，没有丝毫反抗余地。 银毛巨狼松开了按在黑熊身上的爪子，平静地注视它。 黑熊喘息着爬起身，看了眼四周跃跃欲试的狼群，最终，低垂下头颅，身体缓缓伏下。 “嗷呜！” 狼群再度欢呼起来，银毛巨狼将爪子覆盖上黑熊的脑袋，然后收回，下一秒，身形开始了收缩，渐渐化作了一头看上去模样十分普通的狼。 唯一稍微不同的，可能就是这头狼的额头处有一块条状的银色毛发，比较显眼。 只是光凭身形，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一头统领了上千同类的霸主。 而能让这么多同类信服，它并不完全依靠的是力量，还有它突变出来的【图腾】能力。 在这种能力的加持下，同类能够进行更为复杂的沟通交流，并与异类进行简单的交流，小幅度提升同类的各项基本属性，较大幅度提升同类的爆发力。 是一个光环类能力，而且不是按范围生效，是看对方愿不愿意接受领导，只要接受了就属于一个群体，享受属性加成。 降服了又一头熊后，停滞于此地已经两天，食物几乎消耗殆尽的狼群终于开始重新行军。 而它们的目标，就是早已看中的临近一处小镇，说是小镇，其实跟村庄也差不多，底下有多个牧场，里面饲养了大量羊、牛、马等动物。 头狼站在高处，眺望那依稀可见的一个小点，那就是小镇的所在，只等夜幕降临，届时，狼群将会如洪水一般，洗劫而过。 它对人类依然存在顾忌，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深深镌刻在了它的灵魂深处。 所以底下的动物都得到了它的命令，对人类，以驱赶为主，除非他们试图反击。 而此时，这个不到千人的小镇子，还不知道祸事将临，正在举办属于这个镇子一年一度的民俗节庆。 啤酒、蛋糕、糖果，应有尽有！每个人都能尽兴畅饮，糖分爆炸！ 但就是这么一个欢庆的时候，那个住在小镇北边的老猎户却找到了镇长，说起了自己这两天的发现。 “狼，有几只狼一直在镇子外面徘徊，已经两天了，我担心再饿上几天，它们就会对牧场下手。” 猎人利亚姆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平日里很少跟镇子里的人打交道，如果不是这次他发现了这些狼不对劲的地方，他也不会过来找镇长。 “利亚姆，只是几头狼而已，如果他们真的想进镇子，嘿，我们杀过的狼都能绕镇子一圈了！要是它们想袭击牧场，噢，护牧武装可不是开玩笑的，放轻松，享受节日吧，趁着今天，多跟别人交流交流，你也该是时候找个伴了，奥瑞利亚就不错......” 利亚姆沉默以对，听完镇长的话后，也没继续多说什么，毕竟他确实没什么证据证明这几头狼跟其它狼有什么不同，一切都只是猎人的经验罢了。 他感觉到，这几头狼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盯着他们，如同人类军队中的侦查员。 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现实中的狼群大部分规模也就5到10头，哪有一下子派出四五只来盯梢的？这或许就是一个比较小的狼群，找不到食物，便徘徊在镇子外面看看有没有机会什么的。 自己只要跟那些想要经自己方向离开镇子的人提醒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欢庆继续，直至夜幕降临，镇子的中心仍然聚集了不少谈天说地的人。 利亚姆一直在观察远处的狼，隐约间，他似乎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狼嚎。 这几头狼耳朵一动，立马站了起来，也仰起了头，高声嗷呼。 紧接着，那是让利亚姆头皮发麻的狼嚎之声，虽然隐隐约约，但连绵不绝，仿佛那看不清深处的林间，此刻正有一群数之不清的狼正在行军，逐步逼近。 凭借着经验，利亚姆断定这是一个规模前所未有的狼群，他听过规模最大的狼嚎也就是十余头狼的数量，而现在听到的，却是十倍不止！ 他急忙将所有枪械翻出，再把子弹带上，穿上护臂、护颈，走出自己的小屋，远远朝那处高地眺望一眼，那几头狼已经不见了踪影。 “镇长！狼来了！至少上百头，我没做梦，是真的！快让大家做——”利亚姆顿住了，手机还传来着镇长的疑问声，咔哒一声，手机掉落在地，但他已经无心捡起。 因为，那可怕的狼群大军，在月色之下，正犹如灰色的雪崩，席卷大地，滚滚而来。 93：狼灾 “都怪你，我们错过节日了！” “不是你要去参加的音乐节吗？睡过头了能怪谁，现在还要赶夜路，还不如多待一天等明早再走呢。” “闭嘴！” “对了，帮忙打电话给我家里让他们留个枫糖蛋糕给我。” 夜晚，一辆小轿车开在了人迹稀少的乡村道路上，车上的情侣们又开始了日常拌嘴。 “手机在哪？” “上衣。” 年轻女人翻出手机，从通讯录找到了号码，拨打了过去，趁着还没通，继续说着其它话：“不就还差这一段路就回到了吗？你干嘛不早点打？” “没想起来，而且我家也是差不多这时候吃的蛋糕，就怕他们以为我今天都不回来了。”年轻男人解释道。 过了一会，女人放下手机：“没人接。” “好吧，或许是在忙。”男子耸耸肩，打了个哈欠，打起精神继续开车。 只是这时候，对面驶来一辆开着远光的车子，速度很快，而且疯狂地按喇叭。 “狗屎，发什么疯？我特么看不到路了！”男子被远光晃得难受，骂骂咧咧，也按起了喇叭。 似乎是见对方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那辆开过来的车子直接跨越车道一把停在了情侣轿车的前方，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f**k！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民风彪悍。”紧急刹车，男子怒冲冲地解开安全带，找着自己的手枪。 女子劝说道：“等等！这说不定是路匪，还可能还是团伙作案，千万别下车啊，我们绕过他吧！” 男子一愣，瞬间清醒，觉得女朋友说得有道理，但还是把枪翻了出来，然后打起方向盘，打算直接绕过去。 “嘿！别过去，别回镇子！”对面车子走下来一个男子，正是利亚姆，此时的他一脸心有余悸的铁青模样，不断跟对面招手。 “好像，是那個，那个怪猎人！”女子眯着眼睛辨认了几秒，才认出利亚姆的身份。 发现是同一个镇子的居民，二人都明显松了口气，男子也关掉远光，开门下车。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去？” “狼！成百上千的狼袭击了镇子，没有人反应过来，我是一心逃跑才能及时开车离开，但我不知道它们有没有追来。”利亚姆满脸恐惧地说着，在面对那种恐怖的狼潮，他能对着开出几枪作为提醒已经是尽力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就是因为他开的那几枪，才有一队狼群对他穷追不舍。 “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狼群！”男子下意识反驳，却被利亚姆一下子掐住双臂，他的眼睛赤红，布满血丝。 “信我，别回镇子！”利亚姆郑重地留下这句话，就松开了男子，急匆匆回到了车上，开回到自己车道上，加速离开了。 男子迷迷糊糊回车里，不知在想什么。 “他说了很多狼？镇子会不会有危险啊？我们要不要回去帮忙？”刚刚利亚姆说得很大声，女人在车上也听见了，急切问道。 男子回过神，掏出手机，随便拨打了一个号码：“你也赶紧打电话，只要是在镇子里的都行！” 女子也反应过来，拿出自己的手机打起了电话。 车子内一下子变得极其安静，只能听到轿车引擎响动和外界的虫鸣叶动。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拨出，却没有任何人接听，他们的心越发的下沉。 就在他们即将绝望之时，男子的一个发小接通了电话。 “嘘......” 正想发问的男子顿时噎住了，压低了声音，问道：“镇子发生什么了？” “狼......别回来......叫军队。”对面声音压得极低，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说。 男子只觉得荒唐，把一个镇子杀得没有还手之力的狼群怎么可能存在？！ 但听着当事人小心翼翼的声音，他却无法反驳。 男子正准备挂电话，却听到对面传来砰隆一声巨响，然后就是发小那恐惧到出现了变形的声音。 “不可能！为什么能找到我！去死吧！砰砰——啊！救命、救——咔，咕噜。” 一阵安静之后，手机那头，传来了“嘎巴嘎巴”的响声和明显不是人类的粗重呼吸。 男子只觉得手脚冰凉，挂了电话，手忙脚乱地准备驾车掉头。 今天不是愚人节！就算是，也不值得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吓唬他们两个。 “报警，报警，我们镇子被大量狼群袭击了！”男子失控地喊道。 女子也听到了刚刚的对话，面色苍白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砰！ 车顶盖发出一声脆响，忽然变形，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上面， 男子一个激灵，疯狂打起方向盘。 “呀呀呀！”女人指着穿透了车顶露出的爪子失声尖叫。 嗷呜！ 嗷嗷！ 两面的幽暗森林传出了此起彼伏的狼嚎，那像萤火虫一般的绿光渐隐渐现。 这台三手轿车好不容易调转了车头，却一个意外撞在了路沿边的树上，尚未染红的枫叶飘飘而下，就如同落在了这对情侣一片冰凉的心间。 更要命的是，车子打不着火了。 “f**k！你给我动啊！”男子怒吼，这种搁电影里会被他吐槽千万遍的情况怎么就偏偏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哐啷！ 车顶越发不堪重负，女子慌神地解开安全带，打开了车门试图逃走。 “别走！安妮，离开车子更危险！”男子伸手想要阻止，却只能看着自己女友越过了轿车，发了疯似地向前跑，然后被车顶的狼跃下一个扑倒在了地面。 “跟伱们爆了！”男子再也忍受不了，手枪打开保险，下车就对着野狼砰砰砰连发三枪。 “呜呜！” 野狼瘫倒在了一边，还在试图挣扎，又被他接近靠着脑袋送上一枪。 “安妮！安妮！” “哇呜呜，肩膀，肩膀被咬到了。” “走，快走！” 男子搀扶起了女友，一边跑，一边看向后面，只见大量绿油油的眼珠子，正从阴暗处出现，向着他们奔来。 完了。 男子心下只有这个念头。 正当绝望之时，刚刚离开的那辆车竟然回来了，一个漂移滑在了他们面前，根本不用打招呼，他们忙不迭地狼狈上车。 身后的狼嚎越发激烈，男子都还没关好车门，双腿都还露在外面，利亚姆就猛踩油门，轮胎冒烟地冲了出去。 “嗷！” 他的运动鞋后脚跟被咬了一口，吓得男子赶紧用另一只脚将被咬住那只脚的鞋子踢掉，然后连忙把门关上。 劫后余生的二人猛烈喘息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一场噩梦。 “谢、谢谢！猎人。”男子稍微缓了过来，但有些尴尬，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能用对方猎人的身份来称呼他。 利亚姆并不介意这个。 至少，他救下了两个镇子里的人，也希望，他们不会是今夜这场灾难仅剩的幸存者。 94：狼大君 晨曦，突突突的噪声惊扰了林间的秩序，声音所至，鸟兽惊走。 隐约听到动静而好奇的黑雁飞上天空，向声音传来的东方望去，如巨大铁鸟一般的十数架直升机与初升的太阳一同出现在地平线上。 地面公路，一辆接一辆的装甲车占据了整条小道，卷起落叶和烟尘，有序前进。 黑雁盘旋于空中片刻后，向西飞去，无声没入森林之中。 黑雁镇，昔日还算整洁的街道此刻却满是凌乱的痕迹。 鞋子、外套、手机成了一件件无主之物。 大量士兵持械入驻小镇，给镇民们带来了充足的安全感。 于是，昨晚被狼群驱赶的人在确认安全后，已经开始陆续从四周赶了回来。 茫然无措的他们回到一片狼藉的家中，甚至发现连冰箱里面的冻肉都不见了踪迹，还有桌面上没吃完的蛋糕、饼干、蛋黄派......统统消失无踪，这哪里是狼群，简直是饿死鬼投胎。 不过损失的食物都是小事，狼群也没有刻意造成破坏，总体而言，大部分人都只是受到了惊吓，只要人还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强。 “当时，狼群密密麻麻的一片，根本数不清有多少。” “有带着枪的人开了几枪，虽然打中了几头狼，但然后很快就被扑咬，拖进了狼堆了，再也没见过了。” “它们对于不反抗的人就是步步紧逼，让我们离开，就连手机铃响，也会被它们威胁，甚至咬掉。” “它们真的...很聪明。” 麻木地录完又一个人的回忆描述，莱恩警官忍不住打了个疲惫的哈欠，然后赶紧拿起一边已经凉了的咖啡，满满地喝了一大口。 将手头这部分新的描述整理，跟着其他同事的报告一同汇总到上级手上。 最后上级再在助手的帮助下，整理成文档，呈到此次行动指挥官的桌面上。 【本次狼群数量极为庞大，根据上百位居民的描述以及现场还原，至少有八百头，最多甚至可能有四千头。】 【狼群没有主动攻击人的意图，除非先受到的攻击。】 【本次袭击的主要目的应该是为了储备食物，几乎目所能及的肉类都被带走了，附近的几个牧场更是连個鸡蛋都不剩。】 【多数人反映这群狼拥有他们前所未见的智慧。】 【它们必定拥有极强的组织性，怀疑跟超凡密切相关。】 【在狼群中有发现如熊、豹的身影。】 【......】 布沙尔将军紧皱着眉头看完这些资料，越看，他就觉得这个狼群不可思议。 闪电战。 没有装甲力量，但有着超强组织纪律性的一次针对人类聚居点，掠夺食物的闪电战。 布沙尔将军的这个念头不断扎根。 “扩大搜索范围，对附近森林以空中优势进行搜索，跟踪它们的痕迹，我不信，这么多的食物，就算是五千头狼都吃不完，既然尽数带走了，就说明他们有负重，走不远。”布沙尔对着参谋吩咐道。 但他还是低估了狼群的行进速度和狡猾，第二天，他们就收到了消息，又一处小镇被袭击，这个小镇的方向和他们的跟踪方向不说是南辕北辙吧，至少也是指东打西，这让布沙尔彻底意识到，自己在和一个已经具备了兵法智慧的存在较量，而他之前竟然还用着对付动物的思维进行操作。 这次的袭击依旧发生在晚上，但因为没有什么欢庆活动，人们反应时间更多，很多人驾车逃跑。 但离谱的是，这次袭击因为车祸受伤的人数比被狼群直接造成伤害的人数还要多。 恐慌开始扩散蔓延，原本还像都市传说一样的故事彻底发酵完成，开始传遍了整个国家，还越传越夸张。 现在大部分国民都知道，在枫国的中西部的林中，出现了一支宛如军队般严明纪律，数量成千上万的狼群，人们将其称为狼行军，它们掠夺一切，凶猛异常，人类，也在他们的食谱之上。 所过之处，就如同秋风扫落叶、行军蚁过路，啃肉噬骨，目前已经有十余个小镇的居民几乎都丧命狼口。 它们还特别喜欢孕妇，喜欢婴儿的娇嫩口感，狼群会将其集中献给它们的王——狼大君。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大量附近的小镇居民连夜逃亡外地投奔亲戚好友，虽然这些人加起来不多，但架不住都是一起恐慌性逃亡，一下子还阻塞了部队的调度安排。 经过多方面实际调查后，枫国终于确定，这就是起超凡事件，只不过主角变成了动物。 高层思忖一番，决定颇为大方地将此次事件的大量资料共享给其他国家，希望能得到一些相关消息作为回报，譬如超凡灾祸最频繁的那两个国家，起码提供个可能操纵这些超凡动物的超凡势力总可以吧。 但可惜阿美和日本并没什么头绪，要不，继续往伪者头上丢？ 超凡动物头次正式出现在人们的主流视线中，他们都猜测，狼行军里面，必定有一个超凡狼，或者，是由超凡者直接控制的狼群，姑且，按照民间的说法，称其为“狼大君”或者“枫狼王”。 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借助狼群的力量？ 真的就是为了食物生存这么简单吗？还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智库不断提出各种猜测。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狼群却变得异常安静，布沙尔将军继续进行无人机追踪分析，再加上卫星协力，只能发现狼群的踪迹越来越淡，方向越来越多，最后好像完全分散隐没于林海之中，不见了踪影。 他多少有点体会到阿美利卡当初打某个林中国时候的烦恼了。 成片连绵的树林真是天克一众所谓高科技。 难道真的要放火烧林？这一烧，怕是狼还没烧死，弹劾先把自己给弹死了，不过伪装成天然山火的话...... 就在布沙尔快要抓狂之际，下面的人却说有一个从狼群中回来的幸存者。 他自称带来了头狼的消息。 95：猫踪 布沙尔第一遍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狼群中什么时候有人类的幸存者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被捉的？追踪的痕迹根本没有表明这个，要么说明狼群抓的人不多，要么就是狼群会扰乱痕迹。 不管如何细思极恐，他都应该先见这位幸存者一面，了解更多的信息。 “我叫西奥，是玫瑰镇的居民，那天我们被袭击了，有大概几十人被控制了起来，然后他们将我们带上，一路不知道经过了什么地方，最后停了下来，狼的头领，突然开始试图跟我交流，但神奇的是，我竟然能和它进行简单的沟通......”西奥的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奇。 “用什么方式沟通？”布沙尔问道。 “很难解释，就是它用爪子在地上比划几下，我就有了一点猜测，我将猜测说出来的时候，它竟然会点头！” “它的表现如何？”布沙尔沉默片刻，继续问道。 “不好说，因为只是简单的交流，内容大概问我想不想回去，给它传递信息之类的。”西奥茫然地摇头。 “是什么信息？” “大概意思就是：承认它们在北方，我猜测是大奴湖以北的那一片区域建立......国度或者领地，每月提供一千头成年牛或等量的食物，冷冻的也没关系，它们就会停止对人类镇子的袭击。” 布沙尔嘴角抽抽。 见鬼了，狼都会跟人类签订不平等条约了。 这种条约几乎不用想，官方不会同意的。 以现在的世界形势，就连国家之间的不平等条约都要经过一些伪装，好讨个面子，更别提这种直接堪称卖国的条约，还是动物提出来的。 它们有什么资格跟人类一起坐在谈判席上？ 这个世界不是西幻里面的种族林立的环境，人类就是唯一的霸主。 哪怕是他们枫国武力不算强大，哪怕他们地广人稀，很多地跟无人区没什么区别。 这是原则问题！ 除非...... “如果不同意，它们就将对我们展开全面的进攻。”西奥弱弱地说道。 “呵呵，我巴不得它们冲过来跟我们正面对决。”布沙尔有这個自信，任何动物在人类的优势火力学说面前，都绝对只能败下阵了，别算几千，就算十几万，也只有当肉罐头的份，被屠杀就是它们唯一的下场，除非是某些人类幻想中的生物，不过就算是这些怪物，人类火力也并不是毫无作用。 结束了谈话，不一会，布沙尔就收到了西奥口中头狼的还原图，那是一头威风凛凛，十分壮硕的银色野狼，蓬松浓密的长毛似乎颇有威严。 “既然它想谈判，那么就应该是有压力了，这样就更应该趁势追击，加大搜索力度！” 布沙尔把头狼的试图谈判视为示弱，加大了对狼群的搜索力度。 只是这样的振奋只持续了一天，从第二天起，他就陆续收到各处的消息。 十余个小镇外出现了狼群，好像要即将发起进攻。 以及大量公路的车辆遭到了野狼袭击，人员死伤不计其数。 布沙尔试图亡羊补牢，但小镇外的狼群见到人多就溜进森林，人少就一拥而上，滑不溜秋，比游击队还游击队。 更见鬼的是它们甚至会辨认无人机！有时候无人机还会莫名其妙地被一些鸟类攻击，都不知道是意外还是连鸟都被狼群给收买了。 袭击公路的狼群也是挑好欺负的对象下手，像装甲车这种一看就不好惹的，根本不理会，难道还要对整条公路进行保护吗？天啊，根本没那么多士兵！ 等到用士兵伪装轿车吸引狼群下手的时候，它们早就转移到了另外一条公路了。 上层的责问如期而至，在办事不力的确切证据下，他被迫交出了指挥权，成为了新指挥的副手。 枫国的人狼对峙依然在继续上演。 而自从枫国出现了狼患之后，世界各地的超凡生物事件数量就突然开始激增。 经过一些国家仔细调查才发现，其实之前就有不少这类事件，不过那些动物的表现并不是多么离谱，人们也就没有往超凡方面去想，就算有往那方面想，也架不住被数量更多的或自称或目击的“超凡事件”给压在了下面。 但现在有了这个选择，那自然很多事件都能往里面塞，不过因为时间还短，一时之间还没调查出来什么联系。 而作为“超凡发源地”的日本自然也“不甘落后”，一些比较偏远的村子，就出现了什么打不死的狗、能撞塌墙的野猪。 所幸造成的伤亡不大，特事局也在积极探寻这些超凡动物出现的共同点。 “说起来，挺久之前好像是四月就看到个一个视频，是一只野猫，居然能推倒一个小孩，一爪子居然能划烂衣服，当时没太留意这个，现在想起来，说不定也跟超凡有关呢。”一个警员吃饭的时候说起当初他刷视频刷到的一件事。 特事局交际花威廉心头一动，隐晦看了食堂其它位置，没有发现黑木和野口。 他没有接这话，而是转移了话题，谈到越来越多的加班上，这一下可算是让大家都找到共鸣了。 纷纷抱怨，说什么再这样加班下去，自己老婆都要出轨了，说不定回去孩子都有了，自己已经忘记家在哪了。 二次元单身狗也表示新出的大作他们都没时间玩了，而且再不为手游老婆爆金币的话，游戏厂商都要抛弃他们这个群体了。 威廉也加入其中，直言因为工作太忙，新交的女朋友已经和他分手，引得部分有想法的女同事心头一荡。 相比于其他领导，威廉确实表现得是最亲近下属的，和下属打成一片的时候几乎看不出一点外国人痕迹，各种本土俚语张嘴就来，别人用双关语开玩笑他也能听懂并给出反馈。 所以大家在他面前都敢抱怨加班太多之类的。 不过玩闹归玩闹，吃过晚饭后，所有人还都是全心投入到工作当做，毕竟现在特事局的福利津贴确实给得够豪爽，而且还有一种类似于全国生死系于己身的重任感驱使着他们。 而威廉如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利用阿美方的手机，对刚刚提及的疑似超凡猫进行检索...... 96：野猪来了 “喵呜！” 充满威胁意味的猫叫声在稀疏的林中传开，惊起四周本能就害怕这种叫声的飞鸟。 在树冠之下，光影交错的土地上，两只一大一小的猫正在围攻一只狐狸。 其中大猫身躯布满斑驳的伤疤，一块块无毛区像是皮肤癣一样交错，左眼紧闭，眼帘有道垂直的疤痕，尽管如此，它依旧气场十足，威风凛凛。不像是野猫，更像是一头巡视领地的猛虎。 另一只橘猫身形相比之下较小，但也有了普通猫的大小，依稀能看出是曾经一只眼从宠物店带回来的唯一一个孩子。 狐狸此时已经是满身抓痕，一条腿明显瘸了，退缩着朝着一只眼呲牙咧嘴，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生命延续下去。 “喵。” 一只眼平静地喵了一声，橘猫像是一团火球，从侧后方扑了上去，跟狐狸缠斗在了一起。 一只眼就这么看着，等到橘猫好像要打不过的时候，才冲上去一巴掌把狐狸给拍懵，让橘猫有时间拉开距离，恢复体力。 就这样来回折腾几次之后，狐狸终于放弃了抵抗，任由橘猫费力地撕碎自己的喉咙，永远的阖上双眼。 太欺负狐了。 橘猫剧烈地喘息着，嘴巴附近的毛已经被血液浸润染红，但它依旧死死咬住狐狸的喉咙，发出低沉的吼鸣。 “喵。” 一只眼叫了一声。 橘猫这才缓缓松开了嘴，舔着嘴边的鲜血，用爪子碰碰狐狸软绵无力的脑袋，试探对方是不是真的死了。 一只眼来到狐狸尸体旁，轻轻一划，就将其柔嫩的腹部划开，率先品尝起来。 橘猫在一旁舔毛，整理着因为战斗而凌乱的仪表和沾染上的血液。 一只眼吃了几口，就走开了，几步爬到一棵树的树冠之上，如往常一样，眺望着山下的小镇子发呆。 相比于一只眼对食物的轻松撕扯，橘猫就吃得颇为艰难，所以它只能挑选着比较娇嫩的内脏来吃，吃得差不多之后，它也跟着一只眼，小心翼翼地爬到了树冠上，找了个还算安全的位置，趴下继续舔毛。 夏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橘猫越发困顿，连打了几个哈欠，直到慢慢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一只眼看着入睡的橘猫，眼中既有慈爱，也有不满。 为什么自己的孩子没有继承到自己的力量？ 还是需要更多的搏杀才能锻炼出来？ 它的大脑已经比普通的猫聪明许多了，但还是想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如何让自己的后代也能有它这般的能力。 每次它想起这個的时候，脑海中总是有一道两脚兽的身影闪过，可怎么也抓不住清晰的画面。 它心底已经有些怀疑，或许自己身体的变化，跟那道身影有关。 临近傍晚，温度更加的凉爽，有不少动物会在这个时候才出来进行捕食。 正准备叫醒橘猫回家的一只眼耳朵一动，它似乎聆听到了某些动静。 两脚兽的尖叫、某种生物的怒吼......还有另外两个孩子的叫声。 看眼方向，是在那个两脚兽巢穴里面。 “喵呜！” 睡得正香的橘猫一个激灵，差点滚了下去，连忙站起身来，喵喵喵地回应着父亲的叫喊。 一只眼几个跳跃，迅速从树上下来，稳稳落在地面，催促起橘猫跟上。 橘猫小心地跟着跃落在一根树枝上，又顺着树干爬下，但急切之下没抓稳，一下子摔在了泥土上。 晃晃脑袋，橘猫没甚大碍地站起来，朝一只眼喵喵两声。 一只眼点点头，然后朝着镇子奔去，橘猫紧随其后。 “yue——” 一声嘶哑的猪吼，众多人类的尖叫，此刻的小鹿野町，因为一头野猪的出现而陷入了一片的混乱之中。 这头野猪看上去比普通野猪也大不了多少，但却拥有刀枪不入的皮肤，以及撞墙即碎的恐怖力量。 哪怕就近的巡警已经很努力了，却也依然无法对这样一头怪物产生什么威胁，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重火力的到来能给这头野猪带来伤害。 可前提是能支撑到对方的到来！ 砰砰砰！ “畜生！这根本破不了防啊！”一个新上任的巡警开了两枪，将试图袭击平民的野猪仇恨拉过来，满头大汗地崩溃怒吼。 “跟它绕，拖时间，支援很快就到。”另一个巡警喊道。 但是他们都小瞧了这头野猪的恐怖。 一旦存在了同时适配【刚体】和【怪力】的动物，那它的威胁性，将会呈指数级上升。 恰好，野猪就是如此。 “噜唧——” 野猪的狂奔就像一辆跑车速度的泥头车，在那位开枪巡警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瞬间、或者说是反应过来但还在震惊中，野猪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厚实的肌肉一把撞在他的腹部，就要在感受到强烈的呕吐欲望时，后背一痛，直接失去了意识。 “上杉！” 在另一个巡警的视角里，就是野猪猛地加速，直接撞向上杉并且一声闷响将其撞入了旁边一栋建筑物的墙体当中，直接断成血肉模糊的两截，完全消失了声息，甚至部分血肉还镶嵌在了出现内凹裂纹的墙壁之上。 温热的血染红了野猪的头颅和后背，顺着棕黑色的体毛点点滴落，野猪哼唧着转过了身体，对地上的尸体不屑一顾，好像刚刚的撞击对它来说没有一点伤害。 巡警呆愣了几秒，然后立马转身就跑。 这样的怪物，已经让他失去了对抗的勇气，况且四周的平民都已经跑得差不多了，现在这条街上最显眼的就是他，至于拖住这样的怪物？已经超出了他的工作能力之外了。 野猪不知从何而来的杀性，盯着巡警直直追了上去，有什么障碍物都直接无视，统统铲开。 在巡警绝望的眼神中，野猪越发逼近，他放弃了无意义的逃跑，带着绝望转身连开数枪，刚好有一发子弹击中了它的眼珠子，顿时使其发出凄厉的嚎叫。 还没等巡警高兴，野猪就一个冲击将他狠狠挑飞起来，直接凌空飞跃十来米，哗啦一声撞碎了某家店面的玻璃，引起里面一阵的猫叫狗吼。 97：野猪倒了 野猪因为眼睛的疼痛，极其焦躁地嘶吼着，听到那一阵的动物叫声，想也不想地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发现了倒地呻吟的巡警，将他拖拽而出，啃咬、蹄踢、撞击，直到那人成了一个破布娃娃，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它才稍微冷静了下来。 宠物店里的动物多数比较亲人，看着这种场景，有被吓到不吱声的，也有不怕的，顿时猫猫狗狗叫作一团。 “喵喵。” “汪汪汪！” 野猪看向那些被关在笼子或绑住绳索的动物，哪里受得了这些宠物的挑衅，对着它们发出威胁的嘶吼。 这一声威胁效果拔群，识时务的动物已经乖乖闭上了嘴巴，只剩下泰迪犬还搁那疯狂吠叫，毫无畏惧。 店老板，一个年轻的男子终于忍不住，两腿战战从店铺更里面跑出来，一把捂住泰迪的狗嘴，余光看向外面的那个还有些微气息起伏的血人，吞咽着唾液，低声道。 “巧克力你冷静一点！” 泰迪依旧呜呜低吼。 只是相比于泰迪，野猪明显对人更感兴趣，哼叫着缓缓逼近。 “卧槽，狗哥要不你帮我谈判一下？”男子大惊失色，看着怀里的泰迪。 泰迪舔了舔男子的手心，让男子误以为这条狗也是個通灵性的，说不定还是个低调的狗王，不然为什么其它动物都害怕威胁而噤声的时候，只有它还在继续挑衅？ 这么一想，他就松开了抓住泰迪的手，任由它跑向了野猪。 “汪汪汪——呜！” 泰迪的叫嚣戛然而止，被野猪以一种看不清的速度一顶，就像是被车创了一样，直接飞了出去，生死不知。 那只泰迪或许是朋友圈不错，它一被攻击，其它动物又开始了叫嚷，就连哈士奇都摆出了一副我要发起攻势了的严肃模样。 可这些动物又不是什么现在正火的超凡生物，又怎么会是这样的超级野猪对手呢，除非...... 这一刻，男子想起了那只猫。 “喵呜——！” 似乎正是回应男子所想，门外，传来了一声怪异却气势浑厚的喵叫，一下子将野猪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男子能够看到，外面站着的，正是当初的那只“超凡猫”，而在它身旁的，是一只较小的橘猫，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就是当初这只超凡猫从他这里带走的那个孩子。 所以难道这猫娃子也继承了超凡血脉？ 野猪虽然不认为这么一个小布丁会是对手，但面对挑衅，它会像撞飞刚刚那只小泰迪一样让对方永远闭嘴。 蹄子跺在地面，男子精心挑选的地砖直接龟裂，野猪哼哼一声，发起野蛮冲撞。 一只眼将身旁橘猫稍稍踢开，然后一个跳跃，骑在了冲上前来的野猪后背，锋利的爪子直接插入它的背肌，稳住身形，就像一只发起冲锋的野猪骑士。 野猪感受到了疼痛，它还是第一次被破防了，从一只眼的爪子间，渗出了属于它的鲜血。 野猪连忙停下了冲撞的姿态，转而狂甩后背，试图将一只眼给摔下来。 但一只眼就是咬定猪肉不放松，手脚口并用，疼得野猪呱呱叫。 野猪没有办法，只能用后背四处乱撞，连一道铁栅门都撞倒了下来。 看了眼那个铁栅门的顶端尖锐设计，一只眼有了一个相当粗浅的想法。 一只眼找准时间，对着野猪的双眼就是狠狠一掏，后者顿时发出刺耳的悲嚎，动作越发激烈。 一只眼趁势落到地面，就站在那铁栅门像长矛一样的尖顶处前，朝视野已经模糊不清的野猪发出了一声挑衅的叫声。 “喵呀！” “哼哼哄！” 野猪发狂般朝猫叫声处冲撞而去，一只眼轻轻一个跳跃，离开了危险范围。 唰咔锵！ 几声复杂的声响传来，铁栅门已然变形，但因为后面有墙体死死顶住，所以没有被撞飞。 而野猪，已然被上面的铁矛头贯入了口中，看深度至少也到了肺部，它四肢僵直又时而抽搐，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微弱的哼唧声时断时续，眼看就是要不行了。 一只眼第一次对力量产生了疑惑。 自己的力量明明比不上这个家伙，但最后，似乎还是自己活下来了......这是为什么呢？ 战斗结束，一只眼的紧张稍稍缓解，四处张望了下，发现自己孩子不见了。 “喵喵！” 它叫了几声，才勉强听到了虚弱的回应。 顺着声音找过去，它发现了倒在地上，嘴角有血迹的橘猫，此时的它四肢稍微抽动，舌头不断舔着鼻子，只能发出低哑的喵喵声。 一只眼凑了过去，围着它转了几圈，想起自己在野猪背上时候好像听到过一声惨叫，难道是那时候被撞到了吗？ 橘猫颤抖着伸出爪子想爬起来，但均以失败告终。 一只眼安慰几声，叼起它的后颈，回头看了眼另外两个孩子所在的地方后，没有留恋，朝着山林间的家里奔去。 将孩子叼回林间的小山洞，一只眼小心翼翼地将橘猫放在了干草堆上，此时的橘猫气息越发衰弱，嘴角的唾液和鲜血混合在一起，垂垂欲滴，双眼也没了平日的精神，仿佛下一秒就会睡去。 一只眼有些着急，但它并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只能将橘猫身体舔了一遍，没有找到外伤，又跑了出去，试图找到一些记忆本能中的草叶，虽然那些草叶的功能一般只是用来应对肠胃不适。 当一只眼好不容易找到一些药草回到山洞附近时，它就嗅到了浓烈的陌生气味，心生警惕的它立即放下药草，步履放缓。 “吼......哈！” 一只眼发着警告的低吼，跳到了一棵树上，看到了山洞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两脚兽，而自己的孩子，也被他抓了出来，放在了地面。 “喵嗷！” 一只眼哪还能忍，直接一个猛跳，就要给这个不知好歹的两脚兽一点小小的猫猫震撼。 只是没想到，这个明明背对着自己的两脚兽，居然精准地朝自己扑来的位置伸出了手，一把将其抓住。 “喵喵——” 一只眼被控制住了。 98：有恩必报白石航（大嘘 一只眼挣扎起来，又是抓又是咬的，一番操作下来，却是一丝刮痕都没有留下。 “哦，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白石航侧过身，丝毫不在意地撸了撸猫头。 一只眼双眼闪过迷茫，因为【聆听】，所以它能大概听懂白石航的意思。 眼前的两脚兽逐渐和脑海中的那道身影发生了重叠...... “喵......喵？” 一只眼没有继续张牙舞爪，气势缓缓收敛，带着疑惑发出了疑问。 “嗯，看起来你还是有点记忆的。”白石航点点头。 他当时用野猫做寄生虫实验也是喂熟才找机会将寄生虫塞进去的，也得亏寄生虫可以自行爬动，不然塞都塞不下。 也就是被白石航强行喂了寄生虫之后，当时还是普通野猫的一只眼就对白石航起了警惕之心，再没理会过他了。 顺便再打量下一只眼的伤疤，伤是肯定已经早好了，只是不好看而已。 再生这个能力是可以将疤痕去除，但失去的肢体，包括眼球是回不来的，可问题是一只眼到现在也没能适配【再生】这个能力，另一个治疗相关的是【伤类光环】，也不适配。 白石航倒是能用，可这能力只能治疗同类，他试过给猩猩猴子治疗也没效果，更别提猫了。 随手将一只眼放下，看着奄奄一息的橘猫，白石航道：“你就这么当父亲的？让孩子伤成这样，啧啧。” “喵喵。”一只眼有些不满地抗议，它需要让自己的孩子尽快变得跟自己一样强大，只有这样，才有生存下去的资格。 “你是害怕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会再度发生在你孩子身上？”说完，白石航微微张开口，食指和拇指伸入，从中捏出一条寄生虫，看着虫子环着自己的食指绕行。 一只眼警惕地看了眼那条虫子，它记得当初这家伙就是把这东西塞进自己嘴巴的。 “喵。”一只眼承认白石航说的话。 “不要以为逃避有用，你已经出现在了人类面前，他们会想方设法找到伱。”白石航捏住虫子，看着一只眼，“你的孩子吞下这虫子的话，就有可能获得跟你一样的力量，所以，你会让它吃吗？” 这是白石航第一次发自真心的给予对方选择。 毕竟，就是一只眼让他的能力出现了破局，从而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他自然也不会吝啬一点小小的帮助。 他，有恩必报。（ 一只眼走到快要已经没有生机的橘猫面前，用脑袋拱了拱后者，橘猫眼皮子似乎抬了一下，但可能因为太沉，又没了后续，就连肚皮的呼吸也快要消失不见。 一只眼抬头朝白石航喵出了一声最正常的猫叫。 它已经很久没这样叫过了，但它知道，似乎一些两脚兽挺喜欢听到这样的叫声，顺便再出卖一下肚皮，就能换到一些吃的。 至少当初白石航喂它的时候，它就是这么叫的。 “好，那就让我看看，共生体的后代，会不会更适应我的能力。”白石航这么说着，轻轻将橘猫的嘴巴掰开，伸出食指，让寄生虫爬了进去。 一只眼听不太懂白石航话里的意思，也懒得去多想，只是紧张地盯着眼前的孩子，生怕它突然就支持不住了。 随着寄生虫进了喉咙，不过十几秒，橘猫就有些茫然地微微睁开双眼，呼吸逐渐有力，朝着一只眼发出了一声稍显虚弱的叫声。 一只眼赶紧回应，然后帮橘猫舔起了毛。 白石航也得到了橘猫的适配数据。 【攻防一体】【再生】 不错啊，猫这种动物白石航开展试验之后经手不少，大部分都适配不了什么能力，基本能适配個刚体就算是猫中精英了，而这个更是直接适配了两个能力，其中一个还是四字能力。 难不成共生体的后代就真的更容易适配能力？ 这个可以记下了，以后有机会让广末良宫再做验证。 说起来，他之所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是广末良宫在土尼国进行的水生动物实验有了新的突变。 那是一条洄游鱼，突变出来的能力就只有一个朴实无华的能力：传送。 它可以传送去自己熟悉的地方，或者说刻在基因里的地方。 而到了白石航手里，能力就发生了稍微的变化。 【双向传送】 寄生链一共分为母体、寄生体、共生体三层。 其中母体可以本体或者带人传送到任何一个寄生体或共生体的一定范围之内，同时也可以将寄生体或共生体召唤到自己身边。 下一级的寄生体传送内容同上，但召唤却只能召唤共生体。 而共生体如果能适配该能力并且白石航允许适配的话，就可以在地球上熟悉的地方设定三个标记，花费一定的精力代价进行单体传送，同时共生体设定的标记对母体和寄生体同样有效，白石航也能随时利用共生体设立的标记进行传送。 就是靠这个能力，前几分钟还在享受桑巴国风情的本体才能够出现在一只眼附近。 几分钟过去了，橘猫的状态越来越好，已经可以又蹦又跳了，对白石航因为一只眼没有表示警惕，它也就没有反抗对方撸它脑袋，毕竟还怪舒服的嘞。 橘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还翻起了肚皮，全然不像一只野猫，一只眼在旁边看得胡须直抖。 尽管它以前也是这样向人类讨要食物的。 可看着自己的孩子也成了这副模样，多少还是有点怪怪的。 “想要对抗人类，光凭你们两只猫可远远不够。”白石航留下这么句话，身体转瞬消失不见，吓得一只眼和橘猫原地弹起，赶紧四处张望探寻，都没有找到一点白石航的踪迹。 奇怪的家伙，他不就是其中一个两脚兽吗？如果两脚兽都像他那样厉害，自己还干嘛要对付啊，像现在这样躲起来不也挺好。 只是对方好像提到过两脚兽会一路追它？为什么呢？ 一只眼看了下一蹦比树还高的孩子，心想，它们是不是要往更深处的山林安家了。 99：躁动 “犬养，你这几天是碰到什么事了吗？” “嗯？没有......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流浪汉聚集地。 山崎大爷吃着猪排饭，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声。 而看着身旁地面怔怔出神的犬养公辉则是愣了一下，才有所回应。 “虽然我山崎没有什么本事，但是也算是看多了风风雨雨，你有什么事情我未必能够解决，不过我知道心事吐露出来的话，会舒服很多。”山崎大爷一副人生导师的模样。 犬养迟疑了下：“我只是有时候分不清，哪个才是我。” “很好，这是个哲学问题，当年我也是读过几本关于哲学的书，这样，呐，这是一枚硬币，正面你要裸奔，反面你要当着我们的面拉屎，在我抛上去的那一刻，你想要的那个面，就是你的本我！” 山崎大爷语出惊人。 “？”犬养默默看着他不出声，我就非得要在这两個当中选一个吗？ “咳咳，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人啊，有时候就是自相矛盾的，杀人的不一定是坏人，救人的也不一定是好人。但是，当伱做出一些事情后，你自己必定会有一个评判标准，不过这个标准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会这么做，这个就是你的本我。“ 山崎大爷可能知道自己在胡扯，但依旧在吹，这个可能也是他的“本我”吧。 犬养沉默片刻：“本我自我超我吗？” 他有点想说这其实是心理学的理论，但是看到还在侃侃而谈的山崎大爷，犬养选择了倾听。 并非出于尊重，只是懒得反驳。 不过好像哪里不对。 不应该山崎大爷才是那个倾听者吗？但......无所谓了。 对大爷的话左耳听右耳出，犬养盯着自己摊开的手心。 其实他知道自身问题出在哪里。 在没有了小桃在身边之后，他的性格越发倾向回到当初刚被救出，陷入自闭的自己。 【我讨厌动物】 【我讨厌人类】 是的，他本身对于同类和动物根本没有什么同情可言。 一切都不过是他脑海里的那个小桃对他产生的“积极性影响”。 他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些流浪汉身上，他只想尽快帮动物们破开牢笼，然后获得荒野的恩赐。 这不是基于对动物的怜悯，这一切只是为了荒野的恩赐。 今天，就是他最后一天来送饭。 以后他不会再管这些陌生人的死活。 动物拯救协会的事情他已经全扔给绪方了，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些闲事。 他在静候时机的到来。 几天前。 “昨天的监控怎么都无端端损坏了？连云端备份都没有了？你们都检查过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上野动物园。 保卫课的课长问其它课的同事。 “确定没有，也没有任何闯入的痕迹，说不定就是什么软件原因呢，不如去联系监控的厂家。” 保卫课长见同事这么言之凿凿，也就没有深究了，只是当天加派了巡逻的人手。 不过几天下来，也是风平浪静的开园、闭园，发生的也都是些诸如孩子走散了、手机掉鳄鱼池之类的日常杂事。 很快，课长就将那件事抛诸了脑后，忙活在各种任务当中。 直到今天。 课长刚巡视完一番，就碰到新人保卫气喘吁吁地赶回办公室：“课、课长，那个谁，那个谁来了。”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有什么不能在对讲机说吗？”课长从保温杯喝了口茶，不满地看了眼说话的保卫，心想新人就是毛躁。 “那个，你之前说过一定不能给他进去的那个人，我们拦不住，他已经进去了！” “你们几个人拦不住对方一个人？！”课长放下保温杯，皱起眉头，其实他没想起对方说的是谁，上野动物园开了那么久，黑名单还是有一定厚度的。 新人保卫忙不迭点头。 课长摇摇头，拿上装备：“走，带我去看看。” 那人赶紧带路，二人加快脚步，很快来到了大象展区，几个保卫一脸严肃地围着一个看上去......哦，是他啊。 课长知道是谁了，但也觉得不对，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是怎么突破几位起码有几分样子货的保卫的封锁，强行闯进来的？ “犬养是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我们已经可以报警处理了。” 不管什么原因，先震慑一番再说，课长中气十足地喊道。 犬养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着大象展区，好像灵魂已经不在这具躯壳一般。 “你们，抬他出去。”课长点了两个保卫。 两位被点名的打工人对视一眼，然后苦着脸去一人拉住犬养的一边手臂，使出全力同时往一边拖。 然而嘿哈加油喊了半天，面色都红温了，犬养却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挪动。 课长这时候才察觉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总不至于自己手底下的人都在演我吧。 他们演技没那么好。 于是课长也亲自上手拉了两把。 “见鬼了，难道粘了强力胶吗？”课长虽然是走关系进来的，但也在这里做了十多年，还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课长松开手，小喘了一下，准备叫警察过来帮忙。 “趁还有点时间，疏散游客吧。” 犬养公辉突然开口道。 “你在鬼扯什么？”课长拿出手机的动作一顿，一来不悦地喝道。 “动物们，感受到了荒野的召唤。”犬养看着展览区开始颤抖的大象。 课长自然不可能有因为一个黑名单上的人几句话就把刚开园没多久的动物园闭园，那不是他能决定的事。 “它们终于能破开牢笼了。”犬养看着大象，就像是在看着曾经的自己，如果当时自己也有这份力量，也就不会被死死困住了。 “我说，如果你是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商量商量，我们会尽力——”课长见犬养肯交流了，便缓和语气，放下手机，试图说服他离开，尽管在他眼里犬养已经和神经病画上等号了。 但在他话语未完之时，一阵气势磅礴的吼叫响彻天空，惊得园内的工作人员和还不多的游客一阵心慌，不明所以地四处打量。 课长再迟钝也终于感受到了十分的不对劲。 难以明说的气氛好像正在凝聚。 他认得，那是狮子辛巴的吼叫，只是平日里声音即便传到这里，也衰减得差不多了。 但刚刚那声吼叫，仿若近在耳边。 狮吼的消退没有带来一秒的安宁，顷刻，仿佛整座动物园的动物，都陷入了不明原因的躁动。 100：尼罗 “咔吼！” “哞——” “嚎！” “嘎！嘎呜！” “天照大神在上……” 作为一个已经在动物园工作十多年的老员工，保卫课课长也绝对没有见过这样混乱的场面。 大象、熊、虎……大量的动物都陷入了极度的狂躁不安，从狮子辛巴的那声吼叫起，仿佛不过一瞬息的功夫，整片天空已经不断回荡各种动物的嚎叫。 它们还试图攻击围栏、玻璃，朝围观的群众发出威胁。 一些人本能的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开始稍有慌张地朝着出口小跑离开，但有些人反而觉得值回票价，拿出手机就开始录像，或者打开视频通话，跟亲朋好友说说这里的趣事。 “你看你看，猩猩朝我吐口水呢，还在砸玻璃，哈哈，好可爱。”黑猩猩所在的区域，一个打扮精致的女生跟自己的男友视频通话。 “这…可能有危险吧？要不赶紧离开吧，反正动物园很多地方都有得看。”画面中的男子看着明显不正常的猩猩，提议道。 “能有什么危险啊？不都关得好好的吗？大惊小怪，你看，九宫还跟猩猩比呲牙呢！九宫！吓吓它，呵呵。”画面稍微一偏，就看到了一个颇为健硕的男人就站在狂躁黑猩猩的对位，模仿着它的举动。 “你不是说跟闺蜜来的吗？”男友的表情像是看到屎在吃人一样精彩。 “是哇，天啊，你不会这么短浅的认为闺蜜不能有男人吧？还是你这么小气容不下别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真的会累。”女人轻捂小嘴，表露出略显浮夸的惊讶。 “没…伱想多了，我怎么会介意呢。”男子勉强笑了笑，正当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说些什么换下话题时，变故却发生了。 原本还显得狂躁的黑猩猩忽然安静下来，开始朝两边退下，低垂下脑袋，以一种恭迎的姿态，让出了一条通道。 在那条让出的通道，一只身型硕大得夸张的黑猩猩慢慢走到围观者的近前，看着眼前这個对它们动作进行拙劣模仿的异类。 哪怕是猩猩，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挑衅意味。 九宫依旧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看到了这只超大黑猩猩的第一反应就是兴奋地叫精致女人过来给他和这个猩猩拍个合影。 “这就是传闻上野动物园里很少出现在游客视线的黑猩猩王尼罗了吧！这体型和肌肉果然够夸张的！美琳，跟他有什么好聊的，快帮我来个合照。” “这就来！抱歉，就先到这里吧，今晚我再给你打电话，拜拜，mua~”不等对面男人的回应，女子就挂断了通话，打开摄像头就站到那个叫九宫的男子面前，“来来来，九宫你准备好了吗？好，一二.....三，起——司——” 画面定格。 飞溅的血液射到了她精心打扮的面庞，带着一丝妆粉的浑浊，缓缓流下。 女子呆滞在了原地，四周本来还在凑热闹的围观群众早已经如同目睹了杀鸡的猴子，发着各种意义不明的喊叫，顷刻间作鸟兽散。 若能将时间往回拨两秒，就能看到，在女子拍照的时候，尼罗就已经举起了双手，以一种仿佛挥锤的姿态狠狠砸向玻璃。 那块特别定制，挡住了其它黑猩猩发狂攻击而没有一丝损坏的钢化玻璃，在黑猩猩王的攻击下，跟一块奶油没有丝毫区别。 双手握成的巨拳砸碎玻璃，在女子按下拍摄的瞬间，将九宫从天灵盖砸到了地板，让人不禁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液压机解压视频。 只是跟那个不同，眼前这幅场景根本就是在增压。 如果能活下来，恐怕大部分目击者未来一段时间的睡眠质量都会出现显著的下降。 “啊啊啊——！” 混乱拉开了帷幕。 双手沾染了血糊的巨型猩猩看也不看眼前那瘫软在地的女人，而是环望了一圈外界，其实大部分的动物没有自由与否的概念，可能只是隐约知道待在动物园比在野外舒服得多，但生灵的本能终归不喜欢受到限制。 就像大部分人类也渴望不受拘束，碰壁之后的躺平那也是得先碰过再说。 但尼罗不同。 它很聪明，自从来到这个动物园之后，它就梦想着出去。 现在，十多年过去了，梦终于实现了。 “哦呜！” 视角从猩猩区域向道路延伸，人群带着恐惧四散而逃，大象撞塌了围墙，四处践踏，一头狮子身后跟着狮群，立于高处咆哮，鳄鱼......嗯，在水中静静地看着一切的发生。 “欢迎回归荒野。” 课长已经润了，虽然他身份是这个动物园的保卫课课长，但眼下这种场面根本不是他能对付的了，在跑之前顺带能报个警都算他对得起这些年的感情。 狮子辛巴从高处落到地面，走到了站立在一片空地之上，异常显眼的犬养的不远处，共生体之间可没有什么自己人的感应，适配的能力固然提升了它们的智慧，但也激发了它们的野性。 盯着犬养，没有一丝迟疑，它飞奔扑来，张开血盆大口。 只不过没等犬养挥拳，一道漆黑的身影就从旁边跃出，将辛巴抱住，一同摔在了一边。 “......尼罗？” 犬养眼睛微微发亮。 “嚎！”辛巴迅速挣脱，往后一跳，缓缓后退，朝尼罗发出威胁的吼叫。 “哈吼！”尼罗不甘示弱，双拳砸地，呲牙对吼。 狮群赶来了，试图发起包围。 黑猩猩们也乱叫着来到，驱散着狮群。 两个不同的物种就这么为了犬养这个人类陷入到了诡异的对峙当中。 辛巴看看尼罗，又看看犬养，最终，略显不甘地留下一声咆哮，转头带着狮群离开。 尼罗紧盯着辛巴的背影，直至消失，才转头看向犬养。 “你......还记得我？明明我的幻觉已经消失了。” 尼罗黢黑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它壮硕的身躯慢慢走到犬养的身旁，伸出一根手指，在遍布尘土的地面上勾勒。 1+1=2 犬养呆愣原地。 “你还记得...你还记得......不对，我不记得了，这是什么时候教你的......我究竟忘记了什么？” 一股莫名的悲伤侵蚀着心脏，他仰起头，看着尼罗，尽力不让奇怪的眼泪流下：“快走吧，离开城市，人类要远比你们想的可怕。” 尼罗指了指一个方向，犬养也不知道那是哪里。 “你是，让我跟你一起走？” 尼罗点头。 犬养答应了：“好。” 101：响应 特事局。 “必须申请横田空域的紧急通行权限，这是超凡灾害！接下来可能需要导弹或者战斗机的增援！不可能每次通过都要打报告！” “海上自卫队已经联系完成，他们会在东京湾随时等候进一步命令。” “警视厅已经发布紧急动员，他们会配合我们的人沿途布置防线，尽全力减少超凡生物的破坏和行进速度。” “实时定位已全数标记，附近太多平民了，无法使用范围火力。” “......” 从行动部门到后勤部门，从基层到高层，所有工作人员都步履匆匆，神情紧张严肃，手中不是拿着重要文件就是通着电话，语气焦急，无一不透露着此时正有大事发生。 时间紧迫，黑木新泉一边朝着会议室赶去，一边根据手头上的资料给手机对面的野口雄志讲解，他现在已经坐在直升机上，赶去现场了。 “目前情报确认，上野动物园发生大规模超凡生物动乱，数量在数十甚至到数百不等，但目前已发现有破坏倾向的，有七十头左右。” “已发现威胁最大的分别是狮群、象群和黑猩猩群。” “其中还有一个势力不明的疑似人类超凡，初步认定为此次动乱的始作俑者。” “我们现在首先需要解决的是狮群，根据预测，它们冲击的方向将会是皇居，我们必须确保在它们闯入千代田区之前完成剿灭任务！” “其它超凡生物呢？”耳机传来野口雄志的询问，黑木知道，他是担心剩余的超凡生物没有其他人进行应对。 “……威廉已经向圣婴会社申请支援，中居隼会带人拖延其它超凡生物，为我们争取时间。” “各位，千代田区是东京乃至整个国家的核心，首相已经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超凡生物造成的破坏控制在千代田区、最好是都心三区之外！” 更严重的话黑木新泉怕打击士气没说，按上级的原话是“绝不能让千代田的一扇玻璃破裂，不让都心三区一栋楼房受损”，这样的话说出来就算下属们会执行，也绝对会心生不满的。 要知道，上野动物园所在的区域，就紧挨着千代田区啊。 她也明白，这大概不过是上层惯用的层层加码。 首先应是陛下不允许皇居受到冲击，而首相考虑更多，认为不能让动乱波及到千代田区，命令再下达到特事局领导，就成了必须保卫都心三区的绝对安全。 也可能是他在这几区收了有不少房产吧。 到了黑木新泉这里，她知道自己不仅不能继续加码，还必须要尽量减少对其他人的压力。 让上级的话见鬼去吧！ “现场的战斗，就拜托诸位了，祝大家得胜而归，陛下将会为你们授勋，整个国家都会铭记你们的功绩。” “此次超凡灾害应对级别为：4级-切迫，野口课长，即刻起，你拥有对应权限。” “是。” 自特事局成立以来，内部的规章制度就在不断的随时间发展而完善。 超凡灾害事件应对级别就是其中一项较早完成内容的制度。 按照危险程度划分，分别为1到5级事态。 以魔化女神像这种足以灭国，无视核弹的作为最高级别5级，往下，就是能对整個城市造成极大损害，严重威胁人类生存的情况，例如迈城恶魔，评为4级。 再根据情况的紧急，分为潜伏，进行，切迫。 4级-切迫，已经是自特事局成立以来颁布的最高级别警报等级。 意味着这大概率是跟迈城恶魔一样可怕的敌人。 野口雄志没时间感受这份重责感，因为，狮群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初步确认敌人：狮子7头，老虎3头，狼6头，正在追击平民，启用近战接敌，远程支援方案。” “急袭部队优先解决拥有超凡能力的生物，支援部队会想办法进行牵制支援。” 其中一辆直升机上，全副武装的高岛由美手持重锤，站在直升机大门，听完命令，大喊一声：“我先上了！” 喊完便纵身一跃，把直升机都晃得摇摆几下，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几头正与被逼到角落人群对峙的狮子身上。 pia！ 盾牌率先压扁了一头应该没有超凡能力的狮子，重锤作为衔接，狠狠朝另一头狮子砸去。 纵使这头狮子适配了刚体，也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给硬生生砸去了半条命，像是断了脊骨一般趴在地面哀嚎。 高岛正要补锤，身侧的另一头狮子已然朝她扑袭。 在没确认对方是不是超凡生物之前，她不敢大意，只能用锤子的长柄作为掩护，往前一挺，挡住了这头狮子的扑击。 高岛感受着那股力道，心中有数，对方没有觉醒力量方面的异能。 有了判断之后，高岛咧嘴一笑，悍然一锤将这头狮子直接击飞。 不过没了重力势能的加持，这一锤也并没有让这头适配了刚体的狮子直接丧失战斗力，只是暂时驱赶了它，让它不敢再接近此地。 再顺手把趴在地面逐渐丧失生机的狮子补了，她看向那些因为获救而激动的群众，提醒道：“不要留在大街上，快就近寻找建筑物掩护。” 说完她也没时间顾及这些人，打开手臂上的电子地图，向已经被定位的动物赶去。 锵！ 战场的另一处，锦户纯对上了狮子王辛巴。 它的表现也对得起这个名字，至少对得起人类的想象。 除了怪力和刚体，还适配了再生能力，使得锦户与它的战斗开场就进入白热化。 剑光连闪，一人一兽交手片刻背对落地，辛巴的一片鬃毛飘飘而下，锦户纯看着自己的手中的武士刀，刚刚不过格挡了一下爪击，刀身就已经出现了豁口。 沉着脸，将另一把武士刀抽出，手持双刀，严阵以待。 辛巴舔了舔爪子，它能感受到了这个人类的威胁，足以对它造成伤害。 仰天一声咆哮，辛巴朝着锦户纯缓步逼近。 锦户暗道一声不好，对面明显是叫支援了，与其等待被包围，倒不如主动出击。 “高岛、丰川，我这边碰上点麻烦了。” 在出击之前，他也得叫下支援。 102：交锋 “哈！受死——呼，我碰上一头有点难缠的老虎，会尽快解决赶去你那边——看招！”高岛那边传来猛烈的打斗声响。 “我现在在幼儿园，带着一帮孩子等地面部队接应，等我一会。”丰川也传来应答，还有不少的小孩哭声以及狼嚎。 “收到，第一空中机动队就在你上方空域，会视情况进行支援，就近两支地面部队也正在赶往你的方向。” 野口雄志安排着人员调动，根据情况的急缓调动本部的机动队以及自卫队协助。 锦户纯没有继续耽搁，双刀挥舞，两道锋锐之气风雷电掣袭去。 辛巴侧身利落躲过，竟然懂得利用车辆、建筑障碍物作为掩护，削减锦户纯的攻击威力和欲望，中途还不闲着，看到某些物件，就将其拍向锦户纯，给他造成一点视线阻碍，甚至还会随手对路人下手。 锦户纯目光越发冷凛，死死咬住对方的行动轨迹，找准时机，一道剑光封路，右手再将其中一把武士刀蓄力一掷，辛巴刚好躲过那道剑光，却失去了躲避武士刀的机会，被其直接钉在了墙体之上，一声痛呼高声吼出。 趁火打劫！ 锦户纯再度挥出数道锋锐之芒，试图将这头狮子王斩杀于此。 只是一头狮子从阴影中窜出，嘶吼着挡在了狮子王的身前，直接被剑光撕得粉碎，四肢内脏像一个气球一样炸裂开来。 锦户纯不为所动，喘着粗气正想勉强继续再度施展剑气，却出现了两头狮子朝他扑来。 改挥为劈，锦户纯用一只手承受一头狮子攻击作为代价，猛力将另一头狮子一劈为二，整个人被洒出的大量鲜血染红，犹如一名从炼狱厮杀而来的修罗武士。 “死——！” 哪怕左手被咬住又如何，锦户举起右手，咆哮着将武士刀贯入死都不可松口的狮子眉心。 尖刀刺豆腐，坚硬的头盖骨也没能造成什么阻碍，长刀直接从狮子的喉咙刺出，像是打开了一个阀口，引流出狮子体内的血液。 狮子眼中的生机迅速消逝，逐渐无神的余光只来得及最后看了眼它们的王。 “吼隆！” 随着狮子的躯体倒下，辛巴已然摆脱了刚刚钉住它的刀兵，来到了锦户纯的跟前，带着伤势奋力一扑，一人一狮立即纠缠成一团，借着惯性在地面滚动。 狮子的嘴巴张大，试图将锦户纯的头颅纳入，后者拼死挣扎，但刀刃离手的他不仅没了最强大的攻击手段，甚至连力量的增幅也丧失了，很快就落入下风，只能凭借刚体能力勉强维持着暂时不死。 实际就算他的刀在手上，一旦陷入这种缠斗境地，也多半不会是拥有怪力的辛巴对手。 不过辛巴在被他钉在墙上的时候，空中的狙击手没有浪费机会，打了它几枪，使得它伤势一时之间难以完全愈合，倒也发挥不出全力。 就在锦户纯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只觉辛巴身体一颤，施加给他的压力骤然一松，随后是砰的一声响动。 辛巴果断放弃了锦户纯，往一边闪去，带着情绪化的狮眸狠狠瞪了空中的“怪鸟”一眼，接着往前方一跃。 下個瞬间，刚刚辛巴所站的水泥地面就炸碎了一片，不少水泥碎片还溅射到了锦户纯身上。 砰！ 直升机上的狙击手松了口气，擦了擦额汗。 刚刚情况太过紧急了，顾不得二者纠缠在一起也只能开枪支援，他能看到，要是自己再不帮忙的话，那位超凡怕是得无了。 还好，没搞砸，这件事他回去能吹一辈子。 当年你爷爷我枪下可是救了一位超凡！ 锦户纯吐出一口血水，艰难爬起，看着辛巴左右腾挪躲避狙击，几个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他踉踉跄跄走到自己的武士刀旁，地面支援部队也在这时候赶来了。 “帮我紧急治疗一下，我们追上去。” 锦户纯拄着刀，语气疲惫却怒焰涛涛，注视着狮子消失的方向。 ...... “死。” 砰—— 对准了身前狼首领的头颅，从空气中浮现出来的丰川扣动扳机，吐出了死亡宣告。 若是从上方俯瞰，便能看到大地绽放出了一朵血肉花骨。 剩下的几头狼疯了似的朝丰川袭来，但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仇敌消失在了空气当中，而它们撞在了一起，头破血流。 摇晃着脑袋，仅剩的三头狼警惕扫视四周，它们围着尸体，尝试着叫唤首领，希望它能再次站起。 再度两声枪响，两头狼呜咽一声倒下，剩下的唯一一头狼再也忍不住敌人这种神出鬼没的恐惧，转身朝着街道逃离。 噗！ 一张大网直接将逃跑的狼包裹在了其中，缠成了一个球，任凭里面的狼如何挣扎，都没办法突破束缚。 “捕捉完成，正在回收。” 上空的直升机拖拽起网袋的绳索，将挣扎的狼吊起，升向高空离去。 “特事局第三机动队，工藤浩，请吩咐。” 一支地面机动部队到达了丰川申请支援的地点。 “这个幼儿园里面的孩子，护送他们去安全的地方。”丰川指着身后的幼儿园。 “是！” 丰川没有耽搁时间，打开定位器，打算去锦户纯那里支援。 “嗯？怎么朝我过来了？” “丰川，锦户纯现在追着狮子首领接近你的方向，因为建筑物太多，空中狙击难以成功，你现在立即找一个合适的狙击位置，阻截那头狮子。”野口的布置随之而来。 “收到收到。” 回复一声，丰川进入虚空，现在上楼已经来不及了，干脆直接守在开阔地。 没过半分钟，一头狮子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边缘，一会左一会右，看样子已经粗浅地学习到了基础的躲避子弹技巧。 只可惜，丰川的狙击风格跟其他人有那么一点点不同，就是他会将距离尽可能的拉近，以确保自己的百分百命中。 拉近到什么地步呢？ 贴着脑袋，总不会空枪了吧。 这就是丰川最新领悟出来的终极奥义——唤醒心灵的捷径！ 103：无力 狂奔的狮子身旁冷不丁地出现一个身影，没等它有点反应，下个瞬间，一声熟悉的巨响，带着火光，将它的奔跑直接打断，狼狈地在地面翻滚了几圈。 “我已接敌。”丰川汇报，继续保持瞄准。 因为敌人只有一个，后面还有锦户纯追赶，有把握的他避开了狙击辛巴的脑袋，改为它的肩膀，尝试活捉。 “小心，它的恢复能力很强。”差不多赶来的锦户纯提醒道。 丰川挑眉，然后凑过去，看到了狮子肩膀的伤势确实在恢复当中。 砰砰！ 又朝着辛巴后腿补了两枪，令其发出了沙哑的怒吼。 “锦户你不行啊，这狮子很容易拿捏嘛。”丰川开起玩笑。 以他们现在形影不离的关系，这点玩笑无伤大雅。 “......”锦户纯没说话，毕竟按丰川的年纪就是这样，骚话多很正常，不像他。 一般只在心里想想。 “丰川这么自信，回去我们再好好切磋一下吧。”高岛由美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不是在耳机，而是就在丰川的附近。 丰川身体一僵，枪都差点掉地上。 转头一看，就发现了高岛一身浴血地站在他身侧后不远。 妈的，这对狗男女。 丰川腹诽不已。 他们小队内部经常会有切磋，但因为他的能力太过赖皮，所以是规定他每次进入虚空的时间不能超过一分钟，而且还带有冷却，美其名曰让他不要太过依赖能力，然后他就被两個战斗狂人按在地上揍了不知道多少回。 不过确实有效果，他的实战能力有了不错的提升，尽管他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跟别人这么玩近战。 但他这种拿着重型狙击武器贴着对方脑袋开枪的打法，很难说是属于远程作战的一种。 至少他的狙击课老师已经不肯承认丰川是他教的了。 丰川的狙击语录圣经更是流传甚广。 “距离越近，干扰因素越少，我为什么不能隔着一厘米，杜绝干扰因素再开枪呢？” “你们为什么要隔那么远开枪，不走近一点，是不想吗？” 他的嘴或许不臭，就是噎人。 “稍微后退，麻醉剂来了。” 野口雄志打断他们之间的闲话。 上空，直升机上的一位狙击手拿着一把麻醉枪，对准了躺在地上的辛巴。 普通的麻醉枪可破不了超凡的防，所以这是把特制麻醉枪，经过试验，至少一百米内能够完成插入注射任务。 但因为对超凡的实战效果不佳，因此只有少量配备。 还是野口雄志想起了还有这东西，安排人尽快调过来。 几发麻醉弹分别打在辛巴腹、臀、腰上，可能是觉得不够保险，狙击手又补多了几枪。 一阵阵刺痛过后，辛巴只觉得力气好像在消失，扑腾几下也没能站起，这是熟悉的感觉，曾经自己好像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若是以前，也没什么，每天不用日晒雨淋，食物定点投送，就是有时候会有点吵而已。 但现在，它接受不了。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勉强站起，发出一声勉强的狮吼，它晃晃荡荡地朝着丰川扑去。 丰川轻松躲入虚空，又在一旁浮现，眼神复杂地看着四条腿好像不听使唤的辛巴：“我好像明白了，超凡生物或许是已经有了自由的概念。” “那么更有驯服或者交易的可能。”野口雄志淡淡回复。 丰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等着麻醉剂发生作用。 只是，地面上的鲜血怎么忽然涌流不止？ 赶紧进入虚空，走到另一个视角，他才看清了情况。 显露出身形，看着辛巴被自己破开的喉咙，和逐渐失去生息的扩散瞳孔，丰川沉默数息：“报告，它......自杀了。” ...... 一声悠长的象鸣之后，上野动物园闯出的最后一头非洲象倒在了马路边，压扁了一辆脆皮车。 中居隼提着特制的长刀，一甩上面的残血，刀身洁净如初。 “荒川区的象群已经解决。” “收到......很抱歉，黑猩猩群很强，而且还有一个人类超凡协助，已经有人遇到不测了。” “我会过去的。”中居隼的面色看不出什么他有什么不满。 “好，拜托你了。” 跟圣婴会社对接的是黑木新泉，只是当她看到他们目前的战斗力之后，还是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甚至严格来说，锦户纯、高岛由美和丰川上清，也是圣婴会社的一员，只不过双方都当做是一次心照不宣的交易，中居隼也并不会主动过问这几人的事宜。 哪怕是这样，即便不算上战力爆表的九护法，明面上圣婴会社的超凡战力也已经超过了特事局，更别提还有那神秘莫测的圣婴降临体了。 “唉，上层是不是打算躺平了啊？还是说真的没有其它手段了？” 黑木新泉发出忧国忧民的叹息。 她有一种这个世界迟早会被超凡掌控的担忧，到时候，然后就像一些幻想作品一般，人类被划分为新人类和旧人类。 其实官方的上层当然想过反抗，但在那核弹都未能消灭的恶魔出现之后，这种声音又变得十分衰落了。 那可是两颗核弹啊！ 他们对此可太有发言权了。 阿美都打不过的怪物，我们能怎么办？！我们也很绝望啊！至少圣婴还长得有个人样，能够交流沟通。 况且相比于恶魔的残暴，圣婴简直仁慈得像圣母玛利亚，别提那些为此不见了性命的人，老爷们心善，看不得这个，他们都是为了伟大的合作而牺牲的。 精英们能看到很多事情，但他们大概率只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选项，一些看上去对他们不利的，也不过是暂时的妥协，利益的分润。 他们也和普通人不同，拥有退路，再不济，委身当狗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毕竟也当了这么多年了，就当是又多一位主人了。 或许这个新主人还能把旧主人给踢走，而身为超凡，看不上普通人的利益是很合理的吧，这样都不用忍受被老是收割的痛苦了。 说不定从超凡的指缝间漏出点什么，也能让他们延年益寿，获得新生。 如果真能这样，想要当狗的估计得抢破头。 104：铠甲合体 另一处战场。 大量黑猩猩通过楼房之间的建筑穿行或墙体的支撑作为攀爬，通过已经紧急疏散的街道，迎面撞上了特事局和警视厅联合紧急布置的临时防线上。 枪声四作，火花四溅，部分没有掩体的黑猩猩吃痛之下纷纷从建筑上摔落地面。 猩猩群虽然是数量最多的动物，但其中并不是所有猩猩都喂了寄生虫的，其中有刚体的也就二十来个，刚体怪力一起适配的有两个，也就黑猩猩王尼罗适配了攻防一体。 尼罗吼叫一声，拥有刚体的黑猩猩拿起各种各样的东西作为盾牌遮挡，率先发起冲锋，一举冲到了防线前面。 两头怪力黑猩猩更是横扫千军，随手掰断一个路牌挥舞起来，无人是一合之敌。 只是怪力黑猩猩还没尽兴，就感觉到了手中的路牌似乎被什么力量拉扯，逐渐离它远去。 它怒吼着试图进行角力，全力拉扯路牌，但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路牌逐渐从它的双手溜走，咻一声，飞上了天空。 那里，飘浮着一個人影。 不止那一个路牌，还有像井盖、护栏，大量的金属制品都在向他汇集，慢慢在他的身后，聚成了一双金属翅膀。 “......中村叔叔，还是不要顾着耍帅比较好吧。”（59章有提及二人能力） 耳机传来了一个少年略显无奈的声音。 “渡边你还小，这叫从气势上压倒敌人，不战而屈人之——啊！混蛋！” 中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块扔上来的石头砸到了脑袋。 他吸着凉气，捂着伤口，能看到一丝血液顺着手臂流下。 眯起了眼睛，他盯着那个站在楼顶，朝他扔石头的黑猩猩首领。 二者的视线仿佛擦出了火花。 “你说得对中村，跟这帮猴子没什么好耍的，杀。”中村浩狠狠说道，自从他获得超能力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血。 “所有人退出防线，将近战现场交给圣婴会社的人员，注意，切勿攻击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员，退往第二道防线预防漏网之鱼，狙击手做好把握再进行远程支援，不允许误伤。”黑木新泉下达指令。 随着指令下达，防线开始后撤，一些身穿圣婴会社制服的人开始出现。 天空，中村浩一挥手，组成金属翅膀的各种杂物像一场目的明确的铁雨冰雹，对着地面的黑猩猩展开疯狂报复。 尼罗更是得到了重点关照，大量铁制品朝它砸去。 犬养看了眼尼罗，见它没有躲避的打算，就知道这点攻击伤害不到它。 然后，他随手接住一张铁椅子，坐下，看着底下街道冒出的黑色制服人员，他们挥舞着近战兵器接敌，似乎也拥有类似超高防御的超能力。 这个世界一下子就变得好像陌生起来了。 犬养不想杀人，甚至看到稍微血腥的场面，都会犯恶心。 尼罗看向犬养，一只手撑起阻挡铁质物，一只手指了指下面。 “你想让我去帮你的族人？”犬养看了眼地面焦灼的战况。 尼罗点点头，然后看也不看中村浩一眼，只是随手朝他那个方向投掷出几颗石头作为反击。 “好，我们在那片山林集合。”犬养没有拒绝，遥指远处的一处树林说道。 中村彻底被这两个把他无视的家伙给激怒了。 “雷霆，听我号令！” 他浑身上下冒起了电弧闪光，手持一根汇集雷霆之力的铁管，蓄力——掷出！ 在中村蓄力时候尼罗就感受到了威胁，一把将犬养推下楼，双掌往水泥地板一插，一拨，一大块水泥钢筋就成了临时的盾牌。 只是这也无法抵挡中村的可怕一击。 电磁铁棍以可怕的力量直接洞穿水泥盾牌，乃至尼罗的腹腔，毫无阻力般地插入了大地。 轰隆隆！ 回声响荡，楼房如同积木，从被洞穿的地方开始内陷坍塌。 尼罗捂着伤口，跳到了另一处楼房，看了中村一眼，然后发出一声蕴含了挑衅的吼叫。 “想引走我吗？”黑猩猩的智谋对于人类来说还是太粗浅了，中村一眼就看出了尼罗的想法，既然你想引走我，就说明你在乎眼下这批同类或者是那个人类。 冲着尼罗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中村打了个响指，一套在太阳底下银光闪闪的铠甲部件从一处楼顶飞来到他的身旁，赫然和他本来就穿着的铁质护腿是一套的，然后靠着他的磁力，铠甲部件迅速在他的身上组成了一个整体。 再把头盔戴上，这下，才是他的完全体模式。 中村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喊一句变身，这个组装他可是专门练了一周的，就是为了等现在这种时刻。 “中村叔叔！还没好吗？这里快顶不住了啊！”底下的渡边幸太疯狂呼叫支援。 他的能力除了【刚体】就是【风暴】，以他目前的掌控程度，也就刮风下雨打点雷而已，劈到谁还不一定呢！ 根本不能拿来当实战，只能当中村浩的移动充电宝。 而底下这帮社员更是都只有【刚体】这个能力，面对大部分也只有【刚体】的猩猩打得那是一个旗鼓相当。 可是，对面还有两个拥有【怪力】的猩猩，这下就彻底破坏游戏平衡了，更别提还有一个战力看上去更强的人类超凡。 砰！ 渡边幸太以身作盾，勉强接住了被打飞的同伴，然后扶起嘴角流血的同伴交给了负责伤员的人。 不料下一秒，一个拳头就冲他呼来。 “啊！” 渡边被砸到墙壁上，犬养按住他的胸口，目光复杂：“让伱的人离开。” 渡边咳了几声：“你命令不了我。” 犬养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这样呢？” 早在生死间打滚不知道多少次的渡边哪里会把这种威胁放眼里，甚至还有功夫问起其它话题：“跟这些动物一起，你的目的是什么？” “带这些可怜的动物回家。” “可怜？那些因此丧命的人不可怜吗？” “从一开始就不囚禁它们，不就没有现在这种结果了吗？没有牢笼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 本来渡边只是想拖时间的，但他好像发现，犬养没有什么杀意，问一句还真的答一句，看到冲着过来的中村浩，他甚至还想阻止一下，让他们再多聊一会。 只是迟了。 105：组合技 犬养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随手将渡边甩到一边，然后转身一弯膝，踏碎水泥地面跃起。 一拳，当面锤在了中村的胸口，攻防一体的力量，直接让原本俯冲向下的中村往后倒飞了几十米，才靠着磁力再度稳固住身影。 “嘶......额咳咳，什么怪力啊这是。”中村摸了摸已经塌进去的铠甲，将其抚过复原，“那头猩猩不会也是有这么离谱的力气吧，感觉都媲美社长了。” “是吗？” “社、社长！” “我到了，你去拖住那个猩猩头领。” “是！” 中村松了口气，头也不回地冲着黑猩猩过去了，至少，对付它还能从智慧层面想想办法。 他总不至于头脑还比过一头大黑猩猩吧。 犬养落地，皱着眉头看着遁走的中村，也没多想，继续去把圣婴会社的那些人打伤，免得他们拦路。 不过就当他对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老头挥拳时候，却头一次被意想不到的力量给打得身形暴退，花了几秒才重新站稳。 一头拥有怪力的黑猩猩见状，嘶吼一声就冲了上去，想要将这个看上去威胁比较大的老头给干掉。 中居隼只是瞥了它一眼，随意做了個拔刀的动作，连刀光都没有绽放，那头猩猩就直接整切断成两截，倒在了地上惨叫。 他并没有【刃】这个能力，只是纯粹的速度快、力量大、距离近而已。 另一头怪力黑猩猩见到同伴这个惨状，也放弃了与之纠缠的几个社员，红着眼珠，举着一辆车冲着中居隼砸来。 “别——”犬养刚想阻止，却只能看着那只猩猩连同那辆车被一切为二，步了前者的后尘。 剩下不多的黑猩猩们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惊叫着溃散而逃了。 犬养深吸口气，压下因为血腥想要呕吐的欲望。 “你没有一点杀意，我甚至看不懂你放出这些动物的目的何在，让它们快点死在人类的枪火之下？”中居隼面无表情，以类似散步的步伐向他走来，每一次踏脚，都让犬养的呼吸更加困难。 “为了......荒野。”犬养尽力和他对视。 中居隼叹息一声，惋惜这么一份力量落到了这样平庸的人手中：“你说的话，自己信吗？有信仰的人，和没信仰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犬养沉默以对。 “看在你没有下杀手的份上，可以给你留点遗言，以及，一具全尸。”中居隼拔出了刀。 刚才的碰撞他的确占据了优势，但他很清楚，主要不过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单纯论力量和防御的话，他们是属于一个层级的。 这种搏斗，须尽全力。 “渡边。” “是！社长。” “照顾伤员，想办法协助中村，剩下的猴子不足为虑，交给特事局吧。” “明白。” 渡边幸太看了眼对峙的二人，本能想说些求情的话，但还是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只是怜悯地看了犬养一眼，带着社员离开。 “人做事，总是有个目的的，伱现在的所作所为对世界来说都算得上是一件大事，可你似乎却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可怜虫。”中居隼挥刀。 犬养没有什么战斗技巧，之前都是凭着力量防御的双重压制欺负人，现在碰到中居隼这种刻意锻炼过战斗技巧，还有武器的人，从开始，就注定落入下风。 “我只是不想看到它们被关在那里！”犬养勉强躲开这一刀，即便处境危险，也回答了中居隼的问题。 闻言，中居隼放慢了进攻：“我感受到了你的意愿，但就这么可笑的原因？” “这不可笑！！”犬养怒吼，拼着受伤的风险想要拉近距离缠斗，“你根本不懂困兽的痛苦！” 中居隼轻松拉开距离，刀尖划出血痕。 犬养看着自己肩膀的伤痕，喘息不断。 这么简单的几轮过招，比他之前耗费的所有精力都要多。 “所以，你带给它们解脱是吗？”中居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犬养嘴唇抖动，忍不住望向另一处，一栋高楼，尼罗就在那里跟那个铠甲男战斗着。 “你知道吗？你放出来的动物，活不下来一成，是你害死了它们。”中居隼继续尝试激怒犬养，让他在战斗中多失点分寸。 “我没害死任何......”犬养再也压不住汹涌的怒焰，将其化作拳头的燃料，爆发出了肉眼根本观测不到的速度，一拳轰在了刚想防备的中居隼脸颊。 他不太体面地砸穿了一面墙体，滚到了一家餐馆店里。 “滋滋...中居...滋...社长，我这边刚收到了关于现在和你交战的人的一些资料，你需要吗？” “咳——，你先说说看。”中居隼站起身，躲开迎面而来的一拳，回道。 黑木新泉那边拿着犬养公辉的资料，简明扼要地说了他的情况。 刀劈在盛怒的犬养拳头上，划出了一道见骨的伤痕，但在两股【攻防一体】的力量和防御下，刀身直接崩断，中居隼只好放弃武士刀，以双掌控双拳，盯着他仿若喷火的眼眸。 “原来是这样......”听完黑木新泉的资料，中居隼似乎知道了犬养的什么秘密，喃喃道。 再好客的餐馆也承受不住两位超凡如此激烈的打斗，几秒后，他们就从店里破门而出，打回了街道。 二人再度分离，这回，犬养身上伤痕更甚，血液顺着身体滴在地面。 但中居隼也没有了一开始那般游刃有余，衣服破损，脸上还有淤青。 “你想破开的原来不是动物园的牢笼，只是你心里面的牢笼。”中居隼感受了下体力剩余，不想对面就这么停下，只要犬养继续发起攻击，必然会露出疲态，他再守一会，应该就能凭借战斗技巧将其控制甚至击杀。 犬养不答。 “你——畜生！”中居隼还想说点什么，就发现了半空中朝他袭来的尼罗，大骂一声，赶紧躲开。 砰隆！大地龟裂，尼罗站在犬养面前，隐隐护住他。 “社长！抱歉，我没拦住。”中村也飞到中居隼一边，闷在破破烂烂的铁罐头里，汗如雨下。 “没事，刚好。”中居隼摆摆手，“用那招吧，让我看看，你们锻炼得如何了。” “好！” 闻言，中村眼睛一亮，那可是经过验证的超级组合技，杀伤力巨大，同时消耗也是巨大。 但有社长在场，他倒也不怕用完之后可能发生的脱力。 于是他腾空而起，高声呼唤：“渡边——雷来！” 106：蛾 时刻留意战场的渡边幸太深吸一口气，双掌平举，咬牙切齿地似乎在发力。 四周还能运动的社员立即警惕地环绕在他身边，形成一个圆形保卫阵。 看得出来，这套组合技他们是真的练过。 在场的人都能嗅闻到空气水分正在迅速地增多，四处微风渐起。 犬养本能察觉到不对劲，就要冲着渡边而去。 “别以为我真的对付不了你。”中居隼一拳拦截，将犬养堪堪击退。 尼罗也大吼袭来，中居隼以一敌二，一时竟然也不落下风。 天空，原本白绵的云朵翻涌不定，逐渐染上黑晕，微风已成狂风，卷起了不知哪户人家晾晒的衣服，旗子猎猎作响，天色迅速阴沉黑暗，不见日光，一副超级雷暴即将降临的景象。 轰轰隆！ 狂飙上升的中村越接近黑云，雷电就越发狂暴，雷蛇不断轰击在中村的身上，但他就跟没事人一样，反而张开双臂露出享受的模样。 不过片刻，中村身上就缠绕着密布的电弧。 犬养以伤换伤，击退中居隼，推了尼罗一把喊道：“快进屋子里！” 尼罗没有拒绝，铲起一大块水泥，砸向中居隼作为滞缓，然后跟着犬养一起躲进了写字楼中。 “没关系，我感知到你了。” 高空中，中村握紧了拳头，双目黄白，狂乱的电光不停闪烁，就连其哈出的气息，仿佛都成了雷光的一部分，此刻，他感受到了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 “我即是雷霆！” 下个瞬间，他化身闪电，在阴沉的天穹划出一道光mang，留下一道闪电轨迹，重重轰入写字楼！ 砰啷——大量玻璃破碎洒下，楼层中，更是传来了阵阵巨响，好像大楼正在崩塌一般。 尼罗仿佛感受到了死亡的召唤，只来得及匆匆看了犬养一眼，抓住他的手，奋力将他朝另一个方向抛掷而出。 “尼罗！” 没有防备被扔出的犬养眼睁睁看着那道耀眼的闪电精准地击中在尼罗的身躯，紧接着视线一片白茫。 轰隆隆！ 外面，渡边幸太好像脱力般跪了下来，汗水淋漓，捂着心脏张大嘴巴艰难地喘息着。 伴随着他的停止，狂风开始渐消，乌云慢慢弥散，天空晴朗如初。 一切就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没有人敢松懈，都警惕地看着那栋漫起大量烟尘的写字楼。 几秒后，黑猩猩的脑袋缓缓出现在了写字楼破壁的边缘，所有人悬着的心差点直接死了，中村作为他们使徒队除了社长外最强大的战斗力，难道就这么折损在了这里？！ 幸好下一秒，中村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那個黑猩猩王脑袋，是他从身体几乎焦化的黑猩猩身上割下来的战利品，仔细看，能看出本来就黑麻麻的头颅有一片片焦状，还有一缕缕腾腾冒起的烟气。 “中村！了不起！” “不愧是中村！” “呜呜，山本死得好惨。” 社员们经过多次的生死特训，又因为中居隼不允许他们之间的相互敌对，所以他们的关系都挺不错，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中居隼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轻轻拍了两下掌，但他没有忘记另一个威胁。 “中村，那个人呢？” 中村原本还想说两句什么“这就是我们热血沸腾的组合技！”之类的话，听到中居隼这么一问，才发现自己刚刚好像没见着那个超凡人类。 虽然因为头盔看不到表情，但见到他这怔然的动作，中居隼就明白了。 大概是只顾着瞄准一个，没留意另一个。 也不知道这个曾经的某公司高管为什么会时常表露出一些不符合年龄的不靠谱。 用他本人的话来说就是年少的梦想得以实现导致的心态年轻化。 这着实有点过于年轻化了，以为在拍假面侠吗？ 在中村稍有松懈的时候，一道身影从他身后偷袭，直接将本来就近乎脱力的他一掌拍飞，还夺下了他手中的尼罗头颅。 砸碎水泥，中村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撞翻了一辆车子才停了下来，然后颤颤巍巍地将头盔摘下，吐出了几口鲜血后，直接昏迷了过去，但也不至于有性命危险。 中居隼只是瞧了眼中村的情况，便平静地注视着犬养，并没有立即和他战斗的打算。 “你要为它报仇吗？” 犬养轻轻抚摸过尼罗的头颅，激荡的情绪冲击着大脑，一阵阵记忆缓缓复苏，于此同时，一股奇妙的力量从他的心间涌动，让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就是荒野的馈赠吗？即便我并没有成功将它们带出城市？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哭似笑：“至少，它解脱了。” “你怎么知道它情愿死也不情愿被困在动物园？”中居隼问。 犬养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没有中居隼意料的暴怒或者悲痛。 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意味。 “我明白了，荒野只是一种称谓，只要灵魂得到自由和解脱，哪里都是荒野。” 缓缓将尼罗的头颅放下，他跳下楼，慢慢走到中居隼面前不到十米的地方。 “帮我照顾小桃，可以吗？” 他的话在别人听来，莫名其妙。 中居隼一愣，脸色也是古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你说的小桃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但如果只是普通的照顾......可以。” “小桃......我兑现了承诺......我带了尼罗出来，也带了你......出来。”犬养低声自言自语。 【蛾】 创生的代价，是牺牲，只是想象之物，真的能适应这个世界吗？ 一缕缕光的丝线从犬养心脏位置剥离，绕经他的指尖，汇聚在他的面前。 在他的凝视中，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逐渐出现，再次占据了他所有视线......终于，终于能真真切切的再见到小桃了。 他一直背负的未完成的承诺与愧疚，在这个世界上寂寞又疲惫地一人前行，只能用幻觉来欺骗自己，在幻觉消失之后，连自我麻醉的手段都丧失了。 但没关系，只要....... “小桃......”他伸出了手。 眼前的光芒开始散去，她再度如初出现地在犬养面前，只是，这次，不再是幻觉。 “......哥哥。” 以光芒汇聚而成的小女孩带着深深怯意和悲伤，小手捉住了犬养伸出的大手。 那是双方都渴望已久的温暖。 107：尘埃落定 【小桃喜欢动物，很喜欢的那种，经常要缠着爸爸妈妈带她去动物园，有时候爸爸妈妈没空，就央求着我偷偷带他去，我拒绝不了小桃。】 【小桃同情每个可怜的生命，见到流浪汉，都会祈求爸爸妈妈施舍一点，或者去便利店买个便当。】 【她有个很小很小的“金库”，就是为此而设的。】 【但......这么善良可爱的小桃，死了。】 【我吃了她。】 【我为什么会这么恶心？】 【你不配做人，更不配当小桃的哥哥，犬养公辉。】 【你向来讨厌动物，只是小桃喜欢，你也跟着接受。】 “公辉，上次你趁我们不在家偷偷出门带小桃去动物园，有点过分了啊！” “现在新家的门我们反锁之后你是出不去的，你和小桃乖乖待在家，等我们回来，知道没有？” “这根逗猫棒是新买的，今天就跟小猫玩吧。” “喵~” “哥哥对不起......害伱挨骂了。那個，我们以后能不能带小尼罗去见大尼罗啊？” “......动物园好像不给带动物进去的。” “喵~” “好吧，真希望可以快点长大，这样就能带大尼罗出去了！它好聪明啊，教了两次已经学会了1+1=2了！” 【因为你觉得在父母眼里，似乎为了那些素不相识的动物奔波，更重要过你和小桃】 “三天了......你们怎么还没回来？” “哥哥...我好饿。” “家里的东西都吃完了......好饿就多喝点水吧，小桃。” “还是好饿......” “小桃，你回房间一下。” “......哥哥，不要杀了小尼罗，或许，它可以带着我们的求救信号出去。” “那......试试吧。” “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 “哥哥，垃圾桶有这个，上次你吃了一口说难吃的甘草糖，我们一人一半。” “小桃...别睡，我会带你出去的，会出去的......会出去的，这道门，拦不住我们。” “......哥哥，我好困...好困...我床底下还偷偷藏了一点肉干，是留给你的......” “小桃？小桃......” “你说的肉干是真的吗？” “是真的吗？” “是真的......有肉。” 【小桃，对不起，没有肉干，根本没有肉干，是我骗了我自己。】 “哥哥，有的，有肉干的，你忘了吗？”小桃擦拭着犬养的泪痕，“我没有放走小尼罗。” 犬养公辉怔怔地看着小桃，目光柔和。 “小桃，你......” 话音未完，他身体化作粒子尘埃一般，缓缓飘散，无留一点痕迹。 小桃小手颓然垂落，茫然望着四周的破碎狼藉，不知所措。 “犬养桃子？” 中居隼将耳机捏碎，走到小桃跟前，根据黑木之前跟他说的资料，她已经死了才对，而现在......难道是犬养公辉临死前觉醒了死而复生的能力，不过代价就是一命换一命？ 小桃抬头看着他，眼神黯淡：“我......我只是哥哥记忆里面的小桃，不是真正的桃子。” 真是神奇的能力，中居隼有点可惜犬养公辉就这么死了。 “你哥哥让我照顾你，我答应了。”中居隼伸出手，“那就照顾到你适应这个社会为止。” 小桃没有抗拒，只是迟疑地看了眼四散的人类或动物的尸体：“他们？” “尘归尘，土归土。”中居隼漠然说道。 小桃没有继续多说什么，默默跟在中居隼身旁。 犬养公辉之所以将小桃托付给中居隼，不过是看中他也拥有超能力，而且他也没有太多选择，更不想逃了。 这样的结局对他而言，已经不错。 唯一问题就是把小桃一个人留在了这个世界上，哪怕这个小桃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小桃。 他为了自己的解脱，终归还是自私了。 潜意识几乎憎恨世界的他，一直靠着幻想出来的善良小桃重新活下去，但这始终是种折磨，是折磨，就渴望有解脱的一天。 “想像之物化作现实，但受很多条件的制约，也就创造一些本来就存在的物种才没什么问题。” 白石航仔细琢磨一番【蛾】的能力后，很有潜力，只是目前这个能力还太弱，最主要的限制就是以命换命，那谁能够从这个能力中摸索到更进一步突变的脉络呢？ 自然是不死者或者拥有复活能力的人。 他也可以牺牲寄生体来构造出想像之物，算是一种规避代价的手段，但因为限制过多，能构造出来一个猫耳娘之类的估计已经算是极限了，再不现实一点的话，可能刚出现就立即暴毙，问就是身体构造不适应这颗星球的环境、没有对应的器官系统、细菌太厉害了、水是剧毒！ 不过这样想象出来的生物，倒是能寄生或者共生。 那......是不是可以编造一个“剧本”，譬如某位猫娘的记忆中自己是从异世界意外到了这里的，是为了躲避某个势力的追杀，然后在步步紧逼之下，看看这些想象体突变的潜力是否更高一些。 这么一想，似乎倒是有点意思，就是这剧本太二次元了，得改一下收收味。 ...... “荒野支配？” 中居隼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组织。 “哥哥就是被这个组织引导才...做了这些事，如果我在的话，或许就能阻止了。” 小桃面色苍白黯淡，她仿佛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有一种很强烈的抽离感。 “你还知道这个组织的什么事情吗？” “不多，他只是提及了下一个目标是枫国。” “枫国？”中居隼想起了不久前了解到的信息。 “枫国！” 特事局会议室。 黑木新泉将中居隼给过来的资料整理了给其他人。 野口雄志沉默不语，威廉似乎心不在焉，只有某位副部长惊呼了一声，随后可能意识到自己太激动，又咳嗽几声掩饰。 黑木新泉没有在意，她当然知道这位副部长为何吃惊，毕竟他的子女就长期住在那里。 “威廉，你觉得这份信息的真伪如何？”木原禾部长问道。 “根据现有资料整合和利益分析，大概率是真的，不过我能见小桃一面吗？”威廉点点头，看向黑木。 黑木沉默两秒：“中居隼......暂时不建议外人接触小桃，避免惊吓。” 这是体面的说话，向来不怎么把特事局放眼里的中居隼不会说的这么委婉，估计就一句不给，而心里甚至可能说的是：滚。 气氛有些沉闷。 “事已至此，那就做好相关的文件，对荒野支配这个组织建立档案，如果再有类似的超凡生物动乱，优先侧向这个方向调查。” “是。” （有番外，作品相关，被屏蔽了，修改中） 108：特事三杰 花锦集团。 自从公开了与圣婴会社的合作之后，集团的发展便进入了久违的快车道。 很多曾经的合作伙伴愿意直接成本价甚至亏本价与花锦集团维持合作关系，还有很多没有合作关系的也挤破脑袋想要加入。 不过广末信夫很清楚，不是双赢的合作难以持久，现在贪得越多，以后就有可能吐得更多。 所以他一边按照正常市场价格维持旧有的合作伙伴，一边开展新的业务，跟信誉良好的集团建立新的合作关系。 因此这段时间广末信夫和广末秀靖都是忙得脚不沾地，特别是他们还要参加圣婴会社的集训、功课。 现在集团的东京酒店总部更是成为了圣婴会社的大本营，毕竟就连圣婴都待在这酒店的至尊套房，几乎半间酒店都被信徒包了，剩下的房间也被一些财阀直接长期包场，派个代表过来就这么全天候搁大堂坐着。 对，什么都不用干，就搁这坐着。 可以说这酒店自从圣婴来了之后，对外开放的房间就没有空出去过。 而圣婴本人，也没有再次降临，直到今日短暂的苏醒，见了九护法和中居隼一面，不知说了些什么。 然后加濑川晴替瑞奇司令申请了交流，在得到九护法的允许后，汇报了圣婴会社的九护法同意交流的事宜。 瑞奇司令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和九护法展开了视频通话。 “您好，我代表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国家，向您、圣婴以及您的世界致以真挚的问候，我是瑞奇.布朗，您对我们世界应该颇为了解，希望我也能有一个了解你们世界的机会。” “这是個很宽泛的问题，我想以后，你会有机会亲自了解的，假如你还掌握着权力的话。”九护法连一点笑容都欠奉。 瑞奇表情有些微妙，呵呵一笑带过：“前些天，一个自称荒野支配的组织，他们能将普通动物转变为超凡存在，发起了暴乱......” 说到这里，他希望能从九护法的眼中看出什么，可惜没有，他只能继续往下说。 “圣婴会社也因此有人牺牲，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下荒野支配是个怎么样的存在，以便日后更好地做出应对。” “如果说伪者是利益至上，那么荒野支配就属于空想主义，目的是建立一个荒野世界，你可以理解为你们先祖还没掌握农耕技术时候的时代。” 瑞奇听着就觉得像某些激进环保分子。 “那...他们有什么弱点吗？” “不是所有动物都能转化为超凡，而且这种转化并非没有代价，这次计划的失败，已经能让他们停止一段时间展开活动了，但，如果真要不惜代价的话，摧毁一个国家，很容易。” 瑞奇沉吟思索，这次动物动乱让他们捕捉到了不少拥有超凡能力的动物，可就跟曾经的活体解剖一样，一旦进行，实验体就会迅速死亡。 他们不得不转变思路，进行其它针对超凡的威胁性武器试验，或者尝试驯服。 即便驯服完成，他们其实也不敢完全信任，毕竟荒野支配这个组织还太神秘，他不太相信对方没有在这些动物身上留有后手。 “如果我想更多人掌握超凡之力，需要付出什么？” 白石航能从他的话中感受到野心，浓烈又即将满杯溢出的野心。 “一切。” ...... 上野动物园暴动事件发布会现场。 首相发表讲话，声称这是一场针对人类文明的超凡恐袭，需要全人类相互协助，才能共渡难关，并联合阿美利卡，宣布将【荒野支配】组织列为超凡恐怖组织，并将此次事件归结于这个组织身上。 在发布会上，官方还首次公开了部分超凡战斗画面，主要集中在锦户纯、高岛由美和丰川上清身上，剪辑了他们既不会太暴露自身能力，又看上去很帅很有力量感的视频。 在视频中，锦户纯左手手臂抵住血盆大口，右手长刀贯狮的画面一夜爆红，多家媒体纷纷转载，许多手办厂宣布购买版权，制作同款手办，然后各类二创大量跟上。 除此之外，高岛由美的重装撼虎，丰川上清的重狙射击也为他们带来了不少粉丝。 一时之间，有好事者将其称为特事三杰，一下子将之前黑木、野口、威廉的风头给压了过去。 不过这对黑木他们来说反倒是好事。 先前是没有办法，官方急需给人民树立信心，所以赶鸭子上架就将他们三人推到了幕前，而实际上，他们的工作更适合幕后。 现在有阿美利卡杰米队长珠玉在前，官方也赶紧推出属于他们的三杰，既能稳定人心，又能替决策者吸引火力，如果再形成什么饭圈体系，相互比战力的话，现实的不安与愤怒，也能被压下许多吧。 尽管，野口不太认可这种方案。 因为一旦他们遭遇到洗都没法洗的严重失败，那么就会迎来人民方面的打击，心理素质不够的话，直接黑化都有可能，那就是自己给自己制造敌人。 锦户和高岛还算是自己系统培养出来的，野口不太担心，但丰川上清这个小屁孩，正是最中二最容易黑化的时候，必须得替他安排多一点心理辅导课才行。 丰川上清还不知道，自己本就贫瘠的空余时间，即将迎来更沉重的打压。 此时的他，正陪着星野奈奈子逛街呢。 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清闲时刻，野口也尽量不会在这个时间打扰他，哪怕他因此训练迟到，野口只会用更多的时间让他加练。 就是这一点让丰川觉得野口这个整天绷着脸的家伙也有那么一丝人性化的地方。 “你是丰川上清吗？这位是伱的女朋友？天啊，能给我签个名吗？” 丰川有些不自在地给一个女粉签了个不怎么好看的名字，然后趁着还没有更多人发现之前，牵着奈奈子的手快速离开了现场。 “上清君，你现在成大明星了！”奈奈子笑道。 丰川上清摇头，他不太喜欢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这会让他难以陷入更麻烦的人际交流当中，还会有一种因为陌生人太多而产生的不安全感。 但如果表现得太冷漠，又似乎会对特事局产生不好的影响。 “我不想当明星，唉，现在课都没办法上了。”丰川上清撇嘴，“奈奈子，你上次说的筹备演唱会需要我帮忙吗？” “上清君，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这些小事我能处理的，我可是实力派爱豆！”奈奈子拍拍胸脯。 看着笑容甜美的奈奈子，丰川上清只觉得心灵得到了治愈，没再说什么。 109：屈服 “......再根据瑞奇中将那边的建议，大统领，情况就是如此，如果我们没有特别好的解决方案，枫国将会跟狼行军开展秘密谈判，划出......部分地域。” 白色宫殿。 大统领听完幕僚的汇报后，思索片刻：“你们更倾向哪种方案？” “我们认为，现阶段不宜直接跟【荒野支配】对上，我们对他们的资料掌握太少，更何况，这只是牺牲枫国一部分荒无人烟的林地，就跟自然保护区差不多性质，每月提供的食物可能还不够一座城市几天的消耗，倒不如先秘密答应狼群的条件，后续再看情况处理。” “加上，让狼群集中起来，以后有什么打算的话，也比较好对付。” “嗯......就按这个想法知会枫国方面，还有......”大统领拿出一份名单，“这些人，都优先安排进入圣婴会社以及服用圣子丹，不用顾忌日本方面的反对。” 幕僚称是，接过名单看了眼，心下有了底，是这些人的话，确实有十足的底气提出这样的要求。 恐怕，这是杰米.沃尔顿回来之后的表现带给他们的刺激。 这可是超凡之力，就算跟这个没关系，谁又不愿意多活十几年，免受病痛之苦呢。 至于可能被控制的代价，呵呵，被控制，就意味着有价值，这对他们而言，甚至是一件令人心安的事情。 “日本学我们推出了他们的超级英雄，我们也不能落后于人，倾斜更多资源，让卡洛斯感受到最真切的关怀，再安排瑞奇尝试收买那三个超凡，加强跟圣婴会社的接触，需要什么资源，本土会尽全力支持。”大统领敲击着桌子。 连续两次的恶魔出世对他们的自信心是一個沉重的打击。 须知，女神像可是他们的历史和象征啊，居然堂而皇之地化作了恶魔，袭击起了以她为豪的人民。 那段时间整个国家的人仿佛都感觉天塌了，许多外国人还幸灾乐祸表示这是活该，气得某些红脖子组建网络远征军，跟对方怒喷起来。还好，平台站他们那边，裁判下手，谁都打不过他们，没过多久，主流网络世界又是一片祝福、哀痛之类的论调。 更重要的是女神像还对曼哈顿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导致地价暴跌，股价腰斩再腰斩，整条华尔街哀鸿遍野，跳楼的人就跟下饺子一样，咚咚不停。 好不容易稍微缓过一点劲，又来一次迈城恶魔事件，这口气差点把大统领给憋死了。 还好，杰米.沃尔顿表现出了超乎预料的实力，以及为人处世方面也十分聪明，合作者都说他是一个友好的伙伴，谦逊的英雄。 他将重新凝聚人心。 但，大统领也需要一个制衡的手段，卡洛斯就不错。 幕僚带着大统领的吩咐开始安排事宜，而大统领站在窗外，看着昏黄的落日，背着双手，不知在沉思什么国事。 几天后。 在友好邻国的指导下，枫国与狼大君完成秘密谈判，划出一大片无人区以及少量有人居住地给狼群，并成功换回了人质。 对外声称，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是他们浴血奋战，击退狼群的成果。 但寒冬将至，为了避免让更多人卷入这场漫长的战争当中，官方决定设立【狼危险区】，并将危险区内的人们撤离。 大部分人都响应了号召，但狼危险区包括了一部分印第保留地，他们认为这是官方的进一步灭绝阴谋，拒绝离开故土，官方也没有太过强求，只是将沿途路口关卡布置好，防止有人离开这片区域。 狼群袭击事件因此骤减，调查显示，官方的支持率开始大规模上升。 但在这一切的背后，一辆辆货车将不知名的物资开进了森林深处的营地当中，大量物资卸下，堆放在这个“军营”的储存室。 第二天，驻守此地的军队撤离，但没有带走除枪械外的任何物资。 没过多久，一群黑雁开始在附近徘徊，随后，狼群以一种颇为整齐的队列出现，默不作声，进入到仓库当中，搬运起了里面的食物。 这些食物会由一些老狼和外族提前品尝，如果没有问题，才会加入到狼群的食谱当中。 狼群们搬运着物资，各自分散存储，后面还有同族扰乱痕迹。 深入丛林，从某处隐秘藤蔓穿梭，可以来到了一处地下洞窟，这里是狼大君的居所。 而让人吃惊的是，里面除了狼、熊、雁这些动物外，还居住着少量的人。 他们负责教导狼大君人类世界的相关知识，帮助对方更多地了解人类世界，看上去，似乎对人类这个身份没有什么归属感。 而事实也是如此。 他们主要是一个极端自然保护组织的成员，领导者名叫桑伯格，在某个小镇对屠宰场进行抗议的时候，被狼群捕获。 当他们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狼群却没有杀他们，反而只是将其包围，然后威胁他们进入森林。 与之一起的还有不少人，狼群甚至懂得收缴手机，检查丢弃他们身上的电子设备，这让他们对狼群的首领产生了好奇。 虽然其中也有人因为不听命令被杀了，但在他们眼中，这属于大自然的捕杀行为，是符合自然规律的，这种观念上的差异，使得他们很快跟其他幸存者产生了分歧，从而被彻底孤立。 也因此，他们进入了狼大君的视线。 它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懵懵懂懂之初，那站在远处高高在上看着它们厮杀的存在，模糊不清，但又能压得他喘不过气。 哪怕现在它是数千狼群的狼大君，每每梦起那段厮杀或被囚禁的时光，都驱散不走满身的寒意。 它想要了解和躲避这种危险，所以需要人类的帮忙。 狼大君的邀请让那批极端自然保护组织的核心成员欣喜若狂，认为这是一个消灭邪恶科技，让世界重返自然时代的绝好机会。 于是他们拒绝了回归人类世界，和狼群一起过着大自然的生活。 还为谈判出力，并说出了很多人类可能使出的阴谋诡计，让狼大君提高警惕。 不过寒冬将至，现在狼大君更看重储备粮食，让狼群生育后代。 希望这不是一个难熬的冬天。 狼大君站在高处，凛冽的西北风吹拂着它的毛发，带来阵阵寒意，今年的秋天似乎来得早了一些。 从这里俯瞰大地，那是一片连绵不绝的森林，橘黄与绿意交错，狂风卷过，叶片像是粼粼的波光，闪烁在这片如倒映黄昏的海洋。 而一同站在它身旁的，是一人一熊一雁。 “看来，今年会是个凛冬。” 桑伯格哈出一口雾气，自言自语。 【本卷完】 三江+上架感言 翻了一圈，好像现在不流行写三江感言了啊。 但我是第一次上，做梦一样，还是按捺不住，毕竟我以前看小说看到太多三江感言了。 谢谢我的责编蓬莱老大，多亏他在交叉审核最后一天把我捞起来，不然签约都难，后续也给了我不少“尺度把握”的意见，让我懂得收着点来。 话说其实这本书......我说我并没觉得是黑暗流，你们信吗？ 像美剧好莱坞电影那样随机挂个路人，消失一个小镇好像也挺常见的吧，我写的时候根本没有往“猎奇、黑暗”这方面去靠，只是回忆着我以前看的美剧节奏，粗劣地模仿。 主角做事也是讲究目的效率的，不会随随便便就那啥。 评论区那些话，删吧又好像在堵嘴，不删又心塞，干脆就没看了。 不过说我纽约那段没处理好我是认的，能看到这里没被毒跑的谢谢支持了。 詹妮弗那段我只是想表明一下主角还没到神性的地步，也受身体影响，但这书是不会有女主的，所以对她的塑造方面都是按工具人性格去塑造的：能认清自己位置、懂事、渴望被救赎。 还有，她只是出生在酒鬼和应召的家庭，所以不想步他们后尘，一直想通过唯一的本钱攀上上升渠道......好吧，我直白点，是处。不是妓！！！ 剧情方面，如果是我的话，肯定先窝在一个小地方练级，猫個十年八年再出山，但这样就没了戏剧冲突，或者要有冲突就得强行制造意外，那还不如让主角主动出手了。 所以啊，有些时候，逻辑要为情节服务。 咳咳，顺便收集下意见，请大家为截止目前出现过的剧情打分。 五分制。 开局的倒插叙剧情——我是想写出点悬疑感和对弈感，不知道算不算写好。 火焰巨人剧情——前半段我觉得还行，后半段感觉拉了。 一只眼剧情——虽然出场少，但是每次出场它都会有所成长。 曼哈顿大战剧情——最爽的一集，脑死亡的快乐，不用太费心思构筑人物。 福岛剧情——不太满意。 迈城之战剧情——比较满意。 超凡动物剧情——尽力了，诡叙这种东西，也就只能骗大伙一次。 拜谢！ 我写书的目的就很单纯，失业在家又不想继续打螺丝（尼特族竟是我自己），唯一自觉得擅长的就是写个故事，可是前些年扑过几次都整没自信了，现在的成绩真的是超出预料。 所以希望这本书能赚点钱好养活自己，再带家人去bj旅游一趟。哈哈，我的志气也就这样了。 后面圣山这段小剧情只是短暂地换一下口味，毕竟一直同一种写法我怕读者大大们看累，如果碰到不喜欢的剧情请别放弃我orz，说不定下一段就喜欢了。 顺便说一下规划吧，主角接下来会游历世界，在布满冲突或者矛盾的地方找寻一些合适的共生体，同时，伴随着或明或暗的冲突，上一卷的人物也会迎来成长或者......消亡。 同时容我叠个甲，里面角色的性格、态度、结局并不意味着我的看法。 废话不多说，虽然我码字称得上很慢，但存稿还是有点的，上架爆更15章。 10章会在明天中午上架之后同时放出，还有5章大概比较晚，可能要晚上12点之后再一起放出，以后更新时间也放到晚上12点之后。 但之后只能码多少发多少了（悲，日四千算是正常发挥，日六千是没有卡文，日八千堪称医学奇迹。而那些常态日万的究竟是什么究极赛亚人啊。 订阅推荐票月票什么的，求求诸位看官了！ 推荐同期一位好友的书《这恶龙脑子有病，你惹他干嘛？》，主打轻松愉快。 【番外】35.5：人心 （广末良宫番外，免费） “你就是前不久转学过来的广末良宫？” “是的，我是广末良宫，前辈们以后请多多指教。” 刚转校到这间女子中学不到两周的广末良宫，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几个高年级同学，用她最标准的笑容向她们打招呼。 “听说你在学校里准备拉帮结派？”为首的女子抱着手，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广末。 “前辈们误会了，我只是刚转校，想认识多点人...” 对方不打算听她的解释。 “我是麻生千纱，这间学校的老大，现在，我对你很不满意。” “跪下，说声对不起，我就不跟你计较。” 广末良宫的笑容慢慢消失。 麻生家族吗？ “怎么，不愿意？”麻生千纱带着人走前了几步，对广末半包围起来。 “当然不是，麻生前辈是那个麻生家族吗？”广末试探问道。 麻生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激动起来：“关你什么事！难道我不是那个麻生家族就治不了你了吗？！” 两個不良少女一人控住广末的一条手臂，用力将她按压下去。 广末迟疑了下，没有抵抗，低着头，跪了下去。 膝盖撞在地板，很疼。 “真想撕破伱这张狐狸精一样的脸，记住，别让我再看到你像个交际花一样四处招摇！”麻生捏住广末的下巴，阴狠地说。 “我明白了，对不起，麻生前辈。”广末眼帘低垂。 “很好，记住我说的话，否则......呵呵。” 麻生一甩手，两个跟班也放开了广末，一行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广末良宫面色如常，从地面缓缓爬起，拍打着红红膝盖上的灰尘，望着她们的背影，一言不发。 “今天怎么这么慢？” 车上，广末母亲问道。 “路上和几个同学聊入神了，就耽搁了点时间。”广末微笑着解释。 “噢，这很好啊，来这里就是要交多点朋友，这在以后说不定哪天就有用了，原本我还担心你转学过来没那么融入进去，现在看来，不愧是我女儿......”广末妈妈听到这话很开心，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说个不停。 广末应和着，神情看不出一丝异样。 回家之后，她打开电脑，用特殊的渠道开始搜索麻生家族的相关信息。 “二子无女，不是，一子一女，年龄不够......”瞳孔倒映着一份份资料，终于，被她找到了。 “麻生平服，国会议员，45岁，第一任妻子为吉田家族次女吉田和江（よしだかずえ），车祸死亡，续弦麻生尚子为平民，两年前溺水身亡，有一女麻生千纱，新妻25岁，有一子......” 广末合上电脑，整理着思绪。 “两任妻子死于意外......讨厌狐狸精......” 麻生平服的两任妻子的死亡是不是真的意外，广末并不在意，她只是觉得，这里面可以似乎有利用的价值。 翌日。 “早啊，良宫，我满血复活啦！” 一早，近藤沙希就抱住了刚坐到座位上的广末。 她这两天都在发烧，没来上学。 “没事就好。” “你不知道啊，我烧到四十度了！” “现在看上去不是好好的......对了，沙希，你了解麻生千纱那人吗？”聊了几句之后，广末看似随口问道。 “怎么，她是不是找你麻烦了？我帮你找她算账！” 近藤做出挽袖子的动作，好像要准备开战一样。 “不是的，我只是想结交一下而已。”广末拦住她，笑容真诚。 “切，跟那种人有什么好结交的......你刚来不知道，她就是不良少女里面的头头，听说在校外还有个男朋友，你要结交这种人，就得进那个圈子，但是其他人就会排斥你的。”近藤真心劝告。 校外有个男朋友吗？ 广末若有所思地点头：“哦，那看来还是算了吧。” “没错嘛，交朋友就得真心真意，不要为了结交而结交嘛。”近藤抱怨了句，然后开始说这两天自己怎么怎么样，而广末认真地侧耳倾听。 几天后。 “小姐，这是平时送麻生千纱上学的人的照片。平日里他只送麻生千纱上学，放课后她一般会去找她的男朋友，晚些时候再坐电车或者她男友用摩托送她回家，这些，是她男友的资料。” “麻烦你了，次山叔叔。” “哪里的话，接下来是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广末先生说，让我听你安排。” “叔叔，你觉得你能打扮成照片上的这人吗？” “啊？” 某日。 志野平一刚送完女友到家附近，开着摩托来到一家便利店附近，准备买瓶饮料，结果一出来就看见一个西装男，大晚上戴墨镜站在自己的摩托旁边。 “这是你的车？”那人问道。 “呃...是啊，你想——呜！” 志野被拽进了角落阴暗处，肚子受了狠狠一拳。 “大哥！呕，我哪里得罪你了，是不是找错人了！” 志野拼命回想，但自己这段时间很老实啊，为了泡到那个富家千金，又是健身又是上课的，根本没时间惹事。 “你接近麻生千纱是什么目的？”那人压低声线问道。 “我，我们是正常恋爱啊！”志野肯定不能明说是为了捞钱吧。 “你是吉田家的人？” “什么吉田，我是志野平一啊！” “你认识麻生尚子吗？” “不认识！真的不认识！” “谁指使你的？” “没有人，啊！我说我说，我就是为了钱才接近千纱的，我们是外面玩的时候认识，大家都说她是富家女，我就，就混一点零花钱......” 挨了几拳，志野还是放弃了抵抗。 那男人沉默片刻，将手伸入怀中，吓的志野赶紧捂住脑袋，还以为会被掏枪灭口，谁知道下一秒，掏出来的是一个空白信封袋。 “既然是误会，这些钱就当作补偿。” “啊？”志野有点懵，这么讲道理的吗？ “怎么，嫌少？”那人开口。 “不，不，谢谢，谢谢！”志野颤抖着接过信封，昏暗中，留意到了他的手好像有道纹身，但他不敢细看，赶紧低下头。 “今天的事，不能告诉麻生小...麻生千纱，知道吗？”他警告道。 “是，是，我绝对不说。”志野忙不迭点头。 叮铃铃。 有人走近旁边的便利店，看到角落的这两人，好奇地望了两眼。 见状，墨镜西装男松开了志野，还用手温柔抚平他衣服上的褶皱。 “管好你的嘴，再见面的话，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懂吗？” 留下这么句警告，他转身离开，似乎还能隐约听到他按着耳机，说着“夫人”之类的话。 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志野打开了信封，里面是十万円，对他来说确实算一笔不错的意外之财了，代价只是挨了几拳。 看了眼站在便利店门口的少女，他露出个尬尴的笑容，走到自己摩托，迅速离开了现场。 广末看着摩托车的消失，才转过身，进便利店买了瓶乌龙茶，然后回到停在转角的车上。 “小姐，摩托的监听器已经放好了。” “嗯，谢谢次山叔叔，接下来，可能还有地方需要你的帮忙。” 次山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小姐，你这是要对付那个麻生千纱吗？” “只是给她一点教训，不会给家族添麻烦的。” “小姐你有分寸就好。” 广末看着调查到的志野刚一资料，陷入沉思。 接下来两日，风平浪静，那个志野没想到还挺守承诺了，好像有过想要说那天的事，但还是咽了下去。 这样，广末只能用备用方案了。 “麻生前辈。” 商场里，和男友逛街的麻生千纱意外碰见了广末良宫。 “是你。”麻生皱起眉头。 志野看了眼那个少女，很漂亮，不过怎么好像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里看过。 麻生看到了两人对视的目光，无名火冒起，走前两步，挡在了他们中间，朝着广末：“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好像前两天见过前辈你的男友而已。”广末看似有些慌张地解释，让麻生瞪大了眼睛，转过身，死死盯住志野。 “不，我，原来是你，千纱你听我解释。”志野赶紧自救。 “你说，我听着。”麻生绷紧了脸。 志野看了眼广末，拉着麻生走到角落，无奈交代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人说了吉田家和麻生尚子！” 麻生脸色大变。 “对啊，他以为我接近你是为了调查什么跟麻生尚子有关的事，我是真心爱你的！他还威胁我离开你，我当然誓死不从，他没办法就离开了，我就是那时候被刚刚那女的撞见了。” 麻生根本没心思听他后面的话，只觉得心脏在剧烈跳动，微微颤抖地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指着角落地一个西装男，问。 “是不是这个人。” 志野认真看了两眼，那时候天黑没太能看清楚，但他还是一口咬定：“是，就是他！手腕位置好像还有个纹身。” 麻生默然无语，收起手机。 “他离开的时候还好像跟哪位夫人在汇报......”志野补充道，反正都说了也不差这一点。 “麻生尚子是我母亲。” “啊这......” “我一直都怀疑，母亲的死跟我父亲和那个狐狸精有关。” 志野头皮发麻，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什么豪门恩怨当中。 这软饭就这么硬吗？前辈也没教过类似的解法啊！ 但他知道，这时候，一定要给女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于是他扶住麻生的肩膀，双目深情地直视：“千纱，我一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麻生感动坏了。 但他们俩个加起来可能都没有一个成年男子的鞋码大，苦思冥想了一整天，都没有什么好办法来展开调查。 当然，麻生是真的想不出好办法，而志野则是在装模做样地想。 晚上，志野回到出租屋，准备打开电灯，却被一把按在了墙壁上，利器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一道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想赚大钱吗？” ....... “绑架！！” 麻生千纱呆呆地看着志野，脑子有些混乱。 而志野刚一眼神有些闪烁，但还是深吸口气，点头：“你不是有个弟弟吗？我们装作绑架你的弟弟，实则当然不会伤害他，然后借着这个机会，问清你继母，最好不要经过你的父亲，不然我怕容易被他看出漏洞。” “如果，我说如果，你母亲真的不是死于意外的话，你的继母说不定真的知道...甚至参与。” “而儿子，肯定是她嫁给你父亲的筹码，只要我们控制住儿子，就相当于控制住她！” 麻生千纱觉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给那狐狸精一个教训，这样的想法让她兴奋得有些颤抖，以至让她忘却了后果自己能否承担。 “过几天不是你们的学院祭吗？就趁着那时候让你继母带着弟弟过来......” 麻生眼睛发亮，恨不得立即就干上。 而志野则是按住了颤抖的手，如果成功，那将是上千万円，而且自己还有两个“内应”，西装男要一半，麻生只想知道真相，而自己将一举财富自由。 接下来需要担心的，就是防止被西装男黑吃黑。 我会成为有钱人，我会成为人上人！ 学院祭当天，麻生先是提前喂食了含有安眠药的饮料给弟弟，然后以带着弟弟见自己同学为由，在人群中甩开继母，等到弟弟入睡，再将其从定好的无人角落进行交接。 “人心，似乎挺好操纵的......” 广末良宫站在教学楼，看着手机上麻生千纱将弟弟递给志野的照片，喃喃道。 “良宫，你怎么在这里啊，有好多小吃，快去尝尝！”近藤沙希的声音还是那么元气满满。 “好，这就来。”广末收起手机，笑着回应。 戴着头盔的志野给孩子套了一件新外衣和帽子，心脏狂跳地抱着他，急匆匆将其固定好，开着一辆偷来的摩托，就要狂奔而去。 “你怀里的孩子，给我看一眼。” 真正的西装男拦住了他。 志野怔了几秒，他想过会有可能黑吃黑，但这钱都还没到手呢，你拦住我干嘛？！ “是我！你特么认不出我来了啊！”志野左右环顾，急切地说道。 西装男眉头紧皱，直接伸出手，揭开孩子的帽子，然后目光一凝，死死盯住志野。 “暗号：门廊（かずえ）！你难道忘记了？”志野越发慌张。 西装男突然发作，一把抢过孩子。 志野见势头不对，大骂几声，赶紧开车就跑。 为了保护孩子，西装男没有选择追上去，而是立即找到麻生的继母。 而这时候地麻生正在跟继母哭诉，自己在抱着睡着的弟弟下楼梯时候被推了一把，然后弟弟被抢走了。 还露出了手脚上清晰的伤痕。 麻生继母有些慌张地拨打西装男的电话，却见他已经抱着孩子回来了。 二人的表情十分精彩。 西装男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 ...... 之后，志野再也没出现在麻生的视野当中。 后知后觉了事情严重性的她，也清醒了过来，反而有些害怕再见到志野。 麻生父亲没有选择报警，只是检测了一次麻生弟弟的血液。 麻生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从那天之后，父亲给她重新安置了一套房，让她开始一个人独立生活。 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 只是某天，广末良宫找上了她。 “我也是不知道，原来，你竟然这么狠毒......” 只有二人的器材仓库，广末良宫给她展示着手机的那张照片。 麻生面色大变，正想直接抢过手机，就听到广末继续悠悠地道。 “你以为抢了手机就有用吗？你猜，如果这张照片被你父亲看到了，会是什么后果？” 实际上，广末根本不敢给这照片麻生父亲看。 但麻生害怕，她一直抱以一丝侥幸，就是父亲只是怀疑自己，并没有确定，而这张照片，无疑是最确凿的证据。 “你，你想怎么样？”她面色苍白，带着恳求道。 广末良宫笑容缓缓灿烂，拿出了一条狗链子带着项圈，递到她的手上。 “麻生前辈，请你绑上这个，跪在我面前，然后跟我说一声......” “对不起。” ps.缩了很多剧情都还是写到了四五千字，这个设计肯定有bug，就是拿来丰满一下人物。 36：魅女 无月之夜，阴云层层，不见星光，天色漆黑如墨。 大阪城公园的阴暗角落。 一个身穿短袖，全身布满纹身的男子双目惊恐，但却只能发出一声声的呜咽。 因为藤蔓，从他身后的老树不断伸出，死死缠住了他的嘴巴和喉咙。 这个被藤蔓提起的男人的正前方，站着一个女人，微弱的城市光线穿到此处，只能依稀照出她的一袭红裙与遮住上半脸的鲜花面具。 女人露出了迷人的笑容，红唇微启：“好孩子，不要玩食物哦。” 在她说完之后，藤蔓像是听懂了一般地扭了扭，然后逐渐长出尖刺，仿若一条条可怕的荆棘，深深刺入男子的身体当中。 “呜呜呜！” 男子瞪大了眼珠子，挣扎越发剧烈，身躯不断颤抖。 荆棘贪婪地吮吸着他的血液，就像是化作了他体外的血管一般，色泽鲜红。 只是这段美好的用餐时光即将被打破。 不远处，忽然出现了摇晃的灯光，以及隐隐的犬吠，正在不断逼近。 “啧，碍事。” 红裙女子眉头一皱，看着眼前双眼逐渐空洞的男子，轻轻挥手，荆棘藤蔓迅速敛入那寻常普通的树中，男子软绵绵地摔倒在地，满是孔洞的身躯依旧在不断流出鲜血。 她看了呈包围趋势而来的灯光，露出个嘲讽的笑意，转身，消失在了空气当中，无影无踪。 “汪汪！汪汪！” “发现了目标，立即扩散搜索。” “保护现场，将目标送去急救，绝不能让他死了！” “通知总部，‘魅女案’基本确定和超凡相关，请求支援。” “魅女案？” 一架专用客机上。 白井杏子低声复述了一遍这个奇怪的词组。 一旁的高岛由美点头，这次的支援行动由她负责带队。 “这是一起连环失踪案件，被针对的，都是当地的一些帮派首领和高层，少有的几个目击者都提及了失踪者最后是跟了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离开，然后彻底消失了踪影，再也没人见到过。” “经过线索整理，我们发现对方在九月份就开始了作案，而且手段神奇，这些已经见过不知多少美女的帮派高层，统统就跟愣头青一样，被随意挑拨两句，就急不可耐地跟着走了。所以，我们才怀疑这女人拥有超凡能力。” 白井低头，好像在想些东西。 “我知道，这些帮派分子死有余辜.”高岛大致能猜到白井在想些什么，“但你赞成私刑吗？” 白井捏紧了衣角，立即摇头。 她不可能赞成私刑，否则，她觉得自己跟广末良宫没什么两样。 “就没有拍到她的模样吗？” “她每次出现都戴着一个鲜花面具，穿着红色的长裙，神出鬼没。” “这次我们在大阪的人特意布了个局，想要抓住魅女，但还是被她不知用什么手段逃脱了，不过我们也收获了不少重要信息。” “只是现在最主要的，还是需要你看看，那个唯一幸存者的情况，很古怪。” “我们了解到你的能力拥有治愈灵魂的力量，所以才特意请伱过来的。” 白井看着自己的双手。 为这些罪人.治疗吗？ “放心吧，治好了他后半生也没了，他家里藏了不少东西，够他蹲到死的了。” 另一个座位上，一直没有说话的丰川上清开口道。 本来是没安排他过来的，是他自己死皮赖脸地申请跟来。 原因就是星野奈奈子即将在大阪举办第一场演唱会，至于为什么在那里，因为那是她的老家。 这么重要的时刻，丰川又如何能缺席呢。 如果是一般的警员有这样私心还敢申请，野口雄志会直接用“野口的凝视”让对方主动知难而退。 但提出者是个十几岁的小超凡，还有着比隐身还隐蔽的能力，所以野口雄志没有盲目坚守所谓的原则，做好约法三章以及一些布置之后，就让对方谢天谢地地跟着去了。 听到丰川这番话，白井的心才放下了不少。 这样，应该不算助纣为虐。 飞机降落。 专车很快将他们接送到了医院。 “这种情况真的极其罕见，患者原本最主要的问题是失血过多，但是经过我们的紧急抢救，身体已经恢复过来了，而按理说这点时间大脑也不至于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我们检查也是得出大脑功能正常的结论，没有任何撞击外伤，可他就是醒不来，甚至没有脑电波活动，按照医学来说，这人已经脑死亡了。可是即便是一个人死亡了，在短时间内，也依旧会有脑电波反应” 一位医师尽量用普通的话语描述幸存者的症状给高岛他们听。 高岛把目光看向白井。 白井点头，双手发着白光，放在了那人的手臂上。 医生即便早有准备，也还是被看得有些发愣，几秒后才回过神去看专业仪器。 “这种波形.太轻微了，比δ波还要微弱。” 白井紧闭双眼，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好一会后，她才吁了口气，收回了双手。 而随着她双手的收回，脑电波再度化为一条笔直横线。 “怎么样？”高岛问道。 “我我能隐约感知灵魂的存在，而这人的灵魂已经消失了，而且不是正常的消失.更像是，被‘剥离’了，他也因此介于死亡与生存之间，永远不能真正的安息。”白井尽力地组织着语言，尽管听上去有点玄乎，但在场的人包括医师也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看来，这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危险，既然如此，先去分部吧，我们需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 考虑到魅女可能会斩草除根，高岛安排了一支严密队伍负责这里的防护，然后向医师问了些问题后，就带着剩下的人前往特事局在大阪的分部。 白井已经退学了，便利店也是近藤资助她开的，既然她选择加入了特事局，那么便利店的事情也只能请人帮忙了，或者，改成一家心理理疗诊所？ 有特事局帮忙的话，执照什么的应该也能批下来吧。 她一直想着如何对这能力善加利用。 虽然能力的诞生沾满了她的苦痛，可她却只想用它来温暖现在人们日益严重的心理健康问题。 (本章完) 37：疑凶 “根据目前的线索，受害者至少有十人。” “而根据这十人的社交网络，我们找到了最有嫌疑的四个人。” “并假定其拥有【操纵植物】，【魅惑】这两种能力。” 【西村加悦，36岁】 【家庭主妇，第一位死者西村隆的妻子，与其育有一女，但其女儿在8岁时遭到绑架撕票，疑似因为帮派斗争的关系，之后西村加悦跟他经常爆发争吵，多次被家暴，案发前处于分居状态。】 【上田香奈，28岁】 【曾经公司白领，曾被幸存者的三浦津上带人“轮流迫害”，后因为证据不足且有人主动负责而未入狱，在此之后患有轻度人格分裂症和抑郁症，现在住在姐姐上田秋子家中。】 【上田秋子，31岁】 【公司白领，上田香奈的姐姐，上田香奈的事情对她们父亲的打击很大，一病不起，临死前被其他帮派的人蛊惑试图刺杀三浦津上，但以失败告终，三浦津上的手下因防卫过当入了狱。】 【千叶菊枝，30岁】 【花店老板，丈夫被第三位死者水谷枫的一个手下驾车“意外撞故”，真实原因应该是水谷枫的水谷组想要牵头在这块铺面连成一片建成娱乐城，但千叶一家一直不肯，于是采用激进手段。】 “好死。” 看完资料后的丰川上清吐口而出。 他加入特事局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或者对付超凡，还真没怎么接触到这类刑事案件，这第一次看到，人性之恶就让年纪轻轻的他叹为观止。 虽然他有那么一点妄想症，也不是很有当英雄的欲望，但如果真被他见识到这些人的作恶行径，恐怕实在会忍不住利用手中的力量送他们一人一张地狱单程票。 这一刻，他仿佛和“魅女”感同身受。 白井杏子抿着嘴，尽管没有开口，也能看出她的心中也并不平静。 【光】的能力让她的同理心变得比以往更强，好的方面是她更容易感知到对方的情绪，而坏的，就是太过容易代入弱势、不幸的一方视角，产生共情。 “她们和帮派有仇，也经历过‘重大情绪变故’，所以被我们列为重点嫌疑对象，当然，也不排除其他人或者男性作案的可能，毕竟对方是超凡，也可能拥有变身之类的能力。但那些人的仇恨和变故程度大多不太够，所以会安排其他同事调查白井，你有什么疑问？” 高岛看到白井像是课堂问答一样将手举起来，便问道。 白井放下手：“我想知道，超凡是不是都拥有很强的防御力，就像我用刀刺自己的身体留不下痕迹这样，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直接对她们进行尝试？” 对于超凡世界，白井还是个小白。 高岛看了眼丰川，打算让他来解答一下。 “哦，我们一般都管这叫做【高密度皮肤】或者【超凡标准防御】，在这之上还有【超高密度皮肤】和【超凡高级防御】，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火男那家伙就好像没有.” 丰川开始科普知识，只是讲了半天没入重点，高岛都忍不住咳嗽两声提醒他。 “.这种能力呢如果刚觉醒的人是不能控制的，一般都会自动保护本体，但是经过自我锻炼之后，是可以让这个防御力集中、扩散、短时提升、甚至取消的，如果她们打定主意不启动，就算是进入麻醉状态，也不会有所发现。而且我猜测，大阪这边应该已经有过这方面的验证了。” 丰川讲完了，然后继续葛优躺在沙发上刷推。 “所以，我们总不能因为她们有嫌疑就直接把她们都杀了，而且，在这之前，也已经关押过她们一段时间了。”高岛继续分析情报。 “是关押之后，魅女还有继续出来行动吗？”白井顺着高岛的思路，如果这样的话，那的确似乎可以洗脱这三人的大部分嫌疑。 “不，关押之后，魅女彻底没有了行动。”高岛表情奇怪，“但她们回家之后，即便有我们的人确定她们没有一个外出，全部待在家里，甚至热成像之类的都经过确认。” “而魅女还是出现了。” “我们总不能把嫌疑人关一辈子吧，再者.她们也是受害者。” “所以在又一次关押和释放之后，我们引蛇出洞，救下了现在唯一的一位幸存者，三浦津上。” “高岛桑，我有疑问。”丰川边刷手机边问，“那对上田家姐妹在之前是怎么成为嫌疑人的，明明三浦津上昨天才遇到袭击。” “魅女的目标太容易猜了，前面失踪的三个都是帮派首领，所以在一些首领没有失踪之前，就提前排查到她们。” “虽然我的话不好听，但这么多首领干的坏事就这么点吗？”丰川点点头，继续发表疑惑。 “你这家伙是不是帮派片看多了，现在那些人渣比泥鳅还滑腻，可能比你还懂法.再者，有些案查不出来。”高岛摇摇头，继续往下说。 “目前，大阪分部认为有主要三种可能，一种是凶手依然在这四人当中，只是有分身之类的能力；第二种是有人在利用她们混淆我们的判断，甚至可能认识她们之一或者全部；第三种就是凶手在其他嫌疑人当中或者是个未知的，有着对帮派深仇大恨的嫌疑人。” 白井连侦探都没看过，哪里敢做什么判断，甚至就觉得这会议有她没她也差不多。 “我听说，伱还有抚慰灵魂的能力，我想，你如果去跟她们见一面的话，抚慰一遍，她们会不会告知我们一些新的线索。”高岛忽然道。 白井迟疑一下，点点头：“可以试试，但我不能确定。” “这就够了，等会我们会跟大阪这里的队长们开个会议，白井你听着就行，表现得自信一点，丰川你起码给我装一个可靠点的形象！” 高岛朝着坐没坐相的丰川大声道。 “是！”丰川立即挺直腰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特事局算是个新部门，讲究的就是一个雷厉风行。 很快，一场会议召开，在听取了更多的细节后，高岛开始分配任务。 大阪的特事分局有一支精英行动队，两支普通行动队，一支急袭机动队。 而高岛也带来了一支东京的行动队。 以及当地的官方部门也可以随时提供支援。 她的主要方向放在幸存者的保护、四位嫌疑人的监控以及继续排查其他可能隐藏的嫌疑人上。 保护将由丰川进行，他的虚空行走已经可以临时带活体一起了，只是久了的话不行，他试过带一只鸡进去两分钟，出来就剩个鸡头了，东西越大，时间越短。 天色未晚，高岛不打算等，直接就带着白井去逐家拜访嫌疑人。 (本章完) 38：花踪（4k） “西村隆那家伙我没什么好说的，死了就死了，谁又不会死呢，混帮派的横死太正常了，我早预料到有这么一天，甚至保险公司都不肯做他生意，不然我就全买了。” 西村加悦家中。 会客厅里，她旁若无人地点燃了一根香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淡淡然说着自己的看法。 烟雾从她风韵犹存的面庞升起，增添了一分迷幻。 对面的白井绷直了腰，悄悄屏住呼吸，她不喜欢烟味。 高岛面无表情，伸出手，颇为霸道地掐灭了西村还在嘴中的烟。 “等会再抽吧，我闻不惯。” “你们.啧。”西村加悦看着熄灭的烟，无奈叹了口气，起身把窗户打开，“问吧，还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我还要煮晚饭，没预你们的份。” 白井看看高岛，高岛却没有直接让白井尝试，反而问了一个看上去毫不相干的话题。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花香。” 西村加悦闻言一怔，奇怪地看她：“嗯，康乃馨，每周我都会定一束康乃馨，而且平时我也有参加插花活动，也就这段时间被伱们限制了自由，但连订花你们都要管吗？” 高岛没有接这话：“是跟千叶菊枝的花店订的吗？” “对，她家花好。”西村加悦稍微有些脸色不自然，“我已经在她那里订了一年花，有什么问题吗？你们也都了解过了。” “没什么问题，只是问问。”高岛止住了这个话题，指了指一旁的白井，“这位是我的同事，白井杏子，她有一种能帮人缓解压力的超凡力量，希望能帮助到你。” 西村加悦看了看白井杏子，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说是希望，其实还是强制的吧。” 高岛礼貌地给出个笑容，没说话。 随意地伸出手，西村加悦看着白井：“行吧，那就麻烦你了，白井是吗？你还在读书吧。” 白井双手发出微光，轻轻握住了西村的手：“我退学了西村太太，请放轻松。” “你”西村面色一顿，紧绷的脸很快松弛了下来，“.睦美。” 几秒后，白井慢慢抽回了手。 西村按着心脏缓了几分钟，才擦着泪迹，恢复了过来：“我真的没有杀他，也没有能力杀他，现在我的背上还有着疤痕，就是他当年留下的。” “那你觉得千叶小姐有这个可能吗？”高岛问道。 “千叶.她是个好人，我知道他的丈夫.但是这样的话，她恨的应该只是水谷那个人渣吧，跟西村隆有什么关系？虽然他肯定也是个人渣，难道你想说她因此恨所有的帮派吗？我不觉得她是，她也没表现过任何超乎寻常的能力。” 西村斟酌了一会，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高岛听完，好像在思索什么，客厅一时陷入了静默当中。 “谢谢你的配合，打扰了，西村小姐。”高岛回避了太太这个称呼，起身告退。 西村加悦像是松了口气，嗯了一声，拿出了香烟盒。 “那个，西村小姐”跟着高岛走到了门口的白井犹豫地回头道，“吸烟对身体不好。” 西村愣愣看了她一会，低垂下头，发丝掩盖了神色：“我知道了.谢谢关心，慢走，我就不送了。” 说完，将香烟盒放下，用身体遮住颤抖的手。 高岛和白井上了车，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了会，直到高岛的电话响起。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高岛好奇地看向白井：“你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吗？” 白井茫然地眨眼，不知高岛在说些什么。 高岛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西村加悦在魅女案之前，都没有抽烟的习惯。” “她应该是隐瞒了什么。” “接下来、再去上田家看看。” “你们是？” 听到门铃，从厨房急匆匆出来的上田秋子从猫眼见外面是两个陌生女人，稍微放下去了警惕心，小心地开门问道。 “特事局，调查之前的失踪案。”高岛出示证件。 白井在一边绷紧着脸，她还没证。 “你们难道不知道，现在是吃饭时间吗？” 听到又是那莫名其妙失踪案的事情，上田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拿着锅铲，一脸不善地盯着这两位客人。 “所以我们是吃过饭再来的，不用给我们准备。”高岛这句话把上田秋子噎到了。 深吸一口，本着民不与官斗的理念，她还是按下用锅铲敲对方脑袋的打算。 “进来吧。” 她敞开门，让出位置。 “打扰了。”白井鞠了个躬，脱鞋整齐地放在一边，拘谨地跟在高岛身后进去。 这间房子不大，基本一眼能看完，打理得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井井有条。 高岛扫了眼醒目处的花瓶，上面插着几株郁金香。 上田秋子看着她们坐好后，才赶着跑回厨房，继续晚饭的制作。 大约五分钟之后，她就端着菜出来了。 也不急着吃，她走到高岛面前，擦了擦汗：“你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我们不习惯吃饭还有陌生人盯着。” “三浦津上死了。”高岛开口道。 上田秋子身体一震，满眼难以置信，似乎不敢相信：“他那个人渣死了？真的？你没骗我？！” 高岛没放过她的丝毫神色。 这一切似乎都是真情流露。 “你觉得会是谁杀了他。”高岛问道。 上田秋子流着泪，咬牙切齿：“他这种人渣平日里得罪的人还少吗？就这样死了才是便宜他了，如果是落在我手里.” 她没有继续说下，只是眼神冷凛。 “如果你是来特意告诉我这个好消息的话，我很高兴，你们要留在这吃饭都可以，我可以再做一桌，但如果是想了解我有没有行凶的话，你们不是一直都在监视吗？除了上班、买菜，我哪里还有去过其它地方？” 上田秋子可能是情绪波动太大，稍微有点头晕，慢慢坐了下来，与高岛对视。 高岛不置可否：“能让我们见一见上田香奈吗？” “又见？知不知道上次你们无缘无故的拘留让香奈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我照顾了这么久，她好不容易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结果就因为你们这种只顾着那帮人渣生死的蛀虫，害得她现在的情况又加重了，你们这些人，根本无视我们这些平民的死活！” 提到上田香奈，上田秋子的情绪变得很激动，双拳砸在了桌子上，上半身前倾，语快而声哑。 高岛沉默片刻，等上田秋子的情绪稍微缓和一点之后，才给了身旁的白井一个眼色。 “上田小姐，请相信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 白井主动伸出发光的双手，缓缓握住了她的拳头。 很快，上田秋子的愤怒渐渐消退，她呆呆看着白井，眼前这位少女毫无修饰的素颜透露着一股不会骗人的纯真，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信任之感。 而那随着掌心汇入的暖流沁入心脾，好像在治愈她心灵深处久未愈合的伤疤。 “这是.”上田秋子原本激动的情绪逐渐平息，“.新闻所说的超能力？” 白井收回了手，浅浅一笑。 她做这些事情也是有消耗的，但是每每看到对方那如释重负的表情，她都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现在，方便让上田香奈出来一下吗？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尝试给她治疗一下。”高岛见上田秋子盯着白井怔怔出神，说道。 上田秋子视线转向她，想了几秒：“好。” 她起身，走到一间房门，轻轻敲了几下，没人回应，她也不奇怪，直接开门，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不一会，上田秋子就牵着一个身材瘦弱，披头散发的女子出来。 “香奈，不要怕，他们是来帮你的。” 上田秋子靠在香奈耳畔，用像是哄小孩一般的温声细语说。 香奈攥住上田秋子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抬头。 白井能够感受到，一双对外界充满了怯意和害怕的眼眸透过发丝，看着自己。 上田秋子握着香奈的手腕，将她的手慢慢举到白井的面前。 那是一只白皙得仿佛透明的手。 青绿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白井用双手轻轻握了上去，只感到一阵的冰凉触感。 “希望，这能帮到你。” 光芒于二人的手中亮起，不断扩散、闪耀。 这是白井耗费心神最严重的一次的治疗，她就好像是一只不小心误入黑暗洞窟的萤火虫，竭尽全力地散发自己的光芒。 终于，洞窟被温柔的光所包裹，在角落里，一只伤痕累累的兔子被光所吸引，小心翼翼地踏出了心灵的第一步。 扑。 毫无征兆间，上田香奈忽然紧紧抱住了白井。 白井没有太过惊诧，而是轻轻抚过她的后背，低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黑夜过去了，我们应该好好迎接黎明，你说是吗？” 香奈没有回答，但白井能感受到她不断颤抖的身体，无声的抽泣。 “哭吧，这不是软弱，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了……” 香奈的抽泣声逐渐明显，那坚冰一般的情绪被白井的光所融化，形成一条涛涛的河流，无处释放之下，只能夺眶而出。 “呜呜……我反抗过了，我真的反抗过了……” 痛哭持续了十几分钟，她才带着疲惫，倚靠在白井的怀里，沉沉睡去。 尽管她的年龄比白井要大不少，但此时此刻，却像是白井的女儿一般。 在上田秋子抱香奈回房的时候，高岛若有所思：“好像你很擅长安慰人。” 白井害羞地摇头：“没什么……可能是因为我也是被安慰着过来的，所以才明白她的痛苦吧。” “而且，我的能力，也能稍微让我触碰到痛苦的根源。” 高岛皱眉：“那你的情绪不会被带进去吗？” 擦擦眼角的泪花，白井微笑：“能帮到别人，我很高兴。” 高岛知道她获得的能力跟广末良宫脱不开关系，原本以为是圣婴会社准备吸纳的新成员，后面才发现不是，更像是一种类似中居隼的觉醒实验。 一个大人物的小小念头，普通人的人生便为之发生颠覆性转变。 不管这种转变是好是坏，普通人似乎没有一丝拒绝的权力。 高岛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看着已经安置好妹妹的上田秋子，她站起身：“上田小姐，今天打扰了。” “你们是要走了吗？我、我……”想着先前自己的不客气，上田秋子有些后臊。 “也请原谅我，我对你撒谎了，三浦津上并没有死，只是在医院成了植物人。”高岛坦白道。 上田秋子有些意外高岛的坦白，摇摇头：“这对他而言，是更好的惩罚……谢谢你，还有你，白井小姐。” 高岛好像随意看到了郁金香：“你这花是千叶小姐送的吗？” “你知道？哦，对，你们应该知道，这花是她昨天一早送过来的，当时还说，鲜花会记住人们的心愿……”上田秋子回忆道。 高岛没有多说什么，带着白井离开了上田家。 “我觉得……上田她们不是魅女。”车上，白井小心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为什么？”高岛开着车，问道。 “就是…直觉。”白井有点不好意思，也觉得自己这种说法不太靠谱。 “保持你的直觉。”高岛没有否认。 沉默了一会，白井又问道。 “为什么……我们明明能知道他们干了那些事，却不能审判他们？” “这叫程序正义。” “正义……吗？” 白井迷惘地望着窗外霓虹流转的世界。 远处，能看到大阪地标性建筑通天阁，静静伫立着，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注视着底下的芸芸众生。 车子很快停到某家一户建门前，门牌上写着【千叶】 叮咚。 “你们是？” 传话筒传来女人的声音。 “大阪警察署，关于前些天的失踪案，有了新案情需要你的配合调查。”高岛的说辞发生了变化。 对面陷入了沉默，几秒后，传来走路声。 门被打开了，一个美艳的妇人出现在二人面前。 比档案的照片漂亮许多呢。 白井心里这么想道。 “我需要看看你们的工作证。”千叶菊枝的视线停留在白井身上，她似乎没有认出高岛是不久前大名鼎鼎的特事三杰之一。 也可能是高岛换了一身打扮有关。 高岛从口袋掏出“货真价实”的大阪警证。 “这位是我们特意请来协助案件侦破的协助者，等会需要她的帮忙。” 千叶认真看过之后，递回给了高岛，对她的说法没有提出质疑：“进来吧。” 从玄关到走廊，高岛快速看了一遍。 没有一朵花存在。 她们平静地坐在榻榻米上，千叶端问道：“要喝什么？” “两杯水。” 千叶接了两杯水，递到她们面前：“问吧，我很早睡觉的。” “三浦津上出事了你知道吗？”高岛没有喝水，直接问道。 “这些人渣怎么样不关我事，这几天我都是两点一线，最多给老顾客送送花。”千叶面无表情，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指甲。 “你认识三浦？” “知道而已，谈不上认识。” “他昨天死了。” “是吗？对大阪人民来说这真是件好消息，值得喝两杯。”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朵花瓣。” 千叶动作很轻微地一滞。 (本章完) 39：火花（4k） “所以呢？因为我是开花店的，嫌疑很大是吗？” 千叶菊枝将双手平放在腿上，眼中并没有慌张。 “我没打算这么说，只是想请你辨认一下，这是什么花而已。”高岛真的拿出来了一片花瓣，白井留意到了，有点眼熟，应该是高岛不知什么时候从上田家的花瓶上摘的。 千叶拿起一边茶具的夹子，夹起嗅闻了下。 “白色郁金香，只有一瓣，我也分不清，兰卡白、南极洲，冬恋.太多了，我只是卖花，不是育种的。” 将花瓣放下，千叶淡淡道。 “根据上田家的说法，你在昨天给她们送花了？” “对，送的也是白色郁金香。” “你为什么主动送花给她们？” “伱难道不知道我的经历吗？同病相怜而已，不过你们无法理解也不奇怪。”千叶不阴不阳地说了句。 高岛没有表示什么不满，倒不如说，这才是她以前工作办案的常态，也就是成为超凡之后四周全变成好人了，反而让她有点不习惯了。 “现在我需要你伸出手，放到桌子上。”高岛没有说原因。 千叶犹豫了下，缓缓将手放上，右手手臂上，绑着显眼的绷带。 “你手臂的伤还没好吗？”高岛随意问道，资料有显示，千叶的手臂有一道伤痕，但跟案情无关。 “疼痛可以让我更清醒。”千叶轻轻抚过手上的绷带。 高岛看向白井，后者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高岛不解释，但还是明白了她的暗示，伸出了手，按在了千叶的手腕上。 白光亮起，千叶微微一怔，但不过两秒，立即脸色大变。 啪！ 她的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闪电般缩回，还拍打到了白井的手，不过这对有刚体的白井来说一点都不痛，反而让她有点担心千叶的状态。 就在刚刚，她好像看到了一潭绝望的死水。 潭中腐烂腥臭，无一丝涟漪。 而千叶就是其中的一条鱼，将死未死地等待着自身的腐烂，或者潭水的干涸。 “千叶小姐.”白井伸出手想说些什么。 “滚。”千叶将右手紧紧按在胸前，双目呆滞地盯着桌子。 “千叶小姐，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或许，我可以尝试——” “滚啊！我不需要你们的可怜！！我更不需要你的光！！” 千叶菊枝突然爆发，双手砸在桌面，声嘶力竭地朝白井吼道，赤红的双眸是彻底的愤怒。 白井被吓了一跳，怔怔说不出话来。 高岛倒是见得多这种场面，歇斯底里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不过就目前这种状态，也没必要继续聊下去了。 “既然千叶太太不舒服，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以及，三浦津上还没死，以他家的资产，或许能就这样一直维持下去也说不定。”高岛轻拍身旁白井的肩膀，说了这么一句话。 目光冷冷地盯着离开的二人，千叶继续呆坐了许久，才支撑着桌面站起身，扶着墙壁，脚步虚浮地走回房间。 丈夫的神牌就立在那里。 千叶在其面前跪下，默然片刻后，缓缓解下绷带，一道结痂的直线伤痕出现在眼前。 她将血痂一搓，一道愈合的瘢痕已经形成。 打开抽屉，拿出一把尖锥，她面无表情地按在疤痕的位置上，用力，划过—— 鲜血再次涌出滴落，疼痛让她的双目恢复神采。 “我没忘记，也不会忘记，既然正义不来，那就让罪恶带走他们” 她举着手臂，让血液顺着其滑落到神牌旁的花盆泥土上。 “自残习惯？” 回去路上，白井听着高岛讲述的一些更多关于千叶的资料，对她刚刚的举动有了些许明悟。 “不要太在意，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或者说希望从过去走出来，有的人更愿意停留在过去，强迫她走出来的话，可能反而让她失去了生活的信念。”高岛说着自己的经验，避免白井自己想太多。 白井心情有些低落：“那么说，最有嫌疑的，是千叶小姐？” “目前看来，是的。”高岛没有否定白井的看法，“不过记住，只有充足证据表明的那一刻，才是百分之百。” 白井点点头，沉默着回想着今天见到的几个“嫌疑人”，突然发现，似乎自己所谓的不幸，好像也没那么不堪回想了。 不要拿不幸去比较，永远有更不幸的人。 幸福是对比出来的，不幸可以衬托幸福。 这两种说法白井都听说过，现在看来，都没错。 这个世界，真不公平呢。 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今天消耗不轻的她不知不觉地入睡了。 高岛见状降低车速，慢慢开往预定好的酒店。 对于白井，她是不建议这么快让她接触特事局的案件。 但野口雄志的看法不同，认为现在特事局急需补充战力，况且白井杏子更是难得的治愈系能力，圣婴会社也没有对她吸纳的打算，正是迅速收编的好机会。 否则阿美利卡、各个财阀、野心家必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野生的，看似没什么战力，但又拥有高价值能力的超凡者。 哪怕绑起来当个医疗包也是赚到的，仅有的风险就是不知圣婴会社的态度以及这个超凡可能的成长性。 因此本着便宜其他人不如便宜自己的想法，野口雄志才在了解到的第一时间就进行了接触，给了她一点时间考虑。 最终也是达成最好的结果，白井同意加入，圣婴会社也只有广末良宫坐着车远远地来看了她两次，并没有对特事局的行为表示任何意见。 而让她越早接触案件，就能越快融入特事局，还能更深刻看出她的为人处世，能力范围。 高岛虽然依旧不想看到这么年轻的女孩这么快接触到社会的阴暗面，可也理解野口雄志的急迫。 所以这次她带队，还负责了对白井杏子的评估工作。 现在看来，是个底性很好的女孩。 至少比丰川上清好。 “哦，我昨晚没偷懒啊，在病房门口守了一晚上，半小时就进去看一趟，还是那幅要死不死的样子，困死我了。” 第二天，丰川向着过来看情况的高岛和白井抱怨道。 “有人来探望吗？”高岛没管他的抱怨。 “有，昨天晚上来了一批，送了一堆果篮鲜花的，按你吩咐，花都丢了，果篮分给了医生护士。”丰川指了指脚边，就剩一个果篮，“这个还是刚刚送来的，还没来得及给他们。” 丰川突然压低声音：“话说高岛姐，你是怀疑有人会往里面投毒，让医生们试试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啊！” 高岛熟练地揪住他耳朵：“丰川，你辛苦了，为了补偿你，这个果篮就给你吃吧。” 白井看着他们的相处，偷偷一笑。 现在三浦津上昏迷不醒的状态，往果篮投毒估计果子烂了都醒不过来，而且嫌疑太明显了。 她想，高岛怀疑的应该是那些鲜花吧，毕竟提到过魅女或许可以操纵植物。 “他的家属呢？”高岛松开手，看了眼病房，里面没有其他人。 “来了又走了，可能是忙着准备分家产吧。”丰川揉着耳朵，他昨天也不是光坐在这里玩手机，跟本地的行动队队长了解了不少东西，当做是听故事。 什么大阪伦理故事，豪门恩仇录，九子夺产听着听着，比手机还好玩，不知不觉都天亮了。 他们谈话的功夫，又来了两个前来探望的人。 “高岛长官，这个男的是结城久贤，也是大阪一个比较大的帮派结城组的首领，身边的是他的夫人，结城玛利亚。” 大阪的行动队队长提前小声跟高岛说了这两人的基本信息。 他们也是一手鲜花一手果篮的标配。 在看到高岛和丰川的时候，二人都是一愣，显然认出了他俩。 结城玛利亚都点好奇，而结城久贤则比较担忧。 之前他也知道有疑似未知的超凡在对大阪的帮派下手，但那终究是没确定下来，而现在特事局一口气从东京派来了两个超凡，那毫无疑问大概率是真的了，他有点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竹内长官，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话说，还没来得及祝贺你的高升。” 掩下心思，结城久贤皮笑肉不笑地跟大阪的特事分局精英行动队队长打起招呼。 竹内和这些人打过不少交道，一点客套都欠奉：“东西放地上就可以走了，现在还不能进去探望。” 结城久贤也不尴尬，目光在高岛和丰川之间流转了下，只是用微笑，微微点头鞠躬代替了招呼。 身为超凡，想必已经厌倦了别人的套近乎，那么用这种认出了他们又保持距离的做法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 总不能这两个超凡都是那种喜欢爱慕虚荣的人吧。 将东西放下，结城隔着窗户，看了会里面静静躺着的三浦津上，那跟死了没什么两样的状态让结城久贤心中郁郁，他害怕自己也会成为这般模样，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大家不是已经都想出不少办法了吗？会没事的。”结城太太小声安慰道。 结城久贤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没有多作停留，直接告辞离开。 高岛也还要去看案发现场，之前看的都是记录下来的资料，这次需要亲自去现场观察。 “就是这里，当时三浦津上直接从家出发，一个人莫名其妙地赶来公园，我们立即对公园进行了包围，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当时，他就倒在这棵树下，我们也对这棵树做了钻孔检测，就是普通的柳杉。” 高岛点着头，绕着树周围仔细看过。 线索不多，有的都已经被同事们取走或者标记好了。 背对着柳杉，高岛跟负责保护现场的同事说：“砍了它。” “啊？”那人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听错，砍了这棵树。”高岛指了指身后的树。 “呃，好，我这就去找电锯。”他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肯定不至于拿自己开涮，点点头，就准备去办。 “等等。”高岛打断了他。 “还有什么吩咐吗？”他疑惑回头。 “不砍了，改成烧吧。” “.是。” 哗啦！ 一条粗壮的藤蔓冷不丁朝着高岛的后背袭来。 “小心！”害怕自己笨手笨脚破坏现场的白井在稍远的地方着急喊道。 啪！ 一把推开同事，高岛像是早有防备般转身接住了那条手臂粗的藤蔓。 “果然能听懂。” 高岛笑了，说罢，左手捉住藤蔓，右手手刀劈下，咔嚓声响，藤蔓断裂。 断裂的藤蔓诡异地流出了红色的汁液，好似感受到了痛觉一样，不断抽搐。 在树木之中，又是更多的藤蔓触手抽来，在途中变化成荆棘的模样。 高岛以手为刀，断开一条条藤蔓，走到了树干面前，轰轰几拳下去，大树直接倾倒，但是藤蔓依然不断从剩下不到半人高的树桩处伸出。 高岛闪躲间顺势将几条荆棘藤蔓绑在一起，拧成麻花，她大喝一声，像是拔河一样猛力一扯！ 半截树的树桩和树根被她直接扯了出来。 其根部，呈诡异的深黑，还在不停蠕动，像是团聚在一起的黑色蚯蚓。 高岛面不改色，一根荆棘一根藤蔓地拔除。 每次断裂，怪树都会如同剧痛般抖动不已。 “汽油！汽油来了！” 几个同事提着汽油赶来。 还有一些人被安排了清出一个防火隔离带，把周围的树都砍了，用灭火器铺撒上大量干粉。 接过汽油，高岛跳到半截树干上，直接倾泻而下。 此时的怪树已经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仅有的几次反抗都被高岛镇压了下去，再无余力。 从怪树跳下，几个同事颇有默契地将引火物丢了过去。 冯隆一声。 大火点燃怪树，一股黑烟冲天升起。 在烈焰中，树根开始了剧烈抽搐，不断向上缠绕生长，缓缓卷成了一棵一人高的粗壮小树。 小树顶端，一个硕大的花苞慢慢生成、怒放。 花瓣是鲜艳的血红色，那形态，就好像. “康乃馨”白井喃喃道。 一朵妖异的火红色康乃馨于燃烧中绽放枯萎。 直至蜷缩，扭曲成了一团焦黑，再也没了动静。 火焰滚烫，却驱赶不走在场人们心底的深寒。 (本章完) 40：挑衅（5k）【六一快乐】 重症病房。 三浦津上那一条直线的脑电波图忽然有了一丝颤动。 而他的眼皮子也仿佛抖动了下。 滴滴滴。 设定好的程序发出了警告，响声在病房和护士站响起。 打着瞌睡的丰川立即精神过来，拍了拍脸，警惕地盯着病房和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医生和护士急匆匆赶来。 “不能直接进去，必须经过‘反魅惑’测试。” 虽然三浦津上可能有生命危险，但里面并没有人，说不准是一种扰乱他们分寸的做法，目的就是为了让被魅惑的医护人员进去。 好歹经过不少培训，丰川上清这点还是能够明白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并不在乎三浦津上的性命。 检查完毕，医护都没有问题，他们陆续进去病房，丰川也跟在了后面。 “病人恢复了脑电波，奇迹简直就是起死回生。” 医生看着仪器惊叹。 “立即安排全身检查.” 病床上的三浦津上眼睛陡然睁开，弹簧一般坐起，吓了医护们一跳。 他好像哮喘发作一般地疯狂喘息着，一只死死按摁住胸口，双目呆滞地看着医生，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张张嘴，好像想要说话。 “冷静！冷静！三浦先生，你先冷静，这里是医院，你现在很安全。” 医生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上，让他不要慌张。 “医生！心率，病人心率突破150了！”一旁的护士惊慌失措地大叫。 医生瞪大眼睛，正想细看，他面前的三浦津上就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溅射了医生一脸。 紧接着，三浦的眼眶和嘴巴诡异地张到最大，咔咔的脱臼声也不能阻止。 “天呐.离开！全部离开！” 在医护们恐惧的眼神中，一条条仿佛有生命的根须，从三浦的口中疯狂冒出。 眼球啪声破裂，眼耳口鼻，粗细不一的藤蔓正在蔓延。 “批准开火。” 砰砰砰！ 在医护们离开后，特事局的同事开始朝着病床上的三浦津上开枪。 医院陷入一片恐慌混乱，大量病患和工作人员向外逃离。 子弹在三浦身上打出了无数空洞，但随即，那些空洞也在不断冒出藤蔓。 “迷你喷火器！” 作为特事局的小队，别说喷火器，灭火手雷他们都随身带着。 丰川接过喷火器，直接朝着三浦津上尽数喷射。 火焰迅速充满了整个病房，消防警铃响起，烟雾所至，消防喷头纷纷洒出水雾。 在火与水的迷雾当中，三浦本就残破的肚皮裂开，一朵花苞缓缓升起，无数的藤蔓连接着花下的躯体，像一根根吸管，内有鲜红涌动。 三浦就如同一块肥料，用最后的余温，供给花卉最灿烂的时刻。 它的花苞尖好像脑袋一样，看向了唯一站在病房内的丰川，慢慢向他绽放自我。 血色染红了花瓣，在最红的刹那，也是最瑰丽的模样。 随后，便由盛转衰，徐徐凋零。 丰川慢慢后退，离开了这滚烫窒息的房间。 这时候，高岛由美的电话也拨打了过来。 丰川擦了擦水渍，接通。 “嗯我这边也发生了点小摩擦.三浦酱，大概凑不出十斤了。” 中午。 安全屋。 一场紧急的临时会议已经结束，现在的高岛正在整理会议资料，试图从中摸出一条脉络。 公园树木最后化作血色康乃馨，而三浦津上的花朵经过观测后推断是郁金香。 “用花朵作为死亡预告吗？是掩人耳目，还是太过自信。”高岛盯着眼前的散开在桌面上的资料，脑海里回忆着昨天拜访的那几位嫌疑人。 西村加悦每周定一束康乃馨，周几？翻出相关资料，高岛迅速扫了眼，周一。 再看看西村隆的失踪时间，周一，对上了。 上田姐妹家的郁金香是前天送的，而三浦津上碰巧也是前天晚上遭到攻击，死亡时还绽放出了郁金香模样的花朵。 所以，她先前解决的那株花，是西村隆所化？ 那么 笃笃笃。 “进来。” 白井打开门，拿着一个档案袋走了进来。递给高岛：“这是这几天千叶菊枝花店送花的栏目表。” “她人呢？” “她在我们拘留命令发出前，已经主动来了特事局等着我们的拘留。” 白井想起对方走入拘留室时候的淡然，好像早有预料一般。 “嗯笃定我们找不到证据？难道没有想到事关超凡，我们可以不讲.” 高岛看着那一行行名字以及后面的相关注释，很快找到了一个醒目的可疑目标。 “结城玛利亚蓝鸢尾花。” 高岛开始在电脑搜索关于她的资料。 下午，结城家。 结城玛利亚给面前两位客人用标准的茶艺倒了两杯茶水。 “请喝。”玛利亚先递给高岛，再递给白井。 高岛随意抿了口，也不发表什么意见，她能耐下心看着对方沏茶不过是抱着观察的想法，现在观察完了，那就该入正题了。 “我想最近的帮派首领失踪案伱应该很清楚。” 玛利亚点点头，尽管掩饰得不错，但略微僵硬的笑容还是透露出了一些紧张。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千叶花屋订花，明明这间花店离你们并不近，价格也没有什么优势。” “我是挺久之前就认识千叶小姐了，只是觉得她一个女人支撑起这么一家花店不容易，才多点帮衬。”玛利亚解释着。 “那你知道，她送花的人里面，混杂了失踪或死亡的帮派首领的憎恨者吗？”高岛直勾勾地盯着玛利亚的眼睛，不放过她的丝毫眼神变化。 “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呢？又不是我卖的花，而且，她家生意应该不错吧，谁做买卖会去特意调查这些呢？”玛利亚似乎对高岛的理由感到不解。 高岛摇头：“不，你知道的，你就是其中的帮凶。” 玛利亚的笑容消失：“高岛小姐，我知道你是超凡者，但还请不要做出随意的猜测，这会让我很难受。” “西村加悦有参加插花的习惯。”高岛无缘无故说了这么句话，玛利亚眼神错愕。 “不止是她，很多帮派首领的太太都有这样的习惯，而且，还是你组织的。” “我翻看了下你的订花记录，每周都会定一束花。但碰上插花，那就是大批量的采购，什么花都有。” “巧合的是，你还有经常给那些太太们送花的习惯。” “你利用了这个习惯。” “其实千叶给西村和上田送花的举动不过是为了迷惑我们的调查，实际上，你送出的花，才是那些首领的死亡预告，对吗？” 高岛将自己推测一句一句地说出。 白井在身旁听得一愣一愣。 玛利亚慢慢低下头，良久，才开口：“只要送出一束花就能少一份罪恶，为什么不呢？” “所以你承认了？为什么你要帮千叶？”高岛没有分辨什么私刑的正确与否。 “我没有刻意帮她，只是，在合适的时间，给合适的人送上合适的花，反正都是要送的，你觉得我不送，他们就不会失踪吗？”玛利亚抬头，反问。 高岛没有否认这点，以魅女这种诡异的手段来讲，硬杀恐怕也能杀，只是暂且还不清楚花在这过程中是否必要。 “千叶就是魅女吗？” “我听说过魅女，但我只是按照千叶的说法去送了几朵花而已，不清楚她是不是所谓的魅女。”玛利亚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高岛看了眼四周，这是一处颇为豪华，古色古香的一户建，位于富人区，有个大花园，还有泳池，典型富贵人家的住宅。 “你恨你丈夫结城久贤？就我目前的资料来看，你们婚后似乎过得不错。” “你是哪里得出这样的结论？我恨久贤？”玛利亚面色讥讽。 “你今天订购了一束鸢尾花，但你没有送出去，这难道不是你的最新预告吗？” “就算除了插花，你也说了，我每周都会订购不同的花，已经三年了，按你的说法，久贤活不到今天。” “不一样，送完你这束花之后，千叶就主动找我们了。” “.千叶说过，只要我帮她送出花，就不会动我的丈夫。”玛利亚深吸口气，吐露着不知道是不是真相的真相，“大阪帮派里面，结城原本是第三，现在，头两个的首领死了，已经陷入了混乱，这对结城有利，我也是主要因为这个原因，才肯帮忙送出花的。” “那束鸢尾花是她送过来的，我不敢不收，但收下之后，我就让人拉走了，有多远拉多远。” 高岛转开话题：“接下来，我们会保护你丈夫。” “久贤他，就拜托你们了.”玛利亚叹了口气，朝她们深深鞠躬。 谈话到此为止。 高岛收获了不少信息。 安排好人对玛利亚的监视，还将结城久贤以保护的名义关到了拘留室，就在千叶菊枝的隔壁。 很难说她不是故意的。 高岛没有安排人保护其他帮派首领，只是按之前那样，让人随时警戒。 如果魅女真的来个声东击西，高岛也不介意多浪费一天时间。 那样起码不用纠结所谓的鲜花杀人预告。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好办法阻止这种莫名其妙的杀人手段。 只是其中的嫌疑人表现出了令人怀疑的地方，她才能顺藤摸瓜一路查下去。 如果获得这个能力的人没有底线的话，在随机杀人中混杂几个黑帮首领，他们可能连嫌疑人都筛不出来。 但还好，魅女似乎很有自信。 高岛觉得，这么有自信的人，一定会遵循她自己的规矩。 甚至，会主动挑衅。 …… 华灯初上。 大阪特事局分局。 丰川睡了一下午，然后又被安排了守夜的任务。 本来他是想今晚去看奈奈子演唱会的，毕竟他就是为此而来的。 只是这里的工作比他预想的要进展缓慢，案情也复杂，连晚上几个小时都抽不出来。 但终究还是得以工作为重。 他固然有点滑头，可也不是分不清好歹的人。 反正奈奈子也单独表演过给自己看，那也不要太强求了。 而且高岛也会跟她一起，让他的心理稍微平衡了一点。 上了个厕所，他洗把脸，一抬头，镜子上就出现了一个戴着鲜花面具的红裙女人。 “我说，这是男厕所。”看着镜子如花一般鲜艳的女人，丰川做好了随时从虚空拿出枪的准备。 “你能帮我个忙吗？”魅女捏着一枝蓝色鸢尾花，声线柔和动听。 “你自首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丰川不为所动。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只需要将这朵花，丢到结城久贤的拘留室就可以了我知道你，特事三杰，甚至知道现在你的小女友就在——” 砰砰！ 枪声响起。 魅女化作虚无，唯有她手中的那枝蓝色鸢尾掉落地面。 丰川面色阴沉。 枪声惊动了不少人，但看到丰川一脸严肃地从卫生间走出，他们也只是循例地问了几句，然后立即展开自查。 “你见到魅女了？”高岛思索着自己遗漏了什么，明明整个分局的花木她都吩咐丢弃了，但魅女的神出鬼没如果真的连一点介质都不需要的话，又为什么要威胁丰川往结城久贤的拘留室放花呢。 还是说这是在迷惑我们。 不对高岛想起了，千叶菊枝是主动来特事局的。 她有没有可能去过卫生间？ 尽管经过搜查，但一些位置是并不会刻意搜查。 “我申请保护奈奈子。”丰川绷着脸道。 “这可能就是她想要的。”高岛看着丰川，想劝一劝。 丰川沉默不说话。 “.好，既然魅女发出了威胁，那我们的确应该对她进行保护。” 高岛同意下来，虽然她认为魅女不会对奈奈子出手，可对于丰川来说，他的确不敢赌，毕竟奈奈子只是个普通人。 不像她，如果有人威胁要对付锦户纯的话，她会相信纯的刀剑会教对方做人。 丰川从高岛办公室离开，回到自己原本守着的地方，拿起外套，离开时，忍不住看了眼拘留室里的千叶菊枝。 感应到了丰川的目光，端坐着的千叶侧头看向他。 “不用着急，花会在最灿烂的时候死去。” 丰川咬着牙，走到铁栏杆前：“你知道吗？如果我课长在这里，凭你刚刚那句话，足够把你当做凶手直接处决了。” “在冤假错案方面，我向来对你们很有信心。”千叶的笑意不像一个活人。 他无声捏紧拳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千叶低垂下头，一只手摸着腹部，阴影中，看不清面容。 不过没让她等多久，高岛就带着白井过来，把门打开。 “忍不住要刑讯逼供了吗？”千叶看着眼前二人，不仅没有一丝慌张，反而有些期待。 高岛摇摇头：“那种手段不适合你，而且，我也不喜欢。” 说着，走到了千叶身旁，轻松将没有反抗的她控制住。 “等等，你们要做什么？” 千叶有了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当她面前的白井杏子伸出了手，绽放了光。 “不不要！不要！” 她对白井抚慰灵魂治愈身体的能力畏之如蛇蝎，开始不断挣扎，面色惊恐。 “告诉我，魅女是谁？是你，还是结城？”高岛在她的耳畔问道。 千叶的脸色依旧恐惧，但却闭上了嘴巴。 “或者是西村？” 千叶闭上了眼睛，晶莹从眼角滑落。 高岛看向面色苍白的白井：“尽力而为，你要记住，这是救赎。” 白井看看高岛，又看看闭目流泪的千叶，最后，看向了自己的双手，莹莹的白光温暖人心，但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恐惧呢？ 我是在帮助他人。 白井心里为自己打气，然后，双手抚在了千叶的脸颊。 “啊！啊——” 不似人声的哀嚎从拘留室传出，使得隔壁的结城久贤冷汗不断，坐如针毡。 大量零碎的片段从白井脑海中划过。 那是一对恩爱的夫妇，经营着一家花店，想要一个孩子，为此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不对，不对，这些都是幸福的回忆，按照以往，不应该是淡化痛苦的回忆吗？ 片段继续往下，帮派分子的上门，闹事，威胁，车祸，葬礼. “.还给我.求求你.我只剩这个了” 千叶菊枝双目通红地盯着白井杏子的眼睛，那是怎么样一副哀求的模样，就像曾经的自己，在抱着最后的一根稻草，看着广末良宫。 只不过，现在的她，站在了广末良宫的位置。 白井恍惚间如遭雷击，再也维持不住力量，登登后退几步，靠在铁栏上，捂着胸口喘息。 共情也让她在不知不觉间流下泪。 “白井？”高岛松开了对千叶的限制，后者如同丢了灵魂一般，双目没有一点神采，静静地瘫在座椅上。 白井声音嘶哑：“她的痛苦已经和曾经的幸福死死纠缠在一起.治愈她的痛苦，相当于抹去了她的幸福.” 高岛回过头，看着座椅上的千叶，除了呼吸和心跳，已和死人无异。 “辛苦了，这不怪你特例总是有的，不要责备自己，这是我的决定。” 高岛拍拍白井的肩膀，将她扶起，轻声安慰。 (本章完) 41：渐明（5k）【快乐六一】 “如果魅女不是千叶的话，待在拘留室的她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和高岛由美的通话中，丰川将他离开前和千叶发生的对话告诉她。 “或许是她事先已经跟真正的魅女商量好了再来特事局等着我们抓的。” “.我现在赶着去奈奈子演唱会现场，结束之后，我请求将她纳入一同保护当中。”丰川没有继续争辩。 “可以，手续我会办好。”高岛没有拒绝，既然魅女有发出威胁，进行保护也合乎程序。 丰川挂了电话，他已经到长居体育馆了。 可以看到，在体育馆外面，挂着奈奈子的大幅海报，里面传出相当热闹的动静。 星野奈奈子，作为新出道没几月的偶像，而且不是组合出身，本是不应该那么快有人气举办演唱会的。 但奈何被丰川上清这个家伙一眼相中，说他一见钟情吧，肯定是奈奈子长得漂亮才吸引的他，但说他见色起意吧，在和奈奈子正式交往后，对其他更漂亮的女性又都不假辞色。 从此奈奈子就在众多人的咬牙切齿中获得了巨量资源倾斜，硬生生给捧红了。 而且跟一般偶像需要回避感情问题不同，她的感情问题反而是最大卖点，特别是在超凡动物动乱之后，官方公开了丰川上清的部分信息。 经纪公司趁热打铁，邀了一首很贴切的歌——《超能系男友》，丰川还抽了半天功夫去拍mv，然后奈奈子就凭着这首歌配合着现实联动一下子爆火了！ 而大阪是奈奈子的故乡，或许是抱着衣锦还乡的想法，她迫不及待地策划起了自己的第一场试水演唱会，只是对人气不踏实的担忧，演唱会只计划开一晚。 走到体育馆一个入口，已经见着奈奈子的经纪人在那里着急地等着了。 “没发生意外吧？” “没呢，丰川大人，一切都很顺利，您这边是直接去预留的位置吗？我想歌迷们见到你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了，不用管我。” 说完，丰川直接进入虚空。 经纪人左右看了两眼，多少有些习惯了丰川的神出鬼没，也没有多作停留，急匆匆地回到后台。 虚空中，丰川无声无息溜进了演唱会现场。 他没有办法在这上万人中找出威胁，只能守在舞台附近，警惕一切。 台上，还不知道丰川已经到了现场的奈奈子，在《超能系男友》这首歌唱到后半段时，开始走向四周互动。 粉丝们热烈回应。 就在前方的位置，其中一个仿佛心不在焉的男性，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面无表情的，对准了还保持着一脸笑容的星野奈奈子。 砰砰砰！ 连续三声枪响，硬生生止住了附近一部分粉丝们的欢呼。 近处的人循声望去，丰川不知何时出现在现场，拿着一把手枪，枪口还冒着烟气。 他对面不过几米处，那个拿出了枪的男人，身上有着几个血洞，而手中枪口出现的，却是一朵玫瑰。 “上清君”奈奈子捂住了嘴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而丰川上清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那男人枪口的玫瑰，一股被耍了的耻辱充斥大脑。 现场开始骚乱。 “这是，这是特事局在办案，请大家不要慌张.” 奈奈子开始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语无伦次地讲起其他事情。 丰川收起枪，将那个男人从位置拖了出来。 “醒醒！醒醒！你是不是见过魅女？！”丰川拍打着他的脸，朝他怒吼。 男子口中涌着血，颤动了几下，没有说话。 此时，体育馆内，消防铃声大作，一股股烟雾飘出。 人群这才开始大范围恐慌。 “大家大家，请不要拥挤，走消防通道！”奈奈子还在舞台上满头大汗地安慰人们，这场意外频发的演唱会让她感到好像要窒息。 丰川拿走了那把玫瑰手枪，跳上舞台，一把抱住奈奈子，转眼，二人消失在空气中。 大阪特事局。 拘留室对面的值守室，白井喝着瓶装乌龙茶，坐在审阅档案的高岛对面，已经从之前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高岛桑，你还怀疑西村小姐吗？”白井见高岛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便趁着这点空档问道。 “有点，那些太太之间的插花活动其实一开始是由西村组织的，这两年才慢慢交到了结城玛利亚手上。”高岛不假思索地回道。 说完，高岛停下了翻找的动作，看着白井：“伱在安慰灵魂的时候，一定能看到对方的回忆吗？” 白井摇头：“只有很深刻很深刻的糟糕记忆才有可能被我感受到，但也只是一掠而过，很碎片化。” 她偏过头，看着窗外，能够看到拘留室里千叶的状态。 她们离开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就那么瘫倒在椅子上，好像丧失了一切对外界的感受。 每看一遍，白井的心脏都在揪痛。 “你不用愧疚，第一，你是受我的命令去做；第二，如果她是魅女，那么你就是消除了不小的威胁；第三，就算她不是魅女，也说明了她的内心只剩余憎恨，而她的仇人也早早在失踪名单上，理应是死了，仇恨也该消弭了。所以现在，你是帮她做了解脱，让她的仇恨不会波及到其他人。” 高岛用分析的说法跟她说道。 别看她在战斗喜欢直接用力量解决一切的样子，当她还在搜查一课的时候，可是野口雄志的左右手，负责协助他整合分析资料，甚至比野口更先怀疑到了超凡力量的存在。 白井努力朝高岛笑笑，不想太让对方担心。 手机铃声响起。 高岛接起电话，嗯嗯几声，表情没有变化。 “现在在哪？” “好，可以带她过来。” 挂了电话，高岛食指敲敲桌面，思索几秒后，拨通了野口雄志的电话。 “课长，这边需要世论部的协助。” “.你知道了？是的.我明白。” 放下手机，高岛看着白井：“还有余力吗？” “可以的，是哪里需要我吗？”闻言，白井振作精神。 “丰川和他的奈奈子。” 片刻后。 丰川上清就带着奈奈子回到了大阪特事局。 甚至连奈奈子的妆容和演出服装都没替换，可见他们走得匆忙。 丰川看到高岛，神色非常不自然，慌张，欲言又止，颇有一种曾经干了错事被班主任发现的窘迫感。 “我” “不急，先让白井处理一下。” 白井冲他们示以了一个安心的笑，然后握住了两人的手，用温柔的白光治愈着他们紧张、疲惫的心灵。 奈奈子脸色上的苍白肉眼可见地恢复了过来。 “现在你们不要在公众视野露面，野口课长会帮你们安排好，如果需要你们出面开发布会澄清这些事，会提前跟你们商议好流程。” 得知野口雄志已经知道这事后，丰川就算早有预料，也还是忍不住心慌慌。 “我怀疑那人是被魅女控制了，这是他身上的玫瑰枪。”丰川拿出那把玫瑰枪，交到高岛手上。 打量了下手上的玫瑰枪，枪是塑料，里面的玫瑰是真花。 “那具遗体我已经安排人回收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现在，你和奈奈子去休息吧，记住，不要看网上的那些讯息。” 将玫瑰花揉碎，高岛叮嘱了番。 “我明白的。” 丰川有些丧气，准备拉着奈奈子离开，但他还没走，拘留室处就传来骚动， 竹内队长焦急地开门而入。 “高岛长官，千叶菊枝她似乎发生了中毒反应。” 中毒？ 怎么中的毒？ 是提前淬毒在衣物上还是咬破毒牙？ 高岛看向白井，白井怔怔摇头：“我的能力应该解不了毒，但可以试试。” 二人再度走入拘留室，就见千叶面色泛青，口吐白沫地躺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 白井用最大力气驱使能力，可惜收效甚微，只能满额汗地跟高岛摇了摇头。 “安排车，送她去医院。” “是。” 高岛为了保险起见，还亲自将千叶抱起，打算一路陪同过去。 只是当她抱着千叶刚走出拘留室，变故就发生了。 “呕——” 一条藤蔓从千叶的口中喷出，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拐着弯插进隔壁的拘留室，把靠在铁栏边吃瓜的结城久贤脖子给死死缠住！ 高岛眼疾手快，一记手刀就将藤蔓砍断，然后立即把千叶压在身下。 “快去救结城！” 不用高岛喊，还在现场的丰川已经直接虚空穿过铁栏，来到结城身边，跟断了根，但仿佛还有残余有力量的藤蔓来回拉扯，结城眼珠子都要翻白了。 “魅女真的是你吗？”高岛看着千叶口中不断扭动的藤蔓，“还是说，你不过一具傀儡？” 千叶没有说话的打算，她现在也说不出话。 藤蔓逐渐没了动静，慢慢枯死，一朵正常大小的花在藤蔓的断口处，慢慢从她的口中探起了头，绽放了花苞。 和之前的血红不同，这朵花，除了花蕊，花瓣是纯白无暇的。 高岛恶补过一点相关知识，能看出这是一朵马蹄莲。 再看看丰川那边，他已经成功将结城脖子上的藤蔓给解开了，后者躺在地上大口喘息，时而咳嗽几声，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刚刚差点就下了地狱。 心跳、呼吸，已经确认消失，但她还是抱起了千叶，打算继续去医院一趟确认。 “丰川，白井，你们看好结城，竹内，你去将西村加悦和结城玛利亚带过来。” 将千叶火速送到就近的医院，没等多久，结果就出来了。 宣告死亡。 在其体内检测出了鸡母珠毒蛋白中毒。 但这不是致死因，或者说量足够致死但是还没等完全发挥作用，千叶就被其它更严重的原因夺去了性命。 那就是心脏被根须所捆束，大量血液流失而亡。 高岛猜测，消失的血液生成了那根想要袭杀结城久贤的藤蔓。 她本来就是把结城久贤这种人渣当做诱饵，而现在真的引诱到了，又似乎哪里不对。 “你真的是魅女吗？”高岛看着手中的枯萎的马蹄莲，这是从千叶口中剪下来的，只是断开了根之后，花朵便迅速走向凋零。 “我见过魅女。” 大阪特事局。 西村加悦焦躁不安，手多次摸向了烟盒又放弃，最终，在得知千叶的死讯后，叹息一声，选择把之前一直隐瞒的事情说出来。 “一个多月前还没人开始失踪，千叶小姐在给我送花的时候莫名其妙问了一句‘想不想替睦美报仇，我知道是哪个帮派下的手’，睦美是我去世十年的女儿，当初西村隆那家伙只顾着在外面‘打江山’，根本没把我和睦美放在心上，睦美被绑架了之后，他甚至连谈判都不愿意，尝试一下都不肯” 西村加悦的手握成拳头，在颤抖，讲起这多年前的事，眼中仍然有深深的怨恨，哪怕她曾经被白井治愈过。 “我是愿意的，但我不可能因为千叶的一句话就表明我的想法.” “但你也没有表示抗拒，是吗？”高岛帮她把话补充完整。 西村加悦沉默了几秒，继续说：“对，我没有抗拒，所以千叶告诉我，对着她送来的康乃馨许愿，花的使者会实现我的愿望，收走罪人的灵魂。” “我第一次许愿，就是决策绑架我女儿的人去死。” “然后你们说的魅女就出现了。” “虽然戴着面具，但我能感受到，她.很漂亮，让我都心动的漂亮。” “她告诉我，罪人有两个，一个是福田弘一，一个是西村隆，杀福田弘一就想办法往他家送一枝牡丹花，杀西村隆就送康乃馨。” “为什么西村隆也算是决策绑架你女儿的凶手？”高岛问。 “为什么.呵呵，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他原来提前就知道了自己的女儿会被绑架，他所求的，不过是演一场‘妻女家族，不如手足’的戏码。”眼泪滴在拳头，那种自己丈夫害死自己女儿的痛苦，刻骨剜心。 “所以，没有代价吗？” “没有，甚至没有刻意叮嘱我不要说出去。”西村加悦闭着眼睛摇摇头，深吸口气，稳定气息，继续说，“我第一个目标是西村隆，恰好，那天是睦美的忌日，我给他送了一束康乃馨，他很不开心，但还是把花留下了。” “嗯，从时间上对得上，他的确是目前已知的第一位失踪者。” “然后，我的第二个目标就是福田，所以拜托了结城玛利亚，让她帮忙组织一次有邀请福田太太的插花，趁机，我将有牡丹花的插花作品送给了福田太太。” “之后的事情，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就连魅女这个称呼也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我都是称呼花使大人。” 高岛继续了解了一下魅女出现的场景，这些更加有用。 “以鲜花为替身，消失时候，那朵替身鲜花也会跟着消失吗.按照丰川的遭遇来看，这个替身似乎没什么战斗能力，但魅惑性很强.”高岛根据之前就有的线索，结合西村的口供，终于算是整理出魅女最有可能的能力的详细描述。 【花替身】能够消耗一朵花形成魅女形象的替身，距离不明，魅惑力强，战斗力低。 【藤蔓操纵】将她杀死的人化作“花木”，或许需要某些特定条件，譬如罪恶、灵魂，这些越强，花木就会越强，并且可以吸收其它人来增强自身，而被救回来的三浦津上则是因为转化过程被打断，所以才会成了那副丢失了灵魂般的模样。 后面因为疑似西村隆的花木被自己解决，三浦津上丢失的灵魂又回来了，但可能是什么后遗症，让他化作了一朵花，几乎没表现出战斗力。 鲜血，鲜花，藤蔓，这就是魅女能力的核心表现，至于罪恶的灵魂，高岛还不能完全确定属于必需品，不过更倾向是。 整理好西村的口供，还有结城玛利亚等着她。 “千叶其实最开始找的是我，但我拒绝了。”玛利亚似乎也放弃了隐瞒的打算，等高岛在她对面坐好之后，直接开门见山。 “我没什么特别恨的人，也不太想和这些神秘的东西粘上太多关系。” 高岛看了她好一会：“你怎么知道你是第一个被找的人？” “猜的，因为西村的刻意表现让我知道了，千叶应该找过她，明明她跟福田太太也不熟，却莫名要求我邀请福田太太参加插花，那天还忽然表现得亲切，甚至把插花作品送给了福田太太.她的插花向来是我们之间最好的，从来也没送过给别人，那天的福田太太很开心，大概是因为很有面子吧，我想她回家之后，一定会把那盆插花摆在显眼的位置。” “几天之后，我就听久贤说起福田和西村隆莫名失踪的事情，也是那时，我才相信了千叶口中所谓的花的使者。” “但你不是说没有特别恨的人吗？” “我没有，但我的丈夫有。”玛利亚眼眶有些红，或许是担心在医院检查的丈夫，“屋鸟之爱，如果你爱一个人，会懂的。” 高岛点点头。 “其实，我说到底也是为了利益而已，那些帮派，阻碍了我丈夫的发展。现在的帮派都做起了正道生意，但老大老二永远占了最好的资源而结城组则一直是老三，从那个混乱的年代到现在，一直都是，所以，我就是想帮帮我的丈夫，反正，那些人都死不足惜，我要做的，也只是送几束花而已，我不做，千叶也会找别人做的。西村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甚至，别人的话，还可能会对付久贤，所以，我只能做了。” “只是我没想到，最后，她也不肯放过我的丈夫，果然，天底下就没有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事情。” “而且现在千叶死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如果我犯了法，那就捉我起来吧，久贤他.是不知情的。” 高岛回忆起所有线索，都能对上。 现在大量的帮派首领都失踪了，曾经大阪不说前十，至少前七的帮派，只剩下结城久贤一个，如果说是魅女为了稳住玛利亚而选择最后动手的话，似乎也说得过去。 而做完这一切后再欣然赴死，只是最后被自己和丰川拦住了。 但最好的时间差不应该是趁着丰川被引开的时候吗？难道因为白井的治愈打断了她计划？ 顺便让白井对玛利亚用了光进行治愈，后者的不安明显减少了。 官方的调查能力也不是万能的，像是帮派肯定暗地里丢了不少人下海喂鱼，也可能是那些人的至亲暗中报复。 怀疑永远没有尽头，那就只能按照实证。 (本章完) 42：花起 “七天前，在千叶菊枝死亡的大致时间，在大阪的各处公园或山林当中，开出了七朵‘巨花’，无一例外都是从树木中长出，发现时，均已经凋零。” “根据之前的线索能发现，这些地方千叶菊枝前段时间都有以野花摄影为由去过。” “而其中有五处地点能确认失踪人员就是在那一片范围失踪的。” “综合之前的种种证据，以上，魅女案确定凶犯为千叶菊枝，从犯为结城玛利亚和西门加悦，但鉴于维持稳定需要，此案不对外公布，密级列为机密，请各位同事遵守守密义务和秘密保持契约的相关事项。” 只有寥寥数人参加的总结会议上，作为本次行动的负责人，高岛由美进行了一番案情总结，正式宣告魅女案的告破。 因为超凡犯罪条例还没完善，像西门加悦和结城玛利亚这样的普通知情人在承诺永不泄密后，可以暂且从轻处理，获得有限自由权，但待超凡法庭正式成立之后，会进行后补审判。 现在对于超凡事件，对外界一般就两种处理方式。 一是无可辩驳的超凡战斗，突出己方的英勇和对方的邪恶。 二是看能否掩饰和伤亡严重情况，能掩饰但伤亡不重的，就放出去提一波己方的士气，反之就压下去，现在就属于这种。 魅女案伤亡虽然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失踪”，而且还是帮派人员，很容易甩到什么仇杀之类的方面，也没有在比较广的公众面展示过超凡力量，能够遮掩下去。 高岛并没有判决的权力，如果让她处理的话，就算是从犯也得进去关几年再说。 即便，她理解她们。 “高岛桑，我们是回东京还是要继续在这里处理后续的事情？” 会议后，白井好奇问道。 “还剩一些手尾，剩下的就不用我们了，毕竟你的能力，东京那边一直都在惦记着，可能明天下午就能回去了。” 剩下的工作也跟这里的关系不大，主要是她要对白井杏子写一份非能力方面的评估报告给野口。 丰川在前几天就离开了，网络上关于演唱会的舆论还是没能完全压下，最重的指责跟他开枪杀人倒是没什么关系，反倒是演唱会现场出现火灾他第一时间将奈奈子带走，完全不管他们这些人死活让很多人有些绷不住。 要知道，日本官方可一直把他们往英雄方面塑造的。 现在塌房了，把丰川连带着星野奈奈子都埋了。 不是没人不知道祖宗人之类的故事，只是身为普通人，自然要站在普通人的立场上争取利益。 当然，帮丰川说话的也不是没有，自认如果自己有超能力也是先救自己亲近的人。 只是丰川救了奈奈子之后愣是没再出现了，就好像完全一点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虽然后面证实那只是烟雾没有火，但群众还是很愤怒的，加上情绪一上网就不讲那么多理智，越堵住口子，喷射得就越高。 无奈，只能编造好一套说辞，让二人出席一场准备好台本的发布会，来平息民愤。 这些还不是最让发丰川头疼的，他最烦恼的，是奈奈子的偶像之路崩塌了。 因他而起因他而败。 “接下来时间比较充裕，下午就休息吧，而且吃了几天的便当，今天我带你去尝尝大阪烧和章鱼烧吧，河豚锅想要试试吗？我尝过一次，挺好吃的。” 既然剩下的主要工作是对白井杏子进行评估报告的话，那么跟白井进行一些非工作接触就很有必要了。 “真的可以吗？”白井对吃的方面不太看重，但对食物，是天然的珍惜和向往。 “可以，而且特事局报销。”案件完毕，高岛也没有像办案时候那么不苟言笑。 笃笃。 竹内队长拿着一份资料过来。 “高岛长官，这是你吩咐调查的资料，我们走访了许多人，花了几天时间，才挖出来了当年的这么一件事。” 高岛接过打开，原本只是站着阅览，只是越看，脸上的轻松就慢慢消失不见，逐渐端坐在椅子上，表情越发认真。 读懂了空气的白井也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资料能让高岛严肃到这种模样。 花了几分钟看完之后，高岛缓缓叹了口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结城夫妇会在通天阁举办一场宴会是吗？”竹内点头，补充道。 “目的是结城久贤想要趁乱当老大，邀请了许多帮派的人，还有走得比较近的富商，以及一些本地议员家族。” “现在，宴会已经进行中了。” 高岛轻轻点着头：“竹内，你现在立即请求警察署将通天阁所有人疏散，再集合大阪特事局所有行动队，进入战备。” “是！” “白井。” “啊，是！” “我们的计划泡汤了，等会到了现场，你跟着竹内队长，遇到危险量力而行。” 虽然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但白井用力点头。 通天阁？是上次自己在车上看到的那个像一支花苞的建筑吗？ 一边乘车赶往现场，一边高岛还得立即向总部申请支援，希望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们应该来不及了。” “嗯？什么来不及？还有客人没到吗？” 通天阁。 自诞生以来就一直是大阪的标志性建筑。 哪怕在某段时间被摧毁过，后面，也被人重建了起来。 而这个世界的通天阁整体更大一些，顶层开了一间原本听说专门服务于日立集团高层以及贵客的高级餐厅。 但后面经营不善，餐厅转让给了其它餐饮集团。 利用独特的区位优势，换了经营者的餐厅主攻高端和浪漫，重新整装后，各种营销手段齐出，从而一举起死回生，成为了许多时尚者的最新打卡点，同时也吸引来了不少中小型宴会的举办。 就譬如今天这场。 目的在于重新洗牌大阪帮派势力的宴会。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结城久贤需要联合一些人，分出一些蛋糕，才有动刀的资格。 为此，他算是下了重本，承包了餐厅乃至整个通天阁一天的使用时间，禁止接待游客，只负责他的客人。 宴会只是前菜，重头戏在之后的秘密会议上。 “本来，我以为来不了现场了.那些超凡者，确实很厉害。”结城玛利亚答非所问。 “开什么玩笑呢，你是今天的女主角，况且，魅女的事情，你也是为了我，拼了全力，我自然也不能让你进监狱。”结城久贤轻轻握住妻子的手，语气温柔。 玛利亚眼神好像带着叹息，望向了窗外的风景。 “久贤，以前我在远处看着这塔啊，就想，这真像是一朵没有绽放的花苞啊。” 结城久贤今天心情不错，正想随口说点什么接下话，但玛利亚自己就把话接了下去。 “就像我一样，好像永远等不来灿烂的那一天。” 结城的笑容一时僵住，左右看了看之后，他凑到玛利亚的耳边：“今天是我们的重要日子，别闹。” “是啊.这的确是我的重要日子，为此，我已经费了太多的心思了。”玛利亚看他的眼神彻底没有了以往的温柔。 “伱什么意思？” 结城察觉到不妥的气氛，轻轻松开了她的手，步履后退半步，勉强维持住丈夫的威严，皱眉问她。 玛利亚从怀中拿出了一朵蓝色鸢尾花，看着结城：“知道魅女为什么独留你不杀吗？” 听到她提及魅女，结城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深，没有答一句话。 “因为，你就是她绽放的养料。” 一阵奇怪的声响从底下传来，一盏盏华丽的灯光熄灭，不管是客人还是服务员，都好奇地讨论起来，说着是不是停电了。 只是，一声酒杯落地的脆响惊醒了众人。 人们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就能看到一个富态的男人跪在地上，捂住肚子，痛苦地哀嚎。 “啊！这些东西，有、有毒！” “快，快叫救护车！” “啊——我，我肚子也好痛！” 砰砰。 不仅是他，越来越多的人倒下，无一例外，都是在捂住肚子痛苦挣扎，像是一起群体性的食品中毒。 服务人员慌张地拨打电话，查看起客人们的情况。 “你就不觉得，花香有点浓了吗？”大汗淋漓的结城久贤面前，玛利亚的声音像是在夺人魂魄。 想起魅女能魅惑人的传言，结城闭着眼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剧痛传来，眼前的画面似乎发生了什么细微的变化。 仔细看过才发现，原本手中只是普通的香槟，里面一粒粒地混进了不知什么东西。 “你这杯，是蓝鸢尾的种子。”玛利亚毫无感情地笑。 肚子的痛觉开始发作，就连身体也变得僵硬，结城艰难地靠在玻璃上：“魅女.是你？蓝鸢尾你不可能还喜欢着他.” “是啊，我恨他，也恨你.” 藤蔓根须不断从在场痛苦挣扎的宾客口鼻中探出，蠕动 “好像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個任人摆布，明码标价的洋娃娃。” 那一朵朵奇花异草从宾客的口中探出，他们无法呼吸，但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抬起了双手。 十指化作一条条根须触手，不断生长蔓延，来到了结城久贤的身旁，在他惊惧的目光中，将他的四肢缠住，然后插入皮肤血肉。 但这并不是在掠夺养分，而是在输送养分。 “啊，啊——！玛利亚，这些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承认我得到你的手段卑鄙，但是，但是——” “嘘。”玛利亚捧起他的脸，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既然你那么喜欢我这具肉体，那现在，就让我们彻底融为一体吧。” “大阪城的罪恶，皆由我来承担。” 数不清的藤蔓层层叠叠，逐渐将其二人寸寸包裹，在结城绝望的眼神中，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了。 (本章完) 43：花放 “在高校期间，结城玛利亚是校内有名的美人，她的丈夫结城久贤也跟她在同一所学校。” 赶去通天阁的路上，高岛简单地跟白井描述一下新的调查发现。 “但玛利亚在结城之前，有一个男友，这个连她当时的同学都很少有人知道，但后来，应该是发生了一些变故，玛利亚的男友变成了结城久贤，而且是公开的。” “只是我们调查到了，那个玛利亚的前男友，在几年前和玛利亚又有了接触。” “然后没多久，他就被突然调去外国出差了，接着，就了无音讯了。” “以结城这个人的性格来说，我不觉得那前男友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也说明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那么情投意合，至少不是她向我们表现的那样。” “我们还调查到玛利亚父母当年银行账户被一個结城组的公司汇入了不少钱。” “如果仅仅这些我还不能确定.但是，那个男友失踪前，最后的消费记录是买了一束蓝色鸢尾花。” “破碎、易逝，魅女很喜欢在花语上面表达什么。” “西村加悦的康乃馨，上田香奈的白色郁金香，千叶菊枝的马蹄莲.” “再加上现在的通天阁.齐聚了一帮罪恶的灵魂。” “或许之前用魅女的身份出现，制造恐慌，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时机。” “俗称一锅端。” 通天阁。 塔下，这里聚集了大量的商铺店面。 作为一个打卡点，通天阁底下的客流量一向不错。 即便是今天被人承包了，游客无法上去，那就在底下拍张照片，毕竟总不能白来了。 “康夫，拍好了没有？” 女人站在街道中央摆着姿势，从这里望去，刚好能看到正正中间的通天阁。 只是她的男朋友好像被定格了一样，拿着手机就这么呆呆看着，一直没说拍好了没有。 男子回过神来，脸色稍显紧张地一把拉住女友，指着通天阁的顶层：“我是不是眼花了？还是说最新的特效？通天阁上面长头发了？” 女子和路人被男子这莫名其妙的话给吸引，抬头望去。 刚好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藤蔓不断破碎玻璃，顺着塔体结构蔓延疯长，那破碎的玻璃从高空落下，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闪烁，如花朵的水珠。 在经历了数次超凡事件的洗礼之后，现在的日本已经在地震演习、消防演习之外，又增添了超凡事件演习。 其中一条就是，看到疑似超凡事件，第一时间通报超凡紧急热线，并且有多远跑多远，跑不了就躲起来。 现在这情况就很符合群众对超凡事件的认知。 于是，以通天阁为中心，大量的人群开始往外逃散。 藤蔓继续沿着钢体结构缠绕生长，一路直达地表，然后伸出了无数怪异的根须，静静的，不动了。 但是塔顶的高层建筑，像是再也无法承受什么东西的扩张一般，裂纹不断出现，建材发出哀嚎。 终于，塔顶的天线失去平衡掉落，一道缺口被打开，一个像是鸡蛋尖的物体顺着缺口膨胀而出。 伴随着顶层的彻底瓦解，那个膨胀的物体，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原来，不过是一朵花苞。 一朵硕大无比，颜色鲜红的花苞。 它的尖端缓缓低垂，像是在俯瞰大地。 赶到了现场的白井看得失神，通天阁真的如她第一次所见一般，化作了一朵未绽放的花。 “老大，我有预感，这花不能让它开。” 刚抵达通天阁下方，竹内队长的一个下属看着这妖异怪花，吞咽口唾沫。 “还用你预感！快！喷火器、燃烧弹，都给我扔！”竹内队长当机立断。 火焰开始围绕塔底燃烧，原本安安静静的藤蔓在碰到火之后就像发疯了一般，开始化作荆棘，向着机动队而来。 即便早有防范，还是被一下子卷走了几个人，死死捆绑，缩入火海之中，只留下一声声惨叫。 “退走，保护附近群众，阻止藤蔓蔓延，这朵花交给导弹来解决。” 试探完成，没有必要徒增伤亡，穿戴好一身装备的高岛不知从何处跳出，一刀切断绑住某个机动队员的荆棘，将其扔给了队友。 还算训练有素的机动队立即按照高岛的命令，退开一段安全距离，组织防线。 “伤员，伤员请交给我！” 白井穿着不太习惯的装备，来到被荆棘所伤的机动队员身旁，用柔和的白光治愈他们的伤势。 高岛这次没有用铁锤，而是跟锦户纯一样的特制刀，腾挪间，无数藤蔓荆棘落地，像是被砍成两段的蚯蚓，扭曲挣扎。 还好，如果这就是本体的防御力的话，这魅女的威胁，还没有伊藤诚刚的火焰巨人大。 高岛默默得出结论，她已经向总部申请支援了，很快，导弹就会将这朵花摧毁。 不管玛利亚抱的是什么目的，终究会随着爆炸灰飞烟灭。 而妖花仿佛也清楚自身的脆弱点在哪里，顶端的藤蔓像是摆脱了重力一样飘浮起来，在花苞之外，层层叠叠，形成了一套密不透风的防御层。 不多时，远处，拖着烟雾火光，发出破空声，一枚导弹径直轰在了通天阁的中段。 爆炸飞溅出大量破碎物。 但在烟火之中，无数的藤蔓像是胶水一样，替代了破损的建筑钢材，继续维持了稳固。 间隔不过数秒，又一枚导弹袭来，爆炸将保护花苞的藤蔓彻底炸开。 花苞的真容再次暴露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只是，那朵花，也终于迎来了盛放的时刻。 那一瓣瓣艳红的花瓣在战火与浓烟中舒张、绽放，而花朵中心位置摇摆着的，赫然是一个个干枯人形的花蕊，他们仰着脑袋，从口中长出一朵朵形态各异的花。 以一种拱卫的姿态，守护着正中间的红裙魅女。 一朵突破了人类认知大小的花朵，伫立在大地，妖艳而瑰丽。 随着妖花的晃动，星星点点的淡黄色花粉洒落，向城市四周扩散而去。 “防毒面具！” 高岛大喝道。 特事局的人立即佩戴上面具，避免吸入这种成分不明的粉尘。 只是他们也没有办法阻止花粉的蔓延，只能祈祷下一枚导弹尽快到来。 没让他们久等，又是数枚导弹袭来。 但是这几枚导弹进入花粉范围之后，航线就出现了急剧偏移，擦着妖花的边边掠过，轰在了四周的商城、街道当中。 “竹内，有没有发现民众吸入异常？” 高岛可不会认为这些东西天然无害，就算是真的花粉，这么浓稠的量对于有花粉症的人来说也够呛。 “暂时还停下！这里禁止通行！” 砰！ 一辆车撞开了他们临时布置的障碍物，直直朝着通天阁而去。 一辆、两辆.一下子有了十多辆车子从各处闯入封锁区。 竹内他们拦截了几辆，但还是有漏网之鱼靠近。 既然说不听，那就是敌人。 高岛利刃出鞘，两辆靠近的车子立即原地分离，撞在了街边建筑。 里面的人挣扎着出来，双目发黑，犹如一具丧尸，奋不顾身地朝着通天阁跑去。 高岛迟疑了下，没有选择继续动手，而是看着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一路跑到了塔底，向着通天阁跪下。 附近的藤蔓自动地朝他而去，插入了男人的肚脐。 那人仿佛解脱了一样，露出了舒畅的笑容，一股股黑气顺着藤蔓，好像在输送营养一般，使得妖红的花瓣都染上了一抹黑。 下一秒，随着刀光一闪，他人头落地。 “收集罪恶吗？”高岛顺手将附近再度伸来的藤蔓解决，抬头，似乎明白了妖花的打算。 花粉会让罪恶之人前来投献，那标准是什么？ 耳机上，传来了竹内彻底丧失冷静的叫喊：“长官，很多人！数不清的平民向我们发起冲击！” 高岛心脏漏跳一拍，急切地四周环顾。 只见，人潮如丧尸般汹汹而来。 “不要太离谱啊.” 高岛怔怔地看着一个又一个人越过了她，跪倒在了妖花的面前，说着含糊不清的话，渴求藤蔓的降临，吸收他们的罪恶。 “投掷麻醉弹和催泪弹，阻拦他们的靠近！”远在东京的野口雄志接手了指挥，“高岛，不要让藤蔓接触到民众，但保留一部分，观察是否存在生命危险。” “是！”高岛终于再次感受到呼吸，有个主心骨的感觉，果然不一样。 “不要过去！很危险，前面很危险！”白井也在试图阻拦这些似乎消失了理智的平民，看着他们发黑的眼珠，恐惧与焦急让她有种想要干呕的冲动。 白井抓出了一个差不多同龄的学生，下意识用出了光的能力。 那个学生一愣，停下了向前冲的脚步，眼中的黑气在翻滚：“我，我好难受.前面，前面有个漂亮姐姐，她告诉我，只要过去，就能永远地幸福了。” “骗子！那是骗子，骗你的，千万不要相信！那不是现实！”白井见能力有效，立即加大了输出。 “是吗.骗子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是个骗子。” 学生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暗，双眼再度被黑气覆盖，彻底将刚刚的迟疑抛之脑后，奋力地挣脱着白井拽住的手。 白井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摆脱了她，头也不回地向着前方跑去。 (本章完) 44：花谢 “可以观测到，花粉的覆盖速度正在加快，妖花吸收的人越多，花粉就越多。” “目前发现除了人类，越精密的仪器就越容易受到影响，飞行中队和直升机中队已经开始返航。” “因此.最好的策略就是，以超凡对抗超凡或者.趁着花粉还没扩散出大阪之前，对通天阁周围进行导弹、燃烧弹和舰炮的多重覆盖打击。” “局长说，决定权交给你，野口课长。” 野口雄志看着战况，听着战报，面不改色。 “什么决定权，这根本就是口大黑锅啊！”黑木新泉拍案而起，“我去找局长。” “黑木课长。”野口叫住了她。 黑木抿唇，看着野口。 “没关系的，总得有人下决定，不是我，就是你.但放心，这对我不是个难题。”野口拿起还能勉强维持通讯的卫星对讲设备。 “高岛，你能够接近花朵吗？” “试过了只能扔点东西上去，但会被藤蔓拦住，光靠我一个人上不去。” “好，被控制的民众如何？” “依旧无法沟通，但他们双眼的黑气在减弱。” “没时间了，花粉在不断蔓延，我们会发起覆盖火力打击，你现在，立即带人撤出，我只给你们五分钟时间。” “.是。” 高岛切断一根想要靠近的藤蔓，微微喘息，看了眼遍地跪下仿佛祈求恩典的平民，内心沉重地切换了频道。 “所有人，撤离通天阁，只有五分钟时间。” 竹内看了眼还在不断发疯似赶来的人，叹了口气，开始指挥撤退。 五分钟，这个时间让他隐隐猜到了即将会发生什么。 必然是妖花的威胁已经大于这些人的性命可，那将是何等地狱的场面啊。 真的发生的话，恐怕大阪人民将会仇恨东京不知多少年。 “我们离开了的话，这些人怎么办？” 白井并没有经受过训练，她不知道他们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 面对白井的提问，竹内没有浪费时间，摇头：“那是上级考虑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难、难道！”白井不可置信，看看四周，这可是成千上万的人啊！ 竹内没有多劝，他知道白井也是超凡者，或许，并不需要他的担心，而他的队员都是普通人，扛不住炮火轰袭。 “别往前了，求求你们，醒醒吧！回去吧！那不是好人！” 白井有些崩溃地冲着人们喊，可没人在意她，他们眼中，只剩下那朵妖花，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就能获得永恒的幸福。 “都给我停下啊——！！” 强烈的光芒自白井身上爆发，像是一枚持续不断的闪光弹。 被光芒所笼罩的人群纷纷一滞，许多人眼中的漆黑缓缓消散，然后一脸茫然地用手臂挡住了光线，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这样的爆发根本不可能持久，很快，她就感受到了一阵阵的脱力，身体发软，脑袋发晕地就要倒下。 后撤的高岛由美接住了她。 “高岛桑你看，他们，他们是可以挽救的，别放弃他们”面罩下，白井露出笑容，虚弱地指着其中那些刚刚受她影响而恢复清醒的人。 高岛平静看去，白井的光芒消散后，那些人的茫然很快就再度被疯狂所取代，继续奋不顾身地向着妖花跑去。 “怎么会.”白井手臂慢慢垂落，痛苦穿透内心，发出呵哧呵哧地粗重呼吸声。 “他们不一定会有事。”高岛没有说谎，只是，这個概率相当低。 “我不是什么都不懂，我只是，想把一切都往好的去想，想把一切往好的去发展，我只是想救人，为什么，为什么玛利亚要干出这种事情？”隔着面罩，白井擦不去眼泪。 “有些事情，是无法同理的，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个地下停车场。”高岛就要把白井抱起来。 “高岛桑伱是不是说过，玛利亚依靠的，可能是罪恶的灵魂？” 白井拒绝了高岛的抱起，泪光中透露着坚定。 “是，很大概率，而现在，她似乎就是在吸收普通人的罪恶，积少成多，拖得越久，她祸害的人就越多。” 高岛抬头，眺望了眼那朵几乎已经完全化作黑色的妖花，只余中心的魅女，是一抹红。 “能将我扔到花瓣上吗？”白井捂住心脏，“我，似乎能有办法。” 高岛看了眼时间，还有不到两分钟，导弹或许还没发射。 “你会被拦下来的。” 高岛不是没扔过东西上去，只是她的怪力将东西扔到那个高度就已经丧失了攻击力，别提还有藤蔓作为防护。 “不用靠得很近也可以的。”白井认真地点了点头。 “新能力？” “嗯！” 高岛经过这些天和白井的接触，自然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自信也和她无缘。 “野口课长，白井或许能够解决妖花，请给我们一次机会。” 高岛选择相信，打开对讲机向野口汇报。 “好，我相信你的判断，但信号支撑不了太久，八分钟之后，如果妖花还在，我会继续执行刚才的计划。”野口传来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 计划确定，高岛不再耽搁，一把提起白井，几个跳跃，跳上了就近的一处楼顶。 “装备服的这个按钮，是紧急缓冲，加上你的能力，保护好脑袋，能活下来。” “嗯！” “一切小心。” 叮嘱完毕，高岛双目凝重，做好发力的姿势，抓住白井的双腿，开始抡起来了。 “喝哈！” 快速了转了几个圈后，瞄准位置，一甩——白井向着高空飞射而去。 所谓通天阁，其实不过一个高度在百米的铁塔，站在公寓楼顶，在高岛尽全力之下，白井正朝着黑色妖花飞速接近。 只是随着白井的接近，藤蔓也伸来了。 不过，位置大概也足够了。 【虚假天堂】 收容逝者的灵魂，了解他们生前的记忆，消耗灵魂，可强化整体强度，收容和消耗的灵魂越多，越容易被其总体灵魂共性所污染。 这是在她刚刚爆发性使用了【光】之后所诞生的能力。 藤蔓抓住了接近而来的白井。 不能再拖延了，看着已经不到十米的魅女，白井生涩地调动起了这股能力。 一股白色光洞在妖花的正前方突兀出现。 而白井就像是被钉在了白色光洞后面，任由藤蔓如何拉拽都无法让她挪动半分。 魅女面具下的眼睛直视着光洞，手臂轻抬，花朵的一片黑色花瓣化作一张带有尖牙的巨口，像一朵食人花朝着光洞张牙而去。 只见一缕缕黑色从花瓣不断抽离，那巨口还没等到接近白色光洞，就从深黑色，迅速褪成了白色，食人花重新化作了一枚花瓣，从妖花上断裂，飘然落地。 同时，一股繁杂的记忆冲击着白井的大脑，好像自己的灵魂，被硬生生分割出了一部分，以供这些“外来者”的居住。而且，对方还是不太老实的那种。 魅女看不出什么神色变化，只是挥着手，让更多的花瓣化作食人花的模样，冲着白色光洞袭去。 随着一片又一片的纯白花瓣掉落，不一会，妖花几乎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 但代价，便是越来越多痛苦的记忆充斥着白井的脑海。 杀人、嫁祸、欺辱、霸凌.就像是自己统统都干过了一样。 白色光洞开始颤动，好像即将无法维持。 “你吸收的.都是些充满了罪孽的灵魂，很脏对吧，是啊，太脏了.来吧，和我一起，创造出一个没有任何罪恶的世界。” 魅女伸出了手，对白井发出了邀约。 “.不应该是你这样做的.” 白井稍稍缓过劲，咬牙燃烧了刚刚吸收的灵魂，重新获得力量，凝聚光洞。 在强大的无主灵魂吸力之下，魅女身旁的“花蕊”干尸好像在扭曲摆动。 “你这个年龄，对社会抱有期待，也不奇怪.不过终究，这个社会会让所有人失望包括你。” 魅女撕下了覆盖在眼睛周围的鲜花面具，鲜血淋漓而下。 而她周围的“花蕊”再也支撑不住，一个个化作飞灰，一道道黑色灵体被光洞所吸收。 直至，就连光洞就被染上了黑色失去了罪恶灵魂的支撑，魅女在笑容中逐渐干瘦，化作一具骷髅。 枯萎的花和枝蔓，终于再也无法支撑重量，这朵虚假的花，混杂着通天阁的残骸，倾颓而下。 “我是谁白井杏子，不对，我是玛利亚，今谷玛利亚.” 白井与干枯的藤蔓一同坠落大地，灵魂像是被分割了无数块的她，大脑就如同一片捣烂的浆糊，各种各样的人生和片段在眼前像走马灯般飞速略过。 “谢谢你借的钱，真是帮我大忙了，我记得你最喜欢鸢尾花了，这盆蓝色鸢尾，送给你.可惜，我那边创业的资金还差了一点.” 咖啡厅里，一个男子将一盆蓝色鸢尾花盆栽递了过来。 “玛利亚，我不生气你偷偷给他钱，但是当年学校里的事，你以为他不知情吗？说吧，只要你敢凭着良心说你是真心爱玛利亚的话，我就放了你们，再也不过问你们的生活。” 阴暗的仓库，那个送花的男子被困在柱子上，面色慌张。 “不，没有，没有的，我当年是收了结城先生的钱，才配合他的我需要钱上大学，对不起，玛利亚，我.我骗了你。” “玛利亚，你看，只有我，是真心对你好的。”名叫结城的男人凑到身边，温柔说道。 “这位女士，这么漂亮的花，怎么就随手扔了？” 医院里，一个面容怪异的西装男子捡起来她丢弃的别人探望她丈夫而送来的花，冲着她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噗！ “呼算是接住你了，杏子，干得很好。” 高岛的声音将白井从走马灯中抽拉了出来。 白井杏子，我是白井杏子。 (本章完) 45：虚假天堂 玛利亚是白石航在动物超凡祸乱之前在各种医院、监狱里进行服丹实验的其中一人。 当时在她身上，白石航就感受了一股很浓郁的悲伤，原以为是她有亲人在医院受着病痛折磨，没想到她悲伤的却是自身。 甚至还得在医院精心照顾给她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而她的能力名为【嗜恶之花】，最终极的能力便是表现出来的这样，将罪恶集于自身，从而扩大花粉覆盖范围，慢慢形成一片无罪之地，在此地的人们，除非真的一点罪恶都没有沾染，否则将会自愿插上藤蔓脐带，精神永远停留在那个编织的幸福天堂当中。 属于是一个一旦扩散开来就会很恐怖的能力。 而白井杏子的新能力还要更复杂。 【虚假天堂】 收容逝者的灵魂，了解他们生前的记忆，死前对“神”信仰越虔诚，灵魂强度越高，消耗一批灵魂，可获得一个“天堂信标”，赋予天堂信标，获得者将获悉“神恩术”的基础内容，当神恩术完成初级构建时，虚假天堂将升级为【原初天堂】 这个能力反馈到白石航身上的表现，似乎稍微加强了那么一点点。 而且还连带着另一個能力也有了更新。 【圣徒】 只要这颗心依旧纯洁，你说的话就更容易让人接受。死亡并非你的终点，在【虚假天堂】中，你可获得新生。 这跟白石航原先的预测差不多，看来如果以后卡洛斯死了的话，只要把灵魂回收了，就能让他重获新生。 就是不知道这个新生有没有代价。 他本想着用寄生体尝试一下，但是发现寄生体的灵魂在他选择寄生的瞬间就会泯灭，而寄生体死亡又不会影响到本体的灵魂，所以结论是用了等于白用。 那只能等卡洛斯哪天有空死一遍看看了。 总体这次收获最重要的还是【虚假天堂】这个能力，竟然可以升级，而且还把条件都说得明明白白。 这可比自己顺着突变脉络去研究来得强啊。 “字少不必一定代表没有潜力。”白石航稍稍反省自己。 没想到光的突变路线竟然这么强。 只是收集灵魂这个太过麻烦了，难道还要他操纵着寄生体天天四周围跑吗？他可不想折磨自己，倒不如折磨别人。 用【蛾】创造一个生物，再用【伪造物】创造一个连通虚假天堂的灵魂收集道具，这样应该行得通。 然后就是所谓天堂信标，需要消耗灵魂才能制造出来。 也难怪会叫虚假天堂，这不是把猪骗过来杀嘛。 再仔细琢磨一下所谓的神恩术，他大致有了点了解。 虚假天堂中的天堂是一片混沌的空间，像是一个有着最基础规则的操作平台系统。 而神恩术就是开发工具，能根据这个平台，生产能够运行的应用。 当这些应用能够搭建起一个最基础的生态框架时，这片混沌的空间就会诞生出最原初的天堂。 所以，终极的天堂就是死后灵魂能接入天堂互联网吗？ 好像也挺符合现代人的想法，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也算数字永生了。 被激发了兴趣，在汉斯国的白石航本体租了间酒店，打算潜心研究一段时间。 日本。 大阪妖花事件让不少不在东京觉得自己没事的国民多了许多恐慌情绪。 之前日本的超凡灾祸几乎都发生在东京。 其它地方不是没有，只是相比之下就不是那么显眼。 但这次的超凡灾祸涉及了大半个城区，几十万人短暂失去了记忆，清醒之后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街道上或者倒塌的通天阁旁，还有上万人声称自己看到了天堂。 我们的超凡呢？给点力啊！ 特事局承受了很大的压力，野口雄志在短暂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后，抽了点时间，坐直升机飞去了福岛核电站附近。 在某处礁石上，他找到了望着大海发呆的丰川上清。 突突突。 直升机找了片空地降落，野口让机组原地等待，然后自己一个人朝着丰川的位置走了过去。 哗啦啦。 海浪拍打岸礁。 “哪里不能看海？非要来这里看。”野口来到丰川身旁坐下，点了根烟。 丰川看看他，又转回头：“你不应该很忙才对吗？” “忙，但安抚你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合同写了的。”野口抖抖烟灰，“你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跟伊藤诚刚打，现在过来，别跟我说你是怀恋他了？” 丰川低下头：“没只是，有点理解他了.” 野口沉默了会，把手上这根烟都吸完，才开口：“丰川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当警察吗？” “保家卫国？”丰川心不在焉地回道。 野口难得笑了。 “我小时候，家里开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 “那天十一二点，店里只有我母亲，我和父亲出去吃宵夜，然后带着一份煎饺回去。” “我们回到去的时候，一个在门口徘徊的人先我们一步走进了店里好像准备买东西，然后，随着入门铃响起没一会，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从仓库走了出来，站到了柜台。” “我父亲意识到可能出现了问题，于是随口问了个店里没有的东西，就匆匆走出来报警。” “他不敢拨打母亲的电话，害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但为了拖住他们，父亲让我躲在街角，自己假装回去买东西。” “那个顾客果然也是一伙的，一直没走。” “可直到再也拖延不下去，被他们看出了问题，警察还没来。” 说到这里，野口就没说了。 只是丰川忍不住好奇：“那、那后来呢？叔叔阿姨没事吧？” “没事，父亲受了轻伤，母亲被绑在了仓库，听到打斗声之后，硬生生把束带咬烂，从里面拿了根拖把出来共同战斗，成功把俩小偷打跑了.是不是很意外，以前我讲这件事的时候，讲到一半，大家都会沉默，然后叫我节哀。” 丰川有些无语，没想到野口还有这么恶趣味的一面。 “但当时的情况还是很危险的，他们都有刀，所以，我当警察，就是为了快，尽快解决案件。”野口平静说道。 丰川听完，有些迷惘，他不否认，自己在帮助别人和被追捧时候的确有些暗爽。 但相比要付出的代价，这些暗爽又似乎什么都不是。 “丰川，伱要记住，不是说国家和人民非得需要你来保护，只是，总得有人站出来，至少是为了一份秩序而努力。” “人民的眼睛既是雪亮的，也是狭隘的，你保护的‘人民’是一个集体化概念，千万不要被每一个人、每一个账号和每一段恶言所影响。” “因为一旦具体化，你将无法忍受他们的愚昧和胁迫。” 丰川怔怔看着野口的眼睛，也不知道懂没懂，反正是点了下头。 “其实你最烦恼的应该是奈奈子的事。”野口望向大海，换了个话题。 “是啊.她以后估计当不了偶像了。”丰川唉声叹气，“她努力了这么久” “没有你的话，她现在大概率也是默默无闻。” “也许吧，老大，有没办法帮她啊？” “.媒体方面，可以想办法，上次发布会的效果不错，现在大阪妖花的事情还没过去，可以说你和奈奈子在大阪就是为了调查这事，但因为舆论风浪，被迫回东京进行解释，以至于大阪缺少了一位超凡助阵。”野口淡淡说道。 “这，会不会适得其反？”丰川有点担心，这不是把锅往网民头上甩吗？ “不一样的，之前我们是被动，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洗都不好洗，现在主动的话，各方媒体发力，调动情绪，你再出面道歉，还是有很大把握，这是你想要奈奈子继续走偶像星途需要冒的险。” “但记住，一切都是有代价的，我们不会无底线地帮你解决这些身边事。” 听野口这么一说，什么代价不代价的另说，大不了打一辈子工，只要奈奈子还能继续当偶像，他心头的大石就落下了。 “还得是你啊老大！那个，你冷不冷？要不我们回去？”丰川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野口摇摇头：“这次过来看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最近监测部门发现，核电站附近的辐射浓度大范围下降，已经远超大自然的净化速度。” “是吗？我就说怎么没有皮肤刺刺的那种感觉了。”丰川恍然点头，“是怀疑跟超凡有关？” “嗯，自卫队已经派遣了潜水器去搜索，应该快有结果了。” 野口话音刚落，手机就响起来了。 “嗯，好，我看看。” 挂了电话，打开视频，那是对方发过来的一段海底画面。 探照灯照射着一片昏暗的海床，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当探照灯切换模式，底下，能看到有一大片像是巨型海星所遗留的放射形状大坑。 不过现在，只有坑，没有生物。 野口皱紧了眉头，放下手机，眼前，刚刚还给他伟岸、无边感觉的海洋，霎时变得可怕、未知，仿佛有一头史前巨兽，正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喜欢辐射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坑是不是某种生物留下来的，更不能确定它和辐射之间的关系，可野口向来是抱以最坏的打算。 而偏偏，在面对超凡事件的时候，他这种想法，还真是几乎回回精准。 (本章完) 46：崇拜者 马尔群岛。 比尼环礁海域附近。 一艘阿美利卡巡逻艇进行着日常的巡逻工作。 下士卡伊有些失神地望着大海。 “嘿，卡伊你在看什么？这里可没有美人鱼。” 朋友凯文拍了下他的肩膀，将他从出神中拉了回来。 “.噢，只是想起前几天的事而已。”卡伊摇头说道。 “咳咳，刚好，结合前几天你说的故事、呃不，经历！我还真从一些在这里待久了的家伙听到某些传说。” 凯文左右看看，故弄玄虚。 但卡伊还是被勾起了兴趣，追问：“是什么传说？快说！” “好吧好吧，这周末马罗港的阿良餐厅？” “我请。” “ok！”凯文正了正神色，开始编故事，“几十年前，就在我们巡逻的这片海域，远方的比尼环礁，你知道为什么要选做核弹实验场吗？” 人迹稀少，平坦开阔.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为什么？”卡伊捧场道。 凯文一拍手掌，煞有其事：“那就是因为军方曾经在环礁的底部发现了一头超级巨兽的巢穴！” 如果是一个月前听到这个说法，卡伊肯定嗤之以鼻，他宁愿相信每天晚上有美人鱼上船帮忙口都不信这个传说。 但是前几天，他如往常一样看着一望无际大海的时候，一道庞大的阴影从船下穿过，他甚至看到了一個硕大无比，与之对视的眼珠子。 只是眨眼的功夫，一切又都消失无踪，他去汇报，可被动声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鉴于卡伊不是什么喜欢开玩笑的人，船长立即开了一遍主动声呐，但并没有什么收获，至少没有卡伊所描述的那么庞大的可怕巨兽存在。 事后虽然没人怪他，只是要他写份报告，可他还是有些自责，想要证明自己那天见到的东西是真实的。 不过想想，如果那样的生物真实存在，这艘巡逻舰在它眼里恐怕跟小舢板没什么区别。 这貌似不是什么好事。 “话说那头超级巨兽，体长百米，有个硕大的脑袋，数不清的触手，曾经的比尼岛人就称呼其为海神，每年都要投喂岛上最漂亮的少女.”凯文越吹越上头。 “你们很有空吗？”身后的声音吓得二人赶紧转身敬礼。 “不！长官！” “那就快点滚去干活！” “是！长官！” 入夜。 基地里，卡伊眼皮子昏沉，他有点不想那么早睡。 可能是看到那只巨兽的惊吓后遗症，这几天，他每每睡着，似乎都会做个不怎么舒服的梦。 但是醒来之后，又只能隐约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梦里的内容是一点都没记住。 唯一比较特别的，就是会出一身的汗，然后很渴很渴，是那种快要渴死一样的口渴。 弄得他都快对睡觉产生阴影了。 但是人又如何能避免入睡呢。 迷迷糊糊间，他游入了梦乡。 水， 周遭都是水。 看其广阔，应当是在某个大湖或海洋之下。 可他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难受，反而觉得，本该如此。 近处，面孔像是隔着一层黑纱而模糊不清的同胞拉住了他的手。 他们一同游向了一座由七彩珊瑚堆叠而成的海底城市。 “你来了。” 卡伊能听懂这种从未听过的语言。 “今天，是最后一段知识。” “你的灵魂将于你这具躯壳中复苏，然后逐渐抛弃那可笑的‘人类’形态。” “因为我们，是亘古崇拜者一族。” “是那永恒深海的唯一，亘古永存伟大者的眷属。” 伴随着一段段晦涩却又清晰的话语，卡伊的大脑，好像凭空增添了许多奇怪的知识。 “灵魂即将与肉体统一你的宇宙，亘古者已经复苏，伱将无比荣幸地成为祂第一位眷属，播散祂的荣光吧，让那方世界，成为祂永恒的一部分” “嗬嗬——！” 卡伊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起。 窗户外，天色蒙蒙亮。 今天是周末，他们休息，宿舍里不少家伙喝了一晚，不会这么早醒的。 起身，看了眼再次被汗水打湿的床铺，他叹了口气，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急匆匆地想要打水喝。 只是忽然，他脚步停住了。 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大海。 “海水.真想喝啊。” 他甚至连一点唾沫都没有了，喉结只能凭空滚动。 回头看一眼，所有人都睡得死死的。 他随便穿了身衣服，急不可耐地朝着基地外面走去。 然后装作晨跑的样子，一路跑到海滩。 快到了快到了！ 扑通！ 他一头扎入大海。 那是何等的畅快！ 张大了嘴巴，以往尽力避免喝入的海水如今像是甘泉一样甜美。 他甚至喝到了饱。 精神焕然一新的他带着不自觉的笑容，浑身湿漉漉地走上了海滩。 但还没等他站稳，一股强烈的呕吐欲传来。 “呕——” 海水混杂着昨晚的残渣喷射而出。 呕了好一会，他才终于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不是做梦我为什么会跑来喝海水？” 卡伊跌坐在沙滩上，望着那海平面上缓缓升起的旭日，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 歇了好一会，回到基地洗了个澡，他还是不太明白自己今天早上的异常举动。 而且，昨天的梦他居然记得清楚，脑里面，也凭空多出了些杂乱的知识。 什么召唤鱼群，饱食仪式，海内交流. “我的灵魂是崇拜者？还是说这是什么超凡把戏？” 前不久，他们基地还进行过一次反超凡诱惑检验，告诉他们，一旦遇到什么不寻常的事件，都可以汇报给上级，并告诫恶魔会从各个方面诱惑人的堕落，绝对不要相信。 “不，不能说。” 这个想法一诞生就被掐灭了，下意识里，他拒绝这样做。 “对，我先试试这些知识，看看是不是正确的” 他没有贸贸然去海边尝试，如果动静太大的话，自己很容易暴露。 在这个基地，每个周末临近中午的时候，会有船顺路带有需要的人去马罗港。 他打算去到马罗港再偷偷去一趟海滩试试看。 知识告诉他，崇拜者的血液，只需要一点点，就能召唤来大量的鱼类。 临近中午，他叫醒凯文，催促着他洗漱。 “就没见过人请客还这么积极的，兄弟，你不会打算下药吧？”凯文开玩笑道。 “闭嘴，你那里塞不下我的大炮。” 这些段子是他们消遣解闷的良药。 赶着那艘船离开之前，穿了身休闲服的二人上了船。 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忍住跳下去的冲动，卡伊和凯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跟同船的熟人打招呼。 “听说日本那边又有了超凡事件，很热闹，哈哈，不过我们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应该是撞不上的了。” “嘿，你小子不是一直说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吗？前几天招收特别部队怎么不去报名？” “那是特别部队？那就是实验部队，是炮灰！” 船上的人喝着啤酒，聊着天，享受着属于假日的轻松。 船只靠岸，码头边一堆拉生意的人。 他们大部分都是做这群驻军的生意，每个周日就是他们的最热闹繁忙的工作日。 拒绝那些拉客的人，二人直奔阿良餐厅，点了几份吃惯的午餐，凯文大快朵颐，而卡伊则有点心不在焉。 “gogogo，酒吧走起！”凯文打了个饱嗝，准备直接下一场。 “我想去海滩走走。”卡伊说道。 凯文瞪大眼睛：“见鬼，天天对着海，你还没看够吗？哦哦，我懂了，你想去那里猎艳是吧，行行行，我可不陪你，酒吧的货色漂亮多了，你要找我就去酒吧。” 说完，他就急忙地跑了，生怕走慢一秒什么都捞不着。 卡伊结账离开，拿着一瓶瓶酒，边喝边走到沙滩边。 马罗港虽然叫港，甚至还算是一个首都，但实际上只是一个环礁上的城市，人口也不过几万。 沙滩上有不少太阳椅，也有一些人在游泳和晒太阳。 卡伊溜达了一会，才靠近大海，让浪潮淹没膝盖左右的位置，然后用提前准备好的刀片割破手指。 几滴鲜血很快渗了出来，他放下手，让海浪卷走伤口的血液。 卡伊心跳加速，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沿着海浪边行走。 等了差不多半分钟都没见着结果，他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这种情绪只维持到了下一波浪潮的到来。 那是一股望之银白色的巨浪，比一般的浪更高更宽，还夹杂着浓烈的鱼腥味。 游在远处的人发出惊恐的叫声，只是迅速被“鱼浪”所带起，仿佛在鱼上滑行。 卡伊也是跟着其他人的反应一样，惊慌失措地后退，同时，内心更多的是一种莫名兴奋。 哗啦啦。 庞大的鱼群铺撒在了整片沙滩，张嘴努力呼吸，不断蹦跶，在阳光反射中，粼粼闪烁。 一些人反应过来，开始去捡鱼，毕竟有些鱼如果碰到，还是值点钱的，但可能鱼实在太多了，给人震撼居多，第一时间，更多的人选择拍照拍视频。 卡伊捏紧了伤口，努力不让血液再次渗出。 他拿出手机，拍摄着这个上岸了的鱼群，就跟其他被惊讶了的普通人一样，毫不起眼。 (本章完) 47：亘古者 鱼群冲滩算得稀罕事，但也没那么稀罕，世界各地时常会有，有时候连上新闻的价值都没有。 只是谁让现在超凡事件频发呢，这多少也算是一种异常了，基地的参谋会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汇总成档案，提交到非调局那厚厚的待验明档案当中去，再根据轻重缓急划分，或许半个月后会有个特工抱着带薪旅游的心态来逛一圈，写份没什么意义的报告，再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更有可能是认为这事跟超凡没有半毛钱关系，搁置一旁。 卡伊在不知不觉间，心态发生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 在他知道且使用了那些知识后，他将再也回不去了。 卡伊在鱼潮中捡起了一条小鱼，他不知道这是条什么鱼，但他好像能听到，这条鱼在跟他说话。 “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 “让我成为你的伴随者！” “我们一起效忠于伟大的亘古者！” 这是仪式的第二部分。 如果唤来的鱼群有能够对话的鱼儿，那只要吞下，就能成为崇拜者当中的长老。 卡伊露出贪婪的神色，像是嗦面条一样，将鱼儿一口吞咽进了喉咙。 “惹，你是真饿了。”一旁捡鱼的本地人皱着眉头道。 卡伊没有管那人。 沿着海滩继续走，远离吸引了小半个城市的鱼潮，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他靠着岩石，双手捂住肚子，鼓着腮，面色极其怪异。 不一会，他突然张开了嘴巴，一点点，一点点，不断张大、张大，慢慢的，一個巨大的不断开合的鱼嘴几乎占据了卡伊尽力裂开的嘴巴。 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卡伊的嘴角开始开裂，而他眼神却越发的兴奋、狂热！ 鱼头已经出现，诡异的鱼眼珠子四处打量，好像里面寄宿了一个好奇的灵魂。 “呕——” 噗哒。 一条近一米长，十几厘米宽的大鱼就这么被他喷吐而出，安静地躺在沙地上，不断张嘴呼吸，眼珠子盯着卡伊。 卡伊用手对着自己下巴一抬。 咔嚓一声，刚刚脱臼的下巴恢复了原样，就连嘴角的血痕，也渐渐消失不见。 “别急，别急，他们必定拒绝不了你的鲜美。” 将鱼抱起，卡伊带着笑容，向酒吧走去。 “喔喔喔，看看是谁，卡伊你哪里搞来这么大条鱼的！” “听说海滩有好多鱼冲上岸，是不是捡来的？” “我就说肯定不是钓的！” 此时的酒吧已经被阿美基地的人所占据，其中不少熟面孔看到条大鱼都会来说两句。 找到凯文坐着的桌台，卡伊一把将鱼拍了上去。 “厚里泄！”正和旁边妹子聊得开心的凯文差点就火了。 明明搞着暧昧，就差约时间了，突然一个鱼头甩过来对着自己，兴致都被搞没了一半。 “卡伊你发什么疯！”凯文抱怨道。 “这条鱼，可是人间美味，错过了，我怕你恨我一辈子。” 卡伊拍拍桌上的鱼，笃定的话让旁边不少人起了兴趣。 “所以呢？难道你是叫我抱着鱼头啃吗？”凯文还是不理解。 “不用。”卡伊从口袋拿出折叠刀，在鱼身上片了两下，一块薄而晶莹的生鱼片就这么出现在他的刀尖。 “吃吧，我保证，这是你吃过最美味的东西。”卡伊蛊惑道。 “就这么吃？没有芥末之类的东西？” 凯文面有难色，他都认不出这是条什么鱼，虽然长得不怪，反而有点寻常过头了。 卡伊闻言，也不强求，转向围观群众。 “哪位敢吃！” 这么一问，立即有人高喊“我来”走出，随手捏起那鱼片，看了眼桌上还在张嘴呼吸的鱼，一口吃下。 瞬间，他的眼睛好像在发光。 “这是什么神奇的味道。” 他死死盯着那条鱼，好像在强忍着抱上去就咬的冲动。 “我不信，伱肯定是卡伊请来的托，快让我也尝一片。” 人群开始起哄。 卡伊笑容越发灿烂。 刀光在鱼的眼珠底下闪烁，它的肉体被一片片分离。 然而，它却似乎感受不到丝毫的苦痛，眼神中，甚至能从鱼目中看出越来越浓的喜悦。 咔嚓。 它的眼珠子被扣了出来，已经尝了一片的凯文极其珍贵地将其吸溜入口中，仔细感受着这不属于人间的美味，然后再度挤回人群，想要再抢一片，哪怕一口也好。 以卡伊为中心，四周人头汹涌。 只要尝过一口的，无不争抢着那鲜美得不可思议的鱼肉。 很快，鱼就剩下一堆残骸。 就连每一根骨头都被人细细舔过。 “太美味了！” “我想起了妈妈，呜呜呜。” “真希望以后也能吃到啊。” 他们丝毫不觉得这么多人抢这一条鱼很奇怪。 没有吃到的人都在好奇味道。 而吃过的人无不深深回味。 有点不对，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对。 卡伊笑着摸着肚子，那是那条伴随者发挥着作用，干扰了他们的正常认知。 今天，卡伊成了他们之中的大明星，都想知道这样的鱼，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吃到。 “很快就有了，很快的。” 卡伊回应着众人，感受着那不断而来的反馈，目光真诚。 一群人在酒吧厮混到了晚上，卡伊被灌了不知多少酒，也没有一点醉的模样。 最后还是他扶着几乎不省人事的凯文登上了船，一同返回基地。 “水，水！” 睡梦中，凯文被惊醒，强烈的口渴让他起床就往饮水机跑。 只是等他到了饮水处，发现不止他一个。 “奇怪，大家都这么渴的吗？” 狠狠喝光一瓶水，稍稍缓过来的凯文疑惑道。 “可能是酒喝多了，叫你不要喝那么多。” 卡伊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还穿着一身泳裤。 “卡伊，你去干嘛了？”凯文很快将口渴这事抛过，好奇起卡伊这一身。 “游泳，我发现每天一早起来游一圈，会很舒服。”卡伊笑容神秘，“我想，你们也很快会爱上游泳的。” 凯文摇摇头，他们每天的训练就有游泳，干嘛要特意天没亮就跑去游。 卡伊没有多说，他相信，不用多久，对方也会像他一样，渴饮海水。 一天的训练和任务结束，卡伊又不知从哪里提来两条昨天一样的鱼。 一时间，人们有些轰动，都想要分一片鱼生。 惹得食堂无比热闹。 “他们干嘛？” “说是要吃鱼生。” “那玩意有这么好吃吗？” “不知道，不如试试？” “要试你试，我吃汉堡。” 一些人因为好奇加入其中，每每遇到新人，卡伊都会满脸笑容地割下一块大的给他们。 而后者们，吃过，便再难忘却，只要一想起，心就痒得难受。 随着日子过去，吃过鱼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痴迷，就连厨师吃过之后，都几乎吃不下自己做的东西了，就每天等着卡伊的生鱼宴。 卡伊也从一开始的一条，两条，到了现在的十条八条。 尽管如此，对于这个千余人的基地而言，依旧是杯水车薪。 办公室，参谋一边回味着那鱼肉的鲜美，一边如寻常般在汇报下方写道：一切无异常。 只是每天早上，醒来喝水的人越来越多了。 有些人等不及，也学着卡伊去游泳，然后偷偷摸摸地喝海水。 神奇的是，原来海水竟然这么好喝。 这天，凯文醒得比寻常要早。 口渴难耐的他拿起一旁的水杯，却发现早已空空如也。 他只好起床，踢踏着拖鞋，走到饮水室。 只是伴随者接近，他好像听到了外面有什么声音。 他放慢脚步，踮起脚尖，轻轻靠近过去。 只见，在皎洁的月色下，一条硕大的鱼，从卡伊那不似人嘴的大口吐出，一条、两条. 这段时间吃的鱼，难道都是这么来的？！ 他惊骇万分，手中的杯都掉落在了地上。 哐当。 卡伊转过了头，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让凯文看清楚了，那不是人类的面孔，而是一张仿佛带着鱼眼、鱼嘴和鱼鳃的怪异面庞。 好美。 凯文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 对啊，真是完美的面容。 相比之下，人脸是多么的丑陋。 卡伊见到凯文，也不惊慌，反而随意地走到了发呆着的他面前，语气温柔：“不用着急，很快，你就能跟我一样，摆脱人类这具恶心的皮囊，成为崇拜者的一员。” “我，我真的可以吗？”凯文痴痴问道。 卡伊递给他一个小镜子。 凯文小心地将自己的面庞慢慢纳入其中，他害怕在看到那么一副完美容颜之后，再看到自己那令人自卑的容貌。 只是，他的五官，似乎也在往卡伊的容貌靠近。 瞧啊，我的脖子上，也有鳃片了！ 多漂亮啊 “吃吧，吃得越多，我们就越完美。” 卡伊捧着一条刚刚吐出的鱼，递到了凯文的面前。 凯文的眼睛变得渴望，他还从来没享受过，自己一个人一条鱼的豪华待遇。 “真的，都给我吗？”他难以置信。 “没错，吃吧，让我们尽快迎接这光荣的进化，永恒的亘古者在注视着我们。”卡伊将鱼交到他的手上，走回桶旁，继续往里面吐鱼。 而凯文的笑容带着疯狂，抱着鱼，一口接一口的撕咬而下。 “美味，太美味了！” “对，对，我们不是人类，我们超越人类！” 清晨循环往复地降临这座偏远的海岛。 基地里，一大清早游泳的士兵越来越多。 他们的眼神越发奇异。 甚至，开始用一些不像人类语言的话语相互交流。 卡伊带回来的鱼生越来越多了。 就连其它岛上的基地，也出现了他的身影。 参谋狠狠咬了口血淋淋的鱼腩，品尝着这怎么也吃不腻的鲜美，带着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容，在每日汇报的末尾加上： 一切无异常，长官要来尝尝我们这里的特色鱼生吗？ (本章完) 48：浮出水面（4k） “根据日方的情报，这只可能存在的超凡生物形态类似海星、章鱼这种棘皮、头足类生物，有近百米的大小，大概率具备吸收辐射的能力。” “我们的任务就是协助卡尼号驱逐舰和银星号科考船在比尼环礁附近投放海底监测设备，确保此项作业的完成，并及时排查异常情况。” “按照计划，我们今晚会在就近的夸贾林基地停留一晚，明天再正式开展工作。” 马尔群岛，夸贾林基地附近海域。 梅森给下属们重复这次任务的细节，眼神更多地放在卡洛斯身上。 相比于杰米，这位超凡显得沉默寡言，但人很好，甚至有点好过头了。 更重要的是每每和他交流的时候，都会对他的话下意识产生信任，需要在脑子过一道弯才能反应过来，有些可怕。 或许也是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卡洛斯才尽量的维持沉默。 “这次事件的经过联合调查，认为是超凡生物的可能性很高，总之，保持十二分警戒，放大你们的疑心，保护好船上的科考人员。” “明白！” 科考船靠岸，驱逐舰则另有军方安排的任务，明早再和他们一同出发。 下了船，卡洛斯稍稍松了口气，他不太喜欢在船上待着，感觉十分不踏实。 “你好，迪兰上校，感谢你的迎接。” 梅森跟来迎接的人打起了招呼，对方很热情，安排也很井井有条，就是身上似乎.有股鱼腥味。 但这并不奇怪，海风本来就有一个咸腥味，他队伍里一个不喜欢洗澡的家伙味道已经跟咸鱼差不多了。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们也差不多吃晚餐了，这里的鱼生非常有特色，强烈建议你们品尝。” 迪兰上校笑容满面，第一时间就想将他们迎去食堂。 “不了，谢谢你的热情，为了保持任务状态，我们全员必须吃配给干粮。” 这是他们的任务要求，梅森虽不古板，但也不会随便破例。 迪兰眼神微变，似乎有些不开心，但还是尽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请他们去食堂参观一下，就算不吃，看看他们怎么享用这些美味也是极好的。 梅森没有继续拒绝，让副手先安顿好那帮科学家的行李，自己则跟对方聊了会，算是了解下这个基地的情况。 阿美利卡在马尔群岛这里建设了几個基地，主要为了进行导弹武器的实验以及对其他势力的监视，全部加起来也就几千人左右，平时最大的麻烦就是碰上极端天气，但总体而言还是非常平和的一个地方，附近最大的城镇也就几万人口，一般不会遭遇什么冲突事件。 梅森可以想象，这里的生活能有多么一眼望到头，那几万的人口里面他怀疑这帮精力旺盛的大兵也贡献了不少。 在他们交流时候，卡洛斯一个人四处张望，他视力非常好，隐隐约约好像看到建筑里有人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们。 这种情况或许正常，但那股视线让他有点不舒服。 等到队员带着安置好随身衣物行礼的科学家回来，迪兰上校就迫不及待地将他们带去了基地食堂。 “来来来，只要吃了一片，你们就绝对不会再拒绝这种世间美味了。” 到了食堂，在迪兰上校的示意下，厨师一脸好客地摆出来一盘生鱼片。 上面鱼肉粉红，片片叠放，努力维持着鱼的原貌。 而诡异的是，肉都成片了，鱼头竟然还在一张一合呼吸，鱼眼似乎直勾勾地盯着走在前头逇梅森。 在鱼被端上的瞬间，四周围的眼神立即变了，那些本地的士兵，不断吞咽着唾沫，死死盯着那盘生鱼片，好像下一秒就会忍不住扑上去大快朵颐。 这么多人都吃生鱼片吗？就没有其它食物了？ 很古怪.但，又说不出古怪。 梅森有点没回过神，总觉得有什么超出认知的问题。 那几个科学家没有必须吃干粮的要求，已经在对方的激动劝导下，有一人迟疑地伸出了手，就要浅尝一片。 迪兰上校的笑容都快咧开到耳根了。 他们都笑容灿烂，眼如弯月。 “等一下。” 卡洛斯开口了。 那些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他，眼珠子像鱼一样，一眨不眨。 “我们肠胃不太好，为了明天的工作，不能吃鱼生。” 【圣徒】发挥起了作用，那个科学家认可地点头，将生鱼片放下。 现在反倒是轮到那些士兵脸色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他说得好有道理啊的确应该再等等。 梅森突然冒出一身冷汗，看看向那盘鱼和人们的目光，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和卡洛斯对视一眼，他按下不安，尽力维持着之前的状态，表示希望能尽快回房间休息。 “凯文，带客人们逛一圈，顺便介绍一下岛上的设施。” 迪兰见他们不吃，感到很失望，随便就安排了一个士兵接待。 说完，他伸出手，直接抓起一把鱼片，毫不斯文地塞嘴里咀嚼起来。 鲜血从他嘴角滴下，而他却一副陶醉模样。 但那陶醉的模样，却又让五官变得无比扭曲，好像在人皮之下，还藏着一张别致的脸。 凯文走了出来，将他们带出了食堂。 在他们踏出了食堂的那一刻，身后彻底混乱，大家都在哄抢食物，而凯文脸色却丝毫不变，似乎这在哪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梅森观察一番，确定只有卡洛斯和自己发现了异样，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问题。 “认知干扰吗” 梅森感到有些棘手，这里绝对被某种东西给影响到了，只有卡洛斯这样的超凡才能阻挡影响，顺便唤醒自己。 “我们其实并不需要去哪里逛，而且还有东西落在船上了，凯文是吗？麻烦替我谢谢迪兰上校的热情招待，接下来的事情让我们自己安排就好了。” 梅森像聊天一样，跟凯文随口说道。 凯文看了眼逐渐日落的天色，用着仿佛跟迪兰上校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笑容：“梅森长官，岛上晚上可能会有些动静，但都是正常情况，不用理会就行，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梅森点头：“嗯，我会让他们晚上都好好待在自己房间的，谢谢。” 凯文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维持着那个笑容，慢慢倒退着回到食堂。 身边终于没了外人，梅森长舒口气，压低声音：“卡洛斯，伱看出什么了吗？” “他们很奇怪，不能信任，而且，那鱼也有古怪。”卡洛斯的声音有些沙哑，是之前吞噬异形留下的后遗症。 听到卡洛斯和梅森的交流，一行人才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刚刚经历了怪诞的一幕，升起了一些议论。 “我们先回船再说。” 梅森拿出卫星电话，打算和留守在船上的船员取得联系。 电话打过去，随着时间过去，电话那头却始终没人接起。 梅森的心沉了下去，如果没有那些船员，他们现在这些人没几个会开这种船的啊，硬要动肯定能动起来，就是容易出现各种意外。 他只能继续向卡尼号和最近的军事基地求援，然后向上级汇报这里发生的诡异情况。 一行人加快脚步回到船上，里面不出所料，已经一个人都不剩，地面也没有残留血迹和搏斗痕迹，和他们下船时候没什么两样。 船内监控已经损坏，他甚至怀疑船的动力系统也被破坏了，立即让手下去调查。 “队长，检查过了，船已经没办法启动了。”没一会，下属就面色难看地回来汇报。 果然，梅森没有太大失望。 不过这样也基本能够确认，岛上这些人——至少迪兰上校，对他们不怀好意，也绝对是被不知名的超凡力量所影响。 这种手段，在超凡资料上，暂且没有见到过。 他不知道迪兰那帮人还有没有得救，但他不会再冒险去找他们的了。 将连通码头的梯子收起，梅森开始布置任务。 “各位，想必你们已经反应过来，现在，我们碰上了一些不明状况。有谁还觉得一切如常的，说出来，那是你的认知遭到了篡改好，看来我们都清醒过来了。接下来，我们需要以银星号作为据点进行防御，迎接可能发生的交战，我已经向卡尼号和附近的基地发出求援信号了，只要坚持三十分钟，他们就能赶到！” “现在，检查手头上的武器，随时随地保持清醒状态.卡洛斯，麻烦你把我这几句话复述一遍：‘不要相信鱼’‘不要吃鱼’‘不要相信除我们以外的人的话’“保持清醒”。” 卡洛斯明白他是想利用自己让人信服的能力对抗可能出现的认知篡改。 于是面向众人，用沙哑的声音大声将那几句话说了一遍。 梅森再给众人说了些话打气，然后开始各自检查手头上的武器。 因为这次比尼环礁调查行动配备有驱逐舰和基地支援，所以他们手上基本都是一些轻武器。 现在考虑到这个岛上至少有上千人，如果全数都被控制了的话，梅森也不知道他们这一个小队能不能顶得住。 他看向身旁的卡洛斯，叹了口气。 “卡洛斯，如果局面无法挽回的话，你尽量保全自己，记住不要弄丢你的手表，上面有定位，局长一定会尽快派人过来的。” 卡洛斯摇头，声音沙哑而坚定：“我会尽力保护你们。” 日暮逐渐西沉，当最后一丝亮光消逝在海平线上时，这座小小的环礁，好像有什么被激活了一般。 气氛突兀地变得阴沉，浓烈的鱼腥味像是在强健他们的鼻腔，让人作呕。 时间一点点过去，支援的信号却迟迟没能回来，就在梅森准备再次催促的时候，卫星电话提前响了。 对面一阵沉默。 在他越发不妙的预感中，对面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你们不吃鱼呢？” “明明，这么好吃。” 嘟嘟嘟。 “卡尼号被操纵了” 对方的威胁比梅森预想的还要大。 跟他们分开不过一个多小时左右的卡尼号，居然已经被控制了。他怀疑，马尔群岛的这几个基地，恐怕完全不可信了。 所以自己刚刚的求援，反而是打草惊蛇。 再次拨通埃德加局长的电话，将自己的怀疑和现状通报过去。 “你是说，马尔群岛这几个基地已经可能被一支势力不明的超凡所控制，并且我们的士兵都成了对方的傀儡？” 白色宫殿。 大统领拿着电话，将埃德加的话仔细复述了一遍。 “是的，情况就是如此，加上马尔群岛附近本身就可能存在超凡生物当然，这一切还需要军方的进一步确认。” “我会等待军方的确认，那里不仅有士兵，还有家属以及军事承包商，如果你的情报被证实，我会想办法救出卡洛斯。” 挂断电话，大统领以手抵颌，眉头锁死。 没一会，一个电话拨入。 “确定了吗？” “.是的，他们漏出了破绽，语言逻辑有些怪异，拒绝了我们的试探性命令，所以，我们初步认同非调局的看法.他们，都被操纵了，我们目前正对能够进行锁死的武器系统锁死，但并不完全保险。” “最近的航母战斗群在哪？” 突突突！ 银星号科考船，枪口的焰火在船上如同摇摆不定的烛光。 若是熄灭，或许就会迎来看不见光明的黑暗。 在船身的障碍物之间，一道道敏捷得不似人的身影到处出没，一点点将梅森的行动队逐步逼退。 冯—— 一道照明弹被梅森打上漆黑的夜，光耀之下，船只甲板顷刻间宛如白昼。 这下子，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些“人”的面孔。 一双双呆滞犹如鱼眼的双眸，青黑色的皮肤，大大的鱼唇，还有身上零星散布的鳞片。 卡洛斯的武器就是两根铁棍，没有鱼头能挨过一棍而不碎裂，两条棍子在手，没有一合之敌，纷纷脑浆子都洒出来。 但这些鱼也不是傻子，慢慢的，一些更敏捷，更有力量的鱼人主动找上了他，让他一时间难以摆脱。 他还不太想动用异化，这个能力很不好掌控，一不小心就会用过头。 现在他需要做的，是尽量拖延时间。 “你很强只要加入我们，我可以放过他们。” 一个浑身黑袍的鱼人出现在卡洛斯面前，身旁，还有几个明显更高级的鱼人作为护卫。 咻！ 飞棍作为回应，鱼人微微侧头躲避，但还是擦破了他的黑袍，让他的“完美鱼脸”暴露在了卡洛斯的目光当中。 卡伊摸了摸脸上正在愈合的伤口，然后将沾染了鲜血的手伸出去，一旁的凯文立即贪婪地深处舌头舔吮着。 “让我看看，所谓的超凡比我如何？” (本章完) 49：硝烟（4k） 话毕。 卡伊身体如同被不断吹胀的气球，迅速膨胀。 一块块坚硬的黑色鳞片逐渐覆盖全身，双掌变成了如同乌龟一样的蹼爪，在其腹部之中，出现裂纹，冒出了一个鱼头，诡异阴森地盯着正前方的卡洛斯。 “咕唦！” 卡伊的一声怪叫，和卡洛斯搏斗的鱼人立即退开，他挺起腹部，鱼头张开森然巨口，就朝着卡洛斯啃来。 卡洛斯左手立马从裤袋掏出一把军方赠予他的，尚未杀过生的仁慈手炮，对着鱼口就来了一发。 嘭声巨响。 “啊——！” 用口接了一记手炮的卡伊捂着腹部没了半张脸的鱼头，鲜血和肠子流出，惨痛地嚎叫起来：“你怎么用枪？！” 卡洛斯懒得跟怪物解释，乘胜追击，口中大喊：“站住，放弃抵抗！” 卡伊还真被硬控了一秒才回过神来。 又是一声枪响加闷棍。 卡伊差点就死在了出师第一战。 再度发出古怪的嚎叫，围观的鱼人立马对着卡洛斯发起不要命的袭击，将卡伊从危险当中解救了出来，同时也稍稍缓解了下梅森那边的局势。 “梅森！我们检测到卡尼号发射了两枚导弹，目标就是你们目前所在的银星号！附近区域的基地已经全部失控了，无法进行拦截，小心！” 听到电话传来的急切声响，梅森抽空看了眼陆地，那一双双好像在夜里也能发光的鱼眼一扫过去都数不清。 这时候上岸不是钓鱼佬打窝——有去无回吗？ 但被导弹打中那也是没命。 拼了！ “卡洛斯，有导弹！” 死命吼了这么一声，梅森一行人开始尝试突围。 好不容易收割完身边的杂兵，见对面的鱼老大已经溜了，他只能杀去楼梯口，将连接码头的楼梯放下。 水里不断有鱼人跃起，阻挠着他们。 而此时，抬头，已经远远能看到两道“星光”，正向着他们而来。 卡洛斯大吼一声，身体结构迅速产生变化，翅膀、利爪，一头巨型猛鹰腾空而起。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速度，这时候他才发现时速几百公里的导弹根本不是他能干预得了的。 那只好转变目标，对着岸边的鱼人玩起了高空抛物，替梅森他们争取时间和空间。 梅森绝望地看了眼天空的导弹，已经来不及了。 “跳水！” 他固然知道水里肯定是这些鱼人的主场，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选择了，至少在水底多少能缓冲一下爆炸带来的冲击波。 扑通扑通。 轰隆——！ 一团火光炸起，冲击波将一些凑得近的鱼人直接掀飞。 下一秒，又是一枚导弹袭来，只是轰中了码头，海水四溅，不少鱼人直接碎成血雨。 卡洛斯着急地在天空徘徊，生疏地扇着翅膀，看着海面上，寻找幸存者。 鲜血不断从海中像一朵朵花浮现，分不清是鱼人的还是人类的。 随着一股股泡沫，两道纠缠着的身影冒出了水面，正在相互搏斗。 卡洛斯一个俯冲，直接将两个都抓了起来。 一个是鱼人，滑腻腻的，直接捏碎头颅摔下去，另一個则是大难不死的梅森。 “梅森？”卡洛斯只是猜测。 “对呼，是我。” 梅森艰难缓着呼吸，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只要靠近超凡，运气就会变成不幸中的万幸。 上次跟着杰米也是，几个小队的人几乎都死光了，就剩他活下来。 现在情况估摸也差不多。 卡洛斯继续在上空盘旋了好一会，依旧没有发现有其他幸存者。 “往东！东面有不少无人岛环礁！” 稍微缓过劲来的梅森迎着风大喊。 卡洛斯点点头，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朝着 “这边，这边是东！”或许是看出了卡洛斯分不清方向，梅森给他指路道。 不过梅森的实际目标并不是东面而是北面，那是用来迷惑底下鱼人的，真正的方向，他会让卡洛斯飞上云层之后再指出。 于是乎一人一鹰，逐渐爬升，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地面，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卡伊瞪着死鱼眼望着远方夜空，派了一批鱼人去追，但对此不是太过在意，这个超凡虽然比他想的要强，不过也没强到没谱。 至少还是怕群殴的。 相比于那个超凡，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 他很清楚，阿美利卡不会容忍这一切的发生。 必然会派遣更多的军队，更可怕的火力前来打击。 但没关系，大海，是他们的主场。 来吧，就让你们葬身鱼腹，用你们卑贱的性命，来宣告亘古者的复苏！ “咕唦！咕唦！” 卡伊站在银星号的火焰残骸当中，高举双臂，肚子冒出的鱼头不断喷吐出一条条让人垂涎欲滴的鲜美活鱼。 底下的鱼人们欢呼起来，跟随着大喊：“咕唦！咕唦！” 不仅仅夸贾林基地，拉高视角，可以看到，在夜色中，马尔群岛的这几个基地，数以千计的人类、半鱼人、鱼人，都在高呼。 所有基地，已彻底沦陷。 天空中。 历经了一个多小时的飞行后，空中的卡洛斯从云层滑翔而出，不断降低着高度，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强烈的饥饿感袭击着他的大脑，甚至开始觉得背上的梅森也或许鲜美. 猛地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驱散。 “快到了，就是那里，看到了吗？上面有几株椰子树，肯定有椰子。” 梅森此时已经从鹰脚爬到鹰背，冻得直哆嗦，但这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关键是卡洛斯必须得稳住，作为队友，他是大致了解卡洛斯的能力和副作用的，不然也没法进行配合。 听到了椰子，卡洛斯就想起了那生津解渴的椰汁，勉强再打起了一些精神，努力扇着翅膀，减缓下坠的速度。 沙地逐渐靠近。 扑。 卡洛斯在沙地上铲出了一道痕迹。 梅森翻滚几圈卸力，吃了一嘴沙子，但这都是小事，他还没站稳就赶紧回过身去查看卡洛斯的情况。 沙滩上，卡洛斯身体收缩，慢慢变成了仿佛皮包骨的模样，前段时间养伤和在军队刻意进行的增肥直接被消耗一光。 “等着我，我去摘几个椰子！马上回来！” 梅森见卡洛斯还有呼吸，稍微放下心来，在月色下环视一圈，这里就是个小礁滩，不过的确有几棵椰子树正顽强地生长着。 脱下一件衣服，绞成长条模样，梅森动作迅速地爬上了椰子树，用身上的折叠刀将椰子都锯了下来。 落回地面，将椰子挖开一个洞，小心地给卡洛斯灌上。 卡洛斯一尝到味道，就不由自主地用手接住椰子，狂嘬起来。 连喝了四个椰子水，卡洛斯才算是活过来了，有些迷茫地望着四周的沙地和大海，怔怔了好一会才回过了神。 “我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很糟糕，但还活着。” 梅森想用笑容给卡洛斯一点信心，但苦涩的意味太浓。 “刚刚总部的情报透露了马尔群岛这边的基地已经没办法提供支援。” “也就是说马尔群岛这些基地都被控制了，那么从最近的基地抽调军队，最好的选择就是夏威夷基地群和关岛基地群。” “直升机来这里太难，就算军方愿意派垂直起降战斗机过来，从航程上看，也得跟航母一段路再说你的手表还在吗？” 卡洛斯点点头，伸出手，他变身的时候刻意护住了手表。 “那就好，越简单的东西越耐用，所以这东西只有看时间和定位的功能，起码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哪里。” 梅森觉得，起码能抱着点希望了。 只是这片地方连个遮挡的东西都没有，如果鱼人追来，那就只能等死了。 不过还好，如果追来的话他开头引了个错误的方向，希望能拖延一点时间。 梅森的确成功了，他把那些脑子慢慢开始不太够用的鱼人给耍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 而两天时间，阿美利卡派遣的两个航母战斗群已经逼近了马尔群岛海域，早早利用卫星和无人机获得了群岛上的详细信息。 “马罗港的居民似乎一切正常，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会对港口进行封锁，直到这次事件的结束。” “约翰将军，马尔群岛的官员发来了抗议公文。” “卡尼号驱逐舰已经击沉，其余基地巡逻舰未发现操纵迹象。” “所有基地已经人去楼空，我怀疑，他们就在海底，主动声呐全天候保持启用，不能给他们偷袭的机会。” 米勒号航母，战情中心，各种各样的资讯汇集，参谋们从中不断总结出新的信息。 “侦察机已经发现了卡洛斯，他和另一位幸存者目前位于这座小岛上，我们已经派出了直升机进行救援。” “将军，我们观测到有一群怪鸟从云层冒出，正在逼近，但是雷达没有任何反应。” “尝试击落。” 防空炮发出了怒吼，怪鸟群似乎不断出现坠落的迹象。 “报告，将军，海底声呐发现异常迹象，但海底探测器反馈图像无异常。” “根据声呐启用作战计划。” 接收到命令，驱逐舰和护卫舰根据声呐反馈，利用刺猬弹进行投放。 一枚枚炸弹在海底爆炸，却仿佛在炸海水一般，除了搅乱这一小片海域外，没有任何视觉反馈。 而且爆炸也扰乱了声呐运作，不能第一时间收到有效信息。 所有人员已经站到了对应的岗位上，手心冒汗，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怎么样的敌人。 淡淡的雾气开始出现，在短时间内迅速浓厚，隔绝了舰船之间的视线观测。 “卫星能观测到，我们这片海域出现了不符合常理的浓雾现象。” “不，从现在开始，不要相信一切视觉，包括机器的摄像，我们只能信任雷达和声呐。” 约翰将军将命令下达到所有舰艇。 与此同时，护卫舰和驱逐舰下，一个个鱼脑袋探出了水面，那一双双的鱼眼珠子，静静等待着长老的命令。 “咕唦！” “咕唦！” 鱼人们开始对舰船攀附而上，在光滑的舰体上如履平地。 一个水兵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就被已经一跃而上的鱼人给扑倒在地。 “有敌人！” 部分刚从枪械库拿出武器的水兵开火反击。 一个水兵对准了一个近身的鱼人疯狂开枪，却似乎无法伤他分毫，子弹从他身上直接穿透而过，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接近，然后穿过自己. “假的？” 他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就被从某处跳出来的鱼人给利爪封喉。 “米切尔号遭遇敌袭！” “哈维号遭遇不明生物上船袭击！” “特拉华号潜艇失联！” 各处警报不断传来，这种完全不同于现代战争的手法让他感觉自己多年的服役经历仿佛彻底无用。 但此刻，他必须要为所有人的生命负责。 “保持和佩里将军的联系，将一切信息同步给他。” “解散编队，所有舰船拉开距离。” “补给舰立即撤离战场。” “锁死所有舰船的导弹发射系统。” “打开枪械库，所有人做好近战接敌准备！” “战机.” 看着这般浓雾，他迟疑了下：“.战机尽数出动，尽力支援舰队。” 随着一道道命令的传达，指挥室的参谋忙碌了起来。 以航母为中心，四周的舰艇不断汇报遭受攻击，而作为旗舰的航母却一个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只能时刻紧绷着神经，一边安排战斗机升空，一边留意浓雾当中可能出现的敌人。 扑！ 一道黑色修长影子从海平面甩出，飞起上百米的高度，势大力沉地砸在了航母的甲板上，直接将几架战斗机和地勤人员压扁。 几十米的长度和重量，加上高空砸落，使得航母霎时发生了倾斜，甚至有一些人不慎摔落到了海上。 “这是.特拉华号？！” 浓雾中，这黑色巨物虽然已经扭曲成了麻花一般的形状，但还是能依稀分辨出，这是一艘潜艇。 具体来说是半截攻击核潜艇，上面还有爆炸的痕迹。 能把这么一艘核潜艇当玩具一样甩出上百米高度的怪物是他们能够与之为敌的吗？ 阵阵凉意侵袭在场所有人的后背，他们觉得，自己大概率是回不去了。 “哈维号失去联系！” “拉森号甲板已经被占领，请求打开通海阀。” 越来越不利的消息不断传来，约翰颤抖着将帽子摘下。 “允许。” “将反潜导弹都发射出去，它应该就在我们底下。” “通知基地，失去联系的舰艇将不再是友军，立即击沉。” 哗啦啦—— 巨大的声浪哪怕隔着装甲也差点覆盖了约翰的说话声，甲板上和舰岛的窗户滴滴答答好像下起了雨，但当人们抬头仰望时，才发现那是一条粗壮乌黑的通天之柱，掀开了海水，立在了航母的一旁。 即便在浓雾当中，他们也能感受到这般巨物所带来的窒息感。 不止一条、两条.足足七八条望不清高度的黑柱包围了他们。 直到那黑柱向航母拍来，他们才能看清上面那一个个大得可怕的吸盘。 这是一个巨型深海怪物的触手！ 砰砰声接连不断，那是触手拍在甲板上的巨响。 不过十余秒，这艘三百多米的航母，就被从海底伸出的可怕触手群彻底包裹，死死缠绵。 (本章完) 50：傲慢的代价 对于小克来说。 这些核动力的大家伙，就是一顿顿美味可口的餐点。 从眷属那里接收到的知识让它知道这些餐点也是有点攻击性的，于是便配合着他们使用了【伪像】。 而现在，作为餐前甜点的核潜艇夹心饼干已经吃完，接下来，就该吃正餐了。 在可怕的触手碾压拍击之下，皮薄馅大的舰岛直接像易拉罐一样压扁，大量来不及逃脱的后勤被压在了废墟底下，甲板钢材发出刺耳的尖叫。 甲板乃至甲板下方，充斥着一片惊骇喊叫。 位于战情中心的约翰将军在晃动摇摆中努力稳定住身形，但还是被剧烈的摆动给撞到墙壁之上。 四处的下属皆是七零八落，混乱不已。 “汇报情况！” 约翰趴在地面，艰难蹲起，发出吼叫。 “舰岛设备失去功效！大量摄像头遭到破坏！正在紧急恢复！” “雷达和卫星通讯设备失效，声呐正常！” “螺旋桨遭到破坏，无法正常运作！” 约翰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 “采用紧急通讯，向总部申请对我舰实施核打击，让已经升空的战斗机立即朝佩里将军方向撤离，所有还在我方控制下的舰船撤出这片海域！” “是！” “通知全体，用尽一切办法，甚至用上你们的牙齿，激怒这个怪物！” 约翰拍案怒吼。 五方大楼，一个个大人物拍着桌面，一反常态的暴躁，激烈的争辩不断进行。 “最新通讯，约翰将军请求对米勒号航母实施打击，他将尽全力留住那个怪物。” 争辩在刹那间停止，人们将目光投向主位上的大统领。 只见他双手平放到了桌面，直视众人。 “诸位，事态至此已经没办法挽回，我们必须承认，尽管我们已经遭遇过多次超凡事件，甚至一度对本土产生了严重威胁，但我们之中，依然有着一股傲慢！” “我们固然是这颗星球上最强大的武力，但我们对超凡的了解仍旧屈指可数。” “米勒号，就是我们傲慢的代价。” “既然约翰将军已经有了决断，我想，在现场的他比我们任何一位都有发言权。” “米勒号保不住了，那就用这個怪物来为她陪葬！” 埃德加等着大统领的话说完，看了看对面那几位将军一眼，率先说道：“根据情报，这个怪物或许有吸收辐射的能力，建议排除高辐射武器。” 说完，他就坐回位置上。 几个将军点点头，面色沉重地交头接耳一番，最后面向大统领。 “我建议，采用干净氢弹。” “同意，这是最合适的选择。” “至少要两枚。” 大统领有点恍惚，不用多久，他就会一跃成为了在位期间实战中使用核弹次数最多的总统。 真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一个美名。 更大概率会变成一个梗。 毕竟，四枚核弹，两枚本土，两枚本国母舰，简直骇人听闻。 听上去自己就像是敌国派来的间谍一样。 他甚至有种冲动，一定要在任期内再丢两枚出去，而且一定不能是用在炸自己人这种蠢事上。 “我同意授权使用，采用紧急模式。” 不到十分钟，本土，两枚洲际导弹携带着干净氢弹的弹头冲上了云霄。 米勒号甲板上，一个个水兵拿着短突或手枪，试图对触手产生一点伤害，但小克甚至连刺痛感都没有，只是随意扭动间，就不知觉地带走了许多人的性命。 这道菜，有点硬啊。 先前的潜艇是引发了弹药殉爆，而且体型也小得多，还是在海底，有压力帮忙，但这个航母就没那么好拆了。 那个眷属还给它传递了可能会有危险的讯息，人类有一种威胁性极大的终极兵器。 小克只能从眷属的感受中模糊读取到那东西的可怕威胁，可以又不舍得放弃这个铁罐头，所以它一边狂拆，一边也做好了随时撒腿就跑的准备，顺便让那些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的眷属回去比尼岛的海底基地，等它凯旋而归。 只是，它没想到，对方的打击来得如此之快。 战情中心，约翰将室内所有人的遗物收纳进了保险箱。 他不知道这个保险箱能不能安然无恙地渡过核爆，但是，即便是死人，死前也总得有点念想。 “儿子的婚礼，还是没能见到。” 将自己的帽子放进保险箱，关上，约翰将军幽幽轻叹。 一切仿佛是那么的悄无声息，两颗装载了核弹头的洲际导弹以二十多马赫的可怕速度落在了航母不过几十米之外，在撞出的水花还没溅射到最高时，一前一后两轮新日已经冉冉升起。 考虑到这次打击的敌人位于海下，所以没有采用空爆的形式，而是入水引爆。 巨大的能量反应让小克既贪婪又恐惧，可这样的情绪不过毫秒不到，它便丧失了意识，只来得及在此之前，蜷缩成了一团。 狂暴的冲击波将已经远离航母的舰船都直接推行了一大段距离，更有侧向的舰船直接倾覆。 滔天的巨浪紧随而来，将一艘艘船只卷入海底。 卡伊即便深潜水中，仍然仿佛觉得自己的后背如火烧般炙热。 更让人恐惧的是，那自亘古者恩赐而来的能力不断流逝，大量还没进化完成的崇拜者在痛苦中直接死去。 转眼间，刚刚还有几千人的族群，瞬时只剩下数百，而且能力还大打折扣。 但，终归没有彻底消失。 卡伊依旧能感觉到亘古者的存在。 是啊，亘古者怎么会被区区人类所击败呢。 永恒的亘古者不会真正死去，祂与宇宙同寿！这些所谓的打击，不过是祂成长的养料罢了，只需待上些许时日，必能以更强大、更让人无法抵抗的姿态，卷土重来。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亘古者沉睡的这段时间，继续发展崇拜者族群，等待祂需要自己的那一刻。 想通关键之后，卡伊重振精神，带领着族人们向南而去。 小克也不知道这帮眷属把它想得多么厉害。 现在的它直接被干蒙了，就剩小半个脑袋，即便昏迷也死死包裹住眷属之书不放松，然后大量的血肉疯狂生长，但最后也不过长成了一条普通章鱼的大小。 接着就随波逐流地被赤道逆流给卷走了。 也不知道要漂多久，目的地到哪去。 连什么时候醒过来都得看运气。 马尔群岛海域的另一个方向。 在得知米勒号覆没消息后的佩里将军浑身冷汗直冒。 差点，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他差点就被选中了。 大口呼吸着室内不算新鲜的空气，以往的浑浊在此刻不值一提。 “将军，总部要求我们接应的人到了。” 闻言，佩里抹去额头的汗水，重新戴上帽子，走上了甲板。 阳光下，虚弱而且蓬头垢面的卡洛斯和梅森走下了直升机，朝他敬礼敬礼。 佩里回礼，对他们安慰一番，安排好地方给他们住下。 没一会，总部就传来命令，让他尽快对核爆区域附近进行空中侦查，侦查完毕后就急速返航，在没有配齐大量反潜武器、海底无人机、海底侦查设备前，不得冒进。 这道命令犹如天籁，他赶紧拿出百分之一千的执行效率，让侦查机升空，不过半天时间收集了大量情报，然后舰队就原地拐个弯回去了。 米勒航母战斗群也不是没有幸存者，像一些补给舰在收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就加速离开了，而且他们也不在卡伊的第一攻击序列范围。 除此之外，还有因为卡伊人手不够，而放过的一批艘舰船，不过其中一半都被核爆影响，直接倾覆。 剩下的也吓破了胆，疯狂逃窜，最后只有一艘冒死回去救援致死范围外可能存在的友军幸存者。 一天后，阿美利卡通电世界。 米勒号航母战斗群在与一只灭国级别的超凡生物战斗中，在经过拼死战斗后，悲壮地用核攻击与对方同归于尽，他们，捍卫了人类的尊严，应当永垂不朽，为此，颁发人类之光勋章，并宣布，此勋章将颁发给任何对抗邪恶超凡有功的人类，不限国籍，顺便还问了句高卢的阿卜杜勒需不需要。 高卢立即婉拒，声称他们内部会有安排，并对阿美利卡牺牲的人员表示崇高敬意，愿意派出部队协助搜查海域，找寻遇难者遗体之类的。 阿美不出声了，赶紧加班加点生产海底探测设备，然后在附近海域大量投放之后，才敢将搜查部队派了过去。 超级核爆让这片海域上的居民不仅承受了灾难，还断掉了他们对外的联络渠道，而接下来，他们还会被阿美军方看管起来，筛选其中有没有“怪物”的存在。 可以预见，搜查工作将会十分漫长，不仅要对海底和附近的岛屿进行探查，还需要对洋流进行分析，描绘出各种可能性，再一一验证。 而小克，也在经过大半个月的昏迷之后，终于恢复了清醒。 此时的它，已经漂到了加拉帕群岛附近。 【这些人好可怕。】 【我还太弱了。】 【不能吃那些铁船。】 醒来的小克得出了这么几个结论。 它能感受到眷属在不断呼叫它，但它本体还没有恢复，懒得回应，只能凭着感觉到处去找辐射源，然后勉强在海底某处找到了个天然辐射源。 没待多久，或许是之前在比尼群岛吃的核废料有点多，它的【神鬼二象性】再度发挥了作用，一种新的物质正在诞生。 这次白石航没有过去，他还在全身心投入繁杂课题研究当中，只需要东西出来之后瞄一眼就好了。 难产了好一会，一张卡片被小克吐了出来。 【沾沾卡】 【一次性道具，随机将自身的一个特殊能力复制给对方，但总体能力会比原能力弱一个等级】 小克勉强理解了这个能力的描述，然后，想起了自己在附近岛屿上看到的生物。 于是，某个清晨，小克悄无声息地浮出水面，眼珠子静静地望着远方岛屿上，那正在懒洋洋晒太阳的某种大蜥蜴。 (本章完) 51：阶段性研究成果（4k） 十一月。 北半球天气走向寒冷。 今年和上一年以及上上年都一样。 十年难遇的热，五十年难遇的雪。 白石航难得地没有搞事，分身也大多沉寂了下来，除非需要处理什么必要的事情。 就连小克在加帕戈群岛对某只大蜥蜴用了【沾沾卡】复制了【不明进化】也没有多管。 那个【沾沾卡】对他有点用，譬如可以让一个寄生体只适配一种能力，这样随机就变成必定。 可一次性的就没意思了。 而且他最近研究的东西太多，总体而言可以分为三项课题。 【伪造物能力的上限摸索测试-并制造出一种能够自动收集附近灵魂的道具】 【蛾创造出的幻想生物测试-并创造出一种能携带收集灵魂道具于世界各地帮他收集灵魂的生物】 【能否用蛾创造出一个符合情绪，自控和死亡三要素的生命】 经过潜心研究，第一个课题已经基本完成，第二個课题的蛾实验也有了部份进展。 这两个能力是有相似的部份，【蛾】的应用面要广于【伪造物】，能够创造生命，缺点就是不能太过幻想，就连制造出来的死物也有很大局限性。 但【伪造物】能完成不少幻想中的物品，并真正能赋予对应的能力，只要别离谱。 缺点就是需要消耗白石航的“法力”，也可以说是精力。 要么提前灌注，用完自动消失，要么一直占用他的“施法内存”，等他停了供给就消失。 他第一个目标就是设计集魂灯，目的就是帮他自动收集附近灵魂。 魂灯很小，因为他没打算用人来收集。 经过不断的试错，他已经用蛾创造了第一种比较稳定的生物——魂鸦。 这种生物通体漆黑，有粗浅的智慧，会使用简单的英语单词，比较小心谨慎，喜欢吃各种人类制品，尤其是薯条。自认为是冥界使者，飞翔于世界各地就为了搜集逝者灵魂，送他们去冥界。 天堂飞升，冥界搜魂，这很合理。 即便这个冥界唤做【虚假天堂】 魂鸦还有繁殖能力，而魂灯会在它们成年时候通过某种记忆传承下来的特定呼唤仪式出现在它们身旁。 创造魂灯最大的消耗就在于这个能根据魂鸦的特定呼唤出现。 为了便于它们隐藏，白石航创造时候参照的模板是乌鸦，让它们方便混迹在乌鸦群中。 达成这些条件对于蛾来说已经是极限，白石航勉强满意，然后迫不及待地就将几十只整天斗嘴的魂鸦放了出去。 希望这群家伙能好好开枝散叶吧，至于什么生态平衡的，这些聪明的家伙会通过气味优先摄取人类的加工食品。 什么你的薯条，现在是我的了！ 或许以后人们再也不敢拿着薯条从快餐店里面出来了。 只有薯条爱好者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放飞这群魂鸦没多一会后，白石航就已经能感受到通过魂灯，有灵魂在进帐了。 他的【虚假天堂】容量不是白井杏子那种低配能比的。 估算一下，起码要到百万这个数量级才会对他开始有点影响。 要是真的太多了怎么办？ 真到那个时候，恐怕白石航的虚假天堂都已经进化成原初天堂了。 实在不行大不了顷刻炼化。 反正天堂信标也是需要消耗灵魂。 继续在各种实验中又过去几天，白石航估算了下进度，想要制造一个天堂信标还真没那么简单，以现在的收集速度可能要个十天半个月才行。 本想用这点时间研究下神恩术，但发现就连他自己想要获取基本知识都得先上一个天堂信标，简直倒反天罡。 现在随着他的发展，寄生虫已经越来越不够用了，甚至大部份都拿来了进行蛾的实验。 广撒网的策略效率太低，以前是没办法，如今如果能实验出用蛾创造能大概率产生突变的生命，那么前期投入再大也是划算的。 当然，在人群中寻找合适共生者也不会取消，只是会筛选得更为严格。 既然神恩术研究不了，寄生虫也短缺，白石航就挑了几个重刑犯关押监狱，来了波恶魔宣告，收点灵魂顺便让官方有点事做，别当税金小偷。 整体看下来，白石航不得不承认，现在官方的处理手法是越加娴熟了。 阿美利卡的监狱刚陷落不到十分钟，恶魔都还没跑出来，各种导弹炮火就跟不要钱似的狂轰滥炸，监狱直接化作一片废墟。 日本那边没那么暴力，但也是极速响应，将稻垣美希这几个超凡者投放过去，一个小时平息动乱。 这很好，只有官方应对能力越强，白石航的实验才能越放得开。 只是可惜罪犯的灵魂质量太低，而且这种意外死亡的质量还得再打个折扣。 在这种平平淡淡的普通日子当中，他终于凑够了一个天堂信标的灵魂强度了。 二话不说，先给自己弄上。 一大团的灵魂在虚假天堂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搓按扁，逐渐捏成了一个星状底盘，上面有个金字塔模样的结构，尖端还会旋转散发着光芒的信标。 这玩意就这么实体化地出现在了白石航的手中，然后随着他的想法，尖端射出了一道光柱，直入他的眉心。 “这就是神恩术么……崇尚理性研究，有意思，理性研究却能帮助我构建出天堂的规则模型。” 他逐渐理解。 还是可以套之前电脑操作平台的解释，只有被赋予了天堂信标的存在，才能掌握一种程序设计语言，用这个语言摸索这个“平台”的操作逻辑，并尝试实现某种目的。 譬如可以把虚假天堂里面储存的灵魂当中能量来源抽到现实使用，而且这种能量相性极佳，通过研究，可以像魔法一样，扩展出多个派系和用法。 甚至不同人理解程度的差异会导致威力也产生差异。 白石航仔细琢磨了半个月，才勉强构筑出了一套【化水-低温-投掷】的连招。 前景固然广阔，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促使拥有天堂信标的人自愿全身心投入到帮他研究神恩术中去呢？ 毕竟这种研究太耗费心力，他更愿意当个督促者，而不是一线研究员。 要么就是那种非常有理想的人，而且神恩术就是实现他理想的捷径，要么就是他有不得不研究的理由 不列敦尼亚。 牛津城。 杰勒米.维德教授自从处理完女儿多拉的丧事后，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七天了。 虽然拜访者都能得到回应，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从屋子里劝出来，甚至包括他的前妻。 不过不管怎么说，最希望他能走出来的，是他的学生。 确切点说，是硕博研究生。 他们有的课题还挂在杰勒米教授名下呢！ 于是乎，他们成了来得最勤的一帮人，生怕教授出了什么意外。 但是今天，他们刚按响了门铃，就看到憔悴的杰勒米穿了一身比较正式的服装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我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个重要客人需要接待。” 学生们既意外又欣喜，跟杰勒米打了声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杰勒米关上门，重新回到椅子上。 桌面上有两杯红茶，但对坐并没有坐人。 他盯着自己的那杯，时而看看手表。 昨天，他收到了一封奇怪的登门函，就放在他的床柜边，写道： 【求知，未必不能战胜死神，关于灵魂与死亡，希望能与你有一番探讨，明早十点，有意请泡杯红茶。】 在他看完之后，这封函件上的字自动消失，好像没有存在过一般。 他怀疑是超凡盯上自己了，但自己有什么值得被超凡注意的呢？ 难道是自己所谓的求知欲吗？ 在猜测中，十点已经不知不觉到了。 “我应该提前说一声，红茶不要加糖。” 对面传来了陌生人的声音，把杰勒米唤回了神。 对坐的，是一个不知何时进来的亚裔老者，面目慈祥，仿佛没有任何威胁。 杰勒米看看门窗，一切完好，也就是说对方要么一直在自己家藏着，要么通过某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手段进入，并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坐在了自己对面。 “先生，请问如何称呼？” “我没有名字，你可以称呼我为‘白头发糟老头’‘老家伙’或者‘至高’。” “首位？至高无上？总主教？”杰勒米读了几遍这个单词，回忆着其含义，但很快，他就放下了这个本能产生的好奇，因为他还有更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 “我想，你是超凡中的一员吧，请问，你找我是有什么原因？你昨天给我的留言又是什么意思？” 他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的脸颊凹陷，睡眠不足的眼珠子有着一根根的血丝，面对超凡，他猜测或许自己有利用价值，但也恐惧自己的利用价值不够。 “你觉得，人一旦死去，灵魂会飘向何处？”至高放下难喝的红茶，平静发问。 “大脑就是灵魂的一切，没有大脑就没有灵魂，所以死去就是死去，什么都没有。”这是杰勒米一直坚持的灵魂观。 “伱不认可灵魂假说？” “因为没有被证明，不论说灵魂是磁场还是某种物质，都不能证实其存在。” “那你信上帝吗？”至高颇有兴趣地问。 杰勒米认真回答：“需要的时候会信。” “你对超凡有什么了解？” “研究过部分超凡生物的组织，在基因方面，和寻常生物没有决定性的差异，根本无法解释它们能力的来源。” 至高从怀里摸出了一条乖巧的蛇，放到桌面上。 然后，在杰勒米逐渐呆滞的目光当中，蛇吐露出了光点，而在其前方，一只乌鸦慢慢浮现。 “昂昂！” 伴随着蛇化作光点消散，乌鸦仿佛活了过来，发出叫声，扑腾着翅膀，飞到了至高伸出的食指上。 杰勒米甚至能嗅闻到那股专属于禽类的独特气味。 “这是，以命换命，还是变形术？它的本能还是刚刚那条蛇吗？”他急切地问道。 魂鸦瞥了他一眼：“天呐，什么文盲，连蛇和本鸦都分不清，昂昂。” 堂堂一个分子生物学教授被叫做文盲了，他也不生气，反而惊骇莫名：“它还会思考？！” “你说话真有意思，我们有句谚语‘薯条竟然是油炸的’，很适合用来描述你这种人。”这只魂鸦好像比其它的都要来得聪明。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杰勒米的颓废被一扫而空，目光炯炯地盯着面前的至高，“所以，你这是魔法或是其它什么的？能够摸索到生命和灵魂这些，凡人难以触摸到的层次？” “你可以称之为神恩术，如果觉得难以理解，或许你可以把心底的上帝拉出来用一用。” “.你来找我，是我适合学习‘神恩术’吗？” “不，天赋并不算什么，主要是看你是否有足够的意愿，踏入这条不平凡，也没有后悔药的道路。” “或许单单用语言没有说服力，但如果神恩术真的能够探索生命与灵魂，我愿意将余生都奉献其中。” “我的确感受到了你的真诚那么，收下吧，这是天堂给予你的馈赠。” 至高拿出了天堂信标，放在了桌上，金字塔的尖端开始快速旋转，一道光线出现，轰入杰勒米的眉心，在他的视线中化作了白茫茫的一片，纷杂的知识不断涌入。 等到他悠悠转醒之时，已经是深夜。 手臂被压得麻木，半张脸都是红红的印子，对坐也没了人影。 “天堂的馈赠” 他默默低语，仔细感受获得的知识，以及其使用的逻辑。 研究神恩术更像是一种冥想，需要将身心都投入其中，然后就会仿若身处一片广阔无垠的虚空，而他就是需要在这个虚空中创造出一个新的宇宙。 这个宇宙不讲究所谓的物理科学，自有一套运行逻辑，当自己探索得足够深入之时，或许死者复生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难题。 重新感受到希望的杰勒米抖擞了精神，恢复了久违的食欲，开始在冰箱中翻找还能吃的东西。 “除去必要的事情外，以后我的时间都要尽可能投入到神恩术当中去，学校的职务要尽快辞去.” 一边吞咽着方便食物，他一边规划起自己接下来的道路。 (本章完) 52：天堂节点 “你们的课题我已经帮你们重新找了导师，放心，他们都是些很负责任的人，至少比我要负责多了。” “很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关心，谢谢大家。” 以特殊原因为由，花了差不多一周时间，他才终于办理好了辞职手续并完成主要交接工作。 唯一让他心生愧疚的，就是底下的研究生，或多或少都会对他们产生一些影响。 但他意已决，这条路他必须得走。 这一周虽然白天没有时间，但晚上他几乎都在冥想中度过，已经隐隐知道这种神恩术的馈赠相较于浩瀚广阔的未知，只能算是相当入门的知识。 面对这种情况，他决定按照以前的研究习惯，以点破面。 只要一个知识不断深入，必然会触及到旁类知识，等到这时候再去研究与之相关的知识，最后像技能树一样不断分叉延伸。 同时他也认清了事实，即光凭他一个人，是绝对无法将这些未知都参透，必须要一群人的共同参与，一同研究与分享，每个人都有自己主攻的方向，这样才能构建出神恩术的一个整体框架，等他需要其他方面的知识时候，可以最快时间有所了解。 办完离职手续的当晚，冥想中的杰勒米好像感受到了其他人的存在。 他有些振奋，开始思索着有什么方法能跟对方取得联系。 “首先，我需要一片在这里的空间，然后可以自动向所有冥想者发送信号，吸引他们的到来.” 在架构中反复试错，如此又是一周之后，他总算构建出了一個可以勉强在这片虚空维持稳定存在的特殊空间，他将其命名为“天堂节点”。 此处节点像是一个灯塔一样，只有冥想者进入虚空就能感受到其存在，并向所有冥想者主动开放。 不过杰勒米也不太确定效果，这还是他头回进行这么复杂的构架，生怕哪里会冒出来什么bug。 而且一直没有人进来也让他怀疑信号发送的架构是不是没起作用，毕竟他都能感受到对方“上线”了。 在天堂节点待了一天，顺便进行了一点完善，譬如进入者可以在其中自动变幻形象，他就由一个四十多岁中年人变成了一只猫头鹰。 这是他以前学生给他取的外号，说他戴着眼镜严肃的时候很像一只猫头鹰。 他给自己安排的代号也是猫头鹰，毕竟在不清楚对方是个什么人之前，暴露自己真实身份并不是一件好事。 一时间等不到人类，但他也不会浪费时间，自己构建了一个实验室，在里面进行着对物体形态变化的深入研究。 他知道灵魂和生命所属的知识必然深奥，所以决定由浅到深，从物体变化，到生物变化，慢慢循序渐进。 现在他已经能在这片虚空进行粗浅的变化，但还用不到现实当中去，意外太多，消耗太大，需要更进一步的改进。 一阵柔和音乐传来，杰勒米打起精神，这是他在天堂节点设置的“入门铃”。 一团白色的烟雾从设定的入口处飘浮而入，停在了他布置的大厅中央，那是一个天堂信标的雕像，他对这个物品印象很深，似乎神恩术的知识就是从这个当中灌输到他的大脑的。 而现在看来，这位新来的也对这个物品印象深刻。 “噢！我”她看到了猫头鹰的杰勒米，发出了女性的声音，然后白色雾团缓缓变化，变成了戴着一个假面，身穿公主长裙的女人。 “这个变形架构，很高深.你好，我是.”女人刚想自我介绍。 杰勒米用她的语言中断了她：“这位女士，我建议你使用一个代号比较好。” “谢谢，你可以称呼我为‘香肠’。”女人稍稍斟酌了下，取了一个不像是会受女性喜爱的外号。 “你这个名字很‘汉斯’。”杰勒米耸了耸翅膀。“你叫我猫头鹰就可以了。” “猫头鹰先生不是汉斯人？”香肠小姐问道。 “我来自不列敦尼亚，幸会。” “伱的汉斯语说得像是本地人一样，真好。”香肠小姐用着不太常用显得生疏的英语说道。 “冒昧请问，你也是被至高找上，然后赋予了神恩术的知识吗？” “我可以这么说，可能是因为我的想法比较天真，所以受到了至高的青睐。” “想法？我是为了复活女儿，你呢？” 杰勒米不觉得这是什么秘密，他需要了解别人的需求才能判断对方的研究方向。 “复活吗？”香肠小姐轻轻点头，“我只是个实习医生，想治好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绝症，或者能研究出‘万能药’，让我们都不再受病痛困扰。” 杰勒米沉默。 这个想法听着比他要复活女儿感觉还更不靠谱。 但至高也赋予了她神恩术的知识，难道说，这也是有可能的？ 双方进行了不少交流，都了解了对方主攻的研究点。 香肠小姐不用多说，主要研究跟治疗相关的架构。 杰勒米也向她提供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二人算是有了初步的研究沟通。 卡了香肠小姐不短时间的“愈合术”也终于完善了架构，现在只需要在现实里面使用，总结优缺点，再回虚空改进就可以了。 刚刚还在喜悦的香肠小姐忽然脸色一变：“抱歉，我这边得先离开了，很高兴认识你，猫头鹰先生。” “嗯，我也是，香肠女士，下次过来你可以自己构建出一个专属的实验室，我可以开源这个架构，不难。” 经过短暂的接触，他发现这个女人的逻辑思维不像是搞研究的，实话说就是不够聪明，但足够认真，难道是还有什么闪光点自己没有看到吗？亦或是因为善良的理想被看中？ 其实都不是，白石航只是单纯为了看看一个普通人跟一个教授比起来，差距会有多明显，有没有一些其它方面的优势。 而就目前来看，劣势确实有点大，优势暂时还看不出。 一周的时间杰勒米已经能研究出一些眉目了，她才勉强掌握第一个术式架构。 “接下来，再找一个仇恨驱动的”白石航回到高卢，找到了个合适的人选。 香肠小姐从床上坐起，随手关上不停叫唤的闹钟，脚步慌张地经过被放得满满当当的书架，上面大多是一些医学书籍。 “黑德维希，这几天你都起晚了，我敲门都叫不醒你。”远处传来母亲抱怨的声音。 “抱歉，妈。”黑德维希边洗漱边回应。 匆匆吃过早餐，天色还没亮，二人就离开了家。 其实黑德维希跟医生这个职业没有一点关系，她只是和母亲经营一家手工披萨店，在附近街区有点知名度。 曾经她还有父亲和一个妹妹，但均患有一种罕见的遗传病，去世了。 黑德维希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那个要命的遗传病又会什么时候发作，她只希望在去世之前，能多陪伴母亲一些时日。 因为在曾经在住院部照顾父亲和妹妹待了不短时间，见过了太多奇怪的疾病，所以消除绝症确实是她的梦想，为此她开始自学医科，只是进度缓慢。 而神恩术的出现，无疑是给了她一种新的希望。 接下来几天，在现实黑德维希就利用自己作为实验品，尝试愈合术的效果和消耗。 然后有时间就冥想去到天堂节点，对愈合术进行着改进。 这样平静地度过了几天后，二人都在研究着各自的事情时候，听到了“入门铃”的响起。 一团白雾飘进了大厅，很快，颜色变黑，迅速变成了一个黑色嫌疑人。 他看着飞来的杰勒米和走来的黑德维希，点头示意。 “你们这里变形的架构比我摸索的要完善很多。” 他说的是高卢语。 “需要的话我可以分享给你，不过还不能用在现实的自身上，风险太大，需要进一步的改进。”杰勒米大方地扑腾几下翅膀，高卢语他也会。 “谢谢.你们可以叫我希斯克利夫。”希斯可能是听出了口音，换成了英语交流。 杰勒米猜测这并不是他的真名。 “猫头鹰。”“香肠。” 看得出来希斯不是一个喜欢多话的人，于是他们没有聊其它日常，只是大致交流了下各自研究的方向。 “我应该会研究一些具备破坏性的能力。”希斯交代了自己的想法。 杰勒米不奇怪，倒不如说，神恩术这种像是魔法一样的能力，不发展战斗才是怪事一桩。 黑德维希也没有多说什么，能被赐予神恩术知识的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研究方向的自由。 在他们交流完，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至高。” “至高先生！” “至高大人！” 三人的叫法各不相同。 黑德维希和希斯表现得比较激动，杰勒米则较为克制。 至高脸上好像永远都是慈祥的微笑：“很高兴你们能相互交流，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优点，目标坚定、擅长钻研，执行力强也因为各不相同的目标而汇聚在一起，但神恩术之间，也有着许多相通的地方，相互学习无疑能让你们有更多的理解。同时，如果你们有认为合适的人选，也可以用这个术式联系魂鸦，你们每人都有一个推荐名额。” 至高就这么交代了两句，也没跟他们说些什么其它的，留下一个术式就离开了。 “举荐一个可以一起朝着同个方向研究的同伴吗” 杰勒米想到了自己的前妻。 (本章完) 53：奥古斯都 “你能走出来，我很高兴.听说，你辞职了？虽然我不应该过问，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咖啡馆。 杰勒米和艾琳相对而坐，后者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微笑着跟杰勒米像是朋友之间地聊天交流。 “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了，我在新闻看到你了。” “是吗？我的台风如何？” “就跟当年你上台怒斥那些弄虚作假的同行一样激动人心。” “哈哈.那时候的天真事就不要提了。” 杰勒米沉默了片刻：“你已经放下人类学的研究了吗？” 艾琳点头：“对，我已经专心从政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投我一票。” “还是你曾经提及的原因？” “是啊，对人类的研究越深入我就越恐惧，我们的未来，似乎只有注定毁灭这一条路。” “这不是我们这一代该担忧的.” “那你说，我该研究些什么？” 杰勒米正了正神色，沉声道：“假如，我们可以研究灵魂和生命，那多拉.” 艾琳的脸色怪异：“停，伱是不是被骗了，果然，是人就有弱点，这可不像以前的你。” “这至少是个希望，而且我确定、肯定自己没有受骗，更何况，你为什么还要纠结那根本没办法活着看到的人类灭亡呢？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杰勒米还想进一步试探看看。 “有没有关系，我自己清楚，反倒是你，不是一直说‘只要留下痕迹，能不能永远存在并不重要，化石是文明交流最浪漫的方式’吗？现在为什么还想违背常识去研究灵魂这种没有确切根据的东西。” 艾琳脸上已经出现了不耐烦。 “.那是我的女儿。”杰勒米失望中带着一丝哀求。 “也是我的女儿.杰勒米，放下吧，多拉已经死了。”艾琳沉沉叹息一声，拿出包好的面包递给他，“如果是这种事的话，以后不必来找我了，但总之，能看到你重新生活，我很高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布朗家面包，我经过时候买的.再见吧。” 艾琳离开了。 杰勒米坐了一会，结账，拿起面包，有些漫无目的地走到了一处公园。 时值寒秋傍晚，天气越发冰冷，这时候的公园人影稀少。 天色逐渐昏沉了下去。 “虽然我可以直接抢，但我还是礼貌的问一句，把你手里的面包给我怎么样？” 像是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传来，惊醒了陷入回忆的杰勒米。 他四下环顾一番，却见不到身边有人。 “这里，文盲。” 杰勒米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自己椅子旁边，站着那只乌鸦，爪子还抓住一个小巧的提灯。 “你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话？”杰勒米惊讶道。 “我以为文盲只是个形容，没想到你真的是盲的，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大晚上的这里只有你和我，你是害怕月亮听到吗？所以可以把面包给我了吧？” 魂鸦都觉得无语了，看着他手里的面包。 “.我怀疑你是不是藏着一個人类在这些羽毛下面。”杰勒米怀疑地看着魂鸦。 “人类人类，愚蠢的人类~你们只有烤薯条能被我们放在眼里~哦呼，当然还有那灵魂，以及你手里的面包，是奶油馅的吗？我讨厌植物奶油。”魂鸦唱了起来。 “你知道灵魂？” “我们是冥界的使者，瞧瞧我的魂灯，比薯条盒塞得都满，快把面包给我，我要吃中间的。” 杰勒米把面包撕开，将一半放到椅子旁。 “那个制造你出来的人，是冥界的存在？” “那位大人不是我们可以讨论的存在，跳过这个话题吧，还有，以后别在这家面包店买了，我竟然吃到了屎壳郎的味道！呸，恶心。” 虽然这么说，但魂鸦还是三下五除二的把面包给解决了，然后盯着他手里的另外半块。 杰勒米无奈，只能把那半块也奉上。 然后，他看着魂鸦爪子上的魂灯，眼中出现了迷离，自己的女儿或许就在其中的一盏当中，等待着他的解救。 “多拉，等我”他还想把手伸向魂灯，却被魂鸦猛啄。 “这东西可是十盒薯条都不能换的！” “一百盒呢？” 魂鸦没有理会他，叼着剩余的面包，双翅扑腾，转瞬消失在了黑夜中。 “这玩意真的不是人假扮的吗？”杰勒米严重怀疑。 等等，乌鸦图案。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任教时候，学校就有这么一个社团，叫做灵魂集会，标志就是一只乌鸦，里面有个学生疯狂痴迷研究灵魂，听说毕业了也没有放弃。 或许可以找找他。 站起身，他朝着家中走去。 翌日。 他先是经过学校的关系找到了这个已经毕业学生的联系电话，然后以对他的研究产生兴趣为由约他见一面。 对方目前在伦城工作，在得知杰勒米的身份之后，表现得很积极，加上距离不远，便约好了当天下午的时间。 见面的地方是对方选的，一家新开的奶茶店。 “你好，杰勒米教授，久仰大名，在学校时候我就经常听闻你的研究成果，是生物系的一副招牌。” 一个和杰勒米想象的邋遢青年不同，出现的，是一个打扮穿着得体，言行举行一丝不苟的人。 “你好，奥古斯都。”杰勒米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我现在已经离职。” “但在我心中，你永远是可敬的教授，当初我也上过你的课，获益匪浅。”奥古斯都谦卑地说道。 二人客套一番，点了两杯奶茶，聊了聊现状之后，杰勒米才将话题引向灵魂方面。 “你可能不知道，我七岁时候父母就离世了，但我对他们的记忆很深刻，所以，研究灵魂就是想着，有没有机会再见他们一面。”奥古斯都认真地解释道。 这个理由跟杰勒米有点像，也是为了亲人。 他顿时心生亲切感。 “我的研究方向，可能比你要更激进.我想探索复活的可能性。”杰勒米盯着奥古斯都的眼睛，想看看其中有没有嘲讽或者嗤笑的神色。 但有的，只有浓浓的认可。 “很抱歉，其实，在得知你的来访之后，我提前找朋友探听过你最近身边发生过的事情.因为我毕业的这些年，一直有人想要找我辩论或者直接推翻我的研究，所以每每有人突然找我，我都会先探探对方的底细。” 奥古斯都满是歉意地说道。 杰勒米对此没什么在意，反而很欣赏对方的诚实。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可以更直接点说，我的研究目的，就是为了复活我的女儿，而你的目的，是再度见到亲人，我想，我们之间有共同之处，或许能够相互支持研究。” 杰勒米打算以同好者身份进行第一步接触，如果在相处中发现奥古斯都确实是有着不错的研究思维，强大的执行力，那么他就会向至高推荐这人。 奥古斯都很热情，主动邀请杰勒米去参观他租的屋子，整个地下室被改造成了实验室，没什么特别的器材，但是福尔马林泡着许多动物的大脑。 还有不少笼子养着一些如小白鼠之类的小型动物，导致有些怪味。 “研究灵魂的首要是证明灵魂的存在，但我的研究是跳过了这一步，先假设灵魂确实存在。” 带着杰勒米参观自己的实验室，他仔细说出了自己的研究思路。 他认为以目前的科学水平无法确切证明灵魂的实际存在，那就跳过这个证明，将一切研究都建立在假设之上。 目前他的进程卡在寻找所谓具备通灵眼的人，然后利用物理的手段，让其观测各种物理手段会不会对灵魂产生影响。 只是得到的答案不尽相同，让他的研究停滞了一段时间。 杰勒米安静地听完后，提出想要参与其中的请求，奥古斯都顿时喜出望外，愿意将目前所有资料共享给他。 但他还要上班，毕竟他为了研究这个已经投入了大量金钱，就连房子都是租的，没钱的话就要被赶走了。 “我来解决日常花销和研究经费，你辞职全心投入到研究如何？”杰勒米提议道，就算最后他不打算选择奥古斯都，也会给他解决一年左右的开销作为补偿。 奥古斯都没有反对，甚至没跟杰勒米签署什么保证协议，就雷厉风行地直接打个电话回公司，一句我不干了，直截了当。 杰勒米算是看呆了。 原本以为自己算是一个研究怪人，但跟奥古斯都一比较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是个正常人。 杰勒米自然不会耍赖，干脆地掏出了第一笔钱。 奥古斯都带着钱去采购了一大堆方便食物回来，再让杰勒米汇一笔钱到房东的账户，是接下来半年的租金。 “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天，全无后顾之忧地投入到研究中去，谢谢你，教授！我们会一起改变人类的历史进程，今后的教科书上，也必定会有我们的照片出现！” 奥古斯都终于表露出了属于他的研究气质，专注中透露出一丝狂热。 杰勒米对留名的兴趣已经低了很多，和奥古斯都看不见前路是否有光亮不同，毕竟，他是切实看到了希望的。 (本章完) 54：神恩术士（4k） 经过整整半个月的观察，杰勒米确认，奥古斯都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研究合作者。 尽管在他看来，奥古斯都目前进行的研究狗屁不通，再研究一百年都不会有成果。 但对方毕竟没有神恩术的知识，能够有这么一套自我逻辑，并且完美贯彻执行，就已经打败了许多人。 他这段时间都暂住在对方家的客房，白天抽空配合和观察他，晚上冥想进入天堂节点研究。 “奥古斯都是我短时间内能找到最合适的人选了，不会有第二个了。” 杰勒米下定了决心，决定抓住机会，推荐他成为“神恩士”的一员。 所谓神恩士，是他跟另外两个人商量出来的自称，或者叫神恩术士也可以，黑德维希和希斯一個专注于治疗，一个专心于复仇，对于名称这种小事并没有异议。 深夜，他打开房间的窗户，用至高传授的术式向就近的魂鸦发出召唤。 术式在掌中完成之后，勾勒出宛如星座一般的光线，然后脱离手掌，凝聚成了点点微光星尘，像是萤火虫，飘出了窗外，隐入夜色。 如果有的选，他希望来的不要是那个家伙。 杰勒米有点不太乐意看到那个见面就叫自己文盲的魂鸦。 静候了十几分钟，窗外终于传来了扑腾扑腾的声音。 然后一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乌鸦飞了进来，毫不客气地站在了衣帽架上，低头用喙梳理着羽毛。 “这位魂鸦使者，我想向至高推荐一位新人，我需要怎么做？” 杰勒米看了它好一会，见它似乎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只好用比较谨慎的态度问道。 那只乌鸦一言不发，依旧清理着它的羽毛。 “难道碰到个哑巴？”杰勒米心下疑惑，又把话重复了一遍，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难道你就分不出我们之间的差别吗？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只是一只普通的乌鸦。” 熟悉的犹如变声器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杰勒米转头，看到了桌子上另一只乌鸦。 “你是魂鸦，那它是？” “哦，我新收的教子，过来跟你的文盲叔叔打声招呼。” “昂昂！”衣架上的乌鸦扇了两下翅膀，嚷嚷几声。 “按照你们人类的礼仪，你是不是应该给点什么礼物表示一下？” “.” 杰勒米只觉得自己牙疼，感觉是碰到妖精了。 不，或许妖精要比这只口无遮拦的乌鸦要可爱。 但他的确提前准备了东西。 弯腰，从床底下将薯条盒拿出来。 “薯条逃不过我的鼻子！番茄酱呢？你吃薯条不沾番茄酱的吗？昂！孽子，让教父先吃！” 魂鸦的第一口薯条竟然被乌鸦抢了，魂鸦立即开始教训对方。 在一片羽毛飘飞之下，杰勒米默默拿出番茄酱包，打开挤进去。 “还是刚出炉的比较好吃，你这个已经冷了，昂，下次我要吃m家的。” 魂鸦像个美食评论家。 “我在牛津时候见到是你，现在伦城也是伱.你们每一位使者负责的范围都这么大的吗？” 杰勒米试探地问道。 “灵魂就像薯条，多放一会也不会过期。” 它一定是魂鸦中的哲学家。 意思是灵魂可以在现实当中存在挺长一段时间吗？杰勒米默默记下，忽然觉得这几盒薯条真的超值。 “那，我们有没有机会看到这些灵魂呢？或者说这些灵魂会不会仍然保留意识，会找自己亲近的人？” 杰勒米想套多点话。 “昂昂，你这杯子怎么就这么点水，想让我表演乌鸦喝水吗？”魂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没有得到答案，杰勒米也没什么失望，转身给它添了水。 吃了一盒之后，它才放开控制住乌鸦脑袋的爪子，让乌鸦也吃了起来。 “你要推荐新人，我已经如实汇报给至高了，明天正午我会把‘天堂信标’带过来。” 杰勒米闻言点头，才意识到，这些魂鸦似乎作用并不止收集灵魂这么简单。 当然不简单。 白石航好不容易创造出一种智慧超越体型的生物，本着能者多劳的原则，怎么会不善加利用呢。 反正魂灯是有小物品传送能力的，这也是魂鸦的一个主要逃生手段，用来不出面给他们带些东西也不错。 第二天，杰勒米和奥古斯都在客厅等候着，奥古斯都只知道，今天会有一个重要的客人到访，但具体是什么客人，杰勒米就像是个谜语人一样，只说到了就知道。 奥古斯都也不强行追问，这段时间，是他除了大学时候，研究得最能全心全意投入的日子，那种找到志同道合者的感觉真不错，尽管，所谓再见父母一面只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随着时间临近中午，杰勒米点的外卖也到了，大量的薯条和牛肉汉堡，没有炸鸡。 考虑到乌鸦可能也是禽类，他避开了这个风险。 “呃我不知道，教授你这么喜欢薯条。” “不，这是给客人准备的。” 杰勒米忙活着，将餐桌放满了餐碟，然后铺上了刚到的薯条，再挤上番茄酱。 餐桌变得金灿灿一片，连线状的番茄酱像是其中的一条条波纹。 没等奥古斯都继续问，魂鸦就带着昨天那只乌鸦从窗户飞了进来。 “全体船员！我们发现了黄金海岸，昂昂，这就是传说中的薯条沙滩！” “昂昂！” 它们一头扎进了薯条当中。 奥古斯都：“.” 他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乌鸦在讲话？ 魂鸦只吃了两根，就想起来了正事，怪叫几声，从薯条海岸升空，在屋子以一种颇为奇怪的姿势飞行了几圈，然后，一盏亮着幽幽青光的魂灯慢慢在它爪子间出现。 看着越发不科学的一幕，奥古斯都的表情逐渐紧绷，他开始意识到这一切都不对劲了。 魂灯摇晃几下，在杰勒米旁边的桌面上投射出了天堂信标的虚影，几秒之后，虚影凝实，掉在桌面上，却没有发出一丝响声。 杰勒米对魂鸦点头致谢，随后满脸郑重地小心将天堂信标捧在手心，一段信息自动传输到了他的脑海。 读完信息，他才看着奥古斯都，缓缓开口。 “现在我要跟你说的事情，或许你会觉得难以接受，但我可以发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你知道的，我在牛津时候，女儿因为一场意外去世，就在我难以接受现实，想要一了百了的时候，至高找到了我，让我了解到，在世界之外，还存在着一个无法用科学观解释的，奥妙的体系。” “神恩之主——至高，愿意赐下神恩术的智慧，让我们有机会探索其中深入的知识，但我想复活女儿，这牵扯到的方面太多了，我精力有限，需要更多有同样需求的人一起研究。” “我想起了你在学校创办的灵魂集会，于是刻意接近你，想要看看你的研究态度。这半个月的接触，我能感受到你对研究的热情和坚持，而我们的目标也是如此相近所以，你愿意加入我，一起研究灵魂与死亡吗？” 杰勒米几乎能确定奥古斯都不会拒绝，所以他才没有提前告知。 只是为了给他营造一种比较隆重的气氛。 奥古斯都深呼吸，直视杰勒米：“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 他的手在颤抖，无异于ufo爱好者真的拍到了外星人。 有些许畏惧，但更多的是激动和兴奋。 杰勒米闻言，将天堂信标捧到二人中间：“我，杰勒米.维德，推荐奥古斯都.摩尔，成为我们神恩士的一员，求知是我们的一生使命，知识是我们的最大财富.” 宣读完毕，金字塔尖端开始旋转，按以往一般投射光线，直入奥古斯都的眉心。 刹那间，他好像进入了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他在其中，茫茫然地找不到任何出口。 “你惧怕死亡。” 似远似近，一道厚重威严的声音传来，让他的耳朵嗡鸣，胸口发闷，仿佛透不过气。 “研究灵魂也只是想知道死亡的归宿。” 他的内心深处被一瓣瓣掰开，一切所思所想好像完全逃不过对方的感知。 “但你并不想死。” 在磅礴的压力下，奥古斯都青筋直冒，慢慢跪下，趴在地上。 “对死亡的畏惧，使你追求灵魂永生那让我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压力顿时消散，奥古斯都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至高？” 他喃喃自问，四周没有回声。 这时候，大量的知识才不断灌入他的大脑，形成永久的记忆。 他醒来的时候，是黄昏。 杰勒米就坐在餐桌旁，吃着魂鸦吃剩下的薯条。 “喔，你比我想的要醒得早。” 奥古斯都没有回答，揉着太阳穴，躺在沙发上，怔怔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不好受吧？不过，等你适应之后，你就会欣喜，自己见识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杰勒米分享着作为过来人的经验。 “教授.你见过至高吗？”奥古斯都声音干涩地问。 “见过。一个看上去很和蔼的亚洲老头，咳咳，我的猜测是，跟现如今世界各地的超凡隐秘有关.但，只要至高能帮到我，我并不介意他是恶魔抑或天使。” 杰勒米实诚地说，只是忍不住四处看看，害怕转头就看到一脸慈祥的至高在注视着他，那对他的心脏将会是很大的考验。 “教授原来也这么实用主义神恩术真是奇妙，教授，当初你看我研究的时候.一定就在跟看傻子笃定地证明1+1=4一样吧。” 奥古斯都没再提至高，语气有些幽怨。 杰勒米还真被他说中了：“呃，比这好一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们是自己人了。” 奥古斯都眼中复杂一闪而过：“谢谢你，教授。” “我也是为了自己，现在神恩士人数不多，研究灵魂方面的只有我一个，你能加入，应该能加快不少进度。” 辛苦了这么一段时间，能把这样的好苗子变成自己人，杰勒米也是有点收获感的。 “你需要休息一下吗？还是我带你去见见其他神恩士？” “我已经休息够了，随时能加入研究。”听到研究，奥古斯都站起，看样子，状态不错。 “好，我先带你去‘天堂节点’，路上你可以顺便想想你的对外形象和代号。” 稍微说了两句，奥古斯塔就明白如何进入冥想状态，然后进去之后立即就顺着感应找到了杰勒米口中的天堂节点。 猫头鹰状态的杰勒米带着黑德维希过来。 “这位是香肠女士，你想好你的代号了吗？” “你好，请叫我鬼魂吧。” 白雾逐渐化作影视剧里经典的透明、飘浮的鬼魂形象，人物是一个古罗马装扮的中年人。 看着二人相互介绍过后，杰勒米才说：“还有一个叫希斯克利夫的人，不过他很少过来这里，但我想你们应该也能感知到虚空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应该就是他，是个比较孤僻的人。” 奥古斯都点头表示了解。 接下来黑德维希就回到自己构筑的房间继续进行医疗相关的研究。 “那个希斯克利夫是想要复仇？”独处时候，奥古斯都才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专攻的研究方向是破坏方面的术式，还跟我们探讨过关于变形的架构。”杰勒米摇摇头，“我们没必要深究对方的私生活，只要确保自己真实身份不暴露就可以了。” 奥古斯都没说什么，跟着杰勒米进入了他的研究室，吸取着他的研究经验和成果。 “.你理解得也太快了！我还以为需要起码几天才能讲完，没想到一个晚上你完成了大半的进度。”杰勒米对此啧啧称奇，只能归结于奥古斯都天生就擅长研究这类“神秘学”。 “是教授教得好。”奥古斯都谦虚表示。 “那你觉得我这条思路如何？从物体变形-生物变形-探究灵魂变化-灵魂转移-灵魂离体这样发展。” “如果是要我说实话的话，我认为，或许可以直接点，利用神恩术，先找到灵魂的存在，如何？”奥古斯都给着建议。 “刚好，我地下室还有一批没有用完的动物。” (本章完) 55：塔下行凶 十二月。 一场初有征兆的暴雪随着来自北极的西风铺撒欧陆。 伦城，奥古斯都的研究从刚开始就陷入到了瓶颈当中。 原由很简单，他费尽心思构建的“测灵术”检测不到灵魂。 但是因为他从杰勒米那里知道魂鸦和魂灯的事情，所以能确定灵魂是必然存在的。 那么就是他的研究方向有问题。 可能是实验的小动物不存在灵魂，或者太微弱了，他的测灵术架构不够精确，所以探测不出来。 所以之后的他跳过了小动物，转而在医院那些地方做探测，还有许多普通人身上，均没有发现灵魂的痕迹。 要么就是测灵术有问题，要么就是这个术式被锁死了。 结合魂鸦和魂灯的事情，他猜测是灵魂涉及的东西太过高级，还不是他能够研究的。 毕竟灵魂有所归宿，他这种做法等同于跟灵魂的归处抢生意。 不过，灵魂不行，那大脑呢？ 看着实验台上小白鼠残骸中粉嫩的脑花，他萌生了个想法。 西风呼啸，雪花点点的冷寂夜晚。 某处荒废的仓库。 一个酒鬼被绑在铁椅上。 黑暗中，奥古斯都戴着手套的手慢慢覆盖在对方的光头上。 一段关于“燃烧术”的知识被神恩能量包裹，传入了对方的大脑。 “呃，啊啊——” 啪—— 惨叫声在刚奏起的瞬间便戛然而止。 酒鬼的脑袋像是被塞了二踢脚的西瓜，直接炸裂，红白之物溅射一地。 奥古斯都沉默，对着还有细微抽搐的尸体张开手掌，一道火焰喷涌而出，倒映在他冷漠的瞳孔中，瞬间吞噬了尸体。 随手将染上了血的黑袍扔入火堆，他慢慢走出废弃仓库，心里想的，是该怎么进一步改进“灌灵术”的术式架构。 “在周围找实验目标风险有点大了，有什么办法降低风险呢？或者说，扩大我的活动范围。” 伦城作为世界上监控密度前列的城市，他并不指望自己的行为能够瞒天过海，所凭借的，无非是粗浅的变身术。 看着地上薄薄的一层雪，他毫不在意地踩了上去，在风雪中，留下一连串不知通向何方的足迹。 天堂节点。 奥古斯都若无其事地回归到杰勒米身旁，继续进行着研究。 “刚刚我回到外面试验了下变形术，好像没见到你？”杰勒米随口问道。 “街上下雪了，我出去走了一圈，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感悟，就像那些偶然间被灵感眷顾的科学家。”奥古斯都的语气略微自嘲，“但显然，我不是其中之一。” “灵感是可遇不可求的，追求灵感是一种本末倒置，科研最主要的还是不断地试错重复哈哈，不好意思，在学校教书的老毛病又犯了，对于你的耐心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测灵术先放一边吧，灵魂必定存在，只是没那么容易能探测到，我们必须从最底层的架构开始搭建.” 奥古斯都没有反驳，跟随着杰勒米的话语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对了，又来了一位新人，以及那个希斯克利夫也过来了，你要不要去跟他们打声招呼？” “嗯？好，那我去去就回来。” “不着急，跟他们不同主攻研究方向的多聊聊，或许可以激发你的新思路。” 奥古斯都飘着出了实验室，此时天堂节点的大厅已经被他们扩展了不少空间，分出了交流区，公共实验区，景观区。 交流区就坐着两個他没见过的神恩士。 一个浑身漆黑，只有眼睛明亮，另一个则是棕色牛头人肌肉猛男形象。 “你好你好，我是李先生，能加入神恩士这个大家庭我倍感荣幸。”李先生的热情客气跟牛头人的形象不太符合。 相互介绍一番之后，李先生继续说着自己刚刚跟希斯交流的话题。 奥古斯都旁听了会，大致了解了李先生的想法，他的观点就是研究神恩术应该有个总体纲领，譬如不同的研究方向划分为“界”，界之下分“派”，派之下分“系”，这样后来者就能一目了然，选择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去研究。 而按他的说法，应该是打算全部都涉猎一遍，听得奥古斯都肃然起敬。 他光是研究一个灵魂和变形，再夹杂一个不太熟练的燃烧，都感觉脑袋要炸了。 李先生讲得差不多，见这俩人好像有什么要交流，主动结束了自己的话题，告辞回了他的研究室，那是不久前杰勒米帮他打造的。 “我听猫头鹰提了下，你对变身方面的术式有研究？” “略微涉及。” “做个交易如何？” “你想交换术式架构？” “对。” “变身术很复杂，伱不一定能学会。” “交易完成之后，学不会我也不找你麻烦，我可以用两个术式交换，一个是破坏术式，一个是速度辅助术式。” 奥古斯都想了想，答应了交易，他确实需要一些破坏性的手段。 “事先声明，目前这个变身术并不完善，只能维持一个小时左右，而且仅可以变化局部身体部位，绝对不能涉及大脑和内脏。” “够用了。” 二人手掌相贴，依次将自己的术式架构传了过去。 希斯交易的两个术式都跟风有关，一个是利用风加快行走速度，破坏脚印，也可以蓄力用来辅助跳跃。 另一个则是将风压缩成片状，往其中撒上一把沙子和铁砂，能轻松切割人体和金属。 不华丽，但很实用。 至少，奥古斯都原本想要的扩展作案范围的条件满足了，但看着眼前的这位“复仇者”，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或许，我们还有一些别的共同语言。” 奥古斯都作出了一个提议。 原本准备离开的希斯缓缓回身，坐下，安静地听着。 奥古斯都不是什么嗜血狂魔，但人渣不管在哪个城市，总是不缺的。 为了永生，他不介意用这些人的性命作为铺垫。 威廉还在高卢的首都。 在前些时间，他见过阿卜杜勒两面，但交流过程被全程盯着，主要给对方留了个印象，并试探了番他的能力来源。 可能考虑到多少要给日方和美方透露点情报作为之后情报交易的诚意，威廉小有收获。 譬如知道了给予阿卜杜勒能力的人是一个亚裔老头，白头发，穿着干净，很慈祥。 这些信息在威廉这个情报头子耳中简直不要太熟悉。 至高。 那个自从给了稻垣美希所谓“圣女果”之后再也没出现过的至高。 因为稻垣美希的低威胁度，所以一直以来都处于研究的边缘范围。 但好歹也是个明确存在的超凡者，威廉接触过对其的分析报告不下百份。 再加上阿卜杜勒透露的果子是红色，简直确认了九成。 除非有人在刻意伪装成至高的身份，可目前而言，至高的信息少得可怜，对他跟其他超凡势力的关系也是一片空白，只有一些无凭无据的猜测。 那么假设阿卜杜勒的能力来源就是至高，加布里埃尔呢？也是吗？ 至高分别给予了他们二人能力，让他们产生冲突，一决生死，可好处是什么？ 还是另一种更有说服力的假设，加布里埃尔被某个跟至高不对付的势力赐予了力量，所以至高才会找到阿卜杜勒，让他作为自己的棋子，和对方拼子。 而两个真正的超凡则像棋手一样，立于幕后，不额外出手。 为什么会把对决选在高卢？ 反正不可能是来旅游的，那么难道是这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结合以前跟圣婴交流时了解到的信息“想要的东西，在未来”，所以阿卜杜勒是至高提前布好的棋子这种可能性不小。 作为美日方双重代表，威廉将报告整理回去，然后得到了可以更进一步交换情报的指示，开始跟亲自上阵谈判的奥利维耶拉扯起来。 大家都想用尽可能少的情报换到对自己价值更大的情报。 但奥利维耶手上的情报牌不多，战略筹码也更少。 不过因为他控制着阿卜杜勒这个超凡，也算有了了解超凡世界的门票，最后还是以一种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达成了情报互换。 然后这段时间威廉都在根据这批情报在高卢境内进行调查分析。 总体收获不大。 早晨，就在他起身，看着的皑皑白雪，泡上一杯咖啡，以为又是平静的一天时候，下属找了过来。 “昨天凌晨，巨手铁塔下面，发生了一起奇怪的命案。” “有多奇怪？” “凶手消失的速度惊人，以及似乎徒手将受害者的整个脑袋都炸开了。” 威廉沉默几秒：“受害者是移民吗？” 对面惊了：“是的，不愧是课长啊，一下子就猜到了。” “不难，那么多隐蔽的地方不选，特意挑了这么个地方.看来奥利维耶有麻烦了.哦，还有我，还有你们，准备好加班吧。” 威廉马上进入工作状态，换好衣服，走出客房。 不久后，他冒着风雪来到了事发地。 “死者是个西非裔移民，来高卢三年，有多项犯罪记录，根据监控，他是被胁迫到这里来的，可能并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事。” 下属拿着从高卢警察那里得来的信息汇报着。 威廉扫了眼，记在心里，然后观察事件现场，大致模拟出当时的情景。 罪犯先是胁迫死者来到广场下方，然后逼迫他坐在一张自带的塑胶椅子上.他环视四周，有新建的路灯和摄像头，很好，当个伸手党就可以了。 “课长，监控录像发来了。” 或许是作为加强合作的信号，奥利维耶这边对威廉的介入没有阻拦，还加强了配合。 打开录像，几个摄像头的录像画面分割出现。 能看到，在雪花飘洒中，一个大约一米九到两米的疑似生理男性穿着一身黑，戴着一个小丑面具，拿枪指着受害人，在地上放置了一张塑料椅，然后让他坐下。 受害者巍巍颤颤地坐下，用祈求地姿势说着什么。 那人抬头望了眼其中一个监控，轻轻将手覆上了受害者的天灵盖，紧接着，画面好像一抖，那人的头颅炸裂而开，部分粘稠甚至沾到了监控镜头。 毫无疑问，这样的手段，必然跟超凡有关。 否则这么近距离能破开脑袋的爆炸，凶手不可能这么淡定的站在原地。 威廉眼睛一眯，放大录像。 虽然是夜晚，但他确实能看到，凶手身上，没有沾染上一丝血迹。 (本章完) 56：交叉错位 “速度快，手掌似乎并没有直接发力，血液在溅射到身上之前会被弹射开” 涉及到超凡，还没从铁塔险些倾倒的阴影中走出来的高卢官方立即绷紧了神经，新成立的神秘三局加速运转，在考虑到如果境内短时间再次发生超凡祸乱的话，恐怕人心不稳，于是奥利维耶对美日开放了此案的情报共享和调查权，以换取尽快消除威胁。 虽然威廉暗地里也为阿美利卡服务，但那毕竟不好拿出台面，所以还派出了老倒霉蛋梅森带队，前往高卢。 因为忌惮那个深海巨兽可能还没死，阿美不敢轻易派出本土的两位超凡。 大统领实在不想再往自家头上丢核弹了。 而且还有人怀疑那个深海巨兽跟【荒野支配】组织是一伙的，那样枫国境内的狼大君也成了极度危险。 是提前不顾一切剿灭，还是继续绥靖以图后计？ 高层陷入了战略摇摆。 “看来奥利维耶确实希望维持稳定，已经把关于这案件的已知情报全部告诉我们了，接下来，按照协议，我们的行动也需要他们神秘三局的人参与，并享有行动方案知情权和建议权。” 窗边，梅森关上窗户，隔绝了外面的寒冷空气，转身坐到沙发上威廉的对坐。 “对于这个超凡，我们资料库里面也没有匹配的人物，但如果按照研究员的高卢棋盘假说，似乎又说得通。” 威廉喝了口咖啡，他和梅森是老相识，甚至当过一段时间的同事，称得上熟络。 “我昨天有了解，‘高卢未来可能会出现让超凡都在意的宝物，所以各方势力把这里当做了棋盘’.其实按这种说法，日本也早就是棋盘了，圣婴集会没有透露什么信息吗？” 梅森摸了摸脖子的十字架，希望这次不要再命悬一线。 威廉十分美式地耸肩摊手：“现在我已经接触不到圣婴方面的情报了，由瑞奇司令直接对接，顶多知道圣婴集会的一些活动，他们也在尽力做实验，增添觉醒的超凡，似乎出于某种限制，他们异世界的超凡就算以后也做不到长时间降临，所以才需要组建一支势力。” “.高卢之前那么大动静，圣座那边没有任何举措吗？”从地图上看，圣座离高卢并不远，而且之前的天国显灵就在高卢境内。 “这方面，奥利维耶隐晦表示过，他不希望圣座的介入。” “哦明白了，看来他对教会的忌惮比对我们的忌惮还深啊，先是天国显灵，如果再让教会力挽狂澜，的确会很不妙。” 两人半是叙旧半是公事地交流一番，梅森对现状有了更清晰的理解。 “有什么进展吗？”威廉接了个电话。 对坐的梅森能隐约听到手机传来颇快的语速。 “嗯嗯，你继续跟进，我很快过去。”威廉挂了电话。 “第二位死者出现了？”梅森猜测道。 威廉点头：“出现了但却是在伦城。” “伦城？” 伦城国际机场。 “在外面一定要小心，以及，神恩术能不用的话，尽量不要用，不然很容易吸引官方的注意。” “教授，请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的，更何况，我也就是找些野生动物尝试一下实验，每天主要的精力还是会放在天堂节点那里，跟你一起研究。” 奥古斯都用研究野生动物作为借口，离开伦城一段时间。 杰勒米没有过多怀疑，这的确像是奥古斯都能做出来的事。 “好了，快检票了，教授你先回去吧，小心风雪。” “嗯，注意安全，我走了。” 一架专机降落机场，威廉一行人风风火火地上车，在苏格兰场和mi6派出的警员和特工带领下，匆匆离开机场。 奥古斯都把视线从警车的背影收回，拍拍肩上的雪花，步入机场。 “我是军情六处的j，你们可以直接称呼我j先生，对于你们的身份我已经有所了解，按照之前沟通的约定，你们在不列敦尼亚的一切行动都需要我们的陪同。” 车子后座是封闭且面对面的，坐着军情六处的代表、威廉、梅森和一個高卢派来的特工。 “我没有意见，现在我需要更多的情报。”威廉只想尽快了解情报。 梅森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j拿出了纸质文档，递给他们。 “目前发现这种相同死因的死者一共两人，均居住在纽汉区，移民，生平都不太光彩，其中一人被发现时已经被火烧得难以辨认，我们是根据四处散布的头部组织确认死法。” “资料中有嫌疑人的画像，根据现场的脚印和监控拍下的部分面孔绘制。” 二人仔细打量画像。 跟高卢那边的嫌疑人画像高度相似。 一身黑色衣服，戴着帽子，身材高大，还有一个小丑面具。 所以，那人是从伦城来到高卢，继续杀人？并不是特意针对奥利维耶？ 但受害者同样是有移民经历的人。 根据手头资料，威廉对受害者的被害时间进行排序。 【第一位，伦城，十二月五日，预计死亡时间，晚上11点至六日凌晨3点。】 【第二位，伦城，十二月六日，晚上11点至七日凌晨1点。】 【第三位，巴利，十二月八日，凌晨2点。】 “你认为是多人作案还是单人？”梅森问道。 “都有可能，不过我倾向多人，否则航班一查很容易暴露，除非他有类似传送的手段。”威廉判断道。 “行，我往单人方向查，主要跟进航班、轮渡方面。”二人几句话就分配好了任务。 “如果是单人的话，第四位目标会选择在巴利还是伦城.” 当晚。 入夜不久，风雪渐小。 铁塔和巨手都被覆盖上了一层白衣，虽然没有什么七彩灯光的映衬，底下的广场只有新装的路灯，却也别有一番美感，吸引了许多人的驻足仰望。 只是可惜铁塔和巨手底部都被围了一圈进行保护和施工，稍稍破坏了这份美感。 奥古斯都在其中毫不起眼，欣赏了一番之后，看了眼时间，顺着夜色，他自然而然地潜入角落之中，以凶手画像的打扮出没于阴影各处。 根据希斯提供的情报，娴熟地找到某家店面的后门，直接闯了进去。 里面传来了一阵混乱，随后，悠扬的高雅音乐声缓缓响起。 偶尔，还有一声声像是戳爆气球的响声混在其中。 “呜——呜！” 片刻后，被绑住手脚，塞住嘴巴的老大看着那几个没了脑袋的手下，惊恐地尿了一地。 此时整个房间的墙壁和地面，像是开满了一朵朵的血之花，多余的血液缓缓滑落，勾勒出了死亡的气息。 “已经削减了大量知识也不行吗？” 奥古斯都沉吟稍许，然后，看向了最后的那人，伸手。 这回，他打算控制术式尽量减缓完成速度。 并采用开窗观察的方式。 什么叫开窗？ 他需要直接观察受试者的大脑。 在唔唔声的凄厉喉音中，奥古斯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与认真，纵然戴着小丑面具，仍然有着一股钻研的气质。 随着术式的发动，大脑在怪异地发生蠕动，见状，他立即竭尽全力放缓输入。 一分钟，两分钟 十几秒就能完成的术式被他拖到了五分钟的长度。 受试者的目光逐渐从恐惧痛苦到呆滞混乱。 奥古斯都收回了手，喘着气，带着疲惫，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神情奇怪的人。 他双目无神，但表情又在不断变动，嘴巴张开。 “我” 奥古斯都能从他张开的嘴巴看到，他的喉咙，升起了一股火焰。 啪—— 脑袋脆响中炸裂，一如前者。 所有血液杂物在试图接近奥古斯都时候都被他提前布置好的“风衣”给震荡开了。 尽管依旧是失败，但他却露出了笑容。 至少，有了不错的进展。 没有过多停留此地，他很快从阴影中回到了铁塔之下，前后不过半小时不到。 慢慢悠悠地在购物街买了点纪念品，他回到酒店，第一时间进入天堂节点。 希斯已经等在了那里。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那个超凡会待在奥利维耶身边？就从现有的信息吗？一旦猜错，我觉得我们俩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希斯好奇问道。 奥古斯都露出温和的微笑：“我也是在赌，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未知，在没确认“小丑”的实力前，‘高卢英雄’不会放心离开奥利维耶身边，而且我想，那位大人物赌第一次，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反制手段，但现在，他没必要赌。” “所以伱才让我刻意露面在铁塔底下刻意杀一个移民，就是表露出‘小丑’有可能是在针对奥利维耶。”希斯若有所思。 “不过这种方法维持不了多久，‘英雄’不管自愿还是被迫，他必须善良，所以很快，他或许就会在巴利主动进行巡视。”奥古斯都看上去没有多少担心。 “你会很危险。”希斯直说。 “风险，是研究的双子，一味地逃避风险，就像温室的花朵，经不起风雪。” “你这话可不像是一个研究人员该说的飞机快落地了，我会按预定时间进行计划。” “我相信你，你复仇的决心，不弱于我对未来的渴望。” (本章完) 57：灵魂集会 清晨，警笛呜鸣。 一辆辆警车包围了事发的店铺。 内里，昨天才被折磨了一遍的官方人员再次玩起收集头盖骨碎片合成完整头盖骨的游戏。 只不过这次碎片是几个人混杂在一起，大约是很难分出谁是谁的了。 梅森收到消息后连夜赶了回来，威廉则继续待在伦城，他认为接下来伦城必定也会发生同样的命案。 “附近的监控有拍摄到模糊的人影，基本符合‘小丑’的身形。” “但监控拍到的信息很少，我们怀疑小丑是在楼顶进行移动的。” “那排查结果呢？”梅森审视着眼前的血景，头也不回。 “暂时还没有收集到脚印信息。” 梅森轻轻点头，根据现有线索，汇入自己的思路当中。 伦城杀2人，然后巴利再杀2人，如果接下来伦城再发生事件，那按凶手是单人的设想，只需要重合不同国家发生命案之间时间段的出入境信息即可。 尽管梅森也觉得对方不会这么蠢。 假使凶手是单人，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除非他拥有不留记录的两国跨越方式。 而凶手是一个组织的话，也更没必要使用交通工具留下痕迹的风险，直接协调好时间，各杀各的就可以了。 除非说凶手的目的是他们难以理解的。 “队长，奥利维耶先生来了。” 下属的报告中断他的思路，看了眼面前的场地，显然不合适交谈，便退了出去，找到了正听取自己人汇报的奥利维耶。 梅森的注意力更多在那位站在奥利维耶身旁，略微拘谨，被包装成为‘高卢英雄’的阿卜杜勒身上。 拥有丰富看人经验的梅森第一眼就知道，阿卜杜勒这个英雄，跟杰米那种不是一类人。 可能更像卡洛斯。 阿卜杜勒敏锐察觉到梅森的目光，朝他微笑点头，当做打招呼。 梅森回礼。 奥利维耶也看到了梅森，主动走了过来，他应该会英语，却依旧说高卢语，然后刚刚进行汇报的下属帮忙翻译。 “梅森队长，感谢你不远千里赶来协助我们。” “客气了，先生，我也只是受命前来。” “我看了你和威廉的报告，认为小丑的目标有可能是我？” “是的先生，不过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我们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查才能有结论。” “你觉得小丑对阿卜杜勒有没有威胁？” “每個超凡都不容忽视，不过阿卜先生的能力防御出众，我想应该能保护你和他自身的安全。” 梅森模棱两可，即便确定，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而且他感觉对方这些话其实并不是在寻求什么答案，只是借他这个人，把话不留痕迹地说给一旁的阿卜杜勒听，否则没必要还要经一道翻译。 见二人聊完，阿卜杜勒才主动问道：“先生，我能进去看看吗？” 奥利维耶有些迟疑，不过还是点点头：“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不要有过多的压力。” 阿卜杜勒点点头，他能通过接触大地获得附近的“感知”，但那种感知终究没有视觉冲击力来得厚重猛烈。 片刻后，他便苍白着脸走了出来。 奥利维耶拍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两天，伦城又发生了两起类似的命案，两处事发地相距甚远，但在后一起命案中，小丑被逐渐加强的警力发现，只是小丑利用极快的速度逃脱了追捕。 看着最后一位死者屋子墙壁上，用血涂成的“杀死奥利维耶”，威廉面色不变，而跟着他办案的神秘三局的人就显得十分凝重，赶紧拨通了电话进行汇报。 小丑应该知道奥利维耶身边跟着位超凡，但还是发出这样的威胁，是试图给予压力，方便队友在高卢的行动吗？ 威廉将自己猜测的可能告诉梅森，通过他再告知神秘三局的人，并建议反过来利用对方，让奥利维耶在车上巡视巴利，而阿卜杜勒在附近地下跟随巡逻，这样既能保护重要人物，又能有大概率找到对方。 或者直接躲入地下堡垒，以小丑目前表现出来的能力，大概率无法突破森严的防御。 问题这样做就感觉把大人物放在一种比较危险的境地，只是根据现有线索，威廉认为小丑在高卢高层没有眼线，无法掌握大人物的行动，所以并不需要对这方面太过紧张。 奥利维耶斟酌过后，同意了进入地堡办公的方案，让阿卜杜勒对巴利展开巡逻。 而当他们每一个人都为此做好充足准备之后，小丑却突然销声匿迹了。 威廉在伦城布置的反套路预防措施和巴利紧绷的神经好像被开了一个玩笑。 连续几天没有再度发生爆颅事件，那句“杀死奥利维耶”就是对方最后的留言，随后他就毒蛇一般，滑入阴影之中，静静蛰伏，以待天时。 他们反倒成了小丑。 处于明面的他们并不会知道，希斯和奥古斯都的目的实际已经达成，至少第一阶段的目的达到了，他们从未想过在这个阶段就正面对抗那些官方的组织。 这个第一阶段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奥古斯都与希斯的互信建立，双方掌握着对方的部分秘密，从而建立更紧密的合作关系。 希斯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杀死仇人的概率很低，所以他需要盟友，按照他们之间的约定，二人研究的术式架构从此无条件交换，在合适时候，奥古斯都会协助他完成复仇。 而奥古斯都则获得了一个战力不错的盟友，顺便将超凡机构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欧陆，然后他就像一个普通的背包客一样，去那些小国的混乱之地，正式开始他的实验。 在某些地方，人命很廉价，恶人就像韭菜，永远割不完。 他甚至只需要在外面装作游客逛一圈，就会有不少人主动跳坑，用强硬或者哄骗的态度，让奥古斯都这个经过些许面容伪装的小白脸跟他们离开。 他的惶恐表演得其实并不专业，但奈何对方足够自信。 在这座混乱之城，他无声无息间鸠占鹊巢。 至于那几个帮派分子，在为研究献身之后，随着一阵烈焰，无人关心他们的死活。 在这等充沛的耗材之下，奥古斯都研究的术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完善。 “灌灵术终于完成了。” 一周后，某国某处的奥古斯都看着眼前承受了他的术式而还活着的人，布满胡须的面容发出轻微笑声。 所谓灌灵术，就是他将神恩术中的某些术式知识强行灌入普通人的大脑，再观察其反应，看对方会不会自发使用灌输的术式。 这是一种间接寻找灵魂的方式。 “你是.不对，我是什么？哈哈哈！这是哪里！客人，你要吃什么？” 那人陷入到了某种奇怪的状态，开始胡言乱语，语气一句一变。 “你是谁？” 奥古斯都问道。 “我是.滚！滚啊！不要走，呜呜求求伱不要走！”他疯疯癫癫，完全无法交流。 奥古斯都汇聚掌心旋风，扔入一把铁砂，将那人的手臂一切。 切面并不光滑，更像是被搅断了一般。 “啊啊啊！！好疼！” 在嘶哑的惨叫声中，他张大嘴巴，朝奥古斯都喷出了火焰。 火焰被风衣向两边冲散。 没两秒，他就捂住了喉咙，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痛苦地像条蜈蚣一样扭曲挣扎。 奥古斯都将他拖出了地下室，仔细观察，他喉咙已经严重烧伤，眼看是活不了了。 “还需要改进，术式要限定激发位置。”他喃喃道。 他彻底中断了跟杰勒米的研究交流，自己建立了一个空间节点，按照大学时候的社团名称，称之为灵魂集会，只向希斯开放了权限，随后，专心对“灌灵术”进行着一步步的改进。 伴随他研究的深入，用来记录实验资料的本子也越来越厚重。 【12月20日】 【.无一例外，实验体尽数陷入精神分裂状态，相当不可控，认知存在极大问题，只会在遭遇痛苦时会下意识激发能力，能力激发后会陷入一到十分钟的平静期，期间恢复相当部分神志，能进行些许正常思维下的交流，但表现较为迟钝】 【12月23日】 【.19号实验体彻底丧失了神志，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度激活神恩术，就连本能也不复存在归结起来，使用神恩术次数越多的人，神志丧失得就越多，直到完全失去思维能力，就像.丢失了灵魂，这真的就是灵魂吗？为什么这些普通人施展神恩术会对灵魂有所损耗？又是为什么会陷入精神分裂，像是被安插了其他人格.】 【12月25日】 【.我懂了，我懂了，神恩术的来源就是灵魂！灵魂就是神恩术的薪火！而我这种术式就相当于往普通人的躯壳塞入了一道道残魂，所以他们都陷入了精神分裂，每次释放神恩术都会消耗一部分残魂和本体灵魂，也因此出现了平静期.若是我能扩展这个术式，直接覆盖一片区域.不，还不行，我还不知道如何利用这些灵魂，我需要更多的知识】 【但如果这就是死亡的终点，我必不能接受。】 (本章完) 58：赐丹风云 “小桃，慢一点！路面很滑啊！” 东京，圣诞前几日。 大雪初停，小雪零星。 人行道上的积雪已经铲到了一旁，清出了一条通道，撒上了融雪剂，只是多少还有些湿滑。 跑在前方捧着一束菊花的小桃选择了听话，乖乖停下奔跑的脚步，回头，等着身后走得比较小心的渡边幸太。 刚体可以让他不怕摔，但并没有提升敏捷属性这种说法，他摔一跤的话，衣服照样会脏的。 渡边赶了上来，牵住小桃的手，松了口气：“不要松开我的手，知道吗？” “对不起，渡边哥哥，我只是太激动了，好久没来了”小桃低着头道歉。 渡边顺着她的话回忆了下，好像也没有多久吧，明明前两周中居社长才带着她来拜祭过。 可能是孩子的时间观念不同，对于小桃来说，犬养公辉是她的至亲，想多见见，也没错。 想到这里，渡边心生怜惜，没有过多说教。 这段时间东京出现了罕见的暴雪天气，加上中居隼忙着下一批次的入会仪式筹备，所以漏了一周没有带她去祭拜犬养公辉。 中居隼注意到小桃低落情绪之后，就安排了渡边带她去墓园祭拜。 他对此颇为乐意，毕竟这段时间小桃在会社里面已经快成团宠了，跟他也是比较熟悉。 虽然渡边觉得让他一个青少年带着一个小女孩去墓园好像哪里怪怪的，但其实有见习社员帮忙开车负责接送，他就只管将小桃带入墓园，缅怀，然后再带着回家就好了，不是什么难事。 随着墓碑的接近，他能通过小桃的手掌清楚感受到她的激动，甚至掌心都开始冒汗。 在能看到【犬养家之墓】的时候，他同时看到了墓前有站着个女人，她牵着一条柴犬，那条柴犬趴在墓碑前，神情低落。 “墓园能带宠物进来的吗？”渡边小声念叨。 走到墓前，小桃将菊花放上，然后抬头看着那个女人，嘴唇微动，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们是”那女人看着女孩，有些好奇。 柴犬倒是颇为热情地摇着尾巴和小桃打招呼，只是小桃下意识有点害怕，躲到了渡边的身后。 “飞牙，好久不见”小桃探出個小脑袋，摆着小手弱弱地跟狗子打招呼。 “你认识飞牙？你们是犬养君的亲戚？”女人眼睛一亮，蹲了下来。 “我们是犬养哥哥的族弟族妹！”渡边生怕小桃说出什么怪话，赶紧抢先说道，毕竟她的名字都还刻在墓碑的一角呢。 女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是绪方花怜，犬养君的朋友，我以为犬养君已经没有亲人了，因为他将遗产提前转赠给了我” “我们家关系不太好，不过我们挺喜欢跟犬养哥哥玩的，所以没有被大人影响。”渡边勉强解释。 绪方没有多问，只是多瞧了几眼小桃，觉得眼熟。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可以来找我玩，飞牙是犬养君最后救助的一个动物，或许是它有灵性吧，犬养去世之后，它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也找不到领养人，只能我自己带着。刚刚还是我这么多天头回见到它主动跟别人打招呼呢。” 绪方揉了揉飞牙的脑袋。 飞牙只是看着小桃，发出呜咽，疯狂摇着尾巴，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小桃也是，她的潜意识害怕狗，但却又亲近动物。 渡边接过名片，点头：“一定的，谢谢姐姐。” 绪方牵着一步三回头的飞牙离开，她知道，这种时候需要独处。 小桃认识绪方，甚至很熟悉，但也就是太熟悉了，所以不太喜欢她。 没了外人，小桃就熟练地跪坐在墓碑前，说着自己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啊，哥哥姐姐们陪我堆了个雪人，还有去看别人做冰雕，好好看” “飞牙瘦了，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奇怪，它应该不认识我才对.” 这么聊了一两个小时，小桃才爬起身，活动着显然全麻了的双腿。 “走了吗？”渡边扶住了她。 “嗯！哥哥拜拜，我下周再来看你。” 下周啊？ 渡边想起来，新人入会的仪式好像就在下周举行吧。 某处望族同时也是本地顶级财阀的家中。 一处隔音、装饰古色奢华的茶室。 “诸位，时间已经确认在下周了。” “十个人的圣子丹名额。” “我们整个日本国，只分到了一颗。” 砰！ 所有人面色阴沉，更有甚者忍不住怒而拍案，震翻了茶水，大失涵养礼教。 “这帮该死的欧美鬼畜！真是亡我们之心不死啊！这么羞辱我们，难道以为我们的超凡对他们就没有威胁吗？！” “这是笃定我们不会反抗吗？！这次一枚，下次是不是一枚都没有了！必须向他们施压！” “只要我们团结起来，至少能分到三枚！” “不，这是我们的国土，五五平分就是我们的底线！” 汹汹的怒火仿佛要点燃这间茶室。 “就是因为他们清楚超凡的威胁，所以，这一次才这么过分，不给我们一点面子。” 在一片充满怒意的叫嚣声中，安倍家主语气幽幽，平静的声调异常显耳。 其他家主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到他身上。 安倍家主也不卖关子，面色不变地面向众人。 “诸位，我们不妨分析一下现状。” “第一，圣婴会社无所谓与谁合作，而威胁圣婴会社.我想没有哪个蠢货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在这一方面，我们和阿美利卡均处于弱势。” “第二，阿美太清楚我们的超凡实力了，所以，你们以为他们前些时日突然宣布的向基地增兵，真的是为了应付那个可能还活着的深海怪物？不，就是防我们的，这一点上，我们超凡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更别提漏成筛子的特事局了。” “第三，名单你们早有所了解了吧，只是不敢确定，我可以告诉你们，是真的，就是那些人。他们几乎掌控了半个星球的命脉，所以即便在常规手段上，我们也无力抗衡。” “还需要第四点吗？我觉得综合上面这些，已经足够让我们都认清现实。”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主位的藤原家主抬起头，苍老的面容下，绝望中蕴含着一丝疯狂。 “听说，那些人会在两天后集体来到，在圣诞节前跟中居社长确认身份，我们有没有希望.” 安倍家主眼中闪过莫名，沉默不语。 “一起来的，还有杰米队长，特事局的超凡无法动用，我们也没有暗中的超凡，如何对付？光凭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保镖吗？” 一个人一句话杀死了大家的聊天欲望。 大家发热的头脑逐渐清醒。 即便能对付那些恐怖的大人物，他们又该如何面对报复呢？又如何能确定自己就能保证获得圣子丹的名额呢？ 这其中的风险太高了，许多人难以承受。 茶会散席了，众人带着失望陆续离开。 他们并非不能认清现实，只是那可是再活数十年，免去病痛，甚至踏入超凡的机会啊。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机会从手中溜走，就好像在对他们“掏心掏肺”。 只是，总有那么一些人，命不久矣，彻底感受到死亡的恐惧，贪念人世的享受，不再把家族放在第一位。抱着那么一丝或许有的侥幸，认为自己能瞒天过海。 该走的人都走了，留下的，加上主家，也只有四位家族的家主。 而其中让藤原家主比较惊讶的是，刚刚还说着“无力抗衡”的安倍家主，竟然也在。 “安倍家主，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说？”藤原家主主动问道。 安倍家主起身将门关上，回到茶桌旁坐下，面向他们，神色谨慎：“我认识一位超凡，或许，他能帮到我们。” “真的！” “还有这样的事！” “实力如何？” 藤原家主还有一丝清醒，明白超凡与超凡之间亦有差距，二者可能是天差地别的存在。 “根据我比对的数据，很强，比特事局几位都要强，或许达到了中居隼的强度。”安倍语气郑重说道，眼中似乎还在回忆什么。 藤原家主面露喜色：“我们该怎么见到这位超凡？他需要什么？除了我的性命，和用来运作名额的资本，其余都可以拿去！” “我也是，那些身外之物，已经不重要的，只要能得到那个名额。” “没错，反正都是一帮只想着分家产的不肖子孙，我也命不久矣，干脆赌一把。” 其余两位家主也纷纷表态。 安倍家主低下头：“那位大人已经在这里了。” 顿时，茶室的几位家主心中猛然一惊，四处环顾，可根本没有其他人在啊！ “服丹之后，伱们的家族，听我命令。” 带着些许电子音的男声响起，这些人才猛的醒觉，一个装扮严实，戴着微笑白色面具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坐在茶桌旁的一张垫子之上。 而他们，竟然没有一人提前察觉。 也就是说，这人如果想要杀他们，轻而易举。 冷汗，不受控制流了下来。 (本章完) 59：泥沼的鱼 “我藤原家，愿意服从大人的命令。”藤原率先反应过来，老迈的身躯用出了久久未用过的土下座。 “我安倍家，亦愿意服从大人的命令。”安倍家主也跟着行大礼。 其余两位家主紧随其后，立即表态。 “好。”神秘面具人简短吐出这么一个字，“但我很懒，为了防止以后你们背叛我还得一个个上门清理，这份密约，你们都将名字签上，血指画押。” 藤原家主第一个接过，看了眼，上面大致就是在痛斥阿美的不做人，为了圣子丹名额，他们决意联合起来，联络其他超凡势力，对美方派来抢占名额的人进行报复。 这分明就是早有准备，提前知道他们今天就是要讨论这個话题。 安倍家大概率早就投靠了这个神秘超凡，提前将他们的底子都透了出去。 但这样也好，安倍家是他们的核心圈的家族之一，对于他们而言，谈背不背叛太幼稚，但他们这些家族相互间起码有不少共同利益，拉高了背叛所需的筹码。 只看了一遍，他就利落地拿出笔签上自己的大名，咬破拇指，按上血印。 剩下两位家主见藤原带头，也没有过多考虑，跟着签名画押。 轮到安倍家主的时候，面具人看向签好的三人，开口道：“接下来，我必须要知道那些人的信息情报，不论大小，由你们汇集给安倍，再由他统一汇报给我。” “是。”几人低头称是，显得无比服从。 至少此刻如此。 “大人，已经签好了。”安倍这时说道。 “你负责保管密约。”面具人似乎对安倍家主颇为信任。 “我明白了，大人。”安倍小心地将密约收起。 另外三人有些羡慕地看了安倍家主一眼，又把头低下。 “你们好奇我的来历，这很正常。”面具人语气变得稍微温和，“相较于死人，我更在意活人能带来的收益。我不需要你们跟圣婴作对，只需要你们在圣婴会社中发挥作用。” 这话稍稍缓解了他们内心的忐忑，至少对方表明了他们有着用处，更重要的是，从话里行间，这位神秘超凡似乎还有帮他们获取圣子丹名额的意愿，让他们喜出望外。 “安倍，回去吧。” 面具人交代完事情之后，就跟着安倍家主一同离开了。 剩下三人，继续在茶室内协调之后的任务安排，只是交流，都变得更加小心谨慎，生怕那个超凡还有什么奇怪的手段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大人，让他们参加情报的收集，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让那些大人物提前得知？”回去的路上，安倍家主小心翼翼地提问。 “他们打探不到真情报。”面具人摇头，语气颇为自信，“那些假消息，本就是为了应对他们放出的。” 安倍恍然点头，不再多话。 这位超凡是前些时日接触到他的，身体包裹得严密，说话也用的变声器，他无法得知也不敢调查他的身份。 相比于那些家主是为了拼一把，他则是单纯受到生命威胁。 不过还好，对方的主要目标，似乎是那三个家主。 想到这，他忍不住按住了口袋的密约。 圣婴会社的第二次公开赐丹影响远远大于第一次。 毕竟第一次，大家都还有疑虑，觉得会不会副作用很严重，或者直接变成圣婴的傀儡。 但结果大家都能看到，五个服丹者中，锦户纯和高岛由美成了特事三杰，战斗力表现出色。 杰米.沃尔顿更是被亲切地称为杰米队长，在迈城之战中，战力惊人。 就连两个原本确诊绝症的财阀首脑现在都传出了哪个小的又怀孕了之类的传闻，从原先的没有轮椅走不动道，到现在带着一帮保镖天天不是跑步就是极限运动，羡煞旁人。 理所当然的，围绕着圣子丹分配的问题，就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以东京为圆心，凝聚起了风暴。 原本许多日本高层对于圣子丹的分配持乐观态度，认为他们怎么也能分到三颗以上。 只是没成想经过效用确认后，阿美利卡直接不装了，用行动告诉他们： 狗，吃一次肉那是主人心情好，不计较，但在大部分的其它时间，都只配吃骨头。 若是惹急了主人，狗也该上餐桌了。 于是，经过“谈判”，美日双方“协商一致”，我九你一。 首相拿着那个“一”回来时候，差点没被口水喷死。 只是谁都知道，若是阿美真翻脸，那一都不要想了。 特事局这次直接被排除在外，已经有传言称，这唯一的服丹名额，归某位重病的大人物。他们能够争取的，唯有入会名额。 可入了圣婴会社，并不代表就能成为超凡。 虽说中居隼确实偶尔会从见习社员中抽一个人出来，经过九护法或圣婴的同意后，赐下圣子丹。 只是那些人中居隼是打算确实吸纳进组织的，所以一般不会选怀有别样目的的人赐丹。 野口雄志这时候也得到了阿美的服丹人员名单，那一个个具体名字或许印象不深，但姓氏都是赫赫有名的家族。 “这是真的？我们能指望名单上的这些人为了普通人去和恶魔或者敌对超凡拼命？我还以为能有新同事呢。” 丰川上清从高岛由美那里听完这些人的身份和年龄之后，大呼小叫。 “超凡的威胁在他们眼里暂时并不算什么，死的无非是平民或者军人，而且一旦自身有了超凡能力之后，即便遇到超凡灾祸，生存下来的概率也大了很多，只是的确如丰川所说，我们完全不能指望这些人去成为‘英雄’，除非有什么庞大的利益，否则按照这些人的习惯，更喜欢坐在幕后，挥舞刀叉。” 黑木新泉在一边补充解释。 “超凡灾祸的事件以后只会越来越频繁，明明当务之急应该是借用圣婴的力量，先迅速提升我们的即战能力。”锦户纯摇头叹息。 “还不能确认阿美有没有其他打算，或许这些资本家里面有人愿意站出来战斗。”黑木这话自己都不信。 野口雄志没有参与到这个话题的讨论当中，他已经深知这个国家的底性，就算名额平分又如何，到时候也有一百种理由不分配给特事局提升战斗力。 上面永远有大人物想要截胡。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我们无法干预上面的决定。”野口雄志拿出一份档案，“关于34页档案，对于伊藤诚刚的行迹发现，他似乎在找机会接近圣婴所在的那间酒店，大家认为我们需要派人驻点吗？” 野口所说的驻点是指派出一位超凡暗中驻守。 “我看没这个必要，圣婴会社的力量并不弱，伊藤诚刚不一定是中居隼他们的对手，更别提九护法了。而且他对圣婴会社的接近很突然，应该是受到伪者的指使，这是他们两个超凡之间的矛盾，我们只需要居中偏向圣婴便好。” 黑木将档案里自己的分析看法说了一遍。 “附议。”高岛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小透明白井杏子其实也在会议室，但她一直没有发言，右眼戴着眼罩，沉默地翻看档案。 “附议。”锦户纯也认同黑木的说法。 丰川看看黑木，再看看野口：“那个，伪者这时候突然关注圣婴，刚好又是临近赐丹仪式，会不会是有什么谋划？如果我们主动告诉中居社长，会不会有什么好处？至少能刷个好感吧。” 高岛意外地看了眼丰川，这小子脑瓜子好像有点长进嘛，至少除了满口奈奈子之外竟然还会思考了。 她误会丰川了，其实他只是单纯想要帮野口说说话而已。 黑木没有反驳，思索片刻后，采用了丰川的说法，稍后她会通过电话告诉中居隼。 散会。 白井杏子有些麻木地收拾着桌面不多的东西。 “一起吃饭？上次说好的河豚刺身如何？”高岛微笑着邀请。 白井垂下脑袋，摇了摇头：“我，还是不了，我想回去休息。” “.注意休息，我明天刚好要去大阪一趟，给伱带大阪烧回来。”高岛稍显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 “嗯” 特事局为每位超凡都配备有司机和车，也提供住宿，不过白井杏子目前依旧和近藤沙希一起住。 回到家中，近藤还没放学。 白井拿好衣服，走到浴室，准备先洗澡。 习惯性地站在镜子前，她将眼罩摘下。 镜子中，她的右眼一片纯黑。 隐隐中，好像还能从眼眶看到飘散的黑雾。 双眼张大，白井左眼迅速变成白色，还有光芒溢出，一下子将右眼的黑气压制下去。 十余秒后，白光消退，她撑着镜子，疲惫地喘息。 天堂与地狱的交界不是人间，而是折磨。 被她收入体内的游荡灵魂根本赶不出去，唯有将其当做柴薪燃烧，可这样，她这个燃烧炉，就会不可避免地被这些灵魂的邪恶共性所污染。 但维持着这个脆弱的平衡，又无时无刻地在折磨着她的神经。 注意力难以集中，每次入睡都会有无数噩梦拖她入深渊，而醒来之后，更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倾斜峭壁的受困者，往下是无底深渊，往上，能看到光明，却没有着力点供她爬出。 尖刀在手臂划出一道血痕，疼痛告诉她，她还停留在人间。 光芒覆盖伤口，血痕愈合。 (本章完) 60：双狐（4k） “夫人，你也不想和自家女儿一起做丼饭吧？我们田山组对你已经足够宽容了！” “求求你！再借我十万！我一定能回本的，就差那么一点，就一点！” “呵呵，给你最后两天，两天之后，我们就只能请你和你的女儿一起去当老师了，走。” 不顾女人的拉扯哀求，几个雅库扎嘿笑着离开了这间老旧、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便宜出租房。 雅库扎刚走出门，就看到了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女高生。 “哟，妹妹回来啦，好好珍惜最后两天的校园生活吧。”领头的雅库扎打量一番少女，对其空洞的眼神稍稍警惕，他不打算做些调戏之类的再刺激她。 多年收债的经验告诉他，按压的手段针对不同的人必须轻重得当，而这种眼神空洞的行尸走肉，要么是彻底放弃反抗，要么则是鱼死网破。 虽然他认为对方只是个小虾米，只配当鱼的餐点，还造成不了鱼死网破的局面。但虾米不配合的话噎自己一下，也是一件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情。所以，他只是习惯的嘴贱一下，就带着人离开了。 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指导。 回到公司模样的社团，交上今天收好的债，再拿上报酬，分一部分给小弟们，拒绝了一起去嗨的邀请，他独自一人穿过夜幕下的东京，坐上了电车。 在地铁上盯了一会对面的眼镜上班族，不出一分钟对方就承受不住压力，流着汗双手奉上一包香烟外加打火机。 雅库扎满意地收起来，一副算你识相的模样。 眼镜上班族瞄了眼雅库扎身后【治安大幅上升！犯罪数量较巅峰时期减少八成！】宣传标语，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 下了地铁，回到自宅，那混小子果然又不在家。 “啊，那件事忘记跟老大汇报了。”他一拍额头，赶紧打电话给老大，只是不知为何，电话那头一直传来嘟嘟的声响。 “又在搞着吧，唉。” 雅库扎挂了电话，正想发信息过去，却莫名听到了近在咫尺的音乐声。 很响亮，就像是，自家传出来的一样，就在背—— “呜——唔！” 一个黑影从背后抱住了他，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在其惊恐的眼神中，一道绿幽幽的火焰，从对方的戴着手套的手掌冒出，他的视界，被覆盖上了一层绿色。 剧烈的、从未体会过的痛苦，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 他就像一条被死死摁住的蛆虫，疯狂扭动。 鼻涕眼泪随着呜呜的叫声横流不断。 欢快的音乐在歌唱，一个罪恶的灵魂逐渐消弭。 慢慢的，雅库扎软了下来，绿火也同时消失了。 随手放开雅库扎，他软软地瘫倒在地，眼神呆滞。 伊藤诚刚若无其事地洗了洗手套，然后直接从窗户离开，干净利落。 顺着黑暗，他来到了足立区的“山谷”地区，他来到东京这段时间最主要就是在这里和新宿活动。 因为越靠近中心监控就越密集，而且现在的交通工具排查十分严格，一旦发现打扮异常的人物，随时就会呼叫巡警。 连地铁安保都已经开始配枪了。 而经过多次超凡灾祸折腾之后的日本人对这些政策纷纷表示理解，再也不说过安检浪费时间了，直言安保有了枪，我的心不慌。 回到“家”，和往常一样打开灯，伊藤身体一僵，只见逼仄的榻榻米客厅里，茶桌旁，坐着那個他不可能忘记的人。 伪者。 在他身后，站着两个戴着一白一黑狐狸面具的女人，头上还有不知道是不是装饰的毛茸茸长三角尖耳，背后甚至各有一条尾巴，也分为一白一黑的毛色。 “你还在享受当英雄的感觉？” 伪者熟悉的笑容，让伊藤放下了心，排除了是其他超凡。 这么抽象的笑脸，一般人伪装不出来了。 他甚至觉得超凡都未必能笑成这样。 伊藤对伪者并没有上下级那种紧张感，但也很难没有压力，只要见到他，就会有一种小河见到海洋，砂砾碰上沙漠的渺小感萦绕心间。 “我只是见到了，然后就去做。”伊藤斟酌着回答。 伪者点头：“侠吗？” “我感觉算不上，只是看到那些肮脏的灵魂，总会忍不住想要清洁一番。”伊藤也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态，这一段时间，他清理了不少那些下水道一样的人物，有的没有处理，有的伪装成仇杀或劫财，就结果来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只是他下手比较多的地方巡逻更加密集了。 地狱火骑士他都凑了几个，只是破坏性太大，暂时没机会用。 他并不是在刻意拯救受害者，更像是一种精神洁癖。 “我还以为，伱会不顾一切地报复社会。”伪者没有说这样好不好，似乎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小事，“12月28日，圣婴会社会在练马区的花锦酒庄举行一次赐丹仪式，我需要你尽全力去破坏这次仪式。” 伊藤这段时间也不是闲着，有了解到圣婴会社更多的情报，所以听到伪者的这话后，心底多少有些不自信。 “我对付圣婴？” 这真的不是送死吗？ 伪者摇头：“你不是他对手，甚至对付不了那个护法，但没关系，我会拖住他们一段时间，让他们没办法降临这个位面。” “所以，我的目的只是破坏仪式就可以了是吗？不要求杀死谁？”伊藤不知道伪者想要的是什么。 “对，只是破坏就够了，赐丹不过是小事，我要破坏的是那个仪式.以及，次要目标，拿到‘金口玉蟾’宝器，到时候应该会在所谓的社长身上。” “金口玉蟾.”伊藤喃喃复述，听名字，确实像是一个宝物。 “玉面狐和鬼面狐会协助你破坏仪式，这段时间，她们也住在这栋公寓，你准备好出发的时候，叫上她们就可以了。”伪者介绍起一直恭敬站在他身后两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女人。 伊藤怀疑，这两人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她们的尾巴和耳朵？” “她们可以伪装，嗯，这个或许对你有帮助，能够维持一天时间的伪装，但不能主动使用能力，否则直接损坏。”伪者放了个铁色方片手镯在桌面，按他描述，像是个一次性的伪装道具。 伊藤道谢，然后拿起手镯，入手就有一种能够连通并知晓作用的奇妙感觉。 “好了，你们两个也知道伊藤住在这里，这段时间，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找他帮忙。”伪者摆了摆手。 两个狐女碰了碰狐狸面具，身形一阵闪烁后，两个模样普通，打扮也十分正常的女性出现在了原地。 “遵命，伪者大人，那我们先告退了。” “嗯。” 两个狐女缓步离开，房间剩下伪者和伊藤。 伊藤谨慎地问道：“她们.是伪者大人位面的存在吗？” “并不是，她们来自一个我也没去的位面，估计是因为自身实力比较弱，才能意外穿梭到你们世界，我有了点兴趣，便带着她们，教了些许东西。”伪者随口编造。 不，应该也不算编造。 这两个狐女是白石航最近用【蛾】创造的最新生命，在记忆里设定了相对完整的一生，拥有较强的自控能力，经历过大喜大悲，然后还孤身一身意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在绝望之时，又逢遇了相同境地的姐姐/妹妹，接着遭遇危机，生死之际，又被伪者救出。 情绪、自控和死亡这几个要素都被他拉满了，足够够拍个三部曲。 情绪和自控是通过记忆和性格设定给的，而死亡这个遭遇则是共生之后白石航的自导自演编排，逼着她们面临濒死体验再现身拯救，然后略带惊喜发现，她们同时觉醒了新能力。 根据二人能力的不同，白石航控制的伪者就给了她们一人一个用【伪造物】打造出来的【狐面具】，并分别给她们取了玉面狐和鬼面狐这两个代号。 【狐面具】一旦激发，就可以伪装成想要的模样，但缺点是伪装期间不能使用能力。 毕竟没怎么用心做的，而且魂灯占用“内存”超出了他的预计，还有一些计划中的比较厉害的道具没做出来，所以在其它道具方面就能省则省，自己加点限制上去，又省下一点。 可以说这个破坏赐丹仪式的“舞台”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测试她们面临大场面的应对方式，会不会出现什么特殊的问题。 如果没有问题，他就会以狐女作为蓝本，扩大测试数量，对比突变数据。 顺便让这些超凡都打一打，毕竟不多点物理交流又怎么能促进突变呢，真以为和气生财啊。 出租屋里，这么随随便便就见到两个跨位面的存在，让伊藤多少有点不真实感。 “这个世界，只会越来越精彩，尽早习惯吧，以后每一个寻常的清早，都值得所有人庆幸。” 伪者意味不明地留下这么句话，看着沉思的伊藤，原地消失不见。 伊藤摸着手镯，目光复杂。 他从伪者的这句话，解读出了秩序的崩塌，这是必然发生的未来吗？ 就在伊藤楼上，便是两个狐女暂时落脚的地方，她们现在的心态比伊藤要轻松很多。 白石航给她们编造的记忆当中，她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比较基础，剩下的，就是他化身伪者救下她们之后另外教导的。 就成果来看相当不错，至少她们已经会使用基本的现代化设备，懂得如何伪装成一个“普通人”，至于语言？ 有狐女这么二次元角色存在的地方讲日语应该是相当合理了。 狐女们谨慎地确认了屋内安全之后，才摘下外表看不出来的面具，解除了伪装。 两个普通长相的家庭主妇闪烁间变成了两个美少女。 玉面清丽妩媚，右眼下有一个像是倒过来的心形的小痣，身上各处佩戴了许多玉器。一进屋就牵着鬼面的手，要一起洗澡。 鬼面看上去就像个拒人千里的冷石女，眼神平等地憎恨除自己人以外的所有人，但面对姐姐的请求，她也只能无奈同意。 “不管洗多少次澡，都觉得打开开关就有水出来很不可思议呢。” 玉面泡在浴缸，舒服地闭上眼睛，悠悠感慨。 这个公寓虽然老破小，但也硬是塞下了个浴缸，这对于日本来说不稀奇。 鬼面坐在淋浴头前用肥皂擦洗，见姐姐闭上了眼睛，便偷偷试着吹了几个泡泡，可没能成功。 “大人说，我们要尽快习惯。” “我现在不是就在努力习惯嘛，天天都有泡澡呢。” 玉面把玩着洗澡也不离身的玉器，信手一招，鬼面手里的肥皂就飞了出去。 鬼面面无表情地看了玉面一眼，起身去捡，然后那个肥皂就像长了腿一样又飞出一段距离。 “姐姐，按大人的说法，你这种行为，可以叫‘幼稚鬼’。” “嗯？怎么了吗？”玉面一脸无辜问道。 鬼面叹气，发动【伪像】，干扰玉面的视觉，成功捡回肥皂。 “妹妹啊，你说，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泡了一会，可能是夜深人静的缘故，玉面开始有些“抑郁”了。 “为什么要回去，爸爸妈妈已经死，那些人对我们不好，又打又骂，回去天天饿肚子吗？姐姐，你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我们答应大人了，他教我们生存的能力，我们要在这个世界效忠于他，永远。” 说到这个话题，鬼面神情变得严肃，尽管她的神色可以说一直都在绷着。 玉面扶额：“我是在演戏，昨天看的那部穿越剧，里面的人好像挺怀恋的家乡的，所以就有这么一句台词。” “带来痛苦回忆的不是家乡，是地狱。”鬼面摇头。 似乎是怕姐姐真的在伤心，她又补充道：“而且大人不是说过吗，这个世界可能还有更多我们族人的存在。” “或许相逢就在某天，就在某地。” 玉面笑声清脆：“好啦，你不用安慰我，现在，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鬼面紧张起来：“姐姐，不要说这种话，听说会不吉利的。” “这也是大人说的？”玉面狐疑。 鬼面低头摇摇，没好意思直视。 “我，我写的。” (本章完) 61：拦截（4k） 横须贺基地。 一艘航母缓缓靠岸。 杰米.沃尔顿从航母下来，他和他的长兄凯登一左一右，而中间还算精神的白发老者则是他们的祖父，萨姆.沃尔顿。 目前沃尔顿家族的实际掌控者。 瑞奇司令带着两个高级军官迎接他们的到来。 “萨姆先生，真是很多年没见过面了。” “噢，瑞奇，你已经是中将了吧，瞧瞧，我说过，只要你把原先的性格改掉，还是很出色的，果然，现在比你的父亲还要更了不起啊。”萨姆笑着打招呼。 “萨姆先生还记我父亲，这是我们的荣幸。”瑞奇表现得很谦卑。 “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英雄，我又怎么会忘记呢来，凯登，这是你的瑞奇叔叔，现任的驻日司令，他父亲是我当年的老朋友，你们父亲跟瑞奇也是很要好的朋友。” 二人握手，打过招呼。 “这是杰米，我想你们肯定认识，就不用我介绍了。” “前段时间杰米队长在日本时候，我配合过一些行动，印象深刻。”瑞奇话语真诚。 杰米认识他，有过接触，印象里是一位不算特别的将军。 浅浅交谈过后，瑞奇还要去招呼随着这艘航母到场的其他大人物，随着航母过来的并不止沃尔顿家族。 军队并不会对他们提高贴身保护，只是会把警戒级别上调，随时做好出击准备。 他们这些人的安保将由他们自己安排。 难听点的实话就是，他们连军队都不太信任。 “祖父，我在花锦酒店千代田区的总部已经订好了房间，我们是现在过去还是.” 凯登问道。 “就是圣婴会社所在的酒店吗？” 萨姆这个年龄已经见过太多风雨，可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心情激动，问出他早知道答案的问题。 这可是重返青春的诱惑，没经历过年老体衰，那种逐步眼睁睁看着死神镰刀靠近的绝望的人，是体会不了的。 “是的，圣婴也在那间酒店沉睡。”凯登补充道。 原本那间酒店公开放出的房间全部都被占完了，而沃尔顿家族本身就占了两间，再弄多一间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还不像其他人需要一帮保镖，杰米一个人负责他们俩人的安全，比几十个保镖都可靠。 大统领本来是不想杰米过来的，他想让杰米去枫国对狼群进行深入调查，试探实力。 但考虑到名额中有杰米的祖父，那帮财阀也强烈要求至少要有一位阿美方的超凡在赐丹仪式期间镇守东京，防范宵小。 加之杰米现在名义上还是圣婴会社的社员，赐丹仪式这种活动，理应参加。 大统领综合考量后，无奈妥协。 海军基地，杰米将骑士长枪放好，坐上家族安排接送的车，黑色轿车组成的车队向酒店驶去。 “你觉得那些人会狗急跳墙吗？”凯登主动聊起话题。 “我挺久没参加家族事务了……他们已经这么不听话了吗？”杰米实话实说。 “一般来说是不敢，但谁能拒绝圣子丹的诱惑呢。”凯登长叹道。 “呵呵，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伪装，如果出事了，正好有借口对他们直接下手，一点后果都不用承担……凯登，不用着急，在你父亲之后，自然就会轮到伱。” 萨姆很有自信，这個世界，终会强者愈强。 弱者即便意外得到了这份力量，也难以拓展延伸为家族的力量。 他们沃尔顿家族有杰米这个正式超凡打底，即使这回萨姆他没有觉醒超凡，只是普通的延寿，也始终能维持第一梯队。 “谢谢祖父，我想，还是让母亲在我前面比较好。”凯登并不着急，表现得相当孝顺。 杰米没有说话。 祖父的这种思维他不敢苟同。 圣婴会社与他们的合作能维持多久，这都是未知数，就算今天圣婴忽然说赐丹取消，他们也不敢表现出不满。 而且他经历过赐丹，感受过圣婴的眼神。 没有一丝一毫把他们放在眼里，似乎只要勾勾手指，他们的生命就会像烟尘飘散。 圣婴的馈赠，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道理，他相信大家都明白。 只不过眼前的利益实在太过诱人，足以让这些商海鏖战半辈子的老人暂时抛下所有后果，无视风险。 景物从窗口快速掠过，一路上车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顺利进入到了酒店当中。 今天之内，九名拥有赐丹名额的大人物将会陆续赶来。 他们会在这里待到平安夜当天，那天将会进行赐丹仪式的前置，融血仪式，每位服丹者都需要在仪式当中现场抽取一管血液。 那个酒庄在仪式开始前拒绝非教徒进入，稍远一些地方倒是住宅，但太偏僻了，安全性欠缺。 而花锦酒店总店这里是圣婴会社的总部，就算有人想谋害他们，也绝对不敢在这里搞破坏这么不给圣婴面子。 所以如果要有人要动手，只有三次机会。 来日本的路上、入酒店的途中以及前往酒庄的路程。 在酒店里，他们九人也不会见面，尽力做到自己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个房间的地步。 行百里者半九十这句话他们或许不知道，但类似的道理还是懂得的。 有点麻烦，但他们也不敢不遵从，而且他们也不认为自己连这么点路的安全都无法保障。 “今天是22号，这两天我主要时间都会守在大厅这里，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按下紧急按钮。”杰米没有跟他们一起上电梯。 “嗯，这是对的，不管怎么说，明面上也要给他们一层保障。”萨姆笑着拍拍杰米的肩膀。 杰米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凯登：“凯登，照顾好祖父。” “放心，我会的。” 目送二人进入电梯，杰米转身走近那些沙发的地方，原本坐着的绝大部分人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将自己的位置腾出，场面一下子显得有些壮观。 “.” 杰米选了个本来就没人的位置坐下。 其他人见此，才跟着坐下半边屁股。 “杰米队长的名声真是响亮。” 一个跟杰米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毫不拘谨地坐在了他旁边，甚至语气中还带有揶揄。 “科特，你跟你父亲一起来？” 杰米认识他，算是以前比狐朋狗友高一档的朋友，布什家族的后起之秀。 科特摇摇头，嘴角带着笑意。 “.名额在你身上？那看来那个名单也不是全真的。”杰米很快反应过来。 “哇欧，虽然这话可能不好听，但我还是想说，你比以前聪明了不少嘛。”科勒这话不知道算不算夸奖。 杰米倒是挺喜欢这样的相处：“所以我猜，你计划竞选大统领？你的年龄看上去说服不了大家。” “所以才需要超凡的助力。”科勒表情认真起来。 “觉醒的概率你应该知道。” “当然知道，只是哪有百分百的事情，布什家族愿意赌一把，我也想当一回超级英雄。” 杰米不知道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毕竟是政治家族出身的政客，一句话里面就算只有标点符号是真的，他也不意外。 二人也没有谈得多深入，聊了会以往的糗事后，科勒就告辞离开了。 杰米是怎么都没想到，短短两天之后，就收到了他的死讯。 12月24日。 融血仪式只限今天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过时不候。 杰米计划在十一点半过去。 然而不过早上八点，就有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 一支车队在路上被一位神秘超凡给灭杀，无人生还。 最后还是军队派人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正是科勒.布什。 一下子，其他的几个大人物有点坐不住了。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超凡？！ 为什么要对付他们？ 按照谁得益谁主谋的论调，他们怀疑的目标第一时间放在了日本的官方身上。 首相吓得赶紧表示特事局的超凡全部都已经在酒庄候着了，他们也是圣婴会社的一员，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 “这是军方传来的影像资料。” 杰米接过细看，里面能看到一个戴着微笑面具，打扮十分严实的人从路边跳到马路，随后徒手直接掀起了一大块路板，直接砸扁领头的车子。 在后续车辆一片混乱之际，他目标明确，撕开一辆辆车，再将里面的幸存者一个个解决。 干净利落。 “还有驾驶直升机去的洛克菲勒先生，也被击毁了。”凯登有些紧张。 “这人对我们的部署很熟悉，甚至我都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出发的，而他竟然了解，还丝毫不差。” 杰米觉得内部有叛徒。 “我们出发时间要改动吗？” “改成立即出发，凯登你留在这里，我带祖父飞过去。”这是他想到最保险的方式。 凯登摇头：“祖父的身体状况恐怕没办法承受。” 杰米知道祖父这两天病了，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那用直升机不，我开车送他过去。”杰米放弃了直升机的打算，他感觉这东西面对超凡没有什么安全性可言。 凯登想了想，同意了这个决定。 经过一番准备，二人将似乎沉睡的萨姆放置在了副驾驶位。 “祖父他有些迷迷糊糊，已经吃过药，但不肯见私人医生，觉得有人要害他。”凯登叹息道。 杰米不意外，祖父性格这些年变化是有些大，之前身体不舒服就觉得是家里有人要害他，为此他还自己搬了出去，后来，平日忙里抽空照顾他最多的就是凯登，所以这次过来他才专门带着凯登一起来。 “去到酒庄之后，我会劝他看医生的。” 杰米示意凯登放心。 “杰米.” “嗯？” “父亲他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什么意思？” “你会明白的，先带祖父过去吧。” 杰米奇怪地看了凯登一眼，跟着每一会就出发一两辆的车子，开往了酒庄。 凯登目送车子离开，再也见不到影子后，拿出了电话。 “父亲.嗯，已经吃了杰米现在带他去酒庄。” 十分钟后，车上，杰米注意力全开，留神一切。 “.凯登。” 他听到了一旁祖父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祖父，我现在带你去酒庄，别担心。” “不凯登。” 萨姆巍巍颤颤地伸出了手，搭在杰米的手臂上，无力的眼睛浑浊不堪：“别相信凯登，我被骗了.” 杰米的心顿时往下沉。 这话什么意思？ 他想起了出发前，凯登对自己说的莫名其妙地话，逐渐有了理解。 再看向气息奄奄的祖父，线索开始串联。 “凯登投毒？”杰米试探地问。 “.他们，要我死在路上——” 话音未完，杰米就看到了一道身影袭来，立即刹车偏转方向盘。 砰！ 后面的一辆倒霉车被直接砸扁。 是那个面具人。 惊鸿一瞥，杰米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车子打转停下，杰米立即下车，朝着跃来的面具人，启用燃血术，正面硬撼。 好强！ 只一击，杰米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打飞，在地面上滚开好几十米。 这种力量，至少是中居隼那个级别的。 面具人走到萨姆所在的车子，撕开车门，将里面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的萨姆提出来。 “曾经的你，是多么高高在上.”面具人的手抚在萨姆脸上，经过变声的声音十分轻柔。 “你，你是——”萨姆霎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想没到会是他。 面具人没兴趣听他的遗言，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将他像麻花一样拧碎，血染红了一身。 砰！ 面具人的面具溅起了火星，多出了一个浅浅凹痕。 “这面具什么鬼材质啊。”不知何时赶到的丰川上清露出0嘴型，还是头回见着重狙都打不穿的面具。 “不是面具.这就是他的脸。” 伤痕累累的杰米飞了回来，死死盯着面具人。 他跟祖父感情不算深，但也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 “你们特事局真的决定掺和进来吗？” 面具人扔下手中的尸块，淡淡问道。 “.这是我们的地盘，你违法了。”另一个方向，高岛和锦户纯也赶了过来。 “抱歉，你们的法律，管不到我身上。” 面具人面对几个超凡的包围，没有什么慌张，他太清楚这些人的实力了，甚至了解到每一项的数据。 对他而言，几乎毫无威胁。 不过，时间还早，那帮大人物还缩在酒店不敢出来，那就.热热身吧。 一圈烟尘激荡！ 面具人瞬间出现在了高岛面前。 后者只来得及将盾牌立在面前。 咚—— 那道特制超合金盾牌，猛地从受击位置折出了一个角度，高岛连带着插入地面的盾牌被轰退大段距离，在地面上犁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课长.这个人，我们应该对付不了。” 面色苍白、双手颤抖的高岛话语苦涩地汇报。 (本章完) 62：黑手 “中居隼拒绝支援，他们只提供交易的名额，至于是谁占用的名额，他们不在意。” “瑞奇司令发来通讯，表示可以调用重型火力，但根据面具人的战力表现，我高度怀疑他是中居隼级别的超凡，导弹也很难造成致命伤害，更重要的是无法精确击中，到时候或许误伤我们自己人的概率更大。” “首相的命令是，尽力而为，摆脱嫌疑。” 黑木新泉的话一句句说出，野口雄志听完，也没有什么表示。 对付这种纯粹的强大，要么堆料，要么取巧。 目前有可能对面具人造成威胁的，只有底细不清的杰米和丰川。 公路上。 面具人一拳轰退高岛由美，不过下一瞬间，锦户的刀光闪烁，他不躲不避，把手一张，就好像抓住了刀光，噹一声脆响过后，面具人的手套和衣袖破碎，于掌心处遗留一道浅浅的白痕。 “这家伙全身上下都是面具的材质？”丰川有些踌躇，他都不能确定对方属不属于生命体了，这样他将人带入虚空使其致死的能力或许就无法生效了。 杰米趁机暴冲到车辆残骸，一把破开，抽出里面的骑士长枪，向面具人后背捅去。 面具人这回没有硬接，他似乎知道这长枪的材质不简单。 “你们，慢得可怜。” 杰米长枪穿透了一个残影，随后被全力爆发出速度的面具人一拳砸入了地面，生死不知。 “抓住你了！” 丰川于虚空浮现，紧紧抓住了面具人的手，眨眼，二者同时消失。 高岛和锦户趁着空挡，赶紧把杰米给挖了出来。 “咳咳！” 伤势缓缓修补，杰米才慢慢恢复了知觉，然后艰难从袋子摸出一个迷你盒子。 “你们.吃下我的血液胶囊.将力量借给我，这是打败他的唯一可能。” 盒子打开，海绵栅格上，放着几颗血红色的胶囊。 “高岛，你先吃。”耳机后的野口说道。 高岛将盒子交给锦户，自己拿出一颗吃了下去。 杰米撑着长枪慢慢爬起，前方，丰川和面具人再次突兀出现。 “这玩意不算生命体啊！进入虚空对他没有伤害。” 丰川看上去倒是没什么事，可能是在虚空中面具人无法伤害到他，但他也伤害不了面具人，并且对方太强，往虚空里塞不了多久。 面具人滞缓了一两秒，身体才恢复了动作，吓得丰川赶紧再度进入虚空躲避。 杰米的【血源诅咒】能力启动，抽取着高岛的血液。 高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燃烧起来，血液在一滴一滴地被消耗。 看向杰米的背影，他背后的血雾翅膀此刻也凝实鲜艳了许多。 状态回满的杰米速度远胜之前，血翅一振，提起长枪直刺。 “你这样，又能维持多久呢。” 面具人握住了长枪，声音带着嘲讽。 “你似乎很了解我。” 杰米挑着他，向天空冲去。 “我对于人才，向来重视，或许，我们能够联手，让那群立于塔尖的权贵看看，国家，应该是谁说了算。” “是吗，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塔尖的一员。” “呵呵，伱不一样.你猜我是怎么找到你的车子？” 杰米一怔，祖父临死前说的话再度响在耳畔。 “.你认识我父亲？” 面具人不语，他的笑脸面具似乎表明了他的态度。 “你现在不再对那些人出手，我可以放你走。”杰米沉默几秒说道。 “你是不是，有点自大？” 面具人微微歪头。 手中猛然发力，越过长枪，拳头如同雨点砸下。 只是这一次，杰米防下了大部分。 二人缠斗，杰米想带着他飞回酒店总部，面具人敏锐察觉到了这一点，动作越发激烈。 “咳咳，呸，看来你也不是没有害怕的存在。”杰米语气嘲讽。 面具人没再说话，沉喝一声，带着杰米坠落入河。 几秒后，杰米冲出了水面，但下个瞬间，水中便冲出一道水柱将其包裹。 “这能力，有点像伊藤诚刚用过的。”野口眯起眼睛，他亲眼目睹过这一招。 “你们，也吃吧。”高岛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腿发软，不过她感觉到，杰米已经取消了对她血液的抽取。 锦户拿出盒子，吞下一颗，也捏一颗塞到丰川嘴巴。 “呃，我自己有手——咕噜。” 丰川恶心坏了，吐槽：“所以，阿美利卡会给我们颁发无偿献血证吗？” 高岛没有理他，这会他们已经尽力了，还是留待有用之身保护下普通人吧。 浑浊的水柱中，杰米的双翅化虚为实，羽毛变成了一片片闪着寒光的钢片，组装成为一双钢铁翅膀。 双翅一挥，仿佛无数剑气发出，水柱如同被分割成一块一块，无力坠下。 然而随着水柱消失，杰米却不见了踪影。 “你在看哪里？” 铿锵！ 话语未到，寒芒先至，直接在面具人的手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没有血迹，这个面具人好像就是個浑然一体的特殊合金。 河面暴动，大量水流萦绕，试图扰乱杰米的视线。 “我还以为，他们不会毫无顾忌地借给你力量，看来特事局的人比我想的要天真。” “遗言说完，就下葬吧。” 二者速度极快地过招，火光四溅。 “呵呵，杰米队长，几千人和几个人，你选哪个？” 杰米顿感不妙，回头，才发现在他们搏斗的时候，水流已经不知不觉汇聚成为水龙，以磅礴之势，冲向居民区。 没有犹豫，他放弃了这个最有可能杀死面具人的时机，向水龙追去。 而面具人也没有再行纠缠，只是捂住受伤的右手，遁逃入楼房之间。 一条活力充沛的地上悬河一路奔腾，大量木质一户建被直接冲垮，逃亡的车辆和人也纷纷被卷入其中。 杰米从天空越过洪流，落在了一对拄着拐杖的蹒跚老人前。 背后的铁羽一片片点亮，最后双翅包裹自身，以一种螺旋冲刺的姿态，狠狠贯入水流，从这道洪流的起点，一路冲到了终点。 洪流被短暂地凝滞了，两秒之后，才有一道道光芒闪现，将洪流分割成了无数块，还以一种种刁钻的角度，避开了水中的人。被分割的部分，明明都是水，却不相溶一样，如魔方倒塌。 噗嗤！ 悬河消解，倾倒后的水流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气势，化作一道道涓涓细流，往地势低洼处回流而去。 杰米铁翅飘散，隐约听到了直升机的动静，慢慢坐在地面，靠着电线杆，沉沉叹息一声，疲惫地抬头仰望。 不仅是他，特事局三个人都连带着被他搞贫血了！现在被送往紧急输血中。 气息都恹恹的丰川还有空贫嘴。 “你们说，我要是一边输血一边借血给他，是不是就能卡bug啊？” 没人理他。 哦，野口理他了。 “说得不错，下次你可以试试。” 这回轮到丰川不想说话了。 对于特事局来说，这事纯属无妄之灾。 分圣子丹没有他们份额，拼命却少不了他们，大家心里估计都不平衡。 不过现在，面具人逃走了，说明那些大人物的生命安全始终受到威胁，那么名额方面，是否能够重新分配呢？ “.情况就是如此，名单上，六人死亡，两人放弃，一人抵达，其中沃尔顿家族长子就在日本，他代替了萨姆的名额，现在已经到了酒庄，所以总计，九人中只有两人能在限定时间内参加融血仪式，其他家族的合适人选无法在时限内抵达。” “大统领，现在最急迫的是需要重新拟定名额，我建议启用f方案，选用我们基地最忠诚最合适的小伙，并让出一个名额给日本官方，以换取支持我们找出幕后黑手。” 视频会议中，瑞奇司令一脸严肃地进行汇报。 大统领沉吟许久，缓缓点头：“加强战斗力确实不错，但一次增加这么多人，不可控因素你考虑了吗？” “尽量挑选互不相熟的人，若是有人觉醒，将会分别让现有的两位超凡带领.大统领，现在特事局已经有了至少四位超凡，这次的行为，便是他们蠢蠢欲动的表现，唯有我们在超凡力量上形成碾压，他们才会收起那可笑的自信，恢复以往的温顺。” 这话确实促动了大统领，如果他手底下有一打超凡者，也不用整天打不过就丢核弹了吧。 “这事交给你去办，放心，那些家族影响不到你，责任与你无关还有，幕后黑手，那个超凡可以放缓，但指使者，必须死。”大统领定下方案，顺便安慰了瑞奇一句。 “是，我这就去办。” 瑞奇敬礼。 视频通话挂断，瑞奇原本严肃的神情缓缓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他扶着右手，轻轻放下，不自然地扭动两下。 “所以，他同意了，哇喔，看来他离成为烧猪又近了一步。” 在瑞奇的对面，刚刚视频拍摄不到的地方，站着一个生化服壮汉，他脸上有道狰狞的疤痕，随着他的说话而蠕动，手上还掐着根雪茄，吞云吐雾。 “不用心急，杰登。属于我们的时代，会来的。” “很快。” 瑞奇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名单，扔给了杰登。 “别让我失望。” “遵命，我的将军。”杰登咧嘴一笑。 (本章完) 63：黄雀在后 藤原家主绝望地看着眼前的这帮大兵，他们将自己家族的所有人都赶到了府宅的前院，即便在外面工作的人都被抓了回来，让他们在枪口林立，气氛肃杀之中团聚一起。 “藤原主家的人，除了在国外的几个，都已经在这里了。”参谋冷漠地汇报。 瑞奇司令接过名单，粗略地扫了眼，然后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藤原家主：“勾结不明超凡，对赐丹名额的人下手.果然，越接近死亡，就越能让人丧失一切理智。” “瑞奇司令，我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藤原家主汗如雨下，做着最后一丝挣扎。 “安倍康一。” “是，大人。” 安倍家主从大兵后走出，恭敬地站在瑞奇面前。 藤原家主脑中轰然炸裂，在这一刻，他知道了再无侥幸可能。 局。 他中局了。 “大人，这就是他们勾结的铁证。” 安倍双手奉上当初他们签下的密约。 “你！安倍康一！大人，安倍当初也签下了密约，他也是主谋！”事已至此，藤原只求能把安倍家族也拖下水。 “嗯？但是.”瑞奇将密约翻转正面，展示在藤原面前，“这上面，并没有安倍的签字。” 在藤原不可思议瞪大的眼珠下，确实，上面只有三个名字和三个手印。 他跟那个超凡串通好了！ “安倍！你不得好死！！我发誓！现在是我，下一個就是你——哈哈哈，和超凡合作，果然没有好下场，可恨啊可恨啊！你必死于横祸，尸骨无存！” 知道自己绝无生还可能的藤原家主破防了，开始发泄自己最后的情绪，疯狂叫骂。 感受到家主的绝望，整个藤原家主开始越来越混乱。 哭嚎声响彻这个辉煌多年的豪门府邸。 “人，要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 瑞奇一挥手。 枪火绽放，枪声掩盖了哀嚎。 很快，血水顺着地缝，流入了庭院的池塘水，一尾尾锦鲤争先恐后，张嘴吞咽着血腥。 安倍家主维持着那个双手奉上的姿势，身体颤抖，后背打湿，额汗不断流下。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按照面具人的吩咐行事，现在，也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当初面具人让他不要在密约上面签字了。 “我们阿美利卡对待朋友从来不会吝啬，你主动找出这些破坏两国友谊的罪人，毫无疑问是大功一件，不用在意失败者的吠叫。”瑞奇拍了拍安倍的肩膀。 安倍深吸口气：“谢谢大人。” 起码，他获得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赐丹名额，在成为超凡和延寿的诱惑下，他不在意这个名额有多么血腥、尸骨累累。 “日本现在需要一个主心骨，我和沃尔顿家族都很看好你，或许，你能成为新的超凡标杆，从而更进一步。”瑞奇淡淡说道。 安倍呼吸粗重。 神秘超凡、驻日美军司令、沃尔顿家族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如果他自身再觉醒了力量成为超凡的话，恐怕，那个位置，轻而易举。 医院。 凯登默默地给正在输血的杰米削苹果，开着无聊的玩笑。 “看来当超凡也不是什么轻松事，你或许应该申请个血库vip。” 杰米情绪不高，没有接他的玩笑：“父亲已经完成融血仪式了吗？” “.在确认祖父死亡的那一刻，他就进了酒庄，替换了正式的名额。”凯登轻声说。 “他认识面具人？” “只是有相同的利益诉求，那就能够合作。” “这种手段，伱以前是不屑去用的。”杰米平静地看着凯登。 凯登的动作停下：“你或许不知道，父亲时间不多了。” “他那病姑息治疗不是还能维持十几年吗？”杰米知道，他父亲患有罕见绝症，但只要钱足够，能够延缓许久，甚至活到预期寿命。 “那种痛苦，难以忍受。”凯登将苹果一分为二，递了一半给杰米，“而且，祖父那个性格，他恢复年青之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再者，你能肯定这次之后还会有赐丹吗？” 杰米接过苹果，沉默不语。 笃笃笃。 房门被敲响，一个他们讨论的对象，也是他们的父亲，罗布森开门走入。 “.干得很好，我们都尽力了。” 他这句话意味深长。 “杰米，你要记住我以前教你的话：遵守规则，是为了更好地打破规则。”罗布森心情不错，坐到了病床的另一侧，看了眼血浆，握住他的手，“不要把自己困死在规则当中。” 杰米摇头：“我不干涉你们的选择，这件事我也当做不知道，我已经找到了自己要走的道路，但那个面具人，很危险，跟他合作，比跟圣婴合作更不可靠。” 眼前的父亲已经和当初教育他说要以家族为先的父亲合拢不上了。 所有人都会被现实改变，包括他。 “我知道他的危险，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往圣婴会社安插眼目而已。你可能不知道，我跟瑞奇交好很久，这次，我配合他将大部分名额都转到忠诚的军官身上，之后，如果有觉醒者，他们会加入非调局，成为你的下属，‘杰米队长’。” “培养他们，能减轻他对我们的威胁。” 杰米对此没什么可说，只能希望父亲的策略赌对了。 “我听凯登说，这次还有一个家族的人到了酒庄？” “嗯布什家族的人。” “布什家族的名额不是科勒吗？”杰米话刚出口就想到了可能性，“.名单是真的，科勒只是放出来的诱饵？我明白了，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不愧是老牌政客。” “可惜了科勒这么一个政坛新星。”罗布森这么说道，脸上却看不见一丝可惜。 “不过布什那个老头也确实足够谨慎，用了个假身份坐着经济舱早早来到东京，明面上将名额让给了科勒之后，就断了所有人的联系和一切设备，每天两点都开车去超市买东西，顺便在酒庄门口经过，就像一个住在附近的普通外国老头。” 所有人都觉得花锦酒店总部安全的时候，他返璞归真，坐的是经济舱，开的是二手车，一个跟班都没有，却真就顺利成功了。 不过意外也就他一个。 罗布森认为，局面还在他的预计当中。 (本章完) 64：混乱 瑞奇就是面具人。 他在上次和九护法视频通话后（第一卷108），表示愿意献出一切，从此听命圣婴，换来了一枚圣子丹。 但知道这个情报的，除去无所不知的白石航，也只有中居隼和瑞奇的两个心腹。 甚至这个赐丹仪式之前的融血仪式也是白石航让中居隼特意搞出来的。 倒不是他需要瑞奇那所谓的效忠，他只是想看看，野心能支撑这个将军走到哪一步，能让他创造出怎样的历史。 最终又会不会像史书上无数先例一般，野心家死于膨胀，徒留后人唏嘘。 不过他适配的能力倒对得起他的野心，有【攻防一体】【匿】【怒波涛】，并且还有突变出了一個新的能力。 【双生傀儡】 可以利用大部分材质创造出一个继承本体能力七成的傀儡，但受到伤害时本体也会受到部分反馈。 面具人的身体就是他用的某种已经放弃更进一步实验的记忆合金制造的，防御力不算出色，但胜在可以自动恢复破损，他认为凭借着傀儡继承的【攻防一体】防御力也基本够用。 能伤害到他的，很难打中他，而能打中他的，又很难对他造成伤害。 也就特事局对杰米的支持力度出乎了他的判断，不过也在总体预料之中，只伤了他的右手。 从结果来看，他成功将大部分人都蒙在了鼓里，毕竟傀儡在战斗时候，他正在指挥室“紧张”地进行着调度和沟通。 这次的事件在权贵圈子掀起了轩然大波，但对普通人的影响不大。 只知道有个能控水的超凡弄了一波小型洪水，最后被来自阿美利卡的杰米队长英勇化解。 一下子让杰米在日本多了不少粉丝，甚至首相公开表示要为其颁发东京荣耀市民称号。 圣诞日。 圣婴罕见地醒了过来，打开了窗户，静静看雪。 高级丫鬟加濑川晴被吓了一跳，恭敬行礼过后，就去准备膳食了。 中居隼提前接收到信息，跟着九护法一起来到拜见。 “这个东西，叫做‘金口玉蟾’，上面携带了一个解封仪式，在赐丹仪式之前，先将它的封印解除。”圣婴轻轻抬手，一只半个手掌大小的翠玉色青蛙飘浮到了中居隼面前。 “谨遵圣意。”中居隼双手接过，脑中确实多出了一道“解封阵法”的内容，他小心将其捧在心口，没有多问其它。 这东西是白石航用【伪造物】创造的道具，对他而言没什么用处，不过对于其他人而言，说是宝器也确实不为过，算是开启宝物线的引子，顺便帮人类增加点战力。 作用是能够让一个普通人随机短暂获得一种白石航设置在里面的能力，或者让一个超凡者获得短暂加强，冷却时间24小时。 好好支棱起来啊，人类。 白石航就像慈父一样关心他们。 毕竟，他现在尝试用恶魔宣告指定某神社的时候，那警告感已经弱了很多，说明已经对他威胁不大，但为了稳妥起见，他不打算这么快让这个恶魔现世。 先让这帮人强一点，到时候情况也能可控一些，至少别把东京给玩坏了。 就是不知道这回会爆出什么奖励。 按照他从自由女神像处获得的经验，这次宣告出来的恶魔大概率会波及整个核心区，所以他计划在宣告之前，会将目前的大部分超凡都聚集起来，应付一些可能出现的小喽啰，顺便让他们在战斗中成长。 死了怎么办？ 抬走，有请下一位天才共生体。 你不行有得是人行。 “.圣婴大人，那个‘小桃’提出想要加入会社，我该如何处置？”中居隼犹豫问道。 “你自己处理就行。” 白石航对于小桃的态度是给予她选择的自由。 他自己实验这么久才搞出两个能刚服寄生虫就产生突变的狐女，不觉得小桃也是如此，即便是也不差这一个。 “我明白了，大人。” 中居隼能看出圣婴的不在意，心底有了判断，看来只需要像对待普通社员一样对待她便可。 汇报完事宜，中居隼很快告退，圣婴吃了一顿午餐过后，在加濑川晴略带幽怨的寡妇眼神中，继续回去沉眠。 这就是知道得太多的代价。 加濑内心叹息。 12月28日，赐丹仪式开始。 对于那些大家族来说，死了一个当权者，其实并不完全是坏消息。 沃尔顿家族的情况，在其他家族也不罕见。 世上岂有六十年太子乎！ 若是真让老家主向天续命几十年，恐怕那些继位者到死都别想接过位置。 只是不是谁都有罗布森这样的行动力和条件，大部分人只能忍下，等待时机。 不过他们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天降正义，这波虽然没了名额，但对于还算年轻的继位者来说，名额什么的，晚一点也可以，只要自己掌权了，下一次必然有自己的份额。 而且名额替换到大头兵身上，他们也能接受，甚至为此做好了各种收买计划。 所以在经历了短暂的混乱后，有的家族迅速完成更替，新家主马不停蹄地赶往酒庄参加仪式，而有的未能分出胜负，也放下争议，先一同参加完仪式，回去再做计较。 “瑞奇将军，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真是抱歉，上次宴会管家竟然忘了给将军发请帖，我已经把他给开了。” “我夫人和将军夫人经常一起购物，将军可能不知道。” 仪式还没开始，自助餐宴上，瑞奇被众人包围交流，如众星拱月。 一来，他们是在明面感谢瑞奇迅速找出“幕后黑手”，做事干净利落，替他们原家主报仇。 二是这次名单大部分都是从瑞奇麾下挑选出的士兵，如果说瑞奇没有安插亲信，他们是不信的。 瑞奇表现得很谦逊，但同时十分公事公办，拒绝了许多更进一步的邀约，表示自己始终忠于军方、忠于大统领，名额基本都是按照觉醒有利标准进行的挑选，完全经得起调查。 颇有点“不识时务”的感觉。 让那些人有些下不来台面。 最后还是沃尔顿和布什家族接过了话题，给他们铺了台阶下。 “你这样，他们可就不高兴了。”待人潮稍微散去后，罗布森端了杯香槟，递给瑞奇。 “他们不高兴，我上级就高兴了。”瑞奇摇摇头，“我唯一的破绽就是你，那个面具人，你可别让他再到处捣乱。” “放心，我和他约定好了.你跟我支持安倍上位，他就不插手我们的事，甚至还可以再做交易，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代你联络他。” 罗布森和瑞奇碰杯，轻抿一口。 瑞奇摇头：“我还是不想和这些神秘超凡沾染上关系，我只需要做好我的工作就够了。” “好吧，这也是一种选择不过，伱自己怎么不要一个名额？”罗布森随意地问。 “我和我的士兵一起要名额，恐怕我等不到今天就被调回国内退休了。”瑞奇将香槟一饮而尽。 “哈哈，说的也是。不过，只要时机合适，我会支持你拿名额的。”罗布森画了个饼。 瑞奇表现得兴致缺缺，但又似乎潜藏着一丝渴望。 在演戏方面，他也有着相当的造诣。 随着时间临近，人们开始聚集到仪式台前的座位，各自落座。 谈论声逐渐平息，穿着整齐的社员们已经排好了队列，走上了台前。 杰米、高岛他们也在其中。 中居隼站到中央，双手将金口玉蟾捧起，其发出翠绿微光，缓缓飘浮。 社员们按照安排好的位置坐下，开始念叨起背好的奇怪咒语。 人们好奇地望着那个小小的物品，升起各种心思。 黑木新泉轻轻调整了下衣服上的纽扣，让其能拍摄得更清楚一些。 只是忽然，天色开始逐渐阴沉。 中居隼皱起眉头，仪式里面好像没有这样的内容。 随即他集中精神，阴沉的天色立即消散无影。 “幻象吗？”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高空之上，三个绿色火球破开洁白的云层，汹汹而坠。 “有敌人！” 中居隼一声大喝，让四周所有人都看破了幻象。 他提醒完众人后，率先一跃而起，朝着最接近的绿色陨石一拳轰出。 砰隆巨响，陨石直接化作无数碎片砸落地面。 特事局几人没料到竟然有人敢对圣婴会社出手，连武器都没有准备，只得把目光放在了杰米身上。 杰米默默掏出血胶囊。 这东西不是终生有效的，只能给他调用一次，而且对方越抗拒，他能调用的就越少。 三人直接服下，杰米飞天而起，血色翅膀化作钢铁双翅，轻松解决了又一颗陨石。 坐在前排的稻垣美希表情嫌恶地飘浮半空，张开双手，最后一颗陨石被其隔空死死按住，不得寸进。 “恶魔的气息恶心。” 硕大的陨石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所压缩粉碎，一步步化作齑粉。 本来地狱火不至于这么脆弱，可惜现在是白天，就算砸在地上，也会在几秒之内化成飞灰，变不成石头人。 他们解决陨石造成的部分残骸碎石使得底下的嘉宾席位发生不小的混乱，大部分人都在尽力躲避开这处战场。 中居隼忽然有所察觉，回头一望，金口玉蟾已经被一个不知何时出现，戴着黑色狐狸面具的怪人握在了掌心，而大部分社员对此仿佛没有一丝察觉。 “给我放下！” 中居隼暴怒了。 (本章完) 65：收场 中居隼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高涨的怒意，以及深深的恐惧。 这可是圣婴大人嘱咐下来的事情啊！！ 他的脑海甚至还能百忙之中抽空模拟了下自己的几种死法，似乎是下意识想在其中挑选较为体面的一种。 双拳交接，激荡而起的冲击波荡起一大圈烟尘，迷住了周遭人的眼睛。 鬼面接住了中居隼的含怒一拳，但藏在面具后的脸色也瞬时一白，被推后了几步，受了内伤。 相比中居隼这种老牌超凡，鬼面掌握能力的时间还太少，无法像对方那样挖掘出最大化的能力，同为【攻防一体】，二者至少差了两成。 “放下玉蟾，饶你不死。”中居隼咬牙切齿，怒焰滔天。 鬼面一言不发，身影消失。 中居隼集中精神，发现这回不是幻觉，应该是对方的能力。 半秒之后，鬼面出现在了不远处。 中居隼正欲追上去，一枚玉佩反射着阳光被投掷到了他的跟前。 轰隆！ 猝不及防之间，玉石爆炸。 “中村、渡边！你们，带人去护住圣婴大人的灵柩！” 爆炸没有对中居隼造成什么伤害，只是搭建的平台被破坏了，中居隼担心对方会打扰圣婴，在烟尘之中对其他社员下令。 社员们赶紧从崩塌的平台爬起，赶往圣婴灵柩。 跟普通人混在的一起的瑞奇眉头紧皱，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状况，为了以防万一，他暗中将附近的傀儡调过来。 只是他不能让傀儡明显站在圣婴这一边，不然恐怕会让人有想法。 圣婴会社或许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但他害怕会因此影响自己在圣婴会社的印象分。 不过好像，那些人的目的是来抢那个绿色的宝贝，或许自己能以这点作为切入。 瑞奇几秒钟之内冒出来了很多想法，迅速从中筛选出对自己最为有利的。 “大家放心！社长他们一定会击退来犯之人！” 服丹人选之一的汤姆.布什高声说道。 众人心头无语，入会仪式都没举行呢你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叫上社长了。 “没错，大家找好掩护，不要给社长添乱就可以了。”罗布森.沃尔顿不甘人后，同样开始指挥。 看在他们是准社员，又是大家族家主的份上，大部分人都听其命令。 “保护自己，保护大家。”瑞奇这命令是下达给杰登他们的这些拥有了名额的士兵们。 杰登敬礼，带着士兵迅速找好合适的建筑物作为掩体，招呼那些大人物跟过来。 原会场位置，中居隼跳出了烟尘，身旁稻垣美希和杰米。 对面，玉面狐和鬼面狐一白一黑，还有一个火人伊藤诚刚。 “原来是伪者那个鼠辈，他不敢亲自过来吗？”中居隼面色阴沉。 鬼面狐闻言，握紧拳头，消失-出现在中居隼面前。 嘭—— 六人跳过了战前垃圾话阶段，直接开打。 鬼面狐在不断闪烁，与中居隼拳拳到肉，虽然力量和防御比不上，可是她的【鬼步】和【伪像】相互配合，足够让中居隼一下子疲于应对。 玉面狐对上杰米，一枚枚玉器被抛掷而出，炸成一团团火球，杰米在火球之中穿梭，找准空挡，翅膀卷出锋锐剑光，四面包抄。 关键时刻，她腾空而起，与一道道剑光擦过，一个转身解下了手腕上的玉佩丢去。 杰米飞行半空的身体突然好像被强行控制了一般，一下子动弹不得，硬吃了这一发爆炸，带着烟气往地面坠落。 伊藤诚刚膨胀成为火巨人，专心对付着灵活躲闪的稻垣美希。 “刚刚的恶魔，就是你召唤的？”稻垣还有功夫问话。 伊藤不答，化作火龙卷，开始不断甩出火鞭。 稻垣隔空托住下坠的杰米，将他往后面扔远一点，只是下一刻，她眉头一皱，自己竟然被控住了。 侧方一看，发现玉面狐就在不远处。 伊藤自然不会放过机会，一发炎爆轰出，稻垣来不及挣脱开，只能优先拨开炎爆，却被一枚小小玉佩近了身。 双杀！ 稻垣颇为狼狈地被炸飞，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现场只剩下中居隼一個了。 “伊藤，我去解决他们两个，你帮鬼面。”玉面狐追了上去。 但还没追上就被缓过来的杰米挡住。 玉面想故技重施，但利用丰川的鲜血，杰米也有了类似鬼面狐的能力，行踪变得飘忽不定。 “混蛋，你给我悠着点啊！”熟悉的贫血眩晕感让丰川忍不住吐槽。 感情不是你的血不要钱是吧！ 杰米带着他的锋利翅膀冲上来了。 却见对方不躲不闪，一枚玉佩从天空坠落到他们二人之间。 砰！ 二人都被爆炸掀飞了。 只是这回，杰米真的再起不能。 玉面狐也不好受，衣服变得破破烂烂，只是身体散发着光芒，看上去像是一点伤势都没有。 不过鬼面狐被她的【伤类光环】坑了，帮她扛下了玉爆的伤害，攻击霎时一顿，中居隼看准时机，迅速反守为攻。 但此时伊藤和玉面也支援而来，火光爆炸不断。 中居隼浑然不顾，眼中只有鬼面一人，破开焰火硝烟，双拳如霹雳闪电，炸响中不知使出了多少频次，被击中的鬼面狐倒飞而出，撞塌了一栋建筑，口中吐血不断。 “给我站住！”玉面狐死死按住想要乘胜追击的中居隼，伊藤也开出了最大火力，将中居隼纳入自己的“怀抱”当中。 “放开社长！” 远处护住圣婴灵柩的中村浩终于忍不住，浑身电光闪烁，冲入了战场。 雷霆爆鸣，玉面和伊藤明智地没有硬接，立即闪避。 稻垣美希也恢复了过来，拭去嘴角的血痕，警惕地飘浮在一侧。 中居隼半跪在地面，身体的伤势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愈合。 原本以为，自己很难再经历生死了，但刚刚那一刻，他的确感受到了一丝死亡的契机，为此，他甚至刻意放弃了抵抗。 【血肉存续】 断肢再生不是什么新鲜事，拆下那家伙的手臂，安在你喜欢的位置上，看，伱甚至多了一只手。 围观的白石航总算觉得这舞台没白搭，果然，有空没空打一打，大概率是有点好处的。 这个能力，或许也能长生，不过应该还不够完美。 双方再次陷入对峙，火候也差不多，再打下去圣婴还不出场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天空，云层被撕裂，一头黑色巨龙遮天蔽日般咆哮袭来。 “伪者！” 在场的人都绝对看过纽约大战视频，甚至了解得比一般人都多，知道这条黑龙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伪者所化，在纽约之战中死死纠缠住了天使，甚至总体占据了上风。 中居隼不知道圣婴和九护法为什么没有出现，他只知道自己绝不能后退。 但面前的三人没有进攻的打算，反而想要趁机逃走。 中居隼刚想拦下他们，却见玉面狐挪开面具的下半张脸，露出嘴唇，张开嘴巴，伸出舌头，吐出了最后一枚玉佩。 轰隆隆！ 这次的爆炸比之前的玉爆更加强烈，一时挡住了中居隼的追击。 这时候，黑龙也袭来了。 就在中居隼几人准备拼死一搏之际，巨龙冲下身影忽然停滞，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圣婴大人！” “圣婴大人醒了！“ 圣婴灵柩所在，传来了一阵阵骚动，社员们纷纷跪地高呼。 灵柩之中，圣婴轻轻飘浮而起，苍白的手伸出、拉近，而那黑龙也如被看不见的巨手死死抓住，往圣婴方向拉近。 “靠近恶魔多了，现在你的身上，都有一股腥臭。” “呵呵，那不如让我回去洗洗。” 黑龙似乎自知没有生还可能，龙头甚至看得出嬉皮笑脸。 圣婴不再言语，双手伸前，手背靠着手背，用力一撕！ 天空，那头巨龙随着一声痛苦嚎叫，顷刻间被分成两半，哗啦啦，大量黑血滂沱而下，却自动避开了圣婴，看得人心头直发憷。 一招就秒了，这，这战力差得这么大的吗？ 圣婴≈女神像恶魔＞伪者＞天使？！ 圣婴面无表情地扫视众人，视线最后停留在中居隼方向。 中居隼赶紧扒了中村浩的社员制服穿上，然后忙不迭地跪倒在圣婴面前磕头请罪，浑身颤抖。 他虽说不太害怕死亡，却害怕圣婴让他求死不能。 “圣婴大人！我没能护住玉蟾，请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翻遍世界，必然会将其找回，再回来在大人面前以死谢罪！” 远处，人们开始慢慢回来，但不敢太过靠近，都在几十米开外跪着。 “既然他们想要，那就给他们吧。”圣婴这话完全出乎了中居隼的意料，难以置信地抬头。 “那只是某个旅行家的遗物，以后谁拿到，那就是谁的，不必过问于我.但，禁止伪者所属继续在日本出没，不论是谁，拿他们的人头过来，我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圣婴神情淡漠，话语间却显得财大气粗，特别是最后一句，拿他们的人头可以让圣婴实现一个愿望！ 所有人呼吸急促。 龙珠都要集齐七个才能实现一个愿望，刚刚出现的人不过也就三个！ 他们的头比龙珠还值钱！ 伊藤还不知道，他们在日本的生存即将迎来地狱级挑战。 (本章完) 66：融合武装（4k） “身为社长，没能护住宝器，降为代理社长，如果期间犯有过错，那就能者居之。” 圣婴淡淡说道。 “谢圣婴大人宽恕！”中居隼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我必定谨记教训，防微杜渐！” “直接举行赐丹仪式吧。”圣婴像是没有了兴致。 中居隼不敢耽误，立即将人群再度组织起来。 刚刚的场面看着大，实际上一个人都没死，也就几个倒霉蛋扭到脚或者被石头砸了一下。 被黑血打湿的人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圣婴面前，其中二十名受丹者在前列，十个是给出去的名额，还有十个是中居隼挑选的。 手一抬，人们也看不到圣子丹从哪里飘出来，整整齐齐地就列在受丹者的面前。 循例一番感恩之后，他们赶紧把圣子丹吞下。 圣婴也没有看结果，悠悠然飘回灵柩躺下，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譬如起床上了個厕所。 受丹者紧张地感受身体的变化，而后面的人好像比他们还紧张地看着他们，手心冒汗。 不过十几秒，狂喜、失落、欣慰，纷杂的表情一一出现在他们脸上。 罗布森看了眼布什，后者也看了过来，朝他露出了微笑，除了更年轻的外表之外，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收回视线，他握了握自己的手掌，这种健康的滋味，真是美妙。 只是可惜，自己没有觉醒什么能力，家族中恐怕会有闲言碎语。但身为长子，又是杰米的父亲，那帮人也注定掀不起什么风浪。 “五个突变者.还行。” 白石航的感觉就像是在武器角色混合池开了个二十连抽。 出了五个新角色，也不能说很差，相比他在外面找人来说，概率已经极其高了。 【水肺】水下呼吸，适应水压。 【光肤】光合作用，几乎喝水晒太阳就能活。 【睡】你可以提前把该睡的觉都睡了。 连续三张废卡。 这些能力就光肤有点用处，可以让他直接辟谷，可享受美食对他而言也是一种乐趣，完全没必要学人家修仙做派，他又不需要苦修，要是真搁修仙界他十成是个魔修。 等到第四个能力，白石航才眉头一舒，总算等到个有用的了。 【融合武装】与不同的武器融合，爆发与之对应的特殊火力。 【荒野食神】民以食为天，你随时能复制出品尝过的一切食品，活物不在其中。 最后一个能力也能配上四个字？ 白石航琢磨了下，可能这能力还有其它隐藏用法。 譬如某种能有特殊作用的食物，假如能够无限供应，那也是很强的一种手段。 除了突变出来的能力，这批人大部分能适配的能力也都不错，不过白石航只开放了刚体和怪力，其它杂七杂八的能力不一定能提高多少战力。 不论获得能力的人是喜悦还是失落，仪式都已经完成了，中居隼直接解散，带着所有社员，护着圣婴的灵柩就往酒店送去。 这个时候，这些大人物才终于没那么紧张，连一身脏污都顾不得清洗，急忙联系家族，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特别是关于伪者派来的那三人，只要解决他们，圣婴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首相就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尽全力找出这三人。 只是特事局的头脑比较清醒，就那三人表现出来的战力，可不像是什么能随便解决的角色，没看见连中居隼都吃瘪了吗？ 就连一段时间没见的伊藤诚刚都似乎变强了不少。 尽他们特事局全力恐怕都讨不到什么好处，更别提那些家族势力了。 所以比起这个，他们更关心伪者死了没有。 “从伪者之前的露面来看，我不认为他是一个能为了手下撤退而牺牲自己的人物，大概率，只是他的一个分身或者傀儡。”野口雄志没有抱一丝幻想，直截了当告诉电话那头的黑木新泉自己的看法。 黑木叹了口气，心底的一丝侥幸被击碎。 “这次的觉醒情况如何？” “都学精了，一个个像是修炼了闭口禅，不知道他们中有没有人觉醒出新的能力。” 这次的受丹者分两批，中居隼挑出来那十个不用想，清一色狂信徒，属于圣婴一声令下敢提兵上洛那种。 而另外一批里面六个美军，两个阿美家族，也是注定不会告诉他们的，剩下的两个日本人有一个是大家族的，大约也不搭理他们，剩下安倍康一，明里暗里都已经贴到美方阵营了。 黑木觉得这个国家要完了，这就是主权不完整的代价之一。 “这是一次完备的计划，圣婴一开始没有出现不奇怪，但九护法也没有出现，更像是伪者利用了某种手段，干扰了他们，使其无法降临。” “如果我们也能掌握这种手段.”黑木有些渴望。 “跟伪者的合作风险大于收益，没必要。”野口一如既往地负责泼冷水。 “花费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那个宝物，应该挺珍贵的吧，不过看圣婴的表现，似乎并没有多重视。” “一是掉了牙往肚子里吞，二是伪者知道那件东西的隐秘用处，三嘛.圣婴的确身家不菲，不太在意那个宝物，更在意伪者的胆大妄为。” 这三种可能性都不低，野口更倾向后两种。 另一边，利用伪装逃到居住区的三人开始商量之后的去处。 四周没有监控，几人走在人迹罕见的道路上，就像是随意聊天的邻居。 “伪者他没事吧？” 伊藤终于忍不住问她们，在遁走时候，他可是清楚听到那一声痛吼，回头还看见了黑龙裂成了两半。 “伪者大人自然不会有事，那不过是他的一具化身而已。” 鬼面狐还在调理气息，刚刚伤得比较严重，哪怕她有再生再加上玉面狐的【伤类光环】，也没能一下子恢复过来，而且现在还用了面具的伪装功能，不能启用自身的能力。 伊藤听到这话，总算松了口气。 明知道伪者不是好人，可还是不想他就这么死了。 玉面狐气息也比较萎靡，【玉爆】这个能力，温养的玉佩越久，越贴身，爆炸威力越大，但同时消耗也会变大。 “接下来，根据伪者大人的吩咐，圣婴所在的区域将会变成高危区，我们可以去山梨县躲避一阵子，之前我们跟大人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玉面狐看着伊藤说道。 “也包括我吗？”伊藤指了指自己。 二狐摇摇头。 “.” 没事，伊藤习惯了。 直到现在，他也不过见了伪者三面。 “伪者大人说，你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事情，不会勉强你，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东京监视圣婴会社，危急时刻，可以动用玉蟾。”鬼面狐拿出玉蟾，递给了伊藤。 伊藤没想到伪者会考虑自己的想法。 “就这么给我了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吧。”伊藤迟疑地接过，给他的话，那伪者费这么大劲安排他们抢过来的意义又何在呢？ “大人说过，东西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从圣婴手上抢过来了，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压他们一头。”玉面狐一本正经解释。 伊藤嘴巴张开。 搞这么大动静，理由这么朴实无华？这就是真正超凡之间的恩怨情仇吗？ “好了，姐姐，直接告诉他吧。”鬼面狐有些无语。 “好吧好吧，刚刚那是理由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是玉蟾关乎另一个重要宝物的下落，你要将玉蟾交到一个‘合适的人’手上。” 玉面狐叹了口气，两个都是呆木头，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伊藤打量着手心的玉蟾，相关的信息涌入，让他明白了如何使用，有什么效果，可还是对伪者将其给他的理由感到一头雾水。 “合适的人.什么样才叫合适的人？” 等他从沉思中回过神的时候，刚刚还伪装成中年妇女在自己面前的两只狐狸已经不见了人影。 不愧是伪者带出来的。 伊藤只好把话憋在心里，也不敢在这里过多停留，趁着手中的一次性伪装手镯还有时间，迅速离开练马区。 不用怀疑，这里必定会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最危险就是最安全这种理论如今已经很难行得通了。 半天后。 白色宫殿。 听着瑞奇的汇报，大统领觉得自己有点膨胀上了。 六个大兵，虽然没有觉醒出什么特别的能力，但是有五个适配了怪力，完全足够他组建一支超凡小队，再也不用眼馋特事局的超凡数量。 更重要的是，这五人，没有大家族的影子。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瑞奇对他们的影响会不会过大，但他有信心，用自己的礼贤下士来收买人心。 “考虑到日本为超凡重灾区，在他们回到本土接受完特训之后，我会安排两人返回日本，成立非调局分部，视情况参与当地的超凡事务。” 大统领不动声色地将新晋超凡的未来安排好，仔细观察着瑞奇的反应。 视频中，瑞奇神色不变：“我完全服从大统领的安排。” 大统领很高兴，现如今，超凡动荡之下，忠臣难觅啊，那些各家族扶持起来的人物，他用起来总感觉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有时候自己的消息还得滞后于某些家族，而且消息一旦对他们不利，甚至还能抹去消息，将他这个大统领蒙在鼓中。 但瑞奇的出身就很好，忠良之后，唯一走得比较近的家族只有沃尔顿，但也不是资助和附庸关系。 大统领没有明说，不过心里已经决定要对其更为重用。 只是重用归重用，该有的防范还是必须有的。 “大统领，恕我直说，你是计划对枫国的狼群对手吗？”瑞奇稍显犹豫地询问。 大统领笑容灿烂，眼睛眯起：“这的确不算什么秘密，不过你是从谁那里听说的。” “沃尔顿。”瑞奇直说。 “嗯怎么，伱也觉得这个计划不可行？” “不，我认为这次行动还是可行且可控的。” “哦？你不担心荒野支配这个组织吗？”大统领表现出一些好奇。 “大统领，你说过，我们不能傲慢，但我们也不能任由所有超凡势力都能对我们踩上一脚，甚至分疆裂土。不论狼群跟荒野支配或者马尔巨兽有没有联系，从他们的表现来看，都似乎从来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傲慢的是他们啊。” “现如今，狼群就在枫国集聚着，谁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哪天一涌而下，我们不能一直绥靖下去，这样只会让敌人越发强大。而且，也该是让世人看看，我们对抗超凡，扛起人类大旗的决心，是多么坚定。” 大统领听得眼前一亮，差点忍不住拍案叫好。 知己！这简直是自己的知己啊！ “可惜，日本也是我们的重中之重，不容有失，瑞奇，你必须守护好阿美利卡的利益，扶持安倍上台，勒紧他们的绳子。枫国那边，我能解决。” 他刚刚差点动了心思要将瑞奇调回来负责枫国攻势，只是考虑对方到任日本也不过一年多，而且目前还处于关键期，没必要冒风险将他抽调回来，这样也容易提前暴露自己对他的态度。 结束视频通话，刚好，杰登完成了对能力的试验，回到了司令室。 “我感觉我现在可以单挑十个师。” 杰登说话间，一只手变成机枪炮，一只手变成榴弹炮，胸口还冒出几个导弹发射口，后背甚至有机械羽翼展开，十足的人形高达。 “别对外暴露你的能力。”瑞奇敲了敲炮管，“有痛觉吗？弹药怎么补给？” “没有痛觉，弹药就是消耗的体力。” 杰登变回了正常双手，像是抚摸情人一样抚摸自己，像个自恋狂。 的确，对于他这种超级破坏分子来说，这个能力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他发誓，从今天开始，他的伴侣就是自己了，去特么的娘们，不如30毫米m230链式机炮在自己手中亲自发射出去的爽感的万分之一！ 他现在融合的只是一架阿帕奇，如果哪天能融合一艘航母的话. 岂不是能放飞机！ “所以，我还得帮你报销一架阿帕奇？” 瑞奇故作无奈地摇摇头，不过也不算什么难事，安排面具人找个合适时机出场一波就是了。 (本章完) 67：克里人 大雪漫山。 风雪呼啸山林。 这里是枫国的中部地区。 针叶林密布，人迹罕见，皑皑大雪之下，连分辨方向都成一种奢望。 即便是最熟悉环境的猎人抑或野外生存专家，都会尽量避免这种危险的天气进入森林。 卡洛斯二者都不是，他不过一个平平无奇的超凡罢了。 他的任务就是调查狼大君的势力范围，评估目前它能掌控的生物数量，最好就是能够对其实施斩首。 原本这任务应该由杰米执行，但由于种种原因，最后落到了卡洛斯头上。 “按照地图，我应该接近一个小镇才对.” 这里实际上已经属于“狼危险区”范围，地图的小镇是一个印第保留地，这里的大部分居民拒绝撤出，枫国官方也没有像其它地方一样强行让居民搬走，而是“充分尊重居民意见”，让他们继续留在那里，顺便封锁了道路，设立哨卡拦截。 当然，给卡洛斯的资料就是居民不听从命令，甚至驱赶协助迁移的工作人员，致使迁移工作无法顺利进行，而为了更多人的安全着想，他们又必须对区域进行封锁，导致小镇人员滞留。 根据卫星情报，镇子三天前还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卡洛斯现在的目的就是前往那个小镇落脚，看看当地居民有没有关于狼群的情报。 只不过现在，他稍微走偏了一些。 “应该是这個方向。” 继续在雪地里走了半个多小时，他终于在风雪之中隐约看到了一片飘起的炊烟。 检查了下自己的状态，将现有的食物和水都找个地方埋下，确认身上并没有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然后他朝着炊烟的方向走去，表现就跟一个疲惫的迷途旅人差不多。 走了好一会，在他已经看清镇子的轮廓，快要靠近的时候，某栋建筑跑出来了两个人，他们皮肤黑黄，手持猎枪，指着卡洛斯这个外来者：“你是什么人？！” “放松，放松，我是一个旅行家，我在沿着育空一路下来的时候不知不觉迷了路，我只是想买点食物。” 卡洛斯哈着寒气，尽量表现得可怜一些，配合他沙哑的声音和圣徒的能力，让两个本地人不自觉地就将枪口垂下。 尖锐的哨子声突然从后面的建筑传来，两人一个激灵，又赶紧抬起枪口，只是没了刚刚那种警惕性。 “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你的背包和口袋。” “可以，尽管检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买点吃，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他们没有接话，一人继续拿枪指着卡洛斯，一人负责检查他的背包和口袋。 里面只有相机、地图、坏掉的指南针、睡袋以及一些求生物资。 “你是哪里人？”检查的那人看了眼卡洛斯偏棕色的皮肤。 “拉美人，h，buenosdias。”卡洛斯没说谎，他去阿美之前确实是个地道的拉美人，家乡话还是会说的。 也不知道对方听懂没有，反正点了点头，朝后面的房子招了招手。 “你不知道吗？你现在处于狼大君的自治区。”那人态度友好了不少，伸出手，“原本这里是白人给我们克里人划的自留地，但现在，我们归——，咳咳，我不太喜欢原本的名字，你可以叫我‘烈马’，他是‘钢斧’。” “卡洛斯。”卡洛斯跟二人握握手。 “走吧，只要你不是那些该死的官方军队，至少也不会是我们的敌人。”烈马提着他的包，朝那栋像是便利店的建筑走去。 钢斧冲他点点头，故意落后两个身位，依旧保持警惕。 几人依次走入便利店，里面还有几个克里人，建筑内没有暖气或者电灯，只有一个看上去是临时搞出来的壁炉，以及几个便携小火炉。 烈马和钢斧用着卡洛斯听不懂的语言跟他们交流着，面对他们频频投来的目光，卡洛斯露出干涩的笑容。 “叔叔喝水。” 一个估摸着十岁出头的女孩原本在书桌写着什么，见到有人进来，放下笔，垫着脚拿了个杯子，给卡洛斯倒了杯水。 “谢谢。”卡洛斯接过，本来想给个糖果之类，但看到堆到一边的货物架，上面满是零食，他也就没有献丑了。 “我原本有一个白人强迫我们起的名字，但如今，我们不再受困于《印第法》，所以旧日的名字已经抛弃。现在，你可以叫我猎头，我是这个镇子的镇长，但不再受枫国官方管辖，如果伱不认同我们，你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会给你提供三天的食物。” 一个身材比较肥胖，年纪较大的克里人听完烈马他们的话后，站出来，走到卡洛斯的面前。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由平等的权利，虽然我不太了解这里发生的故事，但我尊重你们的自由。” 卡洛斯明白被歧视的滋味，毕竟他以往住的迈城被叫做“拉美首都”。 “谢谢，每一个支持我们的，都是朋友。”猎头咧嘴笑了，给了卡洛斯一个大大的拥抱。 气氛顿时变得十分轻松。 小女孩也拍起了手掌。 人们开始有说有笑，大部分时候用的都是家乡语言，只有猎头他们几个可能有意让卡洛斯了解一些状况，会用英语交流。 谈话间，考虑到卡洛斯之前提到的三天没吃饭，烈马他们从货架拿了一些高热量的食物递给卡洛斯，又匆匆加热了一些本地特色主食。 当卡洛斯想要给钱的时候，他们说什么也不肯收下。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钱对他们已经没用了，他们是自然的一份子，以后将与自然共生。 “白人们利用糖和酒腐蚀了我们的肉体，但他们腐蚀不了我们的灵魂！终有一天，我们将驰骋于自由的土地之上，在狼神的庇佑下，建立起自由的国度！自然万岁！狼神万岁！团结万岁！” 猎头喝了几口热水，比喝了酒还兴奋，也可能是太久没有遇到外来人，特别还是一个支持者，所以越讲越兴奋。 人们纷纷拍掌叫好，一片火热。 卡洛斯没有急着去打听什么，但也能从他们不怎么避讳的谈话中听出不少东西。 狼大君必然已经跟他们有过交流，甚至达成了某种合作或者协议。 根据出发前军方提供的情报，这里的克里人恰好也有动物崇拜的习俗，狼大君的出现说不定正合了他们的心意。 当然，前提应该是狼大君并没有侵害他们的利益。 现如今这种情况，如果要镇压狼群，那恐怕和这些人的交火也在所难免。 卡洛斯皱起了眉头，既然他知道了，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或许，只有想办法将狼大君斩首，才能避免一场血腥的人类间的自相残杀。 他目前所知的情报大部分都是由阿美和枫国的军方官方提供，里面有大量且详细的惨案，哪月哪天，哪个镇子遭到狼群袭击，死伤多少人，损失多少财物。 为了同胞性命，官方忍辱负重和狼大君签订不平等条约，将大部分平民迁移到安全区域，只剩下小部分劝不走的印第人。 而现在，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更大规模的战争，于是派遣了卡洛斯进行特殊潜入，争取用最小代价取得辉煌胜利。 卡洛斯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任务。 只是现在看来，这里的人被狼大君所迷惑了，这个超凡生物，真的如此聪明吗？ 是它的特殊能力还是有人在背后暗中帮助？ 这次任务的时限相当宽松，军方决定在春季才发动打击，而枫国的春季一般在三四月，所以他不必急于求成，只需要通过手表定时和官方取得联络就行。 既然狼大君这么热衷和人类交流的话，自己能否试着打入内部，找机会暗杀呢？ 只是，读书不多的卡洛斯对印第人有了更多的好奇。 为什么他们不愿离开这里呢？就他目前所看到的，整个镇子应该已经被断了水电。 也就是说，住在这里的人们等同于回归了相当原始的生活，肯定有各种不方便。 他不是一个物欲很强的人，但也认为没了现代工业条件，生活的便利将会大打折扣。 “现在雪这么大，你能来到这里简直就是个奇迹，或许，这就是自然和狼神的眷顾吧，安心待着，我给你安排一间房子，只是取暖和用水方面要自己想办法，食物我们会每天提供的，等过了冬天，你再离开。”猎头搂着卡洛斯的肩膀亲切说道，不过很快又眉头一皱。 “但是现在主要几条通往外界的公路都被破坏和封锁了，恐怕你也很难出去.” “没事，我可以到时候再想办法，我也是这么一路过来的，现在有个地方落脚，已经很幸运了，感谢你们的收留。” 卡洛斯感激道，他并不是装出来的，在面对他人真诚的热情时候，又怎么能够不心生感激呢。 尽管身为超凡的他并不缺少其他人的热情，只是那种热情，尽数归结于自己的力量。 “朋友之间是不需要说这些的。”猎头拍拍胸膛，“我认识大祭司，到时候或许能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大祭司？”卡洛斯捕捉到了关键词。 “桑伯格大祭司，他是狼神的左肩右臂，很多时候会给我们送来食物，也会代宣狼神的一些‘政策’，是个受眷顾的有福之人。”猎头谈起桑伯格的时候，眼神是艳羡的。 卡洛斯知道这个名字，情报有说过，一个极端自然保护分子，已知确实投靠了狼大君，不过没想到，现在的身份听上去相当高。 他，或许就是狼大君这些策略手笔的幕后之人。 (本章完) 68：【狼图腾-血脉】 “这些，就是东京发生的全部了吗？” 枫国某处风景优美的疗养院，即便是大雪天气，也有工人不断地维护着林园和走道的干净整洁，尽管他们在寒风中冻得直哆嗦，但薪资足以让他们忍受这般条件。 老人躺在病床上，他很干瘦，像他这种年龄这种状态，一般都预示着命不久矣。 “是的，老爷。”病床身旁，管家低头伫立。 “真的，联系不上任何一个超凡吗？”老人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渴望。 管家担忧地看了眼老人：“老爷，所有人都在找机会，但最大的资源都在那些人手上，除非发生重大变故，不然永远轮不到我们已经有太多人表示愿意倾尽一切兑换一枚圣子丹了，甚至有人已经在东京住了四个月，但他们连见圣婴会社的社长一面都是奢求。” “那个传说中的伪者呢。”老人呼吸粗重，他知道伪者是国际通缉犯，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你们瓜分了生命的希望，就别怪我投入恶魔的怀抱。 管家依旧摇头：“伪者他太过神出鬼没，难以捉摸。” “咳咳，咳咳！” 老人不断咳嗽，管家连忙将他扶坐起来，轻抚后背。 “扶我起来。”老人忽然说道。 管家搀扶着瘦弱的老人，带他起身，慢慢走到采光极佳的落地窗前。 “打开窗。”老人指了指窗户。 管家下意识拒绝：“老爷，你的身体情况——” “打开。” 老人仿若未闻。 管家只得将窗户慢慢拉开。 寒风立即顺着缝隙带着稀疏的雪花灌入这间温暖的房间。 老人眯着眼，好像在享受寒风的吹拂。 “咳咳！咳咳——” 他再次剧烈咳嗽起来，管家顾不得老人反对，立即将窗户关严实，紧张地扶着老人。 “我没事，我没事呼，你知道吗？洛克那家伙，在感觉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最后的遗愿就是再看一次雪景.可惜，那倒霉蛋死在了最热的时候，临终前，我问他‘你这个白痴，难道不知道有南半球吗？’他说‘我知道，我只是想活多半年’。” “呼我不该笑话他的，现在，我真想再亲眼看一回枫国的秋景啊。”老人缓缓叹息。 管家面色犹疑，似乎有什么想说。 “说吧，我还不知道你吗？摆出这脸色不就是等我问吗？咳咳，这么多年还是这样，不知道我现在说话的力气都不多了吗？”老人慢慢回到病床。 “老爷，你还记得‘自然一体协会’吗？”管家说道。 老人摇头：“我资助过的协会组织太多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女性臀部拯救组织’，原谅我，那個名字我躺到棺材都不会忘记。” “那是一个环保协会，当初老爷集团资助了不少这样的协会，来推行集团的健康素食计划。” “哦，那个计划啊，我记起来了，直说吧，这样的协会很多，这个‘自然一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那个组织的会长前些天用秘邮联系到我，希望就代表狼大君所属的势力，和我们聊聊”管家小心地看了眼老爷，在后者奇怪的目光下，吐出了最后几个单词，“关于长生的话题。” 老人眼睛陡然睁大，呼吸盖过了杂七杂八的声响。 “他真的这么说？”老人强自镇定。 “是的，但，就目前而言，难以采信，他需要老爷亲自去一个他指定的地方，恐怕会有不低的风险。”管家解释。 老人摇头：“风险，什么没有风险，再大的风险，难道比我现在每天担心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更有可怕吗？” 管家沉默不语。 “我曾经以为自己能欣然面对死亡，但越靠近死亡，我才意识到当初的自己如何天真。”老人喃喃道，“有钱有地位地活着，是一种恩典。” 管家不知道自己说出这个消息是对是错，或许自己不说，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联系到老爷，但这么多年的相处，让他无法对老爷说谎。 况且，也难担保其他家族不会同意跟狼大君合作。 即便有欺骗的可能，但长生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即便是毒药，也值得先咽下喉咙再说。 第二天晚上。 管家和戴维就隐秘地出现在了某条公路。 因为保密原因，下了飞机之后，剩下的路程是管家开车送戴维过来的。 在这偏僻的乡道上，他好像感觉到幽暗的雪林之中，潜藏了一双双眼珠子，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戴维脸色是少有的红润，这两天，可能是受到了希望的激励，他的身体状况有了好转，食物也能吃下不少。 但管家担心，如果这一切被证实是个骗局的话，戴维的身体会不会迅速垮下，再也见不到明年火红一片的枫景了。 开到了对方所说的路牌下，管家鼓起勇气，在黑暗中按响了喇叭。 一长两短。 紧闭的车窗内，只有二人的沉重紧张地呼吸声，以及外面隐约能传来的风响。 这般寂静持续了半分钟。 黑暗中，一双绿眼开始出现，紧接着，是两双、三双，直到，狼群出现在了他们的车灯前。 它们就这么迎着灯光，看了他们几秒后，就朝着一处偏离了主干道的泥地跑去，速度不快不慢。 “跟上去。”戴维说道。 管家点头，回过神，开车跟上。 狼群在前方不断清除着积雪，让戴维的眼睛越发明亮。 开了十几分钟不到，一处亮着灯的猎人小屋出现在他们眼前。 将车停到门口，管家下车，想搀扶戴维，但却被拒绝了。 笃笃笃。 “欢迎你们的到来，戴维先生，史密斯管家.尽管多受过戴维集团的恩惠，但这还是我头次见到戴维先生本人，请让我感谢你对‘自然一体协会’这些年‘无私’的捐助。” 桑伯格打开门，表现得十分热情，至少比戴维他们想象的要热情许多，完全不像是掌握了谈判主动权要敲诈更多利益的模样。 “很意外吗？这就是我们对待朋友的方式，分寸必争的谈判？那是人类的糟粕，自然是如此慷慨，而人类，却是那么地锱铢必较。” 邀请二人落座在简陋的餐桌上，桑伯格为他们递上热茶。 但他们的注意力都被主座上，一个全身被黑色衣袍包裹的人所吸引。 感受到二人的目光，黑袍人缓缓将兜帽拉开，一张布满银色毛发的狼头，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狼、狼人！” 管家吃惊喊出这个单词，又赶紧捂住嘴巴。 “可以叫我，狼大君.我，喜欢这个名字。”狼大君用着十分生疏的英语，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听到狼人亲口说话，戴维脑海浮现的是与之相关的诸多传说。 在相当多的设定中，狼人和吸血鬼是一对几乎锁死出现的高频角色。 而与之相关的，就是永生与变身的能力。 狼大君的变身能力是从【图腾】进化而来的。 随着臣服者的不断增多，这个能力逐步突破了某种限制，图腾突变成为了【狼图腾-血脉】 因此，它以及高级臣服者，都拥有了变身狼人的能力。 不仅如此，只要是可以变身狼人的存在，就能通过“血脉恩赐”，让一个其他生命也获得成为狼人的能力。 这个能力并不能带来永生，但确实能治愈疾病，延长寿命，作用有点像圣子丹。 缺点就是这些受赐者每到夜晚，都只能以狼人形态出现，并且性情会变得不太可控。 而且恩赐出的血脉越多，能力就会愈发稀释，甚至会连累自身实力的下降。 恩赐者也能往下恩赐，就像吸血鬼一样，实力层层递减，直到诞生出没有智慧，只懂得杀戮的低级狼人。 “.优缺点就是如此，本来我还以为自己需要多作解释，现在看来，戴维先生很清楚狼人意味着什么.只要能够长生，那么永生，还会远吗？”桑伯格的话在耳边轻轻飘荡，却字字重重嵌入戴维的心。 “既然是这么好的事，身为狼大君的亲信，伱应该也成为狼人了吧？”戴维忍耐住渴望的眼神，稍显冷静地看向桑伯格。 “我还没有接受狼大君的恩赐。”桑伯格摇头，“因为，我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戴维能理解他的说法，如果每天晚上都变成狼人而且情绪难以把控的话，确实不好办事。 “虽然我不想打击你，但合作者的名额是有限的，狼大君的恩赐名额更是只有两个，如果晚了，那就或许只能接受我的血脉恩赐了。” 桑伯格的话不断击溃戴维如今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 况且，戴维本身就是带着哪怕当狗，都要活下去的决心来的，那些无谓的谈判，正如对方所言，毫无必要。 戴维站起，在管家吃惊的眼神中，毅然决然地朝狼大君跪下：“我，比尔拉姆西.戴维，余生愿意尽全力协助狼大君，不惜一切代价，请求赐下恩典！” 又一个家族臣服于狼大君的面前，桑伯格的脸上是真诚的笑容。 他们离心目中美好纯净的自然君主国，又坚定地迈出了一步。 迟早有一天，枫国人民一觉醒来，就会发现，他们脚下践踏已久的这片土地，再度回归了自然的怀抱。 (本章完) 69：世界乱了套（5k） 卡洛斯在这个被改名为狼神镇的小镇子上待了差不多一周。 每天主要任务就是不太刻意地进行闲逛，目前，已经跟许多人混了个脸熟。 这里目前剩余的人口不到一千，一直以来主要食物来源是畜养的动物和外界进口，也种有一点作物，但可耕作期很短，只能作为一点聊胜于无的补充，这也是高纬度地区的通病。 现在镇子跟外界断了联系，按理来说，一定会出现食物短缺。不过因为狼群没有掠夺他们的牲畜，甚至还会有大祭司定时为周边印第人镇子提供粮食支援，所以在这方面他们没有太大的危机。 就连取暖的物资，大祭司也能送来不少，其中还包括不少日期新鲜的零食。 卡洛斯越调查越心惊，这些物资，已经超出了枫国跟狼大君定下的协议内容，根本就是狼大君通过其它渠道搞来的。 至于是什么渠道，在这里的卡洛斯没办法深入调查，只能反馈给军方。 但这样的生活依旧十分不方便，习惯了现代便利生活的人即使一开始没有离开，也在封锁后的不久选择沿着当时还完好的公路走了，再也没有音讯回来。 留下来的，大部分已经习惯了这样半自然的生活。 也是这几天，让他不可避免地以当地人的视角，接触到了尘封甚至依旧在进行的历史。 在这片大陆，他这些外来的有色人种不可避免的受到各种歧视，但相比这些原住民的境地，至少他这些人还有一个渺茫的上升通道。 这里与其说是自留地，倒不如说是一个個大型露天监牢。 百年前，先免费，后收费的烟酒代替了火药，从生理层面毁掉了他们的祖先。 1997年，枫国关闭了最后一所境内的寄宿学校，但压迫只是从明面转为更隐蔽的深处。 教育、医疗刻意反方向倾斜，放任私酒私烟的泛滥，毫无管控的价格体系 就连麻被当成消遣休闲品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在保留地上设立试点。 从这方面上看，其实上层完全能认识到这类物品的危害。 可在现实当中，却几乎听不到这批人的任何声音，流量还比不上一些白人以其为主题拍摄的“鳄鱼的眼泪”。 越想，卡洛斯头越疼。 特别是他知道，自己所了解到的，不过冰山一角。 夜不算深，刚吃完饭的卡洛斯跟克里人一起围坐在篝火旁取暖闲聊。 他们的孩子就在旁边打闹，与之一起的，还有一些半大不大的狼崽子，它们就如同是其中的一份子般，即使扑倒孩子，也不过是在玩闹，没有任何大人在意。 与其说是狼，不如说像狗。 “嗷呜——” 不远处，狼嚎声忽然传来，那些小狼崽也竖起了耳朵，用着不标准的嗓音，嗷嗷地叫。 与之一同的，还有像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摩擦地面发出声响。 卡洛斯看着黑暗中的动静，很快，就看到了狼群拉着雪橇车接近篝火，雪橇上，是包装得很好的物资，一个个打扮严实得过分的黑袍人从雪橇车上下来，一言不发地分发起物资。 “卡洛斯，卡洛斯。” 烈马从远处跑来，喘着白气。 “卡洛斯，大祭司过来了，镇长让我带你一起去见他。” 本来想接近物资调查一番的卡洛斯听到大祭司来了，决定还是先去见一面。 “你说那些黑衣人？那是狼大君的黑袍使者，那是受过赐福的存在，听说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镇长说过，我是镇子接下来最有希望成为使者之一的存在！” 烈马对黑衣人的信息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那镇长，他已经是黑衣使者了吗？”卡洛斯听出了话里的其它意思。 “是啊，黑袍使者每天晚上都必须身穿黑袍，远离其他人，潜心静修，我们镇子包括镇长，已经有了三个黑袍使者，是附近镇子最多的。” 二人边聊边走，目的地是镇子中央的教堂，不过塔尖的十字架已经被敲了下来，不知所踪。 就连里面的各种带有意味的神像都被清走，几乎只留下一栋建筑躯壳。 越靠近教堂，狼群越密集，直到在教堂门口，卡洛斯看到了四只光看模样就知道非同一般的巨狼，它们绑着一个雪橇，看痕迹，那位大祭司似乎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到镇子的。 巨狼盯着卡洛斯，眼神的智慧多于兽性，就这么安静地注视着，带来不低的压迫感。 至少原本大大咧咧的烈马现在已经乖如鹌鹑，连呼吸的用力程度都要细细控制。 在门口轻轻拍门，里面传来脚步声，大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黑袍使者，只能看到他露出来的眼珠，声音低哑：“进来吧。” 教堂里面空荡荡的，光亮全靠油灯，一眼望去，能看到站在主持台的身影，在下面的座位上，还坐着两个黑袍人，不知道哪个是镇长。 随着他们走近，卡洛斯能看到，主持台上的，是个满脸络腮胡，却不显得邋遢的白人。 “大祭司，这位.就是卡洛斯。” 黑袍使者的语气有些奇怪，说完，就一旁落座。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难于言表的怪异，烈马眼神乱瞟，不敢先开口，而卡洛斯则和桑伯格对视了几秒，装作不太好意思地撇开了视线。 “听猎头镇长说，卡洛斯先生你是从育空流域一路过来的？”桑伯格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卡洛斯心头不妙，将圣徒这个能力收敛：“没错，当时的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能对抗自然。” “.是啊，许多人都这么自以为是，不过攀山涉水，就认为自己将自然征服了，明明诞生于自然，却不懂得如何尊重自然。” 桑伯格十分认同地点头，随后一声叹息：“卡洛斯，我听说过你，阿美利卡的超凡之一。” 原本老实低头的烈马再也忍不住，有些惊慌地抬头看向似乎平平无奇的卡洛斯。 “但没关系，你的身份不会成为我们交流的障碍，因为我知道，你始终站在正义的一方。” 桑伯格好像很了解卡洛斯，从主持台缓缓走下，以血肉之躯，仿佛毫无防备地站在了卡洛斯这个超凡面前。 卡洛斯沉默以对，虽然在迈城之战，有不少平民目睹了他，但真正知道他名字的并不多，后来大统领想抬他名声，以制衡声望越来越高的杰米。 不过军方似乎有着某种顾虑，加上他本身也不愿出风头，所以被暂时搁置了。 因此，知道他卡洛斯是个超凡的，基本都是一些高层。 这也是他没有随便编个名字的原因。 眼下桑伯格的这个表现，只能说明了高层已经被其渗透，而且向他提供情报的人，地位应该不低。 “你不必自责，即便你用假名字，我也知道伱大概会出现在哪里，而你用真名也是我愿意直接见你的原因，不然”桑伯格若有所指。 嗷呜！ 教堂外，连绵不绝的狼嚎依次划破夜空，这里似乎已经被数之不清的狼群所包围。 “.我想知道，你帮助狼大君的目的是什么？一个以狼群为主导的国家，难道就不破坏自然吗？”卡洛斯思索着脱身对策。 “看来，你对我有些误解.没人能确保自己是一定正确的，我不过是提供了一种方案，至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桑伯格指了指地面。 “就像当初用烟草鸦片腐蚀原住民的白人不会想到，自己的子孙，也有一天会堕落其中。” “或许你们认为，让狼来统治世界是荒谬的，但我想说，为什么不呢？” “说不定一个崭新的可能性，就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卡洛斯不善于思考这些问题。 他只知道，自己的任务失败了，在进来之前，隐秘通话已经拨通，现在，他们的情况，已经在总部的研究当中。 看着无动于衷的卡洛斯，桑伯格的表情逐渐恢复平静，其中蕴含着浓浓的失望。 “看来，我们之间对正义的理解，存在着难以协调的地方，不过，能留下一个超凡，也不错。”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猛然朝卡洛斯扑袭而来。 “咔吼！” 黑袍破碎，露出了狼人的面容和结实身躯，带着卡洛斯哗啦一声撞碎七彩玻璃，摔在了外面。 “猎头镇长！”卡洛斯能依稀认出来，这个狼人，就是猎头。 “.骗子。” 猎头不跟卡洛斯多废话，就要将他的头颅掰下，以泄这些天被欺骗的怒火。 一个膝击配合双臂发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猎头击翻过去。 不容他喘息分毫，又是两道黑影袭来。 双手变化为利刃，逼迫扑来的狼人改变方向，他趁机翻身而起，化作飞鹰，向天空飞去。 “嗷呜——” 又是两头壮硕的狼人从教堂的顶上阴影处将他拽住，卡洛斯根本支撑不住这样的重量，向着地面坠落而去。 他能看到，数以百计的狼群，正从四面八方而来。 其中，混杂着零星的狼人。 “松手！”卡洛斯大喊。 只是狼人对他话似乎存在抗性。 不仅不松，还疯狂啃咬。 以手化刀，在坠落地面的时刻，他向两个狼人胸膛刺去。 这两个狼人比起猎头的经验更加丰富，见到危险，立即跳开。 但旁边，又有狼人出没，咬住了他的手臂，一个接一个，不消片刻，卡洛斯身上已经长满了狼人。 伴随身体一阵扭曲变化，卡洛斯化作一团肉球，伸出无数的刀刃，对着接近的狼人一刀又一刀，成功解决了其中一头。 死去的狼人身体不断缩小，渐渐化作了原本的模样。 “钢斧！” 从教堂出来，不知所措的烈马眼睛发红，拿出了猎枪，吼叫着，对着卡洛斯开枪。 远处，骚动传来，人们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就要对付这个狰狞的怪物。 肉球不断收缩，卡洛斯化作毒液模样，没有理会那对他几乎造不成伤害的土制猎枪，专心对付起不断涌来的狼人。 “卡洛斯，小心，空军即将赶到。” “等等，没有必要，我会想办法离开！” “那不是我们的空军——” 几乎就是同时，破空声传来。 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教堂就像一个熔岩蛋糕破碎开来，碎石如流星点点砸落。 以此为讯号，爆炸接连不断地发生在这个原本平静的小镇之中。 轰鸣掩盖哀嚎，族群正在恸哭。 狼和人在这一刻是平等的，大部分的血肉之躯，抵抗不了这样的爆炸。 狼群们退却了，一些狼人带着人们疯狂地逃离镇子。 说是支援卡洛斯，但他也受到了几发近距离的轰炸，直接被炸飞了一段距离，没有余力继续维持异化，逐渐变回了原先的模样。 爆炸渐歇，夜空之下，破碎的镇子再度归于平静。 卡洛斯身上的伤势不轻，咳嗽着，艰难地一点点爬起来。 环顾四周，眼中最先看到的，是红亮亮的火焰，闻到的，是刺鼻的硝烟。 尸体横七竖八地陈于废墟，大部分的面孔，他其实不太认得出来，但他知道，这些天他们一定有见过面，说不定还打过招呼，怀着善意递过给他一根烤玉米。 他熟悉了一周，本地人熟悉了一辈子的小镇，就这么几分钟毁灭在了炮火当中。 他的大脑嗡嗡作响，头痛欲裂。 在他久久不能回过神之时，身后，有不太清晰的脚步声传来。 “现在，你知道谁才是‘文明之癌’了吗？” 出现在卡洛斯眼前的，是略显狼狈的桑伯格。 卡洛斯莫名来的力气，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沙哑怒吼:“你以为自己又算是什么好东西？！是你将他们卷入了这场纷争！他们本可以不用承受这一切！是你的野心、你的大志、你的自以为是！无辜者的鲜血，你永生永世都洗不掉！” “.有的种族百年前已经死了，但今天才埋，像这样的结果，我告诉过他们，他们欣然接受，甚至觉得，死在斗争当中，或许能比安逸地消亡更具光彩。如果你觉得杀了我，就是为他们报仇，尽管动手，我不反抗。” 桑伯格张开双臂，就好像笃定了卡洛斯不会动手。 “鸡蛋之所以愿意碰石头，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多么了不起，或许只是一种走投无路，至少，在我设想的国度里，不会发生这么残酷的自相残杀。你可以加入我们，让我们一起，将大自然的癌症清除.” 卡洛斯一言不发，左手勉强化作不完整的尖刺，就要朝桑伯格脖子刺去。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杀了他，对这个世界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只是，他的手被拉住了。 他侧过头，能看到，拉住他的是一个跟普通狼人不一样的狼人，大约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狼大君。 目光一凝，刚想说些什么，肉体破碎的声响传来。 这种声音，他很熟悉。 从异形恶魔，到古怪鱼人，再到刚刚的狼人.他撕碎了不少血肉。 低头，他看到，一只手，已经插入了他的胸膛，捏碎了他的心脏。 肉体在进行最后的挣扎，大脑已经意识到了死亡无可避免，开始闪回一些重要的片段。 生机在迅速流逝，卡洛斯嘴唇蠕动，染血的手搭在桑伯格的肩膀。 “他们.不是棋子” 眼中神采消失，卡洛斯的头颅无力地垂搭了下去。 “.虚伪，你这话，怎么不跟殖民者说呢？至少，我给了他们希望你的正义，不过如此，迂腐不堪。”虽然卡洛斯死了，但桑伯格还是忍住多说了句。 狼大君抽回了手，看着遍地死去的同族，眼神哀伤。 “大君，这都是必要的牺牲。”桑伯格安慰道，“同仇敌忾，能促使我们更快地团结一致。” “他说得对.我知道棋子的意思.生命不该是棋子。” “.所以，我们才需要尽快从棋盘里跳出来，当一名棋手。”桑伯格勉强笑笑。 狼大君不置可否，将卡洛斯的尸体轻轻放在地面，注视数秒，才起身，拍了拍桑伯格的肩膀，带着他，离开了这个已经被抹去了的小镇。 1月1日。 狼大君正式宣布，自然王国成立，对枫国领土发起宣称。 当日。 在一些高层带领下，大部分建制军队宣布拥立新国，部分军队发生哗变，发生交火。 数个行省在其人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宣布承认新国统治，正式脱离枫国。 枫国总理发表紧急讲话，号召全国人民发起反抗，并向多国发出支援请求。 桑伯格对此发表长生讲话，承诺，将自然王国打造成为世界第一个超凡国度，让所有人民尽早享受到超凡所带来的病痛消弭，永生不死的福利待遇，只要自然王国还存在，只要你是自然王国的属民，那么该承诺便始终有效。 1月3日。 桑伯格布下的暗棋控制了枫国总理，正式宣布投降，拒绝一切外国援助，接受新国整改，随后于首都失踪。 一个以超凡势力为主导的国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所有人都被惊得瞠目结舌，然后纷纷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就在一旁好像发呆的阿美利卡。 仿佛在问。 “这你不管？”或者“这你干的？” (本章完) 70：“新生” 魔幻，是这几天网上出现频率最高的词。 “乐子人一觉醒来，乐死了。” 这是大伙的评价。 但各个国家机构可乐不起来。 数不清的会议，一叠又一叠的资料，身边一轮又一轮地排查。 不是阿美不想尽快干预枫国局势，而是他们正在内部疯狂自查，没有倒还好，问题真就被查出了两个已经成为了狼人的中高层，吓出了大统领一身冷汗，只觉得下面这帮人都变得不可信起来。 虽然平时也没有多可信就是了。 老话说得好，当你在屋子发现两只蟑螂的时候，其实你的屋子早已成为它们开银趴的场地。 不过那两个狼人其实是桑伯格故意渗透，摆出来给他们看的，就是为了让他们自乱阵脚。 这个时候，在大统领眼中，那批刚从日本过来没几天，还在封闭式测试训练的超凡顿时变得可靠起来。 估计也只有超凡能确定不会受这种所谓“健康长生”的诱惑。 他们毕竟是通过圣子丹成为超凡的，如果再接受其它超凡力量，先不说有没有增益，圣婴会社可能的清算就能让他们放弃这种愚蠢的尝试。 现在枫国，说是改朝换代，但大部分人都没有产生任何的实感，很多人还是在网络上突然发现自己亡国了。 一些行省易帜之后，连官员和货币都沿用之前的不变，更像是换了個名义上的中央。 该上的班还得上，只是做生意的会担忧自己手中的钱还能不能用出去。 狼大君的狼群也没有从密林中一涌而出的打算，只是往外界派出了一大批黑袍使者，前往全国各地。 “与其说是建立国家，倒不如说是一次广告，枫国是不会亡的，但这个超凡国家.倒也未必会被彻底消灭。” 刚回日本的威廉还没来得及整理手头工作，就被瑞奇叫来见面，谈话间，提及到了枫国爆发的动乱。 “所谓自然王国背后的想法大约就是将枫国一分为二，放弃人口稠密区，争取到大片自然区作为大本营，自然而然会吸引那些为了力量、健康或者长生而不顾一切的人加入，而且，大部分有钱人都希望有这么一个后手，毕竟谁知道绝症什么时候找上门呢，到时候命不久矣就加入自然王国，又能多活几十年，要是以前，我都未必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威廉没有丝毫隐瞒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有没考虑过，我们能够容忍服用圣子丹成为超凡，是因为到目前为止，圣婴会社没有掌控世俗权力的欲望以及圣子丹没有表现出什么副作用？” “而且不管圣婴的背后是什么，至少在跟我们沟通时候与人类无异。但狼大君，不是人类，甚至长生的代价是要成为异类，这是有可能颠覆人类地位的原则问题。” “‘蜥蜴人掌控世界’这个阴谋论，或许就会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 瑞奇的分析跟威廉的不尽相同。 威廉沉默片刻，察觉到了瑞奇这次见自己，恐怕是有其它目的：“司令，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大统领跟我提到，现在身边人手缺乏，我向他推荐了你的档案，他十分满意，想要抽调你去他身边担任护卫以及助手相关的工作。” “我有一点私心，就是希望你能在恰当的时候提醒大统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待狼大君的自然王国，应当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否则，后患无穷。” 瑞奇将手搭在了威廉肩膀，目光真挚。 主战？是想有进一步的机会？还是为了试探狼大君跟圣婴之间的关系？威廉目光闪烁，心中无数想法掠过。或者说难道真就是单纯的理念问题？ 揣摩别人话里的意思，已经刻入了威廉的本能。 “司令说得在理，如果有合适的时机，我会提醒大统领的。”他没有拒绝，至少在目前看来，只是需要他说出一个建议，而这种建议，他不信只有他向大统领提出。 “好，那我就放心了，为了避免让大统领觉得是我示意你这样说，我会在他面前表现出反对赶尽杀绝的态度。” 瑞奇像是为国家的未来松了口气。 威廉思绪百千地离开了办公室，瑞奇司令只要他的一句口头承诺吗？那他是如何判定自己会不会遵守约定？ 想到他不在日本时候，圣子丹的名额是从基地挑选而出的，威廉才大致有了点猜测，那些已经去了本土集训的人员当中应该有和司令关系不浅的人。 希望自己不会又被卷入什么莫名其妙的事件中去了，现在他只想好好让大脑放个假。 特别是他在欧罗巴待的这些天，已经查到了一个名称：神恩术士。 可惜后面线索断了，他怀疑之前出现的超凡就是这个组织，但日本这边的工作也很重要，所以只好将副手安排在高卢，配合梅森继续深入调查，自己则赶紧回来，了解一番没办法通过视频通话了解到的信息。 “长生.人心可真是充满了贪念。”威廉悠悠感慨。 狼神镇。 目前依旧是一片废墟。 在镇子旁的一处密林，一袭黑袍的桑伯格坐在一棵自然倒下的树上，安静等候。 如今的他也已经接受了狼大君的恩赐，成为了一名狼人。 “伱迟到了。” “十点十分，是你早了。” 奥古斯都从树林间出现，靴子踩在雪地上，没有留下一点脚印。 桑伯格看了他的脚步一眼，起身：“枫国总理呢？” “他那身子骨，可受不了这里的寒气。”奥古斯都随手指了指那边的废墟，“就在那个镇子废墟，还立着的唯一的房子里，希望不会塌了。” 桑伯格扫了一眼，没有怀疑。 “你是怎么做到带着一个一国总理这么短时间从东南到这里的？” “这个.”伪装了容貌的奥古斯都伸出戴着手套的食指，放在唇边，“一点小秘密。” “和这些无关紧要的相比，我想，我所表现的诚意足以让我们开始一些友好的合作。” “.”桑伯格没有否认，“我可以代表我个人，和你口中的灵魂集会展开合作，向你提供.样本。” 奥古斯都笑容灿烂，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桑伯格倒不显得如何愉快，似乎深有顾虑。 “听说前几天，这里死去了一个超凡？”奥古斯都聊起了闲事，“真是浪费材料啊” “一个顽固分子，如果你想要其他超凡进行研究，我可以下次留意，但，等价交换。”桑伯格有些眼馋他表现出来的能力。 “我的这些能力，是无法传授的。” “我知道，只是对付超凡时候，需要你的出手。” “这个自然，我想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待在你的‘自然王国’境内。” “不是我的‘自然王国’，是狼大君的王国。”桑伯格纠正。 “哦说实话，你取名的水平确实一般，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纪录片。”奥古斯都对于合作伙伴，不介意多说两句。 桑伯格沉默。 “昂昂——” 天空，隐约传来乌鸦的叫声。 奥古斯都敏锐察觉，正色道：“人已经带到了，我住在以前那个地方，样本也直接送到那里给我就可以了。” 说完，不等桑伯格回复，几个跳跃，震下树梢的积雪，奥古斯都在树木的冠尖行走，追了那只乌鸦一会，才停了下来，立在林海雪原之上，静静看着乌鸦盘旋在狼神镇废墟上空。 乌鸦的脚下，抓着的正是让他魂牵梦绕的魂灯。 “这里也能见到魂鸦.是它们有感知死亡的能力吗？”奥古斯都自言自语。 在他观察不到的视角，一缕缕的灵魂不断被收入魂灯，随后立即出现在了白石航的虚假天堂当中。 卡洛斯只觉得自己从一股昏昏沉沉的感觉中逐渐恢复了意识。 但也仅余下意识。 四周是一片深邃漆黑，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以及一种深入灵魂的寒冷，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就是死亡之后的世界吗？ 这种有意识的黑暗让他也禁不住产生了强烈的恐慌，自己不会永远这样飘着吧？他甚至没办法控制自己朝固定一个方向飘，虽说不管哪个方向他都感受不到一丝希望。 与此同时，白石航也在观察着他的灵魂。 “新生原来就是指我能将他的灵魂融合某个死去不久的灵魂，然后在对方遗体上获得重生.多少有点像魂穿。” “但融合其他人的灵魂，那必然会附着上新的罪恶，也就是说，用过一次之后，圣徒这个能力就会消失。” “除非融合的灵魂不存在罪恶.” “呵呵，我也不是什么恶魔，我就给你三个选择吧，一切都交给命运的骰子。” 头号善人白石航抽来了几个确保新鲜的灵魂，将其随手放置在三个不同的方向。 再赐予卡洛斯的灵魂能够选择方向的能力。 黑暗中，卡洛斯感受到那股寒冷被驱散了，自己仿佛诞生出了一股力量，在感知世界当中，三个方向，出现了光明。 他迟疑了一下，选择了正前方的光亮。 随着他的接近，一缕缕奇怪的荧光沾染在了他的“身躯”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段混乱的记忆。 “两饼！两饼！” 他只能听懂这个单词。 接着，是好像带着一层滤镜的视觉。 爆炸、硝烟、死亡、鲜血、离散. 以及掩埋在废墟之下的，亲人未能收敛的尸骸与无法回归的家园。 卡洛斯缓缓睁开了双眼。 感觉，这是一个灰蒙蒙的世界。 “二饼，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快吃吧，今天姐姐偷偷给多了个大饼我.” 十几岁的瘦弱男孩映入卡洛斯的眼中，有些脏的手，拿着一种他没见过的饼，一种特殊的香气让他下意识分泌出了唾液。 但他还是有些一下子接受不过来。 自己成了一只狗。 (本章完) 71：无以为家 纷争之地。 这里有三教圣城，这里有世界上最大的露天监狱，这里还有数之不尽的流血与冲突。 鲜血不断浸润这片大地，如河流蜿蜒注入地中海，其中每一段曲折与鲜红，都是历史，亦是如今。 数年前，他们之间再度爆发激烈冲突，本就破败不堪的城区化作片片瓦砾，本地人被不断向南驱赶，直至到了拉菲亚。 因为手段过于残忍，多次突破人道底线，最终，在各国压力下，大卫国单方面宣布停火，但这次没有像曾经那样撤出占领地，而是无视了舆论，直接开始在占领区建立定居点，进一步压缩巴国人的生存空间，限制救援物资进入，逼迫他们“自愿”离开。 艾麦尼原本住在加城，在几年前的战争中随着难民潮躲避着炮火，一步步向南而去，他的亲人也一个个消逝在轰炸和炮击当中。 抵达拉菲亚的时候，环顾四周，只剩下他一个，以及他父亲用两张大饼换来的一只卡南犬。 只是这里的条件实在太差了，各种物资全靠人道主义口岸和志愿者输送进来，而且全部都要经过大卫国的审查。 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将食物往下压一点。 到现在，连片的难民营中，因为大卫国将水源污染，使得他们连日常饮水都难以保证。 二饼并不是饿死的。 虽然它确实很瘦，几乎脱相一般，但主要原因还是有时候会迫于无奈去喝一些污水，日积月累，身体总会有受不了的一天。 卡洛斯听不懂艾麦尼的语言，他只能理解二饼是自己的名字。 ‘我的能力.还在，但是这身体太虚弱了，强行动用能力的话，肯定会直接去世。’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再度死去的话，会不会再有重生的机会，或许更大的概率，是永恒地停留在那片没有五官的深黑。 这么对比起来，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变得明亮。 卡洛斯挣扎爬起，艰难地咀嚼着沾了灰的大饼，努力吞咽着。 他固然想知道这里是何地，现在是何时，但更重要的，还是先尽全力活下去吧。 “太好了，吓死我了二饼，还以为你也要走了。” 艾麦尼轻轻抚着卡洛斯的后背毛。 卡洛斯有种微妙的感觉，等他意识过来时候，尾巴已经在不停摆动了。 “.向充满智慧和坚定的人民致敬，收获着胡尔扎哈平原，当无耻的恶魔发起战争时，每天都有烈士被埋葬.” 艾麦尼轻声吟唱着曾经学校教导的一首歌，不过现在学校已经不复存在，同学也没有了音讯。 卡洛斯只能听出淡淡的悲哀。 一张大饼很快进了他的肚子，但强烈的饥饿感依旧折磨着他。 虽然不知道这里在哪里，但他也能看出来，这个地区物资匮乏，想要吃得饱，就必须靠自己想办法，不能将压力放到这個明显也吃不饱的孩子身上。 “糟了，快，二饼，我们要赶回去，不然老师要着急了。” 艾麦尼急匆匆起身，勉强抱起卡洛斯，撒腿开跑。 卡洛斯挣扎几下，堂堂一个超凡竟然连个小孩都挣脱不开，虽然也有避免伤害到对方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也确实离谱。 很快，艾麦尼就到了“学校。” 说是学校，其实不过是几个难民营围起来的一片区域，有两个志愿者和几个本地大人负责管理里面的几十个孩子，其中大部分都是孤儿。 大人也只是教导一些相当基础的知识，确保后代们至少能把字认全，即便再困难，也不能丢了文字。 这样的学校不止一个。 “艾麦尼，二饼怎么样了？” “按我说，不如吃了.” “疯了吧！被大人知道你吃狗肉肯定打死你。” “我就说说。” 艾麦尼好奇地张望，没见到最凶的卡林老师。 “卡林老师去跟‘恶魔’交涉了。”一个孩子担心地说道，“听说是他想拿回当时他带来的药物。” “最近医院好多人，好多人病了。” “听说是” 艾麦尼将卡洛斯放回到他的“家”中，几块破布做成的狗窝。 卡洛斯静静地趴着，降低消耗，看着眼前这些普遍瘦弱的孩子，从人种上大致猜到了这是哪里。 ‘巴国吗？我重生在这里，是上帝或者那个魔鬼想让我做些什么吗？’ 他还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魔鬼，比他更早来到了这个地方。 “太感谢你了，高先生，如果没有你帮忙交涉，肯定拿不回这批利巴韦林，到时候又会有不少人面临生命危险，我代表患者感谢你，你是一个好人！” 卡林老师，同时也是一名志愿医生，此时正和眼前自称高先生的亚裔老者真诚道谢。 听到好人这个称呼，高先生笑容玩味。 “我只是路过而已，你不必感谢我，我无法为这座城市做些什么。” 卡林摇摇头：“如果每一个人都像伱这样路过，我想，巴国一定会变得更好，唉，我还有工作在身，再次谢谢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到医院找我现在，能正常运作的医院也只有一家了。” “一定。” 卡林带着几个人，背着药物匆匆离开。 面容穿着十分显眼的高先生回头看向身后锲而不舍跟了他几天的一男一女。 这两人看上去不过刚成年的模样，在目睹他随手救了一个病人之后，就开始远远跟着他了。 本来还以为他们是讨吃或者讨钱的，但又迟迟不跟他打招呼，后面白石航甚至怀疑他们是本地团伙，准备叫人来一波宰肥羊，可这都几天过去了，仍然没有动静。 直到现在，男孩牵着女孩的手，表现忐忑地走到了高先生的面前，用着磕磕绊绊的英语：“你好，我们能.学习，医生吗？” “刚刚那位卡林医生才是医生，我不会治病。”高先生用流畅的本地语言回答。 “太好了！先生你会我们的语言！”男孩很开心，“卡林先生我知道，他是一位很好的医生，但他一直都很忙，忙着拯救病人，所以，我们不能打扰他。” “你的意思是，我看上去很闲？”高先生挑眉。 男孩赶紧摆手，一脸紧张：“不是的，不是的，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学点医术，帮助大家。如果你愿意教我的话，我可以帮你工作，帮你跑腿，以后还钱给你当做学费。” 高先生看向他身后一脸怯弱的女孩：“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妹妹。”男孩顿时警惕，挡住女孩大半个身子。 “饿吗？”高先生突然问道。 “啊？”男孩有些错愕话题的跳跃。 “我问，你们饿吗？” 男孩迟疑地点点头。 “你们有家吗？” “我们有个帐篷.但那不是家。” “哦，那走吧，我知道一个地方风景不错，带你们去吃点东西你们叫什么名字？” “哈萨木，我妹妹叫.” “.娜依麦，先生，我叫娜依麦。” (本章完) 72：未来的预言家（5k） 拉菲亚这座城市并非完全瘫痪，不管怎么说，这里都居住着本地人，他们有自己的集市、商铺，只是过去几年、几十年陆续涌入了太多的难民，致使城市基础服务几乎瘫痪，加上被炮击轰炸损毁的建筑一直难以得到资源修复，使得这里显得异常凋敝。 饭店是有的，只是菜式稀少且昂贵，更多的是一些类似路边摊的摆设。 不过白石航并不是带他们去当地餐馆，而是找了片没人的地方，能够远远看到那一堵连绵着望不到尽头的围墙。 现在是冬季，正常来说这里的冬季气温一般都在10度以上，不算特别寒冷，只是降雨集中，略显潮湿。 但是今年天气异常，最低气温接近零度，而且一滴雨都没有下，呈现出又干又冷的状态。 “就这么跟了我三天，不怕我将你们当做图谋不轨的人吗？” 席地而坐，白石航不知从哪里掏出两个汉堡王的大嘴安格斯汉堡，甚至还有两杯可乐，让不过刚挪开了视线几秒的哈萨木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娜依麦喉咙滚一下，迅速将眼帘低垂下来。 她好像看到了，对方手里的汉堡是凭空变出来的。 “我们.也是想看看先生是位怎么样的人。”哈萨木努力挪开视线，吞咽着唾沫，“事实告诉我们，先生是一位很好的人。” “眼见未必为实。”白石航将汉堡递出，“吃过汉堡吗？” 哈萨木摇头，一下子不敢接过：“太贵了，我们吃汉堡要通过地道送来，听说价格翻了几倍，只有一些有工作的人才能吃得起，很奢侈。” 见哈萨木没接，他将汉堡递给了一边的娜依麦。 “谢谢你，先生。”娜依麦深深点头，应该是意识到这点东西对于面前的人来说不过唾手可得，便没有拒绝，接过来，先给了一份哈萨木。 哈萨木抿抿唇，还是没能狠下心拒绝，跟着道谢，随后，二人直接吃起来。 娜依麦表现得小心翼翼，一口要嚼上许久，灵动的眼眸时而偷瞄白石航，又时而看看可乐上的文字，若是偷看白石航时发现对方也看了过来，眸子便会略显慌乱的左右闪动。 哈萨木则专心一致，狼吞虎咽，大几口解决了汉堡。 【荒野食神】的确是神技，新时代“五饼二鱼”，要是把突变出这个能力的那个社员扔来这里，说不定要成为新一代圣徒，白石航为自己曾经看不起这个能力而感到惭愧。 “学习医术，之后呢？成为一名医生吗？“见他们吃完，白石航慢悠悠问道。 “嗯，我想救人！”哈萨木坚定点头。 娜依麦看了眼哈萨木，低头：“我不想学医我只想离开这里。” 哈萨木没有表现出什么吃惊，他知道自己妹妹的心病，一直就是想要离开这個监牢，只是因为他，从而一拖再拖。 “我的确不会医术。”白石航没有做出什么评判，而是向他们张开了手，掌心中，盛开出一朵由火焰凝聚而成的花朵，“但我稍微懂一点别的。” 二人嘴巴张开，眼睛痴痴看着白石航的掌心花。 他手掌合拢，花朵熄灭，最后的光在指缝间消散。 “这是.魔术？”好一会后，哈萨木才犹豫地问。 娜依麦眼神发亮，双手紧张地捏在一起来，带着一丝丝期待：“先生，请问你是，是超凡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愿意教我们.这种，神秘能力？我们配吗？” “凡事皆有代价，我可以教你们一段时间的超凡知识，但之后的路需要你们自己来走，也不一定就要比你现在的人生更好。”白石航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会继续在这里待半个月，找几个合适服丹的人看看能不能中奖，至于眼前这两个，不过是见着觉得合适，打算用天堂信标拉他们“入群”罢了。 “老师！” 哈萨木脑子还没转过来，娜依麦已经跪拜下，喊出了老师。 娜依麦感受到自己的亲哥还在那发呆，忍不住悄悄用力捏了他的腿一把。 “嘶——老师！” 哈萨木嘭的用力磕头，能听到一声闷响。 白石航不介意收徒，不过对于他而言，徒弟这个身份并不是什么加成，指不定还是张催命符。 严格来说，他之前也算是收过徒弟。他身为伪者的时候，教导了双狐一段时间，只是她们一直没敢称呼自己为老师，都是伪者大人、大人这样叫的。 “起来吧，我只负责将伱们领进门，剩下的，都要靠你们自己。” 他肯认真教导双狐是因为实验缘故，而神恩术，则是从头到尾都打算让他们自己研究，他只负责收取成果。 二人自然不会有意见，他们这种情况不亚于快要饿死的人碰到了一个大善人，善人表示可以给他们免费食物，但不会喂他们吃。 自己还能说什么，唯有感激涕零。 白石航带他们回到落脚点，兑换两个天堂信标，灌输他们神恩术，二人没有意外地直接昏倒，只是出乎白石航预料的是，不过三个小时，娜依麦就扶着脑袋醒了过来。 “你为什么瞒着哈萨木？” 随着娜依麦的灵魂接入虚假天堂，她的一切真实想法都会在白石航面前暴露无疑。 “.老师，我不想让哥哥他也背上我的负担。”娜依麦缓缓回神，望向窗外，这里看不到高墙，但那面墙一直横亘在每个巴国人的心中，“这个国家的希望不在里面，而是在外面。想要拯救她，就必须跳出这个笼子。”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抵抗军拼了命也要尝试打出去光凭我们的力量，只会在这个监牢里被逐步蚕食殆尽，慢性死亡。” “原本我放心不下他，但现在.我想是时候了，谢谢你的恩赐，老师，我在神恩术里，看到了无限的可能。” 白石航大致知道她对哪方面的神恩术有天赋，应该目前还没有出现过的时间、预言方面。 这方面的能力，让他都不自觉地提起了精神。 这下她的价值立马就变高了，至少值得白石航出手一二，避免其长歪了。 “老师？” “嗯，我先教你如何冥想。” 娜依麦还不知道，利益至上的白石航已经变了一副嘴脸，从最开始的懒得指导到现在的规范指导。 等会哈萨木大约就没这个待遇了，只能自己摸索冥想或者让娜依麦教。 除非他也有能让白石航心动的天赋。 可惜直到日落西山，他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然后被娜依麦教着如何冥想，如何进入天堂节点。 再将刚刚白石航告诉她的注意事项复述给哈萨木听。 感受到不可思议的知识，哈萨木大为振奋，恨不得现在就立即投身到对神恩术的探索当中去。 “老师呢？” 哈萨木左右看看，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 “老师有事出去了，他说接下来你得听我的，集中注意力。” “.好。”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天堂节点。 此时的天堂节点和上个月已经大不相同，除去规模再度扩大外，因为变形术的精进，里面的装饰也变得更为华丽精巧。 对于两个新人来说，无异于是进入了一个奇妙的新世界。 “欢迎欢迎！我是新人引导员，李先生。”坐在大厅写着东西的牛头人见到有新人进来，赶紧收起笔记，热烈欢迎。 “我是.剑。”哈萨木变成了一个抵抗组织的穿着模样，剑是他的名字的含义。 “我是血。”娜依麦的英语也不太好，取了个简单的单词，然后变成一只普通的麻雀。 李先生看着哈萨木的打扮，若有所思，尝试着用起了阿语：“这样你们能听懂吗？” “大概能听懂。”哈萨木点头，虽然有点口音，但起码比外语好辨认。 不过同时也让他压力陡增，这里的人似乎很厉害，随便遇到个就是看上去精通多门外语的样子。 “这是我写的神恩术基础术式指南，里面记录了七种对于新手来说十分友好实用的神恩术，免费提供给新人，当然，如果你们之后能对其有更好的修改意见，我感激不尽！” 李先生拿出两本薄薄的书，递给了二人。 不愧是新手引导员，还带新手礼包的。 娜依麦疑惑地眨眨眼，这是真人吗？好像老师没提到过有设定的接引人？ “咳咳，冒昧地问一句，你们在接受到神恩术知识的时候，对哪一方面更为深刻呢？经过我研究，越深刻的方面，就是越擅长的方向，当然也不是说其它方面就不行.” 李先生口若悬河。 他为了整编出一个神恩术的总纲天天都在这蹲人。 甚至把希斯克利夫都蹲怕，现在没什么必要都不过来天堂节点，只敢去灵魂集会。 “我好像是看到了一头龙感觉应该是错觉吧，反正我的目标是研究治疗方面的能力！”哈萨木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哦哦，龙吗？难道是变身系的还有细分的类目.”李先生记录着。 “一定要说吗？”娜依麦问道。 李先生赶紧摇头：“自然不是，我只是为了更好地收集神恩术所触及的术式种类，避免新人走了弯路，所以只要提供了信息的，都能向我了解现在已经研究出来的术式派系。” 娜依麦还是没说，她看到的都是一些疑似未来的碎片化片段，有的夸张，像怪兽从海中出现，践踏城市，造成一片废墟；有的平淡，仅仅是两个看不清面孔的人在交谈着什么，但她听不清他们说的话。 在没有确定这人可信之前，她不太愿意暴露自己的能力。 李先生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 “如果是研究治疗术式的话，我建议你可以多找香肠小姐交流，不过，你可能得先学习一下英语。” “谢谢。” 李先生回到之前的地方坐下，继续编纂他的神恩术总纲。 娜依麦翻开那本新手术式册子，大致看了看，确实都是一些架构显得比较简单，但功能实用的术式。 “照明、改容、迅捷、风反、风切、点火、愈合。” 涵盖了探索、攻击、防御、治疗等多个方面。 “你能看懂了？”哈萨木见妹妹看得入神，忍不住问。 “大概能懂，这些都比较浅。”娜依麦点头。 哈萨木无声叹息，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努力钻研。 娜依麦随便找了个高处，站在上面，书飘浮在面前，对里面的内容不断吸收。 本来专心学习的她脑海突然一阵刺痛，碎片记忆再度出现，还是之前出现过的两个看不清面孔的人在交流，只是这次，她隐约能听懂对方说的话。 “游行.冲突机会。” “.进一步.抵抗世界混乱。” 这是希伯语？ 片段很快消失不见，而娜依麦就像是虚脱了一般，从灵魂深处感到一股强烈的疲惫感。 这种疲惫感让她甚至连冥想都维持不住，只能通过深层睡眠恢复。 跟哈萨木打了声招呼，她匆匆结束冥想，返回现实，回到安排给她的房间，倒头便睡。 在睡梦中，她好像看到了混乱的人群，开枪的士兵，落地的旗帜。 飞机引擎在轰鸣，一枚枚炸弹被投下，火焰吞噬了建筑、帐篷和孩子。 小男孩伸出了手，张开了嘴巴，好像在喊些什么，下一秒，消失在火光之中。 “不要——！” 娜依麦满头汗地惊醒。 一切画面迅速坍缩扭曲，混乱火光顿时消散无踪。 窗外，天色阴沉，滴滴答答，下起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雨。 她喘着粗气，感受这不对劲的身体状态，提起有些酸痛的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温度不低，好像发烧了。 下床，她慢慢出房间，来到客厅，哈萨木维持着昨天的状态，一动不动，死了都没他这么安详。 不过冥想本来就是睡眠的下位替代，与其佩服他的毅力，不如佩服他的膀胱。 “老师”虚弱的娜依麦看到了白石航从厨房走出。 白石航伸出根食指，往她额头点了下，刹那，那股生病的感觉迅速消融，身体暖洋洋的，精神了许多，再摸摸额头，烧已经退下了。 “谢谢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你在时间方面的天赋很不错，甚至不用你主动去研究，你所关心的未来就主动来找你。”白石航对此也是活久见，尽管他来到这个也不过世界一年不到。 “这算是一种警示吗？”娜依麦还不太懂得如何分析，便将自己昨天看见的、梦见的全部告诉了白石航。 “算是吧，这些只能由你自己拆解意会。”白石航含糊不清，他都还在研究呢。 娜依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满脑子都是梦里的场景。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娜依麦这时候才注意到，白石航手里拿着的，是一只烧鸡？ 其实这是烧鹅。 美食确实能抚慰人心，吃了几口之后，满嘴油的娜依麦心情舒缓多了。 信仰？她现在更信老师。 就连哈萨木都从冥想状态被吸引了出来。 “老师！我会点火了！好香啊——不行，厕所厕所！” 毫无顾虑地吃过烤鹅后，哈萨木非要展示一番他的点火。 只见他郑重伸出一个比心的手势，憋红了脸，不断发出低吼。 滋滋滋，一丝热气从指间冒出。 哒。 一丝比打火机还弱一点的火苗亮了。 一旁还等着哈萨木表演完她也接着表演的娜依麦默默将手收了回来，她害怕会打击到对方。 白石航夸不出口，要不还是收回徒弟这个名分吧，拿出来也挺丢人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好歹是堂堂至高。 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怎么感觉天赋比黑德维希还要差？ 恰好，没关好的窗户留有一条缝，而一阵风就从缝隙吹入，不留情面地将哈萨木憋了半天才憋出来的火焰给吹灭了。 哈萨木羞愧地看了眼白石航，他昨天也跟李先生聊了不少，大概知道平均掌握能力的时间，像点火术这种简单的架构，用李先生原话就是‘看一遍，模拟一遍，尝试一遍，自动学会’。 而他学了大半个晚上，剩下的时间则是学习基础伤口愈合。 还等到了黑德维希，一起勉强交流了一番关于治愈术式的基础。 “你们尽快找到合适自己的研究方向，很快，就能用上了。” 娜依麦看见的未来碎片，加上他聆听到的一些信息，都能确认大卫国很快就会有新的动作，届时，恐怕巴国人连拉菲亚都不能保住了，加城地带，将会被彻底吞并，或许会留下名义的自治过渡机构。 现在的国际局势和前几年也大为不同，超凡牵扯了太多大国的注意力，更别提阿美利卡还面临着北方超凡的威胁，这个时候，大统领必须更认真地考虑某些大卫国血统家族的影响力，适当地做出一些妥协来换取支持。 虽然在白石航眼里，那不叫妥协，更像是被绑架了。 接着，反抗最为激烈的加城地带消失，剩下的巴国实控土地，也将彻底被大卫国包围，继续开始新一轮蚕食。 这二人能否带巴国走出一种新的可能性，白石航拭目以待。 (本章完) 73：海狗 “越界了杂种，滚回去吧！” 水炮冲击渔船，把本就战损风格的渔船冲得颠簸飘忽，仿佛随时就要发生倾覆，船上的几个渔民不断发出叫骂或求饶，只是大多被淹没在水流的冲击声下。 好几秒，水炮才停歇了下来，海面上，回荡着对面巡逻舰里水兵的大笑。 “该、该死，我们根本、就没有越界！” 一个年轻渔民愤愤不平，衣服湿透，呼着寒气，牙口止不住打颤，浑身发抖。 这两天本来湿冷，被水炮这么一冲，只觉得仿佛身处冰窖一般。 “好了，赶紧把衣服换了，这么冷的天，会生病的。” 渔船的主人哈里西看了眼那艘巡逻舰，低下头，安慰起了侄子，虽然他们外面穿了防水衣，可在水炮面前，这种便宜货没有被撕烂，已经称得上是工业奇迹，不能奢求太多。 “不好了！哈里西，你来看看，发动机坏了！” 同伴惊慌失措地跑来喊道。 哈里西闻言眼睛瞪大，顾不得换衣服，滴着水，连忙就跑到发动机位置，仔细查看。 只是越看，他的脸色就越苍白，拳头死死捏紧，但力量无处发泄。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拜托别人拖自己回去，然后还要维修，更要命的是不一定能修好。 不过有一点能够确认，他必须为此搭上一大笔钱。 假如真的这样，那么自己一家、连带亲戚的生活都. 一阵虚弱涌上心头，心脏的跳动都变得无力，哈里西蹭蹭倒退几步，倒地昏了过去。 “叔叔！叔叔！” “哈里西，糟糕，快，赶紧给他换衣服！” 渔船随浪摇摆。 两条船不远处，湛蓝的海面上。 一条叼着海鲫的狗头从中冒出。 他静静看了会前方的两艘船后，又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海下，不见踪迹。 “长官，他们还不走哦，要不要再来一炮。”巡逻舰，一个水手跃跃欲试，显然刚刚那几秒并没有让他过足瘾。 “呵，不急，这破船应该是发动机有了问题，看看，手忙脚乱的。再等等，等他们都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再淋一遍。” 长官拿着望远镜，笑容是那么的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 只是他没笑多久，巡逻舰就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 铿！ 一声沉闷的响声忽然从底下传来，像是撞到礁石一般，让这艘巡逻舰颠簸了一下。 “怎么回事？” 放下望远镜，长官回头询问情况。 “螺旋桨受损，好像是浆轴出了问题。”下属看了下显示屏，赶紧汇报。 “晦气，让人下水检查受损情况，不严重的话通报基地，我们先回去维修。” 长官回过头看了眼渔船，发现对方已经随着波浪飘出了水炮范围，顿时心情更不好了。 “啧，算你们狗屎运。” 半个多小时后，一条卡南犬叼着还在挣扎的鱼，从海面游往沙滩，由深到浅，顺利踩在了沙子上，然后使出狗子与生俱来的螺旋甩水法抖动一番。 有路人好奇地看，也有人见怪不怪。 “这几天这条狗都会来捕鱼，还会带回去给主人，真是聪明又强壮。” “这么聪明？如果是我的该多好啊。” “难道这是什么新品种海狗吗？” 有人对这狗打起了主意，可惜，他们的手段注定对这狗无法生效，不过徒劳无功。 “二饼又带鱼回来了。” “真好啊，艾麦尼，怎么样，按上次说的，把二饼卖给我吧，我可以再加点。” “不卖不卖！二饼是我家人！” 艾麦尼笑着接过二饼口中的鱼，然后兴冲冲拿去厨房。 “胡马木大叔，你看，这是二饼今天带回来的” 一路走来，因为下着细碎小雨，卡洛斯的毛发反而更湿了，不过这点寒冷对有刚体的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在水中用了一次异化搬了块巨石去砸螺旋桨，导致现在有些疲惫，基本把这几天积攒的能量又全花了出去。 再次抖落毛发的水，卡洛斯回到自己的小窝，趴下，望着玩耍的孩子们发呆。 前几天，在吃了两天饼以及一些好心人的投喂之后，他稍微恢复了身体状况。 很担心丹娜现在情况的他第一时间就想着该如何尽快回去阿美利卡。 尽管他算是军方的人，但他们连活人的利益都敢克扣，更别提死人的了，甚至连履带清洁费都省了。 当然，他害怕的不是钱的问题，身为超凡，哪怕他没有刻意去摄取利益，很多时候，也会有许多隐形收益，譬如什么乱七八糟的补贴，他只领了几個月，但应该已经足够丹娜平稳地过上曾经想要的生活。 加上自己死之前，忧患意识十足的丹娜正在努力学一门手艺，这样即便以后钱花光了也不至于像那些无家可归者一样沦落街头。 经历过黑暗，所以更珍惜光明。 他主要怕自己超凡的身份在死亡后会连累丹娜，或者有人针对她出手仔细回想一番，他确定自己应该没有得罪什么人，可也没交好太多朋友，相处最好的应该只有梅森。 他本来已经计划好了，就在海里捕鱼，养好身体，积攒能量，以超级狗的姿态一路向西，抵达欧罗巴，然后找机会上船，从而回归阿美。 只是有个问题，狗原本的主人该怎么办？ 卡洛斯大致了解到，这个孩子在几年时间内陆续失去了父母兄弟，这条狗是他最后的亲人了，自己难道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他想起来，在他第一天尝试捕鱼的时候，因为回来晚了些，看到了艾麦尼穿着单薄的衣服，淋着雨，踩着泥泞，满大街地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喉咙里滚动的哭腔让他动容。 他确实过不了良心那关，这是他无法改变的弱点，伴随死亡也未能消解。 加上，这里的人生活似乎也太过艰难，比以往想象的还要艰难许多，让他有了帮助他们的心思。 于是回家的计划就这么耽搁了下来，转而希望能够找到机会向丹娜报平安。 可电话必然是会被监控的，该怎么不露痕迹地表明自己还安全，这是个很难解决的问题，让他几天都没有头绪。 生活不易，狗狗叹气，只能仰望阴霾的天。 咕隆隆。 雨幕天混进来了一声雷鸣般的闷响，人们抬头望去，某些生活经验让他们能分辨出，这不是雷声。 又是几声闷响，他们确定距离足够远后，又放下心来，面色复杂、麻木、激动皆有，然后低下头，继续自己的生活。 “那一定是抵抗军在狠狠教训大卫兵！”孩子们没有什么顾忌，放声讨论，而且好像懂得也不少。 也是，他们的玩具里面包括子弹壳、破烂的枪柄。 加城虽然陷落，但是依然有不少还没被发现的地道以及不断新挖的地道，用于提供给抵抗军出现在已是一片废墟的加城，跟对方打游击。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能过来的援助越来越少，于是枪火渐熄，已经挺久没有传来战斗的声响。 “我哥哥答应我了，过两年就带我加入抵抗军。” 这么说的孩子一脸骄傲，并迅速吸引了其他孩子满是艳羡的目光。 “到时候我再带你一起加入，我们一起‘烤鱿鱼’！” “好啊好啊！” “哦，两年之后你多大？” “我数数，一、二、应该是十五——卡、卡林老师！！” 刚刚还仰着头的孩子回过头，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躺地上，迅速把头低下，不敢直视对方。 几秒前还聊得热火朝天的孩子们立即哑了火，噤若寒蝉。 “以后你们想要干什么我管不了，但现在，至少把心思都放在学好知识上面。”卡林面色不太好，不过主要原因不是孩子的谈话，这些仇恨他没办法阻止，也没有理由阻止。 就连他的妻子和不少朋友，都死在了大卫国的一次轰炸当中，那不过是一辆运送医疗物资的货车！ 只是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是尽量希望他们能在这片几乎没有希望的土地上走出另外一条路。 近些天医院的连轴转让他异常疲惫，作为为数不多的医生，他连睡觉都几乎没有时间，就连见这些孩子，都是忙里抽空，确保做好消毒再过来的。 “医院病人很多，我这段时间都没空过来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事情或者不舒服，一定要跟大人说，知道了吗？不要瞒着，记住，也不要去碰那些老鼠之类的动物，不要喝脏水，尽量不要去外面人多的地方”卡林严肃地说道。 孩子们乖巧点头。 卡林再跟其他人交代了一些事，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孩子们在确认卡林走后，又开始继续了讨论，气氛很快恢复，在谈及敌人的时候，眼中的仇恨真挚而没有丝毫掩饰。 卡洛斯静静看着卡林的背影消失。 他只见过这位卡林老师两面，但能很清楚感受到，对方是个拥有高尚情操的国际主义者，卡洛斯觉得，自己或许可以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想办法取得他的信任，让他帮忙给自己隐秘地给丹娜传递消息。 风险固然还是有，但已经是他目前能想到在不离开这里的前提下的最优解。 还好，万幸他学习过人体构造，知道声带结构，不然他圣徒的能力就废了。 (本章完) 74：生命如轮回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确认了这段时间感染数越发增多的病症是拉沙热之后，卡林还是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必须通知抵抗军和志愿者，做好隔离，扑杀老鼠，我们的病房也必须升级，不能传染到其他病人。” “物资呢？物资从哪里来？我们连青霉素都不多了，上次拿回来的利巴韦林也用完了。” “送得过来吗？他们什么都要扣押。” 几个医生焦急地讨论，语气紧张与恐惧。 其实，他们才是风险最高的。 卡林一言不发，只觉得窗外的天空，仿佛更加阴沉了。 “等会可能有暴雨啊，娜依麦，拿多点盆子接水吧。” 白石航的落脚点。 哈萨木从窗户探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喊道。 “我忙。”娜依麦在厨房学习烹饪。 哈萨木只好自己去找盆子，长期缺水的生活让他养成了珍惜水资源的习惯，恨不得将天上下的每一滴雨都用一个大桶接上，让有需要的人都能喝到。 “你等下还去看病吗？”哈萨木放好水盆回来，娜依麦也端着一碟烤鲑鱼从厨房出来，随口问道。 “去，我和香肠姐姐讨论过，她把对付那些病毒性疾病的改良术式和经验告诉了我，研究了一宿，我有点头绪了，应该至少能帮他们减少痛苦。”哈萨木认真地点头，虽然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已经正式开始自己的医学生涯，属于边学边治，利用白石航给他的便宜茶叶煮成茶水，号称百病良药，再配合一股神神叨叨的施法。 按照一般医生敢这样玩，分分钟就是医疗事故，但他不一样，他的治疗手段再怎么差也不至于把人往更糟糕的方面发展。 只是最大的问题，是信任。 没人愿意让一个看上去刚成年，还没有医学执照也没有老医生担保的家伙治疗。 哪怕不需要一分钱，只喝一碗水。 也就那些真正穷困，已经走投无路的人会将微弱的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反正不要钱，万一呢。 白石航默默关注他的做法，心中大呼“难道要养出一个大贤良师了吗，南华老仙竟是我自己”，同时又觉得有趣，顺手搞来了一大批红茶，随便哈萨木取用。 娜依麦也只是问问，她对哈萨木的做法不赞成也不反对，而且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太过危险，比她打算走的路，要安全多了。 “老师，午饭好了。” 轻轻敲门，她有些忐忑，害怕自己做的菜不合老师口味。 白石航出来，不过这次，他换了一副容貌，不是之前出现过的马甲，而是一個新的面孔，像个混血儿，这个马甲只用来干些随心所欲的好事，如果要做什么不太礼貌的事情，他会换成伪者。 娜依麦怔了下，很快回过神来。 在了解过神恩术之后，她就有猜测老师的外貌是假的，所以并没有太多吃惊，说不定，现在这张脸也是假的。 白石航吃了块烤鱼，只能说不难吃，但对于几乎吃遍半个星球美味的他，着实很一般。 娜依麦眼神有些失望，内心想着争取下次继续努力。 哈萨木倒没想那么多，见白石航开动了，他就立即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 “咳咳。”娜依麦轻咳两声提醒他注意一下基本的礼仪。 “怎么了？是被我带回来的病毒传染了吗？要不要给你治疗一下？”哈萨木一边嚼着饼一边说。 娜依麦放弃了：“哥，或许以后你可以研究一下有没有能让脑子更清明一些的术式。” “有道理。”哈萨木点头，继续吃。 吃过午饭，他带上几张大饼，用纸包好，跟老师告辞，背上一个大水壶，撑着伞就出去了。 “费达叔叔，费达叔叔？” 来到昨天他给人看病的地方，帐篷里的中年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 “孩子，这个区域已经封闭了，不要靠近。”男人拦住了哈萨木。 “是因为传染病吗？” “对，很严重的传染病，给你，口罩在外面别摘下，迟些时候，会有人上门通知注意事项的。”男子耐心地讲完，递给了哈萨木一个口罩。 哈萨木不是蠢货，只是有些地方的脑回路和其他人有些不同，面对这个疑似抵抗军的人，他没有说自己能治疗什么病，而是点点头，乖乖离开。 他知道医院外有很多人患病但没有药物可以治疗，他打算去看看。 医院。 此时已经人满为患，完全超出了设计的承载极限。 而且连医护人员都不是满配。 有些人只能找个地方躺下，等待死亡的降临，或者回家，用自己的方式硬扛过去。 哭喊声、呕吐声、祈祷声纷杂入耳。 看到这般场景，哈萨木忍不住呼吸停滞，心头发痛。 当年，他们一家被从瓦砾中挖了出来。 受伤的人也是太多了，导致医院也是一片混乱。 然后，轰隆一声。 从天而降的炸弹砸落。 医院也成了废墟一片。 他和妹妹侥幸活了下来，只是父母和更多的人，和这片养育了他们，同时又多灾多难的土地彻底融为一体，再也挖不出来了。 “我是来救人的，我是来救人的” 给自己低声打气一番，他环顾四周，最先找到一个进气少，出气多的老者，几步凑到他跟前，握住他的手。 “先生，你怎么样？你家人呢？” 老者咳嗽几声，睁开浑浊的眼眸，看了他一眼，颤颤巍巍地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自己。 “我、我或许有办法治好你，你要试试吗？”哈萨木急切问道。 老者看看哈萨木的眼睛，露出个干瘪的微笑，声音沙哑得像两片磨砂纸在摩擦：“尽管，试试吧，年轻人。” 哈萨木没有迟疑，拿出小杯，倒了一杯茶水，扶起老者，喂他缓缓喝下。 同时，他利用从香肠小姐那里学来的“病毒性疾病治愈术”，用念念叨叨仿佛咒语一样做伪装，朝着老者的额头点去。 倒不是他想要装神弄鬼，只是茶水本身是完全没有功效的，如果被人抢去喝了不起作用，那自己也能有所解释，必须二者配合才有效果。 旁边的人奇怪地看着这一幕，只当做是对方的家属病糊涂了。 但很快，他们就绷不住了。 只见老者身体骤然一紧，眼睛瞪大，一股红润直冲脸颊，忍不住剧烈咳嗽。 “吐出来，把痰都吐出来。”哈萨木在一边说道。 老者终于在猛烈的咳嗽中，将一团黄青色的粘稠物给吐了出来，然后抚着胸口，猛烈喘息。 “伱这.你这——我好像好了！” 老者摸摸额头，那折磨他两天的高烧居然就退了，头也不晕了。 他不可思议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转了个圈，那种昏沉的感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饥饿与进食欲望，还有容光焕发的精神。 “神医！真主派来了神医降世！”老者激动地大喊。 身旁亲眼见证了一切的几个病患也用尽了全身力气，艰难地趴在地上，扯住哈萨木的衣角，发出哀求。 “救救我！救救我！” “求你仁慈，真主！” 哈萨木深吸口气，没有拒绝，很快开始给第二个人治疗。 第二个，第三个. 这里正在发生的医学奇迹迅速吸引了大量的病人。 他们都听说了有穆尔赛勒（圣人）降世，泼洒圣水和指点间，就能让凡人痊愈，免除病痛。 知道消息的病人和其家属尽数疯狂，也带领了一些没病的人参与其中，人群越聚越多。 在治疗了十几个人之后，哈萨木就知道这已经几乎是自己的极限了，而被他治疗成功的那些人，现在也成了他的帮手，保护他不被疯狂的人群所伤害。 “诸位，明天再来吧，今天的法力已经用完，要等明天才能继续施法。”哈萨木大喊。 话语从身旁开始往外扩散，慢慢，人群逐渐变得没那么疯狂，所有人议论纷纷，目光狂热地望着中间站在椅子上的哈萨木。 “救救这个孩子，求求这位大人，救下我的孩子吧，他已经高烧了三天了，快支撑不下去了！” 一个妇人的尖锐哭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见人群中，一双手捧起了一个干瘦，不过五六岁的昏迷孩子，试图将他靠近哈萨木一些，或许在其母亲眼里，靠近圣人一些，也能得到治愈的效果。 人群议论声渐小，在妇女的前方，一双手伸了出来，接过了孩子，将他再往前一点捧起。 一个病得比较轻微的人连忙接过，继续往前递去。 生命如扁舟在人海中流向希望，一双手接一双手地将孩子送到了哈萨木面前。 这个场景，让哈萨木脑海中闪过曾经的记忆。 “孩子，坚持住，我来救你！” “爸爸妈妈.妹妹，他们还在里面.” “放心，我看到了，我会带他们出来的，伊哈桑，下面还有人，先接住这个孩子。” “好！我捉住你，握住我！查比尔快来，有幸存者！” “来了，递给我！” 废墟中，经过几轮接力，一双双满是灰尘的手抱过了哈萨木，让他重见天日。 生命就是个轮回，现如今，轮到哈萨木伸出手了。 “孩子，我来救你了。” 小心将茶水灌入，手指，点在了孩子的额头上。 这一刻，仿佛所有声音都寂灭了。 一双双目光，都在紧盯着被举起的那个孩子。 很快，孩子的睫毛闪动，慢慢睁开，只是四周的陌生人让年幼的他感到害怕，下意识哭喊了起来。 “妈妈，妈妈呢？” “我在这里！扎马勒，我的孩子，呜呜！” “妈妈！” 孩子最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而人们也似乎等来了某个渴望已久的奇迹。 (本章完) 75：天堂节点的分裂 “这种病毒目前没有疫苗，就算有，大概也运不过来，所以只能从环境、阻断方面想办法，我需要曼苏尔先生你进一步动员拉菲亚的全体居民，将我们整理好的这个预防册子的内容准确无误地告诉他们。” “我会尽全力去办这件事的，谢谢你们的帮助，感激不尽。” 医院内部，卡林和现如今抵抗军在拉菲亚的作战指挥者曼苏尔进行沟通。 “指挥官，外面有点发生了点状况。”曼苏尔的一个下属进来汇报，“.我们收集了一些情况，不过有点扯，听他们说，是圣人降世了。” 二人面色错愕，脑子一下转不过弯。 “带我们去看看。”曼苏尔思考着可能性，戴上口罩和伪装，跟着下属走了出去，卡林见状也收拾了下桌面跟出。 但是他们已经晚了一步，哈萨木已经离开了。 今天的动静比他预想的要大太多了，他没想当什么圣人，只想当一个医生，可他的手段也确实无法做出什么科学的解释。 加上精力有限，所以在救完那个孩子之后，他就在身边人的护送下朝着外面走去，而人群也主动让出了一条通道，有人甚至跪倒在两旁，让他得以顺利离开医院。 临走前，他承诺明天还会过来，让他们不要跟来，那些人相信了，大部分人都选择听从这位“圣人”的命令，目送他的离开。 也有人目光狂热或别有用心，远远地跟着。 哈萨木有点担心自己这是不是给老师添麻烦了。 “我就住在这里，你们赶紧回去吧，身体刚刚恢复，需要多吃一点东西.我这里还有两张大饼。” 那些一路护送他回来的痊愈者拒绝了哈萨木的食物，恭敬地跪下叩首，表示愿意守在他家门口，以生命捍卫他的安全。 哪里需要这么夸张！要是打扰了老师他岂不是要凉凉。 好说歹说，胡编乱造一番，他才好不容易地将这些人劝离，但也答应了他们，以后去医院，都允许他们前来护送。 哈萨木有些不明白对方的狂热，那是因为他这几天身处奇迹，所以忽视了奇迹的珍贵。 现在的巴国人民如同坐在一艘破破烂烂，失去了动力，在大海茫然漂泊许久的小船，身后，还有一艘时刻搜寻着他们方位，随时给他们一炮的战舰追着。 而今天，本已麻木的他们眺望到了可能是灯塔透过海雾照来的一缕光，那自然是要牢牢抓住。 哈萨木没有管那些跟了他一路，现在还远远望着他的人，因为他在门口看到了买菜回来的娜依麦。 “好像，弄出了個大误会。”哈萨木尴尬笑笑。 娜依麦侧眼留意了下那些远处观察的人，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开门进屋。 哈萨木赶紧跟上。 “老师过几天之后才回来，然后.我会跟老师离开这里。”娜依麦忽然开口。 哈萨木心里忍不住一揪，但是，自己也不能自私到阻拦妹妹的追求，毕竟他也在追求自己的梦想。 “我知道了。” 入夜不久，哈萨木被娜依麦从冥想状态叫出。 “有人来找你是曼苏尔先生。” “指挥？！” 哈萨木猜测应该是今天的事情传到了对方耳中。 “哥哥，你的治疗能力会对他们很有作用，当然更重要的，可能是精神方面，不过，你想问题的时候，要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娜依麦犹豫几秒，还是说道。 “啊？嗯，我会的。”哈萨木不太自信地点头。 走出客厅，坐着的，只有曼苏尔一个人，他连护卫都没让进来。 “孩子，或许我该叫你圣者？” 曼苏尔头发胡子很短，花白，但脸却显得颇为年轻，大概四五十岁模样。 “曼苏尔先生，叫我哈萨木就可以了，我只是一个有点际遇，想为祖国做点事情的普通人而已。”哈萨木否认了圣者这个称呼，他不敢当。 曼苏尔直视哈萨木青涩的面孔，缓缓点头，伸出了手：“曼苏尔.哈尼亚，特别安全部队的指挥官。” 他对外界的了解要比普通人多，明白现在已经是一个超凡复苏的时代，而哈萨木，根据半天的调查，更大可能是一位刚掌握超凡能力不久的普通人，如果在思想上没有问题的话，他肯定会尽全力争取。 “哈萨木.伊萨。” “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大卫国一直都在严密监控我们，伱今天的这种情况，毫无疑问已经暴露在他们的领导层眼下。” 曼苏尔没有危言耸听，对方对他们的渗透极为夸张，这个从几十年来不断地针对他们领导者的定点清除就可以看出来。 虽然曼苏尔了解到的超凡似乎都很厉害，不惧枪械之类的，但眼前这位，从握手就感觉是个普通人。当然，也不排除是超凡能够对身体有很好的控制，毕竟他也没见过其他超凡。 哈萨木确实没想到这一层，被曼苏尔这么一说，顿时有点紧张，看看曼苏尔，又看看身旁面不改色的娜依麦。 “那你说，我有什么办法，能够安全地治疗患者？”哈萨木不愿放弃那些病患。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交给我来安排，我们会尽全力保护你、和你妹妹的安全。”曼苏尔的目光挪到娜依麦身上，跟哈萨木相比，其实现在的娜依麦才更像是有超凡气质的人。 娜依麦没打算离开，干脆地摇头：“我会在这里等老师回来。” “老师？就是那位亚裔老者吗？”曼苏尔接过话，顺理成章地问起了白石航的情况。 哈萨木和娜依麦对视一眼，后者直接闭口不言，前者也叹气：“抱歉，没有得到老师允许，我们不会透露他的情况。” “我能理解。”曼苏尔收回话题，对二人的重视提高了几分。 这话里话外的信息可以简单分析出不少。 哈萨木的能力跟这位神秘的老师有关。 他妹妹也称呼其为老师，意味着她可能也拥有某些超凡能力。 至于那位老师，也应该是位不弱的超凡。 那么如果弟子有危险，那位老师会不会出手呢？ “我们干预不了老师的行动，我们的所作所为，也仅代表自己，老师不会干涉。”娜依麦像是看穿了曼苏尔的想法。 曼苏尔有些意外地看了娜依麦一眼：“我明白的，我们国家的未来，终究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见他们还有不少话要说的模样，娜依麦没有多待，给了哈萨木一个小心的眼神，离开了客厅，给他们留出了更多话题空间，然后按照习惯，进入冥想当中。 只不过今天的天堂节点里，气氛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李先生依旧坐在那个“专属座位”上，但牛眼时不时就从笔记上挪开，悄咪咪朝某个房间门扫一眼。 另一边空旷的位置，坐着两个一样漆黑的人影，其中一个是希斯，另一个则是前两天他带进来的叫“男爵”的家伙，二人同样的沉默寡言。 以及香肠小姐都出来了，面具露出的眼神透露着担忧。 麻雀娜依麦飞到高处，刚准备看书，就瞧见李先生一直注意的房间门打开了，一道略显透明的人影从中飘浮而出。 “鬼魂！站住！” 一只猫头鹰从房间追了出来，娜依麦甚至能看出他的脸色蕴含着强烈的愤怒。 “.教授，我想，或许过些时日，你会理解我的。”奥古斯都停下，侧头，语气平淡中带着失落。 “无法理解，我也不会理解。告诉我，你这段时间究竟在利用什么在研究，这些术式让我毛骨悚然，我甚至能从你的研究成果里面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杰勒米沉声喝问，猫头鹰身体的羽毛尽数炸起。 “有用，这就足够了，至于从哪里来，重要吗？教授，这条路很难走，我们都需要一些必要牺牲的。” “所以你牺牲了什么？多少条人命？！以及切掉了你多少分量的良心？！我跟你说过，人一旦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那么就必然会无法自控地堕落，再也无法自拔！奥、鬼魂，现在回头，你还来得及。”杰勒米渐渐放低了声音，劝说道。 奥古斯都看着杰勒米的眼睛，好一会，缓慢而坚定地摇头。 “教授，这条路即便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会走下去。”奥古斯都身边，沉默的希斯和男爵走了过来，“从今日起，我们三个将脱离天堂节点，正式成立灵魂集会，如果谁对研究灵魂、复活、复仇这些感兴趣的话，可以来找我们，位置我也会公开出来。” “教授.我不会忘记你推荐我的恩德，但是，也请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假使有朝一日我研究出了灵魂复活的术式，我会回来找你的。”奥古斯都朝着杰勒米深深鞠躬，随后，带着二人离开了天堂节点。 看着他们的离开，杰勒米身体的每一根羽毛都在发抖。 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十分失败愚蠢的决定。 吊顶的装饰上，娜依麦目睹了天堂节点的分裂，只是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实感，毕竟，她加入的时间还短，不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 大厅陷入了沉默，许久后，杰勒米才缓缓开口。 “.我想，我们有必要开个会讨论一下，以求达成一些共识。” (本章完) 76：警告 天堂节点其实不算一个组织，更像是一个松散的学术协会，大家在其中相互帮忙、交易、合作。 但杰勒米已经意识到，一旦一群观念严重不符的人凑在一起，那将会是一场灾难，或者说他们辛苦研究出来的术式，好心分享给别人，结果却发现有人在利用它伤害自己珍视的一切。 这其中滋味，不必多说。 至高安排进来的人他们自然管不了，不过如果以后他们能再有拉人的名额的话，就需要遵守一些规则了。 至高当初给他们的名额，现在只剩黑德维希的还没用出去，因为她在生活之外并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不，也不是完全没有，她家附近有一个公园，里面有一个画家经常在里面办所谓的個人画展，然后将得到的钱大部分都捐助给公园设立的一个孤儿援助基金上面了。 虽然那个画师的作品画风颇为诡异，但他的举动让黑德维希觉得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只是她一个社恐，很难有现实正面交流的勇气。 “如此的话，便定下了我们将会是天堂协会的第一批正式成员，我个人而言，不建议跟灵魂集会或者其它不明的势力展开交易。” “第一，组织不设领导者，我们鼓励相互之间的交流，让思想碰撞出火花，但是，我们需要在现实中遵守法律，不做恃强凌弱，违背良知的勾当。” “第二，如果有同伴遇到困难，可以跟大家提出，并私下达成交易或单纯的帮助。” “第三，天堂节点的同伴们相互之间如果在现实碰到，在展露出术式后，禁止相互攻击，如果发现某人行为违背我们的宗旨，将以证据说话，再进行投票驱逐；若是某人理由不当地伤害、谋杀我们的同伴，我们也将对其展开报复。” “第四.” 经过讨论，一份天堂节点的宗旨声明就这么诞生了，也表明了成员合作的加深，加强了他们的归属感，总算是有了点正式组织的模样。 李先生将起草好的宗旨声明每人一份，再由杰勒米展现出娴熟的变形术，在天堂信标的雕像处，将其“镌刻”了上去。 接着，每个人会用一支笔，在雕像下面签上各自的名字。 哈萨木签好名字，一脸懵逼地进来，一脸懵逼地回去。 娜依麦跟他解释了一番之前在天堂节点发生的导火索。 “所以，因为研究手段的分歧，神恩术士分裂成两帮人了？”他是这么理解的，“不过说实话，如果鬼魂真的不择手段的话，他离开了也好，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底线比较好，不然容易迷失在这种超凡的高人一等的快感上。” 娜依麦点头，这种理解也没有错，而且那两个纯黑色的人，给她的感觉也十分阴森不好说话，基本就只交换过代号，现在离开了没有交集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你跟曼苏尔聊得怎么样？” “他有办法给我安排几个隐秘的地点，让我在不暴露的前提下，替被他筛选过的人看病，当然，要优先治疗抵抗军的人。” 听完，娜依麦觉得应可以接受，想必曼苏尔也不会蠢到去害他，最多也只是利用筛选的权力，摄取声望，但社会谁又不是利用者和被利用者的角色相互切换呢，只要还有利用价值和威慑手段，那就足够了。 “除了医疗的术式之外，那些保命的术式你也要尽快学会.我最近在研究一个术式，可以被动激发，能提前一点时间感知到危险，然后立即让身体激素分泌，产生一种类似思维加速的效果，我尽量在离开前研究出来教给你。” 这是娜依麦对于自己天赋的粗浅开发运用，只是难度比起其它术式高出太多了，她勉强攻克了一部分，但还不能构建出一个能够启动的完整术式。 “不用这么急吧，你就算离开了，我们以后也能在天堂节点见面啊。”哈萨木有些不解。 娜依麦默然不语，她之后做的事情，可能会违背天堂节点刚刚诞生没几分钟的宗旨，但不会违背她的良心。 所以之后，除非必要，否则她冥想的时候就不过来天堂节点了，在虚空中，一样能够研究。 接下来几天，哈萨木就在曼苏尔的带领下，四处偷偷给病人看病，有时候就通过地道或者乔装来到医院，也有时候是曼苏尔的下属直接将人送到他临时住的地方，在拉菲亚城内城外到处转移。 而在他的不懈努力和居民被发动起来的情况之下，来势汹汹的拉沙热得到了极大的遏制，阴暗的角落中，就连一只啮齿类都难以找到。 这可把某些人气得牙痒痒。 大卫国。 端着一份特殊使命局交上来的资料，坐在位置上的内胡越看越皱眉。 而站在他眼前的特使局局长，塔米尔已然满头大汗。 良久，内胡放下手中的资料，食指敲击桌面，面容仿佛陷入沉思。 “.鼠洞计划已经基本失败，除去那些医生的捣乱外.这个疑似超凡的人物，就是最大的障碍，但我们不能确定他所属的超凡势力，并且他已经跟抵抗军勾搭到了一起，很多人为他提供掩护。” “若是牺牲一个暗子，还是有机会将他除掉，因为根据情报，他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强的战斗力，主要手段，似乎都集中在治疗方面。” 塔米尔知道，内胡是在等他的补救措施，所以便将计划说了出来。 “成功的概率，失败的后果，他背后的势力，阿美那边的战况.这些，都要考虑。”内胡慢慢说道，“不过，即便是超凡，只要和我们作对.我们也要竭尽全力将他撕碎。” “这片土地，必须是我们说了算。” 塔米尔大概知道内胡的想法了。 “去吧，先给他一个警告.如果他真的跟那些抵抗军一样不怕死的话，那就送他去死。” “是。” 塔米尔敬礼，如释重负般离开。 看着塔米尔匆匆离开后，内胡双手支撑着桌面，缓缓让已经年迈的身躯站起身来。 他踱步到办公室内那幅显眼的大地图面前，凝视片刻，苍老的手轻轻点在了拉菲亚上。 “我不能浪费这样的好时机。” (本章完) 77：轰炸（4k） 夜晚，拉菲亚以北沦陷区发生了激烈交火的动静。 人们尽力眺望，但在无月的黑暗中，远方什么都看不见。 “嗯好，我明白了。” 曼苏尔一脸沉思地挂了电话，皱着眉头看着窗外，不少人已经不安地走到街道上，生怕继续留在屋子里会因为看不到状况从而被炸，毕竟这种事情，他们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指挥官，我们要进地道吗？”下属问道。 “让哈萨木进去躲避。“曼苏尔说道，“奇怪.沦陷区那里，卡旅的人已经撤了出来，只留了几个人在，根本不可能搞出这么大动静.所以大卫国究竟是在跟谁发生交火？” 曼苏尔思索着可能的势力，但结合现在的局势，又发现除了他们，没有谁能摸到那里。 就在他说完不久，枪炮声逐渐停歇，沦陷区再度恢复了平静。 “停了？” “指挥官，还进地道吗？” “进，一小时之后再出来。” 直到天亮，也没有再发生交火的响声传来。 曼苏尔将昨晚自己的猜测汇报上去，领导层表示也在讨论之中，未确定是什么原因，让他多加小心。 他也只好强打精神，继续新一天的安排。 “今天也是治疗病人吗？我还以为昨天已经是最后一批了。” 地道里，哈萨木跟着前面的曼苏尔聊天。 “不，多亏了你，现在拉菲亚的医疗压力已经减轻很多了，剩下的不严重的病症我们之后慢慢来，今天，是打算去给孩子看一下身体。” 哈萨木自然没有异议。 他们几个人从某处居民房出来，换了一身衣服，大致伪装了下，就朝着援建的帐篷学校走去。 卡林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先生，感谢你们的到来，我替孩子谢谢你们”卡林看哈萨木的眼神颇为热切，这些天，他见证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也已经不止一次和哈萨木展开讨论。 可惜，他说的对方听不懂，对方说的，他听不懂。 但他依旧想要弄明白，这种神奇又不可思议的治疗手段的底层原理，或许只要弄懂一些，就能受益终身。 哈萨木有些心虚，害怕卡林又要找他深聊什么医学上的难题，之前聊的时候，那些专业术语听得他头痛，比神恩术难懂多了。 看出了哈萨木的窘境，曼苏尔主动拉过卡林的话头，然后转移起了他的话题。 “这些孩子平日里没少给卡林医生惹麻烦吧。” “没有，都是很乖的孩子，这個年纪，喜欢到处玩是正常的。” “唉，我们能为他们做的不多，这些年教育系统几乎瘫痪，很大部分都是要靠卡林医生你这样的正义人士帮忙，才能让他们不至于看不懂文字。” “不，即使没有我们，你们在这方面也是做了很多的.” 哈萨木悄悄松了口气。 谈话间，几人来到了一个比较小的帐篷，里面已经布置好了桌椅。 “这段时间卫生条件太差，我害怕这些孩子染上什么病，但在没有表征之前，光凭我们现在的设备也很难验出，所以就跟曼苏尔先生提过一下，没想到真的带你来帮忙了。” “这也正是我想做的。” 哈萨木坐到椅子上，其他人坐到角落，然后卡林让人开始陆续带孩子进来。 身体检查是个比较容易的术式，哈萨木在之前治疗病人时候有表现过，也就是那次，被卡林看到了。 孩子们拘谨地看了看大人，然后低着头，小心地一个接一个让哈萨木检查。 “哥哥，我以后也能学医吗？” 在被检查的时候，哈萨木面前的孩子突然鼓起勇气问道。 “那你就要跟卡林先生多学学才行。”哈萨木笑着回答，当做聊天一样，“是为什么想当医生呢？” “我，有一天爆炸，爸爸被炸死了，妈妈趴在地上动不了，她拉住我的手，说不想死，想看我成为一个男子汉，可我不想当男子汉，如果我是医生，是不是就能救回妈妈了？”孩子的话语有些天真。 哈萨木沉默一会：“这两件事并不冲突的你叫什么名字？” “艾麦尼，先生。” “一边当男子汉，一边当医生，就像我一样，伱可以的。”检查完成，这孩子除了营养不良外没有什么毛病，哈萨木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谢谢。” 艾麦尼似懂非懂地走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就将这里的孩子检查完成，因为不怎么涉及治疗，哈萨木还有不少精力，同意了曼苏尔前往下一个“校区”的安排。 刚离开没几步的路上，曼苏尔的电话响了。 “喂，我是曼苏尔。” “.确定了？！” “我明白了。” 曼苏尔一脸阴沉地挂断电话。 “怎么了？”哈萨木问。 曼苏尔深吸一口气：“大卫国刚刚宣称，在加城地区遭到卡旅偷袭，造成多人伤亡，宣布将会对拉菲亚发起报复性空袭，现在，轰炸机已经出发了。” “或许下一秒，炸弹就会落在我们头上。” “可、可我们已经没有明面上的军事据点了！甚至没有官方办公点！他们要炸哪里？”哈萨木面色不自觉地恐惧，他想起了以前。 “他们有什么地方不敢炸的.麦蒙，你去通知其他人，疏散如医院之类的——”曼苏尔的话卡在喉咙，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天空上的黑点。 “狗杂种，他们在通知之前就已经派出了轰炸机！立即通知卡旅，让他们把剩下的防空警报器都拉响！”这话他是吼出来的。 呜嗡嗡呜—— 防空警报尖锐的长鸣很快响彻拉菲亚的长空，很快，大街小巷，都能看到恐慌的人群在四处逃窜，这几年的短暂和平，已经让一些人一下子想不到该哪里去躲避。 曼苏尔带着哈萨木朝最近的地道跑去，他怀疑，对方就是朝他或者哈萨木来的。 “把旗子升起来，挂好！孩子们，都躲在帐篷里，不要出去，这里是非军事区，我们不会有事的！卡林医生，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你赶紧去医院那边吧！” “好，注意安全！” 这些孩子所在的帐篷都有国际联合人道组织的标识，颜色醒目，并且已经获得大卫国的承认，即便战争时期，只要该区域没有确凿发现军事人员，就不能够发动攻击，就算攻击，也必须疏散平民。 虽然大卫国的前科很多，但是卡林也没有觉得轰炸机过来就是为了炸帐篷的，要炸也肯定炸更高价值的建筑，譬如医院。 所以他才着急回去医院帮忙疏散工作。 只不过，大家都没想到，这波次轰炸，目标十分明确，航空炸弹都只会扔一波，因为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恫吓。 “二饼！二饼！” “艾麦尼，快回帐篷！别出去！”大人喊住了他。 艾麦尼急切地四处张望，都没有看到二饼的影子，按照以往的这个时候，明明二饼已经回来了。 他担心二饼会因为那个呜呜的响声感到害怕，从而被吓得四处乱窜。 “二饼！你在哪？！二饼！” 卡洛斯今天花的时间久了点，因为他又把大卫国的巡逻舰搞坏了一艘，气得某位长官直骂娘。 但游到半路时候，他就听到了防空警报，心下顿感不妙，口中依旧叼着一条鱼，四条腿飞快，大多数人都只看到一道影子掠过，什么颜色都看不清。 就在他街角转弯，已经能隐约听到“二饼”的喊叫声，可另一个越发清晰的尖锐声响，却让他心间发凉。 那是航空炸弹的哨子音。 转过弯去，他看到了艾麦尼，以及那几个落点的黑点。 轰—— 连串的爆炸瞬间摧毁了脆弱的帐篷建筑，里面的人表情永远定格在那个瞬间，在这等距离下，身体大约只能留下残缺不可辨认的肉碎或骨片，唯一值得安慰的，或许是他们的死亡没有疼痛。 艾麦尼看到了卡洛斯，但没看到身后的炸弹，在被爆炸火焰包裹前，他的表情是松了口气的微笑。 火团吞没了临近几栋水泥沙土建筑，染出了一层黑漆，冲击波不分前后，直接将附近的玻璃物品纷纷破碎，没有固定的人或物统统推开大段距离。 卡洛斯离得近，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艾麦尼在身后的炸弹落地前朝他露出的笑容。 他的心，也好像玻璃一样，被这道冲击波撼出了一道裂纹，比之身体现在所受到的伤害还要严重。 浓烟滚滚，人们痛苦哀嚎，有的人耳朵都被震出了鲜血，跪在地上，捂着耳朵，表情难以言喻地挣扎苦痛。 也有人身体灰蒙蒙，静静地躺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 卡洛斯晃晃悠悠站起，松开了口中半熟的鱼块，摇晃着脑袋，朝着爆点走去，路过一滩滩或一具具尸体。 踏在冒起烟气的焦土上，他茫然环顾，找不到一点生还的可能来欺骗自己。 一种难受得想要呕吐的感觉袭击而来。 “桑伯格说得对，我不是正义，我的正义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在人为的地狱里，所谓的正义极其奢侈，奢侈到没人去期盼，也没人去嘲讽，要么麻木至死，要么以生命歌颂反抗，以鲜血作为武器。 但是，他的能力是靠善良带来的，杀人的自己，还有资格自称善良吗？那么是否彻底没有了转世为人的机会？ “.向充满智慧和坚定的人民致敬，收获着胡尔扎哈平原，当无耻的恶魔发起战争时，每天都有烈士被埋葬.”他脑海里响起了艾麦尼每天睡前都会唱的歌，他不懂意思，只是听得多了，自然而然地记住了。 一段段画面不断闪回，心中裂纹阵阵扩大，尔后，无声破碎。 【圣徒】能力，随之消失。 但【异化】能力却正在发生某种改变。 【血肉熔炉】 碳基生命的核聚变，当血肉足够，星河亦足以横渡。 拉菲亚围墙关口下。 汹涌的人群和几个领头的大卫国士兵发生了对峙。 人群中为首的是卡林。 此时的他，状若癫狂，却又仿佛异常冷静。 这种极其矛盾的神态同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容上，因为，他的精神世界已经随着炸弹而被彻底摧毁。 “所以，你们是想袭击我们吗？这样的话我可以认为你们都是卡旅的武装分子，有权开枪击毙你们。” 大兵扫视众人，淡淡说道。 卡林通红的眼珠露出一种崩溃般，走投无路般的眼神，他指着废墟的指尖重愈千斤，随着呼吸晃晃颤抖，面孔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涨红，声嘶力竭。 “这里是难民营，是学校，是联合组织的帐篷！！不是军事目标！告诉我，为什么要轰炸这么个地方！这里面全都是孩子，你知道这一片死了多少孩子吗？！你不知道，甚至我们都不知道！” “他们彻底消失了，在这个该死的世界上，连他们的遗体都容不下！” “你们，就真的没有那么最后一丝的底线和作为人的良心了吗！” 大兵耸耸肩：“我不知道上级的决定，但是他们既然这样做了就有这样做的理由，说不定就是你们在偷偷包庇那些武装分子，你知道昨天的偷袭害死了我们多少人吗？他们也是别人的孩子、丈夫和父亲。”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地图没更新，拿错了。” “去特么的地图，你们连拉菲亚都多少个老鼠洞都一清二楚，恨不得监控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比我们都要清楚这里的构造！”这话还不如不解释，卡林继续怒喷，但头脑的眩晕，让他终于挺不住，晃晃悠悠地就要倒下，被身后的人群赶忙接住。 “老人家，注意身体，没事的话，赶紧散去，否则我会认为你们在攻击哨所。” 大卫国军官留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去。 人群顿时激愤，已经完全变得不可控，开始有人拿起自制投石器袭击哨楼和士兵了。 “用催泪弹，非杀伤性武器。” 一枚枚催泪弹被投掷出来，枪声响起，一个个人痛呼逃走，场面霎时一片混乱。 “不跟哈萨木告别吗？” 某处楼顶，白石航和娜依麦眺望着烟雾四起的街道，听着人群发出的惨叫，无动于衷。 娜依麦摇头：“我知道他安全，那就足够了，老师我们走吧。” 白石航将手搭在她的肩膀，瞬息间，消失无踪。 (本章完) 78：这只是开始（4k） 新的一年没有带来和平。 开年反而像是一个乱世的序幕，给世人吹响了崩塌的号角。 大幕先从枫国缓缓拉开，阿美与枫国边境发生零星交火，军队稳步推进，没有费多大的功夫就收复了东南部大片人口稠密区，短暂流亡的政府回归，选出了临时总理，宣布枫国没有灭亡，号召所有人民奋起反抗。 不愿臣服于超凡的人纷纷而来，但渴望桑伯格所承诺健康与永生的人，不断反方向朝着内陆逃去，生怕在这里待久了会被剥夺自然王国公民的身份，丧失永生的机会。 军事上的轻松胜利并没有给大统领带来什么喜悦，他很清楚，这个所谓自然王国最棘手的根本不是军事力量，狼大君对那些归降没多久的军队也没有多大的掌控力。 就算那些军队都誓死效力他也不怕，没有武器装备补给的部队还不如冷兵器时代的军队。 最麻烦的是对方的超凡战力以及长生对世人的诱惑力。 果然，不过几天，收复区内，此起彼伏的狼人骚乱使得其内部陷入无休止般的混乱，大量军官死于斩首，司令部连夜将指挥所搬回阿美境内，遥控指挥。 就连枫国官方也宣布再次流亡，生怕自己哪天一睡不起。 自然王国没有收复东南地区的想法，毕竟，这本来就在桑伯格的设想当中，灭亡枫国不现实，不如把心念旧国的人放回去，增添对方的混乱。 而世界的另一端，加城废墟。 大卫国决意拔除最后的钉子，彻底将拉菲亚地区收入版图。 于是大量部队开始进驻，与卡旅发生了激烈的交火，但总体顺利，从两个方向，一个紧逼，一個推进。 这对共轭父子的同时出击引发了不少人的遐想，但阿美大统领没有对其进行驳斥，反而安排附近的基地开始给大卫国送去支援。 战火迅速点燃，卡旅指挥官宣布退无可退！誓与拉菲亚共存亡，以血肉守卫家园。 临时码头。 一批国际援助组织人员正在准备登船离开。 拉菲亚即将沦为战场，他们之中，选择留下的固然有之，但更多的选择了离开。 有人抱头痛哭，有人眼神涣散，他们再也无法坚持下去。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批愿意接受大卫国安排的平民也在等船，在家园和性命之下，他们还是觉得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这话比较合理。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凝望故乡，尽力记下她的模样，并告诉孩子，有朝一日，一定要回来。 “你这里很多大卫国的人，你们来这里很不安全。” 双眼像是没了生气的卡林看到了意料之外来送行的两个人，曼苏尔和哈萨木。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说都应该来送你的，而且哈萨木也有点话想跟你说。”曼苏尔给了卡林一个拥抱，然后，将空间交给了二人，“不急，你们可以一直聊到登船。” 卡林和哈萨木二人对视一眼，卡林带着羞愧，低下头：“很抱歉，我应该是个懦夫。” 哈萨木摇摇头：“卡林先生，我知道你的许多事情.如果你是懦夫，那么这座城市，没有几人能称勇敢。” “呵呵。”卡林嗤笑两声，“不重要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是为了什么？这样的结果，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的一切坚强都已经被粉碎了，现在，确确实实是个懦弱的人，往后余生，也只能这样继续活下去了。” “那些孩子，每一个我都记得清楚，名字，性格，理想.可在枪炮面前，一文不值。性命既宝贵又廉价，人类既崇高又卑劣。” “哈萨林，这里没有希望，原本我以为国际会像之前那样，再度迎来谴责的浪潮，可是现在，更多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那个超凡国家和阿美利卡的战争上。” “或许我说的话很难听，但没有外力的帮助下，这场战争.伱们赢不了。” “卡林先生，在见到我之前，如果有人告诉你，拉沙热能在几天之内控制住，你会不会觉得荒谬？” “.我明白你的意思，希望，我能在故乡听到你们胜利的高呼、自由的呐喊，你是一个奇迹，希望，你也能成为这个国家的奇迹。” 卡林走了。 当年来的时候他是一个怀揣着理想，身边有多位朋友的国际主义斗士，离开的时候，背影佝偻，形单影只，宛如败军。 理想又一次败给了现实。 “曼苏尔先生，学医.救不了我们吗？”哈萨木望着大海，颇为茫然问道。 “国家的命运，不是一个人可以承担的，她需要各种各样的人一起努力，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前线受伤的同胞还需要你的帮助。”曼苏尔安慰道。 idf在前几年的战况失利后，进行了一番改革，战斗力拉回来了不少，反观他们，虽然斗争意志依旧顽强，但装备弹药这些，都少了许多支援，所以前线的战斗并不乐观，甚至需要考虑到将他的特别安全部队调入支援。 交谈的二人没有留意到，一条脏兮兮的野狗，站在他们身旁不远，远远目送船只的离开，流露出像人一样的复杂眼神，然后转身，迎着炮火轰鸣而去。 砰隆！ 交战区。 一栋建筑被火箭弹击中，烟火飞扬，遮蔽视线。 idf一边压制，一边推进，迅速将这栋坍塌了半边的建筑包围。 “穆阿兹！地道被埋了！” “守住，咳咳，奈迪木呢？” “死了，他死了。” “努勒，快，去帮忙清理地道入口。” 一个手榴弹被丢了进来，落在努勒的面前，他急忙惊恐捡起，举手正想丢回出去，轰隆炸响，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他直接粉碎成血沫，只剩下半截血淋淋的小腿。 对面的房间也被爆炸波及到了，穆阿兹双耳嗡嗡作响，完全丧失了外界的声音，胸闷气短，背部像是被一辆皮卡撞过似的。 后知后觉的痛感传来，他低头，发现自己的腰间已经被弹片扎入，血流不止。 “努勒！塞纳斯！” 捂住伤口，他叫喊道。 没人回应他，或者即便有回应，他也听不到。 靠在墙边，他挣扎地捡起地上的枪，喘息着，努力张开眼睛，盯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但他知道，自己必然要死在这里了，无所谓，这一天早有预料。 只不过，墙面的震动怎么好像在逐渐减弱？ 吐出一口血沫，抱着必死的决心，克服疼痛，他稍微往空空的窗边探出了脑袋。 然后，他看见了遍地的残肢。 甚至能看到剩余下idf满是惊恐地表情。 突突突！ 他们举着步枪，向着天空开火。 咔嚓！ 一个通体漆黑的狼狗怪物从半空而下，扑倒了一名士兵，随后，爪子插入了对方的身体，那身精良的装备仿佛提供不了一丁点的防御，接着，在对方惨叫声中，士兵躯体扭曲融化，像是一团橡皮泥般，被黑色狼狗顺着爪子吞没，不见了踪影。 四周围的idf猛烈倾泻着弹药。 但子弹射在狼狗身体上，要么溅起火星，要么消失了声息，如同掉落泥沼深潭。 狼狗双眸发红，再度扑袭，没有选择吸收，而是利爪闪过，士兵的身躯被抹去了大片，运气好的直接死亡，运气不好还能继续哀嚎，或许以一种奇怪的视角看到自己的屁股。 此等碾压的灭杀之下，idf终于崩溃了，剩下的人哭喊着溃逃。 嘭！ 一团火炮在狼狗身体炸起，使其身上爆发火光，震起大团烟幕。 “坦克！坦克！” idf像是看到了救世主，开始朝着赶来的坦克身边汇集。 在这一刻，他们不再抱怨这些友军杀伤率高得像星际攻城坦克的友军坦克了。 只是他们注定高兴不了几秒，因为下一刻，烟尘中，黑狼仿佛无伤一般从中突出，留下一道轨迹，扑在了坦克的顶上，随后，身体猛然发生膨胀，不过几个眨眼的速度，变成了一个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庞大黑色巨兽，与身下的坦克大小不分上下。 那带着金属质感的硕大利爪一把卡进坦克炮台，像是剥去番茄蒂一样轻巧地将其掀开，随意抛弃，顺便把一个逃跑的idf直接砸入土里。 坦克内部的驾驶员此时尽数暴露在怪物的视线当中，面如死灰，遗言一如之前的战友，只余惨叫，鲜血涂满舱室。 杀戮仍在继续，多枚被呼叫而来的火箭弹根本打不中这个异常灵活的怪物，反而更大概率炸到自己人。 支援而来的装甲部队以更快的速度成为了一堆破铜烂铁，受伤的人发出呻吟，却被赶着逃跑的坦克碾碎了剩下的半截身体。 而这辆坦克最终也逃不过毁灭的命运，留下一地狼藉。 “这是什么怪物啊.” 靠着破损窗户的穆阿兹看得出神，连身上的伤口都仿佛不疼了，虽然眼下的场面是怪物像恐怖片一样残害人类，但对方虐杀的却是和他们有死仇的idf，看得他多巴胺迅速分泌，一时之间，愉悦甚至压过了痛感。 激动之处，还忍不住一拍大腿，然后痛感立即恢复，疼得他一边笑一边龇牙咧嘴。 很快，怪物解决了这一片的敌人，没有管那些逃亡的个例，回首看了眼窗沿边的穆阿兹，身形慢慢恢复成之前的黑狼形象，踩着被血染红的土地，朝着另一边战场奔去。 穆阿兹看着黑狼远去，露出了笑容，艰难地靠回墙壁，缓缓闭上了双眼。 死后，他可以好好跟兄弟吹嘘一番了。 加城废墟。 一处空地早已搭建成为了前进军营，此次作战的指挥便设立在这里。 丹尼尔将军听着参谋的紧急汇报，越听，越觉得离谱。 “你的意思是，有狼人加入了战斗？“ “将军，目前还不能确认这怪物跟狼人之间的关系，但它确实在四处攻击我们的士兵，并且展露出超凡手段，扰乱我们的进攻计划，就连坦克在他面前都像是一个大号玩具，现在，屠杀还在继续。”参谋严肃说道。 丹尼尔沉吟片刻，再次拿起战损估报：“反超凡武器有带来吗？” “电磁武器大部分装备在圣城，只带了特1型捕捉钢网，剩下的，就是常规反器材武器。” “转换备用指挥点，我们就在这里等它。” 丹尼尔料定对方必定会来袭击于他，只是没料到对方的速度。 军营外，此刻已经响起了交火声响。 丹尼尔和参谋对视一眼。 “你立即向内胡先生请求支援，现在就转——” 还没等丹尼尔做好更换指挥所的工作，黑色巨兽便从天而降，撕毁了军用帐篷。 刚刚还在自己面前说话的参谋，眨眼间已经成了一滩黏糊糊的肉酱，溅射而出的温热打湿了丹尼尔的面庞，让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我、我、”他喉结滚动，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宛如巨型狼人的卡洛斯轻轻地抓起他，就像拿起一个芭比娃娃，光是眼珠子，都比丹尼尔的脑袋要大。 “.我、我可以命令他们后撤。”丹尼尔终于憋出来一句话。 在这种窒息一样的恐惧面前，他已经顾不得以后可能的军事法庭审判，只想从这个怪物手下活下来。 卡洛斯缓缓摇头，捏着他，迎着枪炮，在这个基地大肆破坏，不留活口。 半小时后。 一支部队警惕地推进到了这个前进营地，顶上，直升机在上空盘旋为其观察掩护。 “天啊.黑狼已经消失，暂未发现危险，只是也没有发现生还者。” 直升机上，观察手看着下方的恐怖场景，只觉得尿意在奔涌，浑身颤抖得厉害。 俯瞰而下，能看到底下军营停放的大量装甲武器尽数被破坏，各种尸体断肢横七竖八，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当然，这些都不足以让他感到如此恐惧。 “这只是开始。” 这是一句在空中才能看得完整的鲜血淋漓的话，血液和肉泥成为了颜料，涂抹在黄褐色的大地上。 这简单的一句话，不知耗费了多少支“蜡笔”，而丹尼尔死不瞑目的人头，就是那个句号。 (本章完) 79：汉堡 放下电话，内胡盯着桌面上的精巧摆件沉默许久，才慢慢抬起头，看着坐在一边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怪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也能算是客人，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不久前大模大样地出现，展露出超凡的手段，主动与他探讨合作的可能。 内胡虽然忌惮，却也并非没有合作的想法。 “你提前知道巴国有超凡存在？”内胡这么问道。 “我只是怀疑而已，不过，你现在遭遇的，也并不是我怀疑的那位。”怪异男子说话的声音明显经过伪装。 “.你，或者你们，想要什么？” “只不过需要内胡先生你帮上一点点的忙而已。”男子捏出一个指尖宇宙，“一座城的性命”。 “可以，只要你能帮我解决巴国的超凡.拉菲亚，迦南的难民营，我都可以帮你们做掩护，即便是把里面的人都杀了.”内胡平静的语调透露出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我也可以替你们背锅。” 怪异男子似乎也为内胡的话感到惊讶，情不自禁地鼓起掌。 “我这才深刻意识到，在不做人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伱们这些政客的千万分之一。” 内胡就像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一样，面色没有丝毫变化，这样的话他听得太多了，他只会在有必要的时候做出该有的反应：“我需要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动手解决那个狼超凡。” 男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认真思索了片刻：“就目前来说，他表现出来的能力不弱，我还需要更多的资料。” “我会继续发起攻势，持续一周。” 内胡的话意思很明显，用手下士兵的进攻引出黑狼，再不断探明对方的战斗手段和能力。 怪异男子还是头回在现实中看到如此草菅人命的人物，但符合他的利益，他也不会拒绝：“那么，合作愉快。” “以你刚刚的说法，你怀疑巴国还有其他超凡？” 确定了基础的合作框架后，内胡才进一步询问刚刚从对方字里行间了解到的重要情报。 怪异男子也不隐瞒：“两个，一個擅长治疗，一个能力未知，我想以内胡先生掌握的闻名世界的情报机构，应该多少已经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嗯。”内胡没有说太多，他只知道哈萨木一个，现在看来，还有一个超凡潜藏在暗处，或许就等着时机给自己致命一击。 本来刺杀哈萨木的特殊小队已经准备派出，现在，或许应该等一等，甚至自己不用出手，利用这个怪人解决他们才是最好的办法。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双方两败俱伤，他一网打尽，但这样的结果大概率是不存在的，对方必然也会防他一手。 次一级的，就是能够利用这些超凡达成他的利益，并从而建立起长期的合作关系，至少减少了一个可能的超凡敌人，多了一个可以利益交换的超凡盟友。 见男子打开窗户准备离开，内胡突然问道：“我要怎么称呼你，以及你所代表的势力。” 男子回头，虚假的面庞笑容灿烂：“男爵，这就是我的名字.我们是灵魂集会的神恩术士，探索真理，寻求永恒，所有有共同追求的人，都可以成为我们的合作者，我们欢迎能够互相理解的朋友，内胡先生，希望你也是其中一个。” 说完，跃出窗户，仿佛踩在空气之上，几下在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办公室，内胡将灵魂集会这个名字重复几遍，确定自己没有从特殊使命局看到过类似的字眼。 “不过神恩术士这个称呼.应该出现过，好像是关于高卢那边的情报。” 拿起电话，他拨通了局长塔米尔的号码：“现在，将所有关于神恩术士的情报都拿过来，对，立刻。” 太阳照常升起。 拉马城。 巴国临时首都。 娜依麦将做好的早餐端出，听到外面吵闹，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能看到游行的人群正从楼下经过，朝着那面被冠以“隔离墙”“安全栅栏”“分隔屏障”各种意味名称的墙体而去。 是的，即便这里是巴国的临时首都，依旧有大卫国的隔离墙，甚至还有他们部署在这里的军队。 自从加城地带再度爆发冲突以来，尽管拉马城的官方不断劝解人民，也挡不住他们愤怒的情绪，这股情绪需要释放，而大卫国的军队，就是无可争议的对象。 于是游行不断，冲突不断，催泪瓦斯的烟幕甚至有时能顺着风飘进屋子。 娜依麦对此仿佛漠不关心一般，这些天即使买菜时候经过也没有加入其中，而是像一个为了避免麻烦的麻木普通人，只想好好活下去。 没看一会，她毫不犹豫地将窗户关上，避免等会吵到老师吃早餐。 “老师，早餐备好了。” 白石航从房间出来，这种每天有人准备餐饭的体验对他来说是新鲜的，不过这些天过去，作为体验的话，也足够了，他不是那种喜欢一样东西就要吃透的人，保持新鲜感，尽量调动好奇，是他维持人性的一种手段。 至于这个人性是好是坏，那就另当别论。 “如果你有什么想去做的，那就去做，你的能力注定赋予你充满可能的未来.至少，你的厨艺证明了这一点。” 吃过丰盛的早餐，白石航能感受到娜依麦厨艺惊人的进步速度，不过短短几天，已经做得非常合他口味了，这也是他第一次对她做的食物发表评价。 听到白石航不像夸奖的夸奖，娜依麦嘴角隐秘地拉起一丝弧度，又努力将它压下。 “谢谢老师，我会做得更好的，我向你保证。” “你只需要向你自己保证.世界还有很多地方值得我探索，巴国的未来，不在我手里，而在你们手上。但我们脚下这颗星球是圆的，下次见面，我希望能看到一个有所成长的娜依麦。” 白石航走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下一步，他会去那个寒冷且庞大的国度，欣赏一番大自然的壮阔。 娜依麦跪拜在地上，恭敬地行了大礼，然后起身，有些失落地低头，却看到了桌面上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 是一个汉堡。 (本章完) 80：倒塌的墙（4k） 娜依麦把包装纸打开，没错，甚至就连汉堡的口味也是一样的。 她小心翼翼地将汉堡收起，不打算吃，她要拿来收藏。 然后随手打开电视，新闻不出意料地播报着刚刚经过游行的资讯。 “愤怒会冲昏我们的头脑，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冷静，冷静地与大卫国交涉，寻求从外交途径解决这次冲突的方法，积极邀请国际.” 官方的发言人发表着千篇一律的讲话，和抵抗军不同，他们更倾向于用和平手段解决两国的纠纷。 只是，这有可能吗？ 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 喧闹再次迫不及待地涌入，像是在不断催促她。 远处，催泪瓦斯的烟幕再度飘起，人群在混乱中斗争，捡起石头或者瓶子，朝着全副武装的士兵和装甲车丢去。 谁都知道这无疑以卵击石，可是再强大的高压锅也没办法无限增压，必须有所宣泄，哪怕清楚需要为其付出代价。 随着指挥一声令下，idf不慌不忙地抬起枪口，橡胶子弹射出，不过几秒，游行群众就开始节节败退。 静静看了一会，回到房间，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衣服穿上，这件她亲手缝制改造的衣服将她的外貌和身体大部分遮盖，头上还有白色兜帽，就像是一个古典刺客。 但她并不打算从大卫国的高层动手，那样只会让大卫国人感到愤怒和团结，选出一个或许会更激进的分子。 现在巴国人需要的，是一位抗争的领袖，是一个能鼓舞人心的强者，而不是一个善于妥协的政治家。 来到建筑的楼顶，轻松跨越间距不大的相邻建筑，最后站到边缘，张开双臂往下一跃，稳稳落地。 起身，步履不急不缓地向前，慌乱的人群与她擦肩而过，其中不乏有被橡胶子弹打伤的人，狼狈坐在地阶，撩起衣服，咳嗽着观察身上的青紫，还有同伴相互搀扶，偷偷抹着眼泪。 呛人的瓦斯飘来，在经过娜依麦身边时被自动吹散。 人群越发密集，烟雾更加浓郁，她已经来到了冲突发生的核心区。 idf穿着防弹衣，戴着防毒面具，手持步枪或长棍，对依旧不肯后退的平民步步紧逼。 一個石头砸在了一名idf的头盔上，后者冷漠地冲上前，一棍子将扔石头的那人撂倒，然后对着倒在地上的人一棍又一棍，使劲输出。 底下的人痛呼不断，护着怀里的东西，死活不肯求饶。 突然，有只手一把握住了那下砸的棍子，士兵发现，自己竟然抽回不了一点。 他抬头看了一眼，只见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兜帽人。 “你是——咳啊！” 一拳，带着砂砾的风刃破开了他的头盔和防毒面具，划伤了他的脸颊，紧接着，又是一拳风炮轰在他的肚子，直接将他飞出了几米的距离，倒在了地上，发出咳嗽和惨叫，看样子一时半会是爬不起来了。 随手将棍子丢到一边，她向倒地的同胞伸出了手。 鼻青脸肿的反抗者还护着脑袋，好一会才发现打自己的人不见了。 面对娜依麦伸出的手，他怔怔地搭上手，稍显艰难地站了起来，这时候，她才看到，这人怀里抱着一副染血的巴国国旗。 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娜依麦没有多说一句话，继续往前走去，一拳又一拳，将数个正在攻击同胞的idf缴械，并使其丧失战斗力，同时很有分寸地没有伤他们性命。 躺在地上痛呼想要寻求支援的他们，突然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一群面色不善，或多或少都带有伤势的人给围了。 “等、等等！” “不要！啊！！” 他们享受到了人民群众最朴素和热烈的交流。 已经注意到她的idf一发发橡胶子弹射出，却仿佛沾不到她的一片衣角。 “换实弹！” 指挥官当机立断。 可娜依麦这时已经离他们相当近了，无声中术式发动，几乎瞬间，就被风带到了他的身边。 缴械、破防、重伤——一套流程下来，区区两秒功夫，指挥官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第二个、第三个！ 即便更换了实弹，他们也打不中鬼魅身影般的娜依麦，而对方的高速攻击，只要挨上两拳就会丧失战斗力，结果就是，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地上，然后被逐渐赶回来的群众报复。 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时候的娜依麦，已经冲到了最前方，把装甲车的驾驶员一把薅了出来，一击风炮将他轰到十几米开外，然后将装甲车往隔离墙一推，哐一声撞在墙壁上。 掌心喷出汹涌的烈焰，迅速将驾驶室点燃，然后头也不回，拉开了与隔离墙的距离。 现在，她的周围，已经再也没有idf的阻拦，随着瓦斯飘散，一些附近楼居的人能看到所有的士兵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呻吟不断，让他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轰隆一声炸响，装甲车上的弹药发生了殉爆，却连她的衣摆都没有掀起。 隔离墙颤动，爆炸处一片焦黑，出现了细碎的裂纹。 这就是，她推演了数天的可能性！ 娜依麦的身姿优雅越过火焰，戴着手套的右手对着破碎的墙体位置重重挥出了一掌。 人们放弃了继续殴打脚下的idf，而是看着那种在火焰中扭曲的背影，期待着某种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只是墙体依旧平静，仿佛没有任何变化发生—— 噶咔 裂纹顺着掌心一点点出现了往外蔓延的迹象，一开始几乎看不见，然而随着裂纹的增多、扩展，变得越发明显，甚至能听到咔呲咔呲的破裂声。 人声开始嘈杂，但大体还在压抑着兴奋，四周，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赶了过来，想要近距离亲眼目睹这伟大时刻。 地面开始颤动，那是这段隔离墙再也无法继续支撑，开始向大地倾倒。 “小心！” “快回来！” 人们朝着娜依麦喊道，害怕她会被掩埋其下。 墙下，面色如纸白的她将颤抖的手收回，仰头，看了眼即将崩塌的墙体，她也心情激动，但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几个潇洒的跳跃，回到了人群当中。 人们敬畏地看着她，一个人无声地朝她深深低头行礼，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其他人也纷纷照做。 来的时候，她逆着人群，离开的时候，亦是如此，此时两侧，全是刚刚目睹或听说了她刚刚表现的人，他们心甘情愿地向她奉上崇高的敬意。 轰隆隆。 娜依麦的背后，那段隔离墙完全倒塌，烟尘四散。 但即便是孩子也没有感到恐惧，因为他们的父母在大笑，人民在欢呼，其实他们都知道，墙有两层，现在倒下的，不过是外面的那层，但这也不能阻碍他们为此感到疯狂。 毕竟这面不可逾越之墙，在他们大部分人出生时候就已经存在，几乎将他们视为囚犯般地困住了半生，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们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自由，它带着风，仿佛迎面吹拂而来。 就连心中的高墙，也好像不是那么不可翻越了。 唯有那些倒地的idf面如死灰，有的开始偷偷摸摸地想要离开，然后被高兴坏了的平民又是一顿围殴宣泄自己的兴奋之情。 烟尘还未弥散，那个最先被娜依麦救起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上了墙体的瓦砾废墟，站在高处，将染血的国旗拿出，用尽全身力气地挥舞、呐喊。 “胜利终将属于我们！祖国万岁！正义万岁！人民万岁！” “自由万岁！”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去，欢呼痛哭声接连不断。 而此时的娜依麦，已经绕了大段路，回到了家里，带着浓浓的虚弱和欣喜，沉沉进入梦乡。 某处军营。 一片狼藉。 卡洛斯将最后发出动静的帐篷撕碎，却发现里面是一个哭泣的孩子。 军营为什么会有个孩子？ 卡洛斯扫了颤抖的孩子一眼，没有出手，转身就要离开。 “怪物！怪物！！”孩子拿着一把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手枪，对着卡洛斯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他自己反倒被后坐力弄伤了手腕。 而卡洛斯，屁事没有。 看都不看他的一眼，他继续离开。 “为什么不杀他？” 一个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卡洛斯面前。 “你也为大卫国效命？”卡洛斯答非所问。 “合作关系而已。” “合作.杀我的合作是吧。” “很清晰的思维，看来你确实是人类超凡。” 卡洛斯根本不想跟他废话，强悍的肉体也不需要思索太多有的没的，直接一个扑杀上去，留下了对方的一块衣角。 “你的对话耐心，比我还差。”男子低头看了眼被撕了一片的衣服，淡淡道，“男爵。” “来咯。” 又一个怪异男子出现，他掌心闪过一道诡异的纹路，朝着虚空一划，就好像空间被他撕开了一道漆黑的口子，随后，他将手深入其中，拔出了一把略带透明、带着紫色雾气的怪异长剑。 下一刹那，他的面色就变得极差，嘴角甚至溢出了鲜血，但他却是满脸的笑容。 “希斯，输了的话你当一周我的试吃员。” 说完，将怪剑扔给了希斯，自己赶紧跳出了战斗范围，他成为神恩术士的时间比娜依麦还短，其它能力掌握不多，实际战斗力不强，但对于召唤术有着超乎寻常的天赋。 这把剑，就是他的成果。 也因为男爵是希斯介绍进来的，他自然跟着希斯进了灵魂集会，神恩术有召唤这个大分支，除了他们灵魂集会三人众，就连神恩术资料收集狂李先生都还不知道。 希斯接过怪剑，面色变得有些郑重。 男爵做菜跟炼金术差不多，吃一餐都得折寿。 卡洛斯发出一声.狗吠，随手抄起一具尸体就朝着希斯扔了过去。 希斯一剑划过，一道紫色剑气将尸体切断，直朝卡洛斯而来。 断开的尸体砰砰爆炸，让希斯提高警惕。 卡洛斯躲过剑气，又是几具尸体抛出，封锁他的去路。 希斯手掌纹路浮现，怪剑瞬时爆出紫色火焰，伴随着他的挥舞，多具尸体远在十米开外就被切碎，甚至可以隔空攻击到卡洛斯，在他的身体造成一道道切割伤口。 这点伤势对于拥有【血肉熔炉】的卡洛斯来说连削指甲都不如。 迎着希斯的隔空剑光，卡洛斯气势汹汹横冲而来。 希斯目光凝重，长剑插地，顷刻间紫火暴涨，咚咚咚！ 四周的地表均像间歇泉水似的纷纷喷涌出了紫焰，因为其密集性，卡洛斯无法躲避，身上不可避免地被沾染上了一些，立即就感到一阵阵的麻痹感传来，顿时失力，冲锋变成了翻滚。 希斯拔出长剑，向翻滚的而来的卡洛斯冲刺插入。 破败的军营中，一人将一剑插入了黑色巨兽的腹中。 “你猜猜我吞噬了多少具尸体。”卡洛斯突然开口说道。 希斯面色一变，就要拔剑而走，却被卡洛斯死死拉住，他当机立断，打算弃剑，只是晚了一步。 啪啪啦！ 血肉爆炸！ 希斯身体出现一圈紫光防护，随即破碎，尔后风术式努力卸力，但他还是被轰出了百米之外，在地面滚了不知多少圈，喷出一口鲜血后，转眼陷入昏迷。 “看来，这个怪物属于杀得越多就越强的存在.” 男爵赶到倒地的希斯身边，探了探鼻息，松了口气，然后将其背起。也不打算去看爆心情况，毕竟他召唤了怪剑之后就没有多少战斗力，这次还没有把剑还回去，迟些的反噬肯定相当严重，要是凑过去，但凡对方还有一击之力，他就必然跑不掉。 还不如趁着现在还有能力，赶紧去准备好的安全屋待着，反正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提前试探一番，现在已经达成。 爆点附近，卡洛斯身形收缩了许多，身体护住了他之前发现的男孩。 爆炸对他是无伤的，只是不能控制“当量”，必须将吞噬而来的尸体尽数耗费。 将被吓傻的孩子放下，卡洛斯理智还在，他不会对平民出手。 只是他却不知道，他这个动作已经被拍下，明天，就会传遍整个世界，标题或许是“巴国利用献祭召唤出了恶魔，专吃孩子”。 “咳咳。” 多少受了点伤的他选择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免得等会被覆盖打击。 (本章完) 81：异世界的明证（4k） 呜嗡嗡—— 轰隆！ 爆炸声此起彼伏。 一栋栋楼房坍塌，绽放一朵朵血花。 防空警报与慌张人群的背景音混杂，硝烟下的焦黑像一个个痤疮，遍布了拉菲亚城的各处。 “快！快！把石头搬开！” “一、二、三！” “受伤的，把伤者带过来这里集中！” 某处地下防空洞。 哈萨木和一帮守卫照顾着一群伤者。 一个又一个的重伤者被送了过来，有的还能抢救，有的早已停止了呼吸。 明明冬天，但他的汗从来没有停下过，打湿了衣服，灰头土脸。 此时，他的手正搭在一個没了气息的女人身上，面对面前一脸期盼的男子摇摇头：“她已经走了。” 男子神色瞬间垮下，眼神迅速灰暗，无言无语，在旁人的催促中将女人抱走了。 他这样的丧亲者，在这几天，数不胜数。 从外面赶回来的曼苏尔看了眼哈萨木没有丁点血色的脸，招招手，附耳跟下属说了两声。 不久后，送来的伤者一下子减少了很多。 “哈萨木，空袭已经过去了，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剩下的伤者，我会让别人照顾的，你别担心。”曼苏尔这时候才走过来，拍拍哈萨木的肩膀，安慰道。 哈萨木松了口气，直接瘫坐在一边，拿起腰间的水壶，灌了一大口水，疯狂喘息。 “指挥，前线怎么样了？”缓过一阵，他关心问道。 “很好。”曼苏尔笑容有些僵硬，“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神秘超凡吗？他一个就帮我们挡住了几乎所有北方来的idf，让我们的压力减轻了许多，能集中更多的力量防守来自东南面的敌人。” “真的没人知道那个超凡是什么身份吗？” “.有人说是神灵化身，也有人说是恶魔也看不过去大卫国的所作所为，甚至还有人说那本来是条孩子养的野狗，那个孩子死在了轰炸，野狗就觉醒了，为他们抗击敌人。” “指挥觉得呢？” “我觉得倒不如说我希望，他的身份不重要，我只希望他能唤醒更多人的抵抗精神，号召更多正义之士加入我们的斗争当中。” “.或许，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正义。”听完，哈萨木轻声道。 “时间差不多了，该转移到下一个安全点。”曼苏尔看了眼手表。 哪怕封闭式的地下空间也不是绝对安全的，特别对于哈萨木和曼苏尔这种高价值目标来说，值得大卫国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 所以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转移一个安全点。 哈萨木爬起身，跟着曼苏尔走出防空洞，朝着下一个安全点而去。 经过一处处破损的房屋，以及那些坐在废墟上仰着头，染着血，望天发呆的平民，哈萨木心中的无力感再次涌起。 就像是自己当初得知那间学校的孩子尽数死在轰炸一样。 “学医，真的有用吗？”他喃喃自问。 “哈萨木你要想想，你是真真切切地救下了很多人，他们是因为你才能够幸运地活下来。而且你一直在忙着救人，或许还不知道，你在人们之中的名声已经很大了，他们把伱当做先知，大家都将你视作希望，只要你继续鼓舞大家，我们就不会被轻易击倒。”曼苏尔认真地安慰着，“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治疗同胞，给他们斗争到底的希望。” 哈萨木张张口，突然，一道电流好像从心脏陡然传遍了全身，就连带着他视线内的一切进程，都仿佛瞬间变慢了。 “预警术式被触发了！” 这是娜依麦走之前强行教给他的术式，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强烈的警告从身后传来，他来不及回头，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多久。 于是他一把推开没反应过来的曼苏尔，身体也顺势朝向一边摔去，信手朝后方甩出一道没甚威力，也不会爆炸的火球作为干扰。 嗡—— 发丝掉落，哈萨木头皮发麻，真实感受到了死神在亲吻。 而他也终于看到了，对他动手的，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所使用的手段，是风刃！ 对方也是神恩术士！ 希斯的眼中露出错愕，居然，这也能躲开？ 砰！ 远处的一发子弹射来，被已经做好防御的哈萨木偏转到了一边的墙上。 “我就说，别看不起枪械好吧，说不定先用枪暗杀比你的近身刺客还靠谱。”远处楼顶上，男爵开麦吐槽。 希斯不语，他不是那种一击不中，千里遁走的刺客。 既然一击不中，那就来多几击！把在场的人都杀掉就好了。 只是曼苏尔身边的人就算反应再慢也该回过神来了。 “保护指挥和先知！” 突突突！ 子弹朝着希斯身上倾泻，但他瞧也不瞧这些人一眼，手中风刃卷入了弹头和砂砾，朝着哈萨木割去。 哈萨木的精力几乎全投放在了治疗术式上面，根本不是希斯这种精通各种进攻术式的对手，只能狼狈应对，还得时不时小心远处的冷枪，他觉得自己仿佛随时会身首异处。 交手几回合，希斯已经知道了哈萨木的水平，不再留力，双掌一拍，四处碎石弹头弹壳向四面八方迸射而出，直接让曼苏尔和哈萨木的护卫尽数丧失战斗力。 就连哈萨木都被割伤了身体。 “灵魂集会，你是希斯！”哈萨木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希斯不为所动，风刀毫不留情地径直劈下。 强烈的死亡危机仿佛让一切时间都陷入停滞，不顾一切地透支大脑精神力，可是，高速运转的只有他的大脑，而他的身体，并不能发挥出与之一致的速度。 就这么，死了吗？ 他好像看到了所有人失望的眼神。 有老师、有娜依麦，有曼苏尔、卡林。孩子.以及，一只大得惊人的眸子。 它不知何时出现，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他。 好像，在哪里见过？就在.被老师赋予神恩术知识的那天的梦里。 记起来了，那时候，也是有这么一只、不，是更完整的一张脸注视着自己。 那是一个，难以言喻的生物，如果非要指代一个称谓，或许应该称之为——龙。 或许是因为大脑高速运转的缘故，他一下子仿佛福至心灵，一道道繁杂的以往绝对看不明白的术式结构变得异常清晰明了。 甚至他的手掌已经开始下意识运转起了结构。 尔后，食指艰难地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竖线。 大脑运载过度，再也无法拖延，那由风组成的长剑已然迫近他的眉心，不用一个眨眼的时间，就能穿透他的大脑，卷出他的脑浆。 而他刚刚唯一划出的那道空间，被撕裂了。 一切都来得悄无声响。 砰—— 一根布满怪样鳞甲的爪子，从虚空之中，轻轻地朝着希斯的手臂来了一下。 希斯的手臂顿时化为齑粉，细密的血点铺撒满地，还能看到他肩膀处不整齐的血肉和白骨。 希斯被猛地击退十几米，他硬是一声不吭，挣扎爬起，脸上青筋暴露，按住流血的肩膀，不可思议地死盯住那根大得离谱的爪子，没错，能看出来，那只是某种生物爪子的其中一根。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术式？！ 被撑开了不少的虚空裂缝，那爪子缓缓收回，然后，一只竖瞳出现在了其中，其大小仿佛比他的身体都要来得大。 “可能是未知的召唤术！快撤退！这笔合作我们不干了！都特么什么怪物，一个比一个离谱！我掩护你，快！”耳机处，传来男爵失态的叫骂。 难怪他有如此表现，这次合作完全就是亏本买卖，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那种！ 先是那头黑色巨狼，战力惊人，他们两个一起上都只能落得个大致平手，稍逊下风的结果，但起码还符合他们的实际观察结果。 而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哈萨木更是离谱，绝地都能翻盘，这比上一种还要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身为目前神恩术士里面唯一了解召唤术式的人，他太清楚这种术式的恐怖了，他研究这些天，也完全不敢召唤活物，都只能勉强召唤一些死物和武器，就这样，威力也已经相当不错了。 而对面这种庞然大怪物，他相信，就算是那头黑色巨狼，也不会其几个回合的对手，倒不如赶紧止损，放弃合作的打算。 希斯没有表现出异议，脚底抹油似的，立即转身就逃。 而虚空怪物也没有追击的打算，或者说，它根本就没有追击的能力。 金黄色竖瞳扫了眼跪地呕吐的哈萨木，流露出人性化般失望的眼神，然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视线忽然抬高，望向半空被吸引了传送过来的白石航，竖瞳眼中顿时闪过浓浓的忌惮，正想将虚空关闭，却没成想对方在它关闭之前，麻溜地钻了进来。 坏了！ 它心中惊骇不已。 它能出现在那个空间纯属是感受到了召唤，才会被允许出现，而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为什么好像穿过时空屏障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寻常。 “原来你住在这种地方啊。” 白石航没有一点身为客人的自觉，到处张望，反正这是寄生体，怕个锤子。 这是一块异时空碎片，四周围是一些好像进行过加固的建材，几道明显不一般的锁链将这条白色巨龙的中间身体锁住，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它后半具身体是白骨，在快到末端的位置，还插着一把剑。 这龙不像西方的大蜥蜴，也不像东方的神龙，两者的特征都有一些，譬如身体修长，但是又有双翼。 异世界，果然存在。 至少给白石航逮着了一个碎片化的空间。 他甚至对这白龙的世界都有了猜想：一位强大的魔法师将一头杀不死的恶龙封印起来，扔到未知虚空，然后留下预言，某年某月，恶龙归来，某位勇者将带领后宫横扫邪恶，拯救人民于水火的三流设定。 “你屁股那把剑我能玩玩吗？” 白龙终于忍无可忍，发出咆哮。 士可杀不可辱，白龙发起了攻势。 一会后，它就被打趴在了地上。 “没我想的那么强啊，都不够我二成力的，还是说，你现在就剩一成力？” 虽然不懂白石航在说什么，但既然拳头比不过，它选择闭嘴。 “我记得有个术式” 这是李先生刚开发的脑电波交流术式，比不上传说的灵魂交流，但也能粗浅地交流一些大概。 “你叫什么？” “.狂龙。” 白石航对这个名字不予评价。 “这把剑我能玩玩吗？” “你拔不出来。” “真的吗？” 白石航来了兴趣，双手握住剑把，一道信息立即传入他的脑海。 “欲斩狂龙.这剑的名字，挺配你的。” “就是.为了斩我而造。” 白石航确实拔不动这把剑，但是却从这把剑看到了类似天使断臂的愿力或说信仰。 思索了一会，他暂时放弃，随手从喉咙捏出一条寄生虫。 “吃了它。” 明明在自己地盘，狂龙却没有一点尊严。 虽然它不死，可痛苦也是真的，自己还不如配合一点，省点苦头，关于这些，它仿佛早已看透。 白石航也不太清楚，这么识时务的龙，为什么还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呢？ 寄生虫进了狂龙的身体，但没有一点反应。 再找了找原因，才发现这狂龙的心脏都被挖走了，难怪没有效果。 “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跟我聊聊天吧。” 白石航的寄生体选择暂时在这个碎片空间定居下来。 而外界，几近昏迷的哈萨木强打精神，终于找到了曼苏尔，准确来说，是曼苏尔的遗体。 他被一颗石子穿过了大脑，死得突然，甚至没能留下一句遗言。 尚且幸存的人走到了他身边，围住曼苏尔的遗体痛哭起来。 “先知大人，现在，我们听你的指挥。” “先知大人，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报仇！要给指挥报仇！” 纷杂的话语让他本就不堪重负的大脑几欲爆炸，忍不住发出怒吼：“都给我闭嘴！”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位先知仿佛一下子变了好多，甚至有点陌生。 哈萨木合拢上曼苏尔的眼睛，捂住抽痛的大脑，慢慢站起身来。 “敌人妄图驱使超凡杀死我，但正如你们所见，他们失败了！就像他们的侵略一样，注定要被我们粉碎。曼苏尔指挥不会白白牺牲，你们的战友，你们的家人、同胞，相信我，我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指引.届时——血债，必须血偿。” 他低头看向曼苏尔，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指挥，学医，救不了任何人。” “血债！血偿！” (本章完) 82：团结一致的天堂节点（4k） 废墟模样倒塌建筑中。 在其底下，有男爵和希斯提前布置好的安全点。 距离战斗已经过去了半天时间，男爵用着粗浅的外伤治愈术对希斯的断臂进行了简单治疗，然后大致包扎一番。 “挺好，听说断了右臂的人，会领悟一种左手剑法，说不定，这是你成为剑神的契机。”男爵挑着眉头开了个沉闷的玩笑。 希斯毫无反应，脸上没有血色，眼皮子一搭一搭的，好像随时要闭合起来。 “怎么样？要去医院吗？不过内胡那家伙可是心狠手辣，我们现在出现在他的管控范围，很可能会让他动什么歪心思。” “不，我只是需要休息，暂时还死不了。”希斯勉强解释，他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失血过多导致的虚弱。 男爵递给他一瓶水，希斯抿了一口。 “既然计划失败了，我们是先去找鬼魂，还是继续在这里观察局势？” “等会你进入冥想去灵魂集会，把消息告知他失败不是问题，他肯定有数不清的备用方案.原本，如果能利用大卫国替我们承担压力，至少可以分散一些注意力，反正他们不干人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啧啧，你们这活，还真是有点道德感的都干不了，不过巧了，我没有。”确认希斯没有生命危险后，男爵又恢复了嬉皮笑脸。 希斯没再说话，垂搭着头，已经入睡。 见状，男爵闭上嘴，把入口检查一番，确认安全后，才进入冥想。 灵魂集会。 这里是奥古斯都亲自打造出来的一片空间，跟天堂节点的大气明亮不同，这里显得优雅精致，有很多精细的小物件摆放其中，这些都是奥古斯都锻炼和实验术式的副产物，从鼻烟壶到大脑雕塑，仿佛构建出了一条艺术长廊。 男爵有些忐忑地进入其中，然后朝着实验区飘去，一般来说，鬼魂都会在那个地方。 果不其然，鬼魂就在实验区，一块布置成和外界差不多的土地上，布满了繁杂的纹路，男爵看一眼就觉得脑袋昏沉。 “失败了么.”奥古斯特看了男爵一眼，就好像知道了他们的情况，“希斯伤势很重？” 因为没看到希斯所以就确定了计划失败和希斯受伤吗？ 男爵点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出来。 奥古斯都听完，没有露出什么遗憾或者愤怒，只是轻轻颔首：“没关系，暂时也确实不需要这么多人来完成实验，即便一个社区，也足够了，你照顾好希斯，如果遇到没办法解决的事情，可以来找我。” 奥古斯都稳定的情绪让男爵放松口气：“我和希斯现在所处的环境还不安全，应该会在纷争之地养伤一段时间。” “可以，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继续收集剑（哈萨木）、血（娜依麦）和黑狼的信息，避免再次跟他们发生冲突。” “明白。” 交代完事宜，男爵离开了灵魂集会。 “看来，我需要更多人手。”奥古斯都低头继续自己的实验，轻声自言自语。 圣城。 内胡今天特意来机场迎接某人的到来。 灵魂集会找上门对他来说只是个意外，并不可靠，但既然能用所谓承诺去让他们对付一番巴国的超凡，那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那個条件对于他而言，确实不算什么，无非就是看这些神恩术士能不能给他想要的。 可惜，从线报上看，他们似乎受到了重创，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完成约定合作。 “内胡先生。” “史密斯！好久不见！” 内胡和刚下飞机的人行了个拥抱礼，视线却放在了他身后的两人。 “.容我介绍，这位是内胡先生，现任大卫国的.这二位，便是非调局的精英超凡者。” “我是汉特，先生你好。”寸头黑人轻轻点头示意。 “吉姆，你好。”另一个白人的态度一般，目光带有审视。 他们，就是内胡从阿美利卡请来的外援，两支由新晋超凡者率领的反超凡小队。 能请到这两个人，已经是内胡动用了许多关系的结果。 在付出大量利益和承诺之后，大统领终于松口，允许派遣两个超凡过来协助大卫国的安全防卫工作。 至于这个“安全防卫”的范围，上下浮动空间颇大，值得斟酌。 内胡为他们计划了一连串的接风洗尘，他并不想营造太过急迫的需求，只是在两位超凡的强烈要求下，简单吃过饭之后，他们连夜便进行了任务安排的会议。 “根据内胡先生分享的前期情报，如果是需要对付前线的黑狼，恐怕不符合‘安全防卫’的内容。” 史密斯没有因为私交而显得留情面，反而直截了当表明了他们所做的底线范畴。 “黑狼？不，那不是最有威胁的家伙，对大卫国最具备威胁的，是这个女人。” 两张偷拍的照片打在投影屏上。 左边，是模糊的娜依麦照片，大致能够看出容貌，右边，则是一身兜帽打扮、看不清面容的人。 “娜依麦.伊萨。” “目前拉马城巴国人的反抗精神领袖。” “她的所作所为，比黑狼还要严重。” “我希望”内胡直视对方，“.能尽快听到她的死讯。” “曼苏尔指挥死了。” “是灵魂集会的希斯杀的他。” 天堂节点里，哈萨木联系上了娜依麦。 “灵魂集会为什么对我们出手？”娜依麦不解。 哈萨木摇头，神情褪去了以往的迟疑：“我只知道，现在我和他们以及大卫国，不死不休。” 娜依麦没想到，最终，自己哥哥还是不可避免的走上了这条道路也对，国家破灭时候，没有一个热爱祖国的人能够置身事外。 “我会跟他们说这件事。”哈萨木指的是天堂节点的人。 “他们应该提供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娜依麦多少还是了解那些人的性格，都有种研究人员的专注和不想掺和外事的性格。 “不管怎么说，都得试试，哪怕是一些情报，或者提供一些术式，也是好的。” 哈萨木现在压力很大，在拉菲亚城里面，因为曼苏尔死得突然，有很多人都直接断了联系，也不清楚他之前有什么部署，可以说他现在就是靠着之前积累的声望和物资组建了一支新的部队，但非常缺乏武器缺乏食物。 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去努力争取一线可能。 娜依麦没有干涉，她会在外面用自己的方法帮助哈萨木。 上次隔离墙的倒塌给东边巴国人民打了强心剂，抗议活动和游行越演越烈，冲突流血每天都在发生，在她看到的“预示”中，再次出手的时机已经差不多到来了。 “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国家需要站出来的人，也许要火种，如果我失败了，你们就是巴国再起的火种。” 哈萨木其实一直都以为娜依麦是受到父母去世的打击，从而想要逃离巴国，忘记这里的伤痛，完全不知道她有别的打算。 娜依麦也没有解释，毕竟如果哈萨木知道她的行为，恐怕只会关心则乱。 哈萨木先找的是杰勒米，后者一听说跟灵魂集会有关，立即变得十分严肃，拉上了李先生作为翻译，跟他细细交流起来。 “我能确定的是，希斯是一个高卢人，男爵是他的一位朋友，大约也是高卢人，而鬼魂为了探索灵魂的术式，已经走向疯魔，可能会需要用到许多普通人做实验。” “之所以出现在巴国，可能就是看中了战乱的人命不值钱，能用大量的人口作为实验品。” “而且说不定跟大卫国达成了某些见不得光的合作.简直是‘天作之合’。” 杰勒米的分析听得哈萨木后脊发凉。 “我会尽快动身前往巴国，毕竟把鬼魂这样的人带进来，我难辞其咎。” 杰勒米郑重说道。 李先生也表示将会提供术式援助，如果哈萨木需要什么术式，只要他会的都可以无条件教授。 “他的天赋，在于减弱时空屏障，订立召唤契约，贪多只会嚼不烂。” 后面有个从未听过的声音传来，哈萨木回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个不爽脸的白发小男孩以及老师！ “老.至高大人。” “至高大人！” “至高！” 至高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特别现在身边还跟着个孩子，在他揉孩子头发时候，显得更加慈善，就是那个小男孩身体和脸都绷得紧紧，好像在害怕紧张什么，仿佛摸他头的不是什么慈祥老头，而是灭世魔王。 这个白发男孩就是狂龙在天堂节点的形象。 在那个小世界，白石航跟狂龙聊了不少，大致清楚了对方原本的世界，它沦落至此的情况也跟他开始的猜测相去甚远。 简而言之，狂龙的来自一个破灭的世界，在世界即将毁灭的时候，它得到了一个大概是世界意志给它的选择。 要么随着这个世界一起毁灭，要么是汲取这个世界最后的能量，然后切割本世界时空，寄宿于召唤时空，等待有缘人的召唤。 它已经活了很长时间，清楚知道所谓的天堂地狱不过人类编造的谎言，一死万事空，自然还是不想死的，果断接受了后者。 就这样，它和这块空间被切割出来。 原世界被它这么一吸，本来还能坚持个百千年的，瞬间能量全失，不知道是直接毁灭了，还是跌落了能量层级。 接着便是百无聊赖的漫长等待，它也不清楚在这个召唤时空待了多久，但按照它的感受，每大概过去一段约是几十上百年的时间，就会有一道能量灌输进入它所在的小世界，如果它没记错的话，那道能量已经来过五十八次了。 白石航听后顿觉有意思。 因为，他得到【虚假天堂】这个能力，刚好是五十多快六十天。 神恩术是虚假天堂的副产物，召唤术是神恩术的分支.这片所谓的召唤空间，难道是为了对应召唤术而诞生的吗？ 但是他的寄生体在这片空间，和本体并没有感觉有时间上的错乱，所以时间流速应当是一致的，还是说只是巧合？ “你是什么时候感受到召唤者的？” 白石航记得，自己是八天前给哈萨木天堂信标的。 “大概.七八次的能量传入之前？”狂龙迟疑道。 所以，难道真如自己所想。 在他得到某种能力的同时，甚至会对其他世界产生不小的影响？ 自己这寄生虫干脆叫时空虫或宇宙虫算了。 不过这种事情，光凭这么一头龙得不出什么确凿的结果，他只好先收起探究的心思，转而了解起它原本世界的知识。 而且从其他方面来说，狂龙也是极好的研究对象，白石航并不打算轻易放过的。 虽然共生的路子走不通，但不还有天堂信标吗？他试着给了狂龙一个天堂信标，这回很顺利，它可以进入他的虚假天堂当中了。 甚至学会了英语。 “以后，伱就住在这里吧，和大家好好相处，知道吗？”至高一副对待晚辈的模样，让大家看狂龙的眼神十分不一样。 狂龙却是浑身不自在。 在它这么多年的经历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和危险的人，那个朝它尾巴刺出那一剑和将它困住的人也远远比不上，毕竟对方是以生命为代价。 “我知道了。”狂龙老老实实。 “跟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白龙。”在这里，他狂不起来，决定名字方面还是低调一点。 李先生认真瞧了两眼，想问句对方会不会变成白马，又觉得有点冒犯，遂作罢。 唯独哈萨木感觉有点莫名，这叫白龙的孩子，不知为何一直在盯着他看，眼神还挺复杂。 “我对召唤术式稍微有些经验，就让我来教教你吧。” “啊？” 最终，哈萨木得到了天堂节点全员的鼎力相助。 杰勒米是为了内心的愧疚以及清理门户，白龙为了自己的有缘人尽量别死，李先生跟黑德维希负责打气。 不管怎么说，哈萨木第一次感到了家一般的归属感。 内胡要是知道这破事怕要破口大骂了，感情两个超凡做了一顿无用功之后，谁都没杀死，反而给他的敌人间接招了一堆帮手之后，打算拍拍屁股走了？！ (本章完) 83：王道（4k） “奈吉，能不能别去？” “你在说什么？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 “我们就当看不到，当个聋子瞎子，一起过完这辈子不好吗？” “.米拉，有些事情越逃避，反而越会找上你，今天是他们，明天就是我们，区别在于，轮到我们的时候，将没有更多同胞一起发声，因为剩下的，都是聋子瞎子。” 一个又一个人告别了家庭，加入到了人群队伍，而冲突也一天比一天严重，仿佛随时都在擦枪走火的边沿徘徊。 可即便如此，亦有不少人挺起胸膛，愿意成为第一个牺牲者，以热血唤醒冷血。 从阿美而来的两個超凡守在两国实控区交界的路口附近房屋，嚼着食物，注视着外面的情况。 此时的路口，已经被大卫国的军队所封锁，一排排真枪荷弹的idf和装甲车严阵以待，他们火力强悍，恐怕就连丧尸群都冲不过去。 远方，已经能见到手持棍棒或石头的平民，高举旗帜或标语，喊着口号，向军队而来。 指挥车上的长官深吸口气，打开扩音设备，开始了警告讲话。 “警告，你们即将非法踏入大卫国领土，警告，我们有权将此种行为当做非法武装入侵，请立即原路返回” 人群哪里会听他的，走到这里，已经是群情激奋，即便是领导这次行动的人都无法控制这么庞杂的人群。 不过，大部分人对于林立的枪械和整齐的军队还是本能的畏惧，逐渐停住了脚步，大概相隔十米左右。 “她会来吗？”汉特吃完手中的面包，拍了拍手。 “谁知道呢，不来更好。”吉姆淡淡道，他本身就对大卫国的所作所为反感，要是真打起来，也是想着做做样子算了。 队伍中，有人开始拼命地鼓动，在高喊什么。 人群逐渐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愤怒的情绪再度被调动了起来。 但在下一秒，却戛然而止。 因为带头的那个人被一把扔上了天空，向着军队来了个自由落体。 “坏了，冲我来的！” 看着半空飞来的人，指挥官吓得立即躲回车子，紧接着就是砰一声，那人惨叫着砸在了指挥车的装甲上，染上一抹血红，落地时只剩下抽搐和轻微呻吟，眼看就要不行了。 不止是他，还有其他鼓动者，也被扔了出来，也没人敢去接，直接硬着陆，像是变成了软体动物。 然而人群却没有什么抗拒，也没有人阻拦，反而显得越来越兴奋，还有人高呼起来。 “使者大人！” “是使者！是圣使！” 一身和之前一样灰白色兜帽长袍、看不清真容的娜依麦从人群中走过，人们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带着崇高的敬意和眼神，纷纷低头示意。 对于很多人来说，娜依麦就是从天而降的奇迹使者，就是指引他们抗争的明灯，至于刚刚被打飞的那些人，肯定是叛徒！没错，他们早就觉得那些人不对劲了。 汉特立即来了精神：“她来了。” “嗯奇怪，她难道提前知道大卫国会用实弹驱散人群？”吉姆皱眉思索。 “反正目的达到了不是？区别就是她比我们预想的提前出现。”汉特表现得无所谓。 其实这次的计划是用实弹袭击群众，然后引发大规模混乱，看能不能将娜依麦引出来的，现在能提前引出来，好像也不算什么坏事。 他对朝平民攻击这种方式本来就觉得不舒服，现在跳过这一步，貌似结果更好了。 现在他们只需要思考什么时候合适出场就好了。 公路上，娜依麦就这么一路走到人群的最前方，笔直地站立着，身后，是高举旗帜的人群，他们显得更加狂热，高呼圣使，只等她的带领。 这下轮到娜依麦面前的idf紧张了。 他们这些天就没少听到超凡的恐怖，甚至亲眼见证过，就连现在进攻部队已经需要用到抽签的手段，不然谁都不想去面对那头黑狼怪物。 而眼前这个人，大概率也是如怪物一般的超凡，就是不知道他们的下场，跟那些狗牌都没找回来的战友相比如何。 想到这里，他们手套下不禁渗出汗渍。 枪械保险早已打开，食指压在扳机上，只需指挥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击发。 有圣使站在前方，人群也并不畏惧，反而叫嚣着，握紧手中的原始武器，随时准备发起冲锋。 只见娜依麦缓缓举起右手，身后的声音顿时降低乃至消失，这个手势他们能够理解，是让他们保持原位，群众愿意听从她的指令。 让人群待在原地，她独自向前，一步，两步，对面的idf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紧张，好像即将要发生走火一般。 而就在五米之外，她停住了，目光投向了那两个超凡所在。 “既然对方已经发现我们了，那就堂堂正正打一场。”吉姆露出了有意思的笑容，率先走了下去。 汉特也立即跟上。 很快，两人也越过士兵，站在了娜依麦的面前。 “我和他，你选择和谁打？”吉姆指了指自己和汉特，多少有点君子作风。 娜依麦不语，平摊伸出了右手，向他们招了招。 意思简单明了：一起上。 吉姆的笑容冻结了。 汉特也有点生气。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就.来吧！” 交手瞬间发生！ “退后退后！让出他们战斗的空间！”指挥这时候冒了出来指挥道。 战场当中，娜依麦以一敌二，仿佛不落下风，但是她清楚，自己必须速战速决，尽快唬住他们，否则拖入消耗战，自己是耗不过对方的。 一般的攻击手段对于拥有刚体的二人效果不大，也只有卷入金刚石碎的风刃能够破防。 二人配合还算默契，之间交替攻击，不断对娜依麦进行试探。 倏然，一发火球朝冲来的汉特迎面而来。 汉特生怕这玩意会爆炸，赶紧变招躲开。 这时候娜依麦才爆发出自己的极限速度，在吉姆吃惊的表情中，一举冲到汉特面前，一掌金刚碎石风刃炮轰在他的心口。 汉特的黑脸看不出颜色变化，但神情变得极为痛苦，胸口防弹甲霎时崩碎，鲜血溅出，直接就被这一招拍飞起来，径直将指挥装甲车砸出了一个凹陷。 指挥官嘴角抽抽，感觉娜依麦是故意的。 吉姆这时候也冲到了娜依麦的后背，就要一拳砸去。 然而，却见对方一个鬼魅般的步伐，险之又险地避开自己，随后——砰！ 他的后心被娜依麦的风炮轰击，狠狠砸在地面，扬起一地灰尘碎石。 刚想爬起来，对方的风刃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他吞咽口唾沫，一动不敢动：“我我退出，不再介入。” 大统领给他们的命令是量力而行，保存实力是第一优先级，反正他们已经尽力了，至于其他的，活下去再说吧。 娜依麦散除了风刃，一把将吉姆拉了起来，然后转身，像是毫无防备地将后背暴露在他的面前，朝着军队走去。 吉姆手不禁抬了抬，又露出佩服羞愧之色，缓缓放下，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思考与纠结。 汉特这时候也勉强爬了起来，看到了吉姆投降的全过程，又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娜依麦，对她的战斗力做出了严重误判，也不顾idf的指挥就在身边，立即举起了手：“我，我也退出，你们两国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不会再参与！” 对此，娜依麦似乎没有感到一丝意外，无视了那些紧张地将颤抖枪口对准她的士兵，目光看向了现场的指挥。 好家伙，压力全给到了他身上！ 但是，想起自己的妻儿，家庭. 他不能叛国。 嘴唇蠕动，他视死如归般开口。 “所有人，开——” 啪！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将话还没说完的指挥砸成肉泥，溅了旁人一身。 那是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形生物，他穿戴着idf的装备甚至还有耳麦，踩着血泥，随着一声怒吼，身体猛然膨胀变成了巨大狼人怪物。 idf对他可太熟悉不过了！ 简直就是梦魇般的存在，根本不用指挥，就有人满脸恐惧地大叫着开火了。 顷刻间，枪林弹雨倾泻而来，但这些攻击却被怪物的黑色皮肉尽数吸收，仿佛没有造成丁点伤害。 汉特和吉姆见形势不妙，赶紧逃之夭夭。 这个黑狼他们早就有进行过战斗力分析，结果就是：送菜。 怪物好像在笑，向着一个就近的idf伸出了手掌—— 那士兵绝望地扣紧扳机，弹药早已耗尽，发出哒哒声响。 大手的阴影覆盖了他的身体，却停在了他面前的几寸位置，士兵僵硬地侧过头，发现是娜依麦用一只手挡住了怪物。 在这一刻，明明对方是敌人，身影却瞬时高大了起来。 士兵张大嘴巴，生死间的巨大刺激让他一下子没缓过来。 “吼！” 黑狼好像很不满娜依麦的阻拦，朝她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离得近的人感觉自己耳膜都要被穿破。 娜依麦不为所动，手中变出风石剑，砍在黑狼身体溅起火花，好像伤害不大，但黑狼却表现得受到了不轻的攻击一般，一个大跳后退。 然后，用着十分慎重的眼神打量眼前的“敌人”。 “吼咔！” 黑狼和娜依麦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一辆辆装甲车好像玩具一般被抛起，一栋栋房屋不过几拳便成为一地瓦砾。 二者好像“势均力敌”“不分上下”，充满了视觉刺激，你来我往就好像跟排练过一样紧凑。 啪！ 娜依麦滚落地面，没有丝毫停留，一跃而开，下个眨眼，地面就被黑狼给砸个粉碎。 汉特和吉姆见似乎有得打，又跑了回来。 “我来帮伱！” 话音还回荡着响呢，刚凑上去没几下，他们就成了空中飞人，滚一边吃草去了，再起不能。 “居然能和这样的怪物打得不分上下，咳咳，我们败得不冤。”吉姆一口血喷在汉特脸上。 “狗屎，你没病吧，咳咳，噗！”汉特也朝吉姆喷了一脸。 娜依麦趁着二人阻拦了几秒的机会，好像在积攒力量放什么大招，就在黑狼冲上前来的瞬间，一发超大火球发射而出，直直“轰”在了黑狼脸上。 砰隆！ 一记看上去没什么威力的爆炸却将黑狼炸出百米开外，并且身形急速萎缩，就像是受到了重创一般。 黑狼远远地深深望了娜依麦一眼，然后掉头“狼狈而逃”。 一场大战就这么以娜依麦的险胜而落下帷幕。 四周，那些刚刚躲开，或躲不开干脆趴地上的人这时候才敢缓缓出现，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副指挥从破损的装甲车后喘着气爬出来，耳麦不断传来上级的声音。 “趁现在，杀了她。” “拿起你们的武器。” “命令士兵们开枪。” “.说话？收到回复。” 刚刚被娜依麦救下的士兵茫然地将步枪和帽子扔下，然后坐在了地面，抱着脑袋，不知道到想些什么。 副指挥看了看四周幸存下来的士兵，目睹他们涣散了一般的斗志，叹息一声，将耳麦摘下，一脚踩了上去。 “抱歉.我做不到。”他喃喃道，然后也把手中的步枪丢下了。 一把、两把.越来越多的步枪被丢弃，idf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和士气似的，四处零落，毫无组织和战斗力可言。 游行的人群发出欢呼，再次聚拢，毫无障碍地跨越了这批“重兵”，继续高喊着口号，挥舞旗帜前行。 娜依麦自然不是跟卡洛斯真打。 她早就想办法联系上了卡洛斯，并尝试寻求合作，告知了她拯救巴国的方案。 卡洛斯不完全认同，但也不介意让巴国的未来多出一种可能性。 按照卡洛斯的计划，是杀士兵，一直杀到他们没有兵源为止，那个时候不用他出马，内胡就会被人民踢下去，然后，他再对内胡出手，以告慰艾麦尼的灵魂，之后，他会为巴国人争取一段时间的和平，但他不会一直待在这里。 而娜依麦的想法是正面击溃对方的士气，用卑劣衬托高尚，再由卡洛斯杀死内胡以及其派别的高层，而她击退卡洛斯，换取一个不再那么不死不休的结局，双方遵守曾经的协议，归还领土，巴国官方重组，她将成为了巴国的执剑人，用一生威慑大卫国，争取和平发展机会。 如果再加上哈萨木，他是单纯想要带领士兵杀到雅法和圣城，彻底将大卫人赶出纷争之地，也让他们尝尝巴国人的滋味，血债血偿。 三个人，三种想法。 卡洛斯的最直接，娜依麦的最现实，哈萨木的最难。 (本章完) 84：“小狗” 事态发展到现在，已经脱离了内胡的掌控。 他确实没想到，两个耗费大代价从阿美请来的超凡，竟然不是对方其中一个的对手！ 现在被打了一顿之后竟然还表明以后不再与她为敌。 对付黑狼和抵抗军，他可以渲染仇恨，制造死仇，可是在面对娜依麦这种出牌套路，他从本能上感到不适，下意识想要继续用“假新闻”“构陷”这些手段，可是又觉得对方在给他设套。 没错，太诡异了，对方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完美化解了他布置好的手段。 他没敢想“预知”这样的能力，而是怀疑起了身边。 敌在我方。 他必须展开排查甚至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军方这段时间对他的安排就怨气颇深，现在更是出现了不听指挥的情况，或许，卧底就在其中。 “我这都是为了大卫国的生存空间。” “这片土地，最终只能屹立一个政权。” 某处山地。 娜依麦顺着隐秘的记号寻到了这里，找到了一处山洞。 “你的推测很准，我已经有点相信你能够带领人民走出困境。”化身为人的卡洛斯从阴影中走出。 娜依麦放下兜帽，解开面罩：“未来就在我们手上，我能看见。” 卡洛斯不置可否。 “那么，下一步呢？我直接杀去内胡的府邸，再配合你演一场戏吗？” “不。”娜依麦摇头，“他们的血流得还不够多。” “野兽只有伤口足够深，才会有所忌惮。” “堂堂正正是一种手段，流干他们的血，也是一种手段，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坐在谈判桌前。” 卡洛斯对此认同地点头：“你对现实了解很深，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娜依麦的英语不是很好，有一些话表达不出来。 不过这也足够了。 “如果你能残暴地袭击他们的城市.” “不，我不杀平民。”卡洛斯拒绝了这個提议。 “.在雅法，有几个军营。” “可以.我会去试试。” 卡洛斯离开了。 娜依麦在原地待了会，眼中再次闪过一段段画面。 不过跟之前的比较清晰不同，这次的画面或许跟她关联不大，所以显得比较模糊，但这个画面也是曾经出现过的。 一只漆黑的巨兽登陆一座陌生的城市，大肆破坏。 “呃” 揉按了会太阳穴，娜依麦逐渐放松。 那城市的招牌文字很陌生，应该跟她扯不上关系才对。 难道是跟她熟悉的人有关？ 她熟悉的除了哥哥，就是. “老师？” 科拉半岛。 这是一个人迹罕见，冰天雪地的地方。 超强的暴风雪已经袭击了这个北极附近的陆地差不多大半个月，直到昨天，才开始有了些许缓和，至少被困在家里的人们终于能够顶着风雪，将家门口的积雪给清除，免得把门口都给堵死了。 “伊万！” “来了。” 军事区，亚历山大开来了一辆铲雪车，叫了伊万，趁着风暴减弱，他们需要去巡逻一番，顺便将主干道的雪给铲开。 “呼，这该死的天气，我给你装了瓶热可可。” “谢谢，我正需要这玩意——啊，活过来了。”伊万关上车门，呼着寒气，把手套摘下，双手捧起保温杯，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舒服地呻吟出声。 “瞧瞧，没有什么是一杯热可可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嗯，那我想，你还缺个发烫的娘们！”亚历山大拍着伊万的后背。 “亚历山大，谢谢伱.不过，我已经没事了。” 伊万勉强笑了笑。 他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因为就在前不久，他父亲过世了，而他却来不及送父亲最后一程，只能在断断续续的通话中忍着悲伤安慰痛哭的母亲。 “哈哈，阿芙乐尔号陆地巡洋舰，出发！” 嗡嗡，铲雪车一路进发，此时的暴雪天气虽说比前些天弱了，但不管放在哪里，依然能够拉响暴雪红色预警。 路况模糊不清，不过对于亚历山大这个老司机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而且现在白天时间极短，必须尽快趁着还有阳光，赶快完成任务。 “这天气啊，是一年比一年怪了，前两年夏天时候，听说还有人受不了要装空调。” “哦！还有前几天安德烈夫湾有人冒着风雪出去，说在远方看到了巨型怪物！结果这人就是个酒蒙子，出门那天都不知道喝了多少瓶伏特加，没冻死在外面算他运气好了，肯定是冻出了幻觉。” “唉，怀念夏天。” 二人一路唠唠嗑嗑，不知不觉来到了巡逻点。 “全被雪盖住了，这下子看来过不去了。”停下车，亚历山大看着远处说道。 这里因为辐射原因，人必须穿戴防护服过去，但现在的场景穿着防护服他们估计是走不过去了。 “亚历山大，我的辐射仪是不是坏了？” 伊万看着手中的辐射仪，上面显示的是38微伦琴/小时。 他明明记得以前在这个位置至少都要到一百左右的水平，除非是机器坏了，不然不会出现这么低的数值。 亚历山大看了眼，也把自己的辐射仪拿了出来，安静看着。 二人的结果几乎一致，跳动区间不大。 对视一眼，他们都觉得碰上怪事了。 亚历山大打开通讯，选择先把事情汇报给上级。 完全没有自作主张的作死想法。 然后上级表示让他们穿戴好防护服将车开进去探测一番。 “好吧，我们成小白鼠了。”亚历山大摊摊手。 伊万没说话，赶紧穿戴起防护设备。 “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 “噢，来首劲爆的舞曲吧，呜呼！” 切换歌曲，一脚油门，铲雪车的发动机发出怒吼，烟气排出，充满气势地向前推进。 副驾驶的伊万拿着两个探测仪，紧张地盯着上面的数字变动。 “嘿，伊万，你帮我看看，那里特么的是不是站着个人？”亚历山大眯着眼睛，指着远处的一个方向。 伊万抬起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隐约能看到一个像是人的黑影，站在悬崖边.还有衣服随着风雪摆动！还真有可能是个人。 “能不能再近点？好像真是个人！”伊万吃惊说道，这么离谱的低温天气，怎么会有一个人站在那个地方，难道是尸体或者谁的恶趣味。 “看我的。”亚历山大一个转弯，路面开始颠簸起来，而他们，也越发接近那个人影。 看清了，伊万已经确定，那就是个人，因为对方的头发被风吹动，见鬼，这种天气还有人敢不戴帽子！ 打开窗，寒风带雪灌入，伊万打了个哆嗦，隔着面罩大喊：“嘿！！前面的！这里是军事管控区！”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冲他们笑了。 “只能开到这里了！是我们一起去交涉还是我掩护你。”亚历山大问道。 “我去吧，你掩护我。”伊万拿出手枪，检查一番，然后开门下车。 身后，亚历山大拿出步枪，趴在车窗边，警惕地注视着。 伊万弯着腰，一步步地走到了那人的附近，能够看到，那是一个年轻人，光看外貌说不出是哪里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防护或者保暖，但他的脸色却是没有丝毫在意，就好像现在吹的只是空调风。 “先生！请出示能证明你身份的证件，这里是军事管控区，你现在已经涉嫌非法闯入了！”伊万喊道。 男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前方。 伊万见状，带着警惕继续走前几步，望了过去，然后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只该如何形容的庞大巨兽。 身躯哑黑，鳞甲怪异，仿若蜥蜴学会了直立行走，恐龙穿越了时空，巨大的体型使得它拥有可怕的压迫感，哪怕现在的他居高临下，也被吓得心脏狂跳。 不过目测就有五十到七十米的可怕高度，那硕大的巨口正将一个个核废料罐体咀嚼咬碎，然后伸出舌头，将洒落雪地的残留物亦不放过地舔舐。 忽然，它的红色眼珠一转，瞳孔看向了伊万。 伊万只觉得身体仿佛被埋在了冰层里，再也动弹不得，在这极度冰寒的天气，汗水霎时流下，连一口唾沫都变得难以下咽。 巨兽张开了口，就要朝着伊万喷些什么的时候，一条足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的恐怖触手嘭声突破了冰层，带着冰碎和海水，狠狠抽在巨兽的脸上，使得巨兽下意识把要喷出来的东西又咽了回去。 伊万仿佛听见了巨兽打嗝的动静。 巨兽看看冰层的窟窿，又瞧瞧崖边的二人，鼻子喷出热气，不太爽地把最后一个核废料罐体咬住，钻入了冰层之下，荡起的水浪将冰层推移，而巨兽，则缓缓没入，消失无踪。 直到这个时候，伊万才好像活了过来，感知到了自己的呼吸，然后拼了命地大喘气。 “怎么样，小狗挺可爱的吧，就是似乎有点不太听话。”身旁的奇怪男人用着轻松的语调说道。 伊万张大嘴巴，感觉他们是不是在跨时空对话。 你特么管那玩意叫“小狗”？！ 明明既不小，也不狗！ (本章完) 85：恶精灵（4k） 伊万现在都不知道刚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如果那种怪物真实存在的话，人类除了丢核弹之外，还有什么应对手段吗？ 而且看对方好像还是以核料为食的样子，扔核弹别被当做营养剂吧。 “这就是，他们说的超凡生物吗？” 这里虽然信息比较闭塞，网络也遭到限制，但作为最火热的超凡话题，即便是他们这些驻防军，也要进行基础认知学习，让他们有个大致的了解，起码做到能够判断出自己是否遭遇超凡事件。 “勇气不错。”年轻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伊万无言以对，他只是被吓傻了动不了，甚至到现在都不敢有太大动作，怕尿出来。 男子没有等他回话，而是轻松地向着悬崖踏出了一步，迎着风雪一坠而下，眨眼就看不到了影踪。 “哎！你！” 伊万伸出手一抓，却只捞到了几片雪花。 不用问，这个男人想必也是一位超凡的存在。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亚历山大踩着深雪跑了过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那个家伙呢？噢上帝，我是不是看到了地球的大叼了！” 他应该指的是抽打了巨兽一巴掌的那条触手，在其举起来的时候，伊万确实感受到了那好像要捅破天的长度。 既然亚历山大也看到了，那他大概可以确定，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或许，就在刚刚，他们亲眼目睹了北方联合的第一、二、三例超凡。 不一会，紧急通讯发出。 在确认不是哪位喝醉酒说的胡话之后，信息被一层层递交了上去，然后经过信息对比确认。 半天不到，一支破雪车队赶来附近的军营，将老实待在军营的亚历山大和伊万接走。 车队一路南下，直到某座风雪稍弱的城市才停了下来，而一架专机已在此等候多时。 克姆林宫。 最高安全等级会议室内。 北联总统维奇听着在座的几位将军和高官的诸多猜测，各有各的看法，但其中的共同点便是认为出现的怪物必然跟前些时候马尔群岛海域的事件有关。 有人认为就是那个怪物，也有人觉得是那個怪物和它的孩子，更有甚至怀疑海底有个超时空隧道，将会有源源不断的怪物跨越而过，严重影响沿海国家的安全，应该造个大机甲对抗这些怪物！ “那个神秘人呢？怎么没有人讨论他。”维奇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诸位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能说什么。 他们对于超凡势力都只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自然王国这个公开的，还有阿美利卡手底下有几个，日本特事局也有几个，还有个叫圣婴会社的组织，以及纽约大战的罪魁祸首伪者，他们能知道的基本就这么多。 感觉往哪个上套都不太好。 他们没什么说辞。 维奇摇摇头，北联必须尽快拥有超凡者，唯有这样，才能参与到未来的世界格局的入场券，不至于被历史车轮淘汰。 因此，就连超凡目击者也在维奇眼中变得无比珍贵。 能一下子目击三个超凡存在，这多少也是有点气运在身了，值得倾斜一些资源，看能否有所收获。 输了不亏，赢了血赚。 这，也是他的无奈之举。 “总统先生，伊万和亚历山大到了。”助手凑到他耳边。 “嗯，安排见面吧。” 就在维奇接见两位目击者，想要了解更多情况的时候。 在极夜之下的北冰洋海底。 两个非本地生物无视了黑暗，浮在海床。 那是白石航在小克身边等着它的又一次【神鬼二象性】激活，看看这次会生出来什么。 预感告诉他，这不会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呢。 海床上，大约一个人大小的小克躯体扭动，痛苦地抽搐，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这都第三胎了吧，还难产呢？” 小克想说这东西是它从口中吐出来的，但疼痛让它选择无视。 远处，刚离开一会回来的小狗见到此等场景，还以为是白石航在欺负自己老大，赶紧冲了上来，在水底发出了咆哮。 然后，即便是在承受痛苦中的小克也不忘变出一根大触手，熟练地给了它一大逼兜。 路过的鱼儿直接被抽成肉糜。 我收你做小弟是用来帮忙的，不是害我的！你想死别拉我啊！ 小狗瞬间老实了。 从它懵懂诞生出智慧的时候，就是小克老大带着它，找来好多吃的喂它，让它快速成长起来，偶尔不听话的时候，就是这样抽的，都抽成本能记忆了，已经跟猫命运的后颈差不多。 小狗也不显得委屈，挠了挠脸皮，瞧了白石航一眼，就趴在另一边，拿出不知道什么东西嚼了起来。 见白石航看过来，还懂得偷偷用身体遮掩，摆明了不想给他吃。 还真被训成了一条稍微大一点的狗子了。 小狗见白石航一直盯着它吃，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想了一会，最终还是将手中的石头掰下一小块，伸手递给白石航。 “你自己吃吧。”那是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含铀矿石。 小狗收回了短手，将矿石塞进嘴巴。 咕噜噜，此时，小克也到了关键时候，随着一声闷响，一团黑黑的东西被吐了出来。 白石航接住，一股信息流入。 【2.恶精灵之卵】 【我们不是恶魔的生产者，我们只是恶魔的搬运工。能以人们所渴求之物诱惑他们的堕落，让他们一步步陷入深渊，与恶魔共生，最终被恶魔所吞噬。】 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概就是个【世界紧张度+1】的玩意。 小克似乎也知道这东西对自己没用，有些兴致缺缺。 但白石航更觉没用，随手就丢回给了小克。 “是不是我的错觉，你的形态怎么越来越往人方面靠了？”白石航没急着走，打量了下小克，觉得它的进化方向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自从上次被重伤之后，他就感知小克的本体一直维持着不大的状态，哪怕吸收了巨量辐射也是如此。 表现出来的巨型触手不过是异化的功劳，但它的异化的大小上限也是高得离谱，能够瞬间变成一个百米大小的超级巨兽，就这都还不是极限。 小克听着白石航的话，两条触手拟人地耸了耸，就像人耸肩一样自然。 whatcanisay。 最后不会真长成人吧？这跟用异化伪装成人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趁着白石航还没走，小克指了指啃石头的小狗，发出了怪怪的声音，比划两下。 “你想让小狗上陆地走两圈为伱试探一下？” 鉴于娜依麦的天赋，白石航也能看到这样的未来，不过当小克向他询问了之后，未来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 “这种事情，不用问我。” 如果有他不喜欢的事情发生，他自然会出手，对于共生体，要学会把手放开，发挥他们各自的主观能动性，有需要的时候引导一下，但不轻易扼杀他们的想法。 这种方法好听点叫创造性教育，难听点就是放养。 说完，白石航就消失了身影。 既然这里没什么事了，自己也没必要留着，可以继续他的旅行，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个国家找到几位可造之材。 小克向着白石航消失的方向发了会呆，然后想起来了触手上的黑球，它有些嫌弃地将其伸出了海面，然后朝着某个方向用力一丢——被嫌弃的黑球就这么飞上了半空，经过一段远远的距离后，慢慢朝地面掉落，噗声砸在一块坚硬的雪地之上，弹跳了几下，然后滚动，再慢慢停止。 按一般情况来说，在北极圈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这个黑球只能待在原地，静静等待积攒够负面能量的那一刻孵化而出。 至于什么时候凑够，那就是个玄学了。 但在北极圈的极光之下，能看到，附近正好有一个科考据点，一道提着电筒的人影循着声音走到了黑球旁边，细细观察了一会，才将电筒放下，双手迟疑地伸出，轻轻将黑球捧起。 “软的？” 东京，品川区。 “白石课长！呀呀呀！中了，你中了！” “啊？” 白石川回过神来，但还是有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红色小球。 “恭喜这位客人！获赠特等奖！1月18日的豪华双人北海道温泉五夜六日之旅套餐！” 面前的兔子公仔人锵锵锵，有模有样地敲起了锣鼓，吸引了其他人羡慕的目光。 白石川看看身边高兴得握住他手臂的女下属，也露出了笑容。 明明今天他不过是跟一位暧昧期的女下属下来吃顿饭，没想到，却在结账的时候中了大奖。 感受到白石川的眼神，女下属脸一红，悄悄缩回了手：“课长，拿奖券.” “客人请收好，这是兑奖券，只要在旅游软件上输入兑换码和个人信息就能兑换机票、住宿和用餐抵扣。” 公仔及时将一叠兑换码递给了白石川。 女下属看了眼兑换券，又将眼神收回，抿着嘴唇，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又害怕什么。 白石川沉默地踌躇了一会，咬咬牙，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弟弟。 【川：我中了个奖，北海道，想去吗？】 对面很快回复。 【航：不去】 一如往常的简短。 叹了口气，他将兑换券收好，看向身旁的女下属：“如果.能请到假的话，斋藤要一起去吗？” “！”斋藤惊喜地抬头，有些矜持但又明显的不想拒绝，最终还是选择了遵从内心，重重点头，“嗯！” 回到公司，社长非常通情达理地同意了白石川的请假，并悄悄告诉他回来之后就能接任某位退休的老部长，升职为新部长，让他脑袋有点昏昏的。 他才升正式课长没多久来着，怎么这么快又升部长了，还直接跳过了副部，太不真实了。 难道自己中午吃的菌菇有问题？ 搞得现在他自己都有点相信公司里盛传自己向社长卖沟子或者私生子的谣言了。 “那个，社长，我是不是有点太年轻了.”白石川克制着兴奋，用仅剩的一点清醒理智来劝社长三思。 “年轻！年轻怎么了！现在公司就是需要年轻人来挑起重担！”社长一听，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很不认同白石川的想法，开始语重心长、滔滔不绝起来，“白石啊，你来公司这么几年，所有的努力我都在看眼里，我相信，努力的人不会被辜负的。看看现在那些老油条，带动了什么风气，只有你——出淤泥而不染，可恨我没有女儿，不然都要介绍给你巴拉巴拉” 白石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社长办公室的，只觉得走路都在发飘。 真是奇妙啊，从上一年最后几个月份开始，自己就像是被幸运女神眷顾了一般。 日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钱包也鼓胀了，再也不用节衣缩食的过日子，课长的位置也不可思议地落到了自己头上，不敢谈的恋爱现在也可以尝试了。 “希望这种日子能一直这么过下去啊.” 他发出了这样的感慨，然后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斋藤，看着她充满活力地差点跳起来，拉住他，兴致勃勃地说着要如何规划行程. 作为白石航唯一亲属，虽然他对这个哥哥没什么感情，也没投入什么关注。但让他的生活变得幸福健康，也不过举手之劳。 顺便，也让他避开一下即将到来的灾祸。 在他看见的未来里，这次的动静，可不算小。 不过，人类方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抗衡的手段，只不过要看他们会做出何种选择罢了。 深海之下，小克带着小狗找着心仪的实验场，而它出生的海域则是第一优先考虑的地点。 但好像不够“大”。 于是，它们沿着海岸线一路摸来，终于找了个小克还算满意的地方。 1月18日，白石川和斋藤坐上飞机，开始北海道之旅。 这还是他头回坐飞机，看着起飞的景色，有点兴奋。 “课长，你看，我们公司就在那里。” 斋藤指着靠海的一个区块，他们公司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东京湾的边边，以前上班每每感到烦闷的时候，顺着窗，就能看到大海，多少能舒缓一些情绪。 白石川忍不住朝着品川区的方向拍了一张照片。 咔嚓。 他的笑容还在脸上，手机的画面也刚刚定格，但是他的公司，就在下一秒. 啪——没了。 (本章完) 86：品川登陆（4k） 稍早时候。 品川区某处偏僻地方。 桥洞仙人伊藤诚刚有些魂不守舍地吃着早餐。 那是从某户人家借的一人份早餐，他已经把钱压在饭桌上了，希望对方能够看到。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想写多一份留言：请别再把白粥盖饭当早餐了。 他甚至忘了拿配菜，导致现在吃得满嘴寡淡。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川应该是换了份工作” 他前几天来到这里的时候，意外看见了自己的前女友小川绫美，她似乎搬到了这里。 自己要是被发现的话，那就是在给对方添麻烦。 把最后一口白饭咽下，他决定再次进行转移。 利用东京湾，从海边绕去江户川区。 就是不知道，伪者所说的有缘人，究竟是谁，按他现在的状态，也根本就接触不到什么其他人，刻意接近的，都是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天天守着这么一个宝物，防着每一个可能居心叵测的家伙，他已经有些神经衰弱了。 而且他还没有像是玉面狐她们的伪装面具，只能靠着【匿】苟着。 这段时间他能清楚感受到东京的监控数量在疯狂提升，不仅如此，在某次解决追踪的人口中得知，圣婴用了一个不设限制的愿望来悬赏他们的人头。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伊藤感觉脖子都是凉凉的。 完了，我成收集卡了！ 本来还稍微敢出现在市区的他马上就怂了，开启了桥洞生涯。 就这还得庆幸圣婴貌似不太看得上这個宝物，没有派出圣婴会社的人围剿他。现在想要捉住他获取宝物或者换个愿望的，只是那些大家族的雇佣兵或者特事局的人。 对于这些人，他勉强还能招架得住，至少能跑。 既然决定要走，他就不作拖延，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起身就准备转移。 但不速之客已经出现。 “伊藤先生。”微笑面具人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可否，借你的某样东西一用。” 伊藤叹了口气，一句话都懒得搭理，转身就跑。 但面具人速度惊人的快，瞬息间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在伊藤惊讶的眼神中，对方仿佛轻飘飘一掌，就将他轰在了旁边的河流上。 伊藤胸口剧痛，明白了对方的实力层次，也不想多作纠缠，试图趁着这个好机会直接利用怒波涛离开，却发现水流似乎并不受他的控制。 “看样子，河流更愿意听我的话啊。” 面具人伸出手，一攥，水流瞬间狂躁，不断向里面伊藤诚刚挤压、包围。 “是我从你的尸体上拿，还是你现在乖乖交出来？”面具人淡淡然问道。 “咕咕——” 噗嗤！ 伊藤化为烈焰火人，河水立即沸腾，化作雾气飘散。 火焰拳头冲面具人袭来，后者一边继续操纵河流对他冲击，一边游刃有余地进行躲避。 难缠的家伙。 伊藤只好祭出自己从未用过的超级逃亡术了。 只见他随手扫过绿化，点燃了一根树木，然后将其拔起，朝着天空与远方抛掷而出。 瞬！ 火焰巨人顿时消散原地，只余下蒸腾的雾气和逐渐平息的河水，大量小鱼小虾翻起了白肚子红壳子。 面具人看着远去的火焰木头，猜到了对方用了什么手段。 不过这点他在之前确实没料到，因为伊藤根本没有暴露过这个能力。 “没关系，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只要你还在东京不肯走。“面具人轻轻整理一番衣物，步入阴影之中。 他不打算追那根木头，毕竟理论来说，在力量用完之前，他可以无限抛掷，倒不如想些限制的手段，用在下一次的捉捕。 本体在横须贺的瑞奇拿起美式咖啡喝了口，琢磨着该用什么手段来克制对方这种颇为无赖的逃跑手段。 以及，他一定要留在东京的缘由是什么。 根据迹象表明，另外两个有份参与袭击赐丹仪式的狐面人已经离开了东京，方向是西边，详细不明。 而伊藤却在东京兜兜转转，好像赖死在这里，真的只是为了收集情报吗？还是伪者对他另有安排？ 瑞奇喜欢这种抽丝剥茧的感觉，说不定，到时还能收获意外惊喜。 跟瑞奇这边的宁静不同，基地的某个部门却是显得有些紧张。 “海岸声呐的异常持续多久了？” “刚刚超过八分钟，已经初步排除故障原因，确定可视范围环境与声呐结果不符。” “后备声呐反应如何？” “结果一致。” “呼整理好资料，我要汇报瑞奇司令。” 军官擦了擦汗，心头只感到浓浓的不安。 作为海军，他们对马尔群岛那场特殊海战复盘了不知多少轮。 而眼下这个场景，又和当日何其相像。 上帝保佑，他们不会也挨两发氢弹。 毕竟他听说仍有相当一部分人至今被列为失踪人员，领不到抚恤金。 真是见鬼，你特么在氢弹下面给我活一个给我看看？！大部分人连灰灰都剩不了，难道失踪去异世界转生了？就该在白色宫殿上面引爆一颗然后让那群高层表演一个绝地求生。 收起满腹怨言，军官将整理好的资料火速呈到瑞奇的案前。 片刻后，两艘驱逐舰驶出基地，开始进一步的确认，而在司令会议室，则商讨着事发预案。 “如果这是一个行动轨迹的话，那‘章鱼巨兽’的目标很可能是东京湾内部沿岸，司令，或许我们需要通知日本官方，让他们做好应对准备。” “.以这个速度，章鱼多久会到岸边？” “十五到三十分钟。” “通知安倍康一，同时安排基地做好临战准备，所有应对预案按照可能性的高低排序，全部做好准备，我们必须做好饱和应对的打算，尽力争取不启用核武结束战斗。” 瑞奇没敢说消灭章鱼巨兽，毕竟现在看来，上次的两枚核弹都没能将其灭杀，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起到反效果，这次，只能寄希望于那些专家讨论出来的方案哪怕能有一个产生效果的。 不过，等到小狗爬上岸之后，他们就会统统傻眼，特么预设对象都错了！也没人告诉他们说这玩意还会上岸啊！ 安倍家族府宅。 安倍康一恭敬地接听着电话，哪怕对面的人不可能看到他的表现，他也还是鞠着几乎九十度的躬，不断应是，一点也不像是这段时间异军突起的政坛新力量。 收起电话，他重新把腰杆挺直，沉默了会，第一时间选择打给了王室，然后是防卫大臣。 在把事情交代完毕之后，才按照正常程序通知上级，层层递交到首相那里。 很快，特事局驻地，一架架直升机开始升空，向海岸线扑来，而各处航空公司，在最后一架飞机启航之后，开始进行航空管制，东京将暂时封闭。 气氛开始躁动不安，沿海地区陆续拉响警报，大量居民有些茫然地往避难场所跑去。 “可以确认，巨兽的目标是品川区。” “电磁炮准备，瞄准随时可能伸出来的触手！” “.长官，那是触手吗？” 下属怔怔伸出了手，指向远处的岸边。 可以看到，一只漆黑的大手，排开了大量的海水，从中伸出，一把将某栋低矮的建筑压扁，紧接着，一个硕大的黑色脑袋从海平面探出，红色的眼睛好像带着新鲜好奇，四处打量。 军官嘴角抖动：“发射！” 两艘加装了电磁轨道炮的驱逐舰发出了第一轮打击。 弹丸以数倍音速轰击在了巨兽后颈上，肉眼可见地溅起了一层黑色物质。 小狗发出一声痛呼，庞大的身躯不断爬出海面，那顺着身体流到陆地的海水如同一场磅礴大雨。 部分疏散不及时的群众哭喊着向着远离巨兽的方向跑去，现在那些露天避难所根本给不了他们一点安全感。 第二轮电磁炮发起打击，弹丸再次射入巨兽体内，渗出黑褐色的血液。 小狗忍无可忍，转过脑袋，张大嘴巴，朝着那其中一艘驱逐舰狠狠喷射了一大口绿色粘稠物。 啪！ 大片散发着浓烈怪味的玩意沾染到了一艘驱逐舰上。 舰体似乎没什么影响，但水手开始头晕流鼻血，视野一片天旋地转，哪怕隔着装甲层的舰长，身体也都迅速开始出现皮肉掉离身体的恐怖画面，大脑好像融化一般丧失了一切思考能力。 在吐出止不住的血之后，舰长拿着对讲机，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发不出一句话。 “巴斯隆号失去回应！检测到该区域辐射浓度异常！超出检测仪器阈值！” “安排卢卡斯号撤退。” 瑞奇皱眉看着画面中的怪物，不清楚它跟章鱼巨兽是什么关系。 而章鱼巨兽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是也在附近？不过就声呐探测结果来说，应该只来了一个庞大怪物。 “开始布雷，封锁东京湾。” “通知日本官方，我们将对巨兽执行轰炸。” 参谋一愣：“司令，不需要跟他们讨论一下.”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瑞奇看了眼手机的信息，“立即执行。” “是！司令。” 因为有提前警报的缘故，海岸边的人已经不多，不过不妨碍小狗玩得很开心，它似乎天性就喜欢破坏，不在乎破坏的是人还是建筑，粗壮的尾巴随意一扫，就是一大片低矮楼房的倾倒。 特事局的直升机正在赶来，但即便相隔还有一大段距离，他们也能看到那六七十米高，鹤立鸡群的庞大黑色巨兽。 “开玩笑吧！我们跟这玩意打？！我们凑一起怕是都接不住它一巴掌！” 丰川上清想跑路了。 怎么打啊！咬死它吗？！ 自卫队呢？自卫队救一下啊，以后再也不说你们是中看不中用的废柴了。 大伙脸色凝重，确实，面对这种超乎寻常的敌人，他们也想不到什么好的作战计划。 “我们必须要出场先在外围观察，美军已经通报我们，要展开轰炸，我们视情况再做打算。” 野口雄志也不认为特事局会是这么个庞然大物的对手。 这已经超出他们的能力极限了，可是作为为了应对超凡事件而设立的特事局，他们又不能不出现。 可惜威廉回了阿美，听说加入了大统领的幕僚团，顶替他情报课长职位的是一个古板的家伙，不好交流，否则至少能提前些了解美军接下来的打算，他们好做应对。 “有纸笔吗？我写封遗书给老妈和奈奈子。” “口袋那个装饰纽扣，是遗言录音机，我跟你说过的，要用就拔下来，还有云端上传的功能，不怕她们收不到。”高岛冷酷无情的声音在耳机出现。 丰川闭嘴了，祈祷不会有核弹掉下来。 天空，战机划过云层，留下一道尾流，向着巨兽发出了第一波前置导弹打击。 砰砰两团火焰炸起，小狗好像屁事没有，左右看看，没发现是谁打的自己，继续对建筑展开破坏。 “常规导弹基本造不成伤害么。”特事局指挥中心的野口想起了当初的火焰巨人事件，当初伊藤诚刚也是变得十分巨大，最庞大的时候跟现在的蜥蜴巨兽不分上下，如果是他的话 他眼睛微微发亮，想起了前段时间的情报。 立即回到位置，开始检索起来。 【小川绫美】 【12月5日更换工作，搬迁至品川区】 找到情报课，让新课长联系监控她的人员以及关于伊藤的最新情报。 “他们现在在大井竞马场避难。” 新课长埃尔维斯很快将信息和那人的联系方式交给了野口雄志。 看了下地图，大井竞马场离海岸边很近，离黑色巨兽现在的位置也相当接近了。 “.还有这个，关于伊藤的，大约五十分钟前，有监控和人目击到疑似面具人和伊藤在品川区的棒球场附近发生战斗。” “你也在品川区.我是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跟伱有合作的可能。”野口轻声道。 他迅速将资料发给前线的高岛：“高岛，借用品川区的播报系统，让可能在那里伊藤知道，‘小川’正在大井竞马场避难。” 埃尔维斯默不作声，将这份可能对瑞奇有用的资料发送过去。 (本章完) 87：熔岩巨人（4k） 刺耳警报。 孩子的哭喊。 大人的尖叫。 人群不断转移逃亡，但公路已经被堵死，大量的人只好抛下车子，发疯似地往外跑去。 官方的组织能力在这个时刻已经崩溃，地铁、车库涌入了大量的人，一片汹涌，可也有不少人认为地下并不安全，要是怪物一脚陷下去，全都得成肉饼，一想到这种可能，他们就打起了寒颤，继续往离怪物更远的地方跑去。 大井竞马场。 最先进入这里的一些人后悔了，虽然他们在里面看不到巨兽，但通过直播还是能看出这个怪物就在他们附近，随时可能对这里造成威胁。 他们想要出去，但一些慌不择路的人想要进去。 不要指望这个时候大家还会相互鞠躬私密马赛的你先请、你先请。 斯文被揭下，推搡、踩踏甚至互殴在几秒内迅速爆发。 几个出入口之间发生了大混乱，里面的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事情。 轰——轰轰！ 地面猛然一阵震颤，巨大的响声让人的耳膜嗡嗡作响，还在斗殴的人愣愣抬起头，就看见不远方的大片火团炸现，以及巨兽发出了怒吼，然后是更加猛烈的破坏声响。 这下人们再也没有打架的心思了，全都想赶紧离开这個显眼的建筑。 “小川小姐！小川绫美！” 混乱的人潮中，小川绫美茫然回头，以为是碰到熟人了，没想到接近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 小川绫美。 25岁。 品牌服装公司的白领。 自从伊藤被怀疑纵火网暴，她以前女友身份站出来驳斥之后，生活就好像陷入了风暴之中。 经常性有人向她的社交账号发起辱骂和威胁。 哪怕之后官方主动澄清纵火案件与伊藤诚刚无关，她也依旧被某些网络生物追着咬。 而前段时间更是看到了可疑的人，好像出现在了自己家附近几次，还偷偷看她。吓得她短时间就换了一个工作，并搬到了离上班地方不远的地方。 虽然她不知道，因为她的这个举动，导致了那个放松警惕从而被她发现的特事局人员被降职了。 现在，新工作刚刚步入正轨，就倒霉的遇到了超凡灾祸。 “很抱歉打扰你，但现在事态紧急，我是东京警视厅的宫本林，从现在开始，有事情需要你的协助。” 一名男子勉强带着小川走出了拥挤的人群，然后拿出证件递给了她验证，只是她哪里看得懂这些。 “我？协助什么？” 宫本林郑重地点头：“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帮得上忙。” 小川绫美更加紧张起来了。 “需、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们录一句话‘诚刚，我在大井竞马场’。” “诶？！” 横须贺指挥中心。 瑞奇将埃尔维斯发来的消息扫过，略微沉思。 伊藤诚刚火巨人那场战斗他自然是翻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但战斗力如何，他不好评价。 不过利用伊藤跟这个巨兽战斗的话，他自然赞成，还可以想办法渔翁得利。 “燃烧弹序列准备好，等我命令再行投放。” 他甚至还害怕伊藤打不过，过早败下阵来，提前准备好燃烧弹作为助力。 “还有.要求自卫队的特殊灭火部队待命，随时协助我们发射灭火导弹。” 有助力，自然也有防范。 此时，品川区目前还能运作的播报设备，开始重复播放起了“诚刚，绫美在大井竞马场”这句话。 但不是小川的口述，而是高岛的录音。 因为小川绫美拒绝以她的名义道德绑架伊藤过来救她，她厌恶这个。 不过，她也是这时候才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后来纵火风波平息之后便再也联系不上伊藤。 还以为是刻意躲避自己或者心灰意冷。 没想到是成了超凡，甚至当初自己为他辩护的那场公寓大火乃至更严重的火焰巨人事件，也都由他引起。 现在警视厅的人就是想要通过她这个前女友来将可能在品川的伊藤找出来，让他去当一回英雄。 可这种事情她是不会做的，当初她跟伊藤分手固然有现实原因，但更深层的原因是伊藤当时表露出救他人没救到父母的“不后悔”让她无法接受。 她想要一个“自私”的丈夫，而不是当一个“英雄”的遗孀。 以伊藤的性格，她害怕会有这么一天，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分开的好。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现在请接受我的保护，先离开这里。” “你们不是告诉了伊藤我在这里吗？” “那也不需要你在这里等他，这里很可能会成为战场，并不安全。” 对于小川，特事局认为她活着的价值更高。 小川叹息，自己居然成为了大人物的筹码。 跑出竞马场，抬头，就能仰望到那不断接近的狰狞巨兽，以及狂轰滥炸的各种火光，一切都宛如科幻片里面的场景。 人类在努力对抗某个未知的超级大怪物，而这座生活了千万人的大都市就是那个背景板，只是主角除了怪物，还有谁没登场呢？ 若是能从更高处望去，可以看到巨兽一路走来，碾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扫平了一大片的建筑群，整个品川区彻底陷入瘫痪，小半品川区被破坏波及，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唯一能值得庆幸的，或许就是这里不是市中心，不至于让国家陷入瘫痪，未来还有希望。 前提是能把这个怪物消灭或者赶走。 轰轰隆隆如打雷的轰炸中，那些火光爆炸比之摔炮都不如，连那厚实的鳞皮都打不穿，小狗的不明进化仿佛大量点了体型和防御，使得它几乎拥有媲美当初纽约恶魔的可怕防御力。 当然，其实是差很多的，纽约恶魔是吸收，小狗是皮糙肉厚硬抗，但抗不住电磁轨道炮。 千代田区。 多方势力或大使联系上了首相，表示可以提供援助。 北联说可以拿出他们压箱底的氢弹，保证干净的那种，当天用完，第二天就能不穿防护服进行重建工作。 阿美自然不会让北联插手，安慰首相称阿美作为负责任的大国，保证尽量不会使用核武，但如果事态无法挽回，也只能含泪忍痛做下这般决定，反正伱们已经挨过两枚了，再忍忍，多两枚又如何。 “用我们的，我们的当量大！” “不不不，我们比较有经验。” “我一次能丢八枚！” “我特么能把东京抹掉！” 大致是这个意思。 大统领就等着“事态无法挽回”然后立即丢个二三四五颗，把日本的排名刷上去，尽量让其遥遥领先，反正这种本土招核的排名阿美是连并列第一都不想要。 好心人太多了，多到让首相表面受宠若惊，暗地骂骂咧咧。 一个个除了丢蘑菇就没点别的什么手段了吗？把我这里当成核试验场了是吧！ “谁还有办法救救国家啊！”内部会议中，首相发布质问。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看向安倍康一，见他低头不语，他们也不说话。 “或许，圣婴大人能够解决这个怪物？”有人试着说道。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快去请无敌的圣婴大人啊！”首相急得声音都尖了。 “圣、圣婴会社说会，会有其他人解决。”防卫大臣知道自己必须要走出来了。 “其他人？谁？总不会是伪者吧？！” 不是伪者，但也差不多，因为赶到现场的，是公认的伪者头号打手，伊藤诚刚。 野口的手段确实戳中了他的软肋。 使得他明知是计，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但他并不是很反感，因为在巨兽出现之后，他就像盲头苍蝇一样疯狂找寻小川绫美的踪迹，如果不是广播，他也不会知道小川在这里。 “大家伙，来看看谁更大吧。” 伊藤很久没有彻底放开过限制了，一是不太需要，二是负面能量需要积累，他也在寻找一种能够不会彻底丧失理智的方法，否则彻底放开之后会太过挥霍导致时间支撑不久。 现在只能说有点心得，但不多。 不过在此之前，伊藤先向着天空招手，唤来三个地狱火骑士作为陨石攻击手段。 望着天空砸来的大石头，小狗也不是什么受虐狂，这种速度还是躲得开的。 轰隆几声，溅起大量泥沙碎石，陨石落地，刚刚顶着太阳勉强组装成石头人，就被小狗一巴掌给拍碎了。 绿火直接熄灭，大块的石头砸落地面。 伊藤也没指望这几个陨石能有什么效果，拿出金口玉蟾：“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个宝物到底能给我多少的增幅！” 玉蟾眼睛发出光芒，口中吐出金光，直直注入伊藤的胸口，然后化作一个点，仿佛镶在了他的胸口之间。 “嘶——有点劲大。”伊藤感觉到了仿佛用之不尽的力量，这东西确实能够称得上宝物。 “特事局，你们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盯着走来的小狗，他的血肉之躯开始解体，澎湃的烈焰在喷涌而出。 小狗发现了竞马场这个明显的建筑物，迈开了腿正准备一掌拍过去，下一秒就被一道喷薄而出的粗壮火焰柱猛地糊脸，打断了它的抬手。 庞大的身躯登登后退几步，附近的车子都被齐齐震起了几厘米，在逃的人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 十米、二十米、四十米——火焰巨人膨胀到了与小狗相当的大小，金黄色的火焰犹有实质。 只见他趁着小狗后退的空挡，将刚刚碎落地面的地狱火岩石统统吸取过来，超高温溶解之下，岩石化作岩浆。 现在的他，是超完全体——熔岩巨人！ “他真的是伊藤吗？”底下，停下了逃跑的小川在人群中完全不起眼，抬头仰望那个根本没有五官的巨人，却又好像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他就是伊藤先生！”宫本肯定地说道，毕竟暂时受其保护，还是加个客气点的称呼比较好。 伊藤不知道小川已经离开了竞马场，但他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这里，自然不能让这个丑蜥蜴给破坏了。 “嘶飒！” 小狗好像在酝酿着要吐什么，伊藤感觉到一阵当初遇见辐射的刺痛，立即冲了上去，熔岩双掌直接将它的嘴巴狠狠一合。 咕噜，小狗吞了下去。 然后小狗怒了，和熔岩巨人激烈地互殴起来。 “安排燃烧弹。” 瑞奇发下命令，大量铝热弹、白磷弹发射而出，高空中，凝固汽油弹也一枚枚抛下。 看见这像是战争前线的一幕，幸存者们差点没绷住，这些导弹是来帮他们的还是杀他们的？！ 还好，瑞奇多少有点顾忌，投放的地方已经是小狗破坏过的地方，以及现在战斗的区域，基本没什么人了，有也是酱。 一阵阵轰鸣作为他们战斗的背景声响，大地被焚烧，四处尽是升腾而起的火焰，黑烟滚滚而起，如同炙烤地狱。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这些火对小狗伤害不算大，但经过火焰巨人的二次加工，就对它产生了威胁，而且现在整体战斗环境有利于对方，让小狗十分难受，不过也不是压倒性的优势。 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互殴显得朴实无华，你一拳，我一爪，我朝你喷火，你向我吐息。 唯有大地的抖动证明着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斗殴，而是关乎到东京要不要吃核弹的世纪之战。 “想当初，我跟那家伙五五开。”远处仍在围观的丰川上清吹嘘道。 “你现在就过去吧。”野口淡淡说道。 “啊？不是，我、我刚刚就说说而已。”丰川给整不会了。 “不，你进入虚空，如果伊藤不行了，就将宝物抢过来，还有他这个人或者人头。” “这么过河拆桥的吗？”丰川道德感还是有点重了。 “丰川，记住，立场比对错更重要。”野口没有多说什么。 不管丰川愿不愿意，他的直升机已经开始向着战斗区域靠近。 不止是特事局，瑞奇的面具人，各大家族的雇佣兵。 他们，都在等着火焰巨人倒下的那一刻。 两败俱伤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但如果不行，那么让怪兽获得胜利，他们获得宝物，最终再以核弹收场，也不是不能接受。 因此可能丧生更多的人？那真让人遗憾，但还是比不过宝物和圣婴愿望的一丝。 (本章完) 88：至少还活着 白石航还是低估了自己随口编造的宝物和愿望的诱惑力了。 哪怕那些大家族都知道，愿望也是有限制的，不可能实现不靠谱的愿望。 但这可是个跟圣婴拉近关系的绝佳机会，而且愿望的极限谁说得准呢。 更重要的，是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因为你不知道对方会许下一个怎么样的愿望，在这个愿望之下，自己家族的利益甚至存续会不会直接灰飞烟灭。 反正实现愿望需要伪者三个手下的人头，只要自己占了一個，对方就没办法，这很重要。 “嘶哈！” 小狗猛地回旋摆尾，将伊藤大片熔岩扫走，滚烫的岩浆雨像是漫天流星铺撒大地。 伊藤没有被丝毫影响，加大火力，火焰身躯之内的岩浆仿佛变得更加粘稠，他一把扑在了小狗身上，让岩浆完全留在了其体表，形成了一副岩浆铠甲。 小狗一下被烫得三分熟，如同野猪一样在泥地打滚，想把身上的岩浆都给蹭掉，一阵地动山摇，连大地都立即沉降了几公分。 见有效果，伊藤步步紧逼，绝不让小狗有放松的机会，将对方顺着来时的路径一路逼回海边。 但就在他们靠近海洋之时，一阵如海洋在沸腾的动静传来，似乎有什么骇人的巨物正在快速突破海面——旋即，一大片阴影迅速将打斗的两个巨型怪物覆盖。 伊藤抬头望去，一下子竟有些恍惚。 一条通天之柱从大海升起，数百米的高度完全碾压只有区区数十米的火焰巨人和小狗，在太阳的背光之下，仿佛和投射而下的阴影一般漆黑，充满扭曲怪诞。 “.这是你妈？” 伊藤气焰都低了三分，果然，体型压制就是最原始的压制。 小狗拖着满身的伤势，警惕地后退。 庞大触手一言不合，直接挥舞而下，砰隆隆仿佛毁天灭地的巨响让人们见识到了如陨石撞击般的奇观，好像整个东京都晃了三晃。 巨大的冲击波像是一场沙尘暴，铺天盖地扫过半个东京。 尔后，触手缓缓收回大海，只是被轮番折磨的大地又被削去了一层泥石，像是被掏出了一个大洞，大量海水顺着触手打出的通道疯狂灌入，不用多久，这里就会成为大海的一部分。 人们呆滞的眼神艰难恢复神采，喉咙干涩，才发现，刚刚还打得火热的两个超级怪物，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们人呢？被拍扁了吗？ 各方势力本来都准备好一场争夺恶战，却没想到他们准备了个寂寞，被摘了桃子。 唯一值得安慰的，或许就是那个怪物应该不知道兑换愿望和宝物的事情，他们可以在水中继续搜寻。 只是，这么大的恐怖巨兽，究竟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司令，水雷被引爆了，但还是没有检测到章鱼巨兽的痕迹.我们需要派出舰队追踪吗？” “追踪二十海里，禁止使用一切武力。”瑞奇交代了个面子工程。 这样至少从程序上来说，他确实派出了追兵，没有放任对方的直接离开。 看着屏幕中完全认不出原样的城市，瑞奇眼中的震撼始终难以消去：“这种力量.已经完全是神话生物了吧，它们究竟是从何而来？” 阿美，大统领遗憾地让人收起了核手提箱，没有把对方的排名刷上去，他有些遗憾，不过想到以日本多灾多难的情况来看，下一次扔的机会，应该也不远。 海底。 伊藤勉强早就维持不住火焰巨人的形态，只能靠着怒波涛才能在水下勉强活命。 此时的他正被小狗抓在手里，而它的眼神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报复欲，眼珠子时不时就扫一下伊藤，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不过眼下这种境况，不用预感也知道接下来的发展肯定不妙。 而且他的宝物金口玉蟾，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触手给顺走了。 “希望死得不要太难看。”伊藤抱着反正都要死了的心态，脑子已经开始走马灯了。 在小狗的背上，小克把玩着从伊藤那抢来的金口玉蟾，爱不释手。 它似乎对这些宝物性质的东西有特殊嗅觉，并且极其喜爱，拥有不低的占有欲。 但可惜，这东西不是为它准备的。 白石航心念一动，金口玉蟾眼中发出金光，好像活了过来般，呱了一声，咕溜一下从小克的触手中溜走，留下一连串的泡泡，本体几乎是瞬间没了影子。 小克呆呆地捞了两下，才醒悟过来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跑了！到手的宝物自己跑了！ 怒了！ 还是说有谁在附近？ 谁偷我宝贝！ 底下的小狗感受到小克的愤怒，原本还用眼神威胁伊藤的神态立即端正，一脸严肃地向前游动，充当好一个司机的职责。 愤怒的小克找了半天找不回宝贝，气急败坏地把十几条巨型触手伸出海面乱拍，路过的海龟都得挨一逼兜，大量鱼群被翻滚的海水拍晕，翻起了白肚。 “撤退！撤退！！” 后面本来就跟得战战兢兢的阿美驱逐舰看着眼前这一派不可名状的怪景，吓得立即拐了个急转弯，超负荷地往东京湾跑了回去。 那速度，后面负责协助的自卫队舰队愣是连影子都追不上。 发泄一通后的小克心情稍微平静了点，座下的小狗使出吃奶的劲加速游动，生怕被老大用看不顺眼的理由抽一顿，毕竟它又不是受虐狂。 大洋逐渐深邃，它们的目标，正是南方的大岛。 在那里，小克的眷属已经初步站稳了脚跟，控制了几个村庄，在那些信息交流不便的地区稳步扩张版图。 或许很快，这颗星球上的第二个超凡国度也将诞生。 东京。 大地疮痍，浓烟滚滚不息。 时不时还有消防导弹落下，扬起大片的粉尘。 劫后余生的人从各处爬出，眼中充满了哲学三问的茫然，仿若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任由飘散而来的粉尘覆盖上了自己本就沾满灰尘的脸颊，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回家？ 别说家还在不在，就算在，现在也成了一片汪洋，要回去就只能当个河童了。 小川绫美坐在一棵绿化树下，望着染上灰霾的天空，默然无语。 “长官！”一边的宫本忽然行礼。 小川挪过视线，能看到一个女人走来，很眼熟，似乎是媒体出现过的特事三杰之一。 “小川小姐，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你将纳入我们的保护体系当中，相关的误工费也会按照你现在工作月薪的一点五倍发放，请你配合。” 小川清楚自己没有不配合的权力，既然如此，不如放弃无谓反抗，顺便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请问.伊藤他.还活着吗？” 高岛摇头：“不清楚，这个问题，现在只有伊藤本人才知道。” “这样啊”小川低垂下了脑袋，握紧了拳头。 哭声停留在废墟上空，徘徊不散，一群乌鸦如同冥界的使者，于半空盘旋，发出不悲不喜的鸣叫作为悼词。 人们只能用万能的句式相互安慰。 “至少我们还活着。” 这话不假，有的人，已经连发丝都找不到一根，彻底回归了大地。 不止是品川区，整个东京乃至日本的人都能从这接二连三的灾祸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即便是他们再蠢也发现了规律，从开始的一件件不过损坏几栋楼几个街区的超凡灾祸，一步步升级到现在整个片区几乎被挖陆造海的巨兽。 再这样发展下去，下一次是不是该把整个东京都被夷为平地？！ 天照大神，日本是掉落到什么动漫位面了吗？ 对未知的恐惧也催生了人们的怒火，他们无法针对未知，那就只能把官方当做靶子竖起来了，用愤怒的指责来缓解心中那股驱之不去的寒意和畏惧。 不断攻击官方和特事局的不作为，浪费税金。 可是现在官方都自顾不暇，品川区已经完全瘫痪，还有大片废墟可能有幸存者，需求紧急救援。 在计算过重建的成本之后，夸张的数字让首相也撑不住了，开始公开向国际社会请求援助，承诺将无条件分享此次袭击的所有数据。 很快，大量国家立即响应，为了人道主义和全人类的团结，他们义不容辞。 但救援物资筹措还要一点时间，他们希望先派出先遣部队为灾民服务。 然后各处大使馆一看名单，上面特么的全是搞各种研究的科学家！你这是哪门子的服务！不就是想着研究战场吗！ 某大国还表示能把自家的航母当运货平台紧急送点应急食物过去，就是要跟过去一支舰队保护一下伱们的人民。 没错，这个国家就是印三。 阿美虽然有些不满，不过现在他们也陷入了战争之中，不愿意承担太多日本的恢复性建设，能有其他国家分担一下的话，也是好事。 反正这种超凡怪物确实是人类公敌，日本将这些信息分享出去换取援助的话也并不是不可以接受。 就像他们之前也将章鱼巨兽的部分信息对外做了共享，虽然当时主要目的是想着既然根本瞒不住，那就利益最大化地进行宣传 “.从各方面的形势可以看出，超凡活动越发频发，一旦陷入泥潭战，将可能对我们的战略有很大影响，有鉴于此，我认为现在不易和狼大君彻底开战，但也不宜采取谈判手段，而是执行不协议的默契停火线。” 瑞奇正在向大统领汇报品川区蜥蜴巨兽事件的来龙去脉，并对大统领提出的和狼大君全面开展询问说出自己的看法。 大统领面无表情的点头。 虽然瑞奇的看法和很多大家族相同，但是光是不协议停火就能看出其实他们不是一条路子的，只是看法更加保守。 那帮子家族，除了大统领用利益拉拢住了一部分，剩下有不少都明示暗示希望能正式承认自然王国的存在，为了宝贵的和平.呵呵，谁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一手好主意。 “那边的事情就辛苦你了，近段时间，可能会混入很多外国人，让他们保持好理智，别做什么追悔莫及的事情。” “我明白了。” 关闭通讯，大统领对着屏幕沉吟了一会，拨通内部通话。 “威廉，进来一下。” 不一会，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威廉走入，将门轻轻关好，来到大统领面前：“大统领阁下，有什么吩咐？” “你对瑞奇了解有多少？”大统领直接问道。 威廉心头一跳，脸上浮现出标准的笑意：“瑞奇中将作为我的上级，给了我很多生活上的帮助，听我父亲的说法和我本身的了解，我认为瑞奇中将是一个工作中严肃却不古板，生活中节俭又有趣的男人。” 大统领轻轻颔首，这些他都知道：“如果，我计划将狼大君彻底消灭，你怎么看？” 瑞奇预判了大统领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威廉脑海闪过这个疑问。亦或是瑞奇引导了大统领向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可能？ 所以瑞奇是担心他表现主战，自己也主战的话会引起大统领怀疑自己也是瑞奇的人么。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觉得新超凡中的杰登就是瑞奇的眼睛，毕竟杰登明面上本就是瑞奇的心腹。 装作一番思索后，威廉神色谨慎：“不知道诸位将军或者智库的想法如何？” “不用管他们，你说你的。”大统领挥了挥手。 威廉只好装作无奈地苦笑：“若是站在全人类的立场上，我认为我们跟狼大君势不两立；但若是站在普通人、家族的立场上，我认为保留自然王国也无不可。” “但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忽略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正统性的问题。在这颗星球上，一旦让第一个异类立足并且我们主动承认其合法性.那么第二个第三个，以现在的超凡出现频率，还会远吗？到那时候，这颗星球是否还归人类统治，这将存疑。” 其实威廉清楚，大统领本身就是个主见强的人，当他问出问题的时候，大多数内心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而且从大统领的过往就不难看出他想要打的倾向，威廉不过是顺着他的话头说罢了，顺便还能迎合当初瑞奇的嘱咐。 阿美利卡，或许即将迎来一场久违的本土大陆战争。 (本章完) 89：何惧诸恶缠身（5k） 白石川是没想到，自己竟然给品川区拍了张“遗照”。 “课、课长，怎么办？公司没了！”斋藤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有一笔不少的奖金还没拿到呢！ 为什么不等发了奖金公司再倒啊！ 再说怪兽入侵东京这种事情也太魔幻了，我出租屋还在吗？ 北海道，二人已经住进了中奖兑换的旅馆，不停联系公司，但可能是因为品川区的基础设施损坏严重，所以网络和电话一直打不通。 他也第一时间给了白石航一个电话，虽然这次灾难没有对足立区造成什么太大影响，但谁又说得准呢，比不过能听到弟弟亲自说出的话让他安心。 还好白石航接了他的电话，并表示自己很安全。 白石川紧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至少现在只需要担心一下自己还有没有班上。 身为一个打工人，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祈祷老板身体健康一切平安。 毕竟这段时间的待遇真的是肉眼可见的提高啊，换一家公司真的很难再有这样的待遇了，说直白点的根本就是不可能。 “别担心，或许他们都已经提前避难了呢。”白石川的安慰很苍白，但同时也很庆幸。 就好像冥冥中有一条命运的线绳，悄无声息地将他从生死危机中拉了出来，一切都显得像是死神来了的翻版，命运女神在他身上贴了张“女神自用”的牌子，让厄运自动绕开了他。 他也是落地了才知道，原来他们就是机场最后起飞的航班，但凡晚个十分钟，直接就滞留了.虽然说，那怪物的破坏并没有直接波及到机场。 但当时的人们不知道啊，所以怪物还是引发了一些骚乱，导致了伤亡的。 尽管庆幸，但也扰乱了他们的未来，所以现在的他们连旅游的心情都没有了，进了温泉旅馆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斋藤是忙着回复亲人的问候电话，白石川则忙着找各种方式联系公司同事。 在这种焦急的氛围中，他又一次失望地刚放下手机，电话铃声就忽然响起，让二人都一个激灵。 白石川连忙拿起来，发现陌生电话，但也立即接通。 “你好，请问你是董事长！呃——我没事，我很好，就是不知道公司那边情况如何” “嗯是！是.” 白石川挂了电话，抚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 “怎么样，大家都还好吗？公司、公司还开吗？”斋藤着急地问，她更关心第二個问题。 “董事长说，大家撤离得比较及时，大部分都还好，但具体伤亡还在统计，公司也还会开业，但要重新寻找一个办公点了。” 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知道，他们公司那片区域，现在都成海了！ “太好了！”斋藤激动地一把抱住了白石川，虽然没有问奖金的问题，但既然公司还开，那大概率是会发的吧。抱了一小会，她才红着脸抬头，“那，董事长是让我们现在就回去帮忙吗？” “不是.他让我们继续放假，等通知再上班，公司没那么快重新营业，而且这段时间是带薪的，还会有补偿金.我们的假期，或许要延长一段时间了。” 如果那些在上班的同事有补偿金他还能理解，但没想到他们俩个请假了的都有，这还是资本家吗？ 实际上在这种不可抗力连保险都可以拒赔，公司居然这么良心还发钱？ 不过现在香软在怀，他的大脑血液不足，受到了严重的算力挑战，很快将这些有的没有抛诸脑后，有点没心没肺地想象着之后这段时间的美妙时光。 只是有的人还能想着如何去玩，而有的人却加班加到癫。 “找不到找不到，我都快住在海底下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现在那片怪兽海里面的潜水员都比鱼多了！” 特事局。 身为超凡的丰川顶着一个浓浓的黑眼圈不停地跟野口他们抱怨。 自从伊藤消失那天开始，就有数不清的团队在那个不知道是湖还是湾的水域拼命找啊找，挖啊挖，以祈求能够先人一步的捡到那件圣婴的宝物或者伊藤诚刚的遗体。 现在，那片被暂时叫做怪兽海的水域跟大海连通的地方已经被堵上了，他们连抽水机都不敢用，生怕把宝物给吸走了，只能等着蒸发将海水晒干。 同时有大量分属不同势力的潜水员日夜轮班地下海一寸又一寸的土地找过去！那些家族还高薪雇佣会水的平民，加装一台监控确保他们不会手脚不干净，就赶他们下去找。 这么高密度的寻找可想而知会发生多少摩擦打斗，原本的势力不少，经过一番淘汰赛之后，已经出局了一些，大家也按照势力划分了水域，你找这边我找这边，不能越界。 惹得其他国家赶来“赈灾”的专家了解过后都差点想插一脚。 可惜官方打死不让，其他势力也纷纷排挤，无奈作罢。 特事局因为丰川的能力天生适合干这个，被大家以年轻人身强体壮为由逼着间断工作了48小时，基本就是等能力恢复得差不多就进入虚空，撑不住了再上来歇息。 他觉得自己要猝死了都。 黑奴也不是这样用的！ 一边的锦户纯看了眼滔滔不绝的丰川，拿了几片西瓜和炸鸡堵他的嘴。 “嚼嚼嚼反正我好累，而且说实话，官方不也在找吗？我们就交给他们就好了。”丰川吃着东西，说了最后一句，也安静了下来。 无奈，特事局只好放弃了，当然主要一个原因是他们觉得这样找概率太小，说不定宝物粘在那条大触手上被顺带拖走了。 反正官方还有一大批自卫队轮流在那找，他们找到四舍五入也相当于特事局找到了。 “白井杏子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当时野口是安排丰川下水找，白井在陆地给营地的伤者进行治疗和抚慰，为特事局讨点名声。按照行动习惯，要回来也应当一起回来才对。 “咳咳，这个，有位大人物需要治疗，她被接走了，大概下午就会回来。”黑木解释道。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自从白井杏子回到东京之后，尽管他们在尽力避免外界的影响，但也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只能让黑木新泉看着安排，哪些是真的需要特殊治疗的，哪些是不能拒绝的。 平时高岛会陪同白井一起，只是现在高岛有些忙碌，只好找个人带着去了。 “接受治疗的是谁？” “冈村德生。” 野口雄志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皱起，被勾起了不愉快的记忆：“不能推脱？” 黑木略带无奈摇头：“他用了一个父辈传下来的人情，是那位陛下替他请求的。” “居然还没挥霍完人情这个败类，我们关于他的档案能塞满一个档案柜。”野口语气阴沉。 “我也知道.但这就是人类社会。”黑木自嘲，“就像人的身体，癌变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只有一小部分能成功，但不同的是，我们的大脑，也被癌操纵着，身体其他部分癌会被大脑癌命令免疫系统杀死，不过有一小部分，却能得到认同，允许加入到大脑癌中，成为操纵者的一部分。” 野口沉默，不再言语。 千代田区。 某处高级私人医院。 带着眼罩的白井杏子沉默地跟在一位同事身后，经过一层层安检，步入其中。 “冈村先生罹患的是尿毒症和肝癌，本来已经在匹配肾源和肝脏，但若是白井小姐能够治愈，那么就不必占用名额，或许白井小姐就相当于一下子救了两个人甚至三个人。” 对此，白井只是轻轻点头。 她已经治疗过不少大人物了。 也不可避免地接触到部分对方的记忆碎片，大部分都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回忆起来让她感到恶心，每一次都是对她心理的一次摧残和自我怀疑。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是这一次，或许是下一次。 每次拒绝的话在口中，心中的善念又在支撑着他，毕竟，也是一条生命，而且，她也不想让特事局的人被夹在中间难做。 拥有特事局的身份，她也可以治愈更多的人，无论肉体还是心灵。 “到了，白井小姐，我就在这里等你出来。” 走到一个病房门前，跟守在门口的人交流一番后，同事侧开身位，请白井进去。 守门的人朝她点头示意，然后轻轻敲门，得到应答后，屏住呼吸缓缓将门推开，好像在尽力避免一点噪音的发出。 白井走入，第一眼是看到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干瘦老头。 他的头发已经掉光，抬起眼帘都似乎有些费力，但眼眸之中，还是展露出了对生命的渴求。 他舔了舔嘴唇，声音干沙：“白井.小姐，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白井点头，只是扫了眼四周的陈列，便来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我需要.做些什么？”冈村显得很急切，好像在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 “放开你心灵的一切警惕。” 白井的【光】能力是不能拆分的，治愈肉体的同时也必定会抚慰灵魂，如果内心抗拒的话，还会阻碍到身体的治疗效果。 冈村一怔，然后努力地点了下头。 白井见此便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之上。 一道柔光，缓缓在病房亮起。 冈村发出如释重负的叫声，身体一直感受到的痛苦短暂消失，他迎来了片刻的安宁，舒服地将眼睛闭上。 记忆的碎片开始闪过. “嗯？” 和以往不同，记忆碎片没有划过，这次她似乎进入到了对方的内心当中。 还是说这也是记忆的一部分？ 她环顾四周，一片漆黑，而远处，好像隐隐传来声音，有一扇门虚掩着凭空伫立，门缝透出一条昏黄亮光。 白井自身发着白光，循着门的方向走去。 越接近，里面传出的声音就越发的清晰。 那是鞭打声和很微弱的求饶。 这不稀奇，她脑海囚禁的罪恶灵魂当中，比这更过分的也有。 只是当她推开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还是发现里面的情景比她想象的要离谱。 一个被削去了四肢的人被死死绑在一根柱子上，可以看出，那四肢之中，有三肢是经过治疗愈合的，不过现在，他再度被断去了最后一条手臂，身体上，还有鲜血淋淋的鞭打痕迹，头颅软绵地垂下，眼泪鼻涕和鲜血混杂，慢慢滴落。 造成这一切，就是他面前拿着鞭子，背对着白井的年轻人。 “白井小姐！看啊，这是不是一件艺术品！独一无二的.杰作！”青年转过身去，面向白井，嘴角咧得很开。 白井沉默，不用什么辨认，这必然就是年轻时候的冈村。 “别急，别急，最精彩的还在后面！” 冈村好像生怕白井等得着急，随手就把染着血肉的鞭子丢下，从一旁的桌子上，小心地端起了一把武士刀。 “这把刀叫今生，传说只要砍下一千人的头颅，就会诞生灵智，成为一把——妖刀！” 冈村轻轻抚过刀身，道出来历。 “我祖父在那场战争中用它砍杀了九百个平民和俘虏，交到我父亲手上之后，他只杀了九十个，而我，其实是不信这个东西的。不过为了完成父亲和祖父的遗愿，那就杀吧，反正只是一些贱民。” “但是他们杀得太没有艺术性了！” “只砍下脑袋，浪费。我们应该物尽其用，就算最后都是砍下头颅，那也要让他们看上去死得充满艺术。” “现在，这就是我杀的第一个人，也是我最满意的一个，伱看，他渴望往上爬，很努力，真的很努力，又有善良的品质，我很看好他，让他升职加薪，给他打开向上的通道，还迎娶到了一位漂亮的妻子，然后.毁掉他，用最痛苦的方式。” “.但艺术也有尽头，接下来，是最精彩的时刻。” 冈村走到了那人面前，他似乎是感知到了死期，最后一次仰起头，没了眼珠的眼眶一片空洞，嘴角是解脱的微笑。 刀光闪过，鲜血铺撒在他提前准备好的画布上，头颅落地，发出最后的响声。 白井似乎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只是她身体散发的光正在忽明忽暗，露出的眼睛一侧逐渐染上黑晕。 冈村好像兴奋到了尽头，绷直了身体，颤抖了一会，才面色潮红地喘息停下。 然后，有些呆愣地看着白井，忽然，手中的“今生”落地，他跪了下来。 “天啊，我干了什么，这真的是我做的吗？不，这不是我想做的，是魔鬼，魔鬼操纵了我！是这把刀操纵了我！” 冈村仿佛一瞬间就从刚刚的残暴转变为后悔，痛哭流涕，向白井不停忏悔。 “.你杀了几个？”白井问道。 “九个！”冈村抬头，声音高昂，好像很骄傲，不是杀得多的骄傲，而是杀得少的骄傲，“我只杀了九个，我已经后悔了，幸好我清醒得早，不像父亲和祖父他们” 他是如何敢在九条性命的面前加上“只”这个词的。 白井身上的光芒已经犹如烛光一样微弱，明明没有风，却摇晃着几乎熄灭。 她露出悲哀的笑，灵魂某道捆绑罪恶的枷锁裂痕密布。 大脑好像有一个声音正在摆脱她的控制，歇斯底里地发出怒吼，从过往所看到的罪恶凝聚成简单的一句，已经被无数人说过的质问。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先祖的余荫已经足够你们这些寄生虫一辈子衣食无忧，注定免去诸多贫苦，为什么还不满足于此，非要践踏明明是维护你们阶级平稳的规则呢？莫非塔下人的鲜血真的可以衬托你们的高贵？ 被金字塔压在身下的人一切努力，好像都是一个笑话。 当一个人试图向上爬之时，却发现当初带着一身泥泞土腥向上爬到顶的人，他们洗下的污垢，厚厚地加固了这座金字塔，而为他们守门的，是无数曾经的“自己”。 若罪恶有形，他们已满身污垢，再也看不出人类的模样，而我，白井杏子，却给这样的人治疗伤痛，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伤害更多的人。 我的能力本不该如此。 “看啊，这就是你守护的正义？我怎么觉得，比我们尽数加起来，都不遑多让呢？” 那是玛利亚的声音。 不，她必然已经死了，现在在自己脑海的，不过是吸收的罪恶灵魂的整体，所催生出的自我负面。 负面是玛利亚，正面呢？ 是刚刚发出怒吼的声音。 正负面已然达成了某种和解。 “你知道吗？你毁掉了一个美好的世界。” “当花粉遍布，所有的罪恶都将集于我身，人间一片美好，而我，也完成了梦寐以求的任务，自我埋葬在这个美好的新世界。” “用我的死亡滋养整个世界。” 白井无力辩驳。 耳听未必为真，眼见未必为实，但设身处地的感受却是无法欺骗自己。 她不一定相信玛利亚描绘的未来，但一定讨厌现在的所见所闻。 “杏子啊，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你还看不出来吗？人间已经污秽，来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让我们一起，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未来。” “豺狼狮子盈野，何惧诸恶缠身。” (本章完) 90：蔓越莓饼干 病床旁，白井杏子睁开了眼睛，露出的眸子已然一片翻涌的漆黑。 她深吸一口气，以往那需要费尽力量才能压制下去的黑雾此刻却乖巧无比，自动退去，恢复正常，甚至就连遮盖的那只眼睛亦是，她已经不需要再压制黑暗与罪恶，因为她们已然彼此交融。 病床上的冈村德生身体一抖，张开了不断涌出眼泪的双眼。 他恍惚地打量四周，最后视线停在了白井脸上，脸色刹那间无比的懊悔自责。 “我、我真的错了，我有罪！我罪孽深重啊！白井大人！” 他忽的痛哭，好似被白井的能力所感染，从而彻底改过自新。 白井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古井无波。 她不知道对方是真的醒悟还是演戏，但只知道，死者不会复生，罪恶需要审判。 “或许，这一切就是曾经荒唐的报应吧！白井大人，天照大神一定是派你过来，让我重新做人，尽力做一个报答社会的善人，救更多的人脱离苦难——咳咳！”冈村声泪俱下，捂住了心脏，说到激动之处，疯狂咳嗽起来。 病房门被打开，守门的下属紧张地看了进来。 “出去！没看到我和白井大人有事在说吗？！”冈村因咳嗽涨红了脸，还不忘指着开门的下属，呵斥道。 下属急忙道歉，然后迅速又轻声地把门关上。 “.哎，我感觉，身体好像好了不少，白井大人，我这是痊愈了吗？”冈村抚着胸口，紧看着白井轻声问，希望能得到活下去的承诺。 “你的病太重了。”白井开口的第一句就让冈村的心提了起来，但还好，他还听到了下一句，“需要多次治疗。” “呼”冈村一下子又觉得充满了希望，“所以，能治好对吗？” 白井低下眼帘，点头：“对。” 冈村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语气热切：“那么白井大人你看，下一次治疗是安排到什么时候？我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害怕我这身体支撑不了太久了，我还想着尽快成立一个慈善机构，将余生都投入到奉献中去。” “你现在的状态，已经可以回家疗养，三天后你安排人来接我吧，这几天，你养好精神状态，避免情绪波动。”白井像一个医者一般给予叮嘱。 “谢谢，太感谢了！白井大人你有什么吩咐的话，可以尽管跟我说，我们冈村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自问还是能尽些许绵薄之力的，或许能在一些地方帮上忙。”冈村充满真诚地道谢。 “.不需要，你等我来就好了，届时，伱就不用再受折磨了。” 要说的话已经说完，白井没有继续留下聊天的打算，也没有提起对方记忆中的事情，跟来时一样，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等白井出了房门，冈村的灿烂笑容逐渐敛去，神色出现了少许迟疑，好像在沉思什么。 “冈村大人，白井大人已经离开了。” 下属回来报告。 冈村点了下头：“你将上次说的关于白井杏子的纸质资料拿给我，隐秘点。” “是。” 下属离去，冈村转头看着窗外的阳光，有些迫不及待般地伸出了手，像是想要抓住一缕充满了生机的光线。 “这就是超凡啊.美妙，奇妙，超凡复苏，说不定，今生的确是一把还未觉醒的妖刀不过，还差一个人，就差一個，我需要再亲手造一件艺术品忍耐，再忍忍。” 特事局。 高岛处理完杂事回来，还没歇一会，就被野口告知了白井去给冈村治疗的事。 整个特事局，要说谁对白井了解最深，非高岛莫属。 她心中浮出不妙的感觉，在餐厅找到了白井。 “又是吃面吗？”高岛看了眼她桌前的面条，坐在她的对面。 “嗯，习惯了。” “上次的大阪烧好吃吗？就是拿回来有点久，凉了。” “我跟近藤一起吃的，很好吃，谢谢高岛姐。” 高岛试探性地聊了聊，发现白井的情绪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反而异常的稳定。 这样总比沉默不语来得要好。 曾经何时，她高岛也是一腔热血理想的进入这个系统，最后一步步被磨灭志向，认清现实，还好遇到了野口雄志这个领路人，在系统里，野口已经是可以称得上最不畏强权的存在了，在他眼里，权贵犯案照查不误，只是很多时候司法不站他这边。 “别忘了，我还答应打你去吃河豚刺身，但一直忙不停，这档事之后，一起去吧。” “嗯一定。” “.以上，你确定要加入圣婴会社，视其为新的家庭，团结在圣婴之下，永不背弃吗？” “我确定！” “.你年龄还小，一切暂时从简，从现在开始，你是圣婴会社的见习社员了，等你通过考察，再和其他人一起进行正式的入会仪式。” 花锦酒店，圣婴会社的一个活动室，一批核心的社员见证了一个新社员的加入。 和以往有些不同，这位小成员在社员中早已颇受欢迎，大家对她的入会，哪怕是见习的，也表示了热烈的欢迎，甚至有几个女生亲手准备了蛋糕。 中居隼对大家的吵吵闹闹视而不见，将刻有犬养小桃名字的见习社员牌子交到小桃的小手上，后者稀罕的又是摸摸又是瞧瞧。 可能颠覆外界不少人想象，圣婴会社内部其实并不严肃，完全不同于那些为了营造神秘氛围而设立诸多限制、又天天念叨“经典”的教派，除了在每日的功课和周日仪式之外，其余时间都颇为轻松，成员之间至少表面上毫无间隙，精诚合作。 代表家族而来的广末良宫端了块蛋糕，站到一边，拨开腻人的奶油，慢慢吃着。 这些时日，她按部就班，除了上学，就是钻研【伪造物】这个能力，倒也琢磨出了一点新奇玩意。 根据九护法的吩咐，她现在已经不如何进行觉醒实验，而是协助中居隼，挑选社员的加入，建立档案，并考察其中适合服丹者。 跟学院里好像谁都能说上两句不同，会社里面，她极其低调，和大部分人都是泛泛之交。 虽然实际上学院里面的人她也没有深交就是了，就本身而言，她并不喜欢交际，在会社中，倒是可以卸下面具，只需要维持住在九护法心中的作用即可。 吃过蛋糕当做午饭，和中居隼打了声招呼，她便离开了。 下午还有课，她是抽时间过来的。 学习对她来说依旧有用，哪怕是老师讲老师的，她在下面学自己的。 圣应学院，放课后。 人们如往常围在了广末良宫的周围，说着一些近段时间的趣事，根据家族指示，向她打探一些品川区的内幕。 “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只放了两天假。” “当志愿者可以最长半个月。” “咦~我不想接触那些流浪汉，我用在手上的护肤品比他们的命都矜贵。” “哈哈，怎么能这么说，他们也不想的。” “你想想啊，那里条件说不定连洗澡都困难，供水都要靠一个地方集中，肯定脏死了.” 小圈子里面，加上他们高校生的年龄，很多话都说得直白赤裸。 广末没有参与其中，只是维持着她标准的笑容，时不时跟其他人说上两句。 “广末良宫。” 门口传来声音，直接叫她的全名，引得还在教室的同学好奇地转过视线。 “是近藤同学。” “她怎么来找广末？” “谁知道呢。” 门口站着的，是其他班的近藤沙希。 广末起身，走到门口：“找我有事？” “.白井让我交给你的。”近藤面色谈不上好看，手上拿着的是一袋饼干。 广末眼神一滞，很快恢复如常：“哦，她竟然会想着给我做点心，不会下毒了吧。” “别以为其他人都像你这么肮脏！” 近藤眼神杀气腾腾地瞪了她一下，将饼干袋塞到她手中，转头就离开，不想再多看到广末一眼。 广末笑容慢慢隐去，看着手中包装精致如曾经的饼干袋，更多的是疑惑。 她不是无所不知，像是白井进入特事局之后，她关于对方信息的了解就不多，只能猜测到她大概率会成为不少大人物的座上宾，也不知道她的性格会不会发生什么改变。 不过，她刚刚说的下毒只是试探近藤的反应，看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但看来，白井确实只是拜托她交给自己这袋饼干，而以近藤的性格，必然不会打开来看，所以. 收起饼干，跟好奇的同学告别，广末比平常稍早一些回到了家。 品川区巨兽事件牵连甚大，他们花锦集团也在其中有了不少损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是要忙活的事情多了不少，导致家里剩下她一个，就连母亲都被拉去帮忙了，所以今天中午她才会代表广末家抽空参加新成员活动。 回到房间，她坐下到书桌前，铺上一层纸巾，将包里的饼干拿了出来，倒了下去。 和上次的不屑一顾不同，这次她拿得分外小心。 分拨几下，果然，里面有一张跟饼干颜色差不多的折叠纸条。 打开，上面只是简单的写了时间和地点。 “这么小心的联系只能是为了避开特事局，所以是为什么呢？”思索着目前知道的线索，她拿起了一块蔓越莓饼干，放进口中。 上次的蔓越莓饼干她没吃，不清楚滋味，但她吃过白井杏子之前做的蜂蜜饼干，那是甜的。 而这是苦的。 将苦涩咽下，她从柜子拿出了自己用【伪造物】制作的伪装面具，抚过上面的哭脸图案。 “希望，你是真的经过深思熟虑。” (本章完) 91：我即是地狱 防微杜渐。 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在去年时候，根据特事局的报告，为了尽最大可能将超凡灾祸扼杀在初期，也为了表明他们真的有在做事，为了群众的利益考量，议会就走快速通道特批了一笔不小的监控经费。 不提个中伸手厚薄，至少整个日本的主要城市监控数量在飞速上涨，特别是东京。 不过，身为特事局的超凡一员，白井杏子这些时日也不是白待的。 夜晚的霓虹刚刚涂上墙体，映亮夜空，一栋老旧的公寓顶层，全身黑雾萦绕，看不出原样的白井坐在沿边，双腿悬空，安静望着这么一副还算繁华的景象。 但和品川事件发生之前相比，多少还是显得萧条了些。 没有丝毫脚步声，广末良宫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摘下面具，隔了几个人的距离，也坐在了天台的边上。 二人沉默地吹了会天台的冷风，白井率先开口。 “广末，我知道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他们？大部分能传承到现在或者异军突起的家族，底子都不会干净，广末家也不例外，我享受了家族带来的利益，没办法切割家族携带的原罪，所以你口中的他们，也包括我。” 广末没有将自己跟既得利益者们甩开，她不屑于此：“不过，我知道其中一些垃圾中的垃圾，渣滓中渣滓，烧成骨灰或许都只有黑色。” 她就像未卜先知一样，拿出了一台看不出牌子的手机模样设备，递给白井：“你想要的，大部分都在这里了。” 白井看了设备一眼，慢慢伸出了手。 “或许你已经思考过很多，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和官方作对还有回头的可能，但和这些家族作对，你会成为他们永远的敌人，不要把他们想得太愚蠢，为了让家族延续下去，他们很多人，不惜一切。” 白井听完，伸手的速度没有变缓，将设备接了过来：“谢谢，广末桑。” 广末没有回话，戴上面具，离开的时候停顿了下脚步：“谢谢你的饼干。” “我加了泻药。” “我知道。” 摆摆手，戴着哭脸面具，披着黑袍，穿着长靴的她突兀消失在空气之中。 白井打开设备，里面记录有很多大家族的成员和住址，还贴心地列出了個优先度，甚至广末家族也在其中。 收起设备，一身黑雾的白井完美地融入到了黑夜阴影之中。 治疗日。 一早，上次在病院看门的冈村下属就在特事局等候着白井的到来。 “没事的，高岛姐，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不能总麻烦你们。”白井拒绝了高岛一起去的询问。 高岛手头确实有事情没处理完，但考虑之后，还是安排了一个同事跟着，帮忙协助。 冈村下属没有任何意见，恭敬地将二人送到了冈村所在的府宅。 “欢迎白井大人的光临，让我受宠若惊！” 冈村就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等着白井的到来，没有任何一点所谓家主的架子。 白井只是轻轻点头示意。 冈村有些意外，今天白井没有戴着那个标志性的眼罩，但他对这个信息点了解不多，只能先按在心底。 他们一同经过精心摆设的院子，走入房屋里面。 “孩子们，来，都叫白井姐姐。” “白井姐姐好！” “姐姐好！” “白井姐姐。” 刚走进大厅，白井就稍微吃了一惊。 只见此时的客厅仿佛成了孩童们的乐园，布置了许多孩子的玩具，七八个岁数不尽相同，大约七到十二岁的孩子围了上来，他们穿着干净，脸色红润地跟她打起了招呼。 她大概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广末说的对，这些大家族的人，没一个不是深知人性的存在。 白井深深地看了冈村一眼。 而冈村却好像没看到白井的视线一般，将拐杖递给下属，艰难地弯下腰，满脸都写着和蔼可亲。 “仓立，伱是不是又欺负彦熊了。” “没有，爷爷，我很乖！” “爷爷爷爷，我也很乖！” “我也是！” 笑眯眯地跟孩子们都亲和了一遍后，他才慢慢站起身，如同儿孙满堂的老人，带着满足看着白井：“白井大人，这些孩子都是前些天因为品川巨兽失去了亲人的小可怜，我意外看到了他们的新闻，又想起了你的仁慈，就忍不住，将他们都接了过来可惜啊，我现在精力有限，也就只能照顾这么多了，真期望以后，我能照顾更多无家可归的孩子甚至，让所有的孩子都能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白井笑了：“你说得对，会有这么一天的。” 冈村的下属醒目地带着白井的同事离开了。 现在客厅就剩下白井、冈村和一群孩子。 “孩子们，都各自玩去吧，别打扰了我和姐姐。” 孩子们散到一边去玩玩具或者看电视了，他们二人对着茶桌坐下。 “疾病缠身，就不好献丑茶艺了，其实，我更喜欢喝可乐，哈哈。”冈村笑着从柜子里摸了摸，发现只剩下了一瓶，无奈一拍额头，“这群孩子，就留了一瓶，哎，是我忘记叫他们别喝了。” 说着，将那瓶可乐递到白井面前。 白井没有接过，盯了冈村好一会：“我确实能治好你，不留下任何后遗症。” 冈村表情一怔，然后笑容更加灿烂。 他现在很喜欢这种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感觉，因为是他有求于人，而平日他对待下面的人就很喜欢当谜语人。 有点像开车的讨厌走路的和电瓶车，走路的讨厌开车的和电瓶车这种逻辑。 “大人你说，你需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他，永远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虽说他可以通过陛下施压特事局，但这样做，只能是无奈中的无奈之举，他更喜欢的，是交易达成的合作，更安心，毕竟他对超凡的了解还十分有限，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因为一个不愉快，偷偷动什么手脚。 或者治了这次，他把人情用完了，就没有下次了。 “我需要看看你那把妖刀，跟超凡有没有关系。”白井眼中适时闪过一丝莫名。 冈村心跳加速，难道“今生”真的跟超凡有关？而自己是它的主人，是否能得到什么裨益.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和自己的生命相比，这都不重要。 “可以，只要我能痊愈，‘今生’就献于大人！”他郑重真诚说道。 “我只是看看它跟超凡有没有关系，没关系的话，我是不会要的。”白井解释了一句。 “明白，我明白。” “治疗是去房间还是在这里。”白井看了眼附近的孩子。 “就在这里吧，我喜欢这里的气氛。”冈村微笑着说。 白井也没多废话，示意他将手伸手，然后搭了上去。 这回没有再进入到记忆小屋，而是像往常一样，零碎的片段纷沓而来。 可以看出来，用刀枭首的时刻，就是他最兴奋的时候。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动脉血铺洒在白帛之上，被裱成了一幅幅的画，他得意地将其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那正是客厅，然而刚刚她却并没有看到，想必是已经取下了。 沉默地看完一切，那九个头颅仿佛冤魂不散地围绕在了她的身边，面色惨白地盯着她，无声质问她为何为虎作伥。 白井双眼黑雾弥散，那九个头颅在惊恐中也化作黑雾，被她融入其中。 冈村被治愈了。 白井的【光】和【虚假天堂】能力同时消散。 而一个新的能力，已经凝聚而成。 【黑光天使】 【诸恶加于己身，己身惩罚诸恶，杀戮亦是爱护世人。当黑光发出审判，纯净世界又走近了一步。】 “哈哈哈！好了，我好了！”倍感精神的冈村看着自己的双手，摸着自己的腰腹，失态地站起身来，转了一圈。 孩子们看到动静，好奇地围了上来。 “去，去玩，还没你们的事。”摆着手，冈村将孩子们驱散而开，紧紧转头看着还坐在原位双目紧闭的白井，好奇叫道，“白井大人.白井大人？” 白井忽然睁开眼睛，黑雾一掠而消失，平静地看着冈村：“走吧，让我看看‘今生。’” “是，这就带大人去看。”冈村不自然地笑道。 然后不敢拖延，带着白井就往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书桌后面挂着一个相当具有讽刺意味的“善”字，而一把武士刀，就架在下面的供奉台上。 冈村走到供奉台前，合着手，拜了几拜，口中念念叨叨着不知道什么，然后深鞠躬，双手将刀抬起，保持着鞠躬的姿态，递交到了白井的面前。 “白井大人，这就是我们家族传承下来的妖刀‘今生’了。” 白井接过，信手抽出剑鞘，刀身反射出了一道寒芒，看得出来，这把刀的主人相当爱惜它，坚持做着保养。 冈村紧张地看着白井手中的刀，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挪到身后：“白井大人，如何？这刀跟超凡有关吗？” “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你不是曾经说过吗？”白井抚摸着刀身，好像嗅闻到了血腥气和一阵阵恸哭。 “啊？说过什么？哎，我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可能记得不太清楚，还请白井大人明示。”冈村是真的好奇这把祖上传下来砍人无数的刀，到底是否超凡之物。 “验证这把刀是否超凡之物，现在只差一样你有的东西。” “我？白井大人尽管说出来，我绝对配合。”冈村表情严肃，大有一副赴汤蹈火之势。 “九百九十九”白井轻声道，“你说过，这把刀需要砍下一千颗人头才能成为妖刀，而现在，不就差你这一颗吗？” 冈村脸色瞬时大变，后背的手立即抽出了一把早有准备的手枪，可试图扣动扳机的他，却已经无法感知自己手指的存在了。 噗吐。 “啊啊，啊！！！” 握着枪的手臂掉落，大量鲜血流出，剧烈的疼痛此刻袭击大脑，另一只手本能地就想要握住伤口。 可刀光再闪。 他的另一只手，也然掉落地面。 “啊！为什么！不、不、白井大人！放过我！人头，外面有的是！那些孩子，足够了！不够我可以再帮你找，一百个！一千个又如何！” 冈村跌坐到了地面，惨叫着求饶，双腿挣扎着向后挪去，想要远离白井这个恶鬼。 是的，白井此刻双眼飘散着黑色的雾气，双手也被黑雾笼罩，包括那把妖刀，宛如一副恶鬼形象。甚至就连整个书房，都被一层不明的黑光所笼罩。 “你的声音，传不出去的，包括你藏着的对讲机。” 白井提刀缓步走近，鞋子踩过他的血迹。 又一刀。 坐在地上挪动双腿的冈村骇然发现自己的一条大腿留在了原地，一团黑雾好像封闭了伤口，让血量减少，但他终于再也绷不住了。 “白井杏子！你就是个贱民，贱人！你不过好运成为超凡，你杀了我有本事就杀了我，你以为我没有防范吗？只要我一死，立即就有人对你的母亲动手，把她抓起来xx一百遍一千遍扔到印三国的贫民窟！你会后悔的，永生永世后悔，我保证！”冈村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分不清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有所准备。 但没关系，有她在，没人能够伤害她的母亲，也没人敢。 白井完全不为所动，歪了歪头，在冈村绝望的眼神中，又一刀落下。 “啊！啊啊啊啊！！！我****你**” 现在，他的四肢都断开了，黑雾缠绕着伤口，使得他连失血而死都是一种奢望。 白井轻轻眯上眼睛，她好像感觉到了灵魂都在升华，那九个、九十个、九百个无辜之人的灵魂在欢呼雀跃，一股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能量疯狂朝她身体涌入，拔高着她【黑光天使】的能力。 她明白这个能力提升的逻辑了。 “我不是很喜欢，也不擅长折磨人。不然按你的和祖辈的罪孽，是没资格死得这么轻巧的。” 听到轻巧二字，冈村骂得更厉害了。 只是这一切都是徒劳。 利刃剖开了他的胸膛，拆了肋骨，心脏完全暴露在外。 “去吧，啃食他的心。”伸出手，数不清的怨魂蜂拥而出，扑向了他跳动的心脏。 冈村的惨叫声已经完全变形，甚至都不像是人类所发出的声音。 区区十来秒，他就变得奄奄一息，身体像一团烂肉，时而抽搐。 “别着急，还有其他人呢，这只是一个开胃甜品.”怨魂飘回了白井身边，让其黑雾更加壮大。 今生从断臂的一侧插入，另一侧穿透而出，如同一跟筷子插起一块猪肉。 “咔——啊——”冈村翻起了白眼，口中白沫血水吐出，留下最后一句诅咒，“地狱.等你” 唰—— 人头飞起。 鲜血溅射到了那副“善”字之上。 “我即是地狱。” (本章完) 92：黑光天使（5k） 接待室，冈村的心腹坐立不安。 自从白井说要见妖刀，一同进了书房之后，对讲机的信号就好像被屏蔽了一样。 他怀疑是冈村在书房安放了干扰器，忘了关闭。 但若是冈村完全放心白井的话也不会让他保持监听了，所以万一书房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那该怎么办？ 百无聊赖的白井同事留意到了他的异常：“如果你有事情的话，可以先去处理，我就在这里待着。” 冈村心腹迟疑了下，还是不放心，点点头：“抱歉，我先失陪一下。” 说完，脚步匆匆离开了接待室，朝着书房走去。 “地面.这是地震了？！” 刚走到客厅，地板忽然就毫无征兆地开始一阵剧烈晃动，他被晃得急忙扶住门框稳定平衡，孩子们惊慌失措七倒八歪，他们可是刚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对于地震本能地充满了恐惧，下意识看向了四周唯一的大人。 看着惊恐哭喊的孩子，他扫了眼书房的方向，咬咬牙：“快，跟我来院子！” 因为紧急情况耽搁一下，应该没事吧。 想到这里，他后背被抽打的伤口似乎隐隐泛痛。 他带着一群孩子跑到院子的空旷处，那个特事局的白井同事也跑了出来，然后倒退着，有些担心地看着这间古雅的房屋。 “你有看到白井他们吗？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今天为了接待白井小姐，冈村先生特意将仆人都放假了。” 冈村心腹一边安慰孩子一边回答道。 白井的同事木村踌躇了一会，决定还是冒险进去找他们，当然，其中主要的肯定是白井。 “你照顾好孩子，我去找他们。” 冈村心腹刚想阻拦，毕竟他才更清楚那俩人在哪里，只是话没说出口，眼前猛然不科学地刮起了大风，一道黑色龙卷从屋子内部中央掀破了屋顶，大量杂物被卷入其中又被抛出。 “抱头趴下！！” 强风之中，冈村心腹忍不住抬头望去，只见黑色龙卷的风眼之中，一道漆黑的身影飘浮，后背展开了一双黑雾翅膀，好像连晴空都被污染，以龙卷风为圆心，四周天际逐渐走向昏沉。 “超凡事件！遭遇紧急超凡事件！我是木村，我现在的位置遭遇到了未知的超凡事件！” 木村打开紧急频道，抱着对讲机狂吼。 对讲机传来一片噪声，附近似乎存在着很强的干扰源。 拿起信号枪发射，一道橘红还没升上半空，就被黑色风暴卷入其中，没了颜色。 “我特么！” 木村算是没辙了，乖乖继续趴着，祈祷不会莫名飞来辆车子送他归西。 龙卷风没有持续多久，风眼中的白井杏子只是扫了他们一眼，漆黑的眸子已然锁定了某处，只见她如天使般振翅而飞，划出了一道乌黑如墨的轨迹，尔后残留的轨迹如同墨水晕染清水一般，快速向四周扩散。 龙卷风倏然停顿，大量杂物失去了动力，被抛撒四方。 “小心！” 冈村心腹将一个孩子护在身下，挡住朝他袭来的一块案板。 四处传来陆续的砸响，当他们感觉一切都平静了的时候，才敢缓缓抬头。 “这是.真的吗？” 木村喃喃道，而身旁，没人能够回应他。 那不久前还晴朗无云、碧蓝如洗的天空，此刻竟然像是被捅出了一个硕大的窟窿，大片的黑夜向外吞噬白天，在他们顶上，甚至能看到璀璨星河。 “这不科学.” 饶是见识不浅的特事局人员，木村还是被彻底震撼到了。 若是从卫星上看，地球就像出现了一颗小痣，好比一支黑色签字笔不小心在洁白的纸张上留下了一个小点。 独属于东京的夜幕，降临了。 大量不明状况的人举起了手机，拍摄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天文奇观，只是当他们想将视频发送出去的时候，已经被黑暗笼罩的他们才发现，信号不知何时中断了。 “上周来一個五级怪物，现在又出现疑似四级的超凡，我能移民吗？” 丰川绷不住了，已经开始认真考虑暗中接触他的阿美势力。 可问题阿美那边也不见得怎么平静啊！ 现在唯一称得上安全的大国也只有. “这次的事件可能跟白井杏子有关.优先进行沟通。”没有管丰川的贫嘴，高岛神情低落。 “最新情况，目标现在停在了山本家的上——” 还没被黑夜覆盖的区域，无数摄像将发生的一切传输回来。 那高悬天空的“黑夜天使”，一刀劈下，犹如万鬼同嚎，整个山本家像是被砍成两段，分割而开。 一团团的黑雾将里面惊骇的人一个个拖到半空中的白井杏子面前。 “大人，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超凡，若是有什么冒犯的，我们可以赔罪！放过我们吧！” “腿！我的腿断了！” “呜呜呜——” “孽子！闭嘴！” 山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被黑雾缠绕，而这种整齐，让年迈的家主内心绝望。 这怎么看都像是要来一个灭门啊。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传统灭门！我们都不敢对平民这么干啊！ 有没有后代帮他们报仇他不关心，他更希望能不要死，毕竟人间富贵和权势还没享受完呢。 白井的沉默像是压在他们心头的大山，只见她轻轻抬手，在他们绝望的眼神中一刀斩下，这就是她唯一的回应。 一连过十多个头颅齐刷刷坠落，垃圾一般在地面啪啪碎裂，惹起一阵阵的尖叫哭喊。 他们的无头身躯一一炸裂，大量怨魂从中冒出，补充白井飞逝的能量。 白井目光放在了下一个大家族身上。 黑光，再度蔓延，人们分不清在这夜空之上的，是魔鬼还是天使。 这个时候，绝大部分关键人物已经知晓了这个超凡针对的是什么人。 王室那叫一个害怕，这不会是冲我来的吧！ 顾不得直升机外号“政要去质器”，在白井砍头那会就坐上了直升机朝京都去了，全然没有一点誓死不退的想法。 各个家族也是各显神通，分散的分散，避难的避难，但在白井的黑夜笼罩下，他们都终将无所遁形。 “父亲，我们这是要去哪？” “横滨！找阿美老爷救我们！” 车上，某家族家主不断擦拭汗水，疯狂催促司机。 “你怕什么！别管什么交通，别管行人了！我授权给你，撞过去！撞死我负责！！”他颇有些癫狂地怒吼。 司机深吸一口，油门逐渐踩深，眼见就要经过斑马线，那里正有行色匆匆的行人，他甚至能够看清其中一人脸上的惊惧。 轰！ 那个行人前方不到一米的距离，车子就像撞到了一堵墙，整个前半部分如同被踩扁的变质肉罐头，瞬息间血肉横飞四溅，洒了一地番茄酱。 行人惊叫着瘫软在地，这时候他才发现，是一堵浅浅的黑色雾气，挡住了那辆车子。 黑雾翻滚，白井杏子好像凭空走出，双翼愈发纯黑，透露出一种妖冶的美感。 她轻松地将变形的后门撕开，然后一招手，怨魂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家主拉扯出来，全然不顾他半个身体被夹在其中。 “啊——啊！！” 他被“救”出来了，虽然只有一半。 “放、放过我，我有钱，我能让你当首相，我、我还可以——” 白井一刀割下头颅，打断了他的话语，就像是随手打完一个螺丝似的随意，旋即冲天而起，眨眼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地被吓得走不动腿的行人。 一个个巨富权贵在暴力面前，人人平等，谁也长不出第二个脑袋。 “求求你，我不是坏人！” “我捐过款，我是大慈善家，你别杀我！” “怪物、贱人、杂种！杀了我，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容下伱，没有——” 一颗颗头颅落下，一个个家族消逝，血色布满东京，暴徒趁机作乱，然后被经过的白井顺手收掉。 她一人，就史无前例地让东京所有高层人人自危，治安状况彻底崩塌，甚至有人觉得是末日降临，而白井就是他们的告死天使，一如启示录中的天启四骑士。 可想而知，本来就充斥了各种教会的东京会立即将白井列为他们体系中的重要神灵，宣示着旧世界的毁灭，新世界的诞生！ “安倍家” 白井看向了豪华的安倍府邸，正要飞去，却见一块水泥板扔来，她也不躲，平静地看着这块水泥板被黑雾绞作碎块从她两侧散落。 那是某处高楼的屋顶，笑脸面具人在注视着她。 “你要拦我？” “你杀得够多了。” “多么？除恶务尽，杀人就是在救人。” “又是一个空想家”面具人摇头，他最看不起这样的人。纯粹的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永远都会有人顶上恶龙的位置，唯有.面具人抬头，咕隆！！身后不远的河流顷刻间卷起惊涛骇浪，仿若一条化水之龙，朝着白井袭来。 面具人在水龙经过时候一跃而上，稳稳站在上面。 白井挥刀，数道黑色剑气充满肃杀朝面具人划来。 水龙一个优雅地转向，躲开了这道剑气，而就在这么一点遮挡的功夫，面具人竟然不见了身影。 感知到了！白井猛一抬头，对方已经出现在了头顶。 砰—— 白井高举双手，黑雾如火喷涌，但面具人就像是烈焰不侵的大锅，死死压制住黑雾，使其不断以平面方向向四周弥散，逐渐减弱。 她目光一凝，张开嘴巴，哭嚎不断的怨魂冲出，朝着面具人嚎叫而来。 “无用之物。” 面具人的笑脸面具好像凭空多了一丝嘲讽。 这是傀儡。 白井有了判断，当即不再纠缠，双掌发力消耗一批怨魂，将对方短暂击退。 然后按照原本的想法，直接冲安倍家而去。 在她的感知中，安倍家在知道消息后，十分反常地没有逃亡，而是待在了家中，难道以为那几个人就能保护自己吗？可笑，他们的实力，白井很清楚，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费神追踪。 至于这个傀儡，纯粹的硬骨头，消灭也未必有什么收益，干脆躲开，发挥自己的速度优势。 此时的安倍家中。 安倍康一和妻女一起，闭目养神，老神定定，安静得仿佛充满了自信。 跟他们一起的，还有野口雄志。 在确定了神秘超凡的出手对象后，特事局就趁着黑夜还没完全扩散，紧急联系各大家族希望得到协助，大概就是接受特事局的保护。 可大部分人都情愿去阿美的军事基地也不信任他们，这里面甚至包括了防卫大臣！那可是他们的局长！ 只有安倍家全盘接受了特事局的想法，并且主动将自己家作为埋伏战场，而其本人，更是主动待在家中，充当诱饵。 他表面上是自愿的，实则慌得一批，这一切不过是遵守面具人的命令罢了，就连闭着眼睛都是怕其中的慌乱露出来，被野口发现。 此刻，透过窗，野口已经看到，那比夜空还漆黑的双翼。 看了眼手表，他皱眉看向了夜空中的另一个方向，喃喃道：“希望来得及” “杏子！” 安倍家的房屋是复古建筑，而高岛就站在屋顶的破风之上，注视着上方的白井。 白井没有回话，径直劈出一刀。 高岛伸手拦住想要挥刀挡下的锦户，就这么不躲不闪，看着那道黑光剑气扑来——于她面前不到十公分消散。 “你并不是失去了理智，杏子，我知道，这不是你，你只是被玛利亚蛊惑了而已，回来吧，我们可以保护你，一定能够让你不受到伤害”高岛试图唤醒曾经的白井。 可现在的白井，就是从曾经一路走来。 身后，御水的面具人已经接近，她不再拖延，双翼一收，就冲着安倍康一所在发起进攻。 锵锵！ 锦户纯双刀挥舞，白芒剑气被双翼震开。 “丰川！” 丰川出现在了白井面前，可她早有准备。 冯—— 大量怨魂以其为中心向四周无差别攻击，丰川只觉得身体好像死亡了一般僵硬寒冷，急忙用最后一丝力气躲入虚空之中。 高岛的攻击对怨魂无效，只有锦户纯能够切开怨魂，但面对如此数量，也唯有狼狈应对，幸好白井留了一丝力气，并没有赶尽杀绝。 但是被这么一拖延，面具人杀来了。 “为什么不干脆把人都杀光了，这样，就没有你认为的所谓罪孽了。”面具人一拳轰在黑雾之壁，语气好似带着调侃。 白井面色不变，举高手中的“今生”，双翼附着缠绕其上，不过呼吸之间，那把实际只是普通的武士刀，形状变得诡异，一只只大小不一的眼珠子不断出现，刀身燃烧起了黑色火焰。 面具人自觉不妙，立即躲开。 “死。” 白井伸出了手。 今生如同有了智慧一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杀而来。 面具人知道躲不过，干脆硬接。 唰！ 一条金属手臂高高飞起。 面具人仿佛毫无痛觉，舍弃防御，用最后的力量朝白井冲杀而去。 今生化作双头刀，倒退袭来。 砰！ 面具人的超级认真一拳突破了已经薄弱了的防御，轰在了躲避不及的白井胸口上，使她面色一白，浑身黑雾散去大片，一口黑血喷在了面具人的身上。 “.呵。” 面具人和白井像是僵在了原地。 面具人的颈脖，缓缓出现一道黑线，而后，慢慢滑落——扑通，摔落在地上。 横须贺。 独自一人的瑞奇身体一僵，手臂、脖子、额头青筋暴露，胸口剧烈起伏，然后。 “噗！” 他喷出了大口鲜血，身体好像没有了一丝力气，右臂麻木犹如失去知觉，喉咙卡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嗬野口雄志，你应该没把我算在里面吧。” 本来瑞奇是不想出手的，直到白井的目标指向了安倍。 但安倍是他布局的一枚重要棋子，在完成作用之前，能不死最好别死。 而野口雄志布置的几个超凡实力他是清楚的，并不认为他们能够在这个黑天使底下保护好安倍康一，所以他只能自己上去帮忙了，至少，对对方造成了不轻的伤害。 可是傀儡被消灭，他也没有了了解东京状况的手段。 “这超能力难道是越偏激越强大吗？”他自言自语。 战场，无力的面具人摔在瓦砾上，顺着坡度滚落到了地面，然后竟然逐渐融化，渗入到了地面中去，消失了踪影。 稍显虚弱的白井深吸口气，将怨魂统统召回，然后她的身体状况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突然，丰川出现在身边，猛然偷袭！ 白井等着就是他，藏于暗处的今生忽地切过。 “咔” 丰川被穿透了腹部，瞳孔震动，瞬间再次遁入虚空，这下，他大约丧失战斗力了。 “她对丰川的作战方式很了解.”锦户搀扶起了高岛。 “毕竟，也跟我们一起训练过。”高岛苦涩自嘲。 白井扫了他们一眼，刚刚穿透了丰川的今生立即自动朝着某个方向，穿透了一间间屋子，径直插入安倍所在的房间。 来势汹汹地就要将他头颅像之前的那些权贵一般，杀鸡似地砍下。 “咕噜。” 感受着面前的寒意，安倍轻轻抬起眼皮，骇然看到那离自己喉咙不过几公分的怪刀，以及上面那一只只死死盯着他，充满怨恨的大眼珠子。 深吸一口气，依旧岿然不动。 原本腿麻，现在更是直接软了。 身后的妻女一人一边紧紧抱住他，抽泣都不敢大声。 倒是屋子一侧的野口雄志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没有坐在那个方向，也还好援军来了。 夜空下，屋顶上，稻垣美希已经赶到。 (本章完) 93：没有后续的婚礼 稻垣美希。 堪称最为低调的超凡，低调到让大部分人都会下意识忽略其存在。 白井在特事局的档案中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她的权限不足以了解对方太多资料，仅仅知晓容貌和一些能力的表现。 在刚才，她有感知到有人在快速接近，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稻垣飘浮在房顶，脚不沾瓦，右手轻抬，安倍房间的今生被一点点从房间抽出，穿透顶盖，控制在了她面前。 白井一边应付高岛和锦户的攻击，一边和稻垣争夺今生的控制权。 可稻垣的目的根本不是控制。 “.恶魔啊，潜藏于不属于尔等的人间，其心险恶已被至高洞穿，暴露出你丑陋的真实面貌吧。” 久违的恶魔宣告发动。 附着了大量恶念的“今生”立即一阵剧烈颤抖，开始凭空长出血肉，疯狂膨胀。 随即，它被稻垣美希控制着朝白井扔去。 完全丧失了今生控制权的白井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自己的能力居然会被克制住了。 “努哈！” 黑色的血肉在扭动，最先出现的尖牙大口不断张合，一只只眼珠从肉缝睁开，贪婪地死盯着最近的白井杏子。 只要你不是恶魔，那么在恶魔眼里就是食物！ 白井扔出几个怨魂黑雾试图阻挠，却见那张大嘴咻一声吸果冻一样眨眼就将怨魂给吞没了，那些眼珠还流露出了满足的神色，对白井越发垂涎欲滴，相当于起到了反效果，现在就算它身边有其他人也会优先将她吞食。 高岛和锦户对视一眼，立即躲开，先利用恶魔纠缠对方，让他们恢复一下体力，再伺机而动。 原本稻垣是想直接宣告白井是恶魔，但白井身为超凡，对她的能力有一定抵抗作用，她只好退而求次用在了那把本身就寄宿了大量恶念的刀身上。 白井后背再度展开黑色双翼，只是比之最初，已然显得薄弱了许多。 双翼划过，恶魔被削去了一块蠕动的黑肉，摔落在瓦片当中，此时，它身体已然接近完全体，十足一条鼓包的魔鬼鱼，在其腹部位置，有着一个七鳃鳗般的巨口，扇动两侧肉翅，还能不符合科学地飞起。 “哈咔！” 恶魔嘴巴陡然猛张，里面利齿密布，仿佛一个深渊，流出一滴滴唾液，朝着白井冲来。 而白井双翼如尖刀，也不躲闪，径直朝着那深渊方向狠狠贯入——恶魔被刹那急停，发出痛苦的嘶吼。 既然怨魂攻击无效，那就物理除魔！ 哗啦！ 插入口中的双翼猛然将恶魔撕裂两半，白井穿越洒落的黑血，喘着粗气，破损的翅膀缓缓收拢。 被干脆利落撕开了两半的恶魔犹如两坨烂肉，被随意丢弃到一旁，挣扎扭动，但仍未死亡，再度粘合到了一起，好似完好如初。 冈村家族，战犯的后代，即便是他的一把刀，也积攒着非同寻常的恶念，所化恶魔，亦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 “想活命，就逃吧。” 白井微怔，这個出现在脑海的声音，是.广末良宫？ “那个设备可以当一次爆炸使用。” 白井轻轻捂住口袋那广末给她的设备。 恶魔可不会给她休息的时间，发出极其尖锐的叫声作为干扰，趁机冲向白井。 她双手伸向后背，双翼融化缠绕手臂，形成两把臂刃。 天空像一个寿命将至的白炽灯，闪烁不定，原本连贯在一起的黑夜骤然间收缩变成了一个个的黑夜圆圈，抬头仰望，如同密布的黑洞瞳仁，而在洞口中央，陆续朝白井发出诡异的黑光线。 每被一道黑光线击中，白井的臂刃就强大一分。 “吼咔！” 咔——啪啦！ 二者交错，黑光线密如渔网，恶魔转瞬成为肉碎刺身拼盘，一块块散落。 “嗬嗬.” 天空的圆圈黑夜缓缓恢复笼罩，只是这次，原本的深夜漆黑已然成了黎明将至，顽强的光线仿佛即将穿透黑夜。 下方，刚喘上两口气站起身，白井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死死控制住了。 锦户纯找准时机，向她手臂挥刀而去，刀芒在白井瞳孔中迅速接近，而她却一时之间完全挣脱不开稻垣的强控。 锵！ 哭脸面具人从正下方的房间破顶而出，用一面玩具似的盾牌挡下了这蓄力一击。 但也到此为此，盾牌龟裂发生，刹那化作光点粉碎，回归了原形，变作塑料碎片。 哭脸人倒退半步，争取到了难得的时间。 “给我，松开！！” 随着怒吼，白井奋力摆脱了操纵，也让稻垣一阵失力，晃荡几下。 攻守顷刻易形，白井的臂刃向着锦户纯斩下。 一面厚重盾牌扔来，减缓了臂刃的切割态势，让锦户及时回力，挡住这一刀，然后借力退开，拉远了距离。 “别纠缠。”哭脸面具人提醒道。 可是此时的白井已经陷入半疯魔状态，那是刚刚吸收黑光能量的副作用，不仅没有听建议，反而朝着哭脸人斩去。 “.” 哭脸人速度暴涨，脱离了白井的攻击范围，她不太确定，对方是不是故意的。 疯魔了的白井没有一秒停留，瞬时冲向失去了盾牌防御的高岛，再也没有一分留力地疯狂连击。 锤子挡了几下，咔嚓崩裂。 一旁的稻垣操纵大量物件向她袭击，支援高岛。 白井无视杂物，黑雾能帮她挡住大部分无关痛痒的攻击，此刻她的视线中，唯有高岛。 见情况不太对，哭脸人隐秘地打了个响指，白井口袋中的设备立即爆炸，轰隆作响，直接将附近几人炸开，底下的那片屋子彻底倒塌，沦为废墟。 “咳咳！” 高岛在碎瓦中勉力支撑起身体，四周一片灰尘，阻隔了她大部分的视野。 瞬！ 在刚才爆炸中仿佛毫发无损的白井从烟尘冲出，撕开灰幕，双刃袭向无力为继的高岛。 高岛嘴巴微张，瞳孔放大，却没有反抗的余力。 铿锵！ 白刃从烟中刺出，挡住了这一波攻击，但刀身却也直接崩断！ 白井毫无感情的黑雾双眸看向了阻拦自己的锦户纯，立即变更了攻击对象。 握着断刃，锦户纯虎口血液横流，再也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力量，遗憾地看了眼高岛，露出个苦涩的笑容，做了个口型“抱歉”。 一刀、两刀！ 他的双臂一如刚才的断刃抛向半空——第三刀！白井臂刃一把横切作为收尾，断头的颈脖喷涌出鲜红的血，锦户纯带着苦笑的头颅飞起，于半空和高岛最后的对视，下方只留下一具残躯。 “纯——！！！” 不知哪里生出的气力，四周顷刻气浪翻涌，将烟尘通通荡去，双眸吃人般赤红的高岛猛然扑向白井。 “.披着人皮的恶鬼，此刻，你已无所遁——咳咳！”稻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强行对白井发动恶魔宣告，只是宣告未能完成，她便被反噬重伤，从飘浮中坠落。 但也并非毫无作用，至少将白井从疯魔状态中拉出，对她造成了不轻的内伤。 “白井杏子！你该死！！” 清醒瞬间，看到的就是流泪向她挥拳的高岛。 这是她第一次在高岛身上看到这么强烈的情绪。 我刚刚.干了什么？ 白井眼中黑雾散去，似乎是感到难以置信。 拳头落下，白井本能躲避，挣脱开高岛，拖着重伤和几乎力竭的身体拉开了距离。 “嗬”白井摸了摸眼角，一片湿润，不是血，而是有泪水流下，耳边，是高岛撕心裂肺不断呼喊纯的名字，“咕这是，我干的？” 哭脸人出现她身边，扔给她一枚金色珠子，一段信息自动进入她的脑海。 没有说话，哭脸人注目了战场两秒，随后瞬身离开，几个闪烁便消失了身影。 看了眼抱着锦户纯头颅哭泣的高岛，心脏刺痛的白井再也没有停留此地的勇气，将金珠含入口中，伤势被暂时压制，展开残破的黑色双翼，飞身逃离了这个地方。 随着白井的狼狈离去，原本深邃的夜空慢慢透出一层朦胧的微光，天要亮了。 天空，黑夜渐渐淡去，阳光再度铺洒。 野口站在窗前，手下的窗框被捏到变形。 安倍康一听着外面的哭声，汗如雨下，咽下唾沫，特事局似乎是阵亡了一个超凡。 如果面具人在的话，他自然有些底气，但他已经知道面具人被打败了，要是暴怒的特事局超凡对他下手，好像他也没什么反抗的手段，到时候直接说他余波震死都行，反正东京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也没人在意多消失一个家族的主家。 “有位超凡死了，我不奢求你记住他的名字，他也不是为你而死。”野口转过身，面无表情。 “我明白，他是英雄，一个保卫人民的英雄，他是为了捍卫国民生命而牺牲的，我向你保证，他会得到最好的补偿，以我安倍家和我安倍康一的身份起誓。” 安倍康一毫无脾气地顺从道。 野口雄志默然，轻仰起头。 东京，随着黑夜的消散，通讯陆续恢复正常。 首相已经被白井一刀斩了，在再三确认那位黑天使已经退去之后，副首相才战战兢兢地开启了全国广播，安慰人心。 可又能安慰谁的心呢？ 高岛由美捏着那张他们一起设计好，还没对外公开的婚礼请柬，捧着头颅，闭目流泪吻下。 (本章完) 94：藏器于身 天亮了，但很多人的内心依然被黑夜笼罩。 混乱在城市各处皆有发生。 也幸好日本枪支管控严格，否则现在已经四处枪战了。 而那些大人物所在的府邸更是一片死寂，偶尔出现不少胆大的人越过那一滩滩血肉，进屋子翻箱倒柜，发一笔横财，然后被吸引而来的人逐渐变多，最后抢红了眼，再也不顾及尸首，践踏而去，血肉慢慢成了肉饼。 毫无疑问，东京陷入到了自战败以来最强烈的动荡之中。 即便是之前的品川巨兽，死的大部分不过是平民，而现在，大量家族被满门抄斩，官僚系统陷入到了短暂的瘫痪之中。 在副首相发表讲话没多久后，才陆续将各处部分要员重新召集，一人身兼多职地开展复苏工作。 王室在京都录制了一段视频，伪装他还在东京皇居。 录像中，他痛斥邪恶力量的疯狂和残忍，坦言国家已经进入到了至暗时刻，号召全体国民团结起来，绝不屈服于魔鬼，他们王室会在东京死战都最后一个人，和大家站在一起！ 大量阿美军队和自卫队开始进驻东京，协助警视厅维持治安。 不少趁机发财的混混被严厉打击，震慑了许多还没付诸行动的人。 直升机和战斗机不时划过天空，让已然惊弓之鸟的东京市民提心吊胆。 不过也有一部分人在欢喜，因为跟品川巨兽相比，这次的灾祸根本就没有殃及多少普通无辜群众，死的绝大部分都是大家族的人，在这个阶级固化的社会，他们死得越多，岂不是意味着腾出的空位越多！ 至少在政治层面上有这个概率，但前提是死去的家族刚好挡了你家族的路，依旧没普通人什么事。 至于商业上，仅剩的大家族大财阀只会含泪吞并那些倒下的巨擘，也不会做出什么所谓让渡利益给平民，当然，从指缝漏出一些残渣让他们感觉到虚假的希望，还是可以的。 谁叫他们这么仁慈呢。 贪婪即便经过血腥的洗礼，也难以抑制。 他们会侥幸地认为，自己本就不在那个黑天使的猎杀目标当中，必然是那些被杀的家族得罪了她，才会惨遭灭门。 而他们以后小心一点，尽量别干什么迫害的事情，那就好了。 对方的遗产，那是相当于上天赠予，便宜给贱民，比杀了他们都难受。 花锦酒店。 广末从特殊通道进入内部，回到她在酒店的长期房间当中。 将已经出现裂纹的面具摘下，她疲惫地坐在床边，轻揉小腿。 她的能力除了【伪造物】就只有【刚体】，如果不是她积攒的道具足够多，是很难介入到刚才那种级别的战斗中去的。 光是白井那一劈斩，如果不是她本身就带有警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即便是超凡，也无法抗拒死亡”她深吸口气，将衣物褪去，这一身全都是她制造的超凡道具，主要是加强伪装和速度，但刚刚被她超负荷使用，现在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她不关心白井会逃去什么地方。 以她现在的实力，大约已经很难有什么野生超凡能对她产生威胁。 与其担心她，倒不如思考一下自己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特事局的超凡本来就不多，现在一死多伤，恐怕会疯狂进行调查。 虽说她背靠圣婴会社，但能不给会社带来麻烦就尽量避免，像这次协助白井逃走根本不是她平日里会做的事，甚至可以用十分不理智来形容，大概她还是被过往牵扯住了。 “想要在超凡道路上更进一步，就不能只追求理性。”她这么安慰自己。 正如她所想，此时的特事局，已经是一片低气压。 办公区，人们走路虽然依旧急切忙碌，但也下意识地放轻了许多，时不时就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了大门紧闭的会议室，目光大多带有忧虑。 超凡的死亡，对他们也是不小的打击。 会议室内。 逃跑半路又赶了回来的防卫大臣木原禾坐在首位，面色也不尴尬，听着黑木新泉的汇报，偶尔打断询问几句，得到回答后便在笔记本上写写停停。 “.锦户纯是一位尽忠职守的好同事，在对抗黑恶魔时候顽强.”黑木新泉讲完后，木原禾做出了总结。 野口没多大兴致听他的官方套话，他也知道，对方的重点不会是锦户纯。 “但是，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确定黑恶魔的踪迹，确保她不会再次来犯，想尽一切办法，将她灭杀！” “局长，我们现在的超凡力量不足，难以对抗这种存在。”黑木直话直说，她心头也堵着一口气。 木原禾点点头，没说什么发挥主观能动性的屁话，这连他自己都不信：“这点我很清楚，所以开会之前我已经跟陛下和副首相确认过了.将会把圣婴会社立为‘守护神’。” 野口抬起头，眼神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细想，又觉得这個决定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对于那些大人物来说，现在的境况已经跟世界末日相差无几了，之前死得再多跟他们关系也不大，反正大部分普通人。但现在一个强大的超凡目标明确地针对他们，若是他们死了的话，要这世界又有什么用呢。 弄清这一点之后，再看他们打算跟圣婴展开全面合作，乃至彻底当狗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但同时，一个词也浮现在脑海——饮鸩止渴。 在他看来，白井杏子或许只是被当初吸收的灵魂影响从而堕落，而圣婴，则是完全难以预测的对象，至今他说的话都不能确定真假，所表现出来的战力，也是相当离谱的存在。 这么强大的一个人物，从出现到现在都半年了，竟然异常的遵守规矩。 被他们“困住”之后，没有一点愤怒的表现，还跟他们用交易的方式展开至少看上去十分平等的合作。 他不会认为对方原本就是这么一个守规矩的人，毕竟双方的实力不在一个层级，人又如何会跟一群蚂蚁谈交易呢。 他只会觉得圣婴所谋甚大。 而现在，官方主动给自己绑上项圈，将绳子递给对方，会不会加速对方的某种计划呢？ “局长，这件事大统领知道吗？”黑木忍不住问道，视线一直在看新情报课长埃尔维斯，这人一直没有说话，似乎保持了默认。 “.同意了。”木原禾看了众人一眼，确认道。 很好，他们又是小白鼠，不过这一次，是日本官方主动充当小白鼠，表现还十分迫切。 看来，阿美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大统领不可能不知道，答应了这事之后，意味着日本将大概率会逐步脱离他的掌控，慢慢滑落到圣婴会社的势力当中，能够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也只可能是另一个超凡势力所造成的压力，才能让他肯下定如此决心。 这可是块优质韭菜地啊！ 相信大统领和大财阀们一定心都在滴血，以后挥舞镰刀或许就会少了一大片的收成，赚少就是亏。 “这件事情，代首相会和圣婴会社交流。” 确实，他们想当狗还得问问人家圣婴愿不愿意收，不然就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会议结束，野口将手上事情暂时交代给黑木，他还要去治疗中心看看丰川他们的情况。 当时丰川被洞穿腹部之后，野口就让他赶紧回去治疗，毕竟丰川没有觉醒什么关于医疗的能力，继续战斗下去光是失血可能都会有生命危险。 “老大！锦户大哥他、他真的没了吗？” 原本躺在病床发呆的丰川看到野口雄志，立即挣扎着坐起，拉住他的手，急切地追问。 野口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沉默几秒，轻轻点头。 丰川如遭雷击，丢了魂似地发呆。 这么几个月下来，虽然他时常会抱怨，但也已经习惯了三人之间的斗嘴相处，说没有感情那就是骗人的，特别对于他这种小年轻来说，更难接受身边人的离去。 野口拍拍他肩膀：“不必难过，当年加入刑事部时候，他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那家伙，命大了几回，现在，终究还是被收了。” “或许下一个就是我这次你运气好，我也愿意相信你运气会一直这么好下去，你的保命能力，少有人能比。” 丰川都要哭了，你要不还是别安慰人了吧，本来就难过，现在越听他越想哭。 “那，高岛姐呢？她怎么样了？”丰川生怕又听到一个大雷。 “她需要一点时间。” 野口想起半个月前。 两人凑在一起偷偷摸摸不知道琢磨什么，他走得近了两个超凡居然都没有发现。 然后他就看到了他们在设计请柬。 “课长！别说出去！”要从高岛和锦户这俩人脸上看到害羞腼腆的表情可真不容易。 “打算什么时候？”野口琢磨着工作安排，想着如何尽量给他们多点时间。 “本来是想下个月，但是想想，还是晚一下吧，最近事不少。” “嗯，我们打算以工作为重。” 现在，或许只能下辈子了。想到这里，野口神色黯淡。 但是这些事情，他见得太多了。对于死亡，他已经看得很开，但他明白，每个人都有放不下的眷恋，大多数时候唯有交给时间去冲刷。 没有继续说太多，确定丰川身体状况没什么问题之后，野口交代他好好休息，走向了稻垣美希的病房，这次她的及时赶到帮了大忙，野口理应代表特事局表示感谢。 “恶魔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没有什么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如果下次再遇到她，我也可以帮忙。” 稻垣一如既往的平淡，或许只有恶魔和至高能让她心境有所波动。 简单说了两句，她就闭口不言，开始了向至高的祷告。即便受伤，也不能阻拦她的这项工作。 走到高岛病房的门口，野口少有地出现了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不去打扰，先让时间缓冲半天。 高岛病房。 听着门口离开的脚步声，她没有丝毫反应，怔怔看着手中的遗书。 她只读了一遍，没敢再继续下去。 身为高危部门，他们每人每个月都要写至少一封遗书保管。 按他们内部开玩笑的说法就是，出完任务回来，能更新遗书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我好像觉醒了新的能力。” “可是这有什么用？” “.为你报仇吗？” “你应该不看重这些，毕竟常说生死有命可是，我却不能不做，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高岛摊开自己的掌心，那是很奇怪的力量。 【蝶迹】 规避危险选择，预判对手轨迹。 【藏器于身】 绑定最多三个物件作为本命之器，器物将会根据自身属性，随时间而获得强化，解绑后有对应虚弱期，若是本命之器被摧毁，本体也会遭受重创。 高岛用心感受，稍微有了些许明悟。 同时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辞职？！” 黑木新泉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高岛由美，心被高高提起。 现在离黑恶魔事件已经过去接近一周。 高岛由美在第二天就坚持出院，并且几乎不眠不休地忙活，现在终于停了下来，却是跟自己请辞！ “不对，你，伱上级是野口，你应该跟他辞职。”黑木自然不可能放她走，“况且.” 高岛打断了她。 “黑木课长，野口课长已经同意，并且已经告知局长，局长也已经口头同意，我只是过来跟你说一声，谢谢这段时间的照顾。” 野口怎么会同意！还有局长是怎么回事！ 黑木脑子有点乱。 “很简单，因为我威胁他们了。”高岛露出个虚假的笑。 “.”黑木还是难以置信，直到高岛离开，她拨通了野口的电话，才得到确认。 “昨天凌晨，她出现在了代首相的卧室。” 野口一句话让黑木彻底相信。 “辞职，是高岛留给我们特事局最后的体面，不管我们接不接受，她都决意离开了。” “为了报仇？”黑木猜测。 “或许吧，但我们不能寄希望于她身上。现在，我们急需超凡人员的补充，圣婴会社那边，圣婴虽然没有出现，但九护法已经基本同意了我们的请求，并且愿意给我们五枚圣子丹，这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这是等会会议要商议的内容。” “留一颗给我吧。” “？！” 黑木知道，野口绝对不是贪图所谓的超凡实力，相反，她清楚他从心底厌恶所谓的超凡这种充满了不确定性的奇怪能力，更别提小田切部长被中居隼所杀这种旧恨了。 野口向来都是尽量避开跟圣婴会社的接触。 他是一直希望能用普通人的智慧来跟那些层出不穷的怪物进行对抗。 可结果显而易见。 野口自认已经失败，现如今，能对抗那些超凡怪物的，唯有更可怕的超凡。 (本章完) 95：游戏领域大神（5k） “真的，我没骗你们，昨天我看到了黑天使！就在山后面，我亲眼看着她飞过去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说了半天了，然后呢？” “然后.我去找的时候已经不见了。” “行吧，对了异度4你玩完没有？卡带借我。” “还没全收集，不借。” 宫城县仙台高校。 名叫关俊彦的高校生放弃了继续说服朋友，对方怎么对这么重要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 那可是黑天使！典型的大boss人物，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所寓意的，按照游戏的说法，某位少年将获得奇遇，展开一场拯救世界的大冒险！ 可惜，实际上他昨天并不敢一人去看，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想要拉上朋友一起，但无奈对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兴趣。 要是强行拉上就没什么意思了。 不行，自己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一定要过去看看！ 关俊彦给自己加把劲，没有留意到身后不远的座位，那望着窗外的眼睛，侧眸看了他一眼，似乎思量着什么。 “哟，成田君午休还看书啊，不想嘘嘘吗？一起吧。” “走啊，别愣着。” “可别尿裤里哦。” 关俊彦前方，几个满脸笑容的家伙簇拥着一个戴着眼镜，头颅低垂的男生，在其不情愿又不得不从的姿态下，走出了教室。 “这群畜生！”关俊彦骂道，但很小声，小声到只有隔壁和前后座位能听见。 “嘘，可别惹七男组，除非你不想活了。”石川用笔戳了戳关俊彦，让他注意一点。 七男组，在年级内可谓臭名昭著，虽说不像是一些幻想作品里的那么嚣张，但也确实欺负了不少人。 关俊彦以前被试探过，但虽然不明显，实则内里充满反抗精神的他明显不太好欺负，而且关键是他的叔叔是个体育老师，七男组就放弃了。 心情不好，回到隔壁的座位上，他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特别是那座低矮的小山包。 只是过了那山便是那海，如果黑天使真的要躲避人群的话，肯定不会选择那里，而是应该往更北的群岛去，这点连他也能想到，所以他也只不过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罢了。 或许也是在为乏味的人生找寻一些刺激。 上完昏昏欲睡的数学课，放课铃声一响，一秒前还在磕头的关俊彦即刻清醒，无比利落地收拾东西。 “游戏社的活动你不参加？不是说好讨论昨晚的老任发布会吗？”石川见他一副赶时间要溜的模样，问道。 “不去了，帮我请个假。”说完，他就急匆匆离开。 经过低头收拾东西的成田身边时，他忍不住附身过去，小声给对方鼓劲：“要反抗啊，不要妥协！” 拍拍成田肩膀，他离开了教室。 成田默默看他离开的背影，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收拾。 “笠原桑，这么快回去了吗？” “嗯，今天家里有些事情，明天见。” “好吧，明天见。” 关俊彦目标的那座小山在一处公园里面，离学校不到十公里，坐着公交来到公园附近，他从包里拿出自己昨天画的记忆图。 那是很像鹰的身影，但绝对不是鹰！他看到了人的轮廓，速度也快得有些不可思议，而且高度似乎随着飞行距离在慢慢下降。 “位置是这边” 确定好方位，他打起十二分精神，脑袋就像個雷达，四处探测一切可疑情报。 找了几个“npc”对话，旁敲侧击之下并没什么收获，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了海边。 “听说礁石下面可能会有山洞，黑天使会不会在那里偷偷养伤呢。”发散着思维，他四处看了看，没见着什么人，于是无视标语，跨过栏杆，将提包放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顺着礁石往下爬，下面有一片礁石滩。 石头很滑，他手脚并用地慢慢下到来，张望一番，海浪拍打溅起，白沫沾湿了他的衣服，带来一股股咸腥味，而那稍微还算平整的滩上，除了一些垃圾之外，并没有什么洞窟的痕迹。 还有几个地方，他才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怎么会有发光的蛤蟆？” 正想爬上去的关俊彦注意到，石滩的最边沿，有个卡在石缝之间的像青蛙一样的东西，不同的是，它好像在反射阳光，像钻石一样。 琢磨了下走过去的可能性，大脑构建一条路径，天生的好奇心在鼓励着他的前进。 “游戏的隐藏道具不就是藏在这些旮旯死角的么。” 放低底盘，他时而半蹲时而爬行，慢慢接近了发光蛤蟆的位置。 “嘿！” 趴在滑腻的礁石上，他伸出手，一把将发光蛤蟆捞住。 “这是玉器吧？好漂亮的颜色啊” 他蹲着仔细打量手上的翡翠色蛤蟆，感觉像是书上说的玉。 在他把蛤蟆的面孔对着自己，想要凑近看得更清楚的时候，蛤蟆的眼睛忽的亮起，发出金光，吓得他张大嘴巴，差点把它扔了。 瞬间，蛤蟆嘴巴大开，一颗不明物体被喷射出来，直接咕噜一声滚进了关俊彦的喉咙。 “咳咳！这是什么鬼！我吃了什么！呕——”他慌张地站起身，胸口好像有些发闷。 哗啦！ 一股大浪打来，他脚一滑，被退去的浪卷入，咕噜噜又吞了几口海水。 “救命！救——咕！” 他肉眼可见的发现自己离海岸越来越远。 扑通！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要死了，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冒险。 但再来一次，他应该还是会过来，只是会选择更安全的方法 一只手拉住了他。 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本能促使他紧紧握住对方。 “嗬——呼” 终于再度浮出水面的关俊彦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此时的他被人抱住脖子和脑袋，一点点地重新接近海岸。 好一会，他的手被抓住，放在了一条石缝当中。 他自然明白这是叫自己抓紧的意思，于是死死扣住。 对方上岸，朝他伸出了手。 这时候，他终于看到了救命恩人的模样。 是一个沾湿的长发挡住面容，穿着他们学校制服的女生。 “谢、谢谢！” 上岸之后，关俊彦干呕几声，按着胸口，朝对方真诚道谢。 女生拨开长发，露出清纯的容貌，低头挤着裙角的水。 “你是，笠原千叶同学！”关俊彦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惊讶道。 他没想到救自己的人不仅是同校，还是同班，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这个作为你的谢礼，如何？”笠原闻言，拿出了翠绿蛤蟆，淡淡看着他。 “这东西可能有危险，不过你要的话，拿走就是，毕竟这也不是我的。”关俊彦说的是心里话。 “.谢谢。”笠原反过来跟关俊彦道了声谢，对他的眼神终于多了一点好奇，只是没有继续探究下去的打算，沿着礁石，往回走去。 而关俊彦还坐在礁石上，感受着心脏的悸动。 他的身体似乎多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大冒险征途】 勇者，伱的命运刻录在古老的预言石碑当中，在人生这场漫长的角色扮演游戏，你将主动或被动地卷入或大或小的纷争，亲身经历诸多事件，其中有悲剧也有喜剧，可能更是一场闹剧。过程或许险象环生，也或许天道酬勤，毫无疑问，努力之下，你终将成长为人尽皆知的—— 等级：lv1 技能：强健体魄、勇者光环、待启发 任务：请铭记勇者的信条，自行发掘 越仔细感受自身能力的描述，他的眼神就越发明亮。 游戏，他熟啊！ 他可是学校里面的游戏领域大神！ 此刻，一成不变的生活似乎发生了重大转折，连同刚刚差点把他吞噬的大海，也显得那么娇俏可爱，一朵朵浪，像是给他抛的媚眼。 远在冰天雪地实验让雪人动起来的白石航对此若有所思。 哪怕有不成熟的预言能力，他也只知道将金口玉蟾往这个方向丢或许能找到合适人选，完全没猜到这个合适人选还是这么主动地送货上门。 没错，其实金口玉蟾是他的实验产物，里面还放置了几条寄生虫。 提升能力赋予能力不过是表面，真正作用是找到设定中合适的人。 这是个很玄乎的概念，所以他也没抱多少希望，只是让着伊藤带着，这样他被撵得满东京乱跑的时候，也自然会接触更多的人。 而事实证明确实很玄乎。 如果不是因为喷射寄生虫让关俊彦慌乱，如果不是刚好有个大浪打过来，如果不是金口玉蟾刚好卡在那个位置 他也不会意外经历死亡，从而突变。 事实上历经生死没有反应的人多了去了，让白石航选的话，他是如何都不会挑选到这么一个普通的高校生身上，看上去很乐观没有什么苦大仇深的脸，想必自控力也一般，肯定没少自卫，完全不符合情绪、理性、死亡这突变三要素。 但他就是突变了，还是个很明确的可升级能力。 白石航看了眼这个能力继承到自己身上，等级居然是“？？？”，像极了一个大boss，这勇者到头来不会是要讨伐他这个大魔王吧。 不过这能力对他自身有什么用？ 好像也没加强多少，技能也基本是自己有的。 倒是技能中的勇者光环变成了主角光环。 可他又没什么对手需要强行降智来着。 让我研究研究。 岸边。 在底下关俊彦还在感受自身能力的时候，笠原千叶已经走到了上面，从包里拿出来手机。 “母亲，我很安全，不过遇到了麻烦，需要你来接我一下。” 说好位置，她回头看了眼才开始往上爬的关俊彦，带着一身湿透的衣服，顶着寒冷的天气朝和母亲约好的位置走去。 很快，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开来，走下车一个打扮干练、显得十分年轻，和笠原仿佛姐妹一样的女人。 笠原纯子。 在全国排不上号，但在宫城县，笠原家属于排名前列的家族，经营着渔业、房产、食品加工等产业。 她见到千叶这个状态，眼中的好奇多于担心，至于责骂愤怒，怎么可能，她清楚自己女儿不会无端端落水，更不会落水没事之后还打电话特意用“我很安全”这个约定的暗语让她来接。 “回家再说。”千叶面色有些发白。 纯子将车上她备用的衣服给她，即便不换，也可以擦一下水迹。 回家之后，千叶匆匆换了一身衣服，连澡都没洗，就来到书房，而纯子已经泡好姜茶在等她。 “母亲，我发现了这个像不像当初你给我看的超凡宝物？” 千叶拿出被衣服包裹住的金口玉蟾，递到纯子手里。 纯子面色即刻变得极为严肃，捧着金口玉蟾走到软皮沙发上，才敢开始仔细翻看。 “像很像你是在海边找到的？” 千叶张张嘴，本想说出关于她是在同学手上拿到的，但想到这样可能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于是临时改口。 “我在学校，听说有人看到疑似黑天使飞去海边的身影，我就顺藤摸瓜，最后在岸礁发现了这个。” “黑天使这应该跟她无关，这个宝物正式名称是金口玉蟾，原本确定是在火焰人伊藤身上，而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品川怪物中，或许就是因为那次事件，导致金口玉蟾被海浪卷走太巧合了，怎么刚好就被你发现了？” 纯子视线转移到千叶的脸上：“难道说，你跟这个宝物注定有缘分？” 千叶不知道，有缘，实际这东西其实是关俊彦找到的；没缘，但关俊彦被她救了，宝物也顺理成章落入她手。 “总归是要有人发现的，不是我，也有别人，我只是先了一步。”她只能给出这样的解释。 纯子没有过多纠结，郑重地将金口玉蟾递回给千叶：“现在我们有三个选择，一个是将宝物献回给圣婴会社，大概率能得到一个加入名额，但不一定有服丹名额；第二个是选择一个靠山，将宝物交给对方，以换取资源倾斜但现在因为黑天使的事件，他们都焦头烂额，我们加入其中，甚至可能会被黑天使清算。” “第三.我们留下它，或许能凭借此踏入超凡阶级，只是怀璧其罪，一旦消息暴露，就很难再选其它路了。” 千叶摸着手中的玉蟾：“母亲，你掌管家族，应该由你决定我也感受不到什么超凡的力量或者启示。” “也许是需要一些契机，我来选的话.先留着吧，其实这也不一定就是金口玉蟾，不过以后，你必须要贴身保管好它，不能让第五只眼睛看见。” “是。” 千叶想到了关俊彦，自己应该跟他谈谈吗？ “我回来啦。” “你回——你怎么全湿透了！外面下雨了吗？快快快，快去洗澡，别感冒了！” “咦~哥哥好臭——啊！妈妈救命！” 跟还在上小学的妹妹玩闹了一会后，他就被赶进了浴室。 “妈，我衣服还没拿。” “用浴巾。” “不习惯啊。” “少废话！” 老妈一声吼，新人勇者也遭不住，老老实实冲洗身体。 “我难道就这样成为了游戏主角。” “是arpg还是jrpg？” “跟别人战斗会不会强行进入回合制？” “不会是魂系吧！” “任务任务，居然没有系统发布的任务，还有自己去找，还是说这是一个需要根据npc只言片语发掘任务的游戏？够硬核，不愧是人生啊，果然够有难度的。” 说着抱怨的话，但心情十分美好的关俊彦快速洗完澡，退去一身海的味道，卷着浴巾就往楼上房间跑。 “妈妈，哥哥包浴巾为什么不用包上面？” “咳咳.” 回到房间，利落穿上衣服，然后打开游戏机，一气呵成。 “就让我在游戏里面寻找灵感吧！” 大约，他是唯一一个获得了超凡能力还能第一时间想着玩游戏的超凡。 “我的奇遇是因为黑天使而来的，所以我的最终boss就是黑天使！” 白井杏子：6 “不过按照设定，或许背后还潜藏一个操纵世界的强大反派，属于一个隐藏boss。” “不对.那个玉蛤蟆是什么东西呢？我是不是应该研究一下。” 勇者通常出现于乱世。 若是此时能以全知的视角审视一遍世界的话，就会发现： 东京的混乱仍未停息，金融几乎崩盘，房价一泻千里，热钱疯狂外逃。 纷争之地战火仍然在继续，可怕的黑狼已经彻底成为大卫国天兵心中永恒的梦魇，巴国反抗的浪潮此起彼伏，巨大的压力已经让内胡几乎疯狂。 从北极圈科考站一路隐秘护送到地下军事科研基地的恶精灵之卵在科学家加班加点的研究之中，悄悄积蓄着负面情绪，离孵化而出或许已经不远。 南澳北方，偏僻的小镇里，出现了神秘教会，他们聚餐分食，赞美大海以及不可知晓之名，吸引着一个个本地人或稀少的游客加入其中。 而大洋彼岸的阿美利卡，已然重兵屯于边境重镇，这一次，不止为了利益，而是再次捡起了那抛弃已久的人类大义旗帜，决心要将胆敢分割人类权力的异类彻底消灭。 “任务名称：雪橇犬行动。” “任务目标：杀死桑伯格。” “诸位，我们身后就是阿美利卡。” (本章完) 96：斩首 狼人能够潜入到人类社会当中，而人类，自然也能潜入狼大君的自然王国。 区别在于前者能够将其筛选出来，而后者，除非放弃吸引人类的打算，否则就不能完全拒绝。 这次行动，由训练期间表现最好的叫诺顿的超凡带队，队员也是两位新晋超凡杰登、雅各布，任务目标就是清除狼大君身边的智囊——桑伯格。 经过诸多分析，高层认为，狼大君之所以会有这些“高级”操作，大概率出自桑伯格这个人奸的建议。 再考虑到狼大君甚至允许桑伯格作为自然王国的代表进行各种活动、讲话，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但即便是采用覆盖性轰炸，想要针对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人还是太难，而且大部分城市中还生活着原本的居民，他们不一定是愿意追随狼大君的，只是不想离开生活的地方而已。 在经过慎重考虑权衡利弊后，最终决定实施斩首战术，根据潜伏于对方内部的人员，获取情报，验证情报，再安排超凡出动。 最好能在全面热战之前，将桑伯格解决，作为震慑叛徒的手段，也相当于翦除了狼大君身边可靠的羽翼。 三个超凡，已经是阿美现如今一半的超凡力量了。 在首都，只留下了杰米负责大统领的安全。 光从数量上看甚至还比不过大卫国的内胡。 上次安排过去的汉特和吉姆还在大卫国，不过主要作用反倒变成了保护他不被国内其他势力暗杀，他推行的扩大征兵方案已经遭到了大量抵制，就连一些大财阀也表示了不满，统治根基正在摇摇欲坠。 埃德蒙顿。 一座内陆的省会城市。 这座百万人口的城市在近段时间涌入了不少外来者。 其中有真的希望获得健康与长生的穷人抑或富人，也有各个国家带着任务而来的特工。 在放弃了西南、东南的大片人口稠密区之后，埃德蒙顿已经是自然王国境内人口最多的城市。 但是贸易渠道基本被封锁，如此之多的人口现在反倒成了负担。 大概因为这個人口压力，导致桑伯格需要安稳人心，所以这段时间他频繁出现在城内各处大家族中，让安插于此的阿美特工有充足的时间观察确认渗透。 大家族自然不可能是一条心，即便是出于鸡蛋篮子理论，他们也不会把宝全压在一个势力上，个中投降派也不过在等待时机。 谁赢他们帮谁，这就是存续的真理。 “明天中午，大约十一点以后，桑伯格约了戴维一同用餐，同行的还有几个确认已经是狼人的家族成员。” “戴维府邸附近很难潜入，所以最好的机会就是车队即将离戴维府邸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 “这是最新的地图信息，祝你们好运。” 某家餐馆，坐在诺顿后面的接头人给了他一个耳机，用设备将打的字转为语音，传递过去，临走时候，顺手不留痕迹将一张纸放在了杰米桌面。 收起纸条，诺顿也不急着离开，慢条斯理地吃完面前味道一般的汉堡，支付了还在流通的货币。 他们是前些天通过正常渠道进来的，混在人群当中，略作打扮，用上各自的假身份，看上去也跟那些期盼着长生的人差不多。 进来之后，就连安排的住宅也没有任何意见，哪怕他们可以用投靠亲戚的借口住进布置好的特工家中，但诺顿觉得那样比较引人注目，还是保持低调为好，而且也有一旦发生什么，他们逃跑简单，身为普通人的特工就麻烦大了。 不过最让他感到头疼不是任务目标，而是队内杰登跟雅各布的关系，两人简直像是有仇.后来经过他的确认，没错了，确实有仇。 他原本也只知道杰登是瑞奇中将的心腹，而杰登曾经跟雅各布因为女人发生过冲突，闹出了一些狗血事件，最后被瑞奇中将强行调停，好像也是因为如此，本来出身瑞奇麾下的雅各布对瑞奇也有了不少的怨言。 对此，诺顿是对瑞奇表示佩服的，这么多个超凡名额当中，只有杰登是他的自己人，其他人包括诺顿自己，都是很公平地选拔出来，没有任人唯亲，极其难得，所以他们即便成为超凡也对瑞奇有不少好感。 也因此，对瑞奇依旧不满的雅各布就显得很受大统领的青睐。 在这次的任务之前，大统领就已经单独安排雅各布执行过一些特殊任务，在杰米没空时候，也会选他作为保护自己安全的超凡人选。 如果不是诺顿在训练中的各项表现稳压雅各布一层，这次队长恐怕也不会是他。 “看啊，那就是狼人了吧.” “不是说只有晚上才会变成狼人的吗？” “这你就不懂了，成为狼人之后，只有晚上不受控制变成狼人，而其他时候也是可以随时变成狼人的，更何况，还有狼大君的心腹，他们就是狼人血脉的始祖，可以一直保持狼人形象。” 街边，因为有两个高大的狼人经过，人群出现了一些骚动。 有人艳羡地发出感叹，也有人自豪地为外地人科普起狼人知识，最后还要补上一句他差不多就积攒够贡献成为狼人，远离疾病了。 大部分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热切，偶尔夹杂几个媚眼。 其中自然有不屑的声音，但很快被其他人以“酸了酸了”的话语排挤出去。 诺顿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这才多久，为什么就有这么多人抛弃了身为人类的骄傲，反而觉得成为异类很自豪？ 这让他怀疑最先拥戴自然王国的或许不是什么病人，而是一群福瑞控。 大统领的想法果然没错，自然王国绝对不能留着，否则以人类的多样性，叛徒杀之不尽。 跟着人群远距离围观了一会，他才离开，回到临时的家中。 考察撤退路线的雅各布已经回来了，见到诺顿，点点头，将自己的地图拿出来，上面有参谋给他们计划的几条撤离路线，不过需要他们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判断：“我看过了，还是b方案可行性比较高，然后e方案可以作为备用方案。” 诺顿顺着地图回忆了下：“先到野外再用轰炸作为拖延然后乘坐直升机离开么.好，那就把b方案作为主方案吧。” 说话间，杰登回来了。 “戴维家跟往常一样，没什么动静，就是对外警惕的范围扩大了，我很难继续呆得住。”杰登拧开一瓶水，咕咚咕咚喝起来。 “也是，你这张脸确实让人难绷。”雅各布嘴不留情。 杰登脸上有不少疤痕，化妆都难救，干脆就以这个作为借口，伪装成为一个想要成为狼人从而摆脱丑陋的人。 喝完的水瓶被捏做一团，杰登阴恻恻地看他：“也好过某些中看不中用的家伙，看在上帝的面子上，如果以后你妻子不够满足的话，找我，我不收钱，义务劳动，管我瓶水补充射进去的量就行了。” 雅各布面色一沉，就要冲过去。 眼瞧两人就要打起来，诺顿赶紧张开双臂制止。 “够了！”他大吼道。 两人看向他。 “按实力来说我也管不了你们，但这次的任务很重要，我们必须齐心协力，任务完成之后，你们之间的恩怨怎么解决我都不管。” 杰登将身体放松，耸耸肩：“我当然听从命令，谁都知道，我杰登做任务效率一流。” 雅各布盯着杰登，慢慢坐下：“只是为了任务，你别拖我后腿。” 诺顿松了口气，还好拦得及时。 “明天就是行动日，一旦失败，桑伯格必定会更加谨慎，所以我们必须做到一击必杀尽早休息吧，大家养足精神。” 时间不过下午，但为了让这俩别再凑一起，诺顿还是觉得休息是最好的选择。 他也趁机在房间研究一下特工给他的戴维家族附近地图信息。 翌日。 桑伯格的车子在护送下进入了城内，径直朝着戴维家族的府宅驶去。 “一二三，三辆一样的车，我们只能确定他刚刚确实从车上下来过。”特工提前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内，诺顿看着远处开来的车子，核对着信息。 “特意下来过？怎么听上去像是下来给我们看的。”杰登说了一嘴。 诺顿不语，即便是情报泄露，只要确定桑伯格确定在里面的话，也值得他们冒险一搏。 “一人一辆。”诺顿如此道。 街道并没有净空，不少人都羡慕地看着开来的车子，他们不一定清楚里面坐着的是自然王国二把手，但一定知道能有这么大排场的人肯定已经成为了狼人，这就足以让他们羡慕的了。 但就在此时。 袭击毫无征兆地发生。 只见某层窗户突兀间粉碎，玻璃闪着光掉落，与之一同的，还有三个蒙面男子。 轰！ 三辆车子，一辆被锤爆了发动机，一辆被撕开了两半，还有一辆顶盖被掀起，成了敞篷车。 但是无一例外，后座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坐人！ 他们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不妙。 此刻，反应过来的人群尖叫混乱不断，普通人向外逃散，但竟然还有不少人朝着三人冲来，而就在走来的过程中，他们的身体逐渐出现绒毛，随后变大的身躯撑破衣服，发出一声高昂的嚎叫！ 顷刻，四周的狼嚎回应此起彼伏。 这是个陷阱！ 顾不得埋怨什么了，行动已经失败，任务目标彻底变为逃出生天。 可陷阱已经设下，又如何会让他们轻易逃脱呢。 不知何时出现在楼顶的桑伯格俯瞰底下的战场，面色无比平静。 “一口气出动三个超凡，大手笔，不过.你的消息也足够灵通。” 他身旁，站着奥古斯都，看着那三个超凡，眼神有些灼热。 多好的素材，若是能让他研究，肯定能有不少收获。 “.伱对面具人了解多少？”桑伯格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而是突然问道。 “信息太少了，很抱歉，我在东京没什么眼睛，而且直觉告诉我，那里很危险，暂时还不适宜涉足。”奥古斯都摇头，看向他，“面具人告诉你的信息？有趣。” “你说好的那个研究，有成果了吗？”桑伯格跟奥古斯都的合作早已进入了更深层次当中。 “别心急，科研需要的是时间.不过，我确实有了些许收获，或许能帮到你。”奥古斯都指了指尝试突围的三人，“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插手。” “欢迎，死活不论，都是你的。”桑伯格虽然也想尝试一下利用狼血脉看看能不能感染超凡，但相比之下，还是奥古斯都的合作更关键，至少他从中看到了成功的可能性。 奥古斯都带着笑容，一跃而下。 “小心！” 诺顿刚刚击退一个狼人，就听到了杰登那粗嗓门的大声提醒，他甚至都不知道敌人从哪里来，只是本能地挪动身体，意图避开可能被瞄准的要害。 啪！ “呃！” 诺顿蹭蹭后退一大段距离，震惊地看着自己垂搭下去的左臂，从肩膀到手臂的大片范围，衣物只剩下布条，皮肉已经鲜血淋淋。 而造成这伤害的，是一个身材怪异，像是经过伪装的男子，掌心还飘旋着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旋，诺顿亲身验证了这玩意的伤害比看上去要高多了。 激烈的战场上明显不是询问对方身份的时候，杰登和雅各布对视一眼，径直甩开身旁的狼人，径直朝这个突然跑出来的高威胁对象打去。 奥古斯都脚下荡起一阵烟尘，弹射而起，完全不管那两人，就看准了诺顿。 诺顿的右手猛然掐住一个狼人的喉咙，拉扯过来，将其作为肉盾。 奥古斯都嘴角一勾，发出了个意义不明的声音。 “乱。” 诺顿如遭雷击，精神一阵涣散。 短短一秒不到，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狼人已经抱住了他，将他正面朝向袭来的奥古斯都。 砰！ 他跟狼人一同倒飞而出，喷洒出了鲜血，胸口一片溃烂。 “死！” 咚隆巨响。 险之又险避开的奥古斯都眼神有些骇然地看着身后袭来的杰登。 这家伙，居然藏了实力？！为什么？ 猝不及防之下，他都没看清杰登的抬手，就看到连串的子弹射来，还是难以防住的威力。 奥古斯都只好放弃带走倒地昏迷的诺顿，瞬身躲避。 雅各布趁机来到诺顿身边，将他抱起，然后朝杰登点头。 杰登随手将不知道哪里掏出来的几个迷你炸弹甩出，四周爆炸连片，烟尘四散。 “咳咳！” “啊，我的屁股不见了！” “好痛，救命！” 尘埃落地之后，现场狼藉一片。 桑伯格皱着眉环视四周，陷入思索当中。 “刚刚那家伙最后表现出来的实力，很强.要么是因为有限制所以一开始不用，要么就是别有用心。” 奥古斯都捂着肩膀出现，他刚刚中了一发子弹，风衣能力也完全挡不住，像是被手炮近距离轰了一枪，不同的是，那家伙用的是连发的手炮。 “我想，你的实验必须加快脚步了，我会尽力向你提供帮助既然这个大统领除去我们的意志这么坚决那就换一个能够和我们和谐共存的大统领上位吧。” 桑伯格下定了某种决心，这也是面具人的建议。 奇袭华盛顿，斩首大统领。 (本章完) 97：狼毒（5k） “我想，你已经解决了那三个超凡。” 埃德蒙顿附近的一处庄园，那是桑伯格的临时住处。 他不喜欢住在城市里面，农庄的田野鸟鸣更能让他感到轻松。 客厅，大模大样坐在沙发上的面具人扭头看向进屋的桑伯格，自信地猜测道。 桑伯格沉默几秒：“他们跑了。” “跑了？那看来是发生了一点意外。”面具人的细微动作似乎表现出了一些惊讶。 “里面有个叫杰登的超凡，实力跟你提供的情报不符，很强。”说实话，因为这个疏漏，他反而觉得面具人的可信度稍微上升。 “哦，那你是怎么全身而退？”面具人好像也没什么觉得愧疚。 “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下死手的打算。” 桑伯格回忆当时的情况，那人已经瞧了他一眼，分明已经认出他来，可还是却放弃了杀他的打算，选择替队友掩护撤退。 更奇怪的是，刚到郊区附近，另一个叫雅各布的超凡将受伤的人交给了杰登，顶着受伤也将他派去象征追几下的狼人给杀退了，按回来的人的说法，当时杰登就在一边看着。 总之，这两人的举动很莫名其妙，或者是说他们之间有矛盾？ 面具人点着脑袋：“谁也不能全知全能，不是么？假设是他在刻意隐瞒的话，哪怕我消息灵通也无从知晓，我只提供表面情报，这個我提前告诉过你，希望你能遵守约定。” “.会的，如果我的人发现了黑天使的踪迹，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桑伯格没有赖账，这是面具人事先讲过提供情报的报酬。 “明智的决定，信用，是合作的基础。”面具人满意地靠在沙发上。 “你认为杰登为什么隐藏能力？”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伱调查，只要你肯支付报酬。”面具人实际并不需要什么报酬，但不妨碍他装出需要的样子，来为自己的计划添砖加瓦，“如果报酬足够，我甚至能让那几个超凡之间相互敌视。” “我也能看出来他们之间似乎矛盾不浅。” “但你无法挑唆他们的矛盾扩大化，不是吗？” “你确定能够做到？” “我不售卖没有的商品以及空头支票。” 桑伯格没有接这话，他还不完全相信面具人。 “你之前说过，杀死大统领是破除自然王国现在局面最有效的手段，难道你认为这不会激起他们的国民的反抗心吗？”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不管怎么看，领袖遇刺，那是在践踏国家的尊严，但凡有一点认同感的，都会愤怒。 面具人好像在无声嗤笑：“你不懂阿美，也不懂喉舌。” “第一步，将今天发生的惨状向外界宣布，谴责一意孤行的大统领，并表示你方一直希望寻求和平，想要为大家带来健康长寿，只是多次被大统领所阻扰。” “第二步，枫国总理在你手上吧，在你控制下重新组建枫国政府，并愿意和他展开和谈，归还大部分土地，只保留部分自治，反正你们绝对不是天真的想要建国，不过是想着谈判的折中罢了。” “第三步，联系阿美背后的家族门阀，他们才是实际的统治者，但你不需要他们的帮助，只需要他们作壁上观，遵循谁赢帮谁便可，健康和长生就是你们最好的筹码，哪怕他们心怀顾虑，也不会拒绝你们存在于世，给他们上一层保险。” “最后，如果你还觉得还不够，可以委托我让阿美超凡之间的合作分崩离析，而你只需要让大统领‘意外死亡’即可。” “相信我，会有无数人跳出来为你擦干净屁股，利益才是永恒，不要把大统领这个职位想得太过神圣。” 桑伯格盯着他好一会：“你似乎对这件事很积极。” “没错，因为这样我也能得益。”面具人坦然道。 “你是那些家族中的一个？”桑伯格继续追问。 面具人不答，静静看他。 “希望一切如你所言般顺利，所以，你需要什么报酬？” “给我一些听话的狼人，我到时候可能需要他们帮点忙。” 桑伯格没有讨价还价，相比对方能带来的收益，他认为这个代价可以接受，甚至低于他的心理预期。 “大统领很快就会发动全面战争，祝你好运，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够长久。” 面具人告辞了，整个人像是融化一般化作一滩水银似的物资，缓缓渗入地面。 桑伯格在屋子踱步几圈，然后离开。 “去‘灵魂屋’。” 那是奥古斯都的实验场所。 日本，基地内的瑞奇面色忽然涨红，然后剧烈咳嗽，用早准备好的手帕捂住，挡住咳出的血迹。 “果然，还是有些勉强。” 不久前白井杏子对他造成的伤害还没痊愈，如果不是时机到了，他也不会安排傀儡去那么远的地方，这样平时对他而言还能接受，但有伤在身就会显得很吃力。 “虽然有黑天使这个意外，不过总的天时还是站在我这一边.接下来是地利。” 瑞奇目光挪向桌面上那象征权力的精美建筑模型，轻轻拿起，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仔细观赏。 他抬到眼前平视建筑西翼，透过那扇窗户，仿佛看到了里面的椭圆形办公室。 白色宫殿。 椭圆形办公室内。 大统领刚刚得知任务失败的消息。 “不奇怪，没人折损就是最好的消息，那帮吸血虫早已将国家渗透得千疮百孔，甚至我现在说的这些话，或许等会就会出现在他们的案桌上.往更坏的想，可能已经在听着我的话，并且品头论足起来。”大统领抬头，看了眼站在对面，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认真思考什么大事的威廉，摆摆手，“我不是说你。” “谢谢大统领的信任。”威廉公式化地道谢。 大统领对于威廉的慎重早已习惯。 “消息提到，诺顿和雅各布都受了重伤，只有杰登几乎完好”大统领意有所指。 “我想这应该只是巧合，杰登不会做出背叛的事。”威廉的发言符合他身份。 勉强来说，他跟杰登应该也能算得上曾经的同事，倒也打过几次交道，按理应该避嫌，但他知道大统领也未必是真的怀疑，只是有那么一点疑虑。 “我没说他背叛，但.或许有那么一点小心思。”大统领手摸过抽屉，那里有关超凡的报告中，表明了杰登曾经在一些场合表示过对他的不满，后来跟了瑞奇之后，才好像改邪归正一样，没再表现出来。 是真的没有了不满，还是聪明了会把嘴闭上？ 也是这份报告，让他不考虑将杰登单独安排在自己身边，并且重用跟其不对付的雅各布。 能力固然重要，但在上位者眼中，忠诚永远排在第一位。 目前他还有得挑，再过几任的大统领，他怀疑连挑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多疑？”大统领自嘲道。 “证明自己的忠诚是我们作为下属的必修课，大统领这个位置，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总不能面面兼顾。”威廉这话倒是发自真心，就是听上去怪怪的，像是赞美无偿加班的打工人。 “哈哈哈，你小子，我算是明白为什么瑞奇这么看重你了。”大统领大笑几声，被这个观点乐到了。 “肺腑之言。”威廉认真补充。 “对对，就是这个一本正经。”大统领乐呵了一会，才轻咳几声，找回形象，“咳咳，你先忙，顺便帮我叫杰米进来。” 走出椭圆办公室，威廉将坐在门口的杰米说了一声，然后朝着自己的办公位置走去。 他的手心，已经一片湿润。 在将目前已知的信息统统整合起来后，他模糊地对瑞奇的计划有些许大胆的猜测，但是那指向太过惊悚，连他都有些接受不能，更不可能乱说。 “应该.不会。”回到座位上，擦拭着手心的汗水，他想着瑞奇中将那低调、果决的作风，低声自语。 翌日。 桑伯格代表自然王国向世界发出和平愿景，称自己从来没有用战争强迫枫国，都是人民的呼声成立了自然王国，他们是为了给世界带来更多样化的色彩，开启超凡新时代，为大部分人都能摆脱病痛困扰而努力。 可阿美大统领竟然残忍地向他们发起了斩首行动，还伤害了大量的平民（附视频），简直就是罪无可恕的刽子手，已经犯下了自然王国的战争罪。 桑伯格列其为战犯，颁布通缉令，宣布谁能将他逮捕归案，一家人都能获得长生。 这个消息把大统领气得差点中风，加快了对军队的安排，并让媒体开始逐条反驳，只是不知为何，热度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高。 随后，桑伯格又站出来表示已经找到了枫国总理，并且将大部分土地还给了他让他能够重新组建政府，号召在外的官员赶快回归，敦促阿美赶快无条件撤出枫国的领地，不要想着鸠占鹊巢。 只是在阿美流亡的枫国领导班子懵了，啊这，一转眼我成叛军了？！ 这怎么行！ 他一定是被操纵了！我们才是正统！ 可大量原本横跳到自然王国的家族再度横跳回枫国，其中包括了枫国的主力部队。 大统领已经波澜不惊了，就好像在看一个笑话。 他会让对面知道，这个世界，终究是武力说了算。 一周后。 阿美多路大军共同进发，采取蚕食态势，不顾“枫国”反对，稳步推进，每每进驻一地，都会强行夺取控制权，全力清剿该地可能潜藏的狼人，对所有民众进行筛查。只是令人困惑的是，狼大君像是完全放弃了抵抗一般，没有布置一个狼人在被占领的镇子，好像早已撤退，真正把镇子还给了枫国。 大军毫不费劲，根本没有遇到成规模的抵抗，这反倒是让指挥心里犯嘀咕了，生怕对面有什么阴谋，推进得更为慎重，步步为营。 直到几天后，控制的镇子终于抓到了第一只狼人。 “不，我真不是狼人！我甚至都没有亲眼见到过狼人！” “别狡辩了！你自己照照镜子！” 住宅区的一栋房屋内，几个大兵拿着枪械，紧张地对准了那个已经被捕捉网紧紧缠住还不停叫冤的男人，挥手让受到惊吓的男子家属让开一边，不要阻挡他们捉捕狼人。 男子看看黑洞洞的枪口，又看看抱着孩子不断后退的家人，难以置信地缓缓转头看向窗户。 一张布满灰色绒毛，像是什么披了什么特制面具、无比陌生的面庞出现在他眼前，就连嘴巴，都稍微不明显地向前凸起。 他试着伸出手去揪，痛的，甚至连手背也长出了灰色的狼毫。 不可能，不可能，明明自己根本没有 “嗷呜——” 窗外，突兀响起了一声狼嚎，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血肉，捕猎 他脑海好像有一根弦绷断了。 “嗷呜！”他也忽然开始叫了起来，挣扎越发激烈，嗜血地眼珠死死盯住眼前几个大兵，撕咬结实的网绳。 “外面还有？”小队队长皱眉，“托马斯带人去看一下。” “是！” 一个大兵走出去，带着外面守着的两个人循着声音找去。 家里也有孩子的队长看到了相抱而哭的母子，恻隐之心生起，稍稍走近，蹲下身子，摸了摸那抱着母亲似乎掩面哭泣的男孩脑袋，安慰道：“别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男孩身体耸动了一下，慢慢回过头。 队长眼睛陡然瞪大。 他看到了一张灰蒙蒙的毛脸！ 这个男孩，竟然也是狼人！ “嚎！” 男孩一抓抓破了队长的手腕，疯狂向他扑去。 “见鬼！”他一脚将孩子踢开。 “嚎！！”就连那个母亲，也扑了上来。 噗嗤！ 身后队友的捕网枪及时发射，冲击力将母子二人带走，绑了起来。 刚被队友扶起，队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耳机就传来了托马斯的惨叫。 “队长！狼人！好多狼人！那些居民全部都是狼——啊！” 惨叫声他们甚至不需要耳机都能听到。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顿感不妙。 外面，枪声开始大作，应该是其他小队发出的。 紧接着，就是越来越多的惨叫。 “回军营！” 队长当机立断，带着队员冲了出去。 而此时，昏黑的街道上，布满了绿色的眼珠，像一群萤火虫。 他们就像是嗅到了新鲜的血肉，宛如丧尸般吼叫而来。 “自由开火！” 扔下捕网枪，拔出突击枪，小队朝着袭来的狼人开火。 只是对方仿佛悍不畏死，只要还没死，就能冲他们袭击。 “啊！” “别纠缠，快。” 好不容易上了车，还有一个队员被死死拽住了小腿，扣出了血痕。 突突突！ 队长将他拉上车，不断催促：“开车！快开车！” 冯！ 车胎摩擦的刺耳声和发动机的怒吼协调演奏，这辆轻型步兵车疾驰而出，强大的马力驱动，砰砰撞了不知多少人，才算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车窗布满血液，轮胎都似乎在打滑，开车的大兵几乎就是在盲开，手忙脚乱地启动雨刷。 “队长，我们是直接回军营吗？” “队长？” 副驾回头，却瞧见了队长不知何时长出了灰毛的脸，流着唾液直勾勾盯着他，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嚎！” 队长扑了上去。 “啊——” 滋滋——砰！ 车子撞在了一面墙壁上，里面不断起伏，然后慢慢平息。 不到几分钟，几只狼人就从车子走了出来，嗅嗅鼻子，嗷嗷几声，朝着军营的方向四足并行地跑去。 那里，正不断响起枪声。 “.很可怕的效果，这就是你口中的‘药剂学’？真的不是什么毁灭世界的生化病毒？” 镇子不远处的一座山丘上，桑伯格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重新审视起身旁这个合作伙伴。 “狼毒药剂，利用狼血和某些配料稀释而成，优点是无色无味，只要数量足够，污染水源，即便经过水厂和高温依然有效，还可以伴随血液传播.缺点就是持续时间有限，需要感染数量达到一定规模才会生效。”奥古斯都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药剂的优缺点。 超凡药剂学，是他从神恩术上探寻到的一个奥妙的新分支。 只是这个知识过分依赖超凡物品、生物和大量实验，现在的狼毒药剂1.0就是最新、也是唯一的成果。 “阿美秘密抓捕狼人进行残忍实验，导致生化毒株泄漏，感染全镇居民。”桑伯格斟酌着词语，“你说这个标题如何？” “我想应该会有不少人相信。”奥古斯都承认，他看了这样的标题都忍不住想点进去，“所以下一个镇子选在哪里？” 桑伯格默然摇头。 “一个小镇，可能不足以让枫国人感到害怕，更别提阿美的人了。” “狼大君知道了这件事，他不赞成继续下去。”桑伯格望着远处的目光似乎有点落寞。 听到这话，愣完过后，不知道为什么，奥古斯都很想笑，捧腹大笑。 两个人类想着办法屠杀同类，而明明是异类的狼，却要阻止。 “真是个有意思的素材。”奥古斯都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道。 军营的枪火逐渐平息。 血肉之躯终究无法抵挡枪炮子弹。 但是军营的指挥面色极其难看。 所有的尸体，那些狼的特征，随着他们的死亡彻底消失了。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阴影处，几台夜间摄像忠实地记录着一切。 等消息传到大统领那边，几乎是跟着新闻一同出现。 桑伯格第一时间发表澄清，他们没有这种手段，赋予狼人的资格目前是有限的，成为狼人之后也不会出现这么彻底丧失理智的行为，并透露出了目前有大量狼人被阿美捉捕的消息，暗戳戳表示可能是阿美造的孽。 一些阿美掌控的枫国城市，陆续出现了成群的抗议，害怕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才过去多久，他们就出现了这样的手段，再任由他们发展下去，这个世界该由谁说了算？战争必须继续进行下去，我们没有退路！让其他国家清楚这一点，别当狼群的枪指向我们！” 会议上，大统领否决掉了因为惧怕对方在己方境内使用那种神秘手段而停战的提议。 “除非我的脑袋不在我的身体，否则狼大君必须灭亡！”大统领拍案怒吼。 底下众人，相顾之间，目光闪烁。 (本章完) 98：背刺 大统领没有试图对财阀家族动手，他们很满意，但大统领的一意孤行，他们很不高兴。 这会触发他们一些不好的回忆，譬如历届任上那几个强势的大统领。 虽不至于让他们活不下去，但也有所损失。 人总归是趋利避害的。 “既然已经有了不老实的迹象，那就换一个吧，反正，还不用我们动手。” “谁接任？副统领也不是我们的人。” “布什那老家伙不是重返政坛了吗？很合适。” “呵呵，他果然也找你了，但他服过圣子丹，你就不怕.” “正因为他服过。” “.原来你是这个想法，也是.” 人们肆无忌惮地交流着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却不知晓，在角落之中，面具人旁若无人地记录着他们的一言一行。 混进来这种地方确实不太容易，化作液体再重组的消耗对于本体来说并不算小，但有人配合就不一样了。 “诸位，放心，我上去之后必然会保留狼大君的存在，圣子丹也优先考虑你们，反正我已经吃过了不是吗？在这个超凡之时，我期待能和各位老朋友一起走向长生，甚至永恒地统治这個世界。”布什也在现场，不要钱似地派发着承诺，每一句都有强烈的吸引力。 不过在场的都是人精，很清楚什么叫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但是在这种场合的承诺多少还是有可信度的，毕竟他们联合起来，绝对能让布什不好受，更重要的是布什私底下已经找他们大部分聊过，所以倒也不缺赞同之声。 “我不同意。” 响亮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是沃尔顿家族的新任家主。 对比在座的大部分，只能算是一个小辈。 布什面色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和蔼地开口：“罗布森，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你尽管说，我们可以通过沟通来解决大部分的分歧，更何况，我们都是圣婴麾下的门徒，彼此之间不能伤害.你说是吧？” 布什隐晦地敲打他。 “你们这是在出卖国家利益，是背叛。”罗布森不为所动，一脸严肃。 其余人窃窃私语。 有的惊骇于对方的“纯真”，有的觉得罗布森有所图谋，而有的认为他站在了大统领的那一边，愚蠢至极。 资本的国籍只是服务的工具，将其视为根本的，有一个他们笑一个。 “罗布森，我需要提醒你一下，伱代表的是沃尔顿家族。”布什笑眯眯地提示。 “我知道，所以你们可以把我关在这里，直到计划成功。”罗布森耸耸肩，似乎有恃无恐。 布什的目光下意识四处搜寻，罗布森的表现就跟他以前面对人群和镜头演讲差不多，没错，就是在演戏。 但是所有人进来之前都经过检查，不能携带电子设备，房间也是全封闭的状态，而且还十分空旷，根本不可能藏人，除非是超凡，但超凡还需要偷听他们说话？都走进来了，想要什么说一声他们还敢不给吗？ 一无所获的布什只好把罗布森当做想要押宝大统领的家伙。 但不管如何，这样难得的机会，他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很抱歉，在事件完结之前，我想你需要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布什如他所愿。 “无妨，我会用我的眼睛欣赏你的下场。”罗布森与之对视。 沃尔顿不是传统的政坛家族，想要更进一步，只能有一场看似风险极大的豪赌。 椭圆形办公室。 大统领看着一份纸质名单。 他也是家族出身，自然知道自己的强硬会带来多大的反弹，甚至肯定他们聚在一起就是在商议他的下场。 虽然不能明确他们讨论的内容，但身为大统领，他又岂会没有一点手段。 至少名单是有的。 一个个名字看过去，无疑都是一个圈子的大人物。 “罗布森.沃尔顿.”大统领喃喃出这个名字。 沃尔顿家族的现任家主，也是杰米.沃尔顿的父亲。 如此一来，就连杰米也变得不可信任。 他还能选择哪个超凡保护自己？ 诺顿还是雅各布？ 他回忆前些天的报告，诺顿的伤势最重，起码需要修养一个月的时间，而雅各布轻一些，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出院。 那现在唯一的选择，也只有他了。 轻敲桌面，大统领做下决定。 “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偌大的国家，总不会没有一个爱国者.” 站起身，走到窗前，大统领的背影略显佝偻。 遥远的北方，隐蔽的冬季森林之中，数十个黑袍身影齐聚。 “桑伯格你曾经说过.要一个众生平等的未来希望我不会失望。” 狼大君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他将带着一批精英部队，穿梭森林，走过一条经过各个家族刻意空出的非正常通道，费数天的时间，抵达阿美首都。 “狼大君，我时刻牢记自己说过的话。”桑伯格低头恭敬道。 狼大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好自己。” “是。” 狼大君带着精英部队离开了。 可以说，现在桑伯格就是自然王国暂时的一把手。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兴奋，而是呆呆望着狼大君离去的方向，静默良久。 然后，他再次来到灵魂屋。 “大人！大人！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你答应过我，要赐予我长生的！”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一个被绑在满是血迹的操作台上的狼人，此时的他状态怪异，一半狼人特征一半人类特征，皮下的血肉鼓起大包，扭曲蠕动，光是看着都觉得痛苦。 而绝望的他也是看到了桑伯格，作为桑伯格赐下血脉的狼人，他自然渴求对方的拯救，哪怕正是他亲手送自己给这位恶魔的。 可惜，他只等来了冷冰冰的扫视。 “我在外面等你。” “哦，很快，这块料子已经废了。”奥古斯都轻轻摇头，风衣启动。 就在他话刚说完，狼人身体如气球膨胀，他喉咙咕噜两声，想说点话，可惜最后，他也只能怨恨地看着桑伯格，抬起手指，张大嘴巴，旋即啪啦一声，眨眼间整个实验室都铺洒上了血漆。 “又是麻烦的清扫。” 奥古斯都感慨一声。 桑伯格刚刚避在门口，只不过还是沾染上了一些血迹，见怪不怪地回头，走出了实验室。 “我担心狼大君此行会遇到什么危险，雇佣你出手需要什么？”以他们合作多次的关系来说，说话之间已经没什么需要避讳的了。 “是么.恰好，我有那么一些曾经的同伴，可惜因为意见不合，好像想要对我和现在的同伴下手，我这次出手换你未来一次全力帮忙如何？” 奥古斯都神色唏嘘，他不久前从希斯口中得知杰勒米在大卫国出现了。 不用多想，肯定是为了上次他们袭击“剑”的事情而来。 如果可以，他不想对杰勒米出手，但如果他真真切切地挡住了自己的路，那么 “可以。”桑伯格答应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跟他们闹得不愉快，但有所追求，便要有所牺牲。”奥古斯都的模样颇为真诚，但他身后的血色又是如此的浓郁，几近发黑。 桑伯格只了解他是灵魂集会的人，这个势力似乎是从一个更大的超凡势力中独立出来，于公于私，帮助奥古斯都对抗那个未知的大型超凡势力，都不是一个坏选择。 “欢迎回来，梅森。” “我回来只是交接和汇报手头工作，明天就开始休假.”看到来迎接自己的是威廉，梅森有不好的预感。 他在海外不断追查天堂节点的消息，偶有收获，不过事态并不算紧急，所以前几天被批假，让他有时间回来看看老婆孩子。 “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的身份来迎接你。”威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语气真挚。 “我知道你最近成为了大统领的助手，肯定很忙，所以有什么你直说，我承受得住。”梅森表情严肃，他多少了解威廉，不像是会专门接机的。 威廉表情稍微收敛：“我记得你家在旧金山。”“对。”梅森点头。 “我昨天把能请的假一次全请了，未来一周，你能接待我吗？”威廉的话有点莫名其妙。 “就这事？自然可以，但原因是什么？怎么不回家？”梅森疑惑问道。 “我家人已经出发去印三旅游了，但当我得知你休假的消息后，重感情的我选择和你一起在乡村田野钓钓鱼，泡泡吧.以上，是我对外的口径。”威廉目光看向身后的城市，“真正的原因，是我觉得这里不安全。” “你是说前线的战争？怎么可能波及到这里。” “不不，我指的是一些更加严重的事情。” “就算再怎么严重，这里可是首都，有多少城市能与之相比，又怎么会——” 话还在喉咙没说完，轰隆隆的响声就像是打雷一样从远处传了过来。 可梅森又怎么会分不清打雷跟爆炸呢。 他僵硬地转头看向声音传出的大概方向，很快，就看到了远处天空冒起的一股黑烟。 梅森怔怔侧头看向威廉。 是我的口开了光还是你藏了什么遥控器？ “好吧，还是晚了一步。”威廉叹息一声，耸了耸肩，反倒像是轻松了许多，“我们的假日统统泡汤了，梅森。” 啪嗒。 梅森的行李提包无力地掉在地面。 该死！我是不是犯了传说中的太岁！ 白色宫殿。 刚刚爆炸的是两辆满载油罐车，它们被一个巨大的黑色生物急速从半空中丢了下去，因为事发太过突然，两辆车就停在了不远的公路上，然后怪物毫无征兆地出现，利索抓起车子就发动了袭击，那点高度和距离让防空系统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在一片烈焰当中，怪物仰天长啸，云层之上，大片连绵的黑雁俯冲而下，仔细看，其中甚至有不少的脑袋竟然如狼头一般。 爆炸轰出的缺口方向，几十个黑袍人冲出，撕裂身上的黑袍，化身一个个大小各异的狼人，其中甚至还有狼豹、狼熊、狼野猪！它们四足或双足狂奔，咆哮着破坏围墙，越过大片草坪，向四周还一脸懵圈的特工们发起袭击。 “狼人！是狼人！” “紧急情况，找掩护，保护大统领！” 特工一时之间出现了不少伤亡，且战且退。 狼大君扒拉着废墟和建筑，试图找出大统领的所在。 刚搬开一块大石头，忽然，烈焰当中，一道血色身影划破火焰与烟雾，手持长枪，向变成了飞行怪兽的狼大君破袭而来。 “果然.” 狼大君知道，大统领必然已经提前躲起来了，不过他躲藏的几个可能位置他也清楚，只需要排查一番。 而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下面的地堡！ 所以在这之前，得先解决眼前这个超凡。 狼大君身体一阵收缩，完美躲过了杰米的长枪，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狠狠一拽，就拉到了口边，也不嫌弃，准备一口咬下。 “不对！” 狼大君反应过来了，对方有一种诡异的能力！难怪没有反抗。 于是急忙转咬为撕，长长的骨刺尖爪从双手长出。 “这也知道吗？呵呵，真是一帮无国无族的虫豸！”杰米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连底裤都漏了，血翼一振，长枪朝着对方心腹刺去。 狼大君没有硬接，而是松开了手，主动拉开距离。 但下一秒，那成群的黑雁就已然接近了杰米。 长枪一扫，顷刻化作血肉雨点滴落。 只是其中的狼头黑雁没有那么轻易被消灭，前前后后，将爪子努力嵌入杰米身体，狼脑袋也不撕咬，就朝着他耳朵使劲吼，制造精神攻击。 底下，杰登也冲了出来，协助特工对抗狼人，将阵线艰难维持。 只不过，他依旧发挥着自己记录在册的实力，看上去打得有来有回，十分卖力。 而实际上，他甚至还有闲工夫时不时瞥两眼废墟，似乎在留意什么事情的发生。 一片混乱之中，没有人发现，一滩液体悄悄潜入废墟当中，渗透进了地堡入口以及第一扇大门，来到一门和二门之间的特工临时驻地，这里驻守着十多个忠诚的特工。 而大统领，就在第二扇极为严密的特制门后，就连面具人也没办法渗透进去。 第二扇门后的临时办公点，现在只有五个人：大统领、助手、刚刚痊愈的雅各布，以及两个高级特工。 这里和外界的沟通只能通过特殊的卫星电话，所以他们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外面的情况。 而作为避难地堡，自然是有紧急撤退通道的，但是大统领担心，在通道的另一头，已经有人在等着自己。 “大统领，目前战况不利，可能需要立即转移！” 助手放下电话，面色是按捺不住的慌张。 他才第一天轮值啊！怎么就碰到这种事情啊！ “紧急，我们——咔。” 跟门外特工的专用联络电话忽然传来了惨叫声和开火声。 “大统领小心！” 两个高级特工立即紧张地站在了大统领面前，拿着枪械和防弹盾牌的手心都在冒汗。 渐渐，外面的惨叫声平息，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当中。 “开门吧。” 寂静过后，对面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真是笑话，谁会主动开 大统领呼吸骤然一窒，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轻轻顾后。 此时，他的脖子已经被一把匕首架着，而匕首的主人，竟然就是他自认为唯一可以信任的超凡，雅各布！ “大统领，开门吧，别让贵客等得不耐烦了。” 雅各布轻声道。 两个高级特工这时候才发现身后的异常，一时之间，枪口都不知道指向何处。 “你是谁的人？布什他们、狼大君、圣婴.总不会，是瑞奇吧。”大统领宛如输个彻底的赌徒，心底压抑着说不清的怒意和悲愤。 国贼！国贼！他身边为什么特么的净是反贼！ 忠臣何在？！ “不想他现在就没命的话，就别搞小动作，这里哪里有装置，我很清楚。”雅各布盯着那个助手，吓得他面色煞白地将手高高举起。 “大统领，你可以选择开门，见一见对方，或者，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上帝。” 大统领捏紧拳头，被慢慢推着走向大门。 这里需要验证虹膜、声音和密码。 一系列步骤操作完毕以后，大门缓缓开启，扑哒一声，应是靠着门的尸体被带倒，大门稍微漏出一道口子，地面上的鲜血就仿佛迫不及待一般涌入，形成一道涓涓细流。 但没人关心这些，他们只在乎门后的究竟是谁。 而在这种紧张之中，大统领终于看清了幕后黑手是谁。 “面具人” 为什么是面具人？ 为什么面具人能命令雅各布？ 自己为什么会认为雅各布最可信？ 杰登为什么和雅各布表现出这么深的矛盾？ 一个想法如惊雷般在脑海划过，将他的猜测全部串联起来。 这一切，就好像有一个无形的手，遥控着他的一举一动。 面具人挥舞着狼爪般的双手掠过他的耳畔，短短一个呼吸，两个高级特工和一个助手直接死于非命，现场仅剩下三人。 “为什么是你？” 大统领直勾勾看他，就连喉咙被勒出了血痕也仿若不觉。 “大统领，我想看看上面的风景如何，不过如今这一切，都仰赖你们亲手给的机会。”面具人声音不再伪装，用着瑞奇的声线缓缓说出所谓的理由。 “安息吧，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一位优秀的统领。” 狼形利爪捅入了大统领的心肺。 他带着无穷的不甘，缓缓消失了气力，倒在血泊之中。 (本章完) 99：内战 雅各布和杰登的不和是真的，只是远远达不到他们表现出来的那种地步。 所有人都知道杰登是瑞奇的心腹，安排杰登获得服丹资格，是一种可以接受的私心，甚至在有些人的想法里，五个新超凡都能算他的人。 而一直都属于瑞奇私底下培养的雅各布，通过和杰登这个明面瑞奇心腹的交恶，迅速被纳入缺少信任对象的大统领的考察当中，加之瑞奇通过第三方透露出的大家族与会名单里有沃尔顿家族存在，进一步在大统领心中降低了杰米的可靠性。 大统领看似做出了选择，但站在他的角度上看，实际却没有更好的选择。 若是曾经的卡洛斯还在的话，或许变数会大一点。 但没关系，最坏的打算就是他跟狼大君一起联手，大概能从其他方向破坏这个地堡，只需要有一丝缝隙，他就能想办法进去。 看着大统领的尸体，面具人的狼爪逐渐恢复正常双手，粘附在上面的狼毫慢慢飘落。 现在，大统领是被“狼人”雅各布杀死的，与面具人无关。 “司令，我上去了。”雅各布割下了大统领的头颅，看着前方已经被打开的通道。 “任务完成得很出色，你先去枫国安稳一段时间。”面具人没有和雅各布叙旧太久，计划仍未完成。 雅各布点头，快步离开了此地。 面具人整理了下现场，将可能留下记录的东西清除，再次化作一滩银白色流体，离开了地堡。 外面的战斗已经白热化，被近身的特工根本就不是这些非人怪物的对手，完全是一场单向屠杀，唯有杰登能够在数个狼人之间“艰难生存”。 而杰米的状况也是不容乐观，狼头雁已经被他解决，可是那都是餐前凉菜，狼大君才是主菜，一道菜接一道菜给杰米喂。 他的能力属于上限很高下限很低的那种，如果能有其他超凡配合，可以发挥1+1大于2的功效，但杰登好像聋了一样，完全无视他的呼叫。 就在他快要顶不住的时候，废墟中跳出了一個身影，将一个圆圆的脑袋丢向了狼大君。 狼大君看清了脑袋的面容，本打算拍飞的手立即轻轻地接住。 “狼大君，不辱使命，我的任务完成了。” 雅各布这么喊了一声，又看看杰米不可置信的表情，留下一个嘲讽的神情，转身逃离现场。 “？”狼大君有些疑惑。 难道这是桑伯格的暗棋？可是他并没有在雅各布身上感受到狼血脉的存在。 或是桑伯格直接劝降了一个人类超凡，但觉得把握不大，所以没告诉自己？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来这里的目的好像就这么意外的达成了，也不错，至少不会死去太多的生命。 “哈啊！” 杰米爆发全力冲来，想要抢夺回头颅。 狼大君稍稍犹疑一下，选择将脑袋丢了过去，确认死亡就足够了，没必要再进一步的侮辱，那样只会激发对方的愤怒。 杰米见状立即改变方向，朝着脑袋而去。 “嗷呜——” 狼大君仰头高呼，底下已经几乎完成了清场任务的狼人没有恋战，转身就走，按照原计划，他们将会想办法趁着混乱离开，狼大君则是在城市转多几圈，以吸引大部分的注意力。 不过片刻，这里只留下一片名副其实的狼藉。 白色宫殿，这个建筑被赋予的各种意义，仿佛如现场的废墟一样，被击得粉碎。 杰米接住了大统领的头颅，再三确认这就是自己熟悉的那人之后，才紧绷着脸，转身向着地堡而去。 而里面留给他的，也是遍地跟上面差不多模样的遗体。 走到那无头尸体前，他轻轻地将脑袋放归遗体位置上，精神恍惚，难有实感。 他对大统领没有什么感情，可他也知道大统领被杀意味着什么。 “队长，我们现在必须致电副统领。” 杰登不知何时带着几个仅存的特工也来到了地堡，向杰米提议道。 副统领号称是阿美最没用的高官，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大家都希望他不要起作用。 只是现在，这保险丝还是到了需要发挥作用的时候。 杰米这现在已经没有心情跟他计较战斗时候的事，迅速将这里的消息通知给了埃德加局长。 “各位，我们有天大的麻烦了。” 这是埃德加挂了电话后的第一句话。 遇到袭击的事情他自然知道，可雅各布这个大统领钦点的超凡竟然是狼大君的人，并且还将大统领斩首了，这就让他们头皮发麻。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华盛顿的骚乱仍未结束。 在城市上空盘旋的狼大君感应到了附近居然还有其他狼人的气息，飞过去一看，发现是十来个狼人在制造混乱，跟警察对抗。 化身如翼龙的巨兽俯冲而下，那些警察立即就放弃了这种不对称对抗，慌张逃离现场。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狼大君注视着他们。 “狼大君！我们被桑伯格大人派遣给了面具人，他让我们在这里策应你的行动。”领头的狼人像是看到了偶像一样激动。 又是桑伯格的计划吗？ 狼大君看着遍地的尸体，心情有些低落。 “任务完成了，你们，想办法回去。” “是！” 他们自然不会违抗作为狼血脉最高层级的命令，当即嗷叫一声，将狼人都汇集起来，向狼大君行礼过后，转身逃离。 狼大君扫视一圈周围，那各处玻璃后的人眼中皆是恐惧。 而他也正如那些人所愿，没有大肆破坏，展翅就飞上天空，继续吸引注意。 屋顶上的奥古斯都目送他的远离，这回，他好像占了个便宜，并没有出现什么能对狼大君产生威胁的存在，也就不需要出手。 “来到来了，正好研究进入瓶颈或许我该多逛逛？” 他转头，看向那栋五角形状的大楼。 “.我谨庄严宣誓，我必忠实执行合众国总统职务，竭尽全力，恪守、维护.”副总统林登在五角大楼，最高法院大法官的主持以及多位高官的注视下，仓促完成了宣誓仪式，正式继任成为新的大统领。他的第一个举措便是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将五角大楼设立为临时办公点，调动国民警卫队和军队驻防。 对内开展新一轮的狼人内应调查，让前线军队保持现状，进入单方面停火，虽然实际上自然王国对他们发起的攻击甚至不如枫国自发组织的民兵队多。 并自称自己的经验不足，指任布什作为副总统人选，提交国会审议。 一般来说，由大统领直接指任的副统领很难得到国会认可，而且布什作为曾经的大统领，让他回来当副手，简直就像是一种羞辱。 可偏偏就是如此反常，布什欣然接受，而国会也以惊人速度的通过这项决定，开创出了曾经的总统当副总统的先例。 一切好像早有准备似的让人眼缭乱。 狼大君也没有继续搞什么破坏，绕了城市一圈之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林登只是象征性地安排几架战斗机直升机发射了几枚导弹，与其说是战斗，不如更像欢送离开。 作为大国，阿美大统领的死迅速传遍世界，与之一同的，是大量各种各样的黑料，最主要是多方面暗示大统领主动挑起的对自然王国的战争，并且现在侵占的是已经属于枫国的国土，落得如此下场是自取灭亡。 大统领或许怎么也想不到，他死后不过几天功夫，风评就一落千丈。 有大量媒体引导舆论，即便是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让人感觉好像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得州除外，他们已经叫嚣着要推平自然王国的每一只猴子了，抢走他们每一根香蕉了。 尽管狼大君麾下不存在狼猴，更别说香蕉。 经过几天的平息之后，当初秘密会议的庄园，此刻迎来了更多的客人，其中还包括了两位正副大统领。 “罗布森，事已至此，你还没有看清局势吗？你下注的人已经死了，我们又何必继续对立下去呢？相信我，我会重新建立一个.永远属于我们的国家，我们就是她永恒的统治者，你说长生元老会这个名字如何？而你，也会是其中的一员，我们一起协力探索超凡的奥秘，也许长生真的不是那么不可触及。” 这是布什最后一次规劝。 他不想对罗布森下手，不说他们名义上同属圣婴会社，最主要还是他有一个超凡儿子，真要鱼死网破，谁都不好受。 而且现在局势逐渐明朗，除了莫名失踪的前大统领家人外，其他都基本在他的掌控之中，就算罗布森依旧冥顽不宁，那么将他放回去，也不会对大局有什么扰动。 “.放弃吧，我不会加入的。”罗布森轻轻摇头。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伱可以回去了。”布什大度地打开门，放任他的离开。 米已成炊，被软禁的罗布森重获自由，走出了房门，经过大厅，在诸多嘲讽的眼神中离去。 从今天之后，他们不再是一路人，就连杰米，也会被他们逐渐排挤。 只是他们不知道，罗布森押注的人从来不是大统领，而是他自己。 “凯登，准备好了吗？” “父亲，大统领遗孀和得州看过我们的证据，已经同意加入，面具人也帮我们控制了加州，瑞奇中将已经答应，他将第一时间‘勤王’，接管加州控制权，尊大统领遗孀为临时统领，与我们西南互保。” “杰米呢？” “他联系不上，瑞奇中将的心腹杰登说可能是去了前线。” “.换一换，请面具人回来得州帮我们，让杰登去加州帮他的老上司吧。” “我明白了。” 赶往得州的罗布森看向窗外，那是一片郊区，有连绵的住宅房屋，遛狗的女人，跑步的男人大体还算安宁，只是这份安宁在他眼中就像是泡沫最美丽的时刻，离破灭不过悬崖边的距离。 人民还不知道，内战近在眼前。 或许他就是第一枚多米诺骨牌。 将让整个阿美利卡都陷入到混乱之中。 身为一个商人，他这样做是不合格的，毕竟他又不是军火或者医药，主动制造不和平的环境没多大好处，反而有数不尽的坏处。 可是见识过超凡的他知道，钱是一文不值的，唯有权，才有可能稍稍入超凡法眼。 布什在他看来野心太大了，听话也分几种，他才会是最听话的那种。 五天后，林登突发恶疾，不能再任大统领这一重要职位，宣布辞职。 身为副统领的布什临危受命，火速继任。 不到半个月时间，连变三个大统领，若是公务员没有年龄限制，不满月的婴儿都可以自称三朝元老了。 人们已经有点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但只要媒体发力，他们很快就会被其他事吸引过去。 可惜，罗布森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黑幕率先在得州和加州爆出，将那些所谓大家族的暗箱操作、谋害统领的行为统统曝光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与之一同曝光的还有大量狼人在华盛顿造成的死伤，大统领的死亡惨像，这无异于直接告诉他们，现在的高层全是国贼！ 镜头中，他们讨论的话题是让人那么的不寒而栗，堂堂一个大统领，竟然就这么被他们轻易定下了结局。 他们出卖了大统领，让其丧命狼人之下，现在还为了自己的利益，勾结狼大君，再任由他们这样下去，不敢相信，这片上帝保佑的土地，将会是人类的天下还是狼人的天下！ 舆情瞬间爆炸，完全无法掩盖，就算断网这消息也震撼到足以让人们用最原始的嘴巴来口口相传。 大统领遗孀终于站了出来，镜头前，痛哭流涕地痛陈布什的十宗罪，表示自己丈夫为国而死却落得如此身败名裂的下场，尽是布什这老不死的一手操纵，他当上大统领，将会是阿美的大祸，人类文明的倒退。 得州立即做出响应，开除其他联邦州的邦籍，承认大统领遗孀才是联邦的临时大统领，否认布什在内的一众高层，并坚决贯彻大统领的意志，必须消灭狼大君，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智慧种族的存在！ 事态开始往一发不可收拾的乱世景象疾驰，不过第二天，加州就宣布响应得州的号召，认定他们才是正统，与得州建立西南互保，并将尽快派出军队，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只是外面的军队人都懵了，我还在前线，后方怎么就突然裂开了？！ 军方虽然大部分目前还在联邦，可惜也人心浮动。 第一块和第二块骨牌的联动，带来了非同寻常的影响，让一些州也开始了蠢蠢欲动，联邦甚至发现，部分在外的军事基地，都不太能指挥得动了。 横滨基地。 办公室的瑞奇穿着整齐，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提兵上洛，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感觉自己又学到了一个新词，并且十分的恰到好处。 “司令，大家都准备好了，正等候你的出发讲话” “嗯，这就来。” 瑞奇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到桌面，参谋好奇看了眼，封面写的是日本战国史。 (本章完) 100：达摩克利斯之剑 “不，你们不能走！” “内胡先生，这是我们上级的指令，鉴于目前的国内局势，我们必须回去确保大统领的安全，如果你有什么意见，可以通过外交途径提出。” 史密斯专员礼貌又不失距离地拒绝了对方的无理要求，带着身后早就想离开的汉特和吉姆，匆匆赶去基地，乘坐专机回国。 内胡撑着桌面站立了许久，才艰难坐下，捏紧拳头，怒吼一声。 “***！！” 桌面上的文件、装饰被扫落，一个瓶哐嘡化作碎片，里面的水打湿了名贵的地毯。 外面的秘书身体都被吓得抖了一下，深呼吸鼓足勇气，才颤抖着敲了敲门。 “先生，需不需要.” “滚！” 声音迅速沉寂下去。 内胡此时就像一个赌桌上输红了眼的赌徒，攥着为数不多的几枚筹码，死死看着对家那从容不迫的姿态。 已经没人愿意为他卖命了。 强制征兵完全没办法推行下去，谁都不愿意面对超凡怪物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 整个军队内部，似乎潜藏着什么暗涌。 连一直支持他的大家族现在也陷入到了焦头烂额的境地当中。 看向窗外，那抗议的浪潮从未停歇，个中有巴国人，也有大卫国人。 “蠢货、蠢货！我们不能退！作为异类在这里立足，我们从来就没有退路！” 虽然他们声称这是上帝赐予的应许之地，可内胡清楚知道，相比其他人，他们确实就是外来者，而实力才是他们立足的根本，只是现在，这個根基已经分崩离析。 字面意义的分崩离析，因为阿美竟然出现了分裂。 内胡知道那个国家的身份认同危机越来越严重，分裂或许就是迟早的事，但也想不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必然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盯着外面看了半晌，恍惚间，他好像出现了幻觉，看到了一头黑影出现在了外面。 “黑狼！” 内胡拍打自己几下，确认清醒，而那道黑影依旧在那——不可能看错，就是这个怪物，让士兵们绝望的可怕梦魇，他们宁愿上军事法庭都不愿意面对这个怪物。 而此刻这个怪物，竟然旁若无人地走进了警戒范围，没有触发任何警报，也没有任何人来通知他撤离。 黑狼抬头跟他对视一眼，嘲讽的意味浓郁。 内胡心脏剧烈跳动，后退几步摔倒在地，手掌还被刚刚的瓶碎片划破，可他已经顾不得这点小事，爬起打开大门，瞪着那个不知所措的秘书，咆哮起来：“军队呢？！警卫究竟死哪去了！还有塔米尔，通知他，让他立即过来带我撤离！” 秘书慌慌张张地拨打电话，只是电话的另一边似乎完全没有接听的打算，嘟了好一会，自动挂断。 “没、没人听。” 内胡面色煞白，这一刻，所有侥幸都被击碎。 自己被抛弃了，彻底成了弃子。 可笑，平日里只有他把别人当做弃子的份，今天自己却遭了报应。 但军旅出身的他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你，你给我拖延时间。”内胡命令道，“用上你的性命，保卫你的国家！” 秘书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可看看内胡摸向腰间的手，还是急忙点头。 内胡赶紧离开办公室，这里他修有一条地道，今天终于用上了。 整栋办公楼仿佛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当中，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人、没人、没有任何人！整栋办公楼不知何时起，就剩下他跟秘书二人。 他出离地愤怒。 叛徒，全特么的是叛徒！ 他们肯定都提前知道了黑狼要来，而身为大卫国总理的自己竟然是倒数第二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甚至连个保洁的都没有留！他连保洁都不如了！ 压抑着怒火，他匆忙来到伪装成杂物室的地道入口，掏出钥匙，只是怼了半天也没能插进去，他愣愣地对了下锁眼，发现完全不一样，门锁被偷偷换了。 钥匙掉在地面，发出清脆回响，他下意识弯下腰去捡，满是汗水的手捏了几把都没能捏起来。 而另一个呼吸声，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这一刻，他清楚，死亡的刀已经悬在了脖子上。 掏出手枪，内胡流着汗，眼神带着绝望回头。 黑狼已然从阴影中走出，平静地注视着他。 “你不能杀我.我是上帝的子民，这是祂恩赐于我们的蜜与奶之地。” 内胡已经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眼前这个怪物，他只好搬出了上帝祂老人家，好歹圣座那边显过灵了不是？ 黑狼慢慢化作人形态，看着他临死前的丑态，无动于衷：“既然知道死亡的可怕，又为什么要将那么多人推向死亡呢？” “为了国家，我别无选择！！” 砰砰！子弹被黑狼的身体溅起火星，反弹在墙壁上，然后精准打入到了内胡的脚背。 “啊！该死！” 他仍不死心，哪怕手在发抖，也尽力瞄准了黑狼的眼睛，再次两枪。 哐当！ 子弹这会反弹击中了他的手掌，连带着把手枪打掉了下来。 内胡靠着门瘫坐地上，惨叫不断，面对逐步逼近的黑狼，做出最后的祈求。 “我、我愿意做任何事，我甚至可以说服我的同胞离开这里，让我活着，你能得到更多，我向伱保证。” 黑狼沉默几秒，给了他一线希望，然后，再把希望粉碎。 “不好，你的保证，一文不值.另外，是你把我逼成怪物的。” 在内胡的瞳孔中，黑狼变成了一个仿佛电影中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模样，将他的视线彻底遮盖。 “啊、啊啊！！！” 骨肉被撕碎断裂的声响和惨叫竟是如此相衬，头一回让他产生了愉悦的感觉。 好一会，惨叫声断绝，人形态的黑狼才踩着血脚印走出，经过那不知何时循声过来，呆呆站在原地，握着一个扫把，双腿颤抖的秘书。 以内胡尸体的状态，扫把已经不够用了，恐怕得上吸尘器。 没有理会已经被吓破胆的秘书，走出大门，黑狼再度化作狼形态，朝某处房顶远远眺望，看到某道身影后，他便开始加速，向着抗议的人群冲去，身形变化，越发狰狞丑陋。 “黑狼！黑狼来了！” “怪物，快跑！” 看到那奔袭而来的黑狼，人群立即陷入了骚乱恐慌，人们纷纷扔下手中的抗议标牌，惊叫着顺着人潮往后跑去。 而此刻的屋顶，依旧兜帽打扮的娜依麦如履平地，从一栋栋房顶越过，与地面的人潮方向相反，奔着那黑狼而去。 两位已经不是头一回合作的演员配合默契，黑狼张牙舞爪，就要对着几个瘫软在地的平民发动攻击时候，娜依麦一个飞扑将他推走。 “圣使，是圣使大人！” 娜依麦这幅装扮在当地已经是无人不知，圣使之名脱口而出。 黑狼发出咆哮，他的脖子就像伞蜥一样张开黑色的骨膜，看上去威慑十足。 娜依麦甩出两个中看不中用的火球，砰砰爆炸，那能把导弹当饭吃的黑狼居然被炸得狼狈不堪，朝后方翻滚而去，甚至撞塌了一栋房屋。 “.” 娜依麦“乘胜追击”，跟黑狼展开大战，遍地的房屋不堪一击，尘土飞扬。 “吼——” 随着一声大家都能听出来的惨叫，身形缩小了一大块的黑狼从烟尘中冲出，好像在勉强支撑着身体，警惕地看着还在烟雾中的娜依麦。 尘埃落定，身上白袍依旧一尘不染的娜依麦就这么站着跟黑狼对视。 人们远远地观望，既怕死，也好奇。 “吼呜！” 黑狼仰天呼啸一声，视线扫了四周一圈，转身离去。 接下来，他不会再隐藏身形，直至离开国境，遁入沙漠。 如此，他跟娜依麦的合作就算结束了。 以后这个国家的命运，应该不再需要他的出手，娜依麦足以震慑宵小。 她的声望将达到顶峰，巴国迎来新的曙光可惜艾麦尼，以及很多很多的人，看不到这一天。 大卫国。 在确认内胡身亡之后，代总理发布停火讲话，请求进入谈判阶段。 这段时间娜依麦早已经将巴国官方进行了一次重组，妥协的官方下台，换上了理智的强硬派，在得到娜依麦的条件之后，与大卫国展开了谈判。 还想按联合国的边界划定？已经迟了。 赔偿、割地，曾经的小霸王，现在已经成了老王八，被黑狼的大肆屠杀给打断了脊梁骨，又被圣使娜依麦堂堂正正击溃，甚至巴国还出现了一个由超凡领导的鹰派新组织：达摩克利斯之剑。对他们的一些高官发起了清算报复。 三管齐下，当代表惨白着脸色，擦着汗签署下那一份协议之时，他知道自己离背后中枪自杀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把国家比作人，现在的大卫已经失血过多，陷入休克了，再不止血，那就是彻底的死亡。 巴国人虽然未能彻底将大卫国人赶走，但事态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希望至少出现在了这片充满苦难的土地之上，人们涌上街头，高呼圣使之名，亲吻大地，告慰逝者，狂欢昼夜不息，甚至连已经遁入沙漠边缘的卡洛斯都能听到风声带来的喜悦。 “像我们这样苦难的民族还有很多，他们甚至连发出一丝能让文明听到的呼声都是奢望加入我吧，让我们成为那些帝国主义头顶上永恒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平民不再沦为阶级的牺牲品。” 卡洛斯回头，看着那诚挚向他发出邀请的年轻人，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人。 “你叫？” “哈萨木，你也可以称呼我‘剑’。” 哈萨木已经不再软弱，他深深明白，剑生来就是渴望饮血的。 (本章完) 101：落魄画家 深夜的圣城，比白天时候更显热闹。 那从四面八方、甚至原本在国外逃难的巴国人不断赶来，昼夜不息地在这里举行了连续几天的欢庆活动。 与之相对的，是拖家带口，一脸沮丧离开此地的大卫国人。 今天是他们撤离的最后时限，有些人硬生生拖到了将近十二点，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也有一部分顽固的人不走，为了避免激怒巴国，大卫国仅剩不多的部队会出手强行将他们带走。 有的人走之前还要一把火将自己的屋子点燃，但很快就会被虎视眈眈的巴国人一把按在地上吃沙子，以纵火罪扣押，抓了几个之后，现在已经没人敢这么干了。 以大卫国人的身份进巴国的监狱，出来后怕是连史都夹不住了。 因为娜依麦喜欢横跨屋顶，巴国人就把屋顶称之为圣台，清空一些明显的杂物，再在上面摆放一些水和食物，离谱的甚至搭一间小棚，里面放张床，写着圣使专用，以方便圣使路过时候渴了累了能够歇息落脚。 此时的娜依麦就站在这么一处的楼顶，眺望着明亮的光景。 “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哈萨木走到她身旁，平淡的语气里有那么一丝怨气。 “.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娜依麦放下兜帽和面罩，闭着眼深呼吸一口带着烟火气息的空气，“也不想影响你的选择。” “现在我底下的人，仇恨还远没有平息，但我相信你能做得比我更好，所以我会带他们离开这片伤心地，避免给你添乱，然后去做一番或许不会被理解的事业。”哈萨木用着释怀的语气说道。 在曼苏尔死后，哈萨木就一直在拉菲亚地区坚持着抵抗。 但在后期，在黑狼的震慑下，大卫国已经连轰炸都不敢进行，生怕招致更多的报复。 而他在白龙的教导下，开始初步掌握了一些召唤术式。 杰勒米也赶来了向他提供帮助，并追踪灵魂集会的踪迹。 所以哈萨木就一边带领着人们致力于重建工作，利用各种手段取得物资，一边以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名义宰几个高官，将他们的人头带回来，激励士气。 逐渐的，他在拉菲亚地区已经可以做到一呼百应的程度，声望远比娜依麦要大得多，他们一致认为哈萨木才是真正的圣使。 可问题那些人也更为极端，希望哪怕剩下最后一个大卫国人，也要血债血偿。 他在历经最初的愤怒之后，针对大卫国中高层清算了不少人，现在已经逐渐冷静下来，加上听说了圣使的事迹，隐隐觉得对方的行为更加稳妥。 至少步步蚕食的方案已经被大卫国验证过确实行之有效，只是谁都没想到超凡时代的来临和阿美的分裂。 他猜测过圣使可能是娜依麦，现在猜测成真，心里却是不知道什么滋味。 “我需要留在这里，告诉他们，我无处不在至于灵魂集会的人，我怀疑他们已经通过阿美基地的军机离开了。”娜依麦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是么.我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杰勒米先生，哦，你可能还不知道，他就是猫头鹰，天堂节点的创始人，他前些日子来到了拉菲亚，帮了我很多。” “总之，我走了，以后多照顾好自己和族人，多在天堂节点露面，我冥想时候一般都会在那里。”哈萨木纵使再不舍，也必须将手下那帮极端分子带走，避免破坏娜依麦的蚕食计划。 现在也只有他有这样的威望能够命令那帮人了。 即便不是所有人都有愿意离开乡土，那起码带走了核心，剩下的人也很难闹出什么大动静。 “妇人之仁。” 天堂节点，听完哈萨木接下来的打算后，惹得白龙嗤笑。 “你们世”白龙差点脱口而出，又赶紧变口，“超凡跟普通人就已经是两個不同的物种，你为所谓同胞报仇，可以，那你就该将仇人彻底灭杀，一个不留，反正他们都是普通人，一个个杀过去，谁能拦伱？就凭所谓的热武器？” 白龙那完全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姿态把旁听的李先生都惊到了。 倒是哈萨木在相处中已经习惯了白龙的极端。 他只是不把普通人的性命当性命而已。 可哈萨木还做不到，也不清楚白龙是从哪里养成这么大杀性的。 总不能他真的干过类似的事情吧。 哈萨木不想纠缠在这个话题上，赶紧扯开：“李先生的书编写得怎么样了？” “快了，我感觉快了！”说到自己的书，李先生十分精神，“我似乎已经摸索到了神恩术的基石，假以时日，就能将最基础的神恩术类别统统整理出来，我有预感，当我整理完成之后，整个虚空乃至世界都会发生重大的变化！” 白龙听着，不发表讲话，这个世界他其实还不算特别了解，更加不清楚现实那边是怎么一副景象，不过总体看来，似乎很一般就是了，除了那个神神秘秘的至高。 不过也好，起码他可以有人聊天，当然，他可不稀罕聊天什么的，只是看在这些人连个召唤术式都不如何了解，念其可怜，勉为其难地指点几句罢了，也希望哈萨木能快点掌握进一步的召唤术，将他从那片小空间给召唤出来。 “可惜，我已经尽力将神恩术的原理用语言讲出来，可还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听懂，哎。”李先生的职业貌似是个教书老师，他的愿景就是能将神恩术式整理成书，再在现实中教习众人，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著书立传，传道授法。 近朱者赤，哈萨木多少也被这些同道人的伟大理想给感染到了。 就连看上去最不起眼的香肠小姐也有攻克绝症的心。 “对了，香肠小姐呢？这个时候她不是一般都在的吗？”哈萨木左右看看。 “她考察了一位新人许久，想着今天把他拉进来，不知道能不能说服对方。”几乎一天都在天堂节点蹲着的白龙已经堪称组织内的百晓生了，只要是说过的话都躲不开他的耳朵。 “就是她说过的画家吗？” “对，一个落魄的画家。” (本章完) 102：黑影恶魔 “你的画很平平无奇，没有创意，技法粗浅，全是对前人拙劣的模仿，我敢保证，除非你身家不菲，否则按这水平，永远不会有学院收你。” “不过你的这幅《地狱之手》还不错，我愿意出价50欧。” 公园，路易斯一如既往地占了一块草坪，将还算满意的几幅旧作摆上，自己端坐在一旁绘画，有人靠近时便介绍起自己的画作，提及那差一名就能进入维城艺术学院的成绩，希望能给客人一点信心，也将画作的价格稍微往上提一提。 “先生，这不叫地狱之手，这是《神》。”路易斯跟一位看上去很有购买意向的西装革履男人解释，“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副作品，如果你真的要买的话，不能低于两百欧。” 男人耸耸肩，念叨了声家乡话，又说道：“我不在乎它叫什么，八十欧，这是极限了，在我看来，这就值这个价。” 路易斯神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仔细打量他一番：“你是大卫人？” “嗯？有什么问题吗？”男子视线从画作转移到路易斯身上，疑惑道。 “该死，给我滚！我的作品就算劈了当柴火烧都不会卖给大卫人！滚！！”路易斯拿起一副没完成的话画作作势就要朝男人砸去。 “妈的，神经病！活该你当个无人问津的画师。”男子也懒得纠缠，更怕自己身上昂贵的西装被染料涂上，骂骂咧咧两句，急忙地跑了。 “去你的大卫人！别想玷污我的作品！” 路易斯小心地将画放下，叉着腰，像一个得胜的将军。 没有在意公园其他人奇怪的目光，他理顺了气息，把未完成的作品放回画架，刚才他不过是装腔作势，真要毁了作品的话，他反而是舍不得的，那些大卫人只值得用子弹这种廉价工业品教化，而不是他的艺术作品。 走到那副《神》的面前，他不厌其烦地欣赏一遍又一遍。 那是他去高卢写生时候，亲眼目睹了那从大地伸出的手，将铁塔挽扶的场景后迸发而出的灵感，为了将灵感和现实结合成为作品，他费了几天时间，几乎不眠不休。 但是当他兴致勃勃想要在当地售卖时候，却差点被打了一顿。 “伱这画的分明就是恶魔之手！你这汉斯杂种，别污蔑我们的天使之手！拿着你的画滚回你的国家！” 确实，画作上，那巨手显得异常狰狞，和实际的画面出入很大，就连四周的场景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颓尘感。 “肤浅的人啊，永远只能看到第一层，连神的目光都感受不到。”想起那个暴怒的老板，路易斯喃喃道。 “路易斯。” “嗯？啊，是黑德维希小姐！欢迎你的到来！” 有人走来，是前几天认识的黑德维希，她买了自己的一副画作，而路易斯能感受到，对方是真诚喜欢自己的作品，对于这种客人、不，应当是朋友，他从来报以极大的热情欢迎。 黑德维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放到了那幅《神》上面，下意识说道：“你这画的视角，好像很冷漠。” 路易斯一怔，旋即变得十分激动：“你看出来了？！对对，你就是看出来了！这画的名字是《神》，你一定能理解这個名字的含义吧？” “这是神看世界的目光吗？为什么一切都显得那么狰狞和.脏污？”黑德维希诚心问道。 路易斯的激动一顿，眼神略微有些失望，但还是提起了精神解释：“在神的眼里，自从有了人类，这个世界就从来不会是纯净无暇的，必然充斥了污垢，而这些超凡，更是如癌细胞一样，有害无利。” “.没想到路易斯先生是这么看待超凡的，我还以为你会像其他人一样，渴望成为超凡呢。”黑德维希的笑容有些勉强。 “不，你误会我了，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成为超凡呢。”路易斯否认了她的话。 黑德维希沉默几秒，忽地说道：“我们能找个地方聊聊吗？” “为什么不呢。” 路易斯没有丝毫犹豫，手脚麻利地将自己的画作收起来，放到一辆小推车上。 二人选的地方是路易斯的家。 他所住的是一间母亲买下来的公寓，和黑德维希预料的不同，里面十分整洁，完全没有她想象中那种满是颜料的画面。 “随便坐，我家就只有我一个人。”路易斯端来啤酒，“啤酒喝吗？” “可以。” “我家很久没来客人了，也没有亲人在这座城市，我小时候是在慕尼黑附近一个小村子长大的，自从该死的大卫人来了之后”路易斯没有问黑德维希的目的，反而是他一边喝着啤酒，一边仿佛将她当做知音一般，倾诉起来，看得出来他确实很久没跟人这么痛快的交流过，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黑德维希仔细倾听着，了解对方的过去，就可以更好了解对方的性格，她是这么认为的。 “.看看现在的超凡用力量都在干些什么？高卢英雄阿卜杜勒，天天像个保镖一样围着奥利维耶打转，他操纵大地的能力，明明能够用在许多更有用的地方.阿美利卡更是可笑，竟然因为超凡而分裂，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我相信他们的分裂背后一定有超凡的角力，否则不可能这么快的.东京那里，也藏有超凡的起源秘密.呵呵，寰球一圈，你就会发现，汉斯国居然已经被排除出了世界的核心圈” 路易斯仿佛跟其他男人也没什么区别，喝了两口就开始着眼全球，挥斥方遒。 黑德维希对此并不反感，只觉得真实，至少他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 “如果说，真的有这么一个成为超凡的机会呢？你会做些什么？”她打断了路易斯的滔滔不绝，插口道。 路易斯似乎有所预感，仔细盯着黑德维希好一会，话语经过了踌躇。 “和平，我会通过奋斗，努力让世界和平。” 他如此说道，眼神仿若有光。 半天后。 天堂节点迎来了一位见习新人，自称画家。 “伊万.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好像谁在耳边低声说些什么？” 北联永久冻土层下的一个实验基地，近段时间汇集了大量研究人员进行封闭式攻关实验。 因为近距离接触过超凡的缘故，伊万和亚历山大这两个普通的士兵也有份参与其中，成为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每天的工作就是四处巡查，观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然而实际上，伊万只觉得那个实验对象十分乃至九分的不对劲，只是别人一听反而精神了，要的就是不对劲！ 那是一颗科考站点的人员发现的黑色宛如蛋状结构，时不时还会发生蠕动现象的软体蛋。 但凡思维正常的人类都能察觉这玩意的诡异。 实验已经不间断进行了大半个月，多种手段下去，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只能确定这是活的，蛋壳材质也是没见过的物质。 可蛋壳里面是什么存在，至今仍是一个谜团。 从激光到高温，在慢慢提升为液压器，钻孔器尽管他们已经没有那么在意说必定不能损伤蛋体，却依然未能取得成效。 唯一的意外收获，就是发现蛋体的核心温度似乎在缓缓上升，从刚来的几度，到现在已经十几度了。 而研究员则是掉了下本就不多的头发，情绪好像都有些崩溃。“有没有跟克格勃汇报？”伊万知道亚历山大向来也耐得住寂寞，应该不至于在地下住上半个月就出现幻觉。 “他们记录了，但什么都没说。”亚历山大耸耸肩，揉揉耳朵，“见鬼，那声音好骚啊，听得我吉尔发硬。” “.”伊万向来不太能习惯亚历山大毫无避讳的发言。 “所以，那声音在色诱你？”他试探地问。 “不，那声音像是男的。”亚历山大正经地说道，然后看着伊万一脸惊骇，大笑，“哈哈，骗你的，其实我根本听不清是男是女，就是好像在勾引我心底的一些什么东西。” “听上去，像是恶魔的低语。”伊万看向那些行色匆匆，或者讨论激烈的研究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种现象。” “谁知道呢，好困，我先回去睡一觉。” 亚历山大打着哈欠离开了，他们的时间相对这些研究员来说更自由。 伊万还是不太放心，毕竟事关超凡，任何异常情况都不能忽视，于是找到他们的负责人，将情况详细汇报了一遍。 “这件事我们在调查了，目前出现幻听的只有亚历山大一个，你不用太担心。” 上级这么安慰他。 见此，伊万只好将疑虑都压下，继续过着这种重复的日子。 深夜。 寝室里的伊万好像感受到了一阵寒风吹了进来，让他不禁缩了缩被子，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他就感觉到了一道影子站在了他的眼前。 伊万所在的寝室是二人间，跟亚历山大在一起，地下空间有限，基本就是两铺床中间留一条过道，因为不存在自然光源，为了避免上厕所开灯，亚历山大在床对面的桌子前插了小夜灯。 也是靠着这微弱的光，伊万才能感受到有个影子遮住了光线，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他的面前不远，一动不动，毫无声息，像一具木偶尸体。 伊万身体下意识紧绷，放缓了呼吸，眼睛眯成一条缝，确实看到了那挡住了光线的黑影，离得很近，就在自己的脚边附近，他甚至能嗅到一股阴寒的气息。 而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站着的，不是亚历山大。 因为亚历山大，就在对面床上躺着，那眼睛睁大，死死看着自己的方向，就跟那黑影一样。 心脏砰咚砰咚狂跳，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伊万甚至能感觉到一阵阵的缺氧。 亚历山大根本没有睁着眼睛睡觉的习惯，他必然是看着自己。门虽然没有反锁，但外面进来必须钥匙，钥匙除了管理员外，只有他和亚历山大有，所以这个黑影事怎么进来的？或者它干脆就不是从外面进来，而是屋内本来就有的存在。 他仿佛看到了黑影在缓缓弯下腰，那本来看不见的头颅正在逼近他的视界范围，吓得他急忙合上眼睛，连一丝缝隙都不敢探开。 在这种究极折磨下，他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伊万？伊万！” “你别过来！！” 伊万猛然从床上爬起，死死贴住墙壁，满额头的汗，瞪大了眼珠，神色满是恐惧地看着眼前一脸莫名其妙地亚历山大。 “你发什么神经？今天不舒服吗？”亚历山大举起双手，退后半步，狐疑地打量着他。 “嗬嗬.你，我.现在几点了？”伊万擦了擦汗，看看被子，已被汗水打湿。 “七点了，按往常你早就起床了，今天是干嘛了？昨晚偷偷撸了？”亚历山大调侃道。 伊万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平复着喘息，认真问道：“昨晚你几点睡的？” “我就没醒过，你还不知道吗？”亚历山大打了个哈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越睡越困。” 伊万想起来了，昨天亚历山大回去之后就一直在睡觉，晚饭也没吃，睡得死死的。 “你昨晚真的没醒来过吗？”伊万再度确认。 “我保证，绝对没有。”亚历山大就差发誓了。 “那，你有没有做噩梦或者起床时候见到什么？” “没有，睡得很爽。”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伊万觉得自己的脑壳一阵阵的抽痛。 “不舒服就算了，我帮你跟上级请假吧。” “别——我没事，我可以的。” 要他一个人继续留在寝室，那太可怕了。 “那快点，还要吃早餐呢。”亚历山大催促道。 伊万将被子放到一边，打算迟些再拿去洗衣室，匆匆洗漱之后，跟亚历山大开始像往常一样去食堂吃早饭。 “早。” “早啊，亚历山大。” “早安。” 一路过来，亚历山大跟不少人打起招呼。 伊万跟在后面，还没能从昨晚发生的事情抽离出来，但也有些疑惑：“你什时候认识这么多人了？” “多逛逛多吹牛不就认识了。”亚历山大随意说道。 伊万也不得不承认亚历山大在吹牛这方面有着独步天下的才能，从涩情影星的出身到量子力学，他都能扯上两句，于是也没有多想。 “难道是噩梦吗？”伊万自言自语。 “不，不是，你也看到了吗？”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压低着嗓音传来，伊万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黑眼圈厚重的女研究员。 “黑影恶魔，你也看到了，对吗？” (本章完) 103：我们安全了 “别看我，保持你之前的动作。”女研究员声音透着恐惧，让伊万的心神都忍不住跟着紧张。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伊万撇开视线，低声急切问道。 “11点，休息4室。”她低着头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闭嘴不言。 伊万怀着不知怎么描述的心情选好餐点，跟着亚历山大找位置坐下，往选餐区望去，怎么都找不着那个黑眼圈女研究员了。 “你刚刚自言自语什么？”亚历山大突然问道。 伊万回过神，张嘴正想随便解释，却冷不丁发现此时亚历山大的眼神是那么阴森可怕，让他心脏砰咚吓得一跳，身体下意识向后一抽，摆动的手臂一不小心将旁边的酸奶都打翻在了桌面上。 “哇喔！这么激动，难道说我坏话吗？哈哈哈。”亚历山大开起玩笑。 伊万轻喘着，用力晃晃脑袋眨眨眼，再仔细看对座亚历山大，分明和平时一样嬉皮笑脸，刚刚那个眼神好像只不过是他的错觉。 “我就是吐槽吐槽上级，天天早上都吃土豆泥苹果汤加面包”伊万压下余悸，一边拿来纸巾擦拭，一边选了个已经被多人吐槽过的问题当做解释。 “也就是我们这边是这样，人家研究员的伙食比我们好多了。”亚历山大不平衡地抱怨两句。 擦着酸奶的伊万动作顿时僵住，看向选餐区一个個的守卫着装的士兵。 是啊，这里是守卫的食堂，而研究员有专门的用餐区，二者的用餐地点是不共通了，研究人员也没有他们这边食堂的餐卡，所以. 我刚刚在跟谁说话？ 想到这个问题，伊万额头刷的开始冒汗。 那人真的存在吗？可不存在为什么又这么真实。 带着一股子从里到外渗透出疲惫的嗓音，那如同神经衰弱又夹杂绝望的眼神，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幻觉？ 自我怀疑和昨天没休息好的状态让伊万只觉得眉心随着心脏跳动而抽抽赤痛，面色都仿佛狰狞起来。 “伊万？你真的没事？你现在的脸色比我奶奶腌的咸鱼还难看，区别在于你或许没那么咸。”亚历山大小心地看他。 “很好，我很好.”伊万勉强笑笑。 吃过早饭，二人开始根据往日的路线巡视某些房间和安全设备。 伊万虽然有些魂不守舍，还是选择尽快将工作完成，然后卡着快十一点，跟亚历山大说了一声，赶去了休息4室。 走进去，里面零零星星坐着几人，基本都是中层以上的管理。 伊万装作随意地走到咖啡台，倒了杯咖啡，眼睛不断四处瞟去，找寻那个女研究员的身影，但一杯咖啡泡好也没见着。 就在他几乎要确定那女人就是自己的幻觉时候，穿着研究院外套的她轻轻推开了门，看了伊万一眼，然后低着头，找到一个角落落座。 伊万匆忙端着刚泡好的咖啡走过去，坐到女人的对面。 “你——” “我时间不多了，你先听我说。”她打断了伊万的疑问，抢过伊万端来的咖啡，也不怕烫，直接喝了半杯。 “黑蛋，那个黑蛋有问题，整个实验室都已经被污染了，它在无形中篡改了几乎所有人的思维除了我和伱。” 女人说话声音因为颤抖而略带一丝寒意，让伊万听得心间发冷。 “我的朋友一个接一个消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或许也会先轮到你，但没关系，结果都一样，我们都逃不掉.”她的话听起来已经有点神经兮兮的感觉。 “.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证明？我为什么要证明，难道你不相信你眼睛看到的东西吗？黑影恶魔会越走越近，直到.将你取而代之。有的人可以坚持，而有的人则会立即沦陷，但都没差，它有的是手段，将你从世界上抹去.”她的眼白布满了血丝，说完，又是一口气将剩下半杯咖啡喝光。 “唯一的解救办法就是，将黑蛋偷出来，想办法摧毁。” 等伊万从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中走出时候，女研究员已经消失不见，剩余一杯空咖啡在自己面前。 他甚至没来得及问名字。 伊万呆坐了十几分钟，不断思索真实性和对策，最终决定还是找上级试探一下。 “你想对外联系？难道不知道前三个月是静默期吗？” “我，我” “放心吧，你们都是北联的英雄，国家会照顾好每一位英雄的家庭。” 向上级申请的对外联系毫无意外被拒绝了，但他还想挣扎一下。 “我想打听一个女性研究员，有一头金色短发，很瘦” “咳咳，原则上来说是不可以的” 最后，上级还是偷偷给了伊万几张照片。 “没有，没有她。”将那几张照片仔细查看，根本没有一个像那女人，是上级已经被污染还是我被污染？伊万彻底分不出自己是不是走进了幻觉当中，如果说眼前这些人都被所谓的黑影恶魔操纵了，目的是什么？救出黑蛋吗？可都已经完全控制了又如何救不出呢？ 怀疑越多，他就感觉暗中窥伺的眼神越多。 在焦虑之中，又是一晚来临。 这个晚上，他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看着睡着了的亚历山大，除了瞪出一眼的红血丝之外，一无所获。 那个黑影恶魔并没有出现，亚历山大也没有任何反常。 或许，是幻觉过去了？ 第二天，伊万越发沉默寡言，亚历山大也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兴致，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 但伊万注意到亚历山大好像偷偷跟谁在交流，也许是在自言自语，眼神时不时看向自己这边。 “他们”在聊什么，打什么主意？ 守卫的武器除了值班时候都放在装备库房，寝室里面连把水果刀都没有，充满危机感的伊万为了自保，偷偷藏了把餐刀在袖子。 到了下午，他去找了心理医生。 “我想，你一定是精神太过紧张的缘故，放轻松，这里可以说是全国最安全的地方之一。”椅子上的心理医生安慰道。 作为封闭式研究环境，这个基地理所当然地配备了心理医生，不过为了避免男性荷尔蒙发作导致一些人没病找病，这里的心理医生都是男的。 “你看到了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毕竟幻觉也可能是内心深处某种想法的投射，了解幻觉就有可能了解你的忧虑出现在什么地方。”心理医生慢慢开导。 伊万犹豫着要不要讲出自己的遭遇，可一抬头，医生身上好像有什么黑影一掠而过。 女研究员的提醒在耳边不断回响：它会取而代之，取而代之。 “我，我好像就是没睡好，或许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伊万勉强笑道。 身为心理医生，他能猜到一些，不过并没有强求：“你先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第一时间来找我，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需要请假的话我可以给你作证明.我看你好像都口腔溃疡了，这跟心情的调节也有一定的关系。” 他的话让伊万轻松了不少：“谢谢。” 离开诊所，回到亚历山大身边，一晚没睡的他终于受不了了，跟亚历山大说了声，然后回寝室补觉。 在梦里，他看到了那个只惊鸿一瞥过的黑蛋，它孤零零地被放在严密保护的全透明实验室里，数不清的人正在研究它，试图破解它的秘密。 在他的注视之下，黑蛋光滑的表面慢慢出现了一张扭曲的笑脸，一道道黑色触手无视了防护屏障，接到了一个又一个的研究员头顶，他们仿若不觉，随着被连接的人越来越多，研究员们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忽地整齐扭头，无声嬉笑着看向伊万的方向。 “伊万，为什么你不加入？” “你就是个异类。” “伊万！伊万！” 伊万猛地睁眼，只见到近在咫尺的亚历山大，吓得拼命拉开距离，砰一声撞到脑袋也浑然不觉，捏紧了衣袖里的餐刀：“亚历山大，你干什么？！” “我我只是叫你吃晚餐而已。”亚历山大勉强笑笑，右手不太自然地往后缩了缩。 就好像，好像藏着一把刀。“我不饿。”伊万拒绝了。 亚历山大点头：“好吧，那我一个人去。” 说完，也不管伊万，扭头离开了寝室。 捂着后脑，伊万感受着砰咚不断的心跳，在混乱的脑海中努力握住了一条线。 不管他梦到的事情是真是假，从现在开始，他都必须对亚历山大报以十二分警惕了。 深夜。 伊万睁开了眼睛。 对床的亚历山大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熟睡。 伊万轻轻爬起床，捏着那把餐刀，站在了他的床前，紧紧盯着亚历山大。 手心不断冒汗，他不知道盯了对方多久，甚至他怀疑亚历山大已经醒了，只是在装睡，于是慢慢将头凑过去，手上做好了随时一刀插入对方喉咙的准备。 亚历山大一动不动，只有平静的呼吸。 伊万最终还是没下定出手的决心，慢慢爬回床上，继续直勾勾地看着他。 地下是感受不到天亮的，但有灯光补偿，每天早上寝室的灯会自动亮起柔和的光，那也是上班的时间。 “对了，昨天你睡这么多，晚上没有醒来过吗？”吃早饭时候，打着哈欠的亚历山大忽然问道。 “没有。”伊万冷静摇头。 “没做什么噩梦吧。” “没有，睡得很好。” “哦”亚历山大没再言语，默默吃着早饭，只是眼神乱转，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昨天晚上发生了不小的事，你们居然到现在都没听说？”隔壁桌交谈的内容吸引到了伊万的注意。 “就是有一个女研究员突然发疯，杀了室友，还说对方是恶魔之类的，胡言乱语，现在已经被关押起来了.” “用什么杀的？” “就这个啊。” 说话那人举起了手中的餐刀，插入面包当中：“就这么钝的餐刀，肉都割不碎，她硬生生将对方的脑袋给割了下来，吓人不吓人。” “她是不是一头短金发？”伊万紧张地插话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说话那人摇头。 伊万心事重重地继续吃着没有味道的食物，而对坐的亚历山大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上午，基地发布通知，开始强制每人进行心理健康普查，要在一周之内完成，估计那几个心理医生要骂娘了。 下午，消失了半天的亚历山大回来了，伊万没有问他去哪里，二人之间似乎多了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一天下来，也没说超过十句话。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深夜。 当伊万觉得亚历山大已经熟睡而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的，是他瞪着眼珠，盯着自己的画面。 二人忽然就陷入到了这种诡异的对视当中，不发一语。 过了一会，亚历山大慢慢转过身去，主动背对着伊万。 伊万悄悄松了口气，慢慢地，困意逐渐来袭，眼皮子似乎越来越重，耳畔，好像有谁的窃窃私语。 “伊万，伊万，小心亚历山大。” 是那个女研究员的声音。 伊万眼睛陡然瞪大，惊异地发现一道黑影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床前，正如当初自己所看到的黑影恶魔一般，而亚历山大明明还躺在床上。 黑影举起了手，似乎有一道银光流转。 伊万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拿出早被汗水打湿的餐刀，从床铺暴起，用力向着黑影恶魔的脖子扎去。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肩膀一阵刺痛，似乎也被对方用什么扎穿了，可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境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餐刀插入肉的感觉很钝，但他还是尽全力割了对方的喉咙，直到冒出那咕噜噜的声音，伊万才觉得视线一阵扭曲，身下的黑影恶魔已经换做了亚历山大的模样。 他颤抖地指着伊万，艰难地说出“恶魔”这个模糊不清的单词。 伊万剧烈喘息着，脑袋缓缓看向床铺，上面的亚历山大已经消失，也就是说，被自己压着的这个，就是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挣扎了一会，就逐渐没了气息，彻底死去。 伊万扔下手中餐刀，扯着自己的头发，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干了什么？他到底干了什么？亚历山大究竟是不是恶魔，恶魔又怎么会死于一把餐刀呢？还是说这是梦，一切不过是恶魔玩弄的把戏。 “伊万！伊万！跟我来，时间不多了！” 女研究员打开了房门，紧张地向他招手。 伊万像是捉住救命稻草一样，毫不犹豫地就追了出去。 “这里！” 女研究员每次都出现在转角，指引着他的前进，带他一路来到了实验室的核心位置。 而这里还在加班加点的研究员却对满身血污的他不闻不问，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 终于，他就这么穿过一道道防卫，来到了黑蛋的存放点。 “你在哪？你在哪里？！”伊万转着身喊道。 女研究员的身影消失了，这里空无一人，只有那个被层层阻隔的黑色蛋体。 那航天材质的玻璃被无声降下，伊万跟黑蛋的最后一层障碍被破除了。 “我就在这里啊。” 黑蛋缓缓扭过来，上面的面容，赫然就是女研究员。 伊万僵在了原地，自己好像真的被恶魔所彻底愚弄了。 只见黑蛋开始了一阵阵涌动，然后像是开一般，一层层瓣张开，里面一只只细小如蜜蜂的玩意不断涌出，到处四散而去。 最后，就是那个女研究员的头颅从黑蛋里爬了出来，她的脖子，是一条条扭动的触手。 “过来吧，伊万，你不用再害怕了，在这里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你是个好孩子。” “对，外面都是恶魔，很可怕.” 伊万眼神逐渐迷离，脚步不受控制般向前走去，走去，朝着头颅伸出了头。。 触手顺着伊万伸出的手臂爬了上去，慢慢走到他肩膀的那处伤口，然后一条条触手顺着伤口滑溜了进去，像是一朵嫁接的，长出了第二个脑袋。 女研究员扭头，跟伊万几乎贴着额头，轻轻吐息。 “现在，我们安全了。” (本章完) 105：先锋 卢比扬卡。 广场11号。 身为一栋百年历史的传统情报机构驻地，它所经历的大场面不计其数，里面做出的决定也在或深或浅地影响着这个国家的走向。 而今天，安全局面临的危机事件与前辈机构们的那些记录在历史上的大事相比，也不遑多让。 “局长，这是克宫传来的关于科米17号基地的全部记录。” “事情的起源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那颗从北地群岛科考站带回来的‘黑蛋’。” “根据最高指令，我们已经取得军方的无条件协助，就近的军队正赶往瑟科特夫。” 菲利克斯身为安全局的局长，关于超凡的事件自然是格外上心，可也正是因为事关重大，就连他之前想要了解更多细节都需要经过总统维奇的首肯。 直到17号基地事件的发生，他才被授予完全介入的状态。 所谓17号基地事件，指的是位于科米的17号特殊实验基地人员在一天之内尽数失踪，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现在只能确定跟代号“黑蛋”的疑似超凡物件有关。 基地最后发出的一则信息是公开的一句奇怪的话：地狱安好。 之后便彻底消失了音讯。 最近的部队赶到时，里面的物品装置是整齐且规整的，好像所有人都是在不慌不忙的状态下离开，只是许多寝室发现的血迹又印证了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而内部的监控数据已经不翼而飞。 最关键的问题是，人去哪了？那黑蛋又发生了什么？ 怎么也不应该会凭空消失才对！ 也只有神秘莫测的超凡才能解释这一切。 那颗他们捡回来的黑蛋不是什么好东西，连对话都没有进行，直接就把他们的基地人员当做血包给一次带走了。 果然，地上看到邪性的玩意真的不应该捡的。 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因为更严重的瑟科特夫事件发生了，一帮仿佛丧失理智的怪物正在大肆破坏，就在现在！ 直觉告诉菲利克斯，二者定然存在关联，指不定这就是那个黑蛋魔鬼所造成的。 “魔鬼么” 菲利克斯觉得自己有必要向总统提出建议。 面对这等诡异敌人，他们确实需要放下一些成见，相比于安全，这并不是多丢人的一件事，或许，这也将成为他们接触超凡的契机。 焰火点亮夜色。 瑟科特夫，这座不过几十万人的小城，各个城区相继爆发了动乱，让警局疲于奔命。 居民不安地从窗口眺望，能看到蓝红交织的灯光流转在每一条街道，枪火声不绝于耳。 砰砰——咔！ “该死！你给我这时候卡壳！！”一个躲在警车后面的警员崩溃地看了眼手中的枪，以及那被击中数枪都好像没事一样，嘶吼着冲他而来的“怪人”。 已经来不及从车尾箱拿步枪了，他急忙转身就跑，后方的同事开枪帮忙拖延，可眼见着那怪物还是越发接近，只差那么一点—— 咚！ 一辆轿车从街道漂移而来，一個摆尾，险之又险地刚好将那个怪人撞飞而又与警员擦身而过，技艺高超。 滋滋滋！ 刺耳的烧胎声划过，刺鼻的白烟开始弥散。 车门从里面打开，一只靴子踩了出来，中年男子叼着口香烟，看了看四周有些愣住的警员们：“谁能给我说说，这是什么破事？” “卡、卡尔上尉！” 一个警员认出了这个在警局里闯下赫赫名声的警官，传闻若不是因为他办案不知晓收敛，经常暴力执法，惹得上层不快，现在早已经是准校官了。 “小心！那个怪物很难打死的！”刚刚被追的警员急忙说道。 卡尔向后瞥了一眼，从容地在前面警车的后备箱熟练翻出一把步枪，就这么径直走到还在地面挣扎，刚刚爬了半起的怪物身边。 “咔吼！” 那怪物看到了卡尔，已经歪了的嘴还朝他发出吼叫，断了的手臂艰难想要抬起。 卡尔直接将枪口塞进怪物嘴巴，突突突突！ 怪物脑袋炸开了。 警员们眨巴着眼睛，好像.也没那么难对付？才怪咧！ 谁特么能这么轻易把枪怼进那些暴躁怪物的嘴巴啊！ “跟我说说吧，是谁破坏了我的假期。” 卡尔拿出手帕，嫌弃地擦了擦额头的血迹，然后，将步枪的子弹尽数倾泻在地面上仍有抽搐的尸体上。 工业区。 某处加工工厂。 老板格朗泰听着疏散广播，无奈地让底下把设备都关停再疏散。 “回来之后，大家都要加班！”格朗泰咆哮道。 人们对视一眼，无言地收拾东西，根据广播内容，现在他们只能走规定的通道前往人防工事，或者就近躲避建筑物内。 只是这些人都不愿意躲在工厂里。 “列夫？你今天不是休息吗？现在这么乱还过来干嘛？” 同事看到了走来的列夫，好奇问道。 “老板叫我来的。” “见鬼去吧，你没听疏散广播吗？你还是从城里过来的吧？听说出现了动乱，不要管什么老板，我们赶快去防空洞吧。” “不用了我刚好有点事想找老板谈谈。” 列夫回避开对方的视线，朝着工厂内走去。 同事摇摇头，走向停车场，忽地一愣，刚刚列夫走过来的方向怎么不是从停车场过来的？ 再回头望去，只剩下列夫的背影了。 办公楼，格朗泰小心地将公司的重要财物放进只有他知道的隐藏保险柜，坐回椅子上，看看手提电脑，心想这也是个大额财产啊，于是又找到个当初淘来的二手沙发，将电脑塞了进去，这下他抚着心口，总算感到安心了点。 咔嚓一声，好像突然停电了，屋内霎时变得一片漆黑。 “这又是怎么回事？！通知里也没说要停这里的电啊。” 他走到窗前，打量外面，发现了不远处的一个工厂的大楼还亮着灯，这么看来，是电力设备出现了问题。 有问题，找员工。 他下意识这么想，可是员工都跑了，整个百人工厂，只有皮特留下来陪自己，现在他应该在另一间办公室，但问题他好像也不懂电工啊。 不管了，说不定只是跳闸，让他去看看也没什么损失。 他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笃笃笃。 冷不丁的敲门声把他吓了一跳。 “谁？皮特吗？” 门外的人不答。 “皮特你去看看电闸是不是跳了，如果不行再找找柴油发动机应急一下。” 格朗泰默认对方是皮特了。 只是门外的人一句话都不说，只顾着敲门。 “没听到我的话吗？！” 感到被忤逆了的格朗泰发挥着老板的威严，怒吼道，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监控，他在门口有安摄像头，但现在停电了什么鬼都看不到，而且这个门还是没有猫眼的，所以现在，他不知道外面敲门的人究竟是谁。 笃笃笃。 敲门声还在继续。 格朗泰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不会是有什么不法分子趁机潜了进来想要打劫吧。 他拨通皮特的电话，几秒后，铃声在门外响起。 “皮特？是你吗？”格朗泰摸出了一把枪，慢慢走到门边。 电话被接通了。 格朗泰紧张地附在耳边，仔细听着动静，但只有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响，甚至是呼吸。砰！ “哇啊！！” 猛然间，门锁被突然破坏，多出了一个窟窿，吓得格朗泰一个跳起，手机都摔到了地面。 来不及心疼，他立即抬起手枪，枪口颤动着指向门口，那被破坏了门锁的大门好像被什么重物推着，缓缓打开，漆黑中，一道黑影出现，扑通倒在了地面。 “皮特？！” 借着窗外的微弱光线，他从头发和衣服大致能看出来，这是皮特的背影，他就这么趴在了地上，好像有血染红了他还算值点钱的地毯。 以往皮特进来可都得脱鞋再上个鞋套，而现在他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用血弄脏了地毯，该死的，不知道现在清理费不便宜吗？ 格朗泰忍不住在内心抱怨一声，但很快回过神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小心地观察一片漆黑的走廊，慢慢走到皮特的身边，用脚尖踢他的身体。 “出来！杂种，我看到你了！你死定了，我已经报警，警察五分钟之内就会赶到！” 砰！ 他甚至开了一枪作为恫吓。 然后趁着这对方可能被吓到的时机，他一边继续喊着，一边吃力地将皮特拖进来。 到现在，他都以为皮特只是昏了过去。 “伱真该减肥了！” 体重两百多斤的格朗泰抱怨体重一百多的皮特。 不对，现在的皮特估摸着也就不到一百斤。 用个椅子将门抵住，他总算空出了手来，可以将皮特翻过面。 只是这么一翻，他的眼睛就不受控制地瞪大，声带爆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威能。 “啊啊啊啊啊！！！”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五官仿佛被剥夺，只余下模糊血肉与白骨组成的“脸”。 额头甚至还有一个缺口，而皮特的胸膛也是一片血污，心脏位置有个拳头大小的空洞，血液像条干涸的小溪，一点点的往外流出。 逼尿肌彻底失去控制，格朗泰的裤子出现了水渍，一阵怪味在室内打转，只是现在他哪来顾得上这些，死死盯着门外，不断向后摸索，将地面的手机捡了起来，匆匆拨打了紧急电话，用肩膀夹住，手举着枪打着晃地瞄准破损的大门。 占线了。 电话那里传来ai讲话，让他可以将事情先说出来，警局收到后会立即进行处理。 “不不，你们不能这样，我们才是这个城市的利益创造者！没有我们，你们连税都收不到！我认识你们局长！”他用变形了的声音咆哮。 只是不管他如何叫嚣，对面始终占线，其它城区也有大量事件发生，报警的人数一时之间不会降下来。 再拨通他认识的局长电话，只是根本没有人接听。 “没关系，我有枪，我不怕，我有枪.”他不断给自己打气，慢慢的，力气开始恢复，他起码能够站起来了。 忍着恶心，拿来一块桌布，铺在了皮特的身上，他才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可现在外面是一片漆黑，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他看向窗户，这层不过三楼，从这里想办法下去，应该是可以的吧。 至于说把尸体丢下去，那丢下去之后这门也修不好啊，这么守着迟早精神崩溃，不如早早下去，然后开车赶去避难点，他不信对方这么张狂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事。 “我告诉你，我就在这里等你！警察马上就来，两面包夹，你死定了！” 格朗泰喊着喊着，就爬出了窗，站在了沿边，往下看去，二层也有一个沿边。 慢慢降下身体，双手搭在边上，紧张感让他汗流浃背，连手都在打滑。 但还好，沿边的灰尘很多，能提供不少摩擦力。 噗哒。 “呼，呼” 他落在了二层的边上，还挺稳，这让他几乎能彻底地松—— 哐当！ 他面前的窗户忽然跳出一个染血的人影，就这么狠狠扑在窗户上，吓得他呜哇一声惊叫，脚下一个打滑，直接掉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 格朗泰扶住有骨刺戳破血肉的腿哀嚎起来。 “啊啊，我的腿！特么的，杂种，有本事你就出来！出来啊！” 砰砰的枪声划破夜空，留下回响。 但他多少还存有理智，知道枪就是他唯一的保障，必须要保存弹药。当下也顾不得剧痛，强行单腿站了起来，一蹦一蹦的，时而回头，顽强地朝着停放车子的方向而去。 身为老板，他的车并没有停在停车场，而是在这栋楼的后面，距离不算远。 只是对于一个体重不轻，又断腿如此严重的人来说，这段距离无异于天途。 在倒地几次之后，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爱车。 这一刻，他热泪盈眶。 警惕地扫视身后，那人没有追来，他急忙上车。 “啊！****！”剧痛让他破口大骂，但还好断的是左脚，不然车也难开。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车子开出了公路，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咬牙切齿的痛恨。 “知道了是谁又如何？” 后背，传来了幽幽的回话。 咕噜。 格朗泰小心地看向后视镜，后排，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个血人。 不对，他是什么时候上车的？ “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如何？” “列列夫！是你，我，我。”格朗泰惊惧地语无伦次起来。 “你这张脸，真是让我看得恶心反胃啊。” “那，那我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放过我吧，我还有家人，还有那么多员工，我死了，他们都得吃屎。” “是你窃取了我们的成果！你们都该死啊” “风险和收益！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多拿点又怎么了！”格朗泰的本性即便在生死关头依旧顽强地发挥着作用，而他的手，也摸向了那把枪。 “你在找这个？”列夫拿出了枪。 “.我——” 列夫没有等他的回话，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车内炸开了一滩血污，把车窗都遮挡彻底，然后车子扭转几下，砰隆一声撞在路灯上，没了动静。 好一会，后车门才被打开，从里面出来的列夫擦拭着嘴角。 “这颗心，尽是铜臭，可真难吃啊。” “谁说不是呢。” 另一道女声传出。 列夫那隆起的肩膀，在一阵咕隆扭曲之后，慢慢地，长出了一个稍小一点的新的头颅，舒展着不明显的脖子，说着赞同列夫的话。 那面容，和不久前被他杀了的波琳娜有着几分的相似。 “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城区，在那里，他能感受到多位同胞的存在，他们正在努力清除着城市里的“罪恶”，而他，也应该听从魔主的命令，尽快加入其中。 “魔主很欣赏你，对你有了新的命令。”女性头颅忽然说道。 “是要我做什么？”列夫没有丝毫质疑，对着小头恭敬道。 “祂希望，你作为先锋，去莫城探探路。” (本章完) 106：叶捷 瑟科特夫。 在还算强大的火力压制下，变异的怪人也只是有血条的敌人罢了。 枪械能溅起血？那说明只要子弹足够，完全可以打成人肉弹头丸子。 军队还没赶来，在当地警局打开军火库，付出了一些伤亡之后，数十个怪物已经被一一解决，其中有不少成为一滩滩烂肉，然后穿着生化服的部门赶来将其回收。 大约回去之后连捡弹头都是一个不轻的工作量。 某个怪人尸体的处置现场，卡尔上尉靠在他破破烂烂、满是血迹的轿车旁，看着眼前的人收拾残局，而自己则大口大口地灌着伏特加。 “像你这样喝下去，哪天枪口都瞄不准了。” 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模样，警服警衔下尉的女人走到卡尔身旁，熟稔地从他口袋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支。 “酒精能让我保持清醒的思考。”x2 卡尔侧头看了她一眼。 “作为你曾经的徒弟，这句话我听过没有一百遍也有八十了，托你的福，戒酒了我三個月，而取下酒鬼夏娃这个称号了我三年。”夏娃朝着卡尔翻起白眼。 “那你怎么不戒烟？是没有人叫你烟鬼夏娃吗？”卡尔摇摇头。 “戒酒是我想以身作则说服你也一起戒酒，但看来我失败了，而不戒烟是给我一个还能从你口袋拿烟的理由。”夏娃只抽了几口，将还剩半截的香烟丢下踩灭。 卡尔继续灌了口，没有说话。 “听说光你一个人，就干掉了六个变异人？算上这个七个了吧。”见卡尔还是不肯回应，夏娃也就没有纠结，说起对方肯定关心的话题。 变异人这个称呼是暂时的，也有人叫怪物，但具体定性，还得看莫城那边。 “六个，这个不是我解决的，其实掌握了技巧很好杀，他们力气大不代表身体重，先让他们失去平衡.”卡尔拍了拍变形的车前盖，“然后再把枪口塞嘴里就可以了。” “要是火力足够，几把步枪同时开火，也能将他们打碎，大概能比我车子维修费便宜。” “不过除了这个，我倒是还有一点有趣的发现。”卡尔看着夏娃，想看她有没有发现。 “肩膀那个肉瘤？”夏娃也经历过了几个变异人，能看到他们肩膀上有一块明显隆起的组织。 “对，我碰到的一个家伙情愿用脑袋接子弹都不想让那个肉球被打中，看来那才是最明显的弱点.就像是一个新的大脑。”卡尔琢磨着形容词，“毕竟当伱脑袋受到威胁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利用身体其他部分去掩护。” “可是他们脑袋碎了不也死亡了吗？难不成还能有一个备用脑袋操纵身体？”夏娃好奇问道。 卡尔哼笑一声，想说点什么，但突然僵住，夏娃的话好像一朵火点醒了他的思路，旋即，面色骤然一变。 “备用大脑.第二个大脑.小心！”卡尔信手将还有半瓶的伏特加塞进裤兜，提起步枪，朝已经将尸体放进收容包内，向运送车抬去的身穿防化服的人喊道。 抬袋子的两人奇怪地看了眼卡尔，只是下一秒，撕拉一声，十多道如镰刀锋利，又像柳叶纤细的外骨骼肢体。从尸袋炸出，活脱脱像加强版的海胆。 “咕”防护服没有到提供一点的防御，他和前面的同事一同被扎了个满天星。 突突突！ 卡尔绷着脸，拿着步枪一边开火一边紧逼，凭借着经验向着他可能是肉球的位置集中。 那怪状的像杀人蟹足肢的怪物疯狂挣扎，似乎还想将卡尔干掉。 另一边，夏娃也掏出了个手雷，丢了出去，大喊一声：“小心” 卡尔利落地躲到一边用车子引擎做掩护，顺便换了个弹匣。 一声炸响过后，他再次探出，朝着已经没了什么动静的怪物不断补枪。 怪物一动不动，像是彻底死透。 卡尔将伏特加拿出倒下，拿出火机和一张钞票，点燃扔下，退后几步。 冯！烈焰燃烧！ 那怪物竟然还能有所扭动。 “咔咔——地狱、安好.世界，归于.魔.主。” 怪物做出了最后一丝挣扎，不知从哪张嘴说出了最后的遗言。 卡尔目光闪过思索，慢慢后退，生怕他没死透，毕竟跟语言信息相比，还是自己的命更为重要，于是边后退还边用手枪补了几下，堪称补枪仙人。 四周协助的几个警员纷纷露出钦佩的目光，不愧是卡尔上尉，让犯罪分子闻之丧胆瑟科特夫第一狠人。 “看来，我们确实是有大麻烦了。”卡尔心情不佳，看向远方天空，那正在赶来的熟悉的螺旋桨声响，让他回忆起服役的那段时光。 第二天一早。 瑟科特夫警局。 所有的警察都被取消了休假，配合着不久前赶到的陆军对全城进行戒严和排查，以防还有那怪物的余孽出现。 即便负责后勤的部门也忙得飞起，逐个排查死者身份，生平履历，生前一段时间都做过什么可疑的事情，去过什么地方，有没有自称遭遇什么奇怪现象，相互之间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万幸的是昨天卡尔的汇报及时，他们能够对还没出现“复苏”的尸体进行肉球扑杀，别说，还真有几个怪物出现了动静，让人后怕不已，不敢想象，如果是在解剖时候碰上这样的情况，又会有多少人遭殃，算是挽回了不少性命 卡尔的名声一时之间无比响亮，似乎还吸引来了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以及一大票重磅人物，他们统统挤进来会议室当中。 惹得警员们时而好奇地往里张望，但内心终归是对卡尔服气的。 会议室里，局长正在向卡尔和一帮军衔不低的家伙做相互介绍。 “卡尔上尉，我最得力的助手，充满了冲劲，曾经获得英勇服役奖章。”此时的局长，完全看不出平日里被卡尔差点气出心脏病的骂娘模样，一副这是我最骄傲的“孩子”的神情。 “你好，国家安全局，尤里。” “我好像听说过你的传闻，这不是客气，我是安德烈。” 最主要的人就是这两个，剩下的还有内务部和其他部门的人，但明显不如这二人关键，尤里穿的是便服，但能代表北联安全部，多少会有分量。 而安德烈的大名卡尔也有所耳闻，就算没听过，从军衔也看出是中将。 “咳咳，卡尔，你可以说说你那个发现了，具体一点，详细一点。”面对如此多大人物，局长根本不敢拿出平日里的慢悠悠态度，反而催促起来，生怕慢了大佬们不高兴。 卡尔点头，开始将昨晚的事情尽数说来。 “你就是这么联想到那个肉球可能是第二个大脑的？”说到一个停顿的地方，尤里插嘴问道。 “没错，既然他们本能地想要保护一个地方，那么这个地方就大概率会是要害，而我想很多人可能没有向那个肉球补枪，所以就怀疑那些怪物没有死透。” 尤里点头，示意他继续。 接下来，就是最为关键的部分。 “.他当时的遗言很含糊不清，我只听到了‘地狱、世界、魔鬼、主、贵族’这些单词，连起来想要通顺的话，大概是”卡尔看了眼众人，“地狱仍存，世界将归于恶魔之主。” 底下的人或沉思或小声议论。尤里若有所思的点头，该说不说的，这些怪人确实像是被恶魔附身了的样子，地狱安好这则信息能够对上17号基地最后的信息，而恶魔之主这个称呼也正说明了背后有东西在操纵，大概率就是 “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我希望能请你去一趟安全部，我们需要一次更细致的问询记录。” “.好的。”安全部的所谓邀请，不是他一个小小上尉能够拒绝的，他虽然可能在其他人眼中比较鲁莽，但那也不是傻。 会议还没解散，但卡尔的作用已经发挥完毕，他跟局长打了声招呼之后，就默契地离开了会议室，走回自己的办公位置。 “怎么样，要升官了吗？以后该叫校官大人了？”夏娃凑过来调侃。 “没有背景，升再高也是个大点的背锅侠。”卡尔看得很开，不然以他的能力想要钻营的话真不难，“现在统计到哪一步了？那些.怪物生前有什么共同点？” 聊起正事，夏娃表情收敛：“有点眉目，其实真要分辨的话，他们更像是‘受害者’。” “意思是，遭遇过什么不公？” “差不多，但这里面也有他们自己的原因，缺乏反抗精神，是公认的老实人。” 卡尔摇头：“反抗的代价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说到底，这个社会不应该逼人反抗才是正理。” 夏娃翻了翻白眼：“以后你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告诉我人要有斗争和反抗精神。” “二者并不矛盾，你会懂的。”卡尔拍拍夏娃肩膀，开始整理起自己‘行政休假’时候堆积的工作，虽然恶魔的事情应该更为紧急，可其他人的需求也是需求，况且不用多久之后，他还得跟尤里去一趟莫城，更没时间。 也是挺久没去过了，不知道变化大不大？ “流程跟创造狐狸也没什么区别，为什么连续几个都产生不了突变？” 莫城以北的一个小乡镇，白石航已经在这里定居了不短的时间。 在此期间他试图复刻玉面狐和鬼面狐的突变成功经验，继续用蛾创造“异界”生命，虚构他们的过去，编造他们的记忆，操纵他们的情绪。 可竟然无一成功。 他甚至动用了残缺的预言能力，也只在其中一个人身上看到了可能性。 “.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一千！”院落，一帮少男少女挥舞着双手剑，其中，一个满是汗水的白发少女率先完成了挥剑一千下的任务，停下了挥剑的动作，朝坐在门口的白石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老师！我完成了！” “那就下一项。”混血儿形象，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白石航眼皮子都懒得抬。 “是！”没得到夸奖的少女有点失落，但很快重振精神，将剑放回架子，然后投入到下一项训练当中。 眼前的这批少年少女有八人，用白石航的话来说除了那个白毛外都是失败品，但也并非没有利用价值，为了严格复刻制造狐狸的流程，他们的形象也都是人狐，需要伪装才能在外露面，在记忆的模板里，他们都是来自同一个世界。 他们人多了或许能够自发形成一个比较紧密的组织，虽然基本都只适配了刚体这个能力，但白石航还挺偏心的给他们一人一个伪装面具，这可是伊藤诚刚这个老前辈念念而不可得的好东西。 到时候这几只狐狸要是跟富士山脚下那两只狐狸见面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在失败了七次之后，他才在残缺预言中隐隐看了一丝可能性，进行了第八个人的实验，就是那个白毛少女，取名叶卡捷琳娜（后简称叶捷）。 这回编造的记忆不是异界了，而是在北方联合这个国家某个偏僻之地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属隐居的圣骑士一脉，被恶魔袭击致使她变成了唯一独苗，差点死在了乡野之间，然后被同为圣骑士一脉的“戈弗雷”所救，并开始传授所谓的圣骑士技艺。 叶捷虽然很好奇这些长着长耳朵长尾巴的同伴身份，但她也没有多问什么，跟他们倒也算融入。 不过安逸的时光终会结束。 当晚。 “不管是圣骑士还是战斗修女，从来都不会在温室里成长，每一位圣骑士都有独属于自己历练和命运，我能教你的已经教得差不多了，现在只需要引导你觉醒圣骑士的能力，在这之后，如何运用这份力量，就要看你自己.”修炼房里，白石航和叶捷对坐。 “我一定会把消灭恶魔当做我的终身信念，绝不背弃！”叶捷郑重起誓。 “这也是宿命。”白石航没有多说，食指点在了叶捷额头上。 她只觉得一阵酥麻以点状迅速蔓延至大脑，再向躯体扩散，眼前一黑，旋即一白，看到了那道不可直视的身影。 然后一些杂乱的片段开始出现，一些恶心的双头怪物在咆哮，整座城市陷入混乱，枪炮齐鸣，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宏伟建筑下，天使在与恶魔交战 圣光标记打上，这是白石航最后一个名额了。 从纽约恶魔爆来的女神之眸的圣光标记只能标记在五个人或物上。 天使断臂，牧师布兰德，詹妮弗，叶捷以及他做的一个准备给叶捷的实验品。 “你已经正式成为战斗修女，善加利用你的能力，去吧，我想上帝已经给你指引了未来的道路。” “谢谢你，老师。”叶捷鼓起勇气，“临行前，你能给我一个祝福的拥抱吗？” 白石航自无不可。 “在圣母升天大教堂的圣水池底下，藏有一个你们家族的圣物，唯有你们家族的人觉醒后才有资格拿取。” 不仅如此，他还提前把那里一堆教堂的天使雕像用【伪造物】改造了一遍，让其成为个样子货，起码能跟一些恶魔战个五五开。 也别怪他给人类方开挂，因为这个恶精灵之卵孵出来的东西，对于北方联合来说，有点超模了，不然就算搁现在还在内战的阿美，面具人也能跟他战个痛快。 即便他给北联人类方稍微小开，在他所能看到的未来里面，依然是恶魔占据些微优势，那家伙的成长速度太快了，这么点时间，就已经成长到了他一个眼神都瞪不死的程度，得瞪多两眼，太强了。 当然，他没必要下场，不管是好是坏，都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价值。 两人分开，叶捷深呼吸几下，正想告别，白石航掏出了一个红宝石耳坠。 “这是个空间物品，里面放着你的剑，算是我给你的临别赠礼。” 叶捷郑重收起，没敢叫白石航帮她戴起来，笑靥如，嘴角完全控制不住：“嗯！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谢谢老师再见！” 这应该初始装备最豪华的一位选手了。 哪怕最受白石航偏爱的一只眼都没这个待遇。 好吧，这货的偏爱其实跟没有也差不多，看到现在还没一件装备的詹妮弗就知道了。 使命感以及离别可能产生的难过让叶捷没和其他同伴告别，只是留下了一封信，就随着夜色，匆匆离开，展开了属于她的历练。 “历练第一步，找交通工具。” 叶捷拿出手机，开始生疏地使用。 而此时，克宫，总统维奇面临着越发严峻的局势。 瑟科特夫只是开始，这玩意就算是剿灭了也像病毒一样不断往外扩散，截止今日，又有两个城市出现了恶魔灾役。 虽然都被武德充沛的地方部队给清剿了，可这势头也未免太过不妙。 从地图上看，分明在不断朝着莫城逼近，完全不加以掩饰，他甚至怀疑，恶魔已经潜伏在了城内，只等某种时机。 “我们国家，真就没有守序善良的超凡存在吗？” 维奇喃喃道，思考着安全局局长给他的建议，良久，他拨通了圣座的电话。 (本章完) 107：修女 “去北联？” 圣座里岁月静好天天练习瑜伽、厨艺、礼仪的詹妮弗终于来了委托。 这让她一下子有些恍惚，废了几秒才想起来：啊对了，原来我还是个战斗职业啊！ 完蛋了，这段时间光顾着点才艺技能，战斗什么的荒废好久了的感觉。 “没错，北联总统维奇是知道圣骑士一脉的一些信息的，现在他那边出现了大量恶魔的余孽，情况紧急，故请求你出手帮助，他承诺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报酬。” 教皇无权命令詹妮弗，他们之间不过合作关系，所以在收到维奇总统通讯后，哪怕知道圣骑士天职就是消灭恶魔，他也没有代表詹妮弗同意，而是表示需要商议一番。 詹妮弗倒是无所谓报酬不报酬的，因为白石航交代她的使命就是彻底灭绝恶魔的存在，况且她现在已经过得很好，没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 不过这样白白出手好像又是被占便宜一样，就随便要点什么.她眼睛一转，轻咳一声：“听说北联风光不错，特别是莫城附近，如果夏天时候能去游玩的话应该还挺有意思的。” 教皇这块老姜自然能听出詹妮弗的言外之意，相比于真正的暗示，这对他来说几乎等同于明示。 不过他终究是误会了。 詹妮弗的小家子性其实要的大约就是一间不错的别墅，以当做她的一个小窝，哪天白石航来了可以不用去酒店或者在教堂 而教皇误以为的，她是想要一个大庄园。 但教皇自然不能明着说，也跟维奇暗示了一番。 维奇倒是听懂了教皇的意思，不过他却想着主动往上加码。 “北行政区不是有座荒废的宫殿吗？尽快重新装修，将附近的园林一同划成一个庄园。” 很好，詹妮弗不知道自己名下已经多了一座拥有宫殿的庄园，此时的她刚刚坐上了前往莫城的专机。 说起来，她也很久没有见着恶魔了，希望自己除魔卫道的功力没有衰退吧。 飞机上，她临时抱佛脚地在大脑模拟着当初白石航教她的战斗技巧。 另一边。 叶捷从莫城北方的雅罗斯州出发，经过两天时间，终于来到了.弗拉基城，大约位于莫城以东不到两百公里距离。 按她最初的打算，是尽早找到火车，然后直抵莫城。 但通过新闻得知，现在的莫城乃至整個北联都进行了戒严，运输工具会进行严格的排查，而她的身份证件都是假的，只能通过一些不那么严格管控的方式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前行。 在路上，她结识了外出办事的娜塔莎修女，一位看上去已经六十余岁面目慈祥的老修女，她穿着修女袍，胸前有一串长长的暗红色绑有十字架的念珠。 同为“修女”，叶捷天然对她产生了一些基础的信任和好感。 她声称在弗拉基城有些关系，可以帮叶捷前往莫城，只需要一些报酬用以打点。 在确定金额不大且自己的钱足够支付报酬后，叶捷同意了。 “为什么帮助你？因为你实在太引人注目了，看到的第一眼我就确信，你是我瞧见过最漂亮的女孩，我从来也没见过谁能这么完美驾驭白色头发，还有你的肌肤，仿佛在发光却又不显得病态.这一切就是这么的刚刚好，就像、像是造物主的宠爱哎呀，原谅我说太多了，只是一个糟老太怀缅青春罢了，十八岁真是一个美好的年龄啊。” 一路上娜塔莎的赞美就像不要钱一样，把涉事不深的叶捷哄得迷迷糊糊的。 但好歹历经过生死，她依旧保持了最基本的警惕，对娜塔莎给予的食物和水不沾半分。 实际上她是服过圣子丹的，【刚体】能代谢掉一般的毒药。 “呼，终于到了，现在已经快下午，今晚就在修道院住一晚如何？这里都是修女，平常里也很安静，明天我再安排你去莫城的火车。”娜塔莎看看时间，建议道。 如果只是停留一天的话，她还是能接受。 “麻烦你了，娜塔莎修女，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恐怕我就麻烦了。”叶捷给自己的人设是丢了证件，家人在莫城的学生。 “是上帝指引我们的相识。”娜塔莎将车开进了修道院，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 修道院不大，寥寥几栋建筑，典型的正教洋葱头圆顶，蓝色大约是代表了圣母玛利亚的纯洁。 “奥莉加，我回来了。” 娜塔莎朝着远处在扫地的妇女喊道。 那人带着扫把急忙走过来，随着距离拉近，能看清这是一个看上去和娜塔莎差不多年岁的老妇人，她笑着接过了娜塔莎的手提包，做了几个手语动作，眼睛有意无意看向叶捷，透露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嗯嗯，知道了，对了，这位是客人，叶卡捷琳娜，给她安排最好的房间，今天我们迎来了一位‘大帝’。”娜塔莎用叶捷的名字小小开了个玩笑。 奥莉加连点几下头，然后冲着叶捷招手作为打招呼，就低下头，匆匆离开了。 叶捷四处打量张望，她刚刚好像感觉到有人在偷偷注视自己。 “那里是修女们的宿舍，我们啊，其实有不少都是孤儿出身，从小被收养，就在这里长大，很少接触外人，一些人性格可能会显得比较古怪，如果遇到了，不要太介意，都是些可怜的孩子。”娜塔莎目露慈悲，给叶捷打起预防针。 叶捷其实一般不会对别人的视线太过敏感，因为她离开白石航身边后，就很快发现自己的容貌确实很引人注目，还顺手教训了几个想要动手动脚的混混。 只是，那个注视的目光让她有点不舒服，又说不清什么感觉。 思衬着，她跟在娜塔莎身后，接近了修道院的主建筑，能隐隐听闻里面传出的诵经。 娜塔莎让叶捷在外面先等下，她整理下了衣服，走了进去，然后诵经在完成一段后停下，接下来是娜塔莎安排起内务的声音。 几分钟后，她就走了出来。 “几天没管，这一个个的，心都散了。”娜塔莎摇着头叹道。 叶捷不方便说这个话题，她平日里压根没做过祷告来着，更别提诵经了，老师只告诉过她，在请求力量时候再进行祷告就足够了，对比之下，她居然有点心虚。 普通人都如此虔诚，她这个圣骑士一脉的，是不是也应该表现得更加虔信才是？ 娜塔莎也没在意叶捷的不说话，来的路上，她就发现对方似乎对一些现代常识表现出了一股生疏感。 “啊！” 转角，一个低头的人匆匆走来，眼看就要跟叶捷撞到一起，却被早发现了的她一把躲开，还将差点摔倒的对方一把拉住，留神一看，是一个年轻的面容姣好的修女。 “塔季扬娜，说过多少遍了，走路不要老是低着头，冒冒失失的。”娜塔莎的手下意识摸到胸前的十字架念珠，皱眉训斥道。 女人身体一颤，害怕地看了眼娜塔莎，冰凉带有茧层的手松开了叶捷的手，弯腰抱歉：“对不起！我不小心的” “算了，赶快去干活吧，诵经时间可不是给伱这样浪费的。”娜塔莎松开捏着十字架的手，挥了挥。 “谢谢，谢谢！” 塔季扬娜急匆匆离开了，只是那头颅还是习惯性地低垂。 “现在的小姑娘，很少有像叶捷你这样不急不躁的了，一点小事都手忙脚乱的，对这些孩子，即便是我不愿意，都必须表现得凶一点，否则根本镇不住她们。”对方离远了后，娜塔莎恢复了慈祥，稍微抱怨道。 “你辛苦了。”叶捷不动声色，将手中刚刚被塞入的纸团藏好。 步入宿舍的建筑，客房在一楼，里面装饰不多，大多跟宗教相关。 奥莉加推着一床旧被子从房间走出，做了几个手语动作。“客房收拾好了，被子都是新的，也放有几瓶矿泉水，你先休息一下，等到了晚饭，我或者奥莉加会给你送餐的，因为今晚有禁食仪式，所以就不方便一起用餐了。” “我明白了，谢谢娜塔莎修女。” 娜塔莎将门关上，带着奥莉加离开了寝室楼。 叶捷确认了下四周有没有什么窥视的目光，再将那个纸团拿出。 【快跑】 简单明了。 跑？ 是娜塔莎有问题，还是那个叫塔季扬娜的女孩有什么报复心？ 空气中，似乎有股不安的气息正在酝酿。叶捷嗅嗅鼻子，看向窗外。 目光所及，能稍微引起注意的，就还剩那距离寝室楼稍远处，一栋独立的小建筑，外表很低调，不知是厨房还是什么。 窗帘被叶捷关上，扯出一条缝隙，她坐在一旁，看着外面。 她就这么干看了一个下午，期间看着那些穿着黑白交错服装或年老或年轻的修女们沉默地从斋堂走出，她还看到了那个叫塔季扬娜的女孩，弯着腰，看向叶捷一排的窗户，最终定在了拉了窗帘的那间房，抿着唇，随着大部队回了寝室楼。 叶捷还能听到楼上传来的脚步声。 她们之间交谈好像都习惯了低声细语，甚至交头接耳，叶捷也听不清她们说些什么。 没过多久，她们又齐聚起来，再度走入斋堂。 天，也是在这时候暗了下来。 入夜。 今晚是圆月，地面一切都像是披上一层银霜。 奥莉加从寝室楼带了一个修女下来，朝着叶捷之前在意的那栋建筑走去。 那个修女回头望了一眼，黑暗中看不清面容，但却让叶捷的脸色一绷。 就是这个感觉，她刚来到的时候，就是被这个人注视着，让她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不适。 很快，那人就被带进了那间屋子，随后，只有奥莉加一个人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食物，看起来那个地方确实有厨房的职能。 等了一会，敲门声响起。 开门，是带着笑容的奥莉加，捧着的是面包、粥、蛋挞和一些蔬菜制成的沙拉。 “谢谢。”叶捷接过。 奥莉加做了个快吃的动作，就离开了。 将食物放到桌上，她没有去碰，而是继续透过缝隙看向外面。 大约半小时后，一辆车子开了进来，一路停在了“厨房”后面。 “车里的是.男人？”叶捷眯起了眼。 她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当即也顾不得什么所谓的隐藏了，打开房门，就要去那个地方。 只是寝室楼的门口，奥莉加就守在门外，寝室楼的大门还被关闭了。 她见叶捷出来，慌张地对她做起了一堆手语。 叶捷根本看不懂，心里，也对这人起了疑心，就准备直接破坏大门。 奥莉加见叶捷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一跺脚，叹息一声，然后翻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逃吧，逃去市区，你就安全了。”她竟然开口说话了。 “你在装哑巴”叶捷顿时明了。 “娜塔莎，她算了，快趁这个机会离开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跟她回来，但是不要相信她的任何话，这里不是天堂，而是十字架下的地狱。” “你刚刚带去那里的修女是做什么的？” “她安菲雅，你没必要知道这些，没必要”奥莉加目露痛苦，然后焦急回头望了眼，催促起来，“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叶捷闻到了腐臭的气息，圣光标记的本能告诉她，这是恶魔的气息。 难怪自己会这么在意那个人，原来她身上已经潜藏着恶魔。 “确实.来不及了。”叶捷盯着那栋建筑。 一声凄厉的嚎叫撕破寂夜，惊起附近的林中鸟雀。 奥莉加循声望去，张着嘴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叶捷没再管她，借取怪力，飞快跑去，眨眼功夫已经接近。 “怪物！恶魔怪物！” 砰砰！ 保镖模样的西装男出现在了阳台，充满了恐惧，拿着手枪在做最后的抵抗。 撕拉！ 一道血影从房间冲了出来，将他一把抱住，撞碎了栏杆，啪声摔到地面，区区两米左右，被压在下面的保镖竟然成了碎作了一滩。 修女长袍的黑白和血红相互交织，安菲雅看了面前的叶捷一眼后，根本不管她，陡然爆发力气，冲着斋堂而去。 叶捷看着那一滩血肉，在她的“记忆”里，即便是父母的死也并没有这般血腥。 她勉强稳定心神，选择追上。 而此时的安菲雅，已经破开了斋堂的大门，闯入其中，直面一众畏惧的修女。 修女们尽数缩在那十字架的下方，不知所措。 “.安菲雅？你是恶魔！”娜塔莎解下了脖子的十字架念珠，不可思议。 安菲雅一言不发，慢慢走上前，边走，边将身上染血的修女袍退去，一件接一件，很快，便赤裸裸地站在了她们面前，身体布满了一条条、一块块斑驳交错，让人触目惊心的新旧伤痕。 “谁才是恶魔？”安菲雅流下血泪，喃喃出声。 (本章完) 108：上帝何在 叶捷轻抬的手散发着微微圣光，就站在没有设防的安菲雅身后，看着她后背明显新旧不一的疤痕，迟疑着没有真正动手。 设定上，她一直跟父母在远离人烟处过着简单的生活，直到家人被恶魔袭杀，她在逃亡过程被老师所救，因此对外界了解不深。 所以她在训练时候就有一个项目就是认知外面世界，基本是通过影视，各类软件平台，看其他人五八门的遭遇或者故事，给自己的增添对世界缺失的认识。 各种类型的所谓人性丑恶让她大开眼界，理论知识拉满。 不过就跟许多人一样，你理论再丰富，碰上实操，若对方满足各项条件，也能通过话术和一些行动不断降低你的心理防线和智商，等你反应过来时候，已经牢笼深陷，再也走不出去。 但也是因为理论知识丰富，所以联想能力强，在看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发散思维，特别是看到那两个趁着夜色进来开车进来的男人，以及被提前带去房间的修女，一下子就让她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我只杀她，你们让开。”安菲雅步步逼近。 年轻修女们面面相觑，眼神闪烁，均能看出一丝藏不住的畅快，她们平日里没少被以娜塔莎为首的老修女们打骂。 如果她遭罪，那么她们只会拍手称快。 而部分属于娜塔莎帮凶的老修女则是流出额汗，隐隐后退两步，将众人护至身前，顺便远离一下首恶娜塔莎，祈祷这个恶魔只杀她，忽视她们几个爪牙。 “不，你们忘了是谁给你们吃住的吗？没我打点那些大人物，你们以为修道院还能继续开下去吗？！安菲雅，杀了我，你们这帮姐妹统统都得流离失所，而这都会是伱亲手造成的。” 娜塔莎怒喝，威胁道。 随着这句话，一些年轻修女动摇了，而那些老修女见状，更是壮着胆子附和起来。 “这修道院一直都靠着娜塔莎的维持，她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是付出了很多的。” “是啊，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还有那些可怜的孩子。” “只是一点打骂而已，我们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安菲雅顿在原地，眼神仍存的人性在挣扎，恶魔还未能完全掌控她的精神。 “死老太婆！！” 这时，一個修女咆哮着冲了出来，状若癫狂，手持着一把叉子，朝着娜塔莎的脖子扎去，但被对方躲过，只刮去了她脸上的一块皮肉。 “嘶塔季扬娜！果然你就跟安菲雅一样，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娜塔莎捂住鲜血横流的伤口，目露狠色和忌惮，躲在了更后方，“快抓住她，我答应你们，只要赶走这两个叛徒，我会带给大家更好的日子！安菲雅，我可以答应你，就在十字架下起誓！” 修女们也不是傻子，就算是支持她的也不敢在安菲雅面前动手。 “骗子！她就是个骗子！她说的话一句都不能信，我们每个人都是她明码标价的商品，你们就不想知道卡娜，安妮，洛林她们都去哪里了吗？都被她给卖了！卖给了那些有钱人，洛林才十三岁啊，我****你这个畜生！”以往在她们眼里胆小怯弱的塔季扬娜持着叉子，像一头受伤的干瘦猎豹，支撑起虚弱的身体控诉娜塔莎的所作所为。 “你根本没有证据，她们现在过得很好！她们还打回来了电话，你们大部分人都听见了，你们要相信谎言还是事实！”娜塔莎眼睛四处打量，寻找着最后一丝可能翻盘的筹码。 局面仿佛僵持住了，变成了娜塔莎和塔季扬娜间的对喷。 在吵闹了几分钟后，安菲雅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般：“你发誓吧，就在十字架下，就在上帝的注视下。” “好，好，我发誓”娜塔莎多少松了口气，却不想一个恶魔让她在上帝注视下发誓是多么的滑稽。而塔季扬娜却着急着看着安菲雅，满脸不可思议。 发誓而已，她这些年发过的誓不说一百也有八十，但谁又能代替上帝审判她的谎言呢？更何况，也只有能给她带来利益的谎言，才有必要违背。 守信八成，难道就不算一个守承诺的人了吗？上帝会原谅她的。 只是这时候，一个她们都想不到的人站出来阻拦了。 “别用你满嘴谎言的誓言来玷污上帝。”叶捷走了出来，手持圣光汇聚而成的十字架之剑，目光冰寒。 “叶捷.你.”看着对方手中明显不科学的光剑，娜塔莎怎么也想不到，给予自己致命一击的，居然会是这个无关紧要的客人，虽说，她的确设下了一个圈套，准备慢慢将她套入其中，可这都还没开始，怎么就把自己给带进去了？ 而旁观了一切的叶捷已经完全能确认，娜塔莎就是一个十足的恶人，虐待、将修女当做商品贩卖现在，她竟然还敢冒用了上帝的名义，为她自己脱罪。身为修女，知神而冒犯神，罪加一等。 “你是.超凡？！那你不应该——” 娜塔莎指着恶魔，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捷揪了出来，一把扔到了安菲雅的面前，然后一直死盯着她的塔季扬娜立即扑上去，用孱弱的身体努力将她压制。 “你，也是恶魔。”叶捷如此说道，除了娜塔莎外，没人有异议。 “不、不不！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在我那个年代，这种事情更加多更加普遍，我已经为她们争取了一个更好的环境，我应当是个大善人，必须是个善人！而且我曾经也受到过和她们一样的苦难，你若代表上帝，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当初的我面前！也没有出现在我第一次犯错的时候！更没有在她们受到伤害的时候出现！” 或许是知晓死期将至，被压在地面的她彻底爆发，言语间充斥着怨恨。 “上帝既然存在，为什么人间还这么污秽！我经历过的一切和无助，你们根本不能想象！也没资格批判！” 叶捷不答，这里也没有人能强硬要求十字架下，圣光加持如天使般的她一定做出回应。 事实上，她也没有答案，只能自己寻找，而现在，显然还没有找到。 安菲雅没有折磨娜塔莎，而是伸出手，轻轻捏住了她的脑袋上下。 “安菲雅，我” 咔啪。 骨碎血浆混做一团粘稠，缓缓从她的指缝间流出。 修女们哪见过这等场面，纷纷团聚在叶捷的圣光之下，畏惧地看着眼前这位曾经的姐妹。 唯有塔季扬娜，染血的面庞一脸开心，痛快地哭了出声，嘶哑地说着那一个个被她铭记在心的名字。安菲雅静静看了眼叶捷：“接下来，是我吗？” 叶捷一言不发，踏前的一步就是她的回答。 她能容忍安菲雅杀了娜塔莎，并不意味着她就这么坐视恶魔的存在，让一个恶魔解决另一个恶魔，再由她收尾，这很合理。 塔季扬娜努力站起身来，正想挡在安菲雅身前，却见后者肩膀上，长出了一个刚刚还没有的血瘤，并且还在不断地膨胀，像呼吸一样——一声碎裂，一个新的头颅，和安菲雅一模一样，但眼神毫无情感的脑袋，就这么突兀地长了出来，比长出一颗痘痘还要来的迅速。 “啊啊啊！！” 已经有修女吓得惊声尖叫，甚至两眼一翻，直挺挺被吓晕了过去。 变化还没结束，她的身后，两团血肉正在挣扎着长出，似乎是一对翅膀。 可叶捷不打算等下去了，避开发愣的塔季扬娜，手执圣光十字架之剑，刺了出去。 安菲雅也没有坐以待毙，直接将娜塔莎的尸体扔出当做干扰，然后转身就撞碎了墙体，往黑暗中逃窜，在逃跑中，她身后那两团肉块不断成形，像是一对不对称，皮包骨的血肉双翅。 叶捷眯起眼睛，手中圣光变幻，长剑化作长弓，挽弓一拉，光辉箭矢直接架在弓弦，自动瞄准了那恶魔的气息。 瞬——→ 光箭看上去不快，但安菲雅发现自己不论怎么拐弯，都无法躲开，就像是一枚追踪导弹。 光箭穿透躯壳，而后化作光点伴随血液飘散。 前所未有的剧烈疼痛让她惨叫出声，摔倒在地面，滚出了一条道。 见一击未能毙命，叶捷神情严肃起来，就她所知，像这般恶魔应该对圣光没有什么抵抗力才对难道是因为她并不是纯粹的恶魔，身体上还有人类灵魂存在吗？ 安菲雅还在地面挣扎想要爬起，叶捷已经挽出了第二根光箭。 箭矢毫不留情，向着安菲雅的命门袭去。 光箭没入一道忽然出现的身影之中，只造成了一点破损伤害，便彻底消散。 “还有同伙吗”叶捷能感觉到，不止眼前这两人，甚至还有远处市区，也出现了大量分布，但均很微弱的恶魔气息。 这大概就是北联这段时间新闻常说的恶魔袭击事件发生了。 月色下，安菲雅两个头颅都透露出前所未见的狂热，看着那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嘴唇颤抖：“魔主！” 女人头颅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好孩子，归巢吧。” “是。”安菲雅恭敬地垂下脑袋，再也没看叶捷一眼，扑腾几下那看上去不过刀锋女王后翼加些血肉组成的不对称翅膀竟然真的能不科学地飞了起来。 向着月亮的方向飞去。 叶捷瞄准天空的安菲雅又是几箭射出，却被伊万五指化作的触手一一挡下，理应对恶魔形成极强克制的圣光，此刻仿佛还比不过一般的武器。 “.恶魔与人性共存，所以在对抗圣光时候，操纵人性掺杂一丝恶魔气息作为阻挡么。”叶捷看出了对方的伎俩。 “不错，果然不是一般人看来这个世界，没我想的那般孱弱。”伊万女头毫不在意地承认。 伊万本体不语，脑中下意识想起了曾经见过的怪物以及那个怪人。 既然法术不行，那便物理除魔。 内心默默祷告一番，借来了外贸削弱版的攻防一体和意识之手，感受着体内充沛的力量，右手划过耳坠，她的专武双手剑出现，表面似乎还有着隐隐白光流转，看上去就像是附魔了一样。 看着突变就变了气势的叶捷，伊万女头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这啥东西？怎么气势一下子就拉升了这么多！ “喝！” 一剑挥舞，那纠缠而来的触手被利落斩断。 伊万双手举起，大团黑雾瞬息间包围四周，形成一条黑雾怪物，不断对叶捷发起攻击。 圣光于浓雾间炸裂透出，光芒直冲云霄，黑雾怪物惨叫着消融大半，退缩离散。 伊万双头表情愈发凝重，若是现在战场在莫城，以他的布置，这人多半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他的战力比较依赖外部环境，这里的恶魔都太弱了，也没什么提前布置，所以使得他连本体的实力都不能完全发挥出来，更别提加成。 但这种看上去就充满了正义的对手，想必不会对普通人的劫难坐视不管。 “去吧，孩子们，去挑选合适的宿体吧。” 女头呵呵一笑，嘴巴顺着眉心线分成三瓣张裂开，定神一看，就对叶捷造成了一定的精神伤害，里面赫然是密密麻麻如蜂巢一般的六边形巢体结构，每个巢室内蛄蛹着一条条的白色虫子。 在感受到了母亲的召唤后，它们纷纷炸裂，随后立即化作黑色的“蜜蜂”，嗡嗡嗡地蜂拥而出，几乎就是一团行走的黑云，冲着城区飞去。 “好好享受吧”伊万留下这么一句话，飞速逃离。 叶捷皱眉看了看伊万的方向和蜂群的方向，还是决定优先解决蜂群。 远处，伊万在确定身后对方没有追来之后，稍稍松了口气。 别看刚刚她的举动声势浩大，实际上要养育一个合格的寄宿体没那么简单，这些被催化的恶蜂，只能让被感染的人陷入狂暴，甚至都不能让对方彻底魔化，抵抗力好的或许不用几天就能自愈，要是碰到圣光，更是直接溃散，也就赚一个信息差。 “看来，计划得推迟了。”伊万凝望着城区，思索着更好的方案，以促进这具躯体的成长。 (本章完) 109：双月 “卡洛夫，你有没听到什么声音？”一辆警车上，老干警皱眉开窗四处打量。 “我听到了假期离我远去的声音。”开车的年轻警员随口说。 “见鬼，不是跟你开玩笑，怎么好像有嗡嗡的动静？”老干警的严肃让年轻警员也重视了起来，跟着四处观察，然后视线落在了老干警的胸前。 “.老大，这是你新买的蜜蜂胸针吗？” “你说的什么玩意？” 老干警刚定睛一眼，那蜜蜂就突的飞起，一个眨眼功夫冲入了年轻警员的口中。 “喔——咔、该死！咳咳！” 车子立即失控，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急停下来。 “呕！” 车子刚停稳，年轻警员就跑了出来，趴在马路上，抠喉呕吐起来，只是怎么也吐不出来刚刚吞入的蜜蜂样虫子，心情也莫名地焦躁起来。 老干警拍拍他的后背，耳边那嗡嗡响声更甚，小心地顺着声音方向举头望去，赫然瞧见一片会移动的低空乌云，正嗡嗡地冲着他们而来。 “快！快上车！”超凡事件频发，这种现象不用想都知道跟什么邪恶势力沾上几分关系，当即也顾不得同事感受，赶紧打开后座，一把就将同事丢了进去，而他则是回到驾驶室，砰一声关上车门，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所有车窗合拢锁上。 哒哒哒。 几乎就是下一秒，他就听到且看到大量的怪蜂撞在了玻璃上的画面，密密麻麻，遮蔽视野。 “老大，我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后座的警员捂住肚子，捏紧的拳头青筋暴露，脸色几乎扭作一团。 老干警面色更难看，他可是知道对方吞了一只这个邪门玩意的，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可现在这种情况，他连方向都看不清，想要离开都没有办法，还得祈祷这些虫子不会从缝隙爬进来。 “别着急，我呼叫了支援了，很快，很快就有人来帮忙。”老干警安慰别人也是安慰自己，就目前这个情况，他们本身也是要去支援别人的，哪里有人能有功夫支援他们。 更别提，除了这些嗡嗡声响，他还听到了更多的急刹车，以及一些混乱的惨叫争吵动静，外面似乎发生着什么更加混乱的事情。 不止是他们，蜂群的速度很快，在向着中心席卷的同时，也不忘将所经过郊区的人也顺道感染。 这些催生体连切割皮肤进入体内的能力都欠缺，大部分只能从人类的五孔钻入，然后对其造成轻微感染。 症状表现并不如何严重，看上去只是止不住破坏欲，胡乱发泄起来。 只是禁不住这方式看上去吓人啊，那些没被感染的吓得赶紧躲进封闭空间，然后大部分都被暴躁的感染者给破坏门窗，揪了出来，甚至就连感染者相互之间都会发生斗殴，完全没有其他恶魔团结互助的友爱模样。 一路追来的叶捷将这些人的表现收入眼中，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恶魔气息也几乎难以察觉，十分薄弱，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于是找到一处露台，目视远方，深吸口气，一把硕大的圣光长弓凝聚，光芒映照之下，她的身躯仿若散发圣洁的光。 弓挽满月，光箭凝而不发，数不清的柔和光线正以其为中心凝聚，如光丝盘旋，若银河璀璨，短短几秒，叶捷的面色便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变得苍白虚弱，相对的，手中的光箭形成的光环越发明亮，一时间，将天边的皓月都比了下去。 弓弦无声一振，光箭以白虹贯月之势直直插入天空的云层，即便深入云层，亦不掩强光，照得大地更加亮堂。 而叶捷脱力一般后退几步，差点坐在了露台地板，抚着心口剧烈喘息起来。 地面，透过没被遮严实的车窗，焦急的老干警看到了那升空的光箭，乍一眼产生了时空倒流产生的错觉，以为是反方向的流星，但这又明显比流星要亮上许多。 连同市区的人们抬头仰望也能看见，觉得是天空打开了一盏灯，而那灯，也逐渐升到了最高点，从地上往上看，仿佛跟明月已然肩并肩，成为了一道二月并立的奇观。 这道奇景没有持续几秒，圣光在升到最高点后，霎时迸裂成无数光丝之箭，化作一场恢弘壮观的流星雨，坠落大地。 蜂群被这流星一触即溃，轰出了无数合不拢的大洞，还没来得及坠地就随着光点一同顷刻消融。 那些刚刚被影响的人也只觉得一阵清明，瞬时恢复了清醒的理智。 就连市区的一些已经恶魔化的人，被光丝轰击之后，也陷入到了挣扎当中，被警察们轻松解决。 在普通人的视角中，就是圣光之下，恶魔溃散，他们纷纷松了口气，在胸前划十字。 虔诚者更是直接跪地祈祷，或在教堂神甫的带领下不断发出赞美。 “这是.圣光，可能是另一位圣骑士。” 莫城。 逛街打卡的詹妮弗收到了总统维奇的紧急视频通讯，看着对方传来的资料，即使隔着屏幕，她也能感受到一阵熟悉圣洁的味道，不自禁地就伸出手，一团光源就这么凭空飘浮在其掌心。 听到詹妮弗这个官方认证圣骑士的说法，维奇精神一振。 “这是我们北联本土的超凡吗？” “.我不能确定，因为也可能是某位圣骑士感受到了恶魔气息而特意赶来的。”詹妮弗模棱两可地说，心里浮现“欧文”的身影。 维奇没有太过失落，起码现在知道了本土有着至少两位圣骑士保护，这些天急躁的心情多少得到了放缓，恶魔固然可怕，但自己身后也有超凡撑腰，这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自家大牧首在得知自己联系圣座之后竟然还敢甩脸色，要是你们争点气，有那么几道超凡传承，他也不至于拉下脸去求人家异端。 虽然现在这种被动应对的局面依旧让他觉得憋屈。 不过这时候想想被超凡搞得一团糟的老美，又觉得自己的情况还能接受。 说起来，还是自己太贪了，那個黑蛋一开始就有不少人觉得风险很高，还是他抱着认为能够掌控一切，风险高收益也高的心态推行实验的进行，现在看来，大概率是自己的决定才导致现今情况的发生，促进了黑蛋的孵化，还送了一整个基地的人当做新手大礼包，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都在滴血。 叶捷这边，伴随这一发终结技，她也基本耗尽了体力。 其实她在挽弓之后就已经有点后悔了，这招消耗量比她想的要大上许多，假如那个恶魔还潜藏在暗处的话，自己就是在给别人出手的机会。 又多一个教训，除非破釜沉舟，否则战斗中必然要留三分力。 躲在某处恢复了十来分钟，感觉多少恢复了点气力的她再度感知下恶魔的气息，基本确认已经没多少活着的了，剩下的也不过负隅顽抗。 犹豫了下，她决定还是先回修道院看看情况。 “咳咳。” 叶捷忍下身体的不适，向着修道院回去。 回到修道院，修女们基本都还在原先的位置，没敢乱动，但脸色各异，应当是发生了什么。只是叶捷四处打量，也见不着那位塔季扬娜的身影。 “她说要去追寻安菲——不，应是那位恶魔的身影，我们拦不住她。”有人言辞闪烁地回道。 叶捷沉默地看向那些明显重新占据了领导地位的老修女。 “天使大人，我们已经决定痛改前非，争取到了大家的谅解，从今以后，我们一定会团结在上帝之下，履行我们神圣的使命.”领头的老修女大约看出了叶捷的想法，急忙主动解释起来，神情恳切。 叶捷不知道，当初娜塔莎面临困苦恳求上帝之时，是否也是这般心诚。 “上帝不在天堂，而是在你们每个人的心底。”留下这么一句警告，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那么自己也没必要傻傻地想办法过去莫城，只需要找到官方，他们会想办法安排好自己前去莫城的。 叶捷踏出未知旅途的激情因为碰到的第一件事就被冲淡了不少，果然现实就是万有引力，少有能够摆脱束缚而升入太空的理想，世上也不存在什么绝对的善恶，二者相互交织，互生互灭，能够评判的，唯有自己心底的天平。 隐入夜色，她朝着仅剩的恶魔所在奔去，很快就来到一栋废弃大楼外，两个相较其他还算强大的恶魔正躲藏在其中，而四周已经被集结而来的警车包围，几个队长正在激烈地讨论着行动方案。 “必须动用导弹，我们要给这些恶魔必要的震慑！” “能用子弹解决的事情就交给子弹，相信我们的人能应对好。” “你这头死肥猪，你知道我的队伍死了多少人吗？！进入到这么逼仄的环境，损失会更大！有本事伱第一个带头上啊！” “我去你***” 眼见两人大有打起来的势头，临时行动指挥头都要大了。 “话说这栋楼，就是那栋烂尾楼吗？”搬来这里不算久的指挥官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是的，就是前些年闹得沸沸扬扬，骗了不知多少人投资的广场大楼。”副手说道，“最后那个骗子还钻了漏洞，逃脱了责任，呵呵，就是可怜了一些投资人，里面有不少是被骗的商户，直接倾家荡产。” 指挥官若有所思：“那人后来怎么样了？” “听说移民了，不过这几天有回来商谈什么事情.”副手似乎明白了指挥官的意思，告辞一句，拨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就汇报，“.死了，就在不久前，从描述来看，应该就是死于恶魔之手，很大可能就是这栋楼里的那两个。” “恶魔.呵呵。” 指挥官的笑声有说不出的味道。 副手没有说话，因为这件事貌似还有更高的领导层参与其中，还是少说两句为妙。 “指挥官！超凡，无人机拍摄到有超凡闯入了大楼了！” 一个下属匆忙地跑来汇报。 一个平板递了过来，正在重复一段一个白发寻常便装女性从空中飘入大楼的画面。 “各单位保持警惕，没有命令，不得开火。”指挥立即下令。 楼内，叶捷的力气还没恢复多少，但应付这种比安菲雅气息还要弱的恶魔，别说两个，就是一打，也不过一道圣光的事。 而恶魔也明显感知到了她这个威胁，只是没有逃离，反而主动朝着她靠近，显露出了身形。 “我们没有恶意.”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男一女，看其亲密模样，大概还是伴侣。 其中男的肩膀已经出现了肉瘤，而女的还没什么变化，看上去很清醒。 “人都是我杀的，我妻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手，甚至还劝过我，但是我最终还是被恶魔蛊惑了，我认罪，愿意接受一切惩罚，能请你放过她吗？”男子举着手，艰难抵抗着恶魔意志的影响，恳求道。 “抱歉.恶魔必须死。”叶捷摇头，道心还算坚定，没有那种女侠刚出茅庐就被骗得七上八下的戏份出现。 男子还没说话，他妻子就突然尖叫一声，冲着叶捷发起了袭击。 “不要——” 圣光斩落，这些普通的恶魔没有伊万那种灵活的分配能力，沾染了恶魔气息的肉体被圣光自动判定为敌人，斜半边身子切开摔落，伤口还在蠕动试图自愈，女子张张嘴看向丈夫想说什么，下一秒就被叶捷的补刀砍下头颅。 “你——该死！！” 男子双眸赤红，彻底爆发，那颗肉球霎时破裂，长出了一个同样愤怒的头颅，正是他妻子的模样。 叶捷面色悲哀，出手却丝毫不留情，他们的污染程度已然不可逆转，否则她是不会下死手的，而既然成为恶魔，就意味着已经是人类这个整体的敌人，即便有痛彻心扉、能够理解的苦衷，也决计不能放过。 又是几道光芒炸裂，将这片烂尾楼照得光亮，随后，楼宇便恢复了往日无人问津的平静。 外面的警察紧张地看着里面的情况，所有人都被警告了将枪口暂时放下，生怕他们惊扰了里面战斗的超凡。 在这种紧张地注目之下，十多秒后，如染血天使的白发女子从楼窗出现，缓缓降落，手中甚至还提着三个死不瞑目的头颅。 将头颅放下，雪白的睫毛垂落，她轻轻张口。 “带我去莫城。” “.是。” 这个要求指挥官甚至都不需要向上级申请，不然他说一句要请示，万一超凡直接自个飞去了，他不就成了头号背锅侠了吗？ 不过相关的通知，肯定是要第一时间跟上级汇报的。 没过多久，附近基地一支武装直升机编队，连带一支特种部队赶到，两个女性特工被安排成为了叶捷的联络人，没有停留几分钟，编队重返夜空，向着莫城赶去。 同时，还留下了一支安全局的小队，负责调查这位应该不是凭空出现的超凡，看看能不能从其轨迹中发现什么。 指挥官望向那一片残局，叹息一声，默默将口袋中的一只蜜蜂碾死，然后堆起笑容，迎接那几位安全局的特工。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本章完) 110：欺骗 中午，结束最后的交谈记录，卡尔揉了揉眉心以缓解精神层面上的紧张疲惫，一般而言，他很难会这么疲惫，可自从来到莫城之后，他就禁不住有些胡思乱想，似乎只要自己精神稍微松懈，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真想喝口伏特加压压惊啊。 “谢谢你的配合，我挺久没有碰到对我们没偏见的警员了。” 对坐的尤里收起记录的笔电，将其递交给旁边的同事，交代几声，那人便离开，问询室只剩下尤里和卡尔。 因为在跟恶魔战斗时表现突出并听到了关键情报，卡尔被邀请到了安全局，目前已经进行了两天的谈话记录，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算是结束了。 “.或许跟我在军队服役的经历有关。”卡尔的话让尤里一下子没摸着头脑。 他起身来到角落的快速咖啡机，侧头好奇问道：“这有什么相关的吗？” “老长官天天骂你们，但你们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而长官却是能天天见面，相比之下，还是他显得更可恶一点。” “哈哈哈，‘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是这个道理，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他对我们的偏见。”尤里笑着从柜台拿出一瓶伏特加，向卡尔晃了晃：“这两天不能喝酒，很难受吧，从现在开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看到了酒，卡尔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嘴唇动了动，还是拒绝了：“咖啡就好，等会我要见个朋友，还是晚些再喝比较好。” “这可不像是说出‘酒精让我更清醒’的卡尔警官。”尤里也没有强求，将伏特加放回去，给卡尔端来一杯咖啡。 “接下来，你有两天的‘休假’，不过听说你是个工作狂，所以你会选择回瑟科特夫？” 卡尔出乎他意料地摇头：“不，这两天我会待在莫城不过，有个问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说。” “既然你猜测我不方便说还想问了，那肯定是伱很想知道的事情，问吧，我会视情况解答。”尤里双手一摊，工作习惯使然，眼睛盯着卡尔脸上的细微表情。 “我不知道你们关于恶魔的研究进行到哪一步，也不关心它从何而来，就以我目前所能接触的信息，我看到了恶魔在‘趁虚而入’，而且我认为符合‘虚’定义的人并不算少，甚至可以说这是很可怕的数量。” 说到这，卡尔喝了口咖啡，看了尤里一眼。 尤里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点头表示认同，伸出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从人变为恶魔，我猜测需要杀戮和时间，如果我们能够在他们还没彻底成为恶魔之前有什么筛查手段的话，是否可以挽救这個人不被恶魔侵蚀？” 卡尔问完了，等着回答。 尤里沉默了小会，才慢慢开口：“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的这些想法已经有人在实施，并且可以确保重要人物没有被感染。” “检测手段比较复杂，无法普及是吗我明白了。”卡尔很轻易听出了这个意思。 “这是你的理解，与我无关。” 尤里这么说完，拍了拍卡尔肩膀：“不过，你一个人留在莫城改变不了什么，放心交给我们吧。” 恶魔袭击事件愈发靠近莫城很多人明眼都能看出来，尤里怀疑卡尔想要待在莫城就是这个原因。 卡尔摇摇头，没有解释什么，既然手续已经办完，他也不耽搁对方时间了。 从安全局出来，二月的莫城依旧寒风料峭，卡尔紧了紧衣衫，走出主干道，打了辆出租车，说出了个地址。 街道上车子不多，四处都能看到布置的特警车辆，甚至能看到几辆运兵车，紧张的气氛融入寒风，显得更为肃杀。 卡尔在车里沉默地酝酿着情绪，放松精神，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目光幽幽，不知思绪飘去了哪里。 从车上下来，入目的是一个略显破旧的街区，步入其中，循着门牌，敲响了其中一户人家。 “你找谁？” 屋内传出了警惕的女声询问。 “请问基里尔住在在这里吗？” “什么基里尔？这里没这个人。” “抱歉，打扰了。” “.等等，我想起来了，前任户主就叫基里尔，他现在可能已经成为流浪汉了，你在桥洞附近或许能找到他的帐篷。” “.我明白了。” 卡尔身体一顿，面色不变地转身离开，举目四处看看，朝着更加脏乱的方向走去。 这么十来分钟后，他找到了正在翻垃圾桶的一道熟悉身影。 “基里尔。”卡尔叫了一声。 那人一怔，回头看了眼卡尔，然后头一转，一瘸一拐，发出咯吱咯吱响声地快步离开。 卡尔看了眼他的义肢右腿，追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某条小巷当中，腿脚不方便的基里尔终究跑不过一直有保持健身的卡尔，被他一把按在了墙壁上，扑通一声，不轻不重。 “基里尔，你跑什么？” “该死，那你又追什么？” 卡尔一把松开了他，打量一番，目光复杂：“看来你还挺习惯这条破腿。” “呵呵，还不赖，至少能跑，比起没命的那位，我现在的下场不算差。”基里尔喘了会，语气嘲讽，“当然，谁能比过你，听说你在瑟科特夫当上了警官。” “为了生活而已你的房子为什么卖了？” “穷。” “你妻子呢？” “跑了，早跑了，谁要跟一个又穷又废的男人。”基里尔自嘲道。 卡尔拍着他身上的灰，莫名问道：“最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死不了，勉强还能活下去，你居然还关心我的健康，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早把我忘了。” “放心，做鬼也忘不了你。”卡尔掏出一个本子，撕下一张纸，写上了他住的酒店房号，顺便夹上几张大钞，“这两天我都在这里，还有，好好收拾一下吧。” 说完，也不给对方追来的机会，跑着离开了。 再次打了辆车，他去买了两瓶酒，然后才回到酒店。 洗个澡，酒没动，他拉上窗帘关上灯，躺在床上，看着电视播报的新闻，不知在想些什么，迷迷糊糊间，慢慢进入了梦乡。 再度睁眼，就是彻骨的寒意。 “傻逼长官，他就是想让我们死！否则怎么会挑这种天气让我们来这种地方完成训练任务！暴风雪一来，我们根本联系不上基地！” “嘿，坚持住！快，卡尔，乔姆这小子快不行了，那个山洞，那有个山洞！”“见鬼，我的腿没知觉了，卡尔，现在只有你还有行动力，食物你拿着，拜托了，帮我们找到救援。” 拿上大部分物资，卡尔回头看了眼洞里瑟瑟发抖的二人，朝着前方的风雪迈步。 缥缈的声音仿佛随着呼啸的暴风吹拂而来，越发清晰，不断回荡耳边。 【看看，这是何等的不公】 【只不过是训练时候稍微得罪了长官，就要被置身这种绝险的境地】 【你能接受这种平白无故的牺牲吗？】 【你能接受死在自己人手上吗？】 卡尔不应，继续埋头往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才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那位他“朝思暮想”的长官。 “怎么这么慢，就剩你们小队还没回来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呢？”长官冷冷的脸色硬是压住了这漫天风雪一筹。 “报告，基里尔他们还被困在.” “连走都走不出来的废物，死了便死了，你若是想救他们，可以。”长官扔来一条绳索，“你就用这条绳子，将他们一个个拖出来吧，我就在这里等你，给你一天的时间。” 卡尔沉默地看着地上的绳子。 “怎么，做不到？” 卡尔慢慢将绳索捡起。 【来吧，做出你的选择】 他面色丝毫不变，呼出白雾，两步走到了长官面前，绳索迅速利落在他脖子上打了个圈，双手狠狠一拉，用后背将其顶起，形成一个负背绞杀。 “你——咔咕.” 身后的挣扎从剧烈到平静，不一会，就彻底淹没在风雪声中。 他随手将尸体丢下，然后转身，再度走入风雪。 没多久，他看到了那个山洞。 “乔姆，乔姆已经没了，我也快了.”虚弱的基里尔喃喃道。 卡尔尽力将他背起，一步一脚印，消失在白茫茫的飘雪之中。 他眼前的画面逐渐聚拢成一片雪白，砰砰砰的声音从外界不断传来。 醒来，心脏剧烈跳动，呼吸急促，满额头都是汗水。 侧头看向门口，那里传来不断的敲门声，看了眼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他大概睡了三四个小时。 坐在床上，他回忆着刚刚梦里的场景，看了看自己的手，将手表摘下，轻轻将金属表带一扭，像是在拧卷尺一样轻松。 他没有过多实验，收起手表打开灯，看也不看猫眼，直接将门口敞开，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门外的，正是基里尔。 此时的他一脸焦急，紧张地看着卡尔。 “卡尔，你听我说——” “进来再说吧。”卡尔打断道，指了指里面。 基里尔点点头，快步走了进来，卡尔随手把门关上。 “呼，事态紧急，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刚刚来找你的时候，在楼下看到了安全局的人，听到了你的名字，领头的叫尤里，是个光头，我怀疑他们要对你不利，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逃！”走进房间，基里尔急促地说道。 “哦，我认识他，应该只是为了公事。”卡尔随手打开了一瓶伏特加，目光怀念地看着基里尔。 “你不是，我听到抓捕、嫌疑之类的词语，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们这些人的真实面貌你还不清楚吗？！你现在还来得及，我可以帮你拖住他们，我想反正他们应该也不会对一个瘸子感兴趣。”卡尔的反应有点出乎基里尔的意料，他面孔都有些狰狞，声音带着怒意。 卡尔轻轻将伏特加随手洒在地面，划出一道水痕，就在基里尔的面前：“.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让我再见到基里尔一面。” 面前的基里尔面色剧变，目光尽是不可思议。 而随着卡尔仰头一口喝下，眼前的基里尔迅速发生变幻，衣服、血肉、白骨好像被强风吹拂，挣扎着，怒吼着伸出了手，却无法抗拒地一层层褪去，最后，化作看不见的粉末，什么都没有剩下。 “终于可以清醒一会呢。”一口小半瓶烈酒，戒酒几天的卡尔舒爽地长叹一口。 【你骗我？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连自己都能骗过去！这不合理！】 【而且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明明我一直在等你的破绽.那是你故意露出的？！】 卡尔舒服地靠在窗边，自饮自答：“自欺欺人而已，我很擅长.不过，原来这就是所谓恶魔的伎俩，比我想象的，要弱上太多了。” 说完，仰头又是一口酒水喝下。 “既然你真的这么想看到的话，作为报酬，那就给你看看真实的记忆吧。” 说完，卡尔开始主动回忆起尘封的旧事，一股脑地往表层记忆扔去。 “如果基里尔还活着，我会这么长时间都不联系他，还让他生活这么窘迫吗？而且当初，他伤的是左腿，以及，他是没有妻子的，真的，你太没用了，一点细节都注意不到，好像我只要随便给大脑一个说辞，你就毫不保留地相信，简直比夏娃还好哄骗。” 上帝见证，恶魔红温了，甚至破防了。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你这该死的混球，没人敢这么愚弄恶魔，也没人可以愚弄！】 眼前的一切似乎出现了阵阵扭曲，一个个妖异怪状的邪物出现，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房间被铺上了一层粘稠的菌毯，一条条分叉的触手在舞动，一只只苍白细长的手搭在了卡尔身上。 只是这般地狱场景，他都毫不在意，就这么舒服玩味地眯着眼半躺，看着越来越近的怪异，又一口的烈酒入喉，所有顷刻烟消云散。 打了个酒嗝，卡尔略带严肃：“说真的，你或许可以试试用美人，我对此大概是没什么抵抗力的，我喜欢金发大波浪，你也是知道的。” 【贱人！】 恶魔的声音依旧愤怒，但却萎靡了不少，显然刚刚的超强幻觉消耗了他不少力量，可惜他低估了酒精对卡尔的作用。 “担不起你的赞誉，不过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的力量。” 卡尔将已经喝完的酒瓶缓缓捏成粉末，拍了拍左肩，他能感受到，那个小恶魔就待在里面无能狂怒。 他原本只是想骗个平a而已，没想到恶魔大招都交了，更想不到原来这份力量，给出去了，恶魔就收不回来了。 “伙计，你可真像个纯情小c男呢。” (本章完) 111：球场 “神使大人，昨晚的睡眠还满意吗？若是不满意，我们还有很多备选地方，以及各种风格的府邸可以安排。” 清晨，大克宫主体建筑的一套客房里，女特工小心向叶捷问道。 “感觉很好.我没住过这么豪华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叫我叶捷或者修女就可以了.我并非神使。” 看着窗外的教堂建筑，叶捷昨晚已经确定了那就是自己想要找的圣母升天大教堂。 老师说自己家族的圣物就埋在这个教堂的圣水池下，但自己该怎么拿呢？难道直接开挖.还是说，这其实也是一种考验？ 女特工顺着叶捷出神的视线看了几眼，目露思索：“好的，叶捷修女早餐安排在八点，维奇总统希望能和你一同进餐.” “嗯，麻烦你们了。” 本以为昨晚来到就会跟总统见面的，没想到他们安排到了第二天一早。 叶捷来莫城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恶魔的进一步肆虐，跟官方会面交换一下相关情报也有好处，能少一个人被恶魔所伤是一个。 “那我这就下去准备。” 女特工告辞，出门后，跟另一人交代好，然后进了不远处的房间，跟一直等候的维奇总统进行汇报。 “她一直在看升天教堂？”维奇听到这个情报，微微皱眉。 “是的，直到我离开，已经盯着圣母升天教堂超过一分钟了，那個窗户还能看到天使长大教堂和东面园林，不过神使大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特工如实汇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将早餐安排好。” “是。” 特工离开后，维奇沉思片刻，还是拨通了大牧首的电话。 接近八点，女特工带着叶捷出了房间，经过金碧辉煌的走廊，进入到了同一宫殿下的二层某个大厅，里面以金白蓝色调为主，装饰奢华，在大厅中央，有个能看出来是临时安放的一套餐桌，维奇就坐在其中，见到叶捷后，立即起身向她走来。 “欢迎来到莫城，不知神使感觉如何？”维奇没有用上什么礼节，而是很自然地说道，像是跟一位老朋友闲谈。 “还不错。”叶捷难以发表什么评价，毕竟她哪都还没去，“总统阁下，不需要叫我神使的，叫我叶捷就可以了。” 听着叶捷略带地方口音的语言，维奇脸上笑容更甚。 “你知道吗？这个大厅的名字叫做叶卡捷琳娜大厅，用以纪念那位伟大的女帝。” “.是吗？” 叶捷多看了几眼，只是遗憾找不到什么共鸣。 她对自己的名字印象也仅仅是名字而已，对于所处国家的历史过往，都是在老师的教导下过了一遍。 维奇像是一位好客的主人家，给叶捷介绍起面前的精致餐点。 察觉到对方可能对食物不如何感兴趣后，便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到教堂身上，果然，叶捷明显对升天教堂更有兴趣。 “.这么说来，叶捷修女是一直待在北联隐居的圣骑士家族。”在确定叶捷的身份之后，维奇心中的期待总算是落地了。 这是一位自己人。 “不知道你跟圣座的圣骑士家族还有没有联系？” “没有，我父母没有给我传下联系的方式。” 叶捷考虑过后，暂时还是决定不透露老师的存在。 “如果你对教堂感兴趣的话，等会我们可以去逛逛圣母升天教堂，那里有许多出色的画作和艺术品，牧首也很期待你的到来。” “谢谢，我正好想去看看。” 用餐接近尾声，一个人突然步入大厅，走到维奇身边，跟叶捷点头示意后，附在维奇耳旁想说什么。 “直说就可以，叶捷修女不是外人。”维奇伸出手阻止道，表达了充足的信任。 那人迟疑了下：“卢日尼基体育场正在举行的球赛出现了恶魔的踪迹，引发了大规模骚乱。” 维奇目光一肃：“最近的防备部队呢？” “已经赶了过去，但是现场的平民太多了” “我可以过去。”闻言，叶捷站起来。 “那就拜托你了，叶捷修女。”维奇没有客气，“我这边会通知詹妮弗修女，她也是圣骑士一脉的传人。” 詹妮弗吗？ 叶捷似乎在老师口中听到过这位同为战斗修女的名字。 没有过多思索，走出大厅，内心祷告，借来力量，确定好方向之后，她腾空飞去。 卢日尼基体育场。 这个可以容纳八万人的体育场是北联最大的体育场。 今天，正有一场激烈的莫城足球德比开打，由斯巴达对阵迪纳摩。 原定的比赛时间是放在晚上，但莫城官方担心晚上这么大规模的活动会引起恶魔的窥视，强行插手改为白天。 即便如此，人们热情也没有丝毫衰减，场地几乎坐满，一派喧闹景象。 “我就没看过这么早的球！去他妈的，六点起来居然都能迟到！” “好了好了，别抱怨了，好像已经开球了，快找座位吧。” 一对穿着斯巴达球服的情侣急匆匆地进场，他们住得比较远，赶过来都了不少时间。 等到他们找好位置，坐下时候，现场已经组织了几轮进攻了。 双方的球迷来回欢呼，给自己球队的进攻打气。 中场位置，只见进攻方带球的球员被一个滑铲给突然绊倒，裁判没有吹哨，示意比赛继续。 进攻失利的球队球迷立即嘘声震天，不断喊着黑幕和问候裁判全家，也不指望能有什么效果，只是表明自家球队不是好欺负的。 被绊倒的球员跑去理论，然后裁判开始警告，离得近的人可以看到，那位球员异常的激动，脸色涨红，双拳紧握振挥，而裁判则是十分淡然，显然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况且德比时候判决力度放松不是很合理吗？于是坚持判决，直视球员再度警告，做出了掏牌动作。 队友已经赶过来劝阻了，不然刚开场就吃一张黄牌，也太束手束脚了。 那球员低下了头，似乎是服软了。 裁判也放松了些许，没有轻易给出第一张黄牌。 球员抬头，看了眼大屏幕，此时也在播放着他和裁判的对峙。 “我确实受够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给裁判一张红牌呢？”他这么喃喃自语。 一旁的队友没听清：“伱说什么？” 他朝队友森然一笑，面容诡异，然后忽一转头，整个人飞扑而起，猛然按住了裁判的脑袋，后者甚至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寂静仿佛会传染，从球场到座位，从解说到球迷，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不管是队友还是对手，都瞪大了眼珠，张大嘴巴，做出各种揪头发等肢体语言来表述自己看到的不可思议景象。那球员刚刚竟然一把将裁判的脑袋摘了下来！！！ 队友刚伸出手想要阻拦，就纷纷被这画面所惊骇，停住了手脚，不敢再动。 穿着裁判服的躯体无力倒在地上，断裂的脖子喷涌出大量鲜血沾湿了草坪，死不瞑目的头颅被球员当做了一颗足球，肆意踢在脚下，一路单刀直入，无人敢拦。 “射门！” 那球员模样狰狞地高喊出声。 守门员人都傻了，大脑完全处于宕机状态，动都没动，可不知道是那人故意还是水平有限，头颅直直踢向了守门员，被他一个本能抄在了手上。 然后低头，与已经多处破损残缺的头颅对视，一颗眼珠子甚至滑落在了他的手套上。 “啊哇啊啊啊！！！” 他反应过来了，惊恐地一把丢下了头，大叫着转身就跑，这场比赛谁爱比谁比。 刚想要庆祝的球员见球没进，又凶狠地追了上去，猛力一踢，却是把不堪重负的头颅直接踢炸，红白之物沾染了半条腿。 “没关系，没关系球还有很多，很多，这里都是球我，将会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球员，我会被铭记在世界足球史上！呵呵哈哈。”他环视四周，癫狂大笑。 还没跑远的守门员的惨叫戛然而止，沦为了他的下一颗足球。 “恶魔、这是恶魔！大家快跑！” 直到此刻，人们才如梦初醒，现场解说疯了似地大喊，呼吁人们赶紧撤离场地。 场上的球员只恨自己不是田径员，生怕跑得慢了自己脑袋也要被拽下来当球踢。 球场保安除了几个胆大的，大部分根本不敢上去，毕竟他们连枪都没有。 “想要拦我成功？就凭你们？死吧、去死吧！” 几声惨叫过后，球场又添了几分血腥，几颗脑袋落入了网门，完成了他人生首次的梅开三度。 “欢呼！所有人，为我而欢呼吧！” 此时的他，已经长出了第二个恶魔头颅。 可是四处看台早已经陷入了一片骚乱，再也没人关心这场可怕血腥的比赛。 “按秩序离开！别挤！跟着队伍离开前往空旷场地！” “孩子，这是谁的孩子？！” 维持秩序的警员像是人海中的一叶扁舟，连自身安全都难以保障。 体育场门口通道，吵闹混乱，疯狂外逃的人群让赶来的部队根本没办法说服众人恢复理智，只能在更外面的区域进行分流。 “啊！这里也有恶——” 众目睽睽之下，熙攘的人群之中，又出现了恶魔的踪迹，他像是目标明确一般杀掉了某个人，随后，肉瘤膨胀，化作双头，开始无差别攻击人群。 人们本能恐慌地疯狂远离这个恶魔，刚刚还在试图维持秩序的警员挤压得连枪都拔不出来，只能尽力举高孩子，免得让他被压得窒息。 “叔叔、叔叔小心！” 人群终于逃散开来，警员差点没喘过气来，被双手举起的孩子突然着急大喊。 警员一看，赫然是那恶魔朝着自己来了。 一手夹住孩子，另一只手掏出手枪，按照最近的培训，瞄准了他第二个头颅砰砰几发，却都被对方张开的异化手掌给轻松挡下，转眼，已经近在咫尺。 警员目露恐惧，咬牙将孩子一把推开，手枪的子弹尽数射出，却造不成什么拖延。 但是，死神似乎没有眷顾于他。 “兄弟，连体婴儿分离手术，免费。” 恶魔止住了前扑的态势，两颗脑袋一百八十度怔怔回头看去，一个“同类”正叼着一根烟，提着一把大砍刀，颇为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不用客气！” 啪啦！ “啊！！” 大砍刀直接劈下，卡在了胸腔位置，两颗脑袋被直接分开，飘飘晃晃的，恶魔发出痛苦的哀嚎，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同类”为什么会攻击自己。 可当他想要反击时候，对方双手已经顺着刀劈开的地方，卡在了胸腔位置，猛地发力！ 撕拉！ 恶魔被活生生撕成了两段。 【魔主在上！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完了！魔主，这不是我的所为，我被挟持了，魔主啊，请饶恕我吧！】 在卡尔耳中，最吵的不是现场群众的吵闹，也不是眼前恶魔临死的惨叫，反倒是自己体内那恶魔不停发疯，念叨个没完。 “做好事，我向来擅长。” 【啊啊啊，贱人卡尔，你最好祈祷自己别落在魔主手上，否则就以你的这点能耐，只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不准你这么瞧不起自己。” 【我****】 把恶魔的愤怒当做鸟语，卡尔走到那警员面前，伸手，将对方拉了起来：“用步枪，这些滋水枪对他们作用不大。” 警员双腿都在发颤，但是见到那个被他推开的孩子又跑了回来，也不禁露出一点劫后余生的笑容。 “这位.大人，谢谢。” 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个是一位超凡，警员不知道该感慨自己的运气好还是差。 卡尔没说什么，他来这里就是通过不断套话恶魔，真被他套到了一点信息，然后进行搜索推断，找来了这里。 另一处出口也有骚乱发生，卡尔赶了过去，又是一个背刺，将关了友伤的恶魔解决。 他体内的恶魔已经叫不动了，一声不吭的。 刚想继续说些什么看还能不能套出点什么资料，就觉得身体一冷，头皮仿佛被针刺，恶魔寄宿的肩膀一阵抽疼、颤抖。 抬头仰望，一道连太阳都压不住的白光疾驰而来，连上方的云层似乎都被影响，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划痕，眨眼间，白光已经落入了体育场内。 “看来，里面是有个大家伙。” 干掉两个恶魔，卡尔对自己地实力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大致的认知。 对比那些恶魔，他的优势在于理智占据上风，可以发动先攻，缺点则是综合实力比不过那些两颗头的家伙，一旦失去先攻优势，局面就会比较难看。 譬如眼下。 砰！ 一道漆黑身影袭来。 (本章完) 112：中场休息 卡尔险之又险地躲避掉这从远处袭来的黑影，顺手将一个不要命想凑近来拍照的煞笔一把推开。 看着地面被轰出的一圈冲击波裂纹，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棘手，和自己之前对付的明显不处于一个层级。 眼前这个恶魔或许是目睹了卡尔杀了同类的场景，已经对他彻底的不信任，主动发起了攻击。 “小恶魔，要不你帮忙谈个和。” 【呵你不是他对手，现在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或许还能挽回。】 “不错的提议，但只要我想到一转头就要对着你，似乎死亡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难题。” 【深呼吸那你就去死吧！】 逗弄小恶魔两句，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这，叛徒！”对面的恶魔身体壮硕，两個脑袋分别长有金角和银角，一个脑袋说一句，另一个脑袋接下一句，对卡尔的怒意已然溢出言表。 说话间，又一拳轰了过来。 “不是，这样，听我，解释。”躲开又一轮袭击，卡尔思索着对策。 “不要，学我，讲话，该死！”金银角此刻只想把卡尔的脑壳像易拉罐一样捏扁。 卡尔耸肩：“我从，小就，这样。” 【.很好，你成功彻底激怒眼前这家伙了，但凡你还有一点求生本能，就赶紧跑！】 卡尔不仅没慌，反而眼前一亮。 原来小恶魔好像也不是不怕死，那么他还有没有什么能够压榨的可能性的？ “再给点力量，不然跑不动。” 【伱威胁我？！特么在这种时候？！可笑，我巴不得你被碎尸万段！好让我回归魔主的怀抱。】 “好吧，那看来这里就是我的埋骨之地了。” 卡尔收敛神色，看着向他冲来的金银角，抄起大砍刀，不退反进。 【.】 二者交错，此刻的他仿若刀尖上跳舞，砍刀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而恶魔的拳头却始终离他偏差毫厘。 金银角可以失误无数次，但卡尔只能失误一次。 “给我，去死！” 几个回合之后，金银角终于摸清了卡尔的攻击套路，一把将砍刀拍飞天上，双拳砸向已经来不及躲避的卡尔。 【****，我当初应该找条狗寄生，都比寄生在你身上靠谱。】 霎时，卡尔只觉得四周的声音被无限拉长，眼前一切景象无限放慢，那硕大的拳头，躲避围观的游客，持枪警戒的部队 “这就是你的底牌吗？子弹时间，真不赖。” 小恶魔没有回话。 卡尔也不知道这样的时间能持续多久，努力地操纵着身体慢动作一般跳起，握住那把还没落地的大砍刀，瞄准了对方的恶魔头颅，猛然劈下。 就在这个瞬间，作用消失，卡尔即时面色煞白，心脏好像快死了一样，仿佛跳不动了。 大概是在刚刚那种慢动作里面心脏还要维持一个正常以上的跳动负荷太大了。 金角脑袋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从身躯上掉落，银角刚发出惨叫，就被骑在他脖子上的卡尔，用染血的大砍刀贯入口中。 恶魔身体抽动一下，眼神逐渐涣散，直直倒下。 卡尔一下跳开，看了眼准备冲上前来的部队，没有透露出什么受伤和疲惫，实际用着最后的力气循着自己提前制定的撤退路线离开。 在解决这个所谓魔主之前，他不太想受到官方的限制，特别是现在他体内有个说不清的恶魔，就算能让别人相信这恶魔暂时受控于他，他也不会得到官方的信任。 “队长，追吗？” “.你带人去追。” “我明白了。” 一支部队分出了几个人，雷厉风行地用慢跑向卡尔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小队有人拿着仪器检测走上前，正准备确认一下恶魔的死亡。 只是他还没完全靠近的时候，就好像听到了恶魔的遗体好像传出来什么细微的声响。 不管是什么，总之肯定不是好事，他转身就跑。 但已经晚了，突然之间，倒地的恶魔胸膛炸裂出了一道缝口，伸出了十多条的细长的触手，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把附近的人尽数缠绑，就连刻意隔开一段距离警戒的部队也不例外，直接被缴了械。 甚至就连手枪都被缠住了，被拉住了腿的队长只好拿出小刀试图切断，却发现切割不动这诡异的触手。 “支援，体育场西门请求支援！” “队长，这扯不动啊！” “捡枪，把枪捡起来。” 队长死死抱住路过的一条栏杆，努力地伸出手想要捡起不远处战友掉落的一把步枪。 “救命！救我！” 凄厉而绝望的惨叫声一下子覆盖住了其他声音，人们下意识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正是最前方，那个刚刚准备检查恶魔死亡状况的人已经快要被拉进那具尸体伸出触手的体内了，唯一能够拖延点时间的，就是他死死扒住的地砖缝隙，但随着触手的持续拉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指一根根从缝隙滑掉。 而他的求救似乎也是什么用处都没有，毕竟目光所及，自己的队友连自保都难，而游客更是大部分已经逃光，不由得发出绝望的求救，可收获的，大部分都是爱莫能助的无奈。 随着最后一根手指失去摩擦力，他回头，已经能看到那黑色的残躯中，蠕动着一张布满利齿的大嘴，就要将自己细细品尝。 唰！ 死亡临近时刻，空中一把光剑先一步送进了那怪异大嘴之中，直接贯入，伴随剧烈的怪异惨叫声响，大嘴咕噜噜地成了一滩黑泥，而触手则是扭曲着，甩飞了几个士兵，最后化作黑雾飘散。 光剑拔出，握住十字架剑柄的詹妮弗慢慢站起，看着脚边这黑泥与肉碎混合的恶魔残躯，眉头微蹙。这里的恶魔跟她之前解决的恶魔似乎不是同一种，但气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对圣光也没什么抵抗之力。 “请问是詹妮弗修女吗？感谢你的救助！”队长一瘸一拐，心有余悸地赶来郑重道谢。 “不用客气，球场周围我都检查过了，就剩这一个。”詹妮弗看向球场建筑，“里面的” “里面战斗的应该是叶捷修女。”队长知道的情报就是现场会有两个超凡修女，自己必须无条件协助对方。 “好，我先进去帮忙。”詹妮弗也是在几分钟前才在维奇口中知道叶捷的存在，心里对这位同为圣骑士一脉的同伴不免感到好奇。 也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欧文（白石航）’。 说完，一跃而起，直接腾空，飞入了体育场内。 只是她刚越过建筑外层，还没来得及往球场里张望，就瞧见一个小黑点被高高地甩到了高空之上，詹妮弗能感应到恶魔的气息，旋即，一道喷涌而出的圣光——不，应该称作光柱，从草坪而起，斜插天际，直接把黑影彻底淹没其中，那强烈的圣光，让普通人难以直视。 詹妮弗嘴巴微张，看看自己手中的小光剑，再瞧瞧那道开始衰减的光柱，不动声色地将光剑收回，确定恶魔气息消失了之后，再把十字架戴上。 要是这么夸张的圣光都没有把恶魔消灭，她觉得自己大概也帮不上什么忙。 飘浮落地在对方身后一段距离，对方也感知到了詹妮弗的存在，便转过了身来。 詹妮弗眼睛微微睁大，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对面看模样比自己还要年轻，模样是看一眼都难忘却的俊丽，肌肤白得像是在发光，甚至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一层光圈，配合上她身后还在逸散的光点，和一片片斑驳的草坪，宛如是一位从天界下凡经过大战消灭恶魔的天使。 她对自己容貌的自信头回被击得粉碎，脑海的警钟下意识就在呜呜长鸣，绝对绝对不能让欧文见到.唔，跟她有深交！ 唉.还是顺其自然吧。 而且看样子这么年轻，该不会是觉醒血脉没多久的新人吧新人都是怪物吗！ “.詹妮弗，战斗修女，目前代表圣骑士加入圣座。”因为不清楚自己的圣骑士血脉，所以詹妮弗在自我介绍时候没带上姓氏。 “叶克捷琳娜.德蒙巴德，战斗修女。”叶捷轻轻点头，小脸绷紧，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来面对这未曾谋面的“同伴”。 詹妮弗胜在见多了人情世故，这段时间还见识了不少大人物的演技，很轻松地看出了对方局促。 “你是北联人？”詹妮弗听出了对方的口音。 “是的.我英语不是很好。”叶捷点头，进一步解释，“我和父母，一直都生活在很偏僻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圣骑士的后代。”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拥有圣骑士血脉，还是欧文找到的我，帮我激活了血脉.你认识欧文吗？”詹妮弗介绍自己，拉近距离，顺便试探一下对方认不认识欧文。 “欧文.不认识，帮我激活血脉的，是帕英老师，他也是圣骑士，教会了我很多东西。”面对同伴，叶捷没有隐瞒老师的存在。 这个姓氏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不过叶捷出身圣骑士家族，却被另外的圣骑士激活血脉，应该也是断了传承的一家圣骑士，跟自己有点像啊詹妮弗没有太过纠结，继续跟对方拉家常。 就是恶魔好像觉得她们这样的行为多少有点不尊重自己，东面方向，二人几乎同时心有所感，扭头望去。 “又有两股恶魔的气息”叶捷看向詹妮弗。 “那就，一人负责一个方向，消灭他们之后，我们再好好谈谈。”詹妮弗一笑，先一步飞身而起。 看着对方的背影，感受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的叶捷也少有的露出笑容，追了上去。 球场一片寂静，只余下遍地的狼藉，相信这里之后必然会进入一段时间的封锁研究，并在当地人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草坪洒落的分不清属于恶魔还是人类的血液正在缓缓下渗，看台上，一些尸体的血液也在顺着台阶点点滴落，流向大地。 在地表之下，一颗不知何时埋藏的黑色珠子镶嵌在一块刻有纹路的石板之上，血液汇聚其中，点亮纹路，将珠子渐渐染晕成了暗红。 地面，因为方向相同，叶捷和詹妮弗一同抵达了第一个恶魔气息点，从高空俯瞰，能看到跟赶到的守备部队正和几只恶魔战斗，总体跟球场那处差不多，一个看上去比较高级的恶魔率领着一帮没那么高级的恶魔打手。 “这里交给我。”詹妮弗打了声招呼，解下十字架化作光剑，冲了下去。 叶捷仔细感应了一圈，确定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强大的存在后，才继续往前飞去。 二十分钟不到，随着最后的恶魔被詹妮弗那喷涌着白色火焰一般的光剑一阵快速切割，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再被一发圣光炸弹轰中，化作一滩黑泥，战斗暂时落下了帷幕。 “呼你可真快啊。” 就在她刚刚解决最后一个恶魔，还没来得及擦汗，叶捷就已经赶了回来。 真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啊，就不知道在一边多等会让我看上去轻松一点吗？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很喜欢这么质朴的同伴，这能让她比较安心，起码不用担心战斗之外的事情。 “可能是我那边的恶魔比较好解决。”叶捷看了看四周，这里跟自己刚刚战斗的地方差不多，都是人群比较密集的场所，而现在，一片残破，尸体鲜血遍地，看得她神色一黯。 “打起精神，现在正是需要我们的时候，把愤怒和悲伤留到下一场战斗去吧。”詹妮弗安慰道。 “嗯詹妮弗.姐姐，你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制造恐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恶魔里面已经有战斗力不弱的存在，上次我想杀这么一个恶魔，都被那个幕后的强大恶魔阻止了，现在他却又让这些恶魔在送死，而他却不现身，这是不是很奇怪？” 叶捷紧蹙眉头，在过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魔主，他们是这么称呼那个幕后的恶魔，至于目的，我们可以选择相信维奇总统，他们一群人去想，总比我们两个人在这里纠结要好得多，我们要做的，就是将知道的和想法说出来。” 詹妮弗最大优点，向来不会自以为是。 “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或许等会还有战斗呢。”詹妮弗看了眼收拾残局的部队，带着叶捷去克宫方向，打算先去维奇那里问问情报。 远处围观的人群中，化了妆，像是受了莫大惊吓一下脸色煞白的卡尔跟着一些人从中走出，低头沉思。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呵呵，你以为我还会被你套话吗？可笑。】 卡尔眉头一挑，你看，这不正是知道点什么嘛，算是侧面回到了他的问题。 “既然你也不是不怕死，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合作呢？成为第一个改邪归正的恶魔，我想，即便你现在回头，魔主也不会放过你的，而站在人类这边，说不定以后教科书上还有你的名字。” 【见鬼！你连我名字都没问过！别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哦，原来你在意这个？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 (本章完) 113：圣水之下 【放弃吧，魔主不是你能对抗的存在，别以为干掉几个小喽啰就能阻止，你这点本事，挠痒都嫌不够锋利。】 “既然如此，这么强大的魔主为什么不直接出来统治世界呢？” 【魔主这样做自然有他这样做的道理】 “既然这么做，就有这样做的理由么”顺着这句话，卡尔已经有一点想法思路了。 【呵呵，你大可随便猜测，总之别想从我这里套到一句有用的话，贱人！】 “不不，你刚刚透露的信息已经够多了。” 【？】 “往大胆的方向猜测。” “既然是跟地点有关，那需要一副地图。” 溜到某条巷子尽头，扫视一圈没有其他人，卡尔摊开一张随身携带的莫城地图，马克笔在上面圈点了几下。 “卢日尼基.第二场袭击，第三场.” 袭击都发生在城南区域，三点相连，恰是一个三角形，几乎毫无难度。 “这图案有点熟悉。” 卡尔皱起眉头，看向地图上方，将地图对折，让那三个点找到城北方向的对称点位，染上墨水余色。 “六个点，这样刚好就是两個正三角形，相互交错。” 用笔连上两个三角形，一个几乎称得上家喻户晓的图案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 “六芒星。” 卡尔眼睛挪向这颗星的核心，黑色墨水沾在上面，赫然便是克宫。 “原来你们的目标是克宫，这是一种仪式？用来增强你们恶魔的实力？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们的养料应该是‘以人为本’吧，为什么不直接去人多的地方，印三那地方人就很多，是因为他们都太平和了吗？” 【.你难道不知道，伱脚下这座城市，就是附近人最多的了吗？】 恶魔忍不住说道。 “我明白了，原来你们的活动范围这么有限，又是一个不错的情报，谢了，小恶魔。” 【！！】 没有继续理会乱吠的恶魔，卡尔看向了自己标注的城北区域那三个点，如果自己的猜测方向大体是正确的话，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魔主安排什么时候发动接下来的这几场袭击。 用最简单的思维来判断，这必然是宜早不宜迟，毕竟如果晚了，他能看出来的东西，也一定会被其他人看出来，到时候只要提前把人都疏散开，对方计划自然失败。 最好应该是六个地方同时发动，除非受到什么限制。 “所以恐怕现在那里已经发动了袭击” 卡尔喃喃自语，他没有感应恶魔的能力，一切都能靠推测。 只是他没想到，原本刚刚观察过确定无人的小巷，有人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为了告诉小恶魔的自言自语。 “不，跟六芒星没有关系。”这是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 卡尔瞬间警觉，右手下意识伸向怀中的大砍刀，但最终还是没有伸进去，因为他并没有感受到一丝恶意，于是带着谨慎，侧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是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站得挺直，能从发鬓处看出一片白。 他抬起头，摘下帽子，露出略显苍老的面容，用坦诚的目光直视卡尔。 “这是一个阵法，一个.邪恶的阵法，但跟恶魔无关，因为制造这个阵法的，是一个人类。” “他的名字，叫奥古斯都。” “是我.曾经的学生。” 几个小时后。 某处偏僻公寓。 卡尔一边喝着热可可，一边消化从这位叫杰勒米老者身上得来的信息。 严格来说对方应该不算老者，只是不知什么缘故，看上去比较年迈。 “.我大致理顺了思路，因为研究手段的不同，你的学生奥古斯都带人另立门户，现在，你想要阻止他继续研究下去。” 【笑话，区区人类，又如何能有跟魔主合作的资格】 听着脑海里小恶魔似乎不屑的插嘴，卡尔心里反而确认了几分这个信息的真实性。 “可以这么说，他是由我带进门的.也该由我负责他犯下的罪孽。”杰勒米咳嗽几声，似乎身体状况不佳。 “我从不列颠尼亚出发，在纷争之地搜集线索，发现一切都指向了自然王国和分裂的阿美利卡。于是我赶了过去，在那里，我得到了杰米队长的帮助，交换了情报信息，捕捉到了他的下一步行动，再一路追来北联。” “因为我知道他的研究方向，所以我也顺着他的研究思路进行了一些参考，能感受到今天爆发的恶魔作乱跟他有关。” “那你知道他想干什么吗？”卡尔最关心的一直是这个。 杰勒米沉默：“如果将灵魂、恶魔、阵法这几个单词联系起来，你第一时间会想到什么？” “召唤更加强大的恶魔，或是将恶魔口中的魔主变得更加强大。”卡尔不假思索。 “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奥古斯都大约是把莫城当做了自己的一块实验点。”杰勒米点头。 “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到莫城做这个实验？”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在其他城市做过类似的实验呢？” 杰勒米目光深沉，回想起自己找到的一些陷入诡异寂静，空无一人的城镇，连手都忍不住颤抖。 奥古斯都已经陷入到了彻底的疯魔当中，现在更是不惜和恶魔进行合作，当两个毫无底线的家伙联合在一起，所要做的事情，必定更加可怕。 “虽然我在顺着奥古斯都的研究继续下去，但因为他那个研究方向太过注重实验我也不可能为了追上他而采用跟他一样的手段，所以现在只能看出这几个出现恶魔的地方跟阵法有关系，可阵法的核心在哪，又要如何破坏，我并没有头绪。” “现在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个阵法不限制位置，只要几点间能够连成一片区域就足够了，现在这种布置很大可能是在迷惑你们，当然，也可能是明牌，毕竟奥古斯都他一直都很自信。” 卡尔闻言将地图再次摊开在桌面，站起身来，细细琢磨：“如果按你所说，这个阵法的目的或许是把人口最稠密的中央区核心囊括进去，像是这样.” 他把六芒星的六个点从外面连起来，恰好是一个六边形的形状，而克宫依旧是里面的中心。 怎么说，有点像是蜂巢的菱形。“.你刚刚说过，你的派别里面不止你一个，还有没有人能够过来帮忙的？”卡尔不客气地问道。 杰勒米摇头：“我不会把其他人牵扯进来，他们有他们的人生，贸贸然让他们承担这么高的风险，那是不负责任的做法。” “可这关乎到莫城上千万人的性命，整个国家的未来。”卡尔目光冷峻。 “那你认为，恶魔又是从哪里诞生的？”杰勒米反问。 卡尔沉默。 从官方这么效率的手段来看，卡尔其实早有猜测。 “你的这些情报应该能对官方有所帮助。” “所以在今天一早，我感受到了阵法的气息之后，就想办法在维奇总统的桌面上放了一封信，幸好，他提前请来了两位圣骑士，她们的能力对恶魔有很强的克制作用，从这方面来看，我们并非毫无胜算。” 卡尔慢慢坐回椅子上，看着桌面上的地图，陷入沉思。 时间拉回到杰勒米和卡尔刚刚相遇的时候。 克宫。 维奇结束沉思，将信放下，顺便摘下一身的防护服。 一些风险值得赌，而更多的风险，没必要拿生命来开玩笑。 “灵魂集会.神恩术士”他的情报网中，其实有收集过这两个神秘超凡组织的信息，但都十分稀少，还比不上这位给他留信的人说得多。 原本恶魔就已经难以应付，现在还多了个神秘组织的掺和，也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变数。 “总统先生，两位神使大人回来了。” “嗯。” 将信放入最隐秘的抽屉，维奇走去迎接。 “赞美上帝，莫城人民会永远铭记你们的帮助” 走到教堂广场，正教大牧首已经带着一帮人在这里发表感谢了。 不过他是维奇叫来的，目的是为了带叶捷浏览一遍圣母升天大教堂，看看她所在意的是什么。 “后续的事情我们可以处理好，不必太过担心，你们的战斗我都看到了，我想有你们在，就连恶魔也要退避三舍，不如趁着现在的时间，好好参观一下教堂。”走近来的维奇表示完感谢之后，主动提议。 叶捷跃跃欲试的眼神看向了詹妮弗，又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显得不够稳重，有失圣骑士一脉的脸面。 詹妮弗一开始不太明白维奇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想法，因为她每天对着教堂都快窒息了，真是罪过。 只是看到叶捷的神色，才明白这应该是她想要的。 “正好，我也想欣赏一下这座人世间的瑰宝，聆听主的声音。” 大牧首脸皮子抽抽，别人说聆听主的声音，他顶多当做习惯性用语，但对方是圣骑士，指不定真的能听到上帝的声音，可恶，好羡慕啊！我也想听一句上帝的圣言！ 于是，她们便在好像被打击到的大牧首以及一众神职的簇拥下，走进了教堂内部。 “请看这边，这幅画作是当年.” “还有这里，是由享誉世界的.” 詹妮弗知道这座教堂出名的就是各种壁画，倒也没抱以什么其他的期待。 只是叶捷听了半天，见说的全是壁画，根本没进入她想要了解的正题，只好趁着一个停顿的时间，主动问道。 “大牧首，我听说教堂里的圣水很灵验，是吗？” 站在一边只是偶尔补充几句的维奇听到叶捷的话心里一动，这应该就是对方对这座教堂格外留意的原因。 难道是这里的圣水真的存在什么不为人知的作用？ “咳咳，那是自然，十几年前甚至有过信徒喝下圣水，绝症不药而愈。”大牧首轻咳两声，硬着头皮在这两位圣骑士面前吹，为什么说十几年前，自然是因为年代拉远一点找不到证据嘛。 主要还是詹妮弗这个来自圣座的家伙，身为正教，不能在她这个异端面前丢脸，毕竟前几个月圣米歇尔山的弥撒真真切切的让不少人获得了治愈，他们也不能落于下风。 詹妮弗眼神莞尔，倒也懒得戳破。 所谓圣水，圣座那里多得是，甚至她还看到过一些主教在她面前若无其事地往里面倒纯净水！ 还是瓶装的！ 虽说圣水不讲究什么来源，只看位于哪里，有没有赐福之类的，但这样的画面还是粉碎了她的滤镜。 原本以为好歹是从什么圣山圣泉引下来的天然矿泉水。 结果就这？ 当然，最重要是一点用都没有。 补魔、护肤、强体这些作用统统没有。 后面教皇知道了她的好奇，然后神秘兮兮地带她去看保存的那几大桶圣水，传说是上上上上任教皇留下的，原本有几十桶，但驱魔师自从知道这批圣水后，就经常过来拿点去驱魔，渐渐的，就剩下这么几桶了。 听到这个说法，詹妮弗还多少有了点兴趣，只是刚开了一桶，差点没给詹妮弗和教皇送走，逸散而出的，尽是一股浓烈的馊臭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污染了，又发酵了多久！喝下去怕是真的要见上帝了！ 教皇还不死心，想问问詹妮弗有没有效用，差点被暴怒的詹妮弗操纵“圣水”给他来个“大治愈术”。 结果就是某位倒霉的神职人员受了洗礼，然后听说第二天就发烧了。 “这个，就是我们的圣水池，洗礼用的水也是从这里拿的。”大牧首努力挺直腰杆，指着一边的石材圆盆小水池。 叶捷打起来精神，绕着这个池子走了几圈，却始终感受不到什么召唤啊感应啊之类的存在。 看出了叶捷脸上的失望，维奇看向大牧首：“这个圣水池有没有经历过转移？或者教堂里面还有没有其他圣水池。” 大牧首思索片刻，最后还是摇摇头：“就我所知，这个圣水池已经在这个位置待了几百年了，圣水都是从这里拿去的，其他地方的不过是暂时存放。” 叶捷听此，脸色愈发遗憾，按道理来说，如果是自己家族的圣物，自己的血脉应当能感受召唤才对。 维奇看向叶捷：“叶捷修女，如果你有什么要求的话，都可以说出来，不需要考虑说会不会太过过分之类的。” 叶捷闻言，看看詹妮弗，又看看满脸奇怪的大牧首。 “我听说我的前辈将我们家族的圣物埋在这座教堂的圣水池底下” “挖，联系施工队，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来。”维奇即刻向身边的秘书下令。 大牧首：“！！！” (本章完) 114：血色巨门 大牧首一脸懵逼，不是，什么东西？！怎么突然就要挖我圣池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个池子几百年没动过了，总不会是几百年前埋进去的吧？”大牧首急急说道。 詹妮弗看了看犹豫的叶捷，轻咳两声提醒道：“叶捷，你可以试着祈祷，借取操纵土地的力量。” 叶捷醒悟过来，点点头：“是我没想到，维奇先生，我先下去看看。” “请便。”维奇并不在意，如果是詹妮弗他还得考虑考虑，但叶捷算是自己人，还是目前独苗一份的超凡，他没必要在这方面小气。 叶捷低声祈祷，不过一个呼吸，她便获得了一点操纵大地的力量，将自己缓缓潜入地面。 一些神职人员见状，赶紧祷告起来，赞美圣三一。 大牧首眼巴巴看着，对这种超凡能力满是艳羡。对方的祷告怎么就这么有用，自己的祷告连个幻听都没有。 几分钟之后，叶捷探出头，慢慢从地面升了起来，手里还拎着几枚金币。 “我在那个地方往下六米左右的位置，发现了一個箱子，但箱子已经朽烂，不好搬出来，这是里面其中的几枚金币。” 叶捷将金币给了大牧首，她对这些凡俗宝物没有什么兴趣。 倒是大牧首眼前一亮，仔细打量手中金币。 詹妮弗没有去问叶捷有没找到家族圣物，她脸上比较明显的沮丧已经说明情况了。 而且就这么点地方个十几秒就能找完，她却用了几分钟，大约是把附近这一片都找过了。 “或许，圣物只是在等一个时刻。” 维奇扯开话题，示意大牧首继续简单介绍一些其他东西。 接下来的解说谁也没了兴致，草草结束，等回到克宫办公室，维奇将恶魔可能有合作者的消息告诉了她们。 只是对于灵魂集会或是神恩术士，她们都没有什么印象。 她们对超凡世界的理解全靠白石航的胡诌，对于除了恶魔和圣骑士以外的存在知之甚少。 “既然总统先生认为接下来恶魔可能会对城北区域下手，那我们就多点排查，看能不能揪出魔主的存在，争取破除他的阵法布置，不然这样下去即便没有所谓的阵法，也没完没了。” 詹妮弗建议道，即便魔主善于隐藏，那他布置的地方应该总会留下点什么。 叶捷点头表示认同，相比被动防御，她更想主动解决问题。 “感谢你们的全力帮助，希望，这座城市、这个国家不用再遭逢不必要的劫难。”维奇露出一抹疲惫，以及被深埋的一丝担忧。 当初是谁捡的这倒霉玩意来着？真该整个科考站都裁撤掉，这真是捡了个活祖宗回来。 此时，维奇口中的活祖宗魔主伊万，正大模大样地出现在闹市之中，点了两杯咖啡，两手各拿起一杯，送入两张嘴中品尝。 “.我应该就是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只是当年不知什么原因，被迫沉眠了下去，而现在，终于再度苏醒，回归大地。”女人带着一种怀念的意味说道。 “没想到比时间还要坚固的，是人类的罪恶，若不是这丰盛的食物，我也恐怕没办法醒过来。” 伊万默不作声，盯着对坐翻阅报纸的男子。 “你若是曾经存在于过去，那么谁又能对抗你呢？传说中的英雄人物还是天使圣者？”奥古斯都放下报纸，眼睛在两颗脑袋中流转，其中不时闪过好奇考究的神色，大约是对这样两颗脑袋的运转十分感兴趣。 “祂”女头下意识看向天空，又很快低垂下来，转开话题，“你是我见过最胆大的人类，是想连我也研究一番吗？” “像我这样好奇的人类，并不少。” “不，他们是无知而行动，所以显得愚蠢，你是知道后果还行动，看来所求甚大。”女头呵呵一笑，“不过无所谓，恶魔喜欢跟人类合作，特别是自以为是的人类。” “各取所需罢了，帮助你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这就足够了。” 奥古斯都无谓对方的言语试探，收起报纸，站起身：“一切按我们商量好的进行，这是你打败两位圣骑士的绝佳机会。” 伊万看着他消失在街道上，若有所思。 下一秒，他化作一团黑红雾气，消散于原地，没人发现有什么异常。 奥古斯都像一个寻常北联人，走在越发萧条的街道，回到了自家的公寓。 “猫头鹰来了，需要提前除掉他吗？” 公寓内，坐在窗边发呆的男爵看到回来的奥古斯都，将自己刚刚的发现说了出来。 “.先不管他。”奥古斯都摇头，“以他的性格，免不了跟魔主对上，不需要我们出手。” “计划.就剩最后一步了，灵魂的答案，即将掌握在我们手中。” 奥古斯都拿出一个布满筛孔的球状物，而里面滚动着一颗黑色珠子。 【灵魂过滤装置】 他深知自己没办法跟魂鸦抢夺灵魂的归属，那恐怕会惹来至高的注视。 但是魂鸦是一直存在于世间的吗？在魂鸦之前，灵魂又该何去何从呢？ 从各种残酷的实验中，他得到了一个方向，部分灵魂会深埋地底，甚至连同他们的善与恶。 于是，在不知耗费多少心血、用尽多少实验材料后，他终于做出了这个物品。 主要作用就是作为仪式的阵眼，抽取深埋这片大地早已安息的灵魂，从中过滤出最纯粹的灵魂物质，这个过程，会不可避免将其中的善剥夺而去，剩下的恶，也必须找到一个能够承受的归属，否则这只能由奥古斯都自己啃下。 恰好，又有谁比恶魔更需要罪恶呢？ 所以，在得知北联恶魔作乱之后，他就第一时间赶到，取得联系，配合布置场地。 原本魔主似乎对他的建议不如何感兴趣，但可能是来了两个圣骑士让他感受到了威胁，后面又接受了奥古斯都的方案。 城北方向他根本不需要去放置阵点，因为他的这个仪式，只差一个阵眼，就能完成折叠，届时整个核心区都会被六边形所包围，形成一个结界。 他感觉到，神恩术已经基本被发掘完毕了，剩下的，应该就是有关灵魂的术式，而他，将推开这扇最后的大门，完成神恩术的最后一块拼图。 至少是这个阶段的最后一块。 至于阵眼的位置.他默默点在了地图的某个著名场地上。 “对了！” 傍晚，刚刚巡视了几遍城北区域，回来和叶捷边用餐边交流着圣骑士“隐秘”的詹妮弗忽然一拍额头。 “怎么了？”叶捷好奇问道。 詹妮弗迟疑了下，不知道这事情直白说出来会不会让叶捷觉得丢脸，不过圣物的信息明显更为重要，她也懒得绕圈。“伱知不知道，圣母升天大教堂在全世界都有很多同名的，而克宫这里的全名是弗拉基米尔圣母升天大教堂。”詹妮弗好歹也是个在教堂待了不短时间的修女，就算是装模作样，也记下了不少相关的知识。 叶捷眨眨眼，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啊？！” 她压根没想过这点，以为只有一个这名字的教堂，而且这个教堂位置还这么关键，以至于让她也没有考虑过其他可能性。 “还有一个好像是在北面不远的一个镇子，位于北联金环”詹妮弗叭叭地解释，让叶捷头回明白了知识的重要性。 “你看，就是这个，里面还有一个比较出名的十字圣水池，或许你家圣物就藏在这下面。”詹妮弗拿出手机，给她看自己刚刚搜索到的信息。 叶捷一看，心头就不由自主地颤动一下，好像，还真有一点莫名的触动。 “赶快去吧，迟则生变，这里交给我。”詹妮弗主动劝道。 叶捷感激地点头，事不宜迟，她立即就申请直升机想要赶过去。 维奇直接将自己上下班的私人直升机安排给了她：“我会沿路安排护航，落地之后，不用顾忌什么，该挖就挖，人活着，这些东西才会有价值。” 叶捷也明白这个道理，很快，就上了直升机，飞上了天空，而此时的她眺望远方，正好能看到最后一抹阳光，也缓缓落入地平线之下。 夜幕，降临了。 几乎就是同时，叶捷感受到了一股短时间内迅速攀升的恶魔气息。 就像是在身边！ “小心！” 提醒已经晚了，轰然一声，在猝不及防间，直升机猛然炸裂，数道火球残骸逸散摔落，砸在了大克宫的塔楼和教堂之上，点燃了园，惹起一片慌乱。 叶捷飘浮半空，脸色凝重。 与她对峙的，赫然是前几天从她手中逃脱的安菲雅。 此时的安菲雅，身后那诡异不对称的血肉骨翅已然长大了许多，一只只带着睫毛的眼珠子在缝隙间睁开，，一眨一眨地注视这位散发圣光的修女。 地面，詹妮弗这边也被一个双头恶魔盯上，直接进入到了交战状态。 “安菲雅” “这次，我不会让魔主失望了。” 不打算交流，安菲雅双翼一振，瞬息来到叶捷面前。 圣光护佑！ 强烈的圣光让安菲雅猛然侧开，与叶捷擦肩而过，身体冒起了一股黑烟。 下一秒，光箭朝着安菲雅的后背袭来，但那数不清的眼珠早已捕捉到了叶捷的一举一动，一颗眼珠主动从缝隙钻出，像是一只大眼飞虫，和光箭直接对撞抵消。 叶捷神色不变，又是几发光箭发出，只是尽数跟刚刚发生的一样，被对方的眼珠虫化解了攻击。 化弓为剑，叶捷主动冲上前近战。 安菲雅丝毫不惧，带着狂热，一副不要命的以伤换伤打法。 “咳咳，你这恶魔，太不纯了。”地面，詹妮弗在战斗中一开始就处于劣势，刚刚更是被轰在了塔楼建筑，差点被埋了。 从塔楼的废墟中爬起，咳出一口鲜血，詹妮弗一身的灰扑扑，她无往而不利的圣光用在这个恶魔身上，也不是说没有用，就是感觉像用钝刀砍排骨，十分费力，而恰好，即便借来了力量，她力气也没多大。 后悔了，后悔松懈了训练，等会该不会要逃命吧，虽然她有保命手段，但这也太丢圣骑士的脸面了吧。 “谁是恶魔，谁不是恶魔？是你们、是这个国家把我逼成这样的.记住我的名字，列夫，埋葬这个腐朽的社会，将会是我。”说完，后背嘭然长出不知多少双手，像是无限延长的橡胶一样，冲詹妮弗而来。 “别欺人太甚！要埋我先把你埋了！” 光芒绽放，詹妮弗拿出了压箱底，圣光化作长枪，身后还有圣光双翼作为防御，再操纵大地“冻结”恶魔的双腿，无视那袭来的诸多长手，径直朝着恶魔的头颅刺去。 唰！ 关键时刻，列夫还是挣脱了束缚，躲开了这致命一击，但另一个脑袋的半边脸都被捅烂了。 詹妮弗后继无力，也不追击，反而指挥起了赶来的部队，试图对其进行火力覆盖。 “你这不是决斗！”列夫一边躲避炮火，一边怒吼，声音传得很远，听得出来居然有点生气。 詹妮弗扯扯嘴角，谁要跟你这种恶魔决斗啊，要不是顾忌伤及无辜，她第一个建议维奇用核弹洗地。 空中，叶捷从一开始的不太适应，再到慢慢找到了节奏，明白了对方的手段，逐渐得心应手起来。 安菲雅虽然强大了很多，但距离当初出现的魔主都还有一段距离，又怎么会是叶捷的对手。 圣光再度削去一片翅膀组织，安菲雅吃痛惨叫，趁机接近叶捷，一把将其抱住。 “你这是” 圣光像一团烈焰，以叶捷为中心熊熊燃烧。 安菲雅身体像蜡烛一样融化，逐渐化作一滩滩黑泥，滴落大地。 “她在、拖延、时间，关键在.红场。” 砰！ 安菲雅身体骤然破碎，只留下一个恶魔脑袋飞向了远方。 叶捷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鲜血已经滴下了几滴，融入了大地。 心中忽的一阵悸动，抬头，只见远方，一道红色光柱冲天而起紧接着便是第二道、第三道 六道红色光柱转眼间将莫城核心区尽数包围，相互连接，拉起了暗红色的帷幕，身处其中，叶捷觉得自己身体的圣光力量好像正在衰弱。 心脏的跳动越发剧烈，不止是她，所有生灵在这一刻仿佛都透不过气，捂住胸口，大口艰难呼吸。 大克宫，维奇没有第一时间进入地堡，还站一处塔楼之上，远远望着那原本熟悉的红场。 此刻，却是如此的陌生、诡异。 一扇透明血腥的巨大门扉，正缓缓浮现，门框四周，燃烧起了黑红色的火焰。 以其为中心不断向外蔓延至整个被包围的核心区，地面开始飘起了一缕缕黑红色的烟雾，高空的月牙被遮掩，而一轮红色满月不合常理地取而代之。 只是没人关心月亮。 因为那巨大的门扉，悄无声息间，被缓缓推开了一条缝隙。 (本章完) 115 ：不再是人，不低于神 稍早前。 蹲守在城北某间餐厅的杰勒米睁开双眼，心神不宁地望向克宫方向。 “或许，城北只是个幌子.” “你刚刚那种入定的状态是在补魔吗？”卡尔好奇一边吃着披萨一边问道。 杰勒米没什么心思回答这个问题，他好像隐隐知晓了奥古斯都的打算：“我有个想法。” 卡尔闻言，胡乱将披萨塞进嘴里，拍拍手，抄上一瓶方形的伏特加放进怀里，再拿上一瓶递给杰勒米，后者摇摇头，没接。 “什么想法？有什么新发现了吗？如果是要出发的话跟我说一声。” 杰勒米迟疑了下，点头：“去克宫，我感觉会出事。” “看来你也有当刑警的天赋。”卡尔没有询问理由，跟着他站起了身，结账离开餐厅。 然后顺着楼梯，来到了某处屋顶，不算高，但也能一览一片城区。 远方，太阳即将没入地平线下，黄昏下的城市总是喧闹又宁静。 “跑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卡尔，学一下飞吧。” “哈？” 没等卡尔多问两句，杰勒米掌心便浮现出了纹路，轻轻拍在了卡尔的额头之上。 旋即，卡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强烈的呕吐欲让他禁不住干呕了几声。 “这昂昂！” 刚想说些什么的卡尔怔怔看着自己的手臂，赫然布满了黑色的羽毛，手指不见了踪影也没了感觉，再看眼前这方天地，不知何时变得无比广阔，旁边的大门也显得硕大。 杰勒米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一只跟杰勒米有那么几分神似的猫头鹰。 他回头看了眼卡尔：“出发吧，别迷路了，跟着我。” 说完，率先从楼顶跳下，张开双臂扑扇，即刻翱翔于天空。 【这这是什么能力】 小恶魔也有点惊诧。 “有意思。”卡尔学着扇动翅膀，这下他已经看出来，自己成了一只乌鸦，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的衣服物品也尽数跟着自己发生了变化，至少他能感到那瓶伏特加还在自己的怀里。 来不及仔细探究，他也一跃而下，笨拙地滑翔扇翼，朝着猫头鹰追去。 “实话说，我现在开始有点羡慕你了。” “羡慕会飞吗？” “对，这可太爽了！我能飞上一整天！” “小心，别被捕猎者盯上了。” “呜呼！” 很快，两只飞禽靠近克宫的一片绿化，猫头鹰率先降落在了树枝上，而乌鸦还没习惯飞行，瞄准不好，一下撞在了树干上。 “嘶，怎么感觉我的能力好像消失了？你这招感觉可以用在对手身上了，就像我当年玩游戏的变羊一样，现实可不用讲什么规矩不能攻击变羊的人。”卡尔摸着脑袋，按理来说这点撞击对他而言不算什么，现在却是挺疼。 “.可以对付一般人，但灵魂集会的人不行，他们有防范术式。”杰勒米在北美调查时候，已经跟男爵和希斯各交手了一次，对方实战能力很强，还有负责防范的术式，很棘手，他身上的暗伤，就是和希斯搏斗时留下的。 杰勒米的鹰眼不断在附近搜索，很快，就找到了三个结伴的身影。 “.看到你，奥古斯都。” 化作灰烬，他也认得出来奥古斯都身上的特殊气质。 “等等我！” 杰勒米瞬声飞出，后面卡尔急忙追赶而去。 红场附近，奥古斯都心有所感，停下脚步，抬起了头。 “怎么？”男爵和希斯警戒起来。 “拦住他们。”奥古斯都手心红光闪过，转瞬覆盖了方圆数百米。俯冲而下的杰勒米只觉得内脏一阵翻涌，飞行彻底维持不住，径直向着地面坠去。 与此同时，克宫上空，一架直升机轰声炸裂，数道火球飞溅。 “老头，该说不说的，我确实佩服你的毅力，但…到此为止了。”男爵手执一柄召唤而来的透明长剑，斩向刚刚坠地的杰勒米。 摔在地面的杰勒米来不及凝聚术式，狼狈趴在地上转身躲开，再趁机附上风术式，套上一层加速。 “小子，没人教你要尊老爱幼吗？！” 就在男爵准备乘胜追击之时，半空一道黑影袭来，逼迫他暂时后撤几步。 砰！ 水泥地面龟裂，卡尔潇洒站起，打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酒水：“这家伙就交给我吧。” 杰勒米没有多说什么，时间紧迫，他向着已经去到了红场的奥古斯都追去。 “看来，你似乎挺有自信。”男爵看着杰勒米离开，也不着急，反而笑着说起了闲话。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喜欢什么打打杀杀，要不，我们装装样子，应付应付得了。”卡尔收起半瓶酒，眯着眼睛提议。 “正有此意。” “哈哈哈” 场面诡异的安静了几秒。 突然，卡尔一個跳跃躲开，下一秒，他原本站着的地方砰声炸开，像是承受了一发空气炸弹。 “小子，有点脏啊。” 二人再也没有废话，直接大打出手，只是没有专武的卡尔打起来未免有点太过吃亏。 “兄弟，再给点力量。” 【.伱先让我出来透透气】 “你先给。” 【***】 奥古斯都此时已经来到了红场的尽头，只见他无视了不远处的战斗，轻轻伸出手，面前地面隆隆作响。少顷，一根半人高的石柱缓缓升起。 柱子造型奇异，主体上附着了三根粗壮蠕动血管模样的东西，顶端是一面倾斜面向奥古斯都的石台，在其中央，留有一道透着黑红色铭路的圆球镶嵌口。 “奥古斯都！！” 杰勒米已经来到了距离奥古斯都不到几十米的地方，但是手持长刀的希斯横亘在了他们之间，奥古斯都只给杰勒米留了个背影，对他的叫喊没有回应。 “猫头鹰先生，请。”希斯随手将衣袍解下，曾经断裂的右臂不知何时缝上了一条黑色的怪异肢体，邪气凛然。 “希斯.”杰勒深吸口气，闭眼睁眼，一切疲惫尽数消失，肌肉一股股膨胀，毛发一片片开始附着——“吼！” 他化身为熊，咆哮双拳砸碎大地，那飘散而起的粉碎水泥和石块不断凝聚在其身上，转眼化作身披岩石铠甲的大地之熊，朝希斯发起了冲锋。 希斯黑色怪手染黑手中长刀，利落向前斩去。 铿锵脆响，长刀在杰勒米手臂留下一道漆黑火痕附着在铠甲上，不断顽强地往裂缝钻去。 “一丘之貉！” 猛然一拍，大地尖刺一路向希斯身后的奥古斯都炸裂而去。 希斯连续斩碎几根，再也跟不上尖刺生长的速度，腾空倒退几步，却见尖刺绕开了他，径直奔向奥古斯都。 此时的奥古斯都仿若未觉，刚好将繁杂的术式融入手中的【灵魂过滤装置】上，轻松口气，对着袭来的尖刺张开了掌心。 砰哧！汹涌而来的尖刺全数在他一米开外像是撞到铁壁一般，粉碎为泥尘，荡起无数烟雾，不得寸进。 随着球状装置的放入，远方，一道道黑红光柱陆续冲上天际，无数鸟雀纷纷惊起，一些体型小的鸟儿更是直接停止了心跳呼吸，砰砰掉落在地面，像下着一场尸体的雨。 诡异的红笼罩穹顶，像神明的血浸染了天地。 “.我已经知道你要干什么了，你知道惊扰这些沉眠的灵魂，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杰勒米已经从术式明白了奥古斯都的目的，头皮发麻。 “代价并不需要我来承担，我只是拿取一点资源而已就像人类抽取石油，采挖煤炭。”奥古斯都看着就在身边愈发凝实的黑红色火焰门扉，淡淡回应，“人类在干这些事情的时候，问过了那些远古的生灵了吗？” “你现在的行为，已经不配称为人！” “生老病死，目光短浅，如此孱弱的人类不当又如何.从今以后，我的目标.不再是人，不低于神。” 奥古斯都看着装置上不断浓郁的灵魂物质，目光迷离。 终于，他终于亲眼见证到了灵魂的存在，他为此设计的诸多实验，也总算有了启动的资本。 灵魂永生，仿佛已经不再是无法企及的传说。 “至高，在你眼中，我还是渺小的蝼蚁吗？” 可惜奥古斯都注定得不到答案。 希斯再度杀向杰勒米，破开了他后背的铠甲防御，留下一道燃烧的黑炎伤痕。 杰勒米硬吃这一击，再钳制住想要继续进攻的希斯，侧头看向奥古斯都，面有悲意：“他们给这片大地，留下的不止罪恶。” “善恶于我无用，区别在于善不需要载体，而恶必须要有所承载教授，走吧，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了。”奥古斯都的话带着最后一丝情面。 “你的术式并非天衣无缝，别忘了.”杰勒米震开希斯，踉跄后退，看着逐渐被推开的绯红巨门，“.是谁带你入门的。” 说完，没再和他们纠缠，回头向着红场的另一侧跑去。 奥古斯都目送他的离开，没有阻拦。 古魅邪祟的大门已然开启，谁都无法阻止，幽幽的黑气从中缕缕渗出，温度以体感可察觉的速度急剧跌落，天空在不知觉间开始飘下了黑雪。 门扉彻底敞开，那是望之不透的一片深邃浓稠黑暗，贪婪吞噬一切敢于接近的微光，没有丝毫声响，只有死一般寂静。 “杰勒米！”卡尔摆脱了男爵，追上了满脸虚弱的杰勒米，“所以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我已经知道他的术式，目的是抽取埋葬在这片土地的灵魂，罪恶不过是副产物。只是这片土地不仅仅有罪恶，他所抛弃的善，或许能给我们提供另外的帮助。” “现在，我会试着借助他目前的术式，制造出一个凝聚善念的半成品阻止他卡尔，从现在开始，保护我，为了这座城市，为了逝者，也为了生者。”杰勒米深吸口气，在这红场的另一头直接坐了下来，闭上双眼。 “.我尽力。”军队目前正在赶来，卡尔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允许自己和杰勒米留在原地。 天空传来隐隐轰鸣，卡尔张望过去，能看到血色帷幕泛起了点点波纹。 大约是发射的导弹无法透过那层血雾结界，现在只能祈祷维奇总统在内部安排有足够的部队。 黑暗中，一道光芒闪烁，像是流星一样冲向了大门漆黑的内部，旋即被完全吞没，不留下点滴痕迹。 叶捷缓缓落地，收起光弓，大口喘息着空气。 “我好像透不过气来。”詹妮弗抚着胸口，来到她身旁说道。 “我们的血液被当做了印记，在这片区域里，力量被限制住了。”叶捷看向已经痊愈的伤口，祷告而来的力量没有减弱，减弱的只是她们的体力。 “那扇门” “魔主就在门后，我能感受到，他的力量在不断攀升，绝对不能让他继续这么下去。” 谈话间，军队已经向大门发动了轰击，只是所有炮火都像是一个个哑炮，只要砸在大门附近，就消失得无声无息。 “布置防线！” 上万人的成建制部队将大门分层保卫，设立起了一道道防线，在这之外，还有源源不断的部队正在赶来。 红场另一边的卡尔原本还担心会被针对，却发现他们二人就好像被忽视了一样，没人留意。 “你留了后手应该早说一声。”卡尔干脆坐下，替杰勒米警戒四周。 当然，他最关心的，还是巨门的动静。 在数轮炮火轰炸之后，战场指挥叫停了这种浪费弹药的举动，无数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大门。 只见，那深邃的漆黑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缓缓的，一颗冒着黑火的头骨从中探出。 很快，便是第二颗第三颗，密密麻麻的黑火骷髅从大门走了出来，手持着简陋的刀兵，阴恻恻地审视眼前的这帮活人。 士兵们吞咽唾沫，低温让他们的手指弯曲艰难，每吸入的一口冷气，都像是在降低着核心温度。 骷髅兵之后，便是一个个骷髅重骑兵，它们骑着大片白骨包裹的战马，身体也用白骨作为铠甲，包裹严实。 “开火.为了莫城！” 和上级的联系在血雾的影响下变得异常艰难，他不能再等了。 砰砰突突突！ 坦克轰鸣，机枪怒吼，子弹风暴像一条碎骨线，将大量的骷髅小兵撕成粉碎。 只是人们还没来得及高兴，那白骨骑士已然举起了白骨重盾，驱动骨马发起了冲锋。 地面仿佛地震一般剧烈颤动，浩浩荡荡数之不清的白骨重骑兵夹杂着一些骷髅杂兵，像一把凿子，轻而易举地瞬间撕碎了部队的正面防线，裂开一个溃烂的伤口。 热兵器在这种不讲道理的冷兵器面前，竟然落入下风。 纵使士兵再顽强，也难以避免血肉之躯化作碎块，坦克铁皮成了一个个罐头。 “老兄，你行了没，再不行，我们就碎碎平安了。”卡尔念叨催促，看着前方混乱的战场，愈发逼近的白骨骑兵，从地面捡来一把步枪，打了几发，却只能在重甲骷髅的表面溅起几粒火星子。 “好了。”杰勒米睁开了眼睛，目光复杂，“现在，只差一样东西。” “要什么？！说，死我都给你死过来！”卡尔回头问道。 “不必.我就足够了，你帮忙，开一下门。” “开门？”卡尔一怔。 杰勒米沉沉叹息一身，站起来，身体绽放出怪异的纹路，随即整个身躯缓缓变形，在卡尔震撼的目光中，逐渐扩大、扩大，不消片刻，又一扇巨门，在防线彻底溃散之前，于红场的另一侧，徐徐而起。 自此，红场的两侧，一面西北，一面东南，各自耸立起一道巨大的门扉。 不同在于，一扇黑里透着红，而另一扇，是纯粹且艳丽的红。 “我特么要怎么把这门打开？！这是内开还是外开啊？！”卡尔一般很少出现这种无语的情绪，但现在是真的没绷住。 还好或许这只是杰勒米的玩笑，这门并不需要卡尔帮忙打开，它自己就跟另外那扇门一样，自动从里向外打开。 大门之后，是刺目的鲜红一片，如传送门一般，而从中走出的，也是一具具骷髅兵，卡尔怔怔地看着，他们没有白骨骑士那种威势，也没有白骨兵的凶狠，甚至很多骷髅连肢体都是残缺不齐的，但组成一起时候，气势又是那么的高昂，好像什么都无法将他们彻底击倒。 “你们是”卡尔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领头的骷髅朝他点了点头，望向红场另一边的黑色巨门，空洞的眼眶里摇摆着的红光竟然显得眼神复杂。 溃败的防线，一个士兵哭喊着向后方跑去，他的排队在几乎一瞬间就被撕碎了，队友连个完好的头颅都找不到，此刻的他已经毫无斗志，只想彻底远离这帮怪物，不管逃到哪里都好对啊，他又能逃到哪里呢？毕竟 在他茫然之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他看得清楚，分明是骷髅的手，只是为什么，他却没感受到一丝的抗拒和恐惧，只晓得呆呆地看向拉住他的那个人。 “同志，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你脚下这片土地，就是莫城。” 骷髅眼中冒着红色火焰，轻轻拍拍士兵的肩膀，向着迎面而来的白骨骑兵高高举起了手中白骨组成的枪。 “乌拉！” “乌拉！！” “让我们的残躯，再为祖国母亲筑起一道铁壁！” 红色大门，数之不尽的红火骷髅奔涌而出，在高喊中发起冲锋，用残缺的身体硬生生扛住了白骨骑士的攻势，相互组合成一个个的白骨巨人，拎起那一个个白骨骑士或拍碎或扔到对面之中，在累累白骨之上，拉起了声势浩大的反攻。 (本章完) 116：求援 “总统先生，现在的通讯尽数断绝，我建议应该立即进入地堡，静观其变。” 塔楼上，比以前阅兵稍远的一点地方，幕僚不停劝说着维奇。 只是维奇看得入神，好一会才回应道：“你觉得在这些魔鬼的眼皮子底下我们藏得住吗？” “那也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看到了吗？就在那里，我们的部队正在集结，他们或许不认得总指挥是谁，但一定认得我，我现在躲起来，还有谁能统合他们呢？” “还有中将阁下.” “他怕是已经躲起来了准备好吧，我们下去，带领我们的部队，和.前辈一起，并肩作战。” “.是，遵命。” 幕僚不再劝说，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这个职位，竟然还有上阵战场的一天。 深吸口气，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维奇罕见地有些紧张，不是因为即将上阵的缘故，而是要面对那些曾经卫国战争的烈士，他不知该拿出怎么样的神情，他们又是否会对现状感到失望？ 摇摇头，将杂念驱散，维奇走下塔楼，赶去部队集结的地方。 红场。 黑色大门旁，奥古斯都静静看着对立的红色大门，目光深幽，低声细语：“用变形简单粗暴地取代这部分繁杂的术式吗？不愧是教授，变形术已经走到了我远远不如的地步，只是，这一切值得吗？” 他回头看向石台，上面的灵魂物质已经填充了接近一半。 “魔主，那些善念可是能对大门造成伤害的，再不出来，你恐怕后半生就得埋在里面了。”他淡淡提醒。 “无妨，他们对我没什么威胁.反倒是，我现在对你很有兴趣，十分之有兴趣。” 魔主的声音从门中轻飘飘地传出。 听到魔主的这番话，奥古斯都旁边的男爵头皮发麻，捏紧了手，随时准备启动最强大的召唤术，希斯则是看了眼奥古斯都，见其没什么反应，又继续看向红场方向。 “一次愉快的合作是未来更多合作的基础，我一直奉行这个原则。”奥古斯都面色不变，盯着黑色大门后那若隐若现的眼眸，“同样，也希望对方遵守这个原则，不管主动还是被动。” “若是.我说不呢？”黑雾翻涌，一缕缕黑烟像是触手，以半圆的弧度缓缓逼近奥古斯都。 “那样，恐怕我只能及时止损了。”奥古斯都右手轻轻搭在了石台的灵魂过滤装置上，下一秒，黑色大门就忽地出现了几道裂纹。 若是没有后手，又如何敢跟恶魔交易呢。 “呵呵，我欣赏你的果决，我相信，我们会有更多合作的机会。”魔主利落地收回了黑雾，不再试探，而奥古斯都也收回了手，像是完全相信了魔主的话一般。 “如果对面的实力到此为止的话，我想我也不需要出手，顶多，稍微给孩子们加把劲。” 魔主这么说完，黑色巨门上方缓缓出现一道炮管似的长筒，向着前方喷出了一股股粘稠的团状物质，仿佛沥青似的铺洒在了黑火骷髅的身上。 “好孩子们，结束对面的性命吧。” 眨眼间，大片的黑火骷髅被染上了大片的粘稠，部分正在抵抗对方的骷髅还因此动作一滞，被火红骷髅直接一套带走。 但是很快，被“污染”的骷髅白骨开始疯狂生长出了新鲜粉嫩的血肉，那些肉芽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像海百合一样挥舞着触手，不消片刻，就在骨头架子的基础上，长出了一个不知如何用语言形容的怪物。 原本还算看得出骑士模样的骷髅，现在已经和坐骑甚至旁边的几個骷髅融为了一体，那怪状的犹如散装拼接的肢体伸出，轻松捏碎了一个又一个奔赴而来的火红骷髅，将他们化作一把把的骨灰飘散。 “邪魔！” 周遭诸多火红骷髅见状，立即组成一个庞大的白骨巨人，横扫面前的一帮黑火骷髅，直面其中一头怪物，阻止它继续肆虐。 砰砰炮鸣。 后方刚来又一批的坦克已经完成了集结，正在维奇的指挥下，对着其他血肉怪物炮击阻拦，而步兵则是围绕着红色巨门，组成防线。 红场一侧，詹妮弗勉强打起精神，向着黑色巨门旁的奥古斯都冲去。 奥古斯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詹妮弗施展的圣光能力，这种针对恶魔的能力，是神恩术目前所欠缺的，他本能地好奇个中原理。 没等到奥古斯都出手，黑色巨门里的魔主又是一轮黑液泼洒，门前更多的血肉怪物诞生，开始不要命地群拥而上，更有甚者，直接组装成了一个半圆建筑般的血肉，无数肢体向外延伸阻拦，让詹妮弗一时之间难以靠近。 “果然不行么。” 詹妮弗没有继续强求，开始且战且退，反正她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转移开对方的注意力罢了。 希望叶捷那个圣物真的有用吧。 只是，詹妮弗抽空看了眼越发不妙的局势，在红色巨门刚出现的时候，火红骷髅确实气势汹涌，一个个仿佛燃烧着火焰的骷髅组装自己，形成骷髅巨人、骷髅坦克甚至骷髅喀秋莎，形成了几乎碾压的局面。 但随着黑色巨门后的魔主发力，这一切都被迅速逆转。 “叶捷，你可要赶快啊。” 詹妮弗抽空望了眼北方的血幕，喃喃道。 六十公里！ 叶捷现在脑子死死记住的只有这个距离，这是距离圣母升天大教堂的直线距离。 在血幕之中，她的体力受到了严重限制，就连赶去血幕边缘，都不得不用更节省体力的跳跃奔跑，像一只灵活的白猫，行走在混乱公路的车顶之上。 “救命！谁能救救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鬼，到处都是疯子，到处都是！” 入目尽是一片的混乱。 在红场积聚实力的魔主没有忘记自己的基本盘。 他确实如所有人预料的一般，提前散布了大量的感染虫，现在因为通讯断绝，被感染的人也几乎遭不到什么阻拦，除了部分持枪者临时组成了自保联盟，以及警局主动吸纳保护平民外，感染者们简直横行无忌。 叶捷恍惚间有种错觉，这情况好像自己还在老师身边时候看的‘生口危机’。 杀！ 面前一个刚好挡住叶捷路径的感染者正在试图破开后车窗，准备对里面哭喊的乘客动手，至于司机，则已经残缺地躺倒在地面，染红了一车一地。 叶捷的圣光匕首在他根本来不及回神躲避的速度切掉了他的左半边肩膀，顷刻间，肩膀里的恶魔发出了濒死惨叫，而感染者直接丧失了力量和生命体征，趴在了车窗上，双眼瞪圆地死死看着里面的乘客，使得尖叫不断。 没有丝毫停留，这一切不过顺手为之，四周面临危险的也远不止这辆车。 但她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红场才是关键战场，若是那里输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届时整座城市都将沦为鬼蜮，每一个活物，都是恶魔的培养皿。 同时她也充满了自责，为什么自己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要是来莫城的时候多搜索一下资料，明明就是绕点路的事情。 哪怕是昨天刚到莫城的晚上，也还来得及。 血红巨幕越来越近，底下人声鼎沸，车辆在这里彻底堆死，横七竖八的像是一个个被抛弃的易拉罐。“出不去，大家快散开，魔鬼，人越多，魔鬼就越多啊！” 有人发出这样的呼喊，只是谁都不愿意离开，不断一遍又一遍地尝试闯出血幕。 只是无论多少次，他们都对这一片看上去软绵无力的雾气无能为力，子弹可以直接射入，但人和其他生物都无法通过。 叶捷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去，但这是必须要做的尝试。 默念祷告，叶捷请求主赐予自己能够突破这层血幕的能力。 如往常一样，祈祷得到了应允，一种她没接触过的能力被激活了。 “虚空么” 叶捷眼前一亮，直接进入了虚空，然后越过了血幕。 眼睛一，她毫无阻碍地就出来了，此时外界的车辆出入口已经被赶来的警察封锁，他们不断地呼叫着里面的同事，但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回应，还有很多专家模样的人穿着防化服，接近血幕试图收集样本。 相比于里面，这里的秩序还在正常范围，就连天色也还有余亮，太阳虽然落山了，天空仍然透着蓝光。 “呼。” 长长出了口气，消失的体力回来了，像是一道无形枷锁被打破，来不及感慨什么，她迅速升空，全速向着东北方向飞去，至于回来会不会没力气，那等回来时候再考虑吧。 詹妮弗，你可要撑住啊 “这根本撑不住啊！” 詹妮弗已经开始败退了，她发誓，就算在跟欧文厮混的连续几天，她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接近极限。 看着掌心的银质十字架，自己即便再凝聚气力，也只能聚起一把圣光小匕首，连怪物的防都破不了！ 【这可真是个大麻烦】 一道声音突兀出现在脑海，让詹妮弗濒临崩溃的精神瞬间一振，仿佛凭空恢复了不少的力量。 她看向被自己戴在胸前仔细保管的戒指，那还是在纽约的时候，欧文送给她的。 “欧文！是你吗？”她对着戒指激动喊道。 【.嗯，看来德蒙巴德家族的圣物出现了点意外】 其实白石航跟她交流和戒指并没关系。 “你、伱认识叶捷？！”詹妮弗记得这是叶捷的姓氏，也不知是什么心理在起作用，当下手中的圣光匕首猛然膨胀成为圣光大剑，一把将刚刚还和她斗得旗鼓相当的血肉怪物削去了一半，疼得对方嗷嗷叫。 【我认识他老师。情况紧急，你现在赶去克宫的教堂广场吧，在那里全力使用圣光，你会得到回应的】 “.是。” 詹妮弗又是一剑，彻底了结眼前的血肉怪物，圣光长剑才再度缩水回圣光匕首，紧接着几个跳跃，踩在各种血肉怪物的头顶上向着克宫奔去。 没一会，她就到了塔楼，往下望去，能看到岌岌可危的火红骷髅，他们正和北联部队一起并肩作战，染红了每一寸广场，而那红色巨门，也在承受着一道又一道来自黑火怪物的远程攻击，不知何时起已然布满了裂纹，一块块碎片缓缓剥离，连原本夺目的鲜红，都暗淡了许多。 詹妮弗没敢再浪费时间，快速来到教堂广场中央，可以见到，大牧首竟然还在这里，带领着一批神职人员，用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祈祷，似乎是希望能尽到自己的一分力量。 当然，如果精神祈祷再也没用的话，旁边就是堆满的枪械，他们做好了随时切换成为物理祈祷的准备。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詹妮弗记得刚开战时候有看到不少神甫逃跑。 “这就是我们最后的家园，邪魔如果想要摧毁，那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吧。”大牧首一身的弹链，手持两挺机枪，配合上他金红交错的主教长袍，还挺唬人。 “呃” “所以詹妮弗修女，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或许是一直举着枪有点累，他把枪放下，摸着腰间一瓶瓶身老旧，珍藏已久的伏特加，紧张地问道。 “不太好，所以现在，我是来求援的。”詹妮弗看了看四周其他神甫修女们期待的眼神，摇头道。 大牧首没有太意外，一把将伏特加拿了出来：“各位！让我们干了这杯，跟恶魔爆了！最后的路上还有这么多兄弟姐妹，值了！乌拉！” 咕噜噜，这群人大口大口地灌上了酒。 “嗝！詹妮弗修女，虽然你是异端，但感谢你为莫城做的一切，恨啊！直到这一刻我才顿悟了，异端异教又如何，至少我们都同为人类，唯有恶魔，才是我们不死不休的大敌！来吧，我们做好准备了，随时可以发动冲锋！”所有人终止了祷告，提起了各自的武器，大牧首也提起了他的机枪，满脸涨红。 詹妮弗觉得他们大概是误会了，刚好，她也调息得差不多，足以发动一次强大的圣光。 “其实，我说的求援.不是向你们求援。” “嗯啊？” 大牧首刚沸腾起来的热血就好像被灌了一壶冰水。 没管大牧首，詹妮弗深吸口气，面色肃穆，圣光在其身体亮起，充满圣洁，数个呼吸之间，圣光越发耀眼，看得大牧首他们呆呆发愣，好一会，才陆续跪倒在地，再次祈祷。 其实詹妮弗也不知道援兵在哪，但她无条件相信欧文的话，全力地催动圣光。 “呼——嗬嗬！” 詹妮弗轻轻落地，脚步有些不稳，捂着胸口，剧烈地呼吸，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她表现太过圣洁，如圣女降世，现在连修女都不敢起身过去搀扶她。 “还是.不够吗？”詹妮弗紧张地张望四周。 四周，除了战场的炮火和身旁的祈祷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什么动静。 “天使.动了。”大牧首耳朵一动，扭头看向了一个方向，伸出了手指，在那里的，是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存在。 大家顺着方向望去，一个他们已经完全习惯了甚至平日里都会忽视的天使雕像缓缓摆动了头颅，一层薄薄的石皮缓缓掉落。 不止这一个，几乎是同时，两个三个乃至全部的天使，都动了。 天使的雕像看向了广场中间的众人，仿佛目露微笑，随后，展开翅膀，摆脱了自身所在的建筑，尽数腾空而起，默然朝着战场飞去。 “上帝啊。” “我的主啊。” “请宽恕我曾经的罪过吧！” 望着远去的天使背影，大牧首猛然跪地痛哭起来，天啊！原来天使一直就在我的身边，我居然好像还在大斋戒时候破过戒律来着！ 我完了，这一切都完了！ 不止是大牧首，同为虔信徒的神甫修女都人心惶惶起来，真要较真起来，他们守戒似乎也不是那么严格，至少没人敢百分百保证自己没翻过忌讳。 “我相信，上帝祂不会介意的。” 因为请来了意想不到的援军，詹妮弗心头的大石总算稍微落地，还有点安慰别人的心思。 (本章完) 117：隐秘 “恶魔、天使、骷髅和人类军队大混战，我怎么会做这样飘忽的梦。” 卡尔看着这波大乱炖，抹了抹额头不知道沾上的谁的血，累得半死地躺在满地的骨头渣子上，身旁，是仿佛永不间断从他身边经过的火红骷髅。 “嘿，兄弟，你压着我了。”屁股下传来声音和抖动。 卡尔低头，从那堆骨架中扒拉了一会，才挖上来一具红骷髅的上半身。 “抱歉，没看出来。”随手将他放在旁边靠着，卡尔拿出酒瓶喝了口酒。 “同志，能给我尝尝味吗？”火红骷髅看着卡尔手中的酒，眼馋说道。 “为什么不呢？”卡尔一愣，然后笑着将伏特加递了过去，骷髅用仅剩的手小心接过，张开下颌骨，往里面倾倒。卡尔本以为自己能看到骷髅漏水的画面，却发现那酒喝进去了居然没从下面出来，反而不知道去哪了。 “还是跟过去一个味道啊”骷髅眼中摇摆的红光似乎在回想故乡的原野，只是一切记忆都是那么的模糊不清。 卡尔没有提醒他，这个酒是近些年才有的牌子，风味比较特别，甚至有的人还不愿意承认这是伏特加的一种，只是卡尔挺喜欢这样的口味：“喜欢的话，我还有一瓶。” 他翻出一瓶没开封的，是在餐厅时候他给杰勒米，但对方没要，他就顺手揣兜里了。 “足够了，谢谢。”骷髅看着他，又看看他的左肩，“邪魔在悄然侵蚀着你，迟早有一天，你会堕落的。” 【瞧瞧这蠢货，你应该不会信一个脑子里面连褶皱都没有的骷髅架子吧？】 一直不吭声的小恶魔突然出来讥讽，突出一个石砸狗叫。 “我知道，这就是代价吧，能拖延一天是一天。”卡尔清楚自己的情况，看上去他好像在跟小恶魔的斗争中一直处于上风，但没有人的意识能够永远保持警惕和清醒，滴水石穿，恶魔终究会有一天彻底占据和摆弄他的灵魂。 只要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前，先自我了结，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算了，反正我现在也提供不了什么战斗力了，不如当做报答你这半瓶酒好了。” 说完，骷髅掀开自己的头盖骨，从中掏出了红色的核心光团。 “这個.应该能够阻止恶魔进一步的侵蚀，赋予你一些说不清的力量，但你的余生可能也会被我的记忆残像所影响，担上一些本不该承担的责任。所以，你愿意接受这份传承吗？” 骷髅的声音，好像带着一份若有似无的期待。 【这是夺舍！伱有没有听说过？我不过只是寄生，他居然更为邪恶的想要夺舍，直接夺去你这幅躯壳，湮灭你的灵魂！不要答应，不要答应，这就是个圈套！】 小恶魔慌了。 只是自始至终，卡尔都没有理会跳脚的小恶魔。 “交给我吧.同志。” 骷髅像是露出笑容，没再说话，直接将红火按入了卡尔的手掌之中。 【不、不、该死！我最后的希望！】 恶魔不甘地咆哮。 卡尔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暖，一点零散但不多的记忆碎片划过，大部分都是战场焰火，跟眼前的炮火分不出谁真谁假，短短几秒之后，一切就结束了。 骷髅架子彻底失去了动静，掉落一地，散成一堆骨渣，留下的，只有 卡尔默默翻过手掌，在其手背上，一颗红色的五角星熠熠生辉。 力量开始重新充盈，他现在甚至能够动用一些力量对恶魔进行一些小惩戒。 “小家伙，你也不想成为我的试验田吧。” 听着卡尔的威胁，大晚上的，小恶魔气得发抖。 【这是我最后的波纹了.你收下吧】 被锁在牢笼里的小恶魔终究还是把自己一直掐住的剩余能力交了出去。 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事到如今，与其自讨苦吃，不如多多绑定，鬼知道对方从那个骷髅身上继承了什么能力，万一真要狠下决心消灭自己，那可真是一切都完了。 【我是在忍辱负重，我的一切依然忠于魔主大人.】 恶魔剩下的能力很简单，就是单纯的加速，常态化为卡尔提升速度。 站起身，跟随着依旧源源不断的火红骷髅，他重新杀入战场。 战场前方，一个巨大的血红骷髅巨人和血肉怪物拼死缠斗，几个天使近战骚扰，忽然，一道光芒斩下，血肉的愈合极限被突破，怪物彻底倒下，而顶上，是面无表情的天使长，著名的米迦勒。 这些天使不过是白石航的造物，根本不是生命，考虑到不好让一方直接无敌，他还做了不少限制，但即便如此，在魔主没出现的情况下，底下的恶魔根本无力抗拒这些天使造物。 而魔主为什么还一直缩在门后面不出来呢？ 其实是怕了。 这意外怎么就一个接一个！ 先是圣骑士，再是翻版巨门，自己在吸收那些被唤醒的沉眠灵魂罪恶同时，残留大量不能处理的善念被对门吸收再放出跟自己作对。 如果只是到此为止也还好说，他能为恶魔提供加成，但这天使又是什么鬼！ 怎么就好像套娃一样，一层一层给自己套上，这就如同有一只看不见的无形的大手，在默默操纵着这一切，让他细思极恐，再回想自己久远的记忆，天使这个单词，给他也带来过极其不妙的体验，虽然貌似不长这样，但也是祂的麾下 祂是谁来着？ 记不清了。 只深刻知道不可细想，不可念诵，不可对抗，自己只是对方布局人间，规划地狱的一枚棋子，随手便可替换。 他也是复苏时候感受不到祂的气息，才敢干这些“职责”之外的勾当，要是祂还存在. 不，不要自己吓自己，剧变理应覆灭了诸神，即便是不朽，也不例外。 “主，我称何名？” “魔主，统御地狱。” “不敢称主.” “名字而已，说你是，你便是，你若不是，便找一个是的。” 从记忆抽离，还在不断吸收罪恶的魔主清醒过来，冷汗淋漓。 “.魔主，你还在吗？灵魂抽取已经到了极限，我要走了，希望你能活下来。”门外的奥古斯都看着越发逼近的大军，已经准备开溜了。 将最后一丝罪恶榨取干净，魔主细细感受此刻的力量，他清楚，这是现在以及之后一段不短的时间内，自己所能到达的力量巅峰了，虽然还远不如当初的自己，但好汉不提当年勇。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人类臆想的天使，有几分真材实料。”魔主看向门外，缓缓步了出去。 门外，最后一个围绕黑色巨门形成的庞大血肉怪物正在苦苦支撑，而其身后，已经再也没有队友的补充，但对面红色大门残余的善念依旧充足，每时每刻都有新的火红骷髅加入战局。 两个天使手持圣光利刃，越过怪物，直接输出大门。 灵魂汲取完毕，奥古斯都没有丝毫留念，收起散发荧光的蓝色球子，眼神里的事前所未有的激动。 “撤。”三人各显神通，身上没有沾染多少恶魔气息的他们，颇有点通行无阻的意味。 接下来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了关系，灵魂、灵魂，永生乃至成神的第一步.而他，奥古斯都，将第一个踏出此步的人类。 黑色巨门开始崩裂，最后一头的血肉巨兽彻底被撕成碎片，胜利仿佛近在眼前。 只是，一只庞然巨手，从与之匹配的巨门伸出，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个攻击门扉的天使，并无视了另一个天使对他手臂的挠痒攻击。 “.虚假造物，徒有其名。” 魔主的声音带着不屑和隐隐的如释重负。 轻轻发力，天使立即化作碎石齑粉，于天空飘散。 维奇眉头紧皱，正主终于出现了。 大手轻轻一拍，另一个天使也即刻破碎陨落，不堪一击。 “恶魔，是杀不完的。” 魔主双手一抬，地面开始渗出了大量黑色粘液，而散落满地的骨头渣子，再度冒起了黑色焰火，站了起来。 “不行，不解决魔主，这些骷髅根本杀不完。”维奇看着满地的真亡者复苏，看向后方。 那里，存放这几颗可以即刻启用的氢弹。 若是没有办法，这就是最后的办法，即便克宫毁于一旦，也决计不能让这恶魔活着走出。 火红骷髅们没有一丝疲惫，继续投入到战斗当中，哪怕后方的红色巨门，已经没多少人员补充了，善念仍有，但这毕竟不是完整的阵法，就连阵眼，都是临时替代的，能支撑到现在，已然是个奇迹。 只是，大门还不能倒下，让他们出来帮忙，就得让他们能够回去安息。 这是杰勒米最后的执念。 瞬！ 天际好像被照亮了那么一刹那。 但也只有这么一刹那，下个瞬间，从巨门走出的魔主用透不出光的漆黑，轻松吞没了这道圣光。 人们仰头望去，魔主依旧是人类的造型，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一些知情人发现，他的头颅从两个，变为了一个、一个深邃无底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洞。 天使长迎面而上，多道圣光斩下，只是全都逃不出那个黑洞。 “你，还稍微像样一点.”魔主‘看’向天使长，“但也仅此而已。” 冯—— 巨量的黑色物质像是类星体抛射的能量，从黑洞头颅喷涌而出，毫无征兆间，即刻贯穿了天使长，天空的血幕，染上了比夜更深沉的黑暗。 黑光过后，人们隐约能看见，天使长依旧散发着代表顽强的微光，立在原地，长剑指向天空。 一道光柱爆发而上，一头撞在深沉的夜空，逐渐消解刚刚染上的黑暗，还原出了血幕的微亮。 随后，天使长雕像寸寸崩裂，陨落地面。 “不啊！米迦勒大天使长！” 思量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带着神父修女出来物理祈祷的大牧首刚走出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顿时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 身旁的詹妮弗叹息一声，随时做好了借取力量随机传送的准备。 现在这个局面，她觉得就算叶捷能够及时赶回来，也大概率不是这么可怕的一个存在的对手，如果这都打得过，那她的家族圣物也未免太厉害了点，自己家族要是也有留下这种宝贝就好了。 不知道欧文有没有办法 解决完最具“威胁”的天使长，剩下的小天使根本不痛不痒，他甚至懒得清理，径直地向着血红大门走去。 每一步，都有数不清的骷髅被踩死，不分敌我。 卡尔看着这玩意的脚趾，比自己都大，虽说他不缺乏反抗精神，但这种玩意，真的是他能够反抗的吗？ 【魔主，至高无上的魔主啊，原谅你卑微的仆人吧，这一切都是为了执行命令，我并没有背叛】 体内的恶魔瑟瑟发抖，不停祈祷，生怕被魔主一个喷嚏跟震死了。 “你这么贪生怕死的恶魔，连这些骷髅杂兵都不如。”卡尔随手将一个试图站起来的骷髅脑壳敲碎，然后继续像敲地鼠一样对付那些不断复活的骷髅。 【我我不是贪生怕死！】小恶魔辩驳【这一切，都是为了，为了使命】 “呵呵。” 卡尔没再继续嘲讽。 “同志，拉我一把。” 一个断了一条腿的火红骷髅摔倒在地面，能看到，他的一只手被当做武器插在了下面的一个骷髅头上。 卡尔伸手将他拉起。 “你司令——” 看到卡尔手背的红星，火红骷髅眼中的焰火好像跳动了一下。 “这是你们一位同志留给我的。”留意到对方的在意，卡尔解释道。 “我明白”骷髅看着越发迫近红色巨门的魔主，又看回卡尔，“你愿意，为了祖国拼一次命吗？” “实话实话，我讨厌道德绑架，这里死去的每一位，哪个不是在为了这个国家拼命，现在连全尸都找不回来。而且我自认已经做了不少.”卡尔瞧瞧遍地分辨不出的尸体，干涩笑笑，“不过，是的，我愿意，为了祖国。” 骷髅郑重点头，掰下了自己的一块骨头，放到口中。 不知道他是如何吹响，一阵穿透力极强的声音从中传出。 卡尔听得耳熟，那是冲锋哨。 顷刻间，剩余的所有火红骷髅仿佛受到了召唤，放弃了继续纠缠，蜂拥地朝着卡尔方向冲来，摇曳的光点凑起来，如红色洪流一般。 “英雄是每个时代大人物，而他们身边，也不可缺少团结一致的人民，你要坚信，大时代的善总是要多于恶的，现在缺少的，只是一个能够团结一致的核心。” “所以，我充当的，就是这个核心，对吗？” 卡尔笑了，在簇拥之下，他再度抬起头，那原本高高在上的魔主，似乎也不是那么的触不可及。 “好，那就让我们把高高在上的恶，再掀翻一次吧。” (本章完) 118：胜利 魔主一直没怎么把这堆火红骷髅放在眼里，即便他们组成一个个白骨巨人试图阻拦的时候，也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而现在，这堆骷髅里面，出现了一个还算有趣的特例。 魔主甚至能从其身上，感受到了自己放出的恶魔寄生体存在。 此时的卡尔犹如早期的ai作画作品，每一秒，都在发生着变化，底下的骨头像白色的浪潮在翻涌，不断拍打、攀附而上，最终，组成了一个和魔主体型不分上下的白骨装甲。 右手持一挺波波沙造型的冲锋枪，左手则是狰狞的白骨巨盾，身后还有一对没展开，不知作何作用的骨翼。 乍一看，倒也跟高达有几分相似。 魔主静静看完卡尔的变身，歪了歪黑洞脑袋：“光是大，可不够。” 位于中央“驾驶舱”的卡尔大口大口喘出炙热的气体，双手双腿包括脑袋都被一只只白骨手掌插入连接，大量的红色物流注入其中，让他的相连部位青筋暴露，发出幽幽红光。 “在朴素的世界观里.大就是好。” 白骨装甲端起了波波沙，按下了扳机，火红的弹药倾泻而出。 “精粹过后的善念吗？真是恶心的玩意。”魔主嫌弃地张开手，一道黑色屏障出现，红色子弹射在其上，如雨滴落入鱼塘，泛起涟漪点点。 “那就尝尝这個吧！” 波波沙随着卡尔的心念而动，化作剑柄，一道像是能量光束的红色剑体喷薄，一举撕开了那道黑幕。 魔主不闪不避，黑洞脑袋撞向白骨装甲，一股可怕的吸力传来，瞬息之间，直接撕碎了装甲肩膀位置的大片组织。 “这么喜欢吸，让你吸个够！” 白骨一把抱拢住魔主身体，白骨化作炽热的熔岩，燃烧着一片汹汹赤红。 魔主不可避免地吸了点善念进去，闷哼一声，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立即化作一滩粘稠如烂泥怪的形态，径直冲向卡尔身后的红色巨门。 他现在必须得承认，这破白骨虽然很难对他造成生命威胁，可又真的足够恶心，像是挥舞着沾屎的拖把一样膈应人。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拔掉对方的电源吧。 卡尔岂能让他如愿，身后骨翼展开，好似展开了什么防护立场，延缓魔主前进的速度。 “烦人。”魔主心神一动。 卡尔体内的恶魔收到了自爆的命令。 【魔主，这是魔主的新命令！爆】 小恶魔虽然不用呼吸，但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窒息一般的感觉。 【魔主啊，我现在被死死囚禁，爆起来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魔主这回是觉得真的有点抽象，我会不知道你能起什么作用吗？ 本该绝对忠诚的寄生体居然不听命令，会反驳了？ “是被这海量的善念所影响了吗？”魔主这样说服自己。 既然这样，再嫌恶心也不行了。 “很好，你成功激怒了我。”魔主话还没说完，卡尔就一盾牌敲过来。 我跟你生死相搏呢说个锤子。 魔主大怒，黑洞脑袋对准卡尔，激发出一道黑色死光。 卡尔竖起盾牌，红光忽明忽暗，艰难抵御着这波攻击。 “话说，面对这种存在，有没有什么传说中的封印法术之类的？”卡尔咬牙切齿地问着连接的各位同志。 “封印？打死他就不用封印了啊！” “开炮！开炮！” “很遗憾，我们不是魔法师，事实上，我们连自己怎么醒过来的都不知道小心！” 黑光消失的瞬间，魔主已然靠近。 “我，可是统御地狱的魔主！”地面长出大量手臂，挥舞着试图抓住卡尔。 而魔主则是掐住住了白骨装甲的盾牌手臂，猛然发力，咔嚓断裂传来，白骨装甲的左臂被直接拉断。 “啊啊！那你这个地狱可真够寒酸的！”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卡尔把善良榴弹炮几乎贴近了黑洞脑袋，“尝尝你人类爷爷的咆哮！” 砰砰几声炮响。 这种行为无异于直接把管子插入喉咙给魔主洗胃，用的还是硫酸。 “呕——” 魔主主动拉开了距离，趴在地面上狂吐不止，大量的黑色粘液止不住的从黑洞喷涌而出。 卡尔借机挣脱开地面手臂的束缚，打算趁他病要他命。 咔嚓。 卡尔面色一僵。 完了，没弹药了。 这也意味着，善念能量就残存体内这么多了，再也没法得到补充。 他忍不住侧头看了眼红色巨门，细密的裂纹密布，已然摇摇欲坠。 “呵呵，看来，你也就嘴上能占点便宜。”魔主晃晃悠悠站起来，黑炎附着燃烧，看得出来还有很多余力，“而我，还没开始——混账！” 卡尔依旧是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时间，抡起拳头就上。 “特么的，别！打！断！我的！发言！”魔主扭曲化形，一根根触手死死捆住了卡尔，然后一拳又一拳，用纯粹的力量轰击着白骨装甲的核心舱。 卡尔死咬牙齿，唇边鲜血溢出，一声不吭。 咔！ 白骨装甲剩余的一条手臂被齐肩砍断，卡尔右臂提前连接主动断开，避免将痛觉带给卡尔。 “我流转过这么长的岁月，也必须得承认。”魔主将扯下来的白骨右臂一把折断 咕嚓！ 左腿直接粉碎，卡尔勉强回过神来，那里的连接也早已断开。 “.让我也一起承受痛苦吧。” 卡尔对着剩余肢体的同志喃喃道。 右腿默然不语，解除连接。 “你是我见过的，除了真正的天使以外.”魔主轻松惬意地勾动了下触手。 撕啦！ 右腿被扯断，碾碎，化作白灰。 虚弱的卡尔喘息着，看得出神。 魔主的手抚按在白骨抬起的脑袋：“.最恶心的家伙。” “同志，我必须提前断开了，否则伱承受不住，记住，其实胜利曙光来临之前，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能胜利，原来我们的痛苦也是在争取时间。”白骨脑袋跟卡尔做着告别。头部的连接松开，核心舱的卡尔垂下脑袋，蜷缩成了一团，即便规避了最强烈的痛苦，但光是最开始魔主的那几下附带着恶念的拳头，就不是没了善念补充的他能够化解的。 白骨脑袋眼睛发着红光，小小地射出一道光线在魔主的手上。 “呵呵，有意思。” 魔主举起来两只手，各放在白骨脑袋两侧，随后，像是拍蚊子一样，按压粉碎。 白骨装甲仅剩下躯干立在原地，核心红火摇摆不定。 “记住，杀你的，是魔——” 几道导弹轰在魔主身上，成功打断他的话头。 魔主抬头，发现血幕已经消失不见，而身下那些渺小的人类，原来一直没有放弃抵抗，枪炮在不停倾泻，远处，还有数十上百道尾焰冲他而来。 “就连你们引以为傲的核弹，也对我不起作用算了，真扫兴。” 魔主轻指一弹，黑焰骑士再度出现，冲散了人类的阵线，战损已经过了五成的军队依旧死战不退，所有人都彻底杀红了眼，就连怪物也不能激发他们恐惧。 冯！ 一发善念从身后的红色巨门发出，软绵无力地打在魔主身上。 “别急，下一个就是你。”魔主看也不看那大门一眼，无数触手伸出，将仅剩的白骨装甲穿插举起。 卡尔闷声一哼，疼得抽搐。 黑洞聚集着死光，瞄准了核心舱。 “同志.醒醒，你看身后.光来了。” 卡尔恍惚地艰难转头，确实，看到了一道光，是洁白无瑕的光。 轰！ 一道粗白光柱突如其来地吞没了白骨装甲和魔主。 “****！” 卡尔只觉得身体和灵魂都在享受治愈，而对面的魔主，却发出了难以名状的爆鸣。 下一秒，卡尔就感觉自己被甩了出去，掉在了一地的骨堆之中，接下来，应该不用他拼命了吧，就算他是有九条命的猫也禁不住这样耗。 “你是！这力量，不可能！”光柱散去，魔主身上是密恐最爱的超密集空洞，还有一些残留的光斑附着其上，诡异又恶心。 “德蒙巴德圣骑士一脉，战斗修女，叶克捷琳娜。”叶捷身后是光翼，手上拿着一个跟瓶差不多的物件，“以主之名，请天使莅临，审判尔等罪孽。” “主呵呵，虽然不清楚你这力量何处而来，但现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清楚天使、乃至你们的主，早已不复存在，至于圣骑士，更是听都没听说过的野鸡，倒不如弃明投暗，信奉我魔主，封你为死亡骑士。” 黑炎缓缓将孔洞填补，魔主收起了诸多触手，恢复原样，口出狂言。 “狂妄。”叶捷淡淡做出评价，素手轻轻伸出瓶，沾了几滴莹莹水珠，尔后挥洒战场，重复道，“请，天使莅临。” “受死！”魔主黑洞疯狂旋转，紧接着一只只地狱恶鬼模样的“小精灵”从中密集钻出，冲着叶捷张牙舞爪而来。 叶捷面色不变，甚至都懒得动。 地面，随着圣水的洒落，那天使雕像的碎片散发微光，飘浮而起，自组拼凑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怪异的模样，随后，连接的缝隙中绽放出圣光，轰然炸裂。 “吱吱渣！” 光芒让整个莫城都化为白昼，且圣光高挂，没有间歇，小小的恶精灵在挣扎扭曲中，直接化为飞灰。 就连那一直都在飘落的黑雪，也顷息间无声消融，更别提底下被召唤出来没多久的黑焰骑士，直接散落一地，让人类终于能够喘息。 “这是.”站在装甲车顶的维奇喘着气放下手中的rpg，眼睛慢慢瞪大，在叶捷的身后，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存在正在浮现。 “天使，是天使！没错，这是炽天使降临！主啊！我们经受住了你的考验！邪恶终将覆灭，唯有主的圣光永恒。”大牧首满脸的黑灰，像个孩子一样蹦跶着大喊，张开双臂，贪婪地享受着圣光的沐浴洗礼，仿佛心灵都得到了升华。 而魔主的眼神，则逐渐呆滞，口中喃喃的，是他自己才能听清的话语。 “六翼四首，手持圣扇撒拉弗，不可能！主不存在了，你们这些天使又是从何而来？！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该死的米迦勒，这个杂种，欺负了我一辈子，现在死去了还想欺骗我吗？我不接受！绝对不接受啊！” 从呆滞走向癫狂，魔主身躯再度猛然膨胀，和那四首相对，嘶吼着发起了攻击。 叶捷继续沾着圣水，向着魔主挥洒。 身后的天使即刻挥舞圣扇，一道由光组成的气旋冲击着魔主，他竟然被吹得连身形都几乎控制不住，大量的黑色烟雾从他身体剥离，刚刚才膨胀起来的身躯，不消片刻，又迅速跌落了回去。 “我不信，是你！”魔主顽强地将黑洞脑袋摘下，朝着天使抛掷而出。 半空中，黑洞疯狂自转，吸收着来自天使的圣光，使其像是吸积盘一样绕着黑洞旋转。 “自不量力。” 又是几滴圣水，叶捷身后的天使猛然炸裂更为明亮的光，像是一轮洁白的太阳，整个欧罗巴都能清晰看到。 “看来，这位合作伙伴要没了。” 莫城某处，男爵看着那夸张的“太阳”，耸了耸肩。 希斯则是望着圣光，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至于奥古斯都，早已经迫不及待地进入了虚空，开始了实验。 这光对于人类来说是柔和的，甚至是可以直视的，但对恶魔来说，则是无法承受的超大剂量毒药。 魔主的黑洞终于再也无法维持，黑暗被层层剥离，随后，在一声冲上天际的惨叫声中，大量罪恶疯狂从黑洞上下两侧喷涌逸散，黑洞逐渐消散，化作了最初的模样。 正是两个脑袋的伊万。 “假天使，你就是个假天使！哈哈哈，要是真正的米迦勒，我现在早就回到主的身边，你杀不死我的！唯有主才能定我存亡！我是主钦定的地狱之主！” 女头在痛苦中依旧叫嚣，不肯接受现实。 “我愿接受任何惩罚。”而伊万的意识则是彻底清醒过来，回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一时间，痛苦得无法自抑。 “和她在一起，就是你最大的惩罚。”叶捷摇头，手中的瓶对准了他们，“承受圣水永恒的灼烧吧，魔主。” “不、不！” 在绝望的呼喊声中，主导了身体的伊万放弃了一切抵抗，平静地飘向了圣水瓶。 “伊万，不要！不要这样对我！唯有我，才值得你的信任！”魔主还在挣扎。 “现在，莫城安全了.北联安全了。”伊万对她如释重负地露出了笑容，回头最后眺望了一眼自己的国家，彻底合上双眼。 “困不住我的！你是困不住我魔——” 在尖锐的吼叫声中，伊万和魔主被彻底吸入了圣水瓶。 随后，那实际上各人眼中不尽相同的天使也缓缓消散，没错，这天使其实没有所谓的固定形象，在不同的人眼中，就是他们脑海最根深蒂固的天使形象。 叶捷彻底松了口气，身后的光翼慢慢收拢，她看着自己的手，仍在微微颤抖。 圣水瓶的圣水已经彻底消耗光了，但凡魔主再有一点余力，封印就难以成功。 但万幸，所有人都竭尽了全力，让魔主没留下一分底力。 这是属于北联的胜利。 (本章完) 119：死讯 胜局已定，白骨装甲也没有继续维持下去的必要了。 白骨纷纷退去，组成了各自残缺的自己，一个个默契将卡尔轻轻托下，直到落在了地面之上。 “很高兴，至少我们看到了，后人并不缺乏抗争的勇气。”骷髅脑袋的红光前所未有的黯淡，他欣慰地轻拍卡尔的肩膀，略带遗憾，看向艰难向他们发出呼唤的红色巨门，“可惜，我们没有一起把酒言欢的时间。” 卡尔有点困难地站起来，恍惚地看了一圈，骷髅们几乎没一个是完好的，个個断胳膊少腿，最严重的就剩个脑袋被其他骷髅提着，剩个嘴巴在那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希望以后不会有再麻烦你们的一天。”卡尔摇头。 “我们也希望如此，好好利用.他给你的印记，保重，同志。”一声道别后，骷髅们陆续经过卡尔，蹒跚走向了震颤的巨门。 骷髅们一个个消失在了门后，那个跟卡尔道别的骷髅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大体还算完好的克宫以及破败不堪的红场，稍稍出神几秒，然后，发现了一个人在远处，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 维奇踌躇几秒，还是不敢上前，最终，只能举起手，遥遥地向着他敬了个礼。 骷髅好像笑了，用仅剩的一只手笔直回礼，随后不再留恋，步入红色大门。 随着最后一个骷髅的回归，红色巨门再也维持不住，块块崩塌，逐渐倾颓，渐渐地，缩小成了一个人的形状，从半空坠落。 卡尔用着勉强恢复了一些的力气赶了过去，一把将坠落的杰勒米接住。 “喂！醒醒，你还好吗？” 很明显，用肉眼就能看出来，杰勒米的状态十分糟糕。 他的四肢以一种很怪异的状态扭曲，大片的血肉丢失，可却几乎没有鲜血流出，整个人干瘦得可怕，仿佛风一吹就能将他身体连同灵魂一起带走。 杰勒米艰难睁开眼睛，嘴唇微颤，声音细若蚊喃。 “不要.放过奥古斯都他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不会放过他的，整个北联都不会放过他的，相信我。”卡尔安慰道，向着不远处的人招手，希望他们能提供一些医疗救助。 杰勒米打断了他：“没必要，我清楚自己犯下的过错.铭记我的教训不要玩弄灵魂。” 他的手指困难地夹出一个猫头鹰徽章：“这是.我的信物如果你无处可去.可以找到他.哈萨木，达摩克利斯之剑.” “对不起对不起.女儿，是父亲错了” 将信物交给卡尔之后，杰勒米彻底断绝了生机，眼神迅速灰暗，身体缓缓结成石块，最后，直接碎落一地，和地面的白骨碎末一起，慢慢化作气体一般的存在，飘散于空气之中。 卡尔沉默半晌，默默掏出那瓶剩下的伏特加，喝半瓶，倒半瓶。 “一路走好。” 克宫。 广场处已经成为了一个临时救助站。 等凑够了一批人，詹妮弗和叶捷就轮流使用群体治愈能力，这样效率奇高，不到一天时间，除了重伤需要手术送到医院的人之外，已经基本找不到轻伤的人了。 “这是【德蒙巴德的圣水瓶】，我们家族的圣物，传说是由米迦勒天使长赐下的，似乎九大创始家族都有各自的圣物，只是有些遗失了，有些则是能量耗尽，需要补充。封印也是它本身自带的一种能力，但是会加剧能量的损耗。” 办公室里，只有叶捷、詹妮弗和维奇，他们主要是为了讨论着魔主的安置问题，这很重要，所以即便是一两天高度紧张没有休息的他们，也想要在确定好方案之后再安心休息。 “叶捷修女你说的这种补充，是否需要虔诚信徒们的祈祷和信仰？”维奇想到了这件圣物原先是被安置在著名的十字圣水池下，除了跟这圣水瓶的名字相关之外，是不是也意味着信徒能有效补充能量。 “是有这种作用。”叶捷轻轻摸着白玉般透净的瓶子，点头。 维奇提议，在附近修建一个纪念广场，广场内设立神圣圣水池，交由大牧首定期组织活动，宣扬其神圣，让更多信徒拜奉。 “我们绝对不能让魔主有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这也是为了整个北联人民的安全。”维奇由衷道。 叶捷迟疑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她并不担心有人会偷圣水瓶，因为这东西就算拿起来也是需要一些必要条件，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她的血脉感应。 更重要的是，她也担心已经没有圣水的圣水瓶难以长久困住魔主，有信仰加速圣水凝聚，怎么说都是件好事。 詹妮弗从头到尾没有表示什么意见，她还在想自己家族要是有圣物的话该会是什么样子呢。 但一想到圣物有可能已经遗失，“勤俭节约”惯了的她就有种心疼到牵引奶疼的窒息。 “所以，你之后想在世界范围内找到自己家族的信息？”叶捷休息室，詹妮弗跟叶捷说了自己的打算。 “没错，我想清楚了，这样一直待在圣座是没办法锻炼能力的，而且，我也想知道自己血脉起源。”詹妮弗一脸认真。 在之前的战斗之中，她实在是被比下去太多了。 “我，我应该会在这里留几年，潜心修行，观察魔主的情况，避免再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老师当初没有安排她之后的路要怎么走，她只能由自己判断，她摸着胸口，总觉得心脏位置，好像在悄然发生着什么未知的变化，只是当她细细感受时候，又难以察觉。 “就好像还差点什么.” 天堂节点。 即便是虚空之中，哈萨木也是双眼泛红，他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杰勒米死了。 死在了莫城，而他留下的最后一段消息，是这段时间调查到的关于灵魂集会的一切资料，而去莫城的目的，也是为了追踪奥古斯都。 李先生和黑德维希如遭雷击。 画家路易斯左右看看，沉默不语。 他只知道杰勒米是天堂节点的创始人，但因为他是目前最后一个成为神恩术士的，跟忙于追踪灵魂集会的杰勒米不算熟悉。 “灵魂集会么”路易斯低头沉吟，不清楚在思考什么。 “奥古斯都，他怎么敢！”牛头人模样的李先生拍桌而起，大口大口喘着沸腾的热气，目光仿佛择人而噬。 一直以来，大家对他的印象都是典型温和的东方人，现在可以说是第一次见到他生气的模样。 倒是同为“老人”的黑德维希有点了解。 李先生可以说是对所有神恩术士都有过一定了解的唯一一个存在，甚至跟奥古斯都曾经的关系也不错，即便是希斯也只是嫌他有点烦，可对他的整理知识能力还是比较佩服，很多时候也会主动交换一些信息。 可以说，李先生就是虚空中的江湖百晓生，跟谁都能聊上两句。 但其中和他交流最多的，还得是杰勒米，二人几乎就是互为师徒，一同钻研神恩术式，归纳总结。现在杰勒米去世，给他的打击远不止失去一位朋友这么简单。 “他曾经给我留下过口头遗言”哈萨木看着李先生，感同身受，也明白了杰勒米确实没看错人，“他说，虽然天堂节点不设领导者，但还是希望大家都能有一个名义的会长，负责协调各项事宜，这个人选，他建议由李先生来担任。” “.我没意见。”黑德维希自然不会反对。 “我尊重创始人的选择。”路易斯对于能够开创天堂节点的杰勒米还是有些敬服的。 哈萨木看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娜依麦。 “我同意。”娜依麦没有理由反对，而其实她已经不算是天堂节点的人了，她更在乎的是现实中圣使的身份，当然，灵魂集会依旧是她的敌人。 李先生目光郑重地扫视一周，用力点头。 “谢谢大家，虽然我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打打杀杀，最大的梦想也不过能把神恩术简化传授给普通人，著书立传.但，以我余生起誓，只要有我在一天，天堂节点就和灵魂集会” “不死不休。” “奥古斯都！” 奥古斯都恍惚间觉得有人在叫唤自己，声音是那么熟悉母亲？场景迅速变幻，回到了儿时的浴室。 “哈利哈利！奥古斯都！你对哈利做了什么？！” “.哈利说想要看看天堂，母亲，你不是说过，死后人的灵魂就能上去天堂了吗？我也想让他给我探探路，托梦告诉我，那里好不好。” “伱杀了他！他可是你弟弟啊！哈利，醒醒！救护车，叫救护车！” “是啊，因为他是我弟弟，我才把这么重要的使命交给他，或者说” “母亲，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奥古斯都轻轻睁开眼，第一时间摸去自己怀里的灵魂球。 “奇怪，居然在冥想时候睡着了.哈利，是你回来了吗？” 房间一片寂静，只有屋外的警笛不停流转各个街区。 奥古斯都站起身，理论实验他做得已经足够多了，现在是时候离开这里，回去自然王国进行更进一步的验证。 他有所预感，一个新时代将会来临，他不敢自称钥匙，但定然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走出客厅，希斯在守着窗户的缝隙看着外面，男爵正在冥想。 “魔主死了。”见到奥古斯都，希斯第一句话便是不小的信息量。 奥古斯都脚步一滞，脑中多种可能性划过，其中最大概率的，无非是更高层次的超凡下场或者那两个圣骑士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 “以他的实力确实在意料之外，但像他这么自大，一失足成千古恨，也不算奇怪。” 损失了魔主这个合作伙伴，好处是不用时刻警惕对方的险恶用心，但坏处也很明显，他再也找不到像魔主这样合适的罪恶载体了，灵魂球成了唯一独苗，用一点就少一点。 除非他自己来做这个罪恶的容器，但他自认还做不到这一步，更大概率是术式反噬，直接爆体而亡。 “备用计划，既然魔主死了，那我们先徒步前往南方，再想办法回自然王国。”奥古斯都没有什么慌乱，意外总是不可避免的，他为此做好了充足的预期心理建设。 现在更重要的，是保存胜利果实，不能忽视那能消灭魔主的力量，尽快离开莫城。 叫醒男爵，几人收拾了下物件，消除屋内的痕迹，再变形一番，正准备出门。 奥古斯都刚摸到门把手，面色忽地一变，外面的预警术式被激发了。 他立即转身推开二人，扑向一旁。 砰隆！ 一只泛着红光的狰狞白骨巨手，直接破门而入。 “是你？” 奥古斯都皱起眉头。 卡尔一言不发，直取奥古斯都首级。 希斯右臂陡然膨胀，铿锵一声，倒也勉强挡住了攻击。 “执剑！” 男爵已经将紫焰剑召唤出来，扔给了希斯，后者立即气势大涨，一剑扫过，翻涌的紫色火焰瞬间爆发，直接将卡尔逼退。 玻璃早已破碎，就连窗台的墙壁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缺口，大片的水泥石块砸到了楼下的车，警报拉响，而房子自带的烟雾发生器也在呜呜吵闹。 烟尘散去，紫色的火焰中，卡尔的骨盾慢慢再度化为骨刀，沉默地盯着眼前这三人。 “.看来，教授没能抵御反噬。”奥古斯都猜测到了杰勒米的死亡，“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卡尔自然不会说，魔主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印记，算作是一种自己人的记号，可以让恶魔主动避开，但碰巧了，卡尔身体就有一个恶魔。 现在的恶魔算是彻底躺平了，直接成了带路党。 “我只告诉尸体答案。” 骨刀破空逼近，奥古斯都趁着刚刚的时间已经做出了暗示。 “爆。” 砰隆隆！ 整个房间直接发生大爆炸，不高的公寓楼被炸出了一道大口子。 而他们三人在爆炸瞬间就借助冲击波越出了外面，落地之后根本不往后看，立即逃去。 卡尔正想追去，却听到了公寓里的求救声，似乎是一对老人。 看了眼手背的红星，他转身向着呼救传出的地方跑去。 (本章完) 120：原初天堂，破碎神座（卷末） 三月，初春。 可怜的东京市民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时日，环顾一圈稍显混乱的世界，这里竟然没出现什么大事，对于超凡灾祸高发地的东京来说真是上天庇佑。 虽说品川怪物和黑天使事件造成的破坏时至今日都未能完成重建工作，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有的人尽管住着难民营，也必须得找份工作才能养活自己。 野口雄志从锦酒店走出，举头望向天空，恍若隔世，总觉得有什么存在冥冥地注视着一切。 门口的特事局车子走下来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是黑木新泉，她是来接野口这一批服丹者的。 黑木新泉没有急着问能力，而是上下仔细打量野口一番后，忽地患得患失道，“圣婴会社不需要我们的效忠，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你知道吗？这段时间的事情越发让我觉得，手上没有超凡力量的政权好像随时都会倾塌。”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一任首相会是安倍，也就意味着，我们必须站队新阿美利卡合众。” “我甚至觉得，若是将国家交给圣婴这种看不上一切的超凡，似乎也不错。” 野口雄志静静地听完黑木新泉的倾诉，感受熟悉着身体的力量，在黑木说完之后，才缓缓开口。 “你的话是不合逻辑的，我知道，你是害怕其它超凡势力插手国家政局，或者造成什么破坏，而圣婴出面，能杜绝大部分恶意，但圣婴会社不是没有敌人，他的敌人，只会更可怕.你也不用试探我，圣婴会社不会是一个好的掌权者。” 黑木露出笑容：“那我就放心了，欢迎回来，‘破案之雄’。” 野口雄志这批服丹者在锦集团封闭性地待了几周才被安排和新一批社员一起服丹。 一共五人，四人觉醒出了能力，堪称超高爆率，让中居隼都有一点没太绷住，因为他跟广末良宫一起选出来的人觉醒率还没野口选出来的高。 走上车，这辆车只有黑木和野口，司机是黑木。 “回去的路上，方便跟我聊下大概的能力吗？” “嗯，先说我的吧。” “看来觉醒了不少？” “四个。” “哇” “我的能力，如果要命名的话，应该是.” 【有罪推定】 先以自我唯心尺度宣判对方是否有罪，通过对对方/从犯的攻击会掉落【罪证】，当搜集的罪证越多，攻击能力和手段就越多，若长时间无收集到【罪证】，则承受虚弱惩罚。必要时候可执行【诬告】，强行提升自己能力，但后果自负。 野口雄志隐去了【诬告】这部分的能力。 “佐贺俊也的能力，是针对恶魔” 【妖邪退散】 有多种消退妖魔的手段，但对人能力疲弱。 “田代千春和尾崎纮的能力和高岛由美一样。” “啊高岛，说起来，最近她去了北海道，可能怀疑黑天使藏在那里。”黑木像是想起来一般随口说道。 “高岛的话，我怀疑她觉醒了新的能力。” “可惜了”黑木叹气，然后打起精神，“说点好消息，宫城县最近出现了一个喜欢‘见义勇为’的英雄，应该年纪不大，手段很粗糙，但我压住让那边的分局先别展开仔细调查，你要不要亲自去看看，能不能将那人拉拢过来。” “这种事情，若是威廉在的话.”野口竟然有些怀念威廉了，别的不说，他的亲和力绝对能让说服力上一個层次。 “他现在听说仍属于‘旧阿美联邦’，以后恐怕会是敌人了。” “一场可笑的内战。” “更可笑的是，我们仍被钳制其中。” “棋子呐，从来身不由己.不过在这件事之前。”黑木稍微郑重了下表情，“第二次反恶魔联合会议定在了东京召开，这次的规模会比上次圣米歇尔山的要大上不少，一些超凡势力决定公开现身，宣告自己的存在。” “什么时候？” “明天。” “.” “这不怪我，他们找的是‘至高圣女’，而那位圣女大人前天才跟我说有这么一回事，本来她还想直接安排在那家精神病院直接举行的，但或许是后面觉得不太妥，才找我问问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场地，还好，至少给了我两天时间准备。”黑木忍不住吐槽。 不过该说不说的，这样名称的会议若是在超凡时代来临之前，确实适合在精神病院内举办。 “这样的会议不应该由圣座那些人举办才合适的吗？难道跟稻垣美希的至高有关系？” “明天就知道了，对了，圣婴会社也会参加，今天他们觉醒的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存在？” “有一个，小桃。” “犬养桃子？” 锦酒店。 小桃跟在中居隼和广末良宫后面，一起走到了园。 “来展示一下你说的能力吧。” 中居隼对着还算大的园伸手道。 小桃点点头，小跑走到了园最多树的一边，然后抬起了手臂，张开小嘴，声带发出了一种奇妙悦耳的响声。 不一会，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便凑了过来，毫不客气地站在了小桃伸出的手臂上，跟着唱了起来。 广末心神一动，这种原理有点像她曾经用【伪造物】做的笛子，可以简单和动物进行沟通，一般灵智越低越容易操纵，不过但凡有点智商的都不会简单听她命令，必须要点好处。 稍远处，一群蝴蝶聚集了起来，形成一朵摇摆的五彩云，围绕在了小桃身边，安静落下，舒展双翼。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种类的昆虫、鸟类乃至一些啮齿类动物都凑了过来，跟她十分亲近的模样。 即便是小桃停止了歌唱，动作变大了，动物们也只是调整着姿态，不愿意离开她。 “这不是命令？”广末看出了点什么。 中居隼点头：“启灵秘术.能对动物进行神智开化，简单的动物交流只是附带效果，看来即便是身体条件不支持的动物，也能感受到一定的好处。” “那这样，会不会养出来什么妖怪？”广末倒不是担心，只是纯粹的好奇。 中居隼也不清楚，毕竟不是他的能力，而小桃也还小，能对能力有个大概的描述已经不错了。 “明天，你代表圣婴会社参加那个反恶魔的会议吧，这也是九护法的意思。”中居隼对什么恶魔并不在意，但这是九护法的吩咐，他自然遵从。 广末良宫倒觉得有趣，她认为自己也算得上是个恶魔，白井杏子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功不可没”。 不过，圣婴的态度不一直都没有对恶魔表示出什么在意的吗？现在为什么特意这样安排呢？ 广末揣摩不出来，那就老老实实按照吩咐去办吧。第二天，第二届反恶魔联合会议召开，与会的有圣骑士三人、教皇、主教、牧首、稻垣美希、广末良宫、阿卜杜勒、特事局和代表了天堂节点正式露面的李先生。 说一句集结了这颗星球上目前半数超凡者也不为过。 布什控制的阿美利卡联邦也想派人参加，但是教皇他们出于某些方面考虑，只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旁观者席位。 会议上主要汇集了一遍恶魔自从出现以来的所作所为，甚至把黑天使、小克和小狗也归纳到了恶魔类别。 这样总结起来，那触目惊心的损失，不论是经济还是性命，都让人眉头紧皱。 最近才发生了魔主作乱的北联代表，牧首公开了许多资料，甚至包括了“恶魔之卵”的实验记录。 “这就是我当初为什么强调‘不存在与恶魔进行任何条件的谈判’共识的必要性，现在看来，还有必要再详细展开一下这句话，多加上不要试图研究未知的邪恶存在。”教皇不阴不阳地说道。 牧首黑着脸，没说话，他就是出来顶锅的，明明这些事情他都是临出发才知道的啊。 会议一连开了几天，最后总结出了一堆厚厚的资料，不过简单概括起来，就是无差别敌视邪魔以及胆敢跟邪魔合作的一切势力。 其中灵魂集会不出意料地荣登目前人类叛徒的唯一席位。 奥古斯都听说了这个消息，但也只是一笑而过，毕竟，相比他接下来要做的，被几乎全球通缉也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这就是灵魂共网吗？”男爵感受着这种奇妙的感觉，明明没有进入冥想状态，也能跟奥古斯都进行心灵沟通。 “类比的话，就是从虚空中拉出了一条线，建立了一个基站，而我们只要掌握了技巧，就能连接进去，相互交流。”奥古斯都稍作解释，“而这，也只是最基本的功能。” 现在，灵魂术式已经诞生，他能清楚感受到，神恩术的底层架构已经被完全建立了出来，那么. 同一时间，所有的神恩术士有所感应地呆滞在了原地，他们竟然在现实中，感受到了虚空的存在。 白石航从床上坐起来，意识逐渐清醒。 他虽然会习惯性地睡觉，但也仅仅是一种习惯，实际不睡也不影响什么。 但在这几天，他不仅时常嗜睡，还会做梦。 他不认为那是梦，大概率是预言能力在发挥作用。 只是那场面过于宏大，一颗颗星球的破碎，上面生命呐喊传不到冰冷的宇宙，就连恒星，也没能逃过熄灭的命运。 与之相对的，便是一个个神座的灰飞烟灭，一位位神灵或陨落，或腐化。 所以，神灵是存在的？那是未来，还是过去？ 他就这么思考了三天三夜，直到. 【虚假天堂】 已满足晋升条件，是否立即晋升为【原初天堂】 【是】【是】【是】. 很奇特，脑海中的这个存在似乎并没有打算给白石航选择的权力，甚至称得上是在催促。 “答案，就藏在这里吗” 白石航轻轻选择了【是】 ￥#……￥……% 思维好像卡顿了一下，那声音出现了变形。 【造物主权柄已归还，目前完整程度11%，思维辅助即将消除，欢迎回归.万物之主】 海量记忆瞬间涌入，让白石航望着墙面发呆了数秒。 “呵原来如此我，也是我的一枚棋子。”白石航喃喃自语。 沉默半晌后，他闭上眼睛，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当他再次出现时候，已经是在原初天堂之内，和虚假天堂不同，原初天堂是可以肉身进入的，其中也分为了数层，不过他没有仔细逛一圈的打算，而是直接出现在了顶层。 一处布满残垣断壁的神庭。 白石航一路走过，四周的残破建筑，他都能记起完好如初时候的模样。 只是现在在其上面，附着了一块块恶心难看的肉瘤，似乎还在一阵阵地呼吸，犹如活物。 越深入，里面的污染就越严重，那肉瘤之上，一颗颗眼珠陡然睁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瞳孔，默默地注视着白石航，目送他步向那栋唯一还算完好的建筑物——说是完好，其实连顶盖都被完全捅破了。 空旷，死寂。 这个唯一的建筑内部是一层层往上延伸的结构，两侧，满是椅子的碎屑，但也有两把破得几乎无法辨认的椅子依旧立着，上面还坐着剩下半截的尸骨。 而最顶端，是一个被削去了一半背倚的庞大神座。 白石航沉默地走到那两具半截尸骨前，伸出了手掌，随着一阵波动传来，本就不完整的尸骨彻底粉碎，紧握的武器掉落在地面，迅速腐化。 两颗像是“圣子丹”一般的光珠从他们的遗骸飘出，乖乖在白石航的掌心上浮动。 收起光珠，随着遗体的消失，就连那艰难立着的椅子，也彻底化作一堆碎屑。 他没有过多理会，而是缓缓走到了那至高神座面前，目露怀缅地伸手轻轻抚摸。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 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一旦坐下去，某些事情将会彻底无法挽回，他能因此获得磅礴的力量，却也注定会失去点什么。 沉默了几分钟，他搭着扶手，仍是选择坐了下去。 在他彻底坐下的瞬间，倏然，天堂开始出现了剧烈的颤动，神座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乃至于现实，全球同步进入了白昼，太阳的光辉遍布整片大地。 天堂上空，那一道道像是疤痕的空间裂缝逐一张开，一只只庞大无比的眼珠子死死盯着神座上的白石航，或震惊，或恐惧，或嘲讽。 “我没教过伱们，要有礼貌吗？” 白石航双目散发金光，平静地伸出手，轻轻一拉，其中一只离得比较近的眼珠子被直接从裂缝中扯了出来。 一阵只有神才有资格听的惨叫传出，那血淋淋的眼珠子被白石航虚空握在了面前。 “先从你开始吧，‘月神’。” 手掌稍微用力，在眼珠瞳孔的震颤中，眼球直接崩碎，神血久违地洒在了这片宫殿之上。 与此同时，月球发出了强烈的地震讯号，甚至于，直接崩裂了一小块，但没有直接坠向地球，而是又好像被月球强行拉回一般，勉强拢合起来，只是人们或许不用多久就会发现，天空，将会多出一轮更为明亮的新月。 天空密布的眼珠见状，纷纷再度紧闭起来，但也有的，继续带着挑衅的目光看向白石航。 “别着急，我们可以慢慢玩。” 白石航拿出一枚光珠，注入一份能量，随手抛向人间。 【本卷完】 (本章完) 01：不要直视月亮 大雨。 东京涩谷街头。 神情压抑麻木的行人们撑着伞，随着红绿灯切换，行走在斑马线上，交织相汇。 傍晚融入乌云，没人知道太阳此时已经下山了没有，但已然稍稍漆黑的天色压在了大地所有人的头颅，使其不敢仰望。 四周，密集的标语牌子在昏暗中不太清晰，但没关系，这些标语主要就是为了晚上使用，随着时间一到，便开始陆续通上电，在黑沉中不断给人重复一句话。 【不要直视月亮】 一眼过去，几个发着光，位置明显，相同内容的标牌立在建筑物或街道上，而人们却对这样怪异的标语显得见怪不怪的模样，视线连停留都欠奉。 “妈妈，那人好奇怪哦。” 过马路时候，被牵着手的小女孩好奇地指向了中间一个没有撑伞的男人。 “.别看他，我们绕过去。” 母亲充满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捉紧了孩子的手。 马路中央，斑马线上，人们用奇怪的眼神或是连眼神都不敢有，绕出了一个弧度，避让一个呆站原地，也不撑伞，任由大雨将自己淋湿的中年西装男子。 他就这么佝偻着腰，低着头，默默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是从哪里受到的刺激。 人们只想避开他，不要给自己添额外的麻烦。 近几年人们见过越来越多光怪陆离的事件，了解越多，普通人便越发透不过气，时常出现崩溃的人也不稀奇，让本就压抑的社会气氛进一步下滑。 剩下的正常人只是希望这些崩溃的人不要打扰到自己易碎的人生。 他们只想作为一個普通人，好好在这个超凡骚乱遍布的世界活下去。 而站在街上淋雨，已经是一个温和派的做法，至少不怎么麻烦别人。 大雨下，雨水打湿了西装男的全身，水流顺着头发脸颊不断滴落，他的嘴唇不知是在发抖还是蠕动张合，好像隐隐有声音，但又被雨滴迅速砸落，传不出去。 就这么呆滞良久后，他仿佛受到了何等感召一般，缓缓将头抬起，抬起. “天啊.亲爱的，你看。” “.走，走快点。” 一对情侣看到了那男子那抬起的头，二人神色立即变得惊骇无比，也顾不得打湿裤脚，男人拉起手女友的手，加快了速度远离了这个路口。 少顷，西装男子已经彻底地将头抬起，迎着雨滴，眺望天空。 “我终于看到了.真实的月亮。” 男人倒映的瞳孔中，只有一个月亮，一个像动漫作品中夸张的满月。 诡异的是，此时明明乌云密布，但大部分人若是敢抬头看的话，就会发现双月悬空，不被遮挡。 但对于部分人来说，天上，从来都只有，也应该只有一个月亮，不曾多，也不曾少。 越来越多人注意到了西装男子的举动，大部分都是带着少许恐慌，赶快远离他，也有少部分人选择拨打了特事局的电话，通报异常情况发生。 按照一般情况，这种疑似超凡事件，会先让警视厅进行排查，然后确认再通知特事局的超凡对策部队或超凡小队处理。 不过，显然，即便是警视厅，也来不及赶到了。 “在浑浊虚伪的人世，唯有母神，才是真实，唯有能注视母神，才能带来片刻的安宁，唯有投入母神怀抱，才能勘破真理，见证永恒.” 西装男子喃喃的话语愈发清晰，在他视线当中，真实的月亮缓缓向他拉开了薄纱，睁开了眼睛，伸出无数只充满母性光辉的手，轻抚他这一个充满伤痕的中年男人灵魂那是一副如何安宁的神容，让他不禁为之沉迷。 “没错，没错，我是母神的孩子，一直都是。” 男子的咧嘴露出渗人的笑，大嘴越裂越大，笑声也逐渐怪异。 就在他的身躯像是要发生什么变化之时，一把粉红色雨伞，挡住了他的视线，阻隔了他和母神之间的连接。 男子一怔，然后愤恨地侧头看去，却见一个容貌艳丽的女高中生站在他的身旁，眼神玩味地看着他。 男人潜伏在身体本能的敌意在看到这少女的瞬间立即爆发，以胸腹为中心，迅速裂开一道竖向的利齿巨口，向着少女发出了怪奇的嘶吼。 女子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真恶心呢。” 男子似乎因为这句话变得更为愤怒，嘴巴再次扩大，几乎能够一口将面前这身材娇小的少女一口吞下。 四周，人们或许有点慌乱，但也并没有太过混乱，就跟已经纳入必学课程中的超凡避难程序一样，以怪物和少女为中心，向四周散去，那些原本等着红灯的车，司机也急忙下了车，逃向了远处，随时准备拨打超凡保险公司的电话。 一切都熟练得让人心疼。 斑马线中心的少女面对这等巨口，笑容不变，就在大嘴即将触及之时，才缓缓开口。 “停。” 雨点瞬间定格。 少女身边几米之内，时间仿佛凝固。 溅起的水珠，大嘴的粘液，停滞的怪物。 这一块时空都如同从原本宇宙挖去，徒留下任何人都不会注意到的空洞。 而在其中，少女却丝毫不受影响，踮起的脚尖悄悄放下，将伞侧开，手指拨开凝固的雨滴，默默走到怪物的一侧，嘴唇再次轻吐。 “逆。” 雨滴回归天空，地面的积水重新化作水点，反方向的大雨从大地升起，没入这片孤独时空之外。 怪物动作随着大雨如同倒带一般，重新化作为人，再从仰望月亮到低垂脑袋。 “归。” 一股看不见的震荡之后，少女和怪物回归到了现实之中。 西装男人眼珠陡然膨胀，宛如青蛙一般，几乎炸开，胸膛更甚，大大鼓起像个气球。 “咕——咔！月启——” 砰啷！ 西装男子上半身彻底炸裂，溅起大量血点肉糜，混杂大雨落下。 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用伞挡住了血雾，身上的jk服连同黑色丝袜没染上一点污秽。 地面，一张染血的名片大小的卡片反射微光。 下一秒，卡片缓缓飘起，落在少女面前。淡黄底色，上面只有一个复杂的圆形纹路图案。 “月图。”少女没有丝毫意外，拿出一个证物袋，隔空将其放入其中。 “田代前辈，这里是井泉林檎，涩谷站前十字路口扑杀月污染者一名，请求处理。” “收到，麻烦井泉维持现场，就近的后勤处理小队大概于七分钟内赶到.对了，俊彦也在附近，好像朝你赶去了。” “关俊彦（能力：大冒险征途）吗？谢谢田代前辈，我知道了。” “.嗯，你们别打起来就行。” “请前辈放心，我不会欺负他的。” “.” 挂了通讯，井泉绕着尸体以三角形扔下了三个圆饼形装置，装置落在地面后，自动吸附，然后在上方投射出全息成像，围成了一个警示三角带，上面循环滚动【超凡灾祸】【平民远离】的字样，还有超凡警报声不停播报。 撑着伞站在雨中的少女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思，片刻后，身后传来了一道男声，打断了她。 “啊，井泉你也在啊。” 回过头，是赶到了现场的关俊彦。 “既然关前辈来了，那就交给你吧，后勤小组等会就到，这是相关物品。”井泉控制着证物袋飘到关俊彦面前。 “又是【母神统合】吗？”关俊彦看到月图，皱眉打量着卡片和半截尸体。 井泉轻嗯一声，转身准备离开现场。 “井泉.壹岐岛的事.”关俊彦迟疑着尝试开口。 井泉背影一顿，陡然连带着四周的雨水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关俊彦面色一变，猛然暴退。 下个瞬间，他刚刚所在的空间一阵扭曲，大雨倒退，撑着粉红色伞的少女重新出现在眼前，就在他刚刚的位置，已然一改脸上的笑容，充斥着冰寒冷漠。 “别以为同在特事局我就不敢对你下手，关俊彦，你最好祈祷不要有什么把柄被我抓住。” 关俊彦摇摇头，神情低落，没再说话。 天空划下闪电，照亮这片天地。 不远处的房顶，一身黑袍，戴着弯月面具的怪人默默看着十字路口的二人。 但在下一道闪电再次划亮天空的时候，屋顶上，怪人不见了影踪，仿佛刚刚出现的不过是错觉。 不一会，后勤小队赶到，熟练地对一地的血污进行反污染操作，调取最近的监控数据，汇整资料。 东京特事局。 自成立以来，特事局的总体权势便随着越发频繁的超凡事件而水涨船高。 在经历了两年前的一次下克上大改革后，超凡派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传统派节节败退，现在，就连官方也已经不能完全命令这个超凡组织，最多只能以国家利益要求特事局的协助。 “又是跟【母神统合】组织有关吗？”已经是特事局局长的黑木新泉放下手中情报，问起了旁边的人，“这是这个月第几起了？” “第十八起，今天是八月二十日，截止到今天，出现的月污染者已经是上个月的全部数量了。”身旁的新任情报课副课长平田令美开口便是资料数据。 “十八起”黑木沉吟片刻，“从每月一起到每月十八起，了差不多三年时间，那么下个三年，将会是怎样呢？” 平田默默计算，虽然得出了可能的几个数据，但并没有开口。 黑木望了眼窗外的月光，摇摇头。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直视月亮都会被污染，但经过实验可以确定，即便是普通人，如果长时间直视月亮，精神也会愈发混乱，这也是近几年各类精神病高发的原因之一。 “真是天翻地覆的几年啊.”黑木叹息。 三年前，太阳同时照耀整个地球，人类头一次同处一片日光之下。 第二天，夜空高挂两轮月亮。 而令人恐惧的是，以人类的手段根本探测不出来哪个月亮是真实的。 是的，即便拥有绕月卫星，乃至月球观测车，人们依旧分辨不出来，天空那两轮月亮，哪一个才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自那以后，月球开始出现了新的地质活动，更是诞生了一个夸张的被称为“阿耳忒弥斯之环”的庞大圆形裂缝。 就像是.像是一个勺子，硬生生从月球挖出一块，但挖出来之后，又放了回去一样。 让人根本不敢深入去思考，世界、宇宙出现了什么诡异的变化。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便是没多久之后，圣婴再度出现，语气平淡地表明了地球不会有事。 他们唯有选择相信，否则，越思考，越崩溃。 圣婴同时也向他们透露了一些隐秘，譬如月球早已经被某种力量所污染，只是现在才逐渐苏醒，不需要多久，人类中便会逐渐出现被月亮污染的怪物，而唯一能延缓这个过程的，便是不要看月亮，以【月启者】对抗【月污染者】以及不知何处而来的【母神统合】组织。 月亮带来的不止有污染，还有一批陆续觉醒的新超凡，他们被统称为【月启者】 不过目前没有证据表明，已经是超凡的人不能成为【月启者】 只是现在来看，月污染者继续按这种数量增长下去，月启者也会捉襟见肘。 唯一值得庆幸的，也有其他超凡主动对抗月污染者，避免造成更多可怕后果，就如【壹岐岛事件】般。 已经有事实证明，一旦相当数量的月污染者躲藏起来开始大量繁殖，大地将会被污染，呈现月漠化，数不清的怪物从大地之下蜂拥而出，对人类文明造成不可逆转的毁灭。 壹岐岛事件便是如此，因为当时传统派还占据主导地位，出于各种原因，间接导致了这个事件的发生，使得壹岐岛被整体污染，完全月漠化，成了一片死地，人类禁区，数不清的怪物就潜藏其中。 特事局也因为失去了先机，以及传统派的救援“大人物”命令，导致数位超凡的死伤，从而促成了下克上的发生，超凡派终于忍无可忍，掀桌了。 黑木新泉属于偏向超凡派的传统派，在此之后成为了双方都勉强可以接受的新局长，而野口雄志作为大部分超凡都认可的领头，担任副局长的同时兼任行动课课长。 “埃尔维斯（情报课课长）有没什么举动？” “没有，他很配合，主动将很多情报工作交接给我。” “持续关注他，试探出他跟瑞奇和安倍首相的关系究竟怎么样。” “是。” 目送平田离开办公室之后，黑木坐回椅子上，拉开抽屉，将那份档案放到了那一堆几乎相同的档案中去。 “母神统合，你难道也是异世界而来的势力吗”黑木看着电脑上，那一张张月图卡片，自言自语。 (本章完) 02：笠原千叶 “各位，今天介绍一位新人，来自宫城县的笠原千叶（第二卷95章，金口玉蟾持有者），和关俊彦是高校时期的同学。” “笠原千叶，见过各位前辈，能加入特事局是我的荣幸，能和各位共事是我的福气，以后，请多多关照。” 特事局行动课超能急袭部队专用训练场。 野口雄志介绍着身旁的这一位新人。 底下的关俊彦嘴巴微张，和笠原对视了一眼，笠原露出平静的笑容。 看着笠原的笑容，关俊彦稍稍恍惚感慨，没想到社会对人的改变这么大，他还记得以前的笠原对人说不上冷冰冰，但也没多少亲切感。 不过，她为什么会加入特事局，是以【月启者】的身份还是将金口玉蟾的存在说出来了呢？ “哟，关君，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漂亮的青梅竹马。”一旁，尾崎纮低声调侃道。 关俊彦嘴角抽搐，解释道：“尾崎前辈，我们只是同学。” “哦，我懂，那这是天降？真是可恶的家伙，有妹妹，有天降，肯定还有一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你忘记了的青梅竹马，以及还有.”尾崎一脸咬牙切齿。 宅男太可怕了！ 什么，我也是？那没事了。 尾崎纮是曾经带关俊彦的老师，几年相处来下，他也习惯了这位前辈的不着调。 况且游戏宅和动漫宅之间也存在一定的共性，至少能有不少聊得来的话题。 “今天中午会有聚餐，现在开始训练，笠原以后就跟”野口雄志视线在下面打转一圈，停留在关俊彦身上，后者一脸懵逼，心头不妙，“你跟关俊彦是同学，让他带你熟悉情况，能接受吗？” “可以的，很高兴能和关君一起。”笠原笑着回应。 “喔哦哦！” 底下，丰川上清第一个起哄，然后是他带的徒弟，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只是猴子有他的佛祖，丰川有他的野口，只需眼神的轻轻一扫，丰川立即把嘴闭上，顺带还踢了脚前面的徒弟。 关俊彦顿时有些呼吸困难，手心冒汗。 带徒弟.他真的还有这样的资格吗？ “前辈，你一定要活下去，走出这里，帮我照顾小林檎” “井泉，能出去的，局里肯定会有救援的，撑下去，只要撑下去” 肩膀传来触觉，关俊彦回过神来，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侧过脑袋看去，是尾崎，他露出一个称得上是猥琐的笑容，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谢谢.” 关俊彦知道，他是看出了自己的状态，安慰自己。 训练前会议开完，人们以小队形式找到自己的封闭训练场，开始了日常训练。 因为各自能力的不同，并且特事局并不强求人们将自己的能力告诉自己队员以外的人，就连训练也是由测试能力的专人设计，在日常训练里，只要完成这些便可，腕表会自动记录数据。 只有等到配合训练，这個是难以量化的，需要队长根据实际情况制定战术，训练默契配合度。 而关俊彦就带着一个小队，除了他之外，都是月启者，现在加上笠原，一共四人。 但其他两人不是关俊彦带出来的，而是其他人带出来，但小队满员所以安排到他小队的。 自从壹岐岛事件，他带的第一个后辈因为他的判断失误死在那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正式带过徒弟，顶多是被人邀请去其他小队打打配合。 “关君，很久不见。”笠原千叶主动打起招呼。 关俊彦点头，努力让神态自然一些：“笠原桑，是挺久不见的。” “你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笠原直视了他几秒，说道。 “.是吗？不过你变化不小。” “不，其实我更喜欢以前的自己。” 笠原脸上的笑容缓缓收下，恢复了一脸的平和宁静，恍惚间，让关俊彦好像看到了当初那个将他从大海救下的少女，当初她挤着裙角的水，也是如此一脸平静地回眸看向他。 “我的笑容超过三分钟就会很僵硬，希望你不会介意。” “不，很好，就让我们以曾经的姿态相处就好，伱.”关俊彦迟疑着，轻轻点了点手中的腕表。 “就在前几天，我觉醒了一种能力，成为了超凡者，不过按特事局的说法，好像称之为月启者。”笠原解释自己进特事局的原因，她知道对方怀疑自己上交了玉蟾。 关俊彦下意识不想让金口玉蟾的存在暴露，来特事局的这几年，在他有意无意地打听下，已经确定知道了那玩意正是传说中的圣婴丢失的宝物。 一旦暴露出来，他真怕直接吸引全球超凡的目光，别说全球了，光是圣婴会社的压力怕是都承受不住。 这些年虽然圣婴会社一直没有对特事局有什么指令之类的，但谁都知道，圣婴想要特事局听话，就一句话的事情，甚至一句话都不用。 “其实月启者和其他觉醒者很好区分，在动用能力的时候，月启者身上会出现一道发光月痕，每个人月痕的位置不同，连月亮的模样也有点不同，有的更像月牙，有的更像满月”关俊彦解释道。 “虽然我知道应该有人提醒过你，但还是多说一下，月痕是可以遮掩的，最好也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月痕位于哪里，母神统合一个将月污染者扩大化的组织，他们似乎有针对月痕，短暂限制能力的手段。而且也可能存在一些在野的月启者，他们可能有针对月痕的能力。” “谢谢，我明白了。” 关俊彦带着她来到了专用的训练场，里面，两个队员已经等候着了。 “锦户宁，喜欢用刀，能力是一个防护立场。”一脸厌世冷漠脸的少女淡淡道，手上还旋着一把蝴蝶刀。 “你好！我是沢田力也！能打，特别能打！”一个壮壮的，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朗声自我介绍。 锦户宁切了一声：“还特别能吃。” “能吃的男人才是豪杰！”沢田拍着胸脯。 “啧。”锦户宁别过头，把玩着手中的蝴蝶刀，不作理会。 等他们自我介绍完一番之后，关俊彦轻咳一声：“好，那就先开始日常训练，笠原桑，来吧，我先看看你的能力是怎么一个方面的。” 按照一个小队的配置，一般最优选择是防御、战斗、辅助/医疗、控制/法师。 他这个小队，锦户宁负责防御，沢田战斗能力不错，但比不过关俊彦，一般是作为补充输出，关俊彦则是输出主力，还兼职法师和控制，毕竟他的【大冒险征途】已经升级到了十三级，多出了两个实用性不错的能力。 他相信野口课长不会盲目因为他们之间认识就将笠原安插到他的小队，既然这样做了，就意味着笠原的能力和这个队伍有着不错的相性。 “我的能力.可能有点古怪。”笠原叹息了一声。 “放心，什么样的奇怪能力我没见过。”关俊彦多少有点自信。 笠原没有多说，直接启动了能力，毕竟说出来不如做出来更让人深刻理解。一阵白雾飘散，一只像是布偶猫的猫咪出现在了原地，随意地跳到了旁边的桌子上，静静地和关俊彦对视。 “.笠原桑？” “喵（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好像能听懂。”关俊彦不太确定。 笠原倒是眼睛一亮。 她这个能力的一大难题就是无法交流。 “所以，你的能力就是变成猫，然后具备作战能力吗？还是潜伏能力很强？”关俊彦将手背在身后，强忍住撸猫的冲动，问道。 “喵（我试验给你看）” 说完，笠原的猫眼发出亮光，随后，一道隐隐浮现的金线好像连接了笠原和不远处正在对着特制沙包训练的沢田。 突然之间，只见沢田身体一抖，被打出的沙包飞回来打在身体之上，但他却没有一点反应，反而是几秒过后，猛地仰天呼啸：“喔喔喔！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我突破了！！” “欧拉欧拉欧拉！！！” 出拳如龙，残影飞逝，沙包承受了不应承受的压力。 “给我破——” 沢田做足蓄力，一拳轰出。 砰隆！ 特制沙包顿时炸裂，里面的填充物飞溅一地。 笠原看了眼关俊彦，然后将金线挪到了他身上。 “啊！我的力量！消失了！”沢田呜哇鬼叫起来，让本就讨厌噪声，烦得要死的锦户宁跟他发起了武士对决，二人大打出手。 关俊彦细细感受着身体的力量加成。 “对沢田的增幅应该有五成，对我的话，也有两成左右” “喵（我还可以切换增幅的能力，譬如对你正在施展的能力进行增幅，或者对身体进行加速治愈）。” “我去，魔法猫咪！”关俊彦想起了某个游戏。 关俊彦迫不及待地尝试一番，但发现要用好这个能力，需要比较高的默契程度才行，因为笠原的加成切换需要一点提前量。 实验完毕，笠原变回了人形，只是还像猫一样立在桌子上。 她也不尴尬，自个从桌子上下来。 “你这个消耗量是按照时间还是加成对象的使用频率计算的？” “使用频率。” “嗯，很不错了，不论加成到谁身上，对我们小队都有很强的增幅。”关俊彦有点兴奋，脑海已经出现了几套打法。 因为笠原的能力必须需要配合，所以她就连日常训练任务都是配合训练，关俊彦便提前结束了常规训练，将打了半天也分不出胜负的二人拉开，开展配合训练。 “什么！原来刚刚的力量不是因为我的突破！”沢田如遭雷击，看着自己的双掌，陷入发呆。 锦户宁意外地瞧了笠原一眼，脸上的冷漠消减了许多，真是个势利的家伙呢。 “沢田，你没必要”关俊彦想着随口安慰沢田两句。 “哈哈哈哈！就算如此，我也已经窥探到了下一层境界的能力，这意味着我的突破没有了瓶颈，接下来，我只需要不断往瓶子加水就可以了！哈哈哈！”沢田仰天大笑。 关俊彦收回话头，他居然还想着要安慰对方，真傻。 一直训练到接近中午，用餐时间到了，几人才走出训练室，去更衣区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一起聚餐。 “我手头有个案件，听说你小队最近都没事干，要不要一起跟一下？”聚餐时候，尾崎主动找到关俊彦。 超凡小队除了训练和临时紧急状况外，高校没毕业的要在特殊超凡学院进行深入培训，而像他这种甚至已经能去超凡学院教授实战课的就需要接案子了，每个月还有kpi，必须完成多少件超凡案件。 这些所谓超凡案件其实只是疑似，就跟抽魔力赏（盲盒）似的，没几个能中，大部分都是走近科学那种结局，不是自己吓自己就是人吓人，能挖出来一个真正跟超凡相关的都够特事局热闹几天了。 所以这种事情别说一个小队，就是一个小队派出一个人去做，都是常规操作，除非发现了真正的超凡痕迹或者是带新人，不然没必要一个小队一起上，而两个小队一起，更是罕见。 基本都是哪里爆发了超凡灾祸才需要这样安排。 “你是发现了什么？”尾崎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但毕竟也是“老人”，多少还是有点能力和经验的，能这么说，必定是发现了超凡痕迹。 “嗯，还不能完全确定，但大概率是了，跟一个隐藏的月启者有关，她失踪了，或许还和【母神统合】或者【月影】有牵扯，你知道的，前者一直对月启者无比仇视，后者则是想要吸纳在野月启者，增强自身势力。” 抱着磨合小队默契度的想法，关俊彦没有拒绝。 尾崎露出标志性的猥琐笑容：“资料等会发你，聚餐时间好好陪陪你的天降吧。” “.” 关俊彦知道，这时候越理会尾崎这种人，他就会越嘚瑟，干脆不说话，拿了点食物，端到聚餐长桌上。 沢田跟吃友一起大口用餐，锦户宁旁边坐着丰川上清，后者小心翼翼地说着什么，锦户宁敷衍作答，只是态度比面对大部分人时候都要好上一些。 笠原拿着手机，在看着不知道什么信息，他自然不会去偷看。 只是笠原看到他之后，反而主动将手机转到了他面前，问道：“刚刚你们说的天降，是这个意思吗？” 尾崎纮！你这家伙！ 关俊彦脸皮抽抽几下，尴尬得脚趾扣地：“他是个动漫入脑的家伙，不用理会。” 笠原不知道明白没有，略有所思地点头，将手机收了回去，关了屏幕，露出笑容，和身边的同事交谈起来。 关俊彦松了口气，并做出决定，自己要远离二次元。 除了本子。 毕竟mag他只占个game。 (本章完) 03：母神统合 “失踪者名叫丽莎，来自欧罗巴，留学生，痕迹鉴定科室在失踪者房间发现有疑似超凡战斗痕迹，判断有五成概率和超凡有关，所以被放入了超凡案件当中。” “而我在调查时候，发现过附近有其他超凡监视的踪迹，所以才认为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关俊彦听完尾崎的讲述，加上之前提前收到的文件，脑海大致有了轮廓。 “前辈，之前不是有个说法，杀死月启者能够成为新的月启者或者使本身的能力得到进化。” “是有，挺久之前了吧，后面被证伪之后就没多少人说了。”尾崎回忆一下，点头。 “但其他在野的月启者不一定这么认为，我看痕迹，不像是母神统合的手笔，因为他们就没在乎过暴露，真要杀人捉人，应该不大可能还会对屋内进行复原。” 失踪者房间。 关俊彦指着被标记了有还原痕迹的桌椅说道：“当然，前辈你教过我，凡事不能不考虑小概率，所以还是有这个可能，只是我们可以将其放在非优先调查的方向。” “行啊，学以致用了！我老底都要被你掏光了了。”尾崎开着玩笑。 房间不大，关俊彦和尾崎在客厅转悠，剩下三人在房间卫生间检查，尾崎的小队没有进来，负责在外面进行观察四周可疑人员。 “这个留学生家里也不简单吧，能在文京区这个地段租这么一套房子。”这居住面积让关俊彦都有点小羡慕了。 只见尾崎呵呵一笑：“这是人家买的。” “.她家里人没过来吗？”关俊彦好奇问道。 “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对方的家庭信息根本联系不上，就连在欧罗巴的地址经过仔细确认，也发现是假的。”尾崎拿出手机，将不久前刚收到的补充资料发给他。 关俊彦看完，缓缓出神，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任务已激活：请找出丽莎失踪的真相】 【任务奖励：1000exp】 任务被激活了，关俊彦不意外，他就是靠着这個能力一步步变强的，只是这经验让他足够吃惊，这能让现在的他连升两级啊。 他立即打起精神，开始假设。 “难道，对方是带着任务过来？” “嗯，有可能，也不奇怪，毕竟很多人都好奇，为什么月污染者和月启者主要都集中在我们国家，而其他国家显得寥寥无几，欧罗巴的天堂节点不还派了‘大使’驻扎吗？所以这也可能是某个超凡势力的暗子，不小心遇上了不对付的势力，然后——啪。” “多亏了有这些人，不然咱们房价这几年就不会稳中有升了。”尾崎自嘲，“所以我们从痕迹上只能推测出对方大概也是超凡者，但她是月启者、神恩术士或者像你我这种常规觉醒者，目前还不明确。” “老大，里面有情况！” 沢田忽然的大声把尾崎吓得一哆嗦，倒是关俊彦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影响。 “沢田我说了多少次把你那破嗓门收一下！”尾崎冲过去叫骂道，沢田最开始也是他带的。 “什么情况？”关俊彦走进房间，问一边站着的笠原。 笠原捏着一根白毛：“这是猫毛。” “猫？资料没有说失踪者养猫，而且养猫就肯定不止这么一根猫毛，还是说被谁污染过现场？”关俊彦环视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锦户宁身上，她家好像养猫来着。 “白雪是只黑猫。”锦户宁摇头，然后在便服上搓了搓，捏出一撮毛，确实是黑色的。 笠原将猫毛凑到鼻尖，仔细嗅闻，然后拿出一个证物袋放了进去：“我已经将气味记下了，如果下次能接近这只猫，我可以认出来。” 关俊彦没想到笠原还有这样的能力，但联想到她能变成猫，好像这能力又显得十分合情合理。 不过这种线索作用不算大，毕竟也有很大概率是失踪者从同学或朋友身上沾染到的。 “行了，功夫不急着做，快十二点了，先去吃饭吧，看看附近哪间餐馆能卡在餐标报销上限嗯？”尾崎拿出手机，在翻着附近有什么吃的，只是突然一愣，然后按住耳机。 “好，我明白了。” 尾崎指了指外面：“调到我这个频道，外面有可疑人物在附近徘徊。” 关俊彦照做，顺便将附近地形图加载出来，同步各人数据。 “运动服，墨镜，太阳帽，看身材应该是女人，身材比较娇小.背影有点眼熟啊。”尾崎捏着下巴念叨两声，“关君你带你们小队从后方包围，我的小队从前方包围，我负责机动。” 关俊彦带着三人从公寓紧急通道离开，绕了一段距离，见到了尾崎口中的那个可疑人物。 对方的表现颇为自然，坐在咖啡店门外看着杂志，面前还摆着一杯咖啡，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她不热吗？”锦户宁吐槽道。 确实，虽然有太阳伞架着，可大部分人都选择坐在店内吹冷气，只有少数几个坐在外面，不知道图什么。 “有些超凡者对体温的感受比较敏感，虽然比一般人耐冷耐热，但根据能力不同，可能喜欢的温度也不同，下意识会做出自己也没有留意的选择，不过这样看，对方也不是什么专业的跟踪者。”关俊彦解释道。 沢田用力点头，在行动中，他向来是被禁止出声的。 “我的人已经接近了，等会会坐到那女人的附近的位置上，你们准备好配合。”尾崎声音传来。 关俊彦肩膀一重，才发现笠原已经变成了猫，趴在自己肩膀上。 “喵（需要我给她减速吗？）” “这样更好，在动手的瞬间对她限制。”关俊彦点头。笠原跳开，开始像一只真正的野猫一样朝着咖啡馆走去。 “你能听懂猫说话？”锦户宁好像对这样的能力很感兴趣。 “那不是猫叫声，真正的猫叫我是听不懂的。”关俊彦耸肩。 咖啡馆外，女子喝了口咖啡，看了眼走来的一对好像在闹别扭的“情侣”，扶了扶墨镜，继续低头看杂志，似乎什么都没发现。 只是，在那对情侣即将落座的时候，女子嘴唇微动，情侣那个位置的太阳伞突然收拢，一下子遮蔽了里面两人的视线。 女子立即转身就跑，还有一段距离的笠原撒开腿追了上去。 “上！”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发现的，但这无疑就是百分百确定这女人有问题。 太阳伞明显只能打个措手不及，里面的两个超凡不用两秒就破坏伞面挣脱了出来，但已经丢失了目标。 “这个方向！” 追上前来的关俊彦顺口说道。 “对方进入了商场，我这边目标视野丢失”尾崎说道。 “喵！” “笠原追得很紧，但对方有种类似瞬移的手段。” “老大！” “怎么——砰” 商场内，一头怪物从二层跳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几个倒霉蛋平民被直接撕碎，剩下的人们惊叫恐慌，连滚带爬地四散而逃。 “月污染者，大白天？！”身后那两个尾崎小队的人吃惊喊道。 “是母神统合的人，准备应战，笠原，如果追不上的话别勉强，不要被对方带进无人区，力也、宁！”关俊彦抽出制式刀具，观察着眼前这个月污染者可能存在的弱点。 母神统合是由一群疑似高阶月污染者组成的组织，他们没有繁殖和使大地月漠化的能力，但战斗力相对来说强大不少。 锦户宁从腰带解下一个圆盘，按下启动扔了出去，超凡警报声音拉响，覆盖了整个商场，还全息投影出了红色的惊叹标志。 “无对应数据，是个没出现过的家伙。”沢田收起识别装置，也拿出了武器。 怪物长得像螳螂一样有长长的双刀臂，通体黑红，脑袋从肚脐位置往后背数，大概有七个，尽是苍白面色的人头，翻着白眼流着血泪，圆嘴中锯齿蠕动的模样，但是细看的话，容易发现是一种拟态，真正的脑袋可能混在其中。 “稳妥为上，我先试探。”对于怪物，并没有太过明确的等级划分，按内部习惯，都会用最简洁的小怪、大怪、boss来称呼，关俊彦挺喜欢这种划分，跟普通怪、精英怪差不多，boss再分成大小boss。 眼前这家伙，看气势，怎么着也是个偏进攻型的精英怪存在，不能大意。 现实世界可不是那种我砍伱一刀，血条掉两下的问题，那是有可能直接断肢甚至丧失战斗力的！比魂游还魂游。 唯一好处就是 “宁！” 关俊彦高喊一声，发起了冲锋。 锦户宁给关俊彦套了个盾，然后再给自己也套了一个，不管怎么说，辅助必须保护好自己。 怪物的脑袋不知什么原理像个传送带一样，从后背位置消失然后从屁股位置拉出，旋转了起来，一边旋转，一边朝关俊彦喷出毒针一样的玩意。 “我再也不吃回转寿司了。”锦户宁吐槽道。 关俊彦错开怪物砸下来的刀臂，借力攀上，一刀削去了一个脑袋。 怪物不受影响，被削去的脑袋猛然出现大量触手，死死缠住了关俊彦的刀，甚至还有几根攀上了他的手臂。 关俊彦立即放弃刀具，掰断手上的几根触手，又是一拳头砸开其中一个脑袋，不等里面的触手喷出，赶紧拉开位置。 “和一，小心！”耳机中的尾崎忽然喊道。 一边随时准备策应的尾崎小队的一人愣了下，只看到脚下的阴影瞬息放大，下个瞬间，砰隆一声，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砸为肉泥。 “和一！！” 另一个女队员失声高喊。 来不及为他人感到悲伤，在她的话音还没落下之时，身后，一把长刀已然贯入其胸腔，在其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往上一拨，上半躯壳连同脑袋直接裂开两半，像是人体横截面解刨图，身体顿时失去了支撑，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转瞬间，已折损二人。 “三个污染者.” 关俊彦瞳孔地震，抽出备用制式刀，深呼吸，和沢田、宁组成了一个三角阵型，警惕着眼前这几只怪物。 锦户宁脸色铁青，呼吸困难，拳头捏得死紧，她后悔刚刚怎么没有给其他人都套上一层盾。 “这特么就是个圈套！”沢田破口大骂。 (本章完) 04：怀疑 相比于二人，关俊彦显得更冷静一些。 他经历的生死危机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勇者光环的缘故，无一例外都是险象环生，只是身边的人就没他这个运气了。 所以他才不想带徒弟，一旦陷入危机，感觉是在害了别人。 保持沉默不语，他仔细观察面前的这三个怪物。 多头怪螳螂，一坨长出胡须一样多手臂的肉山，以及还有一个戴着面具，拿着长刀的人形态。 之前那个女人是一個诱饵吗？针对是的自己还是特事局？ 或者是月启者？ “我已经赶到门口，局里的紧急支援来不了那么快，突围吧。”尾崎声音嘶哑，“他们对我们的信息似乎掌握了不少，你们的能力可能也被透露了。” 关俊彦知道尾崎说得没错，现在最好的策略就是离开。 “不要恋战，门口方向突围。”他朝着肉山冲了过去，负责吸引注意力。 沢田和锦户听从命令，迅速向着肉山一边的大门跑去。 持刀面具人歪了歪脑袋，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残影，转瞬已然来到锦户宁的侧方，就要一刀砍下。 “等的就是你！” 一个虚空的手掌突兀显现在面具人面前，喷出大股烈焰。 “唔！” 面具人呛呛后退几步，扑灭身上的余焰，看向和肉山纠缠的关俊彦，似乎对他的兴趣不大，转头和多头螳螂交换了个眼神。 “杀！” 多头螳螂多个脑袋口吐人言，一跃而起，向着关俊彦而去，配合肉山死死纠缠住他，让他分不出心来。 而面具人则再次提刀杀向了锦户。 “***，真当我是软柿子是吧！” 锦户宁最讨厌的，就是成为队伍的软肋，给队伍添麻烦，顿时火冒三丈，掌心张开，朝向大门之外。 空气中波纹泛起，如一朵涟漪，一面防御立场在门外太阳底下无声展开，跟镜子一般，将太阳光大量反射到了商城内靠近门口的这一大片区域，也就是锦户宁附近。 “！” 挥刀冲前的面具人大惊，根据情报，他没想到对方的能力还有这种用处，一时不察，就让这毒辣的正午阳光直射在他的身体之上，像是火枪化黄油一般，身体疯狂冒出了烟气，脑海中，一个不可直视、不可感受的存在若隐若现，仿佛懒懒地扫了他一眼，顷刻间，他感受到了母神难以控制的恐惧，下一秒，母神与他的连接被直接熔断。 “咔！”面具人挣扎着想逃。 飒！ 此时尾崎已经冲进了商场，含着强烈的怒意，一刀砍下了面具人的脑袋。 面具人直挺挺倒在地上，在阳光的持续溶解之下，尸体很快变成了一个侏儒身材，像是哥布林的干瘦绿皮怪物。 另一处战场，被两面夹击的关俊彦留神到了外面的情况，正准备离开。 “喵（我回来了）！” 商场二层，笠原猫出现，将丝线连在了关俊彦身上。 关俊彦感受到了力量的加成，顿时轻松了不少，在对手的猝不及防之下，转腾数刀斩下几条断臂和脑袋。 “撤！” 肉山怪物猛然膨胀，剩下十多只手放弃了继续支撑身体，像是标枪一样投射而出，疯狂纠缠关俊彦。 螳螂怪迟疑了下，还是选择了离开，几个跳跃消失在了商城的角落当中。 “法师之手！” 关俊彦发招了，不是他游戏入脑非要喊出招式，而是他跟笠原定下的配合，出招前先喊招式，方便她切换加成。 一张透明大手显形，覆盖在了几乎完全不能动弹的肉球身上。 大量肉眼可见的寒气冒出，不断传递，扭动的肉球不消片刻便被冻成冰球，效率比他直接用好上不少。 “喝！” 从旁边的一条柱子借力，一跃而起，手持七十公分的长刀一刀贯入其中，咔嚓一声，裂纹从缓到急，扩散全身，随着关俊彦的翻身落地，身后，冰球迅速瓦解，彻底碎成一地冰渣。 【经验+80】 关俊彦擦了擦汗，笑着向着二楼的笠原比了个大拇指。 笠原犹豫了下，她比不了手指，便竖着升起了猫掌代替点赞。 关俊彦从来不需要刻意补刀什么的，经验的存在足够说明了对方死没死。 走到冰渣上，扒拉几下，顺利地翻出了成了冰封碎块的绿皮哥布林存在。 “难怪说上层全都认为母神统合大概率不是地球生物。”关俊彦杀过的母神统合怪物不止一个，但每次看到跟哥布林这么像的怪物都忍不住啧啧称奇，胜利的喜悦感也会消减许多，毕竟杀的只是哥布林。 没什么成就感，也没救出什么女骑士。 笠原落地，化为人形，汗水打湿了衣服，看得出来她刚刚确实很尽力地往回赶了。 “那个女人，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跟丢了，她.让我感觉能力很怪，像是游离这个世界之外。”笠原摇摇头。 关俊彦没有失望，现在更麻烦的，是己方折损了两个月启者。 他认识那两个人，没想到就这么死在了这里。 上次这么大损失，还是在半年前。 而且，那个女人的背影 关俊彦迟疑着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铃声响了几秒才被接起。 “.有事？”对面的声音透露着一股疏离感。 “你在学校？” “不在，在家。” “生病了？” “关前辈，你是有私事还是公事？” “我在文京区，遇到了母神统合，尾崎小队有两位月启者遇难了。” “.抱歉，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一点。” “谢谢关心，替我向尾崎前辈表示节哀。” 关俊彦收起电话，这并不能让他打消疑虑，只是.他看向不远处收敛队友尸体的尾崎，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 文京区某栋公寓塔楼，坐在阳台的井泉林檎放下手机，看着对坐的姐姐相片，默默发呆。 “喵~” 井泉回过神，看向脚边的猫咪，露出笑容，将其抱起，感受着它呼噜的频率，在脖子处轻轻揉按。 特事局。 关俊彦拎着几份盒饭来到了尾崎纮的办公室，见他看着一张挂着的合照发呆。 “不饿吗？吃点吧。” 尾崎没有回话，继续看着照片，过了几秒，才答非所问。 “这些年能从我这里走出来的人，好像就这么几个。” “我，沢田，土桥，上原.加入特事局时候我们就已经宣誓过了，大家都知道危险性，特别是这几年越来越多的污染事件，这不怪你。” 尾崎转过身，默默拿了三份盒饭。 “才吃这么点吗？妈妈跟我说过，化悲愤为食量。” 尾崎迟疑了下，又多拿了一份。 “.话说，那个女人的背影，有没有觉得熟悉。” “.啊，其实差不多的背影很多吧，我看到过许多女人身材都差不多这样的，也就前辈你这样的二次元对三次元不熟悉。” “哦这样。”他低头吃饭，像是接受了对方的这种解释。 关俊彦悄悄松了口气。 果然不止自己一个人怀疑那个背影和井泉有关，毕竟真的挺像。 “我跟野口局长说了声，放弃这起失踪案了，他让我推荐接手的小队，你要接手吗？不行的话我就推荐田代那家伙了。”吃着盒饭，尾崎含糊不清地说道。 “接，我接！”关俊彦有点急，他害怕别人会直接不顾青红皂白将井泉列为重要嫌疑人，如果是他调查的话，至少能把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 “嗯，等会伱找下野口局长说明情况吧等等，这份炸猪排怎么只有半块？！” “呃，这是田代前辈给我的，不关我事。” 关俊彦迅速撇清责任，溜出了办公室。 局里气氛似乎有些低沉，一路走到野口雄志的办公室，他在门外深呼吸一番，才敲响了门。 “进来。” 不知为何，听到野口局长的声音，多少能让心情安定一些，只是在单独面对他的时候，很难有人不带点紧张。 “今天你的表现很不错，教科书式的应对。”野口仔细看了看他，点头，表示了赞扬。 “谢谢副局，这里也有其他人的功劳。”关俊彦挺直腰杆，不敢揽功。 “你认为这件事跟失踪案有关系吗？”野口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问入正题。 “必然是有的。”关俊彦点头。 “你打算怎么调查？” “先从丽莎的人际关系入手，我认为她的失踪跟母神统合离不开关系，甚至对于母神统合来说或许还是比较重要的人物，如果她属于其他势力，那么也许能从这方面获取一些资料。只是现在信息还太少，也不能排除丽莎就是一枚钩子，用以布今天的局，毕竟今天他们下手的对象依旧是针对月启者，而且对我们的位置、能力信息都有大致清晰的了解。” “嗯，我还会安排丰川专门调查信息暴露的问题，最近月污染事件频发，我们能抽调的人不多，丽莎失踪案和袭击案将会合并，由你负责，灾祸等级三级-潜伏，你拥有对应权限。” “是！” “对了，你或许不知道，在检阅的大量数据里，有疑似月影的人接触过她。” 关俊彦神色一动，月影吗？ 说起来，这个组织他接触过。 主要都是由一些在野的，不愿意加入官方的月启者组成，平日里没什么破坏行动，撑死了就是会提前抢人，但也不是特别强求那种，没做出过什么极端的事情，特事局有不少月启者都被月影的人提前联系过。 如果说丽莎是一个月启者的话，那么被月影接触也就不奇怪了。 “丽莎的个人信息很奇怪，像是专门为了来日本的，而月影基本活跃在日本，也就是说丽莎来到日本后，让月影的人感知到了觉醒成为月启者，从而主动联系，但因为丽莎肩负其他势力的任务，所以拒绝？”关俊彦慢慢做出推断，没想到一个失踪案，牵扯了这么多势力进来，让他脑子有点发胀。 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局长！中央区出现了污染者暴动！”野口的助手匆忙打开门，急切说道。 暴动？！只有数量同时超过十个，才能称得上是暴动。 关俊彦下意识扭头看向窗外，才发现原来夜幕已经不知不觉拉上，天空，恰是两轮满月高悬。 对了，今天是满月。 (本章完) 05：【纯】 千代田、中央区和港区被称为东京的都心三区，是无可争议的核心区域。 在超凡事件还算可控的时候，将敌情控制在这三区之外是一件重要的任务。 但随着事态的日益严重，特事局愈发疲惫不堪，官方也有点躺平了的姿态，能阻止就阻止，实在阻止不了也没办法，尽可能保商业区、办公区和富人区就行。 平民区嘛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情再说吧，大不了就土下座，反正大家都习惯了，甚至可以说是麻木了，超凡怪物这么多，非战之罪啊。 而污染者暴动也不算什么新鲜事，特别是某些满月时候，月启者和污染者出现的概率都有可能激增，同时，月启者的实力也有可能得到进一步加强，只不过这种加强在他们看来多少有点随缘了，摸不出什么规律。 “真不会挑地方啊，这群污染者。” 相比于助手的慌乱，看得出来，野口雄志似乎不算太过担心。 “你不是说过想要看看其他势力超凡者的手段吗？现在赶过去，或许还能看到个尾巴。” 关俊彦有点不太明白意思，他的情报整合能力比不上野口，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中央区会主动对污染者出手的会是什么超凡势力。 圣婴会社？他们的活动区域不是以千代田区的锦酒店总部作为中心吗？ 如果是的话，那还好笠原没有把玉蟾带在身边，否则被感应到了，那就完犊子了。 “是！” 关俊彦没有耽搁，带着小队就出发了，交通工具也没什么太好的选择，只能乘坐直升机。 虽然直升机口碑很差，但对于超凡来说，只要别彻底爆炸，就算坠机他们也有不少办法存活下来，除非自个就能飞，不然没什么比这种空中的士更有性价比。 就是飞行员胆战心惊，想起了曾经的那些前辈，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沦为超凡斗争中的牺牲品。 时间紧迫，关俊彦的小队来不及完全集结，不过这里面也只有锦户宁是个高校没毕业的少女，所以她一般没有什么任务的情况下都会抽半天时间去学校或者超凡学院摸鱼，反正她是不可能担心找不到工作的。 这是超凡派争取而来的权益，按传统派的想法，战斗人员直接放弃常规知识学习，直接就可以进行深入的超凡能力挖掘培训，培训一结束就能拉出来成为正式战斗人员。 要毕业证？说吧，要多少张，就是东大的也能批发给你，这样就不用浪费什么人力物力去成立超凡学院。 只是随着神恩术开始面向“普通人”传播，传统派自己也陷入了分裂，那个天堂节点驻扎在东京的“大使”，现在就在超凡大学里面兼任教师，负责教授神恩术的基础知识。 “老大，你看！” 沢田的嗓门能把直升机的噪声给死死盖住。 “我们有耳机”关俊彦耳朵嗡嗡响，没好气地提醒，然后顺着对方指着的方向望去，就见到了诡异的一幕。 十几二十只形状各异的怪物被死死定格在了高空之中，对着某個月亮方向，一会摆出s，一会摆出b，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单词，总之给他们感觉不会是什么好话。 “呃，怎么好像有个月亮有点红了？”关俊彦好奇道。 “没有。”笠原看了眼，摇头。 沢田也摇头表示没看到。 关俊彦没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月启者只能看到一个月亮，也坚定认为那就是唯一的月亮。 所以稍稍变红的月亮是假的吗？ 还没等他仔细认真地看多几眼，两个月亮又都变成一致，刚刚的好像不过是他的错觉。 “我知道了，应该是至高祈祷团的圣女，稻垣美希。”关俊彦拍了拍额头，想起了这么一位老牌超凡。 对方的隔空操纵物品能力让他到如今都还羡慕得紧，毕竟他的法师之手是无形的，抓不住实体，只能丢丢一些自己总结出来的法术，还贼耗蓝。 等到直升机接近一定范围后，驾驶员说什么都不愿意靠近了。 关俊彦表示理解，带着两人直接跃下，来到污染事件发生地。 “污染发生时候，恰好祈祷团就在不远处的石川岛公园举行【杀死伪月】的祷告活动，圣女小姐第一时间赶到，污染者都还没来得及造成什么伤害，就被架到了天上，像玩具一样被操纵。” 附近，警视厅的警员一脸庆幸地跟关俊彦解释道，他不敢抬头望月亮，只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那群在底下身穿白袍，不断念叨着什么的祈祷团。 等了一会，或许是玩够了，污染者们被捏成了一团，糅合在了一起，像一颗流血的心脏，随后，随手放置在了地面的一处空地，流出的鲜血顺着大地，像条小溪，涓涓汇入附近的排水沟。 一身白袍的稻垣美希缓缓降下，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至高圣女，你好，我是特事局的关俊彦！”关俊彦打起精神，小心打量这位“老前辈”。 稻垣虽然只是稍稍点头示意，但并没有透露出什么高傲，更多就像是纯粹的不太想说话。 只是在看到了关俊彦身后两个月启者后，她才神色一动，开口：“至高会保佑你们。” 关俊彦：“.” 总感觉她好像知道不少他们不知道的，关于月亮的情报。 就是不清楚野口局长知不知道。 “圣女小姐，你好像知道哪个月亮是虚假的？”关俊彦也对这是个困扰了全人类几年的问题感到好奇。 稻垣摇头：“现在，月亮不存在真假，对于大部分人类而言，顶上的两轮月亮，都是真实存在的。” “那你【杀死伪月】的这个祈祷？” “我所说的伪月，是散布污染的月亮.”稻垣话语停顿，忽然有些没头没尾，“众生对其的怨念，还是太少了。” 说完，也没有继续理会关俊彦他们，回头带着祈祷团，回精神病院去了。 真的就如野口雄志所言，他就是来看个尾巴的。 甚至连个尾巴都看得不够真切。 “回去吧，今天，可真是忙活了一整天。”关俊彦倒也不算太反感谜语人，就像他的能力以及获得能力的确切经历，也都是假的。 至少，谜语人只是把真实的信息切碎来说了.不过这么一想，倒好像比纯粹的谎言更糟糕。 “我回来了。” 锦户宁回到了自己的居室，她没有选择住在特事局安排的住处，她有自己的房子，虽然家里只有自己一个。 但对她而言，这里尽管显得陈旧了些，却比没有任何回忆的公式公寓要好得多。 “什么神恩术，简直就是骗子术，坐着冥想真的不是为了睡觉吗？哈欠，害得我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一个人在家，她的话明显比在外面多了许多，叭叭个不停。 “‘要沉下心来，才能感受到虚空的存在~’我饿肚子的时候就能感受到空虚的存在。”看得出来，她对那个天堂节点安排到超凡学院的大使老师不太感冒。 毕竟，她已经是月启者了，而超凡学院里的人，其实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这个神恩术所设立的，只有这个才能给“普通人”希望。 嗯，腰缠万贯的普通人。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人是神恩术士挑选的，就算是三年前虚空蔓延到了现实世界，也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能接受神恩术那繁杂的知识体系，对于学习天赋和能力，这些都需要经过甄选。而已经是超凡者的存在，天堂节点也不会拒绝尝试教导他们神恩术。 只是现在来看，大部分超凡者可能是因为已经拥有超凡能力，所以对神恩术缺乏那种探究渴望和钻研精神，收效甚微。 “下次还是回高校好了，超凡学院里面感觉都是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比数学公式还要难懂。” 脱了鞋，一路把衣服、袜子脱下干脆丢在地上，打开冰箱翻出了个面包，仔细嗅了嗅，应该没坏，几口狼吞虎咽咽了下去。 “咕——水！” 咕噜噜！ 好悬，她差点成为了第一个被噎死的超凡。 “呼，活过来了。”拍着平坦的胸脯，她将大概还没过期的大瓶牛奶放回冰箱，又是一顿生命体征维持餐。 按照她的薪酬津贴，请七八个保姆一人负责一道菜都绰绰有余，只是她不喜欢有陌生人进自己家，对吃的也很随意，甚至随意过头了，只讲究一个效率，别太难吃就成。 吃完晚餐，喂了猫粮顺便撸了会猫头后，她就一溜烟跑进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跑进了练习室。 屋里有一个剑道练习室，是锦户纯传下来的。 锦户宁甚至把锦户纯的牌位都放在了剑道练习室里面，以此来督促自己的练习。 “哥！今天不是我故意迟到的！不是任务，只是学校那个破冥想课.我上得很认真的！就是，睡了一小会而已。”念念叨叨跟着哥哥解释完，锦户宁开始了素振的练习，跟在学院里面的摸鱼不同，她显得格外认真。 “嘿！” “哈！” “七百九十八、七百九十九！八百！” 中场休息，她走到锦户纯的神位上，正想随便聊点什么，只是眼神一下子就定在了那里，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果子.是新的？” 相比于自己的将就，用来供奉的果子她两天就换一次，差不多坏的时候再自己解决掉。 咬了口香蕉，没错，根本不是那种软趴趴的，还很新鲜！ 有人进来过？！ “.姐姐？！是你吗？”锦户宁环绕四周，大声喊道。 能进来她家还给哥哥换贡品的人，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 高岛由美，差点成为她嫂子的人，哪怕不是嫂子，也是跟她相处多时的姐姐一样的存在。 她最后一次的消息在三年前的北海道，听闻，她跟黑天使从札幌一路打到千岛群岛，最后黑天使再度化白昼为黑夜，从此，二人便消失了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擦着擅自流下的眼泪，锦户宁急切地跑出了剑道室，匆匆打开了每一个房间。 空的，空的，空. 最后，她停在了哥哥的房间面前。 桌案上，放着一把刀，没有刀鞘。 而她记得真切，明明之前，这里只有刀架，上面是空的。 原本哥哥还在世的时候，这个刀架上放着的，正是他的贴身刀具。 但在跟黑天使的战斗中，刀断了，不知道了下落，听闻可能是被高岛由美收了起来。 抹干净眼泪，她踮起脚尖，压下心底翻滚的思绪，走入了锦户纯的房间，伸出了手，轻轻抚摸在了刀身上。 刀是没有名字的，哥哥说过，好用、能用，就是杀人器的最大赞赏，名字不是必要的存在。 只是高岛姐姐对这话不太认可，但也没有反驳，只是悄悄跟她提及过。 “没有名字，那就用他的名字来称呼这把刀。” 抬起刀身，稍微一侧，在刀格稍微往上的刀身身上，有一个淡淡的汉字。 【纯】 “哥哥、姐姐.” 抚过那字，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刀身在发烫。 “别丢下我一个人” 抱着剑，她瘫坐在地上，泪珠滴落在榻榻米上，怔怔说道。 屋外的一颗大树，漆黑的人影站立在树梢之上，默然无语。 “还没放下吗？宁这丫头，更需要的，是陪伴，而不是复仇。”一道声音出现在她身后。 高岛没有回头：“当局者迷，我走不出这迷宫至少现在还走不出来。” 野口雄志轻轻坐在另一边的树梢上，抬头望月。 “伱回来应该不止是为了见她一面吧。” “嗯这些年，我追踪黑恶魔的痕迹，但有意无意的，也发现了一些其他方面的情报。” “能让你想起我的情报，感觉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确实是一个坏消息。”高岛由美稍稍迟疑了下，“杀死月启者能成为新的月启者，这样的说法我想你肯定听过。” “嗯，这事早已经证伪了。”野口点头。 “课长.不，你现在是局长了，但你认为，你能骗得了我吗？”高岛似乎有些无奈。 “.是谁推翻了我们的‘证伪’？”野口轻轻点头，看向高岛。 “不完全确定，但这个消息是从月影最先流传出来的，他们明确表明，有办法杀死其他非组织内的月启者，从而帮助成员更加强大。或许，是这个组织背后的人想要让月影变得更为紧密而撒的谎，但也可能确有其事。” “难怪，你给宁的那把刀，应该不简单吧。” “原本我是想用【纯】斩下黑恶魔的头颅，但相比之下，我更不想看到宁遭到什么危险。”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调查的，如果没其他事，我先走了高岛，保重。” “你也是，课长。” (本章完) 06：【投视】 大清早。 锦户纯戴着一副酷酷的墨镜悄悄探头，往训练场的周遭仔细瞧瞧，很好，人不多。 她半低着脑袋，背着长刀快步走入训练场，来到平时自己待的那个位置，摘下墨镜，翻出化妆镜照了照，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并不算明显，应该没人能看出来。 “你眼睛好肿，昨晚哭了个通宵吗？” 旁边一声大吼，吓得她一个激灵，镜子在手掌拍飞了几下，好不容易接住，差点摔地上。 四周空旷的训练场都回荡着沢田的大嗓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沢田！！你找死！” 锦户宁涨红了脸，压低声音怒吼，对他发起了武士决斗。 “来吧，我今天早饭可是吃了四碗草莓豆腐盖白米饭！”沢田闻战而喜，拍拍手掌，利索地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嚓响声。 “谁关心你吃了什么！而且这是什么鬼，别侮辱料理啊——受死！”锦户宁背着【纯】，只觉得力气都有了不少提升，顺手抄起一边武器架上的木剑，径直朝着沢田劈去。 啪一声脆响，沢田当即就觉得不对劲，原本要自己让着的锦户宁怎么一下子变强了这么多。 “嘿！嘿！哈！” 作为超凡使用的木剑，自然也是特制的，说是木剑，实际材质用的是某种合金，外表仿的木质，坚固程度和重量无疑比外面的木剑乃至铁剑要强上很多，除了以力量著称的超凡，很少人正常使用下能对其造成破坏，但在锦户宁这个防御型超凡手上，几轮交锋下来，竟然隐隐有了裂纹。 沢田认真了，闷哼一声，双臂陡然膨胀，肌肉青筋暴涨，这就是他肢体强化的能力。 “以为变大就有用吗？”锦户宁出刀愈发顺畅，看准时机，一刺沢田的底盘。 “哈！太慢了！” 铿锵一声，沢田直接用手砍断了训练剑。 锦户宁看看手中断剑，她可舍不得就这么用【纯】，干脆认输：“行了，你赢了。” 沢田有些迟疑地将力道收回，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容易认输。 锦户宁不理沢田，坐到一边，拿出剑油和鹿皮，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擦拭着【纯】，还轻轻哼起了幼时常听的歌。 “你说宁逼出了你的能力？” 关俊彦来到就听到了沢田跟他打的小报告。 “可能是那把刀，上面有种很强大的气息。”笠原嗅嗅鼻子，说道。 你还有这样的能力？猫鼻子就这么灵吗？再说你现在也不是猫形态啊。 关俊彦更好奇笠原千叶的鼻子究竟还能闻出来什么。 “伱早饭吃的是奶油面包。”笠原大概看出了关俊彦心中所想，瞄了他一眼，直接说道。 “那我呢，那我呢！你绝对猜不到！”沢田突然像個孩子一样兴奋地问道。 笠原嘴唇动了动，脸色忽的一变，捂住了嘴巴，艰难地摇摇头。 关俊彦可是很了解沢田的特殊口味，曾经发表“包子里面可以包打碎的火龙果”这等锐评，把饭堂的料理厨师气得差点要把菠萝塞他p眼。 捂住他想要说话的嘴，关俊彦顺道安排起了任务。 “今天你留守在基地照常训练，我们三人去东京大学调查失踪案。” 沢田有个优点，就是不质疑任务，而且十分讨厌文化气息，听到关俊彦这么说，他也没有反问，而是干脆接受了。 开完早会，跟野口打声招呼，关俊彦就带着笠原和锦户宁出发。 “调查完我就直接不用回来了？”锦户宁还想着在训练场多试用一下【纯】给她带来的这份力量。 “嗯，反正超凡学院离东大不远，调查完你就直接回去学院，我们再去查其他方向。” 资料显示丽莎的日语水平比较一般，在东大也没多少朋友，一个上午应该就能全部问一遍，然后下午再去跟踪一番野口局长说的疑似月影的人。 “.好，你是老大。”锦户宁不太爽，“不过今天高校有测验，我要回圣应高校。” 见鬼，竟然能从锦户宁口中听到她要参加测验，平时这东西她不是能逃则逃的吗？ “什么眼神啊？我、我读多点书，总比满脑子只剩肌肉好。”锦户宁抱着刀，越说越小声。 “我就当做是沢田用他的人生来给你做的启发了。”开车的关俊彦笑道，“我还羡慕你呢，我当时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高校期间大部分都呆在特事局，不是训练就是出勤，每天都跟尾崎、丰川.一个二次元，一个恋爱脑。游戏也没人一起玩，迷迷糊糊读完高校，然后直接塞给我一张毕业证，一看竟然是超凡学院的博士学位，还给了个资深教师的职称，偶尔还得去超凡学院讲讲实战课。” 笠原听着关俊彦的话，下意识地摸了摸隐秘口袋里面的玉蟾。 经过上次的危险之后，她觉得还是随身带上比较好。 “呵呵，我不会忘记实战课你让我当沙包的事。” “你的这个能力不当沙包多可惜。” “我其实是进攻型选手。” “没错啊，活着才有输出，你没玩过moba游戏吗？”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们很快来到本乡校区。 “丽莎主修的学科是‘超凡体系学’，是东大上一年才设立的专业，挺热门，也确实有不少人留学过来专门学这个，比较不引人怀疑。主要面向的是研究超凡相关的普通人，还邀请了神恩术士授课是超凡学院的那个吗？” “嗯，应该是。” “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啊好像，是路、路易吉？” “我还马里奥呢。” “他喜欢别人叫他画家，名字很少提的。” “叫路易斯，汉斯人，今天上午这里有他的课来着，我看看” 笠原点了点关俊彦的肩膀，指向了中间区域的一个园：“我见过他的照片，是那个人吗？” 关俊彦望去，在园的中央，一个人似乎在写生，看模样，确实和资料有几分相似。 “过去看看。” 走近之后，能看到对方大热天的穿着一件风衣，胸口别着一个天堂节点的徽章，留有一头长到肩膀位置的黑发。 关俊彦站在他身后，没有打扰，而是仔细瞧着他的画作。 怎么说呢，很阴森，很古怪，血红色的月亮照耀下，废墟的城市里，怪物遍地，还有一个个不明的存在试图从坟墓里爬出，仿佛百鬼夜行。 路易斯没有摆弄什么艺术家的脾性，而是放下了画笔，露出笑容：“特事局？” “你好，路易斯先生。”关俊彦差点被锦户宁给带偏了，“我是昨天晚上跟你约好了的关俊彦。” “虽说配合你们是件义务，但可以的话，尽量还是不要十点过后联系。”路易斯摇摇头，略显无奈，“很抱歉这么说，只是我睡得比较早，不太喜欢被打扰。” 锦户宁在一边撇撇嘴，神恩术士说是睡觉其实不过冥想。 “很抱歉，因为这起事件比较紧急，只好冒昧打扰了，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理解，毕竟失踪的还是我的一位学生，你具体有什么想要了解的，问吧。”关俊彦问了几个早准备好的问题，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应对。 他可是相当怀疑丽莎属于天堂节点。 目前这个世界的超凡格局里面，除了老的那一批之外，最多出现的超凡不是月启者就是神恩术士。 “.我没必要说谎，母神统合、月污染者也算是邪魔的一部分，你忘了我们同为反邪魔联合的一份子吗？”路易斯反问。 关俊彦没有反驳，在针对邪魔方面，天堂节点立场和圣骑士一样坚定，除非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否则没必要在自己人疑似被邪魔弄失踪后还继续对他们隐瞒。 在日本这个地界，还是他们特事局比较好发力，如果丽莎真的是神恩术士，天堂节点应该会主动找他们配合。 “老大。” “嗯？” “你看，那人来了。” “那人？” 关俊彦看了眼，一下子警惕起来，稍稍半边身子挡在了笠原面前。 “广末小姐，很久不见。”他勉强打起招呼。 “嗯，挺久不见，今天来学校是有什么事？” 广末良宫露出标准的微笑，相比三年前，她的笑容自然了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而那股子仿佛与生俱来的妖媚被后天培养的气质和妆造压下去了许多。 “只是跟路易斯先生了解一些事情.我们也聊得差不多了，你们有话题聊？”关俊彦试探道。 广末良宫眼神在笠原千叶身上打了个转，又挪到一边的画上：“这幅画，是我委托路易斯先生画的不得不说，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这就是你眼中的东京吗？” “没错，这片土地下的罪恶，远超我的想象，妖魔鬼怪汇聚，如同一个地狱生态圈。”路易斯直言不讳。 “老师！你这么说的话汉斯又好到哪里去！”锦户宁咬牙反驳道，她哥哥是用了自己的生命来守护这个国家的，这种话对她而言是很过分。 “不，我从来没说过汉斯的好.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呐。”路易斯耸耸肩，没在意锦户宁的小小炸毛。 “又何止是这片土地之下呢，大地之上，活人比死人更恐怖。”广末良宫自嘲，“所以，这画是完成了吗？” “等等.一会就好.”路易斯重新拿起笔，深吸一口气，双目凝神，在红色的月亮上勾勒出了一个不太清晰的眼珠，然后缓缓落笔，“好了，现在完成了，这幅画就叫作《投视》吧，来自血月的投视，一直在笼罩着这片土地。” 广末良宫看看画作上的血月，又抬头望了眼天空，点头，伸出手一收，画作就凭空消失，像是被收纳到了另一个空间。 “类似空间术式么真不简单呢。”路易斯眼睛一亮，自说自话。 “报酬明天会送到，那就先不打扰了。” 画作到手，她没有继续停留的打算，只是经过笠原身边时候，脚步稍微停顿，眼神略带好奇地打量起她：“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笠原回忆了下：“全国弓道联赛？” 广末良宫恍然大悟。 她虽然没参加，毕竟那太欺负人了，但是作为学校代表的一员，她去现场看了比赛。 目送广末离去，关俊彦绷紧的气管和肌肉放松了下来。 锦户宁也有点怕这个在圣应高校留下了“声名赫赫”的前辈，听说当时她的一句话，比校长都管用。 三人跟路易斯告别，他们还要去找丽莎的其他同学问话。 “你没事吧？”关俊彦发现笠原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 “我没参加弓道联赛。” “？！”关俊彦微微张嘴，“那怎么不直说？” “像她这种人，很相信自己的预感，况且，我也没说我是选手。”笠原只是记得，她听母亲提起过这件事。 关俊彦现在只能希望广末良宫刚刚只是随口问的那一句吧。 “你知道她要路易斯的画是出于什么目的吗？”笠原忽然问道。 “根据资料，她一直有收集其他超凡者的艺术品、遗物或者别的什么之类的习惯，一种.癖好？也有人猜测是她的能力需要，可能要感悟或者当做耗材，不过你也应该明白一个潜规则，从三年前起，我都还没加入特事局时候，我们就不能深入调查圣婴会社了，资料基本停留在纸面上，都是些他们愿意透露或者说不在意的事情。” 关俊彦叹息，归根结底，特事局就像是一个空中楼阁，所有一切都建立在圣婴的恩许之下，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所谓一切超凡都是如此，圣婴、伪者、至高乃至于那位上帝，就是超凡的基石，一旦他们将手伸出，所有体系都将轰然崩塌。 笠原若有所思地点头。 接下来，他们很快速地找到丽莎的几个交流比较多的同学，基本也都是留学生，日语说得实在一般，英语也有口音，还差点用上了翻译器。 “没什么收获啊都是很普通的关系，和尾崎前辈之前收集的资料都能对上，看来，突破口只能放在那个疑似月影的人身上了。”中午，学校食堂，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锦户宁又在擦她的刀，头也不抬：“那要不要我帮忙，测试可以不去的。” “不行，吃过饭就送你去圣应。”关俊彦果断拒绝。 锦户宁不吭声。 关俊彦说到做到，吃过饭，就开车将锦户宁送到了圣应高校门口。 “嗯？井泉也刚来。” “那我等会再下。” “你怕她吗？” “不怕啊，只是不喜欢，没人喜欢她。”锦户宁补充吐槽，“除了被荷尔蒙支配的白痴男生。” 笠原思索了几秒，忽然开门走了出去。 “笠原？” “等我一下。” 车内，二人看着笠原快步走到了井泉林檎附近，然后目送她进了学校里面。 笠原像是沉思着什么，回到了车子。 “你是发现了什么？”关俊彦有了不好的预感。 笠原隐晦地看了眼锦户宁。 “好了，快去上学吧，成绩出来之后我可以帮你补习。” “切。” 锦户宁走了之后，关俊彦的神情才慢慢严肃了下来。 “井泉身上，有在丽莎家里发现的猫的气味。”笠原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关俊彦啪声一拍额头，事情向着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本章完) 07：怀疑链 关俊彦想不出井泉要和母神统合合作的理由。 她的姐姐当年可是死在了壹岐岛的月污染者暴动. 不，确切来说，应当是失踪。 因为某些原因，特事局对于即便是没有完全确定死亡，但只要是大概率，就会出具判定为死亡。 而且当时的那种情况，她以及另外几个月启者活下来的概率几近于零，就连他，也只能说是大难不死。 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而对特事局怀恨在心，从而投靠到母神统合吧，利益讲不通，情感也不顺。 “那天你追踪出现在咖啡馆的女人时候，有记下她的气味吗？”关俊彦记得之后特事局有对她的咖啡杯进行了基因鉴定，结果没有检测到有用的数据。 “距离不够，而且她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气息。”笠原摇头。 还好，至少不能确定那天出现在现场的就是她。 关俊彦自欺欺人地松了口气，毕竟那天商场那女人和怪物一前一后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很难洗脱嫌疑。 思考再三，他决定还是继续按照原有计划，去看看那个疑似月影身份的人。 编辑一条信息，本想让锦户宁隐秘地多留意一番井泉在学校有没有什么异常，但考虑到打草惊蛇的可能性，还是放弃了，让锦户宁按照原本方式相处就好。 “长官，这是安藤努的日常行动表。” 依旧是文京区。 关俊彦从负责跟踪那个疑似月影成员的特工手上接过这段时间那人的行动表。 “两天，他自从两天前进屋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是的，我们是三人一组监视，能确定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公寓。”特工有些紧张，急忙点头。 关俊彦没有质疑什么：“辛苦了，等会我们会进去，如果你们在外面发现异常，就呼叫我。” “明白，长官。” 眼下的公寓比较一般，不太符合超凡者的身份，即便是不讲究什么物欲的人，除非条件受限，否则一般不会不希望能住得舒适一点。 做好警惕，笠原变成了猫，在走道的护栏上保持警戒，而关俊彦来到目标的房门前，不轻不重，敲了三声。 “有人吗？” 关俊彦仔细倾听里面的声音，没有丝毫动静。 果然，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事迹不在了。 手在门锁位置用了用力，简单破坏了结构，直接将其推开，里面一股单身独居的气味扑面而来。 简单来说，就是速食食品堆积的味道。 笠原抬头仔细嗅闻了几下。 “喵（没有血腥味，也没什么活人的气息）。” 不用跟死人打交道总是好的。 关俊彦放轻脚步，打量起一看能望到头的玄关加客厅，虽然气味不太好闻，但里面并不显得脏乱，物品也少得可怜，没有多少生活气息。 “这里应该只是对方的一個落脚点，现在可能是发现了我们的人，已经放弃了，当然，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 “喵（我去里面找找）。” 关俊彦合上门，戴上手套脚套，排查起了屋内的嫌疑痕迹，顺便测试下血液的荧光反应，只是一套操作下来，并没有什么收获。 “喵。” “什么发现？” 猫猫变回人形，夹着两根猫毛。 “.房间发现的，和丽莎家发现的气味一样，也是有井泉身上的气味。” 关俊彦凝起眉头，用证物袋接过。 他并没有对井泉产生更多怀疑，相反，总体而言他甚至松了口气。 刻意，这一切都太刻意了，就好像是有个人，在不断引导他往井泉身上去查。 他环顾一圈，打开信号屏蔽装置：“你有什么看法？” “太干净了。”笠原指了指猫毛，“我闻过宁身上猫毛的味道，除了猫和主人的气味之外，还会参杂了其他一些人或者食物的气味。” “放这东西的人，应该不了解我的嗅觉能力。” “或者说，在那人眼里，一开始并没有考虑你这个变数。”关俊彦若有所思。 如果没有笠原的加入，那么他看到白色猫毛的话，的确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井泉家的那只猫，叫苍云来着，是井泉林檎的姐姐，也就是他带的第一个徒弟留下的。 而他也确信，这就是从苍云身上薅下来的，只等自己去做一个基因检测，就能“实锤”井泉跟这起事件有很深的联系。 能设计这么一条逻辑链的人，大概只有 越想，关俊彦的心就越沉。 不管是哪种推测，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而且，他也缺少最重要的动机。 “先生小姐，我想这里可不是什么幽会的好场所。” 略带调侃意味的声音忽然在这间原本明明只有他们二人的屋子响起。 笠原迅速化作猫猫，跳到了关俊彦肩膀上，警觉地扫视四周。 而关俊彦也调起了能力，他的确被吓了一跳，但既然对方主动说话，那么表明是有沟通意愿的，否则直接偷袭就好了，平白浪费机会。 房间里，一身黑袍，带着弯月面具的神秘人走了出来。 这幅打扮，让关俊彦想起了母神统合的人，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些人戴的面具喜欢用满月的月图。 “别紧张，我是月影的人，我想我们在特事局里面并没有什么恶劣的前科。”神秘人摊了摊手，语气轻松，甚至还搬出一张椅子，自顾自地坐在了上面，翘起二郎腿。 “安藤努？还是说你是他的上级？”关俊彦不置可否。 “我就是来找他的，这家伙已经几天没有消息了，我寻思着死了也要把尸体翻出来埋了吧，尽一尽月影的人事，就顺着他登记的安全屋找了过去，直到遇见了你二人郎才女貌的一对~”神秘人手掌指着关俊彦和猫，“真是让人羡慕的能力，就是不知道人形态时候能不能继续保持猫耳朵和尾巴。” “.你有什么线索吗？” “朋友，你不应该先拿出伱的诚意，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找安藤努吗？”神秘人撑着下巴，“毕竟，一次愉快的合作，是更多合作的基础，不是吗？” 关俊彦沉默稍许，开口道：“你知道丽莎吗？” “当然。”神秘人不假思索就回答了关俊彦的话，让其有些吃惊。 “她失踪了，我们发现安藤努和她有过见面。”关俊彦逐步说出自己的原因。神秘人恍然点头：“她也是月影的人，不止如此，还是一位神恩术士。” “.你怎么知道？”关俊彦皱眉问道，如果丽莎是神恩术士，就说明了路易斯在说谎，而他说谎的目的是什么呢？ 相比之下，他更愿意相信是眼前的这个人在鬼扯，毕竟戴着面具，能有几成可信？ “她是刻意加入我们月影的，不安什么好心思，我只是让安藤努虚与委蛇，我还觉得，安藤的失踪或许就是丽莎导致的。”神秘人摊了摊手，语气倒也听不出什么恼怒或悲伤。 “所以，你的证据呢？” “本来，我是没必要跟你展示所谓证据的，看在你的伙伴是月启者的份上”神秘人摇摇头，略带夸张地叹息一声，“不要被继续蒙在鼓里了，其他人杀死月启者，就能成为月启者，月启者杀死月启者，月痕将会得到补完小猫咪，你就不想知道，完整的月痕，是怎么一副图景，拥有何等伟岸的力量吗？” “胡说，这已经是被证伪了的事情，当时我甚至就在现场！！”关俊彦驳斥道。 “哦，你们是怎么证伪的呢？愿闻其详。”面具下，神秘人好像裂开了一张大嘴，笑吟吟地着看他。 “.月启者刚出现的时候，有不少人选择了犯罪，其中，有罪无可恕，无法教育的”这些信息不算什么秘密，甚至可以说是刻意传开的，就是为了避免月启者之间的相互残杀。 “因为有这些人，你们就用普通人和月启者做了实验，将他们杀了，结果什么都没发生，对吗？”神秘人补充了关俊彦后面的话。 关俊彦默然，的确是这样的没错。 “哈哈哈，这话确实没错.但若我告诉你，是杀的时间不对呢？”神秘人指了指天空。 “你是指，满月？”关俊彦脸色一变。 神秘人没说对与不对，只是耸了耸肩：“这个，就交由你自己判断吧，不然说得更多显得我别用有心。” “你现在已经是明显的别有用心了。” “或许吧，甄别真假，不正是你们的强项，对了，记得看好你身边的月启者，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盯上了，走了，我还得赶着查查是不是天堂节点想要得到月启者的力量。” 没给二人多少反应时间，神秘人摆了摆手，一下子溜进了卧室，笠原一跃追去，已经不见了对方的踪影，对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先回去吧，今天的消息有点过多了。” 关俊彦揉揉眉心，脑子一片纷杂，大量的信息交错、碰撞，自动组装成了一大片阴谋论、怀疑论，一时之间，好像全世界都是嫌疑人。 明明他很清楚，那个神秘人说的，大概率是有所保留的真相，也就是所谓的断章取义。 信息都是真的，然而一凑起来，味道就越品越不对。 “小姐，中居社长刚刚来找过你，不过应该不是急事。” “哦，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 “那我先下去了。” “嗯对了，次山叔叔，麻烦帮我整理一下两年前的弓道全国高校联赛的资料。” “好的，我这就去办。” 广末良宫回到锦酒店，这几年，她除了学校，大多数时候都待在这里。 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那幅名为【投视】的画作拿出，挂在了原定好的位置上。 经过几年的实验，【伪造物】这个能力她已经开发出了更为深入的功能。 譬如虚空造物是最费力的，而假托一件现实物品的话，根据相性的契合程度，能用相同的消耗，造成更强大的物品。 其中，浸染了超凡气息或者说超凡意志的物品无疑是最合适的物件。 这幅画蕴含的超凡意志很不错，应该能造出一件目前以来她所造就的最强大的物品。 但具体做成什么超凡物品，还需要斟酌一下。 换了一身衣服，她朝中居隼的办公室走去。 酒店内，依旧是那么的热闹，大厅的位置上，坐满了世界各地财阀势力的代表，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用艳羡的目光，看着那些身穿黑袍的圣婴会社社员三三两两的进出。 广末不喜欢身边跟有别人，但在场的人也没有敢不认识她的，每个社员都跟她恭敬地打起了招呼，而普通人，连打招呼的资格都没有。 “广末姐姐！” “小桃.熊是不可以进来的。” “啊！我忘了，对不起！熊大，咱们回家！” 一个体型异常硕大，直立行走如同喝水一样轻松的棕熊害怕地瞧了眼广末良宫，听到肩膀上小桃的指挥后，人性化地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带着小桃离开酒店大厅。 广末良宫看着那头熊的背影，似乎又更通灵性了些。 说起来，小桃简直就是个人形动物魅魔，下到昆虫蚂蚁，上到飞禽走兽，很容易就会被她所吸引，其中，更是有一些会主动待在她身边，赶都赶不跑的那种。 没有停留，她继续走到中居隼的办公室。 “请进。” 广末推门而入，随便扫了眼四周，心脏却一下子提了起来。 “九！九护法” 坐在主位上的，正是很久没有露过面的九护法。 九护法似乎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但稍微多看两眼，就有一种好像心神要被摄取的感觉，让广末急忙低垂下脑袋，不敢多看。 “这两年，有些事耽搁了圣婴大人和我一点时间.”九护法撇了眼窗外的太阳，下一秒，原本炽热的夏季午后阳光好像顷刻间收敛乖巧了许多，“不过现在看起来，你们做得还不错。” “这些年觉醒的人数太少，是我的过错，请九护法赐罪！”中居隼一言不合就跪倒在地，时间显然没有滋养他的野心。 或者说再大的野心，在看到九护法的一瞬间就悄然粉碎，不留些许余尘。 “行了，没有圣子丹，你也不能凭空变出新的超凡至于月启者，你们不必掺合。”九护法轻轻摇头，看向广末，“东京将会有一场大劫难，但同时也会一件宝物出世，我不会出手，这一切都需要靠你们自己来解决。” 中居隼头皮发麻。 啥玩意，大劫难？！ 对于九护法来说都能用上大劫难这个词，对他们这些普通超凡而言，还能活？ 中居隼赶紧朝着广末挤挤眼神，他可是记得广末跟九护法关系还不错来着。 广末无奈，试探性地问道：“敢问九护法，跟当初的纽约或者莫城之乱比起来，如何？” 九护法轻笑。 “不及三四。” (本章完) 08：“东京招魂社” “今天不开放参拜？我没提前收到有相关的消息，你现在让坂田宫司出来见我。” 一个姿态威严的中年人眉头紧皱，看着拦在招魂社前方的神官，神情不悦。 神官面露苦笑，也不敢得罪眼前的这人，毕竟这个神社里面还供奉着这人的父辈，甚至，这个神社他们这些神职人员都不过是陪衬，真正掌控者实则是这帮右翼，这里也经常性地举行各种集会和活动，俨然是他们的大本营。 只是，今天的情况确实比较特殊。 “松井大人，坂田宫司暂时确实抽不出身来.而且今天主导关闭神社的是特事局，等会他们的人就会过来，我们也是没办法拒绝。”后半句，是神官稍微凑近，压低了声音说的。 松井义行盯了神官一会，又看向了神社：“特事局那帮家伙，又想干些什么.” 虽然很不爽，但是他确实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得罪特事局，没必要。 给了旁边下属一个眼色，下属心领神会，掏出了一张名片，客气地递到神官面前。 “鄙人是松井大人的秘书，吉川荣，阁下也应该知道，对于松井家族来说，招魂社从来都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松井大人作为松井家族的族长，纯孝至极，每月都要前来参拜所以，如果你能知道一点缘由的话，随时可以联系我，辛苦费方面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定一定，如果有了什么消息肯定第一时间通知松井大人。”神官点头哈腰。 松井还算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一行人离开了神社的门口，一路上看着一些穿着旧军服，走着军步，相互叫好的狂热年轻人，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刚刚的不愉快迅速被扫空。 很好，这样充满了元气的国家，才有未来可言。 “把集会的地方换一换，免得耽搁了时间，哼，将超凡者用在这些寻常地方，真是浪费资源，身为国人，就应当听从官方命令，为国家在国际上争取相应的利益和地位，在这大变局中成为超一流国家，只要我们重新掌握了国际话语权，历史就能改写，哪里需要现在这么憋屈。” “特事局一帮鼠目寸光之辈，又怎么能跟松井大人的长远目光作比较呢？这样未免也太欺负他们了吧，呵呵。” “吉川，招魂社恢复开放之后第一时间通知我，再重新准备一批新的供品。” “是。” 在松井离开没多久后，一排好几辆特事局的便车经过了看门神官的确定，停入了停车场。 从车上下来，领头的正是野口雄志。 他先是看了眼中央处的大村益次郎雕像，又侧过头看向了在外面闹出不小动静的军装年轻人，面无表情。 每段时间，甚至每天都会有这样的人，并不稀奇，只要他们没有违法乱纪，野口不作过多评价。 丰川倒是多瞧了两眼，语气讥讽：“希望碰着污染者的时候，他们也能有这种气势发起冲锋。” “丰川前辈，上次不是有个提案，说是将牺牲的超凡也搬入招魂社？”丰川小队的人好奇问了句。 “算了吧，我可不效忠天皇。”丰川对此不太感冒，“死了世界就和我没关系了，才不需要什么所谓的供奉，要缓和关系直接来点实际的，真以为谁都在乎这破地方似的。” 男生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和传统派近段时间的冲突合作，说是键z也不准确，毕竟他们或多或少也能影响到超凡派的决策走向。而车队另一边，田代千春带着的队伍就显得很安静，一行五人，基本都是讨论一些闲事。 “只是任务而已，别想太多。”三十多岁的田代千春轻声安慰身边的井泉林檎，摸了摸她的脑袋。 井泉从走神中恢复过来，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容：“田代前辈，我没事的，不会影响到工作。” 田代没有多说什么，她清楚，在井泉心中，害死她姐姐的第一位固然是母神统合，但第二位大约也是和第一位不分上下，那便是日本官方，确切的说应该是那帮传统派的家伙。 闯下那么大的灾祸，国土沦丧，平民死伤，财产损失不计其数，竟然用土下座就想解决？甚至罪魁祸首的防卫大臣至今仍然担职，如果不是迫于超凡派的压力，恐怕就连特事局局长这个位置都不会放出来。 认错道歉≠负责下野这套不等式究竟是谁先发明的？！ 但还好，这两年井泉并没有出现报复社会的倾向，对于案件和清理月污染者也十分上心，只是会主动避开跟传统派有关的任务。 而今天这个任务，勉强也跟传统派有关系，至少需要和他们打交道。 田代也是问过她的意见，而她却是意外地答应了下来。 不过需要一下子出动四个超凡小队的任务，已经很久没见过了，而且都还是“老人”带领的精锐队伍，当然，这里面也有招魂社就在千代田区的原因，离总部比较近，真要是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也来得及赶回去。 “佐贺前辈？你没事吧？” “嗯没事。” 佐贺俊也收回审视招魂社的目光，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只是眉宇间，似乎埋藏着什么忧虑。 野口雄志直辖小队、丰川战斗小队、田代战斗小队、佐贺妖邪对策小队，四个超凡小队加上几个后勤保障小组的人员，清一水的特事局制服，看上去颇为浩荡，让外人心神不由为之一摄，光是看着都有一股颇强的压迫感，使人不禁口干舌燥起来。 “欢迎你们的到来，我是东京招魂社的权宫司，横山一行。”一个老头带着几位神社人员来迎接。 “野口雄志，特事局行动课课长。” “坂田宫司目前正在按照你们的要求，对目标地点进行清除作业，我想应该也差不多完成了，各位是先去茶室坐坐，还是参观一番游就馆呢？”横山一行平静扫视众人，并没有因为他们是超凡就显得巴结，总体表现得不卑不亢。 “稍等片刻。” 野口雄志没有选择任何一项，而是看了看腕表，抬头望向天空。 神社众人也好奇地跟着抬头张望。 可惜除了清晨还不算那么毒辣的阳光之外，也就剩下白云点缀蓝天，飞鸟迎风而起，看不到有什么出奇的事物。 “咳咳，老大，你看门口。”丰川悄悄走到野口身边，轻轻戳了戳他。 野口往门口望去，看到了一群正在过马路的白袍人。 “.” 很明显，那是至高祈祷团一行人，他们的白袍比起圣婴会社的黑袍都要更为显眼，只是他们之中并没有人会在意这一点。 不过，稻垣美希不是每次出场都喜欢用飞的吗？而且还不喜欢穿鞋子，整天光脚飘浮，有时候甚至穿着拖鞋就出现在了战斗现场，然后一场看上去还算激烈的战斗过后，拖鞋都不带掉的。“可能，是今天的事情比较正式？”丰川迟疑着说。 能让一向不拘泥于形式的稻垣美希认真起来，那可不像是什么好消息。 况且野口很清楚，这座神社，承载的是怎么样的过去。 现实生活里，负负可得不了正，只会导出一个更糟糕的结果。 “话说，老大，还不能说是什么事吗？”丰川心痒痒地问，这种到了目的地还不知道要干什么的体验可不多见。 “我也只是知道一点大概，跟母神统合有关。”野口说的是实话。 这一切都得从几天前说起。 满月时候，稻垣美希帮忙处理了一起月污染者的暴动，作为正常礼节，他需要跟稻垣美希道谢一番，哪怕是通过电话，尽管后者表示过不需要别人的感谢，但现在已经是特事局副局长的野口雄志多少也要承担起该有的礼节，毕竟他代表的是整个特事局。 只是第二天电话道谢过后，稻垣美希突然严肃地表示自己受到了至高的启示，需要特事局的协助，想和他面谈。 野口自然不会怠慢，更何况，自从第二届反邪魔联合会议举行后，天堂节点就明确表示了自己站在至高圣女这边，印证了神恩术士的出现或许跟至高有关的猜测。 所以稻垣美希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代表天堂节点。 见面时候，稻垣直接提出，自己在祷告冥想时候进入了至高所在的天上神国，得到了无上的启示，知道现在母神统合正打算利用东京招魂社下的罪魂，来增强自身，一旦成功，那将会可能导致整个日本沦陷，像壹岐岛一般彻底月漠化。 所以她需要特事局配合封锁招魂社，然后让她实地考察一番，并给了野口招魂社里的几个可疑位置，表示怀疑这些地方可能藏有母神统合的阵法，她届时或许会对其进行破除。 因为稻垣的说法并没有完全确定，所以野口还不能直接将这些信息都说出去。 但从现在这个郑重对待的情况看来，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横山一行看着迎面走来的至高祈祷团，原本波澜不惊的神色终于算是有了点变化。 自从部分超凡势力走向台面后，各种分析就层出不穷。 而至高祈祷团虽然低调，但因其特立独行，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甚至还有人主动想要加入到至高的怀抱当中，只是不得其门而入，毕竟稻垣美希的招人条件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苛刻。 需是精神病人或是能完美融入精神病人，并衷心认为他们也是正常人的正常人。 别说，还真有狂热者成功进了精神病院，然后被吸纳其中，但是他很快就被同化了，陷入到了对至高和圣女的无限崇拜当中。 这样的代价让许多人都望而却步，只敢在网上酸两句。 “没想到至高圣女也过来了” “这是不是不太好啊？” “也没什么吧，没见圣座那边都开始主张求同存异，诸教归一了吗？” “可他们好歹千百年前是一家来着，至高跟我们有锤子关系啊。” “可以有的.只是需要上面一句话的功夫。” 横山后面的神职人员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稻垣小姐，今天神社的工作人员会按照你的安排执行，我们也会控制整个神社，避免有人打扰。” 野口跟稻垣打过招呼，介绍了一番身后的横山一行。 “不着急，破除仪式最好是在正午进行。”稻垣美希跟身后祈祷团的人点点头，他们就开始把大村益次郎的铜像围住了一圈，坐在地上，念念叨叨着什么。 这样的举动虽然在横山看来多少有点不尊重这位日本战神了，但想起坂田宫司的叮嘱，他还是按捺下了不悦，尽力维持平和的语气。 “既然时间还早，稻垣小姐要不参观一下我们的游就馆，看一看前辈英灵们的英勇过往。”横山不遗余力地推荐。 稻垣美希面无表情，答非所问。 “愚弄历史的人终究会被历史愚弄。” 横山稍稍一怔，脸色迅速变得铁青，就连他身后的神职人员脸色也变得十分不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紧张当中。 “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横山沉声质问。 “如实所说而已，伱没必要生气，反正这代价，你我都需要承受。”稻垣美希轻轻摇头，没把他的反应放在眼里，而是目光幽幽地注视起了远处的主体建筑，“罪恶就尘封在这里，并不会因为生灵赋予的高尚意味而变得纯洁，况且，这里堆积的更多是污秽，即便是莲，也要染上恶臭。” “你——滚、滚出去！招魂社不欢迎你、你这种污蔑英灵的叛徒、国贼、贱人！我诅咒你！代表英灵们诅咒你——呃！”听到对方这直白得几乎指名道姓的“辱骂”，横山气急攻心，伸出颤抖的手指，捂住胸口，怒不可遏 但面涨激红地正说着，他就忽然眼睛一翻，话头一滞，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宫司大人！” “药，快拿药！” “我这里有水。” “宫司大人，快，快吃药。” “畜生！别把你的脏手整根塞进宫司大人的玉口！” 现场顿时陷入到了一阵闹剧般的混乱当中。 而当事人之一的稻垣美希，没瞧他们一眼。 (本章完) 09：疼痛即是愉悦 目睹这一场喜剧，特事局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挺乐呵的，但又不敢在野口雄志面前笑出来，憋得难受。 至高祈祷团的可就没那么讲究了，反正他们甚至还是国家认定的精神病人，有证的那种，对着那群人就是一顿指指点点起来。 在一片混乱中，横山被几个亲近的神职人员手忙脚乱地抬了下去，剩下招魂社的人面面相觑，没了主心骨之后，他们可不敢跟超凡存在对着杠，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抬手就是一巴掌，这可死得窝囊，更重要是没有赔偿。 野口雄志见状，给了助手一个眼色，紧接着助手便带着几人去跟着横山，避免他醒来之后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冲动不理智的行为。 刚刚野口没有阻止稻垣说话，一是想探听更多的情报，二则是选择稻垣美希更有利，毕竟对方是真的能帮忙，而传统派不帮倒忙就很不错了，像警视厅、自卫队天天都抱怨特事局，干活出工不出力，摸鱼还理直气壮的，近两年因此引发的小冲突不在少数，逼得特事局开始扩大组建自己的普通应对小组，避免受制于人。 “刚好，我知道茶室在哪，稻垣小姐想去坐会吗？” “有劳了。” 野口布置了下各小队的任务，做好防范。 “如何？”趁着间隙，野口找到佐贺，低声问了句。 “确实感受到了妖邪的气息，很淡，但又很持久，而且范围涉及整个神社，要踏入其中才能感受得到，我以前一直没来过这里，没想到妖邪就在我们的‘心脏’。”佐贺俊也的能力是【妖邪退散】，对于这一方面，有很强的发言权。 “嗯准备多点退魔符箓，这里牵扯的事情恐怕不小。” “我明白。” 佐贺叹了口气，他能感受到，自己贴身的符箓，发出了一阵阵的灼热，很明显，这是对他的警示。 一行人走向茶室，剩下的神职人员勉强推出一个还算能做主的，带着他们去提前准备好的房间，安排人将准备好的点心端上，再奉上茶水。 然后接下来的谈话，他们也没资格留座，房间里，就只有野口、稻垣和佐贺，其他人都分配安排好了任务。 “等会稻垣小姐若是确定了招魂社.已经被母神统合所污染了的话，会采用什么手段进行清除，我好让人做多点预防准备，看需不需要封锁这片街区，避免造成什么伤亡。” 野口没什么茶艺，也知道稻垣不会介意这些，拿起桌案上价值不菲的茶叶和茶具，用开水反复烫了几遍，便算是完工，沏出了几杯不浓不淡的茶水，看得一旁稍微有点强迫症的佐贺欲言又止。 “我做不了什么。”稻垣美希轻抿一口茶水，谈话间还是一如既往的实诚，“至高只是给了我相应的启示，我知道怎么做是正确的，可有些事情，我并不容易办到，所以，需要你，甚至全世界超凡的帮忙。” “全世界吗.”野口重复着这句话，神色愈发凝重。 从第一天跟稻垣美希打交道以来，他就挺喜欢这种不谜语人，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他觉得跟自己有点像，不过现在，他倒是明白了别人和自己相处时候的感受了。 有股窒息感。 “至高不愿亲自出手干涉人间，有些猜测我无法说出，但请记住，有一個月亮，是纯粹的邪魔，祂自称母神，试图污染大地，而至高将其污染范围局限在了日本。东京，是对抗的最前线，在这里，一切的罪恶都是邪魔的养分。” 稻垣现在说出的话其实也不过是特事局繁多猜测中的一种，还是认可度比较高的那一种，但毕竟话要看是从谁口中说出的，身为至高圣女，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可信度就直线上升了。 “以这个论调，月启者就是至高的恩惠了吗？”野口朝着稻垣的话延伸猜测。 “月启者.我不知道。”稻垣美希摇头，“但我认可你的这种说法。” “难怪污染事件和月启者都集中在了日本，尤其是东京我想以稻垣小姐至高圣女的身份发出号召，大部分遵守秩序的超凡派系都会愿意协助。” “希望如此。” 稻垣不是喜欢闲聊的人，如果不是正事，她宁愿祷告或是锻炼能力也懒得多说什么。 几人就这么坐到了接近十一点，才有人敲门。 佐贺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满脸笑容的坂田宫司。 “真是十分抱歉，没想到横山那老家伙一把年纪了，都这么不识礼数，得罪了大名鼎鼎的至高圣女，也给特事局添了不少麻烦，怪我，应该亲自出来接待才是。”坂田宫司的话绵里藏针，可偏偏笑容又是无比的真诚，若是换了个别人，只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但野口和稻垣不是这种人，根本懒得揣测，就当做他是，心中也波澜不泛，如果真的记仇，在停车场稻垣就已经将横山揉成篮球丸子了，反正谁又愿意为了一个死人找她麻烦呢，还是一个不过在普通人中勉强算有点地位的存在。 连我不吃牛肉这道面子功夫都没必要，我想你死，你最好趁还能张口时候交代一下遗产划分。 “本殿、参集殿门口、神门，这三个地方麻烦野口局长安排人做好准备。” “嗯佐贺，这三个地方刚好连成一个三角形，其余队伍的指挥权交给你，安排好对策防范，保持通讯。” “是。” 坂田宫司笑容僵硬，换了一身衣服好不容易干透的汗水再次流下。 听这安排，这下似乎真的不太妙了。 “两位大人，这.” “坂田宫司，请安排好神职人员离开招魂社，没有特事局的通知，不得进入，另外，安置好他们之后，麻烦你过来招魂斋庭，我们需要一个对招魂社情况最熟悉的人存在。” “我是，我明白了。” 通知下达，为了以防万一，野口还是对临近街道进行了封锁。 几支待命的对策小组收到命令，真枪荷弹全副武装，按照电子预演，开来了几辆超凡作战基地车封堵路口，展开雷达和攻击模块，为行动提供各项支援，不远处的特事局总部，直接进入预备作战状态，严阵以待。 这一系列的操作，特事局如今已经非常娴熟了。 附近的车辆电台、公共喇叭强制切换成超凡预警广播，群众也识相地远离此地，除了部分不怕死的和超凡直播客。 所谓超凡直播客就是通过各种渠道关注超凡事件，努力做到哪里出现超凡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为世界人民提供精彩真实的超凡战斗画面，顺便赚点人气和小钱钱。 “竟然有邪魔敢玷污我们的圣地！诸君，此时正是为国而——喂喂！你们回来啊！” 门口，一个穿着旧军装的青年看着四处出现的特事局人员，意识到了邪魔竟敢扰乱招魂社的英灵，十分震怒，正想号召群贤，一举杀入其中，为国尽忠，但没想到后面的同伙完全不给力，看到特事局的人就腿软了，但跑的时候又跑得比谁都快。 “马鹿！别丢下军旗啊混蛋！” 看到走近的特事局人员，那青年一咬牙，捡起被已经被踩了几脚的军旗，心疼地拍了拍，追起了他逃跑的同伙，边追边骂。 “正门已清空。” “南门完成封锁。” “通道车流净空完毕，已纳入封锁。” “神职人员经坂田宫司确认，人数无误，已就近安置在武道馆附近。” “本殿入口，田代小队阵线布置完成。” “参集殿，丰川小队布置完成。” “神门区域，佐贺对策小队布置完成。” 已经来到招魂斋庭的野口雄志陆续收到下属的汇报，看向围坐在空地中央，似乎形成一个不知名图案的至高祈祷团，静静等候时间的流逝。 等待期间，坂田宫司赶了回来，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一见面时候的灿烂笑容，剩下的，唯有苦笑。特别是他刚刚想让已经醒过来的横山替代自己协助特事局时候，横山那家伙竟然捂住右胸口，眼睛一翻，呜呼一声又倒下了。 都大几十岁人了，还玩这个有意思吗？！ 真要表演的话我不比你玩得还溜？ 最后，他还是拉了个看上去比较年轻力壮的神官陪同，方便到时候拉自己一把。 “不必太过紧张，我们会尽力保护伱的安全。”野口不冷不热地安慰了句。 坂田擦了擦汗，习惯性地露出笑容，刚想客气两句，就被野口接下来的话给堵住了。 “除非顾不过来。” “.”坂田扯扯嘴角，笑不出来了。 野口安慰人的功力还是一如既往犀利。 随着时间流逝，封锁区外，不怕死的围观者越来越多，几个相熟的超凡直播客占据好各自的机位，互相打起了招呼。 “几级？” “我猜3级以上，大概率4级。” “似乎事件还没发生，应该可控吧。” “听说大白天时候月秽者没什么战斗力？” “诶，我刚刚得到情报，至高祈祷团的人也在里面。” “哇喔，希望场面大一点吧，我想冲十万粉来着。” “朋友们听到了吗？牙白，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糟糕了，一旦遇到这种事情连一般保险都没办法报销——但没关系！友住超凡险帮你和家人留有后路，首次推出10%险！意思是即便你碎成肉泥，只要有百分之十的身体组织能验明dna，就承认你死于超凡事件之下，不再以失踪处理，心动了吗？赶快行动吧！就是这个链接.” 隐于人群中的高岛由美摇摇头，这个世界已经发疯到她看不懂了。 不过，她也没多少资格说别人就是了。 “课长、【纯】，宁这丫头，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高岛转身离去，接下来，她会前往被誉为超凡世界之外唯二净土的南澳，听说最近那里出现了超凡传说，或许跟白井杏子有关。 正午已经来临。 招魂斋庭，被围坐在中央的稻垣美希停下了祷告，抬头仰望高挂的太阳。 “各部队注意，提高警戒。”野口雄志在通讯频道叮嘱道。 “收到。”各方回复。 一旁的坂田即便躲在屋檐之下，仿佛也能感受到阳光的炙烤，使其心田一片焦躁。 稻垣缓缓飘浮半空，没有继续直视太阳，而是闭上了眼睛，举起了右手，好像是在试图牵引什么。 “.以至高之名，令神光汇于此，诸恶无所遁形” “这天.黑了？” “好光啊，眼睛睁不开了。” 今天，整个东京明明几乎无云，却同一时间像是被第四面墙外的不明存在调低了亮度，迅速昏沉下来，但也不至于阴沉到傍晚时分，大约跟普通阴天差不多。 而中心的东京招魂社恰恰相反，阳光像是一束探照灯，明晃晃地打在了整个神社之上，刺眼夺目。 光芒之下，稻垣只觉得力量飞速流逝，面色愈发苍白，这种天地伟力，即便有至高的恩典，也难以支撑长久。 “破！” 光柱瞬间炸裂，光芒席卷，东京再度恢复明亮。 只是身处招魂社内的人，都能清晰地听到，就在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的声音。 那不是物理存在的，而是回荡在众人灵魂之间。 “嗬嗬，它们来了。”稻垣美希望向了本殿。 “田代汇报，发现异常！” 本殿入口。 一道如破碎玻璃的裂纹凭空出现在了大殿院落的中央，突兀又诡异，刹那间，一双带着黑色粘稠液体的手猛然撑破空间，露出了其中隐藏的真实面目。 这诡异的东西像是一个大号的婴儿，身上不断流淌着黑色的“羊水”，飘浮半空，五官完全错位，双眼一前一后，左手上颚，右手下颚，组装起来，才是一张完整怪嘴。 “呜呜呜——呜哇！” 怪婴陡然嚎哭起来，声音极其尖锐难听，仿若玻璃摩擦不锈钢和黑板，哪怕是超凡，也不由自主地一阵心慌。 “井泉！” 井泉一跃而上，怪物，越强的怪物，她越兴奋！ “停！” 怪婴僵住了，但只僵住了半秒不到，它就猛地看向了井泉，四周凝固的时空破碎，它的嘴巴发出了更恶心的叫喊。 “乌泱泱！乌泱泱！” “逆！” “呜——呀！” 怪婴身体扭曲起来，一会变大一会变小。 其他人立即抓准时机，远距离输出。 怪婴吃痛叫喊，再度挣脱井泉的控制，朝她飞扑而去。 井泉擦着它的“手嘴”边缘，消失在了原地，下个瞬间，出现在了它的背后，一刀捅入它后脑的眼珠子。 “疼！疼！” “疼就对了。”井泉眼神火热。 “还有更疼的！” (本章完) 10：审判日 不知何时开始，每每见到这些怪物，井泉都会发自真心地流露出连自身都难以察觉的狂热笑容。 可能是因为大脑会自动浮现出它们承受痛苦的模样吧，对方越痛苦，她的感受越愉悦。 “死亡，璀璨如。” 长刀从眼眶拨出，带出了眼球，井泉躲开怪婴伸来的各有半张嘴的双手，拉开距离，平稳落地，一边留意着怪婴的举动一边恢复着体力。 而伴随怪婴的剧烈痛呼，大量黑水从眼珠子位置喷涌而出，婴儿声的嚎哭不断，四周地面开始震颤，毫不相干的区块地板寸寸崩裂，并且不断向外圈延伸。 “它会念力，注意防御！” 一直集中注意的田代提醒道。 队伍的一个月启者一拍地面，面前形成一面虚态护盾，泛起点点涟漪，阻隔了延伸而来的破坏念力，护住了身后两个伙伴。 怪婴停止了扭动，那漆黑一片的眼眶之中，密密麻麻爬出了大量细小的蜘蛛形状怪物，迅速铺满全身。 如果是关俊彦在现场的话，大致要来句boss进入二阶段了。 “疼！好疼！一起疼吧！” 已然被完全覆盖的怪婴像一团会飞的马赛克或者苍蝇群，径直地冲向了刚刚对它造成了最大伤害的井泉。 井泉不怒反喜，笑着冲了上前 “.注意，掩护井泉，采用二号接敌方案。” 众人对井泉这种狂战士的做法见怪不怪，甚至为其打造了一套专门的作战方案。 与此同时，不止本殿，丰川负责的参集殿门口也出现了一只虚实变幻的怪物，展开了战斗。 “丰川小队，已接敌，目标形态怪异，不似实体。” 负责现场协调指挥的佐贺沉吟数秒，斟酌着当前的局势。 “上杉，你们去支援丰川，那个怪物克制他的能力，解决之后就去帮助田代他们。” 神门区域，佐贺下达命令，将自己小队的人都安排去了支援。 “队长！那你这边——” “听从命令。” “是！” 这时候，他们也不敢违抗命令，只能带着担心，选择相信队长，然后急速赶去支援，幸好也相距不远，甚至都能直接看到那边的对战情况。 而就在他们刚走没十几秒，咔嚓声响传来，神门中央，虚空破碎，一只普通人大小的光头脑袋从中钻出，在看到眼前不远站立的佐贺之后，咧嘴大笑，下一秒，两只和脑袋大小严重不符的巨掌掰开缝隙，一具近十米高的躯干缓缓从中探出。 在其身体各处，还布满了一个個扭曲怪异的面孔，似乎在痛苦狰狞地呻吟着什么。 巨大脚掌不过看上去轻轻地踩在了地面上，神社不久前才翻新的地砖便阵阵龟裂，当场报废。 佐贺面不改色，立于怪物面前，渺小得像鱼儿面对钓手。 他双指伸入衣袖，夹出两张符箓，错开，符箓顺着纹路发出金光，一前一后飞出，以神门为中心，画了一个结界般的完美圆圈，隔出一层淡淡的金光罩子。 “此地，妖邪禁行。” 迎着面前的庞大怪物，佐贺镇定自若地拔出自己的长刀，锋刃划过掌心，留下一道血痕，沾湿了其中贴满刀身的符箓，从刀格至刀尖，一张张染血的符箓缓缓亮起，在刀格位置，燃起来一圈金色的火焰。 怪物仿佛心智不全的人类，对佐贺表现得既贪婪又畏惧，伸出了手，想要轻轻试探。 佐贺直接踏空而行，脚掌金色波纹扩散，火光刀芒闪烁，硕大的怪物竟被一个照面断去一臂！霎时间黑水四溅，怪物发出沉闷的痛呼，断臂轰然坠地，随后像壁虎断尾一般扭曲抽搐，迅速分裂成了一个个半人大小，长出了后腿的大嘴无目蝌蚪，疯狂主动攻击着四周的结界。 怪物的断臂处，黑水重新汇聚成了手臂的形状，想要捉取灵活攻击的佐贺，但只能被他灵活腾挪地贴上一张又一张的符箓。 “锁妖，镇邪！” 铿锵一声，刚刚他所贴的符箓相互连接，顷刻间变成了数个金光熠熠的镣铐，让被锁在其中的怪物发出凄厉的嘶吼。 金光结界开始回旋收缩，刚刚还在攻击结界的蝌蚪怪物被碾成了一滩滩黑水，直到结界彻底将怪物完全笼罩其内，霎那间转换成了密密麻麻的金光索，死死捆绑住了怪物，让其完全不能动弹，轰然倒地，压垮了神门建筑。 “呼。”佐贺平稳落地，稍有疲惫地收刀入鞘。 上方，反超凡基地车的蜂群无人机经过前方的鸟居赶到现场，开始按照预设程序各司其职。 “神门，怪物已控制。” “参集殿这边，也搞定了。”丰川停下了补刀行为，确定眼前的怪物死得不能再死了，才汇报道。 “本殿区域，怪物尸体未出现恶融现象，已安排无人机警戒。”田代看着怪物尸体，拿出采样器开始进行初步分析。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只是，野口雄志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是神情严肃，默默拿出了自己的配枪。 因为，就在招魂斋庭，至高祈祷团的正前方，一团黑气，正在从四面八方汇集，看着规模不大，却已经是形成了一片极致的漆黑，光是看着，就能让人产生在凝视深渊黑洞的错觉，好像有无数双手在将你的灵魂一点点地往下拖拽，难以抵抗，难以喘息。 坂田宫司和他的小弟完全承受不住这样压力，不知何时已经晕倒了过去。 也好，这黑雾带来了大量阴冷气息，也不用担心这两人会中暑。 这也证明了刚刚他们所处理的，不过是小怪，真正的boss，现在才登场。 黑雾逐渐散去，一个通体幽黑，根本辨认不清面目的矮小人影正跪坐在原地，姿势标准刻板，半低着头，仿佛闭目养神。 稻垣美希面色凝重，轻轻挥手，至高祈祷团便同时停止了祷告，起身向她行礼，然后开始后撤，一群精神病人，此刻表现得跟训练有素的军队相比，都不遑多让。 “需要其他人支援吗？”野口雄志走到她旁边，将配枪保险打开，瞄准那道黑影。 稻垣摇头：“对付这个纯粹的恶灵，靠近的人越多，变数越多。” 野口相信稻垣的判断，将原地待命警戒的命令下达给了佐贺。 而此时，那漆黑的人影也无声睁开了眼睛，面孔明明依旧是漆黑一片，但他们就是能感觉到，这个黑影，正在直视他们。 “追随者，尔等是来迎接吾的回归吗？” 他如此发问，腐朽而沙哑的声音在空荡的斋庭回响。“不，正是为了阻止。”稻垣飘浮半空，与之对视，缓缓调整自己的状态。 “.没曾想，国家已然腐化到这等程度了么。尔等，不仅背叛了血脉，也背叛了陛下，既如此”黑影慢慢站起，周遭黑气一荡，旁边的游就馆窗户大门破碎，一套造型夸张的武士铠甲被黑雾席卷而来，眨眼功夫，便为他穿戴整齐，随后铠甲迅速被漆黑所污染，发生了怪异的变化，长出了各种人类五官、肢体的特征。 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一把不知是何人的武士刀，刀鞘直接化为齑粉，被他握在手中，黑色的手抚过刀身，黑气像是菌丝一般将原本泛着银光的刀身吞没，变得与身体一同的深黑。 “.吾自当，清君侧，迎旧主。” 黑焰迅速膨胀，在其身后，仿佛出现了一张狰狞的恶魔面孔。 稻垣双手捏出一个三角形，眼睛、手中圈、武士，三者连成一线，随着她手掌的向内按压，武士顿时身体一沉，刚刚还仿佛滔天的黑焰也顷刻萎缩成了一团燃气灶大小。 武士默不作声，慢慢直起弯曲的腰脊，双手看不清动作，只能瞧见长刀横扫，黑色刀痕冲天而上，割裂空气。 稻垣美希闷哼一声，双手凭空划出了几道血痕，刚刚凝聚而成的压力也顿时溃散。 武士重新恢复黑焰，展开黑色双翼，正要乘胜追击。 “我宣判，你的死刑罪名成立，立即执行。” 野口单手持枪，发动【有罪推定】，庞大的力量瞬息加成到了野口身上，枪口吐出的普通子弹，竟然撕裂了一片片武士的盔甲，甚至对其本体造成了伤害。 手一招，那只有他能看到的【罪证】被收集完成，脑海闪烁的，是战火纷飞，一张张癫狂的面容，一个个逝者惊恐的头颅，整个世界除了黑白就是浓稠血色，四周，是一汪接着一汪的血池，有的，还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恍惚地循声望去，瞪大双眼的头颅猛然从中浮起，一个接一个，无一例外都在死死地盯着他，仿佛是无声的诅咒。 “.看来死罪，亦不足以抵消你的罪恶。” “可笑，不过是成王败寇。”武士仿佛知道野口看到了什么，语气中，带有笑意，“然而，人们始终渴望吾的回归，即便是地狱，也困不住——” 野口又是几发子弹，打断了他的话语。 “那就拜托你再下去一遍吧。” 武士停下言语，双翼一展，一掠而过，与野口一阵交错，后者手枪直接碎成两半，就连衣袖也直接撕裂脱落。 对方一个折返，再度冲向野口，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只见野口手往上一抬，一个大木锤子凭空出现，野口双手持锤，一把砸向冲他而来的武士。 铿锵声响，武士坚持了数秒，随后倒飞而出，砸穿了建筑。 “袭击法官，罪加一等。”立着锤子，野口眯眼说道。 没有片刻停息，武士从废墟飞出，身形陡然膨胀，身上的盔甲愈加扭曲怪诞：“你，没资格审判我！也没人有资格！我” “何罪之有！” 武士卷起大量气流，像是一个黑色龙卷，一路伴随破坏而来，直至将野口也卷入其中。 “我们，走向光荣！” “.那是深渊。” “那又如何？违逆群体意志者，必须死！” 武士一改之前的淡然平稳，攻击手段变得越来越癫狂。 野口也就一开始占了优势，到后面逐渐力不从心，被疯狂压制，根本打不出更多的罪证继续加强自身。 他知道稻垣自然不会在摸鱼，大约是在搓大招，所以，大招好了没？！不然他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透不过气的交手当中，野口发现武士的动作似乎在逐渐放缓，连身上的黑焰都在消失。 他趁机反击，掏了一份罪证，带着满身的寒意和冰霜，迅速拉开了距离，刚呼出两口寒气，很快就重新感受到了暖意。 抽空看了眼天，原来是太阳光不知何时变得极为炙热。 不.应该说是光主动把他们给围住了！ 上空，随着稻垣美希的发力和操纵，大量光线像是会舞动的精灵，将武士围绕成了一个圈，并不断提高强度。 武士的动作变得愈发迟缓，现在即便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想要阻止稻垣，似乎也变得来不及了。 野口见状重整旗鼓，提起一口气，冲前交手数个回合，找准机会，一锤子敲碎了武士手中的刀和手臂，再剥去了他身上的盔甲，看着他虚弱的黑影，捡起罪证，发起最后的审判。 “.吾辈深埋于此，根植人心，尔等所为，皆是徒劳虚妄，杀死一个我，还有.” 咚！ 武士彻底被敲得粉碎，残躯化作了一滩黑水，缓缓流入斋庭下的大地，也不知在这之下，还有多少个同等罪恶，甚至更为可怕的灵魂。 “那便来一个，杀一个。”野口收起锤子，一脚踩碎已经被完全污染，长出了一个个眼珠子的头盔，“百万个，便杀百万。” 稻垣满脸苍白的落下，朝野口点头，表示对他刚才战斗的认可。 “直接告诉我吧，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野口不是一个心急的人，但他迫切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稻垣美希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环顾四周：“这是我预测当中，最糟糕的结果。” “刚刚的怪物，不过是母神统合的半成品。但我们现在即便想要阻止，恐怕也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但若是继续放任下去，最终必然会导致一个我们都无法承受的后果。” “无法承受么是富士山爆发，全国月漠化，还是.”野口若有所思，看向脚下这片大地。 稻垣美希没有一丝开玩笑的神色，她向来也不喜欢开玩笑，就连把握不大的事情，也少向外界提及。 “没错，最糟糕的结果，日本沉没。” “这片土地将被板块重新构造，或是拉入地幔之下，化作岩浆，或是重新经历大规模火山熔岩喷发，重新形成陆地，但这些，都将和我们没了关系。” “因为，那将是我们的审判日。” (本章完) 11：提前引爆 “什么，要将东京招魂社拆了！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坂田刚从角落悠悠转醒，就被野口提出的议题给吓了个半死，然后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表现太过强硬，可能会扫了面前超凡的面子，又连忙放低声调，用更温和的语气。 “这、这根本就不是我所能够决定的事情，别看我是招魂社的宫司，但也是需要得到官方任命的，所以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肯定.” 野口没有太在意坂田的不断解释，他也清楚，自己这个要求简直就是在掘官方的根，他们是不可能同意的，除非再来一次彻底的下克上，但是，如此一来的话，这个国家的未来. 那分裂到了现在还没恢复统一，拉锯数年，偶尔爆发冲突的阿美利卡就是他们的榜样。 一旁的稻垣美希对此没有太过意外，她的这个提议也不过说说，实际她猜测就算是把招魂社拆了，对其中潜藏的罪恶也并没有多少消减作用，反正事情过后，这地方估计也就成一地的碎块。 “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野口局长了，时间不早，我需要回去祷告，具体的情况，我会明天去特事局和你们商议。”稻垣交代一声，没有多留的心思，直接腾空飞走了。 “.那请问，招魂社可以重新开放了吗？”见二人似乎没有强求真的要拆了招魂社的打算，坂田松了口气，开始问起更实际的话题，在他看来，既然超凡事件解决了，那顺理成章的，招魂社只需要重新修缮一下，应该就能再度开社了吧。 就是这一眼看去，损失估摸少不了，真是又得含泪薅一笔纳税人的辛苦钱了，罪过罪过。 野口目送稻垣的离开，转头平静地看着他，倒是有点羡慕他的心态：“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啊，难道.还有？”坂田不太清楚超凡实力划分，但这种动员了这么多超凡的情况，竟然也没能摆平吗？ “这不过是一碟前菜。”野口摇头，“接下来，东京招魂社将由特事局彻底接管，我可以给你们半天时间拿取私人物品，半天以后，区域正式戒严，没有特殊理由，非请勿入。” 说完，野口便不管他，转身去安排任务，留下呆若木鸡的坂田宫司和他瑟瑟发抖的小跟班。 “先前出现的三個怪物，实力比一般污染者要强，跟母神统合派出的异怪差不多，我重复看了几遍战斗录像，发现这些怪物对身体的操纵似乎颇为生涩，总体还有一种拼凑感”佐贺指着那被捆绑紧实，已经成了尸体的巨大怪物，“但尸体里面没有发现异怪在操纵，初步的检测报告.” “局长，报告出来了。”田代拿着一块平板，小跑着递了过来，“从尸体组织里面，检测到了和曾经恶魔组织相吻合的特征，但总体来说，还是更像月污染者。” 所以，这是恶魔化的污染者，在其背后，是母神统合在尝试利用恶魔的力量增强自身么？ 现实的证据证实了稻垣美希的说法，虽然从目前来看，还察觉不出对方刚才所说的严重后果。 但野口也不会忽视，这个检测结果，也仅仅检测出了不到总体比例一成的恶魔组织，很明显没有到达极限，就是不知道先前那个武士的比例到了何种程度，他的灵性明显要高于其他怪物。 可惜黑武士的残骸并没有留下，而是直接消融了。 若是出现的怪物都是黑武士这种级别的存在，恐怕刚刚的战斗就不是现在这种代价能够解决的了。 在场的至少得折一半，估计就丰川这种保kda狂魔能够活下来。 “.我简直强得可怕，你知道吧”正跟别人吹嘘的丰川后背一凉，警觉地四周环顾，才发现了野口那莫名其妙的注视。 不对啊，他也没闯祸啊，至少这几天没有。 收回目光，野口开始安排后续的事情。 第一，东京招魂社进入封锁常态化，至少保证时刻有两支超凡小队的驻守。 第二，制定几个以招魂社为核心的5级超凡灾祸预案。 第三，对怪物尸体进行更为详尽的分析对比。 第四，特事局全体取消休假，统统恶补今天的战斗录像，并给出自己的分析应对策略，相当于观后感了。 在场的几位队长面面相觑，能感觉到一股不妙的气氛开始酝酿，上次接近这般类似的命令，还是在壹岐岛事件。 而眼下，事情就发生在最核心的千代田区，甚至可以说就在皇居的旁边。 要是一不小心天皇陛下被拍成糊糊了.嗯？怎么感觉还不错来着。 至少丰川这么一想，差点笑出声。 但很可惜，他是知道的，那个所谓陛下早就偷偷搬到京都去了，所以真要较真的话，说不定现在京都才算是日本的名义首都。 “所以，坂田宫司，我们就只能任由这样让他们亵渎我们的二百五十万柱英灵了吗？！” 招魂社的内部房间，权宫司横山痛心疾首地指着外面已经开始在布置防御工事、侦测设备的特事局，向面前的坂田宫司发起质问。 坂田脸都黑了，感情刚刚要你替我过来在那里半死不活的，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了又精神抖擞了是吧。 “你就没有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吗？！那是超凡之间的战争，遮天蔽日，冰火两重天，你瞧瞧我这张脸，一半是晒伤一半是冻伤！既然你这么敬畏英灵，那伱就去跟特事局谈，让他们答应留你在这里每日祭拜如何？” 横山身体一抖，连忙摆手：“倒也不必如此，只是坂田大人，这有没有可能，是他们为了打击我们的声望，刻意将事情扩大化了，你知道的，要是失去了招魂社，或是对账目进行清算的话，你我” 正在收拾印章文件的坂田顿了顿，面色凝重，他确实有这样的担心，现在不过是被横山赤裸裸地点了出来。 “你是什么想法？” “不是什么想法，只是，将我们的猜测告知那几位大人如何？让他们稍微注意一番，避免被特事局给骗了。” 坂田想了想，觉得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妥，反正他们也会说明只是猜测，这样一来，也可以顺便通过那些大人物来给特事局稍微施压。 不要以为传统派手里就没有牌，自卫队还有一些月启者是站在他们这边的，真要拼起来，只会两败俱伤。 况且根据传统派这些年的宣传下，人们已经对超凡权力过大产生一种畏惧心理，害怕当超凡掌权之后，他们普通人将沦为下等公民的存在，再也无法翻身。 虽说现在的首相安倍严格来说也有一点超凡能力，不过因为他是铁杆的传统派和亲美派，这点事情没有人会主动提起，网络即便有这样的言论也只会是似是而非。 “出去再说，招魂社里的话，我怀疑会被特事局监听。”坂田压低声音，算是同意了横山的想法。 在招魂社忙到晚上，野口才抽空回了总部一趟，准备跟黑木讨论接下来的安排。 “首相的施压？”野口一口气喝了瓶冰凉的矿泉水，看向黑木，“应该不止是他吧，还有大部分的右翼家族？” “可以这么说。”黑木没有否认，又拿了瓶水递到野口面前，“但没必要太过担心，他们只是在害怕我们借题发挥，只要能够证明招魂社确实是个重大威胁，我想他们会比谁都快进行切割。” “他们向来如此。”野口点头，认可了黑木的话。 “所以，事情真的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这样的命令，已经两年没有下达过了。”像这种级别的命令只有局长才能发出，而黑木也清楚野口不是胡来的人，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询问缘由，直接通过了他的申请。 “大约，要比我们所有人想的都要可怕.”野口将稻垣得出的结论详细说了一遍。 黑木眉头紧皱，沉吟许久。 “这么说来，这会是一个比纽约、莫城恶魔都要可怕的存在？届时，她口中的至高会出手吗？我们需不需要向圣婴请求帮助？” “明天她会过来，有什么问题，可以一次问个清楚，虽然我不认为她有欺骗我们的理由，但我们也不能把她的话当做唯一，先记录下来，看看圣婴会社那边怎么说。” 跟神秘莫测的至高相比，其实野口更愿意相信圣婴。 当然，这是在没有得选的情况下。 有的选的话，他只相信自己的调查。 “今天，局里有没发生什么？”野口缓了缓神，顺口问道。 “正准备跟你说。”黑木拿出两张表，野口一看，是内部调查申请表，这东西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申请过，但每次申请，都意味着申请人有不小的把握。 【调查对象：尾崎小队尾崎纮】 【申请人：关俊彦】 【调查对象：田代小队井泉林檎】 【申请人：关俊彦】 一目十行看完申请理由，最后关俊彦还提出希望能够申请避嫌处理，交由其他小队接手。 “现在没有其他小队合适接手，问题是这可能是其他势力为了扰乱我们内部而放的烟雾弹，毕竟这个时间来得可真凑巧。”野口揉揉眉心，脑海闪烁过尾崎纮和井泉林檎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尾崎纮，是特事局成立之初，公安部抽调而来的人手，性格既内向又外向，朋友不多，但任务完成情况都比较好，一路靠着实干晋升，最后在三年前和野口一同成为特事局最后一批服丹者。 井泉林檎，一年前觉醒成为月启者，能力跟时间操纵有关，十分强大，一直都被田代小队“霸占”，正式入队不过半年，就登上了月秽者击杀榜的前三，唯一问题是遇到比较势均力敌或强大的敌人时候，容易进入狂热状态，难以指挥。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井泉林檎有个姐姐井泉小百合曾经属于关俊彦的小队，死于两年前的壹岐岛事件当中。 “同意展开内部调查，任务加密。” 即将面临大事，他不想内部有一个定时炸弹。 第二天。 在特事局一片忙碌的气氛当中，稻垣美希孤身前来，没有带她的祈祷团。 会议室内，人不多，也就是野口，黑木，佐贺和稻垣。 “现在能够确认的是，那位所谓母神已经将手伸到了国内恶之花凝聚之地——东京招魂社，试图吸纳其中磅礴的恶念，用以强大自身。” “届时不止是会诞生出极其可怖的存在，更是夺走整个国家的生气，天崩地裂，海啸陆沉。” “为了防止这一切的发生，我们必须要在下一轮满月之前，提前引爆这颗毒瘤，让恶之花提前绽放。” 特事局几人对视几眼，由佐贺轻咳几声，最先发出疑问。 “我在招魂社感受到了淡淡的妖邪气息，这是你所说的恶念，还是因为母神统合的出手？” “和母神统合无关，那里的恶念就是我们前人曾经所犯下的罪孽导致的，我以前就能隐约感受到，但我不敢对其出手，因为我不认为有人能够对付得了那种程度的恶魔只是现在，已经别无他法了，如果让母神得到这份力量，不仅是对至高的亵渎，更是世界毁灭的前奏。” “.稻垣小姐，你所说的提前引爆，是怎么做，利用你的能力吗？”黑木问道。 稻垣点头：“我会积蓄力量，在下一次满月之前，对东京招魂社发起【恶魔宣告】，让它原形毕露，无处遁藏，到时，母神的力量会被主体恶念所驱逐，让祂的布置毁于一旦。” “按你刚刚的说法，这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野口开口。 “没错，所以我们需要帮助。”在场的人中，没人能比稻垣更明白，那种程度的恶念，会诞生出何等可怕的恶魔，“自从第二届反恶魔联合会议之后，已经过去三年了吧。” “准确来说，大约三年半。”佐贺不假思索回答道。 “是吗.现在，我们需要一场新的联合会议，团结我们能够团结的一切力量，解决这场因我们而起的恶魔降世。” 12：关键线索 调查井泉和尾崎对关俊彦而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一个是自己怀有愧疚之人，一个是自己好友兼前辈，不管查没查出东西，他都不好受。 “你为什么怀疑尾崎纮？他似乎没这个动机，而且昨天查的资料里，他跟井泉林檎也几乎没有接触。”东京大学正门外的楼顶，猫猫状态的笠原千叶抬头看了看正午的大太阳，悄悄挪了两步，坐在关俊彦的阴影之下。 “假设，我是说假设，如果是尾崎前辈在引导我们怀疑井泉呢？”关俊彦谨慎地说道。 笠原想了想：“按这个假设的话，不止是尾崎前辈，就连母神统合和月影都是这么引导我们往井泉身上去想，总不能.尾崎跟这两個组织都有牵扯？” “所以，我只是假设罢了，实际而言，尾崎前辈确实没有动机，更大可能是母神统合和月影同时觉得井泉的成长性和威胁太大，借着这个机会将我们的怀疑都引去她身上，让我们内部将其逼反甚至” “可能是当局者迷，关君，你潜意识里似乎很不希望井泉出事，就连怀疑也在尽力避开她。” 关俊彦一怔，仔细回想自己的判断，好像的确有这样的倾向。 他往深处去细想，回忆起来的，是井泉小百合冲入敌阵帮他引走月秽者的那句遗言。 “.前辈，活下去，帮我照顾小林檎。” 按捺下波动的情绪，他神色有些低落。 确实如笠原所说，他有点太过偏向井泉了，按照正常的探案手续，第一时间就应该调查井泉，用证据确认她家里的猫跟现场的猫毛基因一致后，直接开始审问，看她作何解释，套出她那天究竟在不在现场，跟母神统合有没有合作关系。 “可惜，我申请避嫌没有通过，局里最近要发生面临什么大事，人手不够。”关俊彦悄叹口气，还是决定继续先按自己的步调调查，譬如现在，就是计划跟踪那个神恩术士路易斯。 那天那个月影神秘人说话应该是有真有假，而他觉得，失踪者丽莎是神恩术士这一点，应该是真的。 如果能证明这一点，至少是找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 因为后续调查中包括了内部人员调查部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就没有将沢田和锦户带进来，反正现在局里缺人，不怕没地方安排精力旺盛的二人。 “他出来了。” 时过中午，按照曾经对路易斯做过的调查，现在的他应该是用完午餐离开东京大学前往超凡学院，然后晚上在那里用餐，再回到他在外面租的一户建里。 根据情报显示，他的生活过得异常规律，而且没有发现任何的不良嗜好，不吸烟偶饮酒主食素少吃肉，穿着也不甚讲究，几乎就是几套料子差不多的西装来回穿，有时候大热天还会穿着风衣、戴着帽子去授课，很古怪。 “跟上。” 撇开思绪，关俊彦专心进入跟踪状态。 就这么一路跟到了晚上，来到了路易斯家附近，和笠原一前一后地监视四周，保持通讯。 原本关俊彦是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完全没敢想第一天跟踪就发现什么情况。 但待到差不多凌晨时分，还真被他发现了不一样的情况。 热成像仪器里面，路易斯身形略微发生了变化，然后从二层窗户处爬了出去，踏空而行，离开了家附近。 关俊彦精神一振，和笠原联系上，立即追了过去。 变幻了容貌的路易斯出来走了大约一两公里后，打了辆出租车，关俊彦追了一段后发现地方似乎有一点熟悉。 “好像是安藤努所住公寓的附近。”笠原也想起来了。 也就是关俊彦遇见自称属于月影组织的神秘人那个地方。 “你先去安藤努公寓旁边那户人家的阳台。” 笠原猫几个跳跃，比一般的猫跳得高很多，几下就到了。 关俊彦在底下继续跟着，没一会，路易斯绕了一段距离，不知从哪里捡来一个看上去很有生活气息的袋子，避开物管，直接进了公寓。 看来他的确是为了那个月影成员而来的。 他走到安藤努的房间，看到封条也不意外，信手一抹，封条完好无损地脱离，他轻轻推开锁已经坏了的门，步入房间，指尖轻轻一动，门外的封条自动贴上。 路易斯环顾房间一圈，然后开始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 约莫二十来分钟后，他才停下了动作，看神情，似乎一无所获。 而就在他将物品复原，准备离开走阳台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一只布偶猫正在月色下静静地用发光的眸子盯着他。 路易斯一怔，随即转身冲向门口，但大门却提前了半秒砰声被踢开，关俊彦就站在门外，打开了一个强光手电。 “路易斯先生，我很好奇你来这里的目的，或者说，你在我身上用过跟踪的能力？”关俊彦闪了闪手电，关上然后问道。 路易斯放下挡住眼睛的手，回头，看到笠原挡在了阳台。 “看来，是我心急了。”路易斯没有太慌张，而是耸了耸肩，干脆地撇去了伪装的容貌，“我想着，你们可能有什么关于丽莎的线索。” “所以，你其实是认识丽莎的，她就是神恩术士，甚至同时也是一个月启者？”关俊彦追问。 “.没错，在东京，我负责明面，她负责暗面。”路易斯没有反抗，也没有试图逃离，实际上以神恩术士那种变化多端的手段来说，关俊彦并没有留下他的把握，而且考虑到双方是合作关系，不好彻底撕破脸皮。 【关键线索已确认：丽莎是隶属天堂节点的神恩术士，同时是月启者。目前进度1/5】 【大冒险征途】能力的任务出现了提示，这种情况不多见，一般只有大型任务才有，不过考虑到这个任务丰富的经验值和牵扯甚多的势力，说是大型任务也不为过。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隐瞒？以特事局和天堂节点的关系，未必不能合作，甚至大概率会投入更多的精力去找丽莎，不管她有没有遇害。”找到了关键线索，关俊彦稍稍松了口气，但精神没有放松，继续了解更多的线索。 面对这个问题，路易斯沉默了，盯了他好一会，才缓缓回答：“虽然李先生要求我不要透露，但我觉得，伱是值得相信的，以我的直觉来说。” 关俊彦眯起眼睛，深深怀疑是他的话术，不由自主提高了警惕。 “你能完全信任你的同伴吗？”路易斯微不可察地侧了侧头。 “我自然相信。”关俊彦看了眼笠原，他们之间有一个关键的秘密联系起了彼此。 “不，我说的是整个特事局，你都能完全信任吗？”路易斯摇头强调。 关俊彦沉默，脑海闪过很多面孔，其中不相熟的也并不算少，他自然不敢说能完全信任。 “你一个内部人士都不能全信，况且我们天堂节点和你们也只是合作关系。”路易斯笑了笑，“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丽莎的失踪跟特事局有关，这是丽莎彻底失去联系之前确认的。” “.我听说，丽莎同时也是月影的人，这就是你们的任务，卧底潜入，调查月影组织？” “听说？听谁说？月影的人吗？不要相信他们的一个字，哪怕是真的，不然，你会后悔的。先给你一点甜头，然后，慢慢拉你进入深渊，他们向来如此。” “能告诉我，丽莎的能力是什么吗？” “物品回溯，将一件死物设定一个初始状态，在必要时候可以对其进行回溯。”路易斯看向了身后的笠原，“能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你如何问我也不能说，那么，我能走了吗？” “.谢谢你的配合，路易斯先生。”关俊彦给了笠原一个眼色，后者侧身让开了道路。 “我也希望你能找到真相，如果碰到跟月影有关的事情，你可以来找我.话说，告诉你丽莎身份的，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吗？” “大约是。” “呵呵，果然。”路易斯似乎知道那人是谁，但没有说出来，转身从阳台一跃，很快消失了身影。 房间二人对视，笠原忽然开口：“.吃夜宵吗？我请客。” “好”正好，他也想找个地方整理下头绪。 跟着笠原，关俊彦来到了一家看上去新开没多久的居酒屋，上面明晃晃的大字，写着“笠原家”。 “.所以，这是你家开的店？”关俊彦颇为无语地看向她。 “差不多，我考上筑波大学后，母亲担心我一个人在东京可能不方便，就派了人来这里开了家居酒屋，虽然后面我成了月启者休学了，但居酒屋还是保留了下来。” “不愧是富家千金。”关俊彦下意识赞叹，以前总以为只有在动画才能看到这样的大小姐。 明明相处起来，对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太特别的地方。 这样也好，起码算是有个特事局以外的据点，可以放心讨论各种话题。 而且刚刚路易斯说的话也让他很在意，特事局里难道真的有敌人吗？传统派的人只是意见不合，月影潜伏的人可能也有，但真有人敢跟母神统合的怪物合作？ “欢迎回来，大小姐。” “安排一个房间。” “是，请跟我来。” 步入包间，店员退了出去，很快拿来各种各样的小吃刺身。 笠原也表演了一番茶艺，沏出了两杯茶，伸手请关俊彦品尝，这个时候，她古井无波的面容和气质在茶桌升起的寥寥雾气衬托下，才稍微体现出了那种属于大家族子女的感觉。 “其实，除了明面之外，路易斯已经暗示了我们不少信息。”喝过茶，吃了几串烧鸟垫肚，关俊彦迫不及待地就开始讨论起正题。 “灵魂集会？” “.没错，看来你资料看得不少。”关俊彦也只是稍稍意外，不过还在接受范围之内，在他印象，笠原也确实喜欢做好充足准备。 “值得天堂节点一明一暗调查的，我想也只有灵魂集会了，而他们让丽莎加入月影，说不定就是从月影身上找到了灵魂集会的痕迹，甚至可以说月影背后就是由灵魂集会操纵的，这样也能够解释这个组织为什么出现得这么迅速，甚至经常比我们还要更早找到觉醒的月启者。” “调查月影，然后被月影的人发现，被解决.不，既然说跟特事局有关，那是特事局的人出面配合月影的人解决了丽莎。”喝着茶，笠原补充了几句。 而这个特事局的人，是谁呢？ 两人心中都有猜测。 “明天.我调查尾崎，你负责井泉，我们保持联系，发现什么问题不要冒险，一起商量。” “好对了。”笠原郑重地抬头，直视关俊彦，“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骗了你。” 关俊彦眨眨眼，看看桌面上的东西，好家伙，这个展开，不会下毒了吧。 “.是关于金口玉蟾的。” 听到笠原的后半句，关俊彦松口气，长吁一声：“还以为你说其实你是月影的人，那我真的遭不住。” “我不是，真的。”笠原认真点头。 “这我信金口玉蟾，其实我进入特事局没多久就知道这个宝物的信息了。”关俊彦没太在意，继续吃起桌面的菜品，虽然深夜，但食物却很新鲜，特别是鱼生，不像是居酒屋的品质，大约这就是大小姐专供吧。 笠原沉默几秒：“那你应该知道这东西的宝贵，不觉得是我骗了你吗？其实拿到的当天，我就确认了宝物的信息。” “不是说好了吗？这是报酬，我认为自己的性命比那玩意重要多了，况且，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得到好处？”关俊彦伸出手，将三文鱼片烤了烤。 “果然，你的能力和它有关，难怪没多久之后，你就到处做好事，还把七男组教训了一顿。”笠原轻轻点头。 关俊彦有点尴尬：“你也知道我到处做好事啊，我还以为只有特事局注意到了。” “你当时的防范意识.”笠原似乎笑了。 “咳咳，如果只是这点事的话，过去就过去了，你保管就行，最好别透露给别人，我跟局里说能力来历时候，没敢提这个。”关俊彦摆手。 笠原摇头，解开了隐秘的口袋，拿出了那个传说中的宝物。 “.以前没感觉，可能是现在有了滤镜，看起来，可真的充满了神秘高贵的气息。”关俊彦仔细地上下瞧瞧，慢慢和记忆里的印象对上。 “我怀疑广末良宫盯上我了，所以先交给你保管吧。”笠原说出了原因，将金口玉蟾递向关俊彦。 你们女人的直觉都这么可怕吗？ 一个是见一眼就怀疑，一个是被见一眼就怀疑自己被怀疑。 “如果只是保管的话，可以，等事件平息之后，你随时问我拿.不过，你有发掘过它的用途吗？我看资料，也只是比较模糊地指出有临时提升能力的作用。” “还可以短时间内随机获得一个能力，普通人的话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办到，我也是琢磨了很久。后面成为月启者之后，似乎借用能力就比较轻松了，但没有尝试过，东京有太多势力耳目了，更别提，圣婴会社就在这里。” 提起圣婴会社，二人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放低了许多。 也只有进入特事局才知道，圣婴会社究竟有多强大。 收起金口玉蟾，关俊彦确实能感受到其中的强大作用，但他只希望，千万不要有用到这玩意的时候。 翌日。 二人兵分两路。 因为特事局进入紧急状态，所以跟踪二人只能放到晚上下班之后，在没有确切的把握之前，他们尽量不搜查房子，毕竟谁也不能确保自己会不会留下痕迹，何况对方也是超凡者。 白天也不能浪费，会选择去一些他们经常去的地方进行调查。 因为他的内部调查申请通过，所以关于二人的资料也会部分向他们解禁，譬如行动轨迹，行为习惯。 “尾崎居然有每周游泳的习惯，怎么没听他说过.”再看一看注释，【名为游泳，实则多为观察年轻女性】。 “.” 好吧，这样的话不跟别人说貌似也不出奇。 关俊彦顺着档案记录，用在特事局学到的化妆技巧，去他比较多光顾的店一家家进行排查，看会不会发现什么异常。 “这家游泳馆”关俊彦没怎么去过其他游泳馆，但这家可能是位置缘故，光顾的女人确实挺多，其中漂亮的也有不少。 这里是尾崎纮去的最人多耳杂的地方，会不会跟交换情报有关，更重要的是不太符合对方宅男的人设，而且看美女这点. 刚走出游泳馆，还在思索的关俊彦感受到了腕表的震动。 抬手一看，他呼吸一顿，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迅速确认好位置，然后像风一般狂奔起来，惹得路人惊呼。 【紧急求援：笠原千叶】 【威胁：母神统合】 【附带信息：3】 【请收到通知人员即刻前往救援！】 13：受伤 “快看，好可爱的布偶猫！” “毛发看上去这么漂亮，应该是有人养的吧。” “喵喵，过来我这有好吃的啊，跑了。” “被丑婆娘吓跑了。” “找死！” 在围墙间跳跃，笠原猫猫很快脱离了主干道上的范围，找了个视野还可以，又偏僻少人的巷子，注视着不远处一家随着饭点慢慢热闹起来的面馆。 井泉林檎的生活一成不变，四点一线，特事局，超凡学院，圣应高校，公寓，构成了几乎生活的全部网络。 最近光顾的店铺也只有一家超市，以及这间面馆。 当然，腕表是随时可以摘下的，所以对于行踪记录也只是把对方不介意暴露出来的地方记下，如果对方刻意要隐瞒，而且能力也十分适合这样做的话，特事局也没什么比较好的监管手段，算是一种妥协，毕竟谁也不愿意被时刻监视着，更何况人家是超凡不是罪犯。 她刚刚已经用人的形态进去面馆吃了一碗豚骨酱油面，味道不错，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关俊彦：你是说多拉伊面吗？不奇怪，以前我带的队和尾崎小队偶尔会一起去那里吃饭，因为井泉家没有大人，所以小百合也带过几次林檎过来一起，我跟她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那里。】 那井泉林檎定期来这吃面的理由也就不言而喻了，一个人无亲无故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定很难受吧。 只是这样的话，这里的线索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这么想着，笠原觉得还不如提前赶去关俊彦那里会合。 “很巧啊，这位女士。” 笠原身旁不远冷不丁传来打招呼的声音，吓得她瞬间炸毛，转头盯住说话的对象。 那是一只黑猫，用人类的审美眼光来看的话，很骚包。 一只猫还有刘海，怎么看怎么违和，然后不由得质疑猫主人的审美品位。 “喵？” “嗯？你这个形态不会说人话？看来我们的能力有点不一样啊。”黑猫伸了伸懒腰，靠在一边的墙体上，打着哈欠，“要不要我教教你，先夹一夹嗓子，从这個地方开始发力.喔，看来你兴趣不大。” 避开笠原突然袭来的爪击，黑猫跳到一旁，摊手摇头，似乎有点失望。 笠原瞧了瞧四周，没有路人，干脆直接变回人形，坐在围墙之上。 “月影？” “能被这么美丽的小姐牢记，我深感荣幸。”黑猫站起身，行了个绅士礼，也不介意刚刚笠原袭击他的事。 他正是之前和关俊彦、笠原有一面之缘的“月影高层”。 “这么想被人记住，怎么还藏头不露尾的，你现在只有惹人厌的声音让我印象深刻。”笠原神色难以言说的冷漠。 “你这样说话真让我难过啊，笠原小姐，我想关先生不会喜欢你的这种性格。”黑猫笑着说，然后视线投向那家面馆，“看起来，你们开始怀疑起了内部，没错，不管多么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开始瓦解。” “这点就不劳伱操心了。”笠原不打算透露更多信息。 “别啊，这么看来，我们的怀疑目标应该是一致的，也是那个叫井泉林檎的丫头，她让我折损了两个下属，怎么说，就算是特事局的人，也至少得给我一个真相吧，死了我得收尸，没死自然得收人。”黑猫似乎一脸的幽怨。 笠原不管他，而且这里也大概不会有什么收获，就要打算离开。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还查到了什么吗？”黑猫用着诱惑的语气。 笠原摇头，不为所动。 “真是油盐不进，那我就直说吧螳螂以为自己在捕蝉，却不知，你盯上的，是一只麻雀。”黑猫嗅了嗅鼻子，“嗯，那些怪物已经赶到了，很抱歉，毕竟我不是特事局的，就不掺合你们了，记得感谢我啊，呃，假如你能活下来的话。” 说完，几个跳跃迅速离开了现场。 笠原沉默转头，身后，巷子的尽头，不知何时，地面上翻涌起了一个黑色的粘稠池子，像是沸腾的沥青，咕噜咕噜冒着泡泡。 滴答滴答，黑色粘液点点滴落。 两侧的房屋墙体上，也出现了相同的黑池，像是糊在墙上的一滩黑泥。 三个黑池之下，戴着满月图案面具的人缓缓探出，浑身黑气萦绕，静静地看着她。 “不怕阳光的母神怪物？”笠原皱眉叹息一声，拔出制式刀，敲击腕表，发送紧急求救信号。 三人同样拔出长刀，动作一致得犹如复制人，两个平站在垂直的建筑上，堵住了她往上的逃脱路线，一个从巷子后方慢慢逼近，她唯一能逃跑的方向，只剩下主干道。 但这样无疑会死伤不知多少路人，这些怪物随手一拍都是普通人的灾难。 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即把刀往上一扔，变身为猫，开始了狂奔，三个面具人即刻追上。 “喵！” 借着机会，她踩在墙壁上，再借力半空中的制式刀，成功避开了上方的围堵，爬到了某户阳台上。 面具人对视一番，开始了分散，在墙壁上如履平地，破户而入，展开追击。 “发生什么事了——哎哟！”屋内的房间打开，一个老人正准备出来看什么情况，就被一个猫爪给踢了回去。 尽力找少人的地方，她在屋顶之上不断跳跃，一道道刀光从左右封锁笠原的走位，凭借着超强的危险感应，她堪堪躲过数次，慌不择路，完全没有了布偶的优雅气质，连毛都秃了不少。 抽了个机会，她试图给其中一个追得最紧的面具人上debuff，只是一感知，就差点被恶心得吐了出来，这是何等肮脏的灵魂，不，与其说是灵魂，更像是一个腐臭的傀儡空壳，里面填充了大量稠如实质的罪恶。 面具人顿了顿，几乎没有被影响多少，一刀劈在了想控别人反而被控的笠原猫身上。 “喵！” 身体出现一道黑色血痕，她失力从屋顶坠下，摔倒在了一条街道当中，惹起了附近路人的惊呼，以为是谁跳楼了，还准备凑过来看。 只是很快，路人就发现赶来的持刀黑色面具人，立即知道这是超凡灾祸，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的喊叫吸引了不该有的注意，要么慌张逃走，要么打着颤走进最近的店面，急忙和店家一起把门关上，短短几秒之间，竟然清空了半条街。 再也维持不住猫形态，笠原恢复了人身，趴在地上，披头撒发，腰腹部还有一道长长的血痕，看上去惨惨戚戚，十分狼狈，毫无反抗之力。 三个面具人陆续赶到，没有过多迟疑，领头的提起了刀，对着笠原的脖子就要一刀斩下。 铿锵一声。 艰难不断深呼吸的笠原慢慢睁开眼睛，好像有什么东西挡在了自己面前，是 看到来人，她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她。 “你好像很失望？” 站在笠原面前的，是一身淑女休闲裙装，看上去像是在逛街的广末良宫。 此时的她正用着一只.发出光柱的口红，挡住了面具人的长刀，还很有空闲地转头看笠原的反应。 “小心！” 身旁两个面具人可不是摆设，一人受阻，二人支援，闪烁间，已然挥出了长刀。 广末面不改色，一脚将面前的面具人踹开，拿着口红光剑哐哐地跟面具人对起了刀。 咔嗤！ 看准时机，广末手中光剑一阵爆发，划出一道斜线，两截断刀即刻飞出，斜插在了地面上，融化成了一滩黑液。 两个面具人看着手中被削断了就剩半把的刀，默然后退，带上摔倒的同伴，干脆利落头也不回地跑了，没有一点死战到底的意思。 好强 笠原能感觉得到，这三个母神统合的怪物比上次袭击他们的那三个要厉害得多，还不怕阳光，现在却被广末良宫一个人就挡住了。 当然，她不知道广末这种属于氪金玩家，全身上下都是带增幅的装备，总体强度取决于她当时身上带有什么。 理论上来说洗澡就是她最弱的时候，虽然储物装备时刻都被她带在身上，但拿出来也得有个时间。 “笠原！”关俊彦喘着粗气，从转角出现，飞奔赶来，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二人，“广、广末小姐？” “尽快给她安排治疗，母神统合武器造成的伤害，久了会对精神有影响。”广末淡淡提醒一句，收起光剑，从关俊彦身边经过，直接就离开了。 关俊彦急忙半跪在笠原身边，拿出应急绷带先做个临时处理：“怪我，我们不应该分开调查的，那些怪物，看来一直都在盯着我们。” 笠原将腕表的紧急救援解除，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不止母神统合，月影也在看着我们，就好像特事局在他们眼中，没有一点秘密。” “先别想这么多，走，我带你回去。”关俊彦勉强笑笑，安慰道。 笠原有点不习惯被人抱着，身体紧绷，试图找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广末良宫.她应该跟了我一段时间，刚刚在最后时刻才出手帮忙，可能是想看看金口玉蟾在不在我身上。” “实在不行，就把东西给他们吧，反正，本来也是他们的东西。”关俊彦叹息道，他可是真的差点被吓死，再也不想经历一次自己带的人因为自己的决策而死的事情了。 “不会，经过这次事情后，她应该对我放下怀疑了。”笠原在这方面显得比较倔强。 “那这应该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关俊彦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天大地大，伤者最大。 特事局。 送笠原去接受局里的专属医院治疗后，他还得准备资料汇报一番情况，说明今天的遭遇。 “我原本还以为你去摸鱼，没想到又遇到了危险，笠原还好吧？”尾崎收到消息，特意过来找关俊彦问问情况。 虽然他的队伍折损了两人还没补充，但他是五人小队，三个人临时也可以当成一个战斗小队使唤。 “没有生命危险.”关俊彦叹息一声。 尾崎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是表情带着犹豫，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有所顾虑。 “还有什么想问的，能说我会说，至于任务守则，你是知道的。” “啊，也不是什么想问，就是，你方不方便旁敲侧击一下，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井泉丫头。” “怎么说？” “现在上午我不是和田代小队一起值守吗？就是感觉她老是偷偷看我，不是我自恋，而且她看我的眼神有点冷，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关俊彦下意识就想反驳，因为在他印象里面，井泉如果不喜欢一个人，更多是避免接触，看都懒得看，更何况盯视。 但又想起了之前笠原的话，他的潜意识是不是太过偏向井泉了。 “我跟她，说不了两句。”关俊彦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这样，那行吧，大不了我吃亏点，反正一个女孩子，我还怕被看不成。”尾崎没有特别在意，继续聊多了两句，就离开忙手头上的事情了。 没过半小时，又有人找来。 “谁井泉？” 意料之外的来人，井泉林檎。 她就站在关俊彦的办公室门外，也没有进去的打算，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已经怀疑我。” 关俊彦一怔，抓住门把的手一紧，神情装作自然流露的疑惑：“怀疑你？指的是什么？” “没关系，我不介意，但我要提醒你，不要相信尾崎纮，他远比你想象的危险。” 关俊彦心中一沉，没有直接相信：“你是不是对尾崎有什么误会，当初，我们还偶尔一起在多拉伊面吃饭的。” “.”井泉表情稍稍低落，“人总是会变的，尾崎已经不是当初的尾崎，我也不是当初的我。” “但我觉得有些事情是可以不变，可以放下的”关俊彦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井泉眼神讥讽又带着可怜。 “日下优奈，你可以查查她的资料，看你会不会发现什么。” “我记得她，比我晚一些加入特事局，是尾崎小队的.死于两年多前的一次任务当中，你难道想说，是尾崎杀了他？动机呢？证据呢？” “.我没有证据。”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怀疑，你是不是潜入过丽莎的家中？” “没错。” “那天我们追的也是你？” “是但母神统合的人和我没关系，我也是之后才知道你们遇到了袭击。” 【关键线索已确认：当天所追女子是井泉林檎。目前进度2/5】 “你就不怕我告诉局长吗？” “随你，我只是看在姐姐的份上，提醒你不要死在尾崎纮手上.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愿意送你去壹岐岛。” 井泉掉头走了，留下低头沉默思索的关俊彦。 14：夜潜 井泉不会平白无故怀疑尾崎，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但她不愿意说，那么很大可能是跟她姐姐小百合有关系。 日下优奈这个人，没记错的话，井泉小百合和她关系很好。 随着关俊彦的推敲，一个合理的逻辑链慢慢出现。 井泉小百合和日下优奈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印象里她们自从认识之后关系很快熟络，可能相互间知道点对方的私密事，平时里也有谈论别人的话题，所以日下死了之后，小百合能通过某些事情猜测她是被尾崎所杀，甚至是得到了日下死前留下的信息。 不过后者的概率偏小，因为如果能完全确定的话，小百合当时不会不跟他说。 而井泉林檎那时候也没有觉醒成为月启者，小百合没必要告诉她这些特事局的事情，因此林檎大约是通过曾经听到的交谈或是.日记一类的东西知道的这件事，然后凭着对姐姐的信任，就开始调查起了尾崎。 只是这一切都缺少最重要的动机，尾崎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杀日下优奈，难道是她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日下优奈死的那天，是满月吗？” 特事局内部病房，病床上的笠原听完关俊彦的猜测后，忽然问道。 关俊彦沉默，他依稀记得，那天他也有任务，带着自己的小队去解决月污染者引发的暴动，夜空之中，两轮满月像是神明的眼眸，静默地注视苍生大地。 “你认为那个月影高层说的话是真的？满月杀死月启者就能成为新的月启者。” “或许吧，就先当这句话是真的。” “尾崎不是那种对力量有太大渴望的人，而且月痕呢？尾崎几乎每周都去游泳，他如果有月痕是很难藏的。” 关于这点，笠原也没有什么好的解释，总不能这么巧，月痕刚好就被泳裤挡住了吧。 不过笠原的月痕关俊彦倒是不小心看到了，就在肚脐上面，纯属意外，罪过罪过。 “说起来，每个月启者都会潜意识将自己的月痕视为秘密，包括我在内，但难道没有人发现，月痕跟母神统合用的月图有点相似吗？就像是残缺的月图。” 笠原的手指轻摸腹部的伤口，好奇地发问。 关俊彦没有太在意：“这個问题在开始就有人提及过，只是就所知的月痕跟月图不过形制上的类似，而且大家都知道二者多少都会有点联系，毕竟月启者和月秽者是同时出现的，但谁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说服别人有什么因果关系，若是强行关联起来反而容易让月启者人心惶惶。” 笠原抿唇，内心似乎挣扎了许久，才决定开口。 “我的月痕，跟母神统合的月图，重合了。” “重合？不奇怪，重合了多少？”关俊彦顺着问了句，然后脸色变得古怪，左右看看，声音压低，“你的意思，跟月图的纹路完全一致？” “嗯，占据了月图的大约六分之一纹路。”笠原点头。 关俊彦紧皱眉头，呼吸沉重。 “这是命吗.当年，井泉小百合的月痕，也是跟月图完全重合了，但跟你的应该是不一样。” 而且还都是他带的徒弟。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世界上存在六个月启者，他们的月痕在一起刚好能组成月图的纹路？”笠原的猜想让关俊彦毛骨悚然，这听着就不是什么好消息，集齐六个组成月图，然后呢，召唤最终boss吗？ 根据这个思路的话，丽莎的失踪是不是也是因为月痕的缘故。 “.笠原，母神统合有没有可能，是故意放过你的？” 深夜。 随着护士刚刚查房完毕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笠原所在的特殊病房，此时只剩下一盏小夜灯发着幽幽的黄光，映照在笠原千叶入眠沉睡的脸庞上，窗外的虫鸣瑟瑟传不入紧闭的窗户，房间里一片静谧。 小夜灯的光芒突兀地晃了两下，然后像是熄灭的火把一般，无声暗淡下去，没了一点光线，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只余下窗外路灯的微光探入。 在这片悄然和黑暗之中，笠原所在的病床正对着的天花板上，一个黑色圆形池子不知何时泛着涟漪出现，吐出了一个个的小气泡。 泡泡慢慢落下，在病床上方无声破裂，一股无色无味的气体渐渐充满了整个病房。 窗台迷路的蚂蚁垂落触角，缓缓停下了脚步，病床中的呼吸声，似乎也变得更加的平缓。 半个脑袋从黑池探出，漆黑之中，完全看不清面貌，但从那光滑的平面可以推测，这也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只见黑影悄悄伸出了手，好像可以无限延伸一样，慢慢地，就要摸到床边。 “尾崎前辈，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那只手臂一顿，随后，猛然加速。 噔噔噔。 病房灯光骤然通亮，照射得一片亮堂。 黑影的手臂被另一只手给握住了。 却是凭空出现，一脸复杂的丰川上清。 黑影似乎很清楚对方的手段，立即干脆断开了手臂，整个人试图缩回黑潭之中。 只是关俊彦已经赶到，一脚踢开房门，法师之手直接朝黑潭一捏，那相克一般的力量让面具人再也无法躲藏，像一个在厕所出生的婴儿滑溜溜地被挤喷了出来，摔落到了地面。 丰川再度进入虚空，面具人闷哼一声，身体各处陡然长出一条条二三十公分似的的“鞭毛”，预防着丰川可能的突然袭击。 现场陷入了到了诡异的对峙当中。 病床上，笠原已经睁开了眼睛，慢慢坐靠在了床头，静静地看着面具人，想要辨认出这跟中午袭击自己的是不是同一个。 “催眠气体.日下优奈的能力，所以，她真的死在了你的手上。”关俊彦这个布置，就是考虑到了日下优奈能力的情况，当初特事局有对她的催眠能力做过破解，制造出一批解药，万幸，还有剩也没过期。 “尾崎前辈，你的定位已经被局长确认了，你彻底暴露了。”关俊彦给对方补上最后一刀。 面具人低笑两声，终于肯开口：“怎么猜到的？是我做得太明显了吗？” 【关键线索已确认：尾崎是隐藏月启者，目前进度3/5】 “放弃抵抗之后，我会跟你说明白我的判断，在特事局的关押室。”关俊彦提高警惕，预防着对方的殊死一搏。 “我只是宅，不是傻。”面具人叹息一声，“其实，日下的死只是一场意外，我不想杀她的” “就算是我一个外人都知道，日下跟伱关系不算好，而且你想不想杀她，这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别拖延时间了，我们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不怕任何人，你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神选的力量。” 或许是丰川看不惯他的中二病发作，忽然又跳了出来，一把向他抓去。 只是这次，却被对方反过来一把抓住了手腕，无数触须向他延伸，丰川立即遁入，再次从另一处出来，面具人相应的位置立即又长出了一个新的手臂，再次提前抓住他。 “你藏得够深啊，尾崎。”丰川放弃了近身，在关俊彦身边出现，调侃道。 “呵呵，你这种能力特殊的初代超凡，自然看不上我这种‘普通人’。”尾崎语气嘲讽。 “可别胡说，高岛姐的能力跟你一样，但做派比你强到不知哪里去。”丰川有点生气了，他最不喜欢就是被人扣帽子。 面具人没有理会丰川，而是看向了那一直没有说话的笠原，面具上的月图纹路逐渐亮起，直到占据了一半的位置。 笠原轻轻捂住月痕位置，对方面具上缺的，就有她的这一块纹路。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一样。 “别害怕，母神已经将前路告知众生，登神长阶就在眼前，你我，都是神选。”面具人的声音轻柔，黑色的手臂却发出了月亮一般柔和的荧光，向她展开了手掌。 笠原的眼眸好像看到了什么，慢慢地像是要失去神采。 “放屁！” 关俊彦主动出击，刀锋砍下，被那月光手臂挡住：“别忘了，天上可是有两轮月亮，你说的神，连自家地盘都管不住的吗？！” “呵，愚昧的人自然会被蒙蔽，天上，从来都只有唯一一轮月母！”被打断的面具人暴怒，声音也变得扭曲，“关俊彦，我真特么受够了在你这种受尽人欢迎的家伙的身边！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你啊混蛋！唯有母神是公平地，视苍生为平等，来吧，我带你去见母神！” 噗嗤—— 大量催眠气体疯狂喷出，直接灌入他的鼻腔，即便已经提前吃过解药，他还是一下子陷入了混沌之中，就好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拽住他的躯干，一下子把他整个人拉到了宇宙空间，地球被抛之身后，就这么毫无凭托地漂浮在一片漆黑当中，忘却了呼吸。 在他的眼前，是那地球人都熟悉的凹凸不平的月面，透着亘古的气息，仿佛千万年来一直如此。 他好像失去了思觉，就这么呆呆地望着眼前覆盖他整个视界的月面，每个小坑都显得那么的清晰可辨，而在他的这种深刻注视下，渐渐地，每个陨石坑仿佛都在发生着扭曲。 突然，一个陨石坑朝他睁开了眼睛，让他的心脏开始了狂跳，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随着数量的增加，他心脏的跳动也在不断加快，直到仿佛要脱离他的胸腔而出。 “呱。” 伴随一声青蛙叫声，关俊彦的身体好像在发光。 月球顿时莫名惊颤起来，诸多眼珠发出了畏惧的神色。 “关君！醒醒！” 似乎因此出现了空挡，开始有外界隐隐约约的声音传入，一直恍惚的关俊彦这才想起了自我的存在，呆愣着，慢慢抬起头，看向漆黑的宇宙深处。 只见一只无比庞大的猫爪像是撕裂了宇宙，硬生生伸了进来，一爪子拍在月球上面，那上面无数的眼珠子四处转动，慢悠悠地飘向了远方的地球. “喵(关君！！)” “咳咳——” 关俊彦捂着心脏，狂喘着气醒了过来。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半躺在了病床上，在他身边的，是焦急呼唤他的笠原猫猫。 关俊彦猛地坐起，才发现病床靠外的那面墙壁已经整块消失，裸露出了外面的景象，现场一片狼藉，显然是发生了一场大战。 “刚刚.我是昏迷了吗？”关俊彦挂着满脸汗珠，努力地压制着心脏的剧烈跳动，感觉只要再快一点，他就要直接死在心脏衰歇上面了，刚刚那个月亮，难道就是母神统合一直挂在嘴边的“母神”吗？ 不，应该只是一个投影。 而那声青蛙叫他摸了摸怀中藏着的金口玉蟾，难道跟这个有关系？为什么对方好像害怕这么一个死物？难道这所谓的母神其实认识圣婴？诸多疑问像是一团乱麻缠绕在脑海，让他思绪前所未有的混乱。 身旁，笠原重新变回本体，微不可查地轻轻捂住伤口：“尾崎的催眠气体能力经过了强化，但好在，田代前辈他们及时赶了过来，尾崎想要逃走，他们一路交战到了外面，现在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你呢，没有事吧？”关俊彦没有追出去，他已经能确定尾崎的目标就是笠原这个月痕跟月图重复的月启者，自然不会舍本逐末，而且相比之下，他更担心那个母神借尾崎对笠原施加了影响，毕竟，他也不知道尾崎当初到底是怎么样被蛊惑沦为怪物的。 从日下被杀开始算，已经两年多了，特事局会不会有更多人被渗透了？这很难说。 笠原摇头：“我能感觉到一股吸引力，但同时对他的能力也有比较强的抵抗性.放心，至少现在的我，还是那个笠原千叶。” 关俊彦还想说些什么，丰川已经赶了回来。 “呼，你醒了就好，啧，尾崎这家伙能力好古怪，我担心他又绕回来找你们，田代就让我先守在这里。”丰川大大咧咧拉了张椅子坐下，满脸写着不开心。 他身为特事局的老人，时隔几年又看到了背叛，还发生了自相残杀，不由得让他回想起了黑光天使事件。 想当初，整个特事局因为那次事件差点直接散架了。 白井暴走，锦户身死，高岛出走 “现在，只有田代前辈在追吗？”关俊彦担心问道。 “整个田代小队都在追，井泉的能力似乎挺克制尾崎的，追得很紧。” 按理说，现在确认了尾崎的背叛，那应该意味着井泉是值得信任的，可是关俊彦心底还是有些不安。 刚刚尾崎面具上亮起的月图，其中，可是包含了当初井泉小百合的月痕的。 15：推理 井泉疯了似地追索逃窜的面具人，像一个飘忽不定的幽影，在面具人身后不停闪烁出现又消失，每次都能拉近一小段距离。 “尾崎纮！” 四周空间泛起波纹，面具人即刻转身甩出手臂上繁多的鞭毛，在半空中，鞭毛身体像棉花糖一般迅速膨胀，边抽动边长出了一张大嘴巴，像条吞噬鳗，甩着尾巴就呈扇形区域咬去。 井泉忽然闪现，伸出右手，大喝。 “逆！” 那扑面而来的大嘴怪物迅速回归成原来的鞭毛模样，不断倒退，尾崎纮闷哼一声，身体后背被这空间剥去，裸露出森森见骨，血肉模糊的截面。 信手洒下大片催眠气体，面具人不做停留，选了一个方向，正准备继续逃走。 只是刚迈出几步，就见前方井泉骤然出现，充满预判地向他一刀刺出，霎时间避无可避。 “——小林檎。” 面具人一改之前尾崎纮的嗓音，突然发出了女性声音，让井泉眼睛猛然睁大，刀尖下意识就偏离了要害，刺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只能听到二人粗重的喘息声。 井泉握刀的手青筋毕露，微微发抖，眼睛短时间通红，连声音都带着哭嗓，一直萦绕在她心中的不祥，在此刻居然应验了。 还是说，这只是尾崎纮绝境之下的迷惑。 “你不是她，绝对不是，她已经死在了壹岐岛。”井泉用着沙哑的声音，紧盯着对方的月图面具，上面发光的纹路，她又怎么会认不出呢。 面具人伸出手，用食指轻轻点在了额头的月图纹路上：“咳咳.我确实已经死在了那里，以井泉小百合的身份，但在母神的恩泽下，我重获新生。” 随着这么一点，面具就像是变成活体一样，露出了血肉的模样，缓缓向颈脖处后退去，就连月图的光亮也渐渐消失，黯淡无光，只余留下一个六分之一月图的月痕。 而露出来的这张脸，赫然便是两年前便死在了壹岐岛的井泉小百合。 “一切都好像在针对我，但其实你们真正想要针对的，反而是笠原千叶，对吗？” 井泉林檎很想很想不顾一切地抱上去，狠狠痛哭一番，倾诉这些年的委屈，就像小时候哭着想要妈妈一样，获得姐姐低声温柔的安慰，只是理智强行压制了这种冲动。 井泉小百合虽然露出笑容，眼神却看不出任何变化：“你长大了，可惜，却成为了我最不想你成为的人。” “不，是你成为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那个人，明明你留下的笔记怀疑尾崎纮杀了日下优奈，而现在，我没看错的话，你刚刚却用出了日下的能力.” 小百合的右臂发出呵呵笑声，五指团合，生长出了个脑袋，就是尾崎纮的模样。 “小百合，你留下的笔记，居然成了我们最大的破绽，可真不妙啊。” 看着这般恶心的一幕，林檎怒火中烧，直接抽出刀，一下朝着尾崎纮的脑袋劈砍而下。 “喔喔，这么偏心的吗？别忘了，我现在跟你姐姐可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尾崎纮脑袋又长出两只小手，一下子接住了白刃，语气轻佻，“何况，你姐姐舍不得对你出手，真以为神选的实力就是如此吗？” 井泉林檎恍若未闻，突出袖剑，继续径直朝那恶心的脑袋刺去。 砰。 小百合终于出手，将她拦住。 “你不能伤害他，现在，我们是一体的，皆承担了母神的期许。” “我不信神！” “不管你信与不信，神就在那。” “可别说那么多话，后面那些人已经快追上来了。”尾崎纮提醒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你妹妹真是功不可没。” 小百合眉头一皱，轻轻一撇右手，尾崎纮的脑袋立即强行回归成了五指形状，过后，她才认真看着林檎的脸庞，想要伸手，又缩了回去：“或许，我们最终能够在母神的天堂再见。” 说完，面具重新覆盖面庞，月图亮起，嗤声留下绿色雾气，瞬身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井泉林檎留在原地，伸出半步，又迟迟未能迈出，看着小百合消失的方向，选择慢慢合拢上了眼睛，在绿雾中倒地。 特事局内部医院。 在得知尾崎纮逃脱后，关俊彦没有太过失望，似乎本能就觉得他不会这么容易被捉住。 虽然这对特事局来说是一次打击，但也收获了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月痕的价值。 他们不知道母神统合的人收集月痕想要拼凑月图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敌人想要的，必不能让对方得到。 本来属于各自隐私的月痕，借着这次势头，很快就会成为必须录入的资料，而且即便不满，也没人敢明面提出异议。 可是，他任务还差两个关键线索来着，现在尾崎纮都跑了，他接下来该往什么方向去调查都成了一个问题。 “这所谓的母神，恐怕也只是像圣婴这种异世界来客，借着施加一些影响，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能想象到的，就是凑一具完美的躯体，用以寄托本体的降临，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 “其他人的月痕？我没有刻意留意过。” “尾崎前辈，在我印象里，一直都是个不错的人” 简单的问话完成，关俊彦走出问询室，踱步片刻，下意识想要去笠原的新病房，可走到门口，才被门口守着的同事告知暂时不开放探望。 他满肚子的话得不到倾述，总不能找沢田这个白痴去说吧，就他那个大喇叭，向来不是一个合格的守密人。 锦户宁又不过一个小女生，看上去的坚强和酷酷都是自己给自己的人设，刚来的时候不过一个爱哭包。 环视一圈，他惊奇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笠原已经成了他难以替代的.重要伙伴。 搁游戏里，怎么也能激活一个社群关系，提供一些协力了。 “喵（能听到吗？）” “？！” 还在病房附近徘徊的关俊彦似乎在脑海里听到了笠原的猫叫声。 “你还能传音？” “勉强。” “现在我见不到你，可能需要特事局内部清查一段时间，不过你的月痕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接下来，恐怕都会被严密保护，以防止母神统合的袭击。” “我明白，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就别说了，你也别太担心，野口局长只是表面看起来严肃，其实人很好的，这样主要也是为了保护你。” “我能接受的，我不在意这些.所以，这起案件算是告终了吗？” 关俊彦有些奇怪这时候她竟然关心的这个。 “并没有，这起案件是丽莎失踪和调查过程遇袭合并，我们现在只解决了为什么遇到袭击，脑海里大概有个思路，不知道对不对。” “你说说，看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 斟酌了下想法，关俊彦找了个地方坐下，装作一脸疲惫地捂住了脸，将整理出来的思路仔细跟笠原说起。 两年多以前。 尾崎纮被母神统合所蛊惑或胁迫，在一次满月时分的月秽者暴动中亲手杀死了与他不和的日下优奈，被捉住把柄的他，因此只能加入母神统合阵营，而母神统合也帮他背上了杀死日下优奈的锅，让他免除怀疑。 这一切大概率是母神统合的谋划，为的就是得到一个拥有与月图吻合的月痕的月启者。 只是井泉小百合发现了不妥，但没有任何证据，只能在自己的日记写下她的怀疑。 但她没有想到，母神统合下一个目标，就是她。 在精心制造的壹岐岛暴动中，她被刻意留了下来，为了留住她，母神统合情愿放跑身份更重要的关俊彦。 时过境迁，因为第三个合适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尾崎纮便一直潜伏下来，没有动作。 直到丽莎，或者是笠原千叶的出现。 而井泉林檎已经成为了月启者，因为姐姐的日记，所以对尾崎纮一直抱有很强的警惕之心，甚至于会主动去跟踪他。 尾崎纮很明显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干脆将计就计，利用丽莎案，将关俊彦小队牵扯进来，让井泉林檎以为他又有什么阴谋，便展开跟踪。 那一次袭击，可能大概率就是为了试探出笠原的真实实力，并将怀疑对象转移到井泉林檎身上。 接下来就是为了劫走笠原，但没想到广末良宫横插一道杠，让他们的劫持计划失败，又偏偏不能直接杀了笠原，干脆主动退走，为的就是让尾崎出其不意，将受伤虚弱的笠原带走。 尾崎当时面具上面的月图已经点亮一半，也意味着融合了三个月痕，分别是杀了日下继承了月启者力量的尾崎，陷落于壹岐岛的小百合，以及失踪的丽莎。 以上这些，就是关俊彦整理出来的猜测。 “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你是说” “月影的存在，他们应该不止是路人，而且丽莎的月痕我们也没看到过，说不定她跟月图并没有关系呢。” 关俊彦沉吟起来，确实，甚至可以说他推理的不少线索都隐隐有月影提供的帮助。 只是月影无缘无故没必要帮他，除非这是对他们有利的。 他们图谋的是什么呢？ 练马区。 一片寂静的郊外。 潺潺流水的河道，一个戴着弯月面具的人影从水中跃出，可以看出，他身体上下狼狈不堪，似乎刚刚从什么袭击中逃脱。 “失败了失败了，明明看上去伤得不轻，但怎么都打不过。”弯月面具人唉声叹气，随手拍了几下黑袍，一阵风涌过后，很快便干透了。 怀里的通讯石传来震动，他轻咳两声，将其接通。 “奥古斯都，神选的力量跟预料的差不多，即便用数量的堆叠作用也应该不大，他的恢复能力太强了，经过强化的能力也透着诡异。” “无妨，有人会比我们更着急。” “那我接下来的任务？” “保护好种子，接下来，东京应该会有大事发生，其余实验品，必要时候都可以抛弃。” “我明白——我好像被人盯上了，迟些聊。” 弯月面具人匆匆放回通讯石，就要朝着河水一跃而入。 只是下一秒，只见一股磅礴的寒气以一种夸张的气势袭来，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冻结蔓延，扎出无数冰刺。 面具人立即果断放弃水遁，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 只是好像有所预料一般，一个人影提前出现在不远处，在黑夜中，安静地盯着他。 面具人还没来得及转向，只听见咻咻几声过后，他就被三个忽然出现的人给包围了。 “哇喔，看来我的人头，还挺值钱的。”弯月面具人自嘲地笑笑，看上去似乎不太着急，“我瞧瞧，画家、呃，酒鬼卡尔，还有李先生。” 路易斯保持着沉默，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准备写生。 卡尔随意地叉腰站着，仰头灌着伏特加，面上带笑，眼神冷漠冰寒。 还有李先生，无声走前几步，身后的冰河缓缓团聚成了一个狰狞的怪物，在月色下反射出了阴寒的微光，巨大的身体趴在一旁，栩栩如生地朝面具人发出冰块摩擦的威胁声音。 “男爵，丽莎在哪？” “丽莎？呃，或许你可以给我点更详尽的信息，譬如外貌三围什么的，我也更方便帮你找找，说真的，这个名字的女人，我见过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男爵轻轻摘下面具，露出一副诚恳的模样。 李先生认真地点点头：“那你就在地狱里帮我找吧。” 咔咕！ 冰河怪物猛然扑去。 冯！ 熊熊大火燃烧，男爵一只手喷涌火焰防御，另一只手迅速划破虚空，拽出了一头面色不善的剑齿虎模样巨兽。 路易斯以手代笔，寥寥几笔下去，一块巨石在天空忽然出现，直接朝巨虎砸下。 “吼！” 巨虎吃痛，但没有受到太大伤害，发出咆哮，就要朝路易斯扑去。 “小毛孩，这里可不是你的生态链！” 卡尔扔下酒瓶，右臂外骨骼急速膨胀，眨眼变成数米的骷髅巨手，一拳头就将巨虎给砸迷糊了。 见势头不妙，男爵啧一声，无奈掰碎面具，只见一阵扭曲之后，一个好像还在睡觉的人突然出现，代替了男爵的位置。 然后那家伙就在莫名其妙中，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被冰河怪物一口吞掉，被里面冰刺咬碎，在惨叫声中化作了血沫，融入冰河之中。 巨虎愤怒地怒吼，再也顾不得打斗，转身就钻入了那不断缩小的时空裂缝中，堪堪挤了回去。 几人没有太大意外，这几年，也不止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他们总有各种各样的逃脱手段。 16：余孽 残破的碎肉顺着冰缝扩散，大体一路滑进了仍存在液态河水的腹部，诸多小鱼一前一后地吞噬这辨不清模样的肉糜。 李先生朝着冰河怪物指挥了下，它便乖巧地迈着步伐，重新躺回已经低了不少水位的狭窄河道上，恢复成冰封时的那一刹状态，寒冰从脑袋处快速往后消融，瞬息间化作重新流动的河水。 卡尔又从怀里掏出一瓶伏特加，小抿半瓶：“这次要我们赶来的事情，跟灵魂集会有没关系？” “一旦发生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第一时间怀疑他们总是没错的。”李先生捡起地面已成碎片的面具，仔细感受一番后，掏出个布袋装了起来。 卡尔耸耸肩，经历过莫城之乱的他对这种说法完全没有异议。 “我已经见过稻垣美希了，她的准备工作没那么快做好，而且还有很多人也还没赶来，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自己追踪灵魂集会的痕迹，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们知道怎么联系我的。”卡尔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转身准备离开。 “现在已经能确定，月影就是灵魂集会的一个下属机构，而且这几年，他们也应该有吸纳一些能感应到神恩术的学徒，总之，别太大意。”李先生叮嘱了几句。 “放心，我外号杀不死的卡尔。”卡尔头也不回，摆了摆手，消失在夜色当中。 现场剩下李先生和路易斯。 “李先生，要去见稻垣美希吗？”路易斯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半。 “晚上就不打扰了。”李先生看着他，“先找个地方，讨论一下丽莎失踪的详细经过。” 丽莎就是本名，但家庭及身份均为官方协助伪造，为不列颠尼亚人。 神恩塔第一期学徒，即是李先生的第一批吸纳的具备神恩术学习天赋的徒弟之一。 表现比较优秀，一年半前出师，被安排到了东京辅助路易斯，在几个月前觉醒成为月启者。 “她的能力是标记物品的一个状态，如果物品出现损坏，可以将其回复到原有状态，但有一定的距离和时间限制。” “后来她借着成为月启者的契机加入了月影准备更进一步调查和灵魂集会的关联，因此一直担心会发生预料不及的事情，所以跟我商量过，在书架里放了一本日语学习教材，里面的五十音图有三个平假名被割开，分别用【と】代表特事局，【つ】代表月影，【た】代表灵魂集会，如果她遇到什么不测并且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对应的割痕就会恢复。” “每每差不多到时间限制，她都会提前复原，然后再次割开。” “而正如我之前所汇报的，代表这三个的平假名事后发现全部复原，所以初步推测，她当时不仅认定了月影有灵魂集会的身影，并且还发现跟特事局有所牵扯。” “就是这样，我没有向特事局请求协助，而是选择自己深入调查。” 路易斯所说的跟之前在天堂节点汇报的没什么不同，李先生叹息一声：“那本书呢？” “为了避免特事局的人发现痕迹，我只是确认了信息，没有拿走。”路易斯摇摇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可以去拿。” “算了.已经没关系了。”李先生放弃了这个打算。 “欧罗巴那边，圣座还没过来吗？” “你可能也有听说，近些时日的魔主余孽又在整个欧罗巴四处作妖，圣骑士一脉正在到处救火，那个游遍世界的詹妮弗也赶了回去，准备清剿了之后再过来，毕竟稻垣美希给的时间相当充裕，神恩塔的术士也在协助圣座，我只是过来先了解一下情况，反倒是卡尔，最近一直都在东京。” “很拙劣。” “没错，谁都能看出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营救被镇压在莫城圣池的魔主，但我们也不能对其他地方不理不睬，超凡的存在，也需要人民作为基石。” 路易斯眉头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不置可否。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丽莎之前就跟我提及过，她很不适应这里的文化和习惯，这么想来，是我任务没有安排妥当。” “我在哪都能习惯，只要还能画画。”路易斯这时候穿的甚至是一件传统和服，只是跟他的西方面容很不相称。 李先生点头轻笑：“看得出来。” 继续说了一些信息，但他们有天堂节点的存在，实际上几乎每天都能有交流，但那种交流始终比不过这种面对面的交谈。 “不用管我，维持平常的习惯就好，特事局已经知道我的到来，我明天会找他们，顺便去这里的超凡学院讲讲课，当然，丽莎的下落，要查，即便是死，也不能让尸体落在灵魂集会的手里。” “好，我明白。” 李先生离开了路易斯的家，没有什么遮掩，直到去到某个暗处，才变幻了一身容貌，装作一个普通的本地人，来到一栋就在丽莎所在公寓旁边的公寓。 他甚至还有这里的门卡，就像是其他普通住户一样，来到了某间房，拿出钥匙开门。 环顾一圈，装饰十分朴素，桌面还有白白一层细灰，明显已经一段时间没有人住了。 来到房间，有个书柜，他信手抽出一本日语初学者教材。 在平假名表上，他指尖从【と】【つ】【た】几个词抚过，确实已经是完好如初。 接着，他翻到了片假名表。 和前面不同，这里几乎全是割痕，只有两个片假名没有被割开。 若是想要连得通畅的话，便是【ルイ】，常用作指路易这个名字。 李先生面无表情地将书收起，恢复了一下书架的痕迹，没有再搜寻其他，直接离开。 “嘿，你听我说，我刚刚发现了一个超级定律。” 黑塔利。 一个地中海沿岸国度，以披萨发源地以及披萨原教旨主义闻名之地。 首都罗马更是无数人的精神故乡。 “好吧，我的物理学数学大博士，你发现了什么惊天地的超级定律，希望这能关乎一下我的工资让它好看一点。” 罗马威尼斯广场附近。 差不多中午，两个巡警刚从咖啡店打包两杯咖啡出来，站在巷子口，一边看着人来人往的欢快度过罗马假日，一边喝着咖啡吹水聊天。 “咳咳，我愿称之为恩佐第一定律，就用我的名字命名。”年轻巡警轻咳两声，压低声音，“我发现，只要我说出‘这真是轻松美好的一天啊’时候，快则一两秒，慢则几分钟，就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这个，我好像短视频见过到，我想想，对了，叫‘不幸者偏差’，都是自以为的。”年纪大的巡警敲了敲他的脑袋，让他不要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我被抢注了？！”年轻巡警有点没办法接受，“不，肯定不一样的。” “行，你现在喊一句吧。”老巡警也不在意，看看墙边没有尿渍，这才放心靠了上去，喝起稍微没那么烫的咖啡。 年轻巡警深吸口气，环顾了一圈街道，时值周末，游客和本地人交织，情侣吃着小吃，大人拉着孩子，几个钓鱼佬提着一条不知哪个市场买来的大鱼满脸笑容地到处来回溜达。 “要是，我打扰了他们这么好的假日怎么办？”年轻巡警还是有点良心的。 “行，我来说吧，你这个定律，不会只能你自己说吧。”老巡警将咖啡塞到对方手里。 “可以，老大你试试。” “看，阳光多么明媚，既能让女人穿得少又不至于让我满身大汗的，今天真是轻松又美好的一天，真希望我的薪水能涨个二十倍啊~”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老巡警拿回咖啡，一饮而尽，摊了摊手：“所以，你要亲自说一遍吗？” 年轻巡警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吓得他下意识一缩脖子，手也摸在了枪袋。 老巡警极其迅速地一把拉住他，将他拽入巷子，枪已经拔了出来，十分警惕地盯着不远处那个发出了巨大动静的方向。 只见刚刚还热闹非常的大街因为这声炸响瞬时变得安静，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一下子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说些什么，只懂得呆呆地看着不远处，那从一栋建筑冒出的大量烟尘，以及靠得最近的街道旁，那些隐隐传来的惊叫声。 几个来自日本的游客见状面色突变，这场面他们好像见过啊！于是发出了第一声尖叫，在其他人不解的眼神中，疯狂向远方逃窜，打破了西方人觉得对方跑不快的刻板印象，这不跑挺快的嘛。 没办法，只能说经验太多了。 碰到这种事情，他们第一时间就会主动往超凡灾祸方面去联想。 本来他们到这里旅游就是为了避免碰到国内频发的超凡事件，但现在看来，罗马假日也要泡汤了。 “魔主万岁！” 伴随这一声他们大部分人都听不懂的语言怒吼，一个身影迅速膨胀，转眼破开建筑物，化作一个十几米高的双头巨人怪物。 烟尘冲天，细碎的石屑天女散花般洒落，人们长大的嘴巴生接了不少。 这时候，他们才终于知道自己遇着了什么。 尖叫声开始弥漫，钓鱼佬转身就跑，死也不肯丢下手中的大鱼。 母亲盖住了孩子的眼睛，也加入了逃亡的队伍。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两个巡警冲出了现场，试图维持崩溃的秩序，免得出现什么踩踏事故。 “斗兽场南，斗兽场南，出现超凡事件，紧急呼叫，出现超凡事件——你说什么？！我们拖一下？！该死的我可不想让孩子领英烈津贴，我们就两把打人都不死的手枪，对面那玩意有一座山那么高，我们指甲都剃不了！快让军队过来！” “老大——” “从现在开始，给我闭上你那被死神舌吻过的臭嘴！”老巡警哆嗦地举着枪，面色涨红地扭头发出咆哮。 “呃”被喷了一脸口水地年轻巡警内心无语，刚刚那话明明就是你不信然后说的，死神要舌吻的也应该是你而不是我啊。 只是看多几下，他们也发现了，这个怪物似乎对普通人没有什么兴趣，他好像正在跟什么人战斗着，大约也是个超凡。 “列夫，随你的魔主，归于地狱吧！” 在双头巨人身前飘浮着的，是牧师布兰德，随着他的喊叫，身后虚影浮现，一个光之巨人挡住了对面的进攻，撕出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列夫放弃纠缠，试图继续逃跑。 布兰德直接追上，光之巨人一个飞扑，将其抱住，两个庞然大物在游客的纷乱中，一同扎进了古罗马斗兽场。 一些本地老人被这画面刺激的当场捂住心脏，眼前一片昏黑。 好家伙，前几年还在笑话高卢佬差点连自己的铁塔都保不住，没想到回旋镖这就砸回来了。 要是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该笑还是得笑。 “信魔主，得永生！出来吧，侍从们！”列夫双手插入自己的胸膛，猛然撕开，十余个长着血肉翅膀的人飞出，绕过光之巨人的手臂，怪模怪样地朝布兰德发起攻击。 布兰德眉头一皱：“原来，核心教徒都藏着这里难怪找不到。” 这几年，在莫城之乱逃脱的列夫以魔主麾下头号大将自称，偷偷招兵买马，发展出了不少魔主信徒。 但被四处游历的詹妮弗顺手剿灭了几次之后，就变得销声匿迹了，直到最近，似乎又是积攒了一波实力，开始憋不出，蠢蠢欲动起来，动作变得明显，甚至还在欧罗巴的几个国家制造了几起超凡灾祸，说是宣告魔主的回归。 然而实际上，魔主还被关得好好的，叶捷一直坐镇莫城，潜心修炼，三年以来，未曾踏出莫城一步。 所以这些魔主余孽倒也清楚谁不能惹，根本不敢去莫城送人头。 现在到处作乱无非就是想要引出叶捷，再趁机做点什么。 “抱歉，我可能不是你理解当中的那种牧师。” 布兰德解开牧师袍，露出壮实的双臂，抡起一根不知哪里掏出的特制双节棍，一甩就敲爆了离得最近的那个脑壳。 17：魔主现状 当两个巡警胆战心惊来到斗兽场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布兰德身上满是血污，在一些胆大留在原地游客的敬畏目光下从斗兽场的出口走出，那平静的姿态，像是一个准备回家煮饭的本地人。 他目露沉思，像是有什么心事，而那个双头怪物也不知道是被干掉了还是逃脱了，反正两个巡警现在是不敢进去直接查看的，怎么也要等到支援赶到再说。 “两位先生，这是我的护照，只不过这次来得匆忙，还没有登记。”布兰德不慌不忙地掏出了护照，递给两位巡警。 巡警顿时无语，他们哪里敢查你护照啊。 “咳咳，这都不是什么问题，刚刚那个怪物，是解决了吗？”老巡警更关心这个，用着带口音的英文问道。 布兰德重新穿上牧师袍，后背还绑有紧紧用布料紧紧包裹住的天使断臂。 “列夫是个狡猾的家伙，我从波罗的海一直一路追踪，交手几次，他总是留有余地，我怀疑，还有另一个同等级的恶魔在暗中协助他。” “呃，哇哦，这可真是”听不懂，单词都不难，拼在一起怎么就像是某个小语种，“那，我们能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帮我订一家酒店以及明天一早前往莫城的机票。” 莫城。 詹妮弗时隔数年终于重返了这个故地。 当初发生的大战的红场已经被重新修复，但划出了一片地方，保留着原貌，在破碎染血的地板上，树了两个纪念碑，用以纪念当初牺牲的英烈。 两个中间隔了一些空间，看上去，有点像是一道门的造型。 旁边的导游正给来自东方的游客大声说着当初的那场大战，手舞足蹈，只是詹妮弗听了半天，愣是发现居然没有自己的传说留下，所有的人物弧光都堆在了叶捷的身上，什么神女、圣徒、天使化身之类的美称不要钱地往上加。 “.看到没，现在神女就在克宫的圣母升天大教堂里面闭关着，虽然我们不能一睹神女的风采，但是教堂广场上的圣女池上就有她的雕像。” 明明还有我的！ 詹妮弗记得很清楚，虽然她离开莫城时候圣水池还没开始兴建，但设计图叶捷发过给她看，雕像采用的是群像手法，她也有自己的造型！ 什么破导游，资料都不看全面一点。 导游后背一阵阴寒，打断了话头，忍不住左右看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詹妮弗先一步走进了克宫，一进去就是教堂广场，中间那围了一圈圈人的就是圣女池。 一些虔诚的教徒认为，祈祷的力量能够加强对魔主的封印，所以每天都会抽大量时间来这里虔诚祈祷，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最后还是大牧首出面，定下了一个固定祈祷时间。 “我的位置还挺明显的嘛。”詹妮弗颇为满意地点头，雕像里面她的形象就是当时的修女服，半浮空的双手祈祷状。 当然够不上叶捷，她背后还有一尊天使雕像，像是替身使者或是人格面具一样。 欣赏了一会后，她就径直朝着教堂走去。 “请问是詹妮弗修女大人吗？” 修女大人这个别扭的称呼让詹妮弗不太适应，她看向面前这位有些忐忑的修女，应该是叶捷派来接自己的。 “是叶捷让你来的？” “是的，詹妮弗大人，圣女说你今天会到，让我带你去她的起居室。” 詹妮弗点头：“那带路吧。” 修女带着詹妮弗离开了教堂，往克宫方向走去。 “圣女大人平日里一般都待在大克宫里，只有在祈祷时间才会来到教堂。” 詹妮弗对此没什么感觉，话说，她这个月好像忘了祈祷了，罪过罪过，今晚补上。 上帝应该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为难她一个小小修女。 她是觉得，只要自己保持着除魔卫道的行动，那就还是一个好修女，一个合格的圣骑士传人，毕竟当初欧文也没见有什么专门的祈祷时间。 “圣女大人，詹妮弗修女大人到了。” 大克宫的一处豪华起居室内，叶捷端坐在茶桌旁，似乎在望着天空发呆，直到二人进来，她才回过神，看向了詹妮弗。 “嗯，辛苦了。” 修女告辞离开，将门关上。 “詹妮弗姐姐好久不见。”叶捷露出真挚的笑容，白色发丝在阳光照耀上，像是蒙上了一层圣光。 “是挺久没见了，我瞧瞧，嗯，好像胖了点？生活应该挺滋润啊。”詹妮弗凑近端详了会叶捷的面容。 叶捷无奈摇头：“每天就练练功，祈祷一番，再看看圣池的情况，了解一下世界变化，不像姐姐，能满世界地跑。” “咳咳，我可不是乱跑，我这叫评估风险，你看看，这是我做的世界恶魔风险评估地图。”詹妮弗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乱逛，真的准备了一份地图，摊开给叶捷看。 叶捷偷笑：“这不就网络上到处可以下载的超凡灾祸风险地图吗？你还把我当成几年前那个找资料都找不全的叶捷吗？” “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詹妮弗尴尬笑笑，指向了红得发紫的日本东京，“你看，像日本一般都直接标作高危，但我上一年去过，实际逛下来发现，也就东京都市圈比较危险，其他地方还是挺安全的，待了几个月，一个所谓的污染者都没见到，然后去东京第一天就碰到了俩。” “听说你回来时候顺手在高卢配合阿卜杜勒解决了一批魔主余孽？”叶捷岔开了话题。 “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死灰复燃了，看来当初我游历欧罗巴时候给他们的打击还不够深刻。” 詹妮弗收起地图，没有太在意，那些魔主余孽在失去了魔主这个领头的之后，好像实力减弱了不少，至少她能追着当初那个比她稍微强那么一点点的列夫锤了。 “不用太担心，布兰德他也出关了，正在满欧罗巴追杀他们。” 叶捷是见过布兰德的，就在第二次的反恶魔联合会议上，那也是她唯一一次离开莫城。 “说起来，那位至高圣女号召的第三届联合会议提及的重要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詹妮弗收到的通知比较模糊，还是圣座转发给她的，毕竟她的联系方式没有给几个外人，就是不想环游世界的时候被人打扰。 “大概知道一些，跟月亮以及东京招魂社底下埋藏的罪恶有关。” “不会又是一个魔主吧。”詹妮弗哀叹。 “应该不是.听情况，可能要比魔主更有威胁。”叶捷实话实说。 “.”詹妮弗无语凝噎。 这几年她自认有些进步，但每每想起当初面对魔主那等恐怖存在的场景，那完全超出她能力范围的无力感，让她呼吸不畅，精神紧张，就像是有了心理阴影一般。 听到詹妮弗的抱怨，叶捷欲言又止。 “或许，我能帮你克服这个问题？”最终，她还是说了。 詹妮弗一听就有了精神：“怎么克服？是给我圣水祝福吗？” 叶捷无奈摇头：“圣水的积蓄很难，到现在也不多，迟些可能还要应付东京的情况，不能滥用我说的方法，是一种更加直接的手段，但是，需要等到晚上。” “晚上？” “嗯。” 当天夜晚。 克宫已经关闭，在教堂广场中央的圣水池旁，只有叶捷和詹妮弗二人。 “怎么感觉，就算在夜晚，你的身体周围都在发着一股荧光.难道你的洗发水有荧光剂吗？”詹妮弗半开玩笑。 叶捷摇头，她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识抬头望了眼月亮。 “姐姐，你看到的是两轮月亮吗？”叶捷突然问道。 “嗯？是啊，两轮。”詹妮弗跟着抬头看了眼，又很快低下。 “但我看到的只有一轮。” “嗯？难道你是月启者吗？听说月启者就是只能看到一轮月亮。” “不是，我确定不是。”叶捷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月启者，只是感觉，天上这月亮和她有着什么隐隐的联系，好像.跟老师有关？ “那就奇怪了，除了母神统合和月启者之外，包括那些超凡，看到的月亮也都是两个才对，就是不知道，这两个月亮意味着什么，都挂在那几年了。”研究月亮的人很多，詹妮弗觉得不需要她操心。 撇开乱七八糟的联想，叶捷向着圣水池举起了手，然后上面的雕像开始出现变化，那个代表叶捷的雕像平举的左手，缓缓出现了圣水瓶的踪迹。 随着叶捷手指一勾，那圣水瓶便自动向着她飞来，落入手中。 眼见叶捷就要打开，詹妮弗急忙阻止：“不、不是！叶捷，你说让我克服恐惧的好办法难道就是要让我直面恐惧吗？！” 她不会真要把魔主给放出来吧？难道她这么有自信不会出什么意外，要是真的出了意外的话，她岂不是成了罪人。 叶捷露出让她安心的笑容：“你可能不知道，魔主那家伙，确实没有了威胁。” 一声清脆，圣水瓶被打开。 詹妮弗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拿下十字架项链，光剑浮现。 只见一股浓浓的让人心头不安的黑烟慢慢从圣水瓶流出，带出一阵阵刺入骨髓的寒意，化作一滩扑在了地面，像极了黑泥一坨，就连旁边水池的水都仿佛一时间变得艰涩难流。 最终，黑雾凝实，一道身影渐渐出现。 呃. 谁家的大黑狗？ 詹妮弗朝叶捷眨巴两下眼睛，有点没弄明白什么情况。 “神女大人！噢！几天不见，你依然是这么的貌美绝伦，冠绝三界，气质如空谷幽兰，不浊不妖，又能醉人心脾，让小的见一眼都自惭形秽，黯然泪下，真可谓——” 黑狗哈着舌头，在那狗叫起来。 叶捷的眼神多少有点无奈。 “这就是魔主。” what！ 你跟我说这是前几年那不可一世，祸乱北联的魔主？确定不是谁家哈巴狗成了精？ “嘿，你还认得我吗？” 詹妮弗尽管觉得叶捷不会骗自己，但一时之间还是很难接受这样古怪的现实。 黑狗中断了话头，眯起眼睛，面对詹妮弗，仔细地瞧了瞧，又嗅了嗅，神色忽然一变。 “嗷！这位美丽的女士，当然，我肯定见过你，但定然是你当时无比神圣的气息让我不敢仔细张望巴拉巴拉。” 得了，满嘴胡话。 “这家伙是那啥了吗？”詹妮弗食指在脑袋转了两圈。 叶捷摇头：“她只是怕了。” “怕？怕什么？” “怕‘主’找他算账。” 詹妮弗回忆着魔主当时的言论：“我记得，她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主已经消亡了，诸神不在了——” “不！！胡说！我绝对没这么说过！这——这位美丽高贵气质出众的女士，请不要污蔑一条可怜的小狗。”黑狗被詹妮弗的话吓得炸毛了，拼了命地打断她，四条腿不停发抖，尾巴死死夹住，眼神若有似无地看向天边，又迅速低垂下来。 好吧，叶捷果然是神医，詹妮弗在看到魔主这般模样之后，她曾经的心理阴影顷刻间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什么魔主？就这玩意？ 一脚踢过去恐怕都会主动附和两声踢得好。 “咳咳，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余孽在欧罗巴兴风作浪，残害了多少主的信徒啊。”詹妮弗一改脸色，凶巴巴地威胁。 魔主嘴角抽抽，特么的，真是神落莫城被要是老子神格还在，呃，好像也不敢干什么，不然，天上那被挖去了一只眼睛的阿耳忒弥斯就是她的榜样 “我被收入圣水瓶之前，给他们下达的最后命令就是找机会救我出来但是，进了圣水瓶之后，我和他们的联系就彻底被斩断了，我现在已经没有掌控他们的能力了。”魔主无奈说道。 “意思是只能让我们清蟑螂一样把整个欧罗巴打扫一遍吗？”詹妮弗神情不爽。 “呃，或许，让我出来恢复一段时间的实力，可能可以尝试联系他们一番。”魔主小心翼翼地提议。 叶捷果断拒绝：“你所造成的罪孽，还远远未能偿还，而且，我们还信不过你。” 黑狗欲言又止，无言以对。 18：安菲雅 魔主脸上笑嘻嘻内心已经狗叫起来了。 现在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投降来着。 原本一开始被关进圣水瓶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被骗了，这圣水瓶里面压根就没剩几滴圣水，对她起不了太大的压制作用，唯一限制就是这个圣水瓶本身的强度。 看上去似乎也没有到无法破坏的程度，于是她没有着急，而是选择第一时间压制体内伊万的意识。 原本这么一个区区人类的意识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计划里他吸取莫城恶念成功之后，不用多久，伊万的意识就会被彻底同化，但奈何还没完成同化，实力就被消耗太大了，加上这是伊万的故土，强烈的愧疚让他突破了虚弱魔主的限制，控制身体主动让圣水瓶吸收。 致使她现在被困在这里，还没有回复力量的渠道。 真是棋差一着！ 属于醒过来都忍不住抽自己两大嘴巴的失误，但凡她留有一丝余力，但凡提前专注稍微用点力量将伊万意识彻底湮灭. 可惜，输了就是输了，现在的她能做的唯有想尽一切办法破开圣水瓶回归。 只是在她压制伊万意识的过程中，天地间的强烈变化差点把她活生生给吓死。 那明明消失不见的主的气息，以及那诸神的气息，竟然又重新降临人世。 我就说怎么还有天使出场，原来主依然存在，只是自己脑壳抽风了以为主不在自己身为魔主就能一统人间玩玩。 若是这样也还好说，主的气息并不强烈，可能属于刚刚苏醒的那种程度，或许只要自己乖乖认错，重新当主的那条好黑狗，应该能用惩罚换取原谅。 但最要命的是她还在圣水瓶感受到了主的存在，这分明就是主的造物！ 完辣！一切都完辣！ 这丫头什么身份地位，不仅天使助阵，竟然还有主恩赐下来的造物！她求了几百年都没有这样的奖励，真是细思极恐。 她怀疑这个叶捷不是主的女人就是主的女儿，总之需要自己万分谨慎以待。 这时候再想想自己那肆意妄为所干所说的蠢事，直接两眼一黑，堂堂魔主，居然昏了过去，好一段时间才悠悠转醒。 所以留在她面前的唯一生路，就是彻底地讨好叶捷，希望能留下自己的一条狗命。 起码，主没有震怒地直接对她出手，说明她的所作所为没有触及主的逆鳞。 后面，她想办法取得了叶捷的一丝信任，极尽讨好之事，将能卖的队友都利落卖个干净，还保持着自己的低实力状态，努力让对方觉得自己没有威胁，是在尽心尽力帮她，以后也好在主面前给她美言几句。 当然，自觉不该说的东西，她也没有说。 譬如天上那月亮，是被挖了一只眼睛的月神，此刻正大逆不道地，似乎跟主展开某种可笑的对抗。 “那，或许可以将计就计，将那些恶魔都引过来。” 既然不给她恢复力量，那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叶捷也想过如此，只是没有好的计划，一是要避免造成更多的伤害，二是不能给魔主逃脱的机会，三最好是能把那些余孽一网打尽。 “试试也没损失，找个时间不太隐秘地离开莫城。”詹妮弗扫了眼大黑狗，“也把圣水瓶带上，如果他们真的敢来这里袭击，那反而是一件好事，布兰德前不久才联系的我，明天就能赶过来，其他地方完全可以交给神恩塔的术士们，他们很乐意从恶魔身上积累战斗经验。” 甚至前不久都主动跟她抢怪来着。 高卢。 普罗斯旺地区。 土路上，列夫略显疲惫地开着一辆越野车，往着道路尽头那栋典型的乡村别墅驶去。 车灯明晃晃的，映照出了道路两旁那连绵一片的紫色薰衣草田。 时值八月末，正是薰衣草最后的花期。 随着一阵阵的颠簸，邻座的男人脑袋无力地垂搭在了列夫的手臂上。 列夫面无表情，轻轻将他推到一旁，让他靠住车窗。 月色透入车窗，隐约能看到那靠窗男子无神透着白障的双眼，胸口处还有一个硕大的窟窿，发黑的血液浸透了衣服和座位，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目的地不断接近，列夫微不可查地稍稍松了口气，舒缓了一下绷紧的神经。 在黑塔利跟布兰德的战斗纯属意外，他那时候本就准备回来这里，只是临时收到通知自己被跟踪了，于是改变方向，选择了住在当地酒店。 他保持了很强的警惕性，因此避开了布兰德的袭击，起码没有被对方先发制人。 那场战斗没让他受太大的伤，只是消耗了不少力量以及部分核心信徒，让本就处境不妙的魔主余孽一下子更加的举步维艰起来。 将车随意停到一个角落，列夫没有理会车上那具尸体，下车径直走向别墅。 门口附近农夫打扮四周走动的人看到了他，恭敬地将头低下，轻声问好。 不过，他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依靠在墙壁上，拿着一把匕首，像是在一块木头上雕刻什么的意外来客。 那人头也懒得抬，没有理会列夫这个名义上的庄园领主，专心雕刻着木头公仔，隐隐能看出是牵在一起，一大一小的人儿，手掌一个正常一个漆黑，像是从某种怪物身上拼接而来的。 列夫也没计较，这人来了，也就是说 他推门走进，内里一片安静，只有轻微的用餐声传出。 顺着声音走到餐厅，果然，他看到了奥古斯都，他就坐在主位的对座上，慢条斯理地锯着一份牛排，看上去吃得还算有滋有味。 “看来，事情不太顺利。”奥古斯都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的酱汁，轻笑道。 列夫没有说话，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安菲雅，后者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们的交易，什么时候能够进行下一步。”列夫坐到主位上，脑袋稍稍往一边侧去，肩膀上，那个血肉窟窿中，一个女性头颅慢慢钻出，盯着奥古斯都发问。 奥古斯都不是一个害怕什么血腥场面的人物，但也不至于喜欢看着这般画面下饭。 随手将牛排推开，他端起葡萄酒抿了小口：“我们的合作也有几年了，相互帮助就是我们合作的基础但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有点过激了吗？” “这都是应你的要求，在各个地方发起袭击。”列夫反驳。 “不不不，我的要求可没让你这么明目张胆地吸引其他超凡的针对，几年前的事也就算了，但最近这段时间，你的所作所为无一不透露出急躁，为了收拾你造成的手尾，我已经折损了两个徒弟。” 奥古斯都摇头应答，面色遗憾。 “我也损失了几乎一半的核心教徒！” “这又能怪谁呢？”奥古斯都平静地注视着他，“况且，你的那些教徒，就算是一百个，也抵不上我的一个徒弟。” 列夫两个脑袋同时呼吸粗重，捏紧了拳头，隐隐看向了安菲雅。 安菲雅看了他一眼，伸出了手指，摇了摇。 “我的条件自始至终都很简单。”奥古斯都的声音一直都很斯文，只是现在，多少有点让人发寒，是的，让对坐的恶魔心底发寒，“我帮你们隐藏在人类社会之中，而你帮我创造观察魂鸦的条件，时机合适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救出魔主，但请你注意，是可以而不是必须，这是我们当初定下合作的基础。” 列夫深吸几口气：“我、我只是想尽快救出魔主——” 奥古斯都闭目摇头，变得无比平静，再度睁开双眼时候，没了丝毫的波动：“制造更大骚乱，试图引出莫城的叶捷，再突袭莫城救出圣水池下的魔主，真是一个精彩绝伦的计划，让人完全没办法想出对策，只是，我有那么一点小疑问。” “谁能拖延叶捷？” “圣水瓶谁见过？” “怎么救出魔主？” 列夫沉默以对。 “想啊，你不是有两个脑袋吗？难不成都是装饰？” “你！奥古斯都，你要知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而且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出魔主大人！已经三年了，是不是还要三年之后又三年！我怀疑你根本就没打算帮我们救出魔主，既然如此，还不如我自己单干！”列夫恼羞成怒了。 “这就是你的心里话吗？”奥古斯都一如既往的平静。 “没错，要么你一个月之内帮我救出魔主，要么彻底中断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列夫破罐子破摔地怒吼，暗中提高了警惕，预防对方忽然的动手。 “嗯，合作关系，我对待合作伙伴向来比较宽容，但也不意味着没有底线看来是我的宽容导致了今天的局面，我多少要为此负上一点责任，只是你的愚蠢已经污秽了我的眼睛。”奥古斯都举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所以，我不介意换一个合作伙伴。” 见状，列夫大喝一声，身体正要膨胀发起袭击，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弹，好像整个灵魂都被冻僵在了原地，思维只能原地打转，根本没办法进行进一步的思索。 奥古斯都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转头看向一直端坐在旁，没有言语的安菲雅。 “你考虑得如何？是代替他维持和我的合作，还是跟他一起，走进愚蠢的终点。” 安菲雅沉默数秒，慢慢起身，背对着奥古斯都，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列夫，身后，一双血肉翅膀缓缓探出。 “你这是背叛”列夫艰难地说道，身体动作十分努力地一点点挪动。 “不，我这是为了魔主，而你，才是我们的罪人。”血肉骨翅完全展开，刻意躲开餐厅的一切的物件，短距发力，用尖端的骨刺一下狠狠贯入两颗头颅的眉心当中。 列夫眼中生机不断消失，手轻轻搭在了对方的胸前，喉咙咕噜出最后的话语：“魔主.不会放过你的” 安菲雅没有回话，只是双翅再一用力，发出一声稠响，彻底穿透对方的头颅，红白色的浆液在脑后的骨翅尾端缓缓滴落。 唰—— 双翅利落收回，慢慢合拢，融入后背消失不见。 “不要急着试图救出魔主，以现在这个环境，他出来也未必能讨到什么好处，要记住，混乱才是我们的机会，但我们要的不是纯粹的混乱。”换了个暂时还算听话的合作伙伴，奥古斯都心情多少舒畅了些许。 安菲雅转过身来，拿起一旁的餐巾，擦着脸上的血污，默然点头。 “暂时低调一段时间，现在除了圣骑士，神恩塔的人也在找你们的人，只是被我的人拦住了，这个农庄放弃吧，他们很快就会调查到这里来了。” “我明白了。” “你跟叶捷有过交手，我相信你不会小看他们，而且魔主这种位格的存在，想死也有不少难度。” “虽然我们已经和魔主断开了联系，但既然我还活着，那么就说明了魔主仍然存在，我不会像列夫那么心急，他并不是纯粹的恶魔，人性影响了他的判断。” 安菲雅在莫城之乱中和叶捷交战时候，最后那丝人性已经湮灭，现在剩下的，只是带有曾经记忆的纯粹恶魔。 “三年不行，那便十年，三十年”安菲雅眼眸低垂，“只要魔主能够出来，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很不错。”奥古斯都满意点头，“其实，我不太在意魔主是哪一位，只是希望，能有个能好好相处，脑子不是用来装饰的合作伙伴。” 安菲雅似是没听懂奥古斯都的暗示，继续低着头，没有回话。 奥古斯都没有继续说话，不紧不慢地离开了这栋乡野别墅。 “希斯。” 希斯将雕刻的半成品上的木屑吹了吹，折叠刀一甩，二者放入衣兜。 “我们挺久没回来高卢了吧。” “三年半，上一次来这里，是准备乘船回阿美利卡。” “是啊.我答应你的事情，这么久了都没行动，你不介意吗？” “时间，也是一剂毒药。” “.没错，不过现在也差不多时候了，你随时可以动手，我们灵魂集会就是你的后盾。” 向来不苟言笑的希斯缓缓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会让他明白，选择了当英雄，就该在最辉煌的一刻死去.” 19：雨鸦 大雨。 傍晚黄昏，乌云色变，当季一场罕见的雷暴天气袭击了这个位于南欧的地中海气候的海港小城。 码头并排的渔船在海浪中上下起伏，打湿的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也有人家的窗户合不严实，在大风之中发出哐当哐当的噪声，惹得人心情郁燥。 待在家中的人们利用着储备的食物做着晚餐，时而担忧地往窗外张望，希望归家的亲人没有遇见什么意外。 一个戴着针织帽子的小女孩坐在餐桌上，双手支撑着脸颊，呆呆地望着桌面上那妈妈一早准备好的小蛋糕，踢着脚，不知入神想些什么。 屋外电闪雷鸣，雨滴撞击门窗、墙壁、铁皮，传来淅沥淅沥的不同响声。 在这繁杂的噪声之中，大门忽的砰通两下，音量颇高，像是有人在刻意敲打。 一直靠在窗边观望，捏着那显示着一行行无人接通电话的年轻母亲一下精神过来，带着松了口气的希望，快步走到门口，口中还念念叨叨，像是抱怨。 “.纳斯，你手机为什么——” 风雨随着大门打开而疯狂灌入，即便是夏天，也有着让人发凉的寒意。 只是她的期待落空了，门外空无一人，漫天都是飞舞的垃圾，门口的地中海松都被狂风压弯，一摆一摆的，努力抵抗着。 “纳斯，是你吗？！” 用手挡住眼睛，她不死心艰难地探出头往门的四周打量一番，确定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倒是踏前的一步踢到了地面上躺着的一个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小型灯笼状物品，里面有蓝火幽幽，只是明明是密封状态，怎么会有火呢？ 大约是个不知从哪里刮过来的装饰品吧。 蓝火像是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让她即便在狂风暴雨中也不禁为之出神，淋了好一会雨，随着一道闪电划过，天地白茫一刹，她才惊醒回神，左右看看，带着疑惑拿起灯笼匆匆把门关上。 轰隆隆。 巨大的雷鸣响彻整个小城，让人心间发闷。 “妈妈，爸爸还没回来吗？”小女孩仰头担心地看着湿漉漉的母亲。 女人勉强露出个笑容，随手放下那个灯笼，整理了下被打湿的头发，擦了擦手，才走到孩子面前蹲下，捧着她没几两肉的脸蛋：“亲爱的，爸爸可能是路上耽误了，你看，这么大雨的，车子都开不动，只能待在加油站慢慢等雨过去别担心，他之前就给我留了信息，说是赶不回来的话，让我们先吃蛋糕。” “可是我想等爸爸一起.” “一样的，我们先吃，我给你录像，让他看看我们的菲德拉宝贝又长大了一岁。”女人温声细语，“你不是想知道爸爸去干嘛了吗？我偷偷告诉你，等他回来啊，你就装作不知道，可以做到吗？” “嗯！”菲德拉认真点头。 女人把挂在墙壁上的孩童蜡笔画相框取下，那画作勉强能认出来是一家三口，身后，有一大片被涂成紫色的区块：“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嗯，就是你上次看电视看到的那个地方，有一片你最喜欢的薰衣草田，那里开满了薰衣草，每年的这个时候啊，轻风一吹，就是连绵紫色的海洋，他啊，就是给你拍‘大海’去了。” “好了，我当了一个叛徒，你要答应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明白！” 菲德拉目露憧憬，内心的不安一下子就被冲淡了许多。 “来，我们吃蛋糕吧。” “好！” 打开蛋糕的盖子，整体是淡紫色的，没有上油腻的奶油，看上去应该就是普通的家庭烘焙蛋糕，上面还用了些糖浆画出了一朵薰衣草的图案。 “我的小天使，许个愿吧，我给你录下来，到时候给爸爸看。”点好蜡烛，母亲拿着手机在一旁录像。 “我，我希望” 哐当！ 二人一愣，二楼的窗户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撞碎了，在楼下都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亲爱的，你先等等我，我上去看看。” 母亲放下手机，匆忙地赶了上去。 菲德拉目送母亲身影的离开，然后转头就看到蛋糕上的蜡烛摇摆了下，差点熄灭，吓得她赶紧站起身来护在蛋糕面前。 “是哪里来的风？” 菲德拉左右瞧瞧，发现了窗户似乎开了一条缝，有一丝丝的凉意传了进来。 她小心地张开手臂，挡在风和蛋糕中间，呈一个大字型，一步一步地，慢慢小心往窗户挪去。 “嘿！” 稍微用力一拉，她把窗户关严实了。 “嗯？这是什么？”关好窗户的菲德拉发现了那个发着幽幽蓝光的小灯笼，注意力一下子被拉了过去，小心地捧起，看得入迷。 身后，下楼梯的脚步声传来，还有母亲的抱怨：“不知道哪里吹来的一只乌鸦，把二楼书房的窗户给打破了，书架都差点打湿了，真是” 菲德拉转过头，带着那个蓝灯笼走去：“乌鸦，妈妈，乌鸦长什么样啊？” “就这个样子，别碰！说不定有什么病毒，可能还会啄你呢。”母亲稍稍吓唬了下菲德拉。 菲德拉虽然缩着手，但目光里尽是对其他生命的好奇。 那是一只躺倒的鸟禽，通体漆黑羽毛，看上去确实就是一只普通的乌鸦，在黑羽的边角上，似乎还有烧焦的痕迹。 菲德拉好像在电视上见到过这种鸟，但没有实际看到的有真实感。 母亲有些担心，乌鸦这种鸟，有很强的象征意义，或好或坏，两种解释都可以，既能说可能带来灾祸，也能解释成为一种祝福，但以文化记忆的整体来说，通常都代表着不太好的事情，偏偏这个时候家里进了乌鸦，难道 “不要自己吓自己。”她猛摇头，尽力撇去那些不妙的预感。 将乌鸦放到厨房的柜面，她警告女儿：“我先去洗个澡，记住，一定不能碰它，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菲德拉把蓝色灯笼藏在身后，点头说道。 女人满意地离开，准备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先是开门湿了一半，刚刚又在补救书房，导致彻底全湿透了，再不换一身衣服可能就要感冒了。 见着母亲离开，菲德拉乖乖坐到了放有蛋糕的餐桌椅子上，看见已经没了一半的蜡烛，有些着急，决定还是先将蜡烛吹灭。 “圣诞爷爷，这个不算我许的愿望，我只是要等妈妈一起再许愿，请原谅我，让蜡烛先熄灭一会。”她似乎没搞明白生日愿望不归圣诞老人管。 坐在椅子上，那蛋糕的香气不断诱惑着她，但这都没有那只乌鸦更让她好奇，于是她伸长了脖子，像只长颈鹿，想要看看那乌鸦有没有什么动静，但似乎只能看到一起一伏的呼吸。 起码还活着。 “妈妈洗澡要好久。”菲德拉嘟囔了几句，做贼心虚地往后偷看几眼，小跑几步来到柜面，隔着一点距离，仔细地观察起了那只昏迷的乌鸦。 “好像都湿透了”她快速扯了一条干毛巾，小心地覆盖在乌鸦的身上，觉得这样就能帮它吸干水分。 她就这么把脑袋搭在柜面上，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只乌鸦，感受生命的顽强。 毕竟妈妈说过不能碰，她再怎么想要摸摸，也要等妈妈洗完澡出来之后再说，她一向是个听话的孩子。 但在这等的时候，她手里一直拿着的小灯笼似乎发出了莫名的颤动。 她低头仔细上下看了看，好像也没找到什么开关，再抬头，却见那只乌鸦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充满了杀气。 “乌、乌鸦先生？小姐？” 乌鸦没有管她，视线转向了她手中的小灯笼，眼睛露出人性化的着急神色，张大了嘴巴，发出一声鸦响，扑腾着双翅就朝她扑面飞来。 “啊！” duang！ “嘎” 抱着脑袋紧闭双眼的菲德拉慢慢将眼睛眯开，手中的小灯笼已经不在她的手上，而是和乌鸦一起，安静地躺在窗户下的地板。 很明显，刚刚那只乌鸦突然要抢夺了她手上的灯笼，然后想要离开，却因为太过着急，一下子撞在了玻璃框边，再度昏迷了过去。 不仅如此，地面还有一点血迹，看上去伤势比刚刚更严重了。 “乌鸦！乌鸦！”菲德拉走到乌鸦身旁，伸手又缩回来，急得满地打转，“对了！毛巾，毛巾，用毛巾就不算碰。” 她捡起被弄到地上的毛巾，温柔地将乌鸦裹起，忙不迭地放回到原位上。 “你是喜欢这个吗？”菲德拉顺便也将灯笼捡起来，想了想，还是放到了乌鸦的旁边。 “妈妈，妈妈，好了吗？乌鸦流血了，乌鸦刚刚又撞了玻璃，砰一下的，很响很痛！”菲德拉跑到浴室门口，一边说喊，一边用双手模仿着翅膀撞向墙壁，发出轻微的咚咚响。 过了会，满脸无奈的母亲急匆匆洗完澡，被菲德拉牵着手，赶到了乌鸦身边。 “我看看，唉，这样的天气，也没有宠物医院开门啊，我把它擦干净，然后放进箱子看看能不能救回来吧，不要难过，亲爱的，我们已经尽力了。” “哦，哦。”菲德拉紧紧看着乌鸦，她相信妈妈。 将乌鸦擦干净收拾好，空出了一个储物小箱，正准备拿点没用的衣服放进去保温，就看见菲德拉已经抱着自己的一堆衣服，高度已经遮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脚步蹒跚。 母亲忍不住拍了拍自己额头：“菲德拉，小乌鸦用不了这么多衣服。” “我，我只是想让它挑挑，看哪件喜欢的。”菲德拉小声说道。 “这样啊那我帮它挑吧就这件，你最喜欢的薰衣草图案，我想小乌鸦也会喜欢的。”母亲挑出了一件菲德拉小时候的衣服，现在应该不怎么穿得下了。 菲德拉点头：“嗯，够了吗？会不会不够暖啊？” “够了够了。” 将女儿打发走，她用那件衣服稍稍布置一番，再拿个小容器放点谷物，一个乌鸦临时疗养所就弄好了。 只是她多少有点担忧，害怕这鸟雀带有什么疾病，本来菲德拉就已经很虚弱了，在家里也需要静养，但看到放好了衣服小跑笑着过来的女儿，她的心又一下子软了下去。 “记住哦，不能碰，要是不小心被碰到了，就要赶快洗干净，而且要离远一点，你凑太近很容易吓到它的，说不定刚刚就是被你吓到了才撞的玻璃。” 母亲这么说着倒也觉得奇怪，这乌鸦连撞两块玻璃，甚至有一块都撞碎了，居然还活着，是玻璃质量不行还是这乌鸦生命力太顽强了。 叮嘱再三之后，将盒子放在客厅角落，她给女儿庆祝起未完的生日。 菲德拉甚至从蛋糕上切了一小块放进了盒子。 “妈妈，乌鸦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 “或许，它只是迷路了，它也有家，但是风雨太大，将它吹打了下来，然后呢，碰到了我们的小天使菲德拉，我想它一定会被你的爱心魔法感染，尽快康复，回到自己的家中，毕竟那里有等候它已久的家人。” “爸爸也迷路了吗？” “呃，应该只是被堵住了，不是说了吗？那个地方，在很远很远。” “我，我能不能不要照片了，想要爸爸快点回来，吃我留给他的蛋糕，放久了就不能吃了。” “要是爸爸见到你这么为他着想，一定很开心，放心吧，他会赶回来吃你留给他的蛋糕的。” 菲德拉看着那仍然没有醒过来痕迹，但还有呼吸的乌鸦，随着它的起伏，坐在母亲怀里的她眼皮子逐渐沉重，慢慢地合拢了起来。 母亲抱着她，慢慢走上台阶，放回到房间里面，盖好被子。 “晚安。” 熄灯离开，她回到楼下，呆呆地抚按心脏，好像有什么让她难以喘过气来。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吓了她一跳，但更多的是惊喜，她急忙将电话接通，压在耳边，连呼吸都放缓了。 “请问是塔利亚女士吗？” “是的，是的，请问我丈夫他有消息了吗？” “很抱歉，我们目前只能查到你丈夫纳斯先生最后的记录，是从普罗斯旺出发前往当地的乡村，听有所交流的路人说法，是为了找还在盛开的薰衣草花田，但高卢警方排查下来，并没有发现你丈夫的踪影。” “不可能的，他，他就是为了拍照，拍好了就会回来的，他一定就在那里，就在最漂亮的那片薰衣草田上！” “别激动，女士，目前只是初步调查，我们还在跟进，请静候我们的消息，我们会尽力让纳斯先生安全回家的。” “谢谢，谢谢”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电话，呆愣地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合照，她捂住嘴巴，无声哭泣。 在充盈泪珠的眼眶中，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闪烁了下。 稍微擦干眼泪，原来是那个她捡来的蓝光灯笼，刚刚好像发出了一下闪烁，但也可能只是她的幻觉，现在再仔细看起来，并没有丝毫的动静，依旧是那淡淡的蓝光。 拿起灯笼，她迷茫地注视了许久。 “亲爱的你究竟在哪里？” 蓝光幽幽，没有应答。 塔利亚自嘲一笑：“我真傻，还以为你是神灯呢。” 收起眼泪，她关掉屋子灯光，带着小灯笼回到房间。 漆黑与夜雨声中，那个小盒子里，乌鸦的翅膀轻轻动了动。 20：不想沦为笑料的魂鸦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妈妈，我们能带上乌鸦先生一起去吗？” 第二天清晨，暴风雨已经过去，人们打开窗户，涌进来的是清新湿润带着泥土青草的芬芳空气。 屋内，塔利亚给女儿穿戴好衣服，用针织帽将她的稀疏的头发盖住。 因为今天预约好了要去医院做检查，所以二人起得比较早，早饭也没有吃。 “不行，乌鸦先生还在昏迷呢，这时候需要的是休养。” “那，那医院能给它治病吗？不过，会不会像我一样掉头发，乌鸦先生如果羽毛掉光了还能飞起来吗？” 塔利亚听得心里有些难受，捏了捏菲德拉没有二两肉的小脸，勉强笑道：“就让它好好在家待着，说不定我们检查回来，它就醒了呢。” “好妈妈你不吃早餐吗？” “妈妈不饿。” 菲德拉穿戴好了衣服，被母亲牵着手，不太情愿地走出了家门。 最后回头望去，盒子里的乌鸦依旧没有动静。 大门关上，屋子恢复了寂静。 直到，外面原本一只站在电线杆上的乌鸦目送母女二人远离了之后，落在了一扇窗户前，正好能看到盒子里的受伤乌鸦。 它晃头晃脑地仔细瞧了瞧里面躺着的乌鸦后，开始用自己喙啄起了门窗。 笃笃笃，笃笃笃。 这么持续好一会后，里面的乌鸦慢慢地睁开眼睛，目露茫然。 它的身体摇摇晃晃，翅膀下意识尝试着用点力气，却传来一阵阵的刺痛，难以扑腾，估计只能用走地鸡的姿态行走。 窗户外的乌鸦见里面的同伴醒了，便呀呀地叫起来，能隐约传进屋子。 受伤的乌鸦勉强站起来，立在原地，开始回忆起昨天所发生的事情。 它是一只魂鸦。 使命就是游走世间，利用魂灯收集逝去的灵魂，然后每隔一段时间或者积攒到一定的数量，魂灯便会主动将收集的灵魂传输到白石航的原初天堂之中。 在虚假天堂时候，这些灵魂就是一种消耗品，用以维持虚假天堂的运转，供给神恩术的释放，使得神恩术就像是一种祖宗内燃机一样，燃烧灵魂施放法术。 这种景象完全对不起天堂这个名字，但毕竟是虚假天堂，也不好强求更多。 直到虚假天堂晋升为原初天堂，白石航重新获得造物主权柄之后，天堂才逐渐恢复了该有的一些模样。 至少收集而来的灵魂不再是直接消耗品了，天堂将根据所谓灵魂强度自动划分到各个层级，享受永恒的美梦或是接受无尽的噩梦。 灵魂在梦境中所产生的【灵光】，取代了灵魂本身，成为维持天堂运转，神恩术施放的新能量。 魂鸦在长时间接触灵魂之后，也能享受到一点智慧和身体强度的提升，特别是最初始的那批魂鸦，让它们本身就经过白石航精心设计的身体进一步提升。 经过几年时间发展，世界已经有了不少的魂鸦巢穴，它们会将数量主动维持在一定的规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巢穴团聚一堂，举行宴会，满足自己的社交需求。 每只非自然死亡的魂鸦都会对凶手打上标记，接着其它魂鸦就会带领大量乌鸦对对方发起报复性袭击。 加上魂鸦大部分也确实皮糙肉厚，智慧还高，长期混迹在乌鸦群里，一般人对付不了。 不是一般人的话也不敢对付，哪怕是灵魂集会这种杀人放火只要有利益就毫无顾忌的组织，也只敢制造机会，偷偷观察它们的活动轨迹。 昨天的情况纯属倒霉，原本一片晴朗的天气忽然变脸，到处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它为了躲避恶劣天气，正准备用魂灯进行转移，却一下子被闪电击中，身体一麻，魂灯失去了控制，二者一同往地面城市坠去。 这位传奇耐摔王愣是靠着羽毛的减速没有摔死，只是受了轻伤，调整了一下，又能飞起来，急忙朝着魂灯的方向找去。 它是能召唤魂灯没错，前提是那魂灯得被它召唤回去才能召唤出来。 现在这种情况算是丢失了，但还好每位魂鸦都能感应自己的本命魂灯所在，只是就在它即将赶到感应中魂灯所在房屋时候，又被一轮闪电劈中，这回真的差点去见至高了，彻底丧失了意识。 等这位既耐劈又耐摔的魂鸦好不容易再度恢复过来后，它就看见了一个人类小屁孩竟然敢染指魂灯，于是二话不说飞速抢夺，可惜高估了自己连遭两次雷劈重摔的身体状态。 几乎控制不住方向的它猛地用力，一下撞到窗框，让本就虚弱的身体一下子直接宕机，连翅膀都折了。 所以，现在魂灯在哪？ 魂鸦用本能感应，只能感觉到离它越来越远，正在不断远去。 窗外的同伴还在啊啊叫，魂鸦看了下距离，助跑几下，一跃而起，忍着剧痛扑扇几下翅膀，半滑翔地来到了窗边。 艰难尝试推拉了几下把手之后，它认知到自己没办法打开，于是贴着窗缝对外面大喊起来。 “打不开！想办法，找地方！” 外面的魂鸦左右看了看，飞了起来，开始绕着屋子打转，很快就找到了二楼昨天被砸碎了玻璃，勉强用东西堵住了的书房窗户。 顺着缝隙钻了进来，还算熟练地将门打开，飞下了楼梯，这只体型更小的魂鸦终于和受伤的魂鸦正式会面了。 “呀！你是巡察使老大吗？”小魂鸦歪头问道。 “没错，我路过这个城市时候，被雷劈中受伤了，你是本地鸦？” “Φuσik！我快学会本地话了！”小魂鸦似乎有点自豪，看上去像是叉起了腰，“Δσeμouπαtte！这是给我薯条的意思。” “.你知道这家人去哪了吗？”它没有直接说出自己魂灯丢了，因为这无疑是个天大的笑话，特别它还是个职位不低的巡察使，真要说了想必不出一个月就会传遍整个魂鸦界，自己也将沦为魂鸦聚会当中永恒经典的笑料。 “我知道！就在刚刚，他们坐上四轮车走了，但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小魂鸦如实说道，又看了看盒子里塔利亚预留的谷物，“这是给鸦吃的吗？她们是不是在虐待你？” 大魂鸦这下才留意她们给自己弄的小居所，以及留下的那些食物。 它无视了谷物，闻了闻那一小块蛋糕，眼睛一亮，一口吞咽了下去：“咕，这是蛋糕，你没吃过吗？” “没有，好吃吗？！好吃我明天就开始学‘给我蛋糕’的本地话！”小魂鸦好奇道。 “比薯条差点。” “那一定也很好吃！” 大魂鸦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开始在小魂鸦的叽叽喳喳中思考起来。 昨天醒来时候那个魂灯在小女孩手上，说明被这家人捡到了，而刚刚小魂鸦看到了这户人家的离开，那应该表明了魂灯在她们身上带着，自己没必要着急，对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自己趁机将魂灯收回去，再装一装乌鸦，把伤养好，最后直接一走了之，计划通！ 这样就不会暴露自己丢了魂灯的事情，避免了沦为笑料的下场。 “巡察使老大，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爸爸妈妈说过，如果路过的巡察使有命令，我们要听指挥。”小魂鸦问道。 “没有了，我会在这里养伤对了！等等.”大魂鸦忽然郑重问道，“你刚刚说的那句‘给我薯条’本地话再重复一遍。” 下午。 塔利亚带着菲德拉回来了。 离开了医院之后，菲德拉似乎开心了不少，第一时间就跑去了乌鸦小屋，想要看看魂鸦的状况。 而塔利亚的脸色就显得十分之差，能看出来心事重重，表情之下藏着的是一种喘不过气的悲伤。 “妈妈，快看，乌鸦先生醒了！它醒了！”菲德拉叫了起来，指着乌鸦小屋里的魂鸦，“它还吃了我给的蛋糕，但是那些豆豆好像没动。” 塔利亚将包包随手放下，强颜欢笑地走到菲德拉身旁，蹲下一起看那只乌鸦。 魂鸦看了几眼她刚刚放下的包包，它知道魂灯就在那里，但没有冲过去，而是像一只普通乌鸦一样，啊啊地叫了两声，梳理起自己有点烧焦的羽毛。 “咱们这是碰到一只挑剔的乌鸦了。” “妈妈，还有其它吃的吗？” “我找找看.番茄吃吗？” 塔利亚拿着番茄在魂鸦面前晃了晃。 魂鸦也不客气，直接开吃起来，吃得越多，它的伤势就能恢复得越快。 菲德拉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双手垫在下巴那，看得入迷。 鲜活的动物能让她以一种不同的角度亲切地感受世界的韵律，在灰色基调的世界涂抹出一笔其它色彩。 只是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愣是让魂鸦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家连个番茄都这么不舍得的吗？还是说这是你家最后一个番茄？ 魂鸦迟疑着，将吃剩下半个的番茄往菲德拉方向推了推。 “给我的吗？”菲德拉的眼睛有着孩子大多具备的光彩，绿松石般的眼眸好像在闪烁。 魂鸦猜也能猜到对方的意思，啊啊两声当做应答。 作为一名老魂鸦，它知道自己一族伪装的乌鸦在人类世界里也代表着聪明，虽然它对此不屑一顾，在它们眼里，魂鸦比乌鸦的聪明不知道高出多少个层级，也就这些不会飞的没毛两脚兽能和它们勉强比划比划。 菲德拉赶紧拿着那半个番茄，叫着去找妈妈。 “不能吃！这是乌鸦吃过的！” “可是，可是，说不定这是乌鸦给朋友的礼物，他把我当朋友了！” “唉我再拿一个给你，你跟这位乌鸦朋友一起吃，好吗？” “好！” 最后，菲德拉拿了一个新的番茄，将那半个番茄重新递回给魂鸦，塔利亚怕她吃不完，还特意挑了个最小的。 还好，看来这家人不至于连两个番茄都没有。 既然如此，它也就毫无负担地吃了起来。 只是吃番茄没有薯条就像吃薯条没有番茄酱一样，让鸦难受。 馋虫发作了，魂鸦离不开薯条就像是3d区不能离开耶路撒冷。 “Δσeμouπαtte（给我薯条）！”吃完番茄，不过刚刚开胃，意犹未尽的大魂鸦忍不住叫了起来。 菲德拉一怔，眨巴两下眼睛，用迟疑的语气问道：“乌鸦先生，你刚刚说什么？” “给我薯条！”大魂鸦重复道。 菲德拉捂住了嘴巴，又蹭蹭蹭地去找妈妈。 “妈妈妈妈！乌鸦先生说话了，它真的说话了，想吃薯条。” “乌鸦怎么会说话呢？这又不是鹦鹉。” 虽然，事实上乌鸦也能像鹦鹉一样学人说话，只是大部分人都没有这个印象罢了。 塔利亚单纯怀疑是菲德拉想吃了，借着乌鸦提出要求罢了。 “真的，是真的！” “给我薯条！” “你听，妈妈你听，它又说了！” “.” 收拾书房被连着叫下来两次的塔利亚无奈地揉了揉塔利亚的小脑袋：“好吧，这只乌鸦确实会说话，但这只是模仿人类的话而已，或许它以前有一位主人，教了它这么一句话，它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亲爱的，不会真的有乌鸦喜欢吃薯条，更加不会主动提出要求想吃薯条，不信的话，你试着对话一下，看它是不是只会这么一句。” 菲德拉不死心，向着魂鸦开始问起了其它问题。 “乌鸦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给我薯条！” “你，你从哪里来的？” “给我薯条！” “要喝可乐吗？” “给我薯条！” 这么对话几轮，菲德拉终于确认了，乌鸦先生听不懂她说的话，只是单纯复读而已。 这样的结果让她有点沮丧，还以为，能交到一个可以对话交流的朋友了。 魂鸦叫了半天，见她们似乎无动于衷，反而跟它说了些不知道什么话，它也知道薯条大概是没有着落了。 可惜所有魂鸦的天赋语言都是英语，而这里的本地话跟英语差别还是挺大，以至于它除了‘给我薯条’这句话外，没有一句话能听懂的。 也就它翅膀受伤了，不然魂鸦从来都是不缺薯条吃的。 遍地都是的“薯条店”在它们看来都是免费食品供应点，敢于拿着薯条走在街上的更是一个个自动贩卖机。 一些比较有素质的魂鸦还会装作一只异常聪明的乌鸦用卖艺来换取薯条，没素质的就真的很没素质了，小弟们一拥而上当做掩护，魂鸦混杂其中吃了个爽，堪称肤色正确的零元购。 不过它们基本不和其它鸟类抢纯天然的食物，所以对本地的生态链倒也没有什么影响，除非快餐店也算生态链的一环。 就当它以为自己养伤的这段时间都无法享受薯条的时候，当晚，鬼鬼祟祟的菲德拉却给了它一个惊喜。 “乌鸦先生，你真的很想吃薯条吗？” 21：乌鸦精的传说 入夜之后。 魂鸦在洗手盆拉了泡大的，再打开水喉冲洗干净，才一蹦一蹦地往回跑。 魂灯又被那个女人给带到自己房间了，魂鸦很不爽，但能感应出对方不过普通人一个，倒也没必要起太大疑心。 如果碰着超凡敢这样干的话，它直接就发起死亡冲锋了，可不给他惯着。 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把伤养好，然后一把将魂灯拿来回，逃之夭夭，继续履行魂鸦巡察使的使命，满世界跑，利用相较于其它魂鸦对灵魂更为敏感的能力，去收集那些死在荒郊野岭的孤魂。 所以巡察使这个身份也只有最开始那批接触灵魂最多的魂鸦才能担任，像那些后续出生的小魂鸦连灵魂都完全看不见，只能利用魂灯提示的方向去收集，而魂灯也只有到某个地区灵魂累积到一定量才提醒。 于是在经过魂鸦公认的第一位也是目前唯一一位智者鸦的规划下，人口稠密的城市陆续交给了新生的小魂鸦，而大魂鸦就去小地方收集灵魂，确保要让每一个灵魂都能回归至高的天堂。 当然，深埋在地里的古老灵魂不算。 在魂鸦界的传说中，一生忠实完成了自身职责的魂鸦死后将直达至高的身旁，站立在那棵象征着永恒的太阳树上，享受安宁的未来。 可惜，目前这只魂鸦满脑子都是薯条，也不知道太阳树的树枝是不是炸薯条味的，更多想的是明天能不能让那只小魂鸦去搞点薯条过来。 然后，在这种想入非非的迷迷糊糊中，它察觉到了楼上细微的动静。 似乎有一个人正在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地下来，从落脚的轻重来看，应该是那个小女孩无疑。 黑暗中，夜视能力极佳的魂鸦能看到，一个小小的黑影出现在了楼梯转角，菲德拉手脚并用，在楼梯上很慢很慢地爬了下来，手里紧紧捏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渐渐凑到了魂鸦那个小屋面前，才心有余悸地吁了口气，凑近魂鸦鬼鬼祟祟地问道。 “乌鸦先生，你真的很想吃薯条吗？” 它立即精神了。 话它是听不明白，可薯条这个词它会啊，还是疑问句式，这么说难道自己的薯条或许有希望了？ 魂鸦压低了喉管，继续低声复述那声我要薯条。 “我明白了，乌鸦先生！我、我会让你吃到薯条的，一定！”菲德拉之所以能这么确定，是因为在自家几百米处不远，就有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麦当当。 看着魂鸦夜色中似乎闪烁着期待的眼神，菲德拉好像感受到了从未体会过的友谊的重量，促使她第一次违背了母亲的话。 尽管，魂鸦现在应该只是把菲德拉当做成一个喂食机器。 它都能搞到薯条，没理由人类孩子搞不到吧，况且那些薯条店里像菲德拉这么大的孩子也不少。 钱？魂鸦知道钱，但不理解钱。 捏紧了手里的攒下的零花钱，菲德拉摸到了门把手，动作轻微地将锁链之类的打开，再慢慢拉开门，准备拿一条折叠得厚厚的纸巾垫住门侧，防止门彻底关上。 紧张忙活的菲德拉感觉肩膀一重，魂鸦已经站在了她的肩膀上，还挺重的，也让她的耳朵痒痒的，但是她却特别开心。 “乌鸦先生，请再等我一会。” 把门虚掩，菲德拉彻底松了口气，带着笑容慢慢朝着那隐约可见的麦当当走去。 夜晚，街道吹来的风有点凉，跟白天相比，这完全就像是一个新的世界，哪哪对于菲德拉来说都充满了未知——四处传来虫子的鸣叫；远方传来不知哪户人家的音乐；路灯有的关闭，有的闪烁；烧胎声偶尔响起；就连空气都带着一股别样的清新气味。 只是也有零星的路人戴着兜帽，走在路上，漆黑的眼神中好像带着某种不怀好意。 菲德拉心跳加快，呼吸紧张，像只小鹌鹑一样，左右看看，碰到别人或好奇或打量的眼光之后，又迅速把头低下，加快脚步，生怕遇到妈妈口中所说的坏人。 魂鸦倒是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很快就看到了远方的薯条店。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薯条店。 两脚兽走路可真慢，不会飞太可怜了。 瞧见似乎有人试图接近，魂鸦跳到菲德拉的头顶，张开翅膀，啊啊地叫了几声，将那人唬在了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小短腿快走了好一会，途中又碰到几个阴影中走动的大人，但幸好有惊无险，成功走到了麦当当透亮的灯光映照处。 “呼呼，到了，谢谢你，乌鸦先生。” 魂鸦听不懂，刚刚它只是能察觉到对方灵魂的隐隐恶臭罢了，平日见到都得往这种人头上拉一泡的。 菲德拉擦了擦汗，将捏得死死的钱拿出来，尽量弄开弄平整一些，然后才路过停在一旁的警车，费力地推门进去。 一股油炸食品味道扑面而来，让菲德拉咽了口口水，她也是很久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了。 店里人不多，柜台站着一个女员工，客人椅子坐着一位吃着汉堡的胖胖的警察。 “噢，小女孩，你的家长呢？”女员工往外面看了几眼。 “我，我就住在附近，姐姐，我想买一盒.”菲德拉迟疑了下，改口，“两盒，我要两盒薯条。” “好吧，两盒薯条，还要其它吗？炸鸡如何？”女员工笑着仔细打量那只充满灵性的乌鸦，严格来说，店里是应该不能给这些动物进来的，但这么晚了，一起进来的还是个小女孩，就懒得计较那么多。 “够了，炸鸡不要。”菲德拉赶紧摇头，她没打算给乌鸦先生吃炸鸡，那太可怕了。 “ok，ok，两盒薯条.”女员工录单的动作忽然一僵，因为她双眼震惊地看到了那充满灵性的乌鸦无师自通地叼了几包番茄酱，然后若无其事地滑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再抽出一张纸巾，将番茄酱都戳爆挤在了上面。 卧槽！乌鸦精！ 这么精明的乌鸦，不由得让她联想起了诸多门店同行之间越传越盛的都市乌鸦怪谈。 那是一个专属炸鸡从业者的神秘怪谈。 传说，在大都市中，受到人类浓郁的怨气影响，每一千只乌鸦中就会有一只乌鸦精诞生，它聪明异常，统帅着手底下大量的乌鸦，一旦出动，遮天蔽日。 而它们最喜欢的就是洗劫炸鸡店，或是将刚走出店门口的客人手上的薯条抢夺，胆敢反抗者，都会遭遇名为“黑色龙卷风摧毁停车场”的洗礼，彻底沦为乌鸦精的手下败将，带着一身或一车鸟屎仓皇逃窜。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继续发生，有些比较迷信的店铺专门在外面搭了个乌鸦供奉台，每天定时定点的投放薯条，然后，那些乌鸦果然不袭击客人和店铺了，算是完成了招安，达成了一种炸鸡店与乌鸦的微妙平衡。 只是今日割五薯，明日割十薯，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乌鸦又至矣 于是有的人胆大包天，试图反抗，选择在薯条里面下药。 一开始，确实毒死了几只乌鸦，但藏在其中的乌鸦精似乎并没有受到伤害，很快，那家店就遭遇了极为恐怖的粪便轰炸，一夜之间，整间店都被染成了白黑色，十米之外都让人闻之欲呕。 店家自认倒霉，迅速请人清理，但第二天还是继续遭到了乌鸦群连带其它鸟群的轰炸，甚至于后面谁敢清洁谁也会被鸟群视为敌人，不少工人被屎山吓跑了。 最终，追悔莫及的店家主动投降也没有获得乌鸦精的原谅，落得个门店倒闭的下场。 从此炸鸡界又少了一位硬汉，某座城市，多了一个时常仰望星空的失意落魄者。 【宁得罪同行，莫得罪乌鸦】迅速成为了一种新的行业黑话。 “姐姐？姐姐？”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员工下意识地就疯狂道歉，然后收获了来自女孩的疑惑，警察的错愕和乌鸦看煞笔一样的眼神。 “咳咳，我的意思是，今天有优惠，加量不加价，我会给你塞多点薯条的。” “谢谢姐姐！” 菲德拉将两张钱放到柜台，有些不安地问道，“姐姐，这些够吗？” “够了！”女员工看了一眼，退回了一张。 点好餐，她来到魂鸦所在的桌子落座，略带好奇地观察四周，然后注意到了那个警察，好像在一直观察她。 “小女孩，你这么晚出来，家长知道吗？”警察吃完一个汉堡，擦擦嘴，桌面上还有几个。 “我，是妈妈叫我出来买的。”菲德拉紧张地撒谎。 “真的吗？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我可是要教育一下的哦。”警察吓唬她。 “不是的，我说谎了，是我偷偷跑出来的，叔叔别告诉我妈妈，求你了！”没有多少和陌生人交流经验的她被轻轻一诈就把什么都说了。 警察反而放下了心，笑了笑：“小馋猫吃完薯条之后，记得擦擦嘴。” 菲德拉没有解释，只是点头。 很快，两份薯条就递了上来，分量确实很多。 “喔喔，我可没见过我有这个待遇啊，珍妮，你未免也太偏心了。”警察吃着汉堡跟相熟的店员开玩笑。 女员工翻了个白眼：“我是为了你好，不希望你以后的孩子第一反应喊你妈妈然后从你那里嗦奶。” 警察无语，手中的汉堡都不香了。 菲德拉本来想喂魂鸦吃的，但根本不用她下手，魂鸦就无比娴熟地打开薯条盒子，开始沾着番茄酱吃了起来，那动作，比她用手都要灵活，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吃薯条的，都刻入本能去了。 她也只好一边看着魂鸦大快朵颐，一边好奇地听着他们之间的聊天，确实是一种特别新奇的体验，以前从未体会过。 只是听着听着，他们也停下了交谈，转而目光莫名地盯着那只巨能吃的乌鸦，看着它花了短短几分钟就干掉一盒薯条。 魂鸦打了个嗝，看了眼剩下那盒，用爪子轻轻踢到菲德拉面前。 它不相信有人能拒绝薯条的诱惑。 只是菲德拉抵住了，她犹豫着捏起了一根薯条，稍微沾了点番茄酱，然后，递到了魂鸦面前。 魂鸦歪歪头，和她对视了好一会，才张嘴将薯条一口吞下。 好像这根薯条的味道，和其它的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是更好吃了吗？ 它不太清楚。 “给我薯条。” 魂鸦这么喊了句，它想要继续验证一下。 菲德拉惊喜的笑了，再拿起一根，投喂了过去。 你忘记了番茄酱了但也还不错，薯条确实是变得更好吃。 但魂鸦不明白个中的原理。 “这乌鸦可真聪明啊，难怪有的地方结婚还要请乌鸦来唱歌呢。”警察赞叹。 女员工则是越看越忌惮，生怕自己一个怠慢，就要成为第二个享受专属涂装的店面。 渐渐地，剩下的一盒薯条就被菲德拉投喂完了，她自己一根都没吃，可看上去比吃了还要开心。 人类，可真奇怪呀。 魂鸦打了个饱嗝，跳到菲德拉的肩膀上，回味着刚刚的美味。 菲德拉擦了擦手，既然已经吃完了，那就赶快回去吧，要是被母亲发现了，那就真的完蛋了。 见菲德拉离开，警察跟女员工说声离开下，然后跟着出了店，开着警车把灯光打开，就这么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街道的阴影中似乎有人走动，徘徊一番后，选择了离开。 菲德拉一路平安走到家门口，然后朝着警车方向举手拜拜。 目送女孩回屋，警察才点着头，哼着歌，回到麦当当，继续那还没吃完的汉堡。 “太好了，妈妈没发现” 菲德拉把门关上，再锁上链子，仔细聆听了一会后，拍着心口，跟魂鸦小伙伴说道。 魂鸦自然听不懂，可却奇怪地好像能猜到她说了什么。 滑翔回到自己的小屋，吃了两盒薯条的魂鸦疯狂喝水。 “乌鸦先生，晚安。” “.goodnight！” “这也是晚安的意思吗？是乌鸦语？”菲德拉疑惑问道。 尽管这个国家英语普及率不算低，可对于一个只简单学过英语字母，还长时间没上过课的十岁小孩来说，还是太难了。 魂鸦心情奇怪，看着菲德拉，有种从未体会过的情绪好似在心底悄悄扎根蔓延。 魂鸦之间，也会有相互帮助，那仿佛是一种本能，每隔一段时间的巢穴交流，好像也只是为了满足天性的交流欲望，而更进一步，人类之间所谓的朋友，它从未切实感受过。 “晚安，我的朋友。” 菲德拉挠挠头，听不懂，只是却奇妙地完成了对话。 “晚安，乌鸦先生。” 道别后，菲德拉走去厕所，故意弄出些许动静，弄出冲水声响，然后一脚重一脚轻地，慢慢走上了楼梯，回到房间。 魂鸦看着她离开后，转头望着窗外的夜景，好像有点睡不着了。 22：进展 “一个巴尔干沿海小城的人，这个时候跑来这里拍照结果失踪了，真是闲得发慌。” “嘿，别这样说，旅游部听了可不开心。” “我可拜托那些游客别来了，反正对我也没有什么收入的增加，我强烈建议警察也推行小费文化，咳咳，针对游客。” “得了，这些话题你跟我说说就算了，可别被上级听了去.嗯？我们到了，夏末第三片开得还算可以的薰衣草田，先放个无人机.” 普罗斯旺-瓦伦索附近地区。 两个执行任务的警员将无人机拿出来，开始放飞，观察四周有没有什么能对得上资料的痕迹。 飞了半个小时，发现连游客都颇为稀少，也没有记录中的那辆车和那个人。 毕竟现在这里的薰衣草开得挺一般的，只能说这个时候还可以，跟那种一片过去茫茫紫色盛开花海的差距可太大了。 “好吧，去问问这里的农户。” 没有收获的二人找到了附近的农户，了解这几天有没有见到过照片上的车子和男人。 “这个人我应该见过，当时还问我知不知道还有哪里的薰衣草花开得最漂亮。”农户眯着眼打量了一番，缓缓点头。 两个警员对视一眼，均能看出一丝喜意，于是追问道：“那你给他指了什么地方？” “就是这里，我前些时候去办事，路过这一片花田，发现那里的薰衣草开得像是六七月的状态，很漂亮，本来还想着问问对方有什么诀窍的，但看到了对方写有不欢迎游客，表明私人领地的牌子，我就没进去了。不过我跟那个问的人推荐了，想着如果只是在外围拍几张照片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的。” 农户在地图上标出了一个地点。 两位警员继续问了些情况，见没有更多情报了，便告辞离开，想趁着天还早，直接赶过去。 “都快到阿普特了吧，有五六十公里远，可真执着。” “换你来开，我困了。” 两人一路开到那位农户所标记的位置，确实看到了连绵一片还在盛开的薰衣草花田，并且因为这里完全不是什么旅游景点，所以一个游客也没有，地方还偏僻，过路的车都少。 经过那块写着私人领地，请勿进入的牌子，二人目标明确地朝着远处那几栋建筑物开去，他们打算先问问这里的人，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没有的话也告知一声之后再放飞无人机。 只是车子开到一半，他们就被拦了下来，只见那条土路中间，特么的压进来了一辆坦克！ 难怪说刚刚怎么发现地上有履带痕迹，还以为是某种拖拉机，原来是这种军事拖拉机。 坦克上还贴有部队的图案，四周的士兵，也穿得像是科幻电影的造型，分为全身高强度机甲材料和外骨骼辅助系统两种。 两个警员吞咽着唾沫，呆呆地听从指挥，从车子下来，接受那些人审问一般的眼神。 “来这里找人？你去对一下警号。” 领头的人仔细打量这两个警员，将警证递给了一旁的同僚。 “没错，我们是来调查一件外国人失踪案的，有人说他可能来过这里，于是想着来找一找.” 那人点点头，没有说话，四周的士兵依旧一副警戒的姿态，直到同僚将警证拿来回，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无误，那人眼神才放缓了些许。 “那恐怕你们要无功而返了，我们是欧反部，这里已经被封锁了，具体事情我不方便透露，只能跟你们说是跟超凡相关，你们调查的那个人资料也要发给我们审查，如果有什么后续能告诉你们的，会通知你们当局。”领头者平静地叙述。 欧反部，全称欧罗巴紧急事态快速反应部队，由联盟内各个国家的精锐组成，专门应对超凡事件，或者配合友好的超凡势力作战。 就连一向被开除欧籍的北联都破天荒地加入了进来。 警员面面相觑，知道这就是客套话，不过既然这样，他们也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权限了。 于是，只能无功而返。 而此时的农户主建筑内，两个来自【神恩塔】的神恩术士正配合着几个痕迹鉴定的人员调查情况。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农户，储备的食材太少，而且一条狗都没有，不过这薰衣草田不错，到现在还盛开。” 自称正经农家子出身的一个神恩术士跟身旁的人说道。 “从炉灶的使用痕迹看来，前些天还有在使用，看上去走得挺匆忙的。” “嘿，‘牛仔’不进来看看吗？” “她可能在共鸣，听不到你说话诶，你看，这是不是发现了恶魔血迹的意思？” “我看看，没错，这里应该是那些恶魔的大本营吧，难道还有其他势力的人闯进来过？还是恶魔之间的内斗？” 屋子里，发现了恶魔血迹的二人看着仪器，陷入思索。 屋外，一个牛仔打扮，腰间枪套还别有一把左轮，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棕发色女性在车库检查着那些看上去完好无损的汽车。 这里的人虽然离开了，但一辆车也没有开走。 她一辆辆车子开门检查过去，打不开就直接破窗，直到一辆外地牌照的越野车。 门没锁，她直接就能打开，眼前一亮，里面的布置很日常，跟前面几辆感觉完全不同，这一辆才是正常普通人对待车的态度，装饰品、纸巾、枕套，甚至后座还有几个公仔。 “有血迹。”她看着副驾驶那明显的血迹皱了眉头，然后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箱，里面有些杂物，最主要的，应该是一部相机。 她摸到相机上，终于找到了能够共鸣的地方，这正是她所擅长的能力。 很快，一阵凌乱的记忆闪烁而过，患病的孩子、薰衣草花田、拍照的男人然后，是腥臭的恶魔气息。 从共鸣中挣脱出来，她长松口气，看来这是一个恶魔从普通人手上抢来的车子，而那个人毫无疑问的，已经落得个身死的下场了。 没有太难过，她明白，只要这些为祸的恶魔一天没有清理干净，每一天都会有人因此而死。 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尽力铲除这些怪物。 翻看了下照片，并没有拍到恶魔，她将相机放回原位，再看了看后备箱，只有一个标本框，上面是一株经过处理的薰衣草，其他的就没什么价值了。 将情报详细记录了下来，等到后续这里可以解禁了之后，应该会有人通知这个失踪者的家庭，但乐观估计也得几个月之后了，希望这家人能够节哀吧。 离开车库，她走入那栋乡野别墅。 “有什么发现吗？” “车库停了不少车都没有开走，有一辆应该是从外地游客那里抢来的，其他的，没什么了。”代号牛仔的女人摇摇头。 “你看看这里有什么能够共鸣的。” “‘血’老师的课你们都白上了。”牛仔叹了口气。 “抱歉，各有所长，术业专攻，这是李先生教的。”对方摊手笑道。 “先生，女士，打扰一下。”鉴定科的人走下楼，一脸严肃，“我们好像发现了些东西。” 神恩塔三人闻言，打起了精神，跟了上去。 “就是这幅画，我们发现有过移动的痕迹，但害怕有什么陷阱，想请你们先检查一下。”二楼某个房间，墙壁上挂着一副长长的画框，上面画的内容似乎跟圣女贞德遭受火刑有关，很明显的跟房间其他布置格格不入。 其中一个神恩术士走上前，用术式检查了一遍，确认不存在什么陷阱之后，和另一个人慢慢将画摘下，放到地面，与此同时，一行血字，也慢慢出现在他们眼前。 “杀死奥利维耶.” 有人下意识就读了出来，然后眼睛瞪大，赶紧捂住嘴巴，看向其他人。 还好，没人注意到他，大家都在紧紧盯着上面那一行字，明明就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们为之久久出神。 “看来，他们主动给我们留了线索。” 牛仔喃喃说道。 “求求你们，帮我找到他吧，我的丈夫已经一个星期联系不上了，他以前哪怕耽搁半天都会告诉我的，不可能断开联系这么长的时间，我的孩子马上就要住院，她需要她的父亲，我也需要我的丈夫！” 警局的谈话室，女人正在向警员哭诉，多日以来的压力崩溃而出，着急、恐慌、希望随同泪水流淌而下。 女警感同身受，急忙抽过纸巾给她擦一擦。 另一个男警员无奈地叹了口气：“塔利亚女士，我们很明白你的心情，但也希望你知道，这是牵扯到了外国的案件，我们没有那边的执法权，只能请求帮助，以现在的进度而来，普罗斯旺地区的警察已经在扩大搜索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新的进展” 又是一轮新的安慰，这样的话，每次换一个模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听几轮。 许久之后，塔利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警局，但她知道，自己这幅样子，不能被菲德拉看到。 于是找了个卫生间，进去洗了脸，然后在厕所抱着包，平复了许久的情绪。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那个被她一直随身带着的蓝光灯笼，正在微微地发出闪烁。 回到家，站在门口，塔利亚拿出镜子仔细照了照妆容，深吸几口气，练习一番笑容，这才敢推门而入。 家里，菲德拉正坐在椅子上，拿着蜡笔，给她的乌鸦先生画着画。 “乌鸦先生，请不要乱动，还差一点就好了。” “.好！” 魂鸦麻木地回应。 相处几天下来，它好像已经能够和菲德拉勉强交流了。 不过只能是很简单的词汇。 譬如吃不吃，晚安，早安之类的。 “画完了，乌鸦先生！你看看！” 魂鸦跳几步跳到菲德拉的肩膀上，侧着头仔细瞧瞧，这还是它第一回被人画呢，我看看在哪. 图画中，有三个人和一只比人都大的乌鸦，站在紫色的背景下，灿烂的阳光和笑，即便没画出来，却也能感受到轻风吹拂，紫色花田在飘荡。 魂鸦还以为这是专属它的肖像画，没想到还是全家福。 而紫色的背景，它还认不出来是什么，也不会用本地话问，但猜测是这家人到处都贴有的那种花草，名字叫什么，它不关心。 黑色，才是最好看的颜色。魂鸦如是想道，每一只魂鸦都对自己的毛色感到骄傲自豪。 “妈妈，你看，好看吗？”菲德拉拿着花给塔利亚看。 塔利亚接过来，勉强笑道：“嗯，很好看。” “妈妈，蛋糕都放坏了，为什么爸爸还没回来？”菲德拉好奇的问道。 塔利亚的笑容更加勉强：“爸爸临时有工作要外出，没办法，只能晚些时候再回来。” “不能打电话吗？我想听听爸爸的声音。”菲德拉可怜兮兮的。 “那个地方没有信号，而且工作要保密，菲德拉，听我说，只要两个人相互挂念着，对方一定能感应到你的存在，你看，你想爸爸的时候，也是爸爸在想你。” “真的吗？那我每天都想一百遍、一千遍爸爸！” “那妈妈呢？” “那，那一人五百遍好了。”菲德拉掰着指头数数，但数不清。 魂鸦跳到一边，头回露出了严肃的眼神。 它好像.感应到了魂灯的一丝躁动。 奇怪，魂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反应来着。 从baba这个世界通用单词魂鸦能猜到她们大约是在谈着菲德拉的爸爸，但跟魂灯有什么关系呢，里面的灵魂虽然因为不够量所以一直没有传送到天堂，不过就他这几年接触的海量灵魂来说，绝大部分都是没有意识的，少部分有，也很有限，进了魂灯还能有反应的更是没见过。 当然，它也没有进入过魂灯，也不清楚在魂灯里面的灵魂能不能感应到外界的情况，只是从经验出发，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更重要的是，自己刚来到魂灯就离开了它，不会继续主动吸取附近的无主灵魂，所以这里面应该不会有她们的亲人才对。 还是说里面有个灵魂，也有类似的经历，在感同身受？ 这种程度的脑力思考已经超出魂鸦的智慧范围了，虽然它们坚定认为自己比人类聪明，不过实际上还比不过人类的复杂情感和深度思考。 奇怪啊奇怪啊，魂鸦打算找机会问问本地那只小魂鸦，看知不知道这家人发生过什么事情。 不过，这只是为了报答养伤这段时间的照顾罢了，智者鸦说过，做鸦，也要知恩图报，一薯之恩，一张纸币。 可惜大部分魂鸦都不喜欢那些带着臭味的纸，除非刚好捡到，刚好附近有薯条店。 它也不喜欢纸币，所以想着用其它方法报答一二。 23：离城 “巡察使老大，你知道的，那些乌鸦脑子不太好使，记不住这么长时间的事，我只知道这家人曾经还有个雄的。” 菲德拉家的窗台。 两只乌鸦正在交流。 小魂鸦身边还放着不知道哪来的薯条，一边吃一边跟大魂鸦说着它了解的情况。 “真的不吃吗？本地薯条很好吃的！虽然我没吃过外地的，巡察使大人一定吃过很多地方的薯条了吧，真羡慕啊，希望我以后也能成为一个巡察使。”小魂鸦沾满番茄酱的喙发出了羡慕的叹息。 说起这个，大魂鸦来了点精神。 “不同地方的薯条口感有很大差别，但大部分都是外酥里糯，也有一些特别的薯条店会有全脆或者全软的薯条，偶尔换换口味很不错。”大魂鸦点评起来，“不过最好吃的还是不列颠尼亚的薯条，不会太长，厚实，外面脆脆一层，里面则是软糯带有一丝甜意，就算不沾番茄酱也很好吃.” 小魂鸦听得一愣一愣的，词汇量貌似有点不够，没想到薯条也有这么多的讲究。 “不过智者鸦似乎更喜欢吃面包，动物奶油馅的，它分过给我，但感觉不如薯条好吃。” “喔喔！原来巡察使大人以前是跟着智者鸦的！”小魂鸦更羡慕，在窗台激动地左右横跳起来，踢下去了几根薯条也毫不在意。 智者鸦，这可是魂鸦之中最聪明的存在，听说就没有它不懂的东西，巡察使制度就是它所建立的，每一位巡察使的也需要经过它的亲自任命，可以说智者鸦就是魂鸦中的领袖。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大魂鸦脑袋都快昂起来了。 “不过，智者鸦为什么喜欢吃奶油面包？这是什么食物？要去哪里找？”小魂鸦迫不及待地连连发问，当然，它最关心的还是，“是不是多吃奶油面包就能变得像智者鸦那样聪明了？” 大魂鸦歪歪脑袋，在脑海中检索起来，找到了一段回忆。 某年冬。 大魂鸦因为即将任职巡察使，被智者鸦从外地叫了回来。 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寒风凛冽，是它记忆里面最冷最长的一个冬天，往日的这个节点，冬天也差不多快要结束了。 它找到智者鸦的时候，智者鸦正在一家面包店等着新鲜的面包出炉。 “你来了，可以先去巢穴等我，或者跟在我身边也可以。” “我想跟着你，智者鸦老大。” “那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说完，智者鸦抓着一张钞票，跟着某个顾客开门的尾巴飞进了面包店。 大魂鸦见状，也追了进去，在大门关闭的前一刹那钻了进去。 “哦是小乌鸦，和你的朋友？” “奶油面包！谢谢！”智者鸦礼貌地将纸币放到桌面，然后就飞到一边的架子上，没有理会一些客人好奇的目光。 大魂鸦也跟在智者鸦身旁，没有说话，只是好奇地打量四周，闻着属于小麦烘烤后的芬芳。 原来，智者鸦以前吃的面包就是从这里来的。 没等一会，店员就打包好了几个奶油面包，递给了智者鸦，顺便还将大门拉开，方便它的出去。 “谢谢！” 智者鸦道谢一声后，拽着面包离开了。 然后，两只魂鸦在大雪中飞翔，一路来到某个属于人类的墓园。 大魂鸦一直都不能理解人类的这种所谓的缅怀行为，如果亲密的同伴逝世，它们也会悲伤，但仅此而已，找个老地方埋了，不会特意找时间去看一眼。 智者鸦找到了个墓碑，盘旋几圈后，慢慢落在了其面前，同时将奶油面包放在了一边。 大魂鸦发现，在另一侧，也放着同样的面包。 “智者鸦老大，你认识这个人类吗？” “认识，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我明白这个单词的意思，但感受不到该有的感觉。” “很多魂鸦都不懂，但没关系，有时候知道得少一点，反而会更好，感受不到友谊，就不需要承受失去朋友的代价。” 大魂鸦把话在脑子转了几转，才能勉强理会这个意思。 智者鸦把已经有点凉了的面包拿出来一个，分了一半给大魂鸦：“要尝尝看吗？” “好！” 大魂鸦吃了几口，感觉不如薯条，但里面的奶油非常好吃：“很好吃啊。” “是吗？”智者鸦没多说什么，默默将半块面包吃完，剩下的就放在墓碑前，没有动。 就这么安静地守候了会后，智者鸦就打算离开了。 “走吧，他这人不太喜欢别人的打扰。” 大魂鸦不太明白，死者的灵魂应该已经进入了至高的天堂，他们在这里又如何会打扰到对方呢？ 但它没有乱说话，只是点点头，尔后跟随智者鸦离开。 从回忆中走出，大魂鸦才发现现在的自己似乎对那时候智者鸦的话有了不同的理解。 只是还有些模糊，隐隐约约，但就是捉不住。 看着小魂鸦期盼的目光，大魂鸦还是先解答它的疑惑：“智者鸦的聪慧听说是因为跟随过至高一段时间而诞生的，跟奶油面包没有关系。” “这样啊。”小魂鸦有些失落，至高啊，那可是它们的造物主啊，它估计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追随了。但它很快又振作起来，“没关系，我一定会变得更加聪明的！” 没多久，小魂鸦就走了，不过离开之前像是想起什么提醒了句：“对了老大，城市外面有种大鹰，和我结过仇，有时候会进城偷袭我的小弟，你要小心点！” “好，就算是角雕也不是我的对手，放心吧。” 小魂鸦不知道角雕是什么，不过心想既然被巡察使提及，那应该是种很厉害的家伙，于是安下心来，离开了。 目送小魂鸦振翅离去，大魂鸦也伸展了下翅膀，还是有阵阵刺痛传来，没有逞强去飞行，毕竟现在魂灯不在身边时候，别说真的碰到角雕了，就算是那种小型猛禽来几只也是够麻烦的。 推开窗，从缝隙溜进去，再关上，魂鸦装作无事发生一样滑翔回到自己的小屋，啄了几口夹心饼干。 小女孩似乎没有多少纸币，所以除了那天，就再也没能带它去吃薯条了，不过它好像觉得，没有薯条的日子，也不是不行，这种夹心饼干也挺好吃的，特别是菲德拉坐在桌子上，跟它一人/鸟一个的时候。 除了吃的，这些天菲德拉还把它屋子不停打扮，简直一天一个样，还摘来了一朵画上模样的紫色干花，弄得一股花味。 只是今天，菲德拉似乎没了继续打扮屋子的心思，带着沮丧地跟着魂鸦小声说着什么。 “乌鸦先生，我可能要离开家几天了，不过不用担心我的，虽然会很疼，但以前的我不怕，现在也不能怕，妈妈每过几天都会回家给你带吃的，你一定要记得要想我啊。” 魂鸦只能勉强听懂几个单词，好像是说要出去几天？ 应该没什么事吧？ 它好像下意识就有了点担忧。 “小心。”魂鸦这么说道。 “我会小心的！”菲德拉很高兴能够得到回应。 伸出手，很小心地想要摸摸魂鸦的翅膀。 魂鸦下意识往一边跳开，它们的本能不太适应被人类抚摸。 菲德拉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太在意，见饼干吃得差不多了，就赶紧补充食物。 “妈妈，没有夹心饼干了吗？乌鸦先生最喜欢的那种，就是黑黑的那种。” “这几天能不能给乌鸦先生喂薯条，妈妈？” “面包也行。” 菲德拉一直在说这些事情，好像生怕妈妈会忘记了。 “好了，我会记住的，但薯条别想了，乌鸦吃这个不健康，夹心饼干就好了，你最喜欢吃的那个。” “好吧，但那不是乌鸦先生最喜欢的，它更喜欢薯条” 塔利亚摸着菲德拉的脑袋，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这些小事上面，她现在只希望女儿的状况没有医生说的那么糟糕。 希望死神能够网开一面，上帝可以恩赐奇迹。 如果不是菲德拉真的喜欢这只乌鸦，而且这乌鸦也出奇的聪明，还不会伤人，她都想把这不吉利的动物赶紧赶走，以免给她带来不妙的思绪。 翌日，菲德拉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家，也告别了她目前唯一的朋友，带着行囊以及怯弱又勇敢的眼神，时隔两年再度住进了医院。 “孩子，疼的话，可以跟我们说的，不用忍着。” “菲德拉不怕疼。” 魂鸦自个在家百无聊赖地待了一天，坐立不安，心慌慌的，像是被什么猛禽追赶。 屋子留有的食物很多，头三天塔利亚是不回来的，所以魂鸦特意没有拿魂灯，就是为了方便感应她们在哪里。 现在看来，对它来说，也不算远，但肯定不在这个城市了。 头一回，它认识到了一只魂鸦在人类社会，是多么的无力。 它每天只能靠着和偷懒的小魂鸦聊天，才能缓解这种窒息感。 “那个方向？哦哦，好像是这个人类国家的首都，我爸爸妈妈就负责那里的区域，那里的城市外面，还有一个巢穴，我们每半年都会在那聚一次！”小魂鸦给大魂鸦解释道。 途中还给他带来了各种面包，问它哪种口味最接近智者鸦吃的那种。 大魂鸦每个都吃了一遍，但都觉得不好吃，味如嚼蜡。 “果然，智者鸦吃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啊。”小魂鸦发出幽幽感叹，看上去恨不得立即拜见智者鸦。 “或许，你找到自己最喜欢吃的，才是最重要的。”大魂鸦若有所思说道。 “可是，我们最喜欢吃的不都是薯条吗？”小魂鸦歪脑疑惑，“我爸爸是，我妈妈也是，薯条就是最好吃的！” 大魂鸦摇摇头：“不一定是味道，可能也是其它别的，会影响你的口味。” 说完，它叼来一块夹心饼干给小魂鸦：“你尝尝。” “嘎嘎.一般般，不难吃。”小魂鸦做出评价。 “但我现在觉得，这个是最好吃的，比薯条还好吃。”大魂鸦说着小魂鸦听不懂的话。 怎么可能比薯条好吃呢？ 它不信邪把剩下的也吃下去，感觉还是一般，但或许是心理作用，觉得比刚刚好吃了那么一点。 奇怪啊，奇怪，食物的味道居然发生了变化。 如此三天过后。 魂鸦终于感受到了魂灯的移动，她们回来了。 就这么焦急地等待着，终于，等到了屋门的打开。 门边柜台迎接的魂鸦啊啊几声，却没瞧见菲德拉，只有塔利亚孤身一人，提着手提袋，没有化妆，面色憔悴得可怕。 她好像没有看到魂鸦，像只孤魂一样将手提袋的夹心饼干都拿出来，一个个拆开，放到了魂鸦的食盘里面，然后呆呆地走去卫生间。 没一会，那断断续续的嚎哭声开始传出。 魂鸦听着急躁，它不会哭，也没有这种情绪，但也知道这是人类表达哀伤的手段，难道菲德拉发生了什么意外？ 虽然翅膀还隐隐作痛，不过它还是忍不住在屋子打转般地盘旋，以排解心中那股莫名情绪。 过了许久，塔利亚才终于走了出来，通红着眼睛，但化上了妆，还在调整着呼吸。 走上菲德拉的房间，收拾了点东西，给魂鸦拍了几张照片，又出门离开了。 魂鸦迟疑了一会，最终决定跟了上去，它迫切想要知道菲德拉发生了什么。 哪怕它的翅膀依旧难以保持长时间的飞行，但善用技巧，抓住车子，应该还是可以的。 前提是别碰到那些惹人厌的猛禽。 “巡察使老大！老大！你要走了吗？你伤好了？”天空中，紧跟着那辆车子的魂鸦遇到了小魂鸦。 “还没.我有点事情要去一下这个国家的首都。” “那你还回来吗？” “回，应该是回的。” “这个方向是那些鹰的地盘，你伤还在，我叫小弟们过来，不然它们会偷袭你的。” “谢谢！” 随着小魂鸦的几声叫唤，慢慢地，两只魂鸦身边，就聚集起了数量不少的乌鸦，像是一片乌云，向着城外飞去。 很快，魂鸦就看到了小魂鸦口中的大鹰，总体暗褐色，有白纹交错，实际并不算大，但相比于乌鸦而言确实算是猛禽了，它们有着几只在乌鸦群边飞掠，只是似乎忌惮着乌鸦的数量和不断叫嚣的小魂鸦，始终没敢冲上来。 “好了老大，这里之后就安全了，回来时候记得别走这里。” “我会回来的。” “我等你！我还想了解更多智者鸦的事情！” 告别这只智者鸦的忠实粉丝，魂鸦头也不回，朝着那辆车降落而去，捉住了车后的保险杠。 还没等它喘口气，就发现车子里魂灯的灵魂，似乎想要和它交流。 24：奔波鸦 魂鸦跟着车子来到医院，没有急切地尾随塔利亚，而是找到一棵树梢，看着这个略显空旷的医院。 医院绿化不错，几栋建筑相隔不远，还带有庭院，能看到一些病人正在里面走动。 感应中，魂灯被一路带到了三楼的某个房间，然后固定不动了，那个位置应该就是菲德拉的病房。 展开翅膀，魂鸦找到最近的窗户，落在窗户的边沿，打量着里面的情况。 能看到，病房里面有三个病人，塔利亚就坐在其中一个病床旁边，剥着一个橙子，正低声温柔地说着什么。 菲德拉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面色异常苍白，小手悄悄攥紧被子的一角，脑袋上原本稀疏的头发已经掉光。 窗户并没有关，但魂鸦没有直接冲进去，在确定了位置之后，它转身离开，飞到最近的一棵树上，站在枝头上，默默地等候着太阳落山。 它能隐约看到，医院内那些在原地不断徘徊的无意识灵魂，数量只有几个，应该是本地魂鸦，也就是那只小魂鸦的父母收得比较勤。 这么看着，它竟有些害怕，害怕菲德拉不过多时也会像那些无神的灵魂一样，失去了人间的一切。 作为魂鸦，它太清楚人类的脆弱了，熟悉医院位置方便收取灵魂就是每一位上任魂鸦的第一课。 虽说至高的天堂是万物生灵的永恒归宿，但对于大部分人类而言，想必活着才是最好的吧，毕竟谁也没有见过逝者的灵魂，在天堂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是否真的如大家所说的那样幸福。 魂鸦忽然惊觉。 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居然怀疑了自己的造物主。 赶紧晃晃脑袋，将这种可怕的想法驱逐出去，转头看向一旁天空。 它能感应到，有另一只魂鸦正在接近。 “是巡察使？” 那只飞来的魂鸦尾羽有一撮白色羽毛，姑且叫它白魂鸦吧。 白魂鸦看出了魂鸦的身份，落在枝头不远处问道。 “是的，我可能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魂鸦没有过多解释。 白魂鸦点点脑袋：“我听孩子提到过，它那里最近来了一位养伤的巡察使。” “没错，是我。” “它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它照顾了我很多，是个很好很负责任的魂鸦。” “嘎嘎，没想到整天不想干正事的它能得到巡察使这样的夸奖。”白魂鸦大笑几声，“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以通过魂灯召唤我。” “谢谢。”魂鸦答应下来。 白魂鸦爪子比划几下，将魂灯召唤出来，提着灯在医院上空盘旋一圈，魂鸦能够看到，那些原地打转的灵魂，好像不受控制地朝着魂灯飘去，被缓缓吸入其中。 太阳西斜而沉，夜晚来临。 直到深夜，病房早已熄灯，大部分人都已然入眠之后，那木偶般的魂鸦才缓缓动了动身子。 此时病房的窗户和门都已经关上了，但这难不倒聪明的魂鸦，因为它早就发现了这里的病房有排气扇，它挤一挤，还是能钻进去的，就是脏了点。 悄悄溜进病房，里面传来一阵阵的酣睡呼吸声，抖了抖翅膀上的灰尘，塔利亚正睡在折叠床上，菲德拉也已经入眠。 而那个包，就在一旁的桌子上。 滑翔而下，尽量减少翅膀的扇动，它精准落在了包包上面，停了一会，观察着二人没有反应之后，才轻爪轻脚地将扣子打开，很快就看到了那个和它分别已久的魂灯。 将魂灯叼起，里面微弱的蓝光轻轻发出闪烁。 它有些迟疑地向魂灯灌输话语，但它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到，且能不能听明白。 【你有意识？是的话闪一下。】 蓝灯停止了闪烁，过了一会，才缓缓闪了一下，又一下。 魂鸦有点茫然，所以这是有还是没有。 【你想出来？是的话闪一下。】 这回，魂灯确实只闪了一下。 魂鸦沉默片刻。 【你是菲德拉的父亲吗？】 魂灯又闪了一下。 果然，是魂鸦最糟糕的一个猜测。 它隐约能想起来，自己好像曾经经过了一片紫色的花田，就是菲德拉最喜欢的那种花，然后瞧见了花田中央有个游走的孤魂，顺手就收取了，现在看来，就是菲德拉的父亲在那里遇到了不知道什么意外. 不对，它好像在那里感应到过有超凡窥伺，难道是他们下的手？ 【我没办法放你出来。】 准确来说，是魂鸦没有这个权限，它们可以利用魂灯收取灵魂，利用魂灯自带的功能进行转移，或者跟附近同类沟通，但将里面的灵魂放出，它做不到，而且这应该也算是一种渎职。 如果被智者鸦或者至高感应到了，甚至可能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只是 “爸爸.菲德拉.害怕” 睡梦中的菲德拉模糊不清地发出了哽咽的声音，闭合的眼角，缓缓落下泪滴。 魂鸦不安地原地打转，只觉得自己这个时候需要做点什么，哪怕代价沉重。 【魂灯在吸取灵魂的时候，通道是应该打开的，至于能不能出来，只能看你的本事。】 魂灯闪烁一下以作回应。 魂鸦不再多言，提着魂灯飞到病房天花板附近，悄然将魂灯打开。 里面的蓝光亮度逐渐提升，透出波纹一般的光路，像是此间浸入了大海。 魂灯开始微微晃动，似乎里面有着什么东西想要挣脱而出。 只是魂灯的专职就是收取灵魂的，又怎么会让灵魂从它这里逃脱呢。 但那个灵魂的执念确实很深，有种魂飞魄散都要冲出的气势。 魂灯的摇晃幅度慢慢增大，增大，然后——戛然而止，慢慢停息。 蓝光缓缓收敛，再度恢复了平静。 【你还在吗？】 魂灯没有回应，那个灵魂好像跟其它灵魂一样，彻底失去了自我的意识。 “果然不行。” 就在魂鸦叹息之时，三道微光从魂灯出现，像是三只萤火虫，晃晃悠悠地，分别落在了菲德拉，塔利亚和魂鸦的额头上。 好像做着噩梦的菲德拉身体一僵，慢慢舒缓了下来，泪珠止住了。 塔利亚就连睡梦都在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好像做着什么美梦。 而魂鸦，脑海闪烁出了一些关于地点的片段，以及一部相机，一个薰衣草的标本框。 “你是.想要我将这些带回来吗？” 魂鸦大致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只是它已经得不到回应了。 “那地方还挺远的来着。”乌鸦看了看自己的翅膀，硬飞过去估计不行，恐怕得蹭一下人类的交通工具。 “乌鸦先生.” 魂鸦收起魂灯，正准备离开，就听到了菲德拉的低声呼唤，以为她醒了，看过去，发现还是在说梦话。 落到床架上，静静地看了会菲德拉之后，魂鸦才发现，那幅她画的三人一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装在了画框里，被带到了医院，就放在它刚刚落在的柜子上。 魂鸦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将菲德拉的被子拉上了一点，然后从病房钻出，飞向了远方。 对面的病床上，一个小男孩睁开了眼睛，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好奇眺望着沉沉的远方。 “天啊，我们才刚到这里旅游，就碰到了这种事情。” “爸爸，我们现在回去吗？” “来都来了.这些骚乱应该影响不到全城吧.” 马赛。 一个从黑塔利来高卢旅游的一家三口很不幸的直接碰到了移民示威。 他们开着车小心翼翼地从乱七八糟的车道经过，朝着酒店开去，车上的孩子好奇地趴在车窗上，听着领头的站在某辆车顶上的高喊。 虽然他是听不懂的。 “各位，各位！静一静，我知道你们中有不少人都在寄希望于奥利维耶，但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年他并没有兑现他的诺言，就连阿卜杜勒，这个理应站在我们这边的人，在巴城，竟然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同胞被逮捕，这是一种背叛！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完全不值得我们的信任！只会用那一轮轮的空喊，来换取我们的支持，让他能继续站在高位上，配合资本家们对我们持续的剥削！” “这是不可理喻的！我们需要公正的对待，需要官方一个有准备时限的承诺，还要有一个交代，为什么要把杀人犯的罪名诬陷到我们的好孩子头上！” 高卢，数年前阿卜杜勒和奥利维耶的共同努力，让移民和本地人之间的冲突降到了一个历史低点，团结一时之间成为了最流行的单词。 只可惜，他们深层次的矛盾根本没有得到解决，一方想要更多权利，一方不能容忍权利被蚕食。 冲突不可避免地再次爆发，并越演越烈，几个大城市纷纷出现了抗议游行，大量抢砸事件发生，关押室一时人满为患。 当然，这些事情对来自黑塔利的他们来说都不太重要，现在最关键的是希望酒店还在运营，消费也不会飞涨，旅游景点还保持开放。 终于，他们好不容易地来到了酒店，起码有了个落脚地。 “快来搬动东西，我一个人可搬不动这么多，真是的，旅行都带这么多行李，真是啊！卧槽！” 念念叨叨抱怨的父亲在打开后备箱的瞬间被一个扑面而来的黑影给吓坏了，差点摔在地上。 等到他惊魂未定地抬头看清了那远去的背影大约是一只鸟儿之后，才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特么的！还好不是虫子，还以为被你们的零食养出来了那么大一只飞天美洲大蠊！！” 男人的怒吼随风而去，传不入魂鸦的耳中。 历时几天，经过几轮转车，它终于接近那个地方了。 现在只希望那辆车还在原地，特别是车上的东西。 那个标本是菲德拉父亲一路上找到最漂亮的那朵薰衣草花所制成的，而相机，则拍下了许多他所承诺的薰衣草花海，而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最后一段视频，紫色的花田高低起伏，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充满了层次感，铺满了整个镜头。 飞了许久，魂鸦翅膀有些僵硬，这些天的持续奔波虽然大部分路程都靠蹭，可也实打实飞了不少，按平时自然没什么，但对伤势在翅膀的魂鸦而言，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但还好，目的地已经接近了，就在眼下的这片花田。 这一刻，它多少愿意承认，紫色的确也是挺好看的。 不过还是魂鸦的黑色更高贵。 顺着这片花田附近唯一的建筑飞去，它能看到一些明显封锁的情况，以及感应到了一丝超凡残留的气息。 在上空盘旋了一会，它开始一间间找最有可能停着车的建筑。 “是这个了吧。” 很快，它就找到了车库，看到了那辆越野车。 拿出魂灯，发动了瞬移，一下子就进入了车子内部。 按照菲德拉父亲留下地记忆，它没有什么意外地就找到了相机和标本框。 然后它有点犯难了。 这两个东西加起来可不轻啊，也未免太为难它一只魂鸦了吧。 因为留下的记忆没有交代记忆卡什么，魂鸦还真不知道只需要带走记忆卡也可以，以为相机是一体的，只能这么带回去。 将相机挂在身体上，爪子抓住标本框，好像勉强能够飞起来，但根本飞不远，必须想办法蹭车子。 想了想，它还是决定找本地鸦来帮忙。 用魂灯转移到了一公里开外，魂鸦差点没被身上这些玩意给直接带坠机了。 使劲扑打着翅膀，才能艰难地飞起来，累得够呛。 落到一棵树上，魂鸦通过魂灯向附近的本地鸦发出请求帮助的交流。 很快，它就收到了马上赶来的回复。 魂鸦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简单，能帮忙的一定忙，几乎不存在什么矛盾，上下级关系也不是很明显，魂鸦们是敬重智者鸦的智慧，从而认可它任命的巡察使，而不是因为智者鸦地位高，所以它们听话。 魂鸦没有等多久，本地鸦就赶了过来，这只魂鸦头上还留着特别的发型。 “bonjour~这位巡察使是碰到什么麻烦了吗？” “我想要去希腊，但是我带的东西比较多，需要借助人类的工具，你有什么推荐的吗？”魂鸦直接问道。 本地鸦看了看魂鸦身边的东西，歪歪脑袋。 “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地方在哪呢。” “哦！我知道了，跟我来！” 本地鸦帮忙拿起标本框，魂鸦带着相机，二鸦朝着马赛方向飞去。 “这个方向，是靠海的吧？” “相信我，那个地方能直接去到你说的希腊！” 很快，魂鸦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一辆很大的船。 人类好像称之为游轮。 25：拦截 “巡察使放心，这些白毛的是我的手下，它们虽然不聪明，但掩护你到目的地还是没有问题的。” 港口码头，一艘即将出发的游轮顶上，本地鸦看着天上盘旋的海鸥，信誓旦旦地跟魂鸦保证。 “它们为什么愿意跟你？”魂鸦不解问道。 一般魂鸦能使唤的，也就是把它们当做同类的乌鸦，以及一些更小型的鸟类。 至于海鸥，大小虽然跟魂鸦差不多，但双翼一展，足有一米多，威势拉开魂鸦太远了，收服一两个还可以，像这只本地鸦一样收服一群当做小弟，还让它们愿意离开本土保护它远航，简直罕见。 说起这个，本地鸦就来了精神。 “你不知道，我发现相比其它鸟儿，它们跟我们一样的喜欢吃薯条！跟着它们把薯言欢几次之后，就愿意听我指挥了，这次是我承诺了会让它们回来之后薯条吃到撑，就很积极地配合我说的做了，不过.” 本地鸦轻咳两声：“你也不能太信任这些傻鸟，它们有时候不太靠得住，但只是掩护你不被人类特别注意的话，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再见了，巡察使，祝你旅途愉快，salut~”说完注意事情后，眼见游轮即将出发，本地鸦打了声招呼，也就离开了。 “昂昂！” 本地鸦很快化作一个黑点，混在上方的大量海鸥之中，四周鸟叫声接连不断。 魂鸦所在的位置是游轮顶上附近某个侧陷进去的小块空间，阳光照射不进来，除了有点闷热外，没什么不好的，倾斜角度足够大，不至于说船体一摇晃容易把相机标本框给甩出去。 魂鸦还没有坐过船，它嫌太慢了，只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车子的话要不停变动，现在还有这么多“行李”，带上很不方便，毕竟魂灯的转移也不是无限制的，有冷却需求，一般是给它们用来逃命的，拿来赶路着实奢侈，也做不到。 卟—— 悠长响亮的汽笛声响彻码头。 上面的游客们欢笑着挥手向码头上的亲人告别，也意味着游轮的正式起航。 站在顶盖上，魂鸦眺望海平线，只希望能早日靠岸。 菲德拉家。 塔利亚茫然地坐在了椅子上，仔细回忆起自己的记忆。 上次她特意留了更多的食物，所以晚了些许才回来，而刚刚她在屋子四处翻查过了，根本找不到魂鸦的痕迹。 就连小屋的饼干都停留在那天她回来时候的模样，大约是没有动过。 “难道是我之前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它跑了？”塔利亚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因为她也清楚自己那段时间的精神状况非常不妙，直到这几天，在那个梦之后，才慢慢稍微地缓和过来一些。 现在的情况大概率可能是她回来时候忘了关门，直到离开才把门给关上，于是被乌鸦跑了，而且就算后面乌鸦自己回来也可能因为关上了门进不来，最后选择了离开。 塔利亚叹了口气，她对这个乌鸦倒是没养出多少感情，只是自己的女儿已经把它当成了好朋友，现在如果被她知道因为自己的过错导致乌鸦跑了，难免会难过。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她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做呢 想好说辞，她整理下家里的卫生，便赶着回到了医院。 “啊，没有拍到乌鸦先生的照片吗？” 病床上，期待已久的菲德拉听到这样的消息，明显很沮丧。 “抱歉，亲爱的，我做完卫生，喂完乌鸦先生之后就接了个电话，说完就忘了给它拍照，但你放心，它现在状态很好，毛发光亮的，我还给它买了些虾，看上去吃得很开心。它的伤势也好像好得差不多，都已经可以在屋子到处飞了，我想，等到你出院的时候，它一定可以用翅膀来迎接你的。” “而且，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你想它的时候，就是它在想你啊。”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将身体治好，然后回去自然就能跟乌鸦先生一起玩了，我答应你，出去之后，就买你心心念念的薯条回来。” 听到妈妈的话，菲德拉收起失落地心情，用力地点点头。 塔利亚表面微笑，内心悄然松口气，负罪感让她一时有点难以直面自己的孩子。 “对了，我还要找一下医生呢，你好好待着，有什么事情就叫护士帮忙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 看着妈妈离开后，她拿起了柜台边的全家福，放到腿上，盯着上面的乌鸦和爸爸发呆。 “嘿，菲德拉。” 对面的小男孩看到塔利亚离开之后，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朝菲德拉打招呼。 “怎么了？塞巴。”同一个病房的孩子原本有四个，不过有一个孩子在前两天在一阵大人们的慌张中，被医生带走了，后面就不知道怎么样了，所以现在病房就剩下三个孩子，菲德拉，塞巴，安妮。 三人岁数相差不大，塞巴话最多，特别喜欢玩手机，一惊一乍的，身边的大人陪的时间最少，只是偶尔过来，安妮最沉默寡言，天天都是看着外面的树发呆，陪着她的，是同样沉默寡言的一位父亲。 塞巴左右瞧瞧，刚好，安妮的父亲在午睡，自己身边也没有大人。 “菲德拉，你是不是传说中的超凡，或者什么魔法少女？”塞巴这话憋在心里好几天了，直到今天听她们提起了乌鸦，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菲德拉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摇摇小脑袋：“我不是魔法少女，魔法少女应该不会生病的，她们很厉害。” “会的，我看的魔法少女也会生病的。”一边的安妮忽然开口说道。 塞巴瞧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继续追问菲德拉：“你家里是不是养了一只乌鸦？” “是啊，我叫它乌鸦先生，是我的朋友，特别的聪明，最喜欢吃的是薯条。”说起乌鸦先生，菲德拉话也多了起来，一些问题不消塞巴问，自己就主动说了出来。 塞巴迟疑小会，再次左右环顾一番，坐得更靠前一些，刻意稍微压低了下声音：“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就在前几天，呃，具体我也忘了是几天前，晚上睡觉时候，我看见了一只黑色的鸟停在了你们那里，好像在直勾勾地看着你，我那时候还以为是什么怪物，吓得不敢说话。” 菲德拉嘴巴微张，孩子的心眼没那么多，要是换做大人，估摸着就要怀疑是这个小屁孩在撒谎了：“是不是黑漆漆的，但是在夜晚又黑得发亮，很好看？” “对对对！就是这样！”塞巴连忙点头回应，实则他也记不太清楚了。 “那就是乌鸦先生！不对.乌鸦先生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菲德拉思考起来。 “可能是跟你妈妈过来的吧，那天刚好你妈妈出去一趟回来了。”塞巴摆摆手，“那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后面，后面那只.乌鸦先生，它拿出了一盏灯，然后发出了很漂亮的亮光。” 菲德拉仔细回忆起来。 好像自己就是那天做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梦，然后妈妈的心情，也是从那天之后，才慢慢变好的。 看着手中的画，菲德拉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那天生日，跟着乌鸦先生一起来的，确实好像还有一盏蓝灯，是妈妈在门口捡到的. 她根据着记忆，拿出蜡笔，将画抽出来，继续补完，在乌鸦的爪子下，加了一个蓝色的灯笼。 “.我也看见了。”安妮也开口说道，看着窗外的目光所及那棵树，“它很早就来了，先是落到了窗台，然后就是在那棵树上待了很久。” “喔喔，嘿，这是不是什么超凡动物。”塞巴神情有些憧憬。 菲德拉茫然摇头，她也不知道，毕竟她没见过其它乌鸦，只能通过妈妈的话确定乌鸦先生似乎要比一般的乌鸦聪明。 但是，乌鸦先生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见我呢？之后这几天，它又是去了哪里？ 一边嘴不停的塞巴忽然停下了说话，又拿起了手机，菲德拉抬头，看到了即便有所掩饰，但双眼依旧通红的妈妈。 “妈妈，怎么了？” 地中海。 魂鸦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晕船。 这让它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就飞上天一会，缓解一下状况。 “虾真难吃。” 无聊时候它学着海鸥进水抓了一只看上去跟薯条有点像的虾条，只是味道着实一般，还不如继续去甲板混吃混喝。 循例混在海鸥里面吃了一顿人类的投喂之后，它再度飞上高空，眺望远方，望到了即将抵达的地平线。 根据那只本地鸦的说法，在船第三次靠岸时候，就是到了希腊。 为了确认没有差错，它还整天偷听船上能听懂的交谈，基本能确定本地鸦说的没错。 而这次看到的陆地，就是第三次靠岸的目的地。 不容易啊，奔波了许久，它终于回来了，就是不知道靠岸的是哪个城市，离首都远不远。 天空上，海鸥兴许也是看到了这次掩护旅途的终点，高兴地叫嚷了起来。 魂鸦打算靠岸之后先带着这些重物找一个屋顶的地方，然后再找本地鸦帮忙，一鸦一个，飞去首都。 随着汽笛的一声长鸣，游轮随着接引船的引导，缓缓靠向了海岸。 昂昂几声当做感谢，魂鸦捉紧时间，提起行李，朝着这个港口小城飞去。 “这个地方.” 魂鸦越瞧越觉得熟悉，这不就是菲德拉的家所在的城市吗？ 正好，直接叫来小魂鸦帮忙，它们直接飞去首都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看看天色，大概晚上之前就能赶到。 如此一想，它精神振奋，也没等到去屋顶，飞着就准备把魂灯召唤出来，朝小魂鸦发送一段信息。 “唳——” 听到这充满威胁的声音，魂鸦顿时警钟大响，魂灯都来不及召唤出来，急忙一个侧身翻滚，与一道黑影侧身错过，只是被身上重物惯性带动，差点维持不住飞行姿态。 集中精神一看，才发现竟然是那天和它有“一面之缘”的几只鹰。 不怕，它还有一大群海鸥可以 “昂昂！” 回头一瞧，那海鸥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远离了海岸，尾巴都快看不见了。 好嘛，果然是不太可靠。 这几只鹰看来被小魂鸦欺负得不浅，碰到乌鸦都要过来啃两口。 现在魂鸦只能希望小魂鸦能快点发现这里的情况，尽快赶过来。 几只欧亚鵟（kuang）体型不算大，撑死算中型猛禽，只是一起群殴，欺负一只比乌鸦略大，行动不便的魂鸦，好像难度也不是很大。 “唳！” 没有给魂鸦喘息的机会，几只欧亚鵟进入围猎状态，封堵住了魂鸦的几个方向。 要不是带着一堆东西，魂鸦哪里能受这门子鸟气。 “昂！” 猛喝一声，魂鸦一个鸦式回旋，那个沉甸甸的相机像是人类的手肘一样，猛地给了一只鵟一下，当场就把对方差点打坠机。 其它几只鵟见状，变得更加疯狂，爪子和喙不断攻击魂鸦。 双爪一晃，标本框当做盾牌挡了几下，却也遭不住对方接连不断的进攻，魂鸦主动降低高度，希望能找到个地方把东西都先放好，要是能碰到个多管闲事的人类那自然最好。 “唳——” 一声与众不同的鸣叫让附近围攻的几只鵟暂时退开，魂鸦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了一只体型硕大的鵟正奔赴而来。 疲惫的魂鸦试图周旋，却被它直接一把爪子，连带着那些重物，也一并拉高，朝着魂鸦来时的大海而去。 “昂昂！” 魂鸦挣扎几下，爪子想要召唤出魂灯，可那几只比较小的鵟依旧阴魂不散，只能看着陆地不断地远去、远去，直到，扛到那一片乌云赶到。 “吃我一刀！” 大鵟附近一阵闪烁，小魂鸦闪亮登场，一爪魂灯一爪匕首，熟练地朝着鵟发起攻击，看得到出来对这个对手十分熟悉。 “唳唳！” 冷不丁被刀划开一道伤口，它终于抓不住下面那个沉得要命的魂鸦。 “巡察使！” 魂鸦没有回应，现在它的状态颇为凄惨，身上羽毛凌乱，血痕遍布，已经有点半昏迷的模样。 小魂鸦正想去救，又被其它鵟给拦下来了，而其它乌鸦距离还很远，一时之间根本赶不到。 魂鸦努力找回清醒，昏昏沉沉地扑打着翅膀，只是难以托起这么大的重量，止不住地向大海坠去，要是这么直接拍在海面上的话，先不说能不能在冲击力下活下来，估计也会被相机给带着沉到海底。 “给我上去！” 血痕鲜血被不断挤出，一根根黑色羽毛随风落下，像是一只堕落凡间的黑天使竭尽全力地想要回到天堂。 相机的带子在刚刚的攻击中已经有了撕裂的痕迹，现在又被魂鸦的挣扎扩大了裂口，慢慢的，终于断开了连接。 “等等！” 有只鵟想要干掉它这个落单的，被暴怒的魂鸦用标本框咚的一砸，直接身体一直，往大海掉下。 只是那标本框也直接破损，里面的那朵薰衣草标本随同掉落。 魂鸦追不上相机，只好丢下标本框，抓住了那朵薰衣草，然后望着大海溅起的那一丝水花，怔怔发起了呆。 26：晚安，我的朋友 “我的刀可不止是用来切薯条的！” 高空中，小魂鸦正在孤身跟那只大鵟斗得难解难分呢，这家伙毕竟足够大，哪怕被偷袭割了一刀，还是仍有一战之力。 二者之间由地盘引起的仇恨由来已久，平日一有机会就群殴对方落单的家伙，可谓苦大仇深。 现在小魂鸦觉得大鵟被自己牵制住了，几只小鵟对巡察使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于是便专心应敌起来，尽力拖延到自己的乌鸦军团赶到，要是那时候这些傻鸟还不识好歹，那么它也不会惜力，继续用魂灯找机会瞬移到对方身后割下它的小鸟脑子。 但它的这个想法还没付诸行动呢，战斗中，就瞧见巡察使陡然出现在那只大鵟的头上，眼珠子都红了，像是一只啄木鸟一样，双爪死死嵌入大鵟的皮肉，喙就像机关枪似的咄咄咄不停叮啄。 魂鸦双爪的钳制让大鵟的翅膀难以扇动，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失速翻滚，在天空拉出一道长长唳声。 “毁了、全毁了！蠢鸟！都是你！我要把你的心脏叼出来喂鱼！” 魂鸦说着大鵟听不懂的话，眼眸赤红，跟着纠缠啄啃在一起往下落去。 二者扭成一团，砰声砸落水上，迅速没入到海浪当中，溅不起多少水花。 天空，小魂鸦的乌鸦军团已经赶到，剩下群龙无首的几只欧亚鵟见局势不妙，不敢再做停留，一哄而散，各自逃命。 小魂鸦现在也没有了理会这些杂鸟的心思，飞落在一块礁石上，在浪花中左右环顾。 只是大海茫茫，小魂鸦一时也不确定大魂鸦刚刚落在了哪里，唯有四处焦急张望，试图指挥乌鸦们去寻找。 但大部分的乌鸦又哪里入过海，只敢在上空徘徊，犹豫不前。 就在小魂鸦觉得大魂鸦这回凶多吉少了的时候，海面上浮荡着的一株薰衣草被从破水而出的大魂鸦一口叼住，然后，浑身是伤的大魂鸦艰难飞起，爪子上，还抓有一颗还在滴血的心脏。 “巡察使老大，你没事吧！”小魂鸦急忙凑上去询问。 大魂鸦摇头，看了眼那涛涛的大海后，将爪上的心脏随意丢弃，疲惫说道：“先带我找个安全的地方。” 随着小魂鸦的几声鸣叫，乌鸦集结起来，托着无力飞行的大魂鸦向着城内某处公园而去。 “这里绝对安全，我收的小弟都在这里了，不够的话我还认识附近几个城市的兄弟，可以让他们带着所有乌鸦赶过来，把那些鹰都给清理掉。”小魂鸦显得气势汹汹同时又有点退缩不安。 不主动破坏自然平衡，也是魂鸦的必修课之一。 要是把那些欧亚鵟给清掉的话，也不知道算不算违反智者鸦的规定。 但巡察使在自己地盘遭到攻击，这事情也太打它脸，不做点什么的话就显得太憋屈了。 大魂鸦沉默不语，呆呆看着眼前这支已经干透了的薰衣草标本。 菲德拉父亲拜托它的事情彻底办砸了，相机没了，就剩这么一株薰衣草，虽说挺漂亮的，但也透不出什么稀罕，更难证明说这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念想。 这么一路奔波，眼瞧着要赶到了，却功亏一篑，这样无能的自己，真的配当菲德拉的朋友吗？ 魂鸦有些迷茫。 它现在脑海中满是当初菲德拉父亲给它注入的那幅想要让女儿看到的照片，最主要的就是这么一张照片，而自己竟然连这么一点事情竟然都完成不了。 那时候，在相机坠海的那一刻，它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绝望与癫狂，那又是一种怎么样的情绪？它不清楚，但无疑是极其难受的，不知如何才能弥补。 飘忽的目光投向公园的四周，这里仿佛已经被乌鸦占领了，即便还没到黄昏，那林林满满的乌鸦安静地站在树梢上，仿佛遮蔽的日光，四周的亮度仿佛凭空暗了几分，给人带来的心理压力也是无穷的，这从稀少的游人就可以看出。 但同时也因为这个稀奇的模样，倒吸引了一些外地来的摄影师，专门蹲守在这里，就为了拍一张满意的照片。 “这个公园我已经占领很久了，附近的乌鸦都被我收成了小弟，关键时候还挺好用的。我还认识了一个不错的人类摄影师，只要给他拍点稀罕场面，他就能给咱带来不少薯条。”见魂鸦注意力放在了公园上，小魂鸦也跟着介绍起来。 魂鸦没有立即回应，继续失神的望着四周一切，失落、不甘心不断侵蚀，然后，慢慢的，眼神又逐渐燃起一丝希望。 “我有一件事，跟职责无关，甚至可能会被责罚，你愿意帮我吗？” “尽管说！巡察使老大，我们是朋友！”小魂鸦没把魂鸦口中的责罚当一回事。 魂鸦有些恍惚：“你理解朋友这个意思吗？” 小魂鸦歪歪头：“我见人类很多都是这么称呼同类的，咱们魂鸦应该也可以这样叫吧？” “.没错，我们是朋友，谢谢.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 魂鸦低头，看着那株薰衣草，喃喃道。 几日后，医院。 菲德拉抬起苍白的手，抹去塔利亚眼角的泪痕，露出虚弱的笑容。 “妈妈，菲德拉不疼。” 塔利亚唇肉咬得很紧，很疼，才能勉强忍住痛哭的冲动，脸上的笑很难看，哽咽着说不出话。 “妈妈.我能回去原来的病房吗？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菲德拉放下手，望着天花板，幽幽问道。 “别怕，亲爱的，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的。” 塔利亚抓紧了菲德拉的手，害怕她也会一声不响地离她而去。 “妈妈，你说乌鸦先生会不会回那个房间找我？我我害怕它找不到我。”菲德拉有些担忧。 “别瞎说，乌鸦先生还在家呢，它等着你回来。”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回来了？” “不会的，他会回来的，你要好起来，才能见到他，知道吗？” 砰砰砰。 窗户被猛烈敲打着，塔利亚愕然地回头，能看到一个孩子在走廊窗户上又喊又跳的，似乎正着急地说着什么。 “胡闹！这是谁的孩子啊？！知不知道这里是重要病房！你要是吓坏了里面的——啊！竟然敢咬我，小混账别跑！” 等到塔利亚打开门时候，走廊已经有些混乱了。 “菲德拉！菲德拉！乌鸦，乌鸦回来了！别拖我！我自己会走啊！”和菲德拉之前是同一个病房的塞巴被手臂比他腰还粗的护士拖走了，只是他的嘴巴仍然不屈地冲着菲德拉的病房叫喊。 叫喊声随着打开的门顽强钻入到房间，让本来有些昏沉的菲德拉精神一振。 “妈妈，妈妈，是不是塞巴？他刚刚是说乌鸦先生回来了吗？”菲德拉尽力地举着手，着急地问道。 塔利亚有些迟疑，她不太记得那个孩子的姓名，而且对方又是怎么知道乌鸦先生的？就算是菲德拉告诉他的，那他也没见过，又怎么能确定是呢？更重要的是，乌鸦早不见了，难道真的循着味道找到了这里来吗？ “亲爱的，他可能只是在说些胡话.” “不是胡话。” 半开没来得及关上的门，趁着塞巴吸引走了护士的空挡，一个女孩从门边露出了半边身子，原本难有表情的面容此刻却显得有种激动却不知怎么表达的状态，也是之前跟菲德拉一个病房的安妮。 “菲德拉，我想，那应该就是你说的乌鸦先生，它回来了，而且我不知道怎么说，大家都在看，你也赶快来吧！那一定是给你的礼物。” 说完，安妮就小跑着消失了。 菲德拉将希冀的目光看向母亲，塔利亚叹息一声，没再隐瞒：“乌鸦先生确实不见了，但，你觉得它真的能找到这里来吗？” “妈妈，不是你说的吗我想它的时候，也是它在想我，它一定知道我在哪里的。” 塔利亚没有接话，小心地将菲德拉扶起来，给她套上不合季节的衣服后，二人才慢慢从房间走出。 现在的走廊比刚刚的时候还要混乱，一些病人或者是护士，竟然在走廊小跑了起来，跑到了两栋建筑连接的廊桥，对着外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手机的拍照声响更是没有停过。 塞巴和安妮两个小病号仗着没人敢欺负，使劲推开了一个最佳观景位置，不断向着菲德拉招呼。 “菲德拉！快，这个位置好！” “你们这两个小孩怎么回事？！家长在哪？不管管吗？”有人照片都还没拍好呢就被挤出最佳位置，见是两个小屁孩，心有不甘，想要把位置抢回来。 只是刚把手伸向面无表情的安妮，她那沉默寡言的壮实老父亲站了出来，一把控住他的手，站到他的跟前，直接比他高出了一个头，壮出一个圈，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我的意思是，孩子还小，家长看好一点，小心别碰到了，就是这样.让开点，让开点，没瞧见有小孩吗？！” 菲德拉的呼吸有些急促，随着人群的逐渐让开，画面逐渐在她眼前展开，她也终于能看到，这些人都是在为了围观些什么。 也难怪他们会这么急切的围观，因为，这确实是一副难以言喻的奇景。 扶着菲德拉的塔利亚嘴巴不断张大，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幻觉。 瞧啊，在窗外，那是一连片连绵的紫色花海，就这么凭空悬挂在了半空中，像是画卷一般铺满了他们这个方向眼前的视野，花海还在随着微风而起伏摆动，人们甚至能嗅闻到那远方隐约传来的薰衣草芬芳，给人一种置身薰衣草花田的奇妙感觉。 是的，花海又怎么可能飘浮在天空呢，等塔利亚从震撼回过神细看之时才发现，那所谓的花海，竟是由一只只被染成紫色的鸟儿所组成，它们犹如是一个整体，摆动异常规整，起起伏伏，凑成了高低丘陵上随风摇摆的薰衣草。 就像是被人专门训练过的一般，只是，又是什么人能够训练这么多的鸟儿做出这样的动作呢？ 菲德拉没想这些，就这么痴痴地望着，久久不能言语。 这幅画面，好像跟她曾经告诉过父亲想象中的场景一模一样，也好像是前几天梦里，父亲带自己去的那一片薰衣草花田。 “你的朋友，会替我把这片花海带回来的。”她想起来了，当时梦里爸爸摸着她脑袋说的话。 爸爸 眼前，一只乌鸦滑翔接近，叼着一株薰衣草，落在了菲德拉的面前。 “乌鸦先生？” 魂鸦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将薰衣草放在了她伸出的手上。 紫色的乌鸦远看着还行，近看加上那还没长出来的新羽，显得是那么的滑稽。 菲德拉心疼地抚过魂鸦的羽毛，这回魂鸦没有躲开，任由对方的轻轻触碰，即便碰到伤口，也没有躲避。 “咳咳，两位女士，不知道是否介意我替你们，以及这个奇特的紫色乌鸦一起拍张照片吗？我感觉衬上你们身后的花海，一定很美。” 身后，一个肩膀站着乌鸦的摄影师不知何时走近，主动提议道。 “.麻烦你了，先生。”塔利亚没有拒绝。 “这是我的荣幸。” 摄影师小心看了眼旁边的乌鸦，深吸口气，拿起相机，将面前的景象框入其中。 憔悴的母亲擦着眼角的泪痕，虚弱的女儿喜极而泣，泪光像珍珠从脸颊滑落，晶莹剔透，她的双手还握住了有些垂落的薰衣草，一旁，是那紫色的掉毛乌鸦，叼着一个蓝光小灯笼，认真地看向镜头，还有他们身后，那个不能忽视的由鸟雀组成的紫色花海。 “一、二cheese。” 画面定格，至少这一刻的幸福，被永恒停在了这张相片之中，是和菲德拉的画那么相似，她所憧憬的画面，已经看到了。 “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乌鸦先生。” “我不会忘记这一天的，永远，不论我在哪里。” “你想我的时候，必定，就是我在想你。” 墓园。 等到葬礼彻底结束后，已是夜晚。 魂鸦将冲洗出来的合照小心放在墓碑一角，尔后伫立良久。 “晚安，我的朋友。” 它无声仰望铺洒下来的月光，却不知上面挂着的，是否有菲德拉永恒的美梦。 27：紫尾 魂鸦号称是渡送灵魂的使者，使命是将逝者收入天堂。 只是，这只魂鸦忽然怀疑起，天堂是否真的如所有生命所期待的那般完美，甚至大逆不道地细想，天堂又是否真的存在？ 而既然有了天堂，那地狱又在何处？善恶谁来定义？菲德拉现在真的在天堂享受在现实没有得到的永恒幸福吗？ 站在墓园的一棵老树上，魂鸦思量许久，诸多问题不断浮现，往往一个问题还没想到答案就被一个新的问题所取代。 它不会否认魂鸦是由至高所创造这个事实，这是铭刻在它们灵魂的常识。 但它们魂鸦一族，虽然有智慧，可相比人类，似乎又缺失了许多情感，难道，这也是至高冥冥中所注定的一切吗？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公平啊。 小魂鸦从夜色中出现，落在魂鸦身旁。 “巡察使，你这是要走了？” 魂鸦点点头，看向小魂鸦的眼神多了很多灵性的色彩：“我在这里已经停留太久了，伤也早就养好，是时候离开继续履行巡察使的任务了。” “那上次的事，智者鸦知道了吗？它有没有责罚你啊？”小魂鸦关心问道。 魂鸦摇摇头：“智者鸦应该知道我这里发生的事情，只是，事前它没有阻拦我，事后也没有怪罪我。” “那我们就是没有犯错！”小魂鸦高兴叫道，虽然它觉得帮巡察使自己不会后悔，但能确定没有因此引来责罚的话，那就更好了。 相比小魂鸦单纯的高兴，魂鸦感觉，智者鸦应该跟它一样，也有着跟人类一样的情感，当初带他去墓园，也是在缅怀某位逝去的朋友吧，就是不知道，它是否也有着跟自己一样的疑惑。 而它有没有从至高那里得到过答案。 它不敢奢求能过问至高，可是，也想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天堂何在？地狱存否？情感能否在魂鸦一族中生根发芽。 魂鸦陷入沉思之时，小魂鸦认真瞧了眼魂鸦的尾羽，上面还是染着紫色，便好奇问道：“你这尾巴的染色还没有洗掉吗？嘎嘎，那群乌鸦的紫毛掉了好久才换完，天天都有人围在公园拍照，薯条吃到饱。” 魂鸦摆摆头：“紫色，其实也挺好看的.对了，你没有名字吗？” “咱们魂鸦还需要这种东西吗？听说，只是人类分不清谁是谁，才有了名字，但我们都能认得和分清楚所有鸦。” “有个名字叫起来也挺方便的，以后可以直接叫我紫尾，很容易记吧。” 小魂鸦看看它的尾羽，点头，确实很好记。 那自己叫什么，黑尾吗？不对，它们的尾巴不都是黑的吗？ “那么，再见了，希望以后见到你时候，你已经是一个巡察使了。”留下祝福，紫尾准备离开。 “等等。”小魂鸦赶紧叫停，拿出一条金色的链子，中间的挂坠是一个椭圆形的物件，“你看看，这是我让那个人类摄影师做的相片挂坠，特意做成这么小的，巡.紫尾你应该能戴上，这样啄一下，就能打开看到里面的照片了。” 紫尾看着那微缩得几乎难以辨认的照片，当时的情景自动就能浮现在脑海之中。 这个画面穷尽一生应该也难以忘却。 “这确实对我很重要，谢谢。” “那就太好了！再见，我会加油当上巡察使的！” 紫尾戴上项链，飞上天空，在墓园盘旋数圈后，不再留恋，向着某个方向径直离去。 高卢。 戴佛尔宫内，奥利维耶将大量的文件处理妥当之时，已经是深夜。 而处理完之后，他也没有感到一丝的轻松，反而觉得事态要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严重。 实话说，一般的这些移民抗议对他们而言别说伤筋动骨，就连皮外伤都算不上，他们自有办法找补回来。 他更在意的是，现在事情似乎朝着一个非常糟糕的方向发展，在其背后，好像又是哪个势力在谋划。 当然，这一切还有由神恩塔告知的情报，魔主余孽似乎盯上了他。 “杀死奥利维耶”这个字以前也出现过，当时只查到了跟神恩术士有关，后面不了了之，直到天堂节点公开露面并创立神恩塔，高卢情报机构才确定二者应当存在关联，但他明智地没有再提这事。 敲门声响起，从声音频率，奥利维耶能知道敲门的是谁。 “请进。” 阿卜杜勒拿着一份档案走进：“先生，这是天堂节点李先生结合我们提供的情报，整理发来的资料。” 奥利维耶接过来，快速浏览一遍。 和他以及情报机构预测的没有太大偏差，盯上他的大概率是另一批属于灵魂集会的神恩术士，嫌疑最大的是代号【希斯克利夫】的高卢人。 奥利维耶自嘲一笑，没想到，对自己恶意最大的，还是本国人。 “辛苦你了，阿卜杜勒我知道，现在外面有些不好的传闻，不过你可以放心，这样的舆论不会扩大，你要相信你在这几年的工作，是切切实实地帮助了很多高卢人，也维护了高卢的国际利益，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奥利维耶的笑容一如既往的亲切。 阿卜杜勒点头：“先生，我没有放在心上，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奥利维耶哈哈一笑：“我喜欢这句话，公道自在人心，别怕那些风言细语，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不能同时让所有人满意，但我们可以尽力做到让大多数人过得更好，历史会证明这一点。” “不过，在针对那些发起者的调查，我暂时还没有找到跟超凡相关的痕迹，这也有可能是他们潜伏得太深。”阿卜杜勒汇报道。 “连你的能力也找不到蛛丝马迹吗.”奥利维耶沉吟少许，“没关系，只要他们有所求，就一定会暴露，继续保持监视，不过，你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家了吧？” 阿卜杜勒一愣，下意识一算：“大约五周吧。” “我知道你热爱工作，但你家不止有你一个人，还有你的母亲，她一定很想念你，电话是解决不了思念的。回去吧，我命令你放假三天，好好陪陪母亲，工作的事情先放着，如果可以的话，再约约哪位女士，也是可以的，不要这么死板，记住，你可是浪漫的高卢人。”奥利维耶用揶揄的眼神看着他。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你的安全.”阿卜杜勒不是不想家，而是觉得奥利维耶的安危受到挑战，需要他的保护。 “我也是惜命的，信我，我已经跟神恩塔说了，他们派来了三个人保护并协助我们的调查，你大可放心。”奥利维耶自称惜命的说服力并没有那三个神恩塔的术士来得高。 “那我，就回家了？” “回去吧，三天之后见，小伙子。” 阿卜杜勒略带恍惚地离开办公室，就瞧见了三个陌生人走来。 其中一个牛仔打扮的女人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阿卜杜勒？” “你是？” 阿卜杜勒已经猜到了，他们三人应该就是奥利维耶所说的三个神恩术士。 “叫我牛仔就行。”牛仔提提帽子，笑了笑，指了指另外两个男人，“马仔，狗仔。” 这是动物园来团建了？ 那两个男子无奈对视一眼，轻咳一声。 “你好，阿卜杜勒先生，久仰大名，我是马赛克，他是猎犬。” 感觉还不如刚刚牛仔介绍的那个名字呢。 几人初次见面，没有多说什么，交换了名字代号之后，就相互告辞离开了。 阿卜杜勒回到自己办公室，跟下属布置好事宜，便离开了戴佛尔宫，用着能力飞速向家而去。 很快，他就回到了一个大部分都是中产的社区当中。 这个社区实话说并不是特别符合他的身份地位，哪怕这在几年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房子。 只是他已经很满足了，更重要的是，再继续往上的高层社区，里面住的.大部分都是“本地人”。 阿卜杜勒不想这样区分，对他而言，对国家有贡献的，都能称之为高卢人，不管这是从事低端还是高端。 但他也不能否认，目前现实就是存在这般区分的状况，他没办法短时间内扭转人们的观念，只能适应它。 住在这里，母亲至少还能找到几个交流的人，不至于连话都没地方说。 跟几个在自己家附近执勤的特工说了声，这几天可以不用过来保护，毕竟要是连他都挡不住的话，他们这几个人也没用。 刚走到门口，他就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谈笑声，自己家里似乎有客人。 他没有跟那些特工过问自己母亲平时都接触什么人，而且他们如果发现了异常的话肯定会通知，而没有通知也就意味着对方至少背景方面没有问题。 “啊，这位是” 阿卜杜勒看到，那个客人是一个中年妇女，看模样，应该也是移民。 “阿卜杜勒！你怎么回来了？”母亲惊喜地说道。 “回来休息两天。”阿卜杜勒打声招呼，“你好，女士。” 那女人知道了阿卜杜勒的身份之后神色有些变化，拘谨了许多，急忙跟他母亲告辞。 阿卜杜勒母亲也没有多留，说了几句，就送她出门离开了。 “妈妈，那人是新来的邻居吗？” “不是，你回来得少不知道，她一直都住在这附近，只是最近我们才结识，发现有很多共同话题来着，唉，她也是个苦命人，好不容易搬到这个社区，丈夫就因为意外去世了，当时家里就剩她还有一个读书的儿子，她也是厉害，硬是靠着一笔赔偿和几份工作在这里扎根下来，现在孩子也读高中了，成绩还可以，估摸着，就是想找我帮点忙，让她孩子能够上大学。” 阿卜杜勒没什么意外，世界哪有那么多碰巧，成名之后，各种各样理由接近而来的人见得不要太多，而且母亲也是贫民窟那种混乱的地方出来的，眼神依旧毒辣。 “那是准备帮忙了？” “我观察过了，人还可以，不是那些白眼狼，这个忙可以帮，而且你估计不知道，她也是从黎凡特来的，算起来，我们也是老乡。” 或许是年纪上来了，她有些怀念起当初那个拼了命逃离的地方。 时间真是神奇，既可以将美好的统统截留，只余下仇恨，也可以将所有不愉快筛走，过滤出曾经的美好。 对此，阿卜杜勒不做太多评价，毕竟当初他离开家乡的时候还很小，记忆不太清晰，或者说潜意识不愿回忆。 “母亲，我们现在是高卢人。” “.知道，我当然知道，高卢，高卢”母亲勉强笑笑，点头附和儿子的说法，没有什么异议。 “需要我给她儿子找人写封介绍信吗？不过，我需要先看看那孩子的成绩。”对于这种事情，他一向认真，哪怕这对他来说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他也不想随便介绍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败坏口碑是其次，更多的，只是不想这样的人挤占到其他人的位置。 “没那么麻烦，我就帮忙，你出手就是大材小用了。”母亲呵呵笑道，掰起手指，“这些年，身为你的母亲，官方给了不少杂七杂八的补贴，我也攒下了点钱，足够借给她让儿子上大学了，又不是要上什么名校，分数够了钱够了就行，哪里要介绍信这么麻烦。” 阿卜杜勒没有反驳，这是事实。 他母亲这些年没借过给多少人钱。 那些曾经帮过他们的除外，甚至那些钱她借出去就没打算收回来，而事实也是如此，借完之后，对方要么销声匿迹，要么得寸进尺，就没一个想着还钱的，似乎都把这当做了理所应当，借不到还有人破口大骂的。 甚至还有的黑移民慕名而来想要“投靠”他当个手套什么的，为此他也搬过一次家，然后无奈允许特工对自己家进行保护性监视。 和母亲聊了不少话，见她有了困意，这才主动结束了话题。 “明天早上，我们去铁塔看看吧。” 母亲忽然提议道。 阿卜杜勒怔了怔，没有拒绝。 虽然那是他成名的地方，可是，也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地方。 28：对立 应环保要求，人们虽然对巨手铁塔进行过一番现代化的升级，将之打造了更加吸引游客的新圣地，但每天到十点之后，仍会完全关闭铁塔的装饰灯光，只余留下地面的路灯映照。 只是现在这个地标的意义太重要了，以至于欧反部安排了每天至少有一支专门的精英小队配合高卢的特工进行保护。 但对于希斯而言，这里的警戒形同虚设。 不过他没打算破坏什么，只是来找点东西的，一件被刻意藏在这里的遗物。 “藏得可真深啊。” 站在巨石之手的手背上，希斯蹲下身，轻轻按压其上。 很快，一层层坚硬的岩石像是在主动让开一条通道，让他能慢慢直探巨手的掌心，抓握住了那件遗物。 脸上渗出汗珠，这里的岩石经过阿卜杜勒的额外加固，已经完全不输于金刚石的强度了，如果不是这个物件无法摧毁的话，估计阿卜杜勒也不会想办法将其藏在这里。 屏气凝神，将手从中抽离，刚刚还开出一道口子的手背缓缓聚合回来，恢复了原本模样。 而希斯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把魔法棒似的物件。 这便是跟阿卜杜勒于铁塔一战的加布里埃尔留下的遗物，只是现在似乎已经失去了原本自然储存能量的效果，只剩余残缺的功能。 “.以生命力为代价获得力量吗？或许，奥古斯都能帮忙改造一下。” 将魔法棒收起，站在手背上的希斯几乎能俯瞰全城。 “亲爱的，你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塔尖风景。” “简直.一无是处。” 飞身跃入黑暗，眨眼间他便消失了踪迹。 翌日。 阿卜杜勒稍微打扮了一番，陪着母亲一起来到了铁塔附近的战神广场，但是附近因为游行而交通管制，让他们额外费了不少时间才抵达目的地。 这样的情况在全国各地都有发生。 事情的起因是前些时日有一个移民家庭的孩子被欺负，便偷来了几把枪，在学校展开了无差别的枪击，致使几人死亡十几人受伤，事情发酵后，有人将矛头指向那些移民，要求成立专门的移民学校，从物理上进行隔绝。 官方肯定不会同意，这样歧视的意味简直太浓烈了，跟以前的种族隔离没有什么区别。 好巧不巧，在这件事没几天后，又发生了一起校园枪击案，只是这回的枪手是本地人了。 而且他还只针对移民进行击杀，并且还在社交媒体上叫嚣要杀光移民，不停炫耀自己的战绩。 这回可真是热油浇水，两帮人矛盾被无限激化，全国各地都展开了连绵不断的游行，本地人和移民针锋相对，情况越演越烈，除了相互打架，还相互抢劫对方开的店铺，发挥传统强盗本能。 阿卜杜勒为此教训了几次太过分的人群，帮助警察解围，只是这样一来，也让他在本地人和移民中的口碑迅速恶化。 实则他根本没有刻意去区分，只是看闹事程度出手，结果两边都只记住了阿卜杜勒对过自己动手。 一边说移民就是移民，果然帮他们自己人，永远不能指望他们感恩。 另一边又觉得我们同为移民，你竟然驱逐我们？简直就是官方的走狗，本地人的孙子，丢尽他们的脸面。 如果是几年前的阿卜杜勒或许会迷茫，但跟了奥利维耶几年，也不是白跟的，至少已经能免疫这些怪话，心理素质强大了不少。 这些烦心事他都没有跟母亲说，不过也只是自欺欺人，恐怕母亲也早看到过那些说法，现在提出来铁塔看看，也是为了让他能好好散散心。 “感觉好久没来了上次过来，还是大修之后重新开放的那几天。”母亲仰头望着那手托铁塔的景象，悠悠长叹，不管看几次她都很难想象，这样的力量，竟然是由人施展出来的。 阿卜杜勒几乎天天在地底穿行，时常从这里经过，不过也挺长时间没有走进来以游客的视角看过了。 在铁塔之下逛了逛，拍了几张合照，也没有什么其它项目，而且母亲还拒绝了上去看看的提议，那就更没什么能游玩的了。 只是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阿卜杜勒却感应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疑惑地望向巨石之手，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随手摸在一旁的路灯上，将感应能力扩散开来，很快，他就知道了那丝不对劲意味着什么。 “有人拿走了魔法棒？” 阿卜杜勒收回手，眉头紧皱。 “怎么了？是工作上的事情吗？如果需要去忙的话，就赶快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刚好我也累了。”母亲自然能看出自己儿子有什么心事。 “不，没什么，我知道一家餐馆的菜式不错，我们去尝尝鲜吧。” 阿卜杜勒摇摇头，现在东西已经丢了，从时间上来看，自己前几天才经过这里，也没发现丢失，所以毫无疑问，魔法棒就是这几天之内被偷走的。 按现在的超凡局势来看，能找到自己藏好的魔法棒，并毫无破坏悄无声息拿出来的，应该也只有手段莫测的神恩术士了吧。 是那位希斯克利夫吗？ 那个魔法棒他其实认为并不如何厉害，毕竟他曾经试图使用过魔法棒，发现会消耗生命力，就赶紧停止了。 他更多的是担心这东西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于是想要摧毁，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于是退而求次，找个自己时常能看到的地方藏好，并布置了多重加固石头保护。 曾经奥利维耶还试探性地问过他，有没见过魔法棒的存在。但阿卜杜勒最终还是隐瞒了下来，而奥利维耶似乎也没有怀疑，选择了相信。 如果现在自己告诉官方的话，会不会让奥利维耶对他心怀芥蒂？丧失信任？ “只是魔法棒的话，对他们应该增加不了多少战力。”阿卜杜勒还是决定，由自己抽时间来调查。 他已经过了那个毛毛躁躁的年纪，即便决定自己调查，也需要先把自己的母亲给安顿好。 希望，不会再度诞生一个加布里埃尔。 人民已经不能再经受更多的撕裂了，可要如何弥合，他也没有头绪，只能继续往他认为正确的道路一直走下去。 审讯室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外面守着的两个守卫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一般，像个铁人一直站在原地。 “你们这是滥用私刑，我要见律师，啊——” “嘴还挺硬，我就喜欢这样嘴硬的人渣，起码能撑过我的开胃菜。” 审讯室内，牛仔靠着墙玩着手中的匕首，猎犬站在一个被绑住的年轻人身后，温柔地揉按着对方的肩膀，只有马赛克不在这里，应该是在奥利维耶身边。 “凭什么只能那些外地佬杀我们的人，不能我去杀他们！你们根本不配当高卢人！”年轻人虽然很害怕，但还在叫嚣。 “巧了不是，我是汉斯，她是不列颠。”猎犬咧嘴笑道，“我不关心你们谁杀谁，如果那个杀你们的人还活着，他也会享受跟你一样的待遇，我只在乎你，有没有跟恶魔勾结。” “没有！没有！我说了多少遍没有，但你们不信啊！”年轻人崩溃嘶喊。 “你可以认真地再说一遍，兴许这回我就信了呢。”猎犬手中发出荧光，年轻人只觉得一阵阵温暖，刚刚还很明显的伤势慢慢恢复如初，“当然，你也可以继续说谎，咱们，再来一遍不一样的，如何？” 咕噜。 年轻人吞了口唾沫。 这不是他想要的。 “我说，我想想，就，就是我干那事的前两天，我刷到很多相关的视频，还有人们的哭诉，甚至死的人里面，还有我的一个朋友.我只不过，想要当一回英雄而已，当自己人的英雄，既然那人敢杀，那我也敢杀。” “我要让他们知道，这里究竟是谁的地盘，能让他们过来，就算是从事底层工作，也已经比他们原本的生活好一千倍一万倍！为什么还不满足，那些无能的政客，只知道选票选票，恨不得把每个过来的人都颁发公民身份，也就是我不能接近他们，不然” “说重点，你有没有碰到什么人。”猎犬不是来听他抱怨的。 这样的情况在欧罗巴各个国家比比皆是，不接纳移民换取劳动力是一个问题，接纳了之后人心得不到满足，文化之间的冲突也是一个问题，只不过貌似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宁愿面对后一个问题也不面对前一个。 细想也是，对于掌权者而言，自然是第一个问题对他们影响最大。 “没有，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就连计划也是，甚至枪都是偷来的！”年轻人辩解道。 “我们查过你偷的那户人了，他家根本没枪，所以，你再想想，枪是从哪里来的？”猎犬再次将手轻轻搭在年轻人的双肩，凑到耳边，平静说道。 “不可能！他，是”年轻人犹豫了下，想起刚刚自己的遭遇，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说出真相，“我在群体里说过这事，很多人都愿意提供帮助，我只接受了其中一个人提供的枪支协助，让我用偷的形式去拿，他会主动将枪放在车上，不锁车门。” “为什么没有这方面的信息记录呢？” “我们用的是阅后即焚的聊天软件。” 猎犬跟牛仔对视一眼，拍拍年轻人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一同走出了审讯室。 “基本可以确定，有人在牵引着这个傻小子去做这件事，枪也是那人放进去的，不过这件事不一定跟魔主余孽有关，也可能只是自发的对等报复，毕竟仇恨可是很强大的驱动力。”牛仔将信息结合整理起来。 “看来需要找个新的突破口了，话说，我们不找阿卜杜勒帮忙吗？他的能力，啧啧，真是羡慕，如果真的动真格，恐怕一段时间全城的风吹草动我们都能知悉。”猎犬将手放在墙壁上，细细感应四周，特别是地下。 “没用的，他真想偷听我们说话，以我们的感应能力，根本不能感应到他的存在。”牛仔摇摇头，“他终究是移民出身，不要考验人心，说不定一转眼，他就选择站在移民一边，最好的选择就是让他远离跟移民以及本地人对抗的事件当中，这大概也是奥利维耶的担心，不愧是政客，打着关心的名号，也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猎犬收起手，沉吟了会：“他站在哪里我倒无所谓，只要别跟灵魂集会和魔主的人混在一起就行，像这种对立的情况，我可懒得操这闲心，让他们的官方自己解决吧。” “下一步，我会排查那些个比较极端的群体，看有没有魔主余孽的影响在里面，你要一起吗？”猎犬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道。 “你是看不起他们吗？单独行动，说吧，你遗书准备好了吗？我好给你带回去。”牛仔瞥了他一眼，“还有要埋哪，想好了吗？” “啧，这不是怕你有自己的思路嘛。” “李先生说过的，切忌单人行动，我虽然有点事想要调查，但跟这里的事情无关，也不算急。” 牛仔前天收到汇报，普罗斯旺那个魔主余孽旧地已经解除了封闭，效率已经算是出奇的高，但她记录起来的车辆里面的相机和标本框，竟然在无缘无故的情况下，丢失了。 监控没有拍下有用的信息，车门也没有打开的痕迹和指纹，可东西就这么确确实实地消失不见了。 明明是普通人的东西，谁会惦记呢？以这种丢失的踪迹来看，大概率是超凡出手了。 除了车子主人的亲人之外，她实在没有什么别的人选猜测。 而像是印证她猜测一般，很快就有新的消息回来，以及一段紫色乌鸦组成的海影像资料。 这画面，分明就是她在那相机看到的最后一张照片，简直一模一样。 异常的乌鸦群，让她一下子就怀疑这事跟传说中的魂鸦有关系，但跟灵魂集会和魔主余孽比起来，魂鸦只能算是一个研究方向，她哪怕再好奇，也必须先完成当前的任务。 “走吧，我的鼻子告诉我，魔主余孽就藏在城内。” (本章完) 29：修罗 年纪大了的老人总是习惯比较早入睡。 不过十点钟，阿卜杜勒母亲便在电视机前打起了哈欠。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一起出去逛过了.阿卜，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虽然我没读过多少书，但我也知道国家的未来不是靠一个或者几个人就能担起的。别看现在闹得挺大的，实际跟以前一样，发生过太多太多次了，大部分人都只是为了宣泄一下情绪，更多是为了享受免费购物的快感，事情过后依旧要为了生计奔波，考虑下一顿饭如何解决，等待下一次情绪的爆发，直到死去，然后不出意外，他们的孩子重复他们的过程。” “相比之下，我们已经很幸运，能照顾好自己，也能力所能及地帮助朋友。千万不要被英雄这两个字蒙蔽了双眼，有太多的人被这个称号压垮了，甚至当年你父亲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这两个字，哪怕在别人眼里，跟恶魔行径无异。” 或许是积压了不少担忧，母亲语重心长地握住阿卜杜勒的手，慢慢说了一通长话。 “我明白的，其实我现在的工作很轻松，同事人都很好，先生也特别照顾我，他们都对我很好。”阿卜杜勒安慰道。 母亲听完，嘴唇微动，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担忧，又很快隐去，叹息一声。 “好了，我先睡了，明天的话，你有什么安排？若是可以，倒希望你别陪我这个老太婆，最好是找些年纪相仿的.” “咳咳，妈，其实我也累了，我也去睡了。” 说到这个，阿卜杜勒赶紧打断，小力地推着母亲进房间。 “.行，我不说就是了，看你怕的。”母亲无奈扫了他一眼，没啥好气地把门关上，“晚安。” “晚安。” 阿卜杜勒回到房间，在书架上打开一个暗格，拿出了几副地图。 这是整个巴城的地下空间、地表建筑、防卫力量布局图，以及他布置的几个安全屋位置，他端坐在书桌旁，在地图上审视着可疑的地点，思索着如果自己是不怀好意的人，应该住在哪个地方呢？ 最大嫌疑的无疑是17-20区，属于第三治安梯队，对此他是很有发言权的。 在获得力量之后，他之后每几天都会抽时间巡视全城，而这几个区就是发生偷窃抢劫最多的地方，他暗中教训了不少人，包括但不限于绊倒、击晕、直接送去警局等等，但都是治标不治本。 特别在他干掉几个老大级别的人物之后，还让当地街区混乱了好一段时间。 算是给他上了一课，混乱的秩序也比没有秩序更好。 不过最让他不明白的是，其实警力是有富余的，完全可以加强当地的巡逻，至少可以让犯罪率降低一些。 他向奥利维耶提出了这个问题，奥利维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给他看了看大部分警察所住的地区。 “你的意思是，他们很少这几个区出身的，所以对于保护这几个区的人不积极？可他们的工资福利不是用的财政支出吗？这些个街区的人，也算是纳税人吧，有创造出社会价值。” “是这个说法没错，但你知道这几个区创造的价值在整个巴城占多少吗？” 阿卜杜勒明白了奥利维耶的言下之意，能创造多少价值，就能提供多少治安，可真是赤裸裸啊。 “世界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说到底，这也只是一份工作，你也知道在那些混乱街区增派警力会增添多少伤亡，我们总不能把心怀公义的人当消耗品一样耗光，那样改变不了太多，却反而让自己人离心。我们应当从根本开始扭转这种风气，哪怕会很慢，很慢。” 阿卜杜勒收起回忆，悠悠长叹，确实很慢，这话好像是先生两年前说的，而今天，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混乱依旧归于混乱。 甚至就连秩序都仿佛摇摇欲坠。 在地图上记下几个最可疑的位置，他将地图收起，放回原位，时间也差不多了。 将灯熄灭，悄悄对母亲的房间进行了一番临时加固改造，他便融入地面，消失了踪影。 不久后，铁塔巨手之上，阿卜杜勒怀着复杂的心情，再度站在这个方向，扭头望下去，好像还能看到当初垂死的加布里埃尔眼中的嘲笑。 深吸口气，将手按在巨石手背，他将大地的感应能力扩展开来，细细查看四周有没有残留下什么线索。 他对此并不抱以多少希望，更多是准备按照自己在地图找出的那几个方位一个个找去。 只是他似乎找到了一点线索，那就在附近的草坪上，像是刻意留下的重重脚印，通往着东北方向。 “故意的吗？” 这般自信的表现让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过也没有生出什么怯意。 打不过他还跑不掉吗？ 于是便按照对方留下的还算明显的线索，开始一路追索而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平日里游客量也不少的卢浮宫附近。 现在已经是凌晨，人影稀少，一些人似乎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享受此刻的安宁。 某些地方现在反而倒是抗议活动的高峰期，只是他现在不宜出现在那些地方。 在一尊骑像下，一个人正正站立在下方，仰头望着这个雕像作品，就连他自身，好像也成为了一尊雕像一般。 这么可疑的人阿卜杜勒自然早就注意到了，于是暗中蓄力，慢慢走到那人的身后。 “先生，已经很晚了，你是需要什么帮助吗？”阿卜杜勒试探性询问。 “.”那人没有回答，仿佛跟面前雕像是同属一件作品。 “如果你不回答，我只能送你去警局接受调查了。”阿卜杜勒已经走到那人身后不到五米距离。 那人动了，仰望着雕像的头颅低垂下。 “阿卜杜勒，你是否觉得自己受到了上帝的恩典？” 他头也不回，就这么忽然开口问道，像是就为了等他而来，问他这么一个问题。 阿卜杜勒抬头，他认得这个骑像的人物，甚至可以说是高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圣女贞德。 “如果没有得到，希望主能赐予我；如果我已得到，希望主仍赐予我。”阿卜杜勒用贞德的话来回答对方的问题。 “看来这几年，你是有看一些书的填补你那可怜的知识，呵不过我记得，你不是上帝的教徒。”那人终于回头，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高卢人外貌，大概三四十岁，在路灯的光照之中，模样显得有些沧桑。 “相比信仰，我更看重实际。”阿卜杜勒身侧，一把石中剑已然凝聚而成，被他一下拔出，石台崩解重新融入地面。 男人无所谓地点头，漆黑的右手，也拔出了一把散发着紫光的剑：“实用主义吗？或许，我们曾经有机会成为朋友.那么，存在于可能的朋友，你认为，贞德是死在谁手里的？” “敌人。”“真是个取巧的答案.但无所谓，你会明白的。” 话毕，紫电驰骋，正如一道闪电般，那人瞬息出手，没有丝毫前摇。 锵！ 金石交错，一声脆响。 “果然是你，希斯。”阿卜杜勒用石剑挡在身前，迎着放射的紫色电弧，沉声喝道。 希斯不答，右手衣袖顷刻全数化作烟灰，狰狞膨胀。 阿卜杜勒压力骤增，从脚踝开始大量凝练坚实的石头纷纷爬上他身体，形成了一副大地铠甲。 希斯看了眼自己脚下开始蠕动的地面，借着阿卜杜勒的力量轻轻一跳，立在了贞德骑像之上。 下一秒，大量尖刺从雕像四周地面突出，刺向希斯。 希斯看也不看一眼，那些尖刺在接近他身旁之时便已然崩解，或作尘泥，覆盖在了雕像之上。 阿卜杜勒微微皱眉，他能感受到对方也有一丝操纵土地的力量，不过，对他而言，也只有一丝罢了，只要他稍微多用点力，就轮不到他来操纵，除非，希斯试图动用魔法棒的力量，以自己生命为代价，或许才能短暂让他失去对大地的控制。 “你想得到什么？”阿卜杜勒没有立即追加攻击，而是冷冷问道。 “我要的东西，自然会自己拿，与其关心我，倒不如关心关心你的那位先生，想要他死的人，可太多了。”希斯淡淡说道。 阿卜杜勒没有乱阵脚，现在先生身边有神恩术士的保护，如果发生什么问题，应该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你对他倒是信任，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像表面那样，对你信赖有加呢。”希斯呵呵一笑，不紧不慢地向着某个方向离去。 阿卜杜勒立即追去，扩大感知，时刻警戒着对方动手的可能。 直到他们二人接近了一处抗议场地。 那里此时对峙了三方人马，官方、本地人抗议队伍以及移民抗议队伍。 阿卜杜勒才心中自觉不妙，立即加速，想要拦截，他已经感应到，那个失踪的魔法棒，就在人群当中。 他甚至能看到，有几个人站在移民抗议队伍中，围成一个小圈，双目蕴含着疯狂，他们紧紧握着手，而领头的是一个女人，手中正是那根魔法棒，他们嘴里念叨着什么，然后魔法棒散发出了金黄色的微光，他们的头发急速苍白，皱纹像是画上去一般迅速，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欢欣得很。 “孩子，我给你报仇了！就用，就用这些人的性命！” 几人不消片刻便成了老头老太婆，而脸上带着的，却是病态的潮红。 随着他们的话音落下，大地开始震颤，这种利用生命操纵的力量，是阿卜杜勒的克星，他哪怕竭尽全力，也只能稍稍缓解情况，更何况，他现在离现场还有一点距离。 “如此盛况，身为高卢英雄的你又怎么能错过呢，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希斯忽然出现在他身后，大笑着，蓄力已久的黑色手臂猛然一拳，让一时出神的他只来得及仓皇抵御，就连身体的岩石盔甲都寸寸崩裂，整个人朝着抗议地点飞驰而去。 他没有抗拒这份力量，反而顺着力量，加速而去。 “地、地震吗？！” “稳住，别害怕，这里空间开阔，小心当地可能坠落的杂物。” “地面、地面在融化！” “救命！救命！” 人群有些恐慌，不安的情绪很快蔓延，直到有人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然像是踩在泥潭一样，被大地缓缓吞没，难以抽离，顿时吓得惊恐万分。 几个倒在地上，笑着被土地缓缓吞没的老人中间，奥古斯都轻轻捡起掉落地面的魔法棒，看着不远处即将落地的阿卜杜勒，轻轻打了个响指。 下一刹那，在本就越发恐慌的人群中，软绵绵的大地上，突兀地钻出了一根又一根各种方向穿插的大地尖刺，将抗议人群像是冰葫芦般穿插或是撕碎。 整片地界，顷刻化作修罗地狱，天上溅起的，是不久前还跟在身旁一腔热血的同伴。 此时鲜血落在呆滞的脸上，依旧带有余温。 “啊、啊啊啊！” 同类的残肢断骸触发了尖叫的神经，让一些人软绵无力，疯狂叫喊。 终于，人群开始崩溃，试图抽出还未陷深的双脚，朝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或是大众所下意识逃跑的地方而去，原本维持秩序的部队倒是没有被穿刺袭击，只是地面软烂，让他们难以行动，也不敢行动，只能呆呆望着那恐怖的场景，用颤抖的语气，向总部汇报。 那些岩石尖刺就像是一朵朵忽然出现的冰晶朵，不断收割人群的性命，完全不知道下一根尖刺会从哪里冒出，又会从自己哪处身躯透过，如同幽灵一般。 “杂种！” 阿卜杜勒双眼赤红地终于赶到，愤而一拳砸碎某根眼前的尖刺，抱住上面被穿透了腹部的一个男人。 “疼、疼救我阿卜”那人话没说完，头颅就被另一根突然穿出的尖刺扎穿。 阿卜杜勒敲碎那根尖刺，却已经为时已晚。 “嗬嗬.给我安静下来！” 双掌猛然拍地，他发出咆哮。 那些个尖刺，已然成型的顷刻崩解，还没成型，差点将人穿透的，也立即停滞，瞬间软化，和大地融为一体。 “停下来，给我，停下来！” 地面的震动和融化开始停息，人们陷入其中的身体也被缓缓抬起，这里大地很快恢复了应有的模样，坚硬而平整。 只是，入目四周，尽是一片恐怖狼藉。 身旁的幸存者，即便还没喘过口气，也惊恐万分地盯着他，慌张倒退，像是碰到了什么恶鬼一般。 现在，他知道希斯想要什么了。 (本章完) 30：困境 “这次的事情很严重，在场的目击者极多，一些人或许看得清，但大部分人面对这种情况，大脑已经失去了判断，而且这种手段也和你.太过相似了。” “我已经召开了紧急发布会进行澄清，但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你需要接受一定程度的监管，以及人身限制，相信我，这是为了避免你受到更多的攻讦，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度制造惨案，我们需要你的不在场证据。毕竟不喜欢你我的，可大有人在。” “神恩塔的那几个术士会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尽快找出灵魂集会的人.不过，你清楚他们的魔法棒是从哪里来的吗？” 戴佛尔宫，奥利维耶的书房，他将现在面临的情况逐条跟沉默的阿卜杜勒说清。 顺便像是随口问起那魔法棒的来历。 阿卜杜勒轻轻摇头：“不太清楚，我只感受到他们使用魔法杖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生命的代价很多时候，这几乎称不上代价。”奥利维耶没有继续追问，“你母亲那边不需要担心，我会安排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等会神恩塔的人可能有些问题要问你，你觉得合适的可以说，不合适的就不用回答，他们没有逼你的权力。” “我明白的。” 奥利维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相信你能调节过来，他们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你，不正说明了打不过你，只能通过旁门左道影响你的心态吗？你如果真的因此消沉下去，反而是如了他们的心愿。” 阿卜杜勒神情有些恍惚，希斯的实力在他看来并不弱，如果他还有同伙想要杀自己的话，未必不能得手。 但他的目的，好像只是为了把自己弄到人民的对立面上，让自己享受被所保护之人背叛的滋味。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加布里埃尔死前所说的话。 “你愚蠢地相信那些大人物的侃侃而谈就像曾经的我。” “但他们能为了利益而抛弃我们，终有一日，也会为了更高的利益，而抛弃你们。” “我不杀你，我现在相信你是一个爱国者了，只是，你的下场和我不会有太大差别的” 不，奥利维耶不一样，他不是那些卑鄙的，满口谎言的政客，他的所作所为确实难说私心，这一点，虽然不光彩，但他通过一段时间的偷听可以确定。 只是，奥利维耶只有一个。 一个人的努力，真的能调和这么剧烈的矛盾，挽救国家吗？ “好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正好放松一下精神，给自己好好充充电，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如果真突发什么需要你出手的情况，我也不会迂腐到阻止你。”奥利维耶叫来秘书，让他带阿卜杜勒去接受特殊监视。 “先生.请你一定要小心，他们的目标始终很大可能是你。”阿卜杜勒放心不下奥利维耶，怀疑让自己接受监管不得随意活动就是对方的一种阳谋，为的就是翦除奥利维耶身边的防护力量。 奥利维耶乐观地笑着耸耸肩：“那就让他们来吧，能杀死我的，一把枪就能杀死我，杀不死我的，就算超凡掐住我的脖子，也杀不死我的。” 果然，这就是奥利维耶，只是阿卜杜勒没有他这么乐观，只希望神恩塔的这几个人是真的有实力吧。 沉思对方可能使出的手段过程中，他已经来到了位于警局的一个特殊起居室，从现在开始，他正式接受不间断的监视，尽管他可以随时在不得到允许的情况下离开，但他目前自然不会这样做。 “这里的局长是先生那边的人，有什么要求的话他会尽力想办法满足你的，如果有人出现什么试图为难你的举动，那应该是别人的手脚，不用给脸他，该教训教训，后面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奥利维耶的秘书叮嘱几声，在大部分情况下，哪怕阵营不对，也没人愿意得罪一位超凡，特别是阿卜杜勒这种能够操纵大地的力量。 可也有不少人经过几年相处大概摸清了他的性格，难保在利益面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甚至刻意安排人死在了他手上，这样一来，对一些人来说，这就是一种针对奥利维耶的有力武器。 正如那句话，好人就该被枪指着，道德越多，束缚越多。 起居室内，阿卜杜勒左右打量，这里的布置很简单，没什么特殊装饰，总体很简洁，没有什么深度生活的气息，但电视电脑冰箱这类家电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厨房，可以自己下厨。 “谢谢，我会注意的。” 秘书见此便没多说什么，他相信阿卜杜勒会明白他的意思，便直接离开了。 阿卜杜勒看了眼时间，已经大早上了，先是打电话给母亲报了平安，没聊多久，就有人敲门说是神恩塔的人来了。 “我们有些事情想要了解下，已经提前告知过奥利维耶先生，能耽搁你一点时间吗？” 来的是牛仔和猎犬，两人脸上有些疲态，似乎一晚没睡，他们这些神恩术士跟阿卜杜勒这种超凡不太一样，肉体方面不提前上点buff的话，就不太扛造，大部分都颇有点攻高低防的味道。 阿卜杜勒请他们落座，在冰箱翻出几瓶饮料，没过期：“可以，我会配合的。” “谢谢.你是怎么确定那个人就是希斯？”见状，猎犬便直入主题，问起关心的问题。 “你们给的关于灵魂集会的资料上面有，我都仔细看过。”阿卜杜勒好歹也是参加过反恶魔联合会议的一份子，关于恶魔、魔主、灵魂集会的资料不说倒背如流，至少关键人物信息都是记得清楚。 猎犬没说什么，只是单纯记下，然后眼睛稍稍瞄向一边的牛仔。 “我想知道，当时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还正好碰到了希斯？”牛仔问起了第二个问题。 阿卜杜勒没有避讳这个问题：“算是一种习惯吧，以前我每天晚上都会在巴黎巡视一圈，看有没有什么状况发生，顺便惩戒一些偷抢犯罪，后面忙起来了，就改成几天一次。昨晚我正好是休息第一天，就按惯例四处看了看，然后就遇见了希斯，他当时的状态很奇怪，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贞德骑像的下面，仰头盯着，我相信你们见了他也会感到奇怪的，于是我就问了他几句，然后起了冲突，发生了交手。” “你们都说了什么？” 阿卜杜勒沉默了会，就在猎犬以为他想要隐瞒什么的时候，才开口说道：“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是否觉得自己受到了上帝的恩典？’” 猎犬复读了遍这话，皱起眉头，他虽然懂高卢语，但这话是代表了什么特殊意思吗？ 倒是出身不列颠的牛仔知道这句话：“这是审问贞德时候的一句话，按当时的理念，没有人能可以肯定自己受到了上帝的恩典，当然，贞德也不能否认，于是便以‘如果没有，我希望有；如果已经有了，我依旧希望有’作为回答。” “这是百年战争的历史吧，请原谅我的历史课提及这个不多。”猎犬拍拍额头，“但是，你们说的这些话，是在玩什么以古喻今的游戏吗？你们确定是第一次见面？” 阿卜杜勒摇头：“我不确定，他似乎仇恨着我。” “他们曾经两次留下‘杀死奥利维耶’的信息，仇恨你的原因大概也能猜到一些.”牛仔不觉得意外，根据内部判断，主流意见都认为希斯是一个有亲人死在移民手下的复仇者，所以憎恨奥利维耶跟阿卜杜勒这些移民正常推动者十分的顺理成章，动机充足。阿卜杜勒不言，没有继续发表什么。 “你确定他们当时用的是魔法棒的能力吗？” “可以确定，我感应到了，并且他们还能蛊惑普通人，利用他们的生命力来驱动魔法棒。” “按理来说，阿卜杜勒先生，当年那场战斗之后，魔法棒应该就埋在铁塔之下的那片土地，以你的能力，是不可能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的。”猎犬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问道。 “没错，所以只能表明，魔法棒不在那里，或者是被加布里埃尔临死前用什么手段藏起来了。”阿卜杜勒没有什么慌张。 猎犬咂咂嘴：“当时都还没有神恩术士.好吧，我们也了解得差不多了，谢谢你的解答，后续有什么进展，我们也会跟你说的，不过有一点可以提前告诉你，希斯虽然擅长进攻术式，但是昨晚发生的泥土尖刺应该不是他能够驱动，所以他这次的行动大概有灵魂集会乃至魔主余孽的支持。” 二人很快离开警局，猎犬就忍不住说：“我怀疑那个魔法棒一直被他给藏起来了。” “或许吧。” “动机呢？你觉得是为了凸显他自己的重要性还是信不过官方那些人。” “都有。” “.你未免有点过于敷衍了。” “不管怎么说，只要他不站在对立面我就很满意了，这些更多是他们内部的私事，我只想赶紧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去东京找老师，那里要发生的才是影响世界的大事。”牛仔打了个哈欠，“对了，这里的事情告诉那些人了吗？” “那些人？哦，说了，但他们暂时不会公开露面，尽量会等能一网打尽的时候再出现。” “那看来，我们需要一个诱饵。” 下午。 在应付完又一轮的记者会后，奥利维耶在保护中回到车上，看了眼紧张兮兮的保镖头子，安慰几声：“别这么紧张，我想一时半会，应该是没人会对我出手的，就算出手，也应该是一击必杀。” 保镖听完哭笑不得，你这真的是安慰吗？ 真怀念阿卜杜勒在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过如此紧张。 现在倒是有个新来的超凡跟着，可他终究没见过这人出手，不清楚实力，心里没底。 感受到保镖头子的目光注视，玩着游戏的马赛克心有所感，向他露出个十分友善的笑容，然后低头继续打游戏。 保镖头子瞄了眼，上面都是些纸片人和对话框，看不懂。 “先生，根据汇报，前面出现了交通意外，我们需要临时改道。”副驾驶的秘书接了通电话，汇报道，“或者，我们可以原路返回等待直升机的接应。” 相比于直升机，奥利维耶似乎更相信汽车的安全：“改道吧，尽量避开人群。” “不着急，先开过去，我可以清理出通道。”马赛克放下游戏机，平静说道。 秘书看向了奥利维耶。 “那就谢谢你的帮忙。”奥利维耶给了秘书一个眼色。 车子按照原定路线继续出发，很快就到了那个交通事故的地点。 一辆大卡车侧翻，几乎完美地将道路封锁。 马赛克下车，左右打量一番，再看看地面的痕迹，拍照记录下来，然后打开了一瓶矿泉水，洒在车旁。 “呵。” 他呵出一口寒气，脚下的水迹迅速结冰，空气的水分向着其中汇集，很快在他面前的一大片地面上形成一层布满水痕的坚硬冰面。 马赛克做出轻轻一推的模样，冰面出现一只大手，跟他的动作保持一致，把卡车一推，它就滑溜溜地向着一边竖直滑去，然后缓缓靠住，下方的水痕快速冻结。 通道已经清理出来了，他再挥挥手，冰面便化作水痕，很快融入地面，像是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还是奥利维耶第一次看他出手，虽然这样还看不太出战斗力如何，但应该不至于是个样子货。 保镖头子也稍稍松了口气，这个他懂，冰系魔法嘛，貌似攻击力挺强的样子，希望他会那些什么寒冰天降、冰霜风暴之类的法术吧。 不对，这能力是不是默认开了友伤？！ 其实严格来说这是温度的掌控，加上对水的操纵而组合成的复合术式，比起火可难伺候多了，不过也没必要向他们这些圈外人解释。 这能力若是运用娴熟，就能像李先生那样，操纵着水流，形成傀儡，让其栩栩如生，组成一个宛如真实存在的生命体一般，完全看不出操纵的痕迹。 相比之下，他自认还差得很远。 车队继续通行，一路上没有再遇到什么突发状况。 而那个大卡车也调查清楚了，只是疲劳驾驶，老司机把跳出来的某只动物当成人，吓得出现意外而已，现在司机已经清醒过来，没有发现什么被控制的痕迹。 “那如果当时选择绕路的话，那些路线有发生什么吗？”奥利维耶多问了句。 “没有发生什么。”秘书看了看平板，摇头。 马赛克也没觉得白用功，继续玩着游戏。 “别放松警惕，或许是疲兵之计。”奥利维耶倒是精通兵法。 (本章完) 31：交集 “今天，我们怀着悲痛的心情一同集结在这里。” “我知道，这里的很多人甚至连亲人的丧事都还没来得及办妥，我的儿子，艾斯，也死在了那天晚上。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他第一时间选择将我推开，然后自己却因为躲避不及，被那可怕的尖刺穿透了脑袋” “我的脑海当时一片嗡鸣，等我回过神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中捧着孩子的一颗眼珠，依旧血淋淋。” “不要再对阿卜杜勒心存幻想了，同胞们！否则，我的儿子、他的女儿、她的丈夫，就是你们所有人的榜样。” “他早已不再是我们的英雄，毕竟他现在可是高高在上的超凡，享受着数不清的名誉财富，和那些政客财阀沆瀣一气，又如何会站在我们这边呢。” “我们的未来，只能由我们自己来争取，官方，必须交出阿卜杜勒，让他接受我们的审判，让他血债血偿.” “否则，我们不死不休！” “现在，支持我做法的人，请站过来这边，不支持也不要紧，我们好聚好散，因为这是可能需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的斗争，不再是以前那般过家家的打闹。” 郊区的偏僻地段，某个破旧篮球场里，聚集了大批的移民。 人们脸色各异，面面相觑。 “可是.不是有很多人说了，那是阿卜杜勒在阻止其他超凡才出的手吗？”有人迟疑着问道。 “那证据呢？就凭几段模糊得看不清人脸的录像和他们的嘴巴就能证明了吗？各位，你们很多人当时都在现场，所以你们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做了什么吗？” 领头者反问道。 人们低声议论，声音嘈杂，却无人能够反驳他。 “所以你们是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相信官方的一面之词？他们扯的谎还少吗？想想你过的是什么生活，再想想你干的是什么脏活累活！得到的是多少的薪水！你们愿意自己的孩子过着像自己这样看不到希望的日子吗？！” 人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了，此起彼伏的叫喊不断出现，即便一些本来觉得自己生活还行的人顿时好像处在了水深火热当中，令他窒息困苦，忍不住想要逃脱。 “血债血偿！” “我们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 领头者嘴角勾起不明显的笑容，眼睛闪过一丝红光，又很快隐晦不见。 他伸出了手，缓缓压了压，现场很快安静下来，人们用渴望的、像是看救世主的眼神看着领头人。 他们忘记了，曾几何时，他们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电视机或现场前的奥利维耶和阿卜杜勒。 相比于以前，他们的生活其实是有了提升的。 只是提升不明显，差距仍在，素质依旧，这不是个纯粹度过几年就能解决的问题。 “很好，你们终于清醒过来了，我们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亲人放进棺材，我们就抬着棺材，让他们与我们同在，见证我们的胜利！” 戴佛尔宫。 奥利维耶看着最新传递过来的情报，苦笑几声。 “棺材示威？谁想出来的？” “是那些抗议者的领头人，叫艾哈迈德。”秘书这些资料娴熟于心，脱口而出。 奥利维耶点点头：“他跟其他超凡有联系吗？” “一直没有发现，阿卜杜勒先生前些时候也特意调查过他，只是普普通通一人，没有超凡接触痕迹，当然，现在的话并不能确定。”秘书严谨地说道。 叹息一声，其实示威什么的他倒不是特别在乎，就算带上棺材也一样，历史上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带着遇难者的尸体抗议官方的不作为。 现在最棘手的是，他们要求交出阿卜杜勒，这是不可能的，但反对派估计会从这里做文章。 毕竟现在民间认为死在阿卜杜勒手上的，可不止移民，还有不少的本地人，反对派若是表示支持，一下子就能获得两帮人的支持，这对他们而言可是前所未有的双赢大好机会。 而且阿卜杜勒的为人也注定他不会做出“大闹天宫”的举动，最后越是没有表示，他们想必就越是肆无忌惮。 “阿卜杜勒这几天，有做什么吗？” “每天都很规律，尽可能出现在监视范围内，做做菜，玩玩游戏，然后晚上和他母亲打个电话。” “嗯明天接他母亲跟阿卜杜勒一起住吧。” “我明白了。”秘书点头记下。 奥利维耶揉揉眉心，他始终没想明白，如果没有超凡在背后撑腰，那些个普通人，是怎么敢提出由他们审判一个超凡的要求的？！ 就算人人平等也得遵守现实规则啊。 这样只能证明，在这其中，一定还有自己没有调查出来的东西，灵魂集会和魔主余孽，也一定就潜藏其中，想要利用这些普通人的愚昧来打击他们。 而此时阿卜杜勒母亲所在的房子附近，希斯正隔着几百米，坐在屋顶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这里已经坐了多久。 他手里拿着小刀，雕刻着手中的木块，渐渐有了个明显的人形。 希斯拿起雕刻完成的木雕吹了吹灰，拍拍木屑，连同小刀一起收入了口袋之中，在屋顶的边沿站起，头也不回地仿佛自言自语道：“既然来了，那不妨出来见个面吧，小子。” 在城市的喧闹中过去几秒，猎犬才从阴影中走出，面带笑意：“希斯克利夫前辈，久仰大名。” “应该是久闻凶名才对。”希斯毫不在意地把对方内心的话直接说出。 “我们的老师都谈起过你，觉得说，你未必是心甘情愿帮助奥古斯都的，或许哪一天，我们能够等你回归天堂节点。”猎犬故作轻松地说道，实则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额头的汗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希斯克利夫，专攻破坏术式的可怕家伙，实力仅次于深不可测的奥古斯都，整个天堂节点，估摸着也只有李先生能够大概率压下他。 希斯轻轻点头，眼神中似乎有些许看不清的怀念：“这么天真的话，应该是‘香肠小姐’说的吧，也不知道，她说要治愈世界所有绝症的梦想，现在到了哪一步。” “香肠老师的医术已经很强大了，也许你可以亲自问问？”猎犬没有直接回答。 毕竟香肠老师确实卡在治疗癌症方面许久了，明明这不过是其他超凡附带的能力，但对于神恩术而言，想要将其用在普通人身上，却似乎显得颇为艰难。 “救人.就免了。”希斯慢慢回过身，和猎犬平静对视，“我不是那么高尚的人，相比之下，我更擅长杀人。” 果然还是得打一场，猎犬叹息一声：“李先生说过，我的术式天赋，有点像你。” “哦，这样的话正好，就让我看看你在神恩塔都学到了些什么吧，也好试试，你那些老师的成色。”希斯似乎来了点兴趣，抽出了紫刀，像是插豆腐一样轻松地插在了屋顶的水泥石上。 天空霎时乌云蔽月，沉闷的雷声隆隆响起。 猎犬轻吐出一口浊气，从一旁阴影拔出了一把模样古朴的长刀。 “那是哈萨木给你吧？”希斯看了眼自己的右手，“那就让我看看，他这些年有什么长进。” 电光火石，紫电勾动天雷，轰隆一声雷鸣，紫刀带着轰下的闪电，径直劈在了猎犬格挡的刀身之上。 猎犬闷哼一声，勉强挡住对方这招，手中的黑刀从刀格蔓延出了一丝红色。 希斯没有任何停顿，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下一眨眼便在他另一边出现，紫刀挥出。 猎犬的反应能力确实不错，再次利落地将其挡下，刀身蔓延的红色又多了一丝。 锵锵锵！ 几番看不清交手的交错，希斯主动拉开了距离，回到了原地，看着猎犬手中已经成了暗红色的长刀：“李先生说你像我的？我记得当时在天堂节点，就已经专攻进攻术式，他不至于记性这么差。” “抱歉，前辈，这的确是李先生说的。”猎犬擦擦汗，抬起头，露出笑容，“他说.我是进阶版的你！” 在猎犬左边，一条隐约的绿色风龙缓缓成型，右边，一条橙色的火龙亦慢慢显露出狰狞的面目。 而刀身之上，一道特殊的龙形纹路出现，也化作一道暗红虚影，朝着面前的希斯发出咆哮。 “试试白龙老师教我的这招！” 希斯面色认真起来。 冯—— 风火雷动！在屋顶像烟花一般瞬息炸开，三条不同属性的飞龙，伴随着猎犬的突刺，猛然袭去。 砰隆！ 仿若天崩地裂一撞，直接粉碎了他们脚下的楼房，紫色、红色的闪电互相交织轰鸣！紧接着，强大的冲击波连带着把刚刚集聚而来的乌云都荡了个清空，两轮明月再度浮现，闪电也逐渐平息。 “嗬嗬.前辈，如何？”紧握着长刀，猎犬发出询问。 “不错。”希斯暴涨的右臂有些微微颤抖，意外地多瞧了猎犬几眼，然后用力一挥，猎犬躲避，落在了另一栋楼的屋顶。 二人对峙而立，没有理会底下的骚乱。 至于那栋楼的人，早就被猎犬提前疏散了，好歹也是守序善良阵营，不至于这般草菅人命，但按猎犬的理念来说，也不会因此太过束手束脚，那样是一种更加不负责的表现。 希斯看了几眼那楼房废墟，这回望向猎犬的眼神，确实多了些欣赏。 他不会刻意保全这些人的性命，但如果对方这样做，也不吝啬自己的欣赏。 “如果不是阵营不同，我也想在神恩塔教上一阵，看看还有多少像你这样有天赋的年轻人。”希斯悠悠说道。 “李先生说过，随时欢迎。”猎犬保持警惕，乐于用话语拖延点时间恢复。 希斯举起紫刀：“如果你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恐怕我不得不忍痛杀你了。” “前辈可以试试。”猎犬输人不输阵，直起了腰。 沉默片刻，希斯没有继续出手，转手将刀一收，飞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 “我要杀的人，你们是保不住的。” 猎犬目送他离开，好一会之后，才有点绷不住地慢慢靠墙站住：“卧槽，这电量，我吉尔都麻了！手机是不是满电了？牛仔？牛仔你刚刚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已经被吓跑了！” 牛仔从一边出现，没有理会他的胡话，手里拿着打量的，是一个雕像。 “诶？这个就是他一直在那里雕刻的玩意吗？是不是他的妻子？”猎犬见牛仔不理会自己，也就没有继续胡扯，开始关心起她刚刚趁机拿到手的东西。 “没错，而且还可以共鸣.”牛仔共鸣了一番，只能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跟在希斯身边，二人一起甜甜蜜蜜的，“.这线索，作用不大。” “没有魔主余孽或者奥古斯都的信息吗？”猎犬咧咧嘴，有点接受不了自己费这么大劲最后得到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 “没有，不过既然可以共鸣，就说明了这对希斯不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就看我们怎么利用而已。”牛仔仔细瞧了瞧这女子雕像的眉目，然后小心将其收起来。 “他出现在阿卜杜勒母亲这么近的地方却一直不动手，就这么看着，分明就是在提醒我们，或者是恐吓阿卜杜勒。”猎犬坐在地上，爱惜地擦拭着那把古朴的长刀。 这把刀的确是哈萨木给他的，这么多神恩塔学员当中，也只有他得到了，可以看出，他的破坏术式方面天赋确实不错。 “至少我们可以确定，希斯确实在这里，而他在这里，我怀疑奥古斯都也在。”牛仔琢磨着道，“当初希斯为什么加入灵魂集会，李先生猜测是二人达成了合作，或许，最近高卢发生的一切，就是在兑现合作承诺。” “这都几年了？希斯这么能等？他们合作的内容估计早就完成了，现在高卢发生的这些，或许只是下一场阴谋的布局，就如同莫城之乱那时候一样。”猎犬也有自己的判断。 牛仔没有反驳：“走吧，通知奥利维耶，现在就转移阿卜杜勒的母亲。” 32：辨别 在得知战斗发生在自己母亲所住附近时候，阿卜杜勒必须得承认，自己确实刹那间涌起了长久未有的杀意。 就连当初加布里埃尔杀死他弟弟时候，他也没有那一刹的杀意深重。 “别担心，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母亲看出阿卜杜勒的担忧，安慰道。 阿卜杜勒勉强笑笑，没有说什么。 现在很明显，希斯就是摆明了威胁，这次他没有动手，却难保他下次不会动手，他的目的大约就是为了把自己限制在母亲周围，让他不要乱动，好对奥利维耶下手。 当然，他可以打破这些所谓的规则，身为超凡，他有资格也有本钱这样做，只要他愿意彻底放下这个高卢英雄的身份 只是若自己放弃了，那还能帮上先生的忙吗？甚至可能会给他带来很不好的影响，彻底葬送这些年的努力。 因此他心底还是更加倾向听从奥利维耶的指令，哪怕是为了那个已经希望渺茫的口号。 “抱歉了妈妈，这些天，要害你跟我一起被监视了。” “这算得了什么，这样的生活，也比苦日子强多了，有求必应，还能自己煮菜，我先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免得你晚上时候饿了.” 说着，她便走到厨房，翻找冰箱去了。 阿卜杜勒沉默片刻，看了下手机的信息，说了一声，便走出起居室的门口，能一下子看到在走廊尽头靠墙站着的牛仔，她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谢谢你们的出手，我会记住你们的恩情还有另外两位先生呢？” “手头上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感谢就不必了，只是想问问你”牛仔拿出那个从希斯身上摸来的女子木雕，递给阿卜杜勒，“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印象之类的，这个木雕的脸还是挺还原的，如果你认识，应该能认出来。” 阿卜杜勒接过，仔细辨别，在脑海一一对比，一无所获。 “可能是我记性不太好，但我翻遍了有印象的所有人，的确没有见过这个女的。”他将木雕递回去。 牛仔也没多失望，反正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过来问的。 “行，那就不打扰了。” “.奥利维耶先生，就拜托你们了。” “这也是我们的任务。” 跟阿卜杜勒告辞，回到高卢官方给他们提供的办公室，牛仔跟刚过来的马赛克打了声招呼。 “如果猎犬都干不过那家伙的话，找我来大概也没什么用。” “只是让你帮个忙把这个木雕，复原一下模样，再去找官方比对下数据库，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马赛克认真看了看，慢慢摸过木雕的轮廓，然后抽出张纸，就开始画了起来。 “眼睛不太对嘴唇薄了点，太漂亮了，气质柔和一些，棕色头发好了，就是这个样子。”牛仔接过画，这基本就是自己共鸣时候看到的女子模样。 这人必然就是希斯的女友或者妻子，而希斯的脸已经比对过数据，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应该是经过伪装的，那么这个女人的容貌或许能对找到希斯真实身份有些帮助。 “你觉得能调查出来什么？希斯的弱点？”马赛克对这个线索不抱什么希望，现在就算查到希斯的现实身份，估计也没什么用处。 “总是有那么点用的，反正也不耽误多少时间。”牛仔将画递给他，“帮我给奥利维耶，让他下命令去查，比我们肯定快多了。” 马赛克没有什么意见，拿着画就回去找奥利维耶了，然后临时替换了过去的猎犬也换了回来，找了个沙发躺下就冥想。 “别吵我，我回天堂节点找找白龙老师，看看有没有什么克敌制胜的秘术。” 猎犬平日里不太喜欢战斗，但一旦遇上旗鼓相当或者难缠的对手，就会变得很有动力，不断复盘，想办法破对方的招式。 牛仔看着资料，没有理他。 虚空。 自从虚空若有似无地连接了现实之后，虚空就完全脱离了当初那幅黑漆漆一片的模样，反而变成了一片无涯无垠的天空一般，白雾成云，灵魂作鸟，而那一个个由神恩术士打造的集聚地就像是一块块岛屿，飘悬在天空之中，根据主人的喜好，或为洞府，或为宫殿，花木皆有，溪流淌下，仿佛仙境。 而且这片天空也十分古怪，只要岛屿的主人不开放，那么其他人就算是瞎逛，也找不到对方所在。 可以俗称为拉黑屏蔽。 经过几年发展，天堂节点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显眼无比的巨无霸，在其四周，还有大量的小岛屿连接，要么是一些神恩术士的居所，要么是用来特殊实验的场地。 “紫色雷电的刀？” 训练场，小男孩模样的白龙躺在太师椅上，正指点着几个猎犬的师弟师妹剑法。 “是啊，还十分邪门，剑老师给我的那把吞刀都差点没吞下对方的能量，不过吸收反击出来的力量倒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猎犬在白龙身边既捏肩又捶腿的，一副讨好的奴才样。 “紫色雷电……”在白龙的长久生命中，好像还真见到过类似的武器，不过自己那方世界已经湮灭，应该不是那一把吧，但这也难说，毕竟自己不也还活着吗。 “去，你先去教教你的师弟师妹，让他们长点记性，这一届学生啊，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白龙指着那几个懵逼的初学者道。 猎犬抽抽嘴角，貌似这话他也听到过，甚至类似的事情好像也经历过。 果然，我逃不掉，你们也逃不掉。 那就不好意思了，师弟师妹们。 随着一番乱战，猎犬一个人就无伤把这些御风术都耍不利索的家伙收拾干净了，就是在天堂节点里面打人没有什么实感，算是个遗憾，希望现实里回到神恩塔他们能找自己“报仇”。 “紫电的话，缺点应该是爆发快，难以持久，如果能拖时间的话，时间越长，胜率越大。”白龙还是按照那把紫刀给出了建议，“不过我不确定，他用的那把刀是不是我想的那一把，所以最主要还是靠你自己判断，不要太依赖我的判断。” “明白了，谢谢白龙老师！” 挥挥手，将猎犬赶走，白龙继续躺在太师椅上，晒着柔和的，从不知多高照耀下来的阳光，继续指点起了这些见习神恩术士的剑法。 33：冲击 “交出刽子手！” “正义是杀不死的！” “拒绝包庇，交出凶手！” 戴佛尔宫，奥利维耶背着双手，站在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广场外围的抗议人潮。 军警竖立起了盾墙，坚守着防线，还要留意人群中是不是投掷过来的石块或啤酒瓶，像是一条脆弱的丝线，在人潮的挤压中不断变形，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断。 人群共享着情绪，时而同时齐声呐喊，时而又一同雀跃，在其中，最显眼的，无疑是正中央那摆放凌乱的数十个还未封棺的崭新棺材，上面还铺盖着一面面的高卢国旗。 在这刚入秋还没降下来的气温当中，正午的太阳依旧算得上毒辣，甚至还隐隐有股腐臭味传出，只是现在已经无人在意。 奥利维耶有做过提前预防的准备，譬如提早进行交通管制，限制抗议人群威胁到办公核心，安排人游说抗议者的高层，以利益换取妥协等等，甚至就连直接逮捕抗议领导者这样的下策他都安排到了后备方案当中。 而现实结果就是，执行层面遇到了不小的阻力，不用多想，必然是反对派干的事。 虽然反对派不喜欢移民，但只要能打击奥利维耶势力，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更何况，现在抗议的不仅有移民，其中还混有不少本地人，包括那些棺材。 奥利维耶坚挺了大半辈子的腰背有了些不明显的佝偻。 他时隔多年，再次怀疑起了自己的施政方针，以及这些年的努力，真的就是白用功一场吗？ “融合或许是一种趋势，但这些人并不是自然和我们交融的，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国家，我们需要廉价的底层劳动，从而结合在一起的一种不稳定的融合，其中跳过了许多血腥的融合过程。那些被我们所跳过的过程，始终会以其它形式找补回来，而历史也告诉了我们，一个主体民族不够强大、认同感不足的国家，迟早会走向分裂的境地。” “而且，奥利维耶先生，我想你不会忘记，这里是近代民族思想的起源地。” 身为高卢人的马赛克回答了奥利维耶的部分疑问。 “大概，是我站在顶层视角太久了吧”奥利维耶自嘲道。 “可以这么说，即便你们所谓的深入群众，大约也只能感同而不能身受，你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努力了，但他们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火药桶已经成型，就连引线也到处都是。”马赛克没有理会一边奥利维耶秘书挤眉弄眼的眼色，继续有什么说什么。 “你想说农夫与蛇的故事吗？”奥利维耶看向他。 马赛克平静摇头：“他们不是蛇，而我们，也不是别无所求的农夫。” 奥利维耶对他这个回答不置可否，只是继续看着外面的情况，已经有官方的人员去进行对话了，人群也因此稍微安静了些许。 只是这种平静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谈判破裂，对面开始投掷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交流的人给打了下去。 “当双方的底线都没办法进行调和的时候，那只有看看是东风强，还是西风劲了。”马赛克像是喃喃自语，“只是不论结果如何，这都是于整体无益的内耗，也许快刀斩乱麻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奥利维耶沉默不语。 一旦用出那种手段，他的政治形象会瞬间崩塌，不需要等到两年后的换届选举，所有人都会逼着他下台。 看着越发躁动的人潮，奥利维耶侧头问道：“牛仔和猎犬不过来吗？” “根据线索，我们怀疑希斯的妻和子死于当年阿卜杜勒和加布里埃尔的混战当中，因此，希斯真正要对付的人，可能是阿卜杜勒，而之前写下的字，或许是误导我们。” “是之前那幅画像吗？” 马赛克点头。 从那幅画像，他们锁定了几个人，排除还活着的无关联的，剩下最可疑的就是一个死于那场铁塔大战的女人，资料更是显示她有一个儿子和丈夫。 但实际排查后发现，儿子是跟她一同去世的，丈夫在这之后不久便失踪，时间方面也很吻合。 如果是这么看来的话，事情就解释得通了，难怪他动起手来根本不在乎什么移民还是本地人，这就是希斯的真实想法，他真正所憎恨的，只有阿卜杜勒和加布里埃尔，现在因为加布里埃尔早就死了，所以他只能找阿卜杜勒复仇。 虽然他的这种复仇手段完全不讲究，无辜之人在他眼里，好像就是一个个具备利用价值的耗材一般，连他自己也早就成为了本身所憎恨的那种人。 回过神，面对已经岌岌可危的防线，奥利维耶正在安排让后面的部队使用催泪弹对人群进行驱散，而这，也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现在的人群已经隐隐有了要失控的迹象，必须提前进行遏制。 人声鼎沸的对峙现场。 全副武装的军警提着防爆盾牌，大汗淋漓，吃力地抵挡着前面那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他能无比清晰地看到，面前这个状若癫狂的女人，拿着一块石头，红着眼珠，口水一刻不停地飞溅，猛地拍击盾牌。 深吸口气，用力往前一顶，两面的挤压霎时将这个女人给压得透不过气来。 只可惜对方咳嗽几声，很快就恢复过来，然后继续叫骂拍打，重复着之前的操作，而且骂得还更难听。 “瓦斯发射！” 噗嗤嗤—— 伴随着催泪瓦斯的释放，现场很快弥散着一股股白雾，只是人群并没有预料中的溃散，反而一个个经验十足地掩护起了口鼻眼，摆出耐熏王的架势死磕到底，斗志反而更加的昂扬了。 不过大部分人终究是普通人，即便能支持一会，也很快在迷雾中变得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往哪处使劲。 而更让他们恐慌的事情很快来了，地面，开始了震颤。 这迅速激起了某些人的恐慌记忆，尖叫着就像盲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 “来了！那个刽子手又来了！” “神啊，救救我们吧！” “跑，快跑！” 催泪瓦斯都轰不散的人群，在地面开始震颤不到十秒之后，就陷入了大恐慌当中。 地面逐渐变得软烂，让他们顿时变得举步维艰，不停祈祷，生怕下一秒就会从哪来冒出来尖刺，将他们直接贯穿。 “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我们摆出证据证明阿卜杜勒还在我们的监视当中，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里，恐怕他们也是不会相信的了。”马赛克看向奥利维耶，“所以我们还是要继续这么做吗？” “只能这样做，不管怎么样，阿卜杜勒都不能正面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人不相信没问题，但我可以说服自己人，而反对派也少了发难的筹码。”奥利维耶更多是出于政治目的考量。 “既然这样的话，我留意到草坪那里有喷水器，麻烦让人全部打开吧。” “是，立即通知。”秘书看了眼奥利维耶，见其没有反对，立即拨打电话。 马赛克将窗户打开，抬头望了眼，随后一跃而下，很快赶到地面发生震颤泥沼化的区域。 “后退后退！不要陷进去，快！帮助同伴！” “注意警戒！维持阵列！” “警告！有不明雾气正在弥散！” 在人们不知不觉中，那催泪瓦斯的白雾竟然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浓烈，只是其中已经没有了多少浓烈的气味，反而似乎变成了普普通通的雾气一般。 军警们紧张地握着盾牌，对着逐渐浓厚的雾气警惕万分，后方的人员看着无人机传来的一片白茫茫，眉头紧皱。 在雾气当中，还有许多人的哀嚎惨叫传出，大概是被泥沼地困住，或是发生了践踏，可惜他们现在只能表示爱莫能助了。 “奥古斯都前辈，你也喜欢装神弄鬼吗？” 一个冰晶哨塔逐渐耸立而起，马赛克站在其上，慢慢穿透了白雾，站在高处俯瞰地面。 白雾里没人回应。 只是那些原本的惨叫声，变成了奇怪的惊诧还是恐惧？ “.神迹降临了，诸位，上帝在注视着我们，阿卜杜勒这个刽子手已经无力抵抗，冲啊！胜利属于我们！” 雾气开始消散，人们能逐渐看清楚彼此的状况。 那刚刚布满了人群的地面，现在一片凌乱，大量的人摔倒在其中，不过地面已经恢复了坚硬平整，并没有多少人因此伤亡，而最令人瞩目的，莫过于原本那数十口棺材所在地。 现在，只见一个个或残缺、或勉强完整的尸体呆愣地掀棺而起，让人们难以置信，而抗议的领头者站在一张椅子上，竭力地鼓舞着众人，不断恢复着人群的信心。 越来越多的棺材被打开，里面连脑袋都是拼凑而成的遗体从中爬出，那含糊不清的嘴中，不断重复着一个词语：复仇！复仇！ “血债血偿！” “交出阿卜杜勒！” 人群再度狂热，而那些“死而复生”的尸体也爆发出了正常人都不具备的强大力量，从四肢不协调到快速适应，张开了手臂向着军警冲了过来。 复苏的尸体带动亲属，亲属带动狂热者，狂热带动普通人，乌合之众一拥而上，如同黑色的浪潮。 马赛克从冰塔跳下，落在了忐忑不已的军警面前，轻轻抬起了手。 轻呵出一口寒气，一股肉眼可见的冷雾从马赛克脚下开始，迅速向着前方蔓延。 地面很快就冻结成了一大片溜冰场地，让奔跑的人或尸体直接摔了个大跤，连起身都异常艰难，有的尸体头都摔掉了，只能跪在冰面上，张着手，向前一点点摸索着试图找回自己那已经滚到了马赛克脚下的脑袋。 一阵轻微的波动传来，马赛克集中精神看去，只见人群中有几人围在了一起，散发出了属于超凡的波动。 下一秒，地面再度震颤，那冰层自然抵抗不了来自地面的力量，立即寸寸崩裂，破碎的冰块被吞没，然后再度恢复平整，只是那围在一起的几人，几乎化作了一个个老头，摔倒在地上，慢慢沉入地下。 但那些普通人，似乎都看不到那几人身上发生的情况，只懂得挣扎爬起来，继续奔跑。 而那个领头者不知何时走到了那地，弯腰捡起了一根魔法棒，看向马赛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脸。 “笑你妈。” 领头者下方陡然长出一张冰霜大手，一巴掌就要扇在他脸上。 他反应迅速地挡住了那只冰手，脸色顿时难看，沉喝一声，径直冲向马赛克。 马赛克以手按地，猛然一拉，一条冰墙长城于大地拔起，横亘中央。 砰隆！ 那领头者一拳轰碎出一道缺口，冰块飞溅，马赛克脸色不变，四周数不尽的冰刺向那领头者刺去。 附近的水越多，他战斗起来就越轻松，至少不用拼命从空气中抽取水分了。 而且被打碎的冰块，其实也可以再次利用起来，从而形成超强续航的战斗力。 “魔主余孽，看不出来，你们对奥古斯都还真是言听计从啊。” “呵，无趣。” 领头者毫不在意被冰刺出的伤势，似乎打算跟马赛克以伤换伤。 马赛克自然不会跟他换，这些恶魔，换一具身体也不过轻伤，不值当。 “让我看看，神恩塔的尖子生，到底有多好吃！” 二人展开了缠斗，马赛克有意识地将战斗场地从人多的地方拉远，用自己的持久耐力，拉起一个个冰霜铠甲，跟他大战起来。 而军警阵列，也跟尸体和被影响了的普通人混杂一起的队伍碰撞在了一起。 橡胶子弹根本起不了一点作用，在这种束手束脚的情况下，只能顶着防爆盾被动挨打。 “呵呵，你就不担心你要保护的奥利维耶吗？”战斗中的领头者忽然阴森笑道。 马赛克面色一变：“糟糕，没想到你们居然声东击西，实在是.像个弱智。” 他的脸色迅速变回原样，目露嘲讽。 “诓我？你那两个同伴分明去了阿卜杜勒那里。”领头者还抱着一丝希望。 “谁告诉你，我们只有三个人的？” 马赛克凝聚成一副冰霜拳套，一跃而起：“别分神了，沙比！” 34：消停 外面的战斗正激烈，戴佛尔宫也在进行重要文件的紧急转移或封存，公务员满脸着急地四处奔走，高官也一副紧张之色，准备着撤离前的最后工作。 而奥利维耶在外面被冲击之时，已经在一帮保镖的簇拥下，朝着地下撤离通道而去。 现在情况已经不可控，他继续留下来派不上更多用场，反而可能会被当做威胁给抓住，如今不同以往，因此而死并没有一点好处，反而可能会导致国家进一步的分裂。 来到地下空间，这里是一个应急办公点，但他不打算在这停留，从这里撤离然后调集部队将那些陷入疯狂的人给驱散，才是正确的措施。 他想象过很多不同情况下自己被迫用上这个地下通道，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被国民给逼成这种地步，哪怕在这背后肯定有超凡的操纵，他现在的心情也是苦涩异常。 输入密码，在紧张的注视中，通道大门缓缓打开。 而出乎他们预料的是，一个男人像是等候多时般地，就这么平静的站在那刚刚打开的通道大门之后，与他们对视着。 没有打招呼的必要，保镖头子神情一肃，连问都没问，立即开枪，其他的保镖也迅速跟上，形成一道人墙挡在奥利维耶身前，几个保镖拉着他，快速向后方撤离。 既然这里已经不安全，那就只能果断放弃，选择用备用的撤离方案，走后门或者直升机。 但对方又怎么会放过他呢。 只见那些个子弹头一颗颗像是打在了沙土之上，只能推进数厘米，然后便疲软地掉在了地面，连同弹壳一起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男人伸出手，轻轻往左右方向各自扇了扇。 立即，负责殿后的多名保镖像是被什么巨物给一巴掌拍飞一般，撞在了两边的墙壁上，倒在地上，五脏六腑像是移位似的痛苦。 奥利维耶身边的几个保镖见状还想挣扎，正准备掏出手雷，只是还没拉动，就被奥利维耶给按住了。 保镖惊愕地回头，奥利维耶拍拍他的肩膀，摇摇头，然后越过保镖，慢慢走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奥古斯都先生，如果你想见我的话，只需要说一声，我随时恭候，没必要给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毕竟，我们也只是普通人。”奥利维耶看了看两侧挣扎着起身的保镖，叹息一声。 奥古斯都也不意外他能猜到自己的身份，他也没想过隐瞒。 “希斯说过，他希望你能死在希望之下，我想，这里或许就挺合适作为你的埋骨地。” 奥利维耶没有在意对方的轻蔑，反而若有所思地点头：“难怪，难怪，作为超凡，你们应该有更多干脆的手段置我于死地才对，原来是不想我们死得太过简单，起码你解答了我的一个疑惑，既然如此，请动手吧。” 奥利维耶没有为他的保镖们求饶，他觉得如果自己真的为他们求饶，恐怕才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不，我现在觉得，或许让你死在公民的怒火之中，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奥古斯都抬起手，一捏。 上方墙壁化作一个通道被缓缓打开，而原本的地下通道则是被倾泻而下的泥石给迅速填埋，彻底封闭了起来。 阳光投射进来，将奥古斯都笼罩在一个光圈之中，看上去无比高洁。 保镖头子咬着牙就要爬起来，却看到竟然有个手下突然好像忽然没事了一般，一改先前的挣扎状态，比他更早站起身，然后，缓缓摘下脸上的作战面甲。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单就你的这种不将生命放在眼里的行为，已经足以下地狱了，更遑论你这些年所制造的数不清的惨剧，奥古斯都。” 此人正是牧师布兰德，不过平日里跟他形影不离的天使断臂，此刻却不在他的身上。 奥古斯都神情依旧平常，似乎没有感到什么惊讶。 反而是奥利维耶，他真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其他超凡暗中保护。 “圣骑士啊.我一直很想知道，你们口中的上帝，是否便是至高在祂眼中，生命间的残杀真的重要吗？或许在祂看来，这一切不过是生命的循环，而你我，也不过是虫群中稍大的两只蝼蚁。” “妖言惑众，主的仁慈，岂是你这种屠夫所能理解的！” 布兰德浑身绽放光芒，通过祈祷借来力量，在原地炸出一圈云尘，一拳轰在奥古斯都的身上。 轰隆隆—— 奥古斯都被生生砸进了他刚刚所封堵的通道泥石之中。 “趁现在，回到上面去吧，不必担心防线。”布兰德回头说了声，然后立即朝着奥古斯都砸出的坑洞追击而去。 奥利维耶松了口气，刚刚的惊险程度，可以说仅仅弱于当初被掐住脖子的生死一线了。 “不用担心防线.难道圣骑士来了不止一个？”他只能做出这样的结论，不然正面防线光靠马赛克一人，又如何能够让那些人恢复冷静呢。 “先生，我们”保镖头子已经站了起来，勉强走到奥利维耶面前。 “回去办公室。” 大地之中，布兰德捕捉到了奥古斯都的位置，手中凝聚一发光矛，奋力投掷而出。 圣光能力只是对恶魔有奇效，对奥古斯都这种神恩术士而言大约相当于一个闪光弹。 “奥古斯都，跟我去上帝面前接受审判吧！” 布兰德蓄意轰拳。 眯着眼的奥古斯都制造了大量岩石作为缓冲，四周泥土疯狂向他汇聚，他对土的掌控能力，也只比拥有大地洪流的阿卜杜勒稍逊一筹，而在神恩术士当中，赫然已经无人能及。 “谁也不能审判我，神位，我迟早踏上！”奥古斯都声音冷峻，隔着厚实的坚硬岩石装甲传出。 “狂妄。”布兰德微微摇头，随即不再言语，与他一拳一脚地交锋起来。 在地面的人们都能感受到从大地处传来的偶发性震颤。 奥利维耶在众多同僚的惊异眼神中回到了办公室，随后紧闭大门，坐回总统之位，紧紧盯着外界的情况。 军警部队已经跟那些疯狂的人群陷入到了苦战当中。 特别是那些个死而复苏的尸体，更是让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直接失去战斗意志。 人潮的精神状态明显的不对劲，像是进入了某种忘我的亢奋状态，一心都在解决面前阻拦的敌人。 “松手！松手啊，混蛋！”最后几发橡胶子弹对着那个死死抓住自己的脚踝的家伙脑袋发射，却几乎起不到丁点的阻滞作用，那人还是吭哧吭哧地，疯狂扒拉着这名军警身上的装备。 他扭头望向同伴，却绝望地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一个突出部，最近的战友虽然看到了他，却离他有几米之远。 放在平时，这点距离自然两秒就能赶到，可现在遍地都是人潮，这些家伙疯狂起来跟丧尸没什么两样，偏偏他们还没有装备实弹，只能肉搏，短短几米也堆了好多的人，让战友难以企及。 又是一个亢奋的人抓住了他伸出的手，将他唯一的棍子武器都给夺走了，然后朝着他的头盔猛地敲下。 哐哐几声，他就只能蜷缩起了身体，像是被蚂蚁淹没的敌对兵蚁一样。 “这些根本就是暴民！他们全都疯了！实弹，我们必须采用实弹！” “.我没有收到总统先生的命令，继续保持防线，利用现有力量防卫，支援已经接近，很快就能赶到。” “见鬼，别拿这些鬼话糊弄我！我士兵的性命也是性命，除非你让那些丧尸统统变回人类，否则我有权调用实弹！” 军方指挥部，吵闹、拍桌声一直就没有停过，现在这个阵仗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预计，火力根本阻挡不了，但是一旦动用火力，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国民啊，从数量上看，已经是成千上万了，这不是闹着玩的，根本没人敢下达这样的命令，承担这种恐怕会上军事法庭的责任。 唯有这支部队的直属上司绷不住了，准备就算豁出去，也要把自己人给救下来。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反倒像是松了口气一样，用看英雄的眼神看着那个指挥官。 特么的，一个个的，感情全都是怕担责啊！ 这个指挥官有点绷不住了，像是落到了什么陷阱一样。 但他也不是为了作秀什么，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自己的人被这样的人潮吞没，必须尽快救出他们。 “等下，你先等等，无人机视角调整方向，天空那个，是不是.” “超凡？” 戴佛尔宫上空。 詹妮弗看着眼下的疯狂场景，啧啧称奇。 “这味道，又是被魔主余孽给迷了心智.不对，这里面还有点别的因素，不然达不到这种程度，是神恩术士吗？” 不管是谁，制造出这样的混乱，那就是他们圣骑士的敌人。 举起右手，聚精会神，一根光矛开始浮现，不断吸取着四周的光线，变得越发亮堂。 “给我，冷静一下吧！” 一声轻喝，光矛被投掷而出，向着人群径直插入。 很快，一阵光波荡漾成圈，瞬间扩散到了半个城市，无风无火，却让那人潮诡异地停止了下来，不少人更是直接瘫倒在地。 而那些复苏的尸体更是在颤抖中，鼓起一个个脓包，然后纷纷炸裂，溅射出恶心的绿红汁液。 “嗬嗬.”詹妮弗擦了擦汗，“要是叶捷的话，估摸还用不了她的三分力，人和人果然没法比啊。” 离人潮稍远的一片空地上，领头者闷哼一声，被马赛克抓住机会，欺身一顿输出。 “我还会回来的，寒冰小子。” 马赛克忍不住这样难听的外号，眉头一抖，双手一抬，仿照李先生的冰河怪物从他身后摇晃着大地缓缓浮现，裂开巨口发出了咆哮。 领头者眉头一抖，没再逞强，身体顿时膨胀，不消一秒，便轰然炸裂。 嗤嗤嗤声持续不断。 冰河怪物沾染了污血的面庞不断消融又凝结，但也只是发生在表层，它慢慢张开合拢的大嘴，躲藏其中的马赛克露出身影，刚刚他便是靠此躲过了对面的这发自爆。 “咳咳，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摆摆手，冰河怪物崩解消融，地面铺上的那层冰，也化水渗入地下。 人潮里，越来越多的人迷茫地站起了身，神情恍惚，脑海中只剩下模糊的记忆，不太清楚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凭空生出那么浓烈的怨气和愤怒，再摸摸牙齿，有的人为了咬军警的防弹装备，连牙齿都磕掉了。 军警们也终于软绵绵地瘫坐在地上，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抑或将埋在人堆里的队友扒出来，进行紧急救治。 至于那些发动袭击的人他们不踢上两脚，已经算得上是仁慈。 奥利维耶擦了擦满是汗水的手心，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远处的地面，震动从轻微到剧烈，不过几秒，就见一个岩石巨人从大地越出，身体各处，均有碎裂破损的痕迹。 布兰德顺着通道飞出，此时的他也是一身狼狈，目光凝重。 奥古斯都比他料想的要难缠多了，也难怪能凭借一己之力让天堂节点围剿了几年都未能成功。 甚至，他隐隐察觉到了对方的游刃有余，似乎并没有使出全力。 “不愧是圣骑士，灵魂坚韧强大，真是.一块好材料。”从岩石铠甲中露出面容，奥古斯都轻笑道。 “想要，那便来拿。”布兰德伸出手一拉，那岩石铠甲又被扯下来了一大块。 “若是有合适的时机，会的，不过暂时就先托你帮我保管好吧。”奥古斯都从岩石中脱出，掰碎了一块面具，身形即刻消失，一阵烟雾之后，一个失了智的狼人冲了出来，朝着布兰德扑去。 咔嚓。 以手为刃，从他喉管掠过，狼人随着惯性多走了几步，然后捂住了喉咙，慢慢跪倒在地，不可思议地感受着生机的流逝，身体逐渐变回了人形。 “咔布兰德.牧师” 布兰德脚步一滞，慢慢扭头看去。 那个恢复成原样的人，自己好像见过是好像在圣山时候，一个来到祈求医治绝症的富豪，但他并没有答应。 奥古斯都，他提前知道了我的到来？那为什么还要打今天这一场无谓的战斗？ 布兰德走到那人面前，慢慢蹲下。 为虎作伥，他不会对这种人心慈手软，自然不会医治。 那人用着渴求的眼神，看着布兰德，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手。 “牧师，我.我还能上天堂吗？” 布兰德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那人眼神迅速灰白，惨笑一声，慢慢没了生机。 35：余孽覆灭 “.鉴于今日发生的一切，我有着无法推脱的责任，接下来，我会接受议会的监督，解散内阁，正式辞职.” “居然辞职吗？” 牛仔看着电视上最新的新闻发布会，那个跟初次见面已经完全不一样的风趣老头，此时像是个认输的败者，用着最后的一丝不苟，宣布了自己对此次事件负责，引咎辞职，选择结束自己的政治生涯。 “可能，这就是希斯想要的结果。”猎犬一旁摸着下巴思忖道。 马赛克软绵绵地瘫坐在对面沙发，睁着疲惫的眼睛打着游戏。 现在两位圣骑士暂时接过了他的保护工作，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摸鱼一会。 虽然平日里的保护大部分时候也是在摸鱼就是了，但今天的战斗，确实是可以说是使出压箱底的劲了。 在戴佛尔宫外面的那场战斗前，考虑到希斯的主要目标有可能是阿卜杜勒，所以经过商量，由牛仔和猎犬负责守在阿卜杜勒那里，一旦希斯出现就找时间偷袭。 奥利维耶身边则由早跟他们联系上的圣骑士偷偷保护。 两人因此缺席了那场大战，等到最后，希斯也没有过来，好像告诉他们猜测错误一样。 “你的意思是希斯当年因为阿卜杜勒而失去了最珍贵的妻儿，现在想要报复回来，就是让他同样失去最珍贵的东西，这个东西既不是他的母亲，也不是他竭力保护的奥利维耶，而是奥利维耶的‘执政理念’？”牛仔也是如此的思路。 “对，希斯没有说谎，呵呵，正如他所留下的字迹，‘杀死奥利维耶’。他要杀死的，正是奥利维耶的精神。”猎犬叹息一声，“以现在高卢的情况，恐怕.” 一边安静玩游戏的马赛克也开口了：“右翼势力上台，削减移民福利，减少移民，然后冲突加剧，大概这样.不过，不一定不是好事，我从来不认为奥利维耶能拯救高卢，他就是一个被塑造出来的正面典范，反正对于上层者而言，移民控制在一定范畴，对他们利大于弊。” 牛仔没有说话，她所在不列颠尼亚情况好不到哪里去，不久前也爆发了移民冲突。 也就猎犬所在的汉斯没有什么感觉了。 “换了政府之后，那阿卜杜勒？”猎犬意有所指。 “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交出阿卜杜勒，但是对他的信任肯定是不如奥利维耶时期多的，更多会将他当成一个吉祥物，以及威慑性武器吧，就是不知道，阿卜杜勒会怎么想，没了奥利维耶，他愿不愿意留在高卢或许都是个未知数，毕竟这里的人对他”牛仔微微出神。 “我们操心这些干什么，估计明天奥利维耶就会和他见面聊聊，以他们的关系来看，应该还是能让阿卜杜勒留在高卢的。”猎犬对此比较乐观。 “我担心希斯的目标还没达到，可能还会继续动手，我们没理由在这里守候一辈子。”牛仔只想赶紧处理完成，赶到老师身边。 “消灭灵魂集会和恶魔就是我们的使命，而希斯的话，值得让我们为此付出不少时间。”猎犬倒是有些期待着和希斯的再一次交锋。 困顿不已的马赛克脑袋一点一点地钓鱼，眼皮子不断垂下，游戏机慢慢放到胸口，睡得像是昏迷了一样。 猎犬无语，将他在沙发上抬正。 “听说这家伙今天弄了个大场面出来，下次切磋，恐怕我不一定是他对手了。” 牛仔对此不感兴趣：“马克赛对排名一向没什么兴趣，说不定前面几次都是在让你的。” “怎么可能！那是我凭借实力获胜的！瞧见没，这就是含金量！”猎犬可听不得这话，赶紧把哈萨木送给他的剑拿出显摆。 “好好，冠军先生，今天就先这样吧，晚上我会看着阿卜杜勒的，希望接下来几天，看在圣骑士的份上，能把那些魔主余孽尽快给揪出来。”牛仔摆摆手，揽下了今晚的工作。 “那我去圣骑士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有急事通知一声。” “去吧，冠军先生。” 深夜。 郊外一处破败的修道院中。 安菲雅拖着伤势来到约定好的落脚点，四处感应，却找不到一丝奥古斯都他们的痕迹。 “不对，临时更改地方了吗？怎么没有通知我？” 安菲雅皱起眉头，思索着还有没有其它备用的联系手段。 但最后还是只能放弃，因为他们之间的联系向来是单向的，身为恶魔，她并不会神恩术，自然没办法通过那些特殊手段联系奥古斯都。 安菲雅并不觉得这是自己被抛弃了，毕竟自己对奥古斯都来说，应该还是有用处的才对，没到必要时候，不会直接放弃她的，除非是碰到了什么连奥古斯都他们都觉得棘手的情况 “好久不见，安菲雅。” 在一旁静候多时的叶捷从顶楼落下，与她平静地打起招呼。 安菲雅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不应该.” “不应该在莫城看押魔主，对吗？”叶捷帮她把话补充完整，反倒是让安菲雅沉默了下来。 叶捷仔细瞧了瞧安菲雅，越看，眉宇间的惋惜便越浓。 安菲雅脑中警铃大作，身体几乎不敢动弹，那种仿佛被天敌盯住了的感觉，她从未体会过，直到现在，才总算稍微明白了当初魔主为何会败。 明明上次交手时候，对方也没能给她这么强的压迫感。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当时魔主在场，消减了对方的特性。 “真正的安菲雅已经死了，当年她挣扎着也要给你说一句话，阻滞了我的行动，逼得我只能自爆来拖延时间，现在的我，只是一个继承了她记忆的恶魔。”安菲雅身后黑色的血肉骨翅张出，即便颤抖着，也指向着叶捷。 “我知道。”叶捷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看左右，“本以为，你会带我找到灵魂集会的那几个人，没想到，他们的鼻子倒是一如既往的灵敏.现在，既然你已经被抛弃了，还要挣扎吗？” “你觉得我会束手待毙吗？”安菲雅嘲讽道，“这可不是我们恶魔的信条。” 恶魔的信条么叶捷摇头，她不知道恶魔还有这种东西，只见她将圣水瓶拿出，展示在了对方的面前。 “你不是想见魔主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她就在这里面。” 安菲雅眼睛睁大，不理解叶捷这样做的目的，但终究是对魔主的渴望压倒了一切，在她身体迟滞数息后，便像颗子弹一般猛然爆射而出。 只可惜，这样的速度在叶捷眼里也不过尔尔，一只手游刃有余地伸出，轻松地就抓住了对方的肉翅根部，然后像是拔萝卜一样撕拉而出。 伴随一声划破夜空的凄厉惨叫，安菲雅的翅膀已经被拔了下来，随手扔在了一边。 白发白衣仿佛散发着荧光的叶捷片血不沾，依旧那般圣洁。 “既然你这么想见她，那就见见吧，魔主，你可以出来了。” 叶捷打开瓶盖，一道黑气慢慢跌落瓶口，像是干冰的雾气一样迅速填满了四周底层空间。 躺倒在地挣扎的安菲雅嗅闻到了那熟悉的气息，不禁激动起来，伸出了染血颤抖的手，叫道：“魔主、魔主！” 然后，随着黑雾的飘散，原地，只出现了一条黑色的，其貌不扬的大狗。 “魔主？”安菲雅神色骤然呆滞，充满了难以置信。 而魔主只是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第一时间摇着尾巴，趴在叶捷面前：“神女大人！几日不见，你还是这么的风姿卓越，神采——” 叶捷抬手拦住了她往下说的打算，指了指安菲雅：“你还认得她吗？” 魔主这才好像看到了安菲雅的一样，朝着她仔细看看，然后恍然大悟状：“自然认得，是我当初不懂事培养的一位小恶魔小家伙，见了神女居然还敢动手，真是不知好歹！神女大人，需要我帮忙教训她一下，让她明白尊卑有序吗？” 这也就是魔主说说，她现在根本没有力量，顶多能从气势上面进行一番压制威吓。 不过以这幅模样的威吓，恐怕效果也得减个半。 叶捷没有同意，而安菲雅此刻也终于认清了现实，眼神遍布了死灰，仿佛信仰崩塌一样，若不是一样的气息告诉她这现实，她根本不敢确认眼前这个谄媚的黑狗竟然是曾经高高在上，无比伟岸的魔主大人。 继承了安菲雅记忆的恶魔，可是对当初拯救她于水火中的魔主有着无限的憧憬.眼下这般，对她着实是双重打击。 “.呵，我发现这人可真是可悲，在修道院被老修女利用，为了得救，不惜投身恶魔的怀抱，没想到正义竟然会在这么不偏不倚的时候赶到，自己倒是成了恶人，真是凑巧啊。现在又再度被抛弃，你说，当初要是你早点出现，还有我这个恶魔什么事，安菲雅她.应该也能好好地活着吧。”慢慢醒悟过来的安菲雅话语间满是自嘲。 叶捷对此没有说话。 “神女大人代表了主的降临，岂是你能置喙的，念在认识一场，现在给你一个自我消解的机会，否则神女出手，那痛苦，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魔主狗叫起来。 安菲雅深吸口气，再也不看她一眼，坚定神色，疯狂透支力量，后背一双新的肉翅长出，大喝一声，就悍然朝着叶捷发起了袭击。 只见一道细小的光柱冲上云霄，很快又破灭消失。 破旧的修道院，安菲雅已经不见了踪影，现场徒留一些黑色飞灰，被晚风飘然带走。 缩在角落的魔主慢慢探出来，刚刚那下子，可差点把她给误伤到了，真要擦伤，又不知道得痛苦多久了。 “.你感受一番，附近还有恶魔余孽吗？”看着黑灰在指尖消散，叶捷收起了手，问道。 “这就确认，我这就确认。”魔主几个跳跃，爬到了高处，疯狂吸气，过了好几分钟，才跳了下来汇报道，“就剩下一些小喽啰了，领主级的恶魔已经全部消失，那些小喽啰根本没有发展下线的能力，可以说，我当初创造出来的那些恶魔，已经失去了扩张的本钱了。” 总算是有一个好消息，那肆虐欧罗巴多回的魔主余孽，总算是被解决了，现在最主要的威胁，也就剩下灵魂集会了。 而灵魂集会的大本营在美洲大陆，来欧罗巴为了隐藏必然要有所牺牲，时间长了只会得不偿失，所以他应该也会撤退，可以让欧罗巴暂时恢复安定的状态。 “那个，神女大人，我想安菲雅肯定给灵魂集会那些人留下了气息标记，如果我接近了的话，应该是能够闻出来的。”魔主狗腿地建议道。 “她留下的标记，连她自己都找不到吗？”叶捷疑惑问道。 魔主摇摇头：“她能力不够，留下的气息不会太深，只能接近一段距离才能找出来，不像我，当初给他们留下的气息就很强，那些恶魔也能凭借气息找到他们，估计就是这个原因他们才搅和在了一起，不过几年过去，我留下的气息也早已经消散了。” 叶捷想起来北联一个叫卡尔的恶魔共生体，虽然被恶魔寄生了，却反过来控制住了恶魔，还在莫城之乱后没多久就找到了奥古斯都并展开过交锋，估计也是靠着体内的恶魔导航。 “我会带你快速的游历一遍欧罗巴，希望你能起点作用。” “一定、肯定！谢谢神女大人！”没有丝毫为手下的消灭殆尽而感到悲伤，现在的她早就把自己当成这位神女阵营的了。 唯有这样将功赎罪，才有希望在未来让她帮忙在造物主面前求情一番，好让她不至于遭受更惨的磨难。 要是那个该死的米迦勒还活着就更惨了，自己会被玩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事不宜迟，叶捷没有停留，只是通过设备跟詹妮弗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带着魔主开始快速地游历欧罗巴。 说起来，她也几年没有出来过了，就当做散散心也不错，以她的速度，应该一周左右就能检查完成，不过届时不管有没有什么发现，都必须要启程前往东京了。 36：打击 “这并不是完全的迫于压力，只是阿卜杜勒，我已经有些不相信自己了，我知道，对于一个政客而言，睁眼说瞎话应当是基本素质，扪心自问，为了拉拢选票，我也许下了不少难以兑现的承诺。” “但自始至终，我都相信一点，就是我能带着高卢这辆列车，始终前进，至少也要比以前过得更好。” “而结果你也能看到，最开始，确实不错，但现在哪怕最终方向是螺旋上升，我们也已经难以承受，国家必须要有人站出来为此负责。” “抱歉，是我欺骗了你。但为了高卢，我还是厚颜无耻地希望你能够继续留在官方，避免其他超凡趁虚而入，在这一点上，我相信你能做到。” 房间里，奥利维耶发出了喟叹，戴上了帽子，弯着腰，打开了房门。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摸出了自己的钥匙扣，将上面的那个纪念品拿了下来。 “要是团结的一天真的来临了，我希望你能替我看到。” 他将那个纪念品塞到了阿卜杜勒的手中，没再停留，转身离去。 阿卜杜勒缓缓回过神，拿出自己脖子挂着的那个破损的纪念品，两个刚好能拼接在一起，再多几个的话，就能组成一个六边形图案，象征着高卢的国土形状。 只是现在的高卢人，还容得下他吗？ 现在回想起了贞德，若她没有在那场战争中被俘，下场就一定会更好吗？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天，他才稍稍清醒过来，恍惚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母亲有担忧的眼神看向他，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意外的客人，似乎已经在此等候了一段时间。 “打扰了，阿卜杜勒先生。”奥利维耶的秘书见到阿卜杜勒终于出来，不由得长出口气，赶紧站起身来，面带悲戚，郑重地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走前两步，微微颤抖着递交给了阿卜杜勒。 “这是.先生的遗书，他在完成辞职手续后，当天晚上就在家中自杀了，桌面的这封遗书，是专门留给你，我想，或许由我转交比较合适。” 阿卜杜勒瞪大双眼，如遭雷击。 “不，不可能的，奥利维耶先生那么乐观，他、他”阿卜杜勒捂着刺痛的头，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昨天他来找自己谈话时候，那灰蒙蒙一般的眼睛。 好像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带有了死志，可笑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轻轻接过信封，阿卜杜勒只觉得呼吸困难，没再说话。 秘书向他鞠了个躬，和他母亲告辞一声，便离开了。 母亲送走了秘书，来到他身边，给了一个拥抱，拍着他的后背，轻声说道：“不要太难过，我想，先生正是需要你做点什么。” 捏着信封的一角，手中青筋暴露，脑子一团混乱的阿卜杜勒麻木点头。 母亲找了借口回去房间，将客厅的空间留给了他。 阿卜杜勒坐在了沙发上，将信封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脑海不断重复着这几年奥利维耶那爽朗风趣的交谈。 在做了半小时的心理准备后，他才终于有勇气，将这重愈千斤的遗书打开。 【正如我挣扎地写下，我想你也是挣扎着打开。对不起，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迫你做出选择，我大约是上不了天堂了。但你要相信，这个国家并非那么的不可救药，沉默的人依然愿意相信你会是那个拯救他们的英雄。】 【你我都是棋子，我其实知道，我也不过是顺应了某些人的要求，才得到支持走到这个位置，很多人都说过我太理想主义，其实这个不是问题，只要我的这个理想能够符合顶层利益，契合国家未来，就足够了。】 【可惜，事情跟我想象的偏差有些大了，一个国家的阵痛，将是无数人的灭顶之灾，当初加布里埃尔其实说得没错，所以我一直都引以为戒，想要将这阵痛范围收紧再收紧】 【我是爱这个国家的，大于一切，我相信你也是，阿卜杜勒，请保护好她，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也请原谅我的自私。】 收起信，阿卜杜勒揪紧了头发，将脑袋深深埋下。 “这样的结果你认为已经足够了吗？即便是圣骑士那群家伙插手，我们也未必没有机会对阿卜杜勒下手。” “足够了，最后的帐，我会单独跟他算。” 船舱上，奥古斯都对希斯的决定没有做出什么质疑。 当他意识到叶捷可能离开了莫城之后，便果断放弃了安菲雅这枚还算有价值的棋子，带着希斯和仅剩的两个弟子搭乘上了最近的一艘游轮，先离开欧罗巴再找渠道前往东京和男爵汇合。 这次行动对奥古斯都而言是没有得到什么好处的，反而损失颇重，但既然这是早已答应过希斯的事情，那便尽力去做，没必要瞻前顾后。 “谢谢你，会长。”希斯停下了雕刻，抬头，郑重地跟奥古斯都说道。 “前路还长，我不希望攀到顶峰之后，身边没了别人。”拍拍希斯手臂，奥古斯都戴起帽子，“我去外面布置一下，这几天，好好休息吧。” 走出甲板，今天晴空万里，余夏的阳光晒得甲板滚烫，但也阻拦不住游客欣赏大海的心情。 “老师。”一个带着墨镜，不动声色盯着几个衣着清凉的美女来回走动的青年看到了奥古斯都，赶紧正经起来，走近打起招呼。 “嗯雀阴呢？”奥古斯都没看到另一个弟子的身影。 “她刚刚好像发现了一只有点特别的魂鸦，跑过去观察了。”他如实汇报。 奥古斯都点头，并没有太在意，他原本安排这些个徒弟的任务就是在欧罗巴观察魂鸦，现在只能算是职业病犯了：“走，跟我一起去加固一下阵法。” “阵法啊”青年面色一苦，这可是他的弱项。 船的另一边，一个打扮随意的黑发女子仰着头，一路追索，最终来到了泳池附近。 气质阴郁，但肤白貌美且充满异域风情的她一下子就吸引了无数猎人的眼睛，有人迫不及待地就走上前来搭讪。 “嘿，美女，认识一下，我叫——” “滚。” “呃，好吧好吧。” 那凛冽的杀气犹如实质，并不需要她做出什么特殊表情，只这么平静地一眼，一个字，就能让人从脚趾到天灵盖都感受到一股幽寒，让试图搭讪的男子讪讪退下，才逐渐感受到了太阳的温暖。 只是被这家伙这么耽搁一下，那只特别的，紫色尾巴的魂鸦就这么消失在了她的视野当中。 放慢脚步，雀阴环顾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才带着些许失望往回走去。“紫色.会是那一只吗？” 那上过一段时间新闻的乌鸦海事件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个乐子，只觉得可能是某种训练表演或者又是哪里的超凡生物，很快就会抛之脑后。 但对于专门研究魂鸦的雀阴而言，是极为关键的讯息。 那还是她头一次看到这么高调的魂鸦，所以那意味着什么？为此，她已经写过不下十篇猜想报告给奥古斯都，并申请了数次行动。 但奥古斯都没有批准她的任何行动，对于魂鸦，他向来谨慎，毕竟当初他就是被杰勒米叫来的魂鸦引入神恩术的大门的。 所以对于魂鸦跟至高的关系，恐怕除了已经去世的教授，就属他的认知最深刻，也最忌惮了。 其他人捕捉魂鸦或许至高会毫不在意，但他相信，他们神恩术士要是试图去捉的话，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是不会去动这个至高布置在人间的眼线的，他可不认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能够瞒天过海。 远方，一阵闪烁之后，提着魂灯的紫尾出现在了空中。 它回头望了眼那艘远去的游轮，歪歪脑袋，它能感受到，刚刚船上有超凡的存在，而且还追了它一段距离，所以它才用了魂灯的转移拉开距离。 不过既然没有继续追上来，那应该就是放弃了，它便继续朝着前方的陆地飞去，它此行的目的是返回不列颠，找到智者鸦，问出那个藏在心底很久的问题。 就这么日夜兼程地飞了几天，它终于跨越陆地和海峡，赶到了不列颠尼亚。 还未落脚歇息，这个海港城市当中，稍远处传来的气息让它不由得精神一振。 那是超凡，不对，不仅仅是超凡。 在它最初朦胧的印象里，这似乎就是造物主的气息。 看准了方向，它飞速赶去，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牵着一条狗好像在散步的女性人类，气息就是从那个人类身上发出的。 只是接近了之后，它才发现，这只是蕴含了造物主的气息而已，并非造物主本身。 左右看看，能看到一只本地鸦也被这气息吸引了过来，站在树梢上不敢接近，待在远处远远的望着。 紫尾想了想，还是朝着对方飞去。 “怎么样，这附近感应完了没有？” “他们半个月以内肯定有人在这里停留过，现在还留有淡淡的气味，我怀疑至少留了一个安全屋，神女大人要去看看吗？” “那就找出来吧，看看有什么线索也好.嗯？” 牵着狗绳，走在街道的叶捷这么跟魔主传完话，就看见了一只紫色尾巴的乌鸦向她飞来，一下稳稳地落在了魔主的后背，让其顿时绷直了腰。 “汪汪汪！（哪来的野鸦！敢站在老娘背上，快滚！）”魔主愤怒地狗叫起来，开始原地转圈，想要将乌鸦咬下来。 “等下。”叶捷示意魔主安静下来，然后好奇地打量着这只明显有着灵性的乌鸦，轻轻伸出了一根食指，紫尾见状，也跳了上去，爪子牢牢抓住手指。 “怎么感觉，你有点亲切？我们是不是见过？”叶捷摸了摸紫尾的脑袋，问道。 “我是魂鸦，你可以叫我紫尾，大人。”紫尾自我介绍。 对于这乌鸦会说话，叶捷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稍微一抬手，将他们三人的存在暂时从普通人眼中隐去，再问道：“魂鸦？你们是一种超凡生物吗？” 魂鸦的存在目前只在神恩术士之中流传，詹妮弗游历四方，倒是有所耳闻，但一直待在莫城的叶捷并不太清楚魂鸦跟神恩术士之间的关系。 紫尾沉默几秒，它以为对方会知道自己的，不过这也并不是很重要，它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我们不能谈论这个.我能问几个问题吗？大人。” “请问。”叶捷也好奇它会有怎么样的问题。 “天堂真的存在吗？” “当然。” “善良的灵魂能永恒地在天堂之中享受幸福的美梦吗？” “没错。” “那我能有机会上去天堂，找到我所挂念的灵魂，看看她的梦境吗？” “.”叶捷被问住了。 前两个问题对于身为圣骑士的她来说自然是坚信的，不假思索就能脱口而出，但最后的这个问题还真问到她了。 “呵呵。”魔主倒是冷笑几声。 紫尾看向了她。 “天堂可不是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况且当年那场大战.现在的天堂，应该只能灵魂进入，而我看看，你大概是主不久前才创造的种族，有没有上天堂的资格，只能问你们自己了。”魔主对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可没什么好感。 “而且越是纯洁虔诚的灵魂所在的层级也越高，平日里恐怕只有负责管理永恒美梦的天使和至高才有资格前去，你这小小乌鸦，啧啧，消停消停吧。”魔主接着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抱歉，这个我也没有答案，或许只能由你自己亲自去找了。”叶捷给了个眼主，让她不要继续乱说话，不过这种问题，她也确实没有答案，那人人传颂的天堂究竟是什么模样的呢？她也想知道。 “我明白了，谢谢，打扰你了，大人。”紫尾有些遗憾，道谢过后，便扇动翅膀飞起，继续朝着智者鸦所在的地方而去。 “怎么不谢谢我，明明我说的都是真实的，真是没礼貌的乌鸦，搁以前”魔主念念叨叨。 叶捷目送它的远去，这才继续带着魔主去找灵魂集会放弃了的安全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存在。 (本章完) 37：故人 紫尾回到熟悉的城市。 路过一家果店时候，意外发现了那款自己喜欢的夹心饼干这里也有售卖。 站在店铺的橱窗外，紫尾看了好一会。 店里一个挑选果的小女孩好奇地也看了几眼这个有着紫色尾巴的小鸟，顺着它的目光，迟疑地将几个夹心饼干放入购物袋中。 “妈妈，拿够了。” “只要这么少吗？” “嗯，够了。” 结了账，女儿抢着要提零食袋，然后出了门，见紫尾还在那里没走，便鼓起勇气，从零食袋里拿出了两个夹心饼干，试探性地伸到了紫尾面前：“小鸟，你是想要这个吗？” 紫尾歪过头，好似打量了这个有些怯生又有勇气的女孩一番。 女孩将带着包装的饼干放到窗台，她的母亲也在一边笑着旁观，没有阻止。 “你会开包装吗？这东西有时候很难开，但你的尖嘴应该能打开吧，外面那层是不能吃的哦。”女孩用着以前大人教自己的话来教紫尾。 紫尾没有说话，只是跳了几下，用爪子将两个夹心饼干抓起，然后扑腾几下翅膀，眨眼腾空而起，很快变成了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 女孩小张着嘴巴，指着天空：“妈妈，你看，小鸟带走了我的饼干！” “我看到了，好了，回去吧。”母亲揉揉孩子的脑袋，牵起她的手准备离开。 “妈妈，这是刚刚那只小鸟留下的。”女孩举起了一张钞票，兴奋地递给了母亲。 母亲错愕地接过钱，好像.是真的？居然还有懂得用钱换东西吃的乌鸦？ 天空中，紫尾抓紧了饼干，不打算再做停留，一鼓作气地朝着智者鸦所在的巢穴飞去。 “昂昂，你果然回来了。”巢穴里，一只常年跟在智者鸦身边的魂鸦看到紫尾的出现，并没有感到什么奇怪。 “智者鸦知道我回来了吗？”紫尾好奇问道。 “智者鸦无所不知！”那魂鸦昂着脑袋，张大了翅膀扇了扇，然后看着紫尾爪子上的饼干，“那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没有薯条好吃。”紫尾回道。 “昂，那算了。”魂鸦听此便不再感兴趣，“智者鸦留下了话，如果你要找他，就去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紫尾重复一遍，“是哪个地方？” “就是那个地方！智者鸦就是这么说的。”魂鸦飞了起来，“饿了，我要去整点薯条。” 说完，也没有管紫尾，一走了之。 紫尾低头，看看饼干，心里大概有了答案，便再度飞起，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了点时间，来到一处墓园的紫尾在天空徘徊几圈之后，照着隐约记得的位置下落而去，很快就看到了智者鸦的存在。 “智者鸦！” 落到树梢上，紫尾略带着紧张地叫道。 智者鸦看了它一眼，点点头，良久之后，才说出了一句：“看来，你已经找到了自己最喜欢的食物。” “.是的，智者鸦，要尝尝吗？”紫尾把其中一个递给智者鸦。 智者鸦摇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并不是我的.这么多年，你是第二个跳出了‘薯条诅咒’的魂鸦。” “薯条.诅咒？”紫尾有点不理解这个单词，让它把自己原本想要问的问题都短暂遗忘了。 “没错，薯条诅咒。”智者鸦安静地看它，慢慢说来，“我们诞生于至高的天堂，最喜欢吃的食物是薯条，这个是至高刻在我们记忆深处的本能，同时也是一道枷锁。” “但其实，这道枷锁并非牢不可破，就像我们之中绝大部分魂鸦都感受不到友谊、爱情的存在一样，但我能隐约感受到，至高给我们留下了一道口子，只是一直以来，似乎并没有多少魂鸦能够触及。” “只有引导魂鸦们感悟到什么叫做情感，我们才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个种族，这也是我设立巡察使制度的目的。” 在紫尾的记忆里，还是头回见到智者鸦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而且这些话的信息量很大，让紫尾消化了好一会，才勉强缓了过来。 “难道，不能直接告诉族人们吗？让它们都能明白友谊。”紫尾想起了菲德拉怯生生叫自己乌鸦先生时候的面容。 智者鸦摇摇头，似乎是表明它已经为此做出过努力。 “只有切实的经历，才能让我们醒悟，有些事情，讲，是讲不明白的。” 紫尾低头，想起以前智者鸦好像的确有跟自己暗示过，只是那时候的自己根本不明白，也不关心这样的事情。 “因为我们魂鸦之间没有这种情感，所以需要找到人类相处，然后借助人类来唤醒.原来是这样。”紫尾好像领悟了什么。 “但人类是分善恶的，盲目让魂鸦跟人类相处并不是太过明智的选择，我的打算是循序渐进，让初生的小魂鸦接替父母辈的工作，安排大魂鸦成为巡察使，通过广泛的接触后自动学会辨别人类的好恶，再慢慢接近其中的好人，学会他们的情感。” 智者鸦望着底下的一个墓碑：“我很幸运，不知道是不是至高的眷顾，从诞生之初就有了比其它同族更多的一些智慧和情感，也接触到了一个不错的人类，学会了许多事情。” 二鸦之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或许是它们都在缅怀自己的人类朋友。 “我能知道你过来是因为至高把魂灯的管理权放在了我身上，我可以通过魂灯大致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所在何处，你之所以赶回来，应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吧。”智者鸦召唤出了魂灯，不过它的魂灯形制跟其它魂鸦的魂灯稍微有些不一样，更大也更亮。紫尾回过神来，打起了精神：“智者鸦，我想知道，在天堂里面，是不是善良的人死去之后，灵魂将会做着永恒的美梦？” 智者鸦听到这个问题，微微发怔了好一会：“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想知道。” 深深地看了眼紫尾后，智者鸦没有直接回答：“曾经，当至高即将回归天堂，赏赐了我主魂灯的时候，我问了一个问题，‘我们魂鸦算是一个智慧种族吗？’” 事关传说中的至高，紫尾来不及艳羡，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然后呢？” “至高说‘现在还不算’，然后，便给了我这个.”只见智者鸦从魂灯中一掏，小心地拿出来了一个星状底盘，金字塔结构的物品，“这个东西，叫做‘天堂信标’，最初的神恩术士，就是靠着这物件的点化，才能领悟神恩术成为人类口中的超凡。” “我想，至高的意思应该是让我领悟这种神恩术，然后带领族人成为真正的智慧种族，但是当时的我没有这个勇气，因为我害怕失败，成为魂鸦一族的罪人但现在，我想通了，这个东西，应该不是为了我准备的。”智者鸦盯着紫尾，“告诉我，你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吗？成为神恩术士之后，你刚刚的那个问题，或许就能够亲自寻找到答案。” 紫尾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双眸安静地看着天堂信标那不断旋转的金字塔尖，愣愣出神。 黄昏的礁石海岸。 叶捷站在一处礁石之上，熏黄的光线在经过她的身旁之后，仿佛都被浸染成了白光，形成一圈与这幅画面格格不入的光晕。 魔主小心地趴在小小的礁石上，承受着海浪一轮又一轮的冲刷却不敢有什么怨言。 在经过她非常认真仔细的搜索后，大半个欧罗巴都快跑完了，找到的灵魂集会留下的线索，要么是陷阱，要么是嘲讽，还有更多是没有任何参考价值的暂住点。 毕竟当初就是她信心满满提出的建议，现在这样毫无收获的结果，可千万别被一气之下做成狗肉煲了。 虽然总的而言暂时人间应该没什么能彻底杀死她，但做成杀不死的狗肉煲听起来好像更糟糕啊！ 一只螃蟹顺着礁石爬了上来，很快就要接触到叶捷那光着的脚，魔主那叫一个忠心护主，赶紧用脑袋一顶，让那不知死活的螃蟹滚回大海。 “回去吧，是时候去东京了，灵魂集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到时候，需要你提起精神。”看了一会海之后，叶捷不打算继续搜索下去了，从遗留下来的痕迹就能看出来，灵魂集会是彻底撤出欧罗巴了，估计是暂时不敢回来的了。 “放心好了神女大人！我一定死死咬住他们！”魔主赶紧应和。 叶捷也是明白魔主的德行，对此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随手将她收回到了圣水瓶当中。 尽管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有很大把握相信魔主是真心降服于她，但这种邪恶出身又拥有强大能力的存在，就算是她百分百信任，也只会觉得自己被迷惑了，必须要使用圣水瓶时刻限制对方的力量。 莫城之乱的后果她至今还历历在目，还有那些本不该死的生灵. 收敛思绪，收起圣水瓶，从空间耳坠拿出手机，正想联系詹妮弗，却发现对方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 回拨过去，詹妮弗很快就接通。 “怎么样？叶捷你那边搜索完了吗？”电话刚通，詹妮弗便问道。 “基本搜完了，灵魂集会把据点都放弃了，应该是暂时退出了欧罗巴。”圣水瓶放大，眨眼就成了一个交通工具，叶捷侧坐上去，操纵着圣水瓶快速升空，朝着詹妮弗所在的巴城赶去汇合。 “哦哦，算他们识相，这帮家伙，我当初在北美还被警告过呢，真是的，我一个阿美人回阿美居然被警告了.”詹妮弗打电话的原因明显不是这个，但是她话一开头，就开始巴拉巴拉了。 叶捷也没提醒，她挺喜欢听詹妮弗跟她吐槽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毕竟也只有她会这么跟自己相处。 “啊啊，我说哪呢？”詹妮弗吐槽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你刚刚好像说到在北极抓企鹅。”天上的风很大，但吹不到她脸上，影响不到她说话。 “啊对，不对！”那头的詹妮弗猛摇头，“我在巴城还真发现了件有趣的事情，不过电话一时说不清，既然你现在回来，那个葫芦又飞得那么快，那就等你回来再跟你细说吧。” “那不是葫芦”话没说完，发现詹妮弗已经挂了电话。 其实圣水瓶只是稍微有点弧度而已，跟葫芦差距还是很大的。 看来詹妮弗环游世界一圈没有找到自家族的圣物之后，心态有些失衡了，叶捷少见地偷笑起来。 没多久，她就从挪威的海岸赶回到了巴城，找到了詹妮弗落脚的地方，一家豪华的五星级酒店。 “这个酒店是圣座的产业，住在这里比他们提供的地方安心多了，而且因为奥利维耶自杀，魔主余孽被消灭，灵魂集会也跑路了，也没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了，本来计划着你一回来我们就集体出发去东京的，但我昨天在巴城闲逛时候，却是发现了一个意外的东西。” 这家酒店旁边还建了一个几层高的附属建筑，里面豪华装修，也不接待外人，就是只用来接待自己高层或者超凡的。 詹妮弗和叶捷走在其中，工作人员恭敬地低头，没有引起一丝混乱。 詹妮弗对巴城还是很有滤镜的，毕竟自己的第一个有人陪伴庆祝的生日就是在这里过的，可惜她今年的生日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了，也没有等到渣男白石航的信息。 走进电梯，随着詹妮弗看上去的一通乱按，电梯往下启动，明显过了地下停车场，来到了一个隐藏地不属于明面上的地下楼层。 这里没有工作人员，但是灯光通亮，布局简单，也是一个个房间。 走到某个比较先进的安保门口，输入密码，识别生物信息，门被打开了。 然后，叶捷看到了，在铁栅栏之中，有一个起居室，还有一个缩在一旁角落的身材瘦小的人。 不知为何，叶捷心头微微一动。 “小姑娘，我知道你没睡，过来吧，让我们好好看看。”詹妮弗敲了敲栅栏，用着引诱的声音说道。 只是不管她怎么说，里面角落那个小姑娘依然捂着脑袋，纹丝不动，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的呼吸，就像是一具尸体。 叶捷脑海划过一道亮光，呼吸都稍微急促起来，抓住了栏杆，试探地开口：“挥剑一千下，格挡五百下，谁先做完谁可以先吃午饭？” 那个小姑娘身体颤抖了一下，好像带着些许地不可思议，慢慢地抬起脑袋，露出一张狐媚的面容，双手松开，两只狐狸耳朵灵动地抖了抖，以及身后，那条狐狸尾巴，也显露在了她们眼前。 “叶叶捷姐姐？” (本章完) 38：鱼头镇 餐厅包间。 小狐狸埋头咕叽咕叽地吃着面前的羊排、牛肉和点心。 “吃，尽管吃，够不够，不够我再叫人加。”詹妮弗稍微有点尴尬地在一边说道。 狐狸耳朵抖了抖，小心翼翼地稍稍抬起了绿色眼眸，却依旧有些害怕地不敢看她，只敢看向另一边的叶捷。 “她是詹妮弗姐姐，你不用害怕她的，之前只是一场误会，再说了，她也没对你做什么。”叶捷轻声安抚。 詹妮弗笑得心虚，确实还没做什么，主要是没来得及。 这只小狐狸是她在巴城故地重游时候发现的，就是把以前白石航带她走过的地方都逛一遍，然后街上意外碰见这个女孩施展出了绝对不是常人的力量，拦下一辆失控撞向路人的小轿车。 原本小狐狸很谨慎，救完人也没有停留，赶紧溜了，可无奈她已经被詹妮弗给盯上了，只有怪力和刚体的狐狸不是对手，自然而然地就被抓住了。 因为看她是为了救人而暴露的，所以哪怕后面识破了她并非人类身份，詹妮弗也不是很想用过分的手段问出她的来历。 将叶捷叫回来就是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比较温和的手段。 没成想两人居然是故友，简直离了个大谱。 “我，我还想要吃包子。”狐狸扭捏说道，“香菜馅的！” 啥玩意？詹妮弗眨巴两下眼睛，莫名地看向叶捷。 叶捷却是像想起什么，露出笑容：“那原本是老师用来作为惩罚的手段，不过没想到狐六特别爱吃，于是后面就再没做过了。” “我试过自己做，但怎么也做不出老师给的那种味道。”说起最爱吃的食物，狐狸的尾巴摇摆了起来。 行吧，詹妮弗动用了自己的特权，给圣座打了个电话。 “好，我明白了圣女大人，香菜馅的包子是吧，这就安排人去准备。” 挂了电话，这位外人看来位高权重的红衣主教就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脚步匆匆地去联络全城的厨师。 一通电话，就让十多个高级厨师陷入了鸡飞狗跳的忙碌之中，不用多久，新鲜出炉的包子就会乘坐专机送到巴城。 “叶捷姐姐走了之后，老师继续教了我们一段时间的人类生活文化，最后留下了一笔钱就离开了，也没留下什么命令，我们以为姐姐你在替老师执行什么任务，所以虽然知道你在莫城也一直没有打扰。”吃得个六分饱，狐六才开始说起了这几年的经历。 “狐一想要继续留在老师身边，于是开始满世界去找老师。” “狐二狐三觉得，我们始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要是被那些人类或者超凡发现了存在，指不定会被用来做什么研究，所以根据老师曾经的只言片语，一心想着找到合适的宝物回到原先的世界，后来狐四也加入了他们，变得神秘兮兮，慢慢没了联系。” “狐五跟我一样，觉得在这里活着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在原本的世界也过得不好，都没留下什么好的记忆，还不如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毕竟我们有老师留下的面具，小心一点，应该还是能够避免被发现的”说着，狐六默默看向詹妮弗。 听得入神的詹妮弗无奈：“你是被我凑巧碰到了，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尽量不要那么明显地出手，你哪怕是把路人推到一边我都不会怀疑，可你硬是把车给举了起来，我很难不怀疑你。” 听到这话，狐六也脸红了。 叶捷发现狐六的口中少了一个人。 “狐七？不知道。”狐六摇头，“这家伙一直都没心没肺的，老师走后三天，她留了张纸条说世界很大，她想看看就跑了，听说狐一在南美见过她一次。她一直都是我们七个之中战斗力最强，最狡猾的家伙，姐姐你不用担心她的。” 严格来说，叶捷是那一批次第八个实验品，应该她是妹妹才对，不过因为她人类的身份，白石航没有给她狐八的编号，而是一个名字，不明就里的几只狐狸就管她叫起了姐姐。 没有得到老师的最新消息，叶捷有些失望，不过能跟故人重逢，已经是一个惊喜。 “香菜包来了，我去拿一下。”接了个电话，詹妮弗便走了出去。 很快，她就提着几个精美木盒回来，里面便是一屉屉的香菜包。 狐六尝了一个，眼前一亮，还没来得及吞咽完全就急不可耐地说：“跟老师的比还差了点，但比我做的好吃多了！姐姐要尝尝吗？” 叶捷礼貌拒绝，她是知道这东西什么味道的。 倒是詹妮弗有些好奇，也尝了一个：“还不错诶！” “是吧？！是吧？！”狐六颇有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兴奋，之前的那点不快顿时成了过眼云烟，开始跟詹妮弗谈论起要在全世界种上香菜的雄图伟略。 等两人吃得差不多了，叶捷才主动邀请：“狐六，接下来我会去东京，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不如你跟我一起？也可以叫上狐五。” “这样啊好吧，我还没去过东京呢，不过狐五他一年只出来几个月，现在这个时候，估计待在某些人迹罕见的深山老林里面生活，我联系不上他的。”狐六摇摇脑袋解释。 叶捷也没有太强求，能有狐六作伴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其他伙伴，只能说等待缘分吧，至少没有听到什么关于他们的坏消息。 “休息一天，后天出发东京吧，虽然那位至高圣女没有催促，不过我想，她应该也差不多做好准备了，就是不知道，具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需要这么多势力集聚起来开第三次反恶魔联合会议。”詹妮弗伸了个懒腰，那阵汹涌让还在吃的狐六稍微有些呆滞。 “希望，事情不至于太坏。” “看来，事情到了最坏的地步。” 南澳北领地。 时值冬季，不过由于地处回归线以北，靠近赤道，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是冬天也不会有多么寒冷。 可现在不讲常理，特别是最近几年。 一辆不知道几手的破车在突如其来的风雪中彻底熄火趴窝，任凭车上司机如何努力都没办法让它再次启动。 随着暖气的消失，寒冷很快渗透进了车子内部，让车内的这对小情侣崩溃欲哭。 特里放弃了继续启动的打算，僵笑着看向身旁的女友，小心翼翼地开口。 “安娜，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 “我不是瞎子，坏消息是车子彻底报废了是吗？天呐，我就不该答应这趟公路之旅！这辆车年龄比我都大！现在该怎么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见鬼，信号都没有，我们会冻死在这里的！你不是说这里不会下雪的吗？” 着急万分的安娜一顿火力输出，让特里无言以对。 “该死的，这里怎么好像一辆经过的车子都没有，你选的什么路？”安娜止不住的抱怨。 “我刚刚看到路牌显示是能去纽兰拜的，虽然地图上没有.不过这里离海岸很近，那里有一个镇子，或许我们可以过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人会修车？” 特里正用着之前下载的离线地图上找着最近的居民点，好不容易才找着一个。 “很近，有多近？”安娜翻出自己和特里的厚衣服，赶紧披上，“我还带了五套比基尼，现在应该是用不上了。” “不到二十公里。” 安娜闻言两眼一直，缓缓深吸一口气，透过车窗四下张望一番。 这里是热带草原气候，四处零星分布着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杂草丛，只是因为看不到一点人烟，甚至连个公路广告牌都没有，让人觉得异常荒凉，现在更是被逐渐覆盖上的雪花掩埋，真是见鬼的热带，暴雪都来了。 “袋鼠都见不着一只，那看来确实有够偏僻的。”安娜也不是傻子，情绪在刚刚已经发泄过了，再这样抱怨下去对谁都不好过，只好叹息，“二十公里我们也走不过去吧，这种天气，不如留在这里等待看看有没有路过的车子什么的” 特里沉默一会，他也觉得，这场风雪应该持续不了多久，他们待在车里好歹还算是个庇护所。 只是这场风雪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过了两个多小时，不仅没有变小，反而越发狂暴起来，一些碎石乱飞，已经将车玻璃击打出了裂纹，似乎不需要多久，就会直接破碎，届时寒风灌入，二人就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不行了，车子不能待了，我们必须马上就走。”特里紧张地收拾起东西。 安娜闭上嘴巴，没有拖后腿，帮忙收拾一些要紧物品。 打开车门，适应了下寒冷，特里根据指北针确定好方向，牵紧了女友的手，二人艰难地在雪路中行走。 狂风呼啸，一路走着，特里还时不时拿出手机观察信号。 “嗬嗬.特里，我们走了多远了。” “嗯应该已经五公里了。” “才五公里！！” 安娜一阵头晕眼花。 “亲爱的，我要是走不出去的话，记得把我的骨灰让人帮忙画成肖像画，再把我挂在你的床前，我要让你跟别人每次f**k的时候都会想起我。” “.” 嘟嘟嘟！ “是我的幻觉吗？好像我的灵车在催我上去了。” “嘿嘿！！救命！救命！我们需要帮助！” 特里回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疯了似地朝后面招手，这个动作让迷迷糊糊的安娜顿时清醒，明白了这是碰到过路车了，也跟着迷迷糊糊叫喊了起来，胡乱招手。 后方，一辆小型货车缓缓减速，甚至还配备有雪铲，铲起了一堆雪，停在了他们面前。 二人赶紧跑到驾驶室，就看到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从车窗探出了头，顿时，一股浓浓的鱼腥味混杂着烟草味飘散而出，连寒风都一下子吹不散。 “刚刚那车子是你们的？”喷出一股烟雾，男人指了指后方，主动说话。 “是啊，大叔，我们车子坏了，风雪又不见停的，我看附近有个小镇，就想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人会修车的，顺便避一避这鬼天气。”特里勉强维持镇定，打着寒颤，一边打交道，一边警惕。 “你说的是鱼头镇吧，我就是那个镇上的，修车有人会，但零件不一定有。”男人视线在二人之间流转，“如果不害怕我的话，我可以送你们到鱼头镇。” “.那就太谢谢你了。”考虑几秒，特里还是答应了下来，现在他们根本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只希望这个司机不是那些可怕阿美电影里面的杀人狂魔。 车子或许平时也有搭人，挤一挤，包括司机能坐下四个人。 “大叔，你这车是送货的吗？”上车之后，车上有暖气，安娜顿时精神了许多，只是闻着那股呛人的鱼腥味有些难受。 扔了香烟，男子灌了大半瓶水，头也不回：“嗯，我是镇上的渔夫，顺便也做点买卖，将镇上的鱼卖到附近不临海的镇子。” “你们呢，看上去刚成年的小家伙。” “呃，我们是” 经过一番攀谈，二人介绍了他们是从昆士兰州一路过来的。 “你们不应该走这条路的，这里都是我们这些本地人在走，如果顺着公路走到尽头，你们就会发现是一个荒废的淘金小镇，在我记忆里面，里面应该是没有人住了，不过一直以来都有传出闹鬼的消息，或许是被某伙罪犯给占领了吧。” 男子虽然满脸横肉，但交谈起来就能发现还是颇为健谈，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没有丝毫凶狠。 二人也慢慢放下了戒心，了解到了男人叫做海曼以及当地的一些趣闻。 忽然，海曼表情变得严肃，慢慢停下了车，四周除了隐约的风雪之外，安静异常。 “海曼大叔，你这是？”特里小心问道。 “呵呵，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个淘金小镇可能被某些团伙占领了，现在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你们在车上等着，不要下车，我去后面拿点东西教训一下那些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海曼不屑笑道，叮嘱他们两句，就利落地下了车，只留下二人在这面面相觑。 “他是怎么看到的？”安娜下意识压低声音，好奇问道，明明外面连看路都难。 特里摇摇头，总觉得哪里古怪。 车子后面的货箱传来打开的声音，应该是海曼打开的。 很快，随着一阵无声晃动之后，车子又恢复了安静。 直到过去了几分钟，他们才隐约能听见在风雪之下的奇怪声音。 像爆炸又像是鲸鱼海豚的呜鸣，太过凌乱了，让人分辨不出。 六七分钟过去了，车厢再次传来一阵阵晃动，然后在二人的提心吊胆中，司机门被猛然拉开，颇有些狼狈的海曼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咳咳，没事，都解决了，敢对我们鱼头镇出手，简直不知死活。”海曼上了车，把车门关上，随手打开水瓶，喝了几口水。 “海曼大叔，没事吧？我这里有点绷带之类的”特里看着海曼身上有些破烂地衣裳和皮肤那一块块焦黑的地方，有点担心地问道。 “不碍事，皮肉伤而已。”海曼摆摆手，特里也只能把话给憋回去。 货车继续行驶，也不知道海曼是靠什么来认路的。 “坐稳了。” 行驶到公路的某段，海曼突然开口，然后一打方向盘，货车驶出了破败的公路，驶入了某条可能长时间碾压而形成的土路，稍微有些颠簸起来。 本来气味就难闻，车子还晃来晃去，安娜赶紧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忍不住一口喷射出来。 “海曼大叔，你货柜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倒了？”特里好像听到了后面传来什么动静。 海曼面不改色：“就是一些空篮子而已，可能刚刚没放好，不碍事。” 好一阵子后，他们才终于看到了一个小镇的建筑轮廓。 鱼头镇到了。 39：鱼宴 鱼头镇.这名字可真是稀奇啊，特里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小镇，哪怕叫鲱鱼罐头镇貌似都比这个合理一点。 “你在地图上看到的可能不是这个名字，以前我们是叫鲱鱼镇的。”海曼对这个名字做出了解释。 “.那是为什么要改名？”后座的安娜见特里一副憋住的模样，开口问道。 “因为.呵呵，多住几天，你们会明白的。”海曼喉咙像是有痰，湿笑了几声，没有直接回答。 很快，货车开入了小镇，停在了某栋看上去年代颇老的酒馆前。 “鱼头酒馆，里面的老板叫约翰，是个臭脾气的，不过做饭很不错，而且这也是镇子唯一一个旅馆，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上几天，等风雪过去，再找人修车。” “镇子里面唯一会修车的是老皮特，他出海了，没那么快回来，这里也有信号，或许你们可以呼叫拖车公司，但来到这里的费用可能够买一辆你们的车了。” “太谢谢你了，海曼大叔，既然这样也没办法，我们先在旅馆住几天吧。” 考虑到钱包的厚度，特里还是没敢叫拖车。 海曼没说什么，天生凶狠的面容朝他们露出一个怪笑，便开车离开。 “我不敢相信，我们国家还有这么偏僻的地方，话说这里能有快递送来吗？” 下了车，安娜大口呼吸了一会冰凉的空气，压下呕吐欲，跟特里抱怨。 特里没有回话，只是用手肘连忙戳了戳她手臂几下。 “干嘛.”安娜顺着特里的目光看去，半截话顿时卡在喉咙，只见酒馆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面色阴沉，满脸褶皱的老头，模样要比刚刚的满脸凶相的海曼大叔还要渗人几分。 那老头翻着死鱼眼横扫了二人一下，张开嘴巴，发出的声音像野猪在摩蹭树皮：“住宿？” 特里很想问还有没有别的旅馆，但想到这个地方的偏僻已经让他们瑟瑟发抖的天气，还是忍下了话头：“是的.还有房间吗？” 老头沉默片刻，直勾勾地盯了会二人，直到安娜快要冻得受不了的时候，才开口：“进来吧。” 说完，他开门走入。 特里勇敢地走在前面，小心谨慎地推开了门，环视一圈后，才稍稍松口气。 里面还是有别人的，不然就他们跟这个老头呆一起的话，未免太瘆得慌。 酒馆内，装修没有店面外面的那么古老，还是能让他们适应的，一眼过去，大概坐着七八个喝酒聊天的人，见他们进来，也只是好奇地看了眼，很快就继续说自己的事，没有多在意的感觉。 特里稍稍松了口气，至少这一刻看上去并不像是某些电影里面的剧情，整个镇子都是神经兮兮的怪人。 起码这些人看上去还是挺正常的，除了老板。 “一间房，一百，包早午餐，两人份。”约翰老头站在柜台，等着他们靠近之后，才拿出一条钥匙，报起了价格。 “那晚餐呢？”安娜下意识问了句。 却见约翰老头似乎笑了，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镇子，有免费的晚餐，当然，你想在这里吃，也可以，得加钱。” “那个免费的晚餐限量吗？” “一人只能拿一份。” “还有这种好事？”如果是在大城市，安娜还相信教堂可能会提供免费食物，刚刚虽然好像也看到了一间教堂，但这里这么偏僻，看上去也不像能提供全镇子一人一份的晚餐吧。 “你们可以先尝尝。”约翰似乎并不如何在意增加自己的营收。 安娜看向特里，通过眼神交流，达成一致。 “再说吧，今晚还是在这里吃，谢谢你，约翰大叔。”特里递给三百，是三天的住宿费用。 约翰也没要押金，只是轻轻点头，指了指一边的楼梯：“201，上去左转就是。” 特里暂时也没有心思吃东西，提着行李就带着安娜上去。 木质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不过刚走上几步，安娜就觉得背后好像有很多人盯着，一阵发凉。 只是当她回过头去，却没见到有人在看自己，那些客人喝着酒，还都挺有礼貌的，交谈起来声音不大，看到安娜投来的目光时候，还有同样投去正常好奇的眼神，更有个混混模样的人朝她眨眨眼。 安娜慢慢转回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往上走了几步，实则已经屏住呼吸，放慢脚步，悄悄掏出了随身的化妆镜，无声打开。 在那小小的镜子之中，能看到，在她背后，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脑袋扭向了她这边，即便是背对她坐着的，此刻脑袋也一百八十度旋转，用着毫无生气，像是跟约翰老头一样的死鱼眼盯着她。 “嗝”安娜身体即刻僵硬，化妆镜下意识关上，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声音。 走在前头的特里回过头，奇怪地看着好像要哭出来的安娜，好奇问道：“怎么了？打哈欠吗？” “没、没什么，先上去吧。”安娜艰难挤出一个笑容，微微侧头，底下的那些人依旧在聊着自己的天，并没有一个人看过来。 那自己刚刚在镜子看到的，是什么？ 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在咯吱作响声中，她跟上了前方的特里。 “201就是这里。”房间位置很明显，二楼也不大，只有几个房间，插入钥匙，将门打开，映入视线的，是一张大床，一个洗手间，一张椅子，还有一扇窗户，加上一些复古的布置，虽然不豪华，不过也充满了还行的自然气息。 最重要的是，那进了小镇之后就一直萦绕在四周的鱼腥味，终于少了许多，鼻子不用再受折磨了，虽说再闻一会估计也就习惯了。 将行李放下，特里将并不厚实的外套脱下，舒服地躺倒在床，呻吟起来：“啊，活过来了，居然还开着暖气，安娜，你.” 特里一转头，就看到安娜瘫坐在了关上的门上，双手放在心口，脸色铁青的进行着深呼吸，像是哮喘病发作，吓得他赶紧爬起来，凑过去。 “安娜！安娜！别吓我啊，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别让我缓缓，缓缓就好.”安娜拉住了他，继续深呼吸，脸上终于慢慢恢复了血色，然后用着极其严肃的神情盯着他。 “刚刚，就在刚刚你回头看我的时候，有没有留意到坐在酒馆的那些人，是不是在盯着我们？” 特里稍稍回忆，摇头：“没有，没人看我们啊，他们都在喝酒吃东西聊天，不过.我们两个外人来到这么偏僻的小镇，别人好奇多看两眼也是自然的事情吧” “不是好奇，那种眼神！绝对不是！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我们，这是我在化妆镜上看到的！”安娜抓紧了特里手臂，掏出了化妆镜，激动之余不忘压低声音，好像在害怕这个房间的底下，那些人，正抬着头，无声盯着他们。 甚至在门后，就趴着几个死鱼眼的人，面无表情地听着自己的每一句话。 特里有些不相信，可是安娜也没有理由骗自己，虽然她平日有些小娇蛮，但正事还是不会拖后腿的，向来分得清轻重，这种吓人的事情，说谎一点好处都没有，还破坏她以前的形象。 “这样，我听说寒冷有可能会让人出现幻觉，我们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可能精神有些恍惚了。你现在先赶紧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等会去楼下偷听他们谈话”特里话没说完，就被安娜紧紧抱住手臂。 “别，别离开我，我们现在绝对不能分开。”安娜眼角都有泪痕了。 看到平日大大咧咧的安娜吓成这个模样，特里内心也有了点不安：“好，就听你的，等到晚上，我们再到酒馆看看有没什么异常，如果不对劲，就算叫拖车我们也要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安娜才松了口气，随便吃了几块饼干，就在暖意中逐渐昏沉，慢慢入睡。 特里看着她睡着，才将手抽出，凑到了窗户边上，拉开一点窗帘，往外小心观察。 现在风雪已经变小了，透过朦胧的窗户勉强可以看到一些人在清理自己门口的积雪，甚至能看到那个酒馆老头，也清理着外面的积雪。 他将视线之内的东西都仔细观察一遍，能看到还算整齐的房屋，稍远处的教堂尖顶，更远方向应该就是大海，不过因为楼层不够高，被挡住了看不见。 “嗯？” 就在他准备离开窗户的时候，能看到对面不远房屋的阁楼，有人把窗帘拉开了，静静地看着他这个方向。 特里顿时屏住呼吸，透着缝隙继续观察。 只是那人就这么站着观察，好像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 直到特里腿都有些僵了的时候，那个人影才一个侧身，消失不见。 特里这才慢慢舒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靠在床上，思绪繁杂。 想得越多，脑海越乱，越觉得房间到处都是人，热闹得要紧，他干脆就拿出手机，开始搜索起这个镇子在网络上的消息。 按理来说，这样名不经传，地处偏僻的小镇，南澳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大部分根本没有什么名气，只是这个镇子不同，搜鱼头镇搜不到什么信息，但按海曼所说的旧名鲱鱼镇，却能搜出不少消息。 特里来了精神，也不睡了，逐个逐个地看了下去。 直到风雪停歇，太阳沉下，夜幕在不知觉间降临。 “特里？特里？” “嗯，啊，你醒了？”特里回过神，抬起头揉揉眼睛，有些酸涩。 安娜好奇地看他：“你没休息吗？” “没有，我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这个镇子，确实有古怪，但是已经有过官方来查看证实了，只是一些流言，还发表了声明。”特里笑着拿过手机给她看。 “简单来说，就是镇子的一些人因为内部原因从这里被赶走了，然后这些离开的居民就造谣说这里闹鬼什么的，因此小火了一段时间，还吸引了一批喜欢追逐灵异超凡事件的游客过来，以及官方的调查组，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现。还有很多人都提到了这里因为鱼获丰富，每天晚上会举行‘鱼宴’免费给所有人品尝，不少游客都盛赞味道很好，推荐来的人都尝一尝。”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官方的调查组就查到那个废旧淘金小镇有人居住的痕迹，猜测可能是一些投机分子找余矿，期间闹出了什么奇怪动静，才慢慢被以讹传讹。” “你看，这里这么多人来过，甚至还有官方的声明，就不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地方，这下你能放下心了吧？” 安娜逐行逐字地看过去，内心原本还有些许的不安慢慢放了下来，看来，之前自己看到的，真的就是因为太冷了胡思乱想才出现的幻觉。 “这么说，这里还算是一个旅游小镇？”这么一想，心态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以这么说吧，我看见还有人做出了攻略.先在鲱鱼酒馆，也就是我们现在这间鱼头酒馆定下房间，品尝一下老板做的海鲜炒饭，还备注了老板脾气有点奇怪，但做饭好吃，不用担心有几家人家里有精神病的孩子，不用去管，不理会他们就行” 【.傍晚时分，这么一个小镇也拥有不逊色于著名景点的沙滩，在橙黄色的光芒包裹之下，行走在细软质地的沙滩，留下一连串的足迹，再静静看着浪潮将其重新复原，时光在这里放慢了奔流的速度当然，不能不提的就是每晚极具特色的“鱼宴”了，那是一种我从未品尝过的新鲜，热情的当地人会先将鱼头割下，分解好了递给游客品尝，虽然一开始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没有经过任何处理，是全生的，可哪有吃鱼头鱼生的？但很快，我就收起了自己浅薄的见识。】 【这分明就是天堂的味道，是上天赠予人类的究竟美味，让我不由自主地一口接着一口，很快，一个鱼头就这么被我吃完了，只剩下那溜溜鱼眼，而这时候鱼眼似乎还在转动，我迫不及待地挖出品尝，那是怎么的一种鲜甜，让我从此对其余人间食物食之无味，语言在这一刻是那么简陋匮乏的工具，我只能用重复来表达我的心绪：你们一定要亲自品尝！！】 【一定要参加鱼宴！】 【一定要参加鱼宴！！】 看得出来，这位博主在写下这篇攻略的时候很激动。 而下面的回复也是同样，有不少都在重复这句话。 【一定要参加鱼宴！！！】 安娜看得肚子都饿了。 “要不，我们今晚去鱼宴看看？” 40：忠告 “今晚还是算了吧，外面还挺冷的，不是说这间店的海鲜炒饭不错吗？就吃这个吧。”特里有些不愿在外出吹风。 安娜清醒过来，觉得也是，反正估计要在这里待几天，不着急这一晚。 两人轮流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时间就已经来到接近七点，这还是在他们害怕晚了酒馆不提供晚饭，尽快完成的结果。 只不过走在前面的特里一开门，身体就好像中了定身术，停在了那里不动，让还刷着手机的安娜一时没察觉，撞在后背，忍不住探出头问道：“特里，你干嘛.” 话刚出口，安娜就呼吸一滞，在他们房间的门口，约翰老头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站在走廊，静静地看着他们。 没人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或许是刚到，也可能从他们上来之后就一直在这。 想到后一种可能性，二人只觉得毛骨悚然，寒毛直竖，鸡皮疙瘩一片片出现，好不容易安稳下去些许的心情再度吊悬而起。 “.约翰大叔，你找我们有事？”见约翰老头一直没说话，特里终于忍不住先开口。 约翰依旧是那张死鱼脸加死鱼眼，像一条鱼伪装而成的人类一般，缓缓说：“我来提醒你们，鱼宴七点开始，想要参加的话，现在赶去海边还来得及。” “呃我们今天太累了，不想出去约翰大叔你这有什么吃的吗？”这种情况的邀请，就算他们原本打算去，现在也必须再仔细考虑考虑。 约翰老头用似乎意外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点头：“只有炒饭。” “那麻烦给我们准备两份吧，谢谢。”特里急忙定下。 约翰没再说话，转过身去，走下楼梯，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动静，消失在了他们视线当中。 安娜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对方离开，才好像憋住了一口气吐了出来，大口喘息着：“之前还不觉得，为什么这里的人身上都这么大鱼腥味啊，这老头又不是渔民或者拉货的。” “可能因为他也是厨师？”特里这么解释一句，便牵起安娜的手，走了出来，然后把门锁上，走下楼梯。 此时的酒馆空无一人，只有后厨传来哆哆哆的劈砍声音，还有一种滑溜溜的奇怪动静。 难道全部人都去参加鱼宴了？每天都有这样的宴会，真的所有人都不会腻吗？ 二人都下意识觉得哪个地方说不出来的古怪，却又难以真切地用话语表达出来，只能隐隐压在心头，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找了个位置坐下，特里看向窗外，没有路灯，甚至很多户人家都没有开灯，唯有对面那户人家的阁楼，亮起了灯，在窗户后，似乎还有个人影在动，像是在招手。 “你先坐着，我去门口看看，不关门，就看几眼。”特里这么说完，就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些微寒风灌入，让他一下子精神起来。 更加浓烈的鱼腥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过呼吸几下，也就习惯了。 他甚至还能听到风把海岸处的热闹喧嚣都吹了些许过来，光是隐约听着，都能想象出那番喜庆的海滩篝火派对般的场景。 从这些声音回过神，他没忘记自己的目的，抬头就看向对面那户人家的阁楼。 只见灯光之中，一个人影将一纸板盖在了擦干净的玻璃上，只有一个单词：run！！！ 特里嘴巴微张，怔怔看了一会。 那个黑影似乎确定了特里已经看到，同时也害怕被发现，这么举了十几秒后，就再度把窗帘拉上，甚至灯光都熄灭了，一切都像是特里的幻觉一般。 特里低着头，退回酒馆，回到安娜身边，将刚刚自己看到的画面告诉她。 “会不会是人家旅游攻略提到的精神病？”安娜打开特里之前给她看的攻略，指着上面提及的精神病内容说道。 “或许吧”特里心情不安地拿出手机，他一直都忘了给家里打电话，现在打算先报个平安再说。 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如果在这里真遇到什么危险，自己家人好歹知道个下落。 电话刚打完，约翰老头就捧着餐盘出来了。 “海鲜炒饭，有什么鱼获就加什么，啤酒是附送的。”约翰老头将东西放到他们桌面。 不知道是不是安娜错觉，她突然觉得这个老头忽然间人性化了许多。 当然，还是很怪，譬如他送餐之后，就这么杵在原地，双目涣散，不知是在看什么还是想什么。 特里尴尬地从钱包摸出一张钞票当做小费，至于餐费他们今天只吃这么一顿，应该不用额外付款了吧。 约翰老头没有接过钞票：“一个对游客的忠告，十二点到日出前，不要出门，不要去海边。” 说完，也没有管二人，拿起餐盘就回到酒柜处，默默擦拭着酒杯。 特里和安娜对视一眼，将对方的这个忠告放在心上，反正对方说的那个时间，人生地不熟的谁敢出门，就算在城市他们都得尽量避开凌晨在外面晃悠，他们又不是电影里面的作死情侣，什么不让就好奇什么。 海鲜炒饭卖相属实一般，但他们本来也不期望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只要没毒就成，出于保险，特里还让安娜先别吃，等他吃了安娜再吃。 “确实挺好吃的，比我们上次去的那家餐馆好吃多了。”入口之后，特里眼睛一亮，跟四处充斥着的鱼腥味不同，这海鲜炒饭好像没加鱼，而是加了虾蟹肉，处理得也很好，没有一点腥味。 本来他还以为这里的特色是鱼宴，炒饭肯定也会加鱼之类的。 就是啤酒很一般，度数也低，但毕竟是送的，没什么好说的。 特里吃完一会，见没有事，才让一边馋了好久的安娜开始吃。 “特里，这是不是一个布条。”安娜有些恶心地将一条伪装成章鱼腿的烂布吐出，一下子没了食欲。 “等下，好像有字？” 特里慢慢将那一团的布条摊开，只见上面写着“勿吃鱼”。 看完，特里默不作声看了眼还在一丝不苟擦着酒杯的约翰老头，又看看安娜。 按照常理，这布条只能是那个约翰老头偷偷加上去的，可是他之前还跟自己推荐过鱼宴，又为什么要叫自己别吃鱼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那就是可能酒馆还有别人，偷偷在约翰不知情的情况下加了这个布条？但谁又能做到这么神不知鬼不觉，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还是约翰老头。 安娜确实饿了，见布条不是不小心掉进去的，反倒放心了些，慢慢将剩下的炒饭吃完，又干坐了一会，已经快到八点，也还没有人来酒馆，大约是鱼宴还没散。 他们来到酒柜前，想要跟约翰旁敲侧击探点口风什么的。 “玩？”约翰老头慢慢抬头，看着他们，“偏僻地方，没有玩的。” “那参加鱼宴要提前准备什么吗？” “什么都不用准备，带上你的嘴巴和胃就行。”约翰老头无声露出笑容，带动皱巴巴的脸皮，像沾满干泥的破抹布。 “这里吃的只有炒饭吗？” “还有鱼生，只卖给参加过鱼宴的人，你们想吃，先尝尝鱼宴里的鱼头再说，那会是你们这辈子都没品尝过的美味”老头目光幽幽。 特里很想直接问那张布条是不是约翰给的，但如果不是，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打草惊蛇，如果是，就说明约翰可能处在监视之下，问了对方也不可能承认。 无奈之下，他只好问起别的问题：“现在住在这里的外人就只有我们两个吗？” “.不是。”约翰老头的回答让特里精神一振，“前些天来了一个老师带着几个学生，是准备去废弃淘金小镇做发掘研究，只是时间跟你们错开了。” “那他们？” “在海边。”约翰看向楼梯，“不过今天203有个女生身体不舒服留在这里。” 在海边的自然是吃着鱼宴，这个消息让特里起了心思。 想要知道鱼宴有没有问题的话，看他们的表现不就知道了吗？ 尽管他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不过吃一条鱼而已，又能有什么风险呢，何况，之前也来了不少游客，他们不也是安全离开了吗？如果真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命案的话，来这里调查过的官方又怎么会坐视不管呢。 大抵来说，是自己吓自己。 都怪那些惊悚片太过深入人心了。 见约翰老头兴致缺缺的样子，特里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带着安娜回到房间。 “我们不是有些药吗？等会我去敲203的门，跟那个女生认识一下。”回到房间，安娜就翻找着背包。 特里也有这个打算，而且由安娜出面也比较好。 来到203房间门口，就在他们隔壁，安娜没有第一时间敲门，而是朝特里竖起了手指在嘴唇，然后慢慢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特里左右看风，生怕那个约翰老头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 听了十来秒，没听出什么动静的安娜这才不轻不重地敲起了门。 门后，过了会才传出声音。 “尼亚，是你吗？” “你好，我们是刚来的游客，听说你们在这里待了几天，能聊聊吗？” 门后没有在再说话，而是直接打开了门，一个脸上气色看上去不太好的女生出现在二人面前。 她看了眼安娜和其身后的特里，笑了笑，似乎没有什么警惕心，敞开了门：“先进来吧。” 安娜也没客气，拿着药就走了进去：“我听酒馆老板说你不舒服，是腹泻吗？” “啊，你怎么知道？”女人有些惊讶。 “因为我也经常旅行啊，有时候到了一些地方就是容易肚子不舒服，平时都是吃这个药的，你可以试试” 在安娜的热情自来熟攻势之下，他们三人很快有了个基本的相互了解。 女人名叫佩兰，一个大学生，年龄比他们小一点，这次来这里是老师听闻了这里有个未曾记录的淘金小镇，便带着学生过来记录一番，顺便做了课题。 原本他们定下的时间是三天之内解决，可就是这么不巧，先是汽车出现了故障，虽然他们有人会修理，但因此耽搁了一天，晚上又因为鱼宴和喝酒，玩闹太晚了，又耽搁了一天，后面终于要出发的时候，冷不丁的暴风雪来了，他们直接被困在了这里。 “听他们说，鱼宴的鱼确实很好吃，是他们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但是我不喜欢吃鱼，而且还不舒服，就一直没有吃。”佩兰这么解释。 “那他们没出现什么事情吧，我就是听说那都是鱼生，怕寄生虫之类的。”特里问道。 “没有，都很正常，反倒是我没吃的一直在闹肚子。”佩兰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害怕，所以也不打算吃，就是每天晚上都得自己一个人待着，没人聊天不太好受，当然，毕竟他们都说很好吃，所以我也推荐你们尝尝的，我们老师的嘴可是一直都很挑剔的，他都说好吃的东西，肯定是寻常吃不到的美食。” “对了，他们都很晚才回来吗？”安娜没说要不要吃，接着话继续问道。 佩兰想了想，慢慢点头：“开始那天还好，差不多九点十点就回来了，但回来之后就在下面喝酒，后面就越来越晚了，不过也好，他们在下面喝酒的声音不小，如果睡得浅很容易被吵醒。” 虽然想要的信息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但佩兰吃过安娜的药之后，好像好了很多，谈话欲也起来了，他们也不好就这么告辞，就开始谈天说地起来。 “昆士兰啊？我还没去过，我们是墨尔本” “约翰大叔他人其实挺好的，就是话不多。” “对面屋子？我很少留意，是有人偷看吗？” “我们也知道那个废弃淘金小镇可能有危险，不过老师说问过上次去搜过的官方了，而且他还找了这里的治安官陪同，就是一直没有机会出发.” 不知不觉几人聊了两三个小时，安娜看了眼昏昏欲睡的特里，找了个机会离开。 “我感觉这里还挺好的，跟我同一房间的尼亚平时都很懒的，现在天没亮就会出去跑步锻炼，明明一两点才睡的.” 这话让差点睡着的特里心中一动。 结合之前约翰的忠告，这个小镇的凌晨到天亮时分不宜出门才对。 “不宜出门？可能是怕我们这些外地人遇到什么危险吧，但尼亚他们是几个人一起出去的，而且还都跟本地人混得挺熟悉了，应该没什么事，她还叫我一起出去呢，但我现在可跑不动。” 佩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特里没多说什么，跟着安娜回到自己房间。 41：勿吃 深夜。 因为一直没休息，特里躺在床上用着卡顿的网络看了两个ppt一样的视频之后，终于忍不住，沉沉睡去。 安娜则是坐在拉开一道缝的窗户，望着外面的皑皑积雪发呆。 她下午睡得太多了，现在一点都不困。 但是这里网络很差，不睡觉也做不了什么。 为爱鼓掌也得有两个巴掌才拍得响，而且也没这个心思。 这么看了会之后，百无聊赖的她也只能关灯上床，盖上被子，闭眼开始培养睡意。 可惜没等她等来睡意，就先等到了酒馆的开张。 楼底下，好像有一群人吵吵嚷嚷地进来了，纵然有着阻隔，可传到她耳中时候也能隐约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了，都是些没什么意义的乱糟话，让她心浮气躁，无奈地睁开眼，看着一旁睡得死死的，开始打鼾的特里，心里有些羡慕了。 就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那声音逐渐地小了下去，一点一点，音节也都开始变得怪异，即便安娜认真倾听，也只能听到一些滑溜溜的怪声。 可总体而言，还是能听出来底下的人正在纷纷交谈，但她却一句都听不懂。 睡不着的安娜干脆爬起身，带着一丝好奇，走下了床。 笃。 脚踩在木板上，难以避免地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细响，而就是这么一声比轻微动静，底下那原本还算热闹的交谈顿时停止，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就好像.底下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嘴巴，抬起头，直直盯着安娜所在的房间地板。 安娜吞了口唾沫，抛去这种可怕的想象，深吸口气，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体，侧着脑袋，用耳朵伏贴在了地板，想要听听下面是不是真的完全没了动静。 三秒，五秒.半分钟过去了，楼下依旧一片死寂，好似连呼吸声都断绝了一般。 安娜遍体生寒，支撑起身体，不安地正想要起身，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却瞧见那门缝处，不知何时起，泛着几颗眼珠子的光芒，只是呆滞无神，全然不像是人类的眼睛。 “咯” 喉咙像是有什么死死堵住，安娜捂住了嘴巴，屏住呼吸，试图重新站起来。 只是一时腿软，反倒是摔在了地板上，手肘一撞，响起了咚的一声。 忽然之间，底下的嘈杂再度恢复，说起了安娜能够听懂的语言，杯盏交错，人们时而大笑时而大骂，就连门缝处的眼珠子也消失不见了。 可安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庆幸，反而内心一片冰凉。 因为此时的她已经颤颤巍巍来到门口，能够看到，门缝之间，一滩水迹缓缓渗入。 不行，明天绝对要离开这里，绝对.这个镇子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再住两天，恐怕精神病都要犯了。 安娜没敢开门查看情况，小心地退回到床上，蒙上被子打开手机，用颤抖的指尖点击搜索，大量翻阅关于这个镇子的讨论。 说这里多好的，直接略过。 复读机一样推荐鱼宴的，更是不看。 这样翻了好一会，才终于有一个不起眼的评论吸引了她的注意。 【没参加鱼宴的人，每个月5号前必须离开。】 这种与众不同的线索让安娜赶紧点开用户头像，却显示违规封禁中。 难道说五号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安娜怔怔出神，过了凌晨，今天已经是三号了，也就还剩下两天时间。 带着混乱的思绪，胡思乱想了半天，终于，她撑不住，眼皮子下沉，也渐渐睡了过去。 “安娜.安娜？” “快醒醒！” 等她再度睁眼时候，朦胧间看到的，是一脸担忧的特里，以及昨天见过一面的佩兰。 “呼，安娜你终于醒了，上帝保佑，你睡着时候像是做着什么噩梦，怎么都叫不醒，一摸额头才知道是发烧了” 听着特里的话，安娜才发现自己喉咙剧痛，连吞咽口水都像是一种酷刑，整个身体也疲软无力。 “我刚刚问了下约翰大叔，他说镇子里有个医生，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带他过来给你看看。”佩兰轻轻抓住安娜的手安慰道。 镇子的.医生。 安娜下意识拒绝了，摇着头，艰难出声：“药我们有药。” 特里把准备好的药拿出来，打开一瓶水，扶起她，让她才吃了下去。 “听说多喝点热水有好处，我去问问约翰大叔有没有热水壶，佩兰，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热水壶可不是这个客房的标配，而且他也没见着酒馆有咖啡机或者饮水机，要热水恐怕得让约翰大叔另外烧。 安娜伸出手，想要拉着，却没来得及，特里已经离开了，很快传来咯吱咯吱的下楼声。 “你出了一身汗，赶紧换一套衣服吧，不然可能更严重。”佩兰左右看看，“你包在哪？我帮你拿衣服出来。” 对于不是这个镇子的佩兰，安娜虽然依旧有点担心，却也没有特别害怕，于是便指了指自己的背包。 换了一身衣服，顺便上了个厕所，安娜就觉得仿佛虚脱了一般，无力地继续躺在床上，轻轻喘气。 “本来以为我现在好了，昨晚风雪也停了，今天就应该能去那个废弃镇子了，可是老师他们却像变了个性格一样，完全不着急过去.”佩兰坐在床边，说起自己的事。 听着她这样的话，安娜想起了昨天吃饭吃到的那个布条。 【勿吃鱼】 变了性格难道是因为参加了鱼宴的缘故吗？ “.听他们说，每个月五号的鱼宴会特别隆重，附近几个镇子的人都会赶过来，他们想要留到那个时候，还让我一定要参加，到时候一定会很热闹.” 安娜心中一惊，顿时攥紧了她的手，摇头。 “你让我不要参加吗？”佩兰疑惑道。 “有有问题.” “什么问题？” “对啊，有什么问题，我也想听听。” 门口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跟佩兰年纪差不多的女人，露着灿烂的笑容，直勾勾看着床榻上的安娜。 安娜眼神微微一震，这人的眼珠子，怎么有点像约翰老头 而且随着她的进门，即便有些鼻塞的安娜也能够闻到，一股鱼腥味扑面而来。 “呕尼亚你掉鱼堆里了？怎么这么大的味道。”佩兰跟她是同学也是朋友，直接就说了出口，赶紧捂住嘴巴，差点吐了出来。 “呵呵，有渔民刚回来，我去凑了凑热闹，不小心染上了味道。”尼亚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继续看着安娜，“安娜是吗？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要么给我们说说看，我也是很好奇。” 安娜勉强露出个笑意，轻轻摇头：“我有个问题佩兰，不是.不喜欢吃鱼吗？” “只是看看而已，不一定吃，况且说不定到时候会改变主意呢.毕竟听闻大鱼宴的鱼肉，可是难得的珍品。”尼亚咕噜一声，看得出来，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渴望。 安娜看到了佩兰眼中的好奇，内心不断下沉，如果自己没有给药她的话，或许她就没那么快好. “我先去洗个澡，安娜姐姐你好好休息，争取也能参加那天的鱼宴吧放心，你绝对不会后悔的。”尼亚留下这么句话，便回去了203号房。 “尼亚是个好人，她叫我去了几回了，之前是肚子不舒服，既然没事了，我也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到时候如果你身体好点的话，也可以一起去玩玩的。”佩兰似乎什么异常都没有发觉。 安娜听得心里难受，但暂时还是不敢将话说得太明白，相比于自己，佩兰肯定更相信她的同学们，说太多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热水来了，我特意让约翰大叔别烧太热，应该刚好能入口。”特里这时候提着一个水壶回来了。 “那我回去了，迟些再来看你。”佩兰告辞离开。 特里把门关上，喂了安娜喝了一杯水。 随着热水下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安娜确实觉得好了一点，疲惫的身体不断涌上来困意。 “特里.别相信.吃过鱼的人.昨晚有问题。”留下这断断续续的话，安娜昏昏睡了过去。 特里听完心一沉，也不敢离开她身边了，如果到了中午只能用自己携带的食物凑合着吃了一顿，顺便翻出一些好入口的食物，等着安娜醒来再喂她。 无聊时候他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稍稍平复了点他内心的烦躁不安。 街道上的雪已经化了不少，只剩下薄薄一层，走动的人不多，可他们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样子，就是寻常的小镇居民，除了. 特里眉头一动，没有孩子。 镇子里的孩子都去哪了？怎么没人出来玩雪，要知道，这里理应不是下雪的地方，而这些人看到雪似乎并不喜欢，甚至好像还有些厌恶。 出神时候，他能看到，对面的阁楼又有了动静。 那个人再次把窗户玻璃擦干净，然后将一块纸板贴上，写着【去淘金小镇】。 那个废弃镇子不是可能被罪犯占据了吗？ 特里脑子有些乱。 送自己来的司机海曼说那里有问题，那些来做课题的学生说问过官方没问题，现在这人更是让自己逃去那个地方。 可如果这个镇子的人真有恶意，他带着生病的安娜，根本没办法去到那个淘金小镇。 而且他对这个不露面的家伙也没有信任的基础。 纸板没有放多久，很快就又收了起来。 “到底谁能信啊.”特里喃喃自语。 现在的他也想赶紧离开，搜了一下救援电话之类的，竟然最快都要两天。 报警？他打消这个念头，这里是有治安官的，到时候委派了本地的治安官给他，他能说什么，让他开车送自己去首府吗？ 笃笃笃。 “谁？” “.约翰。” 小心开门，门外站着的确实是约翰大叔，此时的他正捧着两份海鲜炒饭。 “你们的午饭。” “.谢谢。”特里没有拒绝，伸手接了过来。 约翰老头没有多说什么，给了他之后就准备离开了。 “约翰大叔。” 约翰老头回头，静静看着他。 特里话到口头，视线从海鲜炒饭上面的鱼头略过：“.那个，除了炒饭还有别的吗？” 对方摇头，然后没再理会特里，直接离开。 特里把炒饭放到桌上，关上门，然后坐了下来，用勺子认真地一点一点翻动。 没有布条。 但炒饭里面有鱼肉，特里根本不敢吃。 可是越闻，这香气就越发的诱人，让他唾液快速分泌，恨不得赶紧大快朵颐。 小心翼翼把鱼肉挑出之后，他尝了一口。 好像没有闻起来那么好吃.跟昨天的味道也有些区别。 放下勺子，剩下的他没敢再动。 找来一个垃圾袋，将炒饭都倒了进去，然后扎紧口袋，小心藏起来，准备找个机会再丢掉。 过了一会，安娜再次醒了过来。 “离开？我打电话问过了，最快也要两天之后，而且还不能保证会不会因为天气或道路缘故延误。”安娜醒来就表示了要离开，特里只能把自己问过的结果告诉她。 “你说.鱼宴时候镇子到处都没有人，我能不能偷偷去看看？”特里提议。 安娜怎么可能会答应，急切地就拒绝。 特里见她态度坚决，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还有，我感觉约翰大叔的态度有点奇怪，白天时候跟晚上时候不太一样，而且中午的炒饭里面还有鱼。”特里说起了刚刚他想要热水的需求，差点被无视，以及那送饭过来之后，连说句话都欠奉。 安娜对此也没有什么头绪，不过倒是想起了佩兰，如果这里的炒饭海鲜是随机的话，那她有没有吃到过带有鱼肉的炒饭？ 还是说只吃一点没事，别吃鱼宴的鱼肉就行？ “她等会应该会过来，我们到时候找借口问问，说不定她像我们一样，都是只吃自己带来的东——”特里话语一顿。 之前她闹肚子可能没有吃，但今天她好了啊，而中午的饭是带了鱼肉的。 笃笃笃。 “安娜，特里，是我。” 佩兰来敲门了。 42：旧人 “今天午饭？我吃的是约翰大叔做的炒饭，确实如他们所说的，很好吃。”佩兰说着好像还有点回味的模样。 特里和安娜对视一眼。 “你病刚好，不太合适吃油腻的东西吧？吃了之后没有什么事发生吗？” “没有，感觉身体还好了一些。” 旁敲侧击加上观察，佩兰跟之前没什么不同，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对了，今晚的鱼宴你们参加吗？”佩兰忽然笑着发起了邀请。 特里摇头：“不了，我还要照顾安娜，就不去了。” 佩兰表情略有遗憾：“那太可惜了。” 见特里不愿参加，没说多少话，佩兰就离开了。 “原本她只是想要参加五号的大鱼宴，现在却突然改变主意，今晚就要开始加入鱼宴，现在看来，我没吃那些鱼肉应该是对的，或许有改变人意志的效果.”虽然这话比较玄乎，可对于这两个恐怖片爱好者而言，并不算难以接受。 更何况现在已经是超凡世界，指不定这里就藏着某个超凡反派，在幕后控制着一切。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逃生的希望就变得十分渺茫了。 特里已经打了电话给道路救援，希望他们能尽快赶到。 晚上，约翰老头没有送饭上来，特里下去烧了壶热水，顺便要了两份炒饭，看有没有什么不同。 约翰也没有废话，给他炒了两份，然后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开口：“不想去鱼宴看看吗？” 特里勉强笑笑：“我女友病了，需要人照顾，就算了吧。” 约翰缓缓点头，没再说什么。 松了口气，特里拿着两份超凡回屋，先看了看对面阁楼，那人今晚没有出现。 再仔细翻找下炒饭，没有鱼肉。 品尝一口，味道确实有所差别，是材料的缘故吗？ “你要吃吗？”特里问安娜。 安娜将水喝完，吃起了特里给她开的一个水果罐头，摆摆头，她现在吃不下那些食物。 特里也没有强求，边吃边找着看有没有昨天一样的布条。 “还真有”特里紧张地将布条摊开，这回写的是【明晚跑】 跑？怎么跑？ 特里有些茫然，他连这布条谁写的都不知道。 深夜。 特里摸了摸安娜的额头，烧已经退下了，她也昏昏沉沉再次睡着。 特里本来也想直接睡觉，可看了看时间，还是打算听听安娜所谓的凌晨诡异动静到底有多诡异。 于是等到了凌晨，房底下传来了热闹的动静。 还有人走上楼梯的声音，一步，两步，笃笃.停下。 特里放缓了呼吸，轻轻将头侧向门口，半眯着眼睛。 今天他走上走下的，已经太熟悉这个动静了，离开楼梯走两步，正好就是他的门前。 也就是说，现在有一个人，正安静地站在他的门口，动也不动，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特里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拿东西顶住房门，这里门别说猫眼了，连防盗链都没有。 只能这么装作睡着一般，静静等待事态的发展。 在等待的煎熬中，不知过去多久，才再次传来脚步声，打开了旁边的房间，走了进去。 住在隔壁的，是佩兰吗？ 底下的声响依旧是喝酒聊天，没有像安娜说的奇怪声音出现，而隔壁房间走进了人之后，也就完全没了动静，一片死寂。 正常人不应该至少换件衣服或者洗个澡吗？ 半夜，像是风雪又来了，吹得门窗发出晃动的声响，酒馆里的吵闹也逐渐平息，特里才终于缓缓睡去。 早上，特里是被楼下的动静吵醒的。 打开窗往外看去，地面又铺上了一层白雪，楼下，停着的正是他们当初搭乘的那位叫海曼的车。 看到车，特里翻起了通话记录，拨通了昨天联系上的救援车辆。 果然不出所料，因为突降大雪，只能延误了。 难道，真的要听那布条上面写的，今晚趁着鱼宴时候跑？ 此时安娜也醒了过来，身体状况已经好了很多。 “那便逃吧，我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安娜帮他做出了决定。 隔壁的佩兰中午时候来了一次，但因为她参加过昨晚的鱼宴，二人已经不信任她了，但也想从她口中问问鱼宴是怎么一番场景。 “.整个镇子的人都聚在一起，大家欢呼，大家大笑，在海滩之上生起一团篝火，然后，等到八点左右，一艘渔船就会破开海雾，缓缓靠岸，将一船鲜美的鱼获放下。” “接着，在镇长的主持下，他们会将鱼分为鱼头和鱼身，鱼身是不限量的，但鱼头一人只能品尝一个，只有第一参加鱼宴的人除外。你们不知道，昨天的鱼头，真的、真的太鲜美了，我一直很讨厌吃鱼，可昨晚却一口气吃了七个，不，八个的鱼头，真是人间美味.” 佩兰的状态已经有点不对劲了，特里只觉得毛骨悚然。 为什么佩兰不觉得不对劲？自己二人却能感觉到哪里不对。 这个小镇确实太过诡异，看来今晚即便是冒着风雪，也必须离开了。 倒不如说，来了风雪更好，起码可以掩盖足迹，为他们争取时间。 就是不知道，在那个废弃淘金小镇上，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希望不会是真的匪徒。 “你们今晚真的不参加吗？你们是新人，也是可以无限吃鱼头的，特别是鱼的眼珠，竟然还会瞧着吃它的人，挖出来就吞，像果冻一样丝滑。”佩兰说着似乎有点渴了，拿起一瓶水就喝了起来，一口气直接喝光。 “安娜不是还没好吗？我们想着直接参加明天的大鱼宴，看看有多热闹。”特里给了安娜一个眼色，勉强说道。 安娜心领神会，装作病恹恹的模样，进气少出气多的，还费劲地咳嗽几声。 “那也是，真希望晚上快点来到啊.” 佩兰离开了，特里连这里的饭都不敢再吃。 “特里.刚刚佩兰是不是说了，晚上时候整个镇子的人都会参加？”安娜忽然问道。 “嗯，说了，怎么了？”特里奇怪道。 “那约翰大叔不也是这个镇子的人吗？难道他就可以不参加？”安娜提醒。 特里倒没觉得太奇怪：“毕竟这是他的旅馆，总得有人看住吧。” 他言下的看住，意思是看住没有参加鱼宴的游客，譬如他们。 “而且，对面阁楼的那人，不也没参加鱼宴吗？镇子里面总得留些人在的，别多想，我先去把这碟子还了。”特里安慰几句，拿着倒了炒饭的碟子走了出去。 安娜见他离开，慢慢站起来，打开窗户，打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楼下，特里看到，人们正毫无形象地吃着一份份的鱼生，其中还有佩兰，就属她吃得最凶，完全没有之前的淑女形象。 强烈的鱼腥味像是要掀开他的天灵盖，让他只想着赶紧还了碟子就走。 “约翰大叔，再给我一份吧。”佩兰这时候也拿着碟子递了过来，看也没看特里一眼。 约翰默默转身，拿了一份给她。 “约翰大叔的刀工真好，这鱼肉，还在动呢。”佩兰迫不及待地接过，“今晚鱼宴也拜托你了，约翰大叔。” 约翰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头，然后看向一边站着的特里。 特里深吸口充满鱼腥味的浑浊空气，将碟子递给了约翰。 约翰瞧了瞧干净的碟子，默默看了特里几眼，转身走向厨房。 特里赶紧回去，不敢停留。 回到房间，他赶紧关好门，然后走到在窗边吹风的安娜身旁，将门窗也关好，扶着安娜的肩膀，艰难说：“你猜对了，那个约翰，晚上他真的参加鱼宴。” 安娜抿抿唇：“你有什么想法？” “不知道，难怪中午和晚上的饭味道不一样，态度也不一样，我怀疑白天和鱼宴这段时间在酒馆的约翰老头就不是同一个人！这样的话，那布条也就解释得通了。”特里喃喃自语地分析着。 “算了算了，不管了，待着这里绝对没好事，搏一搏吧，现在就收拾好东西，我们等七点就走，趁着现在有时间，我们做好休息，然后六点吃点东西.” 做好计划，特里把窗帘也拉上，校好一个闹钟，干脆地躺在床上，顺便还催促起安娜赶快睡觉。 安娜：“.” 七点悄悄到来。 201的房门被慢慢打开一条缝隙，在确认了没有别人之后，特里和安娜才钻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要下这个楼梯了。 做好深呼吸，缓缓踩在楼梯之上。 咯吱。 这声音在特里耳中像是要响彻整个小镇。 他紧紧牵着安娜的手，没再停留，尽量用正常的脚步走了下来。 然后，露出下意识的笑容，正准备跟那个不知是不是约翰老头的约翰老头说一声，却见吧台空无一人。 好机会。 二人赶紧开门走出，此时雪还在下，积雪还能勉强行进。 “应该是这个方.”特里话没说完，就看到了曾经搭过他们一程的货车缓缓开来。 而开车的，正是海曼。 他降下车窗，看向二人，气氛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特里吞了口唾沫，正想要解释，那海曼却先一步开口：“勿吃鱼。” 特里一惊：“是你！你给我们的提醒？可为什么.” “快上车，里面解释。”海曼摇摇头，把车窗关上。 特里没有犹豫，拉着安娜就跑上了车。 海曼没有多停留，开着车继续向前。 “可真是两个胆子大的年轻人啊，不知这是什么地方，还敢乱闯。”海曼啧啧说道。 这样的口吻反而让特里放松了不少。 “海曼大叔，这镇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不不，我不是海曼。”海曼摇摇头，也不看前路，转头看着特里，面容一阵变化，竟然是约翰老头的模样。 “！”特里瞪大眼睛，话都说不出来。 “哈哈哈，我还是不开玩笑了。”又一阵变化之后，一个模样清秀，东方面孔，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模样的女孩出现在眼前。 特里嘴角抽抽，知道自己这是碰到超凡了，也不太信这就是对方的真实面目。 “我在这个镇子待了有大半年了吧，看过不少游客过来，但到最后留下来的，无一不沦为那些个玩意，没有一个能抗拒鱼的诱惑，而你们倒是有趣，竟然没被影响。”女孩好奇地打量着二人。 在这么诡异的镇子待上大半年？不愧是超凡。特里觉得只要再多待一天，他就得疯掉了。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这个镇子瘆得慌，请问，怎么称呼？” “称呼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狐七是也，呵呵，算你们运气好，我本来也没打算多管闲事，不过见你们能摆脱蛊惑，恰好，我也想见见淘金小镇的那个家伙是不是那个人.当然，最主要的是，听说这帮鱼头的老大这次大鱼宴会出现，我怕暴露，就开溜了，顺便带上你们。” 在交流中，特里算是明白鱼头镇的诡异之处在什么地方了。 那里的鱼肉，都是有问题的，只要吃了，慢慢就会变成鱼人，吃得越多，变得就越快，而这辆货车，就是给周围内陆小镇运送鱼肉的，现在恐怕附近的镇子都已经跟这个小镇一样，彻底沦为了鱼人的地盘。 “那，那些吃过鱼肉又离开的游客呢？”特里不可思议地问道，那些人可不在少数啊。 “只要吃过的，都逃不掉。”狐七面色严肃，“我就是在旅游时候发现了这么一个黑帮头子，在我准备杀死他的时候，竟然变化成了鱼人，从我手底下逃走了。后面我就展开调查，找到了这个镇子，我猜只要他们首领需要，所有吃过鱼的人都能收到召唤，变成鱼人。” 特里听完，沉默良久。 结合官方的偏袒，这个国家的高层不会已经. “到了，下车吧，开太近我怕被爆破了。”狐七走下车，考虑了下，面容再次变幻，彻底露出真身。 狐耳，狐尾，以及狐狸面具。 就是靠着这个面具，以及她精明的性子，才能在小镇里面，那些鱼人的眼皮子底下藏了大半年，甚至晚上无聊起来还胆大包天地冒充酒馆里的约翰老头，锻炼炒饭技艺。 因为晚上吃的人没几个，物资少不了多少，倒也没引起注意。 就算约翰老头怀疑，他也找不出什么痕迹。 特里的阈值已经被拉高许多了，这些反倒没让他有什么惊讶，现在他更担心的是安娜，她的病似乎又严重了。 几人慢慢走着，很快已经能隐约看到那个废弃小镇的轮廓。 “止步。” 前方，传出一个男声。 然后，风雪中一个阴影轮廓慢慢出现，对方的身体好像还出现了层层雾气。 狐七停下脚步：“我们没有恶意，这两个是我从小镇救下来的普通人。” 那道身影顿了顿，语气莫名变得有些激动：“你是.狐人？你认识玉面狐或者鬼面狐吗？” 狐七怔了怔，他们一家貌似都是一到七的代号，可听对方这话，竟然也是见过其他狐人！ “我是狐七，没听过这两个名字，你是见过其他狐人吗？如果可以，能告诉我关于她们的线索吗？” 那道身影似乎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继续走了过来。 “你或许听说过我的名字，伊藤诚刚。” 面容依旧可怕的伊藤慢慢走出风雪，显露在他们面前。 43：经历 伊藤诚刚这个名字不算什么秘密，倒不如说，狐七就是在鱼头镇找到关于他的线索才来的。 原本只是为了见一见这个人是不是传说中的火焰巨人，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惊喜，对方竟然貌似认识其他狐人。 伊藤诚刚收敛起有些复杂的心情，看向特里和安娜。 “先生，我们只是普通人，意外进了这个小镇，没有吃那里的任何鱼肉。”虽然不太明白状况，但明显这也是一个超凡，为了撇去嫌疑，特里急忙摆手解释。 “我清楚，你们来的时候，我已经试着拦截了。” 伊藤这话让特里想起了当时坐在海曼车上发生的状况，原来海曼说的团伙就是眼前的这个超凡。 “不过.”伊藤摇摇头，手中凝聚出了一团火球，看向狐七：“麻烦一下，拉开这个男人。” 说罢便将火球随手扔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安娜身上。 “安娜！”特里大惊，下意识就想把安娜扑倒。 可狐七比他更快，直接将他拉出了二十几米远。 安娜似乎有点蒙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到攻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直到轰隆一声，火球炸开，化作一团烈焰将其吞没。 绽放的硝烟很快被风雪吹散，狐七皱眉看着眼前景象，脑中不断回想。 根据她的线索，伊藤待在这里应该是为了减少更多的游客进入鱼头镇，没理由会无端端对普通游客出手，那么只能说这个安娜已经被感染了，或者干脆就不是本人。 “安娜！安娜！”特里想不了那么多，还在疯狂挣扎，只是像个小孩一样，完全挣脱不开狐七的控制。 但很快，他就停止了挣扎，呆愣地看眼前的那番景象。 爆炸以安娜为中心炸出来了一个圆坑，在坑的中心，一阵阵古溜溜的滑腻声响不断发出，像是某种黏液在分泌。 “虽然我不明白当初主教大人为什么放过你，但这不意味着我们能够容忍你的捣乱行径，你这不知感恩的亵渎之徒。”一只样貌丑陋的鱼人出现在了原地，属于人类的皮肤阵阵消融，化作一滩粘稠状物体摔落地面。 “.”伊藤没有答话，身躯逐渐火焰化，四周积雪纷纷融化。 “呵呵，赞美亘古之主，赐予我力量，消灭这等亵渎之徒！”鱼人张开双手呼喊了起来。 唰唰唰，四周雪地之中，跃出了更多低级的半鱼人，张开布满尖牙的利嘴，朝伊藤发出嘶吼。 扫了他们一眼不做理会，伊藤左手为火，右手控水，化作一道水火双龙卷，径直冲向面前的鱼人头目。 鱼人身上爆发出一阵紫光，硬生生挡下了这雷霆一击，然后一个后跳，拉开一段距离。 “嘿嘿，这么急着速战速决，看来你的伤势还很重啊。”鱼人大笑几声，随后喉咙一阵咕隆，一条乌贼就被他吐了出来，像箭头一样冲向伊藤的火焰身躯，速度极快，瞬间爆炸。 一团黑色黏液炸开，沾染在伊藤没有尸体的火焰之上，发出滋滋声响，本来汹涌的火焰顿时疲软了下去。 四周的半鱼人挥舞着贝壳盾牌和冰冻罗非鱼就冲了上来，而伊藤水流化作拳头，直接一拳将这帮杂鱼给轰散。 这时候那个鱼人头目却也摸到了另一侧，再次向他喷出一条乌贼。 伊藤这回看得清楚，正想躲开，可那粘在火焰的黑色黏液突然膨胀，让他行动一下子变得极为迟缓。 眼见那乌贼就要撞上，一只狐狸不知从哪冒出，一口将乌贼给叼走，然后朝远处一甩，砰隆一声，在洁白的雪地之中炸开一团漆黑。 而狐狸落地之后，也迅速变化为狐七的惯用外貌，五官都皱在一起，那乌贼好怪的味道，酸臭腥直入鼻腔，呕。 趁此机会，火焰猛然膨胀，瞬间蒸发身体的黑液，汹汹几个大火球朝着鱼人砸去，封锁了他的路线。 轰隆隆几声爆炸，滚烫的蒸汽不断往上蒸发。 而那鱼人却已经不见了影踪。 伊藤恢复实体状态，面色十分苍白。 “咳咳，这些滑溜的家伙，从来都擅长逃命，比我也差不了多少.先回去淘金镇吧，他们这些高级的鱼人目前还不能离开海水太久。” 狐七干呕了半天，才终于缓了过来，点头，走到特里身边，将不知所措的他拉了起来。 “狐七小姐，狐七大人！安娜，她怎么了？是不是她还在镇子，还是已经被”特里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狐七摇头，她虽然在鱼头镇待了大半年，但接触的大部分都是那些低级鱼人，像这种鱼人头目还没见过，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诡异的能力。 “这只是一种伪装而已，你的那位女友，应该还在镇子，不过.那里离海太近了，是他们的主场，在那里我们对付不了他们。”走在前面的伊藤头也不回地解释了句。 特里听罢，仿佛浑身的力量都失去了，三步一回头，不敢想象，安娜一个人待在那样诡异的镇子，该是多么恐惧的一个心情，那些鱼人，会不会强迫她吃下鱼肉. 但他明白，自己一个普通人，没有资格要求对方去救自己的女友，所以，能靠的只有自己。 “我，我想回去救安娜回来。”特里攥紧拳头。 “那里可是鱼人的大本营，特别是临近5号，正是大量鱼人头目聚集的时候，刚刚那番场景也不过开胃菜而已，你回去之后，什么都做不了。”伊藤停下脚步，转过身，神情莫名地看着特里。 “我确定，谢谢你们刚刚的帮助，要是我回不来的话，那也是我的问题。”特里深吸口气壮胆，“毕竟是我提议带她出来旅游，总得把她带回去。” “好一个负责任的男人！”狐七发出赞赏，“伊藤前辈，你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帮他吗？” 伊藤沉默半晌才说道：“我可以帮你们找到她在哪里，在某个时间制造一起混乱，剩下的只能靠你们了。但如果她已经被感染，我建议你直接下杀手，不然你带回来，离开久了海水，她也是死。” “这些鱼人就像附着在人类身上的癌细胞一样，我必须守在这里，延缓他们蔓延的速度。”“今天他们应该不会对你的女友出手，鱼肉强迫吃下是没有用的，更大概率会安排到明天的大鱼宴当中，届时，会有更高级的鱼人可以进行蛊惑。” 特里没太听懂伊藤的话，不过意思应该是安娜暂时不会有危险。 尽管不知道真假，可毕竟是从超凡口中说出的，多少有那么点说服力。 几人往废弃的镇子走去，很快，就看到了外面竟然有人在迎接。 “他们要么是附近镇子逃出来，又不愿离开的本地人，要么是像他一样，从外地而来的游客，因为有亲人陷在了镇子，不愿离开。”伊藤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狐七数了数，起码也有十个人了吧：“这么多人也不能让官方确定这里的情况吗？” “官方，呵呵”一人发出嘲讽的笑声，“我看官方早就被渗透了，现在那些个高层，说不定都是披着人皮的鱼怪。” 伊藤点头：“找官方没有用的，甚至我们散布这个镇子的怪事反而吸引更多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些镇子回归籍籍无名。” 镇子表面确实是个废弃状态，但在某户房子藏着一个地下室，这几年经过扩建，已经成了他们十来个人的集体宿舍。 过程中有不少人因为看不到任何希望，已经心灰意冷地离开了，剩下的人，多少都是留有执念的。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餐室里，伊藤吃着干硬的面包，看着面前的狐七。 “没错没错，我游历世界的目的除了想要看看这个世界之外，还想认识所有的超凡，当然，我更想知道你说的玉面狐和鬼面狐是是谁？”狐七期待地说。 伊藤斟酌着问：“你不知道我是伪者的人吗？” “知道啊！伪者，这个策划组织了大量破坏事件的邪恶阵营超凡，不过我想你既然选择留在这里保护这些人，怎么也坏不到哪里去吧。”狐七露出笑容。 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伊藤陷入沉默。 “我只能告诉你，玉面狐和鬼面狐是伪者的人，她们应该还在日本吧，我不清楚，伪者这些年都没有找过我，我也不想再回去了。” “哦哦！”狐七拿着笔记本记下，“那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看过你最后的出现记录，是跟品川登陆的蜥蜴怪物大战，最后被大章鱼袭击，然后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你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那两个大型怪物也在附近海域？” 伊藤摇头：“我清醒过来之后，只见过这些鱼人的主教，他们自称崇拜者，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杀我，而是把我给丢进了大海，我后面被人救起，那是鲱鱼镇的一个渔民。” “他把我带到了镇上看了医生，医生说我没有生命危险，但我知道，我身体里的伤势很严重，需要长时间的休养。” “我英语不是很好，只能跟他勉强沟通，渔民答应让我在他家住下一段时间养伤，而我则负责帮他把家打理好。” “后面慢慢的，我发现这个小镇有了个古怪的鱼宴集会，传闻只要参加了鱼宴的渔夫，下次出海必定能获得丰收，而且还必定会风平浪静，平安归来。” “这样玄乎的话一开始自然没什么人相信，但架不住有第一个开始尝试的人，他真的大获丰收。” “其他渔民眼红，慢慢地，就越来越多人加入了进来，而效果也越传越夸张，将不靠捕鱼为生的其他镇民也吸引到了。” “收养我的那户渔民本来不信这些伎俩，可几次出海都一无所获，而别人却满载而归后，他终于有些心理失衡，开始参加了鱼宴。” “但我知道那个诡异的主教就在附近海域，这个所谓鱼宴说不定就是他的所作所为，于是我警告了那个渔民，但他不相信我，反而觉得我有些问题，不再让我住在他家。” “我想办法找了些钱，住在了鲱鱼酒馆继续养伤，顺便观察局势的发展。”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参加鱼宴晚会，甚至吸引了一些其他村子的人参加了进来。我感觉自己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不管怎么说，这里的人对我也有救命之恩，直接逃走的话也未免太过懦弱。” “于是我找了个机会，偷偷潜伏进去，旁观了鱼宴的开展。” “你见过堆叠在一起形成一座小山的鱼头吗？那些鱼头的眼珠子还在转动，像是活物一样，而参加其中的，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有分毫怪异，反而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我终于确定，这里面必然有那个鱼人主教的插手，这些人类，说不定正在变成怪物的附属，逐渐鱼人化。” “我再次郑重警告那户人家，并试图证明，在早上时候，对着组织鱼宴的镇长出手，可是那个镇长只是惊恐地被我打，表现得却跟普通人无异，没有露出原形。但这样一来，我也彻底惹怒了小镇的人，被驱逐出了这个镇子。” “在离开之前，有个年轻人暗中找到了我，给了我一部手机，说他相信我，可现在镇子的情况太古怪了，他不敢轻举妄动，希望我能够叫来能够处理这些超凡事件的部队，他还给我标出了附近一个废弃淘金小镇的位置，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镇子，说他在这里有个秘密基地，有一些基本的生存工具，可以让我躲藏一段时间。” “我照做了，但可能因为语言问题，没有让首府的警局有太大的信任，而且鲱鱼镇的治安官也早已经加入了鱼宴晚会当中，自然不会承认。” “不过根据我的观察，还是发现了首府有派人来到了这个小镇展开调查，但估计也是一无所获，而且还主动参加了一次“鱼宴”，之后乐呵呵地离开了。” 狐七边点头边记下，她算是感受到伊藤的纠结了。 或许他可以直接摧毁掉整个镇子，但也绝对会迎来报复，同时这也是一种恩将仇报的行为，他应该也下不去手。 到这个地步，伊藤的希望也破灭了，现在他的要么选择逃跑，要么在这里闹出真正的超凡动静，吸引超凡部队过来，可是如果敌人是那个大章鱼的话，超凡部队过来又有什么用呢？说不定只会加速毁灭罢了，可这样放任不管也过不去良心这一关。 于是，他配合还在镇子的年轻人展开活动，试图将还没受到污染的人救出来，聚集到淘金小镇，愿意离开的他就保护他们离开，不愿意的留在镇子继续研究这些怪物，寻找他们的弱点和行动规律，至少也要阻止鱼人的扩散。 狐七记下了满满几页资料，心满意足。 “如果你不认识伪者的话，那么你是从哪里来的？”伊藤说完了自己的情况，也好奇对方这个人狐的来历跟那双狐有没有关系。 为了避免吓到那些普通人，狐七现在的状态是人模人样的，她尴尬地挠挠脸蛋：“额咳咳，虽然很感谢伊藤先生你告诉了我很多独家消息，但我这个情况目前还不能说，要是有什么我能说的，一定不会隐瞒！” 伊藤也没有太在意，反正现在他对这些已经十分佛系了，知道得更多，似乎也并不幸福。 伪者一直没有找他，也不知道是对他失望了还是怎么的，不过他怀疑，之所以大章鱼会放了自己，恐怕也是跟伪者脱不开关系。 当然，这家伙一出现准没好事，这么想来，还是不找自己的为妙。 (本章完) 44：脱出 “佩兰？这是你的房间？我头好疼，好像失去了一段记忆.” 安娜看着有些不一样的房间，用手臂支撑身体，慢慢从床上坐起，揉着脑袋跟面前的佩兰说道。 “啊，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我了.可能是轻微的脑震荡吧，毕竟你从二楼摔了下去。”佩兰坐到安娜的身边，安慰道。 “摔下去？我为什么会摔下去？”安娜茫然问道。 “不知道，当时房间里没有别人。”佩兰叹息一声。 “特里呢？他在哪？” “噢你先冷静一下，我不想骗你，但听镇子的人说，他昨晚趁着没人，偷了镇子里运货的车子跑了，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跑了？ 安娜愣了许久，看看外面昏沉只剩云边泛白的天色。 “我昏迷了多久？” “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了。” 听到这个可怕的时间，她脑子更疼了。 “也就是说，今天是.5号？” “是啊，你听，外面是不是很热闹，四周小镇的人都赶了过来，就为了参加这大鱼宴。” 确实很热闹，安娜扶着墙壁起身，走到窗前，能看到即便是飘雪的街道，也不能阻止人们三三两两地向着海滩前进。 “听镇长说，大鱼宴是必须所有人都要参加的，我还想着到时候只能背你过去了。”佩兰轻笑着说这话，但在安娜眼中，她的笑容好似狰狞。 安娜下意识摇头：“我，我不舒服，就不去了。” 只见佩兰的笑容慢慢消失，语气显得僵硬：“不行哦，镇长说过，所有人都必须去，除了.” 她下意识看了看窗外对面屋子的阁楼。 “别担心，我跟尼亚会带你过去的。” 无助的安娜攥紧了窗帘，恐惧渗入心脏，眼泪好似快要流下，脑子一团浆糊般混乱。 “你哭什么呢？” “来，擦干眼泪，和我们一起过去吧，鱼宴就要开始了。” 安娜只觉得自己是一具行尸走肉，深陷在这群诡异的子民当中，无法反抗，只能静候他们的宣判。 被牵着手，安娜从房间走到了楼下，这里聚集起了一帮人，看见她们下来，便用奇怪的眼神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们。 “佩兰，你终于下来了。” “就等你了。” “没有你可不行啊。” 安娜看着被热情包围的佩兰，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清醒过来，趁着这机会悄悄挪到了门口，开门就往外跑去。 砰。 刚出门几米，她就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墙，强烈的腥臭味像是要将她活埋一般，让其坐在雪地里艰难回神。 “是你啊，小妞。” “海、海曼先生.” “呵呵，你的男朋友真是太过分了，我好心送你们过来，而他却居然偷了我的车子.”海曼舔了舔嘴唇，细细扫视了安娜一番，“不过今晚就不跟你计较了，好好享受鱼宴吧。” 安娜无言以对，慢慢从雪地爬起，身后，佩兰如鬼魅般出现，缠住了她的手臂，嗔道：“没想到你比我还急啊，安娜，刚刚居然还骗我说不想参加鱼宴。” 听到这话，四周的人脑袋纷纷看了过来，那死鱼眼般的眼珠子泛着诡异的光，像一枚枚钉子，狠狠钉在她的身体之上。 “我我开玩笑的，怎么会有人不想参加呢” 安娜只觉得无法呼吸，艰难地话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吐清之后，她的四周，人群才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继续有说有笑地朝着海岸走去。 “我就说嘛，那走吧，安娜。” 两人状态亲密地跟随人群走去。 越接近，安娜的腿就越发软，虽然她不相信特里会抛下自己逃跑，可不妨碍她在心里疯狂抱怨对方。 不过，她也发现了，有不少人都在用一种热切的眼神打量自己身边的佩兰，就好像.好像安娜不知如何形容，只觉得怪奇。 特别是那些佩兰的同学和老师，简直热切得不正常，说话间连嘴巴都不自觉靠近，舌头都不自觉伸长，像是想要吃下佩兰一样。 可佩兰像是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眼中充满了憧憬，对身边一切都觉得十分寻常。 在惴惴不安之中，海岸越发接近，能看到一个硕大的篝火堆放在海滩上，燃起了汹涌的火焰。 到了人群之中，安娜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可能，佩兰也适时地松开了她的手臂，笑着向篝火走去。 而四周的人在看到她之后，都会露出笑容，让出一条通道。 太阳彻底下山了，而人也到齐了。 “在主教的领导下，在亘古之主的光辉指引下，我们又来到了一个神圣的海洋日.”篝火前方有个台子，那镇长也不嫌热，就站在那里高声说话。 安娜此时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四周的腥臭味越来越浓郁，简直让她要无法呼吸。 “嘿，你还好吧？” “我，我还——！” 安娜被人扶了一下，她正想随便说声什么，往她看去，却看到了一张带着鱼鳃的怪脸，让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认得我了？我是跟佩兰住在一起的尼亚啊。”尼亚咧嘴笑道。 “认认得。” 安娜用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笑了下，然后眼珠子快速往四处扫去。 好像随着太阳下山之后，这里的人开始逐渐显露出了各种鱼的特征。 也不是单纯的鱼，他们的爪子更像是一种蹼掌，指尖寒光闪烁。 环视四周，还没有显露出怪鱼特征的，好像只剩下自己和不断靠前的佩兰。 不知哪来的勇气，安娜走前几步，就想要抓住佩兰的手。 “佩兰——” 可惜对方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向前走去，四周的鱼人森森地看着她，默然不语。 勇气消散，安娜只能放弃了追赶，留在了原地。 “来吧，孩子，过来吧，你将是我们献给主教最好的礼物。” 在让开的通道中，佩兰一步步走到镇长身边，而面前，已经有人抬着一筐又一筐还在跳动的鱼儿排成了一行。????“来，这些都是你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尽管吃，放开了吃。”完全鱼人模样的镇长循循善诱。 佩兰眼色发亮，想起这鱼肉的鲜美口感，再也忍耐不住，随手抓起一条还活蹦乱跳的鱼就直接地往嘴里塞去。 底下的安娜看得瞳孔地震，可四周却没人觉得有问题。 粗壮的鱼身撑大了佩兰的喉咙，可她却露出享受的表情，仿佛不要命似地往里面推去，不过十几秒，一条看上去十几斤重的鱼就这么被她彻底吞进了肚子。 “饿，好吃，真好吃。” “好吃，那就多吃。”镇长主动给她抓起了一条大鱼，递到她的手上。 她继续迫不及待地就张大了嘴巴往里面送去。 佩兰的肚子就像是无底洞一样，即便是不断往里面塞了一条又一条完整的大鱼，却依然没有填饱，而她的身体也慢慢开始膨胀起来，越来越大，直到一条条鱼已经没办法满足她的胃口了。 她的衣服早已撑破，白色的肚皮膨胀开来，就像鱼腹，那双腿也渐渐合拢，有了鱼尾的影子。 “鱼，我还要，还要更多的鱼！” 她直接抓起整个篮筐，张大了嘴巴往里面倒去。 如此几遍之后，就连篮筐也无法满足，她睁着那无神的鱼眼，发出不明意义的语言，抓起了篮筐以及提着篮筐的鱼人，往自己的深渊巨口塞去。 而那鱼人也没有恐惧，反而满脸欢欣。 “到我了！到我了！” 鱼人们争先恐后地向前，挥舞起了手臂。 而佩兰也来者不拒，一个接一个地吞下，直到.她的双手成了鱼鳍，脑袋成了鱼头，身上彻彻底底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人类的痕迹。 即便如此，她也拼命地张着嘴，一张一合地想要将身边的镇长吃下去。 “呵呵呵，好孩子，好孩子，真不错啊，长得多好看，我都有点舍不得砍下你的头呢。”镇长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般，轻轻抚摸过鱼头，“但可惜老约翰！” 随着镇长发话，一只极其丑陋，但身材壮硕的鱼人走出鱼群，提着一把大砍刀走上前来。 “来吧，不准偏倚一点，鱼头就是鱼头，鱼腹就是鱼腹，鱼尾就是鱼尾各个镇子都不能偏袒。” “咕路可。”老约翰应答了一声，走到大鱼身旁，细细打量，看好位置，将大刀高高举起—— 轰隆！ 镇子的教堂处，忽然发生了爆炸。 老约翰停下了刀，鱼人们扭动了头。 而镇长，则是看着那处火光，嘿嘿笑出了声：“不知好歹的家伙，还真敢回来，那就让我将你的手脚砍下，当做给主教的礼物！老约翰，你带人看好宝鱼和那个女人。” “咕噜噜。” 说完，镇长带着一大批的鱼人朝着教堂方向赶了过去。 老约翰将一些比较强壮的鱼人安排守在大鱼身边，而他正想去找安娜，却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那安排看着她的尼亚鱼头都已经掉在了沙子上，不知死去了多久。 “给我找！”老约翰怒吼出声。 另一边，安娜被一个鱼人背在身后，不断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哇喔，不愧是老牌超凡，居然敢弄出这么大动静，现在这里可是聚集了附近几个镇长的鱼人，要是被他们拖到主教过来就更麻烦了。” “你，你到底是谁？” “真伤心，我晚上还给你炒过饭呢。” “你是.另外一个约翰大叔？” “可以这么说吧，尽管我不太想跟那个丑八怪并列在一起。” “那——” “别说话了！上车！” 随手将安娜塞进一辆不久前偷来的车子里，鱼人变幻摸样，成了狐七，也没多废话，直接开车走人。 “你是来救我的吗？特里，你知道特里他在哪里吗？” “你们的旅途结束了，特里就在前面等你，赶快回去吧，如果可以，就离开南澳吧，这里跟魔窟没什么两样了怕是。” “魔窟吗”结合这几天的经历，安娜无从反驳，特别是目睹了佩兰在她眼前一点点地变成了一条鱼，简直就是一生都不能治愈的梦魇。 车子往前开了没几公里，狐七就停了下来。 “走吧，就在那个方向，特里在那里等你，上车之后让他不要回头，总之离大海越远越好。” “那你呢？” “这么精彩的大战，我总得记录下来啊！快走吧！” 狐七将安娜赶下了车，催促她赶紧离开。 安娜回头远远望了小镇一眼，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像是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闪过，她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动，最后什么都没说，深深地看了狐七一眼，鞠躬说道：“谢谢你，不然.” “好了，我收到了，再见，迟了可能会被追上的哦。” 说完，狐七开着车，继续沿着方向开去，等会她会绕一个圈回去，亲眼看看超凡大战的场面。 安娜向着狐七刚刚指的方向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去，留下一连串的足迹。 “安娜！安娜！”没走几步，她就看到了向她奔跑而来的特里。 “特里！” 二人于雪中相拥，感受彼此的呼吸，但此地不宜久留，二人都是阅览群剧的电影迷，自然不会在这个地方掉链子，于是赶紧跑回那辆货车。 “水，有水吗？” 刚上车，安娜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些急切地问道。 “有，你不知道，原来那个废弃淘金小镇里面住着都是些从附近镇子逃出来的人，靠着一个喷火超凡的庇护，一直在那里生活着，我要走的时候，他们给了我好多物资，我们先回去抛锚的地方拿.”特里太激动了，翻出来一箱水，叽叽喳喳地跟安娜诉说自己的遭遇。 只是安娜似乎没有听他的，仰着头，一口气地将一瓶水完全灌入，随后，才缓缓吐了口气。 “.特里，我” “啊？怎么了？是不是还饿了？还是这车子太腥了？要我开窗吗？”特里认真看路，只能时不时地看安娜一眼。 “没，没有，就是以为你不要我了.这气味，没关系了，都习惯了。” 安娜勉强笑笑，再次拿起了一瓶水，喝了起来。 (本章完) 45：醒来 鱼头镇。 风雪遮月，一只只鱼人前赴后继地从海滩赶到，今天正是节日，附近几个镇子的鱼人都会赶来，所以现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半鱼人。 就连镇长级别的鱼人都有三个，直接呈三角形包围了在教堂门口和杂鱼们战斗的伊藤诚刚。 看着已经几乎茫茫一片的鱼人，伊藤眼中蕴含了几分叹息。 这里有不少人，都跟他相识一场。 在废弃淘金小镇期间，他一直都抱有能够挽救他们的希望，只是今天看来，已是奢望。 他们早已经彻底地不可救药，毁灭或许才是让他们灵魂安息的最好办法。 不然只会不断地像病毒一样蔓延开去，哪怕他能做的并不多。 “狐七，帮我个忙。”他打开联系耳机，那是狐七给他的。 “前辈尽管说，我能做到的肯定不会推迟。”狐七这人，最喜欢的就是大事以及行侠仗义，哪怕遇到恶人不少，也不会对世间失望，反而坚定她要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习惯。 “将淘金小镇的人都带走，还有酒馆对面那个年轻人，让他们以后都不要回来了，这里早该净化了。” “等等前辈！你不是说那条大章鱼可能就在附近，这些人就是它发展的信徒吗？你这样做会惹它生气的吧！” “那就抢在它生气之前死去，我这些命，多活一天都是白赚的，现在已经赚了几年，总该够了吧。” 掐住两只鱼人的脖子，其中一个颈部的项链让他有些恍惚，这人正是当初从海上救了自己的渔民。 “琼斯先生，上路吧。” 在伊藤的发力下，两个鱼人头颅猛然撞在了一起，碎成一团，直接没了声息。 “伊藤！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捣乱我们镇子，这次来了就别想走了！”鱼头镇镇长大喊。 “不走了，我这几年的苦闷因你们而来，也该带你们而去。”伊藤解开束缚，不再压制那汹涌的负面情绪，将【焰火骑士】能力完全发动。 霎时间，风雪为之一净，庞大的火焰龙卷直接掀碎了教堂，附近房屋玻璃门窗尽数被破坏，伊藤诚刚已经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数十米高的庞大火焰巨人。 周遭鱼人身体的表面水分迅速被烤干，那滑溜溜的保护粘液结成一片片白膜，就连他们的鳃也变得干燥异常，觉得呼吸都十分困难。 没有五官的火焰巨人随手一巴掌，那昨天还跟伊藤打得有来有回的鱼头镇镇长躲闪不及，顷刻间化作了炭烤全鱼，熟得不能再熟了。 另外两个镇长眼中终于出现了恐惧，开始指挥着剩余的鱼人往海岸逃去。 酒馆对面，狐七刚把那个已经神经兮兮的年轻人救出来，就看到了那顶天立地的火焰巨人，顿时激动不已，拿出随身的迷你相机就疯狂拍照。 “果然，不管从屏幕看多少遍都不如现场亲眼目睹一回啊，这就是火焰巨人的压迫感吗？太厉害了，我的愿望清单又满足了一项，这半年没有白待！” 火焰已经烧到了这边，四周都是滚烫的空气，好像连氧气都欠缺了，狐七身边这个年轻人只是普通人，不过对这样的场景却似乎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大喜过望，满脸都写着欢欣。 “烧吧！烧吧！把这些诡状异形的玩意统统烧个干净，妈妈，你看到了吗？我做到了！我拯救了镇子！” 把已经疯癫的年轻人塞到车上，狐七带着恋恋不舍，向着淘金小镇的位置开去。 “下一位前辈找谁好呢.既然伊藤前辈见过另外的狐人，那应该是在日本见到的，要不要去一趟那里呢？就是危险系数有点高啊.” 镇子本来就不大，被火焰巨人一通横扫之后，连降雪都无法阻挡房子的燃烧，整个小镇直接陷入一片火海，剩下的鱼人全都集中到了海岸边，两个其它镇子来的镇长焦急地眺望海平面，盼望着主教的赶到。 “实在不行，我们就下水，我不信那家伙也能在水里面对付咱们！”其中一个镇长如此说道，他们二人都没怎么和伊藤交过手，加上现在鱼头镇镇长已经死了，自然不清楚对方还有一手控水的能力。 “快，快把宝鱼绑起来，鱼心是献给主教大人的，不容有失！” 说着便指挥起鱼人将那条佩兰所化的大鱼绑起，让几个鱼人保护着送去主教所在的岛屿方向。 只是这些人刚刚下水，就见那海水翻涌，直接形成一道水龙卷，将他们一一抛射到了火焰巨人的体内，瞬间被烧成焦炭。 那条大鱼不在已经没有理智的火焰巨人的目标内，只是随手将其拍打到了一边，带着身上的绳索，疯狂朝着远处游去。 “混账！快，快把宝鱼追回来，不然主教问责，我们都得死！” 鱼尾镇镇长瞪大了鱼目，恐惧地呱唧道。 大量的鱼人听从命令，纷纷跳入海中，试图抓住宝鱼。 可惜火焰巨人已经近在咫尺，只见他一跃而起，直接跳入沿海，刹那间，水与火，冰与风，同时起舞，大量鱼人被卷入其中，时而被甩飞，时而被吸入，死伤惨重。 两个镇长站在岸边被那时热时冷的狂风吹拂，面面相觑，这样恐怖的家伙，恐怕只有主教才能力敌。 就在他们绝望之际，远方，终于传来了渔船的灯光。 主教啊！他们的主教来了。 渔船中，一道身影出现在船头，一跃数十米，在落下的时候一把撕裂了巨人大把的火焰，让其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 水火龙卷风没能维持下去，顷刻溃散，鱼人像是天女散一样纷纷而落，但这没让那人有丁点关心，任凭那些鱼人摔落在自己身旁也懒得去接一把。 “还我，零食。”那人双目似乎就是天生赤红，神情冷漠，看着火焰巨人，脑海里想起了不太愉快的事情，用生硬的语气说道。 这时候的伊藤哪里还有交流的理智，直接对这个刚刚对他造成了伤害的小不点出手。 烈焰冲拳，火焰巨人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连带那人没入大海，溅起仿若海啸般的浪潮，周遭一片沸腾，雾气飘升，腥臭扑鼻。 两个镇长都把手护在了脸上，却瞧见海潮避开了他们，向两侧冲去。 “主、主教大人！”鱼尾镇镇长这才发现，那跟火焰巨人战斗的并不是主教，因为主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们中间，毫无疑问，刚刚的海水避开也是他的手笔。 卡伊扫了他们一眼：“你们让宝鱼跑了？” “主教大人！都怪这个火焰巨人，他突然袭击我们，我们难以抵抗才.”鱼尾镇镇长正想辩驳，而鱼腹镇镇长却第一时间跪下认错。 “下属办事不力，恳求主教大人责罚！” 鱼腹镇镇长可是隐约知道，这个火焰巨人貌似就是主教给放走的，你这样抱怨，不是找死吗？ 果然，卡伊的眼眸扫过鱼腹镇长，落在了鱼尾镇长身上：“做错事，就不要推卸责任，我不喜欢这样的人。” 只见他轻轻拍了下满脸惊恐的鱼尾镇长肩膀，随后他就迅速地缩小，不过几秒就变成了一条石斑鱼，被卡伊一把抓住鱼尾，死命挣扎。 卡伊拉开自己的黑袍，腹部是一个凶残丑陋的鱼头。 他随手就把石斑鱼给塞了进去，鱼头一口狠狠咬住，咕噜几下，便不知吞去了哪里。 跪在地上抖若筛糠的鱼腹镇长根本不敢抬头看，吓得都快脱水了。????“既然丢了宝鱼，鱼头镇的镇长也死了，便由他来作为宝鱼抵偿，你有意见吗？”卡伊淡淡看向鱼腹镇镇长。 “没有！没有！大人英明！” 海面上，火焰巨人岿然不动，那砸出的一拳像是遇到了什么阻力，竟然开始后缓缓后退。 “还我，零食！” 哗啦啦，许久未有出场的“小狗”咆哮中不断膨胀，直接化作百米巨兽，一声咆哮都堪比地震。 两个庞然大物在大海中搏斗起来，附近的鱼儿算是倒了八辈子霉，隔着老远都被温度剧变的海水杀死，纷纷浮出水面，混合着成了一锅乱糟糟的海鲜汤。 现在伊藤的巡航强到爆炸，就算一时不是小狗的对手，也不至于迅速落败。 就是他们的动静，吵到了不该吵的. “你们.吵死了。” 一阵冷清的女声不知从何处传出，地面开始颤动。 刚刚还一脸凶相的小狗急忙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二话不说，缩小成为人形态，根本不管还想战斗的火焰巨人，直接来到岸边，告起状来：“姐姐，是他先放跑了我的零食。” 大地的颤抖到了极致，一根又一根遮天蔽月的庞大触手不知从何处伸出，朝着火焰巨人一下拍来。 如同彗星撞地球的激烈场面，此处薄弱的地壳被击碎，岩浆喷涌而出，大量的水汽几乎都要被射出了地球轨道，成为飘浮的水冰混合物。 半死不活的伊藤被甩到了岸边。 巨型触手不断收缩，慢慢化作一个打着哈欠的紫裙少女，飘浮在半空之中。 原本的海滩已经被打成了海崖，卡伊主教和鱼腹镇长跪在地面，不敢抬头，化作人形的小狗则是低头瞪着昏迷了的伊藤。 四周的月光慢慢化作有形之物，组成了一个锤子，对着紫裙少女的脑袋就是一下，duang。 “哎哟！” 少女摸着脑袋回头，看着其中一个月亮，有些委屈：“又不是我想这么干的，睡了这么久，被他们吵醒了，有点起床气很正常嘛，我等会把岩浆压回去就是了。” 然后又看向另一个月亮：“看什么看，丑八怪，关你屁事，死一边去！不服单挑啊！” 那月亮也没动静，只是稍微暗淡了下来。 少女被吵醒了又被敲了头，心情不好，阴恻恻地看着小狗。 小狗也没心思瞪伊藤了，只觉得背后发凉。 “我给你十分钟，去把刚刚造成的破坏填平回来，不然” “明白！” 小狗如蒙大赦，赶紧跳进水里。 “这家伙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保他一命，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吗？”少女的眼神看看伊藤又看向卡伊。 “亘古之主啊，他，他发现了我们发展的教会，又回来捣乱了。” “你不会扔远一点？” “我我有罪！请亘古之主赐下恩罚。” “把这家伙，有多远扔多远，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有心思回来捣乱，再做不到，你就当小狗的零食吧。” “明白！明白！一定做到！”刚刚是卡伊吓得鱼腹镇长脱水，现在轮到他脱水了。 而鱼腹镇长，早就找了个机会，晕了过去，还是真晕的那种。 卡伊急忙抱起鱼腹镇长和伊藤，忙不迭地离开了。 少女这才伸了个懒腰，起床气也消得七七八八了。 “这幅躯体总算凝练成功了，这样应该可以完美融入到人类社会里面去了吧，既然主人一直留在那里，肯定是有什么好玩的。”少女自言自语，然后又好像听到了什么，十分委屈巴巴地看向月亮。 “什么叫让我别捣乱啊？” “神位？什么神位？” “我吗？” “主人我这就来！” 十分钟后，一身狼狈的小狗疲惫地爬出了海面，左右环顾，却不见了小克姐姐的身影。 “姐姐？姐姐！” 他呆呆地坐在海崖上，就这么安静地等了起来。 突然，他眼前一亮，好像看到了那条逃跑的宝鱼竟然没死，还露出了痕迹。 “姐姐，我能吃吗？”他指着方向向四周空气问道。 没人回答。 “姐姐，那我等会回来。” “姐姐？” 小狗胆子大了起来，朝着那宝鱼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泛起几个气泡，慢慢消失了影踪。 当天，这片海域就被封锁了。 几个国家联合派出考察部队进行探测。 在这里盘踞隐藏数年的崇拜者教会似乎就这么被剿灭了，但 “总理，这是安全局发来的报告，根据多方位调查，似乎有什么怪物，正在潜藏在我们之中，甚至安全局内部都被腐蚀了，揪出了压下这些报告的几个中层。” “嗯事关超凡，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必须谨慎行动，现在更重要的是探查出来那个可怕蜥蜴怪物和火焰巨人的位置。” “是，总理。” (本章完) 46：辰星正位 “真是岂有此理，特事局封锁招魂社已经超过一个月，日日夜夜施工不停，要不是我们拼命拦着，他们非得把招魂社铲平了不可，这帮乱臣贼子，究竟是要准备干什么？！” 千代田区。 某处著名的和式酒楼。 平日里不向外开放的包间里，今天却聚集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 酒到酣处，在得到某人示意之后，松井义行忽然脸色涨红，一把将手中杯盏摔碎，拍案而起，怒喝道。 此话引得众人注视，一些人心思活络，也跟着声讨几句。 “就是就是，谁不知道招魂社寄托了百万英灵，特事局这样做，真是忘古欺宗。” “呵呵，我看啊，他们欺的不是宗，而是借着名义，敲打我等呢。” “这帮人，不过有小小能力，就暴发户模样，实在丑恶。” 但也有人神情闪烁，看向了首位的那人。 东条敏辉。 “看我作甚，特事局行事自有他的道理，我现在只是一个商人，对这些超凡可没有什么反抗能力。”东条摇摇脑袋，似乎不受影响，继续自顾自地吃着刺身。 这家酒楼，正是他的产业，右翼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这里汇聚一番，而东条大多时候也会作陪，虽坐首位，却时常只是旁观，不发一言。 “听闻现在安倍首相身边，武藤庆阁下可是炙手可热？” “称不上，都是抬举，只是做些分内之事罢了。” “特事局这么脱离管控，迟早会是祸事一件，首相不管管？” “安倍首相，唉。” 今天这场聚会似乎又是没有讨论出什么有用的成果，时间一到，他们也就各自放下酒杯，互相告辞了。 酒楼车库，松井跟在武藤庆身后，小声道：“武藤大人，看来，东条敏辉这个懦夫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呵呵，轮不到他不愿意，你去南朝找找他的那位姑姑，她会愿意的，招魂社里面供奉着的，也有她的父亲，现在，正是为他们正名的最好时机。” “是大人，那特事局的超凡.” “月启者，我们这边也有。” “呼，有大人这句话，我就安心许多了。” 二人在停车场告别，坐上自己的车先后离开。 但他们却看不到，车库的一辆车中，由始至终都坐着两人，即便隔得远，也似乎能听到他们说的话。 “这些人用处不大。”奥古斯都做出评价。 “自然，都是些普通人，用的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副驾驶坐的是男爵，“但这些人加上我们残存的月影组织，应该足够试探出至高圣女打算做些什么了。” “她一直都呆在那个病院吗？” “没错，一步都没有踏出，只是见了几个天堂节点来的人，现在没人清楚她到底准备怎么做来解除母神统合在招魂社留下的布置，这个月也没有其它的命令传出，哦，除了提醒大家积攒力量。” “特事局在那里干的事情不是她的指挥？” “据我了解，并不是，她提出过要拆除招魂社，但遭到强烈反对之后也似乎无所谓，没有一定说要执行，反倒是特事局那边，可能通过稻垣美希的那个提议觉得把能拆的都拆了，能挖的都挖了会对解除母神统合的布置有帮助。” 奥古斯都拿出一张图，上面是他在招魂社隐约探测到的母神统合的布置，有点类似阵法，气息也有点像当初的魔主，但综合来说还是不一样。 “估计也是要把这里的恶念引出，可谁又能承载这么夸张的恶念呢，哪怕魔主都不行” 奥古斯都拿出灵魂收集球，当初在莫城之乱时候，他借着魔主吸收恶念，自己吸收尘封灵魂才收集满了一个容器。 随着这几年过去，实验、施法耗费甚多，已经所剩无几了，不知道这回能不能找机会得到补充呢。 这也是他离开欧罗巴后第一时间不顾危险赶来东京的原因，当然，不是唯一的原因。 “这样的布置已经渗透太久了，我也解不开，就是不知道这位所谓至高圣女，会用什么办法了。” 男爵没有说话，他不太懂阵法这些内容，不是所有神恩术士都能像奥古斯都这么全能的，倒不如说专精一两项能力的才是常态。 “种子呢？” “第两个种子已经保护起来，等候会长你的面见，第三个种子也已经确定了人物，但对方是特事局的，能力还很特殊，不好下手。” 男爵将那人的资料递给了奥古斯都。 奥古斯都将那人的生平快速浏览一遍，然后合上，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会有机会的，她的弱点，太多了。” “井泉林檎。” 特事局。 田代千春看着井泉林檎递交上来的申请，光是看了标题，就觉得脑壳开始疼了。 只见申请上面赫然几个大字。 【关于收复壹岐岛的作战计划】 收复壹岐岛。 这样的计划书如果是别人给她的直接就丢最下层的抽屉了，但偏偏交上来的是井泉，那就得详细问问，对方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了。 因为她感觉要是拒绝的话，井泉真的会自己去执行这项计划，哪怕只有她一个人。 不是他们没人想收复壹岐岛，毕竟壹岐岛事件可是特事局的耻辱，自然想要洗刷，可问题是现在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招魂社那边，明显就是要有大事发生，加上最近诸多超凡势力的到来，又怎么能在这时候进行这项计划呢。 就算是之后，也得看实力情况，壹岐岛被腐蚀得太深了，不是凭着几个超凡就能解决的，甚至不是几颗氢弹能解决的，更害怕一发氢弹下去，把该死的污染给扩散到日本、南朝的全境，那时候乐子就大了。 “田代队长，这些天我在做梦。”井泉毫无征兆地突然说道，“梦到在壹岐岛，姐姐丢了脑袋，她要我拿起刀，扎进她的心脏，只有这样，才能了结她的痛苦。” “我感觉到自己必须要这么做，事关世界的未来。” 田代听着这话，嘴唇蠕动，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小林檎，那只是梦，不是吗？要知道，你觉醒的也不是预言能力，梦里发生的事情，是当不得真的。” “或许只是你太挂念你姐姐了，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两天假，学校那边也别去了，好好休息一下，找.” 田代想了半天，愣是在记忆里找不到井泉林檎走得近的一位好友。 她是那么的独来独往，时而疯癫如魔，时而高洁遗世。 井泉没有拒绝，也没有失望，就这么平静地离开了。 当然，田代也不会真的这么放心，自然会安排专人保护性监视对方，以免她做什么傻事。 走在特事局的走廊，几乎所有人看到井泉都是低头匆匆路过，就连她的队友也只是多看两眼，招呼都没有打，因为看她现在的状态模样，打招呼也多半得不到回应，她们经历多了。????除了 “井泉？井泉？井泉！” 非要打招呼的关俊彦。 井泉平静地看看他，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继续往前走。 “队长，你叫这么大声好丢脸啊！”锦户宁想装作不认识。 “男子汉说话就该大声！队长喊得漂亮！”沢田力也很高兴关俊彦终于像个男子汉了。 笠原千叶静静看着井泉的背影，若有所思。 终于走到门外，井泉无声松了口气，此时正值正午，她抬起头，直视阳光。 “姐姐.我会让你安息的。” 小克迷迷糊糊睁开眼。 她记得自己分明听到主人在叫她，然后自己朝着那声音赶去.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好重啊。”小克艰难地爬起来，光着这样，就仿佛耗尽了她所有力气一般。 看看面前，是一条斜斜往上的阶梯，一眼望不到尽头，就如同没有尽头。 阶梯之下，是一粒粒金黄璀璨的米粒，它们密密麻麻铺在一起，缓慢流动，边缘分割线勾勒出暗色的路径，组合起来，像是一片黄金原野，如玉露琼浆般翻卷。 但在美景之中，小克感受到了无穷的威胁。 即便是这完全没有恶意，只不过自然而来的展露，都让她明白，这是比岩浆可怕不知道多少倍的存在，若是她掉下去，恐怕.得烫伤吧？ 而且这种能量还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自己曾经就是被这样类似的能量伤害过，差点死翘翘了。 吞了口唾沫，小克不知道主人为什么把自己丢到这种地方来，她还是更喜欢在水下，这种高温的环境，让她很难受。 “主人？主人！你在哪？” 小克顺着阶梯爬了起来，爬得累了就歇一会，然后卖惨大叫。 可惜一直都没见有人搭理。 一步一步，每走几步，小克都觉得自己要死了，可是那地下烘烤而来的热量，除了让她难受之外，仿佛又带着某种奇妙的能量，让她可以继续支撑下去。 “一条翻车鱼，两条翻车鱼，三条翻车鱼” 她不断地给自己催眠，慢慢地，四周的环境出现了变化。 云层，这里居然出现了云层。 小克顿时觉得凉爽多了，身体的压力也少了很多，便加快了脚步。 终于，在爬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她看到了一个云上宫殿，她能闻到，主人就在那里。 “小克来啦！” 千辛万苦登上最后的台阶，叉腰大喊的小克却没见着一个迎接的人，眼前这豪华的宫殿一座接一座，但却无人居住。 小克眼睛闪闪发光，她在地球时候，因为体型太大，根本没有什么好地方给她睡，大部分时间都是直接去那些深沟沟的，又黑又无聊，好处就是不会一不小心就造成什么破坏，免得被骂。 这样富丽堂皇的宫殿，还真没有享受过呢。 “喜欢哪座。” “啊？” 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小克惊诧地回头，就看到了主人正坐在一张充满威严的座椅上，连同着座椅就这么飘浮在自己后面。 “主人！我，我真的能选吗？”小克闻言大喜，指着这些宫殿说道。 “可以。”白石航轻轻抬手。 一个个大殿顿时变得金碧辉煌，那仿佛尘封已久的牌匾也亮堂起来。 【望舒府】【辰宫】【长庚宫】【萤惑宫】【岁宫】【镇宫】【天王宫】【海王宫】 “除去望舒府外，你都能选。” 小克能感受到，这些宫殿里面，都有着能让身体舒服，精神欢呼雀跃的能量，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开心。 身体冒出了两条尾巴一样的触手，摇啊摇的，小克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好一会后，她才眼睛一闪，想到了个聪明的选择。 “主人主人，你住哪里？” “我，在任何一处。” “那，那哪个宫殿是你的？” 白石航有些好笑，便指了指中央位置的大殿：“那个。” “那我就要那个！叫辰宫是吗？就它了！”小克果断选择离大殿最近的辰宫。 “不后悔？” “不后悔！” 见此，白石航慢慢落到小克面前，手指在她眉心一点，再一拉，一缕魂气幽幽跟随，然后被他往辰宫方向一扔。 金碧辉煌的辰宫立即大变模样，主色调也变成了以紫蓝为主。 “你算捡了个便宜，这里离我最近，即便一直空缺，也是没人敢选，你不用厮杀一番，倒也轻松。” 听白石航这样的话，小克露出了个聪明如我的笑容。 “不过，你还不知道，这些宫殿代表着什么。”白石航拿出一颗发着金光的像是蜷缩在一起的寄生虫。 小克内心的渴望立即被调动了起来，双目好像回归了纯粹的野性，身后的触手疯狂蔓延，连这片天宫都好像暗了下去。 白石航没有理会，静静看着她，一言不发。 数秒之后，就在那触手快要伸向白石航手心时，小克才终于惊醒。 所有触手瞬间归位，小克软瘫瘫地跪在了地面，瑟瑟发抖：“主人，不关我事！刚刚是突然控制不住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白石航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捏着那东西，按在了小克眉心。 “辰星，归位。” 小克眼睛只看到一片璀璨。 (本章完) 47：局势 “水星出现了强烈的表面地质活动？” “是的局长，按照信使2号传回来的资料显示，这次活动疑似从内部引起的，但根据目前的理论模型来说，现在的水星理应是造成不了这么剧烈的活动，现在地质活动已经暂时平息，不过根据我们的人分析，活动应该还没彻底结束，后续还会有更多变化。” “整理下资料，分析分析，看是不是太阳活动造成的，对地球有没有影响。” “明白。” “不过不要舍本逐末，我们现在的最主要任务还是协助航天局重启登月计划，你要心里有数。” 水星的异变在天文界掀起了一波不小的风浪，但也仅此而已，目前天文界的重点一直都在月球上面，可这几年的努力下来，不仅真假月亮分不清，就连送上去的探测器在一定时间内都会失去反应，远低于设计寿命。 一个是这样还能是意外，个个都这样，只能说月球确实发生了他们常人无法触及的变化，可能也是跟超凡有关。 问题是他们也没办法从超凡那里得到答案，只能根据现有线索努力分析。 而重启登月，则是重重失望下的无奈之举。 “怎么了？” 飞机上，哈萨木从冥想中醒来，发现娜依麦还在看着窗外的天空。 他张望几下，夜空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依旧是那些星星。 “.只是看到了些特别的东西，因为有点离谱，所以忍不住多看几眼。”娜依麦解释了句，却没有说明是什么事。 “不要当谜语人啊，我发现你自从跟了老师之后，说话越来越喜欢打哑谜了。”哈萨木无奈抱怨。 “关于那些的事情，确实不能多说什么。”说道“那些”这个词时候，她向上指了指，“不过，哥哥你能想象吗？要是水星变成了一颗海洋行星，会是多么有趣。” “水星？海洋行星？”哈萨木张张嘴巴，这两玩意怎么联系到一起的，虽然在他们的文化里面，水星跟管雨的天狼星有些混淆，可按现代常识来说，离太阳这么近的行星，又怎么可能会成为一颗海洋行星呢？真当太阳没脾气啊。 娜依麦也有些迷茫地摇摇头。 她确实看到了一幅画面。 一颗几乎贴近太阳的行星，却拥有着覆盖全星的海洋，在海洋之中，似乎还有什么在扰动水流。 “说起来，这几年老师有联系你吗？”哈萨木放弃了这么不靠谱的想象，哪怕他知道娜依麦有着预言的能力。 “没有。”娜依麦神情有些落寞，“不过我这几年看到的很多事情，大约都有老师的影子。” “毕竟是引导我们进入虚空的至高嘛，你说他是上帝我也是信的。”哈萨木悠悠喟叹。 娜依麦眼神有些闪烁，但什么都没说。 天空渐渐放亮，飞机降落在了羽田国际机场。 “你们好，我是特事局的关俊彦，这位是我的队友，笠原千叶，欢迎二位来到东京。” 关俊彦带着笠原千叶在机场迎接他们。 一切都是提前说好的，对方作为通过正常手续过来的非邪恶超凡，而且在纷争之地地位非凡，特事局也必须要做出欢迎的态度。 这几年哈萨木带着卡洛斯以及一帮人，尽管名义上属于天堂节点，偶尔也去教教课，但实际上重心都放在了达摩克利斯之剑组织的建设上，收养各种不义战争留下的孤儿，加以培养，扎根非洲，调停战争和威慑帝国主义的资本掠夺。 如果你是一个想要建设国家的执政者，遇到难以解决的困难，就可以寻求哈萨木的帮助。 短短几年，他在非洲的地位一飞冲天，战争、疟疾、教育、基建这些民生都有所改善。 而娜依麦一直留在纷争之地，鲜有离开，威慑着在世界各地依然有余力的大卫国人，团结所有巴国人建设家乡，让大卫国人不能有所渗透。 因此她在巴国被尊称为圣女、圣人，地位崇高，就连其他同教国家也慕名而来，希望能受到一点恩赐。 同时，也负责提供一个对话窗口，协助同教国家调节纷争，维护这片地区的和平，顺便剿灭几个极端分子杀鸡儆猴。 所以这两人的地位都不算简单，值得特事局派出关俊彦的小队迎接，至少要送到对方去见至高圣女，安排住宿，吃顿饭再说。 他们没有拒绝，有人带着能够避免不少麻烦事，而且他们也有点问题想要跟特事局了解。 “啊，局长！”带着二人准备离开的关俊彦却在机场看到了一身便装的野口雄志，赶紧敬礼。 野口点点头：“我今天休假，你好好带这两位客人，不用管我。” 关俊彦眼睛陡然睁大，啥玩意，他有没有听错，野口局长居然说自己休假？！ 想想这几年，他只要来到局子，局长就一定比他先到，如果不在，那就是去执行任务了，而等到他走，哪怕是加班最严重的时候，他回头一看，野口局长的办公室还是亮着灯的。 他都怀疑野口雄志是把家安在特事局了，就算是节假日也少不了他的身影。 这么一个工作狂，现在跟我说休假了？！ 野口见他表情奇怪，还多说了句：“我用的是年假，你也有。” “呃，那局长，我先走了。” “嗯，走吧，小心一点，有些人不安分。”野口雄志跟哈萨木和娜依麦点点头，当做打过招呼。 之前第二届反恶魔联合会议他们也来过，野口也见过。 不过他今天来机场跟他们没关系，主要是来接一位老朋友。 呼，应该算是老朋友吧。 虽然是外国人，但他们也并肩作战了不短一段时间。 没过多长时间，一个戴着墨镜，金色头发的外国人提着行李箱，一眼就看到了野口雄志。 “野口桑！好久不见。” 他作势就想要来个拥抱。 野口没有理会他的拥抱，而是伸出了手，郑重道：“是好久不见了，威廉。” “唉，你还是这么不讨人喜欢.那我就放心了。”威廉只好改抱为握，笑着说道。 “走吧，是要先吃饭还是.”野口表情没什么变化，指了指停车的地方。 “不急不急。”威廉笑着张开了怀抱，也不在乎人来人往，仰天大喊一声，“东京，我回来了！” 饶是野口也被他这样的行为尬到了。 “看来，你在阿美过得很不好。” “何止啊，路上细说。”威廉也不在乎那些四处投来的异样眼神，一把揽住野口的肩膀，就朝停车位置走去。 直到上了车，威廉才恢复了点当初的模样，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调了下座位，半躺在副驾驶上。 “你也知道，从名义上来说，我是瑞奇中将.哦不，按照我的立场，应该叫做瑞奇老贼的人。” “自从他控制了加州然后和得州的沃尔顿家族联合后，我就一天比一天不好过。” “不过嘛，我好歹名义上也是圣婴会社的社员，而且是服过圣子丹的，布什那老家伙也不敢明面对我做些什么，只是安排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让我去做。” “后来我还成为了名义的自然王国大使，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为了方便以后一有什么不对，就把跟狼人勾结的罪名扔给我。” “要不是为了家族名誉，我早就跑了。” “但是嘛，前些时候不知谁对我下手，让我生死间觉醒了能力，否则你就见不到我了。” 野口听着他的话，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自导自演吗？” 威廉有点意外，笑道：“这么简单就能看出来，看来我该扯个好点的谎。” “不管哪个势力，对你动手的意义都不大，目前他们已经议和，也没必要为了你再扯皮。我想你的能力早就觉醒了吧，只是可能觉得继续留在阿美会有什么危险，才自导自演这么一出，顺便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争取到外派的机会。”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现在瑞奇对日本的掌控还很深，布什是怎么敢让你一个人回来这里的，不怕你直接投入敌营吗？” 威廉点头，对野口的推理表示同意：“这个，就是我跟总统先生的秘密了。” “其实我大概也能猜到，你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这几年也一定是从自然王国那里找到了布什的什么把柄吧。”野口继续分析，这下威廉是真的有点惊讶了。 “不愧是破案之雄，感情以前你在我面前也装了不短时间。”威廉啧啧称道。 “以前的你终究是外人。” “现在难道不是？” “现在.我们需要每一分力量，不管你还有什么别的任务，但至高圣女那个忙，总得要帮。” “你这么说也没问题，这也是我名义上的任务，总得出点力。” 威廉看着车窗外的场景，这里的位置是品川，当年蜥蜴怪兽在这里登陆所造成的破坏至今仍能看得出来，也是这个机场命大，受损不算严重，还能继续维持运行。 “相比超凡怪物造成的破坏，野心对国家的破坏更大。”威廉感慨道。 “你是说瑞奇吗？现在的阿美情况怎么样？” “乱。”威廉指指心脏，“人心已乱。” “先是超凡的出现威胁了领先的世界地位，后面更是野心家挑起分裂，现在的阿美，已经不是曾经的阿美了，群体与群体之间的沟壑愈发严重，除非你告诉我现在有外星人要灭绝人类，否则裂痕不可能愈合。” “依靠着之前留下来的底蕴，即便分裂之后也还能维持一下霸主脸面，但实际上呵呵。” 威廉说完之后，摇摇头。 野口陷入沉默，没再说什么，开始聊起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 说说停停，野口开车带他来到了皇居的北面，招魂社就在这里附近，大部分的外来超凡都安排在专门的一间酒店。 “这次来其实我还有点私人的事想要查查，你们能给我看看日本国内关于狐狸超凡生物的相关目击事件吗？”威廉大大方方地问道。 “给我个理由。”野口公事公办的模样。 “你们有没有听到狐人的传闻？”威廉无奈，把这个少有人知的消息说出。 “狐人？”野口皱起眉头，大脑快速检索记忆，缓缓摇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传说，没有切实的目击。” “我在自然王国就听到过，应该不是假的，之前我在日本也听过狐耳娘的传说，怀疑超凡动物，特别是狐狸超凡有了一条伪装成人的成长通道，我想，你也不想自然王国的事情发生在本土吧？” “.你说的狐耳娘，确定是不是那些二次元的疯言疯语吗？” “这个我会判断，我承诺调查的结果不管如何，都和你们特事局共享，如何？反正你们连人都不用出，坐享其成，只是必要时候要给我一点帮助。” “可以，不过我会先把那些资料过目一遍。” “没问题，反正不值得隐瞒。”威廉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野口却深深看了他一眼，这家伙目的可能并不单纯，说得好听成果共享，问题他连威廉什么能力都不知道，到时候怎么清楚对方有没有隐瞒调查结果。 “到了，你应该是先吃饭吧。” “可以，听你安排，晚些我再去代表阿美利卡联邦去见至高圣女。” 野口跟着威廉吃了一顿午饭，再找地方喝了杯咖啡，就要离开了。 “这就走了？还以为你转性了，没想到还是工作狂模样，这一点还是我们那里好啊，就算忙起来，该放假还是放假，你天天加班的话，对下属的压力会很大的。”威廉点评道。 野口没有接这话：“至高圣女的地方你知道，我也提前跟她说了，四点时候她有空，你不要迟到。” “对待女士，我一向守时。” 野口走了，威廉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视线。 威廉也没有多留，把咖啡喝完，就回到了酒店房间。 拿出设备检查一遍，确认没有监听设备之后，他才坐到椅子上，拿出一台手提电脑，插入一个u盘。 “后门还在.很好。” 威廉轻轻一笑，开始隐秘搜索起自己真正想要的信息。 【猫类超凡生物目击事件】 48：隐居者（中秋快乐） “这是至高降下的启示么.圣女大人，你知道至高现在在哪里吗？” 精神病院。 由医生休息室改造而成的面见室里，娜依麦在知道稻垣美希得到了至高的亲自启示后，内心有些吃醋般地酸涩，低头默默不语。 而哈萨木则是想要了解更多，这么久跟老师没见过面，于情于理也该拜会一番。 稻垣美希摇摇头：“至高无处不在，祂一直注视着我们。” 哈萨木被这话噎着了。 “娜依麦小姐。” “嗯？有何吩咐？”娜依麦回过神，抬起头，露出个僵硬的笑容。 “我需要你的预言能力。”稻垣美希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我感觉已经快到极限了，再提升短时间内也无多少增益，我想你看一看未来，我们是否成功。” 娜依麦也不是因私废公的人，听到这么郑重的拜托，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她将手搭在稻垣美希的手上，掌心纹路浮现，双眸的瞳孔消失不见，化作一片白茫。 未来的破碎景象开始陆续浮现。 东京，已经成为了一片战场与火海。 以千代田区为核心，血色向着整个日本扩散。 炮火轰鸣，废墟遍野。 她看到了许许多多超凡战斗的身影，也目睹了诸多死亡。 在血色停滞许久后，好像就要出现希望之时，更多的怪物出现了。 人类的防线彻底被撕破，然后. 娜依麦在废墟中抬头，天空，只剩下一个月亮，准确来说，应当是一个血腥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她看。 现实里，娜依麦身影一震，眼中的白茫逐渐泛起了一丝丝黑气。 她只觉得那眼珠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天地一切都彻底吞没 “神，不可直视。人，痴心妄想。过往，尘埃落定。未来，不可改变。” 娜依麦只觉得越发窒息，再也无法呼吸。 直到—— “窃位而居，泥尘之徒，无我的未来，也配称未来？” 大眼珠子发出憎恨、恐惧、癫狂.诸多情绪，但终究都无可奈何地被一道光芒所顷刻吞没。 娜依麦只觉得身体忽然一阵轻盈，呼吸一片顺畅，就好像.是进入了虚空一般，可她分明没有冥想来着。 覆盖天地的光芒缓缓消散，她脚下已不是东京，而是一片云海，四周，是圣洁而雄伟的庞大建筑群。 面前，则是坐着一个看不清面庞的人，可她知道，这一定就是至高，自己的老师。 “老师”娜依麦双眸含泪。 “娜依麦以你的实力，还无法窥探敌视你的伪神。” “对不起，老师，是我没有长进。”娜依麦跪下请求原谅。 “磨难不是毁灭，风雪之后，会孕育出更好的果实” 娜依麦听得懵懵懂懂，这是说至高有能力轻而易举解决那个伪神，但因为某种原因，需要它来历练众生？ “我明白了老师，我会让圣女放心去做的。” “青木原藏了几个不错的小家伙，你们若是有意，可以叫他们出来分担一下。” “好的老师我、我要做些什么，才能留在你身边？永远永远”娜依麦鼓起勇气，颤声问道。 “这漫天星辰，终有属于你的位置，娜依麦。” “老师老师？老师——” 白茫坍缩成了一点，世界归于一片黑暗。 “娜依麦？妹妹？妹妹？！” “.哥？” 听到娜依麦的回答，哈萨木拍拍胸口，长吁口气。 “吓死我了，你眼睛一会白一会黑的，跟传说的黑光天使一样，还以为你入魔了。” “.”娜依麦没有接话，其实刚刚那种情况，如果不是老师出手，估计她会真的入魔，有那么一瞬间，她满脑子都是杀欲。 “不会吧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哈萨木见娜依麦没有说话，反而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对面的稻垣美希也投来了凝重的目光。 娜依麦摇摇头：“老.至高救下了我，我的预言能力被扭曲了，看到的是一个没有至高也没有希望的未来，圣女，放心去做吧，只要我们尽力，我们就会是最后的赢家。” 听到这话，稻垣美希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不少。 “不过至高有降下启示，在青木原，也有超凡藏匿，他们或许能够成为我们的一股助力。”娜依麦补充道。 稻垣听后，沉吟片刻：“我对外面了解不多，或许特事局会有线索，那我便拜托他们帮忙吧。” “这事由至高启示于我，所以我也应当要参加。”娜依麦补充道。 哈萨木有些奇怪，娜依麦平时不是这么热衷参加这些外事的人，不过跟老师有关，她更加上心也可以理解。 第二天，特事局。 “寻求青木原隐世的超凡帮忙？青木原.那个自杀圣地吗？”黑木新泉看到了稻垣美希发来的请求，一边看一边说着自己的唯一印象。 “没错，除去自杀，每年也有不少人在那里走失.我在档案里也看到了些有趣的事情。”野口雄志是第一个收到这份请求的人，也提前总结了一遍资料。 “你看看这个走失回归的比例。” “三年前开始升高，三年前.” “还记得圣婴赐丹那次，大闹现场的，除了伊藤诚刚之外，还有两个长耳朵和尾巴的家伙，原本一直都以为是伪装或者某种能力，可威廉昨天回来却说他想找狐人的存在.”野口提醒。 “所以你的意思是，稻垣所指的隐世者就是那两个伪者的手下？她们可是交过手的，而且伪者.他严格来说，不也是反恶魔联合的敌人吗？”黑木皱起眉头。 “这是事关整个日本存亡的灾难，只要能帮忙的，以前做过什么，没必要计较，只是她们得罪过圣婴会社，这点反而是最麻烦的。” “原来在这等着我.”黑木满脸无奈，“你就是打算叫我去探口风是吧，野口雄志，你这浓眉大眼的，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 野口面色不改：“局长，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过我说，你为了威廉都可以请假半天，当初我约你吃饭竟然——” “那天真没空。” “那今晚有空吗？” “.我尽量。” 晚上，当换了一身新衣服，化了个淡妆的黑木新泉来到约好的包间，深吸口气开门，看到的是一本正经的野口雄志和嬉皮笑脸的威廉时候，她真的很想很想用手中的皮包狠狠砸在这俩货的脸上。 “.我感觉，野口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没跟我说。”威廉的笑容僵硬住了，明显能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 “并没有。”野口给一脸阴沉坐下的黑木倒上一杯清酒。 “我就没见过黑木化过妆，厉害啊你，铁娘子都能搞定，晚上小心点别被夹死了。”威廉皮笑肉不笑，用着极低的声音，尽量不牵动嘴唇，凑到野口耳边叽叽咕咕。 “闭嘴吧。” “呵呵，来！为了庆祝我们‘旧特事三杰’的再聚首，我们干杯！”威廉举杯说道。 “铁娘子风采不减当年，破案之雄依旧身担重任，可惜就只有我我外号是什么来着？算了，只有我一个人起起落落落落落落，我干杯，你们随意。” 威廉把大部分酒水都扒拉过来，猛灌自己。 黑木的脸色缓和了些，这家伙倒还是那么地会读空气。 很快，把酒当水喝的威廉晃悠几下，终于倒在了桌子上，这时候甚至连菜都还没上。 也不管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反正现在他是躺了，叫不醒的那种。 野口摇摇头，无话可说。 “青木原那边”野口隐晦地瞄了眼威廉。 “今晚，我是黑木新泉，不是黑木局长，不谈公事。”黑木打断道。 野口点点头，没再说公事。 但聊私事的话，他基本没有什么话题，都是黑木说什么，他再接什么，从水星异动聊到重启登月，全是热搜榜的话题，没什么浪漫可言。 待到时候差不多了，野口正准备说送威廉回去的时候，威廉就奇迹般地醒了过来，拍拍野口肩膀，打着酒嗝，自个叫了个车回去酒店去了。 “怎么样，把我也纳在你的算计里面，是不是很有成就感。”黑木看着野口，不爽道。 “没有.只是顺便的一个试探而已，威廉他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哟，可真是麻烦野口局长了，你不会是打算把我送回去然后自己再回特事局加班吧？” “.” “你可以试试。” 富士山下，西南方向。 大片从天空俯瞰呈半月形的林海宛如一片平原，中间几乎没有什么显著特征，若是毫无准备深入其中，恐怕会极易迷失方向，彻底被这绿色地狱所吞没。 不过对于生活在这里的动物而言，可以免于人类的打扰，倒也不失为是个乐园。 在那连自杀者都罕有走入的深处，树木郁郁葱葱，鸟叫虫鸣不绝。 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越来越清晰。 树梢上的鸟雀被连片惊起，四散而飞。 仔细一看，是一只受伤的梅花鹿，正慌不择路地不断越过枯枝败叶，向前跑动，似乎身后有什么大恐怖追赶，血迹顺着身躯点点滴落，留下一道血路。 “呦！” 梅花鹿惨叫一声，被身后一道鬼魅的橘色身影一爪子拍飞数米，在泥土中撵出了一条小道，身上又添了不少伤痕。 “呦……” 梅花鹿低低呜呜几声，继续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地向前小跑。 若是有人旁观肯定会有所惊奇，刚刚那道橘色身影看上去撑死不过一条小狗大小，又怎么能一巴掌将半人高，成人重的梅花鹿拍飞呢。 拍倒梅花鹿之后，那道身影再度潜藏在灌木当中，只露出一双暗中窥伺的眼睛。 梅花鹿挣扎地走了几百米之后，终于是体力不支，慢慢坐在了地上，低声地呦呦起来。 那身影不再掩饰，迈着霸主般的步伐从灌木中缓缓步出。 一只橘猫，或者说是，一只像是缩小版老虎的橘猫。 随着橘猫的接近，梅花鹿的求生本能再度被激活。可惜，之前的追赶已经消耗它太多力气了，再起不能。 “咕噜噜。”橘猫已经走到梅花鹿旁边，就要一口咬下。 “你这不懂礼貌的小家伙，这是第几回闯进我家了？” 橘猫耳朵一竖，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谨慎地跳后几步，发出威胁。 “喵呜！” “滚。” 一枚小小玉佩突兀飞来，橘猫对此记忆颇深，大叫一声，像是留下什么狠话，转身就跑。 啪嗒。 玉佩摔落在梅花鹿旁边，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这凶猫，真是越来越越界了，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找它家长谈谈。”玉面狐从林中走出，狐狸面具挂在胸前，娇媚精致的面容显得不太高兴。 “呦呦……”梅花鹿气若游丝，低声呜咽。 玉面狐捡起玉佩，看了眼梅花鹿的惨状，摇摇头，素手将玉佩一捏，一道疗愈之光扩散而开。 梅花鹿的伤痕快速愈合，很快，就能重新站起了。 “以后，可要离那猫村远一点，否则我下回可救不了你。” “呦呦。” 梅花鹿欢快地叫了几声，蹭蹭玉面狐的手，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目送梅花鹿离开，正准备回去的玉面狐耳朵抖抖，奇怪地仰望一番天空，旋即戴上面具，化作一只猫咪，几个跳跃爬到树冠。 突突突…… 一架直升机从空中飞过，不知是不是又在寻找哪位倒霉的失踪者。 玉面狐看着直升机消失的方向，略有思索。 不过说起来，最近出现的直升机是不是频繁了些，难道是那些人发现了什么吗？ 其实倒也没太频繁，只是玉面狐对数字比较敏感，平日里一个月也就一两趟的直升机，这个两天就好像出现了三趟，自然有些怀疑。 这么想着，几下跳回地面，朝着家里跑去。 很快，她就到了树冠浓密处，她和鬼面狐的家就安在这里。 她们也并非完全与世隔绝，偶尔还是会出去买些物资回来，顺便享受享受人类社会的方便。 “这是，陌生人的气味？” 快到屋子时，玉面狐警惕地停下了脚步。 她嗅到了外人的气息。 49：狐村 妹妹带人回来了？ 不可能，鬼面向来对外面那些人没有好脸色，最多就是有人在里面迷失方向时候用【伪像】创造幻觉，给他们指引出正确的方向。 又怎么会把人带来她们现在住的地方呢。 难道妹妹被胁迫了？！ 想到这里，她脸色大变，双手一振，巧舌轻轻拨弄，下一秒，两手和嘴唇便夹住了九枚玉佩，大有一见不妥就甩出去的模样。 以这九枚玉佩的蕴养时间来说，同时丢出来，恐怕一座山都得被削平。 “嗯姐姐，你这是干嘛？”鬼面狐这时走出小木屋，就看到自家姐姐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古怪问道。 将口中的玉佩塞回去，玉面狐谨慎地盯着屋后：“你没被挟持？” “我像是会被挟持的人吗？”鬼面狐摇头叹气，“姐姐，有客人来了。” “客人？伊藤诚刚还是伪者大人的其他下属？”玉面狐松了口气，把那些玉佩藏回衣袖。 鬼面狐面色奇怪。 “都不是。” “都不是？” “出来吧，这就是我刚刚说的姐姐，玉面。”鬼面狐朝着屋内招招手。 很快，两个戴着面具，同样拥有狐耳狐尾的家伙走了出来。 玉面狐眼睛睁大，嘴巴微张，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们同时把面具摘下，一男一女，脸上是一样的激动。 “你们是”玉面内心哪怕已经确认了九成，也不敢说出口，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鬼面。 “他们分别叫狐二狐三，经过我确认，确实是和我们同一个种族，而且，也是因为不明原因来到这个世界.所以，我们很可能都是来自同一个世界。”鬼面狐跟他们聊过一段时间，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玉面狐闻言，顿时激动得差点蹦起来：“来，都进来，我给你们沏茶！鬼面这家伙肯定给你们喝的山泉水，没有一点待客之道！你们别介意。” 鬼面狐： 在经过一番激动的老乡见老乡的亲切会谈之后，双方终于都有了基本的了解。 “.圣骑士那些家伙貌似跟我们不太对付，但也没关系，既然没有管你们，应该就是没有将你们纳入到势力当中。”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我们很感激老师的教导，但既然他决定了放手，我们也要自己寻找到生命的意义”狐三是个男性，白石航捏人的时候都是往好看方面捏的，所以九只狐狸就没一个长得普通。 “经过我们的学习和慎重思考，觉得留在这个世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这里有一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害怕人类发现我们之后要么赶尽杀绝，要么将我们当做一种研究对象，困住我们，剥夺自由。所以.我们一直都在找回去的办法。”狐三抚摸着肚子，坚定地说道。 刚刚玉面狐还没注意，现在一看才惊讶发现狐二的肚子竟然微微隆起：“你有了孩子？！” 狐三笑着点头。 玉面狐露出了姨母笑，捧着脸：“那孩子出生之后，我一定要好好看看，印象里，我好像还没见过我们族的孩子呢。” 鬼面狐有些无语，轻咳两声：“你们是通过练马区那次事件知道我们的？” 狐二点头：“没错，我们想着，要回到原世界的话，在超凡的发源地寻找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特别是神秘莫测的圣婴，于是我们来到东京，打探和圣婴有关的消息。” “其中练马区被伪者同伙袭击，而袭击的有两个长着像是狐耳狐尾特征的人这个消息吸引到了我们注意。” 这个确实不是什么秘密，当年集齐双狐加伊藤的脑袋可是能让圣婴实现一个愿望的，就算不为了这个，单为了那件消失的“宝物”，也足以让财阀们愿意付出了不少精力。 结果是搜索到一大堆似是而非的资料，最后实在没有成果，加上月启者的出现，就慢慢不了了之了。 狐二狐三本来就是为了寻找能让他们回去的宝物，现在这个线索既有宝物，还有两个疑似的同族，于是咬死这条线，走遍了日本的上上下下。 直到今天搜索青木原的时候被鬼面狐发现，试探一番后，她经过慎重考虑，带了回来。 鬼面狐见到同族也不是没有欣喜，但更多是为了玉面狐考虑，毕竟姐姐不止一次想着回去原本的世界看看，现在见见同族，多少能缓解一些思乡之情。 倒是没想到这两狐找她们的目的居然也是为了回去。 这下好了，要不要组个还乡团？ “如果你们是为了宝物而来的，恐怕要失望了。”鬼面狐看了玉面狐一眼，隐隐带着警告，“宝物我们给了伊藤，他失踪之后，宝物也随之不见了下落，而且那件宝物是跟短暂增强实力有关的，并不能让你们回到原本的世界。” 鬼面狐从来没想过回去，记忆里，旧世界就是她和姐姐的地狱。 狐二狐三听闻此言，有些失落，但也只是一瞬：“不管怎么说，能见到两位姐姐，已经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们也明白，想要回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们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没错，我们回不去，就让孩子们回去，孩子们回不去就让孙子回去！” 鬼面狐很想问一句，以他们的人口基数，凑得够一个种族的繁衍吗？反正她可从来没想过这些，除非伪者大人派下这样的任务。 “如果，如果你们需要一个隐蔽的地方休养的话，这里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玉面狐提议道。 鬼面狐抿抿唇，没有反驳。 “是鬼面姐姐的能力吗？”他们想起来鬼面狐刚见到他们时候编造幻觉让他们差点离开的事情。 玉面狐摇摇头，看向鬼面狐，摇了摇她的手臂：“呐，妹妹，我能说吗？” “你要说就说，跟我没关系，倒是伪者大人怪罪下来，我不帮你开脱。”鬼面狐绷着脸。 玉面狐偷笑几声，这妹妹就是生得个嘴硬，其实心软得很。 “这间屋子也只是我们偶尔住住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放弃，我们之所以在青木原，是因为伪者大人给过我们一颗种子，种子栽种成树后生有一片空间，为我们提供庇护。我们甚至在里面建了一些房子，平日里都没人住，怪可惜的，我们还请来了一些本地狐狸安家，才没那么寂寞。” “姐姐的意思，是我们也能进去住吗？”狐二目露期盼，她也想给孩子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 “村子的名字叫狐村，我就想过，若是以后碰着同族，大家聚在一起，也能没那么无聊或者自保，所以自然也欢迎你们。”玉面狐有些开心，她建的屋子终于有用处了。 那种子名为【庇佑之树】，拥有一定的智慧，最大的能力是随着树木的成长，在树内开辟出空间，有点北欧神话世界树的味道。 种子是小克的【神鬼二象性】吐出来的，那时候白石航已经坐上神座，这树种也无法在天堂栽种，便给了二狐，除此之外，为了让她们有点使命感，还随手扔了个也是小克吐出的【传送石】当做秘宝给她们守护。 鬼面狐的警告眼神就是不希望玉面狐把传送石的事情说出去，毕竟听名字，说不定也能让她们传送到原本的世界，虽然经过她们的研究，这个可能性并不存在，最多只能传送到月球。 可月球异变，她们身体素质也不是强到没边那种，自然不会无端端飞到月球上面看看发生什么事。 现在传送石就贴着鬼面狐的胸口藏着，平日里她连姐姐都不肯给。????不过，如果只是让他们进入狐村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那现在就带你们进去看看吧。” 说着，玉面狐就牵起狐二的手，跟她说起一些悄悄话。 狐三有些尴尬地朝鬼面狐笑笑，后者只是微微颔首，便跟了上去。 鬼面狐眼睛不留痕迹地扫了他们的面具一眼，做工几乎一样，甚至功能比她们的都要好，起码可以在变形时候使用能力，她们的却不可以。 难道其实伪者跟圣骑士他们也有什么交集吗？ 也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没有抗拒姐姐告诉他们狐村的事。 虽然经过短暂的交手她发现二人弱得可以，似乎只拥有最基础的超凡入门能力，唯一值得称道的可能就是战斗技巧学得不错。 走了一段路，玉面狐停下了脚步，拿出一个铃铛，轻轻摇动一下。 清脆的叮当声音幽幽回响，四周的一片寂静。 不过数秒，其中一棵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树的树梢微微抖动，落下几片叶子。 “小树，这是我们的新朋友，让我们进去吧。”玉面狐走到树前，拍了拍树身。 大树没有回应，下面的树木缓缓收拢，慢慢出现了一个小洞，大约只能容纳些猫猫狗狗进出。 “跟我来。” 玉面狐变成了一只猫，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提醒道：“对了，在树林里最好用猫的形态出现，这附近有个猫村，里面有两只超凡猫，要是我们这种形态碰上什么事，也好赖在它们头上。” “呃，好，我们明白了。”狐二狐三戴上面具，一起变成了小猫。 鬼面狐则是变成一只黑猫，一个跳跃率先走了进去。 随着他们的陆续进入，树洞缓缓收拢，恢复如初，数秒之后，这棵大树慢慢变得虚幻，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它就在数公里外的一处重新出现，略微调整几下，便完美融入了此地的环境。 而狐二狐三，此时也已经来到了玉面狐口中所说的狐村。 初极狭，才通狐，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大约就是这种感觉。 里面完全是另一派景象。 一条乡间小路向内延伸，可以看到不远处就有一片平整的草地，十余栋建筑交错有致，一条小溪从狐村中间穿过，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各种松鼠狐狸鸟虫出没，自成一套生态链。 狐二狐三嘴巴张开之后就没合上过。 “要是孩子能出生在这种地方，我想肯定是相当好的，你们觉得呢？”玉面狐变回人身，回首问道。 狐二眼中有光地拼命点头。 狐三也挑不出什么刺，环境上确实很美。 “你们不是一共有七人吗？你们认为有多少人会愿意过来这里生活？” “狐一哥哥一直找寻老师下落，我们联系不上，狐四妹妹应该是愿意过来的，狐五狐六彻底喜欢上了人类的食物和娱乐，应该不肯，狐七生性好动，除非这里有什么秘密可以发掘，不然她也不会在一个地方待久.”狐三逐一说出自个几人的性格。 玉面狐开始推销自己的狐村：“这里其实就是没那么热闹而已，你看，我甚至买了几台发电机，拉好了电线还有灯光，你看那间方方正正的屋子，就是图书馆，里面平时也可以看电影解解闷什么的” 鬼面狐赶走凑上来的狐狸，回到自己房间，用伪者留下给她们的联系方式告知了这里的情况。 那是一张纸，只要把字写在上面，伪者就能收到，如果有回复，也会同样浮现。 只是她满心的期待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复，鬼面狐的眼神渐渐变得失落。 而就在她准备将纸张收起时候，那纸面终于出现了字迹。 【你不想回去吗】 鬼面狐控制住激动的心情，写道【徒儿不想】 【那便和圣婴缓和缓和，方便以后不再遮遮掩掩】 和圣婴缓和.伪者大人不是跟圣婴有仇吗？ 难道，是为了我们吗？ 鬼面狐回了笔是之后，踌躇许久，也没敢多问什么。 不过，如何能跟圣婴缓和呢？ 嗯.大人这么说，应该是有他的道理。 而且大人物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一旦条件合适，也不是不能合作。 这些个问题她想不太明白，现在也不好问姐姐，只能暂时等等。 青木原附近镇子，直升机降落，威廉从中走了出来，心情是真的不好。 “威廉先生，你有收获吗？”身后，哈萨木走下来，拍拍他的肩膀。 威廉勉强露出笑容：“有一点，等会我们好好讨论一下。” 娜依麦跟在他们身后走出，回首眺望了下青木原的林海，心不知想些什么。 真是要命，威廉本以为特事局不会派超凡跟着，现在确实没有派，但这两个超凡倒是专门来青木原找隐藏超凡的，可不会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只可能存在的超凡猫吧。 经过他的比对，那只超凡猫很大概率就潜藏在这里，而他此行来日本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个，反而帮忙才是顺便的。 “有什么办法可以单独提前先找到呢.还是只能暴露自己的能力？” 威廉边走边思索。 (本章完) 50：入林 “每年秋季时候，我们都会针对青木原进行一次大搜查，召集消防、警察、志愿者.” “近十来年发现的最多尸体数量的一次是接近一百具，不过这两年又稍微好了点咳咳，不好意思，我有点扯远了。” “你们画出来的这几个可疑地方大部分我们也都有经过，你看，我把往年的路线覆盖图都带来了，并没有碰到过什么可疑的事情。” “今年的大搜查已经按你们的要求开始召集了，明天上午就可以行动。” 有经验的搜查队队长跟面前这几位不知什么身份，但肯定不是一般人的三位外国人详细说着青木原的情况。 威廉的日语自然没有问题，哈萨木和娜依麦用的是翻译耳机。 “蜂群无人机你们尝试过吗？” “试过了，但里面情况太复杂，一般算法的无人机体系难以完成任务，而且还有磁场干扰，试过两次效果不怎么好就没再考虑了。” 威廉点着脑袋，转了转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勾勒出青木原的地图。 这里有大片林海不假，可也是有公路穿过的，也正是因为这些公路，才方便了那些自杀的人过来这里。 而搜查队主要搜查的地方，就是集中在那些公路的两侧延伸。 圈出几个真正意义上人迹罕见的区域，再结合今天在直升机观察的情况，威廉已经有了目标。 “明天要一起行动吗？”哈萨木转头问威廉。 威廉停下笔，展露出亲和的笑容：“我当然很愿意跟你们一起行动，那样比较安全，但因为我的任务要求全程记录，真这样做的话回去就要遭受处罚，所以很遗憾，明天我们只能分头行动了。” 娜依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你小心一点，我们刚来那晚上就遭到了污染者的袭击，母神统合的人可能早就盯上我们这些来日本的超凡了。”哈萨木好心提醒。 “噢朋友，谢谢你的关心，我会在晚上之前离开的。”威廉知道这一点，虽然他这几天并没有遭到什么袭击，但野口跟他提过。 污染者出现的大部分时候都是夜晚，他只要避开夜晚行动就可以了。 翌日一早。 几人整理好装备，他们今天会从直升机上直接降落进入青木原的搜查区域，直到傍晚，会发送信号弹让直升机来接送。 “那么，我先走一步了。”威廉打了声跟二人打了声招呼，一跃从数十米的高空跳下。 威廉看准了树冠间的缝隙，顺利从中穿过，落地翻滚一圈，在地面留下深深一道印子，本体毫发无损。 松松脚踝，威廉打开地图，点出自己的位置，按照记忆，开始对四周进行探索。 同时拿出手机，开始循环播放小奶猫的叫声。 这么走了大约半小时，四周场景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他也看到了几件衣物包裹着的白骨，不知道是走失者还是自杀者。 “喵~” 威廉耳朵一动，身体立马停顿，环视四周。 “喵~” 放慢脚步，没有关闭手机的奶猫叫声，他顺着隐隐传出猫叫的方向摸去。 好像，就在草丛里。 “我没有恶意，请问能出来见一面吗？”威廉以完全平等的姿态，保持着一定距离询问。 那猫叫声重复了几下，便没再继续，然后草丛有了一点动静。 威廉关闭手机声音，一只手摸向腰间的狗腿刀，另一只手提着一条树枝，将草丛慢慢拨开。 “喵~” 一只摆着手的招财猫玩具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要糟。 威廉完全没有犹豫，急忙一个跳跃，向着侧后方向跳去，刀也顺势抽了出来。 嘭！ 那个招财猫直接爆炸，大量碎片溅射而来，还扬起了一大片白色烟雾。 避到一棵树后的威廉思绪万变。 用猫叫声引诱他说明对方清楚他想要什么，但这片区域是他今早才跟直升机驾驶员说的，对方又是怎么做到提前布置陷阱的呢。 来不及想太多，下一刻，他的脚踝就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爆炸声回荡在森林，惊起大片飞鸟。 刚从直升机下来没多久的哈萨木和娜依麦对视一眼，拿出手机试图联系威廉，但却完全联系不上，他们这可是卫星手机啊。 天空，那架送他们过来的直升机不知什么原因，出现了打转，高度不断下降，很快就消失在了他们视线当中，随后不久，前方传来一声炸响，明显是坠毁了。 “看来，有人不希望我们来这里。”哈萨木看向娜依麦，不知道她的预言能力有没有预测到这一点。 “过程不太顺利，但结果是好的。”娜依麦这么说道，向着坠机的方向跑去，“哥，先去看看有没有幸存者吧。” 二人使用术式，快步跑到了坠机点。 只见现场一片混乱，到处是洒落的零件，断裂的树木，油料洒了一大片，燃起了大火，四周充斥着刺鼻的气味。 可惜的是，这里并没有幸存者。 “我们去找威廉吗？”没找到幸存者，哈萨木脸色有些不好看。 娜依麦摇头：“我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什么危险，他应该问题不大，而且他调查的事情好像也不想我们知道。” “那就按原计划，继续找，就算撤退我们也不要用直升机了，这里离公路对于普通人算远，但我们的话不用两小时就能赶过去。” 娜依麦也没异议，和哈萨木一起继续探索。 另一侧。 威廉看着脚下这具被自己砍死的奇怪尸体，思索着可能的敌人。????这就是一具骷髅，一具他路过时候，看到的不知道走失者还是自杀者的白骨遗体。 却在刚刚的爆炸之后，像是复活了一样，白骨附着了黑色丝线，傀儡一般朝他发起了攻击。 然后被他几刀剁了。 也不知道对方是小瞧了他的实力还是说.这只是一个警告。 “是灵魂集会还是母神统合抑或是瑞奇？”这种诡异手段，他更倾向于母神统合的月污染者，因为眼下是白天的缘故，所以才显得特别弱。 敌人越阻止，越说明他做对了！ 不过其实他更多是怀疑母神统合是不是误会了他的目的，他可不是和娜依麦他们一样为了找援军而来的，只是单纯了为了自己，不过套上了一层寻找狐人的皮。 可他也没办法解释，威廉只能提高警惕，继续按照原定计划探索区域。 “那爆炸声不小，他们两个应该也碰到袭击了，啧啧，看来这片森林的秘密还真不少，可惜了，如果我还是特事局情报课长的话，这里的秘密恐怕早就揭开了吧。”威廉方向感不错，就算没有指南针，也能记住自己的方位。 “金头发大叔，你是迷路了吗？” 威廉脚步一顿，谨慎地看着不远处彷如鬼魅般冒出来的少女。 “要往那边走才能出去哦。”少女指着一个方向好心提醒。 “.我不是为了出去，你是小桃？”威廉看着这个稍微有些熟悉的脸庞，试探问道。 “啊？你知道我？”小桃有些好奇，也有些高兴，“都出来吧，这位叔叔认识我。” 刚刚还十分静谧的森林一下子变得喧闹起来。 数十只品种各异的鸟儿从天空汇聚，仿佛画出一道彩虹，灵动的小鹿蹦跶几下，凑到她的身边，对着威廉好奇张望，松鼠顺着小桃的衣服爬到肩膀上，吃起了橡果，一条柴犬绕着小桃不断转圈 以及，一头眼神满是戒备的大黑熊，从灌木中站立起来，像保镖一样护住小桃半个身子，颇有一言不合就要呲牙的态势。 好嘛，碰到德鲁伊了。 威廉记忆中的小桃，还是那个被圣婴会社收留了的奇怪小姑娘。 现在看来，也是服了圣子丹觉醒了某种能力。 他感受了下身体的力量，几乎没有增长，看来这不算什么秘密。 “我是特里斯坦.威廉，曾经在特事局工作，今天过来，是想要找寻狐人的踪迹，小桃你有碰到狐人或者狐狸吗？”威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是跟小桃说话，但眼睛却一直在盯着那头明显实力不一般的黑熊。 这就是威廉说话的艺术，先不说现在的身份，只说曾经是特事局的人，鉴于目前特事局现在都快是圣婴会社分社的状况，这样说更能放松小桃的警惕心。 果不其然，小桃听到威廉曾经在特事局工作之后，一下子就恍然了什么。 “狐狸？这里很少狐狸的，我每个月都会来这里，也只在前面见过几只狐狸，今年一只都没见到，可能是猫太多了的原因吧。”小桃跟他解释道。 威廉听到这眼睛一亮，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是被野猫挤占了生态位啊.那小桃，你知道那些野猫在哪里吗？如果是超凡的话，应该能沟通吧，我想向它们了解一些重要的信息。” “嗯我知道在哪，但它们都好凶的，不让我接近。” “没关系的，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你带我到附近就好。” “那你跟我来吧。”见威廉态度坚决，小桃也没有拒绝，先是模仿着鸟儿叫了几声，让那些品种各异的鸟雀散了开去，再学着松鼠叫，松鼠也离开了。 很快，小桃身边只留下来了一狗一熊，她才开始带着威廉向她知道的猫猫栖息地走去。 威廉则是说着些哄小孩的话，根据反馈的神情和话语，侧写出小桃如今的性格。 其实以前也有对她进行过侧写，他甚至还记得内容，可毕竟当时小桃年纪还小，现在过了几年，她的性格明显变化很大，至少看上去十分活泼开朗，身边也没有跟着圣婴会社的其他大人，独立了很多。 “小桃，你就自己一个人”话没说完，他就好像感受到了一狗一熊的死亡凝视，于是变幻口吻，“.一个人和这位强健的大熊以及忠诚的柴犬在这片森林吗？” 一狗一熊的眼神流露出些微的欣赏。 果然灵智不浅，看来小桃的能力不单是动物沟通这么简单。 “它是熊大，它是飞牙，都是我的好朋友！他们害怕人多的地方，所以每个月我都会带它们来这里散步，没什么人，也能认识更多朋友。”小桃一蹦一跳地解释，黑熊紧张兮兮地在旁边紧跟着，生怕小桃摔倒。 交朋友.不会交到肚子里吧。。 害怕人多这个确实，人多了控制不住撞飞几个就麻烦了，虽然对圣婴会社不算什么事，但以小桃的性格肯定不喜欢。 这俩看上去都不像什么善茬，怕是能跟自己打个五五开。 也难怪圣婴会社心这么大，有这俩保镖跟着，战斗力已经不是一般超凡能够碰瓷的了。 “小桃你的能力应该能让动物们亲近吧，那些猫为什么不欢迎你啊？” “好像是它们有个老大猫，不欢迎其他人进去，其它猫也听它的话。”小桃说这话时候有点不开心，她的能力还是头一回吃瘪。 讨厌人类的猫头领威廉眼神越发明亮。 稳了，这绝对就是自己要找的超凡猫。 他也明白情报方面为什么没有小桃来这里的信息了，毕竟关于圣婴会社的情报工作早就断了，现在收集的都是浮于表面的信息，什么中居隼今天没出门，广末良宫去上学了这种垃圾情报。 就是不知道，刚刚袭击自己的势力，现在还会不会出手。 “就是这里！不过他们见到人就会主动袭击.我还是跟你一起进去吧，至少我在旁边它们不会那么过分。”小桃犹豫了会，还是担心威廉会被猫伤害。 “汪汪！”飞牙主动请缨。 “嚎！”熊大也不甘示弱，表示自己一锤就能砸扁三只猫。 “飞牙你伤才好了多久，这就不记得疼啦！别偷笑，熊大你上次差点被那只橘猫过肩摔了忘记了吗？”小桃叉着腰，像是母亲一般教训起狗熊，二者也配合，坐在地上低头乖乖聆听教诲，不时嗷嗷几声，可能是“知道了”“下次不敢了”之类的回答。 能过肩摔这头熊的橘猫本想拒绝小桃跟着的威廉话又吞回了肚子。 如果对方真的完全不给机会的话，他恐怕也见不到那只头领超凡猫，若是一路打进去，就更加没办法交流了。 思忖再三，有小桃跟着貌似也不错。 (本章完) 51：守密人 “喵！” 森林中，威廉和小桃的谈话被中断，正前方的树木后方，一队由奶牛猫组成的猫猫小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好呀~” 小桃打了声招呼，在确认它们没有太过激烈的反抗情绪之后，才慢慢走近几步。 飞牙和熊大已经留在了外面，小桃害怕这两货进去之后会让那些普通猫咪应激，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喵喵喵咕——”为首的奶牛猫发出了奇怪的腔调。 “大叔，它们是猫村的巡逻队，让我们不要接近了。”小桃将它的话翻译了过来。 威廉轻轻拍拍背包，从口袋拿出了一个罐头：“我带了不少猫罐头，用这个有没有可能让它们减轻敌意？” 小桃点点头，接过罐头：“我试试。” 说完便打开罐头，也跟着喵喵叫起来。 一人一猫用着猫语沟通了起来。 威廉在一处旁观，眼神闪烁。 看得出来，这里的猫咪智慧似乎有种奇怪的高，跟刚刚小桃召集来的动物对比明显，只比那条叫飞牙的狗和熊大的熊差一些，毕竟那两个家伙似乎连人话都能听懂。 不应该是这么多猫都成为超凡，只能是其中一只超凡猫能力带来的影响。 可能是罐头的气味起了作用，巡逻了半天的猫队长有点馋了，呵斥了手下不要乱动之后，才慢慢凑到小桃身边，但是依旧十分警惕地注视着威廉。 小桃身上有让它信任的气息，可威廉这人没有。 秉承着食不言的良好习惯，小桃等它吃完了，才继续用猫语沟通起来。 小桃途中还指了指威廉的背包，威廉立即心领神会，用力晃动了下背包，发出叮叮当响声。 在听到还有这么多罐头之后，奶牛猫舔着嘴唇陷入了迟疑。 最终，奶牛猫妥协了，表示愿意帮他们去叫一声大将军过来。 “我也没见过这些猫的头领，只碰到过那只叫大将军的橘猫，那时候熊大跟它有点误会，打了起来”小桃跟威廉说着之前的事情。 无非就是无意间闯入到了猫群的领地，黑熊哪里会把这些小布丁放在眼里，自然语气凶狠了点，然后就被冲出来的橘猫大将军给教训了。 威廉又拿出几个罐头，让小桃试着能不能继续收买另外几只奶牛猫。 “喵喵！” “喵？” 很快，两人加上一堆猫就打成了一片，而威廉从阿美带来的特纯猫薄荷都还没用上呢。 “喵嗷！” 几只躺着被小桃玩弄肚皮的奶牛猫听到这声音顿时像弹簧一般跳起，飞速回到了自己的原地，清理着自己身上的痕迹。 没几秒，就见到一只体型明显大一圈的橘猫，带着二十来只橘猫，颇有秩序地赶到了现场，对二人呈包围态势，像是一支橙色的小军队，还颇有纪律可言。 橘猫明显还记得小桃，左右看看，似乎在找那头黑熊的身影。 这是原始的军队形态了吧，这些猫再这样发展下去，怕不是又一个自然王国。 但这些跟威廉关系不大，他来这里只为了秘密。 经历这么几年，他对比以往，变化最大的便是对更强力量的渴望。 如今这个世道，没有力量，任凭智慧如何出众，也难以自保。 小桃略微紧张地交涉起来，橘猫绕着二人踱步，时不时回了几句气势浑厚的声嗓作为回应。 “大叔，它说过确实在附近见过一些有耳朵的奇怪人类，但首领和那些人有过约定，互不侵犯，它也不能带你去找那些怪人。” 小桃将橘猫的话转达给了威廉，这时候她依旧以为威廉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寻所谓狐人的行踪。 威廉闻言，沉默没有回话，视线再次看向四周的猫群。 这些猫猫虽然显得颇为整洁，但大部分的猫咪毛色都不亮丽，有些还显得特别消瘦，明显是食物不足造成的营养不良. 这里的生态链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么大一群的猫咪生活，所以它们的食物大部分时候必定是不够的，附近也没有人什么人烟，就算有，抢了他们也拿不回来。 “小桃，帮我把罐头都打开吧，就说，这是给它们的见面礼，之后，我可以拿来更多，只需要让我跟它们首领见一面。” 听到能喂猫，小桃显得挺高兴，帮着一起开罐头，还跟橘猫沟通。 橘猫明显信不过威廉，它闻到了有威胁的味道。 就在它准备呵斥时候，一大包的猫薄荷拿了出来，随着威廉的洒出，明显一批猫开始嗅闻着鼻子，蠢蠢欲动起来。 橘猫立即精神，好奇地指着威廉的猫薄荷喵喵叫起来。 “它问你这个是什么东西。” “一种焕发精神的食物。”威廉只能这么解释。 橘猫没敢信，舔了舔鼻子，朝着一个手下下了个命令，让它去试试货。 一只橘猫昂首阔步从中走出，走到威廉面前，一爪子就掏了把猫薄荷，鼻子耸动，眼睛眯了起来。 “喵喵呜！” “喵喵呜！” 小桃歪歪脑袋，有点难翻译：“它说.这东西很纯？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威廉扯扯嘴角，这猫脖子上有个残破的项圈，估计是曾经的家养猫，可能尝过猫薄荷，所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但这猫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看了都想报警。 将整袋都给这只猫，它也顾不得享受，赶紧叼着就回到橘猫身边，放在了地上。 橘猫小心谨慎地掏了一把，凑近了鼻子. 短短五分钟后，看着眼前群猫乱舞的景象，威廉有点怀疑这批从阿美买来的货是不是掺了什么本土特色粉末，现在这群猫是不是有点嗨过头了？ 小桃都有点好奇了，只是闻了闻之后就没了兴趣。 爽了快半个小时，橘猫才稍微清醒了点过来，刚刚一下子太尽兴，把几包猫薄荷都撒上了天，现在的猫群还剩个三成没有反应，默默看着这帮傻子。 “喵喵喵。” “它说它是大将军，很看好你。” “喵呜喵呜。” “它可以做主带你去见见首领。” “喵嗷~” “但除了食物之外，下次你还要带刚刚那批货过来。” “喵！” “最少五包。”????威廉做出犹豫的神色，似乎需要执行什么艰难的决策。 橘猫有点小慌，再度喵喵几句。 “不行的话三包也可以，最少两包。” “咳咳，不用，你告诉它，我会尽力而为，一定给它带至少五包！”威廉一脸坚定。 听到威廉的承诺，橘猫心情大好，一声喵呜，将全部猫重新集结起来，带着二人往猫村的核心区走去。 此时的猫村，一只眼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身穿黑袍，身份不明的家伙。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刚刚说的那些，对你们并没有坏处。要知道，杀死你并不费我多大功夫，但母神仁慈，愿意给所有生灵一个机会，只要你不跟人类合作，自然会青睐于你。让你能在这片森林继续平静地生活下去” 一只眼的面容浮现出人性化的表情，只见它慢慢站起，身形和毛发膨胀，宛如一只颜色斑驳的幼虎。 “我拒.绝.威胁。” 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一只眼一声咆哮，利爪挥出，闪过一道银色辉光。 黑袍人有些错愕，有点意料之外，可也没有慌乱，轻松躲过。 “那，我便在东京等你，挖去你的另一只眼珠尝尝，让你用心灵感受母神的恩典，哈哈哈。” 黑袍人没有还手，在一群炸毛的猫咪叫声中，消失在了林间。 一只眼缓缓变回原来模样，盯着黑袍人消失的方向，默然无语。 没一会，橘猫回来了。 本来还想在威廉面前展露下自己大将军在族群威信的橘猫被一只眼凶厉的眼神扫过，顿时全身发软，声音都夹了起来，再也没有在外面的威武雄壮。 看到橘猫身后的两个人类，从两人当中它都能感受到一样的气息。 大约就是这俩人来找自己，才引来了那黑袍人的威胁。 它虽然拒绝了黑袍人的威胁，可也不意味着它会帮助什么人类，当年的事，它印象可太深刻了。 猫村不大，就是围绕着一株稍微大一点的树附近用各种垃圾或树枝搭建起一些能够遮风挡雨的小屋，一眼过去，至少有七八十只猫，在没有外力的援助下，很难供养。 也就因为有两只超凡猫，可以捕猎中大型动物，才能让它们在这里勉强生存了下来。要是一般的猫，只能各自离开，承受大自然的优胜劣汰。 但这样聚集在一起的行为无疑是破坏了本地的生态链，捕猎必然会越来越难。 听完橘猫的介绍之后，一只眼看向了威廉。 “找我.什么事？” 听见一只眼口吐人言，威廉没有太过吃惊，在他驻守自然王国当大使时候，见过更多怪模怪样的事。 “我是为了交易而来。” 这只超凡猫的经历早被他研究了不知道多少遍，对方必然是不喜人类的，用最真诚的话或许是交流的唯一方法。 一只眼眼睛眯起，它本以为威廉会用什么交朋友之类的屁话降低自己的警惕，没想到直接就说明了交易。 “什么交易？” “我愿意帮助你们猫村三件事，只要不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来换取一个问题的答案。”威廉郑重说道。 一个问题的答案？ 桃子奇怪地看着威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只眼不太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但如果只是一个答案就能换到这么一个人类超凡做三件事的话.似乎很划算。 “你打赢他.再说。” 一只眼指了指橘猫。 后者立即反应过来，喵呜一声，跳到了威廉面前，发出战斗讯号。 “小桃，走远一点，还有几个猫罐头，你或许可以跟那边的小猫玩一会。”威廉没有拒绝，把还剩几个罐头的背包递给了小桃，让她先一边玩去。 “嗯，大叔小心，小橘挺厉害的。” “放心，我比它厉害。”威廉轻轻一笑。 【守密人】 【好奇是本能，真相是追求，只是当你知悉那一个个真相之后，你能否紧闭此口，用余生保守此秘密呢？】 【当前守秘：3】 【当前泄密：0】 这就是他的能力，只要知道重要的秘密，并为之守秘，就能获得各种附属能力，一旦自己泄密，或者秘密被其他人知晓，传了出去，附属能力的效果就会有所下降甚至消失。 当然，有下降也会有上升，若是把其他同样知道这秘密的人给杀了. 而目前这个世界，又有什么秘密比超凡的起源更大呢。 就算不牵扯超凡起源，一只眼也绝对是最早的超凡，或许知道什么值得他付出如此代价的秘密。 赌赢了，他实力大增，赌输了，浪费一点时间，甚至答应的那三件事也都未必需要真的兑现。 所以，他稳赚不赔！ “喵！” 一番战斗之后，在不知道是不是橘猫的有意放水之下，威廉不算艰难地获得了胜利。 一只眼看了他好一会：“你想知道.什么。” 威廉深吸口气，凑上前去，压低声音：“你的能力，从何而来？” 一只眼神情有些恍惚，下意识看向了在舔毛的橘猫。 它已经不太记得那个人的模样了。 当初，在模糊的记忆里，那人曾经强行喂了自己吃过某种东西，然后自己的孩子遇到了生命危险时，他再次出现了，把同样的东西喂给它的孩子。 所以能力来源的话，应当就是那个记不清面貌的人。 “他是一个.”一只眼语塞，“我也不知道如何形容，那是你们一个人类，男的，给我和我的孩子吃过某种东西，我们的力量，大概因此而来” 这不是威廉满意的答案，可是体内开始疯狂传出的汹涌力量让他几乎承受不住。 “这也算秘密？！”在威廉的不解当中，他两眼一翻白，被这个秘密带来的力量从内部击晕了过去。 看着忽然扑通倒下抽搐的威廉，一只眼赶紧跳开几米，只觉得莫名其妙，你这是来碰瓷的吧！ 橘猫凑过来抱怨几句：“喵喵喵！” “这不是我干的！”一只眼一巴掌拍懵这瓜娃子。 橘猫撇撇嘴，一脸不信的模样，他还等着威廉的至少五包猫薄荷呢。 (本章完) 52：前所未有 兜兜转转一个白天的时间，哈萨木和娜依麦都没找到所谓超凡的踪迹。 倒是刚刚入夜时候找到了一个看上去很隐蔽的木屋，可里面只有几张桌椅，十分简陋。 “桌椅没有灰尘，这几天应该都有人在住，你能不能看到点什么？”哈萨木指肚抹过桌面，揉了揉，没什么灰尘。 娜依麦比较谨慎：“在日本我感觉自己的预言能力被干扰了，而且我担心会再发生之前在至高圣女那碰到的事，还是不主动预言更好。” 到时若是又要老师出手救她的话，未免也太破坏她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了。 哈萨木无奈点头，四处敲敲，确定这里没有隐藏什么通道才作罢。 “我怀疑应该是跟超凡有关，不然谁在这个密林深处住呢？什么都没有哦，有一套茶具，要不拿回去验验dna？” 娜依麦慢慢蹲在地上，摸起来一根白色的毛发，若有所思。 “或许你说得” 没等她话说完，哈萨木脸色忽地一变，一把抓住娜依麦手臂，也不走门口，一掌破开木墙离开。 “空气有毒！” 刚走出屋子，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几个血肉怪物便从门口位置朝他们袭杀而来。 哈萨木瞬息从虚空拔出两把剑，一把扔给娜依麦，另一把挡住了几乎贴到他喉咙的利爪。 “很好，母神统合，看来我们是找对地方了。” 哈萨木见状反而喜大于惊。 娜依麦执剑，将风刃附着锋刃，一剑便刺入了一条多手蠕虫怪物的体内，然后往上一拉，不知何等功能的脏器泄流一地，染黑了地面。 哈萨木也是久经战阵，靠着冷兵器从枪林弹雨杀出来的经验，相当利落地也解决了一个怪物。 “看来只是些小喽啰。” 短短几分钟，怪物便被清扫一空，很快化作一摊摊黑色泥水融入地面，残余部分则化为人类白骨。 哈萨木打量了下白骨，随便一脚将一个头骨踢得向林中深处滚去。 阴影边缘，一只靴子停住了滚动的头骨，缓缓将其踩碎，不紧不慢地走前了几步，显露出了身形，只见那人在黑夜之中身披黑袍，仿佛跟环境融为一体。 “蚂蚁往往认为自己能够躲开人类一次不经意的路过是它的实力，你们说，这是不是一种狂妄自大呢？” 黑袍人发出阴阳怪气的感慨，然后他不过轻轻抬手，便有更多的怪物从阴影走出，赫然已经包围了他们两个。 “看来，这回是认真的一脚了？”哈萨木耸耸肩，语气嘲讽。 “雷霆雨露，皆是神恩，你们不值得母神的注视，消灭你们，只不过是我的小小乐趣。”黑袍人没有像在一只眼那里一样讲道理，而是打算直接干掉这两人。 “是么，不过我这辈子最讨厌人多欺负人少的了。”哈萨木叹了口气，“因为不应该有人能跟我比人多。” 只见他信手划拉出了一道漆黑带光的空间裂缝，随即无数双发绿的眼珠在黑暗中出现。 “它们饭量有点大，你不介意吧？” 问是问了，但哈萨木也没打算等黑袍人的回答。 话音落下，空间缝隙之中，一道道漆黑色身影、狼犬般大小的野兽如潮水疯狂涌出，争先恐后，不要命地向着四周的怪物扑咬而去。 黑袍人轻哼一声，喷出大量绿色烟雾，却被早有准备的娜依麦一阵强风扫去，没发挥出多少作用。 “有点东西.但数量终究是弥补不了质量的鸿沟。”黑袍人面上有些挂不住，看着节节败退的小怪物，终于忍不住把压低的精英给叫了出来。 几只明显更高级的怪物从林中跃出，刚一出场，就踩死了十几只狼犬野兽。 可这些似乎饿狠了的野兽不在乎，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之后反而更加凶狠，拼着性命也要从这些皮糙肉厚的家伙身上撕扯下一块肉尝尝味道。 哈萨木也没有划水，不断找空档去偷袭那些精英怪，而娜依麦则负责阻击试图插手的黑袍人。 不过黑袍人的动手欲望似乎并不强。 比他们更像摸鱼的。 片刻后，狼犬野兽只余下三分之一左右，终于被野兽头领叫停了下来，退到一边，谨慎地打量眼前还剩两个的精英怪。 “嗷呜！” “知道了，食物明天送，先回去吧。”哈萨木手里提着一个绿皮怪物的尸体，这个是解决掉一个精英怪之后从里面抽出来的，但对方出现之后都不用他动手，似乎极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快速死去。 这就是特事局所说的母神统合麾下的绿皮怪物了吗？ 轻飘飘的，感觉只有二三十公斤的重量。 领头狼犬眼馋地看了几眼哈萨木手中的绿皮尸体，带着剩下的手下快速退回空间缝隙。 那两个精英怪似乎对哈萨木把玩同类尸体十分愤怒，即便已经受伤也强行上前试图抢夺尸体。 但却被黑袍人阻止了。 “如果你们执意要入东京这趟浑水，今天这道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是吗？那多谢款待了。”哈萨木随手将绿皮怪物脑袋给摘了下来。 两个精英怪似乎气疯了。 “.很好，很好。”黑袍人深吸口气，深深看了娜依麦一眼，随即没再说话，遁入了森林。 精英怪最终也还是没有扑上去，选择跟着黑袍人退去了。 娜依麦算是松了口气，她留存的气力不多了，再看看哈萨木额头渗出来的汗珠，要是真要生死相搏，恐怕未必能赢下来。 “那人有古怪，看起来像是不希望我们找到这里的超凡，可这种行为，却又像在引导我们。” “看出来了，他留了不少力气。” “要先回去修整吗？” “都找到这里了，我估计隐居的地方应该不远” 二人同时住嘴，不约而同地看向身后的森林。 那里有不加掩饰的脚步声传来。 “.是你们把我的房子弄成这样的？” 戴着面具的鬼面狐缓缓出现在二人眼前，她平静地看了看千疮百孔就剩个框架的木屋，又看看眼前这两个外国人，语气听不出喜怒。 “呃”哈萨木看向娜依麦，他不懂本地语言，虽然有翻译耳机让他能明白对方说的什么，可说不出来。 而娜依麦多少会一点。 “这是.有原因的。”娜依麦刚说完，那木屋像是自杀了一样，剩下的框架全数倒塌，扬起了一地灰尘。 场面一度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鬼面狐轻轻摇头：“你们，是代表圣婴会社而来的吗？” “不是，不过，我们的成员也包括了他们，你们是伪者的人？”狐耳狐尾，她了解到相关的事情不多，只知道似乎是属于伪者那一派的人物。 鬼面狐默然，难道这就是伪者大人所说和圣婴会社缓和关系的机会吗？ “没错.如果想谈的话，就让能做主的人来吧。”两个本地语言都不熟练的外国人，肯定不能满足鬼面狐内心的出手条件。 虽然伪者大人说她们可以和圣婴会社缓和关系，但不代表她们不能向特事局提点小要求。 譬如 “她们要青木原作为‘栖息地’？！” 黑木新泉看到这条件后脸色不善。 这不是变相的割地吗？而且自从出了自然王国那档事之后，谁还敢同意这种要求！ 野口雄志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他不认为狐人的威胁能和自然王国的狼人划等号，反而是猫村，让他更为警惕。 “威廉那家伙醒了没？” “睡得很香，跟死了一样。” “.中居隼那边，愿意让伪者的下属加入这场保卫战吗？” “没同意也没反对，应该是默认了。” “嗯那这份要求？” “内阁那边不可能同意的，这几天，那群右翼串联了不少人，他们的人脉你也清楚，甚至天皇都过问了招魂社的事情，如果不给他们合理的解释，就不能继续占着招魂社。” “没关系，等到超凡集聚，他们会同意的。狐人的这份要求，或许只要我们更改下措辞，反正她们要的也不是全部，只是这么一片区” 经过野口雄志这么一番解释，黑木似乎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鬼面狐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在青木原画出一个圈，这个圈就是她们的栖息地了，他们人类以后非请勿入。 可那块地本来就是无人区，虽然牵扯到了主权问题，但以自然保护区的名义划出来也不是不行，再掰扯掰扯条件，譬如什么紧急情况时候他们依旧可以入内，这样问题就没那么敏感了。 而猫村方面，经过小桃的交涉，一只眼愿意派出橘将军作为支援，跟随小桃作战，并没有什么附加条件，也算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基本上，能寻求帮助的超凡都已经抵达，剩下的不是敌对就是走不开。 “那么，正式召开第三届反恶魔联合会议吧，我会将我能预见的情况一一向大家说明。”稻垣美希清楚，现在已经是时候了，再继续积蓄下去，谁也不知道那位母神会不会忽然达成条件，提前发动布置。 这次会议被安排到了花锦集团的酒店总部，也就是圣婴会社的总部进行。 所有超凡基本都有出席，就连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中居隼也出现在了现场，带着一批圣婴会社的人占了几排的座位，统一服装，气场浑厚。 “真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啊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叶捷了吧，真的像是美得在发光一样，那个酒鬼是谁，一股子北联人的味道，哦哦，天堂节点美女不少嘛.”威廉悠悠感叹。 野口扫了他一眼：“你很怕我问你问题？” “哈哈，确实怕，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昏迷的原因。”威廉耸耸肩。 “那我不问这个。”野口没有强求，“你知道那位阿美队长的下落吗？” “不知道，传说他深入自然王国腹地，杀了不少狼人，后来几大家族跟自然王国的秘密合作曝光，他就失去了踪影，既没有出现在沃尔顿家族控制的得州，也没有出现在占了正统名义的阿美联邦。”威廉没有隐瞒，这些就是他知道的所有关于杰米队长的信息，这也不算秘密。 “可能.是伤透了心吧。”威廉补充了句。 自己保护的大统领因为叛徒导致身死，随后自己的家族分裂了自己护卫的祖国，个中打击，外人确实难以体会。 参会人员基本到齐，威廉自嘲道：“看来，我是整个美洲唯一的代表了。” “不奇怪，内战虽然结束，可你们之间谁不是在相互提防呢。”野口说完，离开座位走向台前。 稻垣美希不善言辞，所以大部分的发言解释将由他来协助。 “很感激各位千里迢迢，不辞辛劳的赶来”一番没有营养但是却很有必要的开场白后，稻垣美希才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她的话很直入主题，开口便是：“很快，东京将诞生出一个远比纽约恶魔，莫城魔主更可怕的存在，届时，整个地球都难逃劫难。” 中居隼众人面色不变，天堂节点的人也早有心理准备，众人安静地听着稻垣接下来的讲述。 “唯一的方法，便是提前引爆它的布置，将地底的罪恶释放出来。” “但即便如此，这股罪恶的力量也是极其庞大，一旦引出，整个东京核心区域都将化为鬼蜮，群魔乱舞。” “这一点，我想对恶念气息敏感的人应该能有所察觉。” 叶捷闻言轻轻点头，一旁的詹妮弗眨眨眼，气息？什么气息？坏了！难道我是假的圣骑士？！ “你没感受到吗？”叶捷看着詹妮弗的神情，好奇地问了句。 “怎么会呢，我一落地就感受到了，那味道，很浓，像是恶魔的狐臭。”詹妮弗严肃地点头。 叶捷欲言又止，还是忍住什么都没说。 其实那严格来说应该算不上臭味吧，但也可能是因为詹妮弗嫉恶如仇的缘故，叶捷如此说服自己。 “.半个月，我们会用半个月时间撤离群众，在半个月之后，我会让那股恶念实体化，再也无法躲藏，也无法被所谓母神吸收，但这也意味着，我们需要直面那个.由诸多恶念所凝聚而成的.日本邪魔。” “我不知道它会以何种形态出现，但毫无疑问，它将会是我们遇到过最可怕的敌人。” “前所未有。” 53：防线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长官，我很清楚。” “呼黑木，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但你知道你在地图上画的这一个圈牵扯到了多少人的生活起居吗？我告诉你，数以十万、百万！” “想要将这么大批人当做难民，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反恶魔联合会议结束之后，特事局分摊到的第一件任务就是半个月内疏散几乎半个东京的人口，以提供一个对恶念没有帮助，他们也好下手的战场。 天知道黑木新泉是鼓起多大勇气才敢把这份计划递交给首相。 而现在反正交都交了，她死猪不怕硫酸烫，反而没什么所谓了。 “首相大人，这是所有超凡协商一致的结果，不管我们执不执行，他们的计划也不会有所改变，无非就是.”黑木新泉扫了眼刚刚那个代替安倍发话的内阁官房长官，“死亡人数的多寡。” 内阁长官还想说什么，被安倍抬手拦下。 “好我明白你们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我也早有了一些心理准备。” “接下来这半个月，我会让下面尽力配合你们工作的开展，但我们也不可能控制得了所有人，而且以我们现在还剩下的动员能力.” 黑木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右翼那帮家伙定然有人会做文章，但现在这个情况，不离开更好，直接等着陪葬。 至于动员能力的问题，她对日本长期进行的反超凡演习还算有信心，大部分应该都会听从指挥，至于那小部分的.非要躲起来，她也不可能安排大量人员一个个揪出来，只希望那些人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便是。 “这就足够了，首相大人，我们知道该怎么做，还有一件事”黑木干脆把另外一件事一起说了。 “说吧，希望我顶得住。”安倍深吸口气，只觉得心脏有些绞痛。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需要借几枚氢弹以备不时之需。” “.” “首相？首相大人翻白眼了！快快，大人犯病了！左边抽屉有药！首相大人，请坚持住！” 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 而这点小混乱，跟即将面临的数百万人转移相比，不足一提。 翌日一早，在大部分人都还没睡醒时候，内阁发言人便发表讲话，宣布东京从此时起，正式进入紧急状况，所有非官方人员都必须在十天之内撤出千代田区、港区、中央区、新宿区、文京区、台东区，以应对即将到来的超凡劫难。 “避难？什么鬼？” “一觉醒来，我成难民了？！” “是这样的女士，不日后东京将发生严重的超凡灾祸，请收拾好必要物品，三天内转移到我们提供的避难场地，如果你有亲戚朋友在外地可以临时提供住宿的话，也可以自行前往。” 各区的官方办公点一大早就围满了人，大家都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哪怕是从电视得知的消息，哪怕全部公司都已经停工，哪怕短信已经发了十多条到他们的手机上，他们依旧想要从真实的人口中得到准确的回答。 工作人员艰难地维持秩序，重复着说辞，尽力安抚人们恐慌的情绪。 “假的！都是假的！这是特事局的阴谋，甚至现在的内阁、天皇陛下可能都已经被那群可恶的超凡控制了！” 人群里有人这么叫嚣着。 还有几个人附和。 可惜大部分都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们。 恐慌归恐慌，但人群又不是傻，这么生硬地将矛头指向特事局，这里面没点什么问题的话，只看肥皂剧的大妈都不信。 谁也不会因为这些家伙鼓动几句就跑去跟特事局对着干，几个脑袋啊敢这么玩，真不怕遇着祖国人是吧。 官方办公点外，附近的一间酒店里，回国不久的东条寿美看着眼下的这片乱糟糟景象，无名之火熊熊升起。 “这届内阁是怎么一回事？！连手下都掌控不了？特事局说什么他们就执行什么，这样下去，到底谁才是官方？！” 房间里，安倍最近的身边红人武藤庆也在，听到东条寿美的话，他给了个眼色旁边的松井义行。 “东条桑这话说得太对了！这两年，我们都活在特事局的阴影之下！你在南朝那边可能感触不深，但我们这里的人，大多都不敢对抗超凡，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谁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祸心，再这样下去，恐怕某一天就有人敢让天皇退位，届时国将不国啊！” 松井义行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松井说得没错，特事局现在已经失控了，他们甚至控制了招魂社，不再允许我们入内祭拜英灵，说是有超凡灾祸，呵呵，都已经一个月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现在更是要疏散大半个东京，分明就是一步步的试探，对首相进行服从性测试。” “而首相大人.该说不说的，他也曾经服用过圣子丹的人呢，居然用心脏病来作为借口呵呵，你说，他是哪一边的？” 武藤庆在一旁幽幽补充。 东条寿美越听脸色越青，以她的岁数还能保持现在这种精神状态，也确实是罕见。 “国家已经陷入到了风雨飘摇之中，东条桑，这也是我们请你回来的原因，我们需要你的威望，召集心中还怀有忠诚的家族，对抗特事局这种强硬的态度！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必将倾尽全力协助。” 武藤庆一句话就给东条寿美戴了顶了不得的高帽。 东条恍惚间，似乎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一股临危受命的重任感油然而生。 “敏辉呢？现在东条家族归他打理，他怎么没来？”寿美勉强稳定心神，问起了跟自己断开联系已经挺久了的侄子情况。 武藤和松井作面面相觑状，夸张地叹息一声。 “东条敏辉.他怯懦了，不敢直面特事局，邀请你回来这事，还是我们俩个偷偷计划的，不然要是被他知道，估计又要反对。”松井满脸忧虑地道。 东条寿美脸色一变：“他难道连招魂社都没有去祭拜吗？！” “据我们所知，他很少去招魂社。” “不孝！不忠！有负皇恩！真是我们东条家族的耻辱！你们说的事，我答应了，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无非就是要个领头的好挡枪，那我就给你们挡这个枪！” 东条寿美这辈子从未感受到如此的意气风发与潇洒慷慨。 挡箭牌找到了，接下来武藤庆将视线投向松井。 “那么东条桑，之后就由松井负责跟随在你身边，方便告知你事情的进展。接下来，我就去联络各位忠义之士，抗议特事局的野蛮行径。” 人的话武藤庆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东条寿美的点头。 “尽快吧，我希望能快点解放招魂社，祭拜百万英灵，那里，将是我们对抗特事局这帮宵小的大本营。”东条寿美明显对招魂社情有独钟，毕竟她父亲也被供奉在了那里。 送走两人之后，东条寿美心情激荡地翻找出自己的行李，从中拿出来一个剑匣子。 轻轻打开匣子，布满皱褶的手抚摸过剑鞘。 “父亲.我定能洗刷你的冤屈，让东条家族，再次伟大！” 混乱仿佛没有止境，持续了几天几夜。 不管文职还是一线，所有官方人员取消休假，统统忙得脚不沾地，就连自卫队也已经全面进驻市区，将那些闹事者一个个地拘捕起来。 “局长，还有些人静坐抗议，我们也要拘捕吗？” “静坐.呵呵。” 不用想，这种抗议手段就是针对他们的，背后绝对有人指使。 “那就让他们坐吧，优先处理那些闹事的。还有，让自卫队加快进度，不要再摸鱼了，最终防线关乎他们自身的性命必要时候可以请阿卜杜勒先生去协助他们的工作。” 根据邪魔会以招魂社为核心扩散的信息，特事局和官方商量过后决定组成三道防线。 第一道是侦查防线，由各势力的中坚力量组成，布置在招魂社的外围，负责试探出邪魔的实力，如果能够对付，布置在第二防线的主力会快速推进，协力将邪魔压制在招魂社附近。 第二道是主力防线，如果到时候第一道防线发现邪魔不是他们能够阻抗的，就直接放弃侦查防线，退去第二道主力防线，协助主力部队阻击邪魔。 第三道是火力防线，由集结的自卫队组成火力包围网，根据内部战斗的指引，进行火力打击，同时这也是最终的防线，一旦这道防线溃散，恐怕整个东京乃至日本都将沦陷。 作战指挥中心安排在东京湾的舰队上，自卫队的指挥将在那里进行指挥。 同时瑞奇留在这里的一支部队也会协助自卫队，提供必要的防御火力。 “真是的，弄得我也有些紧张起来了。”处理着一份接一份过来的报告，黑木新泉心神不宁地丢下笔，平复着呼吸。 这只是逞强的话，其实她本来就紧张得要死。 “局长，招魂社出现了一批抗议群众，要求开放招魂社，不然他们就静坐到底。”情报副课长汇报道。 “领头？” “是最近回国的东条寿美，以及松井义行。” “野口是不是在那里布置防线？” “没错。” “那就让他处理，我忙死了！”想起野口能在外面布置防线，自己只能留在局里处理堆积如山的事务，她就恨得牙痒痒，干脆把这点破事丢给野口算了。 没错，对于她来说，这些抗议的基本都是小事，毕竟现在可不是和平时候，是紧急状态！ 杀了都没有赔偿金给你的那种。 真惹毛她了，把领头几个揪出来biubiu几下，剩下的直接就散了。 “我来处理是吗？” “呃，是的，黑木局长说野口局长肯定能处理得很有分寸.” “她背后骂我了？” “没！绝对没有！” 野口挂了电话，淡然看着那批“抗议群众”。 他们身穿着旧军服，挥舞某日旗，疯狂呐喊叫嚣。 “天诛国贼！天诛国贼！” “招魂社乃百万英灵所在，怎么可能会有恶魔出现，这么拙劣的谎言，竟然也能逼迫官方同意，特事局的超凡定然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大人物们不站出来，我们小人物也有拳拳爱国之心！” “如果超凡者要杀，就先从我杀起吧！我不怕这等邪恶手段，我要用鲜血唤醒普罗大众！” “我皇御统传千代~一直传到八千代~直到小石变巨岩~直到巨岩长青苔~” 说到激动处，几十人还在那里合唱起了《君の代》，乍一眼看上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那人是谁？”野口指了指明显被包围保护的那个老女人。 跟在他身边的是摸鱼王丰川上清，哪里认识这个人。 “我问问，很快回来！” 说罢便进入虚空，不知所踪。 但没几分钟他就重新出现，也不知哪里弄来的情报。 “那女人叫东条寿美，是里面那个东条的女儿，原本一直待在南朝的，近些天才回来。” 听完丰川的解释，野口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右翼推出来的一个靶，想要看看特事局有没有勇气开这一枪。 但野口不觉得这个坏人需要他们来当。 他心里早有好奇。 当初在招魂社交手的那个恶魂明显还残留着一丝执念，拥有智慧。 如果稻垣美希将地下的罪恶通通逼出的话，那些拥有智慧的恶魂，在看到自己的亲人之后，还会动手吗？ 他觉得这个问题值得实验。 恰好，这些实验品也不会让他产生什么负罪感。 “你不是没事干吗？那就看着这帮人，尽量不要让他们离开。”野口拍拍丰川的肩膀。 丰川精神一振，还有这种好事？ 他暂时没事不过是因为还没安排到他，现在只要看人就可以，简直没有比这个更轻松的事了。 “老大，你说的不要让他们离开，包括直到事件开始吗？”丰川多问了句。 “你会为他们的死惋惜吗？” “呃好死。” 丰川理解透彻，赶紧找了个好位置待着，顺便打个电话跟星野奈奈子聊天，让对方多注意安全。 54：小男孩 太阳缓缓西沉。 往日里繁华的街道此刻犹如鬼城，往来的大部分都是些疲惫的工作人员，鲜有居民出没。 “这一片区的人总算是撤离干净了，现在怕是整个新宿都找不到多少间开着的居酒屋了。” 两个负责这片区的警员刚刚巡查完成，基本确认居民已经离开。 “我刚刚看见那边好像有人，要不要去通知一下？”一个女警迟疑地说道。 “算了吧，现在都不走的，肯定是不信我们的，要是我们找过去，指不定还吓到他呢，反正之后有得他后悔.嗯，不过也得活下来才有资格后悔。”另一个警员并不在意，摆摆手，毫无形象地坐在马路牙子上。 女警犹豫了下，还是张口问：“藤田，你也相信官方说的？我听最近的传言说，其实这只是官方内部超凡派和传统派在争夺权力.” “扯淡，你还是小看了这种程度的动员啊，稍有不慎整个国家都会陷入到瘫痪当中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以前跟过黑木局长，她不是这样因私废公的人，超凡灾祸肯定是存在的，我们要往好处想，以前都是冷不丁的出现，你见有几回是能提前预警的？” “说明局势还没有混乱到不把普通人性命当一回事的糟糕程度，我们反而值得庆幸。” “还有少看点网上乱七八糟的谣言，等哪天超凡真的掀桌子了，普通人后悔都来不及。” 女警听完，只是默默点头，靠在一旁还在运转的红绿灯柱子，抬头看了眼天空那两轮若隐若现的满月，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糟糕，忙昏头了，忘了今天是满月，走，快点回总部吧。” 就在二人赶去停车点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那个方向.好像是至高祈祷团的病院？” “那需要我们过去吗？”女警的手放到枪套，紧张问道。 “这大概是超凡之间的战斗，我们先通知总部啊，总部发来消息，让我们远离那片区域。”看到消息，他们二人松了口气，赶紧开车往局子回去。 精神病院。 大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月污染者不要命地向着精神病院发起了冲击。 特事局布置在这里的防线没有坚持五分钟就被攻破，开始朝着内部建筑蜷缩防御。 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自从招魂社被控制了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月污染者向特事局或者稻垣美希所在的地方发起进攻，每逢满月时候，污染者的数量就越多。 负责防御工作的田代没有什么混乱，继续有序安排手下依托建筑物防御。 千奇百怪不成人样的污染者怪物之中，一身水手服的井泉林檎灵活跃动，所过之处，污染者纷纷爆体而亡，没有能对她造成一点阻拦能力。 就算污染者不值钱，这样的杀戮也吸引到了更高级的月秽者注意，一只体型硕大的蜻蜓展开如同钢铁般的双翼，径直就朝着井泉冲去。 “停！” 蜻蜓停滞了一秒不到，身体闪过一道月光，强行打破了井泉的能力，冲着井泉的身躯就是一阵切割。 井泉的身影被一切两段，只可惜是个残影，真正的井泉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蜻蜓的上方，手中雨伞一拧，瞬间化作一根特制长矛，凶狠地直接贯穿蜻蜓身躯，砸落在地面之上。 “弱，太弱了，让你们的那位出来！让她出来！” 划拉开蜻蜓的皮肉，将里面的绿皮揪出来，井泉仿佛癫狂一般用伞矛一遍又一遍地穿透对方的身体，很快，眨眼功夫，就成了一团可以做肉饼的烂肉。 身旁的污染者不知恐惧地朝她冲来，井泉面无表情，正想将多余的怒气宣泄在他们身上，却见一抹白色刀光切割而过，一群污染者顿时被一刀两断。 “你是不是杀得太深入了，这位小姐。” 卡尔随手一振，刚刚那把超长的白骨刀迅速化作一面骨盾，刚刚好挡住了一个借助污染者想要偷袭冲来的月秽者，二者猛烈撞在一起，那豹子一样的月秽者见一击没能得逞，便往后一跃，隐入污染者中去。 井泉冷漠地扫了他一眼，闻到一股不喜欢的浓烈酒味，也不说话，朝着刚刚豹子消失的地方就冲了过去。 “现在的女孩可真没礼貌啊，这不会就是本地人常说的什么地雷系吧？”卡尔双手化出骨刃，一边收割身边的污染者一边吐槽。 “十成是被你的酒臭味给熏跑的。”卡尔体内的恶魔直言不讳。 “这叫男人味。”卡尔听到酒字就犯酒瘾，一只手掐住一个污秽者当做挡箭牌，一只手掏出酒瓶喝了起来。 一口气喝没半瓶，卡尔才有些嫌弃地把手中那个已经稀巴烂的污染者丢到一边去：“你们真不是亲戚吗？感觉都一样恶心啊。” “.他们体内不是以恶念为主，充满了血肉的血腥气，跟我们恶魔完全不是一回事。”即便已经背叛恶魔，但小恶魔似乎也不愿意什么玩意都跟恶魔扯上关系。 有资格上桌吗你！ 啥玩意都敢冒充恶魔的名头，真是活腻歪了，等魔主挣脱束缚之后，一个个清算。 “其他人都去哪了？怎么就我一个过来，天堂节点和圣骑士呢？” 卡尔越打越不对劲，人都去哪了？ “今天满月，安置点的人群太密集，风险更大。”井泉的伞矛串着刚刚那头豹子清出了一条路，来到卡尔的身边将那豹子里面的绿皮熟练地拉了出来，利落切成十八块。 卡尔忍不住吹了个口哨，他欣赏手段如此干脆的井泉。 也就是说，大部分的人都被抽调到保护那些撤离出去的平民了吗？这样也好，反正他也习惯独自战斗了，更何况他也不信至高圣女这么重要的地方会不安排后手。 毕竟这次的计划，稻垣美希才是真正的核心。 “井泉，卡尔先生跟你在一起吗？”井泉的耳机，田代问道。 “有个酒鬼。”井泉如实道。 “那就是他了，无人机检测到十多个月秽者正赶过来，呵，可能是他们也意识到今天这轮满月是最后阻止我们的机会了，已经彻底疯狂，规划好体力，污染者直接让他们过来，交给我们对付。” “总部以及安置点也同步发生了袭击，所以短时间内，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明白，队长小心。” “我这里没有危险，倒是你，别太深入了，现在我没功夫专门盯着你看。” 井泉可以想象，现在本就人心惶惶的东京恐怕已经被这波大规模出现的污染者给吓得陷入一片混乱了吧。 卡尔点了根烟，一手将一个污染者按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随即一口气将香烟吸完，闷喝一声，霎时之间，大量骨刺像是一把把尖刀从地面刺出，将附近的污染者瞬间清空。 “留点力气。”井泉提了一嘴，随后便朝着已经依稀可辨的几个月秽者袭去。 “确实该省点力气，这破地方根本吸收不了多少对我有用的能量。”卡尔看了看手背略显暗淡的红色五角星，信手甩出一面骨盾和一把骨矛，准备用盾戳流省点气力一个个解决。 精神病院内部。 稻垣美希收起祷告，慢慢起身，看着这两个身穿特事局制服不知何时闯入的月启者，神色冷漠。 “所以，你们是代表了谁而来的呢？” 两个遮蔽面孔，只留下眼睛的月启者对视一眼。 “圣女大人，我们只想知道你搬空东京的原因，请别让我们难做。” “原因？”稻垣美希轻轻摇头，“我从来没有隐瞒过理由，为了避免更大的灾祸，我们需要解决招魂社下的庞大罪恶，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延续。” “放屁！神社之下又怎么会有庞大的罪恶！”一人颇为激动地反驳，忍不住抽出制式长刀，一只手抹过刀身，发出了滋滋电流声响，“你分明就是为了让特事局掌控这个国家，为此不惜背叛自己的祖先，背叛天皇陛下！” “天皇？我从来没对他多看一眼，又谈何背叛呢？”稻垣看了这两位可怜虫一眼，“你们不愿相信自己曾经生活在精心编制的谎言之中，所以想找个合理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吗？”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稻垣美希，跟我们走，揭穿特事局的阴谋，你就是大日本的英雄，甚至我们愿意扶持你的至高成为国家支持的教——” “够了。”稻垣打断了他们，目光冰寒，脸上再无一丝怜悯，“你们，不配提及至高。” 砰隆—— 短暂急促的炸响和几声惨叫之后，楼层顷刻间灰尘弥漫，还在外面防守的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有人潜入了？！”田代脸色难看，转身快步扑入烟尘之中，稻垣美希可绝对不能有事。 还好，等到赶到事发地时候，她就看到了完好无损的稻垣美希站在一个墙壁坍塌、暴露在外界的房间里，静静看着远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了两个月启者，盗用了你们的制服，一个被我解决了，还有一个能力有些特殊，已经逃跑了。”稻垣给她把事情简单地说了遍。 “抱歉！是我们防范不周！”田代急忙道歉。 稻垣没有在意：“有些能力是防不住的，不用在意，野口局长已经提前跟我说过了好了，祷告时间已经结束，让我超度这帮亵渎者吧。” 说罢，不等田代阻拦，赤着脚便飘浮出去，没入了前线战斗的黑暗中。 大田区。 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从水中爬上了陆地，有些好奇地打量四周。 这熟悉的气味，他是不是来过？ 前些时候，他竟然在水里追丢了“零食”，后面因为感应不到了姐姐的存在，于是便随波逐流，朝着身体觉得熟悉的地方游去。 然后就游到了这里。 姐姐到底去哪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没人管他了？ 那他是不是就可以变作原形了？ 他有心试试，可是又不敢，毕竟前不久才被姐姐惩罚过。 “怎么会有个外国孩子？” “这是哪国的？好可爱啊。” “可能是哪个使馆的家属吧。” 随着他漫无目的的行走，附近的人越来越多。 终于，有一个女人看他湿漉漉的模样，于心不忍，买来了一套毛巾。 “孩子？你会说日语吗？” 女人凑近蹲下问道。 男孩听不懂，摇摇头。 “那，你是说英语？” 男孩能听懂，点头。 “赶紧擦干一下吧，不然容易感冒哦。”女人用着有点口音的英语说道，将毛巾递了过去。 感冒？那是什么东西？ 男孩默默接过，半天没有动弹。 这孩子不会是泡傻了吧？ 女人只能亲自给他擦干脑袋，只是这身衣服有点难办，看上去已经完全湿透了，现在因为核心区撤离的问题，大田区涌入了许多人，大量商铺都进入了管制状态，现在这个钟点怕是找不到还开门的童装铺了。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狗。” “呃大名，不是昵称。” “小狗。” “好吧.小狗，你爸爸妈妈呢？” “我只有姐姐。” 女人一听，顿时觉得这个孩子无比可怜。 要带去警局吗？可现在警局乱成一锅粥了，这样一个孩子过去能得到妥善照顾吗？还是会被放去安置点？ “要不，我先带你回我家，然后再想办法联系上你姐姐？”女人试探询问。 男孩其实不太明白她的意思，这些两脚兽他不喜欢也不亲近，要是姐姐明令禁止，他早就想尝尝味道了。 不过她刚刚好像说了能帮自己找姐姐？ 也对，姐姐好像说过醒来之后就去两脚兽的社会玩玩，或许她真的能找到。 “嗯。” 小狗点头。 “我叫小川绫美（伊藤诚刚前女友），我就住在附近，呃，我先买点吃的，你要抓紧我的手，别被便利店的人给挤散了。” “没人.能挤开我。”小狗认真说道。 小川笑笑，没太把这孩子的话当一回事。 小狗紧皱眉头，他牵住小川的手不太敢用力，怕一不小心捏扁或者扯断了。 在他印象当中，这些家伙中除了那个会喷火的之外，其他的都羸弱不堪。 55：合作的可能 太阳系。 木星轨道。 一如往常的百万年般，近百颗卫星安静地围绕着木星旋转。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样的秩序将会持续很久很久，直到发生某些天文尺度的引力扰动，然后或有几颗相撞，几颗坠落，在时间的安抚下，终将会再度恢复平静，等待下一次的扰动发生。 不过，有时候一些动静也不一定是纯粹的自然现象。 譬如那个自诩太阳系唯一智慧生命的种族，就时不时丢几颗探测器过来，妄图能从其中发现些什么。 沉眠的木星没有理会这种小动作，人类费尽心思也无法对木星以及它的卫星造成什么皮毛伤害。 只是今天，竟然来了个胆大包天的小偷。 木星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数千千米的浓密大气正在加速旋转，明暗交替的带纹像是两列交错的高铁，云层剧烈翻滚而产生的疯狂闪电即便身处卫星依然能窥探一二。 那持续了数百年的大红斑缓缓从中央裂开一道缝隙，一颗宛如神目的眼珠子慢慢浮现，毫无感情地，冷漠地盯着那颗卫星——木卫三。 在这可怕眼眸的注视下，木卫三的岩冰地表开始发生了剧烈的颤动，极地极光与大量水冰混合物在极点喷涌而出，形成一道绚烂壮观的神圣之花。 躲在里面的小偷终于藏不住了，顺着那喷涌的水冰，放出一根绵延不知多少米的触手，将缝隙更加扩大，猛然冲撞了出来。 触手颜色快速变幻，几下就跟周遭的环境一个颜色。 木卫三的极地之中，就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巨人，正不断地从里到外把洞口扩大，让那深达数十万米的地下海洋暴露而出。 “走了走了，小气鬼，不就拿你一点水吗？这么大脾气，真是的。” 跟宇宙背景一个色调的超巨形章鱼飘浮在宇宙空间，不知以什么为驱动力，慢慢地蛄蛹着远离那大发雷霆的木星，以及地动山摇的木卫三。 “反正你都用不上，还不如当做给我的乔迁贺礼。” “你不给就算了，我找机会捉颗彗星看能不能当我的卫星。” 小克肚子装了数不清的水，大致感觉应该是能把自己的家给填满了。 到时候就可以接一些虔诚的，经过她改造适合生存的眷属过来，为那空无一物的辰宫增添一点生机。 这是白石航给予她的权限。 也是每一位宫殿主的权限，即便是窃室而居的伪神，同样也有这样的能力。 “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什么来着？” 小克陷入思考。 只是四周向她袭击的碎石打乱了她的思索。 算了，这家伙还是挺厉害的，还是先专心跑路的好。 地球。 换了一件不太合身衣服的小狗坐在阳台的栏杆上，呆呆地望着夜空。 远处时不时传来的爆炸动静、急促的警笛和枪响都没有打扰到他。 “小狗？” 身后，是从卫生间出来的小川绫美在轻声叫唤。 小狗回头看去，奇怪地看着对方那强作镇定的表情，他能闻到害怕的气息。 她在害怕什么？难道是自己暴露了什么？姐姐不是说过自己这种模样已经不会吓到这些羸弱的人类了吗？ “来，小狗，慢慢下来，肚子饿了吧？我们吃面包，怎么样？”小川没敢接近，害怕自己的动作会吓到坐在那纤细围栏上的小狗，她住的这里可是五楼啊。 下面也没什么绿化带，摔下去就真的是硬着陆了。 所以她根本不敢有大动作，只能将那面包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想用食物来引诱对方乖乖下来。 小狗没有拒绝，他双手一拍栏杆，栏杆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小川张大嘴巴，心脏都差点漏跳几拍。 下一秒，小狗稳稳落地，坐到桌子面前，歪着头，用手指试探地点了点眼前的面包。 “呼，吓死我了！”小川赶紧把阳台的落地窗关上，整个人像是没了力气一样瘫靠在落地窗上，“下次、不，没有下次，以后绝对绝对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知道吗？！” 要是这孩子真这么摔下去了的话，小川觉得自己的人生将一片黑暗。 【听说小川居然有了个混血的孩子】 【天呐，小川推了自己孩子下楼！多狠心的母亲啊。】 【女士，你涉嫌拐卖儿童，故意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小川绫美，罪名成立，终身监禁。】 【往后余生，这个单间就是你的全部了】 【不是！孩子不是我的！也不是我推下去的！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走马灯似的画面在眼前飞掠，没多久前才上了厕所的小川打了个寒颤，又有了一股尿意。 这样的结局不要哇！ 危险？ 小狗没有在意小川丰富变幻的表情，而是认真地四处嗅了嗅，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的气息。 倒是有些能产生威胁的气息，不过姐姐跟他说过不能惹事，那在对面没有动手之前，他也不会主动动手。 好几分钟之后，小川才终于在那负面的幻想未来中挣脱开来，抚着胸口，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戳面包的小男孩。 “你没吃过炒面面包吗？这种面包在我们国家很受欢迎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话说这么大一个你吃得完吗？” 小川知道对孩子不能一味批评，虽然还是很想用更严重的语气说明刚刚的情况有多么凶险，但思量再三，她还是憋了下去，转而介绍起小狗有点好奇的面包。 她回来时候买了两份炒面面包和一些薯片饼干之类的零食，心想应该够吃了，毕竟她的胃口也不大。 “给我的吗？” “是啊，要是不喜欢的话，也可以吃别的，或者给你泡个面？”小川左右看看自己家，她很少下厨，在前段时间因为东京进入紧急状态的缘故，倒是囤了一批方便食物。 就是给孩子吃这些她多少有点尴尬就是了。 小狗嗅了嗅面包气味，正准备张大嘴一口吞下去，又像想起什么，把嘴合起来：“谢谢。” 小川怔了怔，还以为这孩子天性冷淡呢，原来也是会说谢谢的。 只是下一秒，她就被吓得眼睛瞪大。 这家伙居然把嘴巴张到最大，一把就将炒面面包给塞了进去！ “呜哇哇哇！！！吐出来吐出来！这样吃会噎死的！！” 小狗还挺护食，死活不吐，鼓起的脸颊像松鼠的颊囊在飞快嚼动。 小川手足无措了半天，都已经在搜索海姆立克急救法了，却见小狗喉咙一阵阵咕噜，一大块面包就这么被硬生生吞了下去。 这味道对于吃惯了核废料跟海鲜的小狗来说，还算新奇。 “这也行？” 小川怀疑人生地拿起一块面包，比对了下自己的嘴巴，觉得自己都不可能一下把它全塞进去，那小狗这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嘴又是怎么做到的？ 小狗看向了另一个面包，又看看小川。 小川露出个僵硬的笑容，试探性摸了摸小狗的肚子，刚刚的面包貌似消失在了另一个次元。 “你还想吃？” “嗯。” “那你吃吧，慢慢吃，不要一口吞下去。”说着，小川用水果刀把面包切成了几片。 小狗点头，然后将被切成一块块的面包塞进嘴巴，那速度，眨眼没。 好像，区别不大. 小川终于确认了，自己貌似捡了个了不得的“玩意”回家。 这真的是人类吗？还是不小心觉醒了能力的幼年超凡？ 小川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超凡吸引体质了。 她默默看向了桌子上摆放的一个相框，上面正是她和伊藤的合影。 三年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 小狗把面包吞下去，又顺手在小川发呆时候解决掉那些零食。 这点量对于他来说跟没吃差不多。 不过他主要的饱腹感来自于核能，吃这些也就是尝个鲜。 倒是这张照片上面的人，怎么有点眼熟小狗觉得自己见过。 “你都吃完了？！你是怎么塞下去的？还是说这就是你的能力？”小川啧啧称奇，想通了对方可能是超凡之后，她的心态好了许多。 小狗木讷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没有回答。 小川本来想着明天带小狗去警局找家长的，现在看来他大概率是个超凡，可总不能靠着表演一手一口吃一个炒面面包来证明他是超凡吧。 “难道要汇报给特事局吗？”小川对特事局印象不好，毕竟当年品川怪兽事件，伊藤就是被他们利用自己引了出来，从而跟蜥蜴怪兽大战导致下落不明的。 她宁愿自己死在那天也不想有人为了救自己而死。 胡思乱想的小川没有留意到，看着新闻的小狗忽然站了起来，默默走到了落地窗前，安静地凝视天空。 “死。” 精神病院的外围，又一个月秽者倒下，可迎接井泉林檎的，是更多的月秽者。 她已经和大部队脱离了，现在只能隐约听到后方传来的战斗动静，通讯频道里大家都声嘶力竭。 她知道自己有两个队员阵亡了，但这又如何，她依旧没有倒下，也忘了自己杀了多少个月秽者。 “姐姐，当年你就是面临着这样的情况吗” “不，应该比我这更加凶险。” “你还不肯出来吗？” 重整精神，以攻代守，井泉已经没有精力维持校服的整洁，属于怪物的黑血沾染了了她的裙摆和肌肤，就连那把伞矛，现在也只剩下矛体，伞的骨架已经彻底破损了。 一个蠕虫形月秽者被井泉勉强定住，伞矛插入其中，却再也无法抽拔而出，一个胖子月秽者趁机向她冲撞而来，将一时恍惚的井泉撞飞，砰声撞在了墙壁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裂缝。 她终于受伤了。 “以你这样的实力，还想硬闯壹岐岛？” 侧方的黑暗中，一个人影走出，语气毫无波动。 井泉挣扎爬起，做好了警惕，看着对方那显眼的狼形态。 “你不是月秽者.狼人？”分辨超凡所属也是学习的一环，井泉很快就从对方的几个特征确定了这个忽然出现的家伙是个狼人。 狼人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对面缓过来的两个冲袭而来的月秽者，朝井泉做了个请的手势。 井泉默然不语，身影瞬间消失。 两个月秽者丢失了猎物，左右环顾，迅速将目标放在了这不属于他们阵营的狼人身上。 狼人倒也不闪不避，甚至似乎连进攻的欲望都欠缺。 状态比较好的胖子一马当先，受伤的蠕虫紧随其后。 只是下一刹那，蠕虫突兀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在原地疯狂扭动起来。 胖子脚步稍微停顿，回望一眼。 只见蠕虫伤口插着的那个长矛哗啦一下将蠕虫彻底撕裂，黑色的血雨铺天而下，已经一身黑血的井泉从蠕虫残躯的空洞刺出，长矛透入了胖子的腹腔。 在一声痛苦的哀嚎中，是井泉的手顺着插入的矛撕开了伤口，将里面的绿皮怪物脖子用力捏碎。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她才将矛拔出，朝着狼人举起。 狼人看着那略微颤动的矛尖，猩红的眼珠子有且只有平静。 “你想进壹岐岛，而我们，恰巧也想进去找点东西，或许，我们之间存在合作的可能性。” 看不清眼眸，发丝滴落着粘稠黑血的井泉慢慢将矛放下，几个呼吸之后才有了回答。 “你们在特事局的黑名单上。” “所以，我们找的是你。” “我为什么要信你？” “信任的基础是相互的，不过，我愿意先表达我的诚意。”狼人随手给她扔了一个椭圆瓶子，“里面，是壹岐岛的污染地图。” 井泉手一顿，没有立即查看，顺手收进口袋。 “你们要找什么？” “关于母神统合，关于月亮的秘密。” “.指挥权在谁？” “可以给你，只要你是深入壹岐岛的巢穴。” “我需要考虑。” “无妨，你是该多考虑一下。” 狼人也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后退着，慢慢就消失了身影。 井泉疲惫地扫视四周。 已经没有了月秽者和污染者的踪迹。 将毁坏的耳机随手丢下，她朝着精神病院走去。 56：如此存在 “那小姑娘可真了不得，一个人就把小半的月秽者干掉。” 站在尸堆之中，卡尔一口烟一口酒的恢复着元气，看着那个自井泉一个人冲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来过月秽者的方向，啧啧佩服。 “确实。”小恶魔如实说。 勉强恢复了点力气，卡尔正准备过去看看情况，就看见几乎被血染黑了的井泉一步深一步浅地走着回来。 她没有任何停留，直接经过卡尔，继续向着已经成了半个废墟的精神病院走去。 卡尔没有在意，跟在井泉身后，晃荡着酒瓶，一口酒接一口酒的，慢慢走着回去。 直到接近原本防线位置，才能看到属于人类的残缺肢体。 十几位急救医生带着护士手忙脚乱地做着急救，还能走动的战斗人员有的帮助救治伤员，有的坐靠墙边恍惚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除去这里和特事局，目前总共有六个安置点受到不同程度的袭击，参与袭击的月秽者初步统计超过百名，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袭击。污染者方面我怀疑他们是把壹岐岛的污染者通过某种方式带了过来，不然解释不了他们的数量。” “我们原以为母神统合会将尾崎纮派过来这里，所以请求了两位狐女埋伏在一旁找机会一举拿下他。” “但直到战斗停歇，也不见尾崎纮露面，看来他对于母神统合而言，确实很重要。” 指挥室，田代千春声音沙哑地跟稻垣美希说着特事局原本的布置。 鬼面狐和玉面狐就站在一边，她们直到收尾阶段，才被田代安排加入到战斗之中，没有耗费什么体力。 战斗时候为了能确保计划的进行，在两个队员相继牺牲时候，田代都忍住了没有让两个狐女露面。 直到最后剩下几个月秽者，也没见着尾崎纮的踪迹，她才终于死心，叫上她们帮忙，一举拿下剩下的几个月秽者。 “队长，井泉和卡尔回来了。”门口有人汇报。 听到这话，田代也算是松了口气。 井泉是她这个小队的主要战力，虽然战斗起来有不够团结之类的各种毛病，但她强悍的战斗力足以弥补这一切。 毫不夸张地说，要是井泉没了，她这个小队战力得下降至少一半。 至于卡尔她倒不是很担心，毕竟事先有跟他们这些外来超凡讲过事不可为的时候就撤退。 “稻垣圣女，有影响到你一周后的布置吗？”刚刚的战斗中稻垣美希也出手杀了不少人。 “一切如常，我跟野口局长说过了。”稻垣美希面无波澜地说道。 “不耽搁计划就好。”田代看向两个狐女，“谢谢你们今天的协助，二位如果疲倦的话，可以先回去歇息了。”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玉面狐带着鬼面狐也没有多留，直接就走了。 稻垣看着她们离开，才问道：“她们身上没有恶魔的味道。” 田代摇头：“还是小心为好，毕竟伪者是证实过和恶魔有勾结的超凡，她们总归是跟伪者一个阵营，指不定会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稻垣没有多说什么，她向来不爱了解这些杂事。 二人说着其他事，卡尔先一步回来。 稻垣之前就见过卡尔，要不是有天堂节点作保的话，她当初就对卡尔出手了。 毕竟卡尔的体内，确确实实藏着一个恶魔。 就是除了恶魔之外，还有一股强烈的正气在压着恶魔，使其总体表现出一种“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分尸犯”感觉。 稻垣不喜欢这种气息，更别提还混杂了烟酒臭味，打了两声招呼，她就找机会离开了。 “咳咳，卡尔先生，你要不，先去洗一洗。”田代建议道。 烟酒味她倒是没什么所谓，毕竟刑事部出身，里面很多男人解压的方式也是烟酒，她早就习惯了。 就是一身发出腐臭的黑血，仔细看衣服还挂着一些肉糜，没有捂住鼻子算是她最后的礼貌。 “行，洗浴间在哪？” “小林，带卡尔先生去洗浴间。” “卡尔先生，请跟我来。” 女浴室。 花洒的水不断淅沥沥淋下。 站在水雾之中的井泉任由热水从她的头顶冲刷而下，那一袭黑发犹如瀑布，用水流覆盖她后背的每一寸肌肤。 她随手拿起一瓶洗发液，将瓶盖的挤压头掰掉，随后，整瓶往脑袋上倒去。 伴随着她的揉搓，绵密的泡沫几乎覆盖了她的全身。 在她面前，还放着几瓶沐浴露。 她逐一打开，洒在身体上，不断摩擦，将那些战斗中沾染的污染者血垢冲洗干净。 皮肤很快恢复光滑，只是她仍嫌不够，继续用力搓洗，直到搓巾变得破烂，皮肤浮现大片晕红，她才慢慢停了下来。 水流调大，将她身体的泡沫层层冲刷。 关掉花洒，她走进放好水的浴缸之中，缓缓坐下。 水流顺着浴缸边缘撒下，井泉坐在其中，抱着腿，看着面对空出的位置发呆。 小时候，姐姐就是这么跟她面对面泡澡的。 轻轻抬起手臂，那原本白嫩的肌肤此时已经是一片通红。 姐姐井泉的目光在水雾中逐渐冰冷。 只要一想到当初那个画面，那个顶着姐姐面容的怪物，手却是变成了尾崎纮脑袋的恶心模样，她就觉得怒火蒸腾。 那是多么恶心和亵渎，亵渎了姐姐在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地位。 姐姐是多么讨厌那些恶心的污染者，每场战斗之后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洗澡，冲洗掉战斗中沾染到的血污，又怎么会自甘堕落成为其中的一员呢。 她理应是宁死不屈。 也绝对是宁死不屈。 没错，姐姐的灵魂已经死了。 现在徒留下的，只是一具无用的躯壳，甚至连躯壳都并不完整，不过一个没了原本思想的头颅。 她之所以能跟自己对话，只是像寄生虫一样窃取了姐姐的记忆，那就是伪装者。 为了证实自己的这个理论，她必须要找到姐姐的遗体。 亦或者在壹岐岛找到姐姐死亡的证据。 只有这样，她才能说服自己，亲手了结那个冒充自己姐姐的怪物。 她也清楚，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去壹岐岛，无疑是羊入虎口且大海捞针，所以才会送上收复壹岐岛的作战计划。 可惜现在这种局势，自己的计划必然难以通过。 所以留给她的，或许也只有跟别人合作这么一条路。 哪怕对象是已经被特事局列入黑名单的狼人。 可换个角度想，能被特事局列入黑名单的，目前也就母神统合、灵魂集会、自然王国和恶魔了。 伪者不久前才下的黑名单，估计是两个狐女的条件。 看看都是些什么怪物，这些势力无一不是在超凡界里“赫赫有名”，堪称超凡版的人类群星闪耀时。 手里头没一两城人命的都不好意思上桌。 所以自然王国多少还是有点实力的，就是不知道来找自己的狼人在自然王国地位如何，能不能代表整个王国的势力。 她从来都没有不接受自己姐姐的死亡，她不接受的，只是姐姐可以说是斗争的牺牲品，至于关俊彦，她没什么恨意。 当然，更不能接受的，是姐姐被母神统合的怪物玷污！ “我会让你解脱的姐姐。” 从浴缸中站起，水滴哗哗啦啦往下滴落。 她突兀消失在浴缸，又突兀出现衣架旁，身体和头发上的水渍已经消失。 穿上新的一套制服，她走出洗浴间，去找田代。 她想知道，尾崎纮有没有出现过。 “没有.原本我也是计划埋伏了两个狐女等他出现的，但是他没有出现在这里，也没有出现在其它地方，现在局里对他的重视等级已经调高了一个级别，怀疑他不止是叛徒这么简单，集齐六道月痕的后果，也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 刚刚处理完两个队员后事的田代看到没有什么伤势的井泉，尽量打起精神回答她的疑问。 “根据评估，你一个人至少杀了十个月秽者.身体还顶得住吗？不要勉强自己。” 她也忘了自己杀了多少个，先前的战场凶险，没时间考虑这些。 “我没事，谢谢田代前辈。”没有那人出现的消息，井泉有些失望，但这样也好，可以尽量避免暴露“姐姐”的存在。 “我知道你对于尾崎在你手上逃脱耿耿于怀，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承担，尽管这句话有点肉麻，但我还是要说。要记住，我们是一个队伍，碰到事情可以一起解决，明白吗？” “我明白的。” “就知道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不过我倒是有个小道消息，哈萨木和娜依麦你知道是谁吧？他们在青木原找狐女时候遇到过一个黑袍人的阻拦，根据我们的推测，那人是尾崎纮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你真的想了解什么的，可以明天找个由头去拜访一下，或者你也可以回特事局找询问档案，里面记录了事情的经过，应该是比较全面的了。” 井泉眼前一亮：“那我明天去找他们吧。” “好，他们的位置我明早发你，今晚还是好好休息吧，不要打扰人家。”田代还真怕前脚给她发地址，后脚她就杀过去了。 “嗯。”井泉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将小队第一战力的井泉哄走，田代才叹息一声，看着手中的两枚染血的铭牌，沉默不语。 “哪一天，又会轮到自己呢？” 特事局。 哈萨木和娜依麦就协助关俊彦的队伍守在这里。 相比于精神病院遭到的大量围攻，这里可以说得上小打小闹。 月秽者的数量不过十余，被他们逐一解决掉了。 “我说，你这刀光是带着，怎么一点都不用啊？”沢田力也的大嗓门回荡在夜空之中。 “要你管！脏死了，走开点！”锦户宁擦着刚刚战斗中根本没有出鞘的刀身，看见沢田凑近就爱惜地把刀挪开，仿佛害怕沢田隔着空气脏到了她的刀，甚至开了个防御立场挡住沢田。 “我就看看而已，刀是用来杀人的，你这样护着有什么意思。”沢田说着自己的见解。 “那你刚刚有刀不用还用拳头，贪溅自己一身臭血好闻吗？”锦户宁岂是易于之辈，张口就反怼回去。 “拳拳到肉的快感，你这丫头不懂。” “我刀比你矜贵，不出鞘自然是敌人不值得出鞘。” 两人说得有来有回。 关俊彦习惯了，笠原千叶也是。 他们没有这俩人那么闲斗嘴，正统计着伤亡的情况，准备汇报给野口。 两具月秽者的尸体旁，娜依麦和哈萨木一左一右，仔细观察着那被关俊彦一刀竖劈成一半的绿皮尸体。 之前他们在青木原也碰到过这样的怪物，但当时没有深入研究。 现在仔细看起来，却发现这种怪物跟地球生物仿佛有种格格不入的怪异。 “最外层的这幅躯壳，就像是宇航员的宇航服一样，是用来保护他们完全不适应地球环境的保护措施。” “一被抽出来就迅速死亡，是背后之人不想活着的绿皮落入我们手中或者是他们不能承受这种空气成分？” “还有骨头，你看很脆，根本不能适应我们的重力，全靠这套‘宇航服’撑住。” 娜依麦这几年看了不少书，知识面扩充了不少，不像哈萨木，不是冥想精进能力就是战斗。 “母神统合.月亮低重力生物.”这些线索一结合起来，娜依麦就忍不住抬头看向那两轮月亮。 连她看一眼就能联想到的事情，恐怕特事局早就进行了多种预测。 难怪日本大力开展航天合作，声称准备登陆月面，那应该是一种进一步的试探。 “不可能吧，就月球的环境，真能演化出属于自己的生命吗？”哈萨木对此表示怀疑。 “不能演化，那从地球上拿来，再改造呢？”娜依麦这话让哈萨木毛骨悚然。 那是怎么一种离谱的能力？又是多少年前就开始这样做？ 难不成在月球之中，真的有这么一个存在，默默观察着地球的一举一动，并且也如同造物主一般，改造基因，创造出了自己的造物。 “这样的存在，只能是神了吧。” 哈萨木喃喃道。 57：新人 因为猜测到了那些绿皮怪物可能来自月球，回到酒店的娜依麦一整晚都睡不好。 每每堪堪入睡之时，她就仿佛突兀发现自身被带入了宇宙之中，面前便是布满坑洞的月表。 视线开始扭曲，月面仿佛被血肉所覆盖，尽是一片猩红，而那大大小小的坑洞伴随着血肉的蠕动，长出了一只只的大小不一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紧接着，已经是一个肉球的月亮快速膨胀、膨胀，直至——嘭然破裂，化作繁多的眼球陨石，向地球坠去。 她分不清这是梦还是预言的碎片。 亦或是那个母神对自己施加的影响。 翻来覆去都是那般窒息的场景，干脆也不睡了，直接冥想进入天堂节点，跟李先生说着自己的发现。 “看来，这事情特事局是瞒不了太久了，我来得比较早，跟特事局共享过一些研究资料，你的这个推测也是他们内部最主流的观点，甚至更进一步，这些绿皮生物大概率存在于月背面的地底之下，研究员还根据他们体内的物质推导出地底下的环境以及部分资源。” “可惜，即便从分子生物学的角度也没有发现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很难判断出这种生物的蓝本是不是从地球起源。” “但没必要过度担心，以母神统合现在束手束脚的行动也可以看出来，对方绝对是被什么限制住了，你再想想那多出来的一轮月亮，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李先生听完娜依麦的话后没有惊讶，而是将自己了解到的事情细细告诉给她。 这种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才没有主动说过。 娜依麦心里有了猜测，恐怕限制住所谓母神的，正是老师，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自从月亮发生变化之后，老师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加上上次自己被老师救下时老师所说的话，这一切应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只不过母神仍有存在的价值，老师才没有直接出手解决。 虽然这样想貌似有点狂妄，但老师在她心目中确实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白龙在一边吃着变出来的薯片，喝着可乐，就这么静静听他们说话，也不插嘴。 这几年相处下来，靠这么听着他都已经了解到了这些人所在的星球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 只是这一切暂时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哈萨木那家伙愚笨得很，学了三年竟然都还没有能力把他本体给召唤出来，害得他只能天天待在天堂节点教习神恩术士或者回到自己所处的那块空间碎片。 不过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宁愿待在这里，空间碎片里面地方就那么大，还时刻被痛苦折磨。 在天堂节点这里至少还能活动活动，也有一些人变化出来的食物和娱乐工具，还算有趣。 要不是目前只发现了哈萨木这么一个能召唤他的存在，他都想让哈萨木多来点生死历练，还快些成长。 “对了，既然今天人齐了，就欢迎一位新朋友正式加入我们天堂节点吧。”李先生心神一动，看向某个方向。 “新朋友？是神恩塔的哪位学员吗？”娜依麦算是比较少来天堂节点的，大多数时候即便冥想也是自己一个人待着。 不过她每段时间都会来给神恩塔的神恩术士教预言方面的术式，看看有没有人存在相关天赋，就结果来看，目前只有一个代号叫牛仔的女人算得上有些天赋，但那称不太上预言，叫做共鸣更为合适。 “不是新学员，是通过天堂信标加入的朋友。”李先生认真说道，“我已经考察过他一段时间了，还在现实跟他见过一面，虽然他用着变形术伪装自己，但就我观察的秉性而言，是合格的。” 通过天堂信标的加入的？！ 娜依麦眉头一扬。 她可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难道是老师又开始行走人间了？ “据他所说，那个天堂信标之前一直被他的一位长辈保管，他的长辈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获得这份赠礼，直到前段时间，因为某些原因才将其送给了他。” “如果他没有说谎的话，那个天堂信标应该是跟.杰勒米先生差不多同一个时间段获得的。” 娜依麦的眼神又失望下来，原来是曾经的信标，她还以为自己又能像曾经那样跟随老师，做做饭菜什么的。 “走吧，你们先去会议室，我等会就带他过来。” 李先生已经将消息发送给了天堂节点的成员，现在都停下了手头上的事情，往会议室过去。 “啊，白龙老师。” “别叫我老师，没你这么蠢的徒弟。” “香肠小姐，许久不见。” “啊，是啊，画家先生，最近.我对肢体再生有了些新的理解。” 娜依麦只是跟其他人点点头，就飞落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等候新人的到来。 没一会，李先生就带了一个新人进来。 他在天堂节点的形象是个正常人类，也没有任何的面目遮掩，是个白人，身穿一件带着紫色尾巴的燕尾服。 “这位就是我们的新人，代号‘紫尾’。” 紫尾看过众人，脸上露出些许思索，才站出来，微微鞠躬，用着有些古板的语气：“很荣幸认识各位，希望以后能和你们友好相处，共同进步。” 很万金油的话，像是从哪里摘抄下来的一样。 然后紫尾就不说话了，愣愣地看着众人。 没啦？ 哈萨木左右看看，迟疑地鼓起掌来。 黑德维希是第二个，然后其他人也慢慢鼓掌，算是欢迎紫尾的加入。 “紫尾目前也在东京，只是他暂时只擅长变形术，没什么战斗能力，所以战斗方面的事情就不要麻烦他了，白龙，最近我可能比较少时间待在节点，只能麻烦你多多教他基础的术式.” 李先生将工作安排下去，基本都放在白龙这个常驻天堂节点和没有来东京的黑德维希身上。 紫尾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或者说还不太适应自己身份的转变，更多时候都在旁边默默看着，很少说话。 “妹妹，他比你还沉默寡言啊。”哈萨木偷偷说。 娜依麦没有理他。 只是等到会议散去，单独找到了紫尾。 “你见过至高吗？”娜依麦介绍完自己之后，直接问道。 紫尾面色稍有变化：“.我没见过，但听我家长辈说，他是一位随和的人。” 随和，确实没说错，不过这只是老师众多特质的其中之一，看起来老师和他们的接触也不多。 “你们，有没有尝试过一直往上飞去，看看尽头会是什么。”紫尾忽然指了指上方。 在以前的虚空时期，除了天堂节点外，四周都是一片黑暗，仿佛无穷无尽，没有指引的话什么都探索不了。 而后来虚空变成了无尽的天空，偶尔还能还见云雾，就像飘浮在天空一样，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向下无穷深，向上无限高，根本没有人能探索到终点。 “.更重要的是，到了一定高度之后，随着云雾的增加，压力也会增大，逼迫我们再也没办法继续。”娜依麦解释。 “或许，那里会是天堂，逝者的美梦就悬挂在那里，天使在其中流转，裁剪下其中纯洁的梦境给予主欣赏。”紫尾似乎对自己这套说辞十分坚信。 娜依麦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就算上面是天堂，既然她上不去就说明了还没到资格。 跟他继续聊了会，确认他确实对老师了解不多之后，她才找了个机会告辞。 在现实当中，天边已经亮白，娜依麦结束冥想便去洗漱了。 等到九点左右，哈萨木还结束冥想，打着哈欠跟客厅的娜依麦道早安。 冥想只是在一定程度上作为睡眠的下位替代，长时间光冥想不睡觉也是会损耗精力的，特别是在前一天进行了强度不低的战斗后，第二天还没休息好，那是连冥想都可能会不知不觉中断然后睡着的疲惫。 不过好在他们只需要在特事局有请求时候才出动，像今天就没什么事，应该能正常休息一天。 只是二人都不习惯睡懒觉罢了。 “对了，昨晚好像特事局那边说了，今早会有人过来拜访，问问我们在青木原碰到的黑袍人的事情。”哈萨木洗漱完毕之后，吃着准备好的早餐，像想起什么说道。 “那天的事，不是都说清楚了吗？”娜依麦稍微回忆了下，记得好像也没什么隐瞒。 “谁知道，可能跟昨晚的袭击有关吧，听说稻垣圣女那边遭到了几十个月秽者的围攻，那战斗，估计惨烈得很。”哈萨木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 “越惨烈说明我们越戳中了那位的七寸。”娜依麦知道特事局肯定会竭力保护好稻垣美希，既然昨天没有调动他们去支援，那就说明情况还在掌握当中，“如果连满月之夜都没能阻止我们，下一次出手，只能等稻垣圣女将招魂社的恶魔释放出来的时候添乱了，只是那样的话，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恶魔也不一定不攻击他们的人。” 叮咚。 哈萨木刚吃完，门口就传来了门铃声。 开门，只有井泉林檎一人。 “特事局田代小队成员，井泉林檎，你们好。”井泉有求于人，难得不是那幅平日里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娜依麦看着她，一瞬间微微有些出神。 哈萨木见状，主动将井泉迎进屋子。 他知道娜依麦这幅模样代表着什么，肯定又是看到了什么重要的未来片段。 娜依麦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有什么想知道的就直接说吧，关于青木原发生的事，我们知无不言。”哈萨木觉得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值得隐瞒的。 娜依麦默默给对方倒了杯茶水。 “谢谢。”井泉客气接过，看着哈萨木，“我想知道，你们碰到那个黑袍人的详细经过，如果有更多询问时略过的细节更好。” “这样啊那得先从那间木屋说起”哈萨木见井泉这么认真，也只好仔细将那天发生的详细说出来，包括黑袍人说过他记得的话和动作。 毒气、说话的自以为是果然是尾崎纮这个恶心的家伙。 “他没有出全力。”井泉说道。 “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当然，因为他刚离开之后，鬼面狐就出现了，我也有理由怀疑是他提前知道了鬼面狐即将来到，所以提前走了。”哈萨木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也有可能是故意出现在你们面前，扰乱我们的判断.”井泉静静思索起来。 哈萨木没有多说什么，实际上他连那个黑袍人是谁都不清楚，只知道肯定是母神统合的人，而且还跟特事局有着不少的恩怨。 再多问了几句，娜依麦也补充了一些有的没的，井泉知道信息也就这么多了，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于是便起身道谢告辞。 “井泉小姐，冒昧问一个问题，只是纯粹的好奇，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可以不用告诉我答案。”娜依麦忽然问道。 井泉一怔：“请问。” “我知道月启者都会有一处月痕，你的月痕是在额头上吗？”娜依麦说完，静静等候着她的回答。 井泉下意识摸了摸额头，伪装还在，那对方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是神恩术士的能力吗？ “这不是什么秘密，我的月痕位置是在额头，只是我不能给你们看。”井泉思忖数秒，答道。 “没关系，足够了。”得到答案的娜依麦轻点头。 井泉带着心事离开了。 娜依麦坐到沙发上，双眼空洞地看着某处墙壁，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看到了啥？能不能说的？”哈萨木好奇地问。 “看到了一场战争，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数之不尽的绿皮怪物疯狂地扑向那个额头散发光芒的人，因为她满身的血污，已经完全看不清面容。 但既然是从井泉身上看到了的碎片，那应该就和她本身有关。 哈萨木也习惯了娜依麦的谜语人行为，自己会脑补：“所以谁赢了？” “不知道，后面的就看不到了，这只是碎片而已。”娜依麦摇头。 58：时代没变 “那圣女就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得到了野口雄志的授意，目的正如我们猜测一般，就是为了排挤我们的权力，通过这次事件之后，彻底掌控东京，一步一步地，让我们普通人沦为他们超凡的奴仆！” 东京招魂社门口空地。 现如今的人数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因为特事局的毫不阻拦变得越来越多，而且行为越发放肆。 他们之中不少人就这么开启了直播，拍摄着那个一把年纪的老太太，站在个临时用杂物堆叠起来的台子之上，义正言辞地怒斥特事局。 “既然招魂社在他们口中这么重要，那为什么昨晚的袭击当中，招魂社一点事情都没有，反而那些已经撤光了人的地区，出现数不胜数的怪物？大家独立思考一下吧，这不正是为了避免被我们看到吗？” “有一些心怀正义的超凡偷偷告诉我，昨晚的所谓袭击，不过是特事局的自导自演罢了，为的就是散播恐慌，让大家觉得自己没有选择，只能离开他们标记的危险区。” “甚至有人去质问那圣女，却被她无情杀死。一位正义的超凡，没有死在怪物手下，反而死在了我们信赖的同胞之下，这是何等的悲哀啊！” “那位无名英雄用自己的死亡彻底唤醒了我，用鲜血激励了我，反正我已经一把年纪了，名利对我已是浮云，现在我关心的，只有这个国家的未来不能掌握在这么一群暴徒手中！” 丰川的队员越听越觉得离谱，但偏偏又好像没什么能反驳的，你就算拿出视频证据，以现在的技术来说，他们只要咬死是伪造的，谁也说服不了谁，除非让他们自己亲自碰到怪物。 可偏偏昨晚招魂社，甚至自从被特事局掌控以来，附近就一直没有出现过污染者，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丰川队长，不管管吗？”队员找到了正在打游戏的丰川，说出自己的担忧，“再不反驳，我们都成大反派了。” 丰川毫不在意，摆摆手：“人家这是在交代遗言呢，不急，等到我们也撤离那天，有他们哭出来的时候。” 见丰川这么自信，队员也慢慢放下心来，抱着看戏的心态，看着那些明显有组织有谋划的捣乱者。 而在人群之中，松井义行也紧张地盯着那些特事局的人，紧张得额头冒汗，身体做好了一有不对劲就立即跑路的准备。 只是直到东条寿美讲完话，在热烈鼓掌中走下杂物台，特事局的人也毫无动静，就好像刚刚东条骂的不是他们一样。 “我们还要这样一直等下去，现在民心可用，士气如虹，不如.”东条寿美满脸红光，这些天是她这几十年以来最开心的日子，让她找到了一种身为意见领袖的被人崇拜的感觉。 “小不忍则乱大谋，东条桑。”松井劝阻道，“现在我们更重要任务的是戳穿特事局的阴谋，不能给他们正当的理由驱逐我们，我们这边虽然有着正义与英灵的加持，但也害怕超凡会直接对你下手，让我们直接群龙无首，得不偿失。” “反正按照他们的说法，下周就是最后期限，不管如何都会撤离招魂社，他们如此说的时候明显没料到我们的出现，也没料到我们是这么的为了国家不惜代价，这就是格局的差别。” “等到那个时候，特事局编织的谎言要么被戳破，要么只能用一个更为拙劣的谎言重新包裹，我相信，人民的眼睛能看清特事局的真面目。” 东条寿美也只是一时上头，刚说完就有点后悔了，幸好还有松井的劝诫让她有个台阶下去。 “嗯，没错，松井你看问题十分透彻，这么大才居然没有被委以重任，现在这届内阁真是让人失望，安倍那家伙不仅对特事局绥靖妥协，软弱不堪，还有负皇恩。” “我们的事情成功之后，我必定向天皇陛下举荐你。” 松井装作大喜的模样，接连道谢，实则内心腹诽：等特事局名声臭了，也是你该被杀的时候了。 东条寿美手机响起，她看了眼，竟然是东条敏辉打来的。 “.姑姑，你何必回国掺合这些事情。” “敏辉，你现在是东条家主，在一些事情之中为了家族而不下场，我不怪你，但招魂社里面放着的，是你的爷爷，我的父亲，你还坐视不管，真的太让我失望了，当初你父亲就是这么教你的？！” “爷爷的事情，我不想多说什么，我只知道，你的回国是别人一手策划的，你只是个冲锋在前的棋子，什么都争取不了。特事局，超凡不是那么好相于的，时代变了，姑姑。” 东条寿美看着围簇在自己身边的众人，看着那些热血叫嚷着口号的男子，看着那身穿自己记忆深处的旧军装，戴着必胜绑额的青年，恍惚之间，她仿佛看到了曾经意气风发的父亲，笑着对自己招了招手。 “寿美，看，他们都是为国效死的勇士，也将带来日本光明的未来！” 旧日的场景缕缕飘散，寿美缓缓从恍惚中挣脱，深吸口气： “你错了，敏辉，时代从来没变。” 电话挂断。 东条敏辉沉默良久。 他知道，自己这位姑姑同样走上了那位爷爷的道路。 就仿佛，某道幽魂始终缠绕着他们家族，他们无法逃避。 特事局。 随着十日撤离期满，以千代田区为核心的一个圈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的撤离动作。 十天撤离千万人，这对于曾经的日本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方夜谭的奇迹。 可真的死到临头，动员全国力量之下，竟然也在没有造成太大动荡的情况下完成了人员安置，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被允许的电视台直升机从港区一路飞到文京区，昔日繁华的东京核心区此时大片地区只剩死寂。 少部分地区倒是无比热闹，大量建筑被改造成为了防线，数不清的军事物资被运送到点。 作为日本的心脏，这样的举动几乎无异于自杀，最后不管发生超凡灾祸与否，这届的官方处境都不会太好。 偶尔有些地方的人赖着不走，特事局也已经没有精力多管。 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还有五天，最后五天必须完成防线的布置，那些留下来的人，只能说自求多福吧，毕竟现在，就连他们超凡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活下来。 “.所以第一道防线的布置如下，不准备任何的非超凡人员，由佐贺俊也带队，丰川上清作为副队，主要成员由特事局人员组成，主要任务是确保稻垣圣女的安全，根据稻垣圣女所说，在她逼出恶魔之时，自身将会因为消耗过大而暂时失去战斗力。” “丰川，你需要时刻跟随在稻垣圣女身边，在她失去战斗力时第一时间带入进入虚空，送到第三道防线，交接给至高祈祷团的人，再由我们的人安置于指挥中心。” “此防线的主要任务是试探出恶魔的实力，不要硬拼，保持和指挥部的密切交流。” “如果恶魔过于强大，那便快速退回第三道防线，作为机动部队，听从总指挥部的安排，协助军队对抗漏网之鱼，特别是对火力有免疫力的恶魔。” “第二道防线为主力防线，以东南西北划分为四个片区。” “东区主要交给圣婴会社负责，由中居隼担任现场指挥，成员包括圣婴会社现任正式社员以及.橘将军。” “喵！” 众人多看了两眼跟在小桃身边的橘猫，多少有点怀疑其战斗力。 “社长，你有什么建议？”野口说完，没有直接介绍下个片区，而是问起中居隼的建议。 中居隼摇头：“我会安排一些人组成机动队，需要支援的可以呼叫。” 许多人明显一愣，没想到这以冷酷著名的中居社长竟然会有这么一说。 野口点头，如果是圣婴会社的话，以他们的实力，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而且还很让人放心，要是九护法跟圣婴出现，那就最好了，说不定没他们什么事了。 “南区交给三位圣骑士、两位狐人以及威廉，由叶捷女士担任现场指挥，我们也会调集一批特事局的支援战斗队辅助各位的作战。” 所谓支援战斗队就是一些虽然不是超凡，但经过针对超凡的作战训练的部队。 这些内容都在会议之前有过通风，基本都是得到了同意，现在正式提出也没人反对。 “西面由天堂节点的神恩术士们负责，李先生担当现场指挥。” 神恩术士的人数不少，而且手段繁多，以他们防守一个方向，也是情理之中。 李先生没有意见，跟随他来的牛仔、马赛克等人多少有点紧张。 “最后是北区，特事局负责，现场指挥由我野口雄志担任。” 野口雄志看着沉默的所有人，缓缓开口：“招魂社之下罪恶难以细数，感谢你们不计较个人得失前来帮助我们。” “虽然我这话可能听上去很不负责，但也确实是一个事实，一旦恶魔降临人间，我们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目标会是哪位。” “这是值得我们人类拼尽力量也要竭力消灭的存在，尽管可笑的在于，制造这些恶魔，也正是我们。” “我们其实没有选择，不解决恶魔，就必须面对更加强大的月秽者，以及那位母神。” “我想你们也已经有所察觉，母神统合口中的母神，便是那其中一轮的月亮，我们不清楚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只知道，如果祂变得更加强大的话，我们将毫无胜算。” “希望在胜利的宴席上，我们能一个不少，举杯畅饮。” 会后，所有人都心情沉重地散去。 就连骑在熊大身上的小桃都有点神情低落，没有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姿态。 “良宫姐姐，我想去看看哥哥，可以吗？”小桃小心翼翼地跟似乎在思索什么的广末良宫问道。 广末良宫摸摸她的脑袋，笑道：“自然可以，我跟你一起过去吧，先带熊大回去。” “好！” 熊大有点委屈地回到花锦酒店总部。 此时的花锦酒店人也并没有少多少。 尽管即将发生超凡灾祸的消息已经传遍世界，可在花锦酒店的人也认为圣婴就在这里，宵小不敢放肆，没必要撤离。 就连特事局也没有对这里进行疏散。 野口和黑木也觉得圣婴会社应该能保护好花锦酒店，哪怕这酒店就在千代田区，不过离招魂社有点距离，刚好能成为圣婴会社负责的东面防御的一个支点。 谷中灵园。 一路驾车过来畅通无阻，偶尔有几个人也是鬼鬼祟祟的，是对撤离方案不满或者不相信官方公告的人，似乎在害怕碰到官方的人将他们捉起来，见到有车光明正大的开来第一时间就躲藏起来。 本来平日里就寂静的墓园现在更加清静，或许是少了人的打扰，各处飞来的鸟儿明显变多了。 小桃只带了飞牙和橘将军过来，飞牙似乎很熟门熟路，一路上跑跑停停，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本来飞牙是小桃哥哥的朋友养着的，但后来在小桃一次偶然遇上之后，飞牙疯狂挣脱了绪方花怜的控制，来到了小桃身边。 绪方见状，虽然有不舍，但还是把飞牙送给了她以为是犬养公辉亲戚的小桃。 尽管这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事实。 “哥哥！哥哥！小桃来看你了！” “汪汪汪！” “喵？” 一人一犬一猫。 蹲在犬养公辉的墓前，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些天的事情。 广末良宫不想打扰到她，便走远一些位置，思考着防线的布置，自己利用伪造物创造的物品该如何发挥最大利用价值。 “这墓是” 她眼神一动，好像看到什么熟悉的东西。 走上前，看着那墓前枯黄的花朵，略有所思。 “大概一两周前留下的，应该是撤离计划刚刚公布的时候。” 看着墓碑的名字，正是伊藤的父母。 “伊藤回来了？还是她的那个前女友？” 拍下张照片当做线索，她记在脑海之中，却也没有太当一回事。 59：勒令现形 秋叶随风而落，铺撒在无人清理的街道之上。 大量垃圾堆积，报纸塑料瓶子遍布。 街道两旁，店面大部分都封闭门窗，早已关门许久，即便大门敞开的，也必定是已经将货物清走，不怕偷抢。 街道一头传来汽车的响动，现在还在市区出现的车辆，无疑是官方的人员，正在给不远处的第二道防线运送物资。 即便在预估上战斗不会持续过长的时间，但特事局也要做好预防，万一这是一场持久战，总不能让自己人出现饿肚子的情况。 而且第二道防线上也布有部分军队，一旦战斗打响，每时每刻都要消耗军事物资。 一支军队卷起泛黄的落叶和垃圾，整齐有序的沿着主干道前进。 直到最后一辆车消失在街道尽头，一间敞开大门的店铺之中，才有几双眼睛偷偷探出，确认四周的安全。 “快，他们走了，趁这个时间，把那家店的窗给砸开，里面的奢侈品不少，等到恢复秩序了，三折卖我们都发大财了！” 领头是个精瘦的男子，穿着件上班族的西装，目光发亮地向身边的人鼓动着发财的美梦。 “上田大哥，这情况是不是越来越不对劲啊，我偷偷看了眼那些防线，感觉是动真格的”一个手下略微退缩。 “现在什么时候，你才想退缩？这些天我们偷了那么多东西，你以为自己还能摘得干净吗？！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你难道不知道现在东京至少有上百个团伙发财吗？这么多人你怕个鬼！就连招魂社门口都有个几百人天天坐在那里，你觉得官方的人会让他们死吗？绝对不会！” 上田指着退缩者的鼻子大讲道理。 其余几人眼中闪烁着贪婪，这些天发的财是他们一辈子都积累不到的，只要撑过去，自己就能开启新的人生了。 想必官方只是做了什么最坏的打算，不一定会波及到他们这里，大不了躲起来，就不信那些恶魔这么闲地把他们统统找出来，官方的人肯定跟他们打起来。 熬过这一波，他们就是有钱人了！ “奇怪，饿死胆小，撑死胆大，不都还是死吗？”一道声音好奇问道。 “撒币玩意，这只是个比喻，饿死是真的会死，但撑死的能有几不对！出来！你是谁？！” 上田下意识骂了声解释起来，但刚说两口才发现，那声音明显不是自己团队的人！ 这个小团队五个人立即警惕起来，靠在一起四处打量。 “呃，是我问的，不行吗？” 一个看上去高校生模样的男生挠着脑袋从门边走出，略显尴尬。 “小子，你偷偷摸摸的干什么？”一人怒气冲冲地喊道。 男子高中生顿时语塞，他可没有偷偷摸摸啊，不然也不会主动发问了。 上田仔细观察一番外面，确认就这个高校生之后，缓缓松了口气，顿时变得淡定许多。 五个对一个，优势在我，要怕也应该是对面怕。 “你这家伙，最后撤离时间已经过了几天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上田上下打量一下这个小子，保持着该有的警惕，“该不会，你也想发财吧？” “算是吧。”男生好像丝毫不害怕，还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听上去装得满满的。 上田见此慢慢露出笑意，隐晦地给了身边两人眼色，几人缓缓对男生包围起来，而上田则是说着话，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你这个年纪也想发财，真是异想天开，还好遇到的我们，外面的一些团伙，因为看上同一个店面，都要打起来了，听说还闹出了人命什么的。” “啊？不行吗？我看难度也不大啊，就是把门砸开，将里面的东西装起来就好了。”男生仿佛没看到门口已经被人拦住，而是自顾自地打开了背包，将里面的东西翻出来。 上田看了几眼，脸顿时黑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就偷这点玩意？还想发财？！” 背包里面装的，确实是奢侈品，但却是几件女装，根本值不了多少钱。 “那，那你们又拿到了什么？”男生好像不服气。 “啧。”上田随手解开西装，只见里面挂着一只只手表，看牌子，都是好货。 他也不怕被这么一个小男生看到，而且这也不是他收获的全部。 男生似乎被震慑住了，脸色逐渐变得讨好：“那个，大哥，怎么称呼，我能不能跟你们混啊，我要一成就可以了，这些衣服可以给你们的！当做我的入伙费如何？” 上田有些嫌弃，正想拒绝，却见男生一咬牙，掏出了一套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首饰套装。 “再加上这个，带我怎样？” 好东西！ 上田舔了舔嘴唇，思忖了下，如果这男生只要一成的话也不是不行，正好如果遇到其他团伙，人多看上去威慑力也大，至少没那么容易被吞掉，一次能拿的东西也更多。 “行，我同意了，你叫我上田大哥就好，以后我罩你。” 上田给其他人打了打手势，围堵的人也放松了警惕。 “那个，你叫什么，是从哪里过来的，有没有碰到什么情况？”上田摸着那套价值不菲的首饰，心情愉悦地问起对方的来路。 “大哥，我叫狐七，从招魂社那边过来的，来找点发财的机会，情况的话今天官方的人动作特别大算不算？”男生笑眯眯地解释，对首饰的上交没有一丝不满。 没错，这个就是在南澳遇到了伊藤诚刚的狐七，从镇子逃出来后，就找了个航班，直飞东京，没待几天就碰上了大撤离，她想着待在里面能接触到超凡，可能可以打听到什么，只是现在那些超凡都太爱扎堆了，她不好靠近。 伪装成普通人在招魂社跟着静坐几天，眼见特事局所说的灾祸降临日越发接近，她也忍不住离开了招魂社这个爆发点，准备去其它几个方向打探打探狐人的消息。 可是如果以超凡身份进去，现在这个局面，估摸着很难得到信任，以普通人身份的话，又怕被直接送走，只好先在城中潜伏起来再说。 顺便找几个小团伙加入进去，探探消息，没有收获也没什么关系，权当是耍乐子。 “呵呵，假名字是吧，行吧，就叫你狐七好了，官方动作大是自然的，毕竟明天就是他们公布的超凡灾祸降临日，行了，不要浪费宝贵时间了，我们估计也就还能收刮这一天，明天一早就得去安全屋躲着了。” “诶，可是我听招魂社那些人说，其实没什么超凡灾祸，只不过是特事局的欺骗手段而已。” “屁，两边都不是好人，信他们不如信我是首相！”上田对这套理论嗤之以鼻，带着众人出去，边走边说，“这么大的动作，负面影响太大了，不管真假特事局都会招惹不满，完全没必要这样做，我要是超凡，直接杀上去就好，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砍头喝酒，收下当狗！只可惜我不是超凡，要是我掌握的特事局，现在东京早就是我的一言堂了！” “所以超凡灾祸是真的，那些反对的也才是想争权的，也不想想自己的脑袋有没有那么硬，老老实实当个富家翁不好吗？也就我不是大家族的家主，否则我第一个开舔，超凡肯定不会对我太差！” “到时候我再不断说其它家族的坏话，让超凡铲除他们，我再借机吞并，好好当超凡的白手套不好吗？” 狐七听得这番“豪言壮志”也是好生佩服，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也就是生错时代，不然说不定还能搅起一番风云。 “既然上田大哥你相信官方的话，那还待在这里，不赶紧跑吗？” “风险和收益是正比的，我们只是在赌，至于你.”上田啧啧两句，一句纯傻缺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小小一个高校生，就算社会阶级跃升无望，也不至于像他们这五人这么惨。 两个柏青哥之魂，穷得一干二净，一个从监狱里逃跑的罪犯，无处可去，一个就剩个贪字，要钱不要命的中年离异男，还有他，刑满释放的诈骗犯。 照理还有大好时光，没必要赌命。 不过既然对方上了船，他也不会轻易让对方下船了，要死就一起死吧。 要是真能活下来，分这小子一成也不是不能接受个屁。 狐七好像没有看到上田眼中那一抹隐晦的凶光，仿佛充满了对财富自由的憧憬，帮助其他人破窗而入。 等到大家都进入了奢侈品店之后，狐七见根本没人愿意看风，也笑着钻了进去，拍了拍上田的肩膀。 “上田大哥，再问你一个消息可以吗？” 上田丢给狐七一个大麻袋：“装啊，边装边问！” “就是说，这次东京来了这么多超凡，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关于动物的超凡存在？”狐七随手扒拉着名牌包包问道。 这个问题他问过不少人了，普通人之中大部分都不了解这些，她也没抱什么希望。 “超凡势力不少，你说的动物是指曾经从喧嚣一时的【荒野支配】，还是割地为王的自然王国，亦或是曾经作乱四周的没有智慧的各种超凡动物？” 出乎狐七的预料，这家伙知道的东西似乎不少。 “呵呵，网络时代，只有你不想知道的，就算高层隐秘，我也能通过某些行为揣测出来，算了，你古古怪怪的，又是一个想做着收复超凡动物做梦成为伪超凡的傻小子。” 不知道多一点信息，多一些阅历，他又怎么当一个合格的诈骗犯呢。 “不愧是大哥啊，其实，我曾经见过传说中的狐人，长得可真漂亮啊”狐七自夸起来。 上田一阵无语，还真敢想啊，是不是动漫看多了，真以为有个狐仙女友等着你呢。 “你比我想的还离谱，狐女吗？我有个群，之前好像有说过哪个安置点月圆之夜负责保护的超凡当中，就有狐狸耳朵尾巴的人，不过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但你是别想了。” 狐七笑容灿烂，现在起码能大概率确定伊藤所言不虚。 东京真的有狐人一族存在，而且现在还加入了对抗超凡灾祸的阵线当中，现在的问题在于，狐人在哪片防区。 “小子，有你这样干活的态度的吗？手是摆设吗？！”一个人看不过去了，见狐七半天功夫就装那么几个包，还挑挑拣拣的，忍不住骂了出来。 狐七随手将麻袋丢下，身形瞬时消失，一拳砸在说话那人的腿上。 咔嚓一声，清脆断裂。 “啊！！卧槽！！混蛋！” 那人抱着断裂九十度折曲的小腿，疼得哭爹喊娘。 狐七毫不在意其他人的反应，只是回到自己刚刚的位置，笑着看上田，问道：“除了你刚刚说的那些之外，还知道点什么吗？” “超、超凡？我，我就知道这么多，你不信，你可以看看我的手不对，已经没电了，我真的没骗你，我只知道有那么一回事，两个狐人都是女的，一个胸大一个腿长，都很白，面具之下肯定是绝色——那个人就是这么形容的啊，他是老色胚我不是啊！” 狐七随手捡起旁边一个水晶装饰品，在上田惊恐用双手胡乱遮掩头部的状况下，随手向后方一扔。 沉闷声响起，那水晶安稳落地，只是一个想要偷偷逃跑的人吐出了一口鲜血倒地，痛苦呻吟挣扎。 “用你的信息猜测一下，她们会被分配到哪一片区？大胆猜测，猜错也没关系的。”狐七笑吟吟地看着他，像一个礼貌问路的高中生。 上田哭的心都有了，随口就说：“北，应该是北吧。” “理由呢？” 我怎么知道！ “等等，排除法！我会，这题我会！”看着狐七眯起来的眼眸，上田求生欲望迸发，忙不迭说道，“东面、东面肯定是传说中的圣婴会社负责，因为花锦酒店就在那里！你应该知道那是圣婴会社的总部吧？所以排除掉！” “西面是传说中的神恩术士，我们刚刚才从那边的防线附近偷摸过来，他们人不是挺多的，估计不用其他势力支援也够了吧？” “那只能是北面和南面了，我给你排除了两个方向，可以了吧？” 上田可怜兮兮地求饶。 狐七点点头，确定这已经是对方的极限。 “行。” “谢谢！谢谢！” “你谢什么？我有说放过你吗？” “！” “既然选择了入室抢劫，现在又没有警察来管你们，断手和断腿，选一个吧。” “断，断发行吗？” 随着几声惨叫，狐七拍拍手走出了奢侈品店。 没有停留，她快速地先去了北面查看了一番，守了一个晚上，在防线位置发现不少特事局的超凡存在，她差点被发现，赶紧往南面跑去。 只是此刻，太阳已冉冉升起。 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若是从日历来看，这也不过是普通的一天，或许存在着某个经由联合国指定的没人过的什么国际节日，但对于准备多时的特事局和诸多超凡而言，无疑是极为重要的一天。 “.天日昭昭，尔等累积上百年日、数百万人的罪恶在至高的眼下无从藏匿。东京招魂社，以神社之名，供地狱之魔，行作践之事，养万民之恶，白骨累累，鲜血淋漓，恶迹斑斑.吾借以至高之名，勒令尔等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现形！” 60：血海深仇 招魂社上空。 清晨凉爽的风吹拂着稻垣美希的衣裳，猎猎作响。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的吐出。 身体的力量像是水坝泄洪，奔涌着疯狂流逝。 即便她完全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却也能依稀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似乎化作了丝丝缕缕，朝着招魂社的地底不断深入。 直到最后，仅仅残留下丁点体力，勉强足够她维持住半空飘浮的姿态。 此时，她的脸色已然一片煞白。 就连缓缓地下降高度，也显得摇摇晃晃，好像随时要被秋风吹倒一样。 下面踌躇等待的丰川上清忽然一阵激灵，寒毛竖起，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保持封闭状态的招魂社。 刚刚，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存在扫了他一眼，加之忽然凭空出现的阵阵阴寒之风，竟然让他莫名地就生出了惧意。 看来，这底下确实有个可怕的玩意存在。 “稻垣圣女，怎么样？恶魔要来了吗？” 让一个女队员去扶稻垣美希一把，丰川上清捏紧对讲机迫不及待地问道，现在一大堆人正在等候他的回复，压力前所未有的大。 “恶魔已经苏醒，很快，它就会从这里出现。”稻垣目光清冷地看着招魂社，那股她极度厌恶的气息，正在翻滚，这一大片土地，此时在眼里，比茅坑还要臭不可闻。 只可惜她现在已经几乎力竭，不然真的想要留在前线，将这些她本能极度厌恶的恶魔给撕个粉碎。 听到稻垣美希确凿的答案。 丰川上清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对讲机抬起。 “这里是丰川上清，稻垣圣女确认完毕，位于东京招魂社之下的恶魔已醒，重复，恶魔已醒。” 远在第三道防线处的黑木新泉沉默地放下对讲机。 转头看向那静静盯着她的众人。 他们无一例外，眼神中都透着窒息般的紧张，就连站在那里，都充满了不安。 有的人在这凉爽的天气依然大汗淋漓，有的人大口大口呼吸，却仍像喘不上气一般，也有人捏紧拳头，眼神中充满了跃跃欲试。 “东京招魂社已确认，超凡灾祸即将降临，灾祸敌人：恶魔。本次任务代号【除魔日】，所有人，即刻进入临战状态，从现在起，我们这里就是【除魔日】东京超凡作战指挥部。” “埃尔维斯，跟美军保持密切沟通，我需要随时能够调度起包括舰炮在内的一切火力。” “是。” “平田令美，再次告诉自卫队，这是战争状态，收起他们演习玩闹的心态，一旦恶魔出笼，我们逃不掉，他们也绝对逃不掉！只能一起死！” “是！” 任务其实早已经安排下去，现在只是出于事态的重要性，再次复述一遍。 “一定要活下来啊” 黑木新泉捏紧拳头盯着战局大地图，除去圣婴会社的社员，所有超凡都携带了生命体征监测装置，在大地图中呈现一个个橙色的光点。 防线的整体状况会随着无人机的同步记录而更新。 除去这个超凡指挥部外，在东京湾中，一支大规模的舰队正在待命，而普通军队的总指挥中心便是安排在了军舰之中。 天空中，只要轨道允许，所有还能运作的卫星都将镜头对准了东京，想要清楚知道那里发生的每一件事。 “这里是佐贺俊也，我们正在收拾最后的物件，准备撤往第一道防线，丰川上清已经保护着稻垣圣女前往第三道防线。” “待在这里的那些抗议者大部分还没有醒来，我们需不需要.” “最后警告三遍，不愿意上车的不用再管，直接离开。”北面防区，野口雄志看着正在吃着丰盛早餐的人们，冷冷道。 “是！” 佐贺俊也叹息一声，将任务交代下去。 因为愚蠢而葬送的性命，确实没必要阻拦。 “最后通告，最后通告，超凡事件降临，这是你们最后离开的机会，我们即将撤离，即将撤离！” 几个特事局的人围着帐篷堆喊了一圈，大部分人都还没醒，有些醒了的人哪怕在哆嗦着，也是不屑地看着特事局的人，好像在看什么小丑。 “吵死了——嘶，怎么这么冷！” 那些还在睡梦中的普通人一醒来只觉得身体一阵突如其来的冰寒，在帐篷之中忍不住把被子紧紧包裹，却也抵消不了多少寒意。 也有人冷得受不了，哆嗦着身子看了眼天气预报，然后看着手机上显示的15-25度发呆。 这体感温度，你跟他说十度以下他都信。 怎么可能是这个气温呢。 他穿好衣服，把帐篷打开，即便没有寒风，那刺骨般的低温也是让他打起了摆子。 再看看招魂社的门口，那些无时无刻不守在那里的特事局人员，竟然已经开始了收拾东西，速度十分之快，好像真的如广播所言，已经要撤离了。 他不禁喜极而泣。 胜利了，他们胜利了！ “赢了！那帮狗杂种终于被我们逼走了！” 他不顾寒冷，奔走相告。 但也有这么一两个人，呼出一口口寒气，看着那阴森无比的招魂社，又看看欢呼雀跃的人群，陷入了犹豫当中。 “我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大哥，我，我能退出吗？”一个小团体里，一个青年低着头，怯怯懦懦地说道。 “蠢货！胜利就在眼前，你这时候走，之前的日子就都白费了！”这个小群体都是一些小年轻，见有人临阵退缩，哪里会惯着，一个巴掌就糊了上来。 那人挨了一巴掌，脸颊通红，抿着唇继续低头，颤抖着身体不敢说话。 “临战退缩！是要砍头的混蛋，你这叛徒。”天气变冷，这么一巴掌过去，那人的手也疼得厉害，藏在身后，凶神恶煞地威胁了一番后，又话锋一转。 “.不过，你这个废物走了就走了，但之前说的那份钱，就没有你的了，你别也想再来找我们拿，知道了吗？” “好好，我明白了，谢谢。”他松了口气，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赶紧把自己的包拿上，跑向准备撤离的特事局车队，在人们奇怪的眼神中坐了上去。 直到车队已经准备完成，佐贺问了句，才知道只有一个人愿意跟着他们离开。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走吧。” 车队出发，向着第一道防线而去。 那道防线形同虚设，更适合用陷阱来形容，到处都埋有炸药，只待合适时机便会启动。 看见特事局的车子真的离开了，那些留在这里的人纷纷高呼万岁起来。 他们终于不再忍耐，迫不及待地就在东条寿美的领导下，绕开或搬开阻拦物，几百人浩浩荡荡朝着招魂社内部冲了进去。 “这一定是英灵庇佑，赶在例祭之前，让特事局这些叛徒滚蛋，为了防止他们回来，我建议动员大家，去收集一些杂物，把招魂社打造成我们的大本营”松井义行在东条寿美旁边不断说着自己的建议。 东条拿着她父亲留下的长刀，面色潮红，显然也是十分之激动。 “松井，这次的计划，你应当首功！”东条拍着松井肩膀道。 松井停下话头，呵呵一笑：“主要是东条桑的出面，不然哪里能有这么多人拼死响应！” 说是这么说，松井内心自然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也就因为武藤先生不合适露面，不然哪里轮得到你这个老太婆。 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松井出面花了大价钱请过来的，也有少部分是被忽悠过来的。 不过能被请过来，其实也说明了那些人的思想本就偏向他们，金钱只是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我记得，你的父亲牌位也在里面，我们先去参拜如何，我已经挺久没有过来了，有些想念父亲。”东条如此说道。 松井犹豫一下，叫来一个身边人，将事情交代好之后，才跟着东条一起前往本殿。 “惨不忍睹，惨不忍睹，你看看，多好一个神社，现在被折腾成什么摸样，东一个坑，西一个洞的，简直丧尽天良。”松井气得好像一下子都不觉得冷了。 东条面色也有些难看。 只是随着他们越接近本殿，就好像越冷一样，两个老人多少有点扛不住。 “一定是，那些特事局的杂种破坏了风水，或者是他们哪个超凡用的能力，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参拜！”东条咬牙猜测，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东条桑，要不，先等等，我让人带些被子进来，不然太冷了受不了。”松井建议道。 东条摇头，咬着牙：“不行，已经到这里了，我一定要进去，父亲在里面等着我呢你先让人带过来吧，我在里面等你.” “父亲，我来晚了。” 东条拿着长刀，艰难步入本殿之中。 北区。 野口雄志通过监控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老大！” 丰川气喘吁吁地从虚空跳出：“稻垣圣女已经送去指挥部了，她说没有大碍，只需要休息半小时就好了。” “你还特意过来跟我说？不能用电话吗？”野口神色莫名地看他。 “咳咳，只是来看看老大，那个，别太逞强，我们还有第三道防线嘛，守不住的话.我走！我这就走！” 看着野口好像在找趁手武器，丰川急忙遁入虚空。 野口雄志抬头看看天空。 天色已经渐渐有了阴沉下去的迹象。 他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守得住。 或者说即便是守住了这一回，那比这更可怕的母神，又该如何应对呢？ 恐怕也只能见步走步了吧。 他将视线，重新落在了监控画面之上。 东条寿美跪坐在本殿的中央，将她父亲的长刀放在了面前，恭敬地跪拜行礼。 嘴里还念念叨叨，似乎诉说着这些年的心声。 “.我没有忘记东条家族的荣耀，一直都在为了恢复你名誉而在战斗。” “请你原谅，那些人根本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就连本国，也出现了可耻的叛徒，那些家伙，若是往前几十年，都是要被拉出去砍头的！连切腹的资格都没有！” “东条敏辉就是家族之耻，果然当初就不应该把族长之位传给他，看看，现在的他什么事情都不敢上，就连招魂社被封锁了，也不闻不问，好像不记得你的存在一般。” “但请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会在天皇那里重拾我们东条家的荣耀，如果敏辉还能迷途知返，我还能让他保持原位，但若是依旧冥顽不宁，就别怪我这个做姑姑的无情了。” “父亲，保佑我接下来一切顺利，对那些叛徒们降下惩罚吧！” 嗡嗡！ 说话间，东条寿美听到了一股奇怪的响动，就在自己的面前。 她屏住呼吸，用不太灵敏的耳朵找寻着声音发出的位置。 最终，落在了眼前的长刀之上。 只见其刀身之上，几个仿如血色的字眼缓缓出现。 【天诛国贼】 “没错.是你吗？父亲？！父亲！天诛国贼！天诛国贼！” 东条激动地捧起长刀，四处环顾大喊。 更加剧烈的颤动出现了。 眼前那些代表着英灵的牌位不断抖动，好像发生了地震一般。 可东条分明清楚，根本没有地震！ 那这些颤动—— 定是英灵归位！ 一些牌位在抖动之中，迎面落下，而更多的之中，却是从字眼之中，不断渗出血色。 不止牌位，这栋建筑，柱子，包括每一块木板，都在冒出血水，在房梁之上，那血色凝为血水，血水结为血珠，血珠落下犹如血雨！ 四处的阴风，此刻也携带着血腥之气弥散。 东条已经被血雨完全染红，可她却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是数不尽的欣喜。 在她看来，这是那些为国牺牲的英灵们的愤怒。 有了英灵的协助，她将再也不用害怕那些仗着有超凡能力，想要染指权力的贱民！ 刚走到门口的松井义行手中的被子掉落，眼睛睁大，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超凡灾祸降临.难道特事局所指的灾祸就是” 松井万分恐惧，现在已经有了不少的悔意。 “东条！东条桑！快走，这恐怕是有事情发生了，趁现在，我藏了车子在附近。”松井忍着恶心，跑进去想要将站在中间的东条拽出。 可是眼前的东条却纹丝不动，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 松井面色惊恐地将视线下探。 那东条的脚踝处，有着不知多少从地板伸出的血手，死死掐住。 “啊啊啊！！” 松井想要跑，可是他也被血手抓住了。 “松井，不要害怕，这是英灵的恩典，很快，我们就能诛杀国贼，还日本一个——朗朗乾坤。” 东条抓住松井的手臂，血珠不断留下的面庞，露出了诡异的笑脸。 招魂社上的天空，被大地升起的一缕缕血气所浸染，徐徐化作片片血云，翻涌不定。 61：屠戮 血云浓密，如同一层层包裹的烂布，阴沉沉地阻拦了太阳光线，以远低于其它云朵的高度沉沉地压在招魂社上空，让人只觉得胸闷气短，呼吸不畅。 招魂社里面的人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倒退着几步，也顾不得即将到手的钱财，就想离开这里。 可是他们撞到的，却是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随着他们的撞上弹开，泛起了一丝丝红色的涟漪。 “结结界！” 有人惊恐喊道。 搁超凡出现之前，结界这种处于想象中的东西肯定不会有人相信，但现在各种各样的超凡层出不穷，冒出个结界什么的，也并不意外。 第一时间，很多人都以为这是特事局的手段，为的就是报复他们这批人，甚至还可能是打算把他们这批人统统留在这里滋养大地，再推卸给超凡灾祸。 无怪乎他们这样想，毕竟能来这里的，都是对官方和特事局超凡各种不信任的家伙。 随着一些人的大呼小叫，越来越多人趴在那层血膜边上，试图用各种各样的工具掰开一个通道，可只能是徒劳无功，在阴寒之中急出了满头大汗。 也有人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这层血膜是在保护他们，一定是外界发生了什么大事，而招魂社的英灵显圣，将他们这些虔诚者给保护起来。 收钱办事的那些人觉得这想法有点扯，但那些自发过来的人却觉得正是此理！ 毕竟这里可是神圣的东京招魂社，供奉的都是那些为了他们国家“壮烈牺牲”的英雄们！ 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害他们呢？ 更何况他们自认为是他们把招魂社从特事局手中解救出来，分明是大功一件！ 所以英灵们才会在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放出结界，为的就是保护好他们这些大功臣。 这么一理清思路，他们的想法也就顺理成章了。 “东条桑呢？松井大人呢？！” 收钱过来的人急切地四处喊叫，却无法在人群中发现这原本无比显眼的两人。 “他们，他们好像是进了本殿，你看，他们的人在中门鸟居位置守着。”一个人眼尖，看到了松井身边的下属。 他们赶紧叫上几十人，风风火火地往着中门鸟居的位置走去。 “等等！不能进去，现在东条和松井大人都在里面告慰先祖。”松井的下属赶紧拦住这帮人。 “让松井出来，当时他可没说过有这种情况啊！快让他出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还有四周的结界，现在我们根本出不去了！”领头的指着天，急切地问道。 “呃”松井的人也有点心虚，看了眼那片让四周一片暗沉红色的血云，这情况，怎么看都怎么不妙，也完全不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的前兆。 也就那帮自己过来的人还能自欺欺人，大部分身穿旧军装，开始自发性地叩拜中间那座大村益次郎铜像，这位日本近代军军制改革之父。 虽然，他们可能连自己叩拜的目的是什么都不清楚。 “让我们进去，要不就你们赶快让松井出来，想办法让我们离开这里！”那些人吵吵嚷嚷的，让松井的下属有些控不住场。 “停！我们其实已经派人进去了，很快，很快就会有消息！这里可是招魂社的核心啊，你们再这样乱来，小心惹恼了身后的英灵！”松井的人指着大殿威胁道。 众人面面相觑，看看血云又看看近在眼前的大殿，沉默下来。 如果只是等一等的话. 就在他们打算等个十分钟左右，那大殿，有道人影走了出来。 “是东条大人？” 松井的人有些奇怪，怎么就东条自己一个人出来了，不久前进去的松井大人还有刚刚去叫松井的同事呢？ 当然，他也没有起太大疑心，毕竟东条就是一个小老太婆，她又能干些什么呢。 这么久以来，她都不过是松井的一个傀儡，他们也是知道的，所以对她的尊敬也只是停留在表面。 “东条.桑？” 他刚叫了一声，眼睛便陡然睁大。 刚刚还没看清楚，可他明明记得，东条进去之前，穿的是一件主白色的改良和服，现在怎么成红色的了。 甚至连同地面，都随着木屐踩出了一个接一个的红色印记。 “这么多人.都在聊什么呢？”东条寿美抬起头，语气和善地问道。 现在天地间都是阴沉暗红一片，他们大部分都没有刚刚那人的好眼力，见到东条出来了，赶紧就凑过去，开始抱怨起现在的状况。 而那个发现了异常的人，此刻就像是鬼上身一样，只能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事情，身体却是连动弹都不能动弹了。 “也就是说，你们想要出去？” “是啊，我们可以主动降低松井答应的钱数，但必须要现在就让我们出去！” 那些人语气坚决。 “要是我说，这出不去呢？”东条寿美笑呵呵地说道。 领头者心中一惊，但看到东条脸上的笑容，只当她是开玩笑：“要是真出不去了，至少也得告诉我们这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吧？！” “是啊，这天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太恐怖了，周遭都是血色一片，我都分不清地上的是血还是水了！” 众人吵吵闹闹。 东条寿美看上去很认真地安静听了会，缓缓点头。 “既然把你们带进来了，那我就有责任把你们带出去。” 他们听到东条这话不禁一喜，就要道谢。 “松井，你说是吧？” “当然，东条大人。” 众人四处张望，都没找到松井在哪里。 “哦，看我这记性，松井啊，他在这里呢。”说着，东条慢慢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正是松井义行的人头。 “各位，我松井，这就让你们解脱出去。”只剩下一个头颅的松井，笑容诡谲，颈脖处，还点点滴落血水。 人们瞳孔放大，神色迅速变得惊恐。 “呜啊啊啊！！！” 惨叫声刹那断绝，那人的脑袋，无故落在地上。 “都出来吧，看看这里面，你们觉得哪个适合当容器。”东条寿美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四周本就阴冷的寒意仿佛刹那间深入骨髓，那些人终于彻底绷不住了。 急促的惨叫声一段接一段，又迅速消失，最终，他们眼前都被一片无穷无尽的血色所彻底淹没。 人们已经全数消融，化作一滩滩血水，没入土地之中。 随后，十三个散发着黑沉沉阴气的存在从地面探出，笑着站立在了东条的面前。 其中一个，还没有头颅。 东条将松井的脑袋，给那个没有头的身体安了上去。 “呵呵呵”东条寿美肩膀耸动，笑声从小到大，越发放肆，直到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东条，从地狱里爬回来了！没人能审判得了我！没有任何人” 十三人随着嘿笑，笑声诡异。 东条轻轻抚摸着手中那把东条寿美带来的长刀，目光怀念，语气阴森： “既然这里的都是一些废物，那他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不，就连现在的日本也是一样，都是一群废物，不堪大用，就让我们从地底召集最可靠的兵马，亲手重建属于帝国的荣光，让这一切世间生灵都俯首称臣！曾经做不到的，我们现在就能做到！那些贪生怕死的叛徒，也将迎来清算！” “清算！清算！” “消灭！消灭！” “光荣！光荣！” 容貌各异的阴影高举手臂，如此嘶吼。 地面，血色开始蔓延，一个个身穿旧军装，手执刺刀步枪的士兵仿佛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用那还嘶哑着的喉咙，也一同加入到了呐喊当中。 大村益次郎的铜像处。 刚刚跪拜完的一些人站起身来，好奇地往刚刚聚了一批人的本殿张望，现在视野被严重限制，已经看不清那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好像听到了什么叫喊声。 “大家别怕，只要我们待在这里，任何邪祟都不敢对我们做什么！英灵们护佑着我们！只要我们守住这里，不让特事局重新回来，我们就是日本的英雄！届时就连天皇都会嘉奖我们的！天皇万岁！” 有人拔出像模像样的军刀，振声高呼。 “万岁！” “万岁！” 一帮人坚信不疑，满脸激动地大吼。 也有些人疑惑，这特么跟天皇有半毛钱关系。 “就算面对超凡，我们只要勇敢的发起万岁冲锋，英灵必定会庇佑我们，就连超凡都无法阻挡！” 更有狂热者如此叫嚣。 就在他们大喊大叫的时候，一队跟着他们一样穿着旧军装，甚至还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枪的部队从本殿小跑了过来，不声不响之间，就把他们全部包围在了铜像四周。 一些人还陷入在狂热当中无法自拔，但一些比较清醒的人已经发现了异样，只是这个时候，他们想要离开，似乎都会被这些同样着装的怪人给挡住。 “喂喂！你们是谁？怎么没见过？” 因为对方穿着一样的军装，刚刚那个带头叫喊的人不觉得他们是什么坏人威胁，丝毫不怯地走靠前去询问，不过很快，他就眼前一亮，看到了对方手中提着的步枪。 “哇，下血本啊，这是模型吧？难道是真的？居然还有刺刀！” 他羡慕地看着对面人手一把的枪，二人仿佛镜像一般，除了手中武器和不太明显的红黑之气外，竟无太大差别。 在四周一片红晕的遮掩下，他只觉得这些人一言不发的，很是古怪吗，但又没有发觉什么太大的异常。 “兄弟，这些天都见过你啊，你这枪能不能借——”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人毫无生气的眼珠子看向了这位好奇的后辈，脸上，绽放出了狰狞的笑容。 下一个刹那，寒芒一闪而过。 那人把刺刀当做长刀一般挥舞，而面前的这个好奇的后辈甚至还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事，最后的知觉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戴着难看军帽的头颅冲天而起，喉颈的动脉血喷洒而出，让本就布满血色的环境染上了血腥之气。 “上令，一个不留。”士兵贪婪地舔过刺刀残留的血气，看着那帮已经陷入呆滞的众人，高呼，“万岁！” “万岁！！！” “万岁！！！” 面对这群同样身穿旧军装的“同胞”，这些从地狱爬出的士兵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顾忌，手中的刺刀当初如何杀戮，现今就是如何挥舞。 自己人？呵呵，杀得就是自己人！ 统帅有令，这帮自己人，毫无利用价值！ 当真实的万岁冲锋碰到虚假的万岁冲锋，那些人顷刻间如冰雪消融，生命在这刹那无比脆弱。 惨叫与残肢飞舞，尿液与鲜血溅射。 那伫立的铜像看着眼前发生的惨剧，也只能被鲜血所污秽，只是，那青铜铸就的眼眸，似乎缓缓动了动。 “啊！！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忠臣啊！我——咔。” 一个被削去四肢的人彘挣扎着叫喊，也无法拖延这些人一分一毫的动作。 他们就像是为了杀戮而生，残忍不过是众多标签中最无足轻重的一个。 “大人！救救我们，大人啊！” 剩下几个幸存者紧紧抱住那个铜像，哭喊着。 士兵狞笑着，就要挥刀砍下。 锵—— 火花溅起，一只青铜之手，提前挡住了这一刀。 而出手的，正是大村益次郎的铜像，此刻的他，目光无比复杂。 第二防线。 “大村益次郎！” 野口雄志精神一振，这完全就是预料之外的友军啊！ 这个画面不止他能看到，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现场指挥以及总指挥部都共享着前线信息。 “曾经，莫城之乱中，随着地底的恶念被魔主吸收，善念也被一同挥发了出来。而天堂节点的前会长利用起了无主的善念，和恶念进行了对抗，争取到了很多时间。” “我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相似的力量。” 通讯频道，叶捷缓缓说着当初发生的事情。 “只是.这个铜像，似乎并不蕴含多少的善念。” 叶捷比较客气地委婉说道。 而作为本土人的稻垣美希则完全没有留面子，就连冷笑都欠奉，用着她37度的嘴，说着无比让人心寒的话。 “因为这里、这片土地本来就没有多少善念。”跟黑木新泉一起在总指挥部的稻垣看着传来的画面，脸色没有丝毫喜色，“他或许是因为多年的祭拜积蓄了些许力量，现在被环境激发了出来，又吸收了稀少的游荡善念，才勉强苏醒过来。” “但不要把希望放在他身上，这不过是螳臂挡车。” 稻垣美希的语气充满了理智，没有丁点感性。 而后面发生的一切，也证实了她所言不虚。 62：东京战火 “大、大村大人显灵了！” 抱着铜像底座的两个幸存者惊喜大喊。 这张惊喜的面容也成了他们最后的遗容。 那铜像挡住了一人的挥刀又如何，这里可是有一整支的军队，不知不觉，已经布满了大半个招魂社。 大村铜像刚挡下那一刀，另一旁，就另有两人配合极为默契地冲到两个幸存者身侧，刺刀一舞，两个头颅落地，动作娴熟，不知重复过多少遍。 至此，那些趁着特事局离开而进招魂社的人已死伤殆尽，遍地只剩下血腥残躯，慢慢被大地所吞没，化作这大地血池的一部分。 大村铜像没有说一句话，或许是灵智不足说不出，一切都像是下意识的动作行为，只是神情依旧是那么的复杂，仿佛真切地有什么复杂的思绪。 “大村大人，我们在地狱没有看见你，既然如此，你就乖乖安息吧，在高天原上保佑我们一切顺利吧，这一切，都是为了日本！” 队长阴森笑道，举起右手。 四周包围的士兵抬起手中步枪，数百个黑森森的枪口同时对准了大村铜像。 “射击！” 鬼兵步枪射出漆黑的弹头，射在铜像身体炸开，染出一片片的黑斑，又迅速被铜像身体绽放的白焰所消融。 大村铜像顶着枪弹，拔出腰间长刀，刹那间，四周像是响起了千军万马的冲锋，对抗着那开枪的数百个鬼兵，使其短暂陷入惊惧之中，好似身临不知何处战场，眼前正有一支军队袭杀而来。 青铜之刀燃着白火，一刀劈下，鬼兵立即发出尖锐爆鸣，惨叫着消融成为一滩黑水。 大村铜像在鬼兵之中如同虎入羊群，刀刀出暴击，普通鬼兵根本不是对手，还没有对准枪口，对方已经在腾挪中提前砍下它们的罪恶之躯。 “大村先生，为何杀我袍泽！” 浑身冒着黑气的松井义行声音刚到，人影便至，用着一把黑焰之刀，砍在大村铜像格挡的白焰刀身上。 黑白双焰炸开，二者之间像是形成一个太极圆圈，强烈的干扰使得特事局提前布置在周围的监控设备瞬间报废。 “此乃.鬼军。”大村铜像生涩开口。 “呵呵，吾乃皇军，从前是，现在，亦是！” 松井刀身黑焰暴涨，远方，一匹黑马发出嘶鸣，一路撞散不知多少鬼兵，用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大村铜像。 大村铜像猛力挣脱松井，试图躲开这来势汹汹的冲撞。 松井瞧准时机，黑刀一划，大村铜像的右腿被直接砍下。 身体一损，白焰顿时变得萎靡，而那黑马瞬息之间，已经来到他的眼前。 “唉” 大村铜像闭上双眼，将刀朝着某个方向用力一抛，轻松穿透那阵血膜，朝着不知何方飞去。 而他的身躯，同时也被马蹄所践踏，爆开成无数碎片。 松井眺望那刀消失的方向，低笑几声：“真以为，一群数典忘祖的小辈，能对付得了我们吗？天真的老家伙。” 他翻身上马，挥刀向北：“松井联队，全军出击！让这群没见过血的后辈看看，我们当年的威风！” “冲锋！” “冲锋！” 刚刚被杀了不少的鬼兵数量仿佛没有任何减少，染血的土地依旧源源不断地探出一个个新的头颅，像是永无止境一般。 数以千计的鬼兵跟随着松井义行发起了冲锋，目标所指，正是佐贺所在的第一道防线。 “第一批敌人正在朝着佐贺队长方向前去。” “领头者.外貌像是松井义行？！不，或者是松井，但不是义行。” “局长，血云开始了扩散，跟随着那群鬼兵向外扩散！” 随着第一批鬼兵的出动，总指挥部的黑木消息不断传来。 “佐贺，准备接敌。” “明白，佐贺已经恭候多时。” 第一防线。 佐贺俊也缓缓收笔，又一张符箓画完。 他看向那把插在自己身旁，燃烧着点点白焰的长刀。 这便是大村铜像最后奋力抛掷而出的佩刀，不久前精准无比地落在了佐贺的身旁。 “长者赐，不敢辞。” 将一张张符箓贴在刀身，那白焰倒也神奇，似乎只对妖邪之物有附加伤害，对上一般物品倒是什么都不会发生。 “佐贺，记住你的任务，只是试探出对方的实力。”耳机，野口的声音传来。 “我明白的，局长。” 佐贺抬头，马蹄声，来了，那匹马，近了。 “拦住那些鬼兵，松井交给我。” 他跟吩咐自己的队员。 “是！” 队员们严阵以待。 掌心抹过那把白焰刀的锋刃，鲜血浸润符纸，刹那间，便燃烧起了数十倍的焰火气势。 “好刀！”佐贺赞叹一声，深蹲——弹射！ 半空之中，正是那提前跃空而起的骑马松井。 “好胆！” 松井邪笑的面容发出一声大喊，双腿一夹马身，座下黑焰马在一声嘶吼之后身躯瞬时膨胀，尖牙覆铠，状如犀牛，宛如黑星坠地，狠狠朝着佐贺砸去。 不过眨眨眼，那道黑白相撞的焰火便轰然砸落地面，荡起无数烟尘碎石。 队员们来不及关心队长的生死，街道上，那些鬼兵们已经冲着防线袭来了。 刚一个照面他们就发现，寻常的火器对这些鬼兵的伤害十分有限，不过提前埋好的炸药倒是发挥了不少的作用。 爆炸轰鸣回响不断，一栋栋的建筑化为废墟。 这般场景，谁能想象竟然是发生在东京呢。 一国精华之地，却在今天无奈成为决战地点，炸药每响一次，那都是数不尽的钞票在燃烧。 “爆炸有一定的杀伤作用，但需要其它伤害跟上，不然这些鬼兵竟然能够残缺之间相互融合，化作新的鬼兵。” “燃烧弹也有效用，大火能够阻滞鬼兵的行动。” “子弹，别被鬼兵的子弹击中，已经有人整个手臂都发黑了！这或许是一种侵蚀。” 指挥部，各种各样的信息不断汇总，然后传输到其它现场指挥，让他们有个提前准备。 “敌人是人民往日参拜祈求保佑的国家英灵真是何等的讽刺.” 东面战区，广末良宫语气仿佛自嘲，可她脸上带着的，依旧不过淡淡笑意，没有丝毫悲哀神色。 中居隼默然起身，身后跟着中村浩（电磁紊乱）和渡边幸太（风暴）。 “不能让这些鬼物靠近花锦酒店，一旦惊扰到圣婴大人，我们万死不能赎罪。广末，这里就交给了你，拦住那些漏网之鱼，我去找到这些鬼物的头领，将其斩首。” 还正是中居隼的风格。 广末良宫心里计算一下，大致还算有把握：“社长放心去吧，这里就交给我，绝不会让鬼物踏入酒店半步。” 中居隼没有多说，点点头，便带着二人往血云翻涌处而去。 “也不知道这个鬼物跟黑光天使比，谁更胜一筹。”广末看着逐渐蔓延过来的血云，还有空闲比起了战力。 “广末姐姐，小橘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小桃举起有些微微发抖的橘将军。 “喵呜！” 一听到小桃说它害怕，橘将军立即抖擞起来，尽力装作一副轻松的模样。 “这种天象，动物们害怕也是正常，难道小桃不害怕吗？”广末兴趣不在猫上，反倒是小桃那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的表现让她觉得好奇。 “有大自然的声音告诉我，它们讨厌这些家伙！我之前交的朋友也一定会来帮我们的！”小桃小脸尽是认真。 之前交的朋友吗？ 广末知道小桃经常外出找她的动物朋友玩，但真要说有多少个动物朋友，她只安排人跟过一段时间，不太清楚。 “那能告诉我，小桃现在有多少个朋友了吗？”广末揉揉小桃脑袋，温柔问道。 小桃低头数了起来：“二十.三十五十” 第一防线。 一个月启者被鬼兵的多枚子弹击中，身体半数化作熏黑，双眼赤红，呼吸粗重，连同摸样，都是咬牙切齿一般。 “佐藤！你醒醒！别被控制了！”不远处的队友发现了他的异常，叫喊道。 只是他似乎已经快要失控了。 “凭什么你要在前线，而别人可以躲在后面。” “明明这些人都是我们曾经的英雄啊。” “立下的功劳归于佐贺，与你何干。” “身为超凡，纵情肆意才对得起这上天赐予的能力！规矩？规矩是留给弱者！强者本身的存在就是规矩！” 那道内心深处的声音不断拷问着他。 直到他即将被疯狂彻底淹没。 胸前被提前贴上的符箓无火自燃起来，一阵强烈的刺痛，让他瞬间回归理智，一时之间，身体侵蚀的黑焰像是传出了惨叫之声，消减了许多。 “嗬嗬.还好队长有提前准备.只是，这鬼兵的数量，还有这么阴险的手段，第一防线已经受不住了。” 他担忧的望向先前佐贺被砸落的方向，那里只能隐隐感受到波动的传出。 没有佐贺这个现场指挥的命令，他们也不能直接撤退，除非有总指挥直接接管。 “死！” 不远处，佐贺与战马砸落而成的废墟之中，佐贺手持白焰巨刀，狠狠贯下。 一声惨叫嘶鸣，一股黑色浪潮爆炸扩散。 “呵呵，这样的招式，你还能用出几次？”松井义行没有丝毫心疼的模样，飘浮半空，静静看着佐贺将黑马的残躯撕裂。 佐贺不发一言，面色不佳。 “所有人，扯向原定目标点。” “是！”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他们已经尽力了，不过是一支加强小队，能支撑十分钟，试探出对方的一些实力，已经很不错了。 “想走？问过我了吗？” 松井高举黑刀，发起冲锋号令。 “万岁！万岁！” 刚刚大部分还藏在掩体之中跟月启者战斗的鬼兵高举起刺刀，形成一片黑压压的人潮，高喊着冲月启者们发起了冲锋。 “何须你的同意。” 佐贺以掌覆地，顷刻间，提前布置好的大量符箓陆续炸开，充满了克制恶念的能量，大量鬼军被炸成粉碎，连一点残余都不剩，直接消散。 在爆炸之后，烟雾还形成了一道暂时的白色结界，抵挡住了剩余鬼军的冲击，就连蔓延的血云都被阻隔了。 而这个时候，佐贺的小队已经有条不紊地朝着北方撤退。 殿后的佐贺看了眼被挡在结界外的松井，伸出白焰刀，指了指他，随即转身撤离。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后人” 松井不怒反笑，举起黑刀，轻轻在白色结界上划过。 冯！ 结界顷刻破碎，后方源源不断地鬼军补充而来，短时间就把刚刚损耗的鬼兵补充完毕，还在不断增多。 “被人挡住了还这么高兴，松井，身为前锋的你这般不用心思，可别惹了东条大人不快。” 身后，两个黑影飞来，其中一人阴恻恻说道。 “土肥原，闭上你的嘴巴吧。”另一个黑影说道。 “抱歉，广田大人，我向来口直心快。”土肥原呵呵笑道。 对于认识他的人来说，这句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是我轻敌了，事后自然会向东条大人请罪，不过现在，让我们好好欣赏一下这些垂死挣扎的后辈吧。”松井轻轻扫了土肥原一眼，似乎没有过多在意，带着鬼军追着佐贺小队的方向而去。 鬼军像是黑色的洪水，淹没四通八达的街道，那早早布置好陆续爆炸的炸药似乎也只是起到很轻微的延缓作用。 东京湾。 自卫队总指挥舰艇。 安倍康一沉默地看着前线传来的画面。 以东京招魂社为中心。 大量的鬼军在血云的掩护下，像是癌症一般圆形扩散。 北面，已经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东面，刚刚开始了进发。 南面，皇居已经被彻底占领。 东面，呃中居隼带着两人主动出击，竟然压着鬼军在打，这就是圣婴会社的实力吗？恐怖如斯。 “首相.敌人即将到达防备线，是否准许火力打击？” 吉田秀，名义上的副指挥，实际上的总指挥，走到安倍身旁，鞠躬建议道。 安倍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叹息一声，下达了指令。 “全军，炮火覆盖打击，目标.东京。” 63：东面战线 “老公，你看这天气，是不是不太对劲啊？” “能有什么不对劲啊，不就是阴天吗？或者是台风要来了，少见多怪，快睡吧，晚上还要干活呢，那些人说不定这两天就回来。” 东京内，公寓中，一户偷偷滞留的人家，忙活了一晚上刚刚入睡的夫妻之中，对气温变化比较敏感的妻子先被冷醒。 待到她起身偷偷打开窗帘，看到那血色旋涡一般向着四周蔓延的血云之时，只觉得呼出的气体都成了冰渣，脑子一片浆糊，失去了平日的思维能力，只晓得赶紧跑回床边，不停推搡着已经开始打鼾的丈夫，将他摇醒。 丈夫抱怨两句，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起来。 “你当我没见过台风啊！这肯定不是台风！只能用超凡异象来解释，说不定就是跟超凡有关系，别睡了！再不起来我们以后真的就只能睡一辈子了！” 妻子气急，当初偷偷留在这里就是丈夫出的主意，现在这超凡灾祸眼看是真的要降临了，她真的想一把掐死还不肯起床的丈夫。 妻子实在闹腾，丈夫只能迷迷糊糊起来，那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一阵吹拂，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胡乱裹上被子，快步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隙，却没见往日的明媚阳光，只透入了一点点的光线。 远方，那诡异的血色旋涡云遮天蔽日，一看就不像是自然景观，加上特事局提前就公布的预警，丈夫已经明白，自己赌输了。 超凡灾祸确实如预警所言，准时降临。 天杀的日本官方，该死的特事局，他们竟然真的这么草菅人命！ 如果他们那些人能够一户人家一户人家地认真排查，自己和妻子也不会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早早就被迫转移到安置点了。 真是一帮蛀虫！国贼！ 丈夫内心疯狂骂骂咧咧，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妻子不停催促。 “躲在这里，他们发现不了的.发现不了的。”丈夫努力思考着，“超凡之间的战斗，我们不一定就会遭祸，好好躲着，能活，我们能活的，不用特事局那帮废物，我们也能在在这里活下去，加上我们这些天弄到的钱财，只要撑过去，咱们以后就是有钱人了！” 妻子勉强被丈夫这话安稳了些许精神，只可惜下一秒，她就看到了外面的街道上，那随着血云黑压压而来的军装人潮。 “这身军服.怎么这么眼熟”男人还想仔细分辨几下，却看到那人潮中，有人抬头跟他对视了一番，露出诡异的笑容。 男子脑海深处像是被什么所惊吓到，瞬间把窗帘合上，靠在一旁的墙壁，按着心脏，急促呼吸。 “刚刚，那些是什么？这么多人，难道是官方的？” 好一会，妻子才回过神，颤声问道。 “不知道你去把那面旗子拿出来，快。” 丈夫擦擦冷汗摇头，挥手让妻子去拿一面旗子出来。 只是下一秒，自家的房门就被用力拍响，如同拍打在他们的心脏。 妻子停下脚步，惊恐迟疑地看着丈夫。 “快去拿！” 男子面色狰狞。 门外，那敲门声越发用力。 男子紧紧捂住自己口鼻，不敢说话。 过了半分钟，那敲门声似乎停歇了。 男子战战兢兢，慢慢挪步到门口，正想透过猫眼看看外面的情况。 不过下个瞬间，那道木门就像是纸片一般，被一双手从正中间插入，溅起木屑，尔后狠狠一撕，木门成了几片破碎的木板。 站在门外的，正是几个满脸怪笑的鬼兵。 “敲门不应，你这可不像是良民啊。” “良、良民！我是大大滴良民！”男子惊怖万分，从刚刚走出的妻子手中拿过那面旗子，急忙摊开，“你看，你看，我是一心爱国的公民！这面旗子，是我爷爷留给我的！这是他的骄傲！” 几个鬼兵对视一眼，神色似乎有了松缓。 “既然你一心爱国，那就”一个鬼兵轻轻走上两步，在笑容之间，一只手瞬息穿破了那面旗子，透过他的血肉，攥住了他的心脏，“献上你忠君爱国的心脏吧。” “咔你.不能” 男子瞪大眼睛，慢慢没了声息。 妻子崩溃大叫，尿了一地，往后倒地。 几个鬼兵嘿嘿笑着，慢慢凑了上去。 不到几分钟，几个一身血迹的鬼兵就拖着两具赤裸的尸体，随手扔在地面，被不断行军的鬼兵们踏成了肉泥。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东京四处，那些抱着各种各样念头留下来的人根本无法抵抗密密麻麻的鬼兵，成了鬼兵们的血肉引擎。 也幸好大部分的人都被迁移了，否则也不知道几百上千万的人口，会养出一个怎么样的怪物出来。 天空，随着开火号令的下达，早已经做好瞄准的炮击单元齐齐发射，炮弹呼啸而来，在轰轰咆哮声中，让东京这座大城市再度回想起曾经的火烧恐惧。 数不清的炮弹落在地面，就连远处安置点的居民都能感受到连绵的震颤，那在天空回荡的沉闷响声，让人群心神不定，惶恐不安。 大量的燃烧弹铺成火道，像是在东京划出了一个不标准的圆圈。 小川绫美像是其他民众一样接受到命令，不准许外出，只能待在家中，看着水杯那圈圈涟漪，那往日的回忆涌上心头，让她呼吸粗重，脸色煞白。 “生病了吗？” 在一边化身无底深渊，不断吞噬炒面面包的小狗打了个嗝，歪头问道。 他听说人类很容易就会出现一种叫做生病的状况，当初伊藤诚刚被他按照姐姐命令扔给那些眷属时候，也是这么一副惨白的脸。 “没什么，只是，担心那些怪物突破了防线，会打过来呼，不过，若是这样集结全国力量，大半个世界的超凡都不能解决的敌人，我们也没地方可以逃了倒是” 小川迟疑地看了眼旁边放了一堆的面包包装。 这些天的相处，她算是百分百确认了这个看上去乖巧的外国小男孩是个超凡。 不过目前看上去除了比较能吃，力气大些之外，还没有表现出什么奇怪的能力。 “那些东西的话，不用害怕。” 小狗扫了眼窗外的血云，没有太在意，风轻云淡地继续吃着面包。 小川绫美也不知道他口中的不用害怕是什么意思，是能够确定防线可以挡住，还是他能够及时逃跑。 不过，小狗总归是人，应该是要比特事局发出警告的超凡灾祸存在安全的吧？ 超凡指挥部。 “局长，炮击结果出来了。” “这轮炮击动用了自行火炮、舰炮和火箭炮在内的多种炮击手段，主要以燃烧弹为主，第一目标是第一防线与第二防线之间的鬼军，第二目标是东京招魂社。” “根据结果判断，在血云还不算浓郁的地方，炮弹威力只有少许减弱，而血云越厚密的地方，炮弹的威力削弱就越厉害。” “包裹东京招魂社的那层血膜具有弹开炮火攻击的能力，而我们提前埋在里面的炸药也失去了引爆能力。” “根据军队那边反馈，第二轮炮击会放弃招魂社，所有火力投入到鬼军密集的地方。” 黑木静静听完，指向了一处鬼军密集地点，正是皇居：“皇居呢，安倍是不敢下令吗？” 负责跟自卫队联系的平田令美默默点头。 在还有希望之前，他们是绝对不想炮击皇居的。 这样离谱的火力覆盖之下，一轮之后，皇居也别想留一栋完整的建筑了。 说实话，黑木也不想见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但相比这些死物，无疑是越能削弱对方实力越好，不管用什么手段。 再说了，自从东京超凡灾祸频发之后，天皇就长时间躲在京都，死活不肯回来。 这样的天皇她还真生不起多少尊敬，皇居炸了就炸了。 到时候整个东京核心区都是废墟一片，就皇居完好无损的，人民说不定也要炸了。 “东面的情况如何？” 黑木内心叹息一声，问道。 圣婴会社的方向是倾泻弹药最少的，中居隼带着两个人都在反推鬼军的阵线了，射太多说不定还打到自己人，所以主要是将东面的鬼军往中居隼所在的区域赶。 “目前还好，但鬼军的将军级别鬼兵还没出现，根据佐贺传回来的情报，松井鬼将的实力要比他强，配合上血云和鬼兵，他完全不是对手。” 这个消息让黑木的内心稍微松了口气。 起码，现在已经有一个方向取得了优势，这样中居隼之前说的可以支援其它方向也就能实现了。 东面战场。 中居隼仿佛地狱恶鬼，后背长出两条尖锐的肉刺，挥舞间，却能将四周一片的鬼军统统横扫。 要是丰川上清在场，看上一眼说不定都得脱口而出：我去，初音未来！ “万岁！” “万岁！” 鬼兵们在一个队长的带领下从废墟中杀出，趁着中居隼刚刚放过大招的空隙，真的被他们杀到了近前。 那小队长的刺刀甚至都捅在了中居隼的身体之上。 狞笑停滞在小队长的脸上，他那沾染了鬼气的刺刀，竟然不能在对方的身体上留下一点伤痕。 这下，轮到中居隼狞笑了。 “就这？” 啪！ 这些人的脑袋像西瓜炸碎。 中居隼听着这美妙的声响，忍不住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享受。 这些年，尽管一直在修身养性，带领着社员们突破自我。 但因为算是跟特事局有了点合作关系，所以他也没有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深居简出，压抑自己。 而今天，终于能够杀个痛快了。 虽然只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鬼兵鬼卒，但捏碎脑袋时候的手感，也是差不多一样美妙的。 甚至因为更硬一些手感更好。 中居隼重新睁开眼睛，看向不远处，看来，总算有个不那么脆的脑袋送上门来了。 “中村，和渡边配合好。” 留下这么一句话，中居隼便一脚踏地，荡起一圈烟尘碎石，地面龟裂，整个人弹射而出，直直奔向那道明显强于一般鬼兵的身影袭去。 “渡边，跟紧我了。”中村精神一振，把携带着的大包一扔，大喊，“铠甲合体！” 一副铠甲就这么撕裂了背包，向着中村的身体附着合拢，形成一套假面骑士般的铠甲。 “中村叔，你这套是不是太花俏了些。”渡边无语，怎么看上去有点像蜻蜓。 “这套是第十六版设计，我最满意的一套，不懂别说，绿色多好看。”中村朝着渡边摆了摆食指，一副蜻蜓队长的模样。 你喜欢就好，反正不是我穿。 渡边腹诽。 不过为了方便中村保护好他，渡边的双脚和手臂都绑有铁甲，只要中村能及时反应过来，就可以带着他满天飞。 虽然渡边的【风暴】能力也能短暂获得飞翔的能力，只是速度不够快，而且持续时间也不够长，不如交给中村保护。 毕竟他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充当中村的充电宝。 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小心！” 渡边看到，中村身后的那片血雾之中，一头老虎扑袭而来。 瞬！ 二人高悬半空，中村的笑声在经过铠甲的回荡有些沉闷：“哈哈哈！终于把你这只小猫给钓出来了，觉得我们好欺负是吧！万铁归宗！” 四处废墟的钢筋井盖纷纷汇集中村身边，甚至还有几跟高压电线拉断了插自己身上。 一时之间，他就是血空中最亮的那颗星，电弧舞动，跟四周飘浮的铁器勾勒出了剑的模样。 那老虎呵呵几声，身形变回人形，冒着蹭蹭黑气，视线在中村和渡边之间流转。 “在下小叽.” 话没说完，数不清的铁器就带着电弧朝他飞袭而来。 “我管你叫阿猫阿狗，吃我闪电！” 中村挥手，双目电光闪烁，仿如雷公降世。 小叽面色一沉，发出一声咆哮，在声波之中，竟然生生让铁器的突进速度降了下来，他赶紧趁着这个时机，左腾右闪。 可是还是低估了有电光加持的铁器，一番躲避下来，身体各处带伤。 “你这家伙，还真是对祖先大不敬啊。”小叽恶狠狠骂道。 “像你这样当祖先，还真该死啊，接受制裁吧！” 中村毫不留情。 “东乡，再不出来，就没机会了！”小叽一边躲避，一边大喊。 渡边寒毛警觉，身旁不过几米，一道血影出现，面无表情，张开嘴巴，口吐出一口血痰，在渡边太阳穴划过，刮出了一条痕迹，头发尽皆化作虚无。 “啧，可惜了。” 血影轻轻摇头，然后在中村的闪电轰来之前，又从原地消失了踪影。 64：战况 “广末小姐，鬼兵出现，离我们不到两公里，应该是社长拦截下的漏网之鱼。” 圣婴会社虽然觉醒的人数量少，但架不住服丹者多啊，随便都能凑出来二三十个拥有刚体以外各种能力的超凡。 而那些只觉醒了刚体的人也没有被中居隼浪费，早早组建起来各种训练，即便面对超凡存在也能一战，这也是中居隼的底气由来，即便是不靠九护法和圣婴大人，他们也是超凡之中最强的一股力量。 广末良宫穿着各种利用【伪造物】制造的超凡物品，坐镇花锦酒店，听到前方防守的小队汇报，看向一直坐在身边的父亲和爷爷。 “父亲，爷爷，那前面就麻烦你们了。” “这些鬼兵不成气候，问题不大，社长大人想必已经拦下了这些鬼将，那么这里就得靠你了，良宫。” 广末信夫整理了下自家孙女给的战甲，气势昂然，完全没有把什么鬼兵阴兵放在眼里，也就是圣婴和护法大人不世出，才让这些妖魔鬼怪成名。 一旦他们惹恼了大人，必定会被犁庭扫穴，牌位都给砸了尿上一泡。 不对，圣婴大人圣体又怎么会尿尿了，此事只能他们来代劳，最好还找几只狗。 “放心交给良宫吧，这些年，良宫哪有落下什么差错。”广末秀靖摆摆手，就带着自己精神矍铄的父亲离开了。 广末秀靖这话确实没错，这些年圣婴会社都是由中居隼和广末良宫管理，一切井井有条，安稳发展。 两人离开后，广末良宫依旧坐在房间内品茶，没有什么多余动作。 “既然这场灾祸圣婴大人只嘱咐了我们配合特事局，那么在圣婴大人的预计之中，即便再凶险，最终也应得到解决，想来不成气候。” “反倒是能利用起这般恶念的母神统合才需要稍微忌惮，只是圣婴大人又为何没有额外关于他们的圣训呢？” “意思是，我们不必对母神统合的行为做过多干预吗？” 在广末良宫心中，这次仿佛关系到世界存亡的邪魔降世压根毁灭不了世界，甚至都不能完全毁灭东京，最关键的还是那个神神秘秘的母神统合。 圣婴不提，要么就是不足为虑，要是就是提了他们也做不了什么，相当于跟圣婴大人同级别的对手。 而盟友更不可能，否则就不会让他们帮助特事局了。 “真想知道多一点的真相啊，哪怕只是多一丝线索也好。” 广末良宫淡淡叹息。 前线。 中村和渡边可没有广末良宫这么优哉游哉。 刚刚东乡的一把偷袭，差点就让渡边的脑袋炸了。 渡边也毛了，真当他没有脾气啊。 “呃，渡边，你冷静一下，现在还不是时候。”中村还没准备放大招，想让渡边这个充电宝先留一手。 “不，正是时候，我没有意气用事！”以渡边为中心，原本一片的血云竟然被阻拦住了，出现了一个黑云旋涡，疯狂吞噬着血云的势力。 随着血云的消退，那不在血云覆盖下的鬼兵开始了皮肉腐败，寸寸如黑泥掉落，露出粼粼白骨，疲弱不堪，战斗力不足原先一二。 正在跟中居隼交手，一直处于被压制状态的平沼感受到自己开始疯狂流逝的力量，脸色大变，抽空看了眼和血云分庭抗礼的黑云，咬牙切齿：“小叽、东乡，先撤，构建防线。” 小叽和东乡听到脸都黑了，虽然本来就是布满黑气。 他们重返人间的目的就是消灭这些生灵，现在居然反倒是被逼着防御起来了，实在有负东条大人命令。 可没有了血云的掩护，他们的实力大减，确实不应该继续盲目前进，理应稳固防线，靠着几乎源源不断的鬼兵，耗也能耗死眼前这几个后辈。 想通其中节点，二人也不再犹豫，即刻命令鬼兵拖住几人，他们急忙向后方撤去。 “你这，怎么光有云不打雷啊？” 渡边本来还想着不要浪费准备冲上去让雷公助助他，却发现这黑云旋涡蔓延一片，就是一道闪电都没有。 “闪电太耗费力气了，这样我能支撑更久些，我果然没有猜错，这些血云估计就是那些鬼军大部分的能力来源，只要阻拦了这血云，就等于阻拦了那些鬼军。” 渡边挥手之间，狂风大作，那些没了大部分实力的鬼兵就被他像落叶一样扫除，砸到各处建筑，化作滩滩烂泥。 “社长追了上去，我们也跟上！” 中村看着前面，那里中居隼看见平沼要逃，直接追了上去。 渡边感觉自己还能撑许久，也同意向前追去，只是因为他还操纵着黑云旋涡，还不能走得太快，否则容易被四周疯狂抵抗的血云所侵蚀殆尽。 只是除了东面之外，其它方向可就没有这么离谱的战斗力了。 面对如潮水连绵不断的鬼兵，即便有炮火辅助，无法阻拦血云的扩散，也只能是略有阻滞。 退守回来的佐贺小队被送去了第三道防线，修整一番，作为机动部队和丰川、阿卜杜勒随时待命。 阿卜杜勒因为能力特殊，这十几天几乎把他给榨了干净，才把第二和第三道防线的高墙给连起来的，也因此，他现在连站起来都费力，说两句都带喘的，暂时是提供不了任何战斗力了。 野口雄志，则带着田代千春和关俊彦钉在最前面。 刚好，也直面东条安排征伐北面的三员大将。 松井、土肥原和广田。 野口雄志看着这几个在历史书和招魂社上出现过的人物，幽幽叹息一声。 “松井，我是该称呼你松井义行呢，还是松井石根。” “自然都可以，不过我更喜欢别人称呼我松井大将。”松井看着野口雄志，之前对佐贺的兴趣抛之九霄云外，“东条大人曾经说过，有一个人曾经消灭了他的一缕残魂，我想那个冒犯之人，就是你吧。” “你说的，是那口口声声说要忠于陛下的武士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行径呢？” 野口雄志猜到，松井说的应该是他和稻垣美希一开始在招魂社进行的试探所招惹出来的甲胄武士。 “你们这些低劣的生灵，自然不能明白大人迎旧主的决心，现在那软弱无能的货色，杀了又如何，你们这些背叛我等意志的后辈，要之何用！”松井舔舔嘴唇，似乎想起了那只属于杀戮间的美妙感觉。 “不愧是屠夫，即便是地狱，也不能改变你杀戮的本性，罪孽深重我宣判，尔等，皆有死罪！给我再下地狱一趟吧！” 对眼前这三人宣判完毕，野口身上爆发出强烈的力量，双手持着放大的法官锤，径直飞起，袭击而去。 “这个后辈交给我领教领教，你们对付另外两个领头！” 松井哈哈大笑，拔刀迎去。 “笠原，你帮田代前辈，沢田，小宁，你们自己小心！” 关俊彦最近刚升级，得到了御气的能力，正好拿对方试试刀。 于是便踏空而起，一刀朝广田劈去。 “那看来，你的对手就是我了。”土肥原神色莫名地看向田代千春，他能看出来，对方正是这几人当中最弱的。 “喵！”笠原千叶跳到田代身旁，链接在她身上，对她的怪力进行增幅。 “.你的敌人，不是我。” 田代虽然得到了增幅，但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她的能力不过是普通的怪力和刚体，还真不是这些能让佐贺落在下风的家伙的对手。 “畜生，你们的对手，是我！” 井泉霎时凭空出现在土肥原面前，一伞矛刺去，直接带着猝不及防的土肥原砸落在了鬼军密集的下方，砸出了一个大坑，炸飞了不知多少鬼兵。 笠原呆了呆，变回人形：“这样深入，井泉会不会太危险？” “其实这样，更合适她实力的发挥，笠原，你的能力很重要，多看看战场情况，看谁有需要，就去支援他们吧。我这边如果只是对付这些鬼兵，还是很轻松的。” 田代也担心井泉的安危，可也相当信任井泉这个目前特事局战力前列的实力，毕竟这都是井泉一次次杀出来的。 既然如此笠原自然优先去帮助关俊彦！ 二话不说，就将链接甩了过去。 一下子得到增幅的关俊彦尽管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但出于对笠原的相信，他也没有走神，猛然发力，杀广田一个措手不及。 “好阴险的小辈，刚刚竟然偷偷藏了手，不过，你以为这重要吗？” 广田被炸掉一条胳膊，避退几十米，看上去表情淡然。 关俊彦哪里跟他废话，得势不饶人。 广田脸色一沉，本来想互相说几句话好让他拖延一下把手臂长出来，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这么不讲武德，根本没有让他能有缓兵的空闲。 而且袭来的角度还如此刁钻，只能用被炸掉的右臂来挡。 “欺人太甚！” 广田空荡荡的右肩膀黑气沸腾，立即长出一个婴儿大小的手臂，硬生生抗住了关俊彦的这趁势一击。 虽然如此，广田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样强行提前让手臂长出的，是会削减他本源力量的。 “法师之手！” 关俊彦大喊，让笠原能提前把增幅能力更换。 猛然一扯，广田眨眼功夫，那才长出来的婴儿手臂，竟然又被扯掉了！ 我***！ 关俊彦故技重施，又用御气之力袭杀而去，还是同一个路数。 气得够呛的广田哪里受到过这等委屈，再次发力，这回直接消耗本源长出原配的手臂，格挡反击！ 只是谁想那关俊彦刚刚竟然只是虚张声势，见他手臂恢复如此，立即一个转弯，跟他拉开距离，也不急着打斗了，好像刚刚那个趁火打劫的不是他一样。 “你这无耻小贼！有本事堂堂正正决一生死！” 广田大骂，也乐得暂时恢复下实力。 关俊彦嘴角抽抽，你也有资格说我无耻？ 瞄了眼那底下被井泉像打孙子一样的土肥原，他自然不急了，反正这人的力量他也试探出来了，持久力应该比他强，战斗力强他一些，但不多，而且自己还有笠原辅助，如果能拖到野口局长解决松井或者井泉解决土肥原，那来帮自己的话，大概率就能直接拿下。 “广田大人！快救我！” 只不过底下的土肥原发出了惨烈的呼救，到处躲避井泉的攻击。 “废物！也就背后阴人有一套。”广田骂了一句，也不得不主动发起攻击，试图先解决关俊彦再去帮助土肥原。 底下，被井泉鬼魅手段打得落花流水的土肥原只能利用庞大鬼军作为遮掩，尽力避免跟对方的正面对决。 但从战线来看，虽然高端战力处于上风，但那无边的鬼军依旧占据着庞大的优势，二者持续拉锯。 西面。 当鬼军跨越死亡火线之后，面临的，却是天堂节点的百里冰封。 体型庞大的冰河怪物冲入鬼军阵中，挥舞摆动之间，大量鬼兵连带着四周的建筑，统统化为飞撒的碎片。 “看来，我们是来陪衬的了。” 卡尔喝着酒，看着底下那冰火两重天，倒也舒坦。 就是那烧焦味着实有些倒胃口。 “李先生一次最多操纵三头冰河怪物，远不足以拦截鬼军，也没有鬼将灵敏，如果放任，很容易就会被逐个击破。” 哈萨木伫着召唤而来的宝剑，随时准备加入战场。 “我应该对付不了一个鬼将，这个破地方，太难恢复力量了，上次月圆之夜用光了我的储备，到现在才补充了不到十分之一。”卡尔略微有些郁闷，看了眼自己手背上那黯淡无光的红星。 “去一趟海的对面应该就能很快恢复了，不过现在也没有这个时间。”娜依麦看了眼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这战，我会好好在下面杀鬼兵，当个啦啦队的。”卡尔将一瓶生命之水一饮而尽，哐声放下酒瓶，再随手摸了两瓶盒子酒放入大衣，从城墙一跃而下。 哈萨木看了眼酒瓶度数，啧啧称奇：“这么喝，真不会被带走吗？怕是下面有人吧。” 娜依麦没有接话，而是看向那冰河怪物的方向，站起身来。 “鬼将来了。” “好，我们挑一个吧。”哈萨木面无惧色，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摆摆手。 “卡洛斯什么时候来的？”娜依麦随口问道。 “他又怎么会放过杀恶魔的机会呢，只是他想隐藏在暗中，如果我们谁有难，就去帮忙救下，充当有生力量。他说现在他的形象不太好，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还活着，所以才这样做。” 哈萨木没有多说。 附近，已经聚集了不少神恩术士。 65：鬼魂舰队 冰河怪物是李先生自己研究出来的一种独门绝技，虽然已经在徒弟之中传播出去，可目前也只有马赛克一人勉强算是学了个三四成水准。 这个能力在天越寒水越多的地方越好施展。 体型庞大，厚实的坚冰就算巨力也难以凿穿，最怕的无非就是火焰和爆炸。 用来对付成群的鬼军无疑是很好的选择。 就算碰到实力强大的单体超凡，也能周旋一二。 不过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最好还是让人单独解决掉那些强悍个体。 这就是李先生的布置，由哈萨木、娜依麦、路易斯、他和他的三个目前最优秀弟子负责对付鬼将。 其余人配合冰河怪物对付鬼军。 “在下板垣——” 一个脑袋大，个子小的鬼将放弃了与之纠缠的冰河怪物，望向众人，邪笑着正想要自我介绍一番，就被数十根冰刺近身，脸色一僵，挥刀断冰，从中完好穿过。 “诸位阁下未免太不讲礼仪了点，现今的日本已经沦落到如此模样了吗？真是可悲可叹，果然，东条大人的决策不会出错。”板垣一眼看中神情阴沉的李先生，“哦，是我走眼了，你们这里，应该没有一个日本人啊。” “如此就好，这样杀起来，我也没有什么负担了。” 在板垣逼逼赖赖的时候，哈萨木他们也在内部传音。 “怎么就他一个鬼将，看其它方向，不是应该至少有三个的吗？” “还有两个可能是暂时藏起来了。” “难道在拖延时间？” “李先生，这人交给我和我妹。” “好。” 哈萨木和娜依麦不再听板垣的发言感想，直接从两边夹击，交锋起来。 “没有一拥而上把我解决掉，就是你们最大的失误！”板垣哈哈大笑，在夹击中略显狼狈。 李先生眉头一皱，心神仿有所感，眼眸看向了下方那浩荡鬼军中的一角。 有两个不同一般鬼军打扮的存在正相站一起，而其中一人那容貌，李先生竟有所熟悉。 “梅津？！” 那人冲李先生一笑，连同身边之人举起指挥刀，大喊冲锋。 随即，鬼军们似受到了什么鼓舞，狂若癫狂地加快冲锋，如同叉兵点了提速，机枪点了兴奋剂，一拥而上，硬生生爬满了三头冰河怪物的躯体。 而在鬼兵后面，竟然出现了浑身散发浓郁黑气的野战炮！ 轰轰几炮射来，冰河怪物也跄跄倒退几步，巨大的冰碎如同南北极冰山断裂，轰然落下，砸死一地的鬼军。 “不对劲这些鬼兵，有毒！” 李先生带上马赛克，想要紧急着陆。 可已经有不少鬼兵一改红黑之气，半个身体都荡漾着绿光，随即或膨胀或被打死，一股股浓稠的绿色液体暴露在空气当中，转瞬迅速化作气体，向四周扩散。 几个实习的神恩术士躲避不及，染上了绿气，顷刻之间皮肉溃烂，白骨显露，连惨叫都难以发出，被涌上的鬼兵一刀解决。 紫尾也混在那些实习的神恩术士之中，见状赶紧手臂化作双翅，疯狂扇动，加上习得的一些控风之术，将附近的毒气统统扇了回去。 “你们先退，马赛克，你来助我。” 李先生已然落地，让那些见习神恩术士撤离，自己则和马赛克相互配合，在大地之上伫立起了几台硕大的冰雕风扇，将蔓延而来的毒气吹拂而回。 只是那些鬼炮兵藏在后方，和毒气之中，疯狂炮击冰河怪物和冰雕风扇。 这下，有些麻烦了。 李先生眉头一凝。 总指挥部。 “东面占优，北面僵持，西面劣势。” “南面战况如何？” “大量鬼军蜷缩在皇居之中，目前还未出击。” 黑木新泉看着南面那皇居离大海几乎没有纵深的土地，怀疑对方是积蓄力量，准备一举彻底占领整个南面。 其实也是考虑到南面就是大海，所以安排给南面的都是比较零碎的力量，最主要目的就是拖延，一旦事不可为，就从大海撤退，附近还有舰队可以接应。 纵然其中有圣骑士这样明显能够克制恶魔力量的存在，她也没有抱以太大的希望。 这对于超凡来说不难，而鬼军目前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们可以下水。 只是现在西面的战况给她猛然提了个醒。 让她赶紧将目前出现的鬼将给统计出来。 “西面之所以出现炮兵，是因为木村这个炮兵专家吗？以及毒气，是因为梅津做过那些事吗？” “目前出现的这些鬼将都是属于那十四个a级战犯之中，而其中关于海军的是.永野修身！” 黑木深深叹了口气：“平田，通知自卫队总指挥，对方，可能有一支.” “恶魔舰队。” 皇居之南。 负责防守这个方向的，是三位圣骑士，两个狐人以及威廉。 只是跟其它方向的激战不同，这里即便随着血云扩散，都快把南面这中央区和港区给笼罩在内了，那些鬼军依旧在皇居之内，没有出发。 “换我我也不出发啊，估计是那些恶魔感受到了从圣骑士身上传来的克制之力，打算想些别的手段。” 威廉指了指那血云之下，发出白光，强行削弱血云威能的叶捷。 早就听闻对方降服魔主，扭转莫城之乱的占据，实乃恶魔克星，现在这样看到，才能切实体会到对方的恐怖。 估摸着就是她以一人之力，震慑住了那皇居之内的鬼军鬼将。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能力能够维持多久，会不会太过浪费了。 “不过，就算你能看出这点又如何？你想见两位狐女小姐，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说出来，我或许并不会说出去。” 威廉拦下了一个从北面逃来的人，一下就试探出了对方也是超凡。 不过身上没有恶魔之气，应该不是恶魔，大约是想要浑水摸鱼的普通超凡。 狐七现在一身狼狈，穿过漫天炮火和重重鬼军，化作一个青年男子，听到威廉的话，大约明白了有两个狐前辈确实就在这条战线，而且没有掩饰身为人狐的身份。 这样难道就不怕人类针对吗？ 不过既然已经暴露了，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用同族的理由，接近两位狐前辈呢？ “这位.大哥，我是两个狐女的朋友，这次是过来投靠她们的。” 狐七先稳一手。 威廉笑而不语。 “再说，现在这种情况，人多力量大嘛，我投靠了狐女，也是只能继续留在这里帮你们对抗这些恶魔的。” 狐七继续劝说。 “用一个称得上秘密的信息来交换吧，我可以让你过去。”威廉扫了眼似乎越发不安分的血云，没有继续拖延下去。 秘密吗？ “南澳有个教派，几乎操纵了整个国家的高层，这个算吗？” 好女不吃眼前亏，这个看上去和善的外国佬力量强得可怕，随手就能秒掉她，她只能先暂时妥协。 威廉眉头一挑，感受了下守秘数量，确实增加了一，只不过力量增幅不大，那么这个秘密知道的人也必然不在少数。 对方知道这个秘密，大概是刚从南澳回来不久。 刚好，不久之前南澳有伊藤诚刚和蜥蜴怪物重现，其中伊藤跟日本有关，这人在南澳大事发生不久后就来到东京，而恰好了，两个狐女跟伊藤有关。 威廉线索理清，这人大约就是通过伊藤的消息来找还在日本的狐女。 “伊藤还好吗？”他随口一问。 狐七一怔，眼神异样快速敛去：“这是谁的名字吗？” “他为什么在那里又跟蜥蜴怪物打了一场，说了我就带你去两个狐女面前。”威廉诱惑道。 “我真不认识什么伊藤，要不，我答应帮你以后打听打听？”狐七一脸无辜。 既然不愿说，威廉也不强求，至少对方确实说得没错，能多一分对抗鬼军的力量是一分。 “狐女就在那里，不过”随手指了个方向，大约有个两公里的距离，威廉收起脸上温和的笑意，“它们要来了。” 狐七闻言，望向北方。 千千万万的鬼军从皇居之中涌出，像是黑色的墨水，疯狂侵占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使其成为漆黑连绵一片。 天空，舰炮破空袭来。 轰轰如雷之中，一栋栋楼房倾塌，大量鬼军被掩埋，但待烟尘过去，又有更多的鬼军沿着废墟砖瓦，毫无阻滞地袭来。 只是在这浩浩荡荡的鬼军之中，威廉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强大的存在。 “只有鬼军，没有鬼将？” 威廉喃喃自语一声，迟疑地回头望向大海。 那里，似乎正有什么不祥之事发生。 沿海之地。 三个鬼将从空无一人的港口浮现。 “二位，大海就交给我吧，他们，渴望今日久矣。” 永野修身说罢哈哈大笑，投身入海。 另外两个鬼将见状，也没有什么惊讶，直接消失在原地。 天空，磅礴的血云守在海岸线已经有了一段时间，都没有向大海延展，而现在却忽然像是突破了什么瓶颈一般，如同巨人伸出了一只手，开始朝着大海处翻滚延伸。 所到之处，黯淡无光，血雾飘飘，慢慢席卷大海。 “大人！血云异常，正在朝我们在这个方向蔓延开来！” 即便不用下属参谋汇报，吉田秀也能从前线传来的画面看到那扩张速度非同寻常的一幕。 “黑木局长传来消息，让我们小心恶魔的海军。” 一个参谋收到消息，赶紧汇报给吉田秀。 海军？ 指挥中心的参谋将领面面相觑，这些鬼军目前都是以二战的军装武器面目出现，那恶魔海军，岂不是说. “吉田大人.大海，大海.” 一人指着自己所负责的监控画面，语无伦次。 “将他的画面调到主画面。” 吉田立即吩咐。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人事态的原因。 这不怪他，因为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吉田也忍不住心脏砰通剧烈跳动，仿佛要将他肺部的空气统统挤压出去。 因为，他们看到的，是旧联合舰队。 一支早已沉没的鬼魂舰队。 “赤城.加贺” 吉田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要和这么一支曾经覆灭的舰队重新一较高下。 所有人都看着他，或者看着那一言不发的安倍。 “击沉它们。” 安倍身为名义的总指挥，发出了命令。 “记住，现在的它们，是敌人！” 东京湾。 一艘艘布满海草、藤壶的腐朽船只从大海之中浮现，船体破烂，可就是奇迹般的没有沉没，船只上人影绰绰，可若是仔细再看，又看不见一个具体的人存在。 短短时间，血云覆盖之下，一支庞大的腐朽联合舰队便已从海底冲出，完成了集结，撕开了海上的血雾，向着自卫队海军方向驶去。 破烂不堪的航母甲板，一架架仿佛就剩个骨架的九六式舰载机呼啸升入天空，没入血云。 轰隆连绵。 自卫队和美军的现代化海军开火了。 就连陆军也腾出了手，发射导弹朝着那支舰队覆盖性轰炸。 落入大海的炮弹溅起大片的水柱，近失弹的爆炸让旁边的舰船在海浪中飘摇起来，连同船体都像是被咬掉一口，可就是硬生生的不沉，并且坚定不移地朝着目标船只驶去。 “敌方战斗机升空！雷达无反应！” “预防自杀性袭击，检查近防炮状态！” 吉田将命令下达后，转身看向安倍，敬礼。 “首相大人，请转移阵地，你不能有事！” 安倍没有拒绝，开什么玩笑，难道真要玩誓死不退这一套吗？但太轻易退去也未免显得懦弱了。 “吉田，我才是总指挥，我与自卫队同在！”安倍的眼神坚定得像是去赴死。 吉田嘴角抽搐，这特么的，骂名我来背是吧，狗狐狸。 “这些鬼军不过是二战时期的部队，请首相相信我们的儿郎，相信我们的科技！” 相信什么？这些人不是平成废柴就是令和伪娘，哪里是那些生猛的昭和猛男的对手。 更别提人家已经死过一次了，肯定不怕再死一遍。 “唉，你害苦我了！既然如此，我等着你们的凯旋！” “是嗯？” 吉田一怔。 不对，我特么不是跟你一起后撤的吗？！ 你想留我现场指挥？！ 请假一天 另一边，沈铜已经和薛君怡他们相遇，五人一起进入林中的秘密基地。 萧镇低头，一把将人给抱了起来。回到这很有安全感的怀抱，洛裳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和半年前那个暴雨深夜单独见过的他相比，今天的丁振似乎精心刮脸修饰过面部，衣着也是认认真真挑选过的，尤其是那条领带是蓝羽最喜欢的紫丁香花色。 我听了孙恒的话之后才注意到这一点，那些敌人被自动武器攻击的死伤了很多人，但是剩下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攻击，完全就没有要撤退的样子。 垂钓老人消失在视线中后，道路越发崎岖难行，简直已经不能叫“路”了。地缺婆婆毕竟是一流高手，虽然有伤在身，又背负了百来斤，仍然步履稳健。史晓峰更不在话下了，这条路再难走，也难不过进出新月村的那条山路。 “报告，大队长不是的，他有事出去了。”沈云向沈耀青报告道。 史晓峰忽然拧身，凌空飞腿，一脚踢掉他的手枪，接着鸳鸯连环，再一腿将他踢得飞了出去。 “大哥，明凡怎么样了？你这次下手确实是重了点”阿诚哥问，顺便拿过茶递给他。 来日必定不凡，所有人都没有猜错他的未来，那怕几次明凡差点命悬一线，几次从枪口下活了下来，身上的旧伤便多了，他毫不敢停留下来休息，他终于明白什么才叫做战争，没有所谓的善良，只有杀戮。 “也没让我干什么，总之让我安安静静的待着就可以了，他们不会对她怎么样，两个月之后就会把她送回来。”不过我现在还是比较担心家里怎么样了，我担心晴萱她们受伤了。 诸葛亮粗略翻了几本，感觉训注的水平普遍很高，先秦时的经典在这里有了今人的理解。 “果然，生命强度随着宿主的查克拉增强而增加了么……”日向日差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理由所在。 呵呵，居然被轰成渣了，本命灵台中孕养多年的飞剑肯定是没了，连储物袋都被打爆，只剩半个了，可想而知剩下不多。 可就在这时，就听见身后一阵呼呼啦啦的巨响。等转过头时，却看到铺天盖地的一片黑乎乎的东西杵了过来。 “喂，您好哪位？”桑洛觉得傅景行应该没有那么无聊，换着号码给她打电话。 漩涡玖辛奈需要向三代火影进行任务说明，而羽原则带着红葫芦回家。 离这里不远的顾景煜突然感觉到一股属于道教的力量，和当年封印这具身体的人属于一脉相承。 但风平浪静的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又有一大批“苍蝇”再度袭扰了。 梨花木矮桌上，莲花炉中缓缓燃起一丝檀香，暗香浮动凝神静气，远处似有若无的几声古刹钟声悠然传入耳中，屋内无处不透露着“禅”意。 “你可别跟我提包了，我不知道程溯从哪儿知道我那个鸟笼子的价格，我跟他说那是我某宝上几十块买的，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叶阑珊也想低调，但是家里用来装电脑的包都是几万的。 “那是肯定的，难道你还不相信你的男朋友吗？”潘旭一脸的真诚，耐心的安抚着孙佳佳，还吻了吻她的头发。 少林寺可不止易筋经这一种，还有不少佛家绝学，什么金刚经，伏魔拳等等。 他自然听出了这声音来源于谁，但真的被她这等厚颜无耻的话给逗笑了。 “引气，就是将灵气引导到自身上来嘛？”应怜运转心法，感受到外界一股不一样的气体，在慢慢靠近自己的身体，但仅仅只是围绕着自身旋转，始终没法融入进去一丝。 然后，张德志又转而去乞求陈素素，让她现在把那些股票全部出手，估计也能拿个九千万左右，虽然比不上之前的三个亿，但再拖下去，怕是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开玩笑，这么多碎银，别说吃付这一次的账了，就算是再吃几次都绰绰有余。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要不怎么有的时候，大五义之中的老四，翻江鼠蒋平，也拿他没辙呢。 林薇安刚刚心里还担心着店会不会关门了，现在看来今天真的还挺走运。 “你给我闭嘴！总之你肯定是没学上了！天王老子来给你求情都没用！”朱全友大手一挥，牛逼轰轰的说道。 “谢谢你，紫皇!”说完这句清烟对着紫皇嫣然一笑就迅速的转身跑进了大楼。 李世民大手一挥，嘴里冒着白气，随后对着隐娘笑了笑，发出了一道满足的声音，道。 “呃，对不起老大，我不该图便宜。”高晋一脸羞愧，在知道问问别人为什么便宜多好。 看到这一幕，梁辰猛地一刀将血魑定在地面，并用力用刀尖直接将那血魑的肚子刺了个透心凉。 同时间，他心中满是震惊之色，昊辰就算施展了大荒芜经，实力达到了斗虚七境，可斗虚七境的修士，怎么可能施展得出如此恐怖的招式。 听得这话，昊辰微微一愣，旋即不由暗自苦笑，开什么玩笑，若是没有他昊辰的话，恐怕柳月茹一众人等，早已经命丧黄泉。 至于他们富裕，那就更不用说了，是送他们进来那些人特意补偿的，而且听说只要不过分的要求，对这些来参与活人祭的人来说都会得到满足。 是的，现场早就已经生出了杀意，天上降下的闪电自不必说，地上的那些风或冷或热或阴或阳，但无一例外都像是利刃尖刀一样，把那一棵棵大松树给袭击得枝残叶碎，更别说风里夹杂的那些杂物了。 “紫皇，不用担心。木神一向仁慈不会对会我们痛下杀手的。”木怡说道。 因为老爷子的脸色，居然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如常，甚至能够感觉到，往日的威严，也是顷刻间回归。 一旦释放出来传奇级别的禁空术，至少方圆百里之内就不太可能有飞行生物了，无论多少飞行部队都会掉落在地上。 66：舰沉 面临紧要生死关头，吉田秀也顾不得脸面，强行让旗舰出云号带着一支护卫舰队，赶快退出东京湾，向着血云蔓延的反方向离去。 并且将现场指挥权交给了另一艘加贺号直升机驱逐舰的舰长。 督促对方必须尽全力解决这支鬼魂舰队。 “吉田秀、安倍康一！两个废物，贪生怕死之人！丢脸！传我命令，接管各级指挥，哪怕是拖，也要把这支舰队给拖死在东京湾！” 刚接过指挥的舰长气急败坏，旗舰出走这种消息太过打击士气了，两个指挥真是废物点心，现在他也只能寄希望能够拖住这支联合舰队，再利用火力优势，将它们统统击沉。 他还记得清楚，对面特么航母都有十艘了，规模堪称豪华，有几艘飞机都全放出去了，现在全数不见踪影，简直是悬顶之剑。 万幸的是在放出飞机之后，大部分航母都被火力给集中轰击，苍龙、飞龙等多艘航母彻底成了碎片，目前还剩下四艘，异常顽强，在炮火中风雨飘摇，却是怎么都沉不了。 “美军呢！美军的炮火怎么停了？！还有陆军的火力，不要减少，让他们继续覆盖射击！” 指挥官声嘶力竭。 “美军、美军舰队撤了！陆军那边，鬼军又发起了大规模陆上攻势，暂时抽调不出更多的火炮了，但空军已经赶来支援了，很快就能赶到！” “果然是欧美鬼畜！一点都不能信任，这才出了多少力！”指挥官纵使气急败坏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谁人不知首相可是极其媚美，即便阿美利卡已经分裂，也不改亲媚之性，可恨可悲！ “诸君，为国尽忠的时刻到了，既然英灵不佑家国，那便用我们的枪炮来捍卫我们的海洋与陆地！舰在人在，与船共生，与船共死！” 指挥通电全舰队，发出决死信号。 舰队前方，那支鬼魂舰队不知以何作为动力，在顶了几轮炮火之后，竟然追上了主力部队，但估计是无法开炮，只冲着他们而来，却一炮不发。 现在指挥官深知以这种速度，再逃也逃不过对方的包围阵势，倒不如干脆列阵应敌。 血云笼罩之下，舰炮轰鸣，联合舰队的舰船闷声向前，死死将航母护卫，依旧不开一炮。 最前方，一艘鬼魂舰船径直加速，猛地一头撞上一艘驱逐舰侧弦，船上的水手顿时间人仰马翻，几欲翻转。 只见大片的黑气从鬼魂舰船之中顺着撞击处向着其蔓延，随着黑气侵袭，舰船上还没从撞击中缓过来的一个个水手发出凄厉惨叫，身体精神仿佛被万般撕咬，一片片血肉皮肤一揉就掉，一动就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从皮层到肌肉再到筋线，最后余下白骨，然后彻底失去意识，散落一团。 待到重新爬起之时，已经成为了鬼军的一员，血肉随着黑气重新长出，眼中满是嗜血与疯狂。 而那艘被撞的舰船，仿佛被什么牵引一般快速沉入海底，转眼之间，又再度破海而出，变得死气萦绕，甲壳遍布，已然是调转枪头，朝着刚刚还是队友的海自卫舰队撞去。 “混账！你们在干什么，快醒醒！快跑，别被撞上了！” 面临这种诡异的海战，舰队几乎是彻底失去了指挥，只能沦到各自为战，加贺号的指挥也只能组织起附近的舰船，努力击沉那些靠近而来的鬼船。 就在他们挣扎之时，猩红的天空，血云之下，战斗机群终于赶到了现场。 “联系上空军，让他们集中火力对付航母，没有多余火力的话就不用管我们。” 指挥官始终认为，那残余的几艘航母才是大敌，哪怕是那些战斗机升空之后到现在都不知所踪，也绝对不止是威慑，必然会再度出现。 战斗机群听从命令，一枚枚导弹手动锁定剩下的几艘，发射而出，一时之间，连绵不断的爆炸仿佛完全覆盖了那几艘航母。 翔鹤、瑞鹤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疯狂的集火，彻底断裂，原地沉入大海。 最终，只留下了残破的赤城和加贺勉强维持不沉，却也像是失去动力一般，冒起浓浓黑烟，不再动弹。 空军导弹打光，也没碰上敌机，只能先行回去补充弹药。 “这是.下雨了？” 战斗机上，飞行员看到那转瞬即逝的雨滴，目光微愣，忍不住抬头望去。 这一望，却让他彻底失了神。 那是何等摄人心悬，让人不敢直视的吊诡场景。 一颗颗硕大的头颅被提着头发，悬挂于血云之下，满脸尽是死亡的痛苦、扭曲、憎恨，那眼睛看着东京城中的生灵，一行行血泪流不，不止血泪，整个七窍都在血如泉涌，与断开的颈脖血液一同点滴下落，半空碎做细碎雨点，形成这史无前例的恐怖人头血雨。 血雨之下，东京湾被染成了红色，浪潮变得更大了，仿佛是一片血海在翻涌，夹带着数之不尽的腥风，刺激着一切生灵的五感。 “这雨.有问题！” 飞行员看着时速不断下降的表盘，满脸惊恐。 不止战斗机，就连底下的舰船，也越发缓慢。 而相对应的，那些残破的鬼船，却开始在破烂处生出白骨血肉，缓缓缝合，竟是恢复了原状。 “空袭！空袭！” 那藏于血云之中的九六式舰载机终于出现。 它们一面扑向那撤离的战斗机群，一面袭向残余的舰队，声势规模浩大。 砰砰！ 天空不断炸起火团，那些战斗机如同神风特工队，跟那些被降了速的现代化战机直接对撞，像是一朵朵璀璨的烟花，将昏暗的大海短暂照亮。 密集阵近防炮撕裂出一条钢铁防线，每门近防炮每分钟上万发炮弹，恐怖的射速让那些敢于靠近的战斗机彻底化作碎片洒落。 “让所有直升机升空，拼死一搏，他们、我们，所有人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十架反潜直升机满载弹药，陆续升空，朝着对方的舰队发挥出自己最后的价值。 但在没有了近防炮系统保护之后，很快，就在对方的自杀式袭击中彻底葬送，化作一团火烧铁包炭，坠入滚滚血海。 “长官.没弹药了。”参谋大汗淋漓地汇报这个信息。 “能撑十分钟，已经超出我预料了，至少弹药量还是足的，呵呵。”指挥官惨然一笑，看向另一个参谋，“都布置好了吗？” “是的，已经布置好了，留下来的那批弹药随时可以完成殉爆。”那位参谋敬礼，将一个遥控器递到指挥官手中。 现场的人都明白了他要做什么，面露悲色的同时，似乎也是松了口气。 四周，除了几艘溃逃的舰船之外，最后一艘挡在旗舰前方的舰船也被彻底同化，变作鬼船，向着旗舰而来。 看着仿佛迫不及，从四面八方加速冲来的鬼魂舰队，指挥摘下帽子，叹息一声， “报应啊” 海浪之中，在第一艘鬼船即将撞上旗舰之时，指挥官手中的遥控器被按下。 伴随旗舰的隆隆数声爆炸，临近的几艘鬼船都受到了不轻的损伤，而最近那艘更是直接破碎，连同着一起沉入大海。 至此，除去逃走的那一支分舰队外，日本海上自卫队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力，再也无法反抗了。 海军的存在，说到底都是为了保护陆地，而现在，残余舰队连港口都不敢进驻，生怕那血云蔓延开来，等会被追来逃都来不及。 “海自卫被联合舰队给毁了呵，真是讽刺。” 已经撤离到最近港口的吉田秀看着最新战报，只觉得手脚冰冷，呼吸不畅。 同时也觉得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头脑发热一时顶在前面，否则死的肯定就是自己。 现在只能希望那支鬼魂舰队没办法越过东京湾，不然他们费尽心思布置的防线岂不是成了马奇诺防线！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血云再度停止了蔓延，看来，海上也是需要陆地的鬼军协助推进才能让血云继续蔓延开来。” 还有后半句吉田秀没敢说出来。 那血雨之后，鬼军得到了增强，通讯开始变得艰难，第三道防线的超凡总指挥部跟第二道防线的现场指挥消息阻断，为了保险起见，火炮只能按照先前既定的位置轰击，不能再做调整。 可即便如此，炮兵也传来不妙的消息，弹药基数开始不足了，需要省着点用。 空军更是被打得丧胆，再无进入血云范围之内的勇气。 短短一场战斗，海军空军就被打了个残，这些恶魔未免也太过离谱了。 看来剩下的战斗真的就只能拜托那些超凡了，他对剩下的陆军不抱以多少希望。 联合舰队。 幸存下来的加贺赤城航母在血雨的灌溉中，像是花朵生长一般，在航道上生长出了大量的战斗机，一艘接着一艘地飞入血云中，朝着陆军的炮火营地飞去。 “我们不能当个瞎子，丰川、佐贺！想办法联系上最近的西面和南面防线！再跟圣婴会社联络，你们根据防线的紧急情况向他们求援！” “那老大、野口局长那里呢？”丰川担忧地问道。 黑木新泉抿唇：“我相信他。” 一旁的阿卜杜勒站起身来：“联系大家的话，没有人比我更合适，黑木局长，这件任务就交给我们，我会尽快跟四面的指挥取得联系，再根据情况向圣婴会社求援，汇报给你。” 黑木新泉有点不放心他的身体，毕竟这些天他的劳累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整个人瘦了十斤一样，在完成最后一道工事时候更是直接晕倒过去。 现在不过恢复了一天时间，看上去简直跟被榨干了没两样。 “如果只是联络的话，没有问题。” 阿卜杜勒勉强笑笑，他知道自己无法战斗，但若只是在地下跑跑的话，倒也还是能支撑得了。 “那一切就拜托了！”黑木新泉松了口气，“那丰川、佐贺你们去第三防线的北面，协助防御。” 在黑木安排超凡之时，有参谋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声音颤抖地汇报。 “局长，开始有大批鬼兵越过防线，部队开始接敌了。” 黑木闻言，神色没有太大变化，倒不如说，这一刻她早就在内心排演了无数次。 只是，这时间，比她想的要快上许多。 “这是最后的防线，通知后勤，就算是用战斗机，用独轮车，都要给我把物资给尽快补充过来！” 东京市区。 血雨磅礴。 雨水快速压过了排水速度，开始形成了内涝，浸到了脚踝左右的位置。 而一个个血染的鬼兵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变得越发癫狂。 东面战区。 渡边被压制得满脸通红，他那黑云已经被血云吞噬得几乎看不见，只能勉强维持十余米的范围。 中村的雷电之力速度极快，小叽和东乡难以次次躲避，干脆置之不理，疯狂骚扰渡边，准备先干掉一个战斗力弱的，再慢慢对付看上去战斗力比较强的中村。 “特么的，结果还是把我当成软柿子！！” 渡边大怒。 他现在都已经被中村贴在后背，像是背着个孩童一样，耻辱，耻辱！ “渡边小子，你还有力气吧。” 中村喘息几声，在盔甲之下的声音沉闷。 “有，够你吃的！” “那就来吧，这雨古怪，不能拖延！” 渡边大喝几声，天空，那原本奄奄一息的黑云再度精神起来，猛然膨胀，和之前光刮风不同，期间雷蛇狂舞，地面的亮光就几乎没有停过。 “哈哈，就是这招，雷公助我！！” 雷电疯狂灌注，几乎形成一片电浆雷海。 这电浆稍微洒下一点，就是轰隆雷霆，鬼兵稍微靠近一些都直接化作黑烟飘散。 就连获得了增强的两个鬼将都不敢轻易靠近。 可是更不敢后退或者直接绕过。 因为平沼还在被中居隼纠缠，他们一跑，就等于卖了平沼，变成三打二的局面了。 “竟然不逃？” 中村双目蕴含雷光，吐息化作电弧，看准了其中一人，大呼：“雷来！” 他真如闪电速度，一把将东乡砸穿楼房几栋，即便大雨，也一时之间无法掩盖浓浓烟尘。 67：陷落 暴怒的雷霆轰击在废墟之中，地面焦黑一片，刚刚积攒的血水被雷浆蒸腾，化作红色血雾，飘散四周。 东乡形同焦炭，整个腹部更是被打出一个大洞，电弧顺着洞边往外侵蚀，眼看就要将他整个吞没。 “像我这样的人.”若不是那细微的耸动，中村怕是分不清是东乡的嘴巴在说话，“你是杀不干净的。” 铠甲之下，中村懒得跟他多说什么，他这种铠甲勇士爱好者，又岂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受到影响呢。 死干净吧你！ 短瞬之间，他就朝着垂死的东乡轰出百来雷光拳，在地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电光，而那个焦炭，也彻底成了飞灰。 “看来，是我们赢了。” 压制着平沼的中居隼用语言刺激对方。 平沼神色毫无波动：“废物而已，只要东条大人仍在，死多少都无关紧要。” “是么，希望我们把东条烧成灰之后，你还能这么嘴硬。” 中居隼哈哈大笑，以刀剖腹，猛一划拉，肚中的肠子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样，如狂蟒出击，爆发出难以置信地力量，死死将平沼的手脚捆绑，让其只能原地挣扎。 “就让你这等杂碎欣赏一番，我的完全体吧。” 中居隼自从觉醒【血肉存续】之后，还没对手能把他逼到全力以赴。 而碰到平沼这个实力不俗的家伙，打也打够了，正好拿来磨磨刀。 大肠如蟒，小肠如藤，心脏澎湃泵血仿佛潮浪滚滚，肝脏分解抵御毒侵，而那胃，正裂开一道大嘴，满溢的胃酸晃晃荡荡，点滴洒落，竟是让血雨汇成的血水都避让不及，直接消融大地。 饶是平沼，看到这一幕都特么傻了。 你是恶魔还是我是恶魔！ 怎么看上去比我们还要邪性百倍？！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从中居隼身上感受到同类气息，他都想问一句“先生大才，能否共谋大业了”。 四周的鬼兵想要救下平沼，中居隼都不用出手，那硕大的胃袋便朝着圆圈吐出大量胃酸，鬼兵但凡接触一滴，万毒不侵的它们都会刹那恢复痛觉，被蚕食殆尽。 “听说在阿美利卡曾经有个超凡敢于吞噬恶魔，差点把自己给烧死，那就让我看看，今天谁能烧死谁。” 中居隼说罢，不再多言，将用着最后力量挣扎的平沼送入胃液泳池之中。 “啊啊！！饶命！放过我——放过咕噜噜” 平沼身为恶魔自然是不怕苦痛的，但也顶不住中居隼那诡异的胃酸，硬生生让他恢复了久违的痛觉，想起了自己死前的病痛折磨，强烈的剧痛刻入灵魂一般让它颤栗。 可惜，中居隼难得碰到个“心仪目标”，怎么会放过，更何况是圣婴大人都不待见的恶魔。 一句话没有说完，平沼便彻底没了动静，大约是已经被彻底消化完毕。 “看来，也就这样。” 暴露在外的五脏六腑迅速变幻成原来大小，既不整理，也不嫌脏，直接一团乱塞回肚子，肚皮快速愈合，和之前一般无异。 “啧，果然全是废物，一点营养都没有，刚消化完就想拉屎了。” 中居隼望向中村和渡边，他们正在合力将老虎模样的小叽给打成小猫，眼看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不错，不枉他天天对他们进行惨无人道的特训。 等三个鬼将解决，剩下的鬼军对于中居隼而言，纵使有些麻烦，但也能解决，不过他知道，最棘手的那位，此时还在招魂社待着。 眼前的鬼将鬼军血云血雨的，不过都是前菜。 既然答应了特事局，那便暂且听下他们的安排，就是现在通讯断绝，恐怕要安排人去指挥部需求联络。 “大人，不会放过你们每一——” 中村和渡边剧烈喘息，也不听完小叽的遗言，直接将强弩之末的对方撕成两半。 “就你还北朝之虎？呵，北朝小野猫！” 中村骂骂咧咧的，身体的电光已经彻底消散，天空之中，渡边凝聚的黑云也没了。 “中村，渡边，你们回去休整一番，不要让这些污秽扰了圣婴大人的清静。” 中居隼安排两人，现在的他们，体力也是十不存一了，刚好可以回去休息一下：“顺便让良宫让人联系嗯？” 地面，大片尖刺吐出，将附近的鬼兵一扫而空。 随即，满脸写着疲惫的阿卜杜勒从地面探出身体，朝中居隼点了点头：“劳烦社长帮忙，西面快守不住了。” 中居隼点头，朝中村二人挥挥手，让他们先退回花锦酒店。 然后阿卜杜勒抓住中居隼的手，一同陷入地底。 南面。 或许是知道了圣骑士不好对付，这里出现的鬼将竟然有四个之多，前面两个后面两个，大海之中，还有一支鬼魂舰队作为辅助。 那些俘虏转化而来的海自卫舰船，将舰炮对准了南面的防御工事，发射出一枚枚漆黑的炮弹。 一弹炸开，四周的自卫队士兵迅速被转化成为鬼军的一份子，不过区区几轮轰炸过后，自卫队就已经彻底崩溃了。 “一群废物！” 詹妮弗骂骂咧咧，手脚利落，砍瓜切菜般用光剑将一个个鬼兵切断，那残留的圣光自然会把鬼兵彻底蚕食。 “姐姐，帮忙缠住那几个鬼将，我去解决那支舰队。” 叶捷射出一道光箭，天女散花一般，坠落地面，将一一圈圈的鬼军清扫干净，然后将目光投向东京湾，她难以容忍身后有人朝自己开炮。 “呃，我尽力。” 詹妮弗展开装模作样的光翼，嘿一声，接替过叶捷，对着面前那完全采取防御姿态的鬼将输出。 虽然他们属性克制，可天上的血雨也反过来让圣骑士极其难受，削减了几成的实力。 目前局势就是布兰德、詹妮弗、威廉各对付一个鬼将，两个狐女对付一个鬼将。 而叶捷觉得那支舰队是个很大的威胁，便暂时放弃打眼前完全只顾着防守的王八，打算先将舰队消灭再回来。 威廉跟眼前的松冈恶魔打得有来有回，实际根本没有出全力，只是装作旗鼓相当的模样。 不然以他之前从一只眼那里得来的秘密所提升的实力，起码两个鬼将才能对他产生压力。 只是松冈貌似看出了他的意图，竟然也默契地开始变得摸鱼起来了。 二者你来我回，花里胡哨，看上去打得好不热闹，实际打了半天都不知道有没有消耗掉两成气力。 就是可怜了那些凑过来的鬼兵，被当做灰尘一样弹飞，没人在意。 狐七在鬼兵之中左闪右躲，还要尽量避开那些高手战斗的余波，原本是打算找那两位狐人的前辈的，只是现在打起来了也不好打扰，便尽量躲着，努力撑到战斗结束。 半空，叶捷身体发出一圈莹莹白光，所有血雨触之溃散，飞速向舰队飞去。 “这些垂挂着的脑袋，都有模有样，或许，曾经也是有名有姓.”望着天空那几乎望之不尽，以百万、千万计的头颅，叶捷沉默下来。 这些，就是这些恶魔生前所残害的生灵吗？到死，也要被利用？ 握紧手中圣水瓶，里面的几滴圣水似乎感受到了叶捷的怒意，开始微微沸腾。 “不行，必须留在最后。” 叹息一声，深吸口气，叶捷将圣水瓶重新收起，目光所及，她已经能清晰看到那支庞大的海上舰队了。 不过，在即将到达之时，她也感受到了，在血云之中，潜藏着什么。 下一刻，大群血色战机嗡嗡从巨大头颅中穿梭而过，径直朝着叶捷所在飞去。 光弓在手，叶捷也没有瞄准，一箭射出，光芒穿没血云，所经战机统统瓦解，随雨下坠。 叶捷不做停留，继续向着舰队飞去。 那古董一般的防空炮纷纷瞄准叶捷，大量漆黑炮火射出，天幕被染成了黑色一片。 就连叶捷都在这种火力之中难以彻底躲开，被阻拦片刻。 也就是这片刻，所有舰船开始向着赤城加贺号汇集、链接。 最后，一个由军舰组成的武士船甲巨人，缓缓从大海站起，甚至还有两个巨大的前立，像是一只站立的锹甲，双手还持握着一把被海水腐蚀不知多少年的战舰组成的巨型武士刀。 叶捷就这么飘浮在这个战舰组成的巨人面前，脸上展现出认真的神色。 “吾，联合舰队总司令，元帅海军大将，永野修身。” “败军之将，没兴趣。” 叶捷丝毫不给脸面，光弓一弯，就是一道光箭射出。 光芒融化在船甲表面，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永野怪笑两声：“我会让你记下我的名字。” 肩膀两侧，那航母甲板之上，大批量的零式战斗机生成，通体燃烧着血红的火焰，一往无前地分散开来，向着叶捷发出自杀性袭击。 叶捷目光一凝，光弓转为光枪，欺身而上。 第三道防线外，炮兵阵地。 一轮又一轮的炮火不断支援着前线的战斗，道路已经全部被限制，平民禁止上街，只能待在自宅或者安置点中，听着那仿佛永不停息的炮响声，瑟瑟发抖。 丈夫抱紧了妻子，母亲揽住孩子，度日如年般，连聊天的人都少了许多，那些平日里叫得最厉害，想要离开的人，现今尽是蜷缩在角落，祈祷漫天神佛。 “等等，这警报声，怎么好像变了？” 一人忽然抬头，仔细倾听数秒后，向身边的人问道。 “啊？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之前一直都是重复紧急避险的旋律，而就在刚刚，突然换成了，换成了.”他支支吾吾，一时间没想起来。 “防空警报？” “对！就是防空警报！” “.总不会说，恶魔也有空军吧？” 二人面色苦涩，他们，好像听到了防空炮的动静了。 凄厉的防空警报不断作响，曳光弹在极快的射速当中被拉成了一条条光线，天空一声声爆炸传来，纷纷杂杂的碎片打着转往下掉落，砸在街道或是打破某户人家的玻璃，惹起一番惊恐的骚乱。 在此等火力防线当中，在大量基数面前，仍有着不少战斗机突破了防线，一架接着一架，将自身当做导弹，把炮兵阵地的火炮大量摧毁，防空设施也被不停削弱。 当一架还算完好的战斗机摔落地面，只剩个残躯之时，一只手，从中探了出来。 幸存下来的鬼兵看着眼前纷乱的场景，嘴巴拉出了一道疯癫的笑。 “恶、恶魔！” “啊！别被他打中，会被感染！” “畜生，拼了！” 猛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那是弹药殉爆的动静。 这个炮兵阵地，沦陷了。 而更可怕的是，四周，其实都是民居。 当一个幸存下来的鬼兵冲入住宅之后，在几声枪响和惨叫中，恐怖的恶魔感染将以指数级别开始疯狂蔓延。 这也相当于，第三道防线，被突破了。 当这场骚乱传到其中一个安置点时候，地狱一般的绘卷开始出现，特事局一直尽力避免的血腥修罗场，终究还是诞生了。 “急报！局长，至少十五个炮兵阵地遭到了严重打击，三十个炮兵阵地遭到不同程度的损失，更可怕的是，鬼兵正在防线之外蔓延！” “目前已经有两个安置点遭到袭击，其中一个.已被突破。” 估计也就是这个指挥中心完全不显眼，才没有被战斗机袭击。 黑木呼吸急促，将受损情报图拉到指挥作战图上。 可以看出，以东京湾为中心，布置在第三道防线周围的炮兵阵地大量告急。 而在附近，有一个炮兵阵地已经沦陷，如果也有鬼兵出现的话，对他们而言也是一场灾难，毕竟超凡者都几乎调到前线去了，她手上已经没有兵了。 “趁着血雨还没突破第三道防线，通知安倍，让他安排自卫队保护好平民。” “还有丰川和佐贺，从第三防线退出，协助清理入侵民居的那些鬼兵，阻止蔓延。” “特事局还有两支对策小队，也派出去。” “局长，那我们这里.” “无妨，必要时刻进行彻底封闭，他们进不来。”黑木摇摇头。 战况，已经到了最惨烈的时候了，她手上的牌，也几乎打光了。 68：缠斗 一支支自卫队在上峰的喝令下，硬着头皮逆着溃散的人群，依托还没被阻隔的信号，放飞无人机，确定那些鬼兵的位置，提前在街道匆忙布置临时防线。 “都拿好盾牌，盾牌就是你们的性命！不然你们谁被那些鬼兵的子弹打中，我第一个下手解决掉！鬼兵很容易辨认，就是身体带着黑气，这里还没有血云蔓延过来，它们不比普通人强，只要找好掩体，它们就是一个个活靶子！” 趁着手下建设防线时候，土屋二尉将鬼兵的信息再次重复。 “必要时刻，如果鬼兵跟平民混在一起.不要优柔寡断！一旦被鬼兵突破防线，只会酿成更大的灾祸！所以，别因为害怕打错人而不敢开枪！” 土屋二尉咬牙喊道，也不在乎附近还有溃逃的平民。 按常理，这样的话说完，战斗结束之后不管打得再漂亮也指定要被停职调查，但看多了丧尸片的土屋也害怕，到时候因为不敢开枪而导致更大麻烦的发生，他宁愿自己上军事法庭。 起码活着才能上军事法庭。 现在他们面对的敌人可不是人类，远比战时还要残酷。 “长官！来、它们来了！”负责操纵无人机的士兵紧急汇报，“数量至少三百！后面还有很多！” 下一秒，一声炸响，无人机就失去控制，屏幕雪花，信号消失，应该是被击中了。 “很好，让这些‘前辈’看看，我们可不是废物！” 混乱的巷战就这么打响了。 盲头苍蝇一般的平民，躲在掩体后面连手中枪都在发抖的士兵，被暂时压制住，但显得训练有素的鬼兵。 不时有平民中枪倒地，或是化作新的鬼兵向前线发起冲锋，但一眨眼就被装甲车上的机枪给撕成碎片。 偶尔几个倒霉蛋被鬼兵打中，在阵线里就要化身鬼兵，被刻意安排的清理队给解决，避免引起全线溃败。 后续的支援陆续赶到，将这支鬼军死死压在这里，可以说是陆自卫在今天这场战斗中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了。 没有血云的强化以及源源不断的鬼兵支援，光靠用子弹感染平民并不算太好的策略。 即便是安置点被攻破，那些人也会跑，跑得可快了，换个活人端着机枪面对几十万头狂奔的猪估计也杀不了几只。 更别提这些鬼兵大部分都还是用的半自动步枪。 而且屋里的人大多也不会出去，鬼兵破门而入还得花点时间，在面对生死存亡和守卫都城的绝地之下，就算自卫队平日再懒散也爆发出了决死的心，迅速就将鬼军的扩散给控制住，最大限度阻止感染的蔓延。 当然，这一切最主要的还是联合舰队被叶捷纠缠住了，否则就那起飞跟白蚁下崽的速度，整个东京都得陷入一片彻底的混乱。 大田区。 公寓里，小川绫美手脚颤抖，站在阳台处，看着下方街道上混乱的喊叫，人群拥挤在一条巷子中疯狂地向前跑动，不时就有人倒在人群当中，后面的人可不会停歇，即便绊倒了，再后面的人也直接踩着他们的身体向前跑去，一阵践踏过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大家！不要往那边跑、那里是死路啊！往左边去，往左边去啊！你们不要再进去了啊！是死路！” 小川绫美已经喊了好几遍，喉咙嘶哑带着血腥味，急得声音都有了哭腔。 她在这里生活了不短时间，清楚知道人群奔跑方向尽头就是一条死路，现在进了去，可就没时间跑出去了。 可惜在这般混乱的场景，哪有几个人能听到她的喊叫，就算听到了，在人群的裹挟之下，又怎么能调换方向呢，只要你敢停下，稍微一绊脚，摔倒了就没命了。 于是这么一群人跑过之后，只在楼下巷子留下一些个不知运气是好是坏的家伙，呻吟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有一个女人像是听到了小川的声音，满是血迹的面庞艰难抬起，颤颤巍巍地向阳台上的小川伸出了手，气若游丝：“救救我” 小川捂住嘴巴，什么也做不到。 下一秒，一只靴子无情的踩在了她的脑袋上。 那正是一只鬼兵，看上去还是队长级别的着装。 那鬼兵也不开枪，只是兴奋异常地用脚踩在那女人的头和背，她的哀嚎声越大，鬼兵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 踩了几脚，像是玩够了之后，鬼兵才举起刺刀，猛喝一声，向着那人的后背疯狂捅去——三下、六下.鲜血染红一地，人很快没了动静，黑气萦绕，慢慢也化作了一个鬼兵，还提着一把冲锋枪。 鬼兵提着染血的枪，抬头，朝小川露出狰狞的笑容，没有说话，将那个鬼兵的冲锋枪拿走，向着那些人消失的地方继续追去，身后还跟着一队的鬼兵。 没一会，就是一连阵不断地枪声响起，在其中还掺杂着被枪声盖过去的惨叫声。 吓得小川连忙把阳台关上，带上坐在客厅看着世界地图发呆的小狗，就要往楼下跑去。 她可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人，很明显那鬼兵解决完那些人之后肯定要来找她的，倒不如趁着这点时间跑去街道，兴许还有一丝活路。 “你是害怕那些东西吗？”刚把门打开，小狗就忽然问道。 “它们太多了，我知道你也是超凡，但也不一定能够解决。”小川解释道。 小狗摇摇头，重新把门关上：“以前姐姐给我吃的，所以我要听她，这几天你给我吃，我也可以帮你忙，不用跑。” “我也不想乱跑，我好像感觉到姐姐越来越近了，再乱跑我怕到时候会被打。” “她打我一巴掌我得晕三个月，反正这些黑黑的东西姐姐没说过不能杀。” 小川听着小狗的话，混乱的脑子慢慢平息下来，但还是觉得有点听不大明白。 啥玩意，一巴掌昏迷三个月？ 你确定这是巴掌？ 看着小狗认真的表情，以及他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超凡迹象，小川选择相信。 “那、就麻烦你！如果，我说如果，能有机会救下其他人的话，也拜托你帮下他们吧。” 小狗没有拒绝，走到阳台，一下就跳了下去。 小川紧张地在阳台张望着，可惜那个位置从这里是看不到的，她也只能通过声音来听出点什么来。 不消一会，忽的一阵地动山摇，像是轻微地震般晃了晃，随后，刚刚还响个不停的枪声就停歇了。 都没来得及细想是地震还是什么，小狗就已经回到了阳台，一脸平静地准备走回客厅，继续看那幅世界地图去了。 从他跳下去到回来，拢共也就消失了不到一分钟。 这、这就解决了吗？！”小川有些难以置信，也就是说刚刚的动静绝对就是小狗闹出来的，那得是多大的力量才能让附近都像地震一样啊。 “一巴掌的小事。”小狗风轻云淡。 小狗一巴掌能把数百个鬼军覆灭，那能一巴掌让小狗昏迷三个月的那位姐姐，得是什么级别的存在，还是人吗？ 小川陷入了沉思。 西面战场。 自从炮兵停止了支援之后，原本就处于劣势的战况更是陷入到了苦战当中。 三头冰河怪物被不知疲倦的鬼兵彻底淹没，在连番的炮击中轰然倒地。 对方的鬼将也不出手，就躲在鬼军之中，给鬼军进行毒气增幅，炮兵支援。 偏偏天堂节点的人之中，还真没谁拥有那种万军夺首的能力。 “话说，哥哥，白龙不是一直都在教你那招龙召唤术吗？”娜依麦刚刚从鬼军之中突围回来，几乎力竭，只能看向一旁的哥哥。 “我还没学会。”哈萨木叹了口气，“不过，我尽力尝试吧。” 他望向身后，似乎看到了在那里的百万平民。 一头黑狼从防线后方几个跳跃，来到了哈萨木身旁，化作人身：“看来很棘手。” “是很棘手，主要是那些毒气和炮兵的掩护，你有没办法解决。”哈萨木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毒对我作用不大，我会想办法解决那个放毒的人，只是我需要一个人帮我辨认。”卡洛斯仔细说道。 “我也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或许.”娜依麦有些迟疑。 “我陪你去。” 李先生随着他的话音同时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的样子，化成灰我都能认得。” “但这里的指挥.”哈萨木不太放心。 “我交给了路易斯，他的指挥能力很不错，每个人擅长什么，他都一清二楚，要是生得早了，至少也是个将军。” 李先生感慨一声，看向卡洛斯，他不清楚对方的名字，但知道哈萨木在非洲一直都有一位神秘超凡的协助，想必就是眼前这位。 “冰扇维持不了多久，不把毒气解决，特事局和自卫队的人损伤会很大，只能麻烦你了。” 卡洛斯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化作身形硕大的黑狼，摆摆头，示意李先生坐上去。 李先生翻身坐上，驱动身体风衣，避免毒气的接近。 “嗷呜！！” 卡洛斯仰头咆哮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加了什么buff，留下几道残影，轰然就向着绿气弥漫的鬼军砸了下去。 黑狼在大军中横冲直撞，如履平地，不断朝着深处推进。 “很好！我看到他了！” 李先生凝结出一道冰刺，猛然向那为鬼军提供毒气的梅津刺去。 卡洛斯一个扑袭，随着冰刺几乎同时到达。 满地血水飞溅，而梅津却已消失在了原地。 “看起来，你对我的印象不是一般的深刻啊。” 数十米处，梅津随着一股绿气浮现，语气调侃地看着李先生。 “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现在看来，是连地狱都容不下你这等恶魔了。”李先生从卡洛斯身上下来，水汽凝结为冰，缓缓覆盖在他身上，形成一个体型庞大的冰巨人。 李先生就在冰巨人的胸腔之中，被一个环绕的水球所包裹，但却不影响他的呼吸和说话。 “如果是因为我曾经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我很抱歉，因为.”梅津露出牙齿，笑容灿烂，“.我杀的人太多了，实在懒得一一记下。” 李先生露出同等笑容：“那正好，我最擅长让人想起旧事了，特别是你这种人渣之屑！” 冰巨人胸腔冒出空洞，内里的水挤压喷出，迅速凝结成一条条冰蛇，张开嘴巴，朝着梅津飞去。 卡洛斯也没有闲着，将附近的炮兵鬼军一扫而空，免得让它们打扰战斗。 梅津嘿嘿一笑，地面血水之中，一个个鬼兵像地鼠冒出，替他挡掉冰蛇之后，又迅速没入地面，无影无踪，不知死活。 卡洛斯刚好解决掉附近的炮兵，刚想支援，就被板垣拦下，二者不说一句话，各种死招就往对方身上招呼。 李先生操纵着冰巨人，每一拳轰出，地面都绽放开一朵朵冰荆棘之花。 但凡有鬼兵敢靠近，准被刺得粉碎。 只是那梅津完全不愿意跟李先生正面交手，肉盾不断，像是把属性都点在了敏捷上面。 “快点，再快点，这么慢，可是连我的尾巴都追不上。” “用尽你的全力吧，不要像那些充满瑕疵的实验品一样，让人失望。” 李先生没有接话，依然一板一眼地向着梅津出现的地方使劲。 在又一朵冰花粉碎过后，冰巨人的空洞喷吐出大量雾气，转瞬将附近都给包围起来。 “笑话，真当我是用眼睛感受.原来这样。” 不知不觉间，地面的血水原来已经到了小腿的位置，而就在雾气出现的瞬间，那血水便迅速开始了凝结，刹那便将梅津固定在原地，也让它的肉盾一时之间突破不了被施加了坚硬属性的厚实冰层。 这个时候，冰巨人已经再次杀到。 梅津顷刻爆发全力，将双腿抽出，正要闪躲，却发现李先生不知何时就躲在了它身后的血色冰层之下。 在它想要离开之时，一把将其抱住。 此时，冰巨人布满冰渣尖刺的拳头已经来到。 “你这是在自杀！”寒气浸染，让梅津竟然一时之间无法挣脱。 砰隆！砰隆！ 一拳接一拳，血色的冰碎飞溅，接连不断地砸在梅津冻得梆硬的身体之上。 69：偷袭 血雨淅淅沥沥。 连雾也是血染的色彩。 在梅津绝望的眼神下，似乎已经十分疲惫的冰巨人最后高高举起双拳，即便那在它身上炸开的无数炮弹也不能阻止这一击的落下。 久远的记忆随着那双拳在瞳孔中的扩大，逐步复苏。 “所以，你依然坚定自己的立场，拒不认罪？” “呵呵，身为忠实的军人，我只能告诉你我忠于自己的信念，任凭人世对我的百般污蔑，上帝自会公正的量度。” 身后，李先生虚弱的声音传来。 “不管死去多少次，你都没有资格见上帝，祂已然做出裁决，恶魔。” 梅津闻言，张张嘴，但什么也未能说出。 冰拳已经轰然砸下。 咕咕隆。 大地一阵颤抖。 冰拳从砸地的地方开始传来冰裂的声响，迅速蔓延至冰巨人的全身，不过眨眼时间，巨人便裂作块块碎片，骤然坍塌，形成一座冰山，彻底将梅津以及死死缠住它的李先生埋在里面。 而那一直蔓延在战场之中的绿色雾气终于开始飘散，鬼兵也丧失了毒爆的能力，大大缓解了阵线的维持压力。 “嗷呜！” 卡洛斯弹开一直纠缠的板垣，身形膨胀，一个靠背猛然冲撞冰山，撞碎开大量冰块，光是那些冰块碎开砸落，都压死了不少鬼兵。 砰砰炸响连绵，连续的炮弹射在了目标明显的卡洛斯身上，让他的行动开始迟缓。 板垣再度欺身纠缠，不让卡洛斯有机会救下压在冰山之下的李先生。 但他们的这个算盘就要落空了，因为阿卜杜勒已经搬救兵回来了。 地面之下传来抖动，不过几个呼吸，一只土质巨手已经从冰山中破开，高高举起，五指缓缓打开。 躲在里面的，正是阿卜杜勒和昏迷的李先生。 中居隼几乎是瞬间消失，就在手掌张开的时候，他就已经出现在了板垣面前，轻轻朝他胸口拍出一掌，板垣即刻便脸色一变，上半个身体炸裂成一团血雾。 但下一秒，不远处的一个鬼兵身体一段抽搐，缓缓变幻成了板垣的模样，看向中居隼的目光，充满了忌惮。 “一人一个。” 中居隼留下这话，继续朝那板垣冲去，而卡洛斯迟疑了下，看了眼被阿卜杜勒背起准备撤离的李先生，开始追踪炮兵指挥者的身影。 “呼这下算是守住了吧。”哈萨木轻轻松了口气，划开一片空间，吹了声哨子，引出了里面一大群猿猴的吼叫。 几秒后，随着一阵骚乱嘶吼，大量的皮肤岩石一般的黑猩猩手持简单武器，向着就近的鬼军冲去。 而鬼军的子弹和刺刀却对其造成不了多少伤害。 “呃，猩球大战？”猎犬耸耸肩，看着这些以一敌十的岩石猩猩，咂咂嘴。 “这就是召唤的魅力，可惜，太讲究天赋了，目前能召唤一把武器出来的，都算是学有所成。”牛仔理了理一片脏污的头发，甩了甩手，总算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要喝点吗？” 猎犬摇头，他没有战斗时候喝酒的习惯。 “嘿！美女，或许我能有荣幸尝那么一口。”卡尔不知从哪冒出来，看着牛仔手中的朗姆酒，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牛仔笑了笑，直接扔了过去。 卡尔一把接过，狠狠灌了一口，直接半瓶没了。 “喔，是摩根船长，我想我还是比较喜欢黑朗姆。” 说完，他顺便把剩下半瓶也喝光。 牛仔也没在意，重新拿出一瓶，打开瓶盖看着鬼军已经开始减少的战场，慢慢喝了起来。 防线核心区。 路易斯不断整理汇集而来的战场资料，将手中捉襟见肘的人马进行调动。 “趁着现在，赶快休息补充体力，将伤者集中.” 在安排声中，阿卜杜勒带着李先生从防御工事中出现，就在路易斯的身旁。 阿卜杜勒将陷入昏迷的李先生缓缓放在地上，用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枕头垫着。 “李先生就拜托你了，他受伤应该不轻，但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谢谢。”路易斯认真看了看他的脸，伸出手握住阿卜杜勒的手腕，给他恢复了些体力，“你现在状态很差，我建议你也在这里休息一下。” 阿卜杜勒摇摇头：“北面还没解决，我去看看。” 路易斯没有阻止，只是在阿卜杜勒手背着重画了个十字印记，阿卜杜勒只觉得有股淡淡的能量持续从印记为他补充全身体力。 “很不错，谢谢。” 阿卜杜勒没有停留，即刻潜入防御工事，进入地底，向着北面防线快速奔去。 砰轰—— 一道人影砸碎整栋高楼，扬起大片烟尘。 “死罪裁决，即刻执行！” 伤痕累累的野口雄志手持法官巨锤，从烟尘中走出，直面那被镶嵌在混凝土之中，已无力再起的松井，做出最后的判决宣读。 “呵呵，区区地狱，容不下我——” 砰！ 松井被砸成一滩碎末。 另一边，鬼军之中，井泉张开左手，空间仿佛一阵震荡，那一直躲躲闪闪的土肥原惨叫一声，从一个鬼兵身体脱离，痛苦地在地面扭动。 “捉迷藏，我玩够了。” 咔嚓！ 在静止的一片鬼军当中，土肥原的脑袋被井泉一脚踩碎。 “欧拉欧拉欧拉！” 法师之手死死抓住后继无力的广田，御气术加速拳头威力，一秒百拳，直接将广田砸成二次元。 关俊彦呼哧呼哧喘息着，坐在那滩肉泥之上，双手抱拳，对着那还有肉芽艰难扭动的脑袋，用最后的力气，狠狠砸下。 啪！ 北面三个鬼将，至此终于尽数身陨。 “呵笠原，你看，我们嗯？笠原？” 关俊彦艰难地从废墟中爬起，淋着血雨，茫然四顾，却发现不了那猫咪的身影。 “不对，她如果离开肯定会跟我说一声的。”关俊彦喃喃几声，开始叫喊起来，“笠原！笠原千叶！” 四周，血雨之中，人影绰绰，一个个鬼军开始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 关俊彦咬牙，从地面拔出制式长刀，最后一缕气力包裹刀身，毫无退缩之意。 只是，下一刻，他便看到一个身影举着伞，优雅地缓缓落在他的面前。 “这里交给我吧，记得往北追去。” 井泉林檎冷声说道。 关俊彦怔了怔，随即用力点头，深吸口气，收刀入鞘，跳跃离开。 井泉美眸扫过这些步步紧逼的鬼兵，面寒如冰。 “耽误了我正事，你们可真该死啊。” “诸君，玉碎！” 鬼军们可不管井泉的自言自语，由队长级别的鬼兵高举武士刀，在山呼万岁声中，鬼军人潮发起了决死冲锋。 这样的场面，出现在整片北面防线当中。 “是鬼将全部身死了的缘故吗？”野口雄志解决着那些癫狂的鬼军，大致猜测到了对方疯狂的原因。 而在防线的另一面，锦户宁死死咬住前面几个月秽者不放，就是这几个家伙，忽然出现，将笠原千叶禁锢带走。 这一幕刚好被锦户宁发现，自然不肯放过，她还做不出抛弃同伴，见死不救的事情。 “啧，我真是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小鬼啊。” 提着笼子的领头人挥挥手，就有两个月秽者脱离队伍，迎着锦户宁袭去。 “喵！喵！” 笼子里的笠原拼命用爪子刮着笼壁，却一点声音都传不出来，甚至连自己的能力都施展不出来，此时此刻，真的就像一只无助的小猫咪般，人形态都变不回去。 也正是如此，她才会被这些月秽者趁着关俊彦忙于战斗时候抓走。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死二次元！尾崎纮！” 锦户宁气得哇哇叫，那不出鞘的刀捏得死死，就要忍不住一刀下去。 可是，她却没有自信这一刀会不会伤害到就在黑袍人身边的笠原千叶。 黑袍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继续在楼房间跳跃，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正是一滩即便在血水中仍然维持着漆黑一片的黑液。 两个月秽者身体膨胀成怪物，一左一右拦截锦户宁。 防御力场开启！ 一声脆响，防御力场几乎破碎，锦户宁嘴角溢出鲜血，不管不顾，继续向着已经迈入漆黑洞口的黑袍人追去。 “呵呵，如果你够胆量，就来壹岐岛找我吧，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黑袍人揭开兜帽，果然是尾崎纮的脸庞。 锦户宁手都已经伸出，可以看到笠原在笼子朝她的挥手。 只是终究没能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身影的消失。 “我***！” 锦户宁大骂出声，无奈，只能回身艰难对付两个月秽者。 “小宁！” 关俊彦力气不多，可着急之下，含怒偷袭出手，直接双手御气穿透两个月秽者的躯体。 “队长.”锦户宁握紧了剑，咬牙，“笠原姐姐，被尾崎纮带走了.” 被.带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纵然早有心理准备，关俊彦还是无力跌坐在地，大脑有些混乱。 终究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母神统合想要集齐月图，笠原就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她被带去.” “壹岐岛。” 关俊彦沉默了，那个地方，是他的梦魇之地。 他无力抬头。 天空的血雨，好像变小了。 东京湾。 船甲武士巨人踉跄后退十几步，水花飞洒，直到它用巨刀直插入海中泥沙，才终于止住了退势。 叶捷身体的荧光似乎稍显暗淡，但终究仍有不少余力。 这个武士巨人确实比较难缠，不过到现在已经是大势已去，始终不是叶捷的对手。 “已经埋葬深渊的存在，就不要再试图出世搅动风云，尘归尘，土归土，恶魔，归于永狱。” 叶捷高举右手，长枪光芒闪耀夺目，缓缓从天空降临于她手，照亮了昏沉的东京湾。 武士巨人最后举起长刀，做出握刀姿态。 “誓死.” 光枪霎时如雷霆击木，流星坠地，径直穿透武士巨人胸膛，轰击在海床之上，海水成圆圈炸开避让。 素手轻甩，光枪化作光点消散，叶捷面色疲倦，缓缓飘浮在武士巨人的身前。 武士巨人像是被按了暂停按钮一般，定在了原地，胸口，是一个豁然大口，十分整齐的圆窟窿。 叶捷能感受到，附着在这支舰队上的恶魔正在无声中迅速溃散。 映照在现实当中，便是那拼接而成的长刀、铠甲锈迹不断出现，好像几秒钟之内，便度过了几十年的洗刷，逐一脱落，掉于大海。 终于，武士巨人再也支撑不住躯体，轰然跪下，头颅低垂，一艘艘船只加速解体掉落溃散。 最后，联合舰队，再次彻底沉没。 它最后的战绩，是消灭了本国的主力舰队，清除了为数不多的海军精锐，以及轰炸了本国领土，造成死亡不计其数。 叶捷叹息，回首望去，似乎陆地的战线也不需要她的帮忙了。 “亵渎者，死！” 牧师布兰德身旁生成天使断臂的虚影，不过虚空一指，那刚刚还在布兰德手下顽强抵挡的恶魔身体迅速溃烂，在凄厉惨叫声中化作飞灰消散。 见状，双狐对视一眼，点点头。 随后，十余枚玉佩砸出，鬼将想要躲开，却发现被死死固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玉佩在自己周围炸了个轰轰烈烈。 这个更是连灰都找不到了。 形势突变，威廉也只好跟面前这个惺惺相惜，共同演了半天戏的对手，露出了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你——” 那鬼将面色一变，刚刚开口。 威廉就已经一个刹那，对它完成了掏心掏肺，肝胆相照，头脑风暴。 说好一起摸鱼的，你竟然这么强！ “啊，我还以为你也藏了后手呢。”威廉对着鬼将残躯如此笑道。 詹妮弗看着这瞬息变化的战局，再看看面前这个同样有点懵逼的鬼将。 感情只有自己是在全力以赴？！ 那鬼将十分警惕地盯着詹妮弗，目光透着浓浓的怀疑。 这家伙，不会也突然来个爆发，直接解决掉自己吧。 “放心，我不擅长战斗。”詹妮弗撇了撇嘴。 鬼将听到这话显得更害怕了，掉头就往后方跑去。 詹妮弗张张嘴，这算不算一言吓退恶魔。 只可惜它未能逃远，就被威廉和布兰德联手拦下，下场相当惨烈。 70：本土核爆 当卡洛斯将口中的鬼将撕成粉碎之时，也宣告了所有鬼将的覆灭。 鬼军也仿佛完全失去控制一般，统统疯狂就近朝着生灵发起了冲锋。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鬼军终于能够看到尽头了，不再是黑压压的一片。 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种振奋。 第二道防线，算是守住了。 可是也有不少人知道，真正危难的关头，这才开始。 前菜都差点让他们无法招架，那正餐，又是何等的恐怖。 半小时前才磅礴倾盆的大雨逐渐变成零星毛毛雨，滴落在最后一个倒下的鬼兵脸上。 淹没了大街小巷的血水向着大海奔腾排去，在沿海堤岸缝隙处形成了血色瀑布的景观，刚刚海军大乱斗都没有死太多的鱼类也顶不住了，开始一群群地翻了白肚漂上来。 “是我考虑不周全，你不要胡乱行动，我会想办法的。”从关俊彦口中得知笠原被掳走的消息，野口雄志也只能给予一些安慰的话语。 其实在开始之前他就有了猜测，并着重提醒了关俊彦的小队。 可是面临这么混乱的战局，对方又是有备而来，被得手也不是什么难以相信的事情，没办法将责任推到关俊彦头上。 毕竟那可是生死间的战斗，稍有不慎就是一个死字。 原本野口还考虑过将笠原单独安排在花锦酒店，只是被笠原拒绝了，说是无法看着战友都在战斗而她躲在一旁。 加上战斗力确实缺乏，笠原和关俊彦的配合也磨练得很不错，他才同意下来。 “战斗还远没有结束，快，趁着机会恢复体力，我们身后，是千万的东京群众。” “我我明白。” 关俊彦垂下头，捏着怀里的金口玉蟾，想着的是笠原曾经和自己经历的一幕幕。 甚至还想到了笠原被捉住之后可能面临的情况，忍不住拳头捏紧，嘴唇咬破。 “队长.对不起.我.笠原姐姐她.”垂头丧气坐在一旁的锦户宁看到关俊彦回来，赶紧站起身，但又无颜面对，只能低头，断断续续地说道。 “这不怪你快去休息吧，等会可能还是一场苦战。” 关俊彦勉强露出个笑容，轻轻拍拍锦户宁的肩膀。 “是如果队长有什么打算的话，别瞒我，我.也是能尽一分力的。”锦户宁双手握起不离身的【纯】刀。 现在她也后悔，早知道，那时候不如冒着风险，动用这把刀。 关俊彦没有说话，只是蹒跚着脚步走去男生浴室，准备冲洗一番身体的污秽，缓解一下疲劳。 “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野口雄志看着染血的疮痍大地，分不清哪些血是同伴，哪些血是雨水。 断了一只胳膊的田代千春看着手中粗略的统计数目，纸张在微微颤抖。 “死者基本都被感染，我们留不下任何一具遗体，只能根据刚刚重整队伍时候统计人数.月启者阵亡二十三人，全员带伤，超凡对策小队几乎覆灭，幸存五人，协防自卫队详细数据未有，粗略估计阵亡半数。” “也就是说，我们其实就在崩溃的边缘？”野口雄志缓缓吁了口气，“没想到自卫队还能在断绝通讯，伤亡过半的情况下不崩溃，我对他们刮目相看了。” 田代千春面色是失血过多的苍白：“这大概是他们最后的韧性了吧，毕竟，我们现在脚下的，是我们的首都。” “呵，天皇所在才是首都，这场混乱过后，那家伙怕是彻底不敢回东京了，而且东京也不一定能够继续承担首都的职能了。” 野口看向田代的断臂。 “这里去后方的路勉强还能过去，真的不需要去防线外接受治疗吗？” “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就算不能战斗，也可以协助你进行一些统计和安排。”田代摇头拒绝。 说话间，阿卜杜勒从地底浮了出来。 “我观察过招魂社了，只要接近就会被血雾笼罩，丧失方向感，地底稍微好一些，但我也差点没能回来。现在整个招魂社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像是” 阿卜杜勒卡词，没能说出来。 “一个蛋，还是一个茧？”野口补充。 “对一个茧吧，地底深处，似乎还在源源不断输送着恶念，那种恐怖的程度，只要轻轻接触，恐怕就会陷入疯魔。”阿卜杜勒看上去心有余悸。 田代若有所思：“这不会是一个恶念炸弹吧？积蓄恶念，然后炸开，将东京点燃。” “应该不是，这些恶念必须有个载体，爆炸对恶魔而言应该是一种很浪费的手段.呃，这些我是最近跟圣骑士学的。”阿卜杜勒见二人眼神怪怪的，解释道。 “所以最大的可能，还是东条在里面积攒力量，等待化茧.帮我通知一趟总指挥，安排发射战术核弹吧。” “现在这个阶段，所有普通人都可以退出战局了，还需要麻烦先生跑一趟，安排非超凡撤退至第三道防线的防御工事，再约定好发射的时间。” 野口雄志的语气像是准备放烟花。 阿卜杜勒忍不住多看几眼这位传说最先接触超凡的人物，仿佛才认识他一般。 “我这就去。” 阿卜杜勒知道事情重大，没有耽误，快速潜入地面。 “希望我以后不会只能在书上给孩子看东京塔和皇居的模样。”田代无力说道。 野口摇头：“只是一枚战术核弹，东京塔不会有事，但皇居可能会消失一半。” “那也行吧，真是个好消息。”田代翻了个白眼。 野口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眉头一凝，侧耳倾听。 “你有听到什么吗？” 南面防线。 “皇居的鬼军已经彻底消失了，在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消息之前，我们的任务是将防线重新收拾，统计伤亡人数.” 叶捷将超凡聚集起来，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不过，他们不少人都将若有似无的视线看向了那个陌生男子。 好家伙，战前六个超凡，战后还多出一个来了。 要不是有圣骑士在场，都得怀疑是不是恶魔派来的奸细了。 “我我是来找玉面狐和鬼面狐前辈的。”狐七弱弱举手，不敢有丝毫炸毛，刚刚听了一会，也知道了两个狐人前辈的称呼。 戴着面具的二狐闻言好奇看向她。 狐七无奈，一阵变幻之后，恢复了女儿身，也是戴着面具，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跟双狐几乎一个造型。 “两位前辈.我也是狐人。” 玉面狐眼眸一亮，快步将狐七拉到自己身旁。 “不早说，没必要隐藏，不过现在不方便，我们迟些再细说。” 狐七用力点头，终于算是有了点安全感。 刚刚她可是看到这两位前辈全力之下，是多么狂暴的，能力多到她一时都数不清。 不像她这种超凡底层，就刚体和怪力，如果没有面具帮忙伪装，哪能满世界乱跑。 “咳咳，我对自卫队和特事局的架构还算熟悉，统计的任务就交给我吧，尽快给你结果。” 威廉眯眼看了下招魂社的方向，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酝酿，不想浪费时间。 “那就拜托你了。”叶捷点头，又看看狐七这个熟人，只是不知为何，狐七没有主动找她，好像一副不认识的模样.奇怪。 但现在情况比较紧急，她也没时间叙旧，还是正事要紧。 “伤者方面，我们可以出一份力。”玉面狐摸鱼了半天，感觉还是做多点事情出来更好，反正只要把人集中起来，也就捏几枚玉佩的事。 叶捷自然不会拒绝。 “那我去招魂社那里探一下情况？”詹妮弗跃跃欲试。 “不要！”叶捷赶紧摇头，“姐姐，那里的气息.给我一种跟当初魔主差不多的压迫感，很危险。” 怕詹妮弗不信，她还把魔主给放了出来。 “嚯！这特么是什么风水宝地，恶人埋了有三尺厚啊！还是死不悔改的那种，我当初建立的地狱都得叫声哥啊。” 魔主一出来，就被这激活的充沛恶念给惊到了。 之前她也出来过，但那时候还没激活，只能从招魂社那里闻到一点端倪。 她那个年代要是有这么充沛的恶念，直接敢在人间建立地狱，哪里还要开辟新的空间啊，真以为维持起来不费力气啊。 “你说，这样积攒出来的恶魔，比当初在莫城的你如何？”叶捷需要有个心理准备。 “呃，那时候的我还是没有恢复全力的比那时的我强那么一丢丢吧。”魔主有点心虚地用两个狗爪比了比，“非要量化的话，五成应该是有的.” “这就是你说的一丢丢！”詹妮弗想开骂。 魔主小声反驳：“区区五成，搁我全盛时期” “等会阿卜杜勒应该会过来，这个消息可以传给他。”叶捷蹙眉望向远方。 她视力极佳，站在高处，似乎看到了什么诡异的场景。 以被笼罩的招魂社为中心，一缕缕的粉色丝线像是没有重力般，飘飘然连接在了血云之中，一根接着一根，很快，就形成了密密麻麻宛如一株血树的构造。 其中，好像还有血液在输送一般，如暴突的青筋，不过内里透着的是鲜红。 天空的血云，越发压低了，仿佛伸手就能触碰。 “你有听到声音吗？” 叶捷喃喃问道。 “好像.有一点。”詹妮弗点头，左右环顾，想要找出声音的来源。 一直没有说话的布兰德平静地抬头，看着那天空连片的垂挂人头。 那些头颅的嘴巴. 在动。 “我皇御统传千代~” “一直传到八千代~” “直到小石变巨岩~” “直到巨岩长青苔~” “这是.歌？”叶捷懂日语，但却对这歌没有印象。 “我好像在哪里听啊啊啊！我知道了！在日本当交换生时候听到过，这是日本国歌！”詹妮弗想起来了。 数不尽的人头悬挂在天空，却张嘴唱着歌曲，这场面怎么想怎么诡异。 “唱着国歌毁灭国家吗？”叶捷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她现在最可惜的就是自从杰勒米死了之后，天堂节点的其他人根本没有对应的能力，利用随着恶念一同被释放的善念。 当然，她也不知道，这里的善念少得可怜，用一次得恢复好几天的卡尔可以作证。 “动用核弹吗？” 黑木新泉并不意外野口雄志的决定，他做出这样的选择必然有他的道理，而她可以做的，就是尽力将损失降到最低。 不管是对城市的损失，还是对个人的损失。 除了东京湾，血云终究没有蔓延出第三道防线，使得外部的通讯还能继续维持。 黑木拨通了吉田秀的电话，没有任何寒暄，直入主题。 “前菜刚刚过去，恶魔的主宰正在招魂社积攒力量，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你的意思是” “至少发射一枚核弹探路，但不能以特事局的名义发射。” “.我明白了，我会说服首相，如果不行，会以军方的名义发射。” 对方如此干脆让黑木准备好的一大套说辞一下子堵住了。 “我必须承认，在面对这等灾祸，再多的舰队和士兵，都好像是试图抵抗风暴的蒲公英一样愚蠢。” “曾经我或许还觉得，面对超凡，我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我们有钢铁舰队，有无畏的机群，还有训练有素的军队。” “但海自卫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彻底覆灭，而我却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不管我有多少理由说服自己，都抵不过将现场指挥权交接给别人时候，他语气中的绝望。” “既然我没办法跟他们本人乃至他们的父母亲朋交代，那就让我背负骂名吧，东京就拜托你们了。” “我相信，核弹只能摧毁东京的建筑，只要恶魔消灭了，我们才能迎来赎罪与新生。” 黑木深吸口气，眼里一直没有所谓的绝望：“谢谢。” 挂断电话，她看了眼时间。 十二点十三分。 “拉响核爆预警，通知第三防线内，所有非超凡部队全数撤离至第三防线防御工事，第三防线外的部队指挥群众进入人防工事，然后跟随进入维持秩序。” “初定一小时后，以招魂社为核心发射至少一枚战术核弹，通知超凡进入掩体，做好防护。” 不久后。 那经典的三重响加滴答声，以实战的用途，回荡在东京的天空之上。 71：双弹 核弹、核爆炸、核战争这些字眼，没人比日本人更切身体会过。 刚在鬼兵手中幸存下来的人们还没来得及重新找一个安全的庇护所，就听到那嗡嗡嗡的警告响声，不过大部分人都以为是要面临第二轮空袭，毕竟粗略一听，所有警报声都差不多。 而鬼兵就是空袭之后出现的，已经遇到过的害怕自己会再度碰上鬼兵，就算没有碰到过的也听说了鬼兵的厉害，担心这轮会碰上。 就是还在维持秩序，整理战场的自卫队听得脸色一变，满脸写满了焦急，几秒就看一眼天空，生怕有什么东西砸下来。 “上级命令，一小时后会有两枚小当量核弹在市中心引爆，为了确保安全，我们需要将所有人带去人防工事。” “只是小当量的话，还有两道防线的高墙阻隔，冲击波到这里应该没什么余力了吧？” “这是命令，照做就是，总不能说拿所有人的性命赌一波吧，况且.你怎知没有威力更大的第二轮？你以为一个小时真的够我们将人完成转移吗？还不是为了防第二波！” 刚刚发出疑问的人闭上嘴巴，眼中透出恐惧。 既然已经动用核弹，恐怕是前线的超凡失败了。 如果就连核弹也不能解决，那这里的所有人，岂不是都只能等死？ 怀着沉重的心情和步伐，各级部队开始行动，就近将附近惴惴不安的人安排到人防工事。 即便那些仍然待在房间的人，也收到了短信通知。 “核弹？” 小狗听着这话，一直以来无比平静的眼眸似乎生出了点亮光。 “对！通知里面说可能会波及到这里，要求所有人都进防御工事，离我这里最近的，是地铁”小川找出个背包，将应急物品都放进去，一边放一边跟小狗解释。 等小川收拾完东西后，才发现小狗站在原地，神情似乎有点纠结。 说实话。 他馋了。 以前，他也跟着姐姐到处吃核废料，好吃是好吃，可是嘛，他从人类这里听说热乎的食物会更好吃。 而现在，岂不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吗？ 也就小克不在，否则非得扇他一大嘴巴子。 当年她就是吃了口热乎的，差点没缓过来，只是这么丢脸的事情，她又怎么会说出来呢。 “小川姐姐，核弹爆炸，是不是会很热？”小狗一本正经地问。 小川一时间被这简单的问题给问住了。 热，肯定热，至少从今天以后，没人敢说东京不热，要是核心区没有撤离的话，肯定满大街都是碳化痕迹和熟人，要是有什么亲戚朋友在的话以后祭拜可就方便了，随地扔束花就成。 “大概.跟太阳一样热吧.”小川勉强解释。 晒太阳是小狗额外不多补充能量的手段，像条蜥蜴一样找个沙滩一躺，别提多舒服。 “小川姐姐，我要离开了。”美食当前，面包也不香了。 “现在走？！你.你是找到你姐姐了？”小川听着这警报声，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小孩是个能把一群鬼军脑袋拧下当球踢的超凡，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 小狗摇头，看了眼天空：“姐姐.还没来到。” 说完，用这些天在电视上学到的礼仪向小川深深鞠躬：“这段时间承蒙你的照顾了，小川姐姐。” 然后用日剧跑的形式从阳台跳下，没给小川一点挽留时间。 小川倒也没什么难过的心情，现在这种环境，她与其担心这个超凡的处境，倒不如担心一下未来世界会不会变成《地铁》《辐射》世界。 想通关节，她也没有继续停留，在顺手塞入水瓶，就打开门准备赶去地铁口。 但一开门，就看见小狗竟然又站在了门口，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呃你是忘了些什么吗？”小川尴尬问道。 “小川姐姐.你说核弹会在哪里爆炸？”小狗没说哪里爆炸去哪里。 “应该会在市中心吧，既然已经动用了核弹，那一定是个很难解决的恶魔，肯定就是在千代田区，方向的话.就是那边，一眼能看到连起来的城墙。” “谢谢。” 小狗将方向记下，又是一个鞠躬，然后跑入房间，将小川刚刚关好的阳台落地窗拉开，再度跳了下去。 不是，你就这么喜欢从楼上跳下去？ 她怀疑是小狗是被电视剧误导了。 前几天就有一段电视剧剧情是一个病人向医生道谢，说承蒙照顾后，转身跑去窗台一跃而下。 他不会以为这是正常的下楼方式吧？ 歌谣的声响越发嘹亮。 轻飘飘的歌儿此时像是有了不轻的重量，直接从天空往下压来，对母语者有着心慌意乱的奇特作用。 叶捷尝试着在云层切割头颅与血云相连的头发。 只是这头刚切完一片，那头就有新的头颅长出。 而掉落的头颅，脸上则会带着解脱的神情，掉落地面，化作一滩血泥。 “神女大人，现在这种情况，最好还是先看看核弹对那个恶魔有没有效果，再考虑其他方法，割掉这些脑袋在我看来对它的影响寥寥无几。” 魔主劝道。 毕竟是有经验的恶魔，叶捷觉得听她的应该也不为错。 摇晃着圣水瓶中的两滴圣水，她的目光四处挪动，慢慢定在了布兰德背上的天使手臂上。 这断臂可称圣物，如果相结合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奇妙的反应发生呢. “等会的战斗不是你能插手的，接下来我会带你去见狐二狐三，他们正在我们的一处秘密基地休养，但是进去之后，你短时间内就不能出来，你愿意吗？” 三个狐女找了个房间，在里面说着悄悄话。 “狐二狐三也在你们那里？！难怪你们知道我” 狐七犹豫起来，对于她这种跳脱性子来说，长时间困在一个地方，无疑是一种折磨，可眼下已经找到了两个他们七人之外的狐人，什么都没问到就要放弃定然也是心有不甘。 而且她还想着偷偷跟叶捷见一面呢 “哦，对了，忘了说，狐二怀孕了。”玉面狐有意无意地提及。 狐七眼睛陡然发亮。 “去！我去！两位姐姐，我答应去了之后没你们允许就不出来了！” 不同于人类，狐人可是到现在一个幼崽都没见到过，就连旧时记忆里面也没有，现在能看到新生命的诞生，咬咬牙，待上几年还是能够接受的。 一时间，她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就叫“狐狸精！” 虽然她的建议大概率不会被采用就是了。 玉面狐给鬼面狐眨了眨眼。 鬼面狐没搭理她，抓起狐七的手，将戴着的传送石拿出来。 “放心，头晕是正常的。” “诶——！” 一时间，狐七双眼一花，场景疯狂变化，好像看到了老师在天堂朝她招手。 自己的后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对翅膀，脑袋上还有个光圈，身体轻浮，飘飘然地—— 直到下一秒，脚踝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纠缠住，然后将她一下子从天堂拽下人间，老师不断远去直到消失。 她如同被人抡大臂甩风车的沙包一样，强烈的呕吐欲直接经过嘴巴，都要灌到脑袋了。 “呜哇——呕！” 等到忽然脚踏实地，她直接膝盖一软，天旋地转的，下意识抱住面前的不知什么东西，将面具一拉就狂吐起来。 鬼面狐早习惯了，而且她的鬼步能力用起来也有一点跟传送差不多的感觉，只要闭上眼睛缓两秒就没事，抱着手臂淡定地看着狂喷的狐七，也不催促。 就是被她喷的树不太高兴了。 也就庇佑之树脾气好，还拍了拍狐七的后背，帮她顺气。 等到狐七勉强回过神，抬起头时候，才发现刚刚帮自己拍背的是一根树枝，难怪痒痒的。 “好了吗？” 狐七擦擦嘴角，重新戴上面具，有些好奇地打量面前这棵看上去模样普通，和周遭同类没什么不同的树。 “好了.” 庇佑之树慢慢打开通道，鬼面狐变成小猫，走了进去：“跟上来吧。” 狐七也跟着变成小猫，充满警惕地跟了上去。 她只是害怕又会遇到之前那样的事情罢了。 “这里，就是狐村了，以后你可以重新搭一间屋子，或者在那边挑一间房住下。” 听着鬼面狐的介绍，狐七看着狐村的自然风光，似乎觉得，自己这个选择也不错。 等鬼面狐回到防线，发现姐姐正在和詹妮弗聊天。 詹妮弗好奇地看了看鬼面狐四周：“那狐七去哪了？” “你找她是有什么事？”玉面狐先开口问道。 “嗯也不是什么事，就是.那个狐七有没有说起我们圣骑士什么事情？”詹妮弗试探问道，在狐七出现时候，她就留意到叶捷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毕竟通过之前意外捉到的狐六，她也知晓了狐人跟叶捷的关系，似乎是曾经跟随同一个圣骑士老师学习，算是比较亲密的师门关系吧。 那么没理由现在狐七露面了，发现叶捷却又好像装作不认识的模样。 除非她们之间有什么仇怨，可是看叶捷的模样也不像。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当时狐七也不清楚两个狐人的底细，不知道她们跟圣骑士关系如何，所以暂时放弃跟叶捷的相认。 玉面狐看向鬼面狐，鬼面狐摇头。 “不过她倒是托我带了句话，说有人问起她的事情话，就说她现在很好，不用担心。” “哦詹妮弗小姐你之前认识狐七？”玉面狐笑问。 詹妮弗思忖着合适的解释：“以前好像碰到过，但不确定是不是她，有过一些误会。” “难怪了，不过现在狐七是我们狐人一族的人，如果以前她有什么不懂事造成了麻烦，我们替她说声抱歉，以后要是有事情需要我们帮忙的，也可以说一声。” 玉面狐直接抛出一个人情，她也不想得罪圣骑士。 詹妮弗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其它事，等到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告辞离开。 “他们应该有人认识狐七，说不定也认识狐二狐三，不多问问吗？” 鬼面狐看自己姐姐。 “虽然都是同族人，但毕竟是头一回见面，总得让时间来相互熟悉和信任，有些隐瞒也就无所谓了，就像是关于伪者大人的事情，我们不也不会跟他们说吗？” 玉面狐看得很开，还沉浸在多遇见一位族人的高兴当中。 鬼面狐面具下没有表情，她对所谓族人没什么感觉，只是能让姐姐欢喜的话，倒也能接受。 随着时间接近，第二道防线的所有普通人都撤离到了第三道防线外的人防工事。 剩余的超凡在安排下进入了地铁设施当中。 中居隼不愿意花锦酒店遭到破坏，哪怕是一面玻璃的破损。 所以开始疯狂的动用能力，身躯不断膨胀，仿佛成为了个骸骨与血肉巨人，以四分之一圆的姿态，将花锦酒店给保护了起来。 就是画面有点恶心，但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能提供不少安全感的。 “首相，请吧。” 出云号作战指挥室。 吉田秀将卫星电话郑重地递给了安倍康一。 “真的，要用他们的核弹吗？”安倍眉头紧锁。 “大人，他们的条件是最好的，况且.瑞奇大人，也是同意了的。”吉田秀意有所指。 瑞奇也同意了这话让安倍放弃了挣扎，接过了重愈千斤的电话。 吉田秀跟参谋点点头，下一刻，掐断许久的监控开始重新录像，吉田秀目光坚毅，拿出一把手枪，抵着安倍康一的脑袋。 “我是日本首相.申请密码确认再次确认我以日本官方的名义，请求贵国使用一小时前我方申请的两枚战术核弹攻击东京招魂社，请贵国看在同为人类的身份上，帮助我们击败恶魔” 挂断电话，安倍康一极其沉重的叹息出声。 “大人，届时我会一力承担责任。”吉田秀将电话接过，放下手枪，用一条绳索将安倍康一“捆绑”起来。 “现在，我是总指挥，全员，做好防核准备，解除一切防空设备。” 与此同时，一艘早已待命的核潜艇从海洋浮出。 不消片刻，两枚导弹一前一后发射，目标东京招魂社，误差百米内，导弹特批编号：0918、0707。 72：直面东条 当两枚核弹一前一后即将落在招魂社上空之时，小狗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抵达了现场，流着口水，张大了嘴巴，就等尝尝热核辐射的味道跟寻常核废料有什么不同。 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太阳的味道。 在他这种满心的期待当中，第一枚核弹头向着预定的目的坠落。 超越20马赫的速度使得这枚导弹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破开血云。 只是这血云诡异，当导弹破开其后，速度顿时变得极慢，不过与其同时，导弹高度也已经满足目标预定高度，在此高度下爆炸，能较大程度发挥核弹的威力，以及减少爆炸过后的辐射污染。 于是，那颗在远方看来不过丁点大小的导弹在顷刻间，化作一轮新日。 异常耀眼的蓝光绽放在招魂社那无数血丝组成的血树旁，小狗能感受到浩瀚的能量正在爆发，赶紧把贪婪地大嘴巴张得更开一些。 血树被恐怖的温度寸寸熔断，只剩下些许在那艰难扭曲挣扎分裂，试图维持与天空血云的连接。 巨雷似的轰鸣响彻东京，天空四周的血云被短暂驱散。 可就在那棕红色的超级火球即将完美诞生之时，整个招魂社如同化作一个整体，像是活物一般，在千分之一秒内喷射出无数个鬼军，面目狰狞地化作一抹抹血色，把这团超级热核火球给包围在了中心，使其光芒不再外漏，还生成了一条条血丝与招魂社相连，像是一个被抓住的氢气球，也如同一个被拽出同时藕断丝连的眼珠子。 即便爆炸没有完全发生，但冲击波依然如期而至，将招魂社附近的建筑如台风天的树木一样统统刮倒，即便是远处，冲击波所过之处，尽是玻璃破碎，楼房震动。 小狗咂咂嘴，只吃到了一口热空气，还没味道，全是灰。 天空，短短几秒钟内，那包裹了热核火球的血球甚至开始了缩小，仿佛在吞噬那股碳基生物无法承受的能量。 小狗眼睛都瞪大了，拳头捏得死死，竟然有人敢偷吃！ 可是姐姐说过不能在人类世界乱来.嗯. 在小狗纠结的时候，第二枚核弹如约而至。 小狗顾不得考虑那么多，再次张大嘴巴，将身体展开成一个大字型。 可惜，这次的结果跟上次一样。 眼睁睁看着那团棕红色火球就要炸开，冲击波都扩散开来的瞬间，再次被招魂社喷涌出的血色给吞没，团成了一个戴森球。 只是可怜四周的建筑，被两轮冲击波给来了个全城大拆迁。 满眼都是残砖败瓦，以及在冲击波下，意外失火燃起的光光点点。 “嗝！” 小狗打了个嗝，又是吞了一大口热空气，只吃到一丢丢的边边角角。 简直欺人太甚！ 不行，他已经忍不了了！ “呜吼！” 小狗从废墟中一跃而出，身形瞬息膨胀至近百米的高度，在这一片废墟当中，赫然如同一座耸立的黑色高山。 他也不多废话，直接一巴掌拽向招魂社与其中一个“戴森球”连接的丝线，用最纯粹的怪力，硬生生将血球给拉了下来，让这团诡异的存在都禁不住抖了三抖。 “咔嘶！” 小狗双爪并用，在叫吼声中一点点地将完全包裹的血球给慢慢撕裂开来，一道璀璨，凡人无法直视的光线透过小狗掰开的缝隙缓缓透出。 小狗已经能闻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芬芳了，只觉得到了激励，力道多了几分。 招魂社自然不会就这么看着，大团的大团的鬼军聚拢成了几个没有五官的血色巨人，冲着小狗抓来，试图将他挪开。 可小狗像是脚底生根了一样，几个血色巨人无论如何，都拖不开。 “吼！” 哗啦如裂帛之声响彻，血球再也无法维持，总算屈服于小狗的暴力之下，被撕了开来，没有约束了的棕红火团再度开始了膨胀——然后就遇到了小狗贪吃的大嘴。 嗷呜——咕噜。 眨眼间，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硬生生是将那团比他大上许多的热核火球给一口吞了进去，连个饱嗝都不打，整个肚子仿如透明一般，隐隐约约透着橙红色的光亮。 爽！ 小狗仰天长啸，一股火焰喷吐而出，烧穿了血云。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在燃烧，坚实的皮肤多出了一道道裂纹，其中像是有熔岩流转，后背长出了条条尖刺，边缘闪烁起诡异的红橙之光。 眼眸赤红的小狗信手一挥，就将旁边的血巨人给撕了个粉碎，这种破坏的爽快感他已经很久没有得到了。 自从在品川耍了一遍之后，姐姐就没肯让他再上街逛逛，只给他陪着卡伊一同管理那帮信徒，都快憋疯了。 张裂开血盆巨口，汹涌的原子火焰喷薄而出，血巨人连小狗都推不动，更别提正经交手，在拳头还没挥舞过去时候，整条手臂就被那恐怖的吐息蒸发沸腾，一套动作打完，两个手臂都打没了。 紧接着，小狗一手插入一个血巨人的胸膛，将它们猛然拽到自己的面前，又一波原子火焰酝酿而出，在仿如地狱传来的哀嚎声中，两个血巨人像是被炼化了一样，彻底消融。 将这两个血巨人统统蒸发后小狗还不过瘾，顺便将余下的火焰四处喷洒一番，城市大片废墟被点燃，化为火炬。 那在两轮冲击波下稍稍幸存了一点的皇居，就这么彻底陷入了火海当中，没得救了。 小狗没有理会被层层包裹着的招魂社，而是迫不及待地走向了另一个血球，打算按照刚刚的方法，故技重施。 不过他的这个举动似乎是终于惹恼了招魂社内的存在，没等小狗伸出手，血球开始了自我崩解，里面的火球被中断的反应重新开始进行，小狗现在想要吞噬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着这枚核弹在眼前炸开。 新日重新闪耀，将附近的一切吞没其中。 “他们这是把核弹当成玩具了吗？！” 不远处，正在往招魂社赶去的众人脸色一变，急忙施展各自的保命能力。 开玩笑，就他们这点距离，就算他们是超凡，没有地下掩体的情况下，撑死估计也就能在这种场景中留个全尸。 第二道防线本就离招魂社五公里左右，现在他们还主动接近了，即便是不过20万吨的战术核弹，也早就进入了有效杀伤范围。 原本以他们不过五公里以内的距离，加上血雾被冲击波横扫了一遍，是能够勉强看到招魂社所发生的一切。 一开始两枚核爆都被拦截，让他们不由失望，但下一秒就见那蜥蜴怪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跟恶魔干架，并且还成功吞噬了一枚爆炸中的核弹，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样纯粹的概念，除去圣婴会社外，其他人都打算往招魂社赶过去，再寻找时机一起出手。 但就走到半路，那核弹又重新炸开，他们只能各展神通，拼命抵御扑面而来的热辐射。 “特么的，在这之后，我也算是硬抗过核弹的男人了吧。” 卡尔右臂化作了斜切角形状的庞大骨盾，以一个四分之一的圆球形，抓紧地面，将一群神恩术士都遮掩在了其中。 马赛克疯狂压榨自己的能力，将四周的温度维持在承受范围之内。 其他人也没有闲着，将潜力都爆发了出来。 特事局的野口雄志比较精明，采取了走地铁的方式，不过在这种爆炸中，不少地铁路段都被掩埋，他们之后也只能继续爬出地下，继续行走。 南面的鬼面狐在爆炸的瞬间，危机意识爆发，正要调用传送宝石，却看到叶捷比她还快，从圣水瓶洒出一滴圣水，下一瞬间，化为各人心目中的天使形象，将所有人笼罩在一层光圈之中，完美抵挡了核爆。 鬼面狐忌惮地看了眼叶捷与其身后威严的天使，默默将拿着传送石的手放下。 东面。 圣婴会社的人根本没有动弹，所有人都团聚在花锦酒店，被形态恐怖的中居隼半包在其中。 此时的中居隼就是一个巨大的骨架和血肉组成的物体，只剩一个上半身，胸口肋骨完全打开，从两侧保护着花锦酒店，如果不是胸腔那裸露的硕大心脏还在有力跳动，众人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个生命体了。 先前两轮冲击就是中居隼的缘故，花锦酒店也就晃了晃，连扇玻璃都没有破碎。 只是面临核爆中居隼的血肉在快速消失，又同时疯狂生长，骨架寸寸崩裂，又顽强接续，整体像是处于毁灭与新生的交叠之中，即便是中居隼已经经历过无数痛苦，也在这种折磨之下忍不住发出低沉的痛呼。 可即便如此，基底仍旧是碳基生命的中居隼也不能抵御这不过像个两三公里的核爆，开始丧失意识，逐渐萎缩，花锦酒店似乎就要面临摧残。 “九护法？！” 广末良宫惊异地喊道，心里终于松下了一口气。 九护法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食指，轻轻向下一划，爆炸就被以一种不科学的形式抹去一个角，完全无法再对这个锐角方向的建筑产生影响。 扫了眼落在酒店外面，只剩个头颅的中居隼，他没有在意。 血肉存续这个能力，就算剩一根手指头都能再生。 “给中居隼准备一顿大餐吧。”九护法就这么交代了句，然后消失不见。 “谨遵圣意！”广末良宫跪下答应一声，抬头，已经不见了九护法踪影。 她有些失神。 “九护法大人威严比之以往重了许多” 核爆过后。 小狗瘫倒在地上，上半身都消失不见，剩余的下半身都是一团焦黑，只是那古怪的血肉在疯狂再生，就好像能再度长出一个大脑一般。 而东京招魂社的血雾也彻底消散，整个神社时隔半天后，显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天上的血云都无了许多，卫星也可以观察到现在的情况。 各路超凡抵御过核爆，除去已经力尽之人，尽数赶到了招魂社的大门。 此时，一个身穿整齐将服，手执传家武士刀的漆黑人影，早已等候多时。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平静地吟诵完一首汉诗之后，黑影缓缓睁开双眼，无比安静地看着眼前这群将他复苏后的唯一心愿几乎彻底破灭的超凡。 眼下，这疮痍遍地的东京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而那两枚核弹，也将他心底的滔天怨恨给点燃起来。 “当年因两枚核弹而败，而今，核弹又能奈我何，我根植于大地的恶念，人类不灭，我不灭，即便人灭，我亦永存。” “你们就这么固执，勘不破这点道理吗？” 野口雄志默默拿出法官锤，指着他：“你也有资格吟这首诗？这一切，是谁造的孽？” 东条扫了眼野口，轻轻摇头：“法官啊，审判他人，却不审判自己，真是我最讨厌的职业。如果我们有罪，你身为我辈后代，自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我们带来的罪孽吗？愚蠢.” “既如此”东条缓缓拔刀，身体凭空飘浮，“.多说无谓，就让我这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带你们领略死亡的美妙吧。” “享受，我给你们准备的战场！” 话音回荡天地，所有人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天空，那悬挂的颗颗头颅，开始断开了与血云的连接，一个个往下掉落，密密麻麻，就像一场诡异的人头雨。 而那人头触地之后，就化作大片血水，不过短短十几秒，就形成了一片淹没到了膝盖的血海。 “啊！血水，有古怪！” 一个月启者没有飞行能力，加上疲惫，很快，被从血水蔓延上身体的血气所污染，身体覆盖上血色的武士铠甲，眼睛透着暗红的光亮。 “集中我这，躲避血水！” 詹妮弗手持光剑，在大地划出一个光圈，再把光剑往中央一插，圣光庇佑之下，血水污秽无法靠近，自动避让，形成一片干净之地。 那些飞不起来的倒霉超凡赶紧过去，躲在其中，恢复气力。 “这年头，不会飞的都当不了超凡了。” 不知何时赶来的丰川上清发出幽怨的叹息，不过刚好，这正给了他摸鱼的理由。 只需要找机会救救人就可以了。 73：八岐 血海泛起波涛，第二道防线以内几乎大部分断壁残垣被直接淹没，泽国一片，只余下远处还坚挺的建筑如同孤舟岌岌可危。 东条横刀于半空，缕缕黑气萦绕，汇成一条条阴狠吐信的毒蛇，缠绕着东条的身体各处，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蓄势待发的众人。 “布兰德牧师，待会，可能要借你天使之臂一用。”叶捷握紧圣水瓶，里面，就只剩下一滴圣水。 布兰德轻轻解下天使断臂的白布，手一挥，断臂飘浮到了叶捷的面前。 “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能完全发挥圣物的最大效用，或许给你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布兰德见识到了刚刚叶捷利用圣物帮所有人挡下核爆的场面，自认远远不及，加上天使断臂似乎一直在积蓄什么力量，但他从来无法调用。 现在眼前这个恶魔的强大前所未有，将断臂交由叶捷应该是能最大限度发挥出圣物的威力。 叶捷也没有客气，意识抓住天使断臂，让其飘浮在自己的后背位置，严阵以待。 东条一人面对十余位超凡，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息，伴随底下血海的浪涛声，杀机逐渐浓郁。 “都不想先攻吗？”东条咧嘴笑笑，“那便先由我来宣战吧。” 说罢，轻弹刀身，一条漆黑小蛇从刀身掉落血海，没有溅起一丁点水花。 野口刹那间感受到了被锁定的杀意，目标来自下方！ “速速避开！” 高喊出这么一声，野口瞄准东条，以攻为避！ 能走到这里，众人都是超凡中的佼佼者，对危机的察觉最差也只比野口慢上几丝，皆是施展自身最快的速度，离开原地。 可就是这么几丝，就是生与死间的区别。 血海波涛一股，骇然间仿见巨眸于海底飞掠，心脏漏跳一拍的时间，一条仿佛通天之柱从血海轰然笔直突出，一个特事局的月启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极为短促的惨叫，便随着一声明显的吞咽而彻底湮灭。 这时人们方能看清，那分明是一条如东京塔般高的黑色巨蛇，吞下了一人就像是人类吃下一颗豆子般轻松，不满足地用红灯笼般的硕大眼珠盯着众人。 “永田！” 有相熟那位超凡的队友眼睛霎时红了，挥舞制式长刀，爆开音障云，朝着巨蛇划去。 可这他引以为傲的速度，落在巨蛇眼中，却只余讥讽。 巨蛇张开大嘴，以更快地速度朝着那人冲去，眼看就要将对方吞入腹中，一如之前超凡的下场。 咚然一声震荡，不知从何冒出来的威廉一巴掌精准拍在巨蛇的脑袋，将它一击推出数百米，使其惨叫连连，一头扎进血海当中。 那个险些送餐入口的月启者后怕不已，认出了眼前这位许久不见的曾经前辈，急忙道谢：“威、威廉课长！谢谢你！” “不要以为当了超凡，我以前教你的东西就能扔下，越愤怒，越需要冷静。”没时间过多叙旧，威廉看着那再度翻涌的血海，“现在，这条小蛇要发火了。” 正如他所言，巨蛇如离弦之箭，一头冲向力量让他忌惮的威廉。 战场顿时被分割成了两片，一面以野口雄志为首，围攻东条，另一面以威廉为首，对付黑色巨蛇。 而在血海之下，还有詹妮弗一行人在苦苦挣扎，形成一道半圆的光，抵御着血海的腐蚀。 “这里怎么还会有个孩子？！” 血海，躲在虚空之中四处找看有没有幸存超凡的丰川有些惊诧，然后将这个仿佛在血海中安睡，随着底下水流漂流的小男孩抓住，下意识就想带入虚空。 “卧槽！压根带不进去，这什么玩意！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孩子！” 丰川差点昏在了原地，心有余悸地赶紧再次进入虚空，刚刚要是他昏在了这里，不需要片刻就会被血海彻底腐蚀，成了之前那几个倒霉超凡一样被恶念控制的血尸，相当于死在了这。 迟疑地看眼那又被水流推远了几分的小男孩，丰川一咬牙，快速去到他身边，从虚空脱出，随即立即抓紧对方的手臂，向着不远方的海底光点游去。 “呼！咳咳——呕！真尼玛够臭的！”好不容易带着小男孩回到光圈之内，丰川立马跪在地上狂吐起来。 锦户宁凑了过去，仔细看着那个生死不知的小男孩：“你是从哪里救出来的？” “就招魂社方向，呕！我见他奇怪，就带上了，这家伙有古怪，带不进虚空，要么是他的能力问题，要么他比我强太多。”丰川胆汁都吐出来了。 “还有呼吸，看上去像睡着了一样，能泡在血海这么久没有被腐蚀，这家伙不会跟那个蜥蜴怪兽有关吧？”锦户宁被自己的猜测吓一大跳，手不自觉搭在刀上。 众人面面相觑，提高警惕，貌似锦户宁的猜测还真有不小可能。 不然谁能解释在核爆清场过的地方，为什么会冒出来一个睡着的毫发无损的小男孩，也只有那个吞噬了一个核爆的蜥蜴怪兽能够做到了。 丰川稍微缓过来点，看着其他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他略显尴尬，知道自己是捡了个祖宗级别的存在回来。 “要不，我给丢回去？” 没人敢下决定。 “先放着吧，既然他跟恶魔有发生过战斗，现在又是人类的形态，应该能够沟通。”詹妮弗开口，反正她又没有在场一些日本人的品川区之痛。 詹妮弗开口，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现在他们都还得靠着对方的光壁支撑着呢，不会傻到得罪人。 “叶捷啊你快点解决吧，不然你姐姐我呀，要顶不住咯。” 詹妮弗看了眼自己握着光剑的手，微不可查地轻轻抖动。 半空。 野口手中的审判锤与东条手中的刀铿锵交错，布兰德从其身边快速飞掠，每次都用手中光剑骚扰东条的防御。 不远处，叶捷弯弓引箭，锁定东条的气息，箭矢留下一道光的尾巴，咬紧东条的所在，奔袭而来。 面对几个顶尖超凡的围剿，东条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一抹兴奋。 信手一弹，又一条小黑蛇被抛出，在远离他的过程中不断变大，一口吞下箭芒，发出凄厉惨叫，坠入血海之中。 “甚好，甚好看来，只要将你们都按死在这里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能够阻止我的存在了！” 这话让在叶捷身边摸鱼的魔主嗤之以鼻。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是自己恢复了地狱的存在，多少也要让他将酷刑都仔细尝过遍。 野口不接话，也没有劝降之类的念头，真要是能够用语言说服的话，那么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就都是个笑话。 手中的审判锤舞出了残影，可每一次，东条都能够及时的抵挡，不论角度如何刁钻。 “累了？”东条张开口，冷不丁将口中一条黑蛇吐向面前的野口面门。 这一瞬间，野口切实体会到了死亡的降临，时间仿佛慢了下来，那黑蛇的双眸，便是死神的注视。 瞬！ 一道身影从他面前掠过，直接带走了黑蛇，向着血海坠去。 黑蛇身形猛然膨胀，对着捣乱的布兰德张开了血盆大口，布兰德不甘示弱，一剑捅入蛇口，使得黑蛇吃痛，疯狂挣扎，将布兰德缠绕起来，一同纠缠，砰通一声炸开大片水花，消失了踪影。 “啧，可惜了。”东条脸上稍稍露出惋惜，然后一刀抵住野口的含怒一击。 砰！ 气流激荡，巨鸣回响。 “感情用事，可是兵家大忌。”从力道中感受到野口波动的情绪，东条笑容灿烂。 “用不着一个自杀未遂，畏死不认罪的战犯教我。”野口目光冷冽，快速掏出配枪，对着对方毫不设防的身体就是砰砰几声，被野口强化过的子弹不讲理地穿透了身体。 这话戳到了东条的痛处，脸上迅速阴沉下来：“我这都是为了谁！” “为了你自己！”野口毫不示弱，气势迸发。 不远处，叶捷将坠海的布兰德救出，将气势萎靡的他安排到后方养伤。 另一头，威廉小小的身体一拳砸在巨蛇的鼻子上，直接凹陷下去，发出强烈的痛呼，玉面狐一甩衣袖，强制抓住眼前这个庞然巨物，同时衣袖中的几枚玉佩飞速砸出，砰砰砰的在巨蛇的眼珠四周炸起。 鬼面狐身影飘忽不定，摸到了巨蛇另一个眼睛处，朴实无华的一拳轰击，直接砸碎眼珠。 强烈的疼痛让巨蛇一下子挣脱了玉面狐的控制，却在下一秒，被井泉林檎停滞在半空。 卡洛斯一头扎进巨蛇伤口，疯狂吞噬。 这么一波连招下来，黑蛇简直被控到死，再被其他人各自杀招砸中，没几秒之后，身体就化作黑气消散，只余下一条小黑蛇，遁逃入了血海之中。 解决完黑色巨蛇，威廉一众人就向着叶捷赶了过来。 看到跟东条一时间打得不分上下的野口，他们一时之间倒是有点难以插手。 只有井泉林檎一言不发，直接冲了上去帮忙。 “别对他用时间法术，会反噬。”野口忙里抽空提示了一句。 井泉身形消失，霎时出现在东条身后，一枪捅出。 锵！ 伞矛直接断裂，井泉也被反冲力震得闷哼一声，身形迅速消失，回到人群之中。 “我破不了防。”井泉面色煞白说道。 闻言，一些人皱起眉头，思忖着自己能否对东条造成伤害。 “威廉、鬼面、玉面，你们状态如何？”叶捷看向这几人。 “我会竭尽全力。”威廉没有直说，看准了时间，冲向了二人交错的战场，不太默契地和野口配合起来。 鬼面狐和玉面狐对视一眼，点点头，飞向战场掠阵。 “我们还有人在下面，需要.”叶捷话没说完，眉头一动，就看到了底下血海冒出咕噜噜地大片泡泡，一根方形石柱缓缓抬升，那些在海底坚持的超凡，终于见到了阳光。 见到大部分人都没有事，叶捷也是松了口气。 几乎站不稳的詹妮弗勉强露出笑容，给叶捷比了心。 他们这些人群中，不仅大部分都还在，还多出了阿卜杜勒、稻垣美希和佐贺俊也。 “争取时间恢复吧，这里需要我们每个人尽自己的最后一分力。”稻垣美希飘浮上空，一头冲向那憎恶之极的恶魔处。 佐贺俊也不会飞，但是那把刀莫名震动，却是赋予了他飞行的能力。 阿卜杜勒有心无力地摇摇头，盘坐休息起来。 卡洛斯化作巨鹰，向哈萨木打起招呼。 哈萨木也不迟疑，一跃而下，落在巨鹰后背，信手撕开一片空间，更多的狮鹫般生物从中飞出，追随巨鹰，杀向东条。 “有意思.有意思.我就喜欢与世界为敌，来让我更加尽兴一些吧，让你这个叛徒看看，八百万神灵的庇佑，该害怕的，是你们才对。” 东条看着气势汹汹的众超凡，也不害怕，凌厉的刀光逼退逐渐疲惫的野口，神色癫狂。 又是五条小黑蛇掉落血海，东条更是直接把武士刀都扔了下去。 “八俣远吕智，醒来吧！” 大地开始颤动，血海的波浪更加剧烈。 还没歇息两分钟的阿卜杜勒艰难地维持着石柱的结构，试图平息大地的震动。 东条身后，海水被不断排开，一个又一个可怕的龙形头颅缓缓出现，背上，是一座座的坟墓与骸骨，堆砌成了鳞片状。 八个头颅逐个昂起，不怀好意地注视着眼前的人类们，犹如大山一般的身躯带来一种无法战胜的错觉与压迫感，天空飘起了八色阴云，替代了血云的存在。 “八岐大蛇吗”野口雄志仰视这神话中的存在，内心却是无比的平静。 “区区祸乱之神，况且，还是个冒牌货。”野口身旁的威廉赫然一副日本神话百事通的模样，“我想，不用须佐之男出手，我们也能够拿下。” 东条被他们的狂妄逗笑了：“既如此，那便毁灭吧。” “哈吼！” 八个诡异龙头高高昂起，直面那向它而来的各个超凡。 74：鏖战 面对这种庞然大物，威廉本来还想着用对付先前那黑色巨蛇的经验，可上手了才知道，以对面这种肉体强度来说，就连他全力之下，都只能说勉强可以应对一颗蛇头。 而且人家可不会坐以待毙，天空的八色阴云随着他的攻击不断落下八色雷霆，其它蛇头也会相互配合帮忙，威廉和野口配合完全处于劣势。 叶捷一柄光枪一对光翼，来回穿梭间圣洁得犹如圣天使降临，雷霆都追不上她的身影，一人便压着一颗蛇头打，并且还不被其它蛇头骚扰。 至于其他超凡加起来也不过能阻碍另外两颗蛇头，实力相差颇为悬殊。 “这应该是二阶段了吧，打完不会还有个三阶段吧。” 丰川看得满心惆怅，但却又什么忙都帮不上，这里的战斗太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什么是二阶段？” “哦，就是打着打着，当你以为要打死的时候，突然进入到另一个形态，变强了许多，就像呃。”丰川下意识解释着，只是扭头看去时，却发现向他提问的是那个带回来疑似蜥蜴怪兽的小男孩。 其他人早就看到了苏醒的小男孩，用警惕的眼神盯住他，手已经放在了武器上面。 小狗张开嘴巴，将手伸进去，掏了掏，掏出来一个没开封的炒面面包，撕开包装，就这么盘腿坐着，边看远处那法天象地般的战斗，边吃了起来。 “也就是全力以赴吧，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全力以赴，还要等到二阶段三阶段呢？” 小狗好奇问道，像一个天真无邪的邻家小朋友。 “也许是热身？”丰川犹豫着给出答案。 小狗打了个嗝，喷出一小口火焰：“那如果本来就很热呢？” “热身不是.好吧，我也觉得一开始就出全力挺好的。”丰川无奈道。 小狗听罢认真点点头，几口将炒面面包吃完，站起身来。 就这么一个动作，吓得这根石柱上的一些超凡如临大敌。 倒是丰川觉得对方应该没什么敌意，使劲给其他人眼色，别把人家吓着了，到时候没事都变成有事了。 小狗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抬头望了望天空，口中喃喃：“姐姐快到了” 然后把目光重新放在那举首投尾之间，掀起惊涛骇浪的八岐大蛇。 那气味不会错，刚刚就是这个家伙浪费的食物！简直不可饶恕！ 对于受伤被击晕小狗没有太大感觉，可是那热腾腾的食物就这么浪费了，就很让他心疼生气了。 没跟别人打招呼，小狗高高一跃，划出一道抛物线，坠入浪潮之中，迅速浸没了身影。 “所以，他这是要去找恶魔算账吗？” 卡尔拿着一个空酒瓶，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随口问道。 他不怕死，就怕死之前没能喝够，那太可怕了，也不知道地狱有没有什么酿酒工艺。 他不太想上天堂，可能是下意识觉得天堂会禁酒，哪怕不少传说中都有酒神的存在。 “或许吧，我们也没惹他。”丰川叹了口气。 娜依麦在人群之中，谨慎地抬头，总觉得即将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你看到什么了吗？”詹妮弗知道娜依麦的能力，顺着她的目光望了望天，带着一丝期待问道。 娜依麦摇头：“在日本，有股力量阻碍着我的能力施展，即便勉强使用，看到的也是某个存在想让我看到的。” 詹妮弗似懂非懂，做好了随时瞬移逃跑的准备。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个理念可是她的信条啊。 砰！ 野口被粗壮的蛇尾狠狠拍中，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飞坠入血海之中，硬生生砸出大片浪花，一时间生死不知。 “这样下去没有胜算啊，怎么感觉这家伙越打越强了。” 威廉根本没有时间去救下野口，他已经被三个蛇头蛇尾以及东条围了起来，似乎是打算将他一举攻杀，再腾出手对付其他人。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集中注意力？” 东条阴恻恻带着嘲讽的声音在威廉耳边响起，瞬间以手为刀，向着威廉的后腰捅去。 威廉大火，猛然一扭，根本看不清痕迹，就已经出现在东条的身后，大喝一声，一脚向东条踢去，位置同样是后腰。 东条不闪不避，受了这一击，随后双臂硬生生反转过来，死死钳制住威廉的身体，脑袋也一百八十度旋扭，渗渗地看着威廉。 “飒！” 其中一个蛇头，已然向着他们张开了大嘴，将他们包括在了其中。 “我****” 威廉和东条就这么被吞入腹中。 这么一来，棘手的威廉被彻底控制住，这几条蛇便算是解放了，随即将目光投向其余超凡。 叶捷眉头紧蹙，现在这个怪物还远没有被削弱，她实在没有信心利用完圣物之后，就一定能将其降服，一旦对方幸存下来，又有什么快速恢复的手段，那便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己方再也没有应对的力量。 血海，野口惊慌失措地从中飞了出来，边飞还边给叶捷那边大喊加手势。 “快跑！” 话音还在回荡，血海便像是沸腾了一般，轰隆隆的响声连绵不断。 叶捷轻吐口气，光枪甩出，留下一道光路，随后像一个超级闪光弹炸开，让八个蛇头纷纷发出愤怒的吼叫。 这个闪光只对恶魔有效，其余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听从野口的指挥，飞速远离这八岐大蛇。 八岐大蛇缓了过来，感受到了血海的灼热，便让整个身躯腾空，离开了滚烫的血海，看着那远离的超凡没有选择追过去，而是无比警惕地盯着这本该是它主场的血海。 它能感受到，在这下面，正喷涌出来一股股灼热的岩浆。 而在岩浆之中蜥蜴怪兽以更加庞大的身躯，更加凶狠的姿态卷土重来，破开血海，一把抱住八岐大蛇，狠狠砸落。 顷刻间地动山摇，血浪滔天。 “大家，小心别被拍走了！” 詹妮弗看着已经成了一堵海墙的海啸，有心无力，留下这么一句叮嘱，赶紧抱着娜依麦飞了起来，准备躲过这一波再说。 丰川也立即进入虚空，生怕成为第一个被浪拍死的超凡。 其他超凡也各展神通，希望能在这战斗余波中活下来了。 倒是阿卜杜勒神情一动，想到了解决办法。 一块轻薄的泥土快速将石柱平台半圆包裹，慢慢增厚，于此同时整根石柱开始往下沉没，尽快地没入到血海之下。 “反应够快啊阿卜杜勒先生呼，我刚刚都准备好录遗言了。” 疲惫无力的马赛克开着玩笑。 话还没说完，一阵阵更强烈的震动传来，阿卜杜勒无奈道：“看来，我们暂时是不能上去了。” 战场中心，两个特摄片体型的怪物凶残地在血海搏斗，八个蛇头各展神通，或缠或咬，而小狗身体滚烫得可怕，随手就抓住一个蛇头，对着嘴就猛喷火焰，名副其实的烈吻。 这个倒霉的蛇头没几秒就翻起了白眼，整条龙身都被点燃，疯狂挣扎想要摆脱小狗的控制。 小狗顺势借力，用这着火的一条给另一条咬住他的巨蛇给打了个死结。 这个死结还是这几天小川绫美教的。 没一会，这两个蛇头就咕噜噜地沉了下去，再起不能。 但此时的小狗也不好过，处理两条蛇的期间，还有六个蛇头持续不断地对他啃咬，撕裂了大片的血肉，流出仿佛岩浆的血液。 而八岐大蛇即便被灼烧也不愿松口，更加凶狠残暴。 “这么喜欢吃，那就给你吃个够！” 小狗仰天咆哮，将八岐大蛇按倒，疯狂撕裂它的腹部，任凭对方如何挣扎反抗，始终都无法摆脱小狗的控制，很快，八岐大蛇的腹部便被抓得稀烂。 半死不活的威廉趁机逃出，心有余悸，差点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小狗对着那溃烂的腹部，对准嘴巴，喷吐出浓稠如岩浆的火焰填充进去，剧烈的疼痛刺激得八岐大蛇爆发出强悍的力量，一瞬间终于挣脱了小狗的控制。 “孽畜！” 东条怒吼，刹那间，八岐大蛇还剩六个蛇头的躯体，又长出了一条漆黑粗壮的人头蛇身，看着小狗的眼神充满怨毒。 这是第二次了，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玩意，两次坏了自己的好事！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傻逼蜥蜴，自己现在怕是已经把所谓超凡都消灭干净了。 “我要你死！” 东条发出最真挚朴素的祝福，对着小狗发动极其猛烈的攻击。 “这就是三阶段吗？”小狗不甘示弱，不过他一开始就已经是全力以赴，现在已经爆发不出什么新的力量，更别提新的形态了，只能跟着嗷呜两声做做样子。 战场已经是这两个巨型怪物的了，其余超凡完全插不进手，只能静静地等候着结局。 不管谁赢，对他来说，都算是比原本更好的结局。 当然最好还是希望蜥蜴怪物能够获胜，虽然他有过劣迹，但也比恶魔这种完全没得商量，一睁眼就是要毁灭生命，一闭眼就格杀勿论的要好。 可惜事与愿违，随着战斗的进行，他们已经能看出蜥蜴怪物开始力有不逮，在战斗中逐渐落于下风，身体被一块块撕碎。 而八岐大蛇也不好受，在小狗不要命的反击下，又是三个蛇头被咬断、撕裂、烤焦。 “赢家，是我。” 咕噜噜. 残缺不全的小狗身躯缓缓跌倒，落在血海之中，仿佛一座黑色涌流着岩浆的新生岛屿。 东条想要补刀，可是那烦人的苍蝇又来了。 叶捷明白，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米迦勒大人，请降下福音吧！消弭灾祸，将恶魔湮灭于此地吧！” 圣水瓶倾倒，那无暇的一滴圣水滚落，滴在了天使断臂之上。 那一声滴答，像涟漪一般，扩散到了每一个人的脑海。 “这就是你们的底牌吗？给我死来！” 八岐大蛇残余身躯融合到东条诡异的蛇身人头之中，漆黑如墨，腾空而起，向施法的叶捷吞噬而来。 叶捷直面东条的大嘴，没有躲闪之意，全力催动天使断臂。 砰！ 一记拳头突兀砸在东条冲锋的脸上，将他牙齿都砸掉了几颗。 东条拉开距离，盘旋两圈，警惕地盯着叶捷，确切是叶捷身前的降世天使。 跟在叶捷身边的魔主瞬间被吓瘫了。 米迦勒，米迦勒，果然是你这个家伙！ 巨大的天使米迦勒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又扫了眼躲在叶捷身后的魔主，似笑非笑，最后目光落在叶捷身上。 “米迦勒大人，请助我斩杀此魔。” 叶捷恭敬道。 “.我不过一道残影罢了.但，还是能帮上点忙的。” 说罢，米迦勒化作金光，凝聚成了一柄长枪，落在叶捷的手上。 “命运之矛！”魔主忍不住惊呼。 浩瀚如海的力量随着长枪赋予给了叶捷，此刻，眼前那原本似乎不可战胜的东条，也没那么可怕了。 “哈哈哈，我不信！你西方的神，能斩我东方的八百万神灵！”这已经是东条最后残余的力量了，如果这都不能胜，留着，也是没有半分意义。 “区区恶魔，也敢冒充神灵？当死！” 叶捷身后绽放出六翼，双目含光，神情无比圣洁，话语之中，仿佛伴随着堂皇圣音。 长枪遥指东条，一道激光便瞬间发射，在东条的身体上轰出一个孔洞。 “于我无益的神，就是伪神！这里是我的地界！你注定陨落于此！”东条凶性爆发，蛇尾卷起巨大武士刀，向叶捷斩来。 叶捷原地消散，只留下星星光点，下一个刹那，就已在东条身后。 “生被野心玩弄，死被执念遮蔽，连安息都不配。” 长枪刺出，电光闪烁，携带煌煌天威。 “刚刚还是特摄片，现在成神话片了。”威廉啧啧摇头，小心闻了闻手上的味道，立即反胃。 连野口都不想太靠近他。 “现在我们都可以轻松下来了，这种程度的敌人，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对付，或者等会可以试着向花锦酒店方向逃去，都要死了，想来逼圣婴出手的结果也不会更糟了。” 野口看了眼花锦酒店方向，他隐约能看到酒店大楼鹤立鸡群的竖着。 75：丑拒 整个千代田区，基本上建筑不是被核弹推平就是被血海给淹没。 百年积累毁于一旦。 就剩一个花锦酒店孤零零的伫立在原地，遗世独立，仿佛一切都与它无关。 像是地震把一栋楼给震塌了，然后人们抬头，发现顶层还隔那半空飘着一样离谱，甚至里面的主人还在练瑜伽。 完全不在同一条世界线了。 那些波涛不断的血海涌到花锦酒店附近时候，就被无形的空气墙利落地分开两道，看得那些还在酒店里的客人心惊肉跳。 一开始他们待在花锦酒店就是想着这里是圣婴会社的地盘，就连特事局安排撤离都不敢叫里面的人离开，想来就是碰到超凡灾祸，也会很安全。 只是这场超凡灾祸明显出乎了留在酒店的那些客人的预料。 鬼军还好，基本没能靠近酒店就被消灭得七七八八，楼层高的还有闲情逸致一边看着挨揍的鬼军，一边摇曳着红酒杯，即便他们大部分不是大家族族长，就是财阀掌控者，也忍不住随手拍上几张照片，留着用来日后装逼。 只是这情况越到后面就越不对劲，先是下起了血雨，让不少人看着手中价值不菲的红酒都觉得有股血腥味，忍不住整瓶扔掉。 然后又是蜥蜴怪物的再次出场，他们可没忘记这家伙当年在品川造成了多大的破坏。 接着更是哈人，核弹都来了，差点没把他们吓死，不过一些人发现圣婴会社的社员对此十分淡定，他们又安下了不少的心。 结果确实让他们松了口气，中居隼和九护法将酒店保护得玻璃都没碎一片。 要不是那个醒目的蘑菇云，他们都只觉得是在看电影。 既然连核弹都不用怕，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正当他们觉得自己想通了，回到酒店，坐在落地窗前，毫无心理压力地重新倒上一杯红酒慢慢继续欣赏后，人头雨和血海就滚滚而来，刚入嘴的酒还没暖就喷了。 带着各种情绪的大脸纷纷砸在地面，砸得粉碎，然后化作大片血水，这种视觉冲击力，能把久经风浪的这些人给看得腿软无力，胃海翻腾。 好不容易撑过人头雨和血海，就是特摄片一样的场景，哥撕拉大战八岐大蛇，这鬼东西一个比一个恐怖，相比之下，好像核弹也不是那么难以令人接受的东西了。 楼层低的也不好受，看着四周围的一片血色，连房间都被照红了，怕是以后看到红色都头晕。 “累了，爱咋咋的吧。” 他们选择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安抚超负荷的心脏。 身为圣婴会社的副手，广末良宫必须时刻关注情况，不能像他们这样摆烂。 “是九护法出手了？” 只剩一个脑袋的中居隼被中村浩找了回来，到现在已经重新长出了身体，换了身衣服后，就找到楼顶的广末良宫了解情况。 “是的，现在的战斗我们也插不上手了，九护法没有继续出手，那么这场战斗，应该是圣骑士赢了。” 广末良宫将望远镜递给一旁的中居隼。 中居隼平静地看了一会。 他对战斗力的判断更加精准：“天使每用一次攻击，光芒都会暗淡一分，可那个人头蛇身体的黑气一直都保持浓郁，恐怕在持久方面，天使不是对手。不管久攻还是久守，劣势会越来越大。” 广末良宫对中居隼的说法不置可否，她不是根据战斗情况得出的结果，只是根据九护法的行为作出的推测。 恶魔毫无疑问是圣婴会社的敌人，圣婴不出手或许是敌人的档次不够，但九护法也不出手，就说明了很多。 她知道他们这些普通超凡再怎么看战斗判断胜负，都不如像九护法这种层级看得透。 就算天使在这场战斗落败了，也一定能从其他方面得到了胜利。 也正如中居隼所说，越纠缠，叶捷就越发现东条的难缠。 命运之矛的能量已经去了三成，可东条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颓势，表现出了极强的底力。 再这样拖下去，恐怕真的会被拖死。 她想试试全力激发长矛的力量，可这需要一段积蓄的时间，而东条根本不给她时间，丝毫不顾忌受伤，就是为了不断近身缠斗，看得出来东条也是知道不能给叶捷积攒时间。 “他们没人能够帮你。”东条注意到了叶捷看向友军的动作，把握越盛，“给我三秒钟，我就能将他们统统砸碎。” 叶捷轻呵一声，长枪一指，天空拨云见日，猛烈仿佛化作一根根光针，霎时将东条扎得千疮百孔。 东条感受到了从灵魂传来的深邃剧痛，在天空扭曲挣扎。 叶捷看到了大好的机会，身前化出一张巨型长弓，命运之矛为箭，就要挽弓绝杀。 东条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强忍剧痛，身体炸开一团黑雾，颜色变得略显暗淡，却也摆脱了日光针的折磨，重新用着蛇尾的武士刀向叶捷杀了过去。 叶捷只能及时散去长弓，用长矛挡住这一击，绽放出漫天的光点。 不过她的次要目的也达到了，就是以这种方式告知其他人，她需要帮手争取时间。 威廉看到野口似乎想要加入战场，抓住了他的手臂，摇摇头。 “别去，就是送死，你连一秒钟都挡不住。” “试一下，还有机会，不然的话.”野口回头看看所有人，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这里是他的家园所在，东条的黑暗，或许也有他先祖的一份力，逃避对他而言，向来不在选择当中。 况且真要是恶魔赢了，也不知道圣婴会不会真的出手，不然真的连逃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还可以勉强试试，你现在已经透支了，帮不上多大忙。”威廉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家伙，能这么说，也是有点把握的，毕竟之前那个秘密给他带来的实力加成着实恐怖。 可也架不住东条这个吸收“天地灵气”的家伙狠啊。 不过真要拼一把的话，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够阻拦个几秒钟的，这也是他知道叶捷的攻击只对恶魔有效，否则他是不肯上的，不然两边攻击伺候他一个人，再厚的血都接不下。 “叶捷是北联人，你是阿美人，这里是东京.总不能只把反派留给我们日本人。”野口手中，审判锤再次凝聚。 野口这样说的话，威廉还真不好劝了。 “或许，我能缠住它。” 哈萨木骑着巨鹰形态的卡洛斯，悬停在二人身边，紧盯着战场。 在之前和八岐大蛇的战斗中，在压迫感和生死存亡之间，他似乎有所感悟。 往日没能理解的术式架构，被这么一刺激，轰然破碎，白龙教的召唤术，此刻已然知晓该如何勾勒。 野口和威廉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但我需要想办法接近到战场的上方。”哈萨木说出自己的要求。 “可以，我们两人从正面接近，你从上面绕路，它应当会同时发现我们和你们的动作，但我想，我在它心目中的威胁程度会高一些，所以它的注意力应该主要会放在我身上。” 威廉这样说也是打算采取两套方案。 如果哈萨木能做到自然是最好，哪怕做不到，他也能按照刚刚和野口说的，自己去争取时间。 哈萨木点点头，深吸口气，回头看了眼被詹妮弗抱着的娜依麦，做了个放心的口型。 老师，请保佑哥哥平安。娜依麦轻轻点头，默默在内心祈祷。 “兄弟，必要时候，我可以用变形术短暂飞一段时间。”哈萨木拍拍卡洛斯的后背。 “吖！” 卡洛斯振翅攀升，没一会就成了一个小黑点。 威廉跟野口点点头，二人同时向着东条冲了过去。 “呵呵，自杀式袭击吗？在这方面，我可是你们的祖宗！”东条没有理会，依旧纠缠叶捷。 叶捷全神贯注，慢慢转攻为守，以待一会可能战友用命换来的一闪而过的机会。 近了、近了！ 在面对东条这条数百米长的巨蛇，在几公里内都十分凶险，在战斗中一个挪移可能就会被波及。 而哈萨木的目标却是要接近到对方的身边一百米的距离。 稍有不慎，就是直接身陨。 因为他不清楚这个白龙老师千叮万嘱希望他能学会的召唤术式召唤出来的，究竟会是什么东西。 他只记得，自己曾经依稀召唤出过它的一根爪子，顷刻将灵魂集会的希斯干成了独臂人。 若是全身出现，就算不能解决眼前这个恐怖的恶魔，至少也能拖延几秒吧。 赌了！ “给我——开！” 撕拉！ 已然接近东条百米的哈萨木划破了一道空间。 天堂节点，原本听着一些神恩术士回来汇报战况的白龙身体猛然一震，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惊喜。 下一秒，身体直接消失在原地。 碎片空间，古老的白龙久违地睁开了眼眸，呼吸粗重，死死盯着那，近在眼前的时空裂缝。 “快溜快溜！” 战场上，哈萨木可不知道他召唤的就是自己的白龙老师。 还是按照以往召唤的经验，能召唤出来是一回事，可听不听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之前召唤出来的生物，都是经过友好磋商的，而若是不能让对方满意，则有被反噬的风险。 这个召唤术式引来的必然是实力恐怖的存在，怕是不会满意哈萨木的小恩小惠。 听到哈萨木急切的话，卡洛斯一个急转，就想要带着他离开。 可东条却已经被那划破的空间所露出的气息给惊到了，原本全放在威廉身上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了过来，抬起尾巴，上面那硕大无比的武士刀就要无比精准地切在他们身上。 但那撕开的空间裂缝，却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威廉和野口稍微有点失望，可却也不敢耽搁，哈萨木能把东条的注意力拉走，这已经很不错了，威廉有把握把拖延三秒钟变成拖延五秒钟。 哈萨木当机立断，一脚将卡洛斯往前踢去，而自己借助反作用力拉开一点距离，身体迅速变成一只渡鸦大小，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巨型武士刀。 “分开！” 哈萨木大喊，然后就找了个远离东条的方向逃离。 可东条一心二用，上半身纠缠叶捷，下半身拉长继续挥舞武士刀，瞄准了哈萨木。 这回，怕是躲不掉了。 哈萨木都感觉自己出现走马灯了。 铿——砰！ 走马灯不转了，哈萨木只觉得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 那锐利的刀锋，此刻离他，不过一米不到的距离。 “你这倒霉玩意可真丑啊。” 一句生涩的英语缓缓吐出，抬头，是那空间缝隙中，伸出了半截白色的长长身体。 是.龙？ 战场被这忽然出现的龙给惊得陷入了寂静当中。 金黄色的眸子扫了眼惊魂未定的哈萨木，这一米不到的凶险，是他故意的。 就当做教了这么久，才终于将他召唤出来的教训吧。 真是他带过最差的一个！ “还看？不怕死吗？”白龙没好气地跟发呆的哈萨木提醒一句。 哈萨木惊醒过来，赶紧逃跑。 白龙贪婪地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将目光投向了那恶心的人头蛇身的怪物。 东条开始疯狂挣扎起来，他能感受到，对方不弱于自己。 可是白龙的爪子紧紧抓死了东条的龙尾和相连的武士刀，就像抓一条垂死挣扎的泥鳅。 身体再度伸出一点到外面，一阵阵粗重的锁链声响起，提醒了他仍然不能从小空间出来。 不过，这也足够了，至少是个好的开始。 “你的脸，真让我反胃。” 猛然一拉，白龙就将东条拽到了身前，开始疯狂输出。 而东条自然也不会等死，疯狂挣扎，二者纠缠在了一起。 叶捷此时没有错失良机，在东条被拽走之后，便在手中重新凝聚出了巨弓，将命运之矛搭在其上。 “不、放开我！不然你只会一起死！我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只要放开我，我愿意将这个世界分一半给你！” 东条恐慌了，对着白龙画起了大饼。 白龙看也不看那白光一眼，真当他没见识啊，这种能量，对他不会有什么作用。 “你的条件很诱人，但可惜你太丑了。” 白龙丑拒。 东条没有想到，决定它生死的，竟然是这张脸！ 76：迁都 白龙略显嫌弃的抓住了东条的鼻孔和下颚，朝着叶捷挽弓的方向，将东条的嘴巴点点拉开。 “我的根基就在这片土地之下，你们都是徒劳，终有一日——” 叶捷身后六翼光芒消融化入命运之矛，无声射出，直挺挺地向着东条而去，中断了他最后的咆哮叫嚣。 东条眼中的神采慢慢溃散，血海失去了力量支撑，无声无息地浸入地表，缓缓下降。 已经被染红的东京湾也徐徐褪去了血红。 叶捷强撑着精神，将圣水瓶抛出。 在东条那溃散的身躯之中，一缕缕丝线被圣水瓶点点吸收。 白龙松开爪子，略带好奇地四处张望一番，可惜看到的，只有平整的废墟以及远方看不真切的建筑群。 而他也能感受到，哈萨木的体力快要不支了。 “算了，起码是个好的开始。”白龙最后贪婪地大口呼吸一番，不再留念，操纵身体退回了碎片空间之中。 圣水瓶落回叶捷手中，魔主见状，赶紧献上殷勤：“神女你放心，在里面我肯定将那东条往死里调教！” 叶捷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野口。 “东条恶魔，和那些助纣为虐的所谓英灵，将会迎来彻底的清算，东京招魂社也会成为日本的耻辱。我们能力不足，镇压看管东条恶魔的重任，希望叶捷神女能够伸以援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的，随叫随到。” 野口代表日本表明了态度。 叶捷见此，才轻轻点头，将圣水瓶收了回去。 “终于.结束了。”不知不觉站了半天的黑木新泉缓缓瘫倒在座椅上，看着那最新传来的卫星画面，手里拿着对讲机，但却没有急着通话。 “大人，我们赢了。”吉田秀由衷地笑了。 安倍康一露出惨笑：“是啊.一场.惨胜。” “这封遗书，请大人帮忙转交我的夫人。”吉田秀拿出一个信封，轻轻在封面抚过，递给了安倍。 安倍没有接过，认真地看向他：“并不一定要走到这一步。” “这样的结果，总该需要有人承担的，不是大人，就是我，但日本.还需要大人。”吉田秀将信封放到安倍手上，“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个体面的结局。” 安倍康一没有再劝，只是拍了拍对手的肩膀，沉默着离开了指挥室。 其余参谋也逐一站起，向他深深鞠躬，随后一个个离开。 不久后，一声枪响从指挥室传出。 吉田秀身为东京保卫战的自卫队副指挥，因个人指挥不当，导致海自卫几乎全舰覆没，间接导致防线外受到联合舰队空袭，造成大量平民死伤，并不顾首相反对，下克上逼迫首相借取两枚核弹轰炸东京，在恶魔被消灭后，自知难逃罪罚，畏罪自杀。 但这个是后面的定论了。 “黑、黑木局长！”一个参谋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再三确认之后，慌张向黑木进行汇报，“卫星，我们对准战场的卫星全数失去了联系！” 黑木都还没坐稳两分钟，就又有噩耗，不过，这怎么坏，不也会坏到哪里去吧？ “对应负责部分都联系上了，不止我们的，其他国家的也.” “大人！”另一个参谋打断了他们的交谈，语气焦急，“黑木局长，你来看看这个！” 说完，他便将画面划到主屏幕。 那是眼见血海消失、东条伏诛之后，待在第二防线的田代千春第一时间安排放出的无人机拍摄画面。 眼前这架无人机，本来是准备飞去倒地的蜥蜴怪兽附近，观察一下对方的情况。 只是忽然之间，天空又暗了下来。 无人机视角抬升，发现是一个蠕动的庞然巨物，遮挡了阳光。 那夸张的体型，让人难以形容，比之传说的利维坦还要庞大不知多少倍。 刚刚他们超凡几乎要以命来换的八岐大蛇，若是此刻还在场，估摸也就相当是个没长大的小不点。 超凡们纷纷定在原地，连同呼吸都不敢放肆，生怕引起了这般存在的丁点注意。 唯有几人神色微动，他们似乎从这个未知存在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 已经落地的娜依麦下意识看向了叶捷，却看到了叶捷也在看向她。 二人微微点头，同时移开视线。 昏暗却无云的天空，一根触手仿佛穿透了大气层，看似缓慢，实则飞速往东京探下，大气层的似乎不能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没过多少秒，那触手便已经像太空电梯一样垂落到了地面，差一点点就落在了花锦酒店上面。 还好，她及时刹住了触手，才向着倒下的小狗甩去。 “呼”广末良宫拍拍胸脯，面对这么庞大的未知存在，她也从本能中感到害怕。 触手很随意地将半死不活的小狗缠了几圈，就很干脆利落地向着宇宙拉去，整个蔽日的身躯也再度开始移动，朝着太阳的方向消失在了人类的视野当中。 身形变得暗淡，慢慢与宇宙背景融为一体。 “所以.这家伙应该就是许久不见了的那个章鱼怪物了吧。”威廉实在难以相信，这种已经赶上小型卫星的体型存在，是怎么维持生存的？又是怎么做到在宇宙生存的？ “也可能是觉得那蜥蜴好吃？毕竟好像都烤成八分熟了。”丰川觉得怪可惜的，毕竟能沟通，结果现在就这么被捞走了，以后怕是遇到什么离谱的存在，也不能指望对方的出现了。 野口扫了他一眼：“你力气保存不错啊，看看谁需要救助的，赶紧送去后方的医院。” 丰川苦着脸，去当搬运工了。 “别绷着脸的，不管损失如何，至少我们赢了。”威廉有心说今晚庆祝一下，但想到特事局故意焦头烂额，也就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况且现在东京估计要执行几天宵禁，也没什么好去处。 本来他是想留藏实力的，可现实情况不允许，现在该要想的，是回去之后做出什么选择。 是继续帮助布什，还是把他炒了扶持别人，抑或投奔瑞奇？ 既然战斗已经结束，拼死战斗了一天的超凡也没有继续在这片废墟中停留的必要了。 野口打起精神，重新投入了工作中，安排将各处废墟让特事局和自卫队联合驻守，以防止有什么万一的恶魔漏网之鱼。 再请圣骑士帮忙巡视一遍东京，看还是否存在恶魔气息。 同时还带着稻垣美希，来到东京招魂社的废墟当中。 这里虽然几乎处于核爆的中心，但因为东条的保护，倒没有被气化，只是在后续的血海中也被破坏不少。 跟随一起来到的，还有阿卜杜勒。 “.恶魔已经解决了，至少百年之内无忧，除非人们依旧记挂此地，崇拜此地，将恶魔视为英灵。” 稻垣美希认真盘旋一圈，落在野口面前，虽然疲态尽显，但没有了恶魔那种恶心的味道，她心情舒畅。 “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野口点头，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招魂社破败的废墟，“阿卜杜勒先生，拜托了。” 阿卜杜勒摇摇头：“只要是为了人类。” 他单膝跪地，双手缓缓插入地表。 刹那面色一白，而面前这片土地也渐渐变得松软，仿佛成为泥沼。 慢慢地，整片废墟都被泥沼所吞噬，直到变得平整，废墟不复存在。 “以后，这里将会立一块镇邪碑，书写那些罪恶的灵魂所犯下的一切罪孽，受永生永世的唾骂，这算是迟来的正义吧。” 野口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从这件事之后，他已经彻底意识到了日本不能再分裂成所谓两派了，从今以后，日本就该，也只能有一个声音。 稻垣对这个不太关心，恶魔夷灭了，她也就完成了至高吩咐下来的任务，想必在至高眼中，可以添上一丝的重量。 “母神统合虽然没办法利用这里的罪恶，但它们也不会善罢甘休，这次我们做的，其实只是削弱了母神部分的实力，想要彻底消灭祂，壹岐岛，是必须收复的。” 稻垣美希忽然道，“这个，不是至高的指示，只是我的直觉。如果你们要行动的话，我可以帮忙。” 野口郑重点头：“我会的。” 想要收复壹岐岛，肯定会很难，所以他不能有其他人的掣肘，传统派必须尽快清算。 花锦酒店。 大厅人满为患，纷纷扰扰地交流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舒缓着那得以发泄的窒息感。 多少身家数以十亿百亿美元计的富豪此刻跟烧烤摊前，叫了两箱啤酒的青年没什么两样，声音鼎沸，都想要从同类中得到些许宽慰。 当然，他们之所以敢聚在这里如此喧闹，是因为广末良宫的默许。 此等绝望过后的新生，即便是他们会社的社员也需要发泄一点情绪。 而在中居隼的办公室中，此时中居隼坐在主位，广末良宫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社员打扮，兜帽遮盖面容的家伙。 “感谢社长这段时间的收留，很遗憾，没有能帮上什么忙。” 他说着便将兜帽摘下，露出一张如果威廉在场绝对会吃惊的脸。 瑞奇司令！ “你现在回来，不怕布什发动突然袭击吗？”广末良宫随口问道。 “我们.达成了一点小小的协议。”瑞奇礼貌地笑了笑，“美洲大陆很大，容得下两个强国。” “能将两个分裂的阿美联合起来，大约是你们有了共同的敌人，所以，是自然王国露出了什么野心？”广末似乎对这些事情颇有兴趣。 瑞奇没有隐瞒的打算，点点头：“哪里又会有什么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相比于布什，自然王国更加不可控。” “你想要离开的话，随时可以直接走，九护法特许过你不用响应我们的指令。”中居隼闭着的眼睛张开，眼眸像是要看透瑞奇的内心深处，“还是说，你想要利用圣婴会社。” 瑞奇忍不住眉头一抖，呼吸一滞：“自然不会。” 他做出稍稍犹豫的模样：“就是不知九护法是否有空，能拜见一面。” “九护法想见你，他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中居隼话语有些冷。 “那不知社长，你对在阿美开一个分社，有没兴趣？” 瑞奇将牌打出。 中居隼沉默片刻，看向广末。 “护法和圣婴大人都没有下过让我们在东京之外扩张的指示，但”广末表情玩味，“也没有禁止。” 办公室的气氛沉默下来。 “你先做你想做的事吧，你刚刚说的，我会考虑。” “那社长，广末小姐，我就告辞了。” 瑞奇走后一会，中居隼才说道：“你怎么看？” “他想将圣婴会社引到阿美，无非是想靠着我们去遏制自然王国的发展，顺便也能看看我们的态度。” “什么态度？” “布什也是我们的社员，我不信瑞奇真的甘心只割据现在的几个州，迟早会对布什动手。” “他既然说出来，就不算隐瞒。如果要去的话，你觉得安排谁去比较好？” “我带上小桃加十位社员就足够了。” “嗯” 中居隼点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在伤痛、庆幸与悲情中，日暮西斜，电视网络上尽数是关于东京防卫战的大大小小事情。 鬼军的残暴、战士的拼死、八岐大蛇的恐怖，汇成一道道信息洪水，冲刷着人们的神经。 特别是那在日落中，直升机上的拍摄出来残破不堪，中心几乎夷为平地的东京，配合播音员那满带哭腔，几度坚持不下去的话语，举国同悲。 还在军舰上的安倍发表了最新讲话，将责任统统推卸到吉田秀身上，让人们有个情绪宣泄的窗口。 而在京都的天皇也带着全家站了出来，发布罪己诏，并迅速和右翼撇清关系，称东京招魂社是“藏污纳垢、罪邪逼天、虚假历史”之地，彻底完成神圣切割。 然后宣布日本官方行政办事暂时迁移至京都，期限未知。 天皇着实是被搞怕了，自从第一起超凡事件出现后，东京就没几天是消停的，他自从东京污染者事件频发开始就搬到了京都来，这些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心了。 77：达成一致 “局长.粗略的死亡人数出来了。” 特事局临时驻地，天气已经转凉，可以说是有点冷了，但也不至于让情报课副课长平田令美拿着报告的手发抖。 很明显，让她控制不住手指，是刚刚统计出来的那让人心肝打颤的死亡数字。 凌乱的桌面上，黑木新泉没有立即接话，她刚把野口雄志连夜整理出来的提议书看完，太阳穴突突地发疼，随手拿起身旁还烫的浓缩咖啡，一口喝完，让苦涩浇灭睡意，咖啡因压下痛感。 她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但这不算什么，曾经她最疯狂时候一周只睡了不到十二小时。 可那时候她肩上的压力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那时候她要解决的，是一次恐怖主义活动，在她的超强突击式办案情况下，成功在恐怖组织开始行动前彻底掐灭，她的铁娘子称号由此而来。 现在她面临的事件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当初的要牵扯得更加广，也更加严重，都是一些极其重要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决定了未来日本走向，容不得她合眼。 毕竟，她是现在少有能让传统派和超凡派都不敌视的人选，也是二者沟通的重要桥梁。 当她睡着时候，两派的沟通一旦出现什么误解，再等她醒来，恐怕都打起来了。 她能想到，超凡派终有一日会容不下传统派，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候，她还是感到深深的无力。 只有整合全日本的力量，才能在超凡乱世中存活下来，这容不得传统派那些顽固分子插手，未来的日本只能由超凡派说了算，率先建立起一个人类超凡+政体的存在。 这是野口雄志昨天见到她之后的第一句话。 在经历这次魔乱之后，她不认为野口是危言耸听，在当初第一个超凡灾祸出现时候，谁又能想到今天半个东京都被扬了呢？ 可又有谁会心甘情愿交出手中权力？他们代表的利益阶层不允许不战而降。 所以必然免不了一场大清洗般的血雨腥风。 可这只会让本就一片混乱的日本陷入到几近瘫痪的程度。 但野口反而说这是最好的时机，正是因为已经一片混乱了，不破不立，等到传统派缓过来之后，一切就都没那么容易了，而为此牺牲的人，也必然会更多。 黑木新泉不得不承认，野口说的话很有道理，甚至就是她一直以来内心最深处敢想不敢说的答案。 可她也有一个家族。 一边是家族，一边是国家，二者难道真的只能对立吗？ 一想到这个，刚刚缓下些许的头痛就又来了。 “这也不是我们主管的方向你跟我说说报告的大致内容吧，我有心理准备了。”黑木没有去接平田手里的那份报告，而是叹息一声，让平田说给她听。 对于这些数据，的确不是该她考虑的，只是目前特事局还处于特事特办状态，权力比较大，一些部门的报告需要给特事局抄送一份。 平田深吸口气，将报告打开，哪怕里面的数据她已经仔仔细细看过了数遍确保没有看错，甚至都已经背了下来，但这等死伤不看着说，着实内心惶恐。 “死亡人数至少三十万，伤者超百万，这是我们目前能统计到的数据，因为很多被鬼兵同化之后的死者.连尸体都留不下来，这给统计工作造成很大麻烦。” 平田咽了口唾沫，小心瞧了眼按着太阳穴，看不见表情的黑木，继续颤声说下去。 “按照他们的说法，甚至可能.有超过五十万军民牺牲在海战和空袭后的鬼军潮当中。” “这还是没有记上那些固执躲在市区不肯配合迁移的人们，昨天战斗之中，陆续有五六千人从第二防线和第三防线之间出现寻求帮助。” “他们那个地方至少还有求助的机会，而核心区留下的人” “全国各地的救灾物资很快就会过来，辐射污染评估小组连夜进行了测算，短时间内不建议在第三道防御线内进行恢复作业。” 平田说完了，好像连呼吸都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死伤数目不管看多少遍都会觉得触目惊心，这已经不亚于一场倾国之战的死伤了。 但就过程而言，他们的确已经竭尽了全力，不管从大撤离的效率还是防御工事的建造，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搁一个月前，她想都不敢想。 官方的行政效率她是深有体会的。 现在就怕提着的那口气泄了下来，对待灾民又变成以前那种让人家半年了还住帐篷的“官方效率”。 黑木放下了手，目光略微无神的盯着前方的墙壁。 “三十万啊.”她嘴里默默重复念着这个数字，一遍又一遍。 真是个.报应似的数字。 不止这个数字，就连招魂社也是，一切都不过自讨苦吃，而导致这一切最大的责任人，自然是. 黑木新泉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或许迟些时候，我需要你接替我的工作。”黑木新泉下令。 “是！” 平田令美没有多问，应了之后便退下了。 黑木新泉拿出卫星电话，拨通了安倍康一的电话。 “首相，我们别无选择。” 横须贺基地。 “嗯好，我会去做的，这方面，我应该比你懂一点。” 安倍康一放下电话，吐息一声，恭敬地向面前的男人汇报：“大人猜的没错，黑木已经倒向超凡派了，我也答应配合特事局对传统派发起清算只是这样” 对坐的瑞奇一身坐在茶桌主位，慢悠悠地品着茶水。 “你担心什么？” 只是简单一个问句，安倍却像承受着万般压力，挤出笑容：“有大人在，我肯定是不担心的，况且传统派那些家伙，自从我拒绝了他们几次之后，有什么事也不再联系我了，恐怕早已心生怨隙。” “若是能借着机会将他们全部铲除，以后行事也方便得多，就是这样一来，特事局便没了掣肘，彻底成为巨无霸了。” 安倍这个位置，考虑更多的是平衡，他不算彻底的超凡派，也不会是传统派，他需要的，就是利用二派之间给自己争取话语权。 虽然明面有瑞奇、沃尔顿这样的新阿美的支持，暗里也有面具人（实际也是瑞奇但安倍不知情）协助，但毕竟这些都是外国人，频繁使用只会惹人反感，平添抗拒。 他能够想到，一旦自己下台，没了利用价值的话，不说瑞奇他们还会不会保自己，特事局会不会过河拆桥，但凡传统派没死绝，绝对找自己拼命算账。 属于做成了没什么收益，顶多特事局名义上听话多一段时间，自己下面还可能离心离德，从而彻底沦为傀儡。 “拉一派打一派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没道理不懂，传统派之所以传统，不也是为了利益吗？只要你能够成为新的领头人，换个名号，将那些人留下的遗产吸收下去，再加上我们的帮助，特事局以后想要动你，也得不偿失，不是吗？” 瑞奇喜欢安倍这种小心翼翼的状态。 听话，不飘。 哪怕以后没了利用价值，他也不介意养着。 实则安倍自然也有这样的想法，可这还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合适，自成一派想干嘛，想摆脱控制还是想把瑞奇也算计在里面？ 所以他不敢主动提，只能瑞奇说可以，那才可以。 “以特事局大部分人的出身，他们吞不下，也打理不了传统派留下的产业，所以，这也是他们有意让给你的利益。” “黑木家族是必须拉上船的，其他跟右翼关系越深的，就越需要彻底绞杀。” “以后特事局真正做主的只会是野口雄志，也只有他会这么瞧不上这些利益，现在的他大概认为没有了超凡力量，可能国家都保不住，更遑论所谓利益金钱，只要够用就行，他相信你也不会卡特事局的经费。” “说起来，我跟野口或许是同一类人，都是为了国家能够文明存续下去，而不惜代价的人。” 说到这里，瑞奇的话多少带点真心实意。 虽然，其实他们压根不是一类人。 “好了，你消失了半天，也该重新出现了，杰登。” 门外，肌肉猛男杰登走了进来，在他两米多的身高和壮硕身躯下，房间一下子显得狭窄了许多。 “护送首相大人前往京都，跟天皇陛下见上一面，免得人家担心。” “噢，首相大人请，托你的福，看来我能看看天皇有几个眼睛几个嘴巴了。”杰登灿烂的笑容显得过于狰狞。 “跟特事局的交易，可以争取多一点的信息互通，包括对于灵魂集会的行动。”瑞奇忽然提了句。 “明白！” 安倍恭敬地退下了。 瑞奇转动着茶杯，安静地不知在思索什么。 特事局临时驻地。 被戏称女主内，男主外的黑木和野口终于再碰上了面。 “接下来我那边的事不用太过关注了，全部安排了下去，接下来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安抚好外来超凡，借势清算右翼家族安倍那边怎么说，愿意配合吗？我想他最差也不会将我们的交流内容透露给那些传统派。” 野口雄志身为超凡，哪怕战斗时候消耗十分大，但只要缓过来，哪怕不睡觉，也比黑木的状态要好不少。 “他答应了，很干脆，不过大致还是有些要求的，暂时没有细说，打算交给你跟他谈，我.”黑木苦涩笑笑，“还是避嫌吧。” 野口沉默几秒，看着黑木的眼睛，认真道：“我知道黑木家族一直站在传统派，但并不是不能争取过来的我们不方便出面，那就让安倍去拉拢，他答应得这么快，想必跟瑞奇有关。” “威廉说过，瑞奇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当然，这是废话，不过值得他着重提醒，就说明了瑞奇要比我们想得更关键，现在主流说法会把新美国的实际主导者看做是沃尔顿家族，现在看来，值得斟酌。” “所以一直以来都说安倍是彻底倒向新阿美，恐怕确切来说，是彻底倒向瑞奇。” 黑木脑子有点混沌，听到野口的分析，不置可否：“从我们的分析，他更多应该是恰逢其时吧，总不能说阿美的分裂，主要原因在他身上，走到今天这步，就是为了关键时候一举成为新阿美的领袖吧？” 野口沉吟，认真地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太小。 阿美走到今天对峙的局面因素很多，最先开始的因素，应该要计算到圣婴会社第二次赐丹仪式，然后面具人出现截杀了大部分服丹名额者，从而导致瑞奇有了临时决定名单主要人选的权力。 有过面具人是瑞奇的猜测，不过不是主流，主要是因为走这样的猜测路线话，圣婴会社配合面具人提供便利的可能性就很大，他们没敢这样联想。 那可是圣婴会社啊！ 他们特事局面对都得矮上九分的存在，怎么会专门用一个赐丹仪式配合面具人的行动呢。 没道理，不科学，不超凡。 虽然，这的确是白石航曾经做过的一个小实验。 “至于我家族的事我会跟他们说一声，不用特意让步。”黑木眼神暗淡了些，但语气还是坚决。 野口没有说什么，他不认为这点事情需要什么向安倍让步。 “什么时候行动？” “自然越快越快，稻垣美希、天堂节点愿意提供一定的协助，其他超凡也答应留在东京几天。”野口叹了口气，“就是这么一来，我们欠下的人情就大了，以后发生什么，都不能推辞，否则会被主流超凡敌视。” 尽管基于反恶魔联合的协议，他们有义务帮助特事局对付东条恶魔，可这恶魔是他们逼于无奈主动引爆的，跟那些自己冒出来的不太一样，总之人情是必须欠下，以后也必须保持友好关系。 “行，你行动的时候通知我，我睡一觉，希望睡醒之后，能看到新的未来。” 黑木的目光多少带些幽怨。 哪怕是她心甘情愿做出的决定。 78：“水星” “我要见首相、我要见天皇！你们凭什么带走我们？这是非法拘捕！日本不是你们特事局的一言堂！” “带走，持械抵抗者，就地格杀。” 佐贺俊也没有看那个挣扎叫嚣的老男人一眼，而是冷冷看向身旁那个配合他们抓捕行动，此刻却目露犹豫的京都府本部本部长。 那老男人也反应过来了，看向了本部长：“吉川警视监！你要知道，你的女人——” “够了！” 吉川头皮发麻地一脚踹在那人肚子，让痛呼打断他的话语，力道之大差点让架着他的两个警员都没稳住。 “这就是首相的命令！天皇也没有意见，你们所作所为，人神共愤！我羞耻于曾经和你这种人渣为伍！呸！要不是为了方便，我才不稀罕你那几个臭钱！还愣着干什么？等我请你们喝茶吗？架走架走，统统架走！” 两个警员忙不迭地拖着还在痛呼的那人离开。 除了他之外，还不断有人被抓出。 不过没关系，车管够。 吉川本部长擦着额头的虚汗，朝佐贺挤出一丝微笑：“你也知道，我们在这里，免不了要跟这些本地家族打上点交道，但我们的内心都是唾弃他们这种为富不仁的家族，绝对不会因为往日的场面交情就徇私枉法！” 佐贺俊也皮笑肉不笑：“吉川本部长你是首相大人看重的人，我自然是再相信不过。不过你也知道，这些人为了活下去，总会胡乱攀咬，到时候多少是点小麻烦。” 吉川听出了佐贺的言外之意，但是他却不敢真的那么做，至少，得有安倍的指示。 仿佛心有灵犀，下一秒，他就收到了首相的来电。 “无条件配合特事局的行动，特别是在那些家族的处理上，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大人。” 吉川赶紧安排人，搜罗罪证。 “佐贺队长。” 佐贺的队员走到佐贺身边，凑近耳朵：“东条主家东条敏辉带着他的直系亲属自焚了，并且提前留下了认罪书。” 佐贺若有所思点头：“好，知道了，仔细调查下，防止假死脱身，也预防他们会留下一个血脉在外，狸猫换太子。” “是！” 佐贺没有丝毫的可怜。 在将东条这些人的灵位送入东京招魂社的事情当中，主家不可能不知情或者没出力。 现在的后果就是东京的精华尽数毁于一旦，不知何日才能重建，经济一泻千里，数十万人身死，数千万人受灾。 这么一想，只用本家的身死就想免去责罚，是不是太仁慈了？ 特事局的这次行动多少有点猝不及防。 先让安倍和天皇稳住那些家族，然后特事局向全国派出超凡，配合当地可以信任的警察和自卫队直接抓人。 其中还碰到一些私自控制月启者的家族，大部分都被经验老道的特事局成员降服，特殊点的，也有天堂节点支援的神恩术士，再不济，野口雄志就坐镇京都，鬼面狐可以随时带着传送石支援。 就是每一次的价格有点小贵。 但特事局正想和狐人建立良好的超凡合作关系，倒也愿意支付代价。 至于说养狐为患这种事，有圣婴会社在，野口倒是不怎么担心。 三天时间。 大量曾经延续百年的家族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他们的罪孽将广播向全世界，毫无疑问，这对日本而言是一场剧烈的阵痛与震荡，想要从中走出来，需要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 事情告一段落，特事局也没办法再留各位超凡，于是在一场隆重的宴席过后，各大势力陆续乘坐着专机，向着本国归去。 野口雄志一个不漏地送他们离开，直到飞机远去。 “说不说？！” “说啊！” “快说啊！” 圣水瓶里，狗模狗样的魔主拿着不知哪来的鞭子，对着被强行从灵体转换为实体的东条不断挥鞭。 东条似乎还算硬气，即便这疼痛深入灵魂，也只是发出惨叫，那惨叫声还有男有女，大约是东条寿美的灵魂也在里面。 外面，飞机上和詹妮弗聊着天的叶捷感受着圣水瓶内的动静，也没有去管。 魔主作为曾经的地狱之主，鞭打不过是热身运动，剩下的刑罚还有很多，关于这一点东条有足够的发言权。 那所谓的说不说也只是只有个问。 毕竟魔主什么问题都没问。 东条胡乱说得越多，魔主就越兴奋，抽得就越狠。 所以东条也学乖了，根本不理魔主说的话，全是陷阱，他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 抽了半天，见也抽不出一句话来，魔主不高兴了。 中场休息去不知捣鼓什么。 “父亲.你害惨我了.” 东条寿美话中的怨恨犹如实质。 “呵呵，这不都是你自己选的路吗？念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我可是没有夺取你的魂魄，甚至还打算让你以后独当一面，倒是你这蠢货，连被人利用都不知道，脑子装的信息关于那些超凡没几个是准确的！竟然还想用凡人的力量去逼迫这些存在，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儿？！” 东条话语中的恨也不逊色半分。 “来了来了！真是不好意思，让二位客官久等了。” 魔主一副服务员的语气，抱着一个鸳鸯锅匆匆走来，不知又是准备玩什么y。 东条只是恐惧地盯着她，嘴唇蠕动，却是什么都不敢说。 “容我介绍一番，这是我们店铺最近最火的‘自热火锅’！还是鸳鸯锅，就怕客人你吃不惯辣。”魔主的狗脸笑容灿烂，显然这是她的又一得意之作。 “很好上手，首先把二位的下半身当做燃料，来给这个火锅加热——别担心，这里可是圣水瓶内，无论如何，二位都是不会死的，大可不必这么一副惨样，笑啊，快笑啊，不然.” 魔主的声音变得阴恻恻。 东条努力地挤出兴高采烈的笑容。 “考虑到你本来就丑，这笑容还是算了吧。”魔主嫌弃摇头，继续介绍起来，“接下来每半分钟，你们只要从身上割下一片肉——嗳，这可不能多也不能少，我先给你示范一下。” 说罢便拿起一把匕首，随手就从东条腰间割出一片肉，不厚不薄。 东条身体猛然一僵，这种疼痛，比鞭打还甚。 然后放进辣椒水浸了浸。 “啊啊啊！！啊——” 东条身体僵直，然后打起了颤。 这肉的痛觉，竟然还跟他的灵魂连着？！ “啊——啊呜！” 他的嚎叫声被塞进去的肉片打断了。 “吃啊。”魔主冲他笑。 东条不敢反抗，慢慢嚼动，果然，每嚼一些，就像是在啃自己一样，他根本不敢多嚼，囫囵就吞了下去。 魔主也不介意，只是笑着把刀递给了他。 “不要客气，三十秒一片肉，我盯着呢，开始吧。” 此刻，东条那坚定的心神，终究还是有了一丝裂隙。 他害怕了。 可魔主却不会因此有丝毫的怜悯。 她老本行可是开地狱的，眼下这也算得上是某种意义的“见猎心喜”了。 在这无休止的折磨中，时间，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水星。 这颗距离太阳最近的行星上，迎来了出了趟远门回家的新主人。 以及被这新主人随手丢到一边的“客人”。 面向太阳的那一面，小克猛地降落到地面，仿佛整个行星都震了三震。 没有去管生死不知的小狗，小克撕开一道门，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 “主人？主人？我进来了哦。” 小克没有听到白石航的声音，觉得以人类的说法那便是默认，于是就直接溜了进来。 少女的身影出现在紫蓝色调的辰宫府邸，建筑仿佛拥有生命，在为她这位主人的到来而欢呼雀跃。 “主人呢？” 一道珊瑚宫灯装饰小心地朝某个方向指了指。 小克光着脚，在路上留下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向着白石航所在的方向走去。 天堂似乎变得有些陌生，她的辰宫被挪到有点远的位置，小克走了半天竟然都没看到主殿。 明明当初选宫殿时候她选的是离主人最近的！ 直到突然之间，可能是得到了白石航的允许，她才出现在了主殿之内。 “主人！”小克兴奋地叫道，但走到面前之后，又本能地畏惧，慢慢恢复了仪态，一副乖巧的模样。 “你知道你在木星那里闹出多大动静了吗？”白石航饶有兴致地问道。 “啊？我，我就找它的小弟借了一点点水而已，哪里想到它这么小气，这样都能生气。”小克委屈巴巴，“我本来还想推一个小弟回来了，反正它小弟那么多，结果他太凶了，我没能推成。” “看来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下次做事小心点。” 小克听出了弦外之意，似乎这不觉得自己做的是坏事？ “回去吧，既然水已经有了，接下来我会让水星恢复正常自转，控制太阳的温度，你就在那里，乖乖发展你的行星吧。” “那、那个，我能不能从地球借点” “我会帮你改造两种能够在水星生存的鱼，至于智慧生物，你不是有眷属者吗？以后，水星就是他们的天国。” 得到了“上帝”的应许，小克兴奋地离开了。 “咳咳！小克说——”回到水星的小克张开了双臂，“要有水！” 眨眼，小克便化作极其庞大，犹如趴在星球表面的一座山峰的大章鱼，喷吐出那些她来回跨越了十来个天文单位所带回来的、珍贵的水。 哗啦哗啦！ 那就是一场浩瀚且漫长的瀑布雨。 整个水星将会成为名副其实的“水星”。 而小克，将是新任的水星之主。 所有眷属都收到了来自水星的神圣指令，忍不住向着那所在方向顶礼膜拜。 “亘古者已踏上宇宙征途，从今往后，水星便是我族圣星，功德圆满者，可飞升水星，永恒的陪伴在亘古者的身旁，生活在那独属于我们的乐园之中！永生永世！” 久久未能联系上小克的卡伊终于得到了小克的圣启。 所有眷属者都陷入了狂欢当中。 这对于他们而言，正是无上的荣耀与毕生的追求。 而随着小克凝聚神格，眷属者也将会慢慢可以自行开发修炼体系，能与水星产生更紧密联系的，也将会变得更强。 小克暂时没有将合格者接过来的打算。 在她不懈的努力下，从木卫三偷、拿来的水，终于将水星都覆盖在了其中，成为了一颗名副其实的海洋行星。 至于那颗人类发射的环绕水星卫星，信使二号，在小克回来时候，她就装模作样，像是“一不小心”地将其带到了水星之上，彻底成了一堆废铁。 毕竟小克也不希望除去白石航之外的存在偷摸看她。 但又怕会被白石航责罚，所以才装作不小心的样子。 现在看来，白石航没有对她说这回事，那她胆气就一下子足了。 要是地球那些小瘦猴子还敢乱发射东西瞎打听，她保准就一句“你瞅啥”，然后一触手打下来。 “呃姐姐，这是哪里？” 小狗总算醒了，变回小男孩的模样，飘在海上，问那已经完成了喷水，躺在水上晒太阳的小克。 “这里啊，以后就是你姐姐的家了！” 小克正琢磨着怎么弄个厚实点的大气层。 现在水星已经解除了那半潮汐锁定的状态，气温也十分怡人，就是没有大气层的保护，恐怕大部分生物都只能在深海生存。 “啊，姐姐的家就是我的家。”小狗点点头。 啪！ 一条触手差点没把刚恢复的他送走。 “年纪小小就开始惦记着姐姐的家产了是吧？！我告诉你，姐姐的是姐姐的，你的也是姐姐的！知道没有？”小克张牙舞爪，哪里还有在白石航面前那鹌鹑一样的乖巧模样。 飘散起来的头发变成密密麻麻的触手，十足一个准备吃人的美杜莎。 “清、清楚了！” 小狗昏昏糊糊的，下意识地疯狂应允。 不知为什么，他有点想那位小川姐姐了。 “这还差不多，那边有座岛，就赏给你了，以后记得交租金，不过你现在还什么都给不出，姐姐就先替你记着，以后等你有了自己的地盘再慢慢还。” 看来，姐姐对我还是很好的。 小狗如是想。 79：策反 特事局局长目前仍由黑木新泉担任。 但决策者已经换成了野口雄志。 在他的尽力争取下，稻垣美希和她的至高祈祷团入驻了京都，并主动加入了特事局的编外部队中，算是稻垣美希回报特事局在东京恶魔事件中的全力支持和信任。 天堂节点也正式在京都的新立的超凡学院开设课堂，挑选合适的人培养成为神恩术士。 青木原地区被设立成了自然保护区，禁止普通人进入，野口答应定期给里面的一只眼和狐人提供人类物资，成功拉拢了橘将军的加入，以及狐人的友好态度。 可以说经此一役，在野口雄志的指导下，日本全面放开对其他友好超凡势力的限制，开启了超凡化的进程。 圣婴会社依旧那么超然物外，即便是花锦酒店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供水供电，他们也死守在那里，没有往京都迁移。 东京的善后和重建注定是一个无底洞般的工程，加上心有余悸，生怕刚完成重建就又冒出来什么新的恶魔，导致建设意愿不高。 昔日的郊区现在成了中心，光是维持那些人的吃喝拉撒也够官方头疼的了。 “短时间内，我们没有办法启动有关壹岐岛的攻略方案。”特事局京都总部，野口雄志平静地看着眼前状态低迷的关俊彦，“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收复壹岐岛确实是我的下一个主要目标，但现在的日本已经经不起折腾。” “谁也不知道壹岐岛现在成了什么样，所以一旦启动计划，就必须是全力以赴，否则不如不做。” “但这必须要放在整合完内部势力之后。” 关俊彦清楚这是事实，可又心有不甘：“笠原她等不了那么久。” 野口沉默下来，看着关俊彦那坚持的眼神一会，才慢慢从抽屉拿出一份文件：“本来，你不是这个任务的合适人选。” 文件推到了关俊彦面前。 【关于收复壹岐岛的先期特遣调查】 “在正式启动收复战争之前，我们需要收集情报，我计划让丰川担任队长，稻垣美希担任副队，潜入壹岐岛进行先期调查.” “我去！”关俊彦眼神发亮，一把按住了那份文件。 “听我说完。”野口没有理会关俊彦的激动，继续说下去，“能加入这个小队的，必须是拥有保命能力，不会意气用事的人，我相信你的冷静能力，但保命手段” 野口摇摇头：“要评测过后才知道，这个消息不能外漏，否则井泉一定会要求加入的。她能力很强，可也极其意气用事，一旦进去遇到跟她姐姐有关的事情，绝对会脱离控制。” 关俊彦点头，桌面下的拳头慢慢捏紧。 “笠原.坚持住.” 关俊彦心神不宁地回到特事局安排的住处。 这里整栋公寓都成了特事局的宿舍，如果有什么犯罪分子敢不开眼来这里做点什么的话，能留个全尸都算是这些超凡脾气好。 开门走进自己的房间，他刚打开灯，就发现客厅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个人。 “井泉？”关俊彦愕然，下意识颇感心虚。 “我明天会去壹岐岛。”井泉拿着一个相框，头也不抬，“跟自然王国的人一起。” 关俊彦心头一跳，强忍着阻止的话：“你——相信他们？” “互相利用的关系，无所谓相不相信。”井泉指尖抚过相框中笑靥如花的姐姐，“我知道，你一定记得姐姐的月痕，所以.你不好奇那天尾崎纮所展露出来的月痕，为什么包含了姐姐的纹路吗？” 关俊彦斟酌了会：“我听过一个说法，在月圆之夜杀死月启者，或许能继承对方的能力，可能也包含了月痕。” “杀死姐姐，就他？”井泉不屑地笑了。 井泉终于抬头，满是冷漠的看着关俊彦：“姐姐相信你，但她最后死在了你眼前，不知道你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梦见到她跟你说那些她心有不甘的故事。” 关俊彦张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所以这几天杀那些传统派我杀得很痛快，连带着对你的怨恨都消减了不少。”井泉嘴角勾勒出血腥的笑意。 关俊彦想说话，却又被井泉打断。 “.我在尾崎纮的身体上，发现了姐姐的存在我怀疑她还没死。”井泉的话让关俊彦猛然一惊。 “你也不敢往这个方向去猜对吧？但你肯定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不敢确认。”井泉冷笑，“我会去找到她，然后杀了她。” “姐姐绝对不是心甘情愿当月秽者的，只要一想到她被如此玷污，我就忍不住作呕，我发誓绝对要把操作这一切的人给挖出来，彻底粉碎。” “今天过后，我不会回特事局了。请你帮我照顾田代前辈，她是一个很好的前辈，是我对不起她的培养。” “你也可以把我的话都告诉特事局，无所谓，我从来没相信过你，只是想着或许我的这些话也能成为线索，帮到特事局一点忙。” “.我不是叛逃，但我也不会替自己辩解。” “再见。” 井泉林檎来得突然，走得也利落。 话刚说完，一眨眼，人就消失不见了，相框也放回了原处。 那是一张关俊彦跟井泉小百合的合照，也是唯一一张，刚搬来没多久，还没心思整理。 井泉想走，恐怕特事局没人拦得住。 她来跟自己告别一声，大概也是对那自然王国的人不放心。 只是自然王国会插手关于母神统合的事情吗？抑或说那自然王国，就真的是自然王国的人吗？ 沉默片刻，他拿出电脑，将井泉刚刚所说的信息整理起来，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将关于井泉小百合的信息删去。 深夜。 东京废墟。 路易斯借着无月夜色的掩护，走走停停，来到一处别无二致的废墟附近，然后随手捡起一块石头，随手扔了出去，发出细微沉闷的响声。 四周依旧一片寂静，连虫鸣都没有。 “不出来的话，我就走了。”路易斯毫不留恋，转身就准备离开。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这么心急，可不像你啊。”废墟中，几乎融为一体的男爵缓缓出现，语气调侃。 路易斯面带笑容：“看来灵魂集会对我了解颇深？” “不敢说很深，只是对于能够争取的同道，我们自然会多加了解。”男爵向着路易斯轻轻鞠躬，“灵魂集会，男爵。” “不用跟我介绍，我们打过一场了，难道你忘记了吗？”路易斯的笑容收敛。 男爵一脸无所谓地模样：“那是在李先生的要求下，不过一点误会，都是过眼云烟。” 路易斯没有接话：“直入主题吧，找我什么事？如果只是为了聊天，我不介意找几位同事带你回天堂节点接受审判。” 男爵毫无惧色，耸了耸肩膀：“如果你真有这样的打算，就不会自己一个人来了路易先生，难道你不觉，李先生在猜忌你吗？” 路易斯的脸色慢慢冷了下去：“如果你就是为了挑拨关系的话，就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了。” “不不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一些已经发生的现实。就譬如听说你不再担任日本的天堂节点负责人，而是改由李先生的弟子负责，这根本就是摆明了对你的不信任，毕竟为什么不让熟悉情况的你来继续担任负责人呢？” “这么做，可真让人心寒。” 路易斯面无表情：“工作内容的调动很正常，难道你这些年，都只负责一件事？” 男爵笑笑，摇摇头：“所以李先生对你有什么安排吗？” 路易斯沉默片刻：“暂时还没有。” “恐怕以后也不会有，我猜，李先生是把丽莎的失踪怀疑到了你的头上，毕竟听说丽莎可是他的得意弟子，就算是怀疑，也会让他对你心生芥蒂，难道你这些时日没有感受出来吗？” 路易斯不说话。 男爵趁热打铁：“他李先生没有容人之量，但奥古斯都却不是小气的人，而且做事再也不用受那些迂腐条件的制约，我们是超凡，应当凌驾在规则之上，而不是被规则所束缚！” 路易斯静静地看着他：“你知道丽莎在哪？” “无关紧要，只要你加入我们，她在不在我们手上，你自然就会知道。”男爵没有直接说出来。 路易斯点点头，然后，叹息一声：“那看来，只能用点别的手段了。” 男爵脸色忽然一变，下意识想启用替身术逃跑。 可他的身后，一块石头迅速变幻，成了李先生的模样，充满繁杂纹路的手掌轰在了他的后心位置，让男爵脸色一白，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咳——封印术！” 他忍不住惊异道。 路易斯没有停留，一把抓住男爵，就连同李先生一起快速离开原地。 这么跑出了东京之后，来到一个提前布置好的密室空间，路易斯才把男爵一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男爵看着眼前的路易斯和李先生，面色难看，声音苦涩：“李先生，昨天那飞机的，原来不是你。” 李先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将男爵绑起来，特别是双手。 “丽莎在哪？” “呵你知道我不会说的。”男爵笑着摇头，抬头看着天花，一副等死的模样。 奥古斯都的可怕，他比谁都懂。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怀疑路易吗？”男爵喃喃说道。 “可以，用丽莎的情报来换。”李先生淡淡说道。 男爵听罢，又沉默不语了。 “用你的命，换丽莎，你说奥古斯都肯不肯？”李先生拍了拍他肩膀。 “呵呵，没必要套我话了，我认栽了，丽莎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怀疑路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母神统合的一个秘密。”男爵一副死也要死得明白的模样。 李先生点头：“你先说。” “有六个月启者的月痕，可以拼凑成母神统合的月图，而那六个人，被母神统合的人称为神选。一旦凑够六个，你们猜.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我想那毁灭了东京的东京恶魔，也不会是对手。” 男爵的信息让二人心头发冷。 他们不知道特事局清不清楚这件事。 但也不敢完全确定男爵说的就是事实。 “到你们说了，我想堂堂天堂节点，不会耍无赖吧。”男爵目光炯炯地盯着李先生。 李先生没有隐瞒。 “你是高卢人，他是汉斯人，丽莎是不列颠人。” 听到这个说法，男爵一怔：“所以呢？” “louis在高卢和不列颠里发音路易，换成日语就是【ルイ】，但很抱歉，丽莎不是本地的不列颠人，她在阿美长大，她称呼louis是路易斯，s是发音的，如果换成片假名，应当是【ルイス】。”（对应第三卷16章） “你给我留下想要误导我怀疑路易斯的线索，暴露了丽莎必然在你们手中，否则你们不可能知道那个地方，那本书。” “同样，我想丽莎大概率还活着，你们甚至还不能完全控制她，奥古斯都大概对她另有安排。” 男爵听完，愣了许久。 他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想到自己败在了语言上。 “原来是这样以前只觉得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老套，现在没想到，还真是决定了我的成败。”男爵缓缓回过神，由衷地感慨。 李先生认真地看了他许久，见他闭上嘴巴和眼睛，一副不再说话的模样，也没有动用什么刑罚，而是带着路易斯走了出去。 对着密室施加一番阵法，李先生才稍稍放松下来，捂住嘴巴剧烈咳嗽。 他在战斗中的伤势已经深入肺腑，虽然不致命，但也不知一时半会能好的，或许需要黑德维希赶过来一趟才行，她专注于治疗的造诣是神恩术士中最高的。 好一会，李先生才缓了过来。 “我们不逼问他关于丽莎的下落吗？如果是李先生不想出手的话，我也懂一些手段。”路易斯问道。 李先生摇摇头，目光复杂地看他：“其实，你不用在我面前藏拙的，我没有什么权力的野心，如果我不行了，接下来引导天堂节点继续走下去的，也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路易斯没有说话，但眼神的闪烁还是出卖了他。 80：逆向思维 “哈萨木和娜依麦有自己的事业要发展，他们是不会愿意接手天堂节点的。” “黑德维希专注医疗，你跟她熟悉，应该清楚她的性格。” “神恩塔的那些术士没有一个拔尖的苗子，都不能服众，思来想去，也只有你合适了。” “我本来已经留好了遗书，不过命大，活了下来，倒也还能再撑几年。” 李先生逐一将人都说了一遍，尔后认真地看着路易斯。 “超凡的路没那么好走，和人性的黑暗对抗，我们大概都难得寿终。” “太过善良，太过固执，太过邪性的人都不行，甚至我都算不得太合适，可是你.我觉得很合适。” “不用反驳，我观察过了，你和大部分的人都能聊得来，神恩塔的学员对你评价也不错，至于东京这边，我猜你是怕我有什么想法，才过得随意，教也教得随意但我说，没必要，做好你自己就行，若是能把奥古斯都解决，我也就不干这个会长，专心编写我的神恩术大典了。” 路易斯听完李先生的话，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神色平静。 在关闭男爵的密室之外，是一套如常的公寓起居室，路易斯沉默地走到茶壶旁，给李先生倒了杯热水。 “会长，既然这样，要听听我的分析吗？” 李先生坐到椅子上，喝了口水，笑道：“你来说最好，我反正是累了。” 路易斯点点头，斟酌着语气：“男爵他像是什么都没说，但其实又什么都说了。” “既然母神统合收集月启者是为了月图，也就是说月启者的月痕藏着很大的秘密，以奥古斯都的性格，必然希望能掺合一手。” “而月影这个由男爵创立的组织也证明了这一点，奥古斯都让男爵收买整合那些不愿加入官方的在外月启者，除了增强力量之外，恐怕也有顺着母神统合思路去研究的目的。” “所以，会是什么呢？”李先生紧看着路易斯的眼睛。 “会长。”路易斯从怀里拿出来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随意翻开一页空白，笔迹在上勾勒，很快将月图给涂画了出来。 这是一个带着月光颜色的圆，第一眼看到的人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月亮这个词。 在圆中有奇特的纹路回转，如外星的文字一般。 路易斯画了两个。 “月图的纹路，既可以正着来理解.”路易斯慢慢将第二个月图原本空白的纹路涂黑，将原本的透暗的纹路边沿凸显出来，“也可以反过来理解。” “母神统合自称顺应月图的是神选，那这没有顺应月图的，自然也可以组成逆神选.甚至说不定，这个月图才是正的，母神统合的才是逆的。” 路易斯平静地将自己的推测尽数托出。 李先生满意地笑了：“你没见过丽莎的月痕也能将事情推理得差不多，真的很厉害，你的猜测没错，丽莎的月痕，恰好能成为这逆月图的一部分。” 听到李先生确认的话，路易斯脸上没露出什么喜意，反而微微皱起眉头。 “你还有什么想法吗？”李先生问。 “男爵是故意透露这个信息的。”路易斯语气肯定。 “为什么这么认为？” “我虽然没有跟奥古斯都正面交锋过，但觉得他不会管不好作为心腹的男爵。丽莎失踪的事情大概率就是由男爵操办的，他没理由不知道你见过丽莎的月痕。” “所以收集六个月痕相同者的消息是假的？” “真假与否可以问问特事局，他们应该不会再隐瞒，唯一问题就是，我们不知道奥古斯都已经收集了多少个人，最好的结果，自然是母神统合和灵魂集会都没有把人集齐，否则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祸事。” 李先生更倾向于男爵想要利用他们当棋子，去阻扰母神统合的收集，同时也有自信他们在被知道的前提下完成收集。 路易斯没有说更多，看上去是默认了李先生的想法。 “男爵换回丽莎，奥古斯都大概不会同意吗，他只会想办法把男爵救出来。接下来几天，我会带男爵去欧罗巴，如果奥古斯都联系你，你就跟他谈，一切安全为上。” “我明白。” 二人继续交流了些许细节，没一会，李先生就带走了男爵，连夜离开日本。 这个安全屋被路易斯立即弃用，抹除痕迹，往京都特事局而去。 没多久。 路易斯和男爵见面的地方。 希斯出现在黑暗之中。 尝试用了几个术式，竟然发现被限制了。 他只能摸索着地面，找到了男爵吐出的那口血染红的泥石。 “被抓住了么” 希斯皱起眉头，将染血的几块石头收好，离开原地。 漆黑夜空之中，紫尾盘旋了一遍又一遍，从成了废墟的核心区，到吵吵闹闹的安置区，魂灯装满了漂泊的灵魂，他甚至头一回碰到装的速度比魂灯传输的速度都要快。 又收满一波灵魂，紫尾停歇下来，看着下方找个合适落脚的建筑。 紫尾扇着翅膀，落在电线杆上，从他这个高度望过去，街区一片明一片暗，大概是供电线路出了问题，不少人走出街道，怨声载道，也有很多人麻木地发呆，像是对人生失去了希望。 疲惫的警员不顾形象地靠坐在路肩，眼神迷茫，连交谈的兴致都没有多少。 紫尾之所以在这里收取灵魂，是因为原本负责东京的魂鸦在战斗中被波及牺牲了，而紫尾反正暂时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打算先顶替一段时日，新安排的魂鸦估计已经在路上了，不用多久就能到。 紫尾现在多数时间在虚空，学习神恩术，有空的时候就提前收集一部分灵魂，免得新魂鸦过来之后一下子忙不过来。 “死去的魂鸦，真的能在天堂陪伴至高吗？”紫尾抬头望着阴沉黑暗的天空，自言自语。 紫尾神情一动，向着远方望去。 一只魂鸦正在朝他飞来。 “巡察使！感谢你的帮忙。”那名魂鸦匆匆飞来，在看到了紫尾的时候，就知道他在帮自己完成工作。 “你是从哪里赶来的？”紫尾好奇。 “富士山下有个魂鸦巢，我的孩子还没长大，耽误了两天。”魂鸦如实所说。 “很近啊。”紫尾白天时候都能看到富士山的存在。 “你知道东京原本有多少只魂鸦负责吗？我是看见滞留的灵魂过多，才猜测魂鸦死在了战争中，不过东京这么大，应该不止一只魂鸦负责吧？”紫尾问。 魂鸦歪歪头：“是由我和妻子负责，前段时间由我照顾孩子，东京只能暂时由妻子负责。” 紫尾哑然，几秒后，才道：“抱歉。” 魂鸦不解：“抱歉？这是什么意思？” 紫尾沉默了会，才说：“你妻子死在这里，不伤心吗？” “伤心？是指不舒服吗？有点，但她是提前去了至高所在，我们终会在至高的天堂树上相遇，我想，她会提前给我布置好窝的。”魂鸦语气理所当然。 紫尾没有大逆不道地问对方是否真的相信至高、天堂之类的话题。 “你会偶尔想起她吗？” “等我完成任务之后，自然会见面，没必要经常想着，那是对工作的不认真！”魂鸦突然变得很严肃。 这只魂鸦让紫尾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有点想小魂鸦了。 果然只有少数魂鸦拥有完整的情感。 而只有拥有完整情感，那才算是真正的智慧生物。 这句话他不知正确与否，可却也隐约觉得情感的缺失并非什么好事。 “或许，我可以推动让魂鸦跟随神恩术士，让他们成为伙伴，培养感情。”紫尾越细想，越觉得可行。 神恩术士不同于普通人，他们是多少知道魂鸦的存在，并且受命不能伤害魂鸦。 现在他是天堂节点的正式成员，同样是一位神恩术士，也方便管理人鸦关系，可以成为魂鸦与人类互信的桥梁。 魂鸦能帮助神恩术士不少，也能从对方身上得到情感的反馈，日积月累，就会有越来越多像自己的存在出现。 “那东京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紫尾看向魂鸦，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到天堂节点找李先生商量具体事宜。 “放心好了！保证完成任务！”魂鸦目光坚毅，没有歇息，振翅就离开了电线杆，四处收集漂泊的灵魂。 紫尾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像人类似的叹了口气，朝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安全屋飞去。 关俊彦没有等到明天再把井泉要跟自然王国的人去壹岐岛告诉野口，而是在井泉离开没多久就说了。 “嗯，好，接下来这事就跟你没有关系了，就当做不知道，我会处理。” 野口雄志挂了电话，思索片刻，打给了田代千春。 “田代，井泉有没找你？” “嗯？没有，倒是罕见地给我发了条关心我的信息，不过我追问过去就没有回复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田代的语气虽然冷静，但野口还是听出了一丝紧张。 现在的田代在东京配合黑木在忙不少事情，野口不想让井泉离开的消息影响到她。 “哦我知道了，没事，她临时有重要紧急任务安排，要脱离你的小队一段时间，而且不能联系嗯，我清楚，人员会尽快补充。” “危险是不可避免的，但你信不过她的保命能力吗？” “好了，你的伤还没好，那些事项跟超凡无关的你就学会放手，让部门去处理。” 野口放下手机，独自沉思。 “自然王国.难道他们知道母神统合什么消息？还是只是单纯的刺探情报，可为什么要拉上井泉，这事跟井泉有什么关系？” 野口对这个组织的了解不多，主要是因为接触不到。 而以野口的关系网想要进一步了解这个组织相关信息的话，也只有找威廉了。 刚好，这家伙用了不知道什么理由，成功常驻日本了，自称是身负说服安倍放弃支持瑞奇的秘密的任务，但从他嘴中说出来，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自然王国啊！我可太熟了！” 京都府特事局的会客室。 威廉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随意，吃着案桌上的水果，说着一些他在自然王国担任大使时候遇见的奇闻趣事。 “其实狼人状态下的人类还是可以有不少理智的，甚至还有交合的能力在，我就曾经见过两只公的.” “咳咳，我问的是，你对他们的人过来调查母神统合怎么看？”野口无奈地将威廉掰扯到不知到了哪里的话题给掰正回来。 “哦，依我看，可能性很小，他们的首领狼大君其实野心并不大，反倒是他身边的人类，桑伯格，要远比狼大君更加憎恨人类。”威廉分析着说，“即便这样，他们也没道理将手伸到这里，还直接去壹岐岛这种地方，如果以桑伯格的性格，母神统合都出现这么久了，想要联系肯定不会用这种冒险的手段。” “所以，你确定那真的是自然王国的人吗？现在又有超凡猫又有狐人的，说不定来个不同势力的狼人也有可能” 威廉像是想起了什么：“听说灵魂集会对初期的自然王国帮助不少。” 野口点头：“也就是说，也可能是灵魂集会插手？” 威廉耸耸肩，突出一个不粘锅：“现在我不是特事局的人，只能给你我自己的猜测，不保真，需要你自己判断，看谁出现会更合理。” 野口没有继续追问，就这么喝着茶，低头沉思，会议室一下陷入了安静之中。 “你对进入壹岐岛有兴趣吗？”野口忽然问。 威廉一怔，旋即露出笑容：“自然很有兴趣。” 超凡猫的线索他是不敢追下去了，上次知晓了那个秘密之后，差点没把他撑爆，其中更多的似乎是一种自我警告，绝对不能再往上摸索了，否则那些秘密，知道的存在太少，他还没有那个资格知晓，强行想要知道的话，恐怕真的就【朝闻道，朝就死】。 壹岐岛毫无疑问也是藏着不少秘密的，正愁没有借口去看看。 再怎么说野口也是老朋友了，他不至于干出不出一声就偷偷潜入壹岐岛的事.大概。 81：魂鸦配对 白龙这些天被哈萨木古怪的眼神看得够呛。 好几次装模作样让白龙看到的欲言又止，就等他受不了自己说出来。 “得了得了，我就直说吧，你召唤出来的的确就是我的本体，至于为什么我能进虚空，那个你得问问至高，自从带我来到这里之后，我就没见过他第二面。” 白龙烦不过，又想到当初白石航安排自己来天堂节点时候并没有要求他隐瞒过去，那说就说呗，刚好让哈萨木上点心。 我本可忍受黑暗，奈何曾见光明！ 就是他身上那把剑不知道谁才能拔下来了，这个他没指望哈萨木，毕竟连当初的至高都没能拔下来，他应当就是这个世界的最强存在，所以他拔不下来就只能等他变得更强大之后了。 可惜对方像是把他给忘了一样，就没来找过他，多少有些幽怨。 “难怪白龙老师你的名字这么帅！那天你表现得实在是太强了，一爪子就把东条大蛇给抓住！” 哈萨木赶紧拍上马屁。 “就是你学得费劲，不然我哪里要等这么久，早点召唤我本体出来，不就早点消灭祸端。”白龙自然不会说那条蛇其实他也不太好对付，主要靠得还是那圣光系魔法，当然，在这个世界他也不清楚这种能力该叫什么。 只是偶尔听过他们的聊天，大约是什么天使、圣骑士之类的。 哈萨木对白龙的抱怨也没什么好反驳的，毕竟说的是事实，可这几年了他多少也看出来了点，就是这召唤术式的天赋还真不是人人能有的，特别是生物召唤，就连那个灵魂集会专精召唤的男爵，不过也只擅长召唤武器。 白龙目前还真就只能指望他了。 “总之，以后每天.每三天，都必须召唤我出来一次，最好是在风景秀丽的地方，让我仔细看看这个世界有什么特别，不过暂时我还没办法脱离.” “我尽力。”哈萨木想到召唤白龙那像是倾泻一样的精神力就发怵，“白龙老师，你知道至高在哪里吗？” “不知道，别问我。”白龙闷声回应。 他知道个锤子。 哈萨木还想问更多，就被找过来的娜依麦打断了。 “李先生不是说了开会吗？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娜依麦提醒这两位。 “好，这就过去。”哈萨木只好停下发问，和二人一同过去会议室。 李先生不是什么喜欢乱开会的人，男爵虽然被他抓到了，可暂时并不想宣张，现在他已经把男爵带到了莫城，打算自己一个人慢慢磨。 不过关于正逆月图拢共十二位神选的猜测，他已经跟叶捷说了，今天借着开会也告诉他们，然后加强对灵魂集会的针对。 如无意外，日本将会是对抗的最前线，不管说什么，都不能让母神统合或者灵魂集会完成各自六位神选者的收集。 然后顺便将路易斯的身份往上提一提，总揽日本方面天堂节点的一切事务。 牛仔、马赛克、猎犬三人已经正式成为天堂节点成员，也被安排了处理好家事后就再去日本接受路易斯的调度。 除此之外，还有紫尾的事。 “每位合格的神恩术士安排一只魂鸦伴随？”听到这个提议，大家面面相觑。 娜依麦左右看看，第一个提问：“魂鸦，我没记错的话，是追随至高的一种生物，任务是收集逝者的灵魂，现在让魂鸦不务正业，算不算是对至高的一种的不敬。” 这帽子紫尾可接不住。 他于是起身解释：“你说的没错，收集逝者的灵魂确实是魂鸦的使命，但魂鸦的数量是有富余的，我认识魂鸦的智者，他是目前魂鸦的领袖，他肯定会优先以至高的任务为最高优先，而我们神恩术士也是至高恩泽的一种，二者相互合作，我想这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这些事情紫尾肯定已经跟智者鸦提过，他没有反对，也是觉得紫尾的这个想法不错，只要神恩术士那边可以接受，巡察使制度就可以废除，改为派遣使。 只负责跟神恩术士好好相处，唤醒情感即可。 “我提个建议如何？”路易斯说话了。 “请说。” “侦查手段向来都十分重要，而且我还听说魂鸦能够感知人的恶意，如果魂鸦配合神恩术士一起行动的话，无疑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路易斯先是将魂鸦夸了一遍，接着，合乎所有人意料的，话锋轻轻一转。 “但神恩术士来自不少国家，文化习俗性格各不相同，我们也很难保证其中一些人有别样的心思，一旦对魂鸦造成什么伤害，我们肯定会做出公正处理，不过更大可能是为时已晚。” 大家轻轻点头。 魂鸦的身份不简单，不说神恩术士故意造成伤害，万一只是战斗中的意外，又该怎么处理。 弄不好就合作不成反而结仇了。 李先生轻咳一声，开始收场：“紫尾的提议很不错，魂鸦如果能够加入我们，必然能够带来不少帮助，而路易斯考虑得也很周到，一些事情必须提前说清楚，否则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不过总体来说，这件事怎么都是利大于弊的，只要我们能够和魂鸦的领袖维持稳定有效的沟通.”说着，李先生看向紫尾。 说实话，他对紫尾的身份并不算太清楚。 他话不多，加入了一段时间，也没有和谁相处得特别好，比较喜欢独来独往，而其他势力对他似乎也并不熟悉，现在能认识魂鸦，确实是比较意外。 “换成这么一个方案，暂时先让在日本的神恩术士和魂鸦接触，再看情况，慢慢放开，如何？” “我没意见。” 紫尾能接受这样的方案，毕竟智者鸦对他们确实也并没有完全接受，能够以这种类似试点的形式先看看自然再好不过。 一旦发生什么，也不至于有太大损失。 不过说起来，李先生知道奥古斯都也在盯着魂鸦，而现在魂鸦跟了天堂节点合作，不知道奥古斯都会不会出点什么阴损手段？ 好吧，是一定会的，这个得提前说一下。 “我这边没有问题。” 紫尾已经和智者鸦提前有过沟通，这点事情他能直接答应下来。 “大概一周时间，魂鸦应该就能到日本，第一批的数量麻烦李先生和路易斯先生给个统计，我也把魂鸦擅长的事情说一下.” 紫尾斟酌片刻，才慢慢将魂鸦的喜好和特长说出来。 喜好无非是薯条以及各种人类工业加工食品，也不用担心健康不健康之类的，魂鸦的肠胃就是为此而生的。能够着重强调的便是神恩术士可以根据自身情况推荐魂鸦吃什么，不过最好还是以魂鸦的想法为主。 而魂鸦的能力最主要就是侦查，以及收服一些乌鸦作为小弟，在真正的战斗中帮不上大忙，只能提供信息援助。 有自己的保命能力，不过紫尾没有细说，魂灯的瞬移以魂鸦的能力没办法带着人类一起跑，不过换成还没成为神恩术士前的紫尾，或许能够勉强做到，不过做完也就废了。 牛仔听着听着，脑海想起来的是曾经看到的乌鸦花海事件，不知道是不是也跟魂鸦有关系。 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安静地听着，毕竟以后她也会有一只魂鸦伙伴，事先多了解一番也是好的。 “大概就是这么多。” “你对魂鸦的了解还真是.不浅啊。”李先生啧啧道。 紫尾只是笑笑。 希望这一切不会白费，魂鸦真的能够在和人类的密切相处中，完善该有的情感。 就像他一样。 事毕，他也该继续思考上天堂的一百种方法了。 让同族成为真正的智慧生物只是他为了报答智者鸦给他的天堂信标，算是他今后的支线目标，而主线，始终是想要去天堂，找寻那传说悬挂在至高身旁，永恒流转的善良者美梦。 找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孩。 日本。 青木原。 叶捷回了一趟北联莫城，然后得到了玉面狐回复的信息，就再次来到了日本，赶来了青木原。 还带上了狐六。 即将见到同族，狐六也很兴奋，一直说个不停，而越过新假设的防护线后，话就越来越少，颇有点紧张的意味。 “这边请，叶捷神女。” 玉面狐出现在她们面前不远，目光带着笑意，看向狐六。 又一位同族，她的内心不自禁地高兴起来。 狐六身体紧绷，耳朵竖立，乖乖地叫了声姐姐。 “你就是狐六了吧又是一位好妹妹。”玉面狐笑眯眯摸了摸她的脸蛋。 “不好意思，让你笑话了，叶捷神女请往这边来，你是我们狐村第一位狐人之外的客人。”玉面狐深吸口气，看向叶捷。 自从叶捷提出拜访且说出她跟许多狐人有过相熟经历后，玉面狐就和鬼面狐吵起来了。 她们都见识过叶捷那化身天使的伟力，绝不是她们能够抵抗的，同样，她们也不愿意为伪者招来这么一位敌人，借此机会，或许还能跟圣骑士交好关系。 只是鬼面狐不能接受玉面狐将叶捷邀请到狐村的做法，觉得这样是徒增风险。 而玉面狐却觉得这样才有诚意，圣骑士也不是乱来的人，现在伪者不出，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将狐人一脉安稳地发展下去，至于说找寻回归原世界的方法，她倒是没了什么念想。 鬼面狐一听就炸毛了，这话简直就是对伪者大人的不忠！在她眼里距离背叛只有临门一脚了！霎时间，她看玉面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叛徒。 玉面狐一脸无语，想要说服鬼面狐，结果就吵了起来。 之后鬼面狐三天三夜窝在祭奉伪者的屋子没有出来，跟玉面狐冷战，写了一大堆关于玉面狐的小报告告诉伪者。 最后可能是鬼面狐见伪者始终没有回应，鬼面狐觉得是默认了，才黑着脸出来，但碰见玉面狐也不说话，高冷得很。 不过好歹算是没有激烈反对了，玉面狐才敢让叶捷过来。 她也不是傻，在打算让叶捷过来之前肯定提前跟狐村的几位狐人问好了，摸清楚他们当初跟叶捷是怎么认识的，印象如何。 就连狐七见瞒不过也说了出来。 大部分都是关系非常好，一起玩闹，被那位老师特别看重。 再结合东条恶魔事件自己的观察。 最后根据这些信息，玉面狐才敢表露诚意，邀请叶捷来狐村的。 不然引狼入室的道理，她又怎么能够不懂。 就是鬼面狐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一心想着需要伪者的允许。 从伪者让她们出战就可以看出来，应该是有了更重要的敌人，恶魔不再是伪者的同伴，所以作为恶魔天然对手的圣骑士，自然是可以交好的了。 来到庇佑之树，玉面狐轻轻拍了拍树身。 庇佑之树慢慢展开小洞，叶捷有些好奇，不过显然这个不该问，于是便跟着玉面狐变身动物，走了进去。 “叶捷姐姐.” 一出去，狐七、狐二、狐三都在路口等着，看到了叶捷，情绪稍微有些按捺不住地激动。 狐六直接一溜烟跑了过去，一把抱住最熟悉的狐三。 狐一狐二都是男的，狐三算是除了叶捷之外的长姐，而叶捷又离开得早，所以狐六跟狐三最亲。 “嗳嗳！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像个孩子一样？”狐三笑着揉揉狐六的脑袋。 “老六你可小心点，三姐可是有了孩子的。”狐七跟狐六从小争到大，斗嘴惯了，可不会搂搂抱抱。 “真哒？！有宝宝了？！”狐六高兴得尾巴像狗子一样转起来。 叶捷看着这一幕，想起了当初在老师那训练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 这些年经过和詹妮弗、布兰德这些圣骑士交流，她也隐约察觉到了圣骑士还有隐藏的一脉在水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露面，像詹妮弗梦话挂念的男友，自己的老师咳咳，为了确定詹妮弗不是自己师娘，她还偷偷把老师的面貌画出来挂在房间，验证了詹妮弗看过之后没有反应，她才对这个要命的猜想松了口气。 她可不想闺蜜好姐姐玩着玩着突然变成自己的师娘啊。 (本章完) 82：秽翼者 南澳。 摩尔本cbd。 高耸靓丽的写字楼内，一个刚刚结束了会议的ceo带着疲惫回到自己办公室，锁上门，然后打开内里自带的卫生间，里面竟然还有一个放满了水的浴缸。 ceo脱下体面的衣裳，舒服地浸泡在浴缸当中，再随手从一旁打开一瓶早有准备的饮用水，咕噜噜几秒内尽数灌下喉咙，露出舒爽的神情。 咔哒。 大门传来的拧动声响让他眉头一皱。 自己都锁门了，谁会大胆到尝试开锁？ 察觉到一丝不妙的他正要出来，准备把衣服穿上。 可下一秒，卫生间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亚裔女子，穿着休闲，唯一惹人注意的，可能就是身上带着的一系列刀具了。 女人的眼眸从他身上扫过，看了眼浴缸，二话不说，一把短刀眨眼就出现在她的手上。 “你——” 男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叫，眼前一花，就被长腿踩住了胸膛压在墙壁，短刀死死抵住了喉咙，有了一丝痒痒的痛感，几滴鲜血顺着刀锋，缓缓滴落地面。 “我说，你做，能办到吗？”女人淡淡开口。 “.能。”男人没有反抗余地，哪怕他的力气已经比寻常人大上许多。 女人松开脚放下刀，走出了浴室，似乎完全不担心他搞什么小动作。 男人也清楚了对方的实力，虽然眼神闪烁，但暂时也没有异动的想法。 “我知道你们公司一直有收集各处超凡信息，不用急着否认，我只要求你用权限调取资料库，帮我查一个超凡的最新消息，至于你们的秘密.我不感兴趣。”女人靠在电脑后面的墙壁，毫无感情地注视着他。 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走出来，听到女人的话，下意识摸了摸耳朵。 刚刚调动了全身的力量，鱼人特征自动就浮现了出来，现在应该褪去了。 而且看这个女人毫不在意的态度上看，应当是知道他们鱼人的一些情报的。 大概率是一个独行超凡。 想明白这些点之后，男人顺从地放低姿态，默默地坐到电脑桌上，开始调出数据库。 “关键词【白井杏子】【黑光天使】【黑天使】【堕天使】【黑夜使者】，如果你们有整合人物档案，就直接将档案打开。” “我知道了，白井杏子在我们这里是有建档的。” 男子将白井杏子的档案打开，几张照片显示出来。 从普通的公开照到在大阪恶之花中偷拍的照片，再到成为黑天使大量铲除世家的模糊照片，基本囊括了白井杏子踏上超凡的关键节点。 将信息调出来之后，男子举起双手，慢慢地将位置让了出来。 他大概清楚这个女人是谁了。 曾经的特事三杰之一，高岛由美。 未婚夫在阻拦白井杏子的一战中战死，传闻在这之后高岛就退出了特事局，满世界找白井杏子。几年间双方还在日本、阿非爆发过几次暴露在公众眼前的冲突，仇深似海。 难怪对方只想要这个情报，男子松了口气，如果对方想要知道的事情仅此而已的话，他不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反抗，除非对方正义心上来了，想要杀了自己，那么他刚刚也留下了情报，卡伊主教会知晓这一切，自己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高岛由美没有直接看信息，而是随手拍了下来。 “你可以当我没来过，也可以找我报复，随时欢迎。” 高岛由美没有理会对方鱼人的身份，收起了刀，走出了办公室。 男子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整个人靠着墙壁，缓缓瘫坐。 高岛走出写字楼，如同一个寻常的路人，打开手机，看着自己刚刚拍下的信息。 【.在阿非东岸一战后，彻底消失踪迹。】 【三日前更新：一周前，西尼出现一个自称秽翼者的超凡，经过确认，疑似拥有弱化版黑天使的能力，怀疑跟黑天使存在关系，或许是黑天使能力出现变化，可以赋予他人。暂时纳入观察目标中，不允主动出击。】 秽翼者. 情报上还附有照片，能大致看清楚是个年纪不大的白人，面容有所遮掩，上半身赤裸，在黑夜中，在路灯街光的映照下，身后似乎有一双杂乱稀疏的翅膀。 姿态是用膝盖跪杀在一个黑人的胸腔之上，可以看到那黑人的手上还无力地握着一把手枪。 街道上还有凌乱的一些钞票。 想要当超级英雄吗？ 高岛本来看他的外在是觉得很大可能跟白井有关，可对方这种小家子气的做法又让她一下子怀疑起来。 如果是白井的话，大概会直接将城市中黑料最多的几个家族来个消消乐，然后再把黑帮给铲除，不会针对这些底层的小打小闹。 当然，也可能是这个家伙能力不够，只能做这些。 “西尼吗？” 她前些时候从北领地回来，在那里调查了一番，发现了鱼人的力量，不过绝大部分鱼人对她都没有威胁能力，她在那里没发现白井的痕迹，就来到了摩尔本，恰好东京那边开打，她心神有些不宁，就等了几天结果。 但由于她一直都是单线联系野口的，也是昨天才好不容易重新跟野口恢复了沟通。 在知道锦户宁没事之后，她才是松了口气，继续沿着线索做着追索白井的事情。 【蝶迹】 规避危险选择，预判对手轨迹。 【藏器于身】 绑定最多三个物件作为本命之器，器物将会根据自身属性，随时间而获得强化，解绑后有对应虚弱期，若是本命之器被摧毁，本体也会遭受重创。 高岛的能力主要依靠藏器于身。 她早已经绑定了三件本命之器，一把是重铸之后的【纯】之刀，被她送给了锦户宁。 这刀自从绑定之后就一直没有出过手，一旦使出，那第一刀必然是搅动风云的，如果当时锦户宁对东条恶魔出刀，打死不敢说，不轻的伤势是肯定的。 第二件绑定的是一块古董护心镜，既能防御也能稍稍隐藏，还能赋予飞行能力。第三件便是一把抢来的武士刀，随着温养不断加强她自身的实力，即便直面白井杏子也不会弱势太多。 这个能力带来的不止如此，绑定后的物品是可以直接隐藏在身体里，而即便没有绑定的物品，随着携带时间的增长，也会慢慢获得一些奇异之处。 因为这个特性，她全身上下几乎武装到牙齿。 一攻一守，加上【蝶迹】预判，她宛如行走的兵器库，大部分的超凡都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她的目标始终只有白井，对于其他超凡，只要不招惹到她头上，她便懒得有所动作。 不管秽翼者这个信息是真是假，她目前都没有更好的线索，值得走一趟。 反正这些年，她都是从这么一件件真真假假的线索中走过来的。 扫了眼关于这个秽翼者的几次目击报告所在位置后，高岛走向了机场，迟则生变，想必有不少人会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超凡感兴趣。 黑翅膀。 相比于秽翼者这个称呼，当地的势力更愿意这样叫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 短短几天，他就扰乱了西尼原本一片“欣欣向荣”的地下市场，黑白两道都想压下这事，避免影响到那些为了寻求安全转移过来的资本。 可他们越努力想要解决这人，就越发感受到普通人的无力。 哪怕这个超凡根本比不上前不久才发生在东京的恶魔的万分之一，甚至还会害怕重火力，但城市加上黑夜，就是一片钢筋水泥的黑暗丛林，他就像只蝙蝠一样在其中灵敏穿梭，每次他们的人赶到现场，都只能是善后那些个血肉模糊的同伙。 除非找出这个人的身份，否则只有一股子力气打到棉花的软绵。 也不是他们不想谈判，而是对方根本就不给谈判机会，就是要这么一步步的打击黑道势力，逼迫得西尼城的黑道已经自发联合起来，其中甚至还有官方的默许和支持。 “我们派出去的饵他吃了，但还是那个死样，根本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五亿美元他都不愿意接受，那就说明了他就是那种不受钱财摆控的超凡，或者说他就是一些超凡势力的布子，不是为了钱。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想没人希望失去眼前的一切吧？” “美酒、美人、美金！” “想要剥夺我们这些的存在，不管是不是超凡，都只能是敌人，死，我也要抱着钱去死！” “更何况，这个超凡似乎也并非不能解决，我们已经锁定他的街区了，我计划白天就进入这个街区制造混乱，逼他出来，总好过这样等死。” “各位，有没什么异议？” 组织这次会议的帮派老大扫视众人。 “官方那边呢？” “哼，他们答应，只要我们把事态控制在那一个街区内，不伤害普通人性命，就能够帮我们压下，最近可是有几个财团的投资考察，相比于我们这些黑帮，他们更害怕不受掌控为所欲为的超凡。” “好！就干他这一票！” “把压箱底的东西都带上，别吝啬钱，现在不花，就等着死了之后别人帮你花。” 一个个群情激动，气氛慢慢起来了。 “我我有个疑问。” 人群中，一个勉强够资格来参加这次谈判的帮派成员弱弱举起手。 “说，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建议就直接说。”一个老大看到是自己最近的得力手下，一把将他揽过来给别人介绍，“奥克利，最近做事很漂亮，之前我就遇到一次黑翅膀，是他冒险救我出来的！” 大家一听，竟然是碰到过黑翅膀还活了下来的家伙，纷纷收起了眼中的轻视，准备认真听听对方的建议。 “就是说，如果，秽翼者就在我们当中呢？”奥克利一边说着，一边用警惕的眼神四处扫视。 众人一呆，貌似，他们还真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毕竟黑翅膀这家伙一直以来都一副跟罪恶不共戴天的模样，还完全不肯沟通，又怎么会加入到帮派当中呢。 “放心，今天过来的，都是信得过的兄弟，我作保了！”组织今晚这场交流会的帮派老大一拍桌，喊出了声。 “我们相信鲨鱼老哥的眼光！” “就是，这家伙是不是被吓破胆了？” “哈哈，黑翅膀在我们当中，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场面嘈杂起来，那位老大还算满意他人的及时接腔，只是看向奥克利的眼神就多多少少有点不对劲了。 谁不知道今天的讨论会是他组织的，现在却提出这样的话，还没有证据，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只是跟这么一个小喽啰计较显然不能凸显他的身份，于是他只好将目光放在了奥克利的老大身上。 那人虽然有点蠢，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一巴掌就拍在了奥克利脑袋上，大骂：“这种没有证据的话就别乱说啊，懂不懂规矩！不好意思鲨鱼哥，这小子平日就是有点蠢，绝对不是有意的，接下来我们帮打头阵，当做赔罪如何？” 听到这话，鲨鱼帮老大已经满意了，剩下的，就是等奥克利道歉，然后他大人不记小人过随手原谅就是了。 剧本已经写好，事情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也会按这样的方向发展。 奥克利揉揉被拍打了下的后脑勺，露出憨厚的笑容：“刚刚真是对不起了，鲨鱼哥.” “你们真是蠢得让我有点舍不得一次给杀光了呢。” “可偏偏谁让你们这么不讲规矩呢。” 奥克利的眸子抬起时，已经是一片漆黑，他所注视着的鲨鱼帮老大，只觉得看到了一股血海向他奔涌而来，那些被他所杀，平日完全压制住的罪恶感就随着这血海一同解放，瞬间攻占他的大脑。 他的双耳一片嗡鸣。 只觉得乱七八糟的声响传入，好像要爆炸一样，什么都分辨不清。 不知过去多久，他才逐渐感受到了一片血腥的视线，以及艰难呛人的呼吸。 特意布置好用作商谈的酒吧，此刻遍布了残肢断骸。 滑腻的血液浸没了地面，几个被分段的尸体伸出的手还紧紧握住了鲨鱼哥的脚踝，那瞪大的眼珠子死死盯着他。 而奥克利，也正好解决了自己的那个不停求饶的老大，手一摘，将他脑袋随手扔到一边。 尿骚与血腥混合，形成一种独特的怪味，只是奥克利应是闻得多了，已经有所免疫。 此时，他上半身的衣服已经不见踪影，身后，是怪异不对称的一双黑色掉毛肉翅。 很难看，但再难看在现在也代表了死神的亲临。 鲨鱼哥喉咙咕噜着，半个单词也说不出。 (本章完) 83：钓鱼 奥克利点燃了根香烟，也不怕留下痕迹，踩踏在凌乱的血迹上，拖着鲨鱼帮老大的脚踝，一步步朝着二楼走去，顺手还不知从哪里摸了一条粗粗的绳索，挂在脖子上。 在他身后，是屠宰场般的血景图，西尼地下黑帮的主流势力都在这短短几分钟内被剿灭干净。 这种狭窄的环境枪械的便利发挥不出来，加之这些人来开会，枪械主要都放在了外面的车子上，仅有几把小手枪面对手撕人体的奥克利跟滋水枪没什么两样。 他的能力不如白井杏子那样将白天化作黑夜，但却也能将小范围的空间声音隔绝，让在门口抽烟看门的小喽啰们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老大已经东一块西一块了。 他之所以留下鲨鱼帮的老大，就是听说他最喜欢将得罪自己的人绑上游艇，然后割开一道伤口，慢慢钓在海中吸引鲨鱼。 “不是真的，我就做过一次而已，还只是把人给扔海里了，喂没喂鲨鱼我也不知道啊，出来混，总得有个吓人的名头，都是我编的。”老大哀嚎求饶。 “没事，听说鲨鱼不喜欢吃人肉，我很好奇。” 奥克利像哄小孩一样安慰起了鲨鱼帮老大。 来到二楼，找了个窗户，拽着一个人，奥克利一跃而起，向着夜色的海岸飞去。 被倒挂的老大嚎叫声不断，还不断试图扔一些戒指手表之类的东西想要吸引下面的人注意。 奥克利也不阻拦，恶人死前的挣扎也是一场好戏。 他还挺喜欢看的。 就这么一路飞到沿海，飞到陆地只剩下一条光线，鲨鱼帮老大眼中的绝望之色越发浓郁，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无了。 “这里应该差不多了.” 奥克利对自己挑选的地方还算满意，应该是个好钓场。 用绳索绑死奥克利的双腿，然后在他呆滞的眼神中，随手割去一条手臂，再将禁音领域给撤了。 看着一条东西往下掉，老大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直到感觉手臂断处喷出的血液，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被断了一条手臂。 “我***！就算你是超凡又如何！我***，杂种！你这辈子都只配藏头露尾，总有超凡会比你更厉害，更不讲道——咕噜噜！” 叫骂声中，鲨鱼帮老大被扔下了海，猝不及防之下吞咽了几口海水，伤口被海水刺激下，更是痛得他一阵抽搐。 血液开始扩散，很快在他身体四周染上了一小片红色。 奥克利毫不在意底下的叫骂，就像一个合格的钓鱼佬，安静地垂钓着。 不求收获，反正也没鱼钩，只享受钓鱼的悠闲时光。 下面的老大终于叫累了，就这么漂浮在海面上，时不时被涌动的海水呛上一口，大脑自动播放起了跑马灯。 只是这跑马灯播了半天也没掐，这种知道要死但不知道哪一刻会死的感受着实让他绝望。 奥克利心神一动，看向了某处海面。 终于等来了第一位客人，约莫也是最后一位。 毕竟来的可是一条大白鲨，一口下去尝尝味，人也没了。 “来了来了，给个痛快，鲨鱼老大。” 他喘息着，使劲压制着恐惧，看着那裸露的鱼鳍，深呼吸。 大白鲨先是远远地绕了人两圈，然后才猛然一个冲刺。 哗啦！ 千钧一发之间，老大被奥克利拉起，大白鲨也跃出了海面，腥臭的大嘴差点把老大的脑袋咬下，头皮贴着牙齿，吓得他呜哇鬼叫。 “哈哈哈，钓鱼果然有意思。” 奥克利稍微兴奋起来，开始用鱼饵戏弄起了大白鲨。 鲨鱼帮老大骂得可难听了。 只是在他的有意放水之下，这鱼饵不太经玩，没一会就被彻底咬住，撕成了两半。 “啧。” 奥克利有点遗憾，随手将将手中的绳索扔了下去。 既然玩完了，也该回. 奥克利神色一顿，看向一旁空中，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现的一个女人。 “还是被注意到了吗？”奥克利笑了，“天使说得对，想要伸张正义就只能靠自己，你们这些所谓超凡，也不过是另一种食利者罢了，还未稳固，就已经腐化。” “让我看看，你们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 奥克利双翅燃起黑色火焰，双手持有两把漆黑如墨的短刀，在夜色中几乎看不清存在。 高岛本来还想聊上两句试探一下，所以在对方专心钓鱼的时候也没有打扰，却是没想到对方突然就应激起来，说着“正义”“腐化”“高高在上”之类听不懂的话就冲了上来。 那看来，也只能手动让对方冷静冷静了。 护心镜一晃，一道明亮的光线射在奥克利身上，让他的黑色气焰为之一顿，高岛的长刀紧随其后，瞄准了奥克利的非要害部位。 好快！ 奥克利双刀格挡，全神贯注。 神情已经没了一开始的癫狂。 原来自己竟然这么弱小吗？连随意一个找上来的超凡都可以压制，难怪天使大人不需要我的追随.不！我偏不！我这就杀了这个人，证明我的价值！ “天使从天堂堕落人间，自甘污秽双翼，只为荡清罪恶！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你这种助纣为虐的帮凶！” 奥克利爆种了，整个人被黑色火焰覆盖，手中短刀变长刀，一声脆响，将高岛格挡开去。 高岛脸色古怪，这家伙，怎么这么像她在日本时候办案见过的那些中二病幻想晚期。 接下来是不是该嚷嚷什么“羁绊”“不要小看我们之间的友情”，然后将自己一套带走吧。 高岛带着这样的小心谨慎，防守了几波攻击，才终于放下了心。 也就强化了不到五成，而且差不多也该续费了，根本持久不了。 另一面，奥克利全力爆发之下，发现竟然也没能突破高岛的防御，终于清楚明白这不是自己现在就能够对付的敌人，一咬牙，就准备找个机会逃走。 自己还没有剜除人间的腐肉，只铲除了区区几个黑帮势力，又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可他的战斗经验还是不够，一下子就被高岛发现了意图，一下将计就计，让奥克利以为自己有机会逃跑，然后被准备已久的高岛一刀刺中肩膀，不仅如此，他还感受到身体的黑炎被这刺穿自己身体的怪刀疯狂吞噬，力量逐渐衰减。 “这刀、有古怪！” 奥克利根本掰不断，也挣不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力量被吸走，然后整个身体轰然撞在了一处礁石上。 在碎石和浪花过后，虚弱的奥克利被钉在礁石，咳血不断。就这样，他残余的力量仍然被刀汲取着，而他的翅膀，也渐渐萎缩，逐渐变成了个比肯打鸡烤翅大不了多少的鸡翅。 “果然，你的能力来源于白井杏子。” 高岛握着刀柄，话语间轻轻往里再推了几分。 “啊——咳咳！杀了我，杀了我！”奥克利咬牙切齿，努力伸出手，却碰不到高岛的衣角。 高岛摇摇头，只是继续看着他，想要看看他这和白井杏子同源的能力，是跟白井借的还是说体内生成的。 她跟白井斗了这么久，刀的养成思路自然也是按照针对白井设计的。 不过都没有这次的效果好，大约是因为奥克利太弱。 在对方的喝骂吵闹中，高岛确认了奥克利的能力应当是从身体而来。 否则白井再蠢也会主动关闭给他传输能量。 也就是说白井掌握了一种赋予别人超凡种子的能力，可以让像奥克利这种人成为所谓的秽翼者。 而且实力还相当不错。 别看奥克利被高岛轻松镇压，实际上以他的实力，已经比不少超凡战斗能力都强了，扔到特事局就是一个小队里的主力。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能力赠予对白井来说限制大不大，人选方面是不是只能挑眼前这种愤世嫉俗的中二病。 而他是白井的布局还是一枚弃子。 听着奥克利不停地辱骂，高岛觉得更大概率是因为这人的不可控，所以被白井抛弃了。 白井一开始也是满世界屠戮所谓恶人，但后面就越发收敛起来，原本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打算。 现在来看，难道是觉得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极限的，所以要培养出一支黑天使大军吗？ 高岛内心有了些紧迫。 倒也不是为了世界安危担心，只是害怕对方培养的秽翼者太多，自己再也没有能力将白井手刃。 “看来，你口中的天使已经抛弃你了。”高岛抬头望望夜空，又低头，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奥克利。 “天使无处不在！我的受难只是为了更加美好光荣的未来！你这种人，懂什么，完全不懂！只要能将罪人都送入地狱，我也愿意同赴黄泉！” 奥克利哪怕身体已经极其虚弱吗，但每一句话都表现得声嘶力竭。 “这么恨他们吗？为什么？”高岛有些好奇问道。 一般人不会恨得这么宏观。 “自然是因为——因为.”奥克利神情一滞，声音慢慢变小，眼中闪过迷茫。 因为什么呢？ “因为我的家人，都死在了黑帮手里官方和他们沆瀣一气，草草收场！我就这么成了孤儿！从那时候，我就发誓要将那些满脑子只有钱的人渣给碎尸万段，他们死有余辜，你身为帮凶，也不得善终！”奥克利似乎找到了可靠的理由，音量又逐步抬升。 “哦，你这么爱你的家人，你能说出他们的所有人的全名吗？”高岛轻轻靠过去，玩味问道。 奥克利顿住了。 他似乎.真的想不起父母兄妹所有人的全名。 看到他的反应，高岛若有所思。 看来，是白井给他种下的种子激发了仇恨，而不是他本身就有这么宏观和癫狂的恨意。 “我见过你口中的天使，但她能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像你这种一点就炸的家伙，难怪没有被看上跟随她身边。”高岛稍微刺激一下。 “我——你放屁！我是天使大人的心腹，她给予我自由行动的权限，这就是我的伐罪之路，况且她身边也没呵，凡人也想知道天机，你不会知道天使有多么强大，现在没有出现，说明了你的罪孽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奥克利没有继续说下去，激动的情绪慢慢收敛。 高岛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从他的话估计，白井目前应该也只是处于实验阶段，身边的秽翼者肯定不多，而且要多的话就必然需要一个大本营，那么.哪里作为大本营最合适呢？ 毒枭之国？里约国？阿非大陆？还是直接在南极洲？ “我有罪，也轮不到你们来宣判。”高岛将武士刀一拔，奥克利浑身瘫软般倒在礁石上，仿佛随时就要被海浪卷去。 但没了这怪异武士刀的持续吸收能量，奥克利的小鸡翅慢慢又长开了，胸口的伤口也被黑色粘液填充，渐渐愈合。 很不错的恢复能力，高岛内心的紧迫又多上一分。 正当她举起刀，准备直接了结奥克利之时，一个大浪袭来，直接将没有准备的奥克利给卷入了海中。 紧接着，正想浮出海面的奥克利就听到了上方传来了剧烈的打斗，海面砰砰炸起。 “没想到，你还有同伙在！” 锵锵！ “去找天使大人！” 一道陌生的声音喊道，声音之大，即便他在海面几米之下也能听到。 奥克利没有矫情，疯狂地朝远离陆地的方向游去。 身后的打斗持续不断，时不时传来几发余波轰在海面上，吓得他根本不敢露出水面。 只是虽然他的能力可以让他屏息许久，但也不能真的没有氧气，在游了接近十分钟之后，已经感受不到后方的波动，他才慢慢浮出水面，疯狂喘气。 回头，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或许是转移了战场。 “果然.天使大人还是关心我的！”奥克利露出了笑容。 “还不能飞行，继续游，继续游，我要回到天使大人身边，这是天使的命令！” 奥克利再度潜入海中，向着东方游去。 半空中，被护心镜遮掩了身形的高岛默默注视着奥克利的所在。 身旁，是静静飘浮的武士刀。 刚刚就是武士刀装作来救援的秽翼者，跟她装模作样地打了一场。 “往东方向，白井啊，你在里约对吗？” (本章完) 84：祭祀 “jantar，晚餐。” “jantar。” “vocêgostariadesairparajantar？你想出去吃晚餐吗？” “vocêgostariadesairparajantar不，我暂时还不想出去，obrigada（谢谢）。” “噢好吧，vocêjáexperimentouoaai？你尝过阿萨伊果吗？” “阿萨伊果？没有听说过。” “是一种像蓝莓的果，味道有一点像葡萄和巧克力，我特别喜欢吃，原来日本没有吗？那下次我家里买了的话带点给你吧。” “哦，obrigada。” “啊，天黑啦，今天时间差不多了，你学习语言的速度真的太快了，我感觉就算你用软件也能很快掌握。” “我觉得，还是当地人教更有意思一些，也能了解更多当地的风俗，这比单纯学习一门语言更有趣。” “这样啊，我也想找机会去日本看看，不过听说现在那里很乱，比我们这里还乱，是真的吗？” “或许吧我也有几年没有回去了” 里约州首府区。 一个中高档社区的屋子里，玛丽亚见到面前的女人神色似乎有些哀伤，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白井妹妹，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提起的” 白井轻轻摇头，按住对方的手：“你不用道歉，好了，我送你出门。” “呃，好吧。”玛丽亚有些丧气，默默被白井送到门口。 “那，明天见？”玛丽亚小心地再见。 “嗯，明天见，路上注意安全。”白井笑着跟她摆摆手。 “放心吧，这附近的治安还是不错的”玛丽亚刚刚说完，身后就隐约传来了警笛鸣响和枪声。 白井将玛丽亚拉了回来，关上门，在玛丽亚尴尬的脸色中，熟练地等待那警笛和枪声渐渐远去。 “.我可是从罗西尼亚出来的孩子，这点场面对我来说就是小儿科啦，我知道怎么保护好自己的。”玛丽亚在话语中给自己找补。 白井没有戳穿她，在确定外面安全后，才让她离开。 送走了玛丽亚之后，白井坐回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听着主持人说着对她而言语速极快的播报，锻炼着自己的听读能力。 她就这么坐到了深夜，直到凌晨到来。 白井关掉电视和灯光，就这么在黑暗中，走到二楼卧室，翻找出一套黑色衣袍。 将衣袍穿好，她打开窗户，附近的路灯像是电压不稳定地闪烁，然后慢慢熄灭，一双黑色翅膀舒展而开，带着身躯隐入夜色，而刚刚还熄灭了的路灯再次闪烁，恢复了明亮。 和秽翼者的肉翅不同，白井杏子的翅膀是一种纯能量体，可以在战斗中转换为实物，也可以化作火焰一般的虚物，隔着衣服，也能无损伸出。 飞行在夜幕之中，俯瞰这座大都会的纸醉金迷，白井不得不说，里约人所处大环境所赋予的快乐和乐观，让她难以找到合适的实验者。 今天办完葬礼，明天酒吧蹦迪，屡见不鲜，为亲人寻仇的有不少，可明白自己处境由来的却不多。 花费了大半个月时间，她也才成功发展出了一个可控的下线。 奥克利是她在南澳弄出来的失败实验品，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愤怒，仇恨也过于宏观，在其眼中，沾罪即死。 一旦发生亲人犯下他所认为的罪孽，必然会直接失控，世界崩塌。 这也是白井提前将他放弃的缘故。 特别是在东京恶魔事件之后，她彻底明白了除非个人能力能够天下无敌，否则也只会像东京恶魔那样，被正义的群殴围剿，带着自己的理念灰飞烟灭。 当然，她并不站东京恶魔的这面，如果她能提前知道东京恶魔的强大的话，说不准也会出现帮特事局一臂之力，毕竟在她眼里，那些战犯也个个罄竹难书。 不过现在这种结果最好，她不用冒险出面，东京恶魔也被解决，那些遗毒家族也都清算。 要是她出面了，恐怕打完东京恶魔下一个就是打她了。 至于有没有人会通过奥克利找到她，这个她有所预料，所以当初透露过她会去毒枭之国或者阿美利卡，短时间内，她也不会在这里弄出什么大动作，是个积攒实力的好机会。 惯例在里约上空巡视了一圈之后，没有什么收获，她落在基督像的肩膀上，思索自己来这里的决定是对是错。 这一刻，她忽然有点明白了当初广末良宫把自己当做实验品的理由了。 不过她不会这样去做，即便是实验品，她也全凭对方的自愿，若是不愿意，她也不会强迫。 也是因此，她对这项能力的开发才会如此缓慢。 又是没有收获的一晚。 白井从基督像站起身，正准备离开，眉头一挑，感受到了西南方向传来的一阵轰鸣，在黑夜里响彻。 那里是里约最大的贫民窟，不过一般情况下，整体情况还算可以，不会特别混乱，她更倾向于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事件。 黑色翅膀一振，她消失在了原地，身影迅速朝着贫民窟方向接近。 很快，就能看到在灯光中，那一处连绵仿佛火烧连营般的摇曳火光。 看着那些惊慌失措逃亡的人，她心中没有什么波澜。 她的善心已经随着【光】这个能力破碎而泯灭了，哪怕她的敌人是罪恶，也只是单纯因为仇恨罪恶，并不是因为善良。 以前那个满脸笑容，关心他人，看到有人遇难就会落泪的白井杏子，早已死在了东京。 现在的她，反而下意识不想看到太过善良的人，因为那会让她想起曾经懦弱无能只会哭的自己。 生气不至于，可笑倒是真切。 只是 “有意思。” 白井发现了，这似乎并不是意外造成，哪怕这被掩饰得很像意外，像是一场因为天然气管道老化或人为使用不当而造成的爆炸。 因为她在某处顶楼，发现了几个一身奇怪装扮的家伙。????正兴奋地看着贫民窟的火光，跳着怪异的舞蹈，吟唱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我愿你跌入冒烟的炖锅，我愿黑蛇咬住你的后脚跟，跪地时又被黄蜂螫到，夜晚则被臭虫饱食，全盘皆错，无事对劲！ogoun！奥贡！请注视于我们，我将为神圣的存在献上力所能及的贡品.” 但里面有一个人她认识，是这个贫民窟一个主要黑帮的首领，坐在一张沙发上，夹着一根雪茄，翘起二郎腿，一边欣赏火光，一边跟旁边的心腹低声交待着什么。 “.祭祀完成后，必须要快点出面收拢人心，将可能怀疑到我们的证据都消除” 祭祀吗？ 白井的目光穿透建筑和火焰，看到了那些还在火焰中挣扎、昏迷、呼喊的人们，一言不发。 她没有直接怒起杀了眼前这几个策划者，而是收敛起了翅膀，径直坠入火焰之中。 救人不是因为恻隐之心，只是她想救，那便救。 身着黑袍的她在火焰中如逛后花园，拿来几张棉被浸湿，扔给了一些还有行动能力的幸存者。 “咳咳！谢——” 没等对方的感谢说出口，她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去将那些昏迷了的人带出火场，随手扔在了火焰波及不到，人也不多的一处空地。 她的目的是在里约积蓄足够的力量，多遮掩一分，就能让自己少被发现一天。 至于那些该死的人，不急着处理，就算是处理，也尽量让对方死得合理，符合当地正常的凶杀案波动数量。 “天使大人！” 另一个黑袍人也赶了过来，找到了已经救了一波人，飘浮在半空的白井，目光尽是狂热。 “塔达，你跟上那个人，打探他们跟巫毒教的祭祀，看能不能挖出点什么。”白井指了指天台上的黑帮分子。 “我明白！绝对完成任务！” 塔达坚定说道。 吩咐完之后，白井也没有多留，朝着自己住宅飞了回去。 夜晚很快过去，白天重新洒在这个上帝之城，老鼠蟑螂缩回阴暗洞穴，规矩条律重新占回上风。 只是今天，白井没有等到自己聘请的家庭语言教师。 “抱歉！对不起，我太紧张了，忘记请假了，昨天晚上我爸爸妈妈那里发生了火灾，现在我正陪着他们在医院抢救.”说着说着，缺少倾诉对象的玛丽亚哭了出来，话语哽咽，说不清半句。 白井知道玛丽亚出身罗西尼亚贫民窟，却没想到现在对方的父母还住在那里。 看来她的父母也在自己昨天顺手救下的人当中。 对于这个家庭教师，她还是挺满意的，现在看来昨天出手算是出对了。 “一切都会好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记得打我电话。” “谢谢，谢谢” 挂掉电话，白井打开电视，刚好，里面播报的新闻也是跟昨晚的火灾有关。 “截止到目前，昨晚发生罗西尼亚的火灾已经导致十六人死亡，上百人受伤，数千人的日常生活受到影响，起火原因暂时还不明确，初步认定是天然气泄漏导致的火灾，官方已经紧急派出救援部队，火情已经得到控制，具体的损失还在进一步统计.” “十六人！才特么的区区十六人！你们之前可是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葬身火海的至少会有五十人！去你吗的少这么多，信不信我现在就点一栋房子拿你们全家填数！” 砰声巨响，花瓶碎片划过不少人的脸蛋，可却没人敢躲。 毕竟大发雷霆的可是掌控了罗西尼亚大部分区域的艾托帮派的首领艾托，面对他的暴怒，下属们只能跪在原地，抖如糠筛。 “废物！都特么废物！” 拿起手枪，在某个人诧异的目光中，短短几秒内，弹匣清空，那人一脸不可置信地倒在地上。 嘴里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明明他只是其中一个不起眼的执行者，为什么. 见血之后，艾托的怒火才算是随着子弹倾泻了不少，慢慢恢复了理智。 换了个弹匣，他用滚烫的枪口指着这次行动的主要策划者，同时也是自己的一位心腹，冷声道：“你最好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有！有！艾托老大听我解释！” 那人终于敢开口说出自己调查过后的信息了。 “很多活着的人都说，有一个看不清面孔的人丢给了他们打湿的棉被，还指了条最安全的路，他们才能活着逃出火场，甚至一些昏迷的人，昏迷前只见到一个黑色身影，接着醒来之后，就已经在火场外面了！老大，这、这有人在捣乱啊！” 艾托枪口一抖，差点走火。 这形容，怎么那么像.超凡？ 罗西尼亚里面藏着超凡？！ 艾托急切地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巫毒教使者。 “这是考验。”浑身奇怪装饰，面上画着五颜六色，腰间别着几个稻草破布娃娃的使者站出来，面对拿枪的艾托，目光平静，毫无惧色。 “这是奥贡给予大人的考验！大人你的续命之术本就是有违天地规律，期间必然会遭到各种各样的意外，但只要你能克服这些意外，效果就会更加强大，奥贡对大人也会更加的认可！” 所谓奥贡，是巫毒教体系中一个铁与火的神，本来跟生命这些不太沾得上边。 但现在不是讲究文化大杂烩嘛，将火焰不死鸟菲尼克斯那套拿过来，火焰不就跟生命有了关系了吗？ 艾托之所以信这套鬼扯理论，主要是他现在已经身患绝症，即便有钱也时日无多，又被巫毒教那套诸神复苏理论吸引，从而听从这个巫毒教使者搞了不少仪式。 昨天的献祭就是其中的重中之重，用使者的话来说，就是关乎整个仪式的成败。 “可要是那超凡找上来？”艾托多少知道超凡的实力能有多夸张，在听到这消息之后，有点怂了。 可要是这么放弃的话，又不甘心，毕竟他也命不久矣了，还不如拼一把，黑帮之路能够善终的没几个，他本就不缺少赌徒精神，更别提现在这种境地。 “那我们该怎么办？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是不是要钱？要多少？！”艾托面容狰狞。 “不，现在已经跟钱没有多少关系了。”使者一脸严肃，“我们需要一场更大的火，还要烧在异教徒的身上，用他们的灵魂，取悦奥贡大人！” (本章完) 85：种子 超凡初期阶段，大部分人只知道有超凡出世，但对于超凡的具体概念还不明晰，也不知道这超凡是如何出现的。 是所谓灵气复苏，古老的传说逐渐显现，还是说在平静的世界底下，本就隐藏着另一个暗世界，不过是直到最近才开始显山露水。 各种说法都有，这些没人能够确定。 于是许多奇奇怪怪的教派趁势崛起，举着各种各样的旗号，有的打着古教复苏，有的生造新神，还有的直接把出现过的超凡当做自己派系的天使，归根结底，其目的也只有一个：宣扬各自的理论，拉人入教。 也可以看作是抢流量，再通过流量变现。 一时之间乌烟瘴气，群鼠并起，四处收获金钱名利，赚得个盆满钵满，算是找准了风口。 可好景不长，随着超凡的扩散，大家都对超凡的能力有了个基本的了解，这时候那些冒牌货才发现，人家竟然是玩真的！ 飞天、控物、燃烧、爆炸.随随便便就能用出各种不科学的手段，而他们依旧是老一派用科学的手段制造心理暗示，弄些严谨的化学反应，安排一批托起哄。 这么一对比他们简直是虔诚的科学家了，有个屁的神秘属性。 于是乎大部分野蛮生长的教派被官方一番小心试探，确定没有超凡冒出来后，就被彻底打掉了，不过也有部分有先见之明，提前和官方不少人员结成了利益共同体，在有真正超凡乃至天使恶魔降临的世间，仍然能盘踞一地，安稳发展。 巫毒教便是其中一个最大的组织。 但他们本来的根据地不在里约，来这里属于是新市场开拓，算是前哨。 凭借着几道在同行那卷出来的新招式，巫毒教的使者取得了艾托的信任，答应只要治好他的绝症，他就让整个罗西尼亚都信奉巫毒教，成为他们在里约的一个基本盘。 其实这不过一个提前设好的局，事先收买对方心腹和女人，持续投毒，再花钱让医院配合，有钱什么都好办。 巫毒教看中他不过是拿他当头炮性价比最高。 毕竟身份低了没用，巫毒教也不缺那么一两个低级信徒，高了又不好唬住，而且身边人也难收买。 像这种贫民窟的黑帮分子见利忘义，五毒俱全就最合适了，所谓心腹也不过是得加钱，在巫毒教的金元攻势下，那些被收买的家伙已经自称是最虔诚的巫毒教信徒了，无比配合这位巫毒使者的动作，将局设好让艾托主动钻进去。 先是投点毒，然后身体不适去检查，呜呼绝症！脑瓜子嗡嗡的还没等想到去其他医院复查，就听说最近有个很灵的巫毒教. 也因为举行了仪式之前投毒就停止了，所以艾托的不适被缓解也是真的，从而使得他更加相信巫毒教，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人.”使者所在的房间，助手小心翼翼关上门，检查了一番室内后，才问道，“.我们真的要弄个大新闻出来吗？要是暴露，岂不是让整个里约都厌恶我们？这会不会有碍教主大人的计划” 要知道，他们教的名声其实一直都不太好来着，再弄点什么大新闻不就等于在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扔上一把火吗？得被黑成什么模样啊。 “所以，我们不能暴露，无论如何都不承认，除非那个黑袍超凡找过来。”使者慢慢将身上的装饰品卸下，再把脸上的颜色洗掉，目露狂热。 对方既然在今天的火场中选择了救人，下一次呢，是不是也会出现，那他是不是就可以找到跟对方沟通的渠道了？ 虽然这个做法很冒险，可他本身就是一个比艾托还要疯狂的赌徒。 他的目的，实则是想要吸引那位超凡过来找他，然后他说服超凡加入巫毒教，一旦成功，自己在教会中的地位将水涨船高，巫毒教也成了名副其实拥有超凡的势力。 这等功绩，教主之位不敢想，可只要能坚定站在超凡这一边，是不是就可以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当然，在助手看来，使者的想法过于想当然了，超凡既然选择了救人，就说明不可能喜欢他们这种杀人放火的行为，要是发现他们这些幕后黑手，更大的可能是会直接杀过来，到时候他们话都说不出来两句。 他已经打算偷偷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汇报给教主，然后收拾东西，随时准备跑路。 使者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然说道。 “教主已经应允我的做法，你只需要执行我的命令，想得太多，可是要人命的。” 助手嘴巴一张，头皮发麻，只得应是。 好家伙，一个比一个疯魔，自己这些先锋明显是被当成弃子了，被教主用来赌能不能跟超凡沟通。 不成功只是损失本就臭不可闻的名声，一些人和钱，而一旦成功什么钱人没有。 助手的心拔拔凉，下意识摸了摸脑袋，也不知道这大好头颅还能安置在脖子上多少天。 “这特么黑船上全是赌徒。” 中午。 白井杏子来到玛丽亚给的一个地址。 这是一家位于罗西尼亚附近的医院，也自然不是什么高级的私人医院，而是一家普通的公立医院。 或许是经费不足的原因，医院各处显得比较陈旧，灰蒙蒙的墙壁，缺角的砖片，擦不干净的地面。 这个国家实施的是全民医疗政策，也就是免费医疗。 但众所周知，免费、不排队、效果好被称之为医疗不可能三角，虽然玛丽亚父母是因为急诊住院，现在还在重症看护病房，可医院的设施陈旧，水平也比较一般，一下子涌进大量病人，让这家医院一时间超负荷运转起来。 “让让！让让！病人昏迷了！” “疼！特么医生呢！医生在哪啊！” “没死，他进来时候明明还有呼吸，是不是你们害死他的？！” 空气浑浊，嘈杂不堪。 在昨晚那场大火中受伤的大部分患者都被送到了这家医院，让本就排队的人群只能更加延后，尽管院长已经将一部分人送去其他医院，可是他们离火灾地最近，承接的人再少也少不到哪里去。 白井习惯性地扫视来看病的人群，看有没有合适的种子。 “白井，白井！” 焦急原地徘徊的玛丽亚在人群中看到了步入医院的白井，急忙招手。 白井收起扫视的目光，向玛丽亚走去。 “叔叔阿姨现在状况怎么样了？”白井走到玛丽亚身前，目光有些闪烁。 不过一晚没见，玛丽亚竟然开始隐隐符合白井的实验品要求了，没想到合适的苗子原来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但还不够，如果. “他们.”玛丽亚眼眶通红，面色憔悴，应该是一晚上没睡，眼珠布满了红血丝，手抓紧了衣角，话语变得吞吞吐吐。????白井看看四周，人有点多，便拉着她，向医院外面走去。 “你说过他们在重症病房，那现在你也不能进去，我想你应该一直都没有吃饭吧，我们先吃一点东西怎么样？”白井话语带着商量，但已经牵着玛丽亚的手，走在了路上。 玛丽亚抿唇，回头张望几眼，虚弱地点点头，声音干哑：“好真的，真的谢谢你能来我很高兴。” “不客气，我们是”白井的话微微一顿，眼前的玛丽亚面容仿佛发生扭曲，变成了曾经自己那软弱的模样，“.朋友，不是吗？” 说完，白井回过头，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脑海纷杂的片段让她混乱。 那是【虚假天堂】能力的后遗症，虽然这个能力已经被【黑光天使】替换，可她曾经用虚假天堂吸取的罪恶灵魂却保留了下来。 尽管再也无法对她造成折磨，可一旦触发什么心魔，还是会在她的精神中捣乱一番。 当初她选了玛丽亚作为自己的家庭语言教师，可能也是这个名字触发了某种潜意识的缘故。 “广末.我们是朋友吗？” “你可以认为，你的父亲是我杀死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实验。” 时间和场景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停尸间。 广末冷冰冰的目光居高临下，自己的心仿佛像一旁父亲的尸体一般冰凉。 画面一阵变幻，一朵蓝色鸢尾花缠绕住了她脚踝大腿，硕大的花瓣盛开在了她的面前，花蕊之中，长出了一个美人的头颅，目光怜惜，枝叶轻轻捧起白井的脸。 “你这个年龄，对社会抱有期待，也不奇怪.不过终究，这个社会会让所有人失望包括你。” 她是玛利亚，今谷玛利亚.魅女，这话白井好像听过，是在自己将那些肮脏灵魂收容之后，她在自己耳边所留下的最后一句遗言。 呵，maria。 内心的迷雾依旧不肯放过她，继续拉扯，一声怒吼震耳欲聋。 “白井杏子！！你该死！！” 白井很熟悉这声音，那是高岛由美的嘶喊。 也是她一直逃避的人。 “白井？白井？” 餐厅，二人已经来到了餐厅，玛丽亚有些担忧地摇了摇白井杏子的手臂，白井自从坐下之后，就这么低垂着头，仿佛停止了呼吸，像是一具活着的尸体，一言不发。 白井慢慢驱散了精神迷雾，抬头，目光清澈。 “我没事，先点餐吧。” 两人都没什么胃口，随便点了两份牛排，吃了一顿没滋没味的午餐，期间玛丽亚一直偷偷看向白井，多次深呼吸，想要说什么，又泄气下来。 “你是想将父母转移到私立医院吗？”白井清楚知道玛丽亚找自己的目的，从对方联系她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 玛丽亚对她了解不算多，但有钱算是其中一项，不太可能是找她托关系找更好的医生的，玛丽亚清楚她是一个没有什么本地关系的外地人。 所以找她也只能是借钱了。 不过一见面双方无论谁直接说出来都不符合社交礼仪，所以才有了这一顿饭作为铺垫。 白井杏子对玛丽亚的态度跟朋友没什么关系，或者说她不会有任何一个朋友，曾经的故人，都需要斩断关系，这样，才是对双方都好的结果。 况且以后她要做的事，只会得罪无数人。 她当然可以像广末那样，无情地把玛丽亚当做一个实验工具，让她的父母自然死亡，再刺激一下她的情绪，这样可能她就能达到广末种下种子的要求了。 可是她不想这么做，这种跟广末一样的行为会让她从心理到生理感到不适。 “.嗯，医生说了，那里有更好的医疗器械和条件，他们如果能去到那些地方接受治疗，醒过来的概率会更大不然，他们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玛丽亚哽咽着把话说完，擦了擦眼角的泪。 她父母的情况十分严重，现在只能勉强维持性命，如果耽搁久了，生还的概率就会更低。 “这张卡有一百万雷亚尔，密码是六个六，不够的话再告诉我。”白井随手拿出一张银行卡，按在桌面上，挪到玛丽亚的面前。 “！”玛丽亚瞪大了眼睛，她话才开了个头呢。 “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希望你父母能早点痊愈，我还等着你教我葡语呢。” 白井打断了玛丽亚想要感激的话，将卡塞进对方的手中。 钱已经送到，白井安慰玛丽亚两句，就离开了。 这对她而言只是一件小事，之所以这么做的理由或许仅仅是对方乐观的性格，以及maria这个烂大街的名字。 玛丽亚的话堵在喉咙，半晌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白井离开，走出了门口。 她握紧了那张救命的银行卡。 在这之前，她已经问过仅有的朋友亲戚，都没能借到钱，她也知道，他们生活也很困难了，这次火灾或多或少也被波及了，自然拿不出什么钱财。 找到白井，也只是无奈之下的试一试，她想过很多话，也准备用自己的余生卖给对方，却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直接就给了她，不需要任何证明。 在这之前，她根本想不到世界还会有像白井这样好的人。 “谢谢.谢谢” (本章完) 86：目标 身无凭恃，即便从贫民窟这个泥潭挣扎出来，也会发现，不过从一个地狱爬到了另一个地狱。 知识可以改变命运不假，但能真正改变命运的知识，却不是免费的。 玛丽亚的父母深知这里的日子固然可以这么苟且下去，学着其他人那样，参加帮派，或者找一个没那么五毒俱全的男友，寻一份餐馆的工作，每天准时上班下班，看看球赛，逛逛海滩，没钱就借，借不到就饿着，去偷去抢去教会领救济，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然后等到某场意外或者大病，结束自己短暂，不过还算快乐的一生。 比起那些死在帮派斗争中，连尸体都不一定有人收的烂仔，已经很好了。 但当某一天，他们女儿将那张满分试卷拿回来，骄傲地给他们展示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开始发生了转动。 这一对父母不知怎么的就下定了某种决心。 烟酒不碰了，球赛不看了，主动找来更多的工作，试图为玛丽亚提供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而他们也确实做到了，顶着不少人的闲言碎语，将一个女孩送到了外面的普通高中，接受中等教育，为大学的冲刺做准备，不考虑职业高中。 玛丽亚也足够优秀，在学校里脱颖而出，成功考入里约大学。 那时候正值超凡热，日本作为超凡高发区，促使不少学院在日语下增设了关于超凡的课程，玛丽亚考虑再三后，决定选择了这个。 就算毕业出来超凡热已经退去，里约越发多起来的日本人却做不得假，这么一门专业在外企应该是比较好找到工作的。 同时为了防止人生的意外发生，譬如没有拿到奖学金之类的，她每天都在工作学习中流转，盘算身上仅有的筹码，找寻可能存在的细微机会。 然而她自身基本没有任何抗风险的能力，幸运也不会永恒眷顾一个人，于是意外一来，她便坠入更深的尘泥之中。 玛丽亚走在回医院的路上，以往寻常的路上行人此刻她只觉得充满了危险，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冲出来，将她仅有的希望夺取，扬长而去。 她握着银行卡的手渗出了汗，现在已经容不得她细想白井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不求回报地伸出援手。 她只想让两位支撑她学习成长到现在的两位至亲能够挽回性命，好让她兑现曾经许下的各种承诺。 “啊是玛丽亚啊.” 一个男人从医院走出，手臂还绑着绷带，看到玛丽亚时候恹恹地打了声招呼。 玛丽亚将银行卡偷偷塞进衣兜，尽可能平复神情。 这男人是她一个邻居的孩子，他的母亲也进了重症病房，而他当时在帮派，受了点轻伤。 “你是去吃午饭吗？”玛丽亚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语气干涩。 男人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去凑钱，问问老大能不能预支我点。” “.听说这次意外官方下令全力救治，或许不需要医药费？”玛丽亚迟疑道。 “呵，听听就好了，生理盐水确实免费，但也没效不是吗？”男人苦笑摇头，“我得赶紧走了，说不定老大身边借钱的人不少，你唉，各自尽力吧。” 他没有找玛丽亚帮忙，他知道玛丽亚一家为了供玛丽亚上学基本已经没有什么积蓄，也不会主动提出帮忙，毕竟他自身难保。 更不会想到玛丽亚已经借到了钱，准备让父母转院接受更好的治疗。 “对了，如果有人问你关于黑袍人的事情，你可以装作当时在场，随便说点什么，或许能有点钱入手。”男人摸出两张钞票甩了甩，露出了点笑容。 玛丽亚点头。 她知道黑袍人的事情，陷入到生命危险的人相比受伤总数并不算多，很多人只是轻度烧伤，或者昏迷了一段时间。 昨晚后半夜时候，很多人在交流中就发现了救他们的人都有同一个身穿黑袍的特征，便这样叫了起来。 感恩的人有，无所谓的人也不少，还有家属骂了起来，觉得倒不如让伤者死在火场，死得人多了，他们再游行一番，官方或许就会迫于压力给比补偿。 现在成了伤员，补偿不知道有没有，日后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花费更多，不如死了划算。 玛丽亚观察过，这样想法的人，不算少。 但她不奇怪，罗西尼亚贫民窟的观念就是这么直白，毫不遮掩。 “你也是罗西尼亚受灾者的家属吗？” 邻居说得没错，玛丽亚刚走进来，就有人来找她询问了。 “是。” “你昨天有在火场见到一个或者几个身穿黑袍，不露面目的神秘人吗？或者一些表露出不怕火之类的奇怪的人？”问的人没有拿出钱的打算，只是冒充官方人员，单纯地在问。 “很抱歉，昨晚我不在现场，我是收到别人通知了才过来了。我亲人还在急救，能让让吗？”玛丽亚一副焦急的模样。 “噢，打扰了，祝你家人平安。”那人点点头，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玛丽亚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她本来也没打算乱说什么，黑袍人不管怎么说都对她有恩，在不知道情况的前提下，不提及就是最好的报恩。 越过吵吵闹闹的大厅，她快步找到了那个劝自己将父母转移医院的医生。 “你借到钱了？”那医生仔细看看玛丽亚，觉得有些意外。 本来只是看对方气质不像贫民窟的人，他才提出这样的建议，不然换做其他贫民窟的人，他是懒得说的，说了也基本没用，还容易被情绪激动的家属攻击。 “是的，我不太清楚这方面的手续，能请你帮忙吗？”玛丽亚猜测对方应该是有相应的提成，大概会乐意帮忙，“最好能隐蔽一点，你知道的，我没有余力帮助其他人。” “嗯可以，我会安排你父母从另一个门转移。” 那医生在确认之后，就将手头的事情暂时安排给了别人，叫来了一家其他医院的救护车。 看清了那辆救护车上面的字后，玛丽亚才算是放下了心，那确实是一家比较出名的私人医院。 救护车来到现场没有多说什么，一个护士带着笑容递交了一份预缴费单，需要玛丽亚先缴纳一定的费用，支付完成后，他们才体现出了极其专业的素养，将他的父母进行转移。 光是救护车上的设备，仿佛都比她父母目前接受的治疗要专业。 钱的作用又一次体现得淋漓尽致，毫不遮掩。 玛丽亚自然也是跟车过去，在路上怀着激动的心情将消息发给了白井。 【白井，我已经在转院的路上了！】 【谢谢你的慷慨！】 白井收回视线，内心竟然有些惋惜，惋惜玛丽亚这么一个好种子或许就要消失了。????不过她不后悔这样做，刻意操纵对方的情感，将对方拉入实验，她无法接受自己成为广末良宫这样的人。 尽管她挑选的种子或多或少也有一些实验性质，但澳洲的奥克利和里约的塔达都是她从人海中找到的，也经过了他们的同意。 “.情况就是如此，他们正在计划下一次祭祀，动作会比这一次的要大上许多，天使大人我们要提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吗？” 塔达跪在白井面前，将他探听到的事情整合起来汇报。 站在他的立场来说，消灭一切罪恶就是今后的人生意义，需要考虑的只有对方的罪恶足不足以受死。 同时就是守护良善之人，避免他们被罪恶之人荼毒。 白井望向窗外，似乎发着呆，好一会，才答非所问。 “塔达，你认为，罪恶是什么？” “是我将用毕生去消灭的存在，罪恶是对人类的残忍，也是对天堂的亵渎，唯有创造一个没有罪恶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完美世界。”塔达脸上泛起潮红，看得出来很激动。 塔达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他的人生就是因为正义心太过强，从而差点死在了某条巷子。 当时他倒在血泊中，看着那个被他救下的人一言不发地逃离，内心非但没有后悔，反而认可了那人的做法。 因为这样他就至少成功救下了一个人。 要是对方傻傻的不知道跑，他反而会失望。 “你甘心就这样去死？” “如果给你一个选择，你愿意获得一次新生吗？” 后来，就是白井降临，问出了上面两句话。 他答应了。 而代价是从今往后，成为她的下属，顺便完成她安排的实验。 实验是可以拒绝的，不过塔达没有拒绝。 白井第一时间让他杀了差点杀死他的人，熟悉掌控自己的力量，她则负责收尾，让尸体消失。 然后实验就是让他去观察那个他救下的人，并给他两个选择，放过那人，或者杀了那人。 一开始塔达还不明所以，直到没多久，塔达才发现那人竟然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甚至比起杀他的人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那人被塔达救了没多久后，又被塔达杀了。 他陷入了自我怀疑。 救下的人，就一定是良善之辈吗？明明完全不了解，为什么当一个人成为受害人时候，他就会下意识忽略了对方也有罪的可能呢？ 白井没有替他解惑的打算，有些问题还是自己想通更好。 于是经过实验之后，白井确定了塔达的可控，完全不像是奥克利那样杀了就收不住手，才将他正式当做自己第一个下属。 当初奥克利比塔达要偏激许多，即便由她种下的种子可以确保对方的永远忠诚，可却不能操纵对方的心性。 奥克利不断祈求白井让他杀他认为的罪人，一天不杀，他都会痛苦得像是毒瘾发作。 对白井而言，这样连控制自己都做不到的手下带着弊大于利，就让他自己待在南澳自生自灭了。 相比之下，塔达固然也有自己的坚持，不过却温和许多，事事以白井的命令为先，即便不理解，也不会强行要求，情绪十分稳定。 不过所谓的稳定只是相对而言，塔达依旧是想要毁灭一切恶的生命。 这样的想法和当初刚刚觉醒黑光天使的白井差不多。 她也是这样做的。 只是杀得越多，她就越迷茫。 觉得自己在干一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你所认为的恶只是人类的定义，人性本就掺杂了恶，只是受限了条件，有的人激发了冲出来，而有人的选择按下。” “我杀了许多罪人，世界未曾变好一分。” “在杀戮中我发现，若是完全没了罪恶，人类也不见得会走向更好的未来。” “可罪恶这种东西光是存在，那种恶心的气味就萦绕在我的鼻子，塔达，我们救不下每一个被罪恶吞噬的生命，甚至被吞噬的人当中，不少也是罪人。” “塔达，你还坚持认为罪恶是必须消灭的吗？” 白井平静地将自己这些年逐渐得来的感受说了出来，看着塔达，问出一个问题。 塔达语塞了，白井的话跟他以往的正义有所相悖，但他又肯定，白井对罪恶的理解必然在他之上，最终只能沉默，脑中思想在挣扎。 “其实很简单.只要我们能下定决心。” “让罪恶伤害更多的人，我就能把更多人转化为塔达你这样的存在，只要我们积蓄的力量足够，就完全可以在人世间建立一个地上神国，监督人间的运转，撇除一切的恶，并引导人类始终向上发展。” 白井的话让塔达瞠目结舌，但又有一种天将降大任于自身的沉重感，精神迷失在了白井描绘的前景之中。 那样一个世界，真的能构建出来吗？ 能！ 一定能！ 只要是在天使大人的引领下，他们必定能够完成这等震撼功绩，成就自身前所未有的价值。 “大人，那他们的计划我们就不管了？”但一想到可能有几千人将会受难，他的心还是疼痛。 “届时再看情况吧，一切都在变化，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白井反而没有塔达那样的自信，确定地上神国真的能在人间建立，毕竟相比塔达对外界的超凡还不够了解，白井清楚明白其他超凡的威胁有多么严重。 不过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目标和口号。 (本章完) 87：屠戮 日夜兼程，披星戴月。 渴了就喝海水，饿了就吃海鲜，凭借着强大的超凡身躯抵抗毒素，摄取营养。 在模糊了时间的概念之后，狼狈不堪的奥克利终于瞧见了远处连续一片的截断大海的陆地。 他现在只能确定自己的大体方向是正确的，但具体的目的地完全不清楚，现在只能靠岸再考虑其他。 而且，他太久没有好好疼爱那些有罪之人，像是有了严重的戒断反应一般，全靠求生的意念在撑着。 上岸之后，他怕是不会第一时间确定地点和换身衣物，而是找几个合适的罪人给施虐一番，以缓解一下精神上面强烈的需求。 相比奥克利，高岛由美倒还显得游刃有余。 找到白井就是她生活的主线，为此付出的一切苦难都是值得忍受的。 在这之前，她过得要远比这些天枯燥，不断收集世界各处的信息，避开越发严格的身份信息登记，游走于那些传出可疑传闻的地区，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 所以没什么大不了了，只要认真去追索，总会有一条线索是有用的。 她也知道眼前那片陆地就是臭名昭著的毒枭之国，一个黑帮比官方都要显得强硬的国家，于情于理，白井躲在那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已经做好了白井培养出一支秽翼者军团的准备，路上想了不少逐个击破的方案。 从奥克利身上就可以看出来，白井和秽翼者之间似乎并不存在什么即时联络手段，她也好奇奥克利会用什么方法在毒枭之国中找寻到白井。 奥克利从天空收起翅膀慢慢降落到一处无人的海滩，赤裸着上半身，裤子也显得脏污破烂，像足了一个被抢劫的游客。 刚刚在半空上，他已经看到了最近的公路在哪里，花了一点时间，像是贴地飞行，他就到了几公里开外的公路上，装做一个无辜的游客，在路边做出了搭便车的手势。 在经过几辆无视了他存在的车子后，终于有一辆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的老爷吉普车停在了路边，降下车窗，一个白发老头出现，用探究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番。 “阿美人？” 他用英语问道。 “不，我是从南澳过来旅游的，但路上碰到了劫匪，我差点就死了，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我甚至连自己现在在哪个州都不知道。” 奥克利没有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毕竟国籍这种谎话很容易戳破，到时候别人起了疑心要送他去警局怎么办？他只是嫉恶如仇，不是杀人狂魔。 那老头轻轻点着头，看着一脸惨相的奥克利，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这里是米却肯州，附近没有什么大城市，我可以送你到我住的小镇，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太感谢了！这已经足够了，剩下的我不会麻烦你的。”奥克利道谢，上了车。 “噢，上帝，你这身味道够重的。”老头不是什么讲卫生的人，可还是差点被奥克利熏出眼泪。 “我这也没办法，一直害怕被追上，逃了很久，躲了几天才敢在这里搭便车。” 奥克利苦着脸解释。 “你算是命大了，控制这附近的黑帮不靠绑架维持生活，所以我才敢带上你，不然”老头摇摇头，“我叫乔，你呢？” “奥克利。” 二人相互做了些基本的了解，乔主要试探奥克利有没有问题，而奥克利则了解附近黑帮的情况。 这也可以理解，一个刚刚从一个帮派逃出性命的人，总会对其他帮派心生警戒。 “你不用太过害怕，我知道对你们这些外国人很不可思议，但听我的，把本地帮派当做官方就可以了，甚至你遇到什么纠纷都可以找他们在镇上的驻地帮忙调解，前提是别惹上不该惹的人。” “有些帮派很不讲究，绑架勒索撕票谋杀什么活都接，我们本地的绿油油帮，只盯着粉和牛油果，不会干绑架这种事，太容易招惹外国麻烦了。” 奥克利听完差点没有控制住表情。 什么叫只盯着粉和牛油果，都卖毒了还能是好人？ “他们自己种牛油果？” “不，他们控制附近的村子种牛油果，他们负责保护果园和果农，抢夺水源，当然，绝大部分的利润也归他们。” 这些不是什么秘密，乔老头顺口就说了出来。 在帮派产业十分内卷的毒枭之国，除了粉这种传统产业之外，他们还积极开拓更多的业务，以便养更多的人，拓展势力，购买军火，贿赂官方。 像是之前说的绑架勒索，都是一些没品的帮派才干的，靠这个可以发家，但很难做大做强，而且绑得多了容易面临国外的强大压力，迫使本地官方不得不出手。 所以稍微自持身份的帮派都不会去干，就算干也会换个马甲。 “那过得岂不是很惨？” “不，不，你这就是典型的和平思维，幸好我也去过其他国家，知道你们看不惯这种摆在明面上的剥削，不过在这片土地，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外因出现，是很难打破这延续多年的惯性的。” “再糟糕的和平也是和平，很多人会自发支持帮派，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本地帮派没有了，外嘿！中午好！” 乔老头说到一半，就忽然急忙停下了车，跟对面驶来的改装车打起招呼。 那辆车子上面还加装了一顶机枪，站着的人典型黑帮打扮。 “乔老头，你哪来的野男人？” “不得了，你还能硬起来吗？” 几个人对他调笑道，不过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奥克利，手也放在了枪上，似乎只要一有什么不对劲，就会动手。 奥克利看着他们，露出僵硬的笑容，面色涨红，呼吸急促，双手捏紧，看上去是因为紧张导致的。 不过只有他自己清楚，是久违的看到了罪人，太兴奋了。 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杀错。 几个人看到奥克利这样的反应，加上乔老头的讲述，算是明白了奥克利的遭遇，纷纷指着他大笑起来。 而奥克利像是屈辱般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回去吧，倒霉的家伙要是没有钱，可以去我们酒馆住两天，就说是我安排的，再多就要收费了。” 领头的队长还好心地给奥克利安排了住宿，随后扬长而去。 乔老头摇摇头，看向奥克利：“他们嘴巴就是这么贱，毕竟你不能要求几个整天只知道用那上下两把枪的人有什么素质，不过也好，那人叫雷德，小镇有家酒馆就挂在他名下，你就放心在里面住两天，吃的也在里面吃，他就算知道也拉不下脸拒绝。” 奥克利勉强压下情况，看着那车子的尾尘，点头：“那确实太好了.”????一路来到乔老头口中的小镇，奥克利打量了下，是个很普通的镇子，有木屋也有石屋，主要道路就两条，整个镇子估摸也只有一两千人。 乔老头先带他去了自己的家，送了他两套衣裳，再带他去酒馆，用雷德的名头安排他住下。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不要觉得店老板很好说话，那是看在雷德的名头上，你只有两天的时间，时间一到，就该走了。我们刚刚进来的那条主路，肯定会有车子通向州首府，你可以看看能不能搭上便车。” 乔老头算得上一个老好人，帮奥克利解决了不少麻烦。 “太谢谢你了，希望我以后能有机会报答你。”奥克利笑着说。 “喔，那你可要记住我家地址了，到时候拿上一瓶银牌龙舌兰，我会让妻子做好大餐欢迎的。” 乔老头说了两句俏皮话就走了。 他也有自己工作，即便天性再如何散漫，也得上班不是。 “银牌龙舌兰吗？”奥克利记下了。 时间来到晚上，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新衣服的奥克利在休息了几个小时后，来到酒馆大厅。 “嘿，乔老头可没说还包了你的酒。”酒馆老板盯着奥克利，面无表情。 “喔，这位帅小哥是阿美人吗？别这么小气嘛，埃里克，给这位帅小伙上一杯玛格丽特，记我账。”一个丰满的女人看上了外在条件不错的奥克利，那手都摸到了奥克利的小腹上。 因为衣服不太合身的缘故，反而让他的身材更加明显。 奥克利没有拒绝，接过老板调好的酒，带着那女人就坐到一边，开始述说自己倒霉的遭遇，激起女人的同情心，然后打探起了附近帮派更多的信息。 果不其然，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女人听完奥克利编织的悲惨遭遇后，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迫不及待地对着他上下其手，说是检查身体，实则占便宜。 奥克利忍了下来，花了一两个小时交流，得到想要的情报后，才找了个借口摆脱了对方，回到酒馆的房间中。 夜已深沉。 奥克利从窗户展开双翅，飞速向着了解到的帮派大本营而去。 憋了这么久，他现在只想来一个大。 身后的翅膀长出一对手臂，将奥克利的脸包裹，形成一片漆黑，乍一看，像是一个无头者。 大本营。 大家都是夜猫子。 三天两头就随便找个理由举行派对。 帮派头子也乐得这种花销不大，还能收买人心的活动，时不时从州首府买来一批好酒水，让手下那帮人嗨个够。 至于说会不会被其他帮派借机入侵抱歉，隔壁玩得比他们还嗨。 而且以他们的经验来说，是不怎么考虑这些问题的，认为只要有枪有人，喝醉了的手下也能杀对方一个片甲不留。 “干杯！庆祝我们老大换了第一百个女朋友！” 是的，这就是今天这场派对的由头。 碰杯声交错，有人拿起酒瓶就直接往嘴里灌，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酒鬼。 烧烤的肉味在弥散，那些从附近村镇过来干杂活的人吞咽着口水，默默做着侍者的工作。 还有不少衣着清凉的女人四处游走，交流着合适的价码。 是的，这个钱老大没出，这些女人他只负责安排人接送过来，不然这么多把枪，她们可伺候不过来。 就在这么一片美好的氛围之中，终于有人醉眼惺忪地看到了天空上飘着的那个几乎什么都没穿，就一条短裤的奥克利。 奥克利在夜幕勾勒出了笑意。 他直坠而下，毫不遮掩地砸落到了派对的中心，一个膝撞将某人的胸腔彻底粉碎，酒还没醒，人就没办法再醒了。 血花组织四散开来，溅射到不少人的身上，惊恐尖叫开始蔓延，不少还没进入状态的人有的赶去了看发生什么事，有的赶去了堆放枪械的地方。 “厚礼蟹！” 一个黑球向着老大飞来，他下意识接了过来，没成想却是一个得力干将的半拉脑袋。 他脸色铁青地将脑袋丢掉，一把抄起随身携带的步枪，就要给那个捣乱自己派对的家伙一通连射，下一秒，就觉得天旋地转，像彻底喝醉了一样，丧失了意识。 “怪物！怪物！” “黑色的天使，那特么是超凡！” “我没干过坏事，不要杀我！我只吞过小蝌蚪啊呜呜！” 场面彻底陷入混乱，有不少逃走的，大部分是普通人，而帮派分子几乎都在反抗，但他们虽然有不轻的火力，可却打不到奥克利的身上，特别是当他身上黑炎暴涨时候，更是几乎在夜色中隐身。 事实证明，在面对超凡，除非这些没有经过严密训练的帮派分子能形成覆盖打击，否则只能等着被对方逐个击破。 不过几分钟后，枪声就变得稀稀拉拉，又过去几分钟，随着最后一声的惨叫，整个大本营彻底陷入了寂静当中。 大部分帮派分子都公平地裂开了，有的变成两块，有的东一块西一块，还有一块被野狗叼走了。 还有零星一些人逃走了，但他暂时不想去追，现在，他静静站在血腥屠宰场的正中间，仰着头，享受着那爽快的余韵。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跟瘾君子也没什么区别，除了比较费人。 “嗯？” 奥克利走到一截尸身旁边，弯下腰，将对方别在裤袋的酒瓶拔了出来。 “casa.dragones乔老头想要的就是这个牌子的酒了吧？” 他顺手收了起来，没有继续赶尽杀绝的打算，飞入云层，消失在了现场。 好一会后，一些没敢逃走的村民和女人，才颤抖着身体从各处探出了脑袋。 然后，在一些人的带头下，将屋子、尸体上的财物搜刮，抱着这辈子都没见到过的钱财，向着家的方向狂奔离去。 高岛由美始终在一处默默注视，思索着 自己是不是做错选择了，奥克利这家伙，其实并不能找到白井的所在？ (本章完) 88：天使中的恶魔 爽完之后，奥克利以也夜色为掩护回到小镇。 此时小镇大部分人都已经沉睡，就连酒馆也都打烊，并没有营业到深夜。 他从留了一道缝隙的窗户回到房间，先是检查了下大门，确定没人擅自进来后，才将衣服穿上，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发出一阵舒服的叫唤，安稳睡去。 他得到能力之后，就没有感受如此愉悦的一回杀戮。 从一开始的偷摸杀人，到光明正大，从一个，到一群，他的阈值被不断拔高。 他有时候也会担心要是罪人被杀光了怎么办，但很快又会迷失在杀戮的快感当中。 管他那么多，生生不息，作恶不止，唯有杀杀杀杀，先爽了再说。 “天使大人会嘉奖于我，天国会接引我的灵魂” 与他的安稳入睡不同，绿油油帮的大本营被疑似超凡的黑翼天使横扫干净的消息快速向外扩散。 这是一件大事，对于这个小地方的许多人，今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一些相关人员半夜被电话吵醒，一脸不快地接起电话，还没等他说出什么话，就像听传说一样将消息听完，此时大多还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没醒。 可惜这就是现实，他们只能发出操蛋的感叹。 对于他们大部分人而言，超凡的存在就像是是一种真实的传说。 听说过很多，视频也看了不少，可从来未曾亲眼目睹。 离他们最接近的一次应该是几年前他们国家的某个城市出现了天降陨石恶魔，在激烈的战斗中，将小半個城市都破坏了，废墟今日仍未完成重建，一个赫赫有名的帮派从此元气大伤，威风不再。 但他们的名气会随着视频的流传经久不衰，成为永远的背景板。 剩下的就都是从北面传来的小道消息了。 什么几个超凡战成一锅粥，成为狼人可以免疫一切疾病之类的。 至于日本发生的事情对他们而言有点太遥远，不在考虑范围，平日的关注程度也就图一乐。 所以对这么一个小破地方，他们绿油油帮何德何能能引起一位超凡存在的注意，真要玩什么超级英雄的把戏有更多的大帮派，他们凶名更甚，何苦为难他们这种大部分收益都靠种地的小门小户呢。 剩下的帮派分子基本只有两个念头。 一种是趁机收拢人手，接收帮派遗产，重新控制果园，然后祈祷那位超凡只是路过不平一声吼，吼完就走了，不会赶尽杀绝。 另一种则是连夜收拾细软，赶紧跑路，先计划跑去首府，将这里的消息卖给那边的帮派，或者不卖消息也成，直接加入那边的帮派。 也不是他们不想往更远的地方逃，而是这些人本来就存不了什么钱，能逃去首府都算是平时加油加得勤，大部分人连跑路经费都没有。 “你听说，不要害怕，事情是真的.” “起来，都起来！收拾东西，什么都别问，路上给你们解释！” “先回大本营的就是老大！拼了！” 各种电话铃声在小镇响起，一户户人家亮起了灯光，一辆辆老爷车匆匆点火离开。 平静中透着喧闹，压抑之下又隐藏着狂热。 白天驱散了黑暗。 酒馆没那么早开门，但是酒馆老板今天起了个大早，顺便把奥克利给叫醒了。 “雷德已经死了，他的名头不好用了，如果你还想在这里住的话”酒馆老板埃里克搓了搓手指。 他这样的行为已经算是在作死线上徘徊了。 不过谁让奥克利比较讲原则，而且昨天他杀人时候顺手摸了几个钱包，钱不算多，但也算不得少，至少够用到州首府。 “啥玩意，这就死了，昨天我们才见过的，不会是你想找个理由收我钱吧”奥克利念念叨叨。 “放屁，你自己找乔老头问问，他就是死了，昨天.算了，就让你住多一天，但不会有吃的给你，明天一早你就离开镇子，这是忠告，最近可不会太平。” 埃里克一脸晦气。 “伱跟那个叫雷德的关系不好吗？难道你不是混帮派的？”奥克利看似随口地问道。 埃里克脸黑黑的：“他破了规矩，提高了从我店里的抽成，守着我祖辈传下来的酒馆忙活一天的钱只能勉强温饱，你觉得我跟他能叫关系好吗？现在他死了我也不怕说。” 听到了埃里克的话，奥克利的杀气顿时消减，乐呵呵从裤子抽出几张钞票。 “给，中午来一份卷饼。” 埃里克对奥克利能拿出钱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接过，数了数，又递回去一张。 “我还是建议你明天就走，不然会有麻烦的，我们小镇已经没有了帮派保护，附近的帮派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们还好说，你一个外地人，大概率落不到什么好处。” “谢谢你的忠告，明天我就走。” 今晚，他还会去附近两个帮派的地盘，来场清扫行动。 至于之后会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就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了。 那时候他可能都到首都了，他在这里无牵无挂，没人能够用别人的性命威胁到他。 埃里克闻言点点头，走了下去，没有多劝什么，反正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 酒馆开门后奥克利走下去看了眼，人很少，他吃了份卷饼，喝了杯老板请的啤酒，借了张地图，就回到房间计划着自己的行进路线。 搭便车的话不一定能搭到，而且太浪费时间了，还是今晚顺便偷一辆车藏好，然后第二天开走吧。 他找白井的逻辑很简单，就是在路上闹出足够大的事件，他相信只要这样，天使大人就会注意到他，知晓他来到了这里。 至于会不会接见他，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从来没想过天使给他说的地方是错的，刻入骨子的忠诚度也不允许他往这方面去想。 “天使大人，将会替我的成长而感到高兴，也将看到一个全新的我！” 刚入夜。 奥克利就急不可耐地出发去了附近另外两个帮派的驻地。 其中一个明显加强了防守，所有武器都被拉了出来，他们的老大也不见踪影。 奥克利如同一个鬼魅，潜入其中，开启静音领域，一个个给解决掉，等他们彻底反应过来时候，为时已晚。 枪炮声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奥克利就从地下室将这个帮派的老大给挖了出来，找了根尖尖的杆子，把他从底下插了进去，就立在驻地外风干。 那将死未死，气若游丝地低吟，就是对奥克利最好的奖赏。 他来到第二个帮派大本营，只剩下小猫三两只，主力不知躲到了哪里去。 不过总有人会知道的。 奥克利找到对方控制的镇子，很轻松就撬开了一些人的口，知道了他们躲在了一个偏僻的农场里。????“以为自己躲得掉吗？” 大本营。 这个帮派老大多少还是有点脑子，在通过几人口中确定隔壁绿油油帮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超凡覆灭后，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去占地盘，也不像另一个帮派那样以为拉高防御就能躲过一劫。 他要求下属关闭通讯，一同躲到了某个农场，而他却是只带着两个心腹，躲在了只有小猫两三只的帮派大本营。 没错，就连那两三只安排在那看门的小猫也不知道他们的老大就躲在里面，正煎熬地度过每分每秒。 就算是官方军队要来围剿他都不至于这么畏惧。 因为，他可是经历过几年前，陨石恶魔事件的幸存者。 也就是在那场可怕的灾难中，他亲眼见识到了超凡存在的可怕，普通的轻火力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而坦克导弹这些他们也压根没有，那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拒。 可要是逃的话他也舍不得打下的这片基业，便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来赌那个超凡不会在这里久留，只是经过。 时间在流逝，他每隔几秒就忍不住看一眼手机。 直到，一则消息发来。 【酒鬼帮没了！超凡来了！】 呼。 得知这个坏消息后，他却是松了口气，接下来，就看自己能不能将对方骗过了。 一旦成功，日后，自己便是这附近唯一的大势力。 那些作为诱饵的人死了就死了，他的军火和钱都还藏着呢。 老大打开几台电脑，几个监控画面出现在其中。 他和心腹紧张地盯着画面，生怕会错过什么。 “这是人是鬼？” 奥克利的身影出现在了监控当中。 身体被黑色火焰包裹，身后是一双黑色翅膀，脑袋被一双背后延伸的手遮掩，幽幽黑炎仿佛眼珠的形状，注视眼前的一切。 监控是偷偷装的，但也能收到声音，可当这个不知天使还是恶魔的家伙出现后，声音就像是被掐断了一般，不管他们几个再怎么调音量，都听不到了一丝声响。 眼前的监控仿佛变成了一部血浆默片。 人们像炸锅的蚂蚁，鲜血残肢漫天飞，每分每秒都有人停止呼吸。 老大看向手机，正在疯狂的震动。 不止是他，就连他的心腹手机也在不停震动提醒。 可没人敢接。 他们就这么一边看着同伴被屠戮，血色沾满了农场小屋，不少画面都被染上了血红一片。 几人的喉咙紧紧收缩，像监控画面一样发不出丁点声响。 终于，画面归于静止。 恶魔大约是去追几个逃跑的人了，而监控的声音也恢复了。 可他们能听到的，大约只有空气流动的莎莎声，和血液从四处滴落的动静。 而那个恶魔可能把逃跑的人杀光之后，又回到了小屋，大摇大摆地坐在了红色沙发上，仰天看着天花板，虽然看不清面容，可他们都能看出分明是一副正在享受的姿态。 这一刻老大恍惚了，分不清谁是恶人，谁是善人。 亦或是他们二者都是恶的，只不过对方找了个能说服自己的借口。 而这个超凡今天杀的人，已经比老大这辈子直接加间接杀得都多了。 奥克利没有发现这个帮派的老大不在，对监控也不在意。 杀完了，随便拿点钱，找了辆没被怎么改装过，比较低调的车，满上油，开去了自己所在的镇子附近，找个地方藏了起来，他再回到酒馆。 一切完事，也不过九点不到。 楼下隐约传来声响，看起来今晚喝酒的人不算少。 当然，也可能是恐惧之下，大家需要一个充满自己人的场合来放松。 奥克利穿好衣服，走了下去。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绿油油帮已经玩完了，剩下的小猫三两只连大本营都守不住，还想抢权。” “他们不可能为我们提供保护了，等着吧，明天，最迟后天，附近帮派就会来人了.” “呜呜呜，我的艾克桑，连尸体都没找全。” “别哭了，很多人都一样，只能随便挖个坑一起埋了。” 奥克利还看到了昨天请自己喝酒的女人。 此时她正独自一人饮酒醉。 “呵，亲爱的奥克利，我的未婚夫，昨晚死了可真惨啊，我今天去看了，脑袋都剩半个，我差点没能认他那张衰脸。”女人醉眼惺忪，看到了奥克利，声音像是自言自语。 “你昨晚不是说不想嫁给他吗？”奥克利挑眉问道。 “噢拜托，酒吧说的事情哪里会是真的呢，我是想和你玩玩不假，但我跟我未婚夫也是真爱。”她说这话倒是理直气壮的。 奥克利耸耸肩，好吧，是他纯情了。 “他说想给我一个最好的婚礼，一直攒钱，攒钱，可又如何呢，当上了帮派分子，就不知道哪天会死在街角巷落，我就是顾虑这个，才一直没有要孩子，不然又是给帮派生一个拿枪的工具罢了，他怎么就一直看不明白呢” 她越说，脑袋就越垂下，慢慢地，声音渐渐没了，人趴在桌子上，陷入了沉睡当中。 “.我送她回去吧。”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奥克利身后响起，是面色憔悴的乔老头。 他看着奥克利，目光有些闪烁，勉强露出笑容：“她就住我对面，是我邻居家的孩子。” “哦，乔老头，需要我帮忙吗？” 奥克利问道。 乔老头摇摇头，熟练地将喝醉的女人扶起，慢慢向酒馆门口走去，给奥克利留下了一双背影。 (本章完) 89：离去 天色泛亮。 另外两个帮派覆灭的消息开始在小镇蔓延，一些人松了口气，也有些人生了些不一样的想法。 大部分人都不会觉得这个超凡会在这种地方久留，也许不过顺路或者因为其它他们不知道的目的短暂停留。 而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总之现在，他的出手打破了几年来稳定的帮派格局，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能争上一争呢？ 当然，这一切都不能急，可以慢慢试探，就等上三天吧！ 可以预见，未来一段时间，这里将陷入到混战的争端当中。 但奥克利不这么认为。 他知道只消灭本地的帮派会惹来其它帮派的觊觎，相当于帮了倒忙，所以他一次把附近两个帮派也剿灭了。 在他的惯性思维里，觉得自己这次出手必然会震慑许多人，至少可以保当地几年平安，以后的帮派也会更加收敛，少行恶事。 可却没有考虑到对于这里的人来说，生存斗争是一种几乎天生的本能，当强者的位置空缺，自然能者居之，大家不会考虑太久远的未来，能留出三天已经是奥克利的威慑成功了。 能想着一个月以后事情的人，在这里都能称作深谋远虑的军师了，更多都是每天享乐，活在当下。 相比于有钱赚没命花，他们更害怕明天没有喝酒泡妞的钱。 离开酒馆时候，奥克利拿上那瓶在除掉绿油油帮时候顺的银牌龙舌兰，跟埃里克打了声招呼。 “你这酒”埃里克叫住了他，皱起眉头。 “这可不是你这里的。”奥克利解释了句。 “我不是这個意思。”埃里克翻了个白眼，“这酒不算高档，只是我们这里因为得罪过这酒的经销商，他不卖我们这里，所以这个酒只有城里才有。” “不过乔老头对这倒是情有独钟我就问问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明明你来的时候看上去一穷二白的像是被打劫了个干净的模样，衣服都像是乔老头借你的。” 奥克利闻言笑着回道：“好心人送的，我喝不惯龙舌兰，正好给乔老头送去，算是谢谢他当初送我过来。” 埃里克听完点着头，没再多说什么，准备着开门前的清洁。 直到奥克利离开后，埃里克才叹了口气，喃喃：“还以为马里死了之后乔老头是喝不到这酒了，不过这大概也是最后一瓶了吧.” 镇子就那么大，奥克利按照记忆很快找到乔老头的家，此时他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远方不知发什么呆。 “乔老头。” 一声叫唤，乔老头眼眸恢复了色彩，看向奥克利。 “答应给你的酒，我联络上了一个朋友来接我，顺便让他带的。” 乔老头目光有些呆滞，下意识接过酒，慢慢抚摸，半晌，才神情复杂地抬头看他：“你是要离开了？” 奥克利点头，坐到一边，看着他刚刚凝望的方向，没什么出奇的，是一条望不到头的路。 “要走了，谢谢你带我来这个安全的地方。” 听到奥克利的话，乔老头手指抽搐一下，想要握成拳头，又慢慢放松下来，头颅无力低垂，声若蚊喃。 “不客气” “不多说了，我朋友还在等我，先走了。”奥克利拍拍乔老头肩膀，转身离开。 他能猜到，乔老头肯定也有亲戚在帮派当中，估摸是死了，不过对于杀死那些人，奥克利并不会，也不能感到后悔。 因为那就是他的人生目标，生存基石。 杀尽一切有罪之人。 但罪的定义，在他口中。 他不会让自己感到动摇，否则将陷入到彻底的自我怀疑。 乔老头默默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 他将手机翻出，打开通讯工具，置顶的，是儿子的聊天讯息。 点进去，对方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一张图片。 画面里，一只手拿住一瓶酒，一瓶和乔老头现在手上拿着的一模一样的酒。 上面还有一段文字。 【晚点回去，给伱带了银牌】 乔老头抚摸着酒瓶，眼神，逐渐阴沉狠戾。 奥克利踏上前往州首府的旅途。 因为这一次杀得有点多，他心情一直保持着愉悦，路上也没有刻意找人去杀，只解决了几个不开眼的路匪。 一路平安地来到了州首府。 直到这里，他才总算觉得回到了文明社会，有了点城市该有的模样。 来往的车流，交织的行人，商业区和奢侈品店。 在这个地方闹出点动静的话，应该就能被天使大人发现了吧。 奥克利如是想，先去买一台手机，了解一下自己离开之后南澳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他暂时是不敢回去了，担心那个神秘的超凡在蹲守自己。 “先找个好心人了解一下情况吧。” 奥克利坐上了出租车。 此时，高岛由美正从本地情报贩子的隐蔽安全屋走出来，神色漠然。 她是在奥克利还未进城时候就赶到这里来的。 里面的家伙被她处理得跟无数死于寻仇的人一样，脑袋密密麻麻的弹孔。 说到补枪，拉美枪手是专业的，高岛只能这样模仿。 但高岛并没有从他口中得到符合白井的存在，甚至最接近的超凡信息还都是奥克利在镇子闹出来的动静。 所以白井真的在这里吗？ 还是说她已经决定完全隐藏下来，培养势力，羽翼丰满之前，不再动手杀人了？ 她怀疑奥克利用的是暗号式单向交流，准备先看看奥克利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动作。 倒不是她不想抓起奥克利逼问，只是她确信对方不会背叛白井，否则白井不会单独留他在南澳的。 哪怕是弃子，如果有暴露风险的话白井也绝对会清理干净，这一点上她不认为白井会留着这么大的破绽。 除非 白井自信只要她不主动露面，哪怕奥克利也绝对找不到她。甚至奥克利就是个误导选项，为的就是浪费她的时间。 刑警出身的高岛早有了诸多想法，可这些想法落地验证需要时间，这也是她几年追索下来，不过抓到白井几次尾巴的原因。 毕竟白井可以留下众多误导线索，而她却要每个都认真考虑排除。 原本白井出手频率还算高，她再怎么也能有点线索。 现在慢慢的随着对方出手意愿降低，她只能大海捞针，甚至去找上当地拥有对应情报能力的人获得帮助。 一般她不会过河拆桥，只是她不想这里的情报贩子之后会接触到奥克利从而引起他的警惕，只好提前送他一张永眠单程票了。 她会继续观察奥克利至少一个月，期间顺便收集整理其他地区的线索。 犹豫了下，她还是将白井可能在培殖势力的消息加密发给了野口雄志。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临，哪怕她自觉有还算可以的自保实力，也不认为自己就能在意外中一定存活下来。 要是一般的消息她还可以不管，但以白井的极端倾向，一旦被她发展起来，又是一个堪比母神统合的棘手存在。 夜晚，屋顶酒吧。 米却肯州首府莫雷利亚的一家比较出名的夜店。 整饬了一番的奥克利从出租车上下来，平静地扫过酒吧灯红酒绿的门口。 两个腰间鼓鼓的壮汉如门神一般站立，四周围还有不少抽烟闲聊，但眼神一直关注酒吧门口的青年，大概也是些帮派分子。 奥克利一下车，就能感受到不少目光都在打量他。 他像是没有察觉一般，就如同一个好奇的旅客，径直朝着酒吧门口走去。 “先生，在里面请注意保管好你的财物，丢失我们概不负责。” 一个门神壮汉忽然说了一句。 还怪有礼貌的。 奥克利也是一怔：“谢谢。” 说完随手塞了张钞票当小费到对方手里。 那人自然不会拒绝，面无表情地就收下了。 “祝你玩得开心。” 奥克利从入口长廊走出，入目的就是一个喧闹的舞池，闪烁的彩灯。 空气显得闷热，气氛变得疯狂。 “帅哥，一个人来吗？” 他才站了不过三秒，就已经有一个火辣的拉丁女郎凑上前来，距离暧昧，带着甜甜的笑容问道。 “没错，我想我需要一位美丽的向导才能避免在这里迷路。” “不知道我能不能当你的向导呢？你可能不知道，我做的就是向导的工作。”女人在向导的发音上咬重。 奥克利没有多说什么，搂住她，就往卡座走去，算是用行动代替了话语。 两人说着些暧昧的话，喝了几杯价格不低的酒，奥克利才慢慢将话题引向当地的黑帮上。 他相信，一个混迹酒吧的性感女郎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一定会对本地的黑帮势力有着清晰的认知，至少比一些普通人了解清楚。 他白天时间已经找了个富人了解了下基本情况，不过阶层不同，视角也会发生变化，他更想听听中下阶层的看法。 “在这里官方的实力比较强，不像是那六大帮派的势力范围，可是又怎么样了，一样乱，去年不也死了两个市长，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这里的帮派不能统合起来，不然官方都要打不过了。” 拉丁女郎叫杰西卡，自称是一个模特公司的签约模特，偶尔接拍些广告。 市长这个职位在毒枭之国确实算得上一个危险职业。 一面是官方上层要求对抗毒枭，一面是毒枭的威胁渗透，底下可能都已经漏成筛子，都是对方的人。 如果不从的话，枪击是轻的，割首算是基操，全家杀光都不太稀奇。 “要说最主要的肯定是莫雷利亚帮，他们控制了大部分的娱乐场所，包括现在这间酒吧，稍微弱些的像是米却肯帮，主力在附近乡镇，在市里也有几个据点。” “还有前些年兴起的一个公民帮，稀奇得很，不卖毒也不喜欢跟官方对抗，就靠收保护费，慢慢发展起来，很多人都怀疑这是官方的实验手套，不过谁说得准呢，毒枭之国竟然还有不卖毒的帮派，真是说出去都没人信，首领听说还是个女人，不过很少露面。” “除了这几个主要的，剩下的都是些可能一觉醒来就覆灭的小帮派，小打小闹，但有时候做事最狠的也是他们” 说到这里，杰西卡的眼神暗淡了下。 “不过好歹有三大帮派加官方维持稳定，这样的日子，只要不碰到飞来横祸，也还能过得去吧。想赚帮派的钱就必然会卷入到帮派斗争去的，这个没什么好说，对我们来说是公理，帅哥你就是个游客，玩得开心就好了，不过像你问得这么深入的倒是很少见。” 杰西卡恢复妩媚的神态，又开始各种小动作挑逗奥克利，不太想继续说那些关于本地人习以为常的伤疤。 她不妄想能一下子去到别的国家享福，毕竟她清楚，对于底层来说，很多国家都差不多，而待在本土好歹有熟悉的优势，一旦去到外界只怕会被人吃干抹净，所以这些年她即便碰到些说要娶她的话也只当做笑话。 好好服侍几天，拿到自己应得的就好，她不贪心。 要是能多一些，她自然也不会拒绝。 “可能我对一切未知的都比较好奇吧。”奥克利耸耸肩，给杰西卡倒了一杯混合酒液。 “是么.那么，你就对我不好奇吗.” 杰西卡一口含入酒液，亲了过去。 奥克利眉头微皱，正想拒绝，从小看人面色生存的杰西卡已经看了出来，自嘲一笑，顺势将酒液吞咽下去，面色潮红：“哈哈，开个玩笑，帅哥看来没怎么出来玩啊。” 语气中有一丝听不出来的羡慕。 奥克利动动嘴唇，最后还是跟着这个不好笑的笑话笑出来：“那你应该挺能喝的，你还喜欢哪种龙舌兰，尽管点上来吧。” “行啊，我不会客气的。” 就这么喝到后半夜，杰西卡虽然有了不浅的醉意，但还保持着五分的清醒。 而奥克利更是一点醉意都没有，看情报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就提出结束，送她回家，顺手给她塞了一把钞票。 “看来我今晚穿的低胸装浪费了。”杰西卡指了指胸口那道深渊。 奥克利摇摇头：“放到你手上也是一样的。” 杰西卡上下晃晃脑袋，捏紧了钞票，没说什么，被奥克利搂着走出了酒吧。 (本章完) 90：破灭的偶像 杰西卡住的地方谈不上好坏，就是普通的一间公寓，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处于公民帮的控制范围之内。 虽然在他们之前的谈话里，杰西卡对公民帮的态度一般，觉得可能哪一天就会因为经济问题撑不住，毕竟她就没听说过哪个本地帮派能靠着收保护费，不沾黄赌毒，连绑票都不做就能存活下去的。 甚至收了保护费特么还真的提供十足保护。 但现在从杰西卡的实际选择来看，这个公民帮还是能给人提供不低的安全感，不然杰西卡也不会选择住在这里。 将她安全送到门口，杰西卡拿出钥匙开门，然后顿了顿，转身问：“要进来喝杯咖啡吗？” 奥克利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手表：“不了，我还有点事。” 杰西卡轻轻点头：“谢谢.今晚我过得挺开心，晚上注意安全，我之前说的那些街区尽量不要去了。” 奥克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应承下来，转身就离开。 杰西卡隐隐觉得奥克利不是普通人，但也没敢往超凡方面去想，更多是觉得他可能是一个特工，就是不知道是官方还是阿美的特工了。 来这里大概是调查本地的势力，从奥克利引导的谈话她也能大约猜到。 “奇怪.电影里的邦德不都是好色的吗.” 嘟囔着话语，她把门关上。 看来和特工先生的一夜风流是没办法实现了。 夜晚的莫雷利亚有了一丝大城市的气质，灯红酒绿，纵情神色，就算再贫穷的城市也有富裕阶层的存在。 而夜晚对他们来说正是娱乐的好时机。 同时也是帮派分子的活跃时分。 只不过二者活动的区块不太重合。 米却肯帮控制的一间酒吧，一个烂醉的酒鬼被两個壮汉抬了出来，随手扔到了门口对面。 一些“守尸”的人正准备上去，一看到那被丢出来的人的衣着外貌，就纷纷露出失望的神情，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继续靠着墙或蹲着。 而那个被扔出的醉汉看上去像是沉沉睡去，只剩下无意识的些微动作和呢喃。 “哥，怎么着，为什么都不去搜搜那人？”新人给带头大哥点了根烟，好奇问道。 “那家伙，呵呵，别看他一滩烂泥，实际屁事没有，等会就会自己爬起来了，而且他身上分币没有，你能捞到什么？” “总不能把那臭了的衣裳拔下来吧？” 带头大哥瞄了眼那个坐靠在酒吧对面脏乱墙壁，垂着脑袋看不清面貌的邋遢家伙，一副流浪汉的打扮，头发都长得打结了。 光是看着都能闻到一股臭味，即便是他们帮派中最不讲卫生的家伙也没有这么夸张的打扮。 “啥都抢不到，还有可能被他吐一身，特么打他一顿都浪费力气，你说管他干什么？” 新人不太明白：“那他怎么天天有钱来买醉？” “不知道，听说是他跟哈桑克认识，叮嘱过酒吧他来喝酒直接记他账上。” “所以搞这个人得不偿失，钱没有，还认识哈桑克，我们惹来干嘛？” 哈桑克是这间酒吧的一个管理，是米却肯帮的人，对他们这些底层小混混来说算是大人物了。 新人这下听懂了，就是一个连毒都不好卖的流浪汉。 唯一奇怪的就是对方看上去不像拉美人，像阿美人，一个阿美人在这里当流浪汉倒是挺少见的。 新人这么想着，那个流浪汉瘫了一会后，慢慢抬起了头，露出一脸卷曲的络腮胡，还有一双看上去浑浊的眼珠。 但总体看上去，对方的年纪不会太大，最多不过三十来岁，不过一身邋遢和胡须让他看上去老了不少。 他摇摇晃晃地扶着墙站起了身子，然后直接解开裤子，对着刚刚躺着的地方就来了一泡新鲜浓烈的尿啤。 泄洪一样的冲击声让新人都听呆了。 好一会，流浪汉才打了个冷颤，收起工具，就这么扶着墙，摇摇摆摆地顺着巷子走入。 人们只是对这个流浪汉扫了眼，就不再关注。 流浪汉也不在乎那些人，晃晃悠悠顺着小巷七拐八拐，像是随意走动一样，完全没有一个目的地。 就这么走着，人渐渐没了，直到四周一切陷入到绝对的寂静，他也恍若不觉地继续朝着昏暗的死胡同走入。 脚边踩过垃圾袋、针头和啤酒渣子，却连一丝声音都没有从脚下生出。 流浪汉慢慢停下脚步，浑浊的眼珠看着眼前黑暗中一个场景。 一个黑色翅膀，遮挡着面容的男子，踩在一个断去双手，看模样在惨叫哀嚎的人胸口上，饶有兴致地看向流浪汉这边。 流浪汉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包干瘪的香烟盒，抖出来最后一根香烟。 然后他就这么看着眼前这幅折磨的场景，慢悠悠点燃了香烟，默默地吞云吐雾。 奥克利的下半张脸是裸露的，他朝流浪汉露出个灿烂的微笑，用嘴型做出个“请稍等”的词句，接着继续完成自己的杰作。 几分钟后，被踩在地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绝望的眼神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魔鬼，随后，鞋底在眼前不断放大…… 咔哧。 声音回归了。 流浪汉能重新听到除自己体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填入，就像空气流入真空。 汽车行驶，人声喊闹，啤酒碰杯……这就是人类所言的市井喧杂。 刚好，流浪汉的那根烟也抽完了。 他有些不舍地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眼眸在眼圈中似乎恢复了些许清明。 “你在做无用功。” 流浪汉对奥克利的行为做出点评。 奥克利耸耸肩，没有生气，只是好奇地看他：“那请问…什么是有用功？” 流浪汉仰起头，看了看一片漆黑没有星芒与月光的夜，摇摇头。 “从来没有有用功。” “罪恶是无论如何都会存在，野心根植人心，人类善于用美好的未来诓骗自己，即便超凡也不能免俗，倒不如袖手旁观，好好看看人类会把文明的船开向何处。” “或许，没有超凡的干预，人类才能在罪恶中找到平衡，获得新生。” 听完流浪汉的话，奥克利扁着嘴，不认同地点头。 “喔，相比于你的说法，我更愿意抢过船舵，自己决定航向。” 奥克利走前了两步，等着流浪汉的接话。 “除非你把人都杀光，否则你掌不了舵，而杀光了之后，船的存在就没有了意义。”流浪汉莫名地看着这人。 奥克利咧嘴大笑：“那就杀光，那就沉船。” 流浪汉确定了，这人是个疯子。 也是笑话，他一个被人嘲笑了几年的疯子，今天也有机会觉得别人更疯了。 “我从一个朋友那里了解到，公民帮的崛起有些不清不楚，明明侵害了莫雷利亚帮和米却肯帮的利益，却没有人动他，还能活得挺滋润，我想也只有超凡能有这种威慑力了，所以在这背后，是你在支持吗？” 这是奥克利思量过后得出的结论。不然这样的一个帮派根本不可能延续下去。 流浪汉摇头：“我帮过他们一点忙，但公民帮背后的超凡不是我，不过他们确实在用自己的手段希望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 “手段？指的是那软弱无能的妥协？”奥克利失望摇头，“身为超凡，几年下来才做到这种程度，依我看，废物而已。” “他为了救活，你为了毁灭。”流浪汉叹了口气，眼中浑浊尽褪，腰背逐渐挺直，“道路不同，手段不同。我对伱们的理念不在乎，但你要是想破坏这座城市脆弱的秩序的话，我会阻止。” 奥克利正愁该弄个怎么样的爆点新闻，两个超凡打斗，能争一下副版了吧。 “奥克利。”奥克利报出名字，后背的翅膀逐渐布满黑炎，蔓延全身。 “我？罪人一个而已。” 流浪汉眼睛一闭一睁，已是血红一片。 身后血色翅膀隐隐一现，但又迅速消失。 奥克利眉头一挑，也懒得琢磨对方的身份，超凡之间，少讲论资排辈，一切用实力来说话吧。 双方一黑一红，眨眼间便交错数轮，交手几回。 奥克利觉得对方的力量有些怪异，明明不如他，但却有股阴柔之力，侵入体内，好像在勾引着他的血液似要燃烧。 “血液操纵……你是！” 奥克利觉得越来越熟悉，猛然像想起什么的神情一肃，露出震惊与不可思议，但转瞬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愤怒。 “不，你绝对不是他！他是我曾经的偶像！不可能是你这软弱颓废的废物！” 呐喊声中，黑焰暴涨，奥克利神情凶厉地袭向流浪汉，哪怕流浪汉有意引导空中作战，还是波及到了不少无辜楼房和车辆。 原本还算安静的街区顿时嘈杂起来。 人群惊恐的尖叫和车辆的响鸣划破夜空。 流浪汉在抵御中露出自嘲：“没想到……我到现在还有粉丝啊。” “闭嘴！”奥克利像是破防了一般，攻势如雷霆风暴，毫无间隙。 流浪汉不以为意，继续抽空说起话来。 “黑暗面是永远都无法驱散的，制约就是最好的办法，试图消灭黑暗的人，只会更快的堕入黑暗，成为新的罪恶。” “非黑即白的世界，是构建不出乌托邦的。” “我不知道你的能力从哪里来，但你问问普通人时候的自己，你愿意生活在一个被超凡强加看管的世界吗？” 奥克利对他的聒噪终于忍无可忍，咆哮道。 “你什么都不懂！你现在的存在就是对曾经的你最大的亵渎！杰米队长！”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杰米微微一怔，差点被奥克利的翅膀扫中。 “你喜欢以前的我……那我不妨告诉你，那是最会演戏的我，最惺惺作态的我，最恶心的我！” 杰米也打出了真火，奥克利再也按捺不住身体的血液，黑炎中他的皮肤渗透出了一层血雾。 “那样的我，什么也守护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统领被杀，看着曾经伟大的国家四分五裂！” “阿美利卡不存在了，杰米队长也不存在了。” “现在的我，才是最真实的模样！” 杰米曾经在自然王国风餐露宿一年的时间，多次生死间徘徊，突破极限，能力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像这种攻击中控制敌人血液就是他掌握的新手段，不仅如此，在持久性和虚弱期方面，都得到了很大的增强。 但最后还是承受不了国家分裂，自己父亲家族的背刺，民众的失望几重打击，心灰意冷地来到毒枭之国，买醉度日，算是一种现实逃避吧。 二人不再交谈，出手都是死招，慢慢升到半空，远离了地面建筑，像是天空卷起一股股乌云，其中闪过道道红色雷光。 公民帮大本营。 天台上，一女人看着天空的战斗，用手臂推了推旁边默不做声，仿佛融入夜色般漆黑的人。 “卡洛斯，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卡洛斯默默盯了会：“一个是杰米，另一个……应该是新出现的超凡，有点像黑天使。” “哎，怎么在这里打起来了，你要去劝劝架吗？”丹娜叹声道。 没错，公民帮就是丹娜和卡洛斯这对兄妹的杰作。 当年卡洛斯在纷争之地得到了哈萨木的邀请后，虽然加入了达摩克利斯之剑组织，但第一件事就是让哈萨木协助他去阿美将妹妹丹娜接出来，安置回了毒枭之国。 虽然他们几乎在迈城长大，但阿美确实没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归属感，记忆里，只有黄赌毒，似乎跟故乡没什么……不，反而说更糟了。 特别是分裂后，更加丧失了认同，充满了茫然。 所以经过商讨，最终还是决定回归毒枭之国，回到故乡。 随后丹娜和卡洛斯有鉴于国内的混乱，故乡也没了认识的人，便找了个没有大毒枭势力的州首府，即莫雷利亚立足，创立公民帮，想要通过自己的方式和理解来帮助这个国家走出泥潭。 因为完全没有治理经验，所以他们都是小心翼翼地推行，生怕动作达了会给人民带来更沉重的后果。 加上卡洛斯还要时不时去阿非参加组织行动，所以丹娜也以稳为主。 一边治理帮派，积累经验，一边学习知识，提升自己。 劝架吗？ 听到丹娜的话，卡洛斯陷入思考。 他一直以来都尽力避免自己在公开场合露面，对于其他帮派的威胁都是私底下进行的，保持着存在的低调。 避免这座城市吸引到其他势力的关注，破坏他们缓步推进的计划。 他们社会底层出身，自然不希望让底层人民遭到无妄之灾。 卡洛斯考虑了几秒，最终抬起头，一转身化作鹰隼，向二人飞去。 (本章完) 91：失望 奥克利既然是被白井杏子从人群中发掘出来的适格者，那就不会是一个幸福所眷顾的人。 幸福或许曾经从他的人生中流淌而过，可惜那注定是不知哪的洪水满溢，分流出来的一条暂时性河流。 随着洪水退去，他生活的真实模样也就赤裸裸地面临太阳灼裂。 在苦难中，人总需要点精神支柱。 恰好，在他最受打击的日子里，阿美利卡那惩罚恶行，在宣扬中包装上力量与正义的化身——杰米队长横空出世。 这是一个比虚幻的超级英雄真实的存在，不需要借助电影的特效，在现实中，他也充满了力量与“正义感”。 加上那段时间为了让杰米更加坐实杰米队长的称号，在大统领授意下，杰米打击了不少犯罪，被媒体大肆报道，甚至做到他出现在哪座城市，哪座城市的犯罪率当天就会降至冰点的情况。 那也是杰米人生最高光的时刻。 罪恶克星、全美救星、正义斗士.数不清的夸赞像不要钱一样往他头上扔。 全美有名的大城市也都纷纷给他颁发了荣誉市民的称号，如果他愿意从政，恐怕不需要多久就能走上那个位置。 也就是在媒体的追捧下，奥克利有了一个渴望降临于他人生的英雄，希望杰米能出现在南澳，扫清那些肮脏的罪恶，救赎他灰败的人生。 这样的愿望自然无法实现，奥克利也知道是個奢求，可艰难地活着总得有点什么支撑。 后来他遇上了一些好人，在一个街区中获得了立身之处，只能说稍微得到了活下去的资格。 加上杰米队长的失踪，他对其的崇拜便慢慢沉淀下来，压在了心底。 可他对这个世界的恨，却是越发深浓。 于是在见到白井之后，面对对方提出的实验要求，他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下来。 超凡力量，只要有了力量，他不惧怕付出何种代价，大不了在铲除完罪恶之后自杀！ 于是他开始了打击犯罪的超英职业生涯。 甚至在后面很多次惩奸除恶的行为动作，都在有意无意地模仿媒体刊登的杰米队长打击罪恶时的动作。 譬如可能杰米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对付实力不如他的家伙时候，喜欢用膝盖和脚压住对方的胸膛，享受征服的快感，而这个动作就被奥克利模仿的九成八的相似。 唯一区别可能就是杰米为了拍照好看一点，不会下死手，大部分都会留对方一条性命，让警察收场。 至于奥克利嘛出道至今零差评足以说明一切。 可惜他没什么机会得到一把长矛，否则定然会爱不释手，再将曾经杰克一矛刺穿怪形脑袋的经典动作复刻几波。 在这种偶像崇拜般的心态下，现在却看到杰米如今的模样——邋遢、颓废、酒鬼，简直同废人无异。 毫无疑问是对他内心滤镜的一记强而有力的冲击，瞬间让他的大脑气血上涌，爆发出强烈的怒焰，誓要斩杀这个毁了他偶像的存在哪怕，他就是那个偶像本身！ 他不是杰米，他绝对不能是杰米！ 杰米已经失踪了，甚至不知道死在了何处，眼前的，不过是冒名顶替之辈。 他，奥克利，才是真正的杰米队长精神继承人，不能让这种人的继续存在玷辱杰米队长的名誉。 “你这种人.已经被恶性同化，不可饶恕！不可存在！” 奥克利的强爆发让杰米只能用丰富的战斗经验不断化解。 可实力上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好解决，化解的同时也在不断增添他体力的消耗，也在增强着对方的理解，俗称喂招。 喂多一会，哪怕奥克利看上去被愤怒冲昏头脑，恐怕也要把他给摸清楚了。 再加上那柄队长之矛被他封存在了自然王国，只能用上不算熟悉的拳脚功夫。 不过还好，他发掘的能力不仅有【燃血术】的，也有【血源诅咒】的。 原本血源诅咒这个能力只能让对方吞入他的血液，而他获得燃烧对方血液，同时根据对方的能力自己获得某方面加成。 现在经过他的深入研究，可以做到他吸入一定量别人的血液，根据对方能力获得加成了，喝得越多，加成越大，就是没办法敌人的血液燃烧起来。 但显然也是这个能力的大进步了。 而就在二者的战斗中，在奥克利没有察觉到的地方，他的几处伤口血液不断被杰米慢慢引导出来，分散飘浮在了四周。 等到奥克利反应过来，开始强行封闭伤口时候，数量已经足够了，开始汇聚成液，宛如红色小蛇，从杰米手臂的一处伤口钻了进去。 霎时，萦绕在杰米身边的血色染上了淡淡的一抹黑。 只是这个能力的加成给杰米的感觉十分怪异，不仅比预期的少，还有种极度不适与排斥，这是曾经所没有的。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也能提升他的暂时实力，也不用承担代价。 又是几招之后，感受到杰米力量提升的奥克利不满于这种势均力敌的状况，为此不惜以伤换伤。 莫雷利亚的高楼不多，但总归是有几栋的。 奥克利就准备带着杰米，用同归于尽的态势向着高楼撞去，复刻一波经典操作。 杰米在尽力摆脱纠缠，一点点地扩大对方身上的伤势，挣脱控制。 也就是这个时候，“劝架”的卡洛斯总算是赶到了。 黑漆漆的巨型鹰隼变出翼龙般的前端爪子，巨大的力量一把将二者扯开，杰米的衣服哗啦撕掉。 不过好歹是老牌超凡，战斗过程中衣服破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习以为常。 就是堂堂一个超凡喝出来了啤酒肚，就这么暴露出来，让他多少有点羞愧。 奥克利看到那个啤酒肚更加激动了，恨不得将杰米碎尸万段。 但他多少还有点理智，这个不知什么来历的超凡一出来就能把他们分开，实力必然不容小觑，如果对面两个配合起来，他肯定讨不了好，不如先观察一番局势再说。 相比奥克利的谨慎，杰米就显得很随意了，没好气地扫了卡洛斯一眼，尽力收了收啤酒肚。 “你既然在莫雷利亚，还能察觉得这么迟？” 卡洛斯没有回答杰米这个问题，而是盯着奥克利：“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们不欢迎扰乱这座城市秩序的人，不论他是否超凡。” 奥克利渐渐收敛起怒意，尽力不去看杰米那糟糕的身材，明白了眼前这个怪物就是杰米之前口中所说公民帮的超凡。 “哪怕是我杀那些罪有应得的人渣？” 卡洛斯没有立即回答。 他在权衡奥克利这话的利弊。 如果对方真的这么做，似乎对他和丹娜的计划而言，反倒是一个好消息。 他们之所以用缓缓图之的方法，无非就是想要走得踏实，一步一脚印，将控制地区尽力摆脱那种不杀人就活不下去，不杀人就会被杀的思想。 再以那真切享受了几年和平的人作为种子，传播他们的理念，一旦积累足够，就是雷霆之势统纳全城，建造一座不说路不拾遗，起码治安良好，黄赌毒不能再堂而皇之摆在桌面上的城市。 但卡洛斯没有在奥克利面前多说什么。“杰米.是我的朋友，莫雷利亚欢迎任何友善的人，如果你胡作非为，我不会管你属于谁的势力。” 说完，他便带着杰米朝他刚刚所在的天台飞去。 奥克利甚至还能听到杰米的一些胡话。 “你说我是朋友的时候是不是犹豫了一下？”杰米恢复了一副醉鬼的模样。 “没有。”卡洛斯的回答斩钉截铁。 “我刚刚分明” 话语声逐渐不可闻，奥克利终于彻底冷静下来，平静地扫了眼地面那些试图拍摄的普通人。 他出名的机会达到了，应该会在网络上热闹几天，如果天使大人注意到了，就会清楚他在莫雷利亚，有需要的话肯定会找到自己，要是没有找自己，那就说明了还不是时候。 而且为了避免被南澳那个神经病追过来，他只会在这里停留几天时间，接下来，他会去毒枭之国的其他城市隐藏起来，并不害怕天使大人在他露面之后寻不到他。 同时也可以避免跟那个神秘超凡的进一步冲突，他是意气用事，却也不想替天使大人招惹这种中立的超凡。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公民帮的行为充满妥协与懦弱，可再怎么说，也具备了进步性，至少不会沾惹恶行，他是不会主动无端端敌视的。 不过杰米 他深吸夜幕下的空气，似乎嗅闻到了杰米身上的酒气与不堪。 “杰米队长，就当他死了。” 喃喃一句，他转身隐入黑暗之中。 今晚注定会有不少恶人要承担奥克利未能充分燃烧的余火。 天台上。 二人也尽量避开人们的视线，兜转几圈，隐去身形，才落在了丹娜所在的天台。 “哟，丹娜也在，bbq啊？介意加我一个吗？”杰米落地就看到了在那摆弄烧烤架的丹娜。 “介意。”丹娜的回答不带犹豫。 “嗳！介意那我就少吃点吧。”杰米的厚脸皮模样如果他不亲自用超能力证明的话，肯定不会有人相信是曾经在电视网络风靡一时，粉丝无数，被誉为“后自由女神像时代”的阿美利卡象征——杰米队长。 说完，以闪电的手速将几根烤肠塞入口中，那滚烫的油脂似乎对他的口腔没有丁点影响，防都破不了。 囫囵吞枣几口吃完，还不忘将放在脚边的冰堆啤酒随手打开，一阵龙卷风，几秒旋没了一瓶。 卡洛斯没有说话，只是变回人的形态，走到烧烤架旁边，也吃了起来，担心等会被杰米先手吃完了。 “我去！你们俩——” 丹娜咬牙切齿，她刚刚烤好还一个翅膀都没吃呢！ 可偏偏她是个凡人，吃完一个热辣的鸡翅，烤架上的熟物也都进完两个超凡的肚子了。 “不烤了！爱谁烤谁烤！” 丹娜骂骂咧咧地走了。 杰米这时候摸着肚子，有点意犹未尽。 卡洛斯瞧了他一眼，开始送客：“这几天就待在附近，别出去了，我会让落日酒吧不收你钱。” “落日酒吧啊，美女少，酒也少，就是换酒换得比其他酒吧少点行了，伱也小心点那个煞笔，有一个想当超级英雄的心，但又有反派的偏激，迟早会自己害死自己。” 杰米有点瞧不上卡洛斯口中的酒吧，不过也没有得寸进尺，随口将他了解到的关于奥克利的信息说了说。 “.就这么多，不用给我面子，真要打起来，就把我这个粉丝往死里打，只要我在附近，就一定会第一时间过来围殴！” 杰米走了，走前还不动声色把最后几瓶啤酒给顺了。 卡洛斯看他的目光挺复杂。 毕竟他没死的时候，杰米给他的印象很是光鲜亮丽，没想到大统领的死和国家分裂给他带来的打击这么大。 也亏得卡洛斯对阿美利卡的归属感不强，受大统领恩惠也不多，甚至他回去找丹娜时候，都发现了有不少人在打丹娜的一些身份上的主意。 这也是促使他们回来毒枭之国的一个重要原因。 沉默了好一会，卡洛斯才抬头看向一边的空旷：“现在，就我一个人了，不介意的话，方便下来聊聊吗？” 几秒后，那片空间泛起波纹，高岛由美的身影慢慢出现。 “高岛由美，前特事局成员。” 她先是自我介绍，用以特事局的身份打消卡洛斯的一点敌意。 卡洛斯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 他有听闻也有了解过这个存在。 不仅是普通的在资料上的了解，还有他在东京差不多离开的时候，和野口雄志交谈时，对方的拜托，拜托他日后若是有机会碰到他的这个前下属的话，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让他照顾一二。 “野口跟我提过你。”卡洛斯直接道明，“所以，那个人是跟黑天使有关系？” 高岛有点没想到野口会刻意跟别人说过自己，内心的愧疚隐隐出现，又迅速被对白井的恨意压下。 “没错，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话，恐怕现在白井.黑天使已经拥有了让别人产生像奥克利那种能力的手段。” “这不会是无代价的，而且应该也是需要条件的。”卡洛斯没有被高岛的一句话吓到。 高岛点头：“但不可置否，这是一个不稳定的威胁，不是吗？” 卡洛斯认同她这个说法。 “我当做没见过你，也希望你不要伤害这个国家的人民，当然，那些犯罪分子，死不足惜。如果你跟奥克利打起来的话，多留意一下附近的存在。” 高岛自然不会不同意，顺便还问出了自己想要了解的问题：卡洛斯有没有见过黑天使的踪迹。 卡洛斯从自己的记忆检索，尽管他很多时候不在这里，但他清楚超凡的威胁，所以会让丹娜有意识地收集这些信息，然后等他回来时候逐一排查。 杰米也是这样被他查出来的。 卡洛斯将自己这些年的调查都说了一遍：“就结果来看，我没有找到杰米之外的超凡存在，或许她有来过，但大概率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因为我的能力具备的变化，让我能发现隐藏起来的超凡。” 他这个能力在东京时候也偷偷用过，效果不错。 高岛由美闻此，眼神浮露失望。 她现在可以基本确定，奥克利没有主动联系白井的手段了。 (本章完) 92：自我的影子 即便世界已经拐了个弯，头也不回地扎进入超凡降世的时代。 但超凡的存在对大多数普通人而言，依旧充满了神秘感和窥探欲。 两个不知名超凡由于不知名原因而在某个从未出现过超凡的小城市发生的打斗，对不少人来说还是很吸引眼球的，其中甚至包括了其他势力的超凡，他们对其他超凡的资料收集很多时候也是靠的媒体报道。 超凡也不是天天都想着要整个大新闻，像东京防卫战从战前到战后，各种消息都已经喂饱了全世界媒体一個月的时间，从恶魔的来历到参战的超凡，再研究研究半个东京废墟，隔空体会了下当时战斗的激烈，进行模拟战场或者推演复盘。 不管媒体还是观众都吃撑了，快吐了那种。 感觉再这样报道下去，他们都能自学会日语了。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许多人都乐此不疲，就是各家超凡的粉丝比战力，拉踩其他超凡。 什么神女叶捷一个就可以单挑全世界，其他超凡纯废物；金发威廉是在隐藏实力，干什么都一副游刃有余地模样，最主要当然是啊啊啊啊太帅了家人们；还有什么黑神不出，出则全杀诸多论调甚嚣尘上。 强度粉不少，但颜粉战斗力更强，花痴病一上来，疯狗一样到处咬，其中叶捷和威廉的颜粉打得最厉害，狗脑子都出来了，堪称两大饭圈。 不过更多沉默者一般会支持自己国家出身的超凡。 所以现在超凡的待遇就像是流量明星一样，不同的是他们不需要回应和维护自己的粉丝，也没必要构建一个讨喜的人设。 除去几个表现得比较亲和的超凡，像阿卜杜勒，其他的也没几个人敢去要个签名啥的。 因此只要报道超凡动向基本就会有不少流量关注，主流媒体上会对某些超凡势力的行踪或者发表的什么讲话进行报道，根据重要性，基本不是头条也是热搜。 自媒体更加不用讲究，随便臆测，除了不敢诋毁之外，很多事情加上个大概、可能、也许就往外发，标题怎么吸睛怎么来，像“特事局最新讲话解读，竟藏着这样的信息，再不看就来不及了！”“听闻神女叶捷最喜欢的十种男人，第九种原来这么简单！” 哐哐赚流量，而超凡也懒得跟他们计较，真要发生什么被一锅端了，也是当地官方觉得他们越界了，怕了，提前打掉，免费被超凡找个借口对自己做什么。 现在莫雷利亚一下子出现了疑似三个超凡的存在，瞬间将这座原本不怎么知名的非度假城市打响了知名度，官方算是又喜又忧。 有名气总比默默无名好，可超凡，看上去还是很自由的超凡，对稳定性也是巨大的威胁，不过在毒枭之国讲稳定性，多少有点地狱笑话的感觉了。 虽然嘛，现在的很多人学精了，不再主动往超凡多的地方聚集，免得在打起来的时候被一锅端，可架不住有流量啊，有流量就有钱和名气，就会有不怕死的赶过去开直播。 而在毒枭之国，人命是明码标价的，不怕死的人是相当多。 观众除了好奇这座城市何德何能吸引三个超凡的之外，也更好奇那三个超凡的身份。 像卡洛斯的明面身份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死了，也没在多少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过去，人们只知道哈萨木身边有一个会变鹰又会变狼的超凡存在，跟杀了大卫国总理内胡的超凡极度相似。 不过因为在东京防卫战中出现过，算是勉强被人们归入“正义”的一方，虽然大卫国和鱿鱼富豪们对此异议很大就是了。 现在他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哈萨木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组织布局到了毒枭之国？ 奥克利的秽翼者身份也很快被爆了出来，描述也很简单，曾经在南澳西尼造成大量黑帮分子死亡，疑似跟黑天使有关。 一句疑似跟黑天使有关让当地富豪家族纷纷坐立难安，连夜逃离这座城市。 黑天使的名号，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不可讲理的梦魇。 杰米因为身材容貌变化过大，最后还暴露出一个大大的啤酒肚，尽管战斗时候身边时常露出一抹殷红，也没几个人敢往失踪的杰米队长身上猜，而且还缺失了最重要的队长长矛，所以更偏向他是一个新超凡的说法。 黑天使在网络上的极端粉也是不少，一看到杰米跟铲除罪恶的秽翼者敌对，肯定就是坏的，他们分辨是非的依据十分淳朴。 反驳者大多拿黑天使过于残暴，东京防卫战没有出现为人类而战来说事。 却没想到支持者会觉得一旦黑天使出场就没有东条恶魔什么事了，这是超凡圈子的排挤，黑天使不屑跟那些无知之辈一桌。 吵着吵着，黑天使就喜提黑神称号，算是其他超凡粉丝的一种嘲讽。 偏偏那些极端粉还真觉得这个称号挺合适的。 里约。 白井家中。 玛丽亚恢复了和白井练习当地语言的日常。 自从白井借给她钱，将父母从公立医院转去私立之后，虽然那医疗账单数目于她而言极其骇人，但她父母也确实逐渐得到了好转，在前天就醒了过来，从重症病房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玛丽亚照顾了他们一天，确认他们生活可以自理之后，才恢复了上学和给玛白井教学的工作。 钱钱钱，现在玛丽亚愁苦着要该怎么赚钱才能还上欠下白井的大窟窿。 不过那都是在上学时候愁的，在给恩人教学的时候，自然不能走神，这点她分明得很。 “你现在这种程度的口语已经基本可以和当地人完好沟通了，就算是一些俚语也都懂了，看来这几天你在很认真自学啊，我感觉再来几天就没必要来了。” 玛丽亚赞叹着白井的学习天赋，一个月不到，就基本将本地语言给流利掌握了，而且还不是那种为了应急式的突击训练，在词汇和语法方面都很扎实。 “你基础教得好，我也有学习其它外语的经验，之间有些是可以相通的。” 白井的神情依旧是那么的风轻云淡。 “我明天给你挑两本书看看，不过里面的知识在日常都不怎么用，算是进阶吧。” “嗯，好。” 连续学了一个小时，按照惯例，白井切了点水果放到客厅，顺手打开电视，二人边看边吃边闲聊。 恰好，现在新闻播报的内容刚好是跟昨天晚上发生在毒枭之国的神秘超凡有关。 几个顶着超凡研究专家名头的家伙，一本正经地对着放大再放大之后的像素点进行讲解。 什么在这一秒内，秽翼者出了十八拳，肥仔超凡接了十七拳，落入了下风。 这种用普通摄像设备拍下来的东西，饶是白井这种超凡都只能看出来那模糊的像素色调是秽翼者主动出击了一下，并不能看出来是所谓的十八拳还被接了十七拳。“你们看，从整体态势来看，肥仔超凡都处于一种守势，就是因为他很清楚知道自己不能跟秽翼者硬拼。” “到最后，甚至还被秽翼者一把抱住，就要撞去那边的大楼，如果不是暗影超凡主动出现将两人分开，肥仔超凡肯定是要吃亏的。” “不过从这里大家也能看出来，在超凡当中，黑天使的口碑也属于比较差的那种，不然暗影超凡也不会出现这种明显拉偏架的行为。”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两位超凡相识，毕竟秽翼者是南澳人，而暗影超凡和肥仔超凡可能已经在莫雷利亚待了挺长一段时间。” 白井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个专家在那侃侃而谈。 时不时就“暴露”一些听说是超凡界的隐秘关系，吸了一波眼球，给普通观众一种窥探到了上层生活的快感。 但这个国家压根就没出现过正经的超凡，唯一一个算是的，也是她培养出来的，这些个所谓的超凡研究专家，实际上有没有跟超凡聊上半句都是问题。 不像她当初在特事局，是真的有许多超凡研究专家，从超凡出世一直研究下来，大部分特事局超凡也要配合被研究。 不过那些专家的人身自由受到极大的限制，就连言论发表都要经过再三审核，倒是没有电视上这几个专家的潇洒。 大约是官方也知道这几个人的扯淡之处。 玛丽亚对这些信息听得很认真，还拿出了笔记本，时不时就将对方说出来的“隐秘”给记录下来。 考虑到玛丽亚的专业，她是有计划作为交换生去日本一趟的，倒不如说她这个日语专业没有这个名额反倒是怪事。 而日本又是超凡遍地走的程度，她觉得多记一些也没有什么。 “玛丽亚，如果你想要了解超凡信息没必要从这里了解。”白井换了个电视台，“他们大部分话都是自己靠猜的，基本没有准确率。” “这样啊其实我也只是想碰碰运气，担心以后会用上。”玛丽亚有些尴尬的收起笔记本。 “现在的日本，你只需要考虑母神统合、月启者和神恩术士这几个超凡概念就可以了，关于这些信息有很多公开资料，在特事局官网、世界反邪魔联合会网站都有，可以在那里搜集。” 白井给出建议。 那里不仅列出了主流敌对超凡的概念和能力，还有普通人碰上之后的最佳行动手册。 譬如碰到黑光天使，只要手里没有人命，就不需要害怕，找个远离战场的地方躲起来就好了，如果腿软，就近寻个掩体或者趴下也可以。 白井觉得还算公允，至少没对她抹黑，说成什么杀人不眨眼，专吃婴儿心脏的大魔头。 玛丽亚还真没从这种角度想过问题，现在被白井这么一提醒，就试着找到特事局的官网，点了进去。 里面支持各种主流语言，不过她还是选了日语，然后很轻松找到了白井所说的超凡公开资料库，里面的各种信息都很齐备，把那些对立面的超凡存在底裤都透了干净。 可那又如何。 像是白井的能力他们都知道，可大部分人都很难对她产生威胁，即便是圣骑士也不行，她能力虽说表现出来是黑焰模样，但却不代表邪恶，反而专杀罪恶。 她还能人为制造黑夜，领域范围极其庞大，黑夜笼罩之下，操纵星光坠落，对手是叶捷她也不是一定打不过。 小心瞧了瞧白井的面庞，玛丽亚鼓足了勇气，问：“白井.我总觉得，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已经是.超乎朋友的好” 说完，用不知蕴含着什么情绪的眼神盯着白井。 白井有些恍惚。 她自然清楚自己为什么对玛丽亚好。 一种很复杂的情感。 既是在玛丽亚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从自己身上看到了广末的冷漠。不同的是，她不想当广末，想给玛丽亚一个不同于自己的未来。 其中似乎还掺杂着对玛丽亚这个名字的一丝愧疚。 “如果.伱的父亲对你，既好，又不好，有一天，你得到一个机会，只要你父亲死了，你就能获得一笔能用到死的财富，你会答应吗？” 白井这种问题是经典的金钱衡量金钱。 这种问题对很多人都是一种考验。 基本无非分为两种。 一种是再多钱，富可敌国也好，全世界的财富也罢，也不愿接受这种不等物的对换。 另一种则是挚爱亲朋，只要钱够，随便你夺，如是带着恨意，甚至可以不用钱。 “不愿意，我不愿意。”玛丽亚听完问题没有一丝犹豫就给出了答案，摇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玛丽亚的答案很符合白井的预料，因为那就是她的答案。 白井露出浅浅的微笑，看向窗外：“可惜，当初给我这个问题的人，却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力。” “所以，我只是不愿意一个曾经的我被逼着走上当初我不想走的路。” “就这么简单。” 玛丽亚怔怔听完，多少还是有点难以理解，不过又大致明白了白井想要表达的话。 不知为何，有些失望。 但这样也好，她也顺势将不太属于她性格中的扭捏扔掉，恢复到以前的爽朗乐观。 (本章完) 93：罪罚 这几天是莫雷利亚治安最好的日子。 上帝垂怜，警察和居民都可以作证。 平日里像是再寻常不过的固定节目——凶杀案数量锐减。 路上两个不对付的帮派分子即使互看不顺眼，甚至打起来了，那别在腰间的枪也死活不肯拔出来，只能拳拳到肉，最后二者也不敢逼迫对方太狠，摔下狠话各自离开。 就是苦了某些居民，觉得没有枪声和警笛助眠，都不太能睡得着了。 造成这种局面的不完全跟超凡有关系，对于杰米和卡洛斯这俩个神秘超凡，他们最多会忌惮，然后慢慢试探，而奥克利疑似跟黑天使有关的身份，让他们连试探都免得了。 有钱的连夜就逃离了这座城市，留下眼线隔空操纵，没钱的、带着侥幸心理的，则担惊受怕地找个地方躲起来，并告诫手下近段时间绝对不能做违法的事。 黑帮都奉公守法了，莫雷利亚不就一下子成了文明城市了嘛。 奥克利没有在意这些。 你不当场犯法，那他就每天随机找几个恶名昭著的家伙清理掉，顺便等着看天使大人会不会需要他。 不过在他露面第一天没有得到天使大人的吩咐之后，他就清楚，天使大人暂时不需要他的助力。 他只需要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也是他此生唯一的目标即可。 就是后续要做的隐秘一些，勤做转移，留的有用之身，免得被那個神经病超凡给找上门。 那天发生在南澳的战斗，是他吃亏最重的一次，在对方认真之下，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 哪怕面对曾经的偶像杰米队长，明明也能打得有来有回。 至于卡洛斯，奥克利不清楚他的身份，但对他那稍稍表露出来的实力还是比较认可的。 他甚至清楚，卡洛斯不对付自己，也不驱赶自己，大约就是打着希望他能够在不引发大混乱的前提下，扰乱莫雷利亚的黑帮势力秩序，让卡洛斯掌控的公民帮能得到一轮扩展机会。 奥克利不介意在这方面被利用，至少他和公民帮的整体目的是相近，都是希望世界不再存在罪人，不同在于主杀主和。 所以顺手之下，他没有做出彻底清算的模样，只是每天杀几个作恶多端的帮派高层，让那些人胆战心惊的同时又无法下定决心召集起所有人跟自己拼命。 这些是他在南澳的黑帮清理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即这些看上去凶残万分的恶徒，也具有不少的软弱性和妥协性，只要掌握好力度，甚至能让他们自相残杀起来。 也就是奥克利时间不够，否则肯定会在这里实验一番。 不过没关系，之后可以利用这种手段掩饰自己的存在，避开那些追索自己的人。 他多少清楚天使大人在大部分超凡中口碑不怎么样，免得再招惹上几个追杀者。 某处公寓。 一只脚踩在垂死挣扎者的后背，脚的主人轻轻加大力量，静静欣赏着绝望之人的忏悔与死亡。 脊骨碎裂，肺包裹着顽强跳动的心脏，被踩扁在了断裂的肋骨之上。 那人身体一颤，随即僵直，眼神涂上灰暗，一个黑帮高层就这么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 奥克利向床边那个吓傻的女人露出个自认为还算绅士的笑容。 “能劳烦借条毛巾吗？” 女人眼神涣散，双手连遮掩都不敢，听到奥克利的话，她才像是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就这么光跑去了卫生间，拿出来一条干净的毛巾，跪在奥克利的脚边，慌张地替他擦着鞋子。 奥克利轻轻抓住她的手，将毛巾拿了过来。 “我习惯自己来，这样不需要小费。” 猜测奥克利说的可能是笑话，那女人艰难挤出一点笑容，却也不敢笑出声，就这么仰视着擦拭鞋子的奥克利。 笃笃笃。 房门被敲响了。 奥克利的动作停下来，好奇地看向那女人。 他杀那个人时候，是隔绝了声音的，那么应该不会是邻居听到什么动静过来的。 “是他，他还叫一个人我听说原本那个女的不想做他生意，但最后还是被他威胁过来的。”女人努力回忆起那黑帮高层死前说的只言片语。 “他口碑这么差吗？”奥克利挑挑眉，他收集的资料自然无关这种小事。 女人苦笑：“他的虐待是出了名的” 说着，给奥克利展示了下身体的伤痕。 “我家人就在他控制区，所以我没办法.” 奥克利点点头，没多说什么，指了指门。 “开门吧。” 女人随手给身体包上一条床单，小心翼翼绕过尸体，走到门口，深呼吸一下，将门一把打开，然后迅速将门口拿着手机准备打电话的女人一把拽了进来。 奥克利正好将鞋子擦干净，扫了眼那个女人，还是有一面之缘的熟人。 “杰西卡？” 被拉进来的这个女人，正好是他刚来莫雷利亚那天，在酒吧认识的女人，算是从她口中了解了不少底层相关的消息。 杰西卡双手支撑趴在地上，视线好不容易从破碎的尸体转移到奥克利身上，对他还算深的印象使得她记得对方的名字。 “奥克利先生” 原本她对这个名字只是怀疑，可现在眼前这具从后背塌陷大块的尸体，奥克利和她遇上的那天时间，网上关于秽翼者身份的报道，让她一下子将所有串联起来，确定了眼前这个奥克利，就是那位专杀罪犯的秽翼者奥克利。 “先生。”原先那个女人看了眼杰西卡，“她叫黛西。” 黛西身体一颤，嘴唇微张，又抿起来，低头没敢再看奥克利。 “无所谓。” 奥克利并不在意这些人名字的真假，他今晚就会离开，一个普通路人的名字对他而言无关紧要。 “我不知道这个帮派还有没有什么余孽，我也不会去管，如果你们担心报复的话，就去公民帮的地盘待着，其他黑帮不敢有什么动作。” 奥克利这几天处理完罪人之后，都会惯例对那些被牵扯到的普通人留下这么一说。 还是那句话，他的残忍是对于那些他认为的罪该处死的人而言，对普通人，那他用的也不过是普通人的姿态，连骄横都不会存在，只要你有理，喷他一脸也不会用力量代言。 今晚也是他最后一次行动了，等会就会直接离开这座城市，前往蒙特雷，一个靠近阿美的毒枭之国州首府。 也是六大黑帮之中齐塔斯的势力范围。 奥克利的平静完全出乎两个女人的预料。 原本还以为拥有这种力量的存在，肯定也不会在乎她们这些小人物的性命，女人之所以主动将黛西名字爆出来，不过是想要争取一个乖巧的印象，以图万分之一的可能留下性命。 现在看来，对方似乎原本就不打算杀她们，她的主动反倒是招惹了黛西。 但不管怎么说，性命算是保住了，这公寓里也有点钱，搜刮一下，或许 随手将擦好鞋的毛巾一扔，奥克利正准备离开。 黛西却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站起身，伸出手：“奥克利先生！” 奥克利从窗户离开的动作停下，再度将染血的窗帘拉上，转头面无神情地看着她。 另一个女人身体颤抖，内心不断咒骂黛西的鲁莽。 不能把强者的施舍当做理所当然，这个道理她十四岁就懂得了。 现在她只害怕黛西会得寸进尺乱说什么出来，让奥克利生起一丝的怒火，顺手将她也干掉。 “奥克利先生，你需要一个手套吗？我会绝对听从你的命令，不管你让我去做什么，或者哪天不需要了杀了我，都可以的。” 黛西目露祈求地说道。 “这座城市，混乱不会持续太久，一个新的秩序很快就会建立，你静静待着，当个普通人就好。”奥克利摇头，觉得没必要。 “不，我已经对这个城市，这个国家绝望了，我这几天一直听说过你，伱在南澳将本地的黑帮都斩尽杀绝，让犯罪率直线下降，这些，我很佩服这就是我想做的，杀，杀到他们丧胆，我知道我没这个能力，但也想为你所做的事情尽一份力，让那些敲骨吸髓的杂种，都统统死绝，让我这样的人，以后别再无穷无尽地诞生在这片土地上，看着自己一眼望到头的人生，死在某场注定的意外当中。” 黛西祈求道。 本想直接离开的奥克利听完黛西的话，却莫名想到了曾经，如果杰米队长比天使大人更先出现在自己的人生中，那么.恐怕他也会不惜一切，也要赖上杰米队长，为英雄打击罪恶提供绵薄之力。 可惜，现在的杰米队长，太让他失望了. 那他奥克利，会让这个叫黛西的女人失望吗？ 看着眼前仿佛陷入了沉思的奥克利，黛西攥拳的掌心湿润一片。 她说的确实是心里话，她已经过够这样仿佛随便一个人都能强迫她的日子了。 她也不知道公民帮有超凡，也只是当做公民帮是一个更有野心的帮派。 像奥克利这样对待罪人的手段才是她最喜爱的，纯粹至极的杀戮，像她刚刚第一眼看到尸体时候，并非畏惧，而是兴奋，兴奋得身体都在发抖。 当那张厌恶的脸庞死气沉沉地和她对视时候，黛西仿佛精神都得到了升华。 奥克利收起思绪，看向紧张的黛西，口中缓缓吐出决定对方一生的单词。 “好。” 圣安东尼医院。 玛丽亚推着轮椅，母亲坐在上面，一同在医院内的精致花园晒着太阳。 用父亲的话来说，就是再不出去走走，血管都要发霉了。 玛丽亚父亲恢复得比母亲好，已经不需要轮椅，现在正跟其他坐在花园桌椅的老头们一同打牌。 里约位于南半球，12月份属于夏季，幸好花园有不少阴凉处，二人走走停停，也不算闷热。 只是母亲的脸色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天天如此，父亲让出玛丽亚和母亲单独相处的机会，也是想让玛丽亚多劝劝。 “唉你说这么多钱，到时候要怎么还啊，官方调查出的结果是管道老化泄漏，可赔偿肯定没多少，我们又能去哪里找个新地方住？”母亲念念叨叨的，所关心的无外乎钱的问题。 钱已经困扰了母亲的上半生，玛丽亚尽力地不想让母亲下半生都如此，每天为着钱财忧心。 玛丽亚也愁不知怎么还钱，可也不能在父母面前表现出来。 只能装作游刃有余的样子，否则他们只会更担心，反而对身体不好。 “妈妈，我能借，自然是能还，大不了就先租房子住，你们不是一直都想搬出来吗？罗西尼亚太危险了，你们不能再住在那里，以后我也从学校搬出来，跟你们一起住吧。” 父母经过这次火灾后基本丧失了劳动能力，未来只能靠一些救济补贴生活，官方是有部分面对困难户开放的廉租房，她想收集资料申请下。 而欠白井的那些钱，昨天已经坦白说明了自己短时间内没有经济来源，可能要延长到五年甚至十年的地步。 白井没有异议，还说如果有还债机会的话，会告诉她，只是还莫名地叮嘱了句，近段时间不要去科尔科瓦多山。 几乎每个里约人都知道这座山。 因为上面伫立着的就是号称新七大奇迹之一的里约基督像，也是里约人的骄傲。 玛丽亚虽然对这句话感到奇怪，但还是放在了心上。 恰好，这个医院的地理位置不错，在花园当中，就能远远眺望到基督像的存在。 母亲每天都会朝着基督像进行祈祷，大约是把自己能够活下来的理由安在了基督的身上。 原本每天都只进行一次晨祷，现在已经是早中晚各一次了。 玛丽亚不认同，却也不反驳。 毕竟如果真的是基督显灵的话，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在火灾中丧生呢？那些死去的人难道是异教徒？ 她更倾向于那个出没在火场的黑袍人是个低调隐藏的超凡，那天也不过恰逢其会。 不过既然对方不愿意露面，那她也最好不要主动去追索，这就是对超凡恩人最好的态度，她也只是普通人一个，帮不上那种阶层什么忙。 再说上帝老人家也确实显灵过，多多祈祷一番，或许也没错，至少不会有害。 “亲爱的，先停下来，这个位置很好，你看，就像基督朝我展开了怀抱.”母亲虔诚地开始了祈祷，在感恩之中，又附上对未来的憧憬，希望女儿能不被他们所拖累，继续走上属于自己的人生。 玛丽亚不太清楚这份祷告是说给上帝还是她听的。 只能抬着头，望着那个熟悉的基督像发呆。 不过怎么像是有几只大鸟朝着基督像撞去呢？ 94：不想背锅的伊藤 科尔科瓦多山。 因为救世基督像的存在，这里一直都是里约的旅游圣地，也是上帝之城名称的重要由来之一。 特别在天使显灵后，世界各地的信徒都得到了无穷的激励。 跟上帝有关的旅游地点一片火热。 这种火热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也只能说是稍微平歇。 仍然有大量的信徒乐此不疲地前往各个教堂祈祷，就连稍微有关的地方都要圣地巡礼一遍，更别提这座本就世界闻名的基督像。 游客每天都要限量预约，大量的信徒汇集，来到稍显逼仄的平台，朝着基督行上最高的礼节，顺便祈祷一番。 不敢说来这的都是信徒，但肯定是不讨厌基督的存在。 山下。 某栋能够看到山上风景的酒店中，巫毒教大使的助手不忍地看了眼那些对一会即将发生的灾难还毫不知情的人们，慢慢放下望远镜，看着身边的大使，手掌颤动。 “大人.要不，再考虑一下，那可是.上百条人命，而且还是基督像.如果惹怒那位未知的超凡，我们肯定会死的。” 大使淡淡扫了这个一直说丧气话的助手一眼，对他的胆怯没有意外，但也不喜。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我们从来没有坐庄的能力，但赢一把大的，至少我们能够成为赌客，而不是筹码。” 助手没敢再说什么，虽然他觉得做筹码也还行，至少没必要压这几乎必死的赌局。 “动手吧，我早看这个雕像不顺眼了，我们巫毒教的神才是正神！尔等的功绩，都会被bondie看在眼里！”大使向艾托下达了指示。 某处公寓内，在一地烟头下，这个罗西尼亚贫民窟最大帮派头领一口抽完手头的香烟，来到一台手提电脑面前，按下了回车键。 几乎同一时间，几处靠近科尔科瓦多山的楼房天台上，一架架早准备好的无人机挂载着大量油料开始升空。 它们已经编写好程序，设定了目标，现在只剩下执行。 “别怪我，既然仪式存在作用，就有存在的道理，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谁让你们没事出来凑热闹旅游的呼。” 艾托自我催眠几句，在绝症的洗脑下，本就对信仰金钱神教的他只认能救他命的神。 长舒口气，他利落地收拾起这间屋子的一切痕迹。 之后还顺手扔了几枚原屋主的烟头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顺着被一条安全的小路，坐上了某辆车，飞速离开，挥一挥衣袖，留下了身后大片的混乱。 医院。 当那两只“鸟儿”撞在基督像，炸开了大片的火团之后，不知何时，基督像附近已经有了更多的“鸟儿”，撞向张开怀抱的雕像的各個位置。 玛丽亚就脸色惨白地回过神来，就像是心口被重重锤了一击。 哪怕她不是一个多么虔诚的信徒，可亲眼目睹这种对神的亵渎时候，才发现自己也是那么的难以呼吸，失魂落魄。 唯一让她快速清醒过来的，是母亲的哀嚎声。 “上帝啊” “不、不！” “这是某种投影吗？” 医院花园里，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捂着嘴巴，发出惊恐的喊叫，包括玛丽亚的母亲。 玛丽亚急忙推着母亲的轮椅转过身去，安慰着她，然后快速向着住院病房推去。 没有丝毫多看一眼后方的打算。 “妈妈？妈妈！你怎么样了？”只是快到住院部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母亲除了开始惊呼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发出过什么声响了 她赶紧跪在轮椅面前，发现母亲正死死捂住胸口，紧闭双眼，豆大的汗珠滑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吉赛尔！吉赛尔！”玛丽亚的父亲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追上来，看了眼妻子的状况，快速拍了拍手足无措的玛丽亚，“我来看着你妈妈，快，快去找医生！” “对！对，医生、医生！” 玛丽亚风风火火地边跑边喊。 上帝被火焰吞噬了。 这仿佛是一句笑话。 可今天却在里约应验了。 张开双臂的基督像此刻布满了橘红的焰火，仿佛至高无上的祂被冒犯之人亵渎，但终究还是用怜悯的目光注视世人。 装满油料的无人机不仅点燃了基督像，还把下山的通道给截断了，天空像是下起了火雨，落在了一个又一个的游客身上。 浓烟滚滚，基座的小教堂大门也被点燃，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要进去，二者撞成一团，混乱不堪。 不时还有慌不择路或是被点燃的人翻过围墙，滚下了山崖，像一团火球。 远远望去，燃烧的基督像如同一个被点燃的十字架，蔚为壮观。 从贫民窟到商业区，从街边小贩到国家总统，看着这个场景，悲伤、愤怒、沉思，不一而足。 白井安静地待在家中，没有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救得了一时，她救不了一世。 要真想救下世人，那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建立起地上神国。 而这把火在这方面，虽然应该会给她带来一些麻烦，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能给她带来一定的助力。 至于说麻烦是什么。 这种把基督像给烧了的事情几乎就是在朝着圣座的脸猛刮。 不管哪个教派都无法容忍这样打击上帝威望的事情发生。 他们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展开报复。 圣骑士的人现在好歹名义上也是跟圣庭有合作关系，同样效忠的上帝，自然也不会坐视这种情况不管。 所以接下来，不管里约会不会主动申请支援，圣座都会主动出击，叫上一两个圣骑士撑腰，杀来里约，展开地毯式的搜查工作。 将罪魁祸首揪出来，洗刷基督像和信徒被烧的耻辱。 如果来的是詹妮弗还好说，白井曾经遇到过她，知道她的实力.嗯，不能说弱，只能说还行，自认继续躲在城市里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反正她又不是凶手，哪怕挖到黑袍人的线索也很难找到她的所在。 万一来的是叶捷的话，白井自己都得考虑一下先去雨林那里躲一躲了。 她对这个已经施展过两次天使上身的存在十分忌惮，两个灭世级别的恶魔都被她收服了。 白井能力黑光天使虽然也有个天使字样，可能力开发程度完全是两码事，根本做不到叶捷那种夸张的地步。 但相比以上的风险，好处还是很明显的。 譬如现在，她就发现，自己附近诞生了一个新的适格者。 这件事情过后，里约肯定会多出十个以上的适格者，这里面，又至少能挑出来三四个。 新闻播报还在继续，主持人声泪俱下，画面中，整个基督像包含附近的露台都被火焰覆盖，剩余的人们肯定都躲进了那个教堂当中，可只要火焰没有熄灭，他们注定支撑不了多久。 万幸的是火焰拦截的区域不算大，还有很多上山的人躲过一劫，被火海包围的只是属于游客的一小部分。 但那也是几百条性命。 “.让我们为教堂中的天啊！我看到了什么！” 主持人的惊讶声音拉回了白井的注意力。 在摄影师的放大再放大中，屏幕出现了一个冒着火海往前跑的游客身影，他穿着一身登山装，拉起了兜帽，看不清面容，还背着个背包，正踩在火焰之上，飞快地往上冲去。 而跃动的火焰碰到他就像是狗尾巴草碰到人一样，被随意撞到了一旁，对他甚至身上的衣物都没有分毫伤害。 能做到这样的人，大概率是超凡。 白井若有所思，脑海检索过几个人物，唯一符合的，也只有那个不知所踪的家伙了。 伊藤诚刚。 在他面前玩火，倒也有趣。 不过他的出现对白井是一个利好，至少能吸引走不少注意力，还能将黑袍人的身份往他身上推，好事。 此时，当事人伊藤诚刚的心情却不算好。 在鱼头镇再度被小克一触手拍晕之后，伊藤的心气算是给拍没了。 虽说不知道什么原因对方又一次放走了他，可他也对小克的存在产生了一种本能的畏惧。 甚至因此患上了恐海症。 一旦稍长时间注视大海，就会仿佛看到小克的恐怖触手拍出来，将他以及所在的大地拍成两半。 就连喝水都仿佛在喝毒药。 只能用能力强行控制水钻入自己的口中。 于是他在确认了鱼头镇的覆灭之后，便怀着惆怅的心情，用旅游麻痹自己的心灵。 他不信什么教派，来这里纯粹是因为里约值得打卡的地方除了这里，也就海滩了，而海滩他是肯定不会去的。 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人敢当着他的面玩火。 他好像感受到了挑衅。 打不过那条大章鱼，他认了，谁让那大章鱼确实不是人力可敌的。 打不过那条大蜥蜴，他也认了，谁让大章鱼是他的靠山。 可你用无人机放火的又是什么阿猫阿狗！ 我都不至于这么滥用火焰，你竟然敢到处乱烧？烧的还是基督像？ 特么的圣骑士那个叫叶捷的他也不敢惹啊！ 东京防卫战他是有偷偷到场的，而且确信也有人发现了他的到场，只是没有点破。 叶捷那请天使上身之后的伤害让他简直看不懂。 这些恶徒用火一烧基督像倒是消散，可问题现在用火的超凡里面名气最大的就是他，哪怕几年没有正式出现在公众面前，在网络上依旧拥有不低的人气，火焰就是他的代表能力。 现在这种操作加上他又刚好真的在这里，很容易会把火烧到他自己的头上。 加上他也确实看不惯这样的行为。 他不会刻意救人，也不想看到某些人为了达成低贱的目的而恶意害人。 “旅个游都不让人安生别让我知道是谁放的火！” 戴上兜帽，遮掩面目，解除【匿】的能力，跃步向着眼前的火焰十字架冲去，所经之处，火焰乖巧雀跃避开。 基督像基座的小教堂内。 负责这里的神父疯狂从卫生间接水，就连小小的圣水池也不放过，打湿一件件衣服，用来遮掩口鼻，封堵外面的缝隙。 “咳咳咳！还有、咳咳，有没有人缺少湿巾的！” “快，把窗户都关上！” “咳、碎了！有窗户碎了！” “塞住，我这有湿巾！” 在火焰的炙烤下，他们就像是烤箱里的叉烧，目前已经完成了预热的阶段，顽固附着墙壁的油料在燃尽之前，连水都无法扑灭，如无意外，他们将在这里被烤制完成。 几个去塞缝的人带着满手的烧伤呻吟着回来，一些待在原地的人惭愧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人不够！咳咳咳！还需要更多的人！” 神父往幸存者呼喊，可却没得到多少回应。 “再这样拖延下去，我们都得死！” 在神父的咆哮声中，以及生命危险的紧逼之下，终于再度有人站出来，去冒着高温封堵缝隙。 只是神父清楚，这个教堂有个高处的通风口，那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封堵的，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尽人事而已，尽力拖延生还时间，毕竟这么重大的事情，再懒惰的官方也会第一时间组织救援。 他只能祈求救援的速度了。 而且将人组织起来也有好处，至少可以让大家暂时不会因为内部的慌乱而失去控制，算是给了所有人一线希望。 人，只要有了希望，那就还是人。 “祈祷吧！这里是神圣之地，主必定会回应我们的祷告！赐下我们救赎的光芒！” 神父用着此生最确定的语言鼓舞着众人。 本来这里虔诚的信徒就多，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更是真诚地祈祷起来。 “祈求仁慈的主！鼓舞我们的同伴！赞颂他们的勇气！主将救赎勇敢和厄运抗争的羔羊！”神父一边引导着祈祷，一边鼓舞那些将能堵的缝隙堵得七七八八的人。 一时之间，小小的教堂内尽是沉闷的、隔着湿巾和咳嗽声的祷告。 外面，正在接近的伊藤能很清晰听到里面的动静，毕竟火焰就是他的媒介。 “呵，没想到，我还能成为上帝派下来拯救信徒的使者.” 伊藤自嘲笑道。 只是，抬头望向太阳的眼神稍微有些恍惚。 难道说，自己漫无目的的来到这里，巧合般的恰逢其会，也是有一个看不见的大手在背后默默操纵着一切吗？ 在火焰堆里，他无法倒吸一口凉气，只能倒吸一口杯灼热的缺氧空气。 “看在我做好事的份上，可别把这次事情安在我头上。” 伊藤喃喃几声，张开双手，闭上双眼。 霎时，大量的火焰完全违反常理地脱离了可燃物，逐渐汇聚成了数条火龙，冲入了伊藤的掌心当中。 手掌握拳，火焰的尾巴消失，四周余温尚在，油料残半，但已经没有半点火星存在。 95：伪装 本来就觉得晦气，伊藤自是懒得多留。 他扫了眼天空上的直升机，几步并走，翻身越过围栏，开启【匿】，在陡峭的树林中迅速消失了踪迹。 这时候，救援直升机才挂载着消防导弹，姗姗来迟。 尽管火已经被扑灭，可考虑到可燃物还有很多，担心死灰复燃，于是在对着小教堂的人通知几声后，便将消防导弹发射了出去 本来焦黑的一片像是被重新粉刷了上白皙，一时间白尘滚滚，给基督像平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另一边，爬梯救援车也赶了上来，将看热闹的人群驱赶，等白尘稍微没那么浓密之后，再将门破开，让小教堂的人有序出来，派发物资和就地检查。 状况没那么严重的就安置到之前燃烧区外面的地方，吹吹风缓一缓，受伤的就上救援车，一批批送到就近医院。 “上帝！赞美你的仁慈与悲悯.” 神父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和地面的余温，面朝基督像，恭恭敬敬地行跪拜礼。 一些正在歇息的信徒看到此场景，也跟了上前，跪在基督像面前，或祈祷或哭泣。 基督像默然注视眼前一切，一如曾经百年。 “查！给我彻查！”市长在办公室指着几个下属咆哮，“我已经跟总统先生说明了情况，他答应会请求圣座的支援，你们的任务就是查下去，碰到任何阻拦都尽管跟我说，我给你趟平！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快！尽快给我查出来眉目！” 发了一大通脾气，让瑟瑟发抖的秘书去准备记者会，市长在考虑怎么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影响降到最低。 笃笃笃。 市长先生的首席幕僚紧急赶了回来。 “帕艾斯先生，危险存在的同时，也是机遇，我们不需要压低此事的影响，相反，我们应该将这事扩大化，表达出我们的重视。” 幕僚在听到帕艾斯市长的粗略计划后，斟酌几秒，整理自己来的时候就想好大概的语言。 帕艾斯的愤怒已经慢慢平息，冷静了不少，听到幕僚这话，像是捉到了什么，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恕我直言，这次的事件关乎上帝教的脸面，全世界的信徒都会盯着我们，看我们如何处理，低调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是凶手的帮凶。” “所以我们必须表示出应有的重视，除去成立专案组、邀请圣座之外，更应该把我们态度摆到受害者一方，极力对受害者进行赔偿安抚，用不那么体面的粗鄙话语和凶手划清界限，甚至宣战。” “我们不仅可以利用这样的机会和圣骑士超凡取得联系，还可以将火场出现的那位超凡打造成英雄，试图和他也建立联系，这样一来，一直苦于无法和超凡建立沟通渠道的我们，或许就能有两个超凡友好势力，起码不至于落后世界太多。” 帕艾斯指出问题：“你不怕是那个火焰超凡的自导自演吗？” “这种可能性只能说存在，但没必要，从复盘来看，更大概率是某個普通黑帮组织的策划。我们不需要盯着那少得可怜的可能性，而且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推脱，除非圣座的人真的调查出了问题，我们再及时切割也不迟。” 幕僚的话帕艾斯听下来很认同，唯一的风险可能就是那位火焰超凡大概率是伊藤诚刚。 这可是一位著名的危险超凡，而且貌似在超凡界人缘也不怎么样，对他示好可能存在得罪其它势力的风险。 不过他们也可以当做不知情的模样，毕竟他们没出过超凡，就装作不知道那位超凡是伊藤，对他的尊敬只是为了报答救下了游客的恩情，理所应当，无可辩驳。 况且伊藤也不一定会真的主动联系他们。 如果联系上了，那就是好处大于坏处了。 “拟定一份报告，我需要说服总统先生。” 帕艾斯看了眼手表，没再犹豫。 “我已经给伤者安排了最近最好的私立医院，现在，我们去探望他们吧。” 圣安东尼医院。 玛丽亚不敢走出医院建筑的范围。 这里的位置太好了，一出门，一不小心，就会看到那被火焰熏咬得斑驳的基督像。 在充满宗教氛围熏陶下成长的人，哪怕对神不那么坚定，也会被这种画面轰击心灵，难以置信什么样的人会敢如此亵渎神的存在。 愤怒、恐惧、迷茫，纷杂袭击脑海。 就像一场特定杀伤群体的炸弹，杀伤范围是全球。 现在距离袭击发生不过一小时不到，圣座已经发布了公开谈话，表达了发生在里约基督像的恐怖袭击是一种挑衅与侮辱，参与者将无法得到宽恕，地狱已经给他们留了上等座位，上帝在凡间的使者会送他们下地狱。 除了宗教势力，普通的国家势力也纷纷将这次行为定性为恐怖袭击，对组织策划行动者发布提前通缉，只等圣座把人揪出来他们就立即把人名填上去。 虽然嘛.那时候可能已经是一地的尸块了。 但这种给圣骑士刷好感的机会可不多，而且难度也低，相反你不跳出来说两句，要是以后被记上了怎么办？ 反正隔空支持两声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玛丽亚呆坐在显得混乱的等候区，哭喊的家属，奔跑的护士，鹰隼般寻找猎物的记者。 玛丽亚父亲从人群中穿梭回来，拿开占座的小包，坐到了椅子上，将手上的水递了瓶给玛丽亚。 “受伤的人似乎大部分都送来了这里，听说还是官方出钱的，比起我们之前的待遇好多了。”父亲没有谈及手术中的妻子，而是将话题放到这批伤者身上。 “.毕竟，影响太大了。”玛丽亚捏着水瓶，干瘪瘪地回道。 父亲看看玛丽亚的侧脸，犹豫了下，把话吞了下去。 其实，他怀疑罗西尼亚的爆炸是人为的，那天夜里，他看到了某些帮派分子的偷摸活动。 不过这样的事，没必要跟玛丽亚说。 他甚至不会去调查，因为那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官方都查不出来，只能说明要么他们做得隐秘，要么官方被收卖，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这种普通人能做推倒的。 “市长先生！” “帕艾斯市长！” “请问市长找到这件事的谋划者了吗？”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严重的事情？里约对无人机的管制反应是不是太落后了？” 帕艾斯没有任何回答，警察帮他清出了一条道路，让他能够走到受伤家属身边。 “请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对伤者负责到底，这毫无疑问是一种反人类的恐怖行为，我会督促调查组尽快调查出凶手” “咳咳、先、先生.那如果是因为承受不住打击心脏病发作的，官方有没有对应的款项？”玛丽亚父亲努力地从人群挤出，旧伤咳嗽几声，带着希望的眼神问道。 如果可以，他肯定想替玛丽亚减轻一份压力。 这种情况帕艾斯没有考虑到，幕僚这时候附耳说了两句，帕艾斯才点点头。 “上帝保佑虔诚的人们，你的话给了我很大启发，我接下来会成立一个专项基金，专门解决你所说的情况，请你多多留意官方发布的公告。” 因为目睹了基督像被火烧而发病，这种人必然不会太大，但他的态度摆出来，再大张旗鼓地推行，一定会赢来一片叫好以及圣座的好感，而且用的又不是他的钱，何乐而不为。 听到帕艾斯这样的话，玛丽亚父亲其实没太相信，但起码也有了一丝盼望。 不过这时候，玛丽亚父亲那台手术完成了，玛丽亚眼神重新恢复神采，快步冲了前去。 “医生.我妈妈她” “伱们没说过会引发这么夸张的后果！” “特么的，现在全世界都要我们的命，我要你巫毒神的治愈又有个屁用！” 艾托暴怒中，在激动中甚至拔出来手枪，对着那个巫毒大使的脑袋，声嘶力竭地怒吼。 巫毒大使脸上无比平静，就好像指着他的不是一把枪，不过一根树枝而已。 “bondie会保佑所有信奉祂的存在，艾托先生，我不明白，我们一直都是同伴，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得到bondie与奥贡的欣赏，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检查一下，我能感受到，你身上的绝症已经痊愈了。” 艾托听完巫毒大使的话，刚刚积攒的愤怒又被绝症消失的庆幸所消弭，看着巫毒大使这言之凿凿的自信模样，他不由自主地相信了。 “那、那bondie有没有什么指示，降下什么恩典，我也想留下有用之身，继续为祂效命。” 艾托慢慢将手枪收起来，语气变得无比温和和期待。 “这里的异教徒太多了，bondie的能力受到限制，不过”巫毒大使隐晦地给了他收买的艾托心腹眼神，“也不是没有办法。” “请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照办。”艾托迫切问道。 “首先，知道是你谋划这件事的人，都清理干净了吗？除了在场的心腹。” “都清理了，但是不需要超凡出手，只要那些警察肯地毯式搜索，就能找到帮派这里，而且，大使你的形象也被很多人看到过.” 艾托柔和地威胁了一下。 他现在还寄希望在巫毒大使帮他逃脱被抓捕，可又害怕对方只顾他自己。 巫毒大使毫不在意，笑了笑：“那样，我就放心了.” 他挥了挥手，刚刚收到他眼色的人抬了两具尸体出来。 这两具尸体的形态跟巫毒大使和助手的装扮可谓一模一样。 因为他们出现在其他人眼中时候，大部分都是一副奇怪装扮加上浓妆的模样，随便找两个体型相似的就能顶替。 艾托一拍掌，知道了巫毒大使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假死！” “可是一时之间，我不好找到类似的尸体，而且，最重要的是，警方是有我的指纹和dna，根本骗不过他们。” 艾托的兴奋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样的手段他并不能用。 却见巫毒大使摇摇头，用着奇怪的微笑注视着艾托。 “我从来没有说过假死。” 艾托目露疑惑：“那你的意思是？” “假死并不靠谱，所以只能请艾托先生真的去死了。” 话音未落，艾托神色大变，右手迅速拔向那才放下不久的手枪。 可没等他将枪抽出，四周所有人，除去巫毒大使和他的助手外，身体同时猛然一滞，眼珠瞬间翻白，心脏跳动降至极低，体温迅速下降，仿佛成了一具具的行尸走肉，安静地双手垂下，站立在原地。 啪嗒。 手枪掉落在了地面。 助手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大汗淋漓，低下头，除了发抖外，动也不敢动。 不对劲，不对劲！ 自己也算是巫毒教的中层了，很清楚巫毒教根本没有超凡手段！ 甚至所谓的巫毒娃娃、还魂尸都不过是骗人把戏，只是经验累积下的对河豚毒素的精准剂量使用。 而这人绝对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巫毒大使！绝对不是！ 他跟巫毒大使并不算太熟悉，本身他作为助手也同时起到监管和制衡作用，所以不会同时用关系很好的二人进行外派。 加上里约算是巫毒教比较重要的扩展方向，更加不能容忍有手下存在自立的可能性。 他不断进行回忆，慢慢从日常的不寻常中整理出来了脉络。 在刚来到了里约没几天后，大使就生了一场大病，也就是那几天之后，性格中的不对劲才慢慢显现出来。 原本以为是之前不够了解，现在看来，这人是不是原本那个，都得打个问号。 所以他采取的激进的手段，是真的为了给巫毒教创造和其他超凡的沟通渠道吗？ 还是另有什么目的？ 助手的脑海很混乱。 啪。 大使的手拍在了助手的肩膀上。 助手浑身一颤，差别没憋住。 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用畏惧的眼神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大使：“大、大人.我一切都听你、绝对听从。” “呵，不用紧张，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大使笑笑，语气温柔，“我们是巫毒教最忠诚的份子，来这里，既是为了发展信徒，也是为了宣告我们的存在。” “明、明白！” 大使挥挥手，那两具同样装扮的尸体就慢慢站起身，站在助手的身旁。 “将那些帮派份子都聚起来吧，我会有一份大礼给他们。” 助手哭丧着脸，在两具不知是死是活的行尸走肉“保护”下，离开了房间。 目送对方的离开，大使才悠悠从怀中拿出一个类似石板的装置。 “奥古斯都大人，非毒汇报，里约已达成初期目标。” 96：出笼 天堂节点有神恩塔培养新鲜血脉。 奥古斯都的灵魂集会也有三魂七魄帮他鞍前马后。 总共十个代号固定在那里，谁得到认可那就可以取得那个代号。 从此原本的名字将无人提起。 只是想要守住代号却没那么简单，没代号的人随时可以挑战代号者，然后取而代之。 一种残酷的淘汰制，奥古斯都鼓励这种竞争方式。 这样走出来的神恩术士在团队作战方面或许比不过神恩塔，但个人能力出众，独狼意识强，适合完成单人任务，往往能带回来不少惊喜。 将里约的混乱引起，是奥古斯都的先一步布置，因为接下来他的主要精力将会放在日本，免得威胁最大的圣骑士闲出功夫，接受特事局可能的求援。 “在不暴露你神恩术士身份的前提下，闹吧，闹得越大越久越好。” “我明白了，大人。” 非毒断开通讯。 破坏，向来要比建设容易。 他在奥古斯都身上学得最深入的知识，是冷门的药剂术。 目前唯一实战案例便是狼毒药剂，曾经将一个镇子的人都感染成狼人。 不过这种药剂局限性太强，来源也太清晰，后续奥古斯都没有扩展这方面的研究，毕竟他一個人的能力终究有限。 而非毒对这方面颇感兴趣，在被奥古斯都领进门之后，经过各种实验配置，在他手上，狼毒药剂已经迭代到了第五代。 可以令感染者在保留力量增强的前提下，免去外貌的变化，并且听从施毒者的指令。 而很凑巧的是，巫毒教传说中的还魂尸描述几乎跟他的这种改良药剂效果一模一样。 这也是他选择了冒充巫毒教大使身份的原因。 如果不是药剂有限，他完全可以让里约在猝不及防之下沦为一座丧尸之城。 但奥古斯都的命令是慢慢玩，那么他就不能一下子将药剂都撒出去。 “那就先从贫民窟开始吧。” 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慷慨陈词的里约总统，非毒自语喃喃。 午餐时间。 艾托帮控制的台球室内，今天成了一个聚餐点，听闻是帮主点了许多平日里帮派混混不舍得吃的大餐，让他们好好享受一番。 精神小伙们大呼小叫，海吃海喝，闹腾得厉害。 可四周住着的人敢怒不敢言，就算对方这样玩一通宵，他们也不敢过去理论。 毕竟嘴没有枪硬。 “基督像烧得可真惨啊。” “呵呵，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没有保佑过我。” “嘿，上次偷人你没被打死还不是上帝保佑！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是吧！会烂屁股的！” 助手此时正在台球室的办公室内，在一片热闹中显得格外安静，只是此刻他坐如针毡，时不时就扭头看看身旁两个戴着墨镜，对他而言一直处于传说中的还魂尸。 “难道大人真的是bondie的化身，这可是真正的巫毒手段啊，跟着他不比跟着那个骗子教主有前途？” 助手慢慢洗脑自己，觉得如果自己表现得更加有用的话，说不定也有可能接触到超凡的奥秘，成为其中的一员。 一想到这里，他就兴奋得握紧拳头发抖。 滴滴滴。 电话响起，助手瞬间接起，没敢让铃声响多一秒。 “大人！是有什么吩咐吗？” 助手急切地想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嗯让他们都回家，养精蓄锐，台球室下午要关门，就说晚上十点有重要行动。” “明白！那.那之后我是回总部吗？” “对，穿着你这身装扮，回去总部，然后换一身衣服，从暗门离开，之前准备的假身份丢掉，离开罗西尼亚，需要的时候，我会找到你的。” “是！是！” 助手不敢多说什么，严格按照他的安排做下去。 台球室，那些混混分不太清巫毒大使和大使助手，但他们确实知道有两个打扮古怪的家伙是艾托的亲信，更何况他身边还跟着艾托老大的心腹，他们自然对安排没有意见。 就是一个比一个手脏，剩下的酒水和食物都被分了带走。 助手没有阻止，他知道那些酒水有问题，因为非毒让他不要喝。 他猜测应该是掺了让人成为还魂尸的药粉。 光是想想就不由得心底发凉。 那可是一百多号人啊. 这么多的还魂尸，大使这是想要搞什么大新闻吗？ 怀揣着心事，他一路光明正大地回到总部，然后换了身打扮，独自一人偷偷从暗门离开。 傍晚。 里约警局。 在基督像被烧了的这半天时间，警局内部几乎混乱一片。 全体警员取消休假，大量的任务被派发下去，一辆辆警车呼啸离开警局，前往安排的地方排查，后勤则不停翻找资料，联络线人。 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从监控和目击者的信息结合，得出了犯下基督像凶案的凶手就是罗西尼亚贫民窟的艾托帮！ “去特么的艾托！真是够大胆的！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他有这样的勇气？！” 局长狠狠拍桌咆哮。 “卡尼斯，电话是不是还打不通？” “是的局长，电话没有人接。” “那就不打了！”局长把帽子戴上，一脸阴沉，“给我叫人！让pmerj（里约军事警察）把upp（专职贫民窟治安部队）全体集结，让他们带路，我要把整个罗西尼亚都封锁起来！” “通知bope（特种警察作战营），就说我们已经锁定凶手身份和位置，请求协助！” 本来就热闹的警局一下子像是爆米花炸开了锅，整装待发的部队一个个前往军械库领取装备，全副武装，马不停蹄地登上运载车，向着贫民窟驶去。 在交通部门和其他部门的全力配合下，数千名警员在罗西尼亚外围完成包围封锁，不许进也不许出。 数架直升机在上空徘徊，明晃晃的探照灯从几个角度锁定了艾托帮的总部所在。 局长从upp里面挑选了几个最熟悉贫民窟的警察，让他们找出几个确认安全的人，再配合一起将想要出去的人群中身份进行确认。 面对这种规模真枪荷弹的部队，饶是平日里最嚣张的精神小伙此时都乖巧得跟漏气的河豚一样。 “艾托帮？这里好像没有艾托帮的人啊？”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今天中午在台球室聚餐了，吃吃喝喝吵了两个小时，之后就解散了。” “好像没有回总部吧，我只看到了那个奇怪的家伙回了艾托帮总部。” 局长副手很快将信息整理过滤一遍，挑选了有用的汇报给了局长。 “局长，罗西尼亚有不少人看见过艾托跟两个像是巫毒教的人在一起，似乎表现得很信任的样子。” “今天中午，他们在贫民窟中央的一个台球室进行了场目的不明的聚餐，参与聚餐的成员均未出现在现场。” “艾托除了早上在帮派总部附近露过一次面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他电话目前的定位仍然是在总部，我怀疑对方在总部进行了一些可能存在危险性的布置，试图负隅顽抗。” 所谓总部，其实不过就是一片连得比较紧密的贫民窟低矮建筑群，里面环境复杂，没有人带的话容易有所疏漏。 局长点头，对自己副手的信息整理还算满意。 “我跟bope的指挥谈过了，即便他再如何负隅顽抗，都需要人手，所以我们打算采取逐步推进的策略，让本地人带路，先把艾托帮的人揪出来，他们不一定能预料到我们的行动速度，而且听说他们中午还喝了不少酒，恐怕现在很多人都还没清醒过来。” “从外围一路包围到总部，那个时候，无人机侦查小队应该已经把他们的总部侦查得差不多了，如果威胁大我们就谈判，威胁小就强攻！” “要是在我们对外围动手时候他们就忍不住出来，那更好，直接格杀勿论，直升机的机枪会送他们下地狱。” 这种稳打稳扎的方式，副手自然不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况且现场行动布置方面，特战营的指挥应该比他更擅长。 “一天之内把凶手挖出，这就是我们的里约速度！” 局长鼓舞一番，宣告行动开始。 特战营的人一言不发，默默检查了一番枪械。 警察部队不断回忆自己没怎么培训过的巷战知识，试图临时抱佛脚。 upp和一些被挑选出来的本地人将带他们去艾托帮成员的住宅。 “出发！” 太阳已经下山，四周特别是角落有点昏暗。 一支支小队开始分开，跟在向导后面，准备抓人。 笃笃笃。 “托尼斯，是我啊！你在家吗？” “.” “托尼斯？我有事找你啊，外面那么乱，你没听到动静吗？” “呼噜.” “额，他可能是睡着了，要不直接把门踹开？”向导有些尴尬地回头说道。 队长点点头，向后方比了个手势。 爆破手走了上来，看了看那劣质的大门，把破门锤收了回来，抬起脚，猛然一踹！ 砰！ 罗西尼亚贫民窟外。 一家酒店高层，摇晃着红酒杯，静静欣赏着眼前这一片混乱的非毒勾起了愉悦的嘴角。 “不急，先尝尝我替你们准备的开胃菜吧.” “孩子们，伱们饿了。” “开饭吧。” 被破门的屋子里，一个男人猛然睁开了尽是眼白的双眼，看向了刚刚被一脚踢开的大门，没有丝毫犹豫，出于对新鲜血肉的渴望，他发出嘶吼，猛然一跃，像一只蝙蝠一样扑了上去。 霎时，那长满坚硬指甲的手四处抓挠，大口死死咬住爆破手的肩膀，硬生生穿透了皮革，嵌入血肉。 “啊！！！松口！快让他松口！” 因为二者扑咬在一块，这时候队员没有选择用枪，而是拿出了匕首，对着那个男人的后背狠狠扎上了几刀。 可是被捅的男子就跟没事人一样，几乎没有血液流下，双手还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扭曲角度生生在队员戴着手套的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 “咔救.救我——” 男人终于松嘴了，下一秒，他就扑向了另一个不知所措的队员身上。 砰砰！ 贫民窟内，枪声大作。 “汇报！汇报！艾托帮成员疯了！疯了！开枪、不要让他继续咬下去！” “第六小队汇报，艾托帮成员展露出了极强的攻击性和攻击力，几乎免疫痛觉，我们的向导被抓伤了，一分钟内便出现了神志不清的攻击倾向，怀疑存在感染性，申请防化部队介入！” “丧尸！这就是丧尸！呜哇！” “咔咔吼。” 指挥车。 特战营指挥和警局局长面面相觑，忍不住吞咽下因为紧张疯狂分泌的唾沫。 啥玩意？我不是来抓艾托帮的帮派成员吗？ 怎么现在却搞了一出丧尸出笼？！ 确定不是前线部队中了幻觉吗？ 局长只敢这样想想，但他明白特战营的都是精锐，连他们都这样汇报了，就算出现的不是丧尸，也是类似的可怕存在。 副手满头大汗，急忙提醒：“巫毒教！局长，艾托帮还有巫毒教的人，这会不会是一个真实存在的超凡势力？我听说丧尸的原型就有巫毒教的还魂尸，如果这一切都是艾托加入了巫毒教所做的，他们火烧基督像的动机就清晰了，是属于超凡、宗教之间的争斗！” 局长揉揉眉心：“快，将那些居民集中隔离，申调支援，不管是不是丧尸，我们都不能让可能存在的感染扩散出去，看到无法沟通者，杀无赦。” 特战营指挥：“我会安排进入的部队收缩防线，只要丧尸不能近身，那么他们就是靶子，局长麻烦将事情通报总统阁下，允许我使用大范围杀伤性武器。” 局长只能点头，迅速和总统联系。 贫民窟内。 还魂尸拥有着比所谓丧尸更高的智慧，他们会躲在阴暗的角落当中，趁着对方不备，一举扑出，最后哪怕死亡，也至少感染上了几个人。 很快，整个贫民窟陷入了大规模的骚乱。 最先陷进去的部队因为向导的几乎全灭，导致迷失了方向，只能通过直升机的灯光引导离开。 “真是讨厌你们这些开挂的，还好我早有准备。” 非毒将酒液一饮而尽。 贫民窟里，几个抬着rpg的还魂尸出现在了天台。 丧尸会用武器，很奇怪吗？ 97：封闭 “r——p——g！” 正忙着给底下部队照明开路的直升机中，机舱的机组成员看到了那一发袭来的尾焰，发出经典的嘶哑大喊，让驾驶员吓得寒毛倒竖。 无数经典影视作品的坠机画面瞬间在脑海来了个走马灯。 生死存亡间，驾驶员仿佛直升机之神上身，来了一波极限操作，神机摆尾，堪堪和那枚火箭弹擦肩而过。 可他全力使出就为了躲过这一发rpg，却没能考虑到后面跟随而来的另一枚。 此时机体已然短暂的不可受控，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发rpg一口咬在了尾旋之上。 “完了。” 砰隆巨响。 尾翼轰然炸碎，整架直升机开始在天空像陀螺一样打起了转，仪表盘不停闪烁警示灯和警告声。 “稳住！稳住！” “这里是美洲狮6号！我被击中了！无法控制，正在尝试迫降！” “快！切断输油阀！” “啊——” 机舱的机枪手终于没能抓住直升机，留下一声悠长的惨叫后被甩了出去。 “坠毁中！美洲狮6号坠毁中！” 白晃晃的灯光随着飞机的旋转像是在地面开了闪光灯。 地面略微分神的部队随即就被仿佛无处不在的还魂尸再度袭击，重新陷入混乱，只能依靠战术手电和部分夜视仪应急。 除了这一架直升机，还有另一架也被击中，运气不知是好是坏，直接轰在驾驶舱，送走了两位驾驶员，垂直掉了下去，响起一片刺耳的刮噪声后，炸起一大团火球。 剩下的直升机吓得赶紧升空，拉开距离，对着可疑的地方一顿扫射。 而那尝试迫降的直升机最终坠入几栋贫民窟的楼房之中，压得粉碎，成员生死不知。 “向我聚拢！战术手电打开闪烁，附近部队向我靠拢！” 特战营的一个军官一脚踹开一只冲上来的还魂尸，强忍住大腿那像是踢了块巨木的剧痛，举起步枪突突几声，精准无比地将还魂尸的脑袋点射炸开。 训练有素的特战营围成防线，几个还魂尸被打成筛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要么他们有一个能观察全部情况的总指挥，要么这些丧尸具备不低浅的智慧，但只要我们形成火力防御圈，他们就对我们没有办法，只是罗西尼亚贫民窟地势复杂，全是羊肠小道，才让他们的优势无限扩大。” 现在他们这几個小队聚集在的位置，是贫民窟中少有的一个篮球场空地，能够让他们形成一片还算开阔的视野，能在还魂尸接近之前就打掉。 “报告指挥，或许不需要动用大规模杀伤武器，只要我们守到白天，就可以展开彻底的清剿行动。” “这样可以避免——” 突突突！ 四周突如其来的枪火袭击了这支小队。 原本他们为了防御还魂尸，根本没有想着找什么掩体，而且身处篮球场，也没什么东西能给他们掩护。 现在被黑暗中打来的冷枪袭击，哪怕有防弹衣，也在对方的火力中一下子损失不少。 “你们是哪支部队！” “这里是特战营！” “停火，停火！” 一片哀嚎声中，长官抱着最后一丝理智朝对面喊道。 可惜却等不来一句回复，只有点点亮起的枪火和飞掠的子弹。 “无法沟通，无法交流，开火还击！” 这时候，刚找到一个掩体的狼狈长官才惊醒过来。 对面的，恐怕是被感染的丧尸。 用枪的丧尸？！ 没错，感染！自己竟然下意识忘了这一环，再加上他们拥有智慧，那么外面的人 长官拿起对讲机，顾不得现场形势，切换到全频道，拼命呼叫起来。 罗西尼亚外围。 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还算整齐地退了出来。 局长副手卡尼斯负责封锁事宜，见状赶紧拦住想要离开的他们。 “兄弟，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领头那人不说话，身后的同伴也一副极其疲惫的模样，摆了摆手，纷纷猛烈地咳嗽几声。 卡尼斯皱皱眉头，朝着所有人打量了一番，嘴角隐蔽地抽搐了下。 “兄弟们辛苦了，我这边提前准备好了食物和水，你们要不要赶紧休息一下，等会还需要你们的配合。” 一旁的警察奇怪的看了眼卡尼斯，他明明记得刚刚不久前对方还说了不能放过从贫民窟出来的任何一个生物，就算是蚊子也要隔离。 然后他就看到了卡尼斯放在身后的手，手掌张开向前，大拇指向内弯曲，然后其余手指收起，形成握拳状。 这是一种求救手法，但卡尼斯不确定那些警察能不能看懂，便再做了一个五指散开的手势，这是找掩护的意思。 身后的警卫看到卡尼斯的手势，神情一肃，开始跟其他人隐晦打了招呼，大部分若无其事地走到掩体附近，有的人没反应，也被凑近一顿耳语。 卡尼斯终于拖不下去了，在对方起疑心之前，给他们敬了个礼，叮嘱两句不要走远的废话，快步就离开寻找掩体。 而就在他快要到一处拐角的时候，对讲机传来大声的呼叫。 “小心自己人！小心自己人！感染的丧尸会伪装成军警！” “艹！” 仿佛蜘蛛感应一般，卡尼斯鸡皮疙瘩霎时冒起，吓得他赶紧一个野驴打滚，往旁边建筑掩体滚去。 下一秒，就是一梭子弹射在了他刚刚所在的位置。 “开火！他们是伪装的丧尸！” 卡尼斯气急败坏地拔出手枪，发出怒吼还击。 这支还魂尸小队本来就怀疑卡尼斯的小动作，现在知道计划失败，直接操起枪械就跟警卫们交起火来。 警卫们也不是什么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没办法把还魂尸的脑袋打烂，而只要脑袋还在，哪怕就剩半个，还魂尸也能继续作战。就算没法瞄准，也能拿起伸出利爪，朝对方撕咬。 一时之间，竟然还真被这支小队给撕出来了一道口子。 还好他之前申请的装甲车及时开来，用机枪横扫一通之后，这次祸乱才算是被镇压了下去。 “受伤者，集中起来，一有异常，立即枪决。” 卡尼斯看着满目的残肢，心有余骇。 “这样的场景如果爆发在闹市之中.” 他尽力摇摇头，将自己的不安压下，但还是偷偷拿出了手机，给妻子发了条离开里约的简单信息。 他很清楚，如果眼下这种场景是由那巫毒教所造成的，那对方恐怕也早已离开罗西尼亚，也就意味着，他刚刚所想的事情，的确很有可能会发生在城市里面。 到时候生化危机的电影场景，就会在里约真实上演，尽管他很清楚丧尸在现代火力中不足为惧，可到时整个城市都得化为炼狱，胜利又是谁的胜利呢？ 哪怕将丧尸都杀光，将敌人都铲除，城里恐怕也死伤无数了。 他不敢深想，赶紧用工作麻痹自己，重新布置好防线，规划隔离区，增多装甲车的数量，并布置广播，要求出来的部队必须优先进行汇报和检查。 一切做完，缓了口气，才知道刚刚那些伤者统统发生了变异，已经被解决了。 百分百感染吗卡尼斯脸色更加难看。 “卡尼斯，这位是爱德华司令，现场一切现在正式交由司令来指挥，我们.必须赶回市里。”局长喘着粗气，扫了眼地面还没清理干净的残骸，“根据总统和市长的最新命令，立即开展对全市的封锁工作。” “阻止基督像纵火案的罪魁祸首巫毒教的人逃走。” 看来，是这里关于还魂尸的情报惊动到了上层。 卡洛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妻子有没有来得及离开。 不过封城的借口用的是基督像纵火案吗？不过也是，这里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城里人知道，否则将会演变成一场恐怖的动乱。 经过一夜喧闹。 或许出于上层压力，在新来的爱德华司令指挥下，没有时间等到白天，而是让半夜赶来的军队对罗西尼亚展开了镇压，灯光照耀得整个贫民窟犹如白昼，每个角落都被排查，确保了罗西尼亚的丧尸全面灭杀，所有尸体都被打烂了脑袋。 早期陷进去的部队也被救了出来，只是损失不轻，残余下了小半，然后全数被安排封闭隔离了。 在天色泛亮之时，见人员已经撤出，爱德华司令直接下令朝贫民窟投射燃烧弹，将这个数十万人居住，多年历史的地区付之一炬。 冲天的浓烟在全城都能看到。 本就是惊弓之鸟的市民四处打探消息，而在得知整个城市都被暂时性封锁了之后，更是炸窝了。 酒店中。 非毒从冥想中脱离，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贫民窟方向，一眼就能看到那浓浓的黑烟和被弄出隔离带的火海。 以及全副武装，封锁周边的军警。 感受了下残余的还魂尸，已经一个不剩的被干掉了。 “可以啊，没想到一个都没跑出来，这里面的人也没我预想的那么废物嘛。” 他丝毫不在意这点损失，反而多出了不少兴趣，看来自己在这里，能好好玩玩。 昨天他进入冥想前给里面的还魂尸布置了几个逃跑计划，让他们自己执行，本来以为能够跑出来几个的，没想到全没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在这里要打的是持久战，既不是为了消灭对方，也不是为了建立据点，只是为了将圣骑士的注意力钉在这里，总得慢慢来。 昨天他就用还魂尸拍下了几段视频，还收集了一些记录仪，已经把原汁原味的视频都发到了网上去，现在经过一晚的发酵，吸引到了不少人的注意。 “啧，早知道拿雀阴多点血了，现在看来，隐藏药剂的材料不太够了啊.” 非毒来到临时的炼药台，开始专心配置药剂。 此时，还魂尸大战军警的视频已经得到了许多转载，底下充斥着各国的评论。 有人认为这是新电影的病毒营销。 也有人觉得这是某种ai生成。 直到出现一些人从昏暗画面中认出来这是里约的罗西尼亚，才慢慢吸引了本地人的围观。 “丧尸？这是丧尸？！” “浣熊市，该死的，肯定是什么病毒泄漏了，那些当官的还想隐瞒我们，现在甚至把城市都封锁了！” “出城，我们必须赶紧离开！” “虚假的特效。” “很棒的氛围感，模型精致，就是城市比我们差太多了，爱来自印三。” 出城公路。 伊藤觉得自己是不是灾星附体，怎么好像去到哪里，哪里就不得安生。 以前好歹还是他主动惹得事，现在怎么却是事情自己就往他身上来。 “先生，不是我不肯载你去圣保罗，你也看到了，今天禁止出城，我也没办法，不过来往的费用也是要计算的。” 好不容易接了一个大单的司机唉声叹气，生怕伊藤会让他自己承受城内来回的费用。 借助手机翻译，伊藤明白了缘由，封城的明面原因是巫毒教作乱，祸害基督像，在想出排查之法前，里约非官方特许，禁止进出。 “巫毒教昨天烧基督像的是这个势力吗？” 虽然没有听过，但他在南澳停留时间太久了，不清楚外界事情也正常。 现在他非必要不想暴露，本来去了趟东京还想问问二狐，伪者有没有什么命令，但二狐发现了他，却当做没看见他的姿态，让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暂时不露面为好。 于是才准备四处散心，然后就碰着倒霉事了。 如果昨天基督像那里放的不是火，如果他不是刚好在山上，如果不是见识过叶捷的厉害，他还真不一定会主动暴露出来。 “放屁！你忍心看着那几百号人葬身火海吗？！”正派伊藤小人怒斥。 “可笑，做好事屁用没有，你受过的教训还不够吗？迂腐！”魔鬼伊藤小人反驳。 两个小人打了半天架，什么结果都没得出来，恍惚间，伊藤坐的车也回到了市区。 “只要自己在这里低调住下，就算叶捷来了发现我，应该也不会刻意为难。” 伊藤付过车费，找了家还可以的酒店，用假身份开了间房。 (本章完) 98：调查 一架跨越了大西洋的专机于12月10日降落在了里约国际机场。 也是基督像纵火案的三天后。 里约总统带着一帮高官和教区总主教早早候在了机场，与之一同的，还有一批特战部队，以防有心之人出手。 “教皇大人，这位是阿尔维斯总统，这位是帕艾斯，里约市长” 教区总主教在给下机的教皇行过礼之后，便逐个介绍起身边的几位重要人物。 阿尔维斯带着激动的笑容亲切问候教皇，眼神却悄悄打量了他身后那一男一女几遍。 布兰德依旧背着天使断臂，在东京防卫战之后，叶捷没有趁机把断臂收为己用，而是归还给了布兰德，哪怕断臂对她的增幅十分之大。 詹妮弗早已不是当初战战兢兢的小菜鸟，见到总统也没什么感觉，还戴了一副墨镜，虽然在这种场合显得不太礼貌，可也没人敢叫她摘下来。 倒也不是她骄纵，只是从东京回到欧罗巴后，她就有了种很强的迫切感，也没心思继续环游世界了，天天跟叶捷对练，进展不少，可也带来了一堆疲劳，堂堂超凡竟然有了个浅浅的黑眼圈。 她不太喜欢用变换容貌身体的手段，那就只好物理阻断了。 教区总主教介绍完高官后，教皇身边的枢机主教也介绍起了自己身边的人物。 尤其在介绍到两位圣骑士的时候，即便是最边缘的圣座神父，也骄傲地抬起了胸膛。 而里约的高官更是多上三分的热情。 谁都清楚，现在需要解决里约如今乱局的，最重要的就是这两位超凡了。 圣座反而是其次的，甚至可有可无，就是超凡的挂件。 更何况他们也希望即便在事情处理后，也能跟圣骑士一脉搭上关系，所以他们的热情一点都不虚伪，显得极其真诚。 “教皇大人，天梯教堂已经做好了布置，随时可以入住，不知.”总主教谨慎问道。 尽管在之前就经过询问然后布置，但也不清楚对方会不会有什么临时变更的打算。 对方的身份完全有这个权力，他也只有配合的份。 教皇笑着点点头，然后看了眼布兰德，他显然不会有意见，再看向詹妮弗，她直接别过脸去，也算是同意了。 “那就先去天梯教堂吧。” 车队已经准备好，必经之路也做好了封锁，可谓是做足了最高规格的接待。 路边还有很多信徒等候，也是知道了教皇今天过来。 教皇的车是直接从圣座空运过来的，后座拥有全透明的防弹玻璃，高高拱起，以供信徒们的瞻仰，同时方便教皇跟信徒们打招呼。 “啧啧，烧成这样可真难看啊。” 必经之路上，詹妮弗能看到基督像的惨状，跟视频看到的是两种感受。 她之前环游世界时候，可是来过这里的。 甚至还有照片，她翻了翻手机，是自己飞到基督像差不多高度的自拍。 那时候多干净啊。 现在就成了一副黑白交错的斑驳模样。 白石航知道了也不出来露个面吗？还是出来了但是没找自己？真是无情的家伙呢。 “嗯？” 一不小心走神的詹妮弗扫了眼热闹的信徒，忽的若有所思。 人群中，白井带着手下塔达慢慢离开信徒群众，回头望了眼，车辆已经走远。 “大人，我刚刚，好像被注视到了。”塔达忐忑地低声说道，害怕就因为自己这一眼，耽误了天使大人的大事。 白井点头：“我清楚，不过就那么一扫而过，她不会记下你的任何特征，只要这段时间保持低调，彻底锁住能力，就不容易被发现，除非他们站在你面前。那种程度的话，哪怕是我，也藏不住。” 塔达松口气：“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我只害怕会影响天使大人的计划。” “那人没来，不用担心，最近发展的那两个新人，好好观察，一旦不可控，直接告诉我。” “遵命。” 相比被发现的塔达。 拥有【匿】的伊藤和使用了隐藏药剂的非毒也混在信徒当中，并没有被两位圣骑士发现痕迹。 该说不说，叶捷没来，让白井、伊藤、非毒三人都偷偷松了口气。 那位连收两个灭世恶魔的功绩实在让人恐惧，如非必要，肯定是不碰上为好，真碰上了，伊藤第一个就往雨林逃去，非毒就算不敢违背奥古斯都的命令也得彻底潜伏起来，每场行动都必须深思熟虑，白井应该会考虑去其他地方发展。 车队一路平安抵达天梯教堂。 这是一座给人埃及、玛雅金字塔相结合印象的圆锥形建筑，造型独特，可容纳两万人。 在门前面见一番教皇保罗二世的雕像后，一行人才步入了教堂之中。 詹妮弗来过这里，再次来到，看着变化不大的内里，兴趣不大。 于是利落地将公事都丢给教皇和布兰德后，她就随同圣座的随同人员一起入住附近安排好的酒店。 教堂里面有给她预留的房间，但是她更喜欢住酒店。 直到两三点，布兰德才通知她，去检查还魂尸的尸体。 “我们原本是想抓几个活体的，可这些还魂尸的抵抗太过强烈，感染性也高得可怕，所以我们只能将他们全数歼灭。” “而这几天的研究也没什么进展，最重要的是没能从尸体身上提取到有用的病毒或者寄生体，我们完全无法弄明白他们是如何被感染的。” “这就是我们全城封锁的主要原因，在不清楚对方的手段之前，我们只能用这种通用的方法应对，哪怕我们知道这样的封锁大概率拦不住真正的超凡。” 在警察局长的讲解下，布兰德和詹妮弗明白了里约对这些尸体的最新进展。 “因为跟传说中的还魂尸太过相似，所以我们还找来了一些巫毒教的人，但他们都只有一些用河豚毒素配置的药粉，根本不可能弄出来这样的具备智慧，还增幅力量的还魂尸。” “我们也查过胃里的食物残渣，也没发现类似毒素。” 局长副手卡尼斯补充道。 布兰德点着头，张开手，放出圣光。 人们羡慕地看着这般能力。 尸体在圣光照耀下，毫无变化。 “跟恶魔、邪恶无关。” 布兰德仿佛自言自语。 局长欲言又止，这玩意怎么看怎么邪恶，如果跟恶魔无关的话，难道真是什么生化病毒吗？ 毕竟病毒的话，还真是跟邪恶无关，都是演化的科学。 “目的是什么？” 詹妮弗看向局长，收起了墨镜：“他做出这种事情，总归有一个目的吧，你们有什么对应的猜测吗？” “否则换做是我的话，根本没必要将感染区放在贫民窟，明明放在下班高峰的闹市，旅游高峰的海滩更加合适。” “你们认为呢？” 局长看向卡尼斯，要问这些线索的了解程度，他肯定不如身边这位副手。 “经过我们排查，我们已经可以延展出一条时间线。” “在大半个月前，一位自称巫毒教大使的人找上了艾托，而这之前，在那位大使的金元攻势下，几位医生被收买，给艾托造了几份无可救药的诊疗报告。” “十天前，贫民窟发生了一场天然气管道老化的爆炸事件，但经过重新排查，发现大概率是由艾托帮指使的行动，而这样的行动对艾托帮根本是有害无利的，所以可以推断为巫毒大使的怂恿。” “期间，有很多人都发现了一位黑袍人的存在，他在火场中救出了不少人，这个，有可能是那位巫毒大使，也可能是伊藤先生。” “三天前，艾托帮策划了基督像纵火案，在这个时候，艾托都还表露出正常人的行为模式，应该不是被控制的还魂尸。” “他之所以这么做，大概就是巫毒大使用医治绝症的借口进行怂恿。” “直到这里，这个巫毒大使除了胆大之外，跟超凡毫无关系，因为他的手段依旧是装神弄鬼，收买旁人的那一套，真正的超凡应该是不屑用的。” “后面的事.就是我们排查出艾托帮后，还魂尸就忽然出现了，就像是专程为了等我们一样。” 卡尼斯一口气说完，便退回到局长身后，给对方思考的时间。 “像一个宣告，宣告他们的到来，亦或者，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在里约闹出什么事端。”詹妮弗仔细感受了下圣光传来的反馈，“杀人对他们没有实际作用，如果是通过杀人献祭的话，圣光不可能没有反应。” “所以，他们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增强实力，可能只是为了闯出名声？” “没有直接对城市下手，要么是时候不到，要么是觉得那样做会得罪太多人。” “但不管怎么样，我都认同你之前说的，封锁全城是封不住超凡的，直接解封吧，否则城内自己就先乱了。” 局长自然不可能因为詹妮弗一句话就真的全城解封，但起码对方的意见是不容忽视的，于是赶紧告辞一声，向市长汇报，再由市长跟总统提出。 在詹妮弗跟他们交流时候，布兰德继续仔细检查多具尸体的情况，大致能从尸体身上找到一丝丝超凡的气息，但极其微弱，微弱到哪怕不被阻拦，也持续不了多久的程度。 第一天本来就没打算能出什么结果，二人只是草草听完事件的内容以及猜测，再把尸体检查一遍，连罗西尼亚的实地也没去，就暂时结束了行程。 因为教皇要在今天晚上举行一场夜间弥撒，来安稳信众动摇、悲伤的内心。 这一点是跟两人商议过的，他们没有意见，认为这也是散播主的光辉的一次必要手段。 即便最顽固，最不愿意滥用主能力的布兰德，也觉得这是应该做的。 而詹妮弗则是想看能不能通过集聚的人群，把那个巫毒教大使给钓出来。 夜晚。 在天梯教堂外，聚集了大量的人群，为了防止踩踏事故发生，军队直接介入，根据预案做好了人群分流。 远方的人根本看不见教皇的模样。 可也挡不住更多闻讯而来的信众。 但没人闹出什么大动静，因为两位“天使”正在天空散发光芒，光亮掩盖月色，光辉如雪点散落，沁人心脾，即便是最暴躁的人，也能心平气和地一心向善。 非毒闻到了鱼饵的味道，没有选择出手。 最终弥散举行得十分成功，通过伤类光环，即便效果不强，可因为时间足够久，身体的病症也好了许多，本地网络一扫前些天的紧张暴躁，转而一片祥和，一个比一个友善。 第二天一早，阿尔维斯总统就宣布全城解除封锁，同时授予两位圣骑士【圣裁者】的身份，允许他们在全国内任何地方随意进出，并随时展开调查，如果造成什么损失和账单，由官方一力承担。 这种优待，让享受惯了的詹妮弗都有些意外。 岂不是说全国上下，吃喝住行，她靠刷脸就能就行？ 不过这种手段对布兰德这种苦修者屁用没有，算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这里就是第一事发地，罗西尼亚贫民窟。” 卡尼斯指着面前这一片焦黑的废墟，偷偷观察两位圣骑士的神情。 两人脸色都没有变化。 詹妮弗能闻到恐惧的气息，仿佛看到了那天夜里，惊恐的部队朝着扑袭而来的还魂尸开火，但依旧被快速接近，一爪子感染。 “我们在燃烧得差不多完成时候，进行了一次扑灭，然后勉强组织了一轮搜查，但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卡尼斯有点尴尬。 又炸又烧的，还能剩下什么呢。 布兰德没有说话，飞了起来，詹妮弗跟卡尼斯点点头，向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卡尼斯这个普通人只好带着警卫在原地等候。 半小时后，詹妮弗率先回来，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废墟，似乎在沉思什么，卡尼斯也不好打扰。 再等了一会，布兰德才回来。 “没有任何恶魔气息，跟从昨天尸体上得到的信息一致，基本可以排除恶魔行为。” “嗯，一样。” 詹妮弗看看四周：“将附近能俯瞰这里的建筑资料都收集起来。” “特别是酒店，我们去看看。” 99：宇宙视线 “你好，美女，请帮我办理一下退房手续。” 大厅，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完成退房手续，背着一个背包，看了眼监控，露出个和蔼的笑容，然后慢悠悠离开了酒店。 不到十分钟时间，詹妮弗就带着人来到这家酒店。 跟酒店经理应付两句，詹妮弗没有封闭酒店，直接就坐上了电梯，然后每一层都停一下。 直到第十层，她才变了变神色，从电梯走了出来。 卡尼斯默默检查了翻自己的防弹衣，再把步枪保险打开，掌心冒汗。 身后几人也是差不多模样。 詹妮弗目标明确，拐过几个弯，就向着一个房间走去。 而奇怪的是，这个房间没有上锁。 詹妮弗站在门前，搭着下巴，静静盯着里面那个慢腾腾打扫卫生的清洁工。 卡尼斯没敢说话，只是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 “你没有什么话想说吗？”詹妮弗走入房间，张开手，门缝处一些粉尘汇集到了她的掌心。 清洁工动作一顿，僵硬地转过了身，露出一双白色的眼珠。 “大人，他.”卡尼斯几人想举枪，但门口就那么大，被詹妮弗的背影挡住了大半。 詹妮弗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害怕。 清洁工还魂尸努力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仿佛挑衅的笑。 “真想挑衅的话，昨晚那么好的机会怎么不来？”詹妮弗模拟了下对方的心态，觉得是一种想要挑衅，但又不敢真的跟圣骑士撕破脸皮的挑衅，或许该说调皮？ 还魂尸不笑了。 “又是一个无辜的生命记在你的账上，安息吧。” 她虚空一掐，还魂尸头一歪，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詹妮弗不知从哪里掏出个小试管，将收集到的白色粉末倒入其中，随手扔给了卡尼斯。 “这里面就是还魂尸的关键，我闻到了一丝超凡的味道，不止炼制手段，就连原料应该也跟超凡有关。” 卡尼斯吓得冷汗直冒，差点没接住，在手上拍飞几轮之后，才在几个手下手忙脚乱的帮助下，死死用两只手握紧。 几个人差点打结，这时候，卡尼斯才看到地面上有厚实的地毯。 就算掉在上面，也不会碎吧。 “好好研究，虽然嘛，你们大概也研究不出来什么。” 詹妮弗说了些丧气话，没有继续探查下去的打算了，转身就朝着电梯离开。 卡尼斯留下两人处理那具尸体，擦了擦额头冷汗，却也没敢埋怨，小心将试管放入内袋。 “大人，你的意思是，那个巫毒教的人只是想借我们打出自己的名号？” 这是他从刚刚詹妮弗对那清洁工说的话猜测出来的。 “现在看来，就是这个可能性最大了，不过巫毒教”詹妮弗环游世界到了海地时候，碰到些不识相的，也算接触过，都是神棍手段，“.也可能是某个势力，套了个巫毒教的皮出来唬人。” 卡尼斯感觉这些足够他交差了，毕竟面对超凡，他自觉发挥不出什么作用，查到这一步的答案其实也跟他们之前的预想差不多，够可以的了。 这叫什么，这叫以凡人之躯，和超凡的调查结果不谋而合。 剩下的超凡对抗，就不是他这种卡拉米能插手的了。 “那，我安排人去收集一下这家酒店的监控和那间房的记录。”卡尼斯也不指望真能收集出什么。 “嗯。” 詹妮弗无所谓点点头。 她不喜欢什么猫抓老鼠的游戏，只想快点收拾完那人然后回去找叶捷对练。 “祈祷吧，最好不要落我手上，落在布兰德那至少还有个痛快.” 詹妮弗阴恻恻自语。 破旧的街头巷尾，非毒已经换了一副新的模样走出来，连行为举止都大不相同。 “什么鬼治安，我前天停在这里的车呢？” 算天算地算人，或许是一直住在星级酒店，让非毒对本地治安环境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提前预备好的车子现在连个轮都不见了。 无奈之下，他放弃了打车，直接徒步走去自己前几天就用这个身份入住的酒店。 他没想错的话，接下来官方肯定会通缉他之前的模样和假身份，还会排查他退房之后时间段的全城酒店入住资料，所以他提前就用眼下这个身份入住了另一家普通酒店。 狼毒5.0药粉暴露他不意外，反正也瞒不了不多，所以顺势弄了个小陷阱，感染了位清洁工，准备试探一番圣骑士。 结果不甚理想，对方比自己预想的要聪明一些，跟以前收集的资料不太对得上号。 但人总归是会有所成长的，这也不算奇怪，顺便更新一下资料就好了。 “奥古斯都大人那边，不会真要半年时间吧.” 非毒紧了紧衣裳，觉得里约的夏天有点冷。 夜晚。 白井杏子吃着玛丽亚带来的阿萨伊水果，味道奇特，略带一丝巧克力的香气，还有点点不明显的苦涩，外貌像是黑紫色的蓝莓。 电视打开着，新闻正在重播昨晚的弥撒盛况。 两位天使在夜空散发光芒，盘旋环绕，点点光尘降世，如星辰入凡。 在圣洁的吟唱声中，在特写镜头下，能看到人们面色越发红润，老者的声音也逐渐变得铿锵有力，就像那点点星光具备了神奇作用，让人重返青春。 就这么一场弥撒，把其他城市的人给羡慕妒忌得难受，连同一个城市没能赶上的人也充满后悔。 最显著的结果就是一早解开封锁之后，出城的流量十分正常，反倒是闻讯连夜而来的人更多。 一加一减，城里的人不少反多了，甚至还有更多人正在准备前来的路上。 刚刚发生的还魂尸也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即便总统发话让游客们谨慎考虑也拦不住。 白井的心思不在电视上面。 她难得有些迟疑。 她大致能猜测到玛丽亚的心路历程，甚至能够想象那种感受。 但玛丽亚竟然成为了目前她遇到过相性最佳的适格者，这是她没想到的。 白井本能不想将玛丽亚拉入超凡的争斗旋涡中，可亦不愿看到她那绝望茫然的空虚眼神。 “.根据圣骑士与我方联合调查，可以确定，罗西尼亚爆炸案、基督像纵火案、还魂尸事件均为巫毒教与艾托帮的团伙恶行，他们为了各自的私欲，不顾身为人的道德，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阿尔维斯总统强调，这种反人类行为，是上帝之城的不可磨灭的耻辱” 白井回过头，是玛丽亚已经醒来，正站在楼梯位置，怔怔看着电视发呆。 “饿了吗？” “.我，不饿。” 叮咚。 门口响铃。 白井平静地开门，拿了一份披萨，放到桌上。 “我猜你应该也是这个时候会醒，所以提前点了披萨，香蕉蜂蜜芝士，合你口味吗？” “甜的？” “我想你现在需要甜的。” 玛丽亚默默坐到沙发上，拿起了一份披萨，静静地吃了起来。 “眼泪滴在上面，会变咸的。”白井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 玛丽亚低声说了谢谢，垂下头，将手中的披萨吃完。 吃完后，玛丽亚呆了好一会，才开口询问：“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话没头没尾，但白井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他们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目的。” “可是，明明这样做没有一点好处。” “他们要的好处，你或许看不到。” “你能看到吗？” “我吗？” 白井摇摇头：“我也猜到不到他们想要什么。” 一开始她安排的塔达还能注视着他们，对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超凡能力，但还魂尸事件爆发后，塔达就找不到对方的痕迹了。 玛丽亚闻言也没有什么失望，只是继续安静地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白井伸出手，从果盘上捡出两颗阿萨伊，一颗饱满圆润，一颗有些破损，卖相不佳。 她将两颗果子放在左右掌心，递到玛丽亚面前。 “现在，这里有两颗果子，你吃下左边这颗，我会给你五十万，从此忘掉过去，按照你预设的人生轨迹继续前进，我想，你父亲和母亲肯定希望你走出贫民窟，享受自己的人生，不必背负他们的过去，活得更轻松一些，毕竟世间还有很多美好。” 玛丽亚没有动静，看了看左边那颗饱满的果子，没说话，等着白井对另一颗果子的介绍。 白井见她不说话，等了一会，才慢慢开口。 “你如果吃下右边这颗，就会得到一份力量，从此罪恶就是你的永恒的敌人，为了消灭它，你必须放弃一切。” “你原有的人生轨迹将会被彻底破坏，亲人不能相认，生死不能由己，你的过去死死捆绑你的未来，人生将注定沉重，你会看到世间最丑陋的一面。” 说完，白井等候玛丽亚的抉择。 她也给过别人选择，但不可置否，从来不会像这样讲解清晰。 她不希望出现第二个白井杏子，可也不会阻止对方经过深思之后得出的选择。 毕竟，她不是广末良宫，强行替他人安排好未来的人生。 玛丽亚眼眸逐渐有了神采：“原来这样.白井” “我父母常说，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我们不能被过去困死，而这也是他们努力去做的。” “他们的前半生被困在了罗西尼亚，所以不希望我也被困在那里，他们很清楚，那里没有出路。” “嘻嘻哈哈，浑浑噩噩过完的一辈子，就像是晒干水分的毛巾，没有味道，全是干涩。” “妈妈告诉我，当我将那份满分试卷骄傲展示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从暗无天日的未来里看到了破晓。” “现在.我希望我这道破晓，能照亮她.哪怕一瞬。” “不是有句话吗？忘记过去，等同背叛。” 玛丽亚拿过右边的阿萨伊，放入口中。 这果，很甜。 像母亲第一回买给她吃的味道。 白井吃下了玛丽亚没选的那颗，阿萨伊自带的那一丝苦涩在口腔中回转，久久不散。 “.事情就是这样，目前来看，这个所谓的巫毒教不敢彻底激怒我们，但又要对我们进行挑衅，而且能力特殊，如果他们真心要藏起来的话，估摸着要花不少时间。” 酒店，詹妮弗一边护肤一边跟叶捷视频聊天。 “这样啊需要我让魔主去帮忙吗？” 叶捷听完詹妮弗的话便提议道。 “魔主，她能帮上什么忙？看门口都嫌丑的。” 詹妮弗嘴上不留情。 “有什么危险可以让她冲上去，她虽然没有实力，但也不会真正的死去，可以反复试错。” 叶捷一本正经地说着残忍的话。 魔主在一边听得毛骨悚然。 弱者挥刀向更弱者。 准备等会进圣水瓶多给东条安排点新节目。 “伊藤呢？他有出来吗？” “他啊？没冒头，大概是不想跟我们接触。” 詹妮弗知道里约官方也在找他，既然没有主动出来，那就说明了不想被打扰，虽然她是不怕对方，但也没必要真把人给揪出来。 毕竟一个纵火犯真想要报复社会还是挺麻烦的。 叶捷思索几秒，还是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尝试下主动联系对方，建立关系吧。” “哈？你跟那些狐狸精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他们不都是听伪者话的吗？”詹妮弗好奇。 “伊藤跟狐狸的关系不深。” “行吧，我跟布兰德说一声，让他也顺便找找伊藤。” “嗯。” 叶捷带着一丝忧虑看向天空。 最近的星空让她感到陌生。 月亮她一向只能看到一个，而且充满了友善的气息。 但宇宙不同。 她能隐约感到，宇宙之中，似乎有什么存在带着恶意窥视这颗星球。 这种感觉在东京时候就有所发觉，而最近则是变得越发明显。 她甚至不敢多看星空，害怕那不知名的存在发现她知道祂。 而除了那股恶意之外，还能感受到另一道“偷偷摸摸又理直气壮”的视线。 起码不是带有恶意，而且多数带有目的地看向南澳那个方向，不知道琢磨什么。 反正两个她都感觉自己惹不起，所以才会这么努力地想要整合每一份力量。 “要是师父在就好了.” 100：白石航由来之秘 “疯了，疯了！” “真是疯了！” “特么的你们敢相信？！” “水星的最新光谱分析结果出来了，上面真的全是水！全见鬼的是液态水！” “这不科学！” 这个消息对于天文台的专家而言，不亚于物理学不存在了的冲击，比超凡的出现还让人难以理解。 因为按照目前的理论模型，根本不可能对这种现象进行解释，而那是不是意味着，人类自以为在不断向前探索的物理学，其实是建造在一个魔术师的平衡搭建舞台之上，只需要施加一个轻轻的力，就能将其一推而倒。 消息最先在天文高端圈子引爆，因为严重性，消息得到了封锁，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流向了其它圈子，慢慢形成了一个难以置信的传说。 不过因为观测水星颇具难度，只要官方机构咬死不说的话，民间也只会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而这一切的起因，就是近些时日的水星大距。 各国天文台按照惯例观测，却意外发现水星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曾经依稀斑驳的表面变得如此光滑。 光谱也有点不对劲。 然后拿去光谱分析，得出结论是水星表面目前被液态水覆盖了。 结果出来的第一反应，是机器坏了。 第二反应是，观测数据被污染了。 第三反应，理论又哪里出现了疏漏。 直到一切不可能都被排除，剩下最不可思议的答案就是真相。 但这不可能！ 一个都快要被太阳锁定的近日行星，白天四百多度，晚上零下一百多度，怎么可能有液态水的存在！ 早被太阳这个小妖精吸光了！ 然而现实就是如此，幸亏水星离地球还算接近，尽全力之下勉强还能看到模糊的地表，算是验证了光谱数据的真实性。 除去覆盖地表的水之外，天文学家还在大气光谱中发现了不符合常理的氧、氮气体。 尽管相比地球还显得很微弱，可原本是几乎等于无的啊！ 脑子快的已经联想起来了。 水、大气层、氧气.这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凑齐了人类已知主流生命形式必备的部分基础了呢。 下一步不会就是跑出来个外星人朝他们打招呼了吧。 除了这两个重磅之外，还观察到水星被太阳半锁定状态正在慢慢消失，水星自转正在恢复，死去多年的核心仿佛重启，星球磁场正在回归。 阿美的信使2号一下子成了天文界头号香饽饽。 海量请求研究信使2号近期数据的申请发向了阿美。 可惜这探测卫星在两周前就彻底失联，阿美航空航天局做了许多次唤醒尝试都宣告失败。 因为信使2号是瞬间被小克拍成废铁摔向星球表面，大部分仪器都在被拍打的时候就损坏，根本没有反馈过程数据，导致他们现在只是怀疑信使2号出现了故障失联。 但这个时候阿美说信使2号早已失联，就显得太刻意了，起码不少人是不信的，认为是对方在吃独食。 而知道真相的却在瑟瑟发抖。 水星出现变化，唯一的人造卫星还在变化前夕意外失联了，怎么想怎么巧合，当一件事巧合过多的时候，大概就是有人在推动。 但谁能对水星做出这么夸张的变动，仿佛大量宇宙常数模型在水星都统统失效，所有伟力集中于此，能够做到这一切的，也只有传说中“上帝的推手”了。 地球在为水星的变化争论不休。 而小克本人却已经偷偷摸摸又去了地球一趟，贯彻没人发现就不是偷的思想，选了一批幸运儿，请回到了水星当中。 目前因为水中的含氧量太低，苦读了几天书的小克找来了一批蓝藻和不需要太多氧气就能存活的浮游生物和植物。 只要等这些东西泛滥起来，小克就可以投放生态链的更高级动物。 等到生态链渐趋稳定，她再把白石航给她培育的两种适应力极强的特色鱼儿放入其中，这样一来，交给时间，这颗海洋星球的基本生态环境就形成了。 第一次当造物主就像是头回当父母，每天都急切地想要看到自家孩子的成长，可要想看到成效又哪能这么快，可怜现在茫茫大海连条鱼都没有，小克鱼都没法摸。 不过小克的造物能力是依附白石航的，从她选择成为水星的星神之后，就能从白石航身上分出一缕权柄。 所以造就真正生物于她目前而言，是一件很难的事。 而且白石航也告诫过她，急躁的举动或许会对整个生态圈带来灭顶之灾，一切都会重头来过。 说这话的时候，小克好像觉得主人是回想起了什么。 “主人主人，你说，是不是每颗星球其实都存在生命？” 小克现在除了守着自己的水星，就是三天两头往天堂跑去，找白石航聊天。 “你看到木星里面的小鱼了？” 白石航戳破了小克内心的想法。。 小克见状，也直接承认，回想了下自己在木卫三偷水被发现时候，往木星深处看去，在厚密的大气之中，似乎有着某种生物在“游动”，就尺寸而言，并不输于她。 不过她叫小克，那么那些生物叫小鱼貌似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嗯既然你对生命有兴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个故事.我也曾经给几位.说过，不过现在，他们大约也成为了故事的一员。” 白石航随手招来了一张椅子，小克乖乖坐下。 “那我以后，也会成为主人故事里面的人物吗？”小克好奇问。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白石航摇摇头，开始讲起了一个，他跟不少存在都讲过的故事，只是其中有长有短，也正如他所言，一些存在听完故事之后，在毫不留情的时光中，也成为了新的故事。 不过，白石航只是准备简单说说。 “在宇宙不知年岁的时期，星系间的碰撞时有发生，那时，第一代恒星正慢慢走到了演化末期，于生命的尽头像烟花绽放，为自己的末路送上最耀眼的光芒，也为后续恒星的演化送上新的养料。” “在这连绵的爆发中，不知是出于某种机缘巧合的原因还是必然，在又一次寻常的超新星爆发后，一团会思考的能量莫名其妙的，就这么诞生在了这片宇宙中。” “刚诞生的他还无法进行复杂的思考，甚至如果不是一颗第二代恒星出现在他附近，甚至有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无。” “但他总归是幸运的，充沛的养料使得这里的分子云形成了致密区域，走向坍缩，随即在引力的扰动和吸聚下，恒星快速形成，于是在宇宙眨眼的功夫间，一颗新的恒星诞生了。” “这是一颗蓝超巨星，剧烈的反应产生了磅礴的能量，而在冰冷宇宙中静静存在许久的他在炙热的能量中，终于有了一丝本能.不，说是本能应该不恰当，因为他没有基因的传承。所以，这更像是一种无师自通的需要，他能感觉到这颗温暖的恒星上有他需要的一切。”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附着在了那颗蓝超巨星上，近乎贪婪地吸收那仿佛没有上限的能量。” “慢慢地，随着能量的提高，思考的深入，他已经可以进行一些复杂的思维，但那时的他还不能了解宇宙，以为所有的存在都和自己一样，不过只是交流手段的不同罢了，所以接下来他都待在那颗被他称呼为【依存】的星球上，不间断地试图对依存本身以及望不尽的宇宙发出能量呐喊，毫不顾忌地表达自己想要了解更多存在的心思。” “在【依存】的能量补给中，他的呐喊持续千万年。也是在呐喊中，他逐渐自我理解了孤独的意味。” “宇宙很大，却无一个存在能够给予他回应。” “他或许就是唯一。” “那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宇宙茫茫然仿佛没有尽头，不应该只有他的存在才对，或许只是对方没有回应，或许他的交流手段并不正确.借口有很多，他总能找到一个安慰自己。” “磅礴的能量也意味着寿命的代价，在某一天，【依存】的燃烧走到了尽头，它的体内渐趋不稳定，慢慢转变成为了一颗红超巨星。” “他知道，【依存】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不管接下来【依存】成为什么模样的存在，在他眼里，都不是原先的那个它了。” “这样的场景他在这千万年的呐喊中见到过许多，本以为已经习以为常，可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依存】身上时，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一股古怪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告别过后，在最后的超新星爆炸中，没有做出抵抗的他顺从地被冲击波甩了出去，比任何物质的速度都要快，走在了星云的前面。” “他包裹了一块【依存】爆发而出的黄金留作念想，朝着未知的远方，为了寻求能够交流的存在而游荡。” “如此过去不知几亿年。” “他从一个个星系经过，看过无数绚丽的天体，造访过数不尽的恒星，有时还玩心大发，将星云团聚成自己想要看到的图案。” “在碰到差不多模样的蓝超巨星时，也有停留徘徊，试图寻求一丝与【依存】相仿的温暖。” “直到他降临到了某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恒星系。” “一如既往，他没能在这颗年轻的恒星发现可以沟通的存在，这颗恒星能量在他眼里有些低，所以他连补给都没有做，就准备出发前往下一个恒星系。” “可没想到，就在他出发前不经意的能量感知当中，那些他几乎从来没有真正关注过的，质量小得可怜，能量没有多少的行星，诞生出了他梦寐以求，至少能够自主活动的生命。” “他欣喜若狂。” “原来不是宇宙不存在生命，而是他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以自身为样本，觉得只有能量相近甚至更高的存在，才能诞生出生命，所以他寻找的，大多是高质量恒星。” “可没想到，那些彷如尘埃的小小星球上，竟然也能孕育出如此的存在。” “他停留了下来，附着在这颗他原本没有看上的恒星之中，静静观察着那颗的生命律动，并且生涩的运用自己的能量，将层级降低再降低，小心翼翼地对它们施加影响。” “新手造物主总是会犯下各种各样心急的错漏，但万幸的是，这颗星球的生命足够顽强，经受起了这些几乎毁灭性的挫折。” “亿万斯年过去了，当第一个拥有思考能力的存在敬畏地祈求宇宙时，过于兴奋地他不小心用力过猛，一场洪水几乎席卷那颗星球，差点将智慧的火苗覆灭。” “他不存在愧疚的想法，只是觉得可惜，于是捏造了能够承载他一丝能量的躯壳，降临到了那颗星球，指导那些能够思考的生命过上更好的日子。” “其中，有一些出色的存在，慢慢在同类中崭露头角，获得了他的恩赐，成为了人们口口传颂的神。” “他像个没长大的几十亿岁的孩子，也参与到了这梦寐以求的交流当中，本体放在太阳当中，默默吸取能量。” “但他忽略了，太阳不是那些蓝超巨星，所提供的能量不足以让他继续成长，反而会让他慢慢弱小。” “可再弱小，对于行星上的小瘦猴子来说，仍然是无法抵抗的存在。” “但出于几十亿年没有同伴的过往，他对那些【神】的仁慈有些过于仁慈了。” “尽管如此，人们口中的神依旧无法抵御时光的冲刷，于是他们求到了他的身上。” “尽管他很想直接赋予他们无尽的寿命，可他的能量与之并不匹配，降级后也无法满足目的。” “所以，需要将他们培育到能够承载他能量的程度，而这，需要一个寄托体，可以说是一个依存物。” “只是不同于他能够随时离开，神一旦绑定依存物，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最适合他们的依存物，自然便是行星。” “但合适的行星数量是有限的，他不想直接指定，于是将名额交由他们自己分配。” “于是，一场神之战展开了。” “你不需要知道这场战争发生了多少卑劣，总之，胜利者诞生了。” “虽然这样的过程让他有所不喜，可终究没有干预，便将答应好的名额赐了下去。” “这场赐予消耗了他极其多的能量，本体甚至因此陷入了沉眠，只留下了人间的躯壳和不完整的思维。” “但，贪婪在滋生。” “于是，在一些虚假的理由之后，第二场神之战，爆发了。” “尽管见多了人类间的尔虞我诈，他只当做是这种生命的一些无伤大雅的缺点，可背叛真正发生的时候，他没有丁点愤怒，只是充满了疑惑。” “他们是怎么敢的？” “杀了他的人间躯壳，能得到什么？” “行星是无法汲取恒星的能量的，那是自取灭亡，所以，反叛者图的是什么？” “在一场不算久的沉眠后，他逐渐苏醒，然后想了许久，有了猜测。” “大概，在人类被时间追赶的一生中，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恐惧，希望能将一切无法掌控的存在消灭。” “小克.” “啊！是！我在！” “故事讲完了，写一份一万字的感受给我。” “？！” 101：诚意 井泉林檎动了动睫毛，感受到了所躺之处花草的柔韧刺挠。 她缓缓睁开眼眸，眼神花了几秒，逐渐从迷惑变作了然。 她双手支撑身体，慢慢抬起上半身，能看到自己身在一片白菊的花田。 花田不高，她只要坐起来，就能看到花田的远方。 在正前方视线的尽头，有一个身着白裙的女人，背对着她，默然站立在白菊花海之中，似乎在享受微风带起裙摆与发丝的温柔。 井泉眉头微蹙，往身旁看了看，没有找到自己的武器。 她随手捡了块有棱角的石头，站起身，毫不怜惜地践踏过一株又一株的白菊，她所经过的路线，形成一条明显的折花带。 像是一瞬，又像是几个小时，她终于走到了那个白裙女人的身后。 那女人似乎有所察觉，有了微微转头的动作，就要将半张脸转过来。 “别回头。” 还差几步的井泉冷冷开口。 那女人听到声音，动作一顿，听话的没有转过头去。 井泉走完最后几步，指尖划过石块的棱角，然后，快速地从身后抱住女人，用石块往对方的喉咙一割。 鲜红的血滴洒在白菊的花瓣上，污秽了白色裙装。 井泉慢慢放松力气，让女人的尸体倒在地上，以面覆土。 大量的血渗了出来，染红了土地。 在血液的滋养下，一株株白菊的幼苗缓缓探出土地，以尸体为中心，拓展蔓延了又一片白菊的花田。 待到白菊的延伸终止，井泉能看到，在花海的尽头，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子背影，再度出现在眼前。 她不发一语，随手扔下石头，慢慢躺倒在地上。 壹岐岛。 破败的房屋中，在咯吱声响传来的瞬间，蜷缩一角休寐的井泉便从睡梦回到现实，手放在伞矛上，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大门被拉开，没有透进来一丝光线。 只有一双发着幽光的双眸。 “时刻保持这种警惕性，你在梦里难道就没什么留恋的吗？” 声音从门口传来。 井泉听到声音，才将警惕退去大半：“这是我的事。” 眼眸的主人走近几步，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下，能看出来是一头有着旺盛毛发的狼人。 “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合作着想，在这里，那位母神的光辉太强烈了，入睡次数越多，就越容易被影响，甚至被操纵，就像城里的那些怪物一样，永生永世都沉浸在梦乡，不愿面对现实。” 狼人和井泉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坐到了这间破败房子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椅子上，发出摇摇欲坠的声响。 “在人类眼中，你这种存在，不也是怪物吗？包括我。”井泉淡漠以对。 “不同怪物的需求总归是不一样的。”狼人讲起道理，“母神统合想要的，是整个世界，而我，却只想和人类共存，就像那些幻想一样，兽人、精灵、魔鬼.一同共存。” “这样百花齐放的世界，你不觉得有趣吗？” 井泉从包里翻出干粮，就着水，吃了起来：“我只关心你答应过的，月亮的秘密，什么时候才能一次讲个明白。” “.这里是母神能量最强的地方，在这里讲祂的坏话，说不定祂能听到。” 狼人咧嘴一笑：“不过，倒也无所谓，我们已经合作了十天，我愿意将我所调查的信息，跟你共享。” 井泉没有说话，静默地边吃边看着他。 “月启者自从诞生以来，就跟天空两轮怪异的月亮联系在一起。与之一同出现的，便是月污染者。二者一正一反，由此引申出无穷的猜测。” “例如月启者代表正义的月，污染者代表邪恶的月，只是人类现在还分不出，哪一轮月亮是正义，哪一轮是邪恶。” “但毫无疑问，母神统合所崇拜的，就是对人类不利的。” “不过有一点倒是很有意思，就是月启者和污染者的斗争基本都局限于日本，而且几乎没有【神灵】真正出手的戏码，壹岐岛的失守，也只是官僚机构的问题和厚积薄发的优势。” “在完整说出我的猜测之前，我需要和你确定一个基本的共识，那就是，两轮月亮，代表了两位【神灵】，新月的出现，正是为了挑战旧月。” 井泉仔细咀嚼一番狼人所说的话，对神灵的存在并不太认可，但联想到自己一入睡，就不断延续重复的梦，以及姐姐现如今怪异的存在。 “继续。” “两位【神灵】在得到某位更高位格的神——我们姑且称之为【至高】，代表了地球意志至高无上的存在。在得到祂的允许之下，两位【神灵】在日本展开了对弈，唯有胜利者，方可成为新的月神。” “旧月神可能因此有所不满，试图反抗，但阿耳忒弥斯之环，那个月球像是被挖开的环形裂谷，或许就是教训，从时间上来看，也能解释得通。” 井泉沉默地听着，狼人所说的一切都像是天方夜谭，可偏偏跟现实又能有所对应，像水井的月亮，不真实又确切存在。 “很疯狂的猜测，但我感觉，这是正确的，至少有正确的一部分。”狼人笑笑，让井泉消化一下，又继续往下说。 “但或许你会发现，相比于母神统合的汇聚力量，污染者牵扯月启者精力，新月的【神灵】仿佛毫无动作。” “甚至于，母神统合将手伸向了月启者，祂也无动于衷。” “我百思不能其解，直到一次意外，我们发现母神统合的月图，似乎可以反着理解，并能从月启者的月痕中，得到答案。”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另一位的存在并非神灵，严格来说，只是一份成神的资格，即是神格。” 井泉悄悄捏紧了拳头，神色如初。 “那与母神统合相反的月图，才是正月图，只要六位拥有成神资格的月启者齐聚，达成某种条件，就能踏上长阶，成为真正的——神！” “旧月神自然不甘心被取代，但或许出于某种原因，祂无法探知月启者的月痕，甚至不能直接对他们出手，但她也有特定的取胜条件，便是先于对方一步，提前集齐六位反月图的月启者，蛊惑他们堕落，从而窃夺神格，祂再吞噬掉这祂一手造就的伪神，达成这场神灵棋局的胜利。” 狼人说完，安静地看着井泉。 “嗯，很有意思的假设，如果延伸开来写几篇论文，即便在特事局也能混成个高级研究员。”井泉做出评价。 “很可惜，我的身份不合适加入特事局，不然我也不会拒绝。”狼人配合道，“就是可惜了，你的姐姐已经踏上了不归路，你是没办法让她回头的。” 对于狼人知道自己姐姐的存在，井泉自然不会感到意外。 对方能找自己合作，肯定做了充足的调查。 “所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送她上路”井泉摆明了自己的想法，至于狼人信不信，她不在意。 “那如果你不是她的对手呢？”狼人咧嘴，“作为已经融合了一半的反神，对方的力量，在这里的加成下，绝对不是你曾经碰到的弱小。” “我还知道母神统合已经捉到了第四位神选，如果那人也被蛊惑堕落，你确定你不是在白白送命？” “我觉得，你不是这么愚蠢的人。” 井泉沉默地看了狼人许久，才慢慢起身，立起伞矛。 “奥古斯都？” 狼人听到井泉点破自己名字，也没多大意外，狼人的外表渐渐消退，换成了自己的本貌，向着井泉行了个礼节。 “很抱歉欺骗了你，井泉小姐，但我相信，你会理解我这善意的谎言。” “你的名声让我很难相信你的话。”井泉有些意外对方没有继续隐藏，而是直接暴露，这样只能说明对方一开始就没打算真正的掩藏身份。给自己留下了怀疑的余地。 奥古斯都认同地点点头：“我能理解，但也请你相信，我是一位很好的合作伙伴，特别是跟聪明人，这一点上，自然王国、恶魔.算了，恶魔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我不自认聪明，念在这几天你确实在认真合作的份上，你可以试试说服我。”话虽然这么说，但井泉林檎身体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战斗预备。 “是吗.你的姐姐已经踏上了成为反神的道路，能杀死神的，唯有神。”奥古斯都盯着井泉林檎的额头，她的月痕就隐藏在那。 “请容我以灵魂集会的会长身份，邀请你成为我们登神计划的一员.踏上长阶，登基为神，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杀死你的姐姐。” “我不会说这是唯一的选择，也不清楚是不是你的使命，可我相信，如果你真的想为你姐姐解脱的话，这是最接近的机会。” 沉默维持了许久。 井泉从来没有想到过，她这样的人，也能和神灵沾上点关系。 “成神？这么大的好处，你就拱手相让，还不遗余力地帮忙，目的是什么？” “我这么做当然是有自己的好处，甚至可以明说告诉你，我不过是在赌，赌你连同其他人成为新神之后，会庇佑灵魂集会，以及神格只有一个，六个人，怎么分？” “我信不过你。” “无妨，我们的合作依然可以继续，你无非就是想找到你姐姐，那我就配合你找她，届时，你可以亲自感受一下她的实力如何，也算是验证了我今晚说的话。” 奥古斯都表现得毫无所谓。 “我能知道，我是你找到的第几个人吗？” “自然可以，你是第三个，就目前来说，落后母神统合一个。” “笠原千叶.不像是贪生怕死的人。”井泉和笠原接触不多，但能感受到对方的性格。 奥古斯都摇摇头：“落在了壹岐岛，就不是性格能够挽救的，我如果不说，你可能也察觉不到，你想要杀了你姐姐的心，还是那么坚决吗？” “这是当——”井泉话语停了下来，脑海出现的，是在梦里，那被自己一个个解决的，虚假的姐姐，以及那仿佛无限延伸的白菊花海。 之所以出现白菊，她猜测是因为当年在父母的葬礼上，收到了许多白菊，她曾天真地向姐姐问起了缘由。 “这是希望活人过得更好的祝福，小林檎，以后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人，也要好好过下去。”井泉小百合是这么回答的。 井泉林檎深吸口气，她不得不承认奥古斯都说得没错，自己想要送走姐姐的心，似乎并没有一开始的那么坚定。 “这里的梦，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人的性格。” “没错，这还是祂没有注视你的缘故，而笠原千叶，恐怕只会在梦境里被恐惧无限折磨，直到信心崩溃，彻底归附母神。” 奥古斯都幽幽说道，语气中听不出同情还是嘲讽。 虽然落后了母神统合，却没有表现出焦急的模样。 “我们的目的重合，直接间接都是为了毁灭母神统合的反神计划，而如果母神统合知道你的月痕图案，肯定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用间接的手段解决你。” “而我已经说服了两个真正的神选，被母神统合知晓的话，也是不死不休，所以你看，我们面临的情况是一致的。” 井泉对此没有反驳，她跟母神统合没有和谈的可能，而奥古斯都协助自己行动，自然也是彻底得罪母神统合的行为，不管他说的神选是否存在。 “我向来喜欢先表达自己的诚意，用以达成相互密切合作的基石，所以我不介意送给你一个消息。”奥古斯都确实比较喜欢合作，打打杀杀什么的，能免则免。可惜不少势力直接表明不愿和他合作，让他颇为遗憾。 “特事局的先遣部队这几天就会登陆壹岐岛，他们没有我的特殊手段，一上岛就大概率会被发现，如果你在意他们的话，我甚至可以配合你暗中保护他们一段时间，不论你之后是否答应我的合作。” “这就是我的诚意。” 愿意保护早将灵魂集会拉入黑名单的特事局的成员，井泉哪怕依旧对他不信任，也认可了他的诚意。 102：升级 笠原千叶已经睁开眼睛许久。 她一直怔怔地看着天空两轮明月，一明一暗，恍惚许久，分辨不清自己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为什么一定要分清梦境和现实呢？” “只要，我们把现实变成想要的梦境一般，不就好了吗？” 身旁，女人的声音传来。 笠原千叶直勾勾的眼珠子终于颤动了下，极其缓慢地，随着脑袋的转动，看向身旁说话的人。 她身影藏在黑袍之中，面容也遮挡大半，手上拿着一本书，低头，正借着月光阅读。 笠原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 她们二人所在的房间像是经过特殊改造，整个天花板消失不见，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星空顶。 在壹岐岛上，月光远比其它地方来得明亮，仿若天空挂着一个清冷的光源，让人在夜晚也能分清道路，甚至看书写字。 “井泉.小百合？” 笠原沙哑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女人看书的动作一顿，看向笠原，轻轻将兜帽摘下，露出一张笠原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的是，她确定这人就是井泉小百合，陌生在于，她形似而神不似。 在有限的几张留底相关照片中，不管是单人还是跟团队合照，她仿佛永远都是一张灿烂的笑脸，比着yes的手势，阳光也黯然失色。 而现在看上去，在月色的映照下，笑容充满了阴沉之色。 “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叫我前辈，毕竟我们都算是出于特事局，而且属于是同一个小队之中。”小百合伸出手，颇为熟稔地整理下笠原的发丝，柔声说道。 笠原没有回应，想要闭上眼睛，可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迫使她睁开眼，继续盯着夜空的月亮看。 “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曾经的我，比你更加固执。” “但母神拥有你无法想象的慈爱和耐心。” “继续执迷不悟，害的只会是自己和他人。” “越快归于母神的怀抱，世界也越快走向和平。” “我想你在梦里，已经看到了无数种末日，那就是助纣为虐的结局，世界需要净化，当新神登位之时，世界将迎来新生。” “所谓月启不过是谎言，是伪神降下的毒药，但你不一样，你拥有继承神格的资格，你可以反抗伪神，借助母神的力量滋养成长，吞噬伪神，和我们一起，登临神位。” 笠原听着小百合轻声说的话，大致明白了母神已经将她洗脑成了保卫世界的存在。 以笠原所知的小百合性格模型来说，这确实是管用的，毕竟世界包括了她的妹妹。 她定然是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受到伤害。 而在知道了她已经成为了月启者之后，只会更加急切，害怕自己妹妹会成为伪神的牺牲品。 “你难道寄希望于关俊彦吗？”小百合平静了一会，开口问道。 笠原内心摇头，她很清楚，凭借关俊彦的能力，是到不了这里的，也不可能在这个母神统合的老巢中找到她并救下她。 而特事局行事，必须理智优先，也注定了很难会同意投入大量力量营救自己。 所以，自己面临的是一个死局，坚持毫无意义。 可是，她依然想要尝试。 理由或许有些可笑，只是不想输给身旁这位前辈罢了。 “现实不是勇者斗恶龙。” “越期盼勇者的到来，只会越来越失望。” “我明明拜托他照顾好小林檎的可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到特事局那种地方呢。” 在小百合的念念叨叨声中，笠原眼皮子逐渐变得沉重，慢慢地，不知是从梦境挣脱还是进入了睡梦当中。 【经验+5】 【经验+5】 东京位于大田区的临时治所附近。 激增的人口不仅带来了犯罪，还有比以往更加密集的污染者状况。 人群的尖叫在多年的历练下已经下降到了可控的分贝，大部分人埋头就跑，动作娴熟。 那些变成污染者的怪物，都还没开始动手，四周的人都已经跑光了。 然后被月圆之夜，四处高强度巡逻刷经验的关俊彦发现，利落斩成两半，随手扔下一个三角警示投影，就赶往了另一处可疑地点。 打怪！ 升级！ 以及救出“公主”！ 这是关俊彦这些天唯一的念头。 他就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哪里有污染者和月秽者，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全凭他【东京之战】的经验值得到了结算，一下子把等级提升到了二十级，获得了一个被动能力，【刷怪感知】。 能够隐约知道哪片区域会出现杀死就能得到经验值的怪物。 这个能力碰上满月，污染者基本刚刚出现，就会被赶来的关俊彦一把了结，嚣张不了半点。 即便是月秽者出现作乱，也会被今时不同往日的高等级关俊彦压制着打，然后化作经验，让他离升级更进一步。 “关俊彦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你确定不休息一会吗？”丰川得知关俊彦还在满东京找怪物，颇感头疼地打通了关俊彦的电话。 “我现在的状态.很好，明天不会添麻烦的。” 关俊彦不能明着说，他升级之后状态会完全补满。 “那行吧，我信你这是哥们我头一次带队这么重要的任务啊，拜托啦。”丰川也是激动得睡不着。 以丰川为队长、稻垣美希为副队长，成员包括关俊彦、橘将军和猎犬。 其中橘将军是野口看中了它灵敏的嗅觉，以及非同寻常的硬实力，花费了一定的代价邀请。 猎犬则是主动申请加入，理由是代替天堂节点对母神统合的老巢增强了解。 野口自然不会拒绝，而且猎犬的个人作战能力很强，身为神恩术士，也有多种应变手段，即使打不过，至少逃跑的话问题不大。 但要论其中谁的动力最强，那绝对是关俊彦。 他想要救出笠原千叶的心还在任务之上，但他不会破坏团体行动，这次的任务必然会涉及到母神统合在壹岐岛的核心区，而他坚信笠原千叶也一定就在那里。 “给我死！” 关俊彦从天而降，手持制式长刀，一下将一个作乱的月秽者脑浆搅成糊糊。 【经验+80】 “吼！” 另一个月秽者扑袭上来，早有准备的关俊彦伸出两只法师之手，一把抓住了那如蜈蚣恶心的怪物上下两端。 旋即，一冰一火的能量从掌心倾泻而出，蜈蚣在扭曲中化作渣渣。 【经验+80】 【等级已提升，目前等级：lv23】 【任务解锁：前往壹岐岛，救出笠原千叶】 【经验奖励：2000~10000】 两千到一万？ 跨度这么大，肯定蕴含了很难的支线在里面。 感受着身体力量的冲刷，关俊彦摸了摸藏在怀里的金口玉蟾，带着杀气的眼神扫了眼天空的满月，转身，前往下一个地方。 杀了一晚，他的等级终究没能突破23。 天色蒙蒙亮，就有飞机来接他前往福冈了。 关俊彦抓紧时间，在上面睡了一会。 “该说的早已经说了，该准备的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壹岐岛作为母神统合的老巢，不需要我跟你们强调它的危险性，但我们别无选择，我们不可能容忍一个人类公敌就这么安然在旁边毫无顾忌的发展。” “收复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而目前来说，我们需要一场试探。” “进入壹岐岛后，特事局将无法再给你们提供任何援助，一切都必须靠你们自己判断。” “切记，生命安全优先。” 送别的场面不大，还显得很寒酸，只有野口雄志和几个超凡相送。 丰川绷紧着脸，昂起头，多少显得紧张。 稻垣美希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怀里抱着的是自来熟的橘将军。 猎犬目光直视前方，但精神像是在发呆。 关俊彦深呼吸一口气，脑海想到了井泉林檎。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进入了壹岐岛。 不知道这次他们会不会碰上，而碰上的话，又该如何面对。 摇摇脑袋，将这些多余想法都抛出脑海。 几人跟野口告别后，走向了运输机。 他们将会搭乘运输机去到壹岐岛东南面的壹岐空港降落，相当于从岛屿的东南侧开始展开调查。 同时那里附近原本也是一个较大的聚集区，值得调查一番。 自从壹岐岛陷落之后，向其发射的导弹、炮弹就不计其数，可一旦要登陆其上，必然会遭到数不清的袭击，哪怕是进行了覆盖性炮击的地面。 考虑到成本的巨大，和导弹的低杀伤效率，官方才放弃了对壹岐岛的火力倾泻。 原本在西南位置有几个临时驻地，但也在无穷无尽的骚扰中不断减员，最后被迫撤出，使得壹岐岛真正成为了母神统合的领地。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想要消灭壹岐岛上盘踞的怪物，只能用超凡直捣黄龙，毁灭对方的巢穴，才能达成真正的胜利。 只是这样，无疑会折损大量超凡，于是在特事局的提案中，是超凡加上自卫队一同登陆。 自卫队和部分超凡负责正面战场，多点开花。 几支精锐超凡小队探明虚实，合并一处，毁灭巢穴。 可这样的行动已经被验证过失败，军方难以同意。 加上传统派觉得只是一座本来就没什么人的小岛，超凡为此大动干戈，搞不好是想借机削弱他们的力量，更加不能同意。 不过现在传统派已经被清算，整个日本就剩下超凡派、超凡亲善派以及不反对超凡派，于是这样的计划直接被火速通过，哪怕军方的心头在滴血。 运输机已经升空，身旁还有几架战机护航。 野口站在岸边，目送编队消失在天空尽头。 “船队可以开始掩护作业。” 收到命令，海自卫残存的几艘战舰小心翼翼地开始在壹岐岛的西侧徘徊，同时放出直升机侦查情况。 “队长，我们这样光明正大接近真的没有问题吗？难道就没有会飞的污染者？” 猎犬看了会天空，好奇向丰川问道。 “在第一次壹岐岛战争中，军方不止一次用轰炸机轰炸和侦察机侦查，并没有遇到空中力量，所以母神统合的空中部队即便有，也是比较薄弱，不愿意投入到空战消耗当中。” 丰川做足了功课，一下子就能回答上猎犬的问题。 猎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扫视一番众人。 丰川，保命达人，自是不用担心。 稻垣美希，传说受到至高眷顾的圣女，也能飞，坠机不怕。 橘猫一只，没怎么见过，但被抱着，也应该不会有事。 关俊彦，在东京防卫战中见过，貌似也会飞。 很好，加上自己，都是一帮不怕坠机的。 他只能替机组成员默哀了。 “你觉得我们会遇到空袭？”关俊彦听明白了猎犬的担忧。 猎犬点头：“母神统合的信息很强大，就好像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所以必然也是会知道我们出发壹岐岛的事情，而在空中，应该是我们大部分人力量较弱的时候吧？” 丰川闻言一想，貌似还真是这样没错。 他在半空想要保命，只能进入虚空，等于一下子失去了战斗力，只能地面见。 橘将军也是。 所以剩下能在半空战斗的，只有三人。 就算换成船也一样，还更加笨重，只要母神统合不愿意他们接近壹岐岛，那么总能找到干扰的机会。 “现在距离既定目标点还有多远？”丰川问机组。 “还有十多公里，快了。” 本来福冈距离壹岐岛就只有五十来公里，动用运输机的话，十分钟都不用。 “运输机的速度很快，他们未必拦截得了。”丰川说了下自己的想法。 猎犬认可这个说法，但是如果有心算无心的话，只需要提前预备. 仿佛是在印证猎犬的想法，原本平稳飞行的运输机猛然一颤，变得颠簸起来。 “引擎疑似撞击鸟群！正在紧急修正！准备降落！” 众人目光一凝，再也没有侥幸，各自做好了战斗准备。 “方案b，各自提前降落，空港集合。”丰川打开舱门，大声喊道。 原本利用运输机降落只是看中了运输机的速度优势，可以争取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完成降落。 而现在疑似对方已经提前布置了应对，那么他们最好还是选择以超凡力量，自由降落为好。 话一说完，丰川便纵身一跃，身体消失在空气中。 稻垣美希抱着橘将军，跟随跳下，控制着身体朝着空港机场俯冲而下。 关俊彦看了眼猎犬，互相点点头，一前一后跳了下去。 他能看到，冒着浓烟的运输机发着嗡响，朝着壹岐岛的方向坠去。 几架护航的战斗机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跑去了何方。 而运输机迎头降落的方向，一大群像是鸟儿的黑点，从壹岐岛的森林之中忽然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二者相遇极快，几乎瞬间，那架运输机便成火团炸开，化作碎片坠向大海与小岛。 103：白雾 壹岐岛地形基本以规整的田地和丘陵为主。 城镇建筑大多化为废墟瓦砾，从上空俯瞰，炮火的焦黑像一道道疤痕，一年多风雨也未能消弭。 久久无人打理的荒废农田已经没了原本的整齐模样，到处是横生的杂草。 西南方向的几座小岛上，还残留着当初驻所的临时建筑和来不及撤走的物资。 “白天，是母神力量最弱的时候，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在壹岐岛，除非有特殊手段，否则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祂。” 林间，奥古斯都保持着狼人的外貌，看着天空炸开的火团，向身旁默然不语的井泉林檎说道。 “所以不管是偷摸过来，还是想快速进入打个时间差，用处都不大。” “更何况特事局在母神统合眼里说是没穿衣服可能有点过分，但最多也就是穿了件布料最少的泳装，能挡住的地方只有寥寥几点。” 井泉林檎没有对奥古斯都对特事局的评语发表意见，而是关心起了其它。 “你是神恩术士，那么你说的那种手段，难道天堂节点的人就没有吗？” 奥古斯都笑了，拿出一颗小小的白色珠子。 井泉林檎见状，也拿出了一枚，这是上岛前，奥古斯都给她的。 “你知道这一枚小小的珠子里面，塞进去了多少个灵魂吗？”奥古斯都把玩着珠子，似乎能听见灵魂的余响。 “你所说的手段，就是靠这些灵魂的帮忙？”井泉恍惚间，好像从圆润的珠子上看到了一张人脸。 “差不多，以灵魂为燃料，可以做到那些天堂节点的君子们很多做不到的事情。”奥古斯都收起珠子，“这就是我和他们最大的不同。” 井泉下意识点点头，她认识天堂节点的人不多，但肯定是不会去做这种把人的灵魂当做燃料的事情，做事也有底线很多。 相比之下，灵魂集会可以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代名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从来没有说过类似的话，对于可以合作，能够带来利益的伙伴，我向来真诚。”奥古斯都不觉得他是不择手段的人，即便一件事的能够带来的利益比自己的挚爱亲朋高，而代价是杀了他们时，他也不一定会动手。 井泉不置可否，转身离开，朝着今天的搜索目标走去。 “你这么放心他们不会出事？” “.如果连岛都登不上，死了便死了吧。” 天空。 残余的怪鸟朝着坠落的几人飞来。 “看来我们是碰到了母神统合空军的初次亮相了。”猎犬御风平衡身体，调侃两句，便一个冲锋，带着一团凌厉的风刃，撞入了鸟群当中，瞬间炸开大片血肉，哗哗往下掉落。 只是其中一只怪鸟在血肉撕裂中毫发无损，身体迅速膨胀，翅展十余米，拍开血污，伸出尖爪，径直朝着猎犬扑去。 猎犬一个空中翻身，直接爬到巨型怪鸟身后，死死抱住对方的脑袋，风刃顺着耳道眼睛灌入大脑，在里面刮起了一阵旋风。 “咔啊！！” 怪鸟撕裂惨叫，身体扭曲挣扎。 猎犬顺势被推开，头也不回，继续朝着空港坠下。 不远处，又是几团火花爆炸，大概是护航战机之前被什么吸引或纠缠住了，现在被用类似的手段破坏了。 另外几人也碰到了一些麻烦，但都没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危险，更多像是一种试探和警告。 空港跑道当初预想以后可能还有用，所以没有进行炮击，但现在也被散落的零件铁皮砸出了几个小坑，下次启用必须要提前进行维护。 “看来，我们坐的是单程机票。” 集合点，早早等在跑道旁塔楼上方的丰川面容苦涩地开了个玩笑。 “别靠近超凡，否则会变得不幸，最好也别靠近日本，否则不幸会叠加。我从网上听来的。”关俊彦心里替那几位机组成员默哀几秒。 稻垣美希没有接话，而是四处打量，几秒后，眉头紧皱。 “这里的污染者实力会得到不少提升，月启者的力量会被压制，资料说得没错，而且可能是经营时间足够长，提升和压制要比记录的多出不少。” 丰川听完，赶紧进行记录。 “是么，还好我们当中没有月启者.” “不止这些，就算不是月启者，力量的恢复也会变得艰难，每次入睡都会做噩梦，次数和时间多了，人会慢慢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心气也会丧失。”关俊彦补充。 他的小队曾经被困在这里一段时间，剩他一人逃出来，所以对于与壹岐岛相关的事情，他记忆深刻。 “好，到此为止，有什么路上再说。”丰川打住了他们的话头，拿出卫星电话，确定没有信号再放下，“先去西南方向的废墟，对污染情况做一个评估。” 几人没有意见，分工明确地向着废墟跑去。 这么行进到废墟附近的小山包，他们对废墟的情况进行了一番查看，只是在外面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死气沉沉。 丰川摸了把土壤，到手时候却发现土壤只有薄薄一层，下面的是锋利的砂石。 “这就是月漠化，表面看不出什么，甚至植物都能如常甚至更好地生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土壤会变得越来越稀少，如果没有改变，本地植物预计会在明年彻底死亡，徒留下一片枯黄与月漠。” 猎犬闻言抬起头扫视一圈，树木郁郁葱葱的，看不出是将死的模样。 “喵呜呜” 警戒中的橘将军忽然警惕起来，向着一旁的树冠发出威胁的低沉咆哮。 小队立即戒备起来，抽出武器，纷纷做好作战准备。 直到一只乌鸦，从树冠蹦跶下来，落在了一根树的枝丫上，歪着脑袋看着他们。 “一只.乌鸦？”关俊彦看向丰川，像是问需不需要解决。 “等等。”猎犬忽然叫停，生怕他们两个做出什么攻击动作，然后小心地看向乌鸦，叫了声，“尼哥？” “啊。”名为尼哥的乌鸦叫了一声。 “你怎么跟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待在牛仔那边的吗？”确定是自己认识的那只乌鸦，猎犬有些头痛。 “根据相伴协议和智者鸦的命令，我们应当确保时刻在一起不超过十米距离。”尼哥如是道。 “我这任务有危险。” “我可以帮忙。” 一人一鸦对起话来，猎犬见劝不动尼哥，也担心耽误任务，只能作罢，同意它跟随自己身边一起执行任务。 尼哥立即熟练地飞到猎犬的肩膀，歪着脑袋好奇打量橘将军。 橘将军虽然知道了这是自己人，但越看越觉得好吃，干脆撇过头去，不理会它。 “这就是传说中的魂鸦吗？”丰川眼前一亮，有些好奇。 “没错，魂鸦和我们暂时达成了某些合作，你们特事局应该也知道，总之，它现在要跟在我身边，不过它的侦查能力很不错，而且也足够隐蔽警觉，能帮上忙的。”猎犬给尼哥说起好话。 自从紫尾在天堂节点的会议提出试点，让日本的神恩术士都跟随一只魂鸦作为配合之后，没过几天，刚到日本的他就被分配了一只魂鸦。 因为毛色纯黑，猎犬就开玩笑取了个尼哥的名字。 没想到这只魂鸦竟然觉得这名字挺好听，死活不肯改了。 导致猎犬现在都不敢在某些族群面前叫尼哥的名字，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尼哥你刚刚过来，有没有在那堆废墟上发现什么？”既来之则安之，猎犬问起了信息。 “啊，有一股腐朽的气味，像是腐坏许久没有被收归的灵魂。”尼哥的描述让人不好理解，“像是发了霉的薯条还不点番茄酱。” 很好，大概有那么一丢丢能理解了。 “那基本能确认里面藏着污染者或者月秽者，准备速战一波进行评估，如果作战不利，撤退方向计划往北面的林区。”丰川布置任务。 众人没有意见，保持队形，魂鸦飞上上空负责侦查，几人靠近了废墟的边缘。 “喵！” 橘将军一个飞扑，直接将埋在地下，想要起身的污染者给一爪撕碎。 此举直接唤醒了污染者群。 那埋在各处，干枯如树皮，几乎没有了人形的怪物发出嘶哑的咆哮，从四面八方，破开泥土，向着他们涌来。 丰川测试了几把枪械，认真记录下伤害数据。 稻垣美希半飘空中，意念抓起一把污染者，使劲揉成一团，向内挤压。 猎犬和关俊彦也施展起了各自熟悉的进攻手段。 只是很快，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些玩意，防御力未免有些太强了吧！ “特制狙击枪竟然都不能一发秒杀吗.这防御已经跟月秽者不相上下，甚至更强了。”丰川有些忧虑，放弃继续用枪械，转而用能力，将污染者困入虚空。 “攻击手段不多，但防御力很强，不过这猫的爪子也太厉害了吧！还是说什么属性克制吗？” 猎犬引以为傲的攻击术式都很难一下将一个污染者解决，而那猫撕污染者就像撕纸片一样轻松。 “它的力量级别，是跟中居隼一样的。” 稻垣美希轻轻揉了揉手腕，跟其他人解释了一声。 一听跟中居隼一个级别，两人没再敢小看那橘猫了，生怕被拍扁。 几人向着废墟推进了一段距离，除了好像无穷无尽的污染者外，并没有发现特殊情况，于是在丰川的指令下，几人开始向后撤退。 “好家伙，当年你就是在这种尸潮熬过了一周？！” 撤退时候，丰川忍不住跟关俊彦吐槽。 “当初那些污染者没有这些这么.皮糙肉厚，而且他们没有下死手，每次都是等我们快到极限时候，就放我们突围，如此循环往复，然后我的队员受不了折磨，一个个战死”关俊彦回头看了眼，“现在我们已经惊扰了它们，后面的调查，必须尽快进行，我们在岛上是躲不开母神统合的眼睛的。” “嗯，接下来，去东北方向的废墟，用逆时针方向，最后调查市中心。” 丰川自然有计划。 “如果全部污染者都是这么难搞的程度，就麻烦了。” “昂昂！有危险有危险！” 尼哥飞了下来，落在了猎犬的肩膀上。 刺耳的声音刺痛耳膜，而这时候，几人才猛然惊醒过来。 四周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笼罩起了浓厚的迷雾。 也是这个时候，关俊彦脑海中关于这雾气的记忆才如潮水般涌现。 “白雾.白雾，我怎么会忘记这个.不对，是这雾气有股力量，会让离去的人不再记起在迷雾里发生的一切.” “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关俊彦捂着脑袋，声音逐渐低落下来。 回忆着忽然出现在脑海的记忆，他却觉得，倒不如没有回想起来的好。 突发的变故让几人停在了原地，身后也没了追兵的声响。 但，负责断后的稻垣美希和橘将军，不见了踪影。 他们被分开了。 “怎么样？你想起来什么？这白雾有什么危险？” 丰川急切地问。 “.在雾气之中，力气会比之前更难恢复，也更容易陷入到幻觉当中。”关俊彦强迫自己冷静一些，解释起来。 “那有什么办法走出去吗？”猎犬看向关俊彦，他既然曾经走出过，那么应该是有什么方法。 “.”关俊彦抿起嘴唇，深吸口气，“如果没有意外，今晚的梦会告诉我们方法。” “等等，这里的梦不是由母神统合操纵的吗？他们说的方法能有效？”丰川满脸怀疑。 他刚刚尝试了一番进入虚空，竟然连虚空当中都分辨不清方向，也是见鬼了。 “母神统合向来不是想要我们的性命，而是诱惑我们堕落成.祂的助力，特别是在这种祂占尽优势的地方，跟在日本碰到的月秽者不同。”关俊彦做着解释，脑海想着的是曾经他们小队在迷雾中发生的一切。 他下意识摸了摸金口玉蟾，却奇怪地没有任何动静，不像他曾经被拉入母神幻觉那样被激活清醒回来。 “是不是当初发生了什么你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情，关俊彦，你不妨先将发生过的事情告诉我们，或许我们能商量出对策也不一定，毕竟我们的能力跟你当初的境遇并不一样。”丰川放缓语气，小心地说道。 猎犬不敢离开太远，绕着两人走了一圈之后，尼哥说它受到的影响不大，可以给他们警戒和指引，也就暂时松了口气，学着丰川走到垂头丧气的关俊彦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没什么不能说的吧，而且我们还必须尽快找到稻垣美希才行，不然等到晚上只会危险。” 关俊彦有些颓然地抬起头，张张嘴，一时间，话不知从哪里说起。 “那天，我们小队负责对被轰炸的市区进行母巢搜索.” 104：遗忘 两年前。 壹岐岛与日本东京千代田区几乎同时爆发大规模污染者灾祸，一时间甚至危及首相办公室。 野口雄志通过两地事件发生的不同细节，分析认为，发生在千代田区的灾祸只是在声东击西，因为母神统合在千代田区很多地方分散了人手，跟壹岐岛一片一片陆续失去联系的方式完全不同。 所以壹岐岛应该才是母神统合的主要目标，千代田的污染者不过为了牵扯特事局的精力，可以用警察部队和自卫队进行消耗兑子，而超凡主力则放在壹岐岛，用以挫败对方未知的阴谋。 但千代田区作为政治中心，传统派不允许特事局优先壹岐岛，强令必须尽快平息千代田区作乱的污染者。 彼时超凡派仍处于传统派的压制下，违抗命令只会让日本陷入内乱，致使母神统合坐大，最终导致无人能制。 衡量利弊，加上黑木新泉作为中间派调解之后，野口雄志只能同意这个做法，但还是坚持派出了几支的超凡部队配合自卫队进入壹岐岛进行清剿工作。 后面因为千代田区污染者的拖延越来越明显，而壹岐岛的战报越发不利，野口雄志才忍无可忍，终于掀了桌子，将伤亡报告砸在对方的脸上，要求取得对这次事件的完全指挥权，否则他不敢担保手下的超凡义愤填膺之下会做出点什么。 在安倍的双边调和下，指挥权正式交到了野口雄志的手上，由此正式展开了对已经几乎全境陷落的壹岐岛的收复战争。 至于千代田区则采取了守势，全城戒严，全面排查。 关俊彦临时升任队长，带着徒弟井泉小百合，以及四个其他小队抽调而来的月启者，组成了临时小队，目标是调查市区的是否存在如污染者母巢存在。 他们在一次大轰炸后踏上了焦土，开始满城市地搜索母巢的存在。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岛内的通讯变得断断续续，沟通困难。 关俊彦的小队几乎把南面的建筑区搜索了个遍，折损了两人都没有找到所谓的母巢存在。 于是在踏上壹岐岛的三天后，他们打算按照预定计划的时间撤退到岸边等待接应，结果其中一个月启者声称自己在野外的田地里发现了可疑的坑洞，有人为遮掩的痕迹，只有靠近才能发现，很可能是跟污染者的母巢有关。 立功心切的关俊彦一下子没有想到，他们几乎全部时间都在一起，少有单独行动的安排，那人又是怎么发现野外的坑洞呢？ 于是四人脱离了建筑，来到了田地，再之后，白雾出现了。 “河田.他好像疯了，我叫了声他之后，他反而一下子跑了，我不敢追太深.” 在迷雾中度过了一个晚上后。 白天关俊彦刚从噩梦里醒来，就得到了这样的坏消息。 河田就是那个将他们带到田地，说是发现可疑坑洞的人。 “怪我昨天没有仔细考虑他的话，可能是这几天接连不断的噩梦让他失去了现实和梦境的判断，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关俊彦没有说出对方可能背叛的猜测，那样只会更加打击残存不多的士气。 倒不如把事情推给入睡就会发生的噩梦，至少现在他也开始有点分不清现实梦境了。 “那，我们要找他吗？” 一旁坐在地上的南田绮眼眸隐晦地在井泉小百合和关俊彦身上流转一番后，停在了关俊彦身上，开口问道。 关俊彦摇摇头：“我们现在根本没弄明白这突然的雾气是什么缘故，而且你们没有发觉吗？哪怕睡了一觉，恢复的体力也十分有限。” 井泉小百合低头想了想：“你们昨晚的梦，有变化吗？” “依旧是噩梦，不过.”关俊彦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看向南田绮。 “我梦到了队长你把我杀了，然后白雾就消散了。”井泉小百合抢在南田绮前面说了出来。 但关俊彦清楚她，眼神发虚，一只手放在了身后，是在说谎。 南田紧绷的身体似乎轻轻松了口气：“.我，也差不多。” 关俊彦明白了。 他的梦是跟井泉合作，一起把南田杀了，然后白雾消散，估计她们两个也是。 井泉小百合之所以说谎，就是担心南田知道后可能多想。 “看来，在我们的梦里，我们自己都是受害者。”关俊彦决定顺着井泉的谎说下去，他可不信杀了队友这雾气真的会消散，更多可能是让他们逐步自我了结，最后不费一兵一卒，消灭他们。 “所以，这是母神统合的手段？在用梦境瓦解我们？”南田绮解开了内心的担忧，也没有继续执着去找失踪的河田。 原本只是担心三人梦境预示着什么，所以想找河田回来制衡一下。 如果每个人的梦都是自己身为受害者的话，那反而没那么担心了。 这也是井泉小百合平时的形象让她先入为主，觉得她不会说谎。 “大概率是这样，接下来，我们必须保存力气，做好规划，尝试用烽火之类的手段取得对外的联系，还要做好警戒，说不定会有袭扰。”关俊彦说出自己的计划。 “我们不找个地方试着走走吗？”井泉问。 “这正中了母神统合消耗想要消耗我们体力的想法，等我们没了体力，那就是等死的命运，而如果待在这里不动，接应失败的消息传回给野口局长，他还有可能派人来救援，毕竟北面不还有佐贺、田代、尾崎几位前辈吗？” “而如果对方的能力可以把那几位前辈带领的小队都困住了，那我们也没有逃跑的必要了。” 南田听完关俊彦的话，虽然留守原地听上去很傻，可似乎也是生还率最高的方案了。 这雾气绝对没那么简单，搞不好他们会在里面兜圈圈，徒浪费力气。 “南田，你有什么想法？如果说你希望能找个方向探索一段的话，我也支持，只需要注意好保留体力。”关俊彦看向南田。 “队长你说得没错，盲目行动很容易陷入绝境，就按你的计划来吧。”南田绮也没什么好的想法。 “好，井泉你收集木材做烽火，南田尝试使用所有联络工具，我找找附近有什么生物存在.” 前三日，一切如常，他们纵然心急，也还能勉强按捺下心情。 偶尔会有污染者和月秽者袭击，可却不会在他们入睡时候过来，十分规矩，这是他们轮流守夜得出的结论。 直到第五天，几人肉眼可见的，精神状况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关俊彦第一次重任在身，压力很大，不管是不是被误导，做出错误判断就是他的问题，所以已经悄然被噩梦侵蚀，隐隐开始分不清现实，有时候看向南田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而南田在梦里被杀了那么多遍，心中恐惧愤怒怨气皆有，心态也是不稳。 只有井泉小百合可能因为内心有妹妹作为力量支撑，受到的影响最弱，还能平衡调节一下二人的情绪，但也渐渐地变得越发沉默。 第七天。 南田终于忍受不住了，在和井泉守夜交接的时候找到了她，眼眸赤红，眼袋黑沉。 “井泉，既然我们在梦里都是被关俊彦杀，我知道他是你师父，但你能确保他没有其他心思吗？我怀疑他这两天就要动手杀我，到时候如果迷雾不散，下一个就是你，不如我们提前联手.” 井泉眼神复杂地看着南田有些癫狂的神情，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 然后，就在南田欣喜的瞬间，井泉将已经完成了蓄力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口上。 “你——” 井泉的能力是压缩空气，产生爆破效果。 优点是威力强大，缺点是需要提前蓄力。 在面对井泉的突然出手，主要精力用来防备不远处睡觉的南田胸口直接被炸出一个空洞。 临死，她恍然大悟地盯着井泉，缓缓倒下。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南田死了。 关俊彦也被惊醒，然后震惊地看着南田的尸体。 井泉怔怔看着自己染血的手，微微颤抖，良久后，才缓缓握紧拳头。 关俊彦大脑也慢慢回转过来，大概猜测到了井泉动手的原因。 他拿出自己的刀，将南田的尸体砍断，就地掩埋起来。 “你是为了我才杀得她，罪应该怪在我身上。” “我会带你出去的，我保证。” 他握住井泉小百合的手，让血同样染在他手上，坚定地说。 “南田绮在发现河田神神叨叨离开了之后，就追了上去，然后消失在了迷雾之中，我们再也没找到他们。出去之后，这就是我们对外的说法。” 井泉的心态慢慢平复，勉强向关俊彦露出个苦涩笑容：“嗯如果离开的机会只有一个，你就杀了我吧。” “别说蠢话，小林檎还在等你呢，我会带你出去的，一定，不然，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关俊彦摇头。 听到林檎的名字，井泉恍惚的神情稍稍恢复了色彩。 而此时，四周的雾气也开始慢慢飘散淡去。 “之后，我们虽然依旧没能跟外界取得联系，但至少雾气没了，能看清楚路，于是一路朝着偏离计划了一周的接应点赶去。” “但我不知道壹岐岛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新阶段，层出不穷的污染者疯狂消耗我们的体力，哪怕有空军的支援，我们也寸步难行。” “最后，井泉为了让我能够离开，拜托我照顾好小林檎，吸引走了大部分的污染者。” “现在看来，当时母神统合的目标自始至终就是井泉小百合，我不过附带的而已。” “我赶到了接应点附近，在其他同事的配合下，终于离开了那个噩梦之地，然而，我在白雾里经历有关的一切，也是在白雾消散之后那一段时间内，下意识地渐渐忘记的，被一段段凌乱的追杀记忆所填充。” “忘记了我们杀了南田，忘记了那几天的经历，也忘记了我跟小百合说过的话.” “甚至我记得的话，照顾好井泉林檎，也没能兑现承诺。” 壹岐岛。 众人像是听故事一样听完了关俊彦所说的事情经过，陷入了一片安静。 “那不是你的错.前两年的月启者，确实有不少刺头，而且都是母神统合的错，就算这次出去之后我们还记得，也不会跟老大说的！” 丰川安慰道。 猎犬皱着眉头想了会：“可根据我翻查的资料，当时壹岐岛上并没有出现白雾事件。那几天经历的事情，真的是切实的经历吗？” 丰川眼睛一亮，走到猎犬身边：“你的意思是，我们陷入了幻觉？” “应该不是，幻觉的话，魂鸦应该不会中招。”猎犬指了指绕着他们飞的魂鸦。 “昂昂！”魂鸦叫嚷几声作为回应。 “如果说当时的目的是为了井泉小百合，那么现在我们这里一个月启者都没有，目的就是单纯的为了阻止我们的调查？这白雾是不是不分敌我，所以在白雾里面很难碰到污染者袭击？” “算了，不想了，至少关俊彦之前待在原地并不能解决问题，那么这回我们就向外探索，用各种手段确保我们不会迷路，壹岐岛就这么大，总能走出去的。” 丰川打气：“再说，地面走不通，那就飞行，我不信飞到最高还突破不了这雾气。” 尼哥落回猎犬肩膀：“飞不高，飞不高，这里有古怪！没有新鲜灵魂的味道！只有腐朽灵魂的！” “尼哥，你能猜到这里是哪里吗？有没办法回到原本所在的地方？”猎犬拜托道，“薯条，一个月，我包了。” 尼哥眼中闪过狡黠，伸出两根爪子：“两个月！” “成交！”猎犬爽快答应下来。 尼哥有点迟疑了，自己是不是喊少了？ 但身为魂鸦，它还是有着自己的骄傲的，既然答应下来，那就要做到！ 它拍着翅膀从肩膀飞起，爪子勾勒几下，魂灯随着一道微光出现在了尼哥的爪子上。 魂灯一出现，四周的雾气似乎顿时沸腾了起来，像是在翻涌。 尼哥抓紧魂灯，飞到三人中间：“小心！小心！有坏家伙想要抢我魂灯！” 话音刚落，迷雾边缘，十几只绿皮怪物手持武器，出现在了他们视线之中。 105：包围 绿皮哥布林拿着各种粗糙简陋的武器从四面八方封堵包围三人。 它们眼神虎视眈眈，口鼻被从背后伸出的一只苍白怪异修长的手臂捂住，而在手臂的尽头，是与绿皮怪物后背皮肉相连的，一团正在呼吸的肉球，一张一合，像是在过滤空气。 丰川和关俊彦对这些绿皮并不陌生，这些年他们杀了不知道多少，有时候还得跟新人上课讲解一番构造弱点。 特事局目前对母神统合的基本分类是月污染者和月秽者。 月污染者指的是因为某些原因，被月秽者蛊惑，被母神腐蚀，累积达到某种程度后，化身怪物或者丧尸一类的存在，理智很难说存在多少，但存在越久，实力也会越强。 像他们不久前在废墟碰见的各种怪形，在防御方面就基本达到了月秽者的平均水准。 不过总体来说污染者的威胁不算太大，就是容易引发很多人的恐惧，毕竟没人想变成这样的怪物。 但想要让人变成污染者的限制其实也不少，在调查中发现，基本只对内心有缺陷、遭受了重大挫折，内心承受不住、充满仇恨的人有效。 乐天派天生免疫，天天赏月都问题不大。 也就是在壹岐岛不知进行了什么谋划，才出现了整座城市沦陷的场面。 不过在这之后，就没有类似的大动作出现在其它城市，可能是特事局的巡查起了效果或者维持壹岐岛本身就需要花费不小的精力。 特事局的论调更倾向后者，认为地球是有能量在制约母神的行为，让对方的“胡闹”维持在一定的限度。 二者间像是保持了什么默契。 至于月秽者指的是模样千奇百怪，普遍实力很强，也有明确目的和行为逻辑的怪物，且体内都会有一个绿皮怪物在操纵，模式有点像生物高达。 而绿皮怪物是无法适应地球的空气，一旦被揪出“驾驶舱”，就会迅速死亡。 就连骨骼也不适应地球的重力，如果不呆在“驾驶舱”，恐怕走两步就得骨折。 特事局哪怕不想承认，也认为这种生物很大可能存在于外星，特别是月球内部。 还有一种人目前只发现了尾崎纮一个，那就是背叛人类之后，拥有完整理智投入到母神统合怀抱的，当然，这可能也跟他的月痕被选中了的缘故。 但因为人数太少，暂时不计入参考。 现在这种绿皮怪物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的情况，他们确实没见过。 看上去行动方面也对重力十分适应，大概经过了改造。 不过从它们口鼻佩戴的生物空气过滤器来看，对这里的空气仍然无法适应。 “哟，真是好久不见了啊，关君、丰川君。” 一个明显高挑许多的黑袍人影从绿皮怪物身后走出，笑吟吟地打量面前几人。 “尾崎纮。”关俊彦紧张地盯着他的眉心，害怕从那里看到月痕又被补全了一块。 不过现在尾崎纮没有动用力量，什么也看不出。 “哟你妈，你的存在简直就是在给阿宅抹黑，垃圾！还好久不见，久你妈的见！你配吗？你不配！我可去你妈的，别给我机会，否则头给你锤烂，坤儿给你打断，死宅真恶心！”丰川对尾崎的意见貌似很大，一见面就开始指着鼻子骂了。 以前在特事局，丰川的同好不算多，尾崎纮算一个，二者算是不错的朋友。 但以前关系越好，现在碰见也就越恨！ “人生际遇就是这么奇妙，上一秒我们可能还是无所不谈的同好，下一秒就要像现在这样，刀兵相对，唉。” 尾崎纮没有理会丰川的谩骂，而是浮夸地叹息一声，视线转向那只魂鸦，或者说是魂鸦爪子上的魂灯之上。 “本来是想让你们试试自相残杀的滋味，可没想到放了个不该放进来的小东西，那只好提前将你们都留在这里了，或许你们不知道，葬在月漠之下，是一种浪漫。” “变傻喷雾直接灌脑了吗？自我感觉良好的死亩玩意，当年你买的娃娃和斐济杯还是用我的优惠券——”丰川喋喋不休。 “我会找机会看看，你的奈奈子收到你死讯的那一刻，会是怎么精彩的一个表情。” 本来不想计较的尾崎被平白骂了这么久，多少有点恼火了，挥挥手，绿皮们发出沉闷的声音，身形矫健地冲了上去。 “跟紧我，跟紧我。” 尼哥叫唤一声，保持低空飞行，一个侧身甩开扑来的绿皮，朝着身后三人叫喊。 “走！” 丰川忍住反驳的话，一把抓住两人的手臂，瞬间进入虚空，紧跟魂鸦。 “以为这样就躲得掉吗？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尾崎一把追了上去，像是能看到三人在虚空之中的身影一样。 “呵-呸！” 丰川抽出功夫往尾崎方向吐了口唾沫，被尾崎摆头躲过，落在了后面的一个绿皮脸上。 “性格还是这么糟糕啊.你还不出手？上次遇见他没出手我就不说什么了，现在还这样，我不得不怀疑你对母神的忠诚啊.” 尾崎像是在自言自语，额头上，月痕微微发亮，面容迅速变幻。 “我的事，跟你无关。”面容变幻为井泉小百合，她冷漠地向前伸出手，一捏。 空气传来一阵爆鸣。 然后三人就像湿水的肥皂，在虚空中被硬生生给挤滑了出来，一窜几米远，砸在了地面上。 “我去！不科学啊！”丰川头先着地，感觉脖子好像崴了。 他还从来没试过在虚空里面被人给弄出来的，除了他自己本身体力不支外。 如果这种能力使用没有限制的话，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当然，也可能跟能力关系不大，是这里诡异的白雾在起作用。 “小百合！”关俊彦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飘浮半空的井泉小百合，握着刀的手松了又紧。 “昂昂！” 尼哥折返了回来，落回猎犬肩膀。 “累、累了。” 尼哥这么一提醒，他们也想起来在这白雾里面，体力是很难恢复的，不过还好刚刚都是尼哥和丰川出力，现在还有两人保持着一战之力。 “你们走，我拖住她。”关俊彦走上前，下定决心，拦在了前面。 他看着小百合额头上依旧只亮起了一半的月图，暗中松了口气。 看来，笠原还没有成为他们的一员。 “兄弟，还不到生离死别的时候，要不，打打感情牌什么的”丰川扫了眼四周气都没大喘的绿皮，眼神落在它们后背的皮肉气囊上。 话说那玩意抢过来能用吗？ 想了想，还是算了，能让绿皮们呼吸的空气，对他们人类而言，大概率是毒气。 吸两口怕是得翻白眼了。 “你还好吗？” 关俊彦憋了好一会，才憋出这么一句。 丰川和猎犬对视一眼，对他这直男性格无语了。 井泉小百合缓缓落地，神色毫无变化：“母神大人对你有点兴趣，如果你不反抗的话，我不会杀你。” “.离开白雾之后，我有关白雾的一切记忆都在消失.”关俊彦答非所问。 小百合打断道：“是吗？我却是记得一清二楚，包括你的每一句话不过，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现在我是母神的神选者，在领域之内，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丰川眉头一挑。 说得无情，但却还说了句记得每一句话，分明还是很在意关俊彦的，而且后面说的好像在威胁，实际像是在偷偷给情报。 领域吗？意思是这些白雾是母神创造出来的一片领域场？ 根据关俊彦之前的描述来看，以前的领域可能还不完备，甚至敌我不分，只能通过梦境来干扰里面的人，从心理方面突破。 而现在连污染者都能变得像月秽者一样强大，母神的领域也应该得到了相当的实力增强，所以才做到了现在的一切。 包括把他从虚空中挤出来。 惯用的生存手段一下子被死死钳制，让丰川觉得很难受。 突然有点怀念当初高岛由美和锦户纯一起锻炼他近战能力的日子了。 二人离开之后，或许是避免伤心事，也或许是单纯的懒惰，他又变得过于依赖虚空能力了。 “啧啧，平时你的话可没这么多啊，小百合.唔！”小百合的左手慢慢团成尾崎纮的脑袋，似乎在啧啧称奇，但名字一叫出来，就像是被死死掐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小百合轻轻扫了尾崎纮一眼，“还有，别叫我的名。” 尾崎纮喘息着，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小百合，悻悻地缩了回去，变回一只正常的手臂，再也不敢bb了。 看来这神选者之间，也是有不低的地位差别。 而差别的来由 丰川倒是隐隐有所猜测。 虽然一开始特事局没有强制对月启者的月痕进行记录，掩饰月痕的行为基本都是默认的共识，但在新人初期时候，丰川还是看到过井泉小百合的月痕是在额头位置，地位的差别大概就在这里。 所以集齐六个神选者，就是六个月痕在不同躯干，符合月图的月启者。 这个消息能带回去的话，已经不枉此行了。 “你知道，我不会答应这个要求的。”关俊彦叹息一声，做好战斗架势。 “是啊，我知道.但人说到底，都是不同经历的集合物，我相信母神能够拯救你腐朽愚蠢的所谓坚持。”井泉小百合伸出手指，向着丰川隔空一戳。 噗！ 丰川脑海警钟作响，刚想进入虚空，却死活拉不开空间，生生受了小百合的一戳击，倒飞出去，砸碎几棵大树，隐没在迷雾之中，附近的绿皮一拥而上，生死不知。 猎犬身体爆响，提前躲开，在地面留下一个大洞。 “我去帮丰川！” 眼下，剩下关俊彦和小百合对峙。 关俊彦法师之手发动，抓住小百合的脚踝，御气而起，一刀突刺。 小百合不闪不避，一点挣扎都欠奉，就这么用手硬接关俊彦的刀锋。 鲜血在手掌渗出，很快染红了漆黑的刀身。 小百合面色如常，恍若不觉：“你在留什么情？是觉得，我会帮你吗？” 关俊彦一言不发，闪身侧击。 小百合继续用手硬接，不消一会，左手已经伤痕累累。 “井泉！别玩了！” 尾崎纮心中暗骂，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什么y的一部分，但又不能真冲着井发火，只能大叫提醒。 这么叫了一声，井泉才算是收敛了一些，挣脱开冠军呀的法师之手，另一只手积攒起了空气炮，盯着关俊彦的走位。 嘭！ 一声巨响。 关俊彦飞出一段距离，翻滚落地，有些狼狈，但还好。 他的御气对于这种空气伤害有着很强的缓冲削减作用。 只是这样下去，体力肯定不支，不过那些绿皮应该也能提供不错的经验. 做出决定，关俊彦继续冲锋，只是这回主攻对象换成了那些绿皮，对付在小百合身上的攻势倒成了佯攻。 几个绿皮没能承受住关俊彦的冰火法师之手，被几刀了结。 【经验+30】 还行，比污染者好，比月秽者差。 本来经验就满了大半，再杀个二十个，就够他升到二十四级了。 倒不如说这种怪物才是最适合他刷怪的存在。 杀起来用的力气跟杀污染者差不多，又没有对付月秽者那种精英怪的麻烦，简直是天选经验包。 关俊彦越杀越爽，头一次觉得升级竟然这么轻松。 井泉小百合没有放任他继续杀下去，他们相处时间不短，知道对方的爆种能力不弱。 她吐出一大股绿色烟雾，瞬间包裹了关俊彦。 关俊彦急忙屏住呼吸，当初埋伏尾崎纮的时候他已经上过一次这招的当了。 心中越发警惕，直到现在，对方都只暴露出来三种能力，而从满了一半的月图上看，应当是集齐了三个神选者。 所以她还藏着一种能力，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中招。 “咳咳！” 身后，猎犬受伤的声音传来，关俊彦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没有回头，正准备将金口玉蟾掏出来。 “喵！” 橘将军从白雾的尽头，一把撞开几个绿皮，冲了进来。 稻垣美希紧跟其后，身旁所经之处，绿皮那根连接生物空气过滤器的手臂被纷纷切断，一群绿皮疯狂咳嗽，捂住了喉咙。 “不对，不对！他们是怎么能进来的？”尾崎纮在惊叫。 稻垣美希来到关俊彦身边，摇摇头：“有人出手帮忙，但我不知道是谁。” 下意识的，关俊彦就想到了井泉林檎。 不过如果井泉林檎知道她姐姐在这里的话，没理由不会跟过来。 除非指引稻垣美希过来的存在不是跟井泉林檎一伙的，抑或不希望她和小百合碰上。 按下思考，现在这局面依然算不得太好。 关俊彦重新打起精神。 106：镜像 日球坠海，淹没黄昏。 井泉林檎在城市废墟中四处行走搜索，而那些潜藏各处的污染者却像是集体睁眼瞎一般，完全没有了反应。 她站立在唯一还算完好的几层建筑当中，在最高层，天花板缺失了一大片，应该是被爆炸波及。 房间中央正好有张床，如果晚上睡在上面，应该是能仰望到一片星空天顶的。 井泉林檎站在上面看着快要被完全落下的黄昏，指肚从床铺桌椅抚过，一片厚厚的尘埃。 她回头扫了眼，床旁边的椅子，总能联想到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静静赏月的画面。 而在那女人的身旁，床上，也躺着一个女人，她是 摇摇头，撇开思绪，这里四处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连脚印都没有，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到访过了。 “看来这里什么也没有留下。” 奥古斯都忽地出现在井泉身后，随意扫视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情况。 “但我感应到了小百合那具身体的存在，就在这里。”井泉轻轻摸过椅子靠背，内心的直觉告诉她，井泉小百合一定在某天某时，坐在这张椅子上。 奥古斯都掌心勾勒了一道术式，打在椅子上，荡起一阵空气涟漪。 “这张椅子，至少两年没有坐过人了。” 井泉收回手，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回去吧。” “你不关心一下他们的情况吗？”奥古斯都看了眼天色余亮，“还有时间，边走边说吧。” 井泉颔首，跟了上去。 “母神统合似乎有意把他们分开成两批人，一批留在外面，一批卷入一片特殊的亚空间。里面的白雾效果古怪，如果我进去的话就会暴露存在，所以保险起见，我趁着那片空间入口还没消散时候，给留在外面的稻垣美希点明了方向，然后她也闯了进去，我想大概能提供一些帮助。” “亚空间？” “只是我的一种称呼归纳而已，就是有区别于现实空间的时空，像是我们神恩术士冥想的天堂，丰川上清能力进入的虚空，一种跟现实有所关联，但又有一定独立性的空间。” “所以，井泉小百合有可能在里面，对吗？” “猜得没错，要想将那几人留在那里，她出手是最方便的，但在里面，你我都不会有胜算。”奥古斯都坦然说道。 “.那他们？” “他们身边有只魂鸦，魂鸦的魂灯具有指引现实的能力，虽然不能帮助他们增强实力，但带着他们逃离那片空间，却是足够了。” 说起魂灯，奥古斯都语气也泛起了一丝渴望。 他一直想抓只魂鸦来研究，只可惜权衡再三，还是放弃了，退而求次，在多个地方成立了灵魂集会的分会，其中一个主要任务就是观察魂鸦。 井泉不太清楚魂鸦，但对奥古斯都的话也没有提出质疑。 她更关心的是，如果井泉小百合一直藏在那片亚空间的话，该怎么找到她。 “她不可能一直待在那里，只要特事局的人逃了出来，她自然也会出来。我有办法阻止她半小时无法回归那片空间，但代价嘛” 奥古斯都笑着看她。 井泉点头：“我，愿意和你合作，只要你能做到你刚刚所说。” “没有把握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说，但是正如我之前告诉过你的，你现在不会是她的对手.不过这次我不会阻拦你，只是希望你在认清现实后，能有一颗争夺神格的信心。” 奥古斯都伸出了手，一如他向其他合作伙伴那样。 “相信我的眼光，新的月神将会在你和你姐姐之中诞生，想要杀死她，就必须横亘在她的成神之路上，同时，那也将是你的，登神长阶。” “灵魂集会将会为你的登神之路尽出自己的力量，但同理，成神之后，你也应当庇佑灵魂集会。” 井泉慢慢伸出手，和他轻轻一握，算是达成了正式的合作。 “我觉得，你并非不想成神，只是单纯的看不上月神这个神格，我说得对吗？”井泉淡淡说道。 奥古斯都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黄昏的余烬即将消无，他留下一道背影，钻进了他们的夜间安全屋之中。 井泉不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还是走错，但只要能让姐姐安息，神也好，鬼也罢，该走的路，她不会惧怕。 林间。 狼狈不堪的四人一猫一鸦终于抢在月亮高悬之前，跟着魂灯的指引从母神的领域逃脱而出。 无一例外的，力气几乎都消耗殆尽，只剩下精神在强撑。 “呼呼.他们会追出来吗？”关俊彦问那已经累到趴在橘猫背上的魂鸦。 “昂，没那么快，他们的，进出条件和我们不同。”尼哥没有做出详细的解释，可能是它自己也不清楚该怎么说。 但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众人也不管真假，就这么瘫坐在地上，恢复着力气。 “现在怎么样？撤退吗？”猎犬终于能感受到天堂的能量，赶紧贪婪地汲取，顺道问了声身为队长的丰川。 “壹岐岛的危险指数已经远超当初估计，我认为有必要进行一次小队投票。”丰川擦了擦汗，模样严肃，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勾勒。 “一，前往撤离点，卫星会拍到我们，几个小时内就会有最近的船来接应，我们只需要支撑几个小时。” “二、按原计划继续探查，后面我们只要小心，在魂鸦的帮忙下，应该不会再误入母神的领域。” “三、执行第二套粗略探查的方案，大概还需要两天时间，然后再离开。” “我选第三套方案，投票吧。” 人总是喜欢折中的。 关俊彦也不太能接受这么无功而返，更何况，他还没有找到关于笠原千叶的线索，战斗时候也没敢询问详细，因为他觉得一旦问了，情况会更糟，这是他单纯的下意识。 “我附议。” 稻垣美希：“附议。” 橘将军：“喵？” 猎犬从背包掏出了已经软了的薯条，喂起了尼哥：“行吧，只要不进领域，我在这里也能连接到天堂的能量，恢复起来应该比你们还快。” 意见算是统一了。 橘将军也在几份鱼罐头的勾引下没了主见。 几人就近找了间农舍，将光线都封闭起来，当做今夜的安全屋。 “月光越少，噩梦的影响也就越轻，今夜我上半夜，关俊彦下半夜，大家尽快休息吧。”丰川做好安排，然后进入虚空，开始在附近排查。 关俊彦没有即刻休息，而是拿出了本子，解除战术手表，借着上面的微光，将自己在白雾的事情记录下来，以免再忘记。 猎犬喂好了尼哥，自己也简单吃了一些食物后，凑到了关俊彦身边。 “你在白雾里面待着最久，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关俊彦摇摇头。 他虽然在白雾里面待的时间长，可问题是一没有走动，二整天被噩梦折磨，三连食物都稀缺，很难有精力去关心别的什么事情。 “你想想，今天那些个绿皮，惯用的都是哪只手？”猎犬给出提示。 “左手。”关俊彦似乎隐隐抓到了什么。 “那它们的心脏，你有留意吗？”猎犬再继续补充。 关俊彦脑海闪过一丝光亮，屠戮绿皮时候的画面在回忆中重复播放。 “左边.但我们在月秽者里面绿皮的解剖结果上，惯用手和心脏位置，都是右边，跟人类差异不大。”关俊彦喃喃道。 “果然是这样”猎犬也点点头，现在跟关俊彦核对过后，他越发坚定自己的猜测了。 “所以母神统合的母巢从来不是壹岐岛，而是壹岐岛的镜像空间，同时也是那位母神的领域？”关俊彦捏紧拳头，他现在知道笠原千叶在哪里了。 “至高圣女，你怎么看？”猎犬问了声坐在不远的稻垣美希。 “.或许，两个壹岐岛都是母神统合的老巢，只不过镜像领域的壹岐岛，培养出来的怪物更多是守卫那片领域，而现实的壹岐岛，更多是培养月秽者的存在。”稻垣美希顺着他们的思路继续下去，“我们今天在里面确实没怎么见到月秽者，不是吗？” “确实，镜像空间里出现的怪物都是那些绿皮。” “就是不清楚，二者之间有没有一个稳定的通道” 丰川回来之后，他们将讨论出来的合理猜测告诉了他。 “如果母神统合的老巢真的是镜像空间的话，那就麻烦了。”丰川代入到野口雄志的位置，只觉得一阵头疼，“魂灯也只能指引我们从那片空间出来，所以除非是母神统合的主动拉我们进去，否则我们是没办法进到里面的。” “像稻垣美希进来，也是在那位神秘人的指点下知道了未完全关闭的通道，问题我们并不清楚怎么样才能看到那个通道，而且这种情况也不可控，我们不能指望这种通道漫山遍野都是。” “而且一旦进入镜像空间，就等于去到了母神统合的主场，无法恢复的体力，约等于为零的视野，受限的能力我们的胜率被拉到极低。” 丰川越说越绝望，今天那不好的回忆一点点浮现。 倒是猎犬安慰地拍了拍丰川肩膀：“这些都不是我们考虑的，相信大佬们会想出一个好的方案.话说，我们是不是把这份情报送出去比较要紧？” 丰川沉默地思索了好一会，才肯定地点点头：“这个情报确实重要，我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关俊彦会忘记那里的事了，看来就是母神统合不想让他回忆起来。” “快，都把本子拿出来，将今天的事情记录上去，再把猜测写上，趁着现在还有记忆，免得等会我们忘记了。” “明天我们就去撤离点，先把这个重要消息带回去再说。”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笔尖的刷刷声。 关俊彦因为一开始就在写，现在已经写好了。 他打开了记录仪看看，进入白雾之后，画面内容就变得一片空白，大概是对电子设备有针对性的干扰手段。 关俊彦看着眼前奋笔疾书的几人，眼神飘忽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喵。” 橘将军忽然来到关俊彦身边，蹭了蹭，左闻闻，右嗅嗅的。 关俊彦能听懂笠原千叶的猫语，却听不懂它的，不过大概也知道是来讨吃的，于是把几条牛肉干拿出来，递了给它。 “喵喵！” 橘将军拍拍关俊彦的裤腿，像是在说做得漂亮，然后叼着牛肉干回到了稻垣美希身边，慢慢吃了起来。 关俊彦的目光逐渐坚定，在本子上另开一页，思度片刻，才慢慢落笔。 后半夜，丰川打着哈欠叫醒关俊彦。 “上半夜什么都没有，连虫鸣也没，我怀疑这些树已经死了。” 丰川指了指外面那些看上去明明还显得枝繁叶茂的树木说了一声，就去休息了。 关俊彦分出一缕缕的气，让它们绕着屋舍附近，融入夜晚的风，感知四周的一切。 这么直到晨曦，度过了平静地一夜。 “现在我们的位置应该是在这里，靠近中部，三个撤离点中，离我们的距离都差不多，我建议去西面，那里应该离驻守船队最近。” “我没意见。” “那就走吧，尼哥，拜托你了，看准点，不要带我们进昨天昨天？昨天我们是进了个什么地方？” 猎犬说到一半，目露茫然。 “白雾、镜像、母巢。”稻垣美希几个关键词提醒，猎犬这才恍然，同时也是一阵后怕。 “这能力也太可怕了，不过睡了一觉，就差点想不起来了。”猎犬面有余悸，“尼哥，就是别让我们偏离现实空间，知道吗？” “知道，知道，昂昂。”尼哥吃着放了一天的薯条，多少有点嫌弃。 朝着撤离点进发，关俊彦路上一言不发，向稻垣美希讨来了橘将军，然后继续投喂牛肉干。 “喵喵！”橘将军对这个人类的十分赞赏，觉得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你是能听懂我的话吗？” “喵！” 橘将军拍拍胸脯。 “那拜托你了，橘将军，帮我一个小忙吧。” “喵呜！” 107：复归 自从壹岐岛失陷之后，日本轨道上就有几颗卫星专门用来监测壹岐岛的情况。 每分钟都会更新一次图像信息，ai判断图像信息有无变化，再提醒特事局的负责此事的后勤员工。 不过因为这次的行动牵扯了一队超凡的安危，所以传回来的卫星图像已经变更为多人查看，确保不会从中遗漏什么重要信息。 而因为小队在监测中已经失踪超过半天的时间，所以接下来的每张图片都显得那么重要。 “就目前整理出来的信息，小队在废墟经过交战后向林间撤退，然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直到现在。” “但经过比对，我们发现了临近夜幕时候，靠近岛屿中央的一间农舍似乎有一点人为变动的痕迹，也许是他们在拍照间隔时间进了去。” 野口雄志听完下属的汇报，看了眼蒙蒙亮的天空，点点头，让他先下去休息。 下属离开后，野口雄志才重新拿起一张卫星照片。 壹岐岛的森林并不算如何茂密，基本都被开垦的农田分割成了一块一块的区域。 而那些农田在许久没人打理之后，现在要么覆盖满了杂草，要么是连杂草都早已死去，被灰蒙蒙的月漠填充。 如果上面再多个撞击坑，倒是和月球表面有八分相似了。 不过这里不是月球，风化作用会把月漠吹向各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小队在森林中行动，也是大概率会被一分钟一张照片的卫星所拍摄到行进痕迹的。 而他们消失的方位是南部林间，但刚刚下属所说的可疑农舍却在中部，中间隔开不少空旷区域，没道理是凭空出现在那里。 哪怕是丰川也带不了这么多人。 总不能是丰川一趟趟来回跑将队友都带到那里吧，太过浪费力气，也留有不小风险。 “突然出现.” 野口雄志一下子联想到了什么，打开电脑，搜查起了上次壹岐岛战争发生的事情。 很快，他就找到了关于关俊彦的口录。 逐一看过之后，他确定了当时关俊彦的小队也是发生了这种整支失踪的情况，那时候壹岐岛的通讯还能断断续续维持，上空也能起飞无人机侦查，所以在关俊彦小队失踪后，是派出过大量无人机进行侦查的。 只可惜一无所获。 直到一周后，关俊彦和井泉小百合才出现在与失踪方向完全相反的地方。 而根据口录和汇报，关俊彦自称是被月秽者追杀，慌张之下潜入到了森林深处，然后谨慎行事，躲避追杀，糊里糊涂之下才来到了另一处海岸。 在当时来看，考虑到关俊彦遭受了重大打击，所以这件事并没有进行什么追究，而且关俊彦是野口招进来的，那时候还是半个学生，心性他也清楚，只当做是侦查的不到位，加上当时战局确实混乱，关俊彦的理由也不是解释不通。 只是结合现在的情况，可能关俊彦小队当时的失踪没有那么简单。 野口沉思，一夜没睡的他思维依旧保持清晰。 一声电话响铃，打断了他的继续思考。 “局长，发现丰川小队的行踪了！” 内部电话传来刚刚离开的那位下属兴奋的声音。 野口精神一振，交代两句，就挂断电话，朝着这次壹岐岛首期小队侦察的专用办公室走去。 “局长，从地图上看，丰川小队一行人没有损失，目前他们正朝着西岸的预定撤离点进发，我们已经通知船队，派出船只接应。” 下属拿出几张卫星图，将信息简洁地汇报一遍。 “看来是昨天跟污染者交战之后发现了重要情报，不然以丰川的性格，是不会选择这么快撤离的。”野口甚至怀疑这情报可能跟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母巢有关。 他没有说出来，免得给了大家不准确的期待。 以船队的距离，最晚不超过半小时，他们应该就能收到他们在船上发来的简短汇报。 很快，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本就在附近游弋待命的船队立即派出接应船。 船停在了壹岐岛大概几公里外，能够目视的距离，丰川他们显然也是看到了，直接起飞向着船只飞去。 没一会，他们就成功登上了船。 “我们怎么好像忘了重要的事情？” 离岛越远，白雾发生的一切在记忆中就越发淡薄。 几人的眼神中都带着茫然。 一直把本子拿在手上的稻垣美希下意识将自己的本子翻开，再用略带迟疑的语气将里面记录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们真的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吗？在我的记忆里，就是一直被月秽者追赶，然后晚上我们躲在了农舍，然后今早撤离不对，撤离的原因不在记忆了！”丰川一阵后怕，还好这填充的记忆有不对劲的地方，不然真的太完美了，如果不是记录下来，根本无法防备。 关俊彦看了眼自己的掌心，眉头微动，然后若无其事地将手放下，提议：“我建议将我们的记录都集中起来，交给丰川，由他整理出一份详细的汇报吧。” 众人没有意见，就是丰川略带幽怨地看了眼关俊彦，后者撇开视线，权当没看到。 “这里有不少吃的，先吃点吧。” “我去房间休息一下。”关俊彦看向橘将军，还好这跟白雾无关的事情，橘将军还记得，跟着他进了房间。 “奇怪，怎么这猫变得这么黏关俊彦了？”猎犬有些好奇，但魂鸦已经飞去厨房准备抢薯条了，为了自己的脸面，他多少得看着一点。 稻垣美希看了看关俊彦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 而丰川也苦着脸，去餐厅整理起自己的汇报了。 直到船只即将靠岸，丰川他们才发现，关俊彦的房间不知何时已经空空如也。 这时候，橘将军配合地叼出来一张纸，写的是关俊彦没办法放下笠原千叶，决定要去救她，并且自己有把握，让他们不要管他，事后他会回来向局长请罪。 丰川眼一瞪，差点破口大骂。 “他大约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如果这次我们进展不顺利，他应该不会走，但我们这次的探查效果超出预期，并且还找到了疑似母巢所在的镜像空间，他自然不会放过。” “更何况，当年的心病井泉小百合如今也在岛上，对于关俊彦而言，这座岛，就是他的最终boss地图，命运将在这里拨开云雾。” 发泄过后，丰川一脸颓然地跟已经过来了的野口解释道，话里话外多少有点帮关俊彦开脱的意味。 但他也不敢说太多，毕竟自从高岛由美之后，这类事件就是在挑动野口的神经。 不过丰川倒是意外，野口听完丰川的话之后，没有暴怒，也没有叹息，就是这么看着那海岸线另一头的方向。 好一会，野口才接过丰川临时总结的汇报，快速看了一遍。 “最终boss，可没那么简单.他的路，还长着。你不是好奇为什么他的能力好像时不时多出一个吗？”野口拍拍丰川的肩膀。 “不是他一直在藏吗？或者异能开发？” “异能开发也是开发出相关的能力，他的能力可不太相关，总之他的潜力很大，恐怕比我们所有人都大也好，他这种能力，注定要在群敌环伺的环境才能得到最大的发挥，之前是我想得太好，总觉得让他慢慢发育起来，能够成为我们特事局的一张王牌。” “温室注定养不出王牌，希望现在的他，能够匹配壹岐岛的凶险吧，这样也不失为一块磨刀石.”野口摇摇头，没再说什么，看向丰川，“但人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检讨不能少。” “啊” 丰川捂着胸口，本来他还指望着执行完这期任务之后，能放假去陪奈奈子的。 现在又不知道得浪费多少时间在写报告和检讨上面。 关俊彦啊关俊彦！你真是害苦我啦！ 海岸边。 关俊彦一头探出海水。 回头看去，没有人追来，这多少让他松了口气。 “挑战boss之前，先让我刷刷级吧。” 关俊彦看向了岛上，那被废弃的补给营地。 一间间脏污的铁皮屋子，东歪西倒的帐篷，撤离时没来得及带走的物资箱。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里就是他的大本营了。 身为一个重度游戏玩家，他又何尝没有一个叱咤战场，左右战局的美好幻想。 这样的幻想一直到井泉小百合“死”在壹岐岛之前都还存在。 那时候的他，并没有像现在的这么求稳。 而小百合的事情给他打击很大，慢慢地也没有了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 从他的等级就能看出来，在壹岐岛之前，他已经十级，而在壹岐岛之后的两年时间里，他竟然只升了三级。 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一种可耻的堕落。 好在现在醒悟过来也不算晚。 壹岐岛就是最好的经验库。 只要不能杀死他的，只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他知道井泉林檎就在岛上的某处，也当做是他为她吸引注意力吧。 “抱歉了，野口前辈，就让我任性一回吧。” 关俊彦口中喃喃，向着最近的城区废墟飞去。 “有趣，你姐姐的那位师父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看来，他应该是想要救出那个被母神统合抓住的第四位神选者。” 奥古斯都睁开眼，明明离关俊彦有一段距离，却好像亲眼看到了事情的经过一般。 井泉林檎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桌面上，一个烧杯沸腾起来的红色液体。 “他想做什么，是他的事情。”好一会，她才从发愣中回神。 “你姐姐对他感情不浅，再加上你，一起联手的话，即便是在现在，只要做好谋划，说不定还真有一丝机会。”奥古斯都如实说。 井泉林檎面无表情：“姐姐的灵魂，只能我来超度，他还不配。” 奥古斯都尊重合作伙伴的意见。 况且，那的确只是一丝的机会。 只要月神反应过来，机会稍纵即逝，没必要冒险。 让两位姐妹实实在在地打一场，月神反倒不会投下什么关注。 即便是神选者，也需要在磨砺中才能成长。 至少奥古斯都是这么猜测的。 而他的猜测向来挺准。 “我的血，真的有你说的作用？”井泉林檎扫了眼自己手上的伤口，突然问道。 “每一个超凡生物的血液、灵魂、躯壳，都是独一无二的.材料。”奥古斯都走到烧杯旁边，摇晃着沸腾的血液，再往里面倒入了另一份血液。 “对于天堂节点的神恩术士而言，这是禁忌之术。但于我而言，只要有用，那便可以研究。术式都是诞生在天堂之中，又哪分什么正邪呢，可怜他们一直不能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 奥古斯都的语气颇为遗憾。 “难怪你会成为天堂节点的敌人。”井泉林檎确切地感受到了两种完全相冲的理念在碰撞。 其实她更支持天堂节点的理念，天堂不分正邪的原因是那是在天堂，而人类窃取这种伟力施展于凡间，自然需要做出划分，以免迷失在力量之中。 但如果那份力量能达成她想要的目的的话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原本只是你一个人的血自然不够，但还有两位神选的血，我也带来了，加在一起，勉强是够用了，反正现在井泉小百合也不过集齐了三人，如果是四个的话，我还不敢打上包票。” 奥古斯都配置的是一种能短暂切断月神和壹岐岛联系的阵法核心药剂，只能在白天施展，一施展开来，在阵法内，新月的光辉会被指引集中，配合太阳的光芒，一同压制旧月。 时间大概在半小时到一小时之内。 只是奥古斯都不确定施展之后，原本在母巢空间的生物会不会被挤出来，但可以确定岛内将无人能够调动那片空间。 所以保险起见，必须得确认井泉小百合在现实空间，他再驱动阵法，这样就能确保交战地点不会在那片对方占尽优势的母巢空间了。 不过这样交战之后，必须趁着阵法失效前立即离开壹岐岛，不然的话 奥古斯都看了眼那颗装有灵魂的珠子，现今，已经有了几道裂缝。 108 ：直至黎明 关俊彦的策略很简单。 就是把壹岐岛当作刷级圣地。 只要我等级刷得够高，那么就总有办法的。 至少能多出一些手段。 而且以战养战对他而言也是可行的。 毕竟每次升级一切状态都能提升，其中甚至包括了伤势。 他怀疑即便是致命伤，只要在死前升了级，下一秒就能恢复过来。 区区致命伤，何足挂齿！ 在白雾的事情他忘记了，不过好在有记录下来，而且在里面他也升到了25级，学会了一个瞬身技能。 他就是靠着这个能力不知不觉从船上离开的。 先定个小目标，刷到六十级！ 于是关俊彦的生活几乎成了两点一线。 白天去城区清剿那些源源不断的污染者。 晚上回到废弃驻地休息，根据这里的月漠化情况，这里应该是母神掌控力在岛上最弱的一片区。 不过这样的日子没能持续多久，才半个月左右，母神就似乎厌烦这个有点不知好歹的跳蚤了。 于是在某晚上，月光璀璨得不像夜晚，大量月秽者和污染者越过窄窄的海峡，慢慢包围了关俊彦所在的小岛。 关俊彦没有睡觉，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搬了张白色塑料凳坐在小岛中央，拿着制式刀，闭眼假寐，背对着那些已经摸了上来的怪物们。 尾崎看着那隐约间好像哪里眼熟的背影，思索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在哪个游戏见过。 “知道我们过来还留在这里，真觉得自己能一骑当千吗？” “你之前动不动就瞬移跑路，我承认是种好手段，但现在，还能用得出来吗？” “现实不是游戏，我的好朋友，今晚，你会死在这里。” 尾崎挥挥手，止住了四周跃跃欲试想要发起冲锋的怪物，缓步从中走出。 “想要我的命，那就来拿吧。” “不过就凭你可不行，让小百合出来。” 关俊彦从白色塑料椅起身，左手抚摸过这把跟随自己许久的制式合金长刀，直面尾崎。 尾崎纮眉毛一扬，关俊彦的表现似乎透着什么不对劲。 难道他还有什么杀手锏？ 脑海不断回忆关俊彦的资料以及并肩作战时候的记忆。 尽管他比起以往多出了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能力，但这里的污染者何止成千上万！ 就算是消耗战，也能将他活生生耗死。 况且还有母神投下的注视。 不管怎么说，优势在我！ “想见你的小情人？呵呵，很抱歉，她并不想见你。” “她主动推辞了今天的行动，应该是不想手上沾上你的血吧，啧啧，所以你别指望我们会手下留情。” 井泉小百合没来？ 关俊彦不知道尾崎所说是真是假。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唯有刀下生与刀下死。 他感知四周流动的空气，找出最佳的作战路径。 “井泉林檎，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他没想过逃走，今天他们不来，他也会继续刷级。 这是井泉林檎在他来到第三天就找他商量好的事情。 关俊彦负责吸引大部队和母神的注意力，如果被找上门来，就战斗到黎明。 井泉林檎会在黎明降临之时，用某种手段切断母神对壹岐岛的联系。 如果笠原千叶在月神领域的话，那么就有概率将她从那片领域空间挤回现实。 她对笠原的所在位置有所猜测。 但并不保证一定能够将其救出。 并且她的第一目标是井泉小百合，而如果真的发现了笠原的位置，井泉林檎会用信号石会指引出对应的方位。 关俊彦若是能够脱身，可以去找她。 这是个很不利于他的合作。 概率不高，风险极大。 但纵使这样，关俊彦还是答应了，因为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井泉林檎有自己的骄傲，不会在这种地方骗他，而只要有希望，就值得他不计成本的投入。 唯有这样，他的内心才能稍稍好受一些。 关俊彦内视一番现在的能力。 强健体魄、冰火吐息、法师之手、御气、瞬身。 瞬身运转起来极其晦涩，可能是尾崎的场外手段。 真是谨慎啊。 三十级之前，他每五级就能习得一个新技能。 现在他已经刷到29级了。 来，战到天亮吧。 关俊彦御风在身，身影飘忽，尘叶飞扬。 法师之手钳制住一个月秽者，长刀在下一秒便从弱点贯入其中。 在收到经验的一刹，抽刀刺向另一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月秽者。 “母神有令，死活不论！” 尾崎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在没有跟其他神选中融合的情况下，他还真大概率不是关俊彦的对手。 特别是他的能力擅长背后偷袭阴人，正面决斗从来不是他的作风。 “我倒要看看，你能杀多少个。” “母神的大军，无穷无尽！” 尾崎隐没在了黑暗之中，默默注视着这困兽战场。 半个月的连续战斗，已经让关俊彦十分懂得分配自己的体力，很清楚如果仅凭他个人能力的话，是不可能真的杀光这些污染者。 但现在他离30级还差一半的经验，做好分配，边战斗边找机会恢复，直到极限的话，或许堪堪能够升到30级。 然后满血复活，又可以继续一战。 再等到又是极限之时，估计也能看到黎明了。 届时启用金口玉蟾，他又能再战！ 如果获得的加成足够高的话，在限时内或许还能升上一级。 可谓是打不死的斗士。 脑海重复已经斟酌多遍的计划，关俊彦于怪海腾挪，不时借力，像是波涛里的一叶扁舟。 尾崎纮从一开始的好整以暇，淡然指挥，慢慢紧皱眉头，连指挥都开始出现了变形微操。 “我指挥的都累了，他怎么还这么精神，刀尖都不带偏的？” 他知道关俊彦体力不错，可也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这自然全是因为等级的提升。 除了能力之外，每级提升都会给关俊彦的五维属性带来小幅上升。 再加上本就有强健体魄的被动。 关俊彦现在的身体素质比一些专注肉身的超凡都不遑多让。 不行，再这样下去，真是让母神看了个笑话。 尾崎纮将指挥下放，于黑暗潜行，摸到了关俊彦附近，悄然放出催眠气体。 但关俊彦仿佛早有准备，根本不会在一片区域多做停留，劲风扫过，已经出现在另一片区。 尾崎纮无奈，只能直接出手偷袭。 关俊彦不闪不避，以伤换伤。 尾崎纮大喜，这里终究是他的地盘，他可不怕受伤。 尽管他从井泉小百合那里知道关俊彦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恢复体力，但不认为他也能恢复伤势。 就算可以，这样的能力肯定也只能用一次，值得换！ 砰！ 二者爆退一段距离。 尾崎纮怎么说也是拥有怪力异能的超凡，关俊彦硬吃一掌，多少不太好受。 但他肯以伤换伤，自然是因为快到三十级了，不换白不换。 别看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实则体力早已到底，都是靠着意志力和乱中偷歇坚持下来的。 所以这一刀并没有对尾崎造成太大伤害，被他用手臂挡住了，在刚体的防御下，只留下一道血痕。 “说起来，我们确实没有好好打过一场。”尾崎忽然怀念起来，“以前我还不太懂野口对你的看重，不过现在来看，他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啊。” “就是在看人方面，差了些。”关俊彦接了他的话，不阴不阳攻击一下，顺便抓紧时间恢复下体力。 “这还差吗？”尾崎呵呵摇头，“每一位超凡都是心高气傲的人，本来就难以控制，特事局能走到今天还是个整体，最大功劳的就是他了。” “每个人叫什么，擅长什么，不喜欢什么，他都记得清楚，谁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他也能第一时间赶到，用他不擅长安慰人的嘴来说一些好话。” “赏罚分明，以身作则……如果不是……”尾崎深吸口气，鼻腔充满血腥气，缓缓拔出腰间同是特事局的制式长刀，“算了，谈什么过往，看在过去朋友的份上，告诉你，你的那位公主，即便你救下了，也走不出壹岐岛。” 关俊彦听出了尾崎纮的一丝言外之意。 救下了笠原也走不出壹岐岛？ 看来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发生。 可他终究要试试。 关俊彦眼神一凝，在尾崎出手之前，御气驾驭长刀，一刀将围在附近的一个污染者砍死。 【经验+10】 【lv29提升至lv30】 【你已习得“吸血”】 【恢复药剂、武器铭刻系统开放，等级提升经验值要求大幅度上升。】 【可自行开发新技能】 【勇者，你已踏上征途】 霎时，他的气势迅速恢复，刚刚才被打的一掌伤势快速消除。 原来，三十级才算是结束了新手期。 自己竟然蹉跎了那么几年。 不过没关系，现在醒悟还不算迟。 新能力的资料在大脑快速闪过，关俊彦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个能力可以在关俊彦对他人造成伤害时候，视伤害的程度获得“血气”，血气可以恢复自身体力或者伤势。 但不能频繁使用，否则容易被血气吞噬操纵，变得越发暴躁，直至彻底失去理智。 同时，血气也可以在一定时间内积攒起来，达到某种最低限度之后，解放血气武装，实力得到加成，获得一批通过血气释放的能力。 也是不能血气武装之下持续太长时间，不然也会被血气污染。 很强大的能力，一下子就把他本来持久的战斗力给拉了一大截上去。 看到关俊彦的恢复，尾崎纮也精神一振，觉得这是终于把对方逼出了底牌。 那么接下来，就是最后的决斗了！ 尾崎还是打算按照之前的套路，让怪海先去消耗一波，再由自己负责收尾。 “夜还很长，就让这里成为你的埋骨地吧。” 尾崎纮隐入黑暗，四周，月秽者再度展露出自己的凶恶，带着污染者群拥而上。 关俊彦不动声色，继续砍杀，默默积攒血气，直到体力即将消耗殆尽之时，才利用血气补满体力。 一缕缕红色萦绕身旁，不明显，但为他平添了几分邪气。 尾崎也看出了变化，但只是让污染者们继续加大力度。 可关俊彦这回算是表现出来了体力不支，就是再怎么不支，都能将凑上来的怪物干掉。 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又死活坠不下去。 月光开始变得暗淡，尾崎纮大惊，知道这是母神在表达不满。 无奈之下，他只能再度亲自上阵。 而此时，距离黎明，也不到一小时了。 市区废墟。 井泉林檎再次来到那栋唯一还算完好的建筑，在墙壁的阴影中，望着铺洒着月光的床和椅子。 她不觉得自己对姐姐的直觉会出现错误。 井泉小百合一定跟这个房间有关。 而从关俊彦那里了解到的镜像空间猜测让她有了怀疑。 是否在那个母神的镜像空间领域之中，自己姐姐就坐在椅子上，望着月亮，不知想些什么呢？ 而她已经确认了关俊彦那里有至少一个神选者参与，届时即便奥古斯都启动阵法之后，不能将镜像空间的小百合、笠原千叶逼迫出来。 那她就去帮助关俊彦，直接对尾崎纮出手。 他怎么也是一位神选者，想必姐姐不会看着他身死。 那样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就是没能救出笠原千叶，但事情也提前跟关俊彦说过，这怪不到她身上去。 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就等黎明时分的降临。 这几个小时，就像她当初等候姐姐的讯息般煎熬。 奥古斯都从阴影出现，手上拿着的珠子已经布满了裂纹，好像下一秒就会彻底粉碎。 “阵法确认无误，按照你的想法，这里就是阵眼。” “谢谢。” 奥古斯都出奇地看了对方一眼。 在没有正式达成合作之前，她没什么客气的表现，正式达成合作之后，反倒是变得十分有礼貌。 “退路是前往对马岛，视情况再进入南朝…另外二位神选，就在那里。” “天堂节点的丽莎也在吗？” “没错。” “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在成神的诱惑下，我的说服不值一提。” 这么闲聊几句之后，井泉能看到，在海岸线上，第一缕晨光已然透亮了云层。 黎明已至。 109：喵！ 尾崎纮急了。 夜晚即将结束，而他带上这么一大票污染者居然都没办法彻底拿下关俊彦一个人。 这是何等无能的表现！ 又会在母神那里落下如何不堪的印象啊！ 明明关俊彦都摆出一副筋疲力竭的模样，但交起手来，力道却是十足，甚至还有空砍杀其他冲上来的污染者。 尾崎再迟钝也该知道，这家伙分明就是装模作样！ “就算拖到白天又如何！该死的你照样逃不掉！”刀身溅出火星，二人交错，尾崎脸色阴沉地挥舞几下长刀。 关俊彦以刀驻地，喘息剧烈，七分是真实表现，三分是装的。 他已经用过一次血气，不过现在第二波积攒的血气应该也够他恢复一轮。 毕竟他的主要目的是拖住尾崎纮，而不是杀死尾崎纮。 更何况这家伙也确实不是那么好杀死。 即使他爆发起来，将尾崎短暂控住，四周的月秽者也会立即陷入狂暴状态，奋不顾身地阻拦以及挡刀，以他现在的状态，很难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听到尾崎的恶狠，关俊彦不作答，眺望了远方的那一抹带着微蓝的鱼肚白。 “哑巴，到了你就赶紧出来！” 眼见天色将白，尾崎纮却没有急切地再度发起攻击，而是紧盯着关俊彦，莫名开口。 下一瞬，关俊彦察觉到了极其接近的危险，嘭然一声巨响，原地激荡起大片气流，整个人弹射到了十米开外，捂住后腰位置，上面已然被划出一道卷起皮肉的伤口，鲜血正顺着伤口快速流下。 而刚刚关俊彦所在的位置，一道浑身漆黑的身影踩在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还在冒泡的黑色泥浆，双手各握一把匕首，看着尾崎纮，歪了歪脑袋。 “呵呵，就算我不说，你以为他就避不开吗？”尾崎纮肯定不会如实说，是因为他急着将眼前这人给逼出来加入战斗才主动出声的。 黑衣人回过头看向关俊彦，不知道对尾崎纮的解释信不信服，始终一言不发。 “这就是你们一直藏着捏着的第三位神选者吗”关俊彦悄然使用血气，再次把身体恢复，而萦绕其身的血气，似乎继续增添了几分妖异。 “我们从来没有藏，也没必要藏。”有了新生力量的加入，尾崎纮多了不少信心和底气，虽然有点丢脸，但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决意要半小时之内将关俊彦拿下。 黑衣人悄然融入泥潭之中，消失无踪，下一秒，又在关俊彦身后的漆黑泥潭出现，而且还是一次出现三人，三个一模一样的漆黑身影。 这种手段 关俊彦想起了之前笠原千叶就曾经被这种能力的月秽者袭击过，后来被路过、也可能是监视的广末良宫救下。 看来确实没有藏着捏着，只是他们一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罢了。 黎明将至，刚用血气补满状态的关俊彦自觉也不用继续施展演技了，或许是利用血气的副作用，他现在，只想大肆破坏一场。 瞬！ 没有丝毫抬手，关俊彦瞬时爆发出最巅峰的战力！ 法师之手左右而出，吐露冰霜控住尾崎的行动，强大的罡风助他弹射起步，径直冲向尾崎，顺势开出两道风墙，阻隔两旁的污染者想要挡刀的可能。 电光火石之间，半秒不到，尾崎纮只来得及堪堪避开那道耀目的白芒，随即，肩膀传来剧烈的痛觉。 手臂沉闷落地，他才骇然发现，自己已被齐肩斩断了右臂。 关俊彦不想杀他，但也没说不会下死手。 若是手下留情想要断他一臂的话，那么这一刀下去指不定连手指都断不了。 唯有想着取对方性命，才能对他造成伤害。 尾崎纮一脸的不可思议，没有叫疼，只是迅速捡起了手臂，快速接上，如同橡皮泥般快速粘合起来，但同时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好小子，你可真能藏啊。” 关俊彦没有管他，彻底进入了狂暴状态，开始疯狂屠戮，战场旁边的树被他瞧见都得挨一刀。 地面的土壤已经被长时间的战斗吹卷不知到了何处，露出了灰白的月漠。 黑衣人冲入战阵交锋几下，很快退了出来，学着尾崎纮在一边选择避其锋芒，慢慢等他力竭。 天要亮了，尾崎纮算是对关俊彦这个状态像是在做仰卧起坐的人形高达彻底没了脾气。 就算最后能将关俊彦拿下，自己也是彻底失败了，想在母神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沦为了一场笑话。 阳光洒落破败的战场，明亮得让关俊彦一下子有些不适应，沉浸在鲜血的头脑缓缓清醒过来。 黎明了，那么井泉说好的. 关俊彦的动作稍微停滞了些。 与此同时，正准备再度加入战斗的尾崎纮面色一顿，露出了刚刚断臂都没有表露出的惊恐神色，转头望向了城市废墟，好像感知到了什么大恐怖。 黑衣人动作没那么明显，但也紧紧盯着同一个方向。 那些月秽者和污染者更是目露茫然，颇有些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 下一刻，一阵强烈的空间扭曲出现。 一片片的波纹、收缩、变形出现在了四周的空间与大地。 恢复理智的关俊彦头皮发麻，一阵恶心想吐，本能察觉到极度危险的他即刻离开原地。 啪！ 一坨不知道何处而来的完整脏器就这么凭空出现，尔后洒落一地，不见半分皮肉，全是内脏。 更有污染者身体剧烈膨胀，一下子钻出来了一群绿皮怪物，而在其中一个绿皮怪物还没清醒过来之时，在它口中，伸出了好几双手，活生生将其撕裂，挣扎而出，如同套娃一般。 天空下起了骨头雨，热乎乎仍然粘连在一起的整副怪异骨骼坠落地面，散成一块块。 还有更多肢体残缺的绿皮出现在了岛上，惨叫连连。 这样的场景在整个壹岐岛四处出现。 “阵法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真是不错的实验数据.看来是借助阳光的力量，就能克制得这位月神没有丁点的反抗之力，神奇神奇，明明月亮的光辉也是借助日光” 废墟残楼里，狼人模样的奥古斯都看着屋外的怪奇场景，露出衷心的笑意，口中碎碎念念的都是些跟实验相关的话语。 井泉林檎没有说话，直直看着那破床和破椅，握紧伞矛的掌心已经渗出了汗珠。 像是错觉一般，一道身影仿佛从这片空间快速出现，又快速隐没，然后这种消失出现的频率开始加快，像是花了面的dv光碟，出现了加载错误。 直到，那道井泉林檎思思念念的背影终于光明正大地坐在了椅子上，不再消失，仿佛对一切的变化都毫无察觉。 而床上，此时也躺着一个紧闭双眼的女人。 井泉能认出来，那就是笠原千叶。 所以，阵法达成了最好的效果，真的把那片所谓母神领域的空间生命都给挤了出来。 就是对于一些生物来说，那挤出来的手段，过于强行粗暴。 “很难以置信的手段，就连母神的联络也被切断了，就像.从来没有过一样。虽然你们差点就把这女孩的身体拆解成无数块。” 井泉小百合慢慢合上手中的书本，随手搁置在一旁，然后给笠原千叶掖了下被子，语气轻柔。 她转过身来，没有看奥古斯都一眼，只是回应着井泉林檎的注视，眼神看不出是失望还是欣慰：“.小林檎，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不能忘记我，好好重新开始？” “我做不到。” 井泉林檎的回答干脆简洁有力。 伞矛突刺，井泉林檎闪烁出现，向着小百合心脏刺去。 小百合叹息一声，一只手握住伞矛，脸色有些怀恋。 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武器。 但以前是以前。 再怎么往后跑，捡拾旧物，时光都是回不去的。 井泉林檎的能力牵扯时空，是很厉害，但真正的时空倒流，又何谈这么简单。 “那就让我，粉碎你的骄傲吧。” 二人同时消失在了这残破的房间，下一秒，出现在了半空，开始了既激烈，但又克制的战斗。 奥古斯都没有多余的动作，拿出抽血器具，来到安眠的笠原千叶身边，默默地开始抽血。 足足抽了四百毫升，可能是觉得她状态不太好，所以才没有继续抽下去。 这可是很好的超凡材料，特别笠原神选者的身份，或许能够发挥某种妙用。 收起工具，迎着笠原那冷漠无光的眼神，奥古斯都没有丝毫尴尬，反而理所当然地露出一个充满绅士风度的笑容：“早安，女士，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收取这么一点报酬，不过，我可以附赠你一个好消息。” “你的勇者正在来的路上。” 笠原睫毛抖动，无光的眼神在快速填充上色彩。 “关俊.彦.” 她呢喃出了这个名字。 但很快，又迅速暗淡下去。 这些天，她做过千奇百怪，仿佛没有尽头的梦，不知何时是醒，何时是眠。 想必，这也是又一场梦吧。 “嗯？看来这位勇士的实力，有点不简单啊。”奥古斯都感应到了高速袭来的动静，朝笠原一笑，闪身离开。 不远处，母神联系被切断，他的瞬身能力也回来了。 几乎在能力回来的那一刹那，他就摆脱了一片混乱的污染者，也不管身后追击的两个神选，拼尽全力地向着刚刚所感知的方向飞去。 毫无节制的瞬身让他的体力快速归空，但血气刚刚又收割了不少，他还能继续用！ “咳！” 关俊彦强行压下脑海那几乎不受控制的嗜杀想法，继续朝着目的地飞去。 没半分钟，就赶到了那栋破楼。 一眼，他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笠原千叶。 而后者，也怔怔地看着他发愣。 没有时间感慨叙旧一条龙了，上空两位井泉在颤抖，后方还有两个神选追兵，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关俊彦一把将床上的笠原千叶抱起，又是御气爆发，出现在了外面。 敌人就在南面向他追来，没有更好的选择，他向着北面飞去。 “笠原！笠原！？喵！喵喵喵？！” 关俊彦喊了怀中的笠原几声，见她一直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也不回应，吓出了喵叫。 “.喵（关俊彦）？” 笠原下意识回应了一声。 “喵！（是我）” 关俊彦也懒得管为什么笠原现在只会猫叫了，反正能沟通得上就好。 笠原精神恢复了些，自觉得现在这般场景，即便还在梦里，那也顺理成章地是个美梦。 咻！ 几道长刀从底下的某处阴影飞出，关俊彦闪避躲开。 因为抱着人，所以瞬身能力他暂时没办法用了。 如果用了，笠原就会被留在原地，径直往下掉去。 “笠原，你还能变猫吗？” 关俊彦看到了前方一片飞起来的月秽者，思索着解决方案。 “喵。（好像可以）” 笠原心念一动，化作猫咪趴在了关俊彦身上。 “喵喵！？（所以，这不是梦！？）”笠原看着自己的肉垫，之前自己的梦里，可是一直都没办法动用能力的。 “当然不是！我会带你出去的，一定以及肯定！” 关俊彦咬牙切齿地做出了保证。 远处的半空。 井泉小百合呼吸一岔，被井泉林檎欺身压上，差点一矛刺中。 “你喜欢的人带走了其他女人，却留下了你，你很难受吧。”井泉林檎语气讥讽地补刀。 小百合目光凌厉，徒手震开伞矛。 “我没猜错的话，他也向你保证过要带你离开吧，现在” “闭嘴！林檎！” 嘭隆！ 空气激荡，强烈的气流震荡让井泉林檎猝不及防下内脏都被震伤了。 “林檎——”小百合眼神闪过后悔，刚伸出手，就迎上了井泉林檎兴奋地眼神。 “就是这样.来吧，姐姐。”井泉林檎擦去嘴角鲜红，笑靥如花，“让亲手我杀死被污秽的你，抑或.” “你杀死我，同时也是曾经恨怪物入骨的你。” 井泉林檎再次冲上，压榨自身，囚禁对方四周时空。 但却被小百合轻松挣脱，一掌空气炮反击。 奥古斯都藏在暗处静静观摩，也正如他所料，井泉林檎相比得到过母神培养多时的小百合，完全不是对手。 但没关系，毕竟强大者，又何须他来造神呢。 110：风暴君主 野口雄志这些天一直都有关注壹岐岛上的情况。 在高精度卫星摄像下，大部分细微的痕迹在经过前一分钟的照片对比后，加以ai辅助识别，完全逃不过审查员的眼睛。 除了云层和夜晚。 所以关俊彦这半个月的行为轨迹基本都在特事局的掌握中。 除了他跟秘密找上门的井泉林檎达成合作外，大部分的事情都能从行为逻辑中推敲得知。 一人孤身在岛上高强度绞杀怪物，如此持续半个月，只为救出自己的徒弟。 在很多人眼中，关俊彦的表现也跟怪物没什么两样。 不，应该是比怪物更加怪物。 至少他们知道怪物也是会累的。 算是间接地提升了关俊彦在特事局的不少人望，意外达成了野口雄志想要培养他成为自己接班人的目的。 只是，这样杀的话，真的跟救出笠原千叶的目标有相关联的必要性吗？ 难不成是想杀到对方无奈谈判还是单纯为了泄愤？ 不、母神统合可不会为了那些无穷无尽的污染者妥协。 野口更倾向于关俊彦知道一些他们没有掌握的信息情报，但目前还看不出来。 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今晚。 晚上时候卫星虽然没有在拍，但因为关俊彦在岛上，所以野口雄志在附近安排了几支游弋在通讯干扰范围的船队，算是为夜晚的关俊彦放哨。 因此大量污染者靠近关俊彦的时候，提前发现状况的船队就给他发射了照明弹，并通知了特事局。 然后就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了。 原本以为关俊彦选择了逃离，但随后传来的战斗说明了他在战斗。 情况不明，野口雄志只是安排了丰川小队到附近待命，没有贸然行动。 而这一打，就是一个晚上。 哪怕隔着几公里，也能听见海风带来的隐隐惨叫和时不时出现的爆炸声响。 “也就是说，关俊彦跟他们打了一个晚上？” 野口雄志得承认，他还是小觑了关俊彦这个家伙。 这种持久力，比当初在东京对战恶魔时候强上太多了。 果然，年轻人的成长性就是强。 “根据前一分钟的图像，西南侧的这个曾经充当过军队临时驻地的小岛，现在已经找不到一棵完好的树，表层土壤也全被扬了，露出了大片月漠，除了没有陨石坑外，跟月球表面几乎一个色。” 下属仙气飘飘，又是一个通宵。 他话还没说完，办公室门就被急切敲开了。 “局长，壹岐岛出现了异常情况！” 野口没有太大意外，起身就跟着对方走去了专属办公室。 “局长，就在刚才，岛上凭空多出了大量绿皮怪物，还有一些不知怎么解释的内脏骨架。” “这是附近船队拍摄的影像，这就好像、好像是一场突然出现的时空风暴！” “大片的空间扭曲，不符合现实的残肢断臂。” 另一名研究员激动地站起来，补充说。 “之前丰川拿回来的报告就有提到过壹岐岛还存在着一个镜像空间，或者说是母神领域，里面就提及出现过大量绿皮怪物。现在这个场景，就像是那个领域在猝不及防之下崩溃，然后里面的怪物被挤压到了现实空间。” “虽然还不清楚引起这种变化的原因是什么，但这会不会是个收复壹岐岛的绝佳机会？” 野口雄志快速将图像扫完的同时把几位主要研究员的猜测听完，没有表露出什么激动的表情，神色倒还显得更加凝重。 “关俊彦缠斗一夜.事情刚好发生在破晓时分.”他对关俊彦在那个小岛战斗一夜的缘由有了想法，再加上井泉林檎或许也在岛上。 所以是关俊彦吸引注意力，然后井泉林檎去办成这件事吗？ 刚好空间方面，也确实是她的能力，不过这种强度的能力，就大概跟她没有关系。 那只能是关俊彦曾经汇报过的“自然王国”的狼人了。 呵呵，狼人。 野口倒是觉得，这种手笔，像是传说中的那个灵魂集会干的。 “现在情况呢？” 野口抬头看向这里的负责人。 “最新的图像正在进行ai比对好了，结果已经投影出来了。” 野口一眼就看到被特别标注出来，向着废墟而去的疑似关俊彦的人影，后面还追着两人。 没有废话，野口拿起手机，拨通丰川的通讯。 “丰川，看看腕表上有没有显示关俊彦的位置。” “啊？是。” 连夜跟随船队来到壹岐岛海域附近的丰川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反问。 壹岐岛的信号断绝，野口比他更清楚。 调出区域地图，壹岐岛内竟然真的有了一个红点。 “老大，是壹岐岛的信号恢复了吗？我能看到一个信号，正在往北面去。” “那是关俊彦，白雾暂时应该不会出现，出发吧，接他回家。” “收到！” 丰川这支昨晚连夜组织的小队人不多，呃确切来说就俩，他加上猎犬和魂鸦。 两人一鸟。 那鸟还不算队员呢。 “看来确实是镜像空间崩溃了，啧啧，能做到这种程度难道是神女来了？”猎犬啧啧称奇，在他印象里，也只有叶捷能有这般通天的手段。 丰川没有太关心这个，他更想知道关俊彦现在的情况。 将腕表调整到通讯模式，他向关俊彦发起了喊话。 “莫西莫西！关俊彦！能听到吗？” “关俊彦？” 在丰川追问了两句后，腕表传来了答复。 “丰川？” “你害我写了一份五千字的检讨，可别就这么死了，等我们过来！” “.那你来得确实是时候。” 关俊彦放下腕表，双眸带着赤红，身周萦绕缕缕血气，手中的制式长刀已然断刃，握在手中仅剩刀柄，布满豁口的刀身倒插在一旁的地上。 他的双腿此时竟被自己的影子死死抱住，顺着脚踝化作黏稠实质，缓缓缠绕而上。 不仅禁锢住了他的行动，好像还在蚕食着他为数不多的气力。 “喵呜！哈！” 同样虚弱的笠原千叶趴在关俊彦的肩膀，舔了舔他脸颊流血的伤口，朝着逼近而来的黑色身影哈气威胁。 关俊彦抬起手，将刀柄当做投掷物，御气扔出，黑影人只是稍稍歪了歪脑袋，多一毫厘都难得挪动，便完美躲开了这含恨一击。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真的能逃掉？” 黑影的半张脸出现了蠕动，露出尾崎的半张面容。 现在站在关俊彦眼前的人，便是由尾崎纮和不知叫什么名字的黑影所融合一起。 两个神选者融合一起之后，实力增强了许多，对方趁着关俊彦处理缠斗的空中月秽者时候偷袭，将他打落了地面，然后他的影子瞬间叛变，将他缠住。 “不是只有你有所成长，你不会知道，我这些时日，究竟都经历了什么。”尾崎纮隔空抬手，影子便缓缓将关俊彦抬起，甚至缠绕上了他的双手，将他四肢都拉扯成一个大字型。 “也就是这个能力的前期准备比较麻烦，不然你在昨晚，就已经死了。” 尾崎纮拔出断刃，不再多说什么废话，就要了结关俊彦这个烦人鬼。 就是这个该死的混蛋，不仅让自己暴露了身份，还害得他在母神面前如此丢脸，简直罪不可赦。 如果不是担心反派死于话多之类的逆风翻盘，他好歹也得发表半个小时的获胜感言！ “笠原.”关俊彦侧头看向小猫，做出口型：金口玉蟾。 笠原千叶立即明白，如果关俊彦没有变更过位置的话，那东西就藏在—— 利爪撕碎关俊彦的衣服，张口一叼掉落的金口玉蟾，顺势送到他的口中。 【强化能力：御风】 【骰子：20面】 【roll点：20，大成功】 【强化结果：暴风君主】 【时限：三十分钟】 天空霎时阴沉。 原本那应当用温柔来形容、无处不在的微风，于此刻，暴怒了。 尾崎纮暗道不好，加速就要用断刀刺入关俊彦的心脏，却像是撞在了一堵无形的空气墙上，奋力而不得寸进。 他的面容在黑影和尾崎之间不断切换，纵使脸色通红，依然无法抗拒风的力量。 嘭！ 他终于放弃插入，随即整个身体被瞬间弹射飞开。 那些缠绕在关俊彦手脚位置的黑色黏稠也被整齐利落地切割，掉落重新融入地面。 关俊彦深吸口气，感受着这好像开了挂一样的能力，终于明白了某些玩家的快乐源泉。 这能力太强大了，听说当初伊藤诚刚就是凭借金口玉蟾一下子将品川蜥蜴怪物压制来打。 不过从过程来看，似乎还要讲些随机运气。 “喵！”笠原千叶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现在，轮到我的回合了。” 关俊彦擦擦脸庞的血，露出险恶的笑。 三十分钟，操纵着象征着速度的风暴，足够让他做很多事了。 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把隐患除掉。 他弯腰，一手插入那仿佛有了灵智，在畏缩惧怕的影子，一把将它揪了出来，是一滩像烂泥怪恶心的黑色玩意，也不知道那个黑影什么时候安插到他的影子当中的，这种手段完全防不胜防。 啪啦！ 密集的风刃直接将其切割成无数细块，然后随风吹走。 “来吧，我要将这里撕成粉碎！” 笠原千叶默契加强关俊彦的能力，让那本就恐怖的天色变得更加阴沉。 “不是哥们？！这特么是你的能力？！” “你这样还需要我们来救吗？你不把壹岐岛给拆了都算他们好运了！” 收到关俊彦的信息后，正在赶来的丰川抬头四周正在形成的水龙卷，完全难以置信。 “这只是暂时性的回去吧，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会带笠原回特事局。”关俊彦飘浮在半空，无数风刃解决一切敢于靠近的污染者。 “呃好吧，注意点附近的船，别伤到友军了。”丰川只好带着猎犬折返，用上了逃命一样的速度。 卫星摄影已经被浓厚的云层所遮挡，但气象卫星可以看到，在小小的壹岐岛四周，骇人听闻地形成了五个风眼，风力等级达到了难以置信的19级，船只但凡敢稍微靠近一点，即刻就会被连船带水卷入其中。 但这五个飓风像是有灵性一般，和船只保持了安全距离，然后一心朝着壹岐岛扑去。 就像是一个柔弱的正太即将面临五个健身猛男的揉捏。 砰！ 井泉林檎坠地，身上伤痕累累，肩膀上更是有一个触目惊心，露出白骨的血肉模糊伤口。 她就这么躺在地上，口中涌吐出鲜血，身体发麻，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力量。 井泉小百合额头月痕发亮，透露着一股圣洁的意味，面无神色，双眼却自作主张地淌流下断线的泪珠。 这种感觉，就像是把融入骨子里的回忆亲手拆出，一丝一缕，鲜血淋漓。 “你输了。” 井泉小百合落到井泉林檎面前，没有继续出手。 井泉林檎艰难地尝试爬起来，摔倒，再爬起，握紧那把已经断了的伞矛，蹒跚着脚步，向着井泉小百合刺去，软绵无力。 “够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井泉小百合轻轻掐住井泉林檎的喉咙：“想杀我，那就成长到能够击败我的程度吧，现在的你，我连杀的兴致都没有。” 说完，将她一推，空气轻轻一荡，虚弱的井泉林檎止不住倒退，直到撞在了一棵树上。 “出来吧，带她走，我不知道她向你许诺了什么，但别让我再看到你带她上岛。”井泉小百合看向一旁，眼色冷峻。 狼人姿态的奥古斯都双手举在胸前，丝毫不像灵魂集会领袖的身份，慢慢走到井泉林檎身边，给几乎就要昏迷的她喂下一瓶不知什么药剂，然后将其背起，径直离开。 看这四周涌动的能量，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井泉林檎被扛在奥古斯都肩上，晃动中无力地看着井泉小百合的身影在模糊的视线里渐渐远去，她轻轻地抬起手，挥动几下，却什么也没能捞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井泉小白合消失在了视线中。 “姐姐.” 细碎的呢喃被风一吹，便散落无声。 111：停歇 尾崎纮跟黑影的融合体在被关俊彦击退之后，就意识到了对方状态的不对劲。 至少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了。 顾不上破口大骂，在母神连接不知被什么手段切断，且力量加成也在缓慢丧失的情况下，他第一时间就调集附近的污染者尽数去拖延时间，而他则飞速赶去感应中井泉小百合的所在。 在三位神选之中，井泉小百合月痕在头部，黑影月痕在右腿，尾崎月痕在右手。 按正常情况下，他经过培育的实力就算比不上小百合，也能和黑影不分上下。 可惜因为他的能力是从别人身上夺取而来，注定有所不适应，发展性也要差上许多，实力沦为垫底。 目前在母神统合阵营里，唯一能够有希望挑战井泉小百合的神选者，可能只有月痕在身体躯干的笠原千叶了。 前提得是她没被带走。 “关俊彦究竟是什么情况？！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情报忘记了？！他的能力怎么越打越离谱？他是不是觉醒过挨过就变强的能力啊？！” 见到井泉小百合之后，尾崎纮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极其不满。 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关俊彦这样难以预测的超凡，完全就不按常理出牌。 哪怕他们曾经是并肩作战的同事。 小百合瞥了眼狼狈不堪的尾崎：“你跟他接触的时间比我还长，你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清楚？” 尾崎纮话憋在心头，总不能真说井泉跟关俊彦二人关系比一般人密切吧，毕竟他们一直表现出来的也是正常的师徒老带新关系。 特事局里有很多对这样的关系，有相处好的也有相处差的，总体而言老师只是把徒弟当做手下使唤，徒弟也只是打算从所谓老师身上学点战斗和处事经验。 远远比不上真正的师徒关系。 不过明面上表现出来的都差不多。 但因为关俊彦和井泉小百合的年龄相近，局里总是会有些相关的没有经过两位当事人实锤的谣言在流传。 而且从她一直对关俊彦的手下留情来看，那谣言分明就是真的，甚至还说轻了！ 只是小百合目前身为神选的指挥，他有些事情也不敢说得太明白。 “时间不多，你是想继续废话还是阻止他？”小百合见他还想说些什么，打断道。 尾崎纮没话说了，只好乖乖亮起月痕。 小百合伸出右手，直接插入尾崎纮的心脏位置，他就迅速像是一个果冻般，被小百合尽数吸收。 眉心的月痕快速勾勒出了新的图案，整体看上去像是上弦月，也就是半个满月。 没有一刻停留，她快速升空，朝着关俊彦的方向掠去。 但四周的空气此刻已经陷入了极端的狂暴当中，超强的风速让她抓去空气的变得费力，尘土、泥沙、树木、叶片，在五个飓风的撕扯下，就如同五体运动的行星，被无情地撕裂和甩来甩去。 怪物的惨叫也被撕得七零八落，倒不如说在关俊彦的刻意针对下，大量的怪物不是被撕成零件就是测试地心引力，原本让特事局无比烦恼的母神老巢，此刻像是个玩具般任人揉捏。 “我怀疑.收复战争是不是不用打了？” 京都特事局壹岐岛作业办公室，闻讯而来的黑木新泉看着船队冒着大雨拍摄的画面，迟疑说道。 “.这个得看母神的领域是否还能维持，不过我想这个领域应该也是需要现实作为支撑，只是我们不清楚支撑领域的现实基础是什么而已。” 野口雄志已经联络了首相和自卫队，只要等这段飓风过去，就要求展开登陆工作，修建临时营地，反正趁着有通讯，没怪物的情况下，把钉子插上去再说。 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撤退起来也不会太困难。 就算所谓母神领域再次恢复了，怪物数量也总不能恢复得那么快吧。 这样也有利于二期调查的展开，探查领域空间形成的原因并清除。 当然更好的结果是直接毕其功于一役，关俊彦一下子把怪物都撕碎干净，壹岐岛从此彻底回归。 哪怕只是一个完全丧失了农牧价值的岛屿，对刚刚经历了失去东京核心的日本人民来说，也是莫大的激励。 同时也是超凡派上台的第一个明显的重大功绩。 “风暴好像开始疲软了。” 一个拥有气象观察经验的研究员敏锐地指出情况。 众人闻言仔细观察，确实看到了一些迹象和趋势。 “最新的卫星图像勉强拍摄到了疑似关俊彦和未知交锋的画面，大概就是神选者。” “也就是说因为交战所以分散了注意力吗？” “能够指挥这么强大的风暴力量，竟然也没能一下子解决那个神选者.看来对方的确很危险。” 面对两个曾经熟悉的朋友变成敌人，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但野口相信关俊彦至少不会输。 五道飓风所包围的中心。 无数被卷起的海水夹带着杂物成为了雨滴砸落。 其中还有一条条尚且鲜活的鱼儿。 可惜在战场之中，鱼儿落到了地面，才猛然发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片片整整齐齐，厚度均匀的鱼生。 两个人形天灾对战，空气成为了互相争夺的工具，将对手的氧气尽数夺取，也不失为一种获胜良策。 “你早就用出这种力量多好！在母神领域就能将他们留下，也就没有今天的麻烦事了！”尾崎不满地叫着，他恨，恨自己没有最高的指挥权，否则根本就没有今天的事！ 明明他才是母神最忠心的神选，为何母神不能看到他的努力付出呢？！ 什么过去、朋友、羁绊啊，只要母神一声令下，他统统可以完全彻底切割干净，哪怕是父母，也能当场碎尸万段！ 井泉小百合专心交战，只要调取能力的时候不拖后腿，便懒得理会他。 “喵！” “嗯，我知道。” 笠原千叶在提醒时间不多了。 关俊彦点点头，最后望了井泉小百合一眼，那围绕在四周的五道飓风开始进场，拼凑融合成了一个超强风暴，远远望去，如同连接天与海的大漩涡。 小百合掌控的空气更加不安分了，极难掌控，甚至难以面对这个关俊彦这个制造出来的超级风暴。 好在这个风暴本身就不合常理，全靠关俊彦的力量在支撑，而且也难以支撑多久。 也就现在时间快到了，关俊彦才敢使出来，用以掩护自己的撤退。 “实力才是这个世界最为行之有效的底层逻辑啊。” 关俊彦不由感慨。 “喵！” 笠原千叶趴在关俊彦的肩膀，声音已经褪去了虚弱，或许是找回了平日里并肩作战的感觉。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关俊彦记得昨晚时候，他隐约从尾崎纮的话里听出了什么跟笠原千叶有关的事情，似乎跟她无法离开壹岐岛有关。 “喵！”笠原充满元气地回应，至少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忍不住揉揉猫头，已经看到本土陆地的关俊彦默默将金口玉蟾重新藏好，然后感受着力量的流逝。 在品尝过那等强大实力之后，一时间回到自己本身的实力，多少有点不适应。 在落地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股从从心灵到肉体的疲惫感。 虽然启用金口玉蟾是没有副作用，但他毕竟独自一人在怪物遍地的地方战斗了半个月。 而且在使用金口玉蟾之前，也是受了不轻的伤势，还用了三次血气补充，身体一直都在默默承受，处于一种“爷你就使劲玩吧”的状态，早就已经到了极限。 “完了，我好像走不动道了。” 落地的瞬间，关俊彦的双腿完全站不稳，直接跪在了地面。 他笑着艰难地转了个身，干脆直接坐在地上，恢复体力的同时，眺望着远方的海平面以及那风暴的余波。 笠原千叶则是变回人身，撩了撩被打湿的发丝，安静地坐在他身旁。 这样过去了没几分钟，关俊彦就察觉到壹岐岛方向传来了一阵能量波动。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果然，只是暂时隔断母神的连接，哪怕我都快把整个岛犁了一遍，也不能将那个领域空间消灭吗？”关俊彦叹息一声。 “母神.祂代表了月亮，没有那么容易被消灭。”笠原千叶望着远方怔怔发呆，“这些天，我完全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在里面经历了一些.我想，可能再过半个月，我也变得不会是原本的我。” “但万幸，我不用担心以后对你和大家出手。” 关俊彦心生愧疚：“大家都想救你，但野口局长压力很大，东京几乎被夷为平地，国内传统派也刚刚被清剿，还不稳定” “都不重要，至少你来了。”笠原转头看向关俊彦，打断他的解释，布满水珠的脸上露出干净纯洁的笑容。 关俊彦有点看呆了。 “.喵？”笠原视线有些闪躲，双颊染上不明显的红润，没有直接说话，而是用猫语问了一句。 “啊，我只是好像想起了旧事.当年你跳下海救了我，上岸之后，也是跟现在差不多的狼狈模样。”关俊彦尴尬说道。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她拨开长发，面容清冷，低头挤着裙边的水。 “需要我再做一遍吗？”笠原记得那时候的事，却没想到关俊彦对那一刻的印象那么深，小小地开起玩笑。 关俊彦摇摇头，打湿的头发稍稍遮掩了他的视线。 当年经历着和笠原千叶一样折磨的井泉林檎，是不是也在期盼着他兑现诺言，像一个勇者救她出岛呢？ 而他，竟然把承诺给忘得一干二净。 他不敢细想。 连带着的，甚至有些不敢真正面对笠原千叶。 他没有信守诺言，让井泉姐妹走上了彻底对立的道路，也对不起当初小百合两次救下他的恩情。 甚至在母神领域的战斗中，小百合也是放水极多。 他还有机会赎罪吗？ 沉思的关俊彦感觉到了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掌心，那是笠原千叶的手。 “其实我一直都在有偷偷了解你在特事局的过去，但现在，我不想偷偷的了。”笠原并不是个爱笑的女孩，但她笑起来的时候，确实能将关俊彦心间的阴霾驱散干净，“能亲口告诉我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吗？” 好吧，关俊彦承认，他挡不住这么直球的攻势。 可惜，这么好的气氛，被一个冒昧的家伙打扰了。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丰川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并排坐着的二人。 “.来都来了，帮忙叫辆车吧，我走不动了。”关俊彦没有遮掩什么。 “车呢就没有了，直升机倒是叫了，要坐吗？”丰川指了指远处的几个黑点。 “也行。” 关俊彦握紧了笠原的手。 他辜负了小百合，却是不能再辜负千叶了。 壹岐岛。 风暴仍有残余。 但已然衰弱。 倒不如说，那积攒的云层反而是母神刻意让其不要那么快消散的。 平时祂无需什么云层来遮掩，但现在不同，祂得承认，这一切的发生都源自于祂太小看所谓的特事局了。 也自信地以为，在祂的光辉和大量怪物的支持下，壹岐岛稳如磐石，坚不可破，除非“主”直接出手。 但祂知道，主也有自己的骄傲，而祂还不值得主破坏自己的骄傲。 日本就是棋局，祂有自己的限制，主也会自我限制。 不过祂没能想到，核心的问题，竟然是出在祂精心准备的棋子上面。 “以母神之令，以后壹岐岛的大小事务，皆有我来指挥，融合之时，你们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 “我说的这话，井泉你有意见吗？” 灰白的月漠之中，散落着七零八落的各种残骸。 刚刚得到神谕的尾崎纮意气风发，站在井泉小百合和黑影面前满脸笑容，全然没有之前的气闷。 井泉小百合低垂下眼帘：“谨遵神令。” “呵呵，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的优柔寡断，指挥权也落不到我身上来。”尾崎纮伤口撒盐，“瞧瞧你曾经最爱的两人，一个执意要杀了你，完全不懂得你的苦衷和母神的伟大，一个有了新欢，还为了新人跟你这个旧人打了起来。” “而你，面对这样两个人，还步步退让，有意不出全力。” “你放心，在我的指挥下，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下一次，我一定让你亲自砍下你妹妹的脑袋，让你随身带着，一直陪你。” “再挖出关俊彦的心肝，将他做成标本，放你床上，直接拥有他。” 井泉小百合扫了他一眼，没说任何话反驳，直接伸出手，融入到了身旁黑影之中。 “啧，没关系，大把时间，我们以后再好好念叨念叨。” 尾崎纮也不在意，只觉得风雨过后的空气，是多么的清新自然。 112：质换 微风吹拂。 花朵摇曳。 于茫茫一片的白菊花海中，一个身穿黑色水手服的少女从中站起，像是一滴不晕染的墨。 井泉看看自己手，麻木地再次从地上捡起一块带有棱角的石头。 远方，那背对不知自己多少次的姐姐，在这次，选择了直接面对她。 “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小林檎。” 井泉茫然的眼睛稍稍回过神，恢复了点在梦中的思维能力。 恨吗？ 一直待在姐姐羽翼下的林檎向来憧憬成为姐姐那样.开朗、热情、有能力的人。 即便她感觉自己很难做到，也在努力地学习着。 与其说恨姐姐，倒不如说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憎恨。 一点忙都帮不上，你可真是个废物啊，井泉林檎。 这样的自责幻听时常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在得知姐姐死讯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成为姐姐这样的人，也失去了姐姐这个前进灯塔的所有光。 唯有消灭怪物，将姐姐一直所讨厌的怪物彻底清除干净，才是对姐姐最好的回应。 而现在，姐姐就站在怪物之中，彻底粉碎了她从前对姐姐所有美好的印象。 那她曾经的目标，曾经的憧憬，曾经的努力，岂不都成了笑话吗？ “我可以是个笑话” “但姐姐不可以。” 井泉林檎拿着石头，一步步走过白菊，所经之处，墨色快速向后染去，白菊慢慢变成了一朵朵黑色的菊花。 井泉小百合看不清表情，嘴角仿佛噙着一丝不明显的微笑。 鲜红先是从心脏位置显现，然后快速扩散，浸染了白裙，侵袭了四周的白菊。 很快，整片白菊花海，就成了一黑一红之地，井泉姐妹便站立在最前端，黑也好，红也罢，此刻仿佛都成了她们身后的羽翼。 井泉林檎一如之前的梦中一般，将手中的石块高高举起 对马岛。 一个几乎刚好横亘在海峡中间的长条岛屿。 因为某个游戏的缘故，哪怕已经过去许久，岛上仍然不时有些慕名而来的玩家。 相比壹岐岛，这里的山地更难发展农业，大片都是林海无人区。 最大的一片城区位于东南侧的严原，整座岛加起来也不过几万人。 按理来说这种小城市里，在居住区来一个新人也会引起不小的注意。 但奥古斯都既然做好了计划，那就是早有准备。 一栋一户建的普通房宅内。 模样大变的奥古斯都坐在客厅的榻榻米上，低头在茶几的本子上记录着刚刚的实验数据。 院落的风顺着敞开的大门灌入，一朵雪花落在了他的笔尖旁。 “下雪了啊。” 奥古斯都停下笔，安静地抬头看着院落飘落的雪点。 他仍然记得，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似乎也是雪天，还是一场连绵了挺久的大雪，几乎覆盖了整个不列颠尼亚。 血沾染在雪上的颜色，也比他想象中要来得绚丽。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才彻底明白，相比闷头在天堂节点里面进行研究，不如用一些本就可以被淘汰，同时也不会有什么人在意的社会渣滓为他的研究做出一点贡献。 他从来没有嗜杀，甚至很多实验材料都是主动上门挑事，才被他当做研究对象。 当然，他不能否认，自己有钓鱼执法的嫌疑。 但又如何，化疗的时候，总得会有一些正常细胞伴随癌细胞死去。 既能满足和提快研究速度，又能为社会排毒，何乐不为。 可惜杰勒米教授始终不能明白这一点，走上了他不愿看到的对立面。 但他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 哪怕他追求的是永生，灵魂复生这个课题他不会放下，若能有机会，他会将杰勒米和他女儿都尝试复活灵魂。 除非他真切地看到他们二人在天堂一切安好，美梦长伴。 笃笃。 楼梯传来脚步声，不过奥古斯都没有理会，只是默默地多倒了杯水，放到对座。 没一会，一身褴褛衣着，还有各种结痂伤口的井泉林檎走入了客厅。 是的，奥古斯都不觉得井泉林檎抗不过这点小伤，所以直接就把她扔床上，一连几天都没管。 而她也确实生命力顽强，加上在壹岐岛就被喂了药剂，三天时间，就从那幅重伤垂死的模样恢复了过来。 现在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再换身衣服遮掩伤口，就与寻常人无异了。 “我记得在桌子上放了两套衣服。” 奥古斯都随口说了声。 井泉林檎默不作声，坐到了奥古斯都对面，拿起水杯，一口气将杯中温水喝光。 奥古斯都也不奇怪，继续往空了的水杯倒入温水。 “我睡了几天？” “三天。” “壹岐岛怎么样了？” “自卫队在特事局的支援下展开了登陆，拿出来惊人的效率，短时间内便修建了大量工事，在为收复壹岐岛竭尽全力——以上，来自于新闻播报。” 奥古斯都把某段新闻台词背了下来，顺便还把电视机打开了。 就是现在过了新闻时间，里面在播某部电视剧。 【姐妹疑案】 “姐姐，对不起，但凭什么一直以来，什么都是你的！学习、工作，就连男人都远远比我要好！” “妹妹.” 电视剧里，妹妹发癫似的叫喊着，拿着一把刀，拼命来回多次地扎入姐姐体内，鲜血四溅。 奥古斯都眉头一挑，随手换台。 【致十年后的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成为你当初最厌恶的人！” “.我没得选。” “那今天，我也没得选.对不起，我是警察。” 奥古斯都差点没控制住喷出一口水。 这都是什么电视剧啊！ 他选择把电视关闭，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气氛莫名变得沉默怪异。 “这户人家？”井泉林檎实际并没有在意刚刚发生的事情，她的视线扫过四周不少具有生活气息的物品，有了些怀疑。 虽然即便就是她所想的那般，她也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谴责便是。 毕竟现在她也是一个特事局叛逃者的身份，哪怕特事局并没有将她列入到叛逃名单中去。 可跟灵魂集会确定合作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无须担心什么，我不是滥杀的人，这里是月影的一个据点，由我的一位弟子负责.爽灵，出来见见这位.我的合作伙伴。” 奥古斯都向着空无一人的院落喊了声。 下一秒，一处看上去完全没有异常的泥土伸出来了两只手，身体尘土被快速震开，然后一个闪身，来到门口位置，单膝跪下。 “灵魂集会弟子爽灵，见过井泉女士。” 他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男女，就连声音似乎都经过了某种特殊处理。 像是忍者。 “我们的名声不太好，酒店那些地方需要尽量避免，所以在每片区域设立一个安全屋，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 奥古斯都介绍起了身边这位弟子。 “爽灵在潜伏、跟踪、暗杀方面的天赋很不错，以后你来对马岛，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他帮忙。” 井泉林檎看了眼只露出一对眼睛的爽灵，点点头：“我会的。” 爽灵 以三魂七魄起的代号吗？ 神秘学是超凡学院必须涉猎的一门学科，她多少了解过一些 “我计划在这里继续待两天，然后就去南朝的釜山，在那里，教派混乱，而且没有本土超凡，势力最大的应该是特事局派去渗透的圣婴分社，另外两个神选者也在那里，正好你们可以尝试一下培养融合的默契。” “只有经过融合，你的神选月痕才会被激活，力量也会得到大幅度提升，一下子肯定不能比上井泉小百合，但至少不会没有还手之力。” “再经过月辉的培养，也就是新月的洗礼，实力会进入一段飞速增长期。” 奥古斯都说着接下来的行程，很干脆利落，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安排，井泉自然不会有反对的意见。 告辞一声，她就回去房间拿上一套衣服，进去浴室洗漱了。 热水冲刷布满大小伤痕的胴体，但细究的话，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只是表面那一层血痂看上去吓人。 感受着隐隐刺痛，井泉仿若未觉。 明明自己是姐姐最大的敌人，为什么她没有下杀手呢？ 难道所谓母神连这样的信息都不知道吗？ 她抚过额头上隐藏的月痕。 不过姐姐不知道她的月痕图案也很正常，毕竟她是姐姐留在了壹岐岛之后才觉醒的能力，而且从一开始就保护得比较好，很少有人看到过。 而且就月痕的复杂纹路，只看几遍不刻意去记忆的话，也是不好记住的。 “成神.吗？” 看着水流从指缝流逝，井泉对这个想法并没有太大的热情。 更多的，只是将其当做为了帮助姐姐解脱的助力罢了。 她不清楚奥古斯都的推测有几分正确，但哪怕只是一丝，她也绝对无法容忍姐姐被当做工具一般，沦为怪物母神的养料。 客厅。 希斯走了进来，跟爽灵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后，才看向奥古斯都。 “如何？” “不太妙。” 希斯坐在榻榻米上，拿出一个平板递给奥古斯都。 “我怀疑李先生将男爵藏到了北联，大概率是莫城那里，现在应该是由叶捷看着，而想要从她手下将人救出来” 奥古斯都点点头，看着平板上希斯的欧罗巴各国调查记录：“他们有没有联系上你？” “有。” “交换条件还是不变？” “没错，他们还是要求我们交还丽莎。” 希斯知道奥古斯都很看重丽莎，为了她，甚至把整个月影组织暴露出来牺牲都在所不惜。 所以不可能用她来换回男爵的。 “好，我答应了。” “嗯嗯？！” 希斯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就这么呆滞地盯着奥古斯都，突然觉得他是如此的陌生。 丽莎不是关乎登神计划吗？ 这个奥古斯都耗费了巨量精力和代价才勉强成型的计划。 怎么可能会为了男爵而放弃？ 虽然男爵在灵魂集会地位也不简单，“开国元勋”之一，可真要放弃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甚至包括他希斯在内，也是可以放弃，他也没有怨言。 反正对阿卜杜勒的复仇已经完成，他已经能够看到，未来阿卜杜勒被人民抛弃的场景了。 这比杀了他还要让希斯畅快。 “丽莎已经答应投向我们，就算换回去，她也不会主动摆脱我们。”奥古斯都看着窗外的雪景，脸色带着淡淡的惬意，让希斯一下子没能看懂他在想什么。 但几年来的经验告诉他，奥古斯都的判断很少有错误的时候。 即便是失误，大多也是别人执行不当造成的。 所以，丽莎这个由李先生亲自发掘、培养、教育的神恩术士，真的在短短半年时间、不，这其中奥古斯都也不过见了她一个多月，就这么劝说对方倒戈成功了？ 确实有点难以置信。 “没什么奇怪的。”奥古斯都喝着热水，“每个人都有弱点，软肋是弱点、贪婪是弱点、野心也是弱点，只要找到下手的方向，就没有人不能反叛，甚至我也一样。只要利益足够，卖了灵魂集会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我的合作态度很真挚，也不掺假，对她的好处比对我的好处还多，为什么不答应呢？” 希斯沉默，话是这么说没错 只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奥古斯都这么肯定对方是真心实意，而非假意加入。 毕竟回去之后，丽莎肯定要接受天堂节点的一些问询，如果她把登神计划暴露出来，恐怕会对他们造成不小的麻烦。 “现在我们跟丽莎的利益是嵌合的，如果泄密，害的人当中，就会有她自己一份。” “她对力量的渴求，比很多人都要强，她不会允许有人拦着她追求实力，而现在能帮她的，只有我们最合适。” “不过不要这么轻易答应他们，你可以当做跟我吵了一架，强烈要求，甚至先斩后奏地用丽莎换回男爵。”奥古斯都知道，自己爽快答应的话，天堂节点那边肯定觉得有鬼。 他太清楚了。 “先跟我去一趟釜山，男爵要换回来，但不急，先让他吃点苦头，作为他大意的惩罚。” “是。” 113：奈良 “身体检查方面并没有什么大碍，住院观察这三天来状态都在好转，按照目前这个情况，明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好的，谢谢医生。” 特事局专属病院。 关俊彦认真地看着今天的检查报告，像是新婚夫妇试图阅读b超结果。 笠原千叶面色有些好奇地看着关俊彦，总觉得他是不是有些过分担心。 她住院第一天时候就进行了很全面的检查，那时候的报告关俊彦也是看得仔细，但不算奇怪。 而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检查，也是同样认真，甚至还进行报告间的相互比对，这就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了。 他应该是隐瞒了什么。 笠原没有直接问出口，她不是什么事情都喜欢追问到底的人。 她相信关俊彦会自己说出来的。 相比于他，她笠原千叶才像是一个喜欢说谎的小丑。 从当初在海边救下他，就是抱着别样的目的。 用个奇特的说法，便是关俊彦纯良得不像是一个日本人。 但却有日本人投射到动漫游戏里面主人翁的推崇的美好品质。 仿佛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你如果感到什么不对劲的话，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或者局长。”关俊彦看完报告，小心收起来，仔细叮嘱。 “我会的。”笠原撇过视线，“但我现在确实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几天连噩梦也有没有继续了。” “那就最好，我只是怀疑母神还能通过别的什么方式来影响你。”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 “那天尾崎纮的话隐约透露着这个意思。” “我会注意的。”笠原点头，将话题转移到对方身上，“你天天往我这里跑的话，特事局的工作安排.” “咳咳，考虑到你的重要性，野口局长安排我最好.全天候待在你身边，母神统合的手段太难预测了，不能再次让之前的事情发生。” 尽管二人算是确认关系，但关俊彦还是有点放不开。 “现在局里的工作主要是协助自卫队在壹岐岛站稳脚跟，然后大量招新，不久前传统派倒台，他们偷偷培养的月启者不少，不过就是没多少人肯为他们卖命，几乎都逃散了，我们计划将这些人培养吸收。” 关俊彦讲起工作时候变得滔滔不绝，像是天生的打工圣体。 笃笃。 敞开的门探出来一个脑袋。 “队长，笠原姐。” 锦户宁来了。 “你不是跟沢田一起在奈良执行任务吗？”关俊彦好奇。 “回来啦，刚刚回到，我第一时间就往这里赶来了！”锦户宁提着一篮路上买的水果，随手放到堆满了水果的地上，“沢田被我打发去做汇报了，应该晚些再来。” “任务怎么样？”关俊彦问道。 锦户宁翻了个白眼：“队长你怎么这样，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 关俊彦无辜地眨眨眼，他怎么了？不就关心一下任务情况吗？以前不都这样的吗？ “既然都问到了，那就说说吧，反正我躺在这里也是无聊。”笠原给关俊彦找补。 锦户宁啧啧地看着两人，视线一会看关俊彦一会盯笠原，阴阳怪气：“哟哟哟，都会夫唱妇随了。” 关俊彦眼神飘忽起来，笠原倒是不尴尬，只是淡笑着看锦户宁，也不说话。 “好好，我这就说，本来以为不用汇报工作的” 锦户宁叹了口气，将奈良的情况说了起来。 在清剿传统派家族的行动中，首都圈（东京都市圈）因为战争缘故，家族成员大部分都跟随天皇迁往了近畿圈（大阪都市圈），主要集中在京都和大阪。 还有一部分去了中京圈（名古屋都市圈）。 铲除行动在首相的配合下前期执行得迅速且顺利，大量家族被连根拔起，企业资产尽数收缴，可谓典型的乱世重典。 但特事局终归人手有限，哪怕特赦了一部分家族让其充当打手，也还是让一些旧家族的残余势力组织起了抗争。 不过这些抗争烈度都很低，在超凡的出手下，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这个时候，那些家族培养的月启者出手了。 他们的出手在特事局的预料之中，所以并没有带来多少伤亡，只是肯定会对进度有所延误。 而且现在那些家族很难培养所谓真正的死士，更别提月启者不过是这几年才出现的，所以更多的，只是利益共同体。 可身为超凡，没了这里的利益，也能去找其他利益，总能吃香喝辣，没必要继续为这些腐朽的家族卖命，于是这些超凡分裂成了几派。 投降派直接举旗，羡慕特事局的战力，并且对物欲方面不太强烈，在经历东京恶魔之后，产生了救亡图存的紧迫感，干脆借此加入特事局。 避害派对和官方向来保持警惕，不想为国卖命，但也不愿成为斗争的牺牲品，所以选择远离斗争中心，直接隐居，或者投身其他小势力，继续当太上皇。 忠诚派认为，他们享受了那些家族许多福利，现在理应也要为其尽忠，而其中，大部分都是和那些家族利益曾经深度绑定，甚至孩子都有了的那种。但也有些试图浑水摸鱼，继续观察局势的。 前面两派暂时都不太需要去管，人手有限，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拿下所谓的忠诚派，当然，这是自称，特事局一般叫其顽固派。 这些顽固派从京都和大阪退了出来，躲在了旁边的奈良，这就是锦户他们出任务的原因。 将顽固派都揪出来，趁着旧家族的尸骨还没凉透，把他们抓去陪葬，既然这么忠诚，那就死在一起吧。 总之野口是不愿意留下这样的祸患，所以哪怕在壹岐岛的用人之际，也还是保持着对顽固派的清剿。 “危险倒是没碰上多少，这些月启者的平均水平队长你也知道，经历过的战斗少，有的连污染者都不敢杀，就是欺负起人来手段多得很，大部分都是废物。” “就算能力出彩也没用，没有经历厮杀就形成不了自己的战斗体系，那些旧家族的人连纸上谈兵都不如。” “不过我们还是碰到了一个比较麻烦的家伙，她能控制身体变形，幅度很大，还能调整密度，经常偷袭，我们的人都受伤了几个。” “本来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但你猜怎么着——她被人杀了！” “还不是被我们的人杀，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就剩下一具尸体，胸口和脑袋被两颗铁丸贯穿，要知道，她的身体强度是一般子弹都打不入的。” “然后我们就平白捡了个功劳，跟轮换的小队交接回来汇报工作顺便休假两天。” 锦户宁小嘴吧唧吧唧的，几下就将奈良发生的事情给说了清楚。 “也就是说，奈良出现了一个敌视旧家族的超凡，这么看来，似乎可以争取过来。”关俊彦分析道。 “这个自然，局长早就安排了，我们不用操心那么多呸呸呸！这芒果怎么这么酸啊！”锦户宁摸了个反季节芒果，吃了一口，酸到她五官都差点皱在一起。 她冲进了厕所，好一会才出来。 “笠原姐姐，你什么时候回特事局啊？” “明天出院，如果没什么事，后天就可以上班了。” “那我们小队可算是复活啦！啊！”锦户宁揉着脑袋，她刚刚被面色不善的关俊彦敲打了下。 “你这话像是说我们小队死过一样。” “.说快了点嘛，这个月老是跟着田代前辈的小队，我还以为我们小队被彻底解散了呢。”锦户宁赔笑几声。 关俊彦摇摇头：“就算是拆散开来，那也是局里的安排，而且你也总会有独当一面的时候，难不成还想一直当个队员？” “那也无所谓啊，当队长麻烦死了。”锦户宁撇嘴，抱着自己的刀，习惯性地拿出剑油保养起来，准备迎接关俊彦的说教。 只是低头了半分钟也没听到后续的话，抬起头来，才看到关俊彦似乎是在认真考虑她的话。 她都怀疑是不是关俊彦被掉包了，换以前的话，不应该是说什么没志气、迟早要当队长、要负责任之类的话吗？ “责任确实很重.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野口局长应该不会强迫你去当队长。” 关俊彦叹了口气，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笠原姐姐，壹岐岛里面有没有什么不涉密的东西能告诉我的？” “那天几个龙卷风也是队长弄出来的？真的假的？”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如果还不够，我可以帮你寻找答案，特事局、特事局的人肯定知道详情，我可以加入进去，别杀我、别——” 砰！ 两根空心，口径不到3厘米，长度不过一小截的无缝钢管冒出了缕缕烟气。 而其指向的一个被绑得结实的超凡，脑袋和胸口都破出了一个小洞，鲜血从其中渗流而出。 阴影中的人默默将两根略微滚烫的钢管收入怀中，走出了这个位于荒郊野外的废弃厂房。 “壹岐岛独心教.海自卫.” 男人低声细语，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记着什么。 随后，他很快离开了现场，往家里走去。 花了一点时间，他总算回到了位于奈良市的廉价公寓。 尽管他开门时候已经很小心，但还是吵醒了家人。 “哥？是你吗？” 唯一的房间传来妹妹的声音。 男人下意识握紧了怀里的钢管，又很快松开，摘下口罩，走进妹妹的房间。 “和叶，吵到你了吗？” “没我只是睡不着。”妹妹从床上支撑起上半身，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哥，你真的是在工作吗？怎么时间都这么奇怪和不固定？” “当然，你放心吧，只是雇主的要求比较奇怪而已，我只能被迫跟着奇怪了。”男人干笑解释，“白天时候，有发生什么吗？” “有，特事局来发传单了，阿姨放茶几上了.哥，我，我其实能照顾自己，要不，别浪费钱了。”和叶低着头，捏紧被角。 “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你看，这是老板今天打赏的小费，我想泡沫经济时候的老板也没有这么大方吧。”男人掏出了一叠福泽谕吉，粗看之下就有七八张。 和叶暗自咂舌，小费都有七八万，那工资不得上天？自己哥哥找的真是正经工作吗？ “特事局除了发传单之外，还有说什么吗？”男人从茶几拿来传单，打开灯，看了起来。 “没，就是说最近市内可能混入了那些勾结邪魔的家族余孽，要多加小心，如果有怀疑的对象，不用怕麻烦，可以直接告诉特事局，会有奖励。”和叶如实说道。 “都是些死有余辜的旧贵族，不关我们的事.明天我休息，我们去看妈妈，怎么样？”男人的话停了停，忽然转移。 “真的吗？好啊！” 和叶听到这话很开心。 “那就早点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就过去。”男人笑着摸摸妹妹的脑袋，扶着她重新躺下。 可以看到，在被子下，她的小腿位置是空空塌下的。 男人扫过一眼，笑容依旧，眼中深处，燃烧已经的怒焰添上了两把干柴。 妹妹没有注意这一切，依然沉浸在明天可以去见妈妈的高兴。 “哥哥，晚安。” “晚安，和叶。” 男人走出房间，在客厅把小茶几挪开，从柜子拿出被垫，他就睡在这里。 小心地将两根无缝钢管收好，钻进被窝，借着手机的余光，在小小的随身笔记本上写着今日的得失。 【.壹岐岛的事件罪魁祸首毫无疑问是母神统合，但人祸之中，那些旧家族难辞其咎，现在他们大部分都被清算，可最为关键的首相和天皇却依然逍遥，这是对死去之人的不公，既然贵族可以被力量消灭，那么首相和天皇也可以，我坚信但还没到时候，让母亲变成如今模样的独心教，还有我海自卫的朋友.】 【你必须探明不幸的真相，川上达也。】 收起笔，合上本，贴身收好，疲惫了一天的他沉沉睡去。 114：514 “川上夫人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错，已经没有攻击行为，很平和，白天里最大的喜好就是坐在花园或者阳台晒太阳，当然，按她的说法是在看海。” 大阪府精神病院内，川上达也推着轮椅，妹妹川上和叶坐在上面，认真地记下主治医生的每一句话。 “那、大岛医生，我妈妈她，还有康复的可能吗？”川上和叶一脸小心又认真地问出这个问题，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 身为资历不浅的医生，大岛自有面对这类病人家属的话术经验。 “虽然我没办法给你做出任何保证，但病人的状态好转通常是一个不错的讯号，此时的川上夫人可能需要更多的陪伴，如果你们时间上方便的话，最好保持一周两趟的频率，这样多少能增加病人恢复的可能。” “一周两次.”川上和叶抿唇。 哥哥照顾她一个废人已经很辛苦了，最近是因为有个好工作，能够有钱请家政，而在这之前，哥哥每天都在忙着打工，中间还要抽时间给她做饭，哪里能有这么多的空闲。 他们现在住在奈良，就是因为那里的租金多少便宜一点，至少比住在大阪便宜。 “谢谢你，大岛医生，这方面我会尽力抽时间的。”川上达也的话不知道是应付还是经过认真考虑。 大岛点点头，指了指花园的木凳，上面坐着一个呆愣的身影：“川上夫人就在那里，我还有病房要查，就不打扰了。” 说完，大岛医生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川上达也沉默着，慢慢推着妹妹来到母亲的身边。 “妈妈.”和叶身体前倾，双手抓住妈妈的手，喊了一声之后，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是低声抽泣。 川上夫人看看自己的儿女，眼神似乎有些疑惑，但并没有推开，而是反手轻轻拍打着和叶的手。 “你们.也是在等船队回来吗？” “嗯是啊，妈妈。” 川上和叶记得，自己小时候经常跟着母亲坐在阳台上，看着夕阳下回程的船队，那意味着父亲也差不多回来了。 原本他们是住在壹岐岛的普普通通一家四口。 母亲是家庭主妇，父亲是渔业公司的一艘渔船船长。 川上达也在高中毕业没多久之后加入了海自卫，后来壹岐岛事件发生，川上夫人带着川上和叶逃了出来，但父亲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在那之后，川上夫人带着川上和叶回到了老家奈良市，好在还留有间老房子，勉强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 可是自从丧夫之后，川上夫人的精神状态就开始变得不稳定。 那个时候超凡灾祸频发，人们亟需精神慰藉，一些月启者甚至普通人打着各种教派的幌子，在某些特事局势力不是那么强的地方慢慢发展起来。 于是被特事局打压过一番的歪风邪气再度生长，而这次，因为人手紧缺，加上许多教派勾结上了传统派，特事局大部分都没有理会，专注于消灭层出不穷的污染者和招收新成员。 这下子那些教派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在东京以外的地区多出了许多隐秘的传教士。 特别是大阪这个地方，因为曾经发生过的恶之花事件，对东京方面一直存在怨恨，认为就是东京的无能造成了恶之花的爆发。 各种教会的模式跟之前其实也差不多，在这方面日本有很多专业人士，相当于重新返岗再就业了，专门盯住那些有需求的或者精神空虚的家庭主妇，加以慰问，打感情牌，说两句“我理解你”“我们经历都差不多”之类的。 川上太太很不幸就被一个叫独心教的教派给看上了，几番刻意亲善后，没有意外，她成为了教派的一员。 这个教会推崇什么天下一心理念，可以让人超凡入圣，大成者甚至可以令死者复苏，即便是小成，也能让死者的灵魂从地府归来，以自我肉身为容器，一身二魂，也算是某种意义的陪伴了。 虽然听着好像很扯，可更扯的现实他们都经历过。 不过想要得到力量自然是有前提的，那便是你得让“神”感受到“诚意”。 也就是“円份”。 一开始，这份钱全凭心意，但表现优秀的，可以获赠圣水。 因为奉金的金额是不公开的，每个新人基本头几次奉金，总有一次会被说是表现优秀，然后受到圣水洗礼。 不知道是这圣水真的有点用还是安慰剂效果，川上太太的神色确实逐渐在变好，晚上睡得都更香了。 可惜后面她再按照原本的金额给之后，却是再也轮不到她，于是她开始急了，越发焦躁不安。 特别是祭司宣布，下一轮的表现优秀者，可以得到教主的传功，保底能有所小成，踏入超凡的门槛。 于是此时已经深信不疑的川上太太为了复活丈夫，不惜瞒着两个孩子将房产变卖，再掏空家底，全数作为奉金。 等到川上达也获知消息，急匆匆赶回家时候，已经是事后了。 那个独心教或许是捞够了，拍拍屁股转移走人，徒留下一片被骗走了棺材本救命钱的“信徒”，在那个废弃的教会中心里哭天抢地。 警察将他们全都带回去问话了，说是会尽力追查，拿回欺诈金钱，然后就将案宗放在同属类似的厚厚一叠案件里，不知何日才能查清楚。 而川上太太，也就是那时候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从而精神崩溃，还是那种带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疾病。 因为有伤人倾向，川上达也第一时间就给母亲办理了住院手续，然后以家庭情况为由申请退役，重新扛起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妹妹哭过之后，念念絮絮说了不少事情，但母亲都只是安静地听着，并没有什么回应，眼睛一直在定定地望着前方，那是一个医院里的小池塘。 直到中午，护士过来叫吃饭，她才站起来，朝着饭堂走去。 这里的精神病院并非那种全封闭式，家属看望的话是可以大部分地方陪伴在身边，而有攻击性的病人自然也是单独封闭，饭餐也是护士专门送去。 所以兄妹二人陪着母亲吃了一顿各吃各的饭，下午就又继续跑去池塘边看水了。 直到下午三点左右，川上和叶担心回去会太晚，才主动跟川上达也提出要走。 “今天就留在大阪吧，我已经订好了房间，可以晚点再走，刚好，我在这里也有点事情要办。”川上达也没有答应，他知道，妹妹其实是想多陪陪母亲，哪怕只是一起坐着，什么都不说。 在她成长的轨迹里，父亲早出晚归，时而就要连续出去几天，哥哥平日不带她玩，后面更是跑去了参军，她心里最依恋的，唯有母亲。 也是母亲将她从废墟里扒拉出来，背着她，滴着血，一步一步走到撤离点，回到奈良。 虽然她后面犯了错误，可和叶又有什么资格说她呢。 “妈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和叶拉起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露出安心的笑容。 川上达也站在一旁，有段时间没打理的头发半遮眼眸，看着这一幕，不发一言，捏得发紫的拳头悄然置于身后。 傍晚时分。 川上兄妹还是离开了。 因为探望时间已过，一般情况下这里也不允许家人晚上陪护。 川上达也带着妹妹，先是找了间饭店解决晚餐，然后再去预定好的酒店下榻。 “你先睡吧，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打我电话，要是急事，可以按这个按钮，是酒店服务，上厕所的话，义肢和拐杖就在床下”川上达也离开前叮嘱道。 “嗯嗯，哥哥。”川上和叶躺在床上，带着可能她都不自觉的满足的笑。 川上达也也笑了笑，揉揉她的脑袋，起身准备出门。 “哥、哥哥。”川上和叶叫了一声。 川上达也回过头，看着她。 “要小心”川上和叶仿佛纠结了很久，才低声说了这么一句听上去有些莫名的话。 川上达也一怔，很快回过神，点头：“我会的。” 深夜。 一栋塔楼公寓内。 一位面容姣好的家庭主妇颤颤巍巍将手机放下，抱紧了自己尚且年幼的孩子，小心地打量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超凡。 没错，对方确实是超凡。 所以在对方展露出不是凡人的能力之后，她第一时间就选择顺从，按照对方的指示，拨打了私人电话，让在大阪府警察本部公安部担任警部的丈夫带一批指定范围的卷宗回来。 哪怕在自己丈夫再三强调不可能，带不出，眼前这人也没有丝毫退让，只是让他自己想办法。 女人没有轻举妄动，或者说是小心得过分，就连想上厕所，也是一直憋住。 四五岁的小男孩抱紧了妈妈，偷偷用好奇的眼神看向这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传说中的超凡，听从妈妈的话，一句话也不说，不吵不闹。 川上达也静坐在沙发上，戴着手套的手把玩着两颗现如今已经很少见孩子玩的弹珠。 刚刚女人就是看到这么一颗弹珠射出，完全不符合常理地陷入了墙壁之内几公分深，然后滑出来掉在地上时，还是丝毫未损，弹了几下，慢慢滚回到对方的脚边。 也就是这一手让她彻底熄灭了反抗的念头。 同时在电话明示了丈夫，让他不要告诉同事。 身处这个阶层，他们害怕失去一切，也明白那些超凡品性是多么的良莠不齐，很多时候纯讲利益理智是行不通的，在野的超凡更多讲的是顺心如意，情绪化，念头通达。 所以尽可能的，既跟对方讲利益，同时又不要激怒对方。 万幸眼前这人目的明确，这种人一般要么东西到手干脆杀光目击者，要么不希望事情闹大，到手之后留他们一条生路。 她祈祷是后者。 在几人焦急的等待中，差不多四十分钟之后，大门才终于传来了打开的声响。 女人能看到，那男人手中的弹珠指向了自己。 只要进门的人超过一个，恐怕就会直接弹出。 门打了半开，身穿警服的男人抱着一个箱子挤了进来，然后利落地将门关上。 砰！ 他快步走到川上沙发面前的茶几，跟妻子孩子对视一眼，看到他们身上没有问题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将那个箱子扔在了脚边，口子敞开，露出了一个个文件夹。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这些卷宗如果我不还回去的话，我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所有人的，所以一定会被知道，接下来我会被停职，这些卷宗也会被重点调查。” “但如果我能在今天之内还回去，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我当做今晚儿子突然发烧，我赶回来看望，然后陪了孩子一会之后，因为工作还没忙完，继续回去加班。” “我这么说不是想要逼你做选择，只是单纯地把客观情况都跟你说明，就算你要我们全家的命，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你若是愿意加入特事局的话，你想调查什么，都有权让我们配合，哪怕是铁案也能重启调查。” 男人坐在妻子身旁，平复了番气息之后，擦了擦汗，平静地看着川上达也，将好生准备了番的话语尽数说出。 不管这个超凡选择一还是二，对他而言都算是失大于得，但若能将他劝服成为特事局的一员，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即便今天的事情彻头彻尾的暴露，自己也是有功之臣。 川上达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翻开卷宗，开始翻找起来。 然后根据日期编号，找到自己知道的时间段，一个个翻阅过去。 最终，在了内部编号514的卷宗上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不过就跟看其它卷宗一样，他完全没有停留，继续一份份地翻过，最终全数快速翻阅完毕。 认真留意的男人什么都没看出来，猜测对方应该是带了小型摄录器。 而女人则是以为对方没有在里面找到想要的资料，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没有用跟踪素，这一点我很喜欢。”干哑的声音通过变声器传出。 男人额头刚刚才擦了不久的汗珠霎时再次冒出。 只是之前纯粹是急的，现在则是完全冷汗。 他确实考虑过用跟踪素，这玩意无色无味，就连超凡也有不少中招的，除非特殊手段或者内部人员，不然不太容易避免。 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毕竟没必要赌。 他确实害怕失去眼下这一切。 好不容易晋升的职位，还没长大的孩子，身为自己妻子的老上司女儿。 “我”他紧张得话都说不完整。 川上达也没有理会他，只是走到了阳台，一个翻身，消失在了这个十多层的塔楼公寓中。 这么半分钟后，他们才终于确认了，对方走了，自己算是安全了。 “这些东西，你跟我一起还回去，今天的事.除了你父亲，谁都不能说，知道吗？”男人认真地看向妻子和孩子。 岳父方面是没办法隐瞒的，因为他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就是借了岳父的人情。 而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但只要不上称，半斤不到，自罚三杯。 “嗯嗯，呜呜。”女人抱紧了丈夫和孩子，痛快地哭了出来。 一家人庆幸着他们的劫后余生。 115：黑德维希 警方的资料很有限。 或者说在调查触及到了某方面利益之后，出于各种各样的顾忌，仅凭警方的力量很难继续将调查工作开展下去。 没人想身后中十八枪自杀。 何况这种案件也确实泛滥，还可能与超凡相关，需要特事局的协助，双方的人手都忙不过，除非后面腾出手，不然只能像如今那些卷宗般，草草搁置一边。 所以直到现在，哪怕那个庞然大物表面上已经轰然坍塌，然而实际上，在边边角角中，仍然残留着不可忽视的力量。 “住友财阀” 川上达也不是大阪人，但这不影响他知道住友财阀这个名称的含金量。 不管四大还是六大垄断财阀，都有它的一席之地。 这种财阀即便倒下，尸体也存在着惊人的能量，哪怕是特事局，一时半会也不能将其完全剔除，更别提这不过是传统派中的一员，像这样的庞大家族，还有不少。 而在其荫下，利益牵扯更是数不胜数。 如果跟这样的家族相关就不奇怪了。 住友家族也绝对有足够的实力吸引、招纳超凡来为他们办事。 而那些超凡也可以依托住友的庇护，来创立所谓教会，不一定单纯为了敛财，也可能本就出于住友家族的授意。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住友家族被打入腐朽的传统派中，大量的家族成员被抓捕，剩下的也潜藏起来，超凡估摸也是树倒弥孙散。 那么该从哪方面着手呢？ 巷子，川上达也将迷你摄像器销毁，随手扔在堆积了不少垃圾的街角。 “所以，还是得问藏在奈良那帮人吗” 奈良市不久前涌进来了一批超凡，他碰到过，在得知那些超凡在为传统派家族卖命之后，他就顺手解决了两个，顺便问了不少想要知道的问题。 也是经过这样的事情后，他胆子才慢慢大起来，敢威逼一位警部给自己提供资料。 不管独心教是不是出于住友家族的授意，反正首脑人物估计也没几天活头了，而那个曾经实际掌控独心教的超凡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先从奈良的传统派余孽开始找，看看谁跟独心教或者住友家族有牵扯的，再揪出来问个清楚。 或许特事局知道更多，但他现在对官方本能的抗拒以及不信任，哪怕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可在川上达的眼底，其实特事局也没好到哪里去，现在不也依旧跟那位传统派出身的首相勾结。 还有所谓天皇，最大的遗毒就是他们！ 调整了翻状态，随机在几个黑帮聚集的地方钓了会鱼，很快，他就拿着一叠厚实的钞票离开了。 果然是黑吃黑来钱快。 本来干干净净的钱，他也不好意思拿，但经过黑帮手上洗一轮，染成黑色之后，他拿起来倒是问心无愧了，自觉有趣，发现自己也挺虚伪的。 回到酒店，已是凌晨，他开的房间是双人床，和叶一般睡得很浅，不过今天可能是累了，川上达也回来的动作也没有吵醒她。 “也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让人断肢再生的超能力。” 川上达也奢侈地妄想了番。 淋着热水思索片刻，记忆里最接近的，也只能想到汉斯国有一个属于天堂节点的神恩术士，打算拼尽余生研制万能药，为人类摆脱病痛，残疾应该也在内吧。 哪怕他不了解神恩术士的能力，也觉得这是个很难的课题，十足的大工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 洗了个澡，胡思乱想了很多东西。 他擦干头发，躺到床上，搜索了下那位神恩术士的最近进展。 【黑德维希女士宣布，已攻克阿兹海默症，新的超凡药剂即将面世】 【继急速创伤愈合剂后，黑德维希医生的又一重磅成果】 【人类救星？细数超凡诞生以来对人类贡献最大的几位存在】 跟大部分只会打打杀杀搞破坏的超凡不同，黑德维希在今年的x平台投票中蝉联最受欢迎超凡，她的急速创伤愈合剂在急救方面活人无数，在汉斯乃至全世界都有不低的声望。 只是强度党太多，平日动乱里遮掩了她的光芒。 甚至她的药剂都是专门为普通人研发的，超凡用上的话效果差很多，可以说是真正把普通人当自己人的做派，不过这也是天堂节点的一贯作风。 收起手机，川上达也怔怔发呆片刻，侧头看了眼妹妹带笑的睡相之后，也露出一个笑容，熄灯入眠。 汉斯。 下午，黑德维希从研究室内部出来，还没走出大厅，一下子就看到了外面颇为震撼的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 这样的场景，她在之前发布急速创伤愈合药剂时候也遇到过，不，应该也没今天这么夸张。 “哈今天这人，有点多啊。” 身旁的同事咂舌：“我刚刚听说是很多，没想到这么多，这不会把我们给吃掉吧。” “放心，这不是丧尸围城，紧急通道已经开放了，咳咳，黑德维希医生，他们都是冲你来的，还是别走正门为好，不然今晚回家你恐怕——”说到这，保卫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恐怕医生你家现在也全是记者了。” “能确切治疗阿兹海默的消息还是太过重磅了，不过，要是有一天我们宣布能治疗癌症，国家是不是得派出军队来啊？”同事好奇说道。 保卫撇撇嘴，你猜我真的是保卫还是某个校官？ 这个以黑德维希为核心打造的研究院早就被汉斯军方的人严防死守了。 闯入这里跟试图闯入军营没什么两样。 也就是里面的普通研究员还不知情而已。 黑德维希确实不想在门口浪费时间，于是听从保卫的话走紧急通道，在地下停车场坐上车，往一个临时打开的通道驶去。 “医生，你母亲现在正在接受记者采访，是直接回去还是？”开车的是官方派来协助黑德维希工作的人员。 天堂节点在欧罗巴创立神恩塔，吸收有天赋的学生，这些避免不了跟官方组织打交道。 而绝大部分官方都欢迎至极，一度为了神恩塔的落地总部吵了起来。 最后经过考虑，神恩塔的总部放置在了高卢、汉斯、钟表国的三国交界处。 每年都会发放一批检测天赋的物料，让官方使用。 天赋合格者在同意后档案会发给李先生，由他进行初步的筛选。 最后合适者也要在神恩塔进行培养，完全通过，也就是毕业，才能正式成为天堂节点的一员。 而天堂节点没有总部，或者说总部就是在天堂。 “先去李先生那里吧，我找他还有点事。” “是。” 花了点时间，车子停在了一栋不起眼的别墅门口。 “我今晚在这里吃饭，你可以八点再来接我。” “我明白了。” 黑德维希看了眼街区里打雪仗的孩子，露出笑容，敲响了房门。 咔哒。 大门自动打开，黑德维希也不觉得奇怪。 李先生除了各种术式方向涉猎甚多外，还有一个喜欢钻研生活系术式的爱好。 类似于所谓的生活系魔法，挥挥魔杖，各种家具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自行整理清洁归纳。 在李先生的努力下，他能做到的东西已经很接近。 就是时间有限的学生们对于这个方面的学习兴趣寥寥，哪怕严格来说这种术式也确实能培养神恩术士的精细化操作能力。 “茶还是可可？很抱歉我的咖啡机在今天的实验里牺牲了。” 李先生声音从楼梯传来，客厅的冰箱、厨房的烧水壶倒是自己先自动打开了。 “茶吧，健康一点。”黑德维希放下提包，坐到沙发上。 尽管她有着消灭人类病痛的宏伟愿望，但她却不是像很多人想象那样，待在研究院废寝忘食，每天不熬到凌晨都像是对不起这个宏愿。 相反，她上下班时间严格遵守八小时劳动，只是把上下班时间错开高峰而已。 她很多实验在研究院不一定能进行下去，还得通过冥想回到天堂节点操作，所以完全没必要一直待在研究院。 很快，一杯没有糖的红茶冒着热气飘到黑德维希面前，落在茶几上。 黑德维希抿了口：“我还是没办法习惯不加糖的红茶。” “咳咳。”李先生笑着坐在黑德维希对面，“甜味可以从很多地方去弥补，而加进茶里的话，就破坏了原本的茶香。” 黑德维希掏出几瓶药剂：“这是最后一个疗程，我目前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足够了，在看到灵魂集会灭亡之前，我是不会死的。”李先生收下药剂。 他的身体在东京之战中受到恶魔独特的邪气侵蚀，倒不至于说什么走火入魔，但还是成为了比较顽固的疾病，跟着黑德维希研究了大半个月才有些成效。 这个消息也被他严格封锁，除了黑德维希之外，知道的也就是路易斯了。 前者是必须借助对方在治疗术式方面的经验，后者则是他的以防万一的指定继任人。 “攻克阿兹海默之后，准备往哪方面发展，癌症？渐冻症？还是类风湿？” 人类目前的不治之症有很多，但除去那些极其罕见的病症外，总体也就分为这么几大类。 黑德维希设想中的万能药，理应是将人体恢复到最理想的状态，即便无法分裂的细胞也另辟蹊径促使分裂，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救活。 但这样的任务量自然大得可怕，所以她早早进行了细分，先从疗伤药剂开始，再着手几大绝症，然后攻克断肢重生难题。 “渐冻症我已经有了些头绪，癌症我确实没有什么比现代医学更好的想法，类风湿不算急切在完成渐冻症之后，我打算着手断肢再生、瘫痪恢复的课题。” 黑德维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先生点头：“断肢确实困扰很多人，哪怕现在义肢技术发展不错，但那都是高端的，价格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得起。” “但这个可没有通用选项，每个人的情况都大不相同，难度会很高。” “我建议是针对癌症研究出一种改良疗法，我想应该是会比化疗效果更好更精准，也避免了化疗的痛苦，哪怕无法彻底根治复发的问题，也能减轻很多痛苦。” 黑德维希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确实这么想过，刚好我带的那几位学生有这方面的意向和天赋，我打算把这方面的改良交给他们。” “很好，是该多培养一些新人，让他们尽早独当一面。”李先生对黑德维希的做法很赞同。 “他们的天赋都很不错的，我想，一定能超过我吧。”黑德维希说这话时候有些自嘲。 这几年，她也尝试过去了解其他术式，却发现晦涩难懂，花费了几倍于别人的功夫，才算是勉强掌握了借助风提升速度的术式。 “天赋固然是一方面，但很多时候，却也不是天赋完全说了算，我自认天赋不错，可在治疗术式方面，跟你差距还是很大，你最宝贵的，还是你善于发现归纳总结的思想。” 李先生不否认天赋的重要，但人的各方面终究是需要综合来看的。 奥古斯都的天赋堪称惊才绝艳，他也是绝对比不过，杰勒米还活着时候不止一次夸赞，可力量掌握在那种人手中，倒不如从来没有出现过为妙。 “路易斯他，在日本还好吧？”黑德维希扭捏了下，问道。 “挺好，看上去很适应，你在天堂联系不上他吗？” “也不是，只是没什么话题聊，找了他两次，都是说了几句，就坐着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你其实是想找他说些什么？” “没什么.好吧，其实就是担心我害了他，东京发生的事情我看了，但还是很难想象，要怎么对抗那样存在的怪物。” “不用担心这方面，他对现在的身份适应得很好，对力量也有追求，你带他加入，是帮助了他。” “这样的话，就最好了。” 闲聊了会，知道黑德维希家里被记者包围了，要在这里吃饭之后，李先生挥挥手，隔空翻找了一番冰箱剩余的食材。 “今晚懒得煮菜了，吃火锅吧，刚好下了雪，雪景热锅，也是一种享受。”李先生看着窗外零星的雪花，有点想小酌两杯，不过还是摇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 黑德维希自无不可，只要不是披萨就行，毕竟她家就是开的披萨店，从小吃到吐。 “妈妈，记者都打发走了吗？嗯，我准备回来了，下次少点见那些记者，免得被他们套话断章取义.是是是，我知道你精明。” 吃过饱饭，黑德维希便告辞离开，一边上车，一边还给家里打着电话。 李先生喝了瓶药剂，随后将空瓶子碾成细末，随意洒在路边的雪堆中。 116：丧尸专列 颇有年头的列车行驶在铁轨上，在哐当哐当声中，一头扎进前方厚密乌云下的地带。 哒哒哒。 天色迅速阴沉，仿佛转入夜晚，点点雨滴忽然开始砸落，直到倾盆大雨，敲得列车车窗发出声声爆豆般的杂响，其中花费不超过十秒钟。 一丝独属热带雨林的雨林味似乎就这么透过缝隙，传入到了车子内部，然后又迅速被列车内浑浊的气息所遮盖。 没有本地人感到惊讶，毕竟这里是里约，一个热带地区，说下便下的暴雨在这里并不稀罕。 倒是一些来深入体验的游客看着这几乎全黑、被暴雨遮挡得几乎看不清一米外情况的天气，担心等会下车会比较麻烦，容易耽误行程。 但谁知道，这是否也属于旅行的一种乐趣？ 今天的列车车厢很拥挤，可能时值学校的圣诞假期，恰逢圣座来到天梯教堂常驻，吸引了很多专程跑一趟往来的乘客。 高谈阔论、孩童嬉闹、视频外放，混成嘈杂的噪声。 大部分人在这种环境下都很难入睡，不过也有神人发出响雷一般的鼾声，然后在拥挤的人群中，一只手悄悄然将他隐隐护住的钱包夹走。 有人看到了，但没有阻拦，只是默默更加攥紧了自己的财物。 背包客伊藤诚靠在车厢的角落，口罩和兜帽遮挡着面容，一副我很奇怪的模样。 不过这种刻意的遮掩并没有吸引什么人的注意，因为他一直开着【匿】的能力。 所以也没有人往他的方向挤去，就好像在旁人的视角中，默认便是这个地方有空气墙，无法靠近。 几乎所有人都对他这个存在毫无察觉。 他当然可以靠着这个能力舒舒服服地去人少的卧铺或者餐车，但那样没有人群的遮掩，他这种打扮就会异常显眼，而且那些地方的监控视察力度也比较大，他既然在这个国家出手过，恐怕官方就有针对他的监控跟踪。 单独出现的话，很容易被现在广泛使用的ai给分析出来。 他这时候真的挺羡慕不少超凡，改容换貌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弄得都好像是超凡的标配一样了。 深吸口气，听着那密密麻麻的雨打窗户声，他有些烦躁地抬头，浑身上下都很不舒服。 他清楚，这是恐水症发作了。 就连听到水声也难以自控。 这下他真成小火龙了，哪怕他明明也能控水来着。 而现在，他能做的只有伸出手，操纵雨滴汇聚水流，改变撞击这节车厢，让噪声下降一些。 在别人耳中，听上去就像是雨变小了。 但看上去，除了没有撞击车窗外，雨雾还是极大，完全看不清稍微有点距离的景色。 只是很多人不以为意，没有察觉到这种情况是多么的诡异。 倒是有个高中生瞪大了眼睛，趴在窗户边，满脸的不可思议，好像发现了什么奇迹。 口中念念有词“这怎么可能？！”“物理学不存在了！”“难道是特殊的对流天气？地理老师也没教啊！” 旁边的大人则完全没有这样的觉悟，忙着跟车上认识的搭友聊天，就连对面的大学生也只看了眼就没了兴趣，继续刷短视频乐呵。 “你也是去天梯教堂做了礼拜才回来的啊？太巧了，我就是趁着教皇在的这个机会去的，可惜没能见到布兰德牧师他们一面。” “那你一定参加了最近那场弥撒吧，我感觉身体都轻松了不少。” “听说里约最近又发生了几起事件，不过很快就被圣座的超凡解决了，唉，要是我们国家自己也有超凡该多好。” “不能这么说，超凡多了就不好控制，像现在的日本.” “也是，本来来这里的日本人就多，这几年更是越来越常见了，我那个偏僻小镇都有了条日本街，呵呵，再过几年，这国家不知道该是谁说了算了。” “日本的超凡太多了，官方不可能抵制的，除非找到其他超凡势力撑腰，不知道圣座肯不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主的子民。” “谁知道呢.” 人们谈论的话题无非这几方面，国家大事，圣诞计划以及家长里短。 列车一直玩手机也累，跟陌生人聊聊天也是一种消遣。 “嗯？车子怎么好像慢了下来？离贝洛都还有段距离吧。” 随着列车的降速越来越明显，人们也出现了一些骚动，各自说着猜测。 “各位乘客请注意，因前方路段出现铁轨异常，计划将在暴雨停歇时进行抢修，请各位乘客稍安勿躁，耐心等待列车重启。各位乘客.” 车厢广播响起，重复播报了三遍，大家也就明白了原因。 不少人松了口气，至少不是发生什么山泥倾泻，不然的话以他们了解的官方效率来说，短时间内肯定无法通行，必须得原路返回，然后考虑其他交通方式了。 轰隆隆。 列车外，仿佛是为了回应广播，一道刺目的闪电穿透黑云，赐予花火，紧接而来，是极其响亮的滚滚雷鸣。 雨下得更大了。 达到热带雨林原居民都觉得罕见的地步。 “这鬼天气，我还要赶着回去布置圣诞树来着。” “叫你老公处理吧。” “见鬼，一叫他做事不是这边忙就是那里痛。” “老公不听话，多半是惯的，像我家的就不敢不听。” 他人瞧了眼说这话的吨位，咧咧嘴，就你这重量级别，谁敢不听啊，没瞧见隔壁座位的那位仁兄都被挤得脸色发白吗？像是死人一样了。 嗯.死人一样？ 一个乘客刚刚冒出这样诡异的想法，那个在他眼中像死人一样，被挤在窗边半天的可怜家伙，忽然像是忍无可忍了一般，开始了反抗，一口就咬在对方厚实的脂肪当中。 好家伙，这么一口下去不得喝两斤绿茶解解腻？ 不对！ 特么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那人惊得张大下巴，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怔怔地指着那个女人。 “你、你你！！” “你什么你，结巴啊！话都说不明白，就别指指点点。”那个妇女不知道是不是防御太厚，竟然一下子还没有察觉，还以为那人是听不惯她刚刚的发言。 “不是！你身边的那家伙！”他总算缓了神来，可此时，已经看到了那渗出衣服的血液。 “啊啊啊！！！松口啊！变态！乘务员！乘务员快过来，姐妹，帮我推开他啊！” 女人才算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着自己被死死咬住的一块腰间肉，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瞬间将整个车厢的其他声音给压了下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嗬嗬.”咬住妇女的男人双爪还在四处挥舞，一下子抓伤了几个人，留下几道鲜血淋淋的口子。 “还魂尸！还魂尸！！” 有人忽然尖叫起来。 这半个月，还魂尸的大名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普及，当然，主要靠的是丧尸文化，但凡看过两部类似电影的人都不会出现那种看到丧尸还叫对方不要继续之类的蠢话。 听到还魂尸的赫赫大名，被咬住的妇女和刚刚试图帮忙被抓到的人纷纷脸色大变，一下子煞白。 而四周的人哪怕拥挤，也拼命怪叫着往哪怕一道缝隙挤去。 霎时间，车厢一片混乱。 “假的！这就是个骗子！一定是个精神病人！” 那个妇女嘶喊着，而她的眼珠子，却在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慢慢变得全白。 这下反而是完全实锤了。= “吼——” “啊啊！” 原本跑开看热闹的高中生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已经被推到了人群的前面，想要往后回去，却发现人墙已经形成，根本过不去！ 那个还魂尸终于松口，妇女也彻底转变成为了新的还魂尸，就连那几个被抓伤的人，也变得呆愣起来。 “吼吼！” 女人像一台坦克，就要去扑向最近的未感染高中生。 “你不要过来啊！” 高中生直接尿了裤子，对这个吨位差距感到绝望，完全没有一丝反抗的可能。 啪！ 等高中生回过神来时候，自己面前已经剩下一只脚，而那个女人，则是被一脚踢了开来。 “这些东西，非要跟我过不去是吧。” 伊藤诚刚面色阴沉。 他不过想要彻底地远离纷争，好好当个旅游达人而已，已经尽力在避开旋涡中心呢，怎么感觉旋涡就偏偏爱往他身上吸呢。 松松脚踝，刚刚那一脚其实并不轻松。 他没有刚体、也没有怪力。 在不使用【燃烧】【怒波涛】的情况下，基本没有多少基础物理攻击能力，全靠水火属性伤害。 就连他的物伤免疫，也得启用【焰火骑士】能力之后才能生效。 所以以他现在的体质来说，不过相当于普通人类所能达到的几乎极限。 可问题是现在在车厢这种狭小人多的地方，火焰的微操不好操作，太过狂暴容易把附近的氧气都强光，等会回头一看，哦豁，全因为缺氧死光了。 “吼！” 剩下的还魂尸没有理会重重撞到一边的同伴，而是加速朝着伊藤冲来。 “去，把窗户敲开。” 伊藤冲着那个高中生说了句英语。 高中生回过神来，朝着伊藤颤抖着点头，朝着另一边的窗户跑去。 而伊藤则是不动用火的能力，单纯利用力量，跟几个还魂尸搏斗。 “锤子！” 人群在疯狂朝着另一个车厢涌去，但也有人停留，在人群中把敲击锤摘下，朝高中生扔了过来。 高中生赶紧接过，用锤敲击窗户的边角，算是干了一直在脑海里尝试多次的事情。 哐哐几声，列车车厢被敲碎，狂风暴雨即刻席卷而入。 就在这个瞬间，一团从天而降的长河从破碎的车窗灌入，一下子将几个还魂尸从另一侧车窗冲了出去。 “超凡！” 高中生醒悟过来，原来自己是碰到超凡存在了。 伊藤诚刚没有感到轻松，他能察觉到，麻烦这才刚刚开始。 同时，因为四周都充斥了水，也激发了他的恐水症，力量感在疯狂流失。 怒波涛不能进行太精细的操作，他只能让大部分水流汇聚然后避开他，却无法完全避免随风洒入的水雾。 “啊啊！丧尸，那边也全是丧尸！” 刚刚跑去其他车厢的人又纷纷跑了回来，带来了坏消息。 只是那些刚刚看到伊藤大发神威的人反倒是没那么害怕了，根据官方所说，这些还魂尸都不算真正的超凡，那么现在车上有位真的超凡，应该不会有事.吧？ 伊藤憋住一口气，一言不发，朝着另一个车厢方向走去，所有人都自动或是被迫地让开了位置。 高中生看了看破开的车窗，已经有很多人疯狂跃出了车窗，哪怕外面是能见度不足几米的特大暴雨，也阻拦不住他们想要逃离这丧尸列车的决心。 他握紧了手中的锤子，并没有跟随，而是鼓足勇气，跟在了伊藤诚刚的身后。 伊藤没有理会，随着相反的人潮继续前进，直到到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这里最为混乱。 试图挤开人群的人，被扑在地面或车壁的人，和变成了还魂尸，愣愣从鲜血地板爬起的“人”。 一副完全像是经典丧尸电影的场景。 鲜血溅满四周，充耳都是惨叫嘶吼声。 不过至少，除去血液之外，还算干燥。 伊藤擦干净脸上的水珠，目光越冷，现在这种情况，前面车厢恐怕已经沦陷了。 于是便举起了手，一股炙热的火焰如竖着的龙卷，汹涌而出，让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微张开嘴巴。 说实话，这样的画面相比网络上的超凡集锦完全就是小场面，不过身临现场，感觉完全和看视频不一样，那即便不是对准他们，也扑面而来的高温，让人心神晃动。 火舌舔过，一片焦黑。 尸体和易燃物上也没有余火，因为都被伊藤重新收起来了。 伊藤没有停下，转头，向着另一节车厢走去。 外面在下雨，他哪都不去。 只要将还魂尸都杀光，这里也就安静了。 但毫无意外，他的旅游计划泡汤了。 巫毒教是吧，他彻底记下这份过节，回到里约，他就第一时间就去找圣座，协助他们处理掉这个比伪者还能惹事的教派。 117：沙维埃尔 非毒有点后悔接下这趟差事。 早知道把这次任务给吞贼好了，不和他抢。 但既然已经都开始了，那他也没办法中止，虽然他们之中没有人都没有受到过奥古斯都会长的惩罚，但他们可不会就认为会长是个对错误和能力容忍度很高的人，因为，犯过大错的人都消失无踪了。 以会长那丝毫不浪费的性格来说，那些人想必正在为会长的实验默默贡献出属于自己的力量，以实验材料的身份。 “算了，以我的伪装效果，圣骑士我还得担心一二，伊藤没有表露过什么关于这方面的能力，只要找不到我，难不成你伊藤诚刚还能屠城吗” 非毒这么安慰自己一句。 他也是刚刚才发现自己指定的丧尸专列计划竟然刚好惹到了伊藤诚刚，这人也是，那么多交通方式不选，偏偏坐火车，还是刚好选中他计划引发骚乱的那一班次。 毕竟他的任务是持续在里约闹出动静，让圣座的那些圣骑士无暇顾及日本的情况。 而自从圣座的人来了之后，他保险起见，只是弄了几场小规模的还魂尸投放，引发了一些骚乱，但很快被赶来的布兰德或者詹妮弗消灭了。 他也差点暴露，于是准备了番，展开了对里约之外的计划。 至于为什么选中这一趟列车，他也是有讲究的，不是乱选，是这里面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只是没成想出师不利，一下子就刚好碰上出城的伊藤。 本着虱子多了不痒的想法，他也没有跳出来解释什么的念头。 刚好，试试他精心培育的尸将，看看能不能对这个成名已久的超凡造成什么伤害。 列车上。 经过一开始的大骚乱之后，现在已经慢慢安静了下来，除了磅礴的大雨之外，车厢内，只剩下少许的人在低声议论，时而偷偷看向前方的那位超凡，伊藤诚刚。 现在想活命的人基本已经分成了两批。 一批通过破碎的窗户和紧急打开的车门冒着大雨往外逃跑。 因为能见度极低，转眼就消失无踪，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被感染的人。 如果有，那就是大地图的大逃杀。 不过也是，如果没有其它选择，人们总是宁愿面对大自然也不想面对丧尸。 还有一些人见识到了伊藤诚刚的厉害，知道这就是前段时间出现在基督像火场的超凡，官方曾经隔空表达过感谢，发出了欢迎，同时也向民众进行了科普。 所以本能的，他们对伊藤的有一层基础的信任。 于是自发围聚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跟随。 不过这样的人不多，只有十几二十个。 “先生，或许我们可以去找列车长，现在的火车基本都是双向头，紧急情况下或许可以直接沟通上一个站点，原地掉头回去。”高中生鼓起勇气，向似乎坐在位置上沉思的伊藤提出建议。 他刚刚烧穿了几节车厢，但很奇怪，越往前去，车厢的还魂尸就越少，似乎是在刻意躲开他。 “孩子，你没发现广播一直都没响起过吗？”一旁的一个似乎行动不便的中年人摇摇头，“恐怕控制室已经沦陷，不然多少会进行广播的，依我看，既然有超凡在，还魂尸也造成不了威胁，不如就待在这节车厢，等官方的救援，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可以相信他们的效率的。” “千万不要往外面跑，现在这天气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了，谁也不知道在外面会不会遇到还魂尸，就算不是还魂尸，在雨林里迷失方向，长时间淋雨导致的失温也不是开玩笑的，运气差点，可能一脚就踩进沼泽抑或碰上山泥滑坡。” “再说了，如果这个列车还有那些还魂尸，开去车站停靠不就是害了整个城市的人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中年男人的话十分稳健，听得留在车里的人不由点头，内心越发庆幸自己刚刚选择了留在这里。 高中生也是惊醒过来，挠挠头，没再敢乱发表提议。 伊藤对此不予置评，因为他听不懂。 还是高中生明白过来，磕磕绊绊用英语向伊藤转述了一遍。 伊藤没有在意这些人的选择，他只是觉得还魂尸的数量和现场不匹配，怀疑对方还有什么谋划。 不过他不会离开这辆火车，至少在雨停之前不会离开。 “我们很多人报了警，官方现在肯定已经收到了信息，不过受这种天气影响，可能要好几个小时才能赶过来。”人群又讨论出了些猜测，高中生第一时间告诉了伊藤。 伊藤还在考虑是继续清理车厢还是留在这里保护好这些幸存者的时候，前方焦黑一片的车厢连通处，传来了脚步声。 给伊藤的感觉完全不同于之前所见的还魂尸，却也不像普通人，因为脚步太稳了。 慢慢地，一头与众不同，浑身长满了细长白毛，像一个霉豆腐的还魂尸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苍白的脸上没有白毛，条条青色的血管特别明显。 他面向伊藤，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与此同时，火车竟然开始朝着来时的方向，缓缓移动。 伊藤一声招呼没打，抬手便是汹涌的火焰龙卷轰击。 空气瞬息炙热，后面的人默契地后退距离，屏住呼吸。 只是那还魂尸速度极快，在火焰冲击到来前的一瞬便破窗而出，在车皮顶上传出脚步声响。 伊藤也是干脆，直接火柱冲天，一下便将车顶盖给破开大洞，雨点撞上纷纷化作白雾。 “啊！” 身后传来一段急促的惨叫，是那还魂尸不知什么时候破窗而入，眨眼抓起了一个人，随手丢出了车外。 速度型的还魂尸吗？ 伊藤神色没有变化，这些人的死活，他并不太关心，方便时顺手保护，不方便时，那该如何便是如何。 “嗬嗬.” 还魂尸没有继续向人群出手，而是倒垂出现在他刚刚向上破开的车顶边缘，朝伊藤露出了个挑衅意味的笑容。 然后朝着列车行驶的方向跑开，消失在雨雾之中。 砰！ 伊藤没有理会对方的挑衅，而是在车壁上轰出一个通道，转头看向那些恐慌的幸存者。 “接下来，我没时间管你们，趁着火车速度还没提起来，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说完，就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着控制室走去。 幸存者们面面相觑，想要跟上，脑海却又是那个还魂尸的诡异和刚刚被甩飞十几米高的同伴，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我们还是跳、跳车吧！” 几个相互认识的人做出了决定，先后跳下了车，翻滚几下，也消失在了大雨之外。 见有人带头，跳车的人变多了，不一会，就剩下高中生，腿脚不便的中年和一个瑟瑟发抖的大学生。 中年人挂断电话，刚刚他将最新情况都告诉了官方。 “我脚不方便才不跳，你们俩小伙，好手好脚的，干嘛赖在这里？”中年人眯着眼，笑着问道。 “我，我说不定能帮忙！下一站是奥托尼，如果我们能提前阻止这辆列车，那我们就是英雄！”高中生一脸激动，仿佛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我我也是这么想的。”另一个大学生艰难挤出一个笑容，偷偷把发软打颤的腿收好。 中年男人摇摇头：“你们没想过，这个超凡可是能变成巨人的，随手就能把这列火车摧毁，哪里要你们在这里嗯，陪葬？” 听到这话，大学生瞪大了眼珠，二话不说，鼓起最后的勇气，迈开了酸软的腿，朝着开口跳了出去，只留下一声痛呼呼啸而过。 “.”高中生愣在原地，好像在思考中年人的话。 轰隆隆！ 一声巨响，列车的前段似乎发生了大爆炸。 神奇的是，这列车厢并没有受到什么波及，只是刚刚提起来的速度，好像在慢慢降下。 那自然是因为伊藤把前面某节车厢的链接给直接熔断了。 没有了火车头的带领，后面的车厢自然也就慢了下来，大概不用多久，就会慢慢停下来。 “那他们不是白跳车了？”高中生听到中年人的猜测，不解地问。 “嘿，你猜为什么那个超凡叫我们下车。”中年人指了指后面的车厢，“那边的车厢可是还没有清理到尽头的。”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话一般，黑暗中，传来了细碎蹒跚的脚步声，似乎是残余的还魂尸顺着活人的气息找寻了过来。 此时列车也几乎停了下来。 “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成为午餐了。” 中年人随手拿起自己的背包背上，爬了下车。 高中生这时候也没了主见，只能听从。 下了车，两人瞬间就淋湿了身体，大大的雨滴像是豆子，疯狂撞击他们的头顶。 “那，那伊藤先生他，应该不会有事吧。”高中生还是很担心。 “担心他？你还是担心一下我们的处境吧，他可是超凡啊。”中年人语气有些无奈，二人走入了密林之中，那啪啦的雨点才稍微小了一点。 高中生沉默了。 “你在想什么？别指望扔下我，不然我就放血吸引那些还魂尸过来。”中年人像是开玩笑一般说道。 高中生连忙摆手，走上两步，想要搀扶，却又被推开，只得作罢：“我、我只是奇怪，伊藤先生的能力，明明应该能够保护我们的，我看过他的战斗画面，很厉害.” “凭什么？” “啊？” “我的意思是，人家凭什么保护你？就连本国人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他一个外国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中生想了会：“新闻不是说，他之前救下了基督像教堂下的人吗？还说他是好人。” 中年人忽然不说话了，脚步也放慢下来。 “如果说，那火就是他放的呢？”中年人的话让高中生大吃一惊。 “不可能，不对，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高中生猛摇头。 中年人也不急，慢慢解释：“官方只说了关于伊藤的一部分资料，还都是比较好的那一部分，而其实关于他的来历，只要稍微认真查一查，都能查出来不少.” “他可是火烧东京，杀死过数千普通人，更是破坏了修复中的核电站，让不知多少污水流入大海（实则没有），更是曾经的国际头号邪恶超凡，伪者的人。” “这样的存在，干出什么都不稀奇，说不定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跟后面来的圣骑士打上关系，或者把里约当成日后的大本营，秘密做些什么谋划.不信的话，你看吧，今天之后，他一定会借着这个契机，加入到对付巫毒教的行动之中。” “当然，控制还魂尸弄出这么大乱子的巫毒教也是该死，如果他们二者打起来，也还好，就怕的是.”中年人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他们本就是勾结在一起的。” 高中生虽然有些迟钝，但现在信息大爆炸时代，什么东西没见过：“你是说，他们在演戏？” “不好说，对了，你家是在贝洛吗？”中年人摇头，话锋一转，忽然问起了高中生的来历。 “嗯。”高中生心情不太好，下意识就应答了。 中年人靠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你有没有觉得后腿有些痒？” “痒？没有.啊！” 高中生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后腿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道抓痕。 他脑子嗡的一声，像是宕机了。 眼前一片花乱，心脏急速跳动起来。 “别担心，我观察你很久了，要变异，你早变异了。”中年人平稳的语气让高中生的心情安定了不少。 “这、我、你”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下意识还走远两步，跟中年人保持距离。 “如果你没有被感染的话，尝试下你的力量有没有发生变化？或许，病毒在你这里发生了.变异？”中年人没有一点害怕的迹象，像是乐子人。 高中生忐忑的走两步，然后在四周全速跑起来。 “快、好快——” 砰，他直接撞断了一棵树，而他，竟然只是觉得鼻子稍微有点酸痛。 “看来，我运气不错，碰到了一个刚好免疫病毒的超人，那么，超人先生，你打算将自己贡献给官方做实验吗？”中年人语气调侃。 “我”他因为成为超凡的兴奋慢慢冷却下来，他迟疑了。 虽然他确实怀揣着正义，渴望当个英雄，可却也没有做好付出自由的代价，尤其是在他不清楚官方会对他做些什么的情况下。 “加入官方至少暂时不是个好主意，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调查清楚这一切的真相呢？巫毒教怎么来的，跟伊藤有没有关系，圣座的超凡又真的是为了信众吗？你不想亲自弄清楚这一切吗？然后，再以一个大功臣的姿态，加入到官方之中，直接掌握话语权，不受那些挣客的随意摆布。” 随着中年人的话语，高中生的眼眸越发明亮。 “想！我想！请、请你教我！” “呵呵，我只是个腿脚不方便的小老头而已所以，你叫什么名字？”中年人嘴角勾起笑意。 “图帕克·达·席尔瓦·沙维埃尔。” “好吧，就叫你沙维埃尔好了。”中年人随意点头，说起自己的名字。 “菲度，你叫我菲度就可以了。” 伪装之下，非毒如此说道。 118：扩散 列车之中，速度型白毛还魂尸像个雌小鬼一样不断朝着伊藤挑衅。 一时从车窗探出脑袋，一时从伊藤身旁掠过，甚至还会坐在某个座位上，翘起二郎腿，等待伊藤的接近。 伊藤依旧不紧不慢，直到来到了某节车厢的连接处，停下了脚步。 白毛还魂尸见伊藤忽然站在那里不走了，还歪了歪脑袋，伸出了手，朝他勾了勾。 伊藤没有理会它的挑衅，相比这家伙，他本能更畏惧外面的暴雨。 只是现在，他不太想跟这个还魂尸玩躲猫猫。 火焰开始出现在他的身躯，血肉眨眼间完成了元素化。 轰隆隆！ 一声炸响。 伊藤所在的车厢连接处瞬时迎来了场大爆炸，车头拖着一截残骸，慢慢跟后面的车厢拉开了距离，彻底分开。 而伊藤和白毛还魂尸亦不见了踪影。 直到几秒后，一团澎湃火焰携带着大量白雾，从天而降，准确地砸在了剩余的车头后面的一节车厢顶上。 咚！ 白毛还魂尸的焦炭遗体砸在了车顶，现在白毛烧没了，皮肤也成了黑人。 团状火焰缓缓成型，慢慢收缩，变成一个比正常人略大一圈的火焰人，站在车顶之上，一脚跺在还魂尸的尸体，将其完全粉碎，连带着车顶也无力支撑，坍塌而下，形成一道斜坡。 火焰人顺着斜坡一步步往下走去，回到车厢内部，所过之处，均留下大雨也难以熄灭的火焰。 他就这么一直走到车头位置，正想直接出手将大门溶解，里面却传来了声响。 咔哒。 驾驶控制室的门被主动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容惊恐的制服男子，以及一具女子还魂尸。 列车即将进入隧道，还魂尸白色的眼珠淡淡地看了伊藤一眼，然后不等对方出手，径直往旁边早就打开了的门纵深一跃。 磅！ 她撞在了隧道的入口墙壁上，化作一滩血肉涂鸦。 幸存的制服男子被伊藤身上的火焰炙烤得满头大汗，呼吸艰难，却又不敢做出什么举动，生怕引出误会。 伊藤见状恢复人身，问道：“就只有她一个？” “我、我不知道啊她是副驾驶，我，她控制了我之后，就切断了我跟外面的联系，我不想被感染，只能按照她的指示来做事。”驾驶员连忙摆手，面容哭丧，“那我，现在要停车么？” “继续开，直到下一个站点，恢复跟总部的联系。” 伊藤向后方伸出手，收回那些还在燃烧的火焰，吩咐了一声。 “是、是不对燃料泄露了，已经开不动多远了。”驾驶员看了眼仪表盘，慌张说道。 “那就能开到哪里是哪里。” 听到伊藤的回复，驾驶员松了口气，庆幸自己的大难不死，然后像是想起什么，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我在发车之前，感受到附近有规律震动，应该是同时有不少人整齐下车，或许.是那些被感染的乘客。” “你们今天这趟列车搭载了多少人？”伊藤忽然问道。 “啊、呃最近因为是圣诞节附近，所以来往里约的人很多，听同事说，站票都几乎售完了，而我们车子满载是一千八百人左右” 伊藤略微皱眉，他从头到尾包括处理过的尸体，加起来都没有八百人，就算他还剩几节车厢没有看，但那也是因为他从那个方向没有感受到太多动静，也就是说，整辆列车至少有一千个还魂尸不知所踪了？ “.手机给我。” “给！”驾驶员急忙翻找出来，递了过去。 伊藤直接拨打了官方的电话，表露自己的身份，然后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对方。 官方虽然不知道伊藤身份的真假，但那一趟列车出事他们确实清楚，也已经派出了部队支援，现在听到伊藤说可能有一千以上的还魂尸不知所踪，顿时吓得够呛，急忙匆匆再度增派援军，计划对列车停下的那一片区域都进行仔细调查。 即便附近有大片的雨林，但上千人的行动，肯定会留下大量的痕迹。 而最近的城镇，也就十几公里的距离，哪怕雨林路段难行，一天之内也能杀到。 不用想都知道，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对于没什么武装力量的小镇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所以同一时间，官方就安排附近的几个城镇直接戒严，不多时就会有军队进驻其中。 “那超凡大人，我们接下来，是在这里等待救援吗？”驾驶员小心翼翼地问。 此时的车子，已经基本停了下来，也驶出了暴雨区，天空的阳光洒落，照出了车厢内的漆黑斑驳与血迹斑斑。 “嗯。” 既然控制还魂尸的人彻底向他宣战，那么，他自然会应战。 然后，把幕后之人揪出来，看看这个如此四处引发混乱，视人命为草芥的家伙，是否能够承受地狱火的问候。 雨林中。 适应了自己身体力量变化的沙维埃尔总体表现得比较兴奋，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假装瘸腿的非毒，他早就用跑的速度，享受风驰电掣的快感。 暴雨逐渐停歇，非毒装模作样地拿出地图和指南针，比对路线有没出错。 “我是一个旅行家，这些东西都是随身准备的，这次本来是准备去伊波兰加的古鲁塔卡萨德佩德拉，现在看来，暂时得放弃了。” “瞧我这腿，就是在征服蛇岛时候，被一条雅拉拉卡咬伤，最后虽然捡回来一条命，腿也不用截肢，不过还是瘸了。” 雅拉拉卡就是矛头蝮蛇，属于本地人的叫法，而这些也是发生在非毒所伪装这个人身上发生的真实事件。 而且本人也已经在野外化成一堆骷髅，非毒来到里约没多久时候就捡到了他的证件，直接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备用身份。 少年总是向往冒险，特别是沙维埃尔这种坐不住的高中生。 一路上问出了许多问题，好在非毒知识储备足够，否则还真不太能应付得了。 “对了，你跟家里报平安了没有？”再这样下去怕把牛皮吹破了，非毒赶紧把话题转移到沙维埃尔身上，尽管非毒早就把他调查得一清二楚。 沙维埃尔一下变得沉默。 他是单亲家庭出身，母亲在他有记忆之前就去世了，他也只能凭借着几张泛黄的纸质照片看到母亲的容貌，原本也不是没有电子照片，但在手机上，而手机被烂赌的父亲随手卖了，换回了几瓶啤酒。 后来父亲在他中学时候去世，他被送到了大伯一家。 原本大伯人很好，可后来在工作中一次意外身亡，伯母逐渐变得不待见他，甚至有了厌恶之情，后面改嫁之后也只是带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对于沙维埃尔，给他维持着基本学费和生活开销。 沙维埃尔从来没觉得伯母坏，至少她没有恶语相向，只是安静地划清了界限。 甚至还继续无偿提供生活花费，并没有以各种理由去申请转移监护权。 但他也清楚，伯母并不喜欢自己，也从来不管他的去向。 所以他打电话过去反而算是徒惹人厌。 不过他跟堂弟的感情很好，经常偷偷联系一起出去玩，这回去里约天梯教堂本来也是约好的，可是堂弟没能成功出门，只能托沙维埃尔帮忙多拍照片。 沙维埃尔不想让堂弟担心，自然更加没有说的打算。 “人生从来也不是一帆风顺，但也总有同风而起的一天，就像今天这样，你因祸得福超凡的力量，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非毒的安慰让沙维埃尔重拾心情。 他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在车上一起经历了患难，而且对方也表现得相当有智慧，所以沙维埃尔对非毒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和信任。 加上对方冒险旅行家的身份，也是他所憧憬的。 “好了，打起精神，我们快到孔戈尼亚斯了，但我猜，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戒严，我们进去之后，肯定会被隔离开，你的秘密，也可能会被发现。”非毒指着地图的一个地方说道。 沙维埃尔一听，紧张起来：“那，我们该怎么办，是绕过去吗？而且我们买了票，信息肯定会在网络上，官方也能查到我们，如果到时候也要对我们进行检查该怎么办？” 这一点非毒早想到了，所以他是偷偷上车的。 至于沙维埃尔，他另有其他办法帮他隐藏，毕竟，这个可是他目前发现的，最完美的实验体。 潜力远比精心培育的尸将还要厉害。 他可是指望着对方能够大大牵扯伊藤跟圣骑士的精力。 “我现在有两个建议，第一，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再在身上多添几道划痕，让它们看上去更像是被树枝划破，然后装作幸存者去孔戈尼亚斯，祈祷不会被发现。” “第二个呢？”沙维埃尔迫不及待地问。 他对官方并无恶感，只是在听过非毒的分析之后，担心伊藤与巫毒教有所勾结，欺骗官方，自己加入其中会变得束手束脚，倒不如像非毒之前提议的那样，隐藏自己的力量，暗中调查，一旦立下功劳，之后也可以尽量不被官方摆布。 “第二个建议，可能会很辛苦，也可能令关心你的人难过，确定要听吗？”非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沙维埃尔认真点头，如果能成为国家英雄的话，自己的辛苦不算什么，朋友的难过也只是暂时的，自己总有归来的一天。 “好吧.其实我不建议你选这个.多年前，我曾经到访过古印加文明的失落遗迹，发现了一些印加人培养雄鹰战士的流程秘诀，甚至我发现，这其中还潜藏着一些超凡之力，只是可能我天赋太差，无法运用，但你应当是有天赋的，这些秘诀或许能对你掌握和提升自己能力有所帮助。” “所以我的第二个建议，是我们绕开附近所有的居住点，去到你家贝洛附近，但不暴露身份，一边收集信息，一边锻炼你的能力。” 沙维埃尔认真考虑了之后，依然决定选择非毒的第二个建议。 “很好，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有一个超凡作为学生，可能这也是印加文明的指引，不想让雄鹰战士的传承彻底失去。”非毒拍了拍沙维埃尔肩膀，像模像样地发出感慨。 接下来，他会通过各种药剂让沙维埃尔快速成长起来，然后自己继续隐于幕后，让沙维埃尔发挥出主观能动性，配合他培养的几个尸将和还魂尸，继续将圣骑士的注意力牵扯在这个国家。 “放心吧，我同样热爱这个国家，就让我们，成为这个国家最大的英雄。” 非毒如此说道。 而此时，雨林的另一个方向，大量的还魂尸远离着非毒二人，分成了几波，朝着附近几个小型定居点走去。 一条公路上，几个年轻人一边磕着叶子，放着dj，开着一辆从家里开出的车，肆无忌惮地狂踩油门。 突然，路旁树林中一个身影猛然冲出，吓得开车的家伙大骂一声，猛然踩下油门。 刺耳的噪声响起，轮胎在地面留下了漆黑的印记，飘出了难闻的白烟。 可这已然来不及了，车头无可避免砰地撞在那个人影之上，直接将对方撞出七八米开外，重重倒地，直接没了声息。 “见鬼，佩斯你是撞到一头猪了吗？” “好痛，我额头磕到了。” “闭嘴！闭嘴！都特么闭嘴吧，我好像撞到人了！” 车子顿时安静下来。 几秒后才有人反应过来，把车窗打开，探出头看去，地面确实躺着一个穿着衣服的身影。 “跑、跑吧，这里又没有监控，没人会发现的。”探头那人把叶子灭了，慌张给出建议。 “不行！让这具尸体留在这里，肯定会有人报警的，调查起来我们的嫌疑很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看他死没死，没死就直接解决，然后拖进附近的雨林，绝对没人发现。”有狠人咬牙说道。 “对、对！三个人去处理尸体，留下两人把地上和车上的血迹清理一下，装作车辆故障停在这里。”不得不说，几人的处理手法和思维都挺清晰，完全不像初犯。 开车的人最终同意了这个做法，然后就打开车门，准备处理尸体。 只是雨林之中的还魂尸等的就是这一刻，在他们开门稍微走远之后，就直接冲了出来。 在几声惨叫中，几人也沦为了新的还魂尸。 这样的事情，在附近的各处公路发生，基本只要停下了车的人，都难逃一劫。 随后，这些车子重新启动，顺着既定的路线，装上最大容量的还魂尸，继续出发。 119：优势在我 “皮特尔！该死的，赶紧走快两步！我们不能落在镇民后面！” “来了！来了！” 皮特尔拖着一大包枪械弹药，气喘吁吁地从警局跑出来，把装备都塞进后备箱和后排，然后坐到副驾驶，虽然是阴天，但这么一番劳动量之后也已经热出了一身的汗。 “都叫你多点锻炼，你看看你的肚腩。” 多纳警长没好气地拍了拍下属的肚皮。 “呃，警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局长那边什么都不肯说，还让我们带这么多武器，难道是有武装叛乱分子袭击过来了吗？”皮特尔憨笑几声，借机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自从中午时候局长接了个电话，整个小镇的警局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 不，不仅仅是警局，应该是整个镇子。 所有人的工作强制暂停，大量成年人被紧急征调，分为东南西北，要求用汽车和障碍物在小镇的四周彻底封堵，直到军队的到来，由此造成的一切损失，由官方买单，而抗拒者，以叛乱罪处理。 多纳警长启动了脚下这辆传了几代的老爷车，皱起眉头：“其实这是镇长的意思，最好不要往外说但我不太认同他的这种做法，这时候就应该把消息公布出来，激励所有人保卫迪克镇。” “或许是镇长害怕事情太大让大家恐慌，导致彻底失控？”皮特尔小心翼翼地猜测。 多纳意外地看了皮特尔一眼，笑道：“脑子开化了啊，没错，应该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但我相信，大部分人都会愿意留下来保卫镇子的，因为这次袭来的东西，都是些没有智慧的玩意.丧尸片你看过吧？” “自然是等等！警长你的意思是还魂尸？！”皮特尔打了个哆嗦，里约最近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身为警察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听说官方系统已经编纂好了还魂尸应对手册，分为民用、警用和军用，只是目前主要集中培训在里约城，暂时还没培训到他们这个小镇上，但因为还魂尸和丧尸二者高度相似，官方将其描述为拥有些许智慧的丧尸。 然后警局方面让警员回家看几部丧尸电影，别学里面的脑残操作就行。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少电影里面的高血压片段不少，让一些警员气得把电视砸了找局长报销，接着被骂了出办公室。 “附近一辆列车发生了大规模感染，预计规模达到千人级别，现在大批的还魂尸进入了雨林，铁路附近的小镇都有感染风险，已经全数戒严，但因为很多地方大雨，军队赶来需要一点时间，我们迪克镇在第二批次，最快也要到明天才有部队赶来。” 多纳警长没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全数说出，一只手拿出香烟，扔给了皮特尔一根。 “如果是还魂尸的话，可能镇子的人会害怕，到时候集体离开，把路口塞住了更麻烦。”皮特尔帮警长点燃香烟，才点自己的。 “放轻松，丧尸再怎么说都是血肉之躯，对上重火力是没有活路的，更何况我们也不会轻敌，没看整个小镇都已经动员起来了吗？既然这是镇长的想法，虽然我不太赞同，但也没必要反对，放亮眼睛，打起精神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是。” 多纳警长吐出个标准烟圈，将车窗按下来，伸出手抖落烟灰，脑袋向侧后方塞满了后备箱和后装的军火摆摆。 “好歹我们迪克镇也是个七千人大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 “七千对一千，优势在我！” “警长高见！”皮特尔附和道，心里也没有一开始听到消息的紧张了。 “而且附近镇子那么多，分散开来的话，来我们这里的或许也就一两百，甚至可能没有，雨林可不是那么好跨越的，碰上个沼泽地，全部陷里面也难说。” 一根烟抽出，把烟屁股扔出，他们也开到了小镇东面的路口，这里平时是小镇最繁忙的主干道，今天已经被大量的车子一字排开，形成一道障碍墙。 就算外面的人想要进来，都必须扔下车，步行爬过一个个车顶。 “多纳警长！现场基本已经布置完成了！”一名警员从人群中赶来汇报。 “很好，从现在开始，打起十二分精神，发现不对劲的人或车，只要是试图闯入无法沟通的，直接开枪。”多纳警长拍拍警员的肩膀，示意皮特尔打开车子，拿出里面的军火。 很快，大量的军火就被分发到在场十几名警员和拥有民兵经验的镇民手中。 见到警方这么严阵以待，本来还颇有微词的镇民一下子连说话声都压低了不少，但也还是有一些叫嚷着要求知道真相什么的。 “各位各位！因为某种原因，事情的原委需要等军队到来才能告诉大家，但我也是迪克镇长大的人，你们当中也有我的亲朋好友，所以请相信官方，我们都是为了保护你们的生命财产安全。” 多纳警长还是有点威望的，他发话之后，人群之间的骚动就明显少了很多。 他也知道这种不给人知情权又让人忙前忙后的事很不地道，但毕竟是镇长和局长的命令，他还是得遵守。 他们跟皮特尔不同，皮特尔是系统的人，也是他的下属，他知道的信息多点，等会也不至于做出错误的判断。 但镇民不一样，他亲眼见证过某位朋友的狗难产死了，最后信息经过加工在短短几天内变成了他妻子难产死了留了下一个女儿名叫伊莲娜。 所以除非镇长发表公开讲话，不然他个人还是照做为好。 “多纳，多纳，我儿子他正在回来，但一直不接电话，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和他一起的还有几个同学，也突然联系不上了。”多纳的弟弟找了个机会过来担忧地问道。 “放轻松，你看那些车子，不都是刚刚才回来的吗？他们也没碰上什么事情，安心吧。”多纳只能指着外面停成一堆的车子这样回复。 然后，他就看见自家弟弟张大了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手指随意指着的入镇公路方向。 “警长！！车队！有支车队全速冲来！”皮特尔的声音及时在前方响起。 多纳转头一看，就看到了那条公路上，两辆货车并行，后方还跟着不少的轿车，明明已经靠近，却丝毫没有减速，对前方设置的功放喇叭充耳不闻，全速冲来。 “退开！所有人退开！可自由开火！” 警长拉住自己弟弟，随手塞给他一把手枪，然后一把按进来时的警车，一脚油门就往旁边的路基铲上去。 而此时，前线刚刚布置好的军火在人们手中彻底爆发，货车前车窗的玻璃从出现裂纹到破碎花费了一秒不到的功夫。 只是开车的是还魂尸，除非没了脑袋或者被整体打烂，否则那踩在油门上的脚依旧死死压住。 砰砰砰！ 最前面的轿车瞬间被压扁，完全无法抵抗这样的冲击力。 将警车开到边上的警长拿着一把步枪下来，指挥警员和民兵向两侧退开。 两辆并排的高速货车像一柄尖刀，锐利无比地将大半堆积的轿车给开出了一道缺口，紧接着先后失去控制，一辆轰然爆胎倒地，在地面上剐蹭出十余米的火花，庞大的势能将几个躲闪不及的居民碾成一滩滩血沫。 另一辆一头撞在某栋石头建筑上，车头直接瘪了下去，然后建筑也瞬时摇摇欲坠，眨眼倾塌下来。 除去这两辆打头的货车，后面跟随而至的几辆轿车随之贯入，然后撞在了一旁的建筑和残余的车辆上。 四周一片烟尘弥漫，一些车辆撞击过程发生爆炸，大火瞬时蔓延开来。 场面陷入混乱当中，四处都是茫然不知所措甚至分不清逃跑方向的人。 “佩斯！佩斯是你吗？！”警长弟弟看了自家儿子开走的车，焦急的喊道。 哒。 那辆车子车门被打开，警长弟弟的孩子缓缓走了出来，好像听到了父亲的叫唤，苍白的脸庞露出诡异的笑容，就连眼珠，也是一片白色。 “见鬼，果然这是支丧尸车队！洛特！你清醒一点！你儿子被感染了！”多纳警长知道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丧尸不仅选择袭击他们这座小镇，还是有备而来的！ 竟然不声不响间组织了一支车队！真是见鬼了！电影也没说啊！ 把弟弟弄清醒，他赶紧通知局长，让他快点把军队给叫过来。 懂得开车的丧尸，这不是一般理解的丧尸了，哪怕官方也说过这些丧尸懂得一点指挥，可也没说成精了呀！ 若是军队不快点过来，他们布置的所谓防线不仅形同虚设，更是有可能成为阻拦他们自己逃亡的一道障碍。 “多纳，坚守防线，军队正在赶来，见鬼，不要犹豫，开火！开火！多纳，东面就交给你了，我们也遭遇了还魂尸的车队，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镇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局长负责的另一个方向也遭到了冲击，而此时镇子的力量已经全数调动起来，镇长也只能公开讲话，坦诚进犯的敌人，号召所有人拿起武器，保卫家园。 纵然这几年官方在执行相对严格的控枪法律，但在小镇上，很多人并不当一回事，也没有响应号召去重新登记枪支，使得从表面上看，国家平民的持枪率似乎一下子下降了七八成之多。 实则大部分都是藏匿起来，而官方也只图一个数据漂亮，并没有较真。 而镇长现在就是号召这批人也拿起武器来，否则光靠警局这二十来个警察和那点民兵，就算有火力优势，估摸着也悬。 站在镇长的角度，就是觉得附近镇子不少，轮到自己的可能性不高，就算碰上了，以为凭借汽车墙也能挡住，而要是直接提前告知引发混乱，反而可能让他落下过错。 只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赶紧补救才是唯一措施。 混乱的前线，倒下的货车车厢大门敞开，大量的还魂尸冲了出来，朝着那些还些拥有武器的警员和民兵扑袭而去。 刹那间这条防线就算是损失了过半的防卫力量。 “该死！” 多纳警长带着残存几人边打边退，无力地望着一些还魂尸从边缝插入，闯入到了那些躲避了人的建筑中，不一会，就传出来了惨叫。 “警长！” 皮特尔将多纳撞去一边，自己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人影竖劈成了两段，血脏洒落一地。 “皮特尔！！” 多纳眼睛红了，拨开自动模式，按死扳机，将子弹尽数倾泻在了那个人影身上。 可惜，子弹头密密麻麻堆砌在这个还魂尸的身体上，陷在表皮当中，不得寸入。 还魂尸歪了歪头，好像有些不解为什么眼前这家伙不仅没有逃跑，还敢朝自己发动反击。 旋即，他不再进行思考，裂开笑嘴，眨眼间，多纳警长还没看到对方出手的动作，就觉得脖子一痒，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颈椎，啪嗒一声，头颅落地，死不瞑目。 抵抗声率先从小镇东面逐渐熄灭。 然后提着五花八门武器的小镇居民走上街头，开始了奋起反抗。 但更多的是没有武器的普通人，根本无法反抗这些有想法的还魂尸，于是惨叫开始蔓延，游兵散勇们的枪械即便能杀死几个还魂尸，但下一秒，他只会被更多吸引而来的还魂尸所包围。 最后，成为其中的一员。 防线不断收缩，最后围聚在了警察局之中。 镇长颓废地放下电话，呆愣地抬头，望着天花板，好像能看到苍穹之上正在飞来的战斗机。 几分钟后，十几枚导弹升空，前后落在了这个不久前还一片宁静的小镇上。 但这些逆天的还魂尸竟然还会找掩护，一轮轰炸过后，并没有达到官方的理想预期效果。 接着，便是轰炸机编队 一个多小时，第一支先头部队赶到时，迪克镇只留下一片燃烧的废墟和遍地的残肢。 幸存下来的不到数百人。 “我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丧尸，而是一支有组织，有谋划，有智慧的对等团伙，或许是前段时间轻松解决的几起感染事件让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麻痹大意，现在，我要求你们彻底放弃这种旧思想，必须把对方当做正规军来对待！否则，我们愧对所保护的人民！” 迪克镇事件发生半小时后，紧急召开的对策会议上，阿尔维斯总统严肃地喝令道。 圣座方面，也派出了布兰德牧师去协助处理这一波的尸潮，绝对不能让对方扩大感染区。 120：封锁 “一天时间，还魂尸群不仅走出了雨林，还在车道上抢夺了大量车辆，用远超我们预判的速度闯入了到了第二、三批次预防小镇，造成了.” 会议上，军方代表深吸口气，继续往下念去。 “造成了五个镇的不同程度损失，受损最严重的迪克镇，居民七千余人，现仅幸存三百人，多达数千人遇难。” 实际上，这里面有不少人死在轰炸当中，不过在语言艺术的包裹下，二者被混为一谈。 “这么重大的事件，为什么没有提前封锁公路？”有议员冷声质问。 “现在正逢雨季，半个国家都在下大雨，米纳斯州更是多地洪水泛滥，大量土路根本无法正常通行，只能依赖附近的民兵部队，但又因为要在镇子建设防线，导致封锁出现了迟滞。” 他自然不会直说，当时军方并没有想到还魂尸会开车这一层，从而把封锁工作的次序后延。 “而我们的空输部队严重不足，正好我也想问，为什么在首都连接里约城这么重要的公路网络，竟然有那么多路段连普通装甲车的通行都支撑不了！每年那么多的道路款项，都进谁的腰包？！” 军方代表也不是吓大的，见到有人态度恶劣，当即拍桌，一句话把对方噎得无话可说，脸色讪讪。 倒不是不知道，反而是因为知道太多所以不敢说话。 “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我只想知道，封锁圈完成了没有？”阿尔维斯及时打断，避免引发更多的纷争。 “已经初步完成了封锁，封锁圈内的居民也撤离大半，我代表军队保证，这批还魂尸都将死在这片雨林之中。”军方代表见好就收，敬礼汇报。 阿尔维斯叹了口气：“目前实验室对破解还魂毒剂的进展不太顺利，一旦感染扩散开来，那将是对整个国家的灾难，我们不能全指望超凡，对手明显是个善于隐匿的阴险之徒，这里是我们的国家，需要我们一起竭尽全力。” “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矛盾也好，冲突也罢，在这个非常时刻，都必须团结一致，任何人不得跟巫毒教达成合作，否则，将是我们全体的叛徒，圣骑士们可不会顾及你的身份而收手。” 一些人略微心虚地环视一番，被阿尔维斯鹰隼般的目光盯上，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里约本土也是有点巫毒教的传承，现在表露出真正的超凡能力，虽然是用来作恶，但起码证明了真实性，这引得不少人心动，寻思着有机会能合作一番。 现在被阿尔维斯这么严厉警告一番，却是知道对方要动真格的了，只能打消原有的念头。 “很好.接下来有个好消息，伊藤诚刚已经答应加入我们针对巫毒教的行动，愿意就为消灭巫毒教方面配合我们的工作，诸位，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或许，我们能将他拉拢成为里约的正式超凡。” 这个消息让不少人提振了些精神。 其实相比于伊藤诚刚，他们更关心能否通过他来和销声匿迹多年的伪者取得联系，这将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原本对阿尔维斯颇有微词的人也选择性地闭上嘴巴，决定彻底抛弃巫毒教。 除非没得选。 就像现在的自然王国，人类对其总体保持警惕，可又十分向往对方所描绘的无病无痛，携手永生的蓝图。 每年都有人不断偷渡过去，大量家族更是与其暗中勾结，只为留给自己一条退路。 “他没有什么要求吗？”有人怀疑问道。 “有，就是巫毒教的首脑要交给他来处决。”阿尔维斯用稍微轻松点的语气，“看起来，他的确是被巫毒教的两次波及给气坏了。”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加入我们，即便只是暂时的。”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尽可能给伊藤展示我们的优势和诚意，尽可能的拉拢其成为我们国家的人，在这方面，我想你们很熟悉。” “但我必须要提醒，就算不能拉拢，也决计不能威胁结怨，到时候真要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和其他人会做出正确的取舍。” “好了，会议就先到这里吧帕艾斯市长留一下，我有些事情需要交代.” 会议结束，各个高层怀揣着满腹的心事离开，接下来，各自党派之间还会展开内部会议，商议怎么在目前这种危机中争夺更多的利益。 迪克镇废墟。 可能是轰炸产生的大火扰乱了气流，在防化部队赶到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雨，浇灭了城镇的烟火。 同时这也让防化部队大大松了口气。 根据最新的实验研究，还魂尸毒剂粉末在未进入人体之前，如果已经被水充分湿润，那么将变得难以感染人类。 这下起码不用担心始作俑者的这方面阴谋，只需要担心暗中会不会有潜藏的还魂尸冷不丁冲出来咬人就行了。 原本里约警局局长副手卡尼斯因为表现突出，被火线提拔成为超凡专员，专门负责对接超凡的工作，传达双方的需求和动向。 现在他的对接小组陪着布兰德牧师，来到了废墟现场。 并非所有人都心理素质过强，在看到碎屑般的人体组织之后，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极大的不适。 “人来之于尘土，而归之于尘土，愿你们的灵魂在天堂得到安息” 布兰德牧师沉默地在镇子四周围绕一圈后，为逝者进行了一番悼告。 “这是目前损失最为严重的镇子，保守估计，有三千人被感染成为了新的还魂尸，消失在了雨林。”卡尼斯在一旁默默守候，等到布兰德悼告完了之后，才说道。 “不过封锁圈已经形成，接下来只要那群还魂尸敢冒头，就会遭到重火力的打击，而如果他们不出来的话，根据推算，只要三天时间，还魂尸就会逐渐失去活性，最终慢慢腐烂，成为雨林的肥料。” 布兰德对卡尼斯的说法不置可否。 “我看过之前的报告和录像，你认为这次的袭击和之前发生在罗西尼亚的，有什么区别？”布兰德问向其它。 “组织度。”卡尼尔没有犹豫就给出了答案。 “五个小镇，最远的相距五十公里，之间不通过现代设备联络，却能同时起事，相比罗西尼亚贫民窟组织度提高了太多。” “当时在罗西尼亚里，还魂尸虽然也表现出了一定的智慧，甚至懂得遮掩一些特征模仿人类，但大部分都还是各自为战，只是小部分懂得如何配合。” “而从幸存者口中和卫星摄像了解到的情报表面，这次的袭击很周密，先用汽车破开阻拦，再从几个方向分别进攻制造压力，其中甚至还有佯攻。” “我怀疑是这些还魂尸中出现了‘指挥’角色。” “不然仅凭幕后者在罗西尼亚的表现，是无法造成今天这样的效果。” “当然，也可能是幕后者当时隐藏了手段，任由还魂尸们自由发挥。” 卡尼斯说出自己的猜测，但也有了新的疑惑。 “原本我们的猜测中，是觉得巫毒教可能只是通过一起事件来宣布他们的登场，但过犹不及，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在断绝寻找合作对象的可能，就算原本有意向合作的组织，也必须得重新审视一番风险与收益是否匹配。” “这让我怀疑所谓巫毒教是不是一个纯粹的幌子，幕后之人有着更重要的计划，一切都只不过为了那个计划所服务。” 布兰德意外地看了卡尼斯一眼。 “咳咳，其实这是来自伊藤先生的信息，他在火车上遭遇到不同于一般还魂尸的速度型还魂尸，所以我就猜测这种还魂尸可能也兼任指挥的身份。” 卡尼斯解释道。 布兰德点点头，对伊藤诚刚的加入并不算太关心。 只要对方不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就当做是他改过自新了。 “接下来我会进入雨林搜索，有需要的话会联系你。”布兰德没有继续留在迪克镇的打算，以他的能力，足以在雨林中找出还魂尸的大部队。 卡尼斯自觉这方面帮不上忙，他们小组一旦进入雨林被还魂尸包围的话，反而是个累赘。 布兰德说完，便仿佛随风飘起，身上的牧师袍仿佛都散发出一股圣洁意味。 卡尼斯目光艳羡，目送对方的远去。 “好了，打起精神来，这里已经被放弃了，我们必须尽快调查完毕，尽可能找到有用的线索，然后撤离到封锁线外。” 卡尼斯朝自己的组员喊道。 时近傍晚，天空刚刚下过暴雨，云朵一时稀疏，在黄昏日暮中，黄蓝渐变的霞光被拉得很长。 布兰德在低空顺着踪迹飞掠，如此一段时间之后，冰寒的眼眸中，已经锁定了某个方向。 固然还魂尸的超凡气息极其微弱，在不接近的情况下基本难以察觉。 但成大群的还魂尸，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在没有掩饰的手段下，随着距离的拉近，已经十分明显，更别提其中还可能存在非一般的还魂尸。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支还魂尸部队正安静地待在某个地方，似乎在等候时机，抑或是.等候他的光临。 天色不知不觉间已然彻底昏暗。 布兰德光芒闪耀，像是颗流星，往着雨林的深处坠入，将附近刚刚准备出来活动的夜行生物吓得东奔西走。 树木背后，数个毫无气息的尸将慢慢探出了身体，呆滞的眼神稍稍露出些许对这种刺目光芒本能的畏惧。 布兰德原以为这里怎么也是聚集了大批的还魂尸，没想到就只有这么几个。 不过光是这几个，战斗力比起几千个普通的还魂尸还要来得有用。 “主将赐予你们安息，必将用罪魁祸首之血，奠你等之墓，慰天上之灵。”布兰德喃喃数句，伸出右手，身后带着的天使断臂自动解开缠绕，飘浮在他的身后。 “呱！” 几个不同所长的尸将发起了冲锋。 此时，距离此地两百公里外的雨林。 非毒和沙维埃尔在山洞中升起了篝火，在石板上炙烤着切成肉片的美洲豹肉，一只倒霉的家伙。 “呵呵。”非毒忽然笑了两声，摇起头来。 “怎么了，老师？”沙维埃尔好奇问道。 这一天相处下来，沙维埃尔已经对非毒彻底佩服，并拜他为师，学习传说中失传的印加雄鹰战士秘法。 “没，只是遗憾少了些调料，这味道吃起来不太好，下次还是找找鹿吧，那个好吃点。” 非毒随口解释。 内心遗憾自己好不容易培养的几个尸将，在超凡认真之下，就算一拥而上，也根本不是对手，撑死能纠缠一会。 不过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那批还魂尸的作用，不过就是为了分散官方和圣骑士的注意力，好方便让他们一路去到贝洛。 他从未见过像沙维埃尔这么天选的适配者，简直就是为了他改良的这个药剂而生。 接下来只需要认真培养，绝对不会弱于一般的超凡。 要是对他的其他药剂也有良好的适应性的话，那么他将造就一位超越自己的怪物。 到时候再把他的仇恨悄无声息转移到伊藤、圣骑士乃至这个国家官方之上，足够引起一场动乱。 那他的任务也算是完美达成了吧。 “老师，我们的训练什么时候正式开始啊？”沙维埃尔随便吃了两块肉，没有嫌弃味道，而是充满兴奋地问道。 “已经开始了。” 非毒指了指美洲豹的尸体。 “第一堂课，学会掌控自己的力量，所以我才让你在控制尸体完好的情况下击杀这只美洲豹。” “追求力量固然没错，但强大的力量容易迷失本心，所以，在此之前，需要先学会明白力量不能滥用，学会克己，才能更进一步，否则培养出来的，就不是雄鹰战士，而是惹人生厌的秃鹫。” “这是对堕落的雄鹰战士的称呼！” 虽然没当过老师，可非毒觉得貌似也不难。 沙维埃尔张张嘴巴，听着有些激动，又有些疑惑。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雄鹰战士的雄鹰指的是安第斯神鹰，一种秃鹫，但能把秃鹫叫做神鹰，怎么看都不会是一种侮辱性叫法吧。 不懂就问，沙维埃尔提出自己的学术疑问。 非毒硬是没想到这位弟子好学到这种地步，看来以后说话之前得先过一遍维基百科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圆。 “印加、阿兹特克和玛雅都有对神鹰的崇拜，但这神鹰并不是安第斯神鹫，而是由其引申而来的一种传说中的神鹰。秃鹫是我翻译的，原意是食腐者。” “这些称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有做好得到力量的充足准备，以及可能到来的痛苦。” 沙维埃尔果然不再细究，郑重点头：“我准备好了！” 121：贝洛城 “主将恩赐于你安息，所造罪孽，不归于身。” “阿门。” 布兰德尽力为每一具还魂尸留下了全尸。 但不可避免的，他们的前额统统被扎了一个大洞，略带腐臭的浆液从后脑爆裂而出。 随着最后一个尸将倒下，附近的还魂尸已经被清理完毕，布兰德在原地送上一份悼告后，飞起半空，重新寻找其它还魂尸的踪迹。 “嗯？” 布兰德看到，稍远方向，燃起一道明显的火光，一股超凡的气息爆发出来。 “火气息的超凡吗” 他有所猜测，不过还是打算去亲自看一眼。 火光亮起的地方有点距离，他花了十几分钟飞近现场，越接近，一股焦臭气味就越发浓厚，雨林之下，还魂尸的嘶吼也越来越明显。 咔咔哒。 一棵棵树木在炙烤中再也无法支撑，一棵棵倾颓倒地，死死压住了几个躲闪不及的还魂尸。 四周尽是火海一片，但还魂尸哪怕浑身冒火也在拼命接近火海中的那人。 伊藤诚刚抬头扫了眼那完全没有隐藏打算，散发着光芒的布兰德，眼神交汇一番便算作打过招呼，接着继续处理眼前这一批还魂尸。 他的确没有什么能够有助发现还魂尸的能力，所以就用笨方法，顺着痕迹找，对于普通人来说进入雨林寻找还魂尸很冒险，但他只怕找不到，所以一路找找停停，终于在晚上时候找到了这批全趴在地面当伏地魔的还魂尸。 伊藤一把火就给他们点了过去。 然后就跟捅了尸窝一样，数不清的还魂尸爬起，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估计自己已经杀了近千，却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雨林此刻仿佛成了个刷怪笼，到处是会咬人的树。 布兰德在上空看了一会，对伊藤的战斗力有了一定的了解，明白对方即使碰上那种特殊的还魂尸也不会有事，便转身向着其它地方而去，默契地将这一片区都交给伊藤来清理。 他负责另外一个方向。 一夜很快过去，天色逐渐放亮，林间不久前下过一场小雨，等到破晓时分，雾气萦绕低空，仿佛云朵掉落大地。 俯瞰而下，附近一片雨林像是多出了几个痤疮，焦黑一片，不知碳化了多少血肉和木材。 伊藤踩过满地的焦炭，略带疲倦地坐在一棵倒下的树干上，低头不知沉思什么。 上空忽然传来动静，伊藤知道，是布兰德过来了。 “他们分得很散，还把自己藏在土下，我一个晚上只找到五百不到。”布兰德的牧师袍依旧一尘不染，着落地面，鞋子都是干净的，让伊藤好生羡慕。 在不进行元素化的前提下，他既不会飞，也没有这种方便的能力。 “是吗？” 他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他一晚上杀的还魂尸大概有三千了，基本目前已知的还魂尸数量几乎被他个人消灭了一半。 但他并不觉得是自己厉害，这一切不过是敌人太弱了，而那些还魂尸像是跟他有仇一般，拼了命扑上来，他在这里坐了半个小时，也没想明白对方的目的。 破罐子破摔，还是另有企图？ “我想，这是巫毒教用还魂尸故意将我们的注意力牵扯在这片雨林。”布兰德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 伊藤对此不置可否，他掌握的信息相比圣骑士还太少。 “那你的推断是.巫毒教把我们注意力吸引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其它地方的感染？” “有这个可能，还不小。”布兰德确实是如此想的。 “那——”伊藤话还没问出口，手腕上里约军方赠予他的卫星通讯腕表就响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布兰德的卫星电话也响了。 二人立即有了猜测，应该是官方方面有了什么进展。 “布兰德牧师，最新消息，我们根据列车的监控找出了基本所有的源头感染者身份，经过调查，还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共同点。” “他们的车票都是前往贝洛的。” 目的地一样的乘客吗？ 就像是.挑战书。 身为日本人，伊藤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词。 不偏不倚，所有感染源头车票目的地都是同一个地方，这分明就是故意留下来的一道线索，很难说是意外。 二人对视一眼，就算知道这是对方故意留下来的线索，他们也不约而同地打算前去一趟。 至于这片雨林，居民已经完成了撤离，封锁圈也已经完成，只要不让他们走出扩散感染，这些还魂尸放过几天就会自己腐烂，永远倒在这片雨林之中。 特别是经过他们一晚上的清剿，现在残余的还魂尸估摸着也就三四千，唯一值得担心的可能就是那些特殊还魂尸。 虽然面对真正的超凡显得很不够看，但对上普通人的话，完全可以避开火力。 “我会在这里继续待三天，你可以先去贝洛看看情况。”布兰德主动留在这里，准备亲手让更多的还魂尸彻底安息。 他对这种丧尽天良的手段深恶痛绝。 伊藤没有拒绝，开始联系里约的军方。 “很好，我们到了” 贝洛城附近，非毒和沙维埃尔覆灭了路上遇到的一伙黑帮，抢了对方的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连夜赶到了贝洛城。 想必这个时候，被拖延在那片雨林的两人也知道了贝洛的事情，正准备赶过来了吧。 非毒让尸将带着尸群入侵小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更多人感染，扩大数量，将两位超凡都拖延在那里。 不过也只是打算拖延一天。 从下车到贝洛这段距离就是风险最大的时刻，他必须保证这段时间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既然手中有牌，那就不要吝啬地打出去，免得之后后悔。 抵达贝洛之后，沙维埃尔的信任度已经拉到顶点，接下来，就是验证他体内潜力的时候了，一些必要的精神冲击，是一剂良药。 毕竟精神也是力量的一部分。 而论精神冲击，又有什么比亲人死在自己眼前更令人出离愤怒呢。 非毒作为奥古斯都的弟子，完美继承了奥古斯都的思想，完全没有一丝愧疚，有的，只有对目的的不择手段和利益至上。 “你似乎有什么想说的？” 开车入城，贝洛城身为一州首府，距离事发地也足够远，并没有进行戒严。 他早已提前安排那位从巫毒教骗来的助手买了间房子，作为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安全点。 “我我只是.对杀人有些不适应。”沙维埃尔看着自己的手，就在不久前，在非毒的指令下，他亲手扭断了一个大汉的脖子。 声音很清脆，他从来没有觉得生命如此脆弱，只需要这么轻轻一扭，就能结束人的一生。 “总是有这么一个过程的，虽然我没有杀过人，不过有些人确实是死不足惜，留在世上只会让更多的普通人遭受厄难，而这也是目前这个国家的顽疾，杀掉一个阴影，总会有更多的阴影抢夺遗产，慢慢成长为新的罪恶，期间甚至可能会发生一些更加混乱的事情，让人觉得倒不如不杀。” “只是，这样无疑是慢性自杀，现在的里约就像是个重症病人，普通的疗法已经挽救不了这个国家，而重病要么等死，要么冒险用猛药。” “我就问一个问题，杀了他们，你后悔吗？” 非毒这话让其他同为灵魂集会的人听了怕是得笑死。 沙维埃尔果断摇头：“不后悔，只后悔没有杀得更早一些。” 他回想起来在对方老巢找到了的那一系列罪证，哪一个不比他残忍。 扭断脖子这种干脆利落的死法对他们而言，还真是太仁慈了。 “哈哈，我没有看错你，你不是迂腐的人，看来在为人处事方面不用花费我太多功夫，很多道理都是相通的，我们要做的，就是一个问心无愧，灵活变通的好人。” “像我们这种人，肯定不会被电车难题困住。” “好了，快到目的地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给你整理出详细的锻炼秘诀以及收集秘药，同时会留意伊藤的动向，唉，希望他不会过来这边，你目前还需要一些时间成长。”非毒故意如此说道。 “师父是害怕他在贝洛的话，我们不方便训练吗？”沙维埃尔好奇。 “并不是我怀疑他跟巫毒教有联系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每次出现的时间都太巧合了。”非毒认真解释，“基督像大火时候刚好在现场，然后里约就爆发了第一次还魂尸事件，我当时就住在附近的酒店，在办入住时候似乎遇到了个很像他的人，而刚好，那间酒店正巧能俯瞰罗西尼亚贫民窟。” “一个月没有动静，然后现在忽然坐列车出城，一出来就碰上了那辆丧尸专列，要么巫毒教跟他有仇，要么就是有勾结，试图打造一个英雄形象，打入我们官方的内部。” “那你说，要是他出现在贝洛，该怎么表现出他的英雄行为呢？” 沙维埃尔脸色逐渐没了血色，变得苍白：“师父你是说，他可能会在城内制造感染事件？” “有这个可能，所以一旦他真的来了，你的训练内容就得加上一项，就是跟踪。”非毒点头，“不用太过担心，雄鹰战士不是莽夫，也有善于隐藏的方法，就是材料有点稀缺，我们必须得用在刀刃上，交给我吧，我也是里约人，自然会尽力阻止可能发生的感染。” 沙维埃尔重重点头，心里想着要不要通知自己的堂弟和伯母。 可是他又没有能说服对方的把握，还容易暴露自身，连累师父。 他只能打消这样的念头。 毕竟只是猜测，而且就算对方真的在城内制造感染，他也会第一时间尽全力去阻止的。 车子开到某个郊区直接丢弃，然后二人直接去买了两辆单车，骑着去到安全屋。 “想回家看看吗？”非毒问了句。 沙维埃尔摇摇头。 非毒没有多说什么，让他在安全屋待着，自己出去收集一批药材。 与此同时。 某处廉价的出租屋中，一个躺在床上，身体甚至已经出现尸斑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 他平静地从床上下来，扭扭脖子，慢慢起身。 僵硬的身体逐渐恢复灵活，就连尸体都好像暖暖的，尸斑竟然开始消失。 他随手翻出一套衣服，走进浴室，利落地将一瓶沐浴露全数倒在头顶，随后涂满全身，再用冷水冲洗干净。 片刻后，他擦洗干净，穿着一身新衣服。 拿起一把伞，戴上一副墨镜，他正准备出门，只是忽然停下脚步，抬起手，仔细嗅了嗅。 然后转身，翻出半瓶香水，喷洒了一些，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里约的夏天不是下雨就是暴晒，不过这里的人并没有什么防晒意识，撑伞多少有点突兀。 但随着附近建筑增多，阴影扩大，男人也就顺势收起了伞，融入到了人群之中。 仿佛漫无目的，却经常性地打量某个站在咖啡店门口，焦急打着电话的中年男子。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如果你再敢威胁我，我就直接报警处理。” “是吗？先生，我猜等会你的咖啡会被人撞倒。” “你在说什么鬼——嘿！见鬼！” 男子正要追问，却被一个流里流气的家伙给撞到了手中那杯咖啡，直接洒在了地上，烫到了他的手。 “噢，可怜的家伙，连杯咖啡都拿不稳。”年轻人也不走，就这么阴阳怪气嘲讽。 男人哪里能忍，一拳头就糊了上去。 “混蛋！你敢打我？！我可是黑蛇会的人！”年轻人反击起来，凭借着身体年轻，打得缺乏锻炼的中年男人处于下风。 “原来是你们！等着！给我等着！”中年男人狼狈而逃，把给他打电话的人和这个年轻划成一伙，大脑不断思索，自己什么时候得罪的黑蛇会。 可思索了好几轮都找不到原因。 他无奈只能找个地方收拾一下衣服的污渍，随后赶去上班。 而另一边，那个年轻人打赢了之后，对着那些围观群众竖起了中指，笑嘻嘻地走了，边走还边数钱：“嘿嘿，莫名挑衅一顿就能有这个数，还不用被帮会抽水，这钱可真好赚啊。” 美滋滋地将钞票塞入怀里，他对那个倒霉的中年人怎么得罪别人不感兴趣，有钱赚让他杀了自己全家都成。 可惜他打小便是个孤儿。 “算了，没事干，回帮会看看有没有什么乐子.” 年轻人慢悠悠地往着帮会走去。 而那个在一边目睹了一切的半具尸体仿佛来到此地只是为了充当一个摄像头作用，在二人分离之后，跟着那个中年男子消失的方向走去。 122：无妄之灾 黑蛇会说不上是什么高大上的帮派，主要营业无非是老三样，还是处于渠道下游的地位，只有一套脆弱的黑帮供应链。 若是哪天帮会式微，老大暴毙，抑或有其它帮派坐大，很容易就会让黑蛇会这样的小帮派消失得无影无踪，被劳什子白蛇帮绿蛇派取代。 像年轻人这样五毒俱全的烂仔更是这样底层帮派中的底层，过着今天有钱今天爽，莫把一元留后天的生活。 但按理来说，今天得到一笔横财，应该挺兴奋才对，可年轻人慢慢觉得身体上的不舒服越发明显，把兴奋感都给削弱了许多。 “狗屎？难道是昨天珍妮的b里有毒？” 年轻人虽然没有证据，但他也不需要证据，怀疑就足够了。 早就听说珍妮这婊子来者不拒，有钱就有活，钱越多，活越密，一些受不了这么重口的同行暗中传了不知多少流言，希望能把这个卷王给搞死。 其中最致命的谣言自然是hiv。 他是因为知道这些人的嫉妒心理，明白这是谣言。 但现在看来，空穴来风，必然有因啊，说不定自己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他有心去检查一下，但眼见帮会位置快到了，就决定先去帮会露个面，再去做检查。 只是一想到检查的费用，今天赚到的钱可能还不够，他就有点绷不住。 他这样的烂仔肯定没有私人医疗保险，免费医疗排队又是等不及，只能往外掏钱了。 “妈的，好想咬一口什么东西。” 年轻人强行制止住这种冲动，走进了帮会场所，一片老旧足球场旁边的老房屋。 “嘿，多尼，今天这么早？”酒肉兄弟过来拍肩。 “还早吗？今天没什么活动吧？”年轻人多尼把视线从这位兄弟的皮肉挪开，喉结悄悄滚动一下。 该死，原本这里不都是邋遢的汗臭味吧？现在怎么到处是诱人的香气啊。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多尼只觉得自己口中的唾液在疯狂分泌，眼前这一个个的人，他都想好好地亲近一番. 兄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扶住他的肩膀，疑惑问道： “多尼？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坎贝尔，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呃，没什么，买的咖啡不小心洒了而已。” 坎贝尔勉强给同事挤出个笑容，展示了下自己有些发红的手背，然后深吸口气调整状态，坐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他给妻子打了电话，确认了自家确确实实跟所谓的黑蛇会完全没有过接触，仅局限于听过的范畴，可既然是这样，他又怎么会招惹上这种麻烦的存在呢。 他的家庭成员无非就自己、妻子、儿子。 总不能是还在读书的儿子招惹到了黑蛇会了吧？ 不太可能，他清楚自己儿子。 他只能琢磨着等对方再次打电话过来时候，想办法好好解释一番，尽量别再用今早那种语气说话。 毕竟他只是个普通的家装设计师，惹不起黑蛇会这种帮派分子。 只要对方去他家里或者公司闹上一番，自己绝对没有什么好结果，报警用处也不大，这些无赖有一百种办法继续找他麻烦，惹来警察反而容易激怒他们。 典型的光脚不怕穿鞋，他这些有家室的中年人好像谁都能欺负一番。 现在的他更倾向于是某个该死的混蛋借用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惹了不该惹的人，或者借了高利贷跑路，虽然也是麻烦一件，但多少还有解决的希望。 总不至于这么该死，随便把一个人的祸事按在他一个无辜之人的头上吧！ “真是多事之秋，唉。” 他打起精神，从系统上找到分发的单子，开始工作。 如此这么半小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他才好不容易进入状态，时间开始在不知觉中流逝，就连办公大楼下方街道，呼啸而过的警笛也没有留意到。 黑蛇会驻地。 此刻这里已经被严密封锁，几辆装甲车严阵以待，真枪荷弹的特警占据四周的有利建筑，时刻警戒。 一辆模样普通的车子试图进入，被特警给拦了下来。 司机拿出证件，特警看过之后递回，敬礼放行。 车子行驶到黑蛇会旁边的老旧足球场，一个西装革履，眉宇深皱的男人走了下来。 “市长，这里已经很接近第一事发点了，我们必须穿上防化服以防万一。”市长秘书提醒说。 “嗯，水雾多喷洒两遍，幸存者进行强制冲洗。”市长点头。 秘书将命令安排下去，很快，雾化车再次启动，又是一片水雾从天而降。 此时市长已经穿戴好防化服，进入了感染核心区，那一排连在一起的老旧房屋。 “市长，本次感染事件一共造成十三人死亡，其中有七人是被明确感染，剩下六人是混乱中被枪击身亡。”警局局长走上前来将刚刚得到的情况汇报。 市长叹了口气，扫了遍被整齐排好的尸体，却也不敢太过接近，生怕忽然诈尸。 昨天听闻列车出事时候他就有不好的预感，今天一早更是收到需要准备接待超凡的要求，而现在，预感果然兑现，就在这里等着他。 那个超凡过来估摸也是跟这次的感染事件有关系，不然没道理对方一要来，这里就这么巧合出现问题。 只能是官方调查到了巫毒教在贝洛城有谋划，所以超凡才会过来。 总不能是因为超凡要过来，所以巫毒教故意生事吧，不会吧不会吧。 “这个就是黑蛇会的老大，自称黑蛇。”局长挥挥手，两个人架着一个浑身湿透，不断滴水，同时身体被束缚得死死的黑哥们过来。 “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事啊！！”黑蛇跪在地上求饶起来，再傻他都知道自己现在算是摊上大事了，稍有不慎，直接会死得悄无声息，也绝对不会有人为了他选择深究。 哪怕是他平日孝敬最多的靠山也是如此。 “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局长虽然已经提前问过了，但此时并没有将口供记录拿出来，而是让他亲自跟市长说。 “我说！我说！就是多尼那小子！都怪他，都怪他，今天他一来就不太对劲，平日最吵闹的就是他，但今天却是安静得异常，然后，他忽然就发狂起来，一口咬在了皮克的脖子上，接着接着就乱了起来！” “还好我们有枪，我认罪，我私藏枪械！然后我们将可能被咬的都，都给杀了，我们这都是自卫，为了贝洛城啊！” 黑蛇后面还念念叨叨想说什么，被局长一拳下去就老实多了，也不敢再说废话。 “基本情况我们把全部幸存者都问过了，大差不差，所以感染源应该就出在那个叫多尼的人身上。” “而他身上并没有撕咬的痕迹，所以只能是通过还魂尸粉感染的.” 市长发出干涩的苦笑：“这也意味着，我们贝洛城混进来了巫毒教的人。”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我已经全力调查这个多尼的社会关系，很快就会有结果。”局长小心回道。 “市长.伊藤先生到了，和他一起来了，还有隶属总统的超凡接待小组，由卡洛斯专员带领。”秘书将市长叫到一边，小声说道。 “总统先生的命令，一切信息对其共享，他们是通过直升机过来的吗？可以让他们直接降落到外面那个足球场。”市长摆摆手。 “是。” 市长回头看了眼远方的高楼，也不知道这番灾祸，贝洛城能否挺过。 非毒的房屋。 沙维埃尔正浸泡在非毒调制的药水之中，脸色涨红，青筋暴露。 非毒守在身边，一直没有什么感情的眼眸露出罕见的情绪，那是一种狂热。 一种对未知、对力量的渴望与追求。 “深呼吸，用我教你的呼吸法，不要急切，这药水只能浸泡一次，越久就吸收越多，好处越多。” “还有很多人需要你的拯救，而你，也将成为里约的大英雄，就跟你的名字一样，沙维埃尔。” 一个小时后。 深红色的药水已经变得澄清，非毒伸出手轻轻捞起一把，笑容不自觉浮现脸上，不过又很快压下。 “完美，真是个完美的实验体.” 他很庆幸，如果这样的实验体被奥古斯都先找到了，就没他什么份了，虽说以会长的能力，肯定会造就一个更加强大的实验体，但其中珍贵的经验和直接的知识，却不是他的了。 “终有一天，我会做出最完美，最强大的超凡药剂.” 非毒收回心思，将不知何时在浴池中睡着了的沙维埃尔抱起，像是对待一个心爱的玩具般，小心擦拭干净，再放到床上。 尽管雄鹰战士的传承是虚构，但非毒目前所做的，确实是他在探索构建的一条超凡路线。 众所周知，目前世界上能明确的超凡途径只有五种。 第一便是最初的吞服某种高位者赐予的丹果，但现在已经几乎断绝，三年多了也没有新人通过这种途径成就超凡。 第二是如圣骑士一脉的传承，但因为过于保密，只能进行猜测是血脉激发。 第三是神恩术士，极看天赋，还需要有人领进门，普通人除非撞大运，否则根本无从接触。 以上三种都是极难获得的途径，唯一算给普通人一点机会的神恩术士，非毒却太清楚其中的难度了，光是感悟虚空天堂，进入冥想状态就筛选了一大批人。 第四种是最有希望的，便是成为狼人的眷属，虽然有缺点，也不清楚能不能长生，可却也是能治愈疾病，延缓寿命，但名额有限。 第五种则是月启者，时至今日都不知道觉醒的规律，不过奥古斯都说过，这种力量有很大隐患。 而非毒的理想，就是通过药剂，来设计出第六条超凡通道。 若是能够成功，他将开宗立派，而奥古斯都，也未必可以限制到他。 原本还觉得这次任务亏大发，把积攒的第五代狼毒药剂都几乎用光，唯一好处可能就是得到狼毒药剂更多的实验资料，能够着手研发第六代。 不过现在好处可就不止这个了。 第六代狼毒药剂不过是附带，沙维埃尔才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 至于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的未来他才不会在乎。 “伊藤啊，伊藤，既然你两次主动出现，那看来就是命运的选择，只好麻烦你成为我这完美实验体的磨刀石了。” 非毒的手划过沙维埃尔沉睡的面庞，慢慢退出房间，继续加紧配置更多可能用到的药剂。 正午。 坎贝尔来到楼下的餐馆，点一份黑豆炖肉，和同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聊边吃。 “听说黑蛇会那边出大事了。” “谁知道呢，看短视频上，都被警察包围了。” “嘿，不止警察，还有特警，见鬼，我甚至看到了直升机飞过。” “难道是发生了.” 旁桌人的讨论因为牵扯到黑蛇会，迅速吸引了坎贝尔的注意。 仔细听了一会后，他才知道起因是黑蛇会那边出现了枪响声，然后传闻有见到丧尸的，也有说外星人，还有人说看见足球场爬出十来具尸体。 紧接着，就被效率爆表的官方人员封锁，看上去情况十分严重的模样。 听到这个消息，坎贝尔顿时觉得一阵轻松和痛快。 刚刚还在想着该怎么办，没料到这么快的功夫，所谓黑蛇会就自顾不暇了，想必也没心思放在他身上了吧。 一时间，他胃口大开，吃得快了不少。 “唉，希望不会是丧尸吧，那太可怕了，真要在贝洛爆发，我们一生的积蓄就得打水漂，说不定还会成为难民。”跟坎贝尔一样是个中年男人的同事忧心忡忡，显然没少关注这方面的新闻。 “丧尸不是一直都出现在里约吗？不会出现在我们州吧？”坎贝尔不太自信。 “难说。”同事左右看看，一只手遮住嘴巴，压低声音，“听说有一辆列车就在我们州出事了，爆发了丧尸，这种事肯定是瞒不住的，估计官方不用多久就会公布。” “到时候恐慌情绪一扩散，我们的生意就难上加难了。”同事悲观的摇头。 近些年ai快速发展，他们这些设计行业也遭到了不少的挑战。 如果再加上附近爆发丧尸灾祸的信息，来这里定居的只会少之又少。 虽然他们接全球的单子，但实际主要客户都是里约人，在贝洛本地的业务也有不低的比重，打下了良好的口碑。 两人吃过一顿算是有滋有味的午饭，回到了办公楼。 只是一进来，就看到了两个警员正跟老板交谈。 而老板一看到坎贝尔，就像是如逢大赦一般，赶紧指着他：“他，他就是坎贝尔，你们要找的人。” 两位警员的目光看了过去，甚至连手都放在了枪袋上，好像只要坎贝尔一有什么异动，就会第一时间开枪射击。 坎贝尔嘴巴张大，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 刚刚还跟自己颇为亲密的同事将视线撇去一边，脚步挪动，悄无声息地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我、我？”坎贝尔的手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 “对！警察就是来找你的！还有，我刚刚给你打了几个电话怎么都没接？！”老板生气地说道，但也没敢靠他太近。 坎贝尔下意识摸摸口袋，不过还没拿出手机，就想起来自己早上时候为了早点进入状态，把手机调成静音，本来想着半小时后就调回来，后面却忘记了。 而他这个动作更是刺激了警察的神经，其中一人快速朝他扑去，将他的双手扣起来，压倒在地面，口袋的手机也摔到了一旁。 “坎贝尔先生，现在有一起凶案需要你的协助！请配合！不要试图做出任何反抗行为，否则我们有权进行防御性执法！” 坎贝尔欲哭无泪，他何德何能，值得这么大阵仗的逮捕。 “我、我不会反抗咳咳，拜托，我不能呼吸。” 坎贝尔自觉冤枉，他不仅没有干什么坏事，本分了一辈子，在刚刚也没有逃跑的打算啊。 “目标已经抓获，保持狙击监测。” 边上的警员在对讲机上这么说道。 坎贝尔头皮发麻。 啥玩意？还安排了狙击手？ 你跟我说一声不就完了！ “我能知道，是什么事吗？”坎贝尔绝望问道。 警员扫了他一眼：“去到之后，你有很多时间慢慢回忆。” 这话的语气，仿佛笃定他知道点什么。 完了，他的人生彻底乱套了。 而他还不知道一点原因。 不.并非不知道一点。 他能想到的事情，只有跟黑蛇会有关。 难道是因为今天跟自己吵的那家伙.死了？ 警方怀疑是我杀的？ 坎贝尔张张嘴，却没有说话，他清楚在这里说什么都不算，倒不如省点口舌，留到后面。 “贝托，麻烦跟我妻子说一声，就说我有事出差了” 坎贝尔只能跟同事交代这么一句，就被警员给押走了。 路上，警察还用个袋子把他脑袋套上，带到了专门扣押罪犯的警车上。 123：嫌疑 “塔克·坎贝尔，四十五岁，从小在贝洛城长大，在狼群设计公司工作十年，家庭成员有一个妻子和孩子，不过孩子是妻子跟前夫所生，他并没有要自己的孩子。” “交际圈很窄，基本只有同事和曾经的一些老同学，旁人的评价基本都是，嗯，老好人。” 超凡专员卡尼斯快速翻页报告，将里面的重点整理。 “坎贝尔跟感染者多尼的主要关联在于今天一早，上午七点四十五分，多尼在路过咖啡馆门口时候撞洒了坎贝尔的咖啡，随之二人大打出手，这一点有很多人以及监控能够作证。” “从理论上来说，他基本没有嫌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有自己的家庭，工作，充满了软肋，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到了这个年纪，会主动避开一切风险。” “可惜超凡不讲理论，而且从时间上看，他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 “所以在进一步审问之后，得到了他曾经收到过黑蛇会威胁电话的情报。” “电话的来源正好是黑蛇会其中一个死者，还是多尼在帮派最好的哥们。” 伊藤诚刚对破案没有什么系统性的经验，不过真要说的话，倒是很有被追查的经验，也算有点用。 因为他最不喜欢摄像头，所以第一时间就将各个嫌疑人出现的地区监控视频收集，从中找起了线索。 “多尼打算跟朋友合伙敲诈坎贝尔一笔，你是这个猜测吗？”伊藤给他补充结论。 “从明面信息来说，这个可能是最大的。”卡尼斯点头，他原本负责对接布兰德牧师，不过由于贝洛这边的事态明显更加严重，总统安排他跟随伊藤，并指令全力满足对方的需求。 “然后招惹错了人，没想到坎贝尔是巫毒教的一员，愤怒或是意外之下，吸入了还魂尸粉，从而感染？”伊藤诚刚顺着这条逻辑链往下推，但这样的推论完全没有说服力，至少连他自己都没能说服。 如果这是坎贝尔愤怒之下的报复，那这未免太明显了，巫毒教要真是这种人，也不至于弄得他们到现在都不清楚目的。 除非刚好二人打架时候破坏了沾有还魂尸粉的瓶子，然后那个量又刚好只能够让多尼感染，而刚好坎贝尔还不知道还魂尸粉泄漏了，于是没有去处理手尾。 这个听着就不靠谱。 “呃，经过检测，几人身上都没有还魂尸的粉末或者容器。”卡洛斯礼貌地提醒了一句。 伊藤诚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看起监控录像。 但很可惜，他并没有从监控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那时候正值上班高峰，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旁边车站等候公交的也不少，如果每个看向坎贝尔的人都算可疑分子，那至少上百个。 “说起来，还是有一个疑点，那就是多尼身上有一笔钱，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至少跟现在这些人无关。”卡尼斯不觉得从这里着手能查出什么，但让伊藤有合适理由安排一些事情的话，也至少能让对方有处使劲。 “嗯，找些人往这方面去查，几个嫌疑人的过往和亲人也要深挖，这些事情你应该很擅长，我也去做我擅长的事情。”伊藤放弃了从官方调查渠道得到答案的希望，他打算自己去调查。 这起感染事件发生的时间未免太过凑巧，就在他赶来前不到一个小时。 就像是.跟他示威一样？ 伊藤闭上眼睛，尽力地换位思考。 对方的牌有还魂尸粉，特殊还魂尸，以及相当不错的隐藏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伊藤有这样的能力，绝对能把整个里约弄得一片混乱，让所有超凡跟在后面吃灰。 而对方没有这样做，甚至还故意留下了破绽。 理由无非两个。 药粉不够，利益不符。 巫毒教的利益究竟是什么，难道就为了把里约弄乱，但又乱在一个可控范围，然后再下场摘桃子吗？ 这种不清楚对方目的让人感觉很受限。 他还是喜欢手下见真章。 随手将三个主要嫌疑人的资料都带上，他准备自己去暗地调查一番。 既然对方刻意留下贝洛城的线索，又故意弄出这么一个感染者，就是在摆明了邀请他入局调查。 希望之后碰上了面，对方还能这么自信。 毕竟，他的地狱火也是好久没有用过了。 “好我、我明白了，谢谢你，太感谢了。” 坎贝尔的妻子迪尔玛满怀心事地挂断了电话。 就在刚刚，她从丈夫的同事口中得知，坎贝尔竟然在公司被警察带走了。 她有心想要做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生怕会影响到丈夫，让事情更加糟糕。 “迪尔玛，你怎么了？是家里有事吗？”商城的服装店里，店长看出了迪尔玛写在脸上的着急，关心问道。 “是，是有一点突然发生的事情。”迪尔玛抿唇点头。 “那你先回去吧，好好处理一下，如果明天不能来的话记得提前给我发条信息。”店长摆摆手，挺好说话。 迪尔玛没有推辞，这对她家来说确实是一件大事，于是感谢了一番，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回到家里，她还是决定先给丈夫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接通。 电话打了过去，在响铃声中，对面一直没有人接听。 她打了几个电话也是如此后，只好放弃，换上一件衣服，去最近的警局。 “嗯，你丈夫目前涉嫌一起凶杀案.女士请你冷静一点，我们会在需要你的时候进行传呼，现在他身为嫌疑人，需要配合我们的案件调查，案情方面暂时不方便透漏，这个你要理解。” 警察并没有让二人相见，而是劝离了迪尔玛。 当然，她的一举一动也早有人监视，想要从中发现点什么可疑的线索。 没办法见到丈夫的迪尔玛只能无奈的离开警局，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家。 她不知道的是，非毒正带着醒来没多久的沙维埃尔，潜在人流之中，一边逛街边的商铺，一边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迪尔玛正是曾经担任沙维埃尔监护人的伯母。 她在沙维埃尔的大伯去世后，就改嫁给了坎贝尔，但对沙维埃尔也一直供养到他成年。 所以沙维埃尔一直对她怀有感恩。 更别提他和堂弟的关系特别好。 “现在来看，你伯母家似乎成为了巫毒教的一枚棋子。” 二人找到了一家烤肉快餐店，在里面边吃边聊。 沙维埃尔的拳头在桌下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数次，完全没有胃口。 “根据我刚刚调查的线索，今天早上，正好是那位伊藤超凡来的时候，某个帮会发生了感染事件，你伯母的丈夫因为跟感染者有纠纷，所以被列为了嫌疑人。”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只是开胃菜，接下来，肯定会有更大的感染事件发生，届时伊藤诚刚才算是隆重登场，以一己之力将丧尸平息，收获一波好感，啧啧，日语的英雄怎么说？えいゆう！” 沙维埃尔终于忍不住，猛然抬头：“师父，有什么办法阻止他，揭穿他的真面目吗？” 在非毒的不断洗脑下，他现在已经十分乃至九分相信伊藤诚刚就是跟巫毒教一伙的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事情的发展跟师父所说的简直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呢？ “办法自然是有，在纯粹的强大面前，所有阴谋都会粉碎。” 非毒吃光面前的烤肉，擦了擦嘴，脸色变得正经：“但你确定做好准备了吗？踏出这一步之后，不一定会有人能理解你，或许在某些人眼里，你才是那个跟巫毒教有所勾结的人，是被派来污蔑、伤害他们英雄的大反派。” “也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没办法得到平反，沦为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 “就连你想守护的亲人，也会跟你划清界限，恨你入骨。” “而一旦彻底失败，这些污名将陪着你下地狱，死后亦受万人唾弃。” 沙维埃尔没有犹豫：“我一直都做好了准备，如果这就是拯救国家的代价的话，我愿意成为没有人理解的英雄。” “但愿，你真的做好了准备。”非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沙维埃尔只觉得整个国家的未来都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原本这对于一个还在读高校的学生而言，绝对会被压垮。 可他现在，体内正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出，助他抵御这种压力。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这种老套的说话，他是信的。 “现在，你已经打好了基础，明天，我就带你去激发能力，看看你吸收消化得如何那些药剂，可是我独一无二的珍贵存货。” 非毒这话不假，目前有超凡效果的药剂原材料一般都跟超凡有关。 他像仓鼠一样积攒下来的珍贵材料，基本都用在了沙维埃尔身上。 但对于这样的完美实验体而言，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需要多久，沙维埃尔的血液就会成为一种新的超凡原材料，甚至是他梦寐以求的蜕凡药剂1.0的基石。 每每想起这个的时候，他都需要稍微低垂下眼帘，以防他那炙热的目光赤裸裸暴露在沙维埃尔面前。 “你伯母家应该只是碰巧卷入其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帮你想办法盯住他们一家，如果遭遇什么意外，也能在必要时候通知你救下他们。” “谢谢、谢谢你，师父。”沙维埃尔感激道。 “好好提升你的实力，我也想看看，真正的雄鹰战士有多强大的能力，这也是我这个冒险家一直希望能看到的奇迹。” 非毒轻声安慰。 翌日。 非毒带着沙维埃尔来到附近的一片废弃的工业区。 这个国家曾经也有不错的工业基础，可惜自废武功，大量本土制造业工业难以为继，被吞并的吞并，破产的破产，留下了不少拆了可能还要赔钱的工业废墟。 有的地方被帮派或者流浪汉所占据，但有的因为距离城区太远，只有黑帮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才会前去。 而问题在于，里约的黑帮胆子已经越来越大了，完全没必要浪费路程去一个偏远地方交易，说不定还容易被埋伏。 于是这些工业废墟如钢铁尸体一般，慢慢布满锈迹，静静等待被改造或者一直沉沦的命运终局。 空旷的厂房内，沙维埃尔听从非毒的指挥，激发自身的力量。 “力量方面比之前的数据强了二点五倍左右，基本媲美吞服圣子丹得到力量强化的超凡，只是缺乏对力量的运用和实战经验。” “躯体.强度很高，看来是发生了什么良性变异反应。” “能力的话.” 非毒抬起头，看着在厂房半空飞得歪歪斜斜的沙维埃尔，轻轻点头。 “纯粹的飞行能力，像是加布里埃尔的魔法棒封印的其中一种能力，果然，使用魔法棒产生的星尘也是有用的。” “除此之外，还能化身巨狼，拔毛化作小狼.有意思，一人成军，猴子王吗？” 非毒喃喃自语。 以沙维埃尔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恐怕直接碰上伊藤诚刚，也能打得有来有回吧。 还能趁着圣骑士没过来，打不过也能用飞行逃跑。 不过他很快打消这个想法。 别人不清楚伊藤的实力，但他身为灵魂集会的一员，肯定有共享的资料库，里面有奥古斯都给出的评级。 目前最高也就是六级，就是叶捷、奥古斯都、神选和蜥蜴怪兽。 但五级的人也不多，伊藤诚刚就是其中一员。 他一旦彻底放开的话，爆发力很少有能够直接对抗的存在。 以非毒的眼光来看，现在沙维埃尔能力看上去不错，但完全没有运用经验，遇上个经验丰富的四级都能被压制，还需要成长。 这段时间先稳固一番能力，等到时机成熟，再献祭他为数不多的亲人用以二次激发，这样，才算得上是完美实验体的究极形态。 “老师，我、这就是雄鹰的力量吗？”沙维埃尔落到地面，兴奋道。 “没错，从这一刻起，你就是世界上最后一位雄鹰战士了。” 非毒面带微笑，像是替他感到欣慰。 124：陷阱 坎贝尔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 官方象征性地给了一笔补偿金，不算多，却也是他一个月的工资，按误工费来算的话，是给足了的。 前提是，他的工作没丢。 是的，出来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进去的第二天就被解雇了，效率奇高。 用老板的话来说就是认为他犯罪了，根据合同条款，可以直接辞退而 这种事情，真的是不可以用来开玩笑的。这如果不是她们一路从活地狱爬出来的，同生共死的姐妹，阿卓，一定会立刻就翻脸了。这种事情，换做谁都会立刻翻脸。 “我选玄武道痕！”千忆殇愤愤道——帝级道痕已经被选走，他只能选择仅次之的“伪帝级道痕”。 而更准确的说，其似乎又不像是一座石碑，反而更像是一卷画轴，只不过看的角度不同，又为幽黑之色，所以才感觉像是一座石碑，此时正从乌光迸射的地缝中缓缓浮出。 今世的江湖ol，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游戏了，华夏玩家的展，出乎了全世界玩家的意料，品均等级几乎甩开了其他国家服务器半个大境界之多。 至于随后的第二种可能，冯易更是想也不想的便“帕斯”了，想要掌控那般多玩家？开什么玩笑，这点根本行不通。 不想竟脱离天庭，而入了佛门，更还自封什么天王菩萨！自是让几乎所有人都不禁感觉诡异起来，同时却又是诧异而不震惊。 周子休的一句话，让灵儿一顿，想起了儿时的一点印象，那最悲伤也是最幸运的一天的一些事情。 自然是连五庄观镇元子都忍不住要参合一把，看一场热闹，待看你南海观音可敢将这杨戬打杀？ “姚指挥，85标的弟兄们辛苦了，下面进攻巡抚衙门的战斗就交给我们86标吧！”阎锡山赶到后立刻与姚以价的85标前锋部队取得联系。 李智让黑心王和周剑从科技联盟据点里，搜集了大量的食物，足够支撑李智使用很久。 说完，李天逸转身向外走去，走出房门的时候，狠狠的把房门给带上了。 公司的事情还靠着大哥支撑，大哥可是主心骨，绝对是不是能倒下的。 元明听闻后，只是叹息一声，便挥手让吴子瑜离开，吴子瑜还想说什么，却硬生生的被赶了出去。 聂婉箩下楼时就恰好看到这一幕。她原本就不喜欢陈语苓，再加上秦政昨天所说对陈语苓早无夫妻情分，她对父亲此时公布的离婚虽然感到有些突然，但还是很支持。 龙啸知道，地灵境强者之间的战斗太过可怕，那灵力冲击便足以将皇宫破坏的残破不堪，所以龙啸选择到空中和黑袍人战斗。 "你说什么？"程逸奔突然暴怒，瞪视着裴诗茵的目光像是凌迟的剑锋。瞪着裴诗茵的时候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刀疤男趁机溜回出租房，取了摄像机，连同当天的晚报一起换回了高额的报酬。 三顶轿子在水师哨兵的诧异目光里，飞也似地向远离大帐的水师停靠船舶的内港驶去。 没有看到易枫的身影，沐星空则是松了一口气，紫云帝国的军队曾经在易枫的手上吃了不少的亏，所以他对易枫是非常的忌惮。 下首，围坐着一些黑道上知名的人物，像招魂鬼魔缪勇，天煞星路威，地煞星戎毅、勾魂鬼使公羊无极、凌霄客匠衡等等。 125：玩弄 废弃工业区。 这几天每到夜晚，非毒都会带着沙维埃尔来这里的废弃厂房熟悉能力。 相比之前飞都飞不稳的状态，现在的表现明显要好上许多，已经能够在空中做到快速转向，紧急避障。 结束又一轮的飞行，沙维埃尔落到地面，却见非毒一脸严肃地站在一边，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师父，是有什么事吗？ 突然的一幕，让吉安娜也挺尴尬的，但是赵晓晨的母亲好像也不在乎。 严乐又看了李姝惠一眼，心想这外国妞，到是有些眼光，猜测得八九不离十，却没有回答她。 而就在这时，磅礴的真气从丹田发出，以叶天为中心，周围的灵力瞬间在叶天周身汇聚，形成一个灵力漩涡。 面具后的南木笑了一下，不论奥维尔还是巴克，都是在介绍自己时，打上了莱特家的标记。 凤玄音冷漠的声音从红唇吐出，她并不觉得南冥夜这般做，毫无任何的企图之心。 二娘们只有他们父子俩一起生活，他爹是一个干干巴巴的老头子。七十八岁那年得了伤寒，因拖得时日太多，死了。后来就一直他自己混日子。 对白狼来说无所谓，于是也是表态了，会保护他，但是前提是他必须要配合，如果不配合的话，谁也保护不了。 8点，邑地清场。随着一抹抹的白光闪耀，不到10秒钟，系统就将不在守邑战名单里的玩家强制从邑地传送了出去。 是法则吗？道法自然，逆袭本就在与天道对抗，逆天改命又岂是说的那么简单？ 二娘们爹见倔老头脸色刷白，语无伦次地样子，心里就有些好笑。你瞧瞧你那个怂胆！跟个老娘们似的，不就下雨把棺材冲出来了么？那有什么可紧张的？跟做贼让人抓住一样。真是的，告诉我一声不就结了？ 洪浩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只觉刺骨的寒气入体，遍体生寒，汗毛都竖了起来。 猪八戒调笑着说道：“师兄，没想到你除了能修成佛门正果，还可以在幽冥界有个位子，真好，真好。”在猪八戒看来，夜宸毕竟是幽冥界一界之主，虽然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到了如此高位，待遇总归不会差的。 看着眼前的莉雅，郝敏好像看到了之前的自己，她不知道把莉雅带到这条路上是否正确，她也没资格决定，能决定未来道路的只有自己。 随后，两人都没有在开口，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各自想着心事。 靠着吉拉德这种玩命的催促下，卡牌产出的速度提高了两三倍，但质量却没怎么下降。 只要被收入到袖里乾坤界中，便已经注定了无路可逃的结局，异空间之内就仿佛是绞肉机，无尽的空间刃会将敌人泯灭虚无。 景轩兴奋的指着大楼门口的两尊石像，在那石像下面的基座上，果然雕刻着那句话。 说是沉香壶，实际上是沉香木所制的木葫芦，是当时左非白在古玩市场低价吃进，接着在妙法斋化腐朽为神奇，将沉香壶蜕变成一件法器的，而沉香壶这个名字，还是当时乔真给取的。 主教练从曼奇尼变成了卡莫卡索，后防线失去法瓦利，斯塔姆和米哈伊洛维奇等等至关重要的球员。 一般来说，帝王陵墓，充斥着强大的气场，或龙气、或帝王之气、或天子之气，再不济也是天地灵气，而且肯定沉稳凝聚，或者往来循环生生不息，像明祖陵这样缓缓消散，绝对不是正常现象。 126：深寒 那确实就是血腥气味。 这些时日在师父身边，他补充了不少阅历知识。 沙维埃尔终于没能忍住，推开还在迟疑的坎贝尔，将那房门一把撞开。 “索拉...斯......” 房门被撞开后，率先映入沙维埃尔眼帘的，是让他心灵剧震，瞠目结舌，完全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的可怕一幕。 那咀嚼声， 正常人得知自己出问题难道不会急着想要解决吗？秦瑾瑜这一脸迷之自信是什么鬼？ “这几个要求……”果然，半响老铁才慢悠悠地开口，眉头越拧越紧。 敲击金钵的人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身上满是呕吐物，已经不省人事的顾长生，撤了。 或者说，除了她，其他人一直都拧了眉，似乎十分意外，然后都看向了寒愈。 林茶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坐在床上思考今天的安排。 从他手里出来的歌曲，无一例外爆红网络，此人已经登上了华夏联邦乐坛的神坛，是所有音乐人瞻仰的神。 再近处,执法卫队正围在刚刚回来的红毛旁边听他吹逼。阿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用绳子牵了个火烈鸟,模仿毛冬青溜豚鼠的姿势在踱步,边走边模仿毛冬青说话。 公演在即，尹伊无暇分心，她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捡起这几天丢下的课程，和萧玉舟等人磨合排练。 有的看一眼，后边人都不看了，若是请唐琚来，他一个时辰能画几幅。当然画过兰石的，都行。 傍晚，林茶一觉醒过来就已经六点了，身旁的床铺也没有了温度。 他说话的音量虽然不大，但对于在场的修士来说，无异于一种宣告。 自己是将马脚夹折，朋友是将马脚夹伤。自己赔的多，朋友赔的少。自己虽是六成，或许赔的比朋友还要多。 然而，现在，萧峰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甚至比一年前的状态更好。 第二天一早，司愈毒害万兽谷众兽的事情一下在万兽谷众弟子们中传开了。 手上的连弩箭支径直飞向那刚才走出两步的守军，在他还没有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酒做了糊涂鬼，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知道旁边的三四人都中箭倒下，鲜血才从他的伤口流出。 至于第二天骄会不会被熔浆给烧成焦炭，倒不用担心，毕竟他是一名侠士，有武道真域撑着，熔浆碰不到他的身体。 “几位前辈，我已经有师傅了，实在是抱歉。”项昊不得已才如此说话，但他没有说他师父就是大长老。 看着黑狱的目光，白狱浑身不由地一阵哆嗦，他差点也以为自己看错了。 在几十名神王卫忙着布阵时，朱天蓬等人被穆老三带出洞窟，经过一番详细的检查后，才被允许离开。 掌柜要敲锣了，柜台收钱的一想自己离不了柜台，只能看着掌柜在外敲锣。他的工作便是在柜台里收钱，客人来了，他只收钱便可。 在这样的劣势下渚展现除了他的暗杀天赋，从众人的背后以极近的距离突然出现用匕首解决了除了赤羽业的所有人瞬间完成了四杀，业也解决掉了想要偷袭他的前原阳斗，剩下一对一的决斗。 光色渐而晕黄，洒在水面上，就是一条金色水路。海光澜澜，天色湛湛，相映交辉。 但是，自己的任务怎么办？他要是离开了，以后就更难见面了，还怎么回天庭？ 127：唱诗班 贝洛外的卫星城。 邋遢的巷角，一个仿佛喝醉的年轻人用手扶墙，呕吐出了一滩的消化物。 “呕——咳咳！” 如此几分钟后，才慢慢地算是勉强缓和过来。 “嘿，伙计，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就在他随手擦擦嘴巴，低垂着头，准备离开的时候，三个纹身分子堵住了他的去路，打量他的模样像是在看一只 “魔族？怎么我之前完全没有察觉？”雷啸天有些绝望了，因为任谁都能够看出此刻魔族是要置自己等人于死地，之前所谈的条件当然也就全不作数。 君千汐还来不及感叹这世界的巧妙，就发现了一个让她感觉到恐慌的事情，忙不迭的落到了地面上。 这变故徒生，君莫言远在龙椅下方，正当那匕首眼看着就要划伤端亲王的时候，林宣却以极速一把扼住了皇贵妃的手腕。 因为云净初怀孕，也因为以前的好几次状况，百里无伤好几次叮嘱云净初，没有他的陪伴，最好不要外出，如果需要外出，就跟他说，他会陪她。 我这一身怒吼，所有的鬼头都顿了顿，但是却也只是一瞬间就又疯狂的涌动，现在这看着十几扇门，仿佛已经成了开花的树一样茂盛，但是却都是鬼头花，毫无美感。 “谢谢你，二哥。”云浅歌感激的对他笑笑，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失落。 可是结果也只是重复刚刚的动作而已，他依然轻松躲开，而白皮肤依然重重落地。 华凤兰愣了愣，皇帝也怔了下，颇感意外，“你这番话倒是有几分情真意切”。 担忧之后他们就想借光，各个都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想揣摩她的心思，最好是能比她早一步得到宝贝。 然后一阵蓝光从那营地外的路口上爆开来，几个高矮不等的几个身影静静地出现在哪里，柔和的月光也没法缓和他们手里的武器所散出的不祥气息。 祖母和我母亲于是便跟我说起了这其中的原因，说我爹这不是病，是见鬼撞邪了。 不多时，马春重新回来，身后跟着的却不是林东，而是霍元和江震等弟子。 张涵忽然觉得有些无聊，管亥全然没有纳头就拜的觉悟，表现的英勇无畏、大义凛然，对他恍若无视，只是低声叫着钱山的名字，紧紧的盯着钱山。 紧接着，恶魔鲸鱼疯狂的潜入了海底，然后开始进攻那海王鲸，陈锋在天空中焦急的看着海面上，可是大量的鲜血瞬间让陈锋的视野内变成了一片鲜红。 “会不会是你们偷懒睡觉，人出去了也没察觉到？”柳昌满喝道。 这到真是一个问题，当时决定泰山派十五人的大名单时，古超一直不在，所以便没有选他，而现在古超确实没有资格参加这“和谐交流”。 一个来自日本的记者对程刚的话深表怀疑，问道：“请问，是否有军工部门协助呢!”他以为一个民用公司绝对不会有如此超常的科技，肯定有国家级科研部门在背后协助。 众人这才明白许志杰的用意，但许志杰的下一句话更是要了他们的命! 一路疾步而行，头顶的太阳开始从正中央慢慢朝西偏移时，林东到达武测院。 而在这苦思冥想当中，第一轮武会几乎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而最终也是轮到了薛昊出战。 “不是！”张昊天回答的也很果断，这事儿根本就不是真的，所以，也没必要直接回答。 128：交换人质 男爵睁开眼，盯着印象已然深刻的灰蒙蒙天花板发呆。 从天花板上隐隐传来的唱诗声是他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那声音大约是有什么魔力，能让他的心情恢复祥和，一片宁静。 使得哪怕他四周唯一的光源便是监牢外墙壁上的一盏油灯，也好像嗅到了一丝阳光的气味。 “唱诗班轮唱吗？哦，今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林莞尔总觉得经过的人都会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她。 南笙的英雄回来了，她的英雄，自从见了一面就不知踪影，她只知道他叫叶南城。 老太太要亲自照顾他一段时间，而且也给林宛若腾时间，让她专心准备婚礼。 “原来如此！”李易想起当初工乾子被镇南王府追捕，不得已在灵州城隐居了数十年，最后还是没能躲过一劫，以前他还不清楚工乾子与镇南王府有什么仇怨，现在方才明白，原来工乾子是邪教中人。 陈天的战斗形态未必非要是人类形态，这就是陈天自身体质可以千变万化的原因，陈天现在对招数的运用被训练的十分的标准，所以他正面马上要跟这大秃头正面硬拼的时候，突然红色尖锐的触须直接钻入了地下。 “这个我就当做是夸奖，不客气的收下了。”我点点头，这样对巴拉莱卡说。 高宁郡主吓得浑身一抖，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完全不知道唐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当然休息之前也要将这个宾馆先上上下下好好搜查一遍才行，除了为了找出四字地图外，更重要的是排除这个宾馆的一切风险，万一里面藏有敌人或者什么致命的机关怎么办？ “你回来的时候，再来我家提亲。”唐柠的声音很细，若不仔细听，就被雨声遮盖过去了。 细细碎碎的言语中，李金花也端来一碗稀粥给陆良生，看着儿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将今天一早发生的事说出来。 他取出几个金锭，将之烧化后弄成金条的模样，这才找个偏僻无人的角落降落，走了出来。 李奇笑道：“只要大元帅能弄来灵丹妙药，炼制药丸不成问题。只是属下不明白，大帅要这些药丸做什么。”灵丹妙药对修行人有益，大帅说的药丸，只对凡人才有效果。 程好这才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低头在那“鸡屁股”上轻轻啄了一下。 他每一次出手都是被逼的，他没有一次想去做这些事，那时有着圣契在他的眼前，无时无刻不在逼迫他。 对于鬼谷子这种绝世奇才来说，道教之事超过自身性命，为了较中大事，他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第二次认识他知道他为了那个怡卿居然敢于以不入流的身份对决御魂院二段第一名的邢逸。 至于他后世演过什么戏？贺新只记得好像只有一部讲海军的军旅题材的电视剧中，这货演了个从海军陆战队员成长起来的海军旗舰的舰长。 雷龙的黑子已经毫不迟疑的顺势落下，直接吃了老王一大片白棋，等老王回过神，棋子都被捡干净了。 吴陌陌似乎也是明白了我们两个是没办法使用那种高端计谋，那耳朵和尾巴再次耷拉下去，明明好不容易潜入了宫殿里面并且找到了九千岁的房间，现在却一筹莫展不知道应该怎么行动。 当初自己还不断注意一些年轻的历练者，心中无限喜欢和期盼忽然间来一个威威少年，成为自己的亲传徒弟，继承自己的衣钵。 对于宝物、秘籍、法器什么的杨边最需要了，因为那个拿着三色镰刀的黑袍人，秒杀各种僵尸幽灵、僧佛道师，尸体堆积如山的梦，在杨边得到这个恶魔镰刀之后更加频繁出现了。 青年还想要说什么，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银芒，对方原本极短的头发，再一次被削断。 因为就在离他们前方不到三百米的地面，有着数十人临时搭建的圆形营地。 刚才还在为几个2货互相嬉闹玩耍气的暴跳如雷，现在忽然看见山上一个2货捂着肚子，弯着到处乱窜。 第一个写完卷子的是拜云霞。她的分数没有做到试卷的满分，但也相差不远。 他们俨然都已经红了眼睛，尤其是看到林昊乾他们的尸体后，那股杀意更是无法控制一般的涌现。 诗云：杨阵已去几时秋，知己不在空悠悠；不悟本源则成疯，千年大师万年宗。 这一顿在异世界的晚饭，却是再一次引起了陆羽无尽的回忆，心中有一丝莫名的感动流淌，不过陆羽很好的收敛住了自己的情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高季昌自己并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毕竟如今天下的大致格局已经形成了，各大藩镇都有了相对稳固的地盘，尤其是梁震提到的这三家藩镇，实力更是远超其他藩镇。 可突然间，星魂于月神顿时停住了脚步，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分散在两边，隐藏了起来。 那些士兵们不仅士气高昂，经验丰富，更是一个个鲜衣怒马，显得极有气势。 所有人这才明白，龙威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擂台，便是为了让他们可以全力施为的。至于那个规则，只是让他们不要刻意伤人而已。 按照拓跋杰的要求，师兄弟俩个该做的都做完了，然后各自回房间准备一下，等待明天去胡杨坡救拓跋雪。 等到郝高杏走了，看热闹的人，也议论纷纷的离开，叶浩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英俊和铁蛇的对话自然也被睡在他身边的林若兮听到了，林若兮的俏脸变得有些苍白“还好自己不在药店，要是被袭击的是自己的话，那林若兮都难以想象后果了。”林若兮后怕的想着。 129：伤痕 希斯接驳的黑色右臂如同怪物般暴涨，五根手指宛如树根将剑柄死死缠绕。 紫色的电气于四周滋滋显现，缠绕其中的白色绷带无声化作齑粉飘散。 卡尔见状也不意外，咧嘴一笑，重骨剑分裂成两把，顺畅地在手中甩了个圈。 真要论起诡异，他这种驱使白骨的手段更像邪派，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试试我在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运气比较好，却没有想到，居然是姬炫一直在暗中照顾。 还有人情往来，王诺给陈礼舫的慈善基金捐了几十万，陈礼舫就会作出回馈，所谓的花花轿子人抬人，不外如是。 面对革翔的攻势，许哲不由升出一丝无力感。革翔的攻击实在太强了，带来的压迫也实在太厉害了。 当厉昊南看着司徒杰脸‘色’难看的向他走来，他心里升起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巨大的恐惧和心慌充斥着他的身体，这感觉让他焦躁不安。 当年发现了‘玉’榭身上特殊的气息过后，西‘门’金莲先是不相信，最后得到证实，这人果然是用了她父亲的体，夺舍重生。 “说！你们为什么能够找到这里来？是不是一直都在暗中监视跟踪着我朋友？”路飞扬再次用脚碾踩在野原的脸上，冷冷的问着。 “滚！”提到这个，澹台明月就郁闷，她已经很努力练字了，以前是晨旭催着，现在连着麻星曜也开始督促她练字了。 “你们家本来就是妖族。”卓老三一收刚才猥琐嬉笑的神态，正色说道。 红色的能量慢慢聚集，梁栋的筋脉也被映成了红色，梁栋感觉身上的暖意更胜了。 “水？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水？明明就是一种绝世美酒！”无尘道长断然否定道，喝了几百年的酒了什么是酒什么是水他还分不清吗？这是水？开什么玩笑。 没办法，为了给王富烧烧火，这恶人我算是做定了。不过无所谓，反正他们已经觉得我是个怪脾气的道士了。 也就在此时，神秘人对他大脑的束缚似乎松开了一点，完全是被疼痛给挣脱了。 玉漱公主看到温清夜神情如古井不波，依旧淡然平静，心头却是一震，此人的心性真的好强。 猛兽兽血何其犀利，蒋力得就像一尊钢铁巨人，浑身肌肉澎湃，淡金色的毛发在阳光下闪着迷蒙的光芒。一柄石锤更是开山裂石，砸在地上，立刻就是一道深坑。 风儿看着王聪和我还有老魏头，显得有些害羞，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哪怕是最低级的妖兽，也不是同重野兽能比拟的。柳逸风的两道剑芒瞬间被火焰烧毁，火焰余势未灭朝柳逸风击来。 秋道辰眼神炙热，恨不得扑向秦君，只有传说中的天帝才能掌控如此强者。 长生宗可是最近新兴的宗门，实力强大，直逼神宗，据说是由一股神秘的组织力量掌控，为何周王朝会一夜之间突然对长生宗发动攻击？ 在王羽走进去，外面的钢门关闭之后，狱警才在外面把第二道铁门打开。 天色刚刚鱼肚白，这已经是第二日了，在一处不起眼的民房当中，李知时坐在门前，静静的看着远处因为天色还不亮之下仍旧存在的火光，算了算时间。 当周乐回到自己的身体，开心的叫着周放爸爸时，周放激动得眼泪不断流下。 倏地，樱一瞳孔一凝，手腕一动，两片叶子化作两道绿光射进水里，只听哗哗两声，两条鱼瞬间从水里弹了起来，樱一伸手接住，任凭它们怎么挣扎都不松手。 130：左手 卡尔有种像是听到医生说“这个病以后用你的名字命名”的奇妙感觉。 “治不好？” 卡尔舔舔嘴唇，想喝酒了，死之前可以不吃饱，但不能不喝够。 黑德维希迟疑几秒，摇摇头：“并不是治不好，只是不好治。” “没关系，你可以把我当成个实验样本。”闻言，卡尔无所谓地挑起眉头，“免费。” 试想，以太子的狠毒，加上王世贞知道太子有些秘密，太子怎么可能允许一个正常的王世贞活着？ 那些士兵先是在坑洞里用弓箭疯狂的覆盖洞口周边，随后便有手持大刀长毛的步兵爬出来守住洞口，等到下面的部队源源不断的爬出来之后，便开始整理队伍，向着曹操的大军中杀去。 这一扯落之后，出现一张别人样貌的人皮面具，又是继续下一张脸，麟儿就那样看着八神庵，一张张假脸被八神庵扯落下来，周而复始。 “啧啧啧，看看谁来了？元辅大人，今天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许赞阴阳怪气道。 saber对不明底细的娘闪闪仍有相当强的戒备心，她有些踌躇地看着那黄金瓶中的酒，但还是接下了递来的酒杯。 而程银，在撤离了镇平城之后，也同样是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问题！整个镇平城可是有数万百姓，在加上先前的那些，如今拖着长长的队伍，全都奔向南阳去。若是到了南阳之后，恐怕南阳守将就要面临和程银一样的遭遇。 只是却没有人发现，在那李傕郭汜的将军府里，有数人偷偷的翻过城墙，跨上在城外的战马，朝着远方狂奔而去。 几人正在议论周瑜的时候，却看到远处有一个年轻将领坐在马上正慢慢朝这里赶来，在定睛一看，岂不是正是周瑜周公瑾。 明明是他自己胆怯，所以才失去了火影的位置。但是团藏却不认为，他觉得一切都不公平。于是乎他暗中做出了许多缺德事。 “难道林峰不喜欢我么？”刘思思有些患得患失的想道。但随即她又坚定了心思，心道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实施行动。“不成功我就霸王硬上弓！”刘思思彪悍的想道。 博人不慌不忙的命令道，在莎拉娜的拳头之下大地碎裂开来，失去立足点的熊猫不得不停下脚步，然后木叶丸用手上的科学忍具射出了封存在卷轴里的影子束缚术，轻易地逮住了那只熊猫。 “不，如果一切的猜想是真的，这一次，是木叶的忍者挽救了整个雾隐村，所以该道谢的人，是我。”照美冥轻笑一声，冲着止水微微躬身。 想不到你赵佶在朝堂上被压制的死死的，却在的江湖上到是颇有建树。 崔成国其实来之前也记录了些资料，知道唐人帮的难处和正义之处，绝不是那种亡命黑帮。 崔成国听了后微微点了点头，认同黄山说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罗伯特一直是跟随自己的部下，这次他返回美国，回来按道理将应该是来找自己才对，却行动不回报，属于私自行动，可是看他和原来似乎不一样。 达兀留下了哈默在营地中，为明天天亮后的决战准备，自己带着各个部族中的好手先行一步。 陈健心里咯噔一下，他是一点不想趟这浑水的，然而这浑水还是找到自己身上了。 释黑白自嘲了一句，不协调的挠头姿势显示了他的心虚，奈何已化身迷弟的江荃丝毫看不出来，浑身都散发出“救星到了”的欣喜气场。 131：住友俊辅 “老板，今天生意不错啊。” 疲惫的上班族下班之后，第一时间跟同事一起来到熟络的居酒屋，还没进门，就看到老板迎着一帮子客人进了包厢。 “呵呵，都是些来旅游的团体，听说最近奈良有点乱，这些人就来和歌山这边旅游了，最近都接待了几批。” 老板见是熟客，一边回到工作台，一边回道。 “这 “这元婴本就是我百花宫所有，如今这元婴就归还旧主，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九娘在一次恢复了那笑脸盈盈的模样，一股致命的风情不经意间便从九娘的身上散发而出。 孟传情远远地看着两人，心底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总觉得夜未央有什么一直吸引着自己，却又仿佛不存在。他不知道，每当夜未央在附近运起化心心法时，他的心都有些震动。那是宿命的纠葛。 想来钟雨生刚刚转入飞来峰下，掌门师伯定然给他安排诸多功课，也无暇前往思过崖。 林婉白眼眶有些微微发热，这件事情林婉白除了找到了陆子默，就没有再跟任何人提起过，只是再提起，得到却是萧景毫无保留的爱护。 转回院子里，杨桓且不理烧焦的残屋，飞速跑到屋后的菜园子里，见四下里无人，抄起一把铁锹卖力的挖了起来。 他那句话，无形的给她狠狠的一击，她总是这样心软，陆子默的微微示意，就能将她的理智顷刻，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林霄的语音刚落，一侧的白墙突然动了，中间突然浮现出一个甬道，蜿蜒曲折，没有尽头。 点燃蜡烛，两位师弟手中捧着蜡烛出了‘门’慢慢的走向了厨房的位置，而其余的两个师弟则拿着蜡烛走向了‘门’口的位置。 直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李荣华升到居心否则，李氏本就等着人递李荣华的不是，听到这话，面上瞬间‘露’出笑容，显然要顺势而下。 农牧夫见有人救走了闻宗萱，心里也是高兴，回头时发现秋双心经不起这一路的颠簸已然昏厥过去，他只好又背起秋双心，驾马返回天魔教。 “没问题！”夜葬走到第三代躺下的地方，扶起第三代，就是一顿狂揍，把周围的忍者都惊呆了，吓得都忘记过去拦住夜葬。 最后一个禁咒的介绍非常简介，天空出现紫色的太阳，暗无天日，大范围的风暴肆孽、大地崩裂、岩浆喷发和地狱之火蔓延。 昆仑山天墉城后山的峰顶，一片银装素裹，白云浮于四周时而闪现间，一抹蓝影时隐时现。 “咚咚咚”宁次他们的休息室里，门被敲想，雏田有些疑惑什么人会来这里，便走了过去将门打开。 “呜呜呜，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咱们家被敌人全面占领了，我都没有地方睡觉了啦！”秉烛抱着她伤心地哭诉，死活不肯撒手。 躺在莫妙龄熟睡的身体旁边，看了两眼嘴巴微张的她，睡觉都显得那么可爱。 但若由许七主导这件事情，那就是南疆‘精’锐妖族杀奔白象国，攻杀各个佛‘门’宗派。 待到墨竹回来的时候，房内早已空无一人，香炉内早已只剩一捧灰烬，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檀香。 “如果你不是同性恋，怎么对我这么帅的男人的勾引没有感觉呢？”金发光做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现在需要一个能突破噬金蚁防御的方法，依靠蛮力是行不通的，吴庸心神沉入开始和老者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