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池王八,我命最长》 第1章 修改剧情 沈易安死了。 为了赶一个策划,三天没合眼,作为一个007社畜,她光荣的嘎在工位上。 再次有意识,她感觉头很痛,有粘腻的液体顺着眼皮往下流。 一声怒吼震耳欲聋,“婚书已定,你不嫁也得嫁!” “易安,永安侯世子才貌双全,你到底犟什么?” 沈易安抬手抹了把眼睛,温热的鲜血糊了一手,还不等她反应,一个茶碗又朝她砸了过来,她本能的闪了一下,躲过了另一边额头被开瓢的危险。 沈易安刚想开口,就被斜刺一个妇人冲过来抱进怀里。 “易安,快给你父亲认个错,陆世子娘见过,堪为良配,你别糊涂误了终身,听娘的话。”妇人搂着沈易安,心疼的直掉眼泪。 分离了十五年,她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还没享福,就被打了。 周氏幽怨的看向丈夫,泪眼婆娑,“国安,女儿刚回到家,一时转不过弯,你好好教就是了,打她作甚?” “你就是这么当爹的?” 等等,国安?沈国安? 这不是她看过的一本脑残玛丽苏小说里的女主爹吗! 沈易安无语。 女主爹怜惜外面白月光生的女儿也就是女主,把亲生女扔给农户,把私生女抱回来给妻子养。 女主长大后,聪明伶俐,绝世美貌,吸引一堆缠上来的舔狗。 女主爹就把把亲生女找回来,替私生女女主替嫁。 被蒙骗的恋爱脑娘满脑子情情爱爱,唯渣爹马首是从,把亲生女儿推进火坑。 而她现在就是那个刚找回来的炮灰女儿。 被女主的一二三四五号舔狗,霸凌,欺辱,坏清白,最后被男主剁碎喂了狗! 沈易安骂骂咧咧。 她不如现在就被渣爹砸死算了,说不定还能穿回去。 总好过下场凄凉,死无葬身之地! 正琢磨着死还是不死。 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机械的声音。 【拯救炮灰系统启动,绑定宿主。】 【绑定成功!】 【请宿主不要偏离炮灰人设,否则将予以抹杀。】 随后,沈易安脑海中就浮现出一段剧情。 “沈易安见父亲眼里的厌恶,心中涌起浓浓戾气。明明她才是父亲的女儿,他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个假货,不喜欢她?” 然后就是原主声嘶力竭的质问,然后被打脸关禁闭的情节。 沈易安的肺都要气炸了。 淦! 这傻逼剧情,她还要配合演出是吧! 下一刻,系统的声音又出现了。 【新手福利:宿主可获得三次修改一个字剧情的新手大礼包。第一次修改,倒计时,三十秒。】 然后,沈易安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文档,黑色的鼠标在一大段文字前不停的闪烁,左上角还有个醒目的红色倒计时方框。 沈易安::“……” 一个字,有个屁的卵用! 系统却不管这么多,滴滴滴的警示声已经开始提示她。 沈易安来不及吐槽,一秒三行的翻看当前剧情。 目光一闪看到:“……沈国安温润的眼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失望,妻子的埋怨似是一瞬间让他老了一岁。” 沈易安冷笑一声,凑合,就这儿了! 她操纵脑海里的鼠标,半是好奇半是激动的删掉了其中一个字,然后,改成了她想改的那个字。 沈易安刚改完,倒计时结束。 沈国安已经扶着周氏起来,一脸温柔的看着她,“夫人,易安也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疼爱她的,否则我怎么会硬是把这么好的婚事,从怡馨那儿抢来给她?易安她不懂我的苦心,你我夫妻十五载,难道你也怀疑我吗?你如此质疑为夫,为夫甚是伤心。” 说着。 沈国安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他深深的望着周氏,眼里盛满了伤心,突然,他的眼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十几条褶子。 保养得当的黑发也突然变白了三分之一,眼皮慢慢的耷拉下来…… 沈易安惊诧的捂住嘴。 太神奇了! 她刚才,把“一瞬间老了一岁”改成了“一瞬间老了十岁”。 于是,沈国安兢兢业业保养了几十年的脸,一下子就垮了。 系统也太给力了,这褶子,夹死三四只苍蝇不在话下! “夫君,你的脸!” 周氏惊诧的张大了嘴。 周围的丫鬟和婆子也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沈国安一头雾水。 他的脸? 他的脸怎么了? 他可是每日勤耕不坠的保养自己的仪容,同龄人里没几个比得上他的相貌。 这么多年,他可就是靠着这张脸让周氏死心塌地爱他。 按道理,这会儿周氏应该向他认错,祈求他的原谅。 可是,她现在这是什么表情? 沈国安心头不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第2章 幻听了 然后,他的食指摸到了以前不可能摸到的沟坎。 周氏还处在震惊中。 沈易安秉承着原主尖酸刻薄没脑子的人设,登时大喊道:“爹,你怎么突然变老了,头发也白了,你现在看起来有六十岁!” 沈易安一脸担忧的看向周氏,“娘,爹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中毒了,赶紧给他请个大夫吧。” 周氏:“……” 沈国安:“!!!” 沈国安听着沈易安'真诚'的建议,几乎要窒息,惊恐的大喊一声:“拿镜子来!”,旋风一般跑向内室。 剩下周氏和沈易安,面面相觑。 沈易安装作一脸不安:“我说错话了吗?” 周氏轻咳一声,小心措词道:“易安,现在你爹不在,娘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周氏苦口婆心得拉住她的手,“你爹动手虽然不对,但他也是为了你好,你别记恨他。陆世子才华横溢,又与你年纪相仿,是不可多得的佳婿,你爹为了你,硬生生压着怡馨抢了她的婚约,你爹对你真是掏心掏肺。” 沈易安忍不住想要怼回去。 【警告!请宿主保持人设!切勿偏离剧情!】 沈易安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露出一个屈辱愤恨的表情:“什么叫为了我好?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逼我嫁给我不想嫁的人,还口口声声为了我好?虚伪!沈怡馨挑剩下的给我,当我是叫花子吗?我不要!” 沈易安咆哮的嗓子有点儿哑。 心里忍不住吐槽。 【这周氏看着长的精里精明的,没想到是个恋爱脑,这么多年都没发现沈国安外面养着外室,这脑子不挖十八年野菜都救不回来。】 听到沈易安的话,周氏原本要冷脸教育她。 脑子里,却突然出现沈易安吐槽的话。 周氏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是不是幻听了? 易安的嘴明明没有动,她怎么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了? 周氏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易安等着周氏教训她,她好赶紧走完剧情回去睡觉。 半天不见周氏说话,心里忍不住不耐烦。 【这周氏什么情况?被我气傻了?这点心理素质,要是知道沈国安就把他的白月光安置在她的陪嫁宅子里,一养就是二十年,岂不是要当场吐血?】 周氏心口狠狠一震。 白月光? 她的陪嫁宅子!!! 她在府中操持中匮,服侍公婆,他竟然养外室? 而且还拿她的钱养! “易安!”周氏捂住胸口,不敢相信,“你别说了!” 周氏心里乱极了,脑子里嗡嗡的。 她不肯相信,这么多年来跟她恩爱的丈夫,竟然背叛她。 二十年的温柔甜蜜,难道都是假的吗? 沈易安却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松了口气。 【对!就是这样!快点儿骂我,骂完回去吃饭!】 沈易安红着眼,满眼戾气,“我为什要闭嘴!如果你们找我回来就是为了折磨我,当初还不如别找我回来!” 【来吧,失望透顶的给我一巴掌,然后沈国安再冲出来狠狠骂我一顿,然后我就哭着跑了,剧情结束!】 “易安,我有点不舒服。”周氏慌乱的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现在整个人太乱了,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把今天发生的事冷静的想一想。 她扶着春红的手,正要转身。 突然,一双手稳稳的搂住她的腰,暴怒道:“沈易安,你要是把你娘气出个三长两短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沈国安脸上带了面罩,头发用发巾包裹了起来。 他原也是个气质儒雅,举手投足自带风骨的中年儒士,十分的潇洒倜傥。 可如今这造型…… 只露出一双夹死苍蝇的眼睛,委实有些……猥琐。 沈易安很难忍住不笑。 【不行,我快憋出内伤了!哈哈哈哈哈!也不知道白月光看见这副尊容还爱不爱的起来。】 她幸灾乐祸的吐槽犹如重锤砸在周氏的心头。 周氏脸色苍白,神色恍惚。 沈国安听不到沈易安的心声,看见周氏的表情,脸色微变,没心情再跟沈易安纠缠,“罚你去祠堂跪两个时辰,反省错误,明日再来回话。” “不行!”周氏突然高声道,“你没看到她头被你砸破了吗?你怎么这么狠的心,难道我生的女儿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周氏头一次怀疑的看向沈国安。 沈国安不可置信的看向周氏,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对他吼! 强压下心里的不满,他满眼受伤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你身体不好,为夫怕你气坏了身体,一时着急……”沈国安叹气,满眼的失望,“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们彼此都冷静一下吧,我这几日去住衙门。” 周氏心头一揪,就要上前认错。 【嘿,老小子,可让你逮住机会了。白月光都派人催你三回了,心早飞到太平胡同去了吧。】 太平胡同! 竟然是太平胡同! 周氏猛然攥紧手指,呼吸急促。 沈易安没发现她的异常,继续在心里吐槽。 【这剧情也真够狗的,一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表妹,竟然干倒了有才有貌的白富美,当上了沈国安的正妻。唉,可怜了我娘啊,掏心掏肺养出了一家子白眼狼,到头来被白月光挖眼割舌头,我那白眼狼爹还在一旁看着,啧啧啧,好惨啊!】 周氏迈出去的脚僵住了。 身形一晃,栽倒在地。 咚的一声—— 沈国安听到声响,连忙回头。 【系统提示,第二次修改剧情,倒计时三十秒,开始。】 沈易安正懵着,突然收到提示,眼看着沈国安跑过来抱起周氏,来不及动作,赶紧看剧情。 “周氏脸色惨白,面如金纸,揪着胸口几乎喘不上气。沈国安抱着她,脸色惊慌,大喊着请大夫。” “他握着周氏的手,深情表白,跟她认错……” 时间太赶,沈易安急匆匆的改了一个字,就挤到周氏身边,解开她脖子上的纽扣给她通气。 沈国安握着周氏的手,正要深情表白,忽然间,只见他焦急的神色突然一变,满脸兴奋,喜不自禁,“夫人,你别吓我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为夫可怎么活……” 周氏眼里都快滴出血来。 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她深爱的丈夫,就这么盼着她死吗?连掩饰都这么敷衍。 沈易安简直都不能直视她这茶里茶气的老父亲了。 这次,她还是只改了一个字。 把“沈国安抱着她,脸色惊慌”改成了“沈国安抱着她,脸色惊喜”。 于是,就变成了沈国安高高兴兴的看着周氏生病! 第3章 相公有外室 周氏心中大恸,沈国安还一无所觉,满面红光的说着担忧的话。 周氏忍无可忍,撇开眼,“易安,春红,扶我回房。” 她推开沈国安的手,面覆寒霜。 沈国安懵了,成亲十五年,周氏还是第一次对他冷脸。 眼看着春红和沈易安把她搀扶起来,她都没有看他一眼,沈国安也冷了脸。 “既然夫人无事,为夫就先去衙门了。” 说着,袖袍一甩,沈国安寒着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氏的心更冷了,又冷又乱,更多的是茫然。 今日发生的事,颠覆了她的人生三观。 她突然听到女儿的心声,又发现了丈夫不为人知的一面。 甚至…… 她的丈夫,养了二十年的外室。 周氏心乱如麻,她不愿意相信,疼她爱她的丈夫,会背叛她。 当年,是他跪在她面前,承诺此生只爱她一人。 成婚二十年,他将她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的呵护。 她从未想过,他会养外室。 而这个外室,还是他们成亲那一年就开始养着的。 她没办法接受,过往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夫人,快把药喝了,您脸色太差了,一点血色都没有。”春红端着药碗进来,摸了摸周氏的额头,入手冰凉。 周氏浑身发颤,麻木的喝完药,强撑着问:“二姑娘怎么样了?” 沈易安刚找回来,为了增进感情,周氏安排她跟自己住在一个院里。 “抹了金疮药二姑娘就来看您,照您的吩咐,奴婢说您睡了,二姑娘就回屋了。” 周氏疲惫的点点头,捂着被子蒙头就睡。 可她睡的极不安稳,噩梦连连,猛然惊醒,她捂着胸口手脚发凉。 她梦到她被剁了手脚,挖了眼睛拔了舌头。 那真实的感触令人遍体生寒。 “夫人,您没事吧?”春红掀开帘子进来,担忧的看着主子。 “春红,帮我打听一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周氏枯坐在床上,神色仓惶中又带着一丝决绝。 就这一次,若是假的,她亲自给相公赔礼道歉。 若是真的…… “夫人您别吓我。”春红没见过夫人如此惶惶不可终日,很是担心。她是自幼就与夫人一道长大,夫人就是她的命。 “你回周家找我母亲借几个人,去太平胡同……”周氏心痛的几乎说不出话。 “去太平胡同看看,我那陪嫁宅子里,住的是什么人?”说完这句话,周氏似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靠在床柱上大口呼吸。 春红心下一凛。 夫人和老爷成婚那年,老爷不就把太平胡同的宅子要去,接济老家来的穷亲戚了吗? “夫人,您可是发现有什么不对?”春红压低声音。 周氏苍白着脸摇摇头,“别让我母亲发现端倪,你悄悄的去打听。” “夫人放心,奴婢就跟老夫人说,给二姑娘借两个信得过的嬷嬷,绝不会叫人知晓。”春红心知能让夫人如此寝食难安的事,定不是小事,当即就叮嘱了桂枝好好照顾夫人,自己急匆匆的回周家借人。 周氏呆呆的望着窗外的姹紫嫣红的迎春花,心中残存着最后一丝期望。 直到沈怡馨傍晚放学回来。 “娘,女儿听下人说您病倒了。”沈怡馨焦急的冲进来,见到周氏憔悴的模样登时落下泪来,“都怪女儿不好,女儿就该守着您,二妹妹冲着我来,也不会把您气病了。” “不是你二妹妹,跟她没关系。”周氏摇头解释。 心头却很是温暖。 虽然抱错了,但这个女儿没白养,自幼就贴心,是她对不起这个女儿。 “娘,是我说错话了……”沈怡馨落寞的垂下眼睛,眼底有泪光闪动。 周氏心里又是一阵愧疚,怡馨肯定以为她护着亲生女儿,给她遮掩。 虽然易安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怡馨也是她如珠似玉娇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自从易安找回来之后,怡馨多有伤心,她不能伤了怡馨的心。 “怡馨,你误会了……”周氏正要安慰,就被一声冷哼打断。 “当然是你说错话了!”沈易安插着腰进来,斜睨沈怡馨,恶狠狠的瞪她,“你什么都没看见,就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暗戳戳的在娘面前给我上眼药,你安的什么心!” “易安!”周氏厉声呵斥,“给你大姐道歉!” 沈易安一下就炸了,梗着脖子道:“我不道歉!她一个鸠占鹊巢的破落户,当了十几年假千金,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我凭什么给她道歉!” 周氏气的两眼发黑。 “二妹妹,娘身体本来就不好,长年服药,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别气娘。”沈怡馨倔强又坚强的挡在周氏身前。 好像她们俩,才是亲母女,而她沈易安,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啧啧啧,要当女主演技果然得过关,周氏长年服药难道不是你长期给她下药,让她身体虚弱吗?装的这么孝顺,还不是巴不得她赶紧死,给你娘腾位置。】 周氏呵斥的话堵在喉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身体虚弱竟然是怡馨搞的鬼! 不,她不信! 心里说着不信,可她看向沈怡馨的眼神,变了。 沈怡馨犹不自知,还关切的轻拍周氏的背,暗戳戳刺激沈易安:“娘,您别生气,二妹妹刚从乡下回来,您别跟她计较,女儿会担起当姐姐的责任,好好教导她的。” 沈怡馨暗自得意,等着沈易安冲过来打她,沈易安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稍微一刺激就冲动。 等她冲过来打她,她就往周氏身后藏,再哭一哭,周氏定会狠狠责罚她。 可她等啊等,也没等到沈易安暴怒,倒是周氏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沈怡馨心中有些发慌,她们的反应,怎么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突然捂住胸口,脚下踉跄,痛苦的跌坐在软塌上,“心口,我的心口好痛,我喘不上气了。” 沈怡馨自幼患有哮喘,见她犯病,周氏顿时忘记了心里那些猜忌,连忙叫人去端水拿药,担忧极了。 【系统提示:第三次修改剧情节点。倒计时三十秒,计时开始。】 第4章 温婉贤淑的姐姐哟 沈易安赶紧看接下来的剧情。 “沈怡馨脸色痛苦苍白,大滴的冷汗从额头滚落。周氏看着她娇养大的姑娘这么痛苦,心如刀绞,连忙抱住她,搂在怀里,轻声的哄着。” “沈怡馨感动的落下泪来,虚弱的靠进周氏的怀里……” 沈易安眨了眨眼,飞快的改了一个字。 只见。 周氏着急的从榻上的床头盒子里拿出一颗药丸子,端着水亲自喂沈怡馨吃下药丸,沈怡馨急促的喘气,攥紧胸口的衣裳,脸色惨白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 就在周氏弯下腰要抱住沈怡馨的时候。 沈怡馨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弯下腰摆出一个冲锋的姿势,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顶到周氏的肚子上,把周氏直接顶飞了出去。 这还不算,她一步步直到把周氏顶的撞到墙上才停下。 满室安静,众人都惊呆了。 片刻前还心疼沈怡馨的周氏,此刻头晕眼花,只想找个盆呕吐。 【哈哈哈哈哈哈,我那温婉贤淑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姐姐哟!】沈易安幸灾乐祸的爆笑声铜锣一般在周氏脑海中响起。 不仅想吐,头还开始晕了。 沈易安觉得自己简直是神来之笔,这脑子怎么就这么活泛呢。 “……虚弱的靠进周氏怀里……” 她把‘靠’,该成了顶! 于是,沈怡馨像个斗牛似的,顶进了周氏怀里! 沈怡馨整个人都快裂了,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不由自主的就做出了无法理解的举动。 “怡馨,你……你先起来,娘有点儿想吐。”周氏的声音有些虚弱发颤。 沈怡馨快哭了。 她也想起来啊! 但是,她顶着周氏,肚子里还有一大堆话要说。 她有一种预感,话不说完,她就得一直顶着周氏。 沈怡馨恍惚的落下晶莹的泪水,“娘,不关姐姐的事,您别骂她,是我自己从小体弱多病,落下这个病根,真不是姐姐把我气的。我也想明白了,二妹妹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她讨厌我,我离开便是,左右我也只是个外人,这些年我这个病也让您跟着操劳担心,往后我走了,您再也不用担心我的身体……” 这…… 她这话要是一边白着脸喘着气,要死不活的说,一定会激起众人的同情心。 但是眼下这情况。 一边像头牛一般,把周氏都顶的都翻白眼了,两个人都拉不开她,一边说自己身体不好。 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氏的脑子里只剩下沈易安快笑断气的狂笑声。 周氏两手努力撑住沈怡馨的肩膀,强忍着剧烈呕吐欲道:“怡馨,你、你快放开我……呕……” 她话还没说完,就吐出一口酸水。 滴滴哒哒的呕吐物吐了沈怡馨一头,沿着她的头发,划过脸庞,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呕吐物酸臭腐烂的味道弥漫开来,沈易安忍不住也捂嘴干呕了一下。 沈怡馨风中凌乱的从周氏身上起来。 “身体可真是体弱多病啊。”沈易安阴阳怪气的抱胸翻白眼。 沈怡馨听着沈易安的嘲笑,一滴酸臭的呕吐物又滴到嘴唇上,她终于崩溃的尖叫一声,大喊:“有鬼!有鬼啊!” 她崩溃的向周氏解释:“娘……我刚刚被鬼上身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可别给自己找借口了!”恶毒女配沈易安任劳任怨的扮演人设,“你装的柔弱大度,不就是想让别人觉得你温柔娴淑,我无理取闹吗?呵,我就是无理取闹,就是不讲道理,这样你满意了吗?” 说着,沈易安的眼眶就红了。 只要她倔强的落下眼泪,然后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转身跑出去,这段剧情就结束了! 她狠掐自己的大腿,痛哭,“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吼完,她转身跑了出去。 【可算完了,下次再也不掐大腿了,好痛。】 沈易安炮弹似的跑了,留下一屋凌乱的人。 沈怡馨有些委屈的看向周氏,“娘,妹妹是不是很讨厌我,我……我去给她道歉。” “不用了。”周氏眼神晦涩的看着她,欲言又止道:“你先去洗个澡,把自己收拾一下。” 沈怡馨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可她认为周氏这话是在关心自己,装模作样的摆出一个宽容大度的委屈模样,道:“那女儿先去洗漱,完了再来陪您。” 周氏心烦意乱,头疼胃疼,胡乱的点点头,就让沈怡馨先回自己院子了。 桂枝看周氏脸色发白,担忧道:“夫人,您可是肚子疼?奴婢去请大夫。” 周氏摆摆手,让桂枝给她端了碗甜汤,热热的一晚甜汤下去,胃里才暖融融的舒服了些。 半晌,她才试探的问桂枝,“你今儿可有听见二小姐说什么奇怪的话?” “什么奇怪的话?” 周氏见桂枝一脸迷茫,确认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女儿的心声,摇摇头,“没什么,你忙吧。” 能听见女儿心声这种事,说出去只怕会被人当做疯子。 而且,她还不确定是她生了病,出现了幻觉,还是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所有,只能等春红回来,才有答案。 若春红带回来的结果和她听到的一样,她…… 周氏不敢再深想下去,她情愿是她生了病,幻听了。 恍恍惚惚间,外面小丫鬟来回禀。 “夫人,春红姐姐回来了。” 周氏心头狠狠一紧。 春红脸色难看的进来,“桂枝你去守着门。” 春红是和周氏一同长大的大丫鬟,地位非比寻常,桂枝一向听她的,闻言抱起绣筐就退了出去,还贴心的把门关好。 周氏攥紧了手指,只觉心下发沉。 门一关,春红转眼就落下泪来。 “夫人,老爷欺人太甚!”她红着眼,咬牙切齿的怒道,“太平胡同住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穷亲戚,是老爷置的外室!” 哐当—— 另外一只靴子落地。 一切,都是真的。 “你可探到,那外室……叫什么名字?”周氏白着脸,浑身冷的发颤。 春红咬着牙恨道:“奴婢听周围人叫她尤娘子。” “奴婢装作找活儿干的厨娘,听那府里的下人说,那尤娘子成婚二十年,一直住在宅子里,和府上的老爷还孕有一女,夫妻恩爱……”春红不忍再说。 第5章 冤种二哥 “那尤娘子……可是叫尤心莲。”周氏近乎自虐般麻木道。 春红诧异,“夫人,您认识她?” 周氏苦笑,觉得心上破了一个大口子,刺骨的寒意化作刮骨的钢针,扎的她鲜血淋漓。 尤心莲,她何止是认识啊。 刚成婚时,就有个自称沈国安表妹的女人来投靠,老夫人只说是打秋风的穷亲戚,没几日便把人打发了。 好一个穷亲戚! 周氏喉头蓦然涌上一股腥甜,往日的恩爱小意一幕幕在胸中划过,全成了讽刺。 最讽刺的是,她每个月还要划两百两接济穷亲戚。 她竟拿自己的嫁妆替沈国安养着外室!一养就是二十年!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她咬紧牙关,眼中恨意汹涌,“让二少爷拿账本来。” 春红擦干眼泪应了一声,就去前院喊人。 周氏枯坐在八仙桌前,怔怔的发呆。 “娘,您叫我?”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满头大汗从外头匆匆进来,额头沁着汗水。 二少爷沈亦邦年十九,性子跳脱,读书平平,容貌倒是继承了周氏和沈国安,很是俊秀。 及冠之后,就帮着家中打理庶务,沈国安很是不喜欢这个读书不成,只爱铜臭的儿子。 沈亦邦把怀里一摞的账本‘啪’的放在桌上,端起茶杯咕咚咕咚两口就喝完了,喘气道:“您平日一看账本就头疼,今儿怎么想查账了?” 周氏强颜欢笑的扯扯唇,“你妹妹马上就要定亲,娘看看再给她添些房产陪嫁。” 想起张扬跋扈的沈易安,沈亦邦眉头都皱成了疙瘩,不耐烦道:“她又闹您了吧?娘,您不能这么惯着她,她一闹您就给,让怡馨知道了她怎么想。” 周氏眉心一跳,不动声色道:“怡馨跟你告状了?” 沈亦邦从鼻子哼出一口气,“怡馨那性子最是温柔和善,怎么会告状,是我刚在园子里看到她在哭,逼她说的。” 周氏心绪翻滚,五味杂陈。 她语重心长的叹息一声,“亦邦,你和易安才是亲兄妹,以后,你对她……好一些。” 沈亦邦哼了一声,“我对她好,她倒是要领情啊,她回来那日我送她的玉兔,她转手就砸了,我才不去贴她的冷脸。” 尖酸刻薄,哪里比得上善解人意的怡馨。 周氏轻咳了一声,“许是有什么误会,我去问问她。” 转头,吩咐桂枝去把沈易安请来。 没多久,桂枝就把拉着脸的沈易安带了过来。 沈易安看见不耐烦瞥她的沈亦邦,用比他还不耐烦的眼神重重冷哼一声。 周氏有心缓和两人的矛盾,起身道:“难得我们娘仨聚在一起,你们兄妹俩说话,娘去给你们做道拿手菜。” 说着,她起身出去。 没了束缚,沈亦邦眼里的嫌恶越发不加掩饰,“没家教就是没家教,你今儿又欺负怡馨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了?”沈易安嘲讽的冷哼一声,不屑又讽刺的挑眉,“道听途说就来对我喊打喊骂,这就是你的家教?” 【呵,一个纯纯大怨种,还替别人打抱不平呢。】 沈亦邦不由一楞。 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沈亦邦从来不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事。 他怀疑自己这几天看账本太累了。 沈亦邦摇了摇头,正要开口教训沈易安,那声音又来了。 【啧啧啧,好惨一男的。】 【明明是天纵之才,却被渣爹从小打压,刻意养废,还被沈怡馨牵线搭桥当了绿毛龟。】 什么养废? 什么绿毛龟? 他怎么可能当绿毛龟!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沈易安的声音? 【算算日子,上个月沈怡馨就带他认识苏州巡抚的嫡女了吧,小伙子估计正坠入情网呢。】 沈亦邦的身体,登时僵住了。 他没法骗自己那声音是幻觉。 上个月,带怡馨出门踏青,偶然遇见了怡馨的闺中密友,瑶儿确实是苏州巡抚的嫡女。 这件事,除了他和怡馨,没有别人知道。 【一会儿姑娘就该来找他,通知他喜当爹的喜讯了呀!】 “胡说八道!”沈亦邦没忍住黑着脸拍案而起。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和瑶儿清清白白,怎么可能喜当爹! 沈易安吓了一跳,以为他朝自己发脾气,当即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谁胡说八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有证据证明我欺负沈怡馨吗!” 沈亦邦愣了一下。 他黑着脸紧抿着唇,不知该怎么解释他听到的沈易安的心声。 这时,他的贴身小厮竹青在外面叫他:“二少爷,大姑娘想去瑞福祥买几匹绸缎,不知道买哪匹好,请您去参详参详。” 沈亦邦:“!!!” 瑞福祥是他和瑶儿约定见面的地点,瑶儿要约他了,就会通过怡馨打掩护。 平常若是听到瑶儿约他见面,他肯定得高兴的跳起来。 可听到沈易安那些莫名其妙的心声…… “呵呵,沈怡馨叫你呢,你快去吧,去晚了别又怨我霸占着你,我可不背这黑锅。”沈易安阴阳怪气的撇着嘴道。 沈亦邦黑沉着脸,当没听到她的嘲讽。 “跟娘说,我出去一趟。”沈亦邦冷着脸站起身。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听见沈易安的心声。 不过,他不信! 他要亲自去见一见瑶儿,他不相信瑶儿会是这种人! 他要还瑶儿一个清白! “饭都好了,你干什么去?”周氏回来,恰巧和沈亦邦打了个照面,话音还没落,沈亦邦急匆匆的背影已经跑不见了。 进来,就看见沈易安气咻咻的眼神,暗叹一声,“你们俩又吵架了?” 沈易安从鼻孔喷出来一个哼,算是回答。 周氏头疼。 算了,路漫漫其修远兮,慢慢来,俩兄妹哪儿有隔夜仇。 “好了,别生气了,不管他,来,娘给你再挑一处陪嫁宅子。”周氏拍拍她的头,指着账本道。 沈易安眼前一亮,瞬间把那晦气的二哥抛之脑后。 如果注定非要订婚的话,多来点儿钱财傍身,抚慰她受伤的心灵也是好的。 “你看,太平胡同这栋宅子怎么样?”周氏翻开账本,看似随意的一指道。 沈易安瞪圆了眼睛。 眼珠子都快瞪脱框了。 【我去,我娘这是突然开窍了?要绝地反击了?不过可惜,渣爹肯定不会让她这么干。】 周氏脸色一冷。 这是她的陪嫁宅子,可由不得沈国安他不同意! 不等沈易安点头,她又皱眉道:“这栋宅子也旧了,不如把这宅子卖了,娘给你置换一套更大的。” “娘,您对我真好!”沈易安感动的握住周氏的手。 两辈子加起来都没人对她出手这么大方过。 周氏真是大好人啊! 【不行,我娘对我这么好,我必须得提醒她,沈国安伪造了她娘家大哥买卖私盐的证据,就放在大舅书房装书画的缸里。】 第6章 推到窗外 周氏猛然失手打翻了账本,呼吸几乎都停了。 沈国安,真狠啊! 就算当年父兄不同意他们的成亲,可到底也妥协了。 这些年,尽心尽力提携在官场上提携他。 他怎么忍心! “娘,您脸色怎么又白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沈易安一抬眼,就看见周氏发白的脸。 周氏勉强的扯了下唇,“没事,就是突然觉得,你嫁妆里还缺几幅字画。” 沈易安还来不及假意推辞,周氏就招手唤来春红。 “我大哥书房画缸里,有几幅真迹,你去讨来,就说是给易安当陪嫁,那缸也是前朝大家所制,把那缸也一齐搬回来。”周氏颤声吩咐,眼里闪过狠色。 “等等。”周氏起身回了内室。 几步的路,她犹如踩在钢刀上。 她从床头带锁的抽屉里取出一本账册,账册是沈国安这几年从她这里拿走的嫁妆,原本,她只是记录收支,怕账目混乱。 没想到,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想了想,她拿起笔在上面又填了几笔。 吹干墨迹,她出来交给春红:“你悄悄的把这本账册放进书房里,千万别让大哥发现,快去快回。” 周氏面如寒霜,春红也不敢多问,应了声就匆匆的出了府。 周氏神来一笔,让沈易安还没来得及动脑筋就解决了一桩心事。 她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点儿无聊。 回了房间,翻来覆去在床上烙饼。 想起来怨种二哥正在和女主闺蜜约会,来了兴致。 看不成现场直播,她能看文字直播呀! 迫不及待的翻看剧情。 这一段也算是书中比较重要的一段剧情,用了几百字描写。 越看,沈易安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这都什么狗屎! 她蠢蠢欲动想要修改剧情,可惜今天的字数用完了。 沈易安心里顿时有种踩了一脚狗屎,面前有个水龙头,一打开停水的憋屈。 早知道不看了! 【检测到宿主强烈怨念,触发支线剧情,参加太学诗画会,同意可获得一个字修改剧情机会。】 要说别的,沈易安还真就不同意了,可赶巧了,她大学就是学美术的。 诗不行,画她不能不行! 不然对不起她十几年头悬梁锥刺股的寒窗苦读! 毫不犹豫的点了同意,一个字机会到手,她忍痛点开鼠标。 二哥呀二哥,我这真是以德报怨了呀! 瑞福祥阁楼。 气氛十分琼瑶。 “是我的错,我不该喜欢你,不该情不自禁,你放心,我这就打掉它,你我日后……日后就当从没认识过。”陆瑶儿泪珠滚滚,柔弱无依。 沈亦邦心中大恸,握住她的肩膀,“瑶儿,我不允许你这么做!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你再等等,我一定会上去提亲,去娶你。” 陆瑶儿哀伤的摸上小腹,痛苦的摇头,“沈大哥,还是算了吧,只当我们有缘无分,这肚子……等不得了啊……” 沈亦邦不由急出一脑门的汗,急急解释:“瑶儿,你听我说!我爹一向不喜我,我若突然提出要娶你,他定然会起疑,你这么善良美好,我怎么忍心你受到一点点的非议?你相信我,我一定尽快让我爹去提亲!我要把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给你,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沈大哥。”陆瑶儿一脸的动容。 “瑶儿。”沈亦邦含情脉脉。 原本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 “陆瑶儿大受感动,情不自禁的抱紧了沈亦邦,她含羞带怯的仰起头,双手捧起沈亦邦的脸,眼含秋水,欲拒还迎,暧昧在两人眼神中涌动,陆瑶儿心中一动,装作脚下踉跄,将沈亦邦推到窗边,然后整个人跌进他的怀里,意外的吻上他的唇……” 于是。 陆瑶儿心中一动,装作两脚一绊,惊呼一声。 沈亦邦慌忙去抱她。 陆瑶儿突然,伸出手推向沈亦邦。 沈亦邦不设防,张开双臂去拥抱。 然而…… 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被投石机狠狠击中,整个人飞了出去。 沈亦邦直觉耳边风声呼啸。 砰! 他整个人从二楼的窗户,砸了出去! 咚! 沈亦邦惨叫一声,重重砸在外面街道的地上,一瞬间,脑袋流出一滩鲜红的血来。 捂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沈易安。 眼睁睁看见剧情改变。 “陆瑶儿心中一动……将他推到窗外,沈亦邦从窗户摔了出去,一声惨叫震破天际,地上氤氲开一团鲜红的血液……” “嘶!” 沈易安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看着都疼。 她罕见的有一丝心虚。 她将‘推到窗边’,改成了‘推到窗外’。 然后,缠绵悱恻的剧情,变了。 陆瑶儿推这一下,有剧情大神的加持,那可犹如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力大无穷。 力气不大,也突破不了坚固的窗户,把人推出去! 二楼啊,再低,也有七八米高。 沈亦邦这一摔,也幸好角度好,脸着地,磕着额头了,看着满脸血,其实问题不大。 不过,这也够吓死陆瑶儿了!这情况,她怕是得跑路! 果然。 改变后的剧情,陆瑶儿慌不择路,惊慌的不停流泪,一个劲的问冲进来的沈怡馨她该怎么办,她不是故意的。 沈怡馨可真不愧是陆瑶儿的好闺蜜,安慰她不是她的错,是房子太老了,然后让她从后门跑了。 安顿好陆瑶儿,她才想起来她的好二哥,梨花带雨的哭着把他拉去了医馆。 沈易安百爪挠心。 好想去看热闹,好想去! 搜肠刮肚了一圈,她也没找到去看热闹的理由,只能遗憾的放弃 算了,等明天再看也行。 反正她那好二哥又死不了。 他死了,还怎么给人喜当爹,拉拢苏州巡抚,给沈怡馨当踏脚石。 抱着遗憾,她艰难的入睡。 沈易安美美的睡了一觉,惦记着去看热闹,起的特别早,去周氏的屋里吃早饭,却发现,周氏的眼底乌青乌青,像是一晚上没睡。 春红眼睛的也红红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却强打着精神劝周氏吃东西。 【难道是发现画缸里的东西了?嗨,这不是好事嘛,躲过了杀头大罪,该放炮庆祝诶!】 沈易安暗自腹诽,脸上却讨好的添了一碗粥喂周氏,“娘,多吃饭才能身体好,长命百岁哦。” 第7章 她的字 周氏有些恍惚。 冰冷的心因为这句心声燃起一丝火苗。 易安说得对,大哥躲过了杀身之祸,她应该高兴才对。 “易安真孝顺,有你是娘最大的福气。”周氏打起精神微微一笑,就着沈易安的手喝下一口粥。 暖融融的粥从嘴里一路暖到心口,周氏这才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 沈易安毫不客气的领了夸赞,得寸进尺道:“那您以后只能疼我一个人。” “好好好,娘只疼你。”周氏被逗的展颜欢笑。 沈易安得意的笑了下,问:“二哥呢?” “月底了,铺子上忙,你二哥忙着盘账呢。”周氏惊奇,“怎么突然问你二哥?” 沈易安心里狂笑,脸上一本正经道:“女儿第一天去太学,有点儿紧张,想让二哥送我去。” 周氏不疑有他,点头道:“合该如此。” 说着,吩咐桂枝,“去前院跟二少爷说,把手里的事放一放,送二姑娘去了太学再忙。” 沈易安简直迫不及待看她的怨种二哥摔成什么猪头样,三两下扒完饭就往前院跑。 周氏失笑看着沈易安跑远的背影,笑着笑着,脸上的笑意又敛了下去。 春红给她挟了一筷子菜,劝道:“夫人,二姑娘亲近二少爷,您该高兴。” “是啊,该高兴。”周氏幽幽的叹了一声,“端个火盆进来,你守着门口,别让人靠近。” 周氏起身进了内室,颤抖着手,从画缸里拿出一沓账本。 春红端了火盆进来,默不作声的把火折子放在旁边,悄悄的退了出去。 账本上的字,刺的周氏眼睛生疼。 这是‘她’的字。 这些账本,若是被查抄出来,不仅大哥要杀头,她也免不了受牵连。 周家三代忠良,全都是要毁在她手上。 她爹身为太子太傅,一声清廉,刚正不阿,到老若因儿孙贪污,担上包庇的污名,怕是到死都合不上眼。 点燃火盆,一张张的将账本撕下来扔进去。 火舌灼热的温度,烘干了她眼底的泪,却照亮了刻骨的恨。 那一页页眼熟的字,就好似一把把尖刀,将她刺的千疮百孔。 刚和沈国安成亲时,两人蜜里调油,沈国安夸她的字写得好,日日与她写尽人间缠绵,原来,从那时,他就开始算计她了。 她为了与他成亲,绝食威胁父母,跟父母说尽决裂的话。 她清晰的记得,她跪在爹娘面前,斩钉截铁的发誓,这辈子,只嫁沈国安,他会一辈子爱她,疼她,就算最后选错了,她自己选的路,绝不后悔! 这一句句誓言,现如今犹如巴掌狠狠的打在她脸上。 周氏只觉荒唐可笑,却笑不出来。 直到火盆里的灰烬凉透,春红才小心的推门进来。 “夫人别哭了,您身子本就不好,再经常哭,郁结于心,恐会落了病根。”春红心疼的劝慰周氏,却也知这不是她一两句话能解开的心结。 周氏擦了擦眼泪,强打起精神、 为了儿女,她也不能垮。 “我记得,你娘家弟弟是学医的?”提起她的身体,周氏猛然想起易安的话。 她身体虚弱,是沈怡馨常年给她下药。 春红点点头,“托您的福,打小送他去医馆当学徒,去年已经出师了。” “那就好。”周氏扯了扯嘴角,幽幽道:“明日有空,让他来给我看看。” 沈怡馨能长期给她下药,一定瞒不过府上的大夫。 府上的府医,不能用了。 春红心头一跳:“您是担心……”她不敢再说。 周氏没说话,眉心却陇上淡淡的愁绪。 春红心惊肉跳。 而沈易安,还是很可惜没看上沈亦邦的热闹。 他推说太忙,让管家送她和沈怡馨去了太学。 好吧,不看就不看。 太学里的热闹也不少,不缺他这一个。 太学。 是梁国最高的学府之一。 分为女院和男院,女院教授琴棋书画,礼仪,点茶。男院教授四书五经,君子六艺。 梁国勋贵的子女,皆是挤破头都要进太学镀金。 而官宦人家结亲,太学毕业的女子,更是优先考虑的对象。 太学开设三十年,女院第一无一不是嫁入皇家,尊贵至极。 而沈怡馨,更是以书画双绝,被女院录取,今年更是勇夺书画第一。 沈易安呢? 不过是沈国安怕永安候府不满,才求爷爷告奶奶塞进来的关系户。 若不是沈怡馨这个风云人物和她上演了一出真假千金的戏码,恐怕这太学里的学生,都没人认识她是哪根葱。 太学门口。 沈怡馨矜贵的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 来上学的同学们都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不是说沈怡馨是乡下庄户的女儿,被沈家送回去了吗?” “精心教养了十几年,哪怕是假的,也比被养在乡下的亲生女儿强啊。” “也不知道沈易安长什么样?” “还能什么样,听说乡下人四五岁就要养猪养鸡,肯定畏畏缩缩小家子气呗。” “咦,那岂不是一身猪圈味儿,呕,我可不想跟乡巴佬一起上学。” 门口一阵悉悉索索的嘀咕声。 沈怡馨暗暗的勾了勾唇角。 这时,一股大力重重的把她推到了一边,害她差点摔倒。 沈易安张扬跋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沈怡馨,你挡着我路了,想摆造型一边摆去。” 说着,她潇洒的从马车上走下来,嫌弃的丢给沈怡馨一个白眼,“让让。” 然后提起书箱,嚣张的挺直腰杆走了进去。 众人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他们想象中的乡巴佬是这种画风。 艳丽的大红色织锦长裙,裙边大朵的牡丹随着她的走动,勾勒出灵动的弧线。乌黑的发间簪一支嵌绿松石牡丹花型金簪。 她高昂着玲珑的下巴,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这哪里是乡巴佬,明明是艳丽的大美人! 这么一比,沈怡馨往日看起来出水芙蓉般淡然,都被衬托成了寡淡。 “同学,丁班在哪儿?”沈易安驻足,拉住一个同学问道。 沈怡馨看着众人眼里的惊艳,顿时脸色难看,心里着急怎么才能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见沈易安拉住一个女生,立马冲上前,把女生护到身后,梨花带雨的说:“妹妹,你有什么冲我来,别欺负同学。” 沈易安:“???” 她就问个路,怎么欺负同学了? “你有病吧!”她不客气的推了沈怡馨一把,“有病就去治,在这里狗叫什么!” 第8章 二号大冤种上线 沈怡馨越发颤抖的厉害。 眼里却压抑着兴奋。 骂吧骂吧,最好再打她一巴掌。 让所有人都看看,她多么嚣张跋扈! “易安,你打我骂我都没关系,但我不能看着你欺负人。”沈怡馨柔弱又倔强,仿佛坚韧的寒梅。 众人的眼神都变了,看向沈怡馨的眼神充满同情。 他们都被沈易安美丽的外表骗了,什么大美人,明明是蛇蝎毒妇! 和她生活在一起,沈怡馨好可怜。 沈易安一点儿都不生气,甚至还笑了一下,不屑的看着沈怡馨,“我打你骂你当然是应该的!你享受了我沈家十几年的富贵,我没把你赶回乡下去喂猪,你就该感恩戴德!懂?” 沈易安完全不顾忌旁人眼光,嚣张的伸出手狠狠的一下一下点在沈怡馨的肩膀上,把她推的连连后退。 沈怡馨有一瞬间的难堪,余光一撇,却猛然亮了一下,顿时眸中涌起薄雾,向后一倒,就倒在一个男人的怀中。 男人心疼的搂住她的腰。 “太子……”沈怡馨慌乱的去擦眼泪,眼泪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越擦越多。 “她欺负你?”太子眉头一皱,低沉的声线宛如香醇的美酒。 “没有没有,妹妹没欺负我,是我惹她生气了,您别怪她。” 沈易安忍不住在心里吹了声口哨,眉头微挑。 【这就是太子啊,长的真帅,声音好好听,就是可惜了……被人当枪使,临了啥都没落着,还赔了命,啧啧,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她在心里嘀嘀咕咕。 太子搂着沈怡馨的手蓦然一松,沈怡馨咚的摔到地上,痛呼一声。 太子回过神,忙扶她起来,“怡馨,你没事吧?孤刚走神了。” 沈怡馨勉强一笑,善解人意道:“没事,怪我自己没站稳,殿下不要自责。” 太子再仔细去听,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当刚才听错了。 有些淡漠的看向沈易安,“沈侍郎平日就是如此教导你欺负同学,苛待手足的?” “我欺负同学,苛待手足?”沈易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歪头朝呆愣住的女同学一笑,“同学,我欺负你了吗?” 女同学一脸懵的摇摇头。 “同学,你别怕,太子殿下会还你一个公道的。”沈怡馨一脸正义的安慰女同学,意有所指的看了沈易安一眼。 仿佛她是山匪路霸。 女同学哭笑不得,涨红了脸解释,“她真的没有欺负我,她只是问我丁班怎么走。” 沈怡馨:“……” 太子一瞬间也沉默了。 沈易安忍不住眯起眼睛。 【提示:重点剧情!宿主不得私自偏离剧情!】 好吧。 沈易安有些可惜的收回蠢蠢欲动的巴掌,露出一个有点癫狂的表情,嘶吼道:“都听到了吧?难道,就因为沈怡馨是大家闺秀你们就都相信她吗!爹爹哥哥也是,你们也是,我就活该被人冤枉吗!” 沈易安艰难的憋出眼泪。 心里疯狂吐槽。 【太子把沈怡馨当小白花护着,谁知道人家可恨他着呢,觉得他仗着权势目中无人,强取豪夺,她委曲求全,受尽虐待呢!太子这眼神,啧啧,我资助他五两去看看眼睛!】 听到沈易安的嘶吼,太子原本心里涌起一丝尴尬。 然后,他就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这次他确定,这声音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声音。 太子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瞪着沈易安,眼里多了几分审视探究。 沈怡馨脸色微变,有些着急的挡住太子的视线,欲语还休的哽咽道:“殿下,对不起,是我没搞清楚情况,误会了妹妹,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微微垂眸,露出一截白皙纤弱的脖颈,柔弱的仿佛雨中零落的百合,沈怡馨心慌慌的,害怕太子真的对沈易安起了同情之心。 以往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太子早就轻声软语安慰她了,可现在,太子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沈怡馨有些慌乱。 她一咬牙,转头向沈易安道歉:“妹妹,是姐姐没弄清楚情况,姐姐给你道歉……我不该误会你,在家里……我太着急了,怕你又犯错,对不住……” 沈易安在心里忍不住冷笑。 【这表情,这话术。啧啧,道个歉还要给我挖坑,不就是想逼我恼羞成怒,咔咔上去给她俩嘴巴子,好向太子装委屈装柔弱么,这可太简单了!老娘一个恶毒女配,满足你!】 太子还沉浸在沈易安石破天惊的心声里。 沈易安已经抬起手,露出凶狠的表情。 啪!啪! 两声脆响,直接左右开弓打了沈怡馨两巴掌。 对称,漂亮! 她这该死的强迫症呀。 沈怡馨都被打懵了。 沈易安可不管她,凶狠的指着她的鼻子,“你当然要给我道歉!我打的就是你!一个不要脸赖在我们家不走的人,连下人都不如,谁给你的脸当我姐姐!沈家只有我一个女儿!” “沈易安!”太子黑了脸。 沈易安眼前一亮。 【对,就是这样,快点儿狠狠的斥责我,让全太学都知道我上学第一天就得罪了太子,所有人都孤立我!】 太子将要出口斥责生生卡在喉咙里。 “你……”太子艰涩的开口。 沈怡馨捂着脸掩盖住得意的表情。 沈易安倔强的梗着脖子,一副‘我与全世界为敌’的中二即视感。 “下不为例。”太子说道。 沈怡馨:“!!!” 沈易安:“???” 沈易安精湛的演技差点崩盘。 【太子这是吃错药了?我都把把柄递到你手上了,你都不接,我不得罪你,同学们怎么孤立我,沈怡馨的姘头们拿什么理由光明正大的虐待我!你这样我很为难啊。】 “殿下!”沈怡馨泪眼朦胧的望着太子。 太子一如既往的温和道:“沈大姑娘,你冤枉妹妹在先,她打你也算扯平了,此事就算过去了可好?” 沈怡馨脸色难看,咬碎了一口银牙。 过去了?扯平了? 沈易安两巴掌她现在脸还火辣辣的,肯定是肿了! 这就是太子说的不让她受委屈? 沈怡馨眼底满是愤怒。 果然,只有三皇子才是真心对她的!太子说的好都是骗她的! 要是三皇子,一定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 “我听殿下的。”沈怡馨垂下眼眸,敛去阴霾,娇柔的点点头。 “该上课了,都进去吧。”太子含笑道。 沈易安一脸懵,但还是兢兢业业保持人设,傲娇的冷哼一声,向太子行了礼,转身走了。 沈怡馨咬着唇,泪眼莹莹的看了太子一眼,一步三回头。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太子温和的笑意收敛,眼底一片冰冷。 “找人悄悄盯着沈怡馨,看她私下跟谁接触。”太子冷着声音吩咐。 第9章 给三皇子道歉! 沈怡馨在太学书画第一,她一直很刻苦,很争强好胜,虽然她没说,可他看得出来。 她坚韧的品格,让他深深的欣赏,暗地里,他三顾茅庐,请求宋先生收她为徒,宋先生乃是梁国著名的书画大家,成为她的徒弟,沈怡馨的名声更上一层楼,隐隐有京城第一名媛的势头。 为她做这些,他从来没有过怨言,沈怡馨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善良美好的化身,他也从未想过,私下去调查她。 可沈易安的心声,让他第一次起了疑心。 他不相信怡馨会是她心里说的那种人,如果查出来是假的,今日之事,他一定要让沈易安百倍奉还! 沈怡馨不知道她完美的人设即将暴露,她坐在马场的休息室里,拿水袋给自己冰敷,脸颊火辣辣的疼。 一会儿是每旬一次的马术课,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路过休息室,去更衣室换骑装。 沈怡馨一副委屈的模样,神情可怜落寞的坐在角落里。 她不时的抽泣一声,确保每个路过的人都能注意到她。 果然。 悉悉索索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起来。 “沈怡馨这是被打了?天啊,谁敢打她!” “还能是谁,沈家找回来那个真千金呗,啪啪两巴掌,可响了。” “哇!真够嚣张的啊!亲生的就是底气足啊。” “什么啊,人家沈易安好好的问个路,她非得蹦出来说人家欺负同学,这不是找打嘛!” “怎么可能?沈怡馨可是书画第一的才女,沈易安一个乡下来的,能值得沈怡馨冤枉她?” 议论纷纷,但,这次却不全像书里,所有人都咒骂谴责沈易安。 当然,沈易安也不在意。 她一个恶毒女配,当然是怎么恶毒怎么来。 管别人怎么想! 此刻,她就为自己不够恶毒而懊恼。 刚刚不应该只打两巴掌,应该把沈怡馨抽成猪头才对! 沈怡馨明明知道今天有马术课,一路上也没提醒她带骑装,她就是故意想看她出丑! 沈易安气势汹汹的来到马场,琢磨着找什么理由再抽沈怡馨一顿。 沈怡馨看见沈易安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由抖了一下。 却还是挤出笑意,走到她身边:“妹妹,你刚从乡下回来不知道,没接触过马术,贸然上马会受伤的,我们毕竟是姐妹,要互相帮助,我先带你熟悉环境,好吗?” 沈怡馨红肿着脸,一副不计前嫌大度的模样,却暗戳戳的提醒众人,沈易安是个乡巴佬,连骑马都不会。 沈易安嗤了一声,似笑非笑的说道:“好啊,你还真能帮上忙。” “那真是太好了。”沈怡馨连忙真诚的说。 她的精力全用在书画课上不假,但马术也是不俗,沈怡馨一个喂了十几年猪的乡巴佬,教她绰绰有余。也好让大家看一看,谁才是文武双全的太学女院魁首! “你去把马牵过来,拉着我溜达两圈。”沈易安挽起了衣袖,直接开始活动手脚。 沈怡馨脸都青了,结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给沈易安牵马,那她成什么了? 马童? “你不会牵马吗?”沈易安鄙夷的看了一眼沈怡馨,嫌弃道:“还女院第一呢,连个马都不会牵,你还能跟我怎么互相帮助?” 周围传来一阵低笑声。 沈怡馨脸色又青又红。 就在这时。 休息室的大门被粗鲁的踢开。 沈易安转头看了一眼。 呵。 男主出现了! 原书里最着重描写的就是男主邪魅的气场。 “齐北辰狭长的凤眸氤氲着狠辣,他神情阴翳邪魅,眼底一颗小小的泪痣,却让他看起来越发的狂拽酷霸。” 沈易安看着书里的描写,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想yue。 奈何就有人吃这一套,还被迷的不要不要的。 沈怡馨一脸痴迷的看着齐北辰,随即,慌乱的低下头,欲盖弥彰的遮掩脸上的巴掌印。 齐北辰一眼看到沈怡馨,眼神一沉,然后带着他的狗腿子走到沈易安面前,眸低闪烁着狠意:“你就是那个乡下来的乡巴佬?长得倒是标致,敢不敢和本王比一场?输了就把你的香囊赠给本王如何?” 香囊乃是女子贴身之物,随意赠人是青楼女子的行径。 齐北辰这话,赤裸裸的就是羞辱! 刚烈的女子,怕不是当场就要上吊。 沈怡馨悄悄的抬眼,眼底涌上一丝甜蜜。 她想的果然没错,只有三皇子才是真心待她,会替她出气。 齐北辰看见沈怡馨含羞带怯的眼神,心中更是豪气万千,唇角勾起邪魅的笑意,调笑着上下打量沈易安,“还是说,你现在就想把香囊送给本王。” “好啊,送你。”沈易安哼笑一声。 齐北辰得意。 果真是肤浅的贱人,他只要勾一勾手指,她就像狗一样…… “送你个大逼兜!” 啪! 沈易安抬手,啪一声抽在他脸上。 “大胆!你竟敢打本王!”齐北辰不可置信。 沈怡馨懵了,看见齐北辰脸上迅速浮起的五个巴掌印,心如刀绞,比打在她脸上还疼,痛声道:“妹妹!这是三皇子,你怎么敢以下犯上!” “诶哟,真是对不起了,我不知道他是三皇子啊,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地痞流氓。”沈易安夸张的捂嘴,眼里却没半点歉意。 “妹妹!”沈怡馨气的瞪她,“你怎么能这么说三皇子,快给三皇子道歉!” 沈易安眼里闪过冷光。 道歉? 她转身。 啪! 又是一巴掌送给沈怡馨。 齐北辰大怒,不敢相信,沈易安竟然这么嚣张! 他眼底聚集起狂风骤雨,扬起手就要打回来。 沈易安比他还快,往旁边一闪,痛斥道:“三皇子,你辱我欺我,今日之事,我回家定会禀告父亲,让父亲问问皇上,是不是皇子就可以随意欺辱官家女眷!” 齐北辰一愣,抬起的巴掌生生不敢落下来。 他生母不过是惠妃身边的宫女,父皇酒醉才宠幸了他母亲,之后就扔到了一旁,侥幸有了他才封了个美人,父皇自幼就不喜欢他。 若是他被参,父皇定然更加厌恶他。 齐北辰的脸色黑如锅底。 沈易安不屑的转过眼,恶狠狠的瞪向沈怡馨,“你身为沈家的人,看着我被人欺辱,不但不帮忙,还向着外人,你也配当沈家人!” 沈易安痛斥着,周围人的眼神也变了。 是啊。 三皇子说的话,就算是他们这些外人,听起来都太过分了。 沈怡馨作为沈家大小姐,竟然还要妹妹道歉。 沈怡馨看到众人的目光,不由一阵慌乱,连忙解释道:“你误会了,三皇子天潢贵胄,我只是怕你得罪他,我是担心你。” 她这是……怨怪他吗? 沈怡馨这慌忙摘清自己的态度,让齐北辰心里越发恼怒。 第10章 一百遍呀 齐北辰咬着牙,愣是没说出道歉的话,僵硬着身体走向更衣室。 不一会儿,他换好衣服出来,竟是一眼都没看沈怡馨,径直走向马场。 沈怡馨心痛难当,恨不得立即拉住齐北辰诉衷肠。 她的话不是真心的啊! 他又不是不知道,太子爱慕她,她不能忤逆他。 他不受皇上重视,父亲,也不会同意他们俩的。 她撇清关系,是在保护他啊! 沈怡馨越想越觉得委屈。 沈易安可不管她多难受,嚣张道:“今天的事,我会告诉爹娘,你就等着被赶出沈家吧!” 沈怡馨心口梗住一口血。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打死沈易安。 但是,她只能忍。 她再也不是沈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她只是沈家'养女'。 她心底头一次这么迫不及待期待周氏去死。 她死了,她娘就能光明正大成为沈府的女主人。 而她,依然是沈府的掌上明珠! 沈怡馨鼓着一股气,换了衣服,走进马场。 正好,骑射师傅来了,开始分组练习。 沈怡馨和沈易安分在一组。 场上知道内情么人顿时纷纷看过来,露出看好戏表情。 齐北辰也阴沉着眼色看过来。 沈怡馨的心立时又活了过来。 只要她在场上碾压过沈易安,漂亮的完成动作,齐北辰一定会惊艳,回心转意! 沈怡馨顿时斗志昂扬,挺起胸膛。 她得意的看了沈易安一眼。 沈易安看着骏马,露出一个纠结的表情。 她好想把字数攒着。 但是,这可让她怎么攒啊!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呀! 接下来的剧情。 沈怡馨为了重新扭转齐北辰的印象,在马上完成了一组高难度的侧骑,站在马上单腿跑马。 惊叹众人的马术动作获得雷鸣般的掌声。 而她,恶毒女配连马都上不去,摔了一个大马趴,羞愧的掩面逃走。 沈易安桀桀的怪笑。 “……完成了一组驭马单腿站立,沈怡馨依旧波澜不惊,好似这对她来说只是信手拈来……” 沈易安也波澜不惊,素手轻轻一动,风轻云淡。 轻飘飘的,她只加了一个字,不值一提。 只见。 沈怡馨嘴角禽着淡然的微笑,飘逸的翻身上马,道一声:“献丑了。” 扬起马鞭,随着一声“驾!”,犹如离弦的箭飞奔出去。 飘逸的黑发在风中飞扬,初升的朝阳金灿灿的落在她白皙的面颊上。 她宛如一团烈火,照亮了凡间。 不仅齐北辰,还有在看台上的太子,眼中都不由自主露出惊艳的眼神。 直到她突然在马上侧身,流畅的扶住马鞍,单腿站立起来,迎着微风,潇洒的竟不似真人。 场中的气氛到达了顶点,众人纷纷起身鼓掌。 这样美的沈怡馨,让齐北辰立刻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他起身就要上前迎接他的女神。 沈怡馨却骑着马从他身边跑过,重新开始了新一轮的表演。 齐北辰吃了一嘴的灰。 这么精彩的表演,再看一遍也好。 【哈哈哈哈哈哈,时间还长着呢,慢慢欣赏啊大家!】 沈易安疯狂大笑的声音震的太子脑瓜子嗡嗡的。 太子默默的从高台出来,坐到沈易安旁边。 沈易安错愕了一瞬,默默转过头,考虑是不是换个位置。 因为,她在“完成了一组驭马单腿站立……”中间加了一个字。 百。 于是。 沈怡馨她要完成一百遍驭马单腿站立才能停下! 这才刚刚开始,还早着呢! 和太子坐在一起,她怕她会心梗。 在沈易安纠结换不换座位中,沈怡馨完成了第二遍单腿驭马站立。 然后她又开始了! 第三遍…… 第四遍,第五遍…… 场上众人都麻木了,各自找了位置坐下来,看着沈怡馨到底还要表演多少遍。 场上鸦雀无声。 只有沈怡馨骑马,马蹄嘚嘚嘚的声响。 第二十遍的时候,有那暴躁的冲上去想把她拦下来。 奈何马跑的飞快,根本不给他机会,还险些被马踢了。 “得瑟什么得瑟,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厉害怎么的!” “气什么,人家是女院第一,有那嘚瑟的资本。” “哼,我看她还能得瑟几遍!” 场上的夸赞惊艳此时变成了阴阳怪气。 齐北辰也罕见的沉默了。 沈易安忍笑忍的脸都扭曲了。 第三十遍的时候,连阴阳怪气都没有了,只有深深的震惊! 牛逼啊!太牛逼了! 就在众人都麻木,以为沈怡馨能骑到天荒地老的时候。 骏马突然口吐白沫,抽搐着摔到地上。 沈怡馨也被狠狠地摔了出去,登时,头破血流。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去。 虽然他们看不惯沈怡馨这么得瑟,但是也没想她摔死啊! 齐北辰冲在第一个,他眼里布满了惊慌痛惜。 他惊恐的伸手去抱沈怡馨。 然而下一刻。 沈怡馨从地上跳了起来,摆出骑马的姿势,又继续开始表演。 她脸上布满鲜血,神情专注。 莫名的,让人害怕。 “她……她这是中邪了吧!”有人惊呼道。 这个猜测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纷纷开始想办法。 “黑狗血!听说黑狗血能驱邪!” “这会儿去哪儿找黑狗血啊!” 太子这时突然出声道:“孤养了一条黑狗,清风,去取一碗血来。” 侍卫领命,匆匆回太子府去拿黑狗血。 于是。 众人继续惊恐的看着沈怡馨一遍又一遍的表演。 太学设立在郊区,离太子府不近,等黑狗血拿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太子端起满满的一碗血,兜头朝沈怡馨泼过去。 也是这时,整整一百遍的表演也完成了。 沈怡馨茫然的停下来,狗血混合着她自己的血,滴滴答答流下来,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 她浑身痛的仿佛被马车碾过,再对上众人看向她惊恐的眼神,沈怡馨尖叫一声,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怡馨!”齐北辰再也压抑不了心中的担忧,抱起沈怡馨冲向医馆。 太子黑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沈易安幸灾乐祸。 【啧啧啧,这下看清楚了吧,谁才是沈怡馨的真命天子。帮你看清楚真相,少年,不用太感谢我哟,我的名字叫雷锋!】 太子扭头深深地看了沈易安一眼,跟着去了医馆。 只要他没亲眼看到怡馨背叛,他就不相信! 怡馨温柔善良大方,别人喜欢她也是正常的。 刚刚的情况怡馨明显中邪了,一切都不算数。 第11章 去呢还是去呢还是去呢 沈易安纠结。 三角恋三大主角。 大型修罗场! 这热闹她到底是看呢还是看呢还是看呢? 好吧,大家都去了,也不多她一个! 沈易安混进大部队里,跟着大家伙一起往医馆走。 “三皇子和沈怡馨什么情况?他看起来好紧张啊。” “大概是三皇子喜欢沈怡馨?” “他们俩什么时候有这种关系的?” 男女有别,男院和女院上课都不在一起,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除了马术课,平时基本不会有交集。 大家伙不由脑洞大开纷纷猜测。 “怪不得,刚才在休息室的时候,三皇子莫名其妙一进来就针对沈易安,原来他是替沈怡馨出气啊!” “不会吧!三皇子这么明目张胆吗?” 突然被cue的沈易安:“……” 越发沉默的混在人群里,打定主意沉默是金。 还好大家只是八卦,没想探究‘沈易安’是哪个。 “肯定是三皇子暗恋沈怡馨!你看沈怡馨,都中邪了,她也反抗不了啊!” “女子名声多重要,我们得看紧了,决不能让三皇子趁人之危!走!” 人群越发把三皇子和沈怡馨跟得紧。 沈易安乐的,不由看向太子的背影,啧啧失望。 【可怜的太子,现在这会儿估计气的头上都冒绿烟。你倒是冲上去啊!把沈怡馨抢回来,宣示主权!再狠狠的奚落齐北辰一把!这样才霸总啊!】 太子猛然停住脚步,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沈易安一眼。 虽然他不懂‘霸总’什么意思,但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词。 沈易安莫名其貌被瞪,无辜的眨了眨眼。 【瞪我干什么,谁给你戴绿帽你瞪谁去啊,衰仔!】 太子气的咬紧牙关,打算教训沈易安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天威不可范! 在心里也不行! 突然砰一声—— 医馆大门被齐北辰一脚踢开。 他疯了一样把沈怡馨放到床上,把打瞌睡的老大夫拽过去,咆哮道:“救她!本王要她平安无事!” 老大夫一把年纪了,被拽的头晕眼花,好一会儿回不过神。 “你愣着干什么!”齐北辰猩红着眼,“快救人啊!她要是有事,本王要你全家陪葬!” 谁啊,这么嚣张! 老大夫气得不行,不过看床上的病人满头满脸的血,还昏迷不醒,医者仁心,只能先给沈怡馨检查。 不过也没给齐北辰好脸,冷声道:“大呼小叫什么!等着!” 齐北辰阴翳的瞪了老大夫一眼,心道,等怡馨好了,再跟这老头算账。 随即担忧的痴痴望着沈怡馨,自责不已。 怡馨开始第三遍表演的时候,他就应该察觉到她不对,早早把她拦下来,她就不会从马上摔下来。 都怪他,他应该早早发现的……愧疚几乎把齐北辰淹没。 老大夫看了看沈怡馨的瞳孔,又捏了捏她的头骨,问道:“她是怎么受伤的?” “从马上摔下来了!”齐北辰急忙道。 老大夫点点头,收回手,神色平静道:“头骨没什么大事,只是皮外伤,包扎一下止血就行,只是,身上的骨头不知道有没有骨折,老夫建议还是尽快去城里请大夫看一下。” “你倒是给她检查啊!”齐北辰口不择言道:“本王命令你,立刻给她检查!怡馨要是拖出什么三长两短来,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不仅老大夫震惊了,众人都震惊了!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老大夫忍着骂人的冲动,委婉解释道:“老夫是男子。” 他要是真检查了,半辈子的清誉可全都没了。 “本王不在乎!本王只要怡馨安然无恙!”齐北辰激动嘶吼道。 什么清誉不清誉,他只要怡馨活着!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嫌弃她,他是这么的爱她! 何况一个小小的检查! 老大夫骑虎难下:“这……” 突然,一道平和温谦的声音响起。 “皇弟,不要胡闹,孤送沈姑娘去看太医。” 齐北辰向被泼了一瓢冷水,侧头,才发现站在一旁的太子,齐慕枫。 齐慕枫声音不大,长身玉立,文质彬彬,散发出来贵不可言的气质,是齐北辰这个不受宠的皇子怎么都比不上的。 齐北辰像是被卡住了脖子,喉咙发不出一个字。 他感到一阵屈辱。 脚下像生了根一样,挡在床前,没有挪动半分。 【对!就这样!不要怂!上,打啊,打起来!】 沈易安两眼发光,像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恨不得跳起来鼓动。 太子头疼的深吸了一口气,吩咐人去把沈怡馨抱走。 齐北辰不敢违抗太子的命令,却又不想心爱的女人被别人带走。 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能。 一眼看到躲在人群里,幸灾乐祸的沈易安,齐北辰一腔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他愤怒道:“沈易安,你还有脸笑!把怡馨害成这样,你这个毒妇!” 看热闹看到自己身上,沈易安表示,这个锅,她不背。 她冷笑一声道:“三皇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沈怡馨自己爱出风头,把自己摔成这样,怎么就成我害的了?倒是你,一口一个怡馨,比我这个妹妹叫的还亲密,你们俩该不会有私情吧?” 齐北辰的脸色闪过一丝慌乱。 沈易安凉凉道:“可千万别说没有,沈怡馨刚才就是看见你,才急着表现,要说谁害她,也是你害的!” 沈易安张嘴就造谣,吃瓜群众一回想,好像沈怡馨表演的时候还真是不停的朝三皇子的方向看,顿时议论纷纷。 齐北辰想反驳,可奈何心虚,心里也觉得怡馨是表现给他看的。 一时间,心绪复杂,又是愤怒,心底又是升起一丝隐秘的得意。 齐慕枫是太子又如何,怡馨喜欢的人还不是他? 干脆趁着此时承认,把齐慕枫的脸面狠狠踩在脚下! 只要一想到齐慕枫颜面扫地,齐北辰兴奋的浑身颤抖。 他张嘴:“没错,我喜欢怡馨,我和她……”两情相悦…… 齐北辰话还没说完。 “太子殿下,好痛……”沈怡馨幽幽转醒,忍着疼痛虚弱的呢喃道。 “噗——” 沈易安没忍住笑出声来。 第12章 感天动地的爱情啊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齐慕枫紧张的走过去,担忧的弯下腰靠近沈怡馨:“你感觉怎么样?” 沈怡馨煞白着小脸道:“我好痛……” “孤这就带你去找太医。”太子说着,示意伺候的嬷嬷把沈怡馨抱走。 齐北辰一脸震惊不可置信。 仿佛被全世界都背叛了。 他受伤的紧紧看着沈怡馨,心如刀绞。 她的话,像是热辣的耳光,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 沈怡馨苍白着脸,含泪和齐北辰的目光在空中纠缠。 她心痛的无法呼吸。 齐北辰,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我多么的爱你。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拒绝太子,他太强大了,现在的我们,没有办法和他对抗。 等我们都变的更强大,无所畏惧,我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奔向你。 沈怡馨内心戏丰富极了,仿佛她是忍辱负重的女战士。 齐北辰可看不见她的心。 他只剩下一个念头。 沈怡馨背叛他了……她背叛了他们的爱情! “三皇子,您刚才说您和沈怡馨怎么了?”沈易安看热闹不嫌事大,头铁的插嘴道:“情投意合还是一见钟情啊?” 沈怡馨立刻提起一口气,暗暗攥紧手指。 齐北辰痛心的看着沈怡馨紧张的样子,只觉心都被剜了出来。 沈易安还火上浇油:“我看着沈怡馨的样子可不像啊!” 齐北辰恶狠狠的瞪着沈易安,紧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跟她没关系,是本王一厢情愿。” 即使她背叛了他。 他也舍不得让她难过。 沈易安撇了撇嘴。 【诶哟哟,真是忍辱负重哟,难怪最后能干倒太子,登上皇位呢。】 齐慕枫眼眸闪过一抹愕然。 他转头,深深的看着沈易安道:“沈二姑娘,你与孤一同送沈姑娘去城中医馆。” 沈易安莫名其妙,拒绝道:“逃课不是好学生。” 齐慕枫温和的一笑:“孤会派人去向夫子替你请假。” 沈易安还要再拒绝,被齐慕枫堵住话道:“孤与沈姑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有碍沈府清名,届时若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对你的名誉也不好,是吗?” 沈易安噎住了。 真不愧是玩朝堂的人,这心思就是黑。 这是威胁她呢! 但她还真不能拒绝。 沈怡馨现在怎么说也是沈家人,她名声要是坏了,沈家满族的姑娘恐怕都不好嫁了。 以沈国安的尿性,指定得迁怒她。 这千古罪人,她可不能当! “好吧,我去。”沈易安勉为其难的答应道。 【比起看你和沈怡馨腻腻歪歪,我更想看齐北辰无能狂怒的样子啊啊啊啊啊!】 齐慕枫:“…………” 懒得搭理沈易安,齐慕枫带着沈怡馨转身就走。 当事人全都散场,身后的议论声顿时热闹起来。 “我就说三皇子是单相思吧!他刚才笃定的样子,我还以为沈怡馨真跟他怎么样呢。” “可不是,吓我一跳。虽说三皇子是皇子,但是……啧啧啧。” “性子又暴戾,母妃只是个伺候人的宫女,沈怡馨傻了才会选他。” “不过说来,太子好像对沈怡馨不太一样啊……” “要是真的,我肯定选太子啊!太子背靠镇国侯府,又是皇后嫡子,前途不可限量呐!” 还没走远的齐北辰,脸色可怖的可怕,眼里几乎恨出血来。 刚到太子府,御医已经在候着。 沈国安接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看见太子亲子抱着沈怡馨进府,嘴角比ak还难压。 所以,对着沈易安这个讨债鬼也难得没斥骂。 只是习惯性的敲打她。 “怡馨是你姐姐,你看她摔成这样,也不知道拦着点,半分友孝悌爱都没有,真是没有教养!” 沈易安可不惯着他,十分诚恳的说道:“我乡下爹娘只教我喂鸡喂猪,教养是什么?能吃吗?” 沈国安差点被哽死,气的骂道:“逆女,你还敢顶嘴!” “要教训女儿回家去教训。”齐慕枫蹙着眉淡声道。 沈国安气的七窍生烟,又不敢违逆太子,只拿眼睛恶狠狠的瞪沈易安。 那眼神仿佛在说‘回家再收拾你!’ 沈易安淡定冷哼。 【多新鲜呐,一个吃软饭还背着老婆养外室的人,还好意思跟我提教养!】 齐慕枫错愕的看了沈国安一眼。 又皱眉警告沈易安:“你也消停点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不想知道! 沈易安无辜极了。 她也没闹啊。 御医给沈怡馨看诊完,确诊她只是运动过量,没有骨折,开了些药就复命走了。 包扎的时候,沈怡馨已经想好要怎么解释今天的事了。 等几人进来,她虚弱的说道:“殿下,爹,妹妹,让你们担心了,御医说我修养几日就好,没什么大碍。” “没事就好。”齐慕枫温声宽慰,话音一转,“怡馨,孤向父皇请命,为我们赐婚可好?” 沈易安的话,到底还是影响了他。 而且,今天齐北辰的表现,可不向是和沈怡馨不熟的样子。 他这话,就是在试探她! 沈怡馨可不知道齐慕枫已经对她起了疑,僵了下,柔柔弱弱的道:“殿下厚爱,只是……只是我的身份卑贱,别因为我带累您被皇上责罚。” 她看向齐慕枫,虚弱的朝他笑:“殿下,您光风霁月,怎么能因为我染上污点,只要您过的好,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沈怡馨眼里闪着泪花。 她都快把自己感动了。 她笃定的看着齐慕枫,心里洋洋得意。 每一次,她说这种话,太子都会感动极了。 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不要钱的塞给她。 这些钱,她都送给了三皇子。 她的三皇子那么好,只是吃了没有母家帮衬的亏。 没关系。 没人帮他,她帮! 为了他们的以后,她忍辱负重,与太子虚以委蛇算什么? 她相信,她卧薪尝胆,总有一天,能迎来她和三皇子的光明! 一想到这里,沈怡馨的心里就充满了勇气。 三皇子对她掏心掏肺,她也不能辜负他对她的情义。 【天啊!这感天动地的爱情,齐慕枫你快抱住她,狠狠地疼爱她!然后在她和三皇子虐恋情深的时候,默默守护,哦!这伟大的爱情】 沈易安在心里阴阳怪气的津津有味。 齐慕枫黑沉着脸。 咬牙紧紧盯着沈怡馨。 “怕孤被责罚?”齐慕枫咬着牙,“还是为了三弟呢?” 第13章 孤去看看送你的珠宝 她果然拒绝了! 原本对沈易安的话只信三分。 现在,他却不得不正视她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齐北辰,他根本找不到沈怡馨拒绝的理由! 以前沈怡馨三番五次的拒绝,他又感动又温暖。 只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子。 现在。 他觉得他以前就是个大傻x。 齐慕枫内心痛苦的同时,沈易安聒噪的心声还不停的响起。 【我靠,齐慕枫怎么知道?今天真没白来哈,不过也没啥悬念,身为女主的舔狗,只要女主掉几滴眼泪,再一哭二闹三上吊一番,他还不屁颠屁颠就被糊弄过去了?】 沈易安精神奕奕的吃瓜点评。 于是。 齐慕枫看着沈怡馨虚弱的落下眼泪,痛哭的说:“在您心里,我竟是这种水性杨花人吗!我和三皇子清清白白,他只是心善,救了我一命,难道,当好人也有错吗?” 沈怡馨凄怆落泪,像是被气极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看起来,好一副受了天大冤枉的样子。 不过,听了沈易安的心声,原本很吃这一套的齐慕枫,那点子心疼,突然就心疼不起来了。 看向沈怡馨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沈怡馨不由一阵心慌。 以前,她只要哭诉几句,太子就会心疼极了,又哄又送东西。 这会儿,她哭了这么久了,他竟然无动于衷,一点儿哄她的迹象都没有。 难不成,他真的怀疑了? 沈怡馨一狠心,颤抖着从床上扑下来,就要往柱子上去撞。 “我对您的心,天地可鉴,您若不信我,我还不如立时去死,也省的活着被您猜忌……” 她踉踉跄跄,却一下地,就栽倒在地上。 “怡馨,你这是做什么啊!你这是在剜为父的心啊!”沈国安接住跌掉的沈怡馨,老泪纵横。 他一副为儿女操碎心的老父亲模样,恳求齐慕枫:“殿下,怡馨绝不会做这种事,您要相信她啊!” “爹……”沈怡馨眼泪汪汪。 “乖女儿……”沈国安满眼心痛。 一时间,屋里只有两父女抱头痛哭的声音。 好家伙。 沈易安直呼好家伙。 【沈国安这是脸都不要了啊!怪道能把我娘哄的肝脑涂地,有点儿东西!沈怡馨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指定遗传他了,亲父女,妥妥的!要不是沈怡馨把从齐慕枫这儿骗的金银财宝都送给了三皇子,我都要信了!】 齐慕枫登时一阵头晕目眩。 他努力让自己不要相信沈易安的胡言乱语,想狠狠的斥责她,说,怡馨不是这种人! 可沈怡馨对三弟的维护。 她三番五次拒绝他的求婚。 让他的辩驳,堵在胸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吗?”齐慕枫沙哑着嗓音,语气越发温和,“那孤送你的珠宝首饰为何从不见你佩戴?” 沈怡馨的哭声一顿。 她看向太子,眼神闪烁道:“您送的珠宝都太贵重了,我怕弄坏了,都收进库房了。” 齐慕枫轻笑一声。 他眼神莫名的看着沈怡馨,语气幽幽:“是收进库房了,还是送给三弟了?” 沈怡馨:“!!!” 沈易安:“!!!” 【男配怎么回事?突然长脑子了?不应该啊,男配怎么可以有脑子!】 沈易安震惊了。 沈怡馨不仅震惊,她还如坠冰窟,惨白着脸,下意识的否认道:“怎么可能!我和三皇子根本就不熟!” “那不如带孤去看看,若冤枉了你,孤向你赔罪。”齐慕枫弯腰把她扶到床上,还贴心的替她盖好被子。 沈怡馨却笑不出来。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 被子下的双手不停的发抖。 完了! 全完了! 那些金银珠宝她一件没留,全给了三皇子。 她现在,上哪里去变十几箱东西! 可是。 她若不答应,太子一定会更加笃定她和三皇子关心匪浅。 得罪一国储君的下场。 沈怡馨想一想都不寒而栗。 “我……我……”沈怡馨汗如雨下,神色仓惶,“我……” 她突然两眼一翻,直挺挺倒在床上。 现在的情况,她只能装晕。 拖一拖,太子说不定就回心转意了。 “又晕,又晕,老用这一招也不嫌烦。”沈易安嘀嘀咕咕。 沈国安瞪了沈易安一眼,也感觉情况好像不太对,连忙抱起沈怡馨,向齐慕枫告辞。 齐慕枫没拦着他,只是提了一句:“等怡馨醒了,孤去看她。” 装晕的沈怡馨脊背发凉。 主角都走了,沈易安也跟着一块走了。 齐慕枫的脸色蓦然沉下来,幽深的瞳孔风雨欲来:“来人,给孤盯紧了沈府,尤其是盯着有没有人去三皇子府。” 天即将塌了的沈怡馨,回到沈府,压根不敢醒来。 她不敢面对爹爹的询问。 爹爹要是知道她把钱全给了三皇子,她都不敢想象会不会杀了她!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沈怡馨吓得面无人色,呼吸困难,竟真的晕了过去。 见没热闹看了,沈易安也懒得多留:“我去看母亲。” 然后就幸灾乐祸的溜了。 回到听兰院的沈易安,一进门,就看见周氏坐在窗口发呆。 “娘,我回来了。”沈易安叫她。 周氏回过神,嘴唇翕合了几次,才问道:“怡馨怎么样了?” 沈怡馨受伤的消息,一回府她就知道了,但她没有去。 对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今日,春红的弟弟来给她看诊,果真,她中了慢性毒药,长期服用,会导致人身体虚弱,最终衰弱而死。 可她也狠不下心来处置她。 那是她捧在手心疼爱了十几年的珍宝啊…… “她可没事,身体好得很呢,把太学的马都骑的吐白沫了。”沈易安始终贯彻尖酸刻薄的人设。 周氏:“……” 突然悲伤不下去了。 她点点头,没再多问,拉起沈易安的手关心道:“今天第一日上学,可有不惯?” “挺好的啊,同学都可好了。”热闹也可多了,她都看不过来了。 沈易安没心没肺的叽叽喳喳把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周氏的表情一言难尽。 两母女亲亲热热的说着话,不时屋里还传出一串笑声。 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冷斥声传来。 “怡馨摔的头破血流,还昏迷不醒,你们竟然还笑的出来!” 沈国安掀帘子进来,一脸冰霜的看向两人。 第14章 都是你们逼我的! 周氏脸色一拉。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怡馨病了,我和易安连笑都不能笑了?是不是还得去佛堂跪着祈福您才满意?”周氏面带嘲讽,直接把沈国安怼了回去。 夹枪带棒。 句句带刺。 周氏心知她不该表现的这么明显,会让他起疑,可她就是忍不住。 看见他,火气压都压不下去。 沈国安的话全都被堵在喉咙。 今日太子的态度太奇怪,往日见他无不是和颜悦色,何时像今日这般咄咄逼人。 他本就心情烦闷,没想到温柔贤淑的周氏,今儿也跟吃错药了似的。 沈国安只得强压下心中火气。 “晚娘,我今儿心情不好,不是冲你。我只是担心易安传出去冷血的名声,”他就是瞧见沈易安张牙舞爪,毫无悔意,就想起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沈怡馨。 只因为沈易安是周氏的女儿,她就能肆无忌惮,而怡馨乖巧懂事,还攀上太子这颗大树,却连身份都不敢暴露。 这无不是提醒着他的无能。 “在自己家还能传出去闲话,我这主母干脆自请下堂,让与她人吧。”周氏冷哼一声。 【渣爹这瞎话张口就来,明明就是来要钱的。】 周氏愣了一下。 才想起来,昨日是每个月给太平胡同拨钱的日子。 这才晚了一天,他就等不及了? “这是什么话,为夫说错话了,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沈国安放下身段,小意道。 这周氏这两天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对他全无往日的温柔体贴。 这个气氛,要银子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周氏垂下眼眸,没同意也没拒绝。 沈国安顺势坐下来,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周氏也慢悠悠的跟他打太极,绝口不提拨钱的事。 眼看天晚了,沈国安还没有走的意思,周氏不耐烦了,正要找个借口赶他走,便见春红着急忙慌的进来。 “毛毛躁躁,怎么当差的?没看见我和夫人在说话吗?”沈国安训斥道。 “老爷,夫人,出事了!”春红忙谢罪。 “出了何事让你连规矩也不顾了?” 春红看了看老爷,欲言又止。 沈国安皱眉,斥道:“吞吞吐吐做什么,说!” 春红压低声音,难堪道:“大姑娘身边的柳枝偷偷摸摸出府,被人抓住了!” “从她身上还搜出来一封信,是……是写给三皇子的。”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沈国安脑袋嗡的一声,身形一晃…… 太子所言,竟然是真的! 他竟没往心里去,还只当太子是吃醋。 “此事,还有谁知道?”沈国安咬牙道。 春红摇摇头,“柳枝刚出府,就绊断了腿,被守门的婆子发现了,那婆子不敢声张,只来正院禀告了。” 沈国安松了一口气。 没被人发现就好。 “那丫头现在哪儿?”沈国安眼神闪烁。 “关在柴房。” “带上她,去大姑娘院里!”沈国安目露凶光说道。 说着,他抬脚就气冲冲的往外走。 周氏皱眉,“内宅出了这么大纰漏,妾身责无旁贷,我与您一起去。” “我也去。”沈易安连忙跟上。 这么热闹的瓜,怎么能少了她这只猹! 沈国安看了两人一眼,‘恩’了一声,就大步走了。 深夜。 沈府烛火长明。 沈国安踹开静雅院的大门,把五花大绑的柳枝扔到沈怡馨面前。 沈怡馨脸色惨白,还垂死挣扎,一脸懵懂的说道:“爹,娘,你们这是做什么?” 【嘿,女主的心理素质就是强悍,这能耐干点儿什么不好,非当二五仔!】 沈易安真心实意的感叹。 周氏听话不懂什么女主,二五仔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听得出来,是墙头草的意思。 沈国安铁青着脸,把打开的信扔到沈怡馨脸上,怒道:“证据确凿,你还狡辩!” 证据都被拿了出来,沈怡馨脸色一下灰白。 她哆嗦着唇,抖的如同筛糠。 突然崩溃痛哭道:“我也没办法啊!你们让我怎么办?太子要来看他送的东西,我只能找三皇子要,不找他我有什么办法?” 沈国安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她。 “你没办法?你当初把东西送给三皇子的时候怎么不说没办法?啊?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放着康庄大道不走,非要去和三皇子那个宫女生的搅合!”沈国安简直想敲开她的头,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是水! 沈国安暴躁的破口大骂。 看沈怡馨如看仇敌。 再也不是他捧在手心的宝贝闺女。 沈怡馨摇摇欲坠,脸色苍白的哭喊道:“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口口声声我疼我爱我,可曾问过我一句喜不喜欢的太子?你们就是势利眼,捧高踩低!三皇子他明明那么优秀,只是出身不好,他是世上最好的人!你们就是想拿我换你们的荣华富贵,我为真爱抗争,有什么错!” 周氏倒还算平静,已经知道了沈怡馨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她没有半分期待。 只是,心中难免失落。 她如珠似宝养大的孩子,在她心里,她竟落不下一点儿好。 沈国安刺激就受大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怡馨。 他是势利眼?捧高踩低? 他想拿她换荣华富贵? 作为父亲,他想让自己的女儿过上人上人的日子,他还做错了? 诚然,他是攀附权贵了。 但。 他为她殚精竭虑的打算,疼爱她的心,也是真的啊! 没想到,她不仅不领情,还这般理直气壮的指责他! 沈国安一时间,心凉了半截。 他脸色难看的看着沈怡馨,咬牙说道:“我若非要你和三皇子一刀两断呢?” 沈怡馨顿时心中咯噔一下,哽咽着说道:“可……可是,那十几箱金银珠宝还在三皇子那里,不拿回来,怎么和太子殿下交差?” 沈怡馨说完,心里已经想好对策。 沈家的富贵全靠周氏的嫁妆,十几箱的金银珠宝她爹拿不出来。 所以,即使他再不情愿,也得让她去找三皇子! 只要他默许她和三皇子见了面,这就是把柄! 以后,他就不得不为他们遮掩! 反正,她是一定要和三皇子在一起的。 “爹,我听着,沈怡馨怎么像威胁您呢?”沈易安一脸真诚的拱火道。 沈国安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恶狠狠瞪了沈易安一眼,“把你的嘴闭上!” “好嘞!”沈易安痛快的答应。 主打一个听话。 反正眼药上完了,闭嘴就闭嘴呗。 第15章 太恶心了 沈怡馨慌忙解释道:“爹爹,我怎么敢威胁您!您别听妹妹胡说八道。” “我的意思是,妹妹快定亲了,家里的银子给妹妹准备了嫁妆,怕是凑不出来那么多银钱了……” 说完,沈怡馨怯怯的瞟向周氏和沈易安。 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得意。 不是看她笑话吗? 火烧到自己身上,看她还笑不笑的出来! 要是趁此机会,把沈易安的嫁妆拿回来,那就更好了。 那些东西,本来都是她的! 沈国安闻言,还真有些意动。 “晚娘,易安的嫁妆,确实有些多了,不如……” 周氏勃然变色,立时打断他,“不必说了,易安的嫁妆,谁都不许动!” “这些年你我亏欠易安良多,就算是嫁妆厚一些,那也是她应得的。” 自己做了错事,还想让她的易安委屈自己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做梦! 沈国安脸色尴尬,夹杂着恼怒。 “我也不是说就不给她了,只是借用一下,待过了这关,再还给她。晚娘,这关系到沈家的前程,你可不能糊涂啊。”沈国安压下不满,苦口婆心道。 周氏眼中泛着冷意,借用? 恐怕这一借,就再回不来了。 “老爷,陆家也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人家,嫁妆单子我昨日都送去侯府了,若是定亲宴上,少了许多东西,怕是侯府那边说不过去。”周氏强压下火气,淡声说道。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沈国安大急,怒道。 嫁妆单子都送去了,沈易安的嫁妆,怕是真动不了了。 “不是您说,这些日子去府衙住,不回来了吗?”周氏轻笑一声道。 “我……” 沈国安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那你也不能善做主张。” 周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善做主张? 他善做主张的事还少吗? 她要是还像以前一样傻傻的对他掏心掏肺。 恐怕此时,她唯一的女儿,就得拿着寒酸的嫁妆出嫁了。 沈国安被周氏看的一阵心虚。 好像,她知道了什么似的。 一丝念头飞快的从脑海中划过。 可是,他现在头如斗大,没心思多想。 既然周氏拿不出钱,又有什么用。 沈国安烦闷的摆了摆手,烦躁道:“夜也深了,你身子不好,先回去歇着吧,这事不用你管了。” “妾身告退。”周氏转身就走,丝毫不带拖泥带水的。 沈国安又是一阵气闷。 沈怡馨有些不安的说道:“爹,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娘和妹妹像是生我的气了,我……我去给她们道歉。” “不用了。”沈国安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想想,怎么让太子消气。” 沈怡馨抿紧了唇,心里很不情愿,但她知道,现在跟爹爹对着干,只会惹怒他。 夜凉如水。 沈易安回到房间,迫不及待的调出系统,翻看后面剧情。 沈国安同意了沈怡馨去找三皇子,把东西拿回来,却警告她,拿回东西之后,就要和三皇子一刀两断。 沈怡馨表面上答应,实则阳奉阴违。 顶着包扎起来的额头,楚楚可怜的悄然去了三皇子府。 “沈怡馨站在院子里,脸色苍白,眸中泛着水意。齐北辰的房门紧闭,一直没有出来见她。沈怡馨内心煎熬痛苦,这时,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硕大的雨珠落在她的身上,但她却犹如望夫石般痴痴的等着,期望齐北辰能看她一眼,就一眼也好。” “终于,在她支撑不住跌倒在雨中,齐北辰满脸心疼的冲出来,一把抱住沈怡馨,咬牙切齿:你不是跟太子走了吗,还来找我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yue。 沈怡馨一边看,一边找垃圾桶。 她的眼睛。 谁来救救她的眼睛!她要瞎了! 这么恶心人的剧情,到底是谁写出来的! 但两人沉浸其中,如痴如醉。沈怡馨一番剖白心迹,歇斯底里,你逃我跑,我跑你抱,终于相拥而泣,吻在一起。 沈易安:“……” 要不是事关生死,这破剧情谁爱看谁看! 明天早上,她都不用吃早饭了。 解除了误会的两人,痴痴的拥抱互诉衷肠之后,才商量起了对策,奈何三皇子要私下招兵买马,把钱都花了,一时间也拿不出来。 最后,在三皇子的‘妙计’下,沈怡馨继续装病,给他拖延时间去凑银子。 沈易安看到这里就没往下看了。 原本的剧情也有两人因为太子产生误会,三皇子一气之下把钱还给沈怡馨,沈怡馨心急如焚,两人一番虐恋情深后,钱又回到三皇子手上。 大致情节差不多,但是原因天差地别。 沈易安想,可能是因为她插了一脚,剧情已经跟以前有很大的改变。 最后的结果,还真不好说了。 不过,她敢肯定。 这一次,沈怡馨恐怕没那么容易把钱拿回来再送出去。 呵呵,当沈国安是吃干饭的么! 在原本的剧情中,两人一直都是瞒着人纠缠,直到齐北辰把太子拉下马,当上新太子,两人才光明正大在一起,所以沈国安也没机会拆散两人。 但是,因为太子突然抽风,导致两人被沈国安发现。 之后,啧啧啧。 不用看都知道,沈国安怎么可能放弃金光闪闪的太子,去支持齐北辰这个要啥没啥的光头皇子! 这事且得折腾一阵子,沈易安落得清净。 没了沈怡馨搅局,她可以专心在太学上课了。 以前她专注学业,为了考上985,基本没有什么兴趣爱好,这次穿越,她终于可以把以前想学的琴棋书画,好好的都学习一遍。 没有女主的太学,连空气都是甜美的。 沈易安属实过了一阵乐不思蜀的日子。 然后,期待已久的太学诗画会定了日子,就在半月后,现在开始报名。 沈易安没什么悬念的就报了名。 向往常一样放学回府,一进听兰院,就感受到易于常日的压抑。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春红哭声。 “夫人,你一定要撑住啊!” 沈易安赶紧推门进去,就看到周氏满脸惶惶摇摇欲坠。 “娘,出什么事了?”她赶紧扶住周氏。 听到女儿的声音,周氏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紧紧的攥住沈易安的手,嘴唇翕合。 “你大舅舅,被锦衣卫抓了,周府也被御林军看管起来,不许人进出。”周氏一脸悲凉的哀声道。 第16章 交中馈 “没事的,娘,您别担心。”沈易安忍住出口的话,安慰道。 沈易安没什么分量的安慰,却轻飘飘的安慰了周氏慌乱的情绪。 “对,没事,没事的。”周氏低低的呢喃,冰凉的双手渐渐回暖。 她把害人的罪证都拿了回来。 周家,一定没事的。 “易安,谢谢你。”周氏抚摸着沈易安的头发,真情实意的感谢。 幸亏,老天把易安这个宝贝还给了她。 她的易安,救了周家满门的命,也救了她的命。 沈易安一头雾水。 她做什么了吗? 看着沈易安一脸懵懂的样子,周氏不由露出欣慰的笑意。 两人一直坐在屋里,等待着外面的消息。 一直到傍晚,沈易安肚子传来一声“咕——”的叫声。 周氏愕然,才想起来女儿还没吃晚饭。 连忙站起来就要叫人传饭。 却一站起来,身形一晃。 沈易安急忙扶住她。 “传饭吧。”周氏脸色苍白,嗓音干哑。 外面的桂枝连忙去厨房提了饭菜回来。 周氏吃不下,只略略夹了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 “老爷回来了吗?”周氏平静着情绪问道。 桂枝摇摇头:“奴婢已经派人去衙门了,老爷许是在为大舅老爷忙着说情,还没回来。” 周氏扯了扯唇,嘴角带着几分讥讽,几分嘲笑。 说情? 此事就是他一手策划,他怎么会帮着说情,不落井下石,怕都是为了洗脱嫌疑。 “夫人,春红姐姐回来了。” “打听清楚了,老太爷和老夫人都没事,老太爷这会儿已经被皇上招进宫了,连同藏在大舅老爷书房的账本,也一起拿进宫了。”春红匆匆进来,周府进不去,她还是找到以前夫人没嫁人时爬过的狗洞才进去打听的情况。 春红和桂枝急的嘴角都起了燎泡。 她们是周府的家生子,爹娘兄弟都在周府当差,对周府感情自然不一般。 周氏眉头紧锁,心头五味杂陈。 就好像,一直压在心口的石头,搬开了,松快了几分,可那石头压的太久,突然搬走了,似乎缺了块什么,空荡荡的。 自从嫁给沈国安,她未曾嫌弃他家贫,怕伤他自尊,他的一切衣食住行,皆是亲手准备。 怕婆母受委屈,把身边的丫鬟拨给婆母,伺候她,直到后来沈国安中了进士,领了官位,才好些。 父母骂她,她充耳不闻,只觉甘之如饴。 周氏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明明都看清了沈国安虚伪的真面目,可周家出事的第一时间,她还是下意识的让人去请他回府。 可是。 沈国安,一直不曾回来,甚至,连个口信都没有。 她到底,还在期盼什么? 她怔怔的枯坐着,沈易安也不说话,就一直陪着她。 这一晚,两母女相依而坐,彻夜未眠。 翌日一早。 平湖居的大丫鬟来了。 “夫人,老夫人请您去她院里一趟。” 周氏心头猛的一跳。 老夫人,沈国安的亲娘。 这些年老夫人年岁渐长,除了初一十五请安,其他时候已经很少叫她去伺候了。 这个节骨眼上,老夫人叫她,恐怕没好事。 老夫人是典型的农家老太太,没什么见识,却在磋磨媳妇上,很是厉害。 她嫁进来头几年,老太太怕她出身高贵,压她一头,先发制人,成亲第二日就让她站规矩,找各种由头罚她。 她的长子亦书,就是因为老太太罚她侍疾,没及时发现高烧,被烧的落下了残疾。 对老太太,她是怨恨的。 所以这些年,老太太不让她去请安,她就不去了。 “当年亦书少爷本来能治好,偏老太太信什么偏方,耽误了病情,她还好意思见您?”春红给周氏重新上了妆,不满的嘟嘟囔囔。 周氏没制止,朝沈易安道:“易安,你就别去了,回房睡一会儿。” “我跟您一起去。”沈易安摇头拒绝。 那老太婆可不是好惹的,周氏个包子,去了难免受气,她可不能放肉包子去打狗。 见沈易安坚持,周氏也就带她一起去了。 刚进平湖居,一股子礼佛的檀香味就冲进鼻子。 老夫人端坐在上首,闭着眼拨动手里的佛珠。 旁边的案几上,还放着几本账本。 周氏眼神微闪。 “大郎媳妇,你娘家的事儿,你也莫太着急了。”老夫人睁开眼,耷拉的眼皮下一双眼端的是厉害。 这些年,因为亦书的事,周氏对她没个好脸。 碍着周家,她只能捏鼻子忍了,现如今,周家大厦将倾,她这口恶气,终于也该出了。 “老夫人说的是,我大哥清正廉明,我爹爹忠君爱国,皇上定会还他们一个公道。”周氏点头道。 老夫人哽了一下。 嘴角微垂,脸上闪过几分精明:“大郎媳妇,你娘家出了这么大事,这中馈,你恐怕不适合再掌了。” 周氏冷笑。 “咱明人不说暗话,大郎身为四品侍郎,怎么可能让一个罪臣之女当大娘子?你若识相,等周家判下来,我沈家念着恩情,也会给你一个栖身之地。”老夫人盯着周氏,高高在上的施舍道。 “若你执意占着位置,就别怪我老太婆不讲情面。” 周家大伯贩卖私盐,这可是重罪,说不得就要满门抄斩,如今的周氏,可不是任她拿捏。 “你!”周氏气的咬牙。 “老夫人,您别忘了,我也是沈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周氏通红着双目。 当年,可是老夫人舔着脸,求着她进门的! 周氏每每想起当初老夫人恨不得把她供起来的样子,都鄙夷万分,哪里想得到,一成亲,那个和蔼可亲的婆母就变了一副嘴脸。 这些年,也是想着,不管婆母如何苛责,夫君对她好她忍一忍也值得。 可现在,连夫君的情谊,也是假的! 老夫人想起当年,脸色也是难看:“此一时彼一时,周氏,大郎仕途正好,当年,也是你哭着喊着要嫁的,白白害我儿被你父兄羞辱,如今,周家不行了,你也行行好,别再害了大郎前途。” “这中馈,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了,别闹的太难看。” “你莫不是还想贪污我沈家的银子,去救你周家的罪臣不成?” 周氏被老夫人不讲理的话气的头晕。 她咬着牙正要抗争。 【交交交,赶紧交!不交等着被沈国安坑死啊!】 【三皇子短时间只凑了七八箱金银出来,剩下七八箱珠宝首饰,沈国安做假账,从铺子上生生掏空了十万两银子,正等着我娘给补窟窿呢!】 【嘿嘿嘿,他肯定不知道他老娘在后边给他拖后腿!】 第17章 裸奔的渣爹 周氏满心的愤怒一顿。 “周氏,你也是大家闺秀,往后周家倒了,你还要靠我沈家过活,闹得太难看了,对你也不好。”老夫人假惺惺的劝道。 这时候了,周氏还有什么可硬气的。 娘家获罪。 生的儿女,个个不成器。 老大是个傻子,老二一身铜臭,老三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唯一的女儿还是个农户养大的泥腿子。 还不如一个养女得宠。 说出去,她都嫌丢人。 周氏看得出来老夫人的不屑和威胁。 她也有这个底气。 大儿子贵为四品侍郎,二儿子外放五品知州,女儿虽是继室,却也是都转盐运使的继室,是个肥差。 沈易安气的牙痒痒。 这老太婆太嚣张了! 不气死这老太婆,她恶毒女配的名号岂不是浪得虚名! 沈易安咳了一声,抱着胳膊吊捎着眼,一脸煞气的扬起下巴,“这位祖母,我觉得您说的实在太对了!周家满门罪臣,怎么配得上沈家的门第啊!” 周氏愕然。 老夫人倒是脸色和缓了几分,只觉这便宜孙女倒是识时务的很。 她高傲的微抬下巴,嫌弃的看周氏,“你还没个孩子明事理。” 周氏脸色一白。 沈易安笑起来,一脸正意盎然的说道:“罪臣的东西,都是脏的,怎么配的上祖母您这么尊贵的人呢,这屋里的摆设,你手上的佛珠,身上的穿的料子,头上带的祖母绿,可都是用罪臣的钱买的。” “我怎么能看着您被罪臣玷污呐!”她朝周氏不满的看一眼,“娘,还不把罪臣的东西都拿回去,别脏了祖母的眼啊!” 噗—— 周氏险些笑出声来。 老夫人气的脸色通红,又羞又恼。 用周氏的嫁妆,老夫人理所应当。 周氏人都嫁到沈家了,她的东西就该是沈家的东西。 可是。 被人这么明晃晃的,一件件的指出来。 这老脸,也是挂不住。 老夫人都着手指着沈易安,“你你你……” 气的都说不出完整话来。 沈易安可不惯着她。 装作大惊失色道:“娘!你看祖母这被气的,您还不赶紧动手,把东西都拿走,再把祖母气出个好歹来!” “好。”周氏微微一笑,叫春红桂枝,“快,把这些拿周家银子置办的东西都拿回听兰院,别气着了老夫人,那就是我的罪过。” 一时间,听兰院的丫鬟们都冲起来一通撕扯搬拉。 不大一会儿,平湖居就被搬空了,活像土匪过境,连个圆凳都没留下。 沈易安亲自拉住老夫人,一边扒拉她手上头上的戒指簪子,一边告罪,“祖母,您别生气,孙女儿保证把这些腌臜物都拿走,一件也不碍您的眼,您就放心吧!” 【死老太婆,跟我斗!老娘舌战群儒的时候你还玩泥巴呢!】 沈易安薅秃了老夫人,才心满意足的停手。 她笑眯眯的看着快要气晕过去的老夫人,假惺惺道:“祖母,您现在是不是舒服多了?” 老夫热目呲欲裂,气的大口喘气。 沈易安羞涩腼腆的重重拍掉她的手:“诶哟,祖母,这都是我该做的,您不用感谢我啦~~” 周氏眼里俱是忍俊不禁。 忍笑忍的好辛苦。 不过,老夫人毕竟是易安的祖母,若真把她气个这那,易安也难逃罪责。 周氏把沈易安拉到身后,从腰间摸出一副对牌来放到案几的账本上,轻声细语道:“这中馈,给您。” 说完,就拉着沈易安,回了听兰院。 “真解气!活该!老夫人真是忘恩负义,明明当年是老爷赌咒发誓对夫人好,夫人才下嫁沈家,当年的沈家有什么啊!破房几间,薄田几亩,也好意思要中馈!” “狼心狗肺的东西,活该气死她,二姑娘干的漂亮!” 桂枝义愤填膺,朝沈易安竖起大拇指。 周氏也觉得解气,这么多年,心口从没这么舒畅过,“易安,下次不许这样了,被你爹知道,回来该罚你了。” 沈易安哼哼着。 渣爹还想罚她? 她还没找他的麻烦呢! 这些日子,她可攒了不少字了。 不给他用用,更待何时! 沈易安打着哈欠避开周氏的说教:“我困了,先去睡了。” 说完,沈易安就脚底抹油溜了。 回到屋子,她就在脑海里拿起鼠标,快速的翻看剧情,琢磨着给渣爹来点儿教训。 鼠标滚动,她看的飞快。 直到—— 沈国安拿着采买回来的十万两珠宝首饰捧到尤心怜面前,满目含情,柔声道:“心怜,这些珠宝,等糊弄过太子,你就都收起来。” 尤心怜感动的美目含泪,柔弱的靠进沈国安怀里,“老爷,您对奴家真好。” “傻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等周家倒了,我就八抬大轿娶你过门,让你堂堂正正做我的夫人,和你长相厮守。” 尤心怜心里越发甜蜜,两人双目对视,空气中仿佛都是甜蜜,两人情不自禁的抱在一起,亲吻。衣服一件件剥落,空气里温度升高,两人一路脱到室内…… 呕—— 沈易安想吐。 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用坏了! 沈易安一边吐槽一边改了一个字。 太平胡同。 “……尤心怜一双桃花眼泛着水光,红唇微张,眼神仿佛带着钩子,勾的沈国安浑身燥热。他迫不及待的伏身去采撷独属于他的娇花,两人瞬间滚作一团,衣服一件件剥落,空气里温度升高……” 这时。 突然,两人像中了魔似的。 一边脱衣服一边亲吻。 本来是要往屋里走的。 可是,两人却不由自主的朝屋外走去。 一边亲一边脱,一边朝屋外走去。 外面伺候的丫鬟婆子看着两人从屋里出来,吻的难舍难舍,还猴急的给对方脱衣服,脸都裂了。 她们红着脸,都不知道眼睛要放在哪里。 眼看着两人脱的光溜溜,一件不剩,还往门外走,大惊失色。 再走就到大街上去了! 丫鬟们赶紧去拦两人。 但。 两人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 突破了丫鬟们的重重包围,拉开大门,赤条条的跑了出去。 第18章 收回宅子 此时,正是中午饭时。 外面大街上出来吃饭的人都比早上多了许多。 猛然,一男一女赤身裸体的跑到大街上。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瞪脱框了! 这这这…… 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有那古板的老学究脸都黑了,直拍桌子大骂。 但更多的人,还是睁大了眼睛看热闹!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这谁啊!谁啊? 太猛了! 一传十十传百,不消片刻,街上就围满了人。 沈国安和尤心怜恍恍惚惚的分开,这一刻,他们俩的头都炸开了。 两人捂住脸,闷头朝宅子里冲过去。 沈国安此时也顾不上他心爱的心怜,跑的比兔子还快。 哈哈哈哈哈哈。 活该! 沈易安笑的吹床,这下,渣爹想来也顾不上罚她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把“……两人瞬间滚作一团,衣服一件件剥落,空气里温度升高,两人一路脱到室内……” 改成了。 “……两人一路脱到室外……” 又笑了一会儿,沈易安才抱着枕头满足的补觉去了。 周氏正吩咐春红,拿银子去牢里打点一番,别让大哥受罪。 春红领了命,匆匆就走了。 “夫人,咱太平胡同的宅子里,今儿出大丑了!”桂枝一脸八卦又气愤的冲进来。 周氏皱眉。 “说是咱宅子里住着的人,一男一女,大白天的白日宣淫,两个人赤身裸体在大街上搂搂抱抱,伤风败俗!现在外面都在议论那宅子的主人是谁呢?” “夫人,您得做个决断啊!让人翻出来,那宅子是您的陪嫁,您的名声可就臭了!”桂枝越说越着急。 “咳咳咳……”周氏一口气没喘匀,被口水呛到。 她咳的脸都红了。 "夫人!"桂枝吓了一跳,连忙端了凉茶来给她压惊。 周氏却顾不得难受。 “在大街上……赤身裸体?”她震惊的抚着胸口,抓紧了茶杯,指节抓的泛白。 桂枝一边替周氏拍背,一边义愤填膺道:“可不是,整条街都看见了,只可惜那俩奸夫淫妇捂了脸,没瞧见模样,但街坊都看着他们跑进咱家宅子了。” 桂枝见夫人怔怔,只当她是为难,忙劝道:“夫人,您这次可不能心软,您心善,把宅子借给老爷的亲戚一住就是二十年,咱不图他们感激,可也不能把您往死里坑啊?” 冲田的怒火冲垮了周氏。 原来。 在她惶惶不可终日担心父兄的时候,他在和那个女人缠绵。 桂枝这时发现周氏的脸色很不对劲,忙住了嘴。 周氏雪白着脸色,手指几乎把茶杯捏碎。 “你说得对,不能心软了啊。”周氏嗤笑一声,像是自嘲,“我爹娘看人的眼光真准,是我眼盲心瞎,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半点怨不得旁人,都是咎由自取。” 她为这个男人当了半辈子京城笑柄,他竟连一天都未曾对她坦诚以待过! 甚至,还想害她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而她,事出之后还想给他一次机会! 这一刻,周氏恨红了眼。 “夫人,您说什么呢?您这是气糊涂了?”桂枝见周氏又哭又笑,吓坏了。 “旁人的事,咱把人赶出去就是,为别人气坏了自己身子,不值当,您消消气。” 周氏咬着牙,恨声道:“赶出去?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桂枝惊讶:“啊?” 周氏让她俯身,在她耳边一阵吩咐。 桂枝面露为难,可看夫人脸色坚决,一咬牙,也应了。 缺德就缺德吧。 反正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谁家好人跟男人脱光了在大街上亲热? 桂枝纠结的出了门,周氏擦掉眼泪。 为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牲流泪。 他不配! 恨他吗? 她恨不得生啖了他的血肉。 但是。 她还得维护他的名声,不能让他身败名裂。 易安还是沈家女,那畜生的名声坏了,她的易安,也要受连累。 她不能让她的易安,因为这种畜生,坏了下半辈子。 但。 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周氏攥紧了拳头。 “夫人,老爷回府了,下人说老爷砸了一屋子东西,您要不要去看看?”门外小丫鬟轻声禀告。 周氏眼里闪过冷光,冷笑连连。 去啊,当然要去!丢了这么大的人,她得去看他那张老脸往哪儿搁! “去叫易安,给她爹送碗甜汤败败火。”周氏起身,吩咐了一声,迈步朝前院书房走去。 书房在沈府的南边,沈国安平日和人谈事,基本都在那里,修的格外精致。 穿过花园,再经过两个连廊,拱门上书《青藤轩》就是书房了。 【嚯!不就被人看光了嘛,那么白的屁股被人看看怎么了?这满屋子的瓷器又有什么错!】 沈易安端着甜汤率先推开书房的门,两眼放着八卦的光。 她迫不及待想看看渣爹此时的脸色。 “爹,我给您送甜品来了。”她压抑着幸灾乐祸说道。 正巧沈国安扔了一块镇纸过来,沈易安闪身一躲,“爹,谁惹您了,怎的生这么大气?” 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周氏满头黑线,姑娘家家的,说什么呢!什么屁股不屁股的! 但是,她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朝沈国安的屁股看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她强迫自己把视线挪开,又对上一张能夹死苍蝇的脸。 她心里那点儿眷恋,好似,突然,就淡了…… “谁让你们来的?”见到她们,沈国安强压着暴躁,不耐烦道。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谁都不想见! 一想到今日的场景,他几乎都要窒息。 周氏接过沈易安手里的甜汤,绕过满地碎片走过去道:“听下人说您心情不好,易安很是担心,来给您送碗甜汤,您这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沈国安脸色一沉,“朝堂上的事儿,说了你也不懂,没事就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周氏心中嗤笑,还朝堂上的事儿? 也不嫌害臊。 “妾身确实有件事同您商议。今儿听说,有人在我太平胡同的陪嫁宅子里白日宣淫,还不知廉耻的赤身裸体在大街上……街坊邻居都看见了。老爷,那宅子是您做主接济亲戚,他们做出此等下贱的行径,这是打您和妾身的脸啊。”周氏装作气冲冲的说道。 每一个字,都扎在沈国安的心头上。 【娘,好样的!您是懂说话的,再多说几句,气死渣男!】 “妾身以为,这宅子不能再给这等腌臜货再住,得把宅子收回来。”周氏听了女儿的心声,又朝沈国安心上扎了一刀。 沈国安脸色铁青铁青。 第19章 二哥幽会 "宅子收回来,他们住哪儿?你的心怎的这般硬?" 周氏诧异的看向沈国安。 “他们住哪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接济她们二十年我也算仁至义尽,难不成还要让我给她们养老不成?”周氏阴阳怪气的怼道。 这话让沈国安脸色刹时异常难看。 【干得漂亮!】 沈易安崇拜的朝周氏星星眼。 被女儿夸奖,周氏不禁捏着帕子遮掩唇角的笑意。 【他拿娘亲的钱养了白月光二十年,娘现在不养了,他自己可没钱再置办一个宅子,哦,忘了,还有偷来的那十万两呢!娘啊,可千万不能便宜了渣男贱女啊!】 周氏唇角笑意微冷。 便宜他们,不可能。 她宁愿把十万两捐了也不会给他们留一个铜板! “行了,这些以后再说,你娘家的事儿都够我烦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好好操持家务把子女教育好,比什么都强,外面的事儿就别过问了。”说不过,沈国安直接一刀切,开始pua周氏。 “你娘家犯的事儿不小,你最近不要和他们接触,别带累了沈家。”说着,沈国安严肃的警告。 周氏放下手帕,嘴角的笑意垂下。 “老爷的意思,是让我对娘家不闻不问,当个白眼狼吗?”周氏冷声幽幽问道。 沈国安微微皱眉,看周氏,“大舅哥和岳父对我提携良多,他们入狱,我也着急,但此事牵连甚大,陛下亲自审理,我也帮不上忙,只能尽力周旋,不要牵连到你。晚娘,我们还有四个孩子,为了他们你也不能把沈家拉进漩涡里啊。” 他苦口婆心的叹息。 “对了,亦邦有意和苏州巡抚的嫡女结亲,我也旁敲侧击问过了,苏州巡抚也很愿意,你准备准备,等风声过去,去苏府一趟,把亲事定下来。”沈国安轻咳一声,眼神下意识的躲开周氏。周氏心里不由升起不好的预感。 苏州巡抚嫡女? 这不就是易安说的,给亦邦带绿帽子的女子吗? 她怎么能让这种女人当亦邦的媳妇! 周氏心里火起。 “怎的从没听老爷提起和苏州巡抚还有交情?”周氏眉眼泛冷,把甜汤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 “老爷可曾打听过那家姑娘什么性情?芳龄几何?又是何种模样?”几句话,周氏把沈国安问的哑然。 周氏眼神越发的冷,哼道:“您什么都不知道,张嘴就让我去提亲,我们家亦邦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什么人都能娶回来吗?” “苏州巡抚也是一方主政大吏,他家的女孩儿还能差到哪里去?晚娘,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刻薄?”沈国安恼羞成怒道:“你要是不放心,索性自己去看看,我是亦邦的亲爹,我还能害他不成?” 那可不一定,周氏暗道。 原先她一心信任他,整颗心都扑在他身上。 他又是怎么回报她的? 现在,他说的话。 她一个字都不信! 【一定要去见啊!陆瑶儿肚子里孩子都两个月了,再拖下去肚子就遮不住了!】 【她后日要给二哥下药,栽赃二哥欺辱她,把肚子里的野种栽到二哥头上呐!】 沈易安急的不行。 周氏脸色瞬间一变,气的发抖。 “那就见见吧,后日佛诞节,我去替父兄祈福,顺道也看看这让您满意的不得了的儿媳是什么模样?”周氏咬着牙一口应下来。 沈国安一顿。 他万万没想到周氏竟会答应。 她是没看出来他说的是气话吗? 沈国安只觉周氏最近变的厉害,回回跟他说话夹枪带棒。 以前那个温柔娴淑的夫人,怎么不见了? 想来,许是周家的事,让她动了气,故意跟他闹别扭,想让他帮周家一把。 沈国安心里不由不屑,不耐烦的蹙眉道:“好,你要见便见,看看人家温良娴熟的女儿,到底配不配的上你那个不上进的儿子。” 周氏心里又是一气。 却懒得再跟他废话,又以准备上香东西为由,走了。 “二少爷呢?”走到花园,周氏深吸一口气,问道。 伺候的小丫鬟回禀道:“月初,二少爷刚盘完账,这会儿定在兰柏轩休息。” 周氏心里一软。 亦邦一个人管着那么多铺子,每每月底忙的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就让他好好休息,明日再敲打他。 【休息个鬼哟!】 【我那怨种二哥,正在后门幽会当冤大头呢。】沈易安一撇嘴,嫌弃的很。 周氏脚步一顿,转身就朝后门走去。 后门回廊处,沈亦邦的贴身小厮做贼似的东张西望,一副紧张的模样。 周氏抬手止住跟着的丫鬟,只示意沈易安跟上。 沈易安双眼泛光。 两人从另外一边绕过去,等小厮看见她们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跟前。 小厮脸色唰的一白,张嘴就要喊。 “你敢叫一句,我便让人拔了你的舌头。”周氏眼神冷的像冰。 小厮当即像被卡住脖子的野鸡,哆哆嗦嗦的软倒在地。 周氏紧抿着唇,一言不发,抬腿就往后门处去。 快走到时,就听到一男一女压低的说话声。 “沈哥哥,那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相信我……” “瑶儿,别哭,我自然信你……过些日子,我娘就会上门提亲,你高兴吗?” 沈易安悄悄撇向周氏,只见周氏脸色铁青,双目喷火。 阿门! 二哥你自求多福吧。 周氏都快气疯了,哪里还顾得上给人留脸,得罪人。 气势汹汹的就怒吼一声:“沈亦邦,你在干什么!” 一对小情侣正依偎在一起你侬我侬,这一声,差点把两人吓死。 沈亦邦一转头。 便看见满脸怒容的周氏正狠狠的看着他。 腿肚子一软,他险些跌倒。 只觉脊背窜起一股子凉气。 “娘……您,您怎么来了!”沈亦邦脸色煞白,却第一时间把怀里的女子推出后门,“快走!” 要是被娘看到瑶儿,那他们的婚事,就黄了。 绝对不能被娘看到瑶儿的脸! “站住!”周氏几步上前,就要去追那落荒而逃的女子。 沈亦邦死死挡在门前,跪下抱住周氏的腿,喊道:“娘,娘不要啊,您饶儿子一次……” 门外的陆瑶儿更是吓的面无人色,跑的比兔子还快。 啪—— 一个耳光狠狠的打在沈亦邦脸上。 第20章 周氏发威 “私相授受,不知廉耻,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周氏气红了眼,脑袋一阵一阵发晕。 她怎么生出这么糊涂的儿子啊! 要不是易安,她还不知两人竟已到了这种程度! “娘!”沈亦邦吓了一跳,忙扶住周氏。 “娘您息怒,都是儿子不孝,您打我骂我,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沈亦邦跪在周氏身侧,急得满脑门冷汗。 “那女子是谁?”周氏颤声,挥开他的手,扶住沈易安,才没摔倒。 沈亦邦焦急的神色一顿,母亲的话让他像被卡住了喉咙。 他的沉默,让周氏更加失望透顶。 “好好好,为了个女子,你要忤逆亲娘,我周晚娘生的好儿子!”周氏咬着牙,眼里布满失望。 沈亦邦身躯一抖,一抬眼,就对上周氏绝望不可置信的眼神,那眼神让他羞愧至极。 他慌忙的垂下眼,咬牙道:“娘,儿子不孝,您,您别问了……” “好,你不说,自有人说。”周氏怒极反笑,转身就走,“来人,把青松绑起来,压到听兰院,打到他说为止!” “娘!”沈亦邦大惊失色。 沈亦邦想替青松求饶,青松五岁就在他身边伺候,相伴十几年,情谊非同寻常。 【打死正好,这个青松可早就被收买了,故意怂恿二哥和人私会,还经常挑拨他贪墨铺子的金银。】 【二哥最后沦为京城笑柄,一蹶不振,还被陆瑶儿的奸夫打断手脚,沦为疯子,可少不了青松的推波助澜。】 沈亦邦愣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求饶的话似是忘记了。 周氏眉目寒霜,招来丫鬟。 “去把人牙子叫来,再把府里的丫鬟小厮都叫到听兰院外,让他们都看看,背主的奴才是什么下场!” 满府的丫鬟仆,连正在当值的都被叫停了手上的活儿,到听兰院外集合。 沈国安正要叫人去衙门请假。 等风头过去了,他再出门,流言正盛,他再被认出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叫了半天,没见人应。 沈国安气的又摔了一个杯子。 气恼的往门外走去找人。 “这周氏怎么管家的,丫鬟奴才一个个擅离职守,懒懒散散,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还是周家大小姐呢,把个家管成这样,还不如个小门小户的女人,不成体统。”沈国安嘀嘀咕咕咒骂,心里的火气不减反增。 太平胡同裸奔的事儿,他本就又恼又怒。 周氏偏又火上浇油,要把太平胡同的宅子收回来。 他看她就是专门跟他作对的! 出了书房院子,正巧抓住一个匆匆跑过的小厮,他皱眉问:“着急忙慌的,天塌下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人都跑哪儿去了?” 小厮连忙行了个礼,急急回道:“夫人下令,让所有人都去听兰院外集合训话,听说是二少爷身边的青松犯了大错,要被处置呢!” 沈国安心头咯噔。 青松…… 那好像是他送给亦邦的人。 周氏这是什么意思? 含沙射影,给他下马威吗? 沈国安沉着脸,跟小厮一起往听兰院大步走去。 听兰院外,沈府的大部分下人都来了,众人脸色惶惶,惊慌的看向中间被绑在长凳上打板子的小厮。 一下,两下,三下…… 沉闷的板子声打在肉上,配上青松痛哭的求饶声,格外瘆人。 “你又在发什么疯?他犯了什么错让你下如此狠的手?随便杖毙下人,你是想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个毒妇吗?”沈国安怒气冲冲。 他就送了亦邦一个小厮,她还看不顺眼,这是要造反啊! 周氏不紧不慢的抬眼,看了沈国安一眼。 “老爷,青松怂恿亦邦与人私会,私相授受,忤逆父母。” “青松是老爷亲自替亦邦挑选的小厮,妾身自然相信老爷不会害亦邦,只是,人心易变,保不齐被人利用。若不加以重刑,府中其他人若纷纷效仿,到时沈家岂不大祸临头?”周氏字字铿锵。 沈国安听到私会,眉心狠狠一跳。 他锐利的目光朝青松看过去,青松眼底皆是恐惧哀求。 “老爷,老爷救命,您救救奴才,是大……”沈国安猛的上前,一巴掌狠狠抽在青松的脸上,打的他吐出一口血来。 怒声道:“大胆奴婢,竟敢带坏主子!你自己的小命不重要,你爹娘老子的命你也不要了!” 沈国安看似大怒,实则暗含威胁。 青松,和怡馨院里的大丫鬟私定终身。 这事,怡馨跟他说过。 周氏眼神平静的看着沈国安,指甲悄悄的掐进了肉里。 “仗责三十,交给人牙子发卖岭南!”周氏冷声下令,眼神一一扫过台阶下的众人,“你们都好好看着,背主的下场!” 一时间,院子外只有棍棒打在肉上的声音。 青松望向沈国安,渐渐垂下头去。 除了痛嚎,竟也一语不发。 三十板子下去,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板子打完,青松整个人已经昏迷过去,顺着长凳软塌塌跌在地上,生死不知。 沈国安脸色青白,攥紧了拳头。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到底是谁给你们发月钱,谁给你们吃饱穿暖,别认错了人,害了自己的性命!”周氏一字一句,都仿若重锤敲打在众人的心头。 也敲在沈国安的脸上。 周氏一番训话后,让人刷洗了地上的血污,才让众人都散了。 沈国安也沉着脸,没留下,往平湖居去了。 【早有这手段,还轮得到渣爹蹦跶?可见恋爱脑害死人啊!】 周氏心头微涩,瞥了一眼呆愣的沈亦邦。 她转身就进了院子。 沈亦邦赶紧跟上来,似乎也知道自己错了。 “娘,您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和瑶儿相识这几个月,他只一心沉浸在甜蜜里。 从不觉得私下见面有什么错。 若不是娘亲这一手,他至今都还蒙在鼓里。 青松竟是故意引诱他犯下弥天大错来! 可……可这些都跟瑶儿没关系啊…… “来,展开说说,你哪儿错了?我替娘听听。”沈易安一本正经的拉了把椅子坐到沈亦邦面前。 那架势,像是娘审儿子。 “沈易安,有你什么事!”沈亦邦深觉被侮辱,瞪了沈易安一眼。 沈易安微笑。 【都这时候,还护着陆瑶儿那绿茶,这脑子,直接给狗吃了吧,没救了。】 【真以为陆瑶儿今儿找你是惦记你啊!她是被她爹发现怀孕,拽走你身上的香囊在她爹面前栽赃你来了!】 沈亦邦下意识摸向腰间。 脸色蓦然煞白。 第21章 二哥的亲妹妹啊 “娘,我出去一趟!”沈亦邦急着就往外走。 他要去找瑶儿问清楚! “回来!”周氏厉声叫住他。 听了沈易安的话,周氏也着急。 可是,着急有什么用? 陆瑶儿既然存心算计,就算他现在找到人,陆瑶儿也不会承认。 “我送你的香囊呢?平日都见你挂着,怎的不见了?”周氏稳了稳心神问道。 沈亦邦支支吾吾。 “说!”周氏一拍桌子。 “许……许是刚刚掉在后门了。”沈亦邦说道。 “柳枝,带人去后门找找。”周氏冷着脸吩咐。 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沈亦邦。 气他到现在了还护着陆瑶儿,不跟自己说实话。 【哎,二哥娶了陆瑶儿,不仅自己当活王八,陆瑶儿还和那奸夫在家里苟且,被娘发现,气死了娘,沈怡馨和渣爹趁机给二哥扣了一顶气死亲娘的帽子,把他逐出族谱,怎一个惨字了得!】沈易安不忍的叹息。 【二哥糊涂啊!】 沈亦邦纠结的心绪顿时一僵。 气死…… 气死娘? 他的脸色猛然雪白雪白。 这时,柳枝回来禀报:“夫人,没找到二少爷的香囊。” 周氏神色有些恍惚,似是彻底心灰意冷,“罢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回去吧。” “娘!”沈亦邦终于知道害怕,慌乱的看着周氏。 母亲发间不知何时多了几分银丝,神情憔悴。 “你也大了,以后的路娘也不能永远替你走,亦邦……往后做事,要多想想,将来……将来……”周氏喉间哽咽,说不下去了。 她心头发狠。 大不了,她豁出这条命去不要,后日也要杀了陆瑶儿。 绝不能,让她祸害她的儿子! “娘,我说,我都告诉您,您别这样,儿子害怕。”沈亦邦颤声道。 周氏不由抚上他的头,神色悲戚。 沈亦邦擦了一把眼泪,道:“那女子是陆瑶儿,苏州巡抚的嫡女,儿子和她早就相识,也是儿子去求父亲上门提亲的,她……她很好。” 往日心里夸赞陆瑶儿的话,他此时竟说不出口。 沈易安说的话虽胡言乱语,但,有些还是被证实了。 对瑶儿。 他心底竟隐隐也生出了怀疑。 他,不敢赌。 让他诧异的是,周氏听了他的话,并不诧异,反而露出欣慰的眼神,“还不算太糊涂,知道轻重。” 沈亦邦:“?” 还不等他细问,一阵咳嗽声由远及近。 沈易安挑眉,饶有兴味。 【哟,病了七八天,沈怡馨终于舍得出门了。】 【这是陆瑶儿给她传了信,让她后天一道去庙里,骗二哥这傻子喝药,互相作证吧,啧啧啧,最毒妇人心呀。】 周氏眼神一变。 沈亦邦傻了,半信半疑。 “娘,爹说,您后日要去庙里给外祖父大舅舅祈福,让我跟您一起去。”沈怡馨虚弱的扶着丫鬟的手说道。 沈亦邦心底隐隐发麻。 “二哥,我都听说了哦。”沈怡馨什么都不知道,还自以为是的朝沈亦邦眨眨眼,好似这是他们俩之间的小秘密。 说完,她还挑衅的看了眼沈易安。 她就是故意的。 她要让沈易安知道。 这个家的人,都跟她亲近。 就算她是真千金。 二哥和她的关系,也比跟她好一千倍! 沈易安淡定的露出标准的微笑。 【我懂!你和二哥情同手足嘛,和未来二嫂更是可以断手足,不能没衣服的好闺蜜!后天见面,你的好闺蜜会对你和盘托出她感天动地的爱情,都不用她威逼利诱,你就拍胸脯保证替她下药迷倒你二哥,怕她愧疚,你还宽慰她二哥如果真的爱她,就不会计较她欺骗他。】 【还跟她感同身受,说真爱是无罪的,孩子是无辜的。要在孩子亲爹找到之前,给孩子一个出身,二哥就算以后知道,也会为她的爱情感动,成全她的。你真是你二哥的好妹妹啊!】 沈亦邦听着沈易安疯狂的吐槽,人都木了,脸色更是又僵又黑! 沈怡馨见沈易安不说话,还以为她是怕了,更是撒娇的朝沈亦邦伸出手,“二哥,扶下我。” 沈亦邦被沈易安的心声搞的心态炸裂,神思恍惚,下意识的向后躲了一下,直接把没准备的沈怡馨给晃了一下,摔了个大马趴。 “痛!”沈怡馨痛呼一声,委屈的看向沈亦邦。 【哈哈哈哈哈,活该!】 沈易安嚣张的嘲笑,让沈亦邦脑袋都快炸了。 他看看沈易安,又看看沈怡馨依旧柔弱,却让他不寒而栗的表情,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沉默着向后退去:“娘,我头疼,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就落荒而逃。 沈怡馨简直不敢相信,一向疼爱她的二哥,会看着她摔倒无动于衷! 一定是沈易安搞的鬼! 她咬牙切齿的瞪向沈易安。 “娘……”转头,又可怜巴巴的看向周氏。 周氏面无表情,让丫鬟把她扶起来,淡淡的说:“你想去就去吧。” 接二连三遭遇滑铁卢,沈怡馨简直怀疑人生。 百思不得其解,沈怡馨把这一切都归咎在沈易安的头上。 对她越发恨之入骨。 “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抠下来当炮踩!”沈易安双手叉腰,恶毒的像个夜叉,恶狠狠的吓唬沈怡馨。 恶毒女配的自我修养。 第一条。 不在任何场合放过霸凌女主的机会! “易安。”周氏微微蹙眉。 沈怡馨顿时眼前一亮,一脸可怜委屈的看向周氏。 沈易安傲娇的冷哼一声,一身刺似的瞪眼:“娘,你要替她出头,骂我吗?” 沈怡馨悄悄弯了弯唇。 “下次不要说这种,有失风范,别人会笑话你。”周氏一脸无奈的说道。 沈怡馨呆滞住了。 沈易安更是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这什么情况?就这?不骂她一顿?周氏失心疯了吗!她还是第一次在沈怡馨面前这么明目张胆的偏心她!你这个态度,让我以后想要冷眼旁观,良心会很为难啊!】 “娘!”沈怡馨瞪圆了眼睛,震惊的看向周氏。 周氏冷眼看着她:“怡馨,易安是你妹妹,你做姐姐的要大度点,不要和她计较。” 沈怡馨原本就蜡黄的脸色,更加难看。 让她大度点儿? 她凭什么大度! 明明是沈易安都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了! 果然,一开始说对她们俩一视同仁的话都是哄她的! 这才几天,心眼就都偏到亲生女儿那儿去了! 原本还有一丝愧疚。 但现在。 既然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都是你们逼我这么做的! 沈怡馨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第22章 算计我啊 沈怡馨气的转身就走。 “等等。”沈易安叫住她。 沈怡馨转身一脸寒霜的看着她。 沈易安微微一笑,“三皇子的钱凑够了吗?太子说你好了要来看你哦。” 沈怡馨:“!!!” 贱人! 沈怡馨气成河豚,转身走的像要把地板踩烂。 沈易安只觉空气都变得甜美了。 至于沈怡馨要暗戳戳搞的事,她可一点儿都不怕。 恶毒女配嘛,当然要迎难而上。 不和女主掰头,她还是什么恶毒女配! 沈易安翻了下接下来的剧情。 周家后面几天没被降罪,但围着周府的官兵也没撤。 太子身为储君,周太傅又是他的老师,他被皇上留在宫里,忙的焦头烂额顾不上沈怡馨。 沈怡馨这才敢大胆的赴陆瑶儿的约。 啧啧啧。 要不怎么说沈怡馨和陆瑶儿是好朋友呢,俩人臭味相投,一丘之貉。 后天的剧情,就是两人见面后一拍即合,为对方生死不渝的爱情深深感动,并约定互相帮助对方,追求自己的爱情。 然后,酱酱酿酿。 沈易安恶寒了一下,当即就决定送她们一份大礼。 这个热闹,光她一个人当观众怎么行呢? 必须得普天同庆才对得起这排面! 当天夜里,她就送了两封信,分别到三皇子府和太子府。 第二天美美的修整了一天,睡了个好觉,精神满满的迎接抓奸……哦不,祈福之行! 一大早出门上马车的时候,就看见沈亦邦一副心事重重,萎靡不振的样子。 “二哥,你昨晚做贼去了?”她习惯性嘴欠一句。 谁知道沈亦邦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转身上了马车。 沈易安惊奇。 居然不怼她? 她还有点儿不习惯呢。 奇怪的一边琢磨一边上马车,一推开马车门,就看见沈怡馨。 她毫不做作的翻了个白眼。 沈怡馨脸色不好看,但女主的脸皮到底是厚。 “妹妹,鸡鸣寺斋菜很有名,太后娘娘都夸赞过,听说一桌就要足足五百两。”沈怡馨面露向往,一脸的期待之色,好像真的很馋那斋菜似的。 沈易安瞥她一眼,十分真诚的建议她,“不如你去鸡鸣寺出家,天天都能吃,就不用在这儿流哈喇子了。” 沈怡馨脸上闪过恼怒。 今儿沈易安还有大用,不气不气。她掩唇假笑,故意叹息道:“妹妹,我知道你讨厌我,是恨我取代了你的位置,但我是真心想补偿你的。” “知道你在乡下受了十几年的苦,我也是心痛万分,但这一切也并不是我愿意的,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恨不得跟你换了去,也好过日日受着良心上的谴责,夜不能寐。” “妹妹,我们摒弃前嫌,握手言和,好吗?我是来加入这个家,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啊!”沈怡馨清纯的长相确实人畜无害,她真诚的时候,那真的是比小白兔还无辜。 若是别人,许是感动的恨不能跟她义结金兰。 可惜,她碰上的是有金手指的沈易安! 沈易安不觉得感动,只觉得她像是披着羊皮的狼,张开大嘴,伺机要把她扒皮拆骨,吃的骨头都不剩。 “哼,想要我消气,除非你收拾包袱滚到乡下去,否则,我跟你势不两立!”沈易安冷哼抱胸。 沈怡馨快笑不出来了。 神经病啊! 沈易安是对善良过敏吗?她都这么低声下气了! 深吸一口气,她压下暴躁,道:“妹妹,我今儿特意拖朋友定了鸡鸣寺的斋饭,给你赔罪,你千万不要拒绝。” 沈易安恍然大悟。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就说她怎么突然转性了,感情是没安好心啊! 这……让她如何拒绝? 顿了一会儿,沈易安才勉强的答应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赏你这个脸吧。” 沈怡馨又是生了一股子闷气。 好似是怕了沈易安,缩在一边,没再说话了。 好不容易挨到鸡鸣寺。 沈怡馨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去扶周氏,装孝子贤孙。 周氏先是去大殿上了香,添了一千两银子香油钱,又摇了一支签。 小沙弥捡起签子就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是上上签,可要请解签的师傅替您解签?” 周氏心里知道周家没事,可摇出上上签来,她心中还是喜不自禁。 “劳烦小师傅。”周氏点头。 随着小沙弥到偏殿解签,那解签的老和尚看了签,道:“今日奋身腾碧汉,织知志气比天高,几年松下惜翎毛,不肯低头谒权贵。” “夫人,大吉啊!您所求之事,无需多做什么,等着结果,自有贵人相助。” “多谢师傅。”周氏心中越发觉得这寺庙灵验,又添了五百两香油钱。 高兴的心情还没维持多久。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为首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几岁,打扮十分富贵的妇人,只一双吊梢眼破坏了面相。 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少女羞涩的站在她身旁。 “沈夫人?”那妇人不太确定的上下打量周氏。 周氏本能的皱了下眉。 却还是碍于礼数点了下头,“是我,您是陆夫人?” “那就对了。”陆夫人垮下脸,不客气道:“听说您非要见我们家瑶儿?怎么,不见就不娶了吗?” 周氏气了个倒仰。 没见过这么嚣张跋扈的人! “陆夫人这话什么意思?谁家娶媳妇不是再三相看,您要是不愿意,拒绝就是,我沈家也不是娶不到媳妇!”周氏莫名其妙。 陆瑶儿急的连连拽她娘的袖子,低声道:“娘,我的肚子……” 陆夫人额头青筋砰砰直跳,硬是压下火来。 谁叫她自己女儿不争气,让人坏了身子。 如今,不嫁那畜生都不行! 她还要低三下四,怕那畜生不认。 她陆萍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种气! 陆萍黑着脸,愣是挤出一个笑来:“沈夫人,对不住,我是个糙认,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这是我女儿,陆瑶儿。” 陆瑶儿低垂着头,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 似是害羞,她低声叫道:“拜见沈夫人。” 周氏黑着脸,“嗯。”了一声。 余光一撇,只见她的傻儿子正痴痴的望着陆瑶儿,陆瑶儿红着脸悄悄的拿眼神瞥他。 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都快溢出来了。 第23章 嫁给他,是帮他做善事 “咳!”周氏重重的咳嗽一声。 沈亦邦一抖。 赶紧低下头。 旖旎的气氛瞬间被破坏。 周氏板着脸,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厢房里已备好了饭菜,陆夫人请。” 上梁不正下梁歪。 瞧这陆夫人的做派,能养出陆瑶儿这种女儿,也不奇怪。 旁人家怎么教育儿女她不关心。 只是。 想祸害她儿子,那是妄想! 今儿陆瑶儿要是老老实实,不出幺蛾子。 回去之后,她会找个体面的理由,拒了这门亲事。 若她敢动手算计她儿子,那就别怪她撕破脸皮! 周氏的态度更让陆氏火冒三丈。 还没成亲,就摆上婆婆的谱了。 这要是成了亲,还不得把她的瑶儿折磨死! 陆氏气的双颊抽搐,咬牙道:“沈夫人,我自问对你已经十分客气,你若是这种态度,那咱们就不必谈了。” 周氏被气笑了:“可巧,这话也正是我要说的,陆夫人一见面就像是来讨债的,这相看,不看也罢。” 陆氏气了个倒仰,脸色越发难看。 沈亦邦和陆瑶儿在一旁急的直冒汗。 陆瑶儿更是恨不得捂住她娘的嘴。 就不该让她娘来! 惹怒沈亦邦她娘有什么好处! 这婚事若黄了,她上哪儿再去找个冤大头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爹? “娘……沈夫人不是准备了斋菜吧,女儿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陆瑶儿死死的拉住陆氏,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陆氏的怒气一滞,有些心虚。 沈怡馨见状也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娘,陆婶婶,你们息怒,这中间许是有什么误会,你们坐下来慢慢说。” 陆氏冷哼了一声,终是没再呛声。 周氏温柔惯了,也就偃旗息鼓。 她还是想不伤双方的脸面,和平解决这桩事儿。 毕竟,苏州巡抚也算一方主政官员,品级不低,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两人一前一后走去厢房。 陆瑶儿坐了一会儿,羞涩道:“沈夫人,娘,我想去更衣。” 说着,朝沈怡馨使了个眼色。 沈怡馨接到信号,也起身道:“我陪瑶儿妹妹一起去吧。” 【可真够迫不及待的,怎么,害怕吃不上热乎屎么。】沈易安忍不住吐槽。 周氏瞥了她们一眼,目光深深,“照顾好陆姑娘。” 她已经安排了人暗中监视沈怡馨,只要她一动手,立刻就能人赃俱获。 等她们走了,沈易安也立刻找借口道:“娘,我吃饱了,想出去转转。” 【娘护着她,她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观呐,她得去盯着那俩,嘿嘿嘿,好瓜才刚刚开场呐!】 周氏感动得眼眶发热。 她的易安真是个好孩子。 吃了那么多苦,却依旧心地善良,平常说话冲,那一定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她以后要加倍对易安更好,让她不再没有安全感。 沈易安悄悄的摸到沈怡馨她们去的厢房,躲在窗户底下,耳朵靠在窗户上使劲听。 厢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对话声。 周围没人,沈易安也不顾忌形象了,像个爬墙虎似的趴在墙角,屁股撅的老高。 【声音大点儿啊,啊啊啊啊,听不清,好着急。】 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递给她一只窃听的铜铃。 沈易安一惊。 这是…… “二哥,你怎么在这儿?”沈易安诧异极了。 他不是对陆瑶儿深信不疑吗?怎么也跑来偷听了? “嘘,小点儿声。”沈亦邦神色尴尬,连忙捂住她的嘴。 他本来看见沈易安在这儿,想悄悄去找个别个地方偷听。 可找了一圈,只有这里离的最近。 “我路过。”他说着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强行挽尊。 沈易安一脸的不信,但也没拆穿他。 “要不,一起?”沈易安分了一个铜铃给他。 沈亦邦强装镇定:“好。” 铜铃一头贴在窗户上,一头他们俩贴在耳朵上,屋子里的声音立刻就清晰的传过来。 【痴情炮灰这是怎么回事?突然觉醒了?难道他也发现陆瑶儿要让他当活王八?】 沈易安默默在心里吐槽。 沈亦邦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她。 她一口一个绿毛龟,一口一个活王八,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她二哥。 尊重!尊重懂不懂? 沈亦邦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 仔细的听屋里的对话。 陆瑶儿和沈怡馨的声音,传进耳朵。 “瑶儿你怎么这样!你都怀了孩子,怎么还要嫁给我二哥!”沈怡馨愤怒的指责。 【咦,沈怡馨这愤怒,听起来一点儿都不走心,好歹也割袍断交,才对得起你二哥对你的疼爱啊!】 沈易安在心里义正言辞。 如果忽略掉她发光的两眼就更有说服力了。 沈亦邦可顾不上不满沈易安了,他这会儿脸色黑的比锅底还黑。 “怡馨,你听我说。”陆瑶儿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沈二哥对我好,我都知道,我内心也很煎熬,可是,大夫说,我若是打掉这个孩子,我就再也不能怀孕了……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不起你,对不起沈二哥,我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沈亦邦又愤怒又震惊。 却又有一丝欣慰。 怡馨还是护着他这个哥哥的,不枉他疼了她十几年。 哼。 就算沈易安说中了陆瑶儿的事,可她却看错了怡馨。 怡馨还是点点大的时候,他就抱在怀里,哄她,疼她。 等她长大了,也是十分护着他。 爹爹每每要拿家法打他的时候,都是怡馨冲过来护着他,向爹爹求情。 看看怡馨这愤怒的声音。 她怎么可能像沈易安说的那样,和陆瑶儿狼狈为奸,一起算计他? 沈亦邦这样想着。 下一刻。 就听见沈怡馨柔声安慰陆瑶儿的声音。 “瑶儿,你别这样说自己,我只是太震惊了,我绝没有觉得你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我想,你若是有一点办法,也不会这么做的,不是吗?事情既然已经如此,我怎么能眼看着你打掉孩子,再也不能做一个母亲呢?我二哥这么爱你,他一定也不愿意你未婚生子,被沉猪笼,跟他成亲,你的命保住了,孩子也有了父亲。” “这样,你和孩子的命就都保住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嫁给二哥,是在帮他做善事!” 沈亦邦整个人都裂了。 第24章 除了爱情,我什么都愿意给他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让他当活王八,喜当爹。 是做善事? 神他么做善事! 他疼了沈怡馨十年,要星星不给月亮,她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沈亦邦满眼怒火,攥紧了拳头,脸上的肉都一抽一抽的。 是气的。 沈易安同情的看了沈亦邦一眼。 还来不及送上安慰的抚摸。 那边的声音又传来了。 陆瑶儿有些忧愁的期期艾艾:“我也知道沈二哥对我的真心,可是,这么大的事,我不敢赌,若是他知道了,不娶我,我就只能带着孩子去死了……” 沈怡馨大包大揽的说道:“那还不简单?生米煮成熟饭,就说孩子是他的,到时候制造点儿意外,装作早产。以后等孩子再大一点了,他就是发现,养了那么多年也有感情,以他对你的爱,他也不会追究你的。”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陆瑶儿故作矜持道。 “怎么不好?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沈怡馨真诚的说。 这时,里面突然传来“哎呀!”一声惊呼。 沈怡馨问陆瑶儿道:“这是什么呀?” 陆瑶儿慌乱的解释:“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迷药,本来打算吃了迷药跳湖,这样也不会觉得痛,一了百了……” 沈怡馨兴奋的说:“你看,连老天爷都在帮你,这不是巧了吗,这迷药正好给我二哥用,一会儿我把药下在饭菜里,等他晕倒了,你再进来生米煮成熟饭。” 沈易安死死的抱住沈亦邦的胳膊。 “二哥,冲动是魔鬼啊!你冷静,冷静!”沈易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怪不得二哥生气! 这拙劣的对话,把人都当傻子呢! 谁要自杀还吃迷药跳湖的,分明是蓄谋已久! 饶是她早就从剧情里知道了,也深深被俩人的无耻震惊住了。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沈怡馨大度的劝陆瑶儿:“瑶儿,你和我二哥成了亲,好好和他过日子,孩子的父亲,你就当他死了,我二哥一定会好好抚养你的孩子。” 陆瑶儿竟诡异的沉默了,半晌,才哽咽着哭道:“可是……怡馨,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怀着他的孩子和别的男人有肌肤之亲,我……我爱他。” 沈怡馨似乎是被震惊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瑶儿,你……你认识他吗?他在哪儿,为什么不来娶你?” 陆瑶儿茫然的摇摇头,“他中了药,那晚之后,就不见了,可是,直觉告诉我,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有苦衷!” 沈亦邦和沈易安都被这离谱的话雷焦了。 沈怡馨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感同身受似的感叹道:“一见君子误终身,好浪漫的爱情!瑶儿,我相信你的直觉,一个人爱不爱你,你是能感觉到的。” 沈怡馨共鸣着她。 陆瑶儿大受鼓舞,感动的握住沈怡馨的手,“我就知道,你跟那些俗人不一样!” 她眼神转暗,微微失落,“可是,就算知道他对我也有感觉能怎么样呢?我连他叫什么,在哪里都不知道。” 沈怡馨鼓励她:“这又有什么关系,他爱你的话,一定会排除万难来到你身边。在此之前,你可以先嫁给我二哥,不用跟他同房,装装样子就行。那个男人如果真的来找你,你再跟我二哥坦白,我二哥一定也会为你们的爱情感动,成全你们的。” 感动? 成全? 沈易安都快压制不住身边这头暴龙了! 沈亦邦的心啊,拔凉拔凉的。 他这会儿也不在怕被沈易安嘲笑,骂他绿毛龟,活王八。 他么的他就是! 他不仅是活王八,还是天字第一号大傻x! 喜欢的姑娘不仅不喜欢他,还怀着来路不明的野种,利用他,试图让他喜当爹! 而他疼爱的妹妹,不仅不帮他,还手把手的教别人怎么让自己的哥哥当绿毛龟! 好,很好。 他万万没有想到。 沈易安的心声竟然都是真的! 陆瑶儿无奈的叹息一声:“唉,只能如此了,沈二哥他人那么好,想来,也是会谅解我的苦衷,唉,若不是我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我一定会爱上沈二哥的。” “爱情从来都是没有道理的,它来了挡也挡不住。我二哥,差了一步。”沈怡馨同款无奈叹息。 陆瑶儿深觉有理的点头,一副惋惜又施舍的语气道:“除了爱情和身体,我什么都愿意给他。” 【艹!玛德,老娘听不下去了!这是什么品种的奇葩!说了那么多,就是想白嫖!】 沈易安在心里狂躁的破口大骂。 沈亦邦气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 朝沈易安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离开了。 到了安全的地方,沈亦邦招来新提上来的小厮。 扔给他两锭大元宝,“去山下找个乞丐来,要最丑,最脏,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最好,带他回来,要快。” “二哥,你这是要干嘛?”沈易安好似的问。 沈亦邦冷笑,“不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吗?那就煮吧,只是这人选,就由不得她们了。” 【我靠!傻二哥黑化了噻!好腹黑,好带感,我喜欢!】 沈易安拍手叫好。 此时的沈亦邦,从头到脚都往外散发着黑气。 这办法真缺德!她真喜欢! 对付无耻的人,就要比他们更无耻! 以德报怨,那是圣人要做的事。 他们只是凡人,就喜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的招数! 【跟二哥比起来,我准备的招数太不上档次了!得赶紧撤回来,关公面前耍大刀,丢人了丢人了……】 【花了我五十两银子呢,好心痛,本来就没钱……】沈易安心痛又肉痛。 沈亦邦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脸温情。 沈易安惊愕。 沈亦邦看着她的表情,心头涌上浓浓的愧疚,从袖子里抽出一踏银票:“喜欢什么拿去买,不够了再问哥要。” 沈易安数了数,一万两! 【二哥这是被刺激疯了?】 一万两啊! 渣爹为了十万两都快当裤子了。 她平平无奇的二哥随手就是一万两。 不够了还问他要? 这霸总风范,她好喜欢! “嗯呐,谢谢二哥!”她甜甜的应了一声。 【冲这手笔,今儿高低得给沈怡馨整个豪华无敌大套餐,不然这钱我都拿的心虚。】 【给三皇子安排在哪儿好呢?嗯,后山梨花林不错,又有意境又唯美,在那儿缠绵,三皇子一定很喜欢!】 沈亦邦震惊:“!!!” 三皇子? 缠绵?! 她干了些什么?! 第25章 道德绑架呀 沈亦邦心事重重。 怕沈易安不知道深浅,得罪三皇子,和她一起去了后山梨花林。 派人跟周氏说了一声,又顺道让下人拿了茶点在亭子里摆上。 沈易安沏了一杯浓浓的茶,放到沈亦邦面前。 沈亦邦有些无语,“你不想让我晚上睡觉了吗?” 沈易安怜悯的看着他,“浓茶下火。” “易安,刚刚我是很生气,但现在好多了。”沈亦邦一脸怅然若失,暗示道:“所以,你不用为我打抱不平,我的仇我自己报。”、 沈易安一脸不信。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二哥这是要疯啊!】 沈亦邦:“……陆瑶儿欺我辱我,我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自然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沈易安表示理解。 都被人骑到头上拉屎了,有点儿血性的人都不会善罢甘休。 沈易安假假同情了下摸到老虎屁股的陆瑶儿,然后压低声音,一脸幸灾乐祸的道:“虽然你以前得罪了我,但谁让你是我二哥呢,你要怎么做?需不需要我帮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哦。” 沈亦邦心里越发的愧疚,当即就要再掏银票出来,“别脏了你的手,你装作不知道就好。这些银票……” 沈易安赶紧按住他的手,拒绝道:“二哥,够了够了,你再给我钱,我会怀疑你想卖了我。” 沈亦邦失笑,道:“好吧,那你钱用完千万记得跟二哥说,二哥有钱,不用替我省。” 沈易安点点头:“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 哥哥迟来的爱哟,太猛烈了,遭不住遭不住。 这时候。 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传来。 “二哥,妹妹,你们俩在这儿啊,可让我们好找。”沈怡馨三分撒娇三分埋怨的说。 亭子里热烈的兄妹情顿时戛然而止,两人瞬间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转过头去。 沈怡馨气喘吁吁。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陆瑶儿,两人手挽手,好一副相亲相爱的好闺蜜。 沈怡馨俏皮的朝沈亦邦眨眨眼,把陆瑶儿拉着一起坐下来,揶揄的捂嘴笑道:“二哥,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劝说瑶儿跟我一起来,你可要奖励我哦。” 她拉着沈亦邦的袖子来回摇晃。 陆瑶儿红了脸,然后一脸娇羞的飞快看了眼沈亦邦:“怡馨,你说什么呐……沈二哥起早贪黑,赚钱很多辛苦啊,你……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咿呀!这个逼装的,二哥赚钱辛苦,也没见你花的时候手软啊!二哥给你的钱,大部分拿去打听野男人的消息了吧?你还有个屁的钱,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沈亦邦已经过了气头,这会儿倒是沉得住气。 他微微扯了扯唇,没接话。 陆瑶儿笑容一顿。 沈亦邦怎么回事? 他这时候不应该赶紧安慰她,然后掏银票出来,说有他在,怎么能用她的钱呢? 他不接话,陆瑶儿接下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怡馨赶紧打圆场,感动拉住陆瑶儿的手:“瑶儿,你可真善良,你对我二哥的心,我都知道,可是,你是我未来的嫂嫂,我二哥怎么舍得让你花钱呢?我那天还看见,你拿首饰出去当,你都这么可怜了,我二哥怎么好意思再让你付钱呢?” 【啧,拿首饰出去当,又不是给二哥花的,怎么就不好意思了?那钱难道不是她偷偷买安胎药用的吗?这道德绑架绑的,我还就真不惯你这臭毛病了!】 沈易安还没来得及开口,沈怡馨就cue她,“妹妹,你说对不对?” 对你个罗圈屁! 这沈怡馨还真是处处不忘拉踩她显摆大度。 玛德! 沈易安重重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对什么?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倒是着急把我沈家的钱给外人划拉,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吃相这么难看!” 沈怡馨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易安,“爹都定下了,相看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易安,你怎么能这么跟未来二嫂说话,你快给她道歉!” 沈易安冷笑,毫不客气道::“那就等她真当了我二嫂再说,现在,谁答应的要给你花钱你找谁去。” 陆瑶儿脸一白,楚楚可怜的看向沈亦邦。 “沈哥哥……”她颤声道。 沈怡馨也气鼓鼓的看沈亦邦:“二哥,你说话啊,你就这么容她轻贱瑶儿吗?” 沈亦邦微微抬眼,淡声道:“易安哪里说错了吗?” “二哥!”沈怡馨震惊。 陆瑶儿身形一晃,摇摇欲坠。 沈亦邦转向陆瑶儿,微微扯唇道:“陆姑娘,我妹妹心直口快,但她心地是好的,你这么善良大度,不会跟她计较吧?” 陆瑶儿的脸色难看极了,僵硬的扯唇道:“不……不会。” 怡馨果然没有胡说。 这个沈易安就是个搅屎棍! 没有她搅合的时候,沈亦邦对她多温柔啊,多予取予求啊。 她一来,一切全变了。 她要是嫁给沈亦邦,有沈易安这么个小姑子简直就是噩梦! 不行,她不能留这么个祸害给自己添堵! 她不动声色的给沈怡馨使了个眼色。 沈怡馨差点笑出声。 看吧看吧。 沈易安这种人,不用她做什么就能自己把自己给作死。 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未来二嫂。 刚才她委婉提议趁这次一起把沈易安解决掉,瑶儿还不太愿意。 自作孽不可活啊! 沈怡馨温温柔柔的笑起来,说道:“二哥说得对,妹妹就是赤子之心,没什么恶意,我叫了一桌斋菜,这里景色这么好,不如我们边吃边聊,等熟悉了,你们就了解对方了。” 沈易安虎躯一震。 正题来了! 沈怡馨吩咐下人把斋菜提到后山来,不一会儿,桌上就摆的满满当当。 她从食盒里拿出一壶酒来,给每个人都倒上。 沈易安眼尖,看到她给陆瑶儿和自己倒的时候,指腹轻轻在壶把手上按了一下。 【呵呵,阴阳壶,好高端的玩意儿。】 陆瑶儿率先举起杯子敬酒:“沈二哥,易安,刚刚是我说错了话,这一杯,我敬你们,请你们原谅我。” 沈易安和沈亦邦对视一眼。 两人举起杯子。 沈易安突然向她们背后一指:“咦!那人是不是三皇子?” 两人奇奇向后望去。 沈易安和沈亦邦非常有默契的迅速跟两人调换了杯子。 第26章 好期待真话是什么 “人在哪里?”沈怡馨左右看,都没看到个影子。 沈易安淡定的哦一声,道:“我眼花了。” 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沈亦邦也点头示意,仰头喝完。 成了! 沈怡馨和陆瑶儿压抑着兴奋交换了下视线。 接下来就热情的给两人夹菜。 刚吃了几口。 沈亦邦忽然扶住额头,“我头有点儿晕。” 沈易安也接住戏,眼神迷蒙:“这酒劲儿真大。” 说完,两个人就一头栽倒在桌上。 “二哥,妹妹?” “沈哥哥?” 叫了几声,见两人彻底晕了过去。 沈怡馨激动道:“瑶儿,快,把二哥搬到厢房里去。” 陆瑶儿一脸懵逼。 沈易安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来吧!大力水手! 沈亦邦一个大男人,少说也有一百六七十斤。 把他搬下山,能把她俩累断气! 突然有点儿后悔跟她俩换杯子了。 好想看她们累成狗的样子。 想想都要笑死。 “搬!”陆瑶儿一咬牙。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累就累点儿吧。 只要能平安生下那个男人的孩子,她怎么样都可以。 想到这儿,陆瑶儿的心都化了。 正抬起沈亦邦的两条腿。 突然。 陆瑶儿一个趔趄跌倒:“怡馨,我头怎么这么晕?” 沈怡馨挎着沈亦邦的两天胳膊,也倒下了捂着脑袋:“我也好晕……你的药是不是下错了!” “不可能!”陆瑶儿矢口否认。 可是,越来越飘忽的意识让她也不由怀疑自己。 难道,她真的把药下错了? “被你害死了!”沈怡馨欲哭无泪。 两人话还没说完,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沈亦邦和沈易安坐起来,眼神清明。 “现在怎么办?”沈易安歪头问。 沈亦邦无奈的看她,“易安,不要这么兴奋。” 沈易安连忙摸自己的脸。 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我把陆瑶儿带下山,你就在这儿守着沈怡馨,等我回来。”沈亦邦说道。 沈易安连连点头。 “乖乖等着我,什么都不许做。”沈亦邦不放心,走了几步,又转头叮嘱她。 “我保证哪儿都不去,你快走吧。”沈易安老实的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纯良的像个无辜的小白兔。 她越是听话,沈亦邦就越是不放心。 但他现在也没时间盯着她。 他快去快回,这么点儿时间,她应该来不及做什么。 沈亦邦暗暗加快了速度。 等他走远,沈易安立刻跳起来,得意的翻看剧情。 嘿嘿,她答应不离开,可架不住别人要来啊! 她刚刚说的话可不是胡说八道。 按剧情里,三皇子和太子都已经到了。 以他们俩的能耐,找到这儿不费吹灰之力。 她得赶紧藏起来看好戏。 眼睛四处看了一圈,找到一株开的枝繁叶茂的梨树。 她提起裙子就过去往树上爬。 走的时候还不忘捎带一把瓜子。 看戏怎么能少的了灵魂小吃。 没有瓜子的瓜是不完整的瓜! 三下五除二爬上树,把自己完美的隐藏在树上。 沈易安舒舒服服的等着好戏开锣。 不远处一处梨树上。 齐慕枫和他的护卫一言难尽的看着沈易安撅着屁股爬树。 “殿下,咱们现在怎么办?” 齐慕枫揉了揉被污染的眼睛,道:“她拐了七八道弯约孤来这儿,不会是只为了请孤看她爬树,等着吧。” 要不是他一直派人盯着沈府,还真就被沈易安骗过去了。 她还算聪明。 知道贿赂酒楼的店小二,由店小二出面雇佣一个小乞丐给他递信。 不大一会儿,一个披着斗篷的黑影走过来,四下张望,鬼鬼祟祟。 走到亭子里,见沈怡馨倒在地上,才大惊失色的跑过去抱起她。 “怡馨,怡馨,你醒醒,你怎么了?别吓我啊!”黑影一串马景涛咆哮。 哦,是齐北辰。 沈怡馨晕的彻底,任凭齐北辰怎么呼喊都没用。 给沈易安看的着急。 【用水泼啊!你倒是想办法啊!光嚎有个屁用!】 沈易安急得恨不得替他泼杯水到沈怡馨脸上。 这时。 水壶忽然从桌上摔下去。 咵茬! 整个砸在沈怡馨脸上。 水壶里的水全都倒在她脸上。 茶叶梗贴的她满头满脸。 【我靠!我什么时候还会用意念控物了!】 沈易安惊奇不已的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 齐慕枫忍不住弯唇一笑。 “咳咳咳……”沈怡馨被呛醒,迷懵极了,以为自己在做梦,“北辰?” 忍不住伸手摸上齐北辰的脸。 温热真实的触感。 这不是做梦! “你怎么在这儿?”她惊讶道。 齐北辰隐隐有些不高兴:“不是给我写信,说凑足了十万两存在鸡鸣寺,让我把钱拉回京城吗?” 沈怡馨皱眉。 又一喜。 肯定是爹爹! 京城人多眼杂,爹爹身为朝廷命官,不方便跟北辰走的太近,所以,才把钱藏在鸡鸣寺,让北辰自己拉回去。 真是的。 爹爹就是要面子,好歹也跟她说一声。 要知道北辰要来,她一定精心打扮一番。 沈怡馨有些懊恼,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脸,摸到一手茶叶梗。 顿时脸色一变。 连忙捂住脸扒拉脸上的茶叶梗。 齐北辰眼含温柔的拉过她,双手捧起她的脸:“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爱你的所有,你的狼狈,你的不美好,我统统都喜欢。” 沈怡馨心头一甜。 不由抱住齐北辰,靠在他的肩头:“我也是,只要是你,好的坏的,我都喜欢,我只喜欢你。” 沈易安不由一身恶寒。 她实在不太爱看琼瑶。 好想按快进。 忍着恶心看着俩人腻歪了一会儿。 这时。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齐慕枫如沐春风般温润的声音响起:“怡馨,你不是说你和三皇子不熟吗?” 他含笑指着俩人抱在一起的身影,道:“看来,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沈怡馨霎时白了脸,一把推开齐北辰。 张口结舌道:“殿下,不是你看到这个样子,是我中了迷药,晕倒了,三皇子在救我而已。” 沈易安看了眼接下来的剧情。 好家伙。 这沈怡馨可真能编啊。 接下来,她巧妙的运用了倒打一耙,自怜自哀,道德绑架等等战术,竟成功的让齐慕枫相信了她,甚至觉得自己误会她罪该万死。 沈易安无语。 又看向那一大段一大段的质问。 她就算攒了不少字,也不能这么用啊!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正难受着。 她突然看到齐北辰的戏份。 “齐北辰不忍看到心爱的女人如此卑微,不由替她说话:……” 沈易安微微一笑。 加了一个字。 这句话就成了。 “不由替她说真话:……” 好期待,真话都是什么? 第27章 炸裂的真话 “殿下,虽然我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但我也是青青白白的女子,您若对我不满,我走就是了,不用您费心找借口。” 沈怡馨一脸坚贞的倔强悲戚,转身就走。 齐北辰怒火中烧,一把拉住了她,然后很有男子气概的开口。 “大哥,你不喜欢怡馨,我喜欢,她聪慧坚韧,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儿,我不许任何人欺负她,以后,她就由臣弟来保护,还请大哥不要再为难她。” 终于说出真心话,齐北辰心中豪气干云。 他握住沈怡馨的手,不容拒绝的和她十指紧扣,道:“以前你和怡馨在一起,我只能默默压制内心的感情,只要她过的开心,我愿意在她身后默默守护,可现在,大哥,你对怡馨的态度,让臣弟无法再沉默。你还记得当初你们刚在一起时,她是多么温柔喜欢笑的女孩儿,可现在呢?你让她以泪洗面,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齐慕枫脑子里无法抗拒的涌起一股愧疚。 “她是喜欢过你的,但是,是你把她一步步推远的。你还记得你们你们当初为什么会在一起吗?”齐北辰越说越激动,一副热泪盈眶的模样。 齐慕枫明明想要冷漠,可他的心情却不受自己控制,真的就觉得对不起沈怡馨,浓浓的抱歉将他包裹。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和沈怡馨刚认识时候的样子。 那是两年前,她不过十四岁,努力学习书画,画画的墨汁都染黑了一缸的水。 她说,她要努力成为爹娘的骄傲,不管做什么,她都要做第一的那一个,只有第一名才能让人记住。 她柔弱的外表下,是一颗坚韧不拔的心。 他也是被她永不放弃,努力生长的样子吸引。 怎么突然,他就对她这么刻薄了呢? 就因为几次模棱两可的话,他就要放弃他们两年多的感情吗? 齐慕枫的眼神渐渐变得呆愣,沈怡馨则是泪水朦胧,一脸感动的看着齐北辰。 这一刻,她觉得齐北辰的身影如此高大,可靠。 她的选择果然没错,只有北辰才是真心爱她,处处为她着想,以她为先的男人! 齐北辰紧紧的牵着沈怡馨的手,动情道:“你当然不知道!她早就知道你的身份,那天是故意在你路过的路上练习画画!怡馨后来都和我说了,因为你是太子,只要得到你的青睐,她爹就不会把他许给陆家那个废物!” 齐慕枫呆愣的眼神一瞬间清明。 呵呵。 呵呵呵呵。 原来如此! 原来从一开始的心动,就是一场骗局! 沈怡馨,好深沉的心思! 沈怡馨感动的眼泪,像两条可笑的面条挂在脸上,她难以置信的看向齐北辰。 他是疯了吗?说这些干什么?是嫌太子对她的怀疑还不够深吗? “三皇子,你在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一定记错了。”沈怡馨僵硬的扯着唇角,微笑的直直盯着齐北辰的眼睛。 齐北辰说完也是一愣,他抿紧嘴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把沈怡馨跟他说过的话要在齐慕枫面前说,他咬住牙,想转身离开。 可是好像有一股魔力控制着他,死死的站在原地继续开口。 “怡馨,我怎么会记错!难道你忘了,苏相的小女儿,苏梓潼,你还记得她吧?她当时画的画还被宋先生夸奖过,你就故意和她当朋友,抄袭她的画,在太学书画会上,让她声誉扫地。” “齐北辰!”沈怡馨脑子要炸了,扑过去捂齐北辰的嘴。 齐北辰像疯了一张,一把抱住沈怡馨的胳膊,把她钳制再怀里,说道:”这些都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当时你跟我说,你是逼不得已,以后会补偿苏梓潼,可到现在,苏梓潼被送到老家,被苏相所厌弃,你也没补偿她啊!” 齐北辰似乎真的觉得很困惑,一双眼睛询问的看向沈怡馨。 齐慕枫震惊的瞪着眼睛。 这件事他有所耳闻。 苏相的女儿他也见过几面。 是一个不太爱说话腼腆的女子。 两年前,她刚进太学,和沈怡馨有一段时间关系很好,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后来出了那件抄袭事件之后,苏家就把她悄悄的送回了老家,听说是得了疯病。 原来,竟然是沈怡馨害的? 沈易安躲在树上,震碎三观,都忘了吃瓜子。 她没想到,就改了一个字,还能牵扯出来这么一段大瓜。 苏梓潼的名字,她在书里看到过。 只是戏份不重,连个配角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个有几百字的炮灰。 她出场的时候,已经从老家回来,嫁为人妇,嫁的是一个四品官员,不过只是继室,过得很不好。 她随夫家进京述职,处处针对已经是太子妃的沈怡馨。 最后连累夫家被贬官,遭到休弃,连苏家都放弃了她,她在绝望中投湖自杀了。 “三皇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沈怡馨疯狂的在齐北辰怀里挣扎,声嘶力竭的嘶吼。 可齐北辰一个大男人,力气大的惊人,她的反抗无济于事。 齐北辰似是越说越兴奋。道:“难道我说的不是真话吗?而且,你和大哥在一起,其实很讨厌他啊。你讨厌他太有原则,不会为了你打压别人,可是,怡馨,我会,只要你不喜欢的,我都会为你扫除障碍!” “你说的是御史台冯大人吗?”齐慕枫面无表情的问道:“就因为冯大人私下找沈大人,委婉的提醒他,管一管子女的品德,你就讨厌他?” “殿下,不是的!我没有!你别听三皇子瞎说!”沈怡馨慌乱的否认三连,她都快疯了。 “当然,冯大人的话让沈大人禁足了她七日,还罚抄了一百遍女戒,她都快恨死冯大人了,所以,我帮她找了冯大人的错处,让冯大人贬官到西北,吃土去了!”齐北辰欣然自爆。 这两年,沈怡馨没少在他面前抱怨,只要是她提到的,让她不高兴的,他都会想办法不让那些讨厌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他是这么的爱她! 第28章 对打吧 “你能做到为她上刀山下火海吗?我能!”齐北辰还一副真情感动天地的模样,看着齐慕枫:“大哥,怡馨她心里苦啊,因为她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所以她得加倍努力,才能讨好沈家,她都是逼不得已的。” “你胡说!都是假的!假的!”沈怡馨猩红了双眼,疯婆子似的挣扎开,一爪子挠到齐北辰的脸上。 齐北辰的脸上顿时浮起五道鲜红的血痕。 沈怡馨瞪着他,犹如看生死仇敌。 “三皇子,你别再说了,你中邪了,快回去休息吧。”沈怡馨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推搡这齐北辰离开。 “孤喜欢听真话,让他说。”齐慕枫抬手,示意下人拦住沈怡馨。 沈怡馨眼里露出绝望。 “照你这么说,沈怡馨两年前就知道她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了?”齐慕枫适当提问。 齐北辰像是中了蛊,点头说道:“当然!怡馨早就知道她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而且她还知道沈家的亲生女儿在哪儿,怕沈家找回亲生女儿,我还帮着掩盖了痕迹,可惜,还是被沈家找回来了。” 齐北辰有些遗憾的看了沈怡馨一眼。 沈易安啧啧摇头。 当然得找回来。 不找回来,这接下来的剧情可怎么进行的下去啊。 沈易安吃瓜吃的还算理智。 齐慕枫却被震碎了三观。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原来,他认识的沈怡馨,和真实的沈怡馨,差距这么大! 她在他面前的温柔善良,竟然全都是假象,只是为了迎合他故意展现给他看的! 真实的她,睚眦必报,恩将仇报,蛇蝎心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竟是瞎了眼! “殿下,您别听三皇子乱说,他说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沈怡馨风中凌乱,眼泪一串串的从眼眶里夺眶而出,“您知道我的啊,我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忍心,怎么会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您要相信我啊,殿下!” “丧心病狂?”齐北辰不满的皱眉,真情流露道:“怡馨,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虽然你做了那么多事,可你都是无可奈何啊,你也没办法啊,我都能理解你,我这么的爱你!” 沈怡馨都快被齐北辰这个精分搞疯了。 爱?这就是他说的爱她? 在太子面前把她的老底揭的一个不剩,扯下她的遮羞布,让她赤裸裸的暴露在人前,这就是他说的爱她? 沈怡馨看向齐北辰的眼神,此时都带着恨意。 亏她还以为,三皇子是真心爱她,为了她可以上刀山下火海,把她捧在手心里。 原来都是她瞎了眼。 骗子! 通通都是骗子! 沈怡馨终于是明白了,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王八蛋! 齐北辰哪里是真心的爱她。 他明明就是一边欺骗她的感情,一边伺机而动,用她来展现对太子的衷心! 就因为她明面上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是农户的女儿,他就毫不犹豫的舍弃她吗? 可齐北辰到底知不知道,他说了这么多,把她卖的底裤都不剩,太子会怎么看他? 难道会觉得他刚正不阿,正义凛然吗? 他是不是傻! 她这儿甚至恨不得,齐北辰是真正的疯了,疯子的话才没人信! “三弟,你说了这么多,难道只是因为喜欢沈怡馨,想和她在一起吗?”齐慕枫深吸一口气,问道:“还是,你想从孤这里,得到些什么?” 沈怡馨犹如醍醐灌顶。 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她更加恨恨的瞪向齐北辰,仿佛要将他扒皮拆骨。 齐北辰兴奋的心情突然犹如被按下了暂停键,被泼了一盆冰水。 他刚刚…… 他是不是疯了…… 他都说了些什么啊! 他怎么把怡馨的秘密都抖搂出去了?! 一瞬间,懊悔淹没了齐北辰。 他刚才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 齐北辰心虚的朝沈怡馨看了一眼,却对上她充满恨意的眼神。 齐北辰心里不由得一痛。 他……他不是故意的…… 他想开口解释,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你若是不说,孤这就走了。”齐慕枫面无表情,从脸上看不出他听了这些话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齐北辰反应过来,咬牙看向齐慕枫。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否则,岂不是白白牺牲了怡馨。 “大哥。”他缓缓的开口道:“臣弟对您忠心耿耿,并无他求,日后,还请大哥多多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臣弟就心满意足了。” 齐北辰委婉的话音刚落下,还来不及隐晦的点两句,愿意为大哥马首是瞻的话,沈怡馨尖利愤恨的声音就传过来。 “呵呵,好一个别无所求,殿下,您以为三皇子真的是什么纯良的好人吗?您别被他骗了!” “怡馨!”齐北辰震惊的看向沈怡馨,想要阻止她。 但是、 此时的沈怡馨已经疯了。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这几年,他真以为她手里就没他什么把柄吗? 沈怡馨满眼恨意的瞪着齐北辰。 “殿下,三皇子私下一直暗中联络朝中大臣,积蓄力量,就等着抓您的错处,一击必胜,将您拉下太子之位!”沈怡馨恨声说道。 来啊! 大家都不要活了好了! 你齐北辰一个宫女生的下贱胚子,我不嫌弃你出身,对你掏心掏肺,你竟反过头来反咬我一口。 好啊。 那就看看谁的下场更惨! 齐北辰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怡馨。 往日的情谊在这一刻在脑中一一闪过。 他白了脸。 眼里的悲哀受伤显而易见。 沈怡馨此时却完全顾不上了。 她柔弱的眼里聚起一汪泪水,孱弱的身子一摇三晃,可怜兮兮道:“殿下,您不能相信三皇子的一面之词,我是什么样的人,这几年,您难道一点都不了解吗?您就这样轻信别人的话,不信我吗?” 齐慕枫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就好像,被说动了似的。 【牛逼!都到了这种地步,女主还能厚着脸皮绝地反击,吾辈楷模啊!】 沈怡馨啧啧称奇。 恨不得跳下来给沈怡馨点个赞。 “你要我拿什么信你?”齐慕枫乌黑的瞳仁淡淡的瞅着沈怡馨,无悲无喜。 沈怡馨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殿下,您送我的东西,我都一直留着,您不信,现在就可以随我回府去看啊!”沈怡馨上前一把握住齐慕枫的手,“殿下,我对您的心,日月可鉴啊。” 第29章 猎物 齐北辰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一心想要和沈怡馨在一起,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虽然,他刚刚不受控制,说出了那些伤害沈怡馨的话。 但是。 他是无心的啊! 可沈怡馨现在说这话就是赤裸裸的打他的脸。 都到这种地步了。 她还死皮赖脸的对太子表忠心。 就因为他小小的一点错误,向太子揭他的老底。 她的爱,就是如此浅薄吗? 一点点的风浪都能让她背叛,这就是她说的爱他? 齐北辰感觉受到了背叛,他看向齐慕枫,道:“大哥,您外公是镇国侯,您也是顶顶尊贵的嫡子,臣弟既无外家依靠,生母也无宠,臣弟拿什么和您争?怡馨她一时迷了心智,胡言乱语,但臣弟不怪她,还请大哥成全臣弟。” 齐北辰咬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一边表忠心一边观察着齐慕枫的表情。 他现在骑虎难下。 就算是对沈怡馨生了怨怪,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 【男主当真是能屈能伸的很呐!恋爱脑的同时还能保持理智,人才!人才啊!】 沈易安换了个姿势,一边吃瓜一边感叹点评。 【加了一个字,就能让男主和女主反目成仇,她简直是个天才!】 沈易安美滋滋的惊叹自己的智商。 齐慕枫却不动声色的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刚刚听到沈易安的心声,居然是一串滋滋滋的杂音,这还是头一次! 一直以来,沈易安的心声都是非常清晰的,可这一句,居然听不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奇怪的能力要消失了吗? 齐慕枫说不上来,心里一紧。 “殿下,您千万不要答应他啊。”沈怡馨泪眼连连的望着齐慕枫,眼里盛满情谊,“三皇子根本不是真心求娶我,他只是想和您争,他就是嫉妒您,只要是您的东西,他都要抢过去,他刚刚胡说八道污蔑我的话,哪里是喜欢一个人说的话?他只是在您面前抹黑我,想从您手里把我抢过去而已!” “您千万不能被他骗了!”沈怡馨句句泣血,恨不能把心剖出来以证清白。 齐北辰的脸色也变了。 原本对沈怡馨的愧疚,爱恋,此时也变成了怨恨。 她这是不置他于死地不罢休! 齐慕枫静静地看着两人狗咬狗。 良久之后,微微弯起了唇角,幽幽说道:“你们俩各执一词,孤也不知该信谁。不如,把你们身边的丫头小厮叫来问一问,看看你们谁说的是真的?” 沈怡馨和齐北辰齐齐变色。 这怎么可以! 太子是什么身份? 国之储君。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开口审问。 就算朝廷里的大臣都不一定扛得住。 更何况卑贱的奴仆! 怕是不等他用刑,只需吓一吓,他们就全交代了! 要是没有今天这一遭,沈怡馨一定有办法让太子打消念头,毕竟,他对她的爱,不是假的。 可是现在。 沈怡馨不敢造次,齐北辰的话还言犹在耳。 太子,对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信任了。 都是齐北辰害的! 她现在,只能用别的事先糊弄过去。 只要过了一关。 以后她有的是办法让太子心软。 沈怡馨擦了擦眼泪,脸上挂起一个柔弱的笑来:“殿下,我的丫鬟摔断了腿,还在府中修养,等她好了,我亲自带她到您面前解释,不如,先叫三皇子的小厮来审问吧。” 齐北辰眼里怒气翻滚,他讥讽的看着沈怡馨说道:“那腿断的还真是时候,本王府中倒是有几个擅长跌打损伤的大夫,不如一道去你府里,诊治一番。” 齐北辰! 沈怡馨恨极的瞪向齐北辰,眼睛都恨红了。 咬着她不放,让太子厌恶她,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她从太子那里得到的钱财,难道不是都拿给他用了吗? 他这到底是图什么啊!!! 齐北辰看向沈怡馨的眼神同样充满了恨意。 平日说的多爱多爱他。 可到了生死关头,她还不是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出来挡刀。 呵呵,女人。 “殿下。”沈怡馨压下心中翻滚的恨意,委屈至极的看向齐慕枫,“我的丫鬟,真的摔断了腿,我发誓我没有说谎,您若是不信,可以随我去沈府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骗您!” 齐慕枫眼神染上一丝嘲讽。 沈怡馨这句话,是真话。 因为。 那丫鬟的腿,就是他手下的侍卫弄断的。 如果不是那一遭,她和齐北辰的事,也不会这么早暴露出来,被沈国安知道。 而他,还被蒙在鼓里。 “也好,那就一同去吧,正巧,也看看孤送你的那些东西,好早日还你清白。”齐慕枫平静的说道。 话虽这么说。 可他心里,早已给沈怡馨判了死刑。 沈易安的心声,一一应验。 她和齐北辰的狗咬狗一嘴毛。 这些无不是说明,沈易安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没一点儿冤枉他们俩。 他现在之所以和他们周旋。 不是因为别人。 而是。 看着猎物,一点点的在包围圈里,无谓的挣扎。 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他齐慕枫的钱,是那么好骗的吗? 他们怎么拿了他的,他就要让他们十倍百倍的吐出来! 沈怡馨苍白着脸,挤出一丝笑来:“好,我这就让人去通知父亲。” 她心里一惊快速盘算开了。 得赶紧通知爹,让他把银子赶紧拉回沈府。 在此之前,她必须拖住太子。 给爹爹争取时间。 “殿下,我娘还在寺庙里,我不好撇下我娘独自回去,我娘会担心,不如您与我一起去叫母亲,一起回去,好吗?”沈怡馨一脸孝顺的柔声说道。 齐慕枫玩味的勾了勾唇:“好啊。” 看着猎物无谓的挣扎。 最后才发现徒劳无功的那一刻。 他想,会更加有趣。 齐北辰被晾在一旁,脸色很不好。 看着太子和沈怡馨往山下走,他也只好咬牙跟上。 他不会以为太子会就此放过他。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证据都消灭的干干净净。 等走到了寺庙里。 刚踏进厢房院子。 一道尖利的尖叫声划破天际。 第30章 一定是沈亦邦干的! 齐慕枫挑了挑眉。 沈怡馨倒是心口一跳。 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她当即提起裙摆冲进去。 等沈易安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沈怡馨一把推开厢房的门冲了进去。 【诶呀呀,好悬是赶上了,差点累死老娘!】 沈易安跑的急,两颊红彤彤的,微微喘着粗气。 但精神好极了。 双眼亮晶晶的。 齐慕枫朝她友好的微微一笑,道:“沈二姑娘,身体不错。” 沈易安狐疑的看他一眼,假笑道:“太子殿下万安。” 【好端端的,他对我笑什么笑?怪瘆人的。】 齐慕枫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还算玉树临风吧。 有那么可怕吗? 沈易安可不管他心里想什么。 兴奋的就跟在沈怡馨后面冲进屋子。 【哦豁!少儿不宜少儿不宜!我纯洁的心灵被污染了!】 沈易安一边捂眼睛,一边两指撑开一条缝一眨不眨的看着床上赤条条的两具身子。 齐慕枫:“……” 你收一收幸灾乐祸的表情,会更有说服力。 “都出去!都出去啊!”陆瑶儿崩溃的尖叫嘶喊着。 她不着寸缕,身上还有一条条暧昧的红痕。 头发散落,嘴唇红肿,唇脂抹的一脸都是? 而她旁边。 是一个脏兮兮,头发脏的粘在一起都连成片的男人。 男人身上还能看见一道黑一道白的污垢。 黑乎乎的手放在陆瑶儿白皙的身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最恶心的是。 男人身上还有一块一块往外渗黄脓水的烂疮。 【不亏是我哥,够狠!跟这么个乞丐有了肌肤之亲,陆瑶儿还不得去死啊!】 沈易安心有戚戚。 但她一点儿也不同情她。 辱人者,人恒辱之。 如果不是她先起了歹心,企图让她二哥喜当爹。 也不会有这一遭。 自作孽不可活。 沈怡馨白着脸,抖着唇道:“瑶儿,怎么……怎么会这样?” 陆瑶儿惨白着脸,崩溃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都走啊!都走啊!不要看我!” 她用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抖着。 “这……孤先出去。”齐慕枫一个男人,在这儿也不合适。 他轻咳一声,挪开眼,转身走出去。 齐北辰也被这一出搞懵了,紧跟着齐慕枫就出去了。 沈怡馨心眼再多,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眼前的情况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屋子里另外一个人。 沈易安。 “你看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沈易安一摊手,“这事,还是先把娘和陆夫人请过来吧。” 沈怡馨忐忑不安。 心里纠结害怕。 她害怕极了。 明明床上的人应该是二哥啊! 怎么…… 怎么会变成一个臭烘烘的乞丐! 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错? 她刚刚醒来不见二哥和瑶儿,还以为瑶儿得手了。 心里还有一丝埋怨瑶儿,只顾着自己的事,不管她。 任由她晕倒在后山上。 可……可打死她也猜不到会是这种局面! 瑶儿一定是被害了! 她就是再着急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爹,也不会饥不择食找一个满身生疮的乞丐! 她还纠结着要不要通知周氏和陆夫人。 两人就已经一起过来了。 两人慌慌张张的冲进来。 周氏直直跑到沈易安身前,上下打量她,:“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太子派人叫她们过来,传话的人含糊其实,可把周氏吓得不轻。 以为女儿出了什么事。 她才一放心,陆夫人的尖叫痛哭声就冲破天际。 “我的儿啊!怎么会这样!是谁?是谁害的你!”陆夫人悲怆的抱住女儿,崩溃痛哭。 然后,她恨极的瞪着眼前赤裸裸的乞丐,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把他给我绑起来!我要亲自审问!到底是谁害我儿!”陆夫人两眼发黑,强撑着才没晕过去。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是有人给小的两锭大元宝,把小的绑来的啊!”乞丐跪到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是谁?!”陆夫人怒吼道,“到底是谁让你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乞丐把头都磕破了,喊冤道:“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只知道是一个十六七岁,鼻子上长了颗痣的男的。” 沈怡馨闻言心头一跳。 鼻子上有痣? 二哥新提拔的小厮,他的鼻子上就有一颗痣! 难道二哥知道她们算计他了? 想到这里,沈怡馨的脸色刷一下变了。 陆夫人阴沉着脸色。 鼻子上有颗痣,茫茫京城,这让她去哪里找? 这时,崩溃的陆瑶儿突然颤巍巍的开口道:“娘,我……好像知道是谁。” 陆夫人眼神骤然凌厉:“是谁?!女儿别怕,就算是天王老子,娘也替你做主!” 陆瑶儿恨得咬牙切齿:“是沈亦邦!是他!一定是他!” 她敢确定,她绝对没有把药下错,可晕倒的却是她! 到现在也没见到沈亦邦,除了他还能是谁? “好啊!好一个沈亦邦!娘绝不会放过他!”陆夫人拍案而起,怒声道:“来人,把沈亦邦给我抓来!我要杀了他!” 周氏变了脸色,沉声道:“好一个跋扈的陆夫人,无凭无据就喊打喊杀,你好大的威风!” 陆夫人目光仿似粹了毒,“不是他还能是谁?好啊好啊,你们沈家是个什么狼窝?毁了我女儿清白不说,还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来!你们也不怕不得好死!” 周氏正要骂回去,比她还早的一道声音抢在她前头。 “我什么害了你女儿清白?陆夫人说话可要慎言,否则,就算您是长辈,我也要去衙门讨一个公道!”沈亦邦面无表情的进门。 陆瑶儿看到他眼前一亮,又是一恨。 “你敢做不敢当吗?你不去衙门,我还要去衙门告你奸淫妇女!”陆夫人快气疯了。 指着沈亦邦的鼻子破口大骂。 “女儿,别怕,娘一定替你讨回公道!”陆夫人抱着女儿气的嘴唇发抖。 沈亦邦眼神泰然,他平静的看向陆瑶儿,问道:“陆姑娘,你确定是我吗?” 陆瑶儿脸色一白。 在看到沈亦邦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面前。 她就确定了,这事,是他干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明明那么喜欢她!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陆瑶儿满脸泪痕,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沈亦邦嗤笑一声,坦然与她对视:“既然陆姑娘非要认定是我,不如你自己说说,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这么做?” 陆瑶儿骤然变色。 第31章 三日内提亲 陆瑶儿眼神闪烁,心虚的撇开眼睛,“我……我不知道……” 沈亦邦讥讽的一晒:“你一边说着不知道,一边又笃定的说是我干的,陆姑娘,你不觉得你自相矛盾吗?” 陆瑶儿汗如雨下,张口结舌。 周氏见状,心中顿时了然。 想来亦邦是知道了什么,忍无可忍,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相信他们家亦邦。 如果不是真的被欺负狠了,绝不会出此下策。 周氏心中越发厌恶,质问陆瑶儿:“是啊,陆姑娘,你一口咬定我们家亦邦,却又拿不出证据,这是什么道理?” “你们沈家还要不要脸!为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为什么!一家子坏了心肝的畜生,今日这事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跟你们陆家势不两立!”陆夫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破口大骂道。 这是贼喊捉贼,猪八戒倒打一耙! 欺负人的比被欺负的还厉害! 真当他们陆家是泥捏的! 大不了,闹到金銮殿上,看看皇上治谁的罪! “呵,巧了,我也想要一个交代!空口白牙的就把屎盆子往我沈家头上扣,我沈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周氏强势的与陆夫人对峙。 陆夫人气的浑身颤抖。 她抬起手指,正要再跟周氏吵。 陆瑶儿拉住她,低声哀求道:“娘,不要说了……” 又转向沈亦邦,梨花带雨的看着他,哭道:“亦邦,你以前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陆瑶儿双眼含泪,我见犹怜。 她现在,只能赌沈亦邦对她的爱和不舍。 只有他心软了,这一切才能破局。 沈亦邦波澜不动,眼神幽深的对上陆瑶儿,:“我也想问你,可曾对我说过一句真话?” 陆瑶儿心头猛跳。 “亦邦!”周氏皱眉看向沈亦邦,眼含警告。 亦邦这是什么意思? 又要对这个女人心软吗? 这也不一定,亦邦这些日子的表现,明明就是对陆瑶儿情根深种。难保,他会被这个女人的哭求的心软,铁了心要去给她肚子里的野种当爹。 他如果敢这么做。 她一定打断他的腿,把他逐出家门! 她周晚娘,丢不起这个人! 沈亦邦定定的看着陆瑶儿,咬牙道:“陆瑶儿,你做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我们算扯平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执意纠缠不休,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 陆瑶儿脸色煞白。 他知道了。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她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 他不是爱她吗? 不是愿意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吗? 只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爹,他还能白白收获一个可爱的孩子。 这件小小的事,他凭什么不愿意啊! 什么爱她,都是骗人的! 陆瑶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她怎么可能看上沈亦邦这个满身铜臭,连个秀才都考不上的男人! 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他才有机会得到她的一个眼神。 她都纡尊降贵,愿意忍受屈辱嫁给他了,他该感恩戴德猜对! 陆瑶儿忍着冷脸的冲动。 她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眼看肚子马上就大起来了。 她没有时间再去找一个像沈亦邦这么傻的男人。 她必须嫁给沈亦邦! 陆瑶儿柔弱的脸上,挤出一个茫然受伤的表情来:“沈哥哥,你……你是不想娶我了吗?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不能这么对我……我的身子都给了你,你……你怎么能这样……” 沈怡馨闻言,一脸震惊的指责沈亦邦:“二哥,你和瑶儿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还有了孩子,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要不是你坏了我女儿清白,你当我会把我女儿许配给你?沈亦邦,这亲事你不结也得结!"陆夫人厉声骂道。 沈易安抱臂冷笑,凉凉道:“你说怀了我二哥的孩子,就怀了我二哥的孩子吗?那岂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抱个孩子上门,我都沈家都要认?” 沈易安! 陆瑶儿恨的咬牙切齿,对这个未来小姑子厌恶到了极点。 这是她和沈亦邦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听说,沈家人对她并不好。 她这么不遗余力的帮沈亦邦,脑子是坏了吗! “亦邦。”陆瑶儿乞求的看向沈亦邦,“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吗?” 她柔弱的摇摇欲坠,仿佛这世间,她能依靠的就只有沈亦邦一个人。 沈亦邦就是她的盖世英雄。 陆瑶儿孤注一掷,赌的就是沈亦邦对他还有爱意。 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陷入万劫不复。 沈亦邦嘲讽的嗤笑了一下,“想让我娶你,给你肚子里的野种当爹?陆瑶儿,我沈亦邦看起来就那么傻吗?” 陆瑶儿含泪疯狂摇头:“亦邦,这孩子明明就是你的,那个晚上……我们,我们……你为什么不承认!” 【哦豁,这是脸都不要了,硬把屎盆子往人头上扣,硬来啊!】 沈易安叹为观止。 气的她戳系统:【统,有没有可惜测试孩子不是我二哥的办法?】 系统:【宿主要求超出本时空科技水平范畴。】 沈易安麻爪,这落后的医疗水平,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沈亦邦也震惊于陆瑶儿的无耻,怒道:“我和你发乎情止于礼,从未有过逾距,你含血喷人!” 陆瑶儿眼泪聚满泪水,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垂首默默流泪,一句话也不说。 可她不说话,越发让人觉得她是被人欺负了。 周氏寒着脸,冷冽的眼神几乎要把陆瑶儿戳成一个筛子。 要怪,只能怪沈亦邦。 被美人恩迷了双眼,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情,让人拿住了把柄。 陆夫人满面寒霜,愤怒的把一个香囊扔到沈亦邦脸上,怒声道:“不是要证据吗?这就是证据!” 沈亦邦心头一片冰凉。 这个香囊。 就是前日陆瑶儿偷偷从他这儿偷走的香囊。 “三日内,你沈家最好风风光光的来我陆家提亲,咱们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否则,咱们就金銮殿上,请皇上主持公道!”陆夫人愤怒的扔下这句话,就把他们都赶出了厢房。 第32章 电击警告 周氏和沈亦邦一脸沉重的下了山。 “沈夫人,今日你们有事要忙,孤改日再登门拜访。”齐慕枫突然喊了一声,告辞道。 周氏这才反应过来,为了狗屁倒灶的事儿,竟把太子给忘了。 连忙请罪道:“瞧这事儿闹得,怠慢了殿下,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齐慕枫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 他同情的看了一眼沈亦邦。 颇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 好好的人,怎么就瞎了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他拍了拍沈亦邦的肩膀,叹息一声走了。 沈亦邦越发觉得臊的慌。 完了。 他眼瞎的事,连太子都知道了。 齐北辰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怡馨。 终是什么都没说,跟着太子也走了。 当务之急,是要打消太子对他的怀疑。 沈怡馨…… 就这样吧。 她既无情,他也不会死缠烂打。 放她一马,是他最后的仁慈。 齐北辰转身之前,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那是对他夭折的爱情,真诚的祭奠。 沈怡馨恨不能活刮了齐北辰。 这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 拿了她那么多钱,还反插她一刀!她不会放过他的! “怡馨。”沈亦邦突然叫她。 沈怡馨浑身一抖。 她僵硬的转过身来,不敢看沈亦邦的眼睛。 太子殿下是走了,但是她的麻烦还有一堆。 “二哥。”沈怡馨习惯性的怯怯的朝沈亦邦一笑,“刚刚我喝醉了,醒来没有看见你和妹妹,你们走了怎么也没叫我啊。” 沈怡馨使出她惯常的招数。 倒打一耙。 看着沈怡馨怯懦的样子,沈亦邦心头隐隐作痛,叹息道:“以后,你不要和陆瑶儿还有三皇子来往了,你好好读书,以后,我会给你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亲事,别的,不是你的,你就不要肖想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沈亦邦看着她,问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仅此一回。 毕竟是他从小抱到大的妹妹,他做不到对她像对陆瑶儿那样狠心。 如果,她能改邪归正,以后她出嫁,他会给她备一份她该得的嫁妆。 如果,她还继续搅风搅雨,他只当,从未有个这个妹妹。 他不可能无休止的原谅她。 这一次,算全了这十几年的兄妹情。 沈怡馨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二哥这是不要怡馨了吗?难道就因为我帮瑶儿说了几句公道话?二哥,这么多年,我竟看错你了!你竟是这种敢做不敢当的人。” “公道话?”沈亦邦气笑了,“你管污蔑造谣叫公道话?” 他冷冷的看着沈怡馨,心里最后一丝亲情消散了。 沈怡馨还浑然不知,失望的痛斥沈亦邦,“二哥,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难道瑶儿会为了嫁给你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吗?” 【居然还帮着陆瑶儿说话,陆瑶儿是给沈怡馨灌了什么迷魂汤?她也不是为了闺蜜两肋插刀的人啊!】 沈易安百思不得其解,打开剧情找答案。 【原来如此,陆瑶儿答应她,事成之后,可以求她爹给她十张盐引,往江南地区贩盐。】 沈易安对沈亦邦越发同情。 【啧啧啧,可怜的二哥,就只值十张盐引。】 沈亦邦心口正中一剑。 他冷笑着看沈怡馨,嗤笑道:“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只要背叛的筹码够,亲兄妹都能背后捅刀,你说是吗?” 沈怡馨一哽。 觉得沈亦邦话里有话。 他正在气头上,等他清醒了,她再去劝他。 现在,还是不要触霉头了。 她还是先回去找爹,把钱拉回去。 谁知道太子又什么时候发疯查她的账。 没了齐北辰,她必须抓住太子。 她的爱情死了,那她就要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要让齐北辰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 沈易安扫了一眼沈怡馨,见她斗志昂扬的表情,一脑袋问号? 她这是又在脑补什么? 【不管她了,我得看看,有没有证据证明陆瑶儿怀的不是二哥的孩子。】 沈易安坐在马车上,双眼放空,好像是在发呆,其实是在疯狂的翻看剧情。 周氏的眼眶通红。 她的易安,是如此的心地善良。 她以前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偏袒沈怡馨呢? 如果不是听到了易安的心声,她不知道她会为了沈怡馨一个外人亏待易安多少? 周氏盘算着,这些事后,她要带易安回周家,求爹爹替易安讨一个封号。 这样,易安出嫁的时候,才不会被婆家的人小瞧。 两人在晃悠悠的马车上各自忙碌。 另一边。 侍卫不解的问太子。 “殿下,您为什么又不去沈府了?” 齐慕枫靠坐在豪华的马车里,意味深长道:“当然是给沈怡馨机会,把沈国安凑的十万两拿回去。” “那您就这么放过她了?” 齐慕枫冷笑一声:”孤看起来是如此心善之人吗?” “那您……?”侍卫被他搞懵了。 “还沈易安一个人情罢了。”齐慕枫幽幽道。 沈国安拿的十万两是偷周氏的。 给沈易安一个机会把那些钱拿回来。 没了钱,沈怡馨只能去找齐北辰要。 给了沈怡馨十万两,已经掏空了齐北辰。 沈怡馨再要十万两,够他焦头烂额了。 那时。 不仅能削弱齐北辰的势力,还还了沈易安的人情。 两全其美。 他齐慕枫可是有恩必报呢。 有恩必报的齐慕枫解决了一桩心事,焦头烂额找证据的沈易安,终于在到达沈府门口的时候,找到了关键剧情。 她兴奋的跳下马车,冲到沈亦邦面前。 “二哥,你知道陆瑶儿的奸夫是谁吗?” 沈亦邦茫然的摇摇头。 陆瑶儿自己都不知道,他上哪儿知道去! 沈易安神秘的眨眨眼,低声道:“我知道哦。” 沈亦邦:“!!!” “是谁?”他着急道。 沈易安刚想张嘴,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警告!警告!警告!】 【严禁宿主干涉剧情,电击警告一次。】 说着,一股强烈的电流猛然直吉沈易安的四肢百骸。 她痛的猛然倒地,全身痉挛。 第33章 奸夫是谁 “易安!” “小妹!” 周氏和沈亦邦惊呼。 沈亦邦连忙抱住沈易安,大喊。 沈怡馨先是一懵。 随即就是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 活该! 这该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吧! 沈怡馨在心里恶意的诅咒。 最好直接死掉! 沈怡馨压住翘起的嘴角,装作担忧的凑过来:“妹妹怎么突然疼成这样?” “快去请大夫!”周氏急的大喊。 “我这就去,您先带妹妹回房。”沈亦邦抬起脚就跑。 两人直接就忽略了沈怡馨的装模作样。 见没人搭理她,沈怡馨心里又是一阵怨恨。 “我去通知爹爹!” 沈怡馨自讨没趣,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沈易安痛的脸都白了。 说不出话来。 【狗日的系统!不能说你倒是提前提醒我啊!直接就电,这是人干事!人干事!!!】 她在心里疯狂大骂系统,奈何系统装死,任她把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国粹都输出了一遍,也没动静。 丫鬟婆子簇拥而上,一窝蜂的把沈易安抬回房。 不大一会儿,沈亦邦就把大夫请了回来。 一通诊治下来,身体的疼痛缓解了许多。 “大夫,我女儿怎么样,她没事吧?”周氏抓住大夫,紧张的问。 沈亦邦也一脸焦急的看着大夫。 “小姐身体很好,没有大碍,我开些安神药便好。”大夫摸着山羊胡说道。 “她都晕了,怎么会没事?”沈亦邦狐疑的看着大夫,怀疑他的医术。 沈易安尴尬极了,解释道:“娘,二哥,我真的没事,这会儿好的不得了。” 说着,她还掀开被子下床蹦了两下。 “你快躺下!”周氏大惊,赶紧把她又按回被子里,“你刚才疼的脸都白了,怎么会没事。” 沈易安有口难言。 只能老实的躺回被子里。 【都怪该死的系统!不让我说沈怡馨的奸夫,还电我!我该怎么解释他们才肯相信我身体真的没事,哎。】 沈易安发愁着。 沈亦邦和周氏却是一楞。 他们只听到易安后面的话,前面的一句话,却发出兹兹的声音,听不清。 这是以前从没有出现过的。 难道有些话是老天爷跟易安(小妹)的秘密。 不能被凡人听到? 两人这一刻,肃然敬畏。 却也放下担忧的心。 易安是老天爷派到人间的使者,老天爷肯定不会让她有事。 老天爷不让她泄露天机,他们不问就是。 车到山前必有路。 没干过的事,他们一定能找到证据证明清白。 确认了沈易安真的没事,把大夫送出去,沈国安和沈怡馨才姗姗来迟。 “夫人,怡馨说,易安晕倒了,她现在怎么样?”沈国安进门假惺惺的关心道。 沈易安撇撇嘴。 【真是关心我呢,半个时辰都过去了,从皇宫都能走到城门口了,呵呵。】 周氏脸色更不好看,直接就阴阳怪气了。 “劳老爷关心,您再晚来一会儿,药都喝完了。”看诊半个时辰,熬药需要一个时辰,里外里,天都黑了。 沈国安尴尬的轻咳一声,道:“怡馨跟我说了今天相看的事,一时来迟了。” 周氏淡淡的撇了沈怡馨一眼。 沈怡馨脸色一僵。 要不是爹爹心疼钱,能这么久吗? 沈国安到底心疼沈怡馨,扫了沈易安一眼,道:“易安这不是好好的吗?倒是亦邦的事,他也太不像话了!” “与人私相授受,做出未婚先孕的丑事,还不想承担责任,我沈家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晚娘,既是亦邦做下的孽,你明日便上门去提亲,我与陆大人同朝为官,不可为了这件事交恶。” “要不是我在陆大人面前赔笑卖好,就亦邦做下的事,就等着被下大牢砍头吧!” 说完,沈国安厌恶的瞪向沈亦邦:“你这个孽障,等此事了,就去祠堂给我跪足三日,好好在祖宗面前反省!我沈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混账!” 沈国安气冲冲的,真好似一个恨铁不成钢,为了儿子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以前,沈国安如此教育儿子,周氏只会觉得他对儿子上心。 现在…… 【哈,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明明知道陆瑶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二哥的,为了打进江南官场,硬逼二哥喜当爹,你可真是‘好爹’啊。】 沈易安冷笑着吐槽。 本来就一肚子火气的周氏,听了这话脸更黑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让儿子当绿毛龟,给别人养儿子,他可真干的出来! 亦邦可是他亲生儿子啊! “我大哥如今还在大狱,爹爹在皇宫里几日没消息,你躲的见不到人,儿子被冤枉,你倒是跑的快,急着让他当活王八,沈家就是这样的家教?”周氏气的骂道。 沈国安眼里闪过一丝羞恼。 还有一丝诧异。 周氏……竟然骂他? 成婚二十年,周氏说话从来都是温声细语。 即使这些日子口气呛了些,也没像今日这样骂人! 她最近对他态度越发恶劣,定然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除了沈易安还有谁! 沈国安满眼厌恶的瞪向沈易安。 她没回来之前,周氏对他言听计从,连脸都不曾红过。 她一来,周氏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早知道,就不该把她接回来! 恩将仇报的东西! “我哪里有躲,不是跟你说了,等皇上消了气,我便替舅兄岳父打点,这是两件事,你别混为一谈。”沈国安和稀泥道。 “亦邦的事,证据确凿,他和陆家姑娘之前就认识,多次偷偷在外面见面,我可有胡说?他要是行的端做得正,人家姑娘为什么不冤枉别人,只冤枉他?” 【因为他傻呗,好拿捏呗!不然怎么可能替别人养儿子,还把奸夫当好哥们?呵呵,说来,这奸夫还是你这‘好父亲’介绍给他的。】 沈亦邦一激灵。 这是易安第二次提起来‘奸夫’。 但,他不能问。 泄露天机,易安会受到惩罚。 周氏也着急,但她和沈亦邦一样。 宁愿自己去查,也不想让易安受到伤害。 但,易安的意思,沈国安是认识陆瑶儿的奸夫的。 能让陆瑶儿一见钟情,念念不忘的,肯定不可能是年纪大的。 所以,只要盯紧沈国安,排查他身边年轻的官员,就能找到那个奸夫! 一瞬间,周氏就理清了思路。 “老爷不信亦邦,我这个当娘的信,我自己会去查,易安还要休息,老爷请吧。”周氏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不可理喻!” 沈国安黑着脸摔门而去。 周氏立刻就悄悄派人去查沈国安。 还以为要查很久才有消息,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了音讯。 第34章 国之栋梁 宫里的太监,上门来传周氏和沈易安进宫。 接了旨,沈国安一本正经的告诫周氏:“进了宫,切记不要乱说话,更不要给你娘家求情,别给沈家招惹麻烦,沈家才是你的家,知道吗?” 周氏静静的扫了沈国安一眼,转身就上了宫里的马车。 沈国安气的牙痒痒。 看你还能嚣张几日! 等今儿周家定了罪,他一定要休了这泼妇! 周氏忐忑不安的坐在马车上,手心里都出了汗。 许是她在那账册上最后填的那几笔,起了作用。 一路被带到上书房,周氏低着头不敢乱看。 上书房内,安静针落可闻。 周氏一进去,就看到父亲和大哥跪在中间厚厚的波斯地毯上,屋内四角的冰滏散发着丝丝凉意。 一双金色九爪金龙的龙靴在厚重的龙岸后,她拉着沈易安跪下请安,头紧紧贴着地毯。 “臣妇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元帝淡淡的点了点桌子。 太监立刻便将文房四宝摆到周氏面前,又摆了一页书到她面前,道:“请沈夫人把折页论语抄一遍吧。” 周氏脊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她硬撑着颤抖拿起笔,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装冷静。 闭了闭眼。 沉心静气。 提笔时,她的手已经很稳,一气呵成的在纸上抄完了一页论语。 身后的太监表情不变,八风不动的将周氏抄好的纸呈到建元帝面前。 建元帝拿起纸,看了很久,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周太傅已是六十高龄,原本保养得宜,这几日的心惊肉跳让他脸上的沟壑尽显老态,他匍匐在地,一辈子没弯过的脊梁,此刻为了儿女,塌了半截。 他活够了,死了就死了。 可看到女儿也被牵连,周太傅颤抖着开口。 “陛下,罪不及出嫁女,这一切都是……”他横了心,正准备认完罪就一头碰死在大殿上,以死明志。 建元帝啪啪啪的拍起手来,郎声大笑,“太傅家风清正,忠君报国,是我梁国的国之栋梁!” “太傅快请起。”建元帝说着,站起身来,竟亲自走过来将周太傅扶了起来。 周太傅一脸懵,如坠梦中。 不是有人弹劾周家贩卖私盐,结党营私,要治罪吗? 这…… “是朕冤枉周家了,周家满门忠烈,岂会做出坑害百姓,国之蛀虫之事!这些日子让太傅受委屈了,只是有人举报,朕若置之不理会寒了朝臣的心,太傅能理解朕吧?”建元帝亲密的拍了拍周太傅的手,温声道。 周太傅心头一跳。 连忙躬身请罪:”陛下言重,配合陛下肃清朝堂是老臣应尽之责,陛下不必愧疚。” 建元帝眼里浮上满意。 “太傅放心,朕必还你一个公道,严惩这举报之人!”建元帝安抚道。 周太傅正要开口,就被建元帝抬手打断。 “太傅不必求情,此事若不严惩,朝堂上人人自危,谁看谁不满都能信口污蔑,朝廷威严何在?” 说着,摆了摆手。 身后的太监立刻将桌上的账本呈了上来,“这便是从周家书房搜出来的账本。” 周太傅双手颤抖着接过账本,看到上面的字,呼吸骤停了一瞬。 这字…… “你看后面。”建元帝提醒道。 周太傅忙应声翻到最后一页。 只见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建元十一年,绸缎铺,胭脂铺,米粮铺,庄子,总计收入一万五千两,填八万五千两,捐于户部,总计十万两。 “这……”周太傅愣住了。 建元帝欣慰道:“建元十一年,江南洪涝,灾民百万,突厥趁虚而入,攻打西北,导致国库空虚,朕愁的夜不能寐。” “那笔无名氏的捐款,解了朕之大急,没想到太傅藏的这么深,这么多年竟半点口风都不漏。” “周家,连女儿都是巾帼英雄,周太傅教的好儿女啊!”建元帝毫不吝啬夸赞。 周太傅老脸一红。 周家,哪里有那么多钱,都是晚娘婚后经商有道,赚来的。 但,碍于女子身份,一直挂着老大名下。 周氏手心已被冷汗湿透。 幸亏,许多进账都挂在大哥名下,她怕沈国安瞧不起她经商,不曾与他透露过。 连捐款,也是怕沈国安追问才匿名。 若非如此,今日怕就是周家满门的忌日! “陛下谬赞,臣妇虽是妇孺,却也身沐皇恩,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是身为梁国百姓应尽的义务!” “父亲自幼教导臣妇家国大义,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宣扬此事,没想到……”周氏露出一个苦笑。 建元帝目露感动。 “周家上下的衷心,朕都知晓了。” 他又扶起一脸懵的周君言。 周君言便是周家长子,周晚娘的大哥,今年刚过四十,任吏部左侍郎。 “这些日子爱卿受苦了。”建元帝拍拍周君言的肩膀。 周君言立刻红了眼眶。 “朕不会让忠于朝廷的忠臣流血又流泪,来人,拟旨,即日起,吏部左侍郎周君言出任吏部尚书一职。” 周君言眉目刚毅,几息就调整好了情绪,跪下接旨,“臣,谢主隆恩!” 建元帝转头又看向周氏:“周氏巾帼不让须眉,堪为天下妇女之表率,特封镇安夫人,食禄五百户。” 【干得漂亮!我娘死了之后,渣爹无意间翻出这个账本,把功劳都揽在自己头上,得了皇上青眼,一路扶摇直上,看这次他拿什么邀功!】 跪在地上充当透明人的沈易安痛快极了,这个结果对乳腺很友好。 【哈哈哈哈哈,他不是恨周家压在他头上吗?就压他!压死他!一辈子都压着他,气死他!】 正跟皇上痛哭流涕表忠心的许家两父子。 同时露出茫然的表情。 他们耳朵好像出问题了? “你就是周家找回来的外孙女,沈易安?抬起头来。”建元帝突然跟沈易安说话。 “回陛下,是臣女。”沈易安老实的仰起头。 周家人面面相觑,也不知皇上为何会特意下旨叫沈易安进宫。 建元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有些失望,“一会儿去凤仪宫见一见皇后,她特意提了要见你。” 第35章 陆瑶儿的奸夫竟是他 从上书房出来。 周晚娘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的从眼眶滚落。 “爹,大哥,女儿不孝,害了你们。”她颤抖着唇,愧疚几乎将自己淹没。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害的全家身首异处。 周太傅大风大浪的都经过来了,此刻却红了眼眶,枯树般的手掌紧紧的握住周晚娘的双手,替她擦泪。 “莫哭莫哭,都过去了,不提了。”他干涩着嗓音,心知肚明女儿这话什么意思。 能把东西悄无声息藏进周家书房。 又让周家不会怀疑的。 只有沈国安,这个当年跪求女儿下嫁的男人! 在宫里,他们没有多说什么,一家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易安,到外祖父这儿来。”沈易安被找回来,周太傅回了老家祭祖,还没见过她。 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小口。 像他们周家人。 周晚娘连忙拉了沈易安过来,推到周太傅面前:“易安,叫外祖父,大舅。” “多亏了易安,易安是我们周家的福星。” 沈易安一脸懵逼,乖顺的叫人:“外祖父,大舅。” 【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呀,娘这是给我脸上贴金么?】 沈易安疑惑的心声在两人脑海里响起。 饶是久经沙场的周太傅也险些失态,打了个趔趄。 周君言忙扶住老父亲,也是一脸魔幻。 刚才在上书房里,他们果然没有听错! 此时,一个太子太傅,一个吏部尚书,拿出去都是举重若轻的国之重臣。 两人直直的盯着沈易安,好似要把她看出花儿来。 沈易安被看的发毛,只好礼貌又不失尴尬的露出一个微笑来。 【外祖父和大舅这是中邪了?还怪吓人的。】 【按原本的下场,外祖父可是一头撞死在上书房,大舅为保全族人,认下罪责,被判斩立决,府上其他人被流放岭南,吓着也是应该的。】 【算了算了,看就看吧,就当是孝敬长辈了。】 周太傅和周君言对视一眼。 这原本是他们商量好最后的办法,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外孙女(外甥女)怎么知道? 【两位,再不回去,周家祖宅就要被二舅卖给骗子,拿钱去贿赂三皇子,竹篮打水一场空啦!】 沈易安在心里默默催促。 周氏愕然侧首。 她刚张嘴,就见大哥一脸急切:“周府被官兵围了这许多时日,你外祖母她们定是日夜担忧,我先回府报平安,你们……” “我和你一起去。”周太傅道。 周氏一脸愧疚。 "皇后召见易安,她之前都在乡下,不懂规矩,我怕她冲撞了皇后娘娘,等出了宫,我就回府去见母亲。"周氏想念母亲,又放心不下沈易安,只觉两头难为。 “皇后召见,岂能怠慢,你不用着急,明日再来也无妨。”周太傅宽慰道。 原想再多问几句,皇后娘娘为何召见沈易安。 可怕回晚了,祖宅都没了,只能按捺下一腔疑问,两人匆匆离宫。 周氏擦干眼泪,走到一直等在不远处的太监处,从袖口摸了一个荷包塞进太监手里,“劳烦公公久等了。” 太监捏了捏荷包,脸上的笑意越发真切了三分,哈腰道:“沈夫人客气了,随咱家来吧。” 跟在太监后面,穿过前殿,就到了后宫,绕了几道长长的宫墙,才到了皇后娘娘的寝殿,凤仪宫。 刚到宫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瓷器被砸的噼啪声。 随之进入耳朵的是一声愤怒的尖叫:“我就要嫁裴时章!谁都不行!” 门口守门的两个嬷嬷脸色一变。 周氏和沈易安也尴尬的低下头,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 这事儿闹的。 怎么就这么寸赶上人家家丑了! “沈夫人稍等,奴婢进去禀告。” 周氏和沈易安哪儿有不愿,连忙尴尬的笑着点头。 【里面那就是七公主吧,还有上赶着嫁渣男的,恋爱脑,差评!】 【裴时章可是陆瑶儿的官配,陆瑶儿肚子里孩子的亲爹,敢跟主角抢男人,怪道不得好死呀。】 周氏心头狠狠一跳。 陆瑶儿的奸夫,竟是他! 裴时章是南康郡王的次子,少年英才,当年在京城也是颇有才名。 随着南康郡王奉命镇守西北,抗击突厥,裴时章也随父出征。 这样一个人物,竟然是陆瑶儿的奸夫?! 周氏风中凌乱的被请进殿内。 皇后娘娘脸色很不好的坐在上首,七公主气鼓鼓的坐在下面,气氛剑拔弩张。 “不用多礼,来人,赐坐。”周氏和沈易安刚屈膝行礼,皇后就让人扶住他们。 强打起精神,皇后硬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朝沈易安招了招手:“你就是易安吧?好俊俏的姑娘,来本宫跟前坐。” 昨日皇儿特地进宫,向她请罪,说后悔自己瞎了眼,为了沈怡馨多次顶撞她。 如今认清了沈怡馨的真面目,以后再不会被她迷惑。 皇儿幡然醒悟,喜的她直念佛。 追问之下才知道,多亏了沈易安才叫他看穿沈怡馨的伪装。 这不,知道皇上要招周氏入宫,她就打定主意,要见见这个沈易安。 若她真是个好的,就认她当干女儿,算是报答。 她亲切的拉着沈易安的手,夸道:“是个好姑娘,以后呀,多和小七亲近亲近,本宫瞧着你就喜欢。” 【您可别害我啊!七公主嫁给裴时章,被裴时章逼疯之后,又灌了哑药,关在后院和野狗同吃同住,死的时候衣不蔽体,可惨了!】 【和她交好的小伙伴也被裴时章针对,没个好下场,我不要啊!】 皇后骤然心头一揪,错愕不已。 她这是…… “多谢皇后娘娘抬爱,臣女出身乡野,怕冲撞了七公主。”沈易安假笑委婉的拒绝。 这是眼前女子的声音…… 她恍恍惚惚,好似知道皇儿说的,多亏了沈易安,是怎么个多亏法了! “你胡说八道!裴哥哥才不是这样的人!”七公主气的跳起来,对沈易安怒目而视。 皇后一个激灵,怒斥道:“小七,闭嘴!” 第36章 渣爹吐血 “这孩子最近闹着要嫁人,本宫不同意,看谁都像是说她心上人的坏话,你们别介意。”皇后警告的瞪七公主。 七公主气炸了,却碍于母后的威严,不敢还嘴。 “七公主天真烂漫,心直口快,是真性情。”周氏恭维道。 沈易安也连连点头。 吓死她了。 还以为七公主能听到她的心里话。 “母后……”七公主埋怨的叫皇后。 “退下!”皇后蹙眉,冷声道。 七公主委屈的瘪嘴,重重的哼了一声,哭着跑了。 七公主一走,大殿内的气氛顿时松快了。 皇后想多套些话,对沈易安不由更亲近的几分。 “易安在太学上学,可曾听过裴时章?”皇后试探道。 沈易安摇摇头:“臣女不过才去太学半月,和同学们都不太熟。” 她嘴上说着,心里却大吐八卦。 【那可太知道了!裴时章表面装的光风霁月,其实心眼比针鼻还小,为了继承爵位,勾引七公主对他情根深种,心里又喜欢陆瑶儿。】 【利用七公主夺得爵位后,又想娶陆瑶儿,就勾结三皇子把太子拉下马,七公主没了靠山,最后被整的可惨了!】 皇后听见一声声的心声,心都在泣血。 可到底是多年修养,她脸上看不出半点痕迹。 “慢慢来,不着急,朋友不必太多,三两知己就足够。本宫当年在太学,也只交了一个朋友。”有了章程,皇后不再打听,岔开话题道。 多年后宫争斗,让她养成了不轻信任何人的习惯。 片面之词,不可轻信。 事实如何,她会派人仔细调查。 若真如沈易安所说,她定要裴时章不得好死! 沈易安拍马屁道:“那肯定是皇后娘娘您太优秀了,别人不敢和您交朋友。” “你这孩子,怪会哄人的。”皇后被逗的大笑,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沈易安一脸真诚的夸:“臣女说的都是真心话,您长得又美,听太学的老师说,当年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大大的才女加美女,我可崇拜您了!” 周氏臊的忍不住想捂脸。 这孩子,不知道随谁,拍起马屁来,都不带脸红的。 她扯了扯她的袖子,想让她收敛点儿,可皇后偏偏就吃这一套:“你扯她作甚?本宫喜欢跟她说话。” 又问沈易安:“你当真崇拜本宫?” 崇拜不崇拜都得崇拜啊! 沈易安狂点头,眼神真诚的恨不能把心剖出来表白心迹。 皇后被哄的高兴,又有心亲近,于是道:“那你可愿拜本宫为师?” 沈易安:“啊?” 周氏心头狂跳。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皇后板起脸,道:“怎么,你不愿意?” 周氏喜的直念佛。 这可是皇后啊! 大梁朝最尊贵的女人! 易安这是走了狗屎运了! 她连忙在沈易安腰间软肉上拧了一下。 沈易安痛的回过神来,忙点头:“臣女愿意!能得皇后娘娘教导,是臣女祖上修来的福气!” 沈易安连忙就地跪下磕了三个头。 嘿嘿嘿,有皇后的当靠山,她这是抱上金大腿了。 以后她不得在京城横着走啊! 周氏也一起跪下谢恩,激动道:“臣妇谢皇后娘娘恩典。” 皇后抬了抬手,笑道:“往后每隔十日,本宫便派人接你进宫授课。” 十日一次,足够她更新消息。 为了以示恩宠,皇后留周氏和沈易安在凤仪宫留膳。 吃完了饭,皇后大手一挥,又赏了沈易安一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其中最值钱的当数一株一人高的红珊瑚,乃是皇后当年的陪嫁。 这可是无上的荣耀。 拖着一大堆赏赐,直到傍晚,皇后才放两人出宫。 回府的马车上。 沈易安抱着一箱金子双眼放光,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发了发了发了!我下半辈子就躺在金子上睡觉!】 周氏噗的笑出声来。 睡金子上,她也不嫌咯得慌? 她哪里知道,上辈子沈易安就是个穷鬼。 要不是为了挣那点儿窝囊费,也不会猝死。 她两辈子加起来的梦想,就是躺在钱上睡觉,当一个废物。 “你去周府跟爹娘说一声,今儿太晚了,我和易安明日回周府看望爹娘。”见天色已晚,周氏吩咐春红道。 春红立马就去了。 刚回沈府,还没来得及洗漱。 沈国安便火烧屁股似的来打听。 他急的嘴角长了一个硕大的燎泡,语气着急。 “晚娘,我下午回来,见周府外面的官兵怎么都撤了?”说完,又补了一句,“岳父和大舅哥都被放了?” “周家没事,你很失望吗?”周氏撇了他一眼,故作怀疑道。 “怎么会,我是太高兴了,只是皇上也没下旨,现在朝上都在传皇上包庇岳父和大舅哥,我也是担心,赶紧赶回来问问。”意识到自己太明显了,沈国安忙解释。 周氏眉心舒展,脸上泛起笑意。 “陛下已经查清事实,我父亲大哥是被冤枉的,已给大哥加封吏部尚书。”她语气轻快,含着喜意,余光瞟到沈国安,眼里果然闪过嫉恨。 “也不知哪个黑了心肝的的,陷害我大哥贩卖私盐,结党营私。” “呵,偷鸡不成蚀把米,倒叫皇上看到了我周家的一片赤胆忠心。”周氏冷哼,语气里掩不住的得意。 “那账本上不是大舅哥与江南官员贩卖私盐的账目吗?”沈国安急的满头是汗。 周氏狐疑的挑眉,看他:“老爷怎么知道是账本?” 沈国安心口一跳。 他心虚糊弄道:“我听同僚说起过。” 周氏心中粹一口,说道:“是账本没错,可是啊,那不是我大哥贩卖私盐的账本,是我周家捐赠梁国战士十万两的一颗红心。” 沈国安脸色霎时变色。 沈易安又扎一刀:“皇上还封我娘为镇安夫人,享食碌五百户呢!嘿嘿,这可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周家,还能再兴盛几十年呢。” 沈国安只觉万箭穿心,胸口翻涌着血气,恨的双目充血。 周家,怎么就这么命大! “大舅哥,真,真是简在帝心。”他咬着牙,恭喜的话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止大舅和我娘,还有我呢,皇后娘娘让我拜她为师,许我十日进宫一次,给我上课,还赏赐了我好多东西呢!”沈易安夸张的两手在空中比划。 正说着,一车一车的赏赐就拉进了听兰院。 桂枝进来禀告:“夫人,那些赏赐太多了,库房都放不下了。” 沈国安红着眼冲出去,就看到堆满院子的金银珠宝,那颗价值连城的红珊瑚红的刺眼。 “噗——” 他急怒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 沈易安吓了一跳,幸灾乐祸极了。 【哈哈哈哈哈,渣男气的吐血了,哈哈哈哈,活该!】 第37章 给你一个说法 沈国安极度自尊又极度自卑。 他一面享受着周家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一面又恨毒了周家面对他时的高高在上。 好像他做什么周家人都看不上。 当年他求娶周氏,被周家人各种阻挠,直言他心胸狭隘,不是良配。 都是借口! 他们不过瞧不起他寒门出身,家无恒产。 若不是周氏绝食自尽,非他不嫁,周家万万不会把女儿许配给他。 从那时起,他便发誓。 有朝一日,定要周家跪在地上舔他的鞋子! 像狗一样求他饶命。 明明。 明明这一切都成了。 可到头来却功亏一篑,反倒叫周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沈国安恨呐! “我是太高兴了,没事。”沈国安擦掉嘴角的血迹,轻吐一口气,“这些日子我担心岳父和舅兄,彻夜难眠,每每为帮不上岳父和舅兄愧疚的寝食难安,郁结于胸。” “如今岳父和舅兄沉冤得雪,我这颗心终于能放下了,这口血吐出来就没事了。” 【嚯!要说能掰还是得渣男啊,这都能圆回来,佩服!】 沈易安叹为观止,觉得她的脸皮还得进修。 周氏无声的弯了弯唇没说话,若是以往,她这会儿已经急着把全城的大夫请来了,亲自伺候他洗脸洗脚,煎药喂药。 现在? “老爷无事就好,明日陪我回一趟娘家,庆贺我父兄大难不死,因祸得福。”周氏一句句宛如钢刀刮在沈国安身上。 沈国安却只能强颜欢笑,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应该的。” 见沈国安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周氏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心里松快了几分。 转头精神奕奕的指挥丫鬟把东西都抬进西厢房暂放。 沈国安看着那一箱箱的东西刺眼,坐了一会儿就找借口走了。 沈国安刚走不久,得了消息的陆夫人就上门了。 “亲家,恭喜恭喜,听说周太傅和周大人是被冤枉的,老天保佑啊。”陆夫人态度大变,客气的不得了。 见周氏态度冷淡,也不在意,自来熟的看向堆满院子的珠宝。 眼里闪过贪婪。 “你来干什么?”周氏没个好脸,木着脸道。 “后日下了定,我们两家就是实打实的亲戚,周太傅是女婿的外家,我当然是来道喜呀。”陆夫人自顾自道。 指着那株红珊瑚,“这就是皇后娘娘当年陪嫁的红珊瑚吧,可真漂亮!给瑶儿做聘礼,满京城谁不羡慕!” 好大的脸! 周氏直想把她轰出去,冷脸道:“此乃皇后娘娘特意赐给易安的收徒礼,我敢给,你敢要吗?” 陆夫人面皮一僵,讪讪的挪开视线,“那这些头面珠宝总不是供起来看的吧?亲家母,瑶儿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们沈家的金孙,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这些都是皇后娘娘赐给易安的,陆夫人,这大晚上的,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吧。”周氏直接赶人。 陆夫人给了个没脸,沉下脸直接说教道:“亲家母,不是我说你,这家里最重要的还是男丁长孙,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嫁出去就是别家的人了。我听你的意思,这些东西都要给沈易安陪嫁?这事就算是沈大人知道了也不会同意吧?” 说着,她意味深长的看向沈易安,“女子啊,要知足才能长乐,爹娘心疼,自己心里也要有点儿数,别什么都想占。” 在陆夫人看来,这进了沈家的东西,就都是她女儿和宝贝外孙的,沈易安一个赔钱货,还想独占,简直痴心妄想! 沈易安肺都气炸了。 这老妖婆脑子有泡吧! 盯着她的东西一顿输出,还话里话外挤兑她。 她一个恶毒女配,这能忍? “哟,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沈家吧?”沈易安夸张的左右打量。 陆夫人唰的沉下脸。 沈易安可不惯着她,“我们沈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姓陆的来指手画脚了?我的东西我就是烧了扔了,也轮不到你姓陆的来放屁!” 什么玩意! 陆夫人气的脸都青了,刻薄的怒指她:“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没规矩的东西!” 沈易安阴阳怪气:“你有规矩,惦记别人家家产,你可真有规矩。” “亲家母,你就让你女儿如此顶撞我?”陆夫人勃然大怒,“目无尊长,伶牙俐齿!我瑶儿要是嫁进来,还不得被她折磨死?今天,她必须给我道歉!你还得保证,尽快把她嫁出去,以后不许她上门,我外孙不能有如此粗俗无理的姑姑!” 很明显,陆瑶儿回去给陆夫人没少画饼。 导致陆夫人理直气壮,还以为沈亦邦对她女儿情根深种,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沈家的金孙。 话里话外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 周氏连声冷笑。 一个野种,也配让易安给她低头。 好大的口气! 还不等周氏发怒,沈易安这个暴脾气就跳起来指着陆夫人鼻子狂骂。 “让我给你道歉?你上厕所的时候把脑袋拉茅坑了,脖子上顶着屎出来了?还不许我上门,你拉的少,还管的宽!陆瑶儿那不要脸我可算是找着出处了,这么喜欢孙子,你自己去养那野种啊,我替我二哥谢谢你全家!还敢惦记老娘的东西,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长得丑你想得美!” 沈易安激情开麦,一张嘴跟算盘珠子似的,噼里啪啦。 直把陆夫人骂的捂着胸口直喘气。 但她又着实骂不过沈易安。 头一扭阴沉着脸质问周氏。 “亲家母,你这女儿的嘴巴当真厉害,一口一个野种,你别忘了,是你儿子毁了我女儿清白!想抵赖,先问问大梁的律法同不同意!今儿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陆夫人冷着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一次,她非要扒下沈家一层皮!没有十几万两的聘礼,别想她善了! 周氏眼神幽深,认同的点头道:“自然是要有个说法,不如这样,明日,周府举办宴会,你和陆大人陆姑娘都来,我在京城所有勋贵官员面前,给你一个说法,可好?” 第38章 他裴时章的女人,不允许嫁给别人 “成吧。”陆夫人暗自得意,认为这是周氏认怂服软了,抬起下巴:“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邀请了,我就给你个面子。” 周氏微微一笑,没说话。 陆夫人像只战胜的公鸡,趾高气昂的走了。 沈易安不解的问周氏:“娘,你真要认下陆瑶儿和她的野种?” 周氏冷笑一声,“当然不可能,你明天就等着看好戏吧。” 听易安的心声,裴时章很喜欢陆瑶儿,甚至为了她连公主都敢杀,还跟着三皇子造反。 可见他对陆瑶儿多看重。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 更何况,女人还怀着自己的孩子! 她就不信他忍得住! 周氏暗暗冷笑,叫桂枝拿了笔墨纸砚来。 抬手就写了一封信。 正吹干信上的墨痕,沈亦邦满头大汗的跑来了。 似是跑的急,鬓角的头发都乱了。 “娘,您让陆瑶儿一家明日去周府?”沈亦邦急切的问道。 他试图去他和陆瑶儿一起去过的地方,寻找证据,可他们本就是私会,做的极隐秘,他找了一天半分线索都没有。 这让他很是泄气。 一无所获的一回府,就听府里的下人议论,今儿陆夫人上门,夫人邀请她明日参加周太傅的庆贺宴。 两家要结亲了! “你回来的正好,找个人把这信送去南康郡王府,一定要确定交给他们二公子。”周氏不疾不徐,扬起信到沈亦邦眼前。 【为什么交给南康郡王二公子?我靠!娘什么时候知道的!】沈易安眼睛陡然一亮。 怪不得娘叫她明天等着看好戏! 这戏可太诱人了! 裴时章和陆瑶儿在陆瑶儿婚后重逢,两人深恨二哥趁人之危。 这下好了。 他们成全他俩! 正好让全京城都见证他们的至死不渝的爱情。 锁死。 千万不要再出来祸害别人了。 “娘,我去,这事我熟!”沈易安主动请缨。 “小妹,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我跟娘说正事呢,你别插嘴,乖。”沈亦邦哄小孩似的糊弄沈易安。 沈易安给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领悟力这么低,怪不得连陆瑶儿那种段位都能把他耍的团团转。 “你先看信。”周氏淡定的指了指纸,无奈叹息,又嗔沈易安一眼:“女孩子家家,别什么事都掺和。” 沈易安撇撇嘴。 沈亦邦只得按捺下燥意,皱眉展开信纸。 刚看了一行,他就顿住了。 “娘!您……”沈亦邦震惊的瞪眼。 周氏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还不快送去,再晚人都要睡了。”她催促道。 “好嘞!”沈亦邦一扫郁气,脚底生风的一溜烟跑走了。 沈易安一脸崇拜的凑到周氏跟前:“娘,南康郡王二公子,是不是陆瑶儿的奸夫?” 【我也没见娘怎么查啊?她到底打哪儿知道的消息?】沈易安的脑细胞都快干没了。 她太好奇了。 周氏却自得的微微扬气下巴,留给她两个字:“你猜。” 沈易安:“……” 你猜我猜不猜你猜? 南康郡王府,裴时章的书房。 “都多久了,连个人都找不到,我养你们有什么用!滚出去,继续找!” 咆哮的声音传到了门外。 一个暗卫灰头土脸的被花瓶砸了出来。 另外一个暗卫看他头上流下的血,不忍心的递给他一张帕子:“擦擦吧。” 自从两个月前,二公子受伤回来,就疯狂的在找一个女人。 没有画像,没有任何具体消息。 在偌大的京城,犹如大海捞针。 一直找不到,二公子的心情就特别的差,身边的人,轻则被骂,重则被打板子。 再这么下去,底下的人都要生二心了。 可是,二公子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他们也不敢触他的眉头,只能忍着。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暗卫头上,笼罩着一层乌云。 这时,一个暗卫在夜色里穿行过来,脸上透着喜色。 路过两个同僚,没忍住低声透露道:“人找着了。” 两个暗卫登时眼前一亮。 敲门进去,拿着信的暗卫赶紧把信递给阴沉着脸的裴时章。 “刚才有个乞丐把这封信丢在咱们门外,信上说您要找的人是苏州巡抚的嫡女,陆瑶儿。” 裴时章冷冷的沉着脸:“你确定吗?” 暗卫忙道:“信上说的女子,和您形容的,一模一样,还附了一张那女子的画像。” 裴时章半信半疑的打开信,一张画像掉落,他的眼神猛然一震。 画像上的女子,小巧的瓜子脸,两弯柳叶眉下,是一双氤氲着愁容的杏眼。 是她! 那晚的女子! 他那时被下了药,神智却是清醒的,他清楚的记得那女子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时,挂在眼角那一滴柔弱晶莹的泪。 那一眼,她便住进了他的心里。 永远也忘不掉了。 他当时被人追杀,不能暴露身份,第二日只能忍痛丢下她走了,但是,他给她留下了信物。 可这么久,她却没有来找他。 迫不及待的打开信,他要立刻知道她的所有消息! 一目三行看完信,裴时章的脸色陡然变了。 她没来找他。 是……要嫁人了…… 她已经是他的女人。 怎么可以嫁给别的男人! 裴时章妒火中烧。 再看信上写的,她还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算一算日子,那孩子和他们缠绵的那晚是同一天。 她不可能短短的时间,就委身给别的男人。 他感觉得到,那天晚上,她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她是喜欢他的。 所以。 她腹中的孩子,很可能就是他的! 裴时章想到这个可能,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该死的女人! 她怎么敢怀着他裴时章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 他不允许! 疯狂的占有欲占满了裴时章的胸口,可他仅存的理智,却提醒他冷静。 他从未将那晚的事情告诉过别人,只有身边的暗卫知道。 暗卫整整找了两个月都毫无音信的线索,突然被人送到他手里。 这背后的人,是谁? 有什么目的? 一瞬间,裴时章的脑海里闪过各种阴谋。 但,时间不允许他仔细调查。 他的女人,明天就要和别的男人定亲。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让她嫁给别人。 他得想办法和她见一面。 如果她执意要嫁给那个男人。 他,会让她亲眼看着那个男人死在她面前! 他裴时章的女人,心里,眼里,只能有他一个人! 第39章 命中注定的相遇 第二天一早,沈家全家就收拾整齐,齐聚沈府大门口。 周太傅和周君言因祸得福,周府大宴宾客,身为女儿女婿,沈家人不管怎么说都得去。 "老爷呢?"周氏左右一看,不由蹙眉。 “老爷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要挑一件绝无仅有的礼物,送给老太爷和大爷,让咱们先去。”春红低声道。 【咦,明明是为了扳回一城,去太平胡同要钱,老月光不同意,渣男正甜言蜜语哄她呢。】沈易安不由吐槽。 周氏嗤笑,心里却痛的犹如万箭穿心。 刚到周府门外,下了马车,周家管家便冲过来搀扶她。 “姑奶奶安!” “姑奶奶来啦!”扶她进门,周管家喜笑颜开的冲门里大喊一声。 周氏眼底蓦然酸涩,忍着泪走进大门。 她上次回来,还是三年前,为了沈怡馨的及笄,回来收了一马车的礼物。 为了沈国安和沈怡馨这俩白眼狼,疏远疼爱她的娘家,她简直是天字第一号蠢材! 一路走来,府中新进的丫鬟几乎不认识她,还是见府里老人眼含热泪,朝她行大礼,才恍然大悟,跟着拜见。 见此,周氏眼底越发酸涩。 她真是不孝至极! 刚绕过影壁到花园,就看到熙熙攘攘在花园里谈笑风生的人群。 见这么多人,周氏错愕了一瞬。 还以为她来晚了。 “这些大人一大早就候在府外。”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匆忙出来,红着眼眶解释道,“老夫人早就候着您呐。” “大夫人知道您今儿回来,早起变去厨房准备您爱吃的枣泥膏呢。”嬷嬷看见陌生的面孔,连忙叫人:“这位就是易安小姐吧?” 沈易安微微一笑。 她穿着淡黄色的纱裙,一双眸子灿若星子,一看就是周家人,嬷嬷心中越发欢喜。 “易安,这是许嬷嬷。”周氏眼眶泛红,走到寿喜堂门口站住了脚步。 她有些近乡情怯。 春绿撩开帘子。 连忙迎她们进去,一脸喜意。 屋内十几位官眷围着老夫人和大夫人说吉祥话。 周氏却一眼就看到坐在上首,头发花白的周老夫人,担忧了这些日子,她面容憔悴。 周氏疾步走过去,跪到周老夫人膝下,泪如雨下。 “娘,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喉头哽咽着,几乎语不成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周老夫人也跟着落了泪,苍老的手掌一下一下摩挲着女儿的头。 周氏心下越发愧疚的难以自持。 沈易安听着两母女互诉衷肠,眼睛小心翼翼的四下看了看,很快,就精准了的锁定了外面坐在一堆中年官员中间的裴时章。 她眼睛噌的就亮了。 要说她怎么在这么多人里一眼就认出来裴时章? 那自然是因为他‘特别’啊! 一脸的桀骜不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看人的眼神都透着‘尔等凡人,都是渣渣’的不屑。 这配置,不是主角都说不过去! 还是疯批美强惨那种。 爹只看重嫡长子,对他漠不关心,娘又只顾着和后院姬妾争宠,对他也是不闻不问,缺爱缺的身边的狗都不准吃别人的东西! 这就导致他有极强的占有欲,强到变态那种。 后期,他和陆瑶儿虐恋情深。 陆瑶儿只要发呆,他就发疯,问陆瑶儿是不是在想沈亦邦。 陆瑶儿受不了逃跑,把她抓回来,他就把她囚禁起来,一边鞭打她一边狠狠发表霸总宣言,这辈子,她生是他裴时章的人,死是他裴时章的鬼,别妄想逃离他! 种种种种…… 偏偏陆瑶儿就吃这一套,被他迷的神魂颠倒。 却每次在被裴时章伤害后,转身找她二哥梨花带雨求安慰。 裴时章就更疯了,疯狂针对她二哥,恶性循环。 最后,他们俩尽释前嫌,百年好合。 可怜他二哥,死无葬身之地,成了俩人y中的一环。 沈易安狠狠的搓了搓胳膊,这就是俩纯纯神经病! 赶紧锁死吧! 【裴时章,今儿会不会王霸之气侧漏,抢亲呀?】沈易安有些期待的想着。 沈亦邦嗤笑一声,悄悄的在她耳边道:“七公主听说裴时章要来,也求了皇后娘娘,一会儿就到。” 【哦豁!真爱遇上白富美,好刺激的剧情!】 说到这个,沈易安一下就精神了起来。 【七公主能帮到裴时章夺爵,陆瑶儿却是裴时章的心间宠,一边权利富贵,一边真爱无敌,裴时章要怎么选?真是好难抉择!】 沈易安一边猜测裴时章的心理活动,一边翻看下面的剧情。 可是。 因为她娘的参与,裴时章提前知道了陆瑶儿的身份,后面的剧情全都变了。 系统正在紧急生成新的剧情,现在还没生成完毕。 沈易安只好耐心等待。 这时,周氏和周老夫人也哭完了,丫鬟递上帕子,伺候两人重新洗漱了之后才出来。 沈易安沈亦邦沈怡馨三兄妹给老夫人见了礼,沈易安又收获了满满一匣子头面首饰,才被放过。 不知周氏和周老夫人在里间说了什么。 周老夫人由周氏搀扶着,走到了外面宴请宾客的花园里,站在高台上。 等底下的人都安静了,周老夫人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本来呢,今儿是给我儿和我夫君庆祝,只是,我外孙,沈亦邦,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请各位大人,夫人做个见证,占用了各位的时间,还请大家海涵。” 台子下的陆大人和陆夫人,闻言登时面露喜色,暗暗的抬起了下巴。 “亦邦年纪轻不懂事,做了些错事,和陆大人家的大姑娘有些误会,今日,就要借着这个时机,给陆姑娘一个交代。” “陆大人,陆夫人,陆姑娘,请你们上台来。”周老夫人看向三人,脸上不辨喜怒。 唰——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陆家三人投过来。 陆家三人矜持的笑着,心里得意的要死,故作谦虚的走上台:“哪里哪里,两个孩子情投意合,都是年轻人,谁没做过几件出格的事儿,亦邦是个好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还是让两个孩子自己说吧。”陆大人摆摆手,把陆瑶儿让到前面:“瑶儿,让亦邦跟你说。” 陆瑶儿红着脸,低头羞涩的走到前面。 刚一抬头,她就感觉,被一道炽热满含侵略的视线锁定了。 循着冥冥之中的直觉,她一偏头,两道命中注定的视线就相遇了。 陆瑶儿瞳孔猛然一抖。 是……是他! 第40章 孩子,是那个男人的吧 陆瑶儿的身心俱震。 那个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夜,他们极尽缠绵,她明明知道是不对的,可还是忍不住被他吸引。 她以为,他也是喜欢她的。 可是,第二天一早,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 她花光了积蓄,只为找到他,告诉他,她怀孕了,他要不要娶她? 可是。 茫茫人海,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找不到他。 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她多么的伤心,几乎肝肠寸断。 最后,她妥协了,她要保住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儿念想,她要嫁人了。 可是现在。 在她要和别的男人订婚的时候。 他出现了。 就坐在台下,用那样炙热的目光看着她。 他……他是不是,也放不下她? 陆瑶儿有些期望的想,心,乱成了一团。 可是。 她……就要嫁人了啊…… 就算是喜欢,又能怎么办呢? 陆瑶儿的眼神骤然一暗。 算了吧。 就当是一场梦。 她会永远记得他。 却,只会默默的把他放在心底。 时间,会治愈一切。 陆瑶儿默默的抚上自己的肚子。 有他一个眼神,知道他没有忘记她,就足够了。 她会好好的抚养大他们的孩子。 他……来的太晚了啊。 陆瑶儿双眸含泪,依依不舍的挪开视线。 这短短的一瞬。 心痛的仿佛刀割。 沈亦邦暗暗冷笑着看着两人火热交缠的视线,那天雷勾地火的眼神,真把他当瞎子吗?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这是他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两人要是能大方认爱,今天的这场大戏,他就偃旗息鼓。 只要,陆瑶儿能亲口告诉他,定亲,算了。 他就成全他们。 可是,他等了许久,只等到陆瑶儿一脸委屈的看向他,好像,她做出了天大的牺牲! 沈亦邦长吐一口气。 他,给过他们机会了。 既然他们不领情,那他就帮他们一把。 真爱,怎么能被拆散呢? 真爱,当然要被所有人见证,要永永远远,这辈子,下辈子,都在一起啊! 沈亦邦微微一笑,走到陆瑶儿身边,和她并肩站立。 陆瑶儿隐忍着泪水,有些心虚的看向沈亦邦,眼底不可遏制的浮上一丝厌恶。 沈亦邦看着她,笑了:“陆姑娘,你母亲昨日说,让我给你一个交代,我今天,当着全京城大人夫人的面,给你准备了一个交代,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喜欢。” 陆瑶儿满心都挂在裴时章身上,敷衍的扯了扯唇角:“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左不过是当众道歉,表白,没什么期待。 沈亦邦会的,也就这两样,最多,再送些贵重的礼物。 她不稀罕。 “那就好。”沈亦邦笑着点点头,回头对小厮道:“把人都带上来吧。” 见七八个人抬着三个大木箱上来,陆瑶儿来了一点儿兴趣。 是什么,还搞的这么神秘? 那几人放下箱子,规规矩矩的站成一排。 两个小厮上去,打开箱子。 立刻露出箱子里价值不菲的头面金银珠宝,应有尽有。 陆瑶儿抬眼望去。 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她眼中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 她惊惧的看向沈亦邦,沈亦邦微微笑着,表情不变。 “陆姑娘,这些东西,看起来眼熟吗?都是我们认识后,我送你的,不过,这些,都是我从当铺赎回来的。”沈亦邦缓缓说道。 陆瑶儿脸色登时微微一变。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沈哥哥,你说这些做什么?”她强装镇定的僵笑道。 沈易安笑意加深,“当然要说,你当掉我送你的东西,换来的钱,全部拿去全国找另外一个男人,这是什么道理?” 陆瑶儿身形一晃。 “沈哥哥,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她垂死挣扎。 “哈,我就知道你不承认,没关系,人证我都带来了。”沈亦邦一抚掌,指着下面那七八个人,道:“来,你们都说说,陆姑娘托你们去找人,是怎么说的?” “陆姑娘说,要找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高大英俊,额间,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 “那男子身份尊贵,身高八尺,器宇轩昂,剑眉星目,只要一看到,就能认出来。” “只要找到人,她就奖励一千两银子,她和男子成亲后,会收我们当陪房。” 七八人七嘴八舌的说道。 陆瑶儿尖叫一声,大喊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们胡说八道!我没有我没有!” “陆姑娘,你可不能不承认啊!你还给了我们一人一个簪子当做定钱,簪子我都带来了!”一个妇人怕她不承认,连忙从怀里把簪子掏出来。 沈公子说了,只要他们实话实话,就给他们一人一千两。 陆瑶儿统共才给一千两! 旁边的下人立刻把拿过簪子,送到沈亦邦手里。 沈亦邦仔细打量,发现簪子里面刻着陆家独有的族徽,还有陆瑶儿名字的缩写。 陆瑶儿的脸色顿时惨白。 还没认识沈亦邦的时候,她用的,都是自己的私房钱和珠宝。 陆瑶儿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抢簪子。 沈亦邦一脸不赞同的皱眉,抓住她的手:“陆姑娘,你没干过,急什么?让大家都看看,这簪子,是不是你们陆家的东西。” 说着,就让小厮把簪子一个个,送到全场人面前。 陆瑶儿顿时恨不得晕过去。 她全身都忍不住惊惧的颤抖。 他……他怎么能这样! 传看了一圈。 全场俱是一片哗然。 陆瑶儿站在高台上,感觉所有人都在唾弃的看她。 她像是赤裸裸的站在大太阳底下,被人指指点点。 沈亦邦却还不放过她,直直的问她道:“陆姑娘,我就想问问你,你明明喜欢别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收我的东西,非让我娶你不可?” 卧槽!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你说你怀了我的孩子,逼着我娘上门提亲,说我坏了你的名节,可是,你明明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可是我和你,才认识一个月啊!”沈亦邦继续抛出炸弹。 “这孩子,是那个你不惜诈骗我的钱财,都要找的那个男人的吧?” 第41章 我只看上了你傻 陆瑶儿慌的整个人都打摆子,她下意识的红着眼眶落下柔弱的泪来。 “沈哥哥,你被人骗了,这些都是假的,我没有做过,我没有。” 她无辜的摇着头。 眼神却下意识的垂下来。 "我是真心想嫁给你的。"陆瑶儿哽咽着说道。 说出这句话,陆瑶儿心都快碎了。 她不由自己的看向那个台下的男人。 心里疯狂的摇头。 不,我说都不是真心话。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现在的情况,她若是认下沈亦邦的质问。 她的名声,就毁了。 可是她的心,是爱着他的! 哪怕所有人都不相信。 切,只有一晚,能又多爱。 可她自己知道,只有在他的身上,她才感受的到心脏在跳动,那是在沈亦邦身上,从未感到的感觉! 哪怕他早出现一天。 只有一天也好啊。 她会抛弃一切,哪怕与全天下人为敌,也要和他在一起。 他,怎么就出现的这么晚…… 全京城的官员都在看着她,父亲的脸面,母亲的名声,家族的荣誉,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不能承认沈亦邦的指责。 他们,有缘无分罢了…… 人群里。 听到陆瑶儿亲口承认想要嫁给沈亦邦。 裴时章的脸上布满寒霜。 该死的女人! 她怎么可以?! 她的人,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他裴时章的种。 她怎么敢说,想要嫁给别的男人! 当他裴时章是死的吗? 沈亦邦都快被陆瑶儿的厚脸皮气笑了,“你有没有做过,证据会给所有人一个答案。” 说着,他朝小厮使了个眼神。 小厮立刻拿着调查出来的证据,给在场的观众传看。 几月几日,何时何地,陆瑶儿和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纸上记录的一清二楚。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丢人,丢了名声总比替别人养儿子强。大家仔细看看,上面的时间线清晰无误,如果有人不相信,可是亲自去调查,看看我沈亦邦可有胡说?”沈亦邦掷地有声的道。 “沈哥哥!”陆瑶儿肝胆俱裂的看着沈亦邦。 他对她的好,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 他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她一次? 她都已经承诺了会嫁给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陆瑶儿摇摇欲坠,玉手试图去拉沈亦邦的手,“沈哥哥,我们成亲后,一家人和和美美不好吗?你这样,真的会失去我的。” 事已至此。 陆瑶儿还用感情试图威胁沈亦邦,觉得他会妥协。 他说过,不论她变成什么样,都会爱她,尊敬她,呵护她一辈子。 区区一件小事。 他就要违背他的诺言吗? 难道男人,就如此的不可信吗! 沈亦邦难以置信的看着陆瑶儿。 她怎么有脸说出‘和和美美’这种话? “抱歉,我没有戴绿帽子的习惯。”沈亦邦面无聊请推开她的手。 陆瑶儿垂死挣扎,低声道:“沈哥哥,毁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的名声也会尽失,保留彼此的体面,不好吗?” 沈亦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娘。 周氏回给他一个坚定温柔的笑容。 沈亦邦的心中顿时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他回看陆瑶儿,坚定道:“不行。” 昨夜回来,他娘就给了他这些证据,让他自行选择,是烧掉还是勇敢站出来。 他选了第二种。 哪怕是身败名裂,他也不允许沈家因他而蒙羞。 自己做的错事,他自己承担一切后果。 陆瑶儿词穷。 沈易安看了眼新生成的剧情。 她都忍不住给她娘和二哥点个赞。 她娘可真是雷厉风行,手下人才济济。 下午才从皇宫出来,几个时辰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的清清楚楚。 她只能说,碰到脑子清醒了的周氏和沈亦邦,是陆瑶儿的悲哀。 而脑子不清楚的陆瑶儿,还苦口婆心的想用真情感化沈亦邦。 反应上来的陆大人和陆夫人也上来拽住她二哥,和陆瑶儿一起劝说他。 她多少还是有点儿担心二哥会被说服。 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剧情的力量太强大,万一他又被剧情控制了,那就搞笑了。 扫着接下来的剧情。 沈易安忍痛拿出两个字的份额。 她好不容易攒的八个字,这一下去两个,谁懂她的心痛! 接下来。 “陆瑶儿泪如泉涌的真情告白:“沈哥哥,你怎么能对我如此绝情?京城那么多青年才俊,我只看上了你,你还要误会我的心吗?” yue,死绿茶,老娘让你原形毕露! 沈易安大笔一挥加了一个字。 来来来,大家都挺想看看你的心的。 陆大人和陆夫人劝了良久,沈亦邦也不为所动,陆瑶儿也崩溃了。 她咬着唇,最后看了眼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在心中默默跟他告别。 别了,我的爱…… 陆瑶儿用壮士断腕的决心,痛心疾首的捶着胸,泪如泉涌对沈亦邦真情告白:“沈哥哥,你怎么能对我如此绝情?京城那么多青年才俊,我只看上了你傻,你还要误会我的心吗?” 沈易安只加了一个字,真情告白就变成了真情实感。 现场众人俱是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品种的奇葩! 把人家当接盘侠,还如此理直气壮。 现场众人再一次被刷新了三观! 跟人家在一起,就是看上了人家傻? 也确实傻。 不傻能被忽悠的差点儿当绿毛龟,给别人养儿子吗? 但是,你也不能因为人家傻就可劲儿逮着人欺负啊! 大家出离的愤怒了! 青年才俊:听我说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陆瑶儿就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明明不是要这么说! “沈哥哥,我说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陆瑶儿忙惊慌失措的去抓沈亦邦。 沈亦邦脸黑的比锅底还黑,他冷笑一声,狠狠甩开她:“你还解释什么?是,是我傻,傻的被你骗,我认了,但是,我现在不想继续傻了。陆姑娘,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的我的独木桥,从此对面不相识!” 陆瑶儿被推的摔倒在地,惊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下意识的,泪眼朦胧的看向台下的男子。 沈亦邦嘴角几不可查的勾了一下。 那尊贵的裴二公子,要怎么做呢? 沈亦邦不着痕迹的看向裴时章。 只见裴时章的脸色乌云密布,几乎要溢出来的愤怒,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第42章 我的女人 【霸总,不要怂!快去保护你心爱的女人,我们都看好你哟!】 沈易安默默的注视着裴时章,双眼放光。 但是。 裴时章只是铁青着脸,隐忍着,没有要冲上替陆瑶儿解围的意思。 【你倒是上啊!还在等什么?】沈易安看着都替陆瑶儿着急。 她没耐心等,心急的翻看下面的剧情。 陆大人和陆夫人见证据确凿,无法抵赖,羞愤的拉着陆瑶儿就要回家。 陆瑶儿大喊着不回去,声嘶力竭的嘶喊,满场的躲避父母的追捕,场面一度混乱。 而隐忍了许久的裴时章,也终于是忍不住爆发了。 书里写。 “裴时章将狼狈的陆瑶儿护在身后,怒斥沈亦邦道:“沈亦邦,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怎么能让人如此对待你的女人!” 沈易安嘿嘿笑着,改了一个字。 不是不想承认,想当正义使者么,那我就帮你一把! 陆大人羞愤的抓住陆瑶儿就往外拖。 “给我回家!丢人现眼的东西!” 陆大人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臭婆娘回来说,沈家服软了,要在周府的宴席上,公开对陆瑶儿道歉,向陆家提亲。 他才大张旗鼓的跟她们来参加周府的宴会。 还以为能和沈家结亲,和周家攀上关系,他就平步青云了。 可现实呢? 就因为这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娘们,让他颜面扫地。 不仅没有抱上周家的大腿,还在全京城的官员面前丢尽了脸! 这一切,都是陆瑶儿的错! 她要是早一点把真相告诉他,事情都不会发展到现在这般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回去就要打掉她肚子里的野种,把她送进家庙里去! 一辈子吃斋念佛恕她的罪过! “不!不!我不回去!”陆瑶儿惊恐的挣扎大喊。 她怕的全身发抖。 她不敢想象,她现在要是跟父亲回去,会是怎样的下场! 他会杀了她的! “沈哥哥,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陆瑶儿凄惶的躲到沈亦邦的身后,哀求道:“你娶我好不好,求求你了,我发誓,我会试着去接受你,我愿意和你好好过日子。” 沈亦邦一个闪身躲的远远的,厌恶的看着她。 她凭什么认为,她愿意和他好好过日子,他就一定得接受她? 陆瑶儿越是这样笃定,沈亦邦就越是懊悔。 他以前是有多傻,才给了陆瑶儿这种错觉! 【太不要脸了!谁给你的勇气说这种话!梁静茹吗?】沈易安气的在心里大骂。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给我过来!”见沈亦邦像躲脏东西似的擦被陆瑶儿拽过的袖子,陆大人更是脸烧的通红。 他几步上前,伸手就要把陆瑶儿抓回去。 陆瑶儿绝望极了,尖叫一声,转身跳下高台,往人群里跑去。 一边跑一边大喊:“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陆大人气了个倒仰,没料到她居然还敢跑,当即追了上去。 众人被他们父女撞的七倒八歪,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 没有一个人,去帮陆瑶儿。 开玩笑,他们恨不得离这个脑子被狗吃了的女人要多远有多远。 离得近了都害怕被她传染了神经病。 她那震碎三观的发言,简直让他们叹为观止! 明明是求人家娶她,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愿意试着接受人家。 哈。 她当她是什么?天仙吗? 他们属实不能理解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但是。 一样米养百样人。 他们觉得神经病的,就有人觉得感同身受。 裴时章看着陆瑶儿被追的满场逃命,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他们不知道,她是个孕妇吗? 不知道孕妇这样跑,会让腹中的孩子流产吗? 那是他的孩子啊! 他们竟然敢这样对待他的女人。 他要让他们统统付出代价! 瑶儿,夺他魂,锁他命的瑶儿。 她那么美好,那么坚强。 现在却被他们逼得犹如丧家之犬。 他的心,都快要跟着她碎掉了。 不就是替他养孩子吗? 能养他裴时章的孩子,是他沈亦邦的荣耀! 他凭什么不愿意! 凭什么对瑶儿咄咄相逼! 裴时章恨得心头滴血,想冲出来大喊。 瑶儿是他的女人。 可是,现在不行。 他还没有继承爵位。 现在承认,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就会付之一炬。 但。 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女人被人如此逼迫,他也做不到冷眼旁观。 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在陆瑶儿终于被抓住,陆大人抬起手就要一个巴掌落在她脸上的时候。 裴时章,忍不下去了。 他几步上前,手掌犹如铁钳般狠狠的攥住陆大人的手腕,道:“够了!住手!” 陆大人怒火中烧,正要发飙,抬眼一看,强忍着怒火,道:“裴二公子,我管教自己的女儿,请您不要插手。” 裴时章紧抿着唇,不说话,脚下却一动不动。 众人都齐齐好奇的看向裴时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多管闲事。 陆瑶儿原本以为要挨打,绝望的闭上眼睛。 却突然听到那让她心乱成一团的声音。 睁开眼。 就看到那个男人犹如神祗般挡在她面前,替她挡风遮雨。 他……他来救她了! 陆瑶儿顿时热泪盈眶,水波盈盈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 他怎么会不管她呢? 他也像她爱他一样,也爱着她。 两人的目光,这一刻,隔着一臂的距离,在空中迸发出噼里啪啦的火星。 就是傻子,也看出来有问题了! 更何况,在场的,都不是傻子! 有那眼尖的,注意到裴时章的眉心有一点红痣。 豁! 有情况! 【来了来了!】沈易安伸手就抓了一把瓜子,咔嚓咔嚓嗑起来。 这么激动人心的场面,必须得有瓜子一席之地! 裴时章扶起陆瑶儿,将狼狈的陆瑶儿护在身后,转头怒斥沈亦邦:“沈亦邦,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怎么能如此让人对待我的女人!” 【哟哟哟哟!终于承认了!撒花!庆祝!】沈易安在脑海里放烟花。 裴时章不是想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她二哥吗? 她偏不给他这个机会! 自己的女人当然要自己保护啊! 他把‘你的女人’改成了‘我的女人’。 裴时章直接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了。 现场众人皆惊。 天哪。 今天这瓜是一茬接一茬。 吃的他们都停不下来了! 裴时章说出这句话,登时愣住了。 看着众人一脸看戏的表情,他脸色顿时沉下来。 沈亦邦直接笑了,直视着他的眼神,问道:“真是好笑,你自己的女人,跟我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裴时章张了张嘴,刚想解释,这时,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裴哥哥,说什么?!” 第43章 玩脱了吧 七公主满怀欣喜的来见心上人。 刚一进门就听到裴时章说陆瑶儿是他的女人! 陆瑶儿是他的女人,那她又算什么? 他明明说过,他对她一见钟情,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 七公主伤心欲绝,直勾勾的盯着裴时章。 “雨薇,你听我解释……”裴时章慌乱去拉七公主的手。 没想到七公主会突然在这个当口出现。 还听到了他说的那些话。 这一刻。 他完全顾不上怀孕的陆瑶儿,一心只想稳住七公主。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七公主捂住耳朵疯狂的摇头。 她崩溃绝望的。 比依萍问她爸要钱那天还绝望。 沈易安看着,不由闭了闭眼。 能不能不要这么琼里琼气的。 她的胃受不了。 不仅她受不了,众人也都受不了。 苍天啊。 太辣眼睛了! 能不能顾忌一下他们的感受! 但是,两个人此时都顾不上别人了。 一个拉一个挣扎。 旁若无人的诉说着自己的真情! “你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我的心好痛!”七公主声嘶力竭的怒喊。 “雨薇,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只是看她太可怜了,你要相信我!”裴时章两手箍住七公主的肩膀,霸道的把她搂进怀里。 七公主疯狂的捶打推搡他。 “我都亲耳听见你说她是你的女人,你还要狡辩!”这么说着,推搡的力度却犹如撒娇。 “我只是一时气愤,说错了话,就因为一句话,你就要否定我对你的爱吗?”裴时章失望的看着七公主的眼睛。 【呦呦哟,话能说错,长相还能出错吗?陆瑶儿可是亲口说的,她孩子的父亲,眉心长着一点红痣。】沈易安阴阳怪气。 差点被pua的七公主,眼神立马清醒。 她狠狠推开裴时章,指着陆瑶儿道:“她说,孩子父亲眉心有一点红痣,你也有,这你怎么解释?” 【诶哟,草包公主怎么突然智商上线了?】沈易安错愕。 七公主气结,怒瞪沈易安一眼。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渣了你,眼睛瞎了干脆抠了别要了。】 沈易安有点儿生气。 无辜极了。 这七公主莫不是有毛病。 老针对她干嘛! 七公主要被沈易安气死,不过她现在没工夫搭理她。 等她处理完了裴时章再收拾她! 她收回眼神,怒瞪裴时章。 裴时章心头狠狠一跳。 不忍的侧首看了陆瑶儿一眼。 大业未成,他不能失去七公主这个助力。 只能,委屈瑶儿了。 来日,他一定加倍补偿她! “世上长相相似之人何其多,就凭这一点,你就如此武断是我吗?你这不仅是看轻了我,也看轻了我们之间的感情!”裴时章眼底染上肉眼可见的受伤。 七公主心中一痛。 她下意识的想要道歉。 沈易安的心声在这时候又出现了。 【长相相似的人是很多,但是别人也没上赶着替陆瑶儿狡辩,保护她啊!】沈易安暗戳戳的吐槽。 七公主的道歉就梗在了喉咙。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转头看向一脸恍惚的陆瑶儿,问道:“本公主要听你说,你孩子的父亲,是不是他?” 裴时章脸色陡然一变。 他期待的看向陆瑶儿。 瑶儿这么爱他。 宁愿忍受千夫所指,都不肯把他供出来。 这一次,她也一定会帮他的。 只要扛过了这一次。 往后余生,他一定不会辜负她! “我……”陆瑶儿下意识的看向裴时章。 在大家的议论中,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他是南康郡王府的二公子。 身份那样的尊贵。 她如果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吧。 可是。 他好像不想承认…… “瑶儿,不要怕,你说,是不是他?”陆大人眼神闪烁。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如果陆瑶儿腹中的孩子是裴时章的。 陆家,还稀罕什么沈家! 那可是郡王府啊!比沈家的门庭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哪怕裴时章只是二公子,不能继承爵位。 也比沈亦邦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本公主再最后给你一次会,说!”七公主忍着心痛道。 “瑶儿,你说啊,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不管那个男人是谁,哪怕是到了御前,爹也会替你讨个公道,你不要怕。”陆大人也催道。 两厢夹击,陆瑶儿被逼的连连后退。 她眼泪汪汪的看向裴时章。 但。 裴时章丝毫没有要替她解围的意思。 反而悄悄向她摇头,让她不要承认。 陆瑶儿的心,一下子凉的透彻。 她眼底闪过一抹绝望。 他身份那么高贵,哪怕是不娶公主,依然是高高在上的郡王之子。 她呢? 未婚先孕,孩子父不详。 被父亲带回去,逃不过一个沉塘的下场。 他喜欢着她。 就算是放弃了公主,他们也会幸福的吧? “是,是他,他就是我腹中孩儿的父亲。”陆瑶儿被逼上梁山,咬牙点头道。 众人哗然。 果然是裴时章! 就说哪里有人会上赶着替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喊冤。 感情那个睡了人家,又消失的男人,就是他啊! 呸! 真是不要脸! “陆瑶儿!”裴时章心头咯噔一声,不可置信的下意识喊道。 他的脸色,顿时阴沉难看。 他愤怒的看向陆瑶儿。 陆瑶儿! 她怎么能承认! 她知不知道,她这一认,他的宏图大业,都毁了! “裴时章!”七公主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 她愤怒的走到裴时章面前。 “啪!” 一个巴掌恶狠狠扇在裴时章脸上。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冷冷怒视着他,冷声道:“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本公主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着,七公主带着侍卫,转身就走。 “雨薇,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裴时章顾不上脸上的疼痛,抬脚就追了上去。 “裴公子,你现在怕是不能走,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陆大人拦住裴时章的去路,冷着脸道。 裴时章眼睁睁的看着七公主离开,眼神阴沉的看了眼陆瑶儿,又看向陆大人。 此刻,他恨不得杀了陆家人。 他十几年的筹谋。 他的前程。 就因为他们,全毁了! “你想要什么交代?”他咬着牙,阴沉沉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第44章 不如去求大哥 “您确定要在这里说?”陆大人四周看了一眼。 裴时章沉着脸。 看着周围一圈伸长脖子,等着看热闹的人群。 眼里恨意更浓。 该死! 统统都该死! “走。”他冷冷的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看都没看陆瑶儿一眼。 陆瑶儿脸白了白。 陆大人拉上陆瑶儿和陆夫人,跟了上去。 他们一走,众人不禁有些失望。 吃瓜吃一半,可太难受了。 不过,今天也不虚此行。 就这些八卦,够他们谈论几年了。 实在是如此炸裂的事情不太多见。 倒是没几个人议论沈亦邦。 提起他,难免感叹真是个倒霉孩子,也就过去了。 接下来,周家的宴会正常举行。 一番推杯换盏,商业互捧之后,众人也都接二连三离开了。 送走了宾客,下人在打扫院子。 周家人齐聚大厅。 “孙儿不孝,今日让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丢脸了。”沈亦邦撩开袍子,噗通跪下来。 “有什么丢脸的,你有勇气揭开疮疤,而不是畏首畏尾任由他人拿捏,外祖父为你骄傲。”周太傅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亦邦眼圈一红。 周氏也是一脸欣慰,这儿子,总算是还有救,不是无可救药。 屋中一片欣赏安慰之声。 只有沈易安暗中啧啧叹息。 【外祖父真是个好人,要不是被渣男陷害,撞死在皇帝面前,史书上高低得有他一笔。】 【大舅比外祖父也好不到哪儿去,落了个斩立决的下场。】 周君言听过一回了,此时再听,还算稳得住。 【二舅舅卖了祖宅,想替父兄打点,奈何碰到三皇子这个不要脸的,不仅没给他钱不说,还派人告他诈骗,打断了二舅舅的腿,伤口化脓,死在流放的路上。】 咳咳咳咳咳…… 周二舅一口水喷出来。 【三舅舅更可怜,一个读书人被派去西北监军,被乱军踩死在马蹄下,连个尸骨都没找回来。】 周三舅咳的比周二舅还厉害。 【唉,周家人不愧是合格的工具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得亏还没有下一代,否则也说不定还得为男女主服务。】 其乐融融的气氛顿时静止。 周家三个顶梁柱互相对视了一眼。 皆是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你们怎么了?”周老夫人看了他们几人一眼,有些担忧,“可是染了风寒?” 周二舅恍惚的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喝茶呛住了。” 周三舅附和的点头。 周老夫人没好气看了两人一眼,“多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嘴上埋怨着,却吩咐丫鬟给他们换了热茶。 三个人心不在焉的喝了几口茶,就借口肚子痛要去更衣,默契的齐聚在书房。 “你们都听到了?”周大舅率先开口。 “你们也听到了?”周二舅和周三舅齐齐开口。 三人震惊不已,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怎么会发生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不如我们去问问易安怎么回事?”周二舅提议。 “不可!”周大舅立刻否定这个提议。 “天机不可泄露,若是问出口,不是我们被当做异类,就是易安被当做异类,异类的下场,你们可知道?”周大舅面色沉重的缓缓道。 周二舅和周三舅齐齐一震。 异类。 只有一死! 两人连忙摇头。 “君言说得对!此事绝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易安,你们必须烂在肚子里!”周太傅推门进来,一脸凝重。 刚看到三人的神色,他心里便隐隐有了猜测。 果然。 他们也都听到了易安的心声。 “只是,不知易安说的,是真是假?”周三舅叹息低声道。 周二舅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老三不知道,他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 昨日,要不是爹和大哥及时赶回来,他真就差点把祖宅卖了! 这个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我这就派人去查查,昨日,主动要买我们家祖宅的人是不是三皇子?若真的是三皇子,易安,恐怕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周二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几人又谈论了一番,才整理好心情,回到大厅。 这时,提着礼物的沈国安才匆匆赶来。 他一进门,就给在座众人行了礼,然后就把周氏拉了出去,问她:“我听说陆大人要和南康郡王府结亲了?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去陆府提亲吗?这么点小事你都能搞砸了!” 和陆家结不成亲,江南的官场就打不通。 打不通江南官场,他还拿什么升职加薪? 周氏甩开他的手:“你一进门,不问事由,就一通指责,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非要亦邦娶进门一个水性杨花,怀了别人野种的女人进门你才满意?” 沈国安吃了一顿排头,眼底浮上一层恼怒。 周氏却当做没看到,反问他:“倒是你,明知道今日是周府设宴,你个当女婿的,宾客都散席了才来,你让别人怎么看?” 沈国安错愕。 没想到周氏竟然会为了这种事质问他。 “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成婚头几年,他每每来周府,都会被岳父和几个大舅哥轮番敲打教育一番。 他每次回去,都会垮着脸色。 周氏自己看他每次回她娘家都不高兴,久而久之,也就不叫他回去了。 需要求岳父办事的时候,也是周氏一个人回去,把事情都办好,从不叫他去。 “老爷,你当年说,要做到和大哥平起平坐,才有底气来周府,二十年了,我从不曾为难过你。”周氏叹息一声,幽幽的看着沈国安。 “可是,我爹已位极人臣,大哥也官至吏部尚书,你还要多少年才能赶的上他们?难道要我等到白发苍苍,我爹娘百年之后,才能等到你的孝敬吗?” 周氏这话,犹如火辣辣的巴掌打在沈国安的脸上。 他脸色涨的通红,又难堪的铁青。 好似把他多年来维持的可笑的自尊赤裸裸的扔在地上踩。 “你想升官,不如去求大哥,正巧,大哥现在就管着官员的任免升迁。”周氏又添了一把柴。 这句话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国安目呲欲裂。 第45章 亏空了十万两 沈国安这人,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一直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周家有眼不识泰山。 把软饭硬吃展示的淋漓尽致。 周氏这话,相当于当面撕破了他苦苦维持的脸面。 沈国安气的浑身打摆子。 这一刻。 他恨毒了周氏。 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能拿周氏怎么样,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沈国安压下胸口翻涌的血气,“晚娘,岳父和大哥清正廉明,我怎能让他们为了我徇私舞弊,岂不是陷岳父和大哥于不义。” 明明是他拉不下脸去求人,偏偏还说的大义凛然。 周氏暗暗冷笑。 是,你光风霁月,大公无私。 是我见你郁郁不得志,整日愁容满面,心里难受,去求父亲提携你。 是我犯贱,看你被上官奚落,去求大哥让你升迁,与上官平起平坐。 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 我瞎! “老爷说的对,是我头发长见识短了,以后啊,你们男人的事我就不参与了。”周氏平静说道。 沈国安没听出她的画外音,道:“此番得罪了陆大人,我怕是需要些银子疏通关系,晚娘,你给我多准备些银子。” 话里话外,把他官途不顺怪罪到周氏头上。 暗示周氏拿钱消灾。 周氏露出为难的神色,“此事,我恐怕爱莫能助,前些日子周家遭难,婆母拿走了管家权,如今中馈不是我管,您只能去找婆母了。” 沈国安脸上一烧。 周家才一遭难,他娘就夺了周氏的管家权。 吃相实在太难看。 他接下来的话有些说不出来了。 他想让周氏拿自己的嫁妆出来,可他又不想求她,想让她主动开口,他勉为其难的收下。 沈国安没再说话,拉长了一张脸,在周府如坐针毡的吃了一顿饭后,就提出告辞。 周太傅罕见的没有留他下来说教。 周君言也没有敲打他。 甚至他们离开的时候,还亲自送他们到二门外。 回府的路上,路过太平胡同,周氏便瞧见她宅子里有人在往外搬家,很是低调。 “这就是那天裸奔的那家人,那婆娘一身皮子,白净的很。”路边有人聚在一起议论。 周围的邻居全都聚过来指指点点。 “听说,那婆娘是个外室,呸!真不要脸!”有大婶大声唾弃。 “那婆娘日常端着一副贵妇做派,原来连个妾都不是。” 周氏瞧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沈国安,嘴角微微翘起。 流言,起作用了。 不是厚脸皮不想搬吗? 那她就让她住不下去! “老爷,以后接济亲戚,您也要打听清楚人品,别什么脏的臭的说几句好听话,您就被哄了去,没得带累沈家名声。”周氏放下帘子,故意道。 沈国安咬碎了一口牙,忍不住道:“升斗小民,惯爱做那长舌妇的做派,你别跟着人云亦云,哪里像个官家夫人。” 周氏冷了脸:“我是没有老爷大度,把宅子借给亲戚住了二十年,连个人影都没见过。” “春红。”周氏叫了一声,春红撩开帘子。 “拿着账本,去把这二十年的房租算一算,没得做了几十年好事,连个好都落不下。”周氏吩咐道。 春红偷偷瞥了一眼沈国安。 沈国安登时气急:“我看你是钻到钱眼里去了!跟亲戚也好意思算银子,你是要丢光我的脸吗?!” 周氏抬眼,叹息一声,愁苦道:“老爷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易安要出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铺子上的收益一年不如一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年交上来的账本竟然亏空了十万两。” 沈国安心头登时一跳。 怒意像是可笑的饭粒黏在脸上。 他心虚道:“许是今年的生意不好做。” 周氏愁眉不展,“那也亏空的太多了,怕是有人手脚不干净,我已经交代亦邦去查了,老爷不是要银子疏通吗?您且再等一等,待抓住那胆大包天贪污的贼,就又银子了。” 沈国安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脸色几经变幻。 刚回府,沈易安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就看见渣爹沉着一张脸行色匆匆的走了。 她狐疑的看周氏。 一段路的功夫,娘又把渣爹怎么了?他脸色可太难看了。 周氏牵上沈易安的手:“你的嫁妆又要再填上许多了。” 沈易安不明所以。 回去就迫不及待的翻剧情。 一看,忍不住拍案叫绝。 怪不得渣爹脸色难看成那样。 感情东窗事发,怕被她娘发现,急了! 他这一急不要紧,可苦了沈怡馨和他的老月光。 沈怡馨被逼着赶紧请太子过来,把过场走完,他好在周氏发现之前把银子还回去。 老月光刚得了十万两,还没捂热,就被沈国安催着要回去。 还说,等周氏看过之后,再把银子给她。 老月光没名没分的跟了沈国安几十年,可不是个好糊弄的。 进了她口袋的银子,还想再要回去,那是做梦! 又是装病又是卖惨,总之,一提银子就头疼脚疼肚子疼。 搞得沈国安焦头烂额。 拖了几天,沈怡馨被逼去找了太子几次,都被挡了回来。 眼看周氏雷厉风行的盘查各个铺子的账目,马上就要查到他的头上。 沈国安出了个昏招。 让沈怡馨去找三皇子要钱。 她把钱都给了三皇子,就该找三皇子要回来。 那日,和三皇子已然撕破脸皮,再去找他,沈怡馨拉不下这个脸。 沈国安干脆亲自给三皇子写了一封信,约他在酒楼见面。 一直关注他们动态的沈易安,登时来了精神。 这种热闹,怎么能少的了她! 跟周氏找了个买首饰的借口,偷摸的就跟在两人身后。 马车停在酒楼外。 沈国安警告沈怡馨:“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让三皇子把钱还回来,我们得罪不起太子,你明白吗?” 沈怡馨咬着嘴唇,半晌,点了点头。 走进包厢,齐北辰就站在窗边,见到沈怡馨,他怔忡了片刻,眼神恍惚。 沈怡馨满心的怨恨,忽然就散了。 模糊了视线。 “怡馨,你,原谅我了吗?”齐北辰低低呢喃。 这些日子,他日日辗转反侧。 刚开始还恨沈怡馨背叛他。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恨,淡了,剩下的只有她的一颦一笑。 “你……你怎能那样害我!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吗?”沈怡馨眼泪滚滚而落。 齐北辰再也忍不住把朝思暮想的人儿抱进怀里。 沈易安偷偷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偷看。 被恶心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时,她的背猛然被人拍了一下。 第46章 品尝她的臭气 “你在看什么?” 沈易安差点尖叫出声,被人眼疾手快捂住嘴。 “小心被他们发现。”来人小声说道。 沈易安不满的拍掉他的手。压低嗓音:“你想吓死我吗?” 太子不是都日理万机,忙的脚不沾地吗? 齐慕枫怎么这么闲!还学她偷听! 齐慕枫指了指旁边的包厢,沈易安会意。 两人轻手轻脚的走进隔壁的包厢。 齐慕枫拿下墙壁上的水墨画,一个偷看的小洞出现在眼前。 沈易安眼前一亮,朝他伸出大拇指。 “殿下,厉害!” 齐慕枫谦虚的笑了笑。 “您这是?”沈易安指了指小洞。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齐慕枫目光灼灼,缓缓道。 沈易安:“???” 这一瞬间,沈易安脑子里闪过几百个可能。 她和齐慕枫并无交集。 甚至,几次见面的情况都不算美妙。 他找她能做什么交易? 齐慕枫指节扣了扣墙壁,道:“我知道,沈怡馨并不是外面传的,是被抱错的养女,她其实是你爹的私生女,对吗?” 沈易安诧异。 不过只片刻,心态就平静了。 太子是什么人? 国之重器。 他想要娶沈怡馨当正妃。 势必要把她八辈祖宗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在国家机器面前,沈国安那点儿破事,分分钟被查的底儿掉。 她警惕的瞅着齐慕枫:“您不会是想让我给沈怡馨腾位置吧?” 齐慕枫无语。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齐慕枫指着隔壁,“她都给我带绿帽子了,我还要娶她?我疯了?” “那您想做什么交易?”沈易安不太信。 实在是剧情里,他就是个恋爱脑。 不管沈怡馨怎么骗他,有时候那借拙劣的,她看着都眼睛疼。 齐慕枫就愣是跟看不见似的,一心就相信沈怡馨。 “我帮你揭穿沈怡馨的身世,你要让他们俩成亲,如何?”齐慕枫说道。 沈易安沉默。 她回去一定要告诫她娘和二哥。 以后对太子尊敬点儿,千万不要惹他。 心眼是真小啊。 揭穿身世的沈易安,就是人人唾弃的外室女。 三皇子一个天潢贵胄,娶了她不仅没有任何助力,还要被全天下人耻笑。 久而久之,两人不成怨侣才怪! 杀人诛心啊这是! 沈易安心里啧啧,毫不犹豫的一点头:“成交!” 太坏了! 她喜欢! 只要压着男女主出不了头,他们就没本事祸害她了。 她凄惨的命运,说不定就改变了。 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拒绝! 齐慕枫毫不意外的展颜一笑,亲自给沈易安倒了一杯茶。 “合作愉快。” 沈易安愉快的和他碰杯。 【嘿,男配觉醒,绝地反击,漂亮!我今天就送他个福利,聊表诚意,嘿嘿。】 齐慕枫眉头一挑,不动声色。 沈易安趴在小洞上往那边看。 只见沈怡馨和齐北辰,此时已经虐恋完,进入如胶似漆的阶段了。 她连忙翻看剧情。 只见下面写着,“沈怡馨和齐北辰尽释前嫌,齐北辰忍不住搂住沈怡馨的腰,低下头吻上她粉嫩的嘴唇,他心头一阵阵悸动,忍不住吻上她的唇,品尝她的香气……” 沈易安嗤之以鼻,鼠标一动。 齐北辰动情的摩挲着沈怡馨鸦羽搬黑亮的头发。 “怡馨,你能约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你也像我想你一样想我,对吗?” 沈怡馨眼神一闪,“当然,这些日子我吃不好睡不好,每天夜黑都梦到你。” “怡馨!”齐北辰握住她的柔荑。 两人尽释前嫌。 “齐北辰忍不住搂住沈怡馨的腰,低下头吻上她粉嫩的嘴唇,他心头一阵阵悸动,忍不住吻上她的唇,品尝她的臭气……” 刚吻上沈怡馨的唇,舌尖撬开她的贝齿,齐北辰闭上双眼。 突然。 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从沈怡馨的嘴巴里冒出来。 那味道。 好像是厕所堵住了,里面又扔进去十斤大蒜,发酵了。 臭不可闻! 齐北辰转头就吐了出来。 “呕……呕……”齐北辰吐的昏天黑地。 沈怡馨一脸懵,连忙低下头替他拍背。 弯腰凑到齐北辰脸前:“三皇子,您怎么了?” 刚吐过一轮的齐北辰,又被臭的转头就抱住恭桶大吐特吐。 沈怡馨担忧的又跟了上去。 “三皇子,您到底怎么了?我替您叫大夫!”她拿出帕子替齐北辰擦嘴,嘴巴又离他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齐北辰骤然变色。 他下意识的推开沈怡馨,惊恐的往后跳了五米远。 “你别过来!就站那儿别动!”齐北辰惊的嗓子都喊岔劈了。 沈怡馨,几天没刷牙了? 嘴巴怎么那么臭! 【哈哈哈哈哈哈哈,亲啊!使劲儿亲啊!还治不了你们琼里琼气了!】沈易安不厚道的在心里疯狂大笑。 齐慕枫看看那边狂吐不止的齐北辰,再看看暗自得意的沈易安。 若有所思。 沈易安把“品尝她的香气……” 改成了“品尝她的臭气……” 笑的她根本停不下来。 一个美女,一张嘴,嘴巴傍臭。 关键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沈怡馨受伤极了,她眼里的难过震惊溢于言表。 惯性让齐北辰下意识的就想去抱她解释。 脚步刚一动,就想起她臭烘烘的嘴巴。 步子,就怎么都迈不过去了。 “原来你说的都是骗我的,我真傻,又上了你的当!”沈怡馨凄惨扯唇,眼里闪过一抹决绝,。 “三皇子,您还欠我十万两,麻烦您,现在还给我吧。”沈怡馨忍着锥心的疼痛,吐出一口浊气说道。 齐北辰一愣。 刚想开口,那股臭气又飘进他的鼻子。 他转身抱着恭桶又开始吐了。 第47章 孤觉得,甚好 沈怡馨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她一说话,齐北辰就吐。 这是几个意思? 嫌弃她恶心吗? 她面若寒霜的看着齐北辰吐个不停。 刚才的柔情甜蜜此时全化作了彻骨的冷意。 “怡馨,我不是嫌弃你,我早上约莫是吃坏了肚子,有点儿犯恶心。”终于吐完的齐北辰忍着恶心道。 再傻他也知道现在不能说实话。 只能屏息凝气,尽量不呼吸。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他装作没听到,目光柔情的望着沈怡馨。 心情却沉入了谷底。 他招兵买马,打通西北商路,暗地里收买朝臣。 二十万两,早就花光了。 之前给沈怡馨的十万两,都是他节衣缩食凑出来的。 他以为,沈怡馨这次主动约他。 是心里还惦念着他们之间的情分,要把那十万两银子还给他。 毕竟,她要的时候,说过,等太子看过之后,就再给他。 所以他才欣然赴约。 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来要银子的! “我……我想问问你,还有十万两,能不能先给我……”被齐北辰深情的看着,沈怡馨脸如火烧。 可想到父亲阴沉的警告。 她还是咬牙把话又说了一遍,说完觉得太丢脸,又忙补了一句:“就用几天,等糊弄过太子,我再给你。” 齐北辰眼神微闪。 上次沈怡馨就说用完把钱还他。 可到现在也没给,反而还又再要十万两。 这次,齐北辰心里犹豫了。 他不动声色转过头换了一口气,回头为难道:“怡馨,不是我不愿意给你,你也知道,那些钱都拿去打点了,现在实在拿不出来。” 沈怡馨顿时急了,都快哭了:“那可怎么办?拿不回钱,我爹会打死我的!” 齐北辰脸上神色变幻。 “怎么会呢?沈大人那么疼你,怎么会为了些阿堵物就为难你,他一定是吓你呢。”齐北辰柔声安慰道。 “你不懂!爹爹这次是动了真怒。”沈怡馨烦躁的来回踱步,希冀的抓住齐北辰的手腕,“殿下,你想想办法吧,当时我把钱给你的时候,半点磕绊都没打,你现在就当我问你借,好不好?” 齐北辰眼底不悦更浓。 她说这话什么意思? 是提醒他,那些钱本来就是她的,他花的是她的钱吗? 齐北辰忍着不悦,敷衍的应道,“我……我想想办法。” 【嘿,齐北辰和渣爹可真是天生一对的翁婿,都是软饭硬吃的一把好手。齐北辰要是能把钱给沈怡馨,我直播吃翔!】沈易安斩钉截铁的断定。 齐慕枫想问她,直播吃翔是什么? 忍了又忍。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算了,还是别问了。 “齐北辰手里还有五万两,是他组建去西北的商队才赚回来的,预备送给吴首辅,请他谏言父皇,派他去江南督查盐运。”齐慕枫不动声色的说道。 【五万两??】 沈易安眼睛一下亮了。 【众所周知,男主对女主,都是掏心掏肺,恨不得把身家性命都交给女主,现在,男主竟然对女主有所隐瞒,这说明,他们俩的感情出现裂痕了!这,离决裂还远吗?!】 沈易安高兴坏了。 男女主决裂,剧情大偏离。 她离死无葬身之地,又远了一些! 她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不怀好意道:“你说,我们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沈怡馨,怎么样?” 齐慕枫一本正经的点头:“孤觉得,甚好。” 漂亮! 沈易安眉开眼笑。 这时,那边又传来沈怡馨疯狂的逼迫声:“不是想办法,是一定!殿下,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太子嫉恨!那可是太子啊!” 她一步上前,紧紧的攥住齐北辰的衣襟。 仰头泪水盈盈的看他。 她太了解自己的优势,这样柔弱流泪的样子,是齐北辰的最爱。 他最喜欢的,就是她全身心的依靠他时,满眼都是他的表情。 以往,只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不管什么要求,他都会一口答应。 可这次,她失算了。 齐北辰猛然翻了个白眼。 脸色巨变。 像躲洪水猛兽似的,跳到窗边,把头伸出窗外大口呼吸。 沈怡馨柔弱的表情出现了一丝龟裂。 几息之后。 齐北辰才欲盖弥彰的僵硬扯了扯唇角,道:“我会尽量,你放心,我府里还有些事要处理,等我凑够银子,就来找你,我先走了。” 不行,太臭了,他受不了了! 就算沈怡馨是他心爱的女人。 这个味道他也受不了一点! 说完,齐北辰心虚的不敢去看沈怡馨的表情,狼狈的逃了。 沈怡馨错愕的呆愣在原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口臭的威力,果然真爱都扛不住啊!哈哈哈哈,我肚子好痛!】沈易安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沈怡馨懵逼的样子,好像被抛弃的一条狗。 齐慕枫一时也不知道是可怜沈怡馨,还是可怜齐北辰。 不过,确实很爽! “好戏看完了,孤请你吃饭?”齐慕枫掩唇掩饰笑意,看着沈易安说道。 “不了,我得赶紧回去,我娘该找我了。”沈易安大手一挥,毫不留情的拒绝。 齐慕枫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孤送你。” “不用,你送我回去岂不是露馅了,我自己回去,拜拜!”沈易安再一次拒绝,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看着沈易安毫不留恋的背影。 齐北辰伸出手,学着她的样子,挥了两下。 不由笑了,低声呢喃道:“拜拜,是再见的意思吗?” 沈易安刚回府,就和失魂落魄回来的沈怡馨碰了个正着。 “妹妹,你刚出门了?”沈怡馨一脸警惕的看着沈易安。 她怀疑沈易安跟踪她。 不是她多疑,实在是沈易安这人有点儿邪门。 沾上她,准没好事。 沈易安眼珠子一转,故意道:“对啊,刚去琴台路转了一圈。” 琴台路,就是沈怡馨和齐北辰私下见面的地方。 果然! 沈怡馨紧张的攥紧手心,“你……刚刚有见到什么人吗?” 沈易安不怀好意的凑近她,小声道:“见到了哦。” 沈怡馨心更提到了嗓子眼,“见……见到谁了?” 沈易安拖长声音:“见到三皇子了哦!” 眼见沈怡馨肉眼可见的紧张。 沈易安暗暗好笑。 呐呐呐,是沈怡馨自己送上门的,可不怪她! “我见到三皇子进了一家金铺,那家铺子的掌柜给了三皇子一沓银票。”沈易安似笑非笑的说道。 沈怡馨脸上的紧张一滞。 “我听说,那家铺子的商队刚从西北带回来一堆金银宝石,价值五六万两呢!三皇子可真有钱啊,想来他这么有钱,肯定把你的钱还给你了吧。”沈易安扎刀道。 沈怡馨骤然沉下脸。 他刚刚明明说,他没钱! 他居然骗她! 第48章 陆瑶儿发疯 沈亦邦刚准备出门,就看到失魂落魄的沈怡馨往回走。 脸色难看的吓人,见到他都没打招呼。 就好像没看到他似的。 “她这是怎么了?”沈亦邦好奇的问沈易安。 沈易安神秘一笑:“她这是高兴的都丢了魂了。” 沈亦邦:“???” 沈易安也没多做解释,反问沈亦邦:“你这是干什么去?” 提起这个,沈亦邦立马把沈怡馨忘到了脑后。 一脸兴奋的说道:“今天,皇上下旨,给陆瑶儿和裴时章赐婚,我去看热闹。” 沈易安立马也来了兴趣:“我也去我也去,有情人终成眷属,场面一定很感人!” 两人相视嘿嘿一笑。 于是。 大门还没进的沈易安,转脚就和沈亦邦一起又出了府。 刚到南康郡王府门前,两人就被汹涌的人潮堵住了。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人群里,有人兴奋的高声叫起来。 人流更挤了。 全朝郡王府门前涌去。 “裴二公子把陆家大姑娘推到了!啧啧,陆姑娘好歹也怀着他的孩子,裴二公子也太冷血了!”人群纷纷议论。 听了这话,沈易安和沈亦邦更卯足了劲儿往前挤。 【恩爱夫妻大打出手,我要看我要看!】沈易安急的不行。 书里,裴时章成功娶了七公主,和陆瑶儿虐恋情深,两人爱的轰轰烈烈。 陆瑶儿就是裴时章的朱砂痣,心尖肉。 为此,裴时章不惜投靠三皇子,弄死七公主,只为了娶到心爱的陆瑶儿。 没想到啊没想到。 原文里为了对方宁可杀光天下人也要在一起的一对璧人,没了炮灰的阻碍,居然互殴! 沈易安唏嘘不已。 等他们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就看到陆瑶儿跪坐在地上,痛哭着质问裴时章:“裴郎,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裴时章目呲欲裂的瞪着陆瑶儿:“那你知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你怎么这么自私,只考虑自己!” 七公主是太子的胞妹。 没了七公主的助力,他拿什么跟大哥去争爵位? 更绝望的是。 皇上把陆瑶儿赐给她做正妻。 他就再也没办法再去争取一个对她有助力的妻子。 没有一个重臣,会把嫡女许配给她当侧室! 陆瑶儿的爹,不过区区一个苏州巡抚。 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他的眼神,恨不得吃了陆瑶儿。 陆瑶儿却更加如坠冰窟,她没想到,她心心念念惦记的男人,会是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 “到底是谁自私?我怀里你的孩子,为此名声尽毁,你让我怎么办?”她绝望的哭喊道。 陆瑶儿可怜兮兮的放声大哭。 闻言。 众人用谴责的眼神看向裴时章。 这个裴二公子,可真不是个东西,人家都怀了他的孩子,他还不想娶人家,人渣! 裴时章脸色越发难看,听到众人的议论声。 失去的理智,稍稍回笼。 “圣旨都下了,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裴时章一甩袖子,走回府里。 没管痛哭流涕的陆瑶儿,让下人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想议论,就议论去吧! 见主角都走了一个,没什么热闹看了,众人纷纷三三两两的散去。 沈易安和沈亦邦也准备离开。 虽然没吵起来,不过,看见两人反目成仇,他们也很心满意足了。 正要走,陆瑶儿如同粹了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看到我这么狼狈,你们满意了?” 沈亦邦错愕的回头。 就见陆瑶儿站在他面前,恶狠狠的瞪着他。 好像,她现在的下场,都是他干的似的。 沈亦邦无语,痛快的点头:“满意,看见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陆瑶儿双目赤红,声嘶力竭:“沈亦邦,你怎么这么恶毒!我看错你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回到你身边吗?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我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喜欢你!我恨你!” 沈亦邦无语的都笑了。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以为他会痴心不改的盼着她回头,她是被刺激疯了吧! 旁观的沈易安实在是忍不住了。 普信女什么的,真的让人很难忍住不怼她一脸血! “陆瑶儿,你家里有镜子吗?没镜子有没有尿?你回去好好照一照好不好?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普通又这么自信的!”沈易安一脸真诚的怼道。 “噗——” 沈亦邦没忍住笑出声来。 沈易安斜睨他一眼。 抱歉抱歉,他不是故意的。 小妹这张嘴,实在是太损了! 陆瑶儿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又怒又臊:“你们欺人太甚!沈亦邦,你明明可以私下解决,却偏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陷我与水火,害的我被父母厌弃,爱人嫌弃,你永远都欠我的!” 陆瑶儿说的义正言辞。 沈亦邦都惊呆了。 他以前,是喜欢了个什么玩意儿? 本都消失了火气,一下就被她挑了起来,他冷哼一声。 “陆瑶儿,你落得这个下场,是你自作自受,跟我有什么关系?”沈亦邦眼神锐利,“是我逼你跟人未婚先孕的?还是我逼你为了给你肚子里野种找个爹,随便陷害人的?陆瑶儿,你真是太恶心了,我多看你一眼都想吐,晦气!” 沈亦邦的每一句话,都精准的踩在陆瑶儿的雷点上。 他每说一个字,她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直到他说完,陆瑶儿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沈亦邦去死! “沈亦邦,我要杀了你!”陆瑶儿尖叫一声,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剪子,直直朝沈亦邦的心口扎去。 沈亦邦愣住了。 沈易安也瞳孔紧缩。 她头都快炸了! 她太轻敌了!没想到柔柔弱弱只会哭的陆瑶儿居然还有这杀伤力,就只顾着看热闹,忘记了看剧情! 她急忙调出来剧情。 可是,陆瑶儿离沈亦邦也近。 眼看剪子下一秒就要扎进沈亦邦的心口,沈易安急的满头大汗。 人在求生的时候,潜力是无穷的。 沈易安只花了两秒就找到了这一段剧情。 她来不及细细思量,赶紧就改了一个字。 第49章 滚到他面前 剧情里写着。 “陆瑶儿拿着做针线用的剪刀,双目赤红,眼里全是疯狂的恨意,向沈亦邦冲了过去。这一刻,她被仇恨冲垮了理智,脑海里,只剩下杀了沈亦邦这个害她落入如此境地凶手!她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陆瑶儿怒声尖叫,举起剪刀,冲到沈亦邦面前,狠狠的朝沈亦邦的胸口扎下去……” 新生成的原剧情里,陆瑶儿的剪刀扎进了沈亦邦的心脏,但因为她力气小,沈亦邦性命无碍,但他却落下了病根,终身与药罐子为伍,成了个废人。 沈易安这次真的是生气了。 二哥走南闯北,体质比一般世家子都要好,寻常三两个大汉都进不身。 他的理想就是走遍梁国大好河山,把生意做到梁国的每一个城镇。 但。 因为陆瑶儿。 他走两步都会脱力,咳嗽不停,这不仅是断了他的健康,更是斩断了他的精气神。 所以,沈易安丝毫没有顾忌保护孕妇的人生准则,鼠标一动。 陆瑶儿怒声尖叫着,朝沈亦邦冲过去。 沈亦邦面色大骇,脚下踉跄,仓惶的向后退了几步。 他想要躲开,可是,陆瑶儿的动作太快了。 顷刻间,她已经举起剪刀,朝他…… 沈亦邦面色惊慌到一半。 突然。 他惊慌表情顿住了。 一脸震惊的看着陆瑶儿,赤红着双目,突然蹲下来,把自己全成了一个球。 因为胳膊腿太僵硬,团不回去,她硬生生把自己的腿往怀里裹。 用力之大,脸上的表情都狰狞了。 沈亦邦几乎都听到了骨头断裂,咔嚓咔嚓的声音。 一瞬间,他觉得他的腿都疼了。 真,硬掰啊! 然后,就见陆瑶儿终于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球,艰难的滚到他面前。 对于一个孕妇来说,这个动作很有可能会导致流产。 可沈易安一点儿都不觉得抱歉,只冷眼旁观,觉得改的不够狠! 原剧情里。 “陆瑶儿怒声尖叫,举着剪刀,冲到沈亦邦面前……” 她把“冲”改成了“滚”。 于是。 原本还未全部散去的人群,在看到陆瑶儿举着剪刀冲沈亦邦扎过去的时候,纷纷替沈亦邦提了一口气。 这扎下去,恐怕得当场毙命! 谁料到,他们的担忧还没持续两秒,就被陆瑶儿的一系列骚操作惊掉了下巴。 这……这这这…… 这是什么邪教组织杀人前的神秘仪式吗? 陆瑶儿终于滚到沈亦邦面前,痛叫着把腿放下来,她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奈何腿被掰断了,她只能仰起头,抖着手举起剪刀,朝沈亦邦刺下去。 做完这个既定动作,她才瘫软在地,尖叫着抱着腿痛呼打滚。 本来很血腥的场面。 此时,莫名的让人觉得无语又想发笑,还有点儿同情陆瑶儿。 这得有多恨啊! 掰断自己的腿,站都站不起来,还惦记着要杀了那个人。 此时。 大家脑海里纷纷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邪教组织,千万千万不能加入。 里面的人多少脑袋都有点儿大病。 只有沈亦邦,在懵逼过后,才一脸后怕的湿透了脊背。 他清楚的感受到。 陆瑶儿,刚刚是真想杀了他。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疯。 但是。 她对他的恶意,不是假的! “陆姑娘,我自问对你仁至义尽,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我,甚至还想要对我痛下杀手,我不会再纵容你了!”沈亦邦一脸厌恶的冷声道,左右看了看,“麻烦大家,请帮忙去官府叫官兵过来。” “来了来了!官兵来了!”有人大声叫道。 方才,有人见势不对,已经去官府报案了,这儿,十几个差役匆匆赶来。 沈易安原本一脸冷漠。 这会儿见到官差来了。 她立刻一脸惊慌,抚着胸口,颤抖道:“官差大哥,她,她要杀人啊!好可怕,好可怕!” “谁要杀人?”官差一脸不善的看向沈亦邦。 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抓起来。 沈亦邦:“……” 他长的就那么像杀人犯吗? 他才是受害者! “官差大哥,不是我二哥,是她!”沈易安内心无语,眼泪汪汪的指着躺在地上打滚的陆瑶儿:“是她要杀我二哥!快!快把她抓起来!” “对对对,不是这位公子,是这个女人要杀这位公子,我们都看见了。”周围热心的群众纷纷七嘴八舌的证明。 官差脸上尴尬了一瞬。 “你们说,她要杀人?”官差不可置信的看着痛到晕厥的陆瑶儿,“她杀人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不是他不信,实在是这场面,太没有说服力了。 杀人的,躺在地上打滚。 被杀的,手脚健全的恨不能原地蹦两圈。 “您不知道,刚才……” 说起这个,大家可就来劲了。 七嘴八舌把刚刚陆瑶儿匪夷所思的操作说了一遍,还意犹未尽。 听了一耳朵犯案过程,官差一脸震惊迷茫。 但是,这么多人证亲眼看见,证据确凿。 官差只好把陆瑶儿抬回了衙门。 又叫沈亦邦和沈易安:“麻烦二位一起和我们回衙门把事情经过都说一遍。” 沈亦邦没说话,沈易安挺身而出,义愤填膺道:“官差大哥放心,我们保证配合衙门。” 呵。 她今儿原本只打算来看个热闹。 但陆瑶儿非要惹她。 那就别怪她不手下留情了。 就是可惜她的存货,今天一天用了三个! 她只剩四个字的存额了! 早知道这热闹就不看了,她知道她存这几个字有多不容易吗? 沈易安看着陆瑶儿的眼神,恨不能把她吃了。 到了衙门,不用沈亦邦开口,沈易安把过程清清楚楚夹带着个人感情的叙述了一遍,差役也把几个热情百姓的说辞记录了下来,基本和沈易安说的一样。 但,因为陆瑶儿痛到昏迷,没办法问话,只能先把她收监,通知家人。 确定了好几次,不经过他们同意,不会放人回去,沈易安和沈亦邦才回家。 一回去,就碰到在门口伸着脖子等他们的桂枝。 “二少爷,二姑娘,你们可回来了,夫人等你们半天了。”桂枝一脸着急道。 第50章 和外室交锋 沈易安和沈亦邦对视一眼。 皆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不妙。 两人赶紧赶回听兰院。 刚进院子,就看到周氏带着一群家仆,举着火把,准备出门。 见到他们,只撇了他俩一眼道:“回来了,正好,一起走吧。” “娘,您这是……要去打架?”沈易安不太确定的问道。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一堆人气势汹汹,拿着棍子绳索。 说是去郊游的也没人信。 但是,她完全不敢相信。 温婉贤淑,说话都不会大声的周氏。 会带人去打群架???!!! “娘,您别冲动。”沈易安挎住周氏的一条胳膊。 “是啊,娘,您别冲动啊,有事咱们好好说,没什么过不去的槛,您这样,我害怕。”沈亦邦大惊失色,不由分说拉住周氏另一条胳膊。 周氏皮笑肉不笑,眼里寒光闪闪:“我很冷静,今天就是去收账的。” “胡掌柜胆大包天,贪污了我十万两的银子。”说着,她左右看了两人一眼,“你们再拖着我,胡掌柜就要拖家带口跑路了。” 【什么什么什么?不是渣爹把钱都给她老月光了吗?怎么又变成胡掌柜了?我娘该不会弄错了吧!】沈易安急的恨不得说出来。 但是,透露剧情要遭电击。 那酸爽,她不想再试第二次。 沈亦邦也怕她娘弄错了,抓耳挠腮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见两人急的不行,周氏心头暖暖,也不再急他们,道:“胡掌柜是你爹放在明面上的幌子,他要是跑了,这笔账就只能赖在他头上,那银子,可真就追不回来了。” 要不是她有先见之明。 早早安排人盯着沈国安。 这次,真说不定就被他瞒天过海了! 周氏心里冷笑连连。 沈国安打的好算盘。 推出来一个掌柜,就想吞她十万两银子。 做他的春秋大梦! 听了这话,两人放了心,也是义愤填膺。 跟着周氏就气势汹汹的出了门。 马车刚停在胡掌柜的家门口。 正巧,一个年轻妇人从胡掌柜家里往外走。 年轻妇人一头朱翠,身上穿着上等的蝉纱薄裙,柔弱娇俏。 仔细看她的面容,竟觉得似曾相识。 年轻妇人抬眼看见周氏,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周氏微微蹙眉,她确定,她不认识这个妇人。 但是,这个妇人看她的眼神,里面有掩藏不住的恶意。 “夫人,您……您怎么来了?”胡掌柜出门送那妇人,见到周氏,惊慌失措,强装镇定道:“您老有什么吩咐,派人知会小人一声,何须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是呀,您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抄家呢。”年轻妇人捂着嘴,语气造作揶揄。 周氏只是轻微皱了皱眉,没把她当回事。 沈易安从马车上下来,看见年轻妇人,心里疯狂大喊。 【尤心莲!是尤心莲啊!渣爹的老月光!】 【太嚣张了!一个小三还敢挑战正房!】 【欺负我娘不认识她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周氏动作一滞,缓缓的侧首,目光落在尤心莲身上。 果然年轻呢。 不用操持家务,不用伺候难缠的婆母,胡搅蛮缠的小姑子,也不用为了沈国安的仕途辗转反侧。 只需要享受她呕血沥血打下的果实,怎么能不年轻? 周氏只觉得一股冲天的怒火窜起,直冲天灵盖。 她死死的攥紧拳头,才控制住没上去撕烂她那张脸。 难怪她看她的眼神,充满恶意。 “夫人,您里面请。”胡掌柜冲尤心莲使眼色,让她别惹事。 尤心莲咬了咬下唇,不甘心的收回视线,正要登上马车离开。 现在还不能和周氏对上。 否则老爷,也不会放过她。 “等等,我看这位夫人很是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周氏嘴角禽着淡淡的笑意,幽幽道。 尤心莲脸色一僵,“夫人想必是看错了,我不认识你,我家中还有事,告辞。” 说着,尤心莲就要钻进马车。 却被周氏眼疾手快的抓住胳膊,“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 尤心莲脸色登时一白。 “头上的簪子,看着好生眼熟。”周氏脸上笑着,手下却下手利落,拔下她头上的缠枝钗花簪。 她拿在手里仔细把玩。 心头却怒火冲冲。 这只簪子,是她的陪嫁。 她还在闺中时,大哥花了一个月时间,亲手为她做的及笄礼。 不贵重,但胜在心意。 为此,大哥的十个指头都磨的没一块好皮。 她出嫁时,这支簪子也带来了。 只是,她为了沈国安疏远娘家。 每每看见这支盛满大哥心意的簪子,都愧疚不已。 后来,便让春红把簪子收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 她爱之如宝的簪子,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女人的头上! 周氏恨得心头滴血。 “这是我夫君送我的东西!这位夫人,你莫不是穷的要当街强抢不成?!”这根簪子,是她和老爷刚在一起的时候,老爷送她的定情之物。 这些日子老爷生她的气,她才把这簪子翻出来带上。 提醒老爷当年的情谊。 若非如此,这破玩意,又不值几个钱,她还嫌带着寒酸! 周氏眼里登时闪过厉色。 “可真是好笑了,我的陪嫁怎么就成你的东西了?!”周氏气的浑身发抖。 沈国安,欺人太甚! 她殚精竭虑替他生儿育女,支楞门庭,他竟然偷她的嫁妆给别人! 今儿,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你胡说八道!这明明是我夫君送我的礼物,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的东西?”尤心莲慌乱的垂下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她控诉的眼神,就好像,周氏是个十恶不赦仗势欺人的恶棍。 只可惜,在场的人,欣赏的了她的美的人,帮不了她。 欣赏不了的,只想让她不得好死! “证据?这簪子乃是我及笄那年,我大哥亲手做了送给我,簪子里面,还刻着我的名字,你说,这证据够不够?”周氏冷声道。 “还是说,我现在就让我大哥,吏部尚书大人,亲自过来认一认,看这簪子可是他亲手做的?“ 尤心莲面色惨白,如坠冰窟。 第51章 去牢里和官差喊冤吧 周氏怒火滔天。 她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娘,既然是贼,报官就是,跟个贼废什么话?”沈易安上前,握住周氏的手。 无声的安慰。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不气不气。】沈易安默念。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周氏气的发懵的脑子骤然一凉。 她牵强的扯唇朝沈易安笑笑。 “这这这……这可使不得啊,夫人,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您消消气。”胡掌柜听沈易安要报官,一下就慌了。 这尤娘子可是老爷的心头宝,她要是被抓了见官,再牵扯出老爷,老爷能扒了他的皮!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妇人就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刚刚别吭声走了就算了,非要招惹周氏。 这下惹下祸来,她满意了! 一个见不得光的妾室,谁给她的底气敢挑衅正室? 胡掌柜厌烦的瞪了一眼尤心莲,心里已经再盘算,赶紧打发走周氏。 今儿他跑了,再不趟这趟浑水了! “有什么误会?证据确凿,难不成胡掌柜瞎吗?”沈易安神色不屑,拿过簪子都快戳到胡掌柜的眼睛里。 “胡掌柜倒是肯护着这位夫人。”周氏冷哼一声,眼神骤然一厉,“只是,胡掌柜怕是自身难保!还是别急着替别人开脱,想想自己怎么解释吧!” 胡掌柜骤然一愣。 心头狠狠一沉。 周氏使了个眼色,沈亦邦上前把账本摔在胡掌柜脸上,冷声道:“整整十万两银子,胡掌柜好大的胃口!” “春红,报官!”沈亦邦沉声道。 “不能报官!”胡掌柜惊骇大喊。 那声音惊慌的都破了音。 “二公子,您说的什么,小的实在不知道啊!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胡掌柜老泪纵横,硬着头皮狡辩。 沈亦邦眼中冒着寒光:“希望胡掌柜到了衙门,也能这般嘴硬。” 他转头看了春红一眼,春红立刻带了两个人,不顾胡掌柜的拦阻,去衙门报官。 胡掌柜急的满头大汗。 尤心莲也吓的愣在当场,脸色雪白。 那十万两,老爷都给了她。 胡掌柜要是进了大狱,周氏的大哥又是吏部尚书。 打个招呼,胡掌柜能熬过几样大刑? 他要是招了,那钱不但保不住,她也要跟着被下大狱! 不行,她必须得告诉老爷! 周氏对老爷情深意重,言听计从。 只要老爷出面安抚,周氏一定会改变主意! 尤心莲心思急转,悄悄的就准备溜上马车去搬救兵。 “慢着。”周氏犹如恶鬼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立时,一个手持棍子的家丁就凶相毕露的挡住尤心莲的去路。 “你偷了我的嫁妆,你以为此事就这么完了吗?”周氏幽幽的说道。 “我没有偷!”尤心莲面色通红,又急又羞,娇斥道:“你有什么资格私自羁押良民!这是犯法的!我现在就要走,我看谁敢拦我!” 尤心莲强硬的拔腿就要走。 现在不走,等官差来了,一切都迟了! 周氏只嗤笑一声,几个家丁就上前来将尤心莲的马车团团围住。 “这位夫人还是留着力气等官差来了跟官差去喊冤吧。”周氏不屑的撇过眼。 尤心莲又急又气,破口大骂。 哪里还有平日里娇柔柔弱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市井泼妇。 沈易安恨不得缝上她的嘴。 可惜了。 今天用都用了三个字,不能再挥霍了。 否则她高低都得给她安排个套餐! 周氏捏了捏她的手,朝她笑笑。 没等多久,官差就来了。 尤心莲面色发白,当即恶人先告状:“差爷,您总算来了!快把她们抓起来!她们无缘无故带着家仆不让我走,她们肯定是土匪!” 官差看她一眼:“你报的官?” 尤心莲的叫嚣一顿,神色尴尬。 官差皱眉,“谁报的官?” 他视线扫了一圈,瞧见沈亦邦和沈易安,愣了一下。 “又是你们?”官差失笑,揶揄道:“你们兄妹倒是事儿不少啊。” 两人尴尬的扯了扯唇,没接话。 一下午,报了两回官,太尴尬了! 周氏狐疑的看了他俩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站出来道:“是本夫人报的官。这位夫人偷了我的陪嫁之物。” 她指了指尤心莲,又指向胡掌柜:“还有他,乃是我的陪房,贪污了我十万两。” “冤枉啊!我没有!” “我没偷!我没有!” 两人大喊冤枉。 周氏将簪子递给官差,指着簪子镂空的内里,“你看,这里面有我和我大哥的名字。” 官差仔细一看,那簪子里果真刻着周晚娘和周君言三个字。 官差抖了下。 周君言。 那不是吏部尚书大人的名字嘛! 那,这位夫人岂不是周太傅的长女! 官差立刻躬身行礼:“原来是沈夫人,失敬失敬。” 胡掌柜和尤心莲见此情此景,脸色更白了。 “你仗势欺人!滥用权势,欺压良民!老天爷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尤心莲疯了似的大喊大叫。 企图把周围的百姓都喊出来,向官府施压,放她走。 可惜,四周的民居毫无动静,只有几户胆大的人家悄悄开了条门缝向外望。 开玩笑,官府办案,他们都是平头老百姓,哪儿敢跟官差对着干? 官差见状皱了皱眉,斥责道:“喊什么喊什么!要是你没偷,调查清楚自然会放你回来,现在,跟我走一趟吧。” 尤心莲挣扎着不想去,她这一去,生死难料。 还是她身边一直安安静静的丫鬟扯了扯她的袖子,朝她使了个眼色。 官差都来了,再闹也没用处,不如先去衙门,她回去找老爷,等老爷来处理。 尤心莲眼里闪过不甘,咬着唇终于没再挣扎。 胡掌柜面色惨白,抖如筛糠。 尤心莲有老爷撑腰,可他却是周家的家生子,身契还在周氏手里。 背叛主家,在大梁律法里,可是重罪! 胡掌柜一时脑袋嗡嗡作响,一会儿后悔不该贪图钱财,一会儿怨恨老爷做事不周密。 想到老爷,他眼前陡然生出一丝希望。 对,老爷一定会救他! 他手里有老爷收买他的证据,要是不想被周家知道他在背后做的好事,他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出去的! 想到这里,胡掌柜心下稍安。 不发一语的随着官差走了。 “春红,你跟着官差去衙门一趟,把事情说清楚。”周氏对春红道,春红便跟着一起去了衙门。 春红拿着账本,拿着簪子,还有记录嫁妆的单子,东西齐全,可见她早有准备。 处理了这一切,周氏便回了沈家。 她刚回去,从夺了她中馈再没搭理过她的老夫人便叫人来请她去平湖居。 第52章 老夫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氏眼角微挑。 消息传的够快的啊。 这就迫不及待来给外室撑腰了。 周氏不动声色,跟着沈嬷嬷来到平湖居。 “老夫人正在礼佛,礼佛最忌讳打扰,要心诚,还劳夫人稍等。”沈嬷嬷嘴上恭敬,神色却倨傲,没有半分尊敬。 周氏面无表情的看了沈嬷嬷一眼。 沈嬷嬷乃是老夫人的陪嫁,陪了老夫人大半辈子。 儿子媳妇皆是老夫人的心腹。 因为忠心,老夫人还破例赐了她沈姓。 被主家赐姓,对家生子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也因此,沈嬷嬷对她从不尊重,好像,她才是主子! 以前,她怕沈国安夹在老娘和她之间难做,伏低做小。 不仅讨好老夫人,就连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丫鬟,她都一向忍让。 以前是她傻,但是现在,她不愿意了! “桂枝,掌嘴!”周氏冷呵一声。 桂枝眼前一亮。 这老货这些年没少欺负夫人,夫人终于想通了! 桂枝响亮的应了一声,撸起袖子就上前。 “啪啪——” 左右两个巴掌狠狠扇在沈嬷嬷脸上。 沈嬷嬷两边的脸颊立刻浮起两个巴掌印。 “你敢打我!”沈嬷嬷不可置信的捂着脸,要吃人似的瞪着周氏。 桂枝二话不说,抬手又要打。 沈嬷嬷回过神来,架住桂枝的手腕,恶狠狠道:“小贱蹄子,你要造反啊!老娘是你能打的?!” 说着,沈嬷嬷抬起手就要打回去。 桂枝脸色一白。 周氏蓦然沉下脸色,亲自上前“啪啪——”又给了沈嬷嬷两巴掌。 她厉声呵斥道:“好大的狗胆!本夫人下的令,你也敢反抗!” 沈嬷嬷怨毒的捂着脸,恶狠狠的瞪着周氏,却没敢还手。 桂枝是个丫鬟,她打了就打了。 但,周氏是主子。 哪怕她心里万般瞧不上,平日里暗暗的为难她,都没关系。 可她若是敢动手打周氏。 老夫人,也救不了她。 “老奴好歹也是老夫人身边的掌事嬷嬷,夫人无缘无故打奴婢,就不怕老夫人责罚吗?!”沈嬷嬷怨毒的说道。 周氏冷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老夫人为了你罚我?” “一个奴婢,本夫人打你就打你了,难不成还要挑个黄道吉日?” “老夫人若是为了个奴婢,就要惩罚沈家主母,那我周家倒是要上门问问,是不是本夫人还比不上一个奴才?这就是沈家的规矩?” 周氏眼泛冷光,一字一句,犹如钢刀扎在沈嬷嬷的脸上。 也扎在屋内老夫人的脸上。 “咳咳……”老夫人拄着拐杖,慢悠悠的从屋里出来眉宇间满是怒意。 “沈夫人好大的威风,打人都打到婆母的门上了,沈嬷嬷是哪里惹了你的眼了?”老夫人不悦的看着周氏,示意沈嬷嬷退下。 沈嬷嬷不甘心的退到老夫人的身后。 “沈嬷嬷不敬主母,儿媳身为沈家冢妇,自然要维护沈家的规矩,沈嬷嬷一个奴才都敢对儿媳摆脸色,若传出去,让其他的官员女眷怎么看待沈府?又怎么看待老夫人?”周氏冷着脸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夫人对我这个儿媳有什么不满呢,任由个奴才都敢欺辱沈家当家夫人。”她似笑非笑的扯唇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被怼的面色铁青。 她重重哼一声:“我不过说了一句,倒招惹你这么些话。” 周氏颔首:“儿媳不敢。” 不欲与她扯皮,老夫人目露不喜道:“听说,你今儿带了许多人出府,气势汹汹的,打架去了?” “你是沈家的冢妇,堂堂太傅府的千金,行事就是这般粗鲁蛮横?” “听说,你还把个无辜妇人送进了大牢?”老夫人脸色又沉了几分。 尤心莲是她娘家侄女,还给她生了个贴心端庄的孙女。 孙女眼看就要嫁进太子府,这时候,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坏了她的名声! 周氏眉眼含笑,拿着帕子捂嘴浅笑。 “婆母倒是消息灵通,我前脚才回来,您就知道的这般清楚。”她意味深长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狗奴才,这般长舌,叫我知道是谁,必拔了她的舌头。” 沈嬷嬷脸色又青又红。 老夫人也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说这些有的没得作甚?”老夫人恼羞成怒,粗暴的吩咐道:“你赶紧去衙门,让人把胡掌柜和那妇人放了,没得让人说我们沈家仗势欺人。” 周氏在她面前唯唯诺诺惯了,以往只要她吩咐一句,她没有不应的。 可这次,她注定要失望。 周氏摇摇头:“请恕儿媳不能遵命,那胡掌柜贪污了我十万两银子,那妇人偷了我的陪嫁,证据确凿,怎么能说是仗势欺人?” “当真偷得不是婆母的钱,婆母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阴阳怪气的话一出,老夫人气了个倒仰,险些背过气去。 “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而且,那妇人从胡掌柜府里出来,说不得我的嫁妆就是被胡掌柜这个吃里扒外的刁奴偷去送给她的。” “谁知道除了那十万两银子,胡掌柜还偷了什么送给那妇人,儿媳已经派人拿了嫁妆单子去衙门,非要让他们把拿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周氏意有所指的阴森森看着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脸色难看至极。 心里更是惊慌。 这些年,周氏唯唯诺诺,她没少偷偷从她的私库里拿东西变卖。 国安送给心莲的大部分首饰珠宝,也是从周氏私库里拿的。 若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被官府查出来,周氏的嫁妆出现在另外一个的宅子里。 还有国安拿的那十万两银子,也在心莲的宅子里! 周家,绝不会放过国安! 第53章 倾家荡产 此时,老夫人更不敢提尤心莲的事,只能拿胡掌柜说事。 “你怎么这么恶毒!胡掌柜好歹跟了你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何必赶尽杀绝?”老夫人心尖尖都在颤抖,一想到儿子要承受周家的雷霆震怒。 她恨的牙都咬碎了。 周氏这个贱妇! “什么苦劳值十万两?婆母,您真是养尊处优久了,忘了当年您去我家下聘时,借遍了亲戚,才凑了三千两,之后还是用我的嫁妆还得钱。” “更何况,那铺子还有我大哥的份子,就算是我算了,我大哥也不会善罢甘休。”周氏讥讽的看了老夫人一眼。 【怼的漂亮!这老虔婆早就知道渣爹和老月光的事,这些年还帮着他们遮掩。】 【大哥发烧就是老虔婆故意把他扔水里的!也是她故意拖着不给大哥请大夫!】 【就因为大哥看见了渣爹陪尤心莲逛街,尤心莲还大着肚子,老虔婆怕大哥说出去!】 听了这话,周氏心头剧震。 她身形一晃。 她聪明伶俐的儿子,竟因为如此可笑的理由被害成了傻子! “你这是什么眼神?!”老夫人见周氏恶狠狠的瞪她,唬了一跳。 周氏咬着牙,努力了许久才克制住上前掐死老夫人的冲动。 她忽而展颜一笑,“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婆母说的有些道理。” 周氏突如其来的转折,让老夫人眼前一亮。 “你还算懂些道理,如此,我也放心了。”老夫人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这周氏,想一出是一出。 方才她死咬着不松口,险些吓死她。 不管如何,她能自己想通最好。 否则。 她少不了要用些手段! 谁料,还没等老夫人把心放回肚子里,周氏就几步走到她面前,定定的看着她。 “胡掌柜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奴才,一个人定然做不成这些事,儿媳这便去衙门,好好叮嘱京兆府大人,务必要把胡掌柜背后的人揪出来!挫骨扬灰!”周氏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 老夫人:“!!!” 说完,周氏便拿起老夫人桌上的热茶,一饮而尽。 “儿媳告退。”周氏转身,大步离开。 沈易安看着老夫人愣在原地,快要窒息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呸她一口。 【活该!怎么不吓死你!】 直到回到院子,周氏都觉得心头有一团火在烧。 “噗——” 她猛然吐出一口血来,身子摇晃。 沈易安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周氏,“娘,您怎么了?” “快去请大夫!”她急忙回头喊春红。 春红也吓的茫然无措,白着脸提起裙摆就跑。 “我没事。”周氏擦掉嘴上的血渍,拦住春红,“你现在立刻叫人去把胡掌柜妻儿老小送去城外的庄子上。” 碍着几个儿女的情面,她本想慢慢的解决沈国安。 可现在,她改主意了! 这种连亲生儿子都能害的人,他们不配! 那可是他的亲儿子亲孙子啊! 他们怎么敢! 周氏赤红着眼,一滴泪落下,她颤声道:“明日一早,去京兆府尹,我要亲自审问胡掌柜!” 翌日一早,周氏刚吃过早饭。 春红便悄悄的进来禀告:“夫人,您真神了!老爷今儿一早就带人去抓胡掌柜的妻儿,幸亏我们动作快。” 周氏冷笑一声:“他现在人呢?” “没抓到胡掌柜的家人,老爷气的要死,转头就去京兆府衙门了。”春红道。 周身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起身道:“走,我们也去,正好看看老爷怎么糊弄人。” 收拾停当,周氏便上马车往京兆府去了。 衙役们知道她是周太傅的千金,不敢拦她。 还没走到牢房门口,就听到沈国安威胁胡掌柜:“你的妻儿老小皆在我手中,想要他们活命,就看你怎么做了。” 胡掌柜跳起来就朝沈国安扑过去,猩红着双目:“要杀要剐你冲着我来!为难妇孺算什么本事!” 胡掌柜手脚都被铁链锁着,沈国安阴狠的拍拍他的脸:“你当初背叛你主子的时候,就该想到如今的下场。” 他把一个瓷瓶放到胡掌柜手中,眼神冷漠道:“两个时辰,我若听不到你的死讯,这药,就是你儿子和你老娘喝了。” 胡掌柜浑身颤抖,满目悲凉,死死的盯着沈国安:“你发毒誓,我死后,你必须善待我的家人,否则,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沈国安满意的弯了弯嘴角,“你放心,只要你认罪伏法,我也不是什么滥杀无辜的人。” 说着,沈国安伸出三根手指发了誓。 发个誓而已。 只要胡掌柜死了。 死无对证。 这次危机,就算过去了。 那十万两,就全都是他的了! 沈国安眼神里透着隐隐的兴奋。 “好,我答应你。”胡掌柜的神色陡然萎靡下去,一脸认命的跌坐在地。 怪他太贪心,信了沈国安的鬼话。 却没想到。 一个连对他死心塌地,殚精竭虑的妻子都算计的人,会是什么好人?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突然—— “妾身好生感动,老爷一大早便为了妾身的事奔波。”周氏缓缓的走过来,一脸感动的看着沈国安。 沈国安骤然睁大双目,一脸惊悚的看向周氏。 “你……你怎么来了?”他心跳如擂鼓。 周氏……来了多久? 他说的话,她……该不会都听到了吧? 想到这里,沈国安的脸都绿了。 “胡掌柜贪了妾身十万两,妾身越想越生气,就连夜抓了他的妻儿老母,不信他不说实话!这不,一大早就来审问他了。”周氏佯装生气的说道。 她恶狠狠的瞪着胡掌柜:“你全家现在都在我手里,你最好说实话,是谁指使你的?否则,我就把你全家都卖去岭南挖矿!” 沈国安心头一凉。 完了。 他惊骇的看向胡掌柜。 胡掌柜也是一脸懵。 看了看沈国安,又看了看手里的毒药。 沈国安竟然诓他! “我说!夫人,我都说!”胡掌柜一把摔了毒药,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道。 这一刻。 他对沈国安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要死,就大家一起死吧! 至少,夫人会看在他戴罪立功的面子上,放过他的家人! “都是老爷让我干的!他为了给大姑娘补亏空,偷了您十万两银子,不仅如此,他还养外室!那个妇人,就是老爷在外面养的姘头!”胡掌柜竹筒倒豆子般哗啦啦全倒了。 沈国安脸色霎时惨白。 他惊慌的看向周氏。 第54章 二十年夫妻,你竟然不信任我 “老爷,他说的是真的吗?”周氏震惊的看着沈国安。 “当然不是!”沈国安矢口否认。 “他死到临头,胡说八道!夫人你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他慌张的去拉周氏的手,惊慌失措的解释。 “夫人,我说的都是真的!您若是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去那妇人的院子里去搜,前就在那妇人家里!”胡掌柜急着戴罪立功,生害怕周氏被沈国安糊弄过去。 “那妇人就住在茂源街58号,您昨日见她,她就是来拖小人把十万两拉去外地销赃,换成银票!” 沈国安目龇欲裂,他上前一脚把胡掌柜踹了个跟头。 “你休要信口雌黄,满嘴喷粪!”沈国安急的满头大汗,“夫人,你可千万不要信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人,他这是自知罪孽深重,临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 “夫人,我这么多年对你怎么样,你知道的,我疼你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养外室?这太离谱了!” “这种一戳就破就谎话,你不会信的,是不是?”沈国安满目柔情的看着周氏。 以往,被他如此看着,周氏的心早就化成了一滩水。 可现在,她只觉恶心。 被他拉着的手,好似被一条毒蛇盘旋,让她觉得汗毛倒立。 “老爷,我是信你的,可是,胡掌柜说的如此信誓旦旦,妾身,妾身这心里不踏实啊。”周氏抽回手,抚着胸口。 “事实与否,一探便知,就当是为了安我的心,老爷,我们这就去茂源街,看看吧。”周氏看着沈国安仓惶的神色,心里只觉痛快。 “夫人……你……你这是不信为夫吗?”沈国安装作震惊受伤的望着周氏,好似她是什么负心薄情的负心汉。 茂源街,绝对不能去! 那些银子,虽然被心莲藏了起来。 可是,谁知道会不会被找出来。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他也不敢去赌! 那个下场,是他承受不了的! 现在,只能尽力拖住周氏,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你我夫妻成婚二十载,你生了易安后,身体就不好,哪一日的药不是我亲手熬的?日日不坠,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你竟然为了一个背主的恶奴几句挑拨,就疑心我,我……我太伤心了!”沈国安一脸心痛,声线颤抖。 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周氏恍然,往日里恩爱的一幕幕从眼前闪过。 刚开始给她熬药,他烫的满手血泡。 她心疼他,让他不必如此,交给下人就好。 他却不愿意,柔情的说:“病在你心,痛在我身,为夫想要为你做点儿事情,这心啊,才安。” 突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你熬药是怕别人发现你在我娘的药里下让人虚弱的药,说的自己好像情圣似的,你可真是‘好’老公呢,再好几年,我娘就下去见阎王了!】 柔情蜜意霎时烟消云散。 周氏诧异的向后看去,“易安,你不是在太学上课吗?” 沈易安施施然走过来,道:“女儿不放心你,就向夫子告了半日假。” 【得亏我来了,否则我娘这资深恋爱脑,就被渣爹忽悠瘸了!】 周氏脸一红,有些羞愧。 她刚刚,确实差点心软。 二十年的感情,一朝一夕的恩爱,一时间,她还难以做到无动于衷。 “爹,您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这我就要说说你了。”沈易安抬眼看向沈国安,皱着眉。 “有人提出证据,我娘去验证,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怎么到了您这儿,又是扯感情又是扯信任,我瞧着,您怎么就是不想让我娘去茂源街搜呀?” 沈易安一张嘴,就把沈国安苦苦掩盖的遮羞布一把给撕了。 沈国安心头骤然哽上一口老血,他阴狠的瞪着沈易安,“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这是我跟你娘的事,你赶紧去上你的学。” 他生这个女儿,绝对是来克他的! 周氏明明态度都松动了。 被她一搅和,他前头做的努力,全白费了! 他此时,吃了沈易安的心都有。 “爹,你有道理就说出来,别一恼羞成怒就用长辈身份压人,这会显得你很无能狂怒。”沈易安一本正经的讲道理。 那架势,好似她是沈国安的老娘。 沈国安气的眼冒金星。 他抬起手就想扇她。 周氏连忙把女儿挡在身后,双目泛冷的瞪着沈国安:“女儿说的难道不对?你莫不是真的做贼心虚?” 仔细想来。 她生的儿女,沈国安哪一个都不喜欢。 尤其是易安,他哪里把她当女儿。 说是累世的仇人也不为过! 周氏心头滴血,心头越发的泛冷。 “怎么会?我就是教育教育易安,你看看她,对我哪里有女儿对父亲的尊重?”沈国安讪讪的放下手。 【哼,你就是被我戳穿,恼羞成怒!】沈易安暗暗撇嘴。 周氏心头发涩,道:“教育女儿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劳烦夫君陪妾身走一趟吧。” 沈国安苦着脸,事到如今,还装作深情不寿的模样,装模作样。 “罢了,既然夫人执意不信为夫,为夫这就陪你去一趟。”他苦涩的看了周氏一眼。 周氏不为所动,看向胡掌柜:“若你说的是真的,本夫人会向京兆府尹求情,让你少判几年。” 胡掌柜连连惊喜磕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沈国安脸色难看极了。 出了大牢,一行人往茂源街而去。 茂源街58号,大门紧闭。 让下人去敲门,敲了好一阵,里面也没人应声。 沈国安暗暗吐了口气。 “夫人,你看,我就说胡掌柜胡说八道,你还不信,我根本就没来过这儿,我们这就回去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劝周氏打道回府。 周氏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朝身后的小厮道:“去找这条街的掮客问问,这宅子房东住哪儿?让房东来开门。” 沈国安脸色又是一僵。 没过一会儿,小厮就带着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 那男人一见到沈国安,就笑眯眯的上前行礼:“沈老爷,您这是忘带钥匙了?我早就说给您多配几把。” 周氏嘲讽的看着沈国安。 第55章 来来来,我倒想看看你多能编 沈国安额头冷汗涔涔。 他心虚的眼神闪烁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 胖男人疑惑的挠头道:“咦!难道老爷您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哈哈哈哈哈,神特么双胞胎兄弟!老哥你太有才了!你看渣爹的脸都绿了!】 沈易安忍笑忍的脸都扭曲了。 周氏却一点儿都不想笑,她讥讽的看了一眼沈国安,朝胖男人道:“麻烦你了,帮我把门打开。” 胖男人看看沈国安,又看看周氏,一下反应上来。 这是养外室被正室打上门了! 诶哟喂,他刚才岂不是露馅了? 胖男人登时汗流浃背,不敢再乱说话,拿着钥匙就把门给打开了。 “您慢慢看,我家里还做着饭呢,先走了。”胖男人说完就脚底抹油溜了。 “夫人,我真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认识我,你……你相信我。”沈国安期期艾艾的解释。 周氏简直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 这样的心理素质,她输在他手上,当真不冤。 “来人,把这院子里里外外都给我仔细搜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周氏没理沈国安,吩咐道。 十几个家丁顿时在这两进的宅子里搜起来。 沈国安提心吊胆,连呼吸都差点儿忘了。 一个个的房间被打开。 “夫人,东厢房没有。” “夫人,西厢房没有。” “夫人,柴房也没有。” “夫人,厨房……”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一个个家丁来禀告。 周氏的眉头皱的紧紧的。 沈国安的心,渐渐的放下。 嘴角得意的弧度,暗暗的翘起。 前几日,他还气过尤心莲,把钱藏的太严实,他都找不到。 可现在,他只庆幸,她把钱藏的好。 “夫人,你看,什么都没有吧?胡掌柜肯定是自知在劫难逃,胡乱攀咬为夫,你怎么能信他不信为夫呢?”沈国安得意洋洋的装作伤心道。 周氏紧抿着嘴唇。 难道,易安的心声出错了? 正想着,沈易安的声音就传来了。 【钱藏在大门口的门槛里!尤心莲自己连夜动手吧门槛掏空,把钱全塞里面了,啧啧啧,人才啊!】 周氏震惊。 这也行?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大门口高高的门槛上。 这,还真能装得下! “来人,去把那门槛卸下来,砸了。”周氏指着门口,道。 沈国安蹙眉。 于是。 几个小厮合力把门槛卸下来,从柴房找了个斧头。 一斧头下去,那门槛表面薄薄的木材就裂了。 露出里面泛着银光的银子。 周氏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嘴角。 沈国安震惊的一脸懵。 这……这怎么可能?!!! 他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的银子,周氏怎么一眼就找到了! 她莫不是会什么邪术! 几个小厮三下五除二把门槛拆了,白花花的银子流了一地。 沈易安上前,蹲下拿起一锭银子,上下左右一看,指着底部朝周氏喊:“娘,这上面有周家的徽记!” 沈国安脸色惨白,腿一软,差点儿跌坐在地。 周氏上前拿起银子一看,眉眼含霜,冷冷的把银子砸在沈国安头上,“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国安顾不得被砸的头破血流,胡乱抹了一把血,解释道,“夫人,都是误会,误会!” “什么误会?那房东认得你是误会?还是这银子上的周家族徽是误会?还是你偷我的银子养外室是误会?”周氏一字一句,仿若泣血。 “沈国安,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这些话,她早都想问了。 为什么? 她对他不够好吗?还是周家对他的帮助不够吗?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问题,让她彻夜难眠,夜不能寐。 她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一声幽幽的叹息回荡在脑海里。 【哪里有什么为什么?不过是不爱罢了,不爱,所以舍得。】 周氏脑袋嗡的一声。 对啊。 哪有什么为什么? 不过……不过…… 因为他不爱她罢了…… 她惨笑一声,脚步踉跄。 春红连忙扶着她,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 沈国安一脸情深的挤开春红,扶着周氏道:“晚娘,你别急着生气,你身子这些年本来就弱,你若是气出个好歹,我也就随你去了。” 周氏厌恶的推开他的手。 她现在,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都这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装?是不是非要我把那个女人绑到你面前,你才承认?”周氏冷声道。 沈国安毫不在意周氏的冷脸。 他深情的望着她,良久,才长叹一声。 “本来我不想说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啊!”沈国安眼含热泪道。 周氏:“……” 沈易安:“噗——” 她震惊的望着渣爹。 【来来来,请开始你的表演,我倒想看看,你有多能编?】说真的,她还有点儿小期待呢。 沈国安沉吟片刻,缓缓道来:“这要从七年前说起……” 【呵,这是后面还没编好吧?还七年前,你怎么不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 沈易安无情的打断他:“爹,注意重点!重点!” 沈国安:“……” 他狠狠地瞪一眼沈易安。 迟早要把她逐出沈家! “那个妇人,不是什么外室,是我娘的外甥女。” “七年前,她家乡遭灾,孤儿寡母好不容易找来了京城。” “我以前毕竟和她订过亲,怕你多想,就没告诉你。” “我就给她赁了个宅子,也算全了当初的情谊,晚娘,你不会生气吧?”沈国安一脸隐忍的望向周氏。 沈易安听的目瞪口呆。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甚至想给他呱唧呱唧。 这放在现代,高低也得是传销组织的头目啊! 这故事编的。 要不是看过剧情,她就信了! “那这十万两怎么回事?您该不会怕她过得不好,所以给她这么多钱吧?”沈易安一脸真诚的揶揄道。 沈国安:有时候生个女儿不如生块叉烧,真的。 “对啊,十万两怎么解释?”周氏讥讽的看他。 沈国安心一横。 “这十万两,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他掷地有声的说道。 第56章 天上下起了小刀 周氏和沈易安齐齐沉默了。 即便她们早就知道真相。 可对上沈国安声情并茂,痛苦纠结的演绎。 她们还是深深的被震撼了。 “你……”周氏涩然开口。 刚出口一个字,就被沈国安激情打断。 他眼含热泪的一挥手:“夫人,你不必安慰我,此事是我做的不周全,只想给你一个惊喜,却忽略了你的感受。” 周氏:“……”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易安眼睛疼。 她怒了。 为什么要荼毒她的耳朵! 再听一个字,她怕她会忍不住打他一顿。 忍着蠢蠢欲动想打人的冲动,她赶紧翻看剧情。 今儿就是把攒的字都用完,她也认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段关键剧情。 “沈国安望着周氏,一步一步走向她,蹲到她面前,深深的凝视着她,露出动情愧疚的眼神,“夫人,当年为夫第一次见到你,心,就狠狠的被你抓住了,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即使知道我们身份悬殊,可我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尤表妹,我和她清清白白,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沈国安坚定的攥紧周氏的手,掷地有声的说:“晚娘,为夫绝对没背叛过我们的感情!如果我说一句假话,就让我万箭穿心而死!”” “晴空万里,蓝蓝的天空碧波万顷。好似是为了让他的誓言更加真实,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哗哗的落了沈国安一头一脸,可他依然深情的望着周氏:“夫人,你看,连老天爷都为我们的爱情感动。”说着,他仰头对着天空大喊一声:“就让这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好琼瑶,好狗血,好……恶心。 沈易安思量半天,还是没舍得浪费她宝贵的改字机会。 扣扣索索的改了一个字。 沈国安痛心疾首的诉说自己的苦心,“夫人,为夫看你经常为了府中的花用愁眉紧锁,虽然你心疼我,不曾拿这些小事来让我烦忧,可是,为夫看在眼里,甚是心痛。” 他哽咽两声,继续道:“恰逢同僚有赚钱的门道,我便想为你分忧,又怕你不同意,十万两毕竟不是小数目,我就想,先挪出来,等挣了银子,一并拿给你,让你高兴。” 听着他的胡编乱造,周氏都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才好,她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唇。 “呵呵,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沈国安自嘲的一笑:“没赚到钱,还让夫人生了这么一回气,为夫哪里配你一个谢字。” 周氏:呵呵。 见周氏无动于衷,沈国安心里忐忑,不知她信了没有。 一咬牙,他决定再加一把火。 就不信周氏不感动! 他望着周氏,一步一步走向她,蹲到她面前,深深的凝视着她,露出动情愧疚的眼神,“夫人,当年为夫第一次见到你,心,就狠狠的被你抓住了,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即使知道我们身份悬殊,可我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尤表妹,我和她清清白白,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沈国安坚定的攥紧周氏的手,掷地有声的说:“晚娘,为夫绝对没背叛过我们的感情!如果我说一句假话,就让我万箭穿心而死!” 晴空万里,蓝蓝的天空碧波万顷。 忽然,天色骤变。 沈国安的头上聚起了一团云层。 云层里银光闪闪。 沈易安眼疾手快的拽住周氏,就往旁边的房檐下跑去。 就在她们刚躲开。 一转头。 一朵乌云聚在沈国安的头顶。 嗖—— 嗖—— 两把小刀从天上突然落下来,划过沈国安的脸。 一丝痛楚传来。 沈国安懵懵的摸了一把发痛的脸颊。 一看,一手血。 沈国安:“!!!” 这是什么情况!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把小刀又划破他的头发。 一缕黑发飘飘扬扬落在地上。 我靠! 沈国安再顾不得形象,抱着头就跑。 可是,那乌云好似长了眼睛似的。 不管沈国安跑到哪里,都紧紧的跟着他。 小刀越来越密集。 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沈国安跑过的地方,众人纷纷散开,生怕那刀子落到自己身上。 一瞬间,不大的宅子里,到处响彻着沈国安的惨叫声。 要不是场合不对,沈国安简直要拍手称快。 这系统,太给力了。 说是小刀,半点不带掺假的。 那刀口锋利的,吹毛可断。 她也没做什么。 就是把“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下雨。” 改成了“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刀。” 他不是爱发誓吗? 在牢里对胡掌柜发誓。 现在又对她娘发誓。 光发誓多没意思,誓言应验才有趣嘛! 大概是小刀实在质量太好,不大一会儿,沈国安就成了血葫芦,身上的袍子被划的到处都是口子,破破烂烂。 家丁们原本害怕被小刀扎到自己,可跑着跑着就突然发现,那小刀只扎老爷,不扎别人。 他们登时心里升起十二万分的敬畏。 纷纷跪下,朝老天爷磕头。 以前干过坏事的,磕头磕的最响。 在心里暗暗想,以后这誓坚决不能乱发。 真会应验啊! 他们心有戚戚的看着老爷狼狈凄惨的样子,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发誓应验这么快的! 只见老爷跑着跑着,突然倒在地上,艰难的爬向周氏,深情的望着她,微微一笑:“夫人,你看,连老天爷都为我们的爱情感动!” 说完,他仰头,大喊一声:“就让这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众人:“!!!” 卧槽! 老爷被扎疯了! 这能叫为他们的爱情感动??? 都快把人扎成筛子了! 可太感动了! 明天京城里最震撼的新闻就是,一男子为爱发誓,老天爷发威天降小刀扎死该男子! 变相来说,老爷也算青史留名了。 这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沈国安,在喊完这两句话候,就感觉到身体陡然一轻,顿时疼晕过去。 他一晕,这小刀突然也停了,天气依然万里无云,碧波万里。 就好像,刚才追着沈国安扎的小刀,是一场幻觉。 周氏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脸上还残余着惊恐。 沈易安心虚的咳了一声,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娘,您看,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我爹骗人,誓言应验了吧!” 第57章 居然是轻伤 周氏眸光幽深的转过头,看着沈易安。 沈易安眼神闪烁,摸了摸鼻子。 【我娘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我该怎么解释呢?不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一个柔弱娇贵的小姑娘啊!】沈易安坚定的点点头。 周氏回过神来,附和道:“我儿说的对,是你爹作恶多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她心惊肉跳。 易安竟然,可以操控万物! 这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这个力量,太可怕了! 若是被皇室知道,易安一定会被抓起来严刑逼供! 这件事,就是沈国安多行不义必自毙,被上苍降罪! 周氏眼神骤然坚定,从房檐下走出去,叫醒愣成一片的家丁:“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老爷送回府,请大夫!”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七手八脚的一哄而上,把沈国安抬上马车。 周氏刚回府,大夫就到了。 她心里膈应沈国安,便没把人往听兰院抬,抬去了书房。 大夫在屋里替他诊治。 周氏在外面吩咐人把银子收进库房。 这时。 得到消息的老夫人拄着拐杖赶了过来。 她走的太快,险些绊倒。 就像没看见周氏似的,一阵风似的跑进屋。 看到儿子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人事不知,老夫人身形一晃,险些晕过去。 她陡然转身厉声质问周氏:“你对国安干了什么?!他怎么伤成这幅样子!” 周氏可不惯着她,冷笑一声:“婆母不如问问你的好儿子,都干了什么,让老天爷降下惩罚!” 老夫人一愣。 “你还敢狡辩!什么老天爷惩罚?你休要推卸责任糊弄我!”显然,老夫人不相信周氏的话。 懒得跟她争辩,周氏叫来一个家丁,“你跟老夫人说说,老爷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样?” 家丁战战兢兢,头皮发麻。 这苦差事怎么就落在他头上了! 他刚才就不应该为了看热闹站在门口! 家丁苦着脸,结结巴巴的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老夫人目瞪口呆。 她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指着周氏的鼻子,骂道:“荒谬!这等离谱的谎话你也编的出来!你真当我老眼昏花傻了吗?” “天上下刀子?还专扎我儿,你怎么不说你是老天爷的亲闺女,下凡来历劫呢!”老夫人气急败坏。 沈易安低声嘟囔一句:“可不就是下凡历劫么。” 顽皮! 周氏嗔怪的瞪她一眼。 沈易安做了个拉近嘴巴的手势。 “今儿这事,看到的人可不止我一个,街坊四邻都可以作证,婆母若不信尽可以去调查。”周氏拍了拍袖子,幽幽道。 老夫人脸色变幻莫测。 她立时吩咐人去查。 天上下刀子,她老婆子活了一把年纪,还没听过这种离谱的传闻。 周氏可不想伺候她,道:“既然婆母来了,儿媳就告退了,等老爷醒来,儿媳再来。” 老夫人正要骂,周氏就一字一句道:“儿媳还要问一问老爷,私吞我的银子,豢养外室,是想与我和离吗?” 老夫人的一肚子国粹堵在嗓子眼。 眼睁睁的看着周氏离开。 回到听兰院,沈易安神秘兮兮的凑到周氏耳边,问:“娘,您真的打算要和我爹和离吗?” 周氏怔了一怔,神色复杂的问她:“你想让我和你爹和离吗?” 沈易安不假思索道:“当然!这种渣男不和离,难道留着他过年吗?” 周氏心里一暖。 只要有易安这句话,便足够了。 和离? 太便宜沈国安了! 他骗了她二十年,意图灭她九族,害她性命,还让亦书痴傻十年。 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不共戴天之仇。 不让沈家身败名裂,在孤独绝望中死去,怎么对的起她?对得起周家满门? 他最在意的不就是他的仕途,脸面吗? 她偏要让他眼睁睁看着失去这一切。 这不比杀了他,更让他生不如死吗? “你好好上学,把这些年落下的知识都补上,嫁个好人家,娘就心满意足了。我和你爹的事,我心中自有分寸。”周氏摸摸沈易安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沈易安撇撇嘴。 【什么有分寸,还不是舍不得渣爹,啧啧,这顶级恋爱脑,真是让人头疼。】 听到她的心声,周氏没有解释。 她的打算,就不告诉易安了。 她希望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成长。 懂得后宅阴司,嫁了人后,不会轻易着了道。 却不希望她变成一个满身戾气,对感情失望的人。 沈国安半夜就醒了,但他怕周氏质问他,不敢让人知道。 但周氏早就在他身边放了钉子。 他一醒来,她就知道了。 不过,她也装作不知道,陪着他演戏。 左右,她还不打算和离。 让他头上悬着一把刀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 比给他一刀要折磨人的多。 第二天一早,春红提了食盒过来摆早膳。 喜气洋洋的对周氏分享八卦:“夫人,老爷昨日被刀子扎成了血葫芦,满身皮开肉绽,您猜怎么着?” 周氏夹一口小菜,配合道:“怎么着?” 春红一拍大腿:“大夫诊断居然是轻伤!哈哈哈哈哈,老夫人气的直骂庸医,又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几个跌打大夫,还是轻伤。” 周氏也忍不住无语的莞尔一笑。 皮肉之苦没少受,却落了个轻伤。 连告假都没个缘由。 可真是……大快人心! 主仆几人乐了一会儿,忽然,账房的刘先生来了。 周氏狐疑。 她把中馈都交给老夫人了,账房怎么回来找她? 让春红把人叫了进来。 刘账房朝她行过礼之后,就一脸为难的说:“夫人,阜阳老家那边,又来信要追加银子,说大少爷的疯病越发严重,普通的药已经不起作用了。” 周氏心头一紧,“信在哪里?” 刘账房把一封信呈上。 周氏看完,脸色复杂难辨。 以前,沈国安一直安抚她,亦书在老家有专人照料,过的很好。 那时她对此深信不疑。 老家来信要钱买药,她从未生过疑心。 甚至,怕儿子病情加重,每次都会拨大笔的银子回去。 可现在。 老夫人都能做出害死亲孙子的事。 要说沈国安不知情,她是万万不信的。 这两人,会对亦书好吗? 这一想,她立时坐不住了,沉声道:“春红,准备一下,明日启程,回阜阳老家,我要亲自去把亦书接回来。” 她要亲自去看看。 她的儿子,在老家,到底过的怎么样? 第58章 暴露了 沈易安放学回来,就得知她娘明日要去阜阳老家接大哥回来的消息。 她不放心周氏,道:“娘,我请几天假,配您一起去吧。” 周氏拒绝道:“你刚进太学,经常请假,让夫子怎么看你?” 她安抚的拍拍沈易安的手背:“放心,我就是去把你大哥接回来,又不是去打架,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易安想了想,也对。 接个人而已,能有什么危险。 她太草木皆兵了。 在太学,她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后日,太学诗画会就要开始了。 她可是要力压沈怡馨,勇夺魁首的人啊! 习惯性的看了看周氏去阜阳接大哥的剧情。 可惜,因为周氏觉醒,后面的新剧情还没来得及生成。 “那好吧,我在京城等您回来。”沈易安也不是固执的人,只犹豫了一下就妥协了,朝周氏神秘的笑了下,“等您和大哥回来,我给你们一个惊喜哦,” 周氏笑着:“好,娘等着你的惊喜。” 这么说着,周氏也没太在意。 第二日周氏都要走了,才派人去跟老夫人支应了一声,说她要回娘家住几天。 这么说,是防着老太婆提前派人回去安排。 那她,就看不到真实的情况了。 春红回来说,老夫人气的砸了一屋子瓷器,脸都青了。 周氏冷哼一声,根本不在意。 砸吧。 反正也不是花的她的钱。 可劲儿砸。 有能耐把沈府一把火点了,她才佩服她有能耐! 不管老夫人和沈国安如何气急败坏,周氏踏上了回阜阳老家的路。 而她刚走不久,沈易安正准备上学。 太子就带着随从,冷不丁的上门了。 沈易安眼前一亮。 踏出府门的脚就收了回来。 晚去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她突然觉得肚子有点儿痛呢。 恩。 肯定是吃坏肚子了。 她需要休息一会儿。 心安理得的做好了心理建设,沈易安主动向太子打招呼:“殿下万安,您是来找沈怡馨的吗?她就在后院,我带您过去啊。” 得了消息刚匆匆赶到大门口的沈国安,就听见这句话。 他恨不得跳起来给这丧门星一巴掌! 她不说话会死吗?会死吗?! “臣参见太子殿下。”沈国安忍着一口老血,跪下磕头道,“您大驾光临,怎么也没提前通知臣一声,臣也好提前准备迎接贵客。” 齐慕枫微微颔首,不咸不淡道:“沈大人请起。沈大姑娘早前邀请孤前来,只是,贵府有些私事要处理,就一直拖到了今日,孤,没打扰沈侍郎吧?” “没有没有,殿下大驾光临,鄙府蓬荜生辉,怎么会打扰呢?”沈国安强颜欢笑。 “只是……沈大人看起来,不太好啊,需要孤请太医来吗?”齐慕枫扫了沈国安一眼,状似关切道。 他故意的! 他绝对是故意的! 沈易安差点儿笑出来。 没看沈国安的都快笑不出来了吗? 沈国安此时,全身上下都绑着绷带,脸上也被纱布裹的只剩下一双眼睛。 活像个木乃伊。 晚上看见,还挺可怕的。 “不用劳烦殿下,只是……臣今日这样子,实在有碍观瞻,不如改日等臣好了,再请殿下过府一叙。”沈国安顺势婉言拒绝道。 该死的! 太子怎么突然就上门了! 昨日周氏才把十万两银子拉走。 他现在,就算是想变卖田产铺子都来不及! 怎么就这么巧! 幸亏他刚刚得到太子来了的消息,就派人通知沈怡馨,从后门走了。 否则,今日这篓子,就捅大了! “无妨,沈大人自去休息,沈二姑娘陪孤去见沈大姑娘就好。”齐慕枫淡笑着,说出的话却不容拒绝。 沈国安心里暗暗松口气,可脸上还做出羞愧为难的表情,道:“那……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齐慕枫摆摆手。 沈国安低头退下,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等他们去了没见到怡馨,总不能做出搜她院子的事吧。 只希望,怡馨不要让他失望。 赶紧去三皇子府,把银子要回来。 否则,他也撑不住了啊。 只是,他刚走出去几步,就听到沈易安那魔鬼的声音。 “殿下,我突然想起来,这个时间,沈怡馨应该去太学了,我们去追她,应该还能追的上!” 沈国安深吸一口气,骤然顿足回头! 【幸亏我开挂!可是,我要怎么让齐慕枫知道,沈怡馨去三皇子府了?】 见沈国安神情不对,沈易安就下意识的翻看剧情。 这一看,就看到沈怡馨已经从后门跑了,去找三皇子要钱了! 好急啊! 齐慕枫眼神闪了闪,蓦然一笑:“没关系,左右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改日再来也一样。” 沈国安大松一口气。 沈易安急的脸皱成一团。 “沈二姑娘,你也要去太学吗?正巧,孤也要去,可捎你一程,只是,孤还要去找三弟一趟,你看,你来得及吗?”齐慕枫突然峰回路转,邀请沈易安道。 来得及! 必须来得及! 她都迫不及待了! 沈易安忙应下:“那就多谢殿下了,我们这就走吧。” 两人说话间,就上了马车。 沈国安急的大喊道:“快!快让人备车!去三皇子府!” 两人到了三皇子府,就看到沈怡馨的马车停在门口。 沈易安装模作样道:“咦,这不是沈怡馨的马车吗?怎么会在三皇子府门口?” 齐慕枫一脸忍俊不禁的看着她演戏。 极其配合的也露出惊讶的表情,“还真是,不如,我们去问问?” “殿下此言有理。” “过奖过奖。” 两人假假的互相演了一番,就默契的选择不让人通传,往三皇子的院子走去。 院子门口守着两个小厮,见到齐慕枫过来,脸色大变,拔腿就往里面跑。 “拦住他们!”齐慕枫冷声低喊。 两个随从立刻飞奔过去,两脚就将两个小厮踹翻在地,踩在他们脸上,两个小厮正要大喊。 齐慕枫走过来,冷冷的看着两人,“敢喊一句,孤诛你九族。” 两个小厮的脸色立刻惨白,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地,不敢动弹。 齐慕枫抬脚就往院子里面走。 书房的门紧闭。 刚一走进,就听到里面一男一女争执的声音。 “齐北辰,那些钱都是太子给我的,你凭什么不还我!” “不是不给你,是我现在也没有,怡馨,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第59章 狗咬狗,一嘴毛 沈国安满头大汗的赶来,就听到这句对话。 他脸色骤然变白。 下意识的就要出声提醒里面的人。 随从立刻堵住他的嘴。 齐慕枫也没说话,只侧首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沈国安立刻如坠冰窟。 完了! 全完了! 他双腿发软,忍不住的打摆子。 两个随从搀住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阴阳怪气道:“沈大人,您慌什么?” 沈国安额头冷汗涔涔。 沈怡馨亲口承认拿了太子的钱,送给三皇子。 连狡辩都无法狡辩。 他都不敢想象,太子会如何震怒! 可里面的人却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对话还在继续。 沈怡馨急的要爆炸,尖叫道:“你知不知道,太子现在就在我沈家,我拿不出钱来,你想过我的下场吗?!” “我逃过这一次,那明天呢?后天呢?我能躲几天?我已经够体谅你了!你还让我怎样?你是不是想让我死?是不是想让我死!”沈怡馨已经完全癫狂了。 齐北辰也怒了:“你当初把钱给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现在我把钱全都花了,你让我上哪儿给你去拿银子?” 沈怡馨心头发冷,眼泪成串的落下来。 这就是她掏心掏肺,不惜背叛太子也要爱的男人。 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冷笑道:“没钱?那去西北走商回来那五万两不是银子是什么?是废纸吗?” 齐北辰瞳孔骤然紧缩。 那五万两,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沈怡馨从哪里知道的? 齐北辰眼底闪过一丝忌惮:“什么五万两,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要是有钱,怎么会不给你?怡馨,你别被人骗了。” 沈怡馨只觉齿冷,对他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她嗤笑一声:“齐北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确实是被人骗了,不过不是别人,是你!” “你说的爱我,疼我,此生心里只有我一个人,都是想骗我的钱吧?可恨,我居然被你的花言巧语骗了!齐北辰,你王八蛋!” 【呜呼!如胶似漆,白头偕老的男女主,为了十万两银子,这就be了!诶哟,可真是真爱呐!真爱听见这俩字都嫌丢人!】 沈易安在心里啧啧。 齐慕枫也深以为然。 不过区区十万两,就让俩人反目成仇。 这真爱,可太廉价了! 屋里,沈怡馨绝望的咬牙怒声道:“齐北辰,我要是不好过,你以为你能得了什么好?我现在就去告诉太子,他送我的珠宝首饰,银钱银票,全被你拿走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说着,沈怡馨就冲出门外。 齐北辰面色大变,忙上前拉她,“怡馨,你冷静!我们再想想……”办法…… 他话还没说完,沈怡馨就拉开门。 沈怡馨脑子轰的一声,抖着唇道:“太……太子殿下!” 齐北辰也白了脸,“大……大哥……” 齐慕枫丝毫没有被人发现偷听的尴尬,他甚至弯唇温和的笑了下,看向两人。 “孤,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连一丝怒气都无。 可是,沈怡馨和齐北辰双双吓得面无人色。 “殿下,您听我解释……”沈怡馨下意识的就想狡辩。 “大哥,不是这样的……”齐北辰也白了脸语无伦次。 齐慕枫依旧笑着,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你们解释,孤听着。” “孤倒是要听听,你们怎么把黑的说成白的,怎么解释孤的银钱,怎么跑到了你的手里。”他眸光陡然锐利起来,直直射在齐北辰脸上。 齐北辰:“……” 沈怡馨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 全听到了。 所有的话,太子全听到了。 现在,无论她说什么,太子都不会再相信了。 刚才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此时都无比清晰,化作一支一支锋利的尖扎向她。 她张了张嘴,却听到另一道声音抢在了他前面:“大哥,都是沈怡馨,那些钱都是她非要给我的,我不要都不行,都是她勾引我,我是无辜的!” 他羽翼未丰,他娘只是微不足道的宫女。 太子想要碾死他,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他不能死。 他不能。 他的宏图大业还未实现,他决不能现在就被太子厌弃! 至于怡馨。 她一个柔弱女子。 太子就算厌恶她,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大不了,她以后的日子艰难一些。 等他登上那个位置。 她所受的屈辱,他日后定会加倍补偿她! 他会让她坐上全天下最尊贵的那个位置! 他用眼神哀求的看向沈怡馨:求求你,求求你…… 沈怡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齐北辰。 她的心仿佛破了一个大口子,比十二月的风雪还要冰冷的寒气灌进去,然后蔓延到四肢百骸。 哪怕和他争吵。 哪怕她口不择言的说要向太子告发他。 哪怕对他已经寒心。 可是,她从未想过,出事的第一时间,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责任全都推卸到她的身上。 她恨! 她从未像现在这么恨过一个人! “殿下,那些钱是我给他的。”沈怡馨眼神疯狂的笑起来,“可是,您知道他用那些钱都做了什么吗?” “沈怡馨!”齐北辰怒吼。 沈怡馨置若罔闻,笑的越发灿烂:“那些钱,他用来养私兵了,养了一万人呢,就在城固县的大山里。” 齐北辰目呲欲裂。 “沈怡馨,你敢!”他冲上来去捂沈怡馨的嘴。 却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两个侍卫拦住,反手押弯了腰。 沈怡馨满眼恨意的瞪向他:“我为什么不敢?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她转身噗通就跪在太子脚边,哭道:“太子殿下,我自知罪无可恕,可请您看在我主动交代的份儿上,饶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 齐慕枫啧了一声,垂着眼皮,“这……可不够。” 寒气登时爬上沈怡馨的脊背,她忙道:“还有还有!您去年在西北的一批货,不是被抢了吗?就是齐北辰派人干的!” “沈怡馨,你是不是疯了!”被押着的齐北辰眼神发狂,奋力的挣扎着。 【哦吼!狗咬狗一嘴毛!对,就是这样!接着说!不要停!】沈易安兴致勃勃,双眼发光。 第60章 我没你这种女儿! 齐慕枫眉头一挑。 去年他的商队去西北走商。 用盐、丝绸、茶叶换了价值不菲的皮毛,宝石。 总共价值五十万两。 却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一伙武艺高强的匪徒。 异邦打扮。 所有货物都被抢了。 而且,商队损失半数的人员。 那些人员都是费了不少心思培养出来跑商的骨干。 他派人找了许久,也没找到那伙匪徒的踪迹。 他们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此事直到现在也依然挂在他的心头。 他甚至怀疑过其他几个跟他不对付的兄弟。 却没想到。 竟然是这个,母族最弱,不得父皇喜欢,平日里只知玩乐的三弟。 “孤倒是小瞧你了。”齐慕枫呵笑,目光深深的落在齐北辰身上。 齐北辰挣扎着大喊:“大哥,你别听她胡说!这事怎么可能是我干的?我没钱又没势力,万万不敢去做这种事啊!” 沈怡馨生怕他的罪名捶的不够死,继续爆料:“殿下,不止这一件,还有还有,前年陛下千秋,您送给陛下的猎鹰,就是他买通了别院杂役,给那猎鹰吃了一种秘药,让猎鹰虚弱。” “哦?这也是你干的?”齐慕枫诧异。 没看出来啊没看出来。 他这个三弟本事还不小。 那只猎鹰是他亲自去草原上抓的,足足熬了七七四十九日,才驯服。 就为了贺父皇五十大寿。 没想到前一日还精神奕奕的猎鹰,第二日就虚弱的奄奄一息。 幸亏他进宫之前不放心看了一眼。 否则这份寿礼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即使他是太子,也难逃被父皇厌弃的下场。 三弟,好深的心计! “怎么不说话?是你做的吗,三弟?”齐慕枫声音透着凉意。 “不,不是我!”齐北辰惊恐否认。 他恶狠狠的瞪向沈怡馨,宛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一副要生吞活剥了沈怡馨模样。 他此时,是真对沈怡馨起了杀心。 这几年,两人情浓时,他做事从不瞒着她。 一些私密之事,也不背着她。 他以为,他们是这世上最坚固的盟友,爱人。 从未想过有一日。 最狠的一刀,就是她狠狠扎向他的! “沈怡馨,我杀了你!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你这个毒妇!”齐北辰怒吼着,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 抓住他的侍卫好似是没防备,被齐北辰挣脱了。 他扑倒沈怡馨,双手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的咬牙,“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沈怡馨被掐的几乎不能呼吸,双目爆凸。 脸颊涨红,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气声。 几欲窒息的恐惧,沈怡馨一把抠上齐北辰的眼珠子。 “啊!!!!” 锋利的指甲插进齐北辰的眼眶,他痛叫一声,下意识的松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重得呼吸,沈怡馨狼狈的连滚带爬缩到墙角,大口的呼吸。 【我去!昔日情人大打出手为哪般?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沈易安看的目不暇接。 听了这话,齐慕枫差点儿笑出来。 他赶忙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掩饰。 “都给我孤住手!堂堂皇子和妇人打架,成何体统!”齐慕枫皱眉呵止。 齐北辰不甘的瞪着沈怡馨,双眼火辣辣的疼,“大哥,臣弟只是太气愤了,她因爱生恨,竟然如此污蔑臣弟!大哥您要明鉴啊,臣弟冤枉!” 齐北辰忍着疼痛,连连喊冤。 “我没有!太子殿下,我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绝无半句虚言!”沈怡馨爬起来,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你有什么证据?”齐北辰厉声逼问,“你说这些事是我做的,你拿出证据来啊!否则你就是污蔑皇子,其罪当诛!” 沈怡馨脸一白。 齐北辰暗暗得意。 这些事,虽然没瞒着沈怡馨。 但是,她只是见过,手里却没有半点证据。 沈怡馨咬着唇,“我……我……” 她满目不甘。 她,确实没有任何证据。 只是—— 她恨声道:“我是没有证据,但,你是不是忘了,我把十万两给你的时候,你给我写的借条了吗?” “你说那钱是我非要给你的,那你为什么给我写借条?那借条上写的什么,要不要我帮你想想?” 齐北辰:“……” 糟糕! 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当时,他为了安沈怡馨的心,不顾劝阻,给她写了一张借据。 那借据上,写着。‘吾爱怡馨,今,齐北辰借汝珠宝首饰,共计十万两,他日必十倍奉还,若违此誓,人神共弃’ 那时候,他哪里会想到,会有今日啊! 齐北辰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沈怡馨洋洋得意:“没想到吧?” 仰头看向齐慕枫:“殿下,那涨借据现在就在我房中的首饰盒中,您取来一看便知。” 齐慕枫抬了抬手,一个随从立刻就出去了。 约莫等了一刻钟,随从便拿着一张纸条回来呈上。 看见那张借据,齐北辰的脸色颓败。 齐慕枫垂眸扫了一眼,看向齐北辰:“你还有什么话说?” 齐北辰咬着牙,无可辩驳,垂死挣扎道:“大哥,此事是臣弟做的不对,可是,其他的事,臣弟绝对没有做过!” 证据确凿,他没法狡辩。 只是,其他的事,不管是抢太子的货,还是给献给皇上的猎鹰下毒,他都万万不能认。 这一认,他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沈易安悄悄的挪动脚步,不动生色的挪到齐慕枫身后,伸头眯眼看了一眼那借据。 【yue,写个借条都这么恶心,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沈易安挤了挤受到污染的眼睛。 齐慕枫斜睨她一眼,转头又扫向两人。 两人厌恶的瞪着彼此,要不是他在这儿镇着,两人怕不是立时就要扭打在一起。 “事实与否,孤自会查明真相。”齐慕枫把借条一扔。 借条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仿佛无足轻重。 “你们二人,好自为之。”他高高在上,彷如主宰万物的神,睥睨着二人。 说完,他转身便走。 随从也放开了被押住的沈国安。 沈国安重获自由,第一时间冲到沈怡馨面前。 啪—— 狠狠的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妇!我沈国安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他怒声大吼。 第61章 怎么才能让俩人成亲呢 “我养你十六年,仁至义尽,没想到,你竟做出如此败坏我沈家门风之事,今日,你就回你亲生父母身边去吧,我沈家,要不起你这样的女儿!”沈国安好似失望之极的对沈怡馨说道。 说着,他还悄悄的瞥了齐慕枫一眼。 希望太子殿下看在他不知情的份儿上,不要迁怒沈家。 幸好。 明面上,所有人都知道,沈怡馨不是他亲生女儿。 只要把她赶出沈家。 她做的事,就赖不到沈家头上。 【啊……这……我是不是不该在这里……】沈易安尴尬的恨不的脚趾恨不得抠出三室一厅。 她看看沈国安又看看沈怡馨。 脸上大写了两个字:无辜! 齐慕枫忍笑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沈易安一眼,淡淡道:“沈大姑娘,你不是要和孤一同去太学吗?还不走。” 沈易安如蒙大赦,连忙提起裙子跑过去:“走走走!这就走!” 【齐慕枫真是好人呐,泪目,我以后再也不私底下骂你眼瞎了,你眼睛不瞎,你是火眼金睛孙大圣!】沈易安感动的眼泪汪汪。 身后。 沈怡馨凄厉哭道:“爹!您绕了我这一回!求求你!求求你!” 她扑到沈国安脚下,抱住他的腿,涕泪横流。 沈国安不为所动,看着齐慕枫的背影渐渐消失。 他才恨铁不成钢的阴森森看向沈怡馨,咬牙道:“哭什么,先回家!” 上了马车,沈易安才问齐慕枫,“殿下,您打算怎么处置他们两人?” 齐慕枫闭目养神,“你忘了我们的交易了吗?” 沈易安立刻想起来。 诧异的张大了嘴:“他们俩这就差拿刀互捅了,怎么可能成亲?!” 齐慕枫睁开眼,玩味的一笑:“这样才有趣不是?孤现在都迫不及待想看看两人成婚后的日子了。” 沈易安默默的伸出大拇指。 【还是你会玩!这俩要是成亲,洞房现场怕不是要变成案发现场。】 齐慕枫谦虚的弯唇,“过奖。” 沈易安抓了抓头发,有些头秃:“我怎么才能让沈怡馨嫁给三皇子啊……” 现在,她要是跑去跟沈怡馨说,让她嫁三皇子,沈怡馨怕不是得拿刀砍她。 齐慕枫笑笑:“孤相信你,能做到的。” 沈易安苦着一张脸。 她冥思苦想了一整天,都没想到有什么办法能把俩人凑成一对。 直到放学回府,她还愁眉不展。 导致第二天早上,顶了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丫鬟拿鸡蛋滚了半天才消下去一点点。 “好了,不用弄了,今天是诗画大会,我可不能迟到。”沈易安指挥丫鬟替她梳洗。 出门的时候,碰到一脸憔悴,同样挂着黑眼圈的沈怡馨。 她惊讶。 沈国安不是扬言要把沈怡馨赶走吗? 沈怡馨看到她,眼里闪过愤恨,“这下你满意了!想把我赶走,沈易安,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嘿!她这个暴脾气! “你有病吧?有本事跟爹发脾气去,跟我横什么横!”沈易安恶毒女配上线,嘴巴跟抹了鹤顶红似的,“爹都说让你回你的乡下去,你还死赖在我家不走,没脸没皮,说的就是你!” “你!” “我什么?” 沈怡馨恨恨的冷哼一声,甩袖子撞开沈易安。 沈易安被撞了个趔趄,反手就一把薅住沈怡馨的头发,给她扯了回来。 “跟姑奶奶动手,给你脸了!”她抡圆了胳膊,把沈怡馨直接扯的转了个圈摔到地上。 用比她声音还大的声音冷哼一声,出门上了马车。 至于身后恨不得把她戳个窟窿的沈怡馨。 谁理她! 到了太学,门口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华贵低调的马车。 太学诗画会是一年一度太学极为重要的盛会。 这一日。 京城各家的女眷,官员,勋贵都会齐聚一堂,设三位评委,选出参赛画作最好的一副,评为魁首。 而魁首的名声,将享誉京城。 成为各家选择媳妇最炙手可热的人选。 今日。 三位评委,请到了梁国诗画双绝的王大家,王老先生,隐退多年,在文坛地位超绝的龚相,还有闺中时,便蝉联四届魁首的皇后娘娘。 每一位都身份贵重。 只要得了其中任何一人的青眼。 日后,平步青云不在话下。 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奔着魁首的目标。 比赛的场地就设在太学的花园里。 隔着一道湖,另外一边是男子呆的地方。 等她们画完,会有专人把画作拿去对面,让众人品鉴,再为喜欢的画作投上一票。 沈易安一来,就有她们丁班的同学朝她招手,“易安,快过来,给你占好位置了!” 沈易安抬脚就走了过去,和她们凑到一起八卦:“好多人啊。” 太仆寺卿的嫡幼女冯青青低声道:“那当然,听说,皇上一会儿也会来呢,你可得好好表现,让她们看看,咱们丁班也有人才!” “你小点儿声,让别人听见了笑话。”国子监监正嫡女林玲捂住冯青青的嘴。 “易安才上了几天太学,她报名已经被其他班的同学嘲笑了,你还火上浇油。”林玲怜惜又抱歉了看了一眼沈易安。 沈易安:感觉被小瞧了。 她大手一挥,拍着胸脯道:“我天赋异禀,就算学了一天也比其他人学一年强,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天才!” “大言不惭!”一声讥讽的嘲笑从旁边传来,“一个乡巴佬坐井观天,也敢放出如此大话,也不怕被人笑掉了大牙。” 沈易安一侧脸,就看到一个长相秀丽,傲气十足的女子。 她眼神怜惜。 这就是沈怡馨其中一个闺蜜,苟兰新啊。 【算了,不跟她计较了,反正她下场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沦为军妓,她的好闺蜜沈怡馨可是连个屁都没放,啧啧,比死了还惨。】 沈易安一看是她,瞧了一眼就转回头,好似没听到她的奚落。 而苟兰新使劲瞪着眼睛。 她确定,她听到了沈易安说话。 但是。 沈易安的并没有说话。 她甩了甩头。 正迷茫着,沈怡馨就拍了下她的肩膀:“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半天都没听见。” 看到沈怡馨笑颜如花的样子。 诡异的,刚才那句话从她的脑子里划过。 第62章 赌注 神经病啊! 苟兰新暗骂一句,扬起笑脸,亲昵的挽住沈怡馨的胳膊:“你怎么才来?诗画会都快开始了。” 沈怡馨眼里蓄起淡淡的苦涩,快速的看了沈易安一眼,摇了摇头:“我出门时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 这还用叫没事? 这分明是被沈易安欺负了! 苟兰新气愤的狠狠瞪向沈易安,提高了声音,“有些人啊,以为用些阴险伎俩让别人不能来参赛,就以为自己能夺魁首了?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哼,乡巴佬要是能夺魁首,我就倒立学狗叫!” 她的声音引起了周围人的围观。 纷纷投来视线。 她没有一个字提沈易安,可她的眼神。 瞎子都能看出来,这话是说给沈易安听的! 众人看着两人,交头接耳。 沈易安惹谁不好,偏偏惹这位大小姐! 她可是苟相的掌上明珠,出了名的脾气火爆。 “兰新,算了。”沈怡馨一副害怕的模样悄悄扯苟兰新的袖子,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沈易安真当自己有了沈家千金的身份,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这太学里,身份高贵的人,大有人在。 今天,就让她吃一点儿教训。 她也该知道,什么叫谦卑?什么叫屈服? 什么叫,屈辱! 当然。 她好姐姐的人设不能破,只要沈易安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扫地,她就满意了。 到时候她会劝兰新不要跟她计较。 而当事人,沈易安,却让她失望了,她无动于衷,还一脸兴味的伸长脖子朝亭子里观望。 还和身边同学八卦:“哪个是王老先生?” 两个白胡子老头都长的差不多,隔得这么远,她根本看不清嘛。 苟兰新:“……”就好气! 沈怡馨:她是傻子吗?是傻子吧? 好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苟兰新听到周围传来几声低笑。 她不由羞恼。 就像你全副武装,如临大敌,结果对手把你当空气。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她不由气恼的伸手推了一下沈易安的肩膀,气咻咻的瞪着她,“喂!” 沈易安诧异的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苟兰新,忙向旁边让开一点地方给她:“抱歉抱歉,没注意到你个子低。” 苟兰新:“!!!” 几声没忍住的噗笑声传来。 苟兰新差点吐血。 她竟然说她个子低!!!!! 苟兰新气的都快炸了,她狠狠的推了一把沈易安,“你没脸没皮吗?我说的就是你!就凭你也敢肖想魁首的位置,你个乡巴佬也配!” 沈易安错愕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啊?你说的是我吗?” 她朝林玲和冯青青投出询问的眼神。 两人齐齐担忧的微微点了点头。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是乡巴佬?”苟兰新高傲的仰起下巴,就好像沈易安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 可惜,她身高不足一米五五,在沈易安一米六五的身高面前,实在提不起气势。 沈易安眯了眯眼,伸手,从她的头顶比划到自己的肩膀。 “城里人的营养也不怎么样嘛,还比不上我这个乡巴佬。”她啧啧两声。 她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沈易安!”苟兰新尖叫。 她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易安,你怎么能这么戳同学的痛处!给苟同学道歉!”沈怡馨冲出来挡在苟兰新面前。 沈易安眯眼看着沈怡馨。 今儿这么高兴的日子,她不想惹事,偏偏苍蝇非得自己凑上来。 那就不能怪她打脸了。 沈易安双手环胸,好笑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苟兰新,“她来挑衅我,我还要给她道歉?沈怡馨,想给人当狗就自己去当,我可没这个爱好。” 沈怡馨顿时涨红了脸。 苟兰新气的火冒三丈,推开沈怡馨走到前面来,和沈易安对峙:“我和怡馨是好朋友,才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你这辈子还没交过要好的朋友吧?乡巴佬才需要给别人当狗讨好别人!我和怡馨金兰情比金坚,是一辈子的好姐妹!”苟兰新义愤填膺的说道。 沈易安眼神古怪的看着她。 好像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半天,苟兰新都被她盯得发毛,沈易安才露出一个恶劣的微笑来:“你知道,她上一个好闺蜜是什么下场吗?” 苟兰新:“?” 除了她之外,怡馨还有别的好闺蜜吗? 沈怡馨头皮差点炸了,厉声道:“沈易安!” 沈易安似笑非笑的挑眉:“我耳朵没聋。” 沈怡馨心慌慌,怕沈易安把陆瑶儿的事说出来。 她一咬牙,道:“你敢不敢跟我打赌?就赌今年诗画会,谁会拿到魁首!” 她现在必须要找一件事,转移众人的目光。 沈易安挑了挑眉。 哟!上赶着找虐,那她可真就不客气了! 沈易安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我怕你输的太惨,到时候又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我欺负你。” 沈怡馨简直要嘲笑出声。 她?会输的太惨? 她师从宋大师,上一届的魁首,会输给她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文盲? 沈怡馨心里忍不住讥讽,脸上却露出一个害怕的表情,“妹妹,你这么厉害吗?” 沈易安势在必得的点头道:“是非常厉害。” 她可是专业美术大学毕业的优秀毕业生,否则怎么可能拿到世界五百强的offer? 提起上辈子,说多了都是泪。 她越是说的肯定,沈怡馨越觉得她是不知天高地厚,忍不住激她:“那既然妹妹你这么厉害,想必是不怕和我比试了?” 沈易安嚣张的笑了,“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请求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吧,只是,打赌嘛,总得有个赌注吧?” 沈易安嚣张的态度,让沈怡馨忍了又忍。 再让她得意一会儿。 等会儿,有她哭的时候! 沈怡馨扬起嘴角:“当然,既然妹妹提了赌注,那就你来定吧。” 沈易安甜甜的笑起来,道:“如果你输了,就履行你的诺言,滚出沈家,不要再赖着不走如何?” 沈怡馨咬牙。 该死的沈易安! “好!我答应了!”沈怡馨咬着牙,眼里闪烁着深深地恶意,“那要是妹妹输了呢?” 沈易安飒然一指自己:“我要是输了,和你一样,滚出沈家。” 沈怡馨眼前一亮,面上柔柔弱弱纠结道:“既然妹妹执意如此,那姐姐只能依你了,唉,一个赌注,何至于此。” 她今日,便要让沈易安怎么来的,怎么滚出去! 第63章 你可要记得我们的情谊啊 “还有我!”苟兰新义气的站出来,和沈怡馨并肩而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好姐妹。” 她气势汹汹的瞪向沈易安,“你要是赢了怡馨,我就倒立学狗叫!” 沈易安一言难尽的看着苟兰新。 好吧,你开心就好。 两人的赌注在场许多人都听到了。 有那好事的,还悄悄拉起了小圈子,开赌盘。 沈怡馨一赔一百,沈易安一赔十。 冯青青和林玲纠结不已。 这几日,她们和沈易安关系处的很不错。 可是,要押她。 她们是真没信心。 沈易安豪气的掏出五百两银票,“赌我赢!” 她又转头朝冯青青和林玲拍胸脯道:“放心押我,绝对让你俩赚翻!” 沈易安自信的样子,让冯青青和林玲不好意思拒绝。 俩人没办法,被赶鸭子上架逼着押了一百两。 看着注定打水漂的一百两银子,两人泪流满面。 一百两啊! 她们一年的月钱,就这么没了! 沈易安拍拍她俩的肩膀:“对我有点儿信心嘛。” 两人眼泪汪汪的拉起沈易安的双手,“易安,你可得牢记我们的情谊啊。” 沈易安:“……”合着你们的情谊就值一百两啊。 算了算了,好朋友谈钱多伤感情。 赌局开的热火朝天。 全都是押沈怡馨赢的,押沈易安的,至今为止,只有她们三人。 众人纷纷安慰沈易安。 “别伤心啊,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看好你哦!” 沈易安:你看好我,为什么押沈怡馨赢。 “想开点儿,你要是赢了,五百两变五千两呢!” 沈易安:不如你也来五百两变五千两。 沈怡馨唇角禽起一丝志在必得的冷笑。 她今日,必须要赢! 不仅是要赢沈易安,还要赢过所有人,夺得魁首。 否则,父亲必定将她赶出沈家。 她已经招了太子厌弃。 只有拿下太学诗画会魁首,才能给自己赢得最后一丝机会。 即使不能嫁给太子,也必能嫁入高门。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没多久,亭子里传来三声锣声。 诗画会正式开始了。 五人一组,进亭子里作画,三位评委坐在上首。 保证绝无作弊的可能。 沈怡馨和沈易安被分到第四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现场气氛安静紧张。 每一组只有两刻钟作画的机会,超过时间视为失败。 做好的画都被匿名收在一旁,等全部比赛结束,统一挂出来由大家投票品评。 “第四组,沈怡馨、卢子若、柳琴、沈易安、王曦若。” 沈易安深呼吸一口气,昂首挺胸走进亭子。 映入眼帘的,就是王老先生,龚相,和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和她是熟人,朝她笑了笑。 沈易安也几不可见朝皇后微微颔首。 其他两位评委倒是不苟言笑,没有什么表示,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沈怡馨眼里闪过嫉恨。 沈易安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入了皇后娘娘的眼。 都是沈家的女儿,皇后对她可是不假辞色,甚至是厌恶。 沈易安果真就是专门克她的! “各自挑一张桌子入座,就开始吧。”龚相说了一句,随手就把面前的沙漏倒了过来。 几人见状,顿时一阵慌乱。 赶紧各自找到桌子抓起笔就开始作画。 沈怡馨皱眉看着软塌塌的毛笔,举手道:“先生,学生有个请求。” 龚相抬手:“说。” “学生要画的画比较特殊,不能用毛笔来画,可否给学生一只炭笔?”沈易安真诚请求道。 王老先生眉头几不可查的动了下,不动声色的抬眼看了她一眼。 “可。”龚相招来一个小厮,“给她取一支炭笔。” 沈怡馨在心里不屑的冷笑。 沈易安这是想博人眼球? 那她的算盘可就打错了。 在座的谁不是书画界的泰斗,她那点儿小伎俩,也敢班门弄斧。 自作孽不可活。 这么想着,她继续低下头,集中精力画自己的画。 不多时,一支炭笔送到沈易安手上。 只见她又是两手大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比划,又眯眼前后拉近距离。 一堆莫名其妙的动作后,才拿炭笔窸窸窣窣的在纸上开始画起来。 龚相不由的皱起眉头。 对这个小动作颇多的学生起了一丝厌恶。 很快,两刻钟的时间过去了。 小厮拿起鼓捶“铛”的敲了一下。 “时间到,请几位放下手里的画笔。” 其中两个人脸色泛白,不甘的放下画笔,走了出去。 沈易安和沈怡馨还有另外一个叫卢子若的女孩神态自若,也退了出去。 走了出去,沈怡馨才捂嘴轻笑,“妹妹又是要炭笔,又是比比划划,不知画的是什么惊世大作?” 卢子若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微微蹙眉看了眼沈怡馨,终是没吭声。 沈易安斜睨她一眼,开口道:“昨天府里厨房的刘婆子儿媳妇养的猫生了一窝小猫。” 沈怡馨一头雾水:“你说这个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易安嗤笑一声:“对啊,干你屁事。” 说完,她就大步走到前面。 卢子若眼角不由也染上一丝好笑。 她厌恶的扫了一眼呆愣住的沈怡馨,也提步走了。 好一会儿,沈怡馨才反应上来沈易安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不由脸色铁青。 小贱人竟敢骂她! 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沈怡馨眼里粹着恶毒的狠辣,片刻,垂下眼,回到了位置上。 一回去,便被一群人围住了。 大家纷纷围着沈怡馨打听。 “怡馨,你画的怎么样?” “怡馨,你画的什么啊?” “怡馨,你有没有信心夺魁首啊?” ………… 沈怡馨谦虚的低头:“还好,等会儿画作挂出来你们就知道了,先生不许我们透露消息,多谢大家关心。” 说着,她得意的撇了沈易安一眼。 沈易安身边只有她那两个不成器的朋友,可谓凄凉。 沈易安毫不客气的对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和冯青青和林玲说话。 等到十组人都画完,已经到了下午。 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 随着最后一声锣响,昏昏欲睡的众人顿时精神起来。 小厮们把画作纷纷挂在早就准备好的画架上,每幅画底下放了一个桶,等待着众人把手里的票投给心仪的画作。 “投票开始!” 小厮话音未落,众人都冲上前去,一幅一幅的开始欣赏。 有雍容华贵的蝶戏牡丹,有淡雅的林中寂静生长的兰花…… 各种各样,琳琅满目。 不管任何一幅,都足以让人驻足久久观看,沉醉其中。 可见太学诗画会含金量之高。 这时。 突然一声惊呼。 “啊!这这这这……这是真的蝴蝶吗?我是不是眼花了!” 第64章 鬼斧神工之作 那边的惊呼声引了一小波人前去观看。 围在沈怡馨身边的人,也想过去凑热闹。 偷偷瞧了眼沈怡馨脸色,又怕她不高兴。 所有在原地有些踟蹰。 “一个个没见过市面的样子,咱们怡馨可是上届魁首,她的画才叫一个引人入胜,令人惊叹。”苟兰新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她的眼神环视周围的人一圈。 众人只好压下蠢蠢欲动的心。 附和道:“兰新说得对,怡馨可是宋大师的弟子,可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比的。” “就是就是,什么破画,有什么可看的,肯定比不上怡馨的画。” 沈怡馨对自己的画还是很自信的,闻言谦虚的笑了下:“大家过奖了,我比师父还差的远呢。” 沈怡馨这话说的傲气。 不傻的人都听得出来她是把自己和宋大师放在同一水平线比。 隐隐的,也没把在场的画作放在眼里。 她自视甚高,压根就没往众人聚集的地方去。 而是和众人一幅幅的路过每一幅画作。 期间,还连连点评,对路过的画作一一点评。 直到,她驻足停留在自己的画前,眼里露出得意之色。 众人纷纷会意,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这幅蝶戏牡丹,可真好看,你们瞧这牡丹上的露珠,就好像真的似的,当真鬼斧神工。” “还有这蝴蝶,好似马上就要振臂从画中飞出来似的。” “我好像都闻到这牡丹的花香了。” 听着众人的夸奖,沈怡馨脸上得意之色难掩。 对自己的技艺相当自信。 这幅画,她练习了许久,还请师父指点过。 就连师父,也夸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不信。 在场还有谁的画,能比的过她? 苟兰新悄悄的在她耳边道:“怡馨,这幅画是你画的吧?姐姐提前祝贺你蝉联魁首。” 沈怡馨假假谦虚道:“三位大师还没评选呢,此时言之过早。” 苟兰新哼一声:“哼,我不信还有谁能比你画的好?” 沈怡馨腼腆的弯唇笑笑。 这个魁首,她拿定了! “这算什么像啊?那边那幅画里的蝴蝶,才叫鬼斧神工,马上要从画里飞出来一样!”突然,一个感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沈怡馨的笑容一僵。 她转头朝身后看去,是一个见过却叫不上的名字的女子。 苟兰新当即怼道:“你会不会欣赏?不会欣赏就把嘴闭上,什么水平!” 女子不服气,指着另外一边道:“你们不信就自己去看看啊,看我有没有胡说?” “看就看!我还不信了!”苟兰新气鼓鼓的拖着沈怡馨就往另外一边围着许多人的地方走去。 沈怡馨半推半就。 她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画能比她画的好? 她也不信! “让让让让!”苟兰新拉着沈怡馨横冲直撞,挤进人堆里。 映入眼帘的头一个不是画架上的画。 而是地上捅里堆满了的花。 沈怡馨脸色一变。 她的画底下,只有寥寥三五朵花。 她只当大家要看完一圈画作之后,才会投票。 她一开始,就能拿下三五朵,就已经是很好了。 万万没想到! 她难看着脸色,抬起头,憋着一股气看向画架上的画。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惊世大作! 这一看。 她以为她眼花了。 她抬手揉了揉眼,又定睛看去。 心里升起一股慌乱。 她不可置信的伸手摸过去。 纸张的触感跃然指尖。 她脸色骤然变白。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是画出来的?! 一朵五彩斑斓的蝴蝶落在娇艳欲滴的芍药上。 那明明是画出来的。 可是。 落在眼里,却分明和真的一模一样! 把这幅画放在花丛里,几乎没有人分得清这是画的还是真的! 沈怡馨惊慌的回头去看众人。 其他人也和她一样,不停的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画出来的! 沈怡馨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怡馨……”此时,连苟兰新都说不出来沈怡馨能夺下魁首的话了。 她尴尬的拉了拉沈怡馨,安慰她:“没关系,不就是个魁首嘛,年年都有,你别往心里去。” “你忘了刚才我和沈易安打的赌了吗?”沈怡馨白着脸,双眼无神道。 苟兰新一愣,脸色也难看了。 “这不是她也没得魁首嘛,那个赌就不算数,这画总不可能是她画的。”她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沈怡馨。 幸亏她们赌的是谁夺得魁首。 就算是怡馨也没拿下,有些丢脸。 可总好过倒立学狗叫。 两人想到此,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点。 “那可不一定哦,万一这就是我画的呢?”沈易安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脸意味深长的笑道。 沈怡馨心里咯噔一下,强颜欢笑道:“妹妹可真是说笑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等鬼斧神工的技艺,怎么可能是沈易安这个乡巴佬能掌握的! 她肯定是在吓自己。 对,她肯定是在吓她。 苟兰新也附和道:“可真会给自个脸上贴金,你能画出这种画来,我……” 沈易安没等她发誓,就打断她:“可别乱发誓了,会应验哦!” 【够可怜了,我可不忍心在你悲惨的人生里再雪上加霜,我可真是太善良了,回去得给自己奖励个鸡腿。】 苟兰新脸色一变。 那个声音,又来了! 这次,她确定,她没有听错。 她震惊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她这是觉醒什么天赋了? 居然能听到别人的心里话! 苟兰新一脸恍惚。 留下模棱两可的两句话,沈易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留下沈怡馨和苟兰新两人在原地心事重重,忐忑不安。 恍惚中。 半个时辰过去,投票结束。 七八个小厮上来揭开画架上被特意遮盖住的名字。 沈怡馨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画作,心跳如雷。 和她一样,许多人也紧紧的盯着这幅堪称惊世骇俗的画作,到底谁画的! 名字被揭开。 沈怡馨双腿一软,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天旋地转。 “沈易安!我的天啊!居然是沈易安!那个乡巴佬!”有人大声惊呼道。 第65章 狂妄之极 沈怡馨的脸色惨白之极。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灵魂此时好像脱离了身体,漂浮在空中。 她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她要被赶出沈家了! 没拿到魁首,还是输给了一直看不起的沈易安。 父亲不会放过她。 沈易安不会放过她。 太子不会放过她…… 她的人生,彻底毁了…… 沈易安笑眯眯的朝她走过来,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她的心头。 “沈怡馨,别想耍赖哦,你要滚出沈家了。”沈易安俏皮的一笑。 沈怡馨愤怒的瞪向她。 沈易安! “你别得意的太早!结果还没出来呢!”沈怡馨咬牙切齿道。 沈易安懒懒一摆手:“好吧好吧,你开心就好。” 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今天就让她知道,什么叫一败涂地! 众人也是目光复杂的看着沈易安。 没想到啊没想到。 一个从乡下回来的乡巴佬。 竟然深藏不露! 这画技,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是开创了一个新流派啊! “沈怡馨,沈易安,卢子若,三位评委有请。”一个小厮打破了这诡异的震惊,恭敬的邀请三人。 三人赶紧整理好仪容,在众人的眼神中走进亭子里。 一进去,进看到她们三人的画作摆在案几上,三位评委坐在后面。 皇后娘娘首先开口道:“这是今年大家评选出来的三幅画作,只是,在选魁首上,我们有些分歧,你们自己说说,觉得自己画的怎么样?” 听到这话,沈怡馨跌倒谷底的心骤然点亮了一丝亮光。 她还有机会! 沈怡馨率先开口道:“回皇后娘娘,王老先生,龚相,臣女觉得,臣女的画在技巧上还有所欠缺,用色和落笔还稍显稚嫩,还需再勤加练习。” 她说的委婉。 也不能太明目张胆的说自己画的好。 否则,怕会弄巧成拙。 只挑出来几点微不足道的瑕疵,足矣向他们证明,她的功力是非常深厚的,欠缺的不过是阅历。 比那些投机取巧,博人眼球的蝇营狗苟之辈高出不止几倍。 龚相闻言,摸着胡子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不错,不过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在你这个年纪,能又如此画功,可见平日里之勤勉,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沈怡馨心里一喜,面上装作谦虚道:“多谢龚相夸赞,臣女定当继续努力,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卢子若一脸清冷的开口道:“回三位先生,臣女对沈二姑娘的画甘拜下风,没有什么好说的。” 沈易安一愣,诧异的看向这个之前没太注意过的卢子若。 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性格。 输也输的坦坦荡荡。 沈易安心里不由对卢子若升起一股欣赏。 上首三人只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道:“好,你先在一旁等着吧。” 卢子若福了福身,就退到了一边站着。 轮到沈怡馨,她还没开口,皇后娘娘就问她道:“你这画是自己琢磨的,还是何人所教?” 沈易安把无脑恶毒女配的人设进行到底,一脸倨傲的抬起下巴道:“当然是我自己想出来的,画画这种事,随手画一画就有了,哪里还用的着人教?我大概在画画方面,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吧。” 三人:“……” 这…… 皇后原本预想的是,她谦虚一下,然后她在夸奖她天赋异禀,替她在另外两位面前拉一拉印象分,可没想到沈易安竟然如此……如此与众不同! 皇后的嘴角抽了一抽。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怎么替她圆,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你,很好。” 沈易安得意的又把下巴抬高了些,“多谢皇后娘娘夸赞,我也觉得我挺好的。” 话是这么说,其实沈易安内心泪流满面。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样招人烦。 但是。 她必须这样说。 系统提醒她,不能偏离人设。 她怕被电击啊! 沈怡馨简直都要大笑出声。 沈易安,可真是会作死啊。 她都看见王老先生和龚相那皱成一团的眉头了。 哈哈哈哈哈。 峰回路转。 这个魁首,说不定还是她的! 龚相本就不喜这个多事的女学生,她的画虽然新奇,可在他看来,毫无意境可言,不过旁门左道,难登大雅之堂。 此时,再配上她不知谦虚的态度,更是觉得她不配当这个魁首! “不过微末技艺,投机取巧,也敢大言不惭。”龚相沉声道。 哟,这是找茬啊? 沈易安一脸真诚的发问:“龚相,您说臣女这是微末技艺,投机取巧,您可知您瞧不上的这技艺,对我梁国的进步有多大的意义吗?” 龚向冷笑:“狂妄之极!不过一幅画,竟还敢扯上梁国的进步,你这女子,当真不知所谓!” 井底之蛙! 沈易安可不会被他吓到,直接走到画案前,道:“口说无凭,不如臣女再画一幅,请龚相品评品评,臣女到底是不是狂妄。” 龚相冷眼看着,冷哼道:“老夫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什么大作。” 沈易安颔首,闭了闭眼,沉心静气。 再睁眼,她拿起炭笔,认真的在纸上画起来。 这一次,她画的极其认真。 没了时间的限制,她涂涂改改。 亭子外焦急等着结果的众人窃窃私语。 “怎么进去这么久?” “往年不过一刻钟就能出结果,今年都半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还没动静?” “不知道啊,难道是难以抉择?” 伴随着亭子外越来越大的议论声。 皇后还好,和王老先生有说有笑的说着什么。 龚相却是不耐烦的几欲起身。 正在他要出声打断的时候。 “好了!”沈易安收笔,捶了捶发酸的腰。 大功告成。 “请皇后娘娘,王老先生,龚相移步品鉴。”她自信的放下笔道。 龚相早就等的不耐烦,不屑一顾的走向案几前。 什么对梁国进步的意义,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不知…… 突然。 龚相骤然睁大眼睛,满脸惊骇。 皇后和王老先生紧随其后。 看到桌上的画之后,脸上也露出震惊的神情。 第66章 这是你画的? 龚相一把扯过旁边的白纸,盖住沈易安的画。 “你在哪里见过这个东西?”龚相满脸戒备的看着沈易安。 沈易安眯起眼:“您就说值不值吧?” 龚相神色复杂难辨,半晌,挤出一个字:“值。” 她竟然画出了火統的详解图! 而且不是单纯的一个面。 而是四个面。 内部构造详细到每一个零件都栩栩如生。 这幅画,若是落到敌国手中。 分分钟就能造出价值万金的火器! 皇后和王老先生也满脸惊疑的神色复杂的看着沈易安。 后面围过来的卢子若和沈怡馨,想看看沈易安到底画了什么,让三位见过大风大浪的泰斗都如临大敌。 可惜,她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您觉得,这个魁首,臣女是不是实至名归?”沈易安含笑问。 龚相嘴唇蠕动,脸色很是难看。 想要挑几处毛病,压一压沈易安的傲气,可是沈易安的表现,让他无话可说。 王老先生首先回过神来,第一次开口道:“老夫游历外邦之时,见过洋人画的油画,十分逼真,没想到小友的画,更胜一筹,老夫佩服,佩服。” 之前,沈易安提出要炭笔作画的时候,他就猜到她要画的,约莫不是梁国所追崇的画派。 他当时只是惊讶了一下。 没想到,在梁国,竟然会有人学过洋人的画法。 却没想到,她竟会给他这样的惊喜! 此种画法,前所未见!前所未见! 王老先生眼神炙热的看着沈易安:“不知老夫可否邀请小友,参加一月后的‘兰墨会’,和众人分享你的画作?” 沈怡馨骤然瞪圆了眼睛。 隐在袖子里的指甲几乎掐破手掌。 兰墨会。 是梁国最顶尖的书画大家才能参与的盛会。 每年只有寥寥十几人才能获得请帖。 就连她师父,宋大师,也是五十岁之后,才第一次接到兰墨会的邀请。 沈易安,她才多大! 她怎么配! 沈怡馨死死地咬着唇,才按捺下插嘴的冲动。 沈易安有些为难,她只是想夺魁首,压沈怡馨一头,可从没想过出名,“这……我这么年轻,不太好吧。” 炮灰,太高调容易早死。 皇后娘娘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值得。” 她想从沈易安这里得到情报,所以才收她为徒。 其实,心里并没有对她抱有期望。 一个自幼在乡野长大的女子,十六岁才开始学画,能有什么成就? 只当是,给她的报酬罢了。 她,通过师徒名分给她庇佑。 她,用她脑子里的情报换取靠山。 银货两讫,谁都不欠谁。 可是现在,她觉得脸上发烧。 沈易安的水平,哪里还需要她教导? 年纪轻轻,开创了新的画法流派,她的名字,必将在史上留有一席之地。 她教导她还差不多! 这一届的魁首,舍她其谁? 三人对视一眼,将沈易安的画折起来,藏的严严实实,回到座位上。 三人低声交谈了几句。 随即各自直起身子坐好。 皇后娘娘清了清嗓子,说:“经过大家的投票,和我们三人的讨论,一致认为,此届诗画会的魁首,丁班,沈易安,实至名归。” 卢子若脸上没半分表情,还朝沈易安极浅的笑了笑。 而沈怡馨面色大白,失声喊道:“我不服!” 她咬着唇,眼神倔强:“臣女认为,沈易安的画,不过胜在奇巧,画功和意境都比不上臣女,选她为魁首,臣女不服。” 三人微微蹙眉。 皇后娘娘面无表情道:“沈怡馨,这是本宫和王老先生还有龚相的共同决定,还有外面几百人的投票可以证明,这个魁首非沈易安莫属。” 沈怡馨白着脸。 不,不行。 她不能输。 这个魁首她一定要拿到。 否则,她将一无所有! 沈怡馨眼里闪过一抹决绝,站出来道:“可是,您几位刚才还对她的画有争论,为何她重画了一副之后,您几位就改变了态度?” 她扑通跪下,磕头道:“臣女请求,把她刚才画的画拿出来让大家都看看,否则,臣女不服!” 沈怡馨孤注一掷。 她不相信,一幅画而已,能有多惊天地泣鬼神。 不管她画的什么,她都要挑出来毛病。 她绝不能输给沈易安! 三人为难的对视一眼。 少见的默契,异口同声道:“不行。” 沈怡馨倔强的抬眼,眼里全是不服。 她正要据理力争。 这时。 一声尖细的嗓音穿透空气。 “皇上驾到!” 亭子外齐齐响起了一片跪倒的声音,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首三人也赶忙齐齐起身,走到前方跪下。 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出现在众人视线。 “臣妾参见陛下。” “老臣参见陛下。” “草民参见陛下。” 三道声音齐齐响起。 紧随其后的,是沈易安三人的声音。 “平身。”建元帝扶起皇后,又让其他人起身,笑呵呵道:“朕在外面都听到有人叫不服,你们可不要徇私舞弊啊。” 建元帝打趣的说着,走到上首坐下。 皇后坐到建元帝身边,嗔道:“皇上说什么呢,臣妾和龚相还有王老先生,怎么会做这种事?” 建元帝不过玩笑,当即安抚道:“朕不过开个玩笑,倒是惹梓潼生气了。” 他看向下首跪着的沈易安三人:“刚刚是谁喊不服?” 沈怡馨打了个寒颤,脸色蓦然惨白,颤巍巍道:“是……是臣女。” 在皇后三人面前,她还敢喊冤。 可是对上建元帝,她不敢。 这可是皇上啊!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可不是开玩笑的。 “哦?正好朕今日无事,来替你们评判评判。”建元帝撇了眼龚相,“龚卿,把她们三人的画都拿来,朕瞧瞧。” “是。”龚相走上前,指着桌上的三幅画一一介绍道:“这就是她们三人的画。” 建元帝一眼就看到沈易安画的蝶戏牡丹,不由和众人一样,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由伸手去摸。 确定这以假乱真的画,竟真的是画上去的! 他惊讶万分。 这时,皇后把那副藏起来的火統图展开,放在建元帝面前:“还有这幅,您看看吧。” 建元帝拿起来,定睛一看,呼吸骤然一停,脸上神色剧变。 他紧紧的盯着沈易安:“这是你画的?” 第67章 道德绑架,谁不会啊 别人不清楚,他身为皇帝,却比谁都清楚。 洋人火統的威力,他深深的领教过。 沿海一战,梁国向洋人缴纳了数百万的纹银珠宝,才换得沿海安稳。 那一战后。 他用缴获来寥寥的几只火統,向兵部下了死命令。 务必要将火統造出来! 可是两年过去了,兵部倒是造出了火統。 可兵部造出的火統,炸膛率极高,和洋人的火統根本没法比。 为此,梁国每年都要向洋人缴纳大笔的珍宝。 可现在。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刚被沈家找回来的乡下女子。 竟然画出了连兵部都做不出来的火統详解图! 有个这个图。 大梁造出可以和洋人匹敌的火統,指日可待! 想到此,建元帝激动的心情都快压不住了! 他紧盯着沈易安的脸,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说实话,若是骗朕,就是欺君之罪!” 沈怡馨一抖。 心头发颤。 沈易安这是画了什么啊!竟然让皇上如此震怒! 不行不行。 她得想办法跟沈易安撇清关系。 欺君之罪,可是要全家砍头! 她还不想死! 还没等沈易安开口,沈怡馨连忙道:“皇上,这画是沈易安亲手所画,在场的人都是亲眼看见的。” “臣女……臣女只是抱养的,沈易安已经把臣女赶出沈家了,她做的事跟臣女没有任何关系啊!” 建元帝:“……” 他看起来这么吓人吗? 他没说要治罪啊。 沈易安鄙夷的撇了沈怡馨一眼,抬眼朝建元帝道:“回陛下,是臣女画的。” 这幅火統图是上次跟娘去渣爹书房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的。 当时她就觉得要按那画纸上的结构,火統肯定得炸膛。 上辈子,她从小就和其他小女孩不一样,喜欢看军事杂志。 对各类枪械颇有研究。 于是。 就顺手改造了一下那画纸上的火統。 比起现代结构复杂,精细程度到微米的枪械。 这个火統,可谓是粗制滥造。 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 而且。 她画这张火統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万一剧情到最后还是按原有的轨迹发展。 这张火統图,在皇帝面前,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治周家的罪的时候,他也得掂量掂量。 沈易安状似无脑得意道:“臣女偶然在爹爹书房看过,就改造了一下,陛下,臣女是不是很厉害?” 建元帝原本还一副如临大敌,脑子里闪过了沈易安可能是敌国奸细之类的念头,可是,沈易安这幅小人得志的神情,让他觉得,他想太多了。 可能,大概,她就是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 建元帝一言难尽,憋了半天,才神色复杂道:“是,挺厉害的。” 沈易安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演戏可真累,太为难她胖虎了。 头一句问她的时候,皇上那一脸忌惮的样子,她可不想在皇上心里留下心机深沉,有所图谋的印象。 现在,她百分百确定,在皇上的心里,她绝对是挂了号了。 谁也别想轻易就要了她的命。 “明天,朕会派人接你进宫一趟,今日你所画的东西,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否则,以欺君之罪论处。”建元帝沉声吩咐,然后把图纸揣进袖子里,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几步,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今年诗画会魁首,沈易安。” 说完,建元帝就把皇后和龚相,王老先生三人一齐带走了。 沈易安喜气洋洋的高声大喊:“谢陛下,陛下英明!” 回头,得意洋洋的看向失魂落魄,一脸惨色的沈怡馨,“皇上亲口说,今年的魁首,是我哦。” 沈怡馨死死的咬着唇。 风中凌乱。 皇上,刚才难看的脸色,不是要治沈易安的罪吗? 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还金口玉言,定下沈易安的魁首! 沈怡馨死死的瞪着沈易安:“你到底画了什么?!” 沈易安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眯眼靠近沈怡馨,轻声道:“皇上刚说完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你就打听,你是想欺君吗?” 沈怡馨陡然一噎,不敢再问。 大人物都齐刷刷的走了,外面的人都涌了进来。 他们看向沈易安的眼神,都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谁能猜得到。 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沈易安,竟然深藏不露! 他们可都是听到了,她的实力,可是连皇上都亲口认同了啊。 “沈易安,你的画是谁教你的?你这么厉害,以前怎么都没展露过啊?” “是啊是啊,你是不是故意藏拙,就等着一鸣惊人呢?” 众人纷纷七嘴八舌的打听。 沈易安看了一眼沈怡馨,把阴阳怪气文学发挥到十级,“给沈怡馨出头的人那么多,我哪儿敢啊。” 人群里,跟进来的苟兰新脸色僵硬,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你说是不是啊,苟大姑娘?”沈易安的眼神穿过人群,精准锁定苟兰新,“对了,刚才是谁说我要是得了魁首,她就倒立干什么来着?” “倒立学狗叫!”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苟兰新骤然恶狠狠的瞪向人群。 可人太多了,她压根分不清谁说的。 沈易安夸张的捂嘴惊叹,“不是吧不是吧,你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苟兰新的脸骤然涨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想硬气的怼回去,但,她不敢。 她敢倒立学狗叫。 这辈子,她就别想嫁人了! 高门大户,没有一个人,会娶一个当着众人倒立学狗叫的媳妇! 苟兰新眼神闪烁,正想装作晕倒。 沈易安的魔音又响起来:“你一摇三晃的,是不是想装晕?” 苟兰新:“!!!” 她摇晃的身子晃不下去了。 此时她恨不得撕了沈易安那张破嘴! 她怎么这么讨厌! “妹妹,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不能心胸宽广一点吗?”沈怡馨满脸不赞同的劝导沈易安。 心里暗暗咬牙。 她深知沈易安不会放过她。 干脆破罐子破摔。 先把苟兰新牢牢抓住,就算她真被赶出沈家,苟兰新也不会眼看她流落街头。 她可是不顾沈易安把她赶出沈家的威胁,也要保护她的好姐妹不受屈辱啊! 果然。 听了她的仗义执言,苟兰新感动的泪光滚滚。 “哈,我就猜到你们情比金坚!”沈易安一拍手,真诚的向沈怡馨建议,“那不如你替苟姑娘倒立学狗叫吧?毕竟,大家都听到你们发誓了,不做的话,很难收场啊。” 呵呵,她沈怡馨不是惯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道德绑架吗? 来来来!一起绑架吧! 好像谁不会似的。 第68章 真是情比金坚啊 沈怡馨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倒立学狗叫啊! 沈怡馨张口就要拒绝。 可是看到苟兰新眼巴巴的表情,她硬是把嘴边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强撑着笑道:“妹妹,你……别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沈易安嗤笑一声,茶里茶气道,“你们俩不是情比金坚,情同姐妹吗?不过替你异父异母的亲姐妹接受惩罚,你居然都不愿意吗?” 众人噗嗤笑出来。 神特么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沈怡馨慌乱着神色讷讷不敢言。 又见众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心里恨死了沈易安。 她开口前就想过,沈易安不会放过她。 但她最多,就是冷嘲热讽,赶她出沈家。 她都想好了。 沈易安要是真那么说,她正好趁机装晕。 一个咄咄逼人,尖酸刻薄的女人。 和一个孤苦无依,身体病弱的女人。 大家会偏向谁,一目了然。 可。 该死的沈易安! 她怎么不按牌理出牌! 居然让她替苟兰新学狗叫! 她是疯了才会替苟兰新学狗叫! 沈怡馨苍白着脸色,似是身体虚弱似的晃了两下,眼底浮上莹莹泪光,故作坚强道:“我和兰新当然是好姐妹,我……我替她……咳咳。” 话还没说完,她就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似要把心肝脾肺肾都吐出来似的。 苟兰新感动的无以复加,上前扶住沈怡馨,眼底含泪道:“怡馨,你的心意我领了,咱们的情谊,哪里是这种不懂伦理孝道,团结友爱的人能理解的?” 她抹了一把泪,愤恨的瞪向沈易安道:“这种铁石心肠,尖酸刻薄的人,我们不用求她!” “提你的条件吧,要怎么才能放过我们?”苟兰新不屑的嗤一声,好似施舍一般道。 嗤—— 真是,不要脸啊啊。 沈易安嗤笑着上下打量两人,啧一声:“是我逼你们跟我打赌的吗?是我用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们提的赌注吗?现在输了又开始扮可怜装柔弱,好赖话全让你们说完了,怎么,你们是输不起吗?” “我只是让你们履行承诺,怎么倒像是我逼良为娼一样?”沈易安咄咄逼人,言辞犀利道。 原本见两人可怜,还有些同情两人的人,此时也不由顺着沈易安的话去想。 沈易安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赌约是沈怡馨主动提的,赌注是苟兰新自己嚷嚷的,还说了两遍。 沈易安一开始根本没搭理两人,是苟兰新先咄咄逼人,推搡沈易安,言辞刻薄。 “如果,今天输的人是我,你们也会放过我吗?”沈易安讽刺的勾着唇。 众人浑身一抖。 想起苟兰新平日里的作为,心里默契的升起一个念头。 不会。 今天要是沈易安输了的话,苟兰新一定会逼她滚出沈家! 从提出赌约开始,她们就没打算给沈易安留活路! 众人看向苟兰新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同情,只剩下淡淡的鄙夷。 苟兰新是苟相的女儿,轮得到他们可怜? 沈怡馨和苟兰新眼看众人看她们的眼神都不对了,十分崩溃。 沈易安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她们营造的大好局面轻松的破坏。 她怎么这么恶毒! “我……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怎么会真的把你赶出沈家?”沈怡馨颤抖着狡辩道。 她慌乱的眼泪汪汪看着众人,希望有人能相信她,站出来替她说几句话。 可是。 众人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一丝同情,只有鄙夷。 沈怡馨死死的咬着嘴唇。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沈怡馨,从入学开始,就是众人追捧的对象,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最优秀的学生,投向她的目光,应该是羡慕,崇拜。 独独不该是这种鄙视的眼神! 被人这样对待的,应该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乡巴佬,沈易安才对! 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 都是沈易安! 对! 一切都是沈易安这个罪魁祸首! 自从她回了沈家之后,她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娘对她日益冷淡,再也不会对她嘘寒问暖,她在太学的地位,也一次次的被沈易安拉下神坛。 沈易安,正在慢慢的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她,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啊? 沈怡馨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看向沈易安的眼神,闪烁着深深的仇视,她不由泪流满面道:“妹妹,我真的只是开玩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再也不跟你抢娘的宠爱了,我都让给你,好不好?” 沈易安冷笑一声。 都到了这时候了,沈怡馨还不忘给她上眼药。 那就不要怪她揭穿她虚伪的面孔了! 沈易安冷笑着看着沈怡馨,冷哼道:“娘亲本来就是我亲娘,用得着你让?难道不是你明知道陆瑶儿怀了野种,还要硬把她塞给二哥,让二哥喜当爹,娘才厌恶你的吗?” “是那个被赐婚给南康郡王府二公子的陆瑶儿吗?”有人震惊好奇的问道。 沈易安正愁没人接话要怎么说下去呢,她立刻接话道:“对,就是她,沈怡馨和她可是好闺蜜呢,好的连从小疼爱她的二哥,都要卖给闺蜜当冤大头!” 沈易安这一说,众人马上就想起来前一阵闹得满城风雨的风云人物。 那件事太震撼三观,到了现在,京城里到处还在讨论呢。 对那个险些被带了绿帽子,还喜当爹的沈家二公子,大家都万分同情,觉得他太倒霉了。 怎么就招惹上了那么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没想到,这里还有沈怡馨的事儿啊! 竟然是她上赶着把那个女人介绍给自己哥哥,让哥哥当接盘侠的么?这也太恐怖了。 他们如果有这么个妹妹,恐怕要打死她! 众人看着沈怡馨的眼神变得更鄙夷了。 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奇葩啊! 有你,真是当哥哥的‘福气’! 沈怡馨当场崩溃,没想到沈易安竟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件事说出来! “不是,我没有,我也是被骗了!我真的不知道!”沈怡馨尖叫着否认道。 沈易安没有证据。 她不会承认的! 虽然她当时跟陆瑶儿出主意的时候,不觉得她怀着孩子嫁给二哥有什么错。 毕竟,二哥得到了爱情啊! 可是,她知道,这世上都是些庸俗的人。 他们不会理解高尚的爱情。 第69章 周氏震怒 她现在。 只能仗着沈易安没有证据。 坚决不承认这件事。 才能在这个庸俗的世界活下去。 沈怡馨心头恨的滴血。 沈易安不就仗着她是周氏的亲生女儿吗? 她也是沈家的女儿啊! 只是。 现在她还不能暴露身份而已。 等着吧。 等爹爹扳倒周家。 那日。 她一定要踩在沈易安的脸上。 把她失去的尊严,统统拿回来! 到时候,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是太学里最优秀的学生! 看沈怡馨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对此。 沈易安只能表示,她在想屁吃! 她既然敢说出来,就拿的出来证据! 沈易安轻蔑的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沈怡馨,你别忘了,那天三皇子说的话,太子可全程都听到了,要不要,我把太子殿下请来,让他证明一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沈怡馨顿时张口结舌,慌乱的不敢接话。 虽然那日三皇子说的话,跟陆瑶儿和二哥的事,没有关系。 但是。 那些话也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啊! 沈易安这是吃准了她不敢让太子来对峙! 沈怡馨恨呀,恨的喉咙里都涌上了血气。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生性不爱说话吗?”沈易安玩味的笑着。 你才生性不爱说话! 你全家都生性不爱说话! 沈怡馨恨的想吐血,脑子嗡嗡作响。 她环视着众人,只看到一双双八卦又蠢蠢欲动的眼神。 只觉得孤立无援,冷的发抖。 “沈易安,你欺人太甚!”沈怡馨尖叫一声,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怡馨!”苟兰新连忙抱住沈怡馨。 沈易安探头看了一眼,不可思议道:“真晕了?” 苟兰新愤愤的瞪向沈易安:“沈易安,你还是不是人?怡馨都被你气晕了,你竟然还说风凉话!” 沈易安翻了个白眼,“难道她不是被人拆穿了真面目,羞愧的没脸见人,才晕的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苟兰新愤怒极了,恶狠狠的瞪着她:“沈易安,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沈易安真的是不想跟苟兰新计较。 但是,挡不住这女人实在太蠢,处处跟她作对。 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苟兰新,回去让你爹给你找个擅长治眼疾的大夫吧。” 【你爹刚正不阿,支持正统,对三皇子的招揽不屑一顾,后来你爹被三皇子清算,尸身喂了狗,你和你娘,你姐姐,都被充军西北,做了军妓。】 【你的好闺蜜沈怡馨是三皇子的正妃,你去求她救命,大雪天跪在三皇子府外三天三夜,你的好闺蜜连你的面都没见,你说说你交的这是什么朋友?】 【一天还傻乎乎的为她冲锋陷阵,被她当枪使,她只要一垂泪,你就忙不迭的替她出头,她只要一皱眉,你就像个老母鸡似的护着她。】 【啧啧,太学里的人都被你得罪光了,你看看人家沈怡馨,完美隐身,得罪人的事全是你干的,我真替你爹娘为你的智商发愁!】 正要把沈易安怼回去,苟兰新就听到了这一连串的话。 她顿时恼怒的就要骂沈易安胡说八道。 但,沈易安最后的两句话,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忍不住回想过往。 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沈易安……说的,好像也不是胡说八道。 以往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闪过。 她不由眼神有些惊恐的看向昏迷的沈怡馨。 在沈怡馨的眼里,她真的是个大傻子吗? 突然。 苟兰新不确定了。 可是,长久以来的友谊,也让她做不到立刻丢下沈怡馨不管。 她忙喊丫鬟,“都是死人啊!快把怡馨抬去医馆!” 几个丫鬟忙上来抬起沈怡馨,苟兰新担忧的跟在后面。 沈易安笑着喊道:“苟兰新,你还没倒立学狗叫呢!” 闻言,苟兰新的脚步更快了。 沈易安十分解气的瞧着她们俩落荒而逃。 接下来,她接受了众人的恭贺,才揣着魁首的奖励,回了沈家。 沈国安本就受伤,前天又被太子吓了一通,回来就发起了高热,倒是没空来找她麻烦。 沈易安乐的清闲,去书房又把火統的图纸更精细的画了一遍,甚至把各个部位的零件精细到需要几毫米都清清楚楚的标注在纸上。 明天,把这交给皇上,想必,她的重要性在皇上心里,又能提升几个档次。 周家,又多了几分保险。 想来,她娘应该会很高兴吧? 也不知道她娘回去接大哥回来了没有? 这都三天了,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沈易安想着,就习惯性的在脑海里打开系统,查看她娘的剧情。 这一看,她脸色骤然难看。 狗原著,可真不当人啊! 炮灰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沈易安气愤的想掐死原著作者。 而比她还气愤的,是周氏。 周氏思儿心切。 一路上,甚至都没有停歇。 原本三天的路程,她愣是两日就赶到了。 阜阳老家。 门房大概是没想到周氏竟然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亲自回来了。 远远的看见周氏下马车,就转身朝院子里跑。 周氏这次来,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对她儿子的。 她带足了人手。 见门房拔腿就跑,当即沉声道:“把他给我按住!” 她话音未落,身边几个膀大腰圆的护院就冲上去把门房踹到在地,堵着嘴,押在地上。 “看见本夫人,你跑什么?”周氏沉下脸。 门房煞白了脸,吓的面无人色,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周氏当即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她带着人冲进了儿子的院子。 还未走进院子里,就听到一叠声张狂的笑声。 “来来来,从老子胯下钻过去,老子就给你块馒头。” “啾啾,傻子,爬过来。” 被堵住嘴押来的门房脸色毫无人色,抖的犹如筛糠。 春红也是变了脸色,正要冲出去骂人,周氏拦住她,猩红着双眼,好似要吃人。 她夺过护卫腰间的长刀,抬脚就冲了进去。 一刀就砍在当中央嘲笑声最大的小厮背上。 “啊!!!是谁!谁砍老子!老子弄死你!” “哪里来的疯婆子!赶来这里撒野?!” 一个小厮痛呼大骂,一个小厮撸起袖子就转身要打人。 两人这一转身,就见到面色骇人的周氏正提着滴血的刀,满目寒霜的盯着他们。 第70章 大哥回府 噗通。 两人登时腿软跌跪在地。 “夫……夫人”两人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惨白着脸,哆哆嗦嗦。 周氏感觉心口像是被谁抓住了,痛的她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她脑袋嗡嗡作响。 沈国安那个人渣! 他就是这么照顾儿子的! 她今天要不是突然来这一趟。 她的亦书,她的儿子,还要过这种日子多久?! 周氏的指尖都气的微微发抖。 为了沈家的颜面。 亦书痴傻后,沈国安就把他送回了老家! 她心里舍不得儿子。 却更耐不住沈国安的花言巧语。 含泪同意了。 沈国安每次都跟她说,亦书被照顾的很好。 这就是照顾的很好???!!! 她这么多年,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把……把他们全都砍了!”周氏眼前发晕,厉声指着两个小厮喊道。 “夫人!”春红吓了一跳,担忧的扶住周氏。 “夫人,他们敢欺辱大少爷,死有余辜,您别为了这种脏东西气坏了身子!”饶是春红都气的红了眼。 他们,竟然敢如此对待大少爷! 他们怎么敢!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两个小厮一听要杀了他们,当即鬼哭狼嚎哭着求饶。 周氏懒得多看他们一眼。 眼中泛着泪光,心疼的落在沈亦书的身上。 “嘿嘿嘿嘿!饶命!饶命!”沈亦书趴在地上,满身脏污,傻乎乎的拍手叫喊。 他头发脏的在头上结成一片一片,十九岁的少年,瘦骨嶙峋。 破布似的衣服几乎衣不蔽体。 她的儿! 周氏心痛的无以复加。 “亦书!娘对不起你!”周氏悲痛的大哭上前,一把将眼前少年搂进怀里。 这一刻。 她恨不得打死自己。 “嘿嘿,娘!娘!”沈亦书一无所觉,嘿嘿的笑着。 “娘带你回家。”周氏泪流满面,几乎泣不成声,抑制不住发抖的双手,一遍一遍的擦去他脸上的脏污。 她搂着沈亦书,眼神发狠的瞪着两个小厮,恨不能生啖其肉。 “我改主意了,让他们死太便宜他们!把他们的家人都卖去岭南,把他们,给我千刀万剐!”周氏一字一句的恨声道。 “是。”护卫皱了皱眉,却依然领命。 对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小厮没有丝毫同情。 两个小厮顿时面如土色,一股尿骚气传来。 两人直接吓尿了。 “夫人,奴才错了奴才错了!”两人仓惶的涕泪横流,砰砰的跪地磕头。 不多时,额头便一片血色。 但,周氏仍不为所动。 “拖下去!”周氏冷声道。 “夫人,夫人,奴才也是迫不得已啊!是老夫人,老夫人让我们这么做的啊!”两个小厮见周氏来真格的,顿时不敢再有侥幸心理,大喊道。 周氏眼神骤然一厉,“你说,是老夫人让你虐待大少爷?” 小厮连连点头,“是是是,老夫人身边的沈嬷嬷亲自说的,要让大少爷死,又不能让人查出来死因。” 沈嬷嬷! 周氏胸口翻滚着冲天的戾气。 她们,怎么这么歹毒! 亦书是她的亲孙子啊! 周氏忍着胸口翻涌的血腥,哑声道:“你们,有什么证据?” 另外一个小厮忙道:“沈嬷嬷每年都给奴才一千两银票,那银票还剩两千两,就在奴才家中。” 周氏面色阴沉,“带他们,去把银票拿回来。” 押走了小厮,周氏命人烧了热水,亲自替沈亦书洗澡。 热气腾腾的雾气中,沈亦书的背,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上面纵横交错着新旧疤痕。 周氏一边轻柔的替他搓背一边忍不住的泪珠滚滚。 “不哭不哭。”沈亦书伸出手笑嘻嘻的替周氏抹泪。 周氏眼眶越发酸涩。 她抹着泪,哽咽着:“娘不哭,娘见到我儿,高兴呢。” 哪怕是傻了。 儿子对母亲天然的依赖,几乎刻进血脉中。 望着儿子天真单纯的眼神。 愧疚几乎将周氏淹没。 洗完澡,亲自替他穿上新衣服,让沈亦书枕在她的腿上,她用篦子,一遍遍的替他篦掉头发上的虱子。 “夫人,银票拿回来了。”春红手上拿着一叠银票进来,见到沈亦书,目露不忍:“夫人,让奴婢来吧。” 周氏摇了摇头,“我自己来。” 她一只手接过银票,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儿子。 那银票是她的商铺里的银票。 从她商铺里出去的一票,都有隐秘的防伪记号。 当时是为了防着生意上的对手使坏。 却没想到,却用在了她儿子身上。 周氏眼里闪烁着恨意,“把那几个人都带回京城,关进庄子里,饿不死就行,别让他们太舒服了。” 总有一日,她要把这些证据摔在老太婆和沈国安的脸上。 要让他们身败名裂,痛苦万分的死去! 她亦书受过的罪。 她会一样一样,百倍,千倍的还在他们身上! 休整了一晚,第二日,周氏便带着沈亦书踏上回程。 沈亦书身子太弱,所以,她们走的并不快,走了五日才回到沈府。 周氏把大少爷接回来了。 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失手打翻了茶盏。 她惊慌的招来沈嬷嬷:“她,她不是回娘家了吗?怎么把那傻子接回来了?她,她会不会都知道了?” 沈嬷嬷心里也忐忑,嘴上却安抚老夫人道:“您别自己吓自己,不会的,老奴给的都是银票,全国的银票都长得一模一样,夫人就算知道,也没有证据。” 老夫人听了这话,才稍稍放了心,但心里却依然有种不安的预感。 她正想,要不要干脆称病算了。 她现在,不太敢见周氏。 毕竟,让人弄死自己的亲孙子。 她是心虚的。 “老夫人,夫人带着大少爷来见您。”丫鬟进来,朝老夫人禀告道。 老夫人手一抖,心跳如擂鼓。 “就说我头疼,病了,不见。”老夫人下意识道。 “亦书在外几年,刚一回来,婆母就病了,知道的,是您身体弱,不知道的,还当您这做祖母的不慈,不喜欢亦书这个孙子呢。”周氏拉着沈亦书的手,自顾自的走进来。 她眼神冰冷的看着老夫人,面无表情。 第71章 硌应老夫人 老夫人惊的差点儿跳起来,“你……你怎么进来了。” 她心虚的不敢看周氏。 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周氏暗自冷笑,拉着沈亦书,柔声道:“亦书,叫祖母。” 她不是不想见亦书吗? 她偏要让她好好的看看亦书! 她的亲孙子。 午夜梦回,她都不害怕遭雷劈吗! 沈亦书傻傻的躲在周氏身后,直勾勾的瞅着老夫人,也不说话。 老夫人被这双漆黑的眸子看得心惊肉跳。 她慌乱的视线闪躲:“好好好,你们旅途劳累,快回去歇着吧。” 弄死亦书虽然是她下的令。 可是。 真正看着,和吩咐下去,还是不一样。 她心虚的厉害。 毕竟。 这是她嫡亲的孙子。 要不是当年那件事,她也不会这么狠心! 要怪,就怪他命不好。 怎么别人都没发现,偏偏被他看见了! 为了儿子的前程,她不得不狠下心。 “不忙,儿媳有几句话问您。”周氏不走,反而拉着沈亦书坐到老夫人旁边。 她抹泪哀叹道:“婆母,当年送亦书回老家的时候,您说,老家的仆从都是心腹,会好好照顾亦书,让我放心。” “可是您瞧瞧,亦书这满身的伤,这就是您说的好好照顾吗?”周氏撸起沈亦书的袖子,露出他胳膊上层层的疤痕。 有刀划的,有鞭子抽的。 即使都看过了,可再看,周氏依旧心疼的声音哽咽。 那触目惊心的伤疤。 老夫人也是一惊。 她下意识狠狠朝沈嬷嬷瞪过去。 她是不想让沈亦书活着。 可是,她也没心狠的让人虐待他啊! 再怎么说,亦书也是她的亲孙子! 沈嬷嬷有些惊慌的垂下头,老夫人心头更是恼怒。 这个刁奴! 心里恨不得扒了沈嬷嬷的皮,可面上,她却不得不先安抚周氏。 老夫人震惊的瞪大了眼,“天爷!这……这都是老宅的奴才弄的?你确定吗?他们可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怎么敢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周氏暗暗冷笑。 “我亲眼所见!要不是我没有通知任何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亦书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想起当时看到的场面,周氏依旧恨红了眼。 她却只能强忍下冲上去掐死这老太婆的冲动。 再忍忍,再忍一忍。 她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该死的奴才!”老夫人强装镇定,装作同仇敌忾的一拍桌子,“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和亦书一个交代,敢欺辱主子,我扒了他们的皮!” 看样子,周氏还没发现,此事与她有关。 否则,她不可能会这个态度跟她告状。 老夫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几个奴才,得赶紧处理了。 老夫人心里发狠。 要在周氏反应过来之前,把首尾处理干净了。 一天天,怎么净是事儿! 国安被莫名其妙的划的满身都是伤,现在京城里到处传他是遭了天谴。 他连朝都不敢去上。 最寄予厚望的孙女,眼看就要嫁给太子当太子妃,无上尊荣,也莫名其妙的被作没了。 还招了太子的厌弃。 他们老沈家最近莫不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老夫人不由怀疑起来。 心想,赶明就去请和尚来府里做场法事,去去晦气。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晦气不就是沈易安嘛! 自从她被找回来。 府里的事是一件连着一件。 她莫不是克沈家? 越想老夫人越觉得肯定。 这克星,不能留了! 得赶紧把她嫁出去,祸害别人去! 沈易安刚迈进平湖居的大门,就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 一想二骂三感冒。 这是谁想她了? 老夫人脸上表情一僵,脸色骤然耷拉下来。 阴魂不散! 沈易安当没看见,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祖母,您这身体看起来可越发的不中用了,这白头发比黑头发还多。” 老夫人心梗,“你娘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沈易安摇摇头,“我这不是有娘生,没爹教嘛。” 老夫人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被噎死。 她越发坚定了要赶紧把这晦气的东西赶紧赶出沈家。 多跟她说一句话,她得少活好几年! “周氏,陆家上门提亲的日子定了吗?”老夫人撇开眼,眼不见为净,问周氏。 “这个月二十五。”周氏把沈易安拉到她身边坐下。 老夫人掐指一算,还有五天。 快了,再忍忍。 “陆家五日后就要来下聘,该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莫丢了沈家的脸面。”老夫人白嘱咐一句。 周氏张了张口,就被沈易安截了话头。 “祖母,孙女定亲,沈家出多少嫁妆呀?总不能全让我娘出吧,叫外人知道沈家嫁女儿,当爹和祖母的一毛不拔,那沈家才叫丢脸呢。”沈易安笑着直视老夫人。 【得亏是我来了,不然我娘这傻子,可不又要吃亏了!】 【该要就得要!她不花,难道叫沈家把钱留着给沈怡馨还有她那个老月光的娘花吗?】 周氏觉得。 她说得对! “婆母,易安说的也有道理,沈家的中馈,现在可是您掌的,于情于理,这银子也该是公中出。”周氏缓缓道。 她又爱怜的摸了摸沈亦书的头:“还有亦书,他的院子也该收拾出来了,以后,他就住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了。” 老夫人听到问她要银子,头都开始疼了,再听周氏要把沈亦书留在府里,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更是又惊又急。 老夫人矢口拒绝道:“亦书,还是送回老家吧,这次我会另外挑选一批可靠的奴仆,亦书这样子留在京城,岂不是叫人笑话我们沈家。” “晚娘,为了国安的颜面,你也该为他着想着想。”许是觉得拒绝的太生硬,老夫人缓了语气。 【老太婆这是怕大哥突然露出来一星半点的口风,被我娘知道啊。】 【诶,怕什么来什么,我还真知道有人能治好大哥的傻病!】沈易安得意洋洋,她可是翻了一夜的原剧情,才找到这个神医。 周氏骤然打翻了桌上的茶碗,她心口蓦然紧缩。 亦书的病,能治好! 周氏喜的恨不能立刻问她,那个人是谁? 就算是倾家荡产,她也要请人来! “婆母,老家,我是万万不可能再送亦书回去了,我要让我爹再广发告示,给亦书治病,这么多年过去了,万一,有人就能治好亦书的病呢。”周氏起身告辞。 顿了下,她又道:“还有易安的嫁妆,四日后,儿媳派人来拿,毕竟,儿媳的的嫁妆,上面可都刻着周家的族徽,叫陆家看见没有一件沈家的东西,就太难看了。” 老夫人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心痛的难以呼吸! 第72章 系统坏了? 等周氏走了。 沈国安才一脸阴沉的从后堂出来。 他刚才一直都在后面听着,几次都忍不住怒意想冲出来。 十万两全都被她拿走了,他哪里还有钱? 她这是要逼死他啊! “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沈家什么光景她难道不知道,她怎么这么恶毒!” “沈亦书都傻了多少年了,她还妄想把他治好,要真被她治好了,可怎么得了?”老夫人捂着胸口,一脸不信又隐隐担心。 几年前,亦书傻了,她拖了许久,才哄得周氏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周家,等周家知道的时候,沈亦书已经被烧成了傻子。 当年,周家被皇上忌惮,就算是延请名医,也是悄悄的不敢大张旗鼓。 可现在。 周家简在帝心。 她是真怕啊,万一真被周家找到人,治好了沈亦书。 那他们苦苦隐藏的秘密,就再也藏不住了! “你昨日去牢里,心莲不是不说,她怀孕了吗?你赶紧想办法把她弄出来,周晚娘是靠不住了,我就指着心莲给我生个金孙。” “周家到底什么时候能倒,你有章程吗?我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再等下去,我就要被周氏气死了!”老夫人手把桌几捶的咚咚作响。 沈国安也是一脸的燥意。 “周家的事,儿子心中自有计较,您再耐心等待些时日。”沈国安紧皱着眉头。 “为今之计,只有先按她的要求,先稳住她。”太子那里是没指望了,那十万两倒是不着急了,沈国安苦中作乐的想,“娘,您手里的庄子,先卖几个吧,先把跟陆家的定亲撑过去。” 一听让她拿钱,老夫人呼吸都不畅了。 老夫人出身贫寒,把银钱看的极重。 这些年,从周氏手里抠来的银子,才买了几个庄子。 现在让她吐出来,简直是在剜她的心啊! “娘,欠您的,儿子日后定千倍百倍的补偿您。”沈国安见老夫人脸色铁青,忙安抚她,“就算是日后周家倒了,咱们家还要在京城立足,要是在陆侯府落下话柄,咱家以后也丢脸。” 沈国安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给老夫人。 心里更是对周氏恨的咬牙切齿。 她以前何时因为银钱跟他如此斤斤计较? 不过因为他养了个女人,她就不依不饶的逼迫他。 如此妒妇,哪里当得起当家主母的重任! 京城里有头有脸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老夫人闭了闭眼,叫沈嬷嬷把放地契的盒子拿出来,“拿走拿走,快拿走!别让我看见!” 老夫人心痛的无以复加。 沈国安愧疚的把盒子抱进怀里,咬牙道:“娘,你受的委屈,儿定给您讨回来。本来想着,等怡馨当了太子妃,心莲生下儿子,把孩子记在她名下,再让她病逝,孩子也算是嫡妻所生,出身总好听一些,对前途也好。” “可现在,她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条命,便留她不得了!” 她竟然还想治好亦书。 治好了亦书,让周家对他赶尽杀绝吗? 有安稳日子她不过,那就去死吧! “那你小心点儿,别被人发现了。”老夫人眼神怨毒。 那药,下了十几年,如今,只需要一味引子。 就能让她死的不知不觉。 就算是在世华佗,也只能查出来她是常年气血亏损,导致油尽灯枯! 沈国安眸色阴狠。 听兰院里。 周氏心急如焚,几次想开口问女儿,那个能治好亦书的人是谁?在哪里? 可想到那日女儿突然浑身抽搐昏迷的样子,她又不敢问。 怕女儿泄露天机遭天谴。 沈易安看着周氏坐立不安,左顾右盼,一脸不明所以? “娘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她主动问道。 张了张嘴,周氏才强笑一声,道:“只是有些担心你大哥,他一个人睡,娘怕他害怕。” 沈易安不疑有他。 大哥痴傻,到了新环境,难免会害怕。 可是,女大避父,儿大避母。 哪怕大哥的心智只有三岁孩童,也不适合再跟娘同处一室。 沈易安脑子一转:“不如让大哥这几日先跟二哥一起睡吧,二哥肯定会照顾好大哥的。” “也好。”周氏强颜欢笑,眸中染上忧愁,“若是你大哥能治好,该多好啊。” 原来娘是愁这个! 沈易安握住她的手:“天无绝人之路,娘,只要我们不放弃,一定能治好大哥,您信我。” 【那神医现在还没出师,还是个十四岁的学徒,我就是现在把他找来了也没用啊!】沈易安想到剧情,有些郁卒。 离那神医出师,还有四年。 谁能想得到,剧情如此叫人哭笑不得! 这时。 系统突然发出警报声。 【紧急提醒!紧急提醒!紧急提醒!】 【宿主生命将遭遇严重危险!请宿主马上修改剧情!】 沈易安脑子一个激灵。 连忙打开剧情。 只见,剧情被刺目的红色字体标注。 “沈怡馨提着食盒从外面进来,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上的木簪。 她打扮朴素,低垂着眉眼,温顺的把菜品一样一样放在桌上。 关切道:“娘,女儿听说您去老家把大哥接回来了,舟车劳顿,女儿亲手做了些菜,给您补补,这是女儿的一片心意。” 她又愧疚的望向沈易安,亲自给她夹菜道:“妹妹,今日姐姐才知你竟是深藏不露,往日都是让着我,我这心里,十分愧疚,借着这个机会,姐姐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姐姐一回。” 她望着沈易安,眼底压抑着深深地恨意。虽然爹只让毒死周氏,可她抑制不住想让沈易安也去死的念头!就是这个女人,害的她身败名裂,声名狼藉!只要她死了,就再也没有人妨碍她了!她依然是沈家唯一的嫡女!” 沈易安看着这剧情,有些震惊。 不敢相信沈怡馨竟然敢杀她! 可是,她不吃不就行了? 为什么会让系统连续警告她三次呢? 沈易安百思不得其解。 这档口,沈怡馨已经从外面走进来了。 沈易安提起一万分的警惕,戒备的盯着沈怡馨的一举一动。 像剧情里一样,沈怡眼眶通红,柔柔弱弱的走向周氏:“娘,女儿听说您去老家把大哥接回来了,舟车劳顿,女儿亲手做了些菜,给您补补,这是女儿的一片心意。” 不用沈易安提醒,周氏也不敢吃沈怡馨带来的饭菜。 她严重怀疑这饭菜里有毒! 可沈怡馨并不着急,又给沈易安道了歉。 完了,给自己也加了菜! 沈易安这下更一头雾水了。 系统还在疯狂的提醒。 第73章 倒欠两个字 沈怡馨见两人都不动筷子,无措的又摸了摸头上的木簪,“娘,易安,你们是不是不愿意原谅我。” 说着,她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要掉不掉,万分惹人怜爱。 周氏听了沈易安的心声,心里正失望,没精力应付沈怡馨。 她敷衍的揉了揉眉心,“你的好意我知道了,只是有些累,没有胃口。” 沈易安更没功夫搭理她。 翻来覆去的把这段剧情来回的看。 她一点儿问题也没找到! 难道,系统坏了? 沈怡馨状似失落的起身道:“那,那女儿就不打扰您了,你早些休息。” 说着她就起身往外走。 就在她快退到门外的时候,头上的木簪好似松了,掉到了门边。 沈怡馨像是没察觉到,一脚踢在木簪上,把木簪踢到了角落里。 如果不是沈易安一直盯着她,这点儿小动作就被忽略过去了。 沈易安忽然醍醐灌顶! 有毒的不是饭菜!而是那根毫不起眼的木簪! 怪不得剧情里,两次都提到沈怡馨不自觉的去摸头上的木簪。 她看了好多遍,只觉得突兀。 却万万没想到,那根簪子才是毒物! 【我靠!系统!你是想害死我啊!】沈易安大惊。 以往系统给出的剧情,都是明明白白,一目了然。 可这段剧情,信息之模糊。 谁能想到,毒会下在簪子上,而不是饭菜里啊! 她还不想死! 沈易安噌的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疾步跑向门口,捡起簪子就跑到床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扔了出去。 饶是如此。 周氏的脸色也突然变的不对。 她见沈易安突然脸色大变,也赶紧起身。 可刚一站起来,脑袋就一阵眩晕。 “娘!”沈易安大喊一声,冲过来扶住周氏。 “我头有点晕。”靠着沈易安,周氏才勉强站住脸色却难看的紧。 “您是中毒了!”沈易安急的快哭了,“沈怡馨的簪子上有毒!” 她没有在沈怡馨走完剧情之前修改,现在,来不及了! 她没有时间咒骂系统。 脑子里全是周氏要死了!她也要死了! 周氏怔愣了片刻,马上就反应上来。 “春红,快去请把你弟弟请来!”周氏忙疾声吩咐春红。 刚才沈怡馨进来之前,就吩咐春红她们都出去,她们母女三人有话要说。 听见周氏大喊,春红探头进来看了一眼,见周氏脸色极难看,顿时不敢耽搁,往外面跑去。 沈易安此时也觉得头晕目眩。 她强撑着扶着周氏,两人靠坐在榻上。 欲哭无泪。 今日难道就是她的死期? 早知道如此,她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这下好了,死的比原著还早。 原著里她好歹还活到了二十岁! 大意失荆州,大意失荆州啊! 【系统:检测宿主生命流逝,生命体征低于百分之五十,宿主是否启动紧急模式?】 沈易安正绝望中,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易安顿时眼前一亮。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当然是选“是”啊! 她毫不犹豫的选了“是”。 【系统:宿主启动紧急模式,解毒丹一枚,可解万毒,一枚四个字。】 沈易安:尼玛! 她存货才六个字,两枚解毒丹就要八个字,她哪里买得起? 说了还不如别说! 【我钱不够,能不能先欠着?】 沈易安期望的和系统打商量。 【系统:检测到宿主有交易需求,系统更新中。】 【叮!系统更新完毕】 【同意宿主请求,不过宿主得自行想办法参加建元帝寿宴,完成解救七公主和亲的宿命,奖励,三个字。】 沈易安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刚点了同意,她的袖子里出现了两枚解毒丹。 这时,她的生命体征已经降到了百分之三十,系统不停地亮起红灯。 她赶紧吃了一颗。 硬撑着颤抖着身体,艰难的把另外一颗喂进周氏的嘴里。 周氏已经昏迷,解毒丹到了她嘴里,也咽不下去。 片刻的功夫,沈易安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几分力气。 系统出品,果然是精品。 见效也太快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焦头烂额。 她娘咽不下去,这可怎么办? 解药就在嘴里,因为咽不下去中毒而死,这可比窦娥还冤! 思索了片刻。 沈易安一咬牙。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恶心一点也没办法了! 她捏开周氏的下巴,从她嘴里把药丸掏出来,拍碎,碾成一粒一粒的碎渣。 这功夫,周氏已经往外吐血了。 沈易安赶紧把一粒粒的药丸渣塞进周氏嘴里,拿起桌上平常喝奶茶的银勺,灌了点儿茶水到她嘴里,用银勺一点一点把药渣捅进周氏的喉咙里。 然后赶紧捂紧周氏的嘴,以防她吐出来。 被人捅喉咙,哪怕是昏迷中,周氏也生理性的干呕。 她嘴巴却被沈易安死死地捂着。 脸呛的通红。 好在呛咳了几声后,就没了动静。 沈易安这才放开手。 她满头大汗的倒在榻上,大口的喘着气。 看了眼手里的银勺,皱眉扔到了地上。 她感觉到身体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回来。 咬紧了牙。 原本她打算,等沈怡馨嫁给了三皇子,她们的恩怨就两清了。 可现在。 她死定了! 敢算计她的命,她定要她活在地狱里,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外面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春红带着她弟弟跑进来。 她弟弟背着药箱,见沈易安还清醒,就赶忙先给吐了血的周氏诊脉。 她弟弟原先眉头紧皱,诊了半天脉之后,眼里闪过一丝惊奇,眉头皱的更紧了,换了一只手,又细细的诊了起来。 她这一皱眉头,可吓坏了春红。 “夫人……夫人怎么样了?”春红白着脸,那几个晦气的字眼,不敢说出口。 半晌,她弟弟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夫人,没事了,她身体了似乎有一股药力,在溶解毒药。” 沈易安闻言,最后一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虽然对系统出品的药有信心。 但是,周氏毕竟中毒中了十几年,身体虚弱的好比纸片。 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 春红突然上手狠狠的锤了她弟弟几拳,“没事你皱什么眉头?你是不是想吓死我!” 她弟弟抱头鼠窜,连连求饶。 沈易安不由笑出声来。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沈国安悲痛的痛哭,“晚娘!晚娘你怎么就丢下为夫去了啊!” 第74章 诈尸了 沈易安挑眉。 这事情果然跟渣爹脱不了干系。 沈怡馨一个人可不敢做这么大决定! 呼吸间,沈国安已经冲了进来。 他通红着眼眶,看到周氏昏迷不醒,胸前还有大片的血渍,眼里极快的闪过一抹兴奋。 成功了! 他哭的更加悲怆。 扑到周氏身边,涕泪横流,“夫人,我的夫人啊,你醒醒,再看为夫一眼啊!你怎么这么狠心,抛下为夫就去了!” 屋里的人看着他的表演,俱是愣住了。 老爷,这是做什么? 沈易安神色莫名的打断沈国安的嚎哭,“谁跟您说,娘死了?” 沈国安哭声顿了下,狠狠的朝沈易安瞪过去,“都这时候了,你还有闲心问这些有的没的?谁跟我说的,重要吗?” “倒是你这孽障!你娘都去了,你竟一滴眼泪都没流,你怎么这么狠心!你个白眼狼!”他反客为主,恨声指责沈易安。 春红刚张嘴要解释,就被沈易安一个隐晦的眼神制止了。 沈易安越发笑的古怪,“您对娘,倒是情比金坚啊,娘今儿都回来一下午了,也不见您一面,这刚一出事,您就来了,这消息也未免太灵通了。” 沈国安咬了咬牙,索性不装了。 反正周氏已经死了。 这沈家,再也没有他需要忌惮的人了! 他腾的站起来,指着沈易安的鼻子骂道:“沈易安,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爹!你屡屡顶撞于为父,毫无孝悌可言,亏你的娘还把所有的嫁妆都留给了你,你这种不忠不孝之徒,配得上你娘的拳拳爱子之心吗?” 他虎视眈眈的盯着沈易安,“来人!把她压下去,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学会忠孝节悌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她的嫁妆,扣下一半,充入公中!” 沈易安冷笑。 哟哟哟。 可真是迫不及待呢。 狐狸尾巴这就露出来了? 那不如,再露的多一点儿? 沈易安装作惊骇,激动道:“那是我娘给我的嫁妆,你凭什么扣?” 沈国安冷笑,嘴角轻蔑的一扯,“就凭我是你爹!” 几个健壮的仆妇冲进来,朝沈易安扑过去。 沈易安灵巧的一躲,在屋里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喊:“大梁律法,嫡妻的嫁妆归子女继承,若无子女,娘家有权拉回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是强抢!” 沈国安气的拍桌子大喊:“把她的嘴给我堵上!” 一时间,屋里鸡飞狗跳。 呵呵,沈易安上辈子可是校运动会八百米冠军。 能让他们抓住才怪了! 几个婆子跑的气喘吁吁,连沈易安的边儿都没挨上。 沈国安气的吹胡子瞪眼:“护卫呢!护卫给我进来!把这逆女给我绑起来,我要请家法!” 周氏都死了。 他倒要看看,还有谁给这孽障撑腰! 不把她打服了,她就不知道这沈家,到底是谁说了算! 沈国安脸色狰狞。 “我看谁敢!”一道略显虚弱的女声传来。 屋内俱是一静。 “诈……诈尸了!!!”有仆妇尖叫着晕倒。 “你你你你你你这这……”沈国安瞪圆了眼,脸上的狰狞还没褪去,差点儿吓尿。 周氏被春红扶着坐起来,冷冷的看向沈国安,“沈国安,我没死,让你失望了。” 沈国安张口结舌,猛然回过神来。 不可能! 怡馨明明说,她听到院子里喊叫大夫了。 那药周氏吃了十几年,不可能没作用! 周氏推开春红,满面寒霜的走到沈国安面前,“为了你那外室,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他可不是为了老月光,他是为了你的钱啊我的娘!】 【不对,可能还怕我大哥治好了,暴露了他的秘密,呸!渣男!】沈易安得意洋洋的站在周氏背后,唾弃。 周氏恍惚了一瞬。 心里更齿冷了。 她今日气不过,才在老太婆面前放狠话,恶心他们。 没想到,就这几句话,给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沈国安挤出一丝笑来找补,“夫人,你误会了,为夫只是听下人说,你昏迷了,为夫心急如焚,一进来,就看见你吐的血,一时想岔了,什么外室,哪里有外室?” 他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 周氏为什么没中毒? 可是现在,他只能先安抚住周氏。 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之后再追究沈怡馨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她到底怎么办事的? 人中没中毒,她都没弄清,就敢乱传消息。 她是存心想害死他吧! 沈国安去扶周氏的胳膊,“你没事就太好了,为夫扶你躺下休息。” 一副好丈夫的模样。 周氏躲开他的手,厌恶的蹙眉,“谋害嫡妻,证据确凿,你还在装?沈国安,你是想去牢里和你那外室当一对落难鸳鸯吗?” 周氏油盐不进,沈国安暗自着恼,“什么谋害嫡妻?夫人,我都说了八百遍了,那尤心莲是远房表妹,我和她没关系,你不信也就罢了,为夫清者自清,但是,你冤枉我谋害你,这罪名我不敢认。” “你敢发誓吗?”周氏盯着他的眼睛。 沈国安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还真不敢。 那日天上下刀子追着他跑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现在他还满身的疤。 一提起来发誓,他的身上似乎又痛了起来。 周氏讥讽的勾唇,“怎么,你不敢吗?” 沈国安一甩袖子,恼羞成怒,“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堂堂朝廷命官,怎能干这种荒谬之事!” 沈易安凉凉道:“以前你发誓怎么不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沈国安装没听到。 心里暗恨刚刚没把沈易安抓住。 “夫人,看来你对为夫误会颇深,你好好休息,冷静冷静,为夫去给你熬药。”沈国安眼神落寞的转身离去。 一副“我冤枉但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说”的恶心人样。 周氏眼里露出讽刺。 他这是打定主意背着牛头不认脏了。 那,他的嘴最好能硬到底! 周氏凉凉的对这他的背影道:“既然她不是你的外室,那她就是偷盗我嫁妆的贼,证据确凿,想来三五年的牢狱之灾她是跑不了了。” 沈国安步子一顿。 【哦哟,那渣爹的儿子岂不是要生在牢房里!】沈易安刚才翻新生成的剧情才惊讶发现。 本来一年后,成功嫁给沈国安,才出生的智商一百八的神童。 竟然提前给怀上了? 第75章 叔能忍,婶儿都不能忍 周氏眼神更利。 原来如此! 她还诧异沈国安怎么如此仓惶的就敢对她动手。 原来不仅是怕治好了亦书,暴露他的脏事,还怕她死咬着为易安要钱。 最重要的,是想要给他外面的野种腾地方! 她的逼迫,再加上尤心莲的肚子,才让他终于对她痛下杀手! 死里逃生。 周氏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 脊背陡然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晕晕沉沉中。 她隐约感觉到易安喂她吃了什么东西。 那撕心裂肺的痛才渐渐平息。 她不敢想象。 如果这次没有易安。 她真的会死掉! 第一次,她真正的感到了死亡的恐惧。 她不能再留在沈家了! 周氏强忍着恐惧与恨意。 而沈国安,一无所知。 他悲愤的陡然转身,痛心得低吼:“心莲是沈家的远方亲戚,你把她送去坐牢,是想让沈家遗臭万年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心莲怀了他的骨肉,他怎么能让他的儿子生在牢房里! 周氏面无表情道:“只要她能说清楚,我的嫁妆是怎么到了她手里,自然不用坐牢。” 沈国安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周氏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面无表情。 沈易安问,“娘,你为什么不报官?木簪就是证物,到时候看他还怎么狡辩?” 周氏苦笑一声,“那簪子是沈怡馨带来的,就算是报官,沈怡馨只要还想荣华富贵,就不会把你爹供出来。” 周氏幽幽的看着被严密包裹起来的木簪,递给春红的弟弟,粮生。“你拿去查一查,这是什么毒?” 粮生谨慎的把簪子放进药箱里。 沈易安气的牙痒痒。 沈国安这个老狐狸! 周氏让沈易安把她扶到床上躺下,长吐一口气。 “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就让他以为我只是妒忌,暗中搜集证据,才能一击必胜。”她缓缓的道。 “便宜他了!”道理沈易安都懂,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周氏拍拍她的手,“蛰伏,是为了更好的绽放。” 如周氏所料,接下来几天,老夫人和沈国安焦头烂额。 老夫人攒了一辈子,才攒的金银财宝,庄子铺子,全被沈国安低调的卖了出去。 老夫人望着空空如也的私库,直接气病了,躺在床上哎哟哎哟。 “没了,都没了,全都没了。” “周氏那个贱人!怎么命就恁的硬!” “儿请玉清宫的太和真人算过了,心莲肚子里这一胎,贵不可言,是个男孩儿,乃天上星宿转世,万万不能让他有个坐过牢的娘,娘,您就再忍忍。”沈国安沉着脸给老夫人宽心。 他心里也憋屈的很。 一次舍下沈家半辈子的积蓄,救心莲出来,到底值不值? 所以,他偷偷的去了一趟玉清宫。 年轻时,他无意间帮过太和真人一个忙,所以才能顺利请他算了一卦。 太和真人可是连皇上都要礼敬三分的真人。 若不是因此,他连太和真人的面都见不到。 更别提请太和真人帮他算卦了。 太和真人的卦,千金难求。 卦象说,心莲这一胎,乃文曲星君下凡,文武双全,将会带沈家登上顶峰。 顶峰啊! 他都不敢想象是多大的富贵。 老夫人闻言,也顾不得哭了,惊道:“太和真人当真这么说?” 太和真人的大名,如雷贯耳。 哪怕她一个深宅老太太,也久闻其威名。 沈国安眼里闪烁着激动,点点头。 老夫人一咬牙:“卖!全都卖了!我这儿还有一匣子东珠,一定要把心莲完好无损的救出来,她的肚子可千万不能有事。” 沈易安这几天却是越想越气,辗转反侧。 差点儿要了她的命。 还让她接了个难度系数五颗星的任务。 还让她倒欠系统两个字! 简直令人发指! 这事儿,叔能忍,婶儿都不能忍! 这几日,还了欠系统债,她又攒了三个字。 于是,她时刻盯着剧情更新,就等着抓住一个关键剧情,让沈国安狠狠的栽一个大跟头! 皇天不负有心人,可不就让她给逮到了。 凑齐了周氏的嫁妆,又给了胡掌柜一大笔银子,让他把罪名都担下来,沈国安才把尤心莲救了出来。 坐了小半个月牢,尤心莲瘦了好几圈,可把老夫人给心疼的不行。 又是吩咐沈嬷嬷给她熬鸡汤,又是各种名贵药材的补。 老太婆最后那点儿家底,全花在尤心莲身上了。 只差没把尤心莲给供起来。 这日。 老太太照例出府亲自去照顾尤心莲起居吃饭。 要不是怕周氏生疑,她都恨不得和尤心莲住在一起。 这可把尤心莲给烦的不行。 老太太什么都要管,穿什么衣服,什么时辰吃什么东西,什么不能碰,什么不能做。 这几十年,尤心莲自由自在惯了,宅子里她就是主子,哪里受得了有人这么管她? 于是,她想了个损招。 下人熬好了鸡汤,老太太亲自端着喂她喝。 尤心莲喝鸡汤都快喝吐了,闻到鸡汤里那股人参味儿都犯恶心,于是,她提前让丫鬟买了一克的麝香,趁厨房的人不注意,放了进了。 她花了十两让丫鬟问过大夫了,三克以下的麝香,并不会造成流产,只会有轻微的腹痛,和一点点的血渍。 保险起见,她只买了一克。 毕竟,她还要靠肚子里的孩子上位呢,可不敢真让他出事了。 剧情看到这儿,沈易安连连的冷笑。 智商一百八是吧? 文曲星转世是吧? 带沈家走向辉煌是吧? 那就别出生了! 尤心莲和沈国安生出来的孩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还是不要出来祸国殃民,危害社会了! 剧情里写。 “尤心莲喝下鸡汤,没过一会儿,肚子就微微的疼起来,她抱着肚子,满床打滚,痛苦的喊道:“痛,好痛!我的肚子好痛!”,老夫人吓的面无人色,赶紧让人去请大夫。丫鬟替尤心莲换下亵衣,只见亵裤上渗出一丝的血迹,丫鬟大喊:“不好了,夫人流血了!”。老太太推开丫鬟去看,果然看到裤子上那一抹刺眼的血渍。老夫人登时吓软了脚,哀泣道:“我的孙子!”” 第76章 血如泉涌 沈易安大手一挥。 两个字的用量全部安排。 渣滓的牌面就是这么大! 卧室里。 老夫人亲手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还贴心的吹凉了喂到尤心莲嘴边,“你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可不能饿着我大孙子。” 尤心莲眼里极快的闪过一抹厌恶,乖乖的张嘴,“姨母对侄女,真真比亲闺女还好,侄女以后定会让孩子好好孝顺您。” 说着,她的手抚上还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小腹。 老夫人最爱听这话,可把她高兴的合不拢嘴,“有你这话,姨母就没白疼你,快趁热喝了,再吃点儿鸡肉。” “诶。”尤心莲忍着恶心,喝完了。 看着老夫人落在她肚子上满意的眼神,尤心莲一阵阵的烦躁。 幸亏她激灵。 否则这种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 没过一会儿,她的肚子好像真的隐隐作痛起来。 她当即捂着肚子大喊:“痛!我的肚子好痛啊!” 刚放了空碗,在门口吩咐丫鬟中午该做什么吃食的老夫人,听见喊声,脸色一变,忙冲回屋里。 只见尤心莲痛的满床打滚,额头冒冷汗。 老夫人唬了一跳:“快!快去请大夫!” “我,我好像流血了……”尤心莲咬着苍白这唇有气无力道。 不是说只一点点疼吗? 怎么这么痛! 该不会出事了吧? 尤心莲有些惊慌。 这孩子可千万不能出问题啊! 丫鬟和尤心莲早就串通好了,忙惊慌的冲上来,掀开尤心莲的亵裤,刚要夸张的大喊,就傻眼了。 天! 怎么这么多血! “血……好多血!”丫鬟吓白了脸尖叫道。 正在吃中午饭的沈易安。 眼睁睁看着原本的剧情消失,慢慢形成新的剧情。 “……只见亵裤上流出一股血迹,血如泉涌……” 沈易安没忍住眉开眼笑。 她把“只见亵裤上渗出了一丝血迹”,改成了“只见亵裤上流出一股血迹”。 不愧是她花了大价钱改的剧情。 值! 不是为了这野种,想要她们娘俩的命吗? 这份大礼,想来他们应该很欢喜吧! 只是,系统还是太一板一眼了。 说是“一股”,就真是“一股”。 那血,都成喷泉了。 这情况,别说孩子了,大人的命都不一定留得住! 果然。 剧情里,老夫人撕心裂肺的嚎叫着,把京城里妇科的大夫都请来,不计任何代价! 沈易安看到这儿,忍不住一颗八卦的心。 特别想去看热闹。 可惜,她就是去了也进不去宅子。 只能继续往下看剧情,聊以慰藉。 “四五个大夫被急匆匆的请来,老夫人就往大夫手里塞银票,恳求:‘大夫,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保住孩子啊!’ 大夫脸色沉重,进去一看尤心莲的出血量,就把银票给退回来了,‘老夫人,这出血量,别说孩子,大人都不一定能保住,这钱您收回去吧。’ 老夫人绝望的跌坐在地,大哭道:‘我的金孙诶!我的文曲星诶!’ 她哭了一会儿,把院子里的丫鬟仆妇都抓了起来,尤其是厨房负责做饭的厨娘。 一通板子加大棒,活活打死了两个丫鬟后,那个替尤心莲买药的丫鬟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大哭着老实交代了。 一听是尤心莲嫌自己烦,故意自己给自己下麝香,老夫人直接气的口吐白沫,中风了! 宅子里一阵兵荒马乱……” 沈易安高兴的没忍住拍起了桌子。 活该! 这就是现世报啊! 她这两个字绝对没白花! 物超所值! 外面传来周氏的声音:“易安,你干什么呢?” 沈易安忙甜甜的回:“娘!我打蚊子呐!” 周氏回头吩咐桂枝:“晚上拿艾草把屋子里多熏一会儿。” 桂枝应了。 鬼鬼祟祟的胡掌柜继续跟周氏表忠心,“夫人,老奴都按您说的做了,这是老爷给老奴的银子。” 说着,递上五千两银票。 周氏没客气接了,冷冷道:“你做的不错,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只是,你还得替我做件事,做完这件事,我就放了你的身契,天高海阔,往后我们再无瓜葛。” 胡掌柜一听,还有这好事,连忙应了,“夫人您说,赴汤蹈火,老奴在所不辞。” 周氏嗤笑一声。 一个背主的奴才,有什么脸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胡掌柜被嗤的脸烧。 “六天后,去御史台衙门把沈国安拿嫡妻的钱养外室的事传扬出去。”周氏冷冷道。 这件事,她不能做。 沈国安一查就查到是她做的。 他更加会不择手段的跟她撕破脸。 胡掌柜去最合适。 沈国安只会觉得胡掌柜是泄私愤。 闻言,胡掌柜苦了脸:“夫人,老爷会杀了老奴啊!” 周氏冷冷的看着他:“你以为,你知道了他那么多秘密,他还会放过你吗?” 胡掌柜白了脸。 周氏眼神冷漠,“做了,我保你全家平安离开京城,不做,你就等着被沈国安报复,你自己考虑吧。” 说着,周氏就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茶。 空气一片寂静。 半晌,胡掌柜才发狠道:“做!” 不做,是死。 做了,还有一丝希望。 干了! 送走胡掌柜,春红替她揉额角,轻声道:“夫人,您为何非要胡掌柜去?咱们自己去不行吗?正好把事情闹大,跟老爷和离。” 周氏闭着眼睛,叹息,“一个状告夫婿的悍妇,谁敢娶她的女儿?” 而由胡掌柜出头。 她就是一个可怜的,被丈夫蒙骗的弱女子。 人,天然的,会同情弱者。 而不是去同情一个凶悍的,敢和婆家撕破脸的女人。 春红默然。 周氏问:“亦书在干什么?” 春红笑起来,“二少爷对大少爷可好了呢,这会儿,许是带着大少爷念书呢。” 周氏惊奇:“亦邦,念书?” 亦邦从小可是最没耐心的,一提读书就头疼脚疼屁股疼。 为了他读书,她没少费心。 “对啊,说来也怪,大少爷那么闹腾,一听读书就安静下来了,可乖了。”春红感叹。 周氏心头好似突然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了一下。 “走,我们去看看。”周氏起身,忍去眼角的酸涩。 第77章 陆夫人撒泼 “我也去我也去。”沈易安在屋里听到动静,伸出一个头来。 周氏笑笑,“好啊。” 两人一起去了沈亦邦的院子。 结果一看,沈亦邦没在,沈亦书也没在。 “大少爷和二少爷去哪儿了?”周氏问院里的小厮。 小厮挠头,“二少爷带大少爷出去逛了,许是快回来了,都出去一个时辰了。” 【诶呀!不好了!大哥二哥被陆瑶儿她娘堵在大门口了。】 【大哥被吓得发疯了,围了好多人在对着大哥指指点点!】沈易安一看剧情,可不得了。 周氏当即面色一变,“我去找他们!” 周氏拔腿就风风火火的往大门口冲。 沈易安愣了一下,也赶紧跟上了。 娘去找大哥二哥,正好在门口就碰到了。 一出沈家,左边巷子口乌泱泱的围了一堆人。 “娘,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沈易安话还没说完,想把周氏往人群里引。 结果周氏风风火火就从她面前嗖的冲了过去。 带起一阵疾风。 沈易安的话飘散在风里。 她想。 没看出来,她娘这么爱看热闹。 还没挤进去,就听到陆夫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声音,“沈二少爷,看在往日你和瑶儿相识的情份上,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陆夫人挡在沈亦邦前面,不让他走。 嘴里说着求人的话。 所作所为,却是赤裸裸的逼迫! 周围人也指指点点。 “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计较什么,人家都哭的那么可怜了,又不是什么杀父之仇,就原谅她呗。”有人说风凉话。 “就是就是,就算以前她欺骗了你,可她已经受到惩罚了。”有人附和。 “那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到底跟了你一场,你也没吃亏是吧,哈哈哈哈哈。”有人猥琐的起哄。 沈亦邦铁青着脸色,把大哥护在身后,不停的抚摸他的背,安抚他,“大哥不怕不怕,我马上带你回家。” 沈亦书一脸惊恐的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尖叫。 “沈二少爷,我这做婶婶的给你跪下了,瑶儿手脚都断了,她再呆在牢里,会死的!”说着,陆夫人就作势要给沈亦邦下跪。 周氏看的心头火起。 一股一股的怒气直冲天灵盖。 她的脚刚迈出去一步。 身边就刮过去一个人。 沈易安直接冲过去站到陆夫人身前,双手抱胸,“来来来,陆夫人,您不要爱磕头嘛,来给我磕一个。” 陆夫人恼羞成怒,“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易安阴阳怪气的笑:“哟!您都是我二哥的婶婶了,跟我怎么没关系?我还想问问我二哥呢,在外头乱认些阿猫阿狗当亲戚,我们沈家可不认啊。” “你!”陆夫人铁青了脸,胸脯一伏一伏的。 还好她记得今天是来求人,硬是咽下了这口气。 “沈二姑娘,这是我和你二哥的事,跟你没关系,你让开。”陆夫人说着,就伸手扒拉沈易安,朝沈亦邦哭求,“沈二少爷,你说句话呀!” “你今天要是不答应不追究瑶儿,我就跪在沈家门口不走了!”陆夫人扑通坐到地上,号啕大哭。 沈亦邦又气又恼。 没想到陆瑶儿的娘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的夫人,怎么这般不要脸面? 在大街上说哭就哭,唱念做打。 他却做不到她这般不要脸,气红了脸道:“您先起来再说。” 陆夫人帕子下遮住的眼神露出得色,嘴上却哭的凄惶,”我女儿都要死了,我不起来!” 沈易安怒了。 “你女儿都拿刀要捅死我哥了,你还有脸来求我哥放过要杀他的人?”沈易安呸一声,“你这么能,怎么不上天呐!”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杀人未遂啊! 这她怎么有脸来求受害者原谅杀人犯的! 但还是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风凉话,“哥哥这不是好好的嘛,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沈易安眯眼,二话不说,过去朝着说话的人就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她平常注意练画,要控笔,手腕上都是悬的沙袋。 她这一巴掌可不轻。 那人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怒不可遏道:“你疯了!你凭什么打我!” 说着,就朝沈易安扑过来。 沈易安灵巧的避开,笑的阴阳怪气,“对不起啊。” 那人不依不饶的破口大骂,“对不起你妈*&**&” (以下省略五百字问候祖宗十八代的脏话) 沈易安不急不恼,夸张的捂嘴道:“哟!我这不是给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得饶人处且饶人哟。” 把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主打的就是一个发疯。 那人直接:“……” 不知道为什么。 见此情景,众人都觉得神清气爽。 陆夫人恼恨的牙痒痒。 该死的沈易安! 她好不容易创造的优势被她一巴掌全毁了! 一想到裴二公子推三阻四不肯成亲,扬言南康郡王府二房不可能有一个坐牢的主母,陆瑶儿什么时候无罪释放什么时候再谈婚事,她就忍不住要晕。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沈亦邦松口! 陆夫人一狠心,砰砰砰的朝沈亦邦磕起头来。 不一会儿,额头就血肉模糊。 她哭求道:“沈二公子,求求你,看在我这把老骨头一片慈母之心上,你就放过瑶儿吧。” 沈亦邦铁青着脸色,进退两难。 她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不原谅,明天满京城都会传遍,他是如何铁石心肠,冷酷自私。 可是,这样被裹挟着摁头吃屎。 他不甘心! 沈易安也是无语了。 碰见这种滚刀肉,比踩了一脚屎还恶心。 这时。 周氏站出来,冷声道:“陆夫人,是非曲直,自由公断,我儿子险些被杀,就算是他愿意原谅,我这当娘的也不同意!” 听了这么久,周氏才听清楚,亦邦竟差点被陆瑶儿杀了! 她这个当娘的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瞒的可真紧啊! 一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的后怕,狠狠地瞪了一眼沈亦邦。 沈亦邦心虚的不敢看她。 沈易安也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 “沈夫人!你也是当娘的,怎么能这么狠心!”陆夫人控诉的看向周氏。 不敢相信她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周氏冷冷的看着她,“还有更狠的呢。” 陆夫人愣了愣。 这时,一队官差挥开众人走来,“是谁报的官?” 第78章 陆家下聘 周氏还没说话。 差役看见他们一家人,愣了下,脱口而出道:“又是你们!” 周氏:“……” 说实话,还是有一点尴尬。 “咳……沈夫人,您这次报官所谓何事?”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让人误会,差役忙恭敬了态度。 周氏指着陆夫人,“我要告她骚扰官眷。” 差役皱眉看向陆夫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两个人就上来拿陆夫人。 陆夫人挣扎着尖叫:“我是苏州巡抚夫人,你们不能抓我!” 闻言,差役果然迟疑了。 为难的看向周氏:“沈夫人,您看这……要不然你们再协商一下?” 周氏果断拒绝:“没什么好商量的,她敢来堵沈家的门,就该做好被抓的准备。” 陆夫人憎恨的瞪周氏,“沈夫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周氏轻蔑的扫她一眼,“与你们陆家,以前,现在,以后,都没什么可再见的。” 差役硬着头皮,把挣扎咒骂的陆夫人带走了。 人没救出来,把自己也折腾进了大牢。 陆夫人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易安趁着周氏还没想起来她的时候,赶紧偷溜回府,好奇的查看新生成的剧情。 果然。 周氏把沈亦邦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拍着胸口,一脸庆幸。 还好她跑得快。 否则这狗血喷头的人里头就得多她一个。 跳过这个剧情,她翻到尤心莲的剧情。 沈国安得知尤心莲把孩子作没了,把他娘气的中风,当场气的吐了一口血,恨不得把尤心莲掐死。 管都没管大出血昏迷不醒的尤心莲,火速把他娘抬回了府。 一回府,就大张旗鼓的请大夫。 老夫人中风这么大的事,周氏作为沈家的当家主母,哪怕再不情愿,也赶了过去。 只见老夫人躺在床上,嘴歪眼斜,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嘴里乌拉乌拉的不知道在骂些什么。 周氏表示。 真是,太解气了! 她假惺惺的问沈国安,“婆母今儿早上不是出门访友了吗?才半天功夫,怎么就中风了?” 沈国安精神恍惚,憋了一肚子的火,却什么都不能说。 他忍着汹涌的怒气,“我去接娘的时候,娘就已经这样了,具体原因,只能等娘好了才能知道。” 该死的尤心莲! 她一定是疯了! 他这么多年怎么就瞎了眼,看上那么个蠢货! 一想到,他文曲星转世,带领沈家走向辉煌的儿子,就这么没了。 他活吃了尤心莲的心都有! 还有他八万两银子。 八万两啊! 他所有的钱。 就这么打了水漂。 沈国安的脑袋就一阵阵的眩晕。 大夫放下脉诊,沈国安第一时间凑上去,“大夫,我娘什么时候能好?” 大夫叹了口气,摇头,“老夫人本身就年纪大了,再加上急火攻心,才导致了中风,这病,就算治好了,老夫人恐怕往后也自己不能自理了,我只能开些药,尽量给老夫人调理身体。” 沈国安大受打击,颤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娘,就瘫痪了?” 大夫无声的点点头。 沈国安身形登时晃了一晃,跌坐在老夫人床头,哭道:“娘!” 沈国安的爹死得早,是他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和他二弟拉扯长大,供他们读书。 对他娘,沈国安是真孝顺。 得知他娘下半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过,成了个废人,沈国安的伤心是真心实意的。 这场景,周氏想挤两滴鳄鱼的眼泪。 可惜,比ak还难压的嘴角实在是控制不住。 她拿起帕子挡住翘起的嘴角,假假着急道:“老爷,大夫说娘是急火攻心才导致的中风,您可一定不能放过把娘害成这样的凶手。” 周氏隐隐猜到了这个人是谁,但是还不确定。 一会儿就让春红悄悄出去打听。 沈国安僵白着脸,没接她的话。 沈国安现在身上是真没钱了,庄子,铺子,珠宝,全都卖了赔给了周氏。 现在的沈家,就是一个空壳子。 他娘现在中风了,沈国安有意把这个烂摊子甩给周氏。 周氏是傻了才会再填沈家这个窟窿。 沈国安一开口,她就装病,咳嗽的惊天动地。 “老爷,您看我这个身体,中毒之后,越发的差了,实在是没有精力再掌管中馈。”周氏扶着春红的胳膊,语气虚弱道。 沈国安铁青着脸。 没办法,他又不可真真逼着周氏一个病人管家。 再累出个好歹来,跟周家也没法交代。 他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亲自管起来。 小厮丫鬟的月钱,府里日常的开销,折腾的他焦头烂额。 沈易安心满意足的退出剧情,暗骂一声,活该! 日子,来到了永安候来下聘的日子。 “二姑娘,陆世子来了,老爷夫人叫您去前厅见客。”桂枝来催沈易安。 沈易安叹了口气,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哎,该来的总是要来。 前厅。 陆成安挂着一张脸,站在他爹陆元身后,那神情,不像是来下聘的,倒像是来出殡的。 直到他看见沈怡馨,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好似黄狗见了屎。 他主动上前,目光灼灼的看着沈怡馨,“沈大姑娘。” 沈怡馨温柔羞涩的回了一礼,那眼里似乎噙着委屈,欲语还休的站到周氏身后。 陆成安心痛的无法呼吸。 明明,和他定亲的人是怡馨。 可是,就因为那个什么乡巴佬回来。 就逼得怡馨放弃婚约,转而换成了她! 他不愿意,要亲自上沈家要个说法,被他爹狠狠的揍了一顿。 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昨天才好利索。 可是。 他爹以为这样他就会屈服吗? 不! 为了怡馨,他要抗争到底! 今天,他来就是要告诉沈易安。 让她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是不会喜欢她的,他的心里只有怡馨一个人! 就算她嫁给他,他也不会碰她一根手指,他不会让她好过的! 沈易安一进门,就看见陆成安和沈怡馨那火热焦灼的视线。 陆成安一见她,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硬邦邦道:“沈大姑娘。” “承安,你和易安还没见过吧?来,你们俩好好认识认识。”周氏笑容满面的说道。 沈易安正要说话。 陆成安就目光闪烁道:“伯母,我想和沈大姑娘单独出去说几句话,不知可以吗?” 第79章 我要的你人就行了,要你的心干嘛 陆成安态度彬彬有礼。 虽然他很厌恶周氏这个偏心眼的岳母。 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能硬生生的毁了养女的幸福。 这是何等的恶毒? 怡馨,也是她养了十六年的女儿啊! 可是。 她毕竟是怡馨的母亲。 以后,他和怡馨成亲,还要叫她一声岳母。 所以,就算是厌恶,他也只能忍着恶心叫一声伯母。 周氏愣了愣,还不知道陆成安心里已经把她打成了恶毒养母的形象。 见他主动提出要和易安说话,当即喜不自禁,道:“当然好了,你们去吧,多带几个丫鬟,不碍事。” 沈易安似笑非笑的瞅着陆成安,也没反驳,“嗯”了一声就跟他一起往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花园里。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一句交流。 直到到了亭子里。 陆成安才冷着脸吩咐下人:“你们都离远一点,本世子和你们大姑娘有话要说。”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为难的看向沈易安。 沈易安笑了笑,“没关系,这里视野开阔,你们站的远一点也能看见亭子里的情况,不打紧,下去吧。” 得了吩咐,下人纷纷离开。 沈易安好整以暇的看向陆成安。 来来来,请开始你的表演。 没了人,陆成安恶毒的嘴脸终于露了出来。 他厌恶的看向沈易安:“沈大姑娘,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同你成亲,我希望你有点儿自知之明,主动去跟你爹说,解除我们的婚约。” 沈易安笑了下,“可不是巧了,我也不喜欢你,不然你跟你爹说,解除婚约呗?” 陆成安险些被噎死。 这不是废话! 他说要是有用,还会来跟她废话吗? 他说的后果就是,一个月趴在床上,险些被打死。 陆成安沉着脸道:“沈易安,你别想耍心机,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抢了我和怡馨的婚约?你以为你说这话我就会信你吗?” 沈易安挑眉,似笑非笑道:“是沈怡馨跟你说,我抢了你和她的婚约?” 陆成安一皱眉,愤恨道:“难道不是吗?” 沈易安同情的看向他。 【又是一个被沈怡馨忽悠瘸了的傻子。】 陆成安恍惚了一下,“你说什么?” 沈易安嗤笑一声,“我说,你有能耐,就自己去跟你爹说解除婚约,反正着急的又不是我。” 陆成安气结,登时忘了刚才的事,口不择言道:“沈易安,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你嫁给我,我也不会正眼看你一眼,我的心里只有怡馨,你就死心吧!” 见他这幅气鼓鼓的姿态,沈易安突然想逗一逗他。 双手抱胸笑嘻嘻道:“强扭的瓜不甜,它解渴啊,你放心,你就好好把你的怡馨揣在心里,我无所谓,我得到你的人就够了,我要你的心干什么?” 陆成安顿时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易安。 好像她是个什么怪物。 “你你你你,你不知羞耻!”陆成安怒声骂道。 世上怎么会有把这种淫荡的话挂在嘴边的女人! 沈易安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们都要成亲了,在自己夫君面前,这怎么能叫不知羞耻呢,这叫情趣啊。” 陆成安的脸登时红的犹如熟透了的柿子。 从头红到脚。 可能是没见过这种不害臊的女人。 陆成安指着沈易安,半晌,才结结巴巴憋出来一句,“你嫁给我,不会幸福的!” 沈易安眯起眼突然靠近他,把一个拆散有情人的恶毒女配演的入木三分。 她恶狠狠道:“只要你和沈怡馨不幸福,我就幸福的不得了。” 陆成安:“……” 万万没想到。 沈家大姑娘竟然是这种画风! “你这人怎么这样!”陆成安低吼道,声音里,似乎还有点儿小委屈。 沈易安捧着肚子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也没想到。 陆成安,竟然是个傻白甜。 陆成安见沈易安笑成这样,才反应上来, 她在耍他! 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 但是。 从远处看去。 却是两个人相谈甚缓欢。 沈怡馨躲在远处的树后面,面目扭曲,手里的帕子都快扯烂了。 三皇子和太子那里都行不通了。 她回头,又想起了这个被她嫌弃的侯府世子。 虽然他比起皇子的身份差了一层。 可好歹将来也是个侯爷。 这是她现在能抓住的,身份最高贵的男人了。 她本来很有自信,陆成安对她一往情深。 当时换婚约的时候,她就隐晦的表示过。 她也是迫不得已。 她还记得,陆成安当时崩溃难过的样子。 可现在。 他和沈易安不过第一次见面,就聊的这么开心。 沈易安这个狐狸精! 沈怡馨心里着急,陆成安再抓不住的话,她就真的只能嫁给不入流的官员了。 绝对不可以! 这样想着,她抬脚就走了过去。 “妹妹,陆世子,你们在说什么,笑的好开心啊。”沈怡馨心里恨出了血,脸上却是温温柔柔的表情。 她眼神落寞又克制的看向陆成安。 只一眼,就叫陆成安的心,化成了一滩水。 沈易安似笑非笑的看向她,幽幽道:“当然是说,未婚夫妻间的悄悄话啊。” 沈怡馨大受打击,似是要哭出来一般。 陆成安狠狠瞪了沈易安一眼,连忙解释道:“你别听她胡说。” 沈易安老神在在道:“那你说说,我们刚才说的什么?” 陆成安涨红了一张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些话,他说不出口! 沈怡馨见他支支吾吾,更加伤心了。 她通红着眼眶,我见犹怜,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祝你们……祝你们,百年好合。” 她哽咽着,那祝福的话,似乎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陆成安的心都快碎了。 他一把拉住沈怡馨的手,对沈易安斩钉截铁道:“沈易安,我喜欢的人是怡馨,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对我来说,没有了怡馨,我情愿去死,我希望你能认清现实,不要奢望你得不到的东西。” 沈怡馨感动道:“陆哥哥……” 沈易安眼神古怪的看着陆成安,“你确定,不管沈怡馨做了什么事,你都会爱她?” 沈怡馨脸一白,以为沈易安要说什么,她惊慌喊道:“沈易安!” 陆成安把沈怡馨拉到身后,坚定道:“没错!” 第80章 我们是真心相爱 沈怡馨怕沈易安说出什么话来,装作委屈的先发制人道:“妹妹,我知道我厚着脸皮赖在侯府,让你讨厌了。可是,我在侯府生活了二十年,我真的舍不得爹爹和娘亲,你放心,不管事爹爹娘亲,还是婚约,我都不会和你争的。” 说着,沈怡馨眼神中,就缓缓的落下两行清泪。 可把陆成安给心疼坏了。 他深情的紧紧握住沈怡馨的手,“怡馨,明明先相爱的人是我和你,你没有错!错的是她!” 真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你恶心人。 沈易安重重的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沈怡馨给她下毒要她的命,她真想成全这俩祸害。 快别出来恶心人了。 但是。 嫁给陆成安,让沈怡馨安安稳稳的当世子夫人,以后当侯夫人,风风风光的过下半辈子。 那她恶毒女配的名号干脆让给别人吧! 沈易安瞄了眼剧情。 眼里迅速积聚起气愤的泪来,崩溃喊道:“什么叫我的错?明明我才是沈家的大小姐,她就是一个冒牌货,假货!这些明明全都是我的!是我的!沈怡馨才是抢走我所有东西的贼!” 沈怡馨和陆成安都被她喊懵了。 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脸了。 直到背后传来愤怒一声怒喊:“陆成安,你给我滚过来!” 陆成安登时打了个寒颤,转身抖着声道:“爹。” 他下意识的抬腿就要过去。 袖子,却被一双颤抖的小手轻轻的拽住了。 他回头,就对上沈怡馨柔弱委屈的双眸。 她虽然什么话都没说。 可陆成安陡然就生出了浓浓的愧疚。 他怎么能抛下怡馨独自面对呢? 他要保护她啊! 心中顿时涌起无边的勇气。 他鼓起勇气勇气,转头和他爹对视道:“爹,我想定亲的人是怡馨,不是沈二姑娘,爹,您就成全儿子吧!” 来的人不仅有陆元,还有沈国安和周氏。 伺候沈易安的丫鬟都是周氏的人,丫鬟见沈怡馨突然插进二姑娘和姑爷中间,就赶紧去禀告了。 周氏脸色难看极了。 她冷着脸看向陆元:“陆侯爷,您怎么说?” 陆元气的七窍生烟,恨不能打死这个孽障! 他苦口婆心的给他分析利害关系,他竟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沈易安虽然从小养在乡下,但她最大的依仗,就是她的身份,她是周氏的亲生女儿,是周家的亲外孙女。 周家如今乃是圣上眼中的红人。 永安候府虽然占了个勋贵的名声,可他的官职不过五品,和周家交好,不论是对永安侯府,还是对他陆成安以后的仕途,都是大有裨益。 这个孽障把他的话全都当了耳旁风! 陆元极客气的朝周氏道:“沈夫人,您放心,我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转头,恶狠狠的瞪向陆成安,那眼神好似要吃人似的,他吼道:“陆成安,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刚才的话收回去,老老实实的和沈大姑娘定亲,否则,我就只能开祠堂,把你除族,以后,你就不再是我陆家子孙,往后是好是歹,与我,与永安侯府再无干系。” 陆成安大感受伤,不可置信道:“父亲,就因为我想追求自己的幸福,你就如此容不下我?” 陆元冷着脸,眼神冷酷。 见此,陆成安的叛逆心一下就上来了,头铁道:“哼,除族就除族,以后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回来!” 陆成安是嫡子,从小就被当做唯一的继承人培养。 在府里,说一不二,被宠坏了,以为,只要他闹一闹,所有人都会顺着他。 陆元气的头晕,再看向陆成安的眼里全是失望。 没想到,他用心培养的嫡子,竟然是这么为了个女人就抛弃家族抛弃父母的玩意儿。 陆元又心寒又失望,朝周氏和沈国安歉意道:“对不住,这孩子被我惯坏了。” 周氏心里虽然气得发抖,可也知道不能全怪在陆元身上。 她摇摇头:“既然如此,这婚约,就此作罢吧。” 侧首,看向沈易安和沈怡馨,“你们俩给我过来。” 沈怡馨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 她若是不抓住陆成安,那她的人生,就真的到此为止了。 不,她不甘心! 可是,她此时要是和陆成安站在一条战线,就算以后成亲了,她可就彻底把周氏得罪了。 这可怎么办好? 沈怡馨心里着急。 这一刻,她深恨周氏命大,那么毒的毒药,怎么就没把她给毒死! 好在陆成安上道,不用她想办法暗示。 紧紧的攥住她的手,道:“沈夫人,我是真心爱慕沈大姑娘,我不在乎她是不是养女,求您把把她许配给我吧。” 周氏好悬没气死。 以前她是怎么瞎了眼,觉得陆成安是青年才俊? 别人家的孩子她管不着,她只面无表情的看向沈怡馨,“你也是这么想的?” 【不不不,沈怡馨肯定不这么想,陆成安不过是她鱼塘里的一条鱼而已。】沈易安看好戏的吐槽。 周氏听不懂什么鱼塘里的鱼什么意思。 但她能猜得出来,这话的意思是,陆成安和沈怡馨是相互的! 周氏一口血梗在胸口。 打死她都没想到,给女儿千挑万选的夫婿,竟然和沈怡馨暧昧不清! 这两母女是要把她们母女一网打尽,不逼死不罢休啊! 周氏都快气疯了。 沈易安见周氏要发飙,一下急了。 不要啊。 她还有好戏等着看呢。 赶紧拉出接下来的剧情,她飞快的修改了一个字。 刚修改好。 沈怡馨就柔柔弱弱的落下泪来,她挣脱开陆成安的手,哭道:“陆世子,我们,我们没有缘分,我娘养育我十六年,我,我不能对不起她,让她难过。可是,我也对不起你,就让我用这条命,结束这段痛苦的感情吧。” 说着。 所有人都没想到。 沈怡馨突然提起裙摆,朝湖边奔跑过去。 她计算过了,这湖水不深,只有两三米。 岸上这么多人,一定能及时把她救上来。 拼了! 她纵身,就要跳进湖中。 第81章 双双殉情 然而下一刻。 “不——”要…… 众目睽睽下,陆成安撕心裂肺的喊声只喊了一半。 众人都震惊了目光。 沈怡馨突然摆出一个冲刺的姿势,猛然冲到湖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了起来。 是真的飞了起来! 她深蹲,然后跳起来,用力之大,弹跳力之好,直接跳到了湖中心的假山上。 她惨叫一声,头磕在石头上,刹那间,头破血流,然后,四仰八叉,趴在假山顶上。 沈易安都震惊了。 天阿撸的。 系统也太实诚了。 她只是把“沈怡馨悲痛欲绝,纵身跳进湖里。”改成了,“沈怡馨悲痛欲绝,纵身跳进山里。” 这距离,起码有六七米,就直接跳过去了,这么反人类的距离,系统是真不怕被怀疑啊! 这一刻,众人本应该赶紧张罗着救人。 可沈怡馨这一反人类的操作,让大家这一刻,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眼睁睁看着她死狗一般趴在假山顶上。 还是陆成安大吼一声:“快救人啊!怡馨!” 众人才从震惊之中如梦初醒。 赶紧喊会水的婆子就救人。 比他们还快的,是陆成安。 陆成安悲痛欲死,目眦欲裂的跳进湖中,就要去救他的心上人。 他的怡馨。 夺他魂噬他命的怡馨,她死了他也不活了! 可他却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你给老子回来,你又不会游泳!”陆元大吼。 虽然决定不要这个儿子了,可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啊。 陆成安发热的脑子,陡然冷静下来。 对啊,他不会游泳! 下一秒,腥臭的湖水就灌进他的鼻腔嘴巴。 “救命……咕噜噜……啊……救……咕噜噜命……”陆成安奋力的扑腾挣扎。 这一刻,求生的本能,让他忘记了他心爱的怡馨。 湖水很快淹没了他的头顶。 这时,会泅水的家丁和婆子才急匆匆的赶来。 咚咚咚的跳进湖里去救人。 一时间,人仰马翻。 场面极度混乱。 陆成安倒是好救,三两下就被人拖了上来。 但沈怡馨的营救工作,可就不那么好办了。 湖里的假山不大,但是它嶙峋。 四面都是光的,没有落脚的地方。 平常人就是爬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爬山去。 谁能料得到。 会有人这么生猛,直接能跳上去了! 水里湿滑,几个婆子试了几次,就没爬上去。 最后还是一个婆子上岸拿了个竹竿过来,几人合力,把沈怡馨从假山上戳了下来,掉进湖里,婆子才顺利把人救了上来。 陆成安呛了几口水,昏迷了过去。 沈怡馨就惨了,先是被砸的头破血流,然后营救又花了一些时间,掉进湖里又呛了水。 直接上岸就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兵荒马乱的把两人抬进厢房,大夫匆匆的给两人医治。 折腾完,一个时辰都过去了。 等大夫出来,说两人已脱离了危险,门外等着的人才放心提着的心。 周氏率先说道:“陆侯爷,这婚事,就此作罢吧。” 两人都殉情这么惨烈了。 就算是易安嫁过去,也没有好日过。 好男儿多得是,何必非要嫁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 这个男人还是沈怡馨的爱慕者。 不够人恶心的。 陆元闻言着急了:“这……沈夫人,没有陆成安,我还有别的儿子,只要您同意,我立刻上奏皇上,请废陆成安的世子之位。” “沈大人,您说呢?”他殷切的转向沈国安。 当初他捏着鼻子同意换人选,就是看上沈易安是周家亲外孙女的身份。 事到临头功亏一篑,他怎么甘心? 沈国安倒是无所谓,反而更愿意嫁过去的是沈怡馨。 沈易安这个女儿,天生反骨,对他这个父亲毫无尊重,就算是嫁过去了,也不可能替他办事。 沈怡馨就不同了。 自幼就听话,本来想着她能嫁给太子,现在也不可能了。 要是能嫁到永安侯府,也不错。 以陆成安对沈怡馨的痴心程度,以后永安侯府还不是她说的算? 他吩咐的事,沈怡馨也会尽心替他办。 这么想着,沈国安咳了一声,装模作样道:“夫人,既然两个孩子真心相爱,我们何必做那恶父母,拆散他们?怡馨也是我们的女儿,依为夫看,不如就成全了他们。” 陆元连连点头。 事到如今,只要这婚约能继续,哪怕是沈怡馨这个养女,他也认了。 总归周氏养了沈怡馨十几年,虽然比不上亲生女儿,但感情也是有的。 周氏早就对沈国安恨之入骨,闻言也不生气。 “随你。”周氏冷笑一声,敷衍道。 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等过了明日,她搬离沈家,永安侯府会愿意娶她进门才怪。 现在,犯不上跟他多费唇舌。 沈国安不知周氏心里的盘算,闻言只觉得重振夫刚,满意道:“娘子深明大义。” 周氏连个眼风都欠奉。 陆元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 叫人把陆成安抬上马车,就告辞了。 留个婆子守着沈怡馨,周氏和沈易安也回去了。 路上,周氏有些失落。 为了女儿的婚事,她一忍再忍。 可万万没想到,陆成安竟是这么个货色。 她差点亲手把女儿推入火坑。 心里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给女儿找一个相公。 她陡然重燃斗志,拉起沈易安的手,“易安,别伤心,娘一定给你找一个比陆成安强一万倍的男子!” 沈易安:“诶?其实,我也没那么想嫁人。” 嫁人有什么好? 嫁过去伺候一大家子,当老妈子?然后还要贤惠的给老公纳小妾? 周氏没把沈易安的话当真,哪有女孩子不想找个如意郎君的? 她回去就让春红把京城高门未婚的男子信息都搜集起来。 沈国安只觉今日在陆元面前挣回了面子,心里洋洋得意,决定给周氏点儿甜头。 夜里,就去里周氏房里,准备犒劳她。 谁知听兰院的大门早早的就落了锁,他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开门。 气得他转头就走。 觉得周氏果然不识抬举! 第二日,他问了沈怡馨的病情,就黑着脸去找周氏,商量嫁妆的事。 定亲的人选换了,那些嫁妆合该就给沈怡馨才对。 第82章 渣爹被贬 周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你准备的东西,都是按易安的喜好置办的,但时间紧急,也来不及再另外置办一份嫁妆,只能让怡馨委屈一点儿了,不过,我想她也不会怪你这个当娘的。”沈国安大言不惭的说道。 他心里已经盘算开,要截留下哪些东西,才能解他燃眉之急。 嗯。 现银就留一半吧,珠宝就不动了,明面上的东西万一让人看出来了,划不来丢这个脸。 铺子可以换一换,把繁华地段的铺子换几间偏僻的,差价也有七八万两。 还有庄子,田亩,七七八八加下来。 填了窟窿,还能剩下不少。 沈国安的算盘珠子都快崩到脸上了。 周氏直接气笑了,“你为沈怡馨倒是鞠躬尽瘁。但你好像忘了,那些东西都是我的陪嫁,你有什么权利替我分配?” 那些嫁妆加起来林林总总,超过二十万两! 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还让沈怡馨委屈一点儿? 呵呵,可真是太委屈了! 沈国安微微蹙眉,不赞同道:“夫人,虽然怡馨不是我们亲生的,可也是我看看着长大的,你也不能太厚此薄彼了,这话让怡馨听到,你就不怕她寒心吗?” 周氏真想呸到他脸上。 她直接起身,从梳妆台里拿出一个包裹严严实实的东西扔到沈国安脸上。 “你不会以为这几日,我没言语,就不追究了吧?”周氏冷声道,“她寒心?你怎么不问问我寒不寒心?我倒是要问问你,我养育了她沈怡馨十六年,自问掏心掏肺,没有半分对不起她,她为何要给我下毒,致我于死地?” 沈国安心里咯噔一下,打开手绢,瞳孔登时放大。 “这是什么东西?”沈国安强装镇定,其实心跳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他真以为没抓住下毒的人,周氏已经放弃了。 没想到,她竟然私下偷偷调查! 沈国安的脊背冒起了冷汗。 “一根普通的木簪子罢了,有什么稀奇。”他故作淡定,就要把木簪子收起来。 周氏直接从他手里夺过来,冷笑一声,“这可不能给你,这是沈怡馨谋害养母的证据。” 沈国安心虚的斥道:“一根木簪子怎么谋害你?你别听风就是雨。这是怡馨的东西吗?我拿去还给她。” 说着,他就要把木簪子抢过来。 周氏怎么可能让他得逞,直接把木簪子交给春红,挡住沈国安。 “老爷为什么着急?难道,毒害我的事老爷也参与其中,所以才想销毁证据吗?”她目光灼灼的看向沈国安。 “荒谬!”沈国安心虚的怒斥,“我为什么毒害你?你给我一个理由。” 周氏讥讽的扯唇,意味深长道:“或许,为了给你的外室腾位置?或者,给你的亲生女儿,谋夺我的嫁妆?” 沈国安眼神骤然阴冷下来。 “晚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的亲生女儿,不就是易安吗?”他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杀气。 她,是知道什么了? 话已至此,就算是正式撕破脸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周氏再无顾忌,冷笑着直视沈国安:“那可不一定,老爷,我想问问你,把外室的女儿让我养了十六年,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蠢的无可救药?” 终于把这句话问出来了。 周氏咄咄逼人的盯着沈国安的眼睛,似是要把他看穿。 她二十年的掏心掏肺,是不是就是一个笑话! 冷汗。 从沈国安的额头涔涔落下。 他强笑道:“夫人可是最近又看了什么话本,看魔怔了。” 周氏不发一语,只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眼中,尽是令人发寒的冷意。 沈国安心里再无侥幸。 他眼神闪烁,问道:“你有什么证据?总不能你空口白牙说是就是了?” 若是她没有证据,他就一口咬定是污蔑。 若是她有…… 沈国安心下发狠。 那明年今日,就是她的忌日! 绝不能给她,向周家告状的机会。 沈国安眼神变幻。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老爷,夫人,宫里来人传旨了,指名让老爷您去接旨。”沈国安的小厮跑进来气喘吁吁道。 沈国安一愣,“皇上怎么会给我传旨?” 小厮挠了挠头,他一个奴才,他也不知道啊。 沈国安不过太惊讶了,也不是真指望一个奴才能打听出事儿来。 周氏意味深长的笑:“老爷,别让御前的公公久等了。” 沈国安心里七上八下。 狐疑的瞅了眼周氏。 周氏的表现太奇怪了! 可现在,他也顾不上那许多。 急匆匆的跑去前院。 一看,竟然是御前大太监,蔡公公亲自来传旨。 他心下更是发沉。 蔡公公是皇上的心腹。 一般不重要的旨意,都不会劳动蔡公公亲自传旨。 他何德何能,竟惊动了蔡公公! 沈国安忐忑不安的给蔡公公塞了一张银票,笑道:“多日不见,蔡公公还是风采依旧啊。” 蔡公公往后退了一步,挡住他塞银票的手,板着脸道:“沈大人,咱家还有急着回宫复命,您赶紧接旨吧。” 沈国安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蔡公公竟然不接银票。 这事,大了! 他抖着一颗心跪下来接旨。 蔡公公打开圣旨,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兹兵部侍郎沈国安,不修己身,行为无状,朕深感之厌恶痛恨,降为礼部六品给事中,望其修身养性,以观后效,钦此。” 沈国安如遭电击! 这这这这! 六品给事中? 还是礼部! 沈国安险些晕厥过去。 他花了半辈子,不惜逢迎周家,忍气吞声,丢进颜面,才爬到兵部侍郎的位置。 可现在。 全完了! 他半辈子的心血,都没了! 沈国安苍白着一张脸,此时也顾不上仪态了,扯住蔡公公,抖声问道:“蔡公公,这、这是为何?公公,下官对皇上忠心耿耿,这些年办事也兢兢业业,怎么,怎么突然就贬了下官?” 蔡公公挥掉他的手,鄙夷的扫了他一眼:“沈大人若是不知为何,不如去御史台衙门问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第83章 义绝 沈国安慌了心神。 这个时候哪里还想得起来周氏。 他踉踉跄跄的推开众人,惊慌失措的就往御史台衙门跑去。 周氏沉了下眼神,冷冽的丢下一个字:“我们也去。” 说着,就跟在沈国安身后一齐往御史台衙门而去。 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御史台衙门,闲杂人等,不得乱闯!”衙役架起水火棍,冷面道。 沈国安仓惶的呵斥:“我乃兵部侍郎沈国安,我来找王大人,还不退下!” 放在以前,一个不入流的衙役,哪里敢拦他! 沈国安铁青着脸色,十分愤怒。 衙役动都没动,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公事公办道:“沈给事中勿怪,小的也是按规矩办事,王大人吩咐了,若是有人要找他,就按规矩递状纸,王大人公务繁忙,若是谁来都要见王大人,王大人一天就什么都别做了。” 沈国安双眼阴翳。 王钊! 见风使舵的小人! 以前见了他,他还尊称他一声‘沈大人’。 这才出事,他的架子就摆出来了! 给他等着! 等他过了这关,他定不会让他好过! 可现在。 王钊不见他,他要去哪里打听消息? 这种事,多拖一刻就多一刻的风险。 必须尽管解决。 否则。 等十天半个月,就算是事情顺利解决了。 他的乌纱帽也黄了! 皇上总不能出尔反尔,前脚扯了他的官职,后脚再恢复。 皇上金口玉言,就真能将错就错了! 沈国安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 周氏带着人也浩浩荡荡的赶来了。 沈国安眼前一亮,如看见了救世主,希冀的抓住周氏,“夫人,你快去找大舅哥来救救为夫啊!” 周氏不发一语,抽回手。 淡淡的扫了沈国安一眼,没接他的话,绕过他,走到那两个衙役面前。 “劳烦两位通报一声,沈周氏求见王大人。”周氏道。 俩衙役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满脸恭敬的道:“沈夫人客气了,小的这就去通禀王大人。” 前后两幅面孔,赤裸裸的把沈国安的脸皮扔在脚下踩。 沈国安眼里压抑着深深的怨毒。 这一刻。 他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 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就敢高高在上的为难他。 他匍匐在地上,那个人高高在上的揣着手,看他犹如看一只逗趣的猫狗。 那个眼神,他这辈子也忘不了。 他的自尊,他的脊梁,都被踩在脚下。 那时,他就发誓,他一定爬上去,爬到最高! 将所有欺辱过他,瞧不起他的人,都狠狠的踩在脚底。 所以,他不择手段的追求的周氏。 他做到了。 花了二十年,爬到了兵部侍郎的位置。 而那个人,也被他挖了眼珠子。 再也没有人,用那种眼神看过他。 可今天。 他又看到了这个眼神。 这一刻,沈国安的恨意充斥胸间。 不一会儿,王大人竟然亲自迎了出来。 “沈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快请。”王大人笑呵呵的请周氏进去。 周氏福了一礼,道:“王大人客气了,我就不进去了,今日贸然来此,是想向王大人求证一件事。” 她遥遥指了指沈国安,“皇上下旨申斥了我夫君,蔡公公说,让我们来问您,不知王大人可否解惑?” 王大人皱眉看了眼沈国安,不屑的冷嗤一声。 “就算沈夫人您不来,我今日也要为此事去一趟周府拜见周老太傅。”王大人从袖中拿出一叠证据,给周氏道,“有人状告沈大人侵吞周家陪嫁,以外室之女换走您的亲生女儿,罔顾人伦,毫无礼仪孝悌,行为之离谱,令人发指,经查证,证据属实。” 周氏接过证据,面无表情的一页页翻看。 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可她太平静了。 平静的不正常,平静的让人心惊肉跳。 沈国安大脑空白一片,惊恐的扑上去就去抢周氏手里的证据。 “不!不!都是假的!是污蔑!我没有做过!”他尖锐的怒喊,把东西抢过来,状若叠框的撕成一片片废纸。 他希冀的去拉周氏的手,“夫人,我是被冤枉的,你相信我!” 周氏毫不留情的抽回手,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用帕子一根根的擦拭被他碰过的地方,然后把脏掉的帕子扔掉。 她厌恶的看向沈国安:“冤枉?老爷是说,御史台冤枉你,还是皇上冤枉你?” 沈国安骤然失声,张口结舌。 借他一百个狗胆,他也不敢说皇上冤枉他! 眼看他的脸色仓惶灰败,周氏的看他的眼神比冬日里寒风还要凛冽刺骨。 “我的女儿根本不是被人抱错,是你为了把你那外室生的孽种塞给我,故意扔给农妇,让我的女儿受尽苦楚十六年!”周氏逼视着沈国安。 “你还要让我拿我的陪嫁,去给你的孽种抬轿子!沈国安,你真是好啊!”周氏伸手,狠狠的一个巴掌抽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沈国安被打懵了。 他愕然的看着周氏。 啪—— 又是一个耳光! “这巴掌是替我这么多年的情谊喂了狗打的!” 啪—— “这巴掌是为易安打的!” 啪—— “这巴掌是为我瞎了眼打的!” 啪—— 啪—— 啪—— 一个巴掌连着一个巴掌。 周氏打的手都疼。 可她不觉得疼。 她只觉得悲痛,痛的难以抑制。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滚滚而落。 沈国安被打的犹如猪头。 刚开始是被打懵了。 可后来他反应过来,却不敢还手。 只敢连连求饶,“夫人,我错了我错了,你手下留情啊!” “晚娘,别打了,小心你的身体。”周君言急匆匆赶来就看见周氏追着沈国安打,他赶紧抱住周氏,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生了易安之后,妹妹的身体一直很虚弱。 就打了这一会儿,她的脸色都开始发青。 虽然觉得就该打死沈国安都不为过。 可,为了这种人渣,赔上自己的命,不值得。 周氏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 她眼眶红肿,可眼神却亮的吓人。 她充满恨意的看着沈国安:“沈国安,我要与你义绝!” 一般夫妻再过不下去,可为了顾忌两家人的颜面,闹的再凶也只会休妻,或者和离。 义绝。 从本朝立国三百年,也只出了一例。 那还是女婿通敌卖国,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娘家为了撇清关系,才不得已而为之。 可现在。 周氏要和沈国安义绝! 第84章 大忽悠 喊完这句话,周氏就晕了过去。 “晚娘!”周君言惊呼一声,连忙抱起周氏就上了马车,“快,回府。” 沈国安惊惧抖如筛糠一般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周君言把周氏带走,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发髻散乱,脸肿的犹如猪头,好不狼狈。 义绝! 周氏要与他义绝! 沈国安肝胆俱裂。 他要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沈国安大脑乱哄哄的乱成一团,嗡嗡作响。 陡然。 他眼前一亮。 对。 沈易安! 易安! 周氏那么看重沈易安,只要笼络住沈易安,周氏就不敢做的太绝! 沈国安拔腿就往回跑。 沈家,此时乱作一团。 老爷被皇上贬官。 夫人随老爷出去了一趟,周家来搬嫁妆的人就上门了。 夫人也要和老爷义绝! 下人们人心惶惶。 谁不知道,这个家全靠夫人的嫁妆撑着。 夫人要和老爷义绝,以后沈家没了夫人,老爷会不会把他们全都拉去卖掉? 而这份惶恐,在看到沈怡馨顶着渗血的头,跪求沈易安不要拉走周氏的嫁妆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沈怡馨凄惨的拉住沈易安的裙角,哭道:“妹妹,没有嫁妆,永安候府不会让我进门的,你帮我求求娘!” 沈易安都惊呆了。 她没听错吧? 沈怡馨求她,不要带走她娘的嫁妆? 不带走留给她吗? 沈易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是不是把脑袋撞傻了?我,帮你求我娘,把嫁妆留给你?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沈怡馨却不这样认为,她梨花带雨的哭诉道:“就算我是外室之女,可我也是爹的孩子啊,娘也是我的嫡母,我出嫁,娘不能不管我。” 沈怡馨说的理所应当,显然她真就是这么认为的。 竖起耳朵在一旁偷听的下人们,竟然也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对啊。 这些年府里没有妾室,他们都险些忘了。 妾室的孩子也算是正室的女儿,她出嫁,按道理,嫡母是要给她准备嫁妆的。 沈怡馨本就柔弱,现下又带了伤,她这一哭,不禁令众人都起了怜悯之心。 沈易安都被这厚脸皮给气笑了。 她怒火中烧,一把捏住沈怡馨的脸皮恶狠狠道:“我瞧瞧你这脸是有多厚?给我娘下毒要她命的时候,你怎么不看在她是你嫡母,养育你十六年的份儿上手下留情?嗯?” 沈怡馨愕然。 她以为她下毒的事,没有人知道。 沈易安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嗤一声,“你不会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吧?” 沈怡馨梗着脖子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妹妹,我知道你怨我抢了陆世子,可这不是我的错啊!我想过退出把他还给你,为此我差点就死了,你还要记恨我吗?”沈怡馨一脸痛心疾首道。 沈易安冷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值得我记恨你?你与其有功夫跟我在这儿胡搅蛮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笼络住陆承安那个蠢货,让他说服永安侯,娶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沈易安!”沈怡馨怒目而视,“你怎么能对我说出这种话?我和陆世子清清白白,就算是定下婚约,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休要冤枉我!” 沈易安轻蔑的靠近她耳边,“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就别跟我这儿玩儿聊斋了,我给你指条明路,陆承安要是敢娶你,永安侯就敢把他逐出家门,你要是不想跟他流落街头,不如回头去求三皇子,再不济,还有个皇妃名头。” “你!”沈怡馨惊怒交加。 沈易安玩味的拍拍她的脸,“我言尽于此,要怎么选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沈易安就施施然跟着周家的车队走了。 相信她的这番话,沈怡馨定会听进耳朵里。 沈怡馨这人,既要又要。 想追求爱情,又舍不下荣华富贵。 陆承安显然是干不过永安侯。 他倒是想舍弃身份地位跟沈怡馨双宿双飞。 但,沈怡馨不干啊! 她勾搭陆承安就是看上他的世子之位。 没了这个身份,沈怡馨能多看他一眼,都算她沈易安瞎了眼,把沈怡馨看低了。 她琢磨着后续剧情。 只要沈怡馨有动作,她只要稍微推上一把。 他俩这婚,就结定了! 沈易安暗戳戳的踅摸机会。 冷不丁的被沈国安叫住,她还愣了一下。 抬头一看,沈国安热情的望着她,“易安,爹有话跟你说,你过来。” 沈国安炙热的眼神把沈易安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夸张的退后两步,满脸都写着‘你别过来啊!’ “有什么话您就说,您冷不丁对我这么热情,还怪吓人的。”沈易安道。 沈国安额头青筋砰砰直跳。 有求于人,他忍了。 他和颜悦色的朝沈易安笑,“易安,我是你亲爹,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亲爹对女儿更掏心掏肺?以往是爹对你态度不好,可那也是为了你好,你在乡下十几年,若不下狠功夫板正你的性子,你怎么嫁的出去?你要明白爹的苦心啊。” 沈易安险些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好大一张脸! 玩儿朝堂的人果然一张嘴能把死人都说活。 她皮笑肉不笑道:“那我还要谢谢您对我动辄打骂咯?” 沈国安面不改色,“你明白爹的苦心就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艹! 是一种植物。 沈易安忍着不适,不耐烦道:“您要是没什么话说,我就走了,我还要去周府伺候娘亲呢。” 沈国安的神情更加和颜悦色了,“你见了你娘,替爹劝劝你娘,夫妻吵架,哪里有动不动就要和离的,你和你几个哥哥,也不想看着爹娘分开吧?我们总归是一家人。” 他还是没脸提周氏要跟他义绝,委婉的换成和离。 沈易安呵呵了。 她觉得分开挺好的。 留着他这个渣滓把自己气成乳腺癌吗? 她眼珠子一转,故作哀愁道:“可是我的婚事都被沈怡馨抢走了,我彻夜难眠寤寐思服,怕是没精力去管别的事了。” 沈国安一哽,咬牙道:“你若是能说服你娘回来,永安候的亲事,爹做主,除了你不会是别人。” 沈易安怀疑的看他:“您说了算吗?陆世子可是铁了心要娶沈怡馨呢。” 沈国安眼神沉下来,保证道:“我会替你姐姐再找一门合适的亲事。” 沈易安登时笑开了,“那爹,我就等您的好消息了。” 有了沈国安的神助攻,相信沈怡馨会很快下决心的。 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心想事成呐。 第85章 嫁给落魄举人 沈易安跟着周家的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沈家。 周围过路的人都在围观。 “听说了吗?沈家那大老爷,瞒着嫡妻在外面养外室,一养就是二十年!” “知道知道,听说还把外室的女儿和周家大小姐的女儿狸猫换太子,让周家大小姐替外室养孩子呢!” “啧啧啧,这沈家大老爷可真够狠啊。” “也不知道那外室是个什么天仙?能让沈大老爷冒着得罪周家的风险如此对她。” “我知道我知道,听说就是太平胡同那个白日宣淫跑到大街上赤身裸体的狗男女……” 听着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议论声,沈易安满意的放下车帘。 她娘不恋爱脑了,智商直接拔高一百八啊。 早早的就开始谋算放出舆论,打舆论战了! 亏她还替她娘操心了许久。 告辞告辞。 她还是太嫩了。 到了周家,几个舅舅和大哥二哥都在周氏房里。 周氏已经喝了药,脸色也好了许多。 寒暄了几句,周大舅就把沈易安叫出去了。 他欣慰的看着沈易安:“好姑娘,长大了,都能替你母亲分忧了。” 今儿妹妹冲动之下喊出义绝的话。 他就怕沈国安狗急跳墙,侵占妹妹的嫁妆。 可妹妹晕了过去,他也不能丢下妹妹去计较钱财。 多亏了易安,自告奋勇揽下这个差事。 “大舅这是什么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难不成还看着我那渣爹把东西给他的野种划拉呀。”沈易安傲娇道。 周君言无奈的失笑。 侄女儿这张嘴啊,还真是得理不饶人。 “不说这些,明天,皇上会宣你进宫,你准备准备。”周君言说道。 原本昨天皇上就要召见易安。 被沈家的事儿耽搁了。 火統的事关系到国计民生,皇上才堪堪忍耐了一天。 早就知道皇上要宣她进宫,图纸早就画好了,沈易安淡定应了一声,“哦,好。” 和周家的人都见了见,吃过晚饭,又陪周氏说了会儿话,见她精神不济,沈易安就早早的回了周家给她安排的院子。 有一说一。 周家的宅院又大又舒服,又没有那些极品碍眼。 沈易安住的十分的舒心。 她晚上还很有闲情逸致的烫了壶酒,在院子的葡萄藤下晒月亮。 惬意的不得了。 还乐淘淘的吃着新鲜的瓜果,看了一下沈家的鸡飞狗跳。 因为原剧情不停的被打乱,所以系统只能不停的更新后面的剧情。 剧情会怎么发展,沈易安也不知道。 她就当追剧似的,每天都翻一翻新剧情找乐子。 果然,沈国安被皇上亲自下旨贬官,周氏大张旗鼓的搬走了嫁妆,扬言要和沈国安义绝。 沈家都乱成了一锅粥。 沈国安愁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他给相熟的几个同僚都发了帖子,隐晦的提及沈怡馨的亲事。 谁知道连人家大门都没进,就被门房礼貌的回绝了。 不管门房话说的再漂亮,可沈国安混迹官场二十年,哪里看不出来是推脱之词。 他又恨这些人见风使舵,却又无可奈何。 官场上就是如此。 你今日是宰相,所有人见你都是笑脸相迎,争相巴结。 可明日若是下了大狱,那些巴结过你的人,都恨不得离你远远地,避之不及。 沈国安没办法,只能把眼光往新近的举子里去看。 沈怡馨听说沈国安打听新进的举子,心里惴惴不安。 不死心的找上了沈国安,隐晦的打听:“爹爹,永安候都下了定,不知何时来上门商议婚期?” 沈国安困苦的瞧了她一眼,叹气道:“怡馨啊,永安侯府,你就别想了,永安侯同意换人,是看在你是周氏养女的份儿上,现在,周氏要与为父和离,你的身世曝光,他不可能让陆成安娶你,你放心,爹会再替你找一门好亲事的。” 他其实有些怨沈怡馨。 一手的好牌打的稀烂。 明明太子之前对她情根深种,要娶她当太子妃。 她自己非脑子不清楚和三皇子纠缠不休。 把到手的荣华富贵硬是作没了。 现在后悔,晚了。 可总归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疼爱了十几年,也不能真扔下她不管。 沈国安自觉自己一副慈父心肠,对沈怡馨算是仁至义尽。 可沈怡馨不这么认为,她崩溃的扯着沈国安,“那您就去求她啊!娘对您一往情深,只要您求一求她,她一定会回来的!” 沈怡馨心慌意乱。 她半个字都不信沈国安的话。 放心?替她找一门好亲事? 找谁? 那些不知熬多少年才能考上进士的穷酸举人吗? 她嫁过去难不成还要操持家务,为了几块碎银子奔波操劳? 不! 这样的日子她宁愿去死! 沈怡馨想一想那个场面,都觉得窒息。 而沈国安本来就心烦,被沈怡馨这一喊,只觉得面如火烧。 他居然沦落到要去求周氏了? 这几十年,哪一次不是周氏卑躬屈膝,低声下气的给他道歉? 沈怡馨此时可顾不上照顾沈国安脆弱的自尊心,她满心都是沈国安要把她嫁给落魄举人! 她拽着沈国安哭求:“爹爹,娘一向心软,您就委屈委屈,给娘低头认个错吧,女儿不想随便嫁人。” 沈国安脸色难看,咬牙道:“你当我没求吗?”他阴沉着扫了眼沈怡馨,“不如你去求求你娘,她养了你十几年,总归有几分香火情。” 沈怡馨的哭声戛然而止。 周氏都知道那毒是她下的了,她现在凑上去,难道是害怕周氏想不起来找她算账吗? 沈国安沉着眼,嗤笑一声,烦躁的摆了摆手,“好了,你下去吧,此事为父自由计较,你就等着嫁人就行了。” 沈怡馨想再多说几句,可看沈国安那风雨欲来的神情,只得恨恨的走了。 回到房间,她越想越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真听沈国安的,在家乖乖等着,那她就完了! 脑子里突然闪过沈易安下午说的话。 ‘不如回头去求三皇子,再不济,还有个皇妃名头。’ 可是。 她和三皇子已经反目成仇,三皇子看见她,不撕了她都算是有涵养。 况且。 三皇子可不是那种有涵养的人。 不如再看看陆成安那边,还有没有希望? 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愿意去走三皇子这条一想就很艰难路。 这样想着,她写了一封信,让丫鬟悄悄交给陆成安的小厮。 第86章 时间管理大师 沈易安看的津津有味。 沈怡馨果然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自私自利,薄情寡义,却总是做出一副受害者柔柔弱弱的姿态。 可沈怡馨可不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她觉得自己简直太可怜了。 陆成安接了她的信急匆匆的就跑来见她。 夜里,河边非常清净,一个人都没有,正是适合幽会的地方。 一见到陆成安,沈怡馨的泪珠就滚滚而落。 她颤声哭道:“陆世子,我爹爹要把我卖掉……” 沈易安张大了嘴。 这沈怡馨可真是狠毒啊,他爹不过要给她找个上进的举人嫁过去。 又不是要把她卖到青楼,卖给别人做妾,她竟然眼都不眨的就给沈国安扣这么大一口黑锅。 沈国安知道他疼爱的女儿在外面这么污蔑他吗? 沈易安那颗搞事的心蠢蠢欲动。 白眼狼的回旋镖,终于扎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陆成安听了这话,一边手忙脚乱的替沈怡馨擦眼泪,一边慌忙的问:“这是怎么回事?我爹不是都答应定亲了吗?你别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疼了。” yue。 沈易安默默的放下送到嘴边的葡萄。 这剧情就不能正常一点儿吗?总是说这种恶心的话,对她的脾胃真的很不友好。 沈怡馨摇着头,一双潋滟的眸子里盛满难以启齿的忧伤,“陆世子,你……你别问了,是我命不好,我的身份配不上你,谁让我只是一个外室女,陆侯爷不会同意我们的亲事的,今日我约你来,只是想再好好的和你道一回别,日后,你……你就别念着我了。” 她似是心痛万分,眼泪不停的往下落,却还是狠心咬着唇,推开陆成安的手。 陆成安哪里肯就此放手,他和沈怡馨好不容易突破层层阻碍,才在一起,现在让他退出,他做不到! “怡馨,你是知道我的心的,不管我爹怎么样,我的心意是不会变的,大不了,这个世子我不当了,只要和你在一起,吃糠咽菜我也甘之如饴!”陆成安动情道。 沈怡馨的哭声顿了一下。 她费了这么大功夫,可不是为了陪他吃糠咽菜的! 她哽咽着,善解人意的摇头:“不,不可以!陆世子,我怎么能让你为了我做一个不孝不悌之人,这样,就算我们在一起,我也会责怪自己一辈子!” 陆成安心中十分感动。 看看! 他爱的人是多么的善良体贴。 永远只会替别人着想。 其他人看不见她的好,一定是别人的问题! 他们不能好好对待他,他可以! 陆成安强硬的扶住沈怡馨的肩膀,深情的看着她:“怡馨,你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今生,我绝不负你,我回去就绝食,我爹娘一日不上门商议婚期,我就一日不吃饭,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我饿死的。” 沈易安忍不住牙酸。 一哭二闹三上吊,全是女人用的手段。 这个傻白甜,果然是被宠坏了。 他以为,用这种办法永安侯就会屈服吗? 不,永安侯只会觉得他儿女情长优柔寡断,对他更加失望。 显然,狗急跳墙的沈怡馨不这么认为,她还真信了陆成安的承诺。 沈易安啧啧,又翻了一下剧情,两人又是一番推拒拉扯,沈怡馨才勉为其难的答应陆成安等他三日,陆成安还不放心,怕沈国安在这几天真给沈怡馨订了亲。 陆成安给了沈怡馨一串钥匙,让她碰到紧急情况,就先跑,去这个宅子里住着,等他的好消息。 两人又是一番你侬我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谁知道掉过头,沈怡馨就让人去打听三皇子的行踪。 沈易安不由感叹女主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原本的剧情呢,沈怡馨和三皇子虽然闹了些小矛盾,但是不妨碍两人情深似海,但现在,三皇子自己都焦头烂额,到处借钱给太子还钱,哪里有空去玩爱情的游戏。 三皇子这一头。 沈怡馨怕是没那么容易糊弄到。 沈易安看到这里,也就不再关注他们几人的感情纠葛,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图纸,又检查了一遍。 这次面圣对她来说,关乎到她,甚至周家以后的身家性命保障,她必须得做到万无一失,她不能把希望全放在系统上。 万一哪天系统突然消失,剧情回到原来的轨道,她就抓瞎了。 她还是习惯,把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脑子里不停的复盘着明天见了皇上要说些什么才算得体,又能体现自己的重要性。 迷迷糊糊的,她就睡过去了。 她醒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心里有事,人就是睡不踏实。 她索性就起床了,去院子里打了一套八段锦,出了一身汗,又洗了个澡。 精神抖擞。 周君言来找她的时候,她都收拾好了,容光焕发,只等着出发了。 “很好。”周君言心里满意极了沈易安的守时。 被夸奖了的沈易安谨记人设,傲娇的抬了抬下巴,“那当然,守时可是我众多美好品德中最不起眼的一样。” 周君言哈哈大笑。 坐着周君言的轿子,两人一起进了宫。 来过一次,沈易安也不好奇了。 周君言去上朝,她被太监带着在偏殿等候。 等到前殿传来太监尖利的“退朝——”声,沈易安登时绷紧了神经。 不多时,建元帝就来了。 跪地三呼万岁之后,建元帝让她平身。 “你那日说,火統是你改造的,朕问你,你改造过后的火統,有几分把握可以造出来?”建元帝迫不及待的问道。 沈易安昨晚早就想好了对策,沉了沉声道:“火統制造其实不难,难的是零件的精密度,现在梁国的技术,能做到这一点的匠人,屈指可数,臣女在这方面,还算有一点心得,若是皇上信得过臣女,臣女愿意给工部的匠人无偿传授技艺。” 建元帝眼前一亮,却又不太相信,狐疑道:“你有几分把握?” 不是他不信沈易安,而是画出来,和做出来,其中的差别,可谓天堑。 沈易安一届女流之辈,能奇思妙想的改造火統,在他看来,已经到了极限。 梁国倾国之力,都做不出来的东西,一个闺阁女子,凭什么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让他相信? 沈易安抬眼,目光坚毅,“口说无凭,臣女愿先做出来一只图纸上的火統,请皇上过目。” 亲手制作火統,是沈易安昨日晚上纠结了许久,才做出来的决定。 只要她有这个杀手锏,在工部彻底掌握这项技艺之前,她的人身安全就绝对能得到保证。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毕竟,上辈子,她也只是对枪械很有研究,又因为工作的关系,去过几次军工部,亲眼参观过建国之前,全手工制作枪支的过程。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干! 第87章 昭华郡主 屏退左右。 建元帝只带了周君言和沈易安,到了工部。 由工部尚书领路,经过层层关卡,到了制作火統的工坊。 几十个匠人各司其职,挥汗如雨的在制作火統的各部分零件。 打磨,安装。 沈易安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一查看。 工部尚书欲上前制止,被建元帝拦住。 沈易安一个个零件摸过去,她的神情严肃认真。 周君言的心也砰砰直跳。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他的好外甥女,竟然带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简直是胡闹!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制造火統啊! 多少饱学之士花费十几年也没研究透彻都东西,她一个小女子竟然敢夸下海口。 若是做不出来。 她这就是欺君大罪啊! 饶是周君言一贯冷静自持,此时手心也忍不住冒出汗来。 若是知道她如此胆大妄为。 今日说什么他都要把她打晕绑在家里! 沈易安不知道周君言的着急上火,她仔仔细细的把一个个零件反复观看揣摩。 半个时辰之后,沈易安抬起头,对建元帝笑起来,“幸不辱命,陛下,臣女能改。” 现在梁国的火統是很简陋的直筒状,打一枪就得重新填充火药,还因为焊接技术的落后,容易炸膛。 所以,根本不能大规模生产使用。 沈易安拿着旧的火統,指给建元帝看,“陛下您请看,臣女改进的这款火統,由枪管,枪机,枪柄,准星和火药池组成,枪管长口径小,有了准星瞄准,射击的精准度大幅度提高。” 建元帝研究过一阵火統,对沈易安说的都能听懂,他的眼睛发亮。 “但是难点在于焊接技术不成熟,接口部分容易炸膛,臣女这样想,用精铁打造较长的钢芯,在钢芯上直接做出一层薄的铳体,然后再在铳体外抱上另一层,使其厚度达到要求。虽然这么做,没办法做出更长的鸟铳,但不容易炸膛。”沈易安口齿清晰的一一阐述。 “臣女以后会继续研究,争取早日做出更好,威力更大的火铳。”沈易安最后,丢下一个诱人的钩子。 “好好好!”建元帝越听越觉得可行。 尤其是听到沈易安最后的保证,心情更加激荡,连连抚掌大赞。 “邹爱卿,沈大姑娘说的你可都记下来了?”建元帝朝一边目瞪口呆的工部尚书问。 邹尚书忙震惊的点头,“听……听到了。” “按她说的吩咐下去,三日内,朕要看见成品。”建元帝吩咐道。 邹尚书连连应是,心中亦是久久不能平静。 沈易安说的非常详细,而他作为工部尚书,多年来浸淫在火铳的研究上,不得不说,沈易安说的,很有可能实现! 以往他只一心扑在如何仿制洋人的火铳上,钻了牛角尖。 沈易安的话,让他茅塞顿开。 原来,还能这样做! 焊接技术不成熟,干脆舍弃罕见,另辟蹊径! 多年来压在心头的一件大石被搬开,建元帝不可谓不开怀,越看沈易安越顺眼,道:“火铳若是做成,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要一块免死金牌,沈易安在心里嘀咕。 但是,她也知道这话不能说,不然建元帝该怀疑她是不是想干什么造反的事儿了。 尤其是她还有这项危险的技术在手。 沈易安假假谦道:“一切都是为了梁国长治久安,这是每一个梁国人民应尽的职责,臣女不敢讨赏。” 建元帝哈哈大笑,“好一个梁国人民应尽的职责!” 建元帝和蔼的看着沈易安,怎么看怎么满意,不由道:“不管这次火铳能不能制作出来,你的功劳朕替你记着,朕封你为昭华郡主,享三百户食邑。” 郡主! 沈易安的眼里乍然铮亮。 郡主诶,虽然是外姓郡主,可也算半个皇家人。 命,稳了! 沈易安赶紧跪下磕头,打蛇随棍上,“陛下仁慈,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元帝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侧首对周君言道:“你周家,有个好外甥女啊,好好培养,别拘着她,这可是我大梁的栋梁之才啊。” 您都封她为郡主了,品阶比他还高,他哪儿拘的住她啊。周君言暗自吐槽。 “皇上言重了,臣代易安叩谢陛下。”周君言忙跪下叩谢圣恩。 “这册封的旨意周爱卿回去拟定,等火铳造出来,再行册封。”建元帝一锤定音,又朝沈易安道:“今日进宫,去看看皇后,她可惦着你这个高徒呐。” 不用建元帝说,沈易安也打算完事就去皇后宫里转一趟,联络联络感情。 感情嘛,都出处出来的,多见见总有几分香火情。 建元帝走了,沈易安留下又跟邹尚书把具体细节落实了一番,沈易安才往凤仪宫去。 皇后早就在等着沈易安。 不等沈怡馨跪下行礼,就让嬷嬷扶她起来,“我们是师徒,不必如此多礼,本宫看了你的画,深受启发,新作了一副画,你也替本宫看看。” 说着,就上前把沈易安拉进书房。 沈易安全程懵逼。 皇后娘娘的画风,怎么跟上次不一样了? 她愣神中,皇后已经从画缸中抽出一副画在书案上展开。 “看看,怎么样?”皇后看着自己新作的画,很是满意。 沈易安仔细的看了几眼,只见画上一个少女正在放风筝,绿草茵茵,百花齐放,少女脸上的表情栩栩如生,连眼角笑起来的细纹都画出来了,一副春意盎然气息扑面而来。 她不禁夸赞道:“娘娘这幅画运用了大胆的笔触来表现人物的质感灵动,色调的运用更是勾勒出了少女无忧无虑的情感,非常棒!” 沈易安竖起大拇指,直白的的夸赞让皇后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 又拉着沈易安探讨了许多绘画的技巧和近日来画画的感悟,直说的沈易安头晕脑胀。 她不由泪流满面。 都毕业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还要受这种荼毒? 正在沈易安快受不了的时候,七公主来了。 “母后,听说沈姐姐来了?”七公主娇憨的跑进来,看见沈易安,就自来熟的挎住她的手臂,朝皇后撒娇道:“母后好霸道,只顾自己拉着沈姐姐说话,女儿不管,女儿也要和沈姐姐说话。” 皇后心情正好,嗔怪的看着七公主,“好好好,本宫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说话了,你们好好玩。” 沈易安整个人都魔幻了。 她什么时候和七公主是能挎胳膊的关系了? 她俩区区的两次见面,可都不算很愉快呀! 第88章 大冤种七公主 沈易安一脸魔幻的被七公主拉到自己宫里。 七公主把宫女和太监都赶了出去,神神秘秘的凑到沈易安耳边,“沈姐姐,你想不想去看热闹?” 八卦人八卦魂。 一听热闹,沈易安竖起耳朵,不由问道:“什么热闹?” 七公主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道:“裴时章的热闹啊,想不想去看?” 裴时章欺骗她的感情,把她当傻子耍。 虽然让父皇给那俩人下旨赐婚,可七公主依然不解气。 她早就问太子哥哥借了人,盯着裴时章,就等着抓住他的错处,狠狠的让他付出代价! 哼哼,裴时章和陆瑶儿差点儿给沈易安的二哥带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 沈易安肯定恨死了那俩人。 有裴时章的热闹,她肯定想去看! 七公主天真的想。 可惜七公主猜错了。 沈易安听到是裴时章的热闹,一下失去了兴趣。 故作愁眉苦脸,找借口道:“七公主想必听说臣女家中的事了吧,臣女实在没有心情去关心别人,还请公主见谅。” 差点忘了。 她娘正在和她爹闹和离。 天真的七公主心头登时升起愧疚,她刚张口就要道歉。 【切,你把裴时章给踹了,他一个没权没势的南康郡王府二公子有什么热闹可看?】 【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回去躺院子晒太阳。】 七公主收回张开的嘴,气鼓鼓的瞪着沈易安。 这个女人,太可恶了! 竟然骗她! 她眼珠子一转,故作失望道:“哎,本来我还想和沈姐姐一起去青楼见见世面,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青楼呢,既然沈姐姐不去,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 青楼! 沈易安精神一震。 穿越古代这么久,这么经典的打卡地她还没来得及去呢! 好想去好想去好想去。 沈易安心里疯狂呼喊。 可是,她刚说没心情,现在再改口是不是太奇怪了? 沈易安无比纠结。 “那个……七公主要是实在想去,臣女也不是不能陪。”最后,还是想去的念头占了上风,沈易安眼神飘忽的改口道。 她要是自己一个人去,多奇怪,也不安全。 古代又没有监控,她出个什么事可没地儿哭去。 她娘和哥哥用脚趾头猜都不可能允许她去那种地方。 有七公主带头就不一样了。 七公主金枝玉叶,她身边身手高强的侍卫就不少。 万一再别人发现了,有七公主这个高个子在前面顶着,她娘也不好罚她。 简直是完美搭子!天选伙伴! 七公主暗自偷笑,倒是没多拿乔。 要不是沈易安,她指不定就被裴时章那王八蛋骗的连命都没了。 她的救命恩人做作一点怎么了? 使劲做作! 两人一拍即合,换了衣服,就坐着沈易安的马车悄悄溜出了宫。 西城,万花胡同。 傍晚来临,整条胡同都挂起了红彤彤的灯笼,把暗夜照的犹如白昼。 来往人声鼎沸,比白日还热闹。 两人下了马车,不由感叹。 要不怎么把青楼叫销金窟呢。 这灯红酒绿,绿瓦红墙,每家门口都站着娇俏的姑娘,穿着单薄的纱衣,玉臂皓腕,招揽着来往的顾客。 两人走进去,一阵香风拂过。 简直叫人目眩神迷。 “客官,来呀~~来我们风华搂~~” “客官,我们香玉搂的姑娘包您满意~~” 娇滴滴的揽客声,此起彼伏。 两人被拉扯的头上的帽子都快掉了,狼狈逃窜。 惹的后面一阵阵银铃般笑声。 沈易安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太热情了太热情了。” 比现代商场周年庆打五折还疯狂! 七公主也没见过这阵仗,嘴巴上的假胡子都掉了一半。 沈易安指了指她的嘴唇,“裴时章在哪家?” 七公主连忙把胡子粘好,狼狈道:“在露化浓。” 露化浓是这西城最大的青楼,很多官员都是这里的常客。 不过官员禁止狎妓,很多人来是悄悄的来,很低调。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露华浓的门。 两人整理好仪态,来到露华浓门前,就被龟公给拦住了,“两位请留步。” 在青楼浸淫十几年,要是连面前这俩小娘子是女人都看不出来,干脆别要这双招子了! 龟公嘴上笑嘻嘻,实则心里警惕。 看这俩小娘子虽衣着普通,但那身气度就不是普通人。 这又是哪家夫人来抓相公了? 得赶紧通知鸨母,这要是闹起来,今儿的生意就别做了。 七公主似是很懂行的样子,直接扔出一锭银子,“我知道规矩,这够不够?” 龟公十分眼馋,这起码有二十两。 够他一年半的月钱了! 但,又怕把两人放进去惹麻烦,鸨母会打死他,“二位,不是奴才不让你们进去,只是我们露华浓有规矩,只有老顾客介绍才能进。” 哟,古人这时候都发展处会员制了! 沈易安啧啧称奇。 更好奇了! 她哪里看不出龟公的纠结,唰一下打开扇子,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龟公立刻喜笑颜开,“奴才有眼不识泰山,二位请进请进!” 一边往里面走,七公主一边凑到沈易安面前问:“你跟他说什么就让咱们进来了?” 沈易安以手挡唇,低声道:“我说,让他别担心,尽管把漂亮姑娘都带出来,你与人不同,喜欢女子。” 说完,她就几步跳出去。 七公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朝沈易安扑过去:“沈……二!我杀了你!” 这要传出去母后能打死她! 沈易安被掐的直翻白眼,连连求饶:“我错了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七公主恶狠狠的瞪着她威胁:“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若是敢传出去,我……” 沈易安忍着笑,“不敢不敢,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 得了保证,七公主还是气咻咻的板着一张脸。 她的一世英名啊! 沈易安跟没看见她的怒火似的,悄声问:“这么大的地方,咱们怎么找裴时章啊?” 对沈易安的厚脸皮,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七公主恨瞪她一眼,咬牙道:“裴时章这人最爱面子,你只要找到这儿最红的花魁在哪儿伺候,八九不离十,裴时章就在那儿。” 会享受! 沈易安若有所思,叫住龟公道:“把你们这儿最红的姑娘给本公子找来,银子不是问题!” 说着,她朝七公主使了个眼色。 这人到底有没有眼色! 她没看出来她在生气嘛! 七公主快气炸了,又不得不掏出来一张银票来给龟公。 第89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龟公苦哈哈道:“两位……少爷,繁灵姑娘此时正在招待贵客,我们露华浓其他的姑娘也各有才艺,奴才替您给您多找几个,您看?” 七公主财大气粗抽出好几张百两银票,道:“怎么,怕我们没钱吗?尽管把那什么繁灵叫来,老子不差钱!” 毛都没长齐,还老子老子。 沈易安暗自腹诽。 就七公主这样,去突厥那是和亲吗?那是结仇还差不多吧。 皇上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可能放七公主去和亲? 这不科学啊。 可系统给出的任务绝对不可能出错。 就在沈易安头脑风暴的这几刻,七公主凭借她强大的财力,搞定了一个能看到繁灵姑娘的位置。 “你想什么呢?走啊。”七公主伸手在沈易安眼前晃了晃,拉她。 沈易安回过神,“去哪儿?” 七公主得意洋洋的抬高下巴,“当然是去最佳观赏位啊,快点走,我可安排了好戏呢,快快快。” 沈易安被七公主拉着走的飞快。 所谓最佳观赏位,在环境相对清幽的后院。 后院的厢房都是单独的院子,雕梁画栋,曲径通幽。 若不是知道这是青楼,还当这是哪个王爷皇子的别院。 龟公把她们带进一幢绣楼的二楼,透过二楼的阳台,就能看到隔壁院子的花园亭阁。 透过影影绰绰的树影,隔壁院子花园里的琵琶声和曼妙的舞姿一览无余。 这个位置,甚佳! 隔壁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们这边的人影,却看不清面容。 七公主满意的又扔给龟公一块银锭,“干得不错,赏你了。” 龟公接住银子,笑的比菊花还灿烂,嘴里不要钱的往外倒吉祥话。 不多会儿,流水一般的酒菜就陆陆续续的摆满了一桌子。 沈易安眯着眼瞧隔壁亭子里靠着软榻听歌打节奏的裴时章,“他都倒霉成这样了,还有闲心逛青楼,他是不是自暴自弃了?” 七公主神秘兮兮的摇头,“不是,听说他约了人,不过不知道约了谁。” 又冷哼一声,“管他约了谁,今儿本公主非要他以后都不敢出门!” 沈易安好奇的挑眉,“说说,你都安排了什么好节目?” 说起这,七公主更得意了,眉飞色舞的卖关子道:“你就等着看吧,现在就揭晓谜底多没意思。”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一个男子带着斗笠走进来,十分神秘。 “大晚上的,还戴个斗笠,也不怕摔死他。”七公主无差别攻击。 沈易安附和,“就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似的。” 话音刚落,那男子把斗笠取下来。 “噗——” “噗——” 两人一口茶喷出来,惊诧的对视。 居然是三皇子! 沈易安不由感叹剧情之神的强大。 都崩成这样了,他们俩还能勾搭到一起。 七公主却直接白了脸,大喊一声,“糟了!” 就向外飞奔。 直接把进来的姑娘给撞飞了,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沈易安都没反应过来。 她一头雾水的过去把姑娘扶起来,“有没有伤到哪里?” 姑娘忍着摔疼的屁股,摇摇头。 沈易安特别怜香惜玉的扶她坐下来,又替她把掉地上的琵琶捡起来。 “你看看这琴可有大碍?若摔坏了我赔你一把新的。”她温声细语。 沦落到青楼的女子,大多都是苦命人。 沈易安心里十分怜悯,态度也堪称温柔。 姑娘见多了拿她们不当人的男人,就算是女人,对她们也多是唾弃鄙夷。 可眼前的人,虽一眼能看出来是女子,可她的眼中全无鄙夷。 那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肺腑。 不知为何,多年来早已练就的铁石心肠,眼眶突然涌起一股酸涩。 姑娘垂下头,低声道:“多谢官人,奴家无碍,奴家这就给官人演奏吧。” 沈易安无可无不可。 坐下来就开始放空,实则是翻看剧情。 七公主这急匆匆的跑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那可是公主诶。 她要是出点儿什么岔子,别说郡主了,她这大好的头颅都该没了。 看了后续剧情,沈易安一言难尽。 七公主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可真……臭啊! 只见,剧情里写着。 七公主竟然让人收买了一个有孩子的妓女,让妓女带着孩子跪在露华浓门口哭,说孩子是裴时章的。 这盆脏水倒下去,裴时章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和一个妓女生了个孩子,裴时章以后都别想在京城混了! 太丢人了! 但是。 七公主也不想想。 她和裴时章的事儿闹的那么大,她为了裴时章要死要活的非他不嫁。 爆出来这种事,裴时章是丢人了,可她以为她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 只会让好不容易把她淡忘的众人又一次把她拉出来鞭尸。 七公主当年竟然为了这种货色要死要活。 七公主的眼光也太差了吧? ………… 她到底长没长脑子啊! 沈易安都替皇上和皇后头秃。 生了这么个女儿,真不如生快叉烧。 但是,能怎么办呢? 只能帮她擦屁股了呗! 她攒点儿字容易嘛她。 不仅得到处打补丁,还得应对系统突如其来的任务扣字。 沈易安唉声叹气,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翻剧情,看哪里能改。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在几万字的剧情里找到了bug。 她刚改了两个字。 那边,那妓女和瘦骨嶙峋的孩子就被带到了裴时章和三皇子面前。 裴时章听了下人的禀告,气的险些吐出三升鲜血。 他宛如一直暴怒的狮子,一脚把妓女踹出去,阴翳道:“说,是谁派你来害我的!” 妓女吐出一口血,凄惨道:“二公子,您纵然不认我,也不能不认自己的骨肉啊!” 给她钱的人说了,裴时章不敢杀她,杀了她众人只会以为他恼羞成怒,他不敢这么做! 那人答应她,只要她今日不死,就会给她一张良籍,再给她足以后半生花用不完的钱财,把她和儿子送的远远地。 她再也不想当被人踩进地里的泥,她要做一个正常人。 这一把,她只能赌。 第90章 裴时章断臂 齐北辰带起斗笠,淡淡道:“看来裴公子今儿不太方便,我们的事,改日再谈。” 裴时章忙拦他,“您……您别走,我马上处理好,我是被陷害的!” 他好不容易搭上三皇子这条线,送了一万两才得以召见,今日三皇子若就此走了,以后再想见,就难了。 “把她和她的野种带回府,关进柴房,等我回去处置。”裴时章眼神森森的吩咐。 侍卫上前,裴时章不解恨,抽出侍卫的剑,朝妓女的胳膊砍过去。 暂时不能杀,砍她一条胳膊,否则难解他心头之恨! 可是,突然,裴时章的剑,拐了个弯,砍向自己的胳膊—— 霎时间,鲜血四溅! 一条鲜血淋漓的胳膊掉在地上。 裴时章痛声尖叫。 齐北辰和侍卫们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操作? 齐北辰登时黑了脸,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个陷阱! 裴时章以自己为饵,想陷害他残害异性王子嗣! “我们走!”齐北辰转身就要走。 可裴时章的侍卫不答应啊。 二公子和三皇子在一起,忽然自己砍了自己的臂膀,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 三皇子若走了,他们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裴时章的护卫上前去拦齐北辰。 齐北辰越发肯定这是一个陷阱,他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冲出去!”齐北辰下令。 他强势的下令突围,更加让裴时章的护卫觉得一定是三皇子做了什么手脚,才让裴时章突然发疯。 更不能让他走了。 两边十几个侍卫就打了起来。 一时间,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青楼的院子,也就口头说说哪里不能去,根本没有守门的护卫。 一般人都是来寻欢作乐的,犯不上为了个女人打起来。 沈易安抓住这个漏洞,早就悄悄的溜了进来,她躲在草丛里,朝吓傻了的妓女和她儿子使眼色。 “嘶嘶——快跑啊!”沈易安无声的打手势。 妓女骤然回过神来,拉着她的儿子就连滚带爬的朝沈易安的方向跑过去。 裴时章的侍卫和齐北辰的侍卫打的难舍难分。 这时,哪里还有人顾得上两个无足轻重的蝼蚁。 三个人跑的肺都快炸了。 到门口,正碰上抓耳挠腮的七公主,七公主见她们在一起,愣了一瞬。 沈易安拉着她脚下不停,“快跑!” 七公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沈易安一起跑起来。 可露华浓这么大,他们现在跑出去,太引人注目了,可他们能藏哪儿呢? 这时。 刚才给她们谈琵琶的姑娘悄悄的躲在树影里,朝她们招手,“二位姑娘,你们快藏到我房里,不会被人发现的。” 沈易安连忙道谢,“多谢姑娘。” 姑娘慌乱的笑了笑,忙带着她们悄悄的穿过这片区域,来到了楼里姑娘平时生活的地方。 进了在一间布置还算雅致的房间,几个逃命的人才停下来气喘吁吁的喘气。 沈易安强撑着朝那姑娘道谢:“不知姑娘芳名?今日大恩,改日定有厚礼相赠。” “奴家银鹭,不过举手之劳,不敢求回报。”银鹭腼腆一笑,给几人倒水,“跑的急了吧,几位姑娘喝点儿水润润嗓子。” 银鹭八宝粥? 沈易安思维抛锚了一瞬。 七公主咕咚咕咚连灌了三杯水才缓过劲儿来,豪气的对银鹭道:“今日你救了本……本小姐,本小姐定不会亏待你。” 要不是身份不宜暴露,她都想拍着胸脯许她荣华富贵。 银鹭笑而不语。 七公主转头问沈易安,“你怎么从裴时章那儿跑出来了,还带着她们。” 七公主神色古怪,她没有告诉沈易安她的计划。 沈易安怎么知道? 沈易安翻了个白眼,灌了一杯水,道:“我还想问你呢,你一句话都不说就跑了,把我一个人扔那儿,你怎么想的?” 一提这个七公主就来气,“快别提了,我安排的好好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了程咬金,这事儿要牵扯到三哥,父……父亲定然要彻查,这事儿哪儿经得住父亲查啊,我这就着急了不是。” 说完,她狐疑的看着沈易安,“那你呢?你是怎么回事?” 沈易安一点儿都不心虚,大义凛然道:“我在楼上看见裴时章欺负人,我这爆棚的正义感,怎么能容许他在我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我就去救人了,没想到去了正碰上裴时章挥剑斩左臂,两边人就打起来了,我就趁乱把人救出来了。” 【还不是你做的孽!老娘替你擦屁股!老娘这回可出了大血了!】沈易安在心里咆哮。 听了沈易安的吐槽,七公主登时感动的眼泪汪汪。 沈易安为了救她竟然以身犯险,好感动! 她宣布,以后沈易安就是她永昌公主的好朋友! 过命的交情! 不过,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裴时章自己把自己的左胳膊砍了?砍断了?”七公主震惊的问。 沈易安心虚的点点头。 她不过就是把“裴时章抽出侍卫的剑,朝妓女的胳膊砍去”改成了“裴时章抽出侍卫的剑,朝自己的胳膊砍去” 谁知道他使那么大劲儿啊! 七公主呆滞的问道:“他……他是疯了吗?” 沈易安敷衍的附和,“可能吧。” 七公主郑重其事的抓住沈易安的手,“这事儿可大了,裴时章手断了,南康郡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事儿又把三哥也牵扯进去了,此事可万万不能说出去啊,今天,我和你偷跑出宫,在街上逛街来着,记住了吗?” 沈易安正色的点头。 不用她说,她也会守口如瓶的。 同时得罪一个郡王,一个皇子,她对这个人世间还是挺眷恋的,不想早死。 七公主急的在原地转圈,“对,得赶紧把她们俩送的远远的,今晚就走!” 幸亏她带出来的侍卫都是太子哥哥的人,不然她可不敢保证他们不会禀告父皇。 银鹭默默的在旁边听着两人对话,心脏砰砰砰的跳。 南康郡王,宫中。 她这一把,赌对了! 银鹭压下心头隐秘的喜悦,对二人道:“两位姑娘别急,奴家去替你们打探打探情况。” 她终于能离开这个恶心的泥潭了! 走出门外,银鹭的眼角沁出一滴喜悦的泪。 不多时,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几人提起了心跳。 银鹭跑回来,关上门,“快,藏起来,有官兵来搜查了。” 第91章 孽缘啊 几人顿时急了,四处找地方藏。 可就这么大一间屋子,三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可怎么藏的下啊。 七公主急的低声咒骂:“他们还真好意思,还敢报官,不嫌丢人啊!” 银鹭解释,“不是,听说好像是哪位大人被刺杀了,官兵搜查逃犯。” 凎! 这也太倒霉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这是。 沈易安在心里暗骂,四下打量,一抬头,急中生智道:“爬到房梁上!” 七公主瞪圆了眼睛,那眼神好似在说‘你在开玩笑吗?’ 沈易安眯眼,“你要是想明天里京城的谈资是‘惊!七公主竟夜宿青楼。’的传闻,你就在这儿站着,等官兵过来。” 想想那个场面。 七公主打了个寒颤,一咬牙。 不就是爬个房梁吗? 爬! 她小时候可是宫里公认的爬树小能手。 几人通力合作,把屋里的桌子凳子都搭了起来,沈易安撩起裙子,在手心‘tuitui’两下,两手一搓,就胆战心惊的往上爬。 七公主嫌弃的瘪嘴。 沈易安先爬上去,然后是七公主,等到妓女和她儿子,则是被两人拉了上来。 银鹭赶紧把桌子凳子都归回原位。 砰—— 屋门被官兵大脚踹开。 凶神恶煞的进来,一通搜索。 “可见过一个黑衣男子,背上有一道刀伤。”官兵凶巴巴的拿刀架在银鹭脖子上。 银鹭吓的瑟瑟发抖,缩在墙角,连连摇头。 几个官痞见吓到银鹭,不怀好意的大笑起来。 七公主这个暴脾气,怒的龇牙咧嘴。 沈易安不停的无声朝她竖手指。 诶哟我的妈。 比哄孩子还费劲。 这该死的熊孩子! 七公主正呲着大牙,手舞足蹈。 突然。 什么东西滴到她嘴里。 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咸咸的,一股腥味。 用手背一摸。 我艹! 血! 她差点尖叫出来。 惊恐的猛然抬头。 只见在她们上方最高的房梁上,一个黑衣人正半死不活的趴在那里。 沈易安随着七公主的视线看上去。 心里飘过几个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想着,一滴血又落下来。 沈易安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伸出去把血接住。 我去。 好险! 滴到那官兵脸上就完球了! 七公主朝她伸出大拇指。 随即赶紧也伸出手来接上面不断嘀嗒掉下来的血。 底下的官兵还在言语调戏银鹭。 银鹭无力反抗,只敢狼狈的躲避一只只的咸猪手。 七公主眼睛都红了。 死死地把底下那一张张脸刻进脑子里。 等她回去,一定把这些人渣通通砍头! 鲜血透过她的手,流在沈易安的手上。 底下的人再不走,血就流下去了! 两人急得额头冒出细密的汗。 这样下去不行。 沈易安紧急在脑海里翻剧情,想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人引走。 终于,在不起眼的话外音里,被她找到了机会。 她心痛的修改了一个字。 然后默默的等待。 只听,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恐慌。 有人惊恐的尖叫道:”天……天狗食月!” 屋里的兵痞们闻声脸色大变,登时抛下银鹭一窝蜂的冲了出去。 沈易安长呼一口气。 老天保佑,她那点儿稀薄的历史知识,可算是没记错。 天狗食月,在古代被当作是极为不详的征兆。 古人认为出现天狗食月意味着将有大灾难发生。 她赌了一把,把“月亮被云层半遮,以往丝竹笑颜的露华浓,此时尖叫呵斥声震天。”改成了“月亮被云层全遮……” 还好,她成功了。 后面…… 后面关她什么事?管他呢! 先跑了再说! “快走!”沈易安爬起来,龇牙咧嘴。 她的老腰差点儿没断了。 几人赶紧顺着柱子就往下溜。 正要偷跑。 七公主停住,指了指头顶,“我们走了,上面那个人怎么办?官兵说了,他是刺客!” 这突如其来的正义感。 当着梁国公主的面儿,沈易安不敢说管他呢。 她眉头扭成了一团,纠结道:“不然咱们把他绑起来,偷偷扔到衙门口?” 七公主一拍她的肩,“沈姐姐,还是你聪明!” 沈易安假笑。 表示她并不想要这种夸奖。 “那就赶紧,麻溜的。”她撸起袖子,眼睛四处找工具。 银鹭从床后边掏出一根晾衣杆,“这个行吗?” “试试。” 几个人各自分工,飞快的又把桌子椅子摞起来。 沈易安爬上去,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人往下捅。 咚的一声,人被捅了下来。 七公主龇牙。 这人肋骨都得摔断了。 果然,黑衣人昏迷中噗噗的又吐出几口血。 剧烈的疼痛把他疼醒了一瞬。 迷蒙间,他看到一张清秀又生动的脸。 “你……”他刚开口一个字。 七公主吓得随手就抄起一个茶壶砸在他脑袋上。 人又晕了过去。 “他……他不会死了吧?”七公主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 七公主金枝玉叶,哪里亲手杀过人?她亲手连只鸡都没杀过! 沈易安久久无语,她深深地看着七公主。 眼神古怪又叹服。 七公主被她看的浑身起白毛汗,都快哭了,“我我我我……真的杀人了?” 沈易安意味深长道:“恐怕,你以后会巴不得今天把他杀了。” “你说什么?”七公主这会儿头脑发昏,没听清沈易安说什么。 沈易安摇摇头:“我说,他没死,赶紧把绑起来。” 说着,就满屋子找绳子。 七公主爬起来帮着一块找,一边哽咽着问:“你都没看怎么知道他没死?” 【我当然知道!】 【因为这人就是你的和亲老公,我的任务对象啊!】 【孽缘啊!】沈易安腹诽。 七公主骤然瞪圆了眼睛。 什么玩意? 谁的和亲老公?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七公主浑浑噩噩的把人绑起来,抬出去,上马车,全程呆滞。 “想什么呢?到了。”沈易安碰了碰她,狐疑道。 “没什么。”七公主一言难尽的又看了眼浑身是血的男人。 沈易安说的是真的吗? 她会和这个人和亲? 嫁到外族,远离京城,一辈子都回不来。 太可怕了! 七公主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恶狠狠的看向男人。 干脆,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 第92章 醍醐灌顶 沈易安不是没看见七公主的神色不对。 不过她还当七公主被吓到了。 毕竟七公主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花。 她长这么大遇到最大的挫折估计就是裴时章把她耍了。 今儿这又动刀子又是刺客的。 小女孩嘛,被吓到也是情理之中。 七公主犹犹豫豫,就在她犹豫的这一会儿,沈易安已经把刺客推下了马车,停都没停就跑了。 七公主疯狂的念头。 扼腕。 这一折腾,天已经很晚了,宫门已经落了钥。 沈易安就把七公主送到了太子府。 太子和七公主一母同胞,不用担心他出卖她们,而且,太子殿下还会替他们圆谎。 沈易安算盘打的特别响,跟七公主告别后,就赶紧往家赶。 等她回到周家的时候,只见周家灯火通明。 全家人都着急的聚在一起,下人也都打发出去找她了。 眼见这阵仗,沈易安不由心虚。 “你这么晚去哪儿了?你一个女孩子,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啊?”周三舅是个急脾气,见到沈易安没事,火就冒上来了。 沈易安挠挠鼻子,“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我和七公主一起去逛街,一个没注意就逛晚了,下次不会了。” 她倒是不生气,她知道周三舅是关心则乱。 虽然他语气不好,但确实是关心她的安危。 闻言,周三舅的脸色才稍霁。 周君言板着脸打圆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了,快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明儿再说。” 时间确实很晚了,要不是担心沈易安,这会儿各房都该熄灯了。 沈易安夹着尾巴道歉后,瞟了一眼沈亦邦,跟着他屁股后面跑了。 走在路上,沈亦邦板着脸训她,“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晚归,大舅舅把府里能派的人手都派出去找你了,外祖母外祖父那么大年纪,也跟着你担心。” 沈易安越发羞愧,低低嘟囔道:“对不起二哥,我错了。” 见她这幅蔫头耷脑的模样,沈亦邦再多的气都磨没了。 好声给她讲道理,“易安,爹和娘的事闹的这么大,大家虽嘴上不说,可心里都揪心着,京城里那些人,多少都在等着看周家的笑话,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没事人一样出去逛街,让京里的人都怎么看你?怎么看娘?怎么看周家?” 沈亦邦欲言又止,叹息道:“这些日子,你就委屈些,低调一点,好吗?” 沈易安的脸火辣辣的发烫,是羞的。 二哥说的这些,她确实没有顾虑到。 虽然她穿越这么久了,可是思维还停留在现代。 在现代,各家门一关,谁家管谁家的事? 就算是亲生父母要离婚,做孩子的,说不定还要劝着赶紧离呢,别折磨彼此。 沈亦邦的话,犹如醍醐灌顶。 沈易安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她穿越了,她生活在封建礼法严苛的古代。 对人,尤其是对女人,是多么的不友好。 沈易安垂下头,低低道:“对不起,二哥,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句话,沈易安说的郑重其事。 沈亦邦欣慰的摸摸她的头,“去睡吧。” 周家全家出动的找她,沈亦邦的当头棒喝,接下的日子,沈易安果然收敛了许多。 除了上学,哪儿也没去。 每天就是周家,太学两点一线。 直到第三天,皇上派人来宣她进宫。 来人对沈易安颇为客气,沈易安便知道,火铳应该是做成了。 她心情也很激动,连忙收拾了一番就随着太监进宫了。 这一次,她没去前殿。 而是被太监带到了宫里的校场。 平日里,皇子们都在这里上骑射课。 但今日,校场被围了起来,守卫森严。 她进去,只看到皇上,周大舅,邹尚书,和太子四人,还有几个伺候的心腹。 校场上,百米开外,竖着一排靶子。 建元帝喜笑颜开的朝沈易安招手:“易安,来看看,这是你造出来的火铳。” 沈易安眼睛铮亮。 她忙上前行了礼之后,就双手接过托盘里的火铳。 她爱不释手的反复摩挲。 这可是按她画出来的图纸造出来的啊! 虽然跟她在现代看到的枪械比起来,这简直称得上是简陋。 但。 在这个时代,它却代表了一个国家的尊严! 沈易安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建元帝,“陛下,能让臣女开第一枪吗?” 建元帝惊讶,“你还会用火铳?” 沈易安不敢说她在现代可是射击俱乐部的会员,只试探道:“这和打弹弓应该差不多吧?陛下,您忘了,我可是个天才!” 建元帝闻言哈哈大笑,转头朝众人揶揄:“瞧瞧,朕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子。” 沈易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傲娇的还抬了抬下巴。 越发惹得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笑够了,建元帝欣然同意,“好,这第一枪就由你这个设计者来打响。” “多谢陛下!”沈易安朗声谢恩。 她端起火铳,走到前面,火铳架在肩膀上,脑袋微侧,左眼微眯。 沉心静气。 瞄准前方的靶子。 右手扣动扳机。 砰—— 巨大的枪声响彻天际。 沈易安龇牙咧嘴的揉着被后坐力冲的发痛的肩膀。 还是太原始了。 冲击力太大,这放一枪就得休息半天,不然肩膀都得被震碎了。 那头的太监喊道:“正中靶心!” 建元帝等人都惊奇的看向沈易安。 本以为她是说笑。 没想到,她还真有两把刷子。 沈易安得意道:“怎么样,陛下,臣女没有吹牛吧?我是不是天才?” 顿了下,还撇撇嘴,得了便宜还卖乖道:“我就说嘛,这和打弹弓也没什么区别。” 齐慕枫眼神微动,上前道:“父皇,让儿臣也试一试吧。” 建元帝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齐慕枫学着沈易安的样子,端枪,歪头,眯眼。 砰—— “脱靶!”太监的声音随即传来。 齐慕枫顿感尴尬。 刚看沈易安很轻松的样子。 本以为没什么难度。 他竟然脱靶了! 齐慕枫面无表情的放下枪,退下来。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沈易安偷摸的笑。 【嘿嘿,出洋相了吧,我说打弹弓,你就真以为是打弹弓啊,不对,可怜的太子,可能连弹弓都没打过,没有童年的孩子呀,真可怜。】 齐慕枫八风不动,背地里狠狠的咬牙。 这个幸灾乐祸的小骗子! 第93章 孤的狂热爱慕者 邹大人亲自蹲在靶子前研究了半天,喜不自禁的跟建元帝汇报:“陛下,改良过后的火铳威力比以前准头好了不少啊,威力也强了,您看,这么厚的木板,一枪就穿透了。” 建元帝爱不释手的摸着火铳,“好好好,我大梁有此利器,再也不用向洋人割地赔款了!易安是我大梁的大功臣啊!” “君言,旨意都拟好了吗?”建元帝转向周君言。 周君言心里激动,脸上不动声色,“回陛下,旨意臣已经拟好了。” 建元帝道:“明日早朝,将此喜讯昭告重臣,朕要在早朝上封赏易安为郡主。” 沈易安忙磕头谢恩:“臣女沈易安,谢陛下隆恩。” 建元帝看着她,突然道:“听说,前几日你和小七偷跑出去玩儿了?” 沈易安心头咯噔一下,面不改色道:“都是臣女的错,请陛下降罪。” 建元帝摆摆手让她起来,“你不用替小七背锅,这主意肯定是她出的。” 沈易安讷讷在心里腹诽。 您也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性啊。 建元帝话音一转,“那你们可知,南康郡王家的老二,被人诬陷,胳膊断了。” 建元帝语焉不详。 沈易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皇上这是查出来什么了? 她心里发慌,脸上却比任何时候都镇定,道:“听说了一点儿。” 她要说不知道,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裴时章的事儿,这几日都传遍了。 传言离谱到,都有说他始乱终弃,老天爷突然降下一道惊雷,把他的手臂给劈断了。 反正,没人相信,好端端的人,没做亏心事,怎么会自己把自己的手臂给砍断了。 沈易安疑惑的看着建元帝,夸张道:“陛下,您不会以为这事是臣女跟七公主干的吧?我们冤枉啊!” 建元帝呛了下,无语道:“朕也没说是你们干的。” 你们俩还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不过。 “这些日子,你们都给朕安生点儿。”建元帝意有所指道,“南康郡王府正到处找那两母子。” 裴时章断了一臂,算是废了。 但手臂是他自己砍断了,怪不了别人。 就把恨意全记在那两个挑起事端的母子身上。 建元帝头疼的看着沈易安,“谨言慎行。” 沈易安不敢反驳,低头应了。 看样子,皇上是全都知道了。 七公主这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家伙! 还叮嘱她不要告诉别人。 皇上吓她几句就全都招了,傻蛋! 不过幸好,有皇上扫尾,裴时章应该查不到她和七公主头上来。 这些日子,她还是低调低调再低调儿吧。 建元帝和周君言还要拟定后续火铳推广的事宜。 沈易安就自己出了宫。 她的马车在宫门口,就被齐慕枫拦了下来。 她撩开帘子,正对上同样撩开帘子的齐慕枫,“太子殿下有事吗?” 齐慕枫幽深的眼神看着她,“小七被禁足一个月,你自己小心。” 沈易安装傻,“瞧殿下说的,我身正不怕影斜,我小心什么呀?” 齐慕枫暗暗笑了一下,一脸正色揶揄,“沈二姑娘怕是忘了,小七身边的侍卫,是孤的人。” 沈易安:“……” 失策了。 把这茬给忘了。 她梗着脖子,一推二五六道:“本来就是,我就是可怜被七公主拉去看热闹的可怜群众,我一个弱小无辜的小女子,七公主要干什么,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齐慕枫满脸一言难尽。 她?弱小无辜? 她可太小瞧自己了。 虽然他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他,裴时章忽然发疯自断一臂,跟她脱不了干系。 否则,裴时章一没疯,二没傻,怎么可能突然就自己把自己手臂给砍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异常,他见过几次。 每一次,沈易安都在场。 齐慕枫无意拆穿她,总有一日,他会找到她的秘密。 来日方长,不急。 可是,在此之前,并不影响他吓唬她。 “小七若是知道,她的‘好朋友’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该多伤心。”齐慕枫怅然道。 沈易安咬牙。 小人!卑鄙!竟然威胁她! 沈易安丝滑滑跪,“太子殿下可是有事吩咐臣女?臣女定当赴汤蹈火,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齐慕枫失笑一瞬,转瞬神情正经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母后近日有意撮合孤与右相千金,孤很是苦恼,不知沈大姑娘可愿为孤分忧?” 沈易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右相?苟兰新?” 齐慕枫点点头。 沈易安错愕。 【苟兰新的官配也不是太子啊,这是哪里出错了?】 沈易安小心翼翼的觑着齐慕枫,试探道:“殿下想让我怎么分忧?” 齐慕枫心头了然。 沈易安果然知道。 “很简单,你肯定能做到。”齐慕枫光风霁月的笑起来,“有苟兰新在的地方,你想办法,别让她和孤单独相处。” 沈易安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您什么意思,我没听太明白?”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齐慕枫笑,露出白的发光的八颗牙,“扮演孤的狂热爱慕者。” “咳咳咳咳咳……”沈易安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顿时拔高嗓子,声音都劈叉了,“我?狂热爱慕你?” “嘘,小点儿声,传出去了不好。”齐慕枫体贴的叮嘱。 一千字的脏话从沈易安的脑子里出现。 “你都让我扮演你的狂热爱慕者了,还害怕传出去?这能不传出去吗?”沈易安瞪圆了眼。 沈易安疯狂摇头:“不行不行,我娘还想替我相看呢,这一弄,我娘得杀了我。” 齐慕枫暗道,就是要让没人敢跟你相看啊。 齐慕枫可惜的叹息,“唉,那就没办法了,孤只能把侍卫都调回来保护孤的清白,那两母子的踪迹,孤也有心无力了。” 尼玛! 沈易安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脏话词汇量如此丰富! 她狠狠的盯着齐慕枫故作苦恼的脸。 那人明明是七公主找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啊啊啊啊啊! 可是,她心里又无比明白。 柿子挑软的捏。 裴时章不敢拿七公主怎么样,但对七公主的同谋,她,他可不会手软! 可恶! 齐慕枫这是吃定了她没法拒绝! 第94章 比他还惨 “有缘再见。”齐慕枫谦谦君子的微笑,转头,“回府。” 车夫扬起鞭子就要赶车。 “等等!”沈易安从窗户里伸出手死死扒住齐慕枫的车窗,不死心道:“就不能再商量商量?” 齐慕枫微笑着,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三十七度的嘴里,吐出冰冷无情的两个字,“不行。” 眼看他就要走,沈易安咬牙喊道:“行行行,我答应了我答应了。” “停车。”齐慕枫回头,朝她灿烂的一笑,“孺子可教也。” 教你哔—— 沈易安心里骂骂咧咧,脸上笑嘻嘻:“能为殿下分忧,是臣女祖上八辈的福气,回去臣女定把您供起来,每日三次给您上香,祝您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齐慕枫微微蹙眉。 这话听着怎么不像什么好话。 他怀疑她在诅咒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齐慕枫道:“三日后,长公主举办的春日宴,孤会让母后给你下帖子。” 这么快? 沈易安为难道:“殿下,不是臣女推脱,您也知道,最近我娘和我爹的事,闹的沸沸扬扬,这个当口,我去参加宴会,恐会落人口实。” 齐慕枫神秘一笑,“你既然都是孤的人了,这点儿小事,孤怎会让你烦忧。放心吧,回去等消息。” 神尼玛‘孤的人’! 沈易安咬牙切齿的目送着齐慕枫的马车走远。 “回府!”沈易安气咻咻的摔了帘子道。 回到周家,周氏正和大舅母在园子里听戏。 府里养的戏班子还不错,唱腔婉转清丽。 沈易安给两人请了安,过去坐下。 觑着周氏的脸色,缓了几日,周氏的气色恢复的不错。 “娘,我爹那边,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听了齐慕枫的话,沈易安不放心,试探的问周氏。 周氏还没说话,大舅母先砰的放下茶杯,冷笑。 “何止是动静,动静可大了,这不,这会儿还跪在门口负荆请罪呢。”大舅母眼里止不住的轻蔑。 沈易安一愣。 府里的人若无大事,平日都是走侧门,她还真没注意大门口的动静。 “怎么,负荆请罪?”沈易安好奇。 说起这个,大舅母就一阵的烦躁,挥手让两个伶人下去。 “背着荆条,跪在大门口,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他多可怜多痴情。”大舅母厌恶的冷笑,“几十年了,还是这一套,也不嫌磕碜。” 周氏尴尬的战术性喝茶。 她当年就不觉得磕碜,还觉得沈国安深情不寿,一片赤子之心。 她是真瞎。 大舅母说完才意识到无意间中伤了周氏,忙补救道:“妹妹,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沈国安,都一把年纪啊了,还当他是小年轻。” 周氏尴尬的笑笑。 解释的很好,下次别解释了。 越说越错,大舅母讪讪的闭了嘴,找借口道:“你们母女俩聊,今年不知怎么回事,粮铺的粮越收越少,我去处理处理。” 说完,就落荒而逃。 沈易安忍不住偷笑。 大舅母这人,出身将门,从小舞枪弄棒,为人大大咧咧,当年都以为她和大舅婚后定是鸡飞狗跳,没想到两人竟意外的互补和谐。 大舅母没什么坏心,就是吧,有时候说话,嘴巴比脑子走的快。 周氏拍了下她的脑门,“还笑。” 沈易安捂着头,“娘,你再把我打傻了嫁不出去,回头再砸你手里。” 周氏霸气道:“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让你哥哥养着你。” 沈易安蹬鼻子上脸,“那女儿就真不嫁了啊。” 周氏瞪眼:“你敢!” 沈易安撇嘴。 终究是错付了。 唉,她娘嫁她之心不死啊,可真愁人。 算了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把话题又绕回来,“娘,就让我爹这么跪在大门口,不用管吗?” 周氏的笑脸骤然冷下来,“让他跪!我倒要看看他能跪几日!” 沈易安蹙眉,“还是得想办法,世人多同情弱者,本来是我爹的错,可若任由他再跪下去,日子长了,外人难免说您不近人情,得理不饶人,到时候,您有理也不占理了。” 周氏紧抿着唇,眼神冷冽。 道理她都懂,可她若真被沈国安那人渣胁迫,她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沈易安眼珠子一转,“娘,不如这样。” 她凑到周氏耳边,这这那那一番耳语。 周氏顿时多云转晴,拍手道:“好,就这么办!” 周氏风风火火的走了。 沈易安惬意的捏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真甜。 希望她爹也觉得甜哟。 春日,早晚冷的像冬天,中午又热的像夏天。 这一冷一热,连着三天,沈国安终于是病倒了,发气了高热。 他却不吃药,反而窃喜。 他生着重病,还坚持不懈的跪求妻子原谅。 多么的痴情啊! 周晚娘若是还不原谅他,简直就是铁石心肠,冷酷无情! 他若直接晕倒在周家大门口,那效果就更好了! 想来,他的风评将会彻底扭转。 毕竟,男人纳几房妾室,算什么大事? 就算是他瞒着周晚娘,可他又没闹出来私生子。 做到这个地步,也够可以了。 周晚娘若再执意与他义绝。 那错的可就不是他沈国安,是她周晚娘了! 抱着这等念头,沈国安硬是撑着浑浑噩噩的病体,再一次跪在周家门前。 太阳晒的他嘴巴起皮,头重脚轻。 他感觉,他快死了。 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人多了,他再晕倒。 沈国安想着。 可就在这时,周家的大门打开了。 沈国安错愕,随即心里暗暗失落。 可恶,周氏怎么不再硬下去,这么快就认输了。 他这一晌午岂不是白跪了? 沈国安心里微微不喜,可他脸上却露出激动的表情。 他跪行几步,爬过去,嘶声喊道:“晚娘,你终于肯见我了!” 下一刻。 周氏被人抬在担架上抬了出来。 她脸色惨白,面无人色,仿佛马上就要驾鹤西去,只不过吊着一口气罢了。 沈国安登时傻眼了。 这……这怎么比他还惨! 二舅母拿帕子擦着眼角,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哭道:“沈大人,你就放我家晚娘一条生路吧!” 嘶,这辣椒水可真辣,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第95章 舔柱子道歉 “当年你求娶晚娘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一辈子绝不负她,爱她敬她,绝无二心。” “可你又是怎么做的?和晚娘成亲的同时,就养了外室!还是用她的嫁妆养的外室!” “这一养就是二十年!二十年啊!” “还把你们的亲生女儿扔了,把外室的女儿抱给她养!沈国安,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认是不认!” “晚娘得知真相,几乎去了半条命,你竟然还要逼迫她,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小人!”二舅母口舌伶俐,一边哭着也不耽误她条理清楚的把沈国安老底掀开。 原本有些同情沈国安的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 “呸!差点被他给骗了!我竟然还同情他,我真是瞎了眼。” “啧啧,这要是我的女儿,我非杀了他和那外室不可!” “呸!真不要脸,他怎么好意思求原谅?” “脸皮厚呗,没有那厚脸皮,怎么能干出来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周围的人纷纷唾弃沈国安,鄙夷的看着他。 沈国安脸色铁青,眼底暗暗闪过阴狠的神色。 该死的! 他好不容易扭转的舆论,全被毁了! 他脸上却痛哭流涕的跪到周氏面前,“晚娘,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该死啊!是我不懂得珍惜,我这条贱命赔给你,我不求你原谅我,只要你好好的,我也算没白死。” 他啪啪啪的连打了自己几个耳光。 突然爬起来,眼底闪过狠色,狠狠的就朝门柱上撞过去。 那架势,像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沈国安咬牙。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不是比惨吗? 他拿命跟她比! 二舅母暗道不好,厉声喊道:“快拦住他!” 沈易安偷藏在门里,见沈国安的动作,顿时惊了。 要真叫渣爹在周家门口撞了柱,舆论肯定会再一次翻转。 电光火石之间。 沈易安拉出剧情,手起笔落,一气呵成。 几乎是她刚落笔。 沈国安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撞向柱子。 他计算好了。 只要控制好力度,最多就是头破血流,死不了。 只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决心。 这局,就破了! 沈国安冲到柱子跟前。 众人不由的捂住了眼睛。 他是真知错了啊! 为了求得夫人的原谅,命都不要了! 多么感天动地的爱情啊! 众人几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 突然—— 沈国安冲到柱子前,硬生生的刹住了脚步,他伸出舌头,一下一下的围着柱子舔了起来。 众人:??? 这是什么操作? 他不是要撞柱吗?舔柱子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很新的自杀方式吗? 二舅母惊骇的脸色也突然变得呆滞。 额,这…… 于是,众人都呆愣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国安像舔棒棒糖一样舔柱子。 他舔的专注又认真,仿佛在吃什么人间美味。 哈。 沈易安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不是想要用舆论胁迫她娘吗?骂他神经病的舆论,也是别样的舆论,渣爹他就好好享受吧。 她拍拍手,摸了摸头发。 深藏功与名。 她也没干什么,不过是把“沈国安狠狠的撞向柱子。”改成了“沈国安狠狠的舔向柱子。” 真的是“狠狠地。” 一点儿不掺假。 沈国安的舌头因为用力都舔出血来了。 沈国安有些绝望,舌头痛的好似千万根针在扎。 几分钟后,他麻木的伸长了舌头,大舌头的说出他的台词:“晚粮,无此,一愿意原浪我了吗?” 他痛的眼角飙泪,舌头因为肿了,都收不回嘴里。 只能像条狗一样,把舌头晾在外面。 “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道歉方式?小刀拉屁股,我今儿算是开了眼了。” 不知是谁,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众人登时如梦初醒,哈哈的捂着肚子嘲笑起来。 沈国安羞愤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脸火辣辣的烧。 他有些崩溃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不hen这个意思……” “好了,不要再把大家当傻子了!”二舅母回过神来,连连冷笑,“你这算什么?小丑吗?舔一舔柱子,就要让晚娘原谅你?你是来搞笑的吗?” 周氏亦是一脸无语。 沈国安这骚操作,实在是出乎意料。 她本打算他一撞柱子,她就吐血。 可现在。 这口血包在嘴里,她是吐还是不吐啊? 周氏很为难。 算了,吐吧。 这血包在嘴里,还怪累的,她再一没留神,吞下去了可怎么办? 周氏颤抖着手指指着沈国安。 还没开口。 噗—— 一口血喷了出来。 “晚娘!”二舅母尖叫着扑过去。 不知是谁突然尖叫一声。 “他把周夫人气吐血了!” 沈国安头皮都炸了,他惊慌的连连摆手,“我不hen,我未有,不hen我!” 周氏惨白着脸昏迷不醒,鲜红的血渍挂在嘴边,格外刺目惊悚。 “晚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周家和你势不两立!”二舅母恶狠狠的指着沈国安厉声道,“快!把大小姐抬进去!请大夫啊!” 门前一阵兵荒马乱,下人们手忙脚乱的把周氏往回抬。 看着周围慌乱的人群。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沈国安。 沈国安风中凌乱的站在原地,又可悲又可憎。 怎么,怎么会这样? 高热的脑子一阵阵的发懵,气急攻心之下,他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沈易安暗骂一声晦气。 不得不出来指使下人把沈国安抬回沈家。 不管怎么说,她是沈国安的女儿,她若是对他见死不救,明天她的名声就传遍京城了。 随着周氏吐血昏迷,沈国安晕倒。 这场闹剧才在众人依依不舍中落幕。 不过,这几天的谈资都不缺了。 舔柱子道歉求原谅,把舌头舔的鲜血淋漓。 这么惊人的道歉方式,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边,沈易安把沈国安送回沈家,给他请了大夫,就想走。 却被管家连滚带爬的拦住了。 “二姑娘,太……太子带着官兵来了!”管家白着脸道。 嗯? 沈易安惊诧。 这当口,她已经看见齐慕枫带着几十个官兵肃杀的走来了。 第96章 看见孤你跑什么 齐慕枫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随即就恢复了一贯的温文尔雅。 “礼部给事中沈大人接旨。”他淡声道。 “额,我爹高烧晕倒了,还没醒。”沈易安指了指屋里。 齐慕枫挑了挑眉。 她这又是干了什么好事?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动声色,“既然如此,沈大姑娘就替沈大人接旨吧。” 沈易安从善如流的跪下三呼万岁,“臣女替父沈国安接旨。” 沈易安一跪下,院子里的所有人都也跟着跪下磕头。 齐慕枫垂着眼角,打开圣旨,一字一句的读起来。 圣旨越读,沈易安的眼神越亮。 真不愧是齐慕枫,也太给力了。 这才两天,竟然就把沈国安搞到岭南去当县令了! 岭南那地方,在后世是极其热门的旅游景点,各种热带水果应有尽有。 可在科技生产力落后的古代,那可是赤裸裸的瘴气流放之地啊! 只有犯了大错的犯官才会被派去岭南。 沈国安钻营了一辈子,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 这个结果,他怕是听见又得晕过去。 如沈易安所料。 沈国安休息了一会儿刚醒来,出门就听见最后一句话。 晴天霹雳啊! 去岭南当一个七品县令。 他怕是得死在那儿! 沈国安“噶”的一下,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齐慕枫笑着叫住他,“沈大人先别急着晕,孤还有几句话与沈大人交代。” 沈国安软着腿,白着脸,硬生生不敢晕过去。 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殿……殿下请讲。” “岭南山高路远,山民顽劣,一直都是父皇的一块心病,父皇这次派沈大人前往岭南,是给沈大人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毕竟,穷苦的地方才容易出政绩,沈大人可切莫辜负了父皇的一片心意,听懂了吗?” “臣……谢主隆恩。” 政绩?明明就是太子和周家联手,公报私仇,要他去死! 岭南是什么地方,瘴气丛生,百族彪悍,几百年都没解决的问题,他能解决? 别政绩没做出来,他先把小命丢了! 太子这是记恨沈怡馨之事,厌弃他了呀! 不敢怪太子,也不敢怪皇上,沈国安此时恨上了给他惹来如此祸事的沈怡馨! 原以为她是登天梯。 万万没想到她竟是他的断头台! 沈怡馨! 沈易安扫了一眼满眼狠毒的沈国安,嫌弃的撇撇嘴,故意往他心上扎刀子,“爹,皇上这是器重您呢,您好好干,只要干出政绩,皇上肯定就把您调回来了,大前程等着您呐!” 齐慕枫忍住笑。 很好,她是懂得怎么给人添堵的。 沈国安一言难尽的看向沈易安,很奇怪,他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沈易安奇异的就读懂了他一肚子骂人的话。 她贴心的扶沈国安起来,把圣旨放进他手里,一脸天真:“爹,皇恩浩荡,您可要开开心心的去赴任哦。” 沈国安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开心,为父甚至开心。” 名声坏了,前程也没了。 沈国安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等齐慕枫走了,沈国安拉着沈易安一顿叮嘱,让她回周府千万向周君言求情,看能不能不让他去岭南。 沈易安义正言辞的拒绝道:“爹,皇命不可违,您就安心去赴任吧,我会日日替您祈福的。” 沈国安瞪着沈易安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沈易安以担心周氏为由,愉快的溜了。 沈国安阴沉着脸色坐在床上,捏紧了拳头。 这个女儿是指望不上了。 她的心全偏在周家人身上了。 他得另外想办法。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这一招。 可现在看来,不用是不行了。 沈国安眼神阴狠的闪烁。 他就不信,用沈易安的婚事要挟,周氏会不急? 他要周家人统统都去给他想办法! 岭南,他绝对不能去! 撑着病体,他坐到书桌前,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徐州。 还不知道自己将要沦为沈国安和周家博弈的棋子的沈易安,愉快的出了周家。 就看到齐慕枫在门外等她。 他朝她温润的笑道:“孤没有食言,你是不是也要做准备了?” 沈易安顿时像漏了气的气球,蔫儿哒哒的苦着脸,“殿下,有没有人说过你,像一个人。” “谁?” “周扒皮。”沈易安愤愤的丢下一句,就上了马车走了。 周扒皮?谁啊? 听名字不太像个好人的样子。 齐慕枫失笑。 拉着一张脸回了周府,周氏正在用柳条刷牙。 鸡血的味道太腥了,她都刷了十几遍牙了,还隐隐觉得有一股腥臊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见沈易安脸色不好,她问:“你爹为难你了?” 沈易安挤出个笑,摇头:“他巴结我都来不及,怎么会为难我。” “那你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沈易安叹气,“只是突然觉得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周氏皱眉,拍她一下,“什么乱七八糟的,对了,长公主给你下了帖子,明日的春日宴,许多与你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小郎君都会去,你好好表现。” 沈易安逆反心理登时上来了,“我为什么要好好表现,让人当货物一样挑拣吗?” 周氏敲她,“说什么胡话,能让长公主邀请的,无不是京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是青年才俊,别人想被挑还没资格呢。” 知道沈易安一向抗拒成亲,周氏眯眼警告她:“你明日可别耍什么小心眼,我让你二舅母盯着你呢。” 为了沈易安的婚事,她可真是操不尽的心。 沈易安愤愤的没说话。 这一打岔,她都忘了告诉周氏沈国安被发配岭南吃瘴气的事。 夜里,沈易安翻来覆去的把春日宴的剧情看了又看。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的。 反正她是被她娘捏着鼻子叫醒的。 她困的都睁不开眼,嘟囔道:“娘,您想谋杀亲女啊!” 周氏哼她,“快起来,长公主的宴会,可不能迟到。” 被像布娃娃一样摆弄,迷迷糊糊的直到上了车,她才清醒过来。 拿出铜镜一照。 好家伙,她娘是恨不得把全副身家都穿到她身上啊。 这大东珠! 这大祖母绿! 她都害怕她丢了一个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在门口,就碰到了打扮华丽的苟兰新,正围着齐慕枫叽叽喳喳的说话。 齐慕枫虽然温润的笑着,可他没见却隐约透出一丝不耐。 沈易安转头就想上马车。 却被齐慕枫眼尖的叫住:“沈二姑娘,看见孤你跑什么?” 第97章 抬起头,让本宫瞧瞧 沈易安转过头来,一脸无辜的笑道:“太子殿下看错了,臣女又没做亏心事,跑什么呢。” 齐慕枫淡淡的笑着看着她没说话。 沈易安心虚的摸摸鼻子。 苟兰新看向沈易安的眼神带着敌意,“沈易安,你来干什么?” 爹爹说,皇后娘娘有意把她许配给太子。 太子殿下温文尔雅,风姿绰约,她早就心动了。 绝不能出半点差池。 这太子妃,她当定了! 沈易安算什么东西,侥幸夺了太学诗画会的魁首,还真当自己就能攀上太子了? 以前她爹是兵部侍郎,她不够格。 现在她爹被贬到岭南,就更没资格了。 苟兰新的轻蔑从举手投足中都透了出来,“这春日宴的门槛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 嘿,她这个暴脾气! 不想为难她,还真把她当hellokitty了! 沈易安嗤笑一声,状似无意的摸了摸头上硕大的东珠,“我的帖子是长公主亲自送到周家的,苟大姑娘是质疑长公主的决定吗?不如我们进去找长公主分说分说?” 说着,她就去拉苟兰新的手腕。 苟兰新登时脸都绿了,她挣扎道:“你少断章取义,我说的你,沈易安!我可没说长公主。” 沈易安天天锻炼,能让苟兰新挣脱就怪了,她牢牢的扣住苟兰新,把她往长公主府里拉。 “我怎么断章取义了?太子殿下这个证人还在这儿站着呢,你还想抵赖?”沈易安咄咄逼人道。 苟兰新脑袋嗡嗡的,被拉的绣鞋在地上‘呲呲’的滑,求助的看向齐慕枫,“太子殿下,快让这个疯婆子放开我!” 嘿,嘴还挺硬。 沈易安的牛脾气上来,越发用力,直接上了两只手,一副非要去长公主面前断个是非曲直不可的架势。 “走走走,叫大家伙都听听,到底谁是疯婆子,一张嘴比粪坑还臭,叭叭的往外喷粪。”说话的功夫,苟兰新被拉到了大门边,她死死的扣住大门门环,纤细的手指都肋出了红痕。 “放开我!沈易安你有病啊!”苟兰新崩溃的喊。 齐慕枫看够了笑话,忍着笑上前打圆场,“好了,沈二姑娘,孤相信苟姑娘也是无心之失,给孤个面子,饶她一回,孤相信她再不会乱说了,对吗?” 他看向苟兰新。 苟兰新连连点头。 她也没料到,沈易安这么疯。 沈易安暗自撇撇嘴。 狗男人狗男人,古人诚不欺我。 让她为难苟兰新的是他,这会儿给苟兰新解围的还是他。 男人啊~~~ 淦! 心里骂咧咧,脸上恭敬敬,“既然太子殿下说情,这次就算了。” 一松开手,苟兰新躲瘟神似的赶紧躲到齐慕枫身后,心有戚戚。 小声朝齐慕枫道:“太子殿下,我们快进去吧。” 她得离这个疯女人远一点。 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发疯。 齐慕枫温声笑道:“母后托孤给沈二姑娘送副画,苟姑娘先进去吧。” 说着,他用含笑的眼神望向沈易安。 沈易安得令,似笑非笑的抱着双臂,歪头看向躲在齐慕枫背后的苟兰新,“苟姑娘,我记得,你似乎还欠我点儿东西哦,倒立……” 苟兰新头发都立起来了,生怕沈易安提起让她倒立学狗叫的事。 “我先去给长公主请安,太子殿下,我先走了。”苟兰新提着裙摆,落荒而逃。 跑得太急,她两脚还绊了踉跄,幸亏身边的丫鬟扶住才没摔倒。 齐慕枫连连摇头赞叹,“能让苟兰新都惧怕,孤果真是没找错人啊。” 他真诚的向沈易安竖起大拇指。 沈易安并没有觉得被夸到。 她皮笑肉不笑的扯唇道:“太子殿下自然是慧眼如炬,火眼金睛。” 【狗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诅咒你喝水呛死,吃饭噎死,和苟兰新锁死!】沈易安心里骂骂咧咧。 齐慕枫意味深长的看她,“孤怎么觉得你在心里骂孤呢。” 沈易安吓了一跳。 她难道不小心把心里话骂出来了? 紧紧闭紧嘴巴。 她也没有啊。 她心虚的讪讪笑道:“太子殿下肯定感觉错了,臣女对您的敬仰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犹如万马奔腾,奔流不息,我怎么会骂你呐,哈哈,哈哈哈。” 齐慕枫幽幽的看她,“最好是。” 沈易安连连表忠心,“当然当然,我对您的心比珍珠还真,比黄金还保值。” 齐慕枫哼一声,转身走进长公主府。 沈易安擦了把额头的虚汗,跟了上去。 春日宴果真是春日宴,一踏进府中,芍药,兰花,牡丹,整个公主府几乎成为花的海洋。 微风轻拂,一阵阵花香送进鼻息。 整个人都心情仿佛都随着绚烂摇曳的花朵而变得明媚起来。 哼。 虽然狗男人很讨人厌,但是能看到这么美的景色,她就当被狗咬了。 春日宴名为春日宴,实则是为世家子弟举办的相亲宴。 古人含蓄,就拉了赏花的名头。 所以。 男女之间的聚会,离的并不远,隔了一条湖,一眼就能看到对面的情况。 来了长公主府,自然要先见过主人。 沈易安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姗姗来迟的二舅母。 出门走到一半,二舅母才想起来忘带礼物了,赶紧又回去取了一回。 “等很久了吧?快进去吧。”二舅母整了整仪容,才领着沈易安走进花厅。 一进去,花厅里喧闹的说话声就传了过来。 端坐主位的是一个年约三十的妇人,发髻高挽,衣着华丽,举手投足间都是皇家气派,赏心悦目。 这位就是长公主了。 长公主乃是皇上的妹妹,当年夺嫡凶险,长公主身为先皇最宠爱的女儿,力挺皇上。 所以,建元帝登机后,对这个妹妹比同胞亲姐妹也不差什么。 可见长公主在梁国的地位。 二舅母和沈易安上前奉上礼物,向长公主请安。 本以为就是走个程序。 没想到长公主却没叫起,而是淡声看向沈易安,“这位就是沈大人的千金,沈二姑娘了吧,抬起头,让本宫瞧瞧。” 一听这话音,沈易安就觉得要遭。 第98章 损人不利己图什么 她缓缓的抬起头,脑袋里急速头脑风暴。 她身为一个炮灰,剧情里对她的描写少之又少。 昨夜看了半夜的剧情,都是围绕着沈怡馨这个女主,和苟兰新这个女配,还有她们的一二三四号舔狗的剧情。 她不过就一笔带过。 万万没想到长公主会为难她。 长公主为什么突然注意到她了呢? 女主,沈怡馨! 对,沈怡馨! 沈易安眼角余光一扫,果然在苟兰新身边看到对她充满恶意的沈怡馨。 女主,可真是天道的亲闺女啊。 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哪怕被踩进了泥了,也能翻身啊。 不知道她又干了些什么,让长公主对她看不顺眼。 她也没疑惑太久。 长公主皱眉看着她,“身为子女,对父母当尽孝,心怀感激敬意,挑拨父母关系,乃不孝不义之举。” 破案了。 沈易安恍然大悟。 沈怡馨可真会颠倒黑白钻空子的。 她是打量她是个哑巴,不会反驳吗? 花厅了,十几个人,汇聚了梁国顶尖权势的顶峰。 长公主这话今儿要是传出去,迫于压力,她娘都得把她送到老家去避风头。 这亏能吃吗? 必然不能吃啊! 沈易安压住就要替她辩解的二舅母,朗声朝长公主道:“长公主说的是,臣女也这么认为,所以,臣女对敢对嫡母不敬,甚至敢用隐私手段毒杀嫡母的人,深恶痛绝,恨不能亲手杀之。” 沈怡馨脸蓦然煞白。 长公主狐疑的蹙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长公主淡淡的扫了眼沈怡馨。 沈怡馨顿觉棘手。 沈易安,她怎么敢! 她就不怕毁了沈家名声,她嫁不出去吗? 谁敢娶一个家风不好,有对嫡母下毒的姐妹的人啊! 沈易安讥讽的扫了眼沈易安,转而微微一笑,张嘴。 “公主殿下,我妹妹近日话本子看多了,您别跟她计较。”沈怡馨抢在沈易安前头站出来柔柔说道,希冀的看向长公主,“殿下,妹妹与我,多有误会,本是家丑,实不宜在这里详说,请公主殿下恕罪。” 沈易安耸耸肩,没太所谓。 反正她已经在众人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虽然不甘,可也没办法。 怪只怪这该死的世道。 她娘一直没把沈怡馨给她下毒谋害她,沈国安幕后主使的事爆出来,就是怕打了老鼠上了瓷器。 养外室,偷嫡妻的嫁妆,这些事爆出来无非就是让人鄙夷他厚颜无耻。 可若是牵扯到杀妻,还是和外室的女儿联手杀害嫡妻,图谋嫡妻的财产。 哪怕和沈易安没关系。 可只要沈易安身上流着沈国安的血,别人就不会把他们分开来看。 到时候,别说是嫁人了,恐怕在京城的正常社交,都没有沈易安的立足之地。 正因为有所顾忌,才任由沈国安和沈怡馨一次次在他们面前蹦跶。 沈易安是没所谓的。 不社交就不社交,不嫁人那就更好了。 她不在乎,之所以一直不说,不是怕了,她是顾忌她娘那颗脆弱的心脏。 可沈怡馨要是不知好歹,非要在她眼前蹦跶,给她找不痛快。 那她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许是看出来沈易安的威胁,沈怡馨不得不替她之前说的话含泪找补:“妹妹也是身不由己,长公主殿下,都是臣女的错,您,您就别怪罪妹妹了。” 沈怡馨柔柔弱弱,泪盈于睫,让人很是怜惜。 她觉得她已经很维护沈易安了。 她是多伟大的姐姐啊,把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她把自己都快感动死了。 可沈易安只觉得她不识好歹。 这话不是更让误会嘛! 她要是能忍她就不是沈易安了! “别,千万别。”沈易安直接没给她脸,“我没什么身不由己的,你也别在这儿模棱两可的说些让人误会的话,我沈易安府不愧于天,仰不愧于地,有什么事咱就摆出来说说,让大家都评评理,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的错?” 沈怡馨震惊的看向沈易安。 她都退让成这样了,她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妹妹,今儿是长公主的春日宴,不管你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们回去说好不好?别扰了大家的兴致。”沈怡馨苦口婆心的劝道。 那模样,真好似是个包容跋扈妹妹的宽容姐姐。 可惜沈易安不吃这一套。 不就是嫁不出去,没朋友了吗? 她还不稀罕呢。 沈易安环视周围一圈,问道:“大家觉得扰了兴致吗?” 大家十分的想摇头。 不觉得,根本不觉得。 我们想听! 可碍于长公主的威严,没有人敢出这个头。 齐齐的看向长公主。 这个八卦能不能听到耳朵里,还得看长公主的意思。 长公主看看从容的沈易安,又看看神色凄慌的沈怡馨,福至心头。 她好像,误会沈易安了。 但逼人家当众揭露家丑,传出去别人只会以为她仗势欺人。 长公主掩饰的咳一声,强行转话题道:“今年的春日宴,本宫邀请了南边有名的杂耍班子,听说还有个从西洋学了魔术的伶人,很是稀奇,我们这就去瞧瞧热闹。” 大家亮晶晶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 纷纷附和,“臣妇的夫君在南边任职时,也有所耳闻,今儿拖长公主的福,臣妇也开开眼。” “对对对,臣女还没看过魔术呢,听起来就很有趣的样子。” 沈易安看着众人尴尬的捧场,还有点儿小失落。 不嫁人的事儿,看来又黄了。 沈怡馨暗暗长舒一口气,煞白的脸恢复了点儿血色。 苟兰新瞪了沈易安一眼,扶沈怡馨起来,低声道:“你给她留什么脸?你为别人考虑,别人也要领你的情啊,你这人,就是太心善了。” 沈怡馨眼神复杂的朝苟兰新扯了扯唇,“都是一家人,她名声坏了,与我又有什么好处,好了,别说了。” 这么蠢的人,不利用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杂耍班子搭在另一条开满荷花的湖边,景色很是宜人。 看见三皇子坐在男宾的第一排,沈易安才恍然大悟。 今儿沈怡馨搞这一出损人不利己的花招是图什么? 第99章 老套的剧情 三皇子最近不太好过。 太子想起来了,就派人来催他还钱。 有时下朝碰见他,也会提一提。 他还要怕被大臣们听到,整个人宛如惊弓之鸟。 半个月下来,他憔悴的像吸食了五石散似的。 双眼无神,眼底青黑。 听见太子的名号,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本以为能从裴时章跟前捞些钱,却没想到没吃到羊肉还惹了一身骚。 虽然事后查明跟他没有关系。 但他还是被父皇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说他结党营私,心思不纯。 这句话的严重程度,不亚于直接断了他的登天路。 他必须得找外援了。 他现在,唯一的筹码,只有正室之位。 他也庆幸,幸亏当时没有娶沈怡馨。 否则现在,他真的就一点能拿得出手的筹码都没有了。 所以,明知道今天春日宴,太子一定会在。 他还是硬着头皮来参加了。 今天,他唯一的目标,就是苟兰新。 苟相的嫡女。 明知道,苟相意欲和太子结亲。 他也不得不出手抢了。 苟相在朝中经营二十多年,人脉手段之广。 只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苟兰新和他有了肌肤之亲。 苟相再不愿意,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下他这个女婿。 苟相,只能支持他! 这样想着,齐北辰眼里露出势在必得的精光。 他整理好仪容。 争取见苟兰新的第一面,给她留下好印象。 一转眼。 却对上沈怡馨红红的眼眶,憔悴的脸庞。 齐北辰笑脸一僵,怒意不可抑制的从眼中宣泄出来。 她竟然追到这儿来了! 沈怡馨瑟缩的紧了下手指,眼泪顿时柔弱的涌上。 苟兰新关心的问她:“怡馨,你是不是不舒服?” 沈怡馨看了眼齐北辰,苦涩的摇摇头。 沈易安左看看齐北辰,右看看沈怡馨。 哟呵。 好戏开锣了噻! 她习惯性的从口袋去摸瓜子,却摸了个空。 忘了,今天赴宴,没带瓜子。 几人之间暗潮涌动,却都装作没事人似的各自落座。 杂耍开场。 不愧是名扬江南的杂耍班子,节目之精彩,引得在场众人连连叫好打赏。 沈易安兴趣缺缺。 每年春节联欢晚会都是这些节目,她都看倦了。 眼神死死的盯在齐北辰和沈怡馨身上。 全场最期待的魔术节目开始。 伶人从一顶帽子里变出了一只兔子。 直惹得众人都惊呆了,不由得就想上前去把帽子拿起来一看究竟。 这时。 一个侍女拿着茶壶挨个的给众人添水。 添到苟兰新面前时,手一抖,茶壶的水就全倒在了苟兰新的裙子上。 沈易安登时精神大震。 重头戏来了! 苟兰新正看的高兴,顿觉腿一烫,当即痛的叫起来,“你要烫死我啊!我的腿!” 沈怡馨吓了一跳,连忙拿帕子替她擦。 侍女吓得面色发白,抖抖索索的扑通跪下,“贵人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苟兰新痛的面容扭曲,仅剩的理智控制着她还知道这是在长公主府,不能喊打喊杀。 沈怡馨慌的蹙眉,“这,这要是烫坏了落下疤可怎生是好?” 苟兰新登时就慌了。 她还没嫁人,这要真留下了疤,她还怎么当太子妃! “快!快叫大夫!”苟兰新慌忙喊道。 长公主那边也听到动静,过来一看,当即皱了眉。 苟兰新伤在大腿,大夫也没法看啊。 只想了几秒,就吩咐道:“送苟姑娘去厢房,叫王医女过去看看。” 几个丫鬟连忙扶着苟兰新往厢房走。 长公主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婢女,冷漠道:“带下去,让关嬷嬷带走。” 婢女登时脸上血色褪尽,想求饶,却直接被堵了嘴压了下去。 关嬷嬷是宫中掌管刑狱的嬷嬷,铁面无私,手段狠辣。 是宫中所有宫女的噩梦。 长公主脸色冷漠。 能派出来的干活的宫女,都是宫中调教好的,才敢出来伺候主子。 这种低级的错误,不应该出现。 尤其是在今日这种场合。 不由得长公主不多想。 若是她猜错了也就罢了,若真是有人敢在她的宴会上耍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沈怡馨纠结的看了看齐北辰,又看了看苟兰新的方向。 一咬牙,最终还是跟上了苟兰新。 齐北辰那边还不知行不行的通,不能丢了苟兰新这个靠山。 见沈怡馨也跟了过去,齐北辰先是皱眉,随即又很快隐去神色。 他向身边的五皇子道:“五弟,三哥肚子有些不舒服,去更衣片刻。” 五皇子正看的起劲,习惯性的刺他,“三哥不舒服就该呆在府里好好治病,出来做什么?” 三皇子眼神闪过阴翳,隐在背后的拳头紧紧的攥起来。 他忍下屈辱,道:“五弟说的是。” 转身招来了下人,悄悄的带他去往男宾更衣的地方。 沈易安默默的看着这场闹剧,急得抓耳挠腮。 【我现在泼杯热水到手上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沈易安的眼神不由落在杠杠冒热气的茶杯上。 “咳咳咳咳。”齐慕枫被沈易安的话呛的茶卡了嗓子眼。 他惊异的看向沈易安。 为了看热闹,这么拼吗? 还好,沈易安就是想想,没这么干。 正大失所望,打算翻翻剧情看一看算了,聊胜于无。 齐慕枫走到她旁边,对她道:“沈二姑娘,你不是说邀请孤一同作画吗?” 周围骤然齐刷刷投过来把八卦的视线。 沈易安差点儿爆粗口。 【作画?做你丫的头呀作画!老娘现在就想看齐北辰沈怡馨和苟兰新的热闹!】 齐慕枫唇角笑容不变,继续道:“孤觉得西苑外的桃花林不错,很有意境。” 西苑!沈易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被她吞了下去。 擦。 齐慕枫这个狗男人,难道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这个地方,她很难拒绝呀。 呐呐呐,是他主动邀请她去的,她同意的话,就不会显得很奇怪了吧? 【但是我这么同意的话,不就坐实他的话了吗?她舔狗的身份可就洗不清了,这样很没面子啊。】 沈易安纠结的很。 齐慕枫眉眼间掩藏着笑意,低声道:“别忘了你答应孤的事,狂热爱慕者。” 第100章 我在你心里什么形象 最怕空气突然变安静。 沈易安露出标准的微笑,“好的殿下,您说的对殿下。” 齐慕枫插手装模作样道:“沈二姑娘,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孤答应你,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沈易安忍着打人的冲动,面色不变,保持微笑道:“好的殿下。” 齐慕枫心里诧异,沈易安这么听话?她该不是有什么阴谋? 带着狐疑警惕,两人先去跟长公主请示了一声,才让下人带着画纸,笔墨纸砚,往西苑而去。 长公主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两人走开的背影一眼,摇着团扇又继续回头看表演。 既然说了要作画,怎么也得装模作样一番。 到了西苑的桃花林,两人把画纸铺开,假模假式的讨论起来。 公主府的下人见状都悄悄的躲远了。 沈易安觑着几十米开外的下人,蠢蠢欲动道:“殿下,苟姑娘就在西苑治伤,我们要不要过去看一眼,问候问候?来都来了,传出去,恐怕别人会说您冷血,对您名声多不好。” 她一副为齐慕枫操心的样子。 齐慕枫老神在在的下笔,“你想去?” 沈易安狂点头。 齐慕枫假装诧异道:“孤还以为你跟苟兰新水火不容,原来你们关系这么好吗?” 沈易安:“……” “其实还好吧,都是十六七的小姑娘,哪儿有什么深仇大恨,她腿要是落了疤,我也于心不忍呐。” 齐慕枫揶揄的看着她。 沈易安不由心虚的眼神飘忽。 她自己都觉得她这话可信度十分的低。 正想放弃,齐慕枫突然压低声音道:“你看,那是谁?” 齐北辰做贼似的四下张望,然后悄悄到了西苑侧门外。 极有规律的敲了几下门,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给他打开了门,把他放了进去。 沈易安和齐慕枫在桃花林里,茂密繁盛的树木花朵挡住了齐北辰的视线。 所以他没有发现他们。 沈易安激动道:“殿下,西苑里面都是女眷,三皇子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怀好意,我们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要是让三皇子得逞了,那还得了!】 剧情都是实时更新的,会因为一些意外改变剧情,剧情就会重新生成。 沈怡馨和苟兰新一起出现,就是个bug,所以后面的剧情还没重新生成。 沈易安这个担忧啊。 生怕齐北辰生米煮成熟饭,把苟兰新给算计了。 那绝对不行! 男女主必须要在一起,锁死! 齐慕枫拽住沈易安行侠仗义的脚步,“你急什么?再等一等,抓人拿赃,抓奸抓双,他刚进去什么都没干,你现在过去有什么用?他再反咬你一口,说你污蔑皇子,那可是大罪,孤也保不住你。” 沈易安焦急的心态暂时被安抚住。 主要她觉得齐慕枫说的有道理。 “那成,再等一会儿。”沈易安按捺住心情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西苑的门。 耳朵竖的像天线。 那架势,仿佛那边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要冲过去英雄救美。 齐慕枫调笑道:“没看出来,沈二姑娘还有一颗行侠仗义的侠女之心,失敬失敬,往日是孤眼拙了。” 沈易安忍住没白他一眼,“那往日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形象?” 自然是,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说话见鬼说鬼话,巧舌如簧。 “聪慧机警,貌美如花,人品非凡。”齐慕枫脸不红气不喘的睁眼说瞎话道。 沈易安诧异的看他一眼,很是赞同道:“殿下果然慧眼识珠。” 齐慕枫:“……”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那是,不然孤也不会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挑中了你。”齐慕枫幽幽的看着她道。 沈易安警惕的看他,默默地离他远了一些。 【齐慕枫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不行不行,虽然我才思敏捷,貌美如花,美丽动人,可是山鸡哪儿能配凤凰呢?我得打消他这不靠谱的念头。】 齐慕枫脸嗖的黑了。 他再自恋,也不会以为,沈易安说的山鸡是她自己。 他堂堂梁国太子,在他眼里,就是只山鸡?她是凤凰? 一向都知道她自恋,却没想到她竟自恋到这个地步。 连堂堂一国储君都看不上,她难不成还想上天嫁玉帝不成? 眼看着沈易安刚张开嘴,齐慕枫就麻溜的堵住她的话头,“你这么聪明,着实是帮孤挡桃花的不二人选。” 他不想知道,她要说什么。 左不过,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 沈易安果真闭了嘴,讪讪的笑了下,“原来是这个挑中啊。” 齐慕枫挑眉,“那你以为是哪个挑中?” 沈易安打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齐慕枫正想再刺她两句,只听她突然压低声音紧张道:“三皇子怎么又出来了?” 眼看着三皇子出了西苑的门,整了整衣衫,四下看了几眼,就沿着西苑又朝办宴会的方向走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沈易安被弄懵了。 齐慕枫也不知道,“不如,再观察观察?” 沈易安点点头,夸齐慕枫道:“还是殿下聪明,刚才若我们真的鲁莽的冲进去,恐怕就中了三皇子的圈套了。” 齐慕枫含笑认下这句来之不易的夸奖。 沈易安没再说话,慌忙的翻看剧情。 可是,剧情显示还在生成中,还需要十分钟才能生成新的剧情。 这时。 西苑的正门打开,沈怡馨扶着苟兰新出来,苟兰新走路一跛一跛的,嘴里还抱怨:“什么医女,医术到底行不行嘛,什么药还非得去湖边,新鲜采摘下来才有药效,该不是骗子吧?” 沈怡馨眼里闪过淡淡的不耐烦,嘴里却轻声细语的安抚她,“王医女可是长公主府供奉的医女,医术若是不好,能在长公主府立足吗?你呀,就听话吧,是不是想留疤?” 苟兰新愤愤不满的噘嘴,“好吧好吧,去就去。” 她可不想留疤那么一大片,太丑了。 两人和几个丫鬟,还有一个背着药箱的女人,朝着三皇子离开的方向而去。 沈易安低声道:“那个女人就是给三皇子开门的妇人!” 第101章 她是谁? 王医女和苟兰新一行人来到湖边。 因为苟兰新伤在大腿,所以在湖边的亭子周围围上了帷幕遮挡视线。 沈易安拉着齐慕枫悄悄的跟上。 齐慕枫脸上表情臭臭的,不甘不愿的被迫藏在树丛里。 他堂堂梁国太子,怎么能干如此偷鸡摸狗的事情! “你把裙子往里面拉一点,都露出来了。”齐慕枫提醒沈易安。 沈易安忙把露出去的裙子给扯回来藏好,夸齐慕枫,“太子殿下心真细。” 齐慕枫想打自己两个嘴巴子。 隔着帷幕,隐隐约约的只能看到一堆身影在忙碌。 沈易安有点儿着急,问:“你说三皇子到底什么打算?这么多人围着,也不像要把苟兰新推到湖里,英雄救美啊。” 齐慕枫不走心的敷衍,“谁知道呢,等会儿自见分晓。” 两人于是蛰伏下来,安静的等着。 好在三皇子没让他们等很久。 他和一堆公子哥说说笑笑的朝湖边走来。 正在这时。 一声尖叫,随着噗通一声。 “苟姑娘!!!!”丫鬟惊声尖叫。 苟兰新掉到了湖里,她不会游泳,湖水钻进口鼻,更是让她挣扎扑腾的厉害。 “谁会游泳!快救人啊!”一个丫鬟朝周围的丫鬟大喊。 苟姑娘若是淹死在公主府,长公主肯定没事,她们这些伺候的侍女,有一个算一个,脑袋都得搬家! 王医女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和众人一样露出惊慌的神情,“我……我也不会游泳。” 随着苟兰新的落水,剧情终于更新完毕。 沈易安赶紧一看,啧啧牙酸。 “还真是落湖英雄救美啊,啧啧,也太老套了。”沈易安瞧不上这么俗套的剧情。 还以为齐北辰能想出什么新花样呢。 就这?就这? 齐慕枫幽幽道:“招不在老,有用就行。” 沈易安认同的点头,“说的也对。” 说话的当口,齐北辰已经在一众呆愣住的公子哥中,率先反应上来,噗通跳进水里,大喊:“本王会水,本王来救人!” 沈易安瞅着新生成的剧情,蠢蠢欲动找bug。 可不能让齐北辰把苟兰新给救了。 可是,这段剧情用词连贯,她犹豫了半天,都没找到下笔的地方,头秃的挠头。 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她改文小能手的称号,要在此折戟沉沙? 就在沈易安左右为难的时候,一道身影果决的跳进湖里,朝苟兰新游过去,喊道:“苟姐姐,别怕,我来救你了!” 赫,竟然是沈怡馨! 沈易安眼前一亮,不着急改文了。 哈哈,这下有好戏看了。 可是,她记着沈怡馨不会游泳吧?否则,陆永安那回,她为嘛要跳湖? 沈怡馨确实不会游泳。 可是,在看到齐北辰跳下来那一刻。 这个湖,她就非跳不可了! 此时,她和沈易安第一回,目标一致。 绝不能让齐北辰把苟兰新给救了。 众目睽睽,夏日衣薄,搂搂抱抱。 苟兰新就非嫁给齐北辰不可了! 那她怎么办? 她就完球了! 陆永安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齐北辰这条线她也不能放。 齐北辰是从湖边往过游,沈怡馨就在苟兰新旁边,自然是沈怡馨动作更快。 她扑腾着喝了几口腥臭的湖水,奋力把苟兰新给托举起来,丫鬟赶紧七手八脚的把苟兰新拉了上去。 再去拉沈怡馨,手却不够长,根本够不着她的手。 沈怡馨扑腾着连叫救命的机会都没有,咕嘟嘟的光喝了湖水了。 齐北辰游过来,只看到一个头顶。 他心里暗自窃喜,成了! “姑娘别怕,本王来救你了!”齐北辰极有绅士风度的一边从腋下揽住女子,一边安抚她。 他也没回头仔细看,目不斜视的奋力把人往岸上拖。 “你说,他一会儿看见救的人是沈怡馨,是什么表情?”沈易安看好戏的杵了下齐慕枫。 齐慕枫斜睨她一眼,却见她根本没分一个眼神给他。 没好气道:“大概会疯。” 沈易安嘻嘻嘻的笑,像个老鼠似的,“我也觉得是。” 齐北辰按捺着激动的心情。 心里已经想到苟兰新怀孕之后,生下苟相的外孙,苟相殚精竭虑为他筹谋的景象。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浑身湿透的把人从水里救上岸,女人的长发盖住了脸,一动不动。 他看到跟他一道的几个公子哥已经快步走过来,他焦急的喊道:“苟姑娘,你快醒醒!苟姑娘,你没事吧?都怪本王太慢了,你若有事,孤良心难安啊!” 几个公子哥走过来就听到齐北辰沉痛的自责,面面相觑。 落水的人竟然是苟兰新! 一个性格淳朴的少年见齐北辰太过自责,还安慰他道:“三殿下不必太过自责,此事与你无关,现在最重要的事赶紧带苟姑娘去找大夫。” 齐北辰像是才从自责中醒过神,连连道:“对,找大夫,赶紧找大夫!” 他爬起来抱起地上的女子就冲了出去。 几个公子哥还感叹。 没想到三殿下平常看起来阴沉沉的,竟是如此古道热肠。 以貌取人果然不可取。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抬步跟上齐北辰。 不管苟姑娘能不能救活,他们需要给三皇子做个证。 否则以苟相爱女心切的秉性,难道他迁怒三皇子。 他们,不能让好人做了好事还被针对。 不能让好人寒心啊! 刚跑出去几步,左侧就传来一声大喊:“你们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快把我沈妹妹放下!莫坏了我沈妹妹名节!” 斜刺里冲出来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子,她身上披着外衣,却不影响她行动如风。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齐北辰手里抢过沈怡馨。 却高估了自己的力气,直被怀里的人压的两人一起摔了个狗啃泥。 齐北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直接就愣住了。 “苟……苟姑娘,你怎么在这里?!”齐北辰震惊的都快裂了。 苟兰新奇怪的抬头看他,“三皇子这话说的奇怪,我不在这儿,我应该在哪儿?” 齐北辰直勾勾的盯着苟兰新身上的女子,“那她是谁?” 第102章 看男主的脸色,他应该不愿意 苟兰新感动的眼泪汪汪,哭道:“当然是我可怜的沈妹妹啊!” “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过来救我沈妹妹,她若是好不了,我要你们都给她赔命!”苟兰新朝王医女她们喊道。 苟兰新这会儿心里的感动犹如哗啦啦的大雨倾盆。 没想到,沈怡馨竟然为了救她,命都不要了。 她都不会游泳,却毫不犹豫的跳湖救她。 这等情谊,不是伯牙子期是什么? 她决定了,以后沈怡馨就是她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她哭唧唧的看着王医女替沈怡馨救治,却没注意到,齐北辰又青又白又阴森森的脸色。 沈易安忍笑忍的肚子都痛了。 老天开眼啊。 果然,男女主是上天注定要锁在一起,白头偕老的。 只是不知道,男主情不情愿呐。 看男主的脸色,他应该是不情愿。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这热闹真没白看,还没花的库存。 就一个字,值! “噗——咳咳咳……”沈怡馨呛咳出几口水,惊天动地咳了几声,迷茫的醒过来,虚弱道:“我这是怎么了?” 头发拨开,果然是沈怡馨那张脸。 齐北辰觉得他这会儿需要叫太医。 “既然沈姑娘醒了,本王就先告辞了。”齐北辰面无表情的拱手转身。 他现在心里有一万句不能发出来的话。 “等等!”苟兰新叫住他,“三皇子坏了沈妹妹的名节,就这么走了吗?” 此时,苟兰新正义感爆棚。 她无所畏惧的质问齐北辰。 为沈妹妹讨个公道的念头盖过了对皇子的尊敬。 沈妹妹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她为沈妹妹谋一个前程,又算什么? 齐北辰顿住脚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道:“当时情况紧急,本王也是救人心切,唐突了沈姑娘,本王在这里向她赔个不是。” 沈怡馨无声的攥紧了手指,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望着齐北辰。 一切尽在不言中。 齐北辰厌恶的移开视线。 感受到沈怡馨的颤抖,苟兰新拍拍她的手,大义凛然道:“三皇子殿下,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您抱了沈妹妹,轻飘飘一句道歉,您让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齐北辰深吸一口气:“那以苟姑娘之见,本王要如何?” 苟兰新理所当然道:“自然是择日向沈妹妹提亲,全了她的名节。” 齐北辰这次真怒了:“不可能!” 沈怡馨的脸白了白。 早就预料到,要齐北辰娶她,没那么容易。 可,她的心,依然涌上一股失望。 “本王的意思是,就算本王愿意娶她,皇上也不会同意。”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生硬,齐北辰缓了声,把一切推到皇上身上。 扯到皇上,苟兰新也噤了声。 她再替沈怡馨打抱不平,也不敢说建元帝不是。 沈怡馨见状,凄惶的垂泪,拉了拉苟兰新的手,苦笑道:“苟姐姐,你不用替我抱不平了,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大不了我下半生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也就罢了。” 苟兰新刚退缩的勇气又涌了上来,“三殿下还未向皇上提,怎就知道皇上不同意?皇上明察秋毫,断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弱女子去死。” 齐北辰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沈怡馨! 沈易安此时对苟兰新刮目相看。 【人果然不能只看片面啊,苟兰新这个鸡脑袋也有把人说的哑口无言的一天,啧啧。】 苟兰新一怔,下意识的左右张望。 她又听到沈易安的声音了! 沈易安赶紧把脑袋缩进齐慕枫怀里。 一股馨香飘进齐慕枫的鼻息。 他的身子顿时僵硬了。 寂静的风温柔的吹过耳边。 他好似听到自己“咚咚咚”清晰的心跳声。 苟兰新四处都没看到人,揉了揉耳朵,怀疑她可能掉到湖里幻听了。 随即又坚定了眼神,看向齐北辰,等着他的回答。 沈易安拍着胸口抬起脑袋,“差点儿被发现,吓死我了。” “你刚刚怎么也不藏一下,要是被看见了,多尴尬。”她抱怨的看了齐慕枫一眼。 齐慕枫怔怔的,好似神游天外。 齐北辰头疼的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脱身,那边,一大堆人就匆匆的赶过来。 齐北辰登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可算体验到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们也走吧,被发现了太丢人。”沈易安扯着齐慕枫悄悄退了出去。 她拉着神游天外的齐慕枫直绕了一圈,才装作巧遇。 朝众人走过去,“大家怎么都在这儿啊?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脸天真无辜,不谙世事的模样,让身后的齐慕枫和一直跟着他们的下人一脸一言难尽。 她(沈二姑娘)真是天赋异禀啊。 众人正愁没人八卦,沈易安这一问,可算问到了大家的心坎上,当即七嘴八舌的给她科普起来。 她不时惊讶:“什么?居然是这样!” 不时捂嘴:“天啊,真的吗?” 主打一个,情绪值拉满,让大家八卦的心得到强烈的满足。 于是,更多的人围到沈易安身边跟她叽叽喳喳。 聊天里面什么人最受欢迎?这种捧场王无疑是nnmber1! 最后,还是长公主一锤定音,“好了,事情本宫知道了,此事发生在公主府,本宫也难辞其咎,明日,本宫会进宫禀告皇上。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长公主脸色极其不好,她阴沉沉的扫了齐北辰一眼。 齐北辰故作镇静的抱拳告辞,内心慌的一匹。 他反复思考自己的计划,确保其中没有疏漏,不可能查到他的身上,才堪堪放下心。 至于王医女,他不担心她会出卖他。 她的妹妹在他手里,为了她妹妹的性命,她就是死也不会出卖自己。 只是可惜了,天衣无缝的计划,半路蹦出来沈怡馨这个祸害。 害的他功亏一篑,还损失了一枚暗棋。 这一刻,齐北辰对沈怡馨的恨意又更上了一层楼。 众人望眼欲穿的陆陆续续走了,长公主才冷眼看了王医女一眼,问苟兰新,“苟姑娘,身体可有不适?” 刚刚激动着给沈怡馨讨公道倒是没注意,长公主这么一问,苟兰新倒是感觉得头晕沉沉的。 “回长公主,臣女头有点儿晕,可能是落水着凉了,没什么大碍。”苟兰新摇摇头道。 长公主冷声道:“去请刘太医给苟姑娘看诊。” 王医女的脸色,骤然惨白。 第103章 溢出屏幕的绿茶味儿 沈易安回去还没等来沈怡馨和齐北辰的后续,先等来了封她为郡主的圣旨。 她捧着圣旨傻乐,周氏也高兴的喜不自禁。 “太好了,易安,太好了。”周氏哽咽道。 有了皇上这道圣旨,以后再也没人敢笑话她的易安是乡巴佬,上不得台面了。 沈易安笑着替周氏擦眼泪,“娘,这是好事,您该笑啊,哭什么。” 周氏擦着泪,连连笑着点头,“不哭不哭,你说得对,这是大好事,要庆祝,还要敲锣打鼓的庆祝!” 到底还记着她是出嫁女,她硬忍住大肆铺张的冲动,看向大哥和大嫂。 周君言和大舅母都没让她开口有开口的机会,主动道:“这个月所有人的月钱翻倍!” 周君言补充道:“还要下请帖,开宴席!” “对对对,让沈家人气死去吧!好好反省自己有多有眼无珠!”二舅母喜气洋洋的补充。 于是。 眼看着几人热火朝天的商量。 倒是把沈易安和周氏这个正主给晾到了一边。 两人面面相觑,不由噗嗤笑出来。 “对了,明日易安还要进宫谢恩,切莫忘了。”周君言对沈易安嘱咐道。 沈易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翌日。 她换上了郡主的朝服,头上戴着五六斤重的发饰,朝皇宫而去。 没想到却被拦在上书房外。 只听到上书房内忽然传来一声震怒。 沈易安瞳孔微张,看向皇上的心腹太监王公公。 王公公朝她尴尬一笑,就把她往旁边的偏房引去。 许是知道这位新晋的郡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王公公有意卖她个好,低低道:“郡主,里面是南康郡王裴二公子,他这次进宫,是求皇上放了他未过门的妻子。” 沈易安眨了眨眼,脑子过了两秒才反应上来。 哦呦,她差点儿把这俩人都忘了。 哈哈。 陆瑶儿要是从牢里出来,可得给她提些礼行谢谢她。 要不是裴时章的胳膊断了,成了独臂大侠,他可不会想起来在牢里吃苦的陆瑶儿。 保不齐还巴不得陆瑶儿死在牢里,就不用和她成亲了。 “多谢王公公。”沈易安悄没声的塞给王公公一个荷包。 王公公脸上的笑意越发真诚了几分,“当不得郡主娘娘的谢,都是老奴该做的。” 身为皇上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儿,他稀罕的自然不是几两银子。 而是这银子背后代表的接纳。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建元帝就让她进去。 一进去,没想到裴时章还跪在地上,她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她跪下,“臣女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元帝让她起来,还给她赐了座。 沈易安更觉得有阴谋。 果然。 建元帝指着沈易安道:“昭华郡主若是愿意原谅,朕就答应你的请求。” 沈易安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语。 裴时章低垂的眼里闪过一丝愤怒的屈辱。 他就是不愿意去求沈家人,才来找皇上求情。 早知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平白还挨了一顿骂。 但,皇上金口玉言,不容忤逆。 裴时章忍着浓浓的屈辱,对沈易安道:“请昭华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陆瑶儿和她娘一条命,她在牢里这些时日,也知错了。” 沈易安无语。 就这?这是认错求人的态度?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对她施舍大发慈悲呢。 沈易安阴阳怪气道:“本郡主可当不起裴二公子这道歉。” 裴时章登时攥紧了拳头。 他自问已经十分低声下气了。 沈易安居然不知好歹! 他忍着怒气道:“昭华郡主自然当得,不知郡主有什么条件,只要在下能做到的,但凭郡主吩咐。” 沈易安刚张了张口,就察觉到建元帝投过来的视线,她不情不愿的话音一转,“算了,只要陆瑶儿和她娘,亲自去给我二哥和娘亲诚心诚意的说一句对不起,这件事就算了。” 果然,建元帝脸色好了很多。 沈易安不由腹诽,他都决定答应裴时章的请求了,干嘛还要多此一举问她。 裴时章闻言错愕了一瞬,忙满口答应:“这是自然,多谢昭华郡主大人有大量。” 他还以为沈易安会狮子大开口。 建元帝摆摆手,“好了,既然昭华郡主答应了,你这就去把你未婚妻接回去吧。” 裴时章忙谢恩,就退下了。 等他走了,建元帝才笑眯眯的看向沈易安,“委屈了?” 沈易安瘪嘴,“臣女不敢。” “看来是有怨气啊。”建元帝道。 沈易安没说话。 建元帝叹息一声道:“南康郡王镇守边疆,劳苦功高,裴时章断了一臂,日后婚事越发艰难,朕不能寒了功臣的心啊,易安,你可明白?” 建元帝都放下身段跟她解释了,沈易安可不会傻的拿着鸡毛当令箭。 虽然还是不得劲儿,却还是道:“臣女明白,臣女心中并无怨气。” 建元帝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 又夸了沈易安几句,这时,王公公进来禀告:“皇上,三皇子跪在殿外请罪。” 建元帝眉头一皱,对沈易安道:“去看看皇后和小七吧。” 沈易安虽然很想留下来听八卦,却知道不可能。 遗憾的跪安后,就退下了。 走到门口,和进来的齐北辰打了个照面。 齐北辰看见他,厌恶的皱了皱眉。 他现在对所有姓沈的,没有任何好感,尤其沈易安还是沈怡馨的妹妹。 一想到沈怡馨,齐北辰胸口就涌起一阵烦闷。 沈易安暗暗吐槽。 齐北辰要是知道她干的那些事,恐怕就不止是厌恶,估计想打死她。 门关上那一刻,她听到建元帝暴怒一句:“看看你干的好事!” 她想多听几句,可惜,厚重的门挡住了所有声音。 她遗憾的朝皇后宫里走去,路上,八卦兮兮的翻看齐北辰的剧情。 一看。 哦豁,好精彩哟。 齐北辰跪在地上,委屈的磕头,“父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救人心切,忘了礼仪规矩,叫父皇跟着生气,父皇您千万保重身体。” 沈易安“咦~~~”。 这浓浓的绿茶味儿,都快从书里溢出来了。 建元帝更是气的头疼,咬牙危险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意外?朕还得夸你了?” 第104章 纳妾 齐北辰虽然没说话,可他的脸色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就是觉得他委屈。 救人还救出错来了。 “儿臣不敢。”齐北辰委屈道。 建元帝冷哼一声,直接一份奏折砸到他的头上,怒道:“你自己看!” 齐北辰心里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顾不上头疼,连忙捡起奏折打开来看。 一目十行,他骤然色变,直接惊慌大喊道:“父皇,这跟儿臣没关系啊!父皇,您相信儿臣!” 建元帝气笑了,“那你说说,那王医女为何给苟姑娘下药,让她晕晕沉沉?你又为什么就那么凑巧路过,你救沈家那大姑娘的时候,为什么嘴里笃定的喊着‘苟姑娘’的名字?” 齐北辰脸色发白,仓惶解释道:“父皇,是那几个公子约儿臣去看鱼,您若不信,可以去调查,儿臣若是有一句虚言,就让儿臣不得好死!至于为什么以为是苟姑娘,因为苟姑娘之前烫伤了,儿臣认得姑姑府上的婢女,所以才以为落水的是苟姑娘,父皇明鉴啊!” 这个解释他推演过无数遍,绝对万无一失。 建元帝冷笑道:“你该庆幸你没留下什么把柄,否则现在,朕就不是让你跪在上书房认错,而是在宗人府了。” 齐北辰的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他张口结舌的看着建元帝,发现他的眼神很冷。 父皇,根本不相信他的解释! “儿臣,儿臣真的没做过。”他讷讷的喊冤。 建元帝厌恶的一摆手,“你做没做过,自己心里清楚,不用跟朕说,今日叫你来,是告诉你一件事,莫要耍些小聪明,别把别人都当傻子,再有下次,朕绝不姑息,听懂了吗?” 齐北辰眼底涌起不甘,可看建元帝的眼神,他深知,他再说下去,没好果子吃。 不甘道:“儿臣遵命。”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 没有证据又如何,只要父皇不信他,他说再多也无用。 这一刻,他心中对权力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建元帝见他还算乖觉,敲着桌子问他,“沈大姑娘那边,你怎么打算?” 齐北辰头皮一紧,道:“父皇,那沈怡馨乃是外室之女,身份低贱,儿臣万万不能娶她!” 建元帝不动声色,“可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她,人言可畏积销毁骨。” 齐北辰咬牙道:“儿臣可纳她为妾,也不算辱没她。” 看到这里,沈易安啧啧,昔日的恋人呐,竟然连个侧妃的位子都不愿意给她,一个妾就打发了。 沈怡馨要是知道她费尽心机求来的,就是一个妾室的位置,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 建元帝点点头,“也好,皇子的妾室,配她的身份绰绰有余。” 齐北辰暗暗长吐一口气。 还好,只要不让他娶沈怡馨,一个妾就一个妾,他捏着鼻子忍了。 太监的声音把沈易安从沉醉的剧情里拉出来,“郡主,凤仪宫到了。” 沈易安连忙关上系统,理了理衣服发饰,刚迈出去一步,就被人一把从背后抱住,差点儿把她推了个狗吃屎。 她怒而转头,没想到是七公主,骂娘的话胎死腹中。 她没好气的行礼道:“公主殿下。” 没眼力见儿的七公主根本没察觉到沈易安生气,她哥俩好的抱住沈易安,哭唧唧道:“沈易安,本公主终于见到你了,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沈易安腹诽,还不是你活该。 自己守不住话,还连累她暴露,活该被禁足! 沈易安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公主殿下言重了,您贵为公主,过的自然是好日子。” 七公主大吐苦水,“你知道什么啊,父皇不让我吃荤腥,还不让我出门,我天天吃的比兔子还素,你瞧瞧,我的脸是不是都绿了?” 她舔着一张脸凑到沈易安眼前,气愤道:“父皇真是太坏了!他明明知道我无肉不欢!” 额…… 这话可让她怎么接? 沈易安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吐槽建元帝,她可不敢,她又不是嫌命太长了。 背后,一道幽幽的声音解救了她的尴尬,“还敢说父皇的坏话,孤看还得再关你两个月,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沈易安转头,惊喜的看向齐慕枫。 那是及时雨!那是宋江! 她再听七公主说下去,恐怕今儿就出不了皇宫了! “参见太子殿下。”她眼含热泪的望着齐慕枫。 齐慕枫诧异,她吃错药了? 七公主直接跳过来拉着齐慕枫的袖子求饶撒娇,“哥哥哥哥,我知错了,你可千万不要跟父皇告状啊!你看看,我都饿瘦了,再关两个月,你就没有妹妹了!” 齐慕枫不为所动的斜睨她一眼,“孤看你精神头好得很,可见这菜叶子吃着也很养人。” 七公主:“……” 她不可置信看着齐慕枫,不敢相信他火热的嘴巴里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来! 齐慕枫可没耐心揣测她幼小的心灵里想什么,对沈易安道:“沈二姑娘,和孤一起去给母后请安吧。” 沈易安赶紧答应。 跟着齐慕枫就走了进去。 皇后娘娘正在调香,沈易安只觉得鼻息间一股淡雅宁静的香气萦绕。 行了礼之后,她就好奇的凑到皇后身边,眼神炯炯有神的看着桌上摆了一桌的香料粉末。 调香,这个领域她还没接触过。 听起来就很高级的样子! 难得见有沈易安不懂的东西,皇后颇有兴趣的问她:“易安对调香有兴趣?” 沈易安连连点头,“特别有,感觉调香很优雅的样子。” 皇后噗嗤笑了起来。 这孩子说话,还真是实诚。 皇后笑着道:“那正好,左右在绘画一道上,本宫也无甚可教你,不如以后你就跟着本宫学调香吧。” 沈易安眼前一亮:“真的吗?您愿意教我?” 沈易安受宠若惊。 她以前听说,在古代,香方是很重要的财产,一般都被大家族私藏,作为家族的不传之秘,也是世家的底蕴。 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如此大方。 皇后道:“只要你不传出去,想来,承恩侯府不会来找你麻烦。” 沈易安眨巴了两下眼睛。 没看出来,皇后娘娘竟还会开玩笑。 齐慕枫在旁边失笑道:“还不快谢谢母后。” 沈易安反应过来,连忙朝皇后谢恩。 然后,几人就跟在皇后身边看她调香。 七公主不耐学这些,看了一会儿就偷偷拉沈易安说小话,“沈易安,父皇千秋,你来不来?我听说突厥这次派他们王子来梁国,你见没见过突厥人?我跟你说他们长的跟咱们都不一样……” 第105章 太子哥哥,你喜欢 沈易安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她有两个消息。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她不用为了怎么弄到建元帝千秋宴的帖子苦恼了。 坏消息是,对如何阻止七公主和亲突厥,毫无头绪。 以她上辈子二十年狗血玛丽苏小说的经验来看。 八成就是那次,突厥王子看上了七公主。 只是这个看上,不知道是真看上了,还是想娶回去慢慢报仇。 沈易安一言难尽的看着七公主,一时没顾上说话。 齐慕枫和皇后齐齐瞪向七公主,“小七,你自己不上进,还打扰别人上进,看你把易安吓的。” 七公主无辜瞪眼。 老天爷作证,她什么都没说啊,怎么就吓着沈易安了? 七公主委屈的扒拉沈易安,“沈易安,你说句公道话,你是被我吓得吗?” 两头都是大人物,她谁也不敢得罪。 沈易安忙解释道:“娘娘,殿下,跟七公主没关系,臣女就是被口水呛住了而已。” 七公主傲娇的扬起下巴,一副‘我受了委屈但是我不说,你们自己愧疚去吧’的表情。 有七公主捣乱,这课也上不下去。 皇后干脆放下香勺,赶几人出去,“好了,你们就别陪着我了,自去玩吧,易安,下次进宫本宫再教你调香。” 沈易安从善如流的告辞,心里还有点儿小遗憾。 幽怨的看着七公主。 七公主可真是她上进路上的绊脚石啊。 七公主却不觉得,高兴都写在脸上了,忙给皇后跪安:“多谢母后,女儿这就带沈易安去玩啦。” 然后拉着沈易安就一蹦一跳的跑了。 齐慕枫又和皇后说了下近日朝廷上的事,也退下了。 他刚出了凤仪宫,就被斜刺一只手鬼鬼祟祟的给拉到阴影处。 他内心毫无波澜。 除了小七,这满宫里也没人有胆子光天化日劫持太子。 他好整以暇的斜睨着赔笑的沈易安和七公主,挑眉,“有事?” 七公主谄媚的给他捶胳膊,“瞧太子哥哥说的,就不能是妹妹孝敬你嘛。” 齐慕枫无动于衷,任由她献殷勤,“你要不说,孤就走了。” 作势抬脚就要离开,七公主忙改捶为拉,讨好道:“说说说,太子哥哥,我都被父皇禁足半个月了,头上都要长蘑菇啦,你带我出宫去玩好不好?” 齐慕枫断然拒绝,“上回的事你还没吃教训吗?还想出宫去惹祸。” 七公主委屈极了,“天地良心啊太子哥哥,上回的事真是意外,谁能想到裴时章发什么疯,自断一臂,说起来,还是他连累了我被父皇禁足呢!” 沈易安直呼好家伙。 这可真是猪八戒过城墙,倒打一耙。 齐慕枫没搭理胡搅蛮缠的七公主,视线越过她落在沈易安身上,“你也要陪她胡闹?” 沈易安连忙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就是在这儿站着,殿下权当我是一根柱子就好。” 七公主回头瞪她。 不讲义气的家伙! 沈易安抬头望天。 嗯,今天的天气真不错,适合烤肉,再来一盘烤韭菜,补补阳气,完美! 七公主各种撒泼打滚,齐慕枫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七公主恨恨的跺脚。 她一咬牙,嘴皮子一翻道:“太子哥哥,你书房里画那副美人图画的可真好,妹妹我也是帮你呐,你喜欢呜呜呜呜。” 一只大手直接死死捂住她的嘴巴。 七公主呜呜呜的挣扎。 齐慕枫额头青筋直跳,他咬牙切齿的眯眼道:“好,孤带你出宫。” 七公主扬起胜利的微笑,呜呜的示意他松手。 齐慕枫头疼的闭了闭眼。 该死,上回就不该收留小七过夜! 可算是被她捏住把柄了。 七公主小人得逞的哈哈叉腰,“早这样不就完了,非要让人家上大招。” 齐慕枫磨牙嚯嚯,“你适可而止。” 七公主顿时做了一个拉链拉嘴巴的动作。 见好就收,见好就收。 真把太子哥哥惹毛了,可没她好果子吃。 齐慕枫气哄哄的走在前面,背影都透着一股子郁郁的悲愤。 只有沈易安又八卦又好奇的朝七公主打听,“太子殿下有心仪的姑娘?谁啊谁啊?不会他还惦记着沈怡馨吧?” 七公主心虚的打着哈哈敷衍:“我胡说八道诈他的,太子哥哥喜欢谁怎么可能告诉我?” 沈易安瘪嘴,脸上明晃晃的刻了两个大字:不信! 可惜,任凭她旁敲侧击,七公主都糊弄过去,绝口不提。 沈易安暗暗可惜。 这么好臊齐慕枫的把柄,她竟然拿不到。 【也不知谁家姑娘这么倒霉,会被齐慕枫这个恋爱脑给看上?】沈易安感叹。 “咳咳咳咳咳咳。”七公主用比沈易安更加惊天动地声音咳嗽起来。 齐慕枫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沈易安和七公主一眼。 七公主无辜极了。 沈易安也无辜极了。 齐慕枫更生气了,七公主觉得,如果人的情绪可以具象化的话,太子哥哥现在的周围萦绕的应该都是黑气。 七公主欲言又止的拍拍沈易安的肩,追上齐慕枫,上了马车。 沈易安:“???” 这两兄妹一个一个什么毛病? 出了宫沈易安就提出告辞,她觉得今天气氛不太对,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回家保平安。 奈何七公主不放她,“我跟太子哥哥有什么好玩的呀?我们一起呗,你还没看过相扑吧?我们去看相扑啊。” 沈易安的心可耻的动了一下。 不过瞅了瞅齐慕枫的脸色,还是忍痛拒绝,“不了,我这一身朝服也不适合出门,太招眼了,这头饰也好重,我头都快压断了。” 七公主大手一挥:“嗐,这有什么。“ 她拍拍手,大宫女就从马车里拿出一整套新裙子,还有妆匣。 沈易安尬笑,“呵呵,您准备的还挺齐全哈。” 实在是拒绝不了,沈易安只得让人回府去通禀一声,交代了她的去向。 不过,这一趟也不算白走。 她竟然在相扑馆外看到了那个突厥王子! 突厥王子身边跟着几个仆从,还有一个明显是梁国官员的中年男人。 一行人直接上了二楼雅间。 她下意识的去看齐慕枫的脸色,果然见齐慕枫的脸色不太好看。 第106章 阿史那鲁 七公主还一无所觉,她一马当先打开扇子,端的是一派风流倜傥。 “给本公子开一间最好的雅间!”七公主这个逼装的。 沈易安想拦她都没拦住。 齐慕枫也是一脸不忍直视。 阿史那鲁回头一看,就看到那张印在他心尖尖上的容颜。 他的心脏狠狠的一动。 茫茫人海,他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到这张脸。 没想到。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既然见到了,这就是长生天赐予的缘分。 他若是不抓住,长生天也会降罪于他。 阿史那鲁脚步一抬,却有人的步子比他还快。 跟他一起来的鸿胪寺卿已经迎上去,姿态恭敬道:”太……” 齐慕枫直接拦住他的行礼,“出门在外,秦大人不必多礼。” 能做到这个位置,哪个不是人精? 秦大人立刻会意,“齐公子,七小姐也来看相扑吗?不如下官做东,还请两位赏脸。” 好不容易出来一回,七公主可不想还听他们虚伪的奉承。 直接拒绝道:“不用了,秦大人,我和哥哥自己逛一逛,你该忙忙你的去吧。” 秦大人不敢多言,就要退下。 “中原有句老话,相请不如偶遇,在下阿史那鲁,看几位很是有缘,可否交个朋友?”阿史那鲁中原话说的不太好,一股子羊肉串味儿。 只是,他的眼神非常具有侵略性,再配上他高大健硕的体格,很给人一种压迫感。 即使神经大条如七公主,她也感到眼前这番邦人看她的眼神不对路。 金枝玉叶的公主从小到大,就不知道忍这个字怎么写。 她直接皱眉道:“那你知不知道中原还有句老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阿史那鲁皱眉不解,旁边的人可能是翻译,在他耳边叽里咕噜的一顿解释。 阿史那鲁没生气,眼神反而更亮了,他目光灼灼的望着七公主。 七公主的眉头皱的都快夹死苍蝇了。 陡然,眼前忽然罩起一团黑。 阿史那鲁眼神不善的盯着眼前挡住他视线的男人。 “这位朋友,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阿史那鲁用他蹩脚的口音傲慢的点了点头。 秦大人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捂住阿史那鲁的嘴把他拖走。 他想提醒提醒,却被齐慕枫一个淡漠的眼神扫过,老实下来。 心里暗暗叫苦。 他就说蛮荒人不懂礼仪,都是一群野人,偏偏家里的婆娘收了人家的礼,害他不得不来这一趟。 那婆娘可害死他了! 齐慕枫用比他还傲慢的眼风扫过他,只当他是空气般直接带着七公主和沈易安上了二楼最中间的雅间。 阿史那鲁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死死地盯着几人的背影。 “秦大人,他是谁,怎么如此傲慢无礼?”阿史那鲁阴森森道。 秦大人欲言又止。 太子殿下不让他说,他也不敢透露殿下的身份。 他只抱拳道:“大王子,我突然想起衙门还有些公务还未处理,今天就失陪了,我们改日再约。” 说完,不等阿史那鲁同意,就跟屁股后面着了火似的走了。 阿史那鲁的脸色越发铁青的难看。 旁边的翻译也懵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从二楼的雅间窗户看过去,底下的情况一览无余,齐慕枫嗤笑一声,便挪开了眼神。 倒是七公主和沈易安低声悄悄嘀咕,“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人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既然她接了系统‘拯救七公主和亲’的任务,这会儿也不好袖手旁观。 沈易安点头道:“你忘了,那天晚上,从房梁上被我们戳下来那个刺客。” 七公主直接瞪圆了眼睛。 再瞪大点儿,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她捂嘴低声惊呼:“居然是他!他不会是来找我们报仇的吧?京兆府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没把人抓起来,还让人活蹦乱跳的在外面!” 这可就涉及到沈易安未知的领域了。 政治的事情,她可搞不懂。 不过,这事儿也确实蹊跷。 那天明明听说的是,刺客刺杀了朝廷命官。 这么大的案子,怎么也不可能把杀人凶手直接放出来啊! 这可太诡异了。 沈易安老实的摇摇头:“不然你去问问太子殿下?” 她悄摸摸指了指齐慕枫。 七公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太子哥哥要是知道她胆大包天连刺客都敢绑,未来半年她是别想出皇宫了。 沈易安遗憾的一摊手。 那她也爱莫能助了。 齐慕枫皱眉看向两人:“你们俩一进门就叽叽咕咕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七公主脱口而出,“这是女人之间的小秘密,太子哥哥你也想听吗?” 齐慕枫少见的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如果仔细看,就可以发现,他转过去的耳根到脖子,通红一片。 奈何,沈易安就没长这根神经。 她这会儿全身心的投入在,如何在皇帝的千秋宴上帮七公主躲过和亲? 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跟那突厥王子两情相悦的样子。 肯定是不会想嫁到千里之外的不毛之地的。 她习惯性的翻看剧情,诧异的,居然正在生成新剧情。 一般来说,只有出现变故,系统剧情才会重新生成。 这会儿,也没啥变故呀? 她瞅瞅齐慕枫,又瞅瞅七公主。 奇了怪了。 她这边百思不得其解,熟不知,七公主这会儿心里正百爪挠心,憋着坏呢。 她可没忘记,上次听到沈易安的心声。 那意思是,那突厥人,是她的夫君,她以后要和亲,嫁到外族去! 绝不! 绝对不要! 嫁到突厥那满地沙漠,连喝口水都困难的地方,她宁愿去死! 她得想个招儿,让那突厥王子厌恶她,看见她就烦。 这样,总不至于还要娶她吧? 这是七公主目前能想到,唯一的招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唉声叹气。 有时候太招人喜欢,也是一种烦恼。 沈易安杵她,“快看,相扑开始了,我的天,那俩女的好魁梧哦,那胳膊肘子,比我大腿都粗。” 七公主往底下一看。 只见两个膀大腰圆的女人只着遮盖三点的衣物,在台子上虎视眈眈的着对方。 七公主突然,眼珠子一转。 有了! 第107章 五十匹马换七公主 阿史那鲁也不是笨人。 若说刚才是因为心上女子身边跟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可现在冷静下来。 他也回过味儿来。 那个男人的身份,不简单。 否则也不会叫姓秦的怕的连跟他一起吃饭都畏之如虎。 能让姓秦的又敬又畏,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别的皇子纵然能让朝臣尊敬,可能让臣子忌惮的,除了太子之外,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 阿史那鲁脸色几变。 那女子,居然是太子的女人。 这个事儿可不好办了。 但。 再不好办,他也想试一试。 “矩,随我去给梁国的太子殿下致歉。”阿史那鲁起身道。 叫矩的男子一脸懵,“太子殿下?” 阿史那鲁没有多解释,健硕的步伐就走了出去。 来到中间的雅间正要敲门,却被斜刺里窜出来的两个侍卫用刀挡在外边。 对里面男子的身份更加确定了。 这两个侍卫,武功不低,他一时不察,竟然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气息。 这等高手,在他们部落,起码能排进前十。 他收起一身戾气,礼貌道:“在下突厥大王子,阿史那鲁,为刚才的不敬来向太子殿下道歉,烦请两位通报一声。”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一时有点儿为难。 但是。 突厥携重礼来向梁国臣服,事关两国邦交,他们也不敢怠慢。 恭敬的一抱拳,就推门进了雅间。 齐慕枫听着侍卫的禀告,眉梢饶有兴致的一挑,“请大王子进来吧。” 他还以为这大王子是个棒槌,没想到,反应还挺快,竟看走眼了。 嗤。 他倒想看看他想做什么? 阿史那鲁一进来,先是左手搭在肩上,向齐慕枫行了一礼,“臣不知太子殿下,失礼之处,还请太子殿下原谅。” 齐慕枫温润的笑道,“不知者无罪,大王子殿下请坐。” 阿史那鲁求之不得,也没客气,就坐了下来。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七公主。 眼神炙热。 有多炙热呢,七公主想装看不见都觉得后脑勺烧的慌。 她硬挺着没回头,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底下精彩的表演。 还不时扔个彩头下去叫好。 行为之粗鲁,叫沈易安都侧目。 七公主今天,不对劲啊。 齐慕枫旁观着,心头了然。 原来,这阿史那鲁,是看上小七了啊。 可是,他们之前也没见过啊。 难道,是一见钟情? 齐慕枫眼神越发怪异了。 这突厥大王子,什么眼神? 他不轻不重的放下茶杯,咳一声道:“大王子不会只是为了道歉吧?” 阿史那鲁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道:“太子殿下,我突厥愿归附梁国皇帝陛下,这次我来,带了十足的诚意,愿求娶梁国公主为可墩,向梁国献上一万头牛,一万头羊,马匹五千匹,还有各种宝石若干。” 齐慕枫淡淡一笑,“大王子,这话你应该告诉父皇。” 阿史那鲁瞟了一眼七公主,犹豫着开口,“我愿向太子殿下再额外献上汗血宝马五十匹,只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太子殿下答应成全。” 七公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沈易安暗叫要糟。 阿史那鲁已经指着七公主,朝齐慕枫道:“我想求太子殿下割爱,将您的爱妾送给我,五十匹汗血宝马换一个女人,很划算。” 齐慕枫脸色一沉。 七公主直接就炸了。 她抄起一杯热茶就砸到阿史那鲁的脑门上,骂道:“你什么玩意,拿畜生换我?我今天不打死你,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七公主气急,眼睛四下找武器,直接从侍卫的腰间抽出剑就朝阿史那鲁砍过去。 她快气疯了。 长这么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她堂堂七公主,就值五十匹畜生? 她今儿非杀了这突厥羊肉串,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沈易安一把抱住七公主的腰,“冷静,冷静啊,七公子,打赢坐牢,打输住院啊。” 阿史那鲁盯着一头茶叶,向后闪了一下。 眼里却不见害怕,而是越发喜欢。 对,就是这样鲜活的表情,让人沉迷。 沈易安要是知道他心里怎么想,高低送他俩字,欠虐。 还是齐慕枫出来控场,他夺过七公主手里的剑,安抚的拍拍她的头,“小七。” 七公主气愤的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像要吃了阿史那鲁似的。 “他今儿要是不给我三跪九叩,别想我善罢甘休!”七公主气咻咻道。 齐慕枫微微朝她点点头,沉着脸看向阿史那鲁,“大王子,就凭你这句话,孤就算在这里斩了你,你父汗怕是都不会为你报仇。” 阿史那鲁错愕,“为什么?不过一个妾室而已。” 失策了,这个妾室,在太子这里,份量还挺重,不然他再加五十匹? 要知道,一百匹汗血宝马,在突厥,就算是娶个公主,也不过如此了。 相信太子殿下一定能看到他的诚意。 他刚张了嘴,就被齐慕枫堵了回去,“大王子,孤劝你还是不要再说了,否则,惹怒了她,孤也没办法。” 从阿史那鲁说出那句话之后,小七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了。 不管她有没有错。 可若是传出去,突厥王子想用五十匹马换七公主当夫人,不仅梁国颜面扫地,就是突厥也承受不起皇上的怒火。 哪怕,只是个误会。 但,大国威严,不容侵犯。 突厥愿意臣服,对梁国边境的安稳是巨大的战略决策,不容有失。 他机会给了突厥大王子,就看他能不能领悟了。 这都什么破事啊! 阿史那鲁被齐慕枫冷冷的盯着,宛如兜头一盆冰水浇下。 让他火热的心,顿时冷静了。 难道,她不是太子的小妾?她的身份难道…… 阿史那鲁为心里的猜测,又惊喜又着恼。 他这是彻底把人得罪了。 阿史那鲁连忙转了话音,用突厥最大的礼仪致歉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为了表达我对这位姑娘的歉意,我愿奉上一百匹汗血宝马,只求姑娘原谅我的鲁莽。” 七公主脸色稍霁。 下一秒,又听阿史那鲁道:“如此美丽的姑娘,我愿以突厥最高的礼仪求娶她为我的可墩,还请太子殿下成全。” 第108章 我和她两情相悦 这…… 齐慕枫的头顿时两个大。 突厥这次来,就是为了两国邦交带着和亲任务来的。 本来父皇是打算封一位王爷的庶女为公主,去突厥和亲。 可突厥大王子若铁了心求娶小七,为了两国和平,就算父皇再疼爱小七,想必也会忍痛割爱。 可让小七去和亲。 看小七这态度,恐怕会闹个天翻地覆。 况且,他也不愿小七嫁去突厥那不毛之地,茹毛饮血。 这大王子怎么就非看上小七了呢! 齐慕枫一贯温文尔雅的人设,这会儿都想骂娘。 他久久的没说话,复杂的看向小七。 七公主也被阿史那鲁果决的决断震惊住了。 天杀的! 她到底做了什么,让这蛮子就非她不娶了啊! 哪怕再天真烂漫,她也是皇宫里长大的公主。 政治嗅觉还是有那么一点儿。 她绝望的看着阿史那鲁,真诚发问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改还不成吗? 阿史那鲁毫不犹豫道:“姑娘的一切我都喜欢,哪怕是呼吸,我都觉得分外美好。” 七公主:“……” 这个,没法改。 她也挺喜欢她能呼吸的。 长吐一口气,她忍着怒火,平静道:“你,先坐。” 阿史那鲁心头一喜,只以为七公主同意了。 他忙顺坡下驴的坐下,替七公主倒了一杯茶。 齐慕枫闭了闭眼。 这个殷勤劲儿,让他打消念头,怕是悬了。 沈易安大气都不敢出。 只听七公主长长的叹息一声。 她为难的看向阿史那鲁,道:“大王子,不是我不同意,实在是,为了梁国和突厥的友好,我不能骗你。” 她拉起沈易安的手。 沈易安一头雾水,“???” 阿史那鲁:“姑娘什么意思?” 齐慕枫也一脸懵,不知道小七这是搞哪一出。 只见七公主侧首,一双眸子盛满星光,深情的望着沈易安。 沈易安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抽了抽手,没抽动。 只听七公主道:“实在是我已心有所属,要辜负大王子的美意了。” 沈易安:“!!!” 她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什么玩意儿? 她是不是耳朵坏了? 她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 阿史那鲁和齐慕枫也是两脸震惊。 齐慕枫甚至还失手打翻了茶杯。 “可……可她分明是女子。”阿史那鲁说话都结巴了。 任凭他见惯了风雨,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整懵了。 七公主紧紧的抓着沈易安的手,放在胸前,黯然神伤的苦笑道:“大王子看出来了啊,那我也就不瞒你了,若非如此,我又怎会到现在还不嫁人。” “实在是我们俩的这份感情,不被世情所容,我此生怕是都无法回应大王子的感情了,我,对男子,没有兴趣。”七公主抛下一颗惊雷。 沈易安心里骂的很脏。 【屁的不嫁人!你明明是被裴时章给骗的,不然你早嫁了!】沈易安在心里疯狂骂人。 齐慕枫:“……”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小七。 他万万没想到,小七的思路竟如此清奇。 把太子府里所有的幕僚都召集在一起,恐怕都想不出这么‘精彩’的主意! 阿史那鲁的脸色又青又白,走马灯似的变幻了一圈。 他嘴巴张张合合了几次,都没找回声音。 七公主继续深情的表演,“还请大王子殿下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我和她,恐怕就只有一死了。” 她泪眼盈盈的深情款款的摩挲着沈易安的手。 端的是一副情深不寿的模样。 沈易安只觉得被七公主摸过的手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笑的比哭还难看。 她的一世英名啊! 她是要替七公主化解和亲危机来着,但是也不至于亲自上阵,把自己给扔里头啊! 没看阿史那鲁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凌迟了! 她今天就不应该因为那一点点诱惑,就答应七公主的邀约! 沈易安在心里疯狂抽自己耳光。 让你好奇!让你好奇! 回旋镖终于扎在了自己的身上。 阿史那鲁一脸,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听到了什么? 他飘忽的挣扎道:“姑娘想必是生病了,太子殿下,您一定要请太子把她的病治好。” 然后不等七公主再说出什么炸裂的话,阿史那鲁起身告辞道:“我需要冷静一下,太子殿下,告辞。” 齐慕枫忍着笑,送客道:“请。” 到门口,他对阿史那鲁道:“今日之事,还请大王子守口如瓶,孤不希望在外面听到什么闲言碎语。” 阿史那鲁愣愣的点点头,转身,走到门口,甚至还撞到了门上。 关上门,过了好一会儿,七公主才拍着桌子疯狂大笑起来。 她笑的眼泪花都出来了,“那个大王子可真蠢,哈哈哈哈,这种离谱的瞎话也信。” 齐慕枫黑着脸警告她,“这次就算了,以后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非让母后把你关起来把女戒抄一百遍。” 七公主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权宜之计嘛。” 沈易安阴恻恻的盯着她,“您这权宜之计可害苦我了,您最好祈祷那阿史那鲁是个嘴巴严的,不会因爱生恨,把这事儿传出去,否则,我要是嫁不出去,我娘会跪在凤仪宫和太极宫门口把皇宫哭塌的。” 七公主打了个寒蝉,心虚道:“不会这么夸张吧。” 沈易安哼哼冷笑,“您猜?” 七公主心虚的讨好她,给她夹菜谄媚道:“不至于不至于,若真是如此,我亲自去给伯母解释。” 沈易安头疼,“您到底是怎么想出来这么馊的一个主意的?” 七公主朝她眨眨眼,隐秘道:“上回,嗯。” 沈易安秒懂。 她又想扇自己几巴掌。 原来是她自己造的孽。 这一出闹的,她什么心情都没了,直接告辞。 七公主和齐慕枫见她脸色难看,也不敢惹她。 使人送了她回去。 等回到周府,沈易安也就不气了。 搞不好,这还是她的机会呢。 这谣言传出去,她刚好不用嫁人了,她娘还怪不到她头上。 这么一想,也不是坏事哈。 她一扫郁气,哼着歌先去向外祖父外祖母请安。 一进大堂,就感觉一股安静肃杀之气,她不由放轻了呼吸。 一眼,就看见沈国安坐在外祖父的下首。 第109章 都跟我回沈家 沈国安扫了她一眼,对外祖父道:“岳父,既然晚娘执意要与我分开,我也只能成全她,不过,义绝绝对不可能,我只接受和离,而且,亦邦,亦书,亦定和易安,不能离开沈家,他们都是我沈家的子孙。” 周太傅沉着脸。 周氏直接啐到他脸上,“做你的春秋大梦,他们都是我挣命生下来的,凭什么给你!” 沈国安眼里闪过一丝恼怒,擦了擦脸,“就凭他们是沈家人,凭大梁的律法,从没听过,妇人大归,能带走子女的。” 周氏气的发抖。 大舅,二舅,三舅也气的捏紧了拳头。 可沈国安说的对,哪朝哪代也从未有妇人带着子女离开夫家的。 若沈国安咬死了不同意,就算是他们,也不能硬抢。 沈国安得意,不怀好意的笑道:“对了,我替易安定了一门亲事,就在徐州,算起来,也是一家富户,家里良田百亩,颇有家资,易安嫁过去也不算辱没,毕竟她也在农家长大的,下地种田想来也颇为拿手。” 周氏冲上去就要打他,“沈国安,你个脏心烂肺的畜生,易安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什么良田百亩,颇有家资,这明明就是农户啊! 沈国安的话,像是一把刀,狠狠的剜在周氏心上。 沈国安笑道:“晚娘若是觉得这户人家不妥,不如回沈家,亲自替易安操持婚事,想必晚娘的眼光,定比我好。” 周氏目眦欲裂。 沈国安这是明晃晃逼她回沈家! 难道,她只能回到那个吃人的魔窟吗? 周氏绝望。 沈易安直接就骂娘了。 好一个沈国安,连脸都不要了! 她挡在周氏前面,直接道:“好啊,我们都跟你回去。” 周氏惊呼,“易安!” 沈易安回身拍拍她的手,“娘,女儿自有计较。” 沈国安笑道:“还是易安懂事,那这就收拾东西,跟为父回家吧。” 当时沈亦邦沈易安和周氏回周府,他没拦着,就是想他们能劝劝周氏。 既然他们如此没用,那还留在周家干什么? 都是一群白眼狼! 沈易安点头,“好,这就走,二哥,带上大哥,我们回沈家。” 沈亦邦铁青着脸,点点头。 他也不想娘为难,劝周氏道:“娘,我长大了,他不能拿我怎么样,我会照顾好大哥和易安的,您放心。” 周氏哪儿能放心啊。 这是在剜她的肉啊! 她冲上去,一咬牙,就要答应沈国安的要求。 她这辈子就这样吧,他不是费尽心机想要让她回去吗?那她就回去。 下半辈子,她就要把沈家搅个天翻地覆! 沈易安直接挡住周氏,死死的拉住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轻声道:“娘,您相信我,我有办法,最多半个月,我就带着哥哥们回来,您信我。” 沈易安眼神坚定,仿佛有安定人心的魔力。 周氏被她的眼神安抚到,竟然慢慢冷静下来。 想起易安的不凡之处,也许,她可以试着相信她。 但还是不放心,她叮咛道:“半个月,半个月后,你若还不回来,就别再劝娘。” 沈易安点点头,应道。 周太傅坐在上首,叫沈易安:“易安,来外祖父这边。” 沈易安从善如流的过去,周太傅苍老的眼神看着她,“你爹所求不过是留在京城,外祖父可以想办法周旋,你不用委屈自己。” 沈易安坚定道:“外祖父,皇上已经下旨,若要皇上收回圣旨,皇上怎么看我们周家?您放心,我没事的,哥哥们也没事的。” 沈亦邦也道:“外祖父,您不用为了我们惹了陛下厌弃。” 沈国安暗骂: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让老娘回去,渣爹怕不是嫌命长了!老娘让你跪着求我回周家!】沈易安眼神冰冷的看着沈国安。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心里的焦灼也安抚了几分。 易安不是平常人,她既然如此有信心,那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信她一次又何妨? 大不了,到时候,再做打算也不迟。 沈易安几人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跟着沈国安回了沈家。 一回去。 他们正要回自己的房间,沈国安就道:“你们之前的院子我关起来了,我们家现在银钱紧张,没那么多下人伺候,你们就住到东跨院去吧。” 沈易安还不清楚,沈亦邦直接黑了脸,“那东跨院年久失修,只有四间破房,我们兄妹三人怎么住?” 沈国安装作为难道:“总不能让我和你祖母住到那儿去吧,你们做小辈的,就委屈委屈,等沈家什么时候宽裕了,把下人都买回来,再住回你们的院子。” 沈易安嗤笑。 这是逼他们去周家求助。 但是,他们能让他如愿? 沈易安拉住还要理论的沈亦邦,淡淡道:“行,爹说什么就是什么,二哥,我们走。” 沈亦邦恨恨的带着沈易安和沈亦书转身就走。 沈国安得意的笑。 他倒要看看没有下人他们能撑到几时? 沈易安站在杂草丛生,比她小腿还高的草丛,眉头一挑。 还真是,破啊。 这时,有丫鬟提了食盒过来,放到门口,道:“二公子,二小姐,这是暮食。” 丫鬟放下食盒就走,态度傲慢。 沈易安也没理会,跟个丫鬟叫什么劲,她这样肯定是沈国安吩咐的。 她打开食盒,只见里面放着一盘水煮青菜,一盘结了一层白油花的白菜肉片,还有一碗清澈见底的西红柿蛋汤,还有四个硬邦邦的馒头。 好家伙,这伙食,喂猪啊! 沈亦邦直接一脚踢翻了食盒,怒道:“我去找他们!” 沈易安拉住他,冷笑道:“没用的,沈国安就是要让我们屈服。” 沈亦邦颓丧道:“那怎么办?” 沈易安笑了下。 沈国安正在平湖居吃着饭,就听见丫鬟急匆匆的来禀告:“老爷,二姑娘从外面请了一堆人,带着锅碗瓢盆,还有菜,从大门进来了!二姑娘正在门口跟外面的人解释呢!” 沈国安脸色登时一变,放下筷子就往外跑。 一到门口,就看到沈易安指挥着人把菜往府里抬。 嘴巴还不停,和看热闹的邻居诉苦,“我爹说府里日子艰难,没钱给我和哥哥们吃饭,好在我还有些体己钱,只能自己买菜做饭,也算孝顺我爹了,替他减轻负担。” 沈国安直接眼前一黑。 第110章 不嫁也得嫁 “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给我回来!”沈国安铁青着脸把沈易安往回拽。 沈易安一个闪身躲过他的手,诧异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她踢开脚下的食盒,“要不是府里没钱了,怎么就给我们吃这个?” 有人伸头瞧了一眼。 咦,没想到这偌大的沈家,竟然是个样子货! 离了当家夫人的嫁妆,竟然连饭都吃不起了! 沈国安看着众人的眼神,好悬没被气死。 他挤出一个笑来,解释道:“可能是下人把饭送错了,沈家再穷,也不至于缺了你们一口吃的。” 他皱眉训斥沈易安道:“多大点儿事,也值当你闹得沸沸扬扬,沈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还不快给我进去!” 沈易安一动不动,“那院子……” 沈国安咬牙切齿,“换,给你们换!” 于是,沈易安兄妹三人,连东跨院的门都没进,就回了各自的院落。 沈亦邦怕沈国安欺负大哥,硬让沈亦书跟他住在一起。 沈易安听说,平湖居晚上砸了一堆瓷器。 第一回合,沈国安,卒。 美美的吃了一顿,又洗了个香香的澡,沈易安晚上睡得棒极了。 沈国安倒是气的半宿没睡着。 他不敢在吃喝行上为难兄妹几个了。 就怕沈易安又去城里大张旗鼓的往回买东西。 沈国安磨牙,他一个当老子的,还能被儿女给拿捏住了? 眼看着启程去岭南赴任的日子就在月底了。 沈国安没那多时间跟他们耗。 终于等到徐州来人了,沈国安才大张旗鼓的把人迎进了沈家。 逢人就说,这是他给沈易安找的婆家,来提亲的。 他就不信了,周氏听见消息能坐的住? 周氏真的是坐不住,她当时就要回沈家去和沈国安同归于尽。 周大舅拦着她,“你现在要是回去,就中了沈国安的奸计了。” 周氏红着眼,有些崩溃道:“那怎么办,要我眼睁睁看着他把易安往火坑里推,我做不到!” 周大舅沉声道:“晚娘,你要相信易安,她有办法。” 周氏捂着胸口大哭垂泪。 她知道易安有能耐,即使如此,她也控制不住的为她担心。 一个做娘的,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儿女。 而沈易安并不知道周氏为她担忧的食不下咽。 她正到处找趁手的工具,还是在沈亦邦那儿找着了一条鞭子。 成,就它了! 沈亦邦把鞭子从箱子里取出来给她,问:“你要这干什么?想学骑马吗?” 沈易安歪嘴,“我学骑马也不能现在学啊。” 沈亦邦好奇,“那你要干嘛?” 沈易安把他一拉,“走,看我打人渣去!” 沈易安一进平湖居,就扬着鼻孔,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喊:“让我瞧瞧哪个是我的未来夫君呐?” 屋子里,只有沈国安和一对夫妻带着个胖子。 不是她瞧不起人叫人胖子,实在是那人是真胖啊。 目测得有两百多斤,个子还不高,远远的瞧着像是个移动炸弹。 沈易安都怕他把凳子坐塌了。 沈国安可真会恶心人呐。 她要真是原身,恐怕立刻都得跳湖。 可惜了,她不是。 她眼睛一斜,挑剔的上下打量着几人,眼里的轻蔑都快溢出来了,“就是你们?嗤。” 她这个笑很有灵性,直接就把三人的怒气值拉到了顶。 夫妻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他们敢怒不敢言。 他们就是个普通富户,哪儿敢跟官斗。 沈国安冷脸斥责,”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的家教呢?” 沈亦邦气的满脸通红,他紧紧攥着拳头像是要冲上去打人似的。 沈国安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怒吧怒吧。 越愤怒就越无力,快点儿回去找周家人告状去! 沈易安倒是半点不恼,大喇喇的拉开椅子坐到中年妇人的旁边,道:“你家姓什么?” 中年妇人不想回答,却碍于沈易安的气势,憋出俩字,“姓王。” 沈易安点点头,眼神一扫,看到桌上的两张庚帖,不动声色道:“王娘子,那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这婚事,我应了。” 沈亦邦:“易安!” 沈国安也没想到沈易安竟然如此简单的就妥协了,一时还给不会了。 沈易安继续道:“那咱们就谈谈我嫁过去之后,要怎么过?你们也看到了,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这住的府邸也是有规格的,你家先回去起屋子,不用太大,三百亩也就够了,里面的装修摆件,花个二三十万两也就凑合够了。” 王家夫妻俩人都傻了。 三百亩?二三十万两? 老天爷,她咋不上天嫁玉帝呢! 王家本来就是沈国安找来恶心周氏的。 两夫妻就是个富农。 家里加起来也就五百亩地。 别说二三十万两了,俩人一辈子连两三万两都没见过。 被沈易安这一顿忽悠,脸都青了。 沈易安没看见似的,继续道,“成婚之后,你们见我需得行三跪九叩大礼,日常起居饮食都得精心,没餐需得有鲍鱼海参,饭后要燕窝漱口,好了,暂时我就想到这些,我再想起什么随时通知你们。” 王家三人摇摇欲坠,冷汗涔涔。 苍天呐,这哪儿是娶媳妇,这简直比娶个祖宗还夸张。 当时只说是娶个大官之女,她还道自家走了大运。 没想到,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过,这可是郡主啊,娶了她,自家就一步登天,也是皇亲国戚了! 夫妻二人又是纠结又是高兴。 王娘子咬着牙目光闪烁道:“那郡主娘娘出嫁,这嫁妆?” 沈易安眉头一皱,狠狠一拍桌子,“好大的狗胆,郡主的东西也敢惦记,你摸摸你头上长了几个脑袋够砍的!” 两夫妻直接面如土色,站起来告辞道:“小的小门小户,实在高攀不起郡主娘娘,小的告辞。” 两人拉起儿子就走。 沈国安还被沈易安那句“皇上亲封的郡主”震的魂飞天外,根本没注意到别人说什么。 他一脸慌的看向沈易安:“皇上封你为郡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易安无辜的摊手:“您也没问我啊。” 沈国安惊慌失措道:“这婚事不结了!不结了!” 皇上前脚封了郡主,他后脚就把人嫁给乡下人,这不是明晃晃打皇上的脸吗? 沈易安眯眼笑起来,“晚了,我已经给皇上递折子说了此事,这婚事不接也得结否则就是欺君哦。” 她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爹还是想办法凑嫁妆吧,郡主的嫁妆要是太少,下的可是皇上的脸面哦。” 第111章 没别的爱好,就爱抽人 沈国安整个人都快疯了。 被贬官后,以前的同僚对他避之不及。 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都没有人告诉他! 要是早知道沈易安被封了郡主,他还折腾什么??? 有心想和沈易安拉进关系,可这件事把沈易安都得罪死了。 看着沈易安嘲讽揶揄的表情,沈国安想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刮子。 沈易安还给他伤口上撒盐:“爹,您现在最好去把王家夫妻追回来,他们要是跑了,您可使欺君大罪呀。” 沈国安,一口老血就涌上喉咙。 屁股后面着了火似的就跑了出去。 这个亲,不能结,但,绝不能是他悔婚! 见渣爹火急火燎的跑出去,沈亦邦原本怒发冲冠的表情此时异常痛快。 他朝沈易安伸出大拇指,“厉害啊。” 沈易安假假谦虚,“一般一般啦。” 沈亦邦指了指她手上的鞭子,“那这个是不是白拿了?” 沈易安举起鞭子晃了晃,“怎么可能,走,给咱得好爹再加点儿料。”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莫名的就觉得非常厉害。 沈亦邦和沈易安跟上渣爹,一齐去了王家夫妻落脚的客栈。 那边。 王家夫妻一边收拾行李一边互相指责。 “早说了,天上没有掉馅儿饼的好事,当初就不该答应这门亲事,白白跑一趟,这一路的路费,吃饭,住宿,少说花了几十两,屁都没落下。”王老爷愤愤的摔着手里的衣服。 王夫人委屈极了,“那我当时跟您说的时候,您不是也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现在事儿没成倒全成了我的错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最后还不是要你们老爷们拍板。” 王老爷一瞪眼,扬起手作势要打人,“你还敢顶嘴!” 王夫人登时缩了缩脖子,老实的收拾起行李不敢再说话。 胖儿子躺在躺椅里,呼哧带喘的喊叫:“我不管,我就要娶沈易安!我不管我不管,我不回去!你们说了,那沈易安就是我媳妇!” 胖子一双被肉挤成一堆的绿豆眼里满是贪婪猥琐。 那个沈易安长的是真漂亮啊。 她要是给她当媳妇,打起来一定跟乡下村头那些女人不一样。 他都迫不及待想象鞭子落在沈易安身上,她恐惧求饶的表情。 一定很美! 王老爷铁青着脸。 王夫人心疼的替儿子擦额头上的汗,劝道:“我的乖宝,你没听那女人说,要盖三百亩的大豪宅,还要给她三跪九叩,咱家哪儿有这么多钱啊,乖,等回去娘给你买个几个漂亮的小丫鬟。” 胖子直接凶狠的一把把王夫人推倒,凶恶道:“我不!我就要娶她!她都答应要嫁给我了,你们去想办法,我一定要娶她!” 见儿子胡搅蛮缠,王老爷本来就受了一肚子气,直接就怒了。 他指着儿子骂王夫人道:“看看你把儿子惯成什么样了?!” 王夫人尾巴骨痛的嘶嘶的,却不敢反驳,忍着痛起来好声好气的安慰儿子。 奈何胖儿子不吃她这一套,苦笑闹的就是要娶沈易安。 王家夫妻被吵的头痛。 他们也想娶啊,可他们娶得起吗? 这时。 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的沈易安,直接推门进来,“娶啊,快点儿娶,我都迫不及待了。” 实在怪不上她偷听,实在是他们声音大的,隔了三米都能听见他们的吵闹声。 沈易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夫妻三人。 尤其目光森森的看着胖子。 到处找鞭子的时候,她都已经看过剧情了。 能被沈国安招来的王家夫妻和他们的儿子,就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那几百亩的良田,全都是从不识字的贫农手里强取豪夺来的。 他们先是放高利贷给贫农,等他们还不起,就用极低的价格逼他们卖儿卖女卖田。 他们的手上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 而他们的好儿子,更加猖狂。 逼良为娼,虐杀女子。 而被他虐杀致死的女子,最小的年纪才八岁。 看到这些的时候,沈易安气的发抖。 从那一刻起,她就没想过放过这一家猪狗不如的畜生! 沈易安一抖手上的鞭子,笑起来。 但她的笑却让在场的人都毛骨悚然。 沈易安一鞭子狠狠抽在胖子的身上:“忘了说了,我这人啊,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打人,可惜啊,打人犯法,我身为郡主也不能知法犯法不是,我正苦恼呢,可巧,你们就来提亲了,我琢磨着,打未来的相公,不算犯法吧。” 说话间,她啪啪啪啪又是几鞭子抽在胖子身上。 直抽的胖子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她一边追着抽一边说话,“相公,你跑什么,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你能跑到哪里去?” 王家夫妻直冲上来护儿子,奈何他们儿子实在太大只了。 他们护的了头护不住腚,难免被抽到。 火辣辣的疼让他们凄惨的痛呼,“不娶了不娶了!我们不娶了!” 沈易安打高兴了,停了手,一脸不善道:“怎么就不娶了?你们知道欺骗郡主是什么罪名吗?” 王家夫妻直觉得脖子发凉。 王夫人悲从中来,直接拍着大腿坐到地上大哭起来,“我的天爷啊!还有没有王法了!哪里有人逼着人娶亲的?” 这哪里是媳妇,这分明是活阎王啊! 就算是倒贴钱他们也不娶了。 这要是娶回去,他们一家三口哪里还有活路哟!迟早要被她打死啊! 沈国安巴不得他们主动退亲。 听见这话,才装作没事人似的走进来,故作恼怒道:“王老爷王夫人,都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反悔呢?你们把沈家当做你们村子里的小门小户吗?” 王家夫妻此时只想赶紧摆脱这个婚约,哭喊道:“庚帖都没换,怎么就不能反悔了?我们高攀不起你们沈家,不娶了还不行吗?” 沈国安刚想顺坡下驴,再敲打王家夫妻几句,让他们赶紧回徐州。 沈易安嘴比他还快,断然拒绝道:“娶不娶的,可由不得你们!识相的,赶紧备齐五十万两银子的嫁妆,否则,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沈国安:“……易安,人家不想娶了,我们沈家难道还要逼人娶亲吗?这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你别胡闹,一切听为父的。” 沈易安歪头笑:“爹,这不是您费尽心思替女儿找的‘好亲事’吗?您说嫁就嫁,说不让嫁就不让嫁,您把我这个一品郡主的面子放在哪里?” 第112章 找齐慕枫帮忙 沈易安讽刺的话语,讥讽轻蔑的表情,挑动着沈国安的神经。 他算是看明白了,沈易安就是故意的! 她用自己的婚姻跟他对垒。 狠,太狠了! 没有一个女孩子不想要嫁一个如意郎君,丈夫英俊体贴,高官厚禄。 可沈易安恰恰相反。 她是真不在意嫁给谁。 只要能让他焦头烂额,她甚至不惜嫁一个又丑又穷的乡巴佬! 但。 就是她的这种狠,让沈国安无处下手。 她敢嫁,他也不敢让她嫁啊! 他也嫁不起。 本以为就是个被他捏在手心里的弱女子,以前凭着周氏撑腰,才敢跟他呛呛几句。 只要他强硬起来,她就什么办法都没有。 他就是让她去嫁病痨鬼,守望门寡,她也得乖乖给她上花轿。 万万没想到,周家人可真是疼这个逆女啊。 竟然给她求来了郡主的封号。 皇上可真够器重周家人的,这种要求都能答应。 可恨他不过是不想去岭南而已,他们竟然都不肯高抬贵手! 沈易安心里对周家的怨恨翻江倒海。 到这个时候,他还只以为,是周家替沈易安求的封号。 由此可见,离了周家,他沈国安屁都不是。 他沉着脸阴森森的盯着沈易安:“你想怎么样?” 沈亦邦闪身挡在沈易安身前,虎视眈眈的望着沈国安。 他怕沈国安突然发疯打易安。 沈国安气笑了,额头青筋直跳,“好好好,这就是我的好儿子,当年我就该把你塞到尿盆里溺死,也好过让你现在翅膀硬了来忤逆我!” 沈亦邦紧抿着唇不说话。 心里闪过深深的痛苦。 感觉到二哥的手在微微颤抖,沈易安不动声色的握住他的胳膊,无声的给他传递力量。 她歪头,点墨般的眸子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渊,“那你以为,你现在为什么还能活蹦乱跳的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蹦哒,而不是乱葬岗上的一具无名尸。” 沈国安登时目眦欲裂。 沈易安继续嗤笑道:“而且,你现在也没机会了。” 她看看沈国安,又看看地上痛哭流涕的王家人,冷漠道:“现在,你应该做的,是去给我凑嫁妆,小心皇上派礼部官员来验收的时候,过不了关,那时候,可就不是去岭南当官了,可能就是流放了哦。” 说完,她就拉着沈亦邦转身就走。 沈国安咬牙切齿的叫住她,“你难道真想嫁给他们这种货色?” 沈易安转头,冷漠道:“那就是我的事了。” 眼睁睁的看着沈易安把她爹都怼的哑口无言,王家夫妻是真绝望了。 王夫人拍着大腿哭嚎,“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沈国安焦头烂额。 周氏把所有嫁妆都带走了,连根毛都没留给他。 府里已经裁剪了三分之二的下人,剩下的三分之一,下个月的月钱都不知道在哪里。 他去哪里搞几十万两嫁妆? 她这是要他的命啊! 没办法,沈国安只好在王家夫妻身上想办法,他硬着头皮留下来,厌恶的看着他们粗鄙的哭相,道:“这婚事你们还想结吗?” 王家夫妻,连同刚才叫喊着非沈易安不娶的胖子都齐齐摇头。 不了不了。 这个女阎罗,谁爱娶谁娶。 可是他们也不信沈国安有办法,绝望道:“你不是她爹吗,你连个女儿都管不住,说这些有什么用。” 被个村妇怼,沈国安气的火冒三丈,怒目而视道:“王氏,本官再无能,捏死你们一家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跟本官说话。” 王夫人吓的一哆嗦。 她也是被气昏了头了,才敢口不择言的跟沈国安呛声。 王老爷爬起来瞪了王氏一眼,朝沈国安赔礼道:“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沈大人别跟她一个村妇计较,您有什么办法吗?” 沈国安强忍下气,缓了缓郁气道:“我这里倒是有一条计策,就看你们敢不敢了。” 王老爷连连应声:“您说。” 只要不让他家娶那女阎罗,怎么都行。 沈国安招了招手,在王老爷耳边这这那那的耳语了几句。 王老爷听完脸都皱成了苦瓜。 沈国安怕他们不敢,下了一济猛药,“你也看到了,我是管不了那个逆女,你们要是真想把她娶进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王老爷一咬牙,重重的点下了头。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套不着流氓。 想来,堂堂的当朝太傅,也不会跟他们一介升斗小民计较。 等沈国安走了,王夫人神色沮丧的坐在屋里,哭道:“这都是什么事啊,真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这次完了,回家老老实实的给儿子娶个媳妇,再不敢肖想官家千金了。” 高门大户,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啊。 王老爷沉着脸不说话,心里也是苦涩的不行。 沈易安出去就让沈亦邦回一趟周家,叮嘱他,“你跟外祖父和大舅说,这几日把娘看紧了,外面有什么动静都先别告诉她,我能应付。” 沈易安最近的这一套操作下来,沈亦邦是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所以她吩咐什么,他连问都不问就转头去办。 坐上马车,沈易安让人驾车去太子府。 门房通禀了一声,不到一刻钟,齐慕枫就亲自出来了。 他皱着眉,问:“你不来找孤,孤也要去找你,这几日京城里都在传,沈国安要把你嫁到徐州去?” 沈易安无所谓的一点头,调侃道:“那您的消息可不太精准啊,不止是徐州,而且是一家为富不仁,刻薄寡恩的农户。” 一股怒气骤然就油然而生,齐慕枫目光沉沉,“我这就去找他。” 沈易安摇头,“不用不用,这点儿小事还用不着出动您这尊大佛。” 齐慕枫依旧沉着脸:“那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答应他啊!”沈易安理所当然道。 齐慕枫骤然攥紧手心,他喉咙发紧,“你真要嫁给那样不堪的人家?” 沈易安没有发现齐慕枫的异样,冷笑道:“要是我那好爹真能凑够几十万两嫁妆,嫁就嫁呗,就怕他凑不出来,哭着喊着求我别嫁。” 闻言,齐慕枫放下了一半的心。 他问:“那你今日找孤,可是需要孤帮你做点儿什么?” 沈易安把昨夜写下的王家人干的事儿递给齐慕枫,“这是那家人这些年干的违法乱纪的事儿,还要麻烦您帮着落实罪证。” 齐慕枫拿过一看,越看脸越黑。 这就是沈国安给沈易安找的夫家? 这都是什么玩意? 齐慕枫阴恻恻的捏紧手中的纸,“放心,五日之内,孤定会给你一个结果。” 第113章 当然养面首啊 正事说完,沈易安就要走,“那我先回去了,出来太久怕被我爹发现。” “等等。”齐慕枫道。 沈易安转头,疑惑的看他,“殿下还有事吗?” 齐慕枫嘴唇嗫喏了半晌,才状似不经意道:“此番事情过后,大家虽然都知道是你爹狼子野心,可他终究是你的父亲,子不告父,你的名声恐怕也不会好,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沈易安更疑惑了,“什么怎么办?” 受过二十几年的高等教育,沈易安压根没把名声当回事。 名声是是什么?能当饭吃吗?能当票子花吗? 都不能她计较个球。 齐慕枫的耳根悄悄的红了,强装镇定道:“我是说你的姻缘,以后怕是没人敢娶你了。” 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就这啊。 “嗐,没人娶就没人娶,我又年轻又貌美还有钱,大不了养几个面首,人又嫩说话还好听,不比嫁人伺候一大家子,还要看人家脸色强。”沈易安半是认真半开玩笑道。 她真是这么想的。 一个小狼狗给她喂葡萄,一个小奶狗给她捏肩膀,一个小兔子给她捶腿。 我的天爷,不要太快乐哟! 想到这儿,沈易安快乐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齐慕枫脸都黑了,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几个面首?” 还没听出来他话音都变了,沈易安理所应当的点头,“几个怕是不够,十几个也不是养不起,到时候看我有多少钱吧,钱多就多养几个,钱少就少养几个。” 齐慕枫觉得他呼吸都困难了。 他强忍着打开眼前人的脑袋,看看里面都灌的是什么的冲动,气道:“沈二姑娘的梦想倒是很美啊,那你看孤怎么样?” 她怎么敢想的! 沈易安登时惊恐的连连后退,断然拒绝,“不敢不敢,您可是堂堂太子殿下,把我卖了也养不起您啊,太贵了太贵了。” 【这亏本的买卖我傻了才干,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我沈易安看起来像脑袋进水的样子吗?】沈易安暗戳戳算了一笔账。 怎么算都不划算。 齐慕枫的脸更黑了。 他看她脑袋何止是进水了,简直就该回炉重造! 他沉着脸,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连个‘再见’都没说。 沈易安一头雾水,不知道好端端的,他怎么就生气了。 她暗暗摇头嘀咕,“男人心海底针呐。” 齐慕枫一个趔趄险些栽倒,走的更快了。 他最近几天都不想看见她的脸! 有了沈易安提前叮嘱。 第二天一大早,下人就来禀告,门口跪了一家三口,求老太爷大发慈悲,放过他们一家。 周太傅年纪大了,家中事务一般都是周大舅处理。 周大舅眉头微皱,吩咐道:“此事别让老太爷知道,也别让大小姐知道。” 下人得了吩咐,就出去叮嘱下面人。 周大舅闭门不开,任由王家人跪在门口卖惨。 沈国安派去监视王家人的下人,见王家人果然按吩咐大闹周家,围观的人还挺多,悄悄的从人群中溜出去,回去禀告沈国安。 听了回禀,沈国安得意洋洋,吩咐管家“去把府里的账本都拿来,我要清点,记得,要大张旗鼓。” 管家也不问为什么,只按吩咐办事。 就几十个账本,还是把积年的账册都拿来凑数,才凑出这么多。 管家直接叫了七八个小厮,大咧咧的从账房一直拿到平湖居。 沈国安大张旗鼓的清点资产,装作凑钱的样子。 他就是做给沈易安和沈亦邦看得。 做戏做全套嘛,他不‘努力’一点,怎么让人相信,王家人干的事儿跟他没关系呢? 现在就等,周家人为了脸面,轮番劝说沈易安放弃成亲这个可怕的想法。 沈易安既然那么在乎周家人,周家人的话,想来她是不会不听的。 笃定沈易安会妥协,账本拿来,沈国安连看都没看,就堆在角落里吃灰。 第一天,沈国安洋洋得意。 第二天,沈国安还洋洋得意。 第三天,沈国安有点儿着急了,周家人怎么还不行动? 第四天,周家人在搞什么?就任由王家人跪在周家大门前哭诉无动于衷? 第五天,沈国安坐不住了,心里的笃定开始动摇。 第六天,周家人还是没动静,沈国安快要坐不住了,皇上派来了礼部官员,查看昭华郡主的嫁妆准备的如何。 沈国安绞尽脑汁才把礼部官员打发走,又是赔礼又是保证三天之内绝对把嫁妆备齐。 就在他忍不住都要上周家门的时候,周家人动了。 周家人派了一个管家出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小姐只是周家的外甥女,她的婚嫁不归周家管,你们求错人了,表小姐早就被她父亲接回沈家了。”管家面无表情的当着众位看热闹的人说道。 王家人哭喊:“你们一个两个的踢皮球,这是要强抢民男吗?” 众人看着长宽一样,胖的都看不清五官的‘民男’,沉默了。 就这样的,谁会强抢?这是登月碰瓷么。 王家人简直有苦说不出。 但周家管家不接他的话茬,说完就回了府,继续大门紧闭。 王家人欲哭无泪。 这这这这……这和沈大人说的不一样啊! 都哭了六天了,嗓子都哭哑了,天气又热,他们属实是哭不动了。 琢磨着,干脆回去找沈大人算了。 他们就不行了,他们不娶,沈家人还能强嫁不成! 王家人直接摆烂,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这时。 一队衙役拿着枷锁雄赳赳气昂昂的走来。 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家三人,“你们就是王有德夫妇,和王金?” 王家人的哭声一顿,懵懵的点头,“是。” 衙役道:“那就对了,拿下!” 说着,身后几个膀大腰圆的衙役直接上来锁人。 王有德大惊失色道:“差差差差爷,我们犯了哪条王法,要抓我们啊?!” 王夫人直接扯着嗓子哭嚎道:“苍天啊,大家都来评评理啊,周家以权谋私,坑害良民啦!” 衙役掏了掏被震的发麻的耳朵,瞪眼道:“乱喊什么!你们私放高利贷,逼死良民,逼良为娼,戕害无辜少女,苦主现在就在衙门,你们还有脸喊冤!” 第114章 尤心莲助攻 王家人登时傻眼了。 王夫人也不哭了,脊背发凉,颤声道:“差差差差爷,您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是徐州人,不是京城人。” 衙役冷着脸冷哼,“那就对了,徐州王坪乡王家村,现有被你们害的家破人亡十五家,共计三十六人,上京告御状了。” 王家人登时跌坐在地,面无人色。 三人软成了一滩面条,被差役架到了囚车上。 只有胖子实在太胖,被狠狠揍了一顿,自己连滚带爬的上了囚车。 被沈易安抽的鞭伤还没好,又被胖揍一顿。 伤上加伤,还没到衙门,胖子就发起了高热。 但是,古代刑法好的一点就是。 管你生没生病,照关不误。 这儿可不是讲人权的现代社会,没有保外就医这一说。 等三人被衙役抓走了,周围人才轰的一声议论起来。 “这都是什么玩意?这就是沈大人给自己闺女找的人家?这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啊!” “以前听说,沈大人把自己亲闺女扔给到乡下,把外室女抱给嫡妻抚养,我还不信,虎毒还不食子,沈大人比畜生还狠毒啊!” “鱼肉乡里,逼良为娼,好家伙,我算是开了眼了,还真有人往死里坑自己亲生的女儿。” 沈国安的名声,再一次,以臭不可闻的速度,响彻京城。 听闻这个消息,沈国安直接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只有沈易安守在他床边,正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等着喂他。 “爹,您终于醒来,您可不能病倒了,您病倒了,女儿的嫁妆可怎么办哟。”一睁眼,沈国安就听见这句扎心的话。 他恨不得再晕过去。 他挥开沈易安伸过来汤勺,死死的盯着她,“是不是你干的?” 沈易安喂的药,他不敢喝,他怕她毒死他。 沈易安见状也不生气,放下药碗,笑眯眯道:“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嘛,您做初一,就别怪旁人做十五。” 沈国安脸色铁青。 沈易安道:“您给我找的好婆家,这会儿恐怕皇上也知道了,您做好迎接狂风骤雨的准备了吗?” 沈国安呼吸一窒,摇摇欲坠。 他陡然败下阵来,颓然的看向沈易安,“你赢了,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放过沈家。” 沈易安敛起笑意,从桌上拿过一张纸放到沈国安面前,“只要您签了这纸和离书,我保证,皇上不会再追究你。” 沈国安一目三行的看完,手都在抖,气的。 他一把撕了个粉碎,“不可能!” 要他答应往后他们兄妹三人与沈家再无瓜葛,婚姻嫁娶皆不相干,这跟义绝有什么两样? 传出去,沈家还有什么脸面? 亲生的孩子都和他断绝关系,是生怕世人不知道他这个当爹的是有多不堪,才让亲生儿女不肯认他? 沈易安越发不生气了,直接起身道:“那,我就爱莫能助了,爹不妨再考虑考虑,我明日再来问您一回。” 说着,沈易安转头就走了。 回到院子,她吩咐丫鬟,“是时候给我爹再添一把火了。” 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这么简单就能让沈国安同意和她娘和离。 婚约逼迫只是第一步,把他逼入穷巷。 这第二步,叫雪上加霜,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易安走后,沈国安气的砸了药碗。 下人苦哈哈的回禀,“老爷,这药是二小姐拿自己的钱买的,咱们账面上没钱了。” 沈国安眼前又是一晕。 合着,他连一碗药都吃不起了? 又气又推搡的沈国安没办法,只得硬挺着躺下睡了。 迷迷糊糊间,他被管家推醒。 管家大惊失色,“老爷老爷,不好了,京兆府的人派人来拿您了。” 沈国安迷糊的脑袋骤然惊醒,“怎么回事,你仔细说!” 他一个当爹的,就算给女儿定下的婚事不堪,说出去被人唾弃,可退一万步来说,这是他的家事,皇上没道理派人把他下大牢啊。 管家慌道:“说是有一女子去京兆府击鼓鸣冤,状告您逼奸良家妇女。” 沈国安破口大骂:“放她娘的狗屁!” 他起身就要下床,“我倒要去看看,是谁空口白牙的就冤枉朝廷命官!” 管家扶住他孱弱的病体,期期艾艾道:“是,是尤心莲。” 沈国安:“!!!” 他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你再说一遍,是谁?” 管家硬着头皮,“尤心莲。” 沈国安一拳砸在床柱上,久久没有言语。 这个贱人! 他恨的眼眶通红,却挡不住京兆府的人进来拿人。 来人不算客气,也不算无礼,公事公办道:“沈大人,别闹的太难看,跟在下走一趟吧。” 皇上还没撸了沈国安的官职,他现在好歹也算七品官身,和来人职位平级,来人也就没拿枷拷他。 沈国安知道自己再垂死挣扎,只会让自己更难看。 让管家服侍他穿戴整齐,才跟着京兆府的人走了。 到了大堂,只见尤心莲娇弱的跪在地上哭。 她比从前更瘦了,脸颊凹陷,面容蜡黄,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养尊处优的娇贵模样。 沈国安一见她,就怒目而视,怒道:“你这贱人,敢污蔑我!” 来之前心里还残存了一丝犹疑,可看到沈国安的态度,尤心莲越发坚定了念头。 小红说的果然没错,沈国安是不打算要她了。 她不置之死地而后生,就会被沈国安像一片烂抹布一样抛弃。 她没名没分的跟了沈国安这么多年,可不是要被他抛弃的! 尤心莲心下发狠,脸上却哭的越发柔弱,“老爷哄骗奴家跟你的时候,哄骗我为你生孩子的时候,可记得您是怎么说的?” “你说往后肯定会休了那黄脸婆,娶我为妻,我家中那时已为我择了夫婿,可你用官身威胁我,若我不从,就让我一家不得好死,我这才跟了你,你现在竟说我污蔑你?天理何在?”尤心莲骤然哭的凄怆。 场上的衙役官官差,俱是用鄙夷的目光看向他。 沈国安气了个倒仰,“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当年分明是你找上门来,哭诉对我情深义重,此生非我不嫁,我看你可怜才收了你。” 第115章 尤心莲傻了 尤心莲越发哭的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您是官,奴家斗不过你。” 京兆府尹一拍惊堂木,“沈大人,当堂就敢威胁苦主,你真当我这京兆府尹是摆设不成?” 沈国安气绝。 以前京兆府尹见了他跟前跟后的叫他‘沈大人’,现在看他一朝失势,就跟他摆起谱了! 但,形势比人强,沈国安不得不低头。 他忍了气,铁青着脸色道:“这妇人一派胡言,大人不要被她一面之词哄骗了。” 尤心莲直接递上一个盒子,道:“大人,这是这些年,沈大人跟奴家来往的书信,皆可证明奴家所言非虚。” 沈国安直接脸都绿了。 他劈手就要去夺木匣子,被衙役用水火棍挡住,“怎么,沈大人还想毁坏证物不成?” 沈国安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眼睁睁看着京兆府打开木匣子,拿起里面的书信一封封翻看起来。 只看了几封,他就皱着一张脸放下,揉起了眼睛。 好似被那书信伤了眼似的。 他敲了敲书信,讥讽的看向沈国安,“沈大人好文采啊。” 沈国安紧抿着唇,脸色难看。 京兆府尹冷着脸道:“沈大人若是没话说,就压进大牢等候发落吧。” 沈国安哑口无言。 他清楚的知道,这些年他给尤心莲的书信里写了什么。 不仅多次承诺娶她为妻,还有许多诋毁周晚娘的言辞。 若是都捅出来,只会让他更加难堪。 沈国安吐了血,再加上之前身上受的伤还没有好全,大牢里潮湿阴暗的环境,让他当夜就起了热,浑身烧的痛的,比死还难受。 当夜,他就喊着要见周氏。 结果,周氏没来,沈易安先来了。 她一身干净落拓的长裙,五官精致,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看着他,“爹这是想通了?” 沈国安虚弱的面无表情道:“和离书我可以签,但我还有一个条件,我不去岭南,让周家把我调去江南。” 沈易安翻了个白眼。 想什么美事呢? 让他去岭南是恕罪的,去江南,是让他去享福吗? 自己干的事,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还江南? 可真敢想。 她转身就走,“看来您烧糊涂了,脑子还没清醒,等您清醒来再让狱卒通知我吧。” 沈国安嘶哑着嗓子抓着栏杆,“你等等!” 沈易安转身皱眉,“还有事?” 沈易安眼神几番闪烁挣扎,终于再沈易安耐心耗尽之前,咬牙道:“我签。” 再在牢里待下去,他的命恐怕都得送在这儿。 这一局,是他输了。 但,只要他还活着,就有翻盘的一天! 总有一天,他会杀回来,让周家人统统不得好死! 把早就准备的和离书拿出来。 沈国安目眦欲裂,恶狠狠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扔给沈易安,“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沈易安捡起和离书,眉开眼笑,“放心,很快。” 她带着和离书回到周家。 周氏看见和离书的那一刻,喜极而泣。 终于,她和那个人渣再也没有关系了。 她的儿女,和那个人渣,也没有关系了。 他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第二天,周大舅拿着和离书,到衙门备案,直到衙门把婚书取出来,销毁,再把和离书登记在册。 这一刻,他们才终于放下心来。 沈易安吩咐丫鬟,“让小红可以动了。” 当天,尤心莲就去牢里看望沈国安,并告诉他,只要他同意以平妻之礼迎她进沈家,她就撤案。 沈国安这时才恍然大悟。 这个蠢妇,竟是被周家人设计了! 可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这个蠢货恐怕现在还不知道,他和周氏已经和离了,沈家,连个空壳子都不剩。 既然她费尽心机,不惜拉他下水都想进沈家的门。 那就进吧。 沈国安阴恻恻的轻笑了几声,“平妻怎么对得起你的一番‘情意’,当然只有正妻的位置才配得上你啊。” 尤心莲惊喜万分,“老爷此话可当真?” 沈国安,“自然真的不能再真。” 尤心莲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即就翻供了,还挨了三十大板。 沈国安被放出来,沈家的下人把他扶上马车。 他目光冰冷的看向被打的晕过去的尤心莲,“把主母也抬回去。” 管家震惊:“老爷?!” 沈国安嗤笑,“从今日开始,尤氏就是沈家的当家主母,以后内宅之事,皆由她掌管。” 管家一头雾水,可看老爷阴沉沉的模样,也不敢多问。 尤心莲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听兰院,一个丫鬟守在她床上打盹。 “这是哪里?”她嘶哑着嗓音问道。 丫鬟当即惊醒,忙回道:“回夫人,这里是听兰院。” 听兰苑?尤心莲眼前一亮。 二十年,她想住进这个院子都想疯了。 沈国安果然没有食言! “你刚叫我什么?”尤心莲轻声道。 “夫人啊。” 尤心莲脸上漾起美梦成真的笑容,连被板子打的生痛的伤口都觉得不那么疼了。 夫人。 这个称呼听起来可太美妙了! 享受了一会儿,她回过神来,皱眉扫向丫鬟,“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丫鬟迷蒙道:“什么其他人?只有奴婢一个人啊。” 尤心莲怒道:“你敢诓本夫人!” 她堂堂沈侍郎的正妻,怎么不得十七八个丫鬟婆子服侍。 那些人,定是看她没根基,欺负她呢。 哼,她定要狠狠的惩罚她们,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沈家的女主人! 丫鬟忙跪下请罪,“冤枉啊,夫人,府里入不敷出,这几个月陆陆续续的把下人都发卖完了,现在整个府里,就只剩下奴婢,和在平湖居伺候老爷,老夫人四个人了。” 尤心莲脸上的表情都裂了,她不可置信道:“四个人?堂堂侍郎府,就只有四个下人?” 丫鬟道:“夫人您不知道吗,老爷现在已经不是侍郎了,老爷即日就要前往岭南赴任县令。” 尤心莲惊呼:“县令?” 丫鬟点点头。 尤心莲恨不得直接晕过去,她不死心的盯着丫鬟,“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是不是在骗我?!” 尤心莲歇斯底里的吼道。 然后,更让她绝望的消息,还在后面。 账房拿了一本账册来找她,“夫人,这个月,下人们的月例该发了,您看看账目没错的话,就拿钱吧。” 第116章 互相算计 尤心莲眼前一黑。 她费尽心机嫁给沈国安,可不是为了补贴他的。 她是想来享福的啊。 尤心莲看着眼前账房面无表情的脸,欲哭无泪。 账房不耐烦的又重复一遍:“夫人,这钱?” 尤心莲破防了,“老爷呢?我要去见老爷,他又没把中馈交给我,我哪里来的钱?” 账房把早有准备,“夫人,老爷说了,账面上现在没钱了,让您先拿钱出来应急。” 尤心莲简直想吐血,“这么大的府邸怎么会没钱?我去哪里变钱出来啊。” 账房往尤心莲心上扎刀:“以前府中的花销,都是前夫人打理的,老爷说您该是知道的,所以……” 以前尤心莲花周氏钱的时候,还觉得理所应当。 她是沈家的当家主母,就应该拿钱养着夫君的女人。 这都是她应该做的。 可现在,事情轮到自己身上,让她花自己的钱养一家子人。 凭什么啊! 尤心莲起来就往外冲,“我要去见老爷!” 账房和丫鬟都没拦着她。 刚冲出院子,就被匆匆赶来的沈怡馨拦住,“娘,您要去干什么?” 看见沈怡馨,尤心莲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泪噌的就涌了上来。 她抓着沈怡馨的肩膀,“怡馨,走,跟我去找你爹,这个挨千刀的,竟然要让我拿钱发府里下人的月钱,我哪儿来的钱?” 沈怡馨眼里闪过迟疑,叹气道:“娘,府里确实没钱了,当初为了救您出来,爹把钱全给周氏补了嫁妆,你就是找爹也没用。” 尤心莲气的瞪眼,“你这是在怪我?” 沈怡馨眼神闪烁,“您是我亲娘,我怎么会怪您?唉,您这时候就不应该嫁进来。” 现在嫁进来,可不就是来补窟窿的。 “谁给您出的馊主意啊。”沈怡馨气道。 她娘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不嫁进来,那些钱还不都是留给她的。 现在,她是沈家的主母。 若还把着钱不拿出来花,她爹可不会同意。 说到这儿,尤心莲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猛然道:“小红呢?” 她转头看向伺候她的丫鬟,问,“跟我一起来的丫头人呢?” 丫鬟摇摇头,“夫人您是被老爷抬回来的,就您一个人,没有别人了。” 尤心莲脸一白。 她现在也明白过来,她这是被人给坑了! 尤心莲骤然失声痛哭,“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小红怕是早就被人收买了,才会怂恿她去告沈国安。 小红怕是早就跑了。 她要怎么办啊?难道真要拿钱填沈家的窟窿,和沈国安去岭南流放? 在尤心莲看来,去岭南当县令,跟流放也没什么区别。 沈怡馨目光灼灼,柔声劝慰她,“娘,您先别哭,还有办法。” 尤心莲眼前一亮,抓住沈怡馨的手,“什么办法?” 沈怡馨悄声道:“永安侯世子承诺他要娶我,还有三皇子,前几日在长公主的赏花宴上,救了我,也要纳我当侧妃,不管我嫁给谁,只要求他给您在京城置一幢宅子,把您留在京城,想来爹也拿您没办法。” 什么叫车到山前必有路,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就是! 尤心莲赶紧道:“好好好,现在娘能靠的也只有你了,你那个爹是靠不住了。” 沈怡馨眉头一皱,又仿佛很为难的样子,“只是,有一处难处。” 尤心莲心一提:“什么难处?” 见铺垫到位了,沈怡馨于是才道:“您也知道,沈家现在哪里还来的钱给我置办嫁妆,我要是连嫁妆都没有,哪个愿意娶我?娘您与其把钱让我爹拿去,还不如给女儿置办成嫁妆,下半辈子,女儿养活你。” 提起钱,尤心莲顿时警惕。 她迟疑道:“这……你爹就一点儿嫁妆都没给你准备?” 沈怡馨叹气,“周氏只差没把沈家的地皮刮三尺,哪里还会给我留嫁妆。” 她神色黯然,“若是没有嫁妆,恐怕,哪个女儿都嫁不了了。” 尤心莲一咬牙,忍着肉痛道:“该死的周氏,你好歹也孝顺了她十六年,她竟然一文钱都不给你留,当真是狼心狗肺!这嫁妆,要多少钱?” 尤心莲一边咒骂周氏一边肉痛的打听。 沈怡馨伸出三根指头,“起码得三万两,就这,嫁侯府嫁王府都寒酸。” 尤心莲心痛的直抽抽。 三万两,三万两啊! 她这二十年扣扣索索,也就存了三万两。 这一下,都要拿出去,她实在是下不定决心。 沈怡馨见她犹疑,体贴道:“娘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大不了女儿和您和爹爹一起去岭南,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女儿什么也不怕。” 尤心莲骤然打断她,“胡说什么?你有这么好的前程,怎么能去岭南送命?这钱,娘给你,只是,你一定要记着把娘捞出去啊,娘就只剩这么点儿了。” 沈怡馨眼里闪过惊喜,连连保证,“您放心,只要女儿嫁过去,就让夫君去跟爹说,您辛辛苦苦生养女儿一场,女儿必要给您养老送终。” 被沈怡馨的糖衣炮弹一顿狂轰乱炸,尤心莲低低在沈怡馨耳边把她藏钱的地方告诉她。 沈易安看到这儿退出剧情,冷笑不已。 当爹的算计媳妇,当女儿的算计娘,当娘的又算计爹。 这一家子当真是地设一对,天造一双,没一个好东西。 锁死锁死,赶紧锁死。 周氏剥了一瓣桔子递到沈易安嘴边,“你笑什么?” 沈易安眉头骤然舒展,一口咬下去,甜滋滋的,甜到了心里。 自拿到和离书,周氏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起来,气色好的都不像是个快四十岁的妇女。 离了那个烂泥潭,真好。 沈易安笑着道:“今晚城外湖边有灯会,娘,我们一起去看吧。” 周氏宠溺的答应道:“好啊,好多年都没看过灯会了,今儿晚上我们一家一起去。” 问了大舅母二舅母三舅母,她们都懒得动弹,也不想打扰小姑子一家人亲近,就推拒了。 华灯初上,一辆马车驶出周府,朝城外走去。 而同时,永安侯府也有一驾马车,和他们驶向同一个方向。 第117章 上赶着找虐 马车停在离灯会很远的地方就走不动了。 沈易安母女带着大哥沈亦书从马车上下来,沈亦邦则把马停在一边有人看管的地方才过来。 一家四口闲庭信步的向灯会走去。 本来是来看热闹的。 可沈易安直接被琳琅满目的花灯吸引了视线。 他们走在挂满了花灯的两侧架子下,夜晚被千万盏灯火照的灯火通明。 极目远眺,目之所及犹如银河上万千银星闪耀。 沈易安不禁感叹,古人的技艺当真是精彩绝伦,比之现代都是用机器造出来的花灯,更多了几分人情味儿。 沈亦书拍着巴掌天真的叫好,“娘,漂!漂,要!要!” 周围不由瞟来几道隐晦的视线。 小伙子长的高大威猛,芝兰玉树,竟是个傻子。 可惜,可惜了。 周氏不顾周围的视线,温柔的拉上沈亦书的手,“买,亦书喜欢什么,娘都给你买。” 沈亦邦也是心下微酸。 只有沈易安,恶毒女配上身,直接一双眼睛吊起来,恶狠狠的扫向人群。 大有一言不合就干他丫的架势。 惹不起惹不起。 众人纷纷收起视线,装作无事发生继续逛灯会。 周氏不由头痛的闭了闭眼。 女儿这么凶,可怎么嫁的出去哟。 沈易安自我感觉良好,凶巴巴的收回视线,还教导沈亦书:“大哥,以后谁欺负你,你就瞪他,谁打你你就咬他,挠他,别怕,知道了吗?” 沈亦书眨巴着澄澈的眼珠子。 沈易安败下阵来。 是她要求太高了。 周氏正要教育她几句,女孩子家家的,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比她还快。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女子当贞静娴淑,谦恭礼让,看看你都说的是什么话?当真是连你姐姐半点都比不上。” 沈易安震惊。 抬眼看过去。 “你有病吧?”她毫不客气的怼道。 陆永安身着淡青色直缀,背后背着一个包袱,白玉冠下英俊的脸上,此刻挂着嫌弃的表情,一脸卫道士的模样挑剔的看着沈易安。 “张嘴就口出恶言,沈二姑娘,我劝你还是改改你的脾性,否则,这辈子都没人会娶你,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言尽于此,告辞。”陆永安把包袱往肩上拢了下,转身。 “你等下。”沈易安都气笑了。 没头没脑的上来就是一顿叭叭叭,说完了就走。 当她是好惹的? 陆永安转头,“沈二姑娘还有何事?丑话说在前面,我是万万不会娶你的,你不用多费唇舌。” “我呸!你从来不照镜子吗?瞧瞧你那头发,跟被驴舔过似的,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叭叭叭。”沈易安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瞅你这造型,被你爹赶出来了?呵呵,你倒是说说,我看上你什么,看上你蠢,还是看上你笨,还是看上你那比鸡脑子还小头脑?” 不知是谁,“噗嗤”笑了一声。 陆永安直接羞恼的涨红了脸,“我好心提醒你,你不领情就算了,后会无期,再见。” 被这么多人盯着,陆永安以手遮面,狼狈逃窜。 沈易安还想多骂几句,得亏他跑得快,“什么玩意儿,上赶着找骂,傻哔——” 周氏也是气了个好歹,要不是沈易安战力太强,她高低都得上去抽他俩大嘴巴。 以前还觉得陆永安堪为良配,谦谦君子。 没想到背后竟是这么个是非不分,脑子有泡的东西。 怕沈易安生气,周氏拉她:“我们不跟这种傻子计较,走,前面还有灯谜,叫你二哥给你赢几盏花灯。” 沈易安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娘,我想自己转转。” 周氏一无所觉,只以为她是伤心了,应道:“好,多带几个丫鬟,灯会上人多,别走丢了。” 沈易安点点头,点了两个小丫鬟转头就淹没在人群中。 翻着剧情,沈易安直奔湖边桥底下的桥洞,人迹罕至的地方。 她很久都没这么生气了。 本来她今儿没打算找他们的晦气,碰上了就看看热闹,碰不上也就算了。 陆永安那傻逼非往她眼皮子底下凑,上赶着找虐。 那她能怎么办? 当然是成全他啊! 桥洞上,灯火阑珊,桥洞下,黑不隆冬,只有微弱的烛光透进来。 沈怡馨守在桥洞下,坐立难安,直到看见陆永安的身影,脸上闪过一抹惊喜,可在她看见陆永安身上背的包袱的时候,脸上的惊喜犹如可笑的饭粒粘在脸上。 她强颜欢笑的问:“陆世子,你这是做什么?” 陆永安激动的跳下来,满目柔情坚毅的望着她,“怡馨,我从永安侯府出来了,我决定了,我要和你私奔,再也不回那个冷冰冰,没有半点人情味的侯府了。” 沈怡馨笑不出来,强撑道:“陆世子,你别说笑了,你是永安侯府的世子爷,你和我私奔,你爹娘该多伤心啊。” 提起这个,陆永安脸上露出愤慨,冷哼:“呵,他们才不伤心呢,我爹说我离开了,他就立三弟为世子,我在他眼里一点儿也不重要,他不稀罕我,我还不稀罕他呢,什么世子,谁愿意当谁去当,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 天山上的雪有多凉,现在沈怡馨的心就有多凉。 这是什么品种的傻逼啊?啊? 陆永安果然是个银样镴枪头,不顶用的。 没了世子之位,她看上他什么?看上他傻?看上他蠢? 这一刻,她和沈易安的思想达成了高度一致。 沈怡馨眼里的温度冷下去,她不动声色的抽出被陆永安握住的手,低头哽咽道:“陆世子,对不起,我,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不能骗你。” “前几日,我爹让我去长公主的赏花宴,为了救苟兰新,我掉下湖,被三皇子救了起来,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我,我的清白没有了,我不能嫁你了。”沈怡馨柔弱的落下挣扎的泪来。 陆永安大惊失色,脸唰的白了,“怎……怎么会这样……” 沈怡馨仰起头,波光盈盈的眸子里盛满了难以言说的纠结痛苦。 沈易安蹲在桥墩上,冷哼两声,眼都没眨,大手一挥,把剧情给改了。 哼,便宜你们了,老娘勉强收点儿利息。 第118章 两行血泪 沈易安就冷冷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她就不信了,陆永安胆子是有多大。 只听里面,传来陆永安歇斯底里的咆哮。 陆永安崩溃的抓住沈怡馨的肩膀摇晃,“你告诉我你是在骗我,这不可能,才几天,几天而已,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陆永安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沈怡馨忍着肩膀被抓的发痛,一双美目痛苦的望向陆永安,她嘴唇颤抖:“陆世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就不应该救人心切跳下去,我应该等人来的,对不起,我也不想啊,我的心也好痛。” 可不得痛嘛,一个是对自己有求必应的侯府世子。 一个是对自己有仇的皇子。 沈怡馨的眼中,缓缓的落下一行痛苦的泪水。 而就在这时,晶莹的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变成了惊悚的红色。 顺着眼眶,流下脸庞,再流下下巴。 陆永安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再定睛一看。 他登时脸色唰白。 “鬼啊!”陆永安尖叫一声,跌坐在地,连滚带爬的用脚蹬地,向后爬去。 眼里的惊恐宛如实质。 他恨不得立刻就晕过去。 沈怡馨懵了一下,忙急的上前一步,“陆世子,你小声一点,会被人发现。” 她往前一步,陆永安更是受到了惊吓,哭爹喊娘的往后爬,“你别过来!” 朦胧的月光下,沈怡馨还穿着月白色的长裙,黑发披散,越发显得惊悚。 沈易安暗暗抱胸冷笑。 她这个小机灵鬼,把原剧情中,“沈怡馨眼中缓缓的落下两行清泪。”改成了“沈怡馨眼中缓缓的落下了两行血泪。” 这个效果,再配上这个环境,当真是绝配。 贞子再世估计都没这效果。 也不知道系统这‘血’是真的血还是啥,颜色挺正哈! 沈易安悄悄伸头瞧了一眼,连忙惊骇的收回头抚着胸口。 哪怕这剧情是她改的,也差点吓到她。 沈怡馨,怎么说呢。 这一身扮柔弱的造型,可谓是恰到好处,她穿个别的颜色估摸着都没这效果。 哦,不对,红色效果也挺好,下次试试。 “陆世子,你是生我气了吗?”沈怡馨委屈的停住脚步,幽怨的垂下眼,血泪流的更凶了,“也对,你该生我气的,我辜负了你,我是千古罪人。” 这么一幽怨,越像了! 陆永安浑身的汗毛炸立,几欲昏厥,他疯狂的摇头:“没有没有,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跟你没关系。” 陆永安想跑,可他的脚都软了,爬都爬不起来。 只能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鬼低低对着他啜泣。 他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对,没错,女鬼。 到此时,陆永安宁愿相信,沈怡馨是被鬼附身了,也不肯相信她就是鬼。 沈怡馨闻言,越发觉得陆永安是在怪自己,上前就要扶起他,“陆世子,地上凉,你先起来。” 一张放大的留着血泪的白脸凑过来,陆永安这次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直接两眼一翻,‘嘎’过去了。 沈怡馨更懵了。 这是……受不了打击晕了? 沈怡馨眼里露出得意,得意了一下又露出苦恼。 她的魅力太大了,也是一种苦恼。 陆永安受不了她嫁给别人,晕倒了,可他晕在这里,她怎么办呀? 不能一走了之,也搬不动他。 沈怡馨烦恼的蹲到陆永安身边,轻声推他:“陆世子,陆世子,你醒醒。” 迷糊间,陆永安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那声音幽幽,好似黑白无常索命的召唤。 晕倒着,他的脸上也露出挣扎惊骇的神情。 叫了半天都没用,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再不回去,府里该发现了。 沈怡馨一咬牙,治好撸起袖子,把陆永安往外拖。 要不怎么有个词叫‘死沉死沉’呢。 沈怡馨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脸色都狰狞了,才把陆永安拖出桥洞。 她悄默默的左右张望。 得亏大家都在主街上看花灯,这里几乎人迹罕至,否则她就只能把陆永安扔到桥洞底下自己跑了。 把晕倒的陆永安藏在另一头的桥墩下,沈怡馨爬上去,带上帷幕,朝停马车的地方而去。 不一会儿,车夫赶着马车过来,和沈怡馨一起把陆永安抬上马车。 一阵微风拂过,马车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两个来河边幽会的男女面面相觑。 “幼娘,我刚刚好像眼花了,好似看到……鬼……”男人吞了口唾沫,声音飘忽。 “我也看到了,一个女人,穿着白衣服,脸上有两行血泪。”女人颤巍巍的补充。 一个激灵,两人手里的花灯掉到地上。 两人踉跄着就往人多的地方疯狂跑去。 沈易安拍拍手,从另外一头的桥墩里爬起来,高兴道:“走,去找娘和哥哥。” 哼,这一回,看陆永安还有没有那个闲功夫到她面前来说些有的没的。 两个小丫鬟一脸惊恐的对视。 她们刚,看到了什么。 顺利在猜灯谜的摊子找到了周氏他们,沈亦邦已经赢了两个花灯,最惊喜的是,沈亦书也赢了一个花灯。 沈易安毫不吝啬的夸奖她,“大哥好厉害,真棒!” 沈亦书高兴的一蹦一跳。 周氏也没问沈易安刚刚去干了什么,娘几个高高兴兴的逛完灯会就回家了。 第二天。 一则流言悄悄在京城蔓延开来。 “听说昨天花灯会有人看见鬼了。” “我也听说了,还是个女鬼,穿着白衣服,脸上有血泪,咦,幸亏我没去,否则得吓死。” “多大的冤屈啊,好恐怖。” 等流言传到沈易安耳朵里的时候,已经离谱到,谁家媳妇被丈夫杀害,推到水里,怨气难消。 至此,那条湖都没人敢去了。 沈易安突然就觉得有点儿心虚。 而沈怡馨那边,则是把陆永安送到了他之前给她的私宅里,就回去了。 洗漱的时候,才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流言里传的女鬼就是她。 因为她很崩溃。 三皇子派人来府里提亲,就两台聘礼,寒酸的比小门小户都不如。 “妾室!!!”沈怡馨不可置信的厉声尖叫。 第119章 被绑架了 犹如晴空一道惊雷,劈的沈怡馨外焦里嫩。 三皇子讽刺的一笑,“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正妃吗?你觉得,以你外室之女的身份,你配吗?” 沈怡馨不信,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希冀道:“怎么会是妾室?我爹已经娶了我娘,我娘是正室,我是嫡女!” 三皇子嘴角的讥讽更大,“外室扶正的嫡女?” 沈国安尴尬的赔笑。 转头斥责沈怡馨,“大喊大叫成何体统!能给三皇子当妾室,是你的福分。” 沈怡馨惨白着一张脸。 争来争去,到头来,她就落了个妾室的下场。 连个侧妃都不是,皇家玉蝶都没资格上。 她生下来的儿女,她都没资格听他们叫一声‘娘’。 早知如此,她当初到底在争什么? 太子对她情根深种,她安安稳稳的嫁给太子,当太子妃不好吗? 这一刻,沈怡馨后悔了。 可能,她早就后悔了。 只是不肯承认。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沈怡馨‘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可不管她怎么哭,也无法改变事实。 一定小轿,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当夜就被抬进了三皇子府。 沈易安露出安心的表情。 俩人终于锁死了。 她也放心了。 几日后就是皇上的千秋,她得好好想想送点儿什么。 太贵的,她舍不得花这个钱。 太便宜的,拿不出手,也不符合她郡主的身份。 纠结了半晌,还是齐慕枫约她出去,说珍宝阁新到了一批西洋来的稀罕物,让她去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的。 沈易安欣然应约。 她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坐马车出去了。 她撩开帘子往外看,金色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晴空万里,微风吹在脸上都是暖暖的。 天气可真好。 沈易安的心情都变得很好。 珍宝阁开在最繁华的南关正街上,这条街上来往的,非富即贵。 马车停不到跟前,到了对面的胡同,就不能走了。 沈怡馨下了马车,车夫把车赶往专门供马车停靠的地方。 一眼,她就看见珍宝阁门口正在跟人说话的齐慕枫身上。 她刚伸出手,“太子……” 话还没喊完,斜刺里突然伸出来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把她往后拖。 沈易安下意识的呜呜呜的挣扎。 可那捂嘴的帕子上,不知抹了什么,她刚挣扎了几下,就感觉头很沉,晕了过去。 沈易安被人拖进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快速的从巷子里离开。 齐慕枫似是心有所感,突然抬头往对面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巷子口,什么也没有。 他皱眉问身边的太监,“你确定把信儿送到了?” 太监躬身应道:“奴才确定,还是沈二姑娘亲自答应的呢。” 齐慕枫看了看天色。 这小东西,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敢让他等这么久。 等她来了,非得给她紧紧皮不可。 可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齐慕枫觉得不对劲了。 沈易安胆子再大,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她不敢放他的鸽子。 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齐慕枫直接上马,“去周家。” 他风驰电掣的赶到周家,周家一大家子都出来跪迎。 顾不上虚礼,齐慕枫直接问道:“沈二姑娘可在府中?” 周氏诧异,“她不是跟你约好出去给皇上买寿礼了吗?” 齐慕枫心头咯噔一下,“她什么时候出门的?” 周氏算了算,“大概有一个多时辰了。” 齐慕枫一算。 也就是说,他刚到一会儿,沈易安就到了。 可是,她去哪里了呢? 齐慕枫的脸色蓦然沉下来。 见他的脸色,周氏忐忑不安,急忙问道:“殿下,易安可是出事了?” 齐慕枫声音沉沉,“孤没有见到她。” 周氏闻言身形直接晃了一下。 她摇摇欲坠,急道:“那,那她能去哪儿了?” 齐慕枫摇摇头。 周家直接炸翻了天。 周君言赶紧出动府上所有的人去沈易安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去找人。 齐慕枫也派了几十个侍卫,全城找人。 从白天到晚上,一波波的人出来进去,带回来的全是没有找到的消息。 周氏哭的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眼看就要宵禁。 齐慕枫坐不住了,他冷着脸道:“看来,她是被人绑走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冲的不是钱,否则,绑匪应该会派人来谈条件,可见他们冲的是她这个人。” 他黑眸锋利的看向众人,“沈二姑娘可曾得罪过谁?” 周氏:“……” 沈亦邦:“……” 两人苦笑,那可太多了。 周氏骤然嘶声裂肺道:“是沈国安!一定是他!易安算计他签了和离书,他怀恨在心,绑架了易安!对,是他!” 说着,周氏站起来就往外冲,要去找沈国安算账。 周家人也觉得此话有理,也都愤怒的准备去找沈国安要人。 齐慕枫拦住他们,“不是他。” 周家人齐齐看向他。 齐慕枫黑沉着眸子,“孤派人盯着他,他这几日一直忙着筹钱,没有接触过别的人。” 周氏骤然失去力气,摇摇欲坠,“不是他,那会是谁?” 此时,也没人顾得上问,太子为何盯着一个被贬的官员,都着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齐慕枫站起来,“孤进宫去见父皇,请他下令封锁全城挨家挨户找人。” 周君言心头登时豁然一亮。 易安的功劳,别人不清楚,皇上可太清楚了。 她的重要性,比之朝上任何人都重要。 他们可以说的严重一点,说是敌国奸细,意图窃取火铳制造的机密,皇上定然不会不同意封锁全城。 周君言站起来,“殿下,臣和您一起去。” 齐慕枫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两人匆匆骑马赶往皇宫。 不得不说,周君言猜的八九不离十。 不过,敌国奸细绑架是真,这理由嘛,可就差的十万八千里了。 沈易安朦朦胧胧的从昏迷中醒来。 迷药残留的药性让她头痛欲裂。 她环顾四周,是一间破破烂烂的柴房。 她动了动手,发现她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嘴巴也被塞的严严实实。 “醒来啦。”蹩脚的汉语从黑暗中传来。 沈易安下意识的眯眼,借着月光,她看清了来人的长相。 竟然是阿史那鲁! 他绑她干什么? “呜呜呜呜呜”沈易安嘴里发出呜哩哇啦的叫声。 阿史那鲁阴沉着脸,蹲下来拔掉她口中的布子,“沈姑娘,别来无恙。” 第120章 毁了你的脸,她还会不会喜欢你 无你奶奶个腿! 她这样子看起来是无恙吗?啊? 沈易安疑惑的看他,“你为什么绑我?堂堂突厥大王子,不会是缺钱想要赎金吧?” 阿史那鲁极具异域风情的深邃眼眸,阴森的盯着她,“我为什么绑你,你不知道吗?” 沈易安满头问号,急道:“我知道个腿儿我知道!” 阿史那鲁骤然抽出一把匕首,贴着沈易安的脸,“你就是凭这张脸勾引的七公主吗?” 那日回去之后,他就悄悄派人出去打听。 梁国太子那日的行踪不算隐蔽,他轻而易举的就打听出来了。 他的心上人,竟然是当朝七公主,太子的亲妹妹,皇上最宠爱的女儿。 这和他简直是天作之合! 他来梁国就是带着和亲的任务来的。 本来以为心上人只是太子的爱妾,他已打定主意,哪怕他娶了梁国公主,也会宠爱她,不会让别人欺负到她。 没想到,她本人就是公主,还是皇帝最宠爱的。 只要他求亲,梁国皇帝一定不会不答应。 多么完美的婚事! 可是,这完美的一切,都被眼前这个女人破坏了! 她区区一个女人,竟然是她心上人的心上人!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如果七公主的心上人是个男人,他还有信心一定能夺取她的芳心。 他们草原上的男儿,骁勇善战,是最英勇的战士!没有女人不崇拜! 可他的对手,偏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女人! 这让他怎么争?长生天也不能把他变成一个女人! 从出生以来,阿史那鲁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无力,“你说,我把你这张脸毁掉,她还会不会喜欢你?” 阿史那鲁憎恨的看着沈易安。 此时,沈易安的内心骂的非常的脏。 一万头草泥马从她的胸口呼啸而过。 七公主那个害人精!!!! 她今天要是死了,她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沈易安无语的解释,“我和七公主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发誓,我喜欢男人,真的。” 此时此刻,沈易安的话,比珍珠还要真,她的表情,真诚的好似拜佛。 阿史那鲁却根本不信她的狡辩,“你当我是瞎子吗?她看你的眼神,那么深情,那根本不是对待朋友的眼神!” 阿史那鲁一副,你别想骗我的精明相。 沈易安都&……(……&%(¥%……#&)*) 她这还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她。 沈易安可算是知道,什么叫百口莫辩。 她挣扎道:“她就是不喜欢你,拿我当挡箭牌,你清醒一点啊!” 阿史那鲁面目狰狞,乾纲独断的一匕首扎在她旁边的柴火堆上。 “什么人会拿自己喜欢女人当挡箭牌?你当我傻吗?”他咬牙道。 你可不就是傻! 傻的冒泡了都! 阿史那鲁把匕首收起来,“你该庆幸我们草原上的儿郎不杀妇孺,我给你一个机会,我送你去我们草原,给你找一个勇士成亲,这样,可以活命,你愿意吗?” 沈易安:“!!!” 她有家人有朋友,她去个神特么的草原! 古代的草原有什么?油乎乎的牛羊肉,吃饭连个筷子都没有,全靠手抓。 每天还要捡牛粪,放养放牛,说不定还能碰见动物世界里野生狼群。 她有病吗她? 放着高床软枕,荣华富贵不享,她要去吃苦? 阿史那鲁眼神骤然阴狠,“你不同意?” 沈易安含泪点头,“我愿意。” 她在心里疯狂的呼叫系统,可惜系统跟死了一样。 我要你有何用! 沈易安疯狂咒骂。 【系统:未检测到宿主有生命危险,系统不支持启动应急政策。】 沈易安:“……” 好吧,靠山山榻,靠墙墙倒,到头来只能靠自己。 先稳住阿史那鲁,她疯狂的翻看剧情,找逃脱的机会。 阿史那鲁见她答应,满意起身,“你们中原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学的很好。” 沈易安忍住没翻白眼。 直到阿史那鲁把她塞进马车里的暗箱,她感觉到呼吸困难,马车哒哒哒的颠簸行驶,她都快被颠吐了,也没找到合适的剧情。 尼玛。 到了关键时候,连剧情都掉链子! 不知马车行驶了多久,她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盘问,“全城戒严,把马车掀开。” 沈易安呜呜呜呜的声嘶力竭的哼哼,却只发出微弱的呼声。 眼睁睁的听着士兵在马车上检查了一圈,然后放行,马车重新起航。 沈易安大骂。 辣鸡! 暗阁都没发现! 等她出去了,她一定要向皇上参一本。 必须加强梁国士兵的谨慎性! 浑浑噩噩,沈易安撑不住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就是被人拽出来。 天蒙蒙亮。 洒在眼前的的河上,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悚感。 他们不会是要把她淹死吧? 沈易安额头冒出冷汗。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壮汉拎小鸡似的把她拎下马车,往河边拖。 沈易安拼了命的挣扎,可她那点儿力气,在铁塔似的壮汉手里,比挠痒痒差不了多少。 沈易安绝望。 难道她今日就要葬身鱼腹? 壮汉把她扔进藏在河边芦苇荡里的一条小船里。 沈易安摔的头痛脚痛屁股痛,但还是松了一口气。 不是要杀她就好,吓死她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有机会! 她蜷缩在角落里,警惕的盯着大汉。 盯了一会儿,见大汗坐在船头,并没有开船的打算,倒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沈易安也不敢打听。 直到,又是一个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人影被扔了上来。 和她一样,被绑了手脚,堵了嘴巴。 她眯眼一看,是个长相稍显稚嫩的少年,不过很帅。 等等! 她再仔细一看。 左眼角一点红痣。 卧槽! 这不是书里那个神医吗? 能活死人肉白骨,能治她哥哥疯病的神医,顾辞吗! 他怎么也被绑来了??? 他不是二十岁才一战成名,现在应该寂寂无名,阿史那鲁绑他一个半大少年干嘛? 正当她内心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 船终于开了。 第121章 这叫略通皮毛? 沈易安暗暗的观察这个书中神秘的人物。 原文中,顾辞二十岁为宫中一位皇子治好了痴傻之症,一战成名。 之后,他被京中权贵奉为上宾,可他却不愿留在京城被束缚,建元帝再三挽留,他都不肯留在京城,之后就消失了。 最后一次出现,就是传来他出现在突厥,坚持不肯为突厥大汗治病,被突厥大汗一怒之下杀了。 啧啧,说起来,也真是好惨一男的。 美强惨。 可是就算他死了,也留下了千古美名,被梁国皇室追封为药王。 他的医术传的神乎其神。 可现在看,他不过就是一个有点儿婴儿肥,还稍显稚嫩的少年。 顾辞似是察觉到有人在暗暗观察他,他敏锐的转过头看去。 沈易安朝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可惜,她的嘴巴被堵着,嘴巴张大,再一笑,实在是惨不忍睹。 顾辞伤眼的收回视线垂下眼眸。 沈易安有心跟他交流几句,可惜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船头,传来两个壮汉的说话声。 络腮胡道:“你怎么抓了个人过来?” 魁梧汉子道:“嗐,我瞧见他治好了一老汉多年的头疾,咱们大汗不也被头疾所扰,我想着请他回突厥为大汗看看,若是治好了,咱兄弟的前程可不就稳了,谁知这小子不识相,我刚一提,他连夜就要逃,要不是我盯着他,可不就被这小子跑了。” 络腮胡回头看了一眼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顾辞,怀疑,“就他?别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他才多大,有十五吗?” 说起这个,魁梧汉子可就精神了,“大哥,您别不信,我亲眼所见,那老汉头疾三十几年,他开了几副药,那老汉吃了半个月就好了,神了。” 络腮胡也惊奇,可他知道弟弟不是那等胡说八道的人,当即道:“那你还把人绑起来?你是请人治病还是结仇?” 魁梧汉子挠挠头:“这小子太倔了,不把他绑着,他肯定找机会逃跑,您不知道,这小子可精了,扮成一老妇,要不是人的走路习惯骗不过人,我还真就被他骗过去了。” 两人还在继续嘀嘀咕咕。 沈易安叹服的望着顾辞,顾辞恼怒的瞪了她一眼。 这么丢人的事被人听到,多少还是有些羞耻。 船幽幽的漂浮在河面上。 沈易安脑袋叽里咕噜的转起来。 顾辞是有点儿本事在身上的,和他合作一起逃跑,胜算能更大一些。 她“呜呜”两声。 顾辞转眼看她,微微蹙眉。 沈易安垂下眼珠子,努起嘴朝下看,眉头高高的挑起。 要不怎么有一个词叫“肢体语言”呢。 史前文明里,在象形文字还没有发明的时候,还未进化完全的人类可不就是靠着肢体语言沟通么。 所以,顾辞一下就明白了沈易安想表达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让他帮忙把嘴里的布取下来? 他用眼神盯着她嘴里的布,沈易安惊喜的连连点头。 于是,顾辞沉默了一下,脸上闪过挣扎的神色,然后,咕甬着翻了个身,反绑的两只手动了动,沈易安立刻会意。 她趴下去,咕甬到他的手边,顾辞先是摸到了她的鼻子,女子肌肤细腻的触感让他像被烫到了似的,手指僵硬了一下,很快就坚定的抓住她嘴里的布,一把扯了下来。 嘴巴终于获得自由,沈易安长出一口气,活动了下酸涩的腮帮子,疼的她龇牙咧嘴。 沈易安坐起来,用同样的办法,把顾辞嘴里的破布取了下来。 沈易安咕甬着靠近顾辞,“我们互相把绳子解开,你有办法把他们弄晕吗?” 顾辞点了点头。 于是,顾辞坐直身子,挡住沈易安,沈易安藏在他背后,用牙一点点的解他手上的绳索。 好家伙,这绑的可真结实,她牙都快掉了。 终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解开了顾辞手上的绳子。 顾辞活动了下手腕,警惕的观察了下前面两个大汉。 他们应该是对自己的体格十分自信,不信俩弱鸡能从他们手里逃掉,根本就没注意他们,坐在船头喝酒。 见他们没发现,顾辞快速的替沈易安解开绳子。 俩人都解放了,却依然背靠背坐着,没动。 沈易安悄声道:“一会儿我装肚子疼,引他们前来查看,你趁机把他们扎晕。” 顾辞道:“那要是只来一个人,另外一个人怎么办?” 沈易安皱了皱眉,一咬牙,“你会游泳吗?” 这话题跳的太快,顾辞懵了一下,“什么?” “我问你会不会泅水?”沈易安换了个词。 顾辞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依然回道:“略通皮毛。” 稳了。 沈易安道:“要是只来一个人,剩下的事你别管,我自有办法让船翻,把他弄进水里,咱们游回去。” 顾辞面皮僵硬了一下,他刚张嘴,沈易安就已经“哎呦哎呦”滚船叫唤起来。 顾辞咬了咬牙。 这行动力也太强了。 可这会儿也顾不上其他了,一根银针落在他指尖,紧紧的盯着两个大汉。 果然,络腮胡听见沈易安叫唤,连忙放下酒壶,铁塔般的身子就起身走过来,“你怎么了?” 他弯腰去看。 就在这时,电光火石的瞬间,一根银针扎进他脖子上。 络腮胡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栽倒在船上。 他体型实在太大,倒地那一刻宛如地动山摇。 “跑!”沈易安大喊一声,爬起来拽着顾辞就往水里跳。 顾辞迟疑了一下,就这一下,前面的魁梧汉子已经大喊一声:“站住!” 沈易安暗骂一声拖后腿。 立刻改了一个字。 平静的湖面陡然起了剧烈的波浪,一个浪头打过来,船立刻就翻了。 早就做好准备的沈易安,一入水,很快就适应了,宛如浪里白条似的奋力往前游。 只听后面传来:“救命!救命!” 她以为是那俩歹徒,连头也不带回的。 游了一会儿,她回头看了一眼找顾辞。 这一看,她差点儿窒息。 那游了半天,还在原地奋力扑腾叫救命的,居然是顾辞! 好家伙,略通皮毛的意思,就是只能保证自己不沉底啊? 第122章 你是禽兽吗 沈易安翻了个白眼,认命的又掉头朝顾辞游过去。 不是她圣母。 主要是还得靠着顾辞治她大哥的病呢。 她这也算是救命之恩了,他不会好意思拒绝自己的要求吧? 咬着牙,游过去,她一把薅住顾辞的脖子。 顾辞被薅的直翻白眼,扒拉沈易安的胳膊。 沈易安还以为他是犯了溺水人都会犯的错误,凶巴巴的吼了一句,“想活命就别乱动,否则咱俩一起沉湖喂鱼!” 这一声吼后,顾辞果然安静下来,不再挣扎。 沈易安还以为她的王霸之气震慑住了他,殊不知,顾辞是被嘞的晕了过去。 清晨的湖水,冰凉刺骨,沈易安的脸都冻的青紫,嘴唇泛白。 她只找了最近的岸边游过去,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先爬上岸,再把顾辞拖到了岸上。 周围杂草丛生,连条路都没有,背靠着的是一座几乎七十度的山峰。 沈易安拍拍顾辞的脸,“喂,醒醒。” 顾辞双眼紧闭,唇色发白。 沈易安暗道不好,这是溺水了啊! 她回想起大学军训时候教的急救措施,赶紧解开他上衣的扣子,扒开他的上衣。 好家伙,居然不是白斩鸡,还有八块腹肌。 顾不上欣赏,沈易安两手交叠,掌根放在胸口中间,双手垂直向下,她嘴里数着数,用力按了三十下。 然后松开手,把他的下巴抬起来,然后捏住他的鼻子,深呼吸一口气,就朝着他的嘴吹下去。 第一反应,好软的嘴唇呀。 然后摇摇头,这什么时候了,还沉迷美色! 然后又重复动作,如此重复了五次,正准备第六次的时候,她刚撅起嘴,往下而去。 顾辞骤然睁开双眼,呛出一口水来。 沈易安惊喜道:“太好了,你终于活了!” 一番惊天动地的咳嗽后,顾辞一脸震惊恼怒的瞪向沈易安,“你是禽兽吗?” 沈易安:“???” 顾辞一脸痛心疾首的淅淅索索穿起自己的衣服,“男女授受不亲,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些事?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好大一口锅兜头盖下来。 在顾辞的眼睛里,沈易安看见了赤裸裸的两个字:畜生。 沈易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到嘴边的脏话,解释道:“我解开你的衣服是为了救你,不是想非礼你,我还没这么饥渴,什么都吃得下。” 顾辞一脸狐疑的看她:“什么样的救人方法要脱人衣服,还要亲?” 沈易安给他科普,“解开你的衣服,是为了让你通风,给你渡气是因为你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没有呼吸,需要外力来让你的心脏恢复,呼吸自主。” 说着,给他演示了一遍。 顾辞深深的看着她,已经信了一大半。 他是个大夫,医理都是相通的,虽然她说的方法前所未闻,但好似有一定的道理,不是乱说。 这下,轮到顾辞尴尬了。 人家是救他的命,他把人家当流氓。 顾辞脸色通红,眼神乱瞟,“对不起,误会姑娘了。” 要以为沈易安是那谦虚的人就错了,她顺杆往上爬道:“那救命之恩,你准备怎么报?” 顾辞拱手,“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国家法度,顾某但凭姑娘驱使。” 沈易安满意极了,她摆摆手,“放心放心,我又不是什么江洋大盗,让你干的一定是你办得到的。” 顾辞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亏她没说要他以身相许。 不是他自恋,实在是这女子的行为有些许……彪悍。 解释了误会,沈易安妆模作样的寒暄起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咱俩好歹共患难一场,接下来还要一起逃命,我总不能叫你‘喂’,也不太礼貌不是。” 顾辞道:“在下顾辞。” “我叫沈易安。” 互通了姓名,沈易安望着这高高的悬崖树木,道:“咱们有两条路,第一,游到有路的岸边,第二,从这儿爬上去。” 一提起游回去,顾辞脸又僵了。 沈易安暗暗发笑,道:“你不会游泳早说啊,扑腾两下就敢说‘略通’,要不是我回头看了一眼,你今儿就淹死了。” 顾辞脸皮发烫,“我正要说,你就喊了起来,也没给我机会。” 沈易安笑:“算了算了,总算是有惊无险。” 顾辞顿了下,问道:“刚才湖里为什么突然起浪了?” 沈易安顿。 当然是因为,她把“静谧的湖面”改成了“汹涌的湖面” 花了她两个字呢! 本来这俩字能不花的! 她幽怨的看着顾辞,“大概是我天神下凡,有神明护佑吧。” 顾辞:“……” 她总有办法把天聊死。 算了,他还是闭嘴吧。 俩人把湿漉漉的衣服挽起来编到腰间,顾辞走在前面开路,往山顶开始爬。 顾辞常年需要采药,什么险峻的山峰都爬过,这点儿难度难不到他,只是,多了个拖油瓶就不一样了。 沈易安踩着脚下只能供一只脚踩踏的石头,眼有点儿发晕。 这要是掉下去,不死也脱层皮。 顾辞每爬上去一步,就伸手把沈易安拽上去,待她抓紧了,才松手爬下一步。 太阳渐渐升起,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也晒的两人汗湿了衣服,脸颊被晒的发痛。 也不知爬了多久,沈易安最后都觉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当年爬泰山都没这么累过。 就在沈易安想,要不然跳下去算了,她游回去也没这么累。 头顶传来顾辞的声音,“到了。” 他伸出手把沈易安拽上去。 眼前,忽然豁然开朗,一马平川的道路,沈易安差点儿哭出来。 她两腿一软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大喘气,“休息一会儿,不走了,打死我都不走了。” 顾辞也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她对面,“我也走不动了。” 沈易安诧异抬头看他,两人四目相视,突然都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还以为神医都是仙风道骨,餐风饮露呢,神医也会累啊。”沈易安调侃道。 顾辞撇她一眼,“牛马都知道累,大夫当然也会累。” 沈易安心头一动,拉家常道:“刚才听那两个人说,你能治头疾,痴傻之症可能治?” 顾辞眼底陡然闪过一丝锋利。 这一世,他还未曾治过痴傻之症,她为什么这么问? 第123章 神医顾辞 顾辞不动声色的试探道:“在下未曾治过,可以一试,不过,治疗所需的药物价格上会比较贵,一般家庭负担不起。” 沈易安一无所觉。 闻言,松了一口气,道:“钱不是问题,我外祖乃是当朝太傅,家中给哥哥治病的钱还是有的。” 顾辞问道:“周太傅?” 沈易安点点头。 顾辞垂下眼眸,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平静道:“既然如此,我就和你去一趟,至于结果如何,我不敢保证。” 沈易安喜不自禁。 这趟被绑架,罪总算是没白受。 至于他说的不敢保证结果,她自动忽略了。 原文里,他可是神医! 顾辞暗暗的观察着沈易安的神色,心中的疑惑更甚。 看起来,她对自己非常的有信心。 沈易安,姓沈,周太傅是她外祖父。 而周太傅只有一女,嫁与兵部侍郎沈国安为妻。 上一世。 已经登上皇位的三皇子得知了他的身世,派人追杀他,他不得已逃到了突厥,身为皇上的三皇子和突厥暗中勾结,他被突厥大汗杀了。 而沈国安的大女儿,就是三皇子的皇后。 他没记错的话,沈国安是有个大女儿,生下来就丢了,直到十六岁才被寻回,却尖酸刻薄,张扬跋扈,处处和皇后作对,最后陷害皇后不成,自己跌入湖中淹死了。 若沈易安就是沈国安的大女儿的话,那传言的可信度就很耐人寻味了。 毕竟,以她浪里白条的技术,不可能被淹死。 不如,就将计就计,和她一起进京。 这次,他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两个人各怀鬼胎,达成了一致。 现在,最愁人的就是,他们要怎么回去? 而此时,距离沈易安失踪,已经过了一夜。 齐慕枫一夜未眠,眼里布满红血丝,他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沈易安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连苟相府,都去过了,盘问了苟兰新一个时辰。 离开时,苟相的脸色非常难看。 可他现在,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沈易安,到底去了哪儿呢? 齐慕枫焦躁的心里好似有一团火在烧,却又不知道烧向哪里。 就在这时。 一个侍卫冲进来,“殿下,查到有个车夫昨日在巷子里看到两个身材异常高大的壮汉,听口音,不像是梁国人。” 齐慕枫眼里骤然闪过寒光。 身材高大,不是梁国人。 阿史那鲁! 齐慕枫宛如一阵风似的起身,沉声道:“点一百人,与孤去四夷馆!” 马匹风驰电掣的跑过街道。 风扬起齐慕枫的头发,他眸似寒星。 他就差把京城掘地三尺,却怎么也没想到,劫持沈易安的人竟然会是阿史那鲁。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史那鲁是把沈易安当情敌了啊! 这个认知,让他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好笑。 都是小七那个碎嘴子惹的祸! 没多久,就到了四夷馆,齐慕枫直接下令包围四夷馆,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把四夷馆围的水泄不通,齐慕枫沉着脸推开四夷馆的门。 驿丞屁滚尿流的跑出来,帽子都没带正,白着脸朝齐慕枫请安,“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齐慕枫沉声道:“把阿史那鲁给我叫来。” 驿丞暗暗叫苦,却不敢耽搁,就去院子里叫人。 不多时,阿史那鲁就气定神闲的带笑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突厥汉子,“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阿史那鲁心态稳的很。 他代表了两国的邦交,就算归位太子,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一个女人而已,怎么重的过两国的友谊? 齐慕枫眼里乌云密布,阴沉沉的看着阿史那鲁,“把人交出来,孤既往不咎,可以当此事没发生过。” 阿史那鲁装傻,“什么人?太子殿下这没头没脑,我真的听不懂。” 一股戾气涌上心头,齐慕枫嗤笑:“大王子,你也不用装傻,若是沈易安有个三长两短,我大梁不介意与突厥开战。” 阿史那鲁半点儿不信,爽朗的大笑起来,“为了一个女人,太子殿下就要向我突厥宣战,您问过贵国皇帝陛下吗?” 区区一个女人,也值得如此大张旗鼓。 梁国的太子殿下也不过如此。 不过,现在的梁国,可不是他说了算。 那女人也是个人物,竟然把梁国最最尊贵的兄妹俩勾引的神魂颠倒。 若是她能为他所用,派出去当个探子,也不错。 阿史那鲁暗暗沉思起这个可能。 却没见齐慕枫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像是看死人似的冷冰冰着眼神,“这就是我国陛下的意思,沈易安身负我梁国重大军事机密,大王子若是不立即把她交出来,我国皇上会认为突厥有意窃取我国军情,将立刻陈兵突厥,随时开战。” 阿史那鲁顿时愣住了。 片刻,他怒瞪起一双虎目,怒道:“滑天下之大稽,太子殿下说谎也不用如此离谱,我阿史那鲁也不是吓大的,只是太子殿下假传圣旨,我必会上奏贵国皇帝陛下。” 一个女人,还扯出来军事机密,骗人也不找个好点儿的借口。 阿史那鲁嗤笑,压根不相信齐慕枫的话,叫嚣着要见皇上。 齐慕枫心急如焚,没耐心再跟他扯皮,直接拿出圣旨来,扔到阿史那鲁手里,讥讽道:“汉字认得吧?自己看。” 阿史那鲁狐疑的看了齐慕枫一眼,半信半疑的打开圣旨。 才看了几行就骤然色变。 等看到,查出绑架昭华郡主之人,直接就地斩杀。 阿史那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这这……一个女人而已,竟劳的梁国皇帝如此兴师动众。 齐慕枫劈手夺过圣旨卷起来,目如利剑射向阿史那鲁,“看在两国和谈的份儿上,孤没有直接动手,你是自己把人交出来,还是孤斩了你之后,再把人找出来?” 阿史那鲁被晒的索黑的脸,竟然看出来一丝苍白。 他恍恍惚惚道:“晚了,人已经在去突厥了路上了。” 齐慕枫松了一口。 人没死就好。 但阿史那鲁紧跟了一句,“快,快去把人追回来,但愿舍尔没看上她!” 齐慕枫登时面如寒冰,指着阿史那鲁一字一句道:“你最好祈祷她毫发无伤,否则梁国必踏平突厥!” 说着,就飞身冲出门外,跳上马风一样跑了出去。 第124章 诶哟,情敌 阿史那鲁也想跟出去一起追人,可他被禁军团团围住,像看守犯人一样守着他。 事情发展到如今,阿史那鲁终于相信。 齐慕枫没有说大话,真的是梁国皇帝下旨。 否则,就算是归为太子,也不可能调得动禁军。 梁国禁军,直属梁国皇帝亲掌,就像是他们突厥的亲卫军一样,就算是儿子也不能伸手。 阿史那鲁的心啊,拔凉拔凉的。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沈易安一个长相平平的女子,到底有什么魅力,不仅让梁国太子,公主都喜欢,连皇帝也护着她? 亏的是沈易安这会儿没在这儿,她要是知道阿史那鲁对她的长相评价是‘长相平平’,她能站在四夷馆骂他三天三夜。 男人,可以说女人没才华,没头脑,草包都行,但是绝对不能说一个女人长相普通,那威力,足以让一个女人起杀心。 风驰电掣,齐慕枫不停的挥动鞭子,只觉得速度太慢了,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脑子里不可抑制的想象着沈易安被强迫的画面。 他的眼睛都红了,恨意充斥了胸间。 如果沈易安被伤害了,哪怕是拼着和突厥开战,他也要上奏父皇踏平突厥! 胸中的火燃烧的越来越旺。 守城门的官兵只觉得有什么从眼前飞过去了,慌忙冲上去就要拦。 怀里却被扔了一块令牌。 是禁军的令牌。 天,这是哪儿发生战乱了吗?禁军怎么这么着急? 吃了一嘴的灰,守城门的兵士们围在一起,紧张的讨论起来。 官道上,两边的树木越来越少。 齐慕枫不敢松弛一秒。 突然。 前方官道上出现了一男一女,灰头土脸,衣衫褴褛。 两人一人拄着一根树枝,朝他们疯狂摇手。 齐慕枫皱眉,吩咐道:“绕过去。” 他现在没空救人。 沈易安凭她5.8的视力,远远的就看见骑在马上的齐慕枫。 她都快激动哭了。 天知道她是怎么穿过树林,历经劫难走到了这里。 一路上,蛇,蜘蛛,狼。 要不是有顾辞,她的小命就葬送在危险重重的森林里了。 终于,终于让她看见希望了! 沈易安泪流满面。 她疯狂的向齐慕枫摇手让他停下来,谁知道,他们竟然绕过了她。 绕过了……绕过了…… 沈易安懵逼了。 吃了一嘴的土,她对着马屁股声嘶力竭大喊:“太子殿下!!!齐慕枫!!!” 一心往前冲的齐慕枫,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以为他听错了。 好像,是沈易安的声音? 然后,又是一声:“太子殿下!我是沈易安啊!!我在这儿!” 齐慕枫骤然嘞停马,豁然转头。 只见是那俩衣衫褴褛状似乞丐的一男一女。 他从马上跳下来,不敢相信的走过去,揉了揉眼睛。 沈易安抹了把脸,朝齐慕枫笑,露出大白眼,“殿下,是我啊。” 齐慕枫一言难尽的上下打量沈易安。 她头发鸡窝似的打结成一团,脸上黑一坨,灰一坨,还有疑似眼泪冲出来的两道黑痕。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齐慕枫不知为何,突然想笑。 提起这个,沈易安力气都回来了,张牙舞爪的气愤道:“殿下,您一定要把阿史那鲁抓起来!他抓了我,意图窃取我们梁国的机密啊!” 沈易安毫不客气的给阿史那鲁头上扣帽子。 要不是她命大遇上顾辞,要不是她有系统,她就被阿史那鲁抓到草原嫁人去了! 此仇不共戴! 齐慕枫悄悄的送了一口气。 看沈易安的样子,应该是没事。 幸好,幸好。 他沉着脸道:“你说的,孤会如实禀告父皇,先回去吧。” 眼神这才扫到旁边的男子身上,“他是?” 沈易安一把拉过顾辞,介绍道:“这是我过命的朋友,他也被阿史那鲁的人抓了,我们俩一块逃出来的。” 说着,沈易安把顾辞花式夸了一通,夸的饶是顾辞两世为人的脸皮,都差点儿遭不住。 他咳了一声,拉了拉沈易安,“够了。” 沈易安闻言立刻闭嘴。 有求于人,自然要有有求于人的态度。 而齐慕枫的脸,却比暴风雨来临前的天还要黑。 他眼里暗藏敌意,把沈易安拉到身后,“多谢这位小朋友,你救了她,就是对孤有恩,孤不会亏待你。” 顾辞暗暗挑眉。 两世,头一回有人叫他‘小朋友’,真是有趣。 这位,想必就是那位被三皇子害死的太子殿下了吧? 只是,上一世这时候他已经死了,怎么还好端端的活着?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他拱了拱手,“草民不敢当,沈姑娘也救了草民的命,我们俩算是扯平了。” 他眼睛没瞎的话,这位太子殿下,应该是喜欢沈易安。 扫了沈易安一眼,她正义愤填膺的发牢骚,告阿史那鲁的状。 顾辞眼睛疼,这傻子恐怕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给了两人一人一匹马,齐慕枫故意骑在两人中间,有一搭没一搭的套顾辞的话。 可越套他心底的防备就越重。 此人年纪不大,说话办事却滴水不漏,他的身份不简单。 把沈易安送到周府门口,眼见顾辞竟然也下马要和沈易安一起回去,齐慕枫破防了。 “等等!” 两人回头。 齐慕枫黑眸紧紧的盯着顾辞,“男女授受不亲,顾公子和昭华郡主非亲非故,住在周府怕是不妥吧?孤在城西还有一座宅子,顾公子若是不嫌弃,可以先住那里。” 顾辞还没说话,沈易安先急了,“不行不行,他是我请来给我大哥治病的大夫,必须住周府。” 齐慕枫黑了脸,“住在别处一样能来看病。” 沈易安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顾辞在京城无依无靠,一个人住在外面多可怜啊,我们俩同生死共患难,我怎么能这么不讲义气抛弃他呢!” 沈易安说的大义凛然,说完,还朝顾辞笑了笑。 看她多有诚意!他怎么好意思不尽心尽力? 沈易安是担心顾辞现在医术还没有二十岁的时候高,怕他治不好就走了。 那以后天南海北的,再想找他就难了。 最好把他留在周家,直到他二十岁能治好她大哥最好! 可齐慕枫不知道啊,他的脸黑的都快赶上锅底的碳灰了。 他目光森森的盯着沈易安,“好,沈易安,你好得很!” 说完,嘞马转身就走。 沈易安一头雾水,“他怎么又生气了?” 诶,她为什么要说又? 顾辞闷笑,一脸真诚的摇头:“不知道。” 第125章 他得干点儿什么 想不通就不想了。 随着周氏和周家所有人激动的跑出来迎接沈易安,她立刻就把齐慕枫抛之脑后。 周氏哽咽着把沈易安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打量了一圈,“我可怜的易安,你吓死娘了。” 确定沈易安没事,周氏紧紧的抱住沈易安,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去。 天知道,这一天一夜她是怎么过的。 周家舅舅和舅母也都看着她暗自垂泪。 周大舅红着眼眶,拍拍她的肩,“回来了就好。” 沈易安受不了这种温情的场面,忙转移话题道:“娘,大舅,我这次也是因祸得福,这是顾辞顾大夫,他能治大哥的病!” 沈易安把顾辞拉到众人面前,兴奋的介绍。 周氏哭声一顿,眼神落在脸上还有婴儿肥的顾辞身上。 她第一反应就是易安在开玩笑,这也太小了,亦书的病,连太医都没法子。 可电光火石之间,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之前沈易安说,有个神医可以治好亦书的病。 难道,就是他? 这也太小了吧! 周氏脸上不显,客气的朝顾辞道:“顾大夫,您真能治痴傻之症吗?” 顾辞谦虚的点头道:“这还要见过病人之后,才能下决断。” 周氏心里安稳了三分。 若他一开口就说能治,她还真不敢让他治了。 周大舅他们也不信,可还是客气的把顾辞请进了周府,安排了客房,又拨了两个丫鬟伺候。 有枣没枣打两杆子,万一真成了呢。 这些日子,没少请大夫看诊,可没有一个人敢说,能治亦书的病。 大多大夫都是摇头叹息,让他们放弃。 顾辞从善如流的住进了周家,暗暗的观察。 上一世这时候,周家已经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昔日光辉的门楣一瞬间树倒猢狲散。 可现在,周家却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反而,更上一层楼。 连沈易安的母亲,周氏,也和兵部侍郎和离归家,摆脱了惨死的结局。 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改变?周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摆脱了命定的结局,让顾辞心脏砰砰直跳。 他七日前重生回来,为了摆脱上一世的命运,就辞别了师傅,下了山,他以为只要他走的够远,就能躲过一劫。 没想到,即便如此,命运兜兜转转,他还是被突厥人抓了。 被扔上船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些绝望。 直到碰到了沈易安。 她蓬勃的生命力感染了他,让他不自觉的燃起了一丝求生欲,和她合作。 没想到,还真被他逃出来了。 这一切,好似是从遇见沈易安开始? 顾辞决定,先调查清楚,周家到底为什么逃过一劫再另做打算,在此之前,他就住在周家了。 另一边,众人还不知顾辞的一系列心理活动。 沈易安忙的不可开交,先是回房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梳洗过后,向外祖父外祖母报了平安,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家宴。 紧张担忧的情绪过后,众人才问她,“易安,你确定那个顾大夫能治好亦书的病?他才多大,有十五吗?” 沈易安咽下嘴里的饭,道:“十四。” 众人有一瞬间失语。 沈易安也知道顾辞的年纪想让人信任实在是有些困难,她只得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明儿等他给大哥看过之后,看他怎么说。” 【那可是日后被皇帝封为药王的神医啊!小是小了点儿,我可怎么才能让舅舅他们对顾辞好点儿呢?神医诶,关键时刻救命诶。】沈易安惆怅的想。 众人的眼神此刻齐齐的亮了起来,相互对视一眼。 周大舅:“顾大夫也算是易安的救命恩人,我提议,请他一起来参加家宴,大家觉得如何?” 周二舅:“我觉得大哥说得对,孩子才十四岁,孤零零的离开家,多可怜啊。” 周三舅:“大哥二哥说得对,治不治的好亦书都是后话,主要是孩子太可怜了,我们作为长辈得关爱他。” 桌上的人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全票通过,大舅母风驰电掣的就派人去请顾辞。 沈易安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惊讶的嘴巴微张。 你们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是谁说小心顾辞是个骗子? 别看他年纪小,骗子可都长了一张老实的脸,专骗她这种小女孩。 沈易安幽怨的看着众人。 众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于是,顾辞被懵逼的请过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招待。 具体表现为,他碗里的菜就差给上面搭个圈才能放下了。 他狐疑的瞅向沈易安,沈易安回他一个我也很懵逼的眼神。 而这里发生的一切,第一时间传到了齐慕枫的耳朵里。 侍卫还在禀告:“顾辞和沈二姑娘有说有笑,不时低声交谈,相谈甚欢……” “喀”一声脆响。 握在手里的杯子裂了。 齐慕枫黑沉着脸,“你继续。” 侍卫“哦”了一声,正要继续说,被旁边的同事狠狠踩了一脚。 他话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道:“回殿下,没了。” 齐慕枫蹙眉:“没了?” 侍卫斩钉截铁的点头。 另一个侍卫深深松了一口气,这个憨货!要不是他,他迟早玩完! 叫人都下去,齐慕枫看了两页书,焦躁的又放下。 看不进去,根本看不进去。 理智告诉他,那个顾辞毛都没长齐,小屁孩一个,拿什么跟他比? 可是情感上,他却忐忑难安。 尤其是沈易安对那个顾辞的态度,那是发自内心的赞扬。 想到这里,齐慕枫心口更堵了。 不行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得干点儿什么。 想了一下,他走到书桌前,唰唰唰细数阿史那鲁的罪状,写成折子,第二日早朝直接狠狠的痛批突厥狼子野心。 建元帝也是气愤不已,亲自写了一封信快马送往突厥大汗手里。 且说突厥大汗见信直接汗流浃背,当场就把大王子的母妃贬为最低等的女奴,并撸了他继承人的位置,派二王子前往梁国救场。 可怜阿史那鲁还不知道,他不过是想娶个媳妇,直接把皇位都丢了。 第126章 突然就想掀桌子 沈易安这次被绑架,建元帝也很震怒,沈易安隔天就进宫去谢恩。 建元帝先是关心了她的身体,才问:“你跟那阿史那鲁何时结的仇?他为什么绑你?” 建元帝阴谋论的想,朝中莫非有突厥的奸细,知道新型火铳是沈易安制造的,所以才绑架她。 意图和梁国对抗。 想到这里,建元帝的眼神阴沉下来。 沈易安尴尬的挠头,欲言又止,“陛下,您去问七公主吧。” 建元帝一愣,“这和小七有什么关系?” 沈易安实在是说不出口。 建元帝左右看了看,挥退众人,上书房中只剩下一个建元帝的心腹王公公。 “说吧,不得有隐瞒。”建元帝道。 沈易安叹息一声。 既然皇上都诚心诚意的发问了,她也不能欺君不是。 于是,她义愤填膺的把七公主是如何坑她的事一字不落的叭叭说了一遍。 听完原由,建元帝沉默了很久。 他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就是三天拉不出屎,便秘那种。 建元帝甚至都想到要肃清朝堂,都开始怀疑哪个人会是突厥的奸细。 结果,就这? 这也太扯淡了! 建元帝声音嘶哑,挥了挥手道:“此事到此为止,就不要再出去说了。” 沈易安点点头。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又不是疯了,出去跟人说七公主喜欢她? 于是,沈易安得到了一大堆补偿出了宫。 而七公主,又喜提禁足,并且附赠《女则》《女戒》一百遍,皇上要亲自检查。 七公主生无可恋泪流满面且不说,反正沈易安是相当的解气。 该!让她乱说话! 坐在马车里,沈易安正在数银票,喜的牙不见眼。 皇上就是大方,这手笔,要不是年纪有点儿大,她高低得进宫混个宫妃。 外面突然传来两声咳嗽。 沈易安推开车窗,是齐慕枫。 她心情好,就笑的格外开心,“殿下,好巧啊。” 原本郁闷了一夜的心情,突然就多云转晴。 齐慕枫脸上的线条柔和下来,“不巧,孤特意在这儿等着你。” 沈易安脑子里顿时闪过七八种猜测。 最后,她一脸肉疼道:“还没多谢殿下救命之恩,皇上刚给了我一些赏赐,臣女借花献佛,愿献给殿下一半。” 齐慕枫:“……” 得,这是当他来要好处了。 谁稀罕她的赏赐啊! 齐慕枫深吸了两口气,默念三遍。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他道:“孤是来告诉你,今日早朝,有人参了阿史那鲁一本,父皇已经向突厥大汗写了信申饬,阿史那鲁要完了。” 沈易安眼睛亮晶晶的,解气的拍手:“活该!哪位大人啊,简直是火眼金睛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好官啊!我必须得给他送点儿礼,感谢他仗义执言!” 齐慕枫嘴角的弧度更大,假假谦虚道:“孤也没这么好,你过誉了,不过你若是真心想谢谢孤,不如请孤吃顿饭?” 沈易安:果然还是来要好处的。 脸上却装的大方极了,“原来是殿下仗义执言啊!您想吃什么,京城里只要有的,您随便挑,不用替我省钱!” 于是,两人来到了京城最贵的酒楼,千味楼。 沈易安仰头看着高达五层的建筑,心都在滴血。 因为古代受技术原因限制,除了皇宫,民间最高的建筑也不过四层。 能盖到五层,光是请的工匠,设计师,都不是一般人。 它不是用木头盖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堆起来的啊! 在这儿吃饭,能便宜才有鬼了。 沈易安僵着脸,和齐慕枫上了五楼的包间。 临湖。 视野极其开阔,坐在这儿,整个京城似乎都尽在眼底。 齐慕枫推荐道:“这家豆腐皮包子味道不错,酸笋鸡皮汤也不错。” 他每说一样,沈易安就在菜单上看它的价格。 好家伙,这是吃饭吗?这是吃金子吧! 沈易安挂着礼貌的微笑合上菜单,“殿下您点就好。” 齐慕枫毫不客气的点了十几道菜,道:“先这些吧,随便吃点儿。” 沈易安似乎听到了她的钱包在哭泣的声音,含泪道:“好。” 【太奢侈了,我以后找对象坚决不能找这么能花钱的!金山银山都得给造没了,我可不想以后跟他上街要饭去,不行不行】沈易安吐槽。 齐慕枫的笑僵硬在脸上。 他骤然叫住要退出去的掌柜,道:“等等,孤突然觉得,我们只有两个人,点这些菜也吃不完,只留个豆腐皮包子和酸笋鸡皮汤就好,剩下的就不要了。” 掌柜的愕然。 太子殿下平时来的时候,什么时候考虑过吃不完? 难道是最近太子殿下手头拮据? 嚯!这可太劲爆了,堂堂太子殿下竟然也有缺钱的一天! 掌柜的内心上演了一百零八种剧情,脸上却平静如水,道:“是。” 就退了出去。 隔天,京城就悄悄流传开太子被皇上厌弃,没钱了,吃饭都只敢点两个菜。 而齐慕枫,此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状似不经意的扫了沈易安一眼,只见她脸色好了许多,松了一口气。 女人心海底针,太有钱也有错了? 沈易安还假装大方道:“殿下怎么把菜退了呢,都说了我请您吃饭,您才点了两道菜,这多不好看啊,您也太客气了。” 如果她能把脸上的笑收一收,这话的可信度还能更高点儿。 齐慕枫也假笑道:“够吃了,不能浪费。” 沈易安夸他,“还是殿下有觉悟。” 于是,齐慕枫吃了他出生以来,最寒酸的一顿饭。 一笼包子就四个,沈易安吃了仨。 齐慕枫把最后一个也夹到她碗里,道:“孤吃饱了,你多吃点儿。” 沈易安震惊:“您就喝了一碗汤就饱了?” 齐慕枫刚点头,肚子就传来一声响亮的“咕~” 气氛在这一刻有一瞬间尬住了。 沈易安夹着最后一个包子,不知道该不该吃。 她刚张嘴,齐慕枫就淡定道:“孤每月总会挑几日辟谷,饥饿可以使人的头脑更加清明,你不用介怀。” 不知道为什么,但莫名就觉得有病! 【果然,人有钱到一定程度就开始变态了,太可怕了,以后找对象不能找这种。】沈易安默默的想。 齐慕枫突然有一种想掀桌子的冲动。 第127章 打不死的男女主 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沈易安装作若无其事的歪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强行尬聊道:“这河可真好看呀,好多水……咦,那是三皇子和沈怡馨吗?” 沈易安揉了揉眼睛,不由的把头伸出窗外,好似这样就能看的更清楚,她回头叫齐慕枫:“殿下,您看是不是?” 齐慕枫从善如流的看了一眼,果然是那俩人。 他不甚在意道:“沈怡馨是三皇子的侍妾,他们俩一起出来也没什么稀奇。” 好像也挺有道理。 不过她总觉得怪怪的。 齐北辰和沈怡馨从两情相悦到反目成仇,她是亲眼看着的,对其中原因再清楚不过了。 齐北辰现在恨死沈怡馨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和她恩恩爱爱的逛街? 沈易安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对于男女主角,沈易安的防备指数一直是开到最大。 毕竟他们的一举一动的牵扯到她的小命。 沈易安蠢蠢欲动道:“我们去看看?” 齐慕枫不想去,他堂堂太子,一国储君,整天跟她在一起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实在是跟他的身份不符,让朝臣看见了怎么看他? 太有损他的威严。 但,看沈易安都起身准备下楼,他还是闭嘴吧。 磨磨蹭蹭的走到门口,齐慕枫对摩拳擦掌的沈易安欲言又止。 沈易安现在全身心都扑在男女主身上,也没发现齐慕枫的犹豫。 “我们走过去,小心被他们发现了。”沈易安朝齐慕枫说。 她刚看见齐北辰和沈怡馨进了一家茶馆,鬼鬼祟祟的样子。 俩人肯定有鬼。 她翻了下剧情,发现齐北辰约了户部员外郎,一个从五品的小官。 至于他为什么会带着沈怡馨,剧情里没有说。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老天爷对亲生儿女的偏爱,俩人都就差拿刀互捅了,还能圆回来,也是不容易。 两人正要过去,一个侍卫匆匆的过来,对齐慕枫道:“殿下,皇上召您入宫,有急事。” 齐慕枫如蒙大赦。 他歉意的对沈怡馨道:“父皇宣召,定是有大事,要不然你就别去了,都是烂泥一样的人,不值得你在他们身上耗费精力。” 没法对他说,那可不是烂泥一样的人,那是天道的宠儿。 稍有不注意,他们就能翻身,然后炮灰他们所有人。 沈易安没接他的话,避重就轻道:“您快去吧,别让皇上久等了,您不用管我,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齐慕枫想了想。 光天化日之下,晾那俩人也不敢对沈易安怎么样。 他点头道:“那你小心点儿,有什么事让云生给孤传信。” 说着,留了一个侍卫给她。 齐慕枫走了,沈易安循着刚看到的特征,找到了茶楼。 正是下午,茶馆的人还挺多。 沈易安问了下,这家茶馆一共有八个包厢。 她犯愁,总不能一间一间推开去找。 正挠头,耳边传来一声压低的声音,“他们在左边第三间。” 沈易安诧异转头,居然是顾辞。 他怎么知道她要找谁? 不对,他怎么会在这儿? 顾辞朝她使了个眼色,沈易安压下心中疑问,就指了隔壁的一间包厢。 要了茶,两人一起上了二楼。 关上门,不等沈易安发问,顾辞就道:“看样子,沈二姑娘和三皇子也有些不合呀。” 沈易安抓住关键词:“也?” 顾辞冷笑了下,“没错,我和三皇子有些仇怨要解决。” 沈易安回想了下原文剧情。 顾辞自幼在云雾山长大,和三皇子相隔十万八千里,他们俩怎么会有仇? 而说完这句话,顾辞就不再开口。 看来,他也没打算跟她解释。 沈易安只得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 就见顾辞像哆啦a梦似的,从包袱里拿出一堆奇形怪状的东西,然后在墙上一寸一寸轻轻敲击。 几个呼吸之后,他选定一个地方,用那一堆工具组装,然后贴在墙上。 沈易安好奇的过去,顾辞递给她一个听筒。 一听,好家伙,隔壁的声音清晰的就好像在她耳边说话一样。 这工具,比她的传声筒可先进太多了! 沈易安眼馋极了。 那边,只有齐北辰和另一道男声说话的声音。 想来,就是那个户部员外郎了。 那员外郎说:“新昌县水灾,颗粒无收,今年的粮税还差三万旦,新昌县县令的折子被压在户部,微臣也是无意间看见,微臣觉得此事是您的机会。” 齐北辰闻言,也是立刻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他难掩心中喜意,“你是说,让太子去江南收税?等他去了,再爆出来新昌县灾情,到时候他收不上税,也解决不了灾情,朝中定会对他不满!” 员外郎不接话,打哈哈道:“下官只是个小小的员外郎,朝政的事下官也不清楚,殿下英明神武,定有决断。” 齐北辰心情激动,也不在乎他明哲保身,道:“好,此事若成,本王记你一功!” 那员外郎连连摆手推辞,“下官多谢殿下,功不功的都是后话,只是下官女婿的事还请殿下高抬贵手,下官铭感五内。” 三皇子暗暗冷笑,面上笑道:“急什么,等此事办成,你那女婿侵占民田逼死良民的事,本王保他无事。” 那员外郎不再多言,道:“多谢殿下。” 片刻后,只听隔壁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沈怡馨的声音响起,“殿下现在相信我了吗?” 三皇子笑呵呵道:“没想到,怡馨还有这等未卜先知的本事,往日我竟没发现。” 沈怡馨淡笑,避开他的试探道:“大灾之后定有大疫,太子到时焦头烂额,您再去替他收拾烂摊子,此消彼长,殿下大业可成。” 齐北辰眼里飞快闪过一丝阴翳,“太子都没办法,我难道就有办法了?那可是疫情。” 史书里,但凡有大疫,哪次不是浮尸千里,易子而食。 这功劳他倒是想领,但也要有那个本事领! 沈怡馨眼中精光闪闪,“臣妾这里有一个人选,只要殿下能请他出山,区区一个疫情算的了什么?” 齐北辰惊喜道:“谁?” 沈怡馨:“云雾山,顾辞。” 第128章 幽冥之地 沈易安和顾辞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震惊。 沈怡馨今天所说的话,跟往日里,只会茶言茶语,装可怜扮柔弱的样子大相径庭。 竟然还有几分智珠在握的锋芒之感! 这才嫁到三皇子府几天,她就脱胎换骨了? 三皇子府是什么风水宝地不成? 这显然很扯淡。 沈易安脑子里一瞬间杂七杂八的想了许多。 而顾辞,倒是镇定许多。 他黑眸沉沉,心头也沉沉。 按理说,沈怡馨此时不过一十几岁的少女,还正是满脑子情情爱爱的时候。 怎么可能对朝政了如指掌?眼光老辣的仿佛一个侵染朝堂多年的政客。 而且,她竟然还知道他? 这个时候,他不过是云雾山众多弟子中的一个,就算是在医学方面有几分天赋,也仅限于在云雾山。 沈怡馨又是怎么知道他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重生的不止他一个人。 沈怡馨,这位前世的皇后,也重生了。 若她也重生了,那事情就变得更加棘手了。 她会不会提前告诉三皇子他的身世?然后他又要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顾辞的情绪肉眼可见的焦躁起来。 沈易安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由低声道:“别害怕啊,你放心,我罩着你。” 像是黑暗中突然照进来一束光。 又像是在沙漠中快渴死的时候,突然有人给了他一碗水。 顾辞说不上此时心里是什么感受。 他没说话,沈易安还以为他是不相信她拍胸脯道:“我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有食邑的诶,再退一万步还有我外祖父我舅舅,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顾辞蓦然笑了笑,“那我就靠你了啊,郡主殿下。” 沈易安捶捶胸脯,朝他伸了个大拇指。 两人继续听那边的动静。 齐北辰问沈怡馨,“顾辞又是谁?” 沈怡馨眼神闪烁,“是一个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 经过这次的事,齐北辰对沈怡馨的话还是很信服的,只是,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大。 进府的时候,沈怡馨还大哭大闹,还是被沈国安绑上了花轿。 她当晚就撞了墙,说是死都不做妾。 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醒来之后,她就突然性情大变,也不哭了也不闹了,甚至还主动洗手作羹汤向他低头道歉。 刚开始他只以为这又是沈怡馨耍的花招,没有理会。 两天前,她突然给她支了一招,让他去调查户部辛郎中的女婿,会有意外之喜。 他本布当回事,她却说,此事关系到他日后的前程,她愿用性命发誓,他才稍稍信了她一回。 没想到,还真是派上大用了! 沈怡馨垂下眼睛,掩饰了眼里的厌恶,道:“在此之前,您要在皇上的千秋宴上,改变皇上对您的感官,之后赈灾之事,皇上此能想起您啊。” 若不是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成了齐北辰的侍妾。 这一次,她决计不会再嫁给他。 而这次的开局,比上一世还要惨烈。 她竟然是连个王妃都没混上,只是区区一个侍妾。 这让上一世当了十年皇后,虽然最后惨死的沈怡馨怎么受得了。 但事情已成定局,她再受不了也得受。 重整旗鼓后,她的想法变了。 上一世齐北辰这个负心汉出尔反尔,她倾其所有帮他登上皇位,最后却落的个一杯鸩酒饮恨西北的下场。 这一世,老天垂怜,既然让她重生,那齐北辰的这个皇帝,干脆就换个人来当吧。 谁都靠不住,那她就自己当自己的靠山! 从没有女人当过皇帝,那她就来当这前无古人的第一人! 如果沈易安知道沈怡馨此时内心的想法,定然要对她跪地膜拜。 女英雄啊!好敢想啊! 我辈楷模啊! 齐北辰柔情的拉起沈怡馨的手,满目的神情,“怡馨,你真是天资聪颖,一百个幕僚都比不上你一个人,我从前果然没有喜欢错人。” 沈怡馨忍着恶心,朝他笑了下:“臣妾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自然要帮殿下谋算。” 齐北辰满意的把她搂入怀中,柔声道:“你放心,等父皇千秋过后,我就替你向父皇讨封,许你侧妃之位。” 靠在齐北辰胸前的沈怡馨满目冰冷,声音却越发柔媚,“殿下,您对妾身真好。” 之后就是俩人虚以为蛇,你来我往的打情骂俏。 没啥实质性进展。 顾辞收了窃听器,和沈易安坐在桌子边喝茶。 沈易安问:“你有什么打算?” 顾辞一杯凉茶下肚,眼里泛着冷意,“他们不是想在皇上的千秋宴上翻身吗?那就让他们永远也翻不了身吧。” 沈易安挑眉,眼里充满求知欲。 顾辞道:“还得麻烦沈二姑娘,将我引荐给皇上。” “包在我身上,你医术这么好,皇上肯定会很惊艳的。”沈易安道,又问,“那我大哥的病,怎么样?能不能治好?” 顾辞有点为难道:“痴傻之症难治,主要就在于它需要一味药引,非常难得,大梁恐怕没有。”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沈易安还以为以他现在的医术,还治不了她大哥的病。 她问:“什么药引?” 他二十岁的时候,能因为治疗好了皇子的痴傻病名言天下,就说明,这味药引,梁国还是有的,只是很难得。 可是再难得,为了她大哥,她都要试一试。 顾辞道:“山海经中记载的金灯花,传说长于幽冥之地,是制作唤忆丹的主要材料。” 沈易安:“……你在逗我玩儿吗?” 山海经,那里面记载的不是神啊就是妖怪啊,那属于神话科了。 她上哪儿找去?总不能死一次,去黄泉路上找吧? 顾辞认真的摇摇头:“没有。” 沈易安只当他逗她玩儿,没好气道:“说的难道你见过啊?” 顾辞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了三分,“是,我见过。” 沈易安:“???” “你不会是梦里见过吧?”沈易安不信。 顾辞认真的看着沈易安的眼睛道:“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那样会害了你,我发誓,若此次我能平安活下来,就带你去找金灯花。” 第129章 母女俩打起来了 沈易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 这么离谱的话,她居然信了! 那边传来门开合的声音,沈易安趴门缝看了一眼。 齐北辰和沈怡馨走了。 顾辞对她道:“我们也走吧,我还要去药铺买些药,你要一起吗?” 沈易安想了下,她也没什么事,就说:“行,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又等了片刻,估摸着他们应该走原来,两人才从房里出来。 谁知道一到门口,就看见外面被人堵住的沈怡馨。 沈易安一个急刹车,就闪身退回门里。 顾辞猝不及防,咚的就和退回来的沈易安撞了个满怀。 “你干什么?”顾辞捂着胸口。 她是铁头吗? 他感觉他的肋骨要骨折了。 沈易安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一旁,“嘘!” 悄悄掀开门边窗户的一条缝,沈易安朝外望。 嚯!尤心莲找上门了! 尤心莲正挡着沈怡馨不让她走。 沈怡馨怕丢人,投鼠忌器,也不敢真扔下尤心莲。 她压低声音警告尤心莲:“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 尤心莲不吃这一套。 她所有的家当都给了沈怡馨,日盼夜盼她沈怡馨早日救她脱离苦海。 哪知道,沈怡馨一嫁人就像失踪了,联系不上了。 沈国安知道她把钱全给了沈怡馨,天天都要揍她。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今儿好不容易打听到三皇子的行踪。 她今儿一定要个确定的日子。 什么时候才能让她从沈家出来? 一看剧情,哟呵,还能看见这热闹呢? 这不改个字都说不过去。 沈易安熟门熟路的改了一个字。 这工作,干的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改完后,她就专心等着吃瓜。 尤心莲甩开沈怡馨的手,“就在这儿说,明天就要启程,我等不了了。” 周围渐渐开始有人围观。 齐北辰的脸都吊下来了,他不知道沈怡馨答应了她娘什么。 但现在,他不能再丢人了。 父皇最近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厌恶,他不能再干出什么让父皇厌恶的事了。 他忍着不耐,开口道:“不管她答应了你什么,本王替她应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尤心莲心里一喜。 有三皇子背书,她就放心了,顿时连连答应,“可以可以,我们回家说。” 沈怡馨沉着脸,丝毫没有因为齐北辰的解围有丝毫动容。 他不过是怕自己的颜面受损而已。 可笑上一世,她还以为他是关心爱护她。 真真可笑。 但现在,他们俩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沈怡馨沉默着,领着尤心莲往马车上走。 女儿异常沉默的脸色,让尤心莲有些惴惴不安。 她紧紧拉住她的胳膊。 突然,她张开的嘴不受控制的拔高声音,声如洪钟,气势如虹。 “沈怡馨,你别耍花招想甩开我!我这辈子的积蓄都拿给你,让你顺利进了三皇子府,是你亲口答应,要让三皇子给我买宅子,把我留在京城的!你要是骗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尤心莲声嘶力竭的喊完,她自己也崩溃了。 她明明是想悄悄警告沈怡馨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大声喊出来啊? 沈怡馨都被喊懵了,耳朵嗡嗡嗡的像被谁打了一拳。 见周围交头接耳的开始议论了,还有几个朝堂上的熟面孔。 齐北辰暗骂蠢货,脸都黑成了黑河。 他绷着一张死人脸,不得不说道:“沈大人去岭南,是皇上下的旨意,尤夫人的去留,该去找沈大人才对,本王也爱莫能助,身为皇子,更不能知法犯法。” 这事儿要是回去说,看在沈怡馨有用的份儿上,私下操作一番,留下一个妇孺也不是不行。 可现在她蠢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来。 他还怎么操作? 他都看到在场还有两个御史台的御史。 他今儿敢答应,一会儿弹劾他徇私枉法的折子就该出现在父皇的面前,都不带隔夜的。 尤心莲脸色一白,犹如晴天霹雳。 她哆嗦着嘴唇道:“可,可您是皇子啊……看在怡馨的份儿上,您大发慈悲救救我吧。” 说着,尤心莲就要跪下给齐北辰磕头。 齐北辰的脸更黑了。 沈怡馨眼疾手快的稳稳扶住尤心莲的胳膊,在她耳边低声道:“娘,事已至此,就算三皇子再想帮您,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也没有办法了,您先跟爹去岭南,等这事儿过去,我再想办法把您接回来。” 尤心莲摇摇欲坠,不甘心的咬着唇,怨恨的盯着沈怡馨。 沈怡馨长叹一声气,“娘,您是我亲娘,我不会不管你的,要怪,只能怪你为什么闹的人尽皆知。” 尤心莲委屈极了。 她也想抽她几个大嘴巴,她也不知道刚才是不是被魇住了,怎么就那么大的声音喊出来。 跟中邪了似的。 但是,就算如此,又有什么关系? 他可是三皇子啊!皇上的亲生儿子。 别说是捞个把人了,就是贪赃枉法,谁又能拿他怎么样? 在尤心莲的认知里,皇子就是除了皇上之外顶顶尊贵的人了。 什么王公贵族,朝臣商贾,见了都得下跪磕头。 他就是不想帮她! 她不想去经岭南送命。 尤心莲一想到明日就要跟着沈国安去岭南,恐惧的浑身打颤。 她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我不管我不管,你答应过我的!我不去岭南!我不想死!你这个死丫头,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你,你就是这么诓骗你亲娘的?你没良心啊!” 沈怡馨头都要炸了,她胸中涌出一股怒气,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了几分。 “我不是都说了会想办法,你在这儿闹也没用,跟我回去!”沈怡馨压抑着怒火道。 谁知尤心莲跳起来就给了她一巴掌,“你别想骗我!你拿了我的钱,还不想救我,世上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你要是办不了,就把钱还给我!” 沈怡馨脸上浮起五个鲜红的巴掌印,她都愣了。 当了十几年的皇后,就算是最后死去,也是一杯鸩酒,体面的死在冷宫里,何时被人当面打过脸? 顿时,所有的理智都被抛之脑后,沈怡馨惊愕的喊道:“你敢打我?” 尤心莲凶狠的瞪着她,像是瞪仇人一般,振振有词,“你是我生的,我打你又怎么样?” 啪—— 一巴掌甩到尤心莲脸上。 尤心莲不敢置信,“我是你娘,你打我?” 顿时扑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场面混乱不堪。 第130章 启程岭南 最后,两人是被齐北辰叫人分开的。 强制压上马车,狼狈的逃离开。 沈易安神清气爽的从茶楼里出来,拍拍手,“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热闹啊。” 尤心莲还想舒舒服服的呆在京城享福,凭什么? 她害了她娘一辈子,花着她娘的钱,还和沈国安算计她娘的命。 她就该跟着沈国安不离不弃,好好的去享福! 沈易安冷冷的想。 顾辞若有所思的看了沈易安一眼,什么都没说,道:“天色不早了,我答应了周夫人,买完药回去给大公子看诊。” 沈易安看了眼天色,“那是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 买了药,顾辞回到府里就来到沈亦书住的院子。 周氏焦灼的等在外面,沈易安拉她坐下来,“娘,您要相信顾大夫,他医术很好的,别着急,先喝杯茶降降火。” 为了缓解周氏的焦虑,沈易安主动把今天的闹剧当笑话似的讲给周氏听。 “您说尤心莲是不是很搞笑,费尽心机抢去的男人,还没过几天,又要逃离。”沈易安剥一瓣橘子喂到周氏嘴边。 周氏嘲讽的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也算是求仁得仁。” 周氏一听就知道尤心莲突然发疯是沈易安的手笔,看她,“你去那儿做什么?” 沈易安毫不心虚道:“当然是看热闹啊。” 周氏伸手点她,“以后看见他们那一家人就远远躲开,他们现在狗急跳墙,小心被缠上。” 沈易安敷衍的答应:“知道啦知道啦。” 【谁怕谁还不一定呢。】沈易安系统在手,很是有底气的想。 周氏没好气的看她一眼。 两母女嘀嘀咕咕中,顾辞擦着手从房里出来,周氏立刻围上去,“顾大夫,亦书得病,怎么样?”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顾辞,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哪怕听到过无数回,没治了,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抱着一丝希望。 顾辞道:“周夫人莫急,大公子的病能治,只是还缺少一味药材,现在我只能用药控制住他的病情,保证他的病情不会更加恶化。” 周氏眼前一亮,蓦然攥紧手指。 这是她自大儿生病之后,听到的唯一好消息。 她几乎喜极而泣,“顾大夫,需要什么药,您告诉我,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一定找到。” 顾辞看了眼沈易安。 沈易安忙接话道:“娘,药的事您不用担心,那味药极其罕见,我跟顾大夫说好了,等皇上千秋宴之后,我们就出发去找。” 周氏不由担心,“很远吗?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出远门?不能让你二哥去吗?” 沈易安不知道怎么劝服她娘。 但顾辞肯定不会带其他人去那个传说中的地方。 干脆耍无赖道:“娘,您就当心疼心疼我,这梁国的大好河山,女儿还没见过,再过几年女儿就要嫁人,以后就要锁在深宅大院里相夫教子,若是遇到个良人也就罢了,若是遇到个我爹那样的,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啊。” 要不怎么说,沈易安的工作干的越发得心应手呢。 她拿捏周氏的心理简直是手拿把掐。 本来坚决不同意的周氏一听沈国安,心头立刻涌起百般滋味。 心,立刻就在愧疚,痛苦里翻滚。 这世道,本就对女子诸多不公,女儿家一辈子能无忧无虑的日子也就是在闺中的几年。 而她的女儿,连这稍纵即逝的日子都没有过。 反而颠沛流离半生,受尽苦楚。 她想要快乐一点,怎么了? 心疼女儿的心思一下占了上风,道:“好好好,你快别哭,你一哭,娘的心都要碎了,娘答应你还不行吗。” 沈易安立刻换了一张脸:“呐呐呐,娘您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了哦,顾大夫可听着呢。” 周氏:“……” 她刚才的心痛愧疚都喂了狗。 顾辞无声的失笑摇摇头。 日子,好似也没有那么难过。 第二天,沈易安特意起个大早,叫上沈亦邦一起去看沈国安的笑话。 沈亦邦自然是没有不愿意的。 甚至还有些兴奋。 两人谁也没说,就早早跑到城门口的酒楼,占了一张二楼靠窗的桌子等着。 天色刚刚擦亮,只见一辆破破旧旧的马车驶过来。 沈亦邦拍了下昏昏欲睡的沈易安,“快醒醒,来了。” 沈易安立刻就精神了,定睛一看。 好家伙,怪不得二哥一眼就认了出来。 沈家这么寒酸吗?连个车夫都雇不起了,居然要让堂堂兵部侍郎沈大人亲自赶车! 要不是顾忌这是古代,不孝是大罪。 她高低都得下去奚落他一番不可。 啧啧,现在就只能过过眼瘾了。 沈国安穿着洗的发白的直缀,容颜憔悴,哪里还有过去能把周氏迷得神魂颠倒的中年美大叔的魅力,两颊凹陷的活像吸了大烟。 尤心莲挎着一个小包袱,一边垂泪一边咒骂沈国安。 和街头为了生计奔波骂街的泼辣妇女没什么两样。 离了周家,他们也不过如此。 呵,沈国安到底是有什么底气怨恨周家? 怨恨周家帮他太多,把他推到兵部侍郎的位置吗? 沈易安讽刺的勾唇。 而和沈家今日一起去岭南的,还有后面被锁着重枷,被判流放的王家一家三口。 和他们穿着囚服,带着枷锁,徒步流放的样子一比,沈国安的车架都显得高档了许多。 王家一家看见沈国安,登时就疯了一样朝他冲过去,疯狂的大骂道:“你这个扫把星!害人精!要不是你让我们上京,我们一家还好好的在徐州吃香的喝辣的!” 王家一家三口是恨不得扒了沈国安的皮,喝了沈国安的血。 血海深仇不外如是。 沈国安当然不会任由他们往他身上泼脏水,反击道:“你们干了丧尽天良的事,与我何干?是我让你放高利贷逼死人,还是我让你逼良为娼,把好好的少女送给你儿子糟蹋虐待?” “我呸!我们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我们的事怎么会被人发现?还不是你这个灾星,谁沾上你谁就倒霉!”王家人振振有词。 沈国安气的胸脯上下起伏,“刁民!刁民!” “喊什么喊什么!老子给你们吃太饱了是不是?”负责押送的衙役看两边要打起来,立刻上来赏了王家人一顿鞭子。 抽的王家人鬼哭狼嚎。 第131章 三皇子的寿礼 沈家的宅子,铺面被周家用极低的价钱买到手上。 沈国安带着沈家全部的家当三千两银子,和尤心莲,还有他中风的老母亲,丧家之犬一样前往岭南赴任。 至于他能不能带着银子安全的到任,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皇上的千秋宴很快到来。 沈易安舍不得钱,又不敢送的太寒酸,最终决定亲自只做了一副梁国的军事沙盘送给建元帝。 她可真是太用心了。 周家人只有周大舅和外祖父有资格参加皇上的千秋宴。 沈易安是郡主,自有她的仪仗。 一家人前后到了宫门口下车,马车就停在宫外,除非皇上特许,所有人都必须步行进去。 千秋宴设在前殿的交泰殿进行。 他们到的时候,天色已暗,大多数官员已经到了,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寒暄。 一路大红色的宫灯把夜空照的亮如白昼。 树上都被缠上了喜庆的红色丝绸,奢靡可见一斑。 火树银花,丝竹之声靡靡。 这时候是难得的后宫嫔妃和前朝大臣能见面的机会。 男女各分一边而坐,泾渭分明。 沈易安的座位被安排在皇后的旁边,跟她面对面坐的,是浑身散发怨念的七公主。 沈易安淡定的朝她微微一笑以示友好。 好似害的七公主禁足的人不是她一样。 七公主朝她挥了挥肿胀的手腕,怨念道:“你知道《女则》《女戒》加起来一共多少字吗?” 沈易安装傻,“臣女自幼在乡下长大,没看过《女则》《女戒》,七公主这么爱学习吗?连一本书多少字都算过了啊。” 七公主:狗才爱学习! 两人一个装傻一个怨念,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四个回合。 建元帝来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噤声。 如果有声效的话,此刻空气中应该发出一声刀剑相击,“锵”的一声脆响。 建元帝高坐上首,感叹道:“转眼,朕也五十有余了,时光荏苒啊,我梁国蒸蒸日上,朕有生之年能看到我大梁国富民强,这一声也不算白活,来,大家举杯同庆,敬大梁!” 众人纷纷起身,异口同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敬大梁!” 一番场面话后,就是献才艺,献礼物的环节。 齐慕枫身为大梁储君,第一个献上寿礼。 他着人抬上来一个遮着红布的巨大物体,十几个侍卫才抬的动。 齐慕枫上前行礼后,亲自扯开红布,道:“儿臣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日月长明,松鹤延年。” 红布后,赫然是一个巨大的笼子,里面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鹿。 建元帝见了开怀大笑,“这白鹿可是世所罕见,祥瑞之照啊!太子这礼物,朕很喜欢。” 齐慕枫跪地道:“父皇喜欢,就是对儿子最大的夸奖。” 然后皇后,七公主一一献礼。 轮到沈易安的时候,沈易安还有点儿心虚。 实在是前面的人送的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她这没花钱的,怎么看怎么有点儿抠搜了。 她赫然的起身道:“陛下,臣女送你的礼物也有点儿大,不值什么钱,还望陛下不要嫌弃。” 建元帝哈哈大笑,觉得甚是新奇。 旁人送他礼物,是生怕自己送的不够贵重被他不喜。 还是头一次有人送礼物,直言不值钱。 有趣有趣! 建元帝笑眯眯开玩笑道:“无妨,朕先看看,若是不用心糊弄朕,朕可要生气的哦。” 沈易安转头,使了个眼神,丫鬟的就退下去,让人把寿礼抬上来。 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里面用泥和草皮捏成山峦起伏的模样,上面还插着旗子。 建元帝一时间还没看懂这是什么,“这是何物?” 这看不懂的东西,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都凑上来暗自猜测这是做什么用的。 沈易安上前,指着其中一个城门道:“陛下请看,这是西北的嘉峪关,这叫沙盘,是臣女亲自制作的梁国实物地图,还望陛下不嫌弃。” 建元帝定睛一看,果然注意到这沙盘上的城池,山峦,河流一一都有标注。 建元帝内心大颤:“这这这这……” 见惯了奇珍异宝的建元帝,很少有为一件礼物激动到失语。 沈易安这件礼物,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太惊喜了! 有生之年,他没想到还有把大梁河山尽收眼底的一天。 建元帝激动的连连叫好,:“好好好,这礼物是今日朕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昭华郡主,乃是上天赐予我大梁的福星啊!” 这句赞美,不可谓不重。 在场众人甚至隐隐朝沈易安露出嫉妒的眼神。 这句话一出,以后再大梁,谁还敢跟沈易安叫板? 她这是一下成为皇族之下,京城第一人啊。 齐慕枫不自觉的露出与有荣焉的微笑。 齐北辰暗自咬牙,怨毒的盯着沈易安。 他精心准备的礼物,本打算在今日脱颖而出。 现在有了沈易安的礼物,他的寿礼都显得平平无奇了。 看来,他得加砝码了。 等建元帝稀罕完了沈易安的寿礼,当场就让人拉去上书房,就摆在上书房里。 众人心中暗自羡慕。 以后只要皇上进出上书房,就能想起来昭华郡主。 这是简在帝心,王炸啊! 有了沈易安的珠玉在前,之后的人送的礼物只要不太离谱,哪怕差一点都,建元帝都不会生气。 实在是沈易安送的东西太让人振奋了。 三皇子怕有人再送什么,把他给比下去,快刀斩乱麻。 建元帝一回座位,他就站出来道:“父皇,儿臣也为您准备了寿礼。” 说着,他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放在托盘里,小太监躬身拖着托盘送到建元帝面前。 王公公上前打开小盒子。 只见一个黑乎乎的大圆丸子散发着阵阵药香。 齐北辰道:“此乃长生丸,乃是当年始皇派徐福去海外搜寻的长生不老丹,此丹虽不能长生不老,但可生死人肉白骨,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将人救回来。” 建元帝惊奇道:“世上竟还有此等神奇的药物?” 齐北辰自信道:“儿臣也是费了许多心力,再加上运气才得到这一枚,儿臣已经试过了,功效属实,才敢献给父皇。” 建元帝不太信,但又心痒痒。 试问,哪个皇帝没有一个长生不老梦呢? 他直接吩咐王公公道:“拿下去,试一试。” 又对齐北辰道:“若皇儿所言属实,朕记你一大功!” 齐北辰激动的难掩笑意,“多谢父皇。” 这丹药他在府中已经用一只兔子试过了,那兔子被一箭穿透心脏,奄奄一息,这丹药一下肚,不过片刻,那兔子就爬起来能跑能跳了。 要不是为了讨建元帝的欢心,这等宝贝他哪里舍得献出来。 在宫门外马车里等着的顾辞,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看了看天色。 时候,差不多了。 第132章 三皇子彻底疯了 送了寿礼,齐北辰觉得还不够,临时决定再加一个节目。 齐北辰跪下道:“父皇,儿臣还准备了一段剑舞,展示我泱泱大国的雄风,也向父皇致敬。” 建元帝年轻时,以勇武著称。 听闻此言,更是心情大好,拍手道:“好,朕就看看我大梁皇子的勇武!” 见建元帝止不住的笑意,齐北辰更有信心,觉得自己这个方向是对的。 他的方向没有问题,但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还有沈易安这个bug。 沈易安看着新生出来的剧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简直是送分题。 她想都没想就快准狠的改了一个字。 然后就静静地等着齐北辰精彩的表演。 太监捧上来一把软剑,齐北辰拿起来颠了颠,手感不错。 他上前几步,站在大殿中央,拱手做了一个献丑了的手势,耍帅似的挽了几个剑花。 动作行云流水,极有观赏感。 简单的两个动作,就可见齐北辰私下是用了功的。 他摆开姿势,歪头,示意旁边的乐师,可以开始了。 乐师柔和的手法,古琴和古筝的配合,气势如虹的音乐响起来。 只见,齐北辰动了。 可是他刚摆出动作,场上爱拍马屁,迎合上司的人,正要拍手叫好。 突然,他的神情变了。 刚毅的眼神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妩媚柔和起来。 他单手举起剑,左手手指翘起兰花指,屁股随着剑锋柔媚的舞动起来。 叫好的人举起的双手可笑的停在半空中。 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像打翻的调色盘。 三皇子这是在做什么?!!! 而更炸裂的还在后面。 齐北辰一只手软软的抬起剑,一边向前交叉走着猫步,另一只手缓缓的解开衣服,露出白皙健硕的胸膛。 他突然趴下,猫咪似的妩媚的转了个身,解开衣服的手,顺势搭上额头,缓缓地,慢慢的,随着音乐向下一点一点的,摸过鼻子,伸出的舌头甚至还缓缓的舔过中指,一路向下,摸过胸膛。 他全身都散发出一股绝世的风情。 再加上他本就阴柔的长相,好家伙,比女人还要女人。 沈易安都想站起来给他鼓掌叫好。 这柔软的腰肢,青楼里最红的姑娘都要甘拜下风啊。 这叉劈的,诶唷。 大殿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众人都处在震惊之中。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建元帝,他一张脸黑的好似乌云罩顶。 皇后的脸色也难看极了。 “你这跳的都是些什么?!”建元帝暴怒之下,一只杯子就扔过去砸到齐北辰的头上。 建元帝年轻时也是一员猛将,虽养尊处优多年,但手劲儿也不是普通人能比。 一下下去,齐北辰的额头就被砸出了血。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蔓延过他的眼睛。 建元帝这一下让震惊中的大臣们都惊醒过来,纷纷跪下来以头抢地,都不敢抬眼。 三皇子这是疯了吗? 他这是要害死他们啊! 看见这种皇家秘辛,众位大臣恨不得自己此时就是个聋子,瞎子。 他们甚至连求饶都不敢。 只大气不敢喘的等着着建元帝的震怒。 而齐北辰,仿佛感受不到疼似的。 眼神迷蒙妩媚,跳舞的动作甚至都没打一个绊子,继续跳着这让人瞎眼的舞蹈。 建元帝的脸色都不能用黑来形容。 沈易安悄悄瞅了一眼,觉得建元帝想杀人。 沉浸在音乐中的乐师感觉到气氛不对,一睁眼看见跪了一地的大臣,和山雨欲来建元帝,忙停了手中的乐器,着急忙慌的也跟着跪下来。 音乐声突然戛然而止。 齐北辰妩媚的眼神突然一个激灵,清明起来。 回想起刚才他都干了些什么。 齐北辰骤然面色惨白,噗通一声跪下来,百口莫辩道:“父皇,儿臣……儿臣刚刚中邪了!” 他刚才突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好似被什么操控了一般,他明明不想那么做,但身体却有自己的想法。 他一定是中邪了! 齐北辰笃定的想。 除了这个,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解释他刚才疯了似的行为。 建元帝依然黑沉的着脸,额上青筋直跳,他紧抿着蠢一声不发,周围的气压低的令人窒息。 这时,王公公仓惶的跑回来。 一看大殿上这架势,不知道怎么了。 建元帝扫了他一眼,“上来回话。” 王公公忙急匆匆的上前,一言难尽的在建元帝耳边一阵嘀咕。 他说完,建元帝原本只是黑沉的眼色中闪过一抹杀意。 他突然沉声道:“来人,拟旨,三皇子出身卑贱,柔奸成性,疯病缠身,即日起软禁皇子府,无诏不得外出。” 齐北辰登时脸色惨白一声,跌坐在地。 他顿时痛哭流涕的哭道:“父皇父皇,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是中邪了啊!这不是儿臣的意思!您相信儿臣啊!” 建元帝不为所动,挥了挥手,王公公立刻叫了侍卫进来,把痛哭流涕,状若疯癫的齐北辰拉了出去。 沈易安一点儿都不觉得心虚。 这下该把三皇子捶的死死的了吧,他应该翻不了身了吧? 她在心里问系统,可惜系统一如既往的装死。 把齐北辰拉了下去,在建元帝授意下,宫里的太医都去了三皇子府给齐北辰看诊。 甚至建元帝还下旨,让鸡鸣寺的高僧去三皇子府驱邪作法。 不管齐北辰是真中邪了还是假中邪了。 今天过后,他都只能是真中邪了。 毕竟,皇上不能有一个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做青楼女子之态的皇子。 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存?建元帝的颜面何存? 贬斥了齐北辰,建元帝不解气,当场就把齐北辰娘的妃位降为了嫔。 事情进行到这儿,这个千秋宴的下半场办的死气沉沉,众人也不敢露出笑颜。 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也没心思看歌舞,都小心的观察着建元帝的脸色。 建元帝没坐多久,就离席了。 建元帝都走了,皇后又说了些场面话,这场千秋宴就在乌龙中结束了。 皇后让齐慕枫送周家三人出宫。 齐慕枫把周太傅和周大舅送上马车,路过沈易安马车的时候,问道:“你知道齐北辰怎么了吗?” 沈易安一脸懵懂,“皇上不都说三皇子中邪了吗?” 【唉,我替太子扫清了这个障碍,要不是不能说,我高低得管太子要些好处,唉,干了好事不能说,犹如锦衣夜行,心好堵啊。】沈易安不甘心的吐槽。 第133章 救不救呢 齐慕枫心道,果然是沈易安干的。 他算是摸着规律了,只要沈易安在场,如果有人莫名其妙做些奇怪的举动。 十有八九都跟她脱不了关系。 只是,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齐慕枫对沈易安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她的身上,似乎萦绕着一层迷雾,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探究挖掘。 齐慕枫笑道:“对,是孤糊涂了。” 沈易安没说话,眨巴了两下大眼,就看到宫门口一对人压着被卸去冠冕,皇子服被去除的齐北辰上了马车。 沈易安无声的勾了勾唇。 呵呵,齐北辰和沈怡馨不是想靠着寿宴翻身吗? 这个身翻的,想必两人应该很是满意吧。 她也没干什么,就是把“齐北辰向皇上献上了一区剑舞。”改成了“齐北辰向皇上献上了一区艳舞。” 一个字,换三皇子被软禁,断了他的青云路。 这生意,不能再划算了。 不过,区区一个艳舞,估计不足矣让皇上艳舞三皇子到这种地步。 最重要的,应该还是顾辞的那颗‘长生丹’。 她也不知道顾辞是怎么蒙骗过三皇子府上试药的人,她只想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 看来,顾辞的秘密也很深啊。 放下帘子,马车哒哒哒的向周府驶去。 远离了皇宫,顾辞从暗阁里出来,大口吐了一口气,道:“三皇子怎么样了?” 沈易安眼睛亮亮的盯着他,“皇上把三皇子软禁了,看样子,离贬为庶民也不远了,就看,你那颗‘长生丹’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了。” 顾辞冷冷的勾了勾唇角,“让人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够不够?” 沈易安惊,“够,太够了,谋害皇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不过,为了皇室的颜面,皇上估计不会砍了三皇子的头。” 沈易安有些可惜的啧啧。 齐北辰要是能死的话,那就一了百了了,她以后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顾辞不知沈易安内心所想,“有时候,清醒的活着看着自己在意的东西离自己远去,比死了更痛苦。” 沈易安深以为然。 傍晚,就听到鸡鸣寺的了圆方丈带着他的一种弟子,大张旗鼓的去往三皇子府驱邪。 不好近距离围观,沈易安只能看看剧情过过瘾。 沈怡馨看着被死狗一样拖回来的齐北辰差点儿疯了。 等得知三皇子被皇上下旨软禁,沈怡馨当场就绷不住了。 她揪住三皇子的脖领子,目眦欲裂的怒道:“不是去贺寿吗?这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生无可恋的跌坐在地,任由沈怡馨揪着他怒吼。 他仿佛被人抽去了魂魄,连眼神都呆滞了。 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他送的贺礼,明明没问题啊,他招人试过的,为什么突然就让人肠穿肚烂,七窍流血了呢? 想到建元帝眼里包含杀意的看着他,对他说:“你该庆幸你生在皇室,否则,弑君弑父之罪,够朕砍你一百回。回去好好看病,等病好了,就去岭南就番吧。” 齐北辰打了个冷颤,上下两排牙齿止不住的咯咯咯的打颤。 对,道士!那个道士! 齐北辰突然爬起来,疯了似的往后院跑。 可等他到的时候,后院里的厢房哪里还有道士的身影。 齐北辰大受大击,噔噔噔的踉跄了几步,扶着门槛才勉强站住。 他忽然又转头,跑向门口,朝守门的禁军嘶喊道:“我要见父皇!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太子,太子陷害我!我冤枉啊!” 守门的禁军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这种皇家阴司是他们一个小小禁军该听到吗? 禁军恨不得上去堵住齐北辰的嘴巴。 可他们不敢,齐北辰还是皇子,岂是他们能冒犯的? 禁军硬着头皮打断齐北辰的话,面无表情道:“殿下的话,臣会告诉陛下,还请三皇子回去,臣要锁门了。 随着大门哐当一声关上,一把大锁落下。 三皇子正式被幽禁。 沈怡馨看到一堆和尚围着府邸做法,乌烟瘴气,彻底崩溃了。 她刚刚重生五天,宏图霸业还没来得及施展。 就要跟着齐北辰玩完了? 沈怡馨当晚就病了,病的非常严重。 幸亏给三皇子看病的太医没走,否则沈怡馨当晚不是烧成傻子,就是烧成小儿麻癖。 沈怡馨躺在病床上,眼泪止不住的顺着眼角往下流。 绝望的想要去死,却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她是齐北辰的侍妾,齐北辰被软禁被砍头,她都跑不脱。 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费尽心思求来的。 她默默的望着窗外流泪。 她这一世,怎么比上一世还要凄惨? 上一世好歹也荣华富贵了几十年没吃过苦。 她当初还不如和陆永安私奔,好歹他有钱,熬个几年,生几个子女再回去,永安侯府总有她的一席之地。 可她却一步错步步错,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沈怡馨眼里骤然亮起一点火星。 对,还有陆永安,他是永安侯世子,他豁出去了救她一个小小的妾室,应该可以吧? 她知道未来,她可以帮永安侯重获皇上的信任,她能让永安候府更上一层楼。 永安侯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沈怡馨又重燃了求生欲,积极主动的开始喝药。 沈易安哼笑。 女主就是女主,这旺盛的生命力,打不死的小强精神。 可不就是读者最爱看的自强不息,绝处逢生的坚韧小白花类型吗? 可惜,她的算盘注定了是一场空。 陆永安啊,尚且自身难保呢。 那天灯会之后,陆永安回去就大病一场,病好就疯了。 正日大喊大叫着有鬼要杀他。 永安侯和永安侯夫人虽然低调,但还是有留言传出来。 最近都不见永安侯夫人出来赴宴了。 亲生儿子出去一趟就疯了,永安侯夫人眼泪都流干了。 她都快恨死勾引儿子的沈怡馨了,怎么可能会帮她? 不过,陆永安虽然狗了一点儿,但罪不至死。 她要不要求顾辞去替他看看呢? 毕竟他落得个这下场,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她哪里想得到,他那么个大男人,胆子居然这么小! 沈易安为数不太多的良心此时纠结的很。 救还是不救呢? 第134章 道士玉衡 翻来覆去的思考了好久,沈易安都没想好。 突然有谁在敲窗户。 沈易安吓了一跳,一下跳起来,顺手抄起一个茶壶,警惕的走到窗边,“谁?” “是我,顾辞。”顾辞的声音有点儿喘。 沈易安紧提的心骤然放下来,她放下茶壶,推开窗户,“好好大门不走,你翻窗干什么,搞得好像我们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一样。” 烛火的光亮照在顾辞的身上,他眉眼沉沉,“帮我个忙。” 沈易安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心又悬起来,“什么忙?” 他这严肃的态度,不会是让她干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她赶紧加了一句,“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不干啊。” 顾辞点点头,“只是让你帮忙收留一个人。” 沈易安脑子里一瞬间略过江洋大盗,通缉犯,杀人犯等等等等。 反正没有一个好的。 她内心是拒绝的,可是,还有求于人,她不得不违心道:“什么人啊?” 顾辞让出一个身位,露出后面一个穿着道袍,鹤发童颜的男人。 男人朝沈易安微微一笑,好一派仙家道长,世外高人的模样。 沈易安嘴比脑子快道:“天哪,道长您是怎么保养的,能教教我吗?” 男人脸上的微笑龟裂了一瞬间。 他都想过了这女人如果不收留他,他要怎么说服她。 卖惨的话都在嘴边了。 没想到,这女人的脑回路如此清奇,不按套路出牌。 他随机应变道:“你收留我,我就告诉你我的独家秘方。” 沈易安迟疑,“道长您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仇家,或者被朝廷通缉吧?” 道长举手发誓,“我用三清祖师的名义发誓,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沈易安放了心,“那行,明天我去牙行买人,您随便在路上怎么装,凄惨一点儿最好,我就把你买回来,这样也更合情合理,就是委屈道长了。” 否则,这院子里到处都是伺候的丫鬟,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藏得住? 道长皱眉,犹豫道:“下人啊。” 沈易安惊诧,“那难不成您还想当主子吗?” 顾辞尴尬的咳了一声,用眼神把道长瞪到后面去,道:“你别理他,只要能收留他半个月一个月,我就想办法送他出城。” “对了,他道号玉衡,是我师兄。”顾辞介绍道。 沈易安朝玉衡点点头,算是认识了。 她复又看向顾辞,“那你总得叫我知道道长为什么要躲躲藏藏,我不能稀里糊涂的就帮你的忙,万一他有什么不妥,连累了周家,我可不依。” 顾辞和玉衡两人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顾辞叹息一声道:“三皇子献给皇上那枚‘长生丹’,就是我请师兄炼制的,在师门中,师兄的炼丹术学的最好。” 闻言,沈易安都惊呆了。 她肃然起敬。 连讨价还价都不讨了,直接拍板道:“道长,您这忙我帮了!” 帮她把男女主摁进地里,让他们以后都没法威胁她的生命。 这天大的恩情,不就是收留一下么。 这算什么? 刚才沈易安还一脸不情愿,一听玉衡会炼丹,沈易安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顾辞担心沈易安看上玉衡的炼丹术了。 炼丹可不是开玩笑的,搞不好要毒死人的。 顾辞忙看似贬低,实则劝导的对沈易安道:“你以后不要道长道长的叫他,他也就比我大三四岁,你叫他的道号就行了。” 沈易安惊诧,指着玉衡一头的白头发,“这叫比你大三四岁?” 古代可没有满地的理发厅,想染什么发色就染什么发色,染个彩虹在头上都行。 现在的人只有两种发色,一种年轻人的黑色,一种老头老太太的白色。 顾辞笑了下,扫了眼玉衡的头发,道:“这啊,是他炼丹的时候,偶然发现的一种染色剂,他就把头发全染成白色了,这几年靠着这头头发,坑蒙拐骗没少赚钱。” 沈易安无语。 亏她还以为真碰见驻颜有术的高人了,感情都是假的。 终究是错付了。 顾辞揶揄道:“这次要不是靠着他这手,三皇子那边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取信。” “现在就担心三皇子报复他。”顾辞有些担忧。 沈易安道:“那现在得赶紧把他的头发先染回来,不然就他这发色,一抓一个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还是顾辞亲自开口求情。 沈易安还有点儿着急,“都这会儿了,药铺应该都关门了,上哪儿去买染发的药材啊,你来的也太晚了。” 玉衡笑眯眯的从背后拖出一个包袱来,“都准备好了。” 沈易安:“……” 这是万事俱备只欠她同意啊。 沈易安让开身子,“那还等什么,快点儿的吧。” 两人从窗户爬进来,不小心碰到了桌椅,外面的丫鬟隔着门板道:“二姑娘,您怎么了?” 沈易安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两人轻点儿,朝外面喊道:“没事儿,我不小心把桌子碰了,你快睡吧,有事儿我叫你。” 丫鬟答应了一声。 沈易安趴到门边,听到外面窸窸窣窣了一阵,就没声音了。 她低声朝他们打了个手势,几个人做贼似的坐到桌边,把包袱里的东西往外掏。 顾辞把一样样药材磨成粉末,沈易安就找了个笔洗过来,“凑合着用吧。” 把粉末都倒进笔洗,顾辞拎起桌上的茶壶就把里面的水倒进去搅和。 不多会儿,粉末就变成了近似于灰色的粘稠物体。 把桌布扯下来,从中间剪了个洞,套到玉衡脖子上,就用刷子开始刷他的头发。 条件简陋,只能凑合了。 大夫的心就是细,顾辞一点点的把每一根发丝都刷上药物,刷好后,就把他的头发全部拢在头顶。 “等半个时辰,用水一洗就成了。”顾辞抬起两只黑乎乎的手道。 沈易安:“那么,问题来了,水从哪里来?” 顾辞:“额……” 沈易安认命的让两人藏到床后,叫丫鬟,“翠柳,我头好痒,你给我烧一桶水来,我要洗头。” 翠柳闻声进来,还打着哈欠,“二姑娘,您现在要洗头吗?” 翠柳看了眼外边的天色。 这都快亥时了。 沈易安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对。” 翠柳满腹狐疑,嘀嘀咕咕的认命去小厨房烧水。 也不知道二姑娘什么时候这么爱干净了。 沈易安小声的在心里对翠柳说抱歉。 第135章 这也太拼了 一刻钟后,翠柳把水烧好端进来,又兑了凉水,“二姑娘,奴婢伺候您沐发。” 沈易安摆手把她往外推,“不用了不用了,这么晚,你快睡吧,我自己洗头都习惯了。” 翠柳退而求其次,“那奴婢等着您洗完给你倒水。” 沈易安更是拒绝,“真的不用,你快去休息吧,我弄完了自己倒。” 沈易安神情坚决,翠柳不得不从命。 总感觉今天晚上二姑娘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好不容易把翠柳打发走,沈易安长吐一口气。 骗人可真累哟。 时间到,玉衡自己洗头发,顾辞负责把一盆一盆的黑水从后窗倒出去。 沈易安就悠哉的盯着顾辞,眼珠子咕噜噜的转。 顾辞被她看的发毛,“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沈易安笑眯眯的看着他,“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是不是礼尚往来,也得帮我一个忙呀?” 顾辞想了下,点头,“沈二姑娘但说无妨。” 沈易安道:“永安侯府的世子得了疯病,你帮他治好,这回的事我们就两清了。” 顾辞挑眉,眼神上下打量沈易安。 这眼神,看得沈易安浑身不对劲儿。 她连忙伸出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停止你脑子里污秽的想法,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顾辞笑的越发灿烂,揶揄,“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沈易安挠挠头,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解释,干脆一刀切,“总之,你把他治好就行了,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别瞎打听。” 顾辞撇嘴。 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他是小孩儿了。 沈易安的语焉不详在顾辞看来就是欲盖弥彰。 没想到啊没想到。 沈易安神经这么粗的女人,居然也会有心上人? 啧啧啧,可惜了,有人要伤心喽。 玉衡看看沈易安,又看看顾辞,一脸无辜。 他们俩在说什么? 沈易安恼羞成怒,把头发还湿哒哒的玉衡和顾辞直接赶了出去。 她的心眼可太好了。 为了陆永安那个对她没好脸的东西,她的一世清明哟,全没了。 第二日,还是翠柳一声,“呀!后面种的花儿怎么全死了?” 沈易安爬起来趴过去一看,花儿全都蔫儿哒哒的趴窝了。 这是水浇多了,泡浮囊了都。 沈易安心虚道:“死了就死了,本来就不喜欢什么花儿啊草的,忒脆弱了,还不如种菜呢,还能吃。” 主子都发话了,翠柳可惜的把那些死掉的花儿全拔了。 嘴里还嘀嘀咕咕,“怎么就死了呢,我就是按花匠说的养的啊,哼,肯定是花匠私藏了手艺,看我一会儿不找他去。” 沈易安默念阿弥陀佛,造孽造孽。 下个月她一定让大舅母给花匠多发点儿月钱。 收拾好了,沈易安就去找大舅母。 月底了,大舅母正在算账,见沈易安来,忙放下账本,笑道:“哟,咱们易安可是稀客,今儿怎的来找大舅母说话了?” 沈易安笑嘻嘻道:“瞧大舅母说的,我就不能来看看您,尽尽孝心吗?” 说着,就把一大早让人出去买的糕点着人摆上桌。 “大舅母您快尝尝。”说着,沈易安就给大舅母嘴里塞了一块。 大舅母生了三个儿子,想要个闺女都想疯了。 可惜年纪太大了,再生就有危险。 所以沈易安回来后,大舅母可稀罕这个侄女了。 对她的甜言蜜语根本没有抵抗力。 笑的合不拢嘴的吃下糕点,道:“好了好了,说吧,有什么事求大舅母啊?” 沈易安越发殷勤的替大舅母捏肩捶背,“大舅母火眼金睛,我这点儿小伎俩一下就被您看穿了,怪不得这么大的周府被你打理的井井有条。” 大舅母假嗔她一眼,“瞧这张小嘴,抹了蜜似的,看来所求之事不小啊,先说来听听。” 沈易安道:“小事小事,主要外甥女是想孝敬您。外甥女想买个跑腿的小厮。” 大舅母皱眉,“可是府里的下人伺候的不尽心?这帮杀才,几日不敲打皮子就痒了,连你也敢怠慢。” 说着,就要让人去叫沈易安院里伺候的下人。 沈易安忙拦她,“没有没有,他们伺候的可好了,主要是我想买个机灵的,帮我跑腿办事方便。” 天爷,她已经害了一个花匠了。 再害院里的下人挨打挨罚,她晚上会愧疚的睡不着觉的。 见沈易安说的真诚,大舅母脸色稍霁。 想了下,也就明白过来。 易安现在贵为郡主,手里用的还都是周家的下人。 确实不太方便。 她道:“成,我让牙婆把人带来你自己挑。” 沈易安道:“大舅母,不用麻烦了,我想自己去牙行挑。” 大舅母无可无不可,“也成,我让账房给你支一百两银子,你自去买人。” 沈易安忙拒绝,拍拍腰间的荷包,“不用啦,我有钱,皇上赏赐我那么多东西,我都花不出去,可把我憋坏了,您就行行好,让外甥女过一把富婆撒钱的瘾。” 把大舅母逗的哈哈大笑,又陪着她用了午饭,沈易安才套车出门。 大舅母执掌周府中馈,她虽然有钱,但不经过周家当家主母的同意就往府里买人,不是这么个道理。 有来有往,互相尊重,才是做亲戚的长久之计。 沈易安让车夫往牙行走。 昨天跟顾辞说好,玉衡就在她往南城牙行的路上找机会。 沈易安一路盯着路边的熙熙攘攘我们人群,就害怕他们认不出周家的马车错过了。 突然,旁边的巷子里跑出来七八个彪形大汉,追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拳打脚踢。 “父债子偿,别以为你爹死了,这钱你就想赖掉!” “今天这钱还不了,老子就剁了你的手!” 彪形大汉破口大骂,凶神恶煞的。 沈易安皱眉,吩咐车夫,“快点儿过去,别惹事。” 少年纵然可怜,但这世道如此,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她纵是有心救,又能救几人? 这时,少年突然冲过来扒住她的车窗,露出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凄惨的哭求道:“小姐,您发发善心,救救我吧!我什么都能干,求求您买了我吧。” 沈易安目瞪口呆。 看着玉衡凄惨的演技。 我的个天,这也太拼了吧! 第136章 飙演技 深夜,月朗星稀,深山之中,一棵棵参天大树拔地而起,影影绰绰的月光从枝桠交错间投射出斑驳的光点在浓密的草丛中。 这是一座山,阵阵夜风吹过,阴森森的触感。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来这个地方,除了,一个脚下虎虎生风快速奔跑的黑影。 也许离得近些可以看到,这个黑影穿着华丽的服饰,可惜的是,华丽的衣衫被路上的荆棘划成破烂的样子。 发丝凌乱的贴在汗津津的脸上,狼狈的像落难的公主。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很难想象怎么会有人在这里。 这黑影赫然就是被阎王坑蒙拐骗强制性穿越的凌蓝! 凌蓝抬手抹了一脸的汗水,却被脏兮兮的双手在脸上抹出一道黑色污渍,本来挺俊秀的一张俏脸被搞的像非洲难民,狼狈不堪。 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情注意形象,拼了命的朝前奔跑,干嘛?逃命! “阎王老贼,姐今儿要是死在这儿了,回去非把你的阎罗殿一把火烧了不成!” 凌蓝一边跑着嘴里一边骂骂咧咧的诅咒着阎王。 别问她怎么回事,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阎王老贼明明说的是她是尚书府的小姐,天下第一美男是她老公,可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身边躺了一圈的死人,流成河的鲜血在月光之下触目惊心。 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尖叫,惊悚,就看到不远处一堆举着火把的大汉朝她走来。 天太黑加上太震惊了,没看清对方有多少人。 只是求生的本能让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就跑。 傻子也知道那伙人不怀好意。// 为了活命,凌蓝算是把她吃奶的劲都拿出来了,用当年100米冲刺的速度跑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 短跑冠军的名头也不是白给的的,经过不知道多久的角逐,后面的人影才渐渐看不到了。 可凌蓝哪敢停啊,一味的奔跑。// 在心里把阎王老贼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底朝天。 竟然敢坑她?真真是老寿星喝砒霜——活得不耐烦了,等她死了就找他算账! o(╯□╰)oorz。。。 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想死的活人了…… “啊——!!!!”一声惊叫,凌蓝朝前使劲跑,天太黑看不清,谁知一脚就踏了空,身体迅速朝下做自由落体运动。 天杀的!怎么有悬崖!凌蓝想哭。 这还没活够俩时辰呢,她就又要死了,惊心动魄的跟死狗一样被追杀着绕山头跑了这么久,就又要去找阎王老贼唠嗑啦。 悲催的。 她到底来这世上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风中凌乱ing。 “靠你大爷的阎王老贼!老子胡汉三又回来啦!”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更别说凌蓝这个火药桶了。 真个空荡荡黑漆漆的山头都回荡着凌蓝的叫骂,惊飞了一群乌鸦。 可是,阎王好不容易把她给送过来了,能让她这么简单的死了么?怎么可能!牛经理和马经理怎么也不能让她死了。 ********** 月黑风高,星空之上无半点亮光。 在这山崖底下,竟然有一泓清泉,冒着腾腾热气,氤氲了空气,竟汇聚成了一处得天独厚的天然温泉。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静悄悄一片,似乎能听见这林间夜间出来觅食野兽的呜咽声。 “公子,那清远老道的毒还是找沈神医治疗吧,靠这泉水压制不是长久之计。” 一个玄衣男子佩剑站在湖边,言语间尽显关切。 清远老道这毒太过狠辣,寻常解药只能压制一时,除了那誉满天下的沈昱之外,无人能治,奈何公子与沈神医交恶多年。 燕青扶额,真是愁人。 002变态 “休得多言,我自然心中有数,你先退下吧。” 是悦耳至极的声音,如同圣山上的雪莲,透明纯白。 但说话之间似乎极力压制着什么,听起来有些许的不耐烦。 燕青不多说什么,撇撇嘴出去了。 寂静的山谷之中霎时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白雾缭绕之间,那男子闭着双眸直坐在温泉中央,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 嘴角紧紧的抿着,水面之上只露出来一个头和半敞的肩胛。 时间静静的流淌,不知过了多久,那男子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若不是鼻尖还有呼吸,恐怕都会以为他已经死过去了。 “靠你大爷的阎王老贼!老子胡汉三又回来啦!” 山谷之上忽然出现一声划破黑夜的尖叫。 “噗通——”一声,掉进温泉之中,溅起一池水花。 凌蓝狼狈的跌进池中,半晌才挣扎着水中爬起身。 “呸!呸!”一边抹着脸,一边吐掉灌进嘴里的水。 天啊,她还以为她必死无疑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掉进温泉里面,她这是好命呢还是苦命呢?求解! “你是何人?” 男子被凌蓝弄出的大动作从运功状态中惊醒,微眯着狭长的凤眸朝她举目望去。 凌蓝还沉浸在活着的喜悦里,冷不丁被一道明显带着不悦和恼怒的声音惊住。 这荒山野岭的居然有人?循声望去。 凌蓝惊怔三秒之后,又是一阵尖叫: “啊!!!!!!!!你流氓变态不要脸你洗澡不穿衣服!!!!!” 惊吓之中凌蓝居然都忘记了捂眼睛,瞪圆了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裸男。 男子想笑,可是现下的情况他实在是笑不出来,极力压制着体内乱窜的毒素,眼睛眯的更危险了。 不再理会她,男子转身朝岸上走去,背影有些仓惶凌乱。 凌蓝看的更清楚了。 月光盛开在他的每一寸肌肤之上,乌黑如缎的青丝,凝脂样的肌肤,氤氲的水雾之中,湿漉漉的长发随着他的身影游弋,一不小心便露出他光滑的背脊。 宽腰,窄臀,笔直修长的双腿,还有……还有…… 该死的,她一定会长针眼!该死的,一个男人的皮肤怎么可以好成这样! 脸色不受控制的红成一片。 凌蓝还没有从香艳的视觉冲击中反应过来,只见那男子已披上他的缎袍,迈开长腿准备离去。 凌蓝这才反应过来,等等……他要走了吗? 第137章 提亲 凌蓝不敢反抗,就那么被这少女搀扶着进了那恢弘的府邸,一路带着她前进,进院子之后,一路上有不少丫鬟给她行礼, 凌蓝象征性的给她们笑笑不说话,多说多错,不如不说,那带着她的小姑娘一路也是对谁都很和善,都面带微笑。 半晌之后,也不晓得走了多少路,终于进了一处明显及其偏僻的院落。 到了屋子里,凌蓝坐在椅子上,细细的打量着屋内的环境。 青瓷茶具,梨木桌椅,还有香炉袅袅的冒着香气。 凌蓝仰面四十五度望天,默默道:耶稣,快出来看上帝! “小姐,你没事吧?怎么会睡在王府外面?你都不知道,昨日得知您上山礼佛被半路打劫,碧莲不知道有多伤心,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碧莲怎么对得起夫人的嘱托,老天保佑幸好您没事。”说着,少女一双大眼竟盈满了泪珠。 “那个,我这不是没事吗,别哭,别哭……” 凌蓝最怕女人哭了,尤其是这种小白兔,杀伤力太大了。 “碧莲不哭,碧莲高兴还来不及呢,可是苦了小姐您了,小姐您饿了吧,碧莲这就去给您准备饭菜。” 碧莲擦了擦眼泪,扯出一个笑容一阵风的就跑了出去。 “回来……”凌蓝轻飘飘的话飘荡在风中,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得,本来还打算怎么套话呢,着小丫头倒是自己把什么都老实交代了。 从碧莲的只言片语中凌蓝了解到,显然这里就是那个什么楚国公府,她就是阎王说的那个楚墨的媳妇。 凌蓝眼睛扫了一圈屋里的装修。看来,她貌似混的不咋地啊。 恩,一会再套套话。 不知道那个楚墨长的怎么样?有没有昨天那个倾国倾城的大美男好看? 凌蓝又想起了那个外表漂亮内里禽兽的贱男。 靠他大爷的,把她睡了之后连个什么话都没留就失踪了,真是贱男!没品! 不过,他的身材真是让人想起来就流口水啊,还有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她也不亏,能睡到那么绝色的美男,算起来还是他比较吃亏,自己还是占到便宜了。 凌蓝很阿q的安慰自己。 等碧莲把饭菜弄好了之后,凌蓝一边狼吞虎咽的吃,一边打探消息,状似不经意的问她:“少爷怎么没来看我?” 听到凌蓝的话,碧莲脸上明显露出黯然的神情。 “小姐,您……您还没死心吗?少爷……少爷……” 恩!有内情!经过凌蓝九转十八弯的套话,终于把大致的情况弄清楚了。 楚国公乃是大燕朝当朝的王爷,也是当今圣上的亲哥哥,一母同胞嫡亲嫡亲的亲哥哥,在众多王爷中是权势最大的也是最受皇上器重的。 其夫人乃是邻国的公主,身份尊贵,性子也骄横,严禁楚国公纳妾。 于是,年近半百,俩人膝下却只有楚墨这一个宝贝疙瘩,真真是千人疼万人宠,从小众星捧月一样的长大。 他娘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儿子当灯泡用! 楚墨倒也争气,自小便有小神童小天才的称号,七岁作诗,八岁拉弓,十一岁便读遍百家诗书。 容貌更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大燕第一美男的称号坐的稳稳的。 皇太后宠着,皇帝宠着,老爹宠着,老娘宠着。 按理说如此优秀到人神共愤的人物怎么着也要娶个七仙女何仙姑之类的人物才能符合他的身份,却惊破众人眼球的娶了她这个尚书的女儿。 娶了之后一直扔在偏院不闻不问,至于其中原因有待考究。 005领导永远是对的 凌蓝忍不住想朝阎王爷竖中指了,他丫就这么忽悠她一孤苦伶仃的弱质女流?早知道她就不要穿啊不要穿! 她这叫遇见的什么事啊,一穿来就被山贼追杀,然后又被一神秘美男强、奸,然后又是个不受宠的夫人,她怎么就这么杯具…… 阎王,我要弄死你! 凌蓝在心里默默流下两行宽面泪,回想起当时被阎王忽悠的经过,凌蓝悔不当初,悔恨交加。 镜头拉回到昨天,当时阎王老贼是这样忽悠她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阎罗殿里,牛头马面阎王老贼站成一排朝凌蓝谄媚。 “我的小姑奶奶,您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去投胎?我求求您了。”阎王可怜兮兮的挤着他的小眼,又是作揖又是赔笑。 谁让他惹了这个惹不得的小姑奶奶呢,只要她肯去投胎,条件什么的都好谈啊,恨就恨在这小姑奶奶说什么都不肯去投胎,就是不松口。 “不投,我就要我原来的身体。” 凌蓝撇了撇嘴,继续吃她的葡萄,连阎王看都不看一眼。 阎王抖了抖嘴角,拳头握了又握,好不容易才按捺下打人的冲动,狠狠的瞪了一眼牛头和马面。 牛头马面瑟缩了一下脖子,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默念:我没看见我没看见,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阎王硬是扯了一个自认为很优雅的笑容,凑到女孩的面前。 “你的身体已经被火化了,连灰都没有了,想回去是不可能的,除了这个,其他条件你随便提,只要不是你想当玉皇大帝我都满足你。” 阎王算是豁出去了,他在心里暗暗道。 这是最后的底线了,丫要是再不同意再跟他装大爷,他就把她扔到油锅里炸成鬼排! 女孩停止抖脚,坐端正了,趴在桌子上,眼眸一闪一闪的问: “什么条件都答应?我想当公主也答应?”摆明了不相信他的话。 鬼话能信,母猪都会上树了。 “答应。”阎王咬牙切齿的应声,又恶狠狠的瞪了牛头马面一眼。 牛头马面欲哭无泪。 这能怪他们吗?是他下的命令说要勾一个芳龄18,叫凌蓝的女生,谁知道能勾错啊,是他自己没说清,罪责怎么还落到他俩头上了? 哎,这年头,什么工作都不好干啊,两条守则就把他们悲催的人生定性了。 一。领导永远是对的。二。如果领导错了,请参照第一条。 他们就是领导底下的炮灰啊,要不辞职去天庭应聘个看大门的算了,工作简单薪水还高,不比在这个小肚鸡肠的阎王跟前工作来的差啊。 第138章 拒绝 六月末,正是学校临近暑假,平常里熙熙攘攘的宿舍楼变得空空荡荡的时候,只剩下不多的几个暑期要留下打工赚学费的穷学生。 苏木家里不穷,但是她也得自己赚学费,所以她也很光荣的成为留校一员。 穿着hellokitty粉色睡衣,苏木坐在宿舍桌前,打开kfc外卖袋子,愉悦的眯了眯眼。 突然,宿舍的灯滋滋的闪烁起来,一股不知哪儿来的微风从耳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 苏木拆外卖的动作只停顿了一瞬便继续若无其事的继续下去。 油炸鸡翅的香气混合着薯条的油香瞬间充满了味蕾,苏木的眼睛都亮了,只是还不等她张嘴咬下去,宿舍的灯终于‘滋滋’一下彻底灭了。 黑夜里,整栋楼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耳边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只有瘆人的阴风从四面八方贴近皮肤。 苏木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好似在强忍着怒气,面无表情的起身走到宿舍门口,伸手按了两下墙上的开关,刚才还跟中风了一样的电灯立刻恢复了明亮。 可眼前的一切,让苏木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一分钟前还飘着香气的kfc,此时外表没有变化,可香气却已经不复存在,垃圾桶里还嚣张的扔了两张擦嘴用过的纸。 苏木额角青筋砰砰的跳,她一根一根蜷起白嫩细长的手指,‘嗖’的就转身一拳轰开卫生间紧闭的门。 刚从马桶里伸出一个头的女鬼一脸懵逼,和苏木四目相对,一秒,两秒…… “偷吃我的汉堡包!”苏木咬牙切齿,一把拽住女鬼的头发把她从马桶里‘刺溜’就给拉了出来,“知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啊?!!!” 苏木拳拳到魂,女鬼原本凝实的魂体瞬间就透明了几分,连周围阴气阵阵的阴风都回升了几度。 女鬼被打的嗷嗷尖叫,鬼气四散,原本姣好的面容渐渐露出真容,半个脑袋稀巴烂,五官挤在一起,糊满鲜血,四肢显现出极度扭曲的角度,面色青白。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女鬼连连尖叫求饶,两行血泪从分不清鼻子还是眼眶的地方流下来。 女鬼无比清晰的认知到,她这是遇见了鬼生路上的绊脚石,踢到了钢板。 苏木看着女鬼恶心的死相,嫌弃的丢开手皱眉看她,冷冷道:“给我变回去。” 女鬼立马收声摇身又变回了姣好的长相,魂体又透明了两分。 苏木拉开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眼睛又看到桌上寡淡的kfc,眼神又不善的瞟过去。 女鬼立刻感到周围的温度下降了几十度,瑟瑟发抖的抱头蹲在墙角,后悔自己嘴怎么那么贱。 她哪里猜得到,鬼生十几年纵横女生宿舍无往不利,会遇到这么一个女阎王!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在我回来之前,把你吃了的这几样原封不动的给我放在桌上,否则,你就不用去地府报道了。”苏木指着桌上的外卖袋子,满脸的冷漠。 在女鬼如捣蒜的点头下,她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宿舍。 002苏老祖真惨 坐在宿舍楼顶的高台上,苏木盘膝而坐,任由月华流淌在身上,第一千八百次尝试放出神识,一分钟后以失败告终。 苏木面无表情的睁开眼,陷入了沉思。 想她苏老祖当年可是修真界威名赫赫的化神期大能,神识一出,方圆几万里内的事物了若指掌,谁见了她不是毕恭毕敬,瑟瑟发抖,捧着各种顶级法宝来拜见,还得看她心情好不好收不收。 哪像现在,身无长物,修为跌至练气七层,连神识都放不出来! 谁能想得到,已经扛过了雷劫,踏上仙界接引之光的苏老祖,会“咵嚓”一下,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灵气稀薄,修炼资源稀缺的世界。 苏木低头看着这双白皙布满薄茧的手,就算是适应了一个礼拜,她还是挺膈应。 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想通,她怎么会来到这么一个低级世界,怎么会附身在这么一个弱鸡的身体上。 哦,对了,她现在附身的这具身体名字和她一样,也叫苏木,不过此‘苏木’和她苏老祖苏木的性格可是南辕北辙。 家境不算很好,但绝谈不上差,可‘她’的父母却总是找各种借口想让她辍学回去打工,赚钱供家里的哥哥姐姐念书,从有记忆开始,家里的家务活都是她在干。 要说父母是重男轻女吧,可仅仅比她大两岁的姐姐也是个女的啊,却被父母娇生惯养着长大,把原主这个妹妹简直就是当个奴才使唤。 这导致了原主极度自卑懦弱的性格,学习就更不好了,在学校里独来独往,被欺负了也不敢告状反抗,最后被校园霸凌致死,这才有了苏老祖附身一出。 苏老祖摸着下巴琢磨,严重怀疑这小姑娘不是亲生的,差别待遇也太明目张胆了。 要不要回去帮这小姑娘调查调查自己的身世?也好让她走的安心一点,苏老祖认真的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苏老祖想得很开,既然继承了人家的身体,就要继承这具身体带来的因果,否则渡雷劫的时候容易招惹心魔被雷劈死。 她苏老祖可是要修炼得道飞升仙界,这种绊脚石当然是要尽早挪开,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苏老祖野心勃勃,雄心壮志。 咕噜…… 肚子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叫声,把苏老祖的豪情万丈瞬间打回现实。 好饿。 当务之急,她还是先填饱肚子再想其他吧。 苏木郁卒,没想到她苏老祖也会有为了黄白之物发愁的一天。 回到宿舍,女鬼果然按要求把热气腾腾的kfc给弄了来,还多了一个全家桶,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朝苏木谄媚的笑。 苏木咬了一口蛋挞,朝女鬼丢去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激动的女鬼鬼气瑟瑟,盯着苏木大快朵颐的背影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可是看到苏木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也不敢随便搭话。 第139章 和顾辞定亲 等到苏木终于吃完了,擦了嘴巴,把纸巾扔进垃圾篓,才特别有范儿的转过头来纡尊降贵的跟女鬼搭话:“有什么话想说就快点,你只有十分钟。” 苏木看了眼手机,离宿舍熄灯还有十分钟。 女鬼愈发激动了,一个腾挪飘过来,跪在苏木面前,两行血泪落下来:“大人替我做主啊!” 苏木白皙的拳头捏了捏,终于还是没挥出去。 故事没什么新意,大概就是女鬼当年也是学校一枝花,年少无知,清纯可爱,还是一个学霸,很有望考上211/985常春藤的那种,这不就被同校富二代给惦记上了,又是送花又是甜言蜜语,十七八岁的女生哪里抵挡的住,俩人就好上了。 结果不出意外,俩人年少轻狂,偷吃禁果,女鬼怀孕了,富二代害怕了,不敢承担责任,女鬼的家人在男孩家人的打压下,无奈咽下了这口气,男孩被送到国外读书,独留下女鬼一个人承受流言蜚语。 父母也对她的不自爱不自重屡屡埋怨痛恨,最后女鬼幼小的心灵承受不住压力从学校楼顶一跳了之,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所以,你想怎么样?”苏老祖插着吸管淡定的喝着九珍果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问道。 这故事实在是太老套了,苏老祖活了几千年,什么悲惨人生没见过,实在是对这种虐恋情深同情不起来,非要让她发表意见,她觉得女鬼活该,脑袋被门挤的不轻。 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大好前程还有生命,这可不是脑子瓦塔掉了嘛。 “我想再见一见他,问问他当年为什么没留下一句话就走了,他有没有愧疚过?我还想再见一见爸妈,跟他们说声对不起,下辈子我再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女鬼小心的瞅着苏木的脸色,生怕她不答应,鬼气抖啊抖的。 “没兴趣。”苏老祖果断拒绝,干脆利落。 女鬼两行血泪‘哗啦’一下又流了出来,抱着苏木的大腿就惨哭起来。 “大王您行行好,帮帮我吧!这么多年,我就碰见您一个能看到我的人,您发发慈悲帮我完成心愿吧!下辈子我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啊~~~”女鬼一波三折的哭求。 “停!”苏木被她哭的脑仁疼,皱眉嫌弃她,“就你这智商,当牛做马我都嫌用的不趁手,别浪费时间了,该干嘛干嘛去。” 女鬼犹自不甘心,最后挣扎道:“那您要怎么样才肯帮我?” 苏木打着哈欠爬上上铺,漫不经心的随口道:“给钱啊,红彤彤的rmb,我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 女鬼眼前一亮,鬼胆都落下来了,豪情万丈道:“您早说啊!我有钱!好多好多钱呢!” “好多是多少?” “十几年的压岁钱加起来大概有十万块,都在我的存折上,而且您要是带我去见我爸妈,我会让他们给再给您一笔钱的。”女鬼这会儿放心了。 还以为大佬会有什么难以企及的要求,原来是要钱,这太简单了。 “成交!”苏木这次答应的特别痛快,跟刚才拒绝的时候一样干脆利落。 要说找十年前的人,还是什么情况都一问三不知,只有一个名字,无异于大海捞针,一般道行的人都不敢接这单子。 可苏木是谁,是修真界大名鼎鼎的苏老祖啊!虽然修为倒跌到了练气七层,可法门还在啊,这点小事,也就费点灵力,洒洒水啦。 苏木第二天就跑去古董街买了劣质的朱砂和黄表纸,跑到教学楼楼顶,吸取日月精华,凝神静气,一气呵成化了三道黄符。 拿起其中一张,口中念念有词,黄纸自己幻化成一枚纸鹤,颤颤巍巍的朝一个方向飞过去。 “走啦,去见你老情人。”苏木拍拍后背背着的大书包,跟上纸鹤。 南郊东宁湾是x市著名的富贵街,这里的楼盘大多都是别墅区,均价都达到了十万每平,可谓是寸土寸金。 苏木跟着纸鹤一路就到了这条富贵街上最大的楼盘---东宁公馆,沿山的公路盘道郁郁葱葱的长着参天大树,夜风吹过,发出簌簌的带着绿叶清香的细碎声响。 在一处辉煌的别墅前,纸鹤打着转不再飞。苏木轻笑一声,道:“你这前男友家还挺有钱哈。” 她说完,身后的书包回应似的扭动了两下。苏木为难的蹙了蹙眉,“不过,有点难办啊。” 只见苏木的目标别墅门前灯火通明,一整排的豪车停在路旁,人人都穿着正式的西装革履,还有一看就很贵的晚礼服,在侍者的指引下走进别墅。 显然,这里在开级别很高的晚宴。 苏木低头看看自己的校服和某宝30块的帆布鞋,自己混进去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不过,这点小事怎么难得倒苏老祖呢,她就地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撕下来一张,单手捏诀,咬破手指,在作业纸上飞快的画了一个隐身符---黄表纸和朱砂用完了,只能这么先凑合着用。 隐身符贴上,苏木大摇大摆的就走进了别墅,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拿了一块蛋糕吃掉,并问女鬼:“哪个是你那个前男友?” 半天,女鬼才气弱的说:“……不知道,隔了这么多年,我也认不出来……” 苏木当即就怒了:“你不是说化成灰你也能认出他吗?” 女鬼:“……”她高估自己了。 “算了,看在钱的份上。”苏木添掉嘴角的蛋糕,拍拍手又撕了张作业纸,叠了张纸鹤,“记得要加钱!” 女鬼忙不迭的点头。 苏木给纸鹤加持了隐身咒,所以纸鹤飘飘荡荡落在宴会厅中央一个左右逢源的男人身上时,并没有引起恐慌。 人太多,她现在要是现身直接找那男人说话,估计得吓死一宴会厅的人。苏木决定守株待兔。 推杯换盏的宴会上,所有人都忙着拓展人脉,所以没有人注意桌上的食物一点点的凭空消失。 在苏木吃下第八块蛋糕,喝下第七杯果汁的时候,那个男人终于拿着杯子走出了宴会厅,朝外面的花园去。 第140章 给陆永安治病 其实说这话,沈易安的心头都在滴血。 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他应该也不会好意思花她一个小女子的钱吧? 应该吧? 顾辞借坡下驴,道:“好,你说的啊,那以后就要多谢未婚妻的倾囊相助了。” 沈易安:“!!!” “什么倾囊相助?你不会是打算把我的钱花光吧?”沈易安突然有点儿后悔了。 顾辞失笑。 看出来她在想什么,顾辞故意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哦。” 沈易安:她怀疑她被套路了,但她没有证据。 不过好在解决了一桩心事,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反正,她不是君子,她就是个小女子。 【如果有办法,我就帮他一把,让他别英年早逝,这恩德可比给他花钱大,哼,到时候他还不得感谢我哦。】沈易安暗暗盘算。 顾辞再一次听到沈易安的心声。 她果然知道。 这波生意,不亏。 然后,两人就愉快的达成了一致。 “不过,还得等个合适的时机,今儿太子才上门探口风,明儿我就定亲,这不是明摆着打太子的脸嘛。”沈易安考虑周到道。 顾辞也同意的点点头。 “那永安侯世子那儿,还去不去?”顾辞问。 沈易安想都没想,“当然去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们走。” 她记得在书里,虽然陆永安不是个东西,最后带着永安侯府给沈怡馨铺路,最后下场凄凉。 可那都是老永安侯去世之后的事。 他还活着的时候,陆永安可翻不出浪花。 永安侯府虽然没落了,可老永安侯活着的时候,极擅钻营,他经营的生意,日进斗金,要不是老永安侯留下的财产,陆永安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替三皇子铺路。 三皇子夺嫡的路上,永安侯的钱财可谓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可就是永安侯太有钱了,有钱到三皇子都忌惮。 所以他登机之后,就找了个由头,抄了永安侯府,把永安侯府的家财都充了私库。 她记得,书里写,三皇子抄了永安侯府后,大兴土木,各地都兴建行宫,生活之奢靡,世所罕见。 由此可见,永安侯府有多有钱。 能给永安侯卖个人情,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俩人低调的来到永安侯府,沈易安让门房去禀告:“麻烦禀告一声,就说昭华郡主前来拜见永安侯。” 门房不敢耽搁,连忙去禀告。 永安侯一听昭华郡主,来愣了下,随即反应上来,“快请。” 虽然他心里疑惑,沈易安来干什么?但脸上却不显。 很热情的亲自来门口迎接,“昭华郡主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快里面请。” 难道,她还惦记安儿? 永安侯暗暗的想着,心里一阵激荡。 可想打陆永安现在的样子,又是一阵头痛。 沈易安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道:“侯爷不用客气,我今日冒昧登门,也是心急了,偶然听说陆世子病了,正巧我替我哥哥寻了一位大夫,医术还不错,故登门,让他替陆世子看看,万一能治好陆世子,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沈易安话说的漂亮,让永安侯感动不已。 心里更加笃定,沈易安对安儿余情未了。 提起儿子的病,永安侯老眼里露出一丝哀伤,“多谢郡主还惦记着安儿,老夫惭愧啊。” 沈易安笑笑没接话。 替儿子治病不能等,永安侯直接把人带到了陆永安的院子。 房门口,几个小厮守在门口。 永安侯摆手让他们退下,叹息道:“自从灯会那日后,安儿回来一直嚷嚷着见了鬼,神志不清,若是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海涵。” 沈易安心虚,哪里会挑剔,忙道:“侯爷说笑了,谁会跟一个病人计较。” 永安侯推开门。 刚走进去,里面就传来尖叫声:“不要过了!不要过来啊!有鬼,有鬼!” 永安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沈易安看过去,就看到墙角处缩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抱着头,瑟瑟发抖满脸惊恐的躲在花架后面。 沈易安被眼前人的狼狈惊了一跳。 这……这是陆永安? 这才几日,陆永安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瘦的皮包骨,眼睛暴凸,挂在没有肉的脸上,格外的恐怖。 而他的眼里,满满的全是对世界的惊恐。 沈易安越发的愧疚。 她看了眼顾辞,“能治吗?” 顾辞沉默了一下,“我会尽力。” 永安侯狐疑的扫了一眼顾辞,没说话。 顾辞也不在意,他现在这个年纪,的确是让人很容易质疑。 所以,一切用实力说话。 顾辞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金针,抬步走过去。 在陆永安凄厉的尖叫中,动作利落的在他头上的几个穴位上扎下去。 只见陆永安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静下来。 永安侯眼前一亮。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大夫,还真有两把刷子。 他稍稍的放了一点儿心。 同意让顾辞治,他其实也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这些日子,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大夫都请遍了,都束手无策。 甚至他们连太医也请了,太医也只是开了些安神汤,说要回去再研究研究。 等陆永安彻底安静下来。 顾辞蹲下来,也不挑地方,就给他诊起了脉,左右两只手都细细的诊了一遍。 他脸上的神情至始至终都没有变化。 约莫诊治了一刻钟,他才起身,道:“先把人抬到床上,让他好好睡一觉,我们出去说。” 几日来到外面,顾辞朝永安侯微微颔首,道:“贵公子神思不属,通俗来讲,就是三魂七魄,受到惊吓一魂不稳,才出现这种症状。” 永安侯忙道:“只要您能治好我儿,我定有厚礼送上。” 顾辞看了眼沈易安,道:“侯爷不必客气,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贵公子的病,没什么大碍,我给你开张单子,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一天就好了。” 永安侯惊诧:“就这样?” 顾辞点点头,“小病而已,要不是我现在手头没有药,一副药下去就好了。” 永安侯震撼。 他可算是知道什么叫真人不露相了。 让京城名医都束手无策的失魂症,到了他手里,就是一副药的事儿。 第141章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永安侯千恩万谢的留两人吃饭。 但沈易安心虚,强行婉拒了。 她把人搞成这样,还要被人父母当救命恩人的感谢,她那为数不多的脸皮,实在是烧的慌。 回去的路上,顾辞问她,“你真的对那个世子没兴趣?” 沈易安无奈道:“真的没有。” 顾辞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对人没兴趣,为什么上赶着替人治病,为此还不惜欠他的人情。 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她没啥企图。 沈易安直接无视他八卦的眼神,扭头看外面的风景。 而齐慕枫勃然大怒的回到太子府。 府里的人见殿下怒气冲冲的模样,屁股后面都长眼睛,愈发兢兢业业,不敢触他的霉头。 还好,七公主这个不怕死的来了。 她对齐慕枫的怒气,一无所知。 还高兴的问侍卫:“太子哥哥呢?” 侍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殿下在演武场。” 七公主都惊呆了,“太子哥哥这么用功?” 怪不得父皇对太子哥哥偏爱,常常拿她这个对照组跟太子哥哥对比。 就这份儿自律,她也甘拜下风啊。 反正打死她都做不到。 她开心的自顾自往演武场去。 侍卫在后面几次想开口制止,话都到嘴边了,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七公主,自求多福吧。 七公主到了演武场,就看见齐慕枫一把长剑舞的密不透风,连剑锋都带着杀气凛凛的锐意。 七公主朝齐慕枫挥手,“太子哥哥,这么好的天气,我们去找沈易安玩啊!”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抽气声。 七公主,真勇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 齐慕枫听到这个名字,脸色更黑了,他沉沉的收了剑,看向七公主,“你的功课做完了吗?父皇准许你出宫了吗?马上要嫁人了,不呆在宫里好好学规矩,成日想着玩,谁会娶你?” 齐慕枫夺命三问,让七公主直接就破防了。 他这是吃了枪药了? 七公主垮了脸,被怼的哑口无言,控诉道:“我又没惹你,你干嘛一开口就教训我。” 七公主委屈的憋着嘴。 齐慕枫也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紧抿着薄唇,道:“抱歉,孤今日心情不好。” 七公主依然憋着嘴,脸色却好看了许多,道:“谁惹你生气了?” 齐慕枫薄唇抿的更紧了,眼神黑的仿佛泼了墨的深潭。 七公主看向旁边的侍卫,“你说。” 没听说父皇骂太子哥哥啊。 可除了父皇,还能有谁给太子哥哥气受? 活得不耐烦了吗? 侍卫小心翼翼的瞅了齐慕枫一眼,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不该说。 好难啊。 太子殿下被人拒绝的事,让他一个当下人的怎么说哟。 这话可太烫嘴了。 齐慕枫放下剑,神色冷冷道:“你不用逼他们,没我的命令他们不敢说。” 七公主急得跺脚,“诶呀,那你就告诉我嘛,说不定我还能替你出出主意呢。” 齐慕枫习惯性的就要嗤笑。 她一个从小就是学堂垫底的学渣,怎么好意思说给他出主意的? 她可真敢说啊。 不对! 齐慕枫脑子里一道灵光一闪而过。 小七别的方面样样不行,可她是个女子啊。 女子最了解女子。 说不定她还真能帮上忙! 齐慕枫心思急转,也顾不得丢脸了,道:“吃午饭了吗?孤记得你最爱吃糟鹅掌,这就让厨房给你做,我们边吃边说。” 这变脸变得,七公主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她也好奇谁把她哥气成这样。 记得自从十岁后,她哥就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了。 于是,从善如流道:“好啊。” 于是,一个虚心求教,一个暗暗八卦,两人一时间气氛相当和谐。 午饭就摆在太子府花园的凉亭里。 下人在凉亭四周都摆上了冰釜,凉意习习,蝉鸣阵阵。 不时还有细碎的阳光撒下,吃着美食,舒服的让人忍不住发出喟叹。 不过,七公主沉不住气,问:“太子哥哥有话就说吧,你是我亲哥,我还能出去乱说吗?” 事到临头,齐慕枫有些难以启齿。 他心一横,一咬牙,豁出去了,道:“孤今日去周府向沈易安提亲,被拒绝了。” 七公主骤然瞪圆了一双杏眼。 !!! 她听到了什么? 太子哥哥向沈易安提亲,还被拒绝了??? 七公主不相信道:“是周太傅拒绝了?” 齐慕枫垂眸,“是沈易安拒绝了。” 七公主更震惊了。 沈易安不愧是她看中的姐妹,比她还勇! “这事儿父皇母后同意了吗?”七公主确定道。 齐慕枫淡淡扯唇,“你放心吧,父皇母后若是知道我有意求娶沈易安,只会乐见其成。” 沈易安的功劳还有她的才华,放在哪里都是熠熠生辉的明珠。 能把她绑在皇室这条船上,父皇恐怕嘴都笑的合不拢。 嫌她问题多,齐慕枫直接道:“你和她同样身为女子,你分析分析,她为何会拒绝孤?” 他身份尊贵,一表人才,她没道理拒绝啊? 齐慕枫百思不得其解。 七公主问:“那你先得告诉我,她用什么理由拒绝的你?” 齐慕枫把沈易安离经叛道的条件说了一遍,:“这种荒谬的借口都想的出来,她是有多看不上孤?” 七公主却听得两眼放光,钦佩道:“沈易安果真乃奇女子也,我要是个男人,我也想娶她了。” 齐慕枫立刻警惕的眯眼。 想来想起了上回的乌龙。 七公主登时羞恼的红了脸,“我喜欢男子,男子!你在乱想什么啊?” 齐慕枫移开视线,“你觉得,她在想什么?” 七公主也不知道,就问他,“那平常,你有没有表露过你对她不太一样的心思,或者有没有送过她什么代表心意的小礼物?” 齐慕枫想了想,理所应当道:“孤日理万机,每次还能抽出时间陪她干些破事,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七公主又问,“那你们俩平时都怎么相处的?” 齐慕枫捡能说的都说了。 听完,七公主用复杂的眼神看他,“哥,你被拒绝的不冤,我要是她我也拒绝你,哪儿有人喜欢一个人的表达方式是欺负她啊?神经病吗!” 第142章 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七公主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十分持重的拍了拍齐慕枫的肩膀,“哥,这方面,你连裴时章都不如。” 齐慕枫顿时拉下脸来。 裴时章那个阴险小人,怎么能跟他比? 他连那种人都不如,小七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在齐慕枫发飙之前,七公主就意味深长的说出了后半句话,“你想想,当时裴时章是怎么对我献殷勤的?” 齐慕枫的怒气卡住了壳。 他回想起当初裴时章对小七鞍前马后,东街买骏马,西街买点心的殷勤劲儿。 被小七折腾的团团转,却依旧笑脸相迎,完全不生气的样子。 齐慕枫不可思议,“你们女子竟喜欢这样低声下气,毫无男儿气概的小白脸吗?” 裴时章的这些行为,在齐慕枫看来,真真是低三下四,谄媚逢迎。 他不可思议道:“难道你们不是喜欢建功立业,英雄气概的好男儿吗?” 七公主捂嘴嘲笑他,“英雄气概,你是说不洗头不洗脚,一身汗臭的英雄气概吗?” “还是在家里大爷似的,手都不伸一下,全指着妻子,还嫌弃妻子没有情趣的好男儿吗?”七公主几句反问。 齐慕枫被怼的毫无还嘴之力。 想了下朝中的大臣们,虽不至于不洗头不洗脚,可哪个不是十个八个小妾,坐享齐人福,家中事务全丢给正妻操持。 七公主见他不吭声,就嗤了一声,“你现在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非要嫁裴时章了吧?” “有一个知情识趣,嘘寒问暖,随时都把我喜好记挂在心上的男人,我不喜欢他喜欢谁?” 齐慕枫憋了一句,“他那是有所图,最后怎么样,还不是早就和陆瑶儿暗通曲款。” 这事儿过去这么久,七公主早就不在意了。 她轻飘飘的反怼回去,“那当时他带给我的开心,那也是真的啊,虽然结局不怎么好。” 齐慕枫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七公主把女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又讨厌什么样的男子,掰开了揉碎了讲给齐慕枫听。 齐慕枫默默的在心里对号入座了一下。 他也就,五五开吧。 谈不上是惹人喜爱,也算不上讨厌。 那就是说,他还有机会? 七公主讲完,成就感爆满,特别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渴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齐慕枫不耻下问的给她倒了一杯茶,“那依你看,孤应该怎么做呢?” 七公主想了下,压低声音道:“先给她制造惊喜,让她感动。” 齐慕枫在嘴里咂摸着这两个字,‘惊喜’。 什么才算是惊喜呢? 七公主起身,一脸跃跃欲试,“我先替你去探探口风,闺蜜的助攻,必不可少哦,哥,你就好好的贿赂贿赂我吧。” 七公主欢快的叫人套车去周府找沈易安。 今天这趟出来可真是没白出来。 收获巨大啊! 太子哥哥吃瘪,十年难得一遇。 这热闹,比她去十次青楼都值! 到了周府,下人却告知她,沈易安不在,去永安候府了。 七公主一听,陡然想起来,沈易安以前和永安侯世子订过亲。 她该不会对永安侯世子还念念不忘吧? 七公主心中警铃大作。 这怎么可以! 她太子哥哥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她也喜欢的女子。 谁敢截胡,她扒了他的皮! 为兄守护爱情的七公主,闻言,连周府大门都没进,就气势汹汹的往永安侯府去。 大有把永安侯世子威逼利诱让他识相离她嫂子远一点的女土匪架势。 刚从酒楼里酒足饭饱出来的沈易安,一眼看到七公主的车架从眼前飞驰而过。 别问她怎么知道那车上是七公主。 她再也不想坐她的车了。 沈易安喃喃好奇,“那个方向,她是去永安候府吗?” 顾辞摇头:“那条街不止永安侯一家吧。” 沈易安从善如流,“也是,没听说七公主和永安候府的姑娘有交情,可能是去找她相熟的小姐妹玩吧。” 反正不是找她就好。 她总觉得她和七公主可能命中相克。 要不然怎么就和她出去两次,两次都出事了。 第二次还牵连她被绑架。 算了算了,命重要。 她以后还是躲着点儿七公主走吧。 愉快的把这件小插曲抛之脑后,沈易安和顾辞买了些药材就回了周府。 一回去,门房就跟她说,“二姑娘,七公主刚才来找您,奴才说您去了永安侯府,七公主就火急火燎的走了。” 沈易安:“……” 她放心的太早了。 沈易安目光严肃的看着门房小厮,“你今天什么也没跟我说,我不知道七公主来找过我,知道吗?” 门房被她严肃的语气吓到,慌慌的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冥思苦想怎么制造惊喜的齐慕枫,终于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若是沈易安知道的话,肯定就震惊了。 七公主说的话,他也敢听? 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做啊。 可惜齐慕枫不知道。 他还颇为沾沾自喜的觉得自己不愧是从小就被师傅们夸赞的天才。 这绝妙的点子,定能把沈易安感动的痛哭流涕。 他招来太监,悄声的吩咐了他一番。 太监赶紧就领命去准备了。 翌日,大长公主就给沈易安下了帖子,约她去京郊庄子上赛马避暑。 沈易安拿着帖子,内心十分抗拒。 她苦着一张脸看着外面能把人晒化的大太阳。 这个天,赛马? 疯了吗? 她会被晒成黑炭的有没有。 好不容易花了几个月才养回来一点儿的白皮,这一去,指定又一朝回到解放前。 可是,大长公主的邀约,她又不好拒绝。 只好拉着一张驴脸去做准备。 幸好帖子是两日后,足够她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她命针线房加班加点给她缝了面罩,袖套,还让顾辞给她配了一堆晒后修复镇定的面膜。 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踏上京郊长公主的别庄。 马车刚停下,就有宫女笑容满面的来接她,“沈二姑娘安,大长公主正在洗漱,您请随奴婢先前往厢房安置。” 沈易安一头雾水。 她不就是来赴个宴,怎的还给她安排厢房了,没说要过夜啊? 第143章 宴无好宴 来都来了,能怎么办?客随主便呗。 沈易安一边换大长公主准备好的胡服,一边打听:“今日赛马都有哪家姑娘?” 宫女莞尔一笑,滴水不露道:“京中各大女眷,都来了。” “她们都有屋子吗?”沈易安惊奇。 我的天,那么多人,这别院得多少房间啊。 宫女微笑,不说话了。 换好了衣服,沈易安把她的防晒装备都让丫鬟装起来带上,就跟着宫女出去了。 大长公主的别院,当真是气派。 和后世她去江南看过的园林不相上下,而且还比江南的婉约多了一份北方的大气磅礴。 要不怎么说,享受,还得看古人。 穿过了江南韵味的园林,再路过一个天然的湖泊,湖泊上停了几艘乌篷船在郁郁葱葱,接天连碧的荷花中。 微风轻轻吹拂而过,荡漾起一阵阵涟漪,荷叶随风而动。 不得不说,这个景色,沈易安郁闷的心情都被治愈了几分。 她暗暗心想。 等她有钱了,也要买个别院,就照这个规格来。 于是,她打听道:“这个别院花了多少钱建造的呀?好漂亮。” 宫女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这别院是前朝康益帝下旨修建的别宫,听说当时征用了两万工匠,历时四年才修建而成,就单这一个湖泊,听说是硬生生挖穿了旁边的山,才引下来的活水,奴婢估摸着,这花费,不得百万两银子了。” 沈易安。 是她造次了。 这规格,她用不起。 然后一路就沉默不说话了。 穿过湖泊,又走过一片树林,才到达了今日宴会的主战场,马场。 巨大的马场上,草坪修建的整整齐齐。 四面早就搭建好了一座一座的帐篷看台。 关系好的闺秀,三三两两的共用一间帐篷。 场面好不热闹。 放眼望去,都是年轻的闺秀公子,长辈是一个没有。 沈易安心道,这莫不又是变相的相亲宴? 她左右张望了一圈,也没找到她太学里相好的朋友。 有点儿失望。 想来是她们身份还不够,没收到请帖。 难道,她要一个人坐? 那可太尴尬了,显得她人缘多不好似的。 好歹她在太学也有几个闺蜜呢。 幸好大长公主朝她招手:“易安,来坐到本宫身边。” 沈易安眼神飞速一扫。 长公主的身边还坐着两个姑娘,衣着华贵,神情高傲,她没见过。 沈易安心里嘀咕。 上次去春日宴,长公主还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呢。 今儿怎么突然就慈眉善目了。 不过她脸上没露出来,低眉顺眼的走到长公主的帐篷前,朝她行礼,“臣女参见大长公主殿下。” 大长公主摆摆手:“自家人,不必客气,来,本宫给你介绍介绍。” 说着,把她拉到她身边坐下来,指着那两个姑娘道:“这是明义郡主,这是素华县主。” 又指着沈易安,“这就是陛下亲封的昭华郡主,你们不是都闹了几回要见见她了,呐,本宫把人请来了,你们年纪相仿,好好相处。” 明义郡主率先朝沈易安露出友好的笑来,起身向她行了个同辈礼,“久仰昭华郡主大名,今日可算是见着真人了,当真是天生丽质,叫人一见就心生欢喜。” 沈易安回了个礼,客气道:“哪里哪里,明义郡主谬赞了。” 这么说着,其实她心里生起了不太好的预感。 大长公主要是真心想介绍几个贵女给她认识,不会招呼都不打,这么仓促的把她推到人前,连个身份背景都不说。 这放在哪里,也不是懂礼数的人会做的事。 可看着大长公主笑语晏晏的面容,她又觉得,是不是她想多了? 正暗自琢磨着,旁边的素华县主也懒洋洋的起身,神态里的倨傲藏都藏不住。 非常无礼的上下打量了沈易安一遍,嘴角才噙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道:“昭华郡主平日里就只带一个丫鬟吗?” 虽然她语气平常,可沈易安就偏偏听出来了里面的嘲讽。 这是笑话她寒酸呢。 沈易安眉头微挑。 她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她一个县主也敢阴阳怪气她? 说破大天去,她还比她高一级呢。 这气,谁爱受受,反正她不受。 沈易安也直起身子,挑着眉头,上上下下的把素华县主打量了一遍,嘴角勾起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比不上素华县主排场大,都不用丫鬟伺候,偏用亲戚伺候。” 素华县主顿时脸色就变了,“你休要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亲戚伺候了!” 今天出门,表姐非要跟着她。 她平日里就厌烦极了这个装腔作势,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明明都一表三千里了,还不要脸的贴上来。 于是,就以大长公主的宴会,她不敢多带人去,要是表姐不嫌,就充做丫鬟一起去。 本是想劝退她,谁料这厚脸皮的表姐竟然一口答应。 她骑虎难下,只好带着她一起来了。 表姐从未在这个圈子里露过脸,昭华郡主是怎么知道的? 一时间,素华县主的脸色难看极了。 若是被人知道她让表姐给她当丫鬟用,她的名声可就臭大街了。 沈易安怎么知道的? 她当然是看剧情知道的啊。 她这表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能忍辱负重连给表妹当丫鬟都干,也要参加大长公主的宴会,自然不是真的来端茶递水的。 一会儿她就会勾搭上一个纨绔,哭诉自己可怜寄人篱下。 两人就干差烈火了。 之后纨绔喝多了出去炫耀,她表姐直接被一条白绫了结了。 而素华县主的名声也坏了,嫁太子的梦想破灭,灰溜溜的嫁到了外地。 她本来不找她的麻烦,她还会好心的提醒她一句。 可现在,呵呵,自求多福吧您。 沈易安笑的神秘,“啊,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对不住。” 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就坐了下来。 而大长公主和明义郡主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只觉得情报有误,这个沈易安,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素华县主的事,她不说,她们都不知道。 大长公主给明义郡主使了个眼色,明义郡主就笑盈盈的拉过素华县主的手,“都是误会,素华,你来,我有话问你。” 素华县主被明义郡主拉走了。 大长公主目光深邃的看着沈易安,只觉五味杂陈。 这么聪慧又有手段的女子,若她是她的侄女就好了。 可惜,她不是。 太子妃的位置,她必须要替明义争取到。 第144章 道歉 梁国对女子的约束相对宽松,年轻的姑娘公子在一处打马球,赛马也是常见之事。 今日这宴会办的相当热闹。 场上俱是年轻男女,连空气里都荡漾着青春的气息。 沈易安没管那俩人在背后说些什么。 反正跟她没关系。 大长公主见她从容的坐下喝茶品名,悠然自得,心里越发的遗憾。 “听皇上说,那新式火铳是昭华郡主设计的,昭华郡主涉猎很广泛呐,平日里在家读什么书?”大长公主闲话家常般问。 太子拖了她,她总不好做的太过分。 面上的关系还是要维护。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沈易安放下茶盏,侧首道:“回长公主的话,臣女平日里爱看些杂书,不值一提。” 大长公主笑:“看杂书能看出来名堂,也是你的本事,不用谦虚。” 沈易安谦虚一笑。 她总觉得大长公主对她看似和蔼可亲,可其实对她好似抱有淡淡的敌意防备。 她还是少说话为好,多说多错。 和大长公主拉了会儿家常,明义郡主带着满脸菜色的素华县主回来了。 素华县主恶狠狠的瞪了沈易安一眼,沈易安直接无视。 只要不舞到她面前来,随便她瞪,又不会少块肉。 素华县主一拳打到棉花上,更加觉得羞恼。 一个外八路的郡主,牛什么牛? 她外祖母可是堂堂正儿八经的公主,先帝见她外祖母也要叫一声姑姑。 沈易安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给她摆谱! 明义郡主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警告的瞪她一眼。 素华县主不甘心的收回视线,眼底是浓浓的嫉恨。 明义郡主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 蠢货。 不过,蠢货正适合当枪。 她对大长公主道:“姨母,素华的表姐刚刚换好衣服,就让她也过来给您请个安吧?” 大长公主心中顿时了然,笑道:“让她来吧。” 不多时,侍女就带着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过来了。 女子声音娇滴滴软绵绵,“民女见过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万福金安。” 沈易安抬眼扫了一眼。 咦,又是一个沈怡馨。 她就闹不明白了,那些男人就这么喜欢这种款吗? 看不出来她们矫揉造作吗? 也许能看出来,不过他们就好这一口罢了。 沈易安心里对男人的劣根性愈发的厌恶。 这时,齐慕枫打马跑了来,停在大长公主的帐篷台前,潇洒的翻身下马,朝大长公主一拱手,“姑母。” 齐慕枫一来,在场的几个女子,眼睛都亮了。 好似那饿极了看见肉的狼。 大长公主的笑真切了三分,“太子,这是你明义妹妹和素华妹妹,你小时候,还拿虫子吓哭过她们呢,吓的明义哭了好几天。” 明义郡主羞红了脸,跺脚娇嗔道:“姨母,您说这些干嘛。” 眼尾带着三分羞意,掐着嗓子朝齐慕枫行礼,“明义见过太子殿下。” 素华县主也跟着道:“素华见过太子殿下。” 齐慕枫温和守礼的朝她们疏离的点点头,“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孤给两位妹妹道歉了。” 明义郡主连忙摆手:“太子殿下快别这么说,这是要羞死臣女了。” 太子笑了笑没再接茬,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沈易安身上。 眼里露出一丝惊艳。 这胡服,果然适合她,不枉他找西域的绣娘不分昼夜的赶工。 沈易安刚也随大流的行了礼,把自己缩的跟个鹌鹑似的躲在后面。 她最近,还是别招齐慕枫的眼了。 她不招惹人,人可不会不招惹她,今儿这宴会就是冲她来的。 齐慕枫的眼神穿过明义郡主和素华县主,落在沈易安身上,“昭华郡主,小七念叨你好几日了,你不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吗?” 沈易安立时觉得两道堪比x射线的眼神朝她射过来,像是要把她烧个窟窿。 她头皮发紧道:“臣女这就去。” 齐慕枫笑了下,“孤也要过去,顺路送你去吧。” 沈易安一千一万个不想跟齐慕枫独处,可这么多人,她又不能直接拒绝,那就太猖狂了。 只好面无表情的向大长公主道歉:“长公主殿下,臣女先过去了。” 大长公主面色如常,甚至和颜悦色道:“快去吧,别让小七等急了,难得小七愿意跟你亲近。” 沈易安行了礼后,就一言不发的跟着齐慕枫走了,脸色毫无波澜。 默念,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落后齐慕枫半步,眼睛盯着地面,齐慕枫牵着马,慢悠悠的走在前面。 马场边缘种着一圈高大的胡杨树,树荫里洒下碎金子似的阳光,落拓的落在两人身上。 从背后看,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浪漫。 不过,两人的气氛,就不怎么浪漫了。 齐慕枫几次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道歉这个活,从小到大,他也没干过,就算是是对父皇母后,他也是哄着两人居多。 业务不熟练,说不出口。 他不说话,沈易安就更不会说话了。 眼看着快要走到太子和七公主的帐篷看台,齐慕枫心一横。 他轻咳一声,强装镇定道:“那日,是孤一时情急,态度不好,对不起啊。” 沈易安愕然的抬头,望着眼前男子笨拙不自然的向她道歉,细碎的阳光落在他乌黑的发冠上,照出他强装镇定的脸庞。 心脏某个地方,突然软了一下。 他这辈子,该是没和谁低过头吧,却对她低头了。 但,只是一瞬,她就又硬起心肠。 她无法改变他的三纲五常的思想,她也没法违心的违背自己意愿。 有些事情,最好就是死在萌芽的阶段。 这样,对谁都好。 沈易安低着头,道:“殿下是君,臣女是臣,不敢怪罪殿下。” 齐慕枫一梗。 她果然是生气了。 他努力的回想裴时章当时怎么对小七伏低做小的。 干巴巴的道:“孤是真心诚意向你道歉的,你不用有负担,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沈易安不置可否的没说话。 气氛又陷入了尴尬之中。 齐慕枫绞尽脑汁的想话题,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戳破了那层窗户纸,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自然的相处。 第145章 脱光了就更好了 尴尬着,两人就走到了帐篷台。 七公主朝沈易安招手,“沈易安!” 沈易安当即松了口气,她实在是不擅长应付这种气氛。 可怜她在现代,母胎solo二十几年,没想到桃花到了古代倒是铁树开花了。 这一开还开了个大的。 她赶紧快步走上台子,坐到七公主身边,“好久不见啊七公主,我可想死你了。” 她这话不假,反正此时此刻绝对比真金还真。 七公主不信的撇嘴,“本宫还以为你乐不思蜀,把我都抛之脑后了。” 沈易安严肃正色的反驳,“谁说的,绝对是造谣!我和七公主的友情坚如磐石。” 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这话听着确实熨帖。 七公主顿时摒弃前嫌,拉起沈易安的手,“你都不知道我为了你,受了什么罪?” 沈易安疑惑:“???” 她最近没见过她吧? 齐慕枫在一旁大马金刀的坐下,嗤笑一声:“她啊,她就是自找的,活该。” 七公主朝齐慕枫龇牙咧嘴,“我为了谁?我是为了谁?” 齐慕枫心虚的战术性喝水。 听俩人打哑谜,沈易安更加疑惑了。 见齐慕枫噤声,七公主顿时像打了胜仗一样,道:“前几天我去永安侯府找你,永安侯府人非说你不在,我就硬闯了进去,被父皇好一顿骂。” 沈易安瞧着她骄傲的扬着脑袋,一时不知道她是被骂了还是被夸了? 被骂了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她一时不知是不是该安慰她。 齐慕枫见空插针道,“要不是孤替你求情,你怕是又要抄书了。” 七公主登时竖起眉毛,“你敢不替我求情吗?” 齐慕枫顿时又被噎住了。 人啊,真是不能有软肋握在别人手里。 连从小见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小七,都敢跟他龇牙了。 偏他还不能反驳。 这边,三人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倒是缓解了方才的尴尬。 而大长公主那里的气氛,就不那么妙了。 明义郡主远远的望着另一边太子的帐篷里,几人说说笑笑,嫉妒的手里的手帕都快搅烂了。 她不甘的道:“姨母,就这么看着那个下贱坯子和太子殿下亲近吗?” 大长公主把玩着手里的佛珠,“年轻人,要沉住气。” 明义郡主不忿的咬着嘴唇,“可太子殿下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眼里只有那个贱人。” 大长公主微微蹙眉。 心里止不住的叹气。 若不是姑母只有这一个嫡亲的外孙女,她当真是不想接这个活儿。 大长公主道:“明义,就算太子喜欢她又如何,笑到最后的才是真的笑,懂吗?” 明义郡主见大长公主面色不悦,愤愤的攥紧手中的帕子,却不敢再多言,“是,姨母。” 素华县主在一旁,目光闪烁了几下,不敢多言。 她若是能攀上太子殿下,该多好啊。 因为今日太阳太大了,大长公主干脆把赛马这一项取消了,直接开始马球比赛。 马球比赛,对抗性极强,非常能调动得起所有人的情绪。 太子带领一队,英姿飒爽的骑在马上,手持锤丸,端的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另一队是苟兰新的二哥领队,也是京中有名的马球高手。 沈易安津津有味的欣赏着这难得青春的荷尔蒙。 【多么赏心悦目呀,要是他们能把衣服脱了,那就更好了。】沈易安意淫。 七公主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震惊的看向沈易安。 没想到,她还是小看了她哦! 这么狂野,她喜欢! 七公主凑到沈易安耳边,“你看,太子哥哥是不是很帅?他自幼习武,身材也很棒哦。” 喜欢归喜欢,她可不能让其他人把沈易安目光吸引走了。 亲哥的幸福更重要。 七公主忍痛没有跟沈易安讨论哪个公子长的好,哪个公子身材好。 沈易安顺势扫了眼齐慕枫,收回视线,“太子殿下自然龙章凤姿,岂是其他人可以比的?” 随着“咚”的一声锣响,比赛开始。 齐慕枫率先抢到球,风驰电掣的躲过两个人的围追堵截,一路策马奔向对方的球门。 他压低身形,一个燕子转身,马球直奔对方的球门。 场上一片兴奋的叫好声。 可惜,球被对方拦截了下来。 场上你来我往,各种高难度动作层出不穷,直看的场上的惊呼叫好一波连着一波。 沈易安第一次看马球比赛,没想到比之足球更加精彩,技术含量也更加的高。 她这会儿也不嫌大夏天的把她晒黑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上的那颗球。 心都提起来了。 这时,换了胡服的明义郡主过来了,她先给七公主请了安,才笑着邀请道:“下一场就该我们女子上场了,昭华郡主,七公主,你们要一起吗?” 七公主跃跃欲试。 在宫里,她也打过几次马球,可母后父皇都嫌太危险,不让她玩。 今天出来没人管,她蠢蠢欲动的不得了,答应道:“好啊,不过我技术不是很好,没关系吧?” 有关系也没关系啊!这可是皇上皇后的掌上明珠七公主诶。 她就是打成一坨屎,她也只有夸的份儿。 “当然没关系,我们就是玩玩。”明义郡主笑着摇头,又看向沈易安,“昭华郡主呢?” 沈易安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也不会啊,就不给你们拖后腿了,你们玩高兴就行。” 明义郡主眸光闪了一下,:“不会可以学嘛,以后这种场合太多了,昭华你总不能次次都不玩吧?” 沈易安心里闪过怪异。 她和明义郡主也不熟,她这么极力邀请她,很奇怪啊。 她装作为难的思想斗争,实则是在脑海里翻看剧情。 三张翻过,终于找到了这一段剧情。 不多,就两百个字。 沈易安目光顿时古怪起来。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算盘啊! 沈易安暗道晦气。 她可真是无妄之灾。 不过,别人都算计到她头上了,她再躲着也不是她的性格。 谁知道这回不成,她又想出什么伎俩算计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还不如称了她的意。 沈易安忽而露出明媚的微笑,“既然明义郡主这么说了,我再推辞倒显得我不懂事了,那就请明义郡主多多指教了。” 明义郡主压下心头的嫉恨,笑道:“哪里的话,我们互相学习。” 第146章 迷不死她 随着沈易安点头,场上又爆发出海量的欢呼声。 马球赛,结束了。 齐慕枫以微弱的优势赢得了比赛。 和场上的人友好的商业互夸后。 他迫不及待的就骑马跑了过来。 长腿一扫,潇洒利落的翻身下马。 他装作不经意的把马鞭扔给下人,双手背后,“好久没打马球,都生疏了。” 七公主暗自撇嘴。 诶哟,她的眼睛诶。 都快被展开的屏闪瞎了。 她以前都不知道,她亲哥还有这一面呢。 看不了看不了,一点儿都看不了。 沈易安不知道他是装的,还真诚的竖了大拇指,夸奖,“怎么会,殿下打的非常好,那个燕子翻身,太漂亮了。” 齐慕枫嘴角的弧度越发大了。 自恋的想。 她果然被他潇洒英武的身姿吸引了。 还假装云淡风轻的扯微微一笑,露出左边侧脸,“小把戏,不值一提。” 小七说了,他左边的下颚线线条最好看。 这还不得把沈易安迷死, 沈易安扫了眼痴迷的都快流哈喇子的明义郡主。 狗男人,果然无时无刻都在勾搭女人。 勾搭就算了,还要害她,男人当真都是祸害。 沈易安微微笑。 齐慕枫这才看到还有外人在,蹙了下眉,“明义郡主有事吗?” 明义郡主激灵了一下,赶忙掩藏住眼神,福身道:“臣女来邀请七公主和昭华郡主组队,都说完了,臣女先告退去准备了。” 齐慕枫不在意的微微颔首。 七公主极有眼色的倒了一杯茶塞到沈易安手里,“太子哥哥打了这么久,想必渴了,沈易安,还不给大功臣上茶。” 七公主朝沈易安暧昧的挤挤眼睛。 沈易安尴尬的扯了扯唇,赶鸭子上架道:“殿下喝茶。” 齐慕枫笑的越发灿烂,仰头就一饮而尽。 这个茶喝着怎么就这么甜呢。 “多谢。”他道。 这时,有宫女捧着托盘过来,福身后,道:“太子殿下,这是头名队伍的彩头。” 齐慕枫掀开红布,上面放着一枝栩栩如生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双鸾口中衔着红宝石珍珠,振翅欲飞的翅膀上是漂亮的点翠羽毛,做工之精美,世所罕见。 哪怕是沈易安这种对首饰不怎么感冒的人,都觉得眼前一亮。 我的天,太美了,这工艺,简直是鬼斧神工。 见沈易安目不转睛的盯着步摇看,齐慕枫心里越发自信。 讨好女孩子,也没什么难得嘛。 他拿起步摇,直接递到沈易安面前,“送你了。” “啊?”沈易安回神,惊诧。 见齐慕枫目光灼灼,沈易安赶紧摆手推辞,“这是您赢的彩头,我怎么能要,您还是送给心上人吧。” 齐慕枫的手纹丝不动,直直的看着她。 那眼神好似在说,我的心上人是谁,你还不知道吗? 沈易安想抽自己俩嘴巴子。 叫你嘴贱,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不收,齐慕枫就一直举着。 七公主见气氛马上就要不对了,赶紧接过步摇,插到沈易安的头上,“一个步摇而已,不算什么,你就收下吧,这人来人往的,多不好看。” 沈易安骑虎难下,尴尬的笑笑,倒是也没拔下来。 心里却盘算着,等会儿走的时候,再还给齐慕枫算了,这会儿这么多人,僵持着确实不好看。 这一磨蹭,就到了女子队上场了。 那边再叫了。 沈易安赶紧把步摇摘下来收好,就和七公主往过走。 齐慕枫一直面带微笑目送她们离开才坐下。 明义郡主远远看着太子殿下把步摇送给沈易安,心里的嫉恨几乎将她淹没。 哼,等你残疾了,看你还拿什么勾引太子! 她翻身上马,对沈易安道:“昭华郡主,要开始了。” 沈易安骑在马上,甩着锤丸熟悉它的手感,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锣响三声,比赛开始。 明义郡主率先策马奔腾。 沈易安第一次玩这个活动,还不熟悉,被安排防守,缀在最后。 场上其他贵女都飒爽英姿,衣摆随着奔腾飘逸,极是英气。 就是没玩过几次的七公主都用尽了全力,抓住几次击球的机会。 明义郡主率先进球,场上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她极是得意瞥了一眼沈易安,眼里的轻蔑溢于言表。 只要她一锤丸打到沈易安的马屁股上,马受惊把沈易安甩下去,她不死也得残。 奔跑的马匹跑起来,那速度是非常危险的。 明义郡主势在必得的看了沈易安一眼。 眼神里极快的闪过一抹阴狠。 沈易安,去死吧! 沈易安关注着剧情,也朝明义郡主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来。 她的金手指诶,陷害她,是嫌命长了。 不过,为了她,浪费几个字她还是好心痛。 她攒几个字也很辛苦诶。 以明义郡主的牌面,赏给她三个字,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沈易安心痛的直抽抽。 本来,接下来的剧情是。 明义郡主不动声色的靠近她的马,素华县主把球传过来,明义郡主翻身一手侧抓住马鞍,一手高高的扬起捶丸,本来是非常高难度漂亮的一个动作。 明义郡主却失手了,她一不小心一捶丸打在沈易安的马屁股上。 马匹受惊,直接嘶鸣一声,横冲直撞疯狂的在场上乱跑。 而沈易安,为了不让马伤到别人,竭力的控制着马儿,让它平静下来。 却被马儿甩了出去,不仅腿瘸了,连脸也被地上的石子划了一道皮肉翻开的血口子,毁容了。 沈易安暗暗冷笑。 “……明义郡主侧身抓住马鞍,扬起手中的捶丸,一不小心,一下抽到了她的马屁股上,马儿吃痛,扬起马蹄,疯狂的在场上横冲直撞……” 沈易安从容不迫的改了一个字。 她刚改完。 明义郡主已经向她这边骑马过来抢球。 那球好似长眼睛了似的,一传一送之间,就毫无痕迹的打到了沈易安的身边。 直到骑到了沈易安的身后,明义郡主朝素华县主使了一个眼色,素华县主眸色一沉,抢过马球,打到明义郡主的球杆下。 明义郡主陡然一个侧身,整个人都倒在马匹的侧方,一只脚勾着马镫,一只手拉着马鞍。 第147章 不要命也要把马打死 火红的胡服宛如场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她的动作惊艳的众人忍不住的站起来拍手叫好。 众人忍不住感叹,早就知道明义郡主的马球在众多贵女中是佼佼者,却没想到能好成这样子。 这个动作的难得,即使是有些男子也做不到。 更何况马匹还在急速的奔跑中,难度更是增加了许多。 明义郡主得意的扬起嘴角,忍不住的朝太子的方向望过去。 可太子的眼神连一分一毫都没有分给她。 满心满眼的都只盯着沈易安这个废物。 明义郡主眼神顿时阴翳下来。 沈易安,去死吧! 她扬起捶丸,狠狠的抽出去,好似是去打球。 眼神却死死的盯着沈易安的马屁股。 沈易安连个余光都欠奉,稳坐钓鱼台。 只见。 锤丸的走失马上就要抽到沈易安的马屁股上,沈易安还懵懵懂懂的一无所知。 “小心!”场上众人忍不住的惊呼。 这突然起来的意外,让场上的人都吓的站了起来。 这要打到了,沈易安就危险了! 齐慕枫也骤然站了起来,心脏几乎跳出了胸膛,想都没想,就一个健步,飞身跳下帐篷,就朝内场跑去。 这一刻,他只有一个想法。 沈易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天,就塌了。 谁料,他刚跑到场边,还没来得及跑进去。 场上情况突然突变。 明义郡主手里的锤丸眼看就要打到沈易安的马屁股上,却在空中,硬生生的拐了一个弯。 明义郡主的脚卡在马镫里,随着她的右手翻转,身子和右脚也跟着翻转。 锤丸生生的打在自己的马屁股上。 这个动作,比打了沈易安的马屁股还高难度。 只听,明义郡主的马匹吃痛嘶鸣,前蹄高高扬起,直把明义郡主甩的七荤八素。 它前蹄咚的落地,在场上疯狂的奔跑起来。 大长公主在看台上,骤然色变,大喊道:“快!快去救人!” 守在场上两边的马师傅,赶紧就去起码上场救人。 可是。 只见明义郡主牢牢的抓着马鞍,她手里的锤丸又一下打在自己的马屁股上。 众人:“!!!” 明义郡主是疯了吗? 她是生怕马惊的不够,摔不死她吗? 马本来就吃痛,这又被狠狠打了一下,更是痛的更加疯狂了。 明义郡主被疯马颠的上上下下,头发散了,心肝脾费肾都颠的要从嘴里吐出来了。 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被颠的都要掉下去,却还紧紧的拽着马鞍,手里的锤丸不受控制的又扬起来,抽向马屁股。 啪! 又是一下。 众人惊的脑袋都宕机了。 这……是真疯了啊! 大长公主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她救下来!” 被惊呆了的马夫如梦初醒,赶紧骑上马就朝明义郡主跑过去。 但是,被一下又一下狠抽屁股的马,此时已经疯癫的控制不住了。 即使七八个马夫围上去,也控制不住。 几个马夫只能团团的围住马,却束手无策。 不好幸好。 明义郡主终于撑不住,被马甩了下来。 马夫赶紧跳下马,围到明义郡主身边。 “郡主,您没事吧?” “郡主,您怎么样了?” “大夫!快叫大夫!” 场上乱作一团。 谁知,明义郡主却恍若未闻,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 脸上被石子剐蹭除了一条鲜血淋漓的长口子。 发髻散乱,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 她骤然推开众人,拔腿就朝发疯的马匹追过去。 高高的扬起锤丸。 那架势。 她这是还要追着马打? 众人心里不由浮现出这个离谱的念头。 果然。 明义郡主举着锤丸,追着发疯的马就打。 我的天! 这马是挖了他们家祖坟吗? 什么仇什么怨? 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也要把马打死? 马夫骤然回过神来,拔腿就去追明义郡主。 心里暗暗叫苦。 明义郡主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一百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明义郡主却像吃了什么大力丸之类的东西,拦都拦不住,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鞋都跑的冒火星子了,一门心思的盯着马屁股追着打。 七八个大男人都追不上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追吧追吧,她不打够数,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沈易安疯狂的在心里大笑。 她就是小小的改动了一下。 这业务,她熟练。 她就是把,“……一不小心,一下抽到了她的马屁股上……”改成了“一不小心,十下抽到了自己的马屁股上……” 要不是本来字数就少,找不到别的空隙,这三个字她真是舍不得浪费她身上。 本来她想改一百下的。 但是一想,一百下,她铁定得被马踢死,事儿就闹大了。 算了,十下,给她个教训。 以后她要还敢挑衅她,那她就不客气了! 眼看着明义郡主的势头,不把马打死她是不会停下来。 这时,不知是谁。 突然一箭,嗖的射向马匹的脖子。 力气之大,一下就射穿了马脖子。 疯马应声倒地。 鲜血流了一地,抽搐着倒在地上。 明义郡主终于追上了马,一下一下打在马屁股上,直到打够了十下。 一打够,她的手顿时一送,锤丸掉在地上。 明义郡主两眼一翻,脱力晕了过去。 众人见人晕了,不知为何,心里骤然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诶?他们为什么会劫后余生? 大长公主冲了过来,看到明义郡主的样子,险些晕过去,连忙指挥宫女,“快,快把她抬回去,请大夫。” 明义郡主要是在她府上出了事,她可怎么对姑母交代啊? 众人心想,比起明义郡主的伤势,更得好好看看的,是她的精神状态吧? 毕竟。 刚才她那不要命非要把马打死的样子,真的很恐怖啊。 齐慕枫礼貌性的,也上前来。 看着明义郡主的样子,突然觉得,没来由的熟悉。 很久以前。 沈怡馨好似也出过类似的情况。 他扫了沈易安一眼。 沈易安还和众人一起怕怕的拍着胸口,满脸的担忧。 齐慕枫忍不住的想笑,却生生的忍住了。 刚才,明义的锤丸,本来是要去打沈易安的马屁股吧? 若不是沈易安有未知的手段。 现在。 凄惨的躺在这里的人,就是沈易安了吧。 一想到那个画面。 齐慕枫的脸骤然沉下来。 敢试图伤害沈易安的人,他不会放过的。 第148章 花粉过敏 明义郡主被抬走了,但她的传说永流传。 宴会还在继续,但大家这时候都无心再吃东西了,全都聚在一起八卦。 大多就是在说明义郡主疯了。 齐慕枫听着众人的讨论,心里知道,就算他不出手,明义郡主的名声也完了。 但是。 别人是别人,他是他。 按捺下心里的怒火。 齐慕枫对沈易安道:“有没有吓到?” 沈易安利索的摇摇头,“她差点儿打到我的马的时候确实有点儿害怕,不过现在不怕了。” 该怕的人可不是她。 齐慕枫没说话,却还沉着一张脸。 七公主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一脸状况外的走到沈易安身边,“刚才怎么回事?明义不是差点儿打到你的马吗?怎么突然打到自己的马了?” 沈易安照例拿出那一套说辞,“我也以为她差点儿打到我的马,可吓死我了,大概是明义郡主心眼好,宁愿拼着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伤到别人?” 七公主惊诧的看沈易安。 那眼神仿佛在说,听听,你说的这话自己信吗? 沈易安微笑不说话。 反正她解释了,至于大家怎么想。 那她也控制不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儿。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大长公主都走了,大家再聚在这儿,属实就有点儿没眼色了。 大长公主走了,场上身份最高的就是太子殿下。 大家意思意思坐了片刻,就一一来向齐慕枫辞行。 沈易安也跟着大部队起身告辞,“臣女也告退了,七公主,改日再约。” 七公主下意识的去瞅她哥的脸色,他哥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 七公主立马会意,拉住沈易安,“先别走,我们好些日子没见了,我还打算跟你彻夜畅谈呢。” 沈易安惊! 这大可不必! 她干笑着推辞,“您金枝玉叶,在外过夜皇上和皇后娘娘怕是不会允许吧?” 七公主信心足足的拍拍胸脯,“放心吧,没事儿。” 有太子哥哥给她说情,父皇和母后才不会骂她呢。 沈易安又不能强有力的干脆拒绝。 愁苦着心,被七公主拽着走。 这该死的封建社会。 她怎么就没穿成个公主啥的? 差评! 几人吃了饭,又象征性的去探望了下疑似疯了的明义郡主。 毕竟还在大长公主府,他们不去看望下,也说不过去。 明义郡主还在昏迷,大长公主愁容满面的守着。 说了几句场面话,他们就告辞了。 堂堂一国太子,还有公主,总不能都守在外面等着明义醒来。 她没那个面子。 做过面子情,天色也渐渐地晚了下来。 沈易安再次提起告辞。 七公主不让她走,神秘道:“再等等,有一个大惊喜给你准备哦,你一定不会失望。” 沈易安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好奇心异常的重。 属于,路过她身边一条狗,她都得八卦出来这条狗是什么品种,谁养的? 一提惊喜,她的好奇心直接拉满。 “什么惊喜?”她问。 “等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七公主神秘的掏出一条丝绸,去蒙沈易安的眼睛,“不可以偷看哦,偷看就不惊喜了。” 沈易安心里暗暗撇嘴。 搞得好像要求婚似的。 不过她倒是没反抗,让七公主蒙住她的眼睛,然后牵着她向前走。 一路她不停地问“到了吗?” “到了吗?” “还要多久?” “还没到吗?” 刚开始七公主还耐着性子回答她,到最后被问烦了,直接就不说话了。 今天情况特殊,她不能骂人。 直到沈易安觉得一股凉意袭来,鼻尖的扑鼻而来浓郁的花香,七公主才停下,“到了。” 她解下沈易安眼睛上的布。 沈易安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她直接都被震惊住了。 入目是数也数不清的鲜花,连湖水中,也用鲜花布置成花船,每朵中间都点着蜡烛。 沈易安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中。 齐慕枫站在乌篷船上,手捧一大束清丽的百合花,想她靠近。 他跳下穿,走到沈易安身边,将一大束百合花塞进沈易安的手中,表白道:“之前是孤太鲁莽了,没有问过你就自作主张上门提亲,你生我气是对的,但是,我对你的心是真心的,请你认真考虑下孤的提议。” 齐慕枫说的认真又真诚。 他黑眸里闪烁着灿若星子的光芒。 只见沈易安木着脸不说话,好似是震惊住了。 七公主暗戳戳的勾起嘴角。 小样,被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吧? 当时裴时章用这一招的时候,她可是感动的哭的稀里哗啦,恨不得当场就嫁给他,把心都掏给他看。 齐慕枫也觉得沈易安是被感动的都不会说话了。 心想,也不枉他亲手布置了整整一夜。 七公主伸手在沈易安眼前晃了晃,“沈易安,你不会是感动的要哭了吧?” 沈易安回过神,直接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惊恐的把百合花扔进齐慕枫怀里。 一蹦三尺高,像避瘟神似的远远的躲开,捂住自己的鼻子嘴巴。 她这一操作,把两人都整懵了。 这是感动过头,行为都不受控制了? “快拿走!快拿走!”她惊恐的大喊着。 这表现,就是瞎子,也不好昧着良心再说,这是感动? 齐慕枫直接黑了脸。 她就这么不给面子,连装一下都懒得装吗? 七公主也百思不得其解。 沈易安她还是女人吗?这都不感动,还避如蛇蝎? 齐慕枫觉得脸火辣辣的烧。 这辈子,在沈易安的身上,他把这辈子没丢过的脸都丢了。 七公主也生气了,气咻咻的去扯沈易安的胳膊:“你什么意思?太子哥哥辛辛苦苦布置……你的脸怎么了?!” 她话还没说完,直接震惊的瞪圆了眼睛。 她指着沈易安肿成猪头的脸,差点儿失声。 沈易安欲哭无泪,“我花粉过敏啊!” 七公主:“……” 齐慕枫:“……” 两人属实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么离奇的方向发展。 再看沈易安,她的脸不仅肿了,嘴巴也肿了,眼睛被挤的只剩下一条缝,远远看去,好似一颗圆滚滚的蹴鞠球。 第149章 这分明是一头猪! 正在齐慕枫和七公主尴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 突然。 沈易安张大嘴奋力的呼吸,两手死命的抠自己的脖子,好似快要喘不过气来。 糟了! 她这是过敏严重导致的呼吸不畅! 这是会死人的! 齐慕枫骤然色变。 他一把丢掉花,抱起沈易安就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来人!传太医!把太医都给孤传来!” 沈易安只觉得意识的渐渐开始模糊,费力的呼吸着,可是空气却还是稀薄的她呼吸不到。 她崩溃的想。 她没死在男女主手里,没死在明义郡主的手里,她躲过了这么多明枪暗箭。 今天居然要死在齐慕枫和七公主的手里? 这上哪儿说理去? 她之前想的果然没错,她跟七公主反克,跟她凑一起,她就没好事! 太医很快就过来了。 这可真要感谢明义郡主受伤,大长公主把太医请到了别院。 否则,今日沈易安就死定了! 太医让七公主替沈易安解开脖子上衣服的纽扣,然后拿出金针,替她暂缓过敏症状。 先保证她能呼吸。 几针下去,沈易安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可空气依旧稀薄。 这个空挡,熬好的药也端了上来。 七公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沈易安灌了下去。 可是。 七公主金枝玉叶,哪儿干过伺候人的活儿。 差点儿没把沈易安给烫死。 沈易安一下就跳了起来,扒拉着脖子吭哧吭哧的大着舌头道:“烫死了烫死了。” 她感觉她的喉咙肯定烧起泡了。 沈易安惊恐的看着七公主,两手又是作揖又是哀求,“扣扣你,离五远一点儿。” 七公主尴尬的脚指头能抠出三室一厅。 齐慕枫也狠狠的瞪她一眼。 直接接过药碗,轻轻的吹着药,吹凉了才喂到沈易安嘴里。 沈易安嘴巴火烧火燎,烫出好大几个燎泡。 却还是硬着头皮把药往下咽。 疼,总比没命强。 艰难的喝完一碗药,沈易安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虚脱的躺到床上,昏昏欲睡。 她也真的睡了过去。 太医又开了抹的药,交代齐慕枫,“殿下,把这药一日三次,涂抹在过敏的地方,三天便可痊愈。” 齐慕枫认真的听着,不敢漏掉一个字。 等太医走了,齐慕枫坐在床边,轻柔的将药膏抹在沈易安整张脸上。 七公主站在一旁,尴尬的好似一条狗。 “太子哥哥,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她居然会花粉过敏,还过敏的这么厉害,我不是故意的。”七公主愧疚的都快哭了。 齐慕枫摇摇头,“跟你没关系,枉孤自认为了解她,却连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知道,还险些因自己的一念之差,害了她的性命,不怪她不喜欢孤。” 他都不敢想象,沈易安今日要是死在他手里,他会怎么办? 他应该会疯吧? 这话七公主没敢接。 一时间,空气寂静下来。 两人就枯坐在房间里等待沈易安醒来。 还好,沈易安没睡多久,就被痛醒了。 喉咙痛,嘴巴痛,脸上还痒,是个人都睡不踏实。 沈易安睁开眼就下意识的去挠脸。 齐慕枫眼疾手快的拦住她的手,“不能挠,一挠就破相了。” 破相的威力比什么话都巨大。 沈易安登时不敢挠了,却又痒的难受。 简直痛苦不堪。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比比划划了一通。 七公主才不确定道:“你是要镜子?” 沈易安点点头。 七公主看着沈易安的脸,一言难尽的劝道:“要不,还是别看了吧。” 沈易安坚定的摇摇头。 七公主只好磨磨蹭蹭的把镜子给她拿过来。 沈易安只看了一眼,就瞳孔地震,把镜子给扣了下来。 她心里有超过一万字的脏话,但是她骂不出来。 那镜子里的分明是一头猪! 她前后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丑过。 她想捂脸,脸上却抹了药,不能捂。 沈易安直接转了个身,两手都挥出残影来了赶人。 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齐慕枫赶紧安慰她,“没关系,孤不在意你丑,你不用挂怀。” 沈易安瞪眼,悲从中来。 她果然是丑的。 连齐慕枫都说她丑了。 沈易安直接呜呜呜的就哭了出来,眼泪又不敢流下来,怕把药膏冲没了。 她仰着头,那帕子垫在眼角,眼泪一流出来就被帕子擦干了。 齐慕枫直接不会了。 怎么他一安慰,她还哭的更厉害了呢? 齐慕枫无措的想七公主投去求救的眼神。 七公主朝他翻了个白眼。 他亲哥果真是,唉。 是懂安慰人的。 哪儿有人安慰女孩子,是说她丑的? 实话也不能说啊! 七公主开口了,“沈易安,你别听太子哥哥胡说,你一点儿也不丑,你只是生病了,等你过敏好了就美貌如初了。” 沈易安眼泪汪汪的回过头,嘶哑着嗓子大舌头道:“真的?” 齐慕枫和七公主齐齐点头,“真的,比真金还真,太子说了,最多三天就能好。” 沈易安千疮百孔的心这才被安慰了一点。 就一点点。 她道:“我要回家。” 顾辞在周府,他那么厉害,肯定用不了三天就能治好她。 而且。 她再也不要和七公主齐慕枫待在一起了。 他们有毒! 齐慕枫这时候正是愧疚的时候,哪里会忤逆沈易安的意思。 连忙就吩咐下人套车送她回周府。 他也跟着一同去周府请罪。 周氏一见她好好的女儿,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成这样,差点儿没晕过去。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副样子?”周氏都不敢碰沈易安。 心疼的心都抽抽。 齐慕枫硬着头皮道:“伯母,都是孤的错,孤不知易安竟然花粉过敏,不小心让她误吸了花粉,孤向您道歉。” 周氏虽然很生气,可这是太子,她哪里敢受他的礼。 赶忙往旁边一让,“这不能怪殿下,谁也没料到会这样,太子殿下不必自责。” 话虽然这么说,但周氏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的。 齐慕枫见状,也不敢多留。 把太医说的注意事项都一一跟周氏交代了一番,就带着七公主狼狈的走了。 还留下一句,“孤明日再来看她。” 沈易安大惊失色。 什么?! 他明天还来??? 他是怕害不死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