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 第一章 缅北 时欢被凉水泼醒时,她被绑在一把椅子上。 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穿着无袖背心满身肌肉的壮汉,左脸颊一条长长的刀疤,显得十分狰狞可怖。 见时欢醒了,刀疤男从军靴中拔出一把匕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说,是谁派你来的?” 危险肉眼可见,匕首已经架在颈间,冰凉的触感接触到皮肤,她故作慌张地尖叫一声,表现出既想挣扎又不敢动的样子。 “大哥,有话好说……我只是来旅游的穷学生,只要你不杀我,我把所有钱都给你……” 时欢的确是即将毕业的美院大学生,但她并不是来旅游的。 两年前,男朋友易飞突然失踪,经多方打听得知男朋友被骗去缅北。 找关系托人去送赎金,可赎金送了,人根本回不来,只得到一条人还活着的视频。 失去易飞就等于失去一切,时欢曾在大火中失去疼爱她的父母,她早已把易飞当成自己活下去的信念和依靠。 她无计可施只得改专业学摄影,还未毕业就去应聘摄影记者,为的就是去缅北救出男友,再曝光恶人的罪行。 此时,一双大手粗鲁地搜遍她全身,背包也已经被扯烂翻出里面的东西。 刀疤男没找到有用的东西,转而一巴掌扇在时欢脸上,大声呵斥:“妈的,你说你来旅游,跑这荒山野岭的糊弄鬼呢,再不交代,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时欢顿时觉得头晕眼花。 “大哥,我真没骗你,你可以去查我的证件……” 话未说完,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引得刀疤男去看情况,空荡的屋子里只留下时欢一人。 她被绳子绑着,尝试着挣扎无果,立刻朝四周去看有没有能割开绳子的利器。 片刻时间又传来脚步声,可进来的人却不是刀疤男。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修长的双腿,浅色牛仔裤搭配着纯白色的衬衫,再往上就是一张精致俊秀的脸。 看上去年纪不大,干净得好像不染凡尘,他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像是路过走错了房间。 时欢皱起眉。 缅北的犯罪园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出现,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刀疤男的伙伴。 时欢不敢轻易开口,白衬衣也没有说话,他身后是刀疤男骂骂咧咧的声音,手里还拽着一个同样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在看到白衬衣的瞬间立刻立正站好。 “九哥。” 时欢心里一紧,目光下意识聚焦的同时,就被对面的白衬衣洞悉一切。 他戏谑地扬起嘴角:“听过我的名号?” 代号九魍,在缅北大名鼎鼎,无人不晓。 因为名号带九,近几年所有名中带数字的人纷纷改名,就怕犯了忌讳。 所以九哥两字一出,时欢立刻知道他是谁。 他是缅北的王,也是最大犯罪集团的首领。 他叫闵寂修。 心慌了一秒瞬间平静,在面对闵寂修死亡般的凝视,她必须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于是时欢由惊变喜,立刻笑起来:“听过,当然听过,我来的第一天就听过九哥的名号。” “哦?”闵寂修挑眉。 “当地人说你是这里的神,我特别好奇,就想看看神长什么样。” 时欢说话时跳脱天真,实际心里也在打鼓。 她只知九魍残暴狠辣,竟没想到他心思如此缜密,可以通过微表情,瞬间看出对方破绽。 闵寂修轻呵一声,把佛珠套在腕上,朝时欢走来。 高大的身型带着压迫感,他明明在笑,目光却极其凛冽,让人不寒而栗。 “神吗?”他伸出手指,抬起时欢的下巴,强迫对视,“当神有什么好,我可是修罗。” 下一秒,他走到刀疤男面前,匕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在手里,他从身后抓住被绑着男人的头发,迫使他扬起头来。 男人惊恐地瞪大眼睛,求饶的话都来不及说,闵寂修手里的匕首已经划过他的颈动脉。 大量喷射而出的血液犹如一条血柱,带着温热的铁锈味喷洒在时欢脸上。 饶是经过无数次心理建设,在看到这一幕,她防线也瞬间崩塌了。 这才是真正的缅北,不被法律约束又毫无人性,只有金钱和罪恶滔天的权利。 尖叫是每个女人该有的反应,然而时欢的尖叫,更多是在宣泄对她看到这一切的愤怒。 待她逐渐平静后,闵寂修已经脱下白衬衣穿着纯白色的短袖t恤,正嫌弃地擦着沾满鲜血的双手。 “还想看吗?” 杀鸡儆猴,他用一条人命在警告时欢,这不是在开玩笑。 她浑身颤抖着,用着毕生的演技哭得声泪俱下:“我想回家,九哥,求求你放了我……” 她是怎么被抓住的呢。 记得她刚根据线索找来,就赶上园区发生枪战,不远处还有爆炸的声音。 许是太过于关注枪战情况,时欢拿手机录像时,后脖子突然被人偷袭,人直接晕了。 不是被抓的最佳时机,却也免去再费尽心机地混进来。 想求闵寂修放了自己,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戏码。 “别着急回去,我也不能让你白看。”闵寂修转身之际踢到时欢的背包,目光下移之际刀疤男立刻会意,掏出里面的证件,恭敬呈上。 他只拿起其中的学生证,翻开之后嘴角缓缓上扬:“时欢。” “央美的学生啊。”他玩味地抬起眼,声音清冷低沉,“画画水平怎么样?” 这是要把她留下了。 时欢心里暗喜,就怕他不问这个问题,这可是唯一拿捏九魍的机会了。 可她还是怯生生开口:“全,全系第一……” “不错。” 果然。 闵寂修合上学生证,又交还给刀疤男,“她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她已经迈出成功的第一步,眼下有一条捷径,大胆又充满风险。 没有过多时间考虑,时欢连连摇头,露出清澈且愚蠢的目光:“我才不要成他的人,九哥,他脸上有疤长得好丑,真要选的话,我肯定选九哥当我的人。” 闵寂修本想转身离开,听到时欢的呼喊,像看傻逼一样看着她。 时欢又故作心虚地低下头,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你们什么时候能放我回家……” 一旁的刀疤男顿时火冒三丈,一脚直接连人带椅子一起踹倒:“妈的,九哥也是你能觊觎的,能跟着我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闵寂修不满地啧了一声,刀疤男立刻收敛,乖乖退到一边不敢放肆。 再次走到时欢面前,自称修罗的人蹲下身子,捏住时欢的下巴:“你确定要跟我?我杀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不怕吗?” 这是一道送命题,好戏已经开始,演员也已就位,时欢再没有喊咔的机会。 “跟!刀山火海都跟,牡丹花下死,总好过死在一个丑八怪手里……” “呵,有点意思。”他冷哼一声松开她的下巴站起身,离开之前对刀疤男说了一句。 “晚点给我送过来。” 第二章 你活腻了? 送去他那里,时欢并不觉得是字面能理解的意思。 根据她对九魍的了解,这个人无利不做,真正吸引他的点,是时欢的那句:在央美,她的画画水平是全系第一。 刀疤男向外面招呼一声,一个小弟模样的人跑来,在看到时欢时忍不住双眼放光:“疤哥。” “疤你妈的头,也不怕触了九哥眉头。”刀疤男一脚踹在小弟身上,“喊癞哥。” 原来他叫疤瘌,倒是很符合特点。 小弟被踹了一脚,连忙爬起来笑嘻嘻道歉。 看来疤瘌是这里的小头头了。 “是是,癞哥,我是新来的,您别和我一般见识。”小弟谄媚地鞠着躬,“癞哥,是不是让我带新来的猪仔去干活?” 小弟说着就要去拉时欢的胳膊:“这妞长得真他妈带劲。” “滚!”疤瘌又在他腿上踹一脚,“今晚九哥在园区过夜,你去找两个人,给九哥的小楼打扫一下,记得规矩。” 闵寂修的房子啊…… 时欢的脑子飞速旋转着,假装小心翼翼地举起手:“癞哥,要不我去给九哥打扫?” “你他妈……”疤瘌铆足力气的手刚举到半空,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悻悻放下。 心里冷笑一声,时欢继续说道:“九哥说一会要见我,正好我提前过去帮九哥收拾,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疤瘌转动的眼珠让时欢知道,他肯定很在意九魍临走时那句暧昧不明的话。 谁人不知九魍禁欲多年,从不近女色,突然要把女人送去他房里,保不齐以后就是未来九嫂。 得罪不起。 思忖片刻,疤瘌朝一旁的小弟使个眼色,“行吧,但你给我记住了,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你别想看见明天的太阳。” 时欢被小弟带着过去,穿过园区的空地时,她看见有几个挎着步枪的人,正把散落在地上的尸体拖出铁网外。 园区和监狱差不多,被通了电的铁网围着,六个岗哨上都有端着枪的人在站岗。 怪不得她刚接近园区没多久,就被人发现放倒,如此密集的岗哨,哪怕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能在第一天混进园区就遇到闵寂修,大约是因为那场枪战。 而刚刚被他轻易割了动脉的人,应该就是枪战没被打死的余孽吧。 园区大到走了十多分钟才来到目的地。 这是建在园区最里面的一栋二层小楼,打开门后小弟没有离开,专门盯着时欢干活。 “大哥,你先提前告诉我,哪里的东西不能碰,一会我收拾的时候也好避开。” 时欢环视这小楼,里面倒是没什么装潢,但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像是个临时住所:“这里真大,这是九哥的家吗,他平时就睡在这?” 说话间,她已经发现小楼里各个角落都装有监控,几乎没有死角。 然后她就对上小弟色眯眯的眼睛,发现他盯着自己的胸部看。 “不该问的别问。”他摸着下巴的手缓缓向上一指,“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不要靠近,其他地方不要有尘土。” 不让靠近的房间,应该存有九魍集团不少秘密吧。 时欢连连答应着,撸起袖子神采奕奕地问道:“卫生间在哪,我去打水擦桌子。” “那边。” 厕所里应该不会安装监控,时欢走进去,假装去找盆和抹布时,蹲下来按了一下自己运动鞋上的开关。 她来缅北前,一共带了两个隐形摄像头,其中一个就隐藏在她黑色运动鞋的内侧。 开关才按下,时欢就感觉自己的屁股被摸了一把,她连忙起身转头,一只手已经朝她胸部偷袭过来。 时欢用手一挡,连忙跳开远离。 面前的小弟口水都要留下来,或许他也知道卫生间不会安装监控,可以任由他胡来。 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时欢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大哥,你干什么……” “妞,你以后跟着哥,哥保证以后在园区,没人敢欺负你。”小弟说着又朝她扑来,“让哥好好亲一口。” 恶心之际,时欢一个闪身再次躲过,两步跑出卫生间。 这是九魍的地盘,有监控的地方,料想他不敢乱来:“大哥,九哥的屋子还等着打扫,万一耽误了,咱俩都不好交差。” 小弟骂了一声,在时欢指指头顶上的监控后,咬着牙忍着:“行,那就等你打扫完。” 在九魍的住所寻找有用资料,并不十分顺利。 小弟一直跟在身后寸步不离,她没办法翻箱倒柜,只能先记下可能会有线索的地方,来日方长再来勘察。 “动作麻利点,磨磨蹭蹭地,你还想不想和哥哥亲热了。” 时欢有心磨蹭,就是想等闵寂修来了把小弟赶走,可怎么也等不来人。 “快好了快好了。”时欢趴下身子用抹布去擦沙发下的尘土,手好像摸到什么。 她掏出来一看,一条熟悉的项链映入眼帘。 这个是…… “你又磨蹭什么了。” 小弟的脚步从身后响起,时欢连忙把项链塞进鞋里,淡定地掸掸手上的土:“沙发下面有些脏,九哥应该好久没来住了吧?” 小弟冷哼一声:“你以为九哥这么闲,缅北一半的生意都是九哥的,我们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园区而已。” 九魍的强大,在缅北无人能及,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 “你有完没完,老子等不及了。”小弟猴急地把时欢拽起来,拖着就要去卫生间里。 时欢刚想反抗,突然看见窗外闵寂修正带着疤瘌和其他几人往小楼里走。 于是她一把抓住茶几不断挣扎,大声喊道:“大哥,都说了我是九哥点名要见的人,你别碰我,九哥会生气的” “少他妈唬我,就算九哥来了,也是你打扫卫生不积极,我只是在教训你。” 小弟还不算太蠢,这些话大约已经被闵寂修听见了,时欢觉得自己可能会有风险。 没想做这么绝,也别怪她无情,为保自己,只能再火上浇点油了。 “大哥,你不能因为我说崇拜九哥就气急败坏,故意找刺激在九哥的地盘做那种事……”时欢计算着他们进门的时间,手一松,她直接被小弟拖走。 上身摩擦地面,让她的衣服掀起,露出黑色的胸衣。 时欢慌张地想去拽衣服,门口已经传来大声呵斥。 “喂,你他妈活腻了!” 第三章 剁了吧 闵寂修手插口袋,迈着修长的双腿在他们面前站定。 小弟听到疤瘌的叫喊后连忙松手,时欢趁机连滚带爬,躲在闵寂修的腿后。 九魍的冷血,肯定不会在意手里的猪仔受了多大委屈,甚至无关生死。 但肯定在意,他鼎鼎大名九魍的面子。 “九哥,这婊子不好好干活……”小弟首先开口,果然按照他的想法给自己开脱。 时欢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连忙抓住闵寂修的裤腿:“九哥救救我,我已经跟他说了九哥等着见我,可他还是,还是……” 她小声抽泣着,声音越说越小:“我死不足惜,可我不敢弄脏九哥的地方。” 轻呵一声,闵寂修抬起脚,把裤腿从她手中抽出来。 时欢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去看,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看来绿茶路线在九魍面前行不通,她果断放弃,重新回归蠢笨大学生的模样。 闵寂修只扭头看向疤瘌:“你的人,胆子都挺大。” 这次慌张的是疤瘌了。 他刚想解释,闵寂修继续开口:“我是不管你们玩女人,但在我面前都管不住下半身,那也没必要留着了。” 小弟吓得直接跪下,不住地磕头求饶。 “九哥,是我没管好手底下的人,画工厂现在缺人手……”疤瘌还想求情,在对上闵寂修的目光后,后面的话不敢再说出口。 闵寂修把佛珠套在手上,长腿一迈走到一处桌旁,划开火柴点起香来。 顿时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那就剁了吧。” 小弟的下半身是在屋外剁的,人疼晕了,被两个人不知抬到哪里。 时欢全程看下来,只觉得喉咙发紧。 弱肉强食,这里没有王法,只有狠辣的手段。 疤瘌拿来一些绘画工具扔在时欢的面前,又去泡了茶放在闵寂修的面前。 喝一口茶看向时欢,他开口道:“两分钟,随便画点什么。” 这是要考验时欢的水平了,只有两分钟的时间,需要她展现的东西应该不止于此。 时欢没有犹豫,拿起画板和马克笔,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疤瘌,立刻下笔。 心里记着数,在她数到九十的时候,时欢举起画板。 纸上的画像形象且生动,连左脸颊上刀疤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九哥您看,画的是我,真像嘿。”疤瘌傻笑着想去把画拿过来给他看。 谁知刚迈开腿,闵寂修又开口:“一个小时,拿出看家本领。” 速画只是想看时欢会不会画,后面这一个小时的考验,才是她能不能留下来的关键。 她没有犹豫,这一个小时甚至忘记去看闵寂修在做什么,掐着时间完成,时欢拿着还未完全干透的画,恭敬地递到闵寂修的面前:“九哥。” 在众多画种中,她最擅长油画,一些世界名画她很多都临摹过上百次,其中就包括这一幅。 不能说一模一样,以假乱真应该没什么问题。 闵寂修接过画来,很自然扬起嘴角:“莫奈的《撑阳伞的女人》。” 看来他是个行家。 一旁的疤瘌立刻掏出手机搜索,当看到手机图片和时欢的画如复刻一般时,不由得感叹:“九哥,真神了。” 下一秒,闵寂修直接把画扔在地上。 他眼睛看着时欢,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却对疤瘌说道:“我没记错的话,后天会有几个t国佬来选货。” 突然被问起,疤瘌有些纳闷,大约是没想到闵寂修会这么说:“是,九哥,最近行情一直不错,白货价格倒是没什么变化,有点姿色的黄货价格能翻倍。” 闵寂修点点头,交叠着双腿,倚靠在沙发后背:“明天找人给她验验货。” 他们口中的白货黄货是黑话,没有破壁的女人是黄货,不止在缅北,整个东南亚都很抢手。 至于白货,一般指已婚或者已经有房事经验的女人,时欢深知含义,不由得心里一紧。 九魍这是没看上自己的画? 来不及考虑问题出在哪,时欢绝不能在此时被卖去t国,更不能直白地去求闵寂修,只能装作听不懂来显现出着急的模样。 “九哥,我的画你已经看过了,我后天一早还要去机场赶回国,就不劳烦其他专家来看我的画了。”时欢说着就往后退去,“不耽误九哥休息了。” 闵寂修没有说话,倒是疤瘌几步走到时欢面前,抓住她的衣领:“臭婊子,到了九哥的地盘你还想走,做什么春秋大梦!” “什么?我不能走吗?”时欢装作害怕的样子,还想往外冲。 “想走可以。”疤瘌已经明确闵寂修的意思,对时欢不再手下留情,直接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等后天t国老板选中你,就可以离开这去t国了。” 一巴掌打得时欢眼冒金星,疤瘌还不忘补上一句:“记得要把老板伺候好。” 话已经挑明,时欢也不用再装,她爬起来扑倒在闵寂修的脚边,痛哭流涕说道:“九哥,别把我卖去t国,只要不把我卖了,我可以留在九哥身边,我会画画,会洗衣做饭,可以给九哥当牛做马。” 闵寂修冷眼看着,并不为之所动。 被送去t国,先不说时欢会遭受到怎样的非人虐待,她想见到易飞的希望,再也不可能实现。 她不能离开,绝对不可以! “九哥,再给我一次机会,你相信我,我保证不会让九哥失望……” 时欢还想祈求,闵寂修已经站起身朝二楼走去:“疤瘌,给我放洗澡水。” “好的九哥。” 两个人就这么走上二楼,时欢跌坐在一楼的地上,努力平复慌乱的心绪。 九魍没让疤瘌立刻把她带走,绘画的东西也都还在,是不是说明…… 时欢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还留在这,就说明闵寂修在给她机会。 于是她拿起画板和油彩放在茶几上,她坐在地上闭眼深呼吸两口,仔细去想那幅画究竟犯了什么错。 九魍集团有一项生意是赝品画工厂,这也是同为央美学生的易飞会被骗至此处的原因。 天底下的赝品,都在追求以假乱真,所以时欢才会画出一模一样的冒牌货来。 如果闵寂修想要的画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仿冒品…… 时欢瞬间明白其中的含义。 世界名画的真品已知早在各大博物馆收藏展出,就算她复刻得再天衣无缝,也只是一个垃圾赝品而已。 真正需要模仿的不是名画,而是画家的笔法。 时欢睁开眼睛刚想动笔,猛地看见疤瘌竟站在她面前。 该不会。 要带她走吗? 第四章 睡了九哥 疤瘌看着时欢的那一秒里,她甚至连到t国后怎么自杀都想好了。 可他挠挠头,张开口又欲言又止,然后就这么走了。 重重松了一口气,时欢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九魍是真的在给她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时欢刚画完最后一笔,楼梯处便传来脚步声。 闵寂修身穿黑色丝绸质地的浴袍,顶着微湿的头发,一步一步走下楼来。 “九哥。”时欢兴冲冲地跑到他身边,恭敬地递上她刚画好的作品。 没有接过画,只淡然地走到厨房接了杯水,这才回到沙发坐下。 “九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时欢又追过去,把画放在他面前。 闵寂修垂下目光淡然一瞥:“是毕沙罗的……《雪后的树林》?” 看得出来,面对时欢臆想出来的作品,他并不是什么起名高手,但肯定的是,闵寂修这个人深不可测。 他一眼就能看出,时欢在模仿哪个画家的画风和意境。 闵寂修放下水杯,微微扬起嘴角:“你很聪明。” 看表情并不是在单纯的表扬,似乎意有所指。 时欢忍不住皱起眉,随即又高兴地鞠了一躬:“谢谢九哥的夸奖。” “扮猪吃虎。”闵寂修呵呵一笑,交叠着双腿呈放松状,并没有把时欢放在眼里,“你说了这么多话,唯一一句真话,是你画画的水平是全系第一吧。” 时欢的套路竟然都被他看破了。 传说中的九魍果然不好对付。 她提着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惊慌不表露得过于明显,把最想让九魍看到的情绪表现出来:“我想留在九哥的身边,这句也是真的。” “理由呢?” “我不想被九哥卖去t国,九哥也不会轻易放我走,所以我必须留下来才有活路。” 闵寂修戏谑地笑起来:“你觉得,我会在乎你是死是活?” 他说着,从浴袍口袋里掏出手机,播了一个号码后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把人给我带走。” “九哥,给我一个坦白的机会。”时欢并不想放弃,她也不能放弃。 闵寂修放下手机抬起眼来看着她,时欢甚至看出他有些期待,期待她还能编出什么谎言来。 “我承认我说了谎,听说九哥的名号并不是我来之后,而是在学校里。” 闵寂修挑眉:“哦?” “我是央美的学生,两年前我听说同年级的学生被骗来缅北,并且很长一段时间,学校里都在普及防止被骗的知识。” 说出这件事,时欢是经过深思熟虑。 易飞的项链出现在闵寂修的住所,这就说明他们之前见过,而且按照易飞的绘画天赋,很有可能是闵寂修十分器重的人才。 易飞没有理由在他面前提起时欢,但闵寂修肯定知道易飞是央美学生,和她出自同一所学校。 小小的巧合很有可能被无限放大。 与其让这个疑问在闵寂修心里慢慢发酵,不如坦诚撇清关系,反思路而行。 她已经处于迫在眉睫的地步,被送去t国左右都是死,不如搏一搏,为自己争取一丝生机。 闵寂修不出意料地点点头:“继续。” 从园区走到闵寂修的住处需要十分钟左右,所以时欢必须要在十分钟之内说服这个恶魔。 深呼吸一口,她继续道:“那是我第一次听说缅北,当时只是好奇,找了些资料来看,九哥的名号就是那时在网上查到的,只是没有照片和视频,所以我并不知道九哥的样子。” 他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甚至有些漫不经心,时欢的话似乎并没有引起他的兴趣。 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必须来点猛料,勾起闵寂修的好奇心。 “慕强,好奇,又刺激,当同学说想毕业旅行时,我头脑一热就跑来这里,还想过如果能拍下九哥的照片发到网上,没准我就能成为网红。” 时欢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下移至他黑色丝绸浴袍的胸口处:“可当我真的见到九哥,看到九哥这么年轻,长得还这么……” 只用一根黑色丝带系着的浴袍,领口处已经敞开许多,露出大片胸肌,又恰好遮住敏感部位。 再配合他时而人畜无害,时而冷冽犀利的长相,哪个异性看了都得迷糊。 只可惜,满眼春色,在时欢面前一文不值。 她咽咽口水,做出垂涎已久的模样:“帅,比任何明星都好看。” 他想过无数个时欢有可能编造的理由。 唯独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可笑的话。 “所以总结下来,就是你跑来对着我犯花痴?” 从闵寂修的表现来看,他不一定相信时欢的话,倒像是在逗弄一只笼中雀,总是带着戏谑玩味的笑容。 但一次又一次给时欢机会,足可以证明,她的画的确很符合闵寂修的心意。 “花痴是建立在九哥的确长得帅,前面的表现都是我故意装出来想吸引九哥的注意。”她说完,还露出无奈的样子,“除了让九哥有些厌烦之外,我也的确争取到和九哥独处一室的机会。” “独处一室,然后呢?” 这个闵寂修,喜怒完全不行于色,根本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好在,他的思路已经被时欢成功带跑偏了。 闵寂修不好女色,所以她才用人类最原始的本性,来消除他对自己的顾虑,也正因为他不喜欢用下半身思考,时欢才更能险中求胜的同时保护自己。 时欢听见屋外有脚步声传来,是被闵寂修叫来要带走她的人。 咬咬牙打算破釜沉舟,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哆嗦了。 “独处一室就能让九哥看到我更多的优点,九哥一直考验我的画工,说明我的技能对九哥有用。”时欢的顿了顿假装羞于说出口,“有没有一种可能,在九哥身边时间长了,有朝一日能成为九哥的女人。” 闵寂修惊讶,在于他实在想不到,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要成为他的女人。 “霸道大佬爱上我,不是一件很刺激的事吗?”时欢越说越激动,“九哥留我在这画画,我也有机会去完成我的目标,睡了九哥成为大佬的女人,然后让欺负过我的人给我磕头认错!” 小楼的门被推开了。 疤瘌以及另一个小弟呆呆地站在门口,时欢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睡了九哥。 成为大佬的女人。 还让人给她磕头认错…… 疤瘌瞬间怀疑,这娘们是不是疯了? 第五章 好好关照她 没什么悬念,时欢被闵寂修赶出门。 走在园区的路上,疤瘌一直在咒骂着,说到气急之处,又给了时欢两巴掌。 “还让欺负你的人磕头认错,你他妈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得了。” 时欢连忙否认:“癞哥,我不是在说你。” “想当九哥的女人?做什么白日梦,还不是被九哥赶出来!”疤瘌又在时欢的腿上踹了一脚,“老子现在就打死你,看你还怎么勾引九哥。” 园区里的探照灯已经关闭,只有几盏路灯发着昏暗的光。 深山之中处于绝对的黑暗,这点子路灯只够看清脚下的路。 时欢被一脚踹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疤瘌对着她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在来缅北之前,时欢学了近半年的散打,经常和教练进行实战训练,哪怕面对满身肌肉的疤瘌,也不是没有胜算。 学习散打是为了防身,可她却不能在疤瘌面前施展。 “癞哥,你打死我,就没办法翻倍价格卖给t国老板了,九哥肯定会责怪你。” 被时欢这么一说,疤瘌悻悻地住手,又扇了她一耳光:“妈的,还敢威胁老子,你被卖去t国也就算了,要是落在我手里,看我怎么整死你!” 时欢被推搡着进入园区的其中一栋小楼里,一个个铁门关着的房间里,她被推进其中一间,小小的空间里至少关着十个人。 令人身心疲惫的一天终于落下帷幕,时欢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小心翼翼靠在墙边。 抱着膝盖,手顺着小腿下滑到脚踝处,拉出藏在运动鞋里的项链攥在手里。 她和易飞相识七年,是邻居是同班同学,也有相同的绘画天赋和爱好。 他们相约一起考进央美,进入大学的第一天,易飞亲手为她戴上情侣项链,成为央美人人羡慕的情侣。 时欢的心动在七年前的第一次相见,刻骨铭心在相爱半年后的寒假,他踹门进入火海,把濒临死去的时欢拉出鬼门关。 上帝为她关上所有的门,只留下唯一的窗,可现在连窗也快要关上了。 黑夜已经过去,新一天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是希望也是灰暗。 “你长得真好看。”旁边的人已经醒来,在看到时欢后,露出友善的笑容,“你是新来的吗?我叫栾薇。” 时欢听到声音,侧过脸看向旁边的女孩。 很典型的娃娃脸,身材也看上去十分娇小,如果不是在这种鬼地方,她肯定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公主。 “我叫时欢。”无奈的笑笑,“昨天刚被抓过来。” 时欢这才有心思去看同一房间的几个人,这不看还好,另一边角落竟然睡着一个孕妇。 看身型,至少六七个月了。 “这里还有孕妇吗?” 栾薇点点头:“她很惨的,刚来没多久就被这里的人强暴有了孩子,等孩子生下来,她就会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去当‘奶牛’。” 奶牛这个词是字面意思也是侮辱性极强的代名词。 在这里有很多变态的有钱人爱好产妇的母乳,龌龊的手段让时欢一想就恶心。 没继续询问‘奶牛’的事,时欢又把目光落在栾薇身上:“那,你呢?” 她叹了口气:“来到这里的人,又有哪个不惨呢,也怪自己没用,从一个园区卖到另一个园区,我已经被卖了四次,有时候想想,真不想活了。” 是啊,被骗来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活一天赚一天。 时欢才来一天,就被打了无数个耳光,这些人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日,比死还难受。 “不过时欢,我想提醒你一句,你长得这么好看,在这里可能不是件好事。” 栾薇的提醒,她其实一早就知道。 央美最美校花四年蝉联,在来到缅北之后她故意扮丑,只是昨天出汗太多,再加上夜晚哭了好一会,她扮丑的妆差不多都掉了。 “谢谢你栾薇。”时欢握住她的手,“你是我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园区给猪仔的饭极其难吃,说是饭都觉得不妥当,简直和猪食一样。 饭后开工,一批一批的人按部就班进入各个楼里,时欢混在其中跟着瞎走,心里想着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找到易飞。 边走边寻找熟悉的身影,时欢不知不觉来到厕所旁。 她舔舔干涸的嘴唇,已经处于极度缺水之中。 想都没想,她敲敲门确定没人后走到洗手台前,痛痛快快喝了几大口的自来水。 看着镜中的自己,分外清秀的脸庞和白皙的皮肤,她蹲下身子用手抹了一把鞋底的脏泥刚想涂在脸上,一个男人突然闯进卫生间。 “嘿嘿嘿……”男人摸着下巴,猥琐地打量着时欢,“刚就看你长得带劲,肯定能帮我赚不少钱。” “你,你要干什么?”看男人并不像工厂里的监督大汉,倒像是在这做工的人。 时欢皱眉,已经做好防御的准备。 男人依然贱笑着,伸出手就要去拉时欢的胳膊:“哥哥带你去赚钱,只有能赚钱的人才能享受不同待遇,以后你就跟哥吃香的喝辣的。” 还没等男人抓住时欢的胳膊,时欢一拳打在他眼眶上,还不忘假装惊慌地尖叫:“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担心自己会散打被人发现,故意收着力气,男人此时肯定眉骨骨折了。 “臭娘们,你敢打我!” 猥琐男就要扑上来把时欢按倒,她一个后退闪身从他胳膊下面钻出,还伸出脚来把他绊倒。 趁着男人摔倒之际,她跑出卫生间迎面和一个挎着枪的壮汉撞了满怀。 “大哥……”时欢躲到壮汉身后指着卫生间,“救救我,里面有人想强暴我。” 她要尽可能利用对她有利的条件,九魍和疤瘌口中的‘黄货’,如今就是她免受这里臭男人侵害的金牌。 大汉刚要露出不屑的表情,时欢立刻说道:“我是九哥说要翻倍高价卖给t国老板的黄货,若是随便被人侵犯了,九哥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别听她的。”猥琐男捂着眼睛从卫生间跑出来,看见壮汉也不敢造次,只得委屈巴巴地说道:“我只是要她帮我赚钱,我刚接了熟客的十万大单。” 熟客? 卖假画的还有熟客,是明知道是假的,要买来再转手卖给别人? 还没等时欢想明白,壮汉已经把她拽起来:“既然是十万的大单,九哥肯定不介意让你去帮个忙,杜卓,小心着点,别玩过了头,不好向上边交代。” “好嘞好嘞。”猥琐男狠狠瞪了时欢一眼,露出一脸坏笑,“我肯定会好好关照她。” 第六章 给她现场验货 时欢被推搡着带到一个房间里。 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房中糜烂下流的场面,门关上的瞬间,杜卓如同地头蛇一般,立刻神气起来。 “臭娘们,落在我手里,有你好受的!”杜卓一拍桌子,“给我脱!” 这哪是赝品画工厂,分明是黄色直播间。 每个女人的面前都架着一部手机,有的不穿衣服,有的穿着‘制服诱惑’,在镜头前搔首弄姿,甚至做着自我安慰的动作,让镜头背后的老板截图,再把截图后的照片画成黄色画售卖给老板。 怪不得有熟客,怪不得九魍会开画工厂来赚钱。 原来不单单只是画赝品,更多的是画些下流的东西,供变态的人重复购买。 “发什么愣,赶紧给我脱!”杜卓使了个眼色,房间里其他几个人立刻围上来撕扯时欢的衣服。 面对三四个人的围攻,即便不是外面的壮汉,时欢也双拳难敌四手。 她被死死按倒在地上,已经有人拨打变态老板的电话并且开了直播。 时欢无力反抗,只能冲着手机摄像头大骂。 她几乎从未骂过人,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事到如今她已经豁出一切,把能想到的污秽词语都骂了一遍。 许是时欢骂得太大声,也或许是背后的老板不堪被侮辱,直播中断了。 生意被搅黄,以杜卓为首的人痛失业绩,拳头就像雨点,全部打在时欢身上。 她不是出生在大富大贵的家庭,但也是从小被呵护着长大,练习了几个月的散打并不能让她成为铁骨,拳头每打在她身上一下,疼得她几乎都要晕过去。 在这如同地狱般的地方,可怕的不是已经被驯服,而是同样身处囹圄,却还要去为难比自己更惨的可怜人。 被几个人毒打将近十分钟,时欢听见有人进来制止,她的身体几乎失去知觉,只本能地把右手护在身下。 时欢知道,如果她的手废了,在画工厂就等同于没了利用价值,那么她只有被高价卖掉的命运。 “吵什么吵!” 是疤瘌的声音。 他昨晚自己对号入座,时欢才刚得罪他,眼下肯定会帮着杜卓来刁难她。 时欢心说不妙,立刻两眼一闭,装死晕过去。 “妈的,我找了这臭婊子一早上,倒是你们把她弄来了。” 时欢听见疤瘌给他们每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心里顿时舒服许多。 “癞哥,我刚才……” “还废什么话,来两个人给她抬到医务室。”临走时,疤瘌还不忘放了狠话,“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看来闵寂修又发话了,不然疤瘌才不会管时欢的死活。 被两个人架着,时欢装晕一直耷拉着头,说实话这姿势比让她自己走路还难受。 直至她被架到医务室,这才传来疤瘌大声嚷嚷:“废物赶紧的,看看还有没有救。” 医务室里动了动,传来一道年轻又低沉的声音:“癞哥,昨晚送来的人还没脱离危险,我这只有一张病床……” “人就放这,给你半个小时弄好,我等会再过来。” 疤瘌说完点着烟出去,时欢被扔在医务室的地上,直至周围脚步声离开,才微微眯起眼睛。 听刚刚他们的对话,医务室的人应该不是和疤瘌这些人一伙。 时欢被人搬着平躺在地上,趁他为自己检查伤口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这一眼,立马觉得不对劲。 这个人戴着个眼镜,感觉十分眼熟。 在缅北这种地方,碰见熟人的概率又会是多少。 唯一想见到的人是易飞,可他又不是…… 时欢突然想起,她曾在易飞手机相册里见过一张照片,两个年轻男人站在一起,其中身穿卫衣牛仔裤,露出阳光温暖笑容的是易飞,另一个头戴博士帽带着眼镜的男人是他的表哥白景升。 第一眼没完全认出,是因为眼前的眼镜男看上去饱经沧桑,和照片中自信的样子形成很大反差。 她颤抖了一下,引得眼镜男扭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之间,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随即又把头深深地低下。 时欢心里有了底。 他果然认识自己。 “白哥?” 在听到时欢喊自己,眼镜男连忙捂住她的嘴:“嘘。” 目光落在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下身盖着一张白布单,正是昨晚被闵寂修下令‘剁了’的人。 白景升示意那个人很有可能已经醒来,只是没睁开眼睛。 时欢立刻坐起来,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三个字:“易飞呢?” 他摇摇头,用口型说了个不知道。 这就奇怪了。 时欢在闵寂修的住所里找到易飞的项链,这就说明他的确在园区之中,身为易飞的表哥,哪怕兄弟之间无法相互帮助,最起码的关注也应该有吧。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易飞的情况。 难道易飞已经被转移到别处,他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景升拿来消毒和包扎的工具,时欢刚想继续去问,医务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闵寂修穿着纯黑色的短袖t恤和黑色牛仔裤,身后跟着一众小弟,悠然自得地走进来。 “九哥。”白景升慌乱起身,朝闵寂修微微欠身后退得很远,好像见到什么怪物一样。 闵寂修没有答应,只把目光落到坐在地上的时欢:“这么快就醒了?” 时欢装作柔弱无助的样子想开口说些什么,他却没给机会,继续道:“那就当场验货吧。” 说罢,他看向一旁的白景升。 一句话,一个目光,让时欢和白景升当场石化。 “我?”白景升又向后退了退,“九哥,我一个男人……” 闵寂修没有说话,疤瘌立刻拿出匕首指着他:“让你验你就验,你一个大夫,上学时老师没教过你什么叫妇科?” 白景升是易飞的表哥,时欢等同于他的弟媳。 这样的关系,让他如何下得去手。 而且时欢,也绝不能让白景升去做。 “我拒绝。”时欢立刻开口。 忤逆九魍只能是自己,她在闵寂修面前已经挂了名,不能再把白景升拖下水。 她站起身,一脸严肃地看着闵寂修,一旁的疤瘌刚想开口,她一步走到桌旁拿起手术刀搁置在自己的脖子上。 “验货可以,叫其他人都出去换个女人来,我的身体只允许留给我最爱的人。”她面向闵寂修,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威胁我?”闵寂修冷笑一声,不慌不忙从后腰处掏出一把小型手枪。 咔嚓一下上了膛,缓缓指向时欢的眉心:“那就看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枪快。” 第七章 活着就是恩赐 被将军了。 杀千刀的闵寂修是真不按套路出牌。 “这不是威胁。” 做戏要做全套,经过一天的演变,时欢在他眼里大约是个一心想做大哥女人的花痴。 所以她只能按照这个人设继续装下去,达成暂时的目的,也就是阻止白景升给自己‘验货’,再进一步试探闵寂修的底线。 “我只是有些难过,就好像表白被拒绝,还被喜欢的人送去别的男人怀里……” 手术刀锋利无比,在拿手术刀的那一瞬间,时欢已经调整好刀刃的方向,用没有开刃的一侧挨着脖子。 但她现在需要眼泪,以至于把开刃的那一侧死死地割在肩膀的皮肉之中。 鲜血渗出的那一刻,因为疼痛,眼泪瞬间在眼眶中打转,呼之欲出的瞬间,她找准时机和节奏开口道:“那么我留在这还有什么意义。” 入戏不深,时欢只想让自己的人设和表演再丰富一些。 闵寂修冷笑一声,枪口歪了两寸,偏过头玩味地看着时欢:“手术刀故意反着拿,你倒是挺能演。” 伎俩被戳穿了不重要,总归试探有了结果。 周围这么多人,他的话和行动已经做出来了,就算时欢还有利用价值,闵寂修肯定不会主动收手,让自己下不来台。 当然,这是在时欢确定他不想杀死自己的前提下。 不然怎么可能让她废这么多话,早就开枪了。 时欢立刻放下手术刀喊停,一脸谄媚地去按下他的枪:“什么都瞒不过九哥,我也是不想让自己在九哥心里有一丝污点,顺便还能跟九哥表个白,这才出此下策。” 时欢的突然变脸看呆了白景升,惊讶于她的胆大妄为,更惊讶九魍竟会纵容她。 “九哥,你看这位大夫还要照顾病人,应该没时间给我检查……”她说着退到病床前,把还攥在手里的手术刀背到身后,心里默念了一句‘对不起了’,然后狠狠地扎进躺在病床上的小弟大腿上。 “啊呦……” 瞬间的疼痛刺激得病床小弟差点弹坐起来,白景升也不是没眼力的,立刻围上去检查,顺便用身体挡住大腿上的窟窿。 时欢站在一边夸张地惊呼:“伤得这么重,大夫,你一定要好好治疗,别辜负九哥的对你的信任。” 白景升没有接话,只是让自己的动作看上去十分忙碌。 闵寂修的表情松了松,在被时欢捕捉到之后,她再次走过去对着他求饶:“九哥,我这点小事就别耽误大夫治疗了,九哥时间宝贵还有很多大事要做,我也想抓紧时间多画几幅画帮九哥赚钱。” 一旁的疤瘌早就看不惯时欢胡作非为,刚想开口劝闵寂修惩罚她,就被时欢看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她立刻抢先开口:“癞哥,麻烦你帮我安排个干活的地方,昨天九哥的小小点拨让我茅塞顿开,我肯定能好好工作,不辜负九哥对我的信任。” 疤瘌的话憋在嗓子眼,就连闵寂修也朝他看过来,这就说明时欢铺垫的台阶,闵寂修已经决定下了。 他立刻会意,只得顺着时欢的话,随便安排一个地方。 “疤瘌,你跟我多少年了?”闵寂修突然把手里的枪拍在他胸口。 疤瘌一脸懵:“九哥,五……五年多了……” “你跟我这么久,给我一把没有子弹的枪,这种低级错误以后再犯,叼着你的手来见我。” 还是自己找的台阶比较舒服,他说罢,抬手看看手表,“叫人给我备车。” 从疤瘌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冤枉。 还能怎么办,这口哑巴锅只能他来背:“对不起九哥,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去给您叫车。” 转身之际,闵寂修又看向时欢:“既然喜欢干活,今天交十幅画,画不完不许睡觉。” 十幅画! 就算一个小时画一幅也要十个小时了,眼下已经快中午,她今晚真的不用睡觉了。 医务室的闹剧在闵寂修浩浩荡荡的离开中落幕,时欢被画工厂的人叫着去干活,她看了眼还在假装忙碌的白景升,借口要先把伤处理一下而留下。 只剩下两个人的医务室,只能听见病床上粗重的呼吸声。 时欢眼睁睁看着白景升给他打了一针,呼吸声逐渐变轻,应该是镇定或者麻醉之类,让他失去意识。 “你的本事可真不小。”白景升拿着药箱走到时欢身边,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音量小声说着。 不逼自己一下,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时欢自嘲地笑笑,若不是万不得已,她又怎会深陷泥潭:“白哥,我们能见面的机会不多,你还是先告诉我易飞在哪。” “不知道。” 还是那句话。 他一直低头处理着时欢的伤口,目光不甚分明。 面对白景升的态度,时欢有些心急:“我在九魍别墅里找到易飞的项链,他明明就在园区,你怎么会不知道。” 沉默,只剩下医疗器械发出的碰撞声。 “白哥。” “我真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白景升帮她清理完伤口后,转头看向门口,“你也看见了,我每天只能呆在这,除非有人受伤生病才会见到人。” “那你总能打听到什么……” “时欢,你能在九魍面前放肆,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白景升也有些恼火,“像我们这些没有价值的人,能活着已经是一种恩赐。” 时欢皱起眉。 恩赐? 这特么算什么恩赐! “你走吧,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离开这里,不要想着能救走任何一个人,除非……”他顿了顿,低着头继续说道,“你想带走的人,可以帮你逃走。” 时欢十分不理解,在见到白景升的第一眼起就已经感觉到,他的妥协思想已经根深蒂固。 尝试过无数次逃脱,一次次失败后对遍体鳞伤的恐惧。 还是目睹过他人遭受虐待,甘愿放弃自由,只想留在这平安度日。 时欢可以在达到目的后,在能力范围内,甚至超过能力范围,想方设法去救渴望逃出去的人。 但她无法强迫放弃挣扎的人和她离开。 哪怕是一点小小的风险,都会让他们这些想离开的人万劫不复。 暂时叫不醒装睡的人,时欢选择给予他一些时间去想清楚。 “白哥,如果你也希望通过努力有朝一日离开这里,可以随时告诉我。” 她说着打算离开:“还有,我不会放弃寻找易飞,如果你有什么消息,拜托第一时间和我联系。” 第八章 唯一的黄货 时欢被安排在一间十分逼仄的画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任务是十幅画,很显然是闵寂修随口一说的数字,更像是当众反抗他的惩罚。 也好,尽可能地展示才华才能被利用,就像白景升说的,等到失去利用价值的那一天,她的下场肯定不会比同屋住的‘奶牛’要好。 借口要去厕所,刚一开门就被看守的人赶回画室,完全失去行动能力。 或许她误会了白景升,自由对于园区里的猪仔是一种奢求,打探消息更是难上加难。 连她自己都办不到,又怎能去要求别人。 一口气完成十幅画十分困难,在完成第九幅时,她听见大门有异响,等走过去查看时门已经上锁,向外面呼喊已经也没有人回应。 猪仔的工作时间应该结束了,看守的人也已经回去。 也好,在没有干扰的空间里,难得的平静。 一夜无话,时欢是被开门的声音吵醒,立刻就传来催促声。 “带上你的画跟我走。” 她瞬间清醒:“大哥,我要去哪……” 没有回复,看守的人只大声催促着,让时欢赶紧跟上。 看路线是前往园区后面的二层小楼,时欢没放过任何机会,有人经过的时间会专注于寻找对她来说熟悉的身影,没有人时会尽可能地记下每一条小路,以及各个岗哨可能存在的死角。 总归都是要逃出去,不管能不能在这个园区找到易飞。 十多分钟后,时欢站在闵寂修的面前。 他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朝时欢慵懒地伸出手。 傲慢中带着些急切。 看来三天前的枪战让他损失不少,或者说是损失不少赝品画。 “我是不是对你期望太高了?”闵寂修一幅一幅看着时欢的画,抬起眼的瞬间,目光凌厉危险,充当着审判者的角色。 很显然,被审判的人让他很不满意。 他挑出两幅出来,其余的扔在地上:“除了油画,你不会画别的?” “会。”时欢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咬牙开口,“只是九哥让我一天画十幅,我怕赶不及交……” 沉默之中是打火机点燃的声音,时欢连忙殷勤地把烟灰缸往他面前推了推,好方便闵寂修使用。 吞云吐雾他享受其中,毫无言语的两个人隔着缓缓升起的烟雾,各怀鬼胎地注视着彼此。 直至时欢嗓子有些发痒,轻咳晃神的瞬间,闵寂修终于开口:“你说你想跟我。” “是的,九哥。”她坚定地点点头。 “今天也想睡我吗?”他上下打量着时欢,然后挑眉看着她的眼睛。 时欢一愣,瞳孔震动的瞬间,慌忙想要收回吃惊的目光,却发现已经来不及。 满是失望的一声冷哼,闵寂修把烟丢在烟灰缸,顺手拿起茶几上的对讲机:“带过来吧。” 看来今天的画不但让他失望,她的表现也让闵寂修失去兴致。 “九哥,要不我现在再画两幅水墨,我的水墨还拿过全国大奖。” “机会不会留给不思上进的人,我也没这么多时间等你。”他扬起嘴角笑笑,起身走到时欢面前。 摆着人畜无害的一张脸,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等会去洗个澡吧,这么脏,连我的狗都嫌弃。” 跳跃性的话说完,只留给时欢一个背影,优雅上楼。 客厅里没有绘画工具,可以确定他没有再给时欢机会。 她还能做点什么,唯一拿捏闵寂修的绘画天赋失手了,她必须在短时间内想到补救的方法。 几分钟后,疤瘌带着个东南亚女人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拖着时欢走进一楼的卫生间。 从她强硬地去拽时欢的裤子,以及闵寂修上楼前说的那句让她洗澡的话…… 时欢已经猜出今天t国佬‘选货’,她是去定了。 “别碰我!”她用力推开东南亚女人,“我自己来。” 反抗无疑只是徒劳,况且她也没办法从九魍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在没被卖去t国之前,她还有时间想办法。 冰冷的地砖紧贴着后背,刺眼的白炽灯刺激着眼睛。 她设想过无数个成为卧底记者的后果,被活活打死,亦或接受各种惩罚,当然也包括被畜生们侮辱…… 可当她看见自己双腿被蜷起,羞耻着被践踏的尊严,以及粗糙的手指探入身体后那满意的笑容。 一切的一切,深深地刺激着时欢的内心,让她第一次体验到不被当做人,是多么想一死了之。 东南亚女人完成任务离开卫生间,门口立刻传来疤瘌不耐烦的声音:“赶紧洗完澡出来,还等着我进去给你洗?” 以最快的时间洗澡,时欢刚想穿上自己的衣服,东南亚女人再次进来,送了新的内衣裤和不知是谁的干净衣服。 这是什么操作? 时欢怀疑地看着摆在眼前的衣服,这里怎么可能如此人性化。 犹豫了几秒还是穿上,走出卫生间之前,她把藏在鞋子上的摄像头拆下来塞进洗手盆底下的柜子里,另一个藏有摄像头的黑色头绳继续绑住头发。 “算你运气好,整个园区就你这么一个黄货,你可是我们的摇钱树。”疤瘌嘴上这么说,却露出轻蔑和猥琐的笑容,“啧啧,瞅瞅这惹人怜惜的小脸,你啊,就等着去t国吃香喝辣吧。” 语罢,他坐在椅子上大摇大摆地抖着腿,像是在等着时欢跪下来求他。 呵,戏可真多。 他以为两句阴阳怪气的话就能让她害怕求饶,就算求,也轮不到他。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头扭到一边,时欢的不搭理让疤瘌有些尴尬,想发作又不敢在九魍的地盘放肆,最后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然后的一段时间,不停有人进进出出送一些东西来,时欢只看着他们,送来的东西没什么意外。 几件十分性感的礼服,全套的化妆品以及首饰,不用想也知道是为她这个‘黄货’而准备。 时欢并不觉得,卖一个人会繁琐到让堂堂九魍准备这么多。 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几乎是瞬间下定决心,时欢走到衣架前,拿起其中一件黑色长款高叉礼服看了看,然后走进一楼卫生间。 既然闵寂修也喜欢演戏。 那时欢就奉陪到底,跟他好好演一场。 第九章 奇特的狐臭 闵寂修从二楼下来时,时欢已经换好礼服正坐在镜前化妆。 他穿着黑色的丝绸衬衣和黑色裤子,倒是和时欢的礼服十分搭配。 “九哥。” 闵寂修含笑打量着时欢,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继续。” 他不再说什么,把玩着手里的佛珠,大摇大摆走出小楼。 是怎样的信任才会把她独自留在别墅,约莫只有楼内全方位的监控了。 时欢继续给自己化妆,又给自己佩戴了首饰,直至确认再没有可以磨蹭的时间,她这才踩着高跟鞋走出小楼。 停在她面前的是一辆大巴车。 “妈的,你是真能磨蹭,要不是能卖高价,老子早把你打成废人。”疤瘌骂骂咧咧,推搡着她催促上车。 时欢这才发现,大巴车里坐着不少女人。 她们大多都很年轻,穿得十分性感,只是和时欢相比,衣着质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有的哭得泣不成声,有的羡慕地看着时欢,直至她找到一张熟悉的脸。 “栾薇,你怎么在这……” 时欢说完,走到栾薇的身边坐下:“你也要被卖去t国?” “时欢,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想去t国……” 她的妆已经哭花了,浑身都在颤抖,在缅北这么长时间,肯定知道被卖去t国会有什么下场。 拉住她的手,时欢压低了声音问道:“先别哭,你之前辗转多个园区,都是怎样的流程。” “流程……”栾薇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还是拼命抑制眼泪,刚想开口,车子已经启动了。 “闭嘴!” 许是哭的人多,加上说话声,端着枪负责押送的人大吼了一声,车内瞬间安静下来。 时欢拍拍栾薇的手,提示她用手指在她手上写字。 栾薇说得很简单,不过是被人送到一个地方,有老板过来挑选或者一波一波送到老板的房中。 “这期间会没有自由吗?”时欢手写问道,“连厕所都不行?” “有的不会,分人。” 也就是还有机会搞出一些小名堂。 车已经上了,再没有回旋的余地,在闵寂修的二层小楼没有过多挣扎,不过是想探查出更多的信息。 如果可以顺便帮助栾薇,她肯定不会拒绝。 车开了几个小时,时欢一直在想即将发生的情况,她猜想闵寂修也会去,九魍的犯罪集团,一直都和t国的黑色产业关系密切。 她来缅北的目的是见到并且救出易飞不假,但九魍犯罪集团的秘密,同样也需要打探更多。 知道些皮毛根本无法摧毁九魍的堡垒,真正想要更多的国人免受迫害,就要把九魍连根拔起。 时欢不是神,也不是经验丰富的警察。 她所能做的,最多只是撬开一个口子,最好能从内部瓦解九魍集团,让他们不攻自破。 这也是她一开始就拼命接近九魍的目的。 车子缓缓停下时太阳已经落山,车上的女人被呵斥着下车,一眼便看见是一座门头很大类似于夜总会的地方。 门口停着不少豪车,时欢迅速扫视四周街道,看上去还算繁华,除了眼前相当气派的夜总会,周边还有很多大大小小酒吧赌场之类。 “看什么看,赶紧走!” 负责押送的人骂骂咧咧,时欢用害怕抱头的动作来掩饰,按下了头绳上的摄像头开关。 此时的栾薇,倒是一改在车上悲痛的心情,拉住时欢的手,把她保护在身后:“别怕,在被老板选货之前,他们不会打你。” 时欢点点头,还没迈进夜总会的大门,已经听见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形形色色的人们,满眼望去有数不清的女人穿着或是性感妩媚或是制服兔耳朵,舞池中也充满着尽情扭动身体的女人。 突然一名喝醉的客人打翻桌上食物后摔在地上,时欢被撞了一下顺势倒地,抓起掉在地上的洋葱和一些不知名的酱料。 之后,他们被推进一间包房之中。 “时欢,你拿洋葱做什么?”看见她手里的东西,栾薇有些不解。 时欢嘘了一声,拉过栾薇走到看守的人面前:“大哥,我们想去个厕所。” 看守的人立刻端起枪:“给我憋着!” “大哥,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肚子很难受,您也不想我们拉在裤子里或者弄脏这里吧……” 说完她一手捂住肚子,还用胳膊肘撞着栾薇,示意她也装肚子疼。 搞不懂她的意思,但栾薇能看得出她肯定是有什么打算,立刻捂住肚子:“我快憋不住了,先让我们去个厕所吧。” 看守的人皱着眉,时欢只得把没有捂着肚子的手摊开:“实不相瞒,大哥,我已经拉出一点点了。” 她伸出的手沾着酱料,在晃眼的灯光下,还真像这么回事。 看守的人立刻向后退了两步,顺便捂住鼻子:“妈的,恶心死了,赶紧去洗一洗!” 想拉屎的急迫感在关上厕所门后放松下来。 时欢推开所有隔间去看,在确定只有她和栾薇之后,立马把攥在手里的洋葱和酱料捏在一起:“你现在有没有屎?” 被她问得一脸懵,栾薇完全不明白她想做什么:“时欢,你到底想干什么?” “救你啊大姐,哪怕一点点也好,等会别嫌恶心。” 无屎硬拉的过程十分痛苦,两个女人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过成功一点点。 “够了。”时欢二话不说,立刻朝马桶伸出手。 整个过程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恶心。 洋葱的刺激气味加上屎,让栾薇都快吐了。 尤其当把东西抹在腋下时,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时欢做完一切,用水冲洗着自己的手:“没去见老板之前尽量不要抬胳膊,进去之后哪个老板选中你,你就让他闻闻你的‘香气’。” “这……”栾薇连胳膊都不敢动一下,“能行吗?” “我想哪个老板都不会花重金买个狐臭奇特的女人吧。” 话刚说完,厕所的门突然被踹开:“你们俩有完没完,赶紧的,该你们了。” 本来这就是时欢给自己想的脱身方法,眼下给栾薇用了,她只得另想他法。 第十章 给我舔干净 时欢被推搡着带进一间包房,能看得出,这是整座夜总会最大的包间了。 包间里不止有东南亚面孔的男人,还有许多穿着妖娆的人跳着脱衣舞,有的直接被按在沙发上进行不可描述的事。 哭喊的声音此起彼伏,却成为下流男人们的兴奋剂。 时欢站在一众人的中间,不忍去看包间里的情景,栾薇站在她旁边,不住地发抖。 腿软是本能,包间里不见闵寂修,她很难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怎样的情况。 或许下一秒…… “先生们,这位是整场唯一的黄货。” 一股大力从时欢后背推来,让她踉跄一步站在中间。 还在做着下流事的男人也把头转过来看向时欢,在看到她的脸又看看身下的女人后,顿时觉得不香了。 “不愧是九魍。” “当然,他可是我的儿子。” 两个男人用英语交谈着,时欢立刻找到关键词。 她看向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大约五十岁左右,穿着一件花衬衫,颈间戴着小指粗的金链子,很像国内的混混暴发户。 他说九魍是他儿子,据时欢的了解,九魍只有一个养父。 也就是说这位中年男人,正是在缅北叱咤风云多年,被当地人称之为恶鬼的哈迪斯。 虽为养父子,实际上他们一直明争暗斗,在这炼狱般的缅北,也只有哈迪斯才有实力和九魍一争高低。 此时,哈迪斯猥琐的目光正在时欢身上游走,老家伙好色成性人尽皆知,好好的姑娘到他手里,几天就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真是个完美的艺术品。”哈迪斯摸着下巴,口水都快流出来,“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时欢很想翻个白眼,简直恶臭至极。 “哈迪斯先生要和我争吗?”另一个东南亚人起身系好裤子,“九魍可是看在我的面子,才把最好的货拿出来。” “你错了,他知道我喜欢漂亮的雏女,是献给我的孝心。” 哈迪斯说完,随手指向旁边的栾薇:“这个也很不错,很适合你。” 两个男人有心争夺,包间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看情况不对,一个脸上长满暗疮的男人起身,分别给他们倒了酒:“主家没来,还不知开价多少,倒不如先让她给我们找点乐子。” 说罢,他把几杯酒倒在茶几上:“活好不好,得看舌头灵不灵活,你就把酒舔干净让大家看看吧。” 可以说侮辱性极强了。 时欢咬咬牙,先不说他们口中的乐子有没有人性。 不知桌上的几杯烈酒,会不会让她失去神志。 洋酒这玩意她压根没喝过,身处危险境地,失去神志就面临失去所有希望。 时欢绝不允许自己身处劣势,把自己的命赌在运气上。 于是她立刻谄媚一笑,走到茶几前,用手把茶几上的酒抹去:“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我给几位老板唱歌,或者跳一段舞怎么样。” “臭婊子,让你喝你就喝!”暗疮男两步走近时欢,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按在茶几上,“给我舔,给我们舔满意了!” 时欢侧着头被按得动弹不得,眼睛看向把她们带进包间的人。 从园区跟着过来想必是九魍的人,到现在一动不动只看好戏的站着,向他求助是不可能了。 也只有栾薇,流着眼泪一直想要去帮时欢,可胆怯的她始终慌乱,不知该如何着手。 时欢朝她皱皱眉,以挣扎的方式摇摇头。 “几位老板,在你们没把我买走之前,我依然是九魍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时欢愤怒地大喊,继续威胁的话被一瓶烈酒淹没在口中。 烈酒浇在她的脸上,刺激着眼睛和口鼻,呛得她不停咳嗽起来。 暗疮男一个用力,把时欢的头掰过去,迫使她面冲哈迪斯。 “哈迪斯先生看中你是你的福气,就算当着九魍的面把你宰了……” 原来是哈迪斯的狗,怪不得要在哈迪斯和t国佬抢人时横插一脚。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打开,时欢背冲着门口看不见来人是谁,可玩味又冷冽的声音响起后,她知道自己的转机来了。 “才来晚这么一会,就有人想当着我的面杀我的人了。” 时欢只感觉按在她脖子上的手一松,她整个人便跪坐在地上。 闵寂修一袭黑衣,一手叉着裤子口袋,一手捏着他的佛珠,大摇大摆走进包间。 第一个起身迎接的人是哈迪斯,他张开双臂走到闵寂修面前,给他一个结实的拥抱:“修,你可来晚了。” 他没有推开,只笑着承受着拥抱,插在口袋里的手始终没有拿出来。 “父亲见谅,路上耽搁了。” 一口一个父亲,叫得还挺亲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父慈子孝。 还不等坐稳,哈迪斯拍拍闵寂修的肩膀,迫不及待开口:“你带来的黄货,父亲看上了,你开个价。” 此时,时欢仍处于跪坐在地上的状态,任谁都觉得她已经放弃反抗。 实际上她是在盘算衡量,飞速旋转的脑细胞,已经不支持她再去做出行动。 求饶有用的话,她也不会被带来夜总会,时欢要另辟蹊径,想一个万全之策。 等了大概三秒,闵寂修冷哼一声,交叠双腿靠在沙发背上,露出迷之笑容。 “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至少市场价的四倍吧。” 闵寂修应该是故意抬高价格,也或许是试探哈迪斯的底,时欢听着,总觉得他们的交谈中暗藏杀机。 哈迪斯转动眼珠,又看向时欢,像是在估计时欢值不值。 最终他咬牙点头答应:“一口价,四百万。” 扬起嘴角,闵寂修把头扭向一边,用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 服务员刚要上前倒酒,刚刚把时欢按在茶几上的暗疮男适时起身,快一步拿起酒瓶给他的酒杯倒满:“九哥,四百万已经不少了。” “是不少。”点点头,闵寂修终于抬起眼,向时欢投去他进入包间后的第一个目光。 这已经是最后机会,还真有些期待呢。 是的,再不发作,就要来不及。 闵寂修没一锤定音之前,时欢突然夺过刚倒满的酒杯,猛地泼在暗疮男脸上:“不少你妈个头。” 在所有人的惊讶中,她狠狠地把酒杯摔在地上,转头就冲着闵寂修吼道。 “闵寂修,你可真有本事,我不过是和你赌气,你还真想把我卖了?” 闵寂修挑眉看向时欢,并没有反驳,也没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看好戏般看着她表演。 “是你说喜欢我,吵架而已,哄哄我就这么难?”时欢仰起头喘息着,任谁都能看出她满腔怒气,“还九魍呢,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他妈在哪呢?” 就像是情侣间的质问,并且男方爱得更多,才能任由自己的女人,在外人面前胡作非为。 第十一章 他的初吻 用英语吵架,时欢还是第一次。 包间里的人都用英语交谈,她生怕用母语吵架,他们都听不懂。 许是被时欢的话震惊到了,包间里寂静一片,就连音乐声也不知什么时候暂停。 只有闵寂修低头浅笑。 怪不得她刚刚一直放弃挣扎的样子,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这个女人不止胆大,还有趣得很。 就这么卖了,也实在可惜。 “所以……”他眯起眼睛故意停顿一下,手中的佛珠发出碰撞的声音,“你知道错了吗?” 时欢一愣,根本没想到闵寂修会配合演出。 她的初衷,只想让包间里的人误会她是九魍的女人,就算九魍否认,她也可以说成是他们在赌气,以达到没人敢买她的目的。 哪怕不能改变什么,单纯做出最后的挣扎,让九魍丢尽脸面。 然而时欢戏精没上身,闵寂修倒是戏瘾发作了。 “你不哄我,还想让我认错!”时欢不能扫了他的兴,又不能让他下不来台,“我要是真被老板们带走,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你也说了,我是九魍。”闵寂修目光一转,瞥向一旁的哈迪斯,“你被谁带走,我就宰了谁。”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时欢顿时觉得,自己竟是闵寂修操纵局面里的其中一环。 还是见好就收,免得她这颗棋子横冲直撞,搅了他的棋局事小,时欢怕的是才刚扭转的局面,会因为自己的临场发挥,再度让自己陷入困地。 她立刻换上崇拜的目光,又带有一些傲娇和娇羞,嗔怪道:“好吧,吵架的事的确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但你以后也不能和我发脾气,再让我生气了。” 只可惜,闵寂修却还未尽兴:“道歉也需要诚意。” 诚意? 难不成还让她磕头认错。 时欢现在的角色可是九魍的女人,她丢人,对闵寂修有什么好处。 于是她咬咬牙。 要诚意是吧? 她挺起腰背,大大方方走到闵寂修的面前。 就当他还在期待时欢会怎么表演诚意时,她突然弯下身子,吻在闵寂修的唇上。 蜻蜓点水般,在接触唇与唇的一瞬间,时欢快速离开,可她还是能感觉到,两人的唇都略微颤抖。 “够诚意了吗,九哥?”时欢忍着恶心感勾起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 将军。 已经被架在高处,就看闵寂修怎么回应了。 可谁又能想到,这是他的初吻呢。 时欢也不知道他呆愣的那一秒内,闵寂修在想些什么,大概率是在想该如何杀了她吧。 无所谓,她只觉得心里痛快。 以这种方式让堂堂九魍吃瘪,倒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闵寂修闷呵一声,用拇指擦擦自己的嘴唇,对上时欢报复式的笑容后勾起嘴角。 这个女人,算是彻底惹到他了。 也罢,一场游戏的开始而已。 闵寂修朝旁边的位置看了一眼:“坐下吧。” 他看的位置不在哈迪斯旁边,态度已经很鲜明。 煮熟的鸭子飞了,哈迪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修,你在耍我们?” “抱歉父亲,女人恃宠而骄,跟大家开了个玩笑。”说罢,他还故意抬起胳膊,搭在时欢的肩上,“我回去,会好好教训她。” 教训她三个字说得意味深长,摆明是让哈迪斯更丢人。 养父看上养子的女人,在别人眼中,也只有荒淫的哈迪斯变成了笑话。 时欢痛快极了,用手捏起果盘中的水果,递到闵寂修的嘴边:“九哥,吃点水果败败火。” 她故意用抓了屎的手去拿,拿的时候,还把指甲插进水果里,争取多带出点残留物。 在闵寂修吃下水果的一瞬间,她只有一个念头:吃屎吧你,多吃点,最好吃死算了。 “九哥,甜不甜?” 闵寂修继续进入角色:“甜得很。” 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哈迪斯的脸挂不住了,愤怒地起身想离开。 闵寂修一把按住他的胳膊,迫使他坐下:“修难得见到父亲,总不能让父亲败兴而归。” 他说完,抬手拿起桌上的烟叼在嘴里,微微转着头看向暗疮男。 九魍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小仇当场就报,大仇绝不超过三天,并且会加倍奉还。 眼下哈迪斯吃瘪,暗疮男已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火还是烧到他身上。 已经递来眼神,暗疮男不得不立马起身,手拿打火机,恭恭敬敬弯腰给闵寂修点烟。 “对了。”闵寂修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烟雾缭绕,笑得顽劣阴险,“我刚进门之前,你说什么来着?” 暗疮男瞬间脸色惨白,转而赔上笑脸:“九哥,刚才是我没了解清楚,冒犯了……” 他看向时欢,到底不知该如何称呼她:“是我的错,我现在自罚三杯向九哥赔罪。” 自罚三杯而已,冒犯九魍下场,最轻也是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不是最爱喝酒么,小小的酒杯怎么能满足你。” 闵寂修玩味地扫视着包间里的人,最终把目光集中在服务员身上。 “你的军靴不错,容量够大。” 服务员立刻会意,脱下一只军靴来放在暗疮男面前。 “九哥,好臭啊。”时欢的戏还没有杀青,掩住口鼻往闵寂修的身旁又躲了躲,给足他面子,“不过确实很大。” 时欢并不是一个冷血之人,却在来到缅北之后,看到生长着一群恶臭的人做着丧尽天良的事。 她每时每秒都希望他们全都死了。 只有邪恶之人死了,可怜的人才能获得自由,逃出牢笼。 一整瓶烈酒倒进军靴里,闵寂修还贴心地让人拿来吸管,生怕酒洒到外面:“这是一杯,喝完还有两杯。” 暗疮男还想求饶,但他知道就算给九魍跪下拼命磕头,也不可能改变结果,于是他转而看向哈迪斯:“哈迪斯先生……” 哈迪斯一向审时度势,这种情况,他帮暗疮男说话,火就又会烧到自己头上。 他倒不是怕九魍,只是想走被拦住,按照闵寂修的心性,这一场鸿门宴绝不会那么简单。 “找个乐子而已,不是玩不起吧。” 眼见哈迪斯不为他说话,暗疮男的脸色又惨白一些。 酒喝了,颜面扫地,先不说事会不会传出去,光是眼前的t国佬,以后也别想有生意往来了。 若是不喝…… 暗疮男微微直起背脊,像是有了什么决定。 “喊你一声九哥,是卖哈迪斯先生的面子,你是他养子嘛,我的实力是不如你,但九魍你别忘了,你手里的货还要靠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闵寂修已经没耐心听下去:“没关系,你不喝有的是人喝,你老婆不喝,你儿子总会喝。” 如鹰的爪子锋利无比,闵寂修的目光散漫中带着凛冽:“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让你全家陪我慢慢喝。” 第十二章 互换女人玩一玩 “至于你的生意。”他把玩着手里的佛珠继续道,“我不动,是没想到谁能替你打理。” 闵寂修抬起时欢的下巴,把她的头转向暗疮男那边:“以后你辛苦点,他的生意归你了。” 好一招借力打力。 借着给时欢报仇,把一家生意收入囊中。 她根本不想让闵寂修得逞,又不得不给他体面。 时欢的生死还攥在闵寂修的手里,他现在翻脸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哈迪斯已经出价四百万了。 该配合的演出,还是要配合一下。 “九哥,你的意思是说,他以后就是我的小弟了?” 闵寂修扬起嘴角,故意露出宠溺的笑容:“你说了算,毕竟我要哄哄你,不是吗?” “那我想继续看小弟喝酒,总不过分吧。” 对于她的说法,闵寂修十分满意。 九魍如此嚣张,大概率这是他的地盘,夜总会里都是他的人。 即便不是,他也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带来的人,足够夷平夜总会。 反正暗疮男是肯定走不出包间。 时欢是眼看着暗疮男用吸管一口一口喝完军靴里的酒,洒在茶几上的,服务员就按着他的头舔干净。 两瓶烈酒没喝完,暗疮男已经昏死过去,服务员拉着他的一只脚拖出包间,音乐又重新响起。 选货继续。 栾薇的长相还算出众,很快就被一t国佬选中,时欢冲她使了个眼色提醒她别忘了胳膊,栾薇立刻上前,主动挎住t国佬的脖子。 臭气瞬间冲入t国佬的鼻腔,咒骂了一声把栾薇推到地上,转而选中另一个女人。 时欢无法保护所有来夜总会的备选‘白货’,顿时的无力感让她不忍去看被选中的人。 可她的小把戏又怎能逃过闵寂修的眼睛,他微微侧头靠近时欢,刚喝下肚的酒气以及温热的呼吸瞬间扑面而来。 “是你干的好事?” “我帮九哥收了生意,就当九哥给我的彩头了,好不好?” 闵寂修只冷哼一声,算是默认,把头扭向另一边。 他的目标还是哈迪斯:“父亲不再选选,我手里还有一些极品,父亲要不要见一见?” 说着朝服务员递了个眼神过去,包间的门立刻被打开。 时欢眼看着三个病恹恹的女人被推进来,其中还有一个人,裸露的皮肤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红疹。 “就按照我们谈好的价,修再给父亲打个折。”他指了指身上有红疹的女人,“买二送一。” 哈迪斯给时欢的开价是四百万,现在说谈好的价格,也就是说他要用八百万卖掉这三个女人。 她们应该都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从她们奇怪的走路姿势来看,大约是不太好的妇科疾病。 怜悯但无法拯救,时欢的无力感愈发强烈。 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能救栾薇都是极限,就算她还想做什么,闵寂修也不会听她的。 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修,你在和我开玩笑?”哈迪斯显然不买账,这分明是强买强卖。 “一口价四百万,是父亲自己说的价格,怎么是我在开玩笑?” 闵寂修又点起烟来,慵懒地看着哈迪斯:“当着这么多人,父亲是想赖账么。” “还是说……”他把烟灰抖在茶几上,朝旁边轻轻一吹,“父亲几天前在我的园区搞军事演练,要把我仓库里的货都赔给我。” 原来时欢第一天来到园区的枪战,是哈迪斯搞的鬼。 “那可就不是八百万的事了。” 恶人总有恶人磨,蛇鼠一窝,都是算计罢了。 哈迪斯脸色阴沉着,贼溜溜的眼珠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时欢的身上:“八百万可以,你送的那个,得换成她。” “呵。”闵寂修不屑地冷哼。 哈迪斯却把耍赖进行到底:“父子之间要懂得分享,互换女人玩一玩也没什么大不了,大不了过两天再换回来。” 恶心,下流! 时欢已经在心里把哈迪斯祖宗都骂了个遍。 可她仍然表面风平浪静,还冲哈迪斯抛了个媚眼:“哈迪斯先生一把年纪,不像九哥年轻力壮,还是要保重身体,我可不想委屈自己。” “你……”哈迪斯气得脸都绿了。 时欢继续拱火,假装捂住嘴露出惊讶的表情:“哈迪斯先生不会买不起吧,是不是破产了,那以后还怎么和各位老板做生意。” 小女人的激将法。 闵寂修心里暗笑,上不了台面,但以她的身份在这种场合的确奏效。 哈迪斯听后又看看一旁的t国老板,拉不下脸又要为以后的生意做打算,只得硬着头皮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 枪战确实是哈迪斯搞的鬼,八百万换九魍的秋后算账,就当是破财免灾。 服务员拿着卡出去,不一会的功夫又进来,冲闵寂修点点头后,把卡归还。 哈迪斯吃了亏,不想继续留下,收了卡立刻站起身:“我有些喝多了,今天就到这吧。” 闵寂修点点头没有动,冲服务员又说道:“把哈迪斯先生买的货送到他车上。” 哈迪斯气得要死,又没办法发作,只得摆摆手:“不用了,父亲大方,这三件货就当是父亲送你,慢慢享用。” 还未等他走出包间,一个人慌慌张张进来,走到哈迪斯面前耳语几句。 时欢眼看着他双眼冒火,转身怒向闵寂修之际,他肚子上的肉都跟着颤了颤:“闵寂修,是你找人炸了我的军火库!” 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偏等到刷完哈迪斯的卡,才有人进来报信。 怪不得闵寂修明知道是谁在园区引起枪战,却迟迟没有行动。 大仇加倍奉还,不是说说而已。 “炸了就炸了,是我干的,父亲生气的话,也可以炸回来。”闵寂修摆着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朝他耸耸肩,“只是父亲还有多余的军火吗?” 哈迪斯已经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还骗我八百万!” 闵寂修听了摆摆手:“父亲糊涂了,一码归一码,那八百万,是父亲您从我手里买的三件货啊,父亲的心意修领了,但是一手钱一手货,货您要是不带走,那修可真成白拿父亲八百万的骗子了。” 说罢他又看向服务员:“这可是哈迪斯先生千挑万选,从我手里选走的上等货,别怠慢了。” 第十三章 当好你们的猪仔 哈迪斯走后,时欢也被带出包间,想必他们要谈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大巴车里空旷不少,几十人的女人团队只剩下半数人不到。 幸运的是,栾薇留下来了。 回去的路上,栾薇和时欢坐在最后排,她激动得又哭又笑,几句话中说了十几声谢谢。 “时欢,你真的太厉害了,你怎么敢和九哥大声说话,最后还能坐在他身边。” 看来时欢用英语和闵寂修演戏时,她完全没有听懂。 时欢拍着栾薇的手,“好在结果是好的,我们都没被送去t国。” 栾薇点点头,向她投去羡慕的目光:“如果我也像你一样聪明就好了。” “我不聪明,只是胆子大,不然我怎么还被抓到这来。” 时欢感叹,也有点累,好在昨晚没被打扰地睡一觉:“你先休息会吧,难得可以放松几个小时。” 回到园区,没有吃饭也没有水,他们又被关在人很多的房间里。 转天一早,大雨倾盆,又是疲累的一天开始。 好巧不巧的,时欢被分到一间熟悉的画室。 依然是充满淫靡的声音,栾薇也在,她还穿着昨天性感的低胸短裙。 “你今天也要……”时欢冲她指指角落里,正对着视频做出羞耻事的一个人。 栾薇点点头:“没关系,我都习惯了,厂房流水线不忙的时候,我都要过来出卖色相。” 这个画室很大,最里面的一排被做成一个个隔间,方便一些人和熟客视频。 时欢被安排在靠外的画手长桌,上面摆着相当齐全的绘画工具,方便画手使用。 她今天要画点水墨,一边调色,一边和栾薇聊天:“我看其他人都穿着干净衣服,这里是不是能买东西。” “当然能。”栾薇才挂了一通电话,看样子是被拒绝了,显得有些沮丧,“如果你的画能卖出去,就会得到一点钱,可以在园区里买东西。” 栾薇说完,撇撇嘴:“可贵得离谱。” 时欢听了叹了口气。 “你想买什么,我之前赚了些钱,可以给你用。” 这里赚钱不易,要卖出作品才能拿到钱,短时间之内肯定什么都没有。 “我想买件换洗的内衣裤,方便的话借我一些,等我赚到钱立刻还给你。”时欢也是无奈,其他都可以放放,内裤总是要有换洗。 栾薇连忙摆手:“不用还,你昨天帮我这么大的忙,这点小事不用跟我客气。” 聊天被打断,画室外的看守者呵斥她们好好干活,门上的小窗口随时有人在盯着她们。 这一工作就是一上午,看守的人不知去了哪里,时欢刚想休息一下,一个女人边穿衣服,边扭着腰肢走到她面前。 “哎呦,杜哥,你快来看看这是谁啊。” 时欢是倒霉,分到和杜卓一个画室,他想报仇是早晚的事。 “早就看到啦,这娘们在我们园区可是个大红人,谁不知道她一心想成为九哥的女人。” 杜卓也走过来,站在时欢的面前,看守人不在,他们可以肆无忌惮。 的确,前天时欢在医务室公开表白九魍,很多小弟都亲眼看见,一时间在园区传得沸沸扬扬。 想当九魍的女人,不止园区里,放眼整个缅北,队能排到仰光。 他们当时欢是个笑柄,打脸的事,总会被好事的人茶余饭后。 “就她?t国佬都不要的货色,还想当九哥的女人,做什么白日梦。” 杜卓轻蔑地捏住时欢的脸颊,朝她吐了口水:“呸,臭婊子,还不是落在老子手里。” 这里的人,也不都是一群可怜之人。 时欢早有耳闻,很多人都是为了赚钱,心甘情愿偷渡过来。 拍掉杜卓的手,她用胳膊抹去脸上的口水:“当好你们的猪仔,谁又比谁高贵。” “你他妈……” 在冲突闹大之前,栾薇立刻挡在时欢面前。 她看得出,时欢并不是什么软骨头,面对杜卓不卑不亢又十分从容,面对九魍时机敏大胆,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能救她出来。 栾薇崇拜她,感激她,甚至把她当成黑暗中唯一的希望。 眼前的时欢,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能带着她逃出九魍的魔爪。 所以她决不能让时欢出事。 “杜哥,时欢是新来的,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栾薇说着挽住杜卓的胳膊,“要不等会我联系到老板,让杜哥帮我画怎么样?” “你?”杜卓色眯眯地打量着栾薇,“这个臭娘们惹了你杜哥我,我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那……” “这样吧,下午休息的时间,你来陪陪我,只要你在这个画室,我肯定不会动她。” 沦陷在缅北的女人比男人还惨,时欢这才深有体会。 画工厂每天都会给猪仔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可以自由活动,仅限于园区里。 这也是时欢刚知道的。 眼见栾薇就要同意,时欢一把拉住她,叫她不要再出头了。 自己的屁股自己擦,把栾薇推出去自己当个缩头乌龟,时欢完全做不到。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都一样的。”栾薇转过头,冲杜卓露出妩媚的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杜哥。” 妈的,妈的。 受园区的人影响,时欢只要一烦躁,就很想骂街。 杜卓那边已经被栾薇暂时稳住,看守的人也回来了,他们不敢再造次。 时欢画了两幅水墨,被跟在杜卓身边的女人故意损坏一幅,气得她牙根都快咬碎了。 转眼到了下午,才开始自由活动,时欢立刻拉着栾薇就往外走。 “贱人,说话不算数啊,你们是想挨一个小时的揍吗?” 把栾薇推出画室的门,时欢反手就给杜卓一巴掌:“你最好能打死我,打不死你是我生的!” 她就像是发了疯的老虎,朝着杜卓就扑过去。 杜卓怒火攻心,一拳挥向时欢,明明没有碰到,可她却应声倒地。 疤瘌就站在拐角处抽烟,时欢是在开门时看见他在,才立刻决定要碰瓷。 怕担责,更怕被九魍怪罪,这是疤瘌最大的特点。 这样的人只要摸清他的路数,时欢可以随时利用他为自己做事。 于是她扯开嗓子哭喊:“我的手,杜卓,你好恶毒,就算你嫉妒我画得比你好,也不能毁了我的手。” 第十四章 疯狗 想到自己白白损失一幅画,时欢继续喊道。 “你还毁了我用尽心血完成的画,癞哥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 被时欢的喊声吸引,疤瘌狠狠地扔掉烟头,朝她走来。 “妈的,又是你这娘们,就知道给我整事。” 疤瘌在画厂的威慑力很强,杜卓眼见着自己被时欢陷害,只能迎上去解释。 谁知还没开口,疤瘌的拳头已经到了:“反了你了,有没有脑子,毁她的手和画,是不是不想让画厂完成订单?” “癞哥,这娘们故意摔倒,我都没碰到她,而且她的画也不是我毁的,是……” 杜卓气急败坏地指向另一个人,“是林暮云,是她毁了画。” 林暮云一直是杜卓色情画的模特,这两人一直秤不离砣。 眼看大锅扣在自己身上,林暮云急得直跺脚:“杜哥,明明是你指使我去毁她的画。” 又是狗咬狗的大戏。 时欢倒在地上不住地哀嚎,趁这机会,她必须离开这个画室:“癞哥,求你重新给我安排画室,他们都嫉妒我,有他们在,我以后别想好好干活了。” “得得得。”疤瘌不耐烦地指着栾薇,“你先把她送去医务室,就算人死了,也要把手给我留下。” 正好想再去见白景升。 时欢故意支走栾薇,推开医务室的门。 见到时欢进来,他先是一愣,又重重地松了口气。 医务室没有其他病人,白景升起身走到门口,再次确认门口没有监视,这才开口:“恭喜你没被卖去t国,算是逃过一劫。” 时欢自嘲一笑:“你听说了?” 他没有回答,上下打量着时欢:“今天又哪里受伤了。” “没什么事,找个借口过来和你碰个头。” 时欢大大方方坐在椅子上,继续道:“白哥,你知不知道九魍除了这,还有几个园区,位置都在哪,又是做些什么违法勾当。” 即便来之前做了很多攻略,可仍然无法从网上了解到九魍更多的信息。 她能找到现在的园区,还是套取当地人的话来判断,只能确定大概方向,是她一个山头一个山头找过来的。 白景升摇摇头:“在来这之前,我海上的医疗船呆过,不管是被送进还是送出,头上都套着黑布,根本判断不出方向。” 她昨天乘坐的大巴也是,车窗所有玻璃都贴了黑色胶带,驾驶室和后排座位被一个帘子隔开,完全看不到车外的样子。 已知的消息太少,短时间内又打听不出。 她连易飞还在不在这个园区都不知道。 白景升走到柜子前拿了一些东西来,塞在时欢的手里。 “别再管其他,但凡有机会一定要逃走,逃不出去也不要去做危险的事。” 她看见手里的是两张大钞和一把零钱,下意识想要拒绝。 “钱很少,你先拿着,总有用到的时候。”白景升叹了口气,“你能保护自己最好,如果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最直接的方法是找个靠山。” 没给时欢反驳的机会,他继续说道:“画工厂的头目是疤瘌没错,但他这个人没有底线,你眼光要放远一些。” 白景升下意识看向门上的窗口,压低些声音:“如果你能想办法,接触到九魍身边的疯狗……” 这是时欢在来缅北后第一次听到的名字,更像是一个代号。 白景升会提起这个人,想必不是简单人物。 “找靠山……”她低头尽是无奈,或许在面对白景升时,她才会适当放下伪装。 他是易飞的家人,也是时欢在这唯一的熟人,时欢愿意相信,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为自己着想。 “白哥,易飞答应我的,等我们毕业就结婚,他现在下落不明,可我也不能……” “时欢!”白景升打断她,眼中升起一丝温怒:“你要知道,从你选择来缅北,就应该做好最坏打算。” 她知道,她肯定知道,在来之前甚至连遗书都写好了。 之前选择以表白的方式接近九魍,也是知道他不近女色。 现在让她主动去找靠山,还是为了逃出去,她肯定不会甘心。 见时欢没说话,白景升心有不忍:“这两天你经历那么多,我相信你也清楚,清白是肯定保不住……” 再往后,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或许早已预见到,时欢会有怎样悲惨的下场。 离开医务室后,时欢并没有回到画室,自由活动的时间,她肯定不会放弃绝好机会。 时间不多,时欢飞奔下楼,想着去园区其他地方转转。 才下到一楼便听见说话的声音,是疤瘌在跟谁说着话,语气很是讨好和恭敬。 “狗哥,这大雨天的还劳烦您跑一趟,有什么吩咐您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我肯定第一时间替您办好。” 狗哥…… 难不成是疯狗? 时欢立刻站在拐角处,小心翼翼探出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才从白景升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 正和疤瘌交谈的疯狗,有着比疤瘌还精壮的肌肉,穿着无袖的黑色背心,两条手臂上皆有纹身。 看肤色和外貌应该是东南亚人,却说着一口流利的国语:“你这谁画人像画得好?” “人像啊。”疤瘌思索着,并没有直接回答,“是九哥安排的任务?” “瞒着九哥,是我自己的事。” 不是闵寂修下派的任务,且不想让他知道。 也就是给疯狗干私活不会被闵寂修知道,也无法见到闵寂修。 可换个角度去想,闵寂修身边的人肯定知道九魍集团不少事,很多无法从闵寂修口中得知的消息,还要靠这些人来填充。 时机不等人,时欢立刻装作刚下楼的样子假装路过。 “先给我找几个人,我只挑一个最好的。” 疤瘌显得有些为难:“可画厂最近……” “癞哥,我画人像还不错,要不让我试试?” 听到有人自荐,疯狗立刻扭过头上下打量着时欢。 一旁的疤瘌看见她就烦,立刻指着她恶狠狠骂着:“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又给我找事是不是?” “不是啊癞哥,我人像真的能画好,给个机会让我表现一下呗。” 第十五章 人像的秘密 疤瘌本就对她有意见,几次三番让他下不来台,早就想好好教训一番。 要是让她巴结到疯狗,那疤瘌岂不是更抬不起头来。 刚想反对,疯狗却不给他机会:“把她算上,再找几个来。” 疯狗都开口了,疤瘌也不好拒绝,只得赔笑地答应。 不一会,时欢以及其他几个画手聚集在一间画室里,疯狗坐在中间,让他们画他的样子。 瞒着闵寂修干私活倒还能理解,时欢觉得蹊跷点在于画人像,疯狗总不会自恋到找人画自己偷偷欣赏吧。 那他是想画谁呢。 时欢边画边假设各种猜想,既然是瞒着闵寂修,这事多少和他有关。 等质量的作品,以时欢的天赋,她的速度可以超过央美同届的所有学生。 在快速画好疯狗的素描画像后,时欢闭上眼睛,回忆着闵寂修所有面部特点。 紧接着她换了一张纸,又以最快的速度画了一张闵寂修手拿佛珠的画像。 “动作快一点,都快两个小时了,还有谁没画完!”疤瘌已经抽了几根烟,不耐烦地催促着。 相比较一动不动当模特的疯狗,情绪倒是稳定得多。 看来他对这次的私活很看重。 “好了好了。”时欢放下笔举起手,所有画手全部完成。 疯狗起身,走过来一一查看,一眼就看见时欢的桌上还放着闵寂修的画像。 惊讶的表情在脸上超过一秒,疯狗皱起眉头:“谁让你画九哥了?” 疤瘌最害怕的就是时欢搞小动作连累到他,一听疯狗说话,立刻冲过来就要去踹时欢:“你他妈又搞事。” 疯狗抬手拦住,又拿起闵寂修的画像仔细去看:“这两张都是你刚画的?” 在本人没有出现,全凭脑中的记忆的情况下,疯狗被画中惟妙惟肖的人像狠狠地抓住眼球。 时欢只点点头没有说话。 已经无需再解释什么,作品便是实力的证明。 “狗哥,这娘们做梦都想上位和九哥套近乎,她的心思可不单纯……” 疤瘌的话还没说完,疯狗已经把两张画收起来:“就她了。” 时欢赌对了,疯狗想要的人像,果然是闵寂修。 “狗哥,可她……” “我要把她带走两天,记住,这件事不能对九哥说一个字。” 疯狗的主意已决,疤瘌再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狗哥放心,我保证画厂不会有人传出去,可如果九哥来了问起来……” 疯狗想都没想:“你就说我看上了,让她陪我玩几天。” 不由分说,时欢立刻被提溜着向外走去。 她有些后悔,没从白景升那里再多打探疯狗的资料。 更没想到的是,疯狗会带着她离开园区。 有些担心自己的处境,但想到是白景升推荐的靠山,最坏的结果,也是成为真正的靠山罢了。 “狗哥,我们这是要去哪?”时欢试探地问了一句。 意外的,疯狗开着车,竟好声好语地回答:“我以前的家。” 车子才开出园区没多久,天就已经黑了。 意外的是时欢并没有被蒙上眼,只是还下着大雨,尤其天黑后周围一点光亮都没有,她根本看不清外面的路。 越野车一路摇晃颠簸,从一座山翻下又上另一座山,在进入到一片山林后又开了很长时间。 怪不得疯狗没对时欢有一丝防备,这深山老林就算跳车逃走,也根本走不出去。 车子终于在一片竹林中停下。 远光灯打在前方,很容易看清前面是一座二层竹屋。 “这两天要你帮我做事,我也就不把你当猪仔看待了。”疯狗停好车,扭头朝时欢看去,“但如果你想逃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先不说时欢根本不想逃跑,疯狗敢一个人带着她来深山老林,就有把握她逃不出去。 换成别人,还真有可能往枪口上撞。 “狗哥你放心,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你也可以信任我,肯定能做好你交代的事。” 疯狗点点头:“那最好。” 发电机被启动后,竹屋的灯瞬间亮起来,时欢这才发现竹屋里一应俱全,简直是一套小型别墅。 可能长久没人居住,又正值雨季,屋里有些尘土和发霉的迹象。 “你记着,二楼最里面的屋子,你不能进去。”疯狗一脸严肃地看着时欢,直至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对屋里设置一间神秘房间,好像有什么执念。 好在和疯狗接触以来,这位肌肉发达的男人不但情绪稳定,还拥有和外形极其不匹配的性格。 长相凶恶,实则低调内敛,除了必要的话之外,他不会和时欢多说一句。 跟着疯狗上楼,楼上有两间房,不算很大的休闲空间里,摆着沙发茶几,以及一架钢琴。 疯狗拿着几个相框来到她面前:“这两天你就画他和九哥的合影,最好画上这个竹屋,或者其他什么场景。” 一共三张照片,全是同一个人,并且和眼前的疯狗很像。 这三张照片,分别是三个时期,儿时,少年,以及长大后的硬朗模样。 所以疯狗想要这三个时期的合影么。 时欢皱皱眉:“狗哥,冒昧地问一句,他和九哥的关系怎么样?我觉得你们长得好像。” “他是我大哥。”疯狗重重叹了口气,“他和九哥,是患难生死的兄弟。” 说法有些奇怪,正常来说,应该说他们三个是患难生死的兄弟。 他好像故意把自己摘出来。 时欢点点头,见疯狗表情悲伤,这个大哥八成已经去世了。 “我知道了狗哥,其实单纯用纸笔去画,就算再完美总有些刻意,如果想像相片一样逼真,可以用绘图板连接电脑来画,再用打印机打印出来。” 看得出疯狗并不懂这些,听后十分惊喜:“真能像照片一样?” “我有把握和照片有九成的相似度。”时欢犹豫了一下,“只是这里能买到绘图板吗?而且绘图板需要连接电脑才能用。” “仰光那边应该能买到。” 时欢点点头,拿笔写下绘图板的型号:“或者功能相似的型号也可以,如果没有笔记本电脑,带有蓝牙的平板电脑也可以。” 疯狗立刻接过掏出手机打电话,让对方各送来一台。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竹屋的防水做得很好,可还是潮湿难忍。 本以为一觉醒来雨会变小,可她想错了,雨非但没小,反而更大一些。 “等会有人送绘图板来,你先别画了。”疯狗走上楼,见时欢一早起来就在用功,和她招呼一声。 时欢看看外面的雨:“一会就送来?这么大的雨,而且仰光不是很远吗?” “连夜开车来,要不是下雨,一早就到了。” 看来疯狗的面子果然很大,时欢哦了一声,才刚收拾完画具,外面就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 下到一楼,还没走到门口只单纯看到停在外面的车,疯狗已经呆愣住了。 很快,从车里下来一个人,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走到后排座门前。 这么大阵仗,肯定不是送绘图板的人了。 第十六章 山体滑坡 闵寂修从车上下来,依然维持着一手插兜,一手把玩佛珠的招牌动作。 “九哥……”疯狗连伞都没打,快速走到闵寂修的面前。 闵寂修目不斜视,并没有理会疯狗,径自朝竹屋走来。 瞒着九魍做的事被逮个正着,单看疯狗慌张的表情,这事可大可小。 “九哥。”时欢不敢放肆,她并不觉得画几张照片是什么死罪,可眼前男人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骇人。 闵寂修的为人和做事风格,在几次接触中已经相对了解。 喜怒不形于色,脸上时常挂着笑容,鲜少能看见他没有一点表情。 可眼下他看似风平浪静,可额上的青筋还是暴露出,他正处于极度愤怒中。 “是谁允许你过来的?”闵寂修开口便是冷到极致的语气,让时欢不自觉后退一步。 一旁的疯狗已经被淋得睁不开眼,可他还是十分仗义地快一步回答:“九哥,是我把她带来,让她帮我画几张大哥的画像。” 闵寂修没有回头,迈步走进竹屋,为他撑伞的人没有跟着进去。 “给你一分钟,带着她滚出竹屋。” 和回到园区继续暗无天日的干活相比,时欢想要留在这挖掘更多信息。 更何况闵寂修也在。 她不想放过任何有利于达成目标的机会。 “九哥,我不该擅自离开园区,没完成的活我不睡觉也会补上,念在狗哥对他大哥的情谊……” 时欢知道,再说下去后果可能很严重。 可不争取一下,总会有些遗憾。 闵寂修没有说话,把佛珠套在腕上,反手就要去摸腰间。 疯狗一把拉过时欢:“九哥,我这就带她回去。” “等等。”闵寂修转过身,朝撑伞的人递去眼神。 那人从车里拿出两个盒子交给疯狗。 “这是你要的东西,最后再说一次,竹屋除了我和你,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踏入。” 再次坐在疯狗的车,时欢用早已淋湿的衣服,擦着绘图板的包装盒。 他们还是要返回园区,闵寂修的愤怒让她了解到,手眼通天的九魍,也有他的死穴。 “狗哥,绘图板没有淋湿可以用,我回到园区会继续帮你画。” 时欢抬起头看向没有反应的疯狗,安慰道:“九哥能把绘图板交给你,说明他想让你继续。” 依然等不到回应,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算了,闵寂修油盐不进,她已经尽力了,只可惜一次接近他的机会。 时欢正想把绘图板放好,才低头的功夫突然感觉车子剧烈摇晃,之后就是猛的急刹车。 差点飞出去的时欢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没有喘息的时间,车子又加速后退,她就看见一块巨石从山上滚落,砸在车子前方。 “扶好坐稳了。” 疯狗大吼一声,转过上半身去看车后玻璃,车子也在不停地后退。 时欢来不及思考,立刻放低身形跪在后排座下,一是为了不阻碍疯狗观察后方玻璃,也降低有巨石砸下来,她被砸中的风险。 车子一路狂飙,在确定不会有山体滑坡的情况后,掉头往竹屋的方向开去。 半路上还遇到九魍的人前来查看情况。 “九哥,路上遇到山体滑坡,唯一出去的路被堵上了。”疯狗小心翼翼地给闵寂修打去电话,大雨砸在车顶的噪音十分扰人,他提高些音量,又不敢太大声。 “九哥放心,我会把她安排在车里,她不会踏进竹屋一步。” 可以说运气很好了,突然的山体滑坡没把她砸死,还让她重新有了接近九魍的机会。 车子再次停在竹屋前,时欢看见空地上已经搭起一顶军用帐篷,跟着闵寂修一起来的人都在里面。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时欢打开绘图板开始画画。 根据照片记忆中疯狗大哥的样貌特点,再结合疯狗的样子,画出来不成问题。 持续的强降雨,从山上冲刷下来的泥水越来越多。 时欢有些担心竹屋,倒不是怕他们有危险,万一再遇到山体滑坡,竹屋被冲毁,她也跑不掉。 正巧疯狗慌忙跑出来,原来是外面的军用帐篷已经顶不住了。 时欢冒雨下车,这才发现泥水冲刷量已经接近小腿,若是雨再大一点,怕是连车都有可能被冲走。 “狗哥,这里太危险了,是不是要喊九哥先撤离,找个空地呆在车里也好。” 暴雨的威力不容小觑,时欢站在泥水里,小腿都能感受到混杂在水里的小石头被冲下来。 她但凡会开车,早就开着疯狗的车跑了。 疯狗有些着急,帐篷眼看着就要被水流掀翻:“你以为我没劝过吗?” 这时,竹屋里竟传来钢琴的声音,只是雨水产生的噪声太大,根本听不清弹的什么曲子。 都这个时候了,九魍竟然还在弹钢琴。 “帐篷不要了,都去车里待命!”疯狗一声令下,还在保持帐篷稳固的人全部坐进车里。 瞬间帐篷被掀翻顺着水流冲走,时欢用手挡在额前强撑着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山,危险已经迫在眉睫。 “再去劝劝九哥吧!”时欢知道,只要闵寂修不走,他们谁都不会走。 时欢倒是可以趁他们不备,离开竹屋四周,可这么大的雨只靠双腿,她很有可能会被冲走。 疯狗没再说什么又跑回竹屋,时欢捡起立在竹屋外的雨伞,着急地看着四周。 这个九魍不知有什么毛病,他自己想死就算了,还要拉着这么多人跟着陪葬。 钢琴声一直没有停下,离竹屋近一些她才能够听清,闵寂修演奏的是一首《克罗地亚狂想曲》。 时欢颇懂音乐,她曾在儿时学了六年长笛,后来因为绘画天赋爆发,这才一门心思学习画画。 悲壮的钢琴声直至弹完最后一个音符才停下,不多会闵寂修缓缓出现在竹屋一楼,后面跟着万分急切的疯狗。 他能出来就好了。 时欢抻着手臂把雨伞尽量伸进竹屋,疯狗几步跑来接过雨伞,把闵寂修送出竹屋。 能不能别磨蹭了…… 她心里着急,退到竹屋旁又去看不远处的山,恍惚之间竟看见一些石头正从山上滚下。 “九哥,后面的山要塌了!” 此时闵寂修已经走进雨幕中,尽管头顶有雨伞撑着,可狂风卷着暴雨,让他身上瞬间湿了。 他像是没听见时欢的话,依然慢悠悠地扭头看向竹屋。 “九哥!” 就在这时,一块大石突然砸在竹屋顶,时欢条件反射地想要去跑,却低估了脚下湍急的水流。 她一个重心不稳,在控制方向的时候,竟朝闵寂修扑去。 “轰!” 大石砸穿竹屋后,立刻朝他们滚过来。 第十七章 梦中的婚礼 恶有恶报这句话,在此时此刻,时欢觉得是一句笑话。 若不是她重心不稳,想逃跑时碰巧扑倒闵寂修,大石就应该砸在他头上了。 时欢特想抽自己嘴巴,可她根本顾不上,水流让摔倒后的她被冲走,又不像闵寂修,有疯狗快速把他拽起来。 再等疯狗去拽时欢时,她已经被冲出很远,闵寂修拉住疯狗,最后又看了眼被砸毁的竹屋,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走!” 九魍的命令,没有人会违抗。 疯狗又看了一眼在水中挣扎的时欢,最终还是护送闵寂修上车。 两辆车才开出去,时欢就抱住一根竹子勉强站起身。 “狗娘养的闵寂修。” 她骂了一句,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发现有什么被水从竹屋里冲出来,快速朝她漂来。 时欢眼疾手快一把捞起,竟发现是疯狗大哥的照片。 相框已经被砸碎,照片竟完好无损,时欢踹进怀里四处去看,还有一把竹笛。 应该也是从竹屋里冲出来的。 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躲雨,时欢四下望了望,也只有被大石砸坏的车了。 时欢有必须回到车里的理由。 疯狗有一个背包放在车里,装着食物和水,足够她活在山林里活上几天。 不然在没有食物的山林里,哪怕大雨停了,她也会被饿死。 逆流而上回到车旁,发现车头已经被大石砸坏了,玻璃完整无事,躲雨是没什么问题。 天渐渐黑了,雨势似乎小了一些。 呆在夜晚的山林里,尤其是雨停之后,很有可能会遇到野兽觅食。 时欢又看看竹屋后的山,暂时没有石头滚落下来。 还好,可以先在车里过夜,若是还有泥石流,她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湿衣服贴在身上冷得要命,时欢哆嗦了一会,感觉呼吸有些急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发烧了。 黑夜吞噬着一切,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四处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 有些绝望,病痛的折磨让她无比脆弱,若不是缅北的犯罪集团,她现在肯定在欢天喜地准备和易飞的婚礼,易飞也不会魔窟中忍受两年的折磨。 浑浑噩噩中,她仿佛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时欢睁开眼已经天光大亮。 雨过天晴,阳光照在身上,却没让她感觉到一丝暖意。 强撑着起身,时欢看见九魍的车又开回来,疯狗慌张地跑下车,无措地对着已经损毁的竹屋发呆。 “狗哥……”她抠开车门,发出嘶哑的声音。 被时欢的声音吸引,疯狗终于发现已经虚弱不堪的她。 “你怎么……”他的目光落在车座上的竹笛,“这个竹笛……” 目光停滞超过三秒,有欣喜也有欣慰,很有可能就是他大哥的遗物。 想必这对闵寂修也十分重要。 “是狗哥的吗?我昨天从水里捞到的。” 疯狗点点头,越过时欢把竹笛拿在手里轻轻地抚摸,抬头之际这才发现时欢脸色苍白:“你生病了?” “有些发烧,不要紧。” 身后是闵寂修下车的动静,他也走过来,在看到时欢后露出一个迷之笑容。 很快,他的目光也落在竹笛上,瞬间脸色变了变皱起眉。 “九哥,我还捞到一张照片。”时欢指指压在照片上的绘图板,“被水泡过有些皱,用东西压着会平整一些。” 闵寂修什么都没说,在接过疯狗手中的竹笛后,又去拿已经皱巴巴的照片。 无言地看着两样东西,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他转身回到车里。 没礼貌的家伙。 时欢翻了个白眼,觉得头有些晕眩。 “你先在车里休息一会吃点东西,走的时候我会来喊你。”疯狗对她的态度明显有所转变,他甚至忘了车里有食物和水,又去其他车里拿了一些过来。 “谢谢狗哥,你去忙吧。” 明明才下过雨,才一上午的时间就加速升温,时欢躺在车后座,即便开着车门,也觉得闷热难忍。 高烧加高温,一时间不知是生病的难受还是这该死的阳光太毒。 时欢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车在烈日下暴晒,就好比躺在蒸笼里。 她干脆起身,走到车外的竹荫下找了块石头坐着。 如果能像闵寂修一样坐在车里吹空调就好了,或者来一碗沙冰,吃一口冰镇西瓜……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场豪华的婚礼现场,穿着婚纱站在门外,耳边是悠扬的音乐。 门渐渐打开,满座宾朋起身鼓掌,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她对面的舞台上,满脸笑容地迎接着挚爱的新娘。 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那熟悉的身影,可她越是前进,那熟悉的身影越远离她。 “不要走,不要走……” 她奔跑向前,想要抓住那个人的手,明明够到了,拥抱却落了空。 “别丢下我……” 时欢身体一怔,瞬间从梦中惊醒。 梦? 她怎么会做梦呢,明明坐在竹荫之下。 睁开眼的瞬间是檀香与木质香水的混合味道,她斜靠在一侧似乎抱着什么,手里还抓着谁的衣服。 异样的感觉,来自于头顶带有压迫感的目光。 “时欢。” 阴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是某人不带感情的念着她的名字。 “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她立刻弹坐起来,紧紧地靠着另一边的车门,朝闵寂修尴尬地笑笑:“九哥,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 “你刚刚说梦话,让谁不要走?” 时欢听后一愣,她说梦话了么。 “又让谁不要把你丢下?” 是梦中的婚礼,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终究只是一场梦而已。 时欢苦笑一下:“当然是九哥了,昨天你眼看着我被冲走却没有救我,我当时害怕极了。” “哦?”闵寂修扭过头看着时欢,“不是正好有逃走的机会?” “逃?我能逃得掉吗?”她整个身子扭向闵寂修,后背靠在车门上,“这里是缅北,即便没有九哥,也有像哈迪斯先生一样的人,我的证件和手机全在九哥手里,又身无分文,我又能逃去哪里。” 闵寂修挑眉,不置可否。 “九哥,如果昨天我死了,你会不会觉得有些可惜呢。” 第十八章 树林枪战 “是有些可惜。”闵寂修点点头,“毕竟你最少值四百万,以后还有可能创造更大的价值。” 说罢,他话锋一转:“我是喜欢赚钱,但我也不缺钱,你死了也就死了。” “这样啊。” 口是心非。 养活几万人的军队,除吃喝拉撒之外,军火武器是花费最大的无底洞。 他说不缺钱,那是不缺小钱,不然他也不会在夜总会,坑哈迪斯几百万了。 时欢故作失望,还啧啧两声:“我还以为是九哥没救我才产生愧疚,让我进车里来吹空调。” “再这么多废话,你就给我滚下去。” 行吧行吧,他说了算。 吹着车里的空调让时欢舒服一些,只是高烧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她也再没有精力和闵寂修耍嘴皮子,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又被闵寂修下车的声音惊醒。 时欢看见外面已经停工了,几个人坐在各处吃着压缩饼干喝着水,只有疯狗还弯腰在竹屋前,用手刨着断裂的竹子。 看样子,他们没挖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闵寂修下车后点了烟,时欢也觉得车中的空调温度过低,有浑身发冷的趋势,于是也跟着走下车。 “疯狗,别挖了。”闵寂修站在阴凉的地方,他抽着烟,眼睛看向竹屋。 九魍下令,疯狗立刻停手直起身来,有些犹豫:“九哥,竹屋是不是再找人修建起来。” “不了。”闵寂修低沉的声音能听得出他此时情绪不高,“东西都没有了,还要竹屋干什么。” 疯狗沉默片刻:“那后天……” 这一次闵寂修没有搭话,他默默地抽完烟,看着手底下的人吃东西,他自己并没有什么食欲。 “狗哥,你车里的背包还有一些食物,我昨晚吃了一点还有不少,总比压缩饼干好吃。”时欢又看了一眼闵寂修,“足够你和九哥填饱肚子。” 疯狗听后走到被大石砸坏的车前,拿出背包以及时欢用过的绘图板。 来不及递给闵寂修,他的手机响起来。 “九哥,出去的路通了,我们随时可以回去。”他接完电话,又对闵寂修说道,“回去的路上我们可以开慢点,沿路找找有没有被冲走的东西。” 闵寂修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待所有人都吃完,这才下令打道回府。 疯狗被砸坏的车不能开了,闵寂修昨天开来三辆车,应该是有一辆车的人在查看通路的情况,以至于少了一辆车多了两个人,时欢不得不继续坐在闵寂修的车里。 显然,对于和时欢同车回去,闵寂修十分不满,又不得不带上她一起走。 车内安静一片,是谁的手机铃声打破沉寂,很快传来疯狗的声音:“怎么了?” “九哥,行踪暴露了,现在山上全是老爹的人,我们……” 疯狗话还没说完,车子突然急转,巨大的惯性让时欢朝闵寂修身上倒去。 就在时欢挨到闵寂修的瞬间,她被大力推开,然后就是一连串子弹打在车子上的碰撞声。 是枪战! “怎,怎么了!”这可是实打实发生在身边,而绝非拍电影。 时欢不怕死,但她怕自己死在莫名其妙的枪战中,完全没有价值。 “趴下!”闵寂修一声大吼,吓得时欢立刻趴在车座下。 还想着臭名昭著的九魍怎会突然在意她的死活,就感觉两边的车窗降下,同时枪声就在耳边炸响。 枪是闵寂修开的,原来是他嫌时欢碍事,才让她趴下。 车内外全是枪声,时欢的眼前就是闵寂修的小腿,她才刚趴下,又被闵寂修拽起来提溜到车座上。 他弯下腰,从副驾驶座位下拿起一把枪口很粗的重型武器,大声喊道:“侧面!” 开车的人接到指示,又是一个急转,时欢就重重地倒在闵寂修的大腿上。 “砰!”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爆炸声。 时欢捂住耳朵,来不及恐慌,车身的摇晃让她失去平衡,只能一只手拽着闵寂修的裤脚,一只手死死抵在前排靠背,把整个后背都贴在他的腹部上。 “他妈的!”疯狗骂了一声,整个上半身都探出车外,冲着后面疯狂追逐的车就是一个连发,“九哥,用不用再叫点人过来。” “不用,拿几把鸟枪就敢来杀我,哈迪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闵寂修说完,举枪又是砰地一声,“车往树林里开,你去吧,我要送哈迪斯一份大礼。” 这种情况,时欢想不通闵寂修要让他去哪,路才感觉颠簸,副驾驶的车门突然被打开,一道人影就直接飞出去。 这个疯狗还真是疯,这样的车速,没摔死也被树撞死了。 此时,闵寂修手中的重型枪炮又开了两发,车子随即调转方向,兜个大圈往回开。 车外的枪声明显少了,时欢听见在距离稍远的地方传来几声枪响,闵寂修也换成手枪开了几发,然后车子竟缓缓地停下了。 没事了。 时欢又仔细去听,确定没有枪声再响起,这才松了一口气。 “躺上瘾了?”是闵寂修低沉玩味的声音,“我的大腿舒服吗?” 她这才想起还躺在闵寂修的大腿上,忙起身坐好:“对不起九哥,我刚才太害怕了。” 闵寂修冷哼一声,打开车门下去。 时欢也跟着下车,在看到车身时瞬间后怕。 车身上全是弹孔已经被打成筛子,后车窗的玻璃也被打碎了,只因为枪战太过激烈,她并没有注意到。 时欢被另一辆车内的哀嚎吸引,车内坐着四个人,副驾驶的人头部中枪大约已经死了,其余三人的上半身不同程度有枪伤,发出痛苦的声音。 疯狗从一旁的草丛中跑出来,冲闵寂修竖起拇指:“九哥的枪法简直神了,当然,我也不赖。” “也不行。”闵寂修手插口袋走到车前,拽得放荡,“还是死了一个。” 血腥气味很浓,时欢看见已经有血从车内流出。 疯狗暴力地把所有人都拖出来,扯动他们的伤口,顿时血流成河。 “九哥饶命,我们也是听命办事,我以后都听九哥的,会拼死为九哥做事。” 其中一个肩部中枪的人不住地求饶,见闵寂修点点头,他高兴得甚至忘记身上的伤,又磕头道谢。 “我这人,最喜欢识时务的人。” 时欢心里一沉,看闵寂修扬起的嘴角,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些人。 第十九章 砍人头 枪战没结束之前,他就说要送哈迪斯一份大礼,留着这几个人没杀,想必下场比死了还难受。 闵寂修漫不经心伸出手指,指着他们的头数人数:“一,二,三,四……只有这么几个,看来送给哈迪斯先生的礼物太轻了。” 说罢,他扭过头来,笑着看着时欢:“你说,是把他们的头砍下来,还是把内脏挖出来。” 时欢被他的话说懵,眼前已经闪过无数个血腥画面。 “有些场面总是要见一见,以后才能乖乖听话。” 闵寂修说完,像是想起什么,又好像在自言自语:“还是把头砍下来吧,不然我那位眼瞎心盲的父亲,怎么辨别是不是他的人。” “九哥,九哥……”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刚才求饶最欢的人,已经头破血流。 闵寂修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摘下手腕上的佛珠把玩起来:“你刚说以后想在我手里做事吧?” 听了他的话,肩膀中枪的人点头如捣蒜:“九哥,我以后就是您的狗,您想怎么使唤我都行。” “呵。”闵寂修笑得邪恶,“行啊,等会留你一条命,你替我带着礼物向哈迪斯先生问好,就说我九魍过几天亲自去家里拜访,让他准备点我喜欢吃的菜。” 看着闵寂修的一言一行,时欢基本上已经确认了。 没有点疯批属性的人,根本没办法做到他的位置。 不只疯,还极度变态,在他眼里,除他之外的人根本不算是人,只是他追名逐利,杀人取乐的工具罢了。 “疯狗,干活。” 闵寂修说完从口袋摸出烟来点上,在疯狗从后备箱拿出一把长砍刀后,他倚靠在车身上,冷漠地看着一切。 疯狗也没二话,先是扯起已经死于头部中枪的人,一刀就剁在他的脖子上。 时欢无法直视,只感觉浑身的细胞和神经都在叫嚣着。 她地把头扭向另一边,直至传来人惊恐的惨叫声后,她知道,疯狗要向活人动手了。 没有一点怜悯心,就好像屠夫杀鸡一般决绝。 “九哥,是不是太残忍了。”时欢想去求情,身后每传来一声惨叫,她的腿就又软一分。 闵寂修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碎:“他们想杀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残忍。” 这是两回事。 人一旦动了屠杀的念头,他们是该死没错。 在缅北谈不上法律可言,可让人眼睁睁看着同伴被砍下头,并且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这种折磨,已经完全泯灭人性了。 一想到身后的场景,时欢有些站不住了,闵寂修不会轻易改变想法,除非这个人是他有利可图的对象。 “疯狗,留一个。”闵寂修向前一步,突然捏住时欢的肩膀逼她转过身。 强烈的血腥场面刺激着她的眼睛,即便迅速闭上眼,一闪而过的冲击感还是深深地刻在脑子里。 “你想跟着我,就得把最后一个人头砍下来,不然我就让他……”闵寂修指了指被留下的那人,“连你一起送给哈迪斯。” 用着低沉邪魅的声音,说着让时欢冷彻心扉的话。 闵寂修,他从未停止过对时欢的试探。 从不经意间的小事到杀人的大事,或许之前没有逃走,选择留在竹屋前的车里,就已经暴露她的破绽。 如果是一般的猪仔,肯定会第一时间选择跑得越远越好。 “九哥,我不行九哥,我不会再为他们求情了……” 她不能杀人,即便她杀的是该死之人,双手一旦沾染鲜血,那么她和九魍又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杀人是极其恶劣的刑事罪,她不可能一直呆在缅北,找到易飞还是要想办法逃回国。 仿造赝品画的罪名,即便没有一切减刑加持,她不过是坐几年牢,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杀人偿命,即便不用枪毙,她也会一辈子良心难安。 “我说出的话,没那么容易收回。”闵寂修用力一推,她的腿本就软了,直接把她推到没有头的尸体前,“疯狗,把刀给她!” 刺鼻的血腥味让时欢呕吐出来,沾满鲜血的刀被扔在她面前。 疯狗把待宰羔羊死死地按在地上,很同情地看了时欢一眼,却无法违抗九魍的命令:“一刀而已,你力气大一点,他不会有痛苦。” 身后传来手枪上膛的声音,闵寂修的枪口正对准时欢的头:“砍!” 时欢完全崩溃了。 她很想闵寂修开枪打死自己得以解脱,可她也想活下去,亲手把这些人送去吃枪子。 颤抖的双手拿起砍刀,千斤之重,万分沉痛。 时欢疯狂地尖叫着,她闭上眼睛举起砍刀,手起刀落的瞬间,她突然失去知觉。 “九哥,她吓晕了。”疯狗起身检查时欢,确定她完全没有意识。 “抬走。”闵寂修又把枪口指向被疯狗按在地上早已吓瘫的人,砰第一声脑袋开花。 三个人头悉数砍下,唯一活着的人已经尿了两次裤子,像泥一样堆在地上。 闵寂修走到他面前笑着蹲下:“还记得我让你带的话吗?” 那人已经吓傻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拼命的点头。 “去吧,如果哈迪斯先生放你出来,欢迎你成为我九魍的人。” 那人抱着三个人头,一路走一路掉,好不容易放进车里,车开得像抽风一样在撞了两次树后,这才消失在闵寂修面前。 疯狗大笑了两声,扭头之际看见闵寂修并没有上车的意思。 擦擦手上的鲜血,想替时欢求情,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头脑算不得灵光,也不善言辞,跟在闵寂修的身边一直靠不要命的拳头和绝对的忠诚。 可以看得出,闵寂修对时欢的态度和普通的猪仔不同,又不知这种不同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九哥,那个叫时欢的女人……要怎么处理……” 闵寂修又点起一支烟,微微笑起来:“目的性很强,也很聪明,能活到现在,多亏了她有一双能画画的手。” “华国的警察?老爹那边的人?” 要不是疯狗身上沾满鲜血,闵寂修肯定会一脚踹在他身上。 “动动脑子再说话,排除她身份作假的可能,警察怎么会是美院的学生。” 疯狗哦了一声,傻傻地笑起来:“按照老爹的尿性,也不会把没破处的美女往九哥身边送。” 铁憨憨突然开窍,闵寂修很是欣慰:“以前园区也有个央美的学生。” “九哥,你是说那个易……” 闵寂修打断疯狗的话:“想办法去查查他们的关系,画工厂还得用时欢赚钱,暂时别弄死她。” 用时欢赚钱是真,不想弄死她也是真。 以各种目的潜伏到九魍集团的人不少,比时欢聪明的也大有人在,上来就和闵寂修套近乎,如此胆大包天的人还是头一个。 最好别让我失望啊,时欢。 闵寂修心里默念着,扭头看了眼车里昏迷不醒的人。 猫鼠游戏太过无趣,命可就保不住了。 第二十章 谈条件 时欢不知自己晕了多久,醒来时已经在园区的医务室。 惊吓加上高烧才让她昏迷这么久,这是白景升对她说的。 “你是疯狗送来的,已经决定听我的建议了?”医务室只有他们,白景升说话并没有多拘谨。 烧在白景升用药后退了,身体虚弱得很,时欢坐起身后头依然晕眩。 当记忆重回大脑,山林里头身分离的场景立刻成为幻灯片,一幕一幕在脑中浮现。 “误打误撞,和他接触两天,疯狗这个人比园区其他人单纯一些。” 听了她的话,白景升点点头:“但你还要注意,疯狗对九魍是愚忠,不要去试探他的忠心,更不要尝试让他背叛九魍。” 这些眼力,时欢还是有的。 九魍的一句话,他就任劳任怨地徒手活砍人头,可想而知哪怕让他去死,也会毫不犹豫立刻了结自己。 这样的人利用起来,需要多费些心思。 白景升想着拿些药给时欢,在药柜里翻找之际,医务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死丫头跟我走,九哥要见你。” 才回来又要见。 闵寂修的把戏是真没完没了。 在一路催促中,时欢来到闵寂修在园区的住所。 她看见闵寂修时,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熟悉的手机壳让她一眼认出,是自己的手机没错。 幸好,时欢在来之前新买了手机,相册里只有几张在央美的自拍照,以及进入园区前拍下的枪战场面。 就连通讯录和微信好友也是她特意安排好,就是防止混入园区后手机被没收,暴露她卧底记者的身份。 “九哥。”时欢老实地打招呼,闵寂修叫她过来,肯定不会是让她陪自己开黑打游戏,必须小心应对才行。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他还是淡淡地笑着,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你没有朋友吗?” 时欢微微皱起眉,心里有一丝慌乱。 她的手机的确做了手脚,不仔细查看,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 但点开通讯录,除了和时欢联系的记者工作人员,再没有和其他人联系的痕迹。 一般人,绝不可能把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删得如此干净。 心里慌张,又无法表现出来,时欢淡定解释道:“我之前的手机丢了,这是新换的手机,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传过来。” 解释得很顺畅很普通,挑不出毛病。 闵寂修没有说话,递给疯狗一个眼神,一台平板电脑立刻摆在他面前。 简单操作两下,又用手机扫码,看来他是用平板登录了时欢的微信。 “你是央美的学生,倒是看不见微信里有各种学校的群。”闵寂修指指手机,抬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时欢的眼睛,“现在画工厂缺人,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否则……”他顿了顿,露出乖张的笑容,“你可就要试试我的新创意了。” 这是让时欢骗她央美的同学来缅北啊。 别说她通讯录里没有同学的联系方式,就算有,时欢也不会去害任何一人。 “九哥……” “你还有五十九分钟。” 容不得时欢拒绝,她只得硬着头皮拿起自己的手机。 微信被闵寂修监视着,她一拿手机就有闵寂修的人立刻靠近,她想传达给国内的信息也没办法传输过去。 滑动屏幕找到微信通讯录里备注着芳芳小可爱的好友,快速编辑内容。 【芳芳,有空吗?】 时欢看见屏幕上方显示着正在输入,只祈祷着对方不要因为她失联许久,忘记他们约定好的内容。 【有空,你跑哪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和我联系。】 收到这句话,时欢松了口气,抬眼去看对面的闵寂修有没有表情变化。 九魍心思缜密得让人害怕,保不齐时欢觉得很正常的一句,会让他瞬间看出破绽。 还好,他单手托着平板电脑,没回看她,只淡淡地说了句:“继续。” 【前一阵我不是缺钱嘛,去找工作了,我最近】 时欢故意没把话说完就发过去,又抬头去看闵寂修:“九哥,我画画速度很快,一个人可以当两个人用。” “你还有五十五分钟。” 时欢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一是引导‘芳芳’表面上同意来缅北,从而拖延时间再想其他方法。 弊端是‘芳芳’即便知道时欢是在受胁迫的情况下联系,又没办法和时欢心意相通,直接拒绝她。 那么闵寂修肯定会让她换人联系,再想重新选择,肯定会露出破绽。 还有一种选择便是给自己打上义气的标签,拒绝叫人过来,承担闵寂修‘新创意’的风险。 【欢欢,你说话怎么说一半。】 【你说最近怎么了?】 【是不是被哪家公司看上了,正在闷声发大财。】 手机不停收到‘芳芳’的信息,对方似乎更急于知道时欢的处境。 时欢咬咬牙已经做好决定,直接回复:【没什么,我寻思着找你借点钱,你不方便就算了吧。】 “时欢。”剧本没按照闵寂修想象中进行,他冷下语气不满开口,“你想死是不是?” 确实,来到缅北的每一天她都挺想死的。 步步为营,何时才是个头。 “拉别人下水的事我做不到,九哥想惩罚记得告诉底下的人,别把我的手弄伤了,我还得给九哥干活。” 时欢微微昂着头,没有一丝畏惧,继续道:“我想九哥肯定知道,红港有一家拍卖行,每年年底都有秋季拍卖会。” 她说得信誓旦旦,就好像过家家一般简单。 闵寂修觉得好笑,挑眉不屑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你的画能进拍卖行?” 能不能进不知道,至少时欢能把死期拖到年底。 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拍卖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总能出一幅能看的作品,我有把握可以进拍卖会。” 啧啧两声,闵寂修放下平板电脑,很明显对时欢的话感兴趣。 “说得大言不惭,是准备和我谈条件了?” “不是谈条件,是希望九哥能通融一些必要方便。” 在缅北苟生,风险极高,不但要防着乌合之众的迫害,还要提防杜卓之类拜高踩低相互残杀。 同时,时欢还需要一台长期留在身边的电子设备,以备不时之需,和国内联系。 闵寂修耸耸肩:“说说看。” 第二十一章 惩罚是蟑螂 “我需要一间单独的画室,工作时能不被别人干扰,还需要带有网络的手机或电脑,方便我查拍卖会和画作的资料。” 时欢顿了顿,思考着自己还有什么需求。 她的最终目标是要救出易飞,和他一起逃出园区。 在九魍允许她提条件时,她必须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为救出易飞做铺垫。 “还有我的画如果在拍卖会成功拍下,请九哥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 在毫无任何自由可言的园区,时欢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找易飞,太难太难。 不管他是否还在九魍的手里做事,只要依靠九魍在缅北的势力,找到他简直易如反掌。 “三幅画通过初审。”闵寂修不允许别人把他完全拿捏,“只要有一幅被拍走,除了让我放你走,什么愿望你随便说。” 除了放她走…… 时欢咬咬牙。 也好,能出去一个是一个。 时欢点头,刚想同意。 闵寂修又突然露出邪恶的笑容:“单独的画室,手机电脑这些我都可以同意,要是你连拍卖行的初审都没通过,你心里的那个愿望,不止不能达成,我还会亲手碾碎。” 他的笑太过张狂,让时欢不自觉心里一紧。 难不成,闵寂修已经知道她来缅北的真正目的…… “不过一码归一码。”闵寂修放松地倚靠在沙发靠背上,斜着眼看着她,“你刚刚违抗我的命令,该惩罚还是要惩罚。” 闵寂修天生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坏种! 这是时欢一早就认定的事实。 “她不是要单独的画室么,从后天开始,让她来我这里画,在拍卖会初审截止之前,我会在园区长住。”他眼睛盯着时欢,其实是和旁边的疯狗说话。 疯狗皱起眉,有些不解:“九哥,她也要住在这吗?” 闵寂修瞥了他一眼,不悦道:“你说呢。” 疯狗不敢说话了。 “至于对她的惩罚……”闵寂修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做出很苦恼的样子,“那就别太重了,让她和疤瘌的小宠物玩一会吧。” 连求饶的机会都不给,时欢立刻被暴力拖出别墅。 既然被当做惩罚,闵寂修口中疤瘌的宠物绝不可能是小猫小狗的普通宠物。 又肯定是和动物有关。 老虎狮子鳄鱼豺狼,在被疤瘌强行押着前往惩罚的路上,时欢的脑中闪过无数个动物模样。 不会是猛兽,这会让时欢瞬间毙命。 疤瘌在一旁哈哈大笑着,笑得猥琐淫荡,似乎很期待接下来的场面。 肯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不至于致命却让人恐惧至极。 他们来到一座小楼前,时欢看见大门上清楚地刻着三个字:惩罚室。 小楼里被打造成各个房间,房间有大有小,每个房间的房门上都标有惩罚的内容。 时欢看见门口最醒目的地方有水牢两个字,并没有停下一直往前走,直至走到一个小房间前,疤瘌已经完全抑制不住兴奋了。 “臭丫头,你怕不怕蟑螂啊。”疤瘌挠挠头,故意装作苦恼的样子,“也怪我,半年前无聊抓了两只蟑螂放在一起,你猜怎么着?” 她顿时脸色惨白,心里的慌乱已经完全表现在脸上。 一直生活在大城市的时欢,看见蟑螂的机会少之又少,就算见了也会远远地跳开,最多敢拿着杀虫剂喷上两下。 更不用说女人天生对虫子的恐惧,听疤瘌的意思,这半年里两只蟑螂已经繁殖了成千上万只。 “癞哥我错了,你能不能帮我给九哥传个话,只要不让我接受惩罚,九哥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疤瘌笑得更加放肆,一把把时欢推进房间里,恨不得立刻事实惩罚:“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这个房间太小,大约不足两个平方,时欢被推进去时直接撞在对面的墙上。 门是玻璃制成,似是专门让外面的人看到房里的情形,来满足他们的变态乐趣。 时欢着急地拍着玻璃门,看见门外的疤瘌咧着大嘴,用口型说了几个字:“好好享受吧!” 惊恐让时欢傻傻地呆在原地,头顶处传来轻微的声音,仿佛有无数的脚在爬动。 是头顶! 时欢明明已经反应过来,头顶的铁板猝不及防地打开,瞬间密密麻麻的蟑螂砸在她的头上,在下意识尖叫的那一秒,几只蟑螂就爬进她的嘴里。 在嘴里爆浆的感觉让时欢立刻呕吐出来,她一边吐一边跳跃抖落着身上的蟑螂,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蟑螂在她头上密密麻麻爬动。 她的神经已经完全崩溃了,不敢尖叫,没时间求饶,光是拍掉想钻进她耳朵和鼻孔里的蟑螂就已经让她应接不暇。 头顶上还在疯狂掉下蟑螂,除了悉悉索索的爬动声,便是疤瘌在玻璃门外疯狂的大笑。 时欢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念,只要看不见就可以当不存在。 她无力地躲着脚,不止因为想要踩死这些可恶的蟑螂,她可以感受到已经有不少顺着她的腿在奋力向上爬着。 头顶上不断往下掉,脚底下不断向上爬。 她的恐惧已经变成绝望。 是绝望。 她从未感受过如此的绝望,恐惧让她疯狂地甩动着身体,迅速脱下上衣盲目地抽打之后,她把头用衣服系紧包裹住。 紧密的贴合让她清楚地感受到蟑螂在脸上爬动的轨迹,以及穿梭在发丝之间的快速蠕动。 她狠下心来用手抽打着整个头,噗噗的爆浆贴在脸上,她又吐了一口胃里的秽物。 “别光顾着头啊,你身上可不止耳孔和鼻孔,剩下两个孔别忘了,夹紧点!” 夹紧点,夹紧点。 时欢的脑中不断重复着疤瘌的三个字,极限恐惧和一系列大浮动跳跃狂甩跺脚的动作之后,体力已经完全消失殆尽。 夹紧点就好了。 她空洞地告诉自己。 不过都是些没有攻击力的虫子,她身上可以钻的洞都关上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她靠着玻璃门坐下来,任凭成千上万的蟑螂在身上乱爬,手上全是被踩烂的内脏粘液。 恶心是恶心,也不如包着头的衣服里,自己吐出来的脏物恶心。 可是又好重好重,如果一只蟑螂只有一克,她身上应该覆盖着好几斤的重量。 这时,疤瘌的大笑声骤然停止,随后便是一声闷哼。 他的屁股被人踹了一脚,一头摔在地上。 火大之余忙爬起来想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踹他,便看见疯狗正站在他面前。 “狗哥,你这是做什么……”疤瘌的气焰顿时瘪下去,又朝疯狗身后恭敬地喊道,“九哥。” 第二十二章 S.B 几秒钟前,疯狗跟随九魍来到惩罚室。 他一眼就看见时欢已经放弃挣扎,虚脱地坐在地上,任凭蟑螂爬满全身,把她淹没。 他已经看不见真正的时欢,却能感受到极致的破碎感,心生不忍,又听见疤瘌猥琐下流的嘲笑声,没忍住怒火一脚踹在疤瘌的屁股上。 重新回到闵寂修身后,疯狗着急地说着:“九哥,我看她快撑不住了,人万一疯了,画工厂会损失很大。” 疯狗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慈悲,他想帮时欢说话,是因为她在竹屋前救了闵寂修,还捡回他大哥的遗物。 有恩不报,不是他的作风。 “才这点惩罚就疯了,那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闵寂修抱着胳膊,悠闲地看着时欢依靠着玻璃门,仿佛死了一般。 是的,时欢才不会被这点恐惧打倒,尤其在她听见闵寂修就站在玻璃门外时。 当绝望中出现一个宣泄点,所有的恐惧都化作愤怒,瞬间点燃她心中的怒火。 九魍想看她倒下的样子吧。 不管什么惨烈的情况都可以化解的时欢,想看到她溃不成军的样子。 然后失去所有的兴趣,再随意丢掉。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充满低级趣味变态到骨子里的烂人! 愤怒化作一声近乎疯狂的怒吼,时欢的身体动了动,缓缓地站起来,仿佛穿着一件蟑螂战衣。 她的头依然被衣服包裹,面向玻璃门仿佛一个战士在与门外的人凝视。 然后她缓缓抬起手,用沾满蟑螂内脏粘液的手指,在玻璃上写下两个英文字母。 s,b! “这是写了什么?”疤瘌歪着脑袋凑近了去看,试图反着理解玻璃上的笔画,“513?” 的确,时欢的脸被蒙着,眼睛看不见,字母b写得有些分开了。 疯狗摇摇头:“是两个字母,sb。” “sb?”疤瘌明显受到侮辱,立刻指着玻璃门和闵寂修告状,“九哥这死丫头在骂我们,她骂我们是傻逼!” 说着,就一副要冲进惩罚室把时欢打一顿的动作。 可走到跟前又转了一圈,扭头看向闵寂修,希望他能主持公道。 谁知闵寂修笑得十分灿烂,像是得到一件稀释珍宝,赞赏的表情已经完全遮盖不住了。 “放她出来吧。” “放,放她出来?”疤瘌以为自己听错了。 玻璃门里的死丫头可是在骂九魍傻逼。 “九哥,是不是再把她送去更高级别的惩罚,或者我直接放草蜱子进去,把她的血吸干!” 疤瘌说得兴奋,闵寂修却瞬间冷下表情:“我说的,你听不懂是吗?” “是是,九哥,我这就去办。” 时欢仍然直挺挺地站在玻璃门前,只一个轮廓,看上去却相当骇人。 直至头顶上倾倒下来伴着杀虫剂气味的水后,蟑螂四处逃窜从时欢的身上褪去,不多会小房间里便漂满了蟑螂的尸体。 脚下所有异动,原本的地板被打开只有一层铁网支撑,杀虫水和蟑螂尸体便冲进下一层,小房间里顿时干净不少。 疤瘌又跑回来,亲手打开玻璃门。 刺鼻的杀虫水味,让门外的几人都向后退了一步,只有时欢还站在门里,愣愣的没有动弹。 “真不错,时欢,今天你又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闵寂修朝她鼓掌,转头对疤瘌说道,“带她去冲洗一下,太恶心了。” “九哥。”时欢挪动着僵硬的双腿,向前走了两步,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她缓缓抬起手摘下裹在头上的衣服。 脸上贴着蟑螂的尸体和打湿的头发,呕吐物也在衣服拿开后落在地上。 刚还幸灾乐祸的疤瘌直感觉一阵反胃,可时欢却完全不在意,又向前两步,站在闵寂修的面前。 “很恶心吗?”时欢咧开嘴笑了笑,她的牙上甚至还粘有一支蟑螂的腿,“九哥,你看见我这样,觉得很好玩吗?” 闵寂修笑得坦然:“显而易见,十分有趣。” 下一秒,时欢整个人扑到闵寂修的身上,她跳起来,用沾满呕吐物和蟑螂残肢的嘴,狠狠地亲在他的脸上。 可想而知,她被过肩摔倒在地上时,笑得有多邪恶。 “哈哈哈,九哥,现在还恶心吗?还有趣吗?” “妈的,这个疯女人!”疤瘌一脚踢在时欢身上,仍然没阻止她淋漓的大笑,“疯了疯了,九哥,我一枪毙了她得了。” 可当所有人都觉得闵寂修会暴怒时,他非但没有怒气,反而蹲下身子,用手捏去她脸上没有掉落的蟑螂尸体。 “软骨头我见过很多,像你骨头这么硬的人,还真是稀有。” 手指下滑到她的下巴,一用力,时欢的目光便和他对视起来,“看来我要多想几种有趣的惩罚,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是蛊惑人心的笑容,带有征服一切的胜负欲。 九魍的斗志被点燃了,想挖出她的心,抠出她的脑子,看看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却不是想要整垮她,只想让她变成一张白纸,彻底臣服在闵寂修的脚下。 他花了七年的时间掌控整个缅北,区区一个小女人,又能花多少时间来掌控。 看着闵寂修认真的表情,时欢噗的一声笑出来:“九哥,我做了这么多冒犯你的事,还能活着,是因为你不会杀人吗?” 她说着,竟主动靠近闵寂修,把嘴凑到他的耳侧:“还是说你现在……已经爱上我了呢?” “笑话,爱?什么是爱?”闵寂修讽刺一笑,保持着与她的近距离,“不如你来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我爱上你。” 呸,让他爱时欢,这比让她吃一万只蟑螂还恶心。 “那还不简单。”时欢撤回身体,挣扎着起身,“像这样跟我说。” 时欢突然用手指比了个心,扯起嘴角:“爱你呦。” “你他妈还在这装疯卖傻……”疤瘌看不下去了,扬起手就想教训时欢。 时欢向后退了两步故作害怕的样子:“九哥,趁着我的怒气还没消失,人处在亢奋阶段,我等不到后天了,现在就开始工作吧。” 闵寂修冷哼一声没有反对。 她倒是很坦白,刚刚像精神错乱般的行为,用满腔怒气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聪明得擅长抓住别人的猎奇心理,还有坚硬得无法摧毁的意志力。 是怎样的决心才能让时欢如此疯狂,心甘情愿来到缅北,一次一次试图挑战他闵寂修的耐心。 他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第二十三章 请你喝奶茶 没过多停留在惩罚室,闵寂修第一时间回去洗澡。 时欢也被带进他的别墅小楼,在一楼的卫生间,她同样迫不及待打开淋浴。 热水冲刷着身体,后知后觉的无力感席卷而来,看着被冲刷下来的蟑螂残骸,她的双腿已经抖得站不住,到最后只能坐在地上。 这才几天的时间,倍受折磨的日子还要再坚持多久,她好累好痛,好想快点离开这里…… 可她无法离开,也不能离开。 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只能在脑中虚构出找到易飞后,他们回到国内,幸福的在一起。 想逃离的时候,她都会想象着易飞独自处于魔窟中,他要有多绝望无助。 她憎恨这满是罪恶的缅北,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都是诅咒所有罪恶之人万劫不复。 “我给你拿了身新衣服,放在门口,你洗好后开门伸手就能拿到。” 是疯狗的声音,她这才从悲恸中回过神,关上淋浴,回答个好字。 宣泄过后必须坚强,时欢抹了把脸上的水站起身,突然想起什么,拆下绑着头发的头绳。 按下开关,并没有瞬间闪烁的小灯,预示着摄像头已经不能用了。 应该是之前被暴雨泡了太长时间,但里面的微型储存卡应该还能用。 用脚把摄像头踩碎,找到储存卡后,把残渣扔进马桶里冲走。 她只剩下之前从鞋上拆下的摄像头还藏在这个卫生间里,走到洗手池前的柜子里伸手去摸,幸好还在。 随身携带并不保险,反正这段时间都要在闵寂修的别墅小楼干活,藏在这反而不容易被发现。 疯狗送来的衣服尺寸稍大,好在是一身运动服,倒不至于有多丑。 没有内衣和鞋子,只得空心去穿,想着晚上回到她原本的住所,再找栾薇借钱,让她帮自己买一身。 光着脚走出浴室,时欢看见疯狗正摆弄着一些绘画工具,只默默地走过去。 “谢谢狗哥,买衣服的钱,我,我会尽量……” “不用,你在园区买很贵,我去拿没几个钱。”疯狗放下工具,看见时欢光着脚有些局促的样子,“等会我再给你拿双鞋子过来。” 心里想着不要白不要,嘴里却不能放肆,时欢立刻摇摇头:“不用了,我的鞋子还没干,我才没有穿出来。” “没事,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他说着,从工装裤的大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 时欢一眼就看到,那是她用绘图板画的两张九魍和疯狗大哥的合影。 她也只画了这两张,绘画功力自然是没的说,不仔细看,还真像是两个人的合影。 “回来后,我抽空让懂电脑的人帮我打印下来,我大哥的照片只剩下你从水里捞出来的那张,泡了水,已经很难看清了,你画的这两张几乎和我大哥一模一样。” 能看得出,他已经在尽力组织语言对时欢表示感谢了,即便他并没有说出谢谢两个字。 疯狗不喜欢欠人情,懂得知恩图报,这是时欢可以利用的关键点。 只有再让疯狗对她有感激之情,才能让他为时欢所用。 于是她点点头:“有绘图板的话,我可以继续多画几张你大哥的画像。” 疯狗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笑容,又没表现得太过明显:“等会把绘图板拿给你。” “好。” 时欢被安排在一楼的房间,一整天的折腾,她其实早已筋疲力尽。 好像自从来到缅北的园区,她早已习惯饥饿,从未吃过一顿正经的饭,倒也没觉得什么。 除非有饭香飘进鼻子里。 肯定是闵寂修在餐厅里用餐。 她小心翼翼探出头,朝餐厅方向去看,正好看见闵寂修已经用餐完毕,正在用纸巾擦嘴。 而桌子另一边,疯狗正背对着她狼吞虎咽。 “饿了?”闵寂修淡然扯起嘴角,“这里有些剩饭,想吃就拿去,反正都是要扔掉。” 桌子上是他吃剩的饭菜,吃得很规矩,单坐在那不说话的形象,很像一个贵族公子哥。 时欢什么都没说,走到闵寂修的身边,把剩下的饭菜倒在一起,抱着碗走到一边,盘腿坐在地上吃起来。 寄人篱下吃了上顿没下顿,谁还在乎是谁的剩饭。 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是猪食她也能吃得下。 “比蟑螂好吃吧?” 闵寂修是不是有病,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说些低级趣味的话。 时欢往嘴里扒饭的手抖了抖,这下好了,她是彻底没胃口了。 可为了气闵寂修,她故意又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大口。 然后就听到一声冷哼。 “九哥,赌场那边最近缺人,老板们喜欢看高脚骡子,得想办法弄一批。”疯狗终于吃完饭,他收拾着餐桌,又去厨房拿了抹布,卖力地擦着桌子。 闵寂修没有回答,把目光移向时欢。 不会又是她吧。 时欢咽了咽口水,急忙说道:“我穿上鞋才勉强一米六五。” “我眼不瞎。”闵寂修挑眉,“你还挺懂行啊。” 缅北的这些黑话,她来之前可是倒背如流。 “听癞哥说过。” 闵寂修没理她,摸出烟来点上:“联系t国那边,送一批货过来。” 赌场,夜总会,画工厂…… 看来九魍集团的涉猎十分广泛。 时欢把饭菜都吃完,起身走到垃圾桶前扔掉:“九哥,说好的电子设备还没给我,不查资料,我都不知要画什么。” “所以这么半天,你是什么活都没干?”闵寂修起身,把烟头扔进垃圾桶,手插口袋站在时欢的面前。 身高差很大,这么一对比,他至少一米八五以上。 时欢后退一步,目光有些躲闪:“是,九哥忘记给我设备,不知道要画什么。” 不错。 闵寂修已经多久没见过敢顶撞他的人了,放眼整个缅北,乃至东南亚称得上名号的,也只有哈迪斯这名义上的义父能和他说上两句。 这丫头才在园区多久,做什么都偷奸耍滑,胆子却越来越大了。 轻呵一声,他扭头看向疯狗:“疯狗,你跟她说说上一个和我顶嘴的人,死得有多惨。” “好像是……”疯狗还真的在认真思考,“被割了舌头,活活疼死的。” 时欢顿时感觉舌头一紧,好像有些抽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时欢假笑着陪着笑脸:“九哥贵人多忘事,是我没第一时间提醒。” “十二点之前,给我一幅能看的画,不然……”闵寂修想了想,“就让疤瘌请你喝奶茶。” 第二十四章 近不近女色,试试才知道 喝奶茶肯定不是一般理解的奶茶。 这是缅北园区很出名的惩罚,专门用来惩治不听话的女人。 “九哥,你说你长着一张挺帅的脸,三十七度的嘴,怎么总说一些冰块话。”时欢还想耍赖。 “我没和你开玩笑,滚进去好好干活,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画完为止。” 时欢回到房间后,闵寂修也跟着进来,扔给她一部平板电脑。 他自己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些什么。 九魍亲自在身后监督,这让时欢倍感压力,就像考试时监考老师站在身后,即便他没有时刻盯着自己,却总能感受到后背贴着一双眼睛。 没办法偷懒,时欢用平板电脑查看资料。 她说她的画能进拍卖会是为了逃避惩罚和有资格和九魍提条件,这才说下的大话。 要说把握,时欢勉强能有一成。 “九哥,我查过了,拍卖会最容易成交的画在明清时期,尤其是明朝,不知道画厂的做旧技术能不能跟得上?” “你尽管画,只要你能画得出,做旧那边不用担心。” 皮质的沙发发出响声,时欢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闵寂修正在靠近。 他身上特有的木质香水味钻入时欢的鼻腔,只微微转头,就能看见他高大的身形。 “记住我说的,能从网上查找到的画,都只能作为参考,要懂得创作。” 闵寂修伸手去拿时欢面前的平板,带有体温的袖口蹭到时欢的胳膊上。 痒痒的,有些别扭。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时欢想起第一天见到闵寂修时,自己立下的人设。 “你先按照这幅风景的照片,创作出一幅山水画,模仿明代周臣的画风。”闵寂修把平板递给时欢,却见她并没有接住。 时欢咬咬牙深呼吸一口:“九哥,我和你,能不能先从朋友做起?” 他说城门楼子,她说胯骨轴子。 时欢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让闵寂修微愣半秒。 很快,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只是园区里的猪仔,在我眼里和耕地的牲口没什么区别,你有什么资格成为我的朋友?” “九哥没有朋友,不孤独吗?”时欢尽量装作无辜,蒲扇着一双眼睛。 呆在画工厂许久,除了出现在客厅沙发下的项链,完全没有易飞的踪影。 如果她能像疯狗一样,随时跟在九魍身边,可以在他所有产业园中随意走动,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易飞。 而不是像现在,被困在画工厂的园区里,出也出不去,找人都要避讳着别人。 闵寂修又一声嗤笑:“你听没听过一句话,猛兽总会独行,只有牛羊才成群结队。” 好吧,他赢了。 就让他站在高高的山顶上独自承受着一切,时欢就看看,他什么时候摔下万丈深渊。 “我只是觉得人嘛,身边总归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说说话。” 危险的气息瞬间逼近,两只强而有力的胳膊撑在桌子上,把时欢禁锢在原地。 闵寂修探下头,附在她耳边,呼吸声那么清晰明显,足可以证明他们的距离有多贴近。 “你觉得,我信得过你吗?” 时欢有些紧张。 并不是因为他们近在咫尺的距离,而是闵寂修本人,天生带有让人望而生畏的压迫感。 缅北乃至全世界最危险的男人,是无数条人命堆积出来的恶名,就好比架在脖子上锋利无比的刀,稍有不慎就能划破致命要害。 和这样的人接触,除了有超出常人的胆量之外,还需要有强大的敏锐度。 时欢自认为她很有胆量,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畏惧可言。 可论敏锐度,闵寂修单方面碾压于她。 谎话说得多了,总会有圆不过去的一天,时欢只能按照她第一天给自己设立的人设,两眼一抹黑认头走下去。 于是她微微摇摇头,如此近距离,难免有所触碰:“好像是信不过,不过信任是需要建立在彼此熟悉之后,所以我们才要先成为朋友。” “成为朋友,然后呢?” “这样我就可以走进九哥的心里。” 闵寂修觉得尤其好笑,他直立起身体,绕到时欢身旁,靠坐在桌子上拿起一支画笔。 “时欢,你又在和我耍花招。” 画笔朝她的胸口伸去,在触碰到领口时,抵着衣料向下扯了扯。 “九哥,我没有。”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嗯? 他不是不近女色么。 时欢有一刻慌乱,感觉抵在胸口的画笔被撤回后,她扭过去看闵寂修。 竟发现他正在解自己的衬衣纽扣。 这家伙玩真的! 她连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九哥!” “走进我心里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我走进你的身体里。” 黑色衬衣的里面什么都没穿,露出白花花的胸肌。 直至所有纽扣都被解开,他脱下来扔在一边,时欢这才看到,在闵寂修的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疤。 尤其是左侧胸口附近的枪伤,圆圆的一个伤疤,显得十分触目惊心。 呆愣的片刻,闵寂修已经走近时欢。 他步步紧逼,她反应过来,只得步步后退。 “怎么,又不想成为我的女人了?还是说……” 时欢已经退无可退,后背贴在墙上,下一秒闵寂修整个人贴上来:“只是嘴上说说,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我没有,只听说九哥不近女色……有点好奇。” 她有些结巴了,想着不近女色的人,许是把所有异性都当成男人看待。 却忘了,闵寂修他也是个正常男人。 “近不近女色,试试不就知道了。” 在缅北,清白肯定保不住。 如果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最直接的方法是找个靠山。 这两句话一直在时欢的脑中重复着,事实上她也一直劝服自己。 可当真要去面对时,她又觉得比死还要恶心。 根本还没坏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时欢还是太心急了,纯粹是没事找事,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她深呼吸一口,躲闪着眼前结实的胸膛:“九哥,我今天大姨妈来了。” “呵。” 他冷哼一声,用手指抬起时欢的下巴:“下次玩不起,记得不要随便惹我。” 说完,抽回手指,转身去拿扔在桌上的黑色衬衣:“我洗澡回来,把我给你的任务画完,否则我会下令,园区所有男人都可以玩你这喜欢好奇的黄货。” 第二十五章 好像有点大病 呼。 他终于走了。 瘫坐在椅子上,时欢不知不觉已经吓出一身冷汗,闵寂修似乎特别执着于威胁她。 别的女人整日担心自己成为发泄工具,只有她挨的打不少,却从未有人来侵犯。 原来是九魍下过命令,要保留时欢的黄货身份。 种种行为不过又是一次试探,试探时欢是不是真的如她塑造的人设一般,想成为九魍的女人。 结果已经很明确,接近他达到目的,他已经知道了。 当然这也让时欢得到一个试探结果,闵寂修不近女色,他不会轻易破戒。 今晚,不能再去挑战他的底线。 时欢整理心绪拿起平板仔细去看屏幕上的风景照片。 暂时无法成为九魍的‘自己人’,那也只能用她最擅长的东西,让九魍刮目相看了。 短短一个小时,时欢不但完成闵寂修交给他的任务,还双手并用,画了骏马图。 趁着干劲十足,时欢展开一张横幅画的纸张,她要画一张除了山水树木之外,再加上房屋和人物的细致景物。 时欢扭扭僵硬的脖子,这才发现已经将近凌晨。 肚子有些空了,又想去趟卫生间。 时欢走出画室,一眼就看见闵寂修正坐在餐厅,用高脚杯喝着红酒。 依然是黑色丝绸质地的睡衣,他的对面还摆着一个红酒杯,里面倒着酒。 时欢先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这才小心翼翼又回到餐厅。 她是想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去睡觉。 “九哥。” “明天不用过来,让疤瘌随便给你安排个画室。” 时欢点点头,回了个好字。 见她站着没动,闵寂修抬头问道:“还有事?” “九哥,我有点饿了,能不能借你的厨房做点吃的,食材的费用等我赚了钱,会还给九哥。” 闵寂修没什么表情,好像洗个澡出来,整个人都变得忧郁了。 “随便。” 他有时是挺好说话,但太好说话又觉得不太对劲。 时欢捉摸不透,歪着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发现只有西红柿鸡蛋,以及一些水果,最多的便是矿泉水和罐装啤酒。 那就番茄炒蛋吧。 她把两样食材拿出,又去找主食,米和面倒是有,却没电饭煲。 时欢的厨艺是这两年学的,父母离开后,她家被大火烧过的房子简单重装后,寒暑假回家总是会一边打工,一边照顾易飞的父母,几乎什么家务都能做好。 把和好的面压成面皮,再用刀切成细长条状。 时欢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扭过头去看闵寂修时,竟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看得心里发毛,她只得尴尬地笑笑:“九哥,我在做西红柿手擀面,你要不要也吃点。” 闵寂修的目光中并没有平时的凛冽,反而多了一丝温柔,以及隐隐的孤独感。 “好。” 有些意外。 在得到闵寂修肯定后,时欢觉得奇怪,又不想多问。 只觉得他可能晚上没有吃饱。 西红柿炝锅加水,时欢又窝了两个鸡蛋果,等手擀面下锅煮好后,两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被端上餐桌。 时欢给闵寂修拿来筷子,她自己坐在一边,等着稍微放凉的间隙,看见闵寂修已经把鸡蛋吃了大半。 也没这么饿吧…… 还没来得及动筷,闵寂修已经把鸡蛋吃下肚。 难得巴结九魍的机会。 时欢推着碗往他旁边凑了凑,把自己碗中的鸡蛋夹到他的碗里:“我还没有吃,九哥你要是饿就多吃点。” 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闵寂修抬起头看向时欢。 再次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她咧咧嘴:“要是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做……” 闵寂修没有说话,剩下的时间,偌大的餐厅里,只能听见闵寂修奋力吸着面条的声音。 看来西红柿手擀面,和符合他的口味。 直至他吃完整碗,放下筷子什么都没说,径自离开餐厅走上楼去。 什么毛病,一碗面条吃得连汤都不剩,夸句很好吃能死啊。 重要的是,现在已过午夜十二点,闵寂修到底也没说她能不能回去睡觉。 时欢也快速吃好面,又把她和闵寂修吃过的碗筷刷干净,这才蹑手蹑脚走到楼上。 闵寂修只让她在这画画,可没让她留下过夜。 考虑两秒,就在她想敲响房门时,突然听见房中有人说话。 是闵寂修的声音,好像在和谁打着电话。 时欢贴在门上听了一会,他的声音不大,听不太清楚说些什么,但语气尽显温柔。 他和谁打电话能如此轻声细语,放眼整个缅北,他又把谁放在眼里。 不对。 时欢皱起眉。 不像是在打电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闵寂修该不会有什么心理疾病吧。 话说了一会没了声音,下一秒他房中又响起钢琴声。 是一首很名著的乐曲《花之舞》,乐调轻快明朗,像是和恋人约会时的怦然心动感。 收回敲门的心思,轻声走下楼。 时欢回到工作的房间继续开工,直至她一幅横幅画完成,楼上的钢琴声依然没有停止。 不同的曲风代表不同的心境,时欢没打算继续动笔,而是拿起绘图板,又开始去画九魍和疯狗大哥的合照。 有了平板电脑,她又找了一些枪支坦克之类的武器,分别以并肩作战,竹屋乘凉,以及搭着肩膀抽烟为题材画了几幅。 最后的一幅是闵寂修坐在钢琴前弹奏,疯狗大哥站在一边吹着竹笛的场景。 时欢伸伸懒腰,走出房间发现天已经亮了,钢琴声也在不知不觉中停止。 她走到厨房,发现冰箱冷冻柜里有鸡胸和虾,正在熬虾仁鸡肉咸粥时,疯狗从外面走进别墅。 “狗哥,我煮了粥,过来吃点吧。” 时欢从厨房探出头来,倒是把疯狗吓一跳。 “你昨晚没走?” 时欢摇摇头:“昨天很晚了九哥也没说让我回去,他一直在房中弹钢琴,我没敢打扰,就一直在画画。” 她想到什么,走进房间拿出平板电脑来:“狗哥,我画了一夜九哥和你大哥的合照,你看看行不行。” 第二十六章 忌日 疯狗拿着平板电脑,在看到时欢的画,尤其是最后一张合奏的照片时,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这张图……” 他抬起头看向时欢,眼圈竟然红了。 倒也不至于感动成这样。 “那天在竹屋外捞出竹笛,狗哥和九哥都很珍惜,我想肯定是大哥的东西,昨天又听见九哥一直在弹钢琴,才想着画这么一幅。” 疯狗的手仍然在颤抖,他把平板电脑揣进怀里,对时欢感激说道:“你真是帮我一个大忙,我先出去一会,如果九哥起来了,就说我马上过来。” 时欢哦了一声,估摸他应该是去打印照片了。 她回到厨房,盛了一碗咸粥来吃先填饱肚子,今天闵寂修不在,回到画工厂大楼,还不知能不能吃饱。 咸粥刚下肚,便听见闵寂修下楼的声音,她忙又称出一碗,摆在餐桌上,忙跑过去。 “九哥,早饭已经盛好放在餐厅,狗哥刚刚来了好像忘记什么又出去了,说马上回来。” 闵寂修已经穿戴整齐,看来也是准备出门。 他没有说话,只是朝餐厅看了一眼,在看到咸粥后,表情明显有些失望。 “九哥,我先回园区了,明天一早我再过来。” 见闵寂修并不很想理自己,时欢又指指自己工作的房间:“我画好的画都在桌子上,九哥可以检查。” 然后她就一溜烟跑出别墅。 谁知道闵寂修看了她的画会不会发火,他这两天情绪不正常,还是少惹他为妙。 在回画厂大楼的空档,时欢故意放慢脚步在每个楼之前都停一停看一看。 园区很大,不只有画工厂,大约也有电信诈骗之类在缅北耳熟能详的业务。 正想着进入其中一个大楼,时欢又看见疯狗匆匆朝闵寂修的别墅跑。 “别在园区里瞎跑。”疯狗看见她,走过去提醒,“这两天九哥心情可能不好,你别惹事。” 好吧,又浪费掉一次‘探险’的机会。 时欢点点头:“那我先去画工厂找癞哥。” “去吧,疤瘌那边我已经帮你关照了,他应该不敢欺负你。” “谢谢狗哥。” 时欢朝他笑笑,见他很急的样子,没再多说什么,朝画工厂跑去。 疤瘌的确给她安排单独的画室,中间去厕所时,看见正在罚跪的栾薇。 了解情况才知道,她来了姨妈,又被人逼着去拍色情视频,她不愿意被打了一顿,又在画室门口跪榴莲壳。 那是真的榴莲,时欢看见她的膝盖处满是血迹,她一哭,坐在一边的疤瘌就用鞭子抽她。 时欢不忍,走到疤瘌身边:“癞哥,我画室那边忙不过来,能不能让她过来帮我?” “忙?画个画有什么忙不过来,你他妈干个活还得找个保姆伺候着不成。” 疤瘌扬起鞭子就要去抽时欢,许是想起疯狗的嘱托,最终鞭子落在栾薇的身上。 “滚滚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癞哥,我没骗你,你要是不信,可以给狗哥打电话。” 疤瘌吐了口痰,冷笑着站起身:“给狗哥打电话?是你想死还是我疯了?” 时欢皱眉。 她也没见过疯狗发火,打个电话而已,哪有那么恐怖。 “别以为我忘了,今天是恶虎大哥的忌日,狗哥每年都陪着九哥去祭拜,这点小事麻烦狗哥,他还不扒了我的皮。” 原来今天是疯狗大哥的忌日,怪不得早上看见那些画好的合影,他会眼眶湿润。 恶虎,疯狗,九魍…… 指不定以后还会出来个山猫,野鸡,毒蛇。 向疯狗求助无望,时欢又看看满是痛苦表情的栾薇,叹了口气:“随你的便,反正已经和癞哥你说过了,做不做你看着办吧。” 说罢,时欢作势要走。 这也是最后的激将法了,如果疤瘌不接茬,栾薇也只能自求多福。 “哎,你等等……” 疤瘌犹豫了两秒,还是喊住时欢:“你确定忙不过来?我还真没见哪个猪仔画画还要人伺候的。” “活不好干,任务重,涮个画笔,接水倒水,换纸调颜色,哪个不需要时间,都我自己干,我画画的时间就会减少。” 又是啧啧两声,疤瘌挠挠头。 不信归不信,可眼前的时欢经常被九魍叫来叫去,疯狗也过来特别关照过。 哪怕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信度,耽误了九魍的任务,时欢又是个能说会道的,把过错都推到他身上,也够他喝一壶。 “他妈的。”疤瘌骂了一声,有些恼火被时欢牵着鼻子走,又拿她没有办法,“你赶紧把她带走,别在我跟前碍眼。” “谢谢癞哥。”时欢立刻去扶栾薇,“等有机会,我肯定会在九哥面前多夸夸你。” 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想不出不对的地方在哪。 疤瘌又挠挠头,眼看着时欢把栾薇带走的背影,突然一拍脑门。 “我他妈还用不着你个猪仔说好话,你以为你是谁啊……” 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把栾薇拉进画室,时欢生怕疤瘌回过闷来反悔,再把栾薇带走。 坐在画室的椅子上,两个女人都喘着粗气,尤其是栾薇,不知道是该先感激,还是先抱着时欢痛哭一场。 “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别这么客气,我也是有求于你,我现在没穿内衣裤,还要找你借钱去买。” “好说。”栾薇擦擦眼泪,连忙站起身,“下午我就去买,我现在先帮你干活。” 她可能真以为时欢很忙,忍着膝盖的疼痛,把桌子上的画笔摆放好,又把瓶瓶罐罐里的水都换干净。 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栾薇在得知时欢昨天进了惩罚室,还是蟑螂惩罚后,惊讶得手都跟着抖起来。 “妈呀,蟑螂!”不过也只惊讶一秒,又露出庆幸的神色,“也幸亏是蟑螂,只是恶心了点,我听说还有蛇,草蜱子,蚊子之类,那些可是会要人命的。” 毒蛇和草蜱子的确会要人命。 蚊子的话,最多身上叮的全是包,而且飞行速度缓慢,可以在短时间内消灭很多。 “蚊子能要命?” “这里的蚊子带有很多病毒,登革热,疟疾,脑炎……”栾薇说着打了个寒战,“光是登革热就够要人命了。” 别的不知道,登革热这个病是很厉害。 看来蟑螂是这些惩罚里面最轻的一种,在缅北风靡一时的水牢,喝奶茶,奶牛工厂…… 不管哪一个,都能要去人的半条命。 “所以时欢,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是他们没人性,你一定要小心点。” 第二十七章 终于要见到他了? 一直工作到下午,休息时间一到,时欢立刻拉着栾薇去买内衣裤。 那是一个规模很大的超市,货品十分齐全,买东西的人很多,放眼望去大多都是国人。 时欢所了解到疤瘌单只是画工厂的头目,园区里还有其他非法勾当,比如最臭名昭著的电信诈骗,有另外的人负责。 为了进一步确认易飞是否在园区里,时欢几乎在超市呆了整整一个小时。 遗憾的是,她并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真黑,两套内衣裤就花了几百块,还是网上二十九块九包邮的那种。” 时欢都不敢去看其他用品,平时外面三块一瓶的可乐,在这居然卖五十块。 “都是这样,不过在这认头干活,赚钱也十分容易。”栾薇的钱也不多,她又数了几张各种面值钞票,塞进时欢手里,“这些钱你先拿去用,等你的画卖出去,你能赚不少钱呢。” “一单十万的话,我能拿多少钱?”时欢问道。 “十万的画能赚八千,画工厂有颜料画纸的消耗,比电诈那边少一些,前提是你自己画自己卖,如果是委托销售去卖,就是你和销售平分。” 怪不得上次搅黄杜卓的十万大单,他会下狠手差点打死时欢,原来一笔生意能赚这么多。 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结束,他们又回到画室里。 在园区正常工作一般要做十几个小时,时欢又画了两幅,只感觉腰酸背痛。 “时欢,以后我能不能专卖你的画啊,这样我就能和你一起干活。”栾薇见时欢停下来,这才开口和她说话。 “我也很想。”时欢是没什么意见,“但九哥最近会亲自监督我干活,恐怕……” 栾薇有些失望。 “等我回到园区工作,我肯定会叫你一起。”时欢拉住栾薇的手拍了拍,“你放心,在园区里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想着你。” 栾薇点点头,说起九魍,她有很多问题想问。 比如九魍对时欢似乎十分纵容,而且时常要见她,就连干活都要亲自呆在身边。 比如疯狗对她也十分照顾,以至于疤瘌也不敢惹她。 上午就是,疤瘌嘴上骂骂咧咧,可抡起的鞭子到底没打在时欢身上。 见时欢又开始干活,栾薇也不好打扰,并没有问出心中的疑问。 但她知道,时欢在园区是和其他猪仔不同的存在,只要牢牢抱住时欢的大腿,她以后的日子就充满希望。 疲累的一天过去,她们回到那个多人的房间,简单洗漱之后,一觉就睡到天亮。 转天一早,时欢就被疤瘌催促着,前往闵寂修的别墅小楼。 一日不见的闵寂修,已经不见前两天忧郁的情绪,他坐在餐厅优雅地吃着早饭,见时欢进来,脸上又浮现出他的标志笑容。 像看着垃圾一样的轻蔑,不可一世到猖狂。 “你昨天的画我看了。”闵寂修朝疤瘌招招手,狗腿子立刻会意,去时欢工作的房间把她这两天所有的画全部拿来。 “这两幅还算不错,但还没到达能进拍卖会的水平。” 时欢的表情放松了些:“九哥,那我今天还需要画国画,还是要再画一些其他。” “这几天先画一种,等挑出有把握的画后,再去想其他。” 他说完,没再去看时欢,转而看向另一边的疯狗:“你去趟t国边境,盯着送来的高脚骡子,别出什么岔子。” 疯狗点点头:“那九哥这边……” “对了,画工厂有个画的特别好,以前也是央美的学生。” 闵寂修又突然转向疤瘌,眼睛扫过时欢,也只有不到半秒的时间。 可还是看到她瞳孔猛地一紧,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有有,这位可是画工厂的大神,我天天当菩萨供着,九哥要见吗?”疤瘌并不能理解各种意思,只单纯当一件小事来应对。 明显的情绪浮动让时欢攥紧拳头,她不敢保证闵寂修有没有看出破绽,也无法再去顾及。 眼下满脑子都是闵寂修的那句话,美院的学生。 除了易飞和她,哪有这么多美院学生来到缅北。 “带过来吧,我看看画工。” 在闵寂修下令让时欢先去画室时,她只觉得双腿都不听使唤,一阵软一阵僵。 甚至没奢望这么快能见到易飞,她坐在椅子上,不住地搓着手,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 两年不见他会变成什么样呢,疤瘌说把他当成菩萨供着,状况应该不会太差。 很好很好,简直太好了。 等和易飞见了面,他们便可以开始计划,该如何逃出九魍的魔爪。 竖着耳朵去听外面的动静,过了好一会,画室外终于有了声音,来自于疤瘌的说话声。 闵寂修好像不在外面,疤瘌自言自语了两句,就让带来的人先去画室等着。 终于要…… 门被打开了。 时欢紧张得全身发抖,在扭头之际已经准备好,她会看见易飞惊讶又熟悉的脸。 竟没想到进来的是一个女人。 不是易飞! 时欢蹭地一下站起身,又朝女人的身后看了看,只有疤瘌一人。 是闵寂修的试探,还是这么巧这个女人也是央美的学生。 时欢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死了。 “你俩在九哥这好好干活,不许惹事,九哥会随时过来检查。”疤瘌正说着,应该是闵寂修过来了,他立刻显现出狗腿子的模样,“九哥,人我带来了。” 闵寂修一步走进画室,眼睛在看到时欢之后,就没从她脸上移开。 “有点失望?”闵寂修挑眉笑起来,“为什么会失望呢?” 时欢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这一次不但没有如愿见到易飞,还让破绽完全暴露在闵寂修面前。 用手指甲使劲抠着手掌,疼痛让自己逐渐恢复理智。 她还没有溃不成军,一切还有翻盘的机会。 “是很失望呢,九哥。”时欢扯扯嘴角,让表情不至于太僵硬,“你叫个美女姐姐过来,这不是故意让我吃醋嫉妒嘛!” 切。 这一声轻蔑的冷笑不是来自闵寂修,竟来自刚进来的女人。 带有不屑和嘲笑,就差堂而皇之地翻白眼了。 既然不是易飞,时欢总归要重新打起精神。 她这才去看眼前的女人,长得十分漂亮,身材凹凸有致,腿又细又长,是标准的妩媚型美女。 “没有竞争就没有动力,你们谁的画能入我的眼,谁就留在这直至拍卖会结束。” 闵寂修说完又看了时欢一样,依然是意味不明的笑容:“时欢,别忘了我对你说的条件。” 第二十八章 体罚 画室的门关上了,时欢重新瘫坐在椅子上。 就像从云端掉进泥土,巨大的落差感,只剩下无尽的悲哀。 “你,你真是央美的学生?”时欢还抱有一丝幻想,如果她真的来自央美,没准会认识易飞。 “呵,我叫沈青梧,央美毕业,没来之前,是在f国留学的在读研究生。” 沈青梧上下打量着时欢,眼中不屑的神色就差写在脸上:“我知道你,央美还没毕业的时欢,勾引九哥在画工厂很出名。” 下一秒,时欢就被从椅子上拽下来。 她没有防备,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里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对学姐要知道礼貌。” 看沈青梧被同化的程度,相信她已经在园区很长时间了。 再加上她已经从央美毕业,还去国外留学,可能易飞还没进入央美,她已经毕业了。 从她对时欢莫名其妙的敌意来看,应该是自认美貌过人,已经觊觎九魍很长时间。 都是待宰羔羊,还来搞雌竞这一套,不管是沈青梧还是九魍,都太幼稚了。 时欢什么都没说,从桌上拿了绘画工具和纸张铺在地上,默默地在墙边干自己的活。 经过一天半的时间专注练习水墨国画,时欢不但越来越顺手,速度上也增进不少。 两个小时,一幅极为精细的风景画已经画好。 时欢去趟厕所的时间,回来后她刚画好的画上全是水渍。 “沈青梧,你是不是有病?”时欢指着自己的画大声喊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害我干什么!” 沈青梧扭过头来,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时欢:“我们是无冤无仇,但你别忘了,我们也是竞争关系,你自己没保管好自己的画,能怪得了谁?” 许是听见画室的争吵,闵寂修一手插兜一手拿着个红酒杯站在门口。 看见闵寂修出现,沈青梧立刻起身扭着屁股走过去,眼泪也在瞬息间在眼眶打转:“九哥,你来得正好,时欢冤枉我,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我冤枉你?”时欢错开身子展示着自己的画,“屋里就咱两个人,我出去一趟回来,画上这么多水,不是你还能有谁?” “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踢倒涮笔罐,再来冤枉我。” 无凭无据没抓到现行,时欢抬起头想去找摄像头,这才发现房间里根本没装。 想必沈青梧也发现没有摄像头,才有胆子在九魍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冲时欢得意一笑,转而又梨花带雨转向闵寂修。 她这变脸的速度堪比川剧变脸大师:“九哥,我没办法自证清白,若时欢冤枉我,我也只能认倒霉了。” “谁说不能自证。”闵寂修看好戏般开口,“看看监控视频就知道了。” 居然真藏有摄像头! 时欢松了一口气,她倒不是有多在乎自己完成的画,只单纯想让有坏心思的人受到惩罚。 听到要看监控,沈青梧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连忙想去拉闵寂修的胳膊,却在看到他死亡般的凝视后,手停在半空,不敢再去触碰。 是她想上位勾引的男人没错,可她也没忘,站在她面前的是缅北最危险的男人。 “九哥,我想起来了,可能是我拿东西时不小心踢倒水,我不是故意的,也是刚刚想起来,才觉得有可能是我……” 沈青梧尽力把自己塑造成无意识行为,监控视频决不能看,再没有机会勾引九魍事小,把九魍惹怒了惩罚,没准就丢了小命。 “拿东西的时候碰到我的画,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时欢指向她摆放画的位置,“我的画放在墙边,周围什么都没有,你去那拿什么东西能碰到?” “你要是保管好,我也不会不小心碰到。” 呵,这么说还怪时欢咯。 她都被气笑了,说来说去,沈青梧就只会狡辩这两句。 叉着腰,眼睛扫到沈青梧放在桌上未完成的画。 没保管好是吧,那就谁都别保管了。 时欢两步走到桌前,拿起一边的颜料,直接倒在沈青梧的画上:“哎呀,不好意思,我手滑了,不是故意的。” 女人之间的战斗,上头起来,就连她们身处何处,什么人站在面前,都可以抛之脑后。 闵寂修走进画室的沙发坐下,喝一口红酒,看似看热闹不嫌事大,却用极具危险的语气开口。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让你们过来,是专门看你们吵架的?” 他不开口,时欢还真差点忘了他的存在,顿时无名火起。 看两个女人雌竞,不是他一手促成的么。 “九哥……”是沈青梧饱含委屈,又极力发嗲撒娇,就差整个人都扑到他身上。 惹得时欢顿时翻了个白眼。 “两个小时就让我看一些垃圾,看来你们是真闲了。”闵寂修把酒杯放在一边,交叠着双腿依靠在沙发上,“那就做一百个俯卧撑吧。” 一百个! 怕是很多男人都做不到吧。 时欢咬着牙从牙缝里哼出一句:“做就做,谁做不完,就和对方说一百遍对不起。” “每说一遍对不起,还要抽自己一巴掌。”闵寂修补充道。 倒也不必如此自残。 时欢刚想俯下身子,又想起什么,面向闵寂修:“九哥,我答应你的承诺一直记着,可九哥也答应过我,在我干活的时候不能被打扰。” 闵寂修耸耸肩:“所以呢,你想撕毁我们的条件?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个人。” 威胁还是试探,反正时欢大约已经确定。 闵寂修已经知道,她来缅北是为着一个人。 绝不能亲口承认,也不能表现出多在乎的样子。 加速让闵寂修断定那个人就是易飞,这会让易飞处于绝对的险境之中。 “张口杀人闭口砍头,这么残暴,真可惜了那张脸。”时欢小声嘀咕了一句,又用着恰巧能让闵寂修听见的音量,转移他的注意力,“怪不得找不到真心相爱的女人。” “时欢,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她立刻俯下身子,一边喊口号,一边做俯卧撑:“一,二,三……” 第二十九章 装逼 时欢的散打课没有白练,至少肌肉含量和体力上总归比沈青梧强一些。 又不能逞强速战速决,当然,一百个俯卧撑她并没有试过,开始做也不能比沈青梧快太多。 就卡着多做一两个的速度。 在做到第十个时,沈青梧体力不支趴在地上,时欢只得咬着牙故意抖动着双臂,做出十分吃力的样子。 “完不成一百个的人,也要自扇一百下。” 沈青梧听到他的话,立刻趴在地上大哭:“九哥,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半个小时之内。” 体力好,肌肉含量多,也只作用在前几个俯卧撑上。 时欢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坚持下来,当她数到一百的时候,眼前的地面上已经滴满了汗水。 “九哥,我完成了。”时欢越趴在地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勉强抬起头去看闵寂修,发现他正笑得开心,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只是时欢不知道的时,从她做第一个俯卧撑开始,闵寂修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 咬着牙坚持的韧劲,不服输的性格,以及…… 闵寂修这才收回目光,柔声说了一句:“去干活吧。” 驯服时欢的天数又增加一天,等她消除野心,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左膀右臂,闵寂修倒是不介意,身边多一个能干的女人为他效力。 前提是忠诚,对他绝对的忠诚。 时欢趴在地上缓了大概半分钟,才挣扎着起身回到自己的画前。 小小的一只,委屈巴巴地面冲着墙坐在地上,拿起画笔时,手抖个不停。 目光移向另一边,只剩下半条命也没完成百个俯卧撑的沈青梧,闵寂修冷淡地说了句:“是你自己扇,还是我把疤瘌叫进来替你扇。” 这时,正好疤瘌走进画室:“九哥,午饭准备好了。” 闵寂修站起身:“你盯着她们两个。” 肌肉的酸疼麻木让时欢拿画笔都费力,更别说画画了。 在充满耳光声的画室,她尝试几次都画残之后,又不能以胳膊疼为借口和九魍求情,这只会让他对自己失望。 一次又一次的试探,聪明如九魍,已经不单纯只为了试探出时欢来缅北的目的。 他说过,各怀心思混进九魍集团的聪明人很多,他们都没掀起波浪,时欢一个女人单枪匹马更不可能。 没放在眼里又一直没杀她,只因为画技还可以赚钱。 闵寂修需要忠诚的狗,就像疯狗疤瘌一样,他想要心甘情愿为他卖命又有利用价值的人。 所以她大可不必纠结目的被闵寂修发现,也或许早就已经被发现。 她要做的是取得闵寂修的信任,并且保持新鲜感。 拿不了画笔,时欢干脆另辟蹊径,找了刷子大葱白菜等一系列奇怪的工具,手指和手掌为画笔,左右开工甚是一种奇观。 在闵寂修进入画室看她用白菜沾墨在纸上瞎画时,还不屑地以为在闹小女人脾气。 可看了两分钟,画已经有了雏形之后,已经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央美的学生果然别出心裁。”闵寂修赞赏地点点头,“特别是特别,只是这种画,给块馒头狗都比你画的好。” “话不要说太满,九哥,给你一吨金条,你不一定能画得出来。” 时欢的话把已经被自己扇晕的沈青梧都吓坏了。 她已经挨了一百个巴掌,万一时欢再把闵寂修惹怒,她被连累,剩下的半条命也得搭进去。 “时欢,谁允许你这么和我说话的?” 明明是质问的话,语气却并不犀利冰冷,完全没有生气的趋势。 看来时欢没有想错,闵寂修喜欢新鲜感。 他在缅北叱咤多年,所有人见他不是阿谀奉承,就是恐惧到跪地求饶。 敢正面怼他,还是当着别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想必还是头一遭。 “对不起九哥,做一百个俯卧撑手抖得厉害,总要想个办法克服困难,完成九哥下达的任务。”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总归有些作用。 闵寂修没再出声,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坐在画室的沙发上。 天刚擦黑,他便接到一通电话。 “九哥。”打来电话的人是疯狗,“运送高脚骡子果然出现意外,老爹来了。” 闵寂修听后漫不经心地询问:“在哪?” “追了我们一路,已经到赌场了,老爹带了几十个人,说我们抢了他看中的人。” “知道了,让他等着。” 闵寂修挂了电话,从沙发上站起:“疤瘌,带她们回去,十分钟内叫人和车等我。” 一声令下,疤瘌不敢耽误立刻行动起来,闵寂修换了身衣服出来,别墅门口已经停满了人和车。 “九哥!” 呼喊声惊天动地,这是专属于九魍的排面。 直至车队渐行渐远,疤瘌这才招呼着时欢和沈青梧会画工厂。 “这也太帅了吧。”沈青梧脸都被打肿了,还不忘对着已经没影的车队犯花痴,“九哥果然是天底下最帅的男人。”、 时欢也看着同一个方向,小声地嘀咕了两个字:“装逼。” 是很装逼,像九十年代红港电影里的古惑仔,现在看土得要死。 沈青梧没听见她说的两个字,瞥向她:“时欢,你今天坏了我的好事,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随你的便。” 身后是沈青梧和疤瘌耍贱告状的声音,可疤瘌又能怎么办。 时欢可是每天都在九魍眼皮子底下晃荡的人,且九魍对她期望值很高,说一句怼一句也没受到惩罚,没准哪天就真上位了。 正所谓能躲就躲保平安,反正疤瘌向来都是个墙头草。 “癞哥,我来例假了肚子很疼,能不能去趟医务室拿点止疼药吃。”时欢转过头,对身后还被沈青梧烦着的疤瘌说了一声。 疤瘌正琢磨以后要如何看待时欢,被她问了一句,差点没反应过来:“哦,你去。” “谢谢癞哥。” 总要去和白景升再互通消息,顺便再去确认易飞的下落,若在园区再找不到,她只能变换策略争取离开园区,朝九魍其他犯罪产业努力了。 第三十章 掉脑袋的大罪 推开医务室的门,里面有个人正在治疗,腿上并排两个牙齿印,看上去像是被蛇咬伤。 见时欢进来,白景升并没有说什么,让她先站在一边等一下。 直至那人离开。 “过来有什么事?”白景升一边洗手一边询问。 “九魍好像知道我来的目的了,他故意叫来一个央美毕业的人来试探,九魍心思缜密,不出意外易飞很有可能会有危险。” 这才是时欢最担忧的事。 闵寂修的试探或许已经锁定她是冲易飞而来,所以易飞很有可能会成为她被要挟的目标,甚至会对易飞造成危害。 第一天进入九魍园区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不管如何撇清关系,甚至从未在九魍面前提起央美,他都能轻易看出破绽。 “白哥我不能等了,我必须确定易飞在哪,我需要调整和九魍周旋的目标。” 白景升洗完手,不慌不忙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我已经和你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已经很多次了。 在提到易飞时,白景升都会莫名紧张,并且目光闪躲。 开始时欢也以为,在失去自由的园区里,白景升只能在暗无天日的医务室里闭目塞听,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到。 可他能在时欢没被送去t国后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仔细想来,时欢从未在他面前提起有关t国的事。 并不是什么都打听不到,只是他不想打听,甚至知道一些内幕不愿说出来。 “白哥,我不想去揣测你为什么不愿提及易飞,他现在可能会被九魍针对,你们是骨肉至亲,你也不希望他有事吧。” 听了时欢的话,白景升沉默下来。 胸口起伏的状态频繁且幅度稍大,说明他正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一次一次做着深呼吸。 没立刻逼他开口,时欢叹了口气,在大约半分钟之后,他才缓缓地叫了一声:“白哥……” 又沉默了将近十秒,白景升终于缓缓开口:“我和易飞,发生一些事情。” 他低下头,再抬起头时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我来缅北,是被他骗来的。” “什么?” “许是被打怕了,他为了讨好九魍,知道医疗船需要医生,就把在国外念书的我骗过来。” 时欢只觉得如遭雷劈。 她了解易飞,根本不会做出陷害家人的事,况且还是他从小关系很好的表哥。 那年时欢家大火,易飞可以不顾生死,踹门进来把时欢救出火海,这样的人,明知缅北是个魔窟,又怎么会为了自己少挨打,把白景升骗过来。 时欢根本不相信:“怎么可能!” “这里没有人性!在被连续折磨连死都死不掉的时候,最后只能妥协。”白景升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倏地站起身,连额头上的青筋也凸显出来,“我的人生被毁了,我根本不想提到这个人!” 许是说出压抑太久的话,白景升大口喘息着,似是把心中的怨恨全都发泄出来。 可瞬间他又想到什么,忙收敛情绪坐下,小心翼翼地看向门上的窗口。 冷静了几秒,白景升这才开口:“易飞的确不在园区里,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想让你找他的原因,就算找到,他也不可能和你回国。” 接连的打击也让时欢无法回神,她还未消化白景升前面的话,一句他不可能回国,内心又再遭受一击。 “易飞他……是不是出事了……” 白景升没有立刻回答,深呼吸一口气,他苦笑一声:“他在别的地方,九魍有一个狗场。” “狗场?” “九魍爱狗,养了很多大型烈犬,狗场是九魍最主要的犯罪窝点,进入那里的人别说根本不想出来,即便出来人也废了。” 他说完,又补上一句:“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掉脑袋的……大罪…… 除了杀人,九魍犯罪集团最有可能掉脑袋的大罪,莫非是会让人上瘾的…… “白,白哥,你确定吗?万一易飞并没有沾染那些东西。” “放弃吧时欢,他已经无法跟你回去了,趁你还能脱身,回国后重新开始吧。” 时欢无法接受,她甚至有过预想,要如何接受易飞已经不在了的准备。 可她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她深爱很多年的人,竟然比接受死亡更让她感觉恐惧。 在缅北,让人乖乖服从的方法有很多。 一般的猪仔,打一顿不行就多打几顿,总有忍受不了折磨的时候。 若碰上骨头硬的,很有可能直接卖掉或者榨干所有价值后直接杀掉。 而易飞,很有可能就是骨头很硬又有无限利用价值。 被迫臣服最简单的方法,便是让他上瘾,最后只能出卖自己的灵魂。 所以白景升的话才能在易飞的身上发生,想死死不掉又要每时每刻充满痛苦,是会让人丧失理智。 在卫生间哭了好久,直至疤瘌在门口催促,她依然要沉浸在悲伤之中。 “一让你干活就磨蹭个要死,等九哥回来知道你什么都没干,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日子还得继续混,活也得继续干,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她的确是要更改计划了,成为闵寂修看重的人,可以跟着他到处走,才可以脱离园区,有机会能去狗场。 哪怕去见易飞一次,他或许还有救。 “癞哥,九哥今晚要回来吗?”时欢强打起精神,冲疤瘌露出讨好的笑脸。 “我怎么知道,别磨蹭了,赶紧干活去。” 才说完,疤瘌的手机响起来。 电话接通后很快就挂了,他放下手机,皱着眉看向时欢。 “怎么了癞哥,不是要去干活么。” “干什么活。”疤瘌挠挠头,推了时欢一把,“去换身衣服跟我走。” 若不是九魍的召唤,疤瘌不敢把她随便带走。 看着疤瘌给她找来的衣服,像极了夜总会陪酒小姐,时欢坚决拒绝。 “癞哥,这些都是别人穿过的衣服,我这人有洁癖。” “你他妈的还想要新衣服,我用不用找个设计师来给你量身定做?” “那倒不用这么麻烦。”时欢用皮筋把头发绑好,“我就穿这身运动衣,照样也能给九哥涨面子。” 第三十一章 胯下雄风 疤瘌亲自开车送时欢出园区,她也趁这个时间好好想想之后的规划。 易飞是一定要见,即便他已无法自拔,甚至不愿逃离九魍集团回国,她也要尽力一试。 找最好的律师,非自愿去做掉脑袋的大事,表现良好的话,兴许会少判几年,总归还有希望。 车子下山后开了一会,在急刹车停下之后,时欢看见周围停了很多车。 一些穿着迷彩军装的人分散站在不远处,有的甚至光明正大地背着步枪。 “狗哥,人送来了。”疤瘌又打了电话,很快疯狗出现在他们面前。 状态很是悠闲,甚至还点了烟:“这没你的事了。” “好嘞狗哥,我先回去了。” 疤瘌开车离开,疯狗并不急于进去,抽着烟扫视着外面穿迷彩军装的人。 “哈迪斯带的人不少,不过这是九哥的地盘,哈迪斯不会强行把你带走。” 看来是哈迪斯要见她。 时欢啧啧两声,这哈迪斯是记上仇了。 “狗哥,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九哥正和他在赌。” 赌场嘛,赌博也正常。 看来今天又有一场硬仗要打:“赌什么?我吗?” 疯狗没有回答,他把烟头扔在地上,朝赌场门口歪歪头:“进去吧,你自己小心点。” 时欢仍然穿着疯狗给她买的运动装,在来之前已经把马尾扎高,在满是穿着包臀短裙,凹凸有致的高挑美女面前,让她本就清纯的形象,更多了一份舒适放松感。 格格不入又那么恰到好处。 所到之处总会吸引别人的目光。 赌场里,每张赌桌都围满了人,疯狗七拐八拐朝最里面走去,也只有九魍和哈迪斯那一桌略显清静。 有围观,但也只是远远地站着,缅北两大巨头的赌局,没有人敢靠近。 “狗哥。”时欢拉住疯狗,“你有口香糖吗?” 疯狗一愣:“你要口香糖做什么?” “在哈迪斯的眼里,我是九哥的女人,总要找点搭配我这身运动装的道具,不然说不过去。” “都说让你换身衣服来了。”疯狗无语,让时欢在原地等一等,他走到吧台要了两块泡泡糖过来。 时欢嚼着泡泡糖,原地跳了两步,换上轻快的步伐,朝九魍走去。 “九哥,急着叫我过来有什么事,人家正在健身房运动呢。”转而她又看向赌桌的另一边,“哈迪斯先生,别来无恙啊。” 流利的英语可以和他们交流无碍,时欢很庆幸他们说的不是本地语言。 否则,都没有她发挥的地方。 “啧啧,时欢小姐还是那么迷人。” “当然,我是九哥的人,总不能给他丢脸。” 时欢说罢,还故意往闵寂修身上靠了靠:“是不是呀,九哥。” 闵寂修没有说话,摆着他惯有的大佬坐姿,只扬起嘴角,示意疯狗给她搬把椅子来。 正巧,高挑的发牌小姐又一轮发牌,哈迪斯拿起扑克看了一眼,原本的紧张在看牌的瞬间,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时欢小姐,很抱歉这么说,他马上会把你输给我。” “是吗?”时欢淡定地坐下,也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甚至还冲哈迪斯吹了个泡泡,“可我觉得九哥不会输耶。” 闵寂修连牌都没看,在看到哈迪斯得意的表情后,依然那么气定神闲。 是装腔作势还是手握好牌,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会不会输,看了牌才知道。”哈迪斯催促着,“我停牌,坐等。” 闵寂修点点头:“时欢,你帮我看这张牌。” 他们玩的应该是ckjack,也就是赌场里最流行的21点。 时欢早些年看过星爷的电影,对这个玩法了解一点点。 闵寂修桌前的明牌是a,暗牌不详。 关键哈迪斯停牌了,说明他现有的三张牌已接近21点,甚至正好为21点,再看他得意的表情…… 大概率是已经赢了。 时欢默默地叹口气,翻开刚发的新牌。 微微皱起眉,时欢下意识又看了眼闵寂修的明牌,什么都没说又把牌扣在桌子上。 “怎么样?”哈迪斯已经迫不及待,“还要吗,修?” “四局不相上下,父亲觉得这一把我们会不会平局。”闵寂修到底没有看第三张牌,他点起烟,表情没有一点波澜。 哈迪斯听后哈哈大笑:“你的故弄玄虚已经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你舍不得时欢小姐,可以经常回家里,或许你也可以喊她一声母亲。” 这对闵寂修来说,算是极大的羞辱了。 他还没有说话,一旁的疯狗嘭地一下起开一瓶啤酒,猛地灌了两口后砸在昂贵的赌桌上。 动作引来哈迪斯的不满,斜着眼睛看向他:“疯狗,你要动手吗?” “呵。”疯狗抖动着身上的肌肉,恶狠狠地走到哈迪斯面前,“九哥尊老爱幼敬着您,那是九哥的素质,我这人没什么道德,看谁不顺眼就想跟他拼命。” 换上疯狗和哈迪斯对峙,变成本地语言,时欢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但从疯狗的架势来看,显然哈迪斯的话没让九魍生气,倒是让他炸毛了。 “疯狗,你果然是九魍最忠诚的狗。”哈迪斯向后仰着身体,有些畏惧不管不顾的疯狗,可嘴上依然想给自己找回面子,“比你死去的大哥有用多了。” “你他妈……” “疯狗!”在拳头挥出去之前,闵寂修及时喊住他。 沙包大的拳头差点挨在脸上,哈迪斯心有余悸,整理了表情后转头看向他带来的人。 老大都快被打了,那帮人就只会看着,疯狗在缅北的恶臭名声,倒把他们吓得不敢动手。 哈迪斯恨得牙根痒痒,他怎么就没有一个像疯狗一样,肯为主子拼命的忠狗。 “修,管好你的狗,到处乱叫,小心败坏你的名声。” “那是。”闵寂修附和地点点头,“我也怕他动起手来,父亲趁机掀了赌桌耍赖,我岂不是要损失五百万。” 原来时欢的身价又涨了。 她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一切。 这个九魍,是真热衷于用她坑哈迪斯的钱。 “那还等什么,现在开牌,我已经等不及让时欢小姐见识到我的胯下雄风。”哈迪斯说着就要去翻牌。 “等等!” 闵寂修再次叫停,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父亲,我可没说现在就开牌,第三张牌我还没看,父亲要加码吗?” 第三十二章 回家给你吃棒棒糖 没看牌就敢加码,还是在哈迪斯已经确认自己可以赢的情况下。 时欢只想说一句:九魍你发疯,别带上我。 内心万马奔腾,可表面上还要表现出很淡定,一切尽在九魍掌握中的模样。 她把手肘撑在桌案上,扭着上半身转向闵寂修,笑眼如桃花:“我家九哥,真是帅呆了。” 闵寂修微微扭头,挑眉宠溺地看着时欢:“口香糖好吃吗?” 时欢冲他吹了个泡泡:“当然,很甜。” “让嘴巴保持运动,等会赢了钱,我带你回家吃棒棒糖。”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和哈迪斯的恶臭发言不相上下。 一个浪荡,一个倍感恶心,还有一个被恩爱秀了一脸。 哈迪斯紧紧攥着拳头,怒拍桌子:“怎么个加法?” 闵寂修回过头,面容带笑:“再加五百万,我押对子。” 对子! 时欢心里一震,不自觉皱起眉。 这闵寂修难不成是老千,明明没有看牌,怎么知道他有个对子。 许是她皱眉的动作被对面的哈迪斯发现,他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张狂喊道:“好,我也加码。” 他朝身后的人递了个眼神,立刻被带来一名高挑美女。 十分显眼的是,这个女人的胸部尤其大,不知是专门整过,还是本身就如此傲人。 “押上我的女人,五百万加上女人,很公平。”哈迪斯的手指欢快地敲着桌面。 “父亲的女人,可不值五百万。” “值不值,只有床上才知道。”哈迪斯眼睛看向时欢,露出猥琐的表情,“我希望时欢小姐,也值五百万。” 时欢翻了个白眼,又作花痴模样看向闵寂修。 只见他耸耸肩,朝发牌小姐示意:“继续。” 现在闵寂修的手里有四张牌,若没有爆牌的情况下,再赌一张五牌小,即便哈迪斯是21点,闵寂修也赢了。 不知道他的运气有没有那么好。 第四张牌发到闵寂修的面前,他依然稳如泰山,连手都没抬。 看来又不准备看牌了。 “再继续。” 真的是在赌五牌小。 不知不觉,时欢的手心里全是汗,若不是有赌桌挡着,想必她发抖的双腿已经被别人看见。 进来之前,疯狗的确说过,赌场是九魍的地盘,哈迪斯不能把她强行带走。 但这也是疯狗说的,他又做不了九魍的主。 万一闵寂修输了牌,被哈迪斯挤兑下不来面子,真的把她输了,时欢想提前自杀都来不及。 牌已经发放五张,就连哈迪斯都紧张起来。 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谁又知闵寂修在不看牌的情况下,赌一手五牌。 本应该单方紧张的局面,演变成两方全部紧张,只闵寂修并不急于看牌。 “父亲,现在认输的话,我只收父亲的五百万,您的女人可以带走。” 五牌不过21点的几率,总归小之又小,闵寂修不过是在赌心态。 哈迪斯点起一只雪茄。 看看牌又看看对面的闵寂修,他笑起来:“就算是输,不过多输一个女人,你父亲我有的是女人。” “更何况是你稳输的局。”哈迪斯又色眯眯地看向时欢,把他的牌翻到桌面上,“时欢小姐可只有一个,现在要归我了。” 21点! 哈迪斯真的是21点! 时欢稍稍探着身子,在看到哈迪斯的牌后,有种死定了的感觉。 “行吧。” 闵寂修笑着摇摇头,首先翻开第一张暗牌,是一个九。 靠了一声,时欢只想用桌上的酒瓶去砸闵寂修的头。 加上时欢看的那张a,三张牌加在一起正好是21点。 平局啊,时欢已经不用输给哈迪斯了。 可偏偏闵寂修掉进了钱眼里,非要赌一手五牌,赢了那五百万。 在时欢内心万马奔腾之际,闵寂修让她去翻第三张a。 果然哈迪斯在看到a之后,也是一副吃屎的表情。 a可以当做一,也可以当做十一,若两张a都算做一,闵寂修手里的牌只有十一点。 剩下两张牌超过十,那闵寂修就爆牌输了。 然后是第四张。 是八! 废了废了。 时欢内心不断哀嚎,杀千刀的闵寂修,等会爆牌,她一定会用桌上的酒瓶暴打他的头。 和时欢僵硬的表情不同,哈迪斯已经提前庆祝。 他哈哈大笑着,人已经起身,朝时欢缓缓走来。 “父亲急什么,等我最后再翻出个三来,再高兴也不迟。” “稳输局啊,修,你若是不逞强,我们还能打个平手。” 哈迪斯的猴急已经不想等闵寂修去翻牌,他靠坐在赌桌上,伸出短粗的胳膊去拿桌上的最后一张牌,“时欢小姐,你一般喜欢什么姿势?” 啪,最后一张牌被哈迪斯随意摔在桌上。 时欢看了一眼牌,不动声色地露出笑容:“哈迪斯先生,你说我用五百万能不能把你买下来呢。” 在哈迪斯僵硬的表情中,时欢从椅子上蹦起来,给了闵寂修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应该是身为盟友最真实的反应了吧。 “九哥,我们赢了!你简直太帅了!” 在看到最后一张牌翻出一个二时,时欢已经无声地在心里说了很多句卧槽了。 也幸好哈迪斯和她说话,给了她缓冲的时间,在瞬间冷静的同时,她需要着手自己的目的。 那就是绝不放过任何和九魍接触的机会,让他相信,时欢她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喂。”是闵寂修淡定又玩味的声音,“你撞到我下巴了。” 胳膊还搂着闵寂修的脖子,她装作尴尬地起身,甚至还用假笑和缕头发的动作让他知道,自己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兴奋了而已。 “真是对不起了,父亲,不但赢了您五百万,还让你损失了一个女人。” 闵寂修也站起身,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胜券在握的姿态。 这让时欢再一次怀疑,他的确是出了老千。 十赌九骗,这么简单的道理,哈迪斯居然不懂。 不。 时欢立刻否定自己的结论。 能在缅北几十年来屹立不倒,哈迪斯至少也是个人精。 闵寂修不贪女色,但很执着于搞钱,尤其喜欢坑骗哈迪斯的钱。 夜总会那一次许是真的被坑了,但这一次哈迪斯有备而来,又是在闵寂修的赌场,不可能傻到再被坑骗一次。 肯定有阴谋。 “不可能,怎么会运气那么好!”此时的哈迪斯,已经处于疯狂的地步。 “闵寂修,你肯定在出老千!” 第三十三章 爱你呦 “父亲,耍赖也要有个限度,我连牌都没看,如何出老千呢。” 闵寂修摊开双手,像是和哈迪斯展示身无一物:“而且其中一张牌,还是你心心念念的时欢小姐翻开的。” 的确。 时欢可以确定,她在看牌的时候,闵寂修并没有看见。 就算闵寂修出老千,若是没算定时欢面前的牌是a,那他又押对子又赌五牌,岂不是太冒险了。 到底是如何做到,还能让时欢也参与其中。 “那就是发牌的人!” 哈迪斯又发疯般冲向发牌小姐,揪住她的头发就是两个耳光。 对了。 这是闵寂修的赌场,他很有可能和发牌小姐共同出千。 “太难看了吧,哈迪斯先生。”看着熊掌般的巴掌落在发牌小姐的脸上,时欢立刻出言讥讽。 再者不在闵寂修面前表现一下,总觉得自己过来有些多余。 “愿赌服输,哈迪斯先生财大气粗,是缅北的佼佼者,您那么喜欢我,拿五百万博我一笑,对您不是九牛一毛嘛。” 说罢,时欢扭过头去看闵寂修:“九哥,我们开瓶香槟,敬豪爽的哈迪斯先生一杯怎么样?” 要说在闵寂修心里,对时欢的第一印象便是胆大。 她胆子的确很大,在气急败坏且暴怒的哈迪斯面前,仍然淡定自如的应对。 尤其是在哈迪斯追究他出老千的时候,以一句五百万博一笑的方式化解,也算是师出有名。 果然是胆大又聪明的小女人。 “哈迪斯先生若还板着一张脸,那就说明您不喜欢我,我也不值这五百万。” 时欢嘟起小嘴,看似在撒娇,其实是在逼哈迪斯就范。 “那您一次一次找九哥想把我要了去,不是故意让九哥难堪么。”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还是说您都一把年纪了,总揪着我这只想死在九哥怀里的小女人不放,是因为打不过九哥,就拿我撒气吗?” 哈迪斯的脸被气得红了白,白又绿的,愣是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反驳时欢。 他这才反应过来,明明在说闵寂修出老千的事,怎么就演变成他处处错了。 “时欢,过来。”闵寂修喊回她,在她刚走进时把她搂在怀里,“小馋猫,是不是你想喝香槟了。” “哈迪斯先生为了让我开心,都故意输九哥五百万了,九哥也不能小气,请哈迪斯先生喝最贵的香槟。” 闵寂修宠溺地掐掐她的脸蛋,这才抬起头:“父亲,那就一起喝一杯吧。” 香槟早已准备好,疯狗端上来后,闵寂修随手推了一些筹码到时欢的面前。 “拿着去玩吧,让疯狗陪着你,别再被人看上了,阿猫阿狗都过来跟我赌。” 时欢听了瘪瘪嘴。 论毒舌,堂堂九魍不输任何人。 两只手拿不住这么多筹码,时欢干脆用宽大的运动衣兜住,步伐轻快地朝一桌走去。 疯狗追上她,贴心地拿了个袋子:“放在这里吧,好拿一些。” “谢谢狗哥。”时欢答应着,把筹码抖进袋子里,“这些花花绿绿的筹码,能换多少钱啊。” “大概十万吧。” “这么多!”时欢惊讶的是,闵寂修竟然这么大方,明显是让时欢输着玩的。 赌博不可取,她不是喜欢投机取巧的人。 而且她也知道,有疯狗跟在身边,她就算输,也会输给赌场,最后还是落入闵寂修的口袋。 于是她从袋子里拿出几个筹码,把袋子又交给疯狗:“狗哥,剩下的我都不要,我能不能用手里的几个筹码换点钱。” “怎么?” “我昨天找园区里的人借了点钱买东西,想用这些钱还给她。” 会向九魍报告吧,会让九魍知道她不是个贪心的人吧。 在九魍还觉得她有利用价值时,她要想尽办法取得九魍的信任,哪怕是这些细微的小事。 如果一直不能成功,她也只能破釜沉舟,走她最不愿意走的那条路。 失去利用价值别说清白了,小命也肯定不保。 哪怕一辈子走不出缅北,也要让她在乎的人全部脱离苦海。 疯狗点点头,拿过她手里的筹码:“这点小事不用请示九哥,我可以做主,等会给你换来。” 之后,时欢在赌场里走来走去,也确实没什么意思可言。 她也只懂得21点这种简单的纸牌类玩法,其他的见都没见过。 兜兜转转,时欢不知不觉又回到闵寂修的赌桌。 此时他正坐在椅子上喝着香槟,哈迪斯已经不见踪影。 “这么快就输完回来了?”闵寂修的心情不错,赚了五百万,换了谁都要乐一乐。 “不会玩,肯定输得快。”时欢转动着眼珠,走到闵寂修的面前,“九哥要不要再和我赌一把?” 闵寂修好兴致地冷笑:“你有钱吗?我玩的赌局都很大。” 时欢耸耸肩:“没钱啊,但我还有我自己,刚刚在赌桌上,我不是值五百万么。” 不置可否,他没有反驳。 闵寂修放下高脚杯,示意让疯狗充当发牌童子:“赌什么。” “和九哥赌,当然是赌点刺激的。”时欢把双手肘撑在赌桌上,托着下巴,摆出一张花痴脸,“九哥说过,不管我怎么努力,九哥都不会放我走。” 闵寂修点点头。 “那就……”时欢思考片刻,继续开口,“我输的话,九哥放我离开缅北让我回国。” 她顿了顿,故意拖延时间,调动闵寂修的兴趣。 “我赢了,九哥就是我的人,我要永远留在九哥身边。” 闵寂修觉得有点意思。 花费心思想和他赌一把,就是想欲擒故纵。 拿起酒杯去戳她的额头,闵寂修嫌弃地让她离远点:“时欢,这赌资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了,就算不和你赌,你也无法离开园区。” 时欢摇摇头,还撒娇地哼哼两声。 “九哥不可能放我离开缅北,所以九哥不会让我输。” 她又摆出花痴状,在稍远点的地方,又托腮看着他:“刚刚九哥和哈迪斯对赌时简直太帅了,太让人心动了。” “说重点。”闵寂修打断她。 时欢扑闪着眼睛,两眼都要放光了:“九哥会让我赢,就表示九哥把自己输给我,这样我就可以当九哥真正的女人了。” 啧啧。 这次闵寂修换成无语状态。 又是时欢惯有的小把戏。 他刚想开口,就看见时欢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爱心的形状。 “九哥,爱你呦。” 第三十四章 要打仗了 九魍不会放时欢离开缅北,这场赌,时欢是必赢局。 所以开不开赌局,已经不重要了。 时欢赢了,也只是赢了而已,她没奢望闵寂修会立刻改观对她的防备,但至少一直保持着浓厚的兴趣。 若换成其他女人,下场又如何呢。 还会用手比着爱心,众目睽睽说爱你吗? 回园区的路上,疯狗独自开车载着时欢。 开始的安静,许是各自都没想好要用怎样的开场白打破沉默,时欢想要通过疯狗,传递给九魍的话太多太多了。 还是疯狗,先开了口:“你真的喜欢九哥?” 疯狗是没有九魍聪明,可他也确实不傻。 九魍不可能有爱情,说爱九魍的人也绝不会是真心。 这是他一早就认定的事实。 可不知怎么的,时欢在闵寂修面前就是不同,怀揣各种目的接近九魍的人太多太多,时欢是最特别的一个。 其他的说不清道不明,唯有用时间计算。 以往的女人,最多三天,下场惨之又惨。 时欢叹了口气:“我可以信任狗哥,和你说实话吗?” 换来再一次沉默。 愚忠的狗,疯狗从时欢嘴里打探到的消息,他不可能不向九魍汇报。 “说实话狗哥,从第一天被抓进园区就见到九哥,到今天之前,我对九哥的讨好和偷奸耍滑,说不真心的确是多一点。” 通过后视镜,时欢看着默不作声开车的疯狗:“我想活,也想让自己在园区活得舒服一点。” 这一次,疯狗没有选择沉默,点点头:“我理解。” 时欢笑起来,“我这人慕强是真的,我父母都不在了,渴望得到爱和被保护的感觉,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女人。” 时欢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所表达的东西太过,有些假。 她又补充道:“我当然想离开缅北想回国,这里充满危险,让我很害怕也很痛苦……” 说到这,她顿了顿:“明知道出不去,便也不必执着,在危险的地方遇到让我惊艳的人,又恰好是让我慕强心泛滥的九哥,好像一切都不这么重要了。” 就算他听不懂,传达给闵寂修后,那个大魔头总能听得懂吧。 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她来缅北的目的,想要救走的人,都已经不重要了。 那么隐晦又那么明显地表达出,她知道自己出不去,她知道自己也见不到救不出那个人。 疯狗最后也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回到园区已经很晚,疯狗又擅自做主,没让时欢继续干活,而是让她回到睡觉的地方好好休息。 她今天勉强算是给九魍长脸,又在九魍默许的情况,赢了和九魍的赌注。 不只是疤瘌,连疯狗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去对待‘特殊’的时欢。 他需要在见到九魍后,听一听往后的安排。 “她真这么说?”闵寂修点燃檀香,微微扭着头看向疯狗,“你确定一字不落地转述她的话?” “我确定。” 闵寂修坐回到沙发上,端起疯狗给他沏好的茶。 茶香四溢,尤其和檀香混在一起,更能让人有沁人心脾的放松感。 “九哥你说过她很聪明,有自己的小心思。”疯狗又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但我觉得,她这次的话合情合理,应该没有说谎。” 疯狗理解的合情合理,是基于时欢说她慕强,并且遇到让她为之惊艳的九魍。 强和惊艳的长相,的确很符合闵寂修。 疯狗的想法很简单,毕竟是女人,又年纪不大,有点恋爱脑合情合理。 “真假掺半。”喝一口茶,放下茶杯,闵寂修抬眼看向疯狗,“她知道自己无法离开园区,这一点肯定是真的。” 至于其他的话…… 多少有些刻意。 “她能和你说这些,说明你在她心里有很重要的位置。” 闵寂修这么说,并不是认为时欢心向疯狗。 时欢的确聪明,懂得利用疯狗来传话。 “你继续盯着她,最好多套出点她的话。”闵寂修想了想,“刚才你还说园区里有人借她钱买东西,她用筹码换钱去还钱?” 疯狗点点头:“对,我给她换了几千块。” “看她和谁走得比较近,还有一个人需要注意……”闵寂修顿了顿,又拿起茶杯,“园区的那个医生,多关注,但别打草惊蛇。” “好,我知道了九哥……” 疯狗欲言又止。 他在意的点,是九魍费尽心思想要弄清一个猪仔的所有行动。 闵寂修挑起眉:“还有什么事?” “九哥,你是不是对那个时欢……” 立刻得到一声冷哼:“用人,尤其是用有小心思的人,总归要捋顺了才好。” 这句话已经很明确了。 闵寂修的身边缺少一个聪明人,像疯狗疤瘌之类,说到底不过是个听命的打手。 时欢画技高能赚钱,又不止一次被闵寂修夸奖聪明,若是这样的人能心甘情愿为他所用,至少在牵制哈迪斯上,可以少下些功夫。 “我会尽力去办。” …… 转天一早。 时欢已经和园区的人一起吃完大锅的‘猪食’早餐,却迟迟等不来闵寂修让她去别墅画画的通知。 去找到疤瘌,询问他是不是不用去见闵寂修了。 “癞哥,九哥还没叫我过去吗?” 疤瘌正坐在自己单独的办公室里抽烟,见时欢进来,立刻一脸的不耐烦:“我怎么知道,你先去之前的画室干活,等九哥有命令了,我再叫人喊你。” 时欢哦了一声:“那癞哥,我能继续让栾薇帮我吗?” “哪个栾薇?”疤瘌把烟头扔进烟灰缸里,嘬着牙花,“画工厂这么多人,我怎么知道谁叫什么。” “就是上次……” 时欢话还没说完,在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的同时,她下意识蹲下抱住头。 “他妈的。”疤瘌也被吓一跳,蹭地站起身,“你先去画室干活,我出去看看。” 在疤瘌离开他办公室后,远处的外面开始接连响起枪声。 时欢迅速向外跑也想看看发生什么事,就看见凡是九魍集团的人都端着枪往外跑。 到时欢跑到门口,大门已经被铁链锁上。 画工厂大楼已经没有九魍的人,想必是怕干活的猪仔趁乱逃走吧。 “时欢。” 栾薇也从楼上跑下来,和她打了声招呼,又跑到门口向外面张望片刻。 “要打仗了,别待在门口。” 第三十五章 我嫌脏 画工厂处于园区中心地带,四周几处是电诈大楼和猪仔宿舍。 最外面一圈是九魍守备军的宿舍和食堂,所以园区的猪仔一旦靠近外围,就会被守备军发现。 眼下各厂房大楼的守备军全集结在门口,时欢站在画工厂看得并不真切,但能感受到大战之前的紧张感。 “园区会经常开战吗?”时欢问道。 栾薇摇摇头:“也不是经常,除了这次,也只是你来的那天发生枪战。” 原来如此。 九魍集团不止这一个园区,白景升口中的狗场应该是最大,也是最重要的犯罪园区。 即便有敌人来犯,狗场应该是最主要的目标。 而这次会打小园区,大约是因为闵寂修这段时间常住。 几辆装甲车从园区最里面开出来,看来是动了真格。 “时欢,我们还是先去里面吧,看着怪吓人的。”栾薇又拉了拉时欢。 她点点头,随便找了个小画室,却无心干活。 “你也别担心,应该打不长时间,上次也只打了一会,九魍来之后就消停了。” 见时欢担心,栾薇开口安慰:“还是干活吧,等会疤瘌回来,挨打的就是我们了。” 栾薇已经熟练地帮时欢准备好笔墨和涮笔的水。 时欢口头答应着,心里有些忐忑。 上次亲眼看见园区枪战,在她看来是大场面,对闵寂修来说只是小打小闹。 如今装甲车都开出来了,才一会的功夫,头顶上直升机乱飞,想必这场战小不了。 “栾薇,你在这呆着,我再出去看看。” 时欢说了句,立刻起身出门,也不管栾薇在后面喊她。 相比较之前的心境,这一次,她并不希望闵寂修打输。 假戏真做不可能存在,她所担心的是园区一旦被攻破,闵寂修死了,他们这些在园区的人,也肯定非死即伤。 发动战争的人没有怜悯之心,定然不会放过所有无辜的人。 才刚跑回大门口去看情况,就看见疯狗正在打开门锁。 他身后还站着处变不惊的闵寂修。 “九哥。”时欢走上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个人从后面撞了肩膀。 是一个高挑女人,她跌跌撞撞带着哭声,朝闵寂修扑去:“九哥,我好怕。” 时欢有一刻发愣,这才反应过来,撞开她的女人有些眼熟。 是昨天在赌场,哈迪斯输掉的那个女人! 闵寂修竟然把她带回来了,还放在画工厂。 刚迈进大门,就看见有人扑上来,闵寂修立刻停下脚步。 疯狗快速挡在他面前,一把推开女人:“懂不懂规矩,谁允许你靠近九哥的。” “对,对不起九哥。”高挑女人被推倒,立刻梨花带雨,“我昨天才被九哥带回来,不了解规矩。” 闵寂修插着口袋,轻蔑一笑:“是从哈迪斯手里赢回来的女人。” “是是,九哥,我以后就是九哥的人了,我肯定会尽力服侍好九哥。” 真是在哈迪斯身边长了,到哪都喜欢服侍男人。 时欢切了一声,顺便翻了个白眼。 “我嫌脏,不用你服侍。”闵寂修终于把目光落在时欢身上,“以后你就服侍她吧。” “不好意思九哥,我也嫌脏。”时欢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之前是哈迪斯的人,谁知道她是真无辜,还是哈迪斯派来的探子。 再者闵寂修点名让她跟在自己身边,万一是双重探子,时欢想干什么都要被监视着。 她才没这么傻,放个祸害在身边。 “那行,既然没什么用……”闵寂修摘下手腕上的佛珠拿在手里,“那就找个地埋了吧。” 高挑女人吓疯了,不住地求饶。 时欢也吓了一跳,她只是不想身边跟着个眼线,怎么说埋就埋了:“九哥,倒也不必如此,留在画厂干干活也挺好,哪怕把她卖了,还能赚点钱。” 卖了也总比埋了好。 怎么说也是同胞,能救一命是一命。 闵寂修无所谓的摆摆手,看了疯狗一眼:“交给疤瘌,让他随便处置。” 他说完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疯狗自然是跟着离开,只留下时欢和仍然发抖的高挑女人。 “我叫时欢,你叫什么名字?” 高挑女人忍着抽泣,抬头的瞬间,像是把仇都记到时欢身上:“关你什么事!” 好吧,好心当成驴肝肺。 没再理会,时欢小跑着朝闵寂修的方向追去。 “九哥,等等我,九哥……” 她一直追到顶楼,从铁质楼梯上去,可以到达画工厂大楼的天台。 时欢这才发现,画工厂是园区最高的楼,天台平坦空旷,并画有直升机降落的标志。 闵寂修已经走到天台的边缘,从疯狗手中接过望远镜后,朝远处眺望着。 “你怎么跟着上来了。”疯狗发现时欢,随口问了一句。 “我是想问问外面发生什么事。” 没人理会时欢的问题,疯狗也看着远处,对闵寂修询问道:“九哥,我用不用也过去。” 望远镜才刚拿开闵寂修的眼睛,就被时欢抢了去,朝着他们看向的方向。 好家伙。 山上已经有很多身穿迷彩军服的人,沿着各条山路往园区进发,再往后便是装甲车队。 时欢已经听到枪响,在临近园区的地方,两方已经开战了。 “先不用,你再调些人过来,等人到了,就把园区的守备军撤回来,守备军战斗力不强,避免损失。” 一枚威力极强的炮弹打进园区,震耳的轰鸣声,让楼都跟着抖动起来。 时欢吓得一哆嗦,本就和他们站在天台边缘,巨大的力量让她身体都跟着晃动,眼看就要朝楼外摔去。 “哎哎,救……” 求救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后衣领被抓住,她在摔下去的瞬间定在原地。 她僵硬的回头,发现是闵寂修正揪着她的衣领。 “九,九哥,谢谢……” 手里的望远镜已经吓飞了,时欢刚把头扭回来,就看见一架无人机朝他们飞来。 “九哥小心!” 近距离的爆炸声在空中再次炸响,也仅仅是零点一秒的时间,时欢被大力向后一扯,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把她护在怀里。 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是起伏的呼吸,无人机的碎片从空中散落下来,被身后的人挡着,掉落在天台的地上。 “九哥,你在天台被发现了,先回到楼里。” 疯狗把手里的枪别在后腰,无人机就是他打爆的。 “走!” 第三十六章 九哥,我害怕 画工厂顶配画室里,闵寂修坐在沙发上盯着时欢,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时欢小小的一只缩在角落,朝他心虚地笑着。 “看来是挨打挨得少,总忘了你只是普通猪仔,连中级猪仔都算不上。” 时欢咧咧嘴:“猪仔还分普通,中级,高级吗?” 这时,一位熟人小心翼翼敲敲门。 是沈青梧,她又来刷存在感了。 闵寂修看了一眼:“她就是高级。” “九哥,我挪去的画室少些颜料,我过来拿一下。”沈青梧已经走进来,见闵寂修没有反对,拿颜料的路上,屁股扭开了花。 原来这原本是沈青梧的画室,她是九魍口中的高级猪仔,待遇就是不一样。 也能理解,毕竟是美院毕业,法国留学研究生在读,画功自然不会差。 “那我先出去了,九哥。” 沈青梧刷存在感失败,显然没引起九魍的注意,她又不敢死皮赖脸地留下,只得灰溜溜离开画室。 “站着。” 闵寂修突然开口,让沈青梧重新燃起希望。 她缕了一把长发露出妩媚的笑容,刚想走回来,冷漠的声音再次开口:“给我找台对讲机过来。” 噗。 这一份嘲笑,是笑沈青梧自作多情。 时欢看见她脸都绿了,又不敢多说一句,再次灰溜溜地走掉:“果然,九哥对女人没有一点兴趣,不管是多漂亮的女人。” 说完,她指了指自己,又特别强调:“除了我。” 闵寂修嗤笑一声,不予苟同。 “九哥刚刚救我的样子也好帅,把我护在怀里也太暖了吧,一点都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冷血。” 佛珠在他手腕和另一只手中穿梭,对于时欢的拍马屁和花痴模样,只冷眼听着。 “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九哥了。” “时欢。” 闵寂修终于开口。 他皮笑肉不笑地最终把佛珠套在手腕上:“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给缝上。” 呼。 时欢垮下脸来。 不说就不说,巧了,她再多说一句就要吐了。 “你这么闲,不用干活?” 哦了一声,时欢转过身背冲着闵寂修,拿起画笔。 外面都打成什么鬼样子了,他还有时间坐在这看着她画画。 一点做老大的觉悟都没有。 不多会,门再次被敲了敲,是沈青梧送对讲机过来。 这一次她学乖了,一个字都没说,放下对讲机就走。 对讲机调频,外面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多,闵寂修拿起对讲机说了一句:“都到了吗?” 嘶啦声立刻从对讲机里发出,随后一个冷静且低沉的声音响起:“山猫已就位。” 啧啧。 时欢听见后,差点笑出声。 别说,还真别说。 竟然真有个叫山猫的人。 “毒蛇已就位。” “苍狼已就位。” “黑豹已就位。” 闵寂修再次拿起对讲机:“半个小时,全力开火。” 九魍一声令下,外面瞬间炮火连天。 枪声并不可怕,时欢怕的是炮声。 她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又是连续的巨响,她抱住头瞬间钻进桌子下面。 和刚刚玩笑勾引闵寂修时,形成巨大的反差。 浑身颤抖着,缩在桌子下面,在一波又一波的炮火中,她尖叫起来。 闵寂修站起身,怀疑地看向时欢。 不像装的。 她不是胆子很大么,怎么会吓成这样。 细想在天台,她也是被一枚炮弹的声音,吓得差点摔下去。 “干什么!” “九哥,我害怕……害怕这个声音……”时欢不止身体颤抖,连声音都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闵寂修两步走到时欢面前,弯下腰把她从桌下拽出来。 她的双腿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在又一声炮响后,试图挣脱闵寂修的手,再次钻到桌子下面。 “你怕什么!” “声音……我害怕放炮的声音……” 放炮? 闵寂修扭头看向窗外。 是炮弹不是鞭炮,怎么会联想到放炮这个词。 闵寂修松开手,任凭她再次钻到桌子下面。 不是装的,她的发抖已经真得不能再真了。 走到对讲机前,闵寂修刚想拿起,再扭头去看时,时欢已经晕了。 “疯狗,把园区的人撤回来,让疤瘌来画工厂四楼找我。” 时欢从噩梦中醒来后,发现自己竟在闵寂修在园区的别墅小楼里。 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外面已经没有炮弹声传来,坐起身环顾四周,安静一片没有人在的痕迹。 小楼的所有窗户都被封上了,没有一丝阳光透进来,全凭屋内的灯光获得光亮。 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等了一会,不管是屋里还是屋外,一点声音都没有,时欢有些坐不住,起身在一楼转了转,的确是没有人。 犹豫片刻,她又走上二楼,敲了敲闵寂修的卧室。 依然没人应答。 看来只有她自己了。 时欢眼睛看向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那间被明令禁止,任何人都不允许踏入的房间。 尽管没人,全方位的监控也是正常运行的吧。 算了。 还是等她被九魍完全信任后,再想办法进入吧。 时欢刚走下楼,别墅大门就被打开,开门的瞬间,立刻听到或远或近的枪声。 原来是隔音。 怪不得窗户都被封上,隔音效果简直一绝。 进来的人是疤瘌。 “癞哥。” “也亏得九哥怕你被炮声吓疯,没办法画拍卖会的画,害得我把你扛过来。” 疤瘌一进门就抱怨,面色不好,不耐烦中透着厉色。 时欢连忙问道:“外面打赢了吗?” “哪有这么简单。”疤瘌还站在门口,又把大门开大了一些,“枪声不怕?” “不,不怕……” “赶紧跟我走,医务室那废物都忙不过来了。” 即便是枪声,也已经在很远的地方,从疤瘌的紧张程度来看,应该已无大碍。 有战争,肯定会有伤亡,时欢被带到距离园区大门最近的仓库里。 还没进去就看见有人不断抬着伤员往里面送,大多都是枪伤,血淋淋的十分骇人。 “赶紧进来,给医生打下手。” 时欢进入仓库,一眼就看见正在忙碌的栾薇,她也被派过来帮忙了。 不止栾薇,白景升也忙得不可开交,他的白大褂沾满了血迹,正在给一个昏迷的人挖中枪的子弹。 “去拿一把剪刀,看谁受伤了,把他们受伤部位的衣服剪开。” 第三十七章 人设崩了 听了疤瘌的话,时欢拿了把剪刀朝栾薇的方向走去。 仓库里的血腥味很浓,白景升和其他医生穿梭于各个伤员之间,先治疗重伤的人。 “这么大场面?”时欢见栾薇在剪伤员衣服时,那人痛苦地挣扎,连忙放下剪刀把人按住。 栾薇抽空用手背擦擦额头上的喊,马上她的额头被血染红:“还有好多呢,正往这送。” “怎么没让更多的人帮忙?” “很多人都晕血,不晕的也见血就吐,进来就被抬出去了。”栾薇麻利地剪完一个伤员的衣服,又在纱布上撒了些止血药敷在伤口,“留下的人都是不怕血的。” 时欢不晕血也不怕血,只是血腥味过浓,并且到处都是鲜血烂肉,胃里一直翻江倒海。 有点不好下手。 她找到白景升,要了两副医用手套。 “把手套戴上,这里的人乱得很,谁知道有没有脏病。” 尤其是艾滋,能通过血液传染,还是注意点最好。 手套朝栾薇递过去,半天没有被接走。 时欢扭头去看,发现她正一脸悲凉的看着自己。 “我都这样了,还怕脏病吗?”她苦笑一声,继续埋头干活,“这里的男人,我哪一个没伺候过。” 时欢怔了怔。 她大意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没关系,你把手套戴上吧,今天没准要通宵呢。” 还真被栾薇说中了,耳听着山上的枪声渐渐少了,到天黑的时消停了几个小时,谁知半夜枪声又响起来。 才忙里偷闲地打了会瞌睡,枪声一响,照顾伤员的人都被惊醒。 “怎么半夜还能打起来。” 时欢刚问完,就听见守备军的对讲机说话了。 “全员警备,敌方援军到了。” 爆炸声再次响起,时欢尖叫的尖叫划破仓库的宁静。 栾薇手足无措地不知该如何安慰,白景升也是第一时间跑到她的面前。 “时欢,你怎么了?” “炮声,炮声……” 白景升摘下手套把她拉起来:“白天的炮声你也害怕吗?” “对,我害怕,害怕这个声音……” 时欢在惊恐下,断断续续说着:“几年前的春节,放烟花,火星掉进我家阳台……大火,我父母被……” 没人注意到闵寂修是什么时候站在仓库门口,人们都被时欢反常的举动吸引了注意力。 “我眼睁睁看着父母被大火吞噬,可外面全是烟花的爆炸声……” 她真的很害怕,害怕所有类似于烟花炸燃的声音。 自父母离开之后,别人每年的团圆之日,便是她的灾难之时。 她会把自己关在衣柜里,裹着被子把音乐放到最大声,来度过阖家欢乐的春节。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九哥,闵寂修已经插着口袋走到时欢面前。 “我还以为你胆子多大呢,又被吓到了。”他发出一声冷笑,朝疤瘌使了个眼色。 疤瘌立刻上前,把一个头戴式耳机盖在时欢的耳朵上。 劲爆又大声的音乐,阻隔了她和炮火连天。 得救了。 时欢虚脱地瘫在地上,下一秒又被疤瘌拽起。 “带走!” 炮火在远处打响,照亮了天边一角。 她低着头死死地盯着地面,戴着耳机听不到声音,可被火光点亮的夜空,还是让她时不时闭上双眼驻足。 大火的那一天,也是像今天一样的夜晚。 闵寂修走在前面,不自觉放缓脚步。 “疤瘌,对讲机。”闵寂修伸出手,对讲机立刻递到他手上。 “疯狗。” “疯狗收到。” “速战速决。” 走在最前面的人再次停下脚步,时欢这才注意到她又被带到闵寂修的别墅小楼。 疤瘌在打开门后便离开,直至房门关上,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试探性摘下耳机,枪炮声很小,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 “谢谢你九哥。” 被声音吓到本不是她本意,她自知在闵寂修心里,都是胆大聪明又喜欢犯花痴。 人设是崩了没错,但看这位九魍的行为,似乎有意在保护她。 因祸得福。 所以说女人喜欢安全感,男人天生有保护欲,都是相辅相成。 “你今天可一幅画都没完成。” 时欢挠挠头。 这种情况谁还有心思画画,而且她还被叫到仓库,当了一天的临时护士。 “我现在就去。” 在画画之前,闵寂修又指挥她去洗澡,再给他做一份宵夜。 至于为什么先洗澡…… 在时欢挠头时,素爱干净的九魍,发现她有头皮屑。 洗完澡,吃了东西,已经凌晨四点。 闵寂修拿着对讲机上楼之前特别嘱咐,他明天醒来时必须看到一幅能看的画。 依然是带有威胁的命令。 如果完不成,他会派时欢扛着炮,去前线和敌人拼命。 惊吓过度又一夜未眠,时欢在画完一幅满意的画后,终于坚持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才觉得没睡一会,她便被推醒,闵寂修已经穿戴整齐,冷着一张脸站在她面前。 “跟我走。” 时欢哦了一声,擦擦口水立刻起身。 在她跟上闵寂修时,又被提醒了一句:“把耳机戴上。” 跟着闵寂修匆匆赶到仓库时,让她惊愕的情况出现了。 疯狗的身上两处枪伤,刚被人用担架抬进来。 闵寂修看了一眼疯狗的伤势,转头看向疤瘌:“给我拿套装备过来。” “九哥要亲自去战场吗?” “快去!” 疯狗的枪伤在后颈靠肩膀附近,另一处在大腿后侧,明显是被后方的敌人偷袭。 时欢立刻戴上医用手套帮白景升,只是疯狗并不老实接受治疗,胳膊一挥,直接把时欢和白景升掀翻在地。 都受伤了,居然力气还这么大。 “让我出去,我要和九哥一起战斗。” 说他是九魍的忠狗,一点都没错。 “狗哥,你后颈的伤靠近颈椎,那里神经线很多,如果不好好治疗,严重后会瘫痪。”白景升迅速起身,又按住他,“人瘫了,别说帮九哥,你的后半辈子都要靠九哥照顾了。” 白景升不是危言耸听,伤到颈椎可大可小,神经受伤或者伤到脊髓,的确有瘫痪的可能。 一句话说到关键,疯狗这才安静下来,他呲着牙狠狠地问道:“那你说,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至少要先把子弹取出来,才能看受伤的情况。” 第三十八章 九魍受伤了 疯狗的伤需要手术,仓库环境不好,只得把他抬进医疗室。 他的地位摆在这,园区的所有医生都跟着去治疗,剩下的人留下照顾伤员。 “时欢,你经常被九哥带走,他都让你干什么去啊。” 趁着不忙,栾薇把她拉到一边,一脸坏笑地询问:“九哥是不是跟你……” “没有,绝对没有!”时欢摆摆手,“九魍是什么人,能看得上我?” “不是啊。”栾薇一脸认真的表情:“你长得好看,又是园区唯一的黄货,疤瘌他们都不敢碰你,肯定是九哥关照的。” 这倒是,九魍亲口说过,她不听话就让园区的男人随便碰她。 可不就是闵寂修下令,对她特别关照。 这也说明时欢的努力没有白费,正一点一点,朝着她所期待的目标靠近。 “不过……”栾薇欲言又止,“经常呆在九哥身边,是能让你免去园区里其他男人的骚扰,可伴君如伴虎,你一不小心很可能就……” 栾薇做了个抹脖子吐舌头的动作,可爱到时欢忍不住笑起来。 本就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她又长得娇小可人。 如果没被骗到缅北,她现在肯定有个彼此深爱的男朋友,谈着甜甜蜜蜜的恋爱。 这一切都被缅北,可以说是被九魍,无情地毁掉了。 “栾薇,你放心,如果哪天我真有机会出去,我一定会带上你。”时欢拉住她的手,“哪怕我出不去,我也会想办法让你出去。” 刚还做着搞怪的动作,眼下时欢的一句话,立刻让栾薇热泪盈眶。 她一直坚信时欢能有一番作为,也坚信时欢不会在园区呆太久。 这辈子已经这样,即便出去了,也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美好。 就为了时欢的这句话,就算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死守她和时欢的友谊。 “我相信你,时欢,每次看到你,我都能看到希望。” …… 山上的激战又打了一天,将近傍晚时分,连枪声都听不见了。 守备军的对讲机传来刺啦一声,是闵寂修低沉冷静的声音。 “今晚所有人休息整顿,明天正常开工。” 那就意味着敌人已经被打退,九魍园区守卫成功。 仓库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守备军大喊九哥万岁,连同在园区干活的人,也跟着高兴地鼓掌。 他们高兴的是不用在战争中受伤殒命,只有时欢喜忧参半,既希望九魍死于战争,又怕他被敌人打死,园区彻底沦陷。 人们纷纷走出仓库,装甲车蜿蜒有序地开进园区,头上的直升机也四散着开往各个方向。 闵寂修穿着黑色作战衣,手拿一把黑色步枪,从第一辆装甲车下来时,落地的瞬间,身体轻微地摇晃一下。 他受伤了。 疤瘌以及园区诈骗区的头目连忙跑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步枪后,把他搀扶住。 “九哥,我去喊医生过来!” “找几个人看着抓回来的战俘。”闵寂修推开疤瘌的搀扶,朝园区里处走去,“要是有人找我,再等我通知。” 他走过的地方,都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血滴,时欢本想跟着看看,就被守备军驱赶着,先回猪仔宿舍。 难得的清闲是对其他人而言,时欢才回到宿舍,又被叫去画室。 这个闵寂修,受伤了都不忘让她干活。 才准备好画具,时欢便听见窗外有些许动静。 几辆装甲车开进来,她可以确认是这和园区里的装甲车不同款,然后就看见几个穿军装的人从车上下来。 军装像是缅军政府的军装,被守备军拦下后,两拨人发生一些摩擦和骚乱。 为的是政府军随身携带的武器。 直至一个仍然穿着作战衣的人走出来,两方又交涉大概五分钟,在园区的空地上就摆上几把椅子。 等了好久,久到时欢觉得无聊,干脆把桌椅搬到窗口,她一边画画,一边观察外面的动静。 大约一个多小时,窗外再次有些响动,闵寂修这才带着二三十人,出现在军装面前。 一个多小时,足够磨平任何人的气焰。 更何况,对方本就有求于人。 闵寂修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衬衣,在园区的探照灯映射下,衬衣本身带有银色细闪,更显出时尚又不羁的气质。 “让温莱长官久等了。” “九魍先生别来无恙。”温莱伸出手,迟迟等不到闵寂修的动作,略显尴尬地又把手收回。 有人在闵寂修身后放了把宽大舒适的椅子,相比较温莱只是把普通的木椅,待遇天差地别。 温莱的脸色有些难看,见闵寂修已经大摇大摆地坐下,他又说不出什么,只得跟着入座。 “听说我今天抓到的几个人,有温莱长官的侄子。”闵寂修摘下手中的佛珠,摸索把玩,“不知道你侄子带人来打我的园区,是不是温莱长官的授意。” 想赎人,就要有赎人的态度,温莱也确实做到了。 他肯放下面子,在九魍的园区等一个多小时,已经说明他带着十足的诚意。 “我和九魍先生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是我的授意。”温莱跟着笑了笑,笑容多少带有些讨好,“他也是受人挑唆,一时犯了糊涂。” “受人挑唆这个我信。”闵寂修摆摆手,立刻有人押着几个战俘过来。 他们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枪伤,不致命,却枪枪残废。 “叔叔。”战俘中的一个人看见温莱,立刻挣扎着想上前,却不想被押着的人一巴掌扇在脸上。 温莱见了心疼,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我已经来了,也等了九魍先生一个多小时,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温莱知道让九魍放人,肯定没这么简单:“九魍先生先说说有什么条件。” 放人的确没那么简单。 有战争就会有损失,不止是人员伤亡,军火的消耗更是巨大。 闵寂修是把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他的损失,自然不能自己买单。 甚至会要更多。 “既然温莱长官想要个痛快,那我也就直说了。” 闵寂修放下交叠的双腿,脸色一沉:“我要你侄子的所有生意。” “放屁,九魍,你他妈痴人说梦!” 可想而知这句话说完,温莱侄子的脸上又多了几记拳头印。 阴沉的脸色转而勾勒出一抹嘲笑,闵寂修看都没看他一眼,如鹰般的眼睛直看向温莱。 “我只要他那部分的生意,温莱先生的部分我不会动。” 他手指摸索着佛珠,垂下眼笑道:“据我所知,温莱先生的家里好像只有他一个男丁,是吧?” 第三十九章 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闵寂修说得不假,温莱家兄弟二人,不管找多少女人生孩子,也只有这一个男丁。 断了香火,那温莱这个长官可就无人接替了。 “生意没了,温莱长官还可以让你侄子接替你的职务,可人没了,生意会落在温莱长官的手里吗?” 闵寂修抬起眼,他的笑让人不寒而栗,宛如地狱中的魔鬼:“我看不会吧。” 今天得不到的东西,明天后天,总有一天九魍会得到。 长叹一声表示妥协,人在闵寂修的手里,实在是不认不行。 就像他所说,生意不交出去,和九魍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温莱是政府军没错,但他所管控的区域已经完全被九魍压制,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是九魍没放在眼里,懒得动手罢了。 到最后人回不来,按照九魍的脾气必然会两方开战,投降的也只有温莱。 温莱站起身:“就按九魍先生说的办,我现在就带人离开。” 可闵寂修坐着没动,只把佛珠套在手腕上:“我说过只有一个条件吗?” “你还想怎样?” “这两天我的损失,军火,人,医疗用品,谁参与了让谁双倍送来,这句话还要温莱长官帮我传达。” 温莱的怒火已经压制不住:“你让我怎么传达!我只是来要我的侄子。” “这个我不管,温莱长官自己想办法。”闵寂修也站起身,“后天一早,一手交货一手放人,大侄子在我这多待两天,我们不会亏待他。” 他说完头也不回,只留下温莱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侄子又被踹了两脚后,离开他的视线。 另一边画工厂的画室里,时欢见闵寂修走了,这才把桌子又搬回去。 她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也只能从九魍气焰嚣张的离开,以及军官咬牙切齿却无所作为来看。 肯定是闵寂修像坑哈迪斯一般,占了绝对优势。 这个九魍,在缅北还真没人能治得了他。 趁这功夫,时欢已经画完一幅绝对能称之上品的画,她走出画室,寻思着去趟医务室,就看见疤瘌正从外面回来。 “癞哥,狗哥现在是在白医生的医务室么,我想去看看。” “看也轮不到你,我正要去。”疤瘌不耐烦地朝他摆手,“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不是啊癞哥,九哥应该也受伤了,也需要人照顾。”时欢嘿嘿笑着,“你是大人物,自然是要照顾大人物,狗哥那边我替你去。” 同样是拍马屁,自然要先拍九魍的马屁。 时欢的小心思不同,九魍不是她想见就能见到,但至少疯狗不会把她骂走。 更何况,许多九魍的消息,还要从疯狗嘴里套出。 “说得也是。”疤瘌啧啧两声,“那行,我先去九哥那边看看,就给你一个拍马屁的机会。” “谢谢癞哥,帮我向九哥带个好。” 得到疤瘌的允许,时欢直接去到医务室。 此时疯狗正趴在病床上,白景升在给他换药。 “狗哥。” “九哥也受伤了,他有没有叫你过去照顾?” 都伤成这样了,心里还想着闵寂修,直接改名叫忠狗得了。 “没有叫我,狗哥在医务室都知道九哥受伤了。” “九哥受伤是叫我过去治疗。”白景升替他换好药后,把医用废品扔进垃圾桶,“九哥是上臂枪伤,没有打中骨头,伤得并不严重。” 白景升顿了顿:“不过受伤后没有及时处理,失血较多,身体会有些虚弱。” 同样的话,白景升已经和疯狗说过一次,他和时欢说,也是想提醒她,九魍现在需要人照顾。 倒是疯狗,话音刚落就要起身:“我要去看看九哥。” “狗哥,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时欢阻止他起身,“伤好了才能帮九哥做事,你这重号伤员过去,也没办法照顾他那轻伤员。” 道理谁都懂,可担心还是写在脸上。 时欢想了想:“狗哥,要不你给癞哥打个电话要一些猪肝和菠菜,我给九哥熬点猪肝汤可以补血。” 疯狗下意识看向白景升,见他点头,连忙说好。 电话给疤瘌打过去,刚好疤瘌说闵寂修饿了,让他准备饭菜。 猪肝和菠菜园区食堂就有,时欢赶到闵寂修的住所,正好疤瘌也拿着满满一袋食材过来。 “你做饭没问题吧?”疤瘌有些不放心,下意识想问她会不会投毒,又怕她没这个心思,反而提醒她。 时欢点头如捣蒜:“没问题,我给九哥做过几次饭,他很爱吃。” 她都这么说了,想必是没问题,也就放她进去了:“别总缠着九哥,告诉九哥我就在门口,需要我尽管吩咐。” “我知道了癞哥。” 闵寂修没呆在一楼,想必是在卧室休息。 时欢进入厨房后开始忙碌,别说还真别说,她每次给闵寂修做吃食时都很想倒一些洁厕液进去。 又担心人死不了,反而把自己害死。 可在园区,想搞到能吃死人的毒药,比登天还难。 不然怎么会有人想死都死不掉,只能在园区活受罪。 先和面和切菜,熬猪肝菠菜汤时她又用猪肉和白菜包了水饺。 凉菜是最简单的拍黄瓜,等端上餐桌才发现,闵寂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九哥,我正想去叫你。” 闵寂修嗯哼两声坐在椅子上:“你剁菜这么大动静,我想休息都不成。” 咧嘴笑笑,时欢心里却忍不住腹诽。 她剁菜还不是做给闵寂修吃,在厨房忙了快一个小时,也没得到一声好。 越想越生气,还是做给她时刻诅咒赶紧死的人。 时欢看了眼操作台上的菜刀,真想砍死他得了。 “怎么,想用菜刀砍我?” 心思立刻被揭穿,她差点冒出冷汗:“哪能,我就是再长两只手全拿上菜刀,也砍不到九哥分毫。” “还算有自知之明。” 闵寂修拿起筷子,他受伤的应该是左胳膊,端碗时有些行动不便:“没给自己准备点?” “还有很多,我可以和九哥同桌吃饭?” “呵。”闵寂修冷笑,“不懂规矩的事你少做了?在这装什么礼仪谦卑。” 说得也是。 时欢跑去拿了碗筷,给自己盛一碗水饺。 自己包的饺子就是香,转眼的功夫,她连碗中的饺子汤都喝个精光。 吃得太卖力,忘记对面还坐着闵寂修,抬头之际对上他嫌弃的目光,这才擦擦嘴解释道:“我不像九哥,每顿都能吃好喝好,吃了上顿没下顿,肚子总是很饿。” “想吃饱就要努力干活。”闵寂修面上嫌弃,实际他碗中的饺子以及猪肝汤也见了底。 十句话,九句不离赚钱。 她心里切了一声,刚想说什么,闵寂修又开口道。 “时欢,把活干好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第四十章 伺候人的本事见长 时欢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是不是就说明,闵寂修已经逐渐对她产生信任。 亦或想要在以后委以重用。 不管怎么样,她必须要画出能进拍卖会的画,让闵寂修重用她。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不拘泥于画工厂,走出园区去到白景升口中所谓的狗场,见到易飞也好,曝光狗场的犯罪事实也罢。 她来缅北可不是为了给九魍赚钱。 “九哥,我今晚能不能留在这,我可以照顾九哥,也顺便努力干活。” 没有反对,只打量时欢片刻,闵寂修笑起来:“想努力干活是好事。” 他说着举起碗:“猪肝汤还有吗?” “有,我再给九哥盛一碗。” 酒足饭饱,时欢又刷了碗,这才进入画室开始工作。 屋外传来雨声,不大,倒有种润物细无声的宁静感,很快楼上钢琴声响起,节奏欢快轻盈,是一首名为《雨中漫步》的曲子。 钢琴曲应景,看来闵寂修心情不错,胳膊都受伤了还能弹钢琴,他也是真不怕疼。 时欢突然想起一个东西。 被她从水中捞出的竹笛,是疯狗的大哥,也就是去世的恶虎遗物。 闵寂修会弹钢琴,恶虎会吹竹笛,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值得纪念的故事。 如果想跟在闵寂修身边,并且得到绝对的信任,最好的方法便是后浪把前浪拍在沙滩上。 东施效颦,也不一定洋相尽出。 她学习六年长笛,总不至于拉胯。 转天一早,时欢又以趴在桌上的姿势醒来。 转动僵硬的脖子,时欢先跑去卫生间洗了澡,便去厨房忙着做早餐。 可早饭做完好久,闵寂修仍然没出来,时欢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 他不是个贪睡的人,即便很晚睡甚至不睡,早上八点之前肯定会醒来。 “九哥。”时欢上到二楼敲敲门,里面没什么动静,“九哥,你在吗?” 莫不是趁她洗澡时已经走了吧。 时欢轻轻转动卧室门把手,门推开了,里面挂着窗帘很是昏暗,倒也能看到床上躺着高大的身形。 九魍,居然睡得这么死。 他走上前,见闵寂修背冲着门口,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空调也没开这么足啊。 “九哥。”时欢轻轻拍拍闵寂修的肩膀,见没有动静,又提高些音量,“九哥,你没事吧。” 还是没有动静。 该不会死了吧。 时欢单腿跪在床上,伸手想去探他的鼻息。 手刚伸过去,突然一股大力抓住她的手,身体反转她被死死地按在床上,下一秒枪口指在她的额头。 “九哥是我,别开枪。” 昏暗的光线依然能看见他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滴在时欢的脸上,能感觉到一股炙热正由闵寂修的手传递给时欢。 在看清来人之后,闵寂修的目光又落在她的双手上,发现并无凶器,这才松了力道。 好险。 手枪挪开的瞬间,时欢看见已经是上膛状态,若不是她喊得及时,现在脑门上肯定多了个血窟窿。 闵寂修这是下意识把她当成想暗杀他的刺客了。 “什么事。”他的声音十分沙哑,随手抹了把头上的汗,又把上膛的枪退膛,塞进枕头底下。 “九哥,我早饭做好了,想叫你下去吃。”时欢又摸摸他撑着床的小臂,“你发烧了吗?” “没事。”他起身下床,朝卧室里的卫生间走去,“把床铺好。”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正发烧还身上有伤的人竟在洗澡,他是真不怕死。 时欢铺床时发现他的被子已经被汗浸湿,拉开窗帘,外面雨过天晴阳光正好,他把被子拿到楼下,晾晒到外面。 回到厨房重新把早饭热上,她有些后悔。 早知他生病叫不醒,时欢就拿菜刀直接砍他的头了。 当然砍了九魍,时欢也活不成,第一个要把她宰了的就是疯狗。 大约半个小时,闵寂修穿戴整齐地下来,时欢已经把早饭摆好等他了。 “九哥,是猪肝咸粥,馅饼是我早上烙好的,只是九哥下来晚了,没有刚出锅那么脆。” “无妨。”闵寂修坐下后,先喝了一口猪肝咸粥,又看了窗外挂晒的被子,冷言嘲笑,“画画的本领没提高,伺候人的本事倒很见长。” 时欢偷偷白了他一眼:“九哥应该庆幸我没二心,不然刚刚九哥怎么都叫不醒,换了别人你的命就没了。” 又是一声冷哼:“杀了我,你也活不成,一命换一命,说到底谁也不吃亏。” “总归是九哥吃亏,我的命怎么和九哥相比。” 若不是闵寂修的手机响起,两个人的唇枪舌剑,恐怕还有的一拼。 只单单说了三个字知道了,闵寂修放下手机又喝了一口咸粥站起身:“你今天在画工厂干活。” “九哥要出去吗?”时欢也跟着站起身,“九哥,你等一下。” 她说着跑进画室,把昨晚画出的满意作品展现在闵寂修面前:“九哥,这张画我很用功,先帮我看看。” 闵寂修扫了一眼点点头:“是不错,一会让疤瘌拿去做旧,看看最后效果。” 他说完已经迈着长腿离开餐厅,开门的瞬间,时欢看见一个穿背心短裤的人站在外面。 屋外的人个子不算高,向屋内张望了一眼,在看到时欢后,一脸八卦样地好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 然后就被闵寂修拎走了。 是个奇怪的人。 确切地说是和闵寂修性格截然相反的人。 时欢回到画工厂,第一时间找到疤瘌的办公室,却见他坐着把双脚搭在桌子上,呼哈睡大觉。 “癞哥。”时欢故意拍拍桌子,把他吓一跳,“九哥说要把这幅画做旧,他让做旧的人小心一点,千万别弄残了。” 后一句是她自己加上的,她是不想自己的心血毁在别人手里。 一听是九魍的特别嘱咐,疤瘌刚想发火,又没了气焰不敢怠慢,忙拿过纸和笔:“年代,人名。” “明代中期,仇英。” 时欢眼看着疤瘌在纸上写了明代中期,可在写仇英两字时,先写了一个‘求’,又涂黑掉:“哪个仇啊。” “仇,多音字,报仇的仇,英雄的英。” 她说着翻了个白眼。 明明是画工厂的头目,却对绘画一窍不通,倒是闵寂修看一眼就知是在模仿谁的画风。 这时,办公室的门敲了敲,沈青梧站在门口,露出一个勾人的笑容。 “癞哥,我今天联系上一个老板,预定了一单五张画的大单,我忙不过来,想找个人帮我的忙。” “我的祖宗哟。”疤瘌连忙心花怒放地窜起来,跑到沈青梧的面前,“你要多少人伺候都行,你可真是我的财神爷。” 沈青梧得意一笑,斜着眼瞥向时欢:“就让她伺候我吧。” 第四十一章 完整的计划 伺候她? 时欢揶揄一笑。 但凡她换个词说要帮忙,时欢都没有想怼死她的冲动。 “哎呦祖宗,这可不行。”时欢还没开口,倒是疤瘌替她回绝了,“这丫头是没业绩,可她是九哥选中能进拍卖会的人,九哥的嘱咐,你癞哥我可不敢不听。” “切,业绩一分没有,能不能进拍卖会还是两说,来个什么垃圾都说自己能进拍卖会,是不是都不用干活了。” 沈青梧抱着胳膊,又勾魂似的冲疤瘌眨眨眼:“癞哥,我以前也不知道还能进拍卖会一说,你也和九哥说说,我也可以。” 又是哎呦一声,疤瘌有些为难地嘬着牙花:“九哥的脾气,咱也不敢给九哥建议啊,我还是给你找俩人吧。” “行吧,我也不为难癞哥,反正我今天也忙,她伺候我,我还怕她故意使坏给我捣乱呢。” 至此,没有时欢发挥的余地,她也不想在这看沈青梧做作表演。 说了句回去干活了,打算离开。 “这样吧癞哥,要是我今天完成得快,就让她和我比比谁水平高,若是我胜出了,就把我的画拿给九哥,以后让她……” 沈青梧指了指时欢:“每天去我的画室,伺候我。” ‘伺候我’这三个字说得尤其重,时欢不满地看向她。 “这……”疤瘌这个马屁精又不敢做主。 “癞哥,你要是连续拒绝我,我也是真伤心了。” 沈青梧摇晃着疤瘌的胳膊,撒娇继续道:“反正我已经给癞哥赚够了钱,既然这点面子都不给,我还不如去别的楼搞搞杀猪盘,没准比现在赚得多。” 疤瘌一听这话,立刻抓耳挠腮:“哎呦我的小心肝,你癞哥可舍不得,好好好,都依你,等大单的钱到手,癞哥给你放烟花庆祝,再给你开个表彰大会。” “放烟花就不必了,表彰大会就改成让她当着所有人表演才艺吧。” 什么玩意啊。 时欢刚想反驳,便遭到疤瘌的一声怒吼:“滚滚滚,别在我这碍眼,一点业绩都没赚到,就知道惹我们画工厂第一业绩的祖宗生气。” 现在不怼死他们,是因为不会说话么。 是因为不值,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唇舌之上。 逞口舌之快不如整治沈青梧的气焰,她不是想比赛么,那就比比看。 时欢回到画室,她先琢磨了一个完整的计划,这才左顾右盼研究起平板电脑来。 桌面上没有监控软件的图标,又不敢上网查如何反监控,这个知识盲区她的确没做过功课。 要不,试试…… 下载微信直接和国内联系太过冒险,时欢想了想,倒不如下载短视频软件,必要时还可以利用评论。 调至静音放在手边时不时上划视频,她也没耽误干活,即便被闵寂修发现,她也能找到说辞。 下午休息的时间,时欢前往医务室,再次去看疯狗。 “狗哥,你今天……” 一进医务室,时欢发现疯狗正在睡着,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口。 “用了消炎药还是有伤口感染,若是持续发烧,只能去大医院处理。”白景升朝她使了个眼色,继续开口,“这里卫生条件差,又不是无菌室,很容易反复感染。” 时欢立刻会意。 疯狗很有可能没有睡着,或者刚睡不久很容易醒,白景升是在提醒她不要妄言。 “这么严重啊。”时欢本就来找疯狗,又不能畅所欲言,干脆让他醒来更好,“枪伤这么容易感染吗?” “不是枪伤易感染,是取弹头时没办法无菌操作。” 时欢点点头:“怪不得,昨晚我去照顾九哥,他今早发高烧怎么都叫不醒,看着挺严重的。” “九哥只让我取出弹头和包扎,并没有让我用药,连麻药都没打,若后续没有吃药或打针,肯定会感染引起发烧,严重会有生命危险。” 是九魍能做出的谨慎选择,是怕白景升在给他用药时趁机下毒吧。 话音刚落,疯狗立刻睁开眼想坐起来,要不是被白景升按着,想必已经跑出去了。 “九哥怎么样了,他在哪,带我去见他。” 他果然没有睡着,并且假装睡觉想偷听时欢和白景升的对话。 时欢和闵寂修的相互试探一直没有停止,这是她一早认定的事实。 疯狗装睡这一出,估计也是闵寂修一早就安排好的。 时欢着急地向他摆手:“狗哥你别激动,九哥他早上接个电话出去了,我这才回画厂干活。” “出去了?” 疯狗还是挣扎着想起身,他说一直躺着很累,想坐起来弯弯腰。 “九哥生病还出去,肯定有要紧的事,我不在身边,不知道……” “别担心,九哥自有分寸,而且离开园区,他还可以去医院。” 时欢左右看看,给疯狗倒了杯水递给他,表现出欲言又止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 “狗哥,我知道现在说可能不合适,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疯狗又担心又烦,可面对曾有恩于他的时欢,又不好拒绝,只点点头。 “今天画厂有人一口气谈下五个大单,癞哥一高兴就答应她只要钱到手,就让我在表彰大会上表演节目……” 时欢又觉得她表述的情况太轻微,又编了个严重的理由:“说我如果不表演才艺,就让我当众跳脱衣舞。” 疯狗本就心烦,听时欢这么说立刻骂了一句:“别理疤瘌,他敢让你跳舞就跟我说,我会找他。” “可狗哥你现在受伤,万一癞哥不放人走,我就没办法来求助狗哥了……” 时欢偷眼去看疯狗的表情,见他在思考,现在就是开口的时机。 “才艺其实我会,就是没有工具。”时欢小心翼翼,边看疯狗表情变化边说道,“我小时候学过六年长笛,我能不能自己做一把竹笛上台表演?” “学过长笛,竹笛也会吹?”疯狗问道。 时欢点点头:“差不多,园区里没有长笛,用竹笛代替也可以。” “那行,园区后面就有竹子。”疯狗也没多想,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车钥匙交给时欢,“你可以砍一根回来,我帮你做。” 他说着,又看向白景升:“我车里有砍刀,你去帮她砍竹子,不要太粗,时欢知道要什么样的。” 第四十二章 垫脚石 疯狗在短时间内被时欢拿捏这件事,在白景升看来十分不可思议。 在去砍竹子的路上,白景升立刻询问:“你是怎么做到,让疯狗对你言听计从?” “只要摸透他的性格就好,我主动帮他做过事,还捡到他大哥的遗物,还有……” 时欢想一到在竹屋前的事,还恨不得抽自己嘴巴:“我还不小心救了九魍。” “一不小心?”白景升觉得她的用词有些奇特,“救了九魍?” “可不就是一不小心,和九魍在树林里遇上泥石流,本想自己跑的,摔倒了扑在九魍身上,不然他早就被大石砸成九饼了。” 时欢跺跺脚发泄着心中的憋屈:“我现在想起来就恨不得扇死自己。” 白景升也跟着叹气。 想必他也觉得九魍不死,天理难容吧。 “对了,你要竹笛做什么?” “想冒险走捷径。”时欢想都没想,直接把计划告诉他,“我要顶替疯狗他大哥的位置,成为九魍最信任的人。” 白景升是她在园区唯一信任的人,他只是为人懦弱,不敢参与时欢的计划。 但让他出卖时欢,搏上位得到九魍的赞赏,这对他没什么好处。 更何况时欢成功了,他也有离开缅北的机会,他不会傻到甘愿在园区当一辈子走狗,战战兢兢度过此生。 “你是说恶虎?疯狗那死掉的大哥?”白景升觉得不可思议。 短时间内,时欢能打探出这么多消息,可想而知她有多拼命。 “只有成为九魍最信任的人,我才能挖出他更多的秘密。”时欢故作轻松地笑笑,“无间道看过没有,我现在就是陈永仁。” “你……” “白哥,来到缅北园区,看到这么多人在活受罪,不管是易飞,你,还是园区所有国人,我都想带着他们回到祖国脱离苦海。” 小爱她有,大爱她也有一点。 一个人是救,一群人也是救,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和她一起平安凯旋。 做人,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白景升并没有她的雄心壮志,他选择在园区摆烂,也是尝试过无数次自救的方法。 他想离开园区,离开缅北,比任何一个人都想。 可他,出不去。 “白哥,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以后我会减少来医务室,我也会再找个信任的人,帮我们传递消息。” 信任的人已经有了目标,只是栾薇能不能靠得住,时欢还要再考察。 “园区的人,你要特别小心观察,人心的自私,尤其是在缅北,可比你想象的可怕。”白景升说。 时欢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小心用人。” 竹子砍完,白景升拿着竹子回医务室,时欢也回到画室继续干活。 只是没想到沈青梧的动作那么迅速,天还没黑,她已经完成五个大单。 钱一到账,疤瘌的脸都笑开了花,立刻通知画工厂所有人集合,要给沈青梧开表彰大会。 “今天,我要表扬一个人,一天之内完成五十万业绩,都快赶上某些人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业绩了。” 疤瘌拿着话筒,站在台上手舞足蹈:“沈青梧,上台给这帮废物讲讲经验,你是如何一天赚五十万。” 是沈青梧的表演时间。 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屁股扭得都能飞上天,台下的男人看着她,各个眼睛发直,口水都要流下来。 沈青梧接过话筒,先是冲大家抛了个媚眼,这才笑若桃花地说道:“哪有什么经验,我也是运气好,几个熟客老板照顾,想赚钱肯定要不懈努力,多维护和老板的联系。” “说得不错。”疤瘌接过话茬,拍拍沈青梧的肩膀,“咱们这一行,不像园区其他几个楼,只要放得开,肯努力,赚钱很容易,只有多赚钱,生活才会更美好。” 疤瘌夺过话筒继续道:“为了让大家更有动力赚钱,以后我们画工厂实行开张多吃,不赚钱少吃或不吃,园区也不能白养你们,月底业绩总结之后,垫底的五人要去惩罚室接受惩罚。” 他说完,又讨好似的看向沈青梧:“业绩冠军,你还有没有补充的?” “当然有。”沈青梧眉开眼笑,抬起手指向时欢,“我要和她比赛。” 来了,终于来了。 时欢冷冷地笑起来,挑眉发出挑衅的信号,她是生怕沈青梧忘记这件事。 此时,听到沈青梧这么说,疤瘌也是一脸为难。 先不说沈青梧胜利后,疤瘌会不会拿着她的画去找九魍推荐。 若是被九魍知道比赛被牵扯到,一怒之下惩罚画工厂,他疤瘌第一个受罪。 “癞哥,她一分钱的业绩没有,却能跟哈巴狗似的经常呆在九哥身边,我们画工厂所有人都不服。” 沈青梧这一煽风点火,引得台下的人纷纷跟着起哄。 叫得最欢的便是杜卓和林暮云。 “一点业绩没有,还整天把眼睛放在头顶,连碰都不让碰,在这还装什么清高。” “我们不服,凭什么她没有业绩,比我们业绩高的混得都好。” “我们不服,让他们比赛,输了就跳脱衣服,也算给我们的福利。” 站在时欢旁边的栾薇,担心地拉拉她胳膊。 要说傲慢清高,栾薇并未从时欢身上看到,只平时被欺负时,她有胆量反抗甚至反击。 也正是栾薇最佩服她的地方。 “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 台上台下的人越是情绪高涨,时欢越觉得是件好事。 更何况,他们还说中了时欢对疯狗编造的话——跳脱衣舞。 “时欢,敢不敢上来和我比赛?”沈青梧得到满意的结果,更加肆无忌惮,“你要是不敢,就直接跳脱衣舞吧。” 时欢并不急于上台,而是附身在栾薇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等会若是我输了,你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溜进医务室,找疯狗要竹笛过来。” “疯,疯狗?”栾薇惊讶,“他能见我吗?” “你就说我急需要竹笛,立刻就要,再表现得十分急切的样子。” 时欢说完,又握握栾薇的手,这才不慌不忙走上台。 比赛而已,输赢在她眼里一文不值,也只是她计划的一环罢了。 甚至她还要感谢沈青梧。 给她送上一块垫脚石。 第四十三章 脱衣舞 时欢站在台上,冷眼看着沈青梧。 “比什么?” “就比谁画得好,台下所有人都是评委。” 时欢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 沈青梧是央美毕业的学生,又在法国留学研究生,实力肯定不容小觑。 时欢无所畏惧,在疤瘌命人拿来画具时,她走到疤瘌面前提出自己的建议。 “癞哥,为了不耽误大家干活的时间,我想把比赛规定为十分钟之内。” “十分钟?”沈青梧已经准备好油画的东西,这也是她最擅长画法,可十分钟,根本完不成一幅油画,“你十分钟可以画一幅画?” “怎么不能,没水平就不要觉得别人都和你一样。” 若是给他们一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比赛,的确会耽误画工厂干活的进度。 疤瘌不得不考虑画厂的收益:“那行,十分钟为准,画到哪算哪。” 本就是沈青梧任性才拉着时欢pk,疤瘌已经纵容了。 若是再反驳,总归不好交代。 “行啊,十分钟就十分钟。” 近日为拍卖会做准备,时欢一直研究水墨画,今天还从短视频中学习一些另类的画法。 一副简单的水墨,十分钟之内她能画出好几幅。 当然,绘画工具也很简单,一杆粗毛笔,一杆极细的毛笔,除了墨之外,她只要了正红色的颜料。 一切就绪,疤瘌宣布开始。 时欢先是用粗毛笔沾水沾墨,随意地在纸上画了一个线条,围着画纸吹出她想要的图案。 然后再用极细的毛笔,简单画了一个红衣小人,和用墨勾勒出的骑马人的轮廓。 到此,她放下笔。 “癞哥,我画完了。” 话一出口,不过用了两分钟的时间,再看沈青梧,她还在忙着调色。 “你他妈在糊弄我是不是?”疤瘌边骂边走到时欢身边,伸头去看的瞬间,他闭上嘴。 他不懂得什么绘画什么技巧,但他能看得出眼前的画简单是简单,也的确能称作是一幅完整的作品。 甚至还有点意境和好看。 “算你画完了,现在就等十分钟后,让画厂所有人当评委。” 十分钟的油画,换成是时欢也无法完成多复杂的画风。 和想象中一样,沈青梧画得十分匆忙,调色也只是调个大概,当十分钟一到,她才画完最后一笔。 画得也十分简单,像是模仿梵高的抽象派意境,只是画得过于凌乱,什么都看不出。 “我这是抽象派的画法,画的是夜空下的万家灯火。” 沈青梧怕别人看不出,连忙解释道。 疤瘌盯着她的画看了半晌,即便给出答案,仍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癞哥,还有台下的各位很多都是懂艺术绘画的,应该能看得出我的抽象艺术吧。” 时欢听后笑了一声:“抽不抽象我是没看出来,我只在小学时读过一个故事,名叫《皇帝的新衣》。” 讽刺感十足,让沈青梧顿时涨红了脸。 “你少在这阴阳怪气,让大家看看谁画得更好。” 两幅画被同时举起面向台下,时欢的画显而易见。 红衣女子和骑马的将军对岸相望,简单是简单,好在一眼能让人看出画了什么。 所谓禅画入境,心境合一。 看的是一种禅心的意境。 反观沈青梧,画得实在不知所云。 即便如此,台下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是来自一直看不惯时欢的杜卓。 “自然是油画画得好,我们眼睛都不瞎,另一幅什么玩意,弄个傻子来都能画。” “对对对,还是沈青梧画的好,她可是我们画工厂的活招牌。” “沈青梧画的好,我支持沈青梧。” 之后便是一边倒的局面,这也是时欢预料的结果。 不管她画成什么样,最后胜利的人肯定是沈青梧。 她冲台下的栾薇使了个眼色,栾薇立刻点点头,悄悄退出人群之中。 “现在已经分出胜负,是我们沈大美女赢了比赛。”疤瘌宣布之后,又看向时欢,“作为惩罚,就当众跳脱衣舞吧。” 他说完,还露出猥琐的笑容:“要不要给你放点音乐热热场子?” 重要的人物还没到达战场,时欢得尽量拖延时间。 她故意笑了笑,在疤瘌和沈青梧之间来回大量,这才开口:“癞哥,我记得上午她说过,只要我输了比赛,你就要拿着她的画去找九哥,推荐她去九哥身边画画。” “这……”疤瘌立刻怂了。 拿着沈青梧这幅画去见九魍,这不是找死去的么。 “癞哥管理整个画工厂,不会说话不算话吧。”时欢继续出言讥讽,他们越是发火,等下越有好戏看,“还是说大家都说好的画,其实根本不配呢。” “你……”沈青梧很想为自己狡辩,可她的画她自己知道水平。 她也只想用这次比赛,带动画厂的人给时欢一个教训,又不是真的想去九魍面前丢人。 “如果九哥也说沈青梧画得比我好,别说脱衣舞了,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时欢说着,学着沈青梧的样子把头发挽到耳后,冲台下的人莞尔一笑。 时欢长相清纯可人,是那种素颜完美的美人坯子,在喜欢浓妆艳抹的沈青梧面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她来到园区后,大多时间都想办法赖在九魍身边,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而且还都是灰头土脸的模样。 如今散下马尾,脸也洗得白白净净,一笑嫣然的样子,立刻把台下的男人看呆了。 在缅北,展现美颜是件危险的事,如今的时欢,有九魍的命令支撑,颜值露与不露,对她都没有威胁。 更何况还能措措沈青梧一向以美为傲的锐气。 见台下要有反转之势,沈青梧立刻慌了。 她忙拉住疤瘌的胳膊,着急道:“癞哥,时欢输了,还不让她赶紧跳脱衣舞!” 时欢也挑眉:“癞哥,你想偏帮着沈青梧赖账吗?” “妈的。”疤瘌骂了一声,两边都给他压力。 可论赚钱的能力,还是沈青梧更能给自己在九魍前找回面子,时欢万一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到最后可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输了就要跳脱衣舞,时欢,我也是给画工厂的男人们某个福利,你就赶紧脱吧。” 疤瘌说完,台下立刻传来雷鸣般的起哄声。 “脱衣舞,脱衣舞,脱衣舞……” 想看脱衣舞是吧…… 时欢在心里愤恨地想。 一会就让他们看个够。 第四十四章 你吃醋了 呼喊脱衣舞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时欢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站在台上孤立无援。 “癞哥,你看她还不脱。”沈青梧又在对疤瘌撒娇耍贱,“癞哥不介意的话,我帮她脱怎么样?” 只要不让疤瘌动手,毕竟他这么怂。 没得到疤瘌的回应,沈青梧已经走到时欢面前。 她撕扯着时欢的衣服,可力气又怎么和练过近半年散打的时欢相提并论,撕扯半天,竟拉不开一点。 “脱衣舞,脱衣舞,脱衣舞……” 两个女人打架,还都是绝色美女,台下的男人更加兴奋大吼。 就在这时,人群最外围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刚还起哄大喊的人全都安静下来抱着头蹲下。 疤瘌也吓了一跳,抬头去看时,正好看见疯狗正坐在轮椅上,手拿手枪向天花板开了一发。 可惜啊。 同一时间时欢也忍不住吐槽。 这个时候应该设计让闵寂修来英雄救美,这样以后在园区,便再也没人敢对她放肆了。 可惜啊可惜,闵寂修不在园区。 疤瘌这才想起疯狗还在画工厂养伤。 平时九魍的身边时常跟着疯狗,他下意识以为九魍不在园区,画工厂就他最大。 却忘记还有个九魍的‘忠实粉丝’在。 跑到疯狗身边的途中,他顺便拉开沈青梧,活像个太监卑躬屈膝地跳下台,连站在疯狗面前都猫着腰。 “狗哥,让您见笑了。” “呵,你们画工厂不好好干活,一群人围着个猪仔欺负,你还想不想在这干了。” 疯狗一来,所有人的气焰全瘪下去,就连沈青梧也不敢放肆了。 她可以在疤瘌面前耀武扬威,是因为她能帮疤瘌赚业绩在九魍面前长脸。 可疯狗不一样。 他不爱财,不爱色,只忠于九魍,且手段狠辣。 活生生掰断一个人的腿这事,沈青梧以前可亲眼见疯狗做过。 “狗哥,今天画工厂有人开五十万大单,我这开表彰会呢,顺便惩罚一下没有业绩的人。” “没有业绩的人?”疯狗冷笑,令人发寒的目光扫视这台上,“时欢是给九哥做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为难她若是出个好歹,你拿什么赔偿九哥的损失?” “是是是,狗哥说得对。”疤瘌擦擦头上的汗,“我这就叫所有猪仔回去干活!” “等一下。”疯狗喊住他,“疤瘌,你是管理画工厂的人,就算猪仔再有能力赚钱,你也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疤瘌点头答应着,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完成五十万的大单,却在这鼓动众人闹事,那就小小地惩罚一下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沈青梧,她也从开始的趾高气扬,心虚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直至疯狗说出要惩罚她的话,终于情绪激动起来,就想反驳疯狗。 “沈青梧!”疤瘌见她想反抗,怕连累自己,连忙呵斥道:“狗哥说小小的惩罚,你就自扇耳光吧。” 又扇耳光! 她先前在闵寂修的别墅,可是自扇了一百下。 当着这么多人自扇耳光,她以后还怎么在画工厂混。 “癞哥!” “快点,等会狗哥生气,就不是自扇耳光的事了。” 没人能给她撑腰,不多会响亮的巴掌声便开始响起来。 时欢觉得效果还不赖,有一说一,疯狗在园区的地位,也只仅次于闵寂修。 她走下台,径自走到疯狗面前表示感谢:“狗哥,谢谢你帮我解围。” “应该的,又不是你的错。”疯狗把放在腿上的竹笛拿给她,“做是做好了,不过我过来,好像你也用不上了。” “还得是狗哥威武。” 疯狗沉声笑笑:“行了,你好好干活,我先回去。” 让栾薇好好送疯狗回去,时欢回到自己的画室,边画画边想着后面的计划。 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就等九魍回来,找到机会实行她计划的第二步。 连着两天,闵寂修都没出现在园区里。 倒是早上有货车送来一批一批的东西和人。 疤瘌以及电诈楼的管理者在点清所有数目后,就看到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战俘被带出来,人也只剩半条命了。 闵寂修不会做亏本生意,看来前两天的大战,让他赚翻了。 “九哥让你带着这两天的画过去。” 直至第三天早上,时欢终于等来闵寂修要见的消息。 趁疤瘌不注意,她连忙把竹笛藏在后腰,再拿上这两天的画前往闵寂修的小楼。 三天不见,闵寂修憔悴不少。 他坐在沙发上扬着头靠在靠背上,大拇指死死地按着太阳穴。 “九哥,时欢带来了。”疤瘌说完,见闵寂修没有反应,知趣地离开小楼。 肯定是枪伤未愈,伤口感染反复,人一直发烧。 不但脸色苍白,人也瘦了一圈。 在他面前,时欢依然主张多表现。 动动手和嘴能为她之后的计划做铺垫,少不了一块肉,何乐而不为。 于是她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放在闵寂修面前的茶几上,又绕到他身后,用着适中的力度,揉着他的太阳穴。 “伺候人的功夫又见长了。”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可还是能听出调侃的语气。 时欢翻了个白眼,却好声好气地说道:“九哥是我老板,让老板高兴,我的日子才能好过。” “不错。”闵寂修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每次近距离观察九魍的脸,时欢都要一阵可惜。 好好的一张明星脸,偏要长在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身上。 他拨开时欢的手,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画一张一张看:“有进步,这两张可以拿去做旧,还有画人物时要注意,画法不要太现代。” 挑出两张来放在一旁,闵寂修喝口温水,又把头靠在沙发上:“再多尝试几个风格,明末的朱耷,清代的郎世宁,你再去研究,今天各画一幅来。” “九哥,你还在发烧,吃点药或者让白医生给你打一针消炎,狗哥也在医务室,他伤得很重……” 闵寂修扯起嘴角:“所以你想让我去看他。” “是想让医生帮九哥治疗,顺便看一看狗哥。”时欢忙解释道:“他很担心九哥的伤……” “你很关心疯狗?”闵寂修再次坐起身,死死地盯着她,“那不如把你送给他,疯狗在我身边多年,忙着替我做事一直没有女人,你这个黄货倒也干净,亏不了他。” 这话怎么听着有股酸味。 闵寂修不会在短时间内对时欢改观,他们之间,尤其是闵寂修,多数的话语中都带有试探的意味。 已经见怪不怪了。 “九哥也母胎单身,还有心思给别人保媒拉纤。”时欢不加掩饰作祟的心思,调皮一笑:“你吃醋了。” 第四十五章 想给我搓背? 端倪片刻后是一声嗤笑。 闵寂修的脸上写满了情绪,不屑最为突出,傲慢仅为其次。 他从未体验过爱情,又何来吃醋一说。 “时欢,你知道电视剧里坏人都是怎么死的?” 时欢耸耸肩,说的不就是他自己么:“坏人一定会死于报应呗。” 她说完,见闵寂修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这也能侧面反映出,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多坏。 如果烧杀掠夺,拿人的性命不当回事,把刑法置若罔顾,这还不算坏人的话。 那这世上也没有好人一说。 “坏人都死于话多,你现在就是在找死。”他说着站起身,“给我铺床,顺便收拾一下卧室,我去洗个澡,午饭不用喊我。” 闵寂修说完就要朝浴室走去。 “都发烧了为什么一直洗澡,会受凉加重的。” 见时欢阻拦,他大摇大摆脱掉短袖上衣,双手叉腰尽显骄傲,还顺便展示自己的好身材:“因为出了汗,不舒服。” 无语,任性。 “怎么,想给我搓背?” 时欢做了个请的动作,转头去替他铺床。 不过她又发现一个问题。 闵寂修对她说话的态度,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同样喜欢死亡威胁,同样是玩味不羁的语气,明明什么都没变,可就是觉得不同。 好像…… 他正在习惯时欢的胆大妄为,默许她勾引的小伎俩,甚至会说出挑逗的语言。 就好比刚刚那句,你想给我搓背的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想琢磨透九魍的心思,就好比让小学生看懂高数。 铺好床,时欢记得别墅里有个药箱,她拿进卧室找了些退烧和消炎药出来,目光扫视的同时,她看见摆在钢琴上方的置物架,放有疯狗大哥的竹笛。 竹笛已经略微破损,竹质笛身也早已变黄发旧,和时欢腰间藏的竹笛完全不一样。 她之前的计划只完成第一步,今天应该没机会了,还要另找时间才行。 …… 这几日,时欢都在很努力的干活,拿去做旧的画越来越多,闵寂修已经着手,让人申请拍卖会的初审。 至于闵寂修觉得差点意思的画,就分发给画工厂负责销售的人。 主张能骗就骗,绝不浪费一点赚钱的可能。 “时欢,有个老板很欣赏你的画,他能看出你的画是假的,可还是愿意买,只是价不高。” 看栾薇兴奋的表情,她应该好几天没开张了。 明知是假画还要购买,这不是明摆着要当冤大头。 时欢觉得有些蹊跷:“我的画已经被买走了?还是让我画新的。” “已经画好的买了一幅,卖了一万块,后面他想要你画指定的东西,会出一到两万的价格。”栾薇已经激动得跺脚,“是长期需要,要成为我们的老客户了。” 一两万的价格在园区是不高,但能成为老客户,至少每个月可以摆脱零业绩的尴尬。 时欢还是觉得奇怪:“是老板找的你?你跟老板说我不画色情画了吗?” “已经说了,他不要色情画。”栾薇耐心解释,“我们负责销售的人每月都会有一份信息材料,这位老板就是其中一个。” 时欢点点头。 她还是觉得不妥。 时欢画的也不是色情画,明知道是赝品还要买,而且以后要长期买指定的画。 一个专门画画的网红博主,几百万粉丝,一幅画也就两千多,还很少有人光顾。 她一个没名气的小画手,开出一两万的价格,总归有些许诡异。 “栾薇,你去问问疤瘌,他要是同意我收长期的小订单,我就画。” 栾薇点头出去。 时欢这么做自然有她的考量。 与国内失联已有一段时间,也只是和手机里备注‘芳芳’的人有过一次联系。 想必那边已经知道她已混入九魍园区,肯定会想办法和她联系。 如果是国内的人,不惜重金用画想和她进行沟通…… 还有一种可能。 九魍的园区还有其他国内的卧底,警方也好,记者也好,栾薇能得到买画老板的信息,也是他一手促成。 所以时欢不能擅自答应,又不能让九魍知道。 只有通过疤瘌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管理者同意,她才更名正言顺。 万一事情败露,也能把锅甩在疤瘌身上。 “癞哥已经同意了,他说反正不是每天都画,没理由放着长期订单的钱不赚。” 栾薇再次回到画室,她已经跑得满头大汗:“而且癞哥也允许,以后你的画都交给我卖。” 这是必然结果,疤瘌也需要业绩在九魍面前长脸。 “那行,你有时间问问老板下幅要画什么,什么时间要。” 好消息传来是在两个星期后,时欢有两幅画通过拍卖会初审,疤瘌一个高兴,立刻给时欢调换了睡觉的房间。 从一群人的房间变成四人房,房内还带有卫生间,再也不用打地铺,也没有臭烘烘的味道了。 “时欢,九哥来了要见你。”时欢正在画室画画,听到招呼连忙跑到门口。 “九哥来了?” 闵寂修最近一直没在园区,听说生意扩大到t国,以后想见他一面怕是更不容易。 “我马上就去,癞哥你先去忙,我拿一些最近的画给九哥看看,我自己过去就行。” “那行,你快点。” 这一个月,疤瘌对时欢的态度也有所好转。 打不过就加入,他一向喜欢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碟。 拿上所有东西,时欢来到闵寂修的面前。 有一阵没见,他依然风采如旧,甚至比之前更春风得意。 看来t国的生意十分顺利。 “九哥。” “两幅画已经通过拍卖会初审,截止的时间快到了,你再不努力,可就没有机会了。” 时欢点头。 她知道,当然知道时间所剩不多,最近一段时间,她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从早上一直画到凌晨之后。 认为可以进入拍卖会的画不多,那些被她嫌弃拿去卖掉的赝品画,倒是给她赚得盆满钵满。 时欢把满意的画拿给闵寂修:“九哥,我已经很努力在画了,我在央美上学四年,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一个月画得多。” 带来的画是不少,她最近已经改为画油画。 在看到画后,闵寂修露出赞赏的神色:“不错,非常好,这几幅都可以拿去初审。” 他放下画,表情悠然的看着时欢:“明天放你一天假,我带你去个地方。” 闵寂修哪会有这么好心,没准又是去坑骗哈迪斯。 可她还是举起双手放在头顶,比划出一个爱心形状:“谢谢九哥,九哥英明,越来越帅。” “明天的假期取消。” “别啊九哥。”时欢立马堆笑,“老板说话,可是君无戏言哦。” 第四十六章 按照她想要的剧情 现在的九魍,还不足以对时欢完全信任。 就好像时欢也没有把握,明天的休假真是闵寂修对她的一种奖励。 没去画室继续干活,她去厨房切了些水果,就看见闵寂修从卧室下来。 “给我打扫一下,全是灰尘。” “好的九哥,你先吃点水果,我去打扫。” 闵寂修今天心情好,大概率会做一件事。 她搞了些小动作,又当没事人一般打扫房间后,才走下楼:“九哥打扫好了,要睡一会吗?吃饭时要不要叫醒九哥。” “不睡,就休息一会。”闵寂修看了眼他吃剩下的水果,又给她递了个眼神,“拿去吃,边吃边干活。” 是一种施舍,更像是恩赐。 闵寂修在说完后大摇大摆上楼。 这已经是时欢第三次有这种感觉,闵寂修对她越来越不同了。 她忘记从哪一刻开始,她做的饭,洗的水果,甚至在他生病最虚弱的时候。 闵寂修不再对她有所防备,相反却不相信在园区很久的白景升,坚持无麻取弹头,连药都不在园区里用的人。 很快,楼上果然传来钢琴声。 是一首很舒缓的乐曲《鸟之诗》。 刚好她也会。 时欢立刻把藏在腰间的竹笛拿出来,找准时机,给钢琴声伴奏。 钢琴加上竹笛,默契地搭配到一起,就像天生为对方而生一般和谐。 意料之中,钢琴声戛然而止。 她并没有因为闵寂修停下而罢休,继续把没完成的曲子吹完。 咚! 是闵寂修踹门的声音。 时欢吓了一跳,心虚地把竹笛藏在身后。 “哪来的竹笛,谁让你吹的!” 闵寂修的暴怒,和刚刚心情很好的样子相比,宛如一个猛兽一个家畜。 “我,我只是觉得九哥的钢琴声很好听,想给你伴奏助兴……” 她预料到闵寂修会暴怒,在吹响竹笛之前,她已经做出两种预判,并都想好相应的对策。 “把竹笛给我!”闵寂修已经双目通红。 高大的身形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会在瞬间找到对方的致命点,一招毙命。 危险的细胞叫嚣着时欢每一寸身体,这是她和闵寂修之间的豪赌。 赌赢了,是连跳三级的跳板。 赌输了,她会死得很难看。 “我最后再说一次。”闵寂修说着,反手去摸别在腰间的枪。 时欢也趁此时机加速奔跑,撞开闵寂修后,几步跑出别墅。 莫不是太过在意,堂堂九魍,又怎会让一个女人溜之大吉。 她跑出门并没有逃跑,而是发了疯般,把竹笛使劲丢到铁丝网外。 远处,看见发生事端的园区守备急忙跑过来,在闵寂修出来之后,把时欢按在地上。 尽管已是秋天,可缅国常年炎热,脸上的皮肤紧紧贴着滚烫的地面,让时欢不断挣扎哀嚎。 “告诉疤瘌,以后这个女人,别让她好过。”闵寂修一声令下后仍然不解气,“现在,立刻,马上,去惩罚室!” 再被带走之前,时欢并没有解释一句。 她知道前往惩罚室会有什么后果,即便闵寂修很快发现事有反转,她的身体也会遭受非人的待遇。 现在的忍耐,可以加速她在闵寂修心里发生变化。 用自己的悲惨去换冷血人的愧疚,胜算不大,却能减少和闵寂修拉扯的时间。 她可以有耐心慢慢进行,但在狗场的易飞等不起。 “这才多长时间,你他妈又给我找事。”疤瘌接到九魍的命令后赶到惩罚室,抓耳挠腮的样子,好比他自己犯了过错。 他本想着利用时欢,在九魍面前出风头。 可谁知,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疤瘌抽着烟,又问押送时欢的守备军:“九哥说没说怎么个惩罚法?” “没说,就说来惩罚室。” 他又猛地吸了两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带上跟我走!” 走了很久才停下,时欢闻到一股动物的骚臭味。 直至她听到隐约的羊叫声,这才反应过来疤瘌要她接受怎样的惩罚。 笑刑。 不会让人瞬间毙命,却会让人在死前生不如死。 时欢被推进羊圈,又被绑在一条刚好躺下一个人的长凳上。 很快,有人脱掉她的鞋子,在她的脚底涂抹东西。 涂抹的过程已经让人崩溃,直至羊被拉过来,她的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笑刑的可怕在于长时间不间断地折磨,大笑会让人血氧导致心脏骤停,人也就完了。 “老子以为你是个财神爷,作是作了点,看在你能赚钱的份上老子忍了。” 此时的疤瘌,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立刻就宰了时欢:“把自己作死的人,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然后就朝守备军使了个眼色,拴羊的套子一松开,羊闻到甜味直奔时欢脚底而去。 奇痒无比的酥麻感由脚底遍布全身,手脚被捆住无法动弹,她只能痛苦地尖叫哀嚎。 一分钟不到,她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 三分钟刚过,汗水已经把她的衣服打湿,也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 拼命挣扎会让捆绑她的绳子在身上磨出血痕,疼痛和奇痒相比,渺小得一文不值。 她只能祈祷闵寂修能快点找到竹笛,她真的快坚持不住了。 另一边。 疯狗听说闵寂修震怒,连忙赶来园区。 他见到闵寂修时,竹笛刚被人从铁网外的草丛里捡到。 “九哥,听说时欢惹你生气了?”疯狗有些担心。 他一直觉得时欢是很聪明一个人,并且九魍对待她也并不普通。 今天刚听说时欢的画通过拍卖会初审,闵寂修就立刻从t国赶回来见她。 明明相处一直很和谐,九魍也默认她冷不丁的表白。 是闯了多大的祸,才能让闵寂修如此愤怒。 直至看见他亲手做的竹笛被拿到跟前。 同一时间,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的闵寂修,在看见竹笛的瞬间也是微微一愣。 都是竹笛,却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竹笛。 “九哥,我给时欢做的竹笛怎么会在外面找到?” 闵寂修没理疯狗的询问,他掏出手机调查监控。 画面中是时欢打扫房间的场景。 她小心地用干净纸巾把竹笛表面擦拭干净后,没放回原位而是放进柜子里,又去忙着打扫其他地方。 动作连贯没有一丝犹豫,像是预演过无数次的动作。 原来是这样啊。 闵寂修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瞬间明白她这么做的理由。 该配合的演出,总要配合。 那就按照她的剧情,继续走下去吧。 第四十七章 愿者上钩 距离时欢被带走,已经将近一个小时。 “给疤瘌打个电话,问问进行到那一步了,叫他把人带过来。” 疯狗应着,立刻拨通疤瘌的电话。 得到的消息是时欢被实施笑刑,已经浑身抽搐,意识不清。 “你他妈,九哥让你送惩罚室,你把人整羊圈去了,赶紧送去医务室。”疯狗对着电话骂了一顿,“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跟着陪葬去吧。” 另一边的疤瘌还想解释,电话已经被疯狗挂断了。 “九哥,要不我过去看看……” “不急。”闵寂修不慌不忙地制止,“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做竹笛给时欢?” 问题果然出现在竹笛上,这是疯狗看到竹笛后第一反应。 他皱起眉,想着这时不能再激化矛盾,忙解释道:“半个多月前,我在画工厂养伤,时欢找到我说有人难为她,要跟她比赛,她输的话要表演才艺,没有才艺就当众跳脱衣舞。” “她说她学过六年长笛,可是园区没有,就问我能不能做个竹笛代替,我这才做了一把给她。” 闵寂修点点头:“然后呢,真有人为难她?” “对,我去送竹笛时,她正当着画工厂所有人的面,被强行脱衣服跳舞。” 疯狗又把从疤瘌口中了解到的情况,和闵寂修说清楚。 的确不是时欢主动挑事,都是沈青梧搞的鬼。 “九哥,不怪时欢。” 闵寂修没有说话,他默默地坐了一会,然后起身。 按照时欢的心思,想引起他的注意也没必要一个字都不解释。 需要亲自去确认一下,她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又是为了什么。 带着疯狗,闵寂修赶到画工厂的医务室。 时欢躺在病床上,四肢仍然抽搐僵硬,两个手已经变成鸡爪,直直地伸着。 白景升给她打了一针后,又着手吊瓶输液,见到闵寂修进来还是吓一跳,立刻恭敬地问好:“九哥。” “死得了吗?” “长时间急促呼吸引起呼吸性碱中毒,四肢会抽搐僵硬。” 此刻的疤瘌,本想尽量降低存在感。 可听到白景升答非所问后,又忍不住给他一脚:“废物,九哥问你人会不会死。” 白景升没敢吭声,站好后回答更加小心翼翼。 “没有生命危险,我已经给她用药,抽搐会慢慢停下来,不过……”他顿了顿,像是不敢说后面的话,“这种情况会引起神经系统障碍,短暂意识不清,可能要比抽搐恢复得慢一点。” 闵寂修听后皱起眉:“她现在意识清楚么,能不能说话?” “应该不太清……能不能说话要试一下。” 意识不清最好,这样她就没脑子盘算她的小心思。 闵寂修是这样想,走到时欢面前问道:“这是哪?” “缅北……” “你多大了?” “……” 这一句她没有回应,目光依然呆滞。 “为什么不解释竹笛是疯狗给你的?” “怕,怕被九哥骂……” 站在后面的疯狗看看时欢,又看看闵寂修,是说不出的感动。 “怕你挨骂?”闵寂修继续问道,这次又没得到回应。 “怕疯狗挨骂?” 她目光收缩了一下,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累极了,她很想睡觉。 将近疯狂地长时间画画,长久没有好好睡觉休息,又在笑刑中消耗所有体力。 她真的太累了。 “九哥,她睡着了,不是昏迷。”见到闵寂修的瞬间表情变化,白景升连忙解释。 闵寂修的表情松了松,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这一睡,时欢就睡了五个小时。 她醒来时,吊瓶还在打着,手脚的抽搐僵硬感已经消失。 长舒一口气环顾四周,医务室只有白景升一人。 “醒了?” 时欢刚想开口,又警惕地环视医务室。 “放心,上次你和我说要谨慎后,我检查过好多次,这里没有针孔摄像头。” 听了白景升的话,她这才点点头:“我好像睡了很久。” “还可以,五个小时。” “你随机应变的能力不错。”时欢苦笑着,强撑着坐起身,“见我目光呆滞就配合说我意识不清。” 她本想去擦脚底的污渍,却发现污渍已经不见了。 以后恐怕看见羊和羊肉都有心理阴影了。 白景升面色凝重地看着她:“这就是你说的铤而走险的计划。” “不出意外,我已经成功了,只是没想到惩罚会那么重,比吃蟑螂还痛苦。”时欢又活动着四肢,缓缓说道,“不过以九魍思维敏锐的性格,他应该很快就知道我想干什么。” “缅北的惩罚,你遇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若不是九魍足够聪明,他也不会做到现在这样。” 时欢无奈一笑,可以想象。 白景升继续问道:“后面你要怎么做?” “不是看我怎么做,是要看他怎么做,愿者上钩,不管是我还是九魍。” 时欢的困难,是无论智商和手段都比自己厉害几个等级的九魍斗法。 她可以主动铺路,但铺路后需要见招拆招,还要看对方想要的博弈方向。 时欢指指自己的脚底板:“你给我擦掉的?” “不是。”白景升摇头,见吊瓶里的液体已经所剩无几,起身为她拔针,“有个叫栾薇的女孩来过,帮你擦了身体,还给你按摩手脚,不然你抽搐哪这么快恢复。” “她是我在园区第二个可以相信的人。” “确定吗?” “确定,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事,这对她没好处,你只要知道她是我信任的人就行。” 白景升没有反驳。 他相信时欢看人的眼光,也相信她的能力。 时欢试探着走下床,腿脚还有些软,但走路没什么问题:“最近我没打探出有用的消息,你呢?” “也没。” 时欢一声叹息:“那行,我先回去,被人看见我们说这么多,我可就白遭罪了。” 她回到猪仔宿舍,四人房间相对舒适,她继续睡着,这一觉直接睡到转天天亮。 的确如闵寂修所承诺,她可以休息一天,只是没人过来传唤,她自然也不会跟闵寂修走出园区。 昨天实行计划时,她真的犹豫过。 如果不铤而走险,或者哪怕一个细节没有按照她的预想进行,这都会是一条不归路。 一整天都躺在宿舍,晚饭时疯狗带着一个长长的盒子以及晚饭过来。 “我知道园区的饭不好吃,给你打包一些路过餐厅的饭菜,打打牙祭。” 饭菜十分丰富,有园区食堂完全看不见的肉,甚至还有小海鲜。 “狗哥对我太好了。” “你昨天为什么不说竹笛是我给你做的?” 他竟然还在耿耿于怀这件事,说起来疯狗看人的敏锐度比九魍低很多,和他说很难看出破绽。 “本来没想隐瞒,可九哥当时踹门进来,暴怒程度我从未见过。” 时欢顿了顿,露出委屈表情,“我怕连累狗哥,这才没敢说。” 第四十八章 死贱人,你给我等着 疯狗点点头。 他把长盒拿来,递给时欢:“给你的。” “是什么?”时欢连忙打开盒子,里面竟是一把长笛。 “你说过你学了六年长笛,我觉得还是这个适合你。” 时欢没有百分百把握,但送长笛绝不是疯狗一人的决定。 若不是有九魍授意,这忠心耿耿的疯狗,也不敢擅自把长笛买来。 “以后休息时能吹吗?” 疯狗笑了笑:“不然给你拿来当摆设不成。” 时欢满心欢喜地收下:“谢谢狗哥,你一直对我这么照顾。” “应该的。”疯狗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示意她继续吃饭,“九哥也说你笛子吹得不错。” 果然。 是九魍的意思无疑。 “九哥呢?我想给他道个歉,昨天也的确是我不好。” “九哥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说好话,他一早去t国了,那边生意刚起步,九哥要找信得过的人跟着去,把生意交代好。” 如果昨天的计划没有实施,她今天应该是和闵寂修一起去t国吧。 至于带她过去做什么,不得而知,总不至于要把t国生意交给她。 “你吃完好好休息,我等会也去t国看看,我不在九哥身边,总是不放心。” 疯狗说完,起身离开。 手摸着长笛,时欢终于安心地笑了笑。 她距离目标真的越来越近了。 吃完饭,时欢想着到处转转,也就走上楼看看做旧的厂房。 来缅北近两个月,园区里需要探查的东西她基本上已经摸清,只等走出园区的机会。 得到闵寂修的完全信任也半数程度,眼下最关心的便是她的画能不能在拍卖会成功拍下。 做旧厂房热气腾腾,缅北本就炎热,园区也不可能为猪仔开空调纳凉。 再加之厂房里都是烧开的炉子,时欢进来的瞬间已经大汗淋漓。 很快,她便发现一个眼熟的人。 起初她还不敢认,还是走近后才发现。 眼前的人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穿着她刚来到园区时的连衣超短裙,露在外面的皮肤几乎全是淤青,脸也肿得厉害,脏兮兮的,连鞋子也没穿,脚上满是泥污。 “你,你还认识我吗?” 听到时欢说话,她惊恐地抬起头。 汗水已经把她的头发打湿,黏腻地贴在脸上。 目光有些许呆滞,在看到时欢后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我记得……你叫时欢。” 她是在赌场被哈迪斯输给闵寂修的人,赌场的转天,时欢见过她一次,被交给疤瘌手里,之后再也没见过。 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竟然悲惨到如此地步。 时欢点点头:“你被打了吗?” 目光下移,时欢看见她胸部原本该隆起的地方,竟然有一处是扁平的。 她记得这个女人有一对傲人的胸部,如今一个隆起一个扁平,显得尤为明显。 “他们,都没有人性。” 时欢得知她叫尤娜,只有二十四岁。 至于她为什么会成为哈迪斯的人,她来不及说明提及,时欢猜想,左不过是被骗去缅北,再被哈迪斯看中。 “哈迪斯是个变态没错,可他疼我,只是被玩腻了嘛……”她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到了这里,被疤瘌连同园区里的男人玩了个遍,就把我丢到夜总会,高价卖给更变态的老板。” 尤娜的身材,在缅北这种地方的确十分危险。 “你的胸……” “被变态的老板咬掉了顶端,最后把整个切下来放在手里把玩。”说话时她紧紧咬着牙,表情异常狰狞痛苦。 抹了把眼泪,继续道:“活生生割下胸,我几次疼晕又疼醒,我被丢在一个仓库里,有人给我止血和简单的治疗,我以为我会死,我宁愿当时就死了……” 她的双腿已经站不住了,假装蹲下看着炉子下的火:“可我死不了,一直像病狗一样活到现在,昨天刚能走动,今天就被赶来干活。” 时欢闭了闭眼睛,突然有些后悔。 那日见她,闵寂修原是想让她跟在时欢身边。 可时欢怕是眼线,断然拒绝,还在闵寂修要把她杀死时求过情。 饶是她能留在时欢身边,或者当时就死了,会不会比现在更好一些。 “你是九魍的人,你能不能帮帮我……”尤娜想到什么,情绪刚一激动,她就拼命咳嗽起来。 时欢咬咬牙,有些犹豫。 事实上,她并不是九魍真正的女人,要把她放走肯定没办法做到。 “只要我能办到。” “我很想死,我想立刻就死,你能不能帮我找点药,老鼠药,蟑螂药,农药,所有能让我死掉的东西……” 她已经走投无路。 她深知在缅北,人已经不算是人,没有活路,更没有死的权利。 想死都死不掉,是一句多么残忍的话。 “我试试。”时欢很想去抱抱她,可一靠近,她就自动后退。 她甚至害怕完全没有危险的时欢。 一个守备军看见时欢长时间逗留,已经走过来驱赶。 “等我找到了,再过来找你。” 她离开时,耳边充斥着尤娜的谢谢。 时欢是多么幸运,可以在进入园区后独善其身。 同样她看到无数个悲惨的人,正生不如死地一天天苟活。 …… 几日后。 时欢的单独画室被送来几个人要同用。 她找到疤瘌抗议,却被告知画工厂来了一批新人,画室已经不够用了。 “你去看看几个大画室,跟下饺子似的都是人,你的画室才分去四个,还不知足。” 疤瘌坐在他的办公室剔牙,对时欢的抗议尤其不耐烦。 “总之我的画室不能让他们画色情画。” “放屁!不卖色情画,老子拿什么赚业绩!”疤瘌极度不爽地站起身,“你看不起色情画,倒是把业绩给我赚回来啊!” 时欢看出来了,当初建议卖色情画的人,就是疤瘌提出来的吧。 “随便,他们要是在画室卖色情,我就罢工,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她说完转身就走,甚至不给疤瘌骂她的机会。 竟不想遇到正准备敲门的杜卓:“时欢,你每个月业绩都垫底,和我住同级别的宿舍也就算了,还看不起我们画色情画的人?” 不重要的人,没必要去理会。 时欢连眼皮都没抬,绕过他朝外走。 谁知杜卓竟追上来:“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 “有能耐你也画幅色情画,我们比一比谁卖的钱多!” 画工厂的内卷,比普通公司还要激烈。 时欢依然没理会,快速离开。 可身后,仍然在叫嚣。 “死贱人,你给我等着!” 第四十九章 手煮熟了给他吃 回到画室,里面乱哄哄的。 四个人,两男两女,看上去都是大学生模样。 女生哇哇哭,男生有安慰女生的,另一个在骂些什么,同来的应该不止他们四个。 时欢深表理解,并没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只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 “姐姐……”其中一个哭着的女孩走到时欢面前,“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学生吗?被骗来的?” 她还是哭着,拼命点头:“我们都是海城美院的学生,想开学前旅游,有人介绍t国本地的旅行社很便宜,然后就……” 看来是遇到t国的人贩子团伙了,伪装成当地旅行社,再偷送到缅北。 花样的年纪,本来前途一片光明。 时欢叹了口气:“你们一共几个人?” “我们美院的有十几人,还有不认识的都分到别的地方……” 居然这么多人! 怪不得疤瘌说其他画室都跟下饺子似的,骗他们的这些人是真的该死。 “姐姐,我们是不是死定了……” 哭声又惨烈一些,时欢一想到他们之后要面对什么,连告诉他们的勇气都没有。 换位思考,她若不是做好充足准备才来缅北,也无法接受即将面对的事实。 而且什么都做不了。 “在没有把握之前,不要试着反抗,会让你们下场很惨。”时欢提醒,“你们也不要想着联系家人送钱把你们赎回去,钱到了他们不会放人,除非是大钱,几千万甚至更多,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经验之谈,时欢实在不想他们或者他们的家人人财两空。 当然富豪除外,给个几千万甚至几亿,就是闵寂修也不会无动于衷。 想来,他们能图便宜找低价旅行社,家里也不会多富裕了。 “我家就在海城,如果父母把房子卖了,应该……” 时欢听后摇摇头:“我不想打击你,如果你家里有几千万的闲钱,或者多套房,我不会阻拦,毕竟那是你出去的希望。” “但如果你家里只有卖了在住房才能凑出钱来。” 后面的话,时欢没有说下去。 正是下午三点,休息的时间到了,栾薇也过来想着聊聊天。 谁知前脚进来,后脚杜卓就带着人堵在门口。 义愤填膺的样子,显然是来找事:“时欢,你看不起我们画色情画的人,你倒是让我看看你画的色情画有多好。” 画室还有别人,怕他们吓坏,时欢不想惹事。 她只瞥了杜卓一眼,便收拾起自己画好的画。 等下真闹起来,避免误伤。 “你骂了我们这么多人,别想当个哑巴了事。”杜卓不依不饶,“今天要么你画一幅你的色情画让我们看看,要么跪下来向我们认错,没准我们大发慈悲会饶了你。” 时欢冷哼:“你们喜欢画什么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会管,也管不着。” “那你就跪下来给我们道个歉,否则……”他色眯眯地看着画室里新来的两个女学生,“你画室的其他人可就遭殃了。” 新来的人没见过这场面,尤其两个女学生,已经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杜卓大约忌惮时欢能经常见到九魍,不敢真拿她怎么样。 可她画室里的人,杜卓可不带怕的。 园区里也没有规定猪仔不能用下半身,甚至一些女人还会攀附业绩高的人。 就好比林暮云,把杜卓当成靠山。 能救得了这些学生一次,救不了他们多次。 可时欢也不能眼看着,无辜的人因为她受牵连。 “我这人,只喜欢跟比我强的人打交道,你要比我画得好,我自然会给敬佩你尊敬你,给你下跪认错。” 时欢本是笑着说完这一句,又凛冽了目光话锋一转,继续道。 “如果你屁本事没有,只喜欢用嘴放口屁,哪来的就给我滚哪去。” 上次沈青梧要和她比赛,杜卓可是瞧的清清楚楚。 时欢画工了得,全园区的人都知道,只是她不画色情画,业绩难免比别人少很多。 杜卓自觉得业绩比她高,一直想压她一头,真要说比赛,他根本不是时欢的对手。 见杜卓神情略显慌张,时欢故意嘲讽:“怎么,不敢了?不敢的话就回去你的画室,什么时候觉得比我画得好了,你再过来跟我比。” 时欢的本意是想把他吓走,以后别再过来她的画室找麻烦。 可她低估了杜卓好面子的本性,这一激他,反而趾高气昂起来:“比就比,谁输了谁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站在身后的帮手就吃痛哀嚎。 打人的是疤瘌,闵寂修站在他们身后,手插口袋,带着众多小弟。 “九哥。” 除时欢和画室新来的学生之外,所有人都朝闵寂修鞠躬。 “既然想比,总要有个输赢。”闵寂修摘下佛珠来把玩着,“磕头认错有什么意思,玩就玩把大的。” 时欢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倒是没觉得自己会输,只转头看向已经吓得发抖的学生。 怕不是新人来到园区,闵寂修要杀鸡儆猴了。 就像她第一天来到园区,闵寂修当着她的面,亲手割了一个人的颈动脉。 闵寂修垂下目光,对疤瘌说了一句:“找个宽敞的地方,把人都叫来。” “是,九哥。” 场地是上次时欢和沈青梧比赛的地方,这里一般都是疤瘌给业绩好的人开表彰会。 闵寂修交叠着双腿,悠然地坐在台上,台下的最前面,是时欢以及抖得不成样子的杜卓。 “别耽误大家的时间,开始吧。” 九魍一声令下,疤瘌立刻催促着让他们动笔。 有闵寂修主持的比赛,八成是要上升人命了。 杜卓虽然可恶,他死了,时欢便是间接杀人,总归心里难安。 哀叹一声拿起笔,不画是不行了。 时欢依然选择水墨,依然快速地画完,反观杜卓画人像,自然要慢一些。 他满头大汗,手因为恐惧和紧张不停颤抖,频频出错。 闵寂修不时看表,脸上已有不耐烦的神色。 “最后五分钟。” 杜卓一听,双腿顿时无力,手跟着一颤,纸上的画尽毁。 “看来不需要再等五分钟了。”闵寂修站起身的同时,杜卓已经瘫软在地上。 “九哥,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良性竞争是好,争的是谁比谁的业绩高,能给园区带来更大的价值。”闵寂修冷凝着脸,目光如炬,微微仰着头看向台下众人,“若是故意找事比些有的没的,上帝不会惯着你们,我更不会。” 他说完,看向疤瘌:“他输了,这次就给个教训,总归以后还要干活。” 疤瘌弯腰听着:“九哥想怎么惩罚?” “就把他左手砍下来吧,右手留着吧。” 时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是杜卓凄惨的求饶声。 闵寂修扯起嘴角,又坐回到椅子上:“砍下的手别浪费,煮熟了给他吃,让他长长记性。” 第五十章 以为我会亲你吗? 时欢是没想到,这残忍的一幕要当着所有人进行。 锅和电磁炉被拿来前,杜卓的手已经被砍下来,疼晕过去。 白景升赶来为他止血,并在九魍的示意下用针把杜卓扎醒。 他需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左手放在锅里煮熟,然后在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 屋里飘散着一股说不清的肉味,很多人都已经吐了,有的甚至还吓晕过去。 时欢掩着口鼻退到栾薇身边,强忍着反胃的不适感。 “九哥是特意来画室找你,才碰上杜卓闹事的。”栾薇也差点吐了,看时欢靠过来,还是小声说道。 时欢摇摇头:“没看他带着这么大排场来,今天来的新人不少,是来杀鸡儆猴的,杜卓顶风作案,不怪他倒霉。” “可我还是觉得九哥喜欢你。” 时欢无语。 九魍只爱他自己,和钱。 “你看他好久都没来园区,一来就过来找你了。” 这么说来,闵寂修最近的确没来过。 自从时欢的竹笛计划之后,他一直神龙首尾都不见。 “你快闭嘴吧,九魍才不会喜欢我,小心被别人听了去,又该来找我麻烦了。” 栾薇吐吐舌头:“九哥闹这么大,谁还敢啊,也没人天生多长一只手。” 这时间,屋里所有人眼睁睁看着杜卓被逼啃着自己煮熟的左手。 他吐了吃,吃了吐,直至手啃得只剩下骨头,他又晕了,闵寂修这才罢休。 “行了,都回去好好干活。”疤瘌在闵寂修的示意下,把所有人都往外轰,还不忘咬牙切齿地警告,“以后谁再不老实,杜卓就是你们的下场。” 时欢低着头,和栾薇一起排队往外走。 “时欢。” 是闵寂修低沉的声音:“你留下。” 栾薇小有激动,用胳膊肘碰碰时欢后,笑着离开。 时欢不以为意,停下脚步,站在台下。 夺人心魄的注视,充满着不怀好意。 她被看得心虚,把近一个星期做的事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听说,你弄死了一个人?” 时欢一惊,立刻想到闵寂修说的是谁。 尤娜。 已经被折磨得命不久矣的尤娜,是时欢帮她解脱的。 时欢没有说话,只心虚地看了闵寂修一眼。 他脸上看不出有发怒的表情,反而有种找到有趣事的八卦感。 “找疤瘌借了匕首说是裁纸,转头就交给她。”闵寂修不慌不忙地说着,同时也在看时欢的反应,“那个人为了死后能留个全尸,愣是用匕首刺穿了所有脏器。” “也没有全尸了。”时欢想起尤娜的悲惨模样,目光暗淡了下来,“胸一早就被人割走了。” “所以,你才同情她,帮她去死。” “对。”时欢坚定地点点头,“九哥,她只是个身不由己的女人,她来求我,我实在不忍。” 闵寂修没有说话,他站起身,把手中的佛珠套在手腕上,走到时欢的面前。 然后是身后,再到面前。 他把时欢没有死角的都打量一遍。 这才开口:“她刚来园区的这段时间,把我们画厂运行的所有流程,用藏在胸里的无线电发射器,以摩斯密码的形式透露给哈迪斯。” 他双手插兜,像一堵墙般站在时欢面前:“以及我的行踪,甚至我站在园区的哪个位置,全部泄露给哈迪斯。” 时欢没有说话,手上已经布满了汗。 “赌场那天,哈迪斯利用我抢夺他女人来搞臭我的名声,并鼓动其他有军火的人来攻打园区,就是那个女人在战争中和哈迪斯里应外合,让我损失多少人力和物力。” 说罢他伸出手,捏住时欢的下巴,继续说道:“你说这种人,能有好下场吗?” “九哥,我不知道……她只说她是被打发去夜总会,被变态老板割了胸……” 时欢哪里知道这么多事,当时在赌场,她只觉得哈迪斯有阴谋,以后会算计闵寂修。 只没想到算计得如此周祥,转天就拉着同盟和闵寂修开战。 这些大佬们的诡计,时欢并不在意,竟不想会上升这么多。 “你自然不知道,我也不会怪你。”闵寂修动动手指,改为捏住她的脸颊,“你啊,比你惨的人,你都想帮。” 时欢被捏得嘴唇噘起,很难开口说话:“九哥,不怪我就好。” “现在哈迪斯眼红我的画工厂,也着手操办起来,这批新来的美院学生,就是我中途截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 这些学生应该是哈迪斯骗来的,想给他的画工厂做事。 闵寂修为了阻止哈迪斯开画工厂,才半路截胡。 这么一看,哈迪斯比九魍坏多了。 “九哥,我错了,我不该轻易相信别人。”时欢拉住他的手,想挣脱又挣不开。 脸被捏着,实在是不好说话。 闵寂修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倒是把目光落在她噘起的嘴唇上。 他也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并不介意和时欢的肌肤接触。 好像是从夜总会那一次,时欢大胆地偷走他的初吻。 他明明很讨厌女人碰他来着。 “嘴噘得这么高,是想和我接吻吗?” 妈耶。 时欢打了个冷战。 她嘴噘得高,不是闵寂修捏的么。 刚想反驳,高大的身影竟缓缓地压下来。 “时欢,你会一直忠诚我九魍吗?” “当然,我是九哥的人,现在是,以后也绝对一直都是。” 他的脸又靠近了些:“如果背叛我呢?” “我背叛九哥,会死无全尸。” 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闵寂修愈发靠近。 就在时欢以为,他歪头的瞬间是准备主动亲上自己噘起的嘴唇时。 他突然错开脸,靠近时欢的耳边:“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低吟的声音极具蛊惑,让她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下一秒,捏在她脸上的手指松开,闵寂修也直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以为我会亲你,现在有些失望?” 别说,时欢还真以为闵寂修想亲她,立刻涨红了脸:“哪有,一直都是我主动和九哥表白。” “九哥,今天又多爱你一点呦。” 闵寂修习以为常地笑起来:“表白得没有创意,下次再敢说,我会撕烂你的嘴。” “每次都说撕烂你的嘴,把你的嘴缝上,或者各种死亡威胁。”时欢调皮地吐吐舌头,“可我的嘴还是好好地长在脸上,我也没变成枪下亡魂。” “要试试吗?”闵寂修故意冷下脸。 却换来她愈发大胆的行为。 时欢挎住他的胳膊,还把头靠上去:“九哥不舍得杀我。” “起开。”闵寂修甩着胳膊把她推开。 可她又再一次粘上来:“九哥就是舍不得杀我。” “行了。”闵寂修摆着无奈的表情,转身向门外走,“带上疯狗送你的长笛来找我。” 第五十一章 我的腹肌也不差 长笛放在宿舍,时欢取了便前往闵寂修的住所。 心里想着事,脚步越走越慢。 闵寂修时隔多日再来园区,绝口不提竹笛的误会,倒是说起哈迪斯和赌场后的园区大战。 以及园区进来新人的迫不得已。 很奇怪。 解释得太多了。 九魍做事,需要得到她的理解么。 总觉得怪怪的。 闵寂修并没有在别墅的一楼,时欢刚去厨房泡了茶,楼上便传来钢琴的声音。 轻敲门钢琴声停止,时欢推门而入,把泡好的茶放在桌子上:“九哥,先喝口茶吗?” “你学了六年长笛,最喜欢什么曲子。”闵寂修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时欢喜欢的啊。 她想了想:“《克罗地亚狂想曲》,《花之舞》也很喜欢,我听九哥都弹过。” 坐在钢琴前的闵寂修淡然一笑,修长的手指抚在琴键上,《克罗地亚狂想曲》立刻响起。 “会吗?”他问。 时欢点点头,立刻摆好长笛的姿势:“我给九哥伴奏。” 这首曲子本就是为战争为灵感而创作,在经过时常与战争打交道的九魍之手,更有一种磅礴霸气的气场。 一曲终了,默契十足。 时欢很是兴奋:“我都想去克罗地亚看看了。” “是吗?” 他仍然只是笑,手指再动,便是《花之舞》的序章。 “那天,你为什么要把我房间的竹笛放进柜子里。”闵寂修一边弹琴一边询问,丝毫不影响手指的功夫。 倒是时欢,停了长笛伴奏。 “给九哥收拾房间时,看见竹笛上面落了灰,就想着先放在柜子里,等收拾好其他再拿出来。”时欢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等收拾完,却忘了拿出来。” 听了解释,闵寂修没有说话。 《花之舞》不长,落下最后的音符。 他没有继续弹,起身走到小桌前坐下,拿起时欢沏好的茶来喝:“拍卖会初审已经截止,恭喜你三幅画通过审核。” 时欢和闵寂修的赌约已经完成一半,不用为拍卖会做准备,她最近很是空闲。 “成功被拍下后,九哥会信守承诺吧?” “当然。” 时欢笑起来:“那就好。” 审视的目光没有停止,直至她略显尴尬地偏过头去,闵寂修这才收回目光:“帮我放洗澡水。” “现在?” “今天是哈迪斯的生日。”闵寂修边说边解开上衣的扣子,“我总要去露个面。” 时欢哦了一声,朝浴室走去,嘴里嘟囔着:“老家伙又要被九哥耍得团团转了。” “你不想跟去看看热闹?” “算了吧,懒得听他说些下流的话。” 时欢放好洗澡水,便去楼下给自己做些吃的。 哪怕只吃些清汤挂面,也比在园区食堂吃“猪食”要强。 一个小时连做饭带吃饭,时欢还从橱柜里找到一个饭盒,把提前盛好的饭放进去。 等会闵寂修想吃就吃,不想吃她可以偷偷带回画工厂,给栾薇打打牙祭。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下来,都一个多小时了。 敲敲卧室的门,没有回应,时欢走进去查看,闵寂修不在房里。 卫生间的灯仍然亮着,想着泡澡总不会泡一个多小时,应该是去别的房间了。 她想都没想,便推开浴室的门打算放水收拾,却看见闵寂修坐在浴缸里,裸露着上半身靠着墙壁,好像睡着了。 时欢吓了一跳,连忙关上门,只在外面喊了一句。 “九哥……” 没反应,该不是泡晕过去了吧。 “九哥,会感冒的。” 还是没动静,可能是死了。 泡澡赤身裸体的,时欢总不能直接过去查看。 她又小心翼翼推开门,看见放在门口的浴袍,拿起来挡在面前低着头走过去。 直至走到浴缸边缘,她一手拿着浴袍挡脸,一手去摸浴缸中的水。 冰凉冰凉,不是游泳没有活动的情况下,泡半个小时人都受不了。 “九……” 第二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手里的浴袍突然被一把拽下来。 时欢本就是低头垂着眼,目光来不及撤回,水中的春色瞬间映入眼帘。 这这这……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她连忙用手捂住脸:“九哥,你干什么!” 依然得不到回应,就在她想转头跑开时,浴缸里水花微动,一只沾满水的手抓住她的手:“想看就直说,我不是小气的人。” “谁,谁想看了。” “那你进来做什么。” “你洗澡为什么不锁门,还直接睡着了。” 握着她的手明显用力几分,下一秒,直接从脸上拉开。 时欢已经做好准备,即便手被拉开,眼睛也死死地紧闭。 “把眼睛睁开,随便看。” 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松开,时欢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只觉得语气甚是轻浮与自豪。 “你不是最喜欢用平板电脑,刷视频看男人的腹肌么。” 果然,平板电脑安装了监控软件,她用来干什么闵寂修都知道。 见时欢没有回答,他闷哼一声:“我的腹肌也不差。” 是不差,他有事没事就喜欢在时欢面前脱掉上衣显示身材,已经很多次了。 她看得很清楚,是八块没错。 “九哥,还是别看了吧。”时欢只想挣脱他的手跑出去,“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那正好,我也不想控制。” 拉着她的手越来越紧:“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提起我的兴趣。” 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说好的恪守男德呢。 他的道德在哪里,脸面在哪里,素质在哪里,手机号码在哪里,准确的住址又在哪里! 时欢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来例假了……” “又来?”是闵寂修蛊惑的笑声,“那你有点月经不调,需要人给你治治了。” 只觉得手上的力度突然加重,时欢瞬间朝浴缸倒去。 她整个人趴在浴缸之上,头也在磕到浴缸之前,被闵寂修用手护住。 就像一块木板,直挺挺地盖在浴缸之上。 “腰不错。”是闵寂修的嘲笑声。 时欢牙都快咬碎了,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感谢九哥夸奖。” “就是不知道你能坚持多久。” 浴缸很滑,她的上半身几乎挨到水面,另一边的边缘靠大腿撑着,刚被磕得生疼,明显都在颤抖。 撑不住了,撑不住了。 时欢哀嚎一声,一猛子扎进水里。 最要命的是,她撞到了不该撞的地方。 第五十二章 九魍的小妈文学传闻 一声闷哼和倒吸凉气的声音,时欢听见后手胡乱地抓着,想直起身子。 她能抓到的也只是闵寂修的大腿。 脸伸出浴缸,呼吸重新顺畅,时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晕晕乎乎向后退了两步,离开浴缸周围。 上半身已然被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是若隐若现凹凸的曲线,以及白色短袖打湿后明显的内衣颜色。 “还不出去?”闵寂修沙哑着声音,带着些怨毒的语气。 时欢捂着脸撒腿就跑,甚至还撞在门框上。 呵。 闵寂修冷笑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某个部位。 竟然,起反应了。 随之,他打开淋浴任凭冷水冲刷,压抑着心中的那团火,嘴角忍不住上扬。 可以啊,时欢。 时而聪明的要死,时而笨得要命。 让她出去就真出去了。 如果她再坚持一下,或者大胆地对着他的东西调侃勾引。 他闵寂修也不能保证,可以一直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同一时间,时欢飞奔下楼,跑到一楼卫生间用干毛巾捂住脸。 这都是什么事啊,好端端,自己怎么就成了变态偷窥狂。 擦干头发和脸,时欢走到厨房,从冰箱拿了冰镇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冷静,冷静。 时欢愈发觉得不对劲。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次是闵寂修主动勾引她。 楼梯处传来声音,是闵寂修走下楼。 他像没事人一样看了眼厨房的时欢,瞬间便把头扭向另一边:“回去干活吧,告诉疤瘌,我过几天要去内比都参加政府会议,让他盯着画工厂,别出岔子。” 时欢哦了一声:“九哥我做好了饭,吃点东西再走。” “你自己吃,走时记得关门。” 的确是对时欢信任一些,至少他允许时欢在他之后再离开。 别墅只剩下她自己,那间不能进的房间对她依然有很大的吸引力。 小不忍则乱大谋。 得到闵寂修的完全信任指日可待,越是快要达到目标,她越不能轻举妄动。 回到画工厂,时欢先把闵寂修交代的事告诉疤瘌,这才前往画室。 栾薇早就在等她,掏出手机来给她看:“时欢,我们长期的老板有活给你,我加了他微信,这是画的要求。” 要求画一幅合家欢的家庭画,要求画得越满越好。 微信头像是个时钟,微信名为一个句号。 合家欢,时钟,句号。 只有一个信息的吻合是巧合。 三个信息吻合,那便是故意了。 包含了时欢的名字,以及她在来缅北之前,和负责与她联系的记者所约定的暗号。 她和手机通讯录‘芳芳’联系时,说话之前要先发个句号过去确认身份。 若是没有句号直接说话,就说明手机已不在时欢的控制中,甚至是别人用时欢的身份套话。 “行,你和老板说我已经明白他的要求,保证完成任务。” 栾薇听后没有耽误,立刻按照时欢的意思回复过去。 “对了。”时欢把装在袋子里的饭盒拿出来,“我在九哥的厨房做了些吃的,偷偷给你带回来一些。” 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好在荤素搭配。 栾薇激动得抱住时欢:“时欢,我太爱你了,你是不知道我有多久没吃到正经的饭了。” 在园区,给猪仔准备的饭菜不是嗖的就是烂菜叶和已经发臭的肉类。 即使是发臭的肉,也少得可怜,基本上几个月才能赶上一次。 栾薇用勺子挖了一大口,直接塞进嘴里,恨不得连嚼都来不及嚼直接咽下去。 大有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架势。 “你吃了没,糟糕,我忘记让你先吃了。” 时欢笑笑,让她慢点吃:“我肯定吃过了。” 说罢,她还特神秘的对栾薇说:“我还学聪明了,只要九哥叫我去问话,我一有机会就先做饭,吃饱了再说。” 两个女人笑得偷偷摸摸,生怕被画室其他人听到,都要时欢带饭似的。 五分钟不到,栾薇把满满一盒饭菜都吃完,她打着饱嗝,说要休息两分钟再去刷干净。 “你别不信我的第六感,九哥是真看上你了。”栾薇用胳膊肘碰着准备画画的时欢,“你和九哥经常单独见面,有没有……那个?” 时欢切了一声:“缅北皇帝能看上他手里的猪仔?” “古代真正的皇帝不也经常看上宫女。”栾薇说完,嘶了一声,“不过我听说九哥在没成名前,过得挺惨的。” 网上能查到的九魍信息不多,只说哈迪斯是他养父,并未提及亲生父母太多。 他和哈迪斯水火不容只维持表面和谐,想必从小没少被哈迪斯打骂。 能在缅北这是非之地做大做强,不经历一番寒彻骨,肯定没有扑鼻香。 时欢来了兴趣:“还有没有其他的瓜?” “我还知道一个传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栾薇朝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她们时,这才压低了声音:“我听说九哥有恋母情节,就是喜欢比自己大很多的女人。” “真的假的?”时欢觉得有些离谱。 和九魍相处那么久,也没见他用怪异的目光看岁数比他大的女人。 “好像是有人听哈迪斯说的,九哥十几岁时,好像只有十五六吧,就和哈迪斯的女人那个了。”栾薇撇撇嘴,“理论上也算他养母了。” 这也太劲爆了! 十五六岁,毛还没长齐了,就和哈迪斯的女人…… 怪不得哈迪斯听说时欢是九魍的女人后,说过换女人玩玩的话。 贵圈真乱,惊现小妈文学。 “其他八卦是真没有,当然自从你来园区,九哥最常见的女人只有你了。”栾薇又一脸坏笑地看着时欢,“九哥的活好吗?有没有什么特殊癖好?” 时欢气得瞪眼:“再嘲笑我,以后不给你带饭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 之后栾薇去刷饭盒,时欢也开始投入到画画之中。 她也算是和国内的人对上暗号,不管园区有没有另一个卧底,她能直接和外面成功接应,至少消息能流通出去。 合家欢的画,是想让她画所在的园区吧。 时欢思考片刻,把园区里的非法勾当以另一种方式表达出来。 比如打麻将表示赌场,打电话表示电诈等等所能想到的一切。 不能画得太明,怕会被九魍发现,其中的暗喻,也只能祈祷国内接应的人能明白了。 第五十三章 少道德绑架 转天一早,时欢画室里的四个人被叫去培训,直至中午过后才哭哭啼啼的回来。 他们被带去色情画室参观学习,几个人身上都带着不同的伤,看样子已经被打过了。 “我们几个都是关系很好的同学,让我们做这种事,我们以后还怎么见面……” “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 “别哭了,哭有用的话,我们也不会在这了。” 他们四人吵吵闹闹,只有时欢和栾薇安静的干自己的活。 可他们越说声音越大,栾薇有些听不下去:“别挣扎了,哪有那么多奇迹,既然来了就做好自己的事吧。” “叫我做那件事,我宁愿去死!”一个女生哭喊道。 “别说这种话,别被人听……” 栾薇的话还没说完,疤瘌就踹门进来:“想当圣女是吧?等老子把你玩爽了,看你还当不当圣女!” 他说着就要解开腰带,想来个现场表演。 “喂,你当我是死的?”时欢大喊一声瞪着疤瘌,甚至还把颜料打翻了。 “妈的,老子要不是看在你天天巴结九哥……”疤瘌嘴上骂着,心里多少有些觊觎。 他一把拉住刚刚说想死的女生就往外拖,其他两个男生还想上去帮忙,立刻被跟来的守备军按在地上。 惨叫声由近及远,却没有消失,看来是被拖进疤瘌的办公室。 伴随着几个男人下流淫笑和骂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渐渐变小,再到完全听不见声音。 画室里也只有时欢和栾薇异常麻木。 “你是这个画室的头头吧?”其中一个男学生气愤地走过来,推了时欢一把,“你刚才为什么不救她?” “救,我要怎么救?”时欢抬起头,目光里满是淡漠,“我很你们一样,只是园区的猪仔。” “那个叫疤瘌的明明那么怕你……” 怕她么,自然是不怕的,只是有所忌惮罢了。 疤瘌怕的是她和九魍告状。 时欢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剩下的三个学生:“在这里,没有人能救你们,只能自己找办法去自保。” 可三个学生并不买时欢善意提醒的账:“说得那么好听又见死不救,我看你就是坏,眼睁睁地看着同胞被欺负。” “道德绑架我有什么用,我能救你们一次,下一次呢,明天呢后天呢?” 栾薇也看不下去了,也站起来说道:“时欢没有骗你们,她真的帮不了你们,到了这里的人哪个不是经过几轮折磨,你们扪心自问,若是不把你们打怕,你们会乖乖听话吗?” 见他们不为所动,栾薇继续道:“你觉得时欢见死不救,又怎么知道她走到今天,经历过什么,她被打了多少次,被关进有成千上万的蟑螂屋里,被惩罚笑刑抽搐了整整一天……” “你们凭什么认为她必须得救你们,冒生命危险得罪园区里的人!” 栾薇越说越激动,甚至比自己受委屈还让她难受:“你们呢,看见自己的同学被带走受虐待,有没有胆子拼死把人救回来?” 这一次,三个学生都沉默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大学生又怎么会…… “你少给我们洗脑,你们来得久,已经有能力自保甚至帮助别人,你们就是不愿意伸出援手。” 呵。 时欢都被气笑了。 对牛弹琴,和不讲道理的人争辩,多说一句都觉得浪费口舌。 “栾薇,别和他们说了,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咱们做自己的事就行。” 见时欢依然不理他们,那个男生更加跳脚:“帮凶,你们就是抗日剧里的二狗子大汉奸,专门坑害自己的同胞!” 栾薇气得还想分辨,还是被时欢拦住。 大约一个小时,被带走的女学生被扔进画室,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有些同情,有些怜悯,又没办法帮助。 时欢也有些后悔。 若是疤瘌把她带走时极力阻拦,是不是就能让她免受这一次灭顶之灾。 “小七,你别难过,你好好看看这两个人,就是她们见死不救,把你害成这样。” 男学生依然把锅硬甩在时欢身上,他们都忘了他们真正的敌人是谁,又是怎样来到这人间炼狱。 让时欢的最后一点同情都消失殆尽。 她甚至觉得今天没帮他们,是做了一件对事。 时欢冷言:“你们要是不想跟我一个画室,我可以和疤瘌申请,给你们换一个地方。” “那就太好了,你这个害人精,我们可不想继续被你害。” …… 几天后,时欢像往常一样在画室不紧不慢的画画。 她的画室换了另一波人,也是新来的学生,还算听话老实,画室的氛围十分和谐。 栾薇兴冲冲地跑进来,说她听到的八卦。 说是先前四个学生被疤瘌分到大画室,也就是杜卓之前的画室,不但被疤瘌的守备军打骂,每天还要被画室里的人欺负。 “社会已经很险恶了,还没步入社会的学生只会乱喷,现在好了,遭到社会的毒打了。” 栾薇嘲笑着,只觉得痛快。 她一直觉得,能和时欢一个画室是他们不幸中的万幸。 即便抱不成时欢的大腿,至少能少被欺负一些。 栾薇就觉得自己特别幸运,自从抱到大腿后,她在园区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时欢听她这么说,也只是叹气:“还是尊重所有人的选择,咱们只做自己的事。” “对了,我刚路过疤瘌的办公室,听说九哥今天在内比都参加政府会议,要和最高级别的领导见面呢。” 栾薇说着,还摆出花痴状:“九哥是真有点本事呢。” 没本事也不能在缅北混得人模狗样了。 时欢对她的花痴状极为不满:“你怎么还崇拜上了。” “不不不,时欢,你可别误会,我对九哥没有非分之想。”栾薇连忙摆手,“我可不是那些觊觎闺蜜男人的绿茶。” 无语。 时欢是这么想的么,她是觉得栾薇不该崇拜一个始作俑者。 没错,她也时常当着九魍的面表示爱意和崇拜。 那也只是演戏,为达到目的罢了。 栾薇又想起什么,继续说道:“听疤瘌说晚上全园区的人都不用干活,要一起看九哥的直播,说是为了庆祝九哥和军方谈判成功。” 谈判成功…… 按照闵寂修的脾气秉性,能和平的从内比都回来,就说明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否则此时,九魍军团已经和政府军开战了。 “正好想偷懒,看看直播找个乐子也好。”时欢打了个哈哈。 栾薇点点头:“而且今天是缅国点灯节的第一天,九哥的直播肯定很好看。” 时欢也同意:“如果能出去看看点灯节就好了。” 第五十四章 老子让你好好爽一爽 天刚擦黑,楼内广播便响起,让所有人前往开表彰会的地方集合。 时欢到达时,看见台上放着一台显示器,已经连接好频道,正播放着某个寺庙的点灯节仪式。 所有人都已就位,盘腿坐在地上,就像上学时等待校长讲话。 很快,闵寂修出现在镜头前。 他先是点燃一盏蜡烛,做了个虔诚祭拜的模样,又走向祭拜的本地人当中,宛如领导慰问,和当地人问好。 让时欢惊讶的是,许多看见闵寂修的当地人瞬间高呼对着他鞠躬,更有甚者竟然跪下,俨然当成神一般跪拜。 “该不是九魍请来的托吧,当地人怎么还拜上他了?”时欢觉得无语,闵寂修这么做大可不必。 坐在旁边的栾薇摇摇头,示意她小点声:“你还不知道啊,九哥在缅北当地,很受恭敬爱戴。” 时欢是有听说,说是当地人把他称之为神。 可她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听说很多年前,当地人一直吃不饱饭,住的房子也都是草木屋,一直被过去的统治者欺压。” 栾薇小声说着,倒不是她的消息有多灵通。 凡是在园区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以前还经常有当地人过来,免费给园区送东西。 “自从九哥一战成名占山为王,就开始带着当地百姓一起劳动赚钱,还给他们盖房子,可不就当成神一样崇拜。” 先前时欢认为闵寂修在当地被称为神,是战神的意思,也就是用暴力威胁镇压当地百姓。 谁知这个神的确是尊称,是真把闵寂修当成信仰。 时欢想了想,又问:“他怎么带着当地人赚钱?” “那就不用知道了。”栾薇啧啧两声,“左不过是种种庄家再卖到园区,当地人有了钱,园区也有粮食。” 应该没这么简单。 时欢之前看过报道,几十年前的缅国,有不少老大会组织当地人大量种植掉脑袋的东西,再卖到各国赚钱。 若说九魍效仿,也不是没可能。 之后显示器里播放的全是闵寂修当众讲话的煽动情节,什么会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更多的为当地居民争取更多的福利。 也提到在他今天在内比都与政府谈判中,争取到政府的大量资助物资。 说完,还让手底下的人当然派发一些很便宜的点灯节礼物。 是大型洗脑现场无疑,让时欢觉得,自己仿佛进了传销组织。 疤瘌走到台上,拿着话筒也开始洗脑:“咱们都在九哥手里做事,今儿九哥去首都与政府领导见面,给咱们身在缅北的甭管是当地居民,还是园区里的人,都谋到福利,你们说咱们是不是应该高呼一声九哥万岁。” “九哥万岁,九哥万岁。”台下的人跟着激情附和。 疤瘌很是满意,继续道:“你们对九哥忠心,九哥也心疼大家一直辛苦干活,特别命令今晚园区一起庆祝,等会园区会备好酒菜,大家不醉不睡!” “九哥万岁,九哥万岁!” 时欢还以为疤瘌只是说说,没想到真让大家去食堂吃饭。 饭菜是比平时稍好一些,至少不是烂菜臭肉,甚至还有酒。 大有普天同庆的架势。 “守备军那边还有水果,我都好久没尝过水果味道了。”栾薇看着守备军餐桌的位置,叹了口气。 时欢无奈:“我去给你拿点,疤瘌应该能给我个面子。” “我太爱你了时欢,多拿点,我还能带回去慢慢吃。” 时欢也是过去才发现,疤瘌已经喝多了,正在那拉着一群人大肆吹牛,吹他跟在九魍身边已经五年,不管他做了多少错事,九魍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你别吹牛了,我可不信。”被疤瘌拉住的人同样舌头打卷,也喝多了。 守备军中大多都是东南亚人,他们都会说些国语,只流利程度参差不齐。 “嘿,瞧不起我是不是?” “有本事你干票大的,九哥要是不怪罪你,我就算你牛逼。” 疤瘌立刻骂了一句站起身,酒精上头,他摇摇晃晃,正好看见时欢正在旁边桌拿水果。 他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妈的,老子今天就睡了九哥的女人,你们给我等着!” 这一声喊得极大,就连远处的栾薇都听到了。 更何况是离得稍近的时欢。 她来不及再拿水果,转身就往回走。 “你他妈往哪跑!”疤瘌酒喝多了,走路也走不成直线,可还是跌跌撞撞追上去。 胳膊被疤瘌拉住,时欢使劲挣脱之际口袋里的水果掉了一地。 她一巴掌拍在疤瘌脸上,大声喊道:“你动我一下试试,九哥有命令,园区里的男人都不能碰我!” “命令?”疤瘌哈哈大笑起来,满口喷酒气,“九哥也说了,园区里的男人随便碰你!” 九魍是曾经撤销命令,是在时欢自导自演的竹笛事件爆发时,闵寂修气急下令惩罚时欢,并且告诉疤瘌谁都可以碰她。 至于之后有没有再更改,时欢的确不知道。 只是园区里的男人都形成一种默契,君王朝令夕改,没人敢碰罢了。 “他妈的一直瞅着你这贱人不爽,今天老子就让你跟我爽一爽!” 疤瘌的一身肌肉不是白练,力气极大,时欢完全没有挣脱的可能。 又打又踹也无济于事,坐在角落的白景升也看到了,却不敢过来帮忙,只在远处干着急。 “疤瘌,你敢碰我,九哥肯定会杀了你!” 也有人去拉疤瘌,怕他把事情闹大,可酒精这东西已经把他完全掌控住。 眼看着时欢就要被拖走,栾薇突然冲上来握住疤瘌的胳膊,还在他的肌肉上掐了一把:“癞哥,你认错人了,我才是时欢……” “你?”疤瘌晃了晃头,大约有些意识不清了,“你是时欢?她是时欢?” “我是时欢啊癞哥。”她一点一点把时欢的胳膊从疤瘌手中挣脱,“癞哥,你看我漂不漂亮?” “漂亮,漂亮。”疤瘌一把抱住栾薇,直接把她按在饭桌上,手上一个用力就把她衣服撕烂,“老子现在就让你爽,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是怎么让你爽的。” 此情此景,时欢攥紧了拳头就要冲上去。 白景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一把拉住她:“别去,已经这样了,你再过去,她就白白替你受苦了。” “可我……” “今天疤瘌敢借着酒劲欺负你,明天别人也敢借着酒劲对你胡作非为。” 白景升用低沉的声音继续道:“说到底他们都知道九魍没有碰你,你也不过是园区里的黄货。” 已经被按在桌上上演活春宫的栾薇,缓缓扭过头来朝时欢悲惨地笑笑。 她不知什么时候捡起时欢帮她拿的一个苹果,在承受激烈的碰撞同时,流着眼泪咬下一大口。 似是在说,苹果很好吃,她值了。 第五十五章 玩九哥的女人 许是在疤瘌的带动下,园区里其他的男人也坐不住了。 有的拉着身边的女人拖到角落,有的直接在原地,学着疤瘌的样子现场直播。 一时间,整个食堂充斥着哭喊和淫靡的声音。 时欢不忍直视,紧紧攥着拳头把头深深地低下。 让人荒唐又绝望的地方,人性的恶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知过了多久,在持续的荒诞声中,食堂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所有人都吓坏了,停下来朝门口看去,有的甚至抱着头蹲在地上,只见疯狗站在原地,手里还举着朝天开的枪。 “都喝多了是不是,都他妈要造反了?” 食堂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疤瘌还在酒精和精虫上头中,一边忙着那种事,一边说着下流的话。 “干九哥的女人,我厉不厉害,时欢你个贱人,老子让你爽不爽!” 下一秒疯狗一个飞踹直接踢在他下巴上,人飞出去很远,酒也瞬间醒了。 顾不上被踢掉的下巴,疤瘌一边换乱地提裤子,扑通一下跪在疯狗面前。 疯狗也是气急,他自然听不得有人说冒犯九魍的话:“疤瘌,你他妈长几个脑袋,敢侮辱九哥!” “狗哥,我错了狗哥,是我喝多了胡言乱语……” 疤瘌的下巴掉了,说话十分不清楚,还流口水。 他疯狂地抽打自己的脑袋,悔恨得恨不得砍了自己的头:“狗哥,你原谅我这一次,千万别告诉九哥……” 自己打还不解气,他哭着招呼两个人过来,一起打自己。 “我对不起九哥,我不该喝酒,我不该酒后胡言,我该死,冒犯了九哥。” 然后他突然想到什么,爬到时欢的脚边:“姑奶奶,你踹我两脚,你解解气踹我两脚!” “该踹你的不是我!” “是是是。”他又爬到栾薇的面前,把头伸过去,“姑奶奶,你打我消消气,求你帮我和狗哥说一声,我真的是喝多了才说些混账话……” 此时,栾薇的情绪十分低沉,她拉着身上仅存的布料发着抖,可她还是看向时欢。 见时欢点头后,她只轻轻打了疤瘌的头。 以后还要在画厂干活,即便疤瘌今天被疯狗打死,下一个管理画厂的人也不一定会比疤瘌好到哪去。 别无选择,人微言轻,更何况他们这些园区的猪仔,连人都算不上。 “狗哥,癞哥真的是喝多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这也是时欢的想法。 与其让疯狗打死疤瘌,还不如让疤瘌记着栾薇的好,至少以后在园区,能少受些欺负。 无奈之选,不得不妥协,时欢只觉得对不起栾薇:“是啊狗哥,就饶了癞哥这一次,他肯定不敢了。” 见时欢也开口求情,疯狗消气不少,妥协地点头:“疤瘌,下次再被我发现你对九哥不敬,我不但会宰了你,还要你死得难看。” “是是是,我对九哥一直忠心不二,我今天是该死,以后我用命报答九哥和狗哥的恩情。” 此事告一段落,时欢刚想去安慰栾薇,又被疯狗拉住:“跟我出去一趟,九哥要见你。” 出去一趟。 时欢反应过来。 九魍不在园区,这么晚了,还让疯狗带她去见。 这对时欢来说,可能不是件好事。 “狗哥,能不能给我两分钟,我想跟她说两句话。” “我在外面的车里等你,你快点出来。” 时欢走到栾薇身边,擦擦她的眼泪:“对不起,刚才我没有阻止疤瘌……” “不,时欢,你没阻止就对了。”栾薇摇摇头,反而安慰她,“我不能让你毁在别人手里,你是我的希望,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 “可我……” “而且你也是为了帮我拿水果才过去,我这么做无可厚非。”栾薇笑起来,拍拍时欢的手,“你快去吧,九哥还在等你,我也幸好帮你挡了一下,不然九哥那边没办法交代,可能整个园区都会受牵连。” 叹了口气,时欢又看了眼白景升。 他也只是点点头,似是用目光告诉她,有些事不得不做,并且迫在眉睫。 可她今天之前,在园区明明安全无事,倒是疤瘌的突然发疯给她一个警醒。 这里是缅北,是没有人性的缅北,她能安全一时,无法安全一世。 直至坐上疯狗的车才知道,闵寂修在另一边的庆功宴上也喝多了,正在另外的住所休息。 疯狗来接时欢也是闵寂修的吩咐,他想吃时欢亲手做的西红柿手擀面。 “九哥说想吃手擀面,我试着做了一下……”疯狗窘迫地挠挠头,“我这人,让我拿枪拿砍刀是没的说,就是拿炒勺是真难为我了。” 时欢心情不好,心里像堵着块石头,难受得要命。 可听到疯狗这么说,还是勉强笑着附和:“拿笔也不行吧。” “你还真猜对了。”疯狗兴奋地说道,“当初九哥让我学你们的语言,我真的头都大了,我学了十多年啊……” “完全听不出有奇怪的口音呢。”时欢想了想,“那九哥会本地的语言吗?” “当然会,毕竟在哈迪斯身边呆了十年,自从脱离哈迪斯他再也没说过,就连他们说话也都用英语。” 疯狗自顾自说着九魍的过往,满是崇拜:“九哥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人,他好像什么都会,不管学什么都只是瞬间的事。” “就好比弹钢琴?”时欢笑问。 疯狗点点头:“我大哥会吹竹笛,九哥就说他要学点高雅的东西,买了钢琴只用了几天,他就能弹出很多曲子。” 学习能力强,记忆力也强。 这就是九魍,在疯狗眼里无所不能的人。 聊天间,车子已经开到另一座山上,应该是距离一个城市或者小县城不远,可以看到山下有些灯光。 闵寂修的别墅建在半山腰,比在园区的住所大一些,看上去也更为豪华。 “九哥一个人在这?”时欢下车后,发现院子内外都没有车,人也一个都看不见。 疯狗甚至都没锁车:“九哥住的地方,防御系统都很强,哪怕是炮弹打过来。” “铜墙铁壁吗?” “当然不是,有拦截系统,小小的无人机都能拦截下来。” 果然坏事干得多了,不管是谁都怕遭报应。 闵寂修的仇人,估计能绕地球一周了。 第五十六章 直升机作战 进门后,别墅里安静一片。 疯狗先让时欢等一等,他上楼片刻后又走下来,说闵寂修已经睡着了。 “今晚你就睡在这,万一九哥半夜醒来想吃东西,你随时能做给他吃。” 时欢点头答应。 “一楼有厕所,厨房,那边是个空房间,你可以睡在里面。”疯狗用手指了几个地方,又想上楼,“没什么事你先休息,我去守着九哥。” 时欢很不明白。 疯狗一心一意对待闵寂修,不管是忠诚度还是个人感情,甚至有超过一半的兄弟情和父子情。 可闵寂修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他可以对死去的恶虎时刻怀念,遗物也超出一切的重视。 却对活着的疯狗不冷不热,只把他当成永远不会背叛的手下,根本没当成过命的兄弟。 洗了个澡便去睡觉,时欢只觉得刚睡着,疯狗就把她喊醒。 闵寂修果然醒了,要吃东西。 做手擀面是不麻烦,忙活一阵却睡意全无。 闵寂修也还是如之前一般,全程看着她忙里忙外,再一言不发地吃光。 他好像对手擀面有种特殊的执着。 好不容易天亮前才睡着,外面又传来动静,时欢走出房间正好看见闵寂修准备出门,看他的表情,似是发生什么大事。 “九哥,让她在这等着,还是找人送回园区?”疯狗指着时欢问了一句。 闵寂修扭过头看她一眼:“带上她一起去。” 这是时欢第一次坐直升飞机,比第一次坐飞机更紧张,即便扣上安全带,摇晃也依然让她有种不安感。 “九哥,我们的人已经提前去边线等着了,他们不敢走缅国境内,特意从老窝运去t国。” 直升机内放有两套作战服,疯狗一边说着,一边和闵寂修一起换衣服。 时欢把头扭到一边看向外面,后面还有另一架直升机跟着。 莫不是要带着她去打仗不成。 片刻功夫,他们已经换好作战服,闵寂修戴上耳机说了一句:“山猫,你先去看看情况。” 话音刚落,后面的直升机加速超过他们,时欢已经手心出汗,连忙问道:“九哥,我们这是去干什么?” “抢人。” “抢人?用这么大阵仗吗?我为什么要跟着……” “自然有你的用途,你就在直升机里老实呆着。” 直升机开了一会又缓缓降落,降落点是在一座山顶,山猫的直升机也停在不远处。 疯狗用望远镜看看远处:“九哥,前面就是三国交界,只要他们有本事过华国边境,不管是老窝还是t国,我们随时能动手。” “跟着的人到哪了?” 疯狗又掏出手机:“看定位,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到老窝,就看他们能不能过边境了。” 听后,闵寂修没再说话,走下直升机点了烟。 他的脸色一直阴沉,不知是谁触碰了他的逆鳞。 时欢看着直升机里摆放的各种重型机枪,甚至有一些手榴弹,就觉得胆战心惊。 大概率会有一场大战,能让闵寂修亲自出马参战,又没带很多人过来,只能说这场战斗取胜与否,并不靠人数。 在精不在人多,对方阵营中,有闵寂修在乎的人。 “九哥,他们过边境了,还换了装甲车,一共五辆,有备而来。” 疯狗喊他时,闵寂修刚抽完第三支烟。 “走!” 直升机再次起飞。 闵寂修上来后选了一把趁手的机枪,又从一边拿到一个头戴式耳机,扔给时欢:“把耳机戴上。” 出现耳机,就说明等会会出现爆炸以及手榴弹投放。 时欢点点头戴上耳机,顺便检查自己的安全带有没有松。 “这帮畜生还不知道,他们的死期已经到了。”疯狗无比兴奋,也拿了一把机枪做好准备,“九哥,是在老窝动手还是等他们到达t国。” “进山就打。” “好嘞。” 直升机又开了一会,驾驶员扭头看向闵寂修:“九哥,已接近定位车辆。” “低空,找机会。” 闵寂修说罢,又对着耳机说一句:“山猫,做好准备。” 此时,直升机已降到大约二十楼的高度,时欢向下看去,是绵延茂盛的丛林,根本无法看到装甲车的影子。 在这种环境条件下,连对方都看不见,又怎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更何况直升机的巨大响声,想不被发现都难。 “疯狗,叫他们把人逼出来。” 直升机依然不紧不慢地低空飞行,闵寂修一直注视着脚下的树丛,在接过定位仪器后,对着耳机又说了一句:“山猫,帮他们一把。” 另一辆直升机顷刻向下,瞬间就开了火。 “九哥,前面树木稀疏,可以看见目标。”疯狗拿着望远镜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闵寂修立刻点头:“所有人,十点钟方向,注意第二辆车不能打。” 就在直升机到达树丛稀疏地的上空,闵寂修拉开舱门,端起机枪准备就绪。 地面上五辆装甲车的第一辆刚从树林中露头,两架直升机瞬间同时开火。 时欢带着耳机,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可近距离开枪,巨大的枪声还是让她心脏狂跳。 高空扫射激起地面尘土,五辆装甲车高速狂奔,不断变化阵型。 时欢双手按紧耳机缓解枪声,她刚向下张望,直升机突然大幅度起降,躲过地面向上的扫射。 剧烈的摇晃加失重感让时欢尖叫着抓住头顶的把手,战争才刚开始,她已经祈祷快点结束了。 内心再强大,也无法承受沉浸式观看战争的场面,那些只在电影中才见过的情节,距离她不足一米。 “九哥,他们换阵型,已经找不到第二辆车。”疯狗大喊。 闵寂修死死地盯着地面上急驶的装甲车,机枪的扫射一直没停下:“疯狗,用m134,跟我打!” 换了机枪后,地面上顿时像开锅。 “集火最后一辆车!” 同一时间,最后一辆装甲车在蛇形走位躲过之前的扫射后,在集火的攻势下瞬间爆炸。 “第一辆!不要让他们往树林里跑。” 还剩下三辆车,在疯狂地变换阵型后,突然朝不同方向开去。 “山猫,解决左中两辆车,我右车,疯狗下绳子跟我下去!” 两条绳索顺着两侧放下,闵寂修扣好安全绳一手拉住绳子一手拿着机枪,直接跳出直升机。 疯狗紧随其后,他们向下滑行到直升机与地面中间的位置,枪声再一次响起。 这是真玩命啊。 还留在直升机上的时欢都坐不住了,甚至想解开安全带站起来向下看。 她是真庆幸,之前没冲动想杀死闵寂修。 他的作战能力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群,缅北的大佬都杀不了他,时欢更别想了。 第九十六章 真正的卧底是什么样 时欢一次一次的拒绝,让丁元嘉没再坚持。 去超市买了些零食和几瓶饮料,在国内只需要花几十块钱,园区的超市足足黑了她几百块。 画室里一人一份,还特意给栾薇买了,只是这丫头一早就没见到人。 平时只要时欢在,栾薇都会在画室里粘着她。 一整天都没出现,这让时欢觉得有些不对劲。 “癞哥,今天栾薇和你请假了吗?”时欢找到疤瘌的办公室。 疤瘌先是一愣,立刻又转为心虚:“哦,请了,说是病了。” “病了?”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时欢一点都不相信。 园区这......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九十六章 真正的卧底是什么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少儿不宜 时欢以踹门的方式进入疤瘌的办公室,声音之大,让打瞌睡的疤瘌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刚想发火,看见面前满脸怒气的时欢,立马又换上讨好的笑容。 “祖宗哟,是谁惹你发这么大火……” “你他妈的!”时欢骂了一句,就想上手去挠疤瘌的脸,“栾薇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他妈最好祈祷她没事!” 以前都是疤瘌对时欢骂骂咧咧,世风日下,这次换成他连屁都不敢放了。 时欢是谁。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那是九魍啪啪啪的床友,是画工厂的销售冠军, 她随便一句枕边风,......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九十七章 少儿不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绑架 果然如时欢猜想的一般。 只是这个问题不是试探,是闵寂修在教她缅北的生存法则。 可能他也曾善良过,然后用惨痛的教训把他变得冷血。 在满目疮痍已经坏到骨子里的缅北,不讲人情没有人性,才能让他一步一步成为缅北之王。 同样也走向魔鬼的深渊里。 “九哥……” “猪仔在我的园区,是来帮我赚钱的,又不是要我当菩萨普度的。” 她知道,她一早就知道。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闵寂修这个人从他成为哈迪斯养子的那一刻,就已经定性了。 他若是能可怜猪仔,也不会抓......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九十八章 绑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保住他的女人 夜总会。 疯狗依然站在闵寂修的包间门口,随时等着吩咐。 这时,送餐的服务员端着餐盘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询问这个在他们眼中很可怕的疯狗。 “狗哥,是把餐送去一号包间吗?” “废话,直接送去就行,这也要来再问我一遍。”疯狗不耐烦的回答。 “可,可一号包间没有人啊……” 疯狗一愣:“没人?”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从时欢去卫生间到送餐,差不多已经过去二十分钟,时欢难道是解大手吗,怎么这么久还没进去。 疯狗看见餐盘中是一些小食和饮料:“正餐已经......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九十九章 保住他的女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卧底是九魍的人 拿着饭盒又离开画工厂大楼,果然门口的两个门神没有阻拦。 甚至还恭敬地朝她微微鞠躬。 时欢没有在意,走进宿舍楼最顶级的房间。 栾薇躺在里面,已经醒来了,正在看着手机。 “栾薇,你好点了吗?”时欢走进去,把饭盒拿出来,“我给你做了些菜,这个鸡肉粥是昨晚做的你别嫌弃,早上实在来不及煮粥了。” 栾薇还是十分虚弱,但比较昨天,精神已经好了一些。 看见时欢,她又兴奋又一脸歉意。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歉意的是她现在的房间,是时欢跟她换来了。 “时......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一百零三章 卧底是九魍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中间人都是骗子 在缅北园区,有些姿色的女人会被送去各种类似夜总会场所。 到那里会遭受极为残忍的对待,比呆在园区痛苦百倍。 没有姿色身材不好的女人才会留在园区,不但要干活,还要成为园区男人的发泄对象。 时欢想了想又立刻改口:“不,那个人很丑,而且很胖。” “那……”疤瘌思考了一下,“业绩应该也不高吧?” “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业绩。”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五千万放出园区,也只是放出去,自己回国,不保证安全。” 时欢一听就火了:“五千万?抢钱啊!还有不......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一百零五章 中间人都是骗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我想要你 给闵寂修放好洗澡水,时欢下楼又去给他煎了鸡胸和水煮大虾,再搭配凉拌西蓝花和水果。 这家伙,嘴挑的要命。 前两天疤瘌晚上给受伤的时欢做饭,闵寂修就说晚上要吃健康的东西。 言下之意是要保持身材。 “开一瓶红酒。”闵寂修洗完澡走进厨房,对着正在摆盘的时欢说道。 闵寂修是喜欢红酒的。 也时常闲来无事喝上两杯。 时欢也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酒香迷人,闵寂修是懂享受的。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九哥,哈迪斯那边最后怎么解决的?” 她关心这个问题是想知道......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一百零六章 我想要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神秘的最后一间房 齐乐风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等了片刻,就看见闵寂修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 “找我什么事?” 他先是走到另一边点起檀香,这才走到沙发处,缓缓坐下。 齐乐风搓搓手,有些忐忑。 其实他很抵触见到闵寂修,即便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可他们却隔了几个世界。 “宠物医院没有生意,我不想开了。” 听他这么说,闵寂修很自然的笑起来。 没有嘲笑的意味,更多的是对结果的预判。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仿佛在说,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想好做什么了?” “没有。”......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一百零七章 神秘的最后一间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生老病死别浪费了 电光火石之间,突然传来嘭地一声枪声。 罗威纳哀嚎一声倒在地上,时欢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狗,又看向开枪的人。 是闵寂修。 他枪响的一瞬间就几步走过来,蹲在地上,心疼地看着名叫维他命的罗威纳犬。 “维他命,对不起……”闵寂修的声音有些颤抖。 维他命还没有完全断气,它看着闵寂修,眼中满是不舍。 仿佛在对他说:你没受伤吗?我以后应该不能保护你了……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维他命,你安心的去吧,我会永远想你,我的朋友。” 闵寂修颤抖着手指摸着维......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一百零九章 生老病死别浪费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吓得发烧了 时欢抱着小牛头梗坐在车里,闵寂修上半身只穿着一件背心坐在旁边。 回去的路上,连山猫都不敢说话了。 长久的沉默,让气氛降至冰点。 放下小狗,时欢把头抵在闵寂修的上臂,还一直把脸挤在靠背的缝隙里。 闵寂修侧目,看到时欢的情况,微微皱起眉:“山猫,怎么回事?” 山猫抬眼看了后视镜时欢的状态,有些心虚:“那个,九哥,好像是被吓到了……” “吓到了?” ^*^*^亲爱的用户您好,完整的内容请到正版渠道“纵哼小说”阅读,另由于dao版屏蔽,请您将“纵哼小说”第二个字替换成横竖的横,这里是全网首发,还有一群书友在等你讨论本书哦^*^*^ “我想给时欢拿些肉喂狗,正好狗场那人在剁那个……被她看见了。” 山猫说......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一百一十章 吓得发烧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白景升的自白书 【对不起时欢,易飞是我害死的。 是我害死了易飞,是我害死了你最爱的人,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以下讲述,我一个字都没有骗你,无颜亲口和你说,只能用文字的形式向你忏悔。 在易飞来缅北前的几个月前,我正在d国硕博连读,在为同学庆祝生日的酒吧,我认识了我的前女友。 她是t国人,长得非常漂亮,会一点点国语,我们很快就确立关系。 少年姓陈,名平安,爹娘早逝。小镇的瓷器极负盛名,本朝开国以来,就担当起“奉诏监烧献陵祭器”的重任,有朝廷官员常年驻扎此地,监理官窑事务。无依无靠的少年,很早就当起了烧瓷的窑匠,起先只能做些杂事粗活,跟着一个脾气糟糕的半路师傅,辛苦熬了几年,刚刚琢磨到一点烧瓷的门道,结果世事无常,小镇突然失去了官窑造办这张护身符,小镇周边数十座形若卧龙的窑炉,一夜之间全部被官府勒令关闭熄火。 两个月后,她说要回t国补办签证,让我陪她回去并且见一见她的父母。 正处于热恋期的我想都没想立刻......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一百一十七章 白景升的自白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慢慢被我折磨 多么可笑。 时欢发狠般把手里的纸张撕成粉碎,再丢在下水道里冲掉。 她仰起头,抹去脸上的眼泪。 想痛哭的时候不能放声痛哭,这种滋味,就像有人在撕扯着心脏,硬生生把人撕成两半。 时欢攥紧的拳头,让指甲深深地扣进肉里。 即便亲眼看到白景升的忏悔书,也不敢相信。 让易飞遭受这一切痛苦,让他成为九魍刀下亡魂,甚至尸骨不存的罪恶之人。 竟然是他关系最好,也是最崇拜信任的表哥。 少年姓陈,名平安,爹娘早逝。小镇的瓷器极负盛名,本朝开国以来,就担当起“奉诏监烧献陵祭器”的重任,有朝廷官员常年驻扎此地,监理官窑事务。无依无靠的少年,很早就当起了烧瓷的窑匠,起先只能做些杂事粗活,跟着一个脾气糟糕的半路师傅,辛苦熬了几年,刚刚琢磨到一点烧瓷的门道,结果世事无常,小镇突然失去了官窑造办这张护身符,小镇周边数十座形若卧龙的窑炉,一夜之间全部被官府勒令关闭熄火。 白景升啊白景升…… 九魍固然该死,即便冷血视人命如......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一百一十八章 慢慢被我折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三章 干票大的 走出卧室后,闵寂修下楼之际,苍狼从沙发上站起身。 他一脸惊讶,毕竟九魍突然换上作战衣,这是要有行动了。 “九哥。” “你留下保护时欢和乐风,记住,我不在园区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不能有事。” 苍狼一脸失望。 --下 --纵 --横 --小 --说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失望的是去战斗不带上他,反而让他留在这当保姆。 “九哥自己吗?” 闵寂修摇摇头,掏出手机来给山猫打了电话:“弄个直升机来接我,咱俩去杀几个人。” 看着闵寂修离开的背影,苍狼挠挠头,满是羡慕。 直升机上,山猫正在......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二十三章 干票大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四章 恐怖分子 时欢的腰伤好了一些,她又让金灵过来给她涂了药油之后,下床走动虽然还是有些疼痛,但至少可以下楼活动了。 --下 --纵 --横 --小 --说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在金灵的搀扶下,时欢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淘淘被苍狼带着在门口撒尿,齐乐风则在厨房里,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见时欢出来,他探出头来打了声招呼,很快端着一盘小蛋糕和一盘小饼干出来。 “太无聊了,给自己找点事做。”齐乐风把点心放在茶几上,“你腰上的伤看着好多了。” “嗯。”时欢点点头,“多亏了金灵,这每天帮我涂药油......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二十四章 恐怖分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五章 给他们包个饺子 三架直升机在前面飞,后面五架相同的直升机在后面追。 闵寂修转头看向早已准备好的重型武器:“山猫,放炮了。”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哎呦,可算是等到了。” 后面五架直升机只会想把闵寂修他们追得穷途末路,再派战机来一网打尽。 这种小伎俩谁还看不透似的,闵寂修早已准备好重型武器,给自己留有退路。 几个人才能抬动的重型机枪架在舱门口,山猫在手掌处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来吧,宝贝。” 他的一声招呼,直升机瞬间调转倾斜,巨大的后坐力和震耳欲......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二十五章 给他们包个饺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各有各的心思 “那要看政府军敢不敢冒险。” 听闵寂修的话还有转机,时欢皱起眉:“你觉得政府军不敢?”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缅东和缅北的园区,华人数量如此庞大,真要是死伤起来,即便华国政府不管,人民群众的激进会形成巨大的压力。” 闵寂修顿了顿:“到时候,华国可不会管是谁造成的伤亡,他们只会把责任甩在政府军的头上。” 有一刻的走神,是时欢担心政府军万一选择最风险的这一条,她要怎么办。 “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给我提了醒。” “什么?”时欢回过神来......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二十六章 各有各的心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已经没有用了 时欢只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尤其是闵寂修的表现,足可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那到底是一通什么电话呢。 时欢走进主卧室转了一圈,本来这里也没有座机,闵寂修打电话肯定是用他的手机。 如果能看到监控就好了。 唉声叹气一阵,时欢又走下楼。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客厅里的三个人,似乎谁都不想和谁说话。 尤其是齐乐风和库辛,相互看着不顺眼。 “怎么我一来,你们就都沉默了,我就这么不受待见?” 库辛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垫在脑后。 嘴上虽这么......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已经没有用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八章 平安回来 就在库辛挂断电话之际,别墅周围的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些异响。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几颗炮弹突然发射到天空。 视线跟着炮弹看向天空,也就那么几秒的时间,他瞬间看到几个火光点在空中绽放。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妈的。”库辛掏出枪来,几步跑进别墅里。 也就是关门的瞬间,炮弹在空中碰撞爆炸,声音之大仿佛大地都跟着震了两下。 “什么情况?”齐乐风刚从卫生间里出来。 巨大的爆炸声,让别墅内的几个人全都下意识抱住头。 库辛放低身形,又小跑走到窗边......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二十八章 平安回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九章 诱饵 画工厂大楼的地下室,人头攒动,算上守备军,几百人站在一起,通风也不是很好,周围散发着臭汗的味道。 闵寂修推开暗道的门走出来,众人纷纷扭头,在确定是九魍之后,即便拥挤,可还是硬生生开出一条通道来。 他挎着步枪,在路过守备军时,要走了一台对讲机。 “库辛,来画工厂地下室。”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谁他妈喊我库辛呢,叫老子白鲸。” 几百人的地下室内寂静一片,唯有对讲机里库辛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他妈是九魍。” 对讲机:“……” 有人想笑,......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二十九章 诱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章 小小的胜利 在闵寂修前后夹击的攻势下,政府军的两个坦克都快被炸废了。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至于打没打疼,闵寂修是懒得去揣测政府军的心情了,结果是这场战役在政府军的完败中结束。 山猫开着小坦克嘚瑟地进入园区后,冲闵寂修吹了声口哨:“九哥,帅不帅?” “还行。”闵寂修呵了一声,接过不知是谁递来的矿泉水,从头到脚淋了个遍,“我记得山猫好像被通缉了。” “九哥,能不能别再嘲笑我了?” “我是在想如果给你拍个照片,让灰熊发给政府军,是不是效果更好一......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三十章 小小的胜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一章 以终生抵所有人的自由 话题总是会在时欢发表自己的想法后终结。 闵寂修从一开始就说过,除了放她走,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可时欢偏偏让他放人。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这就是没得谈了,那还费什么口舌。 一身烧烤味,闵寂修又洗了个澡换上睡衣,明明今天可以睡个好觉,他却没有一点困意。 他已经选择去走时欢最不想看到的那条路,哪怕政府军现在选择投降,他都不准备悬崖勒马。 既然选择做了,就谈不上后悔,时欢即便现在答应和好,在不久后的将来,也会重新和他站在对立面。 一个人想......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三十一章 以终生抵所有人的自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叫声老公听听 协议暂时达成,时欢没有耽搁,立刻起身向外走:“我去画工厂问问。” 闵寂修没有拦着她,是因为真无所谓了。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他无所谓舍弃掉一个拿捏时欢的猪仔,因为他知道,时欢更想救更多的人。 这人啊,就是不能在对方面前露出破绽。 当然,闵寂修的破绽早就被时欢发现,他的命门,就是时欢自己。 时欢一路小跑,却在看到如今园区残破的样子后,心里不免有些哀伤。 随处可以看见昨天被政府军炸毁的地方,其中一个电诈楼,已经被拦腰炸掉了一块墙体。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三十二章 叫声老公听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三章 来缅北你后悔了吗 最终谁的愿望都没有达成,时欢需要时间,想要先磨合一段时间。 闵寂修可以等,也愿意等,他一直坚信他的诚意,终有一天可以感动时欢,让她心甘情愿把自己当成一辈子的寄托。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政府军攻击园区,导致十六名猪仔身亡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一时间九魍竟奇迹般变成保护国人的伟大形象,政府军成了沾满国人鲜血的恶魔,被网友喷得连妈妈都不认识了。 有些本末倒置。 时欢看着手机中的新闻,也的确被网友的激动情绪所感染。 十六个人的生命,......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三十三章 来缅北你后悔了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全面反击 后悔的是,她好像真如库辛所说的一般,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她自以为做了许多事,可一点成绩都没有。 至于还没发生的事,三个月后闵寂修是不是真如他所说能放掉所有国人猪仔。 这个还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喜欢说谎的人身上。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见时欢没说话,闵寂修笑了笑:“能认识我,你不算亏。” “你也太自恋了吧?” “如果你一直呆在国内,这一年来你所见到的一切,在你们国内永远都不会发生。” 这一点时欢十分认同。 生长在一个和平国家,是一件......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三十四章 全面反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五章 自由的空气 在战乱之中送两个人出去,说困难也不算困难。 这期间,趁闵寂修去主卧室打电话,齐乐风和时欢小声询问了两句。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他开始答应时欢回国,是因为不知道她有什么计划。 齐乐风一直知道时欢想要什么,如果她真的有把握在混乱的缅北完成她的愿望,齐乐风自然尊重她的选择。 但如果是因为九魍的胁迫或者强行把她留下…… 那齐乐风会拼上自己的性命,把时欢带离缅北。 “你想多了,我留下只是想看着所有国人被释放回国,三个月,是九魍答应我的,到......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三十五章 自由的空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战况升级 和齐乐风每日保持联系,已经成为时欢的必修课。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尤其在听到他说金灵也被放出来被家人接走后,时欢整颗心都落下来,感觉她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不过金灵的父母好像对她很不好,有点一言难尽,金灵要走了我的电话,说等回去有手机了,会和我联系。” 时欢也曾听过金灵说她的原生家庭并不是很好,不过经过这一遭,她应该知道该如何强大自己,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那你现在呢?”时欢问他。 “还不知道呢,现在有个九魍的人跟着我,说是......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三十六章 战况升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八章 暴徒 他们从来不会悲天悯人,但拎出哪个来放在社会,都是危险性极强的暴徒。 只可惜这些暴徒把其他人想得太过软弱,山猫抓着人质才走到窗边,就被瞄准他的枪来了个扫射。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可怜还没来得及当做要挟的人质,瞬间被打成筛子。 “卧槽,他们不讲武德。”山猫一个翻身躲到墙后,扭头看向闵寂修。 “所以我才让你想怎么突围。” 山猫一咬牙,从作战衣的兜里掏出两枚手榴弹:“如果再给老子一次冲来的机会,老子依然选择硬突。” 说罢两枚手榴弹碰撞,......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三十八章 暴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九章 承诺达成 “你那边的信号站被炸毁了,这几天手机都不能用,你再忍耐两天。”闵寂修说。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刚来的那天手机都没信号了,这两天我已经把电脑里的单机游戏都玩了一遍。” “嗯。”闵寂修嗯了一声,“那我先挂了,有什么事用这个电话联系我。” 电话挂断后,闵寂修这才皱起眉嘶了一声。 左肩膀被炸伤的地方已经翻出皮肉,和泥土混在一起,毒蛇正在用碘伏帮他清理伤口。 见闵寂修皱眉,瘸着腿,可还是想踹毒蛇:“你他妈能不能轻点,这是人肉,你当这杀......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三十九章 承诺达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章 气数将尽 询问下才知道,那天和闵寂修通话,他就已经受伤了。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隔了两天,伤口没怎么愈合还有些溃烂,看来是一直出汗闷在作战服里很难愈合。 “洗澡时不小心碰到了,流了点血而已。” 这是闵寂修的解释,刚刚吃饭时,时欢竟一点都没发现他受伤了。 “这哪是流了点血。”时欢找来医药箱,重新为他消毒上药包扎,“你自己看看,血都流哪去了。” 被染红的睡衣和床单,以及还在流血的伤口,时欢看着他肩膀到后背手掌大的烂肉,只感觉血腥味直冲天灵盖......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四十章 气数将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一章 败露 令政府军焦头烂额的是抗议的民众,自然顾不上和九魍开战。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九魍一向善于利用人心,他经营了十余年的民意,在关键时刻也派上用场。 “九魍是真的厉害。”时欢发自内心地说道。 白景升以为这是一句真心的夸奖,跟着点点头:“是啊,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国,以后跟着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这已经不是选择的事了,时欢知道这样一个工于心计的九魍,就算她真想逃,在有了逃跑的那一刻,就会被九魍掐断所有后路。 就拿这次和政府军正式交火......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四十一章 败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二章 要你的命 怪不得她来到二号别墅的第一天,手机就断了信号。 原来是不想时欢上网看新闻,他所做的肮脏没有人性的事,就不会被时欢知道。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呵,真是好手段好演技啊。 因为他放了园区的人回国,时欢还真以为他有了改邪归正的决心。 果然,不能对一个冷血的人寄予希望,更不能把天下苍生的事让野心勃勃的人去完成。 “政府军几个回合大败,又不能像九魍一样用杀伤性武器大规模屠杀,已经有意和九魍低头想停战了。” 库辛说着,又吐了口痰,满是嘲讽地笑......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四十二章 要你的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只想见九魍 时欢醒来时是躺在沙发上,疯狗和白景升分别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见时欢睁开眼,都一副警戒模样。 倒不是怕时欢能伤害他们,是怕她伤害自己,刚刚拿着刀就要抹脖子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刺杀九魍没这么容易,想必她现在连自杀都很难。 时欢嘲笑地勾起嘴角。 想死的方法有很多,可与其杀死自己,倒不如想方设法杀死九魍。 时欢默默坐起身,又默默地站起来,两个男的目光也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路过厨房去厕所时,看见......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四十三章 只想见九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四章 见到他才能杀死他 巨大的撞击声并非是时欢撞头的声音,而是时欢故意搞出来的动静。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在这之前,她已经悄悄算好了步子,跑过去的时候会用脚踢到柜子,而她也上网查询过,额头是整个头颅最坚硬的地方,她退的那两步助跑,最多只能让头轻微骨折, 但头上的毛细血管也很丰富,哪怕只有一点点伤口,也会流出很多血。 时欢并不是一声,她所知道的事也是从网上查来。 当她真的撞墙时,剧烈的疼痛和撞头的冲击,也让她晕眩到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 “狗哥,狗哥...... 《赴缅北!杀红眼!她说九爷罪不可恕》第二百四十四章 见到他才能杀死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