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有孕出逃!顾总夜夜跪地哄》 第1章 怀孕? 夜色浓重,兰城谢家别墅。 “别咬的太紧。” 黑暗里,男人贴着她的耳廓,体温烫得温九龄心口发颤。 她抖得不像话:“不行……” 男人开了灯,灯光照亮他的脸。 他肤色白,五官浓郁,骨子里暗藏野性。 床上跟他平日抄经念佛的模样完全是两个极端。 之前,他们做时,他前戏很足,但爆发力却异常凶猛且持久。 温九龄受不住,就问他:传言说你吃斋念佛不近女色,可你一点都不像。 男人那时说:传言不可信,念佛修身不修肾。 温九龄当时爱死了他动情却隐忍不发时的模样,很欲。 但,他走肾不走心。 她有求于他,他狠戾凉薄,拒而不见。 她有心吊着他,松开咬在他肩膀上的肉,“今晚不行。” 男人掐住她的下颌,低声哂笑着:“都脱成这样了,温小姐,真会玩。” 温九龄面颊羞红,盈白挺拔的胸前被长而密的墨发遮住。 她长得极美,是兰城最臭名昭著的红颜祸水。 据说,她裙下之臣无数,未婚先孕,堕胎流产是家常便饭。 可即便如此,她却仍然是全兰城男人们心目中最理想型的意淫对象。 当然,她只配在他们意淫时出现。 也当然,她是名门贵女们的第一号公敌。 “抱歉,喝多了,今晚状态不太好。” 温九龄从男人的腰上离开。 她雪白的腿,长而直。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长裙时,拱起的腰身,纤细得让男人想将她弄断。 长裙已经被撕烂了,她正在发愁怎么穿出去时,后腰一紧,人就被男人给大力的拽了回去。 男人在上,她在下。 “温小姐,你这么说对得起你淌出来的那些水吗?床单都湿了,你却跟我说状态不佳?开个条件?房子,车子,票子……” 温九龄开口,语出惊人:“顾太太。”语调顿了顿,“我要顾太太这个身份。” 男人凤眸深不可测地眯起,突地就对这主动上门来的女人失去了兴致。 他笑意不达眼底,语调讽刺,“请问,温小姐,你是哪点配呢?” 温九龄手指蜷曲,她望着面前这位京城下放过来的太子爷,有些懊悔。 她真不该招惹他。 “顾先生,真的很抱歉,晚宴上我喝多了,不小心走错了房间,不是真的要勾引您。而且,今天不是周末,我有权拒绝您……” “温小姐,要不要把监控调出来看看?究竟是你走错了房间,还是你蓄意而为?” 男人只是这样说,就放开了她,并催她离开, “我们差着辈分,在谢家做这档子事确实不妥。你收拾一下就离开吧,别让家中长辈们看到了说闲话。” 温九龄点了点头:“好的,顾先生,您别忘了明天的复诊。” 顾时南的侄子是她的病人。 她温九龄,在兰城权贵圈子里虽然声名狼藉,但却是兰城医院第一把刀,是个医术精湛的外科大夫。 因为她的职业,就连谢家都能容忍她未婚先孕流产打胎的这个污点。 温九龄退出顾时南房间,一转身就看到了温佩云。 温佩云面色大惊,抬手就给了温九龄一耳光: “温九龄,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你勾引谁不好,你勾引谢荡的舅舅?” 说话间,温佩云抡起胳膊再次朝温九龄的面颊上怒扇过去时,手上盘着一串佛沉珠的顾时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上半身着黑色对襟大褂子,下半身着同款裤子,脚上是一双黑色软底布鞋。 廊灯下,他皮肤白皙,瞳孔颜色极深,五官线条利落且冷硬,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极其不好相与的人。 他走过来,带来一阵风,气场冷贵逼人,“温女士。” 温佩云忙撤回滞在了空气当中的巴掌,态度虔诚: “顾先生,我跟前夫的这个女儿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下流胚,她若是有冒犯您的地方,我替她给您赔个不是……” 顾时南凤眸眯起,带着点不明的笑意,“你替她?你在我这,还不如下流胚呢。” 他笑容温熙,说话的内容却异常讽刺。 温佩云脸色难堪,却不敢再置一词。 当初,的确是她三了面前男人姐姐的婚姻,并在其姐姐尸骨未寒时嫁入了谢家。 对此,她理亏。 等顾时南走远后,温佩云才把温九龄给强行带回自己的房间。 关门上锁以后,温佩云就对温九龄骂道: “顾时南若是天上的神明,那你顶多就是窑子里的野鸡。他是陆老选中的孙女婿,是你谢叔叔原配妻子的亲弟弟, 更是京城顾家的太子爷。按照辈分,你得跟谢荡一样,唤他一声舅舅。你勾引他,你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你让我在谢家在整个兰城怎么立足?” 温佩云是温九龄的母亲。 她在温九龄五岁那年改嫁到了谢家,并在次年为谢家诞下一对龙凤胎,温佩云因为这对龙凤胎在谢家地位还算稳定。 但,自从半年前,出狱后的温九龄找上门以后,温佩云在谢家就抬不起头了。 一个试图破坏别人婚姻的下流胚,勾引不成却恼羞成怒一刀将对方捅成重伤的劳改犯,无论是谁摊上这样的女儿,谁都抬不起头。 何况,这个小贱种现在更是了不得了,她竟然试图勾引继子谢荡的亲舅舅,温佩云哪里还淡定得住? 温佩云恨不能立刻就找个男人把温九龄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给嫁出去。 思及此,温佩云就对温九龄宣判道: “城南丧妻多年的李总,他不嫌弃你是个残花败柳之身。你带着你姑姑的女儿嫁过去,摇身一变成为李太太,一点都不亏。你准备准备,明天就去民政局……” “我不嫁!” 温佩云怒急:“你不嫁?你有什么资本不嫁?你姑姑已经死了,她的女儿一个月的医药费就要好几十万,我在谢家日子不好过,你别指望我还能继续补贴你……” “我那是借,会还你。”温九龄说,“我是不会嫁给一个快能做我爷爷的老男人的。” 温佩云愤怒:“那你要嫁谁?哪个正经的豪门会要你这个被男人玩坏的破烂货?” 温九龄再次语出惊人:“顾时南。”顿了顿,语气笃定,“我要嫁,就嫁给他。” 温佩云气得差点昏过去,“他是谢荡的亲舅舅,也是你的舅舅!” 温九龄:“他是谢荡的舅舅,不是我的。我姓温,跟谢家没有关系。”顿了顿,“而且,我跟他早就睡过了。” 说话间,温九龄突感胃部不适,恶心得想吐。 “呕——” 温佩云见状,面色大惊,“早就睡了?什么时候?” 温九龄恶心得厉害。 温佩云面色惶恐,“你……你该不会是怀孕了?” 第2章 走肾不走心 温九龄想了想,说: “他不喜欢带套,说那样不舒服,所以我一直都有吃药。不过一个月前那晚,他做得凶且猛。事后我因为忙一台急诊手术,忘了吃药……” 温佩云听了这话,想原地去世。 她一番强作镇定,当机立断,道:“去医院,现在就去。” 温九龄不慌不忙:“我难得休假,明天再去,我睡觉时间到了。” 说话间,就打了个哈欠。 温佩云气得快昏过去,“温九龄,这可由不得你。” …… 半小时后,温九龄被温佩云拖到医院。 他们在医院门口,跟从里面出来的顾时南碰上。 他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女人。 温九龄认识,她是陆家的千金陆明珠,是陆老的孙女,跟她水火不容。 几目相撞,气氛微妙。 温佩云生怕温九龄跟顾时南见不得光的丑事被抖出去,匆匆忙忙地跟顾时南和陆明珠打了声招呼后,就拖着温九龄走了。 走了没进步,温九龄就冲到一旁的绿化带干呕起来。 顾时南回头,讳莫如深地看着。 他身旁的陆明珠也看了过去,刻意抹黑道: “她是不是怀孕了?我听说,她一年至少要打三次胎,哪怕被关在大牢里,她都能勾搭上狱警,自己都分不清孩子是谁的呢。” 男人回眸,“是吗?你很了解她?” 陆明珠:“听我嫂子谢如意说,她死去的姑姑留下一个生父不详却病入膏方的女儿。那孩子的病很烧钱,住在国外的m洲医院。 如今,一个月光治疗费就好几十万。她穷得只能出来卖,谁给钱就卖谁,是兰城人尽可夫的交际花。堕胎流产,是人尽皆知的事……” 顾时南眯深了眼,打断了陆明珠:“你不是嫌医院味道难闻?我让人送你回陆家。” 陆明珠嘟嘴,撒娇道:“我不要别人送,我要你送嘛。” 男人似是很宠她,“好。” … 半小时后,温九龄拿到化验单从医院大楼里出来。 此时,只有她一人。 温佩云因为现任丈夫谢敬忠的电话,提前走了。 秋来桂意浓。 一阵风吹来,带来浓浓桂花香。 这样的香,让她记起五年前那个狂风肆虐却满庭飘香的夜。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她遭人算计喝了不干净的酒水昏倒在度假山庄的酒店客房内。 等她再次醒来时,她满身狼藉,失去了清白。 那时,谢家大小姐谢如意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跟母亲温佩云一样,都是个不要脸的娼妇,才十八岁就能跟男人睡。 不仅如此,谢如意还把强了她清白的男人给找了出来,是个游街乞讨的流浪汉。 谢如意把她跟流浪汉的照片散布得全网都是。 母亲温佩云为了保住自己在谢家的地位,大义灭亲,将她囚困在谢家酒囧内整整三个月。 温佩云本意是打算等风声过去,对外宣称她病死了,然后给她换个身份把她送出国去。 但,三个月后,未等温佩云将她送出去,就被谢如意的未婚夫给发现了。 然而这并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谢如意的未婚夫陆淮安垂涎她的美色企图强暴她。 为了自保,她用水果刀将陆淮安捅伤。 这之后,陆家却恶人先告状,说是她勾引不成便恼羞成怒一刀捅了陆家大少爷。 陆家是兰城霸主,谢如意本来就对她积恨已久,在陆家和谢家的双重打压下,她被判了五年。 真是可笑。 她是一个受害者,却在权势的打压下,坐了整整五年的冤枉狱。 五年呢。 人生究竟能有几个五年呢。 “温小姐。” 一道公事公办的声音打断了温九龄的思绪。 温九龄回神,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青年。 她眯起眼,“秦秘书?” 秦秘书微颔首,道:“温小姐,顾总叫我来接您。” 温九龄:“接我?” 秦秘书解释:“是这样的。顾总听闻您身体不适,想当面关心您的身体情况……” 温九龄了然,很快就对秦秘书道:“叫他放心,我不是怀孕。” 秦秘书面不改色:“温小姐,顾总还在等您,请上车吧。” 温九龄想着自己复仇的计划,哪怕她不能攀上顾时南的关系,她也不能得罪他。 思及此,她只好跟秦秘书上了车。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顾时南的私人府邸金海湾。 这不是温九龄第一次来。 她在秦秘书的引领下,很快就出现在弥漫着墨香的书房内。 男人正在抄经,案桌上的青铜香炉,飘着一层薄薄烟雾。 灯影重重里,男人容颜俊美,气质出尘。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浅浅书墨香,温儒缱绻。 见到她来,男人掀眸朝她看了一眼,“怀了?” 秦秘书替他们关上了书房的门。 温九龄看着他瞳孔极深的凤眸,不答反问:“我怀了,你不高兴?” 男人眉目未抬,继续低头抄经,话却是对她说的, “温小姐,你想母凭子贵这一条在我这里行不通。你我之间,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不过是成年男女之间走肾不走心的游戏……” 温九龄:“我若是对你动了情了呢?” 这话一出,男人抄经的手微顿,一滴浓墨溅落下来,弄脏了宣纸,也坏了他抄经的心情。 他将毛笔搁放在玉石笔架上,抽出一片湿巾擦拭着被墨弄脏的手指。 等做完这些以后,他才对温九龄说: “既然你不守规矩,我们之间的游戏正式结束。”顿了顿,“我从不亏欠女人,作为补偿,我许你一个承诺。” 温九龄心口刺了一下,有些痛。 可她并不死心。 她问:“顾先生,是我长得不够美,还是腰不够软?” “我听闻温小姐在跟我之前孩子都打了好几个了,怎么还这么天真?长得美,腰够软,我就要娶回来?夜店里出来卖的女人,哪个腰不比你软?水不比你多?” 这番话说得相当难听。 可温九龄……仍然不死心。 因为,她迫切需要顾太太这个身份来立足。 “顾先生,虽然这个时代不缺美人,但我却是你最近几年唯一愿意碰的……”女人。 此时,男人对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耐性。 “温九龄。”他打断她,叫出她的名字,他很少这样叫她的名字,“我跟陆明珠婚期已定,我们好聚好散。” 第3章 难孕 温九龄死心了。 她低下头,松开了攥紧的手指,“好。我知道了。” 她转身要走时,男人叫住了她,“如果怀了,就打掉。没有,最好。” 温九龄因为这句话,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五年前入狱前,因为流产大出血差点把子宫都给摘了。我就算想怀,也得怀得上才行。” 言下之意,她因为流产,如今很难再怀孕了。 提到怀孕,本来应该放温九龄离开的顾时南没由来的问了她一句,“那个男人是谁?” 温九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嗯?” 光晕里,男人目光凉漠的看着她,“那个害你差点摘掉子宫的男人是谁?” 温九龄:“据说是一个流浪汉。不过,他好像出车祸死了。” 说完,温九龄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给秦秘书打了个电话过去, “送她回去,另外,把我西郊那套别墅过户给她。” 秦秘书:“是。” 顾时南准备挂断电话时,秦秘书想起来一件事,忙道:“顾总,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男人冷声:“说。” 秦秘书道:“属下意外查到,您五年前发病那晚,温小姐也曾出现在幕府山庄。您不是一直都在苦苦寻找那位献身救您的小姐吗?要不要我去调查下,这人是不是温小姐。” 男人很快就冷声回道:“已经找到了。”顿了顿,“她不是旁人,是陆明珠。” 秦秘书有些震惊,“竟是陆小姐?我明明记得……” 他话都没说完,男人就无情地挂断了他的电话。 与此同时,他便看到了温九龄从亮着灯光的别墅里走了出来。 他忙疾步迎了过去,“温小姐,顾总让我送您回去。” 深秋,已经有了初冬的料峭寒意。 一阵风吹过,温九龄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她鼻炎应该是犯了,鼻子刺刺的,痒痒的。 她揉了揉鼻子,对秦秘书说:“有劳。” …… ** 与此同时,谢家别墅。 温佩云因为心神不宁,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茶水弄脏了谢敬忠身上的白色衬衫,他是个脾气极其暴躁的人, “温佩云,你在搞什么?” “……敬忠,对不起……” 谢敬忠冷了她一眼:“端茶倒水,你都做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温佩云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赔礼道歉,“敬忠,真的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小心。” 她话都没有说完,就被谢敬忠给打了一耳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理温九龄?” 温佩云捂着被打红的面颊,忍气吞声,说: “你之前不是说,丧寡多年的李总看上她了吗?那就听你的?” 谢敬忠起身,道:“那你打电话把她叫回来,我在书房等她。” 闻言,温佩云便松了口气,“好。” 温九龄接到温佩云电话时,人在车上昏昏欲睡,“怎么了?” 温佩云心急如焚:“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医院检查怎么说?没怀吧?” 温九龄:“没有。” 这话一出,温佩云紧张的心彻底松了下来,她道: “你赶紧回来,你谢叔叔找你有重要的事。” 提到谢敬忠,温九龄就想起自己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到谢家的那天晚上,谢敬忠偷窥她洗澡的事。 这个人令她恶心! 因此,温九龄的声音不由得骤冷了几度:“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找我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温佩云深吸一口,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温九龄,你谢叔叔给你定下了一门婚事,他想跟你单独谈谈。” 温九龄眯起了眼: “他想单独跟我谈?温佩云,打从我十六岁住进谢家的那天起,谢敬忠就意图迷奸我,这件事你不可能不清楚。他盯上我这口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温佩云怒急: “温九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为什么只盯你,不盯别的女孩子?你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顿了顿, “我告诉你,你再不滚回来,就别指望我给你姑姑的女儿捐骨髓。” 说完,就掐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气得眼眶都泛红。 秦秘书自然是听到了她跟温佩云的通话,便开口道:“温小姐,需要帮忙吗?” 温九龄很快就整理好负面情绪,笑看着秦秘书,“你帮不了。” 她言外之意,只有顾时南能。 秦秘书:“其实,只要你跟顾总开口,他一定会帮你……” 温九龄:“我跟他已经闹掰了。” 秦秘书想了想,道:“即便如此,但以我对顾总的了解,只要你开口,他就会帮你。” 温九龄淡淡的:“是么?” 可是事实上,她开了口,让他娶她,他拒绝了她。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谢家别墅。 温九龄下车,秦秘书在她走前,对她道:“温小姐,顾总说会把西郊那套别墅赠给您……” 温九龄打断他:“不必了。你去告诉他,我若是收了他的房子,就真的成卖的了。” 顿了下,强调补充, “我卖什么都不会卖身。” 温九龄抬脚离开了。 温佩云在客厅等她。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温佩云面颊上鲜红的巴掌印。 温九龄眉头皱了起来,“谢敬忠打的?” 温佩云答非所问: “温九龄,你若是想我和你弟弟妹妹在谢家日子好过,从现在起,你就得听我的。你等下就去书房见你谢叔叔,说你答应嫁给李总。” 顿了顿,威胁道,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是死也不会捐骨髓救你姑姑女儿的命,你听到了没有?” 温九龄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女人是她的母亲,但却将她一步步地推向深渊。 如果不爱她,为什么要生下她。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糟糕的母亲? 又为什么,仍然卑微的能希望她分出一点母爱给她呢? 温九龄的心,涌上了疼。 良久,她目光从温佩云身上撤回,语调温凉地说:“是不是只要我嫁,你就能称心如意?” 温佩云近乎撕心裂肺般地吼了一声,“是。” 温九冷笑了一声,然后便转身去见谢敬忠了。 她敲响书房的门。 在听到一声进门以后,她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点着不知名的香,味道浓郁。 凭借对药物的敏感,温九龄判断出这个香是用来催情的。 温九龄鼻子受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径直走到谢敬忠的面前,先发制人,道: “我想知道,那个李总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想方设法的逼我嫁过去?” 谢敬忠掸了掸烟灰,隔着一层烟雾,他目光露骨地打量着温九龄藏于布料之下的挺拔胸脯。 他视线很快下移,来到温九龄的两腿间, “只要你愿意劈开腿,你也可以不用嫁给那个老萎男。” 温九龄面不改色,“劈开腿?对谁?” 谢敬忠将冒着猩红火光的烟头摁进了烟灰缸里,扯开了腰上的皮带, “你就是个婊子,跟我装什么?” 说话间,谢敬忠就把温九龄给拽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并在同一时间去扯温九龄裙下的底裤…… 第4章 哄哄她 伴随布帛撕裂的咔嚓声,温九龄捞起书桌上的烟灰缸就朝谢敬忠的颅顶上砸了下去。 谢敬忠脑袋被开了瓢的消息是在半小时后传到顾时南耳中的。 通知他这个消息的是温九龄本人。 那时,她已经被警方给控制住了。 谢敬忠恶人先告状,说温九龄试图勾引不成,就对他暴力相向。 书房没有监控,温九龄人微言轻,谢敬忠对外是一等一的纳税大户以及慈善家,他一句话,就能让她牢底坐穿。 温九龄死不起,她只能向顾时南求助。 “顾先生,我碰到了点麻烦,你能将我从派出所里捞出去吗?” 顾时南跟陆明珠婚期已定,他下定决心跟温九龄断绝关系。 所以,他第一反应是要拒绝她,但温九龄没有给他机会, “顾先生,我不要你的房子票子以及车子,你将我从派出所里捞出来。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两清。” 捞个人对于顾时南来说,不算是什么难事。 因此,温九龄被抓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无罪释放。 她从派出所里出来,就看到倚靠着车头等着她的俊美男人。 他一身白色国风大褂子,对襟盘扣一丝不苟地系到脖颈最上面一粒。 于灯影重重里,他气质清贵不凡。 等她走近了,男人就直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下手挺狠。谢敬忠少说要在医院躺半个月。” 温九龄:“我避开要害,他死不了。” 男人冷声道:“我还得夸你能耐?” 温九龄对他昂起头,望着他的眼睛,说: “你真的不娶我吗?你之前问我,说我哪里配?我仔细想了想,我除了不是什么处子之身,其他条件不差的。 至少,在诸多名媛里,你侄子只喜欢我只愿意跟我亲近。在照顾小朋友这件事上,我比很多女人都有发言权。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伴随温九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还有一道犀利的巴掌声。 这个巴掌不是顾时南打的,而是推门下车的陆明珠打的。 陆明珠打完温九龄以后,就冷冷地看着她,道: “温九龄,顾时南是我的未婚夫,你真不要脸!” 温九龄转身走了。 陆明珠并不解气,她试图要追,被顾时南给拽了回来。 陆明珠委屈不已,眼眶红红的看着他: “时南哥,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连自己的继父都勾引……” 顾时南:“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陆明珠见顾时南脸色阴沉,不敢造次,只好忍了。 但,她在回到陆家以后,就去找了自己的嫂子谢如意。 “嫂子,你知道吗?温九龄那个贱人,她竟然已经爬上了顾时南的床了。五年前,她跟你抢男人,五年后又跑过来跟我抢,她怎么还不去死?” 比起陆明珠的情绪失控,谢如意反应十分平静,“别激动,整死她还不容易?” 陆明珠:“你有办法?” 谢如意冷笑:“五年前,我能让她身败名裂,五年后,我就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有了谢如意这番话,陆明珠不安的心很快就松了下来。 …… ** 温九龄从派出所那边出来以后,就回到了在外面租的房子。 一晚上,一波三折,她筋疲力尽地厉害。 洗完澡以后,她就爬上床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她起了个大早,打算去医院上班时,接到了医院的通知。 她被解雇了。 一番打听后,温九龄才得知,陆家是兰城医院最大的股东,她被解雇是陆明珠的意思。 温九龄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她立在窗前,发了会儿呆。 m洲医院那边打来了电话。 “温小姐,您侄女这个季度的治疗费已经逾期半个月了。院长的意思,如果您还不及时缴费的话……” 温九龄视线从窗外撤回,拉开抽屉,从一个收纳盒里拿起一块翡翠玉佩。 这块雕刻着龙凤呈祥的翡翠玉佩,是在她五年前失身的那间客房发现的。 温九龄猜测,丢失这块玉佩的主人身份一定非富即贵。 只可惜,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寻到玉佩的主人。 在兰城最大的当铺,温九龄以两百万的价格将玉佩典当了出去。 拿到钱以后,她就把逾期的医疗费给缴了。 交完费用以后,温佩云以死相逼,逼她到医院给谢敬忠道歉。 否则,她死都不肯给姑姑的女儿捐赠骨髓。 温九龄被逼无奈,只好去了医院。 她在医院门口,碰到了也来医院的顾时南。 他看着她,她也只能看着他。 因为,他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眼瞳里,倒映着他英挺俊美的脸。 男人很高,温九龄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笼罩在密不透风的气息之下。 她舔了舔被风吹得有些发干的唇,声音温软但却淡漠:“顾总,你说的,我们好聚好散。” 许是她的态度伤到了他的自尊心,男人很快就错开身位,让开通道。 温九龄目光从他身上撤回,然后抬脚疾步离开。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顾时南盯着她走远的身影,面上仍然是一派淡然的清洌淡漠,但那双瞳孔极深的眸,却深不可测的眯了起来。 “小叔,你跟温医生闹掰了吗?” 顾时南的侄子,顾小稚发出灵魂拷问。 顾时南回神,撇头看向一旁身高已有一米七却只有十岁的顾小稚,说:“没有。” 顾小稚:“急于否认?你肯定是被甩了。” “毛都没长齐的狗东西,你懂什么?” 顾小稚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 “小叔,女人都是要哄的。你哄哄她,我的小命还指望着她呢。” “医院又不是只有她这一个医生。” 顾小稚不满:“但我就只愿意温医生给我治。” 顾时南:“为什么?” 顾小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狂拽不羁地回道: “你们成年人怎么那么复杂?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千金难买我喜欢,千金难买我愿意。我喜欢温医生,我就要让她做我的主治医师,有什么问题?” 顾时南对着他的后脑勺就呼了一巴掌,“狗东西,你懂个屁喜欢。” “你懂?你懂,还不是被甩了。”顾小稚一针见血。 顾时南面色冷清,冷冷沉声道:“压根就没有在一起过,哪来被甩一说?” 话落,顾小稚就一副看渣男的表情,“你们都睡在一张床上了,还不叫在一起?” “睡在一张床上,也有可能只是逢场作戏。” 顾小稚满眼复杂地看了会儿顾时南,叹了口气,说:“甩掉你,是温医生的福气。” 顾时南:“……” 顾小稚的话还在继续: “求人不如求己,佛不渡人,人自渡。你这个小叔,我是指望不上了。还是我自己去哄哄温医生吧。” 说完,人就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顾时南头疼。 他抬脚欲要追过去时,秦秘书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顾总,兰城当铺的萧总说今天一大早有个女人来典当了一块品相极佳的翡翠玉佩。经鉴定,那块玉佩是您五年前在幕府山庄丢失的那块。” 说话间,秦秘书就举着手机放大当铺发过来的照片, “您看看,是当年夫人留给您的那块玉佩吗?” 顾时南眯深了眼,很快确定,确实是母亲生前留给他的传家宝。 他问秦秘书:“那个女人的资料有吗?” 秦秘书道:“按照当铺的规矩,客户典当物品是需要备份个人信息的,资料肯定有。” 顾时南:“让老萧把资料调出来,我要见这个女人。” 第5章 娶我 …… 那端。 温九龄敲响谢敬忠的病房门。 她在听到一声进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谢敬忠正在吃温佩云喂到他嘴边的米粥,见到进来的是温九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去。 他掀翻简易餐桌,对温佩云怒道:“你叫她来的?” 面对谢敬忠龙颜震怒,温佩云舔着笑脸,说: “敬忠,这死丫头已经知道错了,她是特地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温佩云的话都没说完,谢敬忠抬手就给了温佩云一巴掌, “谁稀罕她这个婊子的道歉?不知廉耻的下贱胚,害得我差点就名誉扫地。你身为谢家女主人,还不跟她断绝母女关系,等着让她来祸害我们全家吗?” 面对谢敬忠的雷霆震怒,温佩云为了讨好他,忙道: “敬忠,我已经跟李总打过电话了,李总跟我说,只要温九龄这死丫头愿意嫁他,他就会给你的新项目投资两个亿……你看?” 谢敬忠没有吃到温九龄这口肉还被打成重伤,他对温九龄恨之入骨。 但,转念一想,不仅能把她卖两个亿,还能把这个声名狼藉的贱人正大光明地赶出谢家,对他来说简直是两全其美。 思及此,谢敬忠便打算开口应允时,温九龄开口说话了,“我不嫁。” 温佩云一听这话,就心口窒息。 她怒道:“温九龄,事到如今,你不嫁也得嫁……” 温九龄语出惊人:“我是顾时南的女人,你们想卖掉我,也得问问他愿不愿意。” 谢敬忠因为这句话,惊得差点从病床上掉下来,“你说什么?” 温九龄朝他的病床走近了几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说,我是顾时南的女人。” 谢敬忠愤怒以及咆哮, “贱人,你这个贱人…你疯了,是不是?你勾引谁不好,你竟然勾引谢荡的舅舅?” 谢敬忠气炸了。 他都顾不上头上的伤痛,捞起床头柜上的一支花瓶就朝温九龄的脸上怒砸过去,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破烂货!” 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踹开。 来人仿佛逆着天光,几步就跨到了温九龄的面前。 他一把扣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的胸前,“跟我出来!” 他淡漠的声音透着一股狠劲。 温九龄不知道男人在门外听到了多少,她其实是心虚以及害怕的。 她本来是想狐假虎威,借着男人的名头震慑一下谢敬忠的,没想到…… 她心跳如鼓,想着如果就这么跟男人不清不楚的出去,谢敬忠事后还是会找机会榨干她的利用价值。 思及此,温九龄心下一狠,踮起脚尖就亲上了男人性感的喉骨,然后俯首在他耳边吹了口香软的热气。 她声音是那种故作的吴侬软语的腔调, “亲爱的,你不要那么凶嘛……” 男人愠怒:“温九龄,你在找死,嗯?” 事已至此,温九龄虎胆上身。 她张开红唇咬了口男人的下巴,笑得像个专吃唐僧肉的女妖精, “嗯,想死在你身下,总比被继父强暴或者是被卖掉得好呢。” 说话间,提着果篮来医院探视谢敬忠的谢如意跟其丈夫陆淮安敲门走了进来。 谢如意第一眼看的就是温九龄。 对于温九龄胆敢当着谢敬忠的面勾引顾时南的情形,她脸上几乎没有任何的波澜。 倒是她身旁的丈夫陆淮安深深地眯起了眼眸,那眼底藏着极深的情绪。 谢如意将果篮放下,就走到温九龄和顾时南的面前,她笑着对顾时南说: “顾总,您是从京城下派过来的太子爷,怕是还不知咱们兰城的一些风流韵事吧?这位试图勾引您的温小姐,她可是咱们兰城有名的交际花呢。” 顿了顿, “你知道她此前为什么坐牢吗?因为她想勾引我老公,但我老公不愿意,她愤怒之下就一刀捅了我老公。你是知道的,我家淮安是陆老唯一的孙子,就算淮安能饶了她,陆老也不会……” 她话都没有说完,温九龄就笑着打断她,“我勾引你老公?” 说话间,温九龄就走到了西装革履的陆淮安面前。 她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挑起陆淮安的下巴,似笑非笑般地说, “陆少,你要不展开说说,当年被铁链锁在酒窖里的我究竟是怎么勾引你的?我是灵魂出窍钻到你的梦境里对你说,陆哥哥, 我浑身饥渴难耐,你快来酒窖里跟我做个爱了?还是,我对你施了魔咒亦或者是下了蛊,隔空操控你来酒窖给我幽会了?” 说到这,温九龄顿了一下,然后在所有人的震惊中抬手就给了陆淮安一耳光。 “啪——” 伴随清脆的巴掌声,还有温九龄冷冷的声音: “当年你跟谢如意明明婚期已定,但却还是不停地来骚扰我。当你发现我被我妈关在地下酒窖时,你在第一时间就试图强暴我。你撕烂我的衣服,咬我的胸,扯我的头发, 分开我的腿……我在强烈反抗中摸到了你随身携带的军刀捅了你。事后,你昏迷不醒住进了医院,而我可就惨了。你身后的陆家在兰城手可通天,我被判了整整五年呢。” 温九龄说到这,冷冷地笑出了声,“五年,我打你一耳光,不过分吧,陆少?” 当年陆淮安被捅伤后,因为失血过多整整昏迷一个月之久。 等他醒来后,温九龄已经被判刑入狱了。 坦白来说,陆淮安对温九龄还是存在一丝愧疚之心的。 因此,他在这时对温九龄开口道: “当年,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也跟你说过,我会跟谢如意解除婚约娶你……但,你非但不识抬举,还把处子之身交给一个流浪汉,我当时是气疯了才会那样对你。” 顿了顿, “对于你被判刑入狱这件事,我是醒来以后才知道。但,那时我想要替你说情已经为时已晚。所以,当年的事,我很抱歉……” 温九龄笑看着他,出声打断他,“陆少,你要是真觉得抱歉,不如你休了谢如意娶我啊?” 这话一出,谢如意肺都快要气炸了,“温九龄!” 温九龄因为她的愤怒咆哮,这才像是看到她一般,笑意轻轻的道:“别紧张,我只是跟陆董开个玩笑而已。” 顿了顿,她对谢如意意有所指的补充道, “不过,你若是再继续对外妖言惑众败坏我的名声,那我就不保证你的丈夫会不会在我的床上醒过来了哦。” 谢如意在这时看了一眼顾时南。 男人面色阴沉如水,神色清冽而凌厉。 第6章 调情 谢如意见顾时南对此没什么反应,便伸手要打温九龄的耳光。 温九龄在这时躲到脸色无比冷清的顾时南的身旁。 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湿漉漉的望着他,“顾总,有人要打你女人,你不帮帮我吗?” 不等顾时南语,谢如意就对他说: “顾总,请你不要被温九龄这张妖艳的美人皮所迷惑,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烂货,你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她今天能当着你的面跟我的丈夫调情玩暧昧, 明天就能背着你跟别的男人在床上激情四射。你确定,你要因为维护这个贱人而得罪陆老吗?你别忘了,你跟陆明珠婚期已定……” “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男人俊美如斯的脸上毫无情绪波动,亦如他刻薄而又冷血的回应。 他是那样轻描淡写的一句,就将温九龄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温九龄目光定定的看了他十几秒,才强作镇定的说,“顾总,你还真是拔屌无情。” 她说完,就迅速跟顾时南拉开一段距离,看着他,说: “所以,顾总急色匆匆的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顾时南在这时来了一个重要电话,他对温九龄冷声道:“我在下楼左岸咖啡厅等你。” 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前脚走出病房,后脚谢如意抡起胳膊就朝温九龄面颊上打过来时,温九龄先她一步,怒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这一巴掌不轻,打的谢如意嘴角都肿了。 谢如意整个人更是都被打蒙了,大脑空白一片,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温九龄在打完谢如意以后,抬眸就对上了陆淮安面色铁青的一张脸。 她听他说:“温九龄,你疯了是不是?她是陆家的长房孙媳妇……” 温九龄打断他:“很快就不是了。” 陆淮安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看着很快就走到他面前且对她扬起小脸的女人,“你什么意思?” 女人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踮起脚尖对着他的耳边吹了口热气,说: “陆少,你听懂了,不是么?”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跟陆淮安分开了。 这之后,她抬眸朝受惊过度的温佩云看过去, “你给谢家生了一对龙凤胎,弟弟妹妹如今都也快十八岁了,你在谢家还是那么的卑微如蝼蚁。你是打算一辈子都这么窝囊下去?还是现在跟我走?” 在温佩云的眼底,温九龄就是她的克星。 她的所有不幸,都是拜温九龄所赐。 她明明都已经混到谢家主母这个位置的,没想到自从温九龄出狱以后,她的日子又变的水深火热起来。 温佩云愤怒:“跟你走?你一个毫无廉耻心的劳改犯,你能给我什么……” “你信我。我会养你。” “你会养我?你拿什么养?你就是出去卖,你也给不了我金尊玉贵的生活……我要是跟你走,我这辈子都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温九龄睫毛微垂,心脏微微抽痛了一下。 她静默了几秒后,抬眸看着温佩云: “既然,你那么享受奴颜婢膝的日子,那就当我的话没有说。” 说完,温九龄转身就要走。 温佩云叫住她: “你给我站住。你现在就给你谢叔叔还有谢如意赔礼道歉,否则,我绝不可能给温亦欢捐赠骨髓……” 温亦欢是温九龄姑姑女儿的名字。 温九龄转过身,目光温凉地看着温佩云: “不用了。我们母女情分,就到此为止吧。欢欢的病……”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良久,她才淡淡地说: “至于欢欢的病,就算没有你的骨髓,我也相信,她会有好运的。” 她再也不要受任何人的拿捏了。 她的命运,得靠自己掌握。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谢敬忠在她走后,就对温佩云怒斥道: “温佩云,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让她乖乖嫁给李总,我就跟你离婚。” 吃不到的肉,那就要卖上一个好价格。 此时,被打懵了的谢如意也反应过来。 她几乎是在谢敬忠话音落下后,就抬脚朝温佩云走过去,然后毫不犹豫就给了温佩云一耳光, “温佩云,既然你管教不好你的女儿,那我就来管教你。我告诉你,我跟大哥一个意思,你要是再不把温九龄这个祸害嫁出去,我就支持我大哥跟你离婚。” 谢如意跟谢敬忠是亲兄妹,两人同仇敌忾,都视温九龄为眼中钉肉中刺。 面对谢敬忠和谢如意的威胁,温佩云急忙表态道: “好,我……我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会把这件事办好的。” 谢如意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后,对明显有些魂不守舍的陆淮安说: “陆淮安,我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这是我们结婚五年好不容易才怀上的。你爷爷非常重视这个孩子,我希望你能收敛着点,趁早打消对温九龄不该有的妄想。” 最后一个音节刚刚落下,陆淮安就对谢如意冷声道: “谢如意,你觉得你能威胁得到我吗?” 谢如意呼吸猛的一滞,但很快就出声回道:“我是威胁不到你,但你爷爷可以。” …… ** 温九龄走出病房后,就看到找过来的顾小稚。 “温医生。” 温九龄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你才装完支架没多久,不能跑……” “温医生,我刚刚去医院办公室找你,但却被告知你被辞退了?” 温九龄不打算把具体缘由告诉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朋友。 她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不想干就辞了。” 顾小稚皱眉:“是不是顾时南那个王八蛋逼你辞职的?他玩弄了你的感情抛弃了你,然后又逼你辞职……” “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温九龄眸色温和的看着他,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他是你小叔,你不要这么说他。” 顾小稚一听这话,心态都快崩了。 温医生这么好的女人,都被小叔给渣成这样了,竟然还想着要维护他。 顾时南,简直欺人太甚! 顾小稚越想越为温九龄委屈。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温九龄,态度诚恳的说: “温医生,都说父债子偿,我是小叔一手带大的,他欠下的情债就由我来还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兰城吃不上饭的。” 因为这句话,温九龄寒意阵阵的心恢复了一丝暖流. 她笑着问:“你打算怎么还?让我等你十年,等你长大了来娶我吗?” 顾小稚忙对她摆手,说: “不。我从小到大是个病秧子,就算是再过十年,我也配不上那么好的温医生。我的意思是,我要用最高的规格聘用你当我的家庭医生,我要气死顾时南。” 温九龄对此忍俊不禁,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你小叔不会同意的。” 正说着话,顾时南的电话就打到了温九龄的手机上。 温九龄想起先前他的无情,心头酸涩,有些沉痛。 第7章 失身 温九龄赌气,没有接。 顾小稚在这时语气笃定对她说: “不。你错了。在我们老顾家,对外是我小叔第一牛掰。但对内,第一牛掰的是祖奶奶。祖奶奶是我们老顾家食物链里的王者, 我虽然排在食物链的末端,但祖奶奶最疼我。因此,只要我跟祖奶奶哭一哭,我小叔只能依我。” 温九龄现在的处境比她坐牢的时候还要糟糕。 她今天脑子一发热,算是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 她现在不仅需要一份报酬丰沛的工作,还需要一个靠山。 她相信自己的医术能让顾小稚彻底摆脱心脏病的折磨,所以在面对顾小稚此时的邀请,她是心动的。 思及此,温九龄说: “坦白来说,我的确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顿了顿,“你若是能说服你的小叔,能做你的家庭医生是我的荣幸。” 顾小稚:“温医生,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不要把顾时南当回事,以后我罩着你。” 说话间,顾时南的保镖就找了过来。 他是特地来找顾小稚的,“小少爷,顾总让我带你去新的主治医师那里做复查。” 顾小稚答非所问:“顾时南那个渣男呢?他怎么不亲自带我去?” 保镖:“顾总在左岸咖啡厅等温医生,他有事要跟温医生谈。” 顾小稚了然一般,然后把温九龄拉到一边,小声嘀咕: “温医生,我跟你说,我小叔虽然渣了点,但出手素来阔绰。他肯定是良心发现,想在钱财上补偿你。我跟你说,你不要跟他客气,大胆地要。想办法搞他的钱,比搞他的人香!” 温九龄:“……” 温九龄出现在左岸咖啡厅的vip包厢,是在十分钟后。 包厢临江,视线开阔。 阳光穿过落地窗,将整个包厢都笼罩在缱绻温暖的光芒中。 那临窗而立的男人,在听到她进门的动静后,便转过身来。 他手上盘着一串佛沉珠,一身老派的对襟大褂子却被他穿出了千帆过尽的味道。 温九龄走到他的面前,“顾先生,特地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男人眉眼冷淡,声音更是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情味。 “你大清早在兰城典当铺典当的那块玉佩,哪来的?” 这声音,就像是警察质问小偷的口吻,令温九龄心里格外的不舒服。 她抿了会儿唇,看着男人冰寒莫测的一张俊脸,淡声说:“捡的……” 她后面的话,因为男人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而卡住。 “捡的?”男人的声音阴气沉沉地厉害,“在哪里捡的?你现在再去捡一个给我看看。” 温九龄眼眶通红的看着他,气息粗沉,声音艰难, “顾总,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好歹我也跟了你半年,可不可以先松开我的下巴?” 男人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捏得更狠。 他声音愈发的低沉且藏着深深的不悦, “你这个满腹心计的女人,打从一开始接近我就动机不纯。从你的嘴里但凡能有一句实话,我都不会这样对你……” “顾总……”温九龄喘着粗气,“我即便动机不纯,也都摆在明处了。我想嫁你,但你已经拒绝了我。我对你,已经没有别的所图,所以,能先放开我吗?” 女人面色涨得通红,眼眶里也是,样子看起来格外的委屈。 顾时南想起过往她在床上的花样百出,记着过去她侍奉他的情分,在这时松开了被他掐出红痕的下巴。 他说:“不要骗我,说实话。” 因为忽然灌入肺部里的氧气,温九龄在这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 她弯腰,捂着胸口,咳得面红耳赤。 将近一分钟的咳嗽后,她的气息才逐渐平稳, “我没有骗你。玉佩是五年前我在幕府山庄1616号房间捡到的。” “1616房间?” 难道不应该是1919房间吗? 温九龄仔细回想了一番,说: “那晚我被人暗算喝了不干净的酒水,等醒来以后身上几乎不着寸缕,身下撕裂严重。意识恢复清醒的时候,被一堆记者围困。 那块玉佩是被我攥在掌心里的。我其实也不确定,它是从哪里来的。但我确定,我在进1616房间以前,我没有见过这块玉佩。” 顿了顿,问,“怎么了?这块玉佩有什么问题吗?” “玉佩是我的。”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温九龄震惊的眼眸逐渐恢复平静。 她看着男人仍然清冷的脸庞, “我……有找过玉佩的主人。但,当年我被强暴出事后的第三天,我妈就因为外面的风言风语把我锁在了谢家酒窖里。三个月后,我因为捅伤陆淮安而锒铛入狱。” 说到这,抿了会儿唇,又道, “半年前我出狱后,也有找过玉佩的主人。但是,一直都没什么结果……” 男人无情打断她:“所以,没有结果,你就把不属于你的贵重物品拿去卖了?” 温九龄试图辩解:“……我不是卖是典当,我以后会赎回来……” “温小姐。” 男人再次沉声开口打断她, “你这人真是又当又立,你不累吗?你捡到贵重物品,就算在第一时间内没有找到失主,那也应该交到相关机构进行处理而不是一直非法占有。第二,你缺钱, 可以跟我开口。你好歹跟我一场,我能缺了你?我交代秦秘书把西郊那套别墅赠给你,是你清高说不要。结果,你转身就跑去典当非法占有的玉佩,你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温九龄一张小脸,在男人恶语相向中从青红交错到苍白如纸只有短短几秒钟而已。 她从未觉得这样羞耻。 哪怕是当年被强暴后惨遭多家媒体记者疯狂抓拍,她也没有像今时今日这般羞耻难当。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蜷了蜷。 好一会儿后,她还是想要为自己辩解, “我……当时有想过要把东西交到派出所,但我被我妈锁进酒窖这件事太突然了,后来我捅伤陆淮安跟着又流产大出血……很多事情都积压在一起了,导致我没有心思处理这件事……” “流产大出血?” 温九龄语调有些哆嗦: “是。我…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曾因为流产大出血差点把子宫都给摘了。” 当年,她惨遭算计失去清白名誉尽毁后,温佩云迫于舆论压力将她藏在了谢家地窖,导致她没能在第一时间采取事后避孕。 顾时南呼吸沉重起来,他闭了闭眼,似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声音粗沉,“为什么?” 这几个字,虽然听得温九龄感到莫名其妙,但却充满了危险。 她其实很怕这样的顾时南。 她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什么……为什么?” 第8章 爱上你了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算计,是在被强暴下失去的清白,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事后不报警?温小姐,你是猪脑子吗?” 顾时南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铺天盖地的怒意,吼得温九龄脸色白了又白。 好一会儿后,她才找到自己的语调: “我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失去清白的,而我恢复意识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那时,强奸犯已经被一辆大货车给撞死了,我就算报警又能如何呢?” 又能如何,是多么的无奈以及无助。 顾时南的心,似被这几个字给扎了一下,涌起了绵密的不适。 他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没有一丝弧度,整个人都被一股浓重的戾气所包裹住。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温九龄。 温九龄却不敢跟他目光对视。 她将目光撇开,远眺着落地窗外波光嶙峋的江面。 好久以后,她的声音淡漠得没什么情绪了, “顾先生,你应该挺迷恋我的身体的。所以,你更应该理解18岁含苞待放的温九龄有多令男人垂涎。在面对那么多躲在暗处想要糟蹋她的男人们, 18岁的温九龄能怎么办呢?她一不被母亲拥护,二又没有可以立足的靠山,三又是那样的孤立无援,你能让她怎么办呢?她如今能好好的活在的你面前,已经很不容易了。” 是啊。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在惨遭那样的经历后又坐了五年的大牢,她如今还能拼尽全力地想要往上爬,的确是很不容易了。 “顾先生,玉佩我已经典当了,两百万,就当是我借你的……” 顾时南心情很差。 他戒烟多年,但此时却从包厢的抽屉里找出烟盒,从里面倒出一根烟点燃了。 伴随他深深吮吸的动作,一团青烟很快就将他的俊脸给模糊住了。 隔着一团迷离的烟雾,他打断温九龄的话, “我之前给你买的首饰,每一件都不便宜,怎么不当那个?” 温九龄第一次见他抽烟。 烟熏缭绕里,男人容颜俊美得有些不真实。 她目光变得有几分贪婪。 好一会儿后,她才回答男人的话:“因为是你给我买的。” 因为是你买的,所以舍不得。 她这句潜台词,让顾时南夹烟的手都颤了一下。 温九龄察觉到他对她并无一点感情都没有时,忙上前几步,来到他的面前。 她对他仰起白白嫩嫩又嫣然水媚的一张小脸,问:“烟,好抽吗?” 顾时南盯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喉骨不自觉地滑动了两下后,就伸出手臂掐握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拽入了自己的怀里。 温九龄嗅着他身上比烟味还要重的书墨香,踮起脚尖,亲上了他的下巴。 她的唇很凉,攀附在他怀里的身体却格外的柔软。 顾时南心念一动,俯首咬住她的唇。 他将烟圈渡进她的唇里,呛得她眼泪婆娑。 看着她咳到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心情由阴转晴。 他掐灭猩红的烟蒂,捞着她的腰朝包厢的沙发上走。 他坐下后,就将她整个人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手指捏上她的下巴,凤眸浓深缱绻地望着她, “你死活要顾太太的身份,是因为想让我做你的靠山?” 温九龄乖巧地趴在他的怀里,温温软软的语调,“也不全是。”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嗯?” “一开始,接近你,的确是动机不纯。可是,我发现……我好像爱上你了,所以更想做顾太太。” 顾时南其实天性凉薄,人格底线很强。 他能分一点温存给温九龄,已经是最大的开恩了。 “你就算是个冰清玉洁的圣女,顾家的长辈也不会同意我娶一个毫无背景且未来生育都会有问题的女人回来的。 不过,顾家的长辈从不干涉男人们在外面养女人。所以,你可以跟我要别的,要顾太太这个身份是一定不行的。” 温九龄浓密的睫毛低垂着, 眼眶有点酸,好像有东西要流出来,但很快又被她逼退了回去。 她在这时,从男人身上下来,又恢复了淡漠疏离的样子, “顾先生,玉佩的事,我很抱歉。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顾时南没有挽留她,不过在她走之前,对她说: “既然你不愿意做见不得光的情妇,那就请你以后见到我绕道走,懂吗?” 温九龄咬了咬唇,“好。” 她连反驳都不反驳一下,就说好。 还说爱上他了。 他可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是哪里爱了。 温九龄很快就离开了。 来找他的秦秘书在这时敲门走了进来,“顾总,我刚刚碰到温医生了……” 男人冷冷沉声:“你很关注她吗?” 秦秘书就很……窒息。 啊,老板这是欲求不满? “顾总,我已经跟陆明珠小姐确认过了。五年前,在1919号房献身救您的,的确是陆小姐,不可能会是温医生。” 说话间,秦秘书就把一段只有十多秒的视频打开给顾时南看,“这是陆小姐发过来的。” 视频很快就播放完了。 从陆明珠提供的视频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陆明珠是从1919号房间出来的。 看得出,她从他的房间出来后,走起路来时,两条腿都在打颤,一看就遭受过非同一般的摧残。 顾时南目光从手机视频上撤回,吩咐秦秘书: “那就去弄清楚,为什么我的玉佩会被温九龄捡到……” 关于这个问题,秦秘书已经通过陆明珠提供的线索弄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 “顾总,这件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据陆小姐提供的线索来看,您的玉佩应该是被……强暴温医生的那个流浪汉给偷盗了以后遗落在温小姐那里的。” 顾时南疑惑:“陆明珠提供的线索?” 秦秘书:“是的。陆小姐提供了一段行程记录仪,您那天在天幕府庄园下车时被这个流浪汉撞了一下,想必玉佩就是那个时候续被流浪汉给偷走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弄清楚了真相,顾时南的心情却变得更糟糕了。 …… 第9章 诱惑 …… 那边。 温九龄刚从左岸咖啡厅出来,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陆淮安一张阴晴莫测的脸。 温九龄挑眉,“陆少,请问有何贵干?” 陆淮安言简意赅,对她警告道: “温九龄,顾时南是我妹妹陆明珠的未婚夫,如果让我爷爷知道你对顾时南动歪心思,他会弄死你。” 弄死她? 她的姑姑温时好,就是被陆振国为首的陆家人给活活折磨死的。 温九龄恨透了陆家所有人。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接近顾时南的原因。 她要让所有参与害死姑姑的陆家人,都不得善终。 此时风有些大,温九龄拨开遮住眼睛的长发。 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流光水闪的看着陆淮安,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相信陆董一定会站出来维护我呢……” “我不会!” 陆淮安无比肯定的语气。 温九龄在这时趴到他的车窗上,望着他漆黑幽深的眼睛。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陆少,你别以为你比谢敬忠高级,你跟他都是一个档次,都想嫖我这口肉。越是吃不到,越是心痒难耐呢。” 顿了顿,“你在没有吃到我这口肉以前,你怎么舍得我被他弄死呢?” 陆淮安咬了下后牙槽,抬手掐住她的下巴,“温九龄,你不要作死……” 温九龄打开他的手。 她离开了他的车身,目光冷漠且厌恶地看着他, “陆淮安,我不是我姑姑温时好,我是能拿刀捅你的温九龄,别在我的面前假慈悲,真的很恶心。” 陆淮安面色骤冷,怒道:“温九龄!” 温九龄不再看他,转身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她回到出租屋没多久,陆明珠就带人上门了。 “温九龄,你给我开门。” 对方来者不善。 温九龄不可能蠢到开门。 陆明珠就算不敢对她泼硫酸,也会对她泼油漆或者是别的污秽之物。 温九龄将门反锁,想了想,说: “陆明珠,你三个月前性病发作,给你接诊的医生是我的朋友。你得性病这事儿,顾时南知情么?” 顿了顿, “据我所知,顾时南至少最近半年内除了我这个床伴,是没有碰过其他女人了。所以,你的性病是怎么得的啊?” 此话一出,陆明珠差点气昏过去。 她又惊又怕。 她难以置信,她治疗性病这么隐私的事,温九龄都能知道。 陆明珠气到浑身都发抖: “温九龄你要是敢对顾时南胡说八道,我就让你跟你姑姑一样,死无全尸!” 好一个死无全尸! 多么嚣张狂妄。 温九龄倚靠着门,满目通红。 她脑海里迅速回放着当年温时好的那桩碎尸案。 碎得连渣都不剩,只在陆家的化粪池里,打捞到一点零星的人体组织。 可是,真正的凶手,却掌管着整个兰城的经济命脉呢。 “陆明珠,我要是怕死,我出狱后就不会留在兰城了。” 温九龄在这时打开了门。 她目光冷冷的看着陆明珠,笑着说, “别惹我。否则,我让你这个兰城第一名媛一夕之间就变成人人唾弃的……荡妇。” 这话一出,陆明珠整个人都快裂开了。 她深吸一口气,才让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怕温九龄曝光她在国外滥交的丑闻,坏了她的婚事,所以,她打算以退为进。 思及此,陆明珠让那些准备泼温九龄油漆的属下都退了下去,然后对温九龄说: “温九龄,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比你那个没用的姑姑聪明多了,知道会先发制人了。好,我有小辫子在你的手上,我认栽,行不行?” 温九龄倚靠着门框,眸色慵懒地看着陆明珠这个蠢货,套她的话: “当年,我姑姑那桩碎尸案,你们陆家推出一个花匠作为替死鬼,比起陆老的聪明睿智,我这点小聪明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呢。” 陆明珠也不是真的蠢的无可救药,她很快就察觉出温九龄在套她的话。 她在这时变了脸色, “温九龄,你少在那妖言惑众。你姑姑的死跟我们陆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不是她放着好好的陆家女佣不做,跑去跟佣人们勾三搭四,也就不会被情杀碎尸……” “啧。陆明珠,几年不见,你脑子利落了不少。” 陆明珠:“温九龄,只要你离我的未婚夫远一点,我保证,你在兰城会顺风顺水。” 顿了下,“但,如果你敢曝光我的丑事,我就让你姑姑的女儿温意欢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陆明珠的威胁,温九龄一点波动都没有。 她笑看着她,“好啊。”顿了顿,“可是,我要怎么相信你呢?要不你打个两百万的封口费?” 陆明珠现在疯狂迷恋顾时南,她太想做顾太太了。 所以,因为害怕唾手可得的顾太太身份不翼而飞,她真的给温九龄打了两百万。 温九龄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钱我已经打给你了,希望你能言而有信,别逼我。” 温九龄暂时没空收拾陆明珠,她的终极目标是亲手送陆老进监狱。 等陆老陆振国垮了,陆家其他人一个都跑不掉。 思及此,温九龄见好就收, “放心。你有小辫子在我的手上,你不是也握着我的生死命门吗?现在谁人不知,我姑姑的女儿比我的命还要重要呢?” 陆明珠带人离开后,就给谢如意打了个电话过去,“嫂子,我们要是再不把温九龄这个祸害弄死,我们都得完蛋。” 谢如意今天也受了不少刺激,但她比陆明珠冷静。 她问陆明珠,“怎么了?你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陆明珠道:“顾时南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他让秦秘书在调查五年前的真相。我担心,我顶替温九龄的事会败露……” 谢如意打断她: “你就是瞎操心。这件事,现在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听我的,抓紧时间怀上顾总的孩子,比什么都强。” 顿了顿,“至于温九龄,我有办法对付她。” 陆明珠问:“什么办法?” 谢如意道:“我调查过了,城南那个李总有艾滋病。如果能让温佩云成功逼温九龄嫁过去的话,温九龄就等着死吧。” 闻言,陆明珠心情瞬间就好了,她激动不已的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简直是大快人心。” …… 傍晚的时候,温九龄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 “顾先生,我马上要搬家了,您放在我这边的生活用品,是您派人来拿,还是我打包给您快递过去?” 正在陪陆明珠挑选订婚戒指的顾时南因为温九龄这句话而怔了怔。 商场水晶灯下,他俊脸阴沉如水,眸色幽深而清洌。 第10章 销魂 他没有说话。 无声的沉默在彼此之间此消彼长。 将近半分钟的僵持,温九龄再次开口:“顾总,我要搬家了,您放在我这边的物品……” 终于,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隔着无线电波传入了她的耳膜里, “住着吧。你那边的房租我交了三年……” 温九龄:“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新的房子。” 话落,男人无比冷淡地回了一句,“随你。” 说话间,一道女人千娇百媚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了过来,“时南哥,你看我戴这款婚戒,好不好看?” 温九龄听出了这是陆明珠的声音。 她的心脏蓦地收紧了几分,胸腔顷刻间就被浓郁的酸涩所填满了。 这么快,就要结婚了么? 温九龄手指收紧,贝齿微微咬住了唇肉。 疼痛,让她再次提醒自己,她跟顾时南已经没有关系了。 就像温佩云所言的那样,她就应该跟谢荡一样,尊称他为一声舅舅。 今后,他的生活、婚姻、情爱,余生……都跟她无关。 “顾总,既然你已经为这边的房子续租了三年,那我直接搬出去就好了,你的物品会原封不动……” 她话都没有说完,通话啪的一声就被挂断了。 好似没有被男人的无情所影响,温九龄将被挂断的手机随手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然后继续整理自己的物品。 这套房子,是当时顾时南陪她一起看的。 顾时南是京城过来的太子爷,在兰城一拨有权有势的二代里,他是最顶流的存在。 他清贵,刻薄;冷漠,挑剔。 他身上的所有物品,从头到脚都是独家定制。 他会因为她没有及时将掉在地毯上的头发清理干净而对她雷霆大怒。 他会因为床不够宽敞影响他做爱的体验而花百万重金私人订制一张奢靡的大床。 他不喜欢戴套,又嫌她身子不干净,每每情浓时,他都选择体外发泄。 可他在物质上对她又很大方。 他就像是蛊,上瘾却戒不掉。 温九龄心脏揪扯得有些疼痛,再无别的感受。 温九龄收拾完所有物品是在一个小时后。 她新房子虽然已经找好了,但原主人要明天才搬家。 所以,温九龄打算今晚再住一晚。 忙了一身汗,温九龄去泡了个热水澡。 泡完澡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华灯璀璨的傍晚了。 明天就是姑姑的忌日,但她明天有别的安排,所以打算晚上去一趟松鹤公墓给她烧炷香。 但,她刚穿戴完毕,母亲温佩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对一心想要卖女求荣的温佩云,温九龄对她这个母亲已经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了。 她直接将温佩云的电话给拉黑了。 然而,当她来到公寓楼下时,还是被特地来找她的温佩云给堵住了。 斑驳灯影里,温佩云妆容精致,一身华贵。 她对温九龄开门见山的说:“我们谈谈?” 温九龄声音冷淡:“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温佩云忍住发脾气。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签了字的骨髓捐赠协议,在递到温九龄的面前后,说: “怎么说,我们母女一场,你现在走投无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见死不救。明天就是你姑姑的忌日,你也不想没脸去祭拜她吧? 我在骨髓捐赠协议上签了字,只要你今晚陪我出席李总的六十大寿,我就给你姑姑的女儿捐赠骨髓,如何?” 风有些大,吹散了温九龄浓密的长发。 夜色阑珊里,她五官浓郁得不像话,竟有几分跨过时空的美感。 温佩云从她身上似看到了某个人的身影,令她心头涌起了不快。 想着自己的目的,她怕温九龄不答应,便急忙补充, “只是让你去陪李总吃个饭,又不是真的逼你立刻就嫁过去。你就再相信妈一次,我还能害了你吗?” 顿了顿,重点强调,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谢敬忠已经跟我下了死命令。如果我没能带你去陪李总吃饭,他就会跟我离婚。” 说话间,温佩云又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温九龄的面前, “我确诊了乳腺癌,搞不好要全切。对于谢敬忠而言,我本就已经人老珠黄,现在又确诊了乳腺癌双乳面临被切的事实,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情妇给领进家门了。阿玲,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吗?” 从未拥有过母爱的温九龄,她受不了温佩云跟她打亲情牌。 即便她看出了乳腺癌报告是假的。 温九龄拢了拢挡住眼前的长发,声音冷淡:“我去。” 闻言,温佩云差点喜极而泣,忙说:“车上给你准备了礼服,造型师也都在,我们走吧……” 温九龄在这时出声打断她, “温佩云,就像你所说的,你我母女一场,我最后一次相信你。如果……” 顿了顿,声音骤冷了几分,“如果你骗了我,你会因此付出代价。” …… 一小时后,一身盛装的温九龄出现在李家别墅。 灯火辉煌的宴会大厅内,她刚一现身,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 “温九龄这个荡妇竟然连自己的继父都勾引。” “真的假的?” “这还有能假?她为了钱,勾引继父不成还把他给打得住院了。” “难怪我爸说,谢先生住院了,原来是被温九龄这个狐狸精给打的啊。” “她跟她妈一样,都是没脸没皮的下流胚。顶着风口浪尖出席李总的寿宴,肯定是想要勾引李总。” “勾引李总那个老男人而已,又不是勾引你老公,你瞎操什么心?” “……” 在众人议论纷纷中,温九龄撇头朝他们看过去。 她眼神凌厉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提着长裙走过去,笑着说: “诸位,你们搞错了,跟我有染的可不是我的继父,而是我的……”舅舅顾时南。 有嘴快的在这时脱口而出,“谁啊?” 温九龄冷笑:“不告诉你。” 顿了几秒, “反正是你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所以,诸位可千万要管好自己的舌头,不然是怎么被割了的,都不知道呢。” 众人:“……” 温九龄说完,就转身朝色眯眯看她的李总走过去。 李总对她垂涎已久,目光下流地在温九龄挺拔的胸口上停留着,然后对他身旁的温佩云说: “我去房间等她,你把她带过来。事成之后,我肯定在项目合同上签字,保证让谢敬忠满意。” 温佩云:“李总,我们家九龄年纪轻,您下手一定要轻着点啊。” 李总对她笑:“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的疼她。” 说完,李总在温九龄走过来前,就转身离开了。 温佩云在温九龄走过来后,连忙对她说: “李总有事先离开了。” 说到这,故作诧异地道, “咦,你……身上的礼服怎么坏了?侧面撕了好大一块口子,走,妈带你去休息间修补一下……” 温九龄侧首,果然在自己的腰侧看到一块撕裂的口子。 她眉头微皱,没多想。 她跟随温佩云前往休息间时,顾时南陪同她陆明珠现身在宴会大厅。 他凤眸不经意一瞥,便捕捉到了温九龄提着裙摆匆匆离开时的倩影。 黑色抹胸长裙,将她的蜜桃臀勾勒得极为挺翘。 这让他不禁想起她拱起腰身迎合他时,那迭起的层层雪浪,令他有多销魂。 第11章 她很诱人 顾时南目光不动声色的撤回。 同一时间,陆明珠也看到了温九龄离开前的身影。 她眼底一闪而过阴毒,而后对顾时南说:“时南哥,我去一趟洗手间。” 顾时南淡淡的嗯了一声,“去吧。” 陆明珠的父亲跟李家一直有业务往来,再加上陆老跟李老是老交情,所以她才代表陆家出席今晚寿宴的。 顾时南鲜少出席公众场合,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完全是给陆家人的面子。 他是以陆家未来孙女婿的身份出席寿宴的。 他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有想要攀附的更是壮着胆子来跟他敬酒。 但,顾时南眉目冷淡,一个眼神就叫人望而却步了。 他虽抄经念佛,但却不戒酒色。 他倚靠着卡座,从吧台上取过一杯红酒,浅浅地品了一口,因为味道涩不够醇,便将红酒杯搁下。 不经意抬眸间,他便看到了温佩云神色匆匆地从一个角落里走了出来。 有几个贵妇在这时窃窃私语。 “这个温佩云,真是有手段。” “谁说不是呢。她一个乡巴佬却能把谢敬忠的原配妻子给逼死,当然有手段了。” “你说的这都是老黄历了。我说的是今晚的事儿。” 这话一出,贵妇们就按捺不住地兴奋起来,“黄太太,你这是有大新闻呐?” 黄太太前不久跟温佩云打麻将输得凄惨,她一直记恨着温佩云。 她在这时拔高音量,对众多贵妇说:“也不是什么大新闻,不过就是卖女求荣罢了。” “你是说温佩云真的把温九龄那个妖女送到李总的床上了?” 黄太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不然呢?温九龄未婚流产还坐过大牢,她裙下之臣无数名声那么坏,再加上之前温九龄试图勾引谢敬忠的丑闻, 温佩云做梦都想把她给嫁了。她们来的时候还一起来的,现在却只有温佩云一个人。要我看,温九龄这会儿已经被李总给弄上了。” 众人唏嘘,不太相信。 “真的假的?我可听说了,这个李总前不久确诊了艾滋病。这虎毒还不食子呢,温佩云却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送,这也太狠了。” 黄太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毒妇,你们今后别跟她打麻将。” 顾时南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听了这么几句,便看到温佩云已经离开了宴会大厅。 顾时南眯了眯眸,手指敲打着桌面,对此似乎毫无波澜。 假装去卫生间的陆明珠在这时回到了他的身旁,“时南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华灯璀璨下,顾时南眉目未动。 他面色温然,“我们年底就要举行婚礼了,你是未来的顾太太,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闻言,陆明珠心里便甜得冒泡,“就是……我刚刚去卫生间途经一间休息室时,看到你那个外甥女温九龄了。” 话落,男人便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怎么了?” 陆明珠一时间分辨不出他的情绪,便继续说: “她跟李总在一起。看样子,她跟……李总应该是好事将近了呢。” 顿了下,似是半开玩笑地说,“没准过了今晚,我们今后还得尊称她一声为李太太呢。” 说话间,温九龄的电话便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 顾时南的手机就搁在手边的吧台上,陆明珠一眼就看到了。 因此,她心脏不由地提了起来,下意识地就要阻止顾时南接电话, “时南哥,我有点不舒服,我们把寿礼放下就早点回去吧?” …… 同一时间。 温九龄没有打通顾时南的电话。 她的晚礼服有问题。 温佩云在晚礼服上喷了药,药渗透过她的皮肤导致她现在四肢瘫软无力。 她咬破了嘴唇,才勉强让自己倚靠着身后的墙角站稳。 而她的对面,是已经解开皮带的老男人李总李奎武。 李奎武一脸淫笑地朝她步步逼近, “温小姐,我给过你机会了。事实证明,你根本就不是顾总的姘头。你看,他连电话都不接。” 温九龄因为体内的药效而香汗淋漓。 她额头上的汗,顺着秀挺的鼻尖坠下;因为大口喘着粗气,她挺拔的胸口起起伏伏地荡出了一片春光。 她手心里攥着一根原本盘在头上的发卡,只要李奎武靠近她,她找准穴位就能一招致胜让他瘫倒在地。 但,这个李奎武前不久在她的医院确诊过艾滋病病毒。 艾滋病可以通过体液和血液传播,所以她必须谨慎小心,不能让血溅或者体液溅到自己。 “李总。” 温九龄即便强作镇定,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轻颤,像是发情的猫,听得李奎武热血沸腾。 他几乎在温九龄话音落下,就伸手一把掐住了温九龄的腰。 盈盈一握的腰,软的让他瞬间就起了反应。 “李奎武,你敢我碰我,顾时南不会放过你。即便我不是他的女人,但他也是我名义上的舅舅…” 温九龄脸色煞白,奋力躲着李奎武朝她亲过来的丑陋嘴脸。 她越是反抗,李奎武越是兴奋。 他伸手就去扒温九龄身上的抹胸晚礼服。 伴随布料被撕裂的声音,温九龄屈起脚上的高跟鞋就朝李奎武胯下踹出去。 但,她药效发作的厉害,虽然精准的踹到了李奎武的胯下,但攻击力并不强。 李奎武只是吃痛的暂时松开了她,而温九龄却因为承受不住药效而瘫倒在地上。 她头撞到了墙角,疼痛让她意识清醒了几分。 可下一瞬,恼羞成怒的李奎武就抓住她的两只脚踝将她往亮起灯光的地毯上拖出去。 拖拽的过程,她身上的晚礼服被撕扯得凌乱不堪,露出她雪白娇嫩的腿和盈润饱满的肌肤。 “温九龄,老子真是给你脸了。你妈拿走了我两个亿的项目合同,把你给卖了,我要是不戳烂你,都对不起那两个亿的合同……” 说话间,李奎武就掀开了温九龄的裙底去扯她的底裤。 她太香艳,处处都散发着摄人心魄的蛊惑力。 李奎武眼眶发红,更加兴奋地撕扯着温九龄身上的晚礼服。 温九龄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 第12章 情动 她脑海里回放着过往无数个令她难熬的画面。 有温佩云用藤条抽打她的画面; 有在监狱里被其他囚犯围殴暴打的画面; 有流产大出血在毫无麻醉情况下被清宫时令她痛不欲生的画面; 也有,她捧着姑姑被碎成肉渣残骸哭的泣不成声的……画面; 可不知怎么的,画面却停留在一天之前顾时南跟她说话时的情形。 他说:“如果怀了。那就打掉。” 他说:“温九龄,我跟陆明珠婚期已定,我们关系结束了。” 她在垂死挣扎之际,他却真的要跟她的仇人之女结婚生子了。 眼泪,控制不住的滚出了眼眶。 她温九龄,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 警察带队出现在李家别墅时,顾时南跟陆明珠正跟李奎武唯一的儿子李淮临辞行。 温九龄强撑最后一丝力气,爬到休息间的门口。 一双黑色软底布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目光往上,是一条黑色裤子以及同款对襟国风大褂子。 顾时南十几年如一日的抄经念佛,他身上有一股书香墨染以及淡淡的香灰味。 气味特别。 温九龄认出了他。 她趴在地上,伸出骨节泛白的手抓住他的裤腿,“再帮我一次……” 她的声音因为男人退后一步而卡在喉咙深处。 她听他无情说:“我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顿了顿,“除非,你有拿得出手的正当理由。” 正当的理由么? 温九龄虚弱的想。 她一动不动的趴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身上的所有力气都用来思考这个问题了。 良久,她终于想到了理由。 她拼尽全力抬起头来,看着……被陆明珠挽住手臂的无情男人,张了张口,“舅舅,帮我一次……” 顾时南寒着脸,转身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但,温九龄被带去警局做笔录时,秦秘书一直都在。 据事实调查,以及顾时南这边给到的压力,这个案件很快就真相大白。 李奎武企图迷奸温九龄,温九龄用黑色发卡刺中李奎武脑户穴,让李奎武瞬间昏迷。 人体致命穴位一共有三十六个,致晕穴位有十一个,脑户穴是其中之一。 温九龄用了巧劲,没有造成李奎武出血,也就避免了被艾滋病毒传染。 但学医的都知道,如果脑户穴受伤严重,会对脑组织造成损伤,即便不会危及生命,也有可能造成其他并发症,如颅内出血、脑疝等。 所以,若非顾时南介入,李奎武的儿子李淮临会对警方施压,判温九龄为防卫过当。 走完所有流程以后,温九龄在秦秘书的带领下从派出所里走了出来。 一辆黑色古斯特恰在同一时间停在派出所大门口。 京城车牌,白底红字,显赫夺目。 车窗摇下,露出男人一张五官过分浓郁的脸。 他目光凉漠的看着浑身狼狈不堪的温九龄,薄唇溢出两个字,“上车。” 温九龄身上的药效已经过了,只是人精疲力尽的毫无血色。 她一张精致的小脸在夜色里白的像是女鬼,黑漆漆的眼瞳无声的看了会儿他。 良久,她哑声开口道: “你既然现身了李奎武的寿宴,也看到了我也在宴会现场,就应该料到我会碰到不小的麻烦。”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打电话给他,他不接? “我给你打电话时,你明明知晓我应该是有求于你,为什么就是不接?我跟你一场,两百多天,就算你是走肾不走心,养一条狗都会有一些情分的。难道在你顾时南的眼里,我温九龄还不如一条狗吗?” 温九龄的声音掷地有声,可顾时南却觉得可笑至极。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温九龄,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清楚吗?我帮你是仁义,不帮你是本分。你不要不知好歹。” 顿了几秒,他便推门下车。 他一米八九的身高,瞬间就将身高一米七的温九龄衬托的格外娇小,也格外的孱弱。 她在他的面前,仰头看他时,就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顾时南垂首看着她无比苍白的一张小脸,声音愈发的没有人情味, “我跟李淮临是校友。他刚给我打电话了,搞不好李奎武下半辈子要以轮椅代步了。如果不是我,你猜他能让你被判几年?” 不知道是不是降温了,还是本来她就穿的太少,夜风萧瑟而来,温九龄便抖的不像话。 她声音更是抖的厉害,“可是……,如果你一开始就接我的电话,李奎武就会因为忌惮你而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 “温九龄。” 顾时南沉沉开口, “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年底大婚。你打着是我女人的旗号在外面兴风作浪,是想要毁掉我的名誉还是要打陆家人的脸?” 温九龄感觉心和身体在这一刻彻底凉透了。 她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男人终于慈悲大发,脱下身上黑色大衣披在了她的肩上。 他从不喷香水,身上总是有一种淡淡的书墨香,那缱绻绵长的味道似是男人的余温,熨帖着她冰冷的身体。 温九龄有些难过。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 明明他是那样的绝情,可还是会因为他微不足道的举动而心悸。 她真悲哀! 她不该爱上他。 她低下头闭上眼,逼退即将滚出眼眶里的泪意。 “有没有伤到哪里?” 男人的声音再次传入她的耳际,似很多激情缠绕的夜晚,给人一种温柔的假象, “那个人渣,有没有碰到你?他是艾滋病患者,一旦……” “没有。”温九龄退后一步躲开男人朝她伸过来的手。 她抬起头,看着夜色里男人清隽俊美的五官,声音温凉, “我不会被传染艾滋病。今晚的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欠我的,可不止这些。” 顾时南上前一步,在掐住她的腰肢后就将她拽到自己的身前。 肢体上的碰撞,她柔软的身体撞上的那一瞬,勾起了他体内的火。 不可否认,他极爱她的身子。 “跟我算得那么清,你准备拿什么还? 第13章 升温 温九龄勾了勾唇,目光冷漠地看着他, “那就要看顾总在我这里,能看得上什么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 “如果是要我的肉体,怕是不合适了。我名声不好,您婚期将至,这样暧昧拉扯,污你名声……” 说完,温九龄就把披在肩上的男人大衣脱下塞回了男人的手上, “这边坐地铁很方便,就不烦劳顾总送了……” “衣不蔽体,穿成这样去坐地铁?不嫌丢人?” 温九龄讽刺一笑,说:“丢的是我又不是顾总你……” “温九龄,你非得跟我闹?全兰城的人都知道你是谢荡的继妹,你跟谢荡一样唤我一声舅舅,你一个人丢人现眼还要拉上我跟谢荡吗?” 温九龄因为他的话而笑了。 她笑得眼泪晶莹,“顾总,你在乎吗?” 若是在乎,当初他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就不会再继续睡她了。 温九龄转身走了,可没走几步,就身形摇晃,往前栽了出去昏倒在地。 …… 温九龄是在两个多小时后醒的,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无力感。 她浑身酸痛,额头更是疼得像劈开似的,头晕欲裂。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周身所处环境。 复古老派的架子床,四根床柱雕刻着龙凤呈祥,床沿和床身均刻有精美但却叫不出名字的花纹,色泽深沉而古朴。 除了她身下躺着的这张床极其的特别,房间的其他配套设施,也均是这种风格。 这是金海湾顾时南的房间。 在过去的半年里,她只有一次到过男人的主卧。 那次是顾小稚半夜高烧不退,恰她住的小区离这近,所以顾时南才给她打电话叫她来一趟。 当时,她专注给顾小稚吊水打针,就没仔细观察过这个房间。 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这个架子床。 这种床,历史悠久,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 然而,这种床却并不受当代年轻人的喜欢,一般都是老一辈有怀旧情怀的人才会用这样的床。 二十六岁的顾时南,算是年轻人里的特例。 此时,从尚未关严的卧房门口传来交谈的动静。 “时南,我跟你爷爷是当年上战场时结下的老交情,你跟明珠年底就要举行婚礼了。顾家和陆家在这个节骨眼上都丢不起人。你跟温九龄的事,外面的风言风语传得有多难听你最清楚。” 顿了顿,重点强调,“当年淮安差点就被她一刀捅死,这个女人,留在兰城是个祸害。” 这个声音,化成灰,温九龄都记得。 他是陆家的掌权人陆老陆振国,是害死姑姑的幕后者之一。 她出狱半年,陆振国终于坐不住要对她下手了吗? 顾时南的声音很快就传来了过来, “外面都是谣言,她是谢荡的继妹,跟谢荡一样,唤我一声舅舅,我跟她只能是外甥女和舅舅的关系。” 只能是外甥女和舅舅的关系? 摘得还真是干净。 温九龄心脏如撕裂一般,涌出了绵密不散的疼。 她走下床,缓步挪到了门口,隔着一道门缝,看向外面。 背对着她的陆振国看向顾时南, “兰城的陆家和京城的顾家都是钟鸣鼎食的贵族,百年清誉绝不能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即便你跟她没染,但她跟李奎武这件事却闹得满城风雨,你跟明珠婚事将近却在风口浪尖上替她出头,这不是授人以柄让人背后嚼舌根子吗?” 顾时南:“您说的是。她的确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您不必特地深夜造访一趟,叫下面的人传个话就好。” 陆振国不满的哼了一声,说:“我听说你都把她的人给带回金海湾了,这能算是小事?” 因为知道陆振国手段狠,温九龄一时情绪激动,身体不小心撞到了门,发出了一声门被关上的咔嚓声。 “你房间里有人?” “是温九龄吗?” 说着,陆振国就要推门进来。 温九龄心跳如鼓,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几步。 她羽翼未满又没有靠山,她还没到跟陆振国正面交锋的时候。 她不能被陆振国撞见在他未来孙女婿的房间。 温九龄在陆振国推开门前,躲进了盥洗室。 “外界都传言我吃斋念佛不近女色,我房间能藏什么人?” 顾时南面容温熙,神色坦荡地打开门让陆振国往里瞧, “下面的人见风就是雨,根本就没有的事。我只是去了一趟派出所了解了一下案件经过,并没有把她带回来。” 陆振国是老狐狸了,他见顾时南护得紧,知道一时半会是拿温九龄没办法,便说: “时南,我不想把你跟把温九龄的事捅到你爷爷的面前,你抓紧处理好跟她的关系。如果是我或者是你爷爷出手,可没你那么心慈手软。” 陆振国不留情面地扔下这句话,就抬脚离开了。 在楼下等他的陆明珠看到他下楼,便急忙迎上去, “爷爷,您跟时南哥谈得怎么样?温九龄那个狐狸精,是不是藏在他房里?” 陆振国觉得陆明珠一点都沉不住气。 他余光瞥了她一眼, “你将来是要做豪门主母的,若是连一点容忍的气量都没有要怎么立足?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不养女人?你记住,你稳住了自己顾太太的位置,早点生下继承人,别的都不重要。” 陆明珠:“可……温九龄不是一般的女人……” “顾时南骨子里是个刻薄冷漠的人,所有让他感到不利的他都会扫除。他跟顾老一样,都极其爱惜自己的羽毛。温九龄只不过是个下贱东西。等腻了,他自然就扔了。总之,他不会让温九龄污了陆家和顾家名声的。” 陆振国说到这顿了顿,“不过,温九龄确实是个祸害,容我再想想……” 有了陆振国这番安抚,陆明珠心里踏实了几分,“好,我都听您的。” …… 楼上。 顾时南推门走进主卧,径直走到盥洗室的门口。 一门之隔,他昂藏挺拔的身影投射在玻璃门上,如索命的凶兽朝里面的温九龄倾轧而来。 咚咚咚,三下敲击玻璃门的动静,让温九龄的心悬了起来。 “出来。” 第14章 孩子是顾总的 里面的温九龄没动。 因为,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应付被陆振国约谈后的顾时南。 陆振国半夜杀到金海湾,就是给顾时南施压,让他将她赶出兰城。 可,姑姑的仇一日未报,她就一日不能离开兰城半步。 “温九龄,要我进去抓你吗?” 知道自己退无可退,温九龄还是硬着头皮拉开了玻璃门。 昏暖光线下,她被摔伤的额头红肿的厉害。 她仰起头看着灯影重重里男人清隽俊美的脸庞,先发制人: “我就是骨头烂在兰城,也不会离开。” 她目光因为过分坚定而眼眶发红。 顾时南看的却是红肿不堪的额头,波澜不惊的说: “谁会在乎呢?连你妈温佩云都不在乎你的死活,何况是我。” 温九龄心脏钝痛。 她咬唇,一时间被噎的发不出一个字。 “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在国外挥霍一辈子。条件是,明天就离开兰城……” 温九龄出声打断他:“我不走。” 顾时南抬手捏住她的下巴, “不走?等陆振国下手,可没我这个态度。你很想死吗?”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大不了,我求谢荡帮我……” “温九龄,你敢去麻烦谢荡试试?” 温九龄目光迸射出汹涌的冷意, “顾时南,我再说一次,我就是尸体烂在兰城我也不会离开。” 顿了几秒, “有本事,你就把我绑出国,你看看我能不能活着爬回来报复你!” “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兰城?” 因为要守着姑姑的魂魄,因为她死的很冤…… 温九龄没有正面回答顾时南这个问题,而是说:“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今晚留下。” 就连一心想要依附的男人都要把她逐出国门,温九龄现在避他如蛇蝎。 她很快跟顾时南错开一个身位然后抬脚就要走。 擦肩而过的刹那,顾时南将她拽了回来并摁在了身后的玻璃门上。 他身体朝她倾轧过去,男女力量上的悬殊,温九龄很快就败下阵来。 她被吻的涨红了脸,恼羞成怒的在他脖颈狠狠的咬了一口。 顾时南吃痛,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声,“温九龄,你非得折腾死我,嗯?” 他抬起头,凤眸带着少见的怒意,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温九龄心脏微颤,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哀求。 对是,哀求,卑微到尘埃里的那种。 “顾时南,我真的快要走投无路了,你帮我……我把命给你……”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打断她, “帮你?我还不够帮你?我就是太纵容你,才把你惯得这么胆大妄。开口就跟我要顾太太的身份,你当谁都可以当顾太太?” 顿了顿,强调补充, “温九龄,我告诉你,没有家世相当的背景做陪衬,顾家不会认的。越是显赫的豪门,越是讲究门当户对,你懂吗?” 顾时南第一次吼温九龄。 可温九龄却并不难过,她甚至涌出了一丝希冀。 她急忙抓住男人的手臂,眼眶潮红的望着他,急急的说: “你不愿意娶我,是因为我没有背景并不是因为不喜欢我……” 她话都没有说完,男人就沉声开口。 “不是。” 温九龄的心倏而凉了半截。 她噙着水汽的睫毛颤了一下,低下了头。 一滴眼泪,砸落到了男人的皮鞋上,荡开了一道浅浅的水花。 她第一次在顾时南面前掉眼泪。 顾时南内心深处涌出一层微不可觉的异样,令心头异常烦躁。 他抬手解开对襟大褂子最上方一粒扣子,呼吸这才有所畅快。 似是一时不忍,他再次开口: “如果你有像陆明珠这样的家世背景,我会考虑。” 温九龄因为这句话,抬泪流满面的一张脸,看着他,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 “是么?”顿了顿,“我……能不能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要娶陆明珠?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她。” 顾时南很快就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陆振国跟我爷爷是故交,两家生意往来密切,两边的长辈一直想要撮合我们。前不久,我查到陆明珠曾献身救过我的命。所以,就答应了这桩婚事。” 温九龄诧异:“她献身救过你?什么时候?因为什么?” “五年前,在天幕府度假山庄,我发病时,她用处子身救了我。” 顾时南大概把五年前发病跟女人缠绵一夜的事跟温九龄说了一遍, “我这个人念佛。佛说,报恩者可增福禄。我跟陆明珠既有缘,便不能断……” 温九龄太需要顾时南的帮助了,她此时变得有些不理智,她急忙打断他, “五年前……五年前我也在度假山庄。不仅如此,我还在我失身的那间客房捡到了你的传家玉佩,会不会是你认错了人?其实,献身救你的女人是我而不是陆明珠……” “温九龄,够了!” 关于这件事,顾时南已经让秦秘书调查且落实清楚了。 害温九龄失身的,的确是一个流浪汉,且这个流浪汉在事发后的第二天就出车祸死了。 所以,不可能会出现像温九龄说的这种情况。 温九龄沾着水汽的浓密睫毛颤了颤。 良久,她再次垂下眼睫,声音无比沙哑的说: “万一呢?万一,五年前献身救你的人真的就是我呢?那天是……陆淮安跟谢如意的婚礼,我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是谢如意打电话跟我说,她知道我失踪已久姑姑的下落,我这才去赴宴的。可是……” 温九龄情绪明显激动,她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着顾时南, “可是,我抵达宴会现场没多久就因为喝了不干净的酒水而昏过去。等醒来以后,我就已经失身了。我惨遭失身的第二天, 就传出我姑姑被碎尸的传闻……这一切本来就是阴谋,那会不会有可能明明是我献身救了你,但却在谢如意的筹谋下让陆明珠顶替了我呢?” 温九龄说这话时,双手紧紧的抓住了顾时南的手臂。 她手指因为太过于用力,整个手背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 可是,男人却对她说的话无动于衷,他眸色冰冷的犹如锋利的刀刃,冷冷的且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温九龄喉头滚了滚,咬了下嘴唇,不甘心的又说: “如果真相真如我所言,当年那化成一滩血水的孩子就是你顾时南的骨血,你对此,难道还要无动于衷吗?” 第15章 偏爱 终于,男人对她沉声开口,“温九龄,你再胡言乱语什么?” 他看过陆明珠给他提供的五年前她进他房间的监控视频,确定当年只有陆明珠进入过他的房间,所以,当年他碰的女人只能是陆明珠, “且不论当年献身救我的不是你,即便是你,也即便你为此流掉了一个孩子,我们的关系只能是舅舅和外甥女的关系,听清楚了吗?” 温九龄心灰意冷! 她松开了男人的手臂,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 沉默良久,她说:“抱歉,是我妄论了。” 顿了顿,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离开兰城。顾总,你那么着急赶我走,是因为玩不起吗?” 因为害怕她的存在,威胁到顾家跟陆家的联姻,更怕她的存在,让顾陆两家名誉扫地,所以才不惜重金要驱赶她离开。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暴雨。 温九龄没有打伞,身上很快就被大雨淋透。 她在滂沱大雨里狼狈不堪奔走的身影落在顾时南的眼底是那样令他心烦。 他视线从落地窗外撤回,抬手一边掐着隐隐作痛的眉心,一边拿出手机给秦秘书打了个电话过去, “送她回去。”顿了几秒,吩咐道,“查一下,她姑姑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秘书:“好的,顾总。” 跟秦秘书通完电话,顾时南就给陆明珠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明天把时间空出来,我带你去试穿婚纱。” 此时,陆明珠跟陆振国还在回陆家老宅的车上。 闻言,陆明珠就喜上眉梢,喜不自禁了, “时南哥,婚纱这么快就做好了吗?那……明天是你来接我,还是我过去找你?” “我去接你。” 陆明珠开心,“好。” 结束通话后,陆明珠便急忙对陆振国说: “爷爷,还得是您亲自出马,时南哥说明天就带我去试穿婚纱呢。” 陆振国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 “男人都是趋避利害的高端猎手,温九龄跟她姑姑温时好一样,都是徒有美貌的下流胚。顾时南不可能让这种下流胚弄脏自己的名声。” 陆明珠笑着附和:“爷爷说得对,温九龄不足为惧。” 陆明珠说是这么说,但心里却十分的不安。 毕竟,温九龄手上有她在国外滥交的把柄,若是她得过性病以及滥交的事被温九龄曝光,别说顾时南不要她,就是放眼兰城整个上流圈,估计也没有人愿意娶她过门。 不仅如此,若是被爷爷知道此事,她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陆明珠打算再找温九龄谈一次,她给温九龄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温九龄,你姑姑生前曾留了不少遗物在我这边,你若是想要拿回去,就在明天上午十点到valentino婚纱店来找我,过时不候。】 温九龄收到这条短信时,秦秘书将车停在了她的前面几米,并急忙撑着伞下车来到她的面前。 “温小姐,顾总让我送你回去。” 秦秘书将伞举到温九龄的头顶,看着路灯下女人被雨水冲刷的过分苍白的小脸,强调说, “顾总的意思,没人能够忤逆。” 温九龄抬手擦了把被雨水模糊住的眼睛,冷声说:“如果我偏不上车呢?” 秦秘书:“温小姐,你应该感到庆幸顾总还愿意管你。”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说, “你现在处境并不好。先是得罪了谢敬忠,现在又得罪了李家。如果就连顾总都不管你了,你要在兰城怎么立足?顾总喜欢听话懂事的女人,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 是啊,如果就连顾时南都不管她了,她要怎么立足? 她的处境,的确很被动。 温九龄上了车。 车上开足了暖气。 秦秘书拿了一条干净且柔软的毯子递到她的手上,“温小姐,先擦擦身上的水汽,别病了。” 温九龄病不起。 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身体。 她跟秦秘书说了谢谢后,就开始用毛毯擦拭头发上的雨水。 等身上擦的差不多半干以后,她从小皮包里掏出手机。 打开手机,最先弹出来的就是陆明珠那条短信。 温九龄在看完短信后,略沉思了几秒,便回了过去,【好。】 回完短信,打开微信时看到一条好友申请。 是陆淮安发过来的。 温九龄眯了眯眸,暂时没有通过对方的好友申请。 回到海棠名苑,温九龄就去浴室放了一桶热水开始泡澡。 她身体不能受寒气,否则一旦病了就很难好。 泡完热水澡出来后,一个归属地为兰城的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 温九龄猜出了对方是谁,想了想,接通了对方的电话并先发制人, “陆少,大半夜的不抱着自己的老婆睡觉找我是有何贵干呢?” “离开兰城,我养你衣食无忧……” 温九龄讥笑:“陆少,你想嫖我,光这点诚意可不行。” “……你想要什么?” 温九龄勾了勾唇,故意无比暧昧的说, “想要陆少对我的偏爱呢。你爷爷陆振国已经开始盘算对我下手了,若是陆少能护我在兰城周全,并跟谢如意离婚的话,我愿意对陆少投怀送抱呢。” “温九龄!” 温九龄打断他,“陆少,这是你想要瓢我这口肉的必要条件。” “温九龄,开门。” 话落,温九龄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 她迅速走到公寓门口,通过猫眼,果然看到了陆淮安出现在门口。 温九龄眼底一闪而过恶心,但还是打开了门。 她半身斜靠在门框上,一手扶着门,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陆淮安要进门的动作。 她看着陆淮安,波澜不惊的说: “陆少,你既然能找到这里,不应该不清楚这套公寓是谁的吧?” 陆淮安点了一根雪茄,吞云吐雾间,他从身上摸出一张黑色银行卡递到她的面前, “离开顾时南,离开兰城,你会有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温九龄低笑:“顾时南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连他的钱都不要,你猜我会要你的么?” 陆淮安面色阴狠:“温九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温九龄伸手,拍了拍他阴沉无比的俊脸, “陆少,或许等你拿到跟谢如意的离婚证以后再来给我这张银行卡时,我会考虑听你的呢。太晚了,回去吧……” 话都没有说完,陆淮安一把就扣住了她的手腕,并在下一瞬将温九龄摁到了身后的实木门上。 温九龄没有任何的挣扎,只是看着他笑, “陆少,也想脑袋被开瓢到医院里躺一躺吗?你猜,我把你脑袋开了瓢,顾时南对此会是什么态度呢?” 温九龄才刚刚沐浴完,身上只穿了件黑色真丝睡袍。 黑色柔软的面料,仿若她人体第二张皮肤,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只是喘着气,就让身前藏于布料之下的挺拔荡漾出香艳的色气。 陆淮安眼眶看得发热,心口更是如同烈火浇油一般,烫的小腹都绷了起来。 他一时按捺不住,俯首就要去强吻温九龄时,拿着温九龄小皮包的秦秘书到了。 “温小姐,你的包落在顾总的车上了。” 第16章 被吻 温九龄抬手理了理被陆淮安弄得有些凌乱的长发。 她对秦秘书笑颜如花地说:“有劳秦秘书。” 被秦秘书撞见这样的丑事,她一点都不在意。 不仅如此,她从秦秘书手上接过手提包以后,还能对秦秘书大大方方地说, “麻烦回头给我舅舅他老人家带句话,就说他未来的大舅哥半夜强闯我的闺房,我该不该报警?不报警的话,吃亏的是他的外甥女。报警的话,吃亏的是他未来的大舅哥……我挺进退两难呢。” 顿了几秒, “不过,我还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是让陆少休了现在的老婆谢如意,然后我取而代之,摇身一变成为陆太太。只是,如果这样的话,顾总今后就要跟陆明珠一样,唤我一声嫂子了哦。” 秦秘书:“……” 陆淮安:“……” 温九龄说完,就一把推开了面色无比难看的陆淮安,然后转身摔门上锁了。 五分钟后,顾时南就接到了秦秘书的电话。 “顾总……” 秦秘书欲言又止。 他感觉他这个秘书堪比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伴君如伴虎,难做啊,“温小姐,已经送到了。” 男人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你话里有话?” 秦秘书硬着头皮,说: “就是陆少对……温小姐挺贼心不死的。” 秦秘书大概把陆淮安欲要强吻温九龄的事说了一遍后,补充道,“温小姐,让我给您带句话。” 此时电话那头的顾时南停下抄经。 他将毛笔搁在玉石笔架上,然后自手腕上摘下一条紫檀木做的佛沉珠手串。 他一边盘着手串,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什么话?” “温小姐说麻烦给我舅舅他老人家带句话……”秦秘书一字不落地把温九龄的话重复了一遍后,道,“顾总,温小姐这边,还需要准备送她出国的材料吗?” 啪嗒一声,顾时南将手上的佛沉珠摔到了金丝楠木的案桌上,沉声道: “她都扬言要做我的嫂子膈应我了,还怎么把她送出国?” 这不知好歹的女人,变着法子逼他帮她呢。 顾时南气得不轻,沉吟片刻,说:“迅速查清楚,她姑姑当年那桩碎尸案。” “好的,顾总。” 挂断电话后,顾时南就拿上车钥匙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外面下着大雨,他连伞都没有打,就疾步朝停车坪走去。 …… 金海湾到海棠名苑,不过一刻钟的路程。 温九龄看着手机上的计时器,从秦秘书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除去秦秘书给顾时南传达信息的时间,现在刚好过去一刻钟。 如果顾时南介意她去勾引陆淮安而留在兰城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杀到海棠名苑门口了。 时间滴滴答答,每一秒都敲打在温九龄的心尖上,让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她在赌,顾时南会来。 如果他不来,她就只能逼自己走备选的方案。 总之,再难,她都要留在兰城。 终于,从玄关口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咔嚓声。 漆黑浓稠的夜色里,温九龄心跳如鼓,她关了手机后,就把赤裸的身体陷入了被褥里。 这张花了百万重金定制的大床,有助眠安神的功效,当然也有情事上助兴的乐趣。 温九龄竖起耳朵,听着玄关口的动静。 很奇怪,男人在进门后并没有立刻就来主卧找她算账。 如此,温九龄反而有些沉不住气。 她等了差不多七八分钟,也没有等到男人进门后,决定起身。 就在她刚刚打开床头的落地灯时,男人推开了她的门。 四目相撞,暗潮汹涌。 暖色光晕,为女人白璧无瑕的傲然娇躯渡上一层诱人的粉色。 她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前挡住些许春色,雪白的丰软半遮半掩地在光线里泛出最诱人的光泽。 顾时南呼吸一瞬间就变热了几分。 他抬脚走过去的下一瞬,就一把将女人从被褥里捞出来朝她吻了下去。 一边吻,一边揉弄。 温九龄没想到他一上来就这么凶,有点招架不住。 她被吻得丧失了思考能力,被迫跟他湿软的舌缠绕。 温九龄感觉他就像是一杯浓郁的温酒,度数却热辣得一碰就醉,令她甘愿沉沦。 她很快就被吻得周身失去力气,软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顾时南摁了床体的某个开关,然后原本正常的大床就成了情趣酒店的那种水床。 水床伴随男人一路下移的热吻而荡漾出最美的波纹,他们身体严丝合缝交缠在一起,但他却衣冠楚楚。 但,她还是感受到了他藏于布料之下的阳刚以及澎湃的男性肌肉。 温九龄很快就被吻得头发汗湿,声音都抖得不像话,“等……等一下。” 她听到男人松开皮带卡扣的动静,声音急促的问男人, “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金主和他的情人?还是外甥女和她的舅舅?” 女人大口喘着气,羞红的面颊布满薄汗,她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像钩子一眼能缠住男人的魂。 顾时南扯开皮带,释放出自己,“温九龄,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浪?” 对于男人的恶语相向,温九龄讽刺道:“难道舅舅不喜欢吗……唔~” 汹涌的吻再次将她吞没。 温九龄知道怎么能让他快乐,她不仅配合,比男人还要凶地吻了回去。 可是,她到底不是男人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终于,男人放过她早就被吻麻了的唇,他的唇如烈火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下…… 坦白来说,温九龄从不排斥跟顾时南做这种事情。 他床品极好,哪怕整个眼眶都被暗火烧红了,他仍然有耐心让她进入最佳状态。 温九龄舒服地拱起了身,声音带着破碎, “借我三个月的顾太太身份……就三个月,我现在就是你的……” 她提出条件。 话音落下,暧昧的气氛瞬间就跌入了谷底,冷的惟有彼此的呼吸在交缠。 顾时南退出自己的手指,不紧不慢地直起身体。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嫣红水媚的一张脸,波澜不惊地说: “你没有跟我谈判的资本。”顿了顿,“温九龄,你把我对你最后的那点恻隐之心都毁得荡然无存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就欲要抽身离开。 温九龄抓住他的手臂, “你不帮我,我就只能去找谢荡或者是勾搭陆淮安,他们两个,我勾搭谁,最差也不会被逐出兰城。” 顾时南脸色阴沉:“温九龄,你试试看,你若是真这么做能不能承担起这样的后果。” 第17章 爱抚 顾时南离开前,凤眸冷冷地瞥了一眼温九龄饱满挺拔的胸。 深于她雪色肌肤的紫红色淤青,并不是他的杰作。 女人天生的娇气,浑身嫩得轻轻一掐就能落下一个痕迹,他对待女人没有粗暴的习惯,一般都会耐心爱抚,小心疼爱。 所以,这道深紫色的淤青只能是李奎武那个畜生弄的。 即便是他不要的女人,他也不愿被人渣染指糟蹋。 因此,顾时南在离开海棠名苑后就给秦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李奎武醒了吗?” 秦秘书如实汇报道:“一个小时前醒的。据说,目前生命体征平稳,小养几天就能出院。” “小养几天?不是说伤到了脑子,下半身瘫了只能靠轮椅代步?” 秦秘书:“李少请了顶尖专家做了空中会诊,所以手术很成功……” 顾时南眯深了眼,“那术后,会不会有个什么万一呢?” 秦秘书跟着顾时南出生入死多年,秒懂他话里的深意,“属下明白。” 顾时南将车窗摇下,看着被暴雨吞噬着的深夜,良久,沉声说: “往下面放个话,就说谁胆敢多管闲事帮温九龄就是跟我顾时南作对。” 秦秘书怔了怔,有些不太理解。 老板上一秒还要教训李奎武这个老恶棍为温小姐出气,下一秒却又要针对温小姐,这是什么操作? 不过,秦秘书很快就想明白了。 温小姐太没有边界,不仅频频给老板闯祸还很不听话。 现在陆老对老板施压,老板好言规劝温小姐离开兰城但温小姐却不听,所以老板这是打算逼她自己离开? 想通了是怎么回事后,秦秘书便很快回道: “好的,顾总。”顿了顿,“不过,属下觉得温小姐是个倔脾气,就怕把她逼狠了,她去麻烦谢少。现在,谢少是治疗的关键期……” “她不会。是人就会有软肋,她姑姑的女儿温意欢是她的软肋。”顿了几秒,“另外,陆淮安最近太闲了。” 秦秘书:“属下明白,等会就去安排。” …… 对于温九龄来说,这一晚,注定会是个难眠的夜。 她抱膝坐在飘窗上,无声的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一直等到天明才疲惫不堪地眯了会儿。 睡得并不深,只眯了半个钟头就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是她新租房子的房东打过来的。 “喂,你好,请问是温小姐吗?” 温九龄揉了揉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嗓音沙沙的嗯了一声,“我是。您有什么事吗?” “温小姐,是这样的,我儿子的女朋友怀孕了,他马上就要结婚了。所以我的房子不能租给你了,我要用来给儿子做婚房。” 房东态度很友善, “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支付违约金的。” 对方都已经这么说了,温九龄只能同意,“好。” “真是对不住了啊,温小姐。” 温九龄:“没事。” 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困意顿消。 她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上午九点了。 陆明珠昨晚发短信约她十点在valentino婚纱店见面。 无论陆明珠那有没有姑姑的遗物,温九龄都要去见这个蠢货一面。 思及此,温九龄便起身去洗漱了。 洗漱穿戴完毕后,温九龄给自己煮了一碗馄饨。 吃完早饭后,她便出门了。 她有一辆荣威牌的二手车,四万块从前同事那买的。 车子性能不错,不影响正常使用。 温九龄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时,大清早就过来找她的温佩云堵住了她。 温佩云戴着口罩和墨镜,一改往日妆容精致的样子。 温九龄倚靠着车门,眸色幽冷地看着她, “我说过了,如果你骗了我,你会因此付出代价……” 她话都没有说完,温佩云就带着哭腔对她说: “你以为我想骗你吗?我还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如果我不骗你去见李奎武,谢敬忠就要让我净身出户。我年纪大了还患上了乳腺癌,我能有什么办法……” “乳腺癌?温佩云,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吗?你拿一张假的乳腺癌检查报告,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温佩云面色震惊,“你……你看出来了?” 温九龄声音沙哑,带着些许的辛酸,“是啊,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还是想要给面前的女人一次机会。 可是,事实证明,是她太妄想了,面前的女人根本就不在乎她这个女儿的死活,一点都不。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抬脚坐到了车上。 但,温佩云却不依不饶。 她摘下墨镜和口罩,露出一张被谢敬忠打得鼻青眼肿的脸,没有一丝后悔, “温九龄,你就是个扫帚星,我当初就不该生你,就算生出来也应该掐死你。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得这么不堪。李奎武死了,李淮临终止了跟谢家的一切生意往来, 谢家地产生意一夕之间损失上亿。谢敬忠雷霆大发,不仅把我打了一顿还扬言要让我净身出户。但,如果你能出席李奎武的葬礼给他披麻戴孝,李淮临就会恢复跟谢家的生意……” “李奎武死了?真是恶有恶报!” 这大概是温九龄最近唯一听到过的好消息了。 她勾唇,笑的如山花般灿烂,“不过,温佩云,你死了我都不会披麻戴孝,何况是那个人渣?” 温佩云嘶声力竭:“温九龄,你不想救你姑姑女儿的命了吗?” 温佩云这句话,终于激怒了温九龄。 她目光喷火地看着温佩云,声音一字一顿地对她宣判道: “温佩云,我告诉你,我若是救不了欢欢的命,到时候,我就拉上你以及我自己一起给她陪葬。” 顿了顿,补充说,“你得庆幸,你的骨髓还能救欢欢的命。你好自为之吧。” 温九龄摔门上车,便扬尘而去了。 温佩云立在原地,都气得浑身发抖。 谢敬忠的电话打了过来, “温佩云,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后,温九龄必须得出现在李奎武的葬礼上,否则我要你好看。” …… 温九龄抵达valentino婚纱店,是在上午九点五十。 她到的时候,陆明珠已经在了。 见到她过来,陆明珠就朝她走过去,“我们去里面说。” 温九龄朝陆明珠的身后看了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临窗而立在打电话的顾时南。 温九龄了然般,笑看着陆明珠,说: “怎么?怕我把你得性病以及滥交的事告诉我……舅舅啊?” 这话一出,陆明珠面色就是一沉,“温九龄,你掂量掂量你能不能得罪得起我。” 温九龄笑了笑,说: “我就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不过,陆小姐你可就不一样了。拉上你做垫背,是我赚了。” 第18章 太爱了 陆明珠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谈一笔交易,如何?” 温九龄挑眉:“说说看?” 陆明珠:“我帮你把你小叔从监狱里捞出来,你从此对我的事守口如瓶。否则,我就叫人在监狱里弄死你小叔。” 温九龄的小叔温时遇,因为当年姑姑温时好那桩碎尸案,冲动之下捅了陆家大爷,这之后在陆家的高压下被重判了无期徒刑。 温九龄,已经整整五年没有见到过他了。 她垂在身体的手指蜷曲了几分,沉默了几秒后,说:“好。” 陆明珠满意的笑了,“不过,要等我跟时南哥扯完结婚证以后,他才能被放出来。” 温九龄蹙眉:“口空无凭,要我怎么信你?” 陆明珠说:“温时遇当年被判的是无期徒刑,这几年在陆家施压下一直都没有获得减刑机会。为了表明我跟你合作的诚意,我会让减刑到十年,如何?” 温九龄眯了眯眸,“可以。” 陆明珠在她话音落下后,俯首凑到了温九龄的耳边,又说: “告诉你一个秘密。” 颇是意味深长的口吻, “五年前,夺走你清白的男人不是流浪汉,而是时南哥。不过遗憾的是,所有证据链都佐证了我才是那个女人。你气不气啊,温九龄?” 温九龄气的发抖,没有控制住,一巴掌朝陆明珠怒扇了过去。 陆明珠是故意把真相告诉温九龄的,且故意激怒温九龄。 因为,顾时南在接她来婚纱店的路上,对五年献身救他的女人产生了怀疑,对她进行了深度盘问。 顾时南怀疑那个女人是温九龄。 所以,陆明珠打算铤而走险,先堵住温九龄这条路。 只要温九龄不承认她是那晚的女人,顾时南再怎么怀疑也没有用。 这是其一。 其二,激怒温九龄打她,是为了接下来的一出好戏。 因此,陆明珠对温九龄这一巴掌没有任何的避闪。 温九龄这一巴掌带了极大的怒意,几乎把陆明珠打的瘫倒在地。 陆明珠无比痛楚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温九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事到如今还是不死心?时南哥是你的舅舅, 他是我的未婚夫不是你的,你为了跟我抢他,竟然都跑到婚纱店来闹了,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她的声音悲愤,委屈,带着浓重的哭腔,很快就将正在打电话中的顾时南给吸引了过来。 顾时南几步就跨到了她们的面前,在看清楚摔倒在地且面颊红肿不堪的陆明珠时,他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俯身将陆明珠搀扶起来,“怎么回事?” 陆明珠几乎把身体的重量全部都依附在他的怀里,哽咽不已的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进门二话不说就打了我一耳光。我猜,她应该是还不放下你只能找我出气。” 说到这,顿了顿,再开口就是老绿茶了, “不过,我不怨她。大家都是女人,我能理解她想要攀附你的心情,她大概只是太爱你了,所以才对我大打出手的。算了吧,她也挺不容易的。” “打回来。” 男人沉声开口。 这句话,听的陆明珠都感到了不可思议,“啊?打……打回来?” 顾时南目光冷冷的看着双目通红的温九龄,话是对陆明珠说的, “你是未来的顾太太,就是我都不能轻易打你这张脸,何况是一个没有教养的晚辈?打回来,是天经地义的事。” 陆明珠下意识的就朝温九龄看过去。 温九龄对此,只是面无表情的说: “我这张脸,可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顿了顿,讳莫如深的补充道,“想好了再动手。” 温九龄目光太过于寒芒,看得陆明珠心里很没底。 她不敢轻举妄动,怕惹急了温九龄,温九龄把她的脏事都抖出来,虽然目前这种可能性极低。 她以退为进:“温九龄,我跟谢荡是发小,你是他在乎的继妹,又曾替我服侍过时南哥。所以,我不会为难你,你走吧。” 温九龄舔了舔有些干燥的红唇,目光落在了俊脸阴沉的顾时南脸上,笑着说, “顾总,我可以走了吗?”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打了我的女人,一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走,让我顾时南的脸往哪里搁?” 温九龄笑了笑,往他面前走近了两步。 她仰头看着他五官英挺俊美的脸,“顾总要替陆小姐打回来吗?打吧,我不还手。” 顾时南脸色冷了冷,气息危险,“你以为我不会吗……” 温九龄讽刺道:“那么,顾总还在废什么话?” 言下之意,要打便打,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 婚纱店首席设计师在这时走了过来,“顾总,您定制的婚事已经整理好了,陆小姐可以进试衣间试穿了。” 说完,首席设计师这才意识到气氛诡异,异常冷拔。 将近半分钟的僵持,面色阴沉的男人终于开了口,“带陆小姐先去试穿,我稍后就过来。” 说完,陆明珠就下意识的问:“时南哥,那你呢……” 她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见顾时南一把扣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粗暴的拽出了婚纱店。 温九龄根本就跟不上他的步伐,跌跌撞撞间,她就被男人扔出了婚纱店门外的走廊里。 她跌倒在地,手肘撞到了玻璃护栏,痛的眉心蹙起。 她低着头,捂着被撞破皮的手肘,贝齿因为隐忍某种极大的情绪而咬住了唇肉。 她听那站在她半米之外的男人对她冷漠无情的说: “温小姐,我顾时南没有打女人的恶习,你不要让我破这个例。仅此一次,滚吧。” 滚吧? 温九龄苦涩的笑了笑。 原来夺走她清白,害她背负五年骂名的竟是面前的男人。 原来,五年前害她差点摘掉子宫才保住命的,竟会是这样的男人。 她的孩子化成了一摊血水。 她的人生被践踏的毫无尊严。 他却跟她恨之入骨的仇人之女联手欺辱她。 好,很好。 温九龄抬起头无声的看了会儿顾时南。 男人眉目清冷,指骨均匀的手指盘着手上的佛沉珠,周身气场危险而冷漠。 温九龄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 “顾总,你这么信佛,应该听过‘万事皆空,因果不空’这句话吧?做人做事不要做得太绝,会遭报应的。” 顿了顿,往男人身前凑近了几步,点起脚尖俯首在男人耳边低低沉声补充着, “顾总,你会后悔的。” 第19章 强吻~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离开婚纱店后,就直接去了一趟京城医学中心。 五年前,她流产做清宫时曾让谢荡帮忙储存了死胎的组织样本。 当时,她这么做是为了把玷污她清白的男人送进监狱, 但那时被谣传玷污她的流浪汉却因为车祸死亡早已被烧成了一把骨灰,所以死胎的组织样本就一直储藏在京城医学中心的血库。 若非陆明珠这个蠢货跟她说出五年前真相,温九龄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来取走这个死胎组织样本。 她现在需要用这个死胎样本跟顾时南做个dna亲子鉴定,以此来证实五年前的真相。 如果dna亲子鉴定结果成立,那么她就可以拿上这个结果在陆明珠跟顾时南大婚当日,揭穿陆明珠的真实嘴脸,吊打陆家人的嘴脸,让这桩联姻彻底凉掉。 吊打陆明珠,是为姑姑温时好复仇的第一步。 打定主意,温九龄在拿到死胎组织样本后,就去了dna医学鉴定中心了。 她把刚刚从顾时南头上拔下来的头发样本和死胎组织样本都交上去后,就去了松鹤公墓。 今天是姑姑温时好的忌日,她要给姑姑上香。 可是,当她抵达松鹤公墓时,却发现姑姑的墓被人动过手脚,里面的骨灰盒不翼而飞。 温九龄面色阴沉,一双桃花眼溢出了杀意。 她在墓碑前小跪了片刻,便掏出手机给温佩云打了过去。 她开门见山:“把姑姑的骨灰放回来……” 温时好的骨灰的确是温佩云提前叫人给转走的,为的就是逼温九龄出席三天后李奎武的葬礼。 如果她不这么做,谢敬忠就逼她净身出户。 不仅如此,谢敬忠还会将她赶出兰城让她永远都见不到她跟谢敬忠生的那对龙凤胎孩子。 所以,温佩云才出此下策。 “这几天,我不在兰城。三天后,我会带上你姑姑的骨灰现身李奎武的葬礼。到时候,请你务必披麻戴孝出席,否则,我就让你的姑姑挫骨扬灰,再无葬身之地。” 说完,几乎不给温九龄反应的机会,就挂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再打过去时,就已经打不通了。 温佩云将手机关机后,就给供奉在佛台前的骨灰点了五支香。 五支香即天地五行香,简称阴阳五行香,以祈祷温时好的亡灵不要来找她索命。 但,她的香尚未插到香灰坛里,就被谢如意给打掉了。 温佩云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如意啊,我已经听了你的意见将温时好的骨灰给挖了出来,你让我给她烧几支香吧,否则我……寝食难安……” 谢如意面无表情地打断她,警告道: “温佩云,你不想被我大哥净身出户,就得听我的。温时好跟你女儿温九龄一样,都是丧门星,你给她烧香会坏了谢家的财运,晦气!” 谢如意说完,在离开前,对温佩云别有深意地说: “你最好祈祷温九龄不要来勾引我丈夫陆淮安,否则我让你们这对母女都不得好死。” 温佩云见识过谢如意的手段,打从她住进谢家的那天起,她就处处被谢如意这个小姑子打压,她不敢反抗。 “如意啊,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温九龄那个下作东西破坏你跟陆少之间的感情的。那个,我会……想办法逼她离开兰城的。” 谢如意:“最好如此。” 谢如意抬脚离开。 她驱车离开寺庙前,陆明珠给她打来视频。 谢如意接通,就看到陆明珠穿着一身华贵的婚纱出现在视线里。 谢如意挑眉,“笑的这么灿烂,怎么,是顾时南亲自陪你试穿婚纱的?” 陆明珠娇笑: “他特地接我过来试穿婚纱……不过,他中途有事先离开了。怎么样,我的婚纱还不错吧?” 谢如意:“粗粗看了一眼,得有上百颗钻了吧?坦白来说,顾时南对你挺大手笔的,一件婚纱都价值好几百万了。”顿了顿,“不过,你不要太得意,小心温九龄那个狐狸精……” “温九龄翻不出多大的浪了。自从爷爷昨晚找过时南哥以后,时南哥就对我大不一样了。不仅如此,他还往下面放了狠话,要逼温九龄离开兰城。他说,谁敢帮助温九龄就是跟他顾时南作对。我猜,他对温九龄已经腻了。” 谢如意听完这番话,意味深长地说: “是么?就怕他是表面上对她狠,实则是为了要护她呢。” 陆明珠轻笑道: “这还不简单?我们找个机会去踩一踩她不就知道了?如果时南哥护着她,那就说明你是对的。” 这边两人在阳谋阴谋的时候,温九龄从松鹤公墓回到了海棠名苑。 但,她输入开门密码以后,却没能成功解锁。 她正有些奇怪,秦秘书就到了。 看到秦秘书,温九龄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温小姐,这套公寓已经被顾总给买下来了,顾总限你天黑以前必须……搬走。” 温九龄面色冷淡:“知道了。烦劳你现在开下门,我收拾完东西就走。” 秦秘书点头,很快就打开了房门。 温九龄之前就打包好了行李,所以进门不到五分钟后就推着一个行李箱出来了。 她只拿了一个小的拉杆箱,秦秘书不禁好奇道:“温小姐,你……只有这么点行李吗?” 温九龄淡淡地看着他,轻笑道: “我本来收拾了两大一小的行李箱。但,只有这个小行李箱是属于我温九龄的。其他的衣服首饰什么的,都是顾总买的,所以我就不带走了。” 顿了顿,从衣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到秦秘书的手上, “这里有两百万,帮我转交给他,就说我不欠他了。” 她把顾时南那块龙凤呈祥玉佩以两百万的价格抵押在了兰城当铺。 她本来想用两百万把玉佩赎回来,然后再完璧归赵的。 但,那块玉佩已经被顾时南给取走了。 所以,温九龄退而求次,把从陆明珠那讹来的两百万还给顾时南。 这便算是两清了。 温九龄提着行李箱离开后,秦秘书就心情复杂地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顾总,温小姐已经搬走了……” “从今天起,除非她来求我,任何关于她的事都不用再跟我汇报了。” 秦秘书欲言又止,“顾总,温小姐她……” 第20章 吻的发麻 “听不懂人话?” 大老板不想听,秦秘书便选择闭嘴。 温九龄搬出海棠名苑后,就去中介找房子了。 但,她一连找了五家,都被以没有房源给拒单了。 温九龄不傻,不是中介没有房源,是顾时南让中介对她这么说。 到了华灯初上的傍晚,温九龄以租房失败告终。 租不到房子,那就只能去住酒店了。 姑姑的女儿在国外需要昂贵的治疗费,她是住不起名贵的酒店了。 可就连廉价的招待所都不接纳她。 温九龄在跑完第十家招待所仍然被拒以后,她疲惫不堪的倚靠着破旧巷口的灯柱发呆。 隔着一条不太宽敞的马路,对面停着一辆奢贵的古斯特。 车正在等红绿灯,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因为无聊,目光不经意的一瞥,眸色不由得兴奋起来。 “哎,老顾,你看那妞正不正点?” 坐在后面一排的顾时南对此一点都不敢兴趣,他继续闭目养神,没有搭腔。 这时,倚靠着灯柱的温九龄直起身体,朝红绿灯这边走过来。 如此,萧朝凤便被温九龄那张美的石破惊天的容颜给惊艳到了。 不过这张脸,好像有点熟悉,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愈发的兴奋了,“老顾,老子的爱情自动送上门了,你不介意我载一下美女吧?” 顾时南语调没什么情绪,“随你。” 话音刚落,萧朝凤就摇下车窗,对已经穿过马路走到这边的温九龄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 “hi,美人,要不要哥哥载你一段啊……” 闻言,温九龄便朝这边看过来。 只一眼,她就认出了是顾时南的车。 她目光撤回,全程都没有正眼瞧萧朝凤一眼。 萧朝凤觉得她回眸一瞥惊艳了他整个前半生。 他心痒难耐,抬腿就要推门下车,“哎哎,别走啊,认识一下……” “萧少,我这张脸很没有辨识度吗?” 温九龄停下脚步,看着挡住她去路的风骚男人。 奶灰色头发,金属耳钉,酒红色花衬衫,宝蓝色牛仔裤,大晚上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新潮的那叫一个败类。 有点脸盲症的萧朝凤一听这话,就将鼻梁上架的墨镜给勾了下来。 路灯下,年轻女孩神色冷淡,但那张脸他算是彻底看清楚了。 他下意识的撇头,对车上的顾时南喊道:“老顾,这是不是你那个外甥女温丫头啊?” 顾时南终于睁开了眼。 视线里,年轻女孩手上推着一个拉杆箱。 薄款咖色大衣,将她的身形修饰的格外挺拔。 她长发垂腰,侧颜优越,七分裤下露出一截纤细白嫩的脚踝。 顾时南清楚记得,她的脚踝有多敏感,稍稍吻一下,她就能抖出水来。 他眸色深谙,跟女孩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 但,很快,女孩就把目光撤了回去,转身要走。 萧朝凤拦着她,话却是对顾时南说的:“老顾,马上就要下雨了,你倒是开个口让她上车啊……” 顾时南眉目清冷:“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朝凤没有捕捉到顾时南的不悦,打趣道: “我怜香惜玉呗。你看看啊,我是兰城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这温丫头是声名狼藉的绝代佳人,我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连我家的老头子都说我俩是绝配……” “萧朝凤!” 萧朝凤终于意识到了顾时南的不爽,他挑眉,目光暧昧的看了会儿他,意味深长的说: “老顾,外界传言该不会都是真的吧?你跟温丫头真的有一腿……” “没有。” 说话间,就下雨了。 雨点密集,顷刻间就形成了密集的雨帘。 萧朝凤下意识的就抓住温九龄的手腕往车这边拽,温九龄却甩开了他,“萧少,行李箱还我。” 萧朝凤:“温丫头……” “萧少,要么把行李箱还我,要么娶我,我就跟你走。” 萧朝凤再怎么迟钝,也是反应过来温九龄跟顾时南之间有猫腻。 顾时南碰过的女人,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染指。 但,就这样看着温九龄淋这么大的雨,他又于心不忍,“就不能先上车……” “不能。” 温九龄从萧朝凤手上拽出自己的拉杆箱,然后就顶着雨,疾步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风刮过来时,冰冷的雨点像刀子一般砸的她脸都疼。 她白天搬出海棠名苑时,走的急,穿了一双最不合脚的鞋,跑了大半天,脚后跟都磨破了。 现在沾了雨水,一股钻心蚀骨的疼遍布了全身。 可即便如此,温九龄脚步片刻停顿都没有。 她像是要逃离深渊一般,走的很快,快到前面的水坑都没有看见,脚底一时失衡,整个人就朝路边的铁皮垃圾桶摔出去。 但,意料之中的疼并没有来袭。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强而有力的手臂截住她摔下去的腰肢,并在下一秒将她拽了回去。 鼻子撞上混合墨香的男人怀里时,温九龄整个鼻子都痛的发酸。 她下意识的做出挣扎,但打着伞的男人却摁住了她的肩膀,“顾小稚吵着要见你在跟我闹绝食。” 言下之意,他并不是因为可怜她,才打伞出现。 仅仅是因为他最疼爱的侄子闹绝食,他不得已。 “顾小稚刚刚给我打了电话。他从白天就开始跟我闹了,不吃饭也不吃药……” 温九龄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所以呢?所以我他妈的就要跟你回去?” “温九龄,不许说脏话!” 温九龄憋了一天的火,终于爆发了,“我就说,你特码的管我,你是我的谁……唔……” 男人托住她的后脑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朝她唇压了下来。 他舌尖顶过她的贝齿,迅速含住她的舌,深深地吮吻起来。 温九龄整个头皮都快要麻掉了,伸手拼命捶打他,但她却只能发出脆弱的呜呜声。 她崩溃得想哭,可又倔强地隐忍。 在她极力的挣脱之下,她咬破了男人的舌,又挠破了男人的脖颈,男人这才放开她。 比起她湿红的眼眶,男人的眼眶更红。 红得像火,能将她烧成灰烬。 第21章 暗欲 温九龄大口喘息的平复,目光看向了不远处一直在打闪光灯的古斯特。 她如同认命一般,转身朝黑色古斯特走过去。 顾时南提着她的拉杆箱,紧随其后。 顾时南将她的行李箱弄到后备箱后,就打开驾驶座的门把看好戏的萧朝凤一把给拽下了车。 不等萧朝凤骂骂咧咧,车门伴随嘭的一声就被关上了。 跟着,汽车的尾气就扬了他满脸的泥水。 萧朝凤对着开远的古斯特,破口大骂: “顾时南,你特码的缺了大德了,老子再跟你玩,就吃屎。靠,人渣!” …… 顾时南自然是听不到了。 他指骨泛白的手握着方向盘,一双凤眸无比清冷地看着被雨水模糊的车外。 车上,没人说话。 温九龄从车上找到一块大毛巾,一边擦拭头发上的雨水,一边整理黏贴在皮肤上的湿衣服。 不小心弄到了手肘和脚后跟的伤口,她疼得抽气了一声。 因为这道痛楚的闷哼声,顾时南目光从车外撤回并瞥了眼后视镜里的女人。 此时,女人卷起裤腿,露在空气中的脚后跟被磨掉了一层皮,创伤面积有一枚硬币大小。 因为女人皮肤过于白嫩,使得本来不算是什么的伤口就显得有几分触目惊心。 顾时南目光撤回前,又瞥见了她胳膊肘处的红肿淤青,不禁联想起白天她被他粗暴扔出婚纱店时的情景。 应该是在那个时候摔伤的。 车子在附近药店减速并停下。 顾时南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去买药时,温九龄终于开口对他说了第一句话, “你还有什么狠招没有使出来?你以为,让我租不到房子,住不到酒店,甚至是找不到工作,你就能成功逼我离开兰城了吗?” 她这句话,对顾时南来说,无疑就是火上浇油。 他推门下车来到后面一排,上车后就捏住了温九龄的下巴。 他迫使她抬高头,目光只能看向他的眼睛,气息危险, “狠招?你倒是提醒我对你还是太过于心慈手软了。” 说完,他就屈起一条大长腿,踹向了温九龄那边的车门,冷冷沉声道:“下车。” 温九龄没动。 一是外面在下雨,二是冷。 三若是就这样下车,她晚上连个栖息之所都没有。 她总不能去跟流浪汉挣地盘抢夺避雨的桥洞吧。 “顾时南,你用这种下作手段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不觉得很不体面很不男人吗?” 顾时南被气笑了,“我给你体面,是你自己不要。” 他指的是,给她银行卡保她在国外衣食无忧却被她拒绝的事。 温九龄:“你给我的,我就一定要承受吗?” “是。我给你的,你不能不要。我不想给的,你强抢也无用。” 温九龄脱了裤子,连同被雨水淋透的底裤一块朝顾时南的脸上砸过去, “我强抢也无用?你让我在兰城连个栖息之所都没有,我今晚就要住进你的金海湾,你不答应,我就下去裸奔。反正,我名声已经这么坏了,拉上你这个舅舅一块丢人,是我温九龄赚了。” 说话间,她就抬腿要下车。 顾时南在她单脚落地的一瞬,就掐着她的腰肢将她拽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因为温九龄没有穿裤子,下面是真空。 她娇嫩之处贴上顾时南腰腹的刹那,便明显感觉男人藏于布料之下的肌肉绷了起来。 温九龄想要摘掉他虚假的面具,便扭动腰肢磨蹭他。 很快,男人呼吸就变得浓促并出声警告她,“温九龄,你不要作死!” 温九龄抱住他的脖颈,咬住他肩膀上的皮肉, “我还以为你有多难勾引,不过如此。我最后再说一次,要么收手放我一条生路,要么我就闹得你日日不得安宁,跟我一起丢人……” 女人娇嫩之处,带着浅浅热息,隔着布料如烈火般,烫得他暗欲翻涌。 有时候,顾时南不得不承认,他对温九龄这副鲜嫩多汁的身体是着迷的。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有多嫩就有多能出水。 “温九龄。” 顾时南声音粗哑,“安分些,嗯?” 温九龄松开咬在嘴里男人的皮肉,她如同沾了雾气的眼瞳,湿漉漉地望着他, “你还没答应我的条件。” 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指摩挲着拇指上戴着的翡翠扳指,一双暗得能滴出水的黑瞳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的眼睛。 长久,他提起她的腰,解开了皮带卡扣,“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你要为此付出利息!” 话落,就要把温九龄重新摁坐下去时,陆明珠的电话打了过来。 温九龄趁机从他腰上下去,一边穿裤子一边说, “舅舅,不接未来小舅妈的电话吗?若是被她撞见我们这个样子,她只怕是要跟陆老告状哦。” 顾时南现在有一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失控感,他没有管陆明珠的电话。 他侧身,阻止温九龄穿衣服的动作。 他常年把玩佛沉珠和玉扳直的手指带着厚厚的茧子,按在她的娇处,激得温九龄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啊~” “是啊。若是被她撞见然后在传到陆老的耳中,你猜,你活着离开兰城的概率能有几成?” 他说着最残酷的话,声音却缠绵在她的耳根处,舌刮过她柔嫩的耳珠, “温九龄你才几斤几两?敢跟我玩心眼?” 被男人喂惯了的身子,是禁不住刺激的。 温九龄受不住顾时南手上越来越密集的动作。 她无力地在他肩上喘息,她对他的话似是毫不在意, “无所谓。我温九龄生来就不被人疼更不被人爱。疼我和爱我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就在坐牢。我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可惜。” 顿了顿,故意说着顾时南不爱听的话, “不过,顾总你可就不一样了。您金尊玉贵,若是因为我被扣上染指外甥女的名声,丢的可是顾家老祖宗的脸呢。” 果然,她这句话,让顾时南瞬间就停了手。 光晕里,男人俊脸阴沉,他不紧不慢地抽出湿巾擦拭修长如玉的手指。 他擦得格外仔细,每一根都擦得极其光洁透亮,“温九龄,一般男人还真喂不饱你。” 他说完,就重重地关上门下车了。 几分钟以后,他提着药从药店回来。 但,温九龄已经不在车上了。 顾时南看着车内女人用口红在纸巾上留下的一张字条: 【舅舅,你的技术跟你人品一样,烂得我都没有感觉。】 第22章 心动 斑驳雨雾里,顾时南打着伞摸出一根烟点燃。 他指骨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薄薄的烟雾如轻纱一般萦绕住他的脸庞。 他戒烟多年。 最近,却因为温九龄频频破例。 一根烟后,兜里的手机震动了。 顾时南掐灭烟头,将烟头连着手上买来的活血化瘀的药膏一块扔进了垃圾桶里。 等坐到车上以后,他才接通陆明珠打过来的电话。 “时南哥。” 顾时南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有事?” “明天是我生日。” 顾时南发动车子引擎,目光冷淡地注视着车前方,“你想怎么过?” 手机那边的陆明珠不动声色说: “爷爷说,外面风言风语传得太不像话,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想在你的世纪号游轮给我举办一个盛大的生日party,所以……” 豪门贵胄,养车养凶兽是低端段位。 高端局,都是开游艇养私人飞机。 游艇和私人飞机一样,不是一般的烧钱。 光私人航线,就需要申请各种相关资质,从游艇定制到正式运营上线,没有一两年是搞不定的。 世纪号游轮,是顾时南二十岁那年用自己人生第一桶金定制打造的。 据说,世纪号游轮是顾时南为心目中白月光量身定做的,奈何不知何故,对方拒收了。 总之,现在世纪号游轮是顾时南最有牌面的私人资产之一。 如果能在他的游轮上举办生日派对,那么,关于顾时南跟温九龄的不伦关系就会不攻自破。 对于顾时南来说,在世纪号上举办个生日派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因此,他很快就对陆明珠回道:“好。回头,我让秦秘书安排一下。” 闻言,陆明珠便甜丝丝的了, “时南哥,你真好。”顿了顿,“那,我可不可以多邀请一些朋友来参加啊?” 顾时南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开心就好。” 陆明珠欲言又止,“我……能不能提前跟你许个生日愿望?” “但说无妨。” “我……们下月初三就订婚了,年底举行婚礼。我们要不要婚前同居,以增进彼此的了解?” 顾时南眉头微蹙,“再说。”顿了几秒,补充解释,“顾小稚不喜欢生人,等他慢慢接受了你,再同居也不迟。” 这个理由相当的充分。 陆明珠跟顾小稚只见过两次面,确实不熟。 因此,陆明珠没有多想,只是娇娇柔柔地说:“好,我都听你的。时南哥,晚安。” 跟陆明珠结束通话后,照顾顾小稚起居生活的李嫂打了电话过来, “先生,小少爷还是不肯吃药。” 顾时南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让他听电话。” 闻言,李嫂便把手机递到顾小稚的面前,“小少爷,先生让您听电话……” “告诉他,他若是不把温医生给哄回来,我就渴死饿死病死,让他无颜面对因他而死的顾时瑾……” 顾时瑾是顾时南的兄长,他的确是因为顾时南的原因出事的。 顾小稚吼得很大声,顾时南自然听到了。 顾时南可以对任何人狠戾凉薄,唯独拿顾小稚这个兔崽子没办法。 他叫李嫂开了扬声器后,说: “我答应你,让她做你的家庭医生。但,从现在起,就给我滚去吃饭吃药,但凡少吃一粒药,我就扒了你的皮……” 顾小稚对他不信任,他打断他,“你没骗我?” 顾时南:“再废话,我就把你捆起来送回京城。” 顾小稚根本不怕他的威胁,他忧心忡忡地唠叨: “你到底能不能哄好温医生?能不能别让人欺负她?顾时南,你身为她的男人,却护不住自己的女人,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把我舅舅介绍给他……” “狗东西,死一边去,少掺和大人之间的事。滚滚滚,滚去吃药。” 挂断电话后,顾时南不知怎么的,不自觉中,竟将车开进了海棠名苑。 海棠名苑换了密码,他输入新的号码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亮起灯光的公寓内,空荡荡的,但却残存着女人身上特有的女人香。 他在玄关口换了鞋,然后便走了进去。 若是以前,他进门后,女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出来迎接,并热情似火地扑进他的怀里。 她很擅长拿捏男人的欲,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勾起他的暗火。 她会很多花样,情趣paly,是信手捏来。 距离上一次的女仆paly,已经过去一个月之久。 那天是他从海城出差回来。 小别胜新婚,她穿着女仆黑蕾丝,就在进门的玄关口,他要了她。 她热情似火,却紧致得能要他命。 算算日子,距离那次,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再碰过她了。 顾时南心绪烦躁,去盥洗室冲完澡出来后,发现梳妆台上属于温九龄的物品一件都没有被带走, 包括首饰盒里他买的那些名贵珠宝,哪怕是她最喜欢的那支手表,她也没有带走。 顾时南拉过椅子坐下,对着玻璃窗静静地抽了会儿烟。 青烟缭绕里,玻璃墙上倒映出他晦暗难明的一张脸。 阴沉,冷漠。 秦秘书接到顾时南电话时,已经打算休息了。 大半夜接到老板的电话,他十分忐忑,“顾总,您有什么吩咐?” 男人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不悦,“她走的时候,带走了什么?” 秦秘书先是怔了一下,在反应过来后,才如实回道: “温小姐只带走了几件她自己购置的衣物,以及她姑姑的遗像。其他的东西,都没有碰。” “是么?她这么有骨气?” 不要他买的东西,只带走属于自己的? 不要他的东西,却又想要顾太太这个身份,真是矫情又贪婪。 “顾总……”秦秘书欲言又止,“温小姐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两百万,她叫我转交给您。温小姐说,她不再欠您了…” 顾时南冷声打断他:“银行卡?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秦秘书就很……窒息。 他试图为自己解释: “顾总,白天我是第一时间就想要告诉您的。是您说,从今天起,除非温小姐去求您,否则任何关于她的事都不用再跟您汇报的……” “秦秘书,你很想去南非挖矿吗?” 秦秘书擦了把浮上额头的冷汗,“抱歉,顾总,是我的失职。” “查一下温九龄的去处。” 秦秘书办事效率很快,两分钟后就查到了结果,“顾总,温小姐住进了香山公馆。” 顾时南诧异:“香山公馆?” 第23章 顾总,急了 秦秘书:“是的,您没有听错,是香山公馆。” 香山公馆是萧朝凤姑姑萧青衣的住处。 顾时南面色阴沉:“温九龄什么时候攀上了萧青衣的交情了?” 秦秘书解释: “温小姐跟萧大小姐之前做过同事。不仅如此,她还是萧大小姐的救命恩人。” 顿了顿,补充说明, “温小姐十六岁初到兰城时,曾舍身救过出车祸的萧大小姐。当年,若非温小姐在汽车爆炸前将萧大小姐从车里拽出来,萧大小姐恐怕……” “你现在就去香山公馆,把温九龄给我抓回来。” 秦秘书为难:“顾总,萧大小姐是萧老晚年得女,萧老宠的不得了,她是兰城有名的霸王花,我恐怕被打断腿也带不回温小姐的。” 顾时南咬了下后牙槽,忽的笑了笑。 他觉得温九龄好样的,会找靠山跟他杠了。 …… 温九龄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萧青衣拿上车钥匙准备出门。 她看着被浴室水蒸气蒸得小脸通红的温九龄,打趣道: “得亏我是个母的,不然我就是下一个李奎武。” 温九龄脸红,“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啊?” 萧青衣:“急诊。手术室缺人。我过去一趟。” 顿了顿, “你被兰城医院开除的事我听说了。以你的资质来我们华西医院不是问题。你等我消息。” 温九龄对此十分感激:“……我……给你添麻烦了。” 萧青衣掐了把她娇艳欲滴的脸, “跟我还客气?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跟我讨人情,我求之不得。” 顿了几秒,笑着补充, “你放心,有我在,顾时南也不能把你怎么着。我倒要看看,谁敢来触本小姐的眉头。”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谢谢。” 萧青衣揉了揉温九龄的脑袋, “别这么生分。你姑姑的遗像我已经安置好了,我刚刚给她点了一注香,你也去给她磕个头吧。” 温九龄眼眶有点酸。 她在萧青衣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姑姑温时好生前的影子。 她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好。” 萧青衣:“乖啦。是人都会有难处的。日子要往前看,总会好起来的。” 萧青衣走后,温九龄就跪到了温时好的遗像前。 今天是温时好的忌日,但却因为她的无能,让姑姑的墓都被人给掘了。 温九龄自责到了极致。 她在温时好遗像前跪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萧青衣回来时,她才起身。 萧青衣实在是心疼她, “阿玲,你姑姑这桩案子很难翻案。你若是放弃对付陆家,你会有一个很不错的未来。但,你若是坚持,我担心我护不住你……” 温九龄眼眶红红的看着萧青衣, “我活着的意义就是给姑姑翻案。她死的太惨了,被轮奸碎尸,最后只在化粪池捞到她的一些人体组织。” 温九龄说这些事,情绪很平静, “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改嫁不要我了。是姑姑一边赚钱一边养我。她是个聋哑人,却为了能供我读书, 一个人打三份工。当年若非是我要出国做交换生,她就不会为了昂贵的学费到陆家当女佣。都是因为我,她才惨死的……” 萧青衣俯身抱住了她,“啊玲,你姑姑的死不是你造成的,是那些人渣,懂吗?” 温九龄眼睫微垂,卷翘的睫毛上溢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她没有说话。 萧青衣不擅长安慰人。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正说着话,门铃响了。 萧青衣皱眉,嘀咕道:“大清早的,谁啊?” 萧青衣开了门,门口站着她的保镖。 萧青衣倚靠着门框,皱起了眉头,看着面前身形昂藏挺拔的黑衣男人,“什么事?” 保镖:“老爷请您回老宅。” 萧青衣不爽,“又要抓我回去相亲?跟他说了八遍了,我要么不嫁,要嫁就嫁陆瑾年。” 萧青衣爱陆瑾年,是兰城人尽皆知的事。 但,陆瑾年却为了一个离异过的女人而跟她解除了婚约,他即便渣成这样,萧青衣对他仍然如痴若狂。 “陆先生大清早就带着聘礼登门赔罪以试图挽回跟您的联姻,老爷见他诚意足,派我过来接您回去,想当面问问您的态度。” 这话一出,萧青衣眼睛都亮了一下。 就连令她无比讨厌的保镖都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她抬手拍了拍保镖的俊脸, “霍行舟,我忽然发现你长得挺不赖的,等我大婚,你过来当伴郎,到时候我送一辆跑车奖励你这么多年为我保驾护航,怎么样?” 霍行舟是萧青衣的保镖。 五岁那年,萧青衣被绑架过,这之后,萧老就从孤儿院把十岁的霍行舟领回来当保镖培养了,为的就是能让霍行舟给萧青衣卖命。 事实上,霍行舟做的确实不错。 否则,萧青衣不会这么大手笔欲要对他送豪车。 霍行舟没有正面回答萧青衣的问题,“大小姐,我在停车坪等你。” 萧青衣觉得他一板一眼,无趣至极, “霍行舟,等我结婚以后,你就辞职不用再跟着我也不用给我们萧家卖命了。” 霍行舟面色无澜,嗯了一声,“好。” 霍行舟转身离开。 他立在别墅的停车坪,点了一根烟。 青烟缭绕里,他五官冷硬,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看起来格外的凉薄。 手机响了。 他摸出来看了一眼,接通:“顾先生,事情办妥了。” 顾时南的声音很快传来,“看好你家大小姐,我答应你的事,会尽快办成。” 霍行舟:“有劳。” 萧青衣着急见陆瑾年,只换了件衣服就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霍行舟挂了顾时南电话,等她走过来时,自然而然地将提前买好的早餐递到她的面前, “给您买了早餐,您路上吃。” 坦白来说,萧青衣对霍行舟这个保镖其实挺满意的。 办事周全又体贴,要不是顾忌陆瑾年,她都想带着霍行舟嫁过去。 萧青衣跟霍行舟离开没多久,秦秘书就到了。 温九龄那时打算出门去一趟兰城监狱,探视自己的小叔温时遇。 她刚从别墅里出来,就见秦秘书从车上下来。 温九龄看到他,就想到拔屌无情的顾时南。 温九龄不可能对他有脸色, “说吧,顾时南又要对我出什么狠招?是逼我离开兰城,还是直接大白天的让你把我绑出国?” 秦秘书说话滴水不漏: “温小姐,您误会顾总了。顾总说,海棠名苑您仍然可以住着,有他在兰城的一天,就会护着您一天……” 温九龄语调冷漠:“有什么但是吗?” 第24章 心疼 秦秘书被噎了一下。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什么条件?如果是逼我做他肉体上的玩物。抱歉,我不玩。” 秦秘书:“顾总只是想聘请您给顾小少爷做家庭医生,没有别的附加条件……” 温九龄才不信这个鬼话。 顾时南之所以妥协让她留在兰城,无非就是怕她闹出什么荒唐事有损他和顾家、谢家以及陆家的颜面。 所以才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管束。 温九龄讥笑: “告诉他,我会做顾小稚的家庭医生。不过,我不是给他面子,而是顾小稚是我的病人,且我跟顾小稚很投缘。” 顿了顿,“他的海棠名苑,爱谁住谁住,反正我是不住。” 秦秘书一脸的为难:“温小姐,这恐怕不太行……” 温九龄冷笑:“怎么就不太行了?我连他的人都不要了,我还要住他的破房子,这不是自找恶心?” 秦秘书:“……” “就这样吧。”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上了她的二手车荣威,一脚油门开走了。 半小时后,秦秘书忐忑不安地出现在顾氏集团在兰城的分部。 “顾总……”他欲言又止。 顾时南要发展兰城的医美项目,最近需要接洽的医疗机构比较多,事务繁忙,没空听秦秘书罗里吧嗦。 他目光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电脑。 荧屏上的幽蓝光线将他的冷白皮镀上一层冷色,使得他整个气场格外的清冷、肃穆。 “说。” 秦秘书只好硬着头皮回道: “温小姐答应了做小少爷的家庭医生。不过,她说不会住回海棠名苑。” 顾时南敲键盘的手指微顿。 他摘下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凤眸凌厉地看着秦秘书,“原因?” 秦秘书目光不敢跟他直视,低头道: “温小姐说,她连您的……人都不要了,还要住您的房子是自找恶心。” 伴随一道硬物撞击地面的巨响,秦秘书的脚边就多了一具电脑尸体。 秦秘书脊背发寒,冷汗淋漓。 “她还说了什么?” 秦秘书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没……没了。” 顾时南身体后倾,手上把玩着腕间佛沉珠,沉吟片刻,“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秦秘书:“温小姐姑姑那桩碎尸案,被处理得滴水不漏,单从案卷上看不出什么。但,可以肯定, 温小姐姑姑在出事前曾被陆老、陆家大爷以及陆淮安欺辱过。这或许就是温小姐对陆家人深恶痛绝的最根本原因。” 顾时南:“欺辱过?” “据坊间传闻,温小姐的姑姑温时好为了给那时还在上学的温小姐赚出国的学费,不仅成功勾引了陆家大爷,还因此怀上了孩子。 为了上位,她曾跟陆老闹过。陆老雷霆大怒,叫人活活把她的孩子给打掉了。这之后,她不死心又勾引了陆淮安。在成功爬上陆淮安的床以后,又逼陆淮安娶她…… 陆老震怒之下,就把她塞给了一个花匠做老婆。传言,这个花匠就是因为温时好总是红杏出墙才把她给碎尸的。总之,关于温时好的传闻并不好听。” 顾时南皱起了眉头,“我不要听坊间传闻,我要知道事情真相。” 秦秘书:“是。”顿了顿,“顾总,晚上陆小姐的生日派对,需要特别准备点什么吗?生日场地已经布置好了,烟花、灯光秀什么的也都到位了……” 顾时南不耐烦:“你看着准备就行了。不要什么事都要来麻烦我,我看起来很闲?” 秦秘书觉得自从老板跟温小姐分手后,情绪变得很不稳定。 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天能骂他八百遍。 秦秘书知趣地准备退下,“好的,顾总。” “等等。” 秦秘书就很窒息,战战兢兢又恭恭敬敬地回应,“顾总,您吩咐。” “她……死哪去了?” 真是长脾气长能耐了,给她台阶她都不下,得治。 秦秘书有问必答:“温小姐应该去兰城监狱探视她小叔了。” 顾时南之前从未关注除温九龄以外的任何人和事。 他每次找温九龄就是为了做,他甚至都不知道温九龄也是今天的生日。 顾时南对此有些诧异:“她还有小叔?” 秦秘书将温九龄小叔温时遇五年前拿刀捅伤陆家大爷的事跟顾时南说了一遍后,道: “当时陆家大爷本就有重疾,温时遇这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命。所以,温时遇被判了无期徒刑。今年,是他坐牢的第五年。” 顾时南手指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查一下这桩案子,是否另有隐情。” “好的。顾总。” …… 被判无期徒刑的罪犯,服刑期间,罪犯可以会见亲属、监护人,甚至是与他人通信。 身穿囚服正在接受劳动改造中的温时遇接到狱警的通知。 “2587出列,有亲属探视。” 午后的阳光温淡,但体感却很干冷。 周身沐浴在阳光里的男人,哪怕身穿囚服、手和脚都戴着铁链,于众多重刑犯中仍旧给人一种风光霁月的错觉。 若非当年持刀捅人,他现在应该是国家核工程项目里国宝级科研人员。 “2587出列!” 因男人没有动弹,狱警拔高音量,沉声重复。 这次,男人终于抬起头朝狱警看过去。 他脸上纵横交错着淤青,有一只眼更是红肿的只剩下一道细缝,包括暴露在空气当中的手腕和脚踝,都有不同形状的打痕。 新伤旧痕,并不是狱警打的,而是跟他关押在一起的囚犯。 “谁?” 温时遇终于了口。 他的亲人近乎都死绝了,他想不到还有谁会在时隔五年后来探视他。 狱警:“你的侄女,温九龄。” 原本站如松的温时遇,整个身形都不禁颤了一下。 将近七八秒的沉默后,他眼眶泛红,沉声道:“不见。” 他现在这副样子,要怎么见? 只怕是见了,她要急的发疯。 发疯就会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会去找陆家人寻仇。 在吃人不吐骨头的陆家人眼底,她会被啃的连渣都不剩。 他不能害她。 “烦请帮我给她带句话。告诉她,我很好。我希望她好好活着,其他都不重要。”顿了顿,“还有,祝她生日快乐。” 狱警将话带给温九龄是在这十分钟以后。 温九龄听完后,心情很不是滋味。 她低下头,搁在胸前的手指有些无助的蜷了起来。 她静默良久,再抬起头来时,除了眼眶有些许的红,整个人都很平静, “好。谢谢。” 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狱警的手上,“这个能帮忙带给他吗?” 亲属可以给罪犯送物品,但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查。 是一张温九龄、温时好、温时遇的合影。 狱警在确定照片没有问题后,点头:“可以。” 说到这,想起了什么, “哦,2587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他说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已经太久太久没人跟她说过这句话了,久到忘了今天竟会是她的生日呢。 第25章 心痒 温九龄怔了许久,才从狱警手上接过用桃核雕刻出来的生肖。 桃核被雕刻成蛇的样子。 蛇,是她的生肖。 温九龄指腹摩挲过栩栩如生的蛇纹,一颗心酸胀到无以复加。 她从兰城监狱回到主城区后,就去了附近的金店让售货员给温时遇送她的生肖定制了一条红色手绳。 温时遇雕工精湛,只有拇指大的桃核被打磨得格外细腻,戴在温九龄的手腕上很秀气。 温九龄付了工费后,从金店里走了出来。 坐到车上后,温九龄给温佩云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没有打通。 她被拉黑了。 温佩云为了逼她给李奎武披麻戴孝,没想到会做得这样绝。 逼她给李奎武披麻戴孝一定是谢敬忠的主意,温九龄犹豫着要不要去一趟医院找谢敬忠时,陆明珠的电话打了过来。 温九龄想到跟陆明珠那个蠢货的交易,很快就接通了她的电话。 她开口冷淡:“说。” 陆明珠得意扬扬的声音传了过来, “温九龄,今天是我生日,时南哥为了给我庆生,特地在他的世纪号游轮给我举办盛大的party,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过来啊。” 温九龄讥笑:“你意图在你的生日宴上吊打我,就不怕我以牙还牙搞砸了你的生日宴?” 陆明珠一点都不气: “兰城监狱那边传来消息,说你大清早就去监狱探视你小叔了。你猜,你小叔为什么不肯见你?” 说到这,拉长调子哼哼哈哈地笑出了声, “因为,他满身都被其他囚犯打伤了,他怕你看了后伤心,所以才拒绝见你呢。” 温九龄呼吸猛地一沉,“你们陆家,究竟都对他做了什么?” 陆明珠哈哈大笑,“也没做什么。就是三五不时的收买囚犯折磨一下他呢。”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给我打电话,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陆明珠扯唇,笑着说: “我马上就要成为人人艳羡的顾太太了。可是现在整个兰城都在传你跟时南哥的丑事,我陆明珠眼底可容不下沙子。 只要你今晚在我的生日宴上对众人说,是你不要脸勾引了时南哥,并为此对我下跪道歉,我就动用关系,让你的小叔从无期徒刑减到二十年,如何?” 温九龄不怕陆明珠嚣张。 她就怕陆明珠不跟她谈判。 “给我小叔减刑的事,是昨天我们就商定好的事,是以你因为滥交而得性病这件事作为商定条件的。你现在提出让我给你下跪道歉,那就是另外一个条件了。” 只要能让温九龄当众给她这个陆家大小姐下跪道歉,条件都可以商量。 思及此,陆明珠便问:“什么条件?” 温九龄:“温佩云挖走了我姑姑的骨灰盒,你若是能帮我把姑姑的骨灰拿回来,我晚上一定会出席在你的生日宴上并让你得偿所愿。” 一个破骨灰盒而已,不是什么难事。 再说了,随便弄个假的骨灰盒耍一耍温九龄这个狐狸精,料她到时候也没办法。 思及此,陆明珠就痛快答应了:“可以。” 跟陆明珠结束通话后,温九龄接到了dna鉴定机构的电话。 “温小姐,dna鉴定结果出来了。” 温九龄:“什么结果?” “鉴定结果显示,两个样本符合医学上的父子关系。” 因为手抖得厉害,手机从温九龄的手里掉落在了地上,屏幕摔得破碎。 “温小姐,结果是你亲自来取,还是……” 温九龄定了定心神,“先把电子版发我,纸质版的等我空了再去拿。” 午后的风,裹挟着陡峭的寒意,从车窗里灌了进来。 可是,温九龄并不觉得冷。 她眼眶通红地目视着车前方,脑海里涌出一个念头。 她在想,如果她拿出这份dna亲子鉴定报告,顾时南会不会就愿意娶她? 顾时南说,若非五年前女人的献身,他可能就因为怪病而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才是真正救他性命的女人,他那么信佛,还说报恩者会增福禄。 即便她挟恩图报,即便他不愿意给她这个顾太太的身份,他应该也会帮她一把吧? 姑姑的案子牵扯的人太多,没有靠山,她很难将那些人连根拔起。 温九龄心念一动,翻出了顾时南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顾时南在开跨国会议,私人手机由秦秘书保管。 会议进行到了关键裁定阶段,秦秘书不好上前打扰,便走出会议室替顾时南接通了这个电话。 “温小姐,顾总在开会,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温九龄开门见山: “我半小时后到顾氏集团在兰城的分部,你跟他说一声,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秦秘书有些为难, “温小姐,且不说顾总今天白天都很忙,就算他不忙,他恐怕现在也不想见你……” 温九龄态度坚决:“告诉他,他不见也得见。” 说完,都不给秦秘书说话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秦秘书就很……emo。 他受老板的气也就算了,还要受老板姘头的气,还要不要活了? 秦秘书原地挣扎了十几分钟,终于鼓起勇气在顾时南视频会议中场休息时走进了会议室。 他将顾时南的私人手机递到他的面前,一番心理建设后,说: “顾总,温小姐刚刚打电话找您了。” 顾时南昨晚没有休息好,这会儿喝着浓咖啡吊着精神。 他抬手掐了掐隐隐作痛的眉心,“她还敢找我?” 秦秘书欲言又止,“温小姐……她说想见您……” “她想见,我就得见?” 气氛僵冷,秦秘书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温小姐说,您不见也得见,她说找您有……很重要……”的事。 顾时南冷声打断他,“跟楼下的前台打一声招呼,她敢来,就打出去。” 以为找了个靠谱的靠山,就硬气了? 不要他的人? 还说住他的房子就自找恶心。 真是能耐。 秦秘书:“顾总,温小姐找您好像真的有急事……” “怎么?觉得自己脑袋长得够结实,连老板的闲事都要管?” 秦秘书就很窒息,“……” 温九龄抵达顾氏集团大厦连门都没有进,就被执勤的保安给拦住了,“抱歉,你不能进。” 温九龄没有发作,她退后了十几步。 在仰头看了会儿戳天入云的顾氏大厦后,她给秦秘书打了出去, “烦请对顾总通报一声,就说,他若是不见我,我就在他的大厦门口跳脱衣服。他最喜欢看我跳热情奔放的脱衣舞了,我身材这么好,他应该不介意他的外甥女被别人看光吧?” 说话间,温九龄还冲高耸入云的大厦挥了挥手,然后就放下手机,真的开始脱衣服。 秦秘书窒息得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急忙走到临窗而立的男人身后,在一字不落地把温九龄的原话转述了一遍后, “顾总,要不,还是请温小姐上来吧?您跟陆小姐婚期将至,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样的笑话,京城的老爷子肯定会雷霆大发的。” 第26章 轻点,我怕疼 顾时南转过身,面色阴沉的能吃人。 他拇指不紧不慢的拨动着左手腕上戴着的佛沉珠,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情绪, “带她去楼上的私人休息室。” 顿了顿, “她这么喜欢跳脱衣服,告诉她,回头我就让她当着我的面跳个够!” 温九龄被秦秘书带到顶楼的私人休息室后,相当的不满。 她皱眉:“顾时南人呢?我现在就要见他。” 她时间宝贵,浪费不起。 她连顾总都不喊了,直接直呼其名。 坦白来说,秦秘书虽然看不起温九龄的出身,但顾时南对她的态度模糊难定,他是真的不敢得罪她。 “顾总说,你这么喜欢跳脱衣服,回头让你当着他的面跳个够。不过,他现在没空,让你养精蓄锐,别回头跳不动……” 温九龄打断他:“你带不带我去见他?不带,我就跳给你看!” 顿了顿, “你就算不敢看,我到时候也会跟他说,你看得津津有味。” 秦秘书都快裂开了,“温小姐,顾总真的在忙……” 温九龄:“我数到三,你别后悔就行。” 五分钟后,秦秘书硬着头皮带着温九龄出现在顾时南的总裁办。 不等温九龄强闯进门,就从里面传来女人一声娇喘, “啊,时南哥,你缠的太紧了,轻点,好痛啊~” 跟着就是男人气息粗沉的男低音,“别动!” 女人似是因为难耐的欢愉而发出绵长的低呼声, “啊,撞的太狠了,嘶,时南哥,你轻点…轻点嘛…” 温九龄听出了女人的声音是陆明珠的。 温九龄推门的手生生的顿住了。 她微微垂眸,除了一瞬间的恍惚外,她对此似乎也什么太大的感受。 难怪秦秘书死活拦着不让她来。 原来是跟陆明珠大白天的在总裁办玩情趣y呢。 因为这一个月她都在吊着顾时南,以磨他娶她。 温九龄想着,以顾时南惊人的需求量,他应该是憋不住了或者是对陆明珠挺喜欢的,所以对做爱场地那么挑剔的人竟然也能在办公室弄的热火朝天。 他不配。 他不配知道真相。 温九龄这样想,然后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办公室内。 摔倒在顾时南身上的陆明珠,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缠在顾时南纽扣上的头发给一点点的抽离出来。 因为摔下去的角度比较刁钻,顾时南后背撞在了一米多高的瓷器上,后颈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被器皿的碎片给扎破了皮。 陆明珠也不太好,手掌心着地,被器皿的碎片戳的掌心鲜血横流。 顾时南等她将头发全都扯离他的纽扣后,才直起身体。 磨砂玻璃门外,明显站着个人影。 顾时南稍稍整理有些凌乱的黑色中山装,对门口站着的秦秘书沉声道:“进来。” 闻言,秦秘书这才推门进去,“顾总,温……” 他的声音在看到陆明珠后而卡住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顾时南深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对他吩咐: “你亲自送陆小姐去一趟医院,务必别让她的手留下难看的疤痕。” 秦秘书:“好的,顾总。” 陆明珠其实更想顾时南陪她去医院,她对顾时南撒娇, “时南哥,我想你陪我去,我怕疼~” 顾时南捡起陆明珠掉在地上的大衣,动作绅士的给她披上, “我还有事,听话,嗯?” 陆明珠很吃顾时南好言好语这一套,她一听乖这个字,心脏都酥了几分。 她情不自禁,点起脚尖就要朝顾时南的面颊上亲过去时,顾时南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秦秘书,你还杵着干什么?” 秦秘书忙走到陆明珠面前,“陆小姐,您请。” 陆明珠没有亲到顾时南,心里有点不爽,不过,她一想到今晚能在自己的生日宴上当众吊打温九龄,她心情很快又变好了。 她跟秦秘书离开前,对顾时南说:“时南哥,那你不要忙的太晚,晚上我在世纪号游轮等你哦。” 顾时南态度温淡的嗯了一声,陆明珠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顾时南在这之后,把陆明珠花了一上午做的爱心午餐给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念佛,不喜荤腥,偏她做的全是荤的。 顾时南看了下时间,一个电话就把这边的副总给叫了过来,“后面的视频会议你来参加。会议结束后,把会议纪要以及对方的合作报价整理好发我。” “好的,顾总。” 顾时南交待完工作,便乘坐总裁专属电梯去了楼上私人休息室。 刷卡进门,五百平的大平层,空荡荡的连温九龄半片衣角都没有看见。 怒火,蹭的一下就窜了上来。 同一时间,秦秘书的短信发了过来。 【顾总,温小姐大概误会您跟陆小姐大白天做那种事,因为吃醋被气走了。】 秦秘书说话还是很有水平的。 他用了吃醋这两个字。 顾时南的怒意因为这个两个字而有所减缓,他给秦秘书打了过去, “她走的时候,说了什么没有?” 秦秘书看了眼后视镜里坐在车后方的陆明珠,不动声色的说: “没有。”顿了顿,“不过,她看起来肯定有事找您。” 顾时南知道秦秘书说话不方便,便挂断了他的电话。 有事找他? 那肯定是有求于他。 既然如此,她早晚还是得来求他。 顾时南这么想着,就打消了给温九龄打电话过去。 他给陆瑾年打了过去,“听说你跟萧大小姐和好了?” 此时的陆瑾年正在陪萧青衣挑选婚戒,萧陆两家的长辈在上午的确冰释前嫌,将两人的婚事给定了下来。 陆瑾年对挑选婚戒兴趣不大,在品牌店的抽烟区吸烟。 徐徐缓缓的烟雾,在他鼻端萦绕,使得他一张温儒的容颜都笼罩在烟雾里了。 他掸了掸烟灰,慢条斯理的口吻,“顾总,有话不妨直说。” 陆瑾年是陆振国晚年生下的私生子,跟陆淮安同岁。 不过,他一直都不肯认祖归宗。 但,陆振国还是极为偏爱他这个小儿子,否则就不会千方百计的让他娶像萧青衣这样的高门贵女。 顾时南:“你此前因为一个身份很不体面的女人跟萧大小姐解除了婚约。这之后,为了弥补对她造成伤害就把香山公馆赠给了她。而她现在却要用香山公馆养着我要管教的人,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陆瑾年是个老狐狸了,很快就明白顾时南话里的深意,他要笑不笑的口吻: “顾总想要圈养温九龄这样的尤物,我怎么能坏了您的好事呢?” 第27章 我怀了 顾时南很不喜欢陆瑾年这种玩味又暧昧的口吻,不过他对此也没说什么。 温九龄接到萧青衣打来的电话时,她已经回到香山公馆了。 萧青衣率真的性格,决定她说不了吞吞吐吐的话。 她开门见山,“阿玲,我跟陆瑾年和好了,他提出跟我同居,而香山公馆本来就是他的房子,所以……” 温九龄:“我明白。” 顿了顿,怕萧青衣心里不舒服,急忙说,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已经找到了房子。嗯,顾时南……他聘用我做顾小稚的家庭医生,在住的方面,他已经不为难我了。” 是的,只要她现在搬回海棠名苑,一切都可以回到最初。 只是,温九龄有自己的骄傲。 可是,她的骄傲在接下来找房子的半天时间里,被磨得消耗殆尽。 华灯初上,温九龄拖着拉杆箱疲惫不堪的回到了海棠名苑。 顾时南让秦秘书把密码锁给换了,她原本要打电话给秦秘书要秘密,但想了想,还是打给了顾时南。 这次顾时南接她电话,接的很快。 “这么快就认怂了?我还以为你找了个靠山,能多蹦跶几天呢。” 温九龄直接忽略他话里的讽刺,冷声道:“密码多少?” “秘密你知道。我们第一次做爱的那天。” 说完,就挂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耳根子都烫。 怎么会有这种道貌岸然的人渣? 有人用生日做密码,恋爱纪念日做密码,结婚纪念日做秘密,她还是头一次听说用做爱纪念日做密码的。 那天是几号来着的? 好像是五月二十号还是二十一号来着? 温九龄试了520,没对。 又试了521,很快就打开了门。 门口的玄关处,躺着一双没有整理过的男士室内拖鞋,旁边的垃圾桶里还有几个烟头。 温九龄皱眉。 难道顾时南昨晚在这过夜了? 可是,他不是很少抽烟的么? 温九龄虽然有些困惑,但却没有放在心上。 她晚上还要参加陆明珠的生日宴,陆明珠现在应该已经在迫不及待看她笑话了,她不能不去捧场。 重要的是,她得去拿回姑姑温时好的骨灰。 温九龄抓紧时间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进衣帽间开始挑选适合出席的晚礼服。 衣帽间陈列着当季新款,不乏大牌以及私人订制,随便一件都是名媛圈里的时尚风尚标。 不得不说,顾时南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大手笔的。 他舍得在她身上花钱。 但对于有权有势的男人来说,钱是最无情且廉价的手段。 温九龄挑了件纯白的一字肩晚礼服,并在胸前佩戴一朵白色雏菊。 白色雏菊花语: 哀悼以及纪念逝去的亲人、爱人。 世纪号游轮在兰城的海湾度假村,驱车过去要一个小时。 晚高峰,温九龄开着她的二手荣威,跑的比电动车还要慢。 等好不容易下了高架,驶入海湾度假村,车子因为忘了加油而熄了火。 好在,这里距离世纪号游轮并不远。 温九龄将车停好,就推门下车。 海边风大,风吹拽着温九龄的长裙,裙摆枝枝蔓蔓的在风中飞舞,使得她整个人美的叫人侧目。 李淮临一下车,就看到了她。 他的同伴在这时用肩膀顶了他一下,“喏,温九龄这婊子把舅舅给害死了,你就这么算了?” 李淮临的父亲李奎武本就有艾滋病,再加上他有冠心病等基础病,最后不等顾时南让秦秘书出手就死于术后并发症了。 李家人把李奎武的死算在了温九龄的头上。 奈何,顾时南要保她,李淮临也只能对谢敬忠施压,以此逼温九龄给自己的父亲披麻戴孝。 本来,李淮临不打算直接对温九龄动手。 偏偏温九龄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真做不到无动于衷。 李淮临点烟打量她时,温九龄也发现了他。 “温小姐。” 李淮临最先开口。 温九龄心脏蓦的一紧,下意识的就要抬脚朝海边灯火辉煌的游轮走,前面的路就被李淮临的表弟吴浩给堵住了。 吴浩可没李淮临有耐心,伸手就要教训温九龄, “我舅舅到死都没有尝到你这口肉,我替他老人家试试你这口肉,究竟是个什么骚味儿。” 他的手朝温九龄胸口袭来。 温九龄并没有躲,目光锐利的看着吴浩,警告道: “吴浩,你有几个脑袋敢染指我?就连李淮临都不敢轻易对我下手,你确定?外界都在谣传我跟顾总有染,事实真相远比谣传的要惊心动魄。我告诉你……” 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叫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我告诉你,我怀了顾总的孩子,你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后半句话,成功劝退了吴浩。 吴浩侧首朝李淮临看过去,“她说的都是真的?” 李淮临取走唇上烧掉一半的香烟,眯眸朝温九龄看过来,似笑非笑般的对吴浩说, “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她多半是在诈你。”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即便她真的怀了,以顾家和陆家的交好,也不会让这个私生子平安出生的。” 半根烟的功夫,让李淮临选择保守对待温九龄。 他跟顾时南是校友,李家的诸多生意还需要仰仗着顾时南,不能轻易开罪他。 但,他可以教唆吴浩来教训温九龄,一个不成气候的表弟而已。 李淮临扔下这句话就抬脚离开了。 吴浩有了李淮临这句话,胆子瞬间就大了。 他跟大部分不务正业的二代一样,喝酒打牌玩女人,样样精通。 像温九龄这样的尤物,是他这个圈子里共同意淫对象,谁能上一把,都值得拿出去炫耀。 吴浩目光兴奋,伸手就要将温九龄往他的车上拖,温九龄在这时冲他的身后大喊一声, “顾时南,我在这里!” 她这一声顾时南喊的吴浩差点腿软。 他下意识的就转身朝身后看去。 四下灯光内,灯影重重,确实有几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往这个方向走。 只是,灯光太暗,距离又有些远,吴浩分辨了半晌,才确定来人只不过是圈子里的几个二代,根本就不是顾时南。 吴浩发现上当,等转过身要找温九龄算账时,温九龄早就跑没影了。 温九龄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提着高跟鞋,在海边的沙滩上跑了长达十五分钟,确定吴浩没有追上来,她才放慢脚步。 她一边倒退走着,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因为惊慌失措,跑错了方向。 她现在距离举行生日宴的邮轮直线距离少说得有一千米。 比起一千米之外灯火辉煌的邮轮,她所处的位置只有零星的几盏观景灯。 身后是波涛汹涌的海浪声,正前方是寂静空旷的沙滩,头顶上方是苍穹的夜色,一时间温九龄有些后怕。 人在恐惧的情况下就容易慌乱,她下意识的就要朝亮着灯光的邮轮跑去时,向后倒退的身体撞上了一堵硬挺的肉墙。 她好像还踩到了这人的脚? 温九龄急忙转身,“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时,不知道谁在放烟花。 烟花升空绽放的刹那,温九龄的声音淹没在了轰隆隆的爆炸声中。 流光溢彩的烟火,照亮面前男人一张脸。 他的背后是无边无际的海浪,国风改良款的中山装将他本就挺拔的身材修饰得更加亭长玉立了。 他棱角分明的脸,在明明灭灭的烟火里,俊美得有些不真实。 温九龄呆了呆,一直狂奔乱跳的心脏逐渐平静下来。 她舔了舔被风吹得有些干裂的唇, “顾总真是个合格的未婚夫,跑这么远给陆小姐呈现出一场烟花盛宴,她一定非常喜欢。” 第28章 宠溺缱绻 顾时南是觉得邮轮很吵,特地来这边清净的。 至于身后海上正在盛放的烟花,应该是秦秘书安排的。 顾时南垂眸瞥了眼温九龄。 光脚,脚上全是沙子;头发微微凌乱,满头大汗,眼底一副劫后余生的神色。 她身上的白色长裙被弄的有些脏,不过却不影响女人将它穿出了空灵感。 “出了什么事?” 他说话破天慌的温和,甚至给人一种宠溺缱绻的错觉。 不知怎么的,温九龄眼眶一酸,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 她眼眶有些红,但又倔强隐忍着没有哭。 顾时南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哑巴了?” 伴随男人俯身逼近,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很快就将她给包裹住了,这让她不禁想起他们曾如胶似漆时的画面。 他总是喜欢从正面进入,然后看着她沉沦在他一次比一次更深的撞击中。 他更喜欢听她叫,然后在她最崩溃的时候封住她的唇。 温九龄脚步向后退了退,以躲避男人朝她面颊上伸过来的手指。 在定了定心神后,她有些泛红的眼眸平静的看着他,“没什么事。” 她才不会觉得他能因为她的事而出头,他不落井下石逼她离开兰城就已经错了, 何况吴浩是李淮临的表弟,而顾时南跟李淮临又是关系不错的校友,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而去教训吴浩。 再说了,男人今晚穿的这么英俊体面,是为了给陆明珠庆生,肯定陆明珠这个未来顾太太的身份。 因此,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是绝不可能给她出头的。 所以,温九龄不如什么都不说。 “没事你跑什么慌什么?” 顾时南目光瞥了眼她身上的晚礼服。 已经是十一月份了,本来气温就低,何况是海边。 她身上只穿了件晚礼服,白嫩无比的胳膊和修长的脖颈都暴露在空气当中,除了手腕上戴了一条廉价的红绳手链,身上再无别的配饰。 他想不通,她既然已经妥协住回他的海棠名苑了,也穿了他为她量身定做的衣服,怎么不挑个相得益彰的珠宝配饰,却偏偏戴了条桃核雕刻的破玩意手链出来。 谁给她刻的? 以前可从未见她戴过。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让秦秘书送你回去。” 顾时南再开口,就对温九龄下了死命令。 陆明珠都把戏台给搭好了,温九龄不能不去拿回姑姑温时好的骨灰盒。 她不可能就这样离开,再一想到白天的时候顾时南跟陆明珠在办公室激情四射,温九龄就很不爽的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蓄意想要搞砸我未婚妻的生日宴,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温九龄看着他,反唇相讥, “你怎么不说,是你未婚妻想要在她的生日宴上蓄意吊打我呢?” “那你还往她面前凑?” 男人身后的天空是此起彼伏的烟火,五光十色的光影将男人俊美的容颜渡上一层晦暗难明的神色,使得他整个人愈发深不可测了。 温九龄紧紧的捏着手提包,“你想管我的事,就以丈夫的名义来管,否则,你管不着!” 她说完,就转身要离开。 “温九龄,我真是太给你脸了。” 顾时南很快就将她拽了回来。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腰。 他手臂稍稍用力,她整个上半身就被他摁进了他钢铁一般的怀里。 她柔软又冰冷的身体,贴上他如火却无比刚硬的怀里,被激的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挣扎着,无比羞愤:“顾时南,你放开我。” “温九龄,你在挑战我的底线,你知不知道?” 男人气息危险。 今晚陆明珠的这个生日派对,是特地办给陆振国和京城的老爷子看的。 若是在陆明珠的生日宴上闹出什么不伦的丑闻,会给他带来不少的麻烦。 他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温九龄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她似笑非笑般的说, “舅舅,放心,在你跟陆明珠婚期将至的节骨眼上,我温九龄还是很有分寸的,我不会给你抹黑让你丢人现眼。我就是来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仅此而已。” 顾时南眯起了眼:“拿回你自己的东西?” 温九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她撇头将自己的下巴从他掌心里抽离,“这个就跟你无关了。” 说完,她便推开了顾时南掐握在她腰上的手,人也跟着向后退了几步。 此时,陆明珠的电话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 顾时南不紧不慢的接通了她的电话,估计不小心,按到了扬声器。 “时南哥,你给我准备的烟花秀我很喜欢呢。” 顾时南声音温淡,听不出喜怒的嗯了一声,“你喜欢就好。” “时南哥,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爷爷他们还在等你上台讲几句话呢。” 顾时南:“我等会就过去。” 陆明珠一想到很快就能被顾时南高调的肯定自己的地位,整个人都激动不已,她情难自制的对顾时南表白道, “时南哥,我……我爱你,等你哦。” 海风和最后一束烟花的爆炸声,将陆明珠的尾音给盖住了。 但,温九龄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陆明珠对顾时南的热情表白。 顾时南后面关了扬声器,走远了几步。 不知道他在对手机那端的陆明珠说什么,但他神色温柔缱绻的样子,不难看出他应该也是喜欢陆明珠的。 温九龄觉得这一幕格外的刺眼,转身走了。 她的身形,在度假村的海景灯下,是那样的形单影只。 不知道走了多久,伴随脚底传来尖锐的刺痛,温九龄停下了脚步。 借着远处微弱的海景灯,她脚掌心被藏于细沙里的贝壳刺破了皮,鲜红的血顺着脚心流淌了出来。 温九龄长舒一口气,在附近一块凸显的礁石坐下来。 她是个医生,出门习惯性的会备一些常用药物,比如消毒的湿巾、止血的云南白药、创口贴等。 温九龄从手提包里翻出消毒湿巾、云南白药以及创口贴。 她低头,抽出一片湿巾打算先清理伤口时,自她头顶上罩下一大压迫式黑影。 温九龄下意识的抬起头,就撞上了男人看过来的幽深视线。 温九龄在看清男人那张脸时,就把目光撤回了。 她一边继续清理脚伤,一边对来人讥讽道: “陆少,我不跟男人玩婚外情,有本事你就跟谢如意离婚,没准我心情一好就愿意陪你玩了呢。” 第29章 顾总吃醋 陆明珠过生日,身为她的兄长陆淮安出现在这里很正常。 但,陆淮安想不明白,温九龄为什么也会在。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她应该避风头才对。 陆淮安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在倒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吮吸了一口后,他声音不咸不淡的说: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明珠和我爷爷不会给你好脸色。” 贴好创口贴并穿上高跟鞋的温九龄起身站了起来。 她忍着脚底伤痛,往陆淮安的面前走近了几步。 她仰头看着他,伸手拍了拍他,“没有关系。陆少在乎就好了。” 贝壳扎的有些深,脚下又是细沙,温九龄一时没站稳,伴随话音落下她人就朝陆淮安的方向栽了过去。 陆淮安下意识的就丢掉夹在手上正在燃烧的烟,将她接了个满怀, “怎么样,有没有扭到或者是摔到哪里?” 不同于顾时南身上的缱绻书香气,陆淮安身上蓄着淡淡的烟草香,以及独特的成熟男性气息。 温九龄不喜欢。 她下意识的就要作出挣扎,可余光在瞥见身后不远处站定着的顾时南时,她改变了注意。 顾时南让她不爽,她又凭什么要为他守身如玉呢。 思及此,温九龄几乎把上半身的重量全都靠在了陆淮安的肩上,嗲里嗲气的不行, “嗯,扭到脚踝了,好疼好疼呢。” 陆淮安是真的关心她脚伤,就没注意到他身后有人,更是忽略了温九龄的嗲里嗲气,“这么严重吗?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忍一忍就好了。只是,我现在走不了路,要不小姑父你抱我走一段吧?” 谢如意是谢荡的姑姑,名义上温九龄是谢家继女,她应该跟谢荡一样,喊陆淮安为一声小姑父。 只不过是,她从未这样喊过陆淮安。 陆淮安被她这声小姑父喊的浑身都起了鸡皮,饶是反应再迟钝,也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他皱眉,声音不悦:“温九龄,你吃错药了是不是?给我好好说话!” 温九龄对着他吹了口香气,“你不喜欢我叫你小姑父我不叫就是了,但你得抱我,我现在走不了路了呢。” 她故意发嗲,声音苏的叫男人能硬。 陆淮安觉得,现在就是陆振国在,他都是敢忤逆他的。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陆淮安俯身就要去抱温九龄时,自他身后就传来一道冰寒莫测的男低音。 “我说明珠到处找不到你的人,原来陆少是在这背着陆太太打野食呢。” 顾时南这番话说的相当难听。 不等陆淮安语,身穿玫红色晚礼服的谢如意走了过来,她情绪激动, “陆淮安,你在干什么?” 温九龄在谢如意走过来后,先发制人的对她说: “小姑,看好你男人哦,不然被勾走了,你腹中的孩子可就没有爹了哦。” 谢如意和陆明珠是害她身败名裂名誉扫地的罪魁祸首,温九龄一直都记恨在心。 她出狱后,一直没有忘记这个仇。 当年,她流产大出血躺在手术床上,是谢如意收买医生要摘掉她的子宫,还好她认识当医生的萧青衣,否则她的子宫肯定保不住。 谢如意害她落下难孕的后遗症,她怎么可能让她好过呢。 面对温九龄的挑衅,谢如意气的都发抖,“温九龄,你要不要脸?” 温九龄勾唇,笑着说: “别人不清楚你这个陆太太是怎么得来的,我还能不清楚么?要不是你给陆淮安下药让他上了你,并以受害人的身份闹到两家长辈面前,陆淮安能娶你吗?跟你比不要脸,我温九龄甘拜下风!” 谢如意给陆淮安下药这件事,一直都是鲜为人知的秘密,就连陆淮安这个当事人都不清楚。 他只知道,是自己喝多了,酒后乱性…… 没想到事实真相竟然会这么脏。 陆淮安怒火瞬间就烧到了天灵盖,目光喷火的朝谢如意看过去,“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谢如意气到发抖:“陆淮安,无论真假,你都是我的丈夫,你跟她拉拉扯扯,你眼底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陆太太?” 陆淮安讥笑:“陆太太?你倒是提醒我,你这个陆太太做的太久,也该歇歇了。” 谢如意震怒:“你什么意思?” 温九龄见挑拨成功,心情不错的插话进来, “小姑,这你都听不出来吗?小姑父他不想要你了,他要跟你离婚。” 说到这,故意用忧心忡忡的口吻说, “就是离婚后,你腹中的孩子可怎么办啊?要不打掉吧,打掉以后重新开启第二春……” 谢如意忍无可忍,几乎在温九龄话音落下的一瞬,抡起胳膊就朝她面颊上怒扇过来。 温九龄迅速向后退了一步躲到了顾时南的身后,并在同一时间把顾时南往谢如意的面前推了过去。 这本来是个下意识的躲避动作,没想到谢如意没能及时收住巴掌,这一巴掌打在了顾时南的下颌线上。 清脆的巴掌声,让谢如意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包括温九龄和陆淮安,都被震惊到了。 顾时南的脸色异常难看,阴沉的仿佛能滴出血水来。 他凤眸猩红,一瞬不瞬的望着谢如意。 谢如意被他看得惶恐,半晌才找到语调,结巴道: “顾……总,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温九龄……” 她话都没有说完,顾时南就冷声打断她, “我这张脸,还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你是自废一只手,还是我亲自动手?或者,你下不了手,我叫人来帮你?” 谢如意吓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她甚至都来不及擦眼泪,顾时南就叫来了秦秘书, “折断她一只手,然后再送去医院,医疗费算我的。” 谢如意崩溃,急忙向陆淮安求助, “陆淮安,你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吗?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堂堂的陆家少夫人……” 陆淮安从来就没有爱过她,对她厌恶至极。 他无情打断她,“堂堂的陆家少夫人?很快就不是了。” 谢如意情绪崩溃,愤怒道: “陆淮安,这个婚,只要我不点头,你就离不掉。陆爷爷也不会同意的。” 此时,温九龄从顾时南身后站了出来, “陆振国今年八十岁,他就算能长命百岁,顶多能护你二十年,等到陆振国蹬腿咽气的那天,你被扫地出门可就人老珠黄了哦。” 伴随她话音落下,她的后腰就被一股汹涌大力给掐了一把,温九龄痛的低低叫了一声,“啊~” 她下意识的转过身,一抬头就对上顾时南阴气沉沉的俊脸,以及一双犹带怒意的眼眸。 第30章 被偏爱 温九龄心虚以及害怕。 但,她现在顾不上安抚顾时南。 她只想拿走姑姑温时好的骨灰。 她在这时迎上谢如意愤怒的目光,冷声道: “谢如意,让温佩云掘了我姑姑坟墓挖走我姑姑骨灰盒的主意,是你出的吧?” 谢如意这一刻,想把温九龄剁成肉泥喂鱼。 她冷冷的瞪着温九龄,“你有什么证据呢?” 温九龄喉头滚动了一下,冷冷沉声:“谢如意,我告诉你,我们之间,不死不灭。” 谢如意怒极反笑,“温九龄,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谢如意到底是没有被折断手,因为她叫来陆振国这个救兵。 陆振国亲自开口求情,顾时南不能不给他的面子。 不过,因为被刺激得不轻,谢如意出现了先兆性流产,最后陆振国逼陆淮安把她送去了医院。 自己的孙媳妇被刺激得差点流产,陆振国对温九龄恨之入骨,不除不快。 但,温九龄还不值得他亲自动手。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性。 思及此,陆振国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对温九龄刁难,而是直接忽略她的存在对顾时南说: “时南,明珠和其他宾客还在宴会大厅等你,你抓紧时间处理好这个女人就过来吧。” 陆振国说完,很快就带人离开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对秦秘书吩咐道: “把她给我绑回海棠名苑,这几天派人看着她,别让她出门。” 温九龄炸了,“凭什么?” 顾时南掐住她白嫩无比的下巴,声音危险, “从现在起,你最好祈祷谢如意腹中的孩子没事,否则,你出门被车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温九龄其实还是有些后怕的。 谢如意的靠山是陆振国。 她怀了陆家的骨血,陆振国对谢如意的事不可能置之不理。 如果谢如意的孩子真出了事,陆振国肯定不会放过她。 不过,就这么被绑回去,就预示着她不仅拿不到姑姑的骨灰,还会被顾时南软禁失去自由。 温九龄不愿意, “我姑姑的骨灰盒在陆明珠的手上,你先让我把姑姑的骨灰盒拿到,我再跟秦秘书回去……” 顾时南根本就不给她商量的机会,很快就抬脚离开了。 温九龄欲要追上去,被秦秘书拦住了去路, “温小姐,顾总心里憋着火,你最好不要去触他的眉头。” 温九龄不瞎,她当然看出顾时南憋了满肚子的火了。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秦秘书的话还在继续, “温小姐,我跟了顾总十几年,从未见他生这么大的气。他现在忍着没发作,不代表一直都能忍得住。”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口吻, “你迫切想要留在兰城,应该不想被连夜绑出帝国吧?坦白来说,顾总对你的确有一些偏爱,但这有限的偏爱在他的名誉和未来的顾太太面前不值得一提。” 秦秘书后半句话,让温九龄感到了心寒。 是多么的一针见血。 温九龄做出妥协,上了秦秘书的车。 车子开回海棠名苑的路上,陆明珠发来微信。 一共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陆明珠手挽着顾时南手臂,脑袋靠在他胸口上的合照。 男人目光缱绻,女人目光甜蜜。 但,温九龄第一眼看的却不是他们的表情,而是陆明珠脖颈上戴着的那块龙凤呈祥的玉佩。 是顾时南母亲生前留给他的传家宝,前不久被她典当掉的那块玉佩。 如今,这块玉佩戴在了陆明珠的身上,可见顾时南要娶她的心意有多决绝。 可是,顾时南若是知道五年前献身救他的女人是她而非陆明珠,他还会这样坚定地要娶陆明珠吗? 他会的。 很快,温九龄心里就有了肯定的答案。 毕竟,她前不久才问过他。 顾时南的原话是: 【且不论当年献身救我的不是你,即便是你,也即便你为此流掉了一个孩子,我们的关系只能是舅舅和外甥女的关系,听清楚了吗?】 她听得可太清楚了。 温九龄这样想,手指继续往下滑,打开陆明珠发过来的第二张照片。 照片上是她姑姑温时好的骨灰盒。 温九龄眼眶一瞬间变红,眼底溢出深深的暗芒。 她视线从手机屏幕往下移,来到陆明珠发过来的文字短信上。 【温九龄,你以为你不出席我的生日宴,我就不能你吊打你了吗?】 【我给你半小时。半小时内,我要看到你直播公开给我赔礼道歉。】 【道歉的大纲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核心围绕你主动勾引顾时南未果,后又勾引自己的继父以及李总。因为忽然悔悟,想要痛改前非,特此公开给我这个陆家大小姐道歉,以获得我的宽宏大量。】 【如果你不直播公开给我赔礼道歉,我就把你姑姑的骨灰撒到江里喂鱼。】 车窗外,是兰城灯火繁华的夜景。 影影绰绰的光晕里,温九龄半张脸晦暗难明。 她像是完全没有被这些短信所影响,从手机的文件里调出一张加盖医院公章的电子档dna亲子鉴定给陆明珠发了过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短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陆大小姐,你真的以为五年前的真相不会被公之于众了吗?我想你做梦也想不到当年我流产的那个死胎还被冷藏在相关机构的血库里吧? 这份dna亲子鉴定报告,就足以证明五年前献身救顾总的是我而非是你。你猜,我把这个报告发给顾总看,他还会不会娶你呢?一小时内,我要见到我姑姑的骨灰盒,否则我们就鱼死网破。】 陆明珠看到温九龄这条短信时,刚把喝高了的顾时南搀扶到自己的房间里。 在世纪号邮轮最奢华的房间内,陆明珠打算跟顾时南生米煮成熟饭并怀上顾时南的孩子。 “时南哥……你还好吧?” 顾时南头重脚轻,身体站得不太稳。 他重重地坐到了沙发里,感觉今晚的酒有些问题。 他酒量一直都很不错。 今天才喝了两杯白的,周身就醉醺醺的不太舒服。 他抬起指骨均匀的手指掐了掐隐隐作痛的眉心,思维慢半拍地说: “不早了,派司机送我回去。” 他说完,便撑起身体欲要起来。 奈何酒劲太大,身体不受控制又坐了回去。 陆明珠怕夜长梦多联姻的事会黄,壮着胆子在这时朝顾时南走过去。 暖色灯光下,她褪下大红色晚礼服,一步步地来到顾时南面前。 “时南哥……” 她声音娇滴滴的,像是发春的猫。 顾时南听得浑身都膈应,他一边掐着眉心一边抬起了头。 第31章 暗火 他目光在撞上陆明珠几乎不着寸缕的样子,一瞬间好似醉意都被击碎了一般,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他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沉声道,“陆明珠,你在干什么?” 陆明珠见他似乎并无什么不悦,往前一步就扑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她故意用自己澎湃的雪软蹭着男人硬挺的胸膛,娇羞不已地说: “时南哥,今晚是我生日,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坦白来说,陆明珠身材很不错。 暧昧灯光下,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香艳色气。 但,顾时南对此非但没有一丝兴致,甚至是反胃的恶心。 他下意识就将陆明珠掐离自己的腿上,然后撑着如同灌了铅的身体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摔到沙发上难以置信的陆明珠, “你身为将来的顾太太,最重要的就是礼义廉耻,懂吗?” 顾时南只是这样说,并不想听陆明珠的答复。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一边打电话叫自己的司机,一边朝门口走。 陆明珠不死心,扑过去从他的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把整张脸都贴在男人宽阔的后背上,带着哭腔, “时南哥,我们婚期已定,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这辈子除了你不可能会有第二个男人。我只是……只是太害怕温九龄, 我怕她抢走你,所以才想要用这个办法留住你的人也留住你的心的,我……就是太爱你了,不是真的不自爱。”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不补充, “我若是不自爱,五年前你碰我的时候我早就不是处了。事实证明,那晚,我可是用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救了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提到五年前献身救他的这件事,顾时南心情微末。 他转过身,将陆明珠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拿开,眸色深深的看着她梨花带雨的一张小脸, “抱歉,我喝多了,话说重了。” 陆明珠:“没关系……” “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记住,除了我,谁都拿不走你顾太太的位置。”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就抬脚离开了。 陆明珠在这之后,气得牙根都在打颤。 她想把怒火发泄到温九龄的身上,便去拿手机准备打电话膈应温九龄。 结果,手机刚打开,就收到了温九龄发来的微信。 看完信息内容后,陆明珠差点瘫到在地上。 这个贱人,竟然存了那个死胎。 她竟然还用这个死胎样本做了跟顾时南的dna亲子鉴定。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若是真相被顾时南知道了,她岂不是要完蛋了? 陆明珠心急如焚,急忙给在医院保胎的谢如意打电话求助。 …… 温九龄回到海棠名苑洗完澡没多久,就接到了陆明珠的电话。 “温九龄,你姑姑的骨灰不在我这里。” 温九龄声音冰冷:“你耍我?” “我本来的计划是用你姑姑骨灰的幌子骗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然后在我的生日宴上将你吊打一顿,但你后来不是也没来么?” 温九龄沉声:“我姑姑的骨灰,在哪?” 陆明珠不紧不慢地说: “实话告诉你,你妈把你姑姑的骨灰盒交给我嫂子谢如意保管了。你想取走你姑姑的骨灰,就去求我嫂子啊。” 温九龄情绪有些失控: “陆明珠,我说了,一小时内我见不到我姑姑的骨灰,我就把五年前的真相告诉顾时南……” 面对温九龄的威胁,陆明珠一点都不慌张。 因为谢如意在电话里告诉她,在温九龄的心目中温时好和温时遇比她的命都重要。 温九龄赌不起。 思及此,陆明珠便冷冷讥笑道: “你去告啊。我倒要看看,是你姑姑温时好和你小叔温时遇重要,还是揭发我更重要。大不了,我嫁不成顾时南,但你可就不一样了。你姑姑会被挫骨扬灰,你小叔没准明天就会病死在大牢里呢。温九龄,跟我陆明珠斗,你太嫩了。” 这就是陆家的无耻之处。 这就是温九龄为什么要急于寻求顾时南这样的靠山。 可是,她似乎搞砸了一切。 她苦心经营半年,摆在她面前的路,似乎已经是绝路了。 温九龄坐在客厅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 她在想,除了死活纠缠顾时南,会不会有别的出路能够帮助她解决当前的困境? 似乎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只披了一件浴袍的身体都冷透了,她才惊觉忘了开暖气了。 十一月底的兰城,已经有了隆冬的味道。 温九龄起身找遥控器开暖气,门外传来输入密码锁的动静。 她缓缓转过身,朝门口看过去。 门自外面被人推开,披着一身寒露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顾时南这会儿醉意已经散了一大半,他进门朝温九龄看了一眼,便撤回了目光, “还杵在那干嘛?” 若是以前,但凡他造访海棠名苑,女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帮他拿室内拖鞋,并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现在她冷得像块木头! 温九龄想着自己的处境,决定忍辱负重。 她打开鞋柜,从里面拿出男人的专用室内拖鞋然后朝顾时南走过去。 顾时南倚靠着身后的门,目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女人跟以前一样,在他面前半跪下来,然后褪去他的鞋袜,细致周到地服务他。 帮他换好拖鞋后,女人便站了起来。 她仰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声音乖得不可思议, “你需要吃夜宵吗?要不要给你煮碗面?” 他在陆明珠的生日宴上喝了酒,但却没怎么吃东西。 顾时南修长的手指解开中山装最上面两粒纽扣,轻轻拉扯了几下,觉得整个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浊气都舒缓了,这才开口。 “这么乖?” “怎么,是有求于我?” 温九龄往他身前走近一步,伸手攀上了他的脖颈,把自己娇软的身体偎进他的怀里, “因为跟你硬碰硬没有好果子吃。” 她的手不安分地摩挲着男人心口,打着圈画着圆,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晚被你撞见我勾搭陆淮安你肯定气坏了,所以,想讨好你,行不行?” “煮个面,就是讨好我了?” 温九龄点起脚尖吻上他的下巴,然后凑到他的耳边,低低蛊惑着, “我洗过澡了,里面什么都没穿,你要不要试试厨房y?” 暖色光晕里,女人褪去浴袍的肌肤白得发光,白璧无瑕的娇躯犹如流水一般泛着稚嫩的光泽…… 顾时南眸色染上浓黑的暗色,里面藏着幽蓝的火焰。 第32章 不爱就是爱 偏偏他对此又保持极致的清醒。 他低头摘掉手腕上常戴的那串佛沉珠,跟着又摘下了玉扳指,这才对她的话给予了回应。 他声音不紧不慢,“你不是嫌我技术跟人品一样烂的?” “顾总,怎么还小心眼上了?我那只是一时的口无遮拦,怎么能当真呢?你不知道,女人都喜欢说反话么?说不爱就是爱,说不行就是很行……顾总,我跟了你这么久,我的身子有多馋你,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么?”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看了她几秒,便将她推进了厨房,“去把围裙换上。” 客厅都没有开暖气,厨房更是没有。 在亮若白昼却寒意阵阵的厨房内,温九龄诱人的身体如同披上了一层洁白的沙,散发着蛊惑人心的罪恶感。 她因为冷,身体而忍不住颤抖。 她每颤一下,身后顾时南的目光就炙热几分。 可他并不着急得到猎物。 他倚靠着厨房的门槛,看着女人因为羞耻而夹紧的双腿。 温九龄的确是羞耻的。 以前,顾时南也会哄着她玩各种角色y,但,只有这一次她言不由衷觉得深深耻辱。 她一想到,顾时南白天才跟陆明珠在办公室做过,现在她还要服侍他脏掉的身体,她就没办法平静。 可是,她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 温九龄从置物架上取下粉色蕾丝边围裙,终于还是将它穿在了身上。 她身材极好,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那种尤物身材。 粉色,将她衬托得格外娇艳欲滴,嫩得让顾时南终于不想克制了。 他几步就走到她的面前,将她身体扳正过来。 他伸手摩挲她垂在胸前的两缕长发,手指带着猥亵把玩的趋势,顺着她的心口迅速下移。 常年抄经的手指,带着厚厚的茧子,轻而易举就将她送到了深渊里。 “温小姐,这就不行了?” 温九龄尚未来得及反应,她就被顾时南转过了身,让她整个人面向着灶台。 如此,她拱起的腰和臀,只能对着他。 可他并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声音满是顽劣, “这么屈辱的姿势都不反抗,看样子你是打算放下骄傲的自尊甘愿沦为男人的情妇了?温九龄,你以为,你这个为别的男人流过产的脏身子对我来说很有价值吗? 或者说,你正是因为意识到在我这里卖不上价,所以就去勾搭陆淮安?你在我这里都卖不上价,在陆淮安那里就能值钱了?” 他三言两语,就将温九龄践踏到了尘埃里。 可温九龄又哪里敢反抗。 这个男人知道她的全部脆弱,他发了狠的要教训她。 他一边羞辱她,一边刺激她的敏感,温九龄哪里受得住? 她面颊绯红,额角被汗水丰盈,声音破碎,“顾时南,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折磨我……” “折磨?你把这个就叫折磨了?若是此时你勾搭的是陆淮安,你信不信,他能把你玩得半死?你才几斤几两就敢去招惹陆家人?” 温九龄崩溃,“我没有要勾搭他,我只是想要气一气谢如意……” “温九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陆淮安惦记你不是一天两天,整整五年他都对你贼心不死,甚至半夜都能找上门欲要送你出国然后包养你,你觉得,在他没有得手以前他能放手吗?你明知道他不会,还要往他面前凑,你很想死是不是?” 顾时南憋了一天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 他俯身上去,取代了自己的手。 温九龄承受不住他突然地闯入,叫了一声。 “他是陆振国唯一的孙子,陆淮安就算怜香惜玉想要保你,但陆振国不会。陆家最要脸面,传出丑闻,陆振国会第一个不答应。” 温九龄失神。 她觉得顾时南说得对。 陆振国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否则,他就不会为了维护陆家表面上的荣誉而折磨死姑姑了。 察觉到她失神,顾时南贴上她泛着汗珠的脸颊,咬住了她的耳珠, “不是有求于我,要给我看看你的女仆y的?专心点,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 温九龄被温软的舌,刺激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她崩溃得想哭,只想能快点结束,“这里冷,能不能回房间去弄……” 顾时南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撇头看向自己,“说清楚,弄什么?” 温九龄也是被折磨得来了脾气。 她没能忍住,唰的一下就对着男人的面颊打出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顾时南始料未及,令他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温九龄也怔住了。 她竟然打了顾时南?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她想补救,“顾时南……” 可是,男人没有再给她任何机会。 …… 天快要亮的时候,温九龄唰地一下从噩梦中惊醒。 窗外,是湛蓝的天色,天边隐约亮起一片曙光,那是天光穿过云缝照了下来。 温九龄感觉嗓子很疼,里面有异物,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令她想要干呕。 事实上,她的确是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深深的干呕了很久。 感觉苦胆都要吐出来,她才感觉舒服了些。 对着浴室的镜子,她一遍又一遍地刷着牙,直至满口腔都刷满了血,她才作罢。 顾时南昨天半夜就走了。 他后来并没有在她身上发泄出来。 他逼她用最令她恶心的方式,就是为了惩罚她打他的那一耳光。 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时,温九龄有一种穷途末路的错觉。 往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是地狱。 这是自她出狱后,第一次感到惶恐不安,以及深深的迷茫。 她手指拨弄着手腕上戴着的红色手绳,脑海里回放着小叔温时遇曾对她说的那番话。 “阿玲,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灰心,我们生如蝼蚁而美如神。” 温九龄眼泪无声滚落。 她不能坐以待毙,让排山倒海的困难将自己吞没。 她要主动出击。 温九龄出现在谢如意病房是在一个小时后。 陆明珠说姑姑的骨灰现在在谢如意的手上,无论如何,她今天都要拿回姑姑的骨灰盒。 “陆明珠说我姑姑的骨灰在你这里,你开个条件吧。” 谢如意对温九龄恨之入骨,现在温九龄主动送上门来求她,她怎么可能轻易绕过温九龄。 谢如意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走下病床来到了温九龄的面前, “开个条件?好啊,跪下来求我。” 温九龄抬眸,看着谢如意盛气凌人的一张脸,声音平静: “是不是只要我跪,你就把姑姑的骨灰还给我?” 第33章 很心疼 温九龄话音刚刚落下,谢如意抡起胳膊就朝温九龄的面颊上怒扇过来。 伴随清脆的巴掌声,还有谢如意盛气凌人的警告: “温九龄,我告诉你,你没有跟我谈判的资本。要么跪,要么滚!” 温九龄脸被打得歪向了一侧。 她感觉整个半边面颊都火辣辣的疼,连同左耳都出现了短暂的失聪。 可她身上却无半点狼狈之气。 她目光再次落在谢如意的脸上,突地笑了一下, “谢如意,我有求于你,你打我的这一巴掌,我认了。把姑姑的骨灰还给我,否则我去求陆淮安的话,恐怕就连你这个陆太太都要当不成了。” 谢如意愤怒:“你敢!” 温九龄目光倏而一冷,声音更是清冷, “有什么是我温九龄不敢的?我连顾时南都能拿捏,我还怕你一个谢如意?” 顿了顿,强调补充, “谢如意,如果我姑姑的骨灰有任何的闪失,你猜,我会不会跟你们拼命?我温九龄贱命一条,不怕死的。而你和陆明珠就不同了,你们都是金尊玉贵的豪门贵女,最惜命了。” 坦白来说,谢如意现在真的拿温九龄没办法。 她要是料到温九龄这么难搞,当初就应该叫人在监狱里把她给弄死。 谢如意气得都哆嗦。 她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来晚了。” 温九龄声音骤冷,“来晚了是什么意思?” 谢如意:“骨灰被李淮临的表弟吴浩给拿走了。你要求,就去求他吧。” 温九龄根本就不信谢如意的鬼话,她音量拔高:“你是故意的?” 看到温九龄情绪激动,谢如意心情大好。 她看着温九龄笑出了声, “对,我就是故意的。我听说昨晚你戏耍了吴浩,吴浩扬言要对你剥皮抽筋。所以,我就给他支了个招,让他拿走你姑姑的骨灰,为的就是逼你去求他呢。” 说到这,谢如意意有所指地对温九龄补充道, “我听说,这个吴浩是圈内有名的败类,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在折腾女人的手段上,那才叫一个绝。据说,前不久他为了寻求刺激, 把伞插到女人体内再打开,那女的肠子当场就流出来了。你说,你长得这么美,是不是肠子也比一般女人长得秀气呢?哈哈哈……” 人性的丑恶犹如黑暗里的深渊,吞噬着善良与道德。 吴浩是,谢如意更是。 他们都是没有人性底线的人。 温九龄离开谢如意的病房前,对她冷声宣判道: “谢如意,因果报应,善恶有别,善者福报,恶者祸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今世不报,来世也会报,你早晚都会遭报应。” 谢如意怒极反笑, “我会遭报应?那你姑姑被碎得连渣都不剩,算是什么报应?善报,还是恶报?” 温九龄呼吸骤沉,脸色阴沉。 谢如意见状,声音愈发的尖锐, “温九龄,她是为了你能顺利出国留学才去陆家当高薪保姆的。但她的善,却换来恶果,而你就是那个害死她的因。你这么相信因果循环,怎么还不去以死谢罪呢?” 温九龄双目通红,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因为隐忍而紧紧地攥了起来。 指甲陷入掌心的皮肉里,待挖出一丝黏稠,疼痛从掌心传遍全身后,她才恢复冷静。 她拳头在松开的下一瞬,就挥动手臂给了谢如意一耳光, “我是该死,但在下地狱之前,得拉上你们。” 谢如意被打得整个人都蒙了。 等她反应过来,温九龄早已离开了她的病房。 谢如意气得踹翻了茶几,久久都没办法冷静。 陆明珠提着水果篮来看她时,她正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陆明珠看着满地狼藉,急忙问:“嫂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温九龄那个贱人来过?” 谢如意深吸几口气,一番平复后,她抬起头,对陆明珠目光喷火地怒道: “要不是你蠢,把五年前她献身救顾时南的真相抖出来,我们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她现在手上不知道掌握了多少我们的脏事,随便抖出一件我们就都得完蛋……” 陆明珠被吼,很是不爽。 她拔高音量,打断谢如意, “谢如意,我喊你一声嫂子是给我大哥陆淮安的面子,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坐上陆太太这个位置的?请你说话对我这个陆家大小姐客气点,否则,我就支持我大哥跟你离婚。” 谢如意因为陆明珠这句话而瞬间冷静下来,她一番沉思后, “抱歉,我是被温九龄那个婊子给气糊涂了。当务之急,我们得同气连枝,一起对付她才行。” …… 温九龄从华西医院大楼里出来后,碰到了身穿白大褂的萧青衣。 萧青衣本来今天休息,但手术室缺人,她是临时过来加班的。 碰到温九龄,萧青衣急忙走上前,无比惭愧地说: “抱歉,香山公馆是陆瑾年的房子,所以……” 温九龄知道萧青衣的为难,“没事。我已经搬回海棠名苑了。” 顿了顿,补充道, “海棠名苑是顾时南的房子,那些想要欺辱打压我的人,多少会顾及他的身份而不敢对我轻举妄动。我搬回去,也没什么不好。” 萧青衣点头,发现温九龄左脸是肿的,“你的脸……谁打的?谢如意还是陆明珠?” 温九龄不想把萧青衣给牵扯进来,“没事。我看华西医院病人挺多的,你快去忙吧。” 萧青衣确实忙,她在走前,对温九龄说道: “我把你的个人简历推荐给院长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温九龄点头:“谢谢。” 跟萧青衣聊后,温九龄就驱车离开了华西医院。 她打听到了吴浩的联系方式,跟他约在了弘瑞医药集团见面。 弘瑞医药是兰城最大的制药企业,背后控股人是李奎武的儿子李淮临。 温九龄驱车抵达弘瑞医药大厦时,过来给顾时南送合同的秦秘书看到了她。 隔着两三米远,秦秘书看到了温九龄左脸肿得有些厉害,思忖再三便给正在跟李淮临谈合作的顾时南打了电话过去。 “顾总,我看到温小姐了,她是不是特地来找您的?” 秦秘书知道顾时南昨晚跟温九龄闹得相当不愉快,他下意识的猜测温九龄是来求顾时南原谅的。 “不是。”顾时南的声音很冷,“以后她的事,我不想听。” 秦秘书欲言又止,“顾总,温小姐……好像被人打过,脸都是肿的……” “怎么?你很心疼?想给她出头?” 秦秘书一个头两个大,“没……没有,不……不敢。” 话都没说完,顾时南就掐断了他的电话。 他目光从窗外撤回,别有深意地看了李淮临一眼,“你父亲的葬礼是明天还是后天?” 李淮临将煮好的茶注入青花描绘的茶杯里,“后天。”顿了顿,“怎么了?” 顾时南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听说,你要让温九龄给你父亲披麻戴孝?” 第34章 顾总护妻 李淮临沏茶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来。 他目光撞上顾时南神情莫测的一张脸,想着今后要仰仗顾时南做大弘瑞医药,便说, “没有的事……” 顾时南:“没有的事?那我怎么听说温佩云挖了温时好的骨灰,就是为了逼温九龄在你父亲的葬礼上披麻戴孝呢?” 李淮临将沏好的茶推到顾时南的面前,滴水不漏地回道: “我父亲意图迷奸温九龄被她打得住院,是他罪有应得。可他却罪不至死。但,他现在的的确确是死了,我身为人子,在这件事情上掺杂了一些个人感情, 所以就停止了跟谢家的商业合作。我猜,谢敬忠因为这件事会错了意,以为我是想要逼温九龄给李家赔礼道歉。所以,他就对自己的妻子温佩云施压……” 顾时南没什么情绪的说,“是吗?” 李淮临挑眉:“我们同窗多年,你不信我?” 顾时南不紧不慢地拨弄着手腕上戴着的佛沉珠,“那为什么,她会跑到弘瑞医药来?” 李淮临错愕,“她……来了吗?我不知道这件事。” 李淮临虽然惊讶温九龄到访弘瑞医药,但很快就猜到了应该是吴浩所为。 李奎武的死,李淮临多少将其怨恨在了温九龄身上,哪怕顾时南在这里,他还是想借吴浩的手教训一下温九龄。 因此,李淮临即便猜到了是吴浩搞的鬼,他也没有跟顾时南明说, “会不会是你的人弄错了?我听说她被兰城医院辞退了,最近在到处找工作。我这边有好几家制药企业,她是学医出身,没准是来应聘的。” 说话间,秦秘书就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他进门后,就把合同递到了李淮临的面前, “李少,顾氏这边的法务发现您提供的合同有些问题,做出了一些调整,您请过目。” 李淮临将合同接了过来,“好。我等下让法务这边核对一下。” 稍微有些规模的公司都会聘请专业的法务。 弘瑞医药是兰城制药界的龙头企业,任何的项目合同都有专业的法务团队来跟进以及确定。 李淮临让法务把合同拿走后,对顾时南道:“饭点了,我在附近的酒店定了位置,一起?” 顾时南戴着佛沉珠的左手腕上有一个深深的牙印,他拨弄佛沉珠时不小心刮到了被咬破的伤口,疼了一下。 他神色不明地看了会儿手腕上的牙印,脑海里浮现昨夜女人因为承受不住他手上的速度而崩溃不已的模样。 才一根手指,她就又叫又咬的,像个难以驯服的野猫,一点都不乖。 “顾总?” 李淮临的声音,让顾时南回神。 顾时南起身,“不了。” 顾时南来到楼下停车坪的古斯特车旁,却迟迟没有上车。 立在不远处的秦秘书察言观色了好一会后,才走上前去,硬着头皮说: “顾总,之前温小姐走得急,掉了个红绳手串,您看……” 顾时南在这时打开了车门,并坐到了车上。 秦秘书这会儿,有几分坐立难定。 他不知道是该上车呢,还是该去找温九龄。 车窗在这时摇下,并从车上传来男人清冷的男低音,“那你还杵在这干什么?我的时间很贵。” 言下之意,赶紧打电话叫人来拿。 秦秘书急忙给温九龄打了过去,但迟迟没人接听。 秦秘书:“顾总,温小姐……不接。” 顾时南不耐烦:“不接,你不会去找?” 秦秘书:“……哦,好的。” 秦秘书一边打温九龄电话,一边往弘瑞大厦那边走。 同一时间。 弘瑞大厦销售副总的办公室内。 地毯上躺着一个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手机发出嗡嗡的振动声,而它的主人正被一个男人揪住了头发,摁在了落地玻璃墙上。 她的正面,是繁华的高楼大厦。 她的身后,是道德沦丧的恶棍。 身后的男人一手揪扯她的长发,一手去扯腰上的皮带,而他跑腿的小弟则拿着一个骨灰盒在这时无比兴奋地叫嚣着。 “温小姐,把腿劈开一些,伺候不好我们吴少,我现在就砸了你姑姑的骨灰盒。” “你要是不会劈,我可以帮你。” “记得分开腿的时候,把臀翘起来,哈哈……” 温九龄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被扯掉了,疼痛让她大脑异常冷静, “吴浩,你要是不怕顾时南把你大卸八块,你就尽快来。” 提到顾时南,吴浩就心虚。 但,温九龄太香艳了。 他只是这么将她压在玻璃墙上,看她面红耳赤的样子,他身体就兴奋得不行。 色胆冲天,他此时已经顾不上了, “马德,少忽悠老子。顾时南要是在乎你,他早帮你要回你姑姑的骨灰盒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吴浩的小弟在这时附和道: “就是。你当我们家吴少是傻子呢?顾时南要是真的在意你,你就不会是今天这个逼样了……” 温九龄其实有些心寒。 她竟然赞同这个说的垃圾的话。 她被摔在地毯上的手机疯狂地振动,手机铃声和振动声让她镇定下来。 “夫妻之间还会有小打小闹,何况顾总是我的大金主。我最近跟他闹了一点不愉快,不代表他就能纵容别的男人染指他的女人。” 温九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吴浩, “秦秘书是顾总的肱股之臣,是他的心腹,他现在打电话找我,肯定是顾总要找我。吴浩,你们吴家仰仗的是李家才混出了点人样,你先掂量掂量,你身后的吴家够不够你得罪起顾时南。” 顿了顿,追加了一剂猛药, “还有,我有可能被李奎武感染了艾滋病毒,我最近在服用‘拉米夫定’阻断药,你要是不怕死,你就上!” 最后半句话让吴浩瞬间就放开了温九龄。 他身体迅速向后倒退,恰好踩到了温九龄正在振动的手机。 吴浩差点因此而摔一跤。 他下意识地就要把温九龄的手机给踢出去时,被踩到接听键的手机传来了秦秘书的声音。 “温小姐,你在哪里?” 温九龄定了定心神,“我在弘瑞制药吴副总的办公室。”顿了顿,“是顾总找我吗?” 秦秘书:“呃……差不多,是我直接过去找你,还是你来楼下的停车坪找我们?” 温九龄声音有些嘶哑:“我去找你们。” 秦秘书听出她声音有些不对劲,便关心了一句,“温小姐,你是碰到什么麻烦了吗?” 这话一出,吴浩和他的跟班脸都白了。 第35章 情趣 吴浩急忙对温九龄做出求饶动作,表示一切都可以商量。 但温九龄却对此视而不见,她故意说:“是碰到了一些麻烦……” 秦秘书想了想,说道: “听说昨晚吴浩找你麻烦了,顾总顾忌李少的面子就没有找他算账,他现在是又为难你了吗?” 闻言,吴浩腿都软了,他忙为自己辩解, “秦秘书,我是吴浩,温小姐是顾总的……外甥女,您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得罪她呀。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是吧,温小姐?” 说话间,吴浩就把温时好的骨灰盒双手举到了温九龄的面前,压低声音对她说道: “温九龄,事情闹大对你和我都没有好处,我给你一百万的封口费,这件事咱们就算两清?” 温九龄的目的是拿回姑姑温时好的骨灰盒,并不是结仇。 她温九龄没有任何的靠山,仇人太多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思及此,温九龄痛快答应了,“可以。”顿了顿,“但,若是还有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吴浩:“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今天的事儿算是我吴浩欠你一个人情。” …… 温九龄捧着温时好骨灰从弘瑞制药走出来时,外面起了雾霾。 隔着层层雾霭,她的身影萧瑟而孤独。 她除了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皱,眼圈有些红,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丝不苟,就连头发都被精心地扎成了一个弧度圆润的丸子头。 顾时南隔着车窗,凤眸晦暗不明地看着她。 立在车旁的秦秘书在这时对温九龄招手,“温小姐,这边。” 温九龄视线稍稍抬了抬,最先看的是秦秘书身后那辆黑色古斯特。 她知道车上坐着顾时南。 想起昨夜他们闹得那样难堪,男人又以那样羞辱她的方式结束,温九龄不想过去自取其辱。 她站着没有动,声音温淡得听不出一丝情绪,“有什么事吗?” 她明显是不想过去。 秦秘书余光瞥了眼车上的老板,见他脸色比之前还要阴沉,只好打住朝温九龄走过去的念头。 他轻咳了一声,“捡到了您的红色手绳,上面串着一颗用桃核雕刻着的蛇纹生肖。” 温九龄浓黑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红色手绳? 她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自己的左手腕上,果然小叔送她的生日礼物不知所踪。 温九龄手指紧了紧,最终抬脚朝秦秘书走过去。 温九龄正要腾出一只手从秦秘书手上将红色手绳接过去,便从车上传来顾时南冷冷的男低音。 “上车。” 温九龄喉头有些发紧,感觉喉咙深处那股异物感又卷土而来。 她想起昨夜她跪在地毯上,卑微替男人含弄,她就浑身发抖。 她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一步,声音有些破碎,“舅舅,您有什么吩咐吗?” 她开口就是舅舅,直接划清两人的关系。 顾时南摇下车窗,一双暗得能滴出水来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温九龄。 女人微垂着头,看不清眼底的神情,但那张紧咬的红唇却出卖了她此时的情绪。 她怕他! 哦,她不仅怕他,甚至对他已经快要避之不及了。 明明几天以前,她还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我说上车。”顾时南心情突然变得异常糟糕。 他音量情不自禁地拔高了几分,“你手上捧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温时好的骨灰。” 温九龄整个身形都因为顾时南后半句话而震了震。 她终于抬起头,目光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她眼底有难以置信,以及别的更深的情绪。 她张了张被咬破皮的红唇,声音沙哑,“什么意思?” 顾时南对她的耐性已经消耗殆尽。 他摇上了车窗,对秦秘书吩咐,“走。” 面对情绪愤怒中的老板,秦秘书不敢有一丝怠慢。 他几乎在顾时南话音落下后,就欲要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 温九龄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白皙柔嫩的手,因为抓握得太过于用力,每一根手指的骨节都泛着森森然的白。 “秦秘书,能劳烦您解释一下吗?” 秦秘书目光下意识地朝车上的顾时南看过去,此时的男人已经合上了眼眸,似是在闭目养神。 秦秘书犹豫了几秒,说: “温小姐,温时好的真正骨灰于昨夜就被顾总派人给找了回来。您手上捧着的,不可能是真的。”顿了顿,“包括骨灰盒,也都是仿造的。” 温九龄手指松开了秦秘书的手臂。 她满目通红地看着秦秘书,“秦秘书,您没骗我吧?” 秦秘书:“温小姐,这种天打雷劈的玩笑我可不敢乱开。” 温九龄舔了舔红唇,认命地拉开了顾时南的车门坐到了车上。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坪。 车上谁都没有说话。 秦秘书开了七八分钟后,沉思再三,开了口, “顾总,是直接回顾氏集团分部,还是……先找个地方用午餐?” 顾时南睁开眼,手指拨弄着手腕上紫檀木做的佛沉珠,声音阴沉,“先吃饭。” 秦秘书不动声色的说,“那去金陵府邸?” 金陵府邸,是兰城有名的私房厨。 会员制。 每年的会费都是百万起步。 顾时南挑,他一般在外用膳,都会去这里。 他冷淡地嗯了一声。 车子在快要抵达金陵府邸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温九龄终于开了口。 “顾总。” 她不再喊他舅舅。 顾时南凤眸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声音讽刺,“怎么不叫舅舅了?” 温九龄抿了抿唇,看着他黑意淙淙的眼瞳,笑得苦涩,“我想,你并不喜欢我这么叫。” 顾时南捏住她嫩生生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只能看着他的眼睛, “也不全是。分场合的。我喜欢你在床上这么叫。” 温九龄脸色白了几分。 是了。 在无数个缠绵又激情的夜,他总是逼着她用不同声调唤他舅舅。 她声音越崩溃,他撞得就越狠越深。 对他有情的时候,这些不过是男女之事上的情趣,怎么叫她都能忍。 但,她对他的感情多了一层恨。 在爱恨难消以前,她只会觉得羞耻难当。 温九龄深深地咬住了嘴唇,疼痛让自己冷静也让自己头脑更清醒。 一条鲜红的血丝从齿缝里溢出,染红了她的唇肉。 顾时南凤眸倏而一沉,声音骤冷,“温九龄,你很喜欢自残吗?” 第36章 讨好 温九龄目光泛红的看着他, “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我在你的面前,卑微得连夜场妓女都不如。我要顾太太的位置,你不肯给我。那好,那我躲着你还不行吗?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是要折磨我?别人打压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你也要这么对我?好聚好散,不好吗?你要怎么样,才肯把姑姑的骨灰还给我呢?” 温九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微末的哭腔,可她眼底却没有一滴眼泪。 顾时南冷笑出声,“我折磨你,嗯?” 温九龄目光悲愤,没有说话。 顾时南蓦地笑出声,“我要是折磨你,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温九龄情绪有些失控, “我不信你帮我找回我姑姑的骨灰,是为了我。你这个人,骨子里透着刻薄,你从不做毫无意义的事。你拿走我姑姑的骨灰, 难道不是为了威胁我吗?你以为,你跟谢敬忠、李奎武、吴浩他们强很多吗?其实,你比他们更恶劣,更穷凶极恶……” 温九龄后半句话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她的脖颈被男人一把给掐住了,且在一瞬间就勒住了她的全部呼吸,使得她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窒息,疼痛,连同绝望的情绪,很快就将温九龄给吞没。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悲观,温九龄都懒得挣扎。 她只是目光通红的看着视线里男人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什么都没有做。 她任由他掐着。 缺氧,让她胸口和整个大脑都像是炸开一样,痛得她本能地想要张嘴大口地呼吸。 她因缺氧而涨红的脸,很快就变得有些青紫。 顾时南看着她愈发青紫的一张脸,也看着她眼底涌出的悲愤甚至是悲哀的神情,有什么东西狠狠击了一下他的胸口,让他意识到,如果在这么下去,她会死。 死? 他的手蓦地一松,放开了她的脖颈。 他声音很冷,如冰凌坠地,“不要拿我跟那些垃圾比。” 温九龄捂着气管,本能地大口喘息。 氧气的灌入,使得她发出剧烈的咳嗽。 她咳得面红耳赤,连眼泪都快要咳出来了。 顾时南无声地看着她,等她咳够了也喘够了,他对她说,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恶劣。派人连夜找回你姑姑的骨灰,是不想你被逼为李奎武那个人渣披麻戴孝。” 顿了顿,冷声补充,“你姑姑的骨灰,你想什么时候拿走就什么时候拿走。” 温九龄眼眶有些发酸发热,连同鼻子也是。 她整个胸口更是被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所填满,久久都无法平息。 车在这时停在金陵府邸的停车坪。 秦秘书停好车以后,就最先推门下车了。 他来到顾时南那一侧替他打开车门后,顾时南就迈出大长腿,很快抬脚离开。 秦秘书看着车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温九龄,心情复杂地说, “温小姐,你错怪顾总了。顾总不仅帮您寻回了温时好的骨灰,还重新帮她选了墓地。顾总听闻温时好生前曾参过军为国家建过二等功,所以给她挑选的墓地是国家一级烈士墓园。” 顿了顿, “一级烈士墓园,不仅受帝国相关法律保护,还会有专业的护墓队保护。如此,以后就不会再发生这种骨灰被偷盗的事了。” 温九龄眼泪终于掉出了眼眶。 她不知道顾时南为她做这些。 当然,她也不觉得顾时南帮她做这些是因为对她有情。 他大婚将至,不过是为了安抚她,以防她兴风作浪坏了他的名誉而已。 温九龄从车上下来。 她跟着秦秘书走进了顾时南的私人包厢。 在古韵古绕的包厢内,男人临窗而立,目光注视着窗外。 他今天穿得相对来说,比较正式。 一身改良款中山装,黑色面料,立领紧贴着他坚毅的颈部,前门襟整齐地排列着精致纽扣,他整个人于光影交织中,静谧而沉稳。 温九龄缓步走到他的身后,看着他昂扬挺拔的脊背,抿了会儿唇,“顾时南……” 男人转过身来。 温九龄昂起头,看着他轮廓清隽而俊美的脸,声音透着几分讨好, “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显然,男人不愿意搭理她。 他越过她,径直在餐桌前坐下。 秦秘书拿来菜单,恭敬地递到他的面前,“顾总,这是菜单。” 坦白来说,顾时南气都要气饱了,他没什么胃口,“随便点几样就行。” 说话间,温九龄在他的身旁坐下。 她乖巧地从服务员手上接过茶壶,替代服务员开始泡茶。 她祖籍金陵城,那一代人靠采茶为生。 不过,她对采茶炒茶烹茶煮茶都没什么兴趣,倒是十五六岁的时候因为心血来潮跟着姑姑温时好学了点泡茶的手艺。 虽然技艺不精,但伺候顾时南还是够的。 壶里的水温不够烫。 温九龄起身走到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几旁,用电磁炉烧了一壶水。 待水烧得沸腾,她白皙柔嫩的手指捻起茶壶的提梁,将沸水注入茶杯中,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很快就溢出淡淡的茶香。 她将泡好的茶端到顾时南的面前,“喝茶。” 顾时南看着面前冒着薄薄热气的茶杯,薄唇溢出一个凉薄的弧度, “泡个茶,就算是赔礼道歉了?” 温九龄抿了抿唇,看了会儿他的脸色,“晚上你来海棠名苑,我做你最喜欢的……” “你离开兰城。” 顾时南开口打断她。 这是他第二次直白地提出要送她离开兰城, “你留在兰城会给我招惹无穷无尽的麻烦。离开兰城,我给你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所以,她仅仅是他的麻烦么? 温九龄眼睫垂着,好一会儿后,她抬头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说, “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都乖乖地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尽量不给你闯祸……但,就是能不能不要逼我离开兰城?” 顾时南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青色茶杯,凤眸深不可测的看着她,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他声音难掩嘲弄。 温九龄唇角动了动,好一会儿后,她嗯了一声,“是。” 顾时南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摩挲过她被咬破皮的红唇,俯身凑到她的耳边, “昨夜虽然过得不是特别愉快,但你上面这张嘴很好。”顿了顿,话锋一转,“现在就用它,证明给我看,你究竟有多乖!” 第37章 心软,哄她 女人低着头,睫毛垂着,在那沉默的几秒时间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但,这个时间只持续了七八秒,她就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了好。 她明显有些颤抖的手,来到他皮带的卡扣上。 因为抖得厉害,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解开金属卡扣,反倒是隔着一层布料的摩擦,勾起了他藏于深处的暗火。 坦白来说,昨夜他并不尽兴。 恶趣味的男人才会用特殊的方式让女人取悦自己。 他昨晚也没逼她那样做,是她自己会错了意,以为这样做,他就不会计较她打他的那一耳光。 他更喜欢最传统的方式,既可以看到她动情的样子,又能一下达到最深处,让她跟上他的节奏。 “够了!” 顾时南的声音沉沉响起。 他伸手抓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半跪在地毯上的身体给拽了起来,他声音有些愤怒, “温九龄,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没人会在乎你的尊严。人的尊严,是靠自己来维护的。你昨夜,已经贱过一次了,难道是贱上瘾了吗?” 温九龄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停下了手。 她借着男人的臂力站了起来。 她看着他,眼圈比之前还要红。 她倔得要死,眼泪包在眼眶里,就是不愿当着他的面掉出来。 顾时南烦透了。 他听到自己对她妥协的声音, “想留在兰城,且想要我顾时南的庇护,可以。但……”顿了顿,“但在我玩腻了以前,离那些企图染指你的男人远一点,听见了没有?” 温九龄心脏紧了几分,她看着男人冰寒莫测的一张脸,问:“那你什么时候腻?” 顾时南感觉自己好不容不易压下的火又蹭蹭地烧了起来。 温九龄在他发火前,说: “你不要对我总是那么凶,我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牲口,对于爱着你的我来说,你随便一句话都要让我难过很久。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她的声音终于是哽咽了,眼泪也滚出了眼眶, “最起码,在我跟着你的时候,你对我好一点点不行吗?” 她眼泪晶莹剔透,溅落到了顾时南的手背上,烫得顾时南心头莫名的涌出了一层异样。 他心念微动,想着过往她大部分时候的乖巧体贴,终于慈悲大发。 “好了。” 他声音难得缱绻。 温九龄止住了眼泪。 顾时南将她拽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抽出纸巾帮她擦眼泪, “只要你听话不给我惹麻烦,我不会亏待你。” 温九龄沾着水汽的睫毛眨了眨,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动。 反而愈发的悲哀。 她终于还是做了妥协,沦为最令世人厌恶的情妇。 沦为情妇,总比被赶出兰城让姑姑的冤案永无出头之日要强。 而且,她笃定,陆明珠跟顾时南这个婚是结不成的。 因为,等到时机成熟,她一定会揭穿陆明珠的真实嘴脸,到那个时候顾时南一定会弃了陆明珠。 没准,她在这之后有望成为顾太太呢。 温九龄这么想着,心情很快就好了起来。 秦秘书领着服务员进来上菜时,温九龄已经可以跟顾时南正常交流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聊的都是很平常的琐碎。 顾时南跟她说,他最近很忙没空管顾小稚,让她这几天照顾一下顾小稚。 温九龄痛快地答应了, “萧青衣把我的简历内推给了华西医院,在结果出来以前,我这段时间都很空。” 顾时南给她夹了一颗金丝虾球,“你可以不用工作。” 言下之意,他可以养她。 温九龄:“我要工作的。” 她不能让自己沦为一个只能倚靠男人生存的废物,她温九龄至少要在某一方面能拿得出手。 她不能对不起教她拿手术刀的恩师。 “随你。”顾时南说完,余光瞥了一眼被温九龄戴回手腕上的红色手绳,“听说,你昨天去了一趟监狱?手绳是你小叔送的?” 温九龄不贪财,也不太喜欢戴首饰。 以前,他送她不少珠宝首饰,但却很少戴。 她最喜欢的是他送给她的那块手表,最近因为在跟他闹情绪,也不见她戴了。 女人的声音很快就在空气中响起, “他拒绝了我的探视。”顿了顿,“不过,这个桃核雕刻的物件,的确是他送的。” 顾时南目光在红色手绳上的雕刻物停留着。 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就是一颗晒干了的桃核,加以雕琢做成的一个蛇纹生肖。 顾时南视线撤回,“你属蛇?” 温九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顾时南又道:“昨天你生日?” 温九龄心脏突地拧了起来,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她跟陆明珠同一天生日,但男人满心满目都只有陆明珠。 他不仅在他的私人邮轮上给她举办盛大的生日派对,还将传家宝龙凤呈祥的玉佩赠给了陆明珠。 而她,却在夜深人静时遭受他的羞辱。 他摁住她的后脑勺,一遍又一遍地深入,让她稍稍回忆起,就感觉整个喉咙不舒服。 他甚至连她生肖是属什么的、今年是几岁都不清楚,她怎么敢对他有期待。 沉默,是她最好的回答。 “我今晚会把时间空出来。” 言下之意,他会给她补过一个生日。 可温九龄并不感动,她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男人施舍般的态度,还不足以刺痛她的心吗? 所有的施舍,都廉价的不值得一提。 温九龄眼睫微垂着,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底浓深的情绪,说: “我老家金陵城有个风俗,生日是不能补过的,会不吉利会折寿……” “温九龄,封建王朝都已经覆灭上百年了,你的思想怎么还跟裹脚老太太一般迂腐?” 男人声音明显不悦, “我给你脸的时候,你愿不愿意都得给我接着。晚上,好好准备,我会回海棠名苑给你补过。”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温九龄没得选择。 她拿筷子的手指紧了紧,低头在刨了几口米饭后,语调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好。” 顾时南见她还算乖,心情顺畅了不少。 不过,他还是觉得被温九龄戴在手上的红色手绳做工粗糙,看着就碍眼。 “之前常戴的那支手表,怎么不戴了?” 温九龄知道男人说的是哪支手表。 那支手表是她缠着男人好几夜,在床上卖了很大力,好不容易才让男人送她的。 并不是那支表有多值钱,仅仅是因为那支手表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是男人亲手打造的,包括表面上的珐琅工艺也都是男人亲自雕琢的,做工复古且精美,她很喜欢。 所以,当她看见这款手表的成品后,就一直想要占为己有。 磨了好几晚,腰都快要被男人撞断了,他才答应给她。 只是,最近她想明白了一件事。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求来的也没用。 她不再奢望男人的爱,又怎么会在意他送的东西呢。 何况,还是她求来的。 不过,男人竟然开了口,那就预示着他对此已经不满了。 温九龄搁下吃饭的筷子,抬眸看着男人,“最近事情多,忘了戴了。” “是忘了戴了,还是压根就不想戴?” 第38章 娇滴滴,吻了吻 温九龄唇角动了动,“等回去就戴上。” 她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温温软软又乖巧顺从的样子,但顾时南却并没有感到心情舒畅。 相反,他心情愈发的糟糕。 因为,他意识到,这样千依百顺的温九龄很假,他真想剖开她的胸口,看看她究竟长着一颗怎样的黑心肝,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 顾时南没了胃口,丢下筷子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就离开了包厢。 温九龄有些莫名其妙。 姑姑的骨灰还在男人手上,她即便不想触男人的眉头,她也得硬着头皮上。 一路追到了电梯门口。 温九龄抢在电梯门合上的刹那,冲了进去。 冲这个动作,本就意味着惯性大。 因此,当温九龄成功闯入电梯时,因为惯性而未能及时收住脚,便生生的撞入了男人的胸口里。 她鼻子撞到了男人胸前的黑色纽扣,疼的整个眉心都蹙到了一起。 顾时南被她这一下撞的不轻,更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闷哼声。 他有些火大,冷冷沉声,“温九龄!” 温九龄急忙抬起头,她一边揉搓被撞红的鼻子,一边委屈不已的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顾时南脸色阴沉。 温九龄知道他不高兴。 得罪阴晴不定的金主对她没有好处。 她在这时点起脚尖在男人性感的下巴上轻轻的吻了吻,声音娇滴滴的说, “你晚上几点来海棠名苑?” 她说这话时,整个上半身都挂在了顾时南的身上。 她腰很软,又故意用傲然的丰软磨蹭他的胸口,顾时南哪里受得了?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温九龄有多尤物,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远胜于她的皮相。 她最会拿捏男人的欲。 顾时南被她蹭的没了脾气,反倒是被点起了暗火。 他扣紧温九龄的腰肢,一把将她摁在了电梯壁上,俯首吻上她的唇。 温九龄要讨好他,对于男人的吻给予热烈的回应。 男人吻的深,她就吻的比他还要深,勾着他的唇,缠着他的舌,肆意大胆的溢出娇浅的呻吟。 她不发出声音还好,那如猫儿般的嗯啊声,听的顾时南想就地办了她。 他额头抵触着温九龄的,声音有些粗沉,“晚上在办你。” 温九龄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后,学着他的口吻,说: “晚上等你。保准让你消气又消肿。” 此时,电梯来到了一层。 伴随叮的一声,温九龄自然而然的跟顾时南拉开一段距离。 门开的刹那,在等候电梯的吴浩在看清楚温九龄和顾时南时,腿都软了。 女人面若桃花,红唇泛着诱人水嫩的光泽,一看就知道刚刚被男人疯狂凌辱过。 吴浩一想,这个男人只能是顾时南时,整个人惶恐到了极致。 他生怕温九龄跟顾时南告状,在温九龄和顾时南走出电梯时,急忙打招呼,“顾总,温小姐……” 顾时南在他身前停下,凤眸睨了他一眼,声音不变喜怒的说, “我听说,你很馋我这个外甥女这口肉?” 吴浩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结巴道: “根本就没有的事。温小姐是您……的宝贝外甥女,我吴浩就算色胆包天也不敢觊觎温小姐。不信,您问温小姐。” 顾时南目光在这时落在温九龄的身上,“是吗?” 有句话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温九龄不想树敌太多。 何况,顾时南又不能护她一辈子。 没准,隔天就将她一脚踹开了呢。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顾时南说道:“吴少没有为难我。” 顾时南:“那他今天找你做什么?” 吴浩一个头两个大,急忙解释: “顾总,是这样的。我妈心脏上长了个粘液瘤,她听闻温小姐医术高明,想请温小姐接个私诊花一百万请温小姐给她开个刀。” 顿了顿,急忙把手机支付界面打开并举到顾时南的面前, “您看,这是我给温小姐的转账记录。” 半小时前,吴浩的确给温九龄的个人账户转账了一百万,为的就是拜托温九龄不要跟顾时南告状。 现在,他十分庆幸他这笔钱转的及时。 顾时南目光从吴浩的手机上撤回,余光瞥了温九龄一眼, “真没看出来,你还挺会赚钱的。” 他又是这个讽刺的声音。 温九龄知道他又生气了。 因为,她没有说实话。 不过,好在顾时南没有继续追究,抬脚离开了。 温九龄疾步跟上。 一路追到停车坪,她打算跟顾时南坦白。 但,顾时南这会儿却懒得听了, “我不管你之前藏了多少心眼子,心里又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从即日起,但凡被我发现一次你欺骗我,我就把你送出兰城。” 顿了顿,“自己回去,别想坐我的车。” 温九龄的二手荣威因为没油停在了海湾度假村。 她今天是打车过来的。 “知道了。” 顾时南坐到车上,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死样子,就气不打一处出来, “你那辆破荣威呢?” 温九龄如实说道:“昨晚没油了,停在了海湾度假村那边。” 顾时南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直,没再管她,便让秦秘书驱车离开了。 温九龄看着开远的车,有些懊悔没有跟顾时南提姑姑骨灰的事。 不过,好在男人晚上会来海棠名苑,到时候她有的是机会。 温九龄打算晚上亲自下厨,并盛装打扮一番,务必要将顾时南哄好。 她没有直接回海棠名苑,而是先去了海棠名苑附近的大超市采购。 采购完新鲜的食材,想着男人的漱口水没有了便又去了便民生活区。 挑选好了漱口水牙具什么的,又顺手拿了几盒最大号的避孕套。 她虽然难孕,但万一怀了顾时南却不认,到时候反而很麻烦。 买完单回到海棠名苑公寓门口时,被温佩云堵住了去路。 温佩云看起来很狼狈,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整个眼睛更是红肿不堪。 她对温九龄哭诉,“谢敬忠今天已经叫律师拧好了离婚协议……” 温九龄极其冷淡的打断她, “跟我有什么关系?” 顿了顿,冷笑道, “温佩云,谁都可以在我的头上踩一脚,唯独你踩下来的时候叫我疼。你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踩我也就算了,还要挖走姑姑的骨灰,你觉得,我会管你吗?” 温佩云情绪激动, “你凭什么不管我?若不是你兴风作浪,谢敬忠能跟我离婚?我有今时今日的下场,都是拜你所赐……” 温九龄再次冷声打断她, “温佩云,你少招我烦。我没空收拾你,不代表我不会。你挖走我姑姑的骨灰,一旦我报警处理,你肯定会吃牢饭。” 顿了顿,“我对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第39章 爱与不爱 温佩云深吸一口气,想着今天来的目的。 她以退为进,从身上掏出一条长命岁吊坠,黄金材质,克重在18.88克。 “昨天是你生日,这是给你的。” 温九龄对此无动于衷,“温佩云,太晚了。” 从她懂事起,她每年生日都会期待妈妈能送她一个生日礼物。 她等了整整二十三年,盼啊盼,最后却盼来了这样的虚情假意。 温九龄觉得这条长命锁吊坠,对她来说十分的讽刺。 她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佩云在她身后嘶声力竭的叫, “温九龄,当初我为了生你,差点死在手术台上。你十岁那年坠进冰湖,若不是我跳下去救你,你早就死了。我们到底是母女一场, 我若是对你只有算计一点情义都没有的话,这些年我就不会偷偷拿钱给你让你去救你姑姑女儿的命了。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求你什么,只是想补个生日礼物,仅此而已。” 温佩云说到这,声音哽咽起来,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是二婚高攀了谢家,这些年,我在谢家过的如履薄冰,我若事事都把你放在第一位,我早就被谢家赶出来了。 我被赶出来不要紧,你的弟弟妹妹他们可怎么办?我又哪来的钱接济你呢?还有你小叔,当年若不是我出力,他早就被判死刑了。” 温佩云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从某种程度上直击温九龄缺爱的心。 因为太缺爱,她才更容易动容。 她停下了脚步。 温佩云见这套办法有用,疾步走到她的面前。 她红着眼睛,将长命锁吊坠挂在了温九龄的脖颈上, “阿玲,我是对不起你,但我也有难言的苦衷。你也看到了,我马上就要被谢敬忠赶出家门了,不是吗?” 温九龄终于开了口,“说吧。又想要我做什么?” 温佩云也不掩饰自己来的目的,她道: “陆老找谢敬忠谈话了。他的意思是,你的存在威胁到了陆明珠这个未来顾太太的位置。谢敬忠说,如果你能跟顾时南划清界限,安分守己的找个好人家嫁了,他就可以既往不咎。” 温九龄知道自己跟顾时南的关系,已经不胫而走,成为全兰城背后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只是,这事,只要顾时南不承认,就没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说,也不会有人跑去告诉京城的顾老爷子。 总之,她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 不被承认的存在,又怎么可能威胁到未来顾太太的位置呢。 无非就是谢敬忠对她贼心不死,想炸干她身上的价值想把她卖出去罢了。 温九龄打算以退为进,先安抚谢敬忠这边, “你去告诉他,我跟顾时南只能是外甥女和舅舅的关系。如果他对你步步紧逼半点情分都不给, 我就去勾引他的儿子谢荡成为他的儿媳妇,并在他有生之年抢走谢家的全部产业,并让他晚年不得好死。”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抬脚离开了。 温佩云目光从她走远的身影撤回,眼里满是恍然大悟。 她怎么没想到,温九龄才是她保住自己谢夫人最佳武器呢? 只要温九龄一日被顾时南和谢荡护着,她这个谢夫人地位就没人敢动摇。 想通了这件事以后,温佩云便欢欢喜喜的回到了车上,吩咐司机直接去找谢敬忠谈判去了。 温九龄回到公寓,便将戴在脖颈上的长命锁吊坠摘了下来。 她在进门的玄关口,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但,却在华灯初上的傍晚又将它找了出来并小心翼翼的收进了珠宝的收纳盒里。 她戴回了顾时南送给她的那支手表。 她在精心的准备好晚餐以后,就去梳洗打扮了。 洗澡的时候,水冲过她被烫伤的手背,疼的她眉心皱起。 但,想着很快就能见到男人来给她补过生日,她心里又卑微的涌起一丝说不来的甜蜜。 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好以后,时间来到了晚上七点。 可是说好六点半就要到的男人,却迟迟不见动静。 温九龄单手托腮,看着餐桌上已经凉掉了的饭菜,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 当时间来到晚上八点时,她忍着腹中饥饿终于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但,说话的却不是顾时南,而是陆明珠。 “温九龄,别做春梦了。时南哥今晚不可能会跑过去给你补过生日了,因为他现在人就在我的床上呢。” 温九龄一颗满怀期待的心,瞬间就凉个透彻。 她喉头滚了滚,没说话。 陆明珠愈发的得意了, “温九龄,坦白来说,我不得不佩服你那一身骚劲。我身为未来的顾太太,未来顾氏一族的豪门主母,不能一点气量都没有。 所以,在时南哥玩腻了你以前,我对你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若是还不知足的话,我就把你小叔弄死在监狱里。” 说到这,顿了几秒, “不过,你若是能对我过往滥交的丑事守口如瓶的话,我会保你小叔在监狱里平安。” 陆明珠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好一会儿才回神。 她起身,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长寿面。 可是,明明很饿,却一口也吃不下,只觉得整个胸口都是堵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 温九龄搁下筷子,起身走到门口,通过可视屏幕,看到了立在门口的外卖员。 “温小姐,您的外卖。” 温九龄不记得自己点过外卖,但还是给外卖小哥开了门。 “这是您的生日蛋糕,祝您生日快乐。” 温九龄从外卖小哥手上将生日蛋糕接了过来,说了谢谢。 蛋糕做的很精致,六寸大小,却被雕刻出了梦幻城堡的样子。 蛋糕并不是顾时南送的,而是……陆淮安。 温九龄觉得挺讽刺的。 时隔五年,第一个送她生日蛋糕的竟然会是当年那个害她坐牢的男人。 温九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她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边喝,一边看着餐桌上无比精美的蛋糕。 手机在这时发出了疯狂振动。 没有备注名,但归属地显示是兰城。 温九龄猜出了打电话的是谁。 她不紧不慢的用叉子挖了一勺蛋糕往嘴里送,入口的奶油很快就在口腔里化开,甜而不腻,口感很是不错。 温九龄接通了对方的电话,并最先开口:“难得陆少这么有心,大晚上的还给我送蛋糕呢。” 此时,人就在温九龄公寓楼下的陆淮安倚靠着车门。 他昂起头,目光看向十九层那亮起灯光的公寓, “别等顾时南了,他今晚不会过来了。” 第40章 吻,亲密 温九龄挖蛋糕的叉子狠狠地插进蛋糕的最深处,冷声说: “不用你刻意提醒,你的好妹妹已经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了。” “五年前,是我对不起你,出于对你的愧疚,你可以向我许一个生日愿望……” 温九龄抽出湿巾擦拭着沾了奶油的手指,讥讽道: “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就都能满足呢?” 陆淮安:“只要你想,只要我能,我就尽力。” 温九龄突的笑出了声,“我想你去死,你去吗?” 陆淮安声音骤沉了几分,“温九龄,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温九龄抬手,将茶几上的蛋糕掀进了垃圾桶里,随后起身站了起来并来到落地窗前。 她目光俯瞰着楼下,声音恢复正常, “开个玩笑,陆少怎么还生气了呢?”顿了顿,“你是在我的公寓楼下吗?” 陆淮安点了一根雪茄,吞云吐雾的抽了起来,声音是烟熏后的沙哑,“你要下来?” 温九龄故意用温温软软的调子,说,“好啊。” 五分钟后,温九龄出现在了陆淮安的视线里。 她打扮的很漂亮,黑色改良款旗袍将她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格外妖冶,妆容精致的五官美的令人心驰神往。 她只在旗袍外面套了件白毛披肩,整个人于灯光里走来,美的像是踏破时空而来。 陆淮安一时间就看呆了。 雪茄烧到了尽头烫到了他的手指,他神色才恢复如常。 他的声音如同裹上了欲望,沙哑透顶,“你今晚很美。” 温九龄抬起头,对他笑着说: “便宜你了,若不是为了哄顾时南欢心,我才不会这么打扮。他没来,穿给你看也是一样的。” 陆淮安目光落在她旗袍高开叉的地方,大腿处隐隐泄露出一片白,暗藏一片销魂的风景。 他喉骨情不自禁的滑动了几下,说:“我还是那句话,顾时南能给你的,我一样能……” 温九龄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中对他晃了晃,笑着说,“我不相信男人的嘴。先做给我看。” 陆淮安捉住她的手,并意图将她的手拖到唇边吮吻,“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温九龄在他吻上来以前,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本来跟你妹妹陆明珠有交易。我答应她,不把她滥交以及得性病的事告诉顾时南,她帮我把我小叔从监狱里捞出来。如今看来,我是指望不上她了。” 说到这,顿了几秒,话锋一转, “不过,你若是能帮我把我小叔从监狱里弄出来,我一定会对你感激不尽。” 陆淮安目光灼热地盯着温九龄娇艳欲滴的红唇,喉头发紧地说: “我不要你的感激不尽……” 温九龄:“你不就是想跟顾时南一样,想让我陪你睡吗?” 陆淮安不置可否。 温九龄抬手拍了拍他的俊脸,“陆少,先做给我看,其他都好商量呢。” 说完,温九龄就欲要转身离开时,被陆淮安一把拽了回来。 温九龄本能的做出挣扎。 但她一个女人,又怎么会是常年有健身习惯的陆淮安对手呢。 陆淮安将她拽过来的下一瞬,就把她摁在了车窗上,并自她的身后俯身过去欲要强吻…… “温小姐……” 秦秘书在陆淮安就要得逞之前,及时出现。 他的突然出现,让陆淮安瞬间就放开了温九龄。 温九龄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眯起眼看着半米之外的秦秘书,“秦秘书?” 秦秘书走过来,神色极其复杂地对温九龄说, “顾总今晚有事过不来,他让我把这个给您。” 是一把宝马的车钥匙。 温九龄目光在车钥匙停留了几秒,视线越过秦秘书的身后。 那里,果然停着一辆新车。 秦秘书见温九龄没有接车钥匙,便对她说, “顾总说您好歹唤她一声舅舅,这是他送您的生日礼物,您之前那辆……荣威,我已经帮您处理掉了。” 这句话在温九龄听来,就是顾总对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别不识抬举惹他不高兴。 温九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作为见不得光的情妇,是没有资本说不的。 就像,男人跟自己的准未婚妻花前月下甚至是在床上抵死纠缠,她哪怕心如刀割,她也得对男人给予的馈赠说一声谢谢。 温九龄从秦秘书手上接过车钥匙,听到自己对秦秘书说, “帮我谢谢顾总。”顿了顿,“他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拿上车钥匙转身朝公寓大楼里走了。 秦秘书等她走远,目光落在了陆淮安的身上,意味深长的对他说道: “陆少,听闻兰城跨江大桥的项目发生了重大身亡事故,您怎么还有心情……在这打野食呢?” 陆淮安脸色骤冷。 不等他说点什么,他的手机振动了,是陆振国打来的。 不知道陆振国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什么,陆淮安很快就驱车离开了。 秦秘书等他的车走远后,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顾总,车钥匙已经交到温小姐的手上了。” 此时,坐在书房里正在抄写经文的顾时南稍稍停顿了下来,“她说了什么?” “温小姐说,车她很喜欢。”秦秘书欲言又止,“就是……我撞见了温小姐跟……陆少,他们拉拉扯扯,看起来挺亲密的。” 被男人拿在手里的毛笔,伴随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光晕里,男人凤眸猩红,俊脸阴沉如水,可他的声音却四平八稳毫无情绪起伏,“怎么个亲密法?” 此时,即便看不到老板的脸,秦秘书也从他的声音嗅到了显而易见的杀气。 秦秘书有些后悔提这件事, “……呃,陆少……想吻温小姐,我正好出现了,这事就没有成。” “是么?”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砸入了耳膜。 秦秘书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时南哥,我能进来吗?” 此时,沐浴完的陆明珠敲响了顾时南的房门。 她沐浴后,只穿了件黑色吊带连衣裙,手上端着一碗滋补的燕窝。 于复古的廊灯下,她美的颇有几分姿色。 顾时南听到她的声音,在挂断秦秘书的电话后,对着书房的门口,“进来吧。” 陆明珠大喜。 今晚,要不是京城的顾老对男人施压,她是绝不可能有机会入住金海湾的。 她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跟男人生米煮成熟饭,早点怀上男人的孩子才行。 陆明珠压下心里的雀跃,推门走了进去,“时南哥,我给你煮了碗燕窝……” 说话间,男人便抬眸瞥了她一眼。 奢华的复古灯下,男人一身改良款中山装,坐姿笔挺,五官清隽俊美的令她发狂。 只是,他的目光太过于冰冷,让她不敢贸然招惹。 “时南哥,我知道……顾小稚不太喜欢我这个未来小婶,但顾爷爷现在对我们施压,如果我们在婚前不同居的话他就要从京城过来亲自监督我们……如果是那样的话,恐怕你跟温九龄那些不好的传闻就瞒不住了……” “我跟她能有什么不好的传闻?” 男人面若寒霜,声音冰冷。 第41章 狠狠疼爱 陆明珠心头不禁一慌,差点打翻手上端着的燕窝。 男人气场太强,令她感到莫名的恐惧。 陆明珠强作镇定了几秒,挤出一个笑, “我也是听外面……传得太疯了,怕传到顾爷爷的耳中……” “等着做你的顾太太,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太晚了,早点休息。” 顾时南下逐客令。 陆明珠:“那燕窝……” 燕窝下了猛料,只要男人喝下,她肯定能被男人骑在身下狠狠疼爱。 一想到能被男人凶狠贯穿,陆明珠就十分的激动。 要知道,为了得到顾太太这个位置,她已经禁欲了很久…… 她在国外的这几年,被男人们喂惯了,哪里能熬太久。 “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出去吧。” 顾时南态度太过于冷漠,这让陆明珠无机可乘。 她甚至意识到,如果再这么下去,男人有可能会把她赶出金海湾。 她好不容易住进来,怎么能被赶出去? 陆明珠只好以退为进,“好的,时南哥。” 陆明珠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越想心里越不甘心。 气的睡不着,她把怒气撒到了温九龄的身上。 温九龄接到她的电话时,正盘腿坐在地毯上,小口小口的喝着酒。 酒精可以麻痹她的神经,让她的心没那么疼。 “温九龄,你都不知道,时南哥他有多爱我。” 温九龄将开了扬声器的手机扔在了一边,似笑非笑般地对她说: “他这么爱你,为什么大晚上的还派秦秘书给我送价值百万的豪车啊?” 这话一出,陆明珠瞬间就火冒三丈, “温九龄,你特码的就是个给钱就能搞的贱货。有权有势的男人最不缺的就是钱了。给你买辆车就是爱你了吗?” 陆明珠骂的难听。 温九龄也不气,她轻笑, “我刚刚闲着无聊,把你在国外的那些男人们的资料都一一的翻看了一遍。据调查所知,你最喜欢玩三带一?若是要论个贵贱, 我在您陆大小姐的面前还真是自愧不如。至少,从始至终跟我有染的男人只有顾总一人。而你这个未来的顾太太,那男人可就海了去了。” 顿了顿,故意笑着讽刺说, “你说,我若是把你这些脏事抖出去,是顾家能容得下你,还是陆振国那个老东西能容得下你啊?” 陆明珠气得都快昏过去了, “温九龄,你要是敢把这些事抖出去,我就让你小叔不得好死……” 温九龄打断她: “陆明珠,你的手再长也长不过你大哥陆淮安。陆淮安已经答应我了,会捞我小叔出来,我劝你最近少惹我,不然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温九龄就挂断了陆明珠的电话。 她把手机随手扔在了地毯上,她并没有因为怼赢了陆明珠而开心,相反,她阴郁的想哭。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 火辣辣的,烧心疼。 她明明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可是越喝,大脑越是清醒。 有个声音不停地告诉她—— 你只是顾时南还没有玩腻了的玩物,不要把自己当回事。 否则,你会输的很惨。 酒瓶从茶几上摔了下来,撞碎了。 玻璃渣的碎片,在幽蓝的光线里散发着冷艳逼人的光芒。 温九龄感觉心好痛。 她迫切需要什么东西取代这股心绞痛。 鬼使神差的,她捡起摔在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卷起睡衣的袖子,在白璧无瑕的手臂上或深或浅的划了下去。 新的疼痛,很快就取代了那股心绞痛,让她活了过来。 鲜红的血,顺着手臂滑下,溅落在灰白的地毯上,荡漾出一朵朵美丽的小花。 温九龄看着那些或大或小的花,自脑海深处钻出一个声音。 “阿玲,爱是生命的火焰,没有它,一切都会消亡,你要学会好好爱自己。” 温九龄眼泪淌了满脸。 姑姑以前是会说话的,她是因为替她试药被毒哑了。 后来,她成为聋哑人,直到她惨死时,她都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了。 姑姑,我好想你。 你到阿玲的梦里,来看看我,好不好。 你哪怕,只来看一次。 阿玲不贪心,就一次,好不好? 温九龄醉了。 呢喃呓语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时,她发衣服上和地毯上有好多干涸的血迹,手臂上的伤口浅浅的结了痂,但抬起手臂会很疼…… 她发烧了。 拖着三十九度的身体,把公寓里里外外给打扫了一遍。 因为顾时南有洁癖,公寓的地毯上,她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有。 昨晚被秦秘书撞见她跟陆淮安那一幕,顾时南早晚都会来找她算账的。 昨夜没来,今天一定会来。 可温九龄没有精力去想顾时南会把她怎么样了,她吃了颗感冒药就爬上了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哦,确切的说,是昏了过去。 若非按耐不住的顾小稚跑来找她,她估计就死过去了。 “温医生,温医生……” “温医生,你头怎么这么那么烫?” 顾小稚拿来体温计,快速的给昏迷不醒的温九龄量体温。 39.9°。 吓的顾小稚体温计都掉在了地上。 他心急如焚的给顾时南打了电话过去,“小叔…温医生,她快死了……呜呜……” 身高一米七二的顾小稚,哭成了狗。 顾时南并不知道顾小稚偷偷跑去温九龄的公寓,他这会儿正在跟政府接洽重要的项目,没功夫理他,“让她死远点,少来烦我……” “顾时南,你还有没有人性……嘟嘟——” 顾小稚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 顾小稚发誓,要跟渣小叔断绝关系。 只有十岁的顾小稚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打了120救护车。 温九龄被推进抢救室时,萧朝凤看到了眼圈红红的顾小稚在抢救室门口抹眼泪。 他抬脚走过去,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小兔崽子,一个人跑到这里哭什么丧?” 此前,温九龄是顾小稚的主治医师,若非温九龄,顾小稚有可能就死了。 在他心里,他不仅把温九龄当成了救命恩人,还当成了亲人。 他真的被温九龄昏迷不醒的样子给吓到了,这会儿哭的鼻涕冒泡, “温医生……温医生要死了,她在里面抢救……顾时南那个大渣男,他都不管温医生的死活……” 这话一出,萧朝凤整个脸色都变了,“你说得都是真的?” 正说着话,抢救室走出来一个护士,“谁是病人家属?请抓紧在抢救同意书上签字。” …… 顾时南看到萧朝凤的来电时,他刚跟政府的负责人达成项目合作。 签完合同,接下来就是商务宴了。 顾时南打算亲自陪客,萧朝凤的电话打了进来。 不过,他没有接。 现在就是萧朝凤死了,他也得把政府的负责人给招待好。 萧朝凤没有打通顾时南的电话,只好退而求其次打给了秦秘书。 秦秘书:“萧少,请您长话短说,今天我在陪顾总接待政府的贵客……” “马德,告诉顾时南,他的宝贝外甥女快死了,现在人在医院抢救呢,爱来不来。” 第42章 上床 说完,也不给秦秘书反应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事关温九龄,秦秘书就很……为难。 老板因为愤怒温小姐跟陆淮安有染,今天心情极差。 今天才过了半天而已,老板已经让他去死八百回了,他连‘温’这个字都不敢提。 可是,若是萧少没有开玩笑,那温小姐…… 秦秘书思索再三,决定把这事告诉顾时南。 可是,顾时南一直在跟政府的负责人谈天说地,等他好不容易插上话时,一行人已经到了附近的商业酒店。 “顾总,温小姐……” 秦秘书才起了个头,顾时南就狠狠睨了他一眼,“你脑袋长得很结实?” 秦秘书,选择闭上了嘴。 直至华灯初上的傍晚,陆明珠来找他约会,在共进晚餐期间,顾时南才从陆明珠口中得知温九龄生病的事。 陆明珠看着奢华灯光里男人浓郁而又精致的五官,把提前让服务员加了催情剂的红酒倒入男人面前的高脚杯里。 “时南哥,这家红酒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顾时南忙碌了一天,一来确实乏了,二来他心里憋闷,所以很快就端起了高脚杯,并一口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陆明珠见状,心里暗喜。 催情剂,是她从黑市上花高价买来的。 据说,这玩意儿不仅药效持久,而且事后从血液里根本检测不到任何的违禁成分,是当前夜店的畅销品。 “时南哥,顾爷爷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顾时南身体后倾,被酒精熏染后的一双凤眸,深邃而又冷艳。 他抬眸,目光极淡地掠了陆明珠一眼,“说了什么?” 陆明珠:“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一下,谁是温九龄。我猜,顾爷爷肯定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传闻……” 顾时南微垂首,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声音没什么情绪地问, “你怎么说?” 陆明珠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顾时南,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我……只说,她是谢家的继女,是谢荡的继妹,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老爷子还说了什么?” 陆明珠见他脸上没有任何不快的情绪,便试探性地说: “其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催我早点为顾家怀上小继承人,让我们好好准备年底的婚事。” 男人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这之后便不再搭话。 哪怕她主动聊起话题,不知道是男人不感兴趣还是压根就不想搭理她,始终都不再搭理她。 陆明珠一时心急,就把温九龄住院的事拿出来说。 “哎,今天我大哥跟嫂子因为温九龄又吵了一架。” 陆明珠故意用唉声叹气的口吻跟顾时南说, “我真是想不明白,我嫂子都怀孕了,我大哥怎么还是对温九龄不死心?我听说,我大哥昨夜不仅跑去跟温九龄幽会,今天大白天他还不顾爷爷的反对跑去医院看温九龄呢。” “医院?” 顾时南终于开了口。 他凤眸眯了起来,眸光寒气逼人。 陆明珠见状,忙添油加醋地说, “是啊。温九龄住院了,我大哥为了去医院看她连跨江大桥压死人的事都不管了。我爷爷气得要把这个项目交给我小叔陆瑾年来做呢。” 说到这,陆明珠便开始打量顾时南的脸色,见他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便又说, “坦白来说,若不是谢陆两家早有婚约,我大哥当年肯定会不顾家里反对娶温九龄过门的。我听说,当年,温九龄为了能做上陆太太这个位置,曾不止一次……” “不止一次什么?” 男人声音骤沉。 陆明珠迎上顾时南看过来冷冽眸光,硬着头皮胡编乱造, “不止一次跟我大哥上床。她是我大哥第一个女人。所以……” 顾时南声音清洌而凌厉,“所以什么?” 陆明珠:“所以,五年前当传出温九龄跟流浪汉有染时我大哥十分的愤怒,他是被气疯了才想要在地窖里强暴她的……” “你吃好了吗?” 顾时南突然开口打断她。 陆明珠眸底难掩怔然之色,“呃……你是有事要忙吗?” 顾时南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慢慢吃,回头让司机送你回去,我临时有点事。” 说完,连给陆明珠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头也不回地抬脚离开了。 陆明珠想着男人喝下的那杯加了催情剂的红酒,算着时间很快就会发作,急忙追了上去。 等她一路追到电梯口时,男人已经乘坐电梯下楼了。 陆明珠气得直跺脚。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到了嘴里的肉就这么飞了。 思及此,陆明珠打算走楼梯。 …… 顾时南乘坐电梯来到楼下的停车坪时,秦秘书很诧异。 他疾步迎上去,“顾总,是定的餐厅不合您胃口…”吗? “温九龄住院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男人一开口,就带料峭的寒意。 那迎面而来的凌厉,似一把无形的刀,贴着他的脖颈割过,令秦秘书整个人都不禁抖了一下。 秦秘书定了定心神,一番强作镇定后,忙为自己辩解: “顾总,白天中午的时候我是想跟您汇报来着,是您……” 男人眯深了眼眸,沉声说,“我怎么了?” 秦秘书连大气都不敢喘了,他很快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抱歉,是属下的失职。” 夜色阑珊里,男人身形厚重,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他面色阴沉如水,一双泛红的凤眸深不可测地睨着他。 秦秘书感觉自己整个脖子都是冷飕飕的,他战战兢兢的说道: “顾总,您现在要去医院看温小姐吗?”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一直憋闷在胸腔里的烦躁一直都没有得到缓解,此时的顾时南感觉整个胸口都有一团烈火在炙烤着他,烧得他五脏六腑都沸腾。 他感觉整个喉咙都有些干燥,“给我拿瓶水。” 秦秘书忙打开车门从车上取下一瓶矿泉水并拧开盖子举到他的面前。 顾时南接过水,在大口喝了两口后,他坐到了车上并吩咐秦秘书,“去医院。” 秦秘书准备发动车子前,陆明珠出现在了车的正前方。 秦秘书回头看了眼车后排的顾时南,说,“顾总,是陆小姐。” 顾时南整个人都异常地烦躁。 他抬手解开中山装最上面两粒纽扣,抬眸瞥了眼立在车头正前方的陆明珠,沉声道: “问她什么事。” 第43章 她抖的厉害 秦秘书依言,便摇下车窗问陆明珠,“陆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陆明珠为了能够及时堵到顾时南,一路跑的太急,扭到了脚。 她疼得眼睛都是红的, “我不小心扭到了脚,你们是要去医院看温九龄吗?能不能顺便带我一段?” 秦秘书扭头看向顾时南,顾时南抬手捏了捏隐隐发胀的眉心,“让她上车吧。” 陆明珠如愿以偿的坐到了车上,且跟顾时南并排坐在一起,一颗不安的心才有所回落。 她盘算着,顾时南身上的药效应该已经发作了,所以故意把柔软的身体往他身上贴。 顾时南心里憋着火,情绪很差, “你是没有骨头还是没有廉耻?身为未来的顾太太,要时时刻刻的保持端庄优雅。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顾家的脸面,听懂了?” 这是顾时南第一次不留情面的训斥陆明珠,而且还当着外人的面。 她好歹是陆家的大小姐,被未婚夫这么说,陆明珠气坏了。 她面颊涨的通红,忍了又忍,才忍下了所有。 她一副受挫了的小媳妇模样,“对不起啊,时南哥,我下次注意些。” 这时,金海湾照顾顾小稚起居生活的李嫂把电话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先生,小少爷……他……” 顾时南声音骤冷,“他怎么了?” 李嫂把顾小稚离家出走的事跟顾时南如实说了一遍, “小少爷他说……要跟您断绝叔侄关系,他搬出了金海湾,我们……拦都拦不住。” 提到顾小稚,顾时南这才想起来白天的时候顾小稚给他打过电话。 当时,顾小稚在电话里跟他说,温九龄快要死了,还骂他是渣男要跟他绝交来着。 想必,温九龄就是那个时候生病的? 顾时南唇角往下压了压,好一会儿后,“你们都是废物吗?连一个十岁的孩子都拦不住?” 李嫂欲言又止,“小少爷手上拿着水果刀,说……谁要阻拦他离家出走,他就死……给我们看……” 顾时南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心静气的问,“保镖暗中跟上了他吗?” 李嫂忙说:“跟上了。保镖说,小少爷去医院找温小姐了。我听说,温小姐病的不轻,直到现在都还在昏迷不醒,小少爷因为温小姐的事很伤心……” 顾时南感觉胸腔里那股烈火愈演愈烈了,他气的掐断了李嫂的电话。 一旁的陆明珠,饶是反应再迟钝,她也意识到顾时南此时此刻的不爽。 她尽量降低存在,甚至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直至车子抵达华西医院,陆明珠都没敢主动找顾时南说话。 倒是车子在华西医院停稳时,顾时南下车前对她提了一嘴,“温九龄被兰城医院辞退,是你的主意?” 陆明珠意识到顾时南对温九龄的感情已经超越了金主跟情人之间的关系,因此,她装傻, “……呃,她被辞退了吗?我……我不知道啊,会不会是我爷爷的意思?我不知道这件事。” 顾时南推门下车,抬脚离开前,对陆明珠说,“让秦秘书陪你去看医生。看完医生,就回金海湾吧。” 陆明珠抿了抿唇,问,“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不回金海湾,回哪?” 男人明显不耐烦的口吻。 但,陆明珠一点都不生气。 只要男人回金海湾,她今晚就有机会跟男人上床。 那个催情剂前期药效不强,但药效却异常持久,且越到后期越饥渴, 现在温九龄病了,她不信顾时南还能去找别的女人解决生理需求。 思及此,陆明珠便很快对顾时南说,“那……回头我等你一起回金海湾?” 回应她的,只有男人无情离开时的背影。 陆明珠咬住了嘴唇,眼底一闪而过恶毒。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温九龄这个祸害赶出兰城,否则她这个顾太太早晚都得黄。 …… 顾时南一边疾步朝住院大楼走,一边给顾小稚打电话。 打不通。 因为,顾小稚把他手机号码给拉黑了。 顾时南都被气笑了。 他咬了下后牙槽,在等电梯时,碰到下班的萧青衣。 萧青衣从电梯里出来,眸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 “呦,这不是顾总吗?您是来看看我们家阿龄死没死透的吗?没死透,您是不是还要踩她一脚啊?” 顾时南面色阴沉,整个下颌线都绷了起来。 他呼吸有几分粗沉,但没有搭理萧青衣。 萧青衣冷笑了一声,从他身旁经过时,她说: “顾总,你知不知道阿玲有多难?你但凡对她有一分的真情,她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 顾时南推开温九龄的病房门时,已经醒来的温九龄正靠着床头坐着喝水。 顾小稚担心她呛到,“温医生,你喝慢点,别呛到了。” 温九龄脸色极其的苍白,她的嗓子嘶哑的厉害,“小稚,你该回去了。” 顾小稚把水杯搁在一旁的茶柜上,态度坚决: “不。我要留下来照顾你守着你,我要跟顾时南那个大渣男断绝叔侄关系,我要让他后悔失去我这个侄子……” “你还要干什么?” 一道阴气沉沉的男低音由远及近。 顾小稚转过身,一抬头就看到了顾时南冰寒莫测的一张脸。 顾小稚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我还要跑到我爸的坟前跟他告状,说你是个忘恩负义又薄情寡义的大恶棍……” 顾时南:“你是不是还要上天?” 说话间,他就提着顾小稚的衣领将他往门口拽。 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温九龄心急的拔下输液针,忙上前阻拦,“顾时南,你干什么?他不仅是个孩子,还是个病人……” 终于,顾时南积郁已经的怒意找到了得以宣泄的出口。 他勃然大怒,冲温九龄吼, “你还知道他是个孩子是个患有心脏病的病人?你不让他回家老老实实的待着,让他留下来照顾你?” 温九龄跟顾时南认识这么久,这是顾时南第一次这么大声地吼她。 她穿在大大病号服下的身子,因为他的怒吼都不禁抖了起来。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情不自禁地握成了拳头。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距离她仅有半米之远的男人,忽然觉得他是那样的陌生,陌生的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人情味。 第44章 吻成一团 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好一会儿后,她来到顾小稚的面前。 顾小稚虽然只有十岁,但他的身高跟温九龄一样,都是一米七二。 温九龄抬手,揉了揉他浓黑又柔软的发顶,声音温柔,带着一丝丝安抚,缓缓地传入顾小稚的耳膜里, “小稚,我很高兴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你能帮助我,但你是我的病人,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放心。听话,跟你小叔回去。我现在烧已经退了,很快也会出院的……” 顾小稚情绪有些失控, “你根本就没有好。医生说你失血过多,还说你肺都快要被高烧给烧白了,我不走,顾时南不管你,我管你…” 温九龄因为顾小稚的赤子之心,眼泪都差点掉出来。 她微微垂眸,浓密的睫毛盖住了她潮湿的眼底,也盖住了她眼底浓烈的情绪。 她周身都散发着说不上来的悲伤,那种悲伤潜移默化里,直击顾时南的灵魂。 他想不明白,她究竟在悲伤什么?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她说要留在兰城,他便让她留在兰城。 她说要让他护她,他便顶住外界压力护她一片安宁。 她究竟是哪里不满? “小稚……” 温九龄抬起头,除了眼圈有些红,眼底一片清明。 她抬手抚摸着顾小稚稚嫩的脸庞,哑声说,“小稚,不要惹你小叔不高兴,好吗?” 顾小稚有些心酸,他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事到如今,你心里想着的还是他?” 温九龄笑了笑,眼角溢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因为,我……要依仗他。” 顾小稚:“你是害怕被赶出兰城吗?温医生,你相信我,我可以保护你。” 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且还生着病需要被人照顾,又怎么可能保护得了她呢。 不会的。 所有人,都只会怨恨她不仅迷惑住了顾时南,还蛊惑住了年幼的顾小稚。 所有人,都会视她为红颜祸水。 她的处境,只会变得更加艰难。 可,温九龄不会伤害一个年少孩子的一片心意。 她笑看着顾小稚, “我当然相信你可要保护我。可是,如果你若是因为照顾我而病倒了,到时候我要怎么办?跟你小叔回去,明天再来看我……” 顾时南已经没了耐性,他在这时冷冷沉声,对顾小稚威胁道: “要么给我回去,要么我连夜逼她离开兰城。” 顾小稚做出妥协。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做出妥协。 顾时南把顾小稚送到秦秘书的手上后,就折回了病房。 温九龄坐在床沿,双脚垂着,眼神没什么焦距的看着落地窗外的城市灯火。 玻璃窗上,倒映着她有些模糊的轮廓。 光影交织里,她安静的仿佛谁都无法融进她的世界里,无声而又无边。 顾时南立在门口,长久的看着她。 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这才撇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顾时南朝她走过去,声音冷漠:“医生说你失血过多是因为割脉。为什么?” 他俯身朝她逼近,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高的头颅只能望进他的眼底, “来,跟我说说,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已经绝望到要割脉自杀的地步了。” 男人力气很大,捏的她整个脸颊都疼。 温九龄疼的蹙起眉头。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黑漆漆的看着他异常猩红的凤眸。 她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也看到了比这还要深的怒意。 他很愤怒,可这愤怒之下,又暗藏着别的情绪。 温九龄别过脸,终于开了口,“我没有要自杀……” “那为什么要割脉!” 男人低吼。 温九龄的心脏狠狠的颤了起来,她眼睫垂着,咬唇没有说话。 顾时南最烦她这副死样子。 他一把将她摁压在身后的病床上,隔着一层病号服,他的手精准抚上她的挺拔,用她承受不住的力道,揉弄着。 温九龄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恶劣,恶劣到在她生病的时候这么折磨她。 她目光悲愤,冷笑道: “怎么?是你的未婚妻满足不了你还是她的技术不如我,让你大半夜的跑到医院来找我寻刺激?” 顾时南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染上一层红晕的面颊,想着陆明珠此前对他说的那番话。 陆明珠说,温九龄五年前就跟陆淮安睡过了。 无论真假,至少陆淮安至今都对她念念不忘。 想到,秦秘书说昨晚撞见陆淮安跟温九龄勾勾搭搭的事,顾时南胸口就被一股浓郁的浊气堵的不舒服。 他松开温九龄的下巴,伴随布帛撕碎的咔嚓声,温九龄身上的病号服应声落下。 她娇嫩幼白的身躯,瞬间就展现在顾时南的面前。 温九龄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声音都哆嗦,“顾时南,你发什么疯?” “秦秘书说,昨晚陆淮安找过你,若不是他及时撞见你们,你们估计都要吻成一团了,有这么回事吧?” 温九龄恼羞成怒,“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嗯?” 男人冷冷的笑出了声。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胸口的娇处,并很快沿着弧度优美的曲线来往下延伸…… “陆明珠说,五年前,你就跟陆淮安不清不楚了,你们现在算是旧情复燃呢,还是算男盗女娼?” 温九龄难以置信,男盗女娼这种词汇竟然会从男人的嘴里蹦出来。 她眼瞳深处,剧烈地缩了又缩。 良久,她低低的笑出了声,“请问,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啊——” 她最后一个字,伴随破碎的呻吟,而溢了出来。 毫无征兆,就这样被强闯而入,温九龄除了痛,再无别的感受。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显得是那样孱弱, “我若是告诉你,我从始至终的男人只有你顾时南一个,你信吗?” “温九龄,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何况是我?” 温九龄闭上眼。 她环抱在胸前遮住春光的手臂垂了下来。 柔和的灯光里,她左手臂靠近手肘的位置,赫然躺着一条清晰的伤口,伤口呈现不规则,不像是刀伤更像是玻璃碎片划出来的。 顾时南喉骨剧烈的耸动起来,声音粗哑,“说,为什么要割伤自己?” 温九龄睁开眼,终于忍无可忍,她低吼出来,“因为恶心。” 喉头滚了滚, “因为,我特码地觉得自己恶心透了。我说服自己做你的情妇,却受不了你跟陆明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贱得恶心,行不行?” 眉目本就阴沉的男人,此时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唇角往下压了几分,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第45章 怀上了 良久,他的声音犹如锋利的尖刀刺穿了温九龄的心脏。 她听他无情的嘲讽,“做我的情妇让你觉得恶心?那做谁的情妇不恶心?陆淮安吗?” 温九龄手指蜷了又蜷。 她浓密的睫毛颤了又颤,最后闭上了眼。 长久的沉默后,她睁开眼,目光空洞地看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说, “无论是做谁的情妇,都令人作呕!” 温九龄很疲惫。 可她更清楚,她跟顾时南抗议无疑是以卵击石。 顾时南是京城顾家的太子爷,是金字塔上的金贵权少,女人甚至是孩子都只能是他的附属品,这样的人骨子里就很刻薄。 她不该对他抱任何的期待。 “顾时南,我很累,想睡一会儿。” 温九龄最终选择服软。 她撇头,把脸埋在被褥里,可她赤裸相对的娇躯却仍然暴露在男人的视线里。 她很幼嫩,白白净净的连一颗痣都没有,除了左手臂上的伤口,身上并无别的暧昧痕迹。 顾时南盯着她,最终撤回自己在她身体里作乱的手指。 他不紧不慢地抽出湿巾擦拭湿淋淋的手指,声音淡得没什么情绪, “我不管你之前跟陆淮安是否有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意图染指你的男人远一点,否则有你后悔莫及的时候。” 温九龄喉头堵的难受,感觉被塞了一团湿重的棉絮,整个胸口都是闷闷的。 她不想说话。 她只想拉起被子将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给遮住, 好似只有这样,她才能重新建立起新的盔甲,重新披马上阵。 可是,男人却拉住了被子。 温九龄咬唇,她羞耻难当的开口求饶,“顾总,你一定要这么羞辱我吗?” “羞辱?温九龄,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能出水?随便撩几下,你就能把床单弄湿。真是难以想象,你这俱被男人喂惯了的身子,没有男人可要怎么活下去呢。” 顾时南说话很难听。 他不仅说话难听,他此时的烦躁已经达到了巅峰。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一直都没能在女人身上尽兴的原因,还是因为面前女人的春色太过于香艳,总之他只是盯着她瑟瑟发抖的娇躯,被勾起了前所未有的兴致。 他似乎,连一秒都不愿意多等。 事实上,他确实是那么做了。 温九龄苍白的容颜,在他侵入的下一瞬,染上了妖艳的红。 她手抓住了身下的床单,前所未有的屈辱。 以前,她从不排斥跟他做这种事。 在排卵期,她甚至会更主动,且卑微的期盼能怀上他们的孩子。 噢,事实上,她五年前的确怀上过他们的孩子,可惜他早已化成了一摊血水。 而现在,她对他不仅没了期待,还更加抵触跟他做这种事了。 从内心深处,她抵触非凡。 可是,她没得选择。 如果,这是唯一能让他消气的方式,她只能默默承受。 可,这种事情,如果女人不乐意男人又怎么能真正快乐。 何况,陆明珠的声音在这时从病房门外传来,“时南哥,我已经看好医生了……” 说话间,就要推门进来。 顾时南盯着门口,隐忍到极致的声音显得格外粗沉,“在外面等我。” 陆明珠听出他声音的不对劲,有些心急如焚。 她不禁想,顾时南该不会在病房里就跟温九龄弄上了吧? 稍稍这么想,陆明珠就嫉妒的发狂,可她又不敢冒然闯入病房…… “时南哥,顾爷爷刚刚给我打电话了,说最近会来兰城……”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从里面传来男人一声短促的闷哼声。 那声音……令她光是听着就面红耳赤。 陆明珠在国外留学期间养了不少床伴,她是个会在床上享乐的女人,怎么会分辨不出这个声音代表着什么呢。 陆明珠嫉妒的恨不能把温九龄剁碎了喂狗。 这个贱人,都生病了,竟然还敢勾引她的男人。 …… 温九龄受不了顾时南的粗暴,她狠狠咬住了顾时南的肩膀,声音带着低低的啜泣, “顾总,你再不出去,你的未婚妻会想发设法的弄死我的。” 顾时南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泛红的眼角,以及她唇上带着的微末血丝。 她挺狠的,把他肩膀都咬破了。 顾时南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声音讽刺, “别端的像一副贞洁烈女似的,真想拿一副镜子给你照照,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究竟有多……浪。” 温九龄笑着流淌下眼泪。 她的声音跟她的眼泪一样破碎,“顾总最爱的不就是我这副样子么?” 顾时南终于没了兴致。 他草草的收尾,并快速的整理好自己。 温九龄也终于如愿以偿的裹上了被子,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顾时南盯着她的后脑勺,片刻后,他终于选择高抬贵手: “以后不要再去找陆淮安了,你小叔温时遇的案子我会找律师帮他翻案。”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让温九龄瞬间就惊坐了起来。 她红彤彤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真的愿意帮我?” 顾时南俯首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 “不然呢?我说过了,就算是我顾时南不要的女人,也不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跟别的男人有染。何况,那个男人还是我未来的大舅哥。温九龄,你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了,嗯?” 温九龄睫毛微微的煽动了几下。 在小叔温时遇这个案子上,她的个人屈辱一点都不重要。 只要顾时南能在她小叔温时遇这个案子上出力,她怎么样都无所谓。 她愿意在顾时南身上再赌一次,把人生最后一次信任都给他,希望他能拉上她的手带她走出地狱。 然而,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顾时南不是带她走出地狱的那个人,而是来告诉她地狱究竟有几层的魔鬼。 温九龄情绪激动,她由衷地感谢顾时南。 她拉住顾时南的袖口,急急地说,“顾时南,谢谢你……” 对于她真心实意的谢谢,顾时南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一直都知道,温九龄接近他动机不纯。 还说爱他? 狗屁的爱,满脑子都在算计怎么利用他呢。 他目光冷看着她,“你想怎么感谢我?用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吗?” 他说话阴阳怪气,温九龄心里不舒服。 她抿了抿唇,想了想,还是说,“我……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尽管他对她只有欲,没有情,但温九龄还是想把五年前的真相告诉他。 “顾时南,其实五年前献身救你的女人是我……” 第46章 发泄情欲 顾时南刚好有电话进来,压根就没有在听温九龄说什么,他不耐烦地打断她, “有点眼力劲,我先接个电话。” 温九龄喉头耸动,选择闭上了嘴。 半分钟后,她看着接完电话的男人,准备开口说话时,男人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颌, “我现在有别的事要处理,没空听你在这说废话。”顿了顿,“至于你之前说的谢谢,只会让我觉得无比讽刺。” 在顾时南的心里,他一直都清楚温九龄接近他动机不纯。 他不信温九龄。 更不信她所谓的爱。 说爱他? 狗屁的爱呢,现在估计满脑子都在算计怎么利用他呢。 顾时南松开了她的下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等在外面的陆明珠看到他从里面出来,妒火几乎要从眸里喷出来。 单从男人脖颈处清新无比的咬痕,她便断定男人多半已经是在温九龄身上发泄过了。 得是怎么样的激烈,才逼的温九龄将男人咬成这样? 贱人,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又次又一次的勾引她的男人。 陆明珠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温九龄不得好死。 “时南哥,温九龄……她没事吧?” 陆明珠压下妒火,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外甥女,要不然你留下来陪陪她,我自己先回金海湾?” 顾时南:“我送你回去。” 陆明珠一听这话,绷紧的心很快就松了下来。 在她看来,温九龄就是男人床上发泄的玩物,男人对她逞完欲,很快就将她抛之脑后了。 而她陆明珠,才是男人心目中最在乎的女人,是可以跟男人相携一生的顾太太。 “时南哥,顾爷爷……那边,你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 顾时南:“嗯?” 陆明珠小跑着跟上男人的步伐, “顾爷爷说,他就这两天会来兰城,我担心你跟温九龄之间的绯闻……” 顾时南手指拨弄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你是未来的顾太太,若是连这点花边新闻都处理不好,将来要怎么跟我比肩齐进?”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电梯门口。 顾时南摁了电梯。 电梯门在打开后,顾时南示意陆明珠进电梯, “我需要的顾太太,不仅要听话懂事,还得有脑子。京城老爷子那边,你能处理好吧?” 陆明珠不能也得能。 她心里憋屈,但面上却不显。 她笑着对顾时南说:“时南哥,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顾时南点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顿了顿,“秦秘书在下面等你,让他送你回去。” 陆明珠:“……呃,好吧。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男人面无表情的打断她, “我回不回来都不是你能左右的事。你只要记住,身为我顾时南的太太,就是需要绝对的服从。” 陆明珠觉得他冰冷的不近人情,她眼圈泛红,委屈不已的说: “时南哥,是不是五年前献身救你的女人若不是我,你压根就没考虑过会娶我?” 顾时南:“不是显而易见?” 想要跟京城顾家联姻的高门贵女,两个火车皮都载不完,若非京城的老爷子跟兰城的陆老交情深厚,顾时南不会考虑陆明珠。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抬脚离开了。 他折回温九龄的病房。 但,病床上却无女人的身影。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流声,顾时南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 他抬脚朝浴室的方向疾步过去,伴随浴室门被打开,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扑面而来的湿意,烟雾缭绕里赤着身体站在花洒下拼命搓洗下身的女人,她海藻般的墨发披散在身后,她盈润幼嫩的肌肤泛着诱人的粉色。 她搓洗的很用力。 好似只有这样,她才能将他残存在她身体里的气息全都清除干净一般。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双手揉搓、两腿交错摩挲的样子……有多诱人。 顾时南凤眸变得滚烫,举步走上前去, “生病了,不好好躺着休息,瞎折腾什么?” 他突然出现,又突然出声,吓的温九龄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胸口。 她疾步向后退,可很快就退无可退缩在了墙角。 她眼瞳深处跳跃着顾时南从未见过的神色——惊慌失措的深处是恐惧。 她恐惧他? 顾时南脸色难看。 温九龄眸色惊惧的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一番平复后,解释说: “觉得黏糊糊的,不舒服,想洗一洗……” 她关了花洒,从衣架上扯下浴巾将自己包裹住, “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脸上全是水汽,睫毛上也是。 对他抬起头的一张小脸,被水蒸气蒸的格外娇艳欲滴。 之前那次,顾时南并不尽兴,他只是带着惩罚性的让她记住他的怒意,甚至连最基本的释放都没有。 因此,这会儿,他怒意平息后,反倒是经不住女人的蛊惑。 或许是他跟女人太久都没有尽兴的原因,这会儿反倒是绷的厉害了。 顾时南一把扣住她的腰肢,将她压在浴室的玻璃墙上,自她的身后贴上她,让她感受他的变化。 他声音沙哑到了极致,低低蛊惑着,“刚刚不尽兴,从来一次?” 温九龄心颤,她被摁压在玻璃墙上的手指蜷了蜷。 若是以前,她肯定愿意。 毕竟,在她的记忆中,顾时南床品一直都很好。 他很在乎她的感官,大部分时候都会等她到了极致后他才发起最后的攻势。 可是,现在…… 她只觉得很……憋屈。 她明明想要的是顾太太,却成为人人喊打的情妇了。 她不说话。 顾时南将她转过身来。 隔着一层水雾,他目光紧逼她白里透红的一张小脸,声音低沉,“不愿意?” 温九龄的处境不允许她说不。 得罪金主,她不会有好的下场。 她主动抱住男人的腰,把自己幼白的娇躯贴上男人的怀里。 她的脸埋在男人的胸口里,声音闷闷的,有些委屈, “没有不愿意。是……是也因为生病不舒服,我怕你感觉不好……” 生病了嚒,男人总不至于没品地要强来的。 她最近一直反骨,难得这么乖,顾时南慈悲大发将她打横抱出了浴室。 他动作温柔地给她擦拭身上的水珠,甚至在给她吹完头发后细致的帮她梳着头。 但,因为不常做这些,所以动作笨拙的有些重,偶尔碰到她的敏感或者娇处,她在灯光里的身子都要不禁的抖一抖。 顾时南在给她换好新的病号服后,俯首凑到她的耳边, “你在我这里,最能拿得出手的资本就是这副身子了。好好养病,别让我等得太久。” 所有的温存,都伴随他这句话,而被击碎。 温九龄整个身形都震了震。 一股绵延疼痛,从心脏的深处传遍了四肢百骸,疼得她都有些麻木。 在顾时南看不到的视线里,她的脸趴在他的脖颈里,声音温温软软的很柔和, “顾时南,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么?” 他那么爱她的身子,他至少是有一点喜欢的吧? 温九龄卑微的想。 其实,她又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没有一样东西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包括自己的孩子。 没有尽头的赌局,她不该碰呢。 顾时南的沉默,让她知道有些东西早已分崩离析的破碎了。 被爱被喜欢当然很好,没有,也没有关系。 她这样想。 至少,她还有在乎的亲人。 她有小叔,还有姑姑留给她的可爱侄女。 “顾时南,哪怕你不喜欢我,有件事,我还是想要告诉你。” 顾时南听着她温温柔柔的声音,声音不变喜怒的问,“什么事情?” “就是五年前献身救你的女人是我根本就不是陆明珠……” 她再次跟顾时南提起五年前的真相。 第47章 喊老公,满足你 可温九龄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顾时南就无情的打断了她, “温九龄,你怎么事到如今还是不死心?顾太太的这个身份,若是没有家世相当的背景, 哪怕你是五年前那个献身救我的女人,我也不可能娶你。我劝你,趁早死心,别再胡编乱造这种毫无可能的事……” 他根本就不信她。 温九龄将自己的脸从他的脖颈里抬了起来。 她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望着他,良久,她说, “我有证……”据的。 男人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是陆明珠打过来的。 温九龄后面的话像是被人簕住了喉骨,再也发不出一个字了。 顾时南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很快接通了陆明珠这个电话。 不知道陆明珠在那头跟他说了什么,总之电话结束后,男人便抬脚离开了她的病房。 来去,就像一阵风,走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温九龄把脸埋在枕头里,很久以后,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后半夜,她醒过来一次。 空荡荡的病房,只亮着一盏幽暗的壁灯。 玻璃窗上,模糊的倒映着她的身影。 温九龄发了会儿呆,起身喝了口水以后,又重新躺到了床上。 等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翌日的晌午了。 萧青衣来看她,说她又昏迷了一次。 温九龄倚靠着身后靠枕,跟萧青衣聊了会儿天,萧青衣便因为一台急诊手术离开了。 这之后,温佩云过来了一趟。 温佩云炖了老母鸡汤。 她将鸡汤喂到温九龄的嘴边,难得有个母亲的样子,对她关心道: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最真。早点把身体养好,趁着年轻漂亮能捞钱的时候就捞钱,钱多了, 以后的路就会变宽。你不要指望男人的爱活着,你看看你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小姑若是活着看到你这副样子,她肯定要心疼哭……” 温佩云碎碎念,说话难得有几分真情。 温九龄喝着她喂到嘴边的鸡汤,默默的听她继续念叨着。 “顾时南跟陆明珠的婚讯已经正式公布了,现在全网都是他们铺天盖地的消息。 这个月初九正式订婚,年底腊月初八大婚,你收收心,不要在顾时南这一棵树上吊死……” 温九龄喉头有点疼,她小口吞咽着鸡汤,声音有些沙哑, “你怎么突然转性了?” 对于顾时南跟陆明珠的婚讯,温九龄已经麻木了,她对此已经有了免疫。 她比较好奇的是,温佩云怎么突然对她变好了一些。 温佩云倒也不掩饰自己的动机,开门见山的说: “因为我已经想通了,你才是我手上最大的底牌。只要,谢荡和顾时南一日护着你,其他人都不敢得罪我。谢敬忠如此,谢如意亦然是。” 提到这个,温佩云就有些兴奋,她眉开眼笑的对温九龄说道, “你都不知道,那个谢敬忠,一听说你要去勾搭谢荡成为谢少夫人,他就奄了,他连婚都不敢跟我离了呢。 还有那个谢如意,她现在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我跟她说,她要是再敢不尊重我这个嫂子,我就让你去勾搭陆淮安……” 温佩云说的眉飞色舞的,看来这两天过的挺不错的。 温九龄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心情也好了一些。 她对温佩云道:“你还不算笨,知道明哲保身了。” 温佩云:“以前,妈是被猪油蒙了心,不知道趋利避害。如今,我既然已经坚定的选择你作为依靠,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温佩云下午跟贵妇约了麻将,她没多待。 走前,她对温九龄说:“你好好养着,妈晚上再来看你。噢,那个……你小叔的事,你听说了吧?” 温九龄怔了怔,“嗯?” 温佩云:“你小叔估计有机会翻案了。那个京城第一大状师霍见深主动代理了你小叔这个案子,现在已经向检察院提出申诉了。据说,他手上有新的证据能证明原判决、裁定认定的事实有误……” 顿了顿, “我听闻这个霍见深是顾时南的发小,是你求的顾时南吗?” 温九龄没想到,顾时南速度会这么快。 刚答应她的事,就立刻付出了实际行动。 她不否认。 温佩云是个精于算计的女人,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 温时遇是温家里原本最应该有出息的男人,以温时遇的本事,他若是从大牢里出来,前途不可估量。 “要不是你姑姑那桩案子牵连到你小叔,你小叔早就成为国家的肱股之臣了。那个霍见深若是能帮你小叔翻案减刑,咱们将来也能有个倚靠。所以,你更应该打起精神,养好身体。” 温佩云走后,顾小稚来了一趟医院。 顾小稚给温九龄说了很多笑话,绞尽脑汁的花心思逗温九龄开心。 温九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看顾小稚的目光愈发的温柔。 她给顾小稚剥了个橙子,“小稚,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顾小稚不仅心脏冠脉狭窄,肝功能也很不好。 他三个月前装完了心脏支架,心绞痛明显得到了缓解,但肝功能却越来越差了。 若是肝功能一直衰竭,就只能选择部分肝脏移植或人工肝支持系统等补肝手术作为替代治疗。 这也是顾时南,昨晚对于顾小稚要离家出走而雷霆大怒的最根本原因。 因为,顾小稚离不开药物,也离不开人。 从出生就在吃药的顾小稚却把生死看的很淡。 他笑看着温九龄,说: “温医生,我一点都不怕死。死亡并不是失去生命,只是走出了时间。我过好现在的每一天,就很好了。” 温九龄有些不是滋味,她问顾小稚,“你有什么心愿吗?” “我……希望温医生能够得偿所愿,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见到妈妈。” 顾小稚没有妈妈,他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妈妈。 温九龄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了,好一会儿后,她对顾小稚笑着说, “我们都会得偿所愿的。” 顾小稚要回去吃药,他只在温九龄病房待了半小时就被保镖带走了。 温九龄在这之后,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响了很久,对方才接通,且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温九龄拿手机的手指紧了紧,长话短说,“我看了顾小稚最近一次体检报告,他的肝功能衰竭得很厉害……” 男人态度冷淡,声音不悦:“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温九龄半开玩笑的说: “如果说,我的肝脏跟顾小稚匹配,我愿意割肝救顾小稚,你可不可以把顾太太的身份给我?我不贪,只要一年!” 男人低低嗤笑了一声,语调意味不明不的说,“呵,这么想做顾太太?叫声老公来听听。” 第48章 顾总求欢 叫老公? 温九龄整个心口都颤了一下。 可她发现,她根本就叫不出这两个字。 显然,顾时南并不是真的要听她叫这两个字,他只是借此想要羞辱她罢了。 “知道自己为什么叫不出来吗?”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从无线电波里砸进温九龄的耳膜里,“因为你自卑的连你自己都觉得配不上身份显赫的京城权少。” 温九龄脸色白了几分。 是啊。 顾时南再开口,就言归正传了,他说: “已经在为顾小稚匹配肝脏资源了,等有合适的供体,会尽早手术干预进行肝脏修补……” 温九龄:“我也去做匹配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 顾时南:“我是他亲小叔,匹配都没有成功,你的更不可能……” 温九龄打断他,“没准,我就是顾小稚的幸运呢?” 顿了顿, “顾时南,你总说我满腹心计的接近你,对你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但,我还是想跟你说,我想要帮顾小稚的心是真。” 男人似笑非笑般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真心也好,还是假意也罢。你那么想表决心,那就抓紧养好身体去做配型吧。” 伴随男人话音落下,手机那端传来陆明珠的声音, “时南哥,你看这款订婚戒,是不是更好看?” 后面陆明珠还说了什么,温九龄就没听到了。 因为顾时南挂断了她的电话。 一连三日,温九龄都是在医院度过的。 这期间,顾时南一次都没有来过。 陆明珠倒是来过一次。 陆明珠戴着顾时南送给她的鸽子蛋订婚戒指,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温九龄,看到没有,这就是我跟你的差距。你的床技再怎么好,你也只是个见不得光的下流胚,而我才是聚光灯下人人艳羡的顾太太。” “时南哥很宠我。光是这颗鸽子蛋订婚戒指,他就花了两个亿。” “顾爷爷更是为了我们的婚事不远千里从京城飞过来,他最近每晚都给我和时南哥炖滋补的汤药,为的就是能让我早点怀上顾家的小继承人呢。” “……” 陆明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但,温九龄一句话,就把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陆小姐,你跑到我的面前来叫嚣,是忘了自己是个滥交女了么?” 只一句话,陆明珠就面色铁青,气得浑身都发抖。 温九龄单手托腮,笑看着她, “滚吗?不滚的话,就别怪我把你的丑事都抖出去让你顷刻间就身败名裂哦……” 陆明珠怒极反笑, “温九龄,你以为你住院的这些天,我都在坐以待毙么?你有多久没有听过你姑姑女儿温意欢的声音了?” 两天了。 温九龄每天都会跟m洲疗养院的温意欢主治医师通话,并跟温意欢说话。 但,最近两天,温意欢的主治医师,总是以温意欢在睡觉为由搪塞她。 温九龄脸色骤变,“你敢动欢欢一根汗毛试试。” 陆明珠勾唇,笑道: “温九龄,你想要那个小贱种平安无事,就别给我捣乱。这样吧,谈个交易,你删掉所有关于我滥交的证据,我就把那个小贱种还给你,如何?” 温九龄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答应了,“可以。” 陆明珠笑容肆虐, “不仅如此,我还需要你毁掉那个死胎样本,以及关于这个死胎跟顾时南的dna检测结果。” 温九龄仍然是一丝犹豫都没有, “可以。”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陆明珠,“什么时候把欢欢放回来?” 陆明珠勾唇:“要不,就定在这个月初九我跟时南哥的订婚宴上吧。到时候,我们一手交人,一手毁掉证据?” 温九龄眯起了眼,静了几秒后,开口道: “可以。但我需要每天都能跟欢欢通上电话,以确保她的安全。” 陆明珠对此很痛快就答应了,“没问题。” 陆明珠心满意足地离开后,温九龄拿出手机给远在m洲治疗的谢荡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谢荡身体不好,现在是治疗的关键期。 不到万不得已,温九龄不会麻烦他。 “帮我一个忙。” …… 温九龄于第四天下午出院。 她出院的那天去做了肝脏匹配。 做完匹配从华西医院出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傍晚了。 消失几天不见的陆淮安从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的车上下来。 他整个人都颓靡了不少,样子看起来十分的疲惫,但富家子弟的那股贵气仍在。 他于人群里仍然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他挡住了温九龄的去路,“聊聊?” 温九龄抬眸,目光清冷地看着他, “看你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最近这几天应该被顾时南整得挺惨吧?” 陆淮安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吮吸了起来。 烟雾缭绕里,他目光红红的看着温九龄,声音沙哑透顶, “我会跟谢如意离婚,到时候我给你陆太太这个身份,你离开顾时南。” 温九龄伸手拍了拍他的俊脸,笑着说: “我宁肯做顾时南身边的一条狗,也不会成为你的陆太太……哦,确切地说,我不会跟你们陆家的任何人男人有染。” 面前的男人,辜负了姑姑温时好的一番真心。 他睡完了姑姑,就抛弃了她。 她不会原谅这种垃圾。 温九龄太绝情。 陆淮安终于怒了,“温九龄,你很想多一个我这样的敌人吗?” 温九龄冷笑:“你有什么下三烂的狠招,就尽管来。” 陆淮安笑了, “你真的以为,顾时南能帮你把你小叔从监狱里捞出来?霍见深是接了温时遇的案子,但他的手还伸不到兰城的检察院。” 陆淮安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九龄转过身,一抬头就撞见不远处停着的黑色古斯特。 隔着重重灯影,顾时南立在灯柱下的身影格外的修长。 他今天穿得禅意十足。 黑色国风对襟大褂子,手上盘着一串包了浆的佛沉珠,一双凤眸泛着潋滟逼人的光泽朝她的方向过看过来。 温九龄朝他走过去。 她也必须朝他走过去。 灯光里,男人凤眸瞥了她一眼,“最近,你不要回海棠名苑了。” 温九龄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个月初九就是顾时南跟陆明珠的订婚宴,顾老已经抵达了兰城。 海棠名苑是顾时南名下的房产,就算是为了避嫌,温九龄也不能再回去住。 她态度温顺地嗯了一声,“好。” 顾时南打开车门上了车,温九龄不知道是该上还是不该上。 她犹豫地站在车门口。 顾时南等地失去了耐性,抬眸朝她瞥了一眼,“上车。” 温九龄看着他,“去哪?” “去开房。” 顾时南说得直白。 温九龄想起那日他从她病房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他说:你在我这里,最能拿得出手的资本就是这副身子了。好好养病,别让我等得太久。 所以,她一出院,他便来找她发泄生理需求了。 第49章 情浓 温九龄坐到了车上。 她趋于现实,知道只有忍辱才能在负重中前行。 车子在兰城最好的酒店停下。 从一进总统套房的门,男人就将她身上的衣服剥落。 她被摁在奢华的落地窗上,他自她身后拥着她侵犯,连同散落在她脖颈间的吻也铺天盖地的朝她袭来。 窗外是兰城繁华夜景,室内是交织在一起的浓粗喘息。 可,温九龄反应却没有从前激烈,她除了气息紊乱面颊绯红,沉默的没有一丝声调。 顾时南将她的身体板过来,手指轻抚她的脸,如耳鬓厮磨的口吻,额头抵着她的, “温小姐,怎么生个病变成哑巴不会叫了,嗯?” 他突然很大力。 温九龄被迫溢出一声破碎不堪的调子,“——” “不出意外的话,你小叔的案子很快就会有新的进展,这可不是花钱就能办到的事,懂吗?” 温九龄木讷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眸,望着视线里被汗水浸湿脸庞的男人。 他五官浓郁,鼻子高挺,一双暗藏火焰的凤眸似能将她融化。 哪怕他是那样恶劣,他仍然英俊的叫她心悸。 温九龄终于主动,抬手环住了男人的脖颈, “顾总想怎么玩,我温九龄奉陪到底,保证让顾总尽兴。” 可事实,无论温九龄怎么热情,顾时南都觉得差了一层意思。 她……跟之前不一样了。 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她满心满目都是他。 情到浓处时,她更会叫出他的名字。 可是,她现在虽然很卖力,但却很虚伪。 这种虚伪,好似只要有钱就能买到,太廉价了。 顾时南突然就觉得没意思。 他在温九龄即陷入极致时,撤身离开。 这对温九龄来说挺…一言难尽的。 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难耐的令她煎熬。 “怎么不继续了……” 她脸上汗津津的,身上没什么力气,虚脱的只能倚靠着身后的玻璃墙站稳身体。 顾时南盯着她微微颤抖的身躯,声音没什么情绪,“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温九龄脸色倏而苍白,身体瞬间就冷了下去。 她舔了舔被吻的红肿的唇,笑了笑,“那顾总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总统套房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在不停闪烁。 在明明灭灭光影里,男人俊脸讳莫如深,神色极其寡淡。 温九龄看他有条不紊的整理衣服,听他没什么情绪的说, “顾家家教严,严禁婚外情,老爷子找我谈过话。” 顿了顿,“思来想去,还是断了好。” 整个奢华的总统套房内,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 时间仿佛静止,安静的只剩下心跳声。 温九龄睫毛微微颤了颤。 好一会儿,她说: “好啊,舅舅。那么……” 她喉头有些堵,“那么,你之前答应我的事……” “我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温九龄点了点头,说了好。 她转身捡起散落在地上自己的衣服,每穿上一件,就好似掉在地上的尊严就被捡起了一分。 直至她穿戴整齐,走出这个房间,她都没有回头。 海棠名苑,温九龄是回不去了。 好在,她身上还有点钱。 她用吴浩给她打的那一百万,从中介那租了一套靠近地铁的公寓。 公寓很旧,但因为地段好,租金要六千一个月,而且是年付。 签完合同,付完钱以后,温九龄接到了秦秘书的电话,“温小姐,你现在方便吗?” 温九龄走进装修极其简单的公寓内,声音很淡,“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你在海棠名苑的所有物品我都已经替你打包好了,你若是方便的话,我现在给你送过来?” 应该是顾时南的意思。 既然是他的意思,温九龄不能说不。 “那麻烦你了。” “我等下把地址发你。” 秦秘书效率很快,半小时后就把东西送到了温九龄的公寓楼下。 老旧的公寓,连电梯都破旧的摇晃。 秦秘书带人把大包小包提进温九龄的公寓后,对她说, “温小姐,你这个公寓太旧了,而且我刚刚过来时公寓的大门口连个门卫都没有,会不会不安全啊。” 温九龄淡淡的说:“别人能住,我为什么不能住?” 秦秘书想说,就冲您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到哪都招贼惦记呢。 “那您今后有什么麻烦可以先联系我……” 言下之意,非必要,不要去麻烦顾总。 温九龄听懂了。 她想了想,对秦秘书说:“好的。” 秦秘书很快离开了。 成年人的世界,很残酷。 尤其是男人。 一旦说断,那就真的不会拖泥带水。 自从分开后,温九龄就再也没有见过顾时南。 所有关于他的消息,都来源于别的渠道。 比如网络,社交媒介,或者是身边的人。 温佩云跟温九龄提顾时南生病住院的事时,温九龄正在华西医院办入职手续。 “阿玲,顾时南婚期延迟了,他在订婚当天急性阑尾炎,连订婚宴都没能办成。” 今天是初十。 那顾时南生病住院应该是昨天的事。 温九龄这样想。 但,他住院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已经跟她一刀两断了么? 温九龄很淡的嗯了一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佩云一听这话,就有点着急。 她的声音,急急的从手机听筒里传入温九龄的耳中, “怎么没有关系?陆明珠和谢如意这两个毒妇,每天都在盘算怎么弄死咱们母女二人。顾时南虽然腻了你,但他仍然是你名义上的舅舅。他生病住院,你哪怕去他的病床前刷个脸也是好的。” 顿了顿,补充说, “你知不知道,因为外面都在传你跟顾时南闹掰了,所以谢敬忠最近又不给我好脸色了?” 温九龄皱眉:“他又打你了?” 十分钟前,温佩云的确又被谢敬忠打了一耳光。 “他打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是觉得谢荡人在国外,我们母女二人如今能依靠的只有顾时南……” 温九龄不会去找顾时南。 她打断了温佩云,“我不会去找他。但,你若是在谢家过得不好可以随时来投奔我。我现在住在悦来公寓。” 温佩云叹了口气,“好吧。” 跟温佩云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将签好字的雇佣合同交给了华西医院的人事部。 负责人李姐对她说: “温小姐,坦白来说,你能够成功入职华西医院是萧医生的功劳,院长给的是萧医生的面子。” 华西医院是兰城最好的公立三甲医院,其中心外科在国内建树颇多。 温九龄想进的也是心外科。 但,她知道,想进这个科室没那么容易。 “我明白。” 李姐很不屑像温九龄这种走后门的人,何况温九龄名声那么难听。 她态度冷淡,“鉴于你过往的风评,以及最近丑闻缠身,暂时不能安排你进心外科。” 温九龄点头,表示理解,“我服从院方安排。” 温九龄在这边办入职时,来医院这边办事情的萧朝凤看到了她。 他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意味深长的说, “老顾,兄弟一场,你给我交个实底呗?温丫头你要是不喜欢,就让给我?我缺个暖床的小太太…” 第50章 撒娇 顾时南:“你还缺个墓,要不要我帮你找一块风水宝地?” 萧朝凤:“……” …… 温九龄那边。 李姐对她说:“一共三个月试用期。前期安排你去招商部过度,等你的丑闻都被平息了,到时候再看院长那边的意思。” 正规医院,都会有招商或者投资部门,这些部门主要负责吸引外部资金,为医院的发展提供支持。 但,这并不是温九龄擅长的领域。 温九龄本意为,最差让她从急诊部门的护士坐起。 没想到,人事部直接把她塞入招商部? 这是要让她去陪酒卖笑替院方拉投资么? 温九龄没说话。 李姐不满地瞥了她一眼, “温小姐,医院和患者家属不会把病人的生死交到一个品行不端的人身上。所以,现在只有招商部有职务适合你。” 说到这,目光晦暗不明的打量着温九龄,阴阳怪气地补充道, “温小姐外形条件这么好,还怕拉不到投资么?” 温九龄直接忽略掉李姐的讽刺,问道:“有提成吗?” 既然进不了自己想要的部门,那就搞钱。 什么都是假的,钱才是真的。 李姐看温九龄的目光越发的不屑了, “当然有。不过,像温小姐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缺钱呢?” 言下之意,像你这样靠卖的女人,还能没钱? 温九龄在这时深看了李姐一眼, “李主任,我看你坐到这个位置应该不是个蠢的,你话里话外都在暗指我是个卖的,你就不怕我跑到我的金主耳边吹枕边风断你前程吗?” 这话一出,李姐当下就变了脸色。 温九龄:“不是要带我去招商部报道的?走吧。” 五分钟后,温九龄成功入职华西医院的招商部。 招商部经理是个中年秃顶的男人,是李姐的堂兄,叫李治。 华西医院十月份动工扩建分院,但因为前期统筹出现问题,现在财务缺口一个亿,导致停工。 院方把压力给到了招商部,年底前,必须拉到投资把这一个亿缺口给填上。 李治为此忙得焦头烂额,但却收效甚微。 哪里有空带温九龄这样的新人,何况温九龄还是走后门进来的。 他连看到没有看温九龄,就对李姐说:“你当我这里是收废品的,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塞?” 李姐上前一步,对他低声说, “你最近不是求见顾总无门吗?让她去呗。她啊,厉害着呢,名义上是顾总的外甥女,其实早就跟顾总有一腿了。” 李治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他这才正眼瞧了温九龄一眼。 一眼就惊为天人。 李治眼底一闪而过暗流,很快就从一堆文件里抽出一份商业bp摔到温九龄的面前, “小温呐,我的招商部不养闲人,你若是能帮我约上顾氏集团的顾总,我的招商部就收你。这是我们招商部近期的商业bp,你先拿去看看。” 温九龄拿着华西医院招商部的商业bp出现在顾时南病房门口时,秦秘书刚从里面出来。 挨了训的秦秘书在见到温九龄时,整个眼瞳因为惊喜都放大了几分, “温小姐,您怎么来了?” 此前,秦秘书一直都称温九龄为‘你’,他这次用了‘您’。 可见是,有求于她。 温九龄将商业bp装进包里,说话滴水不漏: “我今天在华西医办入职,听说顾总病了,便过来看看。” 秦秘书大喜, “我正要去找您呢。您应该是最了解顾总脾气的,他在吃穿用度上很挑,穿得还好解决,但吃的……” 温九龄表示理解秦秘书的为难,“你跟我说,他想吃什么?” 秦秘书道:“顾总开了刀,其实只能吃一些汤汤水水清淡的东西,但之前送进去的都被顾总扔进垃圾桶了,我寻思着顾总一直挺喜欢您的厨艺的,正要给您打电话求助呢。” 温九龄点了点头,“这样,你帮我找个能做饭的地方,我给他炖个滋补的汤。” 秦秘书喜上眉梢,激动道:“这个好办,我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一小时后,秦秘书带着温九龄亲自下厨炖的汤出现在顾时南的病房里。 “顾总,您……尝尝这个,看看和不和您的胃口?” 温九龄炖的是阿胶红枣粥。 顾时南念佛不喜荤,但喜甜。 温九龄在阿胶红枣粥里加了蜂蜜,甜而不腻,入口软糯,十分合顾时南的胃口。 吃到一半,顾时南抬眸朝秦秘书看过去,“谁做的?” 秦秘书实话实说,“是温小姐。” 顾时南停下喝粥的动作,眸底跳跃着晦暗难明的情绪,“她人呢?” 秦秘书:“温小姐说,您见到她应该会倒胃口,所以她做完米粥就走了。” 顾时南最近都没有关注过温九龄的动向,现在因为这碗热气腾腾的粥,他随意地问了一嘴, “她最近都在忙什么?” 秦秘书:“温小姐出院后就搬进了悦来公寓,今天来华西医院是办入职手续的。最近,她鲜少出门。” 顾时南冷淡的嗯了一声,身体后倾,陷入身后的靠枕里。 他静了片刻,对秦秘书吩咐,“把她叫过来。” 温九龄接到秦秘书的电话时,人还在华西医院附近的小公园逗留。 她跟顾时南肌肤相亲无数次,多少知道他的脾气。 像他这种矜贵的太子爷,在医院怎么能吃得惯又住得惯呢。 温九龄敲响病房门,走进男人的病房里。 哪怕是穿着最普通的病号服,在光线明亮的室内他仍旧英俊地令人心动。 病号服削弱了他平时高人一等的矜贵,但苍白的脸色却给他平添了几分阴柔。 他正在输液的手在敲打着电脑键盘,一双缱绻深邃的凤眸盯着电脑荧屏在处理公司公务。 温九龄在距离病床前的半米之处停住脚步,声音轻轻软软的,如同抚慰人心的良药, “顾总,都生病了还这么拼吗?” 顾时南的视线从泛着幽蓝光线的荧屏上抬起。 他黢黑的眼瞳深处倒映着电脑荧屏的幽冷光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凉薄。 他目光定定地看了她两秒,开口就是讽刺, “不拼,哪来一个亿填补华西医院招商部的融资缺口呢?” 温九龄手指微蜷,笑了笑,“顾总消息真灵通。” “一碗破粥,就想从我手上拿走一个亿的投资?” 温九龄知道这个时候谈合作肯定是没戏的。 她拉过一把椅子,在男人的病床前坐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瞬不瞬地望着男人的眼睛, “当然不是。舅舅狠心,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害得我一个人独自伤心难过了好些天呢。这不,我一听说您病了,就马不停蹄地看来您,结果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 她故意用那种委屈巴巴的声音,眼神也是。 坦白来说,顾时南这些天一次都没有想起过温九龄。 他自认,温九龄不过是生命里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去式。 但,此时此刻,她就活生生地在他的面前委屈地控诉他的薄情,他竟然对她多了一丝说不上来的怜惜。 感觉她瘦了不少,下巴削尖,显得五官更加精致浓艳了。 顾时南心念一动,合上电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怎么瘦了?” 温九龄对他眨眼,“相思成疾。” 第51章 顾总心软 即便知道她是虚情假意,顾时南心情还是愉悦了几分。 他让秦秘书把他电脑拿走并让他离开后,对温九龄招了招手, “听说,你最近麻烦谢荡了?” 温九龄往他身前坐近了几分,把自己的小脸贴上他的手掌心。 她蹭着他,像是求抚慰的奶猫,透着几分幼态,让顾时南心头格外柔软。 “陆明珠派人绑走了我姑姑的女儿逼我离开你,我只能求在m洲治疗的谢荡帮我……” 顾时南手指捏了捏她嫩生生的脸,“怎么不找我?” 温九龄对他嘟囔,“你都腻了我了,我还要舔着脸找你,不是自取其辱么?” 顾时南手指生力,捏痛了温九龄。 温九龄低低的叫了一声,一双眼眸湿漉漉的,“疼~” 她说疼的样子,让顾时南想起在床上时,将她欺负的狠了,她也是这个表情。 顾时南眸色倏而暗了几分,声音也染上了一层哑意,“你倒是记仇。” 温九龄对他眨眼,“我可不敢。” 顾时南讥笑:“还有什么是你温九龄不敢的?” 温九龄望着他,眼睛水水润润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纯欲美, “当然有。你就是我的不敢。你让我滚,我就得滚,让我来我就得来,我在你这里是没有发言权的。” 她又在控诉。 顾时南挑眉,“我对你有那么坏?” 温九龄伸出细长的手指在他心口的地方戳着,“当然。你这里坏死了。” 她的手指打着圈画着圆,撩的顾时南小腹起火。 顾时南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我奶奶老寒腿发作,老爷子提前回京城了。” 言下之意,暂时没有外界阻力,你若是还愿意维持之前的关系,我可以给你机会。 温九龄不傻,她听懂了,但她选择装傻。 她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话。 她装聋卖傻,顾时南情绪明显冷淡,“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去麻烦谢荡。” 温九龄乖巧地哦了一声,说: “那……你未婚妻总是背后搞小动作欺负我,你能不能管管她?” 顾时南冷淡的嗯了一声,“知道了。” 温九龄起身,“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顾时南没搭腔。 温九龄也不磨蹭,说走就真的转身走掉了。 还说相思成疾,想他想的瘦了,走的时候是真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根本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顾时南气的把秦秘书给叫到面前,“去把陆明珠给我叫来。” 顾时南阑尾炎住院,陆明珠之所以没有在他的面前刷存在,是因为她扭伤了脚在家养着呢。 陆明珠听说顾时南要见她,心情还挺喜滋滋的。 但,当她出现在顾时南面前时,顾时南一句话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陆小姐,虽然你五年前献身救我一命,但报答恩情的方式有很多种,未必只有联姻这一条路可以选择。我要的顾太太,不仅要端庄体面,还要胸怀坦荡仁慈宽厚。你总是背后对温九龄做小动作,你真当我是瞎了吗?” 陆明珠脸色苍白,心虚不已,“时南哥……你怎么这么说?” “你吃个醋,就要绑走一个五岁左右的女童,你还是个人吗?” 陆明珠咬唇,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害怕温九龄抢走你的爱,所以……” “所以你就不择手段叫人绑走她的侄女?若不是谢荡在m洲及时出手,你是不是还要杀人灭口昂?” 陆明珠腿软,差点摔坐到地上。 不过,她猜测温九龄应该没有把全部真相告诉顾时南。 思及此,陆明珠定了定心神,说: “我从未动过要伤害温意欢小朋友的念头,我只是……只是派人将她看了起来,没有伤害她,我害怕温九龄搞砸我们的订婚,想着等订婚一事过去后,就放了……” “陆小姐,你若是再这么恶劣不堪,我会取消婚约。” 陆明珠失魂落魄的从住院大楼里出来后,就给谢如意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谢如意最近日子也不好过,因为陆淮安在跟她闹离婚,弄的她现在都没精力对付温九龄了。 “怎么了?” 陆明珠:“顾时南竟然动了要跟我取消婚约的念头,这个温九龄,不能再留了。” 谢如意对她安抚道: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温九龄现在还是男人们眼中的香饽饽,她要是真的死了,顾时南和陆淮安都会彻查她的死因,到时候我们都得完蛋。” 陆明珠气急:“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兴风作浪,破坏我们的婚姻吗?” 谢如意:“咱们动不了手,不是还有老的吗?顾老这次来兰城,之所以没有看出端倪,是因为顾时南对下面施压了,这次瞒住了温九龄跟他的丑事。如果,他跟温九龄的丑闻被曝光到舆论头条且影响到顾氏集团的股值了,你猜顾老会怎么样?” 陆明珠:“话虽如此,但温九龄手上一直攒着我的黑料,我怕她到时候狗急跳墙全都给我抖出来……” 谢如意继续对她安抚: “只要……你的那些男人们不承认跟你有染,光凭几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现在ai换脸技术那么厉害,你可以说是温九龄造假。实在不行,找几个黑客高手黑掉她的手机或者云盘不就好了?” 陆明珠还是忧心忡忡,“那……那个dna鉴定和那个死胎样本要怎么处理?” 谢如意:“有钱能使鬼推磨,叫人把死胎样本偷出来,然后再花钱收买那个帮温九龄做dna亲子鉴定的医生,不就全都解决了?” 陆明珠觉得谢如意这个主意好,她等下就找人安排做这件事。 …… 晚上。 温九龄给自己煮了一碗面,还没来得及吃,李志就打响了她的手机。 温九龄接听了他的电话,“李总,您有什么吩咐?” 李志开门见山,“我听说,你今天下午就见过顾总了,你跟顾总提投资的事了吗?” 温九龄如实说:“没有。” 李志愤怒:“那你跑去干什么了?我们招商部不养闲人的,你要是不能干,明天就滚蛋……” “我会跟进。” 李志一听这话,态度明显变好, “我最多给你三天。三天若是还没有进展,你就跟我一起去见别的投资人,陪他们喝酒吃饭。” 说到这,顿了几秒,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 “小温呐,你长的这么漂亮,漂亮是你最好的武器也是你最大的资本。你陪顾总也是陪,陪其他投资人也是陪,顾总这边行不通,你就去陪……” “李总,我不卖的。” 温九龄冷声打断李志,并在话音落下后掐断了他的电话。 气的李志直拍大腿。 明明就是个被男人玩弄的婊子,偏偏在他面前装清高,什么玩意儿。 他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温九龄吃完面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温九龄新的住处,只跟温佩云和萧青衣说过。 她防备心很强,沉声问,“谁?” “开门。” 独属于男人的音色,低低沉沉地从门外传来。 温九龄因为诧异,而足足怔了七八秒才开门。 门开。 立在破旧楼道里的男人,使得本就狭窄的楼道更加的逼仄拥挤了。 蜡黄的灯泡下,他身影高大而厚重,气场清冷而又贵气。 温九龄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扶着门,身体立在门和门框之间,看着男人晦暗难明的俊脸,说: “……顾总……” 男人挤进了门。 第52章 抱着睡 温九龄只好关上门,跟在他的身后,“顾总,你昨天才切的阑尾,实在不应该这样……” “讨厌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温九龄真想对他翻白眼,那您可以回您价值过亿的金海湾啊,干嘛来她这个破房子里? “那你……来我这里是……”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少自作多情,我不是来找你。” 温九龄双手环抱,看着一个人就占满她沙发的男人,就很无语。 “那……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吗?” 温九龄这边离华西医院不远,开车就十几分钟。 但,就这么点距离,顾时南顶着腹部的伤口过来也挺不容易的。 何况,这个破公寓的电梯还坏了,顾时南一口气爬了九层,他伤口疼的厉害。 他身体后倾,喘着粗气,缓了缓,“伤口应该是裂开了,去拿药箱。” 温九龄还是很在意他的伤口呢。 没办法,爱是没办法控制的,先爱的人先输。 温九龄帮顾时南清理腹部上的伤口时,动作极其的温柔,生怕哪里重了会弄疼他。 阑尾术后,怎么样也得养一周才能好。 温九龄帮他处理完伤口,一抬头就对上顾时南浓郁缱绻的视线。 她心脏不禁漏跳了一拍,“……怎么了?” “温医生,你是不是对每个病人都这么温柔?” 温九龄似笑非笑, “不。我只对你们老顾家的人这么温柔。” 顿了顿, “虽然你拔屌无情,但有些事,我不得不感谢你。你不仅让我姑姑的骨灰进入了烈士墓地,还让我小叔的案子有翻案减刑的可能,这对我来说是实实在在的恩惠。所以,哪怕顾总伤我千百遍,我还是待顾总如初恋。” 她这张嘴,只要想,她就能哄到他。 顾时南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坐到身旁的沙发上,捧起她的脸, “温医生,你的脾气要是能像你这张嘴能说会道,你不知道要少吃多少亏。” 温九龄对他眨眼, “所以,我想知道,顾总生病了既不回金海湾也不去找你的未婚妻,是因为想听我说甜言蜜语吗?” 顾时南不搭她的话,“去给我煮碗面。” 他不正面回答,温九龄也不问。 她去了厨房。 因为顾时南才做完阑尾手术,忌口的又多,她只简单的煮了青菜鸡蛋面。 面条稍微比平时的软一些,这样容易消化。 但,顾时南不买账,说面太软味道太淡,温九龄只好重新去做。 来回折腾了三次,他却只吃了一口。 温九龄再好的脾气也是被磨没了。 “顾总,我感觉你不是来吃面的,你是来找茬折磨我的。” 顾时南:“不吃你的面,就是折磨你?” 温九龄下逐客令,“你什么时候走?我让秦秘书上来接你……” “我生病养伤的这几天,住你这,你负责照顾我。”顿了顿,连理由都给她找好了,“就当是你偿还我捞你小叔出狱的报酬。” 温九龄:“……” 她也不是不能照顾他伺候他,但她这里真的是庙小供不下大佛。 “顾总,您金尊玉贵,我这区区一居室哪里能供得起您……” 她的潜台词,只有一张床,给他住了,她要睡哪里? “外甥女照顾舅舅不是天经地义的?住不下,你可以打地铺。” 温九龄干笑了两声,“您是一定要住这吗?” 顾时南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是的。 他起身,径直朝她的卧室走。 不到二十平的主卧,只有一米三五宽的床上还躺着个一米八的毛绒大熊。 顾时南走过去就将毛绒大熊给扔下了床,然后自己取而代之躺了下去。 这还不算。 他在躺下后,还对温九龄说:“你该不会是把这个破毛绒玩具当成我,晚上抱着它睡吧?”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 从一个人睡到适应跟另外一个人同床共枕需要时间。 同样,从两个人睡恢复到一个人睡也需要时间,且这个过程会更漫长。 这个毛绒玩具,的确是温九龄晚上用来抱着睡的。 顾时南一语道破她藏于深处的晦暗心思。 她因窘迫面颊泛红,但绝不可能会承认。 她轻笑:“顾总,您拖着伤痛未愈的身体大晚上的赖在我这个破房子里赶都赶不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对我情根深种了呢。” 顾时南目光定定的看着立在卧房门口的女人。 灯光下,女人穿着浅粉色睡衣,真丝面料如流水般包裹着她。 她里面应该是真空,毫无束缚的傲然雪软将真丝面料顶出弧度优美的圆。 光影绰绰里,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因为见过也尝过,所以顾时南凤呼吸很快就变得浓稠了。 但他又极其的克制,唯有眸色和呼吸变沉,其他都毫无变化。 他看了会儿温九龄,刻薄地说: “情根深种?温九龄,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我顶多是……想找你打个牙祭。” 打牙祭? 温九龄想着这个词语最开始的释义。 原指每逢月初、月中吃一顿有荤菜的饭,后来泛指吃肉。 温九龄不免心中泛酸,疼丝丝的。 她喉头滚了一下,终是忍下了所有,笑得人畜无害, “顾总,你说这种话,就不觉得打脸吗?是你说玩腻了要分开的,现在又想在我这打野食,你真当我是个妓吗?” 顾时南脸色不好看,说话更是不好听,“有这么贵的妓?” 温九龄:“……”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我花一个亿请霍见深帮你小叔翻案。这些钱,我就是扔水里也能听个声响,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是罪恶了? 我在医院住不习惯,觉得你别的本事没有,伺候男人的本事还算不错,想在你这吃住几天,就有那么难吗?” 温九龄咬唇,没说话。 她不知道请霍见深竟然要花这么多钱。 她就这么轻而易举被顾时南噎的颜面无存,连那可怜的自尊心都被击的一败涂地,怎么都捡不起来了。 “去给我打水擦身体。” 温九龄仍然站着没动,眼底藏着极深的水汽,样子拧巴的不得了。 顾时南气恼,抬手掐了掐突突乱跳的眉心,沉声道: “你真当我是金刚不败之躯?你现在就是在我面前跳脱衣服,我也没办法满足你。还不去打水?” 温九龄真想捡起地上的毛绒玩具堵住他这张刻薄的嘴。 当然,她只能这么想想。 她认命地去打来温水,“你想怎么擦?” 顾时南:“从上到下。衣服也要帮我洗了。” 说话间,他骨节修长的手指已经解开了身上的黑色衬衫,伴随纽扣打开,露出大片壁垒分明的肌肉。 顺着肌理分明的胸肌一路下移,是肌肉健硕的小腹,以及黝黑发亮的腹毛。 顾时南身材极好,紧实的小腹上有一道切除阑尾时留下来的刀口。 温九龄粗粗地数了一下,一共缝合了五针。 即便缝了针,他在暖色灯光下仍然泛着诱人的欲色。 他脱完上衣,就示意她帮他脱下面。 温九龄面颊羞红,“你不是能脱?” 她要怎么帮他脱? 脱完裤子扒内裤?扒完了还要动手给他擦那里…… 温九龄光是想想,就难为情。 “你是没看过,还是没用过?是没用过,还是没吃过?” 男人厚颜无耻的顶了她一句。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气的三下五除二就将他扒了个精光。 她动作可以说是粗暴的,顾时南很不满意, “温医生,我是个病人,不是你发泄愤怒的玩偶,请你轻点?” 温九龄真想把他的内裤砸他脸上,“顾时南,你再唧唧歪歪,我就把这玩意塞你嘴里。” 顾时南:“……” 第53章 抱抱她,疼疼她 温九龄在后面擦洗的过程到底是怕弄疼他的伤口,所以动作还是温柔了下来。 她擦洗的很细致,细致到后面还帮他修了指甲。 光晕里,她微垂首,浓密卷翘的睫毛如同一把扇子时不时的煽动着。 她一手拿着指甲刀,一手拿着他的手,神情专注的修剪着。 她的手,又白又嫩,整个人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一丝的不耐烦或者是嫌弃,整个人都是温温柔柔的。 不知道为什么,顾时南一时间很就很…想抱抱她,疼疼她,对她好一点。 至少,他觉得这一刻帮他修剪指甲的温九龄是真诚的,真诚的令他想对她好一点。 “搬回海棠名苑吧。”顾时南开了口。 温九龄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她将男人最后一个指甲修剪完以后,看着他,答非所问: “我这边没有你的洗漱用品,我等下去附近的商场帮你采购一些回来。” 她这个态度,明显就是拒绝他的提议。 拒绝搬回海棠名苑,也就意味着她拒绝跟他恢复之前‘金主跟情人的关系’。 顾时南觉得她很不识抬举,给台阶都不下。 他脸色淡了下去,声音也是,“你看着安排。” 温九龄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要在我这住几天?” 这决定她要采购多少生活用品。 “说不准。”顾时南心里憋闷,说话透着几分不耐烦。 温九龄眉头微皱,终是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卧室。 她来到楼下,看到了还等候在楼下的秦秘书, “秦秘书,你把医院给他开的药拿上去吧,他大概要在我这边住上几天。” 秦秘书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对温九龄欲言又止地说, “温小姐,海棠名苑附近的小洋楼……最近开盘了,顾总大概是想给您购置一套,您……” 温九龄:“别。我不想吃相太难看,被舆论骂上热搜,说我温九龄为了钱连自己的舅舅都乱伦。” 秦秘书:“……呃,温小姐,您多虑了,但凡有眼力见儿的,谁敢拿顾总的私事胡说八道啊……” 温九龄抬眸,朝秦秘书看了一眼, “秦秘书,你也太小瞧网络舆论的厉害了。顾时南再怎么只手遮天,他难道就没有对家吗?一旦他被传出什么不伦的花边新闻, 在对家的操控下,顾氏集团的股票就会大跳水,到时候我顶多会被冠上一个红颜祸水的骂名,但顾总没准一夕之间就能蒸发掉好几十亿呢。” 温九龄这番话,噎的秦秘书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温九龄去了附近最大的supermarket,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采购好顾时南可能需要用到的生活物品。 结账买单从商场出来时,被两个黑衣保镖给挡住了去路,“温小姐,我们家夫人想见你。” 温九龄眉头皱起,看着他们,“你们家夫人?” 话音落下,一辆黑色林肯便在她的面前停下。 车窗摇下,里面坐着一个身穿藏青色旗袍身上佩戴名贵玉器的贵妇。 她微侧首,露出一张即便是上了年纪也犹带几分姿色的脸。 她看温九龄的目光,除了鄙夷不屑,还有深深的厌恶。 “温小姐,聊几句吧。” 温九龄立在原地,她提着购物袋的手指紧了几分,“原来是陆夫人。” 秦翠娥,是陆淮安和陆明珠的母亲,陆振国的大儿媳妇,是兰城有名的女慈善家。 但,偏偏就是这个女慈善家,亲手将姑姑温时好推进了火坑。 若不是秦翠娥设计把姑姑塞给陆家的一个花匠当老婆,姑姑后来就不会被家暴,更不会被碎尸…… 可仇人近在咫尺,她却无能为力。 温九龄不动声色地压下所有恨意,坐到了车上。 车窗摇上。 秦翠娥对温九龄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这是一千万的支票,只要你答应离开兰城永远不再回来,这张支票就是你的了。” 温九龄轻笑: “一千万?陆夫人真是好大的手笔呢。可是,怎么办呢?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顿了顿,“我若是真贪财,我直接勾搭你的儿子不就好了?” 秦翠娥眸光凌厉,“温小姐,识时务为俊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温九龄懒得跟她废话,“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否则,我绝不可能离开兰城。” 温九龄推门下车。 秦翠娥目光冷冷地看着她,怒极反笑, “你倒是比你那个贱人姑姑有骨气多了。她啊,就算被敲断了骨头都不敢忤逆我一分呢……” 温九龄情绪激动,扔掉手上的东西就要去掐秦翠娥的脖颈。 但,很快她就被秦翠娥的两个保镖给控制住了。 同一时间里,秦翠娥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拢了拢身上白狐坎肩,在走到温九龄面前的下一瞬,抡起胳膊就给了温九龄一耳光,打得温九龄嘴角瞬间就冒出了红血丝。 她打完后,笑意深深地对温九龄宣判道: “温小姐,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你只不过是顾时南一时兴起之下的玩物,等他新鲜劲一过,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等到顾时南不要你的时候,我动动手指头就能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与其跟你姑姑一样会死无葬身之地,倒不如现在拿钱离开兰城……” “你做梦!” 温九龄低吼。 秦翠娥微挑眉,再次抡起胳膊朝温九龄面颊上怒扇过来时,一道身影疾步出现。 “秦翠娥,你竟然敢打我女儿,我跟你拼了。” 说话间,温佩云就朝秦翠娥的脸上抓过去。 温佩云是村妇出身,平时害怕被贵妇圈里的女人们嘲笑土气,所以一直收敛着脾气。 这会儿,她是豁出去了,完全不顾形象,逮到秦翠娥就是又抓又咬的。 秦翠娥平时端的厉害,再加上事发突然,她都来不及反应,人就被温佩云骑在了身下。 她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锋利的刀口生生的划开了一般,疼的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她的保镖听到她的惨叫,急忙过来阻止温佩云。 一刻钟后,温佩云涉嫌故意伤害罪被警方带走。 温佩云被带走前,这才后怕地对温九龄说, “阿玲,怎么办?我……我该不会坐牢吧?明明是秦翠娥他们先欺负你的……” 温九龄看着温佩云被秦翠娥保镖打的鼻青脸肿的脸,鼻子发酸,“你不会坐牢。” 温佩云被打得浑身淤青,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哪哪都疼。 她被警察强行带走的时候,一直说疼。 秦翠娥常年养尊处优,温佩云下手又重,胳膊骨折了。 秦翠娥吃了大亏,她不可能轻饶温佩云。 她在被保镖送去医院前,对温九龄宣判道: “像你这种从小就不被人疼又不被人爱的可怜虫,一定很在乎自己的亲人吧?你所有的亲人,死的死,病的病,坐牢的坐牢,我若是让你妈在监狱里蹲个三五年的,你说,是不是很活该?” 温九龄目光只是冷冷地看着,没说话。 秦翠娥不仅是陆家大房儿媳妇,她也是兰城知名的女企业家。 陆家在兰城又手可通天,这件事想要摆平只能求顾时南或者是找陆淮安。 温九龄回到出租屋,刚脱了鞋,顾时南的声音就从房间里传来,“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不悦。 温九龄还在平复情绪,就没有搭他的话。 没有等到她的回应,本就不悦的顾时南心情更差了。 他甚至赤着脚就从床上下来,疾步来到客厅,“我跟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背对着他站在门口的女人,在这时转过身来。 廊灯下,她半边面颊高耸,嘴角乌青还带着血丝。 顾时南眼瞳瞬间就缩起了起来,声音裹胁怒意,清洌而凌厉,“谁打的?” 第54章 缺爱,缺抚慰 温九龄没说话。 她提着采购回来的生活用品朝盥洗室走,然后将里面的洗漱用品一件一件地拆除包装拿出来。 她不吭声,顾时南整个胸口都如同烧了火。 “说话。” 他沉沉开口。 温九龄从盥洗室出来,仰头看着他,“你未来的丈母娘。” 光晕里,男人在听她说完这句话时,脸上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他目光深不可测,眼底却没有任何波澜,甚至对此不置一词。 温九龄冷笑,只觉得异常讽刺。 她就知道,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这种声名狼藉的女人去找自己的丈母娘算账呢? 她不该期待,他会帮她出头。 “你白天炖的阿胶红枣粥不错。” “我饿了。” “你去帮我煮。” 温九龄差点因为他这个要求而情绪失控,但最后,她还是忍下了所有。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顾时南长达半分钟,声音有些沙哑地说了一个好字。 她转身去了厨房,像是没有灵魂的机器工,从储物盒拿出阿胶和红枣等食材。 她先将块状的阿胶熬成液体,然后再把所有食材都装入高压锅里蒸煮。 等做完这些以后,她大脑开始迅速运转,接下来要怎么办? 顾时南看着不像会帮她,而秦翠娥、陆振国以及陆明珠他们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在这件事上不可能会退让。 所以,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求陆淮安出面,要么求顾时南。 而找陆淮安的话,顾时南势必会跟她彻底翻脸,得罪顾时南等同于是对她自己宣判死刑。 思来想去,温九龄还是决定求顾时南,哪怕有可能会被他无情拒绝。 高压锅很快,蒸煮一刻钟粥就好了。 温九龄将阿胶红枣粥装入碗里,然后加了一勺蜂蜜调匀,这才将粥端出厨房。 男人没有躺回床上,他立在卧室的阳台打电话。 温九龄在卧房门口站了会儿,决定在客厅等他,“粥好了,你打完电话就来客厅吃吧。” 顾时南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她,而是对手机那端的秦秘书吩咐,“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 …… 温九龄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不到两分钟,顾时南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估计是腹部的伤口疼,他走得有些慢。 温九龄起身,疾步走到他身前去搀扶他,“要不你躺到床上,我喂你?” “温小姐,我还没到那么废物的时候。” 顾时南在沙发上落了坐。 温九龄用勺子搅拌着滚烫的阿胶红枣粥,“有些烫,我帮你吹吹……” “温小姐,你不要表现得这么殷勤,因为显得太动机不纯。” 顾时南总是一针见血就能拆穿温九龄的心思。 温九龄索性直接开口,“我可以搬回海棠名苑,但你可不可以……” 顾时南冷笑。 他主动开金口让她搬回去,她屁都不回一个。 现在为了那样一个糟糕的母亲,她又开始来求他了。 从始至终,她对他就只有利用了。 “不可以。” 顾时南心里烦闷,出声拒绝。 温九龄停下搅拌米粥的动作,“就这么直接吗?” 顾时南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摩挲她淤青的嘴角,眸色幽深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那个打小就将你抛弃嫁人的母亲,在你年满十八岁就想把你卖出好价钱的女人,究竟哪里值得你这么为她付出?” “温九龄,你是猪脑子,是不是?” “你忘了她是怎么把你送到李奎武的床上的?又是怎么挖走你姑姑的骨灰逼你去给李奎武那种人渣披麻戴孝的?” “她稍稍对你好那么一点点,你就要对她摇尾乞怜了吗?” “你就有那么缺爱吗?” “她做了那么多恶贯满盈的事,被关一关,不是挺好的?” 温九龄感觉下巴被捏得生疼,连同嘴角也是。 她撇开头,把下巴从男人掌心里抽走,没什么情绪地说, “我活着的亲人不多。她……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母女一场,她这次又是为我出头,我不能不管她。” 顾时南就很火大。 被亲生母亲一次又次的伤害,她竟然还犯蠢的要为她求情,蠢货。 “那你是的母亲,不是我的。” 顾时南连粥都没有喝,摔门离开了她的出租屋。 震耳欲聋的摔门声,像是通过她的耳膜,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温九龄垂着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了两下,好一会儿她端起不烫的粥,一勺一勺地吃进口中。 粥很甜。 心里却很苦。 温九龄将电话打到陆淮安手机上时,是在这十分钟后。 温九龄说明来意,“你可以帮我吗?” 她难得用这种近似温柔的声音跟他开口。 陆淮安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他将烧到一半的香烟掐灭,似笑非笑般地说道:“怎么?顾时南不肯帮你,所以就想起了我?” 温九龄不否认,嗯了一声,“你帮吗?” “当年我辜负过你姑姑,这之后对你也有愧疚。” “这个忙,我帮。” 温九龄松了口气,“没有什么附加条件吗?” 陆淮安:“没有。” 温九龄说了谢谢,然后就疲惫不堪地把脸埋入了臂弯里,久久都没有再抬起头来。 …… 顾时南来到楼下。 他似从地狱深处走来,披着一身幽暗,扑面而来都是戾气。 被他盘在手上的佛沉珠,珠与珠之间发出节奏密集的碰撞声。 秦秘书疾步迎上前去,大气都不敢喘。 “查得怎么样了?” 男人冷声开口。 秦秘书战战兢兢地交代: “陆淮安大概因为温小姐的关系在跟谢如意闹离婚,再加上您跟温小姐的关系影响到了……陆小姐的婚事,所以陆夫人就私底下找了温小姐谈判。” 顾时南胸中异常憋闷。 他想抽烟。 “有烟吗?” 烟,秦秘书是有的。 秦秘书:“顾总,您才做完手术……” “给我点一根。” 男人口吻,不容置喙。 秦秘书依言,点了一根烟恭敬地递到顾时南的手上。 青烟缭绕里,男人一张俊脸很快就被模糊住。 他声音蓄着一层暗色,削薄而冷厉,“都谈判了什么?” 第55章 心动,顾总喜欢上了 秦秘书看着他,很快就据实汇报,说: “陆夫人拿了一千万支票让温小姐离开兰城且让她永远都不要回来。” “温小姐不愿意。陆夫人就拿温小姐姑姑的案子在言语上刺激温小姐。” “温小姐受不了刺激,便先动了手。” “这之后,温小姐很快就被陆夫人的保镖控制住挨了陆夫人的打。” “温佩云女士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且参与进来的。” 一根烟,顾时南仅有半分钟就抽完了。 他掐灭猩红的烟蒂,凤眸蓄着不明的暗涌,声音清冷,“陆夫人现在是什么态度?” 秦秘书如实说:“陆夫人左臂骨折,扬言要让温佩云女士坐牢,不愿私了。” 顾时南又问:“谢家那边是什么意见?” 秦秘书:“谢敬忠有意要跟温佩云离婚,谢家那边没人替温佩云女士出头。”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后,顾时南开口: “这件事,我不太方便出手,会落人以柄。你让萧朝凤出面,安排霍见深代理这个案子先去派出所做保释吧。” 顾时南的身份摆在那。 他明面上是陆家的未来孙女婿,跟陆明珠的婚讯备受各大媒介关注。 若是被曝出因为一个女人而跟未来的丈母娘不对付,舆论压力会很大。 赔钱是小事,造成顾家名誉损失,京城的老爷子肯定会雷霆大怒。 顾时南不想激化矛盾。 秦秘书知道顾时南这么安排的用意,“那您……是要回金海湾还是回……” 陆明珠现在住在金海湾。 顾时南对陆明珠仅存的感激伴随陆明珠最近频频犯蠢而荡然无存,他宁肯回医院也不肯回金海湾。 “回医院。” 秦秘书:“那我先送您回医院……” 顾时南打断他,“我不用你管,你先去女人堆里把萧朝凤给我挖出来。” 萧朝凤这个点,不是在夜店打牌,就是在夜店泡女人,浪得没边。 …… 温九龄等到后半夜,等到了陆淮安的电话。 “我已经跟我母亲谈妥了,我在城南派出所等你。”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直抱膝而坐的温九龄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她喉头有些发紧,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复杂。 她既没有对陆淮安说谢谢,也没有别的表示,只是有些沙哑的嗯了一声,“好。” 温九龄抵达城南派出所时,下起了雨。 她出门的时候,并没有下。 地面湿漉漉的,街道上到处都是风吹落的枯萎树叶。 温九龄推门下车,顶着雨,踩着铺满落叶的湿滑路面,疾步朝亮起灯光的派出所大门走。 气温大概只有五六度,体感湿冷。 只一会儿,温九龄额前的头发就被雨水淋透,连同身上的薄款长风衣也是。 隔着一条街,暗处停着一辆车牌显赫的古斯特。 车上晦暗不明的光晕内,男人视线从女人行色匆匆的身影上撤回。 此时,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坐上来一个人。 “他丫的,老子真是欠了你的,大半夜的跑派出所,晦气死了。” 上车后的萧朝凤骂骂咧咧的。 顾时南凤眸朝他看了一眼过去,“我车库里那辆库里南,你拿去玩。” 萧朝凤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还得是顾总!顾总慷慨!” 顾时南微垂眸,低头随意的把玩着手腕上的佛沉珠手串,声音透着漫不经心,“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萧朝凤:“霍见深应该已经在里面办保释手续了,最多一刻钟就能带人出来。” 顾时南眉目未抬,“谁通知她过来的?” 萧朝凤从派出所出来跟温九龄走岔了,没有碰到她,所以一时间就不太明白,“她?谁啊?” 他问是这么问,但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他很快就鸡贼地反应过来顾时南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我没有通知温丫头啊。” 萧朝凤说这话时,把脸往顾时南面前凑近了几分,特八卦地说道, “如果不是我们叫的,那……会不会是陆淮安?” 顾时南终于抬起头来,目光阴鸷地看向萧朝凤。 萧朝凤被他盯得浑身冒寒气,解释说: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陆淮安的车了。”顿了顿,“我猜,温丫头应该是在被你拒绝后跑去找陆淮安帮忙了。毕竟……” 顾时南声音阴沉,“毕竟什么?” 萧朝凤清了清嗓子,故意拉长调子说, “毕竟,陆淮安可是可以为温丫头要跟怀孕的谢如意离婚的痴情种,温丫头找他,他肯定帮忙……” “你把一个强奸未遂的强奸犯叫痴情种?” 萧朝凤啧了一声,“老顾,你急了,你快坦白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上温丫头了?” “你舌头长得有点多余。” 萧朝凤:“……” …… 温九龄推门走进派出所,就看到陆淮安领着披头散发又鼻青脸肿的温佩云从里面出来。 温佩云应该是被吓得不轻,看到温九龄的那一刻,就没绷住,抱住温九龄就崩溃大哭。 温九龄被她勒得喘不过气,但又站着没动。 她曾在梦里无数次的幻想,被自己的母亲拥抱会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可令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令她魂牵梦绕的拥抱会是在这种场合下实现。 讽刺又心酸。 “死丫头,我还以为你真不管我了呢。” 温九龄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后,说: “我顶多就是挨陆夫人几巴掌,你没脑子往她面前凑,你知不知道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温佩云委屈:“我还不是为了你?” 单手夹烟的陆淮安走了过来,对温佩云说,“谢夫人,谢家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言下之意,你可以先走了,我要跟你女儿单独聊几句。 温佩云知道这次闯的祸有点大,她不敢回谢家,怕被谢敬忠家暴。 她犹豫。 陆淮安看出她的顾虑, “谢先生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我母亲已经答应我,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你可以放心回去。” 陆淮安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温佩云不走也得走。 她临走前,目光复杂看着温九龄,凑到她耳边对她低声说, “阿玲,顾时南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那陆淮安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凶兽,你可别犯糊涂跟他勾勾搭搭,不然,顾时南能扒了你的皮。” 就连温佩云都看出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温九龄当然更清楚。 前有狼后有虎,她若是处理不好,会被撕得粉碎。 温佩云走后,陆淮安打着伞领着温九龄朝停车坪自己的车走过去。 温九龄在距离他车的三米之外停下,“你今天帮了我,我跟你的个人恩怨一笔勾销。” 因为她突然停下脚步,陆淮安便也停了下来。 他将伞偏向她那一侧,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她,“知道我是怎么让我妈撤案的吗?” 同一时间里,顾时南的电话打到了温九龄的手机上。 第56章 想要,给吗 温九龄对此并不关心,她没有出声。 当然,她也没有接顾时南的电话。 陆淮安自嘲的笑了笑,“我答应她,不会跟谢如意离婚。” 温九龄很淡的哦了一声,“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面对温九龄的无情,陆淮安终于恼了。 他松掉手里的伞。 雨幕里,他扣紧温九龄的腰肢就强势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 “温九龄,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的心,是不是就捂不热?我是为了你才要跟谢如意离婚的,现在又为了你们家的破事只能跟自己不爱的女人保持婚姻关系……” “陆淮安,你跟我讲良心?是要我跟你翻旧账吗?” 雨水将温九龄的面颊冲刷的十分苍白,她眼底满是嘲讽之色。 “我姑姑死的这些年,你可曾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你又可曾去她的坟前为她烧过纸点过香?” “她初到你们陆家做女佣的第二天,就被你醉酒哄走了清白。她在你花言巧语的哄骗下把一颗真心全都给了你,可你又是怎么对待她的?” “你瞧不起她的出身,怕她纠缠你影响你的名誉,就把她塞到你父亲那边做事。” “你父亲是个在女人堆里混的打桩机,你把我姑姑塞到他的院子,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陆淮安沉默,但抓握温九龄腰肢的手却死死不肯撒手。 温九龄挣扎不开,“陆淮安,你不要觉得你有多爱我,你特码的跟那些垃圾一样,不就是想跟我做?” 陆淮安被刺激到了,他将温九龄摁在了他的车门上, “对。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想上你。我现在就想跟你上床跟你做,给吗?” “陆少。” 一道笑意深深的男低音自不远处不紧不慢的传来。 灯光里,雨幕重重下,出现一个打着黑色伞的男人。 那人身型极高。 黑伞遮住了他部分容颜,看不清全貌,但却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凛然气息。 他腕间戴着一块名贵手表,举手投足透着一股清贵之气。 他要笑不笑的说, “陆少,您的母亲陆夫人花重金聘请我做她的私人律师,为的就是保证他儿子的婚姻长久不衰。可,陆少您现在的此行此举,很危险。” 因为霍见深的突然出现,以及他说的这番话,让陆淮安放开了温九龄。 陆淮安抬眸朝他看了过来,目光如炬,“像霍律这样的大忙人,怎么会有空出现在这里?” 霍见深,“受人之托,过来给人做保释。”顿了顿,“巧了,对方撤案了。” 霍见深说完,就把目光落在了狼狈不堪的温九龄身上, “温小姐,我正忙的抽不出空。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聊聊你小叔温时遇的案子吧。” 霍见深说完这句话,就率先抬脚离开了。 霍见深是律政界出了名的大状师,虽鲜少出现在公众视线内,但温九龄还是在垂直性的杂志上见过他的照片。 她在霍见深抬脚离开时,便疾步追了上去。 陆淮安捉住她的手腕,不想让她就这么走掉。 温九龄急的想打他,但抡起的胳膊很快就被陆淮安给扣住了。 温九龄心急,只好张口去咬他的手臂。 陆淮安吃痛,只能松开她。 温九龄很快就落荒而逃。 整个她跟陆淮安纠缠的过程,都被停在不远处车上的男人尽收眼底。 萧朝凤看着身旁顾时南越来越冷的一张俊脸,乐不可支的说:“呵,真是好大的酸味!” 话音落下,萧朝凤的小腿骨就被顾时南给踹了一脚,疼的他直叫, “靠,绿你的又不是老子,你找老子撒什么气?” “开车。” 萧朝凤:“就这么走,不管温丫头了啊?你说你,明明心里想帮她,偏又死活不告诉她,何必呢?” “舌头多余,是吧?” …… 温九龄坐到霍见深的车上时,霍见深接到了顾时南的电话。 “谁叫你多管闲事的?” 霍见深看了眼后视镜里正不停打着喷嚏的温九龄,讥笑道: “兄弟一场,这不是看你憋屈,想帮你……” “这么重情重义,那一个亿的律师费是不是可以不要?” 霍见深:“亲兄弟明算账!” 温九龄在这时又重重的打了个喷嚏,顾时南听到了她的声音。 他眉头拧的厉害,“准备带她回哪?” 霍见深讥笑:“那要看你回哪了。” “我是个病人,当然回医院。” 霍见深讥笑:“老顾,你别跟你那个死鬼大哥一样,最后栽女人手里。” 霍见深挂了顾时南的电话,然后发动车子。 温九龄缓过那阵强烈的鼻塞,这才开口问霍见深,“霍先生,我们去哪聊我小叔这个案子?” 霍见深回答滴水不漏, “温小姐,我看你喷嚏不断,正好我也要去医院探视一个故友,我们直接去医院,路上边说边聊?” 霍见深说是这么说,但他一路上电话不断,温九龄根本就插不上话。 等到了医院,霍见深手机没电了,她才插上一句,“霍先生……” 她才开了个头,男人就对她伸手,“温小姐,我手机没电了,你手机能借我打个电话?” 温九龄:“……呃,好。” 男人从她手上接过手机,就疾步朝住院大楼的电梯走去。 温九龄只好疾步追上去。 电梯门开,霍见深最先走进电梯。 他在温九龄欲要进来前,对她说:“温医生,你先去挂号拿点药,晚点我让人过来找你。” 说完,电梯门就被他给摁上了。 温九龄就很……无语。 不过,好在霍见深言而有信。 差不多一刻钟左右,霍见深的助理就找到了她,“温小姐,您好,我是霍律的助理,请跟我来。” 等温九龄跟随霍见深助理乘坐电梯来到住院部的第十九层贵宾区时,温九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霍见深要见的故友应该是顾时南。 温九龄想到顾时南对她的绝情,她心脏就拧的发疼。 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跟他再产生任何的交集了。 可是,现实,不允许她说不。 哪怕他将她践踏到了尘埃里,她还是要对他笑脸相迎。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还是跟着霍见深的助理走进了顾时南的病房里。 因为淋了雨,她头发和身上的大衣被淋得半透,整个人的脸色也透着一丝病态。 此时,发梢上的水珠正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滴落,使得她看起来尤为狼狈。 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的顾时南凤眸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冷嗤了一声,目光便撤了回去。 第57章 占有欲 病房内,除了顾时南,并没有见到霍见深的影子。 温九龄眉头不禁皱起,问霍见深的助理,“金特助,怎么不见霍先生?” 金特助也有些纳闷,但很快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差不多半分钟后,金特助结束通话便对温九龄说: “抱歉,温小姐,霍律有个紧急的案子要处理。他说,改天再约您。” 金特助说完,便走到茶几旁拿起温九龄的手机,然后走到温九龄的面前, “温小姐,这是您的手机。”顿了顿,“我还要事要忙,失陪。” 一时间,病房内,只剩下温九龄和坐在病床上的顾时南。 温九龄不傻,她笃定霍见深的离开是顾时南的意思。 顾时南存心不让她痛快,她除了忍气吞声的受着,似乎别无选择。 温九龄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里,她在金特助离开后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也转身朝病房的门口走去。 她的手在碰到门把手时,自她身后传来男人冰寒莫测的男低音, “我让你走了吗?” 温九龄握门把手的手指紧了紧。 她没有回头,但脚步却停了下来,“顾总,是……有什么吩咐吗?” 她声音冷淡。 顾时南声音比她的还要冷,“就是好奇,你卖给陆淮安多少钱一次?” 温九龄贝齿深深的咬住了唇肉,待疼痛清晰无比的传遍全身她才松开。 她松开门把手,终于还是转过身来到他的病床前。 她眼眶很红,看他的目光却带着一层笑意,“你猜?” 顾时南蓦地掐住她的下巴,将她整个人都朝他的面前拉近,近到只要温九龄再往他面前凑近一分,顾时南的唇就能碰到她的。 如此,他们呼吸交融,暧昧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此消彼长。 “就因为我拒绝帮你,你就把自己卖给陆淮安了吗?” 面对男人的恶意揣测,温九龄心扉意冷,她懒得解释。 她的无声沉默,让顾时南心头恼火。 他一把将温九龄拽到病床上,并很快将她压在身下,俯首去咬她的唇, “说说看,对陆淮安卖了多少钱才让他出面帮你解决你母亲这件事的?还是说,只卖肉没要钱?” 温九龄唇肉被咬的生疼,但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 她目光仍然冷冷的看着置于她身体上方的男人,苦涩的笑了笑, “顾总,我温九龄在你的眼底就有这样不堪吗?我要是真的想卖,你猜我最想卖给谁?你以为会是你吗?” 她的笑容将顾时南的脸衬托的更加阴沉了。 顾时南真想掐死她。 他凤眸冷冷的看着她,“接着往下说。” 温九龄喉头滚了滚,撇开脸,目光看向不明的暗处, “我听闻你父亲是女人堆里的打桩机,猎艳无数,生平最爱的就是像我这种人间少有的尤物,我若是真想卖,没准摇身一变还能成为你的小妈呢。” 空气中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那声音震耳欲聋,打的温九龄整个心口都在发颤。 顾时南打了她。 他扒了她的裤子,把她翻过来,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臀肉上。 一下不够,连续打了四五下,且一下比一下重。 温九龄既羞耻又难堪,既难堪又愤怒。 “把舌头捋直了,再说一次!” 男人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只能看向他被愤怒充满的凤眸。 温九龄眼眶发酸泛红,咬唇没说话。 她不说话,顾时南也不逼她。 他换了一种方式,让她求饶。 他手指松开她的下颌,顺着她的脊背一路下滑来到她的尾椎骨以及那诱人饱满的臀形。 常年抄经念佛的手,满是茧子。 在或深或浅的亵玩下,温九龄哪里承受得住。 她明明羞耻难当,却难以控制住身体本能的反应。 她抖的厉害,身下泥泞的一塌糊涂。 她终于开口,求饶:“顾时南……” “叫我什么?” 顾时南重重的往更深的娇处侵进去,贴着她红透了的耳朵,恶劣蛊惑着,“叫我什么?” 温九龄声音破碎,“……舅舅,请你停下……” 顾时南没有停手,他更恶劣。 许久以后,他盯着温九龄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紧不慢的用湿巾擦拭着手指。 “下次,还去不去找陆淮安了?” 温九龄虚脱的将脸埋入枕头里,眼泪浸湿了枕芯。 良久,她闷闷的声音才传枕头下传了出,“你不帮我……” 她委屈的控诉。 “我说不帮你,你就要去找别的男人卖?” 温九龄抱着枕头坐起,双腿交叠的并拢以掩藏泥泞不堪之处。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越艳色无边的令人想要狠狠欺辱她一番。 顾时南起身下床,抓住她一条白皙幼嫩的脚踝将她拽到床沿的同时跻身于她身体间。 同时一时间里,他拖着温九龄的腰将她摁向自己的胸前,俯身看她错愕又慌乱的一张小脸,“哑巴了?” 这个姿势实在是屈辱。 屈辱的感觉两条腿只能卡在男人的腰侧,动都动不了。 她尝试向后退缩,但扭动摩擦间除了弄湿了顾时南身前的衣襟,她根本就退不可退。 她恼羞成怒:“我没有。”声音悲愤,“我没有去卖。” 顾时南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因为羞耻而红透了的一张脸, “温九龄,真想抬出一面镜子让你好好看看你这副浪荡不堪的样子,欲望这么强,是觉得我满足不了你?所以才三番五次的跑去勾引陆淮安吗?” 温九龄咬唇,目光有些绝望的看着他。 她清醒的意识到,顾时南对她除了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没有任何的情分。 她就像是被他圈养在黑暗里的玩物,想要发泄的时候就会拿出来消遣一番,不想的时候也不允许别人染指半分。 因为没有情,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羞辱她。 温九龄放弃了无畏挣扎。 她的沉默,换来顾时南的肆意。 他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狠,逼的温九龄好似要溺死在这样的潮情中。 她越是情浓的做出享受的样子,顾时南越是恼火。 她似乎无所谓他怎么对她,好似这个男人是谁对来说都一样,她只要舒服,别的都不重要了似的。 顾时南眼眶通红,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血水。 他目光带着强烈的审视,看着女人染上一层绯色的身子,也看她眼底因为动情而难耐的神色。 他又想起陆明珠跟他说,五年前温九龄跟陆淮安上过床的事。 大约是在温九龄即将陷入极致沉沦时,顾时南捏住了她的下颌,沉声问:“跟他做过没?” 温九龄嗓子嘶哑的如同破锣,她怒极反笑,“你是不是还要问,你跟他谁更厉害啊?” 第58章 轻轻吻上她 她只说这么一句,就点爆了顾时南。 他抽身离开她,并在同一时间里将她扔下病床。 因为力气之大,被折磨得精疲力尽的温九龄被甩出很远,额头撞到了床头柜上磕出了一个血肿。 她痛得发出一声闷哼,别的再无别的情绪。 她仅仅在缓过那阵钝痛后,就起身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地穿上。 耀眼夺目的灯光下,她赤白的身子满是青红交错的暧昧痕迹。 她双腿抖的厉害,穿衣服的手指更是抖的不像话。 终于,她穿好衣服,抬起头朝仍然立在床边的顾时南看过去,她声音沙哑的对他说: “顾时南,我不想再爱你了。” 顿了顿,她嗓子发疼地说, “因为,太累了。” 突然,顾时南的整个胸口就像是被钝器生生劈开,这之后心脏似被人给狠狠地揪了一下,疼了起来。 尽管,这种感觉稍瞬即逝,但却真实存在过。 他看着温九龄,她是那样的狼狈。 额头红肿,被秦翠娥打过的面颊还肿着,没什么光束的眼眸泛红的看着他。 她说她不会再爱他了。 真是可笑。 她什么时候爱过他? 从始至终,她对他只有利用算计。 何况,她爱不爱,他从来不在乎。 “温小姐。” 他缓步朝温九龄走过去,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他俯首轻轻吻上她的唇,可说出来的话却残忍的令温九龄心碎, “你的爱在我这里廉价的一文不值,听懂了?” 温九龄听懂了。 她定了定心神,抬手推开扣住她下巴仍然想要吻她的男人。 她不想让他碰了。 可,男人一句话,轻而易举就让她败下阵来。 “呵,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么硬气了?”男人低低地笑着,缓缓的语调说出最刻薄的话,“忤逆我,是不想给你小叔翻案了,嗯?” 怎么会有如此之恶劣的人? 温九龄这样想。 她睫毛垂着,眼皮耷拉着,几乎看不到眼底的情绪了。 她低着头,声音沙哑地说,“顾总,你究竟想怎样?” 将近半分钟的沉默后,空气里响起男人冷冷的男低音,“出去。我最近都不想再看到你。” 温九龄淡淡的嗯了一声,说了好,然后就挺直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她从住院大楼里出来,看着雨后湿漉漉的地面,一时间茫然得不知道该要何去何从。 她想,她是彻底把顾时南给得罪了。 得罪了顾时南,比得罪十个陆振国更糟糕呢。 “温小姐。” 身后响起秦秘书的声音。 温九龄转过身,看着走过来的秦秘书。 秦秘书手上拿着一条御寒的毛毯。 他将毛毯递到温九龄的手上,对她说:“温小姐,顾总让我送您回去。” 温九龄拒绝,“不用,我住得近,打车很方便……” 秦秘书目光复杂地看着温九龄, “温小姐,您……不应该去找陆少的。” 温九龄没说话,但却因为冷把拿在手上的毛毯披在了身上。 秦秘书看着她,继续说: “您母亲温女士的事,顾总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是不方便出面去掺和这件事的。” 温九龄仍然没有说话。 秦秘书叹了口气, “因为您之前跟陆少总是绯闻不断,顾总对此本就十分忌讳,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您又跑去找陆少,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温九龄这次,终于开了口,“秦秘书,您究竟想要跟我说什么?” 秦秘书:“温小姐,我就是想要告诉您,顾总即便生气您跟陆少拉拉扯扯,即便不方便掺和温女士的事,但他还是让霍律连夜去派出所为温女士做保释了。” 温九龄诧异。 她想起了在派出所时,霍见深说的话。 他对陆淮安说:他来保释个人,但对方撤案了。 原来,霍见深是去处理她母亲的案子。 秦秘书的话还在继续: “温小姐,您知不知道,顾总目睹了您跟陆少在派出所停车坪拉拉扯扯的全过程?顾总不方便亲自出面解决这件事,但还是不放心驱车去了派出所。” 顿了顿,强调补充道, “我跟着顾总十多年,从未见过顾总对谁的事情这么上心过,您…好自为之吧。” 温九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内。 她先去泡了个热水澡,洗去身上男人留下来的淫靡气息。 泡完澡,吃完药以后,她就爬上了床。 她睡不着,大脑高速运转着。 如果,秦秘书所言都是真的,那她岂不是错怪了顾时南? 可是,她求他时,顾时南是明确拒绝她的。 他这之后,又为什么要帮她? 是因为害怕她跟他闹,把跟他的丑事抖出来有损他的颜面吗? 除了这个理由,温九龄想不出还有什么正当原因。 总之,顾时南绝不可能是因为情,才帮她。 不过,现在纠结这些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要怎么补救? 霍见深一定是被顾时南给支走了,她想要跟霍见深了解小叔的案子,只能走顾时南这条路。 何况,她现在入职华西医院的招商部,李治给她布置了任务。 …… 温九龄第二天一大早就带上亲手做的山药红枣粥去了华夏医院。 她敲门进去的时候,顾时南才起床没多久。 昨晚温九龄走后没多久,顾时南就因为房事激烈导致切除阑尾手术的伤口发炎而发烧了。 高烧一夜,到现在还没有退。 温九龄敲门进去的时候,医生正准备给他输液。 但他不配合,输液针一直都没有扎成功。 医生为难,“顾总,您血常规指标很高,若是不进行输液治疗的话,若是连累腹腔感染后果会很严重……” 顾时南面色阴沉:“有多严重?你们医生就喜欢危言耸听。” 温九龄走过去,“我来吧。” 医生迟疑地看着她。 温九龄:“我也是医生。” 那医生看顾时南对温九龄好似很……不一样,只犹豫了几秒,就知趣地退出了病房。 温九龄在这之后,走到顾时南的病床前,看着他,“顾总……” 她才开了个头,男人就沉声打断她,“谁允许你进来的?” 第59章 心软,宠她 温九龄对他眨眼道:“你外面又没保镖,我想进来就进来了。” 顾时南也不赶她走。 他一双烧红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是要看穿她的伪装,将她看透。 他冷笑:“怎么?是怕我对你赶尽杀绝逼你离开兰城,所以迫不得已地跑来跪舔我的吗?” 他说话难听。 温九龄不跟他这个病人一般见识,她低头用姜黄色皮筋簕住他的手臂,待他手背上的青筋清晰浮现,她便拿起了输液针。 她扎针技术娴熟而精湛,顾时南还未察觉到疼,针已经刺入了血管。 她将输液针用胶带固定好以后,拉过一把椅子在他的病床前坐下, “我给你煮了山药红枣粥,加了蜂蜜,你应该会喜欢。” 她说这话时,已经打开了保温盒。 顾时南不搭她的话,就这么看着她。 温九龄用勺子挖出一勺粥对嘴吹了吹,然后喂到他的唇边, “顾总,身体是自己的,别因为跟我这种人置气,把自己给气出个好歹,太不值得了。” 顾时南冷笑:“你这种人?你这种人是哪种人?” 温九龄看着他,“恶贯满盈?满腹心计?臭名昭著?” 顾时南:“对着你没胃口。” 温九龄:“那顾总对着谁有胃口?你的未婚妻陆小姐吗?” 正说着话,提着早餐过来的陆明珠就到了。 她推门进来,在看到温九龄跟顾时南四目相对的暧昧场景时,脸都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压下妒火后,走了过来,“时南哥,我给炖了南瓜粥。” 说完,才像是看到温九龄一样,撇了她一眼,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九龄看着她,说话滴水不漏,“身为顾总的外甥女,他病了,我过来探望一下,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 陆明珠气的瞪大了眼睛,“温九龄,你还要不要脸?你千方百计的勾引我未婚夫,还问我有什么问题……” 温九龄打断她,“未婚夫而已。”顿了顿,“很快就不是了。” 陆明珠因为难以置信,眼瞳都剧烈的缩了起来,她气的直跺脚,咬牙,“温九龄,你别太过分!” “够了!” 眼看着两个女人当着他的面就要撕起来时,顾时南沉沉开口。 陆明珠很少见他雷霆大发的样子,被吼的脸都白了一度。 倒是,温九龄,见怪不怪。 陆明珠委屈的眼眶发红,要哭不哭的质问顾时南, “时南哥,我是顾爷爷选中的未来顾太太,我也从未想过去干涉你的私人感情,但……你是不是也应该收敛一些,该给的体面,是不是也应该给我?” 顾时南对陆明珠越来越反感,且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了, “你还知道你是老爷子选中的未来顾太太?” 这话一出,陆明珠惊惧的都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了。 她手指发紧,脸色发白,愣是一个字都没发出来。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就冲你三番五次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你这个未来顾太太,我得重新考虑一下了。” 陆明珠觉得屈辱,眼泪大颗大颗的滚出来,“你什么意思?你是要毁婚吗?” “陆明珠,做人做事要适可而止,不要试图挑战我顾时南的底线。” 顿了顿, “这话是对你说的,也是对你母亲陆夫人说的。回头替我转达一下陆夫人,就说如果她在背后找我的不痛快,这个婚也可以不结,有的是高门贵女想要跟京城的顾家联姻。” 陆明珠崩溃大哭,夺门而出。 顾时南这之后,目光落在心情看似不错的温九龄身上,“很想做顾太太,是吗?” 他说话,明显的阴阳怪气。 温九龄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顾总,我有自知之明哦,你已经三番五次的拒绝我了,我不可能会再白日做梦。” 男人冷笑:“你最好别白日做梦!” 温九龄微垂眸,语调温温的嗯了一声,“知道了。” 一连三日,温九龄都会来医院伺候顾时南。 甚至,留下来陪宿。 顾时南很难伺候。 温九龄照顾他并不容易。 他伤口明明不能碰水,他偏偏要沐浴。 早晚各一次。 温九龄光是伺候他沐浴更衣,就要累的半死,更别提其他的了。 他的所有衣物,包括袜子,全都要手洗。 他的房间,不能有一根头发丝掉在地上,温九龄每天不是在捡头发就是在捡头发的路上。 累了一天,晚上好不容易躺下眯一会儿,又被叫起来伺候他喝水什么的。 第四天,顾时南其实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但,他宁肯把公司积压下来的文件拿到病房里处理,他也不办出院。 这天夜里,疲惫不堪深陷噩梦中的温九龄被顾时南从躺椅上挖了起来。 “温九龄,你是猪吗?” “我叫了你多少声,你是听不见,还是装听不见?” 温九龄困得睁不开眼,她睡眼惺忪,看着视线模糊里的男人,“顾时南,你对我好点。” 她声音软踏踏的,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委屈以及控诉, “我是人,不是机器。我照顾你三四天,瘦了整整八斤。” “我在监狱里,都没这么瘦过。” 她说这话时,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顾时南目光就这么定定的看了她七八秒,才开口,“到床上睡。” 温九龄问:“那你睡哪?” “一起睡。” 温九龄连续三天都睡在躺椅上,她迫切想要回归大床。 再加上困,思维总是慢半拍,不假思索的就噢了一声,“好。” 黑暗里,看不清事物,只依稀能看出个物体的轮廓。 温九龄在黑暗里摸到床沿,就爬上了床面向着里侧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均匀的呼吸很快就在黑暗里传入顾时南的耳膜中。 顾时南走到床前,借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色,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的沉静睡颜。 良久,他微微地叹息一声,掀开被子上了床。 可能是习惯了。 他刚躺下来,女人就朝他靠了过来。 她把身体贴进他的怀里。 她的脸埋在他的脖颈里,白嫩的手搭在他的心口上,样子乖软的令顾时南彻底消了气。 他决定,只要她跟陆淮安断绝来往,他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昏暗光线里,他低下头,薄唇吻了吻她的唇角,声音很低也很轻,“温九龄,你不要再惹我生气了…” 第60章 动情 他决定,只要她跟陆淮安断绝来往,他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 温九龄翌日醒来时,顾时南已经出院去了公司。 秦秘书对她传话,道:“温小姐,顾总已经回公司上班了,他让您今天就搬回海棠名苑。” 温九龄这一觉睡得还算踏实,周身的疲倦得到了有效缓解。 她做了几个瑜伽的拉伸动作,然后才对秦秘书说, “能不能不搬?这次,是陆夫人出手,下次如果是陆振国出手,可就不是打我几个耳光那么容易了。如果再闹大,传到京城顾老的耳中,后果我承担不起。” 温九龄这几天,一直在想如何处理跟顾时南的关系,才能让自己更安全。 思来想去,她决定跟顾时南适当的保持距离会更稳妥。 所以,她不想搬回海棠名苑。 秦秘书把温九龄的话带到顾时南的面前时,他脸色不太好看。 给她台阶她都不下,顾时南打算晒一晒她。 所以,当温九龄带着华西医院商业bp出现在顾氏集团大厦时,她被拒之门外。 她见不到顾时南,就没办法回去跟招商经理李治交代,所以打算守株待兔。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她也没见顾时南从大楼里出来。 气温低,天气又不好,似乎要下入冬后第一场雪。 温九龄拢紧身上大衣,给秦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秦秘书……” “温小姐,明天是顾总兄长的忌日,顾总已经飞京城了,您还是回去吧。” 温九龄哦了一声,“好。谢谢。” 结束电话,李治的电话打了过来,“温九龄,我听说顾总已经彻底不要你回京城了?” 温九龄没说话。 李治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陆明珠,对温九龄又说: “算了。我指望谁也都不该指望一个靠卖肉上位的女人。” 顿了顿, “你不用去找顾总了,我这边拉到新的投资人了,你把商业bp给我送来,等下我把地址发给你。” 结束通话后,李治就急忙对陆明珠卑躬屈膝地说: “陆小姐,都已经安排妥,温九龄非常想留在华西医院的心外科,她肯定会来赴约的。” 陆明珠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李治的手上,笑着说: “这是给你的定金,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李治:“能为陆小姐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 温九龄接到李治发过来的短信时,接到了霍见深助理金特助的电话。 “温小姐,您现在方便吗?” 温九龄:“方便,您说。” 金特助:“是这样的,霍律最近在忙别的项目,您小叔的案子最近是我在跟进。” 温九龄心情微妙。 霍见深忙不忙,完全取决于顾时南的态度。 现在霍见深没有跟进温时遇的案子,一定是顾时南的意思。 一个已经板上钉钉的案子,一个小小的律师助理又怎么可能翻案。 温九龄沉默,没有说话。 但,金特助的下一句话却砸向了她,让她整个神经都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温小姐,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温时遇先生转狱了。不仅如此,据可靠消息,他在转狱的时候伤得很重。我因为相关代理资质还没有下来,无法探视到温时遇先生的近况。” 金特助说到这,顿了顿,补充道, “据说,温时遇先生情况不太好,他是在跟别的犯人发生冲突时被打得颅内出血了,您看……” 温九龄呼吸猛地一滞,喘气都变得粗沉起来,“好,我知道了。” 跟金特助结束通话后,温九龄便打电话给了秦秘书。 但秦秘书关机,她打不通。 温九龄急得眼睛发红。 她大脑高速运转,把所有能帮得上忙的人在脑海里迅速地过了一遍,最后将目标锁在了萧朝凤的身上。 但,一番打听,萧朝凤出差了不在兰城。 而唯一跟她有些交情的萧青衣,也于白天去了国外做学术交流了。 眼下,她似乎除了找陆淮安,根本就没有别的出路了。 温九龄有些崩溃。 顾时南三番五次警告她,不要再去找陆淮安。 如果她去求陆淮安,顾时南肯定会跟她翻脸。 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最终,温九龄的手机还是打到了陆淮安的手机上。 “我有事想求你……” 陆淮安最近心情极差。 他之前因为闹着要跟谢如意离婚,陆振国和秦翠娥为了压制他,停了他在陆氏集团总经理的职务。 婚姻不顺,情场失意,唯一体现尊贵价值的身份也被剥削了,他只能夜夜买醉。 他接到温九龄的电话时,正在夜宴包厢内喝得半醉。 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求?我听说你最近到处在拉投资?好啊,我在夜宴,你直接来找我,我对你有求必应。” 说完,陆淮安就挂了温九龄的电话。 这之后,他的包厢门自外面就被打开了,进来的是陆明珠。 陆淮安抬眸朝她瞥了一眼,便撤回了目光,“你怎么来了?” 陆明珠走到他的面前,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大哥……” 陆淮安眉头皱起,抽出纸巾递到她的面前,“好好的,哭什么?” 陆明珠声音哽咽,“顾时南因为温九龄动了要跟我悔婚的念头,我……我伤心……” 最近,顾时南给陆淮安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导致陆淮安诸事不顺。 他对顾时南意见很大。 他沉声安抚陆明珠, “别瞎担心。顾老跟爷爷是老交情,两家又是地位显赫的世交,婚事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你安心等着做你的顾太太就行了。” 陆明珠梨花带雨地看着他, “可是,顾时南满脑子都是温九龄,我总觉得他跟温九龄根本就不是玩玩,而是动了真感情呢。” 啪的一声,陆淮安打碎了一个酒瓶,讥讽道, “不可能。像他这种狠起来连亲老子都捅得冷血之人,怎么可能会有真情?即便,他对温九龄有一些占有欲, 但他也决不允许温九龄这种声名狼藉的女人损害他的名誉。温九龄不过是他身下的一个玩物罢了,不足为惧。” 陆明珠看着他,“那么你呢?你对她是什么感情?” 陆淮安垂着头,突然情绪失控, “她就是个给脸不要脸的贱人,我对她能有什么感情?不过是惦记她身上那几两媚肉而已。” 陆明珠眼底一闪而过阴毒,说: “大哥,我不管你对她是什么态度,反正我是不敢再得罪她了。我听说,她入职了华西医院的招商部到处拉投资呢。我想帮她一把,以缓和跟她以及顾时南之间的矛盾。” 顿了顿, “我约了她在这边见面,大哥你可不可以帮我?我跟她们招商部的李总见过了,资金缺口一个亿。你知道的,我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没多少积蓄。但你是陆家长房长孙,就算一年什么都不做,到手的分红也有上亿呢。” 陆淮安点了一根雪茄。 霓虹闪耀的光晕里,他俊脸讳莫如深,“你是我妹妹,不帮你,帮谁?” 闻言,陆明珠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 温九龄抵达夜宴时,李治已经在那等她了。 温九龄皱眉走向他,先发制人地说,“我今天没空跟你见投资人……” 李治:“温九龄,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手段,前脚被顾总踹了,后脚就傍上了陆淮安这样的大款,走吧,咱们今天要见的投资人不是旁人而是陆淮安陆少……” 温九龄眉头皱得更深,“陆淮安?” 李治:“确切地说,是陆少和陆小姐。” 温九龄隐约嗅到了一丝阴谋,但小叔温时遇情况危急,她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跟随李治疾步走进了夜宴。 …… 顾时南抵达京城国际机场从飞机上下来时,接到了夜宴老板陆瑾年的电话。 “顾总,在忙什么呢?” 第61章 …孕肚 陆瑾年可不是个闲扯淡的人,顾时南皱眉,“陆董有事不妨直说。” 陆瑾年倚靠着一辆银色沃尔沃,一边吞云吐雾地抽着烟,一边似笑非笑般地说: “也没什么。就是好奇,顾总是跟温小姐闹掰了么?” 原本疾步朝机场出口走的顾时南脚步生生地顿住了。 他拿手机的那只手,青筋隐隐凸显了起来, “陆董,是身上缺个零件么?说话怎么跟娘们似的不痛快?” 陆瑾年冷嗤了一声,说: “你的温小姐被我那好侄子抱上了车,瞧那架势两人是要共度春宵呢。” 顾时南呼吸猛地一沉,挂断了陆瑾年的电话。 他打给温九龄时,温九龄的手机关机。 打不通,顾时南烦躁的解开中山装最上面两粒纽扣,待舒缓一口长长的浊气后,他准备打给秦秘书。 但,这时,陆明珠的电话打了进来。 顾时南眯深了眼,犹豫了一秒,接通了她的电话。 “时南哥……”陆明珠泫然欲泣,开口就十分的自责,“我对不起你……” 顾时南沉声打断她,“出了什么事?” “……我……我为了讨好你,就去讨好温九龄。我听说她最近在拉投资,就约她在夜宴见面想给她介绍投资人帮她一把,谁知道……谁知道她根本就不领情。 她看到我大哥也在夜宴,就临时改变了主意跑去找我大哥了。我不知道他们私底下聊了什么,又达成了什么交易。总之,温九龄她离开夜宴的时候, 是被我大哥抱着走出夜宴的。而且……而且她身上衣衫凌乱……呜呜,我把事情搞砸了,我对不起你……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陆明珠话里话外都在暗指温九龄为了钱跟陆淮安上了床。 顾时南脸色阴沉如水,气场冷拔。 他立在人潮如织的机场内,却寒气逼人的让人不敢靠近。 他没有说话,惟有呼吸变沉。 陆明珠听着他越来越重的喘息,又说, “时南哥,都是我不好,我……我现在已经开车跟上他们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把温九龄带回来的……嘟嘟——” 回应她的,只有手机的嘟嘟声。 陆明珠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按照她的计划,接下来,温九龄就算不会被顾时南打入十八层地狱,她也得塌掉一层皮。 而她陆明珠,却能坐稳顾太太这个位置。 思及此,陆明珠发动车子引擎,提速追上陆淮安开远的车。 …… 林肯车上。 温九龄被铺天盖地的热浪所吞没,她咬破嘴唇迫使自己的意识清醒。 “陆淮安,你疯了,是不是?” 喝的半醉的陆淮安,觉得自己从未这样清醒过。 他目光狰狞的看着瘫软在他副驾驶上的女人。 因为难耐的情欲,女人香汗淋漓,头发几乎被汗水浸透,一双哪怕是愤怒也含着春情的眼眸,湿漉漉的想让他将她狠狠贯穿。 “不。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陆淮安想刹车,将车停稳,立刻就将温九龄泛着香艳的身子占为己有。 可是,不知道车子怎么回事,刹车失灵了,怎么都停不下来。 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温九龄并不知情,她现在只想下车。 她手按在门把手上,情绪激动,“陆淮安,你给我停车,我现在就要下车……” 陆淮安尽量让车子减速, “晚了。你既然求到我的面前,也上了我的车,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 温九龄整个喉咙干燥的难受,整个身下的长裙都已经湿透了。 她意识到,如果再不下车,她会守不住自己的身子。 她难耐的磨蹭着双腿,伸手去抢夺陆淮安的方向盘。 陆淮安却疯了一般,粗暴地扯住了她的长发, “你不是想知道你小叔温时遇的情况吗?上了我的车,还想跑?你究竟想给谁守身如玉?你卖给顾时南也是卖,卖给我也是卖,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让我上?” 酒精彻底麻痹了陆淮安的神经,使得他憋闷许久的情绪爆发了出来。 他对温九龄愤怒咆哮,扯的温九龄头皮都快像是要掉下来一般,疼的温九龄眼眶发红。 她拼命捶打他,陆淮安却疯了一般松开了方向盘,一手掐着她的下颌,一手拖住她的后脑勺欲要强吻她。 伴随空气中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一辆货车从他们的车前方呼啸而过。 车身相撞的瞬间,温九龄大脑如同炸开了一道白光,除了后知后觉的疼痛传遍全身,什么内容也没有。 昏昏沉沉之际,她看到了陆明珠一张笑意深深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她笑容诡异,但却拼命的将她从副驾驶坐上往外拉。 她似乎是在奋力救她吗? 鼻端飘来浓重的汽油味。 油箱漏了,车尾在燃烧,车身随时都会爆炸。 可是,温九龄已经没有意识关心,车会不会爆炸,她会不会被炸死了。 她因为严重的脑震荡昏了过去。 …… 温九龄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到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噩梦。 梦里。 陆明珠披上洁白如雪的婚纱,朝红毯尽头的顾时南走过去。 他们在聚光灯下,完成了声势浩大的婚礼。 他们交换戒指,甜蜜拥吻。 而她在梦里顶着隆起的孕肚,跪在他们的面前苦苦哀求,可不可以不要打死她腹中的孩子。 可是,她的声音才刚刚落下,陆明珠踩着十公分水晶高跟鞋就踹上了她的孕肚,恶毒地对她宣判道, “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生下来就会不幸,何必要生?” 她情绪失控,哭喊,“不,他不是野种,是顾总的孩子……” 身穿新郎装的男人,在这时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我顾时南打不掉的胎。” 画面一转,锋利的刀刃就刺穿了她的孕肚。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温九龄终于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下意识的抬手抚摸过自己的脸庞,满手心都是水。 “温小姐,你终于醒了。” 秦秘书的声音,传入了温九龄的耳膜中。 温九龄大口喘气,以平复噩梦带来的心绞痛。 待缓过那阵窒息的疼,她抬眸朝秦秘书的方向看过去,“秦秘书?” “温小姐,顾总马上就会过来,您……您还是抓紧时间好好想想等下怎么跟顾总解释吧。” 秦秘书说到这,欲言又止, “我……还从来没有见顾总发这么大的怒火。您好自为之吧。” 解释? 怒火? 好自为之? 温九龄大脑飞速运转,“我……要解释什么?他为什么要发火?他不是在京城吗?” 秦秘书说: “温小姐,你该不会都忘了?现在整个兰城的圈子都在疯传,说你是因为跟陆少车震意外导致车祸,陆小姐为了将你们从车祸现场救出来,腿都被爆炸的车头灯给打断了。你不该对顾总解释一下这件事吗?” 温九龄的脸色白了又白。 第62章 他很大力,她受不住 她张了张口,想着要为此辩解什么。 可忽然之间,她又觉得说什么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陆明珠这招连环计加上苦肉计用得很高明,高明得令她都找不到辩驳的可能性。 陆明珠先是以要帮她拉投资为由约她到夜宴,并不动声色地在她的酒里下药,然后鼓动喝醉了的陆淮安带她离开夜宴包厢。 这之后,花钱雇司机制造车祸,并亲自现身救她于车祸现场。 她要怎么跟顾时南解释? 难道要跟他说,这一切都是陆明珠的阴谋诡计? 陆明珠花钱买通罪犯在监狱里将我小叔温时遇打成重伤,我为了小叔就去求陆淮安,然后被陆明珠下药了,这之后陆明珠又人为制造车祸并不顾生命安危来救我…… 这番说辞,就连她自己听都觉得有些荒诞,何况是顾时南。 温九龄脸色发白的厉害。 秦秘书有些不忍心, “温小姐,这件事您若是解释不清楚,顾总不会留你在兰城了。”顿了顿,“我已经在做送你离开兰城的准备了。” 温九龄头都像是炸开似的,又疼又晕。 她捧着发白的脸,一番平心静气后,说:“我没有跟陆淮安车震。” 秦秘书:“事发路段的监控拍到了您跟陆少在车上确实在拉拉扯扯,非常暧昧。” 温九龄咬住了嘴唇,没说话。 秦秘书又说:“车上还分别提取到了您和陆少的……体液,这……” 温九龄绝望地闭上了眼。 同一时间里,阴沉着俊脸的顾时南推门走了进来。 他很少穿得如此正式,一身黑色西装西裤外加一件长款黑色大衣,西装革履的样子,气度雍容,俊美不凡的令温九龄怦然心动。 他走过来,带来一阵料峭的寒意,直逼温九龄。 温九龄抬起头,迎上他寒意阵阵的眼瞳。 她张了张口,声音嘶哑得有些破碎,“我跟陆淮安……是清白的。” 男人将手上的一份文件砸她脸上。 他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 “温九龄,你跟陆淮安做了就做了,我又不在乎,何必做了还死不承认?” 温九龄捡起掉在她面前被褥上的文件。 最上面一行字是体液检测报告。 她翻开到最后一页,报告显示: 体液所属人是温九龄。 温九龄舔了舔唇,突地笑了一下,“既然,你不信我,我无话可说。” 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顾时南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小臂, “事实就摆在面前,你当然无话可说。副驾驶车上的体液是你的,而驾驶座上的是陆淮安的……” 顿了顿,冷冷讽刺道, “温九龄,你们就有那么急不可耐?就不能把车停稳了再做?非得闹得人尽皆知,丢人现眼?” 温九龄突然意识到。 不仅是她的酒有问题。 就连陆淮安的酒也有问题。 顾时南不仅话太难听,态度也刻薄。 温九龄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开口为自己辩解,“我和陆淮安都被陆明珠下了药……” 她才开了个口,男人就讥笑出声, “你怎么那么能编?你们的血液报告并无任何的异常,你还要怎么狡辩?” 温九龄情绪终于有些失控了, “那只能说明你的未婚妻手段高明,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然后陷害我……” “陷害你?她是个出色的舞蹈家,现在因为要救你们,以后再也上不了舞台了,牺牲这么大,就是为了栽赃你们本来就存在的苟且关系吗?” 温九龄被噎得哑口无言。 她发现,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这件事了。 她垂下头,无声地沉默着。 她的沉默,换来顾时南一声绵长的冷嗤,“呵~” 顾时南不再说什么,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病房门外走去。 温九龄意识到他要走,想都没有想就拔掉输液针赤着脚跳下床。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刺激得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她最近瘦了很多,病号服穿在她身上大大的,也松松垮垮的,她那样奋不顾身地追了上去。 在男人就要夺门而出的时候,她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被压抑太久的情绪,崩溃地爆发出来, “顾时南,无论你信不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兰城……” 她太狼狈又太孱弱了。 男人轻易而举就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甩开。 因为他甩得很大力,温九龄整个人都差点摔跤。 他回头,凤眸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声音也是淡淡的, “温小姐,离不离开兰城,这可由不得你。” 他这样说,再次摔门而出。 温九龄着急追上他,伸出去拽他衣袖的手就这样被门给生生地夹住了。 在嘭的一声巨响里,她的中指和食指被夹得青紫,疼得她短促地叫了一声。 “啊~” 可即便如此,顾时南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哪怕疼得十指连心,温九龄还是没有任何的犹豫追出去。 一路追到电梯口,她抢在男人走进电梯前终于抓住了他的袖子。 她眼眶红红的,眼泪掉得有点凶, “顾时南,我小叔在监狱里被人打得颅内出血。不仅如此,他还被转狱了,我着急他的情况,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可以帮他的人。所以……我就去求陆淮安。 陆淮安约我在夜宴见面,我去了以后发现陆明珠也在,这之后陆淮安就跟我说,只要我喝下那杯啤酒他就帮我找人去打听我小叔的情况,我当时没想多,所以就喝了那杯酒……” “还编?” 顾时南从未这样厌恶温九龄。 他手指掐上温九龄的下颌,看着她泪水盈盈的小脸,声音透着浓浓的讽刺, “谁告诉你,你小叔在监狱内被人打得颅内出血的?” 温九龄被眼泪浸湿的睫毛轻轻地眨了眨,声音有些茫然, “是……是霍先生的助理,金特助。” 顾时南冷笑出声,“温九龄,你能不能编得像样一点,嗯?” 温九龄眼瞳重重地缩起,急急地解释, “金特助给我打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跟我说的……不信,我现在就打回去跟他对峙。” 顾时南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重到温九龄感觉自己整个下颌骨随时都像会被捏碎一般,疼得她眉心始终蹙在一起。 “说得跟真的似的,那就给你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 顾时南撤回手指,居高临下地看着温九龄整个泛红的下颌,以及她大概是被陆淮安扇了耳光的左脸。 毕竟,她左脸看起来有些红肿。 “你的脸,陆淮安打的?” 第63章 弄疼她了 顾时南问这句话,只是为了嘲讽她并不是真的要关心她。 温九龄知道,她也不在乎。 她现在只想跟顾时南证明自己,她是被设计陷害的。 她拿出手机,翻出之前跟金特助的通话记录回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但说话的人并不是金特助,“你哪个噻?” 很重的北方口音。 温九龄一颗心悬了起来,“你好,我找金特助……” “什么金特助银特助噻?不认识……” 嘟嘟—— 通话被挂断了。 温九龄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 顾时南盯着她泪水盈盈的脸,目光里除了讽刺再无别的情绪, “温医生,金特助是京城人,你的号码归属地都来路不明,你编也编得像样点,嗯?” 温九龄喉头滚了滚,“说不定,金特助的手机丢了,被人捡了……” “够了,温九龄!” 男人冷冷沉声,失去了最后的耐性。 他再次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另外一只手轻轻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声音温柔得如同情人之间呢喃,可说出来的话却叫温九龄绝望, “霍见深已经找到了新的证据,你小叔温时遇的案子很快就会重新开庭,他仍然被关在兰城监狱,我离开兰城之前还特地跟霍见深去监狱看过他一次。我亲自出面,谁敢在监狱里害他吃苦头?” 阴谋! 温九龄这样想。 可是,仅凭陆明珠那个蠢货,她怎么可以策划得这么完美。 所以,这次连环计,陆明珠背后一定有人。 不是陆振国就是秦翠娥。 顾时南不再帮温九龄擦眼泪,他撤回了自己的手指,轻嗤道: “别哭了。我又不是个没有信用的人。之前答应你的事,我说到做到,你小叔的案子我会让霍见深跟进到底。至于你……” 他伸手拍了拍温九龄的脸, “至于你,永远离开兰城,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嗯?” 终于,温九龄绝望得连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可她的手,还是再次抓住了男人的手臂。 紧紧的,生怕一松手,他就从她的生命里彻底消失一般。 当然,她也更怕这之后,自己陷入万劫不复。 她仍然双目通红地看着男人哪怕面无表情也仍然英挺俊美的脸,眼神哀求, “顾时南,算我求你了,我不能离开兰城。你能不能换一个条件?只要不逼我离开兰城,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顾时南看着她,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声音凉薄而讽刺, “只要不逼你离开兰城你怎么样都无所谓?” 温九龄晦暗的眸子因为他这句话而死灰复燃,她急急地说, “是,只要不逼我离开兰城,我都可以。” 顾时南看着她神情凄楚的样子,从未有过的厌烦油然而生。 他甩开她,将自己的手臂从她掌心里抽出来。 他单手插进西裤里,撤回自己的目光,声音不紧不慢地说, “温九龄,你已经没有任何的筹码跟我做谈判了。你把我对你最后那点恻隐之心都消磨殆尽了,明白吗?” 温九龄眼底的眸光再次黯淡了下去。 她低下了头,闭上了眼。 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陆明珠这一局,打得她措手不及,令她坠落到了尘埃里。 被赶出兰城,失去顾时南的庇护,陆家人一定会对她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 她不能离开兰城。 离开兰城,等同于赴死。 温九龄这样想。 她重新抬起头,看着男人晦暗难明的一张俊脸,说:“我有筹码的。” 她说。 顾时南薄唇勾起,声音讽刺, “是么?你还有什么筹码呢?你这个只要给钱谁都能嫖的身子么?” 面对男人无情的羞辱,温九龄似乎已经麻木了。 她声音是那样的平静,“顾时南,再等几天吧。” 顾时南冷淡的看着她,“等什么?” 他对她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性,在这时抬脚朝开门的电梯里走去。 温九龄在电梯门关上前,挤了进去。 很奇怪,明明是白天医院电梯最繁忙的时候,此时电梯内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男人身上独有的松木香,无孔不入地朝温九龄鼻端袭来。 男人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摁在电梯壁上,“温小姐,你这样,有意思吗?” 车祸后的温九龄本就脑震荡,最近身体又频频受挫,其实她整个人都很虚弱。 她轻而易举地就被男人控制在方寸之间,好似连呼吸都由不得自己掌控。 她呼吸有些急促,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就算要赶我离开兰城,是不是也应该等我养好伤以后呢?” 顾时南撤回了自己的手,他转身正面朝着电梯门,不再看温九龄。 “温小姐,我顾时南不至于没品地对一个弱质女流赶尽杀绝。自然是要等你养好伤以后再安排你离开兰城。” 顿了顿,“至于其他的如意算盘,我劝你还是不要打了。否则,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 顾时南迈出大长腿走了出去。 他步伐之大,速度之快,就像是一阵风突然之间从她身边刮过,未等她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温九龄怔怔地看着早已走远的男人身影,一时间大脑空白的只剩下一个声音——她完了。 顾时南毅然决然的态度,决定她要完了。 这是相处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顾时南这一次是真的要对她绝情了。 不。 她不能就这样完。 温九龄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赤着脚追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跑了出去。 积压太久的情绪,以及人在绝望时最后的呐喊,温九龄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 “顾时南,顾时南……” 她跑得急,摔下住院大楼门口的台阶,膝盖磕破了皮,疼痛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她凄楚而又绝美的样子,很快就引得众人侧目。 可是,她目光又太悲愤了,导致无人敢上前去。 顾时南步伐很大,但还是因为身后传来女人摔下楼梯的动静而稍稍停下了脚步…… 第64章 刺情 但,他只停留了一秒,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 温九龄撑着身体,忍着膝盖上的伤痛奋力地爬了起来。 可她虚弱而又消瘦的身体在摇摇晃晃之中,再次轰然倒塌。 温九龄彻底昏了过去。 …… 她再次醒来时,是在当天傍晚。 霞光漫溢的傍晚,将整个病房镀上一层诡异的血色。 光晕里,温九龄睁开眼,下意识地侧首看向玻璃窗外。 耳边响起一道女人盛气凌人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温九龄眼睛动了动,视线从窗外撤回,好一会儿后,她才朝坐在轮椅上的陆明珠看过去。 一身病号服的陆明珠,左腿打着石膏,额角有轻微的擦伤,她眼底满是阴谋得逞以后的快意。 温九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声音有些干哑,“这一局,你赢得很漂亮。” 陆明珠唇角勾了起来。 她转动着轮椅,来到温九龄的病床前, “怎么样,温九龄?被自己最爱的男人狠狠踩上一脚,这滋味不好受吧?” 温九龄脸上没什么情绪。 她撑着浑身酸痛不已的身体坐了起来,黑漆漆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陆明珠,没有说话。 她越是这样,陆明珠心里越是痛快。 她手指拨弄着手上的订婚戒, “怎么哑巴了啊?你不是一向伶牙俐齿挺嚣张的么?你不是扬言我这个顾太太是做不成了吗?看看你这副奄奄一息的死样子,跟你姑姑死前有的一拼呢,哈哈……” 陆明珠故意用温时好的死刺激着温九龄。 “看在咱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我就可怜你一次吧。你姑姑出事前,被她的丈夫不仅打断了腿瘫在床上,还日日夜夜被她的丈夫凌辱。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啊,她下身严重撕裂,鲜血淋漓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呢。” “哪怕是那样,她满脑子想的还是你的安危。她是个哑巴,用手跟我比画说,陆小姐,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帮我把这张银行卡交给我侄女,这是她未来四年的学费……” 温九龄始终没什么情绪的眼瞳终于动了动。 她看着陆明珠,等她说下去。 陆明珠故意拉长调子,继续说, “你猜我是怎么做的?我在接过她的银行卡后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并告诉她,逼她嫁给花匠的主意是我跟爷爷提的。” 终于,温九龄被彻底刺激到了。 她冲下床,一把掐住了陆明珠的脖颈。 陆明珠也不躲,她强忍着窒息以及疼痛,继续火上加油地对她说, “你姑姑……当时就被气昏过去了。后来没多久,她就被她的丈夫碎尸在陆家后花园的化粪池里了。我记得,当年打捞尸块的场景,那可谓是臭气晕天呢。” 温九龄面目狰狞,她想掐死陆明珠。 可是,她恨自己实在是太虚弱了,使不上力。 陆明珠只轻轻地推了她一把,她就被推得摔倒在地上了。 “温九龄,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陆明珠撑着身体,试图从轮椅上下来。 她左腿骨折,只能靠右腿撑起身体全部重量。 好在陆明珠是舞蹈出身,柔韧性和平衡性极好。 她在站起来后,就俯身凑到温九龄的面前,说: “温时好丈夫被执行枪毙前,我曾去看过他。他死前跟我说,他一共将温时好切割成了一百零八块,其中的乳房和私密器官被他泡在了酒坛里,还有啊……她的心脏更是被他藏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呢……哈哈……” 温九龄的所有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拼尽全力,几乎在陆明珠话音落下后,就爬起来朝她狠狠打出去了一耳光。 同一时间里,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温九龄,你在发什么疯?” 疾步而来的男人,声音震耳欲聋。 温九龄被吼的意识清醒了几分,理智渐渐回笼。 她看到被男人抱起来的陆明珠在这时对她露出挑衅的笑,她终于意识到,陆明珠是故意这样刺激她的。 为的就是等眼前这一幕。 温九龄手指握紧,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皮肉里。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浑身裹胁料峭寒意的男人。 “时南哥,算了,温九龄……也不是故意的。她被传出车震的丑闻,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才把怒气撒在我身上的。” 陆明珠一开口就是老绿茶了。 顾时南因她献身救温九龄于车祸现场而对她态度有所改观,再加上京城顾老施压以及跟陆明珠婚期在即,顾时南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他在将陆明珠抱回轮椅上后,目光冷冷的看着温九龄,“你就没什么要辩解的吗?” 温九龄面无表情,“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越是这个态度,越是叫顾时南恼火。 他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良久,他对她说,“有力气打人,看样子你的伤应该是养得差不多了。” 温九龄当晚就被赶出了华西医院。 她不仅被赶出了华西医院,她还被停职了,甚至是被整个兰城给封杀了。 她拖着满身伤痛,回到了自己花了一年租金的一居室出租屋呢。 讽刺的是,她在盥洗室看到那晚她去超市给男人买的洗漱用品就那么旗帜鲜明地摆在她的洗漱台上。 那晚,她给顾时南买了很多生活用品。 她不仅买了洗漱用品,还给他买了换洗的全套衣服,包括男士的室内拖鞋。 她知道他脾胃不好,她甚至还买了调养脾胃的膳食回来,打算给他调理身体。 可现实,却重重地给了她一记耳光,打得她措手不及。 他从不信她,归根结底对她没有情。 如果有情有爱,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这样举步维艰呢。 温九龄抱膝靠着浴室的玻璃门坐了很久很久。 可是,现实不允许温九龄消沉太久。 她仅仅萎靡了三天,就重新振作起来。 顾时南要封杀她,要逼她离开兰城,不会心慈手软。 所以,她得在顾时南动手前,想到出路。 顾小稚被顾时南送回了京城,她走顾小稚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因为陆瑾年再三警告萧青衣不要插手她的事,萧青衣这条路也是行不通了。 所以,温九龄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跟顾小稚的肝脏配型上。 如果,她跟顾小稚配型成功,那么她就有筹码跟顾时南谈判。 或许就连老天爷都怜悯她吧,第四天温九龄跟顾小稚的配型结果便出来了。 配型成功。 绝处逢生。 温九龄看到配型报告后,脑海里闪过绝处逢生这个词。 温九龄没有立刻就去找顾时南,她要等他自己找上门。 第65章 炙热,滚烫 可,顾时南比她还要沉得住气。 一连一个月,她都没有等到顾时南找上门。 反倒是,频频在各大媒体上看到他跟陆明珠琴瑟和鸣的新闻。 有的新闻标题不知道是为了哗众取宠还是真的就是事实,竟然以陆明珠怀孕作为标题。 温九龄对这些似乎没什么感觉。 她现在唯一的目标是留在兰城,务必为姑姑翻案,把小叔从监狱里捞出来。 这天晚上,温九龄从萧青衣那里打听到顾时南的行踪,她决定主动出击找他谈判。 是由陆家举办的慈善拍卖会,所有拍卖的善款都将投入到公益事业。 温九龄没有邀请函,是萧青衣把她领进拍卖会现场的。 可温九龄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并没有看到顾时南的身影。 萧青衣对她安抚道:“顾总应该还没有到。” 温九龄对萧青衣笑了笑,“给你添麻烦了。” 萧青衣拍了拍她的手, “说起来我都觉得惭愧。要不是害怕陆瑾年不高兴,我肯定帮你。现在,也就只能偷偷摸摸地帮你做这些事了。” 温九龄:“现在全兰城的贵族,提到我都憎恶无比,你能对我这样,我已经很感激了。” 说话间,陆瑾年便看到了他们。 他一个眼神过来,萧青衣就只好对温九龄说,“阿玲对不起啊,我怕陆瑾年生气,我得过去找他了。” 萧青衣近期就要跟陆瑾年举行婚礼了,她是个夫控。 温九龄表示理解,“没事,你快去吧,我能摆平。” 萧青衣离开后,温九龄就一直躲在墙角暗中等待顾时南的到来。 可是拍卖都快接近尾声了,也不见他现身。 倒是有几个纨绔盯上了她,暗中蠢蠢欲动。 “李少,那位就是谢家那个臭名昭著的继女吧?” 话落,另一道声音骤然响起,“什么继女?不是给钱就能玩儿的妓女么?” 此话一出,就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李淮临摇晃着手上的高脚杯,目光讳莫如深地看着躲在暗处的温九龄,声音没什么情绪的说,“别说没提醒你们,她可不好招惹。” “不就是个婊子?有什么不能招惹的?” “就是。我听说,就连顾总都对她赶尽杀绝了……” 李淮临朝说话的富二代看了一眼,“他都杀了一个月了,你看她还不是好好的待在兰城么?” 那富二代瞬间就闭上了嘴,心有余悸。 李淮临的话还在继续,“我那个不知死活的表弟,你们都还记得吧?” “吴浩啊?都快一个月没看到他了,” “是啊,以前这种美女如云的场合,他逢场必到,这不科学。他去哪了啊?” 李淮临:“一个月前,他不知死活地调戏过温九龄。这之后没几天出门就被撞得半残,到现在人都还瘫在床上呢。”顿了顿,“可奇怪的是,他愣是一个屁不敢对外放,你猜为什么?” 众人唏嘘,果断打消对温九龄的念头。 众人散退后,李淮临放下手上的红酒高脚杯朝温九龄走过去,“温小姐。” 温九龄目标不是他,态度冷淡,“李少,有什么事吗?” 李淮临似笑非笑般地说:“知道温小姐近况不太好,想帮温小姐一把。” 温九龄皱眉:“你能有那么好心?” 要知道,李奎武的死,多少跟她有些关系。 李淮临不落井下石都不错了,怎么可能安好心? “温小姐,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绝对的敌人,我生意上碰到了点麻烦,资金链出现了问题。我相信,以温小姐的聪明睿智一定能重获顾总的欢心。我今天就当是结个善缘,帮温小姐一把。希望有朝一日,我落难时,温小姐能记得李某今日的帮助。” 温九龄:“你想怎么帮我?” 李淮临从身上摸出一张房卡递到温九龄的面前, “你在这守株待兔是没用了,顾总不会来了。这是隔壁酒店顾总的房卡,你去那找他吧。” 温九龄半信半疑,“他不捧场陆家举办的慈善晚宴,却在隔壁酒店开房?” 李淮临挑眉:“据可靠消息,顾总突然不舒服,便让秦秘书代劳了。” …… 温九龄用房卡刷开白云大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时,整个人都忐忑不安到了极致。 推门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从主卧传来男人有些焦灼的呼吸声。 温九龄关上房门,在门口定了定心神后,小心翼翼地朝主卧走去。 昏暗的壁灯里,一眼就能看到床上身形极其修长的男人。 他只穿了条黑色长裤,上半身肌肉线条硬朗而利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舒服,他暴露在空气当中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冒汗。 豆大的汗珠在幽暗的灯光里,散发着蛊惑人心的性张力,而他布满汗珠的额角更是青筋狰狞的厉害。 许是察觉到她的动静,男人突然睁开眼,目光寒意森森地朝她看过来。 他的目光从寒意森森到炙热滚烫,仅仅数秒。 温九龄不知道他怎么了,她因为男人吃人的目光而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但很快又停住脚步。 她站着没动。 顾时南在这时倚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他最近忘了吃药,好几年没有发作的老毛病复发了。 他拉开抽屉,找到一盒烟倒处一根点了起来。 伴随他深深吮吸的动作,青烟缭绕里,他俊脸阴柔而迷离。 他妖孽泛红的凤眸,看着仅仅距他半米之外的年轻美艳女人,“怎么找到这来的?” 他声音沙哑透了,但对她的态度却难得温和。 温九龄提紧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说:“你避而不见,我总是有办法的。” 顾时南掸了掸烟灰,对她招手,“过来。” 温九龄犹豫片刻,还是朝他走了过去,“你……你怎么了?” 顾时南掐灭了猩红的烟头,一双红透了的凤眸肆意地看着温九龄。 瘦了很多。 但,精气神却很不错。 小脸蛋白里透红的,嫩得不像话。 估计是有些怕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绷。 顾时南轻嗤一声,扣住的手腕就将她一把拽到了大床上。 同一时间里,他置身于她的上方并分开她的腿,身体严密而紧实的贴向她。 他一手掐住她的下颌,一手拨弄她敏感的耳垂,“就是有个地方生病了,需要药。” 他说这话时往温九龄的娇处顶撞了一下,“感受到了吗?” 他在她耳边吹着热气,温九龄便抖的厉害。 她心跳如鼓且面红耳赤,“我……我找你不是要跟你做这种事,我是有别的事……唔~” 第66章 很想我? 许久没有被侵犯过的地方,仅仅因为男人浅浅的试探,她便承受不住的叫了一声。 温九龄羞耻。 她试图将男人作恶的手推开,“顾时南,你要做这种事可以去找你的未婚妻,我找你真的有事……” 她满脸羞红的样子,以及颤颤巍巍的身子,都让发病的顾时南兴致浓厚。 “找未婚妻?她怀孕的新闻都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了,你没看到么?万一伤到了孩子,可怎么办呢?” 男人低低浓稠的声音,说出让温九龄痛彻心扉的话。 陆明珠真的怀孕了? “温小姐,别走神。趁我现在对你的身子有兴致,我给你机会找我谈条件。” 温九龄定了定心神,语速飞快地说,“我跟顾小稚的配型结果出来了……” “我知道。” 温九龄:“你知道?那你怎么不来找我?我听说顾小稚近期情况不太好了。” “就算要做肝脏修补手术,他的身体也得小养三个月才能承受得住这个手术。” 温九龄眼瞳震了震,“所以,这就是你不来找我的原因?” 顾时南在她滑嫩无比的胸上掐了一把,“不是没把你赶出兰城么,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他指的是,她来找他的这件事。 温九龄心口震颤。 她有一瞬间的恍然,她在他的面前透明得犹如一张白纸。 他目光老辣的一眼就能将她的心思看穿。 “你准备拿这个跟我谈什么条件?” 温九龄看着顾时南赤红的双眼。 她在他指尖恶劣的撩拨下羞耻,也在他的指尖下藏着难捱的欢愉。 她声音抖得不像话,“我要留在兰城。” 男人低低闷笑一声,“还有呢?” 他笃定,她拿这个筹码远远不止这点条件。 她今天为了在慈善晚宴不那么另类,穿了件抹胸晚礼服。 原本包裹在晚礼服外面的羽绒服在她进门后就被她随手挂在了衣架上。 此时,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扯,就将她的晚礼服自上而下拽了下去。 灯光里,她丰盈的雪色,震颤出好看的轮廓。 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胸前的风光,“……暂时,暂时没有了。” 因为上次陆明珠的连环计,导致男人对她的态度毅然决然的无情,温九龄摸不准他现在的脾气,不敢贸然提别的要求。 “我目前只有这个要求。” 她这样说,然后仔细去看男人的脸色。 男人除了越来越红的眼眶,以及眼底蓬勃燃烧的欲念,他面部表情一直都很平静。 温九龄被他通红的眼眸看看得头皮发麻,她双手下意识地抓紧身下的床单,“我要说的事讲完了。” 言下之意,请你放开我。 可男人只冷冷地轻嗤了一声,并没有从她身上离开。 他仍然置于她身体上方,充血的凤眸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被剥得一丝不挂的身子。 在男人露骨放肆的目光里,温九龄只能硬着头皮说,“顾总,我不想做你的药。” 她试图从他的身下逃离。 事实上,男人确实没有为难她。 她很快就从床上逃了下去,并快速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晚礼服抱于胸前。 可,未等她抬脚朝门口走,男人就自她身后将她拽了回来。 她重新被摔回了大床,“顾时南,我说了,我不做你的药。” 陆明珠‘怀孕’了。 她无法说服自己还能对此视若无睹,她不允许自己堕落到跟陆明珠共享一个男人。 “温小姐,既然想要留在兰城,又主动送上门来,如果我不愿意,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男人三言两语,就让她崩溃。 吻,铺天盖地地沿着她的额头一路下移。 从一开始,他就很喜欢跟她接吻。 他叩开她唇齿的一瞬便轻而易举地闯了进来。 因为太容易,男人发出低低的轻笑声。 他吻上她的耳朵,贴上她的耳骨,在温九龄意识被潮情击得涣散时,沉声说:“温小姐,你嘴上说不愿意,身体却很想我呢。” 温九龄被折磨得一双桃花眼润润的,也红红的。 她咬唇,不让自己发出破碎难堪的调子。 但,顾时南却非逼她叫出来。 …… 这一夜,对温九龄来说,过得格外漫长。 她不知道顾时南究竟是太强了,还是他得的怪病太可怕了。 他没完没了,而她早已精疲力尽。 一直到了深夜,她不堪承受,累得昏睡过去。 顾时南侧首,看着趴窝在他怀里的女人,浓黑的凤眸溢出绵长的嘲讽。 她明明已经累得睡着了,一张脸却仍旧透着意乱情迷的媚态。 她天生就是个供男人享乐的尤物,稍稍碰一碰就水得厉害,难怪被那么多男人惦记。 若非盯上他的权势背景,她现在只怕是躺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呢。 顾时南想不禁想,但凡有一个比他背景更强的猎物被她盯上,她都不会来找他。 想到她的动机不纯,他薄唇勾起凉薄的弧度,眼底的眸光也越来越冷,冷得似是要凝结成霜。 呵,没良心的狗东西! …… 翌日。 温九龄浑身酸痛得像是被撕碎一般,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她缓缓睁开眼,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睡醒后的大脑还处于启动状态,空白一片。 她撑着身体慢慢地坐了起来,被褥从她光洁的身子滑落到了腰间,露出一大片布满欢爱后的暧昧痕迹。 那些纵横交错的红痕,旗帜鲜明地提醒着她昨晚发生了怎样激烈的情事。 那些不堪入目的记忆,鱼贯而入。 她被压在落地窗上,又被摁在沙发里,后来又辗转反侧被男人抱在洗水台上面向着玻璃镜。 他以她最羞耻的姿势,迫使她欣赏镜子里的他们… 被她弄得又哭又叫,逼着说了很多违心的话。 温九龄低着头,心情冗长而复杂。 她垂下脑袋,懊悔地拍打自己的头。 外界都在传陆明珠怀孕了,男人虽然跟她的婚期从腊月初八延迟到腊月底,但就冲她怀孕,他们早晚都会扯结婚证的。 而她,却在干什么? 勾引有妇之夫? 此时,从尚未关严的卧房外传来顾时南跟萧朝凤的对话声。 顾时南:“最近忙得忘了吃药,昨晚发病了。” “发病你怎么不打电话让我给你送药?”萧朝凤对顾时南发出质疑,“怎么?你该不会昨夜跟陆明珠激情四射的滚上了?” 顾时南:“不是她。” 萧朝凤挑眉:“不是她,那你昨晚怎么熬过来的?” 顾时南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兰城窗外的江景,“温九龄昨晚找了我。” 第67章 他吃定了她 萧朝凤震了一下,然后说: “老顾,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跟陆明珠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 顾时南目光从窗外撤回,朝坐在沙发上的萧朝凤看了一眼, “温九龄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你觉得她能威胁到我的婚姻?” 萧朝凤冷嗤: “在你的眼底,温丫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发泄玩物吗?她好歹跟了你一场,做人做事不能太绝了,小心遭报应。” 顾时南毫无情绪的声音终于有了变化, “我叫你过来是问你顾小稚的肝脏配型进展的怎么样了,不是让你在这多嘴多舌的多管闲事。” 萧朝凤:“你以为老子想管。我还不是可怜温丫头。你既然只把她当成一个发泄欲望的玩物,不如让给我,我不嫌弃她的出生……实在不行我认她做干妹妹,总比被你糟蹋的强。” 顾时南显然怒了,他出言警告:“萧朝凤!” 萧朝凤做出妥协, “行行行,老子懒得管你的破事。”顿了顿,言归正传,“目前肝脏资源数据库里,只有温丫头最适合……” “配型的事,接着找。” 萧朝凤:“温丫头不是配型成功了,怎么还要找?” 顾时南声音冷漠:“谁知道她身体健不健康,干不干净?去找。多多益善,以防万一。” 萧朝凤冷嗤:“我看你压根就是怕温丫头拿这个跟你谈条件,你是不想受制于她吧?” “你可以滚了。” …… 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的传入温九龄的耳膜中。 温九龄将脸埋在双膝里,深深的咬住了嘴唇。 她一直都清楚,她在顾时南的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但,当亲耳听到他亲口承认时,她还是不争气的辛酸难过。 呵! 在他的心里,她估计连个妓都不如吧? 温九龄眼眶酸胀到无以复加,很快睫毛就湿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 温九龄急忙整理好情绪,把眼泪擦干净。 很快,卧房门就自外被男人给打开了。 他今天穿的很中式,圆领中山装,包裹在黑色裤子里的腿极其的修长,一排排黑色纽扣一直系到脖颈最上面一粒。 今日天气很好,阳光溢满整个卧室。 在明媚的光线下,他英挺俊美到了极致,也矜贵冷淡到了极致。 他几步就走到了床前,薄唇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声音听起来似是宠溺一般,缱绻又温和, “什么时候醒的?” 温九龄微微垂下眼睫,声音是晨起后的嘶哑,“刚醒。” 顾时南唇上的弧度勾的更深了。 他微俯身,手指扣住温九龄的下巴,迫使她抬眸望着他的眼睛。 他薄唇溢出低低的笑,“听到了多少,嗯?” 温九龄心头一震,整个脸色瞬间就白了几分。 她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干哑的说,“从你说,温九龄昨晚找了我那句开始。” 顾时南眯起眼,眸光寂静幽深的看了会儿温九龄,最后撤回自己的手。 他直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地笑着: “那最好。省得你误以为我会因为跟你睡一觉就对你的态度有所改观。” 温九龄紧紧攥住被角的手指关节泛白。 这一刻,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可是,她又是那样平静的看着顾时南,对他平静地说, “我有自知之明。陆小姐怀孕,顾总跟陆小姐年底会双喜临门,像我这样一个无关紧要仅供男人享乐的女人怎么能撼动得了你们的婚事呢?” 顾时南目光从温九龄身上撤回,手指随意地拨弄着手腕上的佛沉珠,似笑非笑般地说, “温小姐,有自知之明我很欣慰。” 温九龄松开了被攥在掌心里的被子。 她赤着身子,从床上下来。 晨光里,抛去她身上密密麻麻的暧昧红痕,她肌肤白的近乎发光。 她整个人于晨光里,更是嫩的叫人想要将她摧毁。 顾时南看着她弯下腰,捡起已经被撕烂的晚礼服。 她抖开晚礼服,在研究应该怎么穿回去。 可是,被撕烂的晚礼服又怎么能穿得回去呢? “顾总,我衣服不能穿了。” 温九龄抱着破损不堪的晚礼服,眼睛平静的看着他,说,“能麻烦你叫人送套衣服过来吗?” 顾时南看着她眸色平平的眼睛,唇上溢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那笑容幽冷而邪魅。 “但温小姐,想从我这里要的可不仅仅是一套衣服呢。” 温九龄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喉头滚了滚,声音仍然透着沙哑,“顾总,你该不会出尔反尔?” 顾时南再次抬手捏住她的下巴。 他笑看着她,慢条斯理的说,“把话说清楚,出尔反尔什么?” 温九龄羞愤,“我昨晚找你,说愿意割肝救顾小稚,你不要赶我离开兰城……” “是么?” 男人轻轻的笑。 “可是我怎么不记得我答应你?” 温九龄眼瞳因为难以置信蓦然放大了几分。 她脸色白的已经不能再白了,恼羞成怒的声音有些尖锐,“你玩我?” “温小姐,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 温九龄真想给他一耳光。 她目光通红的看着他,整个气管都像是被人簕住了一般,气的发不出一个字来。 “算了。看在你昨晚那么卖力讨好我的份上,你可以继续留在兰城。” 他如同施舍般地对她说。 温九龄心脏像是被上了铁锈的钝器劈了似的,疼到麻木,“那就谢谢……顾总了。” 她最后平静地说。 顾时南目光深不可测地看了会儿她,不紧不慢地说, “你企图用割肝救顾小稚这件事威胁我,只怕是不行的。我不信,全帝国的资源库,找不到第二个跟他肝脏匹配的人呢。” 这一刻,温九龄觉得他骨子里简直是恶劣透了。 他吃定了她。 只要他想,她就永远都受制于他,也永远都逃不出他的魔爪。 可温九龄又悲哀地觉得,现实就是如此。 她睫毛垂着,喉头发紧地说, “像我这种命贱的连最后给我收尸的人都未必有,哪里敢真的去威胁您呢。我只是被逼无奈,想要留在兰城罢了。” 顾时南觉得她跟从前很不一样了。 最早的时候,她对他言听计从,乖软又服帖。 前阵子,因为分分合合,她对他隐隐露出冰山一角的真实嘴脸,那时的她棱角分明得有些尖锐。 现在,她虽然……听话,但总是不一样了。 她变得……似乎更加难以琢磨以及难以掌控了! 顾时南毫无波澜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烦躁。 他伸长手臂,扣住她的腰肢一把将她拽向自己,并使得她的身子只能紧密地贴向他。 被温九龄捧在身前的晚礼服因为他这个举动粗暴而掉落在地上。 如此,他们一个衣着得体,一个一丝不挂。 暧昧气温,陡然拔高。 男人的薄唇贴在她娇嫩的皮肤上,声音沙哑地对她说,“温小姐,不至于那么悲观……” 第68章 迫使她跟他接吻 温九龄垂在身体的手握成了拳头,骨节泛白,垂下的睫毛盖住了她眼底全部的情绪。 她在极力隐忍崩溃在边缘的理智。 男人啃噬她的锁骨,又舔过她心口上的肌肤,惹得她忍不住的战栗。 “顾时南。”她的声音蓦然地响起,声音悲愤,“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我是触犯天条了,还是犯了不可以饶恕的罪了,要让你这么对我?” 顾时南扣起她的下颌,吻上了她的下巴,随后来到她脖颈的大动脉。 他滚烫的唇贴着她皮下的血管,低低蛊惑说, “这么委屈?接着往下说,让我听听你还有什么要抱怨的。” 温九龄感觉自己都快要被折磨疯了,可她只能不停地迫使自己冷静再冷静。 宣泄情绪,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她这样想。 “上次跟陆淮安的事,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没有跟他车震……” 顾时南咬上她的唇,迫使她跟他接吻, “没有证据的解释一律算是辩解。何况,事已至此,我也不在乎。” “我在乎。” 温九龄猛地将他推开。 她眼眶红红的,润润的,眼底全是蓬勃的怒意。 顾时南舔了舔被她咬破皮的薄唇,失笑道: “所以,你的在乎,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不愿意玩,可以随时从我这里离开。” 温九龄心灰意冷,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 她逼退了即将滚出眼眶的眼泪,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都被强行压了下去。 她本以为,她跟顾小稚的配型成功,可以让她的处境变好。 原来,是她把顾时南想得太简单了。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人威胁呢。 她看着顾时南俊美的显得高人一等的脸,“顾时南,你不要后悔就好了。”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看他了。 顾时南这之后也没有多待。 陆明珠给他打了电话,两人约了去拍婚纱照什么的。 接完电话,他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就离开了。 这之后没多久,酒店的服务生给温九龄送了一套女士衣服。 温九龄换好衣服后,从酒店大楼里出来。 户外温度极低,接近零下。 温九龄拢紧身上的羽绒服,一时间茫然得不知道要何去何从。 她如愿地留在了兰城,下面一步她要该怎么做呢? 顾时南无情,她也只能无义了。 说什么,她都要见陆明珠身败名裂,一点点为姑姑报仇雪恨。 他们不是要在腊月底完婚么? 那么,就让他们彻底结不成婚好了。 她不仅要让他们结不成婚,还要让顾陆两家都颜面扫地。 温九龄这样想,很快就打起了精神。 “温小姐?” 秦秘书走了过来。 温九龄看着走到她面前毕恭毕敬的秦秘书,“有事吗?” 秦秘书对她笑着说:“顾总让我接您去见霍律。” 温九龄怔了七八秒,才反应过来秦秘书的话。 她有些难以置信,“他有这么好心?” 这一个月,她千方百计地想要见霍见深一面,总是徒劳无果。 顾时南将她狠狠羞辱了一番,竟然主动派人接她去见霍见深。 是慈悲大发,还是另有所谋? “温小姐,霍律很忙,能见他一面并不容易,走吧。” 半小时后,温九龄在一家高档的私人会所见到了霍见深。 霍见深的确很忙。 她隔着一道玻璃门,看着他一直在接电话。 金特助走过来,对她说: “温小姐,我们还是先到会客厅等吧,霍律估计还要再忙一小会儿。” 温九龄点头,“好。” 在会客厅坐下后,温九龄从金特助手上接过一杯咖啡。 她含着杯口,小口地抿了一口,“金特助,我一个月前出了点事,您应该听说了吧?” 金特助点头,“您出车祸时,我跟霍律在京城处理别的案子。”顿了顿,“怎么了?” 温九龄想了想,还是把一个月前出事的起因跟金特助说了一遍, “我是因为接了您的电话被告知我小叔出事了,才去见的陆淮安……” “温小姐,现在ai诈骗技术十分的高明,真人有声软件到处都是,您肯定是被骗了,我并没有给您打过任何的电话。” 温九龄便不再说什么了。 只能说是她太轻敌了。 五分钟后,霍见深走进会客厅。 他等下要出差去外地,给温九龄只留了半小时的时间。 时间紧迫,只能长话短说。 霍见深开门见山地对温九龄说: “经过多方努力,在陆家大爷被刺伤的当天我们找到了当年的目击证人。目前这个人,我们已经联系上了,但她害怕被陆家报复不肯出面为温时遇先生作证。不过,我这边会尽快派人去跟这位目击证人沟通。” 温九龄回想起五年前温时遇捅伤陆家大爷的一些情况。 事发时,她因为失身这件事被温佩云关在谢家酒窖。 只从温佩云口中得知,小叔为了给姑姑报仇拿刀捅了陆家大爷。 小叔被警方带走时,手上拿着刀,满身都是血,但事后在他体内检测到了违禁品。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霍见深说: “我小叔是个十分严谨以及自律的人,但事发后却在他体内检测到了违禁品,我在想,我小叔会不会是被人下了致幻剂,然后被人给栽赃陷害了……” 霍见深:“这件事,我去监狱找你小叔聊过。从你小叔的口述,可以推断是有这个可能的。” 温九龄眼瞳微震,“所以,捅伤陆家大爷另有其人?” 霍见深:“完全有这个可能。有人想要借你小叔的手除掉陆家大爷的同时,除掉你小叔。你可以想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既恨你小叔又恨陆家大爷。这个人,嫌疑最大。” 话落,温九龄便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秦翠娥。” 霍见深皱眉:“秦翠娥?陆夫人吗?” 温九龄点头: “对,就是她。陆家大爷一直出轨各种女人,不仅如此在外面还养着私生子,且有意要把家产传给私生子。那阵子,他们关系闹得很僵差点离婚。我姑姑生前被秦翠娥虐待过,她害怕我小叔报复她,所以……她嫌疑最大。” 豪门贵妇谋害自己丈夫,虽然不多见,但也不稀奇。 霍见深见怪不怪,反应很平静,“好。我会顺着你提供的线索着重调查。” 温九龄情绪有些激动:“谢谢,谢谢您…” 霍见深掏出一根烟,“不介意我抽一根吧?” 温九龄摇头。 说话间,霍见深便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薄雾缭绕里,他俊脸模糊。 他声音淡得没什么情绪, “我不缺钱也不缺案子,顾时南跟我开了口,我不能不帮。”顿了顿,“你……今年多大?” 第69章 抚慰,撩拨 这个话题有些跳跃。 温九龄怔了怔,才说:“23了。” 霍见深身体后倾,陷入皮质沙发里,说: “我有个打小就失踪的妹妹,如果她还活着,跟你一样大。” 温九龄诧异,“呃……” “我八岁那年,抱着刚刚出生的她去跟同伴显摆,不小心…被人贩子打昏了,等醒来以后,妹妹就没了。” 温九龄心情复杂的看着他,“那……您……这些年应该过的挺煎熬的吧?” 霍见深徒手将烧红的烟头掐灭,声音仍然是平静的, “还好。”顿了顿,“我妹妹很漂亮,你们眼睛长的很像。” 霍见深从不跟人提起这件事,今天因为发现温九龄的眼睛特别,唤起了这段记忆,所以才提了一嘴。 霍见深赶时间,跟温九龄聊了没几句,就离开了。 他走前,对温九龄善意地说: “温小姐,你若是有办法能抓住顾时南的心,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世界的险恶。” 顿了顿, “你也不要怪他太薄情,你若是试着了解他的过去,没准就能原谅他现在的恶呢。” 霍见深临走前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温九龄的脑海,久久都无法平静。 抓住顾时南的心吗? 温九龄想得出神。 秦秘书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出声问,“温小姐,送您回哪?” 温九龄被顾时南封杀,她最近闲赋在家,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现在顾时南对她态度稍有改观,她就算再也无法进入正规医院拿手术刀,那也不能什么也不干。 在m洲养病的温意欢,还等着她将她抚养成人呢。 思及此,温九龄说道:“送我去弘瑞制药吧。” 秦秘书有些诧异,“您……是要去找李少吗?” 温九龄坦言:“我需要工作。” 秦秘书不解:“李少一直因为李奎武的死而对您怀恨在心,您去找他……” “实不相瞒,昨晚就是李淮临给了我顾总的房卡。他说他资金链出现了点问题,想跟我……合作。” 秦秘书心想,李淮临资金链能不出问题吗? 因为吴浩调戏您,顾总愤怒,便撤了弘瑞制药的投资。 当然,这些他不敢随便跟温九龄说。 温九龄当天就成功入职了弘瑞制药。 李淮临对她开的条件很优渥,除了底薪,开了五个点的提成。 如果一个合同是一百万的标的,温九龄可以拿到五万的提成。 当天晚上,李淮临就带上她去见了投资人。 进包厢前,温九龄对李淮临说:“丑话说在前头,我不陪酒……” 李淮临:“温小姐,不陪酒,怎么能谈好生意呢?” 此时包厢门自里面被人给推开。 包厢以及廊下灯光里,男人英挺俊美的脸在光影里晦暗难明。 他气场冷冽又贵气。 他走出来就朝她凑过来,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声音低醇: “温小姐,这是做不成情妇做……陪酒女了?” 温九龄没想到,李淮临会这么急,刚入职就带她来找顾时南。 这哪里是陪酒,这是要把她往顾时南的床上塞呢。 温九龄咬唇,脸色白了一度。 “想陪我顾时南喝酒的女人从城南排到城北,温小姐,你算哪根葱?” 温九龄脸色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一番平复后,她仰起头去看他的脸,“我不知道今天的投资人是你……” “怎么?知道是我,你还不来了?” 温九龄语塞。 顾时南今天心情还可以,不想为难温九龄。 他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抬眸朝李淮临看了一眼过去,“你手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级了?” 他指的是,李淮临利用温九龄来找他谈合作的事。 李淮临轻笑:“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投其所好。” 顾时南冷嗤:“你试试,她能不能成功帮你打开新的商业大门。” 顾时南冷脸走了。 李淮临笑容散退,对着温九龄的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温小姐,财神爷已经走了,还愣着干嘛?” 温九龄:“……” “去啊。” “你拿不到顾总的投资,我也容不下你。” “想想你侄女的医疗费,想想你的处境,想想你的钱袋子,嗯?” …… 温九龄一路追到停车坪,在顾时南发动车子前堵到了他。 她手拼命地捶打男人的车窗,“顾总,您应该喝了酒,我帮您代驾吧?” 刚刚在包厢门口,她嗅到了男人身上浓重的酒气。 温九龄灵机一动,搬出一个特别体面的理由,“顾总,酒驾是犯法的,我车技还不错……” 顾时南摇下车窗,看着她无比殷勤的神色,以及瘦得下巴削尖的小脸,声音不耐烦地说: “晚餐吃了吗?” 也不知道她这一个月都在瞎忙什么,喝西北风都不至于瘦成这样。 温九龄没想到他开口会是这么一句,整个人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还……还没有。” “上车。” 温九龄再次震了震。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上车了? “杵着干什么?等我下去请你?” 温九龄:“……我是想说,你不是喝酒了吗,我来开……” “谁告诉你我喝酒了?” 温九龄小声嘀咕,“你身上酒气很重?” 顾时南:“酒气重就是喝醉,去看个妇科就是怀孕了?” 他突然火大。 温九龄觉得他阴晴不定,脾气好差。 她乖乖地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上车后就绑好安全带。 上车后,她也不敢轻易找话题跟他聊天。 显然,顾时南也不愿意搭理她。 车子缓缓驶入车流,男人目视着车前方,斑驳光影自男人脸上起此彼伏地掠过。 温九龄侧首看了会儿他,然后便把脸转了过去,面向着车窗外。 彼此间的沉默,使得整个车厢氛围很压抑,让温九龄如坐针毡。 差不多过去一刻钟,温九龄终于开了口,“你……带我去哪?” “吃饭。” 男人开了口,光影交错里,他脸色讳莫如深,无法窥探其内心一丝一毫的情绪。 温九龄抿了抿唇,“去……哪里吃?” 正好是岔路口,红灯亮起。 男人踩了刹车,车子缓慢停下。 他将手从方向盘上撤回,手指掐住她的脸,俯首朝她的面颊上凑过去,声音低低沉沉的似情人抚慰一般,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滚烫的唇,舔弄过她娇嫩的耳垂,蓬勃的热气散在她的脖颈里,激得温九龄整个人都不禁抖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度,“顾总,您……您什么意思呢?我有点不太明白?” 绿灯亮起,男人撤回了手指,继续开车。 他目光仍然平静无澜的直视着车前方,“温小姐,是不懂,还是装不懂?” 温九龄手指蜷了起来。 成年男女,不谈情,那就只能谈肾了。 男人现在找她,除了上床做爱这件事,不会再有别的事。 她不信,他就只是想单纯地请她吃个饭那么简单。 顾时南:“温小姐,怎么不说话?” 第70章 甜蜜 温九龄手指搅着面前的衣襟,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地煽动着, “我只是想不明白,无缘无故的,顾总怎么会想要请我吃饭。” 男人低嗤了一声,“一定要有个理由的话,犒劳你。” 温九龄怔了怔,“犒劳我?” “犒劳你昨夜那么卖力的服侍我。”顿了顿,“昨夜你的滋味很不错,我很满意,也很尽兴。” 他就像是付了嫖资的上帝,对她给出了廉价的评价。 温九龄的脸色白了白,很不好看。 她咬唇,努力让自己不要被愤怒的情绪所麻痹。 她一言不发的看着男人弧度俊美的脸庞,半开玩笑的说, “白天秦特助带我见过了霍律师,我还以为,那是你支付的嫖资呢。” 这话一出,顾时南周身的气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 不过,他的声音还是温温和和的,“你表现的好,请你吃饭就当是给你的小费了。” 温九龄没有再自取其辱地跟他聊下去。 顾时南带她去了金陵府邸。 顾时南不喜荤腥,正常情况下他吃素。 但,或许是真的想要犒赏温九龄昨夜的付出,他点了不少温九龄老家的特色金陵小吃。 温九龄却没什么胃口。 她睫毛垂着,用金色的叉子戳着盘子里的桂花糕,样子看起来在出神。 “温小姐,你跟桂花糕有仇?” 温九龄视线从盘子里抬起。 灯光里,她一双桃花眼澄澈而又明亮。 她看着他,眼底似藏了深情一般,缱绻又温柔。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令他本来挺平和的心情瞬间就有了怒意。 “顾总,我找你,不是为了要跟你一起吃饭。” 顾时南凤眸幽冷地看着她,明知故问地说:“那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卖吗?” 他说话相当难听。 温九龄对此已经麻木了,她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的眼睛,“不是卖。是找您谈合作……” 顾时南冷嗤:“李淮临都谈不下来的合作,你凭什么觉得你就能?” 温九龄麻木的一颗心,还是往下沉痛了几分。 “顾总……” 男人出声打断她,“现在跟你说话的不是什么顾总,是你的舅舅。” 温九龄心口堵得闷疼。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 “舅舅,我重新把弘瑞制药的项目商业bp梳理了一遍。弘瑞制药是兰城制药领域的龙头企业,根基雄厚,您若是想要发展医药大健康云商服务链,跟弘瑞制药合作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顾时南:“稳赚不赔?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全帝国上千上百个稳赚不赔的项目等着我砸钱去投,弘瑞制药一个生产设备跟不上技术迭代且管理层又有问题的传统企业,我凭什么要投他?” “李少就是因为意识到技术设备跟不上,所以才想要融资扩建生产设备以跟上市场需求。” 温九龄罗列弘瑞集团的优势, “弘瑞是老牌制药企业,即便生产设备有问题,但是他在制药研发技术上却一直都很领先,目前由弘瑞制药投产的抗癌靶向药,一直是各大医院的主流药物……” 顾时南原本看中的也是宏瑞制药的药物研发能力,所以才愿意跟李淮临合作。 但,一个月前,吴浩企图染指温九龄时,明明对此知情的李淮临却对他隐瞒,顾时南事后查出真相后,就取消了跟李淮临的合作。 当然,这些,顾时南不会告诉温九龄。 他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他在这时冷声开口:“你要是不能好好吃饭,现在就可以走。” 他态度冷漠。 温九龄意识到,再聊项目合作的事,顾时南会跟她翻脸。 她好不容易才留在兰城,现在小叔的案子也有了新的进展,她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顾时南了。 她抿了抿唇,以退为进,“我不想吃桂花糕,我想吃你碗里的红枣糯米粥。” 她眼神悠悠的看着他碗里冒着热气的红枣糯米粥,好像真的只想吃他的粥一样。 顾时南凤眸微微的眯起,对她招手,示意她坐到他的身旁,“过来。” 他态度转好。 温九龄移步在他身旁坐下,眼巴巴的望着他,“吃完饭,我们去做什么?” 男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望着她的眼睛,对她似笑非笑般的说, “温九龄,你趁早死心。你现在就是跟我去做爱,我也不会再投资弘瑞制药。” 温九龄:“……” “不是喝我碗里的粥的?快点吃,别耽误我时间。” 温九龄脸色淡淡地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接了一个电话,打了十多分钟后才结束。 快要餐尾的时候,顾时南问温九龄,“是去开房,还是你自己打车回家?” 温九龄捏勺子的手指紧了紧,继续低头喝着粥,“我自己打车回家。” 顾时南拉长调子轻嗤了一声,便拉开椅子起身欲要离开了,“我已经买过单了。温小姐,慢用。” 说话间,他就抬脚要走。 无端的,温九龄脑海里冒出白天时,霍见深对她说的那番话。 【温小姐,你若是有办法能抓住顾时南的心,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世界的险恶。】 或许是因为不甘心,也或许是太想要一根活着的浮木,温九龄心念一动,急忙起身抱住了他。 她自男人身后,抱住了他腰,把脸靠在他线条流畅的脊背上,声音温温的,又乖又柔, “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么?” 顾时南转过身,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手指扣住她的下巴,俯瞰着她, “所以,比起陪酒女,温小姐现在又开始怀念做情妇的那段日子了?” 他说话就跟刀子似的,总是能精准地刺穿温九龄的心。 温九龄的心脏重重地缩了起来,咬了会唇, “不。我怀念的不是做情妇,我怀念的是我们过去也曾有过的甜蜜。” 顾时南薄唇兴味地勾了起来,他双手在这时落在了温九龄的腰上,“是么?” 温九龄看着他的眼睛,说了是。 顾时南俯身,凑到她的耳边吹了口热气, “回不回得到过去,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你的身子我还是很有兴趣的。” 温九龄脸色白了一度,她目光怔怔地看着男人犹带笑意的一张俊脸,试图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真情。 可是,没有。 他的脸上,除了深深的嘲讽,什么情绪也没有。 这一刻,温九龄觉得自己真的有些贱。 她咬了咬唇,还是开口问道:“顾总,你有没有……爱的人?” “爱的人?” 温九龄:“就是你想要真心呵护一生的女人,有吗?” 第71章 他吻的凶 顾时南低低的笑出了声, “温小姐,听说你早年胎都流了好几个了,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身处在我这个位置的富家子弟,只谈利益不谈情爱。” 他说到这,顿了差不多七八秒才又说, “情情爱爱,除了让人变得愚蠢又卑贱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我不需要。” 这是顾时南的爱情观。 他的爱情观,很……消极。 温九龄再次想起霍见深白天时说的那番话。 【你也不要怪他太薄情,你若是试着了解他的过去,没准就能原谅他现在的恶呢。】 是因为,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不好的遭遇了吗? 温九龄这样想,突然想起来,顾时南从未在她面前提到过他的父母或者是其他兄弟姊妹。 “温小姐,怎么突然要问我这个?” 男人突然在她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疼的温九龄叫了一声,“啊~” 顾时南被她叫的眸色滚烫,俯首吻上了她的唇。 他吻的凶,从一上来就直抵她的口腔。 唇舌缠绕,暧昧交缠,一股浓促的电流似从温九龄的头皮瞬间就麻到了尾椎骨,激得她整个身子都颤的不行。 她更是因为男人咬她,而再次短促的叫了一声。 “叫什么?昨晚还没叫够?接个吻,现在又想要了?” 他衣冠楚楚,却说着最露骨下流的话,而他手上的动作要比他的话更邪恶。 温九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压在包厢的沙发里的,又是怎么被他堂而皇之的闯了进来。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精神和身体背道而驰,除了默默承受,一切挣扎都是无果的。 “时南哥,你在里面吗?” 偏偏在这个羞耻难当的时候,门外传来陆明珠敲门的动静。 这一刻,温九龄感觉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绷了起来,身体也是。 她控制不住的想要逃,可刚刚爬出去几分就又被男人拉着脚踝拽了过去。 温九龄声音崩溃, “顾时南……你能不能别这么对我?你的未婚妻现在在外面叫你呢。你……你这样,对得起她还是对得起她腹中怀的孩子……” 顾时南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扣到自己的面前,他吻向她唇的时候将她打横抱坐自己的大腿上。 他吻她,还能抽空跟她说话, “怕什么?这个包厢私密性极好,你叫多大声,她都听不见。当然,她也进不来。” 温九龄气的想要挠他,但她伸出去的手,很快就被男人轻而易举给控制住了。 “温小姐,你不要再扭了,我出门没有携带杜蕾斯的习惯,如果被你扭的怀上了,到时候倒霉的还得是你呢。” 温九龄闭上了眼。 正是因为闭上眼,周身的感官才被瞬间放大了。 陆明珠在外面一遍又遍的叫,叫到后面甚至都崩溃的在哭了。 而她却如同溺死在一团深水漩涡里,除了沉沦,再沉沦,毫无反手之力。 陆明珠约摸吵累了,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最后是彻底消失不见。 “温小姐,我的未婚夫估计要醋死了,我得先去哄哄她了。”顿了顿,很是遗憾的说,“看来……只能先放过你了。” 温九龄彻底麻木了。 她呆呆的看着撤身离开,很快就整理衣着的男人,声音有些茫然的问, “顾时南,我温九龄没有哪里对不起你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怎么你了,温小姐?”男人声音慢条斯理的,“不是你先主动抱着我的么?我以为你是想要做。” 温九龄低下了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也遮住了她脸上的全部神色。 顾时南视线从她脸上撤回,不紧不慢的说, “我猜,我那个身份显赫的未婚妻应该是去找服务员来开包厢的门了,你不抓紧把自己收拾干净,是等着被抓奸当场么?” “顾时南,你真是坏透了。” 温九龄所有的羞耻以及悲愤最后只化成了一句简短的话。 她真是不该对他再有任何奢望的。 她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把自己给打醒。 他虽然答应留她在兰城,但对她的态度更加恶劣。 他的所有的行为,不过是为了羞辱她,亵玩她罢了。 她整理好衣服,从沙发上起来,双脚落地的瞬间,因为身体火辣辣的疼而差点没站稳。 顾时南及时托住她险先摔倒的身子,但却被她一把给推开了。 他凤眸眯起,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挺直脊背走出了包厢。 温九龄走出包厢后,并没有碰到陆明珠。 她当然不会碰到陆明珠,因为金陵府邸幕后老板是顾时南,她被这边有眼力劲的经理给请走了。 温九龄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没多会儿,秦秘书就到了。 温九龄看着出现在她公寓门口的秦秘书,态度冷淡,“有事?” 秦秘书把手上提着药物的塑料袋举到温九龄的面前,“顾总……让我给您送药。” 温九龄真想叫他滚。 她闭了闭眼,平复了会儿,还是忍下了所有,“什么药?” 秦秘书神色复杂的说,“一个是避孕药,一个……是用来涂抹的药。” 温九龄怒极反笑,笑的眼眶都发红。 她从秦秘书手上接过药,当着秦秘书的面抠出一粒避孕药干咽下去后,对他说, “麻烦转告顾总一声,我温九龄怀谁的孩子也不可能替他生孩子。” 秦秘书就很想死。 这种杀头的话,可不可以别让他传? “温小姐,您这么年轻,顾总也是为了您好…,这女人怀孕流产什么的最伤身了…” 伴随门嘭的一声,秦秘书就被关在了门外。 他摸了摸被门摔痛的鼻子,窒息的想原地去世。 半小时后,他战战兢兢的出现在金海湾顾时南的书房内。 “顾总,按照您的吩咐,药已经给温小姐送过去了。” 顾时南今天没有抄经,他正用工具对着一块翡翠原石做雕刻。 雕刻玉石是项专注力极高的技术活,稍有不慎,不仅会弄坏玉石,还会弄伤手。 他眉目未抬,声音很淡的嗯了一声,“她说了什么没有?” 秦秘书先是退步了几步,然后才说: “温小姐…倒也没说什么,她…当着我的面吃下避孕药后就摔上了门……” 顾时南在这时抬起头来,目光讳莫如深的看着他, “秦大柱,你一撒谎就结巴,你没说实话。” 秦秘书的名字特别土,顾时南鲜少直呼其名。 叫全名,就意味着他很不爽。 秦秘书又向后退了几步,战战兢兢地说: “温小姐的原话说——麻烦转告顾总一声,我温九龄怀上谁的孩子也不可能替他生孩子。”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中。 气氛压迫,让秦秘书连大气都不敢喘。 第72章 偏宠 顾时南放下手上的雕刻刀,对此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他抽出消毒湿巾开始擦手, “陆明珠怀孕在热搜上都挂了好几天了,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处理掉?” 秦秘书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一边说, “是……京城的老爷子不让下。他说,这个热搜让顾陆两家的股票飞涨,是件好事……” “好什么?” 伴随男人话音落下,秦秘书就被不明物体给击中了脸颊,疼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下意识的摸了下脸颊,碰了满手指的血。 再定睛一看,脚边躺着一个带了血的雕刻刀。 “我……我这就去安排。” 此时,书房外传来陆明珠的敲门声,“时南哥,我能进来吗?” 顾时南说了一声进来,然后便让秦秘书退下去了。 陆明珠端着一杯热奶搁放在顾时南面前的书桌上, “时南哥,我……约了婚纱照,明天可以去拍吗?” 最近,陆明珠很安分,没有给顾时南闯祸。 最重要的是,即便被她撞见了跟温九龄在金陵食府小聚,她回来后也没有再跟他闹。 这点,很不错。 顾时南打算给她脸,“最近没空,再看。”顿了顿,对她招手,“过来,我有话问你。” 男人对她态度很少这么温和。 陆明珠心里暗喜,急忙走到他的面前,心悸不已的看着他,“时南哥,你……要问我什么?” 顾时南:“一个月前那场车祸,是意外,还是你自导自演?” 温九龄一直说自己是被陷害的,顾时南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温九龄三番五次的跟陆淮安不清不楚,这让他动了大怒,所以就一直没有追究这件事的真相。 现在提这件事,是想听听陆明珠怎么辩解。 有时候,三言两语就能窥探出人心险恶。 顾时南目光锐利,让陆明珠整个人都慌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因为关于这场车祸的前因后果,她和母亲还有爷爷都处理的很干净,她笃定不会被顾时南查到什么。 思及此,她便很快就对顾时南开口, “时南哥,我今年24岁,跳了整整二十年的舞蹈,如果不是因为这场车祸,我可以在舞台上跳一辈子。但因为救……温九龄,我今后再也上不了舞台了。我堂堂陆家大小姐,犯得着因为吃个醋就牺牲至此吗?” 她声音凄楚,泪眼盈盈,看起来不像撒谎。 顾时南抽出一片纸巾递到她的手上,“我只是想不通,你救她的动机。” “我能有什么动机?我所有的动机,不过是因为太爱你罢了。在兰城,谁人不知,她名义上是你的外甥女,私下却是你的掌上尤物,她要是真的出车祸死了,你肯定要恨死我大哥还有我们陆家。所以,我才救她的。” 陆明珠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顾时南不再为难她,“没事了,你下去休息吧。” 陆明珠住在金海湾的目的是想跟顾时南生米煮成熟饭,但自打她住进来后,男人连她的手都没摸过,这让陆明珠很饥渴难耐。 可她又不敢主动勾引,怕顾时南骂她下贱不端庄。 所以,陆明珠打算搬出金海湾,这样她才有机会到外面打野食缓解生理需求。 思及此,陆明珠便不动声色地对顾时南说, “时南哥,我妈最近身体不太好,我想回去陪她几天。” 顾时南冷淡的嗯了一声,“让秦秘书带上补品然后再送你回去。” 陆明珠心里甜丝丝的:“好的,时南哥。” 送走陆明珠后,顾时南还是打了个电话出去,对手机那端的人吩咐道: “帮我查清楚一个月前温九龄出车祸的那桩案子。” 吩咐完,他便重新拿起雕刻刀,对着面前一块玉石雕刻。 这时,如果有人凑近,会发现,他雕刻的是一个生肖:蛇。 …… 翌日,温九龄在公寓楼下被陆明珠堵住了去路。 她在陆明珠跟她挑衅前,偷偷的开了手机录音键。 “呦,这不是未来的顾太太么?” 她故意很大声的说。 陆明珠是来找她算账的,她怒道: “温九龄,你能不能要点脸?你还知道我是未来的顾太太?时南哥明明都已经不要你了,你还要舔着脸去勾引他,你怎么那么贱?” 温九龄笑看着她,说话慢悠悠的: “没办法啊,生活所迫。谁让你设计陷害我,让我日子不好过呢?我不也是被逼无奈了么?” 陆明珠气得面色铁青: “温九龄,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来勾引时南哥了,否则我要你不得好死。” 温九龄故意刺激她: “陆小姐,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怎么办呢。顾总偏偏喜欢跟我上床。你都不知道,昨晚在金陵食府的包厢内,他就迫不及待了呢…” 顿了顿, “陆小姐,你是不是性病好没好啊?没好,你抓紧去治啊,看把顾总给憋的,他都恨不能死我身上呢。” 陆明珠都气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温九龄心情大好,笑着说: “你说你,总是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有什么用?我随便对顾总软一软,他还不是又跟我在一起了?” 陆明珠气的浑身颤抖,“温九龄,我真是后悔没让你死在上次的车祸里。” 温九龄:“陆小姐,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哦。你说你,为了离间我跟顾总的关系导一辈子都跳不了舞,牺牲这么大,结果呢?结果,顾总就是偏偏独宠我呢。” 陆明珠气的扑上去扯温九龄的头发。 温九龄肯定不会跟她打的。 打赢了,顾时南和陆家人找她算账。 打输了,她会疼。 温九龄选择跑。 她穿平底鞋,跑起来像一阵旋风,气的穿高跟鞋的陆明珠差点昏过去。 她像个泼妇一样,冲温九龄跑开的背影大吼大叫: “温九龄,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温九龄距离她五六米远,掏出正在录音的手机对她晃了晃: “陆小姐,你说,顾总要是听了这段录音,他该会做何感想呢?” 陆明珠气的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但不多时自己又爬了起来。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宾利。 车上的男人目睹了这一幕。 他看着狼狈不堪的陆明珠,又看了看不远处一蹦一跳朝地铁跑过去的温九龄,眉眼溢出一层缱绻的深意。 温九龄准备进地铁口的时候,身后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她下意识地回头,就见一辆黑色宾利在她身旁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男人一张长相偏阴柔的俊脸。 第73章 顾总疯狂吃醋 温九龄有些诧异,“李少,你怎么会在这?” 李淮临声音不容置喙,“先上车。” 温九龄打开车门,坐到了后面,“李少……” “在外面叫我李总。” 温九龄哦了一声,问:“李总,您是特地来找我的?” 李淮临不置可否。 温九龄猜测他来找她的目的,有些挫败地说: “如果您是想带上我去找顾时南拉投资的话,还是算了吧。昨天,我跟他已经谈崩了……” 李淮临:“全天下投资商千千万万,不差他这一个。”顿了顿,“温小姐,做人做事不要太死板,东方不亮西方亮。” 温九龄唔了一声,“那……我们这是去东方还是去西方?” 李淮临目光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带你去京城出个差。” 京城遍地都是黄金,坐个公交车没准都能碰到个金融巨鳄,确实是个拉投资的地方。 可出差,温九龄没有任何的准备。 她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我都没有做任何的准备……” “你不用准备。带上你的脑子和你的行医技术就行了。” 温九龄怔了怔,“呃……我至少得回家拿个身份证吧?” “把你家房子密码锁告诉我,我让人去你家拿,回头我们机场集合。” 温九龄哦了一声,“那……好吧。” 三小时后,温九龄跟李淮临平安抵达京城国际机场。 李淮临步伐很大,温九龄需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她不仅要小跑,还得苦命的帮李淮临推超大尺寸的拉杆箱。 因为早上出门的急,飞机上也没吃东西,温九龄现在是又饿又累。 “李总,你能不能等等我啊?” 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已经将她甩出很大距离的李淮临在这时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朝奋力推着拉杆箱往他这边蠕动的女人看过去。 她明明打扮得很随意——灰色卫衣卫裤帆布鞋,浓密的长发被高高地绑出了一个丸子头, 可于人群中,她仍旧惊艳的叫人不过目不忘。 来往的人群,都不约而同的朝她的方向看过去。 李淮临觉得胸中有些闷,在这时扯了扯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两粒口子,待那股闷意有所缓解,他才抬脚朝温九龄走过去。 他自然而然的从温九龄手上接过拉杆箱,而后对她说:“先去吃饭。” 温九龄眼睛都亮了一下,她瞬间觉得新老板人很是不错。 她弯了弯眼睛: “李总,您真是个体恤下属的好老板,我相信弘瑞制药在您的引领下一定会一日冲天成为整个制药界的龙头企业的。” 李淮临轻嗤,似笑非笑般的说道:“温小姐,你就是凭借这张伶牙俐齿的嘴哄得顾总欢心的?” 温九龄冷哼一声: “您可真是抬举我了。我要是真能哄得他欢心讨他喜欢了,我至于在这儿给您跑腿么?” 已经有车在机场出口等着了。 李淮临把行李箱扔给司机,先坐到了车上。 随后,温九龄也跟着坐了进去。 她上车的重心不稳,差点摔坐到李淮临的大腿上。 李淮临眼疾手快的掐住了她的腰,才让她没有摔下来。 他等温九龄坐稳后,才撤回自己的手。 他微垂首,指腹相互摩挲着,似是在回味女人腰间的温度以及韧度。 她腰可真软。 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男人想要将她占为己有却不愿给她名分。 声名狼藉的尤物,只配用来享乐。 “听说你中医针灸的技术比你外科开刀的技术要更好。等会吃完饭陪我去见个客户,他母亲于三个月前失明,看了各大专家都被判定了眼瞎的死刑,你若是能将他母亲的眼睛治好,弘瑞的资金链就有救了。” 顿了顿,“到时候,我会奖励你一百万。”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对于从小就缺爱的温九龄,现阶段只有金钱才能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她对此挺有信心的: “我五岁就跟师父学会了人体十四经三百六二个穴位,七岁就能施针刺穴了……很多在医院都看不明白的病,中医针灸却能行得通。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顿了顿,问,“这个病人有病例吗?” 李淮临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温九龄的手机就收到了一份电子档的病人病例。 病人姓顾,叫顾远卿。 温九龄将病人病例看完后,给出自己的评判: “病人三个月前发生车祸,眼球没有任何的受损,视网膜和视神经都没有问题,那有可能是颅内问题。” 李淮临挑眉:“颅内问题?” 温九龄点头:“比如颅内淤血。不过,具体要等我见到病人以后再说。”顿了顿,随口问了一句,“病人姓顾,她跟顾家什么关系啊?” 李淮临:“她是顾时南的姑姑。” 温九龄整个人都震了震,“顾时南的姑姑?” 她不得不佩服李淮临精于算计的城府。 李淮临笃定顾时南不会再投资弘瑞制药,而其他的投资商也会迫于顾时南的威胁而不敢投资,那么他只能另辟蹊径找顾时南的亲属来投资弘瑞。 总之,顾时南再怎么强势霸道,他也不会威胁自己的亲属长辈。 “顾远卿跟顾时南的父亲,是一对龙凤胎兄妹,据说顾总幼儿时期是喝她的母乳活下来的,他跟顾远卿的感情极好。你若是能治好顾远卿的眼疾,顾时南都得高看你一眼。” 说话间,李淮临吩咐司机:“开车。” 车走远后,来京城出差的萧朝凤从一个大石柱后面走了出来。 他拿出手机,把先前拍到的温九龄差点摔进李淮临大腿上的照片发给了顾时南。 差不多过了半分钟,他就给顾时南打过去。 “老顾,我给你发的照片,你看了没?” 事实上,顾时南还没有看。 他才刚忙完,“什么照片?” 萧朝凤整个人都无比的兴奋, “你不是断了李淮临的财路了吗?你猜李淮临怎么着?他把你的温丫头给拐了。老顾,你信不信我的直觉?你别看李淮临平时在你面前装得跟个孙子是的。 其实他就是个精于算计的男九尾狐。你与其便宜了李淮临,不如便宜我呗?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温丫头,就让给我,我是真心想把她娶回家供着。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萧朝凤,你墓地喜欢朝南还是朝北?” 萧朝凤:“……” 顾时南挂了他的电话。 顾时南在这之后,打开萧朝凤发过来的那张照片。 因为角度问题,男人双手掐着女人纤细的腰肢,女人大概是觉得羞耻而面颊绯红。 他们目光彼此缠绕,气氛浓稠而暧昧。 顾时南反复的将照片放大的看了又看,最后伴随嘭的一声巨响,他的手机就被摔得粉碎了。 奢华而又明亮的总裁办公室内,他浓黑的眉头越皱越深,阴沉如水的俊脸好似没什么波澜,可一双凤眸却猩红冷冽的吓人。 顾时南心情极差。 他感觉整个胸口,好似被塞了一团湿重的棉絮,让他整个人都堵得不舒服了。 第74章 激动,情动 秦秘书在这时敲门进来,“顾总,陆小姐来了……” 顾时南面阴沉:“什么事?” 秦秘书道:“陆小姐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您,说是……事关温小姐。” 顾时南心情差,懒得应付陆明珠,“告诉她,我很忙,没空。” 秦秘书出现在陆明珠面前是在这五分钟之后,“陆小姐,顾总现在很忙,他让您先回去。” 陆明珠被温九龄抓住了把柄,她太害怕温九龄找顾时南揭穿她的真实嘴脸,所以想抢在温九龄跟顾时南告状前恶人先告状。 但,顾时南现在不愿意见她。 这让陆明珠整个人瞬间就忐忑不安起来。 她急急地从沙发上站起,“你没跟他说,我找有他很重要的事情吗?是关于温九龄……” 秦秘书不太喜欢陆明珠。 他出声打断她, “陆小姐,顾总今天心情很差,要不您改时间再约?” 顿了顿, “陆小姐,听说您最近频频去看妇科,外界都在传言您怀孕了,可据我所知,您好像是染上了不该染的……妇科病了吧?” 这话一出,陆明珠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秦特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秘书看着她,滴水不漏地回道:“没什么,就是关心一下您,希望您早日康复。” 秦秘书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要走。 陆明珠叫住他,咬牙切齿地说: “秦秘书,我们女人十有八九都会有妇科病,我去看个痛经,你也要跑到时南哥面前胡说八道吗?” 秦秘书脚步微顿,侧首看她: “陆小姐,别激动,我就是想提醒您一声,顾总很不喜欢您花钱买流量到处散播您已怀孕的不实言论呢。” 陆明珠害怕看性病这件事被曝光,她打算去一趟医院消除看性病的所有记录,所以就没有多待。 从顾氏集团大楼出来后,陆明珠就驱车前往医院。 她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对她说: “陆小姐,我们的人已经查到了温九龄的落脚点了,只要您的钱到账,我们的人随时可以动手。” 温九龄的存在让陆明珠感到惶恐。 她原本计划是雇凶抢走温九龄的手机毁了她手机里的录音内容,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她想雇凶杀了温九龄。 就算杀不了她,那至少也要狠狠地将她教训一顿,让她短期内不能陪顾时南上床。 思及此,陆明珠就阴狠对手机那头的人吩咐: “只要你们能让温九龄那个贱人在病床上躺一躺,我会额外再支付你们一百万的酬金。” “没问题。”对方痛快答应,“只要钱到位,我们会做得滴水不漏。” …… 那边,秦秘书重新回到总裁办。 “顾总,陆小姐已经离开了。” 顾时南合上电脑,起身从老板椅里走出来,“订一张飞往京城的机票……” 秦秘书:“顾总,现在吗?” 话落,男人目光就朝他冷冷地看了过来,沉声说:“立刻!” …… 华灯初上的京城,宛若一颗璀璨的夜明珠,奢华而神秘。 温九龄跟着李淮临从一家隐秘性极好的私人医院出来。 繁华璀璨的光晕里,她脸上带着一层淡淡的笑,看得出她现在心情很是不错。 李淮临在车前停下,回头朝她看过去,狭长的凤眸微微眯了眯, “温小姐,没想到你名声不怎么样,医术却叫人刮目相看呢。” 温九龄只给顾远卿扎了半个小时的针灸,顾远卿就说瞎了三个月的眼睛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轮廓了。 温九龄在给顾远卿施完针后,给她开了一个疗程外服和内服的药。 只要顾远卿按时用药一个月,她的眼睛就能完全康复。 顾远卿和她的儿子对此感激涕零,便痛快地跟李淮临达成了合作协议,且双方盖了合同公章。 李淮临顺利拿到投资金,解决了生产资金链的问题,他心情极好, “等回兰城后,答应给你的一百万会如约到账。” 温九龄虽然也很高兴,但她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李总,我好担心顾总……会因为这个再找我们麻烦呢。” 李淮临点了一根烟,烟熏缭绕里,他俊脸阴柔得不像话。 他似笑非笑般地说: “你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我?你现在可是他姑姑的恩人呢。再说,顾总不至于没品跟我们计较这些。无奸不商,何况我们也没有偷奸耍滑。” 温九龄觉得李淮临说得很有道理。 她眼睛弯了弯,笑成了一个弧度圆润的月牙,一下就弯进了李淮临的心里,令他整个心头都不禁激荡了一下。 他看温九龄的眸光不禁幽深了几分,一边掸着烟灰,一边不动声色地说,“你很爱顾总吗?” 此时,温九龄有电话进来。 她一边掏手机,一边淡淡然地回道,“没有。”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温佩云打来的,在接听温佩云电话前,补充说, “在他薄情的世界里,我想拿深情捆住他,是不可能的事。” 温九龄说这话时,低着头,看不到眼底的情绪。 她手指滑动接听键,刚将手机举到耳边时,李淮临突然朝她情绪激动地吼了一声,“小心。” 伴随男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温九龄在一阵天旋地转里被人护在怀里随后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未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时,被她牢牢抓在掌心里的手机就被人给强行夺走了。 同一时间里,劫匪的另一个同伴抡起钢棍就朝她的手臂狠狠砸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李淮临侧身,用自己的后背替她结结实实的挡住了伤害。 温九龄惊魂未定,便见奋力爬起来的李淮临跟劫匪打了起来。 李淮临为了护住温九龄,后腰伤得不轻。 现在,他又是一打二,显然很吃力,“温九龄,你的脑子呢?发什么呆,还不快报警?” 温九龄第一次见这么穷凶极恶的人当众抢劫还伤人,她被吓坏了。 她定了定心神,“我……我手机被他们抢走了…” 劫匪大概只是图财,一听说他们在商量报警,很快就骑上摩托跑得没影了。 温九龄这之后急忙跑到脸色异常苍白的李淮临面前,“李少,你……你没事吧?” 李淮临感觉整个后腰钝痛得令他直不起身来。 因为钝痛难忍,他整个额角都浮出了冷汗。 “温小姐,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嗯?” 李淮临是因为她受伤的,温九龄十分愧疚,“对不起啊,李少。你应该是腰椎或骶椎骨折了。” 李淮临疼得直不起腰,他青筋凸起的双手撑着双膝,身体半弓着: “别废话,去给我弄个轮椅来。” 好在旁边就是医院,温九龄很快就找来了轮椅。 晚上八点,温九龄去附近的超市买好李淮临住院的洗漱用品。 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李淮临的病房时,顾时南也到了医院。 第75章 拥吻 他先去病房探望了自己的姑姑顾远卿。 一番嘘寒问暖后,顾远卿拉住顾时南的手, “时南,你等下帮我去看看李淮临那小子。听说,他跟温医生晚上在医院门口被抢劫了,温医生受了轻伤, 李淮临为了护她,腰都被打断了。哎,真是造孽,要不是为了给我看眼,他们也不会出这种事。” 顾时南出现在李淮临病房门口,是在这一刻钟以后。 没有关严的病房门,一眼就看清楚里面的布局。 女人正在一勺一勺地给李淮临喂粥。 生怕粥太热会烫坏对方,她时不时地用嘴吹着勺子里冒着热气的粥,整个人都是温温柔柔的。 顾时南突然第一次意识到,温九龄的温柔并不独属于他一个人。 他凤眸深深地眯了起来,携带着料峭的寒意推门走了进去。 显然,他的到访让温九龄和李淮临都很意外。 尤其是温九龄。 她甚至是因为难以置信以及心虚,而慌了一下。 她拿勺子的那只手,整个掌心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她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他堂而皇之的出现,大脑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般,空白一片。 倒是李淮临神色如常。 他先是看了看脸色明显苍白几分的温九龄,然后才抬眸去看俊脸极其寡淡的顾时南,笑意讳莫如深地说,“顾总。” 顾时南径直走到了温九龄的身后。 他站着,温九龄坐着。 他气场强,温九龄如坐针毡。 她起来也不是,站着也不是,索性继续低头用勺子挖了一勺粥喂到李淮临的嘴边,“粥现在不烫了……” 她声音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顾时南唇上扯出一抹阴森的笑弧,随即上前一步自温九龄的身后将她给拥入。 他声音缱绻浓稠的不像话,“姑姑说,是你治好了她的眼睛?” 他故意在她耳边吹着热气。 滚烫的气息,烫得温九龄整个身子都不禁颤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就要从男人怀里挣扎开,却反被男人拥得更紧。 他不仅将温九龄拥得更紧,还掐住温九龄的下颌,在她唇上轻轻地吮吻了一下, “乖,去给我倒杯水,等我跟李少聊完,我再好好感谢你。” 说话间,温九龄手上的碗就被顾时南拿走了,然后她的人也被顾时南单手从椅子里提了起来。 随即,他取而代之,坐在了椅子里。 他随后将盛米粥的碗搁在床头柜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淮临: “听说你伤的是腰,怎么手也残了?你是拿不了筷子,还是拿不了勺子了?” 李淮临的确骨折了。 哪怕骶椎轻微骨折,也是痛得厉害。 所以,温九龄才想喂他吃饭,以减少他的疼痛。 李淮临目光在这时看向温九龄,声音低低沉沉的,好似虚弱得不行: “我只是轻微骨折,伤得也不是很重。不过,九龄担心我,怕我动来动去会疼,所以才执意要喂我喝粥呢。” 这话一出,已经倒好水走到顾时南身旁的温九龄,整个眼瞳都放大了几分。 李淮临他是疯了吧? 他干嘛要这样说? 还暧昧地唤她九龄? 是想要报复顾时南不给他投资的事,故意膈应顾时南吗? 可是,她在顾时南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分量,他这么做,不是诚心要跟顾时南对着干吗。 温九龄目光下意识地朝顾时南的脸上看过去。 他跟进来时,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平静得毫无波澜。 可,他那双极其浓黑的凤眸,却暗藏着血腥。 温九龄心跳如鼓,人不由地紧张起来。 她忙插在顾时南和李淮临两个人视线的中间,面向着顾时南,“顾总,水给你倒好了。”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因为慌张而显得有几分苍白的脸色,勾了勾唇,讽刺道: “你是不是天生就是个逆来顺受的软骨头?特别喜欢干伺候男人的活儿?我让你倒水你就倒水? 李少自己都不觉得骨折有什么,你就上杆子的去献殷勤?怎么,是觉得我这个舅舅靠不住了,想发展一下别的靠山了?” 温九龄真想把水泼他脸上。 但,她知道,她不能。 她气的眼眶发红,咬唇没说话。 倒是李淮临不怕死地在这时开口: “九龄,你不是跟我说你不爱顾总了么?顾总婚期将近,你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跟顾总讲清楚,省得将来被冠上一个小三的名头不好听……” 温九龄终于意识到,李淮临就是故意的。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可以这样说? 是觉得她现在日子过得还不够艰辛吗? 温九龄手指都搅在了一起,紧紧的攥成了一团。 顾时南的脸色已经彻底难看了下去。 他目光冷冷的看着温九龄,黑意淙淙的凤眸交织着愈演愈恶的怒意,可偏偏他的声音又是那样的四平八稳。 他不紧不慢地从温九龄手上接过那杯水,薄凉的唇溢出幽冷的弧度: “怎么?我不给你想要的爱,你就背着我跟李少相亲相爱?” 温九龄实在是受不了他说这种话那高人一等的轻蔑态度。 她在他眼底,顶多就是个他在床上发泄的工具。 他把她当泄欲工具,她凭什么要时时刻刻的照顾他的情绪? 就他有脾气,她就没有吗?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似笑非笑般地说: “怎么?你是接受不了我不爱你的事实了,还是接受不了我跟别的男人相亲相爱啊?”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了将近半分钟,薄唇才勾出意味不明的笑。 “温九龄,你出息了,有胆识了,敢跟我叫板了。” 他越是这样,温九龄越是心里发慌。 她无法判断他笑容之下,究竟藏着一颗怎样邪恶的心。 他远比她想要的还要残酷,冷漠以及令人发指的刻薄。 她甚至有些后悔说出先前那番话。 她唇角动了动,喉头有些干哑地说: “顾时南,是人都会有脾气。你管不住自己的未婚妻,纵容她一次又一次地来陷害我,这次若不是李少及时出手,被打成骨折躺在病床上的就有可能会是我……” 顾时南微垂首把玩着手腕上戴着的沉香珠,指腹拨弄珠子时,他似笑非笑般地说: “听你这口吻,二位被劫匪盯上,是我未婚妻干的?” 顿了顿,他抬眸,目光凌厉地看向温九龄,“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呢?” 第76章 她抱住他,满脸通红 温九龄没有证据。 劫匪已经被警方给逮捕了。 审讯结果也出来了。 劫匪一口咬定,只是抢劫求财,没有任何人指使。 可温九龄并不这么认为。 很明显,若只是随机抢劫求财,当时她跟李淮临站在一起,劫匪要抢也会抢穿戴名贵的李淮临,而不是衣着朴素的她。 何况,事发时。 两个劫匪的目标就是她。 一个来抢她的手机,一个抡起铁棍来打她。 陆明珠雇凶抢走手机,是害怕她手机里的录音被公之于众;雇凶打她,是单纯为了泄愤。 可是,她没有证据证明是陆明珠指使的。 可即便如此,温九龄还是想要对顾时南说点什么。 她看着顾时南,“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知道她这么做的动机。” 顾时南发出一声冷嗤。 声音绵长,又极其的讽刺。 “是么?她一个在兰城长大的小姑娘,手都能伸到京城来,她有这么厉害吗?” 温九龄抿了抿唇,“身为顾总的未婚妻,能入顾总的眼,当然有几把刷子了。” 顾时南再次冷嗤一声,“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来,现在我就给你机会说,她这么做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动机。” 男人目光如炬,眼神清洌而凌厉地看着她。 温九龄即便知道,无论她说什么男人都不会信,但还是开了口。 “她今天一大早就堵在我小区的门口对我要杀要剐。我暗中录音,故意在言语上刺激挑拨她,使得她在愤怒之下承认一个月前的车祸是她人为造成的。她承认,那场车祸跟她有关。不仅如此,她还后悔没有让司机当场撞死我……” 温九龄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 可是,盛怒中的顾时南又怎么可能会相信她呢。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妄论。 他在这时伸手再次捏住温九龄白嫩无比的下巴,因为力气大,很快就将温九龄的下巴捏出一道红痕。 他的声音裹挟着寒意,低低沉沉的充满压迫,“我给你机会,你都编不出个像样点的理由吗?” 果然,他不信她。 温九龄目光黯淡了下去。 她伸手一把将顾时南给推开。 赤白的灯光下,她的脸色白得已经没什么血色了。 她低着头,胸口起起伏伏地喘息着。 她在极力隐忍着什么难以平复的情绪。 “九龄,顾总不信你,我信你。” 李淮临的声音从病床的方向传了过来,并很快响彻整个病房。 温九龄整个身形都震了一下,她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过去,定定的看着他。 她觉得,李淮临是真的疯了。 “我跟陆明珠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她是个什么坏胚子,我比顾总要更清楚。陆明珠因为吃醋,雇凶教训你,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呢。” 温九龄唇角动了动,牵出一个苦涩的笑, “李少,虽说顾总从始至终都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但在他的心里,哪怕是他不要的垃圾,他也不允许别人将其占为己有。所以,你不想瘫在病床上一辈子都下不了床,就可以闭嘴了。” 李淮临不闭嘴。 他狭长的凤眸如凌厉的刀锋一般,看着温九龄,声音有条不紊地说: “我只是为你说了句公道话,顾总不至于没品地伺机报复。所以,你不要怕他背后整我。” 说到这,顿了几秒, “当然,顾总若是真的整我,我相信你一定会替我求情的。毕竟,我的伤可是为了你受的呢。” 温九龄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裂开了。 李淮临不懂她的处境有多艰难,他说这些话,只会让顾时南最后把所有的怒意都撒在她的身上。 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留在兰城。 把顾时南彻底得罪了,她能有什么好处? 温九龄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蜷了又蜷,最终败下阵来。 她目光从李淮临身上撤回,重新落在顾时南阴气沉沉的俊脸上: “顾总,你信不信我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李少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李少公司资金链断了,我是跟他一起来京城出差的……” 顾时南在这时卷起了袖子。 他不紧不慢的动作,却透着一股迎面而来的强势。 温九龄整个心脏瞬间就绷了起来,生怕他卷好袖子的下一瞬抡起拳头朝李淮临打下去。 她脑子乱糟糟的,跟个浆糊似的。 她大概是怕极了这种事情发生,心念一动,在这时上前一步抱住了顾时南的腰。 她抱住他腰的同时,抬起头去看他俯瞰下来的视线,声音有些语无伦次, “李少是因为我骨折,我照顾他是出于愧疚…我跟他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 “把手拿开。”顾时南垂眸看着她因为心急而涨红的小脸,“你怕什么呢?是怕我打他吗?你这么担心他被打残的话,那现在就更应该给我松手了。” 温九龄不是没见过顾时南发火,但她从未见过顾时南因为发火而欲要动手打人。 她百分之百的肯定,一旦她现在松手,顾时南肯定会把病床上的李淮临拽下来打得半死。 顾时南是什么人? 他冷血刻薄又霸道,他不要的都东西也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而李淮临先前话里话外,都透着暧昧,顾时南能饶了他才怪。 温九龄抱得更紧了,她不撒手,“我不放。” 顾时南眼睛眯了起来,怒极反笑,“这么害怕我揍他,嗯?” 温九龄的脸蛋被他用双手捧了起来。 他看着她,笑意深深的背后藏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我本来不至于跟一个瘫在床的废物动手,但看你护得这么紧,不凑上去打几拳,都说不过去。” 说话间,他的手就来到温九龄的腰上,轻而易举就将她从怀里摘了出去。 同一时间里,他冲李淮临昂了昂下巴,“你是自己说出真相,还是我打的你说出真相?” 温九龄整个人都怔了怔,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什么真相?” 她欲要上前。 顾时南一个侧身,就将她给挡住了。 她视线受阻,看不到李淮临,只能看着顾时南,“你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顾时南眼底是浓稠墨染的暗色,里面藏着血腥的风暴,可他的俊脸又是那样平静,又是那样的淡漠, “知道我为什么要断他的资金链?” 温九龄对此还未做出思考,整个人就被男人一把给拽开,同一时间里原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李淮临就被顾时南给拽下了床。 凌厉的拳风,在温九龄耳边骤起的一瞬,她整个大脑像是轰的一声炸开一般,几乎是本能的就要去阻止顾时南。 她大喊:“顾时南,你是不是有病?” 第77章 他太狠,弄疼了她 “你凭什么动手打人?我一不是你的老婆,二不是你的女人,就连情妇也都不是了,即便我跟李淮临有什么,也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特码的自己都快要结婚生子了,你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来干涉我的人生,你凭什么?” “我已经跟你解释无数遍了,我跟李淮临清清白白,他因为护我都已经骨折了你还要打他?你是要把他打残了,你才痛快?” “你要不要连我一起打?” 温九龄吼完最后一句话时,已经成功将李淮临护在了身后。 她挡在了顾时南的拳风之下,双目通红的看着面色阴沉到了极致的顾时南。 顾时南咬了下后牙槽,舌尖将腮帮顶出一个包来。 他是真的气到了极致,也怒到了极致。 这都多少年了? 差不多有十来年没跟人动过手了。 他烦躁地扯开中山装最上面两粒纽扣。 待整个胸口那股浑浊的燥意散退后,他一把掐住温九龄的下颌,另一只手去拍打她的脸蛋。 他力气狠,温九龄的下颌都被他捏红弄疼了。 他轻轻地笑着: “我刚说你长能耐,你就给我喘上了?温九龄,你掂量过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了么?” “你究竟是哪来的底气和勇气对我这样大言不惭?干涉你的人生?” “我是得多闲,才会出价一个亿请霍见深帮你小叔翻案呢?” 他说到这,便冷呵了一声。 同一时间里,他撤回了自己的手,不紧不慢地整理身上被弄皱了的衣服。 他的话还在继续,刻薄得没有一丝人情味了: “既然我的存在已经给温小姐造成了负担,那么,我收回一切对你的承诺,你小叔的案子,你爱找谁找谁,我有那一个亿干点什么不好呢?”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温九龄呆呆地站在原地足足半分钟,才像是接收到顾时南最后那句话。 他说,他要收回对她的一切承诺? 不。 不可以。 小叔的案子有可能是一桩冤案。 霍见深那边已经在深入调查这桩案子了。 如果案件进展顺利,小叔极有可能会被无罪释放的。 可是,顾时南却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撤了霍见深的法律援助。 温九龄后知后觉地慌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抬脚追出去。 但,走出去几步时,又急忙折了回来。 她走到嘴角都被打出血的李淮临面前,弯下腰去扶他起来: “对…不起,李少,是我连累你了。” 她眼睛红红的,眼底有一层薄薄的雾气,那样子好似眼泪随时都会滚出来。 李淮临在她的搀扶下重新半躺在病床上。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你先好好养伤……” 她说完,就要走。 李淮临在她转身离开的一瞬,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住。 温九龄不解,皱眉朝他看过来,“李少……” 李淮临松开了她的手腕,狭长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不用跟我道歉。” 温九龄看着他,想了想,说道: “你挨揍,是你自己作死非要去挑衅他。”顿了顿,“但,你的确是因为我而骨折,我抱歉的是这个。” 李淮临轻轻地低笑了一声,说:“我说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有原因的。” 温九龄眉头皱得更深,“什么意思?” “顾时南断我资金链,是因为你。” 温九龄怔了怔,“李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李淮临看着她愈发惨白的脸色,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 “一个月前,吴浩在他的办公室意图强暴你时,顾总刚好在我的总裁办。当时,顾总问我,你是不是也在弘瑞,我其实猜到你应该是被吴浩给为难了, 但我因为想要借吴浩这双手教训你以泄私愤,所以就对他撒了谎。顾总事后查清楚了这件事,便果断撤资不再跟弘瑞合作了。” 温九龄诧异甚至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淮临。 李淮临望着她因为难以置信而有些无措的神色,继续说: “我只是被撤了资,吴浩却要在病床上瘫半年都未必能下床。” 温九龄震惊的都说不出话来。 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听李淮临亲口所言,温九龄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可是,她想不明白,顾时南为什么要做这些? 是因为在乎她? 可,温九龄并不觉得,她在顾时南的心里有任何的分量。 或许,仅仅是为了杀一儆百,警告所有企图染指她的男人吧? 毕竟,她怎么都是他顾时南的姘头,他不允许别人觊觎他的物品。 温九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走出了李淮临的病房,又是以什么心情走出私人医院的住院大楼。 隆冬的京城,西北风像刀片一样,刮得人脸颊生疼。 温九龄笼紧大衣从住院大楼里出来,一时间茫然得不知道要何去何从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秦秘书。 温九龄看到他,晦暗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 她急忙走上前去,“秦秘书,我手机坏了,你手机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 秦秘书面色复杂地看着她,无比为难地说: “温小姐,不是我不帮你,是我不敢去触顾总的眉头。” 温九龄感觉自己的喉咙跟吞了刀片似的疼。 她喉咙在干咽几次后,哑声说,“……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现在人在哪里?” 秦秘书想了想,说:“顾总应该是回京城的私人住处了。” 温九龄点头,“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具体的住址?” 秦秘书拒绝了她,“抱歉。” 秦秘书很快就离开了。 温九龄立在风口,直至整个身体被吹得没有一丝温度了,她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路边。 她想着,顾时南在气头上,她就算堵到他在京城的住处,他也不可能会见她。 与其如此,倒不如先回下榻的酒店重做打算。 打定主意,温九龄便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到了下榻的酒店后,她才想起来她的手机虽然被警方找回来了但已经被损坏得不能用了。 现在人出门,估计也就只有老年人会带现金。 温九龄身上不可能有现金。 她为难地对出租车手机说,“师傅,我手机坏了,身上没有现金……” 司机是个年长的老师傅,看温九龄年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也就没为难她,“那你回酒店拿现金,我在这等你一会儿。” 温九龄说了好,便推门下车。 她下车后想起来,她酒店也没有现金,正不知道要怎么办时,自她身后响起一道男低音,“温丫头?” 温九龄转过身,一眼就看到穿得花里胡哨的萧朝凤从酒店旋转大门里走出来。 温九龄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跑过去,“萧少,我手机坏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萧朝凤跟顾时南关系那么要好,如果萧朝凤肯帮她,没准顾时南就能原谅她呢。 温九龄这样卑微的想着。 第78章 主动送吻 萧朝凤痛快地答应了,帮她支付了车费。 温九龄对他说了谢谢,道:“等我补办好手机,我到时候把钱转给你。” 萧朝凤挑眉看她,“光转钱不行,你得请我吃饭,不然多没诚意?” 温九龄抿了抿唇,犹豫着要不要求他带她去见顾时南。 萧朝凤便八卦的对她问道:“我有话问你。” 温九龄目光温温地看着他,样子看起来很乖,“您说。” “你跟李淮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昂?我听说,老顾发了好大的脾气,让霍见深撤了对你小叔的案子。你究竟是怎么惹到他的?” 温九龄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她低着头,样子委屈巴巴地令萧朝凤心软: “得了。看在跟你小叔当年同窗的情义,我帮你一把。” 温九龄抬起头,一双桃花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您怎么帮我?” 此时,有车停了过来。 萧朝凤对温九龄说: “我正好去找老顾,你跟我一块过去。我跟你说,顾时南就是个老闷骚,平时端得一本正经,其实不难哄。你回头到他的住处,好好地道个歉,然后再对他软一软,没准就能让他消气。” 半小时后,车子在帝苑停车坪停稳。 温九龄从车上下来,跟在萧朝凤的身后。 帝苑别墅,是京城别墅板块的顶豪,在繁华中取静,占地面积五亩,设计风格偏中式,一路上花木扶疏又假山流水的很有意境。 温九龄没心思欣赏造价不菲又设计独特的别墅内风景,一路都在盘算等下怎么面对顾时南。 她太过于紧张,乃至于萧朝凤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安。 萧朝凤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说: “你怕什么?他又不吃人。再说了,他再怎么恶劣,也不会动手打女人。” 温九龄心说: 不,您错了。 他打的。 他上次打了她的屁股。 萧朝凤的话还在继续: “老顾这个人,我还是很了解的,他要是真的下狠心不管你了,早就连夜把你扔到国外去了。” 温九龄觉得萧朝凤这句话不无道理。 她稍稍松了口气,跟在萧朝凤的身边,边走边说,“您怎么这个点了还来找他?” 提到这个,萧朝凤就火大。 他骂骂咧咧地说道: “不是我来找他,是他夺命连环call的要找我,我要是不来,他就派人绑我过来,简直就是一个神经病。” 温九龄温温的哦了一声,问,“能猜到是为了什么事吗?” “我哪里知道?他就在电话里叫我来一趟,见不到我的人就说要扒我的皮。” 正说着话,萧朝凤来了一个电话。 萧朝凤接完电话后,就对温九龄说,“我有急事要处理,你回头见到老顾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来过。” 温九龄:“……” 萧朝凤说走就走,像一阵风似的,风风火火,很快就没了影。 温九龄立在光影交织的观景灯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原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往亮起灯光的别墅走去。 诺达的别墅客厅内,空荡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别说有人影了。 温九龄忐忑不安地将别墅大厅环顾了一遍后,犹豫着要不要喊一喊有没有人时,从楼梯的玄关口传来脚步声。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每走下一个台阶,温九龄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很快,刚刚沐浴完身穿藏蓝色真丝睡衣的男人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显然,男人对于她的出现极其的不悦。 他目光仅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就自动掠开了。 他朝厨房走去,温九龄想着自己来的目的便急忙跟在他的身后,“顾总……” 她才刚开口,男人就无情地打断她,“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喊保安把你赶走?”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温九龄表态。 顾时南用锅接了水,打开灶台的开关。 幽蓝而又猩红的火光,照亮他的脸,使得他俊脸染上一层阴柔之色。 他转过身,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温九龄,嗤笑道: “道歉?你就打算用你这张能言善道的嘴跟我道歉吗?” 温九龄抿了抿唇,打算豁出去了。 她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去吻上顾时南的下巴: “我……我今晚任凭你处置,只要顾总能解气,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顾时南不为所动,伸手掐住她的腰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摘出去: “你是不是除了会上床,别的就不会了?” 他说话难听。 可温九龄不在乎,她甚至能对答如流: “我会很多。比如,我这双手,不仅可以治病救人,还做得一手的好菜。顾总,你是不是饿了要煮东西吃?不然,我来做吧?” 顾时南低头盯着她: “厚颜无耻的女人我也不是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倒也是头一次见。” 温九龄咬了咬嘴唇,把脸撇向一旁不去看男人眼底的深深嘲讽。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温温地说,“顾总,我很后悔在医院里对你说出那番大言不惭的话……” “温小姐,我不会为你的后悔买单。” 顾时南是真的动了怒。 他在这时掏出手机叫了保安。 温九龄很快就被赶出了帝苑别墅。 她来的时候是跟萧朝凤的车来的,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有手机,她要怎么回去? 温九龄立在帝苑别墅大门口,茫然地有些绝望。 哄不好顾时南,小叔就永无出头之日,她以后在兰城也会混不下去的。 温九龄打算在帝苑别墅守株待兔。 可是,今天太冷了,得有零下了。 再加上天气不好,感觉像是要下雪。 温九龄只在帝苑别墅门口待了不到半小时,人就冻得没了知觉似的,冷得都发麻。 守门的保安看她在风里走来走去,实在是可怜,便打了个电话给顾时南。 “顾总,那位温小姐她还没有离开……” 男人声音很冷,“所以,跟你有什么关系?” 保安:“……就是天气预报说,今夜会下入冬后第一场大雪,我觉得小姑娘挺可怜的……” 男人:“既然你同情心这么泛滥,那就从保安室出去陪她吧。” 第79章 心软 保安:“……” 顾时南只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吃完后,便上楼去休息了。 明明很憋闷的一晚,出奇的是,他这一晚睡得格外踏实。 一夜无眠,直到天亮。 昨夜,果然下了大雪,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吃完早饭,他便驱车从庄园里出来。 温九龄自然不会傻的在大雪里等他整整一夜了,她昨晚从保安那借到钱就打车回酒店了。 早上很早就过来了。 所以,当看到顾时南的车从别墅里开出来时,她第一时间就冲到了车的正前方。 下雪天路滑,温九龄冲出来的又急,饶是顾时南刹车再快,温九龄还是被车头碰了一下摔倒在地。 顾时南握方向盘的手指发出了指骨咔嚓声,整个喉骨都剧烈地耸动起来。 他没有着急下车,一双凤眸却无比猩红地盯着车窗外。 不多时,摔倒在地的温九龄就爬了起来,并急急地来到了他的车窗前并敲响他的车窗。 不知道她在户外站了多久,整个睫毛上都染着白霜,脸颊和鼻子都是红红的,眼眶也泛着浓重的红血丝…… 她拼命的拍打他的车窗,样子急得像是随时都会崩溃。 顾时南就这样无情而又冷漠地看着她。 长久,他终于在温九龄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时摇下了车窗。 他目光比外面的温度还要低,声音也是低冷的不像话,“温九龄,你是脑残还是智障?” 他忍不住地发火。 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就刚刚他开车的速度能把她给撞飞。 温九龄冷得发抖,声音颤得厉害,“我怕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也堵不到你了。” 她被冻得通红的双手紧紧地扒在车窗玻璃上,因为扒得太过用力,手指头都泛淤紫色。 她的样子实在是有些狼狈。 狼狈地透着一股摇摇欲坠的羸弱感,让顾时南都不屑跟她一般见识了。 他推门走下车。 大雪后的隆冬,他只穿了一件黑色长款大衣,整个人于茫茫雪景中是那样卓尔不群又俊美非凡。 温九龄的心,不争气地悸了一下。 她目光怔怔地看着他。 顾时南目光从她脸上来到她的膝盖上。 膝盖上的白色打底裤有明显的破损,磨损的布料隐隐渗出血来。 顾时南猜测应该是她在被撞倒后磕破的。 他脸色愈发的难看,声音也透着一股凌厉: “堵到了,又如何?你真以为你在我面前死一死,我就能对你格外开恩了?” 温九龄昨晚回去后,认真地思考了一夜。 她不觉得顾时南会对她开恩,她也不奢望他能对他开恩。 她只是希望顾时南不要干涉她小叔的案子,只要他开口不对这个案子施压,温九龄觉得自己能请得动霍见深继续代理这个案子。 可是,顾时南的话实在太刻薄了,每个字都像是刀子捅在她的心上。 她低下头,睫毛垂着。 眼泪浸湿了睫毛上的白霜,她整个睫毛都是湿漉漉的。 其实,她现在除了难过,也并没有别的什么害怕情绪。 她在想,她要怎么开口跟他说,才不至于让她跟男人的关系更糟糕。 “看在谢荡的面子上,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温九龄在这时抬起头。 她除了眼眶泛红,眼底一片清明,甚至连一滴水汽都没有了。 好像,先前哭得像个睫毛精的女人不是她似的。 “我不是来求你对我格外开恩的。”她快速地组织好语言,说明她的来意,“我小叔的案子,我会想办法请霍先生继续负责下去。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干涉……” 顾时南忍不住地讽刺: “想要请霍见深打官司的富商从城南排到城北,你一没有钱二又没有势力,你凭什么觉得他愿意代理你小叔这个案子?但凡长了眼睛的,谁看不出来这个案子若是办成了得罪的会是陆家?” 温九龄忽略他言语里的讽刺,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 顾时南单手插进大衣兜里,“你还有两分钟。” 温九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说: “我已经说完了。”顿了顿,“所以,顾总可以网开一面吗?” 顾时南低低地笑出了声,“说来说去,你不是还要求我?” 温九龄咬唇,在深吸一口气后,说:“就当是我求你……” “你求我,我就要对你网开一面吗?全帝国的人,想要求我顾时南的几个火车皮都载不完,是不是谁来求我,我都要答应呢?” 温九龄脸色白了又白,再次低下了头。 顾时南转身去拉车门,打算驱车离开。 温九龄在他关上门前,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抓得急,露出左手腕上戴着的腕表。 手表自然是她死皮赖脸从他这边讨要过去的那支,表带是羊皮色,表盘虽然复古但很秀气,戴在她的手上很精致。 这支表,顾时南已经很久不见她戴了。 倒是,常常看见她戴温时遇送她的那条红色生肖手绳。 这会儿为了讨他欢心,她竟然舍得把那条红色生肖手绳给摘了,可见还是花了点心思的。 顾时南眯眸看了会儿她,薄凉的唇溢出一个邪魅的弧度,似笑非笑般地说: “温小姐,虽然你的身子一直都挺令我沉迷的,但如果你只剩下这点东西跟我反复拉扯的话,实在是没意思透了。” 说到这,他抽回自己的手,看着温九龄愈发难看的脸色,补充说: “我答应给你的都是施舍。你不要觉得,我对你的身子感兴趣,你就能利用我为所欲为。你给我记住了,一旦哪天我连施舍都不愿意给你了,你连哭都没地方哭。” 面对顾时南的无情宣判,温九龄第一反应却不是疼,而是……肯定他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是呢。 他要是连施舍都不愿意给她了,她的确连哭都没地方哭。 她闭上眼,努力平复着什么。 顾时南目光寂静幽深地看了她几秒,终于慈悲大发地说,“除了膝盖摔伤了,还伤到了哪里?” 温九龄睁开眼,一双桃花眼如同死灰复燃般,重新燃起了光亮。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顾时南,“……应该没伤到哪里。” 因为她太着急,所以,就连膝盖摔伤了也没注意到。 现在听顾时南这么说,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膝盖有些痛。 顾时南看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得异常烦躁: “温九龄,一头猪都不足以形容你的蠢,你哪里有没有受伤,痛不痛,你自己都没有感觉吗?” 温九龄看着他,挺平静地说:“我也想有感觉,但我身体都被冻僵了,不太能感觉到疼。” 不知道为什么,顾时南因为这句话,心脏不舒服的拧了一下,疼了。 第80章 顾总你轻点,我怕疼 随后而来的是无名恼火的情绪爬上了他的心头,令他整个人都无比的烦躁了。 顾时南抬手掐了掐狂跳的眉心。 片刻后,他才对温九龄说,“上车。” 这一刻,温九龄的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稳稳地落了回来。 她上了车。 顾时南将车开回了别墅。 停好车,他先从车上下来。 温九龄紧随其后。 这会儿因为身体的回暖,她双脚落地的瞬间,感觉哪里都很酸痛,尤其是左膝。 她差点没站稳摔出去。 顾时南眼疾手快地将她接住,并在同一时间里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 温九龄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以防止被他摔下去。 因为抱得紧,她鼻子蹭到了顾时南修长的脖颈。 她鼻子冰冰冷冷的,跟顾时南温热的脖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时南始终紧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 “知道我没那么容易见,也知道外面天寒地冻的,为什么还是只穿这么点?” 温九龄的确穿得不多。 她只穿了件长款毛绒大衣,里面是一条白色羊绒毛衣。 倒不是她不愿意多穿,是她临时被李淮临拖到京城,行李上没有任何的准备。 不过,她肯定不敢跟顾时南提到李淮临说出具体缘由。 “因为……觉得这样,你怎么都会怜香惜玉,然后心疼我。” 温九龄跟顾时南相处久了,多少能摸准他的一些脾气。 顾时南吃软不吃硬。 因为觉得顾时南多半是不会再追究她,也觉得他现在应该是消了气,所以她才故意这样说, “事实证明,我挨冻卖惨是有点用的。” 她说这话时,故意把冰冰冷冷的小手滑入顾时南的脖颈,随即下移从他的领口钻进他的胸口上。 男人胸口上的热意,很快就将她像冰块的手给暖化了。 “温九龄。” 温九龄的手实在是冰。 顾时南冷声叫出她的名字,沉声说,“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他并没有阻止温九龄用他胸口的体温暖手,这对于温九龄来说是一个好的契机。 温九龄觉得,哄好顾时南有望。 她在这时,把整个脑袋都窝在他的肩上,柔软但却凉凉的唇贴上了顾时南的喉骨,声音娇滴滴的, “顾时南,你对我好点。” 对她好点? 温九龄不止一次对顾时南说这种话。 顾时南也曾动过要对她好一点的念头,但温九龄总是频频触犯顾时南的底线,让他没办法对她友善。 他一想到一个月前,温九龄跟陆淮安因所谓的车震而发生车祸这件事,他就心头堵得厉害。 即便,温九龄否定跟陆淮安车震。 但,事实就是,在事发的车上,分别检测到了陆淮安和温九龄的体液。 哪怕他们没有做,那至少肢体上也是有碰撞的。 这件事顾时南稍稍回想起来,他就怒不可遏。 他抱着温九龄回别墅内的整个路上,俊脸都是阴沉的。 不同于户外的天寒地冻,通了暖气的室内却温暖如春。 温九龄坐在沙发上,被冻僵了的身体很快就复苏起来,随后而来的是绵延不绝的疼痛。 除了膝盖,她的手肘也疼。 顾时南最近一年的工作计划都在兰城,京城这边的住处很少过来,所以家里没有佣人。 温九龄低头卷起裤腿,露出膝盖差不多手掌心那么大的创伤面积,顾时南只能自己去取药箱。 虽然挫伤面积有些大,但好在伤得不重。 顾时南将药箱搁在温九龄的右手边,态度仍然冷淡,“自己把伤口处理好……” 温九龄卖惨:“我手臂疼,好像也受伤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脱了身上大衣,然后卷起袖子把受伤的手肘竖给顾时南看: “你看,都肿了。”顿了顿,语调颇是有几分埋怨的意思,“要不是你开车太快了,我就不会被你撞到呢。” 顾时南额角青筋凸起,被气笑了,“你自己蠢,还怪我?” 温九龄抬起头,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撒娇道: “我不管,你撞了我,你就得对我负责,你得帮我清理伤口……” 顾时南冷笑,“温九龄,我是给你脸了,是么?” 温九龄把脸凑到他的面前,对他眨眼说,“谢谢顾总给我脸。” 她声音娇气,说话的时候,身体跟没骨头似的往他怀里蹭,“顾总,我真的好疼好疼呢。” 其实这点皮外伤对于顾时南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温九龄说好疼好疼时,那眉眼神态不像是撒谎。 “你怎么那么娇气?” 他说是这么说,最后还是从医药箱里取出消毒的工具开始给温九龄处理伤口。 膝盖的创伤面积确实有些大,酒精消毒的时候,温九龄疼得直叫,“顾总,你轻点,我怕疼。” 顾时南没搭理她,给她消完毒,用纱布包扎好以后,又给她受伤的手肘涂抹了消肿药膏。 等细致地做完这些后,他才抬起头去看温九龄。 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什么,女人眼眶红红的,润润的,眼底藏着浓到化不开的情绪。 她整个样子,可怜兮兮的。 顾时南唇角往下压了压,“就有那么疼?” 温九龄对他眨眼说:“比起你说的那些扎我心窝子的话,这点皮肉之苦根本不算什么。” 她话里话外都在控诉他的冷血。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地看了她几秒,对她开口道: “回头找个时间跟李淮临辞职,这件事没得商量。” 温九龄鼓了鼓腮帮子,欲言又止: “……你让我辞职,我以后喝西北风么?我自己喝西北风不要紧,我不能让我姑姑的女儿跟我一样吃苦受累……” 顾时南就很恼火。 他抬手掐了掐眉心,对她冷声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喝过西北风?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花了?” 温九龄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顾总,伸手讨钱的滋味不好受。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没有自己的事业。”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就那么喜欢工作?” 温九龄点头:“如果你能给我提供一个很稳定的工作,我不是不能跟李淮临辞职。” 顾时南:“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 温九龄低下头,用无声的沉默表示抵抗。 顾时南最烦的就是她这副死样子。 不管她吧,她死皮赖脸地求上门。 管她吧,她又要得寸进尺。 但凡长了眼的,都能看出来李淮临对她动了心思,她竟然还要在他手底下做事。 猪脑子。 “顾时南,我们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吵个不停?” 温九龄再次把脸凑到他的面前。 第81章 被吻得发软 她的眼睛很好看,是桃花眼里最好看的那种眼型,眼瞳黑,眼角俏,一瞬不瞬地盯着人看时澄澈得令人心悦。 顾时南想着,当初愿意被她钓,大概就是因为她这双眼足够吸引他,而后才是她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太过于似曾相识,还是因为她这双眼太像那个人了,顾时南的心脏寸寸的软了下去。 他提着她的腰肢,将她掐坐到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摁向自己的面前跟他接吻。 唇舌缠绕,很快就勾起了欲。 温九龄很快就被吻得瘫软下去,她整个人都被顾时南压在了沙发里。 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寸寸掠过他们。 或深或浅的光影里,温九龄看着男人英挺俊美的脸。 他布满情欲的眉眼,如同烈火一般,能将她整个人都能融化。 他从沙发上拿起一个靠枕垫在她的腰下,使得她整个人更紧密的贴向她。 她听他浓稠暗哑地对她说,“做一次?” 他直白地提出来。 温九龄是禁不住顾时南这么撩拨的,甚至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像是无形的虫子在她身上爬来爬去,又钻来钻去。 她很需要被狠狠抚慰。 但,她的理智又清醒地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堕落。 她跟顾时南究竟算是怎么回事? 恋人不像恋人,情人又不像情人。 倒像是成年男女,走肾不走心的一场……交易? 温九龄有些心酸。 可是,顾时南并没有给她更多的心酸时间。 他轻而易举就将她剥得精光,就在楼下的双人沙发上,将她占有。 …… 顾时南跟温九龄闹了多久,他在生理需求上就被禁了多久。 所以,他前所未有的凶狠以及强势。 强势地让温九龄深陷其中,也沉沦其中。 她不停的调整自己,忘乎所以地配合缠绕他。 她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男人是有未婚妻的,这一刻,她只想单纯地发泄…… 顾时南对于她情浓的反应有些吃惊,“温小姐,你怎么比我还要急?” 温九龄眼眶红得厉害,整个面颊更是红透了。 她感觉嗓子沙哑透了,说话声音很粗: “你总是说,我除了上床一无是处。那我总是要让你记住点什么。至少,让你以后再也遇不到像我这样能够让你这么快乐的女人……” 她后面的话再也没有机会溢出喉咙了。 温九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她只知道,后来在被男人抱上楼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分开过一寸。 她醒来时,暮色四合,窗外只有滂沱的树影在摇晃。 温九龄侧首看了会儿玻璃窗上的斑驳树影,脑袋快速运转着,她接下来的事情。 如萧朝凤所言,她对顾时南软一软,这一关她算是闯过了。 陆明珠一次又一次地破坏她的计划,又一次又一次地谋害她,她不能再对陆明珠心慈手软了。 温九龄打算等回兰城后,就谋划吊打陆明珠。 她手上攥着陆明珠那么多鲜为人知的犯罪证据以及性丑闻,随便一条,就能让陆明珠生不如死呢。 何况,五年前献身救顾时南的女人并不是陆明珠。 只要这个真相被曝光,顾时南无论对她有没有情,他也会看在当年她献身救他的情分上以及她流产的那个孩子的面子上,对她多加照拂的。 “温小姐,请问您起来了吗?” 门外传来女佣的敲门声。 温九龄动了动被顾时南折腾得都快要散架的身体,在坐起来后,才开口,“有什么事吗?” 女佣态度很温和,“温小姐,您好,我是女佣林嫂。少爷走的时候吩咐了我,让我在五点半左右喊您起床用晚餐。” 温九龄:“好,我等下就下楼。” 温九龄洗漱完毕出现在楼下时,林嫂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温小姐,听少爷说,是您治好了咱们大姑奶奶的眼疾?” 林嫂口中的大姑奶奶,指的是顾时南的姑姑顾远卿。 温九龄在餐桌前落座,温温的嗯了一声。 林嫂觉得她脾气很好,是个挺好相处的人,对她态度更加真诚了一些: “温小姐,我也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所以就简单地做了一些京城特色菜。您若是吃不惯,我可以帮您重新做。” 温九龄对饮食不挑,她笑着说: “挺好的,谢谢您。顾总……”顿了顿,斟酌了几秒后,又改口问道,“我舅舅他人呢?” “少爷去医院看望大姑奶奶了。” 温九龄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晚餐后,温九龄犹豫着要不要给顾时南打一个电话过去时,顾时南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温九龄接通了他的电话,“喂?” 她声音温温软软的,不似她在床上那么娇滴滴。 坦白来说,顾时南餍足了一顿,对她的态度好转了不少。 他举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华灯初上的京城,声音低低沉沉的: “你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是不能见光的吧?” 温九龄心头一紧,很快就嗯了一声,“放心,我不会跟佣人们乱说。”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顾时南说道,“老爷子听说你治好了姑姑的眼疾,有意想要见你一面以示感谢……” 温九龄不想招惹太多麻烦。 顾老此前就因为她跟顾时南的绯闻特到兰城过一趟,现在他想见她哪里是为了感谢她,多半是想旁敲侧击她呢。 温九龄想想要面对曾在军政叱咤风云的人物就一个头两个大,她急忙拒绝: “能不能不见?我胆子小,不禁吓呢。” 顾时南低嗤,“有我在,你怕什么?” 温九龄嘟囔道:“我当然怕。若是露馅了,你大不了就是被顾老骂一顿,我肯定会被赶出帝国的,我不要。” “你倒是看得透。” 温九龄口吻不由变得央求起来,“所以,亲爱的舅舅,我能不能不见他这个名义上的外公啊?” 顾时南似笑非笑般的:“看你表现。” 温九龄怔了怔,“啊?” “去收拾一下,等会有人过来接你。” 温九龄下意识地问,“接我?去哪里啊?是……去找你吗?” “我今天心情不错,你又是第一次来京城,带你去逛逛,顺便约个会。” 他一句约会,让温九龄的心脏控制住不的甜了起来。 嗯,有一种被宠的感觉,所以她甜的冒泡。 第82章 激烈~ 温九龄心里甜丝丝的,只要不是去见顾老就行。 跟顾时南结束电话不到五分钟,接她的司机就到了。 她出门时,林嫂急忙道: “温小姐,外面天寒地冻的,您穿得也太少了,少爷出门的时候特地嘱咐了,让您出门一定要穿羽绒服。” 温九龄:“我……我……没有羽绒服。” “少爷叫人给你买了一整个衣帽间的当季衣服,您先别走,我去帮您挑件厚的。” 温九龄觉得林嫂是个心肠很好的妇人。 她不仅给她挑了件厚厚的羽绒服,还给她拿了围巾和手套。 温九龄感觉自己穿的有点像粽子,鼓鼓囊囊的,行动都受限。 但,她心情却很好。 因为,这是顾时南第一次这么关心自己。 温九龄满怀欢喜地出现在顾时南面前,是在这半小时后。 但,原本说好要带她去逛逛的男人,却把她领进了一个私密性极好的庄园别墅。 男人从车上下来后,步伐很急,她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顾总……” 男人脚步微顿,回头瞥了她一眼,“在京城,不要乱喊,叫我舅舅。” 温九龄感觉他身上气压很低,一双凤眼红彤彤地吓人。 温九龄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人不由得小心翼翼起来。 她乖乖地哦了一声,然后才说:“舅舅,您带我来这里是……” “看个病人。” 温九龄好奇地问,“哦,谁啊?” 顾时南没心情跟她闲聊,冷着脸阔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 温九龄也没再自找没趣。 十分钟后,温九龄便在一个人工打造的无菌病房里看到了一个女病人。 确切地说,应该是个植物人。 “医生说她半小时前手指动了一下,有苏醒过来的可能,你这么擅长针灸术,等会给她看看。” 温九龄想了想,问: “能先把她的病历给我看一下吗?”顿了顿,客观地分析道,“其实,医学上被判定成植物人的病人醒过来的概率几乎为零……” 她话都没说完,喉管在一瞬间就被男人给掐住了。 窒息以及深深的疼痛,让温九龄说不出话来。 她眼瞳剧烈地缩了又缩,难以置信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她掐死的男人。 她在大脑缺氧得就快要无力思考时,她听男人对她冷冷的说道: “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男人松开了她。 温九龄捂着气管,大口大口地喘气。 新鲜的空气突然灌进气管传入肺里,引得她发出剧烈的咳嗽。 她咳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可男人却不给她平复的机会,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病床前拽过去。 随后而来,是男人波澜不惊的声音。 “病人,年龄25,五年前因车祸丧失意识。” “五年以来,可以自主呼吸,对外界的认知以及感应能力为0。” “但半小时前,照顾她的护士,说她手指动了一下,她的主治医师人在国外,你先给她看。” “……” 温九龄等顾时南将病人的情况都介绍完以后,便开始给病人做最基础的检查。 一番检查后,温九龄对顾时南说:“顾总,植物人手指动了并不一定意味着能够苏醒过来。” 男人冷冷沉声,“她都动了,就意味着有苏醒过来的可能……” 顾时南很少情绪这么激动。 温九龄从他激动的情绪中判断,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对顾时南来说相当重要。 一个年轻的女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很重要。 要么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要么就是关系亲密无间的恋人关系? 可,温九龄从未听说过,顾时南还有过别的女人。 温九龄思索再三,还是客观地对顾时南回道: “顾总,植物人是一种特殊意识障碍状态的患者,其大脑皮层和脑干上的行网状激活系统受到严重损伤,导致患者对外界刺激和体内需求均无反应。 虽然植物人没有意识,但是其肢体活动有时候会出现一些无意识的反应。因此,植物人手指动了,可能是由于无意识的肌肉收缩引起的,并不意味着患者就能苏醒……” 温九龄觉得自己每说一个字,顾时南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说到最后,她感觉整个人都被顾时南周身阴鸷不散的戾气压迫得不舒服。 她不敢再去看顾时南越来越猩红的凤眸,便将视线瞥向一旁看着不明的暗处,声音也小了下去: “当然,这是我主观上的判断。最了解病人的是她的主治医师……” “出去。” 男人沉沉地开了口。 情绪谈不上多激烈,但声音却很冷。 温九龄很难将他跟白天哄她做爱时情浓缱绻的样子联想在一起。 他又一次的为了别的女人冲她无缘无故地发火,这次还是一个躺了很多年的植物人。 温九龄忍不住的心酸。 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问男人,“她对你很重要吗?” 不知道她的话触动到了男人哪根神经,令他格外的气急败坏,他冷声说: “当然。你给她提鞋都不配,不要试图拿自己跟她比。” 温九龄再次低下头。 深色长发里,她的脸白得没有血色。 她声音还是温温的,没什么情绪的那种乖巧,“知道了。” 温九龄走出无菌病房没多久,秦秘书就找到了她,“温小姐,顾总让我安排您回兰城。” 温九龄神色有些怔然。 她抬起头,看着立在她面前西装革履的秦秘书,声音有些不确定地问,“现在吗?” 秦秘书双手交叠在身前,态度恭敬,“现在。” 长久以后,温九龄才哦了一声,说:“我身份证件什么的还放在酒店,得先去拿一下。” 秦秘书:“会有人帮您去酒店取身份证件,我们直接去机场吧……” 温九龄抿了抿唇,“一定要这么赶吗?我若是今晚不想走,他是不是还要让你绑我去机场?” 秦秘书:“温小姐,请您不要让我难做。” 想了想,补充道, “京城的老爷子很想见您一面,但您也知道老爷子找你八成不会有好事,而顾总这几天应该不会有空管您。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先送您回兰城。” 是啊。 顾时南在乎的女人有苏醒的可能,他怎么可能有空管她这个姘头呢。 温九龄这样想,最终上了秦秘书的车。 车子驶出城堡别墅时,温九龄还是不死心地问了秦秘书一嘴,“她跟……顾总是什么关系?” 第83章 孕15周 秦秘书想了想,说: “她是秦家大小姐,顾总曾求而不得的人。”顿了顿,补充说,“如果不是秦小姐车祸成植物人,没准她早已是顾太太了。” 温九龄目光从车窗外的城堡别墅撤回,“走吧。” 温九龄回到兰城的第三天,温佩云顶着鼻青脸肿的脸找到了她: “阿玲,你跟顾时南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了?” 温九龄从医药箱里翻出一支活血化瘀的药递到她的面前,说道: “我跟顾时南的关系好与坏,都不是谢敬忠对你家暴的理由。” 温佩云欲言又止,“这次……不怪谢敬忠。” 温九龄目光冷淡地看着她,“你又闯了什么祸?” “我……我不是喜欢打麻将嘛?那个谢如意和陆明珠就让几个阔太设局给我下套,我……一不小心就输掉了一千万……” 温九龄一个头两个大,她脑海里突然就跳出顾时南对她说的那句话—— 顾时南说,一头猪都不足以形容她的蠢。 她觉得这句话很适合温佩云。 “然后谢敬忠就打了你?” 温佩云:“你知道我花钱一直大手大脚,手上是没什么积蓄的。那个黄太太就带头来谢家要钱,说谢敬忠这么大的企业家, 连老婆输掉的一千万赌债都还不起,实在是不体面。谢敬忠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当场就把赌债给了她们。但事后,他就把我捆起来给狠狠抽打了一顿。” 说话间,温佩云就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条条血红的鞭痕。 温九龄对此反应挺冷淡的,她问:“所以,你究竟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温佩云道:“谢敬忠虽然帮我还了那一千万的赌债,但却让我三天内必须把钱还给他,否则就跟我离婚……” 温九龄有些火大,“那就离。” “我不离。”温佩云对自己的婚姻很执着,“我给他生育儿女,凭什么要落得这个下场?我就是死,也不离婚。” 温九龄冷笑了一声,说:“所以,你觉得我就能变出一千万帮你?” 温佩云:“要不……你跟谢荡开个口?别说一千万,一个亿,谢荡都不带眨眼的……” 温九龄变了脸色,沉声道:“你是嫌我欠谢荡欠的还不够多?” 温佩云被谢敬忠给打怕了,她太害怕回家又被谢敬忠家暴。 她目眼通红地看着温九龄,急急地说: “那怎么办?你既然不想麻烦谢荡,那能不能找顾时南……” 温九龄冷声说: “找顾时南?凭什么你的烂摊子要让顾时南帮你摆平?他又凭什么帮我?就凭我这一副廉价的身子吗?你觉得我在顾时南面前还不够贱吗?” 温佩云被噎得说不出话。 她急得想要哭,“那怎么办?” 温九龄火大地冲她吼,“你为什么就不愿意跟谢敬忠离婚?” 温佩云崩溃大哭: “我特码的贱,行不行?哪怕他对我横眉冷对又拳打脚踢,我还是……不可救药的爱他……” 温九龄气得都说不出话来。 难怪,当年温佩云为了谢敬忠毅然决然地也要跟父亲离婚并将年仅五岁的她抛弃在金陵城。 这种眼底只有自己情情爱爱的女人,自私又自利,她为什么还要管她? 温九龄咬咬牙,把温佩云赶出了悦来公寓。 可当天晚上,温佩云就打电话给她,说她被谢敬忠打得骨折,人被锁在房间里出不来。 温九龄只好去了谢家别墅一趟。 她走进谢家别墅大门,恰好碰到陆明珠从外面回来。 陆明珠怀孕已经15周,孕肚隐隐凸显。 她从车上下来,目光幽冷的看着温九龄,声音愤怒,“你还敢来我家?” 温九龄看着她,淡淡地说: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虽然姓谢,但却是陆家的媳妇,这里顶多是你的娘家。我来我妈家看她,天经地义。” 陆明珠气笑了:“温佩云那个贱人在外面打牌刚输掉一千万,我大哥随时都会跟她离婚让她净身出户,还你妈家呢……” 温九龄:“净身出户?《婚姻法》规定,夫妻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所有财产,归夫妻共同所有。在离婚分割夫妻婚后的共同财产时, 一般原则是平均分配。但考虑复杂性,对于特殊情况例如被家暴的女性,应该按照同等条件下优先照顾女方。” 温九龄说到这,抬眸深看了陆明珠一眼: “姑姑你的大学文凭是靠花钱买来的吗?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谢敬忠想跟我妈离婚,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但想让她净身出户,你看我温九龄答不答应。” 陆明珠气得脸都白了几分,“你——” 温九龄目光在这时落在了陆明珠的肚子上,笑意深深地说: “我记得陆淮安曾是个无精症患者,你们备孕这么多年都没有怀上,你该不会是……借的种吧?” 说者无意,听者留心。 其实,陆明珠自己也分不清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陆淮安的。 三个月前,她的前男友从国外回来,两人小聚后都喝醉了,后来酒后乱性。 这是陆明珠唯一一次的出轨,她万万没想到温九龄竟然……这么说。 陆明珠心虚得脸都白了。 但,很快她镇定下来,目光通红地怒视着温九龄,怒吼道:“温九龄,你就是一条逮谁咬谁的疯狗……” “姑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不成,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借得种啊?或者,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的?” 温九龄说到这,连连啧了几声,意味深长地说, “我建议你,等孩子16周了去做个羊水穿刺做个dna亲子鉴定,万一孩子不是陆家的而被你生出来的话,你这个陆少夫人可就保不住喽。” 谢如意气得想抽打温九龄的耳光,她抡起胳膊就朝温九龄面颊上打下来。 温九龄果断截住她的手腕,目光冷冷地看着她,沉声说道: “哪怕顾时南再怎么不喜欢我,他都舍不得打我这张脸,你确定你要打下来?你是不是忘了,你老公陆淮安是怎么被顾时南给整垮了的?” 第84章 吻她 谢如意脸色变了又变,整个眼眶都是红的。 一个月前那次车祸后,陆淮安就被顾时南施压逼去澳洲了。 估计,他这半年都不会回国了。 谢如意正是因为陆淮安去了澳洲她在陆家日子也不好过,这才回谢家的。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 “我哪怕是顾时南眼底的垃圾,那只也能是他的垃圾,别人动一下,你看他会不会饶过你。” 谢如意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怒意都压下后,撤回了自己的手。 她目光冷看着温九龄,“你大晚上的来谢家干什么?” 温九龄:“我妈打牌为什么会输,你和陆明珠最清楚。你们给我妈下套,害她输掉一千万,有这回事吧?” 谢如意冷笑,“你有什么证据?” 温九龄勾唇,“我有没有证据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不把这一千万给我还回来,我会让你和陆明珠都身败名裂。” 谢如意:“你真是好大的口气!” 温九龄想着谢如意刚刚那个情绪激动的反应,以及三个月前撞见谢如意跟她前男友一起喝酒的事,猜测谢如意腹中的孩子没准真不是陆淮安的。 思及此,温九龄打算诈谢如意。 她笑看着谢如意,波澜不惊地说: “三个月前,我撞见你跟你的前男友在酒吧一起买醉,你腹中的孩子应该是那个时候种上的吧?你说,我要是把这个事情抖出去,是陆淮安能容下你,还是陆振国能容下你呢?” 谢如意差点没绷住瘫坐在地上。 她强作镇定了数秒,才平复好情绪,“温九龄,算你狠。” 温九龄不再看她,抬脚疾步朝亮起灯光的谢家别墅里走。 十分钟后,温九龄就带着浑身是伤的温佩云从别墅里出来。 温佩云被谢敬忠打得不轻,浑身多处软骨组织挫伤,左臂骨折,右臂脱臼。 温佩云精神备受打击,疯疯癫癫的。 到了医院,给她打了镇定剂,她才平静下来。 萧青衣看着打了镇定剂睡着的温佩云,对温九龄说: “你妈长期被谢敬忠精神pua,我建议你等她情况好转后带她去看个精神科,她有可能会是个重度抑郁症患者。” 温九龄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萧青衣拉着她的手,有些愧疚地说: “要不是我恋爱脑不敢忤逆陆瑾年,我肯定能帮你一把让你不至于被顾时南……欺负成这样。” 提到顾时南,温九龄的心就是一痛。 她微微低头,片刻后,她对萧青衣说:“他其实…除了不爱我,对我不差的。” 除了不爱她这件事,顾时南没有对不起她。 打她从京城回来后,顾时南就让霍见深继续代理她小叔这个案子。 不仅如此,顾时南不仅没再逼她跟李淮临辞职,也没有逼她离开兰城。 温九龄已经很满足了。 人不能太贪心。 太贪心,会患得患失。 温九龄请了个护工照顾温佩云。 等她从医院回到出租屋,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进花洒里,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她娇嫩白皙的身躯。 她脑海里回放着从医院离开前,萧青衣对她说的那句话。 “顾总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暗恋史。” “据说,他人生第一桶金是重金打造了世纪号游轮。” “这条游轮他原本是用来赠给他心里的白月光的,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没有送出去。” “总之,阿玲,你记住了。在任何时间内,男人的初恋是无人能够取代的。尤其是求而不得的感情,是男人的意难平。我劝你,不要爱上他,否则你会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温九龄觉得萧青衣的话一针见血。 她现在就有这种感受。 洗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温九龄皱起眉头。 大半夜的谁找她? “开门。” 独属于顾时南性感的男低音自门外传来。 温九龄心跳不由地加速,反应慢半拍地走到了门口。 秦秘书不是说他至少要在京城待一周的?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温九龄疑惑。 她打开门。 一身黑色大衣身形格挺拔冷峻的男人很快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他身旁立着一个小型拉杆箱,身上的黑色衬衫微微褶皱,眉眼看起来有些疲倦,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风尘仆仆的感觉。 温九龄抿了抿唇角,错开身体让他进门,“你是刚下飞机吗?” 顾时南把手上的拉杆箱丢给她,然后低头换室内拖鞋。 他换好鞋后就径直走到室内唯一的双人沙发里。 温九龄将他的行李箱放好后,给他倒了杯温水,“要不要给你煮点夜宵?” 顾时南从她手上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才抬眸朝她看了一眼,“才洗过澡?” 温九龄沐浴后身上只裹了一件浴巾。 暖色光晕里,她露在空气中的肩膀圆润而光滑,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胸前拱起的弧度饱满而诱人。 顾时南的目光在她胸前停留了几秒,手臂一伸就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拽坐到自己的腿上。 伴随这个扯拽动作,温九龄很快就散落在了地上。 她娇嫩的身子,在灯光下颤得厉害。 顾时南低头,吻上她那香软的地方。 温九龄呼吸很快就重了起来,声音抖得不像话,“顾时南,你先去洗个澡……” “一起洗。” 他一手拖着她的腰,一手拖着她的臀,很快就将她抱了起来。 温九龄整个脸颊都红透了,身上也是,她声音轻颤,“我……已经洗过了…啊—” 顾时南即便是在抱着她往浴室走的过程,也没有放过吻她的香软。 他知道她身上的所有敏感点,只坏心眼的轻咬了她一口,温九龄就受不住了。 顾时南抱她走进狭窄的盥洗室,就把她放坐在了洗漱台上。 他面向着镜子,温九龄面向着他。 他衣冠楚楚,她不着寸缕。 他身上黑色大衣衬得她的身子白的发光。 他手指随意的碰她一下,她都要颤三颤。 顾时南扣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昂起红透了的小脸,声音似宠溺般地说, “听秦秘书说,你这几天在兰城很安分?” 温九龄布满情动的桃花眼湿漉漉地望着他, “我小叔的案子进展的还算顺利,你的未婚妻这几天也没有找过我的麻烦,其他人或多或少忌惮你没人敢来招惹我,我自然安分。” 她说这话时,双手环住男人的脖颈,望着他, “你呢?看起来清瘦很多,这几天彻夜守着那位秦小姐很辛苦吧?” 第85章 温存,亲了亲 男人显然不愿意跟她提这件事。 他来找她的目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要跟她做。 他甚至都不屑跟她废话,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成功地闯了进来。 温九龄情动得不够彻底,所以不太舒服。 她重重地咬住了顾时南的肩膀,“疼。” 可顾时南并不想顾及她的感受,“忍着。” …… 顾时南不打算恋战,一小时后,温九龄从浴室里出来。 她忍着腿根酸痛,去卧室找了件睡衣穿上。 穿好睡衣,她便去了厨房。 她从冰箱冷冻柜里,拿出白天自己包的玉米馅儿的饺子,打算给顾时南做个夜宵。 水很快就烧得沸腾了。 温九龄数了十个饺子下锅。 顾时南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温九龄已经将饺子从锅里盛了出来。 他走进厨房,自她身后将她拥入怀里,薄唇贴在她娇嫩的脸颊上亲了亲,声音还是温存的, “煮了饺子?” 温九龄在他怀里转过身,看着灯光下他俊美不凡的脸,“玉米馅儿的,你应该会喜欢。” 顾时南手指捏上她的下颌,“不吃了,我等下就回去了。” 温九龄还以为他怎么都会留下来住一晚的,毕竟那么晚了。 没想到,他就是来她这里打个野食。 温九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抿了抿唇,说,“回金海湾么?” 顾时南:“回京城。” 温九龄心脏又是一扯。 她唇角动了动,好一会儿后,她说: “你下次要是想做,可以提前跟我说,我飞过去找你好了,省得你飞来飞去辛苦。”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眼底蓄着浅浅的笑意: “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大半夜的飞兰城就是为了要跟你做这个?” 温九龄脸色白了白,没吭声。 顾时南手指扣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来你这里只是顺道打个野食。” 温九龄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五味杂陈的厉害,但还是对男人笑脸相迎的说: “那……你快去办你的正事吧,挺晚了,我也要睡觉了。” 顾时南觉得她的样子乖得不可思议,就是少了一点趣味。 他低头咬住她唇上的肉,“时间紧迫,来不及戴套,你回头记得吃药?” 若说,温九龄上一秒还处在温水漩涡里,那么此时此刻便犹坠冰库那般寒冷。 “……嗯,放心,我会吃药,不会怀上你的私生子让你以后难做。” 顾时南说了一声乖,然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她的出租屋。 温九龄在这之后,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饺子全都倒进了垃圾桶里了。 翌日,她接到了李淮临的电话。 “来机场接我。” 温九龄下意识地拒绝:“你不是有司机和秘书的?” “温小姐,你忘了我的伤是为谁受的吗?” 温九龄:“李淮临,我觉得顾时南打你打得轻了。” 李淮临讥笑道: “温小姐,他的白月光已经醒了,你对他还在期待什么呢?”说到这,顿了顿,“先去公司找财务拿公司的合同章,然后再来机场找我,然后我们去一趟金陵城。” 温九龄大脑还在消化李淮临上半句话,李淮临下半句话就让她跟他一起去出差。 她来不及多想,关心地问了一嘴,“你都骨折了,还要去金陵城出差?” 李淮临:“是啊。你老板都骨折了还这么拼,你现在还不努力是等着被老板开除吗?那一百万的项目奖金,你是不想要了?” 温九龄带着弘瑞的合同章出现在机场时,倚靠着玻璃墙壁站着的李淮临正在抽烟。 他脸上被顾时南打的淤青虽然淡了不少,但还是能看得见。 温九龄推着拉杆箱走到他的面前,特别佩服地对他说: “李总,你都骨折了,还能站立行走,真叫人佩服。” 李淮临狭长的凤眸眯起,目光如炬地落在温九龄脖颈上的一个清晰咬痕,眼底一闪而过暗色。 他将一根烟抽尽后,才淡声开口: “我骶骨骨折发生在骶骨的上部,虽然站立吃力,但并不是真的残了不能走路。何况,仅仅是轻微骨折。” 温九龄对他建议道:“李总,真不是我危言耸听,我建议您这几天最好卧床休养。” 说话间,一辆房车就停在了路边。 李淮临掐灭烟头,便直起身体抬脚朝房车走过去,温九龄紧随其后。 上车后,李淮临就躺到了房车内唯一的床上。 他使唤温九龄,“听说你厨艺不错,我还没吃早饭,你去房车内的小厨房给我做点。” 温九龄不乐意,“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李淮临:“之前不是,现在是了。我在金陵城出差的三天,你负责我的衣食住行。” 温九龄就很无语,“我不愿意。” “一天十万。” 温九龄笑脸相迎:“好的,李总。请问,您有什么忌口的么?” “随意。你看着弄。我不挑。” 温九龄煮了西红柿鸡蛋面,李淮临确实不挑,连汤都喝光了。 温九龄觉得李淮临真是个难得好伺候的金主,情绪稳定,不折腾人,关键是慷慨。 大概是无聊,温九龄主动跟用手机在处理工作的李淮临聊天: “这次出差,我除了要负责你的衣食住行,还能帮上什么忙?” “顾远卿给我介绍了一个供应商,对方在医疗制造器械上的技术很先进,我们去买他们家生产设备。但,这个供应商产能不是特别好,他的全部产能基本上被顾氏集团旗下的实验室给垄断了。我们想要从他手上用最低价位买走生产设备很困难。” 李淮临说到这,话锋一转地补充道, “不过,这个供应商是个妻奴,他老婆患了乳腺癌且病情恶化得很厉害,当地医生不敢轻易给她开刀。我听说,你之前做过好几台这样的手术。等会我把他老婆的病例发你手机上,你研究研究。” 温九龄最大的心愿除了为姑姑和小叔翻案,最大的理想就是在外科发光发热贡献自己的医术价值。 她对做手术很感兴趣,“好。” …… 三天后,顾时南从城堡别墅的无菌实验室出来,秦秘书便疾步走到他的面前, “顾总,顾氏集团下的实验室跟金陵城供应商张总合约今天到期了。公司原本计划是跟对方续约,但……张总却说已经把全年的全部产能钱签给了李淮临……” 顾时南眉头皱了起来,“李淮临?他不是在京城养伤吗?” 秦秘书讪讪地道:“李淮临三天前就带着……温小姐去了金陵城。” 顿了顿,欲言又止地补充,“李淮临之所以能谈判得这么顺利,其实……是温小姐的功劳。” 顾时南眯了眯眼,声音不辨喜怒,“是么?” 秦秘书:“温小姐给张总患有乳腺癌的老婆开了刀,手术很成功,张总投桃报李,所以……合作就水到渠成地达成了。” 顾时南听完这些后,情绪很平静地说,“订机票,回兰城。” …… 温九龄跟李淮临出差回到兰城的当天下午,她就拿着李淮临发给她的奖金去房产中介把她租的房子给买了下来。 房子面积只有五十多平,她全款付掉了。 温九龄盘算着,先买小的,等小叔出狱后她把小房子置换成一百平以上的,将来给小叔做婚房用。 没有顾时南压迫的日子,温九龄从未这样充实过。 她心情很好地回到悦来公寓楼下,正准备刷卡进电梯时,秦秘书叫住了她,“温小姐。” 温九龄转头看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男人,诧异道:“秦秘书?您有什么事吗?” 秦秘书:“顾总请您到金海湾一趟。” 此话一出,温九龄的心脏不由咯噔一下,变的不安起来。 第86章 疼疼我,哄哄我 坦白来说,温九龄在金陵城出差的这三天,挺累的,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 现在她只想洗个澡然后倒头补一觉,所以她有点不乐意应付顾时南,“现在吗?” “是的,现在。” 温九龄想了想,又说:“顾总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如果是为了找她上床,顾时南不会让她去他的金海湾。 她跟顾时南认识这么久,一共就去过金海湾两次。 顾时南从不在金海湾跟她做这种事。 不是做这种事,那只能是……别的事了。 温九龄想到这次金陵城出差的目的,估摸着顾时南是要跟她算账。 “顾总没说,只说让你过去一趟。” 温九龄:“那我先上楼换件衣服吧……” “温小姐,顾总心情不太好,咱们还是别让他等太久吧。” 温九龄出现在顾时南的金海湾时,是在这半小时后。 华灯初上的傍晚,寸土寸金的金海湾,处处透着纸醉金迷的奢华气息。 温九龄走进客厅时,正好碰到霍见深从里面出来。 温九龄难得见他一面,便忍不住地问,“霍先生,我小叔的案子…” 可她才开了个头,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顾时南就开口叫住了她,“过来。” 温九龄鼓了鼓腮帮子,又抿了抿唇,站着没动。 霍见深看了她一眼,讳莫如深地对她笑了笑,“你想知道的,他都清楚。他今天心情很差,你好好哄哄他。” “你是从弘瑞辞职,还是我将弘瑞搞垮了以后让你没得选?” 温九龄走过去后,顾时南便不紧不慢地对她开了口。 他总是这样。 总是在她对生活有了新的期待后,他一句话就将她打入地狱。 他为什么就见不得她有半点好呢? 温九龄想到此前跟顾时南无数次的争执,最终都以她失败告终,她都懒得拐弯抹角地跟他周旋了。 她目光冷淡地看着他,开门见山地问道:“理由呢?” 顾时南拇指拨弄着手腕上的佛沉珠,眉目未抬,声音还是平静的, “仗着我的势留在兰城,又花我的钱为你小叔翻案,现在却联合别的男人来抢我公司的渠道供应商,这是什么道理?”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便抬起头去看温九龄。 他眼瞳极深,如一团被打翻的浓墨,藏着浓稠不散的怒意,一瞬不瞬看得温九龄心里都发寒。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微弱得连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她急忙将目光撇开,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商业的本质是创造财富和价值,商场如战场,谁有本事谁吃蛋糕……弘瑞通过合理的竞争手段获得供应渠道,我是弘瑞的员工服从公司领导安排,并没有错。” 啪的一声。 顾时南手腕上戴的佛沉珠手串断了。 伴随珠串坠地的噼里啪啦声,温九龄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 她眼瞳惊惧地看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她步步逼近过来的男人,脚下如灌了铅似的挪不动步子。 温九龄心跳越来越快,心慌和恐惧只在几秒间就膨胀到了极致。 她想退,身后就是茶几,她无路可退,只能强作镇定地看着已经来到她面前的男人。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 “你姑姑当年削尖脑袋也要挤进陆家当女佣就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把你培养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医生。她培养你,是想让你成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而不是用医术去卖钱。你现在不好好地拿你的手术刀去治病救人,却跑去卖。温九龄,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姑姑么?” 温九龄的下巴被顾时南给捏住了,她的脸被迫抬得很高,眼睛只能看着男人满是讽刺的一张俊脸。 提到这个,温九龄就忍不住的火大。 她声音有些悲愤: “顾时南,你以为是我愿意这样吗?是我不想拿手术刀吗?若不是你的未婚妻断我前程……” 顾时南懒得听她做任何的辩解。 他手指轻轻的捏了捏她香软的腮帮子,声音听起来很是温柔的样子: “要么辞职,要么离开兰城,你没得选。” 温九龄犹如被击败的丧家犬,头垂了下去。 顾时南目光瞥了眼她的左手腕。 他送给她的那支手表,她又没有戴。 温时遇送她的那条红绳手串她也没戴,她戴的是一条钻石手链,看着就不便宜。 她平时不太舍得花钱,绝不可能自己花钱去买一条华而不实的手链。 如果不是她自己买的,那就只能是李淮临……送的? “手链是李淮临送的?” 他话题跳跃。 手链不是李淮临送的,是供应商吴老板为了感谢她为自己的老婆做手术,手术成功后送她的。 温九龄没答他这个问题,她只关心他究竟想要对她做什么,“是不是只要我辞职,你就能收手饶过我啊?” 顾时南看着她好似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忍不住地讽刺: “温小姐,把眼泪擦一擦,你这副样子好像是我把你怎么了似的。你扪心自问,你从我这里得到的恩惠是不是远远超过你在床上的付出? 你有什么可委屈的?你仗着我的势在兰城生存,还要帮别的男人跟我对着干,我顾时南在你的眼底是很大度还是无能到已经很好欺负了?” 顾时南最近挺累的。 秦妙人,虽然从植物人状态苏醒了,但意识清醒的时候不多,不过好在生命体征平稳。 顾时南为了日夜陪伴她,身心俱疲。 年关将至,京城的老爷子又对他施压,让他务必在年底跟陆明珠完婚。 他本来就够累了,还要被自己养的小狐狸给反咬一口,心情不可能好。 当然,他这会儿也没精力找温九龄算账。 他抬手掐了掐眉心,说:“你不就是要工作?辞职后,我帮你安排。” 温九龄憋闷,没有表态。 顾时南觉得她简直被他惯坏了,拧巴得要死,“哑巴了?” 温九龄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着他,“知道了。” “去给我弄点吃的。”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要上楼。 温九龄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臂。 顾时南因为她这个举动,回头看她。 一副委屈巴巴等抚慰的样子,让顾时南也是没了脾气。 他转过身,双手落在她的肩上,声音不由得软了几分,“又怎么了?” 第87章 男人吻着她,问:做吗?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碰到了霍先生,他是来跟你说我小叔的案子吗?” 顾时南觉得,她要是开口说一句我想你了,他兴许也就不生气了。 偏偏她满脑子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现在想起你小叔的案子了?跑去给李淮临当生活助理端茶送水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去了楼上。 他去冲澡前给秦秘书打了电话出去,火大地问: “叫你查的事,过了这么多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秘书知道老板心情不好,他说话都不由得小心翼翼,“顾总,您指的是哪一件事……” “所有。” “秦大柱,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秦秘书就很窒息,急忙说: “一个月前那场车祸……实在是查不出什么。不过,我查到了事发当晚,陆小姐给华西医院招商部李治的私人账户打了一百万。我原本是要找李治问问原因的,但他于三天前去了澳洲……” 顾时南:“他只是跑到了澳洲,又不是死在了澳洲,所以,你就不查了?” 秦秘书:“……” “温九龄遭抢劫的事,也没调查清楚吗?” 秦秘书:“这个案子,京城的警方已经结案了。涉嫌的罪犯咬死背后没有人指使……” “咬死?一群亡命之徒,大都是为了求财。你撬不开他们的嘴,说明手段不够硬。” “废物。” 顾时南气得掐断了秦秘书的电话。 这之后,他往京城去了一个电话,吩咐别人去追踪这件事。 如果温九龄没有撒谎,派人抢劫温九龄真的是陆明珠做的,顾时南不会让这种女人踏入顾家的大门。 顾时南洗完澡换了件烟灰色的居家服便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径直朝厨房走去,女人正在灶台前煎鱼排。 听到他进来的动静,她微侧首朝他看了一眼,声音温温地说: “红枣糯米粥已经给你盛好了,你先过去吃。鱼排还要等一会儿……” 顾时南倚靠着一旁琉璃梳理台,凤眸静静幽深地看着白里透红的一张小脸。 她眉眼专注地盯着锅里的鱼排,动作熟练地翻煎着,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极其温柔的。 可,顾时南却觉得这样的温柔仅仅是她一层虚伪的外衣。 若是能剥茧抽丝,她的内里不知道藏着怎么样的黑心肝呢。 顾时南一想到他对她的付出,换来她跟别的男人联手对付他,他的胸口就抑制不住的憋闷。 他目光从温九龄的身上撤回,抬脚去了餐厅。 温九龄等他走远了,才转身朝他离开的背影看过去。 她不傻。 顾时南刚刚即便一言未发,她也能够感受到他胸中藏着深深的不快。 可,温九龄还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她要花钱的地方很多,靠自己劳动获得相应的物质报酬她有什么罪吗? 难道,要让她一辈子都像条摇尾乞怜的狗跪舔着他吗? 温九龄目光撤了回来,将灶台的火关了以后,便将鱼排装进了餐盘里。 她端着鱼排走进餐厅时,顾时南并没有在喝粥。 他像是疲倦的不行,身体后倾,手指不停地捏着眉心。 温九龄走过去,将鱼排放在男人面前的餐桌上以后,便走到了男人的身后帮他揉捏太阳穴。 她指法娴熟,手指柔软,不轻不重的力道将他摁得很舒服。 顾时南藏于胸中的那股怒意,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后,潜移默化地消散了。 他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甜而不腻的红枣粥,很合他的胃口。 他不喜荤腥,但温九龄的鱼排煎得很好,他也不禁多吃了几口。 “你晚上吃了吗?” 顾时南想着温九龄应该是从金陵城回来后没多久就被秦秘书给抓过来的,所以她应该还没有吃饭。 “没吃的话,坐下来一起吃吧。” 对于他的邀请,温九龄还是有些意外的。 她眸色怔了怔,而后说:“我不饿。” “是不饿,还是连饭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吃了?” 顾时南这么说,温九龄只好坐了下来。 她整个人还是温温柔柔的,只是无形中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顾时南不禁深看了她几秒,“你怕我?” 温九龄拿勺子的手指紧了紧,想了想,说道:“你看起来很生气,我的确有点害怕……” 顾时南冷嗤了一声,“你要是真害怕,就不会干忤逆我的事。” 对话,再次陷入僵持中。 一直到晚餐以后,温九龄都没找到机会跟顾时南提小叔温时遇的案子。 她将厨房的锅碗瓢盆都洗干净,将厨房也打扫干净后,决定找顾时南好好谈一谈。 此时,顾时南已经不在楼下了。 温九龄问了佣人,才知道他上楼去了。 温九龄切了个水果盘,然后才去楼上找他。 她在亮起灯光的主卧门口踌躇了片刻,然后敲了敲房门,“顾时南,我能进来吗?” 男人没理她。 温九龄抿了抿唇,又说:“我给你切了水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温九龄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好像没有人。 温九龄目光环顾一圈,没有看到顾时南,犹豫着要不要去书房找他时,身后的房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 温九龄转过身,看着暖色光线里容颜英挺俊美的男人,喉头有些发紧地说,“我给你……切了水果……” 她的声音,在男人双手落在她腰上时,而卡在了喉咙里。 顾时南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然后朝主卧复古的架子床上走过去。 很快,他便将温九龄抛进了大床上,随后他便朝她倾轧而来。 温九龄下意识地作出挣扎,但顾时南很快就捉住了她的双手将她摁在了后脑勺后面。 他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薄唇若即若离地跟她接吻,声音透着一丝玩味儿, “做吗?不做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人。” 温九龄有些难堪,她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男人似笑非笑的一张俊脸,忍着心里涌上来的痛,平静地问, “是不是只要做了,你就不生气了?” 顾时南沉沉地笑了笑,语调颇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温小姐,你是没别的东西跟我谈判了么?你这副身子……再怎么令男人销魂,卖的次数多了也会掉价呢。” 第88章 傻到爱上你 温九龄感觉那一刻,整个脸颊都被顾时南给狠狠打过了似的,火辣辣的令她疼痛。 她将自己的双手从男人掌心里挣扎开。 她目光笔直地看着光线里男人五官愈发浓郁的一张俊脸。 点着安神香的卧房内,装修复古考究,面前一身中式对襟长衫的男人仿若从旧时期走出来的贵族大少爷一般,清贵非凡。 可,他也刻薄地叫她心碎。 温九龄目光从他的身上撤了回来,没什么情绪的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她欲要起身。 顾时南将她摁了回去。 他俊美的脸染上了一层寒霜,“说你几句,你就要甩脸子给我看?” 温九龄……挺崩溃的。 她怒极反笑,舔了舔唇,忍不住地讥讽道: “顾时南,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很不男人。你不仅大婚在即,白月光也快要康复重回你的怀抱了.你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的,还要我为你守身如玉,凭什么呢? 哪怕是对待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别的金主也是好言好语地哄着,怎么到你这里,你比土皇帝还要难以伺候?你话里话外,把我温九龄贬得比妓女还要贱,你真是没品透顶了。” 顾时南等她说完,俊脸毫无情绪波动。 他似乎,对于她的指控以及辱骂,一点都不在意。 他目光紧锁她的眉眼,淡淡的语调透着漫不经心:“这才是最真实的温九龄吧?” 温九龄被他刻薄又清冷的目光看得头皮都发麻。 她把脸撇向一旁不去看他的俊脸,声音冷冷地说: “对。这才是最真实的温九龄。从一开始,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有利可图。你以为我真傻到会爱上你这种刻薄又冷血的男人吗?顾总,我对你的温柔是假的,情意绵绵也是假的,哪怕就连上床做爱,我都要声音高亢地假装高潮……” 顿了顿,像是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出来,温九龄补充吼了一声: “你简直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所有男人里最糟糕透顶的那一个,没有之一。” 温九龄嘶声竭力的代价就是,被顾时南无情地扔下了大床。 她摔下床,倒也没多痛,就是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她在地毯上瘫了足足半分钟,才双手撑着地面不紧不慢地爬了起来。 她在站起来后,就理了理凌乱的长发,以及稍稍敞开的领口。 不知道为什么,她整个手指都抖得厉害,有好几次都未能把领口的纽扣给成功扣上,反而因为动作急促将领口越扯越大,大到露出大片的锁骨以及令人浮想联翩的雪色起伏。 温九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顾时南的卧房里走出来的。 但,当她跨出金海湾大门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被一种深深的懊悔所吞没。 她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这是自己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 温九龄一连惴惴不安了三四天。 可这些天里,顾时南并没有对她做任何的动作。 伴随时间的推移,她不安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可是,第五天下午的时候,温九龄因为接到霍见深一个电话而再次不安起来。 “温小姐,很抱歉地通知你,唯一能够证明你小叔是清白的目击证人……因为意外而溺死了。” 温九龄心脏猛地一紧,声音不由地抖了起来,“然后呢?” “最近陆家对这个案子施压,你小叔……因涉嫌越狱被连夜转运到上级监狱里了。” 霍见深说到这,口吻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你知道的,重刑犯越狱后果很严重,有可能会被执行死刑。” 温九龄:“……我小叔……怎么可能会越狱?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温小姐,他是不是被冤枉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陆家在兰城的确手可通天。陆家说他是越狱,那么他就是。” 温九龄张了张口,“那……那然后呢?” 霍见深:“没什么然后了。这个案子,除非有新的线索,否则……翻不了案。” 温九龄喉头滚了滚,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您的意思,您是打算撤案了吗?” 霍见深对此很快就回道:“撤案是我的意思,也是顾时南的意思。” 顿了顿, “顾时南跟陆明珠的婚礼定在腊月初八,距离腊月初八还有五天。顾时南身为陆家的女婿,没道理跟陆家作对……很抱歉,我也算是尽力了。” 跟霍见深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呆坐了一个小时才重新振作。 她去了一趟红叶公馆找到了今天休假在家的萧青衣。 萧青衣给她倒了杯热奶,看着她发白的脸色,想了想,说道: “你小叔涉嫌越狱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今天户外气温很低,温九龄出门急,穿得很少。 她现在双手冻得都没什么知觉,下意识地握紧装热奶的玻璃杯暖手: “我……是想问您,您有没有什么办法……” 萧青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我……能为你做的是,在新的判决书下来,安排你跟你小叔见一面。” 温九龄崩溃地闭上了眼。 萧青衣不忍心她这么难过,出声安抚道: “阿玲,事情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糟糕,要不你再去找顾时南试试?” 温九龄急得眼泪都滚出来,“他不会再帮我了,他也不可能再帮我……” 萧青衣:“死马当活马医呢?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就连萧青衣都对这个案子不看好,温九龄……愈发的惶恐不安了。 她声音崩溃地对萧青衣说: “我小叔一定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设计陷害了她……萧小姐,算我求你,你帮帮我,帮帮我,好吗?” 萧青衣满脸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地说: “……其实事发后,我很早就派人去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你小叔……他已经承认自己越狱的行为,所以……” 温九龄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不,我小叔不会的……这中间一定有阴谋,一定是陆家的人……一定……” 温九龄情绪激动。 萧青衣不知道要怎么安抚她,只能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阿玲,你先冷静冷静。这样,我这边会尽快疏通关系,帮你跟你小叔见上一面。等你跟你小叔见上面以后,你亲自问他?” 事已至此,温九龄已经别无选择。 温九龄失魂落魄地从红叶公馆出来时,碰到了来找陆瑾年谈生意的顾时南。 温九龄打他车旁经过时,停下了脚步。 顾时南在同一时刻摇下了车窗。 霞光潋滟的晚风里,他们四目相撞,意味深长。 第89章 他的心,疼了 顾时南只看了她一眼,就将车窗摇上,驱车朝红叶公馆的停车坪开过去。 温九龄原地怔了几秒,很快就抬脚追了过去。 她一路追到停车坪。 顾时南推门从车上下来,她来到他的面前,“顾总……” 顾时南却看也不看她一眼,抬脚朝红叶公馆的别墅里走去。 温九龄小跑着追上前去,并抢先几步挡在了他的正前方,“顾总,你……能不能帮帮我?” 因为温九龄挡住了他的去路,顾时南终于舍得看了她一眼,“你是谁?我跟你很熟么?” 他一句话,就将温九龄打入了地狱,令她空前的绝望。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急急地对他哀求: “顾总,之前都是我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谢荡的面子上再帮我一次,只要能保住我小叔的命,我温九龄的命从此就是你的了……” 顾时南垂眸,看着女人紧紧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时候,声音刻薄地说: “我要你的命有何用?你的命在我这里廉价的一文不值。温小姐,人要脸树要皮,太厚颜无耻会叫人看不起的。” 温九龄的手被他无情的拿开了。 温九龄再抬脚追上他时,被秦秘书挡住了去路。 秦秘书对她说:“温小姐,您……还是见好就收吧。” 一阵西北风强势而来,刮的温九龄单薄的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她感觉身体已经冷的没有任何的知觉了,只有心脏在疯狂的跳动。 每跳一下,就痛一下,直至她痛到麻木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了,她才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她目光从早已走远的顾时南身影撤回,转身离开了红叶公馆。 她第二天,去求了陆明珠。 陆明珠做梦都想见她踩入尘埃里,又怎么可能会给她好脸色呢。 “温九龄,没想到,你也有求我的一天。” “想求我,可以啊。” “你先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 “没准,我一高兴,就去找我爷爷帮你呢。” 温九龄看着陆明珠那张耀武扬威的脸,眸色没有任何的波动。 她对陆明珠很冷静的说道: “你帮我这一次,我会对五年前的真相守口如瓶,并毁了所有可以证明这件事真相的证据……” 陆明珠双手环抱,她笑看着温九龄: “温九龄,你真当我陆明珠是吃素的吗?事情过去这么久,你还觉得你能拿这件事威胁我吗?” 温九龄皱眉,“什么意思?” 陆明珠冷笑: “实话告诉你吧。一个月前,我就让人收买了帮你做dna亲子鉴定的医生了,且被你冷藏在血库里的死胎也早被我扔进江里喂鱼了。 现在啊,你就是拿着那份dna亲子鉴定报告也没有用了。因为,到时候那个医生会说,这份dna亲子鉴定报告是假的…,再也没有人会相信你这个没人疼也没人爱的可怜虫了哦……” 温九龄没想到陆明珠竟然在这段时间做了这么多。 还好,她当时为了防止万一,留了一手,将真正的死胎给转存了。 温九龄不动声色地压下所有情绪,目光仍然平静的看着陆明珠: “是不是,只要我跪,你就帮?” 陆明珠轻笑:“光跪怎么行呢?你得边跪边爬,边爬边学狗叫,边学狗叫边骂你自己是个人人可以骑的婊子……” 陆明珠越说越恶毒,“就像你小姑一样,当年为了钱,连我爸都勾引,后来还不是被花匠给骑了?啊——” 伴随陆明珠最后一个字落下,温九龄抬手就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 陆明珠始料未及,整个人都被打的从卡座上摔在了地上。 不等她对门外的包厢叫人,温九龄端起茶杯里的热咖啡就泼了她满脸,这之后她便俯身揪住了陆明珠的头发,将她朝包厢内的卫生间拖过去。 陆明珠每哭叫一声,温九龄就对着她的脸打一巴掌。 直至,温九龄将她的脑袋摁进马桶里,让她喝了满肚子的水,温九龄才放过她。 温九龄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陆明珠,冷声说: “陆明珠,小叔是我的软肋。一旦他这个软肋被你们弄死了,你猜在没有软肋束缚的情况下,我温九龄能疯成什么样子?” 顿了顿,补充说, “我告诉你,如果我小叔死了,你们陆家的噩梦就真正的开始了。” 温九龄从咖啡厅出来接到了李淮临的电话,“马路对面。” 温九龄在他话音落下后,下意识的就朝马路对面看过去,果然看到了李淮临那辆黑色宾利。 两分钟后,温九龄坐到了李淮临的车上。 李淮临让司机把车厢内的气温打高,随后往温九龄的身上递过去一条毯子: “温小姐,我还指望你这棵摇钱树给我钱生钱呢,若是冻坏了那可就不好了。” 温九龄确实冷。 她用毯子将自己包裹好以后,朝李淮临看过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淮临:“你已经请假好几天了,是打算不想干了吗?” 温九龄:“没有。” 现在放眼兰城,只有李淮临还愿意给她一口饭吃了。 温九龄不能失去工作。 “我只是碰到了棘手的事,要请假一阵子。” 李淮临已经听说了温九龄小叔的事情,他也叫人去打听过了。 他略沉吟片刻,对温九龄说,“只怕是有人给你小叔施压,让他放弃生的念头了。” 温九龄整个人都震了震。 她不笨。 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她声音有些哆嗦,“你是说,有人用我的命威胁了我小叔?” 李淮临嘴痒,想抽烟。 但,考虑到温九龄,只是把烟拿出来放到鼻端嗅了嗅,没有点燃。 他一双细长的凤眼微微的眯起,声音不紧不慢地说, “完全有这个可能。你把温时遇的命看得比他还要重,他同样把你的命看得更重。没准是陆家人给他施压,扬言如果他不服死, 就会雇凶杀了你。所以,你想保你小叔不死,首先要跟他传递你很安全,让他没有任何的顾虑,否则……他不会活着出来。” 李淮临的话,无疑给温九龄指出了一个明确的方向,让她惶惶不安的心终于落了回来。 她很感激李淮临在她崩溃无望的时候,给她带来希望。 “谢谢……” “谢谢你,李淮临。” 温九龄垂下眼眸,浓密卷起的睫毛上粘着浓重的水汽。 李淮临看了她一眼,心脏不由的紧了紧。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情绪,他看她哭竟然会这么不舒服。 “哭什么?不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的?我跟你小叔,也算同窗一场,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帮他。” 温九龄再次感激不尽,“李淮临,我温九龄欠你一个人情……” 李淮临抽出纸巾递到她的面前,“我父亲生前对不住你,就当是我替他还债了。” 温九龄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带你去吃饭。” 温九龄哦了一声,疲惫不堪地闭上眼休息。 她在金陵城出差的这几天,身心劳顿。 此时,整个身体稍稍放松下来,疲倦和饥饿很快就袭了上来。 李淮临带她回了他的住处。 因为提前吩咐佣人做好了晚餐,所以他们到的时候直接就可以吃饭了。 吃完晚餐,温九龄不知道什么原因,在起身的一瞬间,眼前一黑,人就轰然倒塌,昏倒在地上了…… 第90章 顾总,温小姐昏倒了 那时,李淮临在客厅打电话,听到她摔倒的动静便疾步走进餐厅。 他将昏倒在地上的温九龄打横抱起的一瞬,便急忙吩咐佣人打电话叫医生。 半小时后,来的是萧青衣。 萧青衣给温九龄检查完毕以后,对李淮临说: “除了本身的营养不良以及过度劳累,长期精神高度紧张也是导致她昏厥的主要原因。” 李淮临面色无澜,只淡声问,“要怎么治?” 萧青衣目光深不可测地看了他几秒,“你可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 李淮临打断她:“问你怎么治,你就说怎么治,废话这么多?” 萧青衣:“先打点滴……” 她刚张了口,已经醒了的温九龄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脸色白得没有血色,下楼梯的脚步轻飘飘的像是没什么根。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李淮临见状便起身疾步走过去: “我说我的温小姐,你不好好地躺着爬起来干什么?” 温九龄手上拿着一支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手机通话界面显示是顾时南。 自然而然,李淮临的话被手机那端的顾时南一字不落的全听见了。 温九龄张口说话前,顾时南掐断了她的电话。 她脸色很差,说话的声音像是没什么力气,很轻,“李少,我得走了。” 她一句李少,就跟李淮临划开了距离。 李淮临心里说不上来的堵,“你在生病,你走哪去?” 温九龄抿了抿唇,看着他,说: “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惹上一场无妄之灾。我今天下午的时候把陆明珠给暴打了一顿,顾时南他要找算账,我得去一下。” 李淮临面色铁青,“好好的待在这里养病,我去帮你解决……” 温九龄:“你解决不了。顾时南现在就在你们家别墅的马路对面,我不出去,你会成为下一个吴浩。”顿了顿,“何况,他说等下就会带我去见我小叔。” 后半句话,温九龄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 但,顾时南在电话里跟她亲口所言,说在m洲治病的谢荡亲自给他打电话开了口,他答应了谢荡。 温九龄最终选择走出李淮临的别墅。 暮色沉沉的傍晚,连同天边最后一片霞光也黯淡了下去。 温九龄从别墅里出来,很快就看到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古斯特。 她在别墅门口脚步停了下来,一双泛红的桃花眼盯着那辆黑色古斯特看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抬脚走过去。 今天顾时南没有自己开车。 开车的是秦秘书。 温九龄打开车门就看到了坐在后面一排的顾时南。 四目相撞,星火流窜。 车子的温度很暖,但温九龄却觉得很冷,身体都发抖。 她在顾时南开口前,说:“你我之间的矛盾,你不要去找李少的麻烦。”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开口就等于是火上浇油,点爆了顾时南胸腔里的油田。 顾时南本就阴沉如水的脸,此时犹如覆上了一层料峭的寒霜,冰寒莫测的厉害了。 可他的声音,听起来又是那样的四平八稳: “我本来都不屑跟姓李的过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你这副深情厚谊的死德行。” 温九龄神情有些茫然,一双桃花眼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她垂下眼眸,无声地笑了笑,“随便你。反正,你本来就是一个没品的男人……” 她的脖子在一瞬间就被一只沉稳有力的手给扼制住了,没办法正常呼吸,更没办法正常说话。 窒息以及疼痛,使得温九龄的脸瞬间就胀红甚至是发紫。 她本能地想要挣扎。 可是,抬起的手很快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因为,她知道一切挣扎在顾时南面前都是徒劳的。 可顾时南并没有因为她放弃挣扎而就此收手,倒是开车的秦秘书实在是看不下去在紧要关头开了口, “顾总,您再这样掐下去,温小姐会死的。” 秦秘书将温小姐会死的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顾时南像是被火星子烫到了手指一般,一瞬间就松开了。 新鲜的氧气重新灌入气管,温九龄发出了剧烈的咳嗽。 因为咳得厉害,她整个胸脯都起起伏伏的厉害。 等她完全平复下来,是十分钟以后的事了。 此时,她脖颈上有一道深深的瘀紫,那是顾时南掐她时留下来的。 她说话的时候,感觉气管很疼,“我把你未婚妻打了一顿,你把我掐得半死,我们扯平了。” 她这样平静地说,目光也很平静地看着他愈来愈阴冷的俊脸, “顾时南,死很容易的。你要么就痛快地给我一刀,要么就让我多活一阵子。” “你以为我很想活着吗?不,要不是为了报仇,我早就到姑姑的坟前以死谢罪了。” “打从我跟你以后,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哪怕我从开始是想要利用你,但我没有做过一件伤害你的事。” “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即便你掐着我的脖子想我去死,我也没有动过要伤害你的念头。我只是……想要片刻的安宁,这样卑微的乞求,你也不肯给我了吗?” 她平静地说完,目光就从顾时南的脸上撤回了。 她撇头看向车窗外,眼神黯淡得没有一丝光亮了: “如果,你找我只是为了替你未婚妻算账的话,我想你现在就可以放我下车了。” 顾时南看着她。 衣着单薄,只穿了件薄款黑色大衣,一张脸瘦得下巴削尖,身型更是单薄的可怜。 顾时南闭了闭眼,一番平复后,他说:“你下车吧。” 他以为温九龄会跟之前很多次一样,会求他。 但,没有。 秦秘书将车停下了后,温九龄就推开了门。 她走的时候,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灯影重重里,她的身形却在没走几步以后,就摇摇欲坠地倒了下去,很久以后都没有再爬起来了。 同一时间里,萧青衣的电话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 “顾总,温九龄好歹跟过你一场,她刚刚在李淮临这边已经昏倒过一次了,高烧未退,你对她不要太过于刻薄了。这做人呢,凡事还是要留有余地的好,省得以后追悔莫及。” 顾时南挂了她的电话,染着不明情绪的凤眸冷冷地注视着车窗外。 昏倒在地的女人,身形一动不动的好似已经失去了生息一般,没了气息。 第91章 对她,还是心软了 顾时南目光撤回,低头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对秦秘书吩咐,“走。” 车从温九龄身旁呼啸而过时,卷起的气流掀起了她身上的长款风衣,衣摆拍打在她的脸上,鼓鼓作响的动静,让温九龄缓缓睁开了眼。 她眼瞳没什么焦距地看着头顶上空苍穹的夜色。 街道两旁的光影打落在她坐起来的脸上,使得她苍白的脸色比实际的看起来要好看一些。 应该是昏倒时,摔疼了身体。 温九龄双臂撑着地面爬起来时,感觉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酸痛无比。 她终于还是站了起来。 在隆冬的风里,在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昏暗路灯下,她身形摇摇晃晃地朝大路前方走去。 回到悦来公寓的当天夜里,温九龄就接到了温时遇出事的消息。 温时遇突发心梗,但监管他的监狱却只简单地对他做了抢救措施,没有对他实施有效的治疗干预,导致温时遇病危只能躺在监狱的医疗室等死。 跟温九龄说这件事的,是萧青衣。 而萧青衣是从新婚丈夫陆瑾年口中得知的。 温九龄跟萧青衣通完电话后,顶着高烧不退的身体连夜去了顾时南的住处金海湾。 又下雪了。 风很大。 鹅毛大雪随狂风起舞,温九龄被阻拦在金海湾的大门口。 她哪怕是穿了最臃肿的羽绒服,身体在大雪纷飞的夜色里仍旧单薄得厉害。 她睫毛上沾着一片雪花,比雪还要白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她声音颤抖地对门卫说, “烦请帮个忙,我真的有急事找顾总……” 门卫对于她的再三恳求,终是于心不忍地说,“那我……试试吧。” 几分钟后,门卫从传达室回到他的面前,“温小姐,陆小姐说,顾总已经睡下了。” 温九龄一直绷着的神经像是顷刻间就断成了两截,半晌才接收到门卫说的话。 她喉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扼制住了,就连呼吸都很困难。 她几度张了张口,才发出声音,“那就请转告陆小姐一声,就说我想见她。” 门卫感觉温九龄的样子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昏倒一般,心生怜悯地对她说, “温小姐,陆小姐跟顾总还有五天就要举办婚礼了,您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顿了顿,补充说,“以陆小姐的脾气,她不会给您好脸色的。” 温九龄态度坚决,“麻烦您了,请帮我通传一声吧。” 温九龄见到陆明珠,是在这一刻钟之后。 比起她的狼狈不堪,一身大红色真丝睡裙的陆明珠显得尤为尊贵。 白天的时候,温九龄才将陆明珠给暴打过。 陆明珠现在见到她,恨不能对她扒皮抽筋。 但,她知道,这是顾时南的地盘。 她不能这么做。 俗话说,软刀子才最戳人的心窝子。 “温九龄,实话告诉你吧。不让监狱那边对你小叔采取有效治疗措施的是时南哥的意思……” 温九龄打断她,“你的意思是顾时南要置我小叔于死地?” “那倒不至于。”陆明珠笑看着温九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我猜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逼你来给我道歉。等他气消了,你再求一求他,没准他就慈悲大发了呢。” 温九龄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得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狰狞得有些厉害。 片刻后,她松开拳头,抬眸看向陆明珠,“你想我怎么给你道歉?” 陆明珠勾唇,似笑非笑般地说: “俗话说,求佛求神,心诚则灵。道歉,也是一样的。温九龄,你若是能让我看到你道歉的诚意,我不是不可以帮你把时南哥给叫起来见你呢。” 几乎是在陆明珠话音落下后,温九龄双膝就欲要朝她下跪时,从旋转楼梯传来男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陆明珠因为心虚,下意识的就抬起头朝楼梯玄关口看过去,正好撞上顾时南看过来的清冷目光。 陆明珠心脏不由得慌了一下,急忙说,“时南哥,温九龄说找你有急事,我正要上楼去找你呢……” 顾时南从她身旁经过,目光不紧不慢地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声音慢条斯理地透着一股玩味儿,“外甥女大半夜的不睡觉,找我究竟是有什么急事呢?” 温九龄心脏揪扯起来,痛到呼吸都疼。 她沾着水汽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好一会儿后,她才开口:“想请舅舅帮个小忙……” “小忙?” 温九龄喉头滚动了一下,“我小叔病危,烦请顾总疏通一下关系,我想去见他一面……” 顾时南低低地笑着: “温小姐,你不要以为,你唤我一声舅舅,咱们就真的是沾亲带故的关系了。你小叔病危,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九龄情绪有些失控,“因为,如果我小叔死了,我会把他的死,算在你冷血无情的头上……” 求人都求得这么狂妄。 顾时南凤眸眯深了一度,淡声说,“那又如何呢?”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声音沙哑透了,“那又如何?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报复你!” 顾时南笑出了声,“就凭你?不自量力。”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叫来佣人,对他吩咐道:“送客。” 温九龄情绪最终还是变得崩溃, “顾时南,只要你一句话,就能救我小叔于水火之中,你就当是施舍一个可怜的乞丐……” 顾时南还是无情地打断了她: “问题是,你是乞丐么?我施舍一个可怜的乞丐,乞丐还会对我千恩万谢。而你,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做梦都想张开獠牙反咬我一口。”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我可不想上演现代版农夫与蛇的故事呢。” 温九龄走了。 顾时南看着落地窗外,她在大雪纷飞里渐行渐远的单薄身形,一双凤眸泛红得厉害。 他目光从温九龄走远的身影撤回,且很快落在了陆明珠的身上。 陆明珠被他锐利的眸光看得头皮发麻,整个身形都不禁抖了一下。 她欲言又止,“时南哥,要不你还是帮帮她吧……” 顾时南冷声打断她,“你这么想帮她?” 陆明珠听他这么说,猜测顾时南应该是彻底玩腻了温九龄,她心里真要暗喜时,顾时南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 仅两三秒,陆明珠就失去了呼吸,整个喉骨像是要被拧断一般令她痛苦的面部狰狞。 她拼命地挣扎,“时南哥……” 顾时南看她因痛苦而狰狞到无比丑陋的五官,撤回了自己的手。 他低着头,从茶几上抽出一片消毒纸巾擦拭着手指,声音削薄而阴冷地说: “温九龄在京城无缘无故地被人抢劫,这件事是你做的吧?” 第92章 顾总心疼了 陆明珠因心慌而惊惧得瞪大了眼瞳。 她下意识的就矢口否认,“时南哥,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顾时南抬起头,凤眸冷看着她,“你花钱雇佣的两个抢劫犯什么都招了,你还想要狡辩?” 陆明珠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身体向后退了一步,跌坐到了身后的沙发里。 她试图为自己辩解: “时南哥,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要是真的想要谋害温九龄,就不会等到今天……” 顾时南:“陆明珠,我需要的是一个能拿得出手的顾太太,而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毒妇。顾陆两家的联姻,我若是不答应,京城的老爷子拿我也是没办法的。” 陆明珠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才语调哆嗦地说: “时南哥,花钱雇凶抢劫温九龄……是我母亲做的。她只是想小小惩戒一下温九龄,并不是真的要害她……” 顾时南心情极差,他对陆明珠的厌恶已经快要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他冷声打断她:“若不是因为婚期将至,怕影响顾氏集团大跌,你猜,我还会不会娶你过门?” 陆明珠脸色苍白如纸,一颗心都快要凉透了。 她委屈得眼眶通红,眼底满是泪意: “时南哥,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替我妈妈给你赔礼道歉,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不想被解除婚约,现在就给我滚出金海湾。” 陆明珠连夜离开了金海湾。 顾时南在这之后,给秦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吩咐道: “你连夜去一趟兰城最高安全级别监狱,务必疏通好关系,让温时遇得到最好的救治。” 顾时南这样说,又还是不放心,“算了,我也过去一趟吧。” 真是见鬼了。 他竟然对她们家的破事这么上心。 挂了电话,顾时南就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 温九龄求顾时南无果,只好连夜去了红叶公馆求萧青衣。 萧青衣主观上是愿意帮助温九龄的,但陆瑾年不想她掺和温九龄跟顾时南之间的事。 温九龄不想萧青衣难做,她只好把求助的目标放在了陆瑾年的身上: “陆董,我听闻您一直在寻找名医救治一个女人的命,您帮我这一次,我帮您救那个女人?” 陆瑾年有一个爱了很多年的初恋,但因为那时他一穷二白被女方的长辈棒打鸳鸯给活活拆散了。 事后,这个初恋就被父母带去了国外并结了婚。 但,半年前,这个初恋拖着满身病痛从国外回来找到他。 她对他说,她已经离婚了,且仍然还爱着他,希望在她生命的最后旅途中,陆瑾年能陪她走完。 此前,陆瑾年因为她还跟萧青衣解除过婚约。 总之,这个初恋对陆瑾年来说,的确很重要。 陆瑾年点了一根烟,无声地抽了片刻后,才开口: “温小姐,虽然你医术不错,但对于被判死刑的肺癌晚期的患者,你也会束手无策的。” 温九龄声音有些急促: “陆董,中医博大精深。西医干不成的事,未必中医也干不成。您总是要试一试的,不是吗?” 陆瑾年将一根烟抽完以后,终于开了口: “我这个人从不做毫无意义的投资,希望温小姐能对得起我的付出。” 温九龄因为他这句话,一颗不安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腔里。 她跟陆瑾年离开红叶公馆前,目光复杂地对萧青衣说,“萧小姐,对……不起。” 她帮陆瑾年医治他的白月光,对于萧青衣来说会是一种伤害。 但,萧青衣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真正能伤害到她的只有她深爱着的陆瑾年,而非是温九龄治病救人的行为。 因此,她并不怪温九龄。 她拍了拍温九龄的手背:“没事,你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不会怪你。” …… 温九龄跟陆瑾年出现在兰城安全级别最高的监狱大门口时,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顾时南的车。 陆瑾年打了车头灯,跟着又对顾时南的车鸣笛了几声,顾时南的车才停下。 车窗摇下,陆瑾年朝车上的顾时南看过去,似笑非笑般地说,“顾总,真巧。” 说话间,陆瑾年便推门下车。 同一时间里,他打开温九龄那一侧车门,说: “温小姐,看样子,顾总已经帮你摆平了一切。你不下去感谢一下他么?” 感谢? 温九龄大脑还在迅速消化这两个字的深意,人就被陆瑾年拉下了车。 兰城最西北的地段,雪下得比城里还要大,地面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 温九龄一脚下去,整个鞋面都被积雪给埋住了。 她目光带着深深的困惑以及茫然,朝顾时南车的方向看过去,脚下如同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 陆瑾年在她身后推了她一把,她险些因为身体失衡而栽进雪里。 好在她反应及时,在堪堪稳住身体时,陆瑾年早已驱车扬长而去了。 温九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仿若置身于水深火热里,想要逃离却穷途末路,逃无可逃。 她在一番强烈的挣扎中,最终硬着头皮走到了顾时南的车前。 她在顾时南面前不止一次地大放厥词,现实却逼她不得不再次向他低下骄傲的头颅。 “顾总……” 城郊温度极低,顾时南没闲心跟她在这谈天说地,态度冷淡, “你不要自作多情。若不是谢荡给我连夜打电话求情,我不会来这一趟。” “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小叔是不是得到了更好的治疗条件。 温九龄这样想,便很快问了出来: “我小叔……现在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她冷得唇瓣都在发抖。 昏暗的光线里,她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 可顾时南对她的态度仍然是冷漠的: “你当监狱是我家的后花园?我想进去就能一下进去了?疏通关系不需要时间的?” 顿了顿,“你不想冻死在这荒郊野岭,就先上车吧。” 在这个节骨眼上,温九龄不敢忤逆他半分。 她乖巧地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然后坐到了他的车上。 等她绑好安全带以后,顾时南便发动了车子。 车上温度怡人,可处于高烧状态中的温九龄却仍然冷得发抖。 顾时南余光瞥了眼她抖得不停的身体,声音透着一丝恼火: “温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再抖了?” 温九龄嗓子疼,说话声音沙沙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发抖的,是持续性高烧让我控制不住……” 第93章 拥她入怀 顾时南额头的青筋凸了出来,“那还真是活该。” 生病了不去治病,跑到这里来穷折腾。 温九龄低着头,双臂环抱自己的身体,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抖,“顾总……” 温九龄欲言又止,“我小叔,他现在怎么样了?” “药用上了,人自然不会有事。”顾时南实话实说,“但,他若是一心求死,那就没办法了。” 温九龄抬起头,看着他弧度冷硬的下颌: “顾总,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你既然已经帮了忙,能不能请您尽快安排我跟我小叔见上一面?” 温九龄想着,只要能见到温时遇,她就能说服温时遇活下去。 所以,她迫切地想要跟温时遇见上一面。 顾时南这次没再说什么过分的话刺激她,当然他态度还是冷淡得不行,“有消息了,会安排。” 温九龄感激不已地连声说,“谢谢……谢谢你顾总……” 回程的车,半路抛锚了。 好在抛锚的地点距离附近的酒店不足一公里。 户外大雪纷飞。 温九龄觉得在车上避一夜没什么要紧,但她不能让尊贵无比的顾时南跟她在车上耗着。 所以,当顾时南说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时,她没有任何的异议。 只是附近的酒店今晚生意很火爆,只有一间大床房了。 温九龄不得不跟顾时南住一个房间。 她在顾时南去浴室冲澡时,对他说,“我睡……沙发。” 顾时南回头瞥了她一眼,讥笑道,“你不睡沙发上,还能睡哪里?”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温九龄已经麻木了。 她目光撤回,然后就抱了一条被子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或许是精疲力尽的关系,也或许是高烧的原因,她躺下没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时南顶着一身湿重从浴室出来时,就看到她睡颜不太踏实的样子。 他一言不发地立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始终眉头紧缩的样子。 长久以后,他微末地叹息了一声,最终俯身将她从沙发上里打横抱了起来。 她又清瘦了很多,抱在怀里几乎都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顾时南手臂微微收紧,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更深地抱入。 他将温九龄抱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后,给秦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差不多半小时左右,来了一个医生。 医生给温九龄检查了一番后,便给她打上了点滴。 做完这些以后,医生便走到立在落地窗前的顾时南身后: “顾总,病人应该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高烧,等输完液,她的体温应该就能被控制住。” 顾时南转过身,一双凤眸冷冷清清的看着他,“有劳。下去吧。” 医生离开后,顾时南便坐到了沙发上。 他从茶几上找到一盒烟,抽出一根便去了卫生间点了起来。 他身体后倾,倚靠着身后琉璃洗漱台,吞云吐雾地抽了起来。 一根烟的功夫,好似胸腔里那股积郁很久的燥意终于得到了缓解,他才摸出手机给陆瑾年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陆瑾年秒接了他的电话,“顾总……” 顾时南沉声打断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管闲事了?” 陆瑾年低低地笑了一声:“顾总,这些好像不重要吧?重要的是,顾总在意温小姐。” 顾时南冷笑:“在意?你从哪里看出我的在意?” 陆瑾年笑出了声,“我的两只眼睛。” 顾时南冷声道:“那你真应该去好好的治一治你的眼睛了。” 陆瑾年挑了下眉,沉吟片刻后,说道:“顾总,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 顾时南给他打电话当然不是为了说这个,他言归正传,直奔主题: “你此前不是一直想要吞并弘瑞制药的?” 陆瑾年又是一笑,“顾总,你吃个醋就要让人家李少倾家荡产,不至于这么狠吧?” “至于!” 顾时南扔下这两个字,便掐断了陆瑾年的电话了。 打完电话,他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原本应该在睡梦中的女人,此时正靠着床头坐着。 灯光里,她脸色白得有些透明,脸上的神色显得……消沉,整个人唯有一双桃花眼看起来澄澈有神。 顾时南微微眯起眼,便抬脚朝她走了过去。 温九龄在他走近了以后,开口说,“我有点口渴。” 顾时南单膝在床沿跪下,带着薄薄茧子的指腹扣上了她白嫩的下巴: “温小姐,等你小叔的事情被平息后,你就离开兰城吧。” 温九龄全身都狠狠地震了一下。 她眼瞳惊惧地看向视线里男人那双晦暗难明的眼眸。 片刻后,她把脸撇到一旁,眼底的神色很冷,脸色也是寡淡的没什么温度。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要逼她离开兰城。 为什么? 温九龄低下了头,贝齿深深地陷入了唇肉里。 她没出声,但整个人给顾时南的状态就是浑身每一根汗毛都在散发着抗拒。 顾时南没有立刻逼她点头答应。 他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随后喂到她的唇边。 等温九龄喝完水以后,他再次对温九龄开口: “离开兰城,我帮你摆平你小叔的事。你若是留在兰城,我不保证你小叔能否平安。包括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跟着遭殃。比如,你现在的老板李淮临……” 温九龄睫毛垂着,长长的睫毛将她眼底的情绪全都给掩盖住了。 她无声的沉默,让顾时南对她失去了最后的怜悯。 他对她说,“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狠狠折腾一番才肯向现实低头呢。” 温九龄终于抬起了眼眸,她红红的眼睛看着男人无情嘲讽的她的俊脸: “我说过了,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兰城。” 顾时南觉得她真是顽固的不可理喻。 他低低冷笑了一声,“挺有骨气。” 温九龄:“无所谓,反正我烂命一条。我小叔若是没了,我早晚都会下去陪他的。” 顿了顿, “等到那个时候,这世上就再无温九龄这个人来烦顾总你了。所以,在我没死以前,顾总,还是忍一忍吧。” 顾时南听她犹如发泄愤怒的说完这些赴死的话,英挺俊美的脸很快就布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寒霜。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紧锁温九龄的眉眼,试图从她寡淡的脸色里看出别的什么情绪。 可是,没有。 她就像是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正是因为这个态度,才让顾时南的恼火一瞬间就烧到了最旺。 他怒极反笑: “温九龄,你死得起么?你真的以为,你能一死百了?你要是死了,谁管你那个在m洲治疗的姑姑女儿温意欢?我告诉你,不会有人再管她的死活了。” 第94章 边吻边哄 顾时南的话,一针见血的戳到了温九龄的痛处了。 她眼眶通红的看着他,怒意像是要从眼眶里迸射出来一般尖锐。 可顾时南却视而不见,声音仍然讽刺的厉害, “温小姐,你看,你连自己的生死都决定不了,你还要忤逆我吗?” 温九龄再次垂下了眼眸。 眼眶里积蓄许久的眼泪,再也没能忍得住,夺眶而出。 眼泪掉出眼眶,砸在了顾时南的手背上。 温温凉凉的,像是砸到了他的心,激得他整个心头都不禁酸了一下。 他面色阴沉的没法看,“我最多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我不管你所谓的仇恨有没有报,你都得给我离开兰城。” 顿了顿,“否则,别怪我冷血无情。” 三个月? 他竟然松口,答应给她三个月的时间。 温九龄的眼眸死灰复燃。 她抬起头,带着泪意的桃花眼水盈盈的朝顾时南看过去,“谢谢顾总……高抬贵手。” 三个月足够了。 温九龄这样想。 “别谢的太早,你安分守己一些,不要再给我招惹是非了。” 温九龄目光从他身上撤了回来,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而是说,“顾总,我有点饿。” 她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挂了点滴身体温度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便有了饥饿感。 顾时南倒不至于连吃都不让她吃了。 一个电话,他就叫人把吃的给送了上来。 温九龄右手背扎着针,顾时南以为她会因为不方便用餐具而向他发出帮助,但当他见温九龄左手比右手还要灵活时,整个人就很……意外。 他目光深不可测的在温九龄温温静静的脸上停留着,声音不辨喜怒的问,“你是左撇子?” 温九龄:“左右手都差不多吧。” 顾时南这之后接了一个电话,是京城顾老打来的。 顾时南没有避开温九龄,温九龄从他们的通话中推断,顾老已经知道了她跟顾时南之间的纠缠,顾老在电话里雷霆大怒,话里话外都是逼顾时南跟她做了断。 总之,顾时南跟顾老结束通话后,整个人的脸色就极其的难看。 他不高兴,温九龄自然不敢招惹他。 吃完粥以后,她便乖乖的躺回了被窝里。 不知道是不是吃饱喝足的关系,她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时南等她输完液,帮她拔了针以后,才掀开被子上床。 他侧身在温九龄身旁躺下,黑眸看着睡意深沉中的女人,她这次应该睡的很踏实,眉头舒展,整张小脸都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放松状态。 他伸手关了灯,但却无半点睡意。 满脑子都回荡着温九龄此前那番赴死的话。 她说她就算死也要死在兰城。 她才几岁? 二十三岁的年纪,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就有了赴死的决心? 送她离开兰城,只是为了变相护她一个周全,她为什么就是不懂他的苦心? 老爷子现在知道了他们的事,不会袖手旁观的。 搞不好,他都有可能护不住她。 顾时南这一夜失眠了。 天快要亮的时候,他才有了一丝困意。 但,原本躺在他身旁的女人,却在这时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窗外,天空灰蒙蒙的光亮如同流水一般从落地窗外洒了进来,虽然光线不甚清晰,但足以看清女人脸上的神色。 她应该是做了很不好的噩梦,所以一直在抽泣。 顾时南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样的噩梦,一双凤眸浓稠缱绻的看着她满是水汽的一张小脸。 他抽出纸巾将她脸上的泪意全都擦拭干净,拨开黏贴在她脸颊上的长发,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看得有些出神。 他不由的想起第一次跟她见面时的情形。 那天只是一个寻常的再也不能寻常的傍晚,唯一不寻常的是她骑着单车撞在了他的车头前,当场膝盖就磕破了。 他自然而然的下车前去查看以及询问。 她眼眶红红的对他说疼的走不了路,问他可不可以抱她起来。 他撞到了人,人还受了伤,他自然是没多想的就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车上。 这件事以后,她总是频频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差不多只一周以后,他们就有了关系。 那阵子,他初尝男欢女爱,哪怕是夜夜笙歌,也是不够。 她每每被折腾的狠了,也是现在这个模样,低低啜泣,又不敢放声大哭,不停的提醒他轻点,不要太凶,太凶了她会受不了… 那时,他会坏心眼儿的一边吻她的敏感,一边逼问她,“为什么不要太凶?” 她即便是满脸羞红,还是会说,“你太…强了…” 他便会将她折腾的更深,让她沉溺在那样滔天的潮情里。 才半年多而已。 她跟最初所见,大不一样了。 以前她总是乖的不可思议,现在简直是浑身都长满了刺似的扎人。 顾时南心中烦闷,彻底没什么睡意了。 他倚靠着床头坐了起来,打算起身时,他的腰上横过来女人一条白嫩的手臂。 顾时南垂眸看着紧紧贴向他的女人,墨色短发下的一张俊脸……溢出几分难言的情绪来。 其实,一个女人爱不爱你,还是能感觉到的。 顾时南不禁想,她应该是有几分喜欢他的吧。 只不过是她对他的喜欢,在她在乎的亲人面前廉价的不值得一提罢了。 顾时南将温九龄的手臂从自己的腰上拿开,最后还是掀开被子走下了床。 城郊住宿条件没城里好,大床房的客厅自然是很小了。 顾时南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从茶几上再次倒出一根烟来。 打火机将烟点燃时,手机振动了。 顾时南瞥了眼来电显示,在抽了半根烟以后才接听对方的电话。 许是怕说话的声音太大吵醒正在睡梦中的女人,也或许是怕女人听了不该听的。 他边接电话的过程,边抬脚朝浴室的方向走过去。 关门动静可能有些大,让深陷噩梦里的温九龄陡然就惊醒了。 她下意识的捂了捂自己的小腹,平坦的没有一丝赘肉。 她不禁松口了气。 还好,原来只是一场梦。 她没有怀孕,也没有被梦里的顾时南逼着去堕胎流产。 晨曦的微观里,温九龄很快就看到立在浴室里面靠着玻璃门打电话的男人。 因为浴室的玻璃门关的不严,男人声音很温和的就传了过来: “乖,不用害怕,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温九龄好似从未见过对谁这样温柔过的顾时南,一时间有些好奇对方是谁。 她在想,对方会不会是顾小稚? 第95章 宠她,宝贝她 陆明珠? 不至于。 温九龄笃定,顾时南不爱陆明珠,跟陆明珠的婚约也不过是应付家里长辈罢了。 不是陆明珠,那只能是京城那位秦小姐了? 温九龄想到这位能被顾时南藏在心上这么年的秦小姐,一定是有着什么过人之处,才让顾时南一直念念不忘的吧。 温九龄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或许仅仅是单纯的好奇,所以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了浴室门口。 隔着一扇玻璃门,男人跟手机那端的女人对话很快就传了过来。 “嗯,等我忙完这阵子,就会回京城陪你。”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很虚弱,但却很温柔,“时南,你也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嗯,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要担心我。” “时南……”女人的声音沉默了几分,“我听闻,你有喜欢的女人了?对方姓温,你挺宠她也挺宝贝她的?” 顾时南眼睛眯深了一度,说: “你不要听那些长舌妇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的事。你好好配合医生做康复训练,我尽量早点回去陪你。” “时南,我…听说你快要跟陆小姐大婚了,我不想我成为你的负担,让顾老心里不舒坦。你还是安心做你的新郎官吧,年前不要回京城了。” 顾时南的声音不由的紧张了几分,“是不是我爷爷找过你了?” 女人沉默。 顾时南又说:“爷爷对你存在一些偏见,我会找机会跟他聊,你不要害怕他会为难你,好吗?” 原本沉默的女人,在这时哭出了声音,“时南,我现在变成这样糟糕的样子,我……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了…” 通话陷入了嘟嘟声中。 顾时南再打过去,就再也打不通了。 他浓黑的眉头深深的皱到了一起。 他一边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一边在这时拉开浴室的玻璃门从里面出来。 如此,他便看到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立在浴室门口偷听他打电话的温九龄。 他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声音不由的严厉起来,“为了偷听,连鞋也不穿?” 温九龄被他吼的脸色白了又白,咬唇没说话。 此时,顾时南的电话已经打通了,他根本没闲心照顾温九龄的情绪,而是对手机那端的人吼: “如果秦妙人但凡有一根汗毛的闪失,我唯你们是问。” 顾时南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挂了对方的电话。 同一时间里,他拨通了秦秘书的电话,冷声吩咐道:“立刻订一张前往京城的机票。” 秦秘书很快用手机app查看兰城飞往京城的航班,“顾总,最早一班飞京城的机票是早上八点……” 顾时南打断秦秘书:“那就包机。一小时后,我就要出发。” 跟秦秘书结束通话后,顾时南连看也没看温九龄,就拿上外套要离开。 温九龄在他准备开门时阻拦在他的面前,“顾总,你不能走。” 温九龄起床后,鞋子和外套都没有穿,墨色长发如瀑布一般垂在身后,她的身形在高大挺拔的顾时南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 顾时南只垂眸看了她一眼,就抬手欲将她从自己的面前拉开,“温小姐,让开。” 温九龄抓住他的手臂,“顾时南,你不能就这样走。我小叔生死未卜,我还没有见到他,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顾时南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究竟能不能。 他最终还是将温九龄给拽开了, “你小叔,我会让陆瑾年来处理。” 顿了顿,在温九龄再次上前阻拦他离开时,对她警告道, “不要再蹬鼻子上脸了,嗯?” 温九龄黑漆漆的眼瞳微微的缩了缩。 不再蹬鼻子上脸了?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如果她再不依不饶,他会彻底不再管她小叔这件事。 一切都是那么无力又徒劳。 温九龄最终错开身体,背过身去给顾时南让开一条离开的通道。 很快,身后的房门被男人打开,也很快又被关上了,一时间房间寂静的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了。 …… 温九龄在酒店一直等到上午十点,也没有等到陆瑾年的到来,整个人再也无法淡定。 她昨晚存了陆瑾年的电话,但电话拨出去对方却显示关机。 温九龄没有打通陆瑾年的电话,只好打给萧青衣。 可萧青衣却在电话里跟她说,陆瑾年昨晚压根就没有回红叶公馆,她也在找他的人。 温九龄听萧青衣这么说,整个人愈发心急如焚的厉害了。 她对萧青衣说: “顾时南天不亮就飞京城了,他走的时候说会让陆董帮我见我小叔一面……” 萧青衣昨晚等了陆瑾年一夜,整个人都很疲倦。 她声音更是难掩疲惫,“我昨夜派人找了他一晚上都没有结果,你……等我消息。一旦我找到他的人,就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萧青衣这么说,温九龄也不好再说什么。 就这样一直等到下午一点,萧青衣才给她打来电话,“阿玲,我找到他了。” 温九龄情绪有些激动,“陆董在哪?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找他……” “他昨晚连夜去了金陵城,他的初恋被他前夫给打了,他跑去给她撑腰呢。” 萧青衣很平静的说着自己丈夫为另外一个女人出头的事,好似这种情况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我现在人就在他初恋的楼下。” 说到这,顿了几秒, “我打听了一下,昨晚他是在他初恋的房子里渡过了一夜。我想,他们应该是旧情复燃了吧。” 孤男寡女,曾又是在热恋期被强行拆散的恋人,可想而知,他们在一起过夜会发生怎样激烈的情事。 温九龄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萧青衣。 她抿了会儿唇,才说,“那你先处理和陆董跟他前女友的事,我……这边,我再想别的办法。” 跟萧青衣结束通话后,温九龄犹豫再三给秦秘书打了过去。 秦秘书的电话通倒是通了,但是温九龄还没跟他说上几句话,秦秘书就对她说, “温小姐,真的很抱歉,我现在有点忙,晚点再联系您,好吗?”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没那么激动: “抱歉,我也不想麻烦您。但陆董现在人在金陵城,你能不能帮我跟顾时南传个话……” 秦秘书道:“温小姐,秦小姐大清早闹自杀,刚刚才被抢救回来,顾总现在心情极差……” 顿了顿,心情复杂的补充道, “这样吧,我看看回头有没有合适的机会,一旦有机会,我一定帮您向顾总传达您的意思。” 温九龄的声音很沙哑,听起来也有些茫然,“好……谢谢您,麻烦了。” 第96章 疼她,哄她 这之后,温九龄就一直在等秦秘书的消息。 从阳光明媚的晌午,一直等到暮色沉沉的傍晚,也没有等到任何的消息。 伴随时间推移,温九龄一颗心愈发地惴惴不安。 晚上八点左右,李淮临的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温九龄此时整个人都有些麻木,手机振动了很久,她才接通李淮临的电话。 因为太久没有说话,温九龄的嗓子如破锣一般沙哑,“喂?” “下楼。” 李淮临只说了这两个字,就挂了她的电话。 温九龄大脑空白了差不多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李淮临竟然找到了她所在的酒店。 她想起昨天李淮临跟她说的那番话,李淮临说会帮她见上她小叔一面。 温九龄想到这里,就拿上手机连外套都没有穿急忙夺门而出了。 在楼下的候客区,温九龄一眼就看到背对她站着的李淮临。 昨夜下了暴风雪,即便今日天晴,但这个点户外温度也是零下。 但李淮临却穿得不多,一件黑色长款大衣,里面是一件墨绿色v领针织毛衣,下半身是黑色裤子。 他整个人好似置身于聚光灯里,散发着光芒万丈的气场。 温九龄走到他的面前,对上他黑意淙淙的眼眸时,一颗不安的心竟然就那样神奇地安定了下来。 她声音平静的问,“李少,你是来帮我的吗?” 李淮临看着她,只穿了件柔软的裸粉色毛衣,下半身是一条烟灰色铅笔裤,脚上是一双短靴,整个神情看起来格外的憔悴不堪。 “你的外套呢?” 温九龄:“我下来得急,忘了穿了。” 李淮临对她道:“去拿外套。我带你去见你小叔。” 温九龄唰地一下,眼眶就红了,眼泪差点没忍住掉出来。 她满目通红的看着李淮临,“你这么帮我,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李淮临似笑非笑般地说: “温小姐,不是所有男人都只会惦记你这口香艳的肉。我说过了,你是一棵摇钱树,我帮你,就是帮我自己的前程。” 温九龄:“我会记住你的今日之恩。” 李淮临:“最好如此。” 半小时后,李淮临带着温九龄出现在兰城安全系数最高的监狱大门口。 他们在等待安检时,温九龄问李淮临,“你是怎么办到的?” 温九龄指的是,李淮临是花了怎么样的代价才让他们能成功进监狱探视的。 李淮临对此只轻描淡写地说:“不外乎是砸了点钱。” 后来,温九龄才知道,李淮临口中所谓的砸了点钱,砸的是十个亿,几乎是弘瑞制药当年所有的流动资金。 这个钱砸下后,导致弘瑞制药的发展就陷入了空前的困难中。 可,即便如此。 温九龄还是来晚了一步。 温时遇还是死了。 她在监狱的停尸间,看到了温时遇体温尚未冷透的尸体,整个面无表情的好像失去了生息。 她目光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温时遇还残留着余温的尸体,既没有下跪,也没有说话。 李淮临皱着眉头,目光始终盯着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一张小脸。 良久,他在她就快要把嘴唇咬出血来时,开了口,“温小姐,你要节哀!” 他一句‘温小姐,你要节哀’,温九龄始终绷着的神经终于断得四分五裂了。 她扑通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水泥地面上。 膝盖重重落地的瞬间,她感觉到的不是疼,而是铺天盖地的冷。 从心里一直冷到四肢百骸。 她的手颤抖得不能自己。 她想伸手去摸摸小叔浓黑的眉毛,可伸出的手却怎么都落不下去。 温九龄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后来眼泪也顺着浓密的睫毛滴落了下来。 她的心在这之后,如同被上了锈的刀子生生地割开了口子,每跳动一下,她就疼一下。 她看着小叔好似只是睡着了的一张俊美非凡的容颜,眼神空洞地失去了光束。 天寒地冻地,也不知道他就这样躺在这里会不会冷。 温九龄这样想,便将穿在身上的黑色大衣脱下来,然后动作轻柔地给他盖上。 可是手抖得太厉害了,盖了好几次都没能盖成功。 越是盖不成功,她越是执着的且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地往身形笔挺躺着的男尸身上盖去。 一旁的李淮临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在这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手上的大衣拽下给她穿回去。 等做完这些后,他双手摁住她的肩膀,对她沉声说: “温九龄,你小叔已经死了,他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你冷静点,嗯?” 李淮临最后几个字吼得很大声。 温九龄眼瞳怔了又怔。 她小叔死了? 不,小叔怎么会死呢? 不会的。 他只是睡着了。 温九龄这样想。 她闭上了眼,牙齿咬破了嘴唇,却感觉不到疼。 她的脑海里浮现往昔小叔的音容笑貌。 她想起她还很年少时,父亲失踪母亲离开时,她哭得像个小花猫。 小叔在他面前蹲下,指腹小心翼翼地擦去她眼底的泪,然后将她背回家时的情形。 那是一条青石板路,很长很长,长到看不到时光的尽头。 她趴在他的背上,听他说着那些可以抚慰人心的话。 “阿玲,你要明白,路很远,人生很长。” “你妈不要你,小叔养你,你不会比别人缺什么少什么。” “你不要因为一时的沮丧而否定自己。” “我们生如蝼蚁,而美如神明。你不要太灰心丧气看低自己,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就像小叔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 那晚,小叔背着她走了很远很远,远到好像一辈子那么漫长。 可他的一辈子,永远定格在了今天。 她没有小叔了。 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小叔叫了。 她甚至在他生的时候,她都没能再见到他一面。 如果顾时南不那么冷血无情,她或许昨晚就见到了小叔。 哪怕只是不说话就那么远远地看他一眼,哪怕是听一听他的呼吸感受一下他的心跳……她或许就不会这样痛了吧。 “小叔,我来接你回家了。” 温九龄终于哽咽地开了口,情绪也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我来给你披麻戴孝,送您回家了。” 她这样说,从遮盖尸体上的白布撕下一块长条,然后扎在自己的额头上。 她在额头上扎好孝布后,便开始给温时遇的尸体磕头。 一磕,养育之恩。 二磕,抚养成人。 三磕:再造之情。 再磕:长跪不起。 她磕破皮的额头,重重地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她心里期盼着若是有来生,他们还能重逢,她一定会像当年他疼她那样,好好的疼一疼他,一定不会让他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冰冷的躺在这里。 温九龄眼泪砸出眼眶,额头流淌下来的血水跟眼泪混合在了一起,最后流淌了满脸。 第97章 心疼她 可她顾不上,她又开始拼命地磕头。 好似只有这样,她才没那么难以接受。 李淮临看不下去,将她强行从地上拽起。 他看着她满是泪水和血水的一张小脸,声音阴沉得厉害: “温九龄,你小叔若是在天有灵,看着你这样折磨自己,他会被活活疼死。” 李淮临一句话,就让温九龄怔住了。 她迅速将眼泪逼退眼底,声音哆嗦: “对,我小叔最见不得我伤心流泪了,我不能哭,不能哭……” 她边说,边用袖子擦干脸上所有的水汽。 她抓住李淮临的手臂,声音急切,“我想带小叔回家,你帮我。” 重刑犯哪怕是死了,家属在没有正规的手续下,也是没办法把尸体领回去的。 所以,她把这个希望寄托在了李淮临的身上。 可悲的是,温九龄并没有成功将温时遇的尸体从监狱里带出来。 大悲大痛,让她昏迷在停尸间。 李淮临将她从监狱带出来的当天夜里,停放温时遇尸体的停尸间被大火吞没,温九龄再次见到温时遇时,他已经是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体残骸了。 她在李淮临的陪伴下,在混合泥水的狼藉火灾现场里,徒手小心翼翼地捡起温时遇被烧的碳化的人骨。 每捡起一块,温九龄的心就往下坠一分。 整个火灾现场,满地都是残渣碎片。 温九龄在一堆烧焦的尖锐物体里翻捡着人体碎骨,每一根手指头都被爆裂的玻璃碎片扎出了血。 都说十指连心,可李淮临看她神情专注地只剩下捡人骨这一件事—— 她忘记了疼,也忘了周围万事万物。 “温九龄,都说十指连心,你都不疼的吗?” 温九龄好一会儿,才像是接收到他的话。 她眼神木木地看着他,“很疼吗?” 她这样说,看着十根鲜血淋漓的手指,那一刻,疼痛的神经才像是被唤醒了一般,绵延不息地传遍了全身。 原来真的很疼。 她睫毛垂着,盖住眼底悲戚的神色。 良久,她才说:“小叔一定比我还要疼。” 他一米八九的大个子,被烧得连一块完整的皮肉都没有,他怎么能不疼呢? 李淮临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看她跪地捡起那些焦黑的人骨,终是没再开口了。 温九龄在人体残渣内,发现了一张被压在颅骨下方没有被完全烧毁的照片。 是上次她去兰城监狱探视温时遇时,她让狱警替她转交给他的那张合影。 照片上的她,左边站着小叔,右边站着小姑。 她笑颜如花。 可小叔和小姑的脸,已经被烧得尽毁再也看不出他们的样子了。 那一刻,温九龄的情绪再次崩溃得不能自己。 好似一场大火,将她最爱的人从她的生命里彻底的夺走,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温九龄抱着那张照片,坐了很久很久, 直至,她的心麻木得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了,她才将所有遗骨都捡了起来。 她用红绸将那些碳化的遗骨都包裹好以后,就紧紧地抱于胸前,随后面无表情地走出了监狱。 她跟着李淮临准备上车时,看到了秦翠娥的车从他们车旁呼啸而过。 车子呼啸而过的刹那,温九龄看到秦翠娥对她露出一个隐晦而又挑衅的笑。 那一刻,温九龄便明白了,不仅小叔的死有问题,就连这场火灾都是阴谋。 像是胸腔那股积郁许久的怒火,在这一瞬间被点爆了。 温九龄放下温时遇的遗骨,便如同疯了一般追着那辆开远的车跑了上去。 她明明知道追上不上,还是在跌倒和爬起的反复拉扯中,一遍又遍的追过去。 膝盖和整个手掌心,都被摔得不成样子了。 李淮临追了她很久,才将满目猩红的温九龄给抓了回来。 他双手摁住她的肩膀,看着她因为激动狰狞的有几分恐怖的小脸,一字一顿地对她说: “温九龄,你冷静点,你的小叔还在等你送他回家。” 他一句话,就成功将温九龄给安抚了下来。 她睫毛耷拉下来,垂在身体两侧紧紧握着的拳头也耷了下来。 是啊,小叔还在等她送他回家呢。 对,她要将小叔的尸骨平安带回金陵城老家。 但,就连这点愿望,她都没能实现。 回城的路上,他们的车在跨江大桥上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 包裹红绸的尸骨从破碎的车窗玻璃甩了出去,掉进了帝江河里。 满头是血的温九龄如同疯了一样欲跳进帝江河,最后被同样伤得不轻的李淮临打昏了才成功阻止住她。 温九龄再次醒来是三天后的傍晚。 那天,是顾时南跟陆明珠大婚的前一夜。 残阳如血的穿过玻璃窗照进她的病房,也照亮她苍白如纸又消瘦的脸庞。 温九龄缓缓睁开眼,眼瞳没焦距地看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走马观灯地掠过。 那些东西,掠得太快了。 快到很多人物和画面都还未来得及看清,就彻底地消失不见了。 头痛得厉害。 哦,确切地说,她浑身没有不痛的地方。 哪怕只是动动手指,都是痛得那么清晰。 “醒了?” 一道沉沉的男低音自不远处传来。 温九龄撑着虚弱不堪的身体奋力地坐了起来。 霞光漫溢的病房内,临窗而立的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完全背着她,周身都笼在一片迤逦的光晕里,他在这时转过身来,容颜便逆在光线里看得不太清晰了。 可,温九龄还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顾时南。 他终于回来了。 在她人生最狼藉不堪的时候,他是来踩她一脚的么? 温九龄勾起了嘴唇,溢出讽刺的笑来。 可她笑着笑着,眼睛就湿了。 顾时南走到她的病床前,凤眸一瞬不瞬地看了会儿她,态度难得温和地对她说, “你身子现在很虚弱,需要好好养着。” 温九龄睫毛垂着,上面沾着层层水汽。 可等她再抬起头来时,除了眼眶通红,她眼底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看着顾时南,声音淡到没有任何的情绪,“我当然要好好养身体了。” 她小叔牺牲了自己,为了就是换她的生,她没道理还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骨。 她的声音还在继续,除了淡漠,就是冷漠,“顾总,您还有什么事吗?” 她的潜台词,是赶他走。 顾时南知道,温时遇的死对温九龄来说一个无比沉痛的打击。 他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不会跟她计较。 他看着她,淡声道:“你小叔的尸骨,我已经派人在打捞了……” “不必了。” 温九龄笑着说。 人死如灯灭。 就让帝江的河,从西流到东,带着小叔回到他的家乡吧。 第98章 要吗 顾时南觉得温九龄的笑容十分的刺眼。 他凤眸紧盯着温九龄的眉眼,试图从她脸上能看出别的什么情绪。 很可惜,她除了这一层虚假的笑,整个人都平静的厉害。 顾时南觉得整个胸口都堵的慌,他薄唇抿了抿,还是再次开口, “你在怨恨我?” 温九龄唇上的弧度勾的更深了。 她一双通红的桃花眼,就那样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的眼睛, “怎么会?我怎么敢呢。” 她越是这个态度,顾时南心里越是憋闷。 他看着她,“温九龄,你小叔是自杀,他一心求死,怨不得任何人……” 温九龄的情绪还是因为他这句话而激动起来, “自杀?他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自杀?是因为特码的他不想活吗?是有人用我的命逼他去死,他为了我的生,不得不去赴死。” 面对温九龄的情绪激动,顾时南始终很平静,“你说有人逼他去死?谁?” 温九龄笑出了声: “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么?还是说,你是真的在乎呢?顾总,收一收你的怜悯心吧,我已经不需要了。” 她说她已经不需要了。 顾时南不禁觉得好笑,“不需要?那你需要什么?需要李淮临?” 李淮临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为她鞍前马后,她估计都要感动死了吧? 温九龄因为他这句话而笑出了声,她目光讽刺的看着他,“我不需要他,难道需要即将大婚的顾总你么?” 顾时南喉头滚了滚,声音不由的拔高了几分,“温九龄,你好好跟我说话?” 温九龄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 她赤着脚从病床上下来。 她仰头看着他,眼底的笑容更加浓郁也更加讽刺了: “顾总,是不是习惯了被人捧被人舔着滋味了?我这个态度都不算是好好说话,什么才算是?需要我跪下来跟你说话,才算是吗?” 顾时南脸色阴沉的已经没法看了。 他凤眸落在她光着的一双脚上,仍然白嫩,但却毫无血色。 就像是她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她脸僵白的像是死去了很久。 顾时南在她身上看到了来自地狱的气息——一往无前的死亡。 她在向死而生? 哦,不。 她不会。 用她的话来说,温时遇用自己的死换来她的生,她不会轻易去死。 她只是重新长出了坚硬的盔甲,不再将他放在眼底了。 顾时南心情冗长而复杂。 他不想在温九龄如此糟糕的境地中,跟她激化矛盾。 他以退为进,“你昏睡了三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温九龄感觉自己的耳朵像是出现了幻听。 哈。 哈哈。 他在说什么? 他说我给你做? 他给她做一顿饭,是什么了不起的恩赐么? 温九龄不禁讽刺出声,“你给我做?顾总,还真是皇恩浩荡呢。” 她这样说,就将自己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撤回,然后重新回到了病床上。 她没有穿鞋,地面太冷了,她需要保暖,不能让自己生病。 她重新躺回病床上,背对着顾时南: “可是顾总,我对着你提不起任何的胃口。甚至是,跟你同呼吸一片空气,都有一种窒息到反胃的错觉。所以,顾总,还是请回吧。” 顾时南被气走了。 他离开时,病房门被摔的震天响。 温九龄却连头都没回一下。 这之后,萧青衣来了一趟。 萧青衣因为陆瑾年出轨前任而心力交瘁的厉害,她的状态不比温九龄强。 “阿玲,我给你炖了鸡汤,你起来喝一点?” 温九龄听到她的声音,很快就转过身来。 她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没有跟萧青衣客气。 一碗热鸡汤下肚,温九龄感觉整个空荡荡的心口也跟着热了起来,也满了起来。 喝完鸡汤,又吃了点粥,温九龄的气色才好转了一些。 她看着脸色憔悴不堪的萧青衣,“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萧青衣不打算把自己的破事说给温九龄听,她对温九龄轻描淡写的说: “最近就是……手术太多,太忙了,没来得及好好休息。” 温九龄没多想,“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萧青衣嗯了一声,想了想,说: “你出事的当天夜里,顾时南就回兰城了。他回来后,就花了重金聘请了兰城最好的打捞队开始打捞你小叔的尸骨……” 帝江河是帝都的母亲河,自西而东横穿整个帝国中部,河道宽,即便不是汛期河流也很湍急。 在这样奔腾不息的河道里打捞人体残骨,等同于大海捞针。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给谁看? 做给她看吗? 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 他在京城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心上人。 “无所谓。”温九龄对萧青衣开了口,“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对我来说,他做什么都跟我毫无关系。” 萧青衣心情很复杂的看着温九龄,“阿玲,人活在仇恨里会很痛苦的……” 温九龄声音很平静的萧青衣说,“我不恨他。” 萧青衣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了。 怎么能不恨呢? 在最需要的时候,被最爱的男人背后捅一刀,温九龄怎么能不恨呢? 她是恨的。 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李少,他伤的……重不重?” 温九龄冷静下来,就想到了在车祸时,李淮临奋力护着她的情形。 她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想必李淮临是伤的不轻。 萧青衣很快就回答了温九龄这个问题,“李淮临脾脏破裂,做了切除手术,其他都是挫伤,问题不大。” 脾脏,是人体最大的淋巴器官。 因为生长位置,很容易在受到暴力打击时破裂出血。 人体脾脏被切除后,虽然人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人的免疫力可能会受到影响。 所以,这个人情债对于温九龄来说,不好还。 萧青衣走后,温九龄去了一趟李淮临的病房。 她过去的不是时候,李淮临被护工推去擦洗身体了。 没有见到李淮临,温九龄也没有回病房。 她下楼去了附近的丧葬店买了点纸钱,然后打车去了三天前事发地的兰城跨江大桥。 兰城跨江大桥,在夜晚的霓虹闪耀的光影下,美轮美奂的像是七彩长龙。 温九龄沿着帝江河的跑步道下去,避开本就不多的人流,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隐秘地方打开包里的纸钱。 她将纸钱堆放在河堤边,单薄的身形在纸钱跪下,然后用打火机将纸钱点燃。 星星点点的火光,照亮黑暗里她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 她瘦的实在是可怜,整个下巴都削尖的厉害,巴掌大的一张脸,只有一双桃花眼显得有灵气了。 温九龄看着越烧越旺的火苗,目光穿过火苗,来到缓速流淌的河面。 她单手托腮,看着那样无声而又无边的河面,好似里面有一团浓深的魔力将她整个魂都给吸了进去,使得她情不自禁起身越过火苗,双脚蹚进了冰冷刺骨的水里。 好冷啊。 温九龄这样想。 可她并没有退回来。 她继续往更深的河里走。 一步一步,好似这样,就能跟小叔更近一些。 她在想,会不会因为她的靠近,她微末的体温能暖一暖被泥沙掩藏着的小叔,让他不会那么孤独又那么冷呢。 对岸。 顾时南倚靠着护栏在抽烟,在下游打捞的大队长急急的走到他的身后。 他正要开口对顾时南汇报打捞情况,余光不经意一瞥,就看到在河对岸的微弱光里,有一个身形消瘦的女人在……跳河? “顾总,是我眼花了吗?” “你看对面,是不是有人想不开,在跳河?” 第99章 顾总急了 顾时南起初并不在意。 除了自己和亲人的生死跟他有关,任何人的生死都跟他无关。 他一边掸着烟灰,一边没什么情绪的说,“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想救便去救……” 此时,有电话进来。 是去医院给温九龄送晚餐的秦秘书打来的。 顾时南接通了他的电话,声音挺淡的,“怎么了?” 秦秘书的声音很快就急急的传了出来,“顾总,温小姐不在病房。” 顾时南的声音不由的一沉,“不在病房?” 秦秘书:“查了监控。温小姐先是去了李少的病房,但很快就离开去了医院附近买了纸钱,这之后就上了一辆出租车。” 说到这,顿了顿, “刚刚让人查了一下这辆出租车,最终目的是前往兰城跨江大桥。算着时间,温小姐,现在应该已经下车了……” 后面,秦秘书还说了什么,顾时南就听不到了。 他都来不及挂断电话,就下意识的抬头朝河对岸看过去。 微弱的光亮里,河水几乎漫到了女人的胸口,哪怕是看不真切,顾时南还是一眼就判断出她就是温九龄。 前所未有的惶恐,仅在毫秒之间就将他给吞没了。 他跳下水的那一瞬间里,大脑空白的只剩下——她不能死。 顾时南水性很好。 以前顾家大少爷顾时瑾还在世时,他曾在他的影响下,参加过冬泳。 但,这已经是十多年以前的事了。 最近兰城白天气温一直都是零下一两度的样子,晚上温度会更低。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要横穿整个河道,并不容易。 可是,很奇怪的是,他在跳下河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觉得冷,而是懊悔自己游的没那么快。 温九龄并不是要自杀。 当她察觉河水已经淹没过她的胸口时,她就不再往前走了。 当然,她也没有退后。 她只是目光很深很深的看着原本挺平静的河面突然传来了水花四溅的动静。 她眉头皱了起来,朝那声音发源地看过去。 是一个浮动的人头…… 温九龄没什么波动的心情,还是因为这突然而来的一幕而惊惧了一下。 可是,她很快就发现,对方不仅仅是一个人头,而是一个大活人。 光线暗,看不太清,隐约能分辨是一个男人? 温九龄这会儿感觉很冷了。 后知后觉的冷,席卷全身,乃至于她没有太多精力去管这个夜游的男人。 她想回去,但这才意识到下半身早已被冻僵冻麻挪动不了步子了。 再加上河道常年没人疏通,脚下淤泥很浓厚。 她稍稍抬下脚,便感觉整个脚踝都像是被千万根水草给缠住了往更深里拽去。 如此挣扎之下,温九龄重心不稳整个人就往河的更深处摔了下去。 她从小被水淹过,不会水。 但,眼看着整个人都要栽下去时,一双沉稳有力的手臂在这时掐住了她的腰,并在下一秒将她拽了回来。 温九龄惊魂未定,就自头顶上方传来男人愤怒咆哮声, “温九龄,你疯了是不是?你究竟死给谁看?死给你小叔看吗?” 顾时南吼的很大声。 温九龄都被他吼的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跳了又跳。 她定了定心神,很平静的看着以这样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说: “我没有寻死觅活。我只是……被冻得麻木了,身体失去了平衡力。” 顾时南是真的不敢激她。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逼问她,不是寻死觅活你下什么水? 脑残吗? 但是,他现在不敢。 他发现,他连一句重话都不敢对她说。 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可能是害怕面对死亡吧。 就像当年,那个不顾生死,也毅然决然要离开他的那个女人。 她就死在他的面前。 车身爆炸时,她血淋淋的手臂,赤条条的躺在他的脚边。 “我抱你上去。” 他将所有恶劣的情绪都逼退了回去,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温九龄身上冻僵了,肢体不太能使上力气,所以对顾时南的话没有反对。 她声音低低的嗯了一声,样子看起来很乖。 可顾时南知道,她不是真的乖。 她只是在趋利避害,选择对她更有利的而已。 顾时南其实也是冷的。 尤其是当把温九龄从河里抱上岸以后,西北风一吹,冻的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在战栗。 可他顾不上自己冷不冷,在上岸以后,便疾步朝他停车的方向走过去。 同一时间里,负责在这片区域打捞温时遇尸骨的大队长带人朝他们这边赶过来。 所以,顾时南抱着温九龄没走几分钟,大队长就带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大队长看着浑身湿透脸比雪色还要苍白的顾时南,急急的说,“顾总,您没事吧?” 说话间,就把手上拿着的御寒毯子往顾时南身上披过来。 顾时南脚步微停,声音因为冷显得格外阴森,“把所有能保暖的都拿过来给她裹上。” 他有条不紊的吩咐,“用最快速度把我车开过来。” 大队长:“……好……好的,顾总。” 仅仅五分钟左右,顾时南就抱着温九龄坐到了车上。 车上开足了暖气,但对于浑身湿透了的温九龄这点温度根本就不够。 人穿着湿透了的衣服,就算裹一条被子在隆冬里也不会觉得暖和的。 唯一的感觉就是,车内的温度让她抖的没在外面那么厉害而已。 她嘴唇乌青,抖的仍然厉害,脸色白的像张死人脸。 顾时南实在是恼火,他忍不住的想要训斥她,“温九龄,你下次要是想死,就死远一点。” 他说是这么说,但手上用干毛巾给她擦拭头发的动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温九龄实在是太冷了,她冷的都懒得搭他的话。 她两只手紧紧的把包裹在身上的大毛毯裹紧再裹紧,可即便是这样,仍然冷得不行。 她感觉她哈一口气,就能呵气成霜。 顾时南总觉得她该聪明的时候蠢得离谱。 他看不下去她的愚蠢行为,直接亲自动手。 他三下五除二将温九龄扒得精光以后用新的更厚实的毛毯把她给裹住。 毛毯的柔软,车厢内暖烘烘的温度,让温九龄冻僵了的身体渐渐复苏了起来。 顾时南见她脸色好转了一些,这才不紧不慢地整理自己。 他车上有备用的男士衣服。 但,车厢空间有限,他身高接近一米九,所以在车上换衣服总是不太方便。 何况温九龄在意识到他要在车上换衣服时,漂亮的眉头当下就皱到了一起。 她相当不满地说,“舅舅,你是要当着我的面换衣服吗?” 第100章 她咬的紧,让顾时南绷了起来 顾时南目光浓深的看着她,不禁冷笑了一声。 这是缓过来了,又要跟他长能耐了呢。 没良心。 要不是他,她不死也得冻死在这边。 顾时南没理她,脸色阴沉,整个面部线条都绷得厉害。 他从置物袋里拿出自己的备用衣服,开始一件件地脱衣服,又一件件地重新换上。 温九龄在他脱掉上半身露出大片壁垒分明的肌肉以后,就转过身,面向着车窗那一侧。 可即便如此,车窗玻璃上还是能看到男人换衣服的一举一动。 温九龄面颊滚热,直接低下头,避而不视。 顾时南换衣服很快。 差不多两分钟左右,他整个人就焕然一新,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顾大总裁了。 他将换下来的湿衣服装进置物袋以后就把置物袋扔进了后备箱里。 等做完这些以后,他才有空来收拾温九龄。 他转过身来时,就伸手把温九龄的身体给扳过来面向着他。 温九龄身体本就虚弱,刚刚又受了那样的冻,她哪里会是身强体壮的顾时南对手。 她只能被迫地看着他,毫无反抗之力。 身体上抵抗不了,她的目光可以。 她目光红彤彤地看着他,声音冷淡且平静,“我的包和手机还在河边,我要下去拿。” 顾时南凸起的喉结剧烈地滑动了数次后,才冷声开口:“说,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温九龄声音还是冷冷淡淡的,“想给小叔烧个纸钱。” 顾时南是真的后怕,他音量控制不住的拔高,“烧纸钱需要跑到河里烧?” 他吼得很大声。 温九龄眼底的神色始终平静,哪怕吼的她耳朵出现了短暂的失聪,她也不为所动。 她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越来越红的一双凤眸,说:“顾总,你很怕我死吗?” 顾时南将手从她肩膀上撤回,面无表情地对她说,“怎么会?一死百了,更好。” 一死百了? 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哪有那么多的一死百了。 死的人痛快了,活着的人却比死的人煎熬。 他大哥死了,母亲死了,他们都说一死百了。 可他们真是自私,唯独将他撇下,让他年年岁岁备受时间的煎熬。 温九龄:“我要下去拿手机和包……” 温九龄不知道顾时南的心理活动,她只想下车拿回自己的东西,可是车门却被男人给锁住上了。 她的声音,将顾时南的思绪拽了回来。 他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差不多两三分钟后,就有人把温九龄的手机和包拿了回来。 顾时南将手机和包摔进她的腿上时,李淮临的电话在这时打到了温九龄的手机上。 李淮临在温时遇这件事上为温九龄鞍前马后,又因为救温九龄连脾脏都被切了,温九龄欠了他一个极大的人情,搞不好她这辈子都还不清。 所以,温九龄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在顾时南无比锐利的目光下接通了他的电话。 她的声音不似对他那么冷淡,此时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 “喂?” 李淮临的声音很快就从她的手机听筒里传来过来,“听护士说,你来找过我?” 温九龄嗯了一声,“我看你不在病房里就走了。” 李淮临:“我刚刚去了你的病房,但你不在,你去了哪里?” “我……我等下就回去了。” 李淮临:“我让家里的佣人做了点滋补的药膳,你到了给我电话,我给你送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次事件后,温九龄对李淮临多了一层说不上来的信任。 人和人的相处,最缺的就是信任。 一旦信任关系建立成功,有可能会捆绑一生。 温九龄不知道跟李淮临会不会这样。 但,她可以肯定,只要李淮临需要,她会当他的马前卒为他冲锋陷阵,达成他的商业宏图之梦。 温九龄说了好,“你不用给我送,我直接过去找你。” 李淮临伤得比她重,温九龄是怎么都不好意思还让李淮临来给她送慰问的。 跟李淮临结束通话后,温九龄一抬头就撞上了顾时南看过来的浓深而又灼灼的视线。 可温九龄就像是没有看到他眼底烧起的怒意,冷淡地说:“你要送我去医院吗?不送的话……” 顾时南冷看着她,声音难掩讽刺,“不送的话,你是不是还要跑下车裸奔?” 温九龄被顾时南扒了个精光,她现在从里到外,只包裹了一条御寒的毯子而已。 她那双湿透了且满是淤泥的鞋子被他扔出了车窗外,她就是想裹着一条毯子下车也只能是赤着脚走路。 天寒地冻的,她怎么都不会真这样做。 “裸奔倒不至于。”温九龄的声音轻轻地笑着,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就算我想裸奔,顾总也不会愿意的。” 顾时南摔门下车。 他来到驾驶位,然后便发动车子,一言不发地就将车子开了出去。 起初,温九龄也没在意,直至车子开出去差不多半小时,她才发现车子并不是回医院的,而是……去他的私人住处金海湾。 温九龄意识到,他要将她带回金海湾,她是怎么都不愿意了。 “顾总,这是什么意思?” 顾时南压根就不搭她的话。 他不仅不搭她的话,还把车厢内的前后挡板给升了起来。 这之后,无论温九龄在后面车厢内做出怎么样的抗议,他都无动于衷。 温九龄闹不过他,索性也就不再闹腾。 直至车子抵达金海湾,她后面的车门被男人一把打开时,她才再次做出抗拒,“送我回医院……” 顾时南解开黑色衬衣最上方两粒纽扣,声音不容置喙地霸道: “你是自己下车,还是我抓你下车?或者,你想让我抱你下车,我也不是不能……” 温九龄发了脾气。 她拿起车上的一瓶矿泉水就朝他身上砸过去,“我说,送我回医院……” 顾时南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今晚走不了。 他直接俯身将温九龄从车里抱了出来,然后在温九龄张口咬上他肩膀时,出声对她警告: “你不想我把李淮临整得倾家荡产,你就接着跟我闹。” 他一句话,就让温九龄松开了咬在嘴里的皮肉。 她咬得狠,应该是将他肩膀都咬破了皮,丝丝入扣的疼让顾时南额角青筋都绷了起来。 第101章 撩拨,暧昧 温九龄这么做的代价,就是被顾时南软禁了。 她被关在金海湾最大的客卧里。 向南户型,白天的时候,阳光可以从早上八点一直照到晚上五点,光线充足的让温九龄能把一年的太阳都给晒够。 她被软禁,起初情绪波动还很大,但后来她发现她的反抗只会适得其反,反而不再闹了。 佣人一日三餐,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再加上每天都会有医生过来给她检查,差不多一周左右,温九龄身上的伤痛就养得差不多了。 人在生病或者是精神萎靡的时候,对自由的需求往往很低。 但,一旦无病又无灾,精气神都达到最佳状态以后,对自由的渴望就是连都无法阻拦的。 一周后的傍晚,身体康复如初的温九龄就不再坐以待毙了。 她在客卧内,打破了一个花瓶,然后用花瓶割破了手腕。 割得伤口不深,但流出来的血足以让伺候她衣食住行的李嫂面色大惊。 给她送晚餐的李嫂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 她急急地掏出手机给顾时南打电话:“少爷,不好了,温小姐割脉自杀了,您快点回来吧。” 于是,消失一周不见人影的顾时南在差不多半小时后便出现在了温九龄的面前。 此时的温九龄已经将伤口给包扎好了。 她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里,养了一周的身子于灯火辉煌的客厅里仍旧显得单薄。 顾时南几步就从玄关口走到她的面前。 他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她,然后才冷声说: “你想要见我,让佣人给我打个电话就好,没必要折腾这一出。” 温九龄抬眸,瞥了眼他西装革履的模样: “叫人佣人打电话给你,哪有这样做能让你过来得快呢。” 在温九龄的记忆里,她好像就没见过他穿过这么正式的西装。 在她的印象里,他最正式的穿衣打扮也不过是一套款式没那么老派的中山装而已。 如今,一身墨色西装西裤,打着喜庆的玫红色领带,想必是在为明天跟陆明珠的婚礼在做准备呢。 是的,顾时南把婚期往后挪了几天,原本是腊月初八,现在变成了腊月十五。 明天可不就是腊月十五了么。 温九龄视线将顾时南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遍后,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一米七二的个头,在他一米八九的个头下,被衬托得格外小鸟依人。 顾时南只要稍稍俯身,将能将她整个单薄的身子给完全纳入怀里。 当然,他没有那么做。 他只是沉声问:“你到底要跟我闹什么?” 温九龄仰起头,看着他好似无奈的一张俊脸,讥笑道:“我想问,顾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时南给了一个正当理由: “我跟你的事,京城的老爷子已经知道了,在我跟陆明珠即将举行婚礼的这个节骨眼上,他有可能会对你动手。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把你关在金海湾,也是为了你好。” 温九龄:“为了我好?把我当成一个犯人一样关起来,就是为了我好?” 顾时南将脖颈上的玫红色领带给扯拽了下来,随后似笑非笑地说: “温小姐,你就说,你想要干什么?” 温九龄被软禁的这些天,也不是只有坐吃等死。 她一直在调整复仇计划,一直在筹谋报仇这件事。 今天找顾时南,是她付出计划的第一步。 她言简意赅:“放我离开。” 顾时南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说完了?说完了,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不可以。” 温九龄知道他不会那么痛快答应,便又说:“那什么是可以的?” 顾时南:“待在金海湾,哪里都不许去,就是你的可以。” 温九龄拿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脖颈的大动脉上,“那么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匕首最尖锐的顶端很快就刺破了女人脖颈上娇嫩的皮肤,好似只要他说不,她就真的抹了自己的脖颈子死给他看。 在那稍瞬即逝的几秒时间里,顾时南眼瞳凝缩到了极致。 他脸色阴沉得已经无法形容,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温九龄。 良久,他怒极反笑,“你今日若是走出这个门,你我之间不会再有以后……” 温九龄笑着说,“我以为,我跟顾总早在我小叔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了以后呢。” 顾时南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绷了起来,额角的青筋也隐隐凸起。 可除此之外,他再无别的变化。 温九龄将手上的匕首塞进了他的掌心里,临走前,对他说: “顾总,坦白来说,你还是有很大利用价值的。只要你愿意娶我,捧我做顾太太,我们之间是可以有以后呢。” 她说这话时,故意点起脚尖在他耳边吹着香软的热气,语调暧昧又撩拨: “顾总,我们……明天婚礼见。” 温九龄走后没多久,医院那边给顾时南打来了电话: “顾总,顾小少爷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若还是没有合适的肝脏移植供体的话,怕是……熬不了多少日子了。” 顾小稚于三天前,被接回兰城并入住了华西医的肝脏科。 这几日,病情发展迅速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截至目前,合格的肝脏供体除了温九龄满足条件,还有陆明珠。 但陆明珠有饮酒的前科,暂时无法进行割肝移植。 至少还要再等上半个月。 思及此,顾时南便对手机那端的负责人说:“半个月,能不能熬?” 医生说:“从最新各项数据指标来看,熬半个月问题不大。但……也不好说……” “必须熬过这半个月。熬不过,你们整个科室都可以不干了。” 顾时南结束通话后,便拿上车钥匙去了陆家老宅一趟。 那时,陆明珠正在自己的闺房里跟自己的母亲秦翠娥忧心忡忡地说话, “妈,温九龄被顾时南藏在了金海湾,我好担心,我这个婚结不成呢。” 秦翠娥对她安抚道: “你怕什么?她小叔那么厉害,最后还不是折在我的手上?顾时南再怎么护她,他也不会忤逆顾老的。你忘了,顾家大少爷是怎么死的吗?” 陆明珠听秦翠娥这么说,不安的心这才松了松。 她对着穿衣镜比画着手上的新娘喜服,说道: “妈,话虽然如此,但温九龄一日不除,我们一日都不会安宁的。” 秦翠娥:“你就安心做你的顾太太,早点怀上顾时南的孩子,区区一个温九龄,你还怕妈妈解决不了吗?” 陆明珠高兴,抱着秦翠娥就亲了一口,“妈妈,你最好啦。” 秦翠娥慈爱地捏了捏她的脸,说: “妈妈再好也不能跟你一辈子,你呀,若是能长点脑子就好了。” 顿了顿,免不得也有几分担忧, “坦白来说,温时遇的死让顾时南对我们陆家相当的不满。若非你运气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顾小稚配型成功,只怕是他要将这件事追查到底的。” 提到这个,陆明珠仍旧心有余悸: “是啊。你都不知道,温九龄住院昏迷那几天,顾时南看我的眼神有多凶。他那时就已经让公司起草要跟我解除婚约的公告呢。 还好我聪明,提前去做了跟顾小稚的配型。若不是配型成功,他又怎么可能会迫于顾老的压力娶我呢。” 秦翠娥道:“你既然知道顾时南根本就不爱你,那你就更应该把握住机会,早日怀上孩子早日母凭子贵。” 陆明珠想到明晚就能跟顾时南洞房花烛做那种激情四射的情事,她就羞红了脸: “妈,我知道了啦,你别再说了。”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管家便上来传话,“夫人,小姐,顾总来了。” 母女二人一听,因为心虚,都不由得慌了一下。 陆明珠急忙问,“他有说是什么事吗?” 第102章 死胎,孩子是顾总的 管家道:“好像是因为顾小少爷病情恶化的事,顾总想找您聊聊肝脏移植的事。” 原来是聊这个。 思及此,陆明珠和秦翠娥都不由的松了口气,“好。我跟妈妈,等会就下楼。” …… 同一时间里,温九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悦来公寓。 这套房子,她全款买下。 这套房子,她原本是用来给小叔将来做婚房的。 现在小叔…… 温九龄眉眼黯淡地将自己空荡荡的房子环视了一遍后,才抬脚进门。 她打开电脑,点开一个暗网,便十指翻飞开始敲打着键盘。 差不多一刻钟左右,电脑荧屏上就出现陆明珠在国外跟不同男人开房的激情视频,甚至是多男一女的视频画面。 她跟暗网的负责人达成交易,便将这些内容都拷贝完毕后,又翻墙进入了一个外网。 她在外网的输入域敲下一连串代码后,便成功截取了几份陆明珠在国外堕胎流产的病例。 之前,她一直都没有将这些公之于众,不过是时机未到。 想要一棍子将恶人打入地狱必须做充分的准备,且不能给恶人留下任何反击的机会,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明天顾陆两家,会在兰城最顶级的酒店宴请八方贵客,等到那个时候,她将这些公之于众,陆家想要收场都收不住。 她打的不仅仅是陆明珠的脸,她打的是陆家的颜面。 当然,也会是顾时南的脸面。 温九龄做完这些以后,去了一趟寄存……当年那个死胎的医疗机构。 她用小型冷冻箱将死胎从医疗机构接回出来,就去找了萧青衣。 她把五年前献身救顾时南的真相跟萧青衣说了一遍,然后便把冷冻箱放在萧青衣面前的茶柜上。 萧青衣问:“这是什么?” 温九龄答非所问:“你有没有烟?” 萧青衣怔了怔,但最终把陆瑾年常抽的烟抽出一根点燃后递给了她。 谁的青春又能不叛逆呢? 再乖的孩子在青春期也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温九龄十四五岁的时候,就背着温时遇偷偷地抽过烟。 后来,被温时遇抓包现场,她因为心虚烟头掉在被褥上烧着了。 那时,温时遇既没有责备她,也没有打骂她,只是问她,有没有烧到自己。 他问她这句话时,整个眼眶都是红的。 红彤彤的眼睛并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心疼没爹没妈疼的她。 温九龄咬着烟蒂,深吸几大口。 因为吸得太急,烟一下就呛进了肺管里,咳得她满眼眶都是泪。 萧青衣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 温九龄拿过来灌了几大口以后,才对萧青衣说: “这是我跟顾时南五年前那个刚刚长成人形但却被流产掉的孩子。” 萧青衣眼瞳蓦然就放大了几分,随后又重重地缩了起来。 她因为难以置信,好一会儿才说,“顾时南知道这件事吗?” 温九龄摇头:“我跟他提起过五年前的真相,但他不信我。所以,关于这个死胎寄存的事,我就没跟他提起过。” 萧青衣心情挺复杂的。 她无声地沉默了片刻,然后问:“你找我是……” 温九龄在这时抬眸看着她,“我明天会想办法出席顾时南跟陆明珠的婚礼,我需要你的帮助。” 萧青衣想了想,“你是想逼婚?” 温九龄睫毛垂了下来,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给自己点燃。 青烟薄雾里,她脸上的神色看不真切了。 好一会儿后,她才说:“差不多吧。” 她声音后面显得有些激动: “我姑姑惨死,小叔也被陆家人给活活的逼死了,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我没得选。” 萧青衣想到自己的婚姻,她觉得不被丈夫爱的婚姻是不幸的。 所以,她对温九龄说,“可是,即便你逼婚成功,你也不会幸福。” 温九龄掸了掸烟灰,目光看着猩红的烟头,声音淡到没有任何情绪, “我不在乎。”顿了顿,“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些人什么时候才能被绳之以法。 重要的是,小姑和小叔的冤魂什么时候才能被抚慰。 温九龄没在萧青衣的红叶公馆多待。 她跟萧青衣聊完后,就离开了。 萧青衣看着茶柜上被红绸包裹着的小型冷冻箱,出神出的厉害。 乃至于十多天都没有回家的陆瑾年从外面进门,她都没有发现。 陆瑾年进门后将西装外套脱了叫佣人拿下去后,就看到萧青衣盯着一个东西在发呆。 她瘦了不少,使得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更立体了,也更精致了很多。 “在发什么呆?” “这是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后,就连问了两个问题。 不仅如此,他还伸手将茶柜上的红绸给提了起来。 萧青衣神色不由的一慌,急忙将东西给抢了回来并紧紧的抱在怀里。 陆瑾年觉得她不正常,神经兮兮的,不由得皱深眉头: “陆太太,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慌成这样?” 陆瑾年消失的这十多天里,一直都在陪他的那个初恋情人。 萧青衣对他怒气极大,反唇相讥: “你还知道家里有个陆太太,你还知道自己是已婚?你还知道回来……” 陆瑾年眯了眯眼,说: “陆太太,你要是不能好好跟我沟通,我还知道我会跟你翻脸。把你手上的东西拿来……” 萧青衣怒极反笑:“你就这么好奇?” “也不是多好奇。就是我陆瑾年的太太不能背着我有秘密。” 萧青衣勾了勾唇,半真半假地说: “也不是秘密。里面是一个……冰冻很多年的死胎。陆董,你若是不嫌晦气,大可以打开一看。” 陆瑾年脸色变了变,“死胎?谁的?” 萧青衣看着他绷紧的脸色,讥笑道:“放心,总归不是我跟你的。” 萧青衣说完这句话,就抱着冷冻箱转身上楼了。 陆瑾年在楼下小坐了会儿,把家里的佣人给叫到面前,“晚上谁来找过太太?” 佣人如实道:“温小姐来过。” 陆瑾年眯深了眼,又问:“她是空手来的?” 佣人:“我记得温小姐进门的时候抱着一个东西,走的时候,她是空手。” 陆瑾年冷淡地嗯了一声,便让佣人退了下去。 这之后,他到了楼上的书房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此时的顾时南跟陆明珠他们聊完,从陆家老宅驱车出来。 接通电话后,顾时南就先发制人,“你还敢给我打电话?” 第103章 顾总,温小姐打胎了… 陆瑾年啧了一声,说: “顾总,温时遇一心求死,即便我当时有空及时帮了温小姐的忙,温时遇还是活不长的。” 顾时南懒得听他废话: “你最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找我,否则,你看我腾出空来会不会跟你算这一笔账。” 陆瑾年挑眉: “顾总,你的温小姐把温时遇的死算在你的头上,你把顾太太的位置捧给她,不就哄好了?何必把我当成出气筒?” 顾时南:“你当谁都可以坐这个顾太太?” 陆瑾年低笑了一声: “也是。顾大少爷当年为了一个女人而死,你小叔也是死在女人手里……顾老对你的顾太太之位确实看得紧,你也有你的难言之隐。但,温小姐都给你生孩子了,你还这样对她,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 再加上顾时南心情差,他直接爆粗口:“陆瑾年你在放什么屁?” 陆瑾年又是连连啧了几声,然后把温九龄晚上找萧青衣的事跟顾时南说了一遍,然后道: “她胎都给你打了,你还不认?你的温小姐也蛮奇葩的了,给你打了胎不去找你算账,却来找我的陆太太,这是什么道理?” “打胎?” 顾时南整个心脏猛地一紧,连呼吸都滞了几分。 他大脑迅速回忆着跟温九龄过去在一起的每一次欢好。 他一直都很谨慎,很少有不戴避孕套的时候。 即便有,事后也会监督温九龄吃下避孕药。 按道理,温九龄跟他的这些日子,她不可能有机会怀孕。 所以,顾时南觉得陆瑾年的话不可信。 但,他还是顺着陆瑾年的话沉声问:“流产打胎?什么时候的事?” 陆瑾年笑骂道:“你播的种,你问老子?” 陆瑾年挂了他的电话。 事情没弄清楚,顾时南很快就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陆瑾年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接通他的电话,“顾总?” 顾时南言简意赅:“把话说清楚。” 陆瑾年也懒得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 “晚上她抱着一个盒子来找萧青衣,聊了没多会把盒子留下后人就离开了。萧青衣跟我说,盒子里装的是一个死胎。我琢磨着,萧青衣要是脑子没抽说的都是真心话,那么,那个死胎八成就是你的种呢。” 顾时南等陆瑾年说完,就掐断了他的电话。 无论真假,顾时南都决定去找温九龄问个清楚。 一番打听,确定温九龄已经回到她自己的悦来公寓后,顾时南便找了过去。 温九龄从萧青衣那回来后,就去冲了个热水澡解乏。 洗完澡,按部就班地做好护肤后,她去了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 她端着面从厨房出来正准备吃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温九龄拿筷子的手指紧了紧,戒备地问:“谁?” 门外,昏暗的楼道内,顾时南倚靠着门框,声音暗沉的没什么情绪,“是我。” 温九龄听出了他的声音。 顾时南明日大婚,且今晚她从金海湾离开时顾时南对她的那个决裂态度,按道理他不可能会来找她。 但,他却堂而皇之地出现了,这让温九龄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他这个准新郎官,大半夜的不在家好好的养精蓄锐地等着做新郎官,跑到她这里来干嘛? 打野食? 可温九龄并不觉得他是来打野食的。 “温九龄,开门。” 门外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声音阴沉且压迫。 温九龄用筷子捞起面条,一边往嘴里送,一边说: “抱歉,我要休息了,没空招待您。” 顿了顿,补充说, “或者,顾总您这准新郎官很想上新闻头条的话,我也可以打个电话叫专业的狗仔来偷拍。新闻标题我都替您拟好了——震惊!顾氏集团掌权人顾时南新婚夜前夕夜会外甥女,两人激情四射忘乎所以?” 顾时南被她的话给气笑了,他不紧不慢地说: “你试试看,整个兰城除了你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乱发我的新闻?” 温九龄不搭他的话。 她怕废话太多,碗里的面就坨了不好吃了。 她不搭话,顾时南也不催她开门。 他一句顾小稚病危,就让温九龄帮他打开了门。 当然,温九龄也就只是打开门,人立在门和门框之间,将他挡在门外不让他进。 温九龄被顾时南软禁了一周之久,对于顾小稚病危的情况是一概不知的。 顾时南应该不会拿顾小稚的病,来跟她胡说八道。 所以,她确定顾时南没有撒谎,顾小稚的情况应该是很不好了。 思及此,她问:“你来找我,是想让我给顾小稚肝脏移植?” 温九龄洗完澡以后,只穿了套浅灰色睡衣睡裤。 室内通了暖气,待在客厅是不冷的。 但,户外零下两三度,门呈半开着状态,她不可能不冷。 她只在门口小站了一会儿,就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顾时南将她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后,说: “温小姐,你要是不怕冻死在门口,我建议你,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温九龄拒绝:“我的家,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的。麻烦顾总在门口等我几分钟,我回房间穿件羽绒服,回头我们在楼下说。” 她说完,啪的一声就把房门给摔上了。 摔的动作又快又狠,若非顾时南身体及时向后退一步,他的鼻子都能被门砸到。 顾时南神情莫测的盯着紧闭的实木门,额角青筋绷得厉害了。 温九龄换衣服速度挺快的,差不多两三分钟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户外冷,她把衣柜里最厚的一件羽绒服给穿上了。 她不仅穿了羽绒服,她还戴了口罩围巾手套和帽子。 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一双弧度妖艳的桃花眼露在外面。 顾时南凤眸深不可测地看了她几秒,“没必要下楼,就在这说。说完了我就走……” 温九龄摁了电梯,态度坚决:“顾总,我以为,我们还是得避嫌,去楼下说更合适。” 主要是,她怕他污染到她家楼道的空气。 顾时南脸色沉了沉,半晌才吐出两个字:“随你。” 悦来公寓虽然周边交通便利,但却是个老旧的小区,配套设施相对陈旧,据说随时有拆迁的可能。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后,就在小区里唯一的长椅上坐下。 哦,确切地说,是温九龄坐着,顾时南站着。 温九龄仰头看他,说道: “顾小稚本来就是我的病人,他病情危重,我没道理见死不救。但,顾总,生在我这个处境,我不得不为自己的前程做考虑……” 她话都没说完,光影昏暗里的男人就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笑声极其的讽刺,“你该不会要用你的肝脏移植来逼我跟陆明珠退婚而娶你吧?” 第104章 孩子是我的吗? 温九龄不否认,坦诚地说道:“不错。这是我的条件……” 顾时南冷笑:“那是不是我可以理解为,如果我不答应你,你就看着顾小稚活活的等死?” 温九龄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顾小稚等死。 但,她需要顾太太这个身份,所以,她想逼一把顾时南。 因此,她很快就态度决绝地对顾时南回道:“是。” “温九龄,你对得起顾小稚对你付出的那一腔赤子之心吗?” “你知不知道,他哪怕是病的意识都不清醒了,还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求我帮帮你?” “真想剖开你的胸膛,看看你里面究竟装着怎么样的狼心狗肺。” 顾时南的声音很冷,也很刻薄。 他看温九龄的目光更是阴冷得不像话。 可温九龄对此始终很平静。 她平静无澜地看着他越来越红的双眸,也看着他越来越冷的一张脸,声音冷淡地回道: “我究竟长着怎么样的黑心肝都跟你顾总无关。我就想知道,这个交易,顾总答应还是不答应?” 话落,男人带着凉意的手指就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俯身逼近,气场冷冽地朝她压过来: “温九龄,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试图威胁我。偏偏你就那么的不自量力。” 哪怕是戴了口罩,温九龄也仍然觉得下巴被掐得生疼。 她本能地伸手推了他一把,目光冷看着他,说道: “既然没谈拢,那你我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温九龄从长椅上欲要起身,她打算回家。 但,她屁股才刚刚从长椅上抬起,男人双手就摁住她的肩膀把她给摁坐了回去。 温九龄目光通红的看着他,声音冷漠:“顾总,这是什么意思?” 顾时南:“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件事。” 温九龄怔了怔,不解地问:“那究竟还有什么事值得顾总大半夜的来找我呢?” 顾时南很讨厌她这副阴阳怪气的嘴脸。 他目光从她的脸上撤回,摁在她肩膀上的双手也撤了回来。 他身体向后退了两步,隔着差不多一米左右的距离,他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只露在外面的一双眼,沉声说道: “陆瑾年给我打电话,说你晚上带着一样东西去找了萧青衣?” 温九龄心脏不由地一沉,神色明显有几分慌乱。 但,很快,她便又镇定下来。 她目光仍然是平静的看着顾时南,“然后呢?” “然后?”顾时南声音带着一声短促的嗤笑,很快便回道,“陆瑾年说,那样东西是个……死胎。还说,是我的。” 温九龄等他说完,笑着问: “所以呢?因为你不信,所以就大半夜地来向我求证?想问一问,这个死胎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被你给种上的?” 她的笑容实在是讽刺,说话又阴阳怪气,让顾时南瞬间对这件事就失去了追问下去的兴致。 或者说,温九龄给他的直观感觉,这根本就是一件无中生有的事,是他自己多想了。 就像是陆瑾年所言,如果温九龄怀孕且背着他把孩子打掉了,她就算事后感到后悔想要为自己谋利益,她要找的人也应该是找他,而不是大晚上的带上死胎这么一个晦气的东西跑去找萧青衣。 所以,顾时南觉得所谓的死胎,应该是不存在的。 思及此,顾时南便不再看温九龄: “是我多虑了。”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当然。即便你真的背着我打掉了我们的孩子,你也威胁不到我,当然也破坏不了我的婚礼……” 温九龄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她坐得有点腿麻。 她在起身站起来后,原地跺了跺脚,待缓过脚底那阵如虫蚁啃噬的麻痹后,说: “好的,顾总。您的态度我已经收到了。” “您要是没别的事的话,我就上楼了。”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因为羽绒服厚重,所以温九龄整个的身型都显得有几分臃肿,走起路时也步履蹒跚地显得笨重。 顾时南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走出去大概七八步,对着她的后背说: “你趁早打消做顾太太的念头。因为,陆明珠跟顾小稚的配型也很成功。” 温九龄对这个消息挺意外的。 所以,她脚步停了下来,甚至是转过身来。 只是,此时的顾时南已经转身走了。 温九龄等他完全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以后,她才慢慢地把视线撤回。 陆明珠竟然也去做了配型,还配型成功了? 不怪顾时南对她开的条件无动于衷,原来是陆明珠配型也成功的原因。 这不是一件好事。 这有可能会是陆明珠的护身符。 温九龄因为这件事,回到住处后,就辗转反侧的有些难眠了。 她的目的是将陆明珠这个陆家大小姐从兰城第一名媛的神坛拽下地狱,就算不能送她去死,那至少也要扒她一层皮的。 可现在,她竟然配型成功了,顾时南应该会保她? 如果顾时南执意保她,那她要怎么办? 温九龄一直惴惴不安到了天明,才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翌日上午十点左右,她的房门被人拍得震天响。 温九龄被吵醒,只好起床,“谁?” 打开门,外面站着两个黑衣男人,看着穿衣打扮,应该是陆家的保镖? 温九龄戒备心瞬间就拔到了最高点,“你们是陆家人?” 保镖对她还算客气,“温小姐,我们家夫人想见你。” 温九龄眉头皱了起来,“秦翠娥?” 保镖:“温小姐,请你抓紧时间。” 秦翠娥应该是怕她去顾时南和陆明珠的婚礼上捣乱,所以才整了这么一出。 温九龄不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抱歉,我跟陆夫人不熟……” “温小姐,你的母亲温佩云因为打碎我们夫人一支价值千万的帝王绿翡翠手镯而被夫人留下来喝茶了,你若是不过去,我们夫人只好把她送进派出所了。” 这是给她下套了呢。 温九龄原地沉思了片刻,开口道:“那烦劳二位原地等我几分钟,我回房换件衣服。” 保镖没有为难她,只是催她快点。 温九龄折回主卧后,一边换衣服一边给萧青衣打电话,“你忙不忙?” 萧青衣最近几天休假,她有空。 何况,萧家收到了陆家的邀请函,她今天要出席顾时南跟陆明珠的婚礼。 这会儿,她在衣帽间挑选晚礼服,为出席婚礼而准备。 “不忙。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温九龄把秦翠娥派人找上门的事跟萧青衣说了一遍: “秦翠娥的目的应该是阻止我出席顾时南跟陆明珠的婚礼,我怕等会跟他们走了,晚上的计划会落空。” 第105章 疼~ 萧青衣道:“别担心,你等会把车牌号发我,我马上派人暗中跟着你。我晚点,去找你。” 温九龄对萧青衣感激不尽:“谢谢,又麻烦你了。” 萧青衣道:“陆家没一个好东西,我爷爷曾在陆振国手上吃过亏,我也早想收拾他们了。” 跟萧青衣结束通话后,温九龄这才长舒一口气。 半小时后。 温九龄被陆家的两个保镖带到了一个高档的私人会所。 进包厢前,她的手机就被陆家的保镖给拿走了。 包厢内,只有陆夫人秦翠娥和她的保镖在,并没有见到温佩云的人影。 秦翠娥身穿一件暗红色冬装旗袍,胸前挂着一个大佛头翡翠吊坠,左手和右手,分别佩戴着价值不菲的珠宝作为陪衬。 她坐在沙发上,闻香品茶,仪态万千,贵不可言。 见到温九龄进门,她笑看着温九龄: “温小姐,是因为日子不太好过,所以才瘦得这般招人疼么?” 温九龄想着那日在监狱大门口,碰到秦翠娥时的情形,心里便不由地升起了痛恨。 温九龄笃定,小叔的死是秦翠娥所为。 秦翠娥不仅逼死了她的小叔,还让他的尸骨无存,血海深仇,温九龄很难平静。 她疾步就走到了秦翠娥面前,端起茶桌上一杯茶水就往她脸上泼出去。 秦翠娥的保镖在第一时间上前,成功拦下了她泼的动作。 同一时间里,秦翠娥起身,将刚刚注入茶杯里的一杯新茶迎面朝温九龄的面颊上泼出去。 温九龄的两个胳膊都被保镖给摁住了,她退无可退,被茶水泼了满脸。 好在茶水没那么烫,否则她必定会毁容。 秦翠娥看着她满脸茶渍狼狈不堪的样子,笑着说:“温小姐,我请你过来喝茶,你不要不识抬举。” 温九龄强迫自己冷静,“有你这么请人喝茶的?" 秦翠娥示意保镖松开她,然后对温九龄说: “温小姐,你是聪明人,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今天是我女儿跟顾总的好日子,我希望你能安分守己地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等过了今晚,我自会还你自由之身。” 温九龄抬手,剥开粘贴在脸上被茶水浸透的长发,冷笑道:“你觉得我像是会束手就擒的人么?” 秦翠娥不屑地说道: “温小姐,让我把你带到这里的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也是顾老授意的。所以,即便是顾时南追究起来,我也不会担责任呢。” 说到这,顿了几秒,又说, “当然,我本人是蛮想送你去地狱跟你小叔团聚的。只不过是,时机不太好,只能暂时放过你了。” 秦翠娥嚣张以及狂妄到了如此直白的地步,可见姑姑和小叔的死都跟她脱不了关系。 温温九龄目光喷火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后,她才平静地问: “我姑姑和小叔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秦翠娥笑得很大声,但却不承认,“你猜?” 秦翠娥从温九龄身旁经过时,轻笑道: “悄悄地告诉你。你小叔死前还在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对着你的照片在临摹你的肖像。他画得可好了,就是很可惜,你这辈子都再也没机会看见了。” 温九龄情绪失控,扑上去撕扯以及啃咬秦翠娥。 秦翠娥发出杀猪般惨叫,等她的保镖将温九龄强行拽开时,秦翠娥的两只耳朵均是鲜血淋漓的。 温九龄把她两个耳朵上的翡翠耳坠给生生地扯拽了下来,豁开的血口子流淌了她的整个脖子。 秦翠娥疼得差点昏死过去。 她双手捂住耳朵,如同疯了一般,对她的保镖吩咐: “把这个贱人给我捆起来,然后把她的十个指甲全都给我拔下来,要一个都不留,全都给我拔光。” 话音落下,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给踹开了。 晦暗不明的光线内,疾步走过来一个身形极其高大的男人。 来人逆着光,容颜不是特别清楚,但走过来的凌厉气场却叫人不寒而栗。 “大嫂嫂,您这是要拔了谁的指甲呢?” 说话的人,是在这附近办事的陆瑾年。 因为他婚内出轨初恋,萧青衣昨晚跟他提出离婚。 陆瑾年不愿意离婚,所以当萧青衣打电话让他出面帮一帮温九龄时,他便痛快答应了。 因为陆淮安不作为,陆老有意把陆氏集团的继承权传给私生子出生的小儿子陆瑾年。 再加上,陆瑾年是兰城商界的新贵,手段硬骨子狠,秦翠娥很忌惮他。 因此,对于陆瑾年的出现,秦翠娥整个人都怔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语调,“陆瑾年,这件事跟你无关,我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陆瑾年不紧不慢地从身上掏出一块洁白如雪的手帕递到秦翠娥的面前,笑着说: “大嫂嫂,快把耳朵上的血给擦擦,怪渗人的。” 秦翠娥脸色不好看,“陆瑾年,我再跟你说一次,你不要多管闲事……” 陆瑾年道:“那恐怕不行呢。温医生是我太太的朋友,我太太好不容易求我一次,我不能对我的太太言而无信。所以,温医生的人,我必须带走。” 顿了顿,“或者,我直接打电话给顾总,让顾总来处理?” 说话间,陆瑾年就真的掏出手机翻出了顾时南的号码。 秦翠娥面色大变。 她深吸一口气后,说: “陆瑾年,如果温九龄坏了陆明珠跟顾总的婚礼,公公肯定会找你算账的……” 陆瑾年冷嗤一声,“无所谓。反正我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我不怕跟陆振国撕破脸。” 很快,陆瑾年就带上温九龄从包厢离开。 来到户外,陆瑾年看着满嘴是血脸色格外苍白的温九龄说,“顾总的外甥女果然不是一般人。” 他指的是,温九龄竟然在单枪匹马的情况下能把秦翠娥咬成那样,挺虎的。 温九龄对他的评价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今天的事,算我欠陆董一个人情。” 陆瑾年似笑非笑地说道: “一周前,你小叔的事我没能及时帮上忙,今日之事,就当是……偿还那日的亏欠了。” 温九龄很快就拦了一辆车,离开了。 陆瑾年在这之后,给在医院陪顾小稚吃饭的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顾总,在忙什么呢?” 他话中有话。 顾时南对他意见很大,“陆瑾年,你要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我也能找点事给你忙一忙。” 陆瑾年倚靠着自己的车头点了一根香烟。 他手夹着烟往嘴里送,一边说: “顾总,大家都是朋友,说话别那么生硬。我打电话给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提醒顾总你一声,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关心一下温医生吧。” 顿了顿,举例说明, “这次,幸亏是我出手的及时,不然,温医生的十个手指甲就叫人给拔光了呢。” 第106章 激动,情事 陆瑾年的话点到即止,意思到了就掐断了顾时南的电话。 即便昨晚跟温九龄谈得极其不愉快,顾时南还是在这之后叫秦秘书去查了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秘书办事效率还是很不错的。 半小时后,他就把前因后果跟顾时南说了一遍: “虽然出面绑走温小姐的是陆夫人,但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顾时南脸色不好看,“老爷子现在人在哪里?” 秦秘书道:“应该是在跟陆老喝茶下棋。” 顾时南对秦秘书吩咐:“你留下来照看顾小稚,我去找老爷子。” 顾时南从住院大楼里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从出租车上走下来的温九龄。 她胸前的大衣湿漉漉的,额前以及两鬓的长发也是湿湿的,整个人透着几分说不上来的狼狈。 估计是没料到在这会碰到他,所以当目光看过来时,她整个眼瞳都震了几分,但很快她就把目光撤了回去像是没看到他一样。 温九龄是特地来医院了解顾小稚的情况的。 她虽然跟顾时南那样说,但不代表她真的会不管顾小稚的生死。 顾小稚……就像是她晦暗生命里的一道光,是除了谢荡以外第二个带给她纯粹善意的人。 她怎么可能不管他呢。 她从顾时南身旁经过时,顾时南抬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前, “这次是陆瑾年出面帮你,那么下次呢?下次,你打算麻烦谁?萧青衣欠你的人情,在你一次又一次的闯祸中,也该还尽了吧?下次再出事,你难道还要去找他们吗?”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很奇怪。 她抬眸看着他,冷淡地说道: “顾总,我麻烦谁,又欠了谁的人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碰到麻烦,不找他们帮忙,难道要找你吗?我若是指望你给我出头,只怕是骨头都要烂成泥了。” 她说完,便将顾时南掐握她手臂的手给甩开了。 顾时南见她是这个态度,瞬间没了去找顾老和秦翠娥算账替她出头的念头了。 他目光平静浓深地看了会儿温九龄,说:“温九龄,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重新折回住院大楼。 温九龄琢磨他应该是去见顾小稚,便打消了去看顾小稚的念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来到了晚上。 罗马假日酒店内,再凛冽的严寒也阻挡不了顾陆两家的豪华联姻。 整个兰城的所有权贵、富商、政客,均携家带口的盛装出席现场。 身披婚纱的陆明在奢华璀璨的聚光灯下从红毯尽头缓缓走了出来,而红毯的另一头则站着京城第一显赫的权少。 他西装革履,胸前佩戴着新郎官字样的胸针。 于璀璨又迷离的光影里,他眉目英挺,英姿勃发地令在场无数少男少女惊艳而又艳羡。 有人在这时忍不住地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陆小姐也太好命了吧?” “本以为她出生就已经赢在了金字塔了,没想到就连嫁人都嫁的是万里挑一的人物。” “他们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一个多金帅气有魅力,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顾陆两家联姻,算是打通京城跟兰城的贸易壁垒了,估计明早股市一开,两家的股票能涨停。” “谁说不是呢。羡慕死我了。大家都是女人,我们比陆小姐究竟输在哪了啊?” “……” 在众人纷纷艳羡里,陆明珠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端庄得像个舞台走秀的天鹅公主,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名媛贵妇的风范。 她享受舞台投射在她身上的灯光,也享受众人对她的礼赞,更享受她们艳羡不得的样子。 她终于披上了梦寐以求的婚纱,站在了红毯的一头准备走向红毯的另一头,跟最爱的男人结伴为夫妻,为他生育儿女,成为千亿权贵大佬的太太了。 陆明珠整个人都激动得不行,尤其是想到今晚的洞房花烛要跟顾时南做那种如胶似漆的情事,她整个腿心都湿糊糊的了。 当主持人宣布婚礼正式开始时,她就急不可耐地挽住父亲的手臂准备走红毯了。 然而,在就婚礼交响曲响起的刹那,额头绑着孝布一身白色长裙的温九龄出现了。 她的出现,立刻就引起了现场轩然大波,台下一片骚动。 “快看,是温九龄。” “她穿成这副死样子,要干嘛?她家里是死了什么人吗?” “听说她那个杀人犯小叔于一周前惨死在监狱里,据说尸体被烧得只剩下骨头连一块皮肉都不剩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不仅如此,据说那个杀人犯的骨头掉进了帝江河里,最后尸骨无存,非常凄惨。” “有什么可凄惨的?一个被判了死缓的杀人犯,活该就是这个下场。都是他应得的报应。” “嘘,你小点声,别被温九龄给听见了。” “怕什么?她听见了又能怎么样?她劈开腿勾引男人,让她的一堆男人们来教训我吗?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而已,我才不怕呢。” “就是。她就是个给钱就能嫖的烂货。顾总就是因为嫌弃她那里太烂太脏了,所以才跟她恩断义绝的。” “是吗?那她穿成这样来这里干吗?哭丧,还是逼婚?” “谁知道呢。反正有好戏看了。” “……” 温九龄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很快就走到了陆明珠的面前。 陆明珠因为她的出现,整个人都惊惧到了极致,她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说: “诸位来宾,温小姐刚刚失去亲人精神状态有点问题,请大家对她多一些善意,不要对她恶语相向,她也……挺不容易的。” 她一句话,就成功挑拨所有宾客对温九龄的不满。 有按捺不住的,直接往温九龄身上砸过来一个高脚杯: “臭不要脸的,下去吧。你是缺男人缺疯了吧,连陆小姐的婚礼都敢闹,垃圾。” 高脚杯朝温九龄身上砸过来的瞬间,一道深沉且高大的身影及时出现并将她一把给拽开。 因为这个扯拽动作,温九龄鼻子撞进了男人硬挺的胸膛里。 她鼻子被撞得有些酸痛,不禁眼眶有几许泛红。 不等她抬起头朝男人看过去时,就自她头顶上方砸下一道男人低低沉沉的声音: “温九龄,你是不是想死?” 顾时南很有如冰冷坠地,满是压迫。 温九龄抬起头来,看着他凤眸猩红的眼睛,声音平静地说: “顾总,我不想死,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拼命的好好活着。” 第107章 欲仙欲死 她说这句话时,目光坚定且通红。 顾时南脸色极差: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更不是你兴风作浪的地方,我马上叫人送你走……” 温九龄看着他西装革履英姿勃发的新郎官妆造,又看了看他五官极其浓郁的眉眼,声音淡淡的说: “不用你赶,我会走。”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要等一会儿。十分钟吧。” 可顾老和陆老连一分钟都不愿意给她。 顾老和陆老几乎是在温九龄话音落下后就走上前来。 顾老第一时间对顾时南冷声训斥: “时南,你是嫌我的老脸还没有丢到京城?还是嫌你陆爷爷的脸面没有被丢尽? 你还不叫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走,你对得起谁?是对得起我,还是对得起你的未婚妻?你让陆家人的脸往哪里搁?” 顾老施压。 陆明珠觉得这是吊打温九龄的好时机。 她在这时站出来刷存在,茶里茶气的说: “顾爷爷,您年纪大了,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我想温小姐……她也不是故意来闹婚礼的,她前阵子死了小叔,精神上多少受到了打击,所以……才显得精神失常的。” 说到这,又意有所指的补充, “怎么说,她都是谢荡的继妹,跟着谢荡唤时南一声舅舅,在我的眼底就是我的晚辈。所以,她做了什么出格的错事,我身为长辈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陆明珠越是这么说,顾老和陆老越是愤怒。 尤其,周围抨击温九龄的宾客越来越多,这让顾老和陆老脸上都不好看。 “这温九龄也太没脸没皮了。”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她要是要脸要皮,她能勾引自己的继父?” “她就是因为勾引继父不成,才勾引的顾总。现在更是了不得了,竟然都恬不知耻的跑到婚礼上来大吵大闹了,我看她真是疯了。” “你看看她这副骚气的狐媚样子,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被她给勾引了呢。” “她究竟勾引了多少男人,我是不清楚,但我知道她坐牢期间连监狱长都勾引。”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我表哥就在监狱里当差,他亲口跟我说温九龄不仅勾引监狱长,还给监狱长打过胎呢。” “啧。陆小姐真是大度,面对这么个下贱胚,她竟然还要为她求情,要是我,我早把她脸给撕烂了。” “要么说,陆小姐是咱们全兰城一等一的千金大小姐呢,她要是不大度,顾老能相中她做顾家的孙媳妇?” “……”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恶语相向中,陆老陆振国在这时面色铁青的对顾老沉声道: “老顾,你我几十年的交情,不要因为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毁了才好。我希望,顾时南今天就能跟她做个彻底的了断,省得被我捧在掌心的宝贝孙女将来婚后也过的不幸福。” 顾老几乎是在陆振国话音落下后,就表态道: “振国,你这话说的严重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她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顾老说完,就冷脸朝顾时南看过去, “时南,你是自己派人将她赶出去,还是我亲自动手?” 面对众人的议论纷纷以及顾陆两家长辈的施压,顾时南整个人从始至终都显得极其的冷静,也极其的清冽冷漠。 他目光从始至终看着的只有一身披麻戴孝的温九龄,温九龄从始至终看着的也只有他。 好似周围万事万物,完全被他们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只有他们才是一体的。 “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 顾时南终于再次冷血无情的开了口。 他一声令下,就出现两个身强体壮的保镖上台试图摁住温九龄的肩膀将她强行拽下来时,陆明珠在这时开了口,“等等。” 保镖及时停了手。 同一时间里,所有人都朝陆明珠看过去,包括顾时南。 陆明珠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了温九龄的面前。 她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骄傲的像只品种稀缺的孔雀,说:“我……想跟温小姐说几句话。” 一直都隐忍着没有说话的温九龄在这时开了口,“陆小姐,想跟我聊什么?” 她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声音温温柔柔的看起来像是个情绪极其稳定的人。 陆明珠觉得温九龄就是案板上垂死挣扎的鱼,她一刀就能将她斩断成两截让她再无挣扎之力。 总之,想要整死温九龄,简直易如反掌。 因此,她心里愈发的得以洋洋了,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仍然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的模样,婊里婊气的说: “温小姐,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今天,我就当着全兰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送你一句话。” 温九龄笑看着她,“什么话?” 不知道为什么,陆明珠看着她明媚又张扬的笑容,心里不由的有些慌张, 但,也就是稍瞬即逝的事儿。 陆明珠清了清嗓子,说: “温小姐,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也请你做人要有底线。我跟时南很快就会成为合理合法的夫妻,我的婚姻会受到法律的保护。 所以,我希望你能及时收起你的贪婪,不要试图用你这俱廉价的身体来破坏我美好的婚姻。毕竟,情妇和小三,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温九龄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后,就哼哼哈哈的笑出了声。 那声音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几分毛骨悚然,所有人都以为温九龄这是被刺激的疯了,才会像个神经病一样大笑。 可是,她这个笑声仅仅持续十几秒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她对陆明珠掷地有声的宣判: “陆明珠,你还知道做人要有底线?你一个在国外滥交无数的欲女,先后堕胎流产五次,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呢?” 这话一出,陆明珠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但,她对此早有准备。 她冷声道:“温九龄,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往我身上泼脏水,也得有证据吧?” 温九龄笑看着她,声音温温地说:“证据?证据我当然有了。” 她话音落下,宴会大厅正前方的大屏幕突然剧烈地闪跳了几下,跟着就出现了陆明珠跟不同男人在不同场合乱搞的激情视频。 不仅画面刺激,就连陆明珠欲仙欲死的声音都震耳欲聋。 视频最大尺度可以呈现人体最隐私的器官。 叫人更大跌眼镜的是,陆明珠可以一对三,玩得非常嗨。 伴随视频的播放,现场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视频是真的假的?” “我看……假不了吧。脸是陆小姐的脸,声音也是陆小姐。现在ai科技就算再发达,也做不到人和声音都这么栩栩如生吧?” “啧,靠,这要是真的,这也……太毁三观了。” “好恶心,她竟然连男人的尿都喝……” “估计是磕了药,兴奋过头了……” “……” 温九龄在这时冲顾时南抬了抬下巴,笑意深深地说:“顾总,您怎么看?” 第108章 香艳 顾时南没接她的话。 视频本来就不长,再加上陆家人及时出手,拔掉了电源,导致后面的视频画面就被强行终止了。 顾老整个人都被这样的画面刺激得不轻。 他在反应过来后,就质问陆振国:“陆振国,这就是你养的好孙女?你把我们顾家当什么?” 陆振国也被惊到了,他甚至因为难以置信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 他整个大脑一片空白,结巴道: “这……这一定有误会,一定是温九龄的阴谋诡计,这怎么可能会是我们家明珠?” 他说是这么说,但还是心虚得不行。 毕竟,即使人的脸和声音可以模仿,但人身上的胎记模仿不了。 陆明珠左胸上一块拇指大小的胎记,刚刚视频里的女人也有。 陆振国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刚刚视频里的女人就是陆明珠。 但是,他绝不能承认。 若是承认了,他的老脸要往哪里放? 陆振国一个头两个大,只能硬着头皮对温九龄言辞犀利地骂道: “温九龄,你的心肠未免也太毒了。你不要以为你弄一个高仿的假视频就能成功破坏我宝贝孙女的婚礼,你也不要试图用这种下三烂手段打我们陆家的脸,我告诉你,你若是再继续兴风作浪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温九龄在这时走到脸色阴晴莫测的顾时南面前,笑看着他: “我听闻顾总手上最厉害的产业就是人工智能,顾总带头研发的人工智能产品已经被应用到了军工以及航天领域里。我想,最有发言权说这个视频真假的,应该只有顾总了吧?” 她话音落下,不等顾时南语,一直没有说话的陆明珠在这时开了口: “温九龄,我对你真的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明珠说到这,就对众人说: “这个视频是ai合成的,里面的女主人不是我。不信,我可以证明。” 说话间,陆明珠就跟自己的母亲秦翠娥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秦翠娥就站出来说: “让诸位见笑了。其实,温九龄今日之举是为了报复我。” 众人不解地看着她。 秦翠娥在这时眼眶泛红地指了指自己受伤的两只耳朵,说: “大家看到了吗?我这两个耳朵就是她这个疯女人给咬伤的。” 有好事者问:“陆夫人,好好的,温九龄为什么会咬伤您的耳朵。” 秦翠娥一言难尽地解释: “温九龄的母亲温佩云打碎了我一支价值千万的帝王绿翡翠手镯,温佩云赔不起我,所以我就打电话约见了温小姐。 温小姐在跟我谈判时,扬言如果我若是逼她赔这一千万,她就来破坏我女儿的婚礼。我当时急了就骂了她两句,没想到她仗着……顾总对她的一些偏袒竟然扑上来咬我……” 说到这,不由得深深自责地道, “哎,都怪我,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导致温九龄竟然弄出这种不堪入目的视频来诬陷我女儿,真是对不住大家了。” 秦翠娥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但有人不买账,毕竟刚刚那个视频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陆夫人话虽如此,但您可别把我们和顾总以及顾老当成傻子,刚刚那个视频我看一点都不像是ai合成,倒像是真人秀呢。” 说这话的是从人群当中走出来的萧青衣。 众人一看是萧家大小姐,也急忙附和道: “就是。萧大小姐可是博士高才生,她都说这视频不像是假的,我看视频肯定假不了。” “是啊,陆夫人。如果视频是真的,你们陆家怎么好意思把这样不堪入目的女儿塞给顾老做孙媳妇呢?” “顾老是我们帝国建国老将,是帝国一等一的大功臣,你们陆家这样做,羞辱的不是顾老和顾总,羞辱的是全帝国老百姓的脸,太不像话了。” “就是。这件事,必须得调查清楚,不能让顾家吃这个亏!” 眼看着事态发展的有些控制不住了,秦翠娥和陆明珠终于慌了。 尤其是陆明珠,她崩溃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急急地为自己辩解: “这一切都是温九龄的阴谋,是温九龄陷害我,这视频就是假的……明明跟男人乱搞的是温九龄……” 萧青衣冷笑:“陆明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温小姐乱搞男人呢?” 温九龄也在这时朝她冷笑道:“是啊?陆小姐,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吗?” 陆明珠咬牙切齿地道:“我当然有……” 温九龄大笑:“是吗?那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陆明珠为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很快就叫人播放了一段此前花高价叫人p的温九龄跟不同男人上床的假视频。 这个视频,她花了整整一百万。 不得不说,做得挺逼真的。 视频里的女人,从形体到声音,乃至于五官都跟温九龄极像。 但,唯一的破绽就是,温九龄身上光溜溜的几乎没一颗痣,但视频里的女人腰上却有一块月牙型的胎记。 当然,大部分人看的都是视频的香艳程度,没人注意这个细节,只有始终一言不发的顾时南发现了。 视频播放完毕后,陆明珠和秦翠娥见众人的议论倒向了她们,瞬间就有了作战的底气。 陆明珠道:“诸位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温九龄的真实嘴脸,刚刚那个都是假的。” 陆明珠说到这,就急忙对顾老哭着说: “顾爷爷,我是您千挑万选的孙媳妇,我也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人品,您是最清楚不过……” 顾老一时间也摸不准真假,脸色难看的没有表态。 倒是想要促成这桩婚事的陆振国在这时开了口: “老顾,明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的人品你还不了解吗?这一切都是温九龄那个歹毒女人耍的小伎俩,咱们可千万别因为这个女人而伤了和气。”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听说顾小少爷病情严重了,急需肝脏捐赠。顾家若是在这个时候跟我们陆家悔婚,打的是我的老脸呐。” 言下之意,你要是敢悔婚,我就不让我孙女捐肝救你的宝贝曾孙子。 陆振国这句话,果然让顾老犹豫了。 可就在他开口欲要表态时,温九龄开了口: “在座的诸位,想必都已经听说了我跟顾总的传闻。我母亲温佩云虽然嫁入了谢家,但她是她,我是我。我一没有认谢敬忠为继父,二也没有承认是谢家继女的身份, 所以,我跟顾总的关系就谈不上是不伦关系了。我的身子,顾总是最清楚不过,视频里的女人腰上有一块月牙型胎记,可我却没有。所以,视频是真是假,顾总最清楚不过呢。” 她说到这,就往顾时南面前又走近了几步,然后仰头去看他阴气沉沉的眉眼: “顾总,我没撒谎吧?” 第109章 顾总霸道护妻 顾时南看着扬起头来的一张小脸,五官精致而浓艳,她即便是不施粉黛,也依旧美得秒杀现场所有女人。 她看他的目光亮晶晶的,里面像盛满了星河,好似有魔力深深地将他给蛊惑住了。 因此,即便他知道她大闹婚礼动机不纯,他还是为她出了头,“她没有撒谎。” 众人哗然。 陆明珠情绪失控: “顾时南,你是不是被这个狐狸精给迷昏了头?你就是包庇她。你说她腰上没有胎记,难道就没有胎记了吗?除非让她现在脱下来给大家看……” 温九龄在这时笑出了声,“就怕我现在脱了,回头等你们看完以后,顾总挖了你们的眼呢。” 陆明珠怒吼:“你这么说,就是你心虚……” 伴随布帛一声脆裂的撕裂声,温九龄用美工刀将腰侧的长裙划出一道口子并撕碎了一块下来。 灯光下,她暴露在空气当中的腰肢不仅纤细还白璧无瑕,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胎记。 可众人只来得及看一眼,顾时南就扯下西装外套裹在了她的腰上。 他始终没什么情绪的一张脸,这一刻似乎能溢出深深的戾气出来。 他一双凤眸通红的能吃人。 可温九龄并不怕他,她在这时煽风点火地说: “这么怕我被人看光啊?那不如你跟陆小姐悔婚娶我好了。” “温九龄!” 顾时南沉沉开口。 温九龄挑了下眉,根本不把他的警告放在眼底。 她在这时把目光从顾时南脸上撤回,看向众人: “诸位,想必刚刚有眼尖的一定都看到了我的腰了吧?” 萧青衣在这时配合道:“我看到了。白白嫩嫩的,连一颗黑痣都没有呢。” 说到这,话锋一转, “倒是先前温小姐提供的那份视频里的女人,我敢肯定一定就是陆小姐。因为,我记得陆小姐左胸上有一块青色胎记,视频里的女人也有呢。” 陆明珠整个人激动得都快要失去了理智: “萧青衣,从小到大你就跟我不对付,你少在这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萧青衣勾唇: “陆小姐,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脱一下不就能证明自己清白了?温小姐都能划破衣服证明自己,你怎么就不能呢?” 陆明珠被噎得哑口无言。 温九龄在这时开口道: “她当然不敢脱。因为,她左胸上的胎记跟视频里的女人一模一样呢。人的声音和脸可以模仿,但长在私密地方的胎记可不是谁都可以模仿呢。” 顿了顿,笑着说,“陆小姐,我说的对不对啊?” 陆明珠终于败下阵来。 她感觉自己腿都软了下去,要不是母亲秦翠娥及时扶住了她,她可能瘫倒在地。 比起崩溃不已的陆明珠,秦翠娥却冷静得多了,她怒不可遏的低吼: “陆家大小姐的身子也是你们想看就敢看的?我的女儿我最清楚,她的身子清清白白,身上根本就没什么胎记……” 秦翠娥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看过陆小姐的身子。” 就在众人对此不知道该如何下定论时,李淮临带着一个身材极其强壮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进来的男人叫戴维,是夜店的头牌,被李淮临花重金请过来揭穿陆明珠真实嘴脸的。 陆明珠在看到戴维的那一刻,最后绷着的一根线也断了,她彻底瘫了下来。 戴维几步就走到了陆明珠的面前,笑着说: “陆小姐,前几日还在我那边打了野食,一晚上能缠着我要好几回呢。怎么现在看到我,像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呢?” 陆明珠语调哆嗦:“我不认识你,给我滚……滚开……” 戴维把跟陆明珠做爱的照片当场撒在她的脸上,说: “陆小姐,是我服务的所有女性里,性子最骚浪的女人,没有之一。” 其中一张照片散落在了顾老的面前,照片上刚好有带着胎记的左胸。 那一刻,顾老雷霆大怒,对陆振国冷声宣判道: “陆振国,我是老了,但还没有老糊涂。什么垃圾都敢往我顾家塞,你真当我是不喘气了?” 真相面前,陆振国也百口莫辩,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最后只好把怒气全都撒在了陆明珠身上。 “不要脸的下作东西,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陆明珠崩溃,抱着陆振国的裤腿嚎啕大哭,“爷爷,我是被冤枉的,请你相信我……” 啪! 陆振国对着陆明珠梨花带雨的一张脸就打了过去。 伴随清脆的巴掌声,陆明珠整个人都被打得跌落在了地上久久都没能爬起来。 陆振国在整个兰城有头有脸的人面前丢尽了脸面,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他绝不能让陆明珠这颗老鼠屎坏了整个陆家清誉。 他必须得想个法子,让这件事到此结束。 思及此,陆振国在这时对众人语出惊人地说: “抱歉,让诸位看笑话了。实不相瞒,陆明珠其实是陆家从外面抱养回来的孩子。众所周知,陆家阳盛阴衰一直想要女娃,所以才从孤儿院领养了她并对外宣称是陆家所生。 没想到,我一番苦心栽培却仍然改变不了她骨子里的卑贱。千错万错,都是我陆某人的错,是我对不起顾老,也对不起在座的宾客,我陆某人现在就给大家鞠躬赔礼道歉了。” 陆振国这番言辞,说得情真意切,让议论纷纷中的众人情绪愈发的高涨。 “真的假的?” “真是没想到,陆家团宠千金竟然是个冒牌货。” “亏陆老视她为掌上明珠,将她捧在掌心里宠,偏偏她自己不争气是个下三烂的货色,难怪会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嘘,你小点声。就算她是陆家的养女,那也是姓陆,小心祸从口出。” “……” 现场的议论声此消彼长,陆振国在这时对秦翠娥冷声吩咐: “你不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带下去,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秦翠娥做梦都没想到温九龄准备得这么充分,竟然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搞不好,老爷子为了保全陆家的声誉会连夜把陆明珠送出国并永远都不让她回来。 秦翠娥一想到要跟自己唯一的女儿分开,她就受不了。 但眼下又别无他法,只能先听从老爷子的。 秦翠娥准备将陆明珠搀扶起来时,情绪冷静下来的陆明珠自己从红地毯上爬了起来。 她脸上的新娘妆都哭花了,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女鬼。 她目光冷冷的看着陆振国,冷笑道: “陆振国,我可是你的亲孙女,你为了自己的脸面竟然要不认我了吗?” 陆明珠破罐子破摔,她冲陆振国吼完,又质问顾时南: “顾时南,是不是就连你也要看我的笑话,也要狠狠地踩上我几脚?”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对她宣判:“踩你?我嫌脏。” 第110章 顾总,孩子是你的 他的潜台词是,陆明珠脏得他都不想对她落井下石。 陆明珠笑得像个神经病,她嘶声力竭地尖叫: “你竟然嫌我脏?你凭什么嫌我脏?要不是五年前我献身救你,哪有你今天的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可以踩我陆明珠一脚,唯独你不可以,因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这番话,说得陆明珠连自己都要信五年前献身救顾时南的女人是她而不是温九龄。 可是谎言终究是谎言,它真不了。 温九龄在她话音落下后,低低地笑出了声: “陆小姐,你不仅脏,还很恶心呢。五年前献身救顾总的女人明明是我,却被你这种无耻的女人给顶替了……” 这话一出,顾时南的眼瞳不由的震了震。 温九龄曾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件事,但每一次,他都充耳不闻选择不信。 这一次,她在众人面前再次提了出来…… 陆明珠已经被刺激得快要疯了,她连温九龄的话都没有说完,就对她愤怒咆哮, “温九龄,你在撒谎,献身救顾时南的女人明明是我……你就是个满腹心计的贱人、毒妇……” 说话间,她就要扑上来打温九龄的耳光。 但温九龄在她动手之前,先发制人。 她对着她本就被陆振国打肿了的面颊连连扇了三个巴掌,才开口道: “贱人?毒妇?你是在骂你自己吗?你口口声声说你就是五年前那晚的女人,你有什么证据吗?” 陆明珠整个眼眶都是红的,目光凶狠地盯着温九龄: “顾时南睡了什么女人,他难道自己心里没数吗?” 温九龄轻声讥笑:“他眼盲心瞎,当然没数了。” 陆明珠还想要说什么时,怕收不了场的秦翠娥急忙叫来保镖: “大小姐已经疯了,快把她带下去看医生。” 陆明珠情绪高涨,确实要被逼疯了,“不。我没疯,你们谁都不许碰我……” 她明明马上就可以坐上顾太太的宝座跟心爱的男人洞房花烛的,没想到这一切全都被温九龄这个贱人给毁了。 陆明珠不甘心。 她的一切全都毁了。 过了今晚,她会成为一个声名狼藉的荡妇,老爷子一定不会让她留在兰城。 她牺牲这么大,她若是什么都不做也太便宜温九龄了。 思及此,陆明珠很快就镇定下来,她想着此前收买帮温九龄做dna亲子鉴定医生的事,便计上心头。 她对温九龄冷声道:“你也口口声声说五年前献身救顾时南的女人是你,你又有什么证据?” 她主动挑起这个话题。 温九龄对此求之不得。 她笑看着她,很快又把目光落在了脸色阴沉无比的顾时南的脸上,不紧不慢地说: “我当然有。” 陆明珠讥笑:“你当然有?既然你有证据证明自己是顾时南的救命恩人,为什么不早点拿点出来,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 温九龄,即便我不是个什么好女人,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从始至终,你接近顾时南就没有安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利用他,榨干他身上的价值……” 陆明珠这番话,也是顾时南想要问的。 他在这时终于开了口,“你有证据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温九龄唇上泛出幽冷的笑弧,声音讽刺地说: “因为顾总你从来就没给我机会让我拿出这个证据呢。” 顾时南浓郁而又深邃的眼瞳再次震了震。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温九龄,良久,他说:“是吗?我不信你有证据了,还能忍到今天不说。” 温九龄舔了舔有些干燥的红唇,笑看着他: “就是你的不信,所以我才忍到今天呢。” 顿了顿, “你不是说,即便五年前那个女人是我,即便五年前那个流掉的孩子是你的种,我也休想做顾太太这个美梦的吗?” 奢华的吊顶灯下,温九龄的脸透着几分大病初愈后的苍白。 她看顾时南的目光,除了讽刺再无别的情绪。 顾时南只觉得整个胸腔都烦躁到了极致。 他伸手扯了扯了脖颈间的领带,待胸腔那口浊气得以舒缓了一些后,他慢条斯理地说: “是。我是说过这样的话。”顿了顿,“面对你这种满心只有算计的女人,我不该说出这样的话吗?”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心脏跟着往下沉了几分后,说: “既然我在顾总的眼底就是一个手段卑劣的女人,那么我也无话可说。” 她说这话时,从随身包里掏出一份dna亲子鉴定报告砸在了顾时南的心口上, “这份dna亲子鉴定报告,是用五年前那个死胎跟顾总你做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证明,我就是那晚的女人,且从始至终我温九龄跟过的男人也只有顾总你。” 说到这,顿了几秒, “不过,以后可就不知道了,我相信,我会遇到一个更好的男人给我全部的爱呢。”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时,觉得自己反击机会来的陆明珠在这时一把抓住了她, “现在就连人和声音都可以模仿,何况是一份dna亲子鉴定。你这个dna鉴定报告,明明就是花钱请医生造假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温九龄一把将她的手臂甩开,笑看着她,“花钱造假?” 陆明珠情绪激动: “对。给你做dna亲子鉴定的李医生是我大学朋友的同学,你花钱收买了他,你敢跟他当面对质吗?” 温九龄冷笑道:“有什么是我温九龄不敢的呢?” 说话间,陆明珠就把也参加婚礼的李医生给叫了过来,“李医生,你来说,是不是她花钱请你造假?” 温九龄目光在这时锐利地落在了李医生的脸上,沉声道: “李医生,想好了再说,省得赔上自己的前程呢。” 坦白来说,拿了陆明珠好处的李医生挺矛盾的。 他看得出陆明珠过了今晚只怕是再也爬不起来了,但又忌惮陆明珠的母亲,所以犹豫再三,他还是硬着头皮对顾时南撒谎道: “顾总,这份dna亲子鉴定确实是假的……” 顾时南凤眸朝他冷冷的睨了过去,“是吗?” 李医生:“……是的。当时温小姐威胁我,说如果不帮她做这个假的dna,她就对您控告我染指了她,我实在是不想招惹麻烦,所以在逼无奈之下才造了假。” 这个解释,还挺充分的。 周围看客在这时忍不住地对温九龄议论道。 “温九龄,我劝你善良。” “你想碰瓷讹上顾总,也得凭真材实料呢。” “就是。你当顾总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的吗?” “……”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温九龄朝顾时南看了过去,“顾总,也相信李医生说的话吗?” 第111章 顾总心软,娶温九龄 顾时南没有表态。 他低头卷起了西装袖子,跟着又卷起了里面白色的衬衫,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 灯光下,他容颜落在逆光里,谁都无法将他脸上的表情看清,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叫现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提心吊胆起来。 唯独温九龄不怕他。 她目光在他脸上停了足足七八秒后才撤了回去,然后将目光落在了萧青衣的身上: “萧小姐,还是要麻烦您站出来为我说句公道话呢。” 萧青衣在众人的目光里开了口: “温小姐昨晚抱着一个冻存了五年的死胎找到我,求我帮她一个小忙。她跟我说,那个死胎是顾总的孩子,拜托我帮她做一下死胎跟顾总的dna亲子鉴定。” 说到这,顿了几秒, “虽然,最新的dna亲子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但那个冰存了五年的死胎却在我那里。顾总若是不信温小姐的言辞,可以随时叫人取样本化验。” 萧青衣一句话,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众人议论纷纷,目光不禁诧异地朝温九龄看过去。 “难道说,让温九龄五年前失身的男人不是所谓的流浪汉,而是顾总?” “时间对得上,我觉得完全有这个可能。” “如果真实情况是这样,那究竟是谁这么恶毒要这么算计温九龄?” “搞不清楚。没准就是陆明珠。她最嫉妒了。” “说不准。也有可能是谢如意。我听说,当年的陆淮安陆少十分痴迷温九龄,没准是谢如意跟陆明珠联手干的。” “啧。如果真相真的如此,这温九龄也太惨了。估计她唯一的幸运就是清白之身不是便宜了那个所谓的流浪汉,而是…顾总。” “我感觉这一定是阴谋。你们想起来没有,当年那个所谓强暴温九龄的流浪汉事后没多久就出车祸了,没准是被……” “嘘,别说了,你看陆老的脸色多吓人呢。” “……” 温九龄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拿出了手机拨出了110: “喂,110吗?我举报陆家大小姐涉嫌吸毒以及雇凶杀人……” 陆明珠终于如斗败的丧家之犬,两眼一翻,吓得昏死了过去。 温九龄不是随便打这个报警电话,她是有充分证据证明那个流浪汉的死是被陆明珠雇凶撞死的。 她的目的,是让陆明珠不死也要扒一层皮下来。 如今,她做到了。 但,距离给姑姑和叔叔报仇,这远远不够,这才仅仅是冰山一角。 温九龄本以为,凭借她提供的陆明珠犯罪证据可以让陆明珠至少在监狱里蹲个十几年, 但,当天夜里顾小稚病危,顾时南欲要派律师去监狱保释陆明珠。 回到住处的温九龄从萧青衣口中得知这件事之后,就打车去派出所堵住了顾时南。 她抵达派出所的时候,顾时南正要在保释文件上签字。 温九龄及时阻拦,“顾总,你是要害死顾小少爷吗?” 顾小稚病危,情况紧迫,容不得有半点耽误。 顾时南必须得把陆明珠带到医院捐肝救顾小稚。 因此,他只抬眸撇了温九龄一眼,就冷笑道:“我不找她,难道要找你?你能肯?” 温九龄道:“所有参与肝脏移植的供体至少一个月内不能有饮酒史,陆明珠一周前还在家酒吧跟男人鬼混,你用她的肝脏等同于亲手送顾小稚去死。” 顾时南签字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也终于再次把目光深不可测的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 “所以,我只能找你?” 虽然利用顾小稚有些可耻,但温九龄知道,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她看着顾时南浓深到有些泛红的眼睛,说:“是。你没得选。” 顾时南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她,沉声道:“条件?” “顾太太。” 顾时南笑了。 他伸手掐住温九龄削尖的下巴,目光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不紧不慢的音调里满是浓稠的讽刺,“就有那么想要做顾太太?” 他手指用力,很快就将温九龄的下巴掐出一个深深的红痕。 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俯瞰下来的冷厉视线,一字一顿地说: “对。除了顾太太这个条件,别的都不行。” 冷冷的笑声再次从顾时南的喉咙深处传了出来,那声音极具穿透力,无形中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这局,你赢得漂亮。” 他最后这样说,然后率先从派出所里走了出来。 户外温度零下。 温九龄出门急,只穿了件黑色长款大衣,连室内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所以,导致她从派出所出来后,就感觉有一股阴冷的风从脚踝的裤腿凶狠地钻了进来,令她从头冷到脚。 她冷得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拢紧身上的大衣追着顾时南走远的身形小跑了过去。 顾时南虽然步伐大,整个去停车坪的过程没有片刻的等她,但,他不可能撇下温九龄就这样走。 他在车门前停下,随后转身看着在灯影重重里双手抱紧自己身子的女人往这边小跑过来的身影。 她满腹心计地要嫁给他,为的就是想要利用顾太太这个身份在外兴风作浪,从头到尾对他只有利用。 可笑的是,他现在不得不被她威胁。 他竟然就被她这样给威胁了? 呵! 她可真是好样的。 但,他顾时南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给拿捏的男人嚒? 真是自投罗网,不自量力! 温九龄上车后,对驱车就要朝医院那边开过去的顾时南说: “在没有拿到我跟你的结婚证以前,我不会在捐赠协议书签字。” 她一句话让本来就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更加紧绷了。 顾时南抓方向盘的整个手背青筋都因为要克制某种情绪而狰狞地凸起,一双凤眸沉静如水,却猩红得如同染了凄厉的血色。 黑色古斯特仍然在主干道上行驶着。 街道两旁的路灯,此起彼伏地从车窗外投射进来又褪了出去。 在明明灭灭的光晕里,他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如地狱修罗一般阴森而可怖。 终于,温九龄因为这样戾气深重的顾时南而心头涌起了一丝惧意。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能退步。 思及此,温九龄再次开口:“婚期一年。一年后,我会把顾太太的位置还给你……” 蓬勃的怒意最终还是没能控制得住,就这样爆发了出来,还没有结她就想着离。 “温九龄!” 他重重的叫出她的名字。 声音之大,吼得温九龄都快要灵魂出窍了。 温九龄整个人不由地朝车窗方向退了退,眼底难掩惊惧之色,她强作镇定地说: “顾总,你什么都不付出,就要让我开膛破肚救你的侄子,凭什么呢?” 顾时南终于气到没了脾气。 他觉得自己对温九龄最后那点微妙的感觉也没有了。 人命关天,她却逼他! 很好。 她这么喜欢做交易。 可以。 顾时南猩红的目光从温九龄身上撤了回去,连同身上的戾气也都被他强行的给摁压了下去。 他声音淡得好像融入了夜色一样平静:“好。如你所愿。” 第112章 情深 他忽然的平静,让温九龄整个人愈发的惴惴不安了。 她抿了抿唇,“你怎么突然又这么痛快了?” 顾时南薄唇勾起幽冷的笑弧,声音仍然是淡的,但却很讽刺: “不答应,难道要跟你一样眼睁睁地看着顾小稚去死?温九龄,我自问从始至终在你和你们家的破事上够对得起你了。你一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二也不是我的谁,你我之间顶多算是成年男女走肾不走心的关系,我对你足够仁至义尽了。” 顿了顿,补充说, “你跑出去问问,谁家的丈夫动不动就给自己的妻子豪掷千金?你小叔的案子,我砸下去的不仅是钱还有人脉,你不要觉得你之前跟了我有多委屈。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你有什么可委屈的?你小叔的死,你更不能怨恨在我的头上,我顾时南不欠你。” 这番话,就像是无形的巴掌,一下又一下地煽在了温九龄的面颊上,令她整个人都有些麻木。 她垂下头,长发散落下来,将她整张脸都给挡住了。 顾时南余光瞥了她一眼,“不要装死。你自己说,我哪一句说得不对?” 温九龄的心脏拧了几分。 她仍然垂着头,没说话。 顾时南冷笑,声音不由得更加讽刺了: “像你这种女人,你也会有良心自责的时候?顾小稚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你却在他生死攸关的时候,利用他的生来逼我,你这局的确赢得漂亮。” 温九龄终于抬起了头。 她眼眶有些红,但目光却很平静地朝顾时南看过去, “我以为,我连孩子都给你打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怎么都比付了嫖资和恩客的要强……” 她的话才起了个头,顾时南就沉声道: “你是不是打算要拿这件事来威胁或者是拿捏我一辈子呢?” 温九龄眼瞳剧烈地缩了起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因为五年前你献身救我的事以及流产掉的那个孩子而对你生出愧疚?且会在这些愧疚之上,对你的所有所作所为都能无限纵容,甚至是为你闯下的祸事无限宽容? “你知不知道,今晚因为你这样不管不顾的大闹,顾陆两家不仅联姻失败且反目成仇的消息不胫而走已经上了新闻热搜?” “你又知不知道,这对整个顾氏集团和顾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此时,车子正好在等红绿灯。 顾时南将车停稳,一双浓黑的凤眸深不可测的看着她, “意味着,整个顾氏集团明早股市一开盘就会被跌停。你是爽了,顾氏集团股票大跳水你知道会蒸发掉多少亿吗?我告诉你,你就是干一千辈子,你也弥补不了明天的损失。赔钱是小事,丢人现眼才叫顾家脸上难看。” 顾家是钟鸣鼎食的百年贵族,是京城豪门里的中流砥柱,顾老一辈子军功赫赫,却在八十岁的晚年闹出这样的笑话,就算别人不当面嘲讽他,也会在背后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老眼昏发—— 千挑万选,竟然挑选了那么一个不要脸的荡妇做孙媳妇… 总之,今晚温九龄大闹顾时南和陆明珠婚礼的事,对顾家来说影响极其的恶劣。 经此一事,顾老视温九龄为红颜祸水,他讨厌这种女人。 因为,他的小儿子以及顾时南的大哥都是死在这种女人手上。 所以,顾老一定不会同意顾时南娶温九龄。 不仅如此,他还会逼顾时南跟温九龄断绝关系。 这也是顾时南从一开始一直拒绝娶温九龄的原因。 “温九龄,你最好祈祷京城的老爷子能看在你捐肝救顾小稚的份上对你高抬贵手,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红灯变绿灯。 车子重新出发。 顾时南这之后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等他跟温九龄抵达医院时,秦秘书已经拿上他们的结婚证出现在医院大门口了。 温九龄跟顾时南从车上下来,秦秘书便拿上结婚证走到他们的面前, “顾总,证件民政局那边已经连夜办好了。” 顾时南从他手上将结婚证拿过来后就砸在了温九龄的身上,“现在可以去签字了吗?” 温九龄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结婚证。 她将结婚证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她跟顾时南p出来的结婚照。 有权有势就是好,就连两寸的结婚照都p得那样逼真。 温九龄穿上无菌服准备进手术前,她回头看了眼立在手术室门口顾时南。 好一会儿后,她还是开了口: “肝脏捐赠者在术中也会有生命危险的。如果我没能从手术床上下来,你能不能帮我将欢欢抚育成人……” 顾时南始终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狠狠地沉了又沉,冷声打断她: “不能。”顿了顿,“我连尸体都不会给你收。所以,你最好给我活着从里面走出来。否则,你那个可怜的侄女就会成为一个没有亲人的小可怜虫了。” 温九龄闭了闭眼,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朝手术室的深处走去了。 手术室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顾时南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成了一个紧紧的拳头。 他倚靠着身后墙壁,微微低头,稍长的墨发遮住了他眼底溢出的红色。 他身上穿的仍然是婚礼上那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西裤,身形挺拔,气质飘逸出尘,偏偏周身都如同笼在一团又一团黑云里,气场因阴森而可怖得令所有人都不敢轻易上前去打扰他。 一身老派中山装的顾老拄着拐杖出现的时候,他仍然保持这样的姿势。 顾老看他这副样子,就想起顾家大少爷顾时瑾当年为了一个女人也是这样,怒气就不打一处出。 他几步就走到了顾时南的面前,竖起拐杖在他面前大理石地面上狠狠地敲了敲: “你这副样子,是在担心小稚,还是在担心那个女人?” 顾时南因为他的话,才意识到面前站了个人,还是从小就对他极其严苛的长辈。 他直起身体,答非所问:“不是高血压犯了?您怎么来了?” 顾老全名叫顾有为。 顾有为鼻子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我不来,怎么会看到你这副死样子?我告诉你,我不管你跟那个姓温的女人存在什么交易,等手术结束后,你赶紧给她一笔钱跟她断干净,别等我出手……” 顾时南:“断不了。” 第113章 温九龄病危,顾总心痛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让顾有为的血压陡然拔高。 他的呼吸以及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拔高到了顶点: “怎么就断不了了?要是舍不得,我替你出手……” “我跟她已经扯了结婚证。”顾时南情绪很平静地对顾有为说, “无论您认不认,她现在都是我法定上的妻子。” 顾有为整个大脑被刺激得就像是坐过山车一般,连同整个胸腔都起起伏伏的厉害。 他呼吸越来越重,喘气声音也越来越大。 他足足平复了将近半分钟,才从这个令他震惊不已的消息中平复下来。 “是不是她用捐赠肝这件事逼你了?” 是的。 但,顾时南却对顾有为说不是。 顾有为不信。 当然,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承认温九龄这个孙媳妇的身份。 他直接对顾时南开口:“我不管是不是她逼你,你都必跟她离……” 顾时南态度敷衍:“再看。” 顾有为气得脑壳子都发疼,“再看是什么意思?” 顾时南不想气坏他,想了想,说: “再看的意思,至少等她身体康复了以后再说。不是您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我总不能在前脚割走她肝脏上的一块肉,后脚就将她一脚踹出家门吧?这是人能做的事吗?” 他一句话,就把顾有为给噎得死死的了。 顾有为气得差点昏过去。 顾时南又道:“她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她之前用针灸术治好了姑姑的眼疾……” 顾有为:“那又如何?令你大哥到死还惦记着不忘的女人,她还给顾家生下了重长孙,结果她最后还不是把你大哥给害死了?” 顾时南唇角往下压了几分,“您不要同日而语,温九龄跟那个女人不一样……” 顾有为怒吼:“怎么不一样了?我就问你,她爱你吗?如果是同样的遭遇你们调换一下,她能为你做到多少?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你沾了就是一个死。” 顾有为因为情绪激动,发出剧烈的咳嗽。 即便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还是要对顾时南说: “顾时南,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不行?我都这个岁数了,已经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了。你要是也有个好歹,你让老顾家怎么办? 你让顾小稚将来怎么办?我这个岁数,我还能活几年?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还要承担起抚养顾小稚的责任。你不要让你大哥白白地因为你而死。” 当年顾时南的大哥顾时瑾是在救被绑架的顾时南和其妻子时,遇害的。 当年,顾时南和顾时瑾的妻子被顾时瑾的仇家给绑架了,顾时瑾单枪匹马地去见仇家,最后只换来顾时南一个人的生。 这件事,是顾时南心口上的恶疾。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顾时南都无法从这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 所以,顾有为最后一番话,刺到了他的痛处,让他沉默了。 顾有为也不打算一下就逼他点头,凡事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行了。这姓温的女人终归是跟过你一场,也曾为你打过胎,现在又躺在手术室救顾小稚,我们顾家也不能亏欠她。等她术后情况稳定后,你好好跟她谈谈,问问她要什么,都尽量满足。但,婚,一定要离。” 肝脏捐赠手术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整个手术过程包括供肝的切取和受体病肝的两个手术部分,这两个手术即便可以同时进行,但整个手术过程也需要10个小时左右。 何况,温九龄肝脏切取的过程并不顺利,出现了大出血的危险情况。 参与手术的其中一个医生疾步从亮起红灯的手术室走到一直等候在手术室门外的顾时南面前,说道: “顾先生,顾太太的情况有些糟糕,术中出现了严重大出血的情况,她是稀有血rh阴性血,医院这类型血库供应紧张, 从别的医院调度需要时间,您看看您这边能不能尽快动用资源,看看是否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rh血型供应者,否则顾太太……很难从手术台上挺过来。” 顾时南打电话给秦秘书安排这个任务时,其实整个人都很冷静,冷静得不像是一个丈夫在担忧一个生命垂危的新婚妻子。 顾氏集团在兰城分部的员工至少有上万人,各级部门领导在接收到征集稀有rh血型这个公告时,就迅速下达了任务。 差不多也就二十多分钟,医院就来了十几个rh稀有血型的捐献者。 可即便是供血充足,医生还是拿来了一堆文件递到顾时南的面前, “顾先生,顾太太的情况仍然不太好,需要您在这些抢救同意书上签字……” 哪怕医生说出这样的话,顾时南的情绪仍然是冷静的可怕。 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在签完字以后,声音冷淡地问了一句: “是不是,她随时都会死?” 医生想了想,回道:“顾先生,我们整个医疗团队会全力以赴的。”顿了顿,“我相信,顾太太吉人自有天相!” 吉人自有天相么? 可悲的是,温九龄并不是一个有福气的女人。 据他所知,温九龄自幼就被亲生母亲温佩云抛弃,五岁左右的时候亲生父亲就下落不明了,这之后一直都是温时好和温时遇这对兄妹在抚养她,可以说,温时好和温时遇是她的再生父母,可这些爱她的人也都离她而去了。 现在,就连她自己都生死未卜。 她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呢? 顾时南始终没什么变化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去。 他心情极差,想要抽一根烟缓解胸中那股浑浊的情绪,可他没有随身携带香烟的习惯,再者这里是医院,他也不可能会在医院里抽烟。 没有烟,他便低头拨弄着手腕上的佛沉珠,珠串相碰的清脆声,似抚平了胸中那股恶劣的浊气。 李淮临听闻温九龄出事后,便连夜赶了过来。 跨江大桥事件,让他脾脏破裂被完全切除。 现在距离跨江大桥车祸事件过去没几天,李淮临是带伤出现在这里,整个人的脸色很差。 “她怎么样?” 李淮临的声音让顾时南抬起头来。 原本阴沉的一张俊脸,现在更是布上了一层清洌的寒霜了。 他凤眸对上李淮临更为狭长的凤眼,整个人都散发着料峭到令人畏惧的寒意。 他凤眸深深地眯了起来,声音还是平静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淮临脸色微沉,淡声回道:“她是我的员工……” 顾时南不屑地冷嗤了一声:“员工而已。” 李淮临狭长的凤眸冷冷的看着他,“那么顾总你呢?对你来说,你又是她的谁呢?” 第114章 我想你了 顾时南笑了,笑容和笑声都极其的讽刺,“我是她法定上的丈夫,你说我是她的谁呢?” 像是被人迎面狠狠砸了一拳但却毫无反手之力,颜面尽失的应该让他抬不起的,但李淮临目光还是笔直的看向顾时南,“是吗?” 顾时南懒得跟他废话: “李淮临,我忍你很久了,你不想你和你的弘瑞下半辈子再也爬不起来,现在就可以给我滚了。” 此时,闻讯赶来的萧青衣和陆瑾年到了。 陆瑾年见情况不对,第一时间走到了顾时南和李淮临中间,话是对李淮临说的: “弘瑞有今天不容易。你为了一个温九龄,把脾脏给切了,是不是还要把弘瑞和你的命也砸进去?” 李淮临没说话。 陆瑾年的话还在继续:“兄弟一场,见不得你往火坑里跳。” 李淮临并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二代,相反,他商业头脑并不比顾时南差。 他懂趋避利害这四个字怎么写。 他敛住了所有怒意,笑着对陆瑾年说: “有你这样煽风点火的兄弟?你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怕顾总误会?我脾脏被切除跟顾太太没有半点关系,只能说是车祸时我运气不太好。”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顾太太是我公司的优秀员工,是弘瑞的摇钱树,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身为她的老板,理应过来探望她。” 这番话说的极其冠冕堂皇。 李淮临为了温九龄能成功见到温时遇,把弘瑞十几亿的现金流都砸在了疏通监狱那边的关系上了,这哪里是老板对待普通员工的态度? 这要是没点企图心,谁信? 顾时南觉得他相当的不知好歹。 他在这时卷起袖子,单手掐着腰,另外一只手捏着眉心,话是对陆瑾年说的: “你最好把他给我立刻弄走,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 李淮临知道自己跟顾时南硬碰硬没有任何的好果子吃。 他未等陆瑾年开口,就表态道:“顾总,大可不必,不用赶,我等下就会走。” 他说完,就走到萧青衣的面前,“烦劳她手术结束时给我报个平安。” 这台手术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清早,才结束。 浑身插着各种医疗气管的温九龄被推出手术室时,顾时南从身下的长椅里站了起来。 他一双熬红的凤眸,寂静幽深的看着被推着走出来的女人。 她脸上戴着氧气面罩,一双弧度漂亮的桃花眼闭合在了一起,长长的睫毛像是她现在的人一样毫无生气地耷在眼皮下方, 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又毫无声息的被推到了他的面前,一张脸苍白的近乎僵硬,像是死去了很久。 “顾先生,手术还算顺利,顾太太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麻醉还没有过,所以还没有醒过来。” 医生的话,让顾时南始终悬着的那颗心,重重的回落到了胸膛里,随后他唇上扯一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来。 都说红颜祸水,祸害遗千年呢。 她好不容易求来的顾太太,位置都还没坐热,她怎么舍得去死呢? 谁死,她都不会死呢。 …… 两个月后的傍晚,温九龄在兰城最好的私人医院复查完以后,打道回府。 虽然开春了,但兰城的温度还是低的不像话。 她打开车门临上车前,整个人都憔悴不少的秦翠娥找到了她,“温小姐……” 她刚开了口,温九龄就笑着纠正她,“请叫我顾太太。” 秦翠娥面色倏而一沉,不太好看了。 但,她今天是来求温九龄的,她只能忍着。 秦翠娥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顾太太,我们能单独谈一谈吗?” 术后温九龄恢复的不错,虽然人看着清瘦,但整个人都光彩照人的厉害,当然也冷漠了很多。 她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秦翠娥:“不能。” 说完这句话,温九龄就打开车门欲要上车。 秦翠娥心急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情绪有些激动地说: “你开个条件,只要你能放过我女儿,你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因为顾时南施压,陆明珠一直被扣押在派出所,且案件很快就会开庭处理。 陆明珠罪恶多端,不仅吸毒还多次雇凶意图谋杀他人,一旦证据链形成闭环,她会被判死刑。 即便陆家干涉,陆明珠就算不死也会坐牢。 秦翠娥极其疼爱陆明珠这个女儿,她是走投无路了才求到温九龄这里来。 这也是温九龄为什么要做顾太太的原因。 因为只有顾太太才能让温小姐挺直腰背不再像条狗一样被人喊打喊杀。 终于,等到了陆家人来求她了。 温九龄这样想。 她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什么条件你都答应?” 秦翠娥见她这么说,很快就表态道:“对。只要你想,只要我有,我都答应。” 温九龄勾唇笑了起来,随即便对秦翠娥无情宣判道:“怎么办呢?我想要的只有你们的命呢。” 温九龄摔门上车,秦翠娥情绪失控:“温九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温九龄摇下车窗,一双浓黑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后,她道: “秦翠娥,下一个是你,你准备好了吗?” 坦白来说,要不是为了陆明珠,秦翠娥根本不会来求温九龄,且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把温九龄这个婊子当回事。 在秦翠娥的心目里,温九龄就跟温时好一样,都是下贱货,她早晚会被顾老赶出顾家。 等到那个时候,就是她出手打击报复的时候。 思及此,秦翠娥便对温九龄说: “温九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打从你手术以后,整整两个月,顾时南有来看过你一眼吗?你这求来的顾太太,又有多少含金量呢?” 温九龄冷笑道: “我这个顾太太含金量高不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你的女儿早晚都会下地狱呢。” 车窗摇上的那一瞬间,温九龄脸上的笑容就全退了下去。 她侧首看着车窗外,发着呆。 自从她从医院醒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顾时南。 确切地说,顾时南压根就不在兰城,他在京城陪他的白月光,她想见也见不到。 回到自己的公寓,温九龄犹豫着要不要给顾时南打个电话时,他的电话便先打了过来。 “在哪?” 平铺直叙的口吻,透着一股陌生,砸进了她的耳膜。 温九龄盘腿坐在沙发上,声音温温淡淡的,“在公寓。” “不是让你住金海湾的?” 温九龄:“你不在,我住哪里都一样。” 许是许久不见,不想一开口就激化矛盾。 温九龄的声音不禁软了一些,带着微末的撒娇,“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有点想你了。” “想我?” 男人讽刺地反问着。 第115章 细细密密的吻 温九龄单手托腮,声音软软地嗯了一声, “你一走就是两个月,没有短信没有电话也没有任何的慰问,我当然会想你。” “想我什么?” 坦白来说,温九龄这阵子极少想起顾时南。 她全身心的在养身体,连复仇计划都暂时被搁浅。 所以,她一下就被顾时南的话给问住了。 她的沉默换来顾时南无情嘲讽,“想怎么利用我,却又苦于见不到我的人吗?” 温九龄咬了下嘴唇,没有吭声。 “你来一趟金海湾,我有话跟你说。” 温九龄毫无情绪的声音,还是在听到他这句话时而明显激动,“你回兰城了?” 回应她的只有手机的嘟嘟声。 温九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那颗平静许久的心再次悸动了起来。 他回来了? 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他一走就是两个月,现在又一声招呼不打的从京城回来,还说有话要跟她说…… 他要跟她说什么? 他又能跟她说什么? 离婚? 除了离婚这件事,温九龄想不到顾时南还能找她干什么? 温九龄不想离婚,心情很快就变得沉甸甸的了。 可明知道顾时南找她没好事,温九龄还是鼓足了勇气去了金海湾。 寸土寸金的金海湾,花木扶疏,春意盎然。 温九龄一路穿过假山流水,很快就来到了金海湾的会客大厅。 “太太,少爷在楼上,您直接上去找他吧。” 跟温九龄说这话的是李嫂。 温九龄点了下头,便抬脚朝楼上走。 她跟顾时南在二楼的玄关口碰到,她便停下了脚步,并仰头去看他。 两个月未见,男人身上多了一层冷厉又冷漠的气场,一时间叫人难以揣测出他的情绪,令温九龄隐约有些不安。 男人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只好她先开口打破彼此之间的压抑气氛,“你……什么时候到的?” 顾时南目光在她仍然消瘦的脸上停留着,声音冷淡:“跟我去书房。” 他答非所问,温九龄只好哦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进书房门时,温九龄疾步上前,堵在了顾时南的面前。 晦暗难明的光线里,她昂起头目光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抿了抿唇,说:“我不离婚的……” 顾时南嗤笑了一声,语调讥讽的说道: “顾太太,我究竟是哪里给你传递了要跟你离婚的信号了?” 温九龄:“……所有。” 她声音听起来有点急,“从两个月前我从病床醒来没有见到你以后……” “我既允诺你做一年的顾太太,就不会食言。” 顾时南出声打断她。 温九龄有些错愕的看着他,“那……你找我,是要跟我说什么事?” 顾时南唇角往下压了几分,“怎么?非得是有什么事,你的丈夫才能找你吗?” 温九龄撇了撇小嘴,“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时南伸手捏住她削尖的下巴,声音溢出浓浓的嘲讽, “我听着就是这个意思。既然头上已经顶着顾太太的身份,那就要履行身为妻子的义务,懂吗?” 温九龄的睫毛颤了颤,“履行妻子的义务?” 顾时南将她摁压在了实木门上,高大挺拔的身体朝她逼近。 他俯首在她耳边吹着灼灼的气息,语调暧昧地说: “怎么?你是只想从我这里索取,连肉体也舍不得付出了吗?” 顾时南说话难听。 温九龄却没有勇气反抗。 她喉头滚了滚,很快就平复好心里涌起的疼,然后点起脚尖送上自己的吻。 可,她很快发现,她吻他,男人并不期待。 她细细密密的吻过他的唇,他却纹丝不动的没有任何回应。 温九龄有些挫败的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无奈的说,“顾总,你的兴致并不高……” “不是我的兴致不高,是一想到要跟你这种动机不纯的女人做这种事情就心里添堵。” 温九龄心脏倏而疼了疼,喉头有些发紧的说,“那既然如此,我……先下楼去给你做点夜宵?” “难道我的顾太太,只剩下端茶送水的价值了?” 温九龄无奈的看着他,“那你想我怎么样?” 顾时南转身走到书桌旁,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文件摔在书桌上,然后对温九龄说: “这是婚内财产协议。整个婚姻期间,我不会在你身上花一分钱,哪怕是一年后离婚,你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 温九龄对他说:“我没想过要分你的钱。” 她说这话时,就已经拿起签字笔在文件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放心,离婚时我会净身出户,一片衣角都不会从你这里带走。” 温九龄的小楷写的很隽秀,看得出她曾在写字上花了不少功夫。 顾时南对她评价道:“你字写得不错。” 温九龄的字,是温时遇拿着她的手一笔一画教出来的,自然写的好。 可是,温时遇死的尸骨无存,这是温九龄的痛。 她的情绪一下就低落到了尘埃里,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顾时南不想为难她,直接对她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我姑姑替陆明珠求了情……” 这话一出,温九龄整个人都怔了怔,不解地问道: “你姑姑?她跟陆明珠跟陆家……是什么关系?” 顾时南:“我姑姑的丈夫秦家大爷是秦翠娥的堂兄。按照辈分,陆明珠唤我姑姑为一声舅妈。” 温九龄脸色不由的白了几分。 她本以为,陆明珠经此一遭会在劫难逃。 真是万万没想到,顾时南的姑姑会在这个时候开口替她求情。 温九龄抿了抿唇。 一番平复后,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激动,“所以,你是什么态度?要放虎归山吗?” 顾时南声音淡淡的说:“姑姑很少跟我开口。” 言下之意,他要保陆明珠? 坦白来说,顾时南消失不见的这两个月,温九龄过的挺顺心顺意的。 她每天睁开眼都在期待陆明珠被绳之以法的那一刻, 她等啊等,本以为是安板上钉钉的事,却换来这样的一个结果。 巨大的落差以及说不上来的情绪,让温九龄眼眶通红一片。 她眼睛红红的看着顾时南,声音不由地尖锐起来: “因为你姑姑跟你开了口,所以你就要保陆明珠毫发未损吗?顾时南,你若是这样做,你把我这个顾太太摆在什么位置?” 此话一出,顾时南就淡淡的笑出了声: “你恬不知耻求来的顾太太,你说我应该把你摆在什么位置?” 温九龄眼瞳重重地缩了又缩,眼眶里的水汽没能忍住,很快就夺眶而出了。 第116章 撒娇,服软 她突然就有一种很深的感受,哪怕她头上顶着这个顾太太的身份,她仍然孤立无援地会被全世界敌对,即便是法定上的丈夫,也不会对她有任何的善意。 温九龄睫毛垂了下来。 泪水模糊住了眼前的视线,使得她看不清自己的脚尖了。 良久,她重新抬起头来看着面色晦暗难明的顾时南: “为……为什么?比起我接近你的动机不纯,陆明珠犯下那么多不可以饶恕的罪,你为什么仍旧能原谅她而不能宽恕我?” 顾时南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以及眼底深深的水汽,声音仍然是淡的: “因为比起被欺骗,我更讨厌被人威胁。” 于顾时南来说,陆明珠顶替温九龄五年前献身救他一事,顶多算是他被陆明珠给欺骗了; 而温九龄却在顾小稚生死攸关时,逼他娶她,这就是不可以饶恕的原罪。 他讨厌被威胁。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温九龄,我早就跟你说过,顾太太远没你想的那么好做。” “你不要觉得,你顶着顾太太这个身份,就真的能为所欲为。” “如果我不愿意,你什么都做不成。”顾时南说到这,顿了顿,补充说,“哪怕,你的仇人就近在眼前,你也无能为力。” 温九龄笑得眼泪晶莹: “既然如此,这顾太太不要也罢。”顿了几秒,说,“那么就请顾总你抽个时间,我们去趟民政局办下离婚手续吧。” 顾时南看着她,凤眸溢出层层叠叠的风霜出来。 她费尽心机得到的顾太太,当发现无利可图时,她便说不要就不要了。 从领证到她提出离婚,仅仅才过去两个月而已。 “温九龄。” 顾时南漫不经心地叫出温九龄的名字,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盒烟。 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吮吸了几口后,一张清隽俊美的脸很快就模糊在一团浓郁的烟雾里了。 青白的烟雾,使得他的俊脸看起来前所未有的阴森以及可怖。 他的话还在继续,“婚自然是要离,但什么时候喊停,我说了算。” 温九龄本以为心脏不会再因为顾时南而痛了,但这一刻,她疼得脸上都冒出了冷汗。 她目光看着青白烟雾里容颜染上一层邪气的男人,忍了又忍: “顾时南,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 顾时南冷呵了一声,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顾太太,我究竟怎么你了呢?顾太太不是你的梦寐以求么?我如你所愿,让你坐上了人人艳羡的顾太太,你怎么又不满意了?” 温九龄很久都没有这么绝望过了。 这就是顾时南折磨人时,不显山不显水的高明之处。 他用婚姻将她捆住,然后态度恶劣地嘲讽她甚至是羞辱她。 他总是在不动声色之间就能将她轻而易举的就打入地狱。 温九龄气得浑身都发抖,一张原本苍白的小脸此时也被气得涨红了。 两个月不见,一见面矛盾就被激发得不可收拾,这不是温九龄愿意看到的。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顾时南,“你就有那么憎恶我吗?” 顾时南看着她故作挺直的脊背,最后目光来到她瘦得一手就能掐握住的腰肢,语调仍然是嘲讽的: “温小姐,男人是得多想不开才会娶一个令自己无比厌恶的女人回来呢?” 温九龄因为他这句话而转过身来,她满目通红地看着他, “所以,顾总,你对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呢?” 顾时南咬着烟蒂,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对着温九龄的方向喷出一团浓浓的烟雾: “玩儿罢了。” 温九龄垂着的手臂紧紧地绷了起来,片刻后,又松弛了下去。 她目光幽冷地看着烟雾缭绕里的男人,声音讽刺,“好巧,我对顾总也是这样的感情。” 被顾时南夹在指间的香烟,在这时掉下一截灰白的烟灰。 青烟缭绕里,他一双凤眸犹如被烧红的烟蒂染红,整个人都阴气森森地厉害了。 温九龄欲抬脚走出书房,顾时南沉声叫住了她: “你小叔浑身上下一共206块骨头已经被完全打捞上来了。” 顾时南一句话,就让温九龄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于灯影重重里,她整张脸显得是那样平静。 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平静地问:“顾总想要我怎么报答?” 顾时南:“我不希望的顾太太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你现在就当着我的面给李淮临打电话说辞职的事……” 温九龄拒绝道: “顾总,我想我小叔若是还活着,他一定不希望我受制于人。所以,你想怎么处置我小叔的……尸骨,都悉听尊便吧。只是,将来您不要后悔就好了。” 她一身的反骨。 就连自己最在乎的亲人尸骨都威胁不了她了。 顾时南气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温九龄也没能成功从金海湾全身而退。 她在金海湾的大门口被保镖拦了回去: “太太,抱歉,没有顾总的吩咐,您不能走出金海湾的大门。” 保镖不放行,温九龄只好回去找他,对他质问道:“顾时南,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一问,顾太太,你是什么意思?放着好好的家不待,大半夜的是要跟我闹分居?” 温九龄气得心口都疼,“你都要保陆明珠那个货色了,你还指望我能陪你睡吗?” 顾时南沉声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要保她?” 这话一出,温九龄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她大脑迅速回放她跟顾时南整个对话过程,从始至终,顾时南都没有正面说他会保陆明珠。 他只是说,他的姑姑很少跟他开口请他帮忙…… 温九龄昂起头看着灯光下男人阴晴莫测的一张俊脸,声音不由得软了几分: “那……你对陆明珠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我吃不惯李嫂的手艺,你先去给我煮点吃的。” 温九龄前两天炒茶不小心把手给烫伤了。 她把烫伤的手指伸到顾时南的眼前,语调温温地说: “明清的茶已经开始采摘了,前两天我让人从金陵城带了些新茶回来,想着亲自炒茶给你尝尝,结果不小心烫伤了手指,到现在都还没好呢。” 顾时南很吃她撒娇服软的这一套。 何况,温九龄没有撒谎,她的手的确是在炒茶时被烫伤了。 手指头上,有好几个血泡。 温九龄皮肤本就娇嫩,在这些或大或小的血泡映衬下,就显得她为此付出了极大的牺牲,看起来伤得不轻。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手指上的每一个血泡,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忍不住地训斥:“没有金刚钻就别拦那瓷器活……” 温九龄点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然后便抱住了他的腰,把自己整个人都贴入他的怀里。 她把整张小脸都埋在了他的心口上,声音软软的说,“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第117章 宠 女人的柔软,以及她贴进怀里的小身子都令顾时南不禁心软了下去。 他垂眸看着紧紧抱着他不撒手的女人,对她态度终于好了一些: “陆明珠的事,我拒绝了姑姑。至于,陆家会花怎样的代价将她从里面捞出来,我答应姑姑不会再插手。” 温九龄抬起头看着他,“你能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温九龄笃定,陆明珠就算被陆家人从里面捞出来,从今往后也只能改名换姓在国外苟且偷生了。 总之,顾时南能做到不插手,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温九龄心情好,主动对顾时南说:“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手不是受伤了?让李嫂随便做一点……” 温九龄无比清楚,只有跟顾时南搞好关系,她未来才能顺风顺水。 所以,无论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她该讨好的时候,还是要讨好的。 毕竟,顾时南吃她这一套。 女人对男人撒娇卖惨,远比对男人强势要更有用的多。 她听话的嗯了一声,“好。” 顾时南这两个月都待在京城,兰城这边积压了很多公务,有些文件需要他加班处理。 “我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你自己回房间去洗漱,不用等我睡觉。” 温九龄想了想,问:“那你要加班多久?”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白白嫩嫩的一张小脸,虽然瘦了很多,但愈发的精致美艳了。 她长得极美,否则当初也不会被她钓住。 顾时南心念一动,伸手扣住她柔软的腰肢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更深的代入,俯首在她面颊上吻了吻,“怎么?想让我陪?” 他说话时,唇息暧昧的在她耳边吹着热气,滚烫而又撩人。 温九龄经不住他的撩拨,整个身子都不禁颤了一下。 她面颊有点红,声音娇滴滴的,“我是不想你太辛苦。” 顾时南目光在她昂起的小脸上定定的看了几秒,然后道:“不会太久,一点以前应该能忙完。” 温九龄眼睛微微弯了弯,里面似藏着星河一般潋滟璀璨。 她对他说:“那我陪你?你加班,我在一旁看书或者是写写毛笔字?我看你案桌上有不少做工精湛的毛笔,应该很好用。” 顾时南看着她娇嫩的脸蛋,觉得她脸上的肌肤应该比想象的光滑,便情不自禁的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口吻是难得的宠溺,“今天去医院复查,医生怎么说?” 温九龄如实回道:“肝功能已经完全恢复了。” 顾时南想起两个月前她被推出手术室时,那浑身插满医疗器械时的惨状,那时她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 如今,她又这样鲜活的站在他的面前,对他巧笑嫣然,生命如此的鲜活,很好。 他喜欢生命绚烂,而不是凋零。 顾时南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他垂眸望着温九龄的眼睛,“疼不疼?” 温九龄怔了怔,没太理解他问的意思,“什么疼不疼?” 顾时南伸手在她胸口肝脏的位置指了指,“开刀,疼不疼?” 开膛破肚,哪有不疼的。 割肝救人那么大的创伤面积,即便是养了两个月,温九龄胸口上的刀疤还是触目惊心呢。 “疼。”术后醒来以后,伴随麻醉药效的消失,她疼的整日整夜都没办法闭眼,“可是,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是么?” 温九龄看着他黑意淙淙的眼睛,说道:“因为我不敢哭,哭了伤口会更疼。” 她这样说,顾时南的心脏不由的就拧了一下,像是被人掐去了一角,令他不舒服。 当然,也令他对温九龄生出了一丝怜惜。 他甚至动了要安顿好她一生的念头,哪怕他们今后离婚,他也会护她一生衣食无忧。 “明天我陪你回一趟金陵城,送你小叔落叶归根。” 这话一出,温九龄的心脏不由的震颤了一下,而后便暖了起来。 她眼眶泛红的看着他,“你怎么突然这么好了?” 顾时南声音低低淡淡的,“顾太太,只要你不跟我闹也不给我闯祸,我该给你的体面,一定会都给到的。” 温九龄声音温温的嗯了一声,“那你快去处理工作,我跟李嫂一起给你做夜宵,等做好了,我给你送上去。” 顾时南嗯了一声,便转身上楼去了。 温九龄这之后便进了厨房,她让李嫂给她打下手,她亲自给顾时南做夜宵。 顾时南口味偏淡且喜甜,温九龄做了两道时蔬和一道蒸鱼,除此之外,还煲了一道清火的莲子羹。 做完这些后,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温九龄端着夜宵推开顾时南书房门时,他正在打电话。 灯光里,男人临窗而立,侧颜在光影里弧度柔和,玻璃窗上倒映着他挺拔的身影以及他脸上那一层冷魅神色,都足以令人心生悸动。 温九龄将夜宵搁放在男人的书桌上,便朝他走过去。 伴随她走近,男人很快就发现了她。 他在这时转过身,凤眸温淡的看着她,示意她不要出声,不过却在温九龄靠近时伸手自然而然的将她揽入怀里。 他一手拿着手机跟那边的人说着工作上的事,一手抚摸温九龄蓬松又柔软的发顶。 这个电话,他后来只打了半分钟就结束了。 结束通话后,他便伸手勾住了温九龄的腰,声音如同情人一般呢喃,“做了什么吃的?” 温九龄:“上汤西蓝花,清炒藕片,清蒸鲈鱼,还有一道莲子羹。” 顾时南勾了勾唇,心情不错的说,“你倒是懂我。” 温九龄眼睛弯了弯,“快去吃,凉了口感就不好了。” 顾时南问她:“你吃了吗?” 温九龄说吃过了,然后对他道:“我一身的油烟味,我去洗个澡,等会过来陪你加班。” 顾时南觉得她乖的不可思议,他喜欢她的乖巧,“去吧。” 温九龄点头,转身打算离开时,顾时南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温九龄便转过身去看他,“怎么了?” 说话间,她的掌心就多了一条冰底的翡翠绿生肖玉佩,材质是玉石里的帝王绿,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温九龄有些诧异,“送我的?” 顾时南:“戴好,别弄丢了。” 温九龄见过顾时南的雕工,她很快就意识到这条蛇纹生肖玉佩是顾时南亲自雕刻的。 无言的感动,很快就在温九龄胸间肆意蔓延开来。 这一刻,温九龄感觉自己是被宠的。 第118章 动情,吻 但后来,当她得知她这块玉佩只是顾时南在给秦妙人雕刻玉镯时用下来的边角料做的以后,她的心就凉透了。 当然,这一刻的温九龄很高兴顾时南花心思送她礼物。 人与人相处,最难能可贵的是肯花心思。 顾时南第一次为她花心思,温九龄决定在往后的婚姻存续期间也好好对他。 为了感谢顾时南,温九龄在沐浴以后,从崭新的衣帽间挑了件极具风情的大红色睡衣穿在了身上。 深v吊带款式,蚕丝材质,裙口长直脚踝,但侧面开叉一直到了大腿根,伴随她脚步走动,光影浮动间,尽显诱人的色气。 她对着镜子拨弄被她戴在脖颈间的玉佩,一双桃花眼如流水般泛着潋滟波光,可很快眸底的光亮又黯淡了下去。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顾时南对她的善意,如同镜花水月,一碰就碎,是长久不了的。 温九龄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准备去书房找顾时南时,一个陌生的京城号码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归属地显示京城的陌生号码,总是显得有那么几分突兀,突兀到温九龄做不到对它忽视。 她一番犹豫,最终还是接听了这个陌生来电,“喂,哪位?” 将近七八秒,才从手机那端传来女人温温柔柔的声音,“你好,温小姐,我是秦妙人。” 对方一句温小姐,就让温九龄的心往下沉了几分。 如果说这句话的是陆明珠,或者是别的觊觎顾时南的女人,温九龄一定会纠正她们,让她们尊称她为一声顾太太。 但,对方是秦妙人。 那个传言顾时南曾为她生又为她死过的女人,她是顾时南得不到的心上人。 而她,于顾时南而言只不过是个被冠上了顾太太身份却毫无廉耻心的阴毒女人。 面对男人心头上的白月光,她竟然卑微到连表明身份的勇气都没有。 “温小姐?” 对方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再次开了口: “你是跟时南在一起吗?时南的手机好像关机了,我找他有点事,你能帮我转达一下吗?” 女人亲昵地唤着自己丈夫的名字,而身为妻子的她,却连‘不’都不能说。 温九龄的心里冒出了一股酸水,一番平复后,她道:“请稍等。” “温小姐……你现在若是方便的话,我想先跟你聊几句?” 温九龄唇角往下压了压,声音温淡的说:“秦小姐想跟我聊什么?” 对方轻描淡写地说道: “也没什么。就是怕温小姐误会我跟时南的关系,想跟温小姐说清楚。我跟时南那段鲜为人知的情情爱爱已经是过去式了,今时今日时南对我的照拂也不过是念着当年的情分。希望,温小姐不要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 对方三言两语就道出她过去跟顾时南之间情深意浓的感情,又字字句句地暗指顾时南对她旧情难忘,是个挺有水准的女人。 既是顾时南的心上人,温九龄不会主动招惹她。 但,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傻子。 她态度仍然是温淡的,声音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 “是么?既然秦小姐不想我对你有那么大的敌意,那么就不要一口一个温小姐了,请叫我顾太太。” 话音落下,手机那端就传来秦妙人低低的笑声: “顾太太,真是抱歉,下次我一定会措辞严谨呢。” 真不知道秦妙人是真的那么坦荡,还是手段高明,至少这一刻温九龄无法判断出她的真正意图。 但,温九龄肯定,她跟秦妙人气场不对,连一个字都不愿意跟她多说。 温九龄:“我等会让顾……”顿了顿,改口道,“我等会让我老公给你回过去吧。” 对方声音满是感激地说:“那就有劳顾太太了。” 结束通话后,温九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凌晨十二点。 一个女人,在夜深人静的凌晨十二点找一个男人,只能说明他们关系匪浅。 温九龄极好的心情,因为秦妙人这个电话而跌进了谷底。 她在房间里发了会儿呆,然后才走出主卧来到男人的书房门口。 她象征性地敲了敲房门,“顾总,我有点困,就不陪你加班了。” 此时的顾时南对着电脑荧屏在处理文件,听到她这句话并没有多想,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好,你早点休息。” 温九龄抿了抿唇,状似不在意地说: “哦,那个……秦小姐刚刚把电话打到我手机上了。她说你手机打不通,找你好像有急事,你等会给她回过去吧。” 顾时南因为她这句话,停下敲击键盘。 他视线从电脑上抬起朝书房的门口方向看过去,“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温九龄倚靠着门框。 走廊暖色灯光从她头顶上方洒下,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平和。 “只说找你有事……” 书房的门在这时被顾时南从里面打开。 温九龄下意识地抬起头朝他看过去。 同一时间里,顾时南也在看她。 光影绰绰里,女人一身大红色吊带睡裙,身上不知道擦了什么东西,自上而下都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香气,很好闻。 顾时南凤眸落在她藏于轻薄布料之下的挺拔胸口,没有穿bra的雪软,因为她紧张的呼吸而荡漾出诱人的弧度。 顾时南喉骨情不自禁地滑动了几下,一双浓黑的凤眸如同被点了一团幽暗的火,一簇一簇地烧了起来: “打扮成这样又不打算进来,是因为不高兴?” 温九龄的声音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卡在了喉咙里,整个人都无比怔然的望着他。 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语调,说: “没有哪个新婚妻子在深更半夜被……丈夫的心头旧爱打扰还能高兴呢,我又不是圣人……唔~” 她后面的话就没机会再溢出喉咙了。 顾时南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就这样深深地朝她唇上压了下去。 顾时南素了两个月,这个吻一旦亲上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顾时南的身体紧贴着温九龄,尤其是下面更是严严实实的像是随时要跟她紧密相连。 “身上抹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他说话时,还不忘腾出手从裙口上方探进去。 他常年盘珠串以及抄经的手,每一根手指头都带着或轻或重的茧子,粗粝的触感,带着不轻不重的力道就这样揉弄起来,惹得温九龄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吟,“啊~” 她感觉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滚烫得要命,也酥麻得要命。 第119章 避孕 她下意识地想要退后,却很快被男人摁在了身后的门框上,如此她便退无可退。 伴随一声布帛被撕碎的咔嚓声,她诱人的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顾时南……” 她软得不行,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只能把重心挂在了顾时南身上。 顾时南看着她动情不已的模样,发出一声低笑,“想了?” 身上的吊带睡裙在这一刻应声落地,幽暗光线里女人白璧无瑕的身子颤得有些厉害。 而她的声音比她的身子还要抖,带着轻轻的娇淺,酥媚入骨,“我不要在这里弄……” 顾时南指腹划过她身上的娇软,随后来到最神秘的地方。 他步步紧逼,又寸寸掠夺,“不要弄什么?” 温九龄整个人都愈发的空虚以及难耐,身体每一个细胞都被欲念唤醒。 她额头和鬓角已经被薄汗浸透,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光晕里男人俊美无俦的脸庞,声音有些崩溃,“去房里……,去房间里做……” 她艰难又羞耻地吐出这几个字。 顾时南俯首吻过她幼嫩的脖颈,声音沙哑,“这里试一试,嗯?” 温九龄眉头皱到了一起,她想要抗拒,但顾时南没有给她机会。 突如其来的沉入,让她大脑炸开了一道白光,她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好似大海里的一片浮木。 走廊上方的廊灯变得颠簸,好似下一秒就会从头顶上坠下,可在剧烈的摇晃里,那些设计感极具复古的廊灯又稳稳妥妥地嵌在天花板里。 素了两个月之久的顾时南强横又霸道,温九龄承受不住,又害怕自己的声音被楼下的佣人听到,最后只好把脸埋入顾时南的脖颈里,张口咬住顾时南肩上的皮肉。 可即便如此,呜呜咽咽的声音还是会断断续续的溢出喉咙。 好在顾时南足够体贴,知道她羞耻,只在书房门口小小惩戒了她一番,随后就抱着她回了主卧。 当然,整个抱着她回主卧的过程,他也没有跟她分开过一分。 伴随步履稳健的走动,温九龄周身的感官被放大到了极致…… 她在顾时南抱她回主卧的这短短两三分钟就…到了。 泥泞弄湿了顾时南的衬衫,使得两个人都有些狼狈不堪。 这场情事,最后以温九龄累得昏过去而收场。 顾时南心情不错,事后放了一缸温水亲自帮她擦洗了一番。 她整个过程都是昏昏沉沉的,只记得顾时南将她从浴缸里捞出来时,对她说, “顾太太,体力这么差,得吃胖点才行。” 后来,男人还跟她说了什么,她就不太清楚了。 翌日,温九龄睡到了晌午才醒。 被拉上窗帘的主卧,黑意沉沉地还残存着昨夜激情后的浓烈气味。 温九龄双手捧着脸,稍稍回想昨夜那些……肢体上的碰撞,面颊就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她不知道……跟顾时南算不算是冰释前嫌,但至少经过昨夜他们应该关系是缓和了的。 温九龄起身下床。 她身上穿的是一条银白色睡裙,一番洗漱后她去了衣帽间。 衣帽间陈列着当季新款,所有的尺码都是为她量身定做,她只需要挑自己喜欢的颜色或者是心仪的款式就可以了。 温九龄想着顾时南昨晚对他的允诺,他说今天会陪她回金陵城安葬小叔,便换了条黑色长裙以及黑色薄款长风衣。 对着镜子准备把缱绻浓密的长发挽起时,顾时南的电话打了进来。 温九龄停下挽头发的动作,接通了他的电话。 “喂?” 她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沙哑,让顾时南不禁想起她拱起腰身迎合他时,她也是这种沙沙的又令人心痒的声音。 顾时南喉头不禁耸动了一下,然后才说:“李嫂说你还没有起?是不是昨夜太重了,弄伤你了?” 温九龄面颊热热的,心脏跳得也有些快,“……已经起了,等会就下楼。你…是去公司了吗?” “我在机场。” 闻言,温九龄的心便往下沉了沉。 只不过是,她的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是回京城?” 顾时南嗯了一声,象征性地对温九龄解释: “妙妙身体弱,晨起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到了,我过去一趟。” 男人亲密的唤秦妙人为一声妙妙,让温九龄如鲠在喉,一时间连呼吸都是那样的窒息。 她咬了咬唇,刚要开口提安葬温时遇的事,男人的声音就从手机听筒里传了过来: “昨夜做的急,忘了做避孕措施,你等会记得口服一下避孕药。” 温九龄抓握手机的手指因为握得太过用力,整个骨节都泛白了几分。 但,她的声音仍然是平静的。 她语调温温的回道:“好。”顿了顿,“你注意安全。” 她准备挂电话。 顾时南在这时对她说,“你等会吃完饭,秦秘书会陪你回一趟金陵城老家安葬你小叔。” 温九龄:“谢谢……” 顾时南:“顾太太,昨晚跟你提的事,你慎重考虑一下。” 温九龄一时有些懵,“什么事?” “顾太太,我昨晚那么郑重其事地跟你说,我不希望自己的太太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你这么快就忘了?” 温九龄皱起了眉头: “顾先生,我不工作哪来的收入?你自己说的,你一分钱都不会花在我的身上,我总要为自己打算……” “生活费,我会给你……” 温九龄不想跟顾时南在电话里吵架。 她抿唇平复了一会儿,然后说: “你心情好的时候会给我生活费,万一哪天心情不好了,我要靠什么生存?你都不愿意养我,更别提会养我的侄女温意欢了。我这个侄女从一出生就在吃药,她的医疗费可不低……” 顾时南态度强硬:“顾太太,你要么去跟李淮临辞职,要么我让他倾家荡产,你自己选。”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掐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这之后倚靠着身后的穿衣镜出了会儿神,然后才下楼。 李嫂见她下楼,忙对她说:“太太,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去给你端……” 温九龄:“不用了,我不在家吃。” 李嫂:“呃……可是少爷嘱咐过了,他说您太瘦了,让我给您好好补补……” 温九龄:“少补一顿也不会变胖。等我从金陵城回来以后,再补吧。” 李嫂:“呃……那好吧。” 温九龄走到玄关处准备弯腰换鞋,李嫂端过来一杯温水以及一片避孕药。 她欲言又止地说道:“太太,少爷走的时候嘱咐我,让我看着您吃下这片避孕药……” 温九龄眸色倏而黯淡了几分,但很快就将药片接了过来,然后连水都没有喝就这样干咽了下去。 药片很苦,苦到了她的心。 第120章 避孕药伤身 李嫂见她看起来挺难受的,便出言对她安抚道: “太太,少爷……应该不是真的不想跟您生孩子,而是您前不久才为小少爷割过肝,估计是觉得您的身子太弱,这个阶段若是怀上了对您身体不利,所以……” 温九龄不在意地说:“无所谓。反正,我早晚都会跟他离婚,这样挺好的。”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换鞋出去了。 秦秘书已经在外面的停车坪等她了。 李嫂在这之后给顾时南打了一个汇报电话,“少爷,太太……出门了。” 顾时南还有五分钟就登机,他长话短说,“她药吃了吗?” 李嫂忙道:“吃了,吃了……不过,少爷,女人总是吃避孕药会伤身体的……” 顾时南嗯了一声,“下次,我会注意。”顿了顿,“你最近在她的吃喝用度上多费点心……” 李嫂欲言又止: “少爷,我倒是想费心,但太太连口水都没有喝就出门了,我感觉……她心事重重的,好像一点都不开心。” 温九龄接到顾时南电话时,秦秘书已经开车带着她离开了金海湾。 “李嫂说你连口水都没有喝?为什么不吃饭?” 生怕她怀上孩子赖上他,前脚逼她吃避孕药,后脚又来关心她吃没吃,真是讽刺。 温九龄心里不爽,但也没有发作,“我着急接小叔回金陵城,等会路上随意的吃点就行……” 顾时南不是没有察觉到温九龄的不爽,他眉头微微地皱起:“让你吃避孕药,你不高兴了?” 温九龄淡淡的回道:“怎么会?我们早晚都是要离婚的,弄个孩子出来对谁都不利……” “你能明白最好。” “办完你小叔的丧事,就去跟李淮临辞职。”顿了顿,“这件事,没得商量。” 李淮临因为温九龄牺牲得蛮大的,不仅脾脏破裂被切除了,就连公司都陷入了空前的困境。 温九龄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她若是在这个时候辞职,就是恩将仇报。 “我会考虑。” 她说她会考虑,算是暂时有一个缓冲的时间。 顾时南知道她脾气拧巴,倔得要死,也不逼她。 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就陷入了沉思。 她在想,要怎么帮李淮临渡过这次经济危机,让弘瑞重新步入正轨。 思来想去,弘瑞之所以出现当前的困境,其实是顾时南单方面人为打压造成的。 弘瑞所有药物原材料的供应商都被顾时南花钱给收购了,导致弘瑞给各大医院以及药房供不上契约内的药物从而使得弘瑞面临高昂的违约金。 所以,若是能解决弘瑞药物原材料供应的问题,那么一定能帮李淮临渡过这次难关。 思及此,温九龄心下便有了主意。 温九龄去殡仪馆接上温时遇尸骨从里面出来时,原本晴好的天气忽然就变得乌云蔽日,整个天空都黑压压的像是要下一场狂风肆虐的大暴雨。 秦秘书见天气骤变,便对温九龄建议道:“太太,我看天气预报说,下午会有大到暴雨,要不……” “你若是不方便送我回金陵城,我可以坐高铁。” 温九龄这么说,秦秘书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接完温时遇的尸骨后,温九龄便又去了一趟安葬温时好的军区墓地,把温时好的骨灰也接了出来。 至亲至爱的人,都惨遭死无全尸的下场,温九龄的心情远比恶劣的天气要差。 她在大雨滂沱的傍晚,双膝跪在温家庄祖坟,为自己的叔叔和姑姑披麻戴孝。 秦秘书立在她的身后为她撑起黑色大伞,但雨和风都太大了,温九龄身上很快就被淋透了。 但,被她用身体护在身前的香烛却火光灿烂,没有被淋湿一分一毫。 雨越下越大,温九龄膝盖下全是深深的积水。 秦秘书面色复杂地看着她一遍又一遍地给竖起的两座墓碑磕头焚香,终是没忍住,对她提醒道: “太太,您若是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顿了顿,“我想,温先生和温时好小姐若是在天有灵,他们一定不希望您这样。” 温九龄将最后一张纸钱放进面前的香炉里,伴随纸钱被火光吞没,她的一张小脸也变得红彤彤的了。 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墓碑上温时遇和温时好的遗像,最后咬破手指在墓碑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又用毛笔沾着红漆仔仔细细地将自己的名字描了一遍后,她才起身。 因为跪地太久,她起来的一瞬,双膝打颤使得她身体失去平衡往面前的墓碑栽了出去。 饶是秦秘书反应再快,温九龄的额头还是被墓碑磕破了皮,高高地肿了起来。 然而温九龄并不觉得疼。 秦秘书吓得面色大惊,在将她搀扶起来以后,忙拿出一块洁白如雪的帕子递到她的面前: “太太,您额头都摔破皮出血了,我送您去医院吧……” 始终不发一言一语的温九龄终于在这时转过身来,她目光平静的看着秦秘书,说道:“走吧。” 回到车上,温九龄便喷嚏不断。 秦秘书说要立刻去医院,温九龄却对他吩咐道:“不用,连夜回兰城吧。” 秦秘书欲言又止,“太太,顾总若是知道我没能照顾好您,他一定会责怪我的。” 温九龄视线从暴雨倾盆的车窗外撤回,声音淡淡的说道: “他要是真的在乎我,就不会为了别的女人将我撇下了。” 秦妙人脚踝扭伤,顾时南完全可以给她安排最好的医护人员照顾她,然而,他偏偏将她撇下飞回了京城。 在顾太太和心上人之间,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 顾太太的生或者是死,顾太太的伤或者是疼,他又怎么会在乎呢? 他若是在乎,就不会这样对她了。 当然,她也没有资格要求他在乎她的痛与苦。 后半夜,温九龄就回到了兰城。 她又住到了自己的悦来公寓,没有回金海湾。 去金陵城折腾这么一遭,温九龄回到悦来公寓的后半夜就发烧了。 她吃了一片退烧药,又喝了一大杯生姜红枣水发汗,到了天快亮的时候,烧才退。 温九龄身体十分虚弱,退烧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翌日华灯初上的傍晚,才因为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而被惊醒。 第121章 撞进他的怀里 敲门的是母亲温佩云。 温九龄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给温佩云开了门,声音沙哑地问:“你怎么来了?” 温佩云急急地道:“阿玲,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睡大觉?我跟你说,出大事了……” 温九龄眉头皱了起来,声音有气无力地问:“出了什么事?” “陆明珠那个小贱蹄子被无罪释放了。” 温九龄因为这句话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几分,“什么?” 温佩云:“我也是听谢敬忠提了一嘴。谢敬忠说,陆明珠被无罪释放是顾时南的意思。” 温九龄心惊:“怎么会?顾时南明明答应过我……” 温佩云怒气冲冲地说: “怎么不会?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顾时南现在的魂都被那个姓秦的狐狸精给勾走了。姓秦的对顾时南张张口,顾时南就答应饶过陆明珠,陆明珠现在人都被放出来了,这还能有假?” 温九龄整个人都有些乱。 她抬手将散落在眼前的长发拢向耳后,眼眶发红的看着温佩云。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问道:“你是说,陆明珠被无罪释放是秦妙人跟顾时南求的情?” “不是秦妙人,还能有谁?” 温九龄不解:“秦妙人跟陆家又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帮陆明珠求情?” 温佩云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忙对温九龄说了一遍: “据说,秦妙人的母亲是陆老的干女儿。她母亲过世后,陆老一直供她上完大学她才认祖归宗成为秦家的三小姐。但,她终归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即便是被秦家认了回去,但出身却始终不够体面。这也是当初顾老不同意她嫁给顾时南的原因之一。” 温九龄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一般,昏昏沉沉地疼。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秦妙人跟陆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她更没想到,顾时南因为秦妙人三言两语的求情,就这样出尔反尔地放过了陆明珠。 温九龄整个人都憋屈得像是生吞了一颗带屎的死苍蝇,喘不过来气。 她本就没什么血色的一张小脸愈发的苍白了。 温佩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温九龄脸色极差,她忙担忧地问道: “你……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额头怎么破了……哎呦,你额头肿成这副死样子怎么不去医院呐?这万一留下疤痕破相顾时南不要你了,你在兰城还能有什么容身之所啊?” 温九龄嫌温佩云吵,她伸手掐了掐突突乱跳的眉心,对她说: “你真的很吵,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温佩云知道她心情不好,便说:“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有吃饭?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面吧。” 温九龄轻描淡写地说。 温佩云去厨房煮面的时候,温九龄拿出手机给顾时南打了过去。 响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但接电话的却不是顾时南,而是……秦妙人。 “喂?” 温九龄听到她的声音整个人就跟吞了一颗老鼠屎的恶心。 她喉头滚了滚,片刻后,才淡声说道: “你好,我是顾时南的妻子温九龄,请帮我叫他接下一下电话。” “你好,顾太太,时南现在有点不太方便。要不等他洗完澡,我让他给你回过去?” 温九龄深深地闭了闭眼,好一会儿后,她才开口道:“那就有劳了……” “顾太太……”对方的声音有些欲言又止。 温九龄唇角往下压了压,冷声说道:“秦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顾太太,我……其实想跟你道个歉。” 温九龄轻笑:“道歉?” 秦妙人:“想必,你应该听说了一些关于我的传闻。我虽然姓秦,但在被秦家认回以前过得很不好。当年若不是陆爷爷的帮衬,我跟我母亲恐怕连一件蔽体的衣物都没有。所以,当陆爷爷因为陆明珠的时期跟我开口时,我……只能跟时南开口求情。” 说到这,顿了顿,“我知道这样做,会伤害到你,所以,我想跟你道歉,说一声对不起。” 温九龄冷笑道:“你一句对不起,就想要粉饰太平,想要息事宁人么?” 秦妙人:“呃……顾太太,我觉得您现在情绪有些激动,要不然等…您平复下来我们再聊?” 温九龄已经很久都没有被人这么噎到过了。 她抿了抿唇,一番平复后,便没再说什么了。 挂断电话后,温九龄坐在沙发上发呆。 温佩云给她煮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端到她的面前,她才回神。 温佩云对她安抚道: “陆明珠虽然被无罪释放,但她现在声名狼藉,陆振国那老东西肯定不会让她留在兰城的。我听说,秦翠娥已经在给她办出国的手续了,就这两天,陆明珠就会被送去国外以后不可能有机会再回来了……” 温九龄掀眸看着温佩云: “她本来至少要被判终身监禁的,现在不仅逍遥法外还要到国外去享福,凭什么?” 温佩云气愤: “就凭秦妙人深得顾时南的心,就凭她一句话就能让你的丈夫对她千依百顺,你说凭什么?你要是有本事,就牢牢地抓住顾时南的心,若是没这个本事,你就得认命……” “我不认。” 温九龄音量拔高。 温佩云脸色不好看: “你要怎么不认?我听说李淮临被你连累得都快要破产了,就连他那样精明的商业新贵都被折腾的人不像人的了,你又能折腾出什么水花?” 母女二人,不欢而散。 温佩云摔门离开后,温九龄却把她煮的那碗糊掉的西红柿鸡蛋面给吃得一滴不剩。 这是温佩云第一次为她下厨,哪怕面坨成了一团,她仍旧吃得心里冒着滚烫的热意。 吃完面以后,温九龄便买了一张前往京城的机票。 她在机场碰到了最近在找新供应商的李淮临。 两人许久不见,再见彼此都各自精力交瘁。 李淮临应该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胡子拉碴,眼眶通红,一张阴柔的容颜难掩疲倦。 温九龄抱以歉意地走到他的面前,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李淮临点了一根烟。 云烟雾绕里,他的俊脸愈发的阴柔邪魅了。 他眯起狭长的丹凤眼,视线深不可测地看着她。 差不多半根烟的功夫,他才开口说道: “温小姐,现在说对不起为时尚早了些,我李淮临的人生还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温九龄看着青烟缭绕里他那张消瘦的俊脸,声音笃定地说:“我不会让弘瑞倒闭的。” 她说完,就推着小型拉杆箱往安检口的方向走。 只不过是,她在跟李淮临擦肩而过的刹那,李淮临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因为力气大,温九龄整个人都撞进了他的怀里。 她错愕的抬起头,就对上李淮临满目通红的丹凤眼,他声音沙哑至极: “不要去求顾时南……” 第122章 像是要吻她 温九龄身体退后,在跟他保持一段距离后,眼眶有些红的对他说: “我们都没得选。他只是让我跟你辞职,等我辞职了,他就不会再打击弘瑞了……” 李淮临伸手,再次将她一把拽到自己的身前。 他微微俯身逼近她的脸,声音带着戏谑的笑: “温小姐,你也太不了解顾总的为人了。他绝不会因为你做出任何妥协而对弘瑞停手的。男人之间的商战,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休战呢?” 温九龄抬头看着他,“你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停手?” “我不需要你试,更不需要你去求他。”李淮临态度强硬,“我宁肯赔得倾家荡产让你一辈子都欠着我的人情,也不愿你去对他摇尾乞怜。” 温九龄:“为什么?你喜欢我?” 李淮临把目光从温九龄身上撇开,视线看向不明的远处,声音不变喜怒的说: “温小姐,我马上要订婚了,你不要自作多情。” “订婚?” “是啊。娶的是秦家老幺,秦湘仪。”李淮临淡淡地补充道,“她是顾时南姑姑的掌上明珠。” 温九龄听懂了。 李淮临这是要牺牲自己的婚姻,跟秦家联姻,以此来抵抗顾时南的打击。 “你……没必要牺牲自己的婚姻,你让我试一试,我一定能帮到你……” 李淮临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你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得到你想要的了么?” 李淮临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他刚刚跟温九龄拉拉扯扯时被人给偷拍了,且照片很快就发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 照片上,李淮临扣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拽到他的身前,而他俯首下去像是要吻她。 光影以及视觉错觉,使得这张照片暧昧丛生。 顾时南看完照片后,整个手机都快要被他捏得变形了。 察觉到他气场不对的秦妙人在这时出声叫了他一声,“时南,你怎么了?” 顾时南很快将身上的戾气都收敛起来,随后朝坐在轮椅上的秦妙人看过去, “没事。你乖乖听医生的话,我抽空再过来看你。” 秦妙人声音轻柔: “好。你回去的路上慢点。” 顿了顿,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对顾时南说, “噢,之前顾……太太打了你电话,你那时候在跟医生聊我的病情,我就替你接了。” 顾时南点了点头,问:“她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秦妙人:“没有。但,估计应该是为了陆明珠被无罪释放的事找你……”顿了顿,“只怕是,顾太太要因为我掺和这件事而要怨恨我呢。” 顾时南看着她因为愧疚而黯淡的脸色,出声安抚:“有我在,她不敢。” 可秦妙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抚而眉头舒展,她眉头皱得更深了: “时南,我很担心顾太太会误会我们。” 顾时南声音很淡的说:“无所谓。” 顾时南清楚自己跟温九龄长久不了,误不会误会的对他来说无所谓。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让秦妙人就此打住。 她甚至在这时眼眶泛红,声音有些沙哑地说: “怎么会无所谓呢?如果你跟顾太太因为我而婚姻关系破裂,我岂不是要被人骂成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了?当年我母亲就是因为未婚先孕生下我而背负了一生的骂名,她直到死都未能抬起头。我不想……成为她那样的女人。” 顾时南在她话音落下后就对她说: “不会。你不会成为那样的女人。”顿了顿,“我跟温九龄的婚姻长久不了。” 秦妙人很诧异地望着他,难以置信地问:“怎么会?你不是很……喜欢很宝贝她吗?” 顾时南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只对她说: “妙妙,你能醒过来对我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心理慰藉,不会有人比我更在乎你的喜怒哀乐,你要抓紧好起来,往后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有我在的一天, 就没人再敢对你指手画脚。只要你身体康健,你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人世间的险恶,所以,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身体,嗯?” 顾时南这番话说得很真诚,真诚的令秦妙人始终惶惶不安的一颗心稳稳地落回了胸腔里。 她终于对顾时南展开笑颜: “时南,我秦妙人此生遇见你,何其有幸?谢谢你在我人生最狼狈不堪时还能这样待我。” 顾时南淡淡的说道:“这是我欠你的,对你怎么样都是我应该的。” 顾时南这句都是我应该的,在他离开秦妙人病房以后就一直萦绕在秦妙人的脑海里久久都没有散去。 他一句‘这是我欠你的,对你怎么样都是我应该的’就划清了她跟他的暧昧关系。 原来,他对她的好,并不是因为对她旧情不忘,他只是在偿还她,以此达到他赎罪的目的么? 顾时南从私人疗养院里出来后,就给温九龄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但,手机显示关机。 顾时南只好把电话打给了秦秘书,秦秘书在电话里对他说:“顾总,太太在五分钟前登机飞京城了。” 顾时南眉头拧得极深:“飞京城?” 秦秘书:“是的。”顿了顿,“太太应该是为了陆明珠被无罪释放的事找您,但电话没有联系上您,所以才……” 顾时南冷声道:“把她航班信息发给我。” “好的,顾总。” 跟秦秘书结束通话后,顾时南给陆瑾年打了过去。 此时的陆瑾年正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萧青衣,萧青衣带了离婚协议找他谈离婚的事,他现在心情极差。 因此,他在接通顾时南电话时,态度相当的冷淡,“顾总,请长话短说,我现在很忙。” 顾时南:“并购弘瑞制药的方案,你打算什么时候付出实际行动?” 陆瑾年觉得胸口闷,扯了扯领带,沉声道: “我倒是想一口就吞了弘瑞制药。但,李淮临不知怎么就勾搭上你表妹秦湘仪了,两人订婚在即的消息散布的全网都是,你让我怎么对秦家未来的女婿动手?秦湘仪有多招秦家人宠,又怎么得顾老的偏爱,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顾时南听了这话以后,怒极反笑,“我还真是小瞧他了。”顿了顿,“有点意思。” 第123章 吻一吻 陆瑾年道:“李淮临成了秦家的乘龙快婿,以后见到你还得尊称你一声表哥,你何必因为吃个酸醋就处处为难人家?坦白来说,他并没有真的染指到你的顾太太。 他只不过是在温小姐孤立无援又走投无路的时候比你先一步的帮助了她,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真的没必要。” 顾时南没说话。 陆瑾年便又道: “顾老本就不满意你娶温小姐为妻,你若是因为吃个酸醋就处处为难他的外孙女婿,顾老只会把这笔账算在温小姐的头上。” 顾时南:“我听你这意思,就这么算了?” 陆瑾年讥笑:“顾总,这男人若是真的爱一个女人自然容忍不了第三者觊觎自己的女人。” 说到这,顿了几秒,问, “可温小姐对你来说,她是你的心头所爱吗?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必要。何况,李淮临跟你表妹秦湘仪订婚,这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对温小姐再生出那种阴暗的心思,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样做,不是吗?” 陆瑾年这番话说得蛮客观了。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顾时南觉得温九龄不值得他花这么多心思,因为他不爱她。 他对温九龄的感情,只能说是占有欲在作祟。 他这样想。 …… 两小时后,温九龄飞机平安抵达京城机场。 作为首都的京城,在浓重的夜色里,灯火辉煌得恍若白昼。 温九龄推着小型拉杆箱从通道口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于人潮如织中尤为鹤立鸡群的顾时南。 他一身黑色长款风衣,身形笔挺修长,于灯影重重以及人来人往里,俊美不凡又贵气逼人。 来往的人群,都不禁纷纷侧目,但无人敢靠近他半分。 他自带高人一等的侵略气息,虽神秘贵气,但却危险。 温九龄驻足,目光穿过重重人流,就那样一瞬不瞬地与他相望。 两人至少隔了十米远,可温九龄还是从他身上嗅到了显而易见的浓重不悦。 他在生气? 他凭什么生气? 他撇下自己的妻子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连电话都不接她的,他有什么资格给她摆脸色? 温九龄这样想。 但很快另一个声音在这时从脑海里钻了出来—— 求来的婚姻不值钱,你只是依附于男人而生的附属品; 他承认你时,你才是顾太太; 他不承认你时,你连一堆破玻璃渣子都不如。 附属品,是没有发言权的,有的只是卑躬屈膝。 温九龄恍惚间,顾时南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男人高大挺拔的暗影从她头顶上罩下,独属于男人的松木香气息很快就无孔不入朝她袭过来。 温九龄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顾时南目光在她受伤的红肿额头看了过去,声音冷淡:“我不能来?” 温九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很意外你会来机场接我……” “谁说我是来接你的?” 温九龄瞬间就被噎得脸色白了几分,她咬唇看着他没有出声。 顾时南从她手上接过小型拉杆箱,然后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登机安检口那边走: “没人会欢迎你来京城,回兰城的机票我已经提前给你买好了,连夜回去吧。” 温九龄脚步顿住,她将自己的手拽了回来。 她明明心头在滴血,但却能平静对顾时南谈判,“我回去可以。但,不可以就这样放过陆明珠……” “陆明珠会被送去国外,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回来,你何必揪着这件事不依不饶?” 温九龄看着顾时南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激动, “我何必揪着不放?我姑姑和小叔都惨死在陆家人的手上,我连一个小小的陆明珠都办不了,今后我在兰城要怎么立足?陆家人只怕是再见到我以后,只会鼻孔朝天地看我,而我这个顾太太如同形同虚设,我要这顾太太的身份又有何用?” 陆明珠必须被绳之以法,否则温九龄日后的复仇会很艰难。 顾时南对陆明珠的态度,决定她今后的复仇之路是否顺利。 可是,顾时南的无情让温九龄感觉心寒地发疼, “你口口声声的说你姑姑和小叔都惨死在陆家人的手上,你有什么真凭实据?等你手上有了真凭实据以后再来找我谈,我身为你的丈夫,不会不给你出头。但现在,你必须给我立刻回兰城。” 温九龄昨天白天回了金陵城安葬了温时遇和温时好,后来又连夜回了兰城,而现在又马不停蹄地杀到京城,她整个人都身心疲惫地厉害。 她就算要回兰城,也想歇一晚再走。 “顾时南,我很累。”她轻叹了一声,“请你不要逼我。” 她这样说,便从顾时南手上拽走了自己的拉杆箱。 她转身离开时,对他扔下一句话,“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跟秦小姐的,我只歇一晚就走。” 温九龄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办好住宿,就去浴室了。 在浴室待了很久,等披着浴巾从里面出来时,两只眼睛像是得了红眼病的兔子,又红又肿。 顾时南从酒店前台拿到房卡刷开她房门时,她刚脱下浴巾准备换衣服。 身后传来房门被打开以及又被关上的咔嚓声,让她整个脊背瞬间就绷了起来。 同一时间里,她本能地抓起沙发上的浴巾抱于胸前。 她惊慌失措地转过身来,见进来的是顾时南,虽然提紧的心松了一下,但目光却无比戒备地望着他: “顾总,不请自入,是什么意思?” 她又唤他顾总。 顾时南将手上买的药随意的扔在了茶几上,在脱去身上的长款黑风衣以后,他便在沙发上坐下。 同一时间里,他伸手一把扣住温九龄凝脂如玉的腰肢将她拽坐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白嫩的下巴,目光看着她红突突的眼睛,声音满是戏谑的说:“我进自己老婆的房间,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温九龄心情不佳,不愿意被他碰。 所以,当顾时南俯首就要吻向她时,她将头撇了过去。 如此,顾时南的吻便落在了她的脖颈里。 她刚沐浴完,身上哪哪都是香香软软的。 顾时南本来只是想吻一吻她,这会儿吻一吻变成了想要做一做了。 可温九龄又怎么能如他的愿呢。 她不配合,“顾时南,我今晚没心情陪你做……” 顾时南看着她满含愤怒的一双桃花眼,不紧不慢地解开黑色衬衫的纽扣,随后挽起了袖子。 他仍然将温九龄禁锢在自己的大腿上,且迫使她两条腿横跨在他的腰上。 他衣冠楚楚,而此时的温九龄身上却连一根线都没有。 第124章 顾总诱哄 他那双带着薄茧的手,顺着她光滑如玉的脊背一路下移,声音故意在她耳边吹着烫人的热气,“放心,我会让你乐意之至。” 话音落下,温九龄整个人就被顾时南抱了起来并压在了繁华的落地窗上。 窗外是灯火阑珊的城市夜景,身后是男人精壮又高大的身躯。 玻璃墙上,清晰无比的倒映着男人容颜俊美的轮廓,以及他如同泼了墨的黑瞳。 他的吻,细细密密地从她脖颈一路下移,紊乱而又粗沉的气息烫得她整个头皮都酥麻起来。 温九龄既羞耻,又愤怒。 她伸手去捶打男人的肩膀,声音有些崩溃:“顾时南,你给我停下,停下……” 她明明那么愤怒,可喊出的声音却像是欲拒还迎,妖媚的不像话。 “顾太太,你真是一点都不乖……” 伴随男人话音落下,还有一道重重的蛮力。 同一时间里,温九龄整个人都绷了绷,她一双含水的桃花眼,更是抑制不住的缩了起来。 身前是冰冷的落地窗,身后是成年男人高大健硕的身体。 她在冰与火的双重刺激下,幼嫩的肌肤因此而染上了一层又一层薄薄的红,那样子媚到了骨子里了。 “顾太太,不要咬嘴唇。”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这里又没有旁人,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你动人的声音,受不了,可以喊出来。” 温九龄眼眶泛红,眼底浮出一层浓重的水汽。 她紧紧地咬唇,不让不堪入耳的声音溢出喉咙。 然而,事与愿违。 她被顾时南早已喂惯了的身子,哪里经得住他这样的折磨。 温九龄崩溃极了。 她感觉自己根本就不是顾时南的什么妻子,而是任由他玩弄的奴隶。 她敏感得不像话。 她从一开始的不愿意,到了后面竟然攀上男人的脖颈主动吻向他。 然而,顾时南却在最关键时,停了下来…… 那种得不到的空虚,令温九龄崩溃不已。 她忍不住地转身,看着光影交错里男人容颜晦暗不明的俊脸,声音哑透了,“怎么……不继续了。” 顾时南看着她白里透红的一张小脸,声音染着不明的情绪,似低低的嘲讽,“你不是说没心情,不想弄?” 像是无形中被男人扇了一耳光,温九龄整个面颊都是热热的。 她喉头滚了滚,没吭声。 顾时南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只能看向他的眼睛。 他低低的笑着,声音满是诱哄: “只要你开口说想,我就满足你。” 温九龄羞愤地闭上了眼,平复着那股涌上心头的屈辱,也平复着内体肆意翻滚的热浪。 可顾时南根本不给她机会。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说:“温小姐,我的衬衫都被你弄潮了,就别再逞能了,嗯?” 温九龄忍无可忍,抬手朝顾时南的面颊上打了过去,“顾时南,你太过分了!” 她这一巴掌没能真的打下去,顾时南截住了她的手腕, “过分?夫妻之间的情趣,怎么就过分了?还是说,你在为谁守身如玉?李淮临吗?” 温九龄眼瞳重重地缩了起来。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觉得顾时南恶劣得不可思议。 她怒极反笑:“我忽然觉得,跟你离婚以后能找个像李淮临那样为我冲锋陷阵的男人比跟你强过百倍,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顾时南脸色倏而阴沉,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温九龄,声音凛若冰霜,“你再说一次!” 温九龄猛地将他推开: “我就是说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也都是这个意思。李淮临跟你比起来,确实更适合做相携一生的终身伴侣……” “啪!” 空气中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巴掌声。 顾时南毫不留情地打了她。 巴掌重重地打在她的臀肉上,震颤得她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 毫无疑问,温九龄这一晚差点死在酒店的大床上。 第二天下午,她才昏昏沉沉地醒过来。 窗外,天空灰蒙蒙的,没有太阳。 而温九龄的心情,比窗外的天气还要阴沉。 她立在落地窗前,眼神空洞没什么焦距,整个人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单薄得有些摇摇欲坠。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的视线才从窗外撤回。 无论怎么样,她都不能就此消沉下去。 她得好好活着。 人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温九龄这样想,便重新振作起来。 洗漱完毕,跟着又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后,温九龄推着拉杆箱离开了酒店。 回到兰城以后,温九龄就把顾时南的所有社交方式全都给拉入了黑名单。 因为,顾时南让她认清一个现实,依靠男人是她最悲哀也最错误的决定。 她不打算在依附于顾时南。 人活着,不能一点尊严都没有呢。 陆明珠被无罪释放一事,她只能暂时妥协。 不过,温九龄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她早晚会手刃仇敌。 可面对她的妥协以及退让,陆明珠却一点都不感激。 相反,她在温九龄回兰城的第二天,就高调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对她说: “温九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一副什么德行,你也配跟我斗?你真当顾时南把你当盘菜?要不是你的眼睛长得像秦妙人,他能多看你一眼?别做梦了。 我告诉你,你顶多就是秦妙人的替身。等秦妙人身体完全康复可以陪顾时南上床了,你就完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等到那个时候,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陆明珠被关在派出所的这两个月,每天都在心惊胆战里度过。 她害怕坐牢,更害怕被判死刑,每天都度日如年般的煎熬。 而她遭受的这一切都是拜温九龄所赐,如今她被无罪释放,她不可能让温九龄好过。 所以,她才背着家里人跑出来找温九龄挑衅。 可面对她的挑衅,温九龄表现得极其的平静。 她甚至都懒得看陆明珠一眼。 她越是这个态度,越是让陆明珠愤怒,“温九龄,我跟你说话,你哑巴了?” 温九龄目光终于舍得看了她一眼,但仍然没有理睬她。 陆明珠情绪激动,“温九龄,我告诉你,顾时南早晚都会跟你离婚……” 温九龄唇上勾起一个冷冷的笑弧,声音讥讽: “顾时南会不会跟我离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声名狼藉身下男人无数的滥交女,一定会被逐出兰城逐出帝国。” 温九龄说到这,顿了顿,补充道: “怎么样?身败名裂的日子不好过吧?被自己的亲爷爷逐出陆家族谱的滋味更不好受吧?” 第125章 顾总心痛 陆明珠被刺激得双目喷火,怒极反笑: “比起温时遇和温水好的惨死,我受这么一点点的屈辱又算得了什么呢?人活着,至少还有希望。而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了。信不信,你这辈子都休想给他们翻案?” 面对陆明珠的大言不惭,温九龄只是十分平静地说: “陆明珠,你真的以为你能平安无恙地离开兰城?又真的能逍遥法外吗?” 陆明珠满目通红的双眸溢出不安的神色,但很快她就又镇定下来,对温九龄恶狠狠地说道: “温九龄,你少在那大放厥词了。就连顾时南都开口饶过了我,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温九龄在这时上前一步,看了眼她身后的人工湖以及不远处走过来的萧青衣和李淮临。 几秒间沉思后,她目光从人工湖上撤回落在了陆明珠的脸上,“我会让你……” 陆明珠音量拔高:“让我什么?” 伴随她话音落下,还有一道震耳欲聋的巴掌声。 温九龄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就振臂给了她一耳光。 陆明珠整个人都被打得向后倒退了几步,但在稳住身体以后,就朝温九龄撕过来。 温九龄错开身位,很快就跟陆明珠调转了一个位置。 此时,她身后就是人工湖,正前方是朝她扑过来的陆明珠。 面对陆明珠的飞扑,温九龄只浅浅地做了一下反抗,人就伴随陆明珠的奋力推打翻下身后的护栏,掉进了人工湖里。 温九龄不会游泳。 顾时南接到她因为溺水被抢救时,人在陪秦妙人挑选生日礼物。 秦妙人看上了一款钻石为心形的尾戒。 戒圈材质很普通,钻石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粉钻,不过胜在设计好看,售价在一万左右。 所以,当秦妙人对顾时南表达喜欢时,顾时南想都没有想就买了单。 买完单以后,顾时南问秦妙人:“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一并买了?” 秦妙人看着他容颜英气逼人的一张俊脸,声音温温柔柔地说: “若不是你非拉着我来挑选生日礼物,我连这款尾戒都不想要。” 说到这,顿了顿,看顾时南的目光深了几分, “其实,你若是能为我做一碗长寿面,我就会很满足呢。” 一碗长寿面而已,顾时南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等回帝苑就给你做……” 陆瑾年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顾时南的手机上的。 顾时南起初并没有接陆瑾年的电话,但陆瑾年一连四五个电话打得他实在是烦,他才不得不接。 他对陆瑾年态度极差:“又怎么了?” 要不是萧青衣逼陆瑾年非给顾时南打这个电话,他才懒得多管闲事。 陆瑾年冷笑道:“你那个不值钱的顾太太正在华西医院抢救。” 顿了顿,“我建议你,抓紧来一趟。来晚了,尸体就硬了。” 这话一出,顾时南周身的神经陡然就绷到了极致,声音因为克制某种恼火而显得粗沉, “发生了什么事?” 陆瑾年:“据说是被陆明珠推下的人工湖。”说到这,顿了几秒,补充道,“李淮临将她从人工湖救上来时,她心跳都停了,你爱来不来。” 陆瑾年扔下这句话,就掐断了电话。 顾时南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整个大脑一片空白,空白的只剩下一个声音—— 温九龄心跳都停了,她会不会死? 情绪的忽然骤冷,使得他周身都散发着寒气逼人的气场,他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更是阴沉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凝出寒霜。 坐在轮椅上的秦妙人不禁朝他看过去。 男人脸色极差,一双凤眸猩红得如同染了血色令人莫名涌起了一丝说不上来的惧意。 秦妙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小心翼翼地问:“……时南,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连话都没有说完,男人就对她开口道: “抱歉,不能给你做长寿面了,出了点事我得回一趟兰城。”顿了顿,“等会让保镖送你回帝苑。” 说话间,他人就抬脚欲要离开。 秦妙人的声音不由得绷紧了一度,“时南……,是不是温小姐出了什么事?” 顾时南脚步微顿,淡声嗯了一声。 秦妙人:“时南,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兰城吧?我母亲忌日快要到了,我想给她上个坟……” …… ** 温九龄醒来时,是在事发当天的晚上。 溺水导致的肺水肿,使得她呼吸困难,唇色发紫,胸闷得甚至有些胸痛。 她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整个房间如同蒙上了层层雾霭,看不真切。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说这话的是萧青衣。 萧青衣急忙走到病床前,对温九龄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温九龄撑着虚弱无力的身体坐了起来,伴随干咳而有气无力地说: “除了胸闷和呼吸不顺,其他还好。” 萧青衣拿着听诊器给她简单地做了个检查,然后给出结论: “啰音明显,肺水肿严重,心率也不太好,少说得住院一周才能缓过来……” 温九龄并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她关心的是陆明珠现在被刑拘了没有。 她在这时出声打断萧青衣,“陆明珠呢?” 提到陆明珠,萧青衣就忍不住地对她责备道: “温九龄,你也太鲁莽了。为了惩治陆明珠那种货色,你犯得着这样牺牲自己吗?你知不知道,当时若不是我跟李淮临就在附近,你现在尸体都硬了……” 温九龄睫毛微垂着,浓密的长睫毛盖住了她眼底的神色。 她声音淡淡的:“我就是因为看到你们在附近,所以才铤而走险用了这招险棋……” 萧青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挺一言难尽地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万一我跟李淮临没有发现你,你若是就这样被淹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温九龄抬起头,目光红红的看着萧青衣,说:“如果真被淹死了,我也只能认!” 萧青衣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了。 她叹了口气,说道:“陆明珠虽然被警方给控制了,但未必就能被定罪。” 顿了顿,补充道, “事发时的监控被秦翠娥派人给破坏了。陆明珠坚称是你先动手打人,且一口咬定是你自己不小心掉进湖里的……所以,这个案子不太好办。” 温九龄因为胸痛以及呼吸的困难,在这时发出一阵强烈的咳嗽声。 咳声剧烈,声音粗哑,嗓子跟吞了刀片似的生疼。 等她完全平复下来以后,她对萧青衣说:“不重要。重要的是,顾时南对这件事的态度。” 提到顾时南,萧青衣就不禁冷嗤,“事到如今,你还指望他吗?” 萧青衣的话,刺痛了温九龄的心。 第126章 顾时南,我们离婚吧 温九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 “不是因为要指望他。是因为以我对他的了解,哪怕我不是他想要娶的顾太太,他也决不允许任何人动他的东西, 何况是摆在明面上的顾太太。陆明珠推我下水是不争的事实,顾时南若是对这件事不闻不问,那陆明珠打的就是他的脸。” 萧青衣倒是没想到,温九龄打的是这个算盘。 世家子弟,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脸面。 关起门来,哪怕自己把老婆虐得遍体鳞伤,也绝不许外人动手打自己的女人。 外人打自己的女人,那打的就是男人的脸。 顾时南爱不爱她这个妻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为温九龄的丈夫,他不能不维护顾太太的颜面。 维护顾太太的颜面,就是维护他顾时南的颜面。 萧青衣担忧道:“可是,从你出事到现在,顾时南连个电话都没有,我就怕,你这场苦肉计是白受了。” “无所谓。他能出面最好。” “不出面,我虽然受了一场罪但却看清楚了他的为人,我也不损失。” 萧青衣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你的意思是,如果顾时南肯为你出头,你就继续跟他保持婚姻关系,如果不出手,你就跟他离婚?” 温九龄轻轻的嗯了一声,“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话音刚刚落下,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来人恍若踏着聚光灯阔步流星地朝她的病床前走过来。 他步伐极大,几秒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温九龄并不清楚,他有没有听到她刚刚那番话,所以内心深处是隐约不安的。 何况,顾时南身上戾气很重,重到温九龄想要忽略都不行。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顾时南俯瞰下来的视线,似笑非笑般地说: “你是来看看我死没死透的吗?”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苍白如纸却又无比精致的一张小脸,声音克制着恼火, “温九龄,你不要一开口就这么阴阳怪气……” 温九龄笑着打断他,“既然不是来看我死没死透的,难道是来给我出头的?” 顾时南性感的喉结突兀地滑动了数次,才将所有的恼火都扼制了下去。 他薄唇溢出一抹冷冷的笑弧,“你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为的就是想借我的手将陆明珠送进监狱?” 顾时南这番话,显然是听到了温九龄跟萧青衣的谈话了。 既然被拆穿了,温九龄也不掩饰。 她仍然是笑看着顾时南,“她本来就应该蹲监狱甚至是被判死刑,是你因为秦妙人的一句求情而出尔反尔,是你们对不起我……” 顾时南一想到温九龄为了惩治陆明珠不惜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就怒不可遏。 她这次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惩治陆明珠,那么下一次就会用她的命逼他做更过分的事。 如果,这次让她就这么得逞了,她岂不是要骑到他头上来? 他不允许。 他微俯身,冰凉的手指捏起了温九龄的下巴。 他目光深深地盯着她寡淡无比的一张小脸,声音凉薄地对她宣判道: “顾太太,别白费心机了,没人能左右得了我的决定。” 顾时南撤回了手指,居高临下地看着温九龄,补充道: “不要试图用你这条贱命威胁我做任何的妥协,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欲要离开。 “顾时南,我们离婚吧。” 温九龄无波无澜的声音在顾时南转身的下一瞬响起。 顾时南抬出去的脚步因为这句话而撤了回来。 他转身,朝她看过去,声音冰冷地说: “我不是跟你说过,这场婚姻一旦开始了,什么时候喊停,我说了算。” 温九龄情绪始终是平静的:“是么?可是,我怎么觉得,顾总你做不了主呢?” 顾时南懒得搭理她,只当她只是逞口头之快,根本就没当回事。 他最终还是抬脚离开了。 没多久,萧青衣也被陆瑾年的一个电话给叫走了。 这之后,温九龄拿出手机给远在京城的顾老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喂,您好,我是温九龄。” 接到温九龄的电话,顾有为相当的意外。 他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刻薄:“温九龄?你找我有什么事?” 温九龄开门见山,说道: “我知道您瞧不起我,视我为红颜祸水,做梦都想我跟顾时南离婚……”说到这,顿了顿,“我可以跟顾时南离婚,但我有条件。” 顾有为就怕温九龄不跟他谈条件,只要谈条件,一切都好商量。 “什么条件?” 温九龄:“我要陆明珠被绳之以法,让她受到相应的法律制裁让她去死。” 让本就罪恶滔天的陆明珠伏法,对顾有为而言,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只不过是,这么做,就等于算是顾陆两家彻底撕破脸了而已。 顾陆两家撕破脸,总比顾时南被温九龄这种妖女克死的强。 思及此,顾有为便痛快答应了:“可以。”顿了下,问,“你什么时候跟顾时南离婚?” 温九龄道:“陆明珠的判决书下达之日,就是我跟顾时南离婚之时。” 顾有为冷笑:“就怕你到时候出尔反尔……”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 “就连顾时南都不敢轻易忤逆您,何况是我?即便我出尔反尔,我的生死还不是您顾老的一句话么?” 跟顾有为结束通话后,李淮临过来给温九龄送晚餐。 在绝情绝义的顾时南映衬下,李淮临对温九龄的所作所为已经不仅仅是雪中送炭那么简单了,而是恩重如山。 温九龄对他既感激,又充满愧疚。 她害怕李淮临因为她,而被顾时南赶尽杀绝。 所以,在面对李淮临时,温九龄的感情是复杂的,“李总,给你添麻烦了……” 李淮临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蒸饺,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你若是真有给我添麻烦的觉悟,就早点把身体养好。我从小就渴望能有个妹妹。只可惜,我母亲在生产小妹时一尸两命地走了。我母亲曾给小妹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叫李长玲,寓意健康长寿。而你的名字,总是让我想起我那个刚一出生就夭折的妹妹,你们的名字都寓意着长命百岁,我想这就是缘分。” 李淮临说到这,便抬起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一瞬不瞬地望着温九龄,补充道, “我缺个妹妹,所以,你介意唤我一声大哥吗?” 温九龄眼眶一酸,便热泪盈眶了。 她声音不禁有些哽咽:“为什么?” 第127章 离婚协议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李淮临看着她红起来的一双桃花眼,眸色不禁暗了暗, “你不要觉得你唤我一声大哥就占了多大的便宜,弘瑞制药面临倒闭的危险,李家这口饭不好吃。”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是在利用你顾太太的身份,知道吗?你可是我手上能够翻盘的最大筹码,老子把全部家当都压在你身上了,懂吗?” 李淮临这番话无论真假,都让温九龄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刻看到一丝曙光。 李淮临对她的付出,换来了她的真诚,“有我在的一天,我不会让弘瑞倒下去。” 后来,经年流转以后,李淮临深陷牢狱时,温九龄不仅帮他守住了弘瑞,还将他的孩子视若己出并抚养成人。 当然,那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事情拉回现实。 顾时南在半小时后,去而复返。 他再次出现在温九龄病房时,换了一身行头,黑色中山装,使得他看起来愈发的清冷逼人了。 他推门走进温九龄病房时,李淮临正在给温九龄喂水喝。 照顾人这种活儿,总是无形中透着那么两三分的暧昧。 何况,在顾时南看来,李淮临从一开始对温九龄就动机不纯。 他几步就走到了温九龄的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错愕又有几分惊惧的眼睛,笑着说: “顾太太,这种端茶送水伺候人的活儿,你怎么好麻烦我未来的表妹夫呢?” 温九龄的手指蜷了蜷,没有吭声。 倒是李淮临应变能力极快,笑着对顾时南说道: “我跟秦湘仪婚期在即,以后都是一家人,不麻烦。”说到这,顿了几秒,补充道,“何况,承蒙顾太太不嫌弃,她认我做了大哥,我理应照顾妹妹。” 顾时南脸色不好看,但没有发作。 李淮临的目的并不是激化跟顾时南的矛盾,他在顾时南发难前,提前离开了。 他途经顾时南身旁时,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对顾时南说: “顾总,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妻子?我以为,我跟顾太太以兄妹相称且婚期在即,足够让顾总放下对我的成见呢。” 有那么一瞬,顾时南想挥拳把李淮临打残。 他眼底全是通红的戾气,眉眼间的阴鸷之气层层叠叠地溢了出来,使得整个病房都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下,令人喘不过气。 他抬眸,凤眸寒意森森地望着李淮临那张阴柔的俊脸,声音满是不屑地说: “你最好祈祷自己,永远都不要有落在我手上的那一天。” 李淮临只勾了勾唇,随后就抬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温九龄的病房。 李淮临走后,顾时南便抬脚走到了温九龄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的温九龄,薄唇掀起极其嘲讽的弧度, “这婚都还没离呢,你就把备胎给找好了?” 他说话很难听。 可温九龄根本就不在意。 因为,她对顾时南的心已经死透了。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着他阴沉如水的俊脸,淡淡地笑着,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离这个婚呢?” 她一句话,就让顾时南的胸腔跟埋了火雷一样,在轰的一声炸开后,浓郁的火焰烧得他整个喉管都不舒服。 他呼吸变得紊乱,整个喉骨都剧烈地耸动起来。 许是真的无法纾解这汹上来的滔天怒火,他抬手解开中山装最上面三粒纽扣,待长长的深呼吸以后,他才将蓬勃的怒意给强行遏制了下去。 他凤眸深不可测地看着温九龄挂着微笑的一张小脸,眼底的阴鸷之气愈演愈烈了。 可,温九龄根本就不在乎。 她目光从他脸上撤回,声音波澜不惊地说道: “在你的心里,顾太太这个身份本来就是我恬不知耻地求来的,你从内心深处就看不起我呀,我们离婚不是早晚的事么?早一些,晚一点,都得离。” 不错。 从一开始,顾时南就觉得他们的婚姻长久不了,早晚都得离。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且这个离婚还是由温九龄提出来的。 “顾时南,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种心如蛇蝎满腹诡计的阴毒女人,一旦坐上顾太太这个位置,就会像恶鬼一样纠缠你一辈子啊?” 事实上,顾时南就这么想的。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防备她。 他让温九龄在各种财产协议上签下她的名字,为的就是防止她离婚时带走属于他的东西。 “放心吧。我不会再纠缠你。” 温九龄这样说,就抬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 这份离婚协议书,她很早就准备好了电子档,只是今天才拜托萧青衣帮她打印出来。 “顾总,离婚协议书上我已经签好了字。所以,只要你签字,我们之间就再无任何关系了。从今往后,我们也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呢。” 她温凉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时南本就阴沉如水的俊脸,此时愈发的寒气逼人了。 他目光落在温九龄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 总共就一张纸,没有几行字,大概内容就是温九龄净身出户。 顾时南目光从离婚协议上移开,最后落在了温九龄一张淡漠如水的小脸上,声音裹着冷冷的嘲讽, “净身出户,倒是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 温九龄低低地笑出了声: “那怎么样才算是我的风格?要你的钱要你的房子?还是要你的一辈子?” 说到这,她顿了顿,抬眸目光深深地看着顾时南: “可是,从一开始,你连钱都没打算给我花一分呢,我何必自取其辱?何况,我在顾总这里自取其辱的还少么?我开口求你,你都不曾对我高抬贵手,何必呢?” 顾时南冷冷沉声,“求我?你什么时候求过我?” 温九龄目光从他脸上撤回,冷冷地笑出了声, “顾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关于陆明珠这件事,我就求你不止一次呢。” 为了陆明珠这件事,她连夜飞去京城找他。 结果呢? 结果,她刚下飞机,他就将她堵在机场,并买好机票欲要将她遣送回兰城。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陆明珠会被送去国外……” 温九龄打断他:“一个作奸犯科的罪人,毫发未损地被送去国外享福,凭什么呢?” 第128章 哄 顾时南觉得温九龄情绪很激动,他抬手掐了掐眉心,说:“温九龄,我不想跟你吵……” “我没有吵啊。”温九龄声音淡淡的,“我只是客观赘述了事实。怎么,顾总是霸道的连我陈述事实也不允许了吗?” 顾时南额角青筋重重地凸起,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就这么想离?” 温九龄勾了勾唇,目光幽冷地看着他,声音讽刺地问: “我为什么不离?身为我的丈夫,在我被欺负得连病床都下不了也都不肯为我出头,我要这样的婚姻这样的顾太太,又有何用? 顾总,你是能给我体面,还是能给我全心全意的呵护啊?你连最起码的脸面都不曾给我,我为什么不离?”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或者,顾总你给我一个不离婚的理由?” 顾时南凸起的喉结剧烈地耸动起来,片刻后,他无情地对温九龄宣判道: “我还是那句话,这段婚姻一旦开始了,你没有喊停的资格。” 顾时南将温九龄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撕成碎片,随后砸了她满脸。 这之后,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温九龄的病房。 病房门被摔得震天响,响声回荡了许久,温九龄才感觉周遭的世界安静了下来。 她长长的睫毛垂着,眼底的神色谁也看不清了。 一连五日,顾时南都没有再出现过。 温九龄出院的那天,她办好出院手续从住院大楼出来时,秦秘书迎面朝她走过去, “太太,我来接您回金海湾。” 温九龄住院了小一周,生活洗漱用品什么的,收拾了一整个拉杆箱。 她一手搭在拉杆箱上,一手拢起遮住眼前视线的碎发,声音淡得没有任何温度, “我都要跟顾总离婚了,回什么金海湾?” 秦秘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 “或者,你去替我跟顾总转达一声,他想我回金海湾,让他亲自来接我。”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拦了一辆车扬尘而去了。 秦秘书没有接到温九龄,只好硬着头皮把温九龄的原话给顾时南转达了一遍。 “顾总,太太说,如果您去接她的话,她就会回来。” 窗明几净的总裁办内,顾时南临窗而立地俯瞰着兰城,“她还说了什么?” 秦秘书战战兢兢地道:“没……没了。” 顾时南转过身来,凤眸冷看着秦秘书,“陆明珠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秘书如实道:“因为证据不足,再加上太太自己也撤案了,所以陆小姐再次被无罪释放了。” 顾时南冷声问:“她现在人在哪里?” 秦秘书道:“听说她被抓去派出所的这几天被吓出病了,这几天都在陆家养着,没露过面。” 顾时南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对秦秘书吩咐道:“去一趟陆家。” …… 陆明珠接到顾时南抵达陆家消息时,人正在求秦妙人帮她求情,求顾时南不要逼她离开兰城。 “堂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就再帮我一次,好不好嘛?” 秦妙人的母亲,是陆老的干女儿。 按照辈分,陆明珠应该唤秦妙人为一声堂姐。 秦妙人想利用陆明珠这颗棋子对付温九龄,所以面对陆明珠的请求,秦妙人便不动声色地说道: “明珠,你我姐妹一场,我在心理上是愿意帮你的。但,因为你的事情,顾太太已经很不高兴了。听说,她已经跟时南提出离婚了……” 秦妙人话都没说完,陆明珠就情绪激动地打断她, “你说什么?温九龄那个荡妇,真的跟顾时南提出离婚了?” 秦妙人嗯了一声,然后说道: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可不想成为破坏别人婚姻的罪人……” 陆明珠直拍大腿,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堂姐,你是不是傻?温九龄就是个婊子、荡妇,她根本就配不上顾时南。如果她跟顾时南离婚,你不就有机会了?” 秦妙人忙做出一副惊魂失措的表情, “这……这怎么可以?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如今我就像是个废人,我……怎么敢肖想顾太太之位?” 陆明珠激动,连堂姐都不喊了: “秦妙人,你怎么那么没用?虽说你是秦家的私生女,但好歹也是秦家三小姐,跟顾时南也算是门当户对。就算门不当户不对,那至少你是顾时南最爱的女人。就凭你是他的心头所爱,顾太太就非你莫属。” 秦妙人还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不,不行,我怎么能觊觎一个有妇之夫?如今,我就是一个丧失生育功能的废人,余生我只想安宁,我什么都不图。” 说到这,顿了几秒,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倒是你,可惜了。明明家世背景那么好,什么都不差,如今……哎~” 秦妙人越是这个样子,陆明珠越是激动。 她一把抓住秦妙人的手臂,激动不已地说: “你怎么那么没出息?你为什么不能生孩子,还不是因为顾时南?顾时南欠你的,他就应该娶你为妻。再说了, 生不了孩子又如何?大不了,到时候我把我的卵子捐几颗给你,你们人工受孕,到时候还不是可以怀上孩子?” 两人正说着话,管家就敲响了陆明珠的房门,“大小姐,顾总来了。” 陆明珠一听这话,整个人都震了一下,“他……他怎么来了?是来找堂姐的吗?” 管家道:“顾总……是特地来找您的。夫人已经在楼下接待了,您也下去吧。” 此话一出,陆明珠整个人都不禁慌了一下,“特地来找我的?有说是什么事吗?” 管家道:“顾总……看起来脸色很不好,估计是为了一周前顾太太落水的事而来。” 陆明珠愈发的不安了,她目光在这时求助地落在了秦妙人的身上,“堂姐,你帮帮我……好吗?” 秦妙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沉默半晌,才开口说: “陆爷爷当初对我有再造之恩,你的母亲当年对我也很不错,我就当是报答当年的栽培之恩,再帮你一次吧。” 得到秦妙人的肯定答复,陆明珠提紧的心便放松了下来。 当她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秦妙人出现在陆家会客大厅时,顾时南正在打电话。 临窗而立的男人,在光影交错里,面部线条极其的冷硬。 他说话的声音很冷,但无形中又透着说不上来的耐心,似是在哄对方。 “秦秘书已经在你的楼下了。” “你不就是想要一个说法才跟我赌气?” “顾太太,我给你脸的时候,你就给我接着,不要跟我拧巴,嗯?” “……” 第129章 护短 这个电话,持续不到半分钟,就结束了。 打完电话后,男人便转过身来。 他目光如炬地朝她们的方向看过来,凤眸寒芒地掠过她,最后落在了坐在轮椅的秦妙人身上。 陆明珠发现,男人看秦妙人的目光明显柔和了几分,心里忍不住的嫉妒。 不过,她一想到秦妙人是个不能生育的废物,心情瞬间又好了起来。 “时南。”秦妙人对此时已经走到她面前的顾时南开口道,“很抱歉,因为明珠的事,让你……跟顾太太产生了误会。” 顾时南对秦妙人态度很温和,他声音是少见的温柔,“妙妙,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妙人解释道: “今天是我母亲忌日,我来陆家祠堂给我母亲烧香。”说到这,顿了几秒,“我听说,你是特地来找明珠的?” 顾时南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对秦妙人说道: “我让李嫂给你炖了滋补的汤,等下让司机送你回金海湾……” 秦妙人歪着脑袋看着他,笑意轻轻地说:“你是想把我支开吧?” 顾时南没有否认。 秦妙人又道:“明珠已经知道错了。既然,你已经卖了我的面子说饶过她,那就…算了吧?” 顾时南淡淡的道:“一码归一码。” 他指的是,陆明珠在被无罪释放以后跑去找温九龄挑衅并害得温九龄落水这件事,得有个说法。 秦妙人不傻,顾时南要为名义上的顾太太出头,那维护的是他身为男人的脸面。 所以,她不会阻拦。 她目光在这时从顾时南身上撤回,扭头看向陆明珠, “明珠,有些事情,的确是你做的不对,你回头跟时南好好赔礼道歉,知道吗?” 陆明珠躲在母亲秦翠娥的身后,连头都不敢冒,但还是态度真诚地对顾时南说: “顾……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跟您保证,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去招惹温九……再也不去招惹顾太太,求您高抬贵手,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陆明珠说完,秦翠娥也在这时开口对顾时南说道: “顾总,都说养不教父之过,明珠变成今天这副死德行,都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失职,是我没有把她教育好。其实,您不用来这一趟,我也是要带明珠过去给您和顾太太赔礼道歉的……” 顾时南冷笑了一声,“是吗?我的太太住院一周,你们要是真有道歉的觉悟,何必等到现在?” 秦翠娥被噎的脸色不好看。 她把目光落在了坐在轮椅上的秦妙人身上。 秦妙人接收到她的求助目光后,在这时开口对顾时南说:“时南,这件事怨我。” 顾时南眉头皱起,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妙妙,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妙人:“其实,顾太太落水后住院后,我姑姑她们是想去医院给顾太太赔礼道歉的。” 说到这,话锋一转,补充说,“但,被我给阻拦了。” 秦翠娥是秦家嫁出去的姑子,按照辈分,秦妙人得唤她一声姑姑。 顾时南脸色不由得一沉,但对秦妙人说话的声音还是温和的:“为什么?” 秦妙人看着他明显阴沉起来的一张俊脸,心里有些没底。 不过,她觉得这是试探她在顾时南心里位置的最佳时机,便硬着头皮说: “因为,顾太太对陆家成见很深,她比任何人都要痛恨明珠。即便,我姑姑带着明珠去给她赔礼道歉,她也不会领情。所以,与其激化矛盾,倒不如先各自冷静一下。” 顾时南对此没说话。 秦妙人觉得他应该是没有不高兴,便又说: “坦白来说,明珠确实有诸多不是,但她年纪小不懂事,所以,看在你我一场旧情的份上,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顾陆两家本来为世交,如今因为明珠闹出这样的丑闻使得两家关系破裂对顾陆两家的股市影响很大。” 说到这,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搞心理战术, “时南,顾氏集团能有今日的辉煌,都是因为当年你大哥基础打的牢。如果你大哥还在世的话,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因为女人之间的小事而让顾氏集团出现动荡呢。” 顾家是军政世家,到了顾时南父亲这一代才开始涉商。 让顾家在商业领域真正有一席之地的是顾时南的大哥顾时瑾的功劳,可以说,没有顾时瑾打下的基础,就没有今日顾时南在商场霸主的地位。 所以,秦妙人这番话说到了顾时南心里的痛处。 他本就对顾时瑾当年因为救他而死的事内疚不已,所以更不可能让顾氏集团因为一个没什么含金量的顾太太而出现任何的闪失。 思及此,顾时南便对秦妙人说:“既然是你替陆明珠求情,这件事我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此话一出,陆明珠和秦翠娥都不禁松了口气。 秦妙人内心深处更是喜不自禁。 因为顾时南此时的态度,足以说明她在他的心里有着足够重的分量。 在顾太太和她之间,顾时南选择了她。 秦妙人心情极好,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她在这时对顾时南温温柔柔地说: “当然,明珠确实有错在先,她总是接二连三的惹是生非,只要不把她送去监狱,你想怎么惩戒她,我都是支持的。” 陆明珠一听这话,气的眼睛都圆了。 但,秦翠娥却在这时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忍住。 陆明珠其实不蠢,她知道秦妙人这么做的用意。 无非就是让顾时南消气,这样她才有机会留在兰城。 思及此,陆明珠在这时主动站出来,对顾时南梨花带雨地说: “时南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做了很多错事,只要你不把我送进监狱,你想怎么惩罚我,我都认……” 顾时南对陆明珠没有好脸色。 他连看都没有看她,声音冷漠的对她宣判道:“你对不起的不是我。” 陆明珠怔了怔,好一会儿后,才表态道:“我……我会给顾太太……赔礼道歉。” 此时,秦妙人发出了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见状,顾时南便忙疾步走上前去,皱眉询问道:“好好的,怎么会咳嗽?” 秦妙人对顾时南笑笑,娇嗔道: “只是咳嗽几声,你不要那么紧张。” 顿了顿, “兰城最近气温回升,天气有些干燥,所以喉咙会有些不太舒服,不要紧的。” 顾时南:“我让人送你回金海湾,回头让李嫂给你炖一些燕窝梨水润润嗓子……” 正说着话,秦秘书带着温九龄从外面走了进来。 自然,他对秦妙人说的话,温九龄一字不落地全听见了。 她走过来,带来一阵清凉的风,以及说不上来的但却能威慑人心的气场。 那种慵懒之余又藏着石破惊天的美,足以让坐在轮椅上的秦妙人都自惭形秽。 第130章 叫老公~ 这是她第一次见温九龄。 女人穿了件裸粉色连衣裙,海藻般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面容精致而白皙,眉眼温温柔柔的却难掩倾城之色。 秦妙人在打量温九龄时,温九龄也在看她。 就像此前陆明珠在她面前挑衅所言那般,她跟秦妙人的确长得有几分相似。 毫无疑问,秦妙人是她这些年所见里难得叫人眼前一亮的美人。 不怪顾时南对她千依百顺呢。 温九龄视线从秦妙人脸上移开,落在了顾时南的脸上。 她声音是故作的温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我嗓子也不舒服,我也要喝燕窝梨水润润嗓子呢。” 她说到这,目光一转再次落在了秦妙人的脸上,要笑不笑的口吻,“你就是秦小姐吧?” 谁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傻白甜。 秦妙人很快就察觉到了温九龄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敌意。 她压下心里的不快,面带微笑地对温九龄说:“你好,顾太太。” 温九龄勾唇,笑意深深地看着她,“我不好。” 秦妙人被噎了一下,脸色白了几分。 顾时南觉得温九龄没事找事,在这时出声对她警告道: “我让你来,是解决你跟陆明珠之间的矛盾,不是让你没事找事的……” 温九龄歪着脑袋看着他,语调幽怨地说: “我怎么就没事找事了?我住院整整一周,你都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工作忙呢。原来你是在陪秦小姐哦。” 说到这,深深地叹了口气,“被自己法定上的丈夫如此的精神虐待,我当然不好了。” 顿了顿,温九龄笑看着脸色愈发难看的秦妙人, “我看秦小姐一定是个高知识分子,要不秦小姐,你来给我评评理?妻子住院,丈夫却在陪小三,小三见到正牌夫人,还能如此厚颜无耻地跟她问好,这是什么道理呢?” 温九龄三言两语,就把秦妙人钉在了小三的耻辱柱上。 可,秦妙人情绪始终很稳定。 她看着温九龄,话是对顾时南说的: “时南,看样子,顾太太对我误会蛮深了,我就不掺和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了。” 面对温九龄的‘无理取闹’,秦妙人的态度才显得格外宽容大度。 因此,顾时南对温九龄的态度愈发的恶劣。 他一把将温九龄给拽到自己的身前,双手摁在她的肩膀上,对她冷冷沉声道: “温九龄,你给我安分点,嗯?” 温九龄挑眉,声音愈发的嗲了:“老公,我哪里不安分了啊?我说个大实话,你也要凶我么?” 从扯结婚证到现在,她从未喊过顾时南一声老公。 没想到,第一次开口叫老公,她会在这样的场合下。 顾时南觉得很膈应,面色阴沉得像是能溢出血水来,一双看她的凤眸更是寒气逼人的厉害了。 温九龄却视而不见,声音温温柔柔的: “怎么?只允许你在外面偷吃,还不允许我发发牢骚了啊?” 说到这,故意委屈不已的自我安慰道, “算啦,你偷吃就偷吃吧,谁让我这么爱你呢,只要老公你喜欢,你做什么我都能够包容。” 顾时南面色铁青,一旁的陆明珠和秦翠娥则目瞪口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而始终情绪稳定的秦妙人,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了。 她抬起头,目光朝温九龄看过来,声音温温和和的: “顾太太,你误会我跟时南了,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温九龄故作诧异: “哎呀,真是对不住了啊。瞧瞧我这副该死的吃醋嘴脸,吃个醋而已,差点冤枉好人,把你当成小三了呢。”顿了顿,“秦小姐,对不起哦,你不会往心里去吧?” 秦妙人:“……” “温九龄!” 顾时南在这时重重地叫出她的名字。 温九龄鼓起了腮帮,对他格外委屈地说,“老公,你干嘛这么凶,你都吓到我了哦。” 顾时南气得想用胶带把她嘴给封上。 他抬手掐了掐头疼不已的额头,一番平心静气后,再次对温九龄警告道: “温九龄,我告诉你,妙妙不是你能够招惹得起的人,懂?” 温九龄之所以膈应秦妙人,完全就是报复顾时南。 顾时南让她不爽,那她就让顾时南的心头所爱不爽。 当然,凡事得有个分寸。 温九龄看得出顾时南是真的动怒了。 她见好就收,恢复一贯的冷淡,“顾总,真是无趣,我只是跟你的秦小姐开个玩笑而已。” 秦妙人在她话音落下后,笑意轻轻地说:“顾太太,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她说完,就把目光从温九龄身上撤回,朝顾时南看过去: “时南,为了避免误会,我就不回金海湾了,我住酒店就好了……” 想要巴结秦妙人的秦翠娥在这时站出来,对秦妙人说: “妙妙,你在兰城,陆家就是自己的家,还住什么酒店?” 然而,顾时南对秦妙人的衣食住行格外的上心。 他决不允许秦妙人在兰城有任何的闪失,他开口道: “你身子不好,前阵子又扭伤了脚,住哪里都没有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让我放心。” 秦妙人很为难地看着他,“时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顾太太……” 温九龄在这时瞥了秦妙人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笑着说: “秦小姐,身为顾太太的我没意见,金海湾,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呢。” 她越是这种口吻,越是让秦妙人下不了台。 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压得秦妙人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脸色彻底难看了下去。 顾时南目光冷冷地睨着温九龄,眸底暗藏极大的摧毁欲,他声音骤冷,“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温九龄声音轻飘飘的,“你让她滚,不就好了?我看着她,就心烦!” 顾时南气坏了。 他几乎是在温九龄话音落下后,就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给强行拽到了户外。 他步伐极大极快,手上的力气又大,温九龄在跌跌撞撞间,感觉整个手腕都要被他给拽得脱臼了。 终于,来到了陆家的停车坪。 温九龄将自己疼痛不已的手腕从顾时南掌心里挣扎开,眼眶红红的看着他, “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坏吗?” 顾时南对她彻底失去耐性,连一句废话都懒得跟她说,“你不是要离婚?” 温九龄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顾时南再开口说的会是这么一句。 她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但很快就做出了回应: “怎么?觉得我这个顾太太,挡着你和秦小姐的真爱了?” 第131章 日夜,霸占 顾时南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不。是单纯的厌恶。”顿了顿,“我对你的厌恶,让我觉得离婚没什么不可以。” 温九龄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但,整个人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挑衅,就像是她说出来的话一样,“抱歉,我又不想离了。” “温九龄,你是不是找死?” 温九龄昂起头,看着他阴沉如水的俊脸,轻笑道: “放心,我死之前,一定拉你一起。” 顿了顿,补充说,“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缠着、霸占你,让你日夜都不得安生呢。” 温九龄用最轻的声音,说出最恶毒的誓言。 顾时南觉得她现在就像是个没脑子的神经病,他声音不由得愤怒: “就因为陆明珠的事没能让你如愿,你就记恨上我了,是不是?” 温九龄唇上掀起极其嘲讽的弧度,“我记恨你的事情何止这件?” 温时遇的死,温九龄一直耿耿于怀。 她一直以为,温时遇出事前,要不是时南因为秦妙人将她撇下,温时遇就不会死。 至少,她还能跟温时遇见上一面。 但,就是因为顾时南为了秦妙人,才导致她连温时遇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所以,她恨顾时南。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陆家。 顾时南看她转身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一股浊气涌上胸口,令他烦躁不已。 伴随嘭的一声巨响,整个车头的引擎盖都被他一拳打的凹陷了下去。 浓稠的血,顺着他关节凸起的手背,溅落在了灰白的地砖上,显得是那样醒目。 就这样,顾时南不知道原地平复了多久,直至秦妙人找过来时,他才回神。 “时南,你还好吧?” 夹着香烟的男人,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缓缓转过身来。 隔着轻薄的烟雾,男人眼底似藏了血水一般,眼眶通红。 秦妙人从未见过这样戾气浓重的顾时南,整个人都因为他的样子而倒抽了一口凉气, “时南……你怎么了?” 顾时南咬着烟蒂,深吸了一口。 伴随浓郁的烟圈,他声音沙哑地对她说,“你怎么出来了?” “我见你……很久都没有回来,担心你跟顾太太……矛盾越来越深,所以就过来看看。”秦妙人说到这,“顾太太……是已经离开了吗?” 顾时南打开车门,“不用管她。”顿了顿,“我送你回金海湾。” 秦妙人:“……呃,你不是想让明珠给顾太太赔礼道歉以缓和跟顾太太之间的矛盾的么?要不,你还是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吧……” 顾时南俯身,将秦妙人从轮椅上搀扶起来: “都说了,不用管她。你自己能坐到车上吗?不能,我抱你进去。” 秦妙人前阵子扭伤了脚踝,但并没有伤到骨头。 哪怕,她因为植物人身子弱,但经过顾时南派人精心照料,她身体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因此,她明明可以借助顾时南的臂力坐到车上,但还是说不能。 “我……植物人躺得太久了,腿上的肌肉还没有完全康复,使不上力呢。” 她这么说,顾时南便俯身将她从轮椅上抱起,然后将她抱到了车的后排。 等将轮椅装进后备,顾时南上车后,秦妙人又道:“时南,我还是觉得住回金海湾不太好……” “好不好,我说了算。” “你安心地住着。有我在,没人敢说三道四。” 顾时南这么说,秦妙人胸中被温九龄膈应的那口恶气终于散了开来。 顾时南显而易见的心情不好,回金海湾的路上,秦妙人知趣的没有找他说话。 车子驶入金海湾的停车坪时,秦妙人才开口对顾时南说: “时南,要不,我改天促个饭局,安排明珠跟顾太太见一面,让明珠当面给顾太太道歉……这件事,若是一直没有化解,只怕你们夫妻矛盾会越来越深呢。” “没有什么夫妻。”顾时南将秦妙人搀扶下车,“我会跟她离婚,且刻不容缓。” 秦妙人诧异,“呃……时南,你不要冲动……” 顾时南道:“没有冲动,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秦妙人暗喜,面上却不显。 不过,她却在这时佯装站不稳,身体往顾时南怀里栽过去: “我真是个废物,连站都站不稳呢。” 她越是这么说,顾时南对她的愧疚越深。 他在将秦妙人打横抱起来以后,对她说道: “妙妙,你不要总是这么说自己,你不是什么废物,你是世界的独一无二。” 秦妙人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但脸上却挂着一副期期艾艾的神色,声音也是, “我怎么不是废物?我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这辈子都生不了属于自己的孩子,也当不了妈妈呢。” 顾时南因为她这句话而停下脚步。 他凤眸微垂,看着秦妙人已经有些潮红的桃花眼,声音因沙哑而暗沉, “妙妙,你是在怨我吗?” 秦妙人:“怎么会?别说是生不了孩子,就是命,如果你要,我也会给。” 顿了顿, “我只是……觉得,像我这样一个不完整的女人,此生做不了谁的妻也成为不了谁的母亲,身为女人,觉得遗憾罢了。” 秦妙人的坦言,换来顾时南更深的愧疚。 “妙妙,你不要那样想。” “如果你愿意,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的。” 顾时南语气笃定。 秦妙人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因为,再也没有比被深爱的男人捧在掌心里的感觉更令女人幸福了。 顾时南的态度,点燃了她内心深处的贪婪。 她一时间没能控制住,便情不自禁地试探道: “时南,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当年我没有发生那样的意外,你会不会跟顾爷爷反抗到底而娶我为妻?” 傍晚的夕阳,将整个金海湾镀上一层缱绻的橘色。 光影交错的暗处,立着一个身形格外纤柔的身影。 因为担心被发现,所以在男人抱着女人朝这边走过来时,而身体往树荫更密的林子里退了退。 伴随男人抱着女人从她身旁经过,还有男人对女人的回应,“大概……会。” 顾时南抱着秦妙人很快就走远了。 温九龄从暗处走了出来。 霞光里,她的脸被照得红彤彤的,连同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都被染成了妖艳的红色。 第132章 温柔 顾时南抱着秦妙人走进金海湾的客厅,在厨房准备晚餐的李嫂听到动静就急忙出来,“少爷,太太……” 李嫂在看到被顾时南放坐到沙发上的秦妙人后,声音戛然而止。 顾时南脱下中山装外套,不紧不慢地将黑色衬衫的袖子卷至手肘的位置,声音淡到听不出喜怒,“太太怎么了?” 李嫂欲言又止,“太太听到您回来的动静,刚刚出去迎接您,您……没碰到她吗?” 顾时南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他卷袖子的手微顿,眉头皱了起来,“她回来了?” 坦白来说,李嫂觉得温九龄是个脾气极好的女主人,比起伺候秦妙人,她更喜欢温九龄。 现在女主人因为女小三而委屈,她心里也跟着憋屈。 因此,李嫂便在这时说, “太太半小时前就回来了。她帮我在厨房一起洗了菜,还说今晚要亲自下厨为您炒几个菜呢。” 对此,顾时南是诧异的。 毕竟,在陆家停车坪,温九龄对他的态度那叫一个决裂。 顾时南觉得嗓子如同火烧一般,连同胸口都烦躁得不舒服了。 他解开衬衫上面两粒纽扣,呼吸这才顺畅了几分,“我进来的时候没有碰到她……” 李嫂忍不住的埋怨,“少爷,您一路抱着秦小姐回来,太太就是碰到您了也会避开的。” 顾时南眉头皱得更深。 李嫂虽然是京城过来的老人,但她到底只是个佣人,说话不敢太放肆。 她见好就收,“少爷,那您忙着,我去把太太找回来……” “不用。” 李嫂:“呃……” 顾时南:“我去。” 李嫂一听这话,立刻就眉开眼笑地说, “少爷,这天底下的夫妻哪有不吵架的?这老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太太对您使小性子,那是因为爱您。要是哪天,她不作也不闹了,那才会出大问题呢。” …… 即便撞见了顾时南抱着秦妙人,且听到了顾时南跟秦妙人的谈话,温九龄也没有离开金海湾。 顾时南是在金海湾的后花园里找到她的。 那时,她弯腰在小竹林里挖笋。 顾时南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挖了好几颗笋了。 眼前的光亮被男人黑意沉沉的身影给挡住了。 温九龄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溅落在面前的泥土里,她视线在男人黑色圆头皮鞋上停留着并未抬起头, “顾总,你挡住我的光了。” 她头都没有抬,顾时南无法看清她的样子,更无法窥探她的神情以及内心世界。 只是,她弯腰掘土挖笋的样子显得很……沉静,让人觉得她这一刻单纯地是那样美好。 乖乖软软的,跟最初他见到她时的样子一样,不争不抢。 顾时南心念微动,上前一步从她手上拿走铁锹。 如此,温九龄这才抬起头去看他。 夕阳已经沉下去了,天边全都是颜色迤逦的火烧云,她的脸被映衬得格外娇艳。 顾时南将铁锹扔到一旁,伸手掐住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己的身前带近,然后垂眸看着她流光水闪的桃花眼,声音低低沉沉,挺温淡的, “不是说,上穷碧落下黄泉,不论生死,都要让我不得安生的?” 顾时南身上飘着不属于他的味道,淡淡的栀子香,是秦妙人身上的香水味。 温九龄不喜欢这个味道,更不喜欢顾时南用抱过别的女人的手来抱自己。 她用沾了满是泥土的手将他推开,声音温凉得没什么情绪, “你不是要跟我离婚?我偏不要让你称心如意,偏要搬回来住……” 顾时南懒得跟她吵。 吵来吵去,总是情绪输出也解决不了问题。 他知道温九龄在跟他别扭什么。 温时遇的死,以及陆明珠这件事,都是盘踞在温九龄心口上的恶疾。 这两件事,前者为了弥补她,他让专业的打捞队在帝江河不眠不休整整打捞两月之余,才将温时遇的尸骨给打捞上来。 关于这件事,他觉得已经够对得起温九龄了。 温九龄要是懂事,就不该揪着温时遇的死不放。 当然,要说对不起她的地方,大概也就只有陆明珠这件事。 “温九龄,陆明珠这件事,算是我对不起你。” 顾时南难得放低姿态。 在温九龄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对她低头。 其实,让陆明珠坐牢对顾时南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但,顾时南却为了兑现对秦妙人的允诺,他不仅委屈了自己的妻子温九龄,就连他自己都放低了姿态。 这让温九龄无比清醒的意识到,秦妙人在顾时南的心里有着无比撼动的地位。 她……一时间,就挺无话可说了。 在那稍瞬即逝的几秒时间里,她胸腔那股积郁已经的委屈、愤怒、怨恨……统统都化成了泡影,一触即散了。 真的很没意思。 他不在乎,她折腾得给谁看? 连两败俱伤,都谈不上。 最后伤的只有她自己。 温九龄睫毛垂了下来。 天边的霞光淡下去了,暮色沉沉里,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了。 一阵风吹来,小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 连同这样的声音,还有温九龄温凉而又淡漠的语调: “你哪天有空?约个时间,去民政局把手续给办了吧。我们……各自饶过彼此。” 风有点大,盖过了她的声音。 但,顾时南还是一字不落地全都听到了。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有一种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会离开的那种……感觉。 可,这种感觉,让他并没有任何的释然。 有的只是愈演愈烈的烦躁。 顾时南又想抽烟了。 但,他跟陆瑾年和霍见深那种老烟枪不一样,没有随身携带香烟的习惯。 他就那样一言不发的看着温九龄,良久,他开口道:“我最近很忙。” 顾时南最近瞄上了国内的影视行业,他觉得近几年国内影视行业发展势态好,如果能成为国内第一大影视投资机构,会让顾氏集团在整个商界领域有着无法撼动的地位。 所以,他近期确实忙。 但,还不至于忙到一点空都没有。 不过,温九龄这个有名无实的挂职顾太太,也不在乎这一两天。 她手上全是泥,额前碎发被风吹进了眼睛里,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并抬手去揉眼睛。 但,顾时南比她先一步,帮她将头发从眼睛里拨开,并用洁白的手帕帮她擦拭弄湿的眼眶。 他的声音是难得的温柔,“要不要紧?” 第133章 不孕、疼 温九龄眼眶酸得睁不开,她闭了闭眼,缓了一会儿,才说,“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顾时南还想用手帕帮她擦拭眼睛。 但,温九龄却撇开头,躲开了。 她如避蛇蝎的举动,让顾时南的脸色不由得沉了沉。 温九龄不去看他的脸色,弯腰提起装着笋的竹篮,声音温温淡淡的: “听李嫂说,你最近胃口不太好,我原本打算给你做一道酸笋开开胃的……” 她这样说,便直起身体并抬起头来。 她的目光静静幽深的看着顾时南, “但,我刚刚撞见你抱着秦小姐从我眼前经过,这让身为人妻的我,实在是尊严扫地。所以,我现在没什么兴致了。” 说到这,顿了顿,便将手上的竹篮塞到了顾时南的掌心里,“你等下拿回去让李嫂给你做吧。” 她说完,便转身要走。 顾时南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你去哪?” 温九龄微侧首,目光看着男人紧紧抓握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声音冷淡,“回我自己的公寓。” 温九龄说完,便将自己的手腕从顾时南的手掌心里抽离。 华灯初上的金海湾,光影交错,金碧辉煌。 重重灯影里,温九龄在这时笑着对顾时南说, “毕竟,金海湾不属于我,而我也从来没有真正的融入进你的生活,我留下来干什么呢?给你和秦小姐添堵么?” 顾时南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温九龄的眼睛,声音低沉: “温九龄,我跟你之间的事情不要把妙妙牵扯进来,所有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温九龄……觉得很讽刺。 她对秦妙人什么都没做,顾时南就这样护着她,这让她有一种深深的耻辱感。 她眼底的笑容散退,声音不由得冷了几分, “她都登堂入室踩到我的天灵盖上了,你却跟我说,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顾时南:“我欠了妙妙很多……” 温九龄情绪还是没能控制住,音量拔高, “你欠了她很多,关他妈的我什么事?就因为你欠她,就活该让我这个顾太太过得这样憋屈?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方式补偿对她的亏欠了吗?是不是,只有踩在顾太太的天灵盖上,你才能补偿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激动的关系,温九龄感觉整个眼前都黑了一下,晕乎乎的,差点都没站稳。 她抬手,掐了掐突突直跳的眉心,原地平心静气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 “顾总,我真的蛮想知道,她究竟为了你做出怎样了不起的牺牲了,让你这样处处维护她呢?” 顾时南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温九龄越来越红的一双眼睛。 良久,他声音冷淡地说: “几年前,她因为救我,不仅失去了生育能力还成为植物人。这样的牺牲,你又能为我做到多少?” 温九龄咬了下后牙槽,无声地笑了笑。 她舔了舔被风吹得有些干燥的唇,昂起头看着灯影交错里他英挺俊美的脸: “我能为你做到多少?” 五年前,在一场阴差阳错的算计下,她失身救了他一命,这之后不仅丧失了一个孩子还蹲了五年的冤枉狱…统统这些,他竟然一点都看不到么? 她还能说什么? 温九龄低下头,好一会儿后,她才重新抬起头,看着顾时南: “秦小姐确实很伟大,我做不到秦小姐这样的牺牲。所以,顾总,还是尽早抽出时间把离婚手续给办了吧。” “你要什么?”温九龄转身要走的刹那,顾时南开口道,“虽然之前你签下了婚内财产协议,但你我夫妻一场情分,我不可能真的让你净身出户……” “顾总,我什么都不会要的。”温九龄再次转过身来。 灯光里,她眼睛像是藏着一条缓缓流淌的河,亮晶晶的, “我连你的人都觉得食之无味,何况是要你的东西呢?” 说到这,顿了顿,又笑意深深的补充说, “还有,你不要觉得我当初逼你娶我你有多么的憋屈。为了保证顾小稚的肝脏移植手术成功,我开膛破肚捐赠了肝脏本身的45%的比例, 我割了那么大的一块肉且差点死在肝脏捐赠的手术台上,统统这些,也不过是换来两个月之久的顾太太这个有名无实的称呼而已。” “除了顾太太这个华而不实的头衔,我从你这里连一分钱的便宜都没有讨到,不是吗?” “我要的,你不给。” “你允诺过我的,最后又因为秦小姐出尔反尔。” “现在,要离婚了,你为了让你的良心好受一些,又来问我要什么?” “可是,顾时南,我想要的,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 “你明知道,我想要什么,却生生地斩断了它,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吗?” 顾时南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可,温九龄却想要发泄自己心里的怨气,她的话还在继续, “你口口声声说,秦小姐为你牺牲很大,你亏欠她太多,为了弥补她甚至亲自悉心照顾着她。但,同样也在牺牲的我,在你眼底怎么就那么廉价的一文不值呢?” “她失去生育功能,我难道就是好好的吗?五年前,因为那场算计我失身给你,我也是失去一个孩子的。” “当年,那个孩子流产的并不顺利。清宫后,大出血,医生当时也是给了诊断,说我今后会很难再孕的。” “我不仅失去了孩子以及落下难孕的后遗症,我后来还坐了差不多五年的大牢。” “我好不容易获得减刑的资格提前半年出狱,又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那也是我割肝换来的。” “我本以为,我伺候你一场的情分上,你就是对待一条狗也不至于对我这么无情吧?” “我小叔出事前,我对你苦苦哀求,我说我小叔在监狱里快要不行了。有人要陷害他,你能不能帮帮我?能不能让我尽快见到他……” “我就差跪在地上对你苦苦哀求了……我把我最后救我小叔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 温九龄说到这,终于还是泣不成声,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流淌了满脸。 她的心脏抽抽地疼,声音哽咽不已: “可是你,你出尔反尔。你为了秦妙人,你将孤立无援的我撇在兰城荒郊的酒店,我等啊等,最后却等到我小叔惨死的下场……凭什么?” “我失去了最爱的亲人,我连他的遗体都没有保护好……秦翠娥和陆明珠雇凶来撞我和李淮临的车,我在医院昏睡了整整三天,李淮临整个脾脏都被切除了, 凭什么你还要为陆明珠他们出头?秦翠娥,我没办法一下就报复到她,我想要陆明珠被绳之以法,就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你都要将它扑灭,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不爱,就可以毫无底线地伤害我吗?” “不爱,就可以没有底线地践踏我的尊严吗?” “我特么的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畜生,你这样对我……” 温九龄说到这,声音沙哑到了极致了。 她深吸一口气,又闭了闭眼。 好一会儿,她才又低低地又轻轻地说,“你这样对我,让我觉得,生比死,还要难过。” 顾时南从来都不知道,在温九龄的内心深处,她竟然藏着这么深又那样浓的怨恨以及委屈。 他的心,不由的紧了紧,掠过一抹清晰刺骨的疼来。 第134章 撑腰 对于温九龄这番控诉,他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似乎有一些愧疚。 但,他很快又清醒了过来。 毕竟,在顾时南的主观世界里,温九龄从一开始接近他就动机不纯。 她接近他,就是为了利用他。 她是个功利心极强的女人,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复仇。 当然,在她所有复仇计划里,她牺牲了她的个人利益。 是流产掉的孩子也好,还是割肝救顾小稚的命也罢。 都是在她权衡利弊之下的决定。 她现在来跟他控诉,只是因为觉得自己牺牲那么多却没有等到相应的回报,心里不平衡,所以才跟他撕破脸。 顾时南这样想,便对情绪消沉到尘埃里的温九龄说,“难道这一切,不是你咎由自取吗?” 他一句话,就彻底将温九龄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顾时南也没有再去追她,不过却派司机去送她。 当然,温九龄不可能会让他的司机送她回悦来公寓的。 温九龄独自回到悦来公寓后,就在想,跟顾时南离婚以后,接下来她要该怎么办? 顾老答应她,会将陆明珠送进监狱,想必不会食言。 所以,如果能在陆明珠被绳之以法之前,从陆明珠嘴里弄到关于小叔或者是姑姑惨死的证据,会不会对复仇计划更有利? 思及此,温九龄很快就有了应对的策略。 心里有了应对的策略,温九龄惶惶不安的心就落定了下来。 她洗完澡,然后给自己煮了碗青菜鸡蛋面。 吃完面以后,她给远在京城的顾老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坦白来说,顾老顾有为虽然不喜欢温九龄这个妖女,但他更讨厌秦妙人这种私生女出身还表里不一的女人。 最近,顾时南为了秦妙人耽误了很多集团项目的进度,顾有为对此十分的不满。 因此,当他接通温九龄的电话后,就十分不悦地对她质问, “你这个顾太太究竟是怎么当的?你就算有名无实,那也是顾时南法定上的妻子,现在小三都快要骑到你脖子上了,你竟然还能无动于衷?” 面对顾老的质问,温九龄就挺一言难尽的。 她抿了抿唇,说:“顾老,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顾有为冷哼一声,道: “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个秦妙人比你还不是个东西,时南的小叔就是被她给害死的,她仗着时南对她的偏爱,现在想要进顾家的门。这种下作东西,我是决不允许她进顾家的门的。” 顾有为这么说,温九龄就听懂了,她道:“您的意思是,想利用我打击秦妙人?” 顾有为:“温小姐,你出身虽然不好,但胜在聪明,一点就透。” 温九龄:“可是,您不是更希望我跟顾时南离婚吗?” “你当然要跟顾时南离婚。”顾有为音量拔高,但很快又说,“但,此一时彼一时,你跟顾时南离婚的事暂缓。” 温九龄皱眉,“恐怕不行,我跟顾总离婚的事已经迫在眉睫了。” 顾有为一听这话,血压就飚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对付男人不是挺有两把刷子的?是不是因为秦妙人?你一个四肢健全头脑聪明的女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坐轮椅的?” 温九龄清楚,自己跟顾时南的问题,不全是因为秦妙人,归根结底,是顾时南不爱她。 但,她一想到自己没能见上温时遇最后一面是因为秦妙人霸占住了顾时南,所以,她毫不犹豫就把责任推到了秦妙人的身上。 她道:“……跟她确实有些关系。”顿了顿,“顾时南已经将她接回了金海湾,这让我身为顾太太十分没有颜面……” 顾有为火大:“温小姐,颜面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不争也不抢,还指望顾时南把你当盘菜吗?” 温九龄说:“那您想我怎么办?离婚几乎已经是案板上钉钉的事了……” 顾有为打断她: “在我给顾时南物色到新的联姻对象,这个婚,你不能跟他离。”顿了顿,“你不仅不能跟他离,你还要把那个秦妙人从他身边给我赶走。” 温九龄叹了口气,口吻丧丧的说: “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我就不至于让她登堂入室被她欺负了哦。” 顾有为怒火中烧:“你怕什么?你是顾家法定上的孙媳妇,现在有我给你撑腰,你还害怕对付一个坐轮椅的秦妙人?” 温九龄从跟顾有为这前后一番对话里,判断出,顾有为对秦妙人不是一般的痛恨。 她感觉自己在复仇这条道路上,找到了一个全新的契机。 一番沉思后,她说:“我可以成为您对付秦妙人的一杆枪,但我有条件。” 顾有为早就把温九龄的背景给调查得底朝天了,所以,他知道温九龄想要什么。 为了能把秦妙人这个害死他小儿子的祸害逐出顾时南的世界,顾有为很快就对温九龄说, “你不就是觉得你姑姑当年的死,以及你小叔的死都跟陆家有关系吗?这样,由我牵头成立一个专案组,然后邀请霍见深加入,暗中帮你调查这两件案子。” 顾有为挺有诚意的,他说到这,然后补充道: “还有那个恬不知耻的陆明珠,我也一并帮你给收拾了……” 要不是温九龄大闹顾时南跟秦妙人的婚礼,顾有为到死都以为陆明珠是个名门闺秀。 因为陆明珠在跟顾时南的婚礼上爆出滥交的性丑闻,害得顾有为老脸都被丢尽了。 所以,顾有为对陆家现在意见很大。 陆振国三番两次想要请他吃饭赔礼道歉,都被他给拒绝了。 所以,顾有为也想让陆家吃点教训,让陆家知道他顾有为没那么好欺负。 虽说,跟顾有为达成了合作意向,但温九龄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她对顾有为道:“陆明珠当然要收拾,但不急,我想在等一等。” 顾有为不解,“你不是恨她恨得要死,做梦都想对她扒皮抽筋的?” 温九龄道:“顾时南就是因为秦妙人,他才保陆明珠的。他现在跟秦妙人感情持续升温,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动陆明珠,只怕会适得其反。” 顾有为觉得温九龄说得有几分道理,便问,“那你的意思是?” 温九龄道:“我姑姑的死,陆明珠应该知道一些内幕。等我从陆明珠嘴里撬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后,再找时机送她去监狱。” 顾有为的目的是利用温九龄打压秦妙人,至于温九龄具体怎么操作,他不过问。 他淡声说道: “随你。只要你能把秦妙人打出原型,让顾时南看出她是个什么货色,你想怎么样都行。” 说到这,顿了顿, “不过,我警告你,事成之后,你还是得跟顾时南离婚……” 第135章 撩拨,勾引 温九龄:“您老放心。到时候,您就是八抬大轿的抬我回顾家,我都不进顾家的门。” 顾有为被噎了一下,“你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现在就给回金海湾。” 温九龄拒绝:“今晚不行,我今晚跟顾总闹的极其不愉快,现在回去算是怎么回事?我不要面子的……” 顾有为血压又蹭蹭地飚了起来: “你必须回去。那个秦妙人,最擅长的就攻心,没准今晚就能爬上顾时南的床上,你必须给我回去,否则,我连你一块给收拾了。” 面对顾有为的气急败坏,温九龄情绪很平静的说:“我可以回去,但不能是我自己回去。” 顾有为:“怎么?还想让我八抬大轿的抬你回去?” 温九龄:“您老抬我回去算是怎么回事?让顾时南来接我回去。”顿了顿,“您不是要给我撑腰的?顾时南那么孝顺,他还能不听您的话?” 温九龄这番话,让顾有为觉得自己找对人了。 他觉得自己没看走眼,温九龄是有能力跟秦妙人对抗的。 顾有为:“好。我等会就打电话给顾时南,让他来接你。” …… 顾时南接到顾老电话时,秦妙人在浴室里‘摔’了一跤。 她身上穿着白色吊打睡裙,里面是真空,什么都没有穿。 浴缸里的水将她身上全都打湿了,而她则姿势撩人的趴在浴室的地砖上。 湿透了的吊带裙,如她人体第二层皮肤包裹着她,为了在视觉上能令男人血脉喷张,她将裙口拉到了大腿根的位置。 如果,这个时候顾时南从外面推门进来,一眼就能从她趴卧的姿势,看到她裙下的私密部位。 秦妙人盘算着,等顾时南进来将她抱起来后,她就跟他哭诉,以博得顾时南对她的怜惜,从而以达到发生关系的目的。 打定主意,秦妙人在这时便对着门外无比痛苦地喊道: “时南……时南,你还在吗?我……我……不小心摔了一脚,腿很疼,站不起来了……” “秦小姐……别叫了,少爷出门去接太太了,他让我上来伺候您呢。” 说这话的是李嫂。 李嫂的话,就像是一根上了铁锈的钢针,瞬间就刺进了秦妙人的气管里,令她整个呼吸都乱了。 伴随浴室玻璃门被李嫂哗啦一声打开,她衣衫不整趴卧在地上的样子被李嫂看进眼底后,她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她眼瞳重重的缩起,声音尖锐,“……你……你怎么进来了?你快出去……” 李嫂都是活了半辈子的老人了,她一眼就能识破秦妙人的心思。 李嫂非但不走,还走过去俯身将秦妙人给搀扶起来: “秦小姐,你不想我进来,还想谁进来?我们家少爷吗?” 秦妙人脸色唰的一下就红了,烫的整个耳根子都红了。 李嫂强势将秦妙人给搀扶起后,用干净的浴巾把她若隐若现的身子给裹了起来,笑着对她说, “秦小姐,这老话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呢,凡事得有个底线,若是落得像您母亲的下场,那可就不好了。” 秦妙人因为这番话,气的浑身都发抖。 她咬唇,眼眶红红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孱弱,没有吭声。 倒是忘了拿车钥匙的顾时南去而复返,途经秦妙人房门时,秦妙人出声叫住了他,“时南。” 她泪水盈盈,要哭不哭的样子,让顾时南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顾时南脚步一转,就朝她的房间里走了进去,“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李嫂原本是伺候顾老的,她跟顾老是一条心,所以在秦妙人恶人先告状之前,先发制人: “少爷,秦小姐沐浴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还好我及时将她给搀扶起来了,她应该是吓到了,不要紧呢。” 说到这,李嫂就把目光从顾时南脸上撤回,看向秦妙人,“秦小姐,我没说错吧?” 秦妙人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知道李嫂不喜欢自己,所以不想太早树敌。 但,她发誓,她早晚要把这个没眼力劲的老东西赶出金海湾。 思及此,秦妙人便温温柔柔地对顾时南说: “我没事,就是……吓到了。”顿了顿,“刚刚李嫂说,你是要出去接顾太太?” 顾时南不否认,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对李嫂嘱咐道:“好好照顾妙妙,不要怠慢她。” 李嫂:“少爷,您就放心去接太太回家吧,秦小姐这边,我一定会帮您照顾好的。” 顾时南点了点头,然后就抬脚退出了秦妙人的房间。 秦妙人其实想问顾时南,怎么突然又想把温九龄给接回来,到又不好问出口,便只好忍住了。 直至楼下传来顾时南驱车离开的动静,秦妙人才回神。 此时,李嫂拿着吹风机帮她吹头发,看起来像是个忠心侍奉主人的仆人。 但,她的话却一点都不温和,而是刻薄。 李嫂道:“秦小姐,老爷子让我给您转句话。他说,您若是识相,这诺达的帝国一定会有你的容身之所。但,您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他不客气呢。” 秦妙人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精致又绝色的一张脸,棱角温和的没有一丝戾气。 她对身后给她吹头发的李嫂说: “为什么,顾老时至今日都不愿意相信我呢?顾家三爷顾长风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长风,是顾时南的小叔,他是顾老晚年得子,年纪只比顾时南大两岁。 但,五年前,顾长风就死了。 这是顾家所有人的痛,李嫂一辈子都在顾家做帮佣,她的心自然是向着顾老的。 她在这时用梳子帮秦妙人梳理着浓密的长发,声音淡淡地说: “人在做,天在看呢,秦小姐,你好自为之吧。” 李嫂退出秦妙人房间的下一瞬,秦妙人就把梳妆台上的镜子给打碎了。 这之后,她用打碎的镜片,将手指割破。 鲜血溅落在灰白的地毯上,很快就荡漾开来了。 可,秦妙人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她有的只有亢奋。 她等鲜血流了一小会儿后,才不紧不慢地用消毒棉球摁住流血的伤口。 这之后,她翻出温九龄的号码,给她打了过去。 温九龄没有拒接她的电话。 毕竟,敌人找上门,你最起码得弄清楚她的意图,你才能见招拆招。 “秦小姐?” 很快,手机听筒里就传来秦妙人温温柔柔的声音: “顾太太,这么晚了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温九龄似笑非笑般地说:“知道不好意思,还打过来?” 第136章 顾时南,疼~ 秦妙人被噎了一下脸色不好看,但声音却不变地说, “顾太太,因为明珠这件事,让你跟时南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我感到十分的抱歉。所以,我想促个局,让明珠给你赔礼道歉,只要你能出气, 你想怎么惩治她都行。就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跟时南闹离婚。我……看得出来,时南其实还是很在意你的……”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 “算着时间,时南应该已经快要到你那边了,等会,你就跟时南回家吧。至于我,我会搬出金海湾的……” 温九龄顺着她的话说:“是么?那你什么时候搬出金海湾啊?” 秦妙人又被噎了一下,整个额角青筋都凸了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压下涌上心头的怒以后,温声说道:“今天太晚了,明早天一亮我就会离开……” 温九龄仍然是似笑非笑般的调子: “是吗?既然秦小姐这么有诚意,我也不能辜负秦小姐的一番好意。这样吧,你约个时间和地点,我就给陆明珠一次赔礼道歉的机会呢。” 秦妙人刚要开口说好,温九龄就挂了她的电话。 秦妙人碰了一鼻子的灰,一双原本温温润润的桃花眼溢出了阴暗的杀气。 温九龄是故意要激怒秦妙人,目的是想弄清楚秦妙人手上究竟攥着怎么样对付她的底牌。 但,很快,她又觉得这样做多此一举。 因为顾时南偏爱秦妙人。 顾时南的偏爱,就是秦妙人手上最大的底牌。 温九龄单手托腮,看着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盘算着要怎么跟顾时南周旋。 秦妙人,刚刚在电话里跟她透露,顾时南在来接她回金海湾的路上。 温九龄猜测,顾有为应该在电话里给顾时南施压了。 不过,顾时南来找她,却未必是真的来接她回金海湾,有可能是来跟她算账或者是加快离婚节奏。 思来想去,温九龄打算用美人计跟顾时南缓和关系,哪怕从心里上她已经开始排斥顾时南。 顾时南是在一刻钟后,敲响温九龄公寓房门的。 “温九龄,开门。” 温九龄故意晾着他,没给他开门,“顾总,你深夜造访,是有什么事吗?” 顾时南觉得明知故问。 他迅速眯起凤眼,“明知故问,嗯?” 温九龄低声轻笑: “顾老确实找过我,他说比起我,他更厌恶秦妙人。所以,他希望我这个顾太太能发挥点作用,把秦妙人从你身边赶走呢。” 温九龄这番话说得直白,直白得令顾时南都对她刮目相看。 “不过,我已经拒绝顾老了。我跟他说,你跟秦小姐心意相通两情相悦,我打算退出成全你们。” 温九龄说到这,便在这时将门打开一道缝。 她只探出一个脑袋,整个身子却藏在门后。 顾时南,只能看到她光洁如玉的脖颈,以及搭在门框上一支皓白如雪的手臂。 因为看不到女人手臂上的衣物,以及女人给人一种洗完澡的娇嫩错觉,顾时南猜测她应该是刚沐浴完只裹了件浴巾,所以才不让他进门? 他们都还没办正式的离婚手续,她对他就这么防备? 可她的神色为什么躲躲闪闪的,她在心虚什么? 还是说,她房间里藏了别的男人? 顾时南面色倏而阴沉,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要撞门而入。 温九龄有意钓他,当然不会真的将他拒之门外。 她假意阻拦了他几下,就将房门给打开了。 伴随房门的突然打开,女人白璧无瑕曲线妖娆的胴体,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撞进了他的视线里了。 她长而密的黑发,顺着肩膀披散而下遮住了那挺拔的丰软,薄到近乎透明的白色吊带被她用手抱于胸前,她欲遮不遮的样子,简直风骚到了骨子里了。 顾时南整个呼吸都不由得紧了几分,连同某一处,更是绷得发疼了。 “怎么……不穿衣服?” 顾时南声音发紧的说。 温九龄抬起头。 她刚刚喝了点红酒,这会儿脸上有一层薄薄的红。 她望着顾时南眼底越烧越旺的暗火,声音酥得令顾时南心头发痒。 她声音娇滴滴的,“我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衣服你就敲门了……” 顾时南一想到她这个样子若是被别的男人看见他就恼火,便忍不住地对她训斥: “听到敲开门你就连衣服不穿跑出来?” “没有啊。”温九龄对他眨眼,“顾总,你真是爱冤枉人,我通过猫眼看到是你,我才开的门呀。” 顾时南将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关上,随即就将温九龄摁压在了门板上,“钓我?” 温九龄看着他晦暗不明的俊脸,咯咯地笑道: “你有什么好钓的?你的心都不在我这里。我要是想钓,也钓那种满心满目都只有我的男人……” 顾时南沉声打断她:“比如谁?比如李淮临?还是陆淮安?” 顾时南这两天忙得都没有刮胡子,他朝温九龄胸口上压下来时,胡子扎得她胸口都疼。 哦,确切地说,不仅是胡子扎得她胸口疼,还有他狂热到忘乎所以的吻以及啃,令她更受不住。 她低低的惊呼一声,“顾时南,疼~” 可她的控诉,只换来顾时南更肆意的掠夺。 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真枪实弹的也就只有温九龄这么一个女人,再加上最近一直过得太素,温九龄是典型的那种胸大肤白又浓颜的美人, 她稍稍对男人搔首弄姿,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何况顾时南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滋味令他有多销魂。 他根本就不给温九龄说不的机会,在门口的玄关就弄上了。 倒也不着急宣泄,他这次是想方设法地折磨温九龄,逼温九龄开口求他。 温九龄本来是想着一炮解恩仇,想跟顾时南缓和矛盾,以达到跟顾老合作目的的。 但,顾时南吻得她心乱如麻,变着花样刺激她的敏感。 以前,他是因为要折磨她,才会用那双常年抄写经文的手折磨她,这次他竟然……直接用吻。 吻到忘我的境界还不忘用火热的唇舌亵玩她脆弱的敏感。 温热的水儿,一股股地淌着。 温九龄在这样滔天的刺激下,下意识地咬住顾时南肩膀上的皮肉。 第137章 吻了吻,哄了哄 同一时间里,她因为顾时南滚烫的吻而痉挛地绷紧身体,如此就将顾时南的肩膀都给咬伤了。 可,顾时南仅在最初的那一瞬间发出了一声低低沉沉的闷哼声,很快就扣住温九龄的下巴,将她摁在自己的身前, “这张嘴,这么会咬?要不要换个地方咬?” …… 翌日,温九龄突然睁开眼,又突然惊坐起来,全身酸痛尚未传遍四肢百骸时,腰上就横过来一支手臂将她拽了回去。 她的视线,在撞上顾时南睁开的那双深邃浓郁的凤眸时,还是因为不小的吃惊,而眼瞳震了震。 她跟顾时南欢爱过无数次,可很少在醒来以后,顾时南还会陪在她身边。 顾时南显然还没有睡够。 他怎么可能睡够? 他昨晚要了命地折腾她,得亏她早年练过舞,身体柔韧性强,否则骨头都能被他掰断。 他闭目养神,睫毛在清晨的阳光里,根根分明。 他声音是晨醒后的沙哑,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蛊惑人心,“乖点,陪我再睡一会儿。” 温九龄这会儿脑子清醒,纵欲后的身体也逐渐被疼痛唤醒。 她疼得睡不着,“我那里疼得厉害,睡不着。” 顾时南刷的一下就睁开了眼。 他犯下的恶,他当然知道她说的那里是哪里。 这种事情,次数多了,女人后面的体感会很差。 精力和体力跟不上,身体本身也吃不消。 他记得,昨夜她哭着求他好多次,他都没饶过她。 后来她哭声小甚至是彻底没声音,是因为累昏过去的。 事后,他简单地帮她擦洗了一遍,那里确实红肿得厉害。 顾时南对温九龄到底生出了几分怜惜,手臂揽过温九龄白皙圆润的肩头将她拥入怀里,薄唇吻了吻她光洁细嫩的额头,对她哄道: “等会儿把萧青衣喊过来给你看看,然后再开点药。” 温九龄一听这话,脸都红了。 她哪里肯,“我……我自己就是医生,我知道用什么药,你不要让萧小姐过来……” 顾时南:“你是医生,但你自己怎么给自己检查?难道要分开腿,对着镜子给自己检查伤口?” 温九龄气的面红耳赤,“你……” 顾时南有心哄她,当然不想惹她上火。 他手指掐了掐她被气红了的小脸,薄唇贴着她的耳朵,温声哄着,“ 脸皮怎么这么薄?算了,那你回头把药开好,我叫秦秘书帮你买回来。” 温九龄扭捏:“秦秘书是男人!” “那我去?” 温九龄在他心口上掐了一把,“你难道不应该去?” 顾时南心情还是不错的。 他难得宠了温九龄一次:“行,我去。”顿了顿,“回头,要不要我帮你抹药?” 温九龄口吻挺无所谓,“好啊。” 顾时南在她绯红的脸蛋上捏了捏,“脸皮怎么又厚了?” 两人说着话,顾时南的手机在这时响了。 顾时南伸长手臂,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手机,见是秦妙人打来的,便直接掀开被子走下床去。 温九龄见他要走出房间接电话,声音懒懒叫住他: “她人都被你接回进金海湾住着了,就没有必要躲着我接她的电话了吧?” 顾时南回头看了她一眼,讳莫如深地说: “你该不会觉得昨晚陪我滚了一夜,我就不会离这个婚了吧?” 温九龄声音还是那种懒懒的调子: “没有啊。分手炮么,我懂。”顿了顿,“哦,对了,你给我个具体的时间,大概什么时候去办离婚证啊?” 顾时南眉骨隐隐的突了突,他在这时挂了秦妙人的电话,几步就走到了温九龄的大床前。 他俯身逼近,手指捏住温九龄的下巴: “来,跟我说说,你跟老爷子达成了什么交易?学会玩欲擒故纵了,嗯?” 温九龄不答反问,“顾总,你是不是又不想离了?” 顾时南手指用力,将温九龄的下巴都捏红了: “温九龄,我不管你跟老爷子达成了什么交易,我都不允许你对妙妙动任何的歪心思,听到没?” 温九龄下巴被捏的生疼。 她伸手将顾时南的手给打开,“秦小姐有你的偏爱,我能对她动什么歪心思?” 顾时南直起身体,凤眸一瞬不瞬地看了她几秒,随即做出了一个决定, “老爷子一直都不喜欢妙妙,再加上,他把小叔的死怨恨在妙妙的身上。为了防止老爷子对付妙妙,离婚暂缓。” 顿了顿,“你现在就起身收拾,等会跟我一起搬回金海湾住。” 这个决定,是温九龄愿意看到的。 不过,她不能一下就答应,免得被顾时南看出猫腻。 因此,她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想让我这个名义上的顾太太做你和秦小姐爱的挡箭牌,我可以配合你。但我有条件。” 顾时南眯起眼,唇上溢出讽刺的笑: “不是正中下怀吗?你不要觉得,你什么都不说,我就猜不出你跟老爷子达成了什么交易。” 坦白来说,温九龄是有几分心虚的。 毕竟,顾时南目光太毒辣,她在他的面前简直就是个透明人。 她心里想什么,基本上逃不过他那双锐利的眼睛。 因此,面对顾时南的压迫,她只能硬着头皮反问, “我能跟顾老达成什么交易?顾老不喜欢秦小姐,难道就喜欢我这种声名狼藉的女人吗?” 顾时南笑意深深地打断她, “老爷子是不喜欢你,但他更不喜欢妙妙。在不喜欢和更不喜欢之间,以他的脾气,他多半是可以容忍你这个孙媳妇。 而你,颠三倒四,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诉求。我猜,老爷子应该是答应了帮你调查你姑姑或者是你小叔的案子,而你则答应他,帮他对付妙妙。” 顿了顿,“顾太太,我没说错吧?” 温九龄心虚。 她不敢正眼看顾时南。 她将目光撇开,看向旁处,似笑非笑般地说: “你们爷孙倆真是有意思。一个想利用我对付秦小姐,一个又想利用我保护秦小姐,搞得我现在说什么都是错,我真的……蛮无话可说呢。” 顾时南目光深不可测的看了她几秒,开口道: “你承不承认,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若是动了妙妙,我不会轻饶你。”顿了顿,“说,你究竟要跟我谈什么条件?” 温九龄道:“你让我搬回金海湾住,可以。” 说到这,她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顾时南的俊美无俦的脸上: “但,你得让秦妙人搬出金海湾。” 顾时南想都没想就拒绝,“不可能……” 温九龄:“顾总,既然你已经意识到顾老动了要对付秦妙人的心思,就更不应该让她住在金海湾。你对秦妙人越是事无巨细的照顾,顾老对她越是恨之入骨。我以为,让秦妙人暂时搬出金海湾,是当前缓和你跟顾老关系的最优解。” 顿了顿,“你觉得呢?” 第138章 老……老公,你停下… 昨夜,顾有为在电话里跟顾时南发了很大的怒火。 他在电话里对顾时南扬言,如果不尽快处理好跟秦妙人的关系,他就让这个世界上再无秦妙人这个女人。 顾时南害怕顾有为真的对秦妙人下黑手,所以才退一步答应顾有为连夜来接温九龄回金海湾。 只是,昨晚温九龄有意勾引他,他色令智昏,就宿在了温九龄的公寓了。 不过,温九龄这番话,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却说到点子上了。 因此,顾时南很快就对温九龄说: “你的条件,我答应了。”顿了顿,对她警告道,“不过,顾太太,你最好少跟我耍心眼子。” 达到自己的目的,温九龄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对顾时南眨眼道: “顾总,我在你的面前就好比是屠夫刀下的小羊羔,我能跟你耍什么心眼子?我只不过是想求个平安,不被你或者是顾老逐出兰城罢了。” 顾时南对她的自知之明很满意,“你有这个觉悟,很好。” 秦妙人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这次,顾时南没有拒接,也没有避着温九龄。 他在接听秦妙人电话前,对温九龄说,“起来吧,等会跟我一起回金海湾。” 说完,也不等温九龄回应,就接通了秦妙人的电话。 “妙妙,怎么了?” 顾时南对秦妙人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温和,甚至是温柔。 这跟对待自己那冷言冷语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极端,这让温九龄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好在,她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 她掀开被子,一双嫩生生的腿搭在床沿。 晨光里,她玲珑有致的胴体,散发着夺神摄魄的魔力。 顾时南余光不经意一瞥,就看到她弯下腰去找鞋子时拱起的蜜桃臀。 她翘起的臀,纵横交错着昨夜他留下来的暧昧痕迹。 或轻或重的咬痕或者是吻痕,散落在腿心四处,异常淫靡。 顾时南喉骨不禁耸动起来,呼吸变得有几分浓促,因为注意力在温九龄这边,乃至于秦妙人在电话那头说什么,他不仅没听清也没给予回应。 秦妙人没有等到他的回应,整个心脏都跟猫儿抓了似的不安。 她不由得音量提高,“时南,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顾时南终于因为她的话而给出了回应,“我在。” 秦妙人:“时南,我已经跟我姑姑打过电话了,她会带着陆明珠来金海湾一趟。所以,你把顾太太从外面接回来吧……” 她话都没说完,手机那边就传来顾时南对温九龄训斥的声音, “顾太太,衣服被撕烂了不能穿,为什么好好的鞋子也不穿?” 话落,手机听筒里很快就传来温九龄娇娇软软的声音,“我脚上没穿袜子,我不喜欢光脚穿拖鞋。要不,你去帮我拿。” 顾时南:“袜子在哪?” “在隔壁房间。” “要不你抱我过去?” “反正,我也要换衣服……” 顾时南:“你自己没长腿吗?” 温九龄知道顾时南在给秦妙人打电话。 她在这时故意地把光溜溜的身体偎进顾时南的怀里,冲着他的手机听筒说, “长了啊。但,你昨夜做得那么凶,我那里又红又肿,疼得厉害呢。” 顾时南:“……” 电话那头的秦妙人犹如吞了一只死苍蝇似的膈应。 她深吸一口气,对顾时南说:“时南,要不你先忙,等会我们再联系吧。” 挂了电话,秦妙人就变了一张脸,心口的妒火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给烧毁。 要不是五年前她成为植物人,她现在早已是顾时南的妻子,人人羡慕的顾太太。 她植物人躺了整整五年。 本以为,植物人醒来以后,就能跟自己最爱的男人在一起。 没想到,顾太太之位却被温九龄这种女人给捷足先登了。 秦妙人对温九龄充满了怨恨。 但,她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得从长计议了。 …… 那端。 顾时南将温九龄抱去了隔壁房间。 温九龄打开大衣柜,准备找衣服。 但,当她看到大衣镜子里浑身赤裸的自己时,还是因为那遍布全身的暧昧吻痕而羞红了脸。 这一刻,她终于不自在起来。 她一手捂住胸,一手挡住下面,对抱着她进来但却没有要离开的顾时南说,“你……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她小脸通红,连同肌肤细腻的脖颈都布上了一层羞涩的红晕。 顾时南想起,昨夜她被他折成不同姿势时,她比这还要娇艳动人的模样,眸色不禁滚烫了几分。 他上前一步,很快就将她压在大衣镜面上,吻着她的耳垂,舔着她的耳廓,声音沙沙哑哑的,“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嗯?” 温九龄被吻得气息不稳,身体更是瘫软得使不上力气。 等她好不容易转过身,正面对着男人想要说点什么时,顾时南扣住她的下巴很快就朝她深深地吻了下来。 铺天盖地的吻,缠得她舌根都发麻,她呜呜咽咽地只能发出不堪入耳的调子,“顾时南……顾时南……停下,停下……” “停不下来……” 他声音沙哑,带着星火燎原的势态,燃烧着她,“叫我一声……” 温九龄面红耳赤的一张脸,闪过一丝错愕。 她一双桃花眼,湿漉漉地看着顾时南无比通红的眼睛,“什么?” “你当着秦妙人的面,一口一个老公,不是叫得挺顺口的?该你叫老公的时候,怎么又不叫了,嗯?” 他伸出两根骨节均匀的手指,惩罚性地侵犯着温九龄。 他太知道温九龄的脆弱在哪里,因为温九龄很快就承受不住而求饶,“老……老公,你停下……” 顾时南被她这句老公,叫得浑身都激起了鸡皮,也被更凶的烈火所吞没, “温九龄,你就是个专吃男人精血的妖精……” …… 一小时后,顾时南将眼睛都哭肿了的温九龄抱进了浴室。 温九龄是真的被欺负狠了,对他满肚子的怨气,整个顾时南给她洗澡的过程,她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哪怕是,顾时南说会补偿她,她也都无动于衷。 顾时南从医药箱找到消肿的药膏给她涂抹的过程,温九龄也都是一声不吭的。 她越是这样,顾时南眉头夹得越深。 第139章 她…太敏感了 等将她完全都穿戴好以后,他将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难得好脾气地哄着她, “我听说,你有意要把你姑姑的女儿接回国医治,但因为担心国内医疗条件跟不上,就一直都没有付出实际行动。这样,接她回国以及她后续寻找合适骨髓移植的事,我来安排?” 不得不说,顾时南很会拿捏人心。 除了温佩云这个半吊子的母亲,温九龄只剩下温意欢这一个亲人了。 她最记挂以及担心的就是温意欢。 温意欢身体里流淌着姑姑的血,将温意欢抚养成人,是温九龄活下去的动力。 如果能将她接回身边,她当然求之而不得。 再说,以她的能力,想要在短期内寻找到合适的骨髓医治温意欢不太现实。 顾时南是商界显贵,顾家祖上又是军功显赫的权贵,有权有钱也有势,所以寻找合适的骨髓,会更容易。 因此,温九龄心动了。 她终于对顾时南开了口,“你不会再次出尔反尔?” 顾时南皱眉:“我就有那么没有信用?” 温九龄想说有。 但,她知道,如果她真这样说,顾时南肯定会不悦。 “我只是……太害怕希望变成失望,太害怕失去。” “顾时南,我已经没什么亲人了。” “除了我那个不着调子的母亲,我只剩下欢欢了。” 顾时南眉头皱得更深,“我不是你的亲人?” 温九龄怔了怔,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她反问: “虽然我们是夫妻,但你觉得我们是吗?” 彼此惦记,心里有牵挂有爱,才叫亲人。 她跟顾时南,不是。 温九龄私处伤得厉害,顾时南打算让她在公寓休息一天,晚上再过来接她回金海湾。 他离开前,对温九龄说:“你好好休息,回头我让李嫂过来给你送吃的。” 温九龄淡淡地哦了一声,就躺到了床上。 亲人这个话题,对于温九龄来说,还是太敏感了。 她情绪突然的低落,顾时南表示理解,“要不要让你……妈过来陪你一会儿?” 温九龄拒绝了,“不用。她太吵了。” 顾时南便没再说什么,转身朝门口走。 温九龄在他关上房门前,叫了他一声,“等下。” 顾时南微侧首,以为她会对他说点什么暖心或者是不舍的话,便问:“怎么了?” 温九龄:“你帮我把客厅和厨房的垃圾带下楼。” 顾时南:“……” 扔个垃圾,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过就是顺手的事儿。 但,他是身份金贵的集团总裁,他长这么大都没有倒过垃圾。 “等李嫂来,让她帮你做清洁……” 温九龄对他的态度就很不满,“要不是你把我弄得下不了床,我才不会对你开这个口。” 她大声控诉。 顾时南想着刚刚给她上药时,她那里的惨状,到底是有几分内疚。 “行,帮你倒。” 顾时南提着两个垃圾袋来到温九龄公寓楼下时,碰到了来找温九龄的温佩云。 现在整个兰城都在谣传,顾时南跟温九龄离婚在即,秦妙人即将上位的传闻。 温佩云就是因为这个,来找温九龄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结果,不仅看到姑爷从自己的女儿公寓里出来,还帮女儿倒垃圾,那叫一个激动。 温佩云拿起手机,就对着顾时南倒垃圾的侧面偷拍了一张。 顾时南发现了她,便回头看了她一眼。 温佩云一直都挺怕他的,毕竟顾时南的大姐是谢敬忠的原配。 她在谢敬忠婚姻存续期间勾引了谢敬忠,虽说后来顾时南大姐跟谢敬忠离婚了,但顾时南一直都瞧不起自己。 因此,温佩云打算绕道走。 但,顾时南却在这时叫出了她,“温女士。” 温佩云既害怕,又心虚,捏紧的掌心里全都是汗。 她讪讪地道:“呃……顾先生,您……您找我有事?” 顾时南目光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岳母大人,我有那么可怕吗?” 温佩云:“……” “你是来找……我太太的?” 温佩云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说: “是……是的。阿玲这丫头,从小就缺情缺爱的,我这个当母亲的一直没有尽到关心照顾她的责任。前阵子,她小叔……没了,这对她的打击很大。再加上,她割肝救顾小少爷,人瘦得都快没法看了,我今天有空,特地来看看她……” 顾时南迷情眼:“空手来看她?” 温佩云:“……呃,当然不是。这附近有个大超市,我打算去买些新鲜的食材,回头给她包个番茄牛肉馅的饺子……” 顾时南:“她身体有些不舒服。现在人应该在睡觉,你回头进门,动作轻点,别吵到她。” 温佩云见顾时南这么关心温九龄,心里还挺高兴的,她忙道: “……您放心,我有钥匙,我肯定不会吵到她……” 顾时南嗯了一声,在上车前,对她道: “听说谢敬忠最近没收了你的所有私房钱,就连代步的车也给收走了?” 温佩云年轻时,也算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 但,她常年被谢敬忠暴力,导致精神过度内耗从而卵巢早衰,才五十岁就绝经了。 这女人,一旦绝经,就是泡在医美项目里,也抵挡不了生命的自然衰老。 她的脸还可以保养保养,但身材早已经走样。 谢敬忠曾不止一次在温九龄这边吃过亏,他把这些怒气全都撒在了温佩云的身上。 温佩云在谢家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可她又不敢在外面说谢敬忠的坏话,怕回去被打。 所以,面对顾时南这番话,她只是讪讪地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顾时南:“回头我让秦秘书联系你,让他带你去挑一辆代步的工具,好方便你出行。”顿了顿,“至于你的生活费,我会定期安排人打给你。” …… 温九龄是在晌午被饿醒的。 她刚睁开眼,温佩云那张笑颜如花的脸就撞进了她的视线里。 “阿玲,你醒啦?饿不饿?妈给你包的番茄牛肉馅饺子……” 温九龄脑袋有点懵,“你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来了?” 温佩云给温九龄的身后垫了一个靠枕,眉开眼笑地说: “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还不是因为想你,才过来的?” 温九龄想要下床,温佩云把她给摁了回去: “你……你别动,顾时南说你……身子不舒服,他昨晚肯定是把你给欺负狠了。你就这样歇着,妈去给你端饺子去。” 面对温佩云的热情,温九龄内心深处多少是有些触动的。 她说了好。 温佩云很快就端了饺子过来,“阿玲呐,我感觉顾时南对你还是很不错的。” 温九龄吃着温佩云喂到嘴边的饺子,声音温温地说,“您何出此言呢?” 温佩云笑眯眯地将在楼下碰到顾时南的事情跟温九龄说了一遍, “你都不知道,顾时南不仅说要送我一辆车,还要给我打生活费呢。” 对此,温九龄也挺诧异的。 她抬起头,目光怔怔地看着温佩云,“他真这么说的?” 温佩云道:“可不嘛。他说,让秦秘书亲自带我去选车。他关心我,问了我一些个人情况。” 说到这,温佩云搁下碗筷,伸手握住温九龄的手,拍着她的手背说, “阿玲,要是一个男人在乎自己妻子的娘家人,那说明,他对这个妻子一定是有感情的。所以,我觉得,顾时南对你不差。” 第140章 顾总哄妻 温九龄可并不这么认为。 顾时南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觉得他在床上将她欺负得狠了,换个方式补偿她而已。 温九龄的闷闷不乐,让温佩云难以理解,“妈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温九龄看着她,说: “顾时南给秦妙人过世很多年的母亲修了坟。比起这个,你还觉得,他对我不差吗?” 温佩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他……他怎么能这样?秦妙人的母亲,当年是兰城有名的交际花,就连谢敬忠都是她的裙下臣。说难听点,她就是个妓女。 因为命好,才攀上了陆家和京城秦家的关系。顾时南竟然为这种人修墓,他压根就没把你这个正房太太放在眼里……” 温九龄声音挺平静的,“无所谓。我跟他早晚都会离婚……” 温佩云一听这话,血压就飚了起来: “温九龄,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你跟顾时南离婚,对你能有什么好处?离婚后,谁还敢要你?你是顾时南用过的女人, 但凡忌惮顾时南的男人,他们顶多暗地里想要睡你几把,根本不敢在明面上说娶你。到时候,你就会成为下一个秦妙人的母亲……” 温九龄皱眉:“我的事,你不要管!” 温佩云气的头疼: “我是你妈,我不管你,谁管你?我不信,你连一个秦妙人都对付不了。” 温九龄不是对付不了秦妙人,她是不想把自己有限的精力浪费在秦妙人的身上。 不过,她现在跟顾老达成了交易,除掉秦妙人是她的任务。 当然,离婚,也是早晚的事。 “我不会让她骑到我的脖子上。” 温九龄对温佩云表态。 温佩云听她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 她又眉开眼笑的了, “这才对嘛。妈年纪大了,年老色衰早晚会在谢家失势,谢敬忠一直不喜欢你的弟弟妹妹,他养的那个情妇现在又怀了孩子,我担心将来你弟弟妹妹日子不好过。所以,妈和你的弟弟妹妹只能指望你了……” 温佩云给谢敬忠生了一对龙凤胎,这两个孩子因为当年难产大脑发育迟钝,均是弱智儿。 谢敬忠担心别人对他指指点点,在这对孩子出生没多久,就把他们送去国外养着了。 温佩云,一年也就只有暑假能过去陪陪他们。 至于温九龄,也就只见过他们一次。 因为时间太久,她甚至都记不起他们的样子。 所以,她对他们是没什么感情的。 但,温佩云跟她打亲情牌: “阿玲,你弟弟妹妹今年才十六岁,智商却只有六岁,他们是典型的弱智。如果你不管他们的死活,将来等谢敬忠娶那个小三过门,就更不可能管你弟弟妹妹了。” 温九龄抿唇:“不是还有谢荡?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兄长!” 温佩云叹了口气,说道: “谢荡为人确实不错。但,你也知道,他一直病病歪歪的,没准命还没我长呢……” 温九龄生气:“你不要这么诅咒谢荡!” 温佩云忙呸了一声,说: “我这不是打比方的?我当然希望谢荡能长命百岁,做你和弟弟妹妹的保护伞了。但,你也得强大起来,你姑姑的女儿也是指望你抚养长大的,不是吗?” 温九龄没吭声。 温佩云又道:“要不是我患有卵巢早衰体检不合格,我肯定早就给你姑姑女儿捐赠骨髓了。哎……” 两人正说着话,秦秘书将电话打到了温佩云的手机上,“您好,是温女士吗?” 温佩云说:“我是。您是秦秘书吧?” 秦秘书言简意赅的道:“温女士,顾总让我带您去挑车,您看,您现在方便吗?” 温佩云:“方便,当然方便。那您发个位置,我去找您……?” 秦秘书道:“我现在就在太太公寓楼下,您直接下来就行。” 温佩云觉得自己被重视了,十分高兴。 她欢欢喜喜的说了好,就挂了电话。 温九龄见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心头涌起极其复杂的情愫,她问温佩云,“就有那么高兴?” 温佩云:“你不懂。顾时南送我车,在别人看来是重视我这个丈母娘。你想啊,他这么看重我,谢敬忠还敢欺负我吗? 等回头挑完车,我就让秦秘书亲自送我回谢家,我也要让谢敬忠知道知道,我女儿这个顾太太是有含金量的。” 温九龄在这一刻意识到,她的取舍决定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人生,也有可能是自己的母亲温佩云以及……那对没什么感情的弟弟妹妹的人生。 她在想,要不就闭着眼睛,跟顾时南这样耗一辈子算了。 可是,没有爱的婚姻,又怎么经得起一辈子摧残呢? 温佩云很快就离开了。 温九龄思来想去,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顾时南力挺温佩云,作为妻子,她应该对他表达感谢。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打通,“喂,你现在……忙吗?” 顾时南:“还行。怎么了?” 温九龄抿了抿唇,“我妈的事,你有心了。”顿了顿,“谢谢。” 温九龄主动示好,顾时南略感意外。 他从不做无用功,哪怕是送出去的车仅仅换来顾太太的一声感谢,只要他高兴,他就乐意。 “不过是一辆车而已。” 是啊,不过是他的一个施舍而已,就让温佩云过了今天之后在谢家没人敢再肆意践踏她了。 他稍稍的施舍,就挽起了她母亲在夫家的自尊呢。 强权面前,她就是跪地受辱,也得笑着面对。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晚上要是忙没空来接我的话,我自己开你送我的那辆宝马回金海湾。” 此前,温九龄一直开着的是自己那辆二手荣威。 后来,顾时南在她生日后,送了一辆宝马作为她的生日礼物以及分手费。 这辆车,自从被秦秘书送到她的小区后,她就没开过。 如今,她主动说要开,算是跟顾时南达成了和解。 顾时南确实有点小忙,抽不开身,便对她说,“好,我晚上尽量早点下班回去陪你。” 温九龄说了好,“拜拜……” 顾时南:“妙妙…应该是吃坏了东西,所以,今天我还没跟她提搬出金海湾的事。” 温九龄声音很淡地哦了一声,表示理解地说道: “好,那就等秦小姐身体好转了,再说也不迟。” 顾时南很满意温九龄的通情达理,心情不错地对她说: “后天有个珠宝拍卖会,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出席。若是有相中的,我帮你拍……” 这是顾时南给她这个身为顾太太的体面。 拍不拍珠宝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带她出席公众场合,公开承认她的身份,以此安抚顾老不安的心。 安抚顾老,也是温九龄的目的。 因此,温九龄很快就答应了,“好。” 第141章 我怀了他的孩子 跟顾时南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就起来洗漱了。 她穿了条国风马面裙,上面是配套的素色衬衫,对着镜子简单的补了个口红,就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名门贵女的气场。 温九龄开着顾时南送她的宝马回到金海湾从车上下来后,就看到秦妙人挎着一个小竹篮弯腰在不远处的花园里修剪着花枝。 她一身白色连衣裙,夕阳里,身影纤柔,大有几分弱不禁风的仙气—— 好比刚刚幻化成人形的灵兽,有几分仙气,但又灵气太弱,所以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柔弱。 听到身后有人走过来的动静,秦妙人直起身体并转过身去。 夕阳下,来人下半身穿着国风马面裙,上半身配套素色衬衫,袖口上的绣工十分精湛。 她整个人立在霞光里,耀眼的不太真实。 不知怎么的,秦妙人觉得这样的温九龄像极了一个人。 京城霍家的主母,霍见深的母亲。 她曾有幸见过一面,那是个一眼看上去就叫人过目不忘的贵妇人,气场强大的不输男人。 传言,她二十来年前丢过一个女儿,至今都没有被找回来。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强,秦妙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没准温九龄跟京城的霍家有些渊源。 但,她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温九龄是温佩云二嫁前跟前夫生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会跟霍家有关系。 这个世界,相似的人千千万,一定是她想错了。 秦妙人这么想,便对走过来的温九龄温声说道: “我刚还想给时南打电话,让他去把你给接回来呢……” 一副女主人的口吻。 温九龄目光极淡的掠了她一眼,“秦小姐,我家你住的还习惯么?” 她一句‘我家你住的还习惯吗’便将主动权夺了回来。 秦妙人脸色微僵,她拿着花篮的手指紧了紧,不动声色地回道: “时南对我事无巨细的照顾,待在金海湾就跟待在自己家里一样舒服,我挺习惯的。” 温九龄勾唇,眸光潋滟地看着她: “是吧?可,你昨晚在电话里不是跟我说,你今早天一亮就会搬出金海湾么?怎么,又不搬了呢?” 秦妙人脸色彻底难看了下去。 她有一种自尊扫地的错觉,整个面颊都火辣辣的难受。 她眼眶微微泛红,但还是能对答如流,心平气和地说道, “真是抱歉,顾太太。不是我不搬,是……时南听说我肠胃不适,让家里的佣人拦着不让我搬。” 顿了顿,“你放心,等时南晚上回来,我会跟他好好沟通,让他早点放我离开。” 秦妙人一口一个时南,叫的十分亲密无间,让温九龄心里不太舒服。 温九龄微微皱起眉头,看了会儿秦妙人: “我听闻秦小姐为我丈夫牺牲很大,不仅植物人躺了整整五年,还彻底丧失了生育功能。秦小姐,能跟我说说细节么?” 秦妙人指了指亮着灯光的别墅,声音轻轻柔柔的说:“顾太太,要不我们回去说吧?” 温九龄点头:“可以啊。” 温九龄走在前面,秦妙人跟在她的身后。 秦妙人身体弱,走的慢。 温九龄走出一段距离便停下来等她。 她看着霞光里,秦妙人闲庭信步的样子,虽然走的慢,但每一步都稳。 可昨晚她在停车坪却对顾时南说,她脚疼走不了路让顾时南抱。 真是能装啊。 这样有心计的女人,难怪顾老对她厌恶。 “顾太太,不好意思,我身体不太好,走的有点慢。” 温九龄看着已经走到她面前来的秦妙人,笑着说: “昨晚我看到顾时南将你一路抱回别墅,一开始我还以为你腿脚受伤了,原来,你是能走却不愿意走啊?” 面对温九龄的冷嘲热讽,秦妙人已经有了一定免疫。 她对温九龄…柔声解释道: “是……时南,他觉得我身子弱,怕我走路会摔着,非要抱我,我也没有办法……” 温九龄讥笑:“所以说,男人有婚外情,也不仅仅是小三的错,男人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呢。” 她一句话,再次把秦妙人钉在了小三的耻辱柱上。 秦妙人的母亲,活着的时候是兰城有名的交际花。 跟她睡过觉的男人,一个火车皮都载不完。 秦妙人从小是在一堆骂名里长大的,她最恨的就是小三、妓女、荡妇这些羞辱人的词语。 因此,她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情绪激动起来: “顾太太,你说话一定要这么伤人自尊吗?我跟时南之间,清清白白……” 温九龄挑眉,笑着打断她: “有多清白?要不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们,你们早就叠在一起了吧?” 秦妙人气红了脸,“你——” 温九龄这次笑出了声: “秦小姐,别激动,我就是个坐过大牢的粗人,说话粗俗,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 她越是这样,秦妙人越是气的难受。 等回到别墅的客厅后,秦妙人打算为自己扳回一局。 她看着坐在她对面沙发上的温九龄,说: “顾太太,我跟时南……的事,早已翻篇了,我觉得就没必要再拿出来说了吧?” 温九龄单手托腮,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怎么会没必要呢?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都不知道你跟顾总的过去,要怎么做婚姻保卫战啊?” 秦妙人发现温九龄的嘴皮子不是一般的厉害。 她除非撕掉全部伪装才能跟温九龄打个平手。 但,她不能撕掉白莲花的人设,所以,只能忍。 “既然顾太太想听,那就请顾太太在听完以后不要心里不舒服……” 她说这话时,用烧汤的水给温九龄泡了杯茶。 温九龄发现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支做工很精细的粉钻戒指,是某品牌的畅销品,戒指的寓意是献给一生挚爱。 秦妙人发现温九龄在看自己手上的戒指,便开口道:“顾太太,是在看我的戒指吗?” 温九龄不否认,“粉钻不太长见,挺好看的。” 秦妙人将泡好的茶推到温九龄的面前,语调缓慢地说道: “就是你跟明珠发生冲突被推下水的那天,我过生日,时南非要拉着我去挑选礼物。我当时一眼就看中了这枚粉钻戒指。” 说到这,顿了顿,“本来,是应该戴在尾指上的,结果戒圈有些大,所以就戴在了无名指。” 温九龄心脏不由的往下沉了几分。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她跟陆明珠发生冲突落水的那天,顾时南竟然在陪秦妙人挑选戒指? “顾太太,怎么不见你戴婚戒?” 秦妙人这句话,就像一记耳光打在了温九龄的面颊上。 温九龄面色沉了沉,秦妙人却视而不见,继续说: “说起来,我跟时南……的过去,挺一言难尽的。” 温九龄冷声道:“那就长话短说。” 秦妙人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然后才对温九龄说: “当年那场车祸,我因为救时南被炸成了植物人。但当时,我还怀了他的孩子,只可惜,不仅孩子没了,我的子宫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再也没机会做母亲了呢。” 像是凭空炸出一道惊雷,自温九龄头顶上劈下,炸得她整个大脑空白一片,久久都无法平息。 秦妙人竟然怀过顾时南的孩子? 第142章 疼 难怪,顾时南对她千依百顺,原来在他最爱这个女人时,这个女人为他怀过孩子。 温九龄觉得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场笑话,有种自尊扫地的错觉,让她这一刻抬不起头。 “顾太太,你还要往下听吗?” 温九龄起身,“抱歉,失陪一下。” 温九龄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径直上楼去了。 秦妙人看着温九龄离开的身影,唇角溢出一个得逞的笑。 当年,她的确怀了一个孩子。 但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顾时南的,而是顾时南的小叔顾长风的。 那个孩子已经化成一滩血水没了。 只要她一口咬定孩子是顾时南的,谁都无法揭穿这个真相。 …… 顾时南结束一天繁忙的工作回到金海湾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他在门口玄关处,碰到推着拉杆箱欲要离开的秦妙人。 见状,顾时南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声音因为不悦显得有几分严厉,“怎么又要走?” 秦妙人眼圈有些红,看顾时南的样子显得有几分委屈, “时南,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搬出去的好。顾太太……她……” 顾时南抬手掐了掐眉心,“是她赶你走的?” 秦妙人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是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她无声沉默,便让顾时南以为是温九龄赶她离开的。 顾时南脸色骤冷,从秦妙人的手上将她拉杆箱拿走交给佣人看管起来以后,就径直上楼去找温九龄算账了。 他是在楼上的主卧架子床上找到的温九龄。 温九龄因为昨夜被顾时南折腾的狠,身体疲倦想在顾时南回来之前眯一会儿的,结果在就要昏昏沉沉的入睡时被顾时南一把从床上拽了起来。 他力气之大,拽得温九龄胳膊差点脱臼。 昏暗的壁灯下,她目光错愕而又带着一丝惊恐地看着怒火中烧的男人,声音不悦地问, “顾时南,你发什么疯?” 顾时南阴沉着俊脸: “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妙妙肠胃不好所以今天才没有搬出金海湾,你为什么还要赶她离开?” 温九龄本以为自己的心脏早已铜墙铁壁不会再痛,但,这一刻的这一秒,她疼的眼泪都忍不住。 她眼眶泛红,就这样无声的看着顾时南,好一会儿后,她才说:“我没有赶她走。” 显然,男人不信。 “你不赶她,她能收拾行李箱就走?”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不相信她,她说什么都是错,索性摆烂, “就算是我赶她离开,是犯了什么难以饶恕的罪了么?她有手有脚有人脉的,离开金海湾是活不下去了?” 顾时南面色仍然阴沉, “你知道我这些年花了多大的精力才将她从死亡的境地拽回来?我告诉你,她不能有一根汗毛的闪失,十万个你也赔不起一个她。” 温九龄感觉……心脏抽疼的让她都……喘不过气。 她垂首,将脸埋在屈起的双膝间,长发将她整个人都遮住了。 她感觉,如果就这样跟顾时南耗在这样的婚姻里,她早晚会被折磨疯。 但,想想跟顾老的交易,想想姑姑和小叔的死,哪怕是钻心蚀骨的疼,她也得咬牙忍耐下去。 终于,她抬起头,目光无比平静的看着顾时南, “我没有赶她离开。只是你不信我,我又能怎么办呢?” 这时,李嫂从外面敲门进来, “少爷,你错怪太太了。太太从外面回来跟秦小姐只在楼下的客厅小谈了几分钟,她就上楼休息了。秦小姐应该是掐着点,赶在您回来的时间提着行李箱下楼的……” 李嫂说的都是大实话。 但,顾时南却不这么认为,“她就算没有正面赶妙妙离开,那也一定是跟妙妙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才让她心里不舒服……” 李嫂叹了口气,说: “少爷,太太只是跟秦小姐了解了一下您和秦小姐的过去。秦小姐跟太太说……她不仅为您流过产,还因此丧失了生育能力,太太这之后就心情不好的上楼了。” 顾时南:“你是老爷子的人,话里话外都向着她,你的话不能全信。” 李嫂:“……” “顾时南。”温九龄在这时开了口,“你就说,你想我怎么样?给秦小姐赔礼道歉?挽留她继续住下?” 温九龄脸色很白,但眼眶却很红,样子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顾时南:“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 温九龄抿了抿唇,“是有一些不舒服。” 顾时南伸手试探了一下温九龄的额头,滚烫的吓人,“发烧了怎么不早点说?” 温九龄:“你回来对我就一顿劈头盖脸的骂,我哪有机会说?” 顾时南:“我让萧青衣过来给你打点滴,你先歇着吧。” 说完,顾时南就转身离开了主卧。 不多时,窗外就传来顾时南驱车离开的动静。 李嫂趴在阳台,等顾时南的车完全开走了,便回到主卧急忙对温九龄说, “太太,这下好了,少爷终于把那个姓秦的女人送出金海湾了,你的好日子……快要来了。” 温九龄并不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她只觉得胸中更加苦涩了。 经过今晚的事情,顾时南八成是另觅良处,金窝藏娇了呢。 …… 那端。 黑色古斯特车上。 秦妙人看着驾驶座上脸色异常阴沉的男人,欲言又止, “时南,你……是跟顾太太又吵架了吗?” “温九龄没有赶你走,你为什么要走?”顾时南在这时开了口,“又为什么要跟她说那些有的没的?” 顾时南几乎没有用这种质疑的口吻跟自己说过话,秦妙人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更是因为委屈而眼眶泛红。 她咬唇,好一会儿后,才说: “我……不想看到你们夫妻不和睦,看你每天都过得那样煎熬,所以才要搬走……” 顾时南踩了刹车,将车停稳。 他凤眸一瞬不瞬的望着秦妙人通红起来的眼睛,声音压迫, “你这么在意我们夫妻感情是否和睦,那又为什么要跟她说那些事?” 秦妙人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咬唇道: “是顾太太主动问起,我才说的。”顿了顿,“我以为,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顾时南摇下车窗。 晚风吹了进来,稍稍吹散了他胸口涌起的无名恼火。 他静默良久,才对秦妙人语重心长地说, “妙妙,你若是想要顾太太的位置,可以直接跟我开口要。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就会倾其所有,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说到这,话锋一转, “但,你不能背后动歪心眼子。我欠你,温九龄却不欠你。她也很不容易,你不要利用我对你的偏爱针对她,可以吗?” 顾时南这番话,让秦妙人意识到,温九龄在顾时南的心里是有一席之地的。 顾时南这是在变相警告她,不要恃宠而骄。 秦妙人第一次有了危机意识,她觉得自己有可能争不过温九龄了。 “时南,对不起,是我……过分了!” 秦妙人的态度,获得了顾时南的原谅,“下次不要再犯了就好。” …… 顾时南安顿好秦妙人回到金海湾时,萧青衣已经给温九龄检查完了。 顾时南问萧青衣,“怎么好好的会发烧?” 第143章 顾总给她擦洗,无微不至 萧青衣白了他一眼, “她哪里是好好的了?她发烧是因为下身撕裂发炎导致的。顾总,你但凡克制一点,也不至于将她伤成这样。” 这件事,顾时南理亏,便没吭声。 萧青衣的话还在继续:“她宫口都伤到了,至少半个月内不能做那种事。” 顾时南:“要怎么治?” 萧青衣:“她前不久才做过捐肝手术,肝脏还在康复期,内服的药伤肝,只能用外涂的药。” “有劳。” 送走萧青衣,顾时南就上楼去了。 李嫂在用毛巾给温九龄做物理降温,顾时南走过去,询问,“温度退了没?” 此时的温九龄烧的昏昏沉沉的,意识有些模糊,只觉得有人靠近,但却看不清是谁。 李嫂的话,让她意识到是顾时南回来了。 “少爷,您走后,太太就陷入昏迷了。” 年纪大的人,说话有些颠三倒四, “太太,虽然烧退了一点,但精神却不好,我叫她,她都不答应。要不要住院啊?可是,萧大小姐又说,不用住院,哎,真是愁死了个人。” 顾时南:“她晚上吃东西了没有?” 李嫂道:“没有。太太回来跟秦小姐聊了没几句,就心情不好回楼上了,连口水都没有喝。” 顾时南唇角弧度冷了几分,“你去煮点米粥,这边我来照顾。” 李嫂连忙哎了一声,“好的,少爷。” 李嫂走后,顾时南便用温热的毛巾开始帮温九龄擦洗身体,帮她做无理降温。 发烧的人,虽然体温高,但却怕冷。 温九龄的身子抖的厉害,顾时南将她的身子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后,便将她扶起来靠放在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熨帖着她的身子。 温九龄感觉整个人都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包裹着,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红彤彤的桃花眼,声音哑沉的问,“不舒服?” 温九龄觉得口渴,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渴,想喝水。” 顾时南在她身后垫了一个靠枕,然后便起身去给她泡了一杯vc水。 温九龄喝完水,人稍微精神了一点。 只是人还是没什么力气的靠在顾时南的怀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娇弱, “秦妙人说……她不能生育,是因为五年前那场车祸带走了你们的孩子……” 顿了顿,“你们当年一定很相爱吧,所以失去孩子时,你是不是很心痛?” 她当年失去孩子时,就很心痛。 哪怕,那个孩子是来路不明。 可,那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呢。 “我当年失去孩子,我也挺痛的呢。” 温九龄说到这,抬起头,去看顾时南的脸, “你有感觉吗?那天,在你跟陆明珠的定婚宴上,萧青衣后来把那个装在小型冷冻箱里的死胎移交到你的手上时,你是什么感觉?你后来把他葬进了顾家祖坟了没有?” 坦白来说,顾时南对……那个死胎没什么感觉。 他后来也没有把那个孩子葬入顾家祖坟。 顾家不承认私生子,何况还是一个没有成型的死胎,不吉利。 当然,这些,顾时南不会对温九龄说。 他对温九龄只是轻描淡写的回道:“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病。” 温九龄闭上了眼睛,眼泪溢出眼眶,后来流淌了满脸,浸透了顾时南的衬衫,湿透的衬衫贴着顾时南的心口,令他很不舒服。 他抽出纸巾,给她擦拭眼睛,“顾太太,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 温九龄从他怀里挣扎开,然后侧身面向着里侧,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抱歉,情绪一时间有些崩溃,没能忍住。” “你在难过什么?难过那个本就不应该到来的孩子,还是在难过这个顾太太当的委屈?” 温九龄长长的舒缓了一口气,声音很轻也很低的说:“我在难过,你那么坏,我为什么还在爱着你。” 顾时南不说话了。 他这一晚,陪温九龄直到凌晨四点她烧完全退了,他才离开主卧。 第二天,他也没有去上班,就在家里陪伴温九龄。 温九龄清醒时,会靠着床头看书,顾时南则在一旁用电脑办公。 偶尔,两人搭上一两句话,夫妻关系难得和睦。 李嫂给他们送果盘看到他们夫妻关系和睦,也跟着开心。 她忍不住地将喜悦分享给京城的顾老听, “老爷,少爷跟太太已经和好啦,那个秦小姐昨天夜里就被少爷送出金海湾了呢。” 顾有为很满意现在这个结果,他觉得自己没有看走眼,温九龄对付秦妙人还是挺有手段的。 思及此,顾有为对李嫂嘱咐道: “好好照顾那姓温的丫头,她也挺不容易的。” 顿了顿,颇为惋惜的口吻, “要不是她出身差又不能生育,我没准就认了她这个孙媳妇了。” “老爷,太太为人挺好的,要不您就认下她这个孙媳妇吧?” 顾有为冷哼了一声, “怎么认?顾家子嗣单薄,顾小稚身体又不好,我就指望顾时南这棵独苗为顾家开枝散叶,偏偏温九龄身体不好很难怀上孩子,我若是认下她这个孙媳妇,将来要怎么面对顾家的列祖列宗?” 李嫂叹了口气,“哎,可怜这丫头了。” 顾有为:“等她跟时南离婚,我在物质上不会亏待她。” 李嫂:“好的,老爷,您这么说,我心里便有数了。” 顾有为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后,管家福伯从外面进来, “老爷,霍家大公子来了,您现在要见吗?” 顾有为:“让他进来。” 两分钟后,霍见深敲响顾老的书房门走了进来,“顾老,您老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老给霍见深泡了杯茶,询问道:“听说,你妹妹当年那桩拐卖的案子有线索了?” 霍见深嗯了一声, “最近公安局那边破获了一桩特大妇女儿童拐卖案。据当年涉嫌拐卖我妹妹的嫌疑人口供,说是把妹妹以五千块卖给买家了。但,买家是什么来历,她不清楚。只记得对方的口音,像是金陵城的人。” 顾有为点头: “有线索是好事。囡囡满月的时候,我和时南还抱过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我相信,你们能将她找回来。” 霍见深应了一声,“晚辈也是这么认为的。” 顾有为再开口,说的就是温时好和温时遇的案子, “我找你,是想让你帮忙调查温时好和温时遇这两件案子……” 霍见深诧异:“您……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这两个案子?” 顾有为叹了口气: “时南被秦妙人那个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我跟温九龄达成了交易。我帮她调查案子,她帮我对付秦妙人。”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解释道, “长风当年就是被她给害死的,这个女人心术不正,不是个好的。你要帮帮顾爷爷,嗯?” 霍见深点头,表态道:“您老既已开了口,晚辈就是再忙也会抽时间帮您。” 顾有为:“不过,这件事时南不知道,你私底下跟温九龄联系,别被他发现了。” 霍见深嗯了一声,“好。” …… 温九龄睡了个午觉,醒来时顾时南仍然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办公。 下午的阳光温暖,照在他烟灰色的居家服,削弱了他身上那高人一等的凌厉以及贵气,使得他此时看起来平易近人了一些。 温九龄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舍得花时间在她身上了,是因为昨天她说的那句话吗? 【我在难过,你那么坏,我为什么还在爱着你。】 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 或许,顾时南终于被她给打动了呢? “在想什么?”顾时南抬起头,便看到温九龄在对着他发呆。 第144章 情迷深陷 温九龄抬眸,看着午后阳光里男人俊美的脸廓。 顾时南皮相精致,骨相更是一等一的立挺深邃,专注的看着人时有一种亘古未有的穿透性,令人无法抗拒他散发出来的性魅力。 可惜,他始终都不是她的。 而她却在情迷深陷,还真是糊涂啊。 “我感觉好多了,你……其实不用特地留下来陪我。” 顾时南目光回落到电脑荧屏上,“今天公司没那么忙……” 顿了几秒,抬起头看着温九龄被太阳晒得有几分红晕的小脸,补充说, “主要是做给老爷子看。” 后半句话,击碎了温九龄心里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微末希望。 她放下搁在腿上的书,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花团锦簇的窗外,“既然是做给老爷子看,那你给我买个戒指吧。” 她几乎不跟顾时南要物质上的东西。 诸如珠宝、名车、豪宅等。 所以,她毫无征兆的提出这个要求时,顾时南敲打键盘的手指便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从泛着电脑荧屏上的光抬起,深邃的凤眸暗藏不明的情绪, “怎么……突然想要买戒指?” 温九龄视线从窗外撤回,眸光温凉的看着他, “我们没有喜糖,没有婚礼,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我要一个婚戒,不过分吧?” 顾时南:“不过分。”静了几秒,“我只是有些意外。” 温九龄觉得总是待在房间里闷,她想出去透一透, “我看你工作比你说的要忙上很多,你接着工作吧,我出去透一透。” 她只是跟他说,并不是要得到他的允许才去做。 所以,她很快便抬脚朝门口走去。 顾时南在她快要走出房门时,说: “你对婚戒有什么具体要求?如果有的话,到时候让珠宝设计师定制……” 温九龄脚步稍稍停下,没有回头: “没什么需求。我瞧着秦小姐那款粉钻就挺好看的,你眼光不错。” 说完,温九龄便抬脚离开了。 顾时南眉头皱起,眼底翻滚着一团浓烈的情绪,整个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了。 …… 户外远没有待在室内感觉的暖和。 四月份的春天,春寒乍暖,总是有那么几分说不上来的刺骨凉意。 温九龄拢紧身上的长款风衣,漫无目的的在金海湾户外活动区行走着。 途经一处花坛时,叫来伺候花坛的花匠,“我不喜欢海棠,拔了栽上绣球或者是蝴蝶兰吧。” 春季是海棠爆花的季节,这一大片花坛花匠伺花了不少心思才养护出来的,所以花匠有些不忍心。 他欲言又止: “太太,这片海棠是顾先生五年前就让我悉心培育照料的,现在正值海棠的花期,我记得秦小姐……挺喜欢……就这样拔了,也太可惜了。” 温九龄转过身,目光凉凉的看着花匠,“看样子,你是不太喜欢现在这份工作。” 花匠面色大惊,急忙道:“抱歉,太太,我这就组织人手将这些海棠给清理掉。” 花匠很快就组织好人手,清理海棠。 温九龄就坐在长椅上,眼瞳没什么焦距的看着他们忙活。 估计实在是无聊,她也参与了进去。 海棠的根系很壮,刨土挖根都是体力活。 挖了半小时,温九龄只成功的挖出了一棵出来。 她叫来花匠,对他吩咐: “把我挖的这颗海棠打包好给秦小姐送过去,就说是她来兰城一趟,我送她的见面礼。” 花匠:“可是,太太,我不知道秦小姐的住处啊?” 温九龄道:“顾时南在海棠名苑给她买了一套独栋小洋楼,你打着顾时南的旗号将盆栽送到她小洋楼的门卫处,她会让你进门的。” …… 傍晚,温九龄跟李嫂一起在厨房准备了晚餐。 她厨艺很不错,李嫂对她赞不绝口: “太太,少爷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现在很少有女孩子愿意下厨呢。” 温九龄将清蒸的鱼端出锅,用热油爆了姜丝淋上去后,对李嫂说: “李嫂,剩下的你来弄吧,我去喊顾总下楼吃饭。” 李嫂点头,笑眯眯的道:“好的,太太,您快去,快去……” 可当温九龄从厨房走出来时,就碰到手上拿着车钥匙阴沉着俊脸来找她算账的顾时南。 温九龄约摸着应该是秦妙人跟顾时南告了状,心下了然般的对他说, “我不喜欢海棠,但秦小姐好像挺喜欢的。所以,我特地亲自挖了一棵叫人给她送了过去。我猜秦小姐肯定是觉得我在跟她挑衅或者是羞辱她,所以是她跟你告状了吗?” 顾时南面部肌肉紧绷,声音危险, “她视海棠如命。那片海棠花是五年前她亲自栽下的,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叫人全都给拔了,你安的什么心?” 温九龄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她视海棠如命?我拔了她的海棠,那她死了没有?” 顾时南呼吸粗沉,整个下颌线都绷了起来。 显然,他的怒意飙到了最高点。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秦妙人打来的。 顾时南秒接了她的电话,不过,电话里传过来的声音却不是秦妙人,而是照顾她的佣人小翠。 “顾先生,不好了,秦小姐不见了……” 顾时南音量拔高:“不见了?你究竟是怎么看的人?” 小翠:“我……我就是给秦小姐泡个热奶的功夫,秦小姐就不见了……现在怎么办啊?下午的时候,秦小姐因为海棠花的事备受刺激,当时就昏了一次,现在……她突然失踪,会不会想不开啊?” 顾时南眉头拧的极深,“我马上就过来。” 挂断电话,他就转身要走。 温九龄抓住他的手臂,“我给你炖了汤,蒸了鱼,找秦小姐的事你让手底下的人去做……”吧。 “顾太太,你看我有心情吃得下东西吗?” 顾时南将温九龄的手臂给甩开,温九龄差点因为他大力而摔倒。 李嫂及时出现扶了她一把, “少爷,您怎么能这么对太太?太太为了给您炖汤,手都烫得起泡了……” 可回应李嫂和温九龄的,只有顾时南毅然决然离开的身影。 温九龄一路追到停车坪。 她挡在顾时南的面前,阻拦他上车, “你信不信,你就是不去找她,她也不会有一根汗毛的闪失?” 顾时南对她失去了最后的耐性,“让开。”顿了顿,“她有任何的闪失,你赔不起……” 温九龄轻声笑了笑, “对。十万个我,也赔不起一个秦小姐嚒,你说的,我知道。但,她若是真的有事,我以死谢罪,行不行?” 第145章 你们做了? 女人的战场如果是男人,那么决定胜负的关键,就是谁有本事能将男人留下。 如果,顾时南为了秦妙人离开,温九龄知道后面再想赢,会比登天还难。 除掉金海湾的海棠花,是顾老对她下达的指令。 她的任务,是要在这场无硝烟的战场里,将顾时南留住。 “你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情,为什么非要亲自过去?” “你既然想要做给顾老看,越是在这个时候,越应该保持冷静,不是吗?” “李嫂是顾老的眼线,你在这个时候将我撇下去找秦小姐,顾老只会觉得你被秦小姐迷昏了头。” “你想,等到顾老出手,秦小姐在兰城或者是帝国,她还有容身之所吗?” “……” 温九龄被顾时南一把给拽开,他声音带着料峭寒意,对她警告道: “温九龄,别以为我不知道老爷子将你当成对付妙妙的枪,你最好祈祷妙妙没事,否则我跟你没完。” 顾时南还是走了。 这一晚,顾时南没有回来。 她等到半夜没有等到他回来的消息,便给他打电话。 电话虽然通了,但接电话却不是他,而是……秦妙人。 “我找顾时南。” 秦妙人的声音有些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顾太太,时南……他现在不方便,他已经睡下了。” 温九龄心脏往下沉了沉,“睡在哪?你床上?你们做了……”? 秦妙人:“我们在酒店。” 温九龄挂了她的电话。 秦妙人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唇角勾起一个上翘的弧度。 这一局,她赢了。 “妙妙,你睡了吗?我手机,是不是落你房间了?” 门外传来男人的敲门声。 秦妙人忙将跟温九龄的通话记录删除,然后黑屏。 “没……还没有。” “在的。” 秦妙人疾步走到门口,给立在客房门外的顾时南开了门。 顾时南刚沐浴完,头发湿漉漉的,但身上衣服却穿戴的极其整齐,衬衫扣子一直系到脖颈最上面一粒。 廊灯下,他容颜俊美,风姿卓越。 只是,他给人一种距离感,让秦妙人觉得有些陌生。 她将手机递到顾时南的手上: “时南,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心情不好,跑到我母亲的坟前,也不会因为突然下暴雨而住在条件不好的郊区……” 顾时南从她手上接过手机,声音温淡的道:“你人没事就好。” 秦妙人对他笑了笑: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其实,顾太太挖了我的海棠,我不是不能理解。我不怪她。” 顿了顿, “只是,这批海棠,是我母亲亲自培育的苗,就这样被挖掉,我是有些难过的。不过,我母亲人都不再了,这些海棠留着也不过是物是人非罢了。” 因为这些海棠对秦妙人有着非凡的意义,所以顾时南才对温九龄发脾气。 此时在秦妙人宽宏大量的映衬之下,便显得温九龄的心思愈发阴暗。 他一直都不喜欢心思重的人,何况还是枕边人。 顾时南打算等回去,找温九龄好好的谈一谈。 “你能想开,这是好事。”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秦妙人点了头,“好,晚安。” 顾时南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眼手机屏幕,凌晨一点半。 自己的丈夫这么晚不回家,身为妻子的顾太太,却连个电话都不打一个过来。 他真是不知道,这个顾太太除了给他添堵,还能有什么作用。 翌日,温九龄醒来后,接到了顾老的电话。 不等她语,对方就在电话里把她给痛骂了一顿, “这都几点了,你还在睡?你老公夜不归宿,你也能睡得着?你知不知道,他昨晚跟秦妙人睡在哪里?两人在城郊的大酒店开了房……温九龄,你能不能争点气?” 温九龄等他训斥完,才不紧不慢的掀开被子下床。 她走进盥洗室,一边挤牙膏,一边说, “顾老,您孙子的心都不在我这里,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不在你这里,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摆烂?” “秦妙人比你强很多吗?她能留住他,为什么你就不能?” “你有反省过自己吗?苦肉计,她会,你就不会了?” 温九龄一边刷牙,一边说: “我会。但,我用苦肉计在顾总身上没用,他又不爱我,我苦给谁看?我死了,他都不带看我一眼的……” 顾有为愤怒: “那你什么意思?我专案组都给你成立好了,我要求留住顾时南的人,就这么点要求,你都办不成,那我要你有什么用?” 顾老发脾气,温九龄只好硬着头皮保证: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您得给我点时间,才能有成效。” 顾有为冷哼一声: “我不管,一个月内,你还不把秦妙人从兰城赶出来,我们之间的约定就解除。”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知道了。” 跟顾有为通完电话后,温九龄便快速的梳洗打扮了一番。 李嫂做好了早餐,看到她下楼,便上前询问,“太太,早餐已经做好了,我给您端过来……?” 温九龄边往餐厅里走,边问李嫂,“顾总……有打电话回来吗?” 李嫂摇头,“没有。”顿了顿,“太太,你要想开点……” 温九龄在餐桌前坐下,喝了口豆浆,然后对李嫂说: “我回头要出一趟门,中午不用做我的饭。” 李嫂不放心: “太太,你的身子才刚刚好一些,怎么还要出门啊?那个萧大小姐说,您的伤得好好养着呢。” 温九龄:“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李嫂:“那……好吧。” 温九龄吃完早饭,就离驱车离开了金海湾。 她去见了霍见深。 两人约在一家私密性极高的餐厅。 温九龄到的时候,霍见深也刚好到。 两人差不多快三个月没见。 霍见深看到温九龄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本就不大的一张小脸,瘦的下巴都尖尖的了。 “顾时南对你……不好吗?”霍见深拿过菜单,递到温九龄的手上,“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要拘束。” 温九龄:“霍先生,这顿饭,我来请。” 霍见深低着头在看最近办的案子,听到她这么说便抬起头去看她, “我对你的任何法律服务,顾老已经支付过费用了,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温九龄语调温温的,“不。是我单纯的想请你吃个饭。” 霍见深将手上的文件合上,看着她,“为什么非要请我吃饭?” “感谢你。” 霍见深:“你……小叔的案子,我没有办成,挺遗憾的。如果他没有死,我是有把握给他翻案让他平安出狱的。” 温九龄给霍见深倒了杯水,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是想提前感谢你,为我小叔和姑姑的案子出力。” 不知道为什么,霍见深只是看着温九龄这双灵气十足的桃花眼,他从内心深处就抑制不住的涌起一抹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帮助她一些,让她看起来不要那么可怜。 毕竟,小姑娘的身世挺凄惨的。 霍见深不禁想,如果妹妹还活在人世,应该会跟她一样长得招人疼。 他从温九龄手上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后放了下来, “就冲你敬我的这杯茶,说什么,这次我都会尽全力帮你。” 霍见深很忙,电话不断。 不过,霍见深只接了几个不能推掉的电话,尽量空出更多的时间跟温九龄聊案子。 聊完案子,用餐也接近了尾声。 霍见深问温九龄是怎么过来的,温九龄说自己开车。 两人打算分道扬镳时,顾时南的电话打到了霍见深的手机上。 两人是私下偷偷见面,霍见深还好,温九龄是挺心虚的。 霍见深对她做了个噤声动作,然后才接起顾时南的电话,“时南,你找我?” 第146章 太敏感了 顾时南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听说你来了兰城?兰城,有什么案子,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霍见深:“我妹妹当年那桩拐卖案有了线索,兰城监狱有个关键人,我想深入调查一下。” 霍见深这套说辞,让顾时南深信不疑。 他略沉吟片刻,对霍见深道:“我家老爷子没找你办什么事吧?” 霍见深打马虎眼: “顾老若是找我办什么事,能逃得过你的法眼?倒是你,最近够乱的?家里养一个,外面也养一个,你忙得过来?” 顾时南懒得搭他这话,在挂断电话前,对霍见深警告道: “就是跟你提前打声招呼,别掺和我的家务事,不然我们兄弟没得做。” 说到这,顿了几秒,问,“囡囡真的有下落了?” 霍见深:“还在调查。” 顾时南:“算着时间,囡囡今年也有二十三岁了。” 霍见深嗯了一声,“我记得顾太太也二十三?” 顾时南声音不由地一沉,“怎么?你对我的太太很感兴趣?” 霍见深轻嗤一声,便挂断了他的电话。 他抬眸,便看到了温九龄明显不安的一张小脸,轻笑道:“别紧张,他不知道你来见我。” 温九龄点头,嗯了一声,“那……霍先生,我先回去了?” 温九龄拉开椅子准备起身时,霍见深对她问道:“你老家是金陵城?” 温九龄嗯了一声,问:“怎么了,霍先生?” 霍见深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也掏出了打火机,但最后觉得当女人的面抽烟不礼貌,便没有点。 他对温九龄挺有耐心的,声音温缓,“我之前应该跟你说过,我早年丢过一个妹妹。” 温九龄点头:“对。我们上次见面,您跟我提了一嘴。是……您的妹妹有消息了吗?” “最近京城公安局那边破了一桩特大妇女儿童拐卖案,涉嫌拐卖我妹妹的嫌疑人已经落网。据他口供,我妹妹当初是被他卖给了一个口音极重的金陵妇人,我最近在追踪这条线索。” 温九龄替霍见深感到高兴,“这是好事,祝您早日跟妹妹团聚。” 霍见深:“承你吉言,希望早日能得偿所愿。” 温九龄对他展颜一笑,“一定会的。” 她笑容灿烂,桃花眼弯成了漂亮的月牙,眉眼神色莫名的像极了……自己的母亲。 霍见深心脏不由地激荡了一下,在温九龄起身从他身旁擦肩而过时,因为激动而扣住了她的手臂,“你……你的母亲,真的是温佩云?” 霍见深手劲有点大,温九龄手臂被捏得有些痛。 他意识到温九龄被捏疼了,便忙松开了她。 温九龄神色有些不安的看着他,“怎么了?” 霍见深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便对她说: “抱歉。我……就是觉得你的眉眼跟我母亲有几分相像,而你又是金陵城人,年纪也对得上,所以……免不得就有些想多了。” 温九龄哦了一声,表示理解, “没关系。不过,我可没那个福气,我肯定不是您的妹妹。我是我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从小在温家庄长大,整个温家庄的人都知道我。” 霍见深:“是我……太敏感了,抱歉。” 温九龄笑了笑,“没事。我可以理解您。您这些年寻找自己的妹妹应该很不容易,祝福您早日跟妹妹团聚。” “好。” 温九龄前脚从茶餐厅离开,后脚秦妙人就跟着陆明珠出现在这边的停车坪。 陆明珠目送驱车离开的温九龄,皱眉道: “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地方消费档次很高,顾时南又不愿意给她花钱,她可没这个能力来这里消费。” 秦妙人也有些郁闷,“不清楚。没准,是有人约她。” 两人正说着话,就看到气场极其威严肃穆的霍见深也从茶餐厅走出来。 陆明珠看到他,便有些不安地说: “约她的人,该不会是霍见深吧?温九龄这贱人,竟然连霍见深都勾搭上了。她见霍见深,肯定是盘算着怎么对付我呢。堂姐,你说该怎么办啊?” 陆明珠不过是自己手上的一颗棋子,一旦她失去利用价值了,秦妙人才不会管她的死活。 但,现在她的价值还没有被榨干,秦妙人当然会管她。 她故意对陆明珠煽风点火地说: “我听闻,霍律对温九龄挺不一般的。此前,他还想替温九龄的小叔翻案呢。他们两个私底下见面,八成是想要对付你。” 陆明珠急得脸色大变, “那……那怎么办?你之前不是说要促个饭局,让我当面给温九龄赔礼道歉的?你什么时候安排这件事?这个温九龄这么阴毒,我要是不给她赔礼道歉让她泄了这口恶气, 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堂姐,我妈还有爷爷他们已经在国外把我的一切都打点好了,现在就差把我捆去国外了。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去国外……我现在只能求你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秦妙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她安抚道: “顾时南说今晚会带我参加一个珠宝拍卖会,我想顾太太应该也会参加。到时候,我见到她,当面跟她聊聊,看看能不能让她愿意见你一面?” 陆明珠:“那……那我都听你的。” 陆明珠来这边,是陪秦妙人到附近商场挑选出席珠宝拍卖会的晚礼服的。 碰到温九龄,完全是意外。 秦妙人等霍见深上了车走了以后,给顾时南发了短信过去, “时南,顾太太跟……霍先生很熟吗?” “我看他们……应该是一起吃了午餐,估计是……关系不错。也或者是在聊什么案子。” 顾时南接到她的短信时,人才刚刚回到金海湾。 李嫂见他从外面回来,便给他拿好拖鞋,“少爷,您吃过午餐了吗?” 顾时南换好室内拖鞋,一边将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一边问李嫂:“太太呢?” 李嫂道:“太太出门了,她说午餐不回来吃。” 顾时南眉头皱了起来,“出门了?她身子才刚刚好一些,就出门?你怎么不拦着点?” 李嫂挺一言难尽的: “少爷,您昨夜彻夜未归,太太伤透了心。她一个人总是待在家里,会闷坏的,出去透透,也不是什么坏事。” 顾时南拿出手机,打算给温九龄打电话。 结果,掏出手机,便看到了秦妙人发来的短信。 看完短信,顾时南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李嫂见状,有些忐忑不安地问,“少爷,要给您准备午餐吗?” 顾时南坐到沙发上,解开对襟盘口上的两粒纽扣,然后对她说: “不用。”顿了顿,“你给太太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李嫂讪讪地道:“呃,好的,少爷。” 五分钟后,李嫂打通了温九龄的电话,“太太,少爷回来了……您什么时候回来?” 第147章 软一软,哄顾总 李嫂的声音压得有些低。 温九龄猜出顾时南应该是心情不太好,想了想,说: “你跟他说,我在给他挑选生日礼物,等会就回去。” 距离顾时南的生日还有半个月。 温九龄只是借着这个由头,缓和跟顾时南的关系罢了,倒不是真的眼巴巴的要给他买礼物什么的。 李嫂将原话转达给顾时南是在这两分钟以后, “少爷,太太说,您的生日快要到了,她在商场给您挑选礼物,很快就会回来呢。” 顾时南倒是挺意外。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这是温九龄惯用哄人的伎俩。 她最擅长攻心,知道怎么做,可以化解跟他的矛盾。 她主动求和,他揪着不放,就显得很没风度。 顾时南嗯了一声,“知道了。你……去炖点滋补身体的汤水,等她回来让她喝点。” …… 那端。 秦妙人在陆明珠的陪伴下买好出席晚上拍卖会的晚礼服后,就把陆明珠给打发了: “明珠,关于你的风言风语还没有过去,你最近最好待在陆家不要出来。我会尽量想办法,帮你留在国内。” 陆明珠最近被圈内骂得很惨,就连各大家族的佣人都在背后议论她,骂什么的都有。 说她比夜店的妓女还骚。 又骚又贱,竟然还有脸皮出来招摇过市。 总之,若非秦妙人今天邀请她出来帮她挑选晚礼服,打死她都不会在这个时期出来抛头露面。 现在听秦妙人表态会帮助她,陆明珠对她还是很感激的,“好,那……那我等你消息?” 秦妙人拍了拍她的手,对她安抚道: “只要你听我的,我跟你保证,你不仅能留在兰城,将来没准还能嫁入京城。”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你别忘了,你的外祖家是京城的秦家。等这个风声过了,你去整形医院做个整形,到时候换个身份,还怕没有好的前程吗?” 秦妙人这番话,说到了陆明珠的心坎上了。 陆明珠激动不已,“好……我一定都听你的。” 陆明珠离开后,秦妙人并没有立刻就回顾时南给她买的那套小洋楼,而是去了隔壁那家私密性极好的茶餐厅。 一番打听,秦妙人查到,霍见深的确在这家茶餐厅约见了温九龄。 两人前后待在一起有一个半小时之久。 秦妙人虽然对霍见深的为人了解不深,但也知道霍见深还不至于清闲到陪温九龄这种女人吃饭。 秦妙人猜测,霍见深跟温九龄之间一定有着不可以告人的秘密。 如果,是奸情的话,那她若是抓住他们偷情的证据,顾时南一定会将温九龄打入地狱。 思及此,秦妙人通过自己的人脉,迅速联系上了一个私家侦探,上来就给了对方三十万定金,让他帮忙追踪霍见深来兰城的目的。 私家侦探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一小时,就有了反馈。 “秦小姐,霍律是为了一桩特大妇女儿童拐卖案子来兰城的。据说,有个关键的嫌疑人,知道他失踪多年的妹妹下落。” 京城,路人皆知,霍家的大公子丢失了一个年幼的妹妹,那是霍家十几辈子里唯一的女娇娃,霍夫人因为痛失爱女,曾几度阴郁崩溃。 总之,这个女娇娃,是霍家的心头宝。 秦妙人又想起了温九龄那双眼睛,跟霍夫人十分相像。 秦妙人心里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焦虑,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温九龄骑到自己的头上来。 思及此,她对侦探道:“我要知道,霍见深跟温九龄之间究竟有什么交易。” “秦小姐,霍律……的私事,调查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啊……” 秦妙人:“要多少?一百万,够吗?” 对方态度明显大转变,“秦小姐,慷慨!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秦妙人虽说是秦家的私生女且不怎么受秦家人待见,但她母亲过世前为她存了三百万的嫁妆。 她现在,花的就是这些嫁妆钱。 这么大手笔地花掉一百万,她虽然心疼,但也知道这笔钱花得值。 何况,顾时南对她很大方,每个月都会叫人给她打一笔三十万的生活费。 所以,她并不缺钱。 …… 顾时南的私人用品,从吃穿到生活用品,全都是小众的高档私人订制,他其实什么都不缺。 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缺,给他挑选礼物才叫温九龄为难。 挑贵重的,她钱不够。 挑普通的,顾时南瞧不上不说,还显得她没诚意。 给有权有钱的人送礼,送的是比物品本身更贵重的诚意,最重要的是能打动到对方的诚意。 温九龄在古玩字画店里徘徊了很久,最后斥巨资十万,买下了一套文房四宝。 采购完,又担心顾时南瞧不上眼,又去采购了羊绒毛线。 最近倒春寒,打一件羊绒毛衣,特别适合在这个季节穿。 因为在挑选上花了不少时间,所以等她回到金海湾时,都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一直在等她的李嫂,见她从外面回来,急忙走上前去: “太太,您怎么才回来?少爷一直在等您,我瞧着他脸色蛮差的,心情不太好,您回头见到他,嘴巴放甜点,别总是跟他顶嘴。” 温九龄在玄关口换好了室内拖鞋,对李嫂的善意表达了谢意,“谢谢李嫂。我回头,尽量哄着点他。” 温九龄先回房将采购的东西放下,然后下楼去厨房给顾时南煮了点润嗓子的梨汤。 等梨汤煮好了,她盛了一碗出来,这才端着上楼去敲顾时南的书房门。 “顾总,我炖了点梨汤,我给你端进来?” 顾时南在对着电脑处理工作,没理睬她。 温九龄腾出一只手推开书房的门,朝他走过去。 窗外,阳光虚虚实实的从外面照进来,落在男人的弧度优越的侧颜上。 工作中的顾时南,气场严谨肃穆,给人一种更加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温九龄将梨汤小心翼翼地搁放在他的左手边,打算将准备了一路的腹稿说出来时,男人凤眸从电脑荧屏上抬起朝她看过来。 “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顾时南,很少用这么郑重其事的口吻跟温九龄说话,这让温九龄心里一下就没了底。 她不知道,明明彻夜不归的他,为什么反倒显得做错事的是自己了。 温九龄惴惴不安地坐下,“……谈什么?” 顾时南合上电脑,凤眸清冷地看着她, “金海湾那半亩地的海棠,是妙妙母亲生前培育的苗。妙妙在秦家不受宠,跟母亲感情最深。你一声招呼不打,便将这半亩地的海棠全都毁了,你摧毁了她的精神寄托,是不是应该给她道个歉?” 温九龄搁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但脸上却没什么情绪变化,态度很平和地说: “道歉,可以。”顿了顿,问,“你想我怎么给她道歉?” 顾时南:“今晚的珠宝拍卖会,我会带上妙妙一起,到时候,你当面跟她道歉。” 温九龄本以为,顾时南带她去珠宝拍卖会,是想公开承认她的身份给她这个顾太太体面。 没想到,带她出席,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她心口酸胀,既憋屈,又闷疼。 第148章 吻了吻她的唇 顾时南怕单独带秦妙人出席珠宝拍卖会被人说三道四或者是上新闻头条,到时候传到顾老耳中惹得他不悦,所以才带上她这个顾太太帮他们遮掩。 温九龄心里不舒服,但面上却不显。 她痛快的答应了,“好。” 顾时南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痛快,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这么好说话?” 温九龄:“海棠花的事,我的确感到抱歉。给秦小姐道歉,应该的。” 顾老只让她去挖海棠花,却没有跟她说明具体缘由。 如果海棠花真的是秦妙人母亲生前留下来的遗物,她挖了人家的精神寄托,确实有损阴德。 她对死去的亡灵,有着敬畏精神。 她愿意道歉。 她认错态度好,顾时南便不打算揪着她不放。 他端起青花瓷碗,用瓷白的勺子挖了一勺梨汤。 甜而不腻,味道刚好。 喝完梨汤,他便伸手将温九龄从椅子里拉坐到自己的腿上,随即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 “为什么背着我去见霍见深?” 顾时南问的是你为什么背着我去见霍见深,而不是你是不是去见了霍见深。 两个问法,表达的意思却不同。 显然,顾时南已经知道她见过霍见深了,所以她现在想撒谎都不行。 好在温九龄反应机灵,很快解释道: “我……小叔的案子,霍律说没有帮上忙,他觉得有些愧疚。还有,霍律听说我是金陵城人,想跟我打听一下他失踪多年的妹妹。所以,我们才见了面。” 温九龄这个理由挺充分的。 但,顾时南却没有轻易放过她: “那为什么不跟我报备?觉得我会拦着你不让你们见?我给霍见深打电话的时候,那会儿你们是不是在一起?” 温九龄看他紧绷起来的下颌,态度软了几分。 她抬手圈住他的脖颈,红唇落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语调挺吴侬软语的, “我不是怕你多想?你总觉得,是个男人都觊觎我的美色。你之前,怀疑李淮临对我动机不纯,我现在又跟你最好的兄弟见面,没准你还觉得我跟你最好的兄弟也一腿…所以,我才没说。” 顿了顿,口吻变得有几分埋怨, “我本来是想给你打电话报备的。但是,昨夜我给你电话,接电话的是秦小姐。她跟我说,你已经睡下了……我一想到你们昨夜一起在酒店过了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心里就憋屈,所以我后来就没给你打了。” 顾时南觉得,这就是温九龄的高明之处。 她懂得服软的同时,给自己找到最佳反击的机会。 丈夫彻夜未归,还跟别的女人在酒店开房,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能宣泄她不满的理由了。 顾时南看她气鼓鼓好似醋的不行的样子,胸腔里那股不悦的情绪便散了。 他手指捏了捏她嫩生生的腮帮子,“你昨晚什么时候打的电话?我并没有接到……” 温九龄鼻子轻哼了一声,“你当然没有接到,睡着了嚒,怎么可能会接到?” 顾时南:“吃醋?” 温九龄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里,眼圈是红的,放任自己的情绪, “有点。”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的问,“你们昨晚做了吗?” 顾时南感觉脖颈里有些潮湿,便捧起了她的脸。 眼眶红红的,眼底潮湿一片,睫毛上还挂着水汽。 他皱起眉头,捧起她的小脸: “顾太太,你不应该对自己的丈夫没有信心,嗯?我跟妙妙开了两个房间,昨晚我手机不小心落在她的房间里,她替我接了电话,是你会错了意。” 顾时南骨子里透着坏,但他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欺骗温九龄。 所以,温九龄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不过,这并不代表,顾时南跟秦妙人之间就是清白的。 秦妙人就像是一根刺,扎在温九龄的心上。 秦妙人在的一天,温九龄就无法走进顾时南的心。 她要拔掉这根刺,应该会付出蛮惨痛的代价。 “顾总。”温九龄在这时抬起头,目光深深的望着顾时南,“如果,秦妙人想要顾太太的位置,你会给她吗?” 顾时南目光深不可测的看了温九龄几秒, “她脸皮可你没那么厚,什么都会强求或者是强抢……” 顾时南没有正面回答。 温九龄便没再自讨没趣的问,“我给你买了一套文房四宝……” 顾时南手指把玩她散落在他胸前的长发,凤眸缱绻浓稠地看着她: “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温九龄:“你看都没有看,就是一副瞧不上的模样,也太打击人了。” “顾太太,我的书房像是缺你买的文房四宝么?你要是有心,还不如多给我做几顿饭。养好我的胃,可比这个有诚意的多了。” 温九龄撇嘴: “话可不能这么说。那是我斥巨资,花了整整十万块买的……你知道,我平时都舍不得花钱的。花钱就是割我的肉。我割肉给你买生日礼物,你要是不领情就算了。” 她这么一比喻,顾时南顿觉得她也算是有心。 他心情不错地吻了吻她的唇,声音贴在她的耳边: “今晚的珠宝拍卖会上的压轴物件是‘海蓝之星’,传言是西方某个小国王妃传承几百年的蓝宝石戒指,到时候拍过来送你。” 能上拍卖台的,本就价值不菲了。 像这种有什么王妃啦,传承啦这种虚头的东西,那估计都得是天价了。 拍卖的本质,就是取悦资本家,其实物品的本身并没有宣传那么有价值。 温九龄可不想顾时南花这冤枉钱: “我不要。那种价值几个亿的珠宝拍回来,我也不敢戴。就算我敢戴,但宝石那么大,戴着也不方便做事。我还是喜欢普普通通的那种婚戒,精致小巧,也好看。” 顾时南这会儿心情好,人就更大方: “那就都买。海蓝之星拍回来你收藏着,然后再买一枚常规戴的。” 不得不说,这一刻,温九龄又被他给哄到了,她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但,她知道,顾时南能给她花这个钱,就也能给秦妙人花,甚至花的更多。 哦,不是甚至,是已经在花了。 给秦妙人母亲修墓,官方报价就两百万;给秦妙人买的那套小洋楼,成交价一个亿。 温九龄觉得自己有点恋爱脑,她应该吃颗死苍蝇冷静冷静。 “我……去看看李嫂准备了什么晚餐,回头来喊你下楼吃饭。” 顾时南:“让李嫂多准备几个菜,回头给妙妙捎点过去,拍卖会上的食品不健康。” 温九龄感觉自己真跟吃了一颗死苍蝇似的,被恶心到了。 她唇角抿了抿,说:“好。” 第149章 顾总,很宠她 …… 晚上六点左右,温九龄跟顾时南抵达兰城最大的商务博物馆中心。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衣香鬓影,人潮攒动。 顾时南不常出席商务,也很少现身参加社交活动。 但,他京城太子爷的这张脸,辨识度却极高。 他一出现,就被各种达官显贵给围住了。 顾时南不让温九龄穿高跟鞋,说她那里还没有好透,不需要穿的那么隆重。 所以,为了搭配脚上的帆布鞋,温九龄只穿了条米白色及脚踝长裙。 她自己用卷发棒卷了个大波浪,对着镜子简单的化了个裸妆,在一堆盛装出席的女人中显得过于清汤寡水。 再加上,除了她脖颈上佩戴了顾时南送给她的那条玉佩吊坠,身上再无别的饰品,所以就显得她…只是个姿色优越却没什么身份地位的女大学生一般,不怎么抢眼。 她被人群给挤到了一个角落,只能远远的看着顾时南跟不同阶层的显贵应酬。 不过,拍卖会现场的自助餐很好吃。 温九龄吃了几块点心,听到门口传来不小的骚动,便抬起头朝那边看过去。 一身水蓝色晚礼服的秦妙人,在秦秘书的引领下,缓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秦妙人本来就长的美,再加上盛装出席,妆容恰到好处的精致,以及在她出现后顾时南就朝她走过去的举动,使得她瞬间就成为全场男人和女人们的焦点。 为了身上的水蓝色晚礼服看起来更夺人眼球,秦妙人穿了十公分的高跟鞋。 但,她身子弱,很久都没有穿过高跟鞋,所以走起路来就显得……很吃力。 顾时南朝她走过去后就绅士地搀扶住她的手臂,声音虽然责备但却难掩关心, “你不知道自己身子弱?穿这么高的鞋,摔着了怎么办?” 秦妙人面颊有些羞红,但行为举止却大方又得体, “我是你邀请来的,精心打扮还不是为了顾总你的脸面么?” 她半开玩笑的口吻,惹得众人对秦妙人一阵追捧。 有夸她身材好的,有夸她长的漂亮的,也有夸她端庄的…… 总之,在众人的追捧里,秦妙人觉得这一刻,她恍若日月星辰一般璀璨。 不过,一直有人来找顾时南,顾时南不得不放下她去应酬。 拍卖会正式开始是在七点,现在距离七点还有好一会儿。 男人们趁机社交谈生意,女人们则又是一个争奇斗艳的战场。 户外搞了个五光十色的流水瀑布,又有花团锦簇的布景,名媛贵妇都移步到了那边去闲聊。 温九龄也好奇人工流水瀑布,在光影特效下能美成什么样子,便也跟着往外走。 灯影特效,以及水光潋滟什么的,确实美极了。 不远处,秦妙人被一群女人给围着,接受众人礼赞。 “秦小姐,真是好福气啊。” “谁说不是呢。都说,顾总心里藏着一个很多年的心上人,没想到,竟然是秦小姐你呢。” “瞧你这话说的,秦小姐长的这么美,顾总当然爱她了。” “要我说,一百个温九龄也比不上一个秦小姐的脚指头。” “……” 秦妙人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你们……可别这么说,顾太太人挺好的,我跟顾总……的事早就翻篇了……” 有人为秦妙人鸣不平。 “秦小姐,真爱才是无敌的。温九龄厚颜无耻逼顾总娶她,顾总早晚都会跟她离婚的。” “就是啊,秦小姐,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你们刚刚瞧见温九龄没?啧啧,要不是她那张脸还有点辨识度,我都没认出来呢。” “是吗?何出此言呢?” “她呀,穿的那叫一个寒酸,身上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呢。” 说到这,就有人开始捧秦妙人: “你看看秦小姐这身打扮,从脖颈佩戴的红宝石项链再到手腕上佩戴的帝皇绿翡翠手镯,哪一件不比她强啊?” “是啊。秦小姐,你的手镯好特别啊。上面还雕刻了凤凰?是找哪位大师雕刻的啊?” 秦妙人声音温温柔柔的,样子看起来极其的平易近人。 她大大方方地将手镯展示给众人看: “……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胜在时南一番心意,他雕工好,我觉得很衬今晚的礼服,就戴出来了。” 她这番话,引得众人更加激烈的议论。 “秦小姐,顾总也太宠你了。” “就冲顾总对你这番心意,顾太太早晚都是你的。” “要我猜,顾总今晚就是奔着海蓝之星来的。” “秦小姐,你手上戴着的戒指,也是顾总送的吗?” 有人在这时惊讶的发出声音。 随即,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秦妙人左手的无名指上,果然看到了她戴着一枚粉钻戒指。 虽然粉钻不大,但胜在精致,看起来很名贵。 秦妙人在这时娇羞一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她这个态度,才叫众人议论的情绪更加高涨呢。 “秦小姐,你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呢?” “顾总都跟你求婚了,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有人在这时发出感慨: “难怪,我刚刚看温九龄手上没戴戒指,原来顾总压根就没打算跟她长久,没准两人已经偷偷离婚了呢。” “她就是个劳改犯,听说,身子在监狱里都快要被监狱长给弄烂了,没准还得了什么脏病呢。” “我要是顾总,我也不要她。”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诋毁温九龄时,秦妙人假惺惺的说道: “你们……别这么说顾太太。无论怎么样,她都是时南的法定妻子,请你们尊重她……” 温九龄就是在这时,从人群后走过来的,她笑意轻轻地说: “都在聊什么呢?要不带上我,一起聊?” 被议论的女主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闯进众人的视线里,使得现场一片哗然,又陷入一片寂静无声之中。 温九龄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笑得更大声: “怎么了?一个个的舌头都长的挺长的,怎么突然都变哑巴了?” 温九龄说完,然后便把目光落在了同样面色不太好看的秦妙人身上,笑着说: “秦小姐,住着顾总买的小洋楼,戴着顾总送的戒指高调现身珠宝拍卖会,又享受各位太太小姐们的众星捧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顾总已经离婚了,你才是顾太太呢?” 秦秒人脸色倏的一下,就红了个透。 但,她到底是沉得住气,声音不亢不卑的说:“顾太太,你何必说话如此的尖酸刻薄呢?” 温九龄讥笑道: “还真是欺人太甚啊。小三都快要踩着我的天灵盖叫嚣了,我是得多大度才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第150章 顾总偏爱 秦妙人被说得一时间就下不台了。 但,有几个想要巴结她的女人,在这时站出来替她说话。 “温九龄,你也不照照镜子,自己的吃相有多难看。” “要不是秦小姐运气不好,顾总能娶你?” “秦小姐是顾总心尖上的朱砂痣,是顾总的心头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里怕摔了,你这个顾太太有没有含金量,你自己最清楚。” “就是。你看看秦小姐身上穿的,戴的。你再看看你的身上?” “你脖子上戴的玉佩,是顾总用给秦小姐做手镯剩下的边角料做的吧?” “整个兰城,谁人不知道,顾太太是你厚颜无耻求来的?” “秦小姐跟顾总才是真爱,你早晚都得是黄花菜。” 上流圈子里的女人,尤其是结了婚又得不到丈夫疼爱的太太们,整天没事就凑到一起聊东家长西家短的,心思一个比一个阴暗。 但凡看到哪个妖精过得比自己好,就心里不平衡。 温九龄坐过大牢,出身最不好,但却嫁得最好。 最招这些女人妒恨。 所以,个个说话都很冲。 但,温九龄似乎并不在乎。 她等她们七嘴八舌地说完,拨弄了一下散落在胸前的长发,指着带头的李太太, “李太太,是吧?你老公在外面养小三,你就在外面养小白脸,一搭一搭的养,李总知道吗?” 李太太确实在外面养了小白脸,不过没温九龄说那么夸张。 但,温九龄当众揭她的丑,她气得脸都白了,“温九龄,你不要血口喷人!” 温九龄懒得理她鬼叫,指着下一个妇人, “你是周夫人吧?你私通管家,还弄出了一个女儿,周总宝贝长宝贝短的疼了她十多年,周总要是知道宝贝了十多年的女儿是个野种,他会不会扒了你的皮啊?” 周夫人面色震惊,露出惊惧的表情,“温九龄,你是不是疯了?你少在那妖言惑众……” 温九龄语调懒懒地说, “还有谁想要为秦小姐谋不平的?真当我这个顾太太是穷摆设,整天吃闲饭,等吃等死等着任人欺负?我告诉你们,我这里不仅有李太太、周夫人、王太太等等的黑料,各个所谓的名媛小姐的黑料,我都有呢。” 她这么说,令众人瞬间就噤若寒蝉,不敢轻举妄动。 上流圈子明明最乱,但又一个比一个喜欢经营面子工程。 家家都有不能说的秘密,温九龄这一招太狠了,没人敢再为秦妙人出头。 秦妙人也意识到,温九龄比她想的要难以对付。 温九龄不过站出来说了这么几句话,就让她的处境很被动。 有的甚至因为胆小怕被曝光,竟然带头跟温九龄表态, “顾太太,我可是站在您这边的,从始至终,我可一句羞辱您的话都没有说呢。我跟您一样,最恨那种没脸没皮的小三了。” 有这个人带头,陆陆续续地就有更多人走上前来,对温九龄说, “是啊。顾太太。这个年头,有的女人最不要脸了。仗着自己年轻漂亮,以及男人的一些旧情,就没脸没皮地跑到正牌夫人面前挑衅。” “小三就是小三,哪怕跟男人有真爱,那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 “这要是放在古代,勾搭咱们男人的小三,就是个最低等下贱的外室。若是敢在正室面前叫嚣,是要塞猪笼沉塘淹死的。” “……” 秦妙人脸皮薄,她哪里受得了别人一口一个小三的骂自己? 她咬唇,目光泛红地看着温九龄,“顾太太,就因为时南对我的偏爱,你就这样羞辱我吗?” 温九龄做出诧异的表情: “秦小姐,何出此言呢?正是因为顾总对你的偏爱,我可一句重话都不敢对你说呢。她们怕被爆料丑闻,纷纷站出来诋毁你是小三,我可没有。” 秦妙人气得浑身都发抖。 她深深地咬住了嘴唇,一副委屈到了极致的模样。 温九龄见好就收: “秦小姐,是顾总割舍不下的旧爱,确实不能跟一般的小三同日而语,大家若是没什么事,就都散了吧,我想跟秦小姐单独聊几句。” 众人不敢轻易的掺和其中,很快就散了。 温九龄在这之后,脸上的笑容尽褪,面无表情的看着秦妙人:“秦小姐,我们谈谈吧。” 秦妙人被温九龄当众羞辱了一通,她脸色极其地难看。 她卸下伪装,声音冷漠:“谈什么?” 温九龄开门见山: “秦小姐,你的目标是得到顾总坐上顾太太这个宝座,而我的目标并不在此。我肩负复仇的重任,我的目的是让姑姑和小叔能够沉冤得雪,灵魂得到超度。所以,我不会跟你抢顾总。” 说到这,顿了几秒,话锋一转, “但,你若是妨碍到我复仇,我不会对你客气。陆明珠的事,你不应该插手。所以,刚刚让你当众颜面扫地,算是对你在插手陆明珠这件事上的一个小小惩戒。希望你下次能有所收敛……” 秦妙人勾唇,讥笑出声,“温九龄,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做不成这个顾太太?” 撕破脸,果然沟通就顺畅了很多。 温九龄看着她,“我当然信。”顿了顿,“但,你别忘了,我身后的靠山是顾老。” 秦妙人脸色骤变,难看了下去,“顾老不喜欢我,他也不喜欢你……” 温九龄笑了笑,“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顾老撑腰,你想对付我,没那么容易。” 温九龄对接下来的珠宝拍卖会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要走。 但受气又受辱的秦妙人不依她,在这时抓住了温九龄的手臂,“站住,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秦妙人今天戴了甲片,指甲长,指甲掐陷温九龄的皮肤,疼得她不耐烦地大力甩了她一下,“你给我放开!” 秦妙人就是不放,改为双手,死死掐住温九龄的胳膊。 温九龄没想到,她看着瘦,劲竟然这么大,她感觉手腕都被她给掐破皮了,气得她抬手朝秦妙人扇了一耳光过去。 …… 不远处,陆瑾年跟萧朝凤从里面大厅出来抽烟,结果刚一出来,流水瀑布那边就传来尖叫。 “快来人呐,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 乱哄哄的,传出不小的动静。 陆瑾年就是个骨子里透着刻薄阴狠的性子,他对自己的妻子萧青衣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何况是这种场合下的闹腾,他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倒是萧朝凤,最八卦。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抓住一个从那边急色匆匆跑过来的女宾客,“出了什么事?谁落水了?” 女宾客是跑去给顾时南通风报信的,跑得急,所以说话有些喘: “是……秦小姐和顾太太,流水瀑布那边的天池足足有五米深,天又冷,户外全是女宾客,都没人敢跳下去救呢……我去找顾总……” 别说萧朝凤震惊,就连漠不关心的陆瑾年都震了一下。 他掐掉刚刚点起的香烟,屈起一条腿就朝萧朝凤的小腿骨上踹过去,“发什么呆?快去救人!” 萧朝凤被踹的一个激灵,也顾不上陆瑾年踹的他那一脚,拔腿就朝天池那边跑。 萧朝凤和陆瑾年这种富贵子弟,游泳射击什么的,那都是样样拔尖的主儿。 只不过是,他俩一前一后抵达天池边上时,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跳下去救人了。 第151章 温九龄怀孕 天池四周,荡漾着流动性的水光。 颜色时而蓝时而绿的,光影交错,颇有几分灯影重重又雾意蔼蔼的感觉,让人一时间不太能看清跳下天池救人的是谁。 倒是一旁有个穿着香槟色晚礼服的女人急得直跳,“……保安人呢,怎么还没来?快去喊人啊…” 女人的声音辨识度极强,萧朝凤下意识地朝他的方向看过去,“湘仪?” 秦湘仪看到萧朝凤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她急忙小跑到他和陆瑾年的面前,语气急急地说,“淮临哥跳下去好一会了,你们会游泳吗?” 正说着话,天池里终于传来了动静,李淮临推着一个女人往岸边这边浮动。 萧朝凤定睛一看,被推过来的是温九龄。 温九龄不会水,喝了满肚子的水,被李淮临弄上岸人都快不行了。 新鲜的空气灌进肺部,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剧咳。 李淮临拍她的手背,帮她顺着气,“怎么样,好些了吗?” 温九龄咳得说不出话。 但,她浑身湿透了,冷的都发抖。 秦湘仪见李淮临这么关心温九龄,人有点吃味。 不过,她蛮通情搭理的,不仅没有跟李淮临闹,还把刚刚李淮临跳水救人前脱下的黑色西装外套披在了温九龄湿透了的欲遮不遮的身子上。 “你衣服透,赶紧披上,都快要走光了。” 说完,又意识到什么,忙问李淮临,“秦妙人呢?她是不是还在里面?” 李淮临可不管秦妙人的死活,再加上他跳水救温九龄已经耗费了不少他的体能,他这会子是不可能再跳下去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声音挺冷漠的,“她是谁,不认识。” 虽然秦妙人是秦家的私生女,秦湘仪是秦家货真价实的掌上明珠,但从小就被过度保护的秦湘仪被养的特别单纯善良,她从不嫌弃秦湘仪这个私生女出身的堂姐。 这会儿,李淮临明显是要袖手旁观了。 秦湘仪眼睛都急红了,“她是我堂姐,你快去救……” 李淮临指了指终于出现了的保安和保镖,“不是有人救?” 说话间,闻讯赶来的顾时南也到了。 保安和保镖虽然来的迟,但速度快。 前后不到一分钟,秦妙人就被捞上岸了。 不过,秦妙人溺水严重,举行珠宝拍卖会的主办方随行医护人员即便是给她做了紧急抢救措施,也没能将她弄醒。 “顾总,抓紧送医院吧。” “去晚了,恐怕人就缓不过来了。” 顾时南俊脸阴沉,眼底噙着寒霜,走到秦妙人的面前后就脱下西装外套将她给裹住并抱了起来。 很快,他抱着秦妙人就跟随医护人员疾步离开了。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看温九龄一眼。 好似落水的只有秦妙人一个人。 温九龄目送着顾时南疾步离开的背影,整个人都是冷的,从头冷到脚,又从外冷透到了心里。 她低头,拢紧披在她肩膀上的李淮临西装外套。 她想起来,但她在水里扑腾太久,腿上乃至全是都没什么力气。 李淮临原本要搀扶她起来,但想到公众场合自己婚期又将近得避嫌,便让秦湘仪去搀扶她, “去把你表嫂扶起来。” 秦湘仪长的可爱,从来没有在这样大场合下遇到这样的变故,所以整个人被吓的有些呆。 她呆呆的哦了一声,动作才慢半拍的去搀扶温九龄。 不过,另一只手先于她,扣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拽了起来。 是陆瑾年。 “温小姐,你要不要也去医院看看呢?”陆瑾年说话声音慢条斯理的,透着一股说不来的深意,“我瞧着顾时南刚刚那样子能杀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温九龄胸口闷,喘气粗,估计呛水伤到了肺。 李淮临看出她身体强烈的不舒服,“你得去医院。” 他直接做出决定。 温九龄还是低着头的,她双手捂住越来越闷的胸口,好一会后,她冲李淮临点了点头,“谢谢。” 秦湘仪很有眼力劲,过来急忙搀扶着她: “表……嫂,我是秦湘仪,顾时南是我表哥,我来搀扶你吧?” 李淮临和秦湘仪订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兰城大街小巷,温九龄自然知道她。 只是,第一见面,她会这么狼狈。 面对秦湘仪的善意,温九龄很感激,“谢谢。” 秦湘仪眼睛又大又圆,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格外神气可爱。 “表嫂,你见外啦,咱们是一家人,你不要那么客气。” 她情商挺高的,说话又乖软,温九龄挺喜欢她的。 她抬起头,看着她圆圆润润的一张脸,以及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你很可爱。” 秦湘仪嘻嘻的笑了一声,“淮临哥哥也说我可爱。” 秦湘仪才二十岁,李淮临比她大了七八岁。 再加上秦湘仪太单纯,整个人就显得特天真。 李淮临把她当孩子看,确实说过她可爱。 秦湘仪当他是夸她,其实李淮临是嫌她幼稚。 不过,她性子好,李淮临待她挺不错的。 他的西装外套披在了温九龄的身上,便叫服务生取来一件毛毯搭在秦湘仪的肩上,“披上,别着凉。” 秦湘仪:“给表嫂吧,她比我更需要,我虽然穿晚礼服,但我年轻,不怕冷。” 李淮临:“让服务员再拿一件过来。” 一旁的陆瑾年,瞧着李淮临和秦湘仪相处的模式,眼底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李淮临是他的兄弟,两人关系好到可以为彼此付出命的那种。 李淮临心里惦记着谁,他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明面上,他对秦家这个掌上明珠确实有求必应且千依百顺,但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避嫌,怕给自己招麻烦,也怕给温九龄带来灾难。 弘瑞现在是转型的关键时期,他是万万不能有任何闪马虎的。 但,陆瑾年还是在这时叫住了他: “你不是奔着海蓝之星来的?那是你娶秦家掌上明珠的诚意,你不拍下来,秦家那边不好交待。我跟老萧正好没事,我送顾太太去医院。” 在场的除了秦湘仪,其他的都是人精。 顾时南针对弘瑞,导致李淮临铤而走险牺牲了自己的婚姻。 无论,秦湘仪是不是李淮临想要爱的女孩子,但李淮临跟她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李淮临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她委屈了秦湘仪,秦家人肯定不乐意,这会给他带来极大的麻烦。 因此,温九龄在这时对李淮临说:“我没事,你快去陪湘仪,别耽误了你们的正事。” 秦湘仪看过拍卖单,海蓝之星是压轴藏品,且寓意是祝福新人一生幸福,她其实挺想要的。 不过,她年纪小,对李淮临很依赖,就下意识的去看李淮临,尊重他的决定。 李淮临想着温九龄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便以大局为重,牵住了秦湘仪的手: “拍卖会应该开始了,我带你过去。” 秦湘仪高兴,眼睛亮晶晶的对温九龄说,“谢谢你,表嫂。” 半小时后,温九龄在陆瑾年和萧朝凤的陪伴下出现在华夏医院。 萧青衣今天值夜班,陆瑾年提前给她打了电话,所以是萧青衣亲自给温九龄做了检查。 乱七八糟的一套查下来,验血拍片子等结果,折腾到了一小时后。 萧青衣拿着片子和化验报告,挺一言难尽的,“你……肺轻微水肿,倒不是什么大事。” 温九龄低头用萧青衣给的毛巾擦拭身上水滴的手僵了一下。 她抬起头,目光不解的望着她,“我……得了什么绝症吗?” 萧青衣将血液化验报告的一项数据圈出来,递到她的面前,“你自己看吧。” hcg数据指标高达5iu/l,这是判断是否怀孕的一项指标。 医学上,大于5iu/l,表示怀孕。 第152章 做的猛,怀孕正常 现在这个数据,恰好是临界点。 温九龄捏着化验单的手指关节泛白,样子看起来还是平静的,声音却有些抖,“应该不能吧?” 房间内,只有萧青衣和温九龄两个人。 萧青衣说话就没什么顾忌, “怎么不能?你之前的体检报告,的确被判定子宫壁薄不太容易受孕,但不代表就是不孕。你自己回忆一下,你跟……顾时南做没做措施?” 温九龄眉头微微皱起,想了想,说: “顾时南在避孕的事情上一直谨慎小心,哪怕是太急忘了做措施,他事后也会叮嘱甚至是监督我服用避孕药。我感觉,怀孕不太可能。” 萧青衣没好气的说:“数据摆在这里。指标现在不太高,说明受精卵有可能刚刚着床。” 温九龄还是难以接受自己在这个时期怀上顾时南的孩子: “我……感觉不会。hcg高,有时候也不一定是代表怀孕,没准是……我晚上在拍卖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萧青衣皱眉:“顾时南做的猛,撞坏安全套也是有可能的。” 温九龄没再吭声。 萧青衣看她脸色很差,表情也十分的凝重,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温九龄捧着热水杯暖手,但心里却越来越发寒。 “你在怕什么?” “你是顾时南法定上的妻子,因为秦妙人,顾老对你的态度也大有转变,你在这个时期怀上孩子百利而无一害,你在害怕什么?” 温九龄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声音有些消沉的说,“我……怕顾时南不会同意我生下孩子。” 萧青衣表示理解: “他为什么不同意?他今年二十八,顾小稚身体又不好,如今顾家就指望他这一棵苗传宗接代,他没道理不同意。” 温九龄整个人都是乱糟糟的,她摇头: “你不了解顾时南。顾时南特别讨厌被人算计以及被人威胁。他娶我,完全是迫不得已。我在他的眼底就是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女人。何况,秦妙人现在是他的心尖肉,他多半不会允许这个孩子出生……” 萧青衣就很生气:“他不允许,那顾老难道也不认吗?”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给出自己的判断,“他会。” 顿了下,说出自己的猜测, “但,他会去子留母。顾家军功赫赫,风光了好几辈人。顾老骨子里是个极其传统的人,儿孙的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最看重的就是名声。我坐过牢,名声差, 秦妙人那种私生女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又怎么能容忍我呢?他多半会留下孩子,逼我离开,然后重觅新的联姻对象。顾时南的父亲跟顾家不亲, 顾时南的大伯好不容易在正途上有了根基,顾老就指望顾时南联姻个门当户对的,以此稳固顾家在军政界的地位。所以,这个孩子……保不住。” 萧青衣神色复杂的望着,“那你的意思?是不生?就这么打掉?” 温九龄也很……纠结,“我不知道。让我想想。” 萧青衣提醒她,“你要想好。你身体不好,这或许是你唯一当母亲的机会。” 温九龄点头:“我知道,我……慎重考虑一下吧。”顿了顿,“你……先帮我保密,这事不能走露一丝风声。” 萧青衣拍了拍她的手,“我,你还不放心?” 温九龄感激的握住了她的手,“多亏今天是你给我看诊,谢谢。” “谁都有求人的时候,今天我帮你,没准哪天我就求到你面前了。” 萧青衣半开玩笑的说完,然后提了一嘴, “你跟秦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过来时,她情况很不好,连院长都来了,亲自披马上阵的进了抢救室呢。” 温九龄表情浓重,“她情况……很糟糕吗?” 萧青衣点头:“据说送到抢救室,心音都快没了,做了好几次除颤。” 温九龄心脏咯噔了一下,感觉要出大事。 温九龄看着萧青衣,说:“秦妙人情况不妙,我就是无罪也会被顾时南判死刑……” 萧青衣心情挺复杂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九龄把事发前后跟萧青衣大概说了一遍: “因为聊的不愉快,秦妙人情绪失控非拉着我,不让我走。拉拉扯扯间,就发生了意外。” 温九龄说的是意外,那就很难说是谁对谁错了。 萧青衣为她的处境感到担忧:“谁先掉下去的?” 温九龄仔细地回想了一遍: “当时她非拉着我不放,指甲把我的手腕都挖破了,我实在是恼火便推了她一下,我……记得,我当时力气明明明不大的,但她就是掉下去了。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去抓她的手不让她掉下去,也明明抓住了她的手,但反倒是被她给拽了下去,然后就……这样了。” 温九龄这番话,证明不了她是无辜的。 萧青衣都替她发愁: “你这番话,说给我听,我都没办法帮你洗脱嫌疑。何况是顾时南?等秦妙人醒了,她跟顾时南哭一哭,说是你心里容不下她想置她于死地,顾时南肯定找你算账。” 听了萧青衣的分析,温九龄愈发的愁眉不展。 这时,陆瑾年敲门走了进来,给了温九龄一个自求多福的神色: “老顾过来了,看着怒火冲天的,老萧拦都拦不住,你自求多福吧。” 陆瑾年这么说,温九龄越是心慌。 萧青衣瞪了陆瑾年一眼,“你干嘛吓她?” 陆瑾年嗤笑:“那个姓秦的搞不好救不过来,她是顾时南千辛万苦救回来的,要是就这么没了,顾时南能扒了温九龄的皮。” 正说着话,顾时南就到了。 他今晚穿的新中式西装,没有中山装那么严谨肃穆,但墨蓝色的格调,也使人看起来气场冷贵逼人。 何况,他现在满胸腔的怒火,眼睛都是红的,可想而知,温九龄有多怕他。 温九龄在他进门后,就起身下意识的向后退。 她退一步,顾时南就进一步。 温九龄想起过往种种,顾时南对他说的那些狠话。 顾时南说:一万个她,都比不过一个秦妙人。 顾时南不止一次的警告她,不要动秦妙人,说秦妙人是他的底线。 现在秦妙人躺在抢救室生死未卜,但温九龄觉得真正生死未必的是她。 “老陆,带着你的女人出去,我跟温小姐有话要说。” 他说的是温小姐,而不是顾太太。 寒气逼人的口吻,让温九龄的心脏提到了嗓门眼。 萧青衣也被他的样子给吓得不轻,但还是将温九龄给护在了身后, “我已经了解过了,这件事不怪阿玲,是秦小姐先挑起的事端,这才发生了意外……” 第153章 怀上了,生吗 顾时南的耐性显然是耗费殆尽。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随后脱下西装外套,凤眸冷看着陆瑾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这时,萧朝凤也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老顾,抢救室那边需要你去签字……” 顾时南手背青筋绷起,“签什么字?” “病危通知!” 顾时南顾不上跟温九龄算账,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朝凤松了口气,连忙对温九龄道: “秦妙人已经被抢救过来了,我骗他的。老顾现在人在气头上,我安排你离开兰城去躲一躲?” 萧朝凤和陆瑾年都跟顾时南的关系不错,尤其是萧朝凤。 现在就连萧朝凤都要让温九龄出去躲,所以事情糟糕的比温九龄想的还要严重。 温九龄脑袋嗡嗡的像是要炸开,疼痛不已。 她抬手捏了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沉思了片刻后,婉拒了萧朝凤的好意,“躲不掉的。谢谢您的好意。” 陆瑾年不想引火上身,直接扣住萧青衣的手腕,“你不是下班了?一起回家。” 萧青衣不干,“我们现在是离婚冷静期,谁跟你一起回家?” 陆瑾年皱眉:“你闹归闹,怎么还上头了?我不答应离这个婚,你看谁敢给我办这个离婚手续?” 说完,就不管不顾的把萧青衣给强行拽出去。 萧青衣扯着嗓子反抗,还骂袖手旁观的萧朝凤,“萧朝凤,你是死人吗?你还不滚过来帮我?” 萧朝凤就挺复杂的对她说,“小姑,爷爷不让我管你的事,您自求多福吧。” 萧青衣:“……” 陆瑾年把萧青衣带走后,萧朝凤对温九龄道: “我爷爷对你一直赞赏有加,要不然你到他那躲躲?等顾时南气消了,你再跟他好好解释。反正,他现在人在气头上,你若是跟他正面杠,你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温九龄抿了抿唇,还是拒绝了萧朝凤的好意: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秦妙人吃了苦头,顾总若是不在我身上泄了这火,这事过不去。” 两人说着话,面色凝重的秦秘书匆匆走了进来,“太太,顾总让我接您回金海湾。” 秦秘书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这哪里是接,分明是绑。 温九龄知道自己躲不过,只能坦然面对,“好。我跟你们走。” 萧朝凤见劝不动温九龄,打算再找顾时南替她求求情。 …… 温九龄被带回金海湾,就被锁进了一楼的保姆间,李嫂好几次想去关心什么的,都被门口的保镖给挡了回去。 李嫂心急如焚,但现在时间深更半夜的,她也不好给顾老通风报信。 保姆间最近在翻修,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温九龄想找个保暖的毯子都没有。 她只能裹紧身上李淮临的西装外套,以及从会场带出来的毯子取暖。 但,她身上本来就是湿的,再加上晚上温度低,她越来越冷。 最后,忍无可忍,她打开房门对门口的两个保镖沉声说: “顾时南只是叫你们看着我,不是叫你们虐待我。我现在冷的受不了,你让李嫂给我拿条被子。” 其中一个保镖对她还算客气, “抱歉,太太。顾总说,您太恃宠而骄,让您就这样独自一个人面壁思过,不然您记不住教训。” 李嫂一直在旁边徘徊,见温九龄出现在门口,抱着早就准备好的被子走过去。 她的话是对保镖说的: “面壁思过,归面壁思过,要是闹出人命,你们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再给脸不要脸,我就电话到京城跟老爷子告状。” 李嫂这话起了点作用。 最后,保镖允许李嫂给温九龄拿被子。 温九龄裹上被子后,身上很快就有了暖意,她眼睛红润润的看着李嫂, “李嫂,你快去休息吧,我没事。” 李嫂担忧的看着她: “太太,你再忍忍,等明早天一亮,我就给老爷打电话。老爷肯定会为你出头的。那个姓秦的,她翻不出多大的浪。” 温九龄苦涩的笑了笑,“您有心了。” 保姆间的门被保镖给带上了,里面的灯没有通电,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放大人在走投无路时的恐惧。 温九龄抱着被子缩在墙角,脑子里想的却不是该要怎么面对明天的顾时南,而是在想她怀孕这件事。 她要是真的怀孕,她要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生或者不生,都很艰难。 如果生下来,孩子在出生以后,她就要面临骨肉分离的痛苦。 如果不生,那孩子连选择生的机会都没有,这对孩子来说不公平。 温九龄脑袋像是炸开似的,疼昏欲裂。 她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感觉好像是睡着了,可又能清醒的感知到外面的一举一动。 好像有脚步往这边走,步伐凌乱又急速,很快就由远及近,并在房门口停了下来。 温九龄在听到门口保镖喊了一声顾总,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伴随门被人一脚踹开,她的心脏也跳到了嗓门眼。 从门外照进来的光线,顾时南一眼就看到缩在角落里样子狼狈不堪的女人。 她头发凌乱,眼神惊恐,抱着的被子掉落在脚边,露出她里面的衣服。 她身上的白色长裙已经被捂干了,当然也褶皱的不像话。 她的外面穿着一件男人宽大的黑色西装,顾时南一眼就认出来,是李淮临的衣服。 本就怒意未消,这会儿怒气直接冲上来,怎么都无法扼制住了。 他如同来势汹汹的凶神,三两步就跨到温九龄的面前,并在下一秒将她粗暴的从地上拽起。 力气太大了,咔嚓一声,温九龄胳膊被拽的脱臼,疼痛使得她整张脸近乎扭曲,冷汗很快就浸透了她鬓角的发丝。 金海湾是没有家庭医生的,天还没有亮,这个点叫萧青衣过来不太现实。 顾时南最后打了电话给秦秘书,让他去找医生。 来了个骨科老中医,对这种外力导致的脱臼骨折很有一手。 一番检查以及治疗后,老中医给温九龄开了几贴外敷的药膏, “顾太太,一日一贴,三日为一个疗程。您先贴一个疗程,若是红肿和疼痛没有得到缓解,就再贴一个疗程。” 温九龄虚弱的靠着身后的靠枕,脸上的冷汗一直都没有停歇,顺着鬓角以及脸廓滑进脖颈里,细细密密的,楚楚可怜的叫顾时南满胸腔的怒火都不忍心对她发作。 她声音娇娇弱弱的,有气无力的厉害,“谢谢,有劳。” 送走老中医,温九龄合上眼,心里五味杂陈,满腹酸胀,大有几分痛不欲生的无力感。 顾时南立在床前,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她,沉声道:“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第154章 离婚,顾总失控 温九龄压下胸口绵延不息的疼,睁开红彤彤的眼睛,看着灯光里脸色阴沉到了极致的男人, “我在想,同样是落水,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 温九龄说着,睫毛就垂了下去。 浓密的长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她的声音挺平静的, “我被陆明珠推下水的时候,我也是死里逃生,你对我的态度可不及现在对秦小姐的十分之一。 现在,我跟秦小姐同时落水,只因为我比她幸运被李淮临救起来的早,没她溺水严重,我就成了你眼中十恶不赦的人呢。” 说到这,她便抬起眼眸,看向顾时南,苦涩地笑了笑, “如果,今天躺在抢救室里的女人是我,你也会这么对待秦小姐吗?” 顾时南:“你跟她没得比。” 顾时南心里有气,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 话跟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地往温九龄心里扎。 “你这次太过分了。” “到底是一场情分,离婚我会分你套房子一个商铺,……钱的话,五百万吧。” 顾时南觉得自己够大方了,也挺仁至义尽了。 可温九龄没有吭声,低着头,头发遮住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时南等的不耐烦,“说话。” 温九龄再次抬起头,望着他: “你现在有空来找我兴师问罪,看来秦小姐应该是有惊无险脱离危险了吧?” 她说到这,话锋一转: “离婚,我个人是没意见的。但,顾老那边不好交代。你带她高调出席珠宝拍卖会现场,转身就跟给自己侄子捐赠肝脏的妻子离婚,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顾老是不会让秦小姐侮了你的名声,也不允许她侮了顾家的脸面。你在这个时期跟我提离婚,顾老会把这笔账算在秦小姐头上。到时候,她本来有惊无险也会变成在劫难逃,你觉得呢?” 顾时南面无表情地说:“你威胁我?”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我实话实说。”顿了顿,“我随时可以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一分都不要……” “你真以为我愿意给?给你,是为了我的脸面,省得外界评判我过河拆桥,对你这个对待侄子有救命之恩的妻子冷血无情。” 温九龄抿了抿唇,好一会儿,说:“那……就都听顾总的,我没意见。” 温九龄这个态度,是顾时南没料到的。 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憋下去的火又蹭蹭地烧了起来。 怎么摁,都摁不住。 “我看了监控,是你将妙妙推下去的。” 温九龄望着他神色无比冷清的眼睛: “顾总,我觉得,真相对你我来说并不重要吧?你在内心深处判定了我是过错方,也为此对我执行了相应的惩罚……” 顾时南打断她:“你把离婚以及给你一笔高昂的分手费管叫惩罚?” 温九龄被噎得心口胀痛。 她憋屈的难过,眼泪就簌簌地掉出来: “那你想我怎么样?要不,你现在就把我扔进金海湾的人工湖里淹一淹,等你解气了再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她眼泪掉得凶,视线模糊异常,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擦眼睛。 抬手动作使得她袖管露出一大截,便使得她手腕上清晰的指甲痕就暴露在了顾时南的眼底。 指甲痕抠得挺深的,好几处都破皮且淤青的厉害。 顾时南眸色不由地一沉,扣住她那条擦眼睛的手臂,“手腕怎么回事?是哪个不长眼的掐的?” 温九龄心里怄得要死,把自己的手臂从男人掌心里挣脱出来,赌气说:“用不着你管。” 她这个态度,顾时南也怄死了。 他本来是要来找她算账的,这会儿一口气没泄,又增添了几口恶气,堵得他不舒服。 他眉头皱的极深,整个下颌线都是紧绷绷的,忍了忍,终是没再说什么,扭头离开了主卧。 很快,楼下就传来他驱车离开的动静。 温九龄眼神空洞地看了会儿天花板,撇头看向从窗外透进来的晨曦微光,久久都没有收回视线。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温九龄这个有名无实的顾太太跟顾总的心上人大闹珠宝拍卖会的新闻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兰城,就连京城那边都闹出了不小的水花。 顾老雷霆大怒,连早饭都没吃就直奔机场。 他在车上给顾时南打了电话,“你现在人在哪里?” 顾时南人在医院秦妙人的病房,他实话实说,“我在陪妙妙。” 顾老血压蹭蹭地飚了起来,“你陪秦妙人,你置温九龄于何地?” “您真是没别的女人往我身上塞了吗?是非她这个顾太太不可了?” 顾老被噎得心口疼: “顾时南,就连秦家都嫌弃秦妙人这个私生女不要脸做小三不愿意出面来管她的死活,你往她面前凑什么凑?” 顾时南拿着手机走出病房,“我欠她的……” “你真是昏了头了。当年的车祸原因都没查清楚,没准就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还有,她说的那个所谓流产掉的孩子,鬼知道是谁的野种……” 顾时南对此没吭声。 他不吭声,顾老才窝火,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团里,“等见面再说吧。” 他扔下这句话,就要掐断电话。 顾时南听他要来,声音不由地紧绷,“这点小事,也值得您老跑一趟?” 顾有为鼻子重重地冷哼一声,“你被秦妙人都快要勾成翘嘴了,我不过去,等着你被她缠死吗?” 顾有为亲自到兰城,不会对秦妙人手下留情。 思及此,顾时南说:“您千防万防的,不就是怕她进顾家的门?” 顾有为冷声说:“你知道就好。” 顾时南:“妙妙从未想过要进顾家的门,我也没有动过要娶她的心思。当年小叔临终遗言是拜托我照顾她一生无忧,我得说到做到。” 顾有为愤怒:“照顾她一生无忧?顾家金山银山的,就是雇一百个女佣伺候她也是绰绰有余,用得着你亲力亲为?” 顾时南不想跟顾有为争执,只赘述客观事实, “妙妙昏迷不醒四五年,身体和精神都需要时间调整。她现阶段,精神敏感又脆弱,我打算把她放在眼前养个一两年然后再安排她出国派人照顾着,并没有动要跟她复合的念头。您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第155章 怀孕,顾总急了 顾有为态度强硬: “在哪里养身体不是养?非得放在你眼皮子底下?顾时南,你大伯膝下无儿无女,收养的养子是头野心勃勃的豺狼,你父亲整天沉溺温柔乡无所事事,顾家就指望你来挑起大梁。 你整天围着一个小三转,你叫圈子里的人怎么看你,又怎么戳着我的脊梁骨说风凉话?你知道那些老东西都是怎么骂我的?说我年轻时在军营太铁面无私,双手染血无数,到老了,遭报应了。顾家男人, 死的死,废的废。我老了,还要被人骂,你有想过我是什么心情?你是否又为顾小稚的将来考虑?他无父无母就只有你这个小叔可以依靠,结果小叔也是三观不正在外面搞七搞八,他要怎么看你?” 顾时南烦躁,走到靠窗的位置,拉开玻璃,风从外面吹进来,使得他额前头发在光影里浮动着。 他眸色阴鸷的有几分血腥,不肯退步,“最多一年。一年后,我会送她出国。” 他越是对秦妙人‘不舍’,顾有为越是火大。 但,他又太了解顾时南的脾气——强势又顽固,逼狠了,反而适得其反。 顾有为换了个话题: “先不说秦妙人。你跟温九龄是怎么一回事?我听李嫂说,你要将她扫地出门要跟她离婚?” 顾时南掐着眉心,不打算在电话里聊这件事,“见面说吧。” 说完,就挂了顾有为的电话 顾有为气的胸腔鼓鼓的,又怒又恼。 怒顾时南,恼温九龄。 他恼温九龄是废物,才几天,就被秦妙人给斗趴下了。 越想越气,越气越恼。 实在是憋不住火,顾老把电话打到了温九龄的手机上。 打通了,没人接。 一连好几个,都是这样。 震怒之下,顾有为把电话打给了李嫂,“温九龄人呢?” 他吼很大声,李嫂被吓的一个哆嗦,结巴道,“太太……应该还没有起来。” 顾有为:“都快火烧眉毛了,她还能睡得着?” 李嫂解释:“老爷,少爷昨晚把太太关进了保姆间,不给吃也不给睡的。少爷天快亮的时候回来去找她发了很大的火,还把太太的胳膊给弄脱臼了。太太……昨晚在珠宝拍卖会上也落了水,连续惊吓,她……精神大受打击……” 顾有为没想到,顾时南竟然对温九龄这么狠。 毕竟,她可是顾时南这么多年唯一碰过的女人,对顾时南来说,多少是有一些分量的。 为了一个秦妙人,他对温九龄都这么狠,可想而知这个秦妙人的手段有多厉害。 顾有为心情沉重,沉默了片刻,对李嫂吩咐道:“你现在去把她叫醒,我有话跟她说。” 老爷子发话,李嫂不能不听。 两分钟后,李嫂敲响主卧的门。 敲了好几声,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嫂隐约有些不安,也顾不上自己礼数周不周全,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的窗帘全都是拉上的,黑压压的,看不太清。 李嫂见窗帘拉开一些,这才将室内的布局看清。 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的女人,面向着里侧,满头青丝铺枕,长发遮去了她大部分的脸。 李嫂看不清她的样子,感觉她应该睡的很沉,有些于心不忍。 她对还在通话中的顾老说,“老爷,要不,等会再叫醒太太吧……” 顾老:“现在就叫!” 李嫂这才俯身,一边推搡着温九龄的肩,一边喊她: “太太,太太……快醒醒,老爷子找您有事,他要跟您通话……” 喊了好几声,没动静。 李嫂觉得不妙,忙放下手机,腾出两只手把温九龄给板过来。 她伸手探上温九龄的额头,烫得李嫂惊呼一声, “哎呦,怎么这么烫啊?太太……太太,快醒醒……” 喊了十几声,温九龄都纹丝不动。 李嫂心急如焚,拿起手机就对顾老说,“老爷,太太高烧昏迷了……这可怎么办?” 顾有为觉得温九龄真是没用,手段没秦妙人强硬,身体也不如一般女人好,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娇气,跟个废物似的。 他把火撒李嫂身上,“你是怎么照顾的?还不送医院,等着给她收尸吗?” 温九龄抵抗力一直都不太好,两三个多月前又给顾小稚移植过肝脏,哪里经得起接二连三的落水折腾,不病才怪。 李嫂一边叫来佣人帮忙给温九龄穿衣服,一边用手机拨打顾时南的电话。 顾时南看到了李嫂的来电,估摸着是温九龄让李嫂打给他的,所以就故意晾着没接。 一连好几个,他都不接。 李嫂索性不打了,直接跟着家庭司机一块送温九龄去医院。 因为顾时南不闻不问,李嫂一个老妇人啥也不懂,所以走的普通急诊。 急诊的病人也是有轻重缓急的,温九龄只是高烧引起的昏迷,比起那些心梗脑梗的患者要轻,所以到了医院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救治。 李嫂急的嘴巴都起泡,她打不通顾时南的电话,只好打给秦秘书。 秦秘书倒是接了,但李嫂看到了在急诊的萧青衣,就又挂了他的电话。 “萧大小姐……萧大小姐……” 李嫂追着萧青衣无比忙碌的身影跑过去。 萧青衣听到有人叫她,下意识的回头,“李嫂?您怎么在这?” 李嫂都快急哭了,“哎呦,萧大姐,救命啊,我家太太高烧昏迷不醒…您快给想想办法……” 萧青衣眉头皱起,“她人在哪?” 李嫂指着不远处躺在转运床上昏迷不醒的温九龄: “今天急诊爆满,抢救室人很多,我家太太排不上队,只有护士在给她做基础检查,说是要给她打退烧针什么的……” 萧青衣心脏咯噔一下,“不能打退烧针……” 李嫂怔了一下,想问为什么,但萧青衣已经疾步朝温九龄那边跑过去。 护士已经准备好了注射器,正用牛皮筋扎住了温九龄的血管准备给她推药。 眼看着针头就要刺进温九龄的血管,萧青衣及时阻拦住了护士,“停下。” 护士整个人怔了怔,“萧医生?怎么了?病人是有什么基础病吗?吴医生开的退烧针,让我打的……” 萧青衣从她手上将退烧针抽走,对她说:“你跟吴医生打声招呼,这个病人我接诊了,她是我……朋友。” 小护士不明白各种缘因,服从安排,“好的,萧医生。” 萧青衣给温九龄走了绿色通道,很快就给温九龄办好了住院手续并给她用了最保守的治疗。 李嫂全程都跟着。 她担心温九龄的安危愁眉不展的。 等萧青衣给温九龄做完了全部的治疗措施后,见她空下来了,才走上前去询问, “萧大小姐,我们家太太……没事了吧?” 温九龄八成是怀孕了,她答应过温九龄暂时保住这个秘密,所以对温九龄用药很谨慎, “有惊无险。这样,这边我先照顾着,您先回去收拾几件行李,再给她炖点滋补的汤过来,回头等她醒了,让她能吃上点热的。” 李嫂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好的,那……那有劳您了,我这就回去。” 李嫂忙着回去炖汤,后来就忘了再找顾时南。 倒是秦秘书很困惑,为什么李嫂打电话来又挂了? “顾总……”秦秘书还是挺谨慎的,怕李嫂是因为温九龄的什么事打过来,便对他提了这件事,“李嫂给您打电话了吗?” 顾时南把工作搬进了秦妙人的病房,对着电脑在处理公务。 听到秦秘书这话,连头都没有抬,“怎么了?” 秦秘书把李嫂给他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 “李嫂给我打电话了,但通了后又挂了。我寻思着,会不会是太太……那边有什么情况?” 第156章 孕肚,藏不住 顾时南敲键盘的手微顿,但很快又继续敲打了下去, “既然挂了,那说明是没什么事。”顿了顿,“你很闲?我花钱请你来工作,你整日操心我后宅的家务事?” 秦秘书:“……” “你给李嫂打电话,让她给妙妙炖点滋补的汤,回头送过来。” 秦秘书哦了一声,走出去给李嫂打电话。 此时的李嫂已经抵达金海湾了。 她进门后,就把手机搁下了,然后去厨房准备食材煲汤。 所以,秦秘书电话打了没人接。 打了好几个都是如此。 秦秘书不敢把实情告诉顾时南,怕被骂他连这点事都安排不明白。 但,没有滋补的汤,他又不好交差。 所以,他沉思再三,给自己的母亲打过去,让她煲个老母鸡汤送过来。 …… 温九龄是在这一个多小时以后醒的。 她尚未睁开眼,鼻端就是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浑身无力,就连眼皮都是沉甸甸的。 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 “你醒了?” 温九龄睁开眼,便看到了身穿白大褂的萧青衣。 她嗓子冒火般的难受,“我怎么会在医院?” 她要起来,萧青衣摁住她的肩膀, “别折腾,躺着。”顿了顿,“你高烧昏迷,要不是李嫂将你送医院及时,你一尸两命。” 温九龄嗓子干疼干疼的,喉咙干咽了几下,才说:“是……已经确诊了?” 萧青衣把最新的验血报告交到温九龄的手上: “hcg涨起来了,昨天还是50,今天就已经1000了,典型的怀孕指标。” 温九龄眉头皱的深深的,样子看起来丧得颓靡。 她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平坦得不像话,但此时里面却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 真是神奇呢。 “昨晚,顾时南派秦秘书把你抓回去,是不是欺负你了?” 温九龄语调温温地说: “我胳膊……被他弄脱臼了,后来,他也没再为难我。只说,离婚会给我一套房子一个商铺还有五百万的分手费。” 萧青衣骂了句脏话,“离。必须跟他离。这种男人,你跟着他也是活受罪。” 温九龄睫毛垂着,没吭声。 萧青衣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你担心离婚后,孩子没有爸爸?” 温九龄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若是离婚,孩子出生后就是私生子了,名不正言不顺……” 萧青衣:“你不离,就冲他现在护秦妙人那样儿,他能让你把孩子生下来?” 温九龄抿唇,沉默了片刻,“我可以瞒到孩子月份大了,他也拿我没办法……” 萧青衣觉得她糊涂: “月份大了,他是拿你没办法了,孩子将来出生也的确是名正言顺了,但你不是说,顾老会去母留子,你到时候面对的就是骨肉分离的灾难,你受得了这个打击吗?” 温九龄这次沉默的时间有些长,“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萧青衣:“打掉。”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我舍不得。”顿了顿,“何况,这有可能是我唯一做母亲的机会。” 萧青衣目光复杂地看了她许久,才再次开口, “既然舍不得,那就放下仇恨,带着孕肚离开去一个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我相信,孩子有你的母爱比被顾时南抚养要更好。爱,才是浇灌孩子的良药; 物质,并不是。顾时南虽然条件好,但他对你都没有爱,何况是对你们的孩子?你放下仇恨,以你的能力,你不仅能养育好自己的孩子,也能照顾好你姑姑的女儿……” 温九龄:“那我姑姑和小叔,岂不是就白死了?” 萧青衣看着她,“没有白死。他们用自己,换来了你的生。何况,报仇什么时候都不晚。” 温九龄再次陷入沉默。 萧青衣又道:“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意见。最后,怎么决定,是你自己的事。还有,我听说,顾时南已经派人去m洲接你姑姑的女儿了?” 温九龄点了点头,“他之前跟我提过,说会把姑姑的女儿接回兰城治疗,并通过他的关系给她找匹配的骨髓移植……” 萧青衣皱眉:“我记得你母亲的骨髓不是跟欢欢匹配吗?怎么还要找?” 温九龄解释:“我妈……她被确诊卵巢早衰,也有可能是癌,所以,她的体检结果不合格。” 萧青衣:“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欢欢的病不能耽误,在匹配到合适的骨髓以前,你多半只能在兰城耗着了。”顿了顿,“你人耗着没事,但时间久了,你的孕肚可藏不住。” 温九龄也愁眉不展,“我在想想吧。” 萧青衣还有手术要忙,给温九龄安排了护士,就走了。 同一时间,李嫂从金海湾回来。 在见到温九龄醒了,李嫂脸色大喜,“太太,您感觉好些了吗?您都不知道,您昏迷不醒的样子有多吓人……” 温九龄对李嫂表达了感谢,“谢谢您。” 李嫂把炖的鸡汤盛出来,喂到她的嘴边,“太太,你可千万别那么说,伺候照顾您是应该的。” 正说着话,顾时南的电话打到了李嫂的手机上。 李嫂忙放下鸡汤,腾出手接电话,“少爷……” 她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对方就对她劈头盖脸地质问,“你人怎么还没有过来?” 李嫂被吼,就很莫名其妙,“少爷,您什么时候叫我去找您了?” 顾时南皱眉:“我不是让秦秘书给你打电话,叫你给妙妙炖点滋补的汤过来的?现在妙妙已经醒了,你人呢?” 李嫂就很生气,也不管谁是主,谁是仆了: “少爷,我现在人就在医院。但,我没有接到秦秘书的电话给什么人炖汤。” 说完,就要挂顾时南的电话。 顾时南叫住了她,“你在医院?你病了?” 李嫂气呼呼地说:“我没病。是太太病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挂了顾时南的电话。 那边。 顾时南合上电脑,便起了身。 秦妙人这次确实遭了大罪,刚刚只醒过来一小会儿,现在又昏睡过去了。 顾时南叫来医护人员寸步不离地看护着,这才迈开长腿走出病房。 在门口的时候,碰到正在查房的萧青衣。 萧青衣看到他就忍不住的想要讽刺他几句: “呦,这不是顾总吗?里面那位真是福大命大。可惜了,是个不能下蛋的母鸡,顾总就是稀罕,她也进不了顾家的门,一辈子只能当个被人骂的三儿,名不正言不顺!” 顾时南脸色难看,“你吃枪药了?” 萧青衣不怕他,直接顶他,“我吃火药了,你管得着?” 说完,就带着身后的实习医生扭头走了。 顾时南几步追上,挡住她的路,“她在哪个病房?” 萧青衣明知故问:“谁在哪个病房?” 顾时南唇角往下压了压,“温九龄在哪个病房?” 第157章 不走,陪你 “哦,你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名正言顺的太太了啊?”顿了顿,“我不告诉你!” 萧青衣故意找茬,顾时南放弃从她嘴里撬出温九龄的病房号。 他冷着脸子疾步了。 在等电梯时,看到提着老母鸡汤从电梯出来的秦秘书。 秦秘书看他脸色极差,本就心虚,这会儿更是如芒在背,他声音都有些磕巴,“顾总……鸡汤好了……” 他话都没说完,胸口就被顾时南屈起腿踹了一脚。 要不是秦秘书练过,底盘扎实,这一脚能把他踹翻个儿。 他身体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重心,“顾总……” 顾时南铁青着俊脸,“跟我也学会了阳奉阴违的那一套了?” 被拆穿,秦秘书只好缩着脑袋解释: “我是给李嫂打电话来着,但李嫂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见您心情不好,寻思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让我母亲炖了汤……” 顾时南进了电梯,秦秘书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他挺机敏的,意识到了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否则老板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秦秘书:“顾总,是不是太太出了什么事了?太太出事,李嫂应该会通知您的吧?她倒是给我打了电话,但只响了一声就挂了。她没给您打吗?” 李嫂不仅给他打了,还连续打了十好几个,只是他没有接罢了。 正是因为如此,现在被秦秘书这么说,顾时南才恼火。 怒火中烧,无处可泄,对着秦秘书又踹了一脚,保温盒里的鸡汤都差点洒了。 秦秘书就很委屈,但也就只能受着。 …… 李嫂厨艺挺好的,温九龄虽然胃口不佳,但为了腹中的宝宝,她还是喝了满满一大碗的汤。 不仅如此,还吃了几颗馄饨。 喝了汤,苍白的小脸,也渐渐有了血色。 李嫂高兴: “太太,这才对嘛,身体是自己的,您千万要想开,不要因为别人的错惩罚自己,闷闷不乐的最伤身体了。” 温九龄对她笑笑,“我想躺一会儿,您也回去歇着。” 李嫂:“行。我晚上再来给您送饭,您好好歇着。” 说话间,病房门从外面就被人给打开了。 李嫂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了寒着一张俊脸出现的顾时南。 李嫂对他有怨言,但到底是自己的金主,何况他人也来看望太太了,所以就捡好听地说, “少爷,太太喝了一碗鸡汤,也吃了馄饨,现在人好多了,您……多陪陪她,这生病的女人,最需要男人呵护了。” 顾时南没理睬她,缓步走到温九龄的床头前,看着她搁放在胸前打着输液针的手背。 她血管细,针头埋在血管里,使得她看起来颇有几分破碎感。 他看她,温九龄却是低着头的,完全是不愿意搭理他。 李嫂也知趣,知道夫妻两人闹别扭,需要好好聊聊,便不再多留。 她离开病房,便悄悄地把病房门给带上了。 病房内。 顾时南拉过凳子坐了下来。 他凤眸望着始终低着头不看他的女人,先开了口,“生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温九龄声音挺温淡的,“李嫂不是给你打了么?” 何况,她都烧得神志不清了,她怎么打? 温九龄心里有怨气,声音再怎么温淡,也透着一丝埋怨,“我打了,你就能接了么?” 她后半句话,噎得顾时南说不出话。 温九龄下逐客令: “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更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你去陪秦小姐吧,听说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醒。醒来后,她若是看不到你,估计会崩溃呢。” 对于她的善解人意,顾时南挺窝火的。 他看着她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那么你呢?你想不想我陪?” 温九龄没正面回答,“我现在只想睡觉。” 顾时南起身,弯腰将她身后的靠枕抽走,将她身体放平,“你睡你的,我留下来陪你。” 温九龄没应他,她头昏脑涨地厉害,很快就闭眼休息了。 她是真的精疲力尽,身体精力不足,没多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时南看着她沉静的一张睡颜,目光许久都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温九龄再次醒过来,是在晚上。 门外有激烈的争吵声,是顾时南和顾有为。 顾有为怒气冲天,“想要人?可以。把她送到国外……” 顾有为在一个多小时前,派人把秦妙人从医院转走了。 顾时南得知这个消息后,她人已经不在华夏医院了。 他更是不知道顾有为把她人给转移到了哪里,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顾时南阴沉着俊脸,“我不是跟您说过了,一年后会把她送出国……” 顾有为:“我等不了那么久。” 顾时南也懒得跟顾有为讨价还价,直接对他宣判道: “妙妙要是有任何的闪失,我就去做结扎,这辈子都不会孕育下一代。” 顾有为差点气昏过去。 在病房里的温九龄……心情挺一言难尽的。 她只听过女人做结扎,还是头回听到男人对自己这么狠。 结扎,对于男人来说,是有损自尊心的行为。 但,顾时南为了保护秦妙人,竟然能牺牲到这个地步。 顾老被他给气到了,也是真的拿他没办法。 他无计可施,只能妥协退让一步, “姓秦的有人照顾。外面的风言风语太盛,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你也得好好照顾温九龄。你大伯面临升职,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曝出他唯一的亲侄子在外面搞七搞八,会影响他的仕途。” 说到这,顿了几秒,强调补充道, “你跟你父亲不亲,但跟你大伯却亲如父子。你再怎么荒唐,我也希望你心里有个底线。” 顾有为退步,顾时南自然不会再蹬鼻子上脸。 他也很快表态,“知道了。” 顾有为再次对他警告道:“你大伯官职升上来以前,不许你跟温九龄离婚。” 顾时南嗯了一声,顾有为又说,“城西吴记小笼不错,我有点馋了,你去给我买。” 顾时南:“让秦秘书去。” 顾有为拿拐杖戳他的胸口:“你去给我买。” 顾时南看了看顾有为身后温九龄的病房,“她还在睡,你要找她谈什么?是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聊的?” 顾有为这次直接用拐杖打他,不是虚打,是实打实的那种,连打了三下,“你去不去?” 顾时南寻思着,顾有为找温九龄也就那点事,筹谋来筹谋去,其实翻不出多大浪花。 这么想,顾时南这才同意,“你在外面等会儿,我进去把她喊醒……” 顾有为就很生气,“我自己没长嘴吗?” 顾时南似笑非笑般地说:“您是长嘴了,但是她没穿衣服。” 顾有为气得老脸通红。 顾时南绕过他,径直打开病房门,并很快将门关上。 温九龄此时已经靠着枕头坐起来了。 顾时南有些意外,他不知道温九龄偷听到了多少,当然这些也不重要。 他走过去,伸手将粘贴在她面颊上的发丝剥开,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那种, “老爷子等会要找你单独聊,八成是要跟你合谋怎么对付妙妙……” 温九龄:“放心,经过这件事,以后我见到你的妙妙会绕道走。” 顾时南挑眉:“你有怨气?” 第158章 臀肉,缠绵 温九龄看着他黑意沉沉的眼瞳,“不。是清醒。” 顾时南点头:“你清醒就好。” 顾时南撤回自己的手,从李嫂给温九龄送来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件开衫,俯身给她披在肩上, “吴记小笼包不错,要不要给你捎点回来?” 温九龄睡了一下午,这会儿感觉好了很多。 她没跟顾时南客气,“可以。”顿了顿,“他们家的烤鸭,也给我带一份。” 顾时南挑眉:“你……不觉得油腻?” 温九龄:“我瘦的身上都没什么油水,补点油腻的,不可以?” 温九龄确实瘦,下巴尖尖的,五官比以前立体了,脸上没什么肉,少了几分少女的韵致。 她主观上控诉自己瘦,顾时南其实心里不太好受。 在跟他以前,温九龄粉雕玉琢的嫩,身材也是尤物才有的那种极致,该瘦的地方一丝赘肉都没有,该肉的地方,又弹性十足。 床笫之间,他最喜欢看她臀肉一颤一颤的样子,很缠人。 从某种程度上,这一刻,顾时南是觉得自己亏了温九龄了。 他单手插裤兜里,“你姑姑的女儿,已经办好了回国的手续,只是她近期情况不够稳定,要在国外的疗养院小养一阵子,才经得起旅途的颠簸。” 温九龄觉得他挺会拿捏人心的,她嗯了一声,“知道了。”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还有,骨髓捐赠资料库那边,也有了消息,等你姑姑的女儿回国后,安排她们做下匹配。” 这算是顾时南对温九龄的补偿。 温九龄领他的情,她终于舍得给他一个好脸色,“好。”顿了顿,“谢谢。” 今天中午的时候,顾时南的表妹秦湘仪找过他。 秦湘仪目睹了温九龄和秦妙人落水的全过程,她把自己看到的以及听到的都跟顾时南说了一遍。 秦湘仪对他说,是秦妙人死死拉着温九龄不放,还掐疼了温九龄,面对她的不依不饶,温九龄才推了她一把,秦妙人这才掉进了天池。 但温九龄在第一时间为了救她,被她拉下了水。 秦湘仪的意思,这场事故是意外,温九龄也是受害者,让他不要对温九龄苛刻,对她这个表嫂好一点。 现在,顾时南冷静下来,结合现场提供的监控,他也觉得自己对温九龄的态度过分了。 再加上,顾老对他施压,他现阶段是不可能跟温九龄离婚了,便主动示好: “那颗海蓝之星蓝宝石戒指,我让人从李淮临手上抢拍下来了,等你出院了,送给你。” 温九龄对此没吱声。 顾时南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模样,又说,“妙妙这件事上,是我反应太过激烈,是我不好。” 他第一次道歉。 此前,顾时南也跟她低过头,但却没有明确道过歉。 面对的他难得歉意,温九龄只觉得异常的讽刺。 但,她霸占着顾太太的身份,又寄人篱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 她要是再不给予回应,是她不识抬举。 温九龄给了他一个台阶: “这件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现在,秦小姐已经脱离了危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顾时南嗯了一声,俯身给她掖了掖被子。 他俯身靠近,浓烈的气息便无孔不入的喷洒过来。 温九龄觉得膈应极了,下意识的往一旁退了退,这个嫌弃他的举动,让顾时南脸色阴沉的有些难看。 但,他忍住了,没有发作。 顾时南离开后,顾有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顾老本来憋着一肚子邪火要骂她,但一看温九龄病病歪歪又瘦的极其可怜的模样,他突然就骂不出口。 最后,只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以我对你的客观评价,我觉得你不应该被姓秦的算计的这么惨,你但凡对她有防备,不至于是现在这副样子。” 温九龄没吭声。 顾有为也知道她憋闷,便不再数落她,只对她开门见山地说: “你也见识到了秦妙人的厉害。我就不跟你兜弯子了,秦妙人不能继续留在顾时南身边了,你得想个法子才行。” 温九龄开了口,“您老都没法子,我能有什么办法?” 顾有为:“我是有办法,但我动手,顾时南会恨我。” 温九龄瞪大了眼睛,“所以,你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顾有为说:“我会补偿你。何况,你在顾时南心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温九龄很语塞。 顾有为又说:“你若是能做成这件事,我帮你把老陆给扳倒。” 顾有为这句话挺有分量的。 温九龄来了精神,“是不是霍先生那边查出了什么?害死我姑姑的罪魁祸首,真的跟陆振国有关系?” 顾有为也暂时无法确定,只对温九龄模拟两可地说: “估计有关。你姑姑被碎尸前,心脏失踪,老陆五年前做过一次换心手术…我也不确定。” 温九龄情绪崩溃,激动的差点掉下床。 此前陆明珠在她面前挑衅说漏了嘴,说姑姑温时好虽然被碎尸了,人体器官却被泡在酒缸里,唯独心脏后来没有找到。 现在顾有为这番话,让温九龄不得不多想。 她也不能不多想。 如果陆振国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是姑姑的,以他的阴毒狠辣,可想而知姑姑在被摘走心脏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没准,为了保证心脏的活性,那帮畜生连麻醉都没有给姑姑打。 温九龄根本就不敢往下深想,疼痛的情绪使得她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顾有为的话还在继续,颇有几分威逼利诱的意思, “你要是办不成秦妙人这件事,我们合作解除,你跟时南办离婚,我不缺有脑子有能力且有背景的女人做我的孙媳妇。” 顾有为扔下这句话,就拄着拐杖欲要走。 温九龄匆忙跳下床,光脚才在大理石地面上,双手紧紧的拉住他的手臂,“我能办成。” 她声音抖的厉害,但态度却很坚定。 顾有为深看了她一眼,而后说,“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一个月,够吗?” 温九龄低头,长发全都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不太行。” 顾有为看她病病歪歪实在是可怜,有几分不忍心,“最多三个月,不能再多了。” 温九龄抬起头,看着他,眼眶红红的说:“好。” 她喉头滚了一下,嗓子有些沙哑地说,“陆振国五年前做过心脏手术,这件事外界一点风声都没有,这里一定有鬼。” 顾有为:“霍见深负责这个案子的调查,你要相信他。” 温九龄点头,“好。” 顾有为示意她到床上躺着,“躺回去,早点把身体养好,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身体是自己的。” 温九龄站着没动,“如果,我姑姑的死真的是陆振国幕后一手操控,您真的会帮我把他送去监狱吗?我听闻,早年您跟陆振国在军队是过命的交情……” 顾有为:“我既已经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说到这,顿了顿,强调道,“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不过,你要离开顾时南,永远消失。” 温九龄没什么情绪的说了一声好,“可以。” 顾有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拄着拐杖离开了温九龄的病房。 温九龄回到床上躺着,眼神空洞无光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顾时南从外面回来,她都没注意到。 顾时南进门,就看到她眼神空洞的样子,给人一种毫无生气即将枯萎的凋零感。 “在想什么?”他走过去。 头顶上倒下大片暗沉的阴影,男人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她面前的一片光。 第159章 温存 温九龄眼瞳微微动了动,朝他看了过去,“顾老给我施压了。” 与其让顾时南开口问她,温九龄觉得倒不如自己主动开口说这件事,这样显得坦荡。 顾时南嗯了一声,“他对你说了什么?” 温九龄手上输的是葡萄糖,补充体力的。 萧青衣没敢给她挂任何的抗生素。 这会儿输液袋已经快要空了,她想先把输液针给拔了,于是便自己撑着身体要坐起来。 顾时南见状,把买来的吴记小笼包以及烤鸭搁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俯身去帮她。 他在她身后放了一个靠枕,等她坐稳后,问:“你是要拔针?我去帮你叫护士……” 他说话间,温九龄已经自己摁住血管将输液针从血管里拔出,动作干净利落,很专业。 她手指摁压住出血的地方,抬眸看着顾时南: “顾老说,如果我能把秦小姐从你身边赶走,他就帮我调查我小叔和姑姑的案子。” 关于这点,温九龄知道,自己不说,顾时南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所以,她主动说出来,比藏着掖着好。 果然,顾时南在她话音落下后,就开口说道:“我猜到了。” 温九龄嗯了一声,“他说,如果我不答应,就把我逐出兰城逐出帝国。” 顿了顿, “他说,秦妙人是你在乎你的女人,动秦妙人会伤害你们爷孙情分,但动我,他却没有任何的顾虑。毕竟,我在你的心里没什么分量,不会让你们爷孙不和。” 顾时南脸上没什么情绪起伏。 他在温九龄床沿坐下后,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不咸不淡的说,“然后呢?” 温九龄抿了抿唇,琢磨着应该怎么说才能做到滴水不漏: “你也知道,我一直对我姑姑和小叔的死耿耿于怀,我满心满腹都想将这两件案子弄清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兰城。所以,我便假意答应了他。” 顾时南凤眸眯起,“你假意答应他,就不怕日后被他看穿,他找你算账?” 温九龄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温凉地说: “当然怕。但,我做了你跟秦小姐的保护伞,我相信等东窗事发后,顾总一定会帮我顶住顾老的压迫的。” 顾时南第一次,看不透温九龄的心思了。 他凤眸眯的更深,眼底藏着深不可测的探究,一瞬不瞬的紧缩温九龄的眉眼。 对于他目光的逼视,温九龄没有避开。 她直视他的眼睛,“怎么,顾总不信我?” 她神情坦荡自若,不像是撒谎。 顾时南疑心退了下去,“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坦荡。” 温九龄勾唇,轻轻地笑了笑: “人嘛,吃几次亏就长教训了。顾老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太好,顾氏一族的未来早晚都是顾总你说了算,我没道理不站队顾总为顾总和秦小姐的爱情保驾护航呢。” 医院病房内的灯光不似家用温柔,亮堂堂的耀眼,衬得整个室内跟外面的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黑与白,泾渭分明。 顾时南脸部线条在这样强光下,英挺利落又冷冽逼人。 他目光深不可测地在温九龄脸上停留了足足七八秒,才撤回视线: “你是先吃小笼包,还是先吃烤鸭?” 他这么说,温九龄便知道这次,她是应付过去了,顾时南不会再揪着她不放。 但,她现在有点水泥封心,不愿意承他的情: “我现在……不想吃小笼包和烤鸭。”顿了顿,“李嫂说晚上会我炖排骨汤送来,我想吃那个。” 顾时南脸色明显阴沉了几分,“是不想吃,还是不想吃我买的?” 温九龄对答如流:“只是单纯的不想吃油腻的,吃不下。”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之前我问你,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温九龄抿唇,“之前想吃,现在不想吃,也不是什么罪过吧?” 顾时南额角青筋突了突,最终没再说什么。 不过,他却将小笼包和烤鸭扔进了垃圾桶里了,这之后就坐在她病房内的沙发里,没有要走的意思。 温九龄不关心,他是走是留。 她脑子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没功夫理他。 李嫂是在这一刻钟后到的。 进门后,温九龄对她的态度明显比对顾时南热情,“李嫂,来的时候路上堵车吗?” 李嫂见她气色明显比白天的时候好多了,开心不已地说: “太太,路上不堵车的,我把您要的东西都给您带来了。” 温九龄叫李嫂把她买的羊毛线带过来,她打算住院期间闲着无聊时,打个毛衣或者是打个围巾。 她原本是想用这个毛线给顾时南打个毛衣的,现在一点这心思都没有了。 “太太,我给您炖了排骨汤,煮了紫薯山药粥,西葫芦炒虾仁,还有醋溜鱼片,都是您爱吃的。” 说话间,李嫂就把带来的保温盒逐一拆开,放到温九龄面前的简易餐桌上: “太太,萧大小姐特地给我打电话,让我这阵子在饮食上多下点功夫,好好给您补一补呢。” 温九龄:“她是好意,等我空了,一定会亲自感谢她。” 李嫂跟温九龄聊的投入,都没注意到沙发上坐着的顾时南。 她将喝粥的勺子递到温九龄的手上: “太太,老爷也特地嘱咐了我,叫我好好照顾您呢。所以啊,您也想开点,不要因为男人患得患失,人活着得有奔头,男人不爱自己,咱们自己个儿都爱惜自己个儿,您说是吧?” 温九龄喝着粥,吃着醋溜鱼片,只是笑笑,不正面回答。 李嫂的话还在继续: “我听说,京城的秦家来人了,来的是秦家大公子秦惊墨,看样子,他是特地为秦妙人过来的。” 秦妙人虽是秦家私生女,但到底是秦家人。 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秦家脸面。 一个私生女跑到公众场合跟京城太子爷的太太闹,这让秦家人的脸上很是不光彩。 再加上顾老特地给秦老打去了电话,秦老迫于舆论以及顾老的压力,这才派秦家大公子来兰城处理这件事。 对于秦惊墨来兰城,顾时南是不知情的。 因此,李嫂话音刚落,顾时南便沉声开了口,“秦惊墨来兰城了?” 他突然出声,吓得李嫂一大跳,“……少爷……您怎么在这里?” 顾时南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凤眸锐利的让李嫂如芒在背,“你希望我在哪里?” 李嫂心虚,不敢看他寒气逼人的一张脸,结巴道:“那个……我过来的时候,老爷在金海湾亲自接待了秦大公子……” 顾时南声音愈发的冰冷了,“他们聊了什么?” 李嫂:“……好像是商量着要把秦小姐接走……” 李嫂话都没说完,顾时南就疾步离开了病房,整个过程连看都没有看温九龄一眼。 温九龄对此好像已经麻木了,但李嫂还是看到她拿勺子的手指因为捏的太过用力而指骨泛白。 “太太,您还好吧?” 温九龄对李嫂笑了笑,继续用勺子喝着粥,“没事。您煮的粥很好喝,明天我还想喝这个。” 第160章 想要吻她 李嫂见她不像是不开心,便跟着松了口气,“好的,太太。” 晚餐后,李嫂收拾东西离开,温佩云过来了一趟。 自从上次顾时南给她买了车,且时不时地以自己的名义往谢家送东西,温佩云这几天在谢家过得挺惬意的。 “阿玲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温九龄看她春风满面的样子,就知道她最近过得应该是不错的。 她不答反问,“你最近怎么样?” 温佩云眉开眼笑的说: “我最近好着呢。就连谢敬忠都不敢正面龇我了。你都不知道,顾时南今天还叫人给我送了一对玉如意。我稍微查了一下,是昨晚拍卖会上以五百万拍下来的,可贵重了呢。” 温九龄眉头皱了起来,没说话。 顾时南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态度过分,就想在自己的母亲身上找补回来,补偿她? 温九龄低头用牙签戳着水果盘里的苹果,对温佩云说:“你以后,别再收他的东西了。” 温佩云理直气壮地道: “我凭啥不收?他在外面养小三,还为了小三对你大打出手把你胳膊都弄脱臼了,就得让他放点血补偿我们。” 温九龄啪嗒一下,把果盘摔在了地上,无比严肃地对温佩云说: “他送归送,你不要收,能不能有点骨气?” 温佩云不悦: “骨气能当饭吃吗?你心里过得憋屈,就得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不然那活的才叫一个窝囊。我告诉你,你不要觉得你妈贪婪,我都已经打算好了,以后只要是顾时南送的,我都收。我把他送的那些东西,都给卖了或者存进典当行,将来留给你和你的弟弟妹妹们,我一分不要。” 说到这,顿了顿,又说, “何况,照我看,你跟顾时南是真的长久不了。既然如此,不如趁现在多捞他一笔,好为将来做打算。” 温九龄也恼了: “我跟他又不是图他的钱,你总是拿他的好处,你会让我在他的面前总是矮一截,我说话都没底气的!” 温佩云也气愤: “底气?我一分不要,你就有底气了?你还不是被秦妙人那个小三欺负得连病床都下不来?我跟你说,这结了婚的女人, 如果娘家不给力,丈夫也不给力,自己又没什么能耐,拿到手里的钱就是她的底气。否则,她一辈子都过得窝窝囊囊的。你看我,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温佩云这番话,说得挺客观的,温九龄竟然就被噎得无话可说。 母女俩每次见面就吵,这次同样是不欢而散。 温佩云走后,温九龄睡不着,拿起羊绒毛线开始勾东西。 勾累了,她才关灯入睡。 后半夜,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温九龄睁开眼,就见床头立着个人。 黑意沉沉的暗影,吓得她惊坐起来,“谁?” “别怕。” “是我。” 男人声音哑沉得不像话。 男人开了落地灯,幽暗的灯光照亮男人的脸,温九龄这才将他看清。 她本就惊魂未定,在看清楚陆淮安那张骨相阴柔的俊脸时,更是惊恐到了极致, “陆淮安?你怎么会在我的病房里?你不是去澳洲了吗?” 陆淮安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温九龄了,她瘦得都让他快认不出来了。 他心里憋闷,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然后便掏出打火机打火。 温九龄对他没好脸色,“你不要在我病房抽烟。” 陆淮安根本不搭理她。 他将香烟点燃后,咬着烟蒂深深地嘬了一口。 浓郁的青烟,很快就弥散开来。 温九龄捂住口鼻,振动手臂将眼前的烟雾挥开,对他严肃警告道: “陆淮安,我告诉你,我现在是顾时南的妻子,我劝你,赶紧滚,不然被他知道你夜闯我的病房,有你受的。” 陆淮安看着她瘦得可怜的一张小脸,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俯身朝她逼近。 温九龄迅速向后退。 她退一寸,陆淮安就进两寸。 很快,她便退无可退。 鼻尖挨着鼻尖,她能清楚地嗅到陆淮安身上浓重的酒气。 她伸手试图将他推开,但很快两只手也被他给控制住了。 温九龄激动,“陆淮安,你耍什么酒疯?” 陆淮安目光缱绻浓稠地看着她,“你怎么瘦成这副鬼样子了?” 温九龄忍无可忍,用自己的头去顶撞他,“你给我滚……” 陆淮安到底是松开了她,“我知道你姑姑的真正死因。” 他一句话,就让温九龄瞪大了眼瞳。 她情绪不由得激动起来,“怎么死的?” 但陆淮安却不愿意多说了,他掸了掸身上被弄得有些褶皱的衣服, “想知道?可以。我不仅要留在兰城,还要成为陆家唯一的继承人。”顿了顿,“我不允许陆瑾年从陆家拿走一分的财产继承权。” 温九龄眉头深深地皱起,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淮安许久,“发生了什么事?” 陆淮安咬着烟蒂,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 长久的沉默后,他才开口: “老爷子确诊肺癌晚期,没得治了。他打算把陆氏集团的继承权交给陆瑾年。陆瑾年的母亲是被我妈给逼死的,他若是上位,没有我好日子过。” 都说豪门脏事多,亲兄弟姊妹都尚且钩心斗角杀得你死活我,何况是利益冲突的叔侄关系? 可陆淮安想利用她,达到争权夺利的目的,也太高看她了。 温九龄直接表态:“我帮不了你。” 陆淮安将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里,对她说: “你帮得了。没有顾时南的支持,陆瑾年哪有资本跟我抢?没有顾时南的打压,我又怎么可能会去澳洲?你只要能让顾时南松口不逼我继续待在澳洲,我就告诉你,你姑姑的真正死因。” 温九龄音量拔高:“我凭什么信你?万一,你是骗我的呢?” 陆淮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宝贝儿,我骗了谁也不能骗你。你姑姑当年那个没有被找到的心脏,你一定好奇它被藏在什么地方吧?” 温九龄:“五年前,陆振国对外瞒着做过一台心脏移植手术……” 陆淮安眯了眯眼,随即打断她: “宝贝儿,你就算猜到了,没有证据,又能如何呢?”顿了顿,“不过,这个证据,我有。” 证据才是翻案的关键。 温九龄喉头滚了滚,长久的沉默后,她对陆淮安说:“你等我消息吧。” 陆淮安见她松口,俯首想要吻她,但温九龄毫不犹豫就给了他一耳光。 陆淮安被打,只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笑着对她放狠话, “温九龄,早晚有一天我让你在我身下哭着求饶。” 陆淮安来去像一阵风,很快就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左右,顾时南亲自过来给温九龄送早餐。 他进门后,就看到靠着床头坐着的温九龄。 他走到她的床前,皱眉问:“什么时候醒的?” “没多会儿。”温九龄淡淡地说,也淡淡地问,“昨晚你们谈得怎么样?秦小姐,没被带走吧?” 顾时南:“我让媒体对外宣布认了妙妙做干妹妹,她暂时不走,留在兰城养身体。等身体康复了,会回秦家。”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为了保护秦妙人名誉不受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温九龄就…蛮想讽刺他一下的,“干妹妹?可以给你打胎流产的那种干妹妹吗?” 她说话不好听,顾时南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去,“你好好说话。” 第161章 怀孕,被顾总发现…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不好意思,一时没控制住。” 顾时南看她眼睛下方一片鸦青色,皱眉问道:“是没睡好吗?黑眼圈这么重。” 说话间,他便将简易餐桌撑好搁放在温九龄的面前,然后去拆餐具。 吃早餐期间,两个人全程没什么沟通。 吃完早餐,顾时南去丢纸巾什么的,看到了垃圾桶里的烟头。 他大概数了数,有四根。 顾时南的凤眸倏而眯起,眼底藏着一团黑压压又翻滚的情绪。 他没有立刻去找温九龄兴师问罪,问是谁来过。 收拾完早餐残局后,他给秦秘书发了条短信,让他去调查监控,看看昨夜是谁夜会了温九龄。 五分钟后,秦秘书对他反馈:“顾总,监控昨晚被人动了手脚,没有查到。” 顾时南冷着脸:“知道了。” 挂断电话,顾时南转过身去看躺在病床上的温九龄,终是没忍住,开了口,“昨夜,谁来过?” 温九龄心脏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顾时南指着垃圾桶里的烟头,“哪个男人在你房间里抽的烟?” 温九龄手指蜷了一下,“我自己抽的。” 顾时南明显不信,“你自己抽的?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温九龄对答如流:“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会抽。你昨晚,再次因为秦小姐的事将我撇下。一次又一次的,我难过的受不了,所以就抽了几根。” “抽了几根是几根?” 温九龄还真不记得陆淮安昨晚在她病房抽了几根,只能硬着头皮说: “好像是四根。昨晚情绪太崩溃了,想家想姑姑想小叔,我也不知道具体抽了几根。” 顾时南深不可测的看了她几秒,说:“陆淮安回来了。” 他总是毒辣。 温九龄要不是道行高,肯定会被他给看穿。 她看着他的眼睛,“他不是被你逼去澳洲了?他敢回来?” 顾时南:“谢如意出现了早产症状,他回来陪几天。” 温九龄哦了一声,“难怪呢。” 实在是怕被看出端倪,温九龄主动找话题,“你过来一下。” 顾时南挑眉,“干什么?” 温九龄见他站着不过来,便掀开被子下床主动走过去。 她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说: “你嫌弃我送的文房四宝没有诚意,我打算给你织一件羊毛衫。你蹲下来一点,我给你量下尺寸。” 顾时南凤眸涌动,眼底如打翻了一坛墨,黑不见底。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温九龄,抬手托住她的下巴,声音变得温缓了几分, “给我打毛衣?”顿了下,“按的什么心?” 温九龄看着他的眼睛: “哄你,行不行?你不觉得我们关系总是这样僵着很别扭么?既然,暂时离不了婚,日子还是要往前过的,不是吗?” 顾时南:“我不信你能不计前嫌,突然变的这么宽宏大量。” 温九龄仰头望着他, “我计较又能有什么用呢?你心里惦记着秦小姐,我拦不住。那我能想到的,会不会是自己对你多一些真诚,就能打动你的心让你对我好一些呢?” 她这番话,总是有那么几分难以言喻的委屈甚至是卑微。 顾时南心念微动,伸长手臂将她拥入了怀里。 男人突然地温存,却让温九龄的鼻子发酸发胀的厉害,眼睛更是。 她鼻子和脸都闷在了男人的胸口,眼眶有几分湿漉,但到底是忍住了没有让眼泪掉出来。 她继续说着哄男人: “昨晚我妈来了,她说你让人在拍卖会上拍了一对玉如意送给了她。我想着,你竟然已经变相补偿我了,我不应该再那么小心眼容不下……秦小姐。所以,我想织一件毛衣,哄你高兴。” 顾时南在这时捧起她的脸,目光深深的望着她,“你真这么想?” 温九龄点头:“你是我丈夫,是我的一家之主,我只是一个依附你生存的小女人,我跟自己和解了。你高兴,我就才高兴。” 她如此的通情达理又善解人意,才叫顾时南奇怪。 他俯首在她唇上亲了亲,额头抵着她,说着扎温九龄心窝子的话: “既然你处处为我着想,那抽空给妙妙道个歉吧?毕竟,是你先推了她……” 顾时南这句话是试探温九龄,并不是真的要让温九龄给秦妙人道歉。 “好。时间和地点,你安排。” 面对温九龄的痛快答应,顾时南这才打消疑心。 温九龄住院五天,五天后出院的这天,顾老来了一趟。 “顾时南对外宣称秦妙人是他的干妹妹,暂时堵住了悠悠之口,但你我都知道,这只是他保护秦妙人的幌子。你抓紧时间行动起来……” 温九龄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说:“弄秦妙人,其实没那么复杂。” 这话听的顾有为来了兴趣,“怎么说?” 温九龄将织好的毛衣收进行李箱里,然后看着顾有为,说道: “秦小姐今年应该26了,这个年纪不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么?秦家的长辈,把她嫁出去,不就都解决了?” 顾有为觉得温九龄这话说的相当有道理。 如果让秦家人出面,把秦妙人嫁出去,顾时南怨不到温九龄的头上,也更怨不到自己的头上。 顾有为感觉自己整个人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通畅,对温九龄态度都和颜悦色了不少, “这个办法,我看行。等我一回京城,我就找老秦聊这件事。” 温九龄:“这桩婚,不能随便,男方的人品什么的都得体面,否则顾时南还是会不答应。” 顾有为赞同道:“这是自然。我会亲自挑选合适的。” 温九龄点了下头,对顾有为说:“有件事,需要你帮个小忙,对调查我姑姑的案子有帮助。” 顾有为道:“你说。” 温九龄将昨晚陆淮安找她一事跟顾有为坦白了一遍,然后才道:“你帮我把陆淮安留在兰城。” 顾有为略沉思了片刻,便答应了, “可以。我会跟时南打声招呼,让他看在老秦的面子上,对陆淮安网开一面。” 陆淮安的母亲喊秦老一声大伯,按照辈分,陆淮安是秦老的表侄孙。 顾有为这个由头,顾时南拒绝不了。 顾有为离开后,萧青衣找了过来。 此时,病房里只有她们二人,所以说话便没什么顾忌。 萧青衣问:“你想好了吗?” “我打算生。” 萧青衣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一脸的担忧,“怎么生?偷着生?” 温九龄沉默了片刻,说:“先瞒着。等瞒不住了,我先跟顾老谈。” 萧青衣叹了口气,“前三个月是流产的高峰期,你自己多注意补充营养,叶酸和鱼肝油都要吃起来。” 温九龄说了好,然后把做好的一双拖鞋交到萧青衣的手上, “这是给你做的,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就是一番感谢你的心意。” 是一双很可爱的兔子样式的拖鞋,很可爱。 萧青衣很喜欢,果断收了:“心意是千金难买的,我收下了。” 萧青衣有急诊,外面的护士喊她出诊。 她慌慌张张的一边往病房门口走,一边扭头对温九龄喊,“叶酸一定要吃,千万不能忘……” 说完,一回头就撞到了从外面进来的顾时南肩膀上。 顾时南的肌肉硬邦邦的,撞的萧青衣鼻子都红了。 不等她开口埋怨,顾时南对她发出质问,“叶酸?好好的吃什么叶酸?” 再怎么无知,顾时南也知道叶酸是孕妇才吃的东西。 顿了几秒,他直接给出自己的猜测,“温九龄怀孕了?” 萧青衣整个人都怔了一下,病房里的温九龄更是脸色白了几分。 顾时南面色凝重,样子看起来有几分渗人,声音阴恻恻的,“萧大小姐,我在问你话呢。” 第162章 顾总让她做孕检,B超 “不是怀孕。”反应更快的温九龄走到了他的身后,“像我这样残破不堪的身体怎么可能会怀孕?” “那为什么要吃叶酸?” 气氛诡异的压迫,寒意森森的逼人。 温九龄双手攥紧,垂着握成了一个拳头,脸上的情绪却是平静的, “是我身体差,本身缺乏叶酸造成巨幼红细细胞性贫血。适量补充叶酸可以促进红细胞恢复正常,缓解贫血。” 但,温九龄这套说辞,并没有让顾时南打消疑虑。 显然,他对这件事十分谨慎。 他转过身,目光落定在温九龄的脸上,眼底藏着一片晦暗难辨的情绪。 片刻后,他给出自己的决定: “让秦秘书给你办出院手续,我联系这边妇产科主任给你做一次全面检查。” 温九龄紧张到双手有些颤抖,却不敢阻拦。 她越是阻拦,顾时南疑心越重。 她将目光落在萧青衣的身上,话是对顾时南说的: “让萧小姐帮忙联系医生吧,她在这边人脉广……” “用不着。”顾时南不信萧青衣,“我亲自联系。” 温九龄面如死灰。 如果是萧青衣安排,肯定就能蒙混过关。 但,顾时南太精明,坚决不同意。 温九龄急得出冷汗。 她太害怕顾时南在知道真相后,一句话就对她的孩子判出死刑。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是说已经可以出院了?”顾时南察觉到她不对劲,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在心虚什么?” 温九龄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没有。不是贫血么?感觉身体有点虚。” 顾时南扣住她的手腕,开始打电话联系这边的妇产科主任医师: “要资历最好的妇产科专家,越快越好,我要马上就能挂上号。” 有钱有权,办事效率从来都是一流。 仅仅五分钟,温九龄就被顾时南带去了妇产科门诊。 看的是特需专家门诊。 医生问了几个常规问题,温九龄都一一作答。 医生给温九龄开了化验的单子,“先去做检查……” 温九龄看到验血的单子,便对她说: “验血的单子退了吧。我住院的这阵子,验血都做了好几次了,身体也贫血,吃不消。”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查怀孕,尿检或者是b超不是更准确吗?” 那医生听温九龄这么说,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便把验血的单子给退了。 温九龄知道自己孕周小,受精卵才着床没多久,如果运气好的话尿检或者是b超都做不出来,早期验血是最准的。 所以,她在赌自己的运气。 不过顾时南不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整个检查过程,他都寸步不离地跟着温九龄,生怕她搞破坏导致检查结果有误。 尿检是最先出来的,阴性。 b超也没有检查出什么。 温九龄拿到这两份报告后,暗中松了口气。 顾时南却眉头皱得蛮深,“真的是贫血?” 走廊光线一片晦暗,顾时南又是逆光站着,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给人一种排山倒海的威压感,气场强势又凌厉。 温九龄往他走近一分,似笑非笑般地说: “我没怀孕,你很失望?你这副样子,好像很想我给你生一样。” 顾时南低头拨弄着手腕上的檀香佛沉珠,更无法瞧清他脸上的神色了,“试探我?” 温九龄不否认,声音带着笑意,“被你看出来了呢。” 顾时南抬起头,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眸,给出自己的答复:“我不喜欢孩子。” 温九龄唔了一声,“是不喜欢我生的吧?” 顾时南这次没搭她的话,只对她说,“等会让秦秘书接你回金海湾,我要回京城一趟。” 温九龄对他去哪里一点都不关心,“嗯。好。” 顾时南觉得她对他的态度过于冷淡,自己的丈夫要出远门,她仅仅就是这种态度? “你就算不问问我去干什么,那至少也应该问一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吧?” 温九龄瞧出他的不悦,抬手将他有些褶皱的衬衫领子抚平,看着他黑意淙淙的眼睛,挺真诚地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时南觉得她就很虚情假意。 他身体退后一步,转身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温九龄等他的背影完全消失,才将她目光撤回。 此时,妇产科医生从诊室急急地出来: “顾太太……我突然想起来,孕早期只有验血才能查出来,为了准确性,我建议您,还是抽个血比较好。” 温九龄心里在琢磨事情,就没在第一时间回应医生。 医生见她没吱声,便又说:“我……我还是给顾总打个电话跟他说吧。” 说话间,她便掏出手机欲要拨打顾时南的电话。 温九龄见状,急忙阻拦: “呃,你不用给顾总打电话。嗯,等过几天我身体好一些了,我再做抽血检查。” 那医生点头:“也行,您身子确实需要好好调养。” 温九龄从住院大楼里出来。 在门口等着她的秦秘书疾步走过来迎接她,“太太,您的行李都已经给您放到车上了。” 温九龄点头,朝他的车走过去。 上车后,她问秦秘书:“顾总为什么突然要回京城?” 秦秘书一边发动车子引擎,一边对温九龄回道: “秦小姐跟顾总哭诉,说秦老突然做出决定,要把她嫁给一个腿有残疾的瘸子,对方虽然家世背景还算不错,但秦小姐不愿意。我猜,顾总应该是因为这件事特地飞京城找秦老谈判的。” 温九龄有些意外,顾老办事效率会这么快。 她才刚跟他提议要把秦妙人给嫁出去,他立刻就找秦老去执行了这件事。 别说嫁给一个瘸子了,就是嫁给一个仪表堂堂的世家子弟,秦妙人都不大乐意。 不怪她情绪失控,要跟顾时南闹。 温九龄这次在秦妙人手上吃了亏,她打算找补回来,给秦妙人一个下马威。 她一番沉思后,对秦秘书吩咐道:“不回金海湾了,直接去秦小姐那边吧。” 秦秘书一听这话,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太太,您……找秦小姐是有什么事吗?秦小姐,最近情绪很不稳定……您要是有什么事,不如等顾总回来再去找她吧?” 今天气温很舒服,开着窗,风吹进来也不觉得冷。 温九龄面向半开的车窗,看着街道两旁的排排垂柳,声音淡淡的: “没什么事,就是……我答应过顾总,就她落水这件事要给她赔礼道歉的。我今天心情还算不错,对不起三个字比较容易说出口。没准,过了今天,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顿了顿,“到时候,顾总若是问起我为什么还没有给秦小姐道歉,我就只能说是你阻拦的了。” 秦秘书:“……”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海棠名苑秦妙人所在的小洋楼。 温九龄提着一个水果篮从车上下来。 秦秘书急忙走上前去,“太太,我帮您提吧?” 温九龄抬起头,看着面前市值超过一亿的小洋楼,对他说:“你在楼下等我,不用跟上来。” 秦秘书就很窒息。 秦妙人和温九龄,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万一她们发生了冲突,老板肯定会把他脑袋卸下来当球踢。 秦秘书:“呃……太太,秦小姐最近情绪真的很不稳定,我怕她……” 他话都没说完,温九龄就沉声打断他,“你怕她就不怕我了吗?我的情绪看起来很好说话么?” 秦秘书:“……” 温九龄:“在这等我,不许跟上来。” 五分钟后,温九龄摁响了独挡小洋楼的门铃。 给她开门的是照顾秦妙人起居生活的佣人小翠。 小翠在秦妙人的手机上见过温九龄的照片,一眼就看出了她是顾太太,但她还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甚至在言语上讽刺温九龄。 “你是谁?” “是同城跑腿代办的快递员吗?” “可是我们家小姐最近没有在网上买东西啊?” “你这花……看着品种也很廉价,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温九龄等她说完,抡起胳膊就给了她一耳光,打得小翠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单手捧起被打红的面颊,目光难以置信地望着温九龄,“你……” 温九龄目光幽冷地看着她,“拿着我老公开的薪水,却不认识我这个女主人,该打。” 第163章 顾总的疼惜和偏爱 温九龄虽然瘦,但不苟言笑的时候,无形中透着一股冷贵逼人的气场,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翠瞬间就怂了。 她慌忙挤出一个笑,赔罪道: “真是对不起,原来是顾太太。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请进……” 顿了顿,察言观色地问, “您是来特地来探望我家小姐的吧?我去给您泡杯茶,您先在楼下歇着,我去帮您叫她?” 温九龄走进客厅,在无比奢贵的纯白沙发上坐下后,对小翠说: “喝茶就不必了。你去把秦小姐请下来,就说我今日过来是特地赔礼道歉的,让她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小翠:“好……好的,顾太太。” 小翠不敢怠慢温九龄,急急忙忙的跑上了楼。 秦妙人虽然比温九龄出院的早,但她是不习惯住院,顾时南请了专门医护人员上门照顾她的。 这儿会,她才吃完药没多久,打算午休的。 “小姐,小姐……顾太太来了。” 秦妙人准备脱鞋上床的动作顿住了,音量不由的拔高了几分,“她来干什么?” 小翠:“顾……太太带了鲜花和水果,说是特地来给您赔礼道歉的。” 秦妙人眯了眯眼,过了片刻后,对小翠说:“你先下去帮我好好招待她,我换了衣服就下楼。” 小翠:“好的,小姐。” 秦妙人去了衣帽间,换了一件香奈儿春季限量款香槟色长裙,外面披了件鹅黄色开衫,整个人给人一种明媚又贵气的感觉。 她对着镜子抹了个突显气色的口红后,从保险箱里拿出一条通体浓翠的玉佩,对着镜子戴了起来。 这条龙凤呈祥玉佩吊坠,是三天前顾时南为了安抚她,赠送给她的—— 是五年前温九龄捡到的那条,据说是顾时南母亲生前的遗物,是顾家的传家宝。 总之,当秦妙人戴着这块玉佩出现在温九龄的面前时,温九龄的表情明显阴沉了几分。 秦妙人却视而不见,故意对她说:“顾太太,我脖颈上佩戴的这块玉佩,好看吗?” 温九龄笑看着她,由衷赞叹的口吻,“好看。”顿了下,“但,却不衬你。” 这话一出,秦妙人脸色就难看了下去。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 “我记得,这块玉佩应该是顾总母亲生前留给他的传家宝,专传顾家儿媳妇的,所以,你戴着不衬。” 秦妙人喉头滚了一下,说:“衬不衬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时南送的。他一番心意,我不能不收。” 温九龄点头:“对。顾总的一番心意,秦小姐戴着高兴就好。” 顿了顿,话锋一转,笑着说, “我听说,秦老要把你嫁给一个瘸子?想必,顾总这个干哥哥,一定会在嫁妆上给足你出嫁的底气呢。” 温九龄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让秦妙人面如土灰,呼吸浓促。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 “噢,我今天来是特地来给秦小姐你赔礼道歉的。” 说到这,她目光深不可测地看了秦妙人一眼,补充说, “不过,秦小姐还是要珍重一下自己的身体。这年头,真正有道行的女人,最不屑的就是用苦肉计上位了。这苦肉计,一次两次还行,用得多了,男人也会没感觉的。” 秦妙人攥紧了拳头,目光充红的看着温九龄,没说话。 温九龄在这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秦小姐,你出身不好,但幸运的是,你拥有顾总的偏爱。但,顾总对你的偏爱并不能让你进顾家的大门。你倒不如听我一句劝,借着顾总的势,嫁一个家世背景都是一流的豪门显贵, 如此,便可以摇身一变从私生女变成堂堂正正的官太太或者是贵夫人。如果,你一意孤行,就凭你不孕这一条,别说是高嫁了,就是普通男人都未必愿意要你。” 温九龄这番话说的很客观,当然对于秦妙人来说却很难听。 秦妙人情绪终于还是激动起来: “是不是你?想把我嫁出去的主意,是不是你给顾老出的?顾老这才找到了我爷爷?” 这件事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明面上温九龄是不可能承认的。 她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看着秦妙人越来越崩溃的一张脸,说: “秦小姐,我算哪根葱?我哪能插手秦家长辈的决定呢?” 顿了顿,又给了秦妙人重重一锤, “不过,顾老确实对你恨之入骨,曾数次找我谈合作,想用我的手把你从我老公身边赶走。但,经过这次落水事件,我算是看清楚了,我的道行没你深,你这局赢得挺漂亮的。” 秦妙人情绪失控,怒道: “我赢了?顾太太,我怕是回炉再重修个八百年也不及你段位的十分之一吧?落水的是我,差点死在抢救室的是我,未来有可能嫁给一个腿有残疾的废物也是我, 你有什么损失吗?你博得了大众的同情,而我却顶着小三的骂名差点名誉扫地……你手段何止是高明?” 温九龄等她说完,声音温凉而又讽刺: “所以,秦小姐,下次不要再动不动的上演苦肉计的戏码了。你看你,这次差点把自己都给玩死了,结果又换来了什么呢?换来顾总的疼惜么?可比起顾总对你的疼惜,你失去的更多,不是吗?” 温九龄的话一针见血,气的秦妙人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温九龄见好就收,在这时告辞: “秦小姐,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休息了,祝你早日康复,期待喝你的喜酒。” 温九龄走后,秦妙人如同疯了似的,将温九龄带来的鲜花和水果篮踩的稀巴烂。 佣人小翠也不敢上前去安抚她,躲在一旁,缩小存在。 秦妙人发了很大一通怒火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觉得自己得从长计议了,不能被温九龄牵着鼻子走。 是人都会有弱点。 她不信,温九龄没有弱点。 思及此,秦妙人拿起手机翻出私家侦探的号码,给他打了过去,“帮我查一个人。” 秦妙人出手大方,对方对她十分恭敬,“秦小姐,尽管吩咐,您要调查谁?” “温九龄。” 李侦探痛快答应了,而后道: “秦小姐,你上回叫我调查霍律的事。现在已经有眉目了。霍律,最近在调查自己妹妹的下落。据我调查的线索来看,霍律的妹妹是在满月酒的那天昏黄被人贩子给拐走的。当时涉嫌拐卖的人贩子最近落网了。 据这个人贩子所言,霍律的妹妹应该是在二十三年卖给了一个口音极重的金陵城人。我在想,如果我们能提前一步找到霍律的妹妹,是不是可以邀功,拿到一笔丰厚的报酬啊?” 秦妙人眉头皱起:“你是说,那个孩子卖去了金陵城?” 李侦探:“有这个可能。” 秦妙人眯起了眼,沉思了片刻后,对李侦探吩咐:“你再帮我调查一个人。” 李侦探问:“谁?” 秦妙人道:“温九龄的母亲温佩云。” “没问题。” …… 顾时南一走就是三天。 三天后的傍晚,温九龄在楼下的桃花林修剪桃花。 她打算剪几枝回来插花瓶,剪到一半,顾老的电话打了过来。 “顾老,您有什么吩咐吗?” 温九龄公事公办。 顾有为也开门见山:“顾时南已经上飞机回兰城了。”顿了顿,“你等会去机场接他。” 第164章 孩子,你不想生? 温九龄哦了一声,停下修剪桃花枝的动作,“你们……这是谈崩了?” 顾有为用毛笔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忍’字,字迹遒劲有力,霸气恢宏。 他将毛笔搁放在青玉架上,这才说:“也不能算是全崩。” 温九龄挑眉,倚靠着身后的桃树干,猜测道: “顾时南不满意秦老安排的那位腿有残疾的公子,但迫于秦老和您的威压答应了给秦小姐安排联姻对象,但这个联姻对象由他亲自把关挑选?” 顾有为觉得温九龄脑子不是一般的通透,全说中了。 “他是这个意思。” 温九龄又哦了一声,“那您给我电话是?” 顾有为说明来意:“我担心顾时南在给秦妙人相亲的事上不上心,这件事,由你亲自协助。” 温九龄眉头皱起,表示不愿意掺和:“不行。我可做不了顾时南的主……” 顾有为打断她:“让你协助,这件事,是我跟顾时南商定好的事。他不会不答应……” 温九龄还是不愿意,她说出自己的顾虑: “坦白来说,秦小姐的身世不体面,又被曝出不孕的缺陷,正常的世家大族尤其是官宦子弟是绝不可能愿意娶她的,她的联姻对象不好寻觅。 即便有愿意联姻的,我估计也不是什么好的品行。万一,秦小姐在联姻过程中过得不幸福,顾时南肯定会埋怨我……” 顾有为再次打断她: “他埋怨你,我就不埋怨了?温九龄,你记住了,你的靠山不是顾时南,是我这个老头子。想想你姑姑和你小叔的案子,你还指望顾时南能给你翻案吗?” 顾有为三言两语就捏住了温九龄的七寸,让她不得不做出妥协。 她抿了会儿唇,以退为进,“我只能说,我试一试,能不能成功将秦小姐嫁出去,另说。” 温九龄松了口,顾有为对她态度明显和善了不少: “只要你做,我相信你能做到尽善尽美。” 顿了几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顺嘴提了一句, “前几天,听说顾时南带你去做了孕检?后来,怎么没动静了?是没怀吗?” 温九龄从顾有为的口吻里听出了一丝期待。 德高望重又名利双收的老人,最在乎的就是子嗣绵延这一块。 何况,顾家情况复杂,顾时南的父亲年事已高患有无精症不可能再育;顾时南的大伯虽然身体好,但早年出任务时伤到了根,更不可能生育。 如今的顾家,顾时南肩负传承子孙绵延的重任。 顾老把顾家儿孙满堂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顾时南的身上,所以温九龄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但,现在却不是暴露她怀孕的最好时机。 因此,她对顾有为很快就回道:“没有。我身体不太好,您不是都清楚?” 顾有为就很不满意: “身体不好,就好好调养,你现在既然占着顾太太这个身份就得为顾家做出相应的贡献。你若是能怀上顾家的孩子,哪怕是个女孩,我都不会亏待你……” 温九龄试探性地问:“不会亏待我?怎么不会亏待我?彻底承认我这个孙媳妇?” 顾有为:“顾时南大伯未来的仕途还很长,适合做顾时南妻子的女人最差也要有一定的经济背景,最好能红二代或者是官二代。 你的出身太寒酸,无论如何都是够不上顾家的门第的。但,你若是怀了时南的孩子,除了顾太太这个身份,其他任何形式的报酬,我都会答应。但,得去母留子。” 意料之中的结果。 温九龄不意外,“我恐怕没这个福分。” 顾小稚身体不好,顾有为是真的为顾家子孙绵延的事发愁,他听温九龄这种丧气话,就很不悦: “像你这种鬼精的女人,只要你想,就没有你办不到的事,除非是你不想生。” 温九龄声音平静地说: “不是跟您说了,我五年前已经为顾时南流掉过一个孩子了,身体伤了,难孕。” 顾有为:“难孕,又不是不孕?在秦妙人未嫁人以前,你跟顾时南的婚就离不成。你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调理身体, 没准就怀上了。你若是能给顾家生个一男半女的,我是绝不会亏待你的,你要相信我,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温九龄不为所动,但还是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我若是真的怀上了孩子,去母留子这个结果,我是不接受的。孩子是母亲掉下来的肉,卖子求荣,我做不来。”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顾有为的电话。 温九龄这之后就没了修剪桃花枝的心情了。 她捧起刚刚修剪下来的几枝,朝亮起灯光的别墅内走去。 插完花瓶后,温九龄给秦秘书打了个电话过去,“顾时南是几点的航班?” 秦秘书将顾时南的航班信息给温九龄汇报了一遍后,问:“太太,您是要去机场接顾总吗?” 外面好像要下雨。 温九龄单手托腮,看向窗外,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再看吧。” 跟秦秘书结束了通话,温九龄不慌不忙地吃了晚餐。 晚餐后,李嫂给温九龄端了一个水果盘过来,“太太,老爷刚刚来电话了。” 温九龄吃了一颗草莓,“说了什么?” 李嫂想到顾有为的交代,就眉飞色舞地对温九龄说: “老爷说,让您去接机,跟少爷培养感情。老爷还说……让我给您和少爷调理身体,早点怀上孩子。”说到激动之处,握住了温九龄的手,“太太,您要是有了孩子,就有盼头了。” 温九龄只是苦涩地笑了笑,“事情没您想的那么简单。” 李嫂安慰温九龄: “太太,您千万不要那么悲观。您若是有了孩子,至少在情感上你是有精神寄托的,不是吗?” 李嫂到底是过来人,说话很能触动人心。 坦白来说,李嫂最后这句话,让温九龄触动很深。 她晦暗不明的眸色明显地动了动,声音轻飘飘地说道: “可是,顾总并不喜欢孩子,他更不希望我怀上他的孩子。” 李嫂激动:“太太,少爷不是不喜欢孩子,他是太害怕养孩子。小稚少爷可以说是少爷一手带大的,这养孩子,劳心劳力不说,得个头疼脑热的病,大人就会很揪心,何况,小稚少爷得的不是一般的病。少爷为了小稚少爷,可谓是操碎了心,所以他才烦孩子。” 温九龄没什么情绪的说,“是么?” “是的,太太。” “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您若是怀上了孩子,少爷还能逼你打掉吗?” “那也是他身上的骨血,他舍不得的。” 温九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就是一时间很惆怅,这惆怅潜移默化中又被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所驱使着她心动。 她在想,没准顾时南是同意生下孩子的呢? 就像李嫂所言,孩子也是他的骨血,被打掉,他应该也会疼的吧? “李嫂,我上楼换个衣服,你帮我拿下车钥匙,等会我去机场接顾总。” 她说完,就哒哒地往楼上跑。 李嫂看着她的身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太太,这才对嘛。夫妻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诚心诚意的对待少爷,少爷早晚会被你真心打动的。” 温九龄拿着车钥匙出门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濛濛细雨。 李嫂有点不太放心温九龄一个人出门: “太太,下雨天地面湿滑,要不然让司机跟你一起过去吧?” 温九龄觉得在告诉顾时南她怀孕前,怎么也得有个铺垫。 哄顾时南高兴,是告诉他真相的基础。 带上司机,总显得去机场接他诚意不够大。 温九龄拒绝了李嫂的提议,“没事,我开慢点。” 第165章 想你了 李嫂想了想,“也行。那您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温九龄说了好,便驱车离开了金海湾。 细雨蒙蒙,整个兰城都像是沉寂在浓重的夜色里,格外的安宁。 出行格外的畅通,路上甚至都没有堵车。 四十分钟后,温九龄泊好车,便出现在了机场的航班出口。 她早到了一会儿,顾时南还有十分钟飞机才降落。 来接机的人蛮多的,温九龄躲在一个角落里,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航班出口。 她小等了一会儿,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猛地拍了一下,吓得她一个哆嗦。 她下意识地回头,就对上男人一双潋滟无双的凤眼。 男人身后的玻璃墙体,倒映着他英挺俊美的轮廓,他右手拿着手机在跟人打电话,左手推着一个小型拉杆箱。 温九龄怔了怔,等他打完了电话,才难以置信地问:“你……飞机不是还没降落的吗?” 顾时南将手机装进大衣兜里,腾出右手将她拽到自己的胸前,俯首看着她黑白分明的一双桃花眼, “飞机改签,提前了一点。”顿了顿,“老头子让你来接机的?” “是我自己想来接。”温九龄从他手上拿过拉杆箱,声音温吞吞的,“我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了,要坐电梯。” 顾时南瞧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两三天而已,简直乖得不可思议。 她似乎特地打扮了一番,穿的中式改良款旗袍,身材凸显但却不媚俗,腰肢纤细,臀线挺拔,脸上虽然没有擦粉,但涂抹了特别显气色的口红,她五官精致,一双桃花眼澄澈灵动,给人一种又纯又欲的感觉。 顾时南喜欢极了她今天的这番打扮。 心念微动,他长臂越过她的肩将她拥入怀里,薄唇贴了贴她的鬓角,“这么乖,是不是有求于我?” 鼻端是男人身上好闻的松木香,气味清洌干净,温九龄很喜欢闻。 她鼻子蹭着他的胸口,说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没有。就是想你了,所以忍不住想要来接你。” 她一句想你,就将顾时南给哄到了。 他从大衣兜里掏出一枚没有任何包装的戒指,然后拿起她的左手,将就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补给你的婚戒。” 是一枚颜色呈深红色的钻戒,钻石克重并不大,肉眼看上去约莫有四十分,但边边角角的做工很精细,看上去不像是珠宝店买的,倒像是私人订制。 红钻比粉钻要更稀有名贵,颜色又这么深,温九龄琢磨着顾时南在这颗红宝石钻戒上花了不少心思,比起秦妙人那颗粉钻,这个应该算是他对她的补偿。 男人花心思哄她,她当然要欣然接受。 她抬起左手,对着头顶上散下来的灯光照了照,眸底闪烁着红钻石的潋滟光芒, “很好看,我很喜欢。” 顾时南看着她眉眼弯弯似是十分欢喜的眼睛: “那颗海蓝之星,你若是不要,我打算将来给妙妙做嫁妆。” 那天的珠宝拍卖会,海蓝之星被拍出了两亿的天价。 两亿,就算是顶级豪门的富家大小姐风光大嫁,陪嫁也就是这么多数了。 顾时南轻描淡写的一句,就透露出秦妙人在他心目中非同凡响的地位。 温九龄觉得手上戴着的红宝石钻戒突然就有那么几分勒得慌,明明勒的是手指,但疼的却是心。 她将对着灯光展示的左手撤了回来,不动声色地回道: “我听闻你跟秦湘仪小姐表兄妹感情极好,她跟李淮临婚期将近,上回在珠宝拍卖会上她也表达过对海蓝之星的喜欢,原本她和李淮临也是奔着这颗海蓝之星去的。 都说君子有成人之美,你倒不如把这个送给秦湘仪小姐。至于秦妙人小姐,将来送什么陪嫁,得看她挑选的夫家是什么等次的门第,你觉得呢?” 顾时南觉得温九龄这番话说得有几分道理,他挺客观地说道: “妙妙身体不好,顶级的高门大户子弟都兼具着传宗接代以及家族兴衰的使命,她身子不孕,这就导致她无法高嫁。中产阶级又大多贪婪势力,陪嫁若是太过于贵重反而不太好。” 既然话题已经聊到了秦妙人婚嫁的事宜上,温九龄便提了一嘴, “顾老给我打电话了,他老人家的意思是,我身为顾太太,应该为你分忧,操持你干妹妹的婚姻大事。” 说到这,语调颇有几分为难的意思, “顾老这是利用我变相给秦妙人施压,我若是不配合,打压就会是我。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一些。” 顾时南凤眸深不可测地看了她几秒,而后说:“让妙妙嫁出去的主意,是你给老爷子提的吧?” 顾时南目光毒辣,温九龄怕被看出端倪,目光撇开,看着落地玻璃墙上他们身形交缠的身影, “这件事,跟我无关。”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外面在下雨,天气预报说会下大雨,有什么事等回家再说吧?” 自从落水事件后,顾时南发现温九龄没以前那么透明,无法一下就看透她的心思了。 汽车从机场地下车库驶出户外时,外面的雨势果然大了。 雨刮器不停地摆动,但挡风玻璃还是雨雾弥漫,视线严重受阻。 温九龄不常开车,本来开车就有几分提心吊胆,这会儿简直是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 坐在副驾驶的顾时南当机立断地做出决定,“把车靠边停下,我来开。” 温九龄掌心里全是汗,她没逞能,“不好意思,我……不常开车,有点害怕,你受累了。” 她客气气的,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疏离感,跟他……不亲了。 顾时南的眉头,微微的皱起,下颌线也隐隐有紧绷的趋势。 车在两分钟后靠边停下。 他推开门,迈出大长腿,雨幕朦胧,他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像是随时都会被大雨冲散一般显得有几分破碎。 他几步就绕过车头,来到驾驶的位置。 温九龄的安全带卡住了,她弄了半天没有解开。 顾时南打开车门,俯身进去,伸长手臂绕过她的身体,帮她将安全带给解了开来,“不用下车,直接到副驾驶那边。” 温九龄看着他挺括的后背,已经被大雨淋了个半透,便没有一丝的犹豫往副驾驶挪。 她穿着中式改良款旗袍,侧面的开叉虽然没那么夸张,但屈起腿以及弓腰移向副驾驶的过程,大腿根若隐若现地露出一角白色的蕾丝边, 拱起的臀部,圆润且挺拔,腰肢纤细不堪一握,整个人于车内暧昧的光线里散发着无孔不入的香艳色气。 等她完全坐稳并绑好安全带以后,顾时南才坐到车上。 他上车后,没有立刻就发车,而是不紧不慢地解开衬衫最上面两粒纽扣,喘着粗气。 温九龄在翻找干毛巾给他擦头发上的雨水,没有注意到他的气息变化。 等她找到毛巾准备给身旁的男人擦拭头发上的雨水时,一抬头就被男人眼底浓重的欲望之火给吓到了。 温九龄整个人都被他热辣的目光给烫了一下,手僵在了空气当中,眼底有难以置信,“你……先把头发上的雨水给擦擦吧……” 顾时南喉结耸动了一下,侧首目光缱绻浓烈的望着她黑漆漆的眼睛,“我们还从来没有在车上试过。” 男人滚烫的掌心很快就扣住了她那只拿毛巾的手,伴随他微微用力,她整个身体都被拽得朝他那一侧倾倒。 温九龄心跳如鼓,眼底跳动着不明的暗涌,显得激流勇进,格外的挣扎以及慌张。 她声音也是,“你……这是大马路上,我们先回家……” 她的手,被男人带到属于他雄风的地方,膨胀而又勃发。 她的面颊羞得通红,连同脖颈和幼嫩的耳珠,同样是如此。 她挣扎着要把手从那烫人的地方缩回,却被男人更紧更深地摁下去。 伴随男人喉骨滑动的动静,还有他一声极其短促的闷哼声,“它说……很想你。” 第166章 顾总,想要她 温九龄有些懊悔,今天穿这身旗袍回来。 她原本想着,精心打扮来接他,是为了哄他高兴,可不是为了哄他性欲大发的。 她忽略了自己身为尤物对男人的蛊惑力,从一开始顾时南就迷恋她的身子,最近他们闹别扭,顾时南在情事上兴致锐减,这会儿汹涌蓬勃,对她来说是危险的。 孕早期,是切忌同房的。 何况,顾时南在情事上,素来前戏足,中间持久孟浪,后戏更是折腾人。 坦白来说,温九龄是怕的。 “我……我……来大姨妈了,不太方便。” 车子缓缓驶入车流,顾时南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手背青筋根根分明的凸起,有几分狰狞感,就像是他此时的气场,充满压迫感。 温九龄不敢招惹他,把压在臀下的旗袍往下拽了拽,挡住腿侧露出的一片娇嫩的白,随后拿过一条薄毯子盖住了自己的腿,“你生气了?” 顾时南目视着正前方,眼底跳跃着车窗外投射进来的城市灯影,声音没什么情绪地说: “顾太太,我鼻子很灵,你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腥味,你在骗我,嗯?”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侧首去看他弧度硬邦邦的下颌线, “我……是快要来了,感觉腰酸背痛,身子不太舒服。” 顾时南冷着脸,没搭她的话。 温九龄瞧了会儿他的脸色,“你……飞机上吃东西了吗?没有的话,等回家我给你做点夜宵。” 顾时南还是没理她。 温九龄便不再自讨没趣继续说下去,全程都闭上了嘴。 雨大,回城的路上堵车。 但好在车子性能好,虽然开开停停却很稳。 温九龄在漫长的沉默里,迷迷糊糊的她就靠着车窗那一侧睡着了。 直到金海湾,顾时南熄了火,她都没有醒。 顾时南侧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里那股无名的恼火愈演愈恶劣,无处可泄。 外面应该是停雨了,地面潮湿,桃林的桃花落败了一地,一片狼藉。 顾时南推门下车,关上车门后倚靠着车窗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来。 他戒烟五六年,最近断断续续地抽了几次后,就像是戒不掉了似的,把烟随身携带了。 伴随金色打火机的咔嚓声,幽蓝的火苗照亮他的脸,也点燃了被他咬在嘴里的烟。 伴随他吮吸的动作,青烟弥散,他俊脸如同隐匿在雾气里,晦暗难明的不真实。 温九龄鼻子挺敏感的,顾时南驾驶座的车窗没有关严,烟草味钻进车厢里,温九龄便醒了过来。 她侧首看着男人那一侧,虚虚实实里,他的样子跟夜色一样显得凉薄。 温九龄推门下车。 雨后气温骤降,她裹紧身上的薄毯,缓步走到他的面前。 她仰头去看他,才发现他下巴上冒着烟青色胡渣,看起来得有两三天没刮了。 她伸手摸上他扎人的下巴,声音有几分幽怨, “顾总,我是真的身子不舒服,之前……那回伤的厉害,那里还没有完全好透呢。” 顾时南咬着烟蒂,深吸一口,将剩下的香烟一口吸完后,掐灭了烟蒂。 他直起身体,朝垃圾桶那边走。 他步伐大,温九龄小跑着跟上。 等他丢完烟头,她主动把自己的身子依偎进他的怀里,脑袋贴在他的心口上, “你要是特别欲求不满,我可以用别的方式帮你舒缓……” 顾时南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黑白分明的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般地说:“不是这事儿。” 温九龄眉头微微皱起,不太理解,“那你……为什么生气?” 顾时南手指将粘贴在她面颊上的长发剥开,“顾太太,你让我觉得现在的你……很假。” 虚情假意,虚伪得叫他看不透。 都说女人第六感准,男人的第六感也不差。 她的不自然,还是逃不过他的第六感。 温九龄捏紧了手上的毛毯,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阴郁沉沉的眉眼,说: “那什么才算是真?我说,你那么坏,我还是那样难过地爱着你,都不算真,那什么才算是真?” “不争不抢,像块没有情绪的木头,任由情敌在自己的面前挑衅,才算是真?” “还是,你为了别的女人变本加厉地羞辱我这个太太而我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才算是真吗?” 顾时南捏住她的下巴,手指的力气有些重,“阳奉阴违就是你的假。” 顾时南一针见血。 他撤回了自己的手,温九龄身上的薄毯掉落在了地上,被满是积水的地面弄湿了。 她低头,而后又弯下腰去准备将毯子捡起来时,听到顾时南转身离开前对她说, “我今晚不住金海湾,你早点休息吧。” 温九龄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小刀片划出了一道血口子,疼丝丝的。 她抿了抿唇,看着他大步流星朝汽车走过去的高大背影,“那你住哪里?秦妙人那吗?” 回应她的,只有汽车扬长而去溅起的水花声。 顾时南没有去找秦妙人,他去找萧朝凤和陆瑾年喝了酒。 酒过三巡,他身体陷入身后皮质的沙发里,整张脸都隐匿在一片昏暗光线里,完全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陆瑾年掸掉一截烟灰,冲他的方向昂了昂下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怎么?温九龄不让你碰?” 顾时南没吭声。 萧朝凤拱火,“我要是温丫头,我不仅不给他碰,我都不愿意跟他过。” 顾时南重重地放下手上的酒杯,掀眸朝他看过去,声音平静但很冷, “你也觉得,正常情况下,她应该跟我离婚而不是跟我继续耗着?” 萧朝凤:“不被老公疼也不被老公爱,还时不时地被老公和情敌踩上几脚,精神和身体都备受打击,除非是有利可图,否则这个婚不可能不离。” 顾时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尽后,起身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萧朝凤一脸懵逼,冲着他离开的身影骂骂咧咧的: “哎,喊老子从女人销魂窟出来陪你喝,结果又不喝了,你几个意思?” 陆瑾年曲起腿朝他踹了一脚,“你没看到他烦?” 萧朝凤:“活该他烦。谁让他渣。他这种人,就该温丫头狠狠的治。” 陆瑾年不紧不慢地吸着烟,要笑不笑地说:“老顾,恐怕栽了!” …… 温九龄沐浴完,对着镜子抹护肤品。 李嫂端着一杯热奶进来,“太太,我给您冲了杯热奶。” 温九龄对她笑笑,“谢谢。”顿了下,问,“您是有话要跟我说吧?” 李嫂语重心长地说: “少爷……从小受到过伤害,不轻易对人动感情,所以性子有些凉薄,你……对他要多一些耐心,凡事也要想开一点。” 温九龄将手上的扶手上抹匀,想了想,说:“我……捂不热他。” 李嫂拿起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太太,人心都是肉长的,就是块石头,你若是时时放在心上暖着,它也会热的。何况,少爷面冷心热。” 顿了顿,又说, “其实,少爷对你很不错了。你手上这枚红宝石戒指,一看就是少爷亲手做的,还有,他最近一直往你母亲那送东西,给你母亲撑腰,也是在变相补偿您。所以,这人呢,得将心比心,不要总是想着自己得到多少,也要想一想,自己付出了多少,您觉得呢?” 李嫂的话,点到即止。 她相信温九龄这么聪明,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李嫂离开后,温九龄端起那杯热奶,发了会儿呆。 搁在梳妆台上的手机振动起来,是陆瑾年打过来的。 温九龄喝完热奶,才接听他的电话,“陆董,您有事?” 陆瑾年:“顾时南回去了吗?” 温九龄怔了一下,很快说:“没有。怎么了?” 陆瑾年讥笑:“你老公夜不归宿,你都不管不问的?顾太太,你不争不抢,谁会把你当盘菜?你即便斗败了一个秦妙人,还会有李美人王美人呢。”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你若是赢得了他的心,千千万万个美人,也不及你温九龄一根头发丝呢。” 第167章 被吻的瘫软 陆瑾年言尽于此,挂了电话。 温九龄看着手机屏幕,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社交圈就很怪,有人劝离,就会有人劝和。 萧青衣劝她离婚带孕出逃,而她的丈夫却让她去斗。 所以,她应该听谁的? 或者说,她披荆斩棘地去斗,就真的能赢得顾时南的心了吗? 如果赢了,她的孩子会有一个很好的将来,而她也不会过得像现在这样狼狈了吧? 温九龄的心,再次死灰复燃,蠢蠢欲动起来。 她打开手机,翻出顾时南的号码,拨了出去。 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顾时南,我在等你回家。” 她这次叫的不是顾总,而是叫了他的全名。 她以前喊他全名,多半是被惹急了愤怒之下才宣之以口,很少这样情意款款地念出他的名字。 可是,手机那端只有男人的呼吸声,没有回应。 温九龄拿手机的手紧了紧,又说:“你是喝了酒吗?你把地址发我,我去接你?” 终于,男人开了口,声音有几分哑沉,但态度比他离开时好很多, “给我煮点醒酒汤,我二十分钟后到家。” 温九龄的心脏滚烫了一下,“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做。” “你随便弄点,不要再烫到手了。” 温九龄眼睛酸了一下,说了好。 顾时南果然是在二十分钟后回到金海湾的。 他推门从车上下来,地面湿漉漉的,沾了满脚的水。 幽黄的观景灯里,女人穿了件黑色大衣,见他从车上下来,便抬脚朝他这边走过来。 不知道她等了多久,感觉她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潮气。 顾时南立在原地没动,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 走近了,她脸上的神色看得便更清楚了一些,一双桃花眼有些泛红,但却润润的,格外楚楚动人。 顾时南心念微动,抬手扣住她的下巴,俯首在她唇上亲了亲,嗓音蓄着低低的沙哑,“等了多久了?” 温九龄任由他亲着自己,双手抱住他的腰,仰头去看他浓郁幽深的眼眸,“没多等多久,两三分钟。” 顾时南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手腕也是。 他眉头皱起,“怕冷,怎么不多穿点?” 温九龄把手探入他大衣的心口上,用男人的体温暖着自己的手,“着急出来等你。”顿了下,“我没想到下完雨后,外面会这么冷。” 顾时南脱下自己的大衣将她罩住,“回去说。” 温九龄乖巧地嗯了一声。 顾时南牵着她的手,步伐迁就她,走得不快。 两人几乎从未这样手牵着手肩挨着肩地散步过,温九龄感觉……这一刻很温馨。 抛去得失,就事论事而言,顾时南对她确实不差。 他偶尔生气甚至是愤怒咆哮的时候,对她除了疾言厉色了一些,并没有做过实质性伤害过她的事情。 将心比心,她对他也没有好多少吧。 “在想什么?”顾时南发现她低头,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问出了声。 温九龄抬起头,停下脚步望着他,抿了会儿唇,说:“你还生气吗?” 顾时南看着她低眉顺眼想要讨好他又无计可施的模样,心头莫名涌出一股复杂的情愫来, “温九龄,我能给你的除了物质上的回馈,别的都给不了,这一点,你要时刻谨记。” 他没有来的一句,让温九龄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她眼神黯淡下去,目光从他脸上撤回,声音温温的嗯了一声,“我知道。” 顾时南也不知道她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跟着便补充了一句: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情情爱爱,不太现实。” 温九龄又哦了一声: “我明白。你不用再三跟我强调,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体面,所以,注定不会有结果。” 顾时南:“你足够清醒就好。” 进了别墅后,温九龄弯腰从鞋柜里取出顾时南的室内拖鞋,“你先换鞋,我去厨房把醒酒汤给你端过来。” 顾时南虽然酒喝得不多,但酒精度数高,两杯下肚,这会儿也上头得厉害。 再加上,他最近既要忙碌公司的业务,又要处理秦妙人这个烂摊子,来来回回的折腾,人也倦。 所以,他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疲倦,“直接端到楼上卧房吧。” 温九龄说了好,就见换好室内拖鞋的顾时南踩着楼梯上楼去了。 五分钟后,温九龄端着醒酒汤出现在主卧。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顾时南在洗澡。 温九龄将醒酒汤搁放在梳妆台上,然后走到浴室的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跟里面的男人打声招呼什么的,浴室的门在这时从里面被男人打开。 雾气盎然里,男人探出半个肌肉健硕的身躯,“把我睡衣和内裤拿过来。” 猝不及防地撞上男人精着的上半身,温九龄面颊有些红,不敢正眼去看他,匆匆忙忙地哦了一声就去了衣帽间。 等她拿好男人的睡衣和内裤过来时,男人已经快速地洗完澡从里面出来了。 他只在腰间随意地裹着一条浴巾,身上的水珠都没怎么擦,顺着他壁垒分明的肌肉一直往神秘的三角区滚下去。 顾时南往大人沙发上走过去,对脸蛋红扑扑的温九龄招手,“过来,帮我擦头发。” 温九龄走过去,把他的衣服搁放在沙发上,然后才从顾时南的手上拿过毛巾帮他擦拭身上以及头发上的水。 她动作细致且温柔,柔软的手指偶尔剐蹭过他的肌肤时,格外的舒服。 顾时南闭着眼,感受她手上细致的动作,“下面也要擦。” 温九龄脸颊火辣辣的,有些扭捏,“你……用浴巾擦一擦就好了。” 顾时南睁开眼,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拿着她的手往自己腰间的浴巾摁去,“把浴巾解开。你帮我擦。” 他腹肌紧实,壁垒分明,一块一块地凹陷着,不轻不重的腹毛一路向下绵延藏于更深的人鱼线处。 温九龄感觉自己的手都被他身上烫人的温度给烫麻了,“你……你正经点。” 顾时南一直都挺喜欢她羞涩不已的模样,尤其是折腾到深处时,她又羞又欲的样子格外的勾人。 他心念微动,手臂微震,温九龄整个人就被他拽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了。 温九龄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被他圈在怀里的,她下巴被男人扣起承接他铺天盖地下来的吻。 确切地说,是吮吸含弄。 扫遍她的唇舌,又深深地含住,再到吮吸舔弄着她脖颈的敏感,气息浓稠又强势。 温九龄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小心翼翼地回应着他。 但,正是因为她小心翼翼才显得有几分少女才有的羞涩,这使得顾时南兴致格外的浓郁。 腰间的浴巾不知何时散退,温九龄经不住他技巧高超的折磨,贴着男人腰腹的臀,渗出一片暗泽。 她感觉这样继续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挣扎着要从男人腿上逃开。 可完全被挑起兴趣的顾时南又怎么可能轻易饶过她? 他继续一边吻着她的脖颈和唇,一边伸手揉弄她的脆弱,喉头溢出缱绻的笑,“躲什么?不是挺想的?” 他指的是温九龄反应大,应该是也想的。 温九龄被他吻得使不上力气,一双眸子如染了水雾,湿漉漉的诱人。 第168章 顾总拥着她温存 顾时南爱极了她这副模样,直接将她架在腰上抱着她往大床上走。 顾时南目的很明确,他那东西在空气中铁骨铮铮地挺拔,温九龄知道自己逃不掉。 所以,只能小声提醒朝她压下来的男人,“上次……还没完全好透。” 被剥去衣服后,温九龄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也红彤彤的。 她红唇吐着缱绻浓郁地喘息,声音软,顾时南朝她沉下去时,刺激得他整个头皮跟过了一股电流似的,直击他的腰眼,根本就无法镇定。 但,好在他顾忌着她身子弱,经不住太猛浪的折腾,稍稍停歇后,放缓了节奏。 温九龄也被磨得动情厉害,这种事情,感觉来了,就特别容易沦陷。 但,在理智被男人击碎前,她眼圈急急地说,“你太重了……我承受不住。” 顾时南看着她心口跌宕着澎湃雪色,坏心眼地说:“什么重?” 温九龄感觉顾时南放慢节奏,估计是要打持久战,她怕被折腾得流产,一紧张人就显得绷。 不仅仅是脸色绷,是全身每一个汗毛孔,尤其是那特别的神秘之处。 顾时南一不留神,差点交待出去。 他握着她的腰肢,到底是失控了, “就这么心急,嗯?” “放松。” “别绷得太紧。” “不然弄伤了,又得擦药。” 温九龄眼睛润润的,急的音调都带着啜泣,“你人太壮太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 “胡说。我重量都在四肢上,压不到你。” 温九龄急得眼圈泛红,“那……那我就是不舒服……啊——” 她后面的声音还是被一股凶猛的力量给击碎了。 好在,下半场,顾时南跟她换了个位置,也温和了些,这才有惊无险。 …… 算是难得一次和谐的夫妻生活。 顾时南事后拥着她温存,手指拨弄着她汗津津的小脸,“顾太太,你有点不对劲。” 温九龄累得不想说话,脑袋贴着他的心口,声音软绵绵的,“……顾总,我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顾时南手指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高头只能望着他俯瞰下去的视线,“你放不开。之前,你不这样。” 在顾时南的记忆中,温九龄在情事上很是放得开。 她身体柔韧性强,无论是什么体位,她都能适应甚至是主动配合他的兴致。 情到浓处时,她主动得比他还要能颤。 但,这次她明显……不积极。 整个过程下来,她显得太过于……内敛,没之前那么大开大合,虽然别有情调,但顾时南就是觉得怪怪的。 顾时南疑心重,目光又毒辣,属于老狐狸的类型。 温九龄知道在心术上,她不是他的对手,便撇开脑袋,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埋怨道: “上次被你弄得有了阴影,害怕事后痛苦。” 她小声控诉。 顾时南倒是没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他俯首吻了吻她的额头,关了床头灯拥着她一块躺下。 黑暗,放大了彼此的感官。 温九龄听着顾时南均匀有力的呼吸声,琢磨着情事后的顾时南应该很好说话,便小心翼翼地试探他: “顾老今天又给我打电话了。” 顾时南累了,声音有些倦意,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说了什么?” 温九龄看不清他的样子,更无法辨别他此时的情绪。 她脑袋在他臂弯里动了动,想要抬起去看他,但男人在她脑袋抬起的一瞬就把她给摁了回去, “好好睡觉,不要扭来扭去。”顿了顿,“扭出火,你灭还是不灭?” 温九龄乖乖地躺了回去,一条手臂搭在男人的胸口上,声音没什么情绪地说: “他……催……我们生孩子。” 黑暗里,顾时南睁开眼,眼底跳跃着幽冷的暗芒。 他没说话。 温九龄感觉他气场明显变冷了几分,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往下继续说: “他说,顾家子嗣单薄,说我既然霸占这个顾太太的身份,就得为顾家做出贡献,他希望我能怀上孩子。他还说,我若是能为顾家生上个一男半女,不会亏待我……” “所以,你是在试探我?”顾时南开口打断她,声音明显有几分不悦,“关于生孩子的事情,之前不是已经沟通过了?” 温九龄意识到他的不悦。 她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如果说,我想生呢?” 伴随咔嗒一声,床头的落地灯被男人给打开了。 暖色光线里,撑着身体坐起来的男人,下颌紧绷得厉害,看她的目光极冷。 温九龄抿了下唇,靠着他坐起来后,硬着头皮说,“如果我想生呢?你是什么态度?” 顾时南太阳穴突突的疼。 他身体后倾,靠着靠枕,手指捏了捏眉心,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我不想要。” 温九龄手指蜷了几分,“为什么?你是不想跟我生,还是……这辈子都做丁克不要孩子?” 关于孩子这个话题,顾时南的心情现在糟糕透了。 他面色阴沉地看着温九龄,“我有顾小稚就够了。” 顾时南没有正面回答温九龄的问题,温九龄硬着头皮,步步紧逼: “所以,你并不是不想跟我生,而是怕孩子生出来不健康跟顾小稚一样……” “跟这无关!” 温九龄喉头发紧,“那为什么?” 顾时南被她的不懂事磨得来了脾气: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生。你不要抱侥幸心理,觉得怀上孩子就能讹上我一辈子,我不可能会被一个女人拿捏。你最好打消生孩子的念头。” 顿了顿,补充说, “何况,你身体也不好,你若是真的怀孕就会面临打胎流产以及终身不孕的风险,所以,不要有这种心思。”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就关了床头灯,拥着温九龄重新躺了回去。 温九龄沉默,也死心了。 虽然她不清楚,顾时南为什么不愿意要孩子,但她知道她怀孕这件事是万万不能告诉他了。 温九龄这一夜,都睡得不踏实。 梦里有梦,噩梦缠身。 她梦到秦妙人领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跟顾时南走进了婚姻殿堂。 在他们声势浩大的婚礼上,秦妙人对她说,她早在五年前就给顾总生下了一个儿子,顾老为了这个孩子能有个体面的身份,同意她嫁入顾家的门; 秦妙人指着她隆起的孕肚还说,她怀的是畸形胎儿,即便生下来也是个怪物,顾家不可能会认。 后来,她梦见自己在产房里痛不欲生难产的画面,她果然被医生告知生下的是一个手脚不全的畸形,且孩子生下来没几分钟就夭折了。 她在梦里想要见孩子一面,但却惊醒了过来。 冷汗淋漓,一身汗透! “太太,您怎么了?” “您是做噩梦了吗?我叫了你很多声,您都不应我,还一直呜呜咽咽地像是在哭。” 李嫂的声音,让温九龄的意识彻底清醒过来。 她抬手捧起脸,长发遮面,挡住了她眼底的神色,“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太太,湘仪小姐来了。” 温九龄反应慢了半拍,才想起来秦湘仪是谁。 她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她是特地来找我的?还是来找顾总的?” 李嫂回道:“少爷大清早就去公司了。他走的时候叫我不要吵您,说等您什么时候醒了再给您准备早饭。湘仪小姐是特地来找您的。” 温九龄问:“她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李嫂道:“哦,湘仪小姐说,她在兰城人生地不熟的,想找个伴儿去陪她试穿婚纱。她跟李少的婚期定在了下月初八,日子有点赶,很多结婚事宜都还没来得及准备呢。” 温九龄对秦湘仪印象不错,所以当顾时南提出要把拍来的海蓝之星送给秦妙人时,她才跟顾时南提议把它送给秦湘仪的。 “您帮我好好招待她,我洗漱好了就下楼。” 李嫂哎了一声,然后便匆匆忙忙地下楼去了。 温九龄在这之后,给顾时南打了个电话过去:“喂,你的表妹秦湘仪小姐来了。” 第169章 疯狂,迷恋 顾时南对面坐着李淮临,两人在谈合作事情,聊得不太愉快,气氛正僵持着。 顾时南叫来秦秘书,对他吩咐:“把李大公子请出去,我这会儿忙,没空接待毫不相干的人。” 顾时南一点情面都不讲,李淮临也不气。 他起身,临走前,深看了顾时南一眼,这才离开。 顾时南等他走后,才回应温九龄,“湘仪去找你之前给我打过电话了,怎么了?” 温九龄道:“她让我陪她去试穿婚纱,我跟你报备一下。” 顾时南嗯了一声,对温九龄嘱咐道: “湘仪性子天真烂漫,十分单纯。她跟李淮临这桩婚,我个人是十万个不答应。但,奈何她一颗心吊死在了李淮临的身上,我也无计可施。你们都是女人,没准更好沟通,你帮我劝劝她,她嫁给谁都不能嫁给李淮临这种精于算计的男人……” 温九龄就很……一言难尽。 她等顾时南说完,沉思了片刻后,才字斟句酌地说: “秦家看中了李淮临,湘仪小姐也愿意嫁,就连顾老也同意了。我作为局外人,不太方便掺和。” “你怎么就是局外人了?你是她的表嫂,你代表的就是我。我让你抱着试试的心态去沟通,又没说让你一定做成这件事……” 顾时南态度不好,温九龄觉得再掰扯下去,估计又得吵。 她以退为进,“好吧。我试试看。” 听她这么说,顾时南态度这才好转,“你才起来?” 温九龄嗯了一声,“昨晚没睡好,起得晚了。” “你整日胡思乱想,总是盘算那些有的没的,能睡好才怪。”顾时南态度又隐隐不好起来,“昨晚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要放在心上,生孩子这件事,你不要再琢磨了。” 温九龄心口发堵,喉头发紧,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知道了。”顿了下,换了个话题,“之前我提议把海蓝之星送给湘仪小姐,你要是考虑好的话,我等会就从保险箱将东西取出来赠给她……” “海蓝之星,我给妙妙了。” “湘仪的陪嫁,我会重新给她安排。” 温九龄唇角抿了抿,心口堵着的那口浊气让她呼吸都变得不畅快了。 她没说话。 顾时南猜测她应该是不高兴,便象征性对她解释了一句: “妙妙很抵触相亲结婚,为了安抚她,才把海蓝之星给了她。”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说:“可以理解。” 跟顾时南结束通话后,温九龄这才去洗漱。 十分钟后,她出现在楼下的客厅。 秦湘仪在吃李嫂蒸的桃花糕,因为一下吃得太多,腮帮子鼓鼓的,使得她的脸蛋更加圆润也更加可爱了。 温九龄走过去,给她倒了杯新榨的果汁,“慢点吃,别噎着。” 秦湘仪接住她递过来的果汁,大口大口地喝两口顺了顺气后,悄咪咪地说: “表嫂,李嫂说桃花糕是你教她做的,你好厉害。” 温九龄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你喜欢,回头我空了多做一些,让你带回去吃。” 秦湘仪高兴不已,眼睛都亮了一下: “表嫂,你真是太好了,那你多做一点,我给淮临哥哥也吃一点,他肯定很喜欢。” 温九龄说了好,然后不动声色地问:“你……跟李少,岁数差的挺大的,怎么会跟他那么投缘?” 秦湘仪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有些羞红,“我……我暗恋。” 温九龄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是么?怎么说?” 秦湘仪性格好,她本来就爱叽叽喳喳地说话,再者温九龄给她的感觉很亲厚,她愿意跟温九龄分享自己的秘密。 她趴到温九龄的耳边,小声嘀咕道: “我上高一的时候叛逆期,离家出走过。当时在机场差点被爸爸的仇家给绑架,是淮临哥哥救的我。我记得,他当时还挨了绑匪一刀。我感觉,他挺身而出救我的样子恍若天神,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暗恋了。” 温九龄没想到,李淮临跟秦湘仪还有这样一段英雄救美的桥段。 “英雄救美,那你们确实有缘分。” 秦湘仪觉得果盘里的糖心酥也不错,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不过,她吃相斯文,看起来可可爱爱地讨人喜欢。 她一边吃,一边纠正温九龄: “不是英雄救美。我那时候身高一米六二,体重得有一百八十斤,是英雄救胖子。后来,为了能配得上他,我就开始减肥,但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总是半途而废。” 温九龄托腮看着她,“但你现在一点都不胖,那后来,你是怎么减下去的?” 秦湘仪提到减肥成功还挺骄傲的: “后来我高考结束后,在一次商务晚宴上又一次见到他,那时候我瘦了一点,他说我瘦点好看,如果再瘦的话,会脱胎换骨。我备受鼓舞,就下了决心减肥” “减肥前期挺痛苦的,节食运动什么的,都特别考验毅力。” “有无数次,我动了放弃的念头。但我一想到,瘦下去后能配得上他,我就咬牙坚持了。” “还有哦……”秦湘仪说到这,压低声音,对温九龄神秘无比地补充说,“我……背着家里的长辈悄悄地去切了胃,我爸妈都不知道呢。” 一个女孩子,为了追逐爱情,千方百计甚至不惜伤害身体减掉自己身上八十多斤的肉,可见她对那个男人有多迷恋。 温九龄意识到秦湘仪对李淮临不是一般的痴迷,她便不好再开口劝秦湘仪跟李淮临分手的事了。 坦白来说,温九龄挺羡慕秦湘仪为了爱情而一往无前的勇气的。 现在这个社会,女人大都清醒,没有几个人会因为所谓的爱情而摔得头破血流。 秦湘仪为了爱情,做到如此,挺不容易的。 “李少,知道你为他付出这些吗?” 秦湘仪拍了拍手上的糖心酥的碎渣,笑着说: “这算是什么付出?我只是减了肥,考上了他的那所大学,本身对我来说是有益的事,不算是付出。他是我的榜样,这是榜样的力量。” 温九龄喜欢秦湘仪的纯粹,跟她聊了好一会儿,才陪她去婚纱店。 试穿婚纱时,秦妙人也来了。 是秦湘仪约的。 “表嫂,秦妙人是我堂姐,你们上次的事闹得挺不愉快的,我希望你们能……和好。” 秦湘仪拉着温九龄的手,又拉住了秦妙人的手,话是对温九龄说的, “我堂姐挺苦的。她妈……出身不好,她从小就顶着各种骂名,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但,现在又面临着家里长辈逼婚。你……要不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她计较了吧?她跟表哥的事情,其实早就过去了,是吧,堂姐?” 让秦湘仪把温九龄约到婚纱店见面,是秦妙人提出来的。 秦湘仪本着以和为贵,这才帮忙从中说和。 但,温九龄却不认为秦妙人是真的要和好。 她多半是在憋着什么坏。 “顾太太,这次落水事件,闹得很不体面。” “现在,秦家长辈打算把我嫁出去,虽然我不愿意,但为了避嫌让你不要误会我跟时南的关系,我愿意嫁。” “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可以吗?” 秦妙人这番话说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好似过错方是温九龄,而她才是最无辜的受害人。 温九龄面色不好看,但她当着秦湘仪的面是不好跟秦妙人撕破脸的。 她抿了抿唇,说:“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都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 秦妙人:“既然如此,那我后面相亲的事情就有劳顾太太了。” 温九龄态度挺冷淡的: “顾老只是让我从中协助顾时南帮你挑选合适的相亲对象,真正做决定的是顾时南和秦家长辈,我做不了主。” 秦妙人回答得滴水不漏:“我相信时南,你是他的妻子,我也相信你。” 温九龄讥笑:“这么信我?那你就嫁给那位腿有缺陷的富家公子吧。”顿了顿,补充说,“正好,你们一个丧失了生育能力,一个身体也有缺陷,互补。” 第170章 偏执,疯狂 秦妙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这之后,她们陪秦湘仪试穿婚纱,就没再说过话。 秦湘仪的婚纱是量身定制的,上身效果很好。 温九龄弯腰帮她整理裙摆,秦湘仪则帮她整理好头纱,配合的还算默契。 试穿婚纱结束后,秦湘仪要请她们吃饭以表示感谢。 温九龄不愿意跟秦湘仪吃饭,便提出有事提前离开了。 所以,秦湘仪便请了秦妙人一起吃了晚餐。 用餐期间,秦妙人不动声色地对秦湘仪挑拨道: “你……对李少倾心已久,这是京城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但李少……愿意娶你,你觉得……他……” 秦湘仪对待自己的婚姻还是很乐观的。 她眼睛弯弯的,笑着说:“先婚后爱,我不怕他现在不喜欢我啊,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秦妙人给她倒了杯水,声音温温柔柔的: “话虽如此,但如果李少心里藏了人了,你想跟他培养,也未必能得到他的心吧?” 秦湘仪不高兴,拍了下桌子,“你干嘛这样说?淮临哥哥挺疼我的,我们关系好着呢……” “湘仪,老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说句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别生气。” 秦湘仪冷着脸,“什么话?” 秦妙人:“我听说,李少娶你只是权衡利弊之下的一个决定,并不是因为喜欢你,他是为了顾太太。” 秦湘仪脸色彻底冷了下去,“你不要挑拨我跟我表嫂的关系。我表嫂不是那种人。” 秦湘仪情绪越激动,越说明李淮临在她心里的重要程度。 如果能利用秦湘仪对付温九龄,一定会事半功倍。 思及此,秦妙人便说: “随便你吧。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但凡去查一查,都知道李少对顾太太的不简单。” 秦湘仪摔了茶杯,转身走了。 秦湘仪从商场出来,就立刻给李淮临打了电话,“淮临哥,你……现在忙吗?” 李淮临:“怎么了?” 秦湘仪性子直,憋不住事,便直截了当地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表嫂?你娶我,是不是因为她?” 李淮临眉头皱了起来:“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子了?” 秦湘仪急得眼圈泛红,都带着哭腔了: “你就说,是或者不是。是就一个字,不是两个字,你不要骗我。骗我可耻,但你承认了我不会怨你,我仍然有可能会因为你的坦诚而继续愿意跟你联姻。但如果是欺骗,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秦湘仪虽然单纯,但不笨。 所以,李淮临的沉默,算是变相告诉了她答案。 挂断电话后,秦湘仪哭成了狗。 她折回去找了秦妙人。 …… 那端,温九龄从秦湘仪那离开后,并没有回家。 陆淮安打电话约她见面,说是要跟她聊一聊她姑姑的案子。 因为是晚上,起初温九龄是有顾忌,不愿意去见他。 但,陆淮安知道她的软肋,很会拿捏她: “你求顾老让我留在了兰城,所以,我不能言而无信,答应你的事,得兑现。” 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补充, “我这里有一份心脏捐赠协议,是当年你姑姑亲自签写的,你要看么?” 温九龄声音紧绷,“约哪里?” 陆淮安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我在海棠名苑购置了一套小洋楼,恰巧跟秦妙人是邻居。”顿了顿,“我在家等你。” 温九龄觉得他是真的疯了,“约外面。” 陆淮安立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窗外灯影朦胧的海棠花盛景: “温小姐,机会只有一次,我等你。” 陆淮安掐断温九龄的电话后,就从烟盒里倒出一根香烟点了起来。 烟熏缭绕,他投射在玻璃窗上的身影厚重而又模糊,整个人都显得格外阴鸷。 温九龄是在半小时后到的。 她捂得严实,一身黑色运动服,黑口罩黑色棒球帽,只留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露在外面。 陆淮安倚靠着门口的浮雕柱,目光慵懒地将她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遍,笑意深深的说: “捂成这样,怕顾时南误会你跟我通奸啊?” 正说着话,隔壁小洋楼的停车坪传来泊车的动静。 温九龄稍稍抬头望过去,就见秦妙人跟秦湘仪从一辆豪车上下来。 温九龄害怕被秦妙人发现,回头跟顾时南告状,慌张的低下头。 偏偏陆淮安嫌事不够大,在这时主动跟秦妙人打招呼,“妙妙,你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啊。” 秦妙人的母亲是陆振国的干女儿,秦妙人曾在陆家待过一阵子,跟着陆明珠尊陆淮安为一声大哥。 陆淮安是三天前搬过来住的,两人若是碰到,基本上都她先打招呼。 今天,陆淮安主动打招呼,倒让她蛮意外的。 秦妙人伸长脖子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隐约瞧见他身后立着一个身形格外妖娆的女人,就是看不清她的模样。 陆淮安跟谢如意感情不和,所以对于陆淮安带女人回家乱搞,秦妙人并不意外。 当然,她也不多管闲事,只客客气气地嗯了一声: “大哥,今晚有女客人招待,我就打扰你们了。” 秦湘仪顺着秦妙人的目光朝陆淮安的方向看过去,小声嘀咕道: “他老婆不是谢如意吗?我听说,他老婆都快要生了,他怎么还在外面乱搞女人啊?” 秦妙人侧首,对她压低声音说:“男人都一个样,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秦湘仪鼻子哼了一声,“或许别的男人会,但淮临哥哥肯定不会。” 秦妙人:“你错了,他不是不会。只是让他有这股冲劲儿的女人成了你表嫂,现实和道德让他暂时却步了。倘若,他有时南这样显赫的背景以及权贵做靠山,他还会忍辱负重地跟你联姻吗?顾时南打击弘瑞制药, 他此前为了顾太太坐牢的小叔,把公司全部的现金流全都拿去疏通监狱关系了,这之后,在一次车祸中,他为了护顾太太的周全整个脾脏都被撞破了,男人为一个女人,花钱是小事,若是豁出去连命都不要了,这才可怕。” 秦湘仪好不容易克制下去的眼泪,又浮出了眼眶,眼睛红突突的,情绪有些崩溃: “那……怎么办?就算他心里藏着表嫂,但我相信表嫂不会……” 秦妙人拉住她的手往家里走,声音压得很低: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人心隔肚皮。顾太太……的风评一直都不太好,就连陆淮安都曾是她的裙下臣,我不信你没听过她这些风流韵事。” 秦湘仪当然听过,只是那人是她表嫂,她尊重她,所以不信外面的谣言。 但,现在处境变了,她尊重的表嫂成了她未婚夫心头的朱砂痣,说不恨是假的。 秦湘仪崩溃的直抹眼泪。 那端。 温九龄跟着陆淮安进到他的家里。 在门口的玄关处,温九龄问:“要换鞋吗?” 陆淮安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说:“不用。”顿了顿,“喝什么?” 温九龄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前,落座后,对陆淮安长话短说: “我不是来喝水喝茶或者是喝酒的,我们长话短说,你说的那份心脏器官捐献协议在哪?” 陆淮安难得约见她,怎么可能就痛快的把东西拿出来。 他给温九龄倒了杯温水: “我跟谢如意离婚是安板上钉钉的事情,等手续办成,你要不要考虑跟我?” 他又点了一根烟。 温九龄皱眉:“能不能把烟掐了?我不爱男人抽烟。” 陆淮安讥笑:“你不爱男人抽烟,爱男人抽你?” 他明明说着下流的话,但又一副风光霁月般的坦荡。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陆淮安,我能让你留在兰城,就一定有办法再把你赶去澳洲。” 陆淮安:“只是聊聊天,怎么还急眼了?我还没吃晚餐,你去厨房给我煮一碗面,吃完面,我便把东西拿给你。” 温九龄根本不信他,起身就要走,“要么,你现在就把东西拿给我,要么,我现在就走人。” 陆淮安勾唇,“你走一个试试。” 第171章 我想要你 说话间,陆淮安就上前几步,把温九龄压入沙发里,跟着用手机拍了一张他们姿势暧昧非凡的合照。 温九龄气的扇了他一耳光。 陆淮安仅仅是用舌尖顶了顶被打疼的那边,目光阴鸷地看着她,对她宣判道: “你现在敢走出去,我保证这张照片会以匿名的方式出现在顾时南的手机上。如果顾时南拿着这张照片找上门,我会跟他说,是你为了调查你姑姑的案子勾引我,我保持住了清醒,没上你的当。” 温九龄气的眼眶发红:“你无耻!” 陆淮安也怒了: “我更无耻的在裤裆里都没有掏出来。你去给我下面,不然我今晚在沙发上就是办了你,你为了给你姑姑翻案,你也只能忍着。” 温九龄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只能以退为进,“是不是下完面,你就把东西给我?” 陆淮安:“宝贝,我惦记着你这口肉,不让你尝到甜头,你能乖乖给我吗?” 顿了顿,声音温缓了一些,“今天我生日。你为我煮一碗面,换你想要的东西,你不亏。” 温九龄答应了,“希望你言而有信。” 煮面很快。 温九龄将青菜鸡蛋面捞出锅的时候,顾时南的电话打了进来,“李嫂说你还没有回家?在哪里?” 温九龄到底是有几分心虚,手指不小心被滚烫的沸水给烫了一下。 她慌忙把烫疼的手撤回,盛面的勺子伴随哐当一声掉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客厅里在抽烟的陆淮安听到动静后,就疾步过来,“怎么了?烫到了?” 他突然出现又突然音量拔高的发出声音,即便温九龄反应再快,他的声音还是被手机那端的顾时南给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温九龄心脏跳的快到了嗓门眼,下意识的捂住手机听筒,而后目光恶狠狠地瞪向陆淮安。 陆淮安看的却是她被烫红了的手指,“我去拿医药箱……” 温九龄音量压的极低:“你想死别连累我……” 温九龄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陆淮安很快就猜出她在慌什么。 他两步上前,径直从温九龄的手上夺走她的手机,并在温九龄满是震惊中对手机那端的顾时南说,“顾总,顾太太在我的海棠名苑。” 温九龄眼瞳剧烈的缩起,呼吸都变得沉重了。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陆淮安,觉得他真是疯了。 但,陆淮安神色却无比的坦荡,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觉悟。 他的声音仍然是四平八稳的稳持,“是我个人有一些私事,想要麻烦顾太太。” 此时,顾时南的车也快要驶入海棠名苑了。 他是特地来见秦妙人的。 秦妙人在电话里跟他说,秦湘仪因为误会温九龄跟李淮临有染而心情不好,在她这边喝的酩酊大醉。 顾时南不放心秦湘仪,特地过来看看。 当然,他给温九龄打电话,带着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毕竟,白天的时候,他对温九龄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劝导秦湘仪。 才几个小时而已,她非但没有劝成功还闹的秦湘仪心情恶劣,这是顾时南不愿意看到的。 本就带着兴师问罪的意思,现在那头传来曾跟她有绯闻的陆淮安声音,可想而知,顾时南的脸色有多难看。 他拿握手机的那只手,整个手背青筋都狰狞地凸起,不过声音还是淡漠的没什么情绪: “究竟是什么样的私事,需要我的太太亲自登门你的私人住处才能处理呢?” 陆淮安从容不迫地说: “我怀疑顾太太的侄女温意欢是我的女儿,但顾太太显然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我不得不将顾太太请上门呢。” 陆淮安语出惊人,别说电话那头的顾时南感到震惊,就连温九龄都震惊的放大了眼瞳。 她眼底藏着激涌的情绪,肆意翻滚,有复杂浓稠的恨意,更有一言难尽的愤怒。 但,陆淮安却视而不见,他的话还在继续: “顾总,您应该也清楚,顾太太的侄女温意欢得的是重疾,她迫切需要骨髓移植才能得以活命,而有可能身为她父亲的我,怎能对她的生死置之不理呢?所以,我只能请顾太太来一趟,弄清楚真相。” 顿了顿,“仅此而已。所以,请顾总不要多想呢。”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沉声对陆淮安说:“把电话给她。” 陆淮安这才把手机还给温九龄。 温九龄感觉整个手心都在出汗,湿儒儒的。 她擦了擦掌心的汗泽,这才从陆淮安手上就接过手机。 因为心虚以及无法言喻的紧张,她的声音有几分颤抖:“喂……我差不多快跟陆少聊完了,等会就回去。” 顾时南言简意赅:“立刻从他的家出来。” 男人声音又冷又沉,温九龄知道他心里憋着火,不敢忤逆他,“好。” 很快,顾时南就挂断了她的电话。 温九龄在这之后,目光冷冷的睨着陆淮安:“招惹顾时南,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陆淮安倚靠着身后的琉璃梳理台,目光浓郁缱绻地看着她: “顾太太,在你的眼底,我陆淮安难道是纸糊的?顾时南在京城再怎么叱咤风云,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在兰城。兰城是陆家的天下,懂吗?” 温九龄懒得跟他废话,“你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陆淮安低低轻笑道: “即便你我之间存在不清不楚的交集,即便我们是关系暧昧,顾总也不至于没品的对你一个女人动手?我不信,他还能动手打你。再说,我刚刚在电话里已经那么坦荡无比的跟他说明了缘由,我想他不会为难的。”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长话短说:“你怎么知道欢欢是你的女儿的?” 陆淮安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温九龄: “你还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呢。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我想要你,想把陆太太的位置捧给你,结果你非但不领情,还借顾时南的手将我逼去澳洲。可即便如此, 我满心满腹想的还是你。我琢磨着你最在乎的就是你的侄女,又听说她需要捐赠骨髓,所以我就尝试着去做配型。结果,还真是没想到,被我查出她竟然是我的女儿呢。” 温九龄目光渗出森森冷的寒意,“你休想把欢欢从我身边带走。” 陆淮安根本就没把温九龄的恨放在眼底,而是淡淡地问: “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愿意帮你调查你姑姑的死因吗?”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声音有几分沙哑:“为什么?我不信你是为了欢欢。” 陆淮安点了一根烟,眯眼抽了起来: “陆振国肺癌晚期,除非肺移植还能有点盼头,否则没多少日子了。我小叔陆瑾年在商场出类拔萃,他本就偏爱小叔,现在又命不久矣,所以打算把陆氏集团的继承权传给我小叔,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沉重打击。” 说到这,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了温九龄的脸上,补充道, “当年,我的确辜负了你姑姑一番真心。欢欢是她给我生下的女儿,她若是真的死在陆振国的手上,我没道理袖手旁观。一个根本就没把我这个长孙放在眼底的老东西,他应该下地狱!” 陆淮安说到最后,整个眼眶都是发红的,气场更是阴鸷得吓人。 温九龄觉得他挺阴狠的,为了争权夺利,连血浓于水的亲爷爷都暗算。 不过,这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最起码,多了一个将陆振国送进地狱的盟友了。 温九龄:“所以,你是为了继承权和欢欢就连自己的爷爷也暗算?” 陆淮安徒手掐灭猩红的烟蒂,阴沉地笑出了声,“宝贝儿,你错了。”说着,就欲要朝温九龄的唇上吻过去,“我是为了得到你。” 第172章 撒娇:要抱抱 他捏住了温九龄的下巴,把她逼退至墙脚,俯首朝她逼近,试图去吻她的唇。 温九龄挣扎,试图去打他的面颊,但双手很快就被他给恶狠狠地扣住了。 她急得胸口起起伏伏,荡起的弧度格外诱人。 若不是实力条件不允许,陆淮安现在就想将她扒光,弄到她发软发浪。 “我要陆家的继承权不是为了欢欢,是为了有实力将你从顾时南身边抢过来。” 陆淮安情绪激动,他疯狂嗅着温九龄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鼻子贴着温九龄的脖颈,伸出舌,舔弄着温九龄脖颈上娇嫩的皮肤。 温九龄恶心得浑身起鸡皮。 她拼命挣扎,却换来陆淮安的危险警告: “你越扭,我越兴奋。让我靠一会儿,等会儿我就把东西拿给你。” 此时,门外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是顾时南到了。 敲门声越大,陆淮安越兴奋: “你说,要是被顾总看到你在我身下浪,他会不会劈死我俩?哈哈……” 温九龄长舒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陆淮安,你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我这口肉,不是为了死。但,你现在若是不放开我,我保证你今晚会残在自己的家里。” 陆淮安很清楚最想要什么,权和女人,他都要;命,他更得要。 所以,他很快就放开了温九龄,并整理好自己身上被弄皱了的西装。 温九龄更是飞速地整理好衣衫不整的自己,并在整理好的下一秒跑出了厨房。 陆淮安不紧不慢地走出去,然后在客厅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并在温九龄走到玄关口给顾时南开门前,把文件交到了她的手上,“顾太太,请拿好你要的东西。” 同一时间里,他伸长手臂,打开了门。 门外,幽黄的廊灯下,男人如同披着一层浓重的焦黄色,身形高大而厚重,气场如排山倒海般倾轧而来。 陆淮安勾唇,冲他昂了昂下巴: “顾总来得够快的昂,该不会是觉得我跟顾太太有什么奸情,特地来抓奸?” 顾时南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伸手扣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从里面拽了出来。 他步伐极大也极快,温九龄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等一路被顾时南拽到了停车坪,并被他塞到车上,男人才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了一句: “趁现在我没空收拾你的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想想怎么编一个像样的理由而能逃过一劫了。” 他说完,就嘭的一声把车门给摔上,并在下一瞬把车门给锁了。 这之后,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气势汹汹,那样子是要折回去把陆淮安给打残。 但,他最终并没有去找陆淮安,而是找了秦妙人。 秦妙人见到是他来了,便满心欢喜地给他开了门。 但男人满脸荫翳,样子格外的阴森可怖,使得她整个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秦妙人不知道男人发生了什么,便小心翼翼地问: “时南,你怎么了?是……又跟顾太太吵架了吗?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就是湘仪听了一些关于李少跟……顾太太的谣言,她误会了顾太太,你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去找顾太太兴师问罪了……” 顾时南觉得胸口又闷又堵,抬手解开衬衫两粒纽扣,露出性感凸起的喉结。 秦妙人给他倒了杯温水,看着他大口地喝下去时因吞咽而滚动的喉结,目光不禁有些贪婪。 她幻想着,如果这是她的男人,跟他舌吻,他的喉结滚动得一定比现在更性感。 “湘仪呢?” 顾时南目光在客厅环顾一圈没有看到秦湘仪,开口问秦妙人。 秦妙人觉得他今天气场格外的阴鸷,不敢去触他的眉头,忙应道: “湘仪喝醉了,在我床上睡着了。” 顾时南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对秦妙人招手,“过来。” 秦妙人急忙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番沉思后,说: “白天我跟顾太太一起陪湘仪试穿婚纱的时候,湘仪还好好的,也蛮高兴的。后来,更是为了感谢以及撮合我跟顾太太缓和关系而邀请我们吃饭。不过,这之后,顾太太说有事就离开了。湘仪……” 顾时南抬眸,看着秦妙人欲言又止的模样,“湘仪后来怎么了?” 秦妙人:“湘仪后来也出去了一趟,等她回来后,她的情绪就很不对劲了。一边喝酒一边哭,还说……李少估计要取消婚约,湘仪太伤心就喝醉了。” 顾时南掐了掐疼痛不已的眉心,冷声问:“李淮临要取消婚约?” 秦妙人做出字斟句酌的谨慎神情: “湘仪喝醉后,就打电话质问李少,问他跟她联姻是不是只有利益根本就不喜欢她,还说……” 顾时南声音骤沉了几分,“还说了什么?” 秦妙人:“还说,他是不是心里爱着的是顾太太,娶她不过是权衡利弊之下的一个决定,还说是不是等他将来飞黄腾达有能力就会跟她离婚,到时候再求娶顾太太……” 伴随嘭的一声,客厅内唯一的茶几被顾时南一脚给踹翻了。 茶几上的物品,叮叮咚咚散落了一地。 秦妙人虽然被吓了一大跳,心里却暗喜得不行。 她面上做出担忧的神色,“时南,你还好吧?我觉得,这肯定是误会……” 顾时南打断她:“李淮临是怎么回的?” 秦妙人:“李少说……既然湘仪不信他,彼此也没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倒不如解除婚约,免得伤害到她。” 顾时南脸色阴沉得没法看。 他起身,“你房间在哪?” 秦妙人:“我带你去。”顿了顿,“你是要把湘仪带走吗?湘仪醉得不省人事,要不然留下来我照顾吧?还有,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时南单手插裤兜,神色肃穆且清冷,“讲。” 秦妙人抿了下嘴唇,这才说: “湘仪年纪小,是秦家团宠的掌上明珠,她最不缺就是疼爱。但,她跟李少确实缺少感情基础,李少跟她联姻也多半是为了家族利益,只怕湘仪跟了他会受委屈。我觉得,湘仪值得更好的男人呵护。” 顾时南是赞同秦妙人这个看法的,他冷淡的嗯了一声, “秦家人待你刻薄,你却能处处为湘仪考虑,很难得了。” 顾时南抱着秦湘仪从秦妙人的小洋楼出来时,李淮临到了。 李淮临推门下车,看着被顾时南抱出来的秦湘仪,又看了看跟在顾时南身后的秦妙人,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 “顾总,我来接我的未婚妻。” 顾时南抬眸冷看了他一眼,“连自己未婚妻试穿婚纱都不愿出席,你也配做她的男人?” 李淮临眉目未动,声音端得四平八稳,“顾总,这是什么意思?” 顾时南火大:“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兰城的李家跟秦家联姻,是李家高攀……” 李淮临皱眉:“这桩婚,的确是我高攀。但,我还是不明白顾总的意思呢。我没有对不起湘仪,我既然决定要娶她,就会对她负责,可顾总你这个态度好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 顾时南冷笑:“你做没做,你心里最清楚。” 此时,被顾时南抱在怀里的秦湘仪被吵醒了。 她虽然醉醺醺的,但丝毫不妨碍她恋爱脑。 当她的目光看到了灯影重重里的李淮临时,就挣扎着从顾时南怀里跳下来,扭头就朝李淮临跑过去。 她很黏李淮临,抱住他的腰就对他撒娇,“淮临哥哥,头好晕,要抱。” 李淮临扶住她东倒西歪的身体,避开她女性敏感部位,很君子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秦湘仪紧紧搂住李淮临的脖颈,目光凶巴巴地瞪着顾时南, “你不许欺负我老公,不然我……叫外公打你。” 顾时南看她那副倒贴的不值钱样子,心里憋火,“秦湘仪,你给老子滚下来。” 第173章 将她狠狠占有 秦湘仪:“老子就不。” 顾时南:“……” 李淮临看着顾时南越来越难看的一张脸: “顾总,湘仪醉的不清醒,有什么误会,我们改天再聊?或者,即便顾总你不承认我这个秦家孙女婿,是不是也得两家长辈来跟我谈解除婚约的事?” 秦妙人在这时打了一个喷嚏,还说心口疼,顾时南的重心便转移到了她那边去,“好好的,怎么会心口疼?” 秦妙人捂着胸口,脸色挺白的,样子脆弱也娇气: “可能是……上次溺水后落下的后遗症,不要紧。”顿了顿,“时南,要不然,先让李少带湘仪回去吧。” 说着,又剧烈的咳嗽甚至是喘了起来。 顾时南顾不上秦湘仪,只好放李淮临带着她离开。 这之后,顾时南搀扶着秦妙人回到了小洋楼里了。 而在车上的温九龄,目睹了这一切。 她看着顾时南搀扶着秦妙人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心情莫测。 目光,撤了回来。 顾时南拔走了车钥匙,切断了车厢内的供给,导致车里的灯光都没有电。 温九龄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然后把陆淮安给她的文件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 是一份协议正常又严谨的心脏捐赠协议,签字的笔迹也是姑姑温时好亲自书写,单从这份心脏捐赠协议,是看不出猫腻的。 所以,要想深挖姑姑的死因,只能从陆家人下手。 这个人,要么是陆淮安,要么就是陆明珠。 陆明珠城府不及陆淮安十分之一,更容易套出有价值的线索;而陆淮安,步步算计,跟他合作并不容易。 温九龄思忖再三,打算这件事先从陆明珠身上下手试试。 打定主意,她把这份心脏捐赠协议拍了照片发给了霍见深。 霍见深是在五分钟后给她回电的。 此时的霍见深人在金陵城,“捐赠协议我看了,单从协议本身,不违法,无法判断陆振国有罪。” 温九龄嗯了一声,“我知道。我只是想给你提供一些线索,至少我姑姑心脏的丢失一定跟捐赠协议有关。” 霍见深:“是这个道理。放心,我会让人顺着这条线索深入调查下去。” 温九龄说了好,“谢谢。” 霍见深听出她情绪很低落,不禁关心地问道:“你……心情不好?因为老顾?” 不知道为什么,温九龄觉得霍见深很……亲切,他莫名让她有安全感。 她犹豫了几秒,便对霍见深倾诉, “这份协议是陆淮安给我的。顾时南一直很反感我跟别的男人私下见面,他……生了很大的气。我等会儿,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霍见深觉得温九龄在顾时南面前太卑微: “你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没必要处处迁就以及退让。女人在任何形势下的婚姻关系,若是过度退让,会让自己完全处于被动以及劣势地位。” 温九龄:“他强势霸道,我……若是跟他硬碰硬,是自讨苦吃。” 霍见深皱眉:“他打过你?” 温九龄:“……那倒没有。” 霍见深:“他顶多是龇你几句,你怕什么?婚姻需要相互尊重,他若是不尊重你,你又何必处处退让?你总是委曲求全也不是个事。秦妙人在他心里的分量不低,你不强势,早晚会被她骑到头上来的。”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当然,如果你觉得离婚会是你们最终的归宿,那你可以装聋作哑不争不抢,收取他不轨的证据,等到离婚时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如果你们真走到离婚那一步,我免费为你打离婚官司!” 温九龄被他后半句话给逗笑了,她心情好了不少, “你不是他最铁的好兄弟么?你帮他打离婚官司分割他的财产,他会跟你翻脸。” 霍见深一本正经的说:“我是律师,尊重客观事实,为弱者伸张正义是我的本职。” 霍见深的助理在这时找他: “霍律,小姐的案子又有新的线索了,我们在古玩市场找到了当年小姐满月时带的长命岁吊坠,古玩老板姓温,我们要现在过去吗?” 霍见深一听这话,整个人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边走边对手机这边的温九龄说:“我有事,等改天聊。” 温九龄刚要说好,对方就挂了她的电话。 长命锁吊坠? 她小时候好像也有一个,就是后来不知道是被她弄丢了,还是被温佩云给拿去卖掉了,反正就是找不到了。 温九龄在车上,迟迟等不到顾时南从里面出来,只好拿出手机给他打过去。 打了好几次,顾时南才接听她的电话。 他态度冷漠,显然怒气没消,“什么事?” 温九龄心脏往下沉了沉,服软的话到了舌尖打了一个转,就变得强势了, “我就是想问一问,身为丈夫的你,究竟要把我这个妻子晾多久?你要是打算在秦小姐这边过夜,我也不拦着。但,能不能先出来把车门打开,让我先回家呢?” 顾时南被她的话给气笑了,“温九龄,你长脾气了,嗯?” 温九龄索性豁出去了: “我脾气一直都不太好,因为爱你所以才处处退让地讨好你,但再好的脾气也经不起顾总你这样的消磨。泥人还有三分脾气,何况我是有血有肉的人。你出来吗?” 顿了顿,“你不出来的话,我就砸车窗了?” 顾时南咬了下后牙槽,“等着。” 他掐断电话,就打算要走。 在厨房给他煮面的秦妙人听到他要离开的动静,急忙从里面出来,“时南,面快好了,你……不吃完再走吗?” 顾时南回头看了她一眼,“改天吧。你早点休息。” 秦妙人手指蜷了蜷,一颗心往下沉了沉,但面上却不显,“好的。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很快,顾时南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妙人气得眼圈发红,将煮好的面倒进了垃圾桶里。 她哒哒地跑上楼,冲进阳台,试图从高角度窥探顾时南跟温九龄的一切。 结果,刚推开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就看到隔壁阳台上迎风站着的陆淮安。 陆淮安喝了酒,眼睛红红的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睛眯了起来,“穿成这样,都没留住顾时南,妙妙,你手段还是不太行啊。” 秦妙人被讽刺,没忍住,顶了回去,“你手段行,还不是连温九龄半片衣角都摸不着?” 陆淮安手臂撑着护栏,一个纵身就从隔壁的阳台翻了进来。 秦妙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她身体向后退,惊恐地看着他,“大哥……你干什么?” 陆淮安扣住她的手腕,就将她从阳台拽回了主卧内。 伴随他振臂一挥,秦妙人就被他摔到了大床上。 秦妙人知道顾时南今晚会过来,所以在白色开衫内搭了一条黑色吊带。 吊带款式是深v领口,秦妙人胸型虽然没有温九龄饱满,但也是标准的水滴型,男人最喜欢的就是这一款了。 何况,秦妙人的五官跟温九龄有几分相似,而陆淮安又喝了酒,这会儿想让秦妙人这个替代品发泄他的需求。 秦妙人看着他解皮带的样子,就心惊肉跳地向后退缩,“陆……陆淮安,你敢强暴我,顾时南会宰了你……” 陆淮安捏住她的下巴,然后对着她颤颤巍巍的臀打了一巴掌,阴鸷地说: “装什么清纯小白兔?顾时南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我还能不清楚吗?你十八岁就爬上我的床不是处了。若不是,你后来攀上了顾时南那个在大学当教授的小叔,你只怕是绞尽脑汁也想当我的陆太太吧?” 秦妙人早几年,的确跟陆淮安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情事。 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现在满心都是顾时南,哪里肯让陆淮安碰? 秦妙人崩溃:“陆淮安,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而且当年我们是……和平分手……我现在是顾时南的人,你敢碰我,顾时南不会放过你!” 陆淮安三两下,就将她扒光了。 不得不说,秦妙人长得挺美的,哪怕是躺了四五年,身材都没走样,该肉的肉,该瘦的瘦。 当然,比起温九龄,还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陆淮安没有任何的前戏,一步到位,瞬间就将她给占有了。 他在秦妙人尖叫出声前,捂住她的嘴,对她警告道: “当年你在我的床上搔首弄姿的视频都还在呢。你很想,让我发给顾总欣赏吗?还有,你当年那个所谓流掉的孩子,真的是顾总的吗?难道不是我的种?” 秦妙人眼瞳惊恐地望着陆淮安越来越阴森的一张俊脸,喉头发紧地说:“你无耻!” 陆淮安对着她的胸,又打了几巴掌,骂道: “我无耻?你处女膜,修了补,补了修,为的就是攀上顾家的关系,跟你比,我这点无耻又算点什么?” 秦妙人崩溃的直流眼泪。 陆淮安的话还在继续:“别那么委屈。要不是看你长得有几分像温九龄,老子懒得碰你。” …… 楼下停车坪。 温九龄看着立在车门前,却迟迟不开车门的男人,心里没底。 她犹豫几秒,拍打着车窗玻璃,“顾时南,开门……我要下车……” 顾时南看着她,但却不搭理她。 他感觉自己的烟瘾越来越大,估计戒不掉了。 他点了一根烟,咬着烟蒂漫不经心地吮吸着,俊脸融在一团烟雾里,深邃又神秘。 一根烟后,他才打开车门。 扑面而来的烟味,直抵温九龄的鼻子。 第174章 吻 温九龄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并在同一时间里去推拉自己那一侧车门。 但,顾时南在她一条腿迈下车时,俯身坐到了车上将她拉回了副驾驶。 车门伴随咔嚓一声,再次被锁了。 车厢内,是男人身上的烟味,以及料峭的寒意。 温九龄惧怕他,身体贴着副驾驶的玻璃门靠着,目光警惕地望着他, “你不是要在秦小姐这边留宿,你留你的宿,我走我的路,你打开车门,放我下车……” 顾时南连她的话都没说完,直接将她拽到自己的面前,目光逼视着她的眼睛, “温九龄,我鼻子很灵的。” 慢条斯理的口吻, “来跟我说说,今晚陆淮安都碰了你哪里?脖子被吻了还是被他舔了?一股儿的狗味。” 说话间,顾时南就抽出消毒湿巾,一手端着温九龄的下巴,一手去擦她的脖颈。 他揉搓的很大力,温九龄感觉脖颈的皮都像是被搓破皮了似的,火辣辣的疼。 她情绪有些崩溃: “你能不能别那么疑神疑鬼?我担心他抢走我姑姑的女儿,我这才去见他的,我们只是聊了一下给欢欢捐赠骨髓的事,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唔~” 顾时南将她掐到自己的大腿上,一边吻她的唇,一边去扯她的裙底: “有没有干龌龊的事,也等我检查了以后才清楚。” 顾时南动作极快,不过短短半分钟,温九龄就被他剥的连一根线都不剩。 他打开车内灯光,从她的脖颈一直检查到她的脚指头,除了脖颈的不明红痕,身上倒是清清爽爽的没什么新鲜的痕迹。 温九龄羞耻也羞愤。 她双臂环抱,试图挡住自己身前的春光,声音颤得不像话,“顾时南,你太过分了!” 顾时南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将她嫩生生又颤巍巍的身子给裹住,凤眸仍然是冰冷的, “他啃了你的脖子,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温九龄心虚的心脏都要跳出了喉咙,眼睛红彤彤又水汪汪地看着他,样子委屈的不行。 顾时南却一点都不怜惜, “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离企图染指你的男人远一点,无论是何种原因,你们私底下都不许见面,听到没有?” 温九龄憋屈: “那么你呢?你能私底下不要跟你的秦小姐见面吗?顾老整天盯着我,让我看着你不要被秦小姐勾去了魂,我每一天都被他电话轰炸,你有想过我有多难堪吗?” 顾时南喉骨耸动: “我跟妙妙清清白白,我照顾她,是为了弥补亏欠,你自己整日胡思乱想,我也没有办法。” 温九龄撇开头,不让眼泪掉出眼眶。 顾时南放她回到了副驾驶,然后把先前剥下来的衣服扔到了后面一排: “下次再跑去偷偷见男人,我剥的就不是你的衣服而是你的皮了。” 温九龄感觉自己气得头晕,吵来吵去是真的没意思。 万一情绪激动,流产了怎么办? 她不再说话,回金海湾的路上,全程沉默得毫无声息一般,唯有眼泪流淌了满脸满脖颈。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金海湾。 顾时南将车熄灭,先推门下车。 他先打开后面的车门,把先前从温九龄身上剥下来的衣服拿出来,然后扔在地上用打火机点燃。 猩红的火焰,将他的脸照得红彤彤的。 温九龄隔着浓烈的火苗,看着他那张模糊在火光里的脸,觉得此时的顾时南阴鸷得像是个走火入魔的凶兽。 至于吗? 烧她的衣服? 因为嫌弃脏? 温九龄真是难以想象,将来若是跟顾时南离婚,她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再婚,只配给他守身如玉孤独终老了? 不爱她,占有欲又如此的霸道。 他对秦妙人也是这样的占有欲,否则不会处处为她出头。 几件衣服,烧得旺,也烧得快。 火光隐隐熄灭,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焦糊味儿,刺鼻得令人直打喷嚏。 温九龄一边下车,一边捂着口鼻打喷嚏。 她脚上的鞋子也被男人给烧掉了,嫩生生的一双脚,落地的瞬间,地面的冰冷,激得她下意识地蜷起了脚趾。 她身上裹着的男人西装,只堪堪遮到臀,稍稍走动,臀部的位置就能荡出淫靡的肉色。 温九龄下车后,也不敢乱动,怕被金海湾来回巡逻的安保人员撞见,眼神幽怨地看着立在火堆前的男人。 顾时南看到她在看他,但就是不理她,咬着烟,冷着脸,一声不吭。 温九龄原地扭捏了一会儿,捏紧衣摆往下拽了拽,然后小碎步地往他身边挪过去。 两条嫩生生的腿,在焦黄色的灯影下,香艳得令人想要犯罪。 “衣服太短了。”温九龄立在他的面前,仰头望着他黑意沉沉的眼眸,声音有几分埋怨,“会……走光。” 顾时南仍然面无表情,眼神比之前的甚至是更清冷,但这次却开口说了话,“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温九龄直觉他不会说什么好话,眉头深深的皱起。 顾时南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蓄着低低轻笑的声音十分的讽刺, “像个给钱就能弄上几次的站街女。” 温九龄眼瞳重重的缩起,随即像是一瞬间炸开,皲裂出千万条无数的裂痕,久久都无法平息。 她咬了咬唇,疼痛迫使她清醒也冷静。 她喉头滚了一下,突的笑出了声,“所以,在你的眼底,我就是个站街女吗?” 顾时南撤回自己的手,目光冷漠, “你以为你比站街女高级吗?站街女,最起码还有一定的契约精神,你有吗?顶着顾太太的身份,满脑子都在盘算怎么算计自己的丈夫,又满脑子的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温九龄, 你是不是除了这一身媚肉,就没有别的资本了吗?一个对你虎视眈眈的陆淮安还不够,又招惹上李淮临那个精于算计的老狐狸,你觉得你很优秀,是吗?” 被讽刺,被羞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是无数次! 无数次都抵不上这次醍醐灌顶的叫温九龄清醒。 她喉头堵得难受,心里更是,恼羞成怒之下,她脱掉身上的西装砸了顾时南满脸: “站街女不会有羞耻心,所以,她不需要穿衣服!” 她的身子,在暖色灯光里,风里,也在夜色里,颤得发抖。 同一时间里,一道强烈的电筒灯往这边的方向打过来,是巡逻的保安,“顾总,您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滚——” 伴随男人一声愤怒咆哮,温九龄整个抖得不像话的身体被顾时南拽进了怀里。 她鼻子撞上男人硬挺的胸膛,酸得发胀也发疼,连同眼睛也是。 身后的保安被吼得呆愣了几秒,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秒速退了下去。 温九龄身子被顾时南勒得生疼,她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你放开我……” “温九龄,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 顾时南冷冷沉声。 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西装将她包裹得足够严实后,就将她打横抱回了车上。 车上关上的刹那,他俯身进来,“就那么喜欢刺激?那今晚,就陪你玩个更刺激的。” 顾时南解开皮带的瞬间,温九龄就意识到事态发展到了令她无法承受的地步。 她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顾时南,我不愿意,你不能这么对我……” “有什么是我不能的?我能极了。” 腿被男人霸道地架在肩上的刹那,秦妙人的电话打了进来。 温九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感激秦妙人,她急急地叫住双目通红中的男人: “秦妙人电话,你不接吗?” 第175章 激狂、情糜 她眼泪模糊,眼底满是惊惧以及戒备,让顾时南瞬间没了兴致。 不知何时,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对他千依百顺曲意逢迎的女人了,而是个表面一套背后又一套满腹算计的女人。 这种女人,他为什么还要留在枕边。 顾时南喉头滚了又滚,撤身拿起掉在车厢内的手机,接通了秦妙人的电话。 “妙妙?” 秦妙人的哭泣从手机听筒里传来,“时南……” 秦妙人哽咽不已,泣不成声。 顾时南皱深眉头,“发生了什么事?” 秦妙人:“你能过来一趟吗?秦家老爷子派人要连夜抓我回京城秦家老宅,说我蓄意破坏湘仪跟李淮临联姻,说要在我成婚前欲要将我软禁起来……我……”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让秦家人出手,应该是李淮临跟京城秦老打了小报告了。 秦湘仪这次为了能顺利跟李淮临订婚成功,在家可是闹过绝食自杀的。 秦家长辈被吓到了,所以对秦湘仪下嫁李淮临只能支持。 婚讯放出去已经一两个月了,若是现在闹出解除婚约的传闻,会影响秦湘仪的名誉。 秦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顾时南知道,如果他现在不去干预,秦妙人被绑回京城不会有好下场。 因此,顾时南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对秦妙人安抚道:“别急,我先让秦秘书过去,我稍后就过去。” 有了顾时南的保证,秦妙人便松了口气。 她将门反锁,躲在自己房间。 房间里还散发着陆淮安留下来的淫靡又激狂的气息,白色的床单湿了一大片。 她绝不能让顾时南看到这样的场景。 秦妙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整理打扫房间。 她将黏糊糊的床单收进洗衣机里,又慌慌张张的回衣帽间换衣服。 换好衣服后,便将通往阳台的门打开透气,结果刚推开门就看到陆淮安一脸兴味地看着她。 陆淮安语调恶劣的说:“听说秦家派人来抓你了?慌成这样,是顾时南要过来?” 秦妙人喉头发紧,对他警告道:“陆淮安,你不要逼我……” 陆淮安冷笑:“装什么?你不是挺爽的?果然是妓女的女儿,水都比一般女人多!” 陆淮安说着最下流的话,脸上却端着显赫子弟一派然的清贵儒雅。 秦妙人最恨的就是别人骂她是妓女的女儿,她母亲的出身,是她的耻辱。 秦妙人眼眶发红,声音撕裂:“陆淮安,你太过分了……” 陆淮安掸了掸手上烧到了一半的烟灰,随即将香烟送到唇边,含着烟蒂深深的吮吸了一口,随后目光不屑地瞥了秦妙人一眼,说: “若论过分,我是真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呢。当年,你为了勾搭上顾时南,不惜把顾时南的小叔当跳板。若是,叫顾时南知道,他小叔的死跟你有关,你猜,你会是什么下场啊?” 秦妙人惊惧的差点瘫软在地。 她脚下失衡,身体连连向后倒退了几步,情绪激动:“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淮安掐灭了烟头,目光阴冷的看着她: “顾时南的小叔对蓝莓过敏,他参加世锦赛之前,你给他送过爱心便当,还要我再说的具体一点吗?” 秦妙人终于撑不住,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陆淮安隔着护栏,目光像看垃圾似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那么不惊吓?别紧张,你到底是跟过我一场,我不至于一点情分都没有。” 秦妙人语调哆嗦:“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陆淮安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他笑了: “你的目的是得到顾太太的位置,而我是得到顾太太这个人。本质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我们可以合作,共同心想事成。” 秦妙人不信他。 这个男人有多冷血薄情,她是见识过的。 当年,她在十八岁那晚把自己交给他,本以为可以得到他的宠溺,结果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发泄欲望的牲口,用蜡油烫她,用宽口酒瓶刺激她的私处…… 他根本就没把她当人看过。 在他的眼底,她的母亲是妓女,她同样也是。 所以,秦妙人不信陆淮安对她有情分。 这也是当年,她为什么要攀上顾家的关系,就是为了逃脱陆淮安的折磨。 秦妙人声音崩溃:“我凭什么信你?” 陆淮安勾唇:“就凭,我一句话,就能让顾时南撕开你的假面并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你没得选呢。” …… 同一时间里,金海湾。 顾时南在挂断秦妙人电话后,目光在温九龄的身上停留着,“今晚,你就在车上好好的反思己过……” 温九龄长发遮面,蜷缩在一起的身子颤的发抖。 她的声音更是,“顾时南,你放过我吧。” 顾时南凤眸深深地眯起: “放过你?说得这么痛苦做什么?顾太太,不是你千方百计求来的么?现在说这种话,未免也太晚了。” 顿了顿, “何况,老爷子现在也不允许我们离。你过不下去也得过,忍不了也得咬牙忍。这个婚,离不离的,你没有发言权。” 顾时南摔门上锁,很快就上了另一辆车,扬尘而去。 温九龄看着他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的车影,眼泪无声而又汹涌。 她捡起掉在车厢内的西装外套,将自己白嫩的身子牢牢地包裹住以后,就靠着车门发呆。 时间分分秒秒地逝去,她的心也渐渐地往下沉了又沉。 她想起,此前萧青衣对她说的那番话。 萧青衣跟她说,报仇什么时候都不会晚,反倒不如现在带着孕肚离开,等将来她有能力了再回来新仇旧恨一起算。 她在想,是不是她带着孕肚离开,就真的能得偿所愿,过得没这样痛苦了呢? 寂静无声的夜色,总是能放大人的脆弱以及消极,温九龄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格外的绝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好像眼泪已经流干了,心脏也疼得失去知觉了,掉落在车厢内的手机在这时发出了疯狂的振动。 温九龄空洞无光的眼瞳微微地动了动,弯腰抬起掉在脚边的手机。 是李淮临打过来的。 温九龄眼波微动,好一会儿后,才接听起这个来电,“喂?”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李淮临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眉头不禁皱起,“顾时南又对你发疯了?” 温九龄嗓子有几分干疼。 她喉头干咽了几下,才温温的回道:“没……没有。怎么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此时的李淮临临窗而立,玻璃墙上倒映着他身姿修长的身影: “那个秦妙人,是不是让你这个顾太太做得艰难?” 温九龄手指蜷了几分,指骨泛白,声音不由得变得紧绷起来: “她是顾时南的心尖肉,你不要去招惹她,更不要为了我去冒这个风险……” 李淮临抬手扯了扯西装领带,声音极其的平静,“看来,她的存在让你过得很不开心了。” 温九龄的神经不由地紧张起来: “你……你要对她做什么?李淮临,她不是你能得罪起的人。” 顿了顿,急忙补充, “就连顾老都对她无计可施,你不要去趟这摊浑水,你好好准备你的婚事,好好对待湘仪小姐,其他的事,你别管……” 李淮临将领带从衬衫领口扯拽下来并随意地扔在了沙发上: “我既认你做了妹妹,你受欺辱,我不会袖手旁观……” 温九龄一听这话,整个心脏都快要跳到了嗓门眼,声音有几分哽咽: “李淮临,你别这样,好吗?我欠你已经够多了,你有自己大好的前程,你不要因为我葬送你和你整个家族的未来。” 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秦妙人,我……我不是不能对付她。我只是伤心,无论我怎么做,顾时南对我都没有一丝真情。我难过和伤心的是这个,并不是我对付不了秦妙人。” 李淮临好一会儿没说话,无声的沉默,放大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阴狠气场。 第176章 顾总,顾太太昏倒了 温九龄通过对方细微的动静,判断出他应该是在抽烟,便又说: “你脾脏没了,身体抵抗力会大不如从前。烟,你少抽点。” 李淮临的声音这次很快就传了过来,仍然是没什么情绪的那种: “你跟顾时南若是过不下去,随时可以来找我。我护你衣食无忧,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温九龄声音沙哑而潮湿,“好。谢谢。” 李淮临:“早点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李淮临挂断温九龄的电话后,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帮我调查一下,陆淮安和秦妙人的过去,最好能挖到他们过去媾和的证据。” “好的,主人。” …… * 天色接近灰白快要亮时,顾时南才驱车回来。 他披着满身疲惫,于晨曦微光里,身影厚重的如同一座巍峨的山,朝温九龄步步逼近。 一夜没怎么合眼的温九龄,看着车窗外朝她这边阔步走过来的男人。 从顾时南离开时,她就一直保持抱膝蜷缩的姿势坐着。 因为坐的太久,浑身肌肉都麻木的发胀发酸,伸展不开了。 车门,终于在男人走近来后被他给打开了,一股清冷的空气从外面席卷而来,冷的温九龄整个人都不禁颤了一下。 她眼眶红红的,整个眼底的红血丝很重,看他的目光更是冷漠的厉害了。 顾时南立在车门前,将她过分疏离的样子看在眼底后,对她伸手,“过来。” 温九龄蜷缩的身体往后退了退,这是一个明显排斥的动作。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突地笑了一声: “看来,你反思自己过得还不够彻底。既然那么想待在车上,那就在车上待个够吧!” 车门再次被嘭的一声摔上。 温九龄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没有求饶,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 她仍然蜷缩在车上,从晨曦一直到傍晚。 顾时南今天没有出门,他在家补了个觉,这之后就用电脑在家办公。 傍晚的时候,李嫂在顾时南用完晚餐后,实在是于心不忍,便硬着头皮给温九龄求情, “少爷,太太已经在车上关了一天一夜了,她身子一直都不太好,再这么下去,她会吃不消的……” 顾时南冷面无情:“她自己没长嘴吗?她要是吃不消,会开口。” 李嫂:“……太太脾气倔,骨子里是个要强的性子,哪是那种轻易服软的性子?少爷,您是男人,又比她年长五六岁,多包容她一下吧……” 顾时南冷笑:“包容?我再这么纵容她,她就能给我弄两顶绿帽子回来。” 顾时南态度强硬,李嫂知道自己这是劝不动了,便讨价还价: “那至少……也给太太送点水过去吧?” 顾时南:“她渴了饿了,会自己开口。没有开口,就说明不缺。” 李嫂见说不动,只能作罢。 不过,顾时南这之后还是去了一趟停车坪。 他只摇下车窗,立在傍晚的霞光里,看着车厢内脸色苍白的女人。 许是在车上蜷得太久,她整个人都不舒服地皱着眉头,看到他,她也不意外,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撤了回去。 顾时南觉得李嫂说的一点都不错,她确实倔。 这时,她但凡开口说一句软话,昨晚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偏偏她一声不吭。 她不吭声,顾时南便彻底不再管她。 车窗摇上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京城的秦家和顾老对他逼得紧,让他在一个月内必须把秦妙人的婚事给定下来,否则就把秦妙人嫁给那个四肢不全的瘫子。 顾时南迫于压力,打算亲自去办这件事。 他看上了兰城萧家,萧朝凤那个患有眼疾的堂哥萧少衍。 萧少衍,除了眼睛看不见,品行、相貌、才情以及家世背景都是万里挑一的优秀。 秦妙人不能生育,这个萧少衍对外宣称自己会是个丁克族,所以顾时南觉得他们合适。 但,萧家也是红色背景,萧老未必能看得上秦妙人的出身。 所以,顾时南打算约见萧朝凤,从萧朝凤口中打探一番。 两人约在外面喝酒。 进了包厢一杯酒下肚后,顾时南对萧朝凤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你觉得,萧少衍跟妙妙,合适吗?” 萧朝凤惊得下巴都掉了,他骂骂咧咧地说: “你说合适吗?萧少衍只是瞎了,又不是智障了。家里给他介绍了很多一手货,他都瞧不上,何况是你的妙妙?” 顾时南觉得萧朝凤说话不中听,抬脚去踹他,“你说话就说话,不要讽刺妙妙。” 萧朝凤冷哼一声: “我这算哪门子的讽刺?她出身不好,母亲是个妓,自己是个私生女,还不能生育,你把她往萧家塞,即便我爷爷同意,萧少衍也不会同意的。” 萧朝凤说的是大实话。 别说是豪门贵族,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也接受不了秦妙人这样的出身。 所以,顾时南并没有生气。 他默不作声地喝酒,萧朝凤看他挺愁眉不展的样子,说: “老顾,不是我泼你冷水,秦妙人的出身摆在那,她想高嫁,不太现实。顶了天了,私生子配私生女。” 顾时南掀眸看向他,“你们老萧家还有私生子?” 萧朝凤:“我们老萧家,家风正,没有。但,陆家有啊,陆瑾年不就是陆振国老来得的私生子吗?” 顾时南踹了他一脚,“扯蛋。老陆已婚。” 萧朝凤:“那李家呢?李淮临倒是有个私生子弟弟,叫李淮民,刚留学归来,长的挺一表人才,挺有野心的,但李淮临一直扼制他的发展,所以财力上达不到你的要求……” 顾时南来了点兴趣:“照你这么说,他跟李淮临不对付?” 萧朝凤轻笑:“何止是不对付,恨不能对李淮临扒皮抽筋呢。我听说,这个李淮民的母亲,就是被李淮临逼的跳楼自杀的。李淮民不是一般的恨他。” 顾时南眯深了眸,若有所思了几秒,“你抽空,帮我约见一下这个李淮民。” 萧朝凤挑眉:“老顾,你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李淮临不就是帮过温丫头几次,你至于怀恨到现在吗?” 顾时南睨了他一眼:“我就是单纯看他不爽。湘仪被他迷昏了头,我担心李淮临日后借秦家的势飞黄腾达后辜负湘仪。但,如果有个人能牵制他的势力,他会收敛很多。” 萧朝凤:“是吗?你的意思是,你要扶持李淮民?” 顾时南淡淡地说: “李淮民缺机会,他若是娶了妙妙,就等于是攀上了我的关系,未来不愁机会。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会因为我的威慑力对妙妙好,这才是我的目的。” 萧朝凤啧了一声,“你对秦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良苦用心。就是不知道,她配不配。” 两人正说着话,李嫂的电话打了进来,“少爷,您快回来吧,太太……在车内昏倒了。” 顾时南呼吸猛地一沉,“昏倒?” 李嫂:“是的,少爷。你走后,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就偷偷地拿了车的备用钥匙想给太太送点吃的,结果车门一打开,昏迷不醒的太太就从车上掉了下来。 哎呦,真是造孽,太太的手臂上全是碎玻璃渣划出的伤口,一道又一道的……这是得被逼成什么样了,才会做出这样伤害自己的事情啊。” 其实,李嫂给顾时南打这个电话时,温九龄已经醒了。 她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声音虚弱地喊李嫂,“李嫂……我饿了,你给我准备点吃的过来。” 李嫂听到她的声音,急忙挂了顾时南的电话: “好的,太太,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顿了顿,“太太,要不,咱们还是去医院吧?” 第177章 带孕出逃 温九龄摇头:“没事。我就是饿的,累的……不是生病。” 除了萧青衣,无论是什么医生,温九龄都不信任。 她已经决定了,带孕出逃。 所以,怀孕的事情不能被曝光。 不过,在孕肚显怀以前,她得让姑姑的案子真相大白。 她现在才四周,距离显怀,至少是两个月后的事情。 两个月,她相信可以给姑姑翻案,给她报仇。 顾时南是在温九龄吃完李嫂给她煮的粥后回来的。 李嫂端着空碗从楼上下去,看到进门后连鞋都没换就疾步朝楼梯方向这边走过来的顾时南,说道: “少爷,太太喝了一碗白米粥,瞧着现在气色好了一点。我寻思着,她应该是过度心力交瘁导致的昏厥。” 顾时南脚步顿住,看着李嫂,“她醒来后,说了什么没?” 李嫂摇头:“太太只说自己是饿昏的,叫我不要喊医生,别的什么都没说了。” 顾时南点了下头,便抬脚朝楼上走。 李嫂对他疾步上楼的背影说: “少爷,太太……打碎车窗玻璃伤到手臂,应该是抑郁了,您就别再责骂她了吧?” 顾时南脚步再次顿了顿,好一会儿后,他淡声嗯了一声,“知道了。” 顾时南推门走进主卧,橘黄色的落地灯,照亮靠床而坐的女人。 她长发披肩,一半头发都落下来挡住她脸上一部分神色,但听到他走近的动静后,她还是抬起头朝他看了过来。 她声音温吞吞的,只是听起来有那么淡淡的一丝悲凉: “我想过了,我不应该私下会见陆淮安,以后……不会了。” 顾时南没想到,她一开口,说的会是这件事。 心脏涌起难以言喻的情愫,让他眉头拧得极深。 他在床沿坐下,拿起她的手臂,卷起袖子,一条条清晰无比的伤痕,触目惊心地撞进了视线里了。 他喉骨耸动,眸色阴沉如水,脸色也是阴沉得格外难看。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温九龄睫毛是垂着的,声音低低的: “我不知道,控制不住,觉得……自己很没用很失败。为人女,失败;为人妻失败……为人长辈,也很失败。情绪一时崩溃,觉得疼痛可以让我清醒,但我又害怕割得太深伤身,就只在表皮划了几下……我感觉,我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她易碎得像个瓷娃娃,顾时南哪里敢再对她说什么重话。 他俯身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吻了吻她的头皮,声音是难得缱绻温柔: “是……我反应过激,不应该那样对你。我生气的是,你明知道曾经试图强暴你的陆淮安不是什么好货色,你还单枪匹马地去见他,是不是蠢?他现在是因为忌惮我,所以也就只能在嘴皮子上占你便宜,一旦天时地利了,他还放过你吗?” 温九龄鼻子酸酸的,眼眶也酸酸的,咬唇没出声。 顾时南在这时捧起她的脸,看着她湿红的眼睛: “陆振国被确诊肺癌晚期,他欲要把陆氏集团交给陆瑾年打理,陆淮安现在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仍能抽空来私会你,说明什么?说明,他对你贼心不死,更试图要利用你。于我而言,我能不气?陆家的内斗,连我都不会掺和,何况是你?” 温九龄仍然是一声不吭,眼圈红红地看着他。 顾时南见她一副委屈到了极致的模样,不再训她,而是换了个话题: “妙妙的婚事,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李淮临的弟弟李淮民,是合适人选。等把她嫁出去后,你若是觉得还能跟我过,我们便继续过,如果你觉得过不下去,我会还你自由。” 顿了顿, “离婚时,在物质上我不会亏待你。当然,将来也不会干涉你的嫁娶。所以,你的那些所谓抑郁自闭情绪,自己慢慢消化,没必要让自己成为情绪的奴隶,实在是没有任何的意义。” 顾时南这番话说得挺真诚了。 他把决定权交给了温九龄。 在温九龄做出带孕出逃的决定时,他把决定权交给了她。 温九龄心情复杂万千,竟生出了……一丝动摇。 她终于开了口: “我若是觉得还能跟你过,就继续过,是什么意思?过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生一世一辈子?” 顾时南一条腿搭上床,将她整个瘦弱的身子全都圈进怀里,“你愿意,顾太太就一直是你。” 温九龄抬起头,去看他的眼睛:“为什么?你又不爱我,为什么还能跟我过?” 顾时南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你我最大的问题,不是情情爱爱,是最起码的坦诚布公。你总是对我遮遮掩掩,满腹算计,这样的婚姻长久不了。其实,我娶谁又跟谁过对我来说都一样。 世家大族的子弟,婚姻多半是用来牺牲的。只是,我若是认定了你,对于顾家未来长远发展来说没有任何的帮助。相反,我若是娶个高门贵女,那对顾家来说会是锦上添花。 但,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你只管问清楚,你要不要跟我过。你决定跟我,我就能排除一切压力保你这个顾太太。你若是不跟,那就是另外一种说法。” 可以说,顾时南已经拿出最大的诚恳了。 说不心动,是假的。 温九龄一番沉思后,说:“我需要时间考虑。” 顾时南见她情绪稳定了,莫名松了口气。 他嗯了一声,将她放平躺下去,“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好点了,我们再谈。” 顾时南起身要走。 温九龄伸手抓住他的衣摆,“你去哪?” 她眼神悠悠地望着他,是少见流泻出来的不舍以及依恋。 顾时南心头温软了几分,俯首在她唇角吻了吻,“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回头来陪你。” 温九龄还是没有松手,手指搅着他的衣摆,“如果我决定跟你过,那你会要孩子吗?” 顾时南不假思索地回道:“至少现在不会。” 他养一个顾小稚,就够够的了。 再养,他会疯掉。 何况,他基因存在缺陷,万一生出来的又是个不健康的孩子,到时候要怎么办? 他最近都开始长白发了,他不想英年早逝。 算是一番坦诚布公的深入谈判,温九龄和顾时南的关系暂时缓和,这一晚,她面颊贴着顾时南的心,睡得格外深沉。 温九龄休息了三天,顾时南出差了三天。 三天后,顾时南出差,温九龄接待了带着陆明珠登门的秦妙人。 几日不见,秦妙人瘦了一圈,眼眶下方一片青色,像是好几天没有休息好。 她人也没之前那么盛气凌人,挺有几分趋于现实认命的感觉。 温九龄叫李嫂给她们泡了茶,然后才开口问道:“秦小姐不请自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妙人从包里拿出一个做工精湛的檀木盒,然后打开后推到了温九龄的面前,说: “这枚海蓝之星太贵重了,时南把它送给我,不合适。” 温九龄觉得秦妙人手段挺高级的,表面上是来还海蓝之星,实则是来跟她炫耀顾时南对她有多好呢。 “顾总送你的,你要还也是还给顾总。”温九龄似笑非笑般的说,“我猜,他多半是不会收回来的。之前,他就有跟我说过,你出身不好想要高嫁不太容易,这枚海蓝之星是他拍给你的嫁妆,是给你撑底气的。” 秦妙人脸色微僵,不太好看。 温九龄将她面上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后,又说: “听顾总说,李家的二公子李淮民不错。等他这次出差回来,他打算设宴让你们见个面。”顿了顿,讥笑着补充,“私生子配私生女,绝配!” 第178章 顾总哄她 秦妙人私底下调查过这个李淮民,身高和模样确实出类拔萃,似乎也没什么风流韵事,唯一不足的就是他也是个私生子。 私生子配私生女,刺痛了秦妙人。 可即便是如此,秦妙人也没有生气。 她心里最想要的仍然是顾太太之位。 当然,温九龄这个情敌太强,她暂时无法得偿所愿。 不过,她有办法让这个婚定不成。 思及此,秦妙人就对温九龄大大方方地说: “我相信时南,他给我安排的都是最好的。你觉得好,我就嫁。”顿了顿,笑着补充,“到时候,也请顾太太帮我把把关。” 温九龄勾唇:“可以。” 秦妙人点了下头,对身后站着的陆明珠说,“明珠,你不是说,你有事求顾太太的吗?” 陆明珠被点了名,便扑通一声就跪到了温九龄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顾太太,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温九龄皱眉:“我不明白,陆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陆明珠泣不成声: “顾时南跟堂姐说,他收回之前的决定,等出差回来后,就把我送进监狱……我妈现在忙着帮大哥争夺陆氏集团继承权,现在根本没空管我。我爷爷肺癌晚期到处寻找合适的肺移植资源,更没精力管。我现在只能求您,求您高抬贵手,给我一条生路……” 温九龄本来就是要约见陆明珠的,这会儿陆明珠主动送上门来,她当然会好好利用她这颗棋子。 思及此,温九龄在这时语调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坦白来说,你就是坐一百年的牢,我都不解气。但,我最近在吃斋念佛为我小叔和姑姑的亡灵超度,不能太戾气。所以,关于给你求情的事,我会考虑。” 陆明珠声音激动:“真的?你真的愿意帮我?” 温九龄目光深不可测地看了她几秒,而后说: “其实,本质上,我跟你仇怨不深。毕竟,我姑姑虽然死在陆家,但害死她的是陆家花匠,你当年也不过是羞辱以及打骂过她。羞辱和打骂,也不是什么不可以饶恕的死罪。所以,我不恨你。” 陆明珠半信半疑,“那……我等你的消息。” 温九龄:“有消息了,我会亲自打电话给你。” 陆明珠不傻,她觉得温九龄话里有话,估摸着温九龄想单独约见她,于是便说: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 秦妙人没有多待,半小时后就带着陆明珠离开了金海湾。 车子驶出金海湾的大门时,陆明珠皱眉问秦妙人,“妙妙,你真觉得温九龄能帮我?” 秦妙人道:“她八成是想从你嘴里撬出她姑姑温时好的真正死因,怎么可能真的会帮你?” 陆明珠忧心忡忡,“那……那你干嘛还带我来求她?” 秦妙人勾唇,握住她的手,对她安抚道: “求她,是做给顾时南看的。顾时南为什么反悔,要把你送监狱?还不是为了哄温九龄高兴?我带你上门来求她,至少在态度上,顾时南会觉得你是真心悔过了。至于,能不能让他网开一面,我自有妙计。” 陆明珠眼睛亮了一下,“真的?你真的有办法?” 秦妙人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嘀咕道:“温九龄对她姑姑的死一直耿耿于怀,你得从这件事上动手。” 陆明珠皱眉:“可是,她姑姑本来就是被花匠碎尸的,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内幕。我只知道,她姑姑死前被我爷爷抽打过,其他事情不清楚。” 秦妙人:“你忘了?温九龄姑姑死前账户上多了一笔钱,后来那笔钱被温九龄的母亲拿走了。你可以在这件事上动心思。如果,能让温九龄跟她母亲狗咬狗的反目成仇,岂不是格外的精彩绝伦?没准,还能闹出个弑母的大事件呢。” 陆明珠:“那……那我听你的。” 秦妙人觉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件事得步步为营,不能快也不能慢,要好好筹谋。 思及此,秦妙人又说:“这件事,急不来,你听我的就行。” 正说着,秦妙人的手机响了,是李侦探打给她的。 “秦小姐,您让我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秦妙人挑眉,瞥了眼身旁的陆明珠,“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等我晚点打给你。” “好的,秦小姐。” 温九龄在秦妙人和陆明珠离开后,接到了谢敬忠的电话。 谢敬忠在电话里跟她说,温佩云病了,让她回去一趟。 无论真假,温九龄都打算回去一趟。 她回谢家别墅前,给顾时南打了个电话报备了一番,“谢敬忠说我妈病了,我今天回谢家一趟。” 顾时南在外地竞标一块地,项目进展得比较顺利,不出意外的话,是可以签约的。 现在是竞标中场休息,他正好有空,加上心情也不错,对温九龄要回娘家的事格外宽容。 他嗯了一声,“让李嫂去库房多拿几样补品给你妈带过去。” 温九龄说了好,“你那边进展得顺利吗?什么时候回来?” 顾时南轻笑:“这么粘我?最快明晚。”顿了顿,问,“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温九龄抿唇,“我……还没考虑好。” 顾时南也不催她,“我出差回来,要得到你的答案。” 温九龄说了好,犹豫了几秒后,把秦妙人和陆明珠今日到访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秦小姐,要把海蓝之星还回来,我没收。” 顾时南嗯了一声,“你没收是对的。我欠了妙妙,只能尽量在物质上给她体面。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 虽说,顾时南跟她表明,跟秦妙人的事已经翻篇了,但他处处维护秦妙人,她身为爱着他的妻子,哪里能真的那么大度。 她心下不是滋味,抿了抿唇,说: “她带着陆明珠一起来的,陆明珠说你反悔了,要把她重新送进监狱?” 顾时南:“之前因为陆明珠的事,你跟我闹了不止一次。把她送进监狱,是补偿这次对你的伤害。” 顾时南指的是,他将温九龄扒光软禁在车上这件事。 因为觉得这个行为伤害到了她的自尊,让她精神备受打击,所以他现在想要弥补她。 其实,是有一些讽刺的。 之前,因为陆明珠这件事,她不惜飞到京城去求他,他都没有松口。 这次,他又这样做,也不知道究竟又能弥补到她什么。 精神和肉体的伤害,双重伤害早已根深蒂固,后来的修修补补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的良心不那么受谴责吧。 就像是,他心里明明想要的女人是秦妙人,但因为秦妙人出身不体面又不能生育她永远也进不了顾家的门,那么他就以兄长之名帮她物色最好的婚姻,给她做靠山,更是给她安身立命的底气…… 跟这些比起来,他现在所谓弥补她的行为,就像是一记耳光,打得她清醒。 “我一直怀疑我姑姑的死另有其因。陆明珠是陆家人,我觉得她应该知道内幕。所以,关于送不送她进监狱,我想自己处理,可以吗?” 从一开始,温九龄接近自己,顾时南就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所以,温九龄再次跟他提出温时好这个案子,他并不意外。 他同意了: “你姑姑这桩案子,我之前让秦秘书去了解过。单从案子卷宗来看,查不出任何猫腻。但,你对这个案子一直耿耿于怀,不让你去查的话,你恐怕要怨恨于我。所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温九龄听到他松了口,自己也松了口气,“谢谢你能支持。” 挂电话前,顾时南叫住她,“想要什么礼物?回头给你捎带过去?” 顾时南这次出差是温九龄的金陵城老家,温九龄有点怀念温家庄的酥油饼,“你帮我带点酥油饼回来,我馋那个。” 顾时南挑眉:“酥油饼是酥油饼。礼物是礼物。我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第179章 腰细的能撞断 温九龄对顾时南送她礼物其实没什么期待。 因为,她知道顾时南会送她,就也会送给秦妙人。 如果不是唯一,她的期待就会显得廉价。 可,顾时南特地问了,她不表示,就会显得她很不解风情。 思及此,温九龄便说:“金陵城的绸缎不错,你给我买几匹回来,我最近迷上了马面裙。” 顾时南说了好,“别的呢?珠宝首饰的,有没有想要的?” 温九龄说没有,“别的不需要。” 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就去了一趟谢家别墅。 温佩云果然病了。 温九龄到的时候,家庭医生才从她的房间里出来。 温九龄走上前去,问家庭医生,“我妈……怎么样?” 不等她语,在谢家养胎待产的谢如意就对她冷冷地讽刺道: “打麻将抽老千,被人抓现行,情绪过激昏过去的,死不了。” 温佩云喜欢打牌,但不至于那么沉迷。 温九龄听谢如意这口吻,温佩云好像已经是沉迷赌博了。 家庭医生在这时对她说: “顾太太,谢夫人是怒火攻心导致的昏厥,吃点降压药,缓一缓就好了。” 温九龄对家庭医生点头,“有劳。” 家庭医生走后,谢敬忠从楼上下来。 谢敬忠有一阵子没见温九龄了。 乍一看,觉得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那小腰细的他一下就能撞断,但那挺拔的胸口,倒是跟从前一样丰盈,他琢磨,温九龄没少被顾时南穿插,所以即便是瘦,也别有一股纯欲风情。 不过,他在温九龄手上吃过亏,现在她又是顾时南名义上的妻子,有色心没色胆,只能收敛了。 他端出一副继父该有的威严,板着脸,对温九龄说: “你妈沉溺赌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输钱是小事,但总是隔三差五的给我闯祸,我不要面子的?她连谢荡母亲留给他的传家玉佩都拿去赌,你身为她的女儿就没什么想要说的?” 温九龄面无表情的问:“玉佩输给谁了?” 谢敬忠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要是输给一般人,我就不惊动你这个顾太太了,她把谢荡的传家玉佩输给了陆淮安。” 温九龄皱眉:“陆淮安?” 谢如意在这时插话进来: “陆淮安千方百计的要跟我离婚。若不是我腹中的孩子,以及陆淮安母亲干涉,他早就跟我离了。谢荡的传家玉佩,我跟大哥是没办法开口要回来的。” 言下之意,得由你温九龄出面。 温九龄神色冷漠:“我妈怎么会跟陆淮安打麻将?” 谢如意冷哼一声:“这就要问你妈了。” 温九龄抬脚上楼,“我妈在哪个房间?” 谢敬忠回道:“让保姆领你过去。” 两分钟后,温九龄在保姆的带领下出现在温佩云的面前。 温佩云还在昏睡中,没有苏醒。 温九龄在她的床前小坐了片刻,拿出手机翻出陆淮安的号码给他打了过去。 陆淮安此时的车已经快要到谢家别墅了,看到温九龄的来电,眼底一闪而过流光,但却没有接。 温九龄再次打过去,对方仍然是没有接。 她在温佩云房间待了差不多一刻钟后,谢如意敲门进来找她,“陆淮安来了,他在楼下。” 温九龄总觉得事情没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她皱起眉头,目光冷冷地看向谢如意,说: “顾时南最忌讳我私下跟别的男人会面,你把陆淮安叫过来,是几个意思?” 谢如意勾唇,似笑非笑般的看着她: “当然是请你帮谢荡要回那块传家玉佩了。” 说到这,顿了几秒,补充道, “你是不是很久都没有跟谢荡联系过了?他快要回国跟唐家的三小姐订婚了,这块吉祥如玉的传家玉佩是最有诚意的聘礼。若是要不回来,你让谢荡的脸往哪里搁?” 谢荡对温九龄有恩。 事关谢荡的婚姻大事,温九龄不敢马虎。 她略沉思了几秒,看着谢如意,说道: “你最好收起你那些算计我的花花肠子。” 顿了顿,补充说, “今时不同往日,今日的温九龄是温九龄但也是顾太太,你敢阴我,顾时南不会放过你。” 谢如意面色沉了沉,冷声说: “温九龄,我就算想对你扒皮抽筋,也不会在谢家对你动手。我没陆明珠那个女人蠢。” 温九龄不再看她,从她身旁经过往楼下走。 谢如意疾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等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温九龄抬眸,目光冷看着她,“说。” 谢如意:“陆淮安要跟我离婚,我不想离。” 温九龄冷声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如意喉头滚了一下,声音有几分痛楚: “我腹中的孩子已经七个月大了,但他为了逼我离婚欲要逼我去打胎。” 说到这,深吸一口气, “孩子四个月大的时候,我就去做了羊水穿刺。dna结果证明,孩子不是我前男友的,就是陆淮安的。” 温九龄目光还是冷淡的看着她,“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谢如意情绪有几分激动:“陆淮安为什么要跟我离婚,还不是因为对你念念不忘……” 温九龄冷声打断她:“他在我的眼底就是个垃圾,你少恶心我。还有,谢小姐,我帮不了你……” 谢如意情绪失控:“你能。” 顿了顿,平复着激动不已的情绪, “你一定能。只要你跟陆淮安求情,他一定不会跟我离。温九龄,我的孩子出生不能没有父亲。我一个待孕妈妈,如果在这个时期离婚,我和我的孩子未来都得完蛋。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想要高嫁是万万不可能了,而我的孩子却进不了陆家的族谱,他的未来更是糟糕。所以,我请你帮我?” 温九龄态度冷漠: “五年前,你跟陆明珠联手给我下药,我是因为运气好失身给了顾时南,如果运气不好呢?当年,你们害得我名誉尽毁,时至今日,我都没能洗干净你们泼在我身上的屎盆子,我凭什么要帮你?” 谢如意声音崩溃: “当年的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但,若不是因为当年你的存在妨碍到我跟陆淮安的婚事,我不会那样算计你。你……帮我这次,我也帮你。” 温九龄皱眉:“你也帮我?” 谢如意深吸一口气,原地平复了几秒后,说: “你不是一直在调查你姑姑温时好的死因吗?这个案子,我或许能给你提供一些线索。” 温九龄看着她,“你先说说看。” 谢如意道:“你姑姑出事的前一天,你妈偷偷的去见过她。她回来的时候,是陆振国的心腹亲自送她回来的。还有,陆振国五年前做过也一次换心手术,这是圈内鲜为人知的秘闻。所以,我猜测,你妈一定知道什么内幕。” 温九龄双手攥拳,眼底渗出一片猩红的血丝来。 长久的沉默后,她松开拳头,面无表情地对谢如意说: “你想保住陆太太的位置处于屹立不败之地,那就先躲到国外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吧。孩子生下来,就算陆淮安不认,他的母亲秦翠娥也不允许他不认。到时候,你便可以母凭子贵了。”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谢如意在这之后,眼底一闪而过狠色,随即拿出手机给陆明珠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温九龄已经上钩了。下面可以看她们母女狗咬狗的好戏了。” …… 温九龄来到楼下,果然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陆淮安。 谢敬忠亲自在招待他,一脸的谄媚:“淮安呐,喝茶……” 陆淮安不接他递过来的茶: “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来,是跟你商量跟谢如意离婚的事。当年,这桩婚是我母亲安排的,我是被迫娶。如今婚姻关系名存实亡,没有必要再维系。为了各自体面,离婚是最好的结果。” 顿了顿,目光落在温九龄身上,意味深长的补充, “当然,我也是奔着顾太太来的。” 第180章 顾总缱绻温柔 谢敬忠脸色不好看,“淮安,如意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眼看着没两个月就要生了……” 陆淮安毫不留情地打断他: “她要生是她的事。生下来,反正我也不认。” 顿了顿,从文件袋里甩出一沓照片,里面是谢如意这几年跟前男友藕断丝连的证据, “她在外面偷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谁知道,她肚子里怀的又是谁的野种呢?” 谢敬忠面色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如意跟前男友出入各种场合的画面: “这……这会不会是误会?” 陆淮安讥笑:“重要吗?重要的是,如果我把这些照片撒到网上,她就彻底完了。所以,我给你们那谢家体面,私下协商离婚的事。若是闹大了,到时候难堪的是你们谢家。” 顿了顿,重点强调, “我听闻,谢荡即将要回归国跟唐家三小姐订婚了。这个节骨眼上,若是传出他姑姑风流浪荡,你说,他这个婚还能定得成吗?” 谢敬忠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陆淮安在这时听到温九龄走过来的动静,便抬头朝她的方向看过去。 他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着。 温佩云在牌局上抽老千,被局长夫人抓了个正着。 局长夫人要送她去派出所,让她吃牢饭。 他当时在附近办事,便出面跟局长夫人交涉,替温佩云交了五百万的债务。 事后温佩云说要给他打欠条,等有钱了再还他。 他当时跟她说,不要欠条,拿走了她偷偷藏在身上的吉祥如玉的玉佩,说用那个做抵押。 总之,陆淮安猜出温九龄来谢家的目的。 他等温九龄走过来后就起身站起来,“顾太太,最近看起来过得不太好啊?” 温九龄直接开门见山: “那块吉祥如玉的玉佩,是谢荡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更是他订婚时的重要信物。你开个条件,还回来。” 当年,顾时南的母亲一共有两块玉佩。 一块是吉祥如玉,传给了顾时南姐姐,也就是谢荡的母亲。 另一块是龙凤呈祥,传给了顾时南。 这是圈内众人皆知的事。 陆淮安指了指春意盎然的户外:“去外面,单独聊会儿?” 温九龄拒绝得十分干脆: “现在是我要。回头,我让顾时南来处理这件事,他不会有我这样的态度。” 陆淮安扯唇,讳莫如深地笑了一下: “看样子,那晚你从我那边离开后被顾总给狠狠教训了。所以,现在对我才这么如避蛇蝎的么?” 温九龄冷着脸,不搭他的话。 陆淮安略沉思片刻,说:“玉佩现在不在我的身上。等我抽空派人或者是亲自给你送回来?” 温九龄:“直接送到谢家。”顿了顿,“你给我妈垫的五百万,我晚点会还你。” 说完,她扭头就上楼了。 温佩云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醒。 温九龄在谢家待到了傍晚,她才醒过来。 夕阳余晖,穿过落地窗溢满整个房间。 金灿灿的光线里,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温九龄身形格外的沉寂以及萧瑟。 温佩云睁开眼,目光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出声,“你什么时候来的?” 温九龄听到她的声音,便起身抬脚朝她走过去。 她走过来,携带扑面而来的阴气,使得温佩云不禁都抖了一下,“死丫头,你干嘛这样看我?” 温九龄:“我姑姑出事前的一天,你偷偷地去见过她,后来是陆振国的心腹送你回到谢家。那一晚后,你的私人账户还多了两百万。关于这些,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温佩云目光明显躲闪: “……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那天,陆家通知我,说你姑姑病危,估计活不久。那时候,你还没过18岁生日未成年,你小叔又在外地做科研,温家更是没什么人能出面去探望她。所以,身为她前嫂子的我,只能去处理。” 温九龄狠狠沉声:“接着往下说。为什么,要拿陆家的钱?” 温佩云被温九龄的样子吓得不轻,只能拔高音量虚张声势: “我……我那天见到你姑姑的时候,她……确实病得连呼吸都苦难,她还被那个花匠打得双腿残废,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当时见状就想报警来着, 但陆振国说,花匠是他的远房亲戚,所以就用两百万收买我,叫我不要把事情闹大。那时……我刚好欠了一笔赌债还不上,所以就……” “所以,你就以两百万的价格,把姑姑的命卖了?” 温佩云理亏,没吭声。 温九龄感觉她没有说实话,直接将她从床上拖拽下来。 她瘦得小小的身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力大无穷,直接将温佩云从床上拖拽到阳台,把她整个人的上半身都悬空到窗外去, “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摔死了,我给你埋葬。没死,我给你养老!” 温九龄的阴狠,吓得温佩云冷汗淋漓。 她感觉整个悬空在窗外的身体摇摇欲坠,只要温九龄松开她的手臂,她的人就会从三楼掉下去,摔在水泥地上。 温佩云脑海不禁浮现当年自己母亲从三楼摔下去时脑浆四溢的情形,整个人都抖得不像话: “我……我说,你快把我拉上去。” 但温九龄非但没有将她拽回来,还将她的身体往窗外掀出去了几分。 “先说。” “说完了,我再决定要不要把你拽回来。” 温佩云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脑袋发昏,她闭了闭眼,一番平复后,才发出因为崩溃不已而断断续续的语调, “……其实,当时你姑姑已经快要不行了,那两百万是她在一份心脏捐赠协议上签字后,陆家给她的补偿。你姑姑想在死前见我一面,说要把这个钱留给你去国外留学用。 我当时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所以钱我就拿去还赌债了。后来,你姑姑出事后,你小叔拿着砍刀去陆家算账,我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就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 再后来,你小叔因为砍杀陆家大爷被判死缓,而陆家那边也三令五申地找过我,叫我不要没事找事兴风作浪,否则你小叔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所以,这件事,我就一直没跟任何人说。” 温九龄心痛到呼吸都钝痛,她情绪失控:“那你知不知道,那份心脏捐赠协议的受益人是谁?” 温佩云摇头:“这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她把自己的心脏卖了两百万。她后来死于碎尸,陆家怕受牵连,就一直对我施压。我……并不清楚,心脏的受益人是谁。” 温九龄眼泪无声而又汹涌。 良久以后,她才哑声开口: “是陆振国。陆振国设计害死了姑姑,他挖走了姑姑的心脏……而你,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你真该去死!” 温九龄情绪失控,她去掐温佩云的脖颈。 谢如意在这时从外面假惺惺地冲进来,过来拉架: “温九龄,你疯了,是不是?她是你妈?你再这样下去,会把她给掐死的。” 谢如意假意去拉架,但她拉的却是温九龄的手臂,而不是去拉上半身呈悬空状态的温佩云。 照这样拉扯,温九龄的手一旦松开温佩云,温佩云百分之百的会摔下楼。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温佩云就要坠下去时,温九龄探出上半身及时抓住了她。 闹得很大动静,谢家的佣人很快就过来帮忙。 温佩云被吓昏过去,温九龄则精疲力尽地瘫坐在了地上,久久都没有起来。 顾时南的电话打进来时,她才惊觉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她拿起手机,接听他的电话,声音哑得厉害,“喂?” “出来。我在谢家楼下。” 温九龄整个人都震了震,“你……不是说最快要明晚才回来?” 顾时南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似是能抚慰人心一般缱绻温柔,“项目进展得顺利,就提前回来陪你了。” 第181章 要她,宠她 温九龄语调温温的嗯了一声,“好。我等会就下楼。” 吓昏的温佩云还没有醒。 温九龄从她房间离开前,立在她的床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不过,她走到房门口的时候,温佩云醒了。 她声音急急地唤了温九龄一声,“阿玲……对不起,你……能原谅妈妈吗?” 温九龄双手握拳,沉声道:“永不!” 温佩云喉头发紧,眼泪流淌满脸,又说: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那个金镶玉的平安锁吊坠吗?当年,我跟你爸闹离婚是净身出户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所以,我把它卖给了金陵城的一家如意当铺,你现在是顾太太了,想把它寻回来不难……” “我连你这个妈都不想要,我会要一个破平安锁吊坠?” 温佩云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你去找一找吧。它对你来说,或许很……重要。是你外婆留给……你的。” 当年,温佩云产下死胎的当天夜里,自己的母亲就抱着一个满月的孩子神色匆匆地从外地回来。 母亲把孩子交给她抚养,千叮万嘱的,对外一定要说是自己的孩子,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事情没多久之后,她母亲就跳楼自杀了。 自杀前,还对她再三强调,就是死,也要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否则会倒大霉。 当年母亲跳楼自杀惨死的情景,在温佩云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所以,温佩云到了嘴边的真相又咽了回去,“你就听妈的,把它找回来,它是你的根。” 她最后那句话,温佩云不知道温九龄究竟有没有听进去,总之她话都没说完,温九龄人就已经摔门走了出去。 温佩云重新躺了回去,头疼得像是要炸开一般的眩晕。 她睡得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房间进来了一个人,想睁开眼将其看清,却怎么都没能做到了。 …… 那端。 温九龄从楼上下来,就看到立在客厅里气场尤为风姿卓越的男人。 男人在打电话,听到她走过来的动静,便转过身对她招手。 她走过去后,男人就自然而然地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他一手揉着她的发顶,一手拿着手机对电话那端的人吩咐:“现在就送到金海湾吧。” 结束通话后,男人便把手机装进衣兜里,垂眸望着她明显有些红突突的眼睛。 他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了?跟你妈又吵架了?” 温九龄心情闷闷的,声音也是:“我想回家了。” 顾时南摸了摸她的脑袋,“好。” 他牵起她的手,在离开前,瞥了一眼一旁坐立难定的谢敬忠: “我大姐当年真是眼瞎了才会跟了你这么个人渣。我不管你在外面养了多少女人又有多少个私生子,谢荡必须是谢家唯一的继承人。” 顿了顿,补充说, “我希望谢荡在下个月回国前,你能处理好你的那些破烂事。还有,做好变更谢家名下所有产业的法人代表。由你,变成谢荡。” 说完,也不管谢敬忠是什么心情,很快就牵着温九龄离开了。 开车的是秦秘书。 顾时南和温九龄坐在后面一排。 上车后,秦秘书就懂事地把前后档板给升了起来。 较为密闭的空间里,顾时南将温九龄抱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凤眸看着她仍然是红突突的眼睛,耐心十足地问: “发生了什么事?” 温九龄一直绷着的情绪,在这一刻有些崩塌。 她把脸埋入他的脖颈里,眼泪怎么忍,都没能忍住地跌出眼眶,流淌过面颊,然后坠进顾时南的脖颈里。 顾时南手背青筋微微狰狞,脸色阴沉得没法看。 但,他的声音格外的温和,“遇到什么困难了,可以跟我说?老公,帮你出头,嗯?” 顾时南其实仔细盘算过跟温九龄的关系。 他要了她,也给了她顾太太的身份,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严格意义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女人。 他不是不能宠她。 自己的女人受了委屈,身为男人,是应该为她出头的。 可他不知道,顾时南这句话对情绪崩溃无比的温九龄来说,有多么的抚慰人心。 至少在这一刻,她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是有温暖的,即便男人给予的温暖是暂时的。 但,此时此刻,她是感动的。 她双手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腰,脸在他脖颈里蹭了蹭,声音泣不成声: “我……姑姑是死于阴谋。她的心脏被陆振国挖走了。两百万……” 温九龄语无伦次,一边哭一边说。 顾时南耐性地听,也耐性地抽出纸巾给她擦拭哭红的眼睛。 他等温九龄哭够了,情绪也慢慢平复了,才给出自己的客观意见: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没有完整的证据链,没办法逮捕陆振国。” 顿了顿,给温九龄分析利害关系, “陆振国的大女儿是兰城局长夫人,想要扳倒他,没那么容易。” 温九龄就是因为知道困难,所以才会如此的崩溃。 她抬起头,哭肿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那你会帮我吗?” 顾时南一手端着她的下巴,一手用纸巾擦掉她睫毛上湿哒哒的眼泪: “你不是跟老爷子达成了合作,让霍见深在追踪这个案子了?” 温九龄睫毛不可置信地颤了颤,不过,想想顾时南的精明,他猜到并不意外。 她咬唇,“那你帮不帮?” 顾时南将她的眼泪鼻涕全都擦干净以后,嫌弃地将纸巾丢掉一旁的空位上,“不帮你帮谁?” 坦白来说,温九龄被感动到了。 她眼泪又汹涌地往外掉,人在情绪激动或者是崩溃时,眼泪和鼻涕是一起流的。 顾时南嫌弃她哭得脏兮兮的,但还是耐着性子给她擦: “顾太太,不要再哭了。你哭的样子,真的丑到我了。” 温九龄:“……”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案子现在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后续我会派人手配合霍见深深挖下去。” 温九龄看着他,带着重重的鼻音,问: “那你会不会受到牵连?得罪兰城局长夫人,你在兰城的公司会不会受影响。” 都说民不与官斗,顾时南是商人,虽然出生显贵有一个当官的大伯,但这是在兰城。 政府想打压一家公司,实在是太简单了 随便找一个由头,去清查公司的财务,诺达的公司,即便老板为人刚正不阿,但下面的一群虾兵蟹将总是有几条害虫的。 一旦被揪出来,并放大责任,真正承担责任的会是集团老板。 所以,顾时南若是掺和这个案子,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但,无论顾时南爱不爱温九龄,温九龄是他认定的顾太太,身为男人,若是不能为自己的女人出头,是他这个男人的无能。 所以,怎么样,他都应该帮她一把。 何况,他现在有意要跟她往下继续过,未来或许是一辈子的漫长,他更要维护顾太太的体面。 “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我说帮,那就说明,我有办法应对,懂了吗?” 温九龄感动不已,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了?” 顾时南觉得她就很没良心,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我什么时候对你差过,嗯?” 温九龄撇嘴:“你对秦妙人比对我好。” 顾时南挑眉:“吃醋?” 温九龄坦白地嗯了一声: “有点。你对她的事情,大都亲力亲为,很少在我的事情上花心思,我当然不舒服,会吃味。” 女人吃醋,耍小性子,有时候对男人来说,是一种锦上添花的情趣。 顾时南将她的手拿在掌心里捏了捏: “等将她和李淮民的婚事定下来,安顿好了她的后半生,以后她的事,我尽量不会再管。” 第182章 吻了吻她:小嘴很甜 这算是顾时南第一次正面回应温九龄关于秦妙人的事。 顾时南的退让,温九龄是领情的。 她抿了抿唇,对他凑上自己的唇,在他下巴上亲了亲: “如果你能跟她保持距离,我……可以跟你过一辈子。” 顾时南捧起她的脸,目光如一口幽深的古井,寂静深邃,荡漾着绵长的情绪: “做顾太太,没你想的那么轻松。” 温九龄睫毛扑闪:“我知道啊。但你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不是有你扛着么?” 温九龄想要哄人的时候,嘴巴跟抹了蜜一样,很会拿捏人心。 顾时南俯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吃蜜了?今天,小嘴格外的甜。” 明明跟男人已经赤诚相对了无数次,但被他这样挑弄,心脏还是抑制不住的悸动。 温九龄面颊羞红,再次把自己的脸埋入了他的脖颈了。 这会儿,她心情舒畅了很多,说话的声音格外的缠绵,“顾总,你对我好,我也会你好的,我保证。” 顾时南掌心在她细软的腰上摩挲着,“顾太太,你腰太细,得吃胖点才行。” 温九龄声音软踏踏的:“我也想吃胖,但总是隔三岔五地生病,胃口一直都不太好。” 顾时南:“以后,你一日五餐。” 温九龄:“会不会太夸张了?” 顾时南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太细,经不住撞。” 顾时南最近在情事上放浪,没之前那么温柔缱绻,一般中后期一旦发力就不管不顾,力气大的她虽然尝到了极致快乐,但付出的代价也大。 每次事后,都是这疼那酸的,事后感不佳。 再加上,她现在是孕早期,更应该谨慎小心。 这次顾时南出差三天,现在两人关系明显升温,顾时南只怕是晚上不会放过她了。 温九龄有些发愁,闷闷得好一会儿没说话。 顾时南抬手将她的脸从自己的脖颈里抬起来,“怎么不说话了?” 温九龄:“我……就是有点累,想靠着你歇会儿。” 顾时南嗯了一声,将她的脑袋重新摁了回去,薄唇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给你带了礼物,你应该会喜欢。” 温九龄手指搅着他胸口上的纽扣,“丝绸?” “旗袍。” 温九龄心脏咯噔了一下。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你上回穿旗袍去机场接回,极美。你穿旗袍,一定比穿马面裙好看。” 顿了顿,故意在她耳边吹了口滚烫的唇息,“晚上,穿给我看,嗯?” 撩拨而又暧昧的气息,让温九龄一下从头皮酥麻到了尾椎骨。 她身子更是经不住顾时南在她身上的揉弄而颤得发软,她气息明显紊乱: “……就不能改天么?我最近……不太舒服,身子经不住你那样……凶。” 顾时南哄着她:“这次,我温柔点,不会让你不舒服,更不会弄伤你。” 温九龄身体愈发的瘫软,气息紊乱的有几分急促,脸颊也是红彤彤的诱人。 她躲着顾时南在她耳边吹的热气,却躲不过顾时南捧起她朝她吻过来的唇。 从一开始的含弄吮吸,到后面缱绻绵延的勾缠,都足以让温九龄沉溺。 她被吻得发颤,眼底都是一片动情的水汽,“顾时南……” 她在顾时南手指探入她裙底时,急急地摁住了他,“这是在车上。” 她提醒。 顾时南知道她害羞,将手撤了回来,“嗯,不在车上弄你。” …… 回到金海湾,温九龄是被顾时南抱着下车的。 做好晚餐等待着他们的李嫂,看到温九龄是被抱着回来的,眼睛都笑弯了。 太好了,太太和少爷夫妻关系变好了,那造小人的好事还会远吗? 李嫂喜滋滋地把精心准备的晚餐端上餐桌,特地把一碗加了猛料的药膳端到顾时南的面前,笑眯眯地说: “少爷,这药膳,我足足炖了两三个小时,特别适合您这样工作压力大又经常出差的人,您多吃点。” 顾时南嗯了一声,示意李嫂:“去给太太也盛一碗。” 李嫂笑得红光满面: “太太不适合吃这款。我给太太炖了人参老鸡汤,那个比较适身子亏空又体虚的女孩子喝。” 顾时南点头:“去盛吧。” 李嫂厨艺不错,否则,顾时南就不会把她从京城调到兰城来照顾他的生活饮食了。 也正是因为厨艺不错,顾时南连吃了两碗药膳,温九龄也喝了两碗鸡汤。 吃得有些多。 餐后,两人去了户外散步消食。 散完步后来,客厅的长桌上摆放着好几匹绸缎,以及折叠整齐的旗袍。 李嫂对温九龄指着它们,说: “太太,这是少爷叫人按照您的尺寸给您赶制的改良款旗袍,我瞧着款式花样,都是极好的。您穿起来,一定十分漂亮。” 温九龄手指搅着衣襟,既没表现出欢喜,也没有表现出不喜欢。 她只温温地说了好,“先拿去衣帽间吧。” 李嫂高兴:“好的,太太。” 顾时南瞧着她似乎没什么兴趣的模样,挑眉问道:“不喜欢?” 温九龄仰头看着他,“喜欢是喜欢的,但怕…你折腾我…” 她后面的声音极小。 顾时南笑出声,俯首在她耳边低声说,“去洗澡,回头换上。我出去打个电话,等会再上去。” 温九龄感觉自己晚上跑不掉,别别扭扭的上楼后,给萧青衣打了个电话过去。 此时的萧青衣刚沐浴完,人坐在梳妆台前抹护肤品,接到温九龄的电话有些意外,“怎么了?怀孕的事情暴露了?” 温九龄说了没有,“是……” 有几分难以启齿,扭捏了好一会儿,才把顾时南要跟她腻歪的事跟萧青衣说了一遍, “虽然我跟顾时南关系缓和了,但,我能感觉他并不希望我怀孕。所以,在跟他关系稳定前,怀孕这件事我还是不敢告诉他。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应付他……” 萧青衣基本上听懂了。 温九龄沦陷在顾时南制造的爱情漩涡里,但又害怕顾时南因为急色没轻没重地伤到她的孕肚。 “既然,他已经跟你坦诚布公地谈过,也足够真诚,而怀孕这件事也根本就瞒不住。你倒不如听我的,把怀孕这件事告诉他。” 萧青衣字斟句酌地建议道, “我不信,顾时南真的会逼你去打孩子。都说虎毒不食子。他若是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杀死,等对你的新鲜劲一过,你觉得,你跟他还能长久的了?而且,你不觉得, 顾时南对你的态度转变得过于快了?你自己扪心自问,你这个顾太太能给他这个顾总带来什么利益?别说事业上或者是家族上的助力,就是最基本的情绪价值你都未必能给他,他干嘛认定你这个顾太太?我感觉,这中间有猫腻。” 温九龄本来给萧青衣打电话是寻求帮助找安慰的,结果…… 结束通话后,她自闭了。 萧青衣比她年长,且社会阅历丰富,从出生就站在金字塔上,她应该更懂人心叵测。 所以,温九龄觉得萧青衣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温九龄思来想去,她决定……把怀孕的事告诉顾时南。 忐忑不安的做了决定,温九龄便哒哒地跑下了楼。 李嫂看到她急吼吼的都跑出汗了,忙上前去询问,“太太,你怎么了?怎么慌里慌张的?” 温九龄扫了一圈大厅,没见到顾时南的影子,便问:“顾总呢?” 李嫂听她是找顾时南,笑眯眯地说:“少爷拿着手机出去了,好像是给什么人打电话。” 温九龄哦了一声,就打算换鞋出去。 李嫂见她穿得单薄,从衣架上取下温九龄的羊毛开衫给披上: “太太,出门多穿点,这春天的风最邪乎了,稍不留神就会生病感冒的。” 温九龄说了谢谢,就披上身上的开衫换了鞋子匆匆地出门了。 金海湾并不大。 温九龄很快就在金海湾人工湖的小凉亭发现了顾时南的身影。 他的确是在打电话。 朦胧的月色下,他容颜温儒俊美,愈发地风姿卓越。 第183章 吻:霸道又缠绵 温九龄距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停下,在平复心里那股躁动不安的情绪后,这才抬脚走过去。 因为怕打扰男人打电话,她脚步很轻,也走得慢。 伴随她缓步走近,依稀传来男人跟手机那端的对话声。 “她是老爷子对付妙妙的枪,好言好语地哄着,会少很多麻烦。” “……” “我心中有数。等妙妙的事情稳下来,我会……处理好跟她的关系。” 电话那头的人是顾时南的大伯顾长永,他说:“……我之前跟你提议的事,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再看。先这样,挂了。” 跟顾长永挂断电话后,顾时南就转过身来。 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女人立在焦黄色的观景灯下,身影翩跹,使得她看起来格外温柔。 可她的目光,又跟温柔一点关系都没有。 平静得接近死寂。 顾时南眉头皱起,“什么时候过来的?” 温九龄压下心底涌起的酸胀,不动声色地说:“刚刚。” “找我?” 他朝她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小手虽然软,但却是凉冰冰的。 顾时南捧起她的一双手给她暖了暖,“不是让你先洗澡,怎么又出来了?出来了,也不多穿点?” 单从她刚刚从男人那个电话中,温九龄推断顾时南之所以对她态度转变,多半是为了安抚她。 因为,她跟他说,她抑郁了。 也因为,上次她被软禁在车厢内,那个用碎玻璃划伤自己的举动,让顾时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顾时南应该是害怕在这个节骨眼上,顾太太闹出自杀的丑闻。 她身为顾太太若是闹出自杀的丑闻,顾时南面子上过不去,顾家的面子上过不去,被他小心翼翼保护着的秦妙人更过不去。 一旦她自杀出事,秦妙人这个小三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呢。 简而言之,他的目的还是为了秦妙人。 温九龄的心情,跟吞了一颗死苍蝇似的,不上不下去的难受。 原本要找顾时南说怀孕这件事的念头,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她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掌心抽回,没什么情绪地说:“我……就是有件事,要跟你坦白一下。” 顾时南觉得她情绪不像晚上一起用餐时那么轻松愉悦,但也不是那种闷闷不乐的,就是觉得她……心里藏了事却憋着劲儿不愿意跟他说。 “说。” 金海湾的观景灯,迷离梦幻。 灯影重重里的男人,神情淡漠,眼神也是。 温九龄昂起头,望着他,“今天在谢家,陆淮安也去了。” 顾时南手指捏了捏她白白净净又柔软无比的小脸,淡淡的嗯了一声,“我知道。怎么了?” 温九龄把温佩云赌博抵押谢荡玉佩的事跟顾时南说了一遍: “陆淮安给我妈垫了五百万的赌债,但却拿走了谢荡用来跟唐三小姐订婚的信物,我……身上是没什么钱的,你能不能……先帮我把这五百万还给陆淮安拿回谢荡的玉佩,等我……后面有钱了,再还你?” 这是温九龄第一次开口跟顾时南要钱。 她以前无论多难,哪怕是姑姑的女儿温意欢在国外治疗费都交不上了,她也没有跟顾时南开口要过钱。 这次,因为温佩云也因为玉佩对谢荡的重要性,她跟顾时南开了口。 顾时南在物质上素来大方,温九龄又是第一次开口,几乎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这件事我会处理。”顿了顿,“明天我让秦秘书帮你办一张副卡,不限额,你想怎么花,看你心情。” 一阵晚风自温九龄身后吹过来,将温九龄的长发掀起,缠得她满脸都是。 顾时南在她抬手去拨弄头发前,伸手将缠在她脸上的长发都拨向她的耳后,“有皮筋吗?” 温九龄低头,在口袋里找了找,还真摸到了一根黑色皮筋。 她将黑色皮筋递到顾时南的面前,“你会扎?” 顾时南从她手上接过皮筋,而后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不仅会极了,而且高马尾扎得格外倜傥不羁。 温九龄对此挺意外的,便下意识地说:“没想到,顾总这双镶金带钻的手,给女人扎头发也是一流呢。” 温九龄属于标准的东方美人脸,头发披下来温婉柔媚,扎起来青春朝气。 她到底是年纪还小,高马尾使得她看起来越发的清纯可人。 顾时南看她的目光微不可觉地柔软了几分,“我比你大了……五岁还是六岁?” 温九龄今年23周岁,顾时南没几天就过29岁周岁生日了。 所以,是大了六岁。 温九龄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顾时南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牵着她往别墅的方向走,“就是突然觉得……你看起来显小,像十八岁。” 温九龄顺着他的话说,“是吗?那岂不是衬得你老气横秋?” 顾时南脚步停下,俯身逼近,“你嫌我老?” 温九龄心里有些憋屈,存心想要膈应他: “按照辈分,我得随谢荡唤你一声舅舅。”顿了顿,她故意抑扬顿挫地对他喊道,“舅舅,舅舅……” 顾时南伸手掐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指腹在她腰上用力,俯首在她唇上吮咬了一口,“膈应我,嗯?” 温九龄想说是,男人就叩开她的唇齿,含住她香软的舌缠了进来。 顾时南的吻,霸道又缠绵,细细刷过温九龄口腔每一寸甜蜜,又含弄吮吸她的敏感。 短短十几秒而已,温九龄就身体瘫软在他的怀里。 她被吻得面颊通红,眼底全是动情的水汽。 她感觉呼吸都是热的,也是窒息窘迫的。 终于,等男人将她放开时,在迷离的光线里牵扯出了银丝。 温九龄羞耻地低下头。 可也正因为羞耻,心里才更加憋屈。 她不应该对男人有反应的,可……身体却跟她的思想背道而驰,她憋屈的是这个。 “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她是个坐轮椅的……盲人,我但凡有空会亲自帮她梳理头发。” 这是顾时南第一次跟温九龄提起自己的母亲,温九龄心情还挺一言难尽的。 她听说,顾时南的母亲是死于汽车爆炸。 顾时南目睹了爆炸的全过程,据说他母亲被炸出车窗时,有一条血淋淋的手臂就砸在他的脚边。 对于十六岁时的顾时南来说,那种场面应该是血腥悲壮一辈子都会是他心上挥之不散的恶疾,但他现在却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温九龄,对此心情还挺一言难尽的。 不知道是不是同情,但总有那么几分说不上来的压抑。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以缓和这样压抑的气氛。 但,男人下一句话,让她彻底没了这心思。 “后来妙妙成了植物人,我有空也会帮她打理头发。从清洗到梳理,时间久了,就很熟练了。” 温九龄如鲠在喉,好一会儿后,她由衷地说,“秦小姐遇到你,是她的幸。” 顾时南目光在这时深看着她,“那么你呢?你遇到我,是幸还是不幸?” 温九龄被问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顾时南见她不说话,又道: “明天李家长辈会带着李淮民过来跟妙妙相亲,所以,你作为妙妙的嫂子,明天要多给她一些体面,不要小家子气,处处跟她作对。” 温九龄心脏如同被硬物刺穿,钝痛无比。 好一会儿,她缓过那种疼痛后,才做故作轻松地说:“好。” 第184章 凑起红唇,吻他 好一会儿,她缓过那种疼痛后,才做故作轻松的说:“好。” 回到别墅后,顾时南说还有工作要处理,让温九龄先回房休息,不用等他。 温九龄洗完澡穿上睡衣躺到床上以后,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顾时南问她,她遇到他是幸还是不幸? 现在认真想起来,她心里有一个无比清晰的答案。 遇到顾时南,或许有一些幸,但更多的是她的劫。 温九龄怎么都无法入睡,靠着身后的床头坐了起来。 搁在枕边的手机在这时频频闪烁,温九龄看了一眼,是李淮临打过来的。 晚上十一点,李淮临在这个点打过来,多半是有什么急事找她。 温九龄没有一丝犹豫,很快就接通了他的电话,“喂?” “有没有打扰到你?” 温九龄说了没有,然后问:“你找我……有事?” 李淮临:“因为秦妙人恶意挑拨,湘仪……现在对你成见很大。明天,我会以李家长辈出席李淮民跟秦妙人的相亲家宴,到时候,湘仪若是……找你不痛快,你多担待一些。” 温九龄轻声笑了笑: “不会。湘仪性子纯良,她顶多是对我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不会真的要跟我翻脸。” 女人温温柔柔的声音,以及轻快愉悦的笑声,似夏夜拂过湖面的风,荡过他的心头,令他于夜色里的那张阴鸷的俊脸变得柔和起来。 “时间不早了,晚安。” 温九龄嗯了一声,“晚安。” 话音落下,顾时南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恰好听到了她这声晚安。 顾时南走过去,目光带着审视,“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温九龄知道自己隐瞒不了,而顾时南又素来偏执霸道,她更不可能会隐瞒。 她大大方方的回道:“是李淮临。” 顾时南面色明显一沉,“这么晚,打电话来干什么?” 威压,质疑,以及无法忽视的薄怒。 温九龄是害怕应付这样顾时南的,她拿着手机的手指蜷了蜷: “他说,湘仪……误会了我跟她的关系,明天李淮民和秦妙人相亲宴上,湘仪有可能会……给我难堪,让我多担待一些,不要跟她计较。” 顾时南语调阴恻恻的,“是吗?” 温九龄抿了抿唇,看着他,说:“不然呢?你觉得,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还能勾男人不成?” 她这句话说的不好听,也带着丝丝的怒意,大晚上的,顾时南觉得没必要揪着不放。 他出差回来,本来是小别胜新婚,闹情绪,不是什么好事。 顾时南见好就收: “李家现在是李淮临当家做主,明天李淮临会以长辈的身份过来,到时候,你注意点分寸,别闹出什么难堪的笑话。” 说完,他就扭头去了浴室洗澡了。 温九龄气的肺管子都要炸了似的难受。 偏偏秦妙人的电话在这时不知好歹的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温九龄直觉秦妙人这么晚找她不会有什么好事,但她现在是顾时南的心头肉,万一她真的有个什么急事,她若是不接这个电话,就会成为罪过。 因此,温九龄还是接听了她的电话。 不过,电话里传来的却不是秦妙人的声音,而是照顾她的女佣小翠。 “喂,您好,顾太太,这么晚了还打扰您,实在是抱歉……但,我们家小姐突然高热,我要送她去医院,她又不肯……我寻思着她应该听顾总的话,可我们家小姐不让我打给顾总,说这样不好……所以,我才打给您的。” 这番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但,正是因为滴水不漏,才能说明秦妙人手段的高明。 明明想大半夜的把顾时南叫过去,偏偏自己不开口,而是让自己的女佣打过来。 还打给她这个顾太太。 她若是不答应转告顾时南,秦妙人真的烧糊涂了,顾时南肯定会找她算账。 她若是答应呢,就等于是把自己的男人拱手相让。 真当她这个顾太太是没脾气了吗? 温九龄胸中恼火愈演愈烈,已经到了快要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你先……好好照顾秦小姐,我等下安排个医生过去。” “……那……也烦请顾太太帮忙转过一声顾总,我们家小姐最怕打针吃药了,就怕她到时候不肯配合医生治疗呢。”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才将怒意摁了下去: “你告诉她,她若是不好好配合医生治疗,错过明天跟李家二公子的相亲,再想高嫁未必会顺利。” 顿了顿,补充道, “她身世摆在那,兰城李家二公子不嫌弃她是妓女女儿的身份,也不嫌弃她堕胎流产还终身不孕,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若是她明日爽约,放了李二公子的鸽子, 即便日后她能顺利跟李二公子成婚,那李二公子对她也会有怨恨。他一个堂堂的李家二少,家世背景清白却被一个妓女女儿放了鸽子,他心里能痛快?” 温九龄故意往秦妙人心口上捅刀子。 秦妙人在意什么,她就说什么。 果然,小翠在这之后没再说什么,“好……好的,顾太太。” 小翠挂了电话后,目光就无比忐忑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秦妙人: “……顾太太多半是不会转告顾总了。” 秦妙人气朝她砸过去一个枕头,随后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但发完火后,她很快就又冷静了下来。 她对小翠说道:“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秦妙人脾气不好,总是拿她出气,小翠不敢多留,在放下秦妙人的手机后就急忙退出了她的房间。 秦妙人在这之后,掀开被子走下床。 她推开通完阳台的门,看向隔壁陆淮安那栋小洋楼,拿出手机给陆淮安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要出来喝一杯吗?” 陆淮安刚送走自己的母亲秦翠娥,这会儿抬脚上楼。 秦翠娥找他商量如何争夺陆氏集团继承权的事情,聊的不太顺利,陆淮安这会儿心情极差。 他来到楼上的小洋楼看到隔壁阳台只穿了件吊带睡裙的秦妙人后,不禁眯起了眼,“穿的这么浪,勾引我?” 秦妙人虽然不喜欢陆淮安,但陆淮安硬件很强。 之前虽然是被陆淮安强上,但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而且她本身也寂寞,心里又苦闷,所以这会是一点矜持都不要了。 她倚靠着身后的护栏,拨弄着散落在胸前的长发,伸手在自己丰盈的胸口揉弄着,“我刚洗完澡,里面什么都没穿……” 陆淮安挂了电话。 他一个纵身就翻越过护栏,来到秦妙人的面前。 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握住她的腰,语调恶劣的骂道:“这么骚,顾时南知道吗?” 秦妙人抬手攀上他的脖颈,用自己的身体主动在他身上扭动,“我只对你这样。” 她凑过红唇,欲要朝陆淮安吻过去。 陆淮安却嫌她脏,不愿意被吻。 他抬手,三两下就把秦妙人摁压在护栏上,后背对着他。 因为腰被他强行摁压,所以她的臀便高高的拱起。 秦妙人没有说慌,她里面的确是真空。 翘起的裙摆,可窥探一片蜜色风景。 陆淮安眼底跳跃着兴奋,在她臀上连续打了几巴掌后,随即扯着她的头发,没有任何的前戏准备就这么……进犯了上去。 秦妙人痛的眼泪差点掉出来,但此时又很兴奋。 从阳台到室内,前后不过两分钟。 陆淮安路子野,秦妙人后来到底受不住,一直求饶。 但,陆淮安却不依不饶,一直骂她贱。 后来,骂着骂着,他又眼眶发红地对她逼问: “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啊龄,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 他一句阿龄,让秦妙人难以置信的放大了眼瞳,“你竟然把我当成温九龄?” 第185章 顾总亲吻她,哄着她 她的声音,击碎了陆淮安的幻想。 陆淮安瞬间对她没了兴致,很快就撤身穿上了裤子。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身狼藉不堪的秦妙人: “得亏你这张脸长的像她,否则,就你那些丑事,我早八百年前就都给你抖出去了。” 秦妙人气的浑身都发抖。 她怒极反笑:“你也就只能把我当成替身了。你的啊龄,没准现在正被顾时南当马骑呢……” 陆淮安怒火中烧,抡起胳膊就朝秦妙人的面颊扇过去,“贱人,你给我闭嘴!” 眼看着巴掌就要打到秦妙人的脸上时,小翠急急的敲响了她的房门,“小姐,顾总……顾总来了,他的车已经在楼下了……” 陆淮安一听这话,只好撤回手。 他一边不慌不忙地整理身上的衣服,一边对秦妙人说: “明天是你跟李淮民相亲的大喜日子,听说李淮临也会参加。你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往温九龄身上泼几盆脏水,制造她跟李淮临有奸情的误会,让顾时南跟她离婚。” 秦妙人一边慌慌张张地穿衣服,一边整理乱糟糟的床铺,对陆淮安下逐客令: “你还不走?等着顾时南扒你的皮吗?” 陆淮安听到楼下传来顾时南上楼的动静,这才撤身离开。 秦妙人在这之后,快速的将房间整理好,又在房间喷点了空气清新剂,确定看不出猫腻了,她才盖上被子躺回床上。 她刚躺下没多久,顾时南就敲门走了进来。 扑面而来的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刺激的顾时南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 他眉头皱的挺深,质问身后跟着进来的小翠,“房间,你都不打扫的吗?什么怪味?” 小翠就很委屈,她刚刚在楼下听到了女主人跟隔壁男人偷情的动静了,两个人特别放纵,尤其是女主人声音叫的比那些片子还兴奋。 房间里的怪味,肯定是他们作战后弄出来的。 可这些都是不能说的秘密,小翠只能认错: “对不起顾总,我妈今天进城来看我,我是晚上才回来的,所以就……没来得及打扫。” 顾时南不悦: “我花钱聘请你过来是当保姆的,不是当千金小姐的,连家务都做不好,你怎么照顾妙妙?” 秦妙人在这时开口替小翠求情。 她声音是故作的有气无力,软绵绵的,还沙哑: “时南,你别责怪小翠了,是我给她放假让她去见妈妈的。” 顿了顿,她又故意责备小翠, “我烧都已经退了,而且也醒了,不是不让你打电话给时南的?就这么点小事,下次不许你再这样麻烦他。” 小翠低着头,连忙说知道错了。 秦妙人:“你下去休息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小翠如释重负,应了一声,就急忙退了下去。 顾时南在这之后,走到秦妙人的床前,“脸怎么那么红?” 说话间,他便伸手去试探秦妙人的额头,“不烫啊。” 秦妙人心虚,但脑子转得快: “我……刚刚喝了生姜水,发了汗,烧退了,就是……脸有点红。没事。”顿了顿,“你……过来,顾太太会不会生气?” 四十分钟前,顾时南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后,温九龄还是把秦妙人‘生病’的跟他说了一遍。 “秦小姐的女佣打电话过来,说她高烧不退,但秦小姐又不肯去医院。所以,想让你过去一趟。” “我……原本想派个医生过去,但还是觉得要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顾时南当时在用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听她说完后,连头发上的水都来不及擦就开始穿衣服。 他离开前,对温九龄说:“我亲自过去一趟。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去去就回。” 海棠名苑离金海湾近,顾时南过来的很快。 这会儿见秦妙人精气神都挺不错的,便也放了心,“我叫了医生,应该快到了。” 秦妙人:“……不用,我……吃了退烧药,现在已经好了,你让医生回去吧……” 顾时南对此却十分慎重,“你身子弱,最好让医生看一下。”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你跟李家的婚事,多半不会出岔子,一旦相亲顺利,订婚结婚就会提上日程。以秦家和我爷爷的压力,估计在一个月内就要让你完婚。所以,这段时间,你必须要养好身体。” 秦妙人心里不是滋味。 她心里想嫁的是顾时南,而非是私生子出生的李二公子。 李家在兰城的富贵圈,顶多算得上是中流,京城的顾家那是豪门中的中流砥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嫁李二公子和嫁顾时南,对秦妙人来说落差极大。 不过,秦妙人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步步为营,才能得偿所愿。 因此,她极为善解人意地对顾时南说: “你处处为我精打细算,我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顿了顿,欲言又止, “时南,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没有丧失生育能力,且顾老也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你……会要我吗?” 秦妙人说这话时,偷偷的录了音,打算给温九龄的微信发过去。 “我说过,我欠了你,你若是开口跟我要这个顾太太,我不会不答应。” 秦妙人心里激荡的厉害,“那如果是这样,顾太太怎么办?” 顾时南帮她掖了掖被子,“她很懂事,不会跟我闹。”顿了顿,“当然,我也不会亏待她。” …… 温九龄收到秦妙人发过来的这条录音是在一小时后,那时候,顾时南已经驱车回到了金海湾,人在楼下停车。 顾时南从楼下上楼推开门进来时,温九龄刚好听完秦妙人发过来的录音。 心情挺……一言难尽的复杂,疼痛交织着酸涩,让她眼睛看起来有点红。 顾时南推门进来后,看到她竟然还没有睡,有些诧异,“怎么还没休息?”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等你。” 顾时南见她脸色不太好,应该是在埋怨他去看秦妙人,便朝她走过去,轻笑道: “心眼怎么这么小?不是跟你说,我去去就回?我人都是你的了,你在怕什么?” 温九龄觉得这话说的就很讽刺。 人是她的,心又不是她的。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秦小姐没事了吧?”温九龄故作轻松的问,“万一耽误明天的相亲宴,那就不好了。我听说这个李二少虽然一表人才,但脾气却不太好。万一秦小姐不能如约参加相亲宴,就怕这李二少心里会有怨言。” 顾时南准备换睡衣上床,温九龄伸出脚抵在他的胸口不让他上,“不行,你洗完澡再上床。” 顾时南皱眉:“不是洗过了?” 温九龄来了脾气,“你身上有秦小姐的味道,我不喜欢。你要是不洗,我就去隔壁的客房睡。” 温九龄不依不饶。 顾时南自知理亏,所以温九龄耍小性子他也不气,“脾气这么大,我真是惯得你。” 他转身朝浴室走。 温九龄听到浴室传来的哗啦啦水流声,默默地删掉了秦妙人发过来的那条录音,眼泪流淌了满脸。 顾时南冲完澡出来后,她已经平复好情绪并侧身躺进了被窝里。 他只穿了条烟灰色睡裤,在擦完头发上的水就抬脚朝大床走过去。 房间只亮着一盏落地灯,幽暗光线里,女人完全背对着他。 她闭着眼,睫毛长长的落下一排好看的剪影,呼吸均匀,整个人沉静的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 可顾时南知道,她并没有睡着,她只是憋着怨气不愿意搭理他罢了。 顾时南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在关了落地灯躺下后就把侧身躺着的女人给拽到自己的怀里。 他亲吻她紧闭的眼皮,呼吸在她耳背缠绵,好脾气的哄着她,“顾太太,你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第186章 哄她:叫老公 温九龄不吭声,但却睁开了眼睛。 黑暗里,看不清男人的样子,但他那双好看的凤眸却格外的潋滟明亮。 “若是相亲宴进展得顺利,妙妙顶多一个月就会出嫁,你就算有再多的别扭,也该忍一忍。” “妙妙……当年为了救我,不仅失去一个孩子,后来为了保命子宫被完全切掉了。” “我不仅欠了她一条命,就冲她不能生育这一条,这辈子都是亏欠着她。” “再者,她是我小叔生前深爱着的女人。” “小叔临终前,曾拜托我照顾她一生无忧,所以,我不能言而无信。所以,顾太太,你要理解我。” 如果不是听到秦妙人发过来的那条录音,温九龄多半会因为顾时南这状似推心置腹的话而理解他。 但,那段录音,让她明白,顾时南跟她维持现在的关系,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顾时南大伯正面临升迁,有关顾时南任何不好的传闻都会影响顾时南大伯的仕途。 稳住她,是防止她出什么乱子,是为了顾家利益,也是为了顾家的体面呢。 温九龄太知道这中间的利害关系,所以才那么清醒以及无比的难过。 “温九龄,说话!” 迟迟等不到她的回应,顾时南不由得也起了脾气。 他手指在她腰上掐了一下,“说话,嗯?” 温九龄被掐得发出了一声疼痛的闷哼声,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说什么?” 顾时南就很讨厌女人哭。 最近温九龄在他面前哭的次数太多了。 秦妙人也会在他面前哭,可温九龄哭的样子让他最心烦。 他讨厌她的眼泪。 他指腹重重地擦过她的眼皮,也不再期待她能给出什么回应,直接把怒火化成欲望,吻向她。 顾时南在情事上属于天赋型,温九龄又敏感,他像是情场老手,总是能轻而易举就撩弄得她发颤发软,更是能化成一滩水似的任由他摆布。 温九龄到底是忌惮他,害怕伤到孩子。 她急急地用手抵触着男人朝她沉入进来的胸口,“不行,我今晚累了,不想……” 顾时南:“怎么会?床单都湿了,不是挺想的?” 温九龄:“……” 顾时南不给温九龄任何回应的机会,拿开阻挡在他身前的手后,就沉了下去。 挺温柔的。 可慢条斯理的研磨,又格外地折磨人脆弱又易敏感的神经。 温九龄咬唇,不让自己发出难以入耳的调子。 顾时南有心哄她感知这方面的快乐,一边吻,一边哄她,“叫老公,我……就快点结束。” 温九龄的声音破碎,手指搅着身下的床单,声音破碎的只想要快点结束这样窒息又难耐的情事,“嗯~老公……“ 顾时南吻着她汗津津的面颊,唇染上几分笑意:”声音太小了,也不够生动。“ 温九龄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她张口,恶狠狠的咬住顾时南肩膀上的肉,咬得很大力,却再也不愿意叫出一声。 咬是真的疼,但更要命的是温九龄突然情绪失控导致她其他的地方绷得很紧,这令顾时南瞬间就没能把持住,全都交代了出去。 有那么些许的不尽兴。 但,显然女人是万万不可能再愿意陪他了。 所以,顾时南只好作罢。 他还算绅士,事后不仅给自己清理了,还将她抱去了浴室亲自给她清洗了一遍。 等全都躺回到床上,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温九龄本来心事重重的是睡不着的,被顾时南折腾这么一通,倒是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醒来得很晚。 睁开眼,就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左右了。 她像是从噩梦中突然惊醒,又猛地惊坐起来,在看到手机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时,有一种黄粱一梦的……错觉。 大脑有片刻的空白,但很快就涌起了无数个片段。 今天是秦妙人和李淮民的相亲宴,顾时南说时间定在中午,现在已经是……快要中午了。 温九龄来不及多想,急急忙忙地起床洗漱,去衣帽间换衣服。 打开衣帽间,入眼的就是样式和款式都极其漂亮的旗袍。 新时代改良款旗袍,款式既能凸显女人的优雅,也能展现女人的性魅力。 更重要的是,温九龄旗袍上身效果出奇的端庄贵气,好似她与生俱来就是豪门贵胄里的千金贵女,气质不凡。 她对着化妆镜,梳了一个民国发髻,然后在发髻的末端插了一个白玉兰发簪。 然而,当她收拾完毕从房间走出来时,迎面就被气呼呼找上来的秦湘仪泼了满身的水。 水珠从头淋到脚,温九龄一时间都睁不开眼。 等她睁开眼时,秦湘仪整个人都被追上来的李淮临扣住了手腕,同一时间里,还有李淮临对她的怒斥,”秦湘仪,你发什么疯?“ 秦湘仪眼圈发红,眼泪憋在眼眶里,她怒气冲冲地冲李淮临吼: “你说我发什么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一腿。” 李淮临将她拽到一旁,下意识的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欲要给温九龄披上。 温九龄退后一步,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对李淮临说: ”没事。我重新换件衣服就好了。你……不要凶她。“ “你们在干什么?” 走廊里,顾时南黑意沉沉的高大身影,由远及近。 他疾步过来,第一眼看的就是满身狼狈的温九龄。 光晕里,女人湿透的身子包裹在月牙白的旗袍里,原本应该是端庄大气的款式,此时却将她的身子衬托得格外香艳。 轻薄的丝绸紧紧地包裹着她浑圆的臀,又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以及傲然的挺拔,一双嫩生生的腿,在开叉口若隐若现地散发着迤逦的色气。 顾时南记得这双腿,昨晚缠在他的腰上时,有多荡漾。 昨晚,他那样要求她穿旗袍哄一哄他高兴,她怎么都是不情愿。 今天,她倒是敢穿成这样,还让外人大饱眼福,还真是个好太太啊。 温九龄睫毛还在往下滴水,头发也是潮潮且乱糟糟的,脖颈领口,哪哪都是水珠。 她一边抬手擦脸上的水汽,一边对疾步走到他面前用西装将她包裹起来的顾时南说: “没什么事。小误会。我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就好了。” 顾时南铁青着俊脸,将她塞回房后就把房门给大力地给关上了。 这之后,他就走到秦湘仪的面前,“水是你泼的?” 秦湘仪还从未见过顾时南发过火的样子,此时被他阴鸷的样子给吓得缩到了李淮临的身后。 她探出半个脑袋,心虚不已地说: ”我还不是怕她红杏出墙给你……戴绿帽子,所以才……小小警告她一下……”的。 “秦湘仪!“ 顾时南带着怒意,重重的叫出她的名字。 秦湘仪吓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吭声。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你是二十岁,不是三岁,你是没脑子,还是没有自己的判断力?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你心里没数?“ 顿了顿,音量拔高,补充道, ”她是你表嫂,你对她不敬,就是对我不敬。她犯了什么错,由我这个做丈夫来管,你大打出手,算是怎么回事?带着你的未婚夫,给我滚下楼去。“ 顾时南训斥秦湘仪的整个过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李淮临。 但,他却在李淮临带着秦湘仪离开时,对他警告了一句: ”李大公子,是觉得自己攀上了秦家的高枝得意忘形的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要了吗?没人告诉过你,主人家的私人空间是不能乱闯乱进的?“ 李淮临因为他的话脚步微顿,情绪格外的平静,“抱歉,是我失礼了。“ 第187章 顾时南,你弄疼我了 秦湘仪是个夫控,骂她可以,骂她未婚夫不可以。 她皱眉:“你骂我可以,干嘛这样贬低糟蹋我未婚夫……” 顾时南睨了她一眼,”秦湘仪,真想抬出一面镜子,让你好好看一看你那副不值钱的样子。“ 秦湘仪气得直跳脚。 李淮临摁住她的肩膀,也是有了怒意: ”湘仪,不要让我难做,更不要让我难堪。“顿了顿,”回头,你好好给顾太太道个歉,不然,这件事过不去。” 秦湘仪是被李淮临强行拽下楼的。 这边,顾时南推门走进主卧时,温九龄已经重新换好了衣服,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梳理凌乱的头发。 顾时南拿着干毛巾走到她的身后,帮她擦湿漉漉的长发。 他们面前是一面落地镜,镜子里男人面色冷清,帮女人擦拭头发的动作也不温柔,甚至有些粗鲁。 头发被扯拽得有些痛,温九龄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声,“疼~” 顾时南摁住她的肩膀将她扳正面向着自己。 面对面,温九龄在顾时南眼底看到了一团火,火苗热辣得似是能将她烤焦一般浓烈。 温九龄不知道他这股蓬勃的怒意从何而来,明明委屈的是她,他为什么要这样? “顾总,我不太明白,你在发哪门子的脾气?” 顾时南将手上的毛巾扔了出去,一手端着她的下巴,一手轻拍着她的脸,笑意森森地说: “知道今天李淮临会来,所以才盛装打扮成那副浪荡样子吗?” 他说话极其的难听。 其实,印象里,顾时南几乎不说粗话。 偶尔在床笫之间,动情到了极致时,他一边拍打她的臀,一边说让她翘的再骚一点,那也不过是夫妻之间的情趣。 但,此时此刻,这些话就跟刀子似的戳的温九龄心口生疼。 可这些疼痛,比起难以名状的羞辱,又算不上什么。 温九龄眼眶通红,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片刻后,她又缓缓地松开拳,目光带着讽刺,笑着说: “所以,在顾总的心里,我温九龄就是个只会对男人搔首弄姿的婊子吗?” 顾时南喉骨剧烈地耸动了数次,撤回了手。 他转身离开前,扔下一句话: “这段婚姻,本来就门不当户不对。你既不能给我带来任何的商业价值,也不能给我提供情绪价值,若是连顾太太最基本的端庄体面都做不到,那倒不如早点算了。” 温九龄咬了咬唇,无法咽下这股屈辱,“我也是……这样想的。” 已经行走到主卧门口的顾时南脚步生生的顿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只小站了几秒,冷声说:“想好了再做决定。” 顿了顿, “先掂量掂量你离开我摘掉顾太太这个身份,在兰城能不能活得下去。若是,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我劝你收起你那本就不该有的大小姐脾气。” 温九龄指甲深陷掌心,待挖出一团清晰的疼,才重新松开。 …… 那边。 秦湘仪被李淮临拉到了户外的小凉亭。 两人隔着不到半米远的距离站着。 只不过是,李淮临不愿意搭理她,面向着人工湖,抽着烟,叫人无法窥探出他内在的情绪。 秦湘仪其实是有些后悔的。 她也觉得泼温九龄满身的水不对,但她在秦妙人的挑拨下实在嫉妒温九龄在李淮临心里的重要性。 “淮临哥,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李淮临穿着墨蓝色高定西装,里面搭着纯白衬衫,没有打领带,仍旧是一派然清风霁月般的贵气。 他手指掸了掸烧掉的一截烟灰,眸色平静地看着湖面,没有说话,继续默不作声地抽着烟。 他这个样子,才让秦湘仪心里没底。 秦湘仪眼圈红红地往他走近了几分,伸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李淮临的袖口: “我……等会去跟表嫂道歉,这样总行了吧?” 终于,男人在她话音落下后转过身来。 他眼睛是温和的,只是给人的感觉疏离淡漠的没有一丝温度罢了。 他不紧不慢地掐灭烟,看着神情明显无措起来的秦湘仪,挺温淡的口吻: “你这么不信任我,还跟我结什么婚,嗯?” 秦湘仪喉头发紧,堵得发不出声音。 李淮临掏出一块白手帕,动作温柔地帮她擦拭哭红的眼睛: “你今年才二十岁,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么?我比你年长八九岁,一直单身未婚,知道为什么?” 秦湘仪下意识的吻:“为什么?” 李淮临将手帕塞进她的掌心: “因为我觉得女人麻烦,我讨厌一切麻烦事物。所有不能给我带来利益之便的,我都不喜欢。结婚,要花更大的代价去维系。而我跟你的婚约,算是我李家高攀。 正是因为高攀,这就意味着我要抽出很多精力照顾你的情绪,处处以你为中心,千方百计地让你这个秦家掌上明珠顺心顺意。我的处处迁就,若是换不来你最起码的信任,你还跟我结什么婚? 温九龄是你的表嫂,是顾时南的妻子,你都能因为别人随意的挑拨就不管不顾地发大小姐脾气。那若是别的女人呢?我在公司,我的女秘书就有好几个,你是不是每天都会因为吃个醋要跑到公司去泼她们的冷水?” 李淮临很少跟秦湘仪说这么多的话。 一开始,她以为,李淮临只是话少。 现在,她明白,是他们年龄存在差距,他觉得他们三观无法契合,所以不愿意跟她推心置腹地聊天。 秦湘仪现在要后悔死了。 她咬了咬嘴唇,眼泪怎么忍都忍不住,唰唰地滚了出来。 李淮临没再给她擦眼泪,声音还是平静的:“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顿了顿,补充说, “我虽然是高攀了京城的秦家,但你若是不顾及我的体面总是发大小姐的脾气,再高的枝,我也不想攀。” 李淮临说完这句话,就先转身走了。 秦湘仪愣在原地哭得像个泪人。 李淮临去了洗手间。 洗完手出来时,碰到了也从卫生间出来的秦妙人。 两人擦肩而过的刹那,李淮临语调慵懒地叫住了她,“秦小姐,方便聊几句吗?” 李淮临凤眸狭长,骨相阴柔,再加上肤色白,似笑非笑的时候挺……邪的。 秦妙人对他莫名生出了几分惧意,她下意识地拒绝:“不好意思,不方便……” 李淮临转过身,看着她抬脚就要走的背影,突地笑出了声: “秦小姐当真以为自己跟陆总的那些风流韵事不会被第三者知道么?” 李淮临只说了这么一句,秦妙人就停下了脚步,并在下一秒转过身来。 她目光难以置信地看着走廊里男人那张阴柔无比的俊脸,冷声道: “我不记得,我得罪过李大公子呢。” 李淮临抬起手臂,漫不经心地整理有些褶皱的袖口,眉目未抬: “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小姐有把柄在我的手上。” 秦妙人强迫自己镇定,目光无所畏惧地对上李淮临此时朝她看过来的视线: “把柄?我能有什么把柄?倒是李大公子,挺有一套运筹帷幄的本领的……” “2019年的三月,你在京城仁和医院流掉过一个孩子。给你做那台清宫手术的妇产科主任是我的小姨。” 秦妙人面色骤冷了几分,音量不由地拔高: “那又如何?五年前,我因为救时南在车祸中没能保住我跟他的孩子,这是京城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 李淮临低笑:“人尽皆知的是你流掉了孩子。但,鲜为人知的是,那个孩子并不是顾总的。” 秦妙人终于无法再淡定,她喉骨剧烈地耸动起来,眼眶红红的睨着李淮临,没有说话。 李淮临的话还在继续: “那个孩子,不是顾时南的小叔顾长风的,更不是顾时南的,而是陆淮安的。” 顿了顿,要笑不笑的口吻,“秦小姐,我没说错吧?” 秦妙人眼瞳剧烈地缩起,语调愤怒,“你想干什么?” 李淮临声音阴冷:“现在,方便单独聊几句了么?” 第188章 疯狂吃醋 秦妙人做梦都没有想到,在她眼底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李淮临竟然会是这样一头精于算计的老狐狸。 他竟然对她的所有秘密,都了若指掌。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秦妙人害怕被李淮临一棍子打出原型,被顾时南一脚踹出当前的富贵圈,只好强作镇定地说: “如果今天相亲宴成功,李大公子就是我的大伯哥,大伯哥找我聊事情,我当然方便。” 李淮临唇上勾起一抹薄薄的笑弧,对她的态度表示满意:“我喜欢跟聪明的女人打交道。” 两人来到无人的后花园。 秦妙人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李大公子,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李淮临最近烟瘾很大,掏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后,目光眺望着不明的远处: “我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 秦妙人皱眉:“那你找我……是什么意思?” 李淮临咬着烟蒂,深深地吮吸着,伴随一团又一团的青烟从他鼻腔里喷出,还有他暗沉到近乎阴狠的男低音, “我成全你当顾太太的梦,而你,只需要拴着顾时南的人,就可以了。” 秦妙人先是诧异,而后又了然般: “你的意思,让我插足温九龄跟时南的婚姻,等他们离婚后,你好趁虚而入?” 顿了顿,颇为困惑不已地说, “但,你跟湘仪的婚讯现在人尽皆知。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你现在跟她的婚事,可不是你说退就能够退的……” 李淮临抬手从唇上取走香烟,随后余光扫了秦妙人一眼: “那是我的事。”顿了顿,“不过,秦小姐都能把顾总玩弄于股掌之间,应该已经算计到我的头上了吧?” 秦妙人眼神躲闪,“不敢。” 李淮临冷笑: “你有什么不敢呢?你想嫁的男人是顾总,奈何你自己没有子宫出身又差,顾老不让你进顾家的门。面临秦家和顾老的施压,你现在不得不接受联姻。你表面服从安排,背地里却暗中挑拨湘仪和温九龄的关系,我猜……” 顿了顿,状似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我猜,你的计划是,假装答应联姻,背后算计秦湘仪跟李淮民发生关系,并在湘仪失去清白之身后嫁祸给温九龄。如此,你既可以不用嫁李淮民, 又可以让顾总因为这件事而雷霆震怒责怪于温九龄。不仅如此,秦家掌上明珠失去了清白之身,就连秦家都会憎恶温九龄。等到那个时候,我也失去了联姻对象失去了秦家在商业上的支持,你这个如意算盘,打得何止是一般的好?” 秦妙人惊惧得说不出话来。 李淮临何止是说中了她的心思,他几乎是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她甚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读心术? 这样的心计,这样的城府,她怎么能不怕? 此时,男人掐灭了烟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一瞬不瞬地朝她看过来,“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 秦妙人再次震了震: “怎么想就怎么做?如果这件事成功,你的弘瑞就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了……” 李淮临勾唇,笑得异常邪魅: “怎么会?秦家的掌上明珠失身给了李家二公子,除了下嫁李二公子,还有别的选择么?” 秦妙人觉得毛骨悚然地害怕,“你……竟然连湘仪都算计,她那么爱你?” 李淮临声音淡的没有一丝情绪,“李二公子,比我更适合她。” …… 那端。 温九龄来到楼下。 已经从外面回来的秦湘仪见到她下楼,自知理亏,便主动走到她的面前给她道歉: “表嫂……对不起。” 她声音压得很低,说话时,也是低着头的。 温九龄知道她是因为秦妙人的挑拨,所以对她格外的宽容: “没事。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顿了顿,“知道你喜欢桃花酥,我让李嫂泡洗了桃花,等会我去给你做。” 秦湘仪听温九龄这么说,心里愈发的愧疚了: “表嫂,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那样对你了……” 温九龄勾唇对她笑了笑: “没关系,我不怪你。”顿了顿,“你去客厅看会电视,我去厨房给你做桃花酥……” 她话都没说完,阴沉着俊脸的顾时南就带着一个身形极其修长的男人楼上的书房下来。 顾时南跟那个男人的身高相当,他的身形挡住了那男人半个身子以及脸,温九龄瞧不真切。 但,单从男人的衣着以及身上流泻下来的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直观上觉得他应该就是那位李二公子了。 “过来。” 顾时南对缠着温九龄的秦湘仪招手。 秦湘仪做错了事,本就怕顾时南,现在顾时南又冷着脸叫她,她不敢不听。 她撅着嘴,鼓着肉嘟嘟的腮帮子不情愿的走到他的面前,“表哥……” 顾时南瞥了她一眼,“去把你的未婚夫找来,我找他有事。” 秦湘仪哦了一声,抬脚就要往外冲,又被顾时南呵斥了一声,“毛毛躁躁的,好好走路。” 秦湘仪又撇了下嘴,“哦。” 顾时南看了她一眼,“想吃桃花酥,自己想办法,不要使唤你表嫂。” 秦湘仪有点不高兴地哼唧了一声,“知道了。” 秦湘仪走后,顾时南朝温九龄看了一眼,“家里是没佣人使唤了,轮得到你钻厨房?” 温九龄觉得他今天脾气格外的差。 她眉头皱了皱,没吭声。 顾时南:“杵在那里干什么?过来。” 温九龄不跟他计较,很快朝他走过去。 伴随她走近了,便也看清了立在顾时南身后的李淮民。 男人立在窗外洒进来的阳光里,上半身着白色衬衫下半身是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整个人于光影浮动里,清隽干净,俊美不凡。 不得不说,顾时南在给秦妙人挑结婚对象这件事情上,可谓是用心良苦,就连外在的条件,他都拣好的挑,何况是内在的品行? 温九龄直觉李淮民品行不仅不差,还很优秀。 “你好,顾太太,我是李淮民。” 男人的手,修长而紧实,手腕处戴着一块商务手表,笑意温润地跟她打招呼时,几乎没什么距离感,很随和。 温九龄礼貌的伸手欲要跟他握手时,顾时南对她说: “妙妙估计……是害羞,半天没见到她的人不知道躲哪去了,你去找找,别失礼数。” 温九龄点头:“好。” 她从李淮民身旁经过,落下一缕淡淡缱绻的香味,很特别,很……好闻。 关于温九龄的传闻,在国外留学的李淮民是有些耳闻的。 那些传言她放荡不堪的言论,估计都是谣言。 但,这女人的确有红颜祸水的资本,否则他那个老谋深算的大哥不会在她身上栽跟头。 温九龄来到户外,没有打算亲自去找秦妙人。 她拿出手机,翻出秦妙人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没几声,秦妙人就接通了。 温九龄讥笑:“客人已经到了,你迟迟不现身,是不打算订这个婚了?” 秦妙人的声音很快就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顾太太,你说话何必这么尖酸刻薄呢?这个婚,定不定,或者是我嫁给谁,我有发言权吗?” 温九龄冷笑:“就是因为你没有发言权,所以才想着从别的地方发泄回来吧?” 秦妙人装糊涂:“顾太太,你这话说得我怎么听不懂?” 若是可以,温九龄真想当面扇秦妙人一耳光: “装什么糊涂?让湘仪泼我满身的水,难道不是你挑拨的?” 秦妙人故作诧异: “顾太太,你这话说得可就太冤枉我了。湘仪泼你,那肯定是你……招惹到她了,怎么能怨我呢?”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顾太太,鉴于你跟李大公子的那些不好的谣言,我建议你跟李大公子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吧。否则,若是被冠上婚内出轨的名声,那丢的不仅仅是你的面子,就是时南的脸面也不好看呢。” 第189章 孕早期,温九龄再次昏迷 温九龄咬了下后牙槽,被气笑了,“秦妙人,你当真觉得顾时南能护你一辈子吗?” 秦妙人的笑声很快就传了过来: “当然。我不仅相信时南能护我一辈子,还会呵护我一辈子。” 顿了顿,别有深意地补充, “倒是你这个顾太太,是不是当得未免太可怜了些?不被丈夫疼,也不被丈夫爱的婚姻,廉价的都令人感到悲哀呢。” 秦妙人说完,就掐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被小三骑到脖子上羞辱,温九龄心情不可能好。 可更悲哀的是,她现在拿这个小三竟然无计可施。 而小三蹬鼻子上脸的猖狂,最根本的原因是自己丈夫的纵容…… 汹涌的委屈在胸腔内肆意流窜,压得温九龄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她手心渗出汗,脸上也是。 身后有人叫她,她想转过身却感觉脑袋发昏人有些站不稳似的要栽出去。 “温九龄,你聋了?” “我喊你多少声,你没听到?” 伴随男人由远及近的声音,温九龄才缓缓转过身来。 阳光里,顾时南的脸简直寒气逼人的没法看。 温九龄的头还是晕乎乎的,她闭了会儿眼,缓过这阵强烈的眩晕感后,问:“怎么了?什么事?” 顾时南:“我让你去找妙妙的人,你跑到这里发什么呆?” 温九龄把手机装进口袋里,擦了擦掌心渗出来的虚汗,脸色发白地说: “我给秦小姐打过电话了,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顿了顿,“我……有点不舒服,相亲宴,你招待就好……” 顾时南皱眉:“你使什么小性子?妙妙没有母亲,秦家人又不重视她,现在我就是她的娘家人,你身为顾太太,必须得在场。” 温九龄窝火,“我……又不是故意要缺席,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感觉不舒服……” “我看你不是不舒服,你就是没事给我找事。”顾时南显然不信她,“你就算不舒服,也得等宴会结束了再去休息。”顿了顿,问道,“你给他们新人准备见面礼了吗?” 温九龄皱眉:“只是相亲,又没定下,也要给见面礼?” 顾时南对她愈发的不满:“按照规矩,双方长辈都在的相亲宴,是需要准备见面礼的。”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说:“就算是要给见面礼,那也应该是男方那边给吧?哪有女方这么上杆子倒贴的?” 顾时南:“李家给是李家给的,我们给是我们的。我就问你,你准没准备?” 温九龄冷声道:“没有。”顿了顿,讥讽道,“我没准备,你应该是准备了的。” 顾时南:“我准备那是我准备的,你身为女主人,也得拿出点心意。” 温九龄气的感觉眼前都发黑。 她深深地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睁开眼,说: “那你觉得我应该送什么合适?或者,你觉得我这个穷酸无比的顾太太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送出去吗?” 她说完,也不等顾时南回应,扭头就走了。 宴会开始的时候,温九龄到底还是出席了。 温九龄坐在顾时南的身旁,秦妙人坐在温九龄的身旁,他们三人的对面依次坐着秦湘仪、李淮临和李淮民。 酒过三巡,顾时南对李淮民抬了抬下巴: “李二公子,我家妙妙身子弱,比较娇贵,婚后若是她有不懂事的地方让你不高兴了,你可以来找我,我帮你出气。但……” 顿了下,话锋一转,“但,你若是羞辱或者是动手欺负她,我是决不允许的。” 李淮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起身对顾时南举杯敬酒: “只要顾总舍得嫁妹,我李淮民一定会全心全意呵护。这杯酒,先干为敬!” 二两的盛酒器,李淮民仰头一饮而尽,一滴不剩,足见诚意。 他喝完,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红色首饰盒,绕到了秦妙人的面前: “时间紧,没来得及好好准备见面礼,希望你能喜欢。” 首饰盒里是一条红宝石项链,复古的珐琅工艺,做工精美,看着少说得有一百万起步。 李淮民是私生子,导致他每年只能拿到公司的分红却无法干预公司内部的事,所以他的经济并不宽裕。 但,他却花了一百万给秦妙人准备了见面礼,可见要娶秦妙人的诚意了。 坦白来说,秦妙人一开始对李淮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但,李淮民硬件很强,不仅长的一表人才,就是给人的感觉也是将来会是天之骄子的那种贵气,所以,秦妙人这会儿对他不排斥了。 她大大方方地从李淮民手上接过见面礼,然后把自己准备的一块男士腕表送给了他: “我……不知道男生会喜欢什么,觉得腕表实用,希望你也能喜欢。” 两人交换了见面礼,基本上这事就算是成了。 顾时南这之后,直接叫来秦秘书递了一个合同给李淮民: “你的游戏研发项目不错,好好对待妙妙,这是我对你公司做的第一轮投资。” 李淮民是做游戏开发的,新成立的公司没几个人,但游戏项目前景不错,顾时南准备了五千万初始轮投资。 他的话还在继续: “这是第一轮。等你们大婚,我会送两个亿做妙妙的嫁妆。”顿了顿,“好好对待妙妙,不要让我失望。” 李淮民点头:“大哥看得起我,我会好好表现。” 他一声大哥,算是把关系给定下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给温九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也讲两句。 温九龄跟顾时南的婚姻,潦草到婚戒都是她后来讨要才得来的,对比之下,她内心极其的不舒服。 这就是有心和无心的区别。 顾时南对秦妙人有心,就会面面俱到地给足秦妙人体面。 顾时南对她这个顾太太无心,就会让她处处觉得难堪。 温九龄搁下喝汤的勺子,从身上掏出两个红包,一个给了秦妙人,一个给了李淮民,“嫂子祝你们……天长地久。” 她准备了两个9999的红包,数字算是讨吉利的。 秦妙人没有出幺蛾子,接过了红包,“谢谢嫂子。” 李淮民也将红包接了过来,跟着说:“嫂子有心了,谢谢嫂子。” 双方都给了见面礼,接下来就是商量订婚的事了。 温九龄实在是不舒服,脸色白的都冒冷汗。 李淮临一直都在不动声色的关注她,所以发觉她的异常后,对秦湘仪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秦湘仪便找机会插话进来, “表哥,表嫂脸色好差,她是不是生病了?” 听秦湘仪这么说,顾时南才把目光落在温九龄的身上,果然脸色白的吓人,甚至还发了冷汗。 顾时南眉头深深地皱起,叫来李嫂:“带太太下去休息。” 李嫂依言过来搀扶温九龄,温九龄起来的一瞬,眼前一黑,人就瘫软了下去。 顾时南面色一沉,及时将她拖住,并很快将她打横抱起。 他抱着温九龄一边上楼,一边冲李嫂吩咐:“给萧青衣打电话,让她立刻过来一趟。” 李嫂:“好的,少爷。” 萧青衣是在半小时后到的。 一番检查,她很快就知道温九龄为什么昏厥。 孕早期,最容易因为情绪波动或者是营养不良导致昏厥了。 可是,温九龄怀孕,又是个不能言说的秘密。 因此,当顾时南问起她时,萧青衣只说温九龄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让他在饮食上多花心思。 楼下的客人还没有走,顾时南对萧青衣的话就没有多想,便对她说:“你帮我照顾一下她,我忙完再过来。” 萧青衣今天休息,可以留下来陪一会儿温九龄。 顾时南离开后,萧青衣对李嫂说: “回头我给你开个中医养生的方子,到时候你记得炖汤给她喝。” 李嫂点头:“好的,萧大小姐。” 萧青衣嗯了一声,“你……现在就去炖个老鸽汤,等她醒了正好能喝上。” 李嫂走后没多久,温九龄就醒了过来。 只不过是,她的头还是昏沉沉的,感觉头顶上的天花板都在转。 萧青衣摁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你再这样内耗下去,孩子会保不住的。” 第190章 动了胎气 温九龄心口猛地一缩,声音有些僵硬地问:“……动胎气了?” 萧青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你说呢?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情绪波动以及营养不良,这个孩子能保住才怪。” 温九龄喉头发紧,干咽得生疼,“能保住吗?” 萧青衣一言难尽地说: “我给你开了安胎的方子,到时候让李嫂给你炖在药膳里,先看看效果。” 顿了顿, “最好是你能抽空出来一趟,让我爸那个老中医给你看看。我妈当年怀我的时候都快要六十了,就是靠吃我爸开的方子才保住的我。” 温九龄:“好。那你给我安排。” 萧青衣都替她的处境发愁: “那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个事儿。之前,你跟我说,顾时南已经认定你这个顾太太打算要跟你过了,我建议你把怀孕这件事跟他说,你怎么还是没有开这个口?” 不是温九龄不跟顾时南提,是顾时南并不是真心实意要跟她过。 就像是他昨晚还跟她说我们好好过日子,但今天他又说他们倒不如早点算了。 离或者不离,总是在他的一念之间。 面对这样的情况,温九龄要怎么跟顾时南提怀孕的事? 她不能提。 温九龄选择无声沉默。 萧青衣虽然替她发愁,但却做不了她的决定。 何况,她自己的婚姻也是一团糟糕。 陆瑾年再次出轨了他的初恋情人,她跟陆瑾年离婚是迫在眉睫的事。 只不过是陆瑾年要争夺陆氏集团的继承权,这个节骨眼上不能传出离婚的消息,这样会引起股市动荡,所以一直拖着她,不肯离。 不过,陆瑾年答应了她,等三个月陆氏内斗结束后,就跟她离婚。 不过,这段时间,他们必须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不可以分居,更不可以夜晚归宿。 “我跟陆瑾年达成了交易。” 萧青衣对温九龄说, “这三个月,我不跟他闹离婚。等三个月后,他无论能不能获得陆氏集团的继承权,他都同意离婚。” 说到这,顿了顿,看着温九龄, “我的意思是,你倒不如跟顾时南坦诚布公地谈一谈。最差,不过是他跟你离婚,逼你离开兰城。我不信,他不认你的孩子,甚至是逼你打胎……” 萧青衣一直坚信,除非是丧心病狂的男人不认自己的亲骨肉,但凡有一丝良知的男人都不会逼自己的女人堕胎流产。 可是后来,她发现,她错了。 男人逼自己的女人堕胎流产,跟爱或者不爱有关,跟有没有良知关系不大。 关于跟顾时南好好谈一谈怀孕的事,温九龄一直是有考虑的,只不过是,顾时南的一言一行让她一次又次的失望罢了。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就跟他提。” 萧青衣嗯了一声。 此时,萧青衣的电话打了进来,是陆瑾年打过来的。 萧青衣接了他的电话,态度挺冷淡的:“有事?” 即便没有开扬声器,陆瑾年愤怒咆哮的声音还是传出了手机听筒,就连温九龄都听到了,“你把柔柔藏哪了?” 柔柔就是陆瑾年那个初恋情人。 萧青衣一听这话就无比的恼火: “你的柔柔不见了就去找警察,你打给我干什么?我看到她,就起生理恶心,怎么可能会脏了自己的手去动她?” 陆瑾年:“不是你?那就是萧老做的了。” 萧青衣皱眉:“你有什么证据?我爸要是动手动那个小贱人,还有你什么事?” 陆瑾年现在着急找到人,懒得跟萧青衣废话, “我不管你现在人在哪里都给我立刻回来。来晚了,我就把你在床上浪荡的样子散布得全网都是。” 陆瑾年是动了大怒的,说完就掐断了萧青衣的电话。 陆瑾年别看着他平时端得挺冷静自持,其实路子最野最狠。 萧青衣不敢拿自己的清白做赌注,只好匆匆忙忙地跟温九龄告别离开了。 李嫂在她走后没多久端了一碗排骨汤上来: “太太,老鸽汤还没有炖好,您先喝点山药排骨汤暖暖胃?” 温九龄在李嫂的帮助下倚靠着身后的靠枕坐了起来,“好。” 李嫂看她无比虚弱的样子,心疼不已地说:“太太,要不我喂您吧?” 温九龄:“不用。我自己能行。”顿了顿,问,“顾时南他们……” 李嫂道:“少爷跟他们约了去马场骑马,已经出门去城郊了。”顿了顿,忍不住的念叨道,“那个秦妙人,一肚子的坏水,去马场的事,就是她提出来的。” 温九龄心里本来就不是滋味,现在愈发的不舒服了。 她都病得下不了床了,自己的丈夫却在陪干妹妹去马场玩耍,他对秦妙人何止是偏爱,简直是千恩万宠呢。 温九龄喝完排骨汤就躺下休息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等醒来以后,都已经是晚上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远处的雷声起此彼伏地翻滚着。 温九龄睡了一觉,感觉自己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她起身下床,简单的洗漱后就披上外套去了楼下。 李嫂刚做好晚餐,正准备上楼看看她有没有醒,见到她面色红润地下楼,李嫂担忧了一天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回来。 “太太,老鸽汤已经炖好了,我给您用老鸽汤煮一碗馄饨?” 温九龄看着玻璃窗外被大雨模糊的世界,没什么情绪地问李嫂:“顾时南还没有回来吗?” 李嫂:“……没有。这雨下得这么大,多半是不会回来了。” 温九龄视线从窗外撤回,看着李嫂,又问:“电话也没有打一个回来吗?” 李嫂:“……少爷应该是……在忙,所有就没空打回来询问您的情况。” 温九龄无声地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了。 吃完晚餐,温九龄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看样子,顾时南是不会回来了。 温九龄想着自己胎气不稳,还是先回床上继续养精蓄锐时,谢敬忠打来了电话,“你妈脑出血,你来一趟医院吧。” 吧嗒一声,手机从掌心坠落在地,屏幕瞬间就被摔成了蜘蛛状。 “太太,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李嫂捡起她的手机,无比担忧地看着她。 温九龄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好一会儿才从李嫂手上接过自己的手机。 手机的通话还在进行中,手机那端的谢敬忠没有等到她的回应,有点不耐烦: “温九龄,我说你妈脑出血人在医院抢救,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温九龄喉头发紧地问:“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脑出血?” 谢敬忠:“我怎么知道?她血压一直都忽高忽低的,医生说有可能是忘了吃降压片造成的脑干出血,你抓紧来一趟吧。” 温九龄都来不及上楼换衣服,在门口换好鞋,就让金海湾的司机送她去医院了。 路上。 温九龄犹豫再三,翻出顾时南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顾总……” “时南喝多了,刚喝完醒酒汤休息了。” 又是秦妙人。 温九龄感觉自己的气管像是被人给生生簕住了似的,呼吸窘迫,“我有急事……” 秦妙人透过门缝,看着躺在大床上意识模糊的男人,拿着手机走远了一点: “你有什么急事可以先跟我说,等会我帮你转告时南……” 温九龄气得掐断了电话。 片刻后,她拨通了李淮临的电话,“喂,你还在马场吗?” 她声音是那种情绪绷到了接近崩溃的沙哑,让原本临窗而立的李淮临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在。”顿了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温九龄静了又静,才说:“那你帮我去叫下顾时南,我妈出事了。” 李淮临没多问,很快就说了好。 结束电话后,李淮临没有一丝耽误,几分钟后,他就敲响了顾时南的客房门。 第191章 深情呵护 但,敲了半天,里面没人答应。 李淮临眉头拧得更深了。 他屈起一条腿,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他的突然闯入,让裹着浴巾准备爬上床勾引顾时南的秦妙人吓得脸色全无。 她心惊肉跳,急忙裹紧胸前的浴巾,“你……你怎么……” 李淮临拿出手机,对着她跟顾时南就拍了一张照片。 随后,他不紧不慢地将手机装进衣兜里后,才走到床前。 幽黄的灯光里,顾时南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而身为男人的雄风之处隔着西裤布料狰狞地鼓动着。 李淮临啧了一声,忍不住对秦妙人讥讽道: “还真是有其母便有其女,妓女的女儿,勾引男人的手段也是这么不入流。你就有那么迫不及待? 前脚刚跟李家的二公子商定了婚事,后脚就爬上顾总的床?陆淮安那条疯狗满足不了你的空虚吗?非得在这个时期,给我搞事?” 秦妙人给顾时南下药,只是单纯地想要尝一尝顾时南的滋味。 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想要得到顾时南。 可是,整整五年过去了,她始终都没有被他狠狠疼爱过。 再加上,她今天喝了酒,索性就想放浪一把,琢磨等睡完了顾时南再回自己房间的。 结果,她都还没来得及骑上顾时南,就被李淮临这头老狐狸给搅和了。 秦妙人脸色难看,当然也觉得羞耻,“李大公子,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李淮临:“不要脸的事都做了,还怪我说话难听?” 秦妙人目光通红的看着他,“李大公子,既然事情已经被你撞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一副破罐子破摔。 李淮临:“你继续,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李淮临转身就走。 秦妙人在他就快要走出门口时,叫住他, “温九龄刚刚打了顾时南的电话,说有急事找他。你是因为她的求助,才找过来的吧?” 李淮临转过身,目光冷冷地撇了她一眼: “你少招惹她。”顿了顿,声音不由变得阴狠,“不然,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淮临很快就离开了顾时南的客房。 他一边朝自己的客房走,一边用手机给温九龄回拨了个电话过去, “你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我过去找你!” 温九龄听他这么说,不禁有些失望,“是顾时南不愿意来吗?” 李淮临打开房门,找到自己的车钥匙,“顾总……他现在不方便。” 温九龄不甘心:“他怎么不方便了?” 李淮临听出她声音里的崩溃,不动声色地说: “顾太太,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何必问得太清楚呢?我过去找你……” 温九龄拒绝了:“不用。你来了算是怎么一回事?等着顾总倒打一耙,说我们俩有奸情吗?” 温九龄挂了电话。 李淮临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最后就将汽车的钥匙放了回去。 房间只亮着幽暗的壁灯,他身姿欣长身影投射在玻璃墙上,被窗外的大雨冲刷得有些破碎。 他点了一根烟,浓郁的烟圈自他鼻端喷散开来,使得他整个人愈发的阴森可怕了。 李淮民敲门进来时,就看到他笼罩在一团青烟之下。 他挑眉,走过去,声音揶揄道:“我说大哥,这是在为哪个女人伤春悲秋呢?” 李淮临余光撇了他一眼,“不去在秦湘仪面前刷存在,跑到我这边干什么?” 李淮民勾唇,意味深长地说: “那小丫头满脑子都是你,即便下午在马场我舍身救她下马,她对我态度也是冷冰冰的,不好搞。” 李淮临掐灭了烟头,转过身来,看着他: “你想做秦家的乘龙快婿,我已经在帮你铺路了,不要让我失望。” 李淮民:“怎么会呢?我的命是你给的,轮到我报恩,我怎么会让你失望?” 李淮临:“来找我干什么?” 李淮民道:“就是问一问,你有没有碰过我的小湘仪……” 李淮临:“我没你那么禽兽。” 李淮民满意地笑了,“那就好。” 顿了顿,特别真诚地说, “谢谢……大哥的成全之美。”话锋一转,“不过,那个秦妙人,会不会坏了你的计划?她可不像是个省油的灯。” 李淮临:“一个婊子,不足为惧。” …… 温九龄抵达医院的抢救室,谢敬忠已经在那等了有一会儿了。 温九龄看着亮着灯光的手术室,问:“我妈进去多久了?哪个医生主刀的?” 谢敬忠道:“有一个小时了。主刀的是蔡主任。不过,华西一医院在这方面的专家是唐家大公子。” 温九龄之前也是医生,对这个唐家大公子自然是有耳闻的。 医学界新一代的天之骄子,但凡经过他手的手术,没有一例失败,在医学界是天赋异禀的新青年医生。 可惜,这个人很怪,一个月只接诊四台手术,从不破例。 据说,唐家有个嫁出去的小姑子产后颅内高压出血,家里人让他接诊他都不愿,何况是她? 温九龄愁眉不展,手术室的门在这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助理医生,“谁是病人家属?” 温九龄急急地说:“我是。我是病人的女儿。” 助理医生道: “病人情况很糟糕,我们蔡主任只能尽力一搏。但如果是……唐教授出面,病人被救活的概率会大。这是,手术风险协议,请尽快签字。” 顿了顿,补充说, “签了字,病人若是没能下手术台,院方不承担任何责任。” 温九龄拿过签字笔,没有一丝犹豫就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在签完字以后,她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助理医生:“所以,她会死吗?” 助理医生觉得她脸色和唇色都近乎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摇摇欲坠的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 “顾太太,您若是能请得动唐大公子出山,您的母亲就会有救。” 顿了顿,“唐大公子住在附近的西山别墅,您速去速回。” 温九龄问:“您贵姓?” 助理医生:“唐晚心。”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只不过是,温九龄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温九龄半点不耽误,一刻钟后就出现在了西山别墅的门卫处。 高档别墅的安保系统特别严谨,不仅有最先进的安全系统,就连保安都是退役出身。 所以,温九龄连西山别墅的大门都没有进,就被保安阻拦在了门外, “抱歉,没有预约,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请给我五分钟。” 她说完,就拿出手机给萧青衣打了过去。 这个节骨眼,她肯定是指望不上顾时南了。 而在兰城,她能攀得上关系的就只有萧青衣。 电话通倒是通了,但接电话的却不是萧青衣而是陆瑾年。 “顾太太,这么晚了找我女人,是又要麻烦她做什么事吗?” 陆瑾年语调揶揄,透着显而易见的讽刺。 显然,陆瑾年不喜欢温九龄总是麻烦萧青衣。 可,人命关天,温九龄顾不上那么多,只能厚着脸皮开门见山地说: “我妈脑溢血,情况很糟糕,院方的意思,只有唐大公子能救……” 陆瑾年低笑: “那真是不好意思。唐大公子跟我是死对头,萧青衣年少时还把他脑袋开过瓢,你觉得找她能有用?” 温九龄唇角微沉,问:“那么,依陆董之见,谁有这个能力能请得动唐大公子?” 陆瑾年似笑非笑般地说:“在兰城恐怕没有。” 温九龄心急:“陆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算我求您指点迷津。” 陆瑾年这次笑出了声: “唐大公子跟顾时南曾在部队一起历练过,据说当年顾时南为他挨过子弹,你找顾时南比找任何人都要强。” 温九龄手指捏紧了几分,“他在城郊马场,据说是喝醉了,我联系不上他的人…” 陆瑾年:“那就爱莫能助了。” 温九龄:“请你帮帮我……” 陆瑾年轻笑:“你身为他的顾太太,都联系不上,你指望我帮你找人?凭什么呢?你是我的谁?我又不欠你。” 第192章 去吻她 陆瑾年挂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急得掌心出汗。 一旁的路灯,应该是灯泡老化了或者是接触不良,在滂沱大雨里忽明又忽暗。 温九龄即便是打着伞,半边身子也被雨水给淋透了,可她却顾不上。 她翻出李淮临的手机号码,再次打过去,“你能再帮我去找下顾时南吗?” 李淮临推开通往阳台的门,大雨随风吹过来,将他额前的墨发打湿,也弄湿了他身上白色衬衫。 潮湿的衬衫贴着他的胸口,布料之下的肌肉鼓鼓的,散发着澎湃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温九龄,我刚刚说的话,不够清楚?”李淮临这次叫了温九龄的全名,无形中透着一股霸道,“是不是非得我挑明了,你才能死心?先前,我帮你去找了顾总,我说顾总不方便,那一定是真的不方便……” 温九龄情绪有些失控:“我需要他的帮助!无论他现在方不方便,他都得接我的电话……” 她的声音伴随手机叮的一声跳出来的照片,而戛然终止。 从李淮临发过来的照片,温九龄判定出,顾时南所谓的不方便是在跟……秦妙人上床做爱? 她感觉这一刻的自己,真是特码的贱! “你现在人在哪?”李淮临言简意赅地问。 温九龄喉头像是被塞了一团湿重的棉絮,堵得说不出话来。 李淮临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又说:“把共享位置发我,我过去找你……” 温九龄终于发出了声音,“不用了,你帮不上忙……” 李淮临:“听话,把地址发我。” 一阵风吹过来,伞被掀翻了。 顷刻间,温九龄就被大雨淋透了。 她的身影,在风雨交加又忽明忽暗的光线里,狼狈至极。 “不用,你真的帮不上。” 她最终选择挂了李淮临的电话。 温九龄回到车上,找出毛巾将身上的水汽大致擦了一遍,思索再三,她重新打着伞出现在门卫处。 “请您跟唐先生通报一声,就说是京城顾家的顾太太求见……” 但门卫一点人情都不通,面无表情地拒绝道: “抱歉,没有预约,唐先生谢绝一切访客。” 顿了顿,看温九龄的样子实在是可怜,稍稍动了恻隐之心,“您实在想见唐先生,可以自己先电话联系他……” 温九龄:“我没有他的手机号……” 门卫:“您自称是顾太太,想必有的是手段弄到唐先生的号码吧?” 温九龄再次回到了车上。 犹豫再三,温九龄这次直接把手机打到了陆瑾年的手机上,“陆董……” 陆瑾年身体慵懒地陷入皮质沙发里,一手拿着烟,一手握着手机,“又怎么了?” 温九龄:“你有唐大公子的号码吗?” 上流的社交圈说大也不大,真正的顶流就那么几个,社交覆盖几乎都有交集。 哪怕是死对头,也会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陆瑾年自然也有。 他痛痛快快地对温九龄报了一连串数字号码后,对温九龄说: “我劝你趁早死心,他连他老子的面子都不给,不可能给你……” 温九龄:“死马当活马医吧。总得试试!” 陆瑾年又说:“顾时南不帮你?” 温九龄冷笑:“他忙着跟秦小姐花前月下,哪还有空?” 说完,温九龄就挂了陆瑾年的电话。 陆瑾年抽完一根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便翻出顾时南的号码打了出去。 打通了,但没人接。 陆瑾年眯深了眼。 他起身拿起搭在皮质沙发上的外套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主卧的门没关严,从里面传来女人在浴室里的动静。 陆瑾年伸手推开门,身体慵懒地倚靠着门框,看着从浴室出来后就用毛巾擦拭头发的萧青衣,“真不让我进屋睡?” 萧青衣将手上的毛巾砸他脸上,“我能让你进这栋房子,已经是格外的开恩了。” 陆瑾年目光落在她流淌着水滴的发梢,水珠顺着女人细嫩的天鹅颈很快滑入她胸前的沟壑里, “你的好闺蜜,温小姐给我打电话了。” 话落,女人果然朝他走了过来,眉头皱到了一起,“她出了什么事?” 萧青衣个头顶多一米六七,陆瑾年那个角度俯瞰下去,可以直击她胸前若隐若现的风光。 他眸色不禁幽暗了几分,要笑不笑地说:“几个月没碰你,大了不少?你跑去隆胸了?” 萧青衣胸不大,曾被陆瑾年嘲讽过贫乳。 她那时候痴迷他,迷到发狂发疯,确实动过隆胸的念头。 但,因为怕疼,也害怕对身体不好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近家里的老保姆,对这方面颇有一套秘方,她喝了两个月的药膳,罩杯确实大了两个杯。 可萧青衣现在没空跟他打黄腔,催着他:“问你话呢?阿玲,是不是碰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陆瑾年:“她妈脑溢血在医院抢救,只有唐慕白主刀能救。但,你和我都跟他结过梁子,帮不上,所以我替你回绝了她。” 萧青衣急得打他,“我们帮不上,那至少可以一起想办法……” 她打得急,身上的浴巾就掉在了地上。 原本陆瑾年只觉得她大了一点,这会儿可以说是丰满到近乎颤抖。 他呼吸不由的一热,连目光都烫得吓人。 他下意识地就把萧青衣拽到自己的面前,俯首就要啃下去时,被萧青衣打了一耳光,“少特么的脏我了。” 前不久,陆瑾年才去初恋那打过野食,萧青衣就一直憋着火,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陆瑾年碰的。 陆瑾年舌尖将被打疼的腮帮顶出一个包来,“我本来,还想帮一帮你的阿玲,现在,看来是没那个必要了。” 说完,就直起身要走。 萧青衣急忙抓住他的手臂,“等等。” 陆瑾年侧首看着她似乎极为挣扎的模样, “萧大小姐,委曲求全可不像是你的作风。”顿了顿,“为了温九龄,你倒是真能豁出去。” 萧青衣:“当年,要不是阿玲将我从事发的车祸现场拽出来,我就被炸成碎片了。她的事,我不能不上心。” 顿了顿,开始跟陆瑾年谈条件,“你帮她,我陪你。” 陆瑾年伸手在她胸口的丰软上捏了一把,轻笑道:“怎么陪?” 萧青衣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吹了口热气,舌尖又在他喉骨上舔吮了一下,“浪给你看。” 陆瑾年被撩得小腹发紧,俯首就要去吻她时,萧青衣把头撇开,“先去办事。” 第193章 吮吻 陆瑾年在她臀肉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又在她心口上狠狠地吮吻了一口,这才拿着车钥匙出门。 陆瑾年出门去城郊找顾时南,萧青衣也没有闲着。 她给温九龄打了电话过去,“阿玲,你现在人在哪里?” 温九龄:“我在西山别墅的大门口,进不去。” 萧青衣道:“我在西山别墅有房产,我给门卫打电话,让他们先放你进去。” 温九龄对此感激不尽,“好……谢谢……” 五分钟后,温九龄终于打着伞走进了西山别墅的大门。 西山别墅很大。 唐慕白的住处在最深处,温九龄徒步过去至少要一刻钟。 现在雨下得急,她怕摔跤流产,也不敢走得太快。 她一边蹚过地上的积水,一边打唐慕白的号码。 可惜,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根本就打不通。 一连十几个都是这样,索性温九龄便不再打了。 她加快脚步,朝唐慕白的住处走去。 十五分钟后,浑身湿透了她的终于出现在了唐慕白别墅的大门口。 别墅里亮着灯,应该是有人在家。 温九龄摁响了门铃,别墅里走过来一个佣人。 佣人看她是个长得极美的女人,立刻就进入了戒备状态, “你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们,我们家先生不接待不三不四的女人,快点滚,不然我放狗咬你。” 温九龄直接忽略佣人的恶劣态度,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是顾时南的妻子,我找唐先生有急事。” 以前家里总是来一些妖艳女人勾搭先生,这个女人看着就是个专吃唐僧肉的女狐狸精,一定没安好心。 佣人提高了戒备心: “你说你是顾太太你就是顾太太了?而且,我们家先生没说过会有什么客人过来。再说了,我们家先生晚上从来不接待任何人,他作息一向规律,现在已经睡下了……” 温九龄心急如焚,“求你让我见一见唐先生,我真的有急事……” 佣人不依,冲一个搭着狗窝的棚子叫了一声阿福,突然就钻出一条至少有一米五高的藏獒冲温九龄龇牙咧嘴地咆哮。 温九龄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向后连连倒退,再加上地面湿滑,一不小心人就往后栽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高大的黑影疾步闪现,在她摔倒在地之前稳稳地拖住了她的腰将她给托了起来。 温九龄惊魂未定,就听到自头顶上方传来男人对那女佣说:“叫老唐下来。” 女佣见是李淮临,态度立刻热情了几分,“李大公子,您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一声招呼?” 李淮临脱下身上的薄款风衣披在温九龄湿漉漉的身上,手里打着的伞也往她那一侧倾斜,“快去叫老唐。” 女佣点头:“好的,您……和顾太太先里面请,我这就帮您去叫人。” 五分钟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唐慕白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看到李淮临,以及他身旁立着的温九龄时,微微眯起了眼。 他朝他们走过去时,吩咐女佣:“去帮顾太太拿条干净的毛巾。” “唐先生……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这么晚冒昧打扰您的。” 温九龄开了口。 唐慕白没看她,径直走到李淮临的面前,冲他昂了昂下巴,似笑非笑般地说:“你想死,别拖我下水。” 唐慕白了解李淮临。 李淮临单身二十八九年,从未见他对哪个女人如此贴心又耐性,这女人要是单身还好,偏偏是京城太子爷的老婆,他招惹有夫之妇,不是找死吗? 李淮临不搭他的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顾太太母亲病危,你卖我个面子?” 唐慕白:“你先把之前欠我的人情还了……” 李淮临:“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人命关天。” 唐慕白就很稀奇: “其实,该跟我开口的应该是顾总,你开这个口,到时候要怎么算?不合适。我不想蹚浑水……” 李淮临脸色沉了几分:“老唐!” 唐慕白有小辫子在李淮临的手里,他想了想,说: “手术,我可以帮忙,但,你要把那些东西销毁。” 李淮临:“可以。” …… 但,还是晚了一步。 唐慕白换上手术服还没走到手术台上,温佩云就心脏跳停了。 一番紧急抢救,宣告死亡。 患者:温佩云。 宣告死亡时间:凌晨一点零三分。 死因:突发脑溢血。 温九龄看着立在她面前身穿白大褂的唐慕白,深褐色的眼瞳无意识地动了动,“不能再救一救吗?” 唐慕白摘掉医用口罩,“如果能早到半小时,病人是可以抢救的。可惜了,时间上给耽误了。” 温九龄低头,眼泪簌簌地砸出眼眶,溅落在大理石地面上,荡出了水花。 “顾太太,你要节哀!” 唐慕白说完,就离开了。 温九龄靠着身后的墙壁,身体缓缓地往下滑落。 “抱歉,是我给耽误了……”李淮临在她面前蹲下,“我应该直接打电话给他的佣人,让佣人喊他接我的电话,这样就不会耽误。” 温九龄抱膝坐在地上,把脸全都埋进了膝盖里,肩膀一颤一颤地,无声地哽咽着。 人的哭,也分很多种。 嚎啕大哭,低声抽泣,以及无声哽咽,而无声哽咽是最悲伤的。 李淮临不知道要怎么安抚此时悲伤到了极致的温九龄。 他跟唐慕白说了同样的话,“温九龄,你要节哀!” 温九龄终于哭出了声,哭声撕裂,近乎绝望,“我再也没有妈妈可以喊了……” 陆瑾年将顾时南找过来时,温九龄因为悲痛欲绝昏倒在李淮临的怀里。 李淮临打算将她打横抱起时,顾时南阴沉着俊脸抢先一步,将她从他的怀里掐了出去。 李淮临抱的动作落了个空,便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收了回去。 他在顾时南发怒前,先发制人:“温女士的尸体已经转运到了停尸间,顾总晚些去办下手续吧。” 说话间,本来已经昏厥过去的温九龄陡然又惊醒了。 她在突然睁开眼的下一瞬,就从顾时南的怀里挣扎着下来, “办理我妈尸体的手续,就不烦劳顾总了。我自己可以办。” 温九龄这样说,便抬起头看向顾时南, “我其实开口求你的次数不多。一次是为了我小叔,一次是为了我妈。但凡有一次,我能找到你的人,我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我的面前而无能为力。” 深吸一口气,“顾时南,我告诉你,我们彻底完了。”顿了顿,强调补充,“这辈子都完了。” 接二连三失去亲人,顾时南可以理解此时心情悲痛的温九龄。 所以,哪怕温九龄说出这样令他难堪的话,他也没有生气。 只是,他眉眼间的阴鸷层层叠起,有那么一瞬间血液像是凝固住了而已。 片刻的沉寂后,他再次朝她伸手试图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我只当你说的这些都是气话……” 温九龄头也不回地转身走掉了。 顾时南伸出去的手僵在空气当中,很久之后,才撤回。 眼看着女人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时,他才抬脚追上前去。 他的身形在跟李淮临擦肩而过时,冷冷讥讽道:“李大公子明明抓了一手的烂片却被打得呱呱叫,蛮叫人刮目相看呢。” 李淮临神色平静如常,声音坦荡,“能做顾总的表妹夫,没两把刷子怎么行呢?” 第194章 顾总心疼了,后悔了 顾时南冷着脸走了。 停尸间。 温九龄揭开盖在温佩云脸上的白布。 除了血色全无,温佩云整个人安详得就像是睡着了似的平静。 温九龄手指颤抖地抚摸过她的眉眼,女人皮肤上还残存着没有散退的余温,跟记忆里女人用脸蹭过她脸蛋时的温度一样,温温凉凉的,勾起了她的一些往事。 五岁的温九龄很笨,才跌跌撞撞的学会走路。 摔倒了,也不哭。 摔破了,眼泪憋在眼眶里;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妈妈面前张开双手对她要抱。 可是,妈妈不喜欢她,也不愿意抱她。 她委屈得眼眶泛红,仰头问她:“为什么会有妈妈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那时,温佩云在她面前蹲下,温凉的手指擦过她眼皮下方的泪珠,对她说: “没有妈妈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除非,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生的。” 五岁的温九龄懵懵懂懂,她不理解,“所以,我不是你的孩子么?” 那时的温佩云态度很差,一边用纸巾把她擦掉脸上的灰尘,一边恶狠狠地说: “死丫头,不是我生的,我还让你喊妈?” 温九龄伤心: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隔壁的小朋友五岁了还在尿床,我五岁已经可以踩着板凳在灶台煎鸡蛋了,我那么乖,可是你不喜欢我……” 当时的温佩云听完这句话眼眶很红,好一会才凶巴巴地说: “你就是个拖油瓶,总是拖我后腿,我把你丢了,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那天,她说了很多抱怨的话。 但,最后她还是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她们母女的身影踩着那天晚上的夕阳格外的美好。 这是温九龄记忆中,为数不多温佩云对她温柔的画面。 其他的画面,大都是温佩云的数落以及打骂。 尤其是她到了兰城以后,她骂的次数就更多了。 最近一阵子,温佩云才对她态度好转,她们的关系才缓和一些。 可悲的是,就连这微末的母女缘分,也在这一天戛然而止了。 她们甚至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明明两天前,她们还那样鲜活地吵过一架呢。 “你妈的丧事,谢家会负责。” 也来领尸的谢敬忠终于说了句人话。 温九龄没理他,低头帮温佩云梳理着凌乱的长发,一根根地抚平。 谢敬忠见她不吭声,忍不住讥讽道:“她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对她好过,现在装什么?” 温九龄终于抬起头,眼眶通红地看着他: “我妈死了,你是不是解脱了?是不是觉得你外面养的那个怀有身孕的情妇就可以跨入谢家的大门了?我告诉你,我妈尸骨未寒,你敢让那个女人进门试试。” 谢敬忠冷笑: “你妈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祸害,死了我能将她葬入谢家祖坟已经给足了她体面,怎么着,还要我给她披麻戴孝才行?” 温九龄:“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谢敬忠:“温九龄,给你脸了是吧?” 谢敬忠愤怒咆哮,欲要对温九龄上手时,出现的顾时南屈起一脚就将他踹翻了个儿。 谢敬忠发出痛苦的闷哼声,见踹他的人是顾时南,瞬间敢怒不敢言。 顾时南立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警告他,“在谢荡回国前,你给我安分守己些。否则,我就亲自送你下地狱去给我大姐赎罪。” 谢敬忠忌惮顾时南,吓得冷汗淋漓,周身发抖。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温女士的丧礼谢家要用最高规格举办,产生的所有费用由我负责。”顿了顿,“滚吧。” 谢敬忠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捂着被踹得闷痛的胸口,灰溜溜的走了。 来到医院的停车坪,看到从车上下来的谢如意。 谢如意撑着伞朝他走过去,见他一脸狼狈,满是诧异地问:“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谢敬忠对着地吐了口吐沫: “别提了,晦气。温佩云那个短命鬼没抢救过来,温九龄对顾时南哭一哭,他就找我撒气。” 对于温佩云的死,谢如意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她脸上却做出极为震惊的神色: “死了?怎么这么突然?温九玲没怪咱们没照顾好她妈……吧?” 谢敬忠火大:“她凭什么怪我们?她妈死于高血压导致的颅内出血,怨不着谢家。” 谢如意松了口气,“那……后面的丧事……” 谢敬忠:“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还是想一想,你腹中的孩子和你自己的将来吧。陆淮安死活要跟你离,他妈现阶段保你,那也是因为看在你腹中的孩子面子上。 等你腹中的孩子平安生下来,以他妈的性格,多半会去母留子。到时候,你不仅会失去陆太太的身份,还会搭进去自己的儿子,今后有你哭的时候。” 谢敬忠这番话说得中肯,谢如意心里不是滋味: “说来说去,都是这个温九龄害的。如果死的是温九龄,陆淮安失去了念想,他就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不会跟我离……” 谢敬忠觉得她是一根筋,对她骂道: “当年,我就劝你不要嫁,你死活不听我的劝。谢荡马上要回来了,到时候顾时南会逼我把谢家的全部产业都交给谢荡打理。等到那个时候,就连我自己都自身安保,你的事,我可管不着。” 谢如意:“我也没让你管。我自己的事,自己操心。” 谢敬忠上了自己的车,见谢如意没有要走的意思,“你还不回去?” 谢如意扯了个谎:“我胎动有些不正常,看完急诊再回去。” 谢敬忠没再管她,驱车离开了。 谢如意在这之后真的去急诊挂了号。 在等待检查期间,她去卫生间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温佩云死了。”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云淡风轻的声音,“那你跟陆明珠的效率还是很快的嘛。” 谢如意:“只能说秦小姐的计策好。这招狠,温九龄跟顾时南十有八九要决裂……” “不会那么快的。”秦妙人声音懒洋洋的,“还差了点火候。” 谢如意一副洗耳恭听:“哦?怎么说?以我对温九龄的了解,她现在恨死顾时南了……” 秦妙人:“顾时南会因为没能及时帮助到温九龄而心生愧疚。”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 “男人对女人一旦有了愧疚,就不太可能做到一刀两断。所以,我说,还差了点火候。” 谢如意问:“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秦妙人:“接下来的事就跟你无关了。你只需要在温九龄被顾时南扫地出门时,雇凶宰了她,一切就都皆大欢喜了。” 谢如意为能找到秦妙人这样志同道合的盟友而高兴,“秦小姐,高明!” …… 那边。 温九龄给温佩云办好手续后,就连夜将温佩云的尸体运回了谢家。 温佩云生前被谢敬忠虐成那样都不愿意离开谢家,想必,她是真的爱极了谢敬忠,所以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在谢家才能得偿所愿。 温九龄这才将温佩云的尸体运回谢家。 顾时南亲自陪着。 只不过是,温九龄全程不理他。 谢敬忠听说顾时南也来了,连夜叫醒谢家的所有人手布置灵堂。 温九龄跪在灵堂前,给温佩云烧纸钱,一夜都没有合眼。 当然,也一夜没有理睬顾时南。 第二天,她实在是撑不住,才回谢家的客房休息。 人的精神和身体疲倦到了极致,沾床就能睡着。 何况,温九龄还是个孕妇。 不多时,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去给她端碗粥过来的顾时南发现她已经睡着时,整个眉心拧得极深了。 他将粥搁放在床头柜上,在床沿坐下便寂静无声地看着温九龄。 只觉得她又瘦了很多,脸颊上都没什么肉了,眼帘下方一片青色,唇角干裂的起皮…… 顾时南在床边看了她许久,才因为顾有为打过来的电话退出房间。 顾有为的来电极其明确,“秦妙人的婚事,定下来了?” 第195章 离婚吧,顾总 顾时南走到靠窗的位置,“妙妙还不想嫁,说想先订婚,晚两年再办婚礼……” 顾有为冷哼一声: “别说晚两年,就是晚两天都不行。她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身份,办什么订婚?直接一步到位。” 顿了顿,“你秦爷爷也是这个意思。” 顾时南:“妙妙……” 顾有为发火:“我听说温九龄母亲去世了?你妻子母亲都去世了,你不为她的事操持,整天围着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转,你不觉得自己很不男人?” 顾时南唇角冷了几分,“您让想我怎么做?” 顾有为见顾时南态度松软,便直奔主题: “这样吧,这个月十八订婚,下个月二十八举行婚礼。订婚有了,婚礼也全了,够给秦妙人体面了吧?” 顾时南声音没什么情绪:“温九龄母亲尸骨未寒,现在不适合办喜事……” 顾有为的目的是把秦妙人这个祸害从顾时南身边赶走,他才不管这是不是温九龄母亲的丧期。 他对顾时南沉声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你老婆母亲尸骨未寒,你身为他的丈夫的确应该在这个时期陪她守丧。所以,秦妙人的订婚和结婚事宜不用你操持,你秦爷爷会派秦家老大过去监管。实在不行,我也可以代劳。” 如果秦妙人的订婚和婚礼是由顾时南来督办,一定会办得风光体面,给足秦妙人底气。 但,如果是秦家或者是顾有为来负责,可以想象得到的寒酸。 所以,顾时南一听顾有为这么说,立刻就转变态度: “不必了。妙妙的订婚和婚礼事宜,我亲自管。” 顾有为听顾时南这么说,始终压着的那块巨石便松了下来。 他长叹了口气,对顾时南说: “你大伯升迁在即,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别给我整出什么妖风来。我不管你对温九龄是什么感情,只要你们一日没有办离婚手续,你就要对她尽到一天的丈夫责任。 她母亲走得突然,身世也可怜,你多抽点时间陪陪人家,好歹她跟了你一场,又割肝救过小稚的命,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对她好一点。” 顾时南嗯了一声,便结束了跟顾有为的电话。 傍晚的时候,温九龄缓缓睁开眼。 窗外的夕阳洒满房间,光影浮动里有人朝她的床边走过来。 温九龄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坐起,抬起头来时,就听到走过来的人对她说:“好点了吗?” 或许是精力过度憔悴,也或许是窗外照进来的夕阳太梦幻,温九龄感觉自己眼前视线重重叠叠的,看什么都是有重影的。 她闭了闭眼,重新睁开以后,才将面前的人看清。 仍然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只是男人整个下颌冒出了粗糙又浓密的胡渣,眼底的红血丝重得像是要滴出血水似的浓重。 温九龄眼波微动,目光便撤了回来。 她默不作声,样子看起来是在思考要应该跟他说点什么? 顾时南这样想。 他俯身在她身后垫了一个靠枕,手指拨弄挡在她面前的碎发,声音格外的缱绻温柔: “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这算是他能拿得出手哄她的手段了吗? 温九龄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自嘲的,而又无声的,笑了又笑。 如此,她的样子,跌落在顾时南的眼底就显得格外的……刺眼。 他喉头滚了滚,试图为昨晚的事情做出解释: “昨天在马场,湘仪从马背上摔下来弄伤了脚,这之后又下了暴雨,所以便歇在了城郊……” 温九龄讥笑出声,“然后呢?然后你就喝醉了,再然后就跟秦妙人顺便上了个床?” 顾时南面部肌肉绷了又绷,眉头也是皱了又皱: “的确是喝高了,但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妙妙跟李淮民很快就会订婚,我们怎么可能……” 温九龄掏出手机翻出李淮临发给她的那张照片举到顾时南的面前,笑着说: “我打不通你的电话,只好打给也在马场的李淮临,我请他去找你,结果他撞见的却是你跟秦小姐在上床。他大概是顾及我的心情,一开始都没打算告诉我,只说你……喝多了,不方便接电话。他问我,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 温九龄情绪终于还是激动起来,声音有几分哽咽,也有些语无伦次, “他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明明是需要的,但是我为了避嫌只好说不用。后来,我就去找陆瑾年,陆瑾年给了我唐先生的电话,我在唐先生的别墅门口淋成了狗也进不了他家的大门。无奈之下,我再次打电话联系李淮临,希望他能帮我去叫你……可是,我没有等到顾大总裁你的帮助,却等来了我母亲死亡的噩耗……” 顾时南喉结耸动,眼眶红得吓人,却始终没有发出一言一语。 温九龄泣不成声了,不停地抬手擦眼泪: “虽然……温佩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但她是我的妈妈呀,人怎么可以没有妈妈呢?我再也没有妈妈了,我……又一次的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亲人死在我的面前而无能为力,你懂这种感受吗?” 顾时南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懂……” 温九龄情绪失控: “不。你不懂。你怎么会懂我温九龄的苦,又怎么会懂我温九龄的疼?你要是懂我的苦和我的疼,你就不会那样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羞辱我了。” 温九龄怨恨。 她的怨恨不是一天两天,是经年累月日积月累: “你明知道我不舒服,你还要陪你的妙妙去城郊马场骑马,那个马场,是特码的非去不可了吗?你老婆病得都下不了床,你却陪一个三儿去骑马,还有谁比我这个太太当的还要窝囊的?” “温九龄,你对我有怨恨,我不怪你。”顾时南情绪始终保持着清醒和冷静,即便他眉头拧着,眼底也隐隐渗出了寒意,但他的声音还是平和的,“人大悲大喜,不是什么好事……” 大悲大喜不是什么好事,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温九龄。 她是个孕妇,最忌讳的就是情绪过激了。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 顾时南也没有开口,他觉得人在情绪激动之下的所有沟通都属于无效沟通。 他打算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着陪她,但温九龄在他准备落座前抬起头对他说: “顾时南,人各有志,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决定,我为了依附你讨好你,不止一次的退步,现在……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退无可退的地步了,所以,我们离婚吧。” 顾时南本来不想说过重的话刺激她,但她在这个时期提离婚,就让他格外的不悦。 他脸色冷了几分,声音也是: “你把你小叔和你妈的死都算在我的头上,那你有没有想过,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温九龄双手捧脸,顾时南无法窥探到她的情绪了。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继续往她心上捅刀子: “首先,害你小叔坐牢的不是我,让他葬身火海的也不是我。其次,你母亲死于脑溢血。第三,前者我没能帮你及时见到你小叔,那时候的我可不是你的丈夫,我没有义务帮你。后者,你母亲突发脑溢血我没能及时帮到你, 并不是我主观上不愿意帮,是我没有来得及帮。这两件事,客观来说,我没有错。当然,事实是你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对你来说十分的打击,你对有我怨恨我可以理解。但,我对你理解,并不代表我就欠你……” 温九龄抬起头,此时眼睛里已经没有任何的眼泪了,只是目光很红很红地看着他: “对,你从不欠我,一切都是我温九龄咎由自取。所以,你还在等什么呢?不如早点离婚,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见!” 第196章 顾总哄妻,不肯离婚 顾时南脸色彻底冷了下去,“我建议你,等给你妈办完丧事了,我们再谈离婚的事。” 温九龄态度坚决: “没什么好谈的。离婚,要么是感情破裂,要么就是反目成仇。我跟你这段关系,在情感上一开始就是我一厢情愿,实在谈不上感情破裂,可要说是反目成仇也不至于。大家就好聚好散,不好吗?” 顾时南手背青筋凸显的狰狞,面部肌肉也是: “我说了,离婚的事再谈。我大伯面临升迁,离婚的事,暂缓。” 温九龄轻笑道: “因为你大伯升迁,怕我因为你出轨小三的事离婚影响他的仕途,所以离婚暂缓?” 顾时南失去了耐性,“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房。 温九龄在房间里发了很久的呆。 佣人过来给她送晚餐,“顾太太,晚餐是顾总亲自下厨做的……” 温九龄眼皮抬了抬,朝餐盘看了过去,“要么拿走,要么我等会倒垃圾桶。” 佣人不敢得罪她,只好将晚餐端下了楼。 在楼下的顾时南看着佣人端着纹丝未动的晚餐下楼后,眉头深深的皱起:“怎么没碰?” 佣人硬着头皮将温九龄说的话给重复了一遍,“顾太太说,要么拿走,要么她到垃圾桶。” 顾时南气场骤然冷了几分,静默片刻后,他走到佣人的面前从她手上接过餐盘打算亲自上楼。 但,他人才刚刚抬脚朝楼梯的方向走,就见一身披麻戴孝的温九龄从旋转楼梯上走了下来。 她神情憔悴的厉害,再加上瘦的身形单薄,总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破碎感。 顾时南将餐盘塞回佣人的手上,便抬脚疾步朝她走过去,“怎么下楼了?” 他伸手要去扶她。 温九龄避开他搀扶过来的手,对佣人说: “我妈平时很喜欢包饺子,你看看冰箱里有没有她留下来的库存,给我下几个。” 佣人见她主动要吃东西,便忙说: “有的有的……前阵子,夫人还念叨说您爱吃番茄牛肉馅儿的,包了好多放在冰柜里,我这就去给您煮饺子。” 温九龄的心脏已经痛到麻木,感觉不到疼了。 她神情木木的嗯了一声,“做好后,送到灵堂吧。” 温九龄说完,就抬脚朝谢家搭建的灵堂走过去。 她跪在温佩云黑白遗像面前,拿起厚厚的一塔冥币,对着烛火,一张张的烧着。 烟熏缭绕里,她的一张脸看不真切,整个人都像是被这团烟雾阻隔在了另一个世界里了。 谢如意顶着七个月大的肚子,在陆淮安的陪伴下走进灵台。 她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对温九龄说:“阿玲,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温九龄没理她。 谢如意又说:“大哥跟火葬场那边联系好了,明天进行告别会,告别仪式后就去……火化。” 温九龄烧纸钱的手顿了下,她抬起头朝谢如意看了过去: “我那两个龙凤胎弟弟妹妹都还没有给我妈披麻戴孝,火什么化?” 谢如意对她解释道: “阿玲,不是我说话难听。嫂子生下的那对龙凤胎是……智力发育不全的弱智,他们都十六岁了有时候还尿床,哪里懂这些?再说,他们最近在国外接受治疗,一时半会的也回不来……” 温九龄原本是跪着的,这会儿直接起身。 她目光冷看着谢如意:“我再说一次,没有他们送丧,我妈不火化。” 谢如意还想说什么被陆淮安制止住了,“子女给母亲送丧,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你插什么嘴?” 谢如意咬唇,心里憋屈,但想着温九龄很快就会完蛋,心情很快又好了。 她点了三炷香,递到陆淮安的手上,“你也给我嫂子上柱香,送一送她吧。” 陆淮安对着灵堂鞠了三个躬,插完香以后,途经温九龄时,脚步稍稍停了下来: “温九龄,这就是你跟顾时南的下场,后悔了吗?” 温九龄出乎意外地应了他一句,“后悔。” 陆淮安怔了怔,目光迎上她看过来的视线。 他听温九龄对他说:“我准备离婚了。” 陆淮安因为她这句话,内心深处最见不得光的地方狠狠激荡了一下。 她要离婚了? 这就意味着她恢复了单身,他就有机会了? 陆淮安内心按捺不住的欢喜,但谢如意却恨得牙齿直打架。 但,她忍住了,没发作。 顾时南端着佣人下好饺子过来时,谢如意和陆淮安已经离开了。 他搬来小餐桌,将饺子搁放好后,连同小餐桌搬到跪在遗像前的温九龄面前,“趁热吃。” 一盘饺子,一叠酸醋。 温九龄扶起筷子,面无表情地吃完了所有饺子。 吃完后,顾时南叫来佣人把餐具收走。 温九龄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开口说:“你不走吗?” 顾时南道:“你要守灵,我陪你!” 温九龄起身,“你不走我走。” 顾时南额角青筋瞬间就绷了起来。 他在温九龄跟他擦肩而过的刹那,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躲我,嗯?” 温九龄甩开他,情绪激动:“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顿了顿,“我觉得恶心!” 面对她的恶语相向,顾时南态度出奇的平静,“你恶不恶心,现在我不同意离婚,你也离不掉。” 温九龄笑了,笑得很大声。 她目光挑衅地看着他,“是吗?你看我能不能离掉这个婚。” 她说完,扭头就走掉了。 她去了温佩云生前的房间,收拾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老旧铁皮箱。 这箱子,温九龄是有印象的,是当年温佩云从金陵城老家带出来的。 按道理,温佩云嫁进谢家以后,过的是骄奢淫逸的日子,这种老旧的铁皮箱早应该被扔掉的。 但,她却没有扔,这就让温九龄感觉很奇怪。 温九龄将铁皮箱从床底拖出来,然后找来五金工具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撬锁。 老旧的东西,虽然款式难看,但质量却好。 温九龄捣鼓了半小时,累得满头是汗,才撬开铁皮箱。 但,打开后,里面并没有藏着什么秘密。 只有一个泛黄的相册,还有几件婴儿衣服。 温九龄最先打开了相册,相册里没有几张照片。 一共五张,全都是温九龄年幼的照片。 一周岁一张,一直到温九龄五周岁。 除了一岁那张照片是温佩云抱着她的,其他都是她自己照的。 都说女大十八变,她小时候长得很可爱,粉嘟嘟的小脸,现在是下巴都尖了,唯一没怎么变的是眼睛。 温九龄盘腿看着照片上温佩云年轻时的模样发了很久的呆,才将相册放下。 她抬手去整理那几件婴儿衣服时,发现了一件做工极其奢贵的红肚兜。 无论是布料,还是刺绣,都极其的罕见,不像是普通老百姓能用得起的。 温九龄记忆中,家里条件很不好,是不可能让她穿得起这样的肚兜的。 唯一可能,这件肚兜是别人穿旧了不要了,送给她的? 可温家靠采茶卖茶为生,根本没有机会结识什么有钱人家……那这件肚兜从何而来? 温九龄托腮,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想起来过世已经的外婆从前好像是大户人家的保姆,后来因为身体不好这才辞职回老家的。 没准这件肚兜就是外婆从大户人家那带回来的。 也只这个说法能说得通。 温九龄将里面的物品都整理好以后,又整理了一些觉得有纪念意义的温佩云遗物放进了铁皮箱。 等完全收拾好以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她将铁皮箱立在拐角,拿起正在振动的手机。 她看了眼对方的来电显示,很快便接通了,“喂?” 她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听得手机那头的人皱起了眉头,“哭了?” 第197章 我怀孕了 温九龄很久没有听到谢荡的声音了,积压已经的情绪在这时有点崩。 但,还是忍住了,她强颜欢笑,“没有。” 谢荡知道她报喜不报忧,不再追问,只说: “我明天还有一针药剂要打,买的后天飞兰城的机票。到时候,我会把弟弟妹妹带上,送你母亲一程。” 温九龄眼眶一酸,眼泪不争气地砸出了眼眶,“哥,谢谢你。” 谢荡听出她声音里的哽咽,“别哭,一切还有我,嗯?” 温九龄说了好,谢荡怕自己说得多,惹得她情绪崩溃得更厉害,便长话短说: “保重身体,等我回来。”顿了顿,“哥给你撑腰。” 温九龄说了好,结束电话后,便倚靠着身后的床发呆。 她不禁想,真好,护她的人终于要回来了。 可是,他身体不好,她不能拖他下水,害他操劳。 温九龄思来想去,她拿起手机给远在京城的顾老打了个电话过去,“我想跟您谈谈。” 顾有为知道她刚刚失去母亲备受打击,所以对她态度格外的温和: “你母亲的事,我听说了。这事,时南…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我已经骂过他了。” 温九龄:“我……想跟顾时南离婚。” 她一句话,就激得顾有为不悦: “不是跟你说,秦妙人的事情一日没有解决,你们就一日不能离婚的?何况,顾时南大伯任命书已经下达了,下个月正式上任,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的风吹草动对顾家来说都很危险,你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懂得点事?吃个醋,生个气,就要闹……” 温九龄打断他:“我怀孕了。”顿了顿,“想让我生。条件是我跟顾时南离婚。” 顾有为震惊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舌头,难以置信的问:“怀孕了?你真怀了?”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这种事情,我就算骗得了您一时,也骗不了您一世。” 顾有为觉得温九龄不是那种撒谎的人,所以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只是他不理解: “别的女人怀孕了,都恨不得母凭子贵,你为什么要离?” 温九龄:“累了。不爱了。” 顾有为心情就挺一言难尽的。 他估摸着,顾时南应该是把温九龄给伤狠了,否则她不会跟他谈条件。 温九龄跟他谈条件,就意味着将来是要去母留子的。 一个女人,为了逃离一段不幸的婚姻,要割舍掉自己的骨肉,对于女人来说需要的不是一般的勇气。 顾有为沉默半晌,好一会儿后,才说:“怀孕的事,你没告诉时南?” 温九龄:“我试探过他好几回了,他的意思是不要孩子。就算怀上了,也会逼我打掉。” 这话,顾有为信。 顾小稚从出生就泡在药罐里,有无数次在死亡边缘游走,顾时南对养孩子十分抵触。 他害怕自己跟顾家大公子顾时瑾一样,把基因上的缺陷遗传到下一代,哪怕这个概率只有百分之十。 顾有为一番沉思后,说道: “其实,你既然怀了时南的孩子,如果将来生下的是个儿子,我……其实不是不能容忍你这个孙媳妇……” 温九龄道:“现在是我不愿意做你们顾家的孙媳妇。我只想离婚。” 顾有为:“如果离婚,到时候,你面临就会是去母留子的下场。” 温九龄稍稍想想十月怀胎后那样的场景,心脏就抑制不住的疼痛。 她低着头,将脸埋在双膝了,长久以后,她才发出声音: “孩子……留在顾家并不是什么坏事,有您亲自抚养,他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顾有为又说:“他当然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那么你呢?你能接受一辈子都不认他的痛苦吗?” 顿了顿,补充说, “我的意思是,以后孩子留在顾家,你就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到时候,会有适合做顾太太的女人做他的母亲。当然,我跟你保证,我会让那个女人对这个孩子视若己出。” 温九龄沉默,不说话了。 她可以把孩子放在顾家,接受最好的教育,但却接受不了一辈子都不见孩子。 她的沉默,在顾有为看来完全正常。 这是一个母亲在取舍之间,做出的挣扎。 顾有为对此表示理解: “你再好好想想。”顿了顿,“不过,怀孕的事肯定瞒不住,你要是害怕顾时南逼你去打胎,怀孕的事我来跟他谈。” 温九龄情绪激动:“不。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知道。” 顾有为叹了口气:“你瞒得住?”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说出自己的计划: “孕早期,尤其是前三个月,是看不出来的。等我小叔和姑姑的案子了解后,我会离婚带着孕肚离开。到时候至于去哪里,你安排。等孩子生下后,让你的人把孩子带走……就好了。” 顾有为问:“那你图什么呢?为顾家养孩子,你图什么?不图顾时南的情,也不图他的人,更没想图过顾家的财产……所以,你图什么?” 温九龄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那种: “图……孩子一个好的未来。我身体不好,没准早早的就会英年早逝,倒不如狠一狠,将他留在顾家,只求他身体康健,我个人……的喜怒哀乐,倒是无所谓。” 经历了太多的悲喜,也见惯了生死离别,个人的喜怒哀乐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顾有为心情格外的冗长复杂,良久以后,他才说:“顾家欠了你,我会在物质上补偿你。” 温九龄:“不必了。我本来图的也不是这个。你……能信守承诺,帮我给我姑姑和小叔翻案,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顿了顿,强调补充,“无论将来谁做我孩子的母亲,我都希望那个女人不是秦妙人。” 顾有为跟温九龄保证,“放心,绝不可能会有那样的一天。” 温九龄说了好,这才结束跟顾有为的电话。 她将自己的退路铺平以后,现在倒是放松下来,爬上床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跟她通完电话的顾有为却怎么都无法睡着了。 他翻出霍见深的号码打了出去,很快就通了: “见深,温九龄姑姑那个案子,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霍见深最近一直在金陵城逗留,为的就是能寻找到更多关于失踪妹妹的线索,所以关于温九龄姑姑的案子他没亲力亲为的跟进。 他实话实说: “我找到了我妹妹当年失踪时丢掉的那条长命锁吊坠,觉得囡囡就在金陵城,所以温九龄姑姑的案子我让下面的人在跟踪……” 顾有为对此就很不满:“找囡囡固然重要,但温九龄姑姑的案子也不能马虎,你抓紧办。” 霍见深嗯了一声,“好。我尽量抽出时间。” 顾有为叹了口气: “这个温九龄命也够苦的,她母亲死了,这阵子估计日子不好过。你若是能在她姑姑的案子上尽心尽力,没准她还能有些盼头。” 霍见深十分诧异:“她母亲过世了?” 顾有为:“昨夜的事,死于脑溢血。” 跟顾有为结束通话后,霍母的电话打到了霍见深的手机上,“阿深,我突然记起来一件事。” 霍见深对母亲格外的尊重,“您说。” 霍母道:“当年囡囡被人贩子拐走前,尿了裤子,家里的老佣人给她换了条寓意吉祥如意的麒麟肚兜,上面的刺绣是你奶奶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当年你奶奶因为囡囡丢了的事情突然中风过世了,就没人提起过这件事。最近,我碰到了之前跟着你奶奶的老保姆,她跟我提了一嘴,我这才想起来,你奶奶的确绣了这个款式肚兜。” 霍见深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他心情有些振奋,“除了麒麟的花样,还有别的吗?” 霍母想了想,“应该还绣了囡囡的乳名。不过,我也不确定……当时我工作太忙总是出差,时间又过去这么久了,我实在想不起来。” 霍见深说了好,“我知道了。” 跟霍母结束通话后,霍见深的属下过来找他:“霍总,当年卖掉那条长命锁吊坠的女人画像有了。” 说着,就将一张铅笔绘制的素描打开递到霍见深的面前,继续说道, “素描是根据典当铺的老板口述画的,您看看。” 只一眼,霍见深就眯深了眼。 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像温九龄的母亲温佩云? 素描的女人,只是比现在的温佩云年轻了一些,但五官却是像极了的。 霍见深没有一丝耽误,忙吩咐属下:“订机票,去兰城。” 温九龄第二天起来得有些晚。 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后已经是十点了。 经过一夜的调整,温九龄整个气色好了不少,只是人看起来格外的寡淡,对谁都爱答不理。 顾时南领着秦妙人过来找她时,她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她不理他,顾时南只好强行阻挡在她的面前,“温九龄。我们好好谈谈。” 温九龄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们?是你和我,还是你跟秦小姐和我?” 她态度冷淡,又讽刺。 她跟顾时南关系恶化,秦妙人心里爽极了。 但,她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在这时走到温九龄的面前,“顾太太,我是来跟你解释误会的……” 温九龄目光如刀子似的睨着她: “解释误会?裹着浴巾爬上我丈夫的床,我也蛮想听一听,你的解释呢?” 第198章 顾总心疼,追妻 秦妙人被噎得脸色不好看,但很快她就对答如流: “我那晚喝多了,错把时南1919的房间号看成了1616我自己的房间,所以才晕乎乎地跑错了床。当时李大公子的确来找时南,但他误会我们了……” 温九龄冷笑:“是么?” 秦妙人一副委屈不已的样子: “那不然呢?我总不能刚跟李二公子确定完关系,就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吧?” 说话间,李二公子李淮民也到了。 李淮民走过来,抬手自然而然地将秦妙人半拥在自己的身前,笑着对温九龄说: “这件事我可以作证。顾太太,您的确是误会了我家妙妙跟顾总的关系。那晚,妙妙喝多了,顾总也喝高了。可即便是顾总喝高了,顾总还是撑着醉意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过去把妙妙给接走了。” 顿了顿,补充说, “这之后没多久,陆瑾年陆董就到了,他说您这边出了事,让顾总赶紧进城一趟,所以,这一切都是误会。” 温九龄目光从李淮民身上撤回,看向顾时南,“人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吗?” 顾时南道:“当然有。你不信我,我只能自证清白。” 温九龄勾唇,笑看着他: “然后呢?证明你跟秦小姐清清白白,又如何?我还是要跟你离婚的,顾总。” 她伸手将挡住自己去路的顾时南一把给推开。 顾时南欲要追过去,秦妙人忙说: “时南,顾太太她对你心里有怨气,你倒不如等她气消了再去找她谈吧。” 顾时南想了想,撤回了脚步。 他目光深不可测地看了秦妙人一眼,话是对李淮民说的: “秦家那边的意思,是让你们这个月订婚,下个月完婚,不知李二公子是什么意见?” 李淮民说:“主要是看妙妙的意见,我尊重她的决定。” 顾时南很满意李淮民对秦妙人的态度。 他在李淮民话音落下后,问秦妙人:“妙妙,你是什么意见?” 秦妙人无比期待在接下来的订婚宴上,设计李淮民强暴秦湘仪的事并嫁祸给温九龄,以此达到将温九龄跟顾时南离婚目的的同时,自己也能成功解除婚约重获顾时南的垂怜。 所以,她对此求之不得。 不过,她面上却看不出一丝算计,声音温温柔柔地说: “你做决定就好,淮民是你帮我挑的,我都听你的。” 顾时南点了下头:“那就这个月十八号订婚,下月二十八完婚?” 秦妙人说了好,“我没意见。” 顾时南嗯了一声,嘱咐李淮民,“时间紧,你们抓紧时间准备订婚事宜吧。” 李淮民:“好的,大哥。” 秦妙人和李淮民各怀鬼胎地一起去挑选了订婚晚礼服。 秦妙人试穿晚礼服期间,李淮民去了卫生间掏出消毒湿巾擦拭自己碰过秦妙人的那只手,每一根手指头都擦得格外干净。 等做完这些以后,他才掏出手机给李淮临打电话,“订婚日期,定在这个月十八号。” 李淮临此时在医院陪秦湘仪看骨科。 他走出诊室,声音淡得没有温度:“顾时南精明,你演得像一些,不要被看出端倪。” 李淮民不答反问,“小湘仪没伤到骨头吧?” 李淮临:“没有。只是韧带拉伤,贴膏药就行。” 听李淮临这么说,李淮民这才放心,他对李淮临保证道: “放心。顾太太跟他闹离婚,他哪有空管我们?” 李淮临站在窗户前,点了一根烟,不紧不慢地吸了几口,“她怎么样?” 李淮民:“顾太太吗?我瞧着还好,不像是挺不住的样子。” 李淮临嗯了一声,“谢荡快要回来了,她后面的日子应该会好一些。” 李淮民表示好奇,“是吗?谢荡很疼她吗?非亲非故的,谢荡疼她,你不急?” 李淮临:“谢荡有婚约束缚,再者温九龄不喜欢他,他就是有想法也得憋着。” 李淮民哦了一声,揶揄道:“所以,等她一离婚,你就能捡现成的?” 李淮临没表态,“演好你的戏,搞砸了,唯你是问。” …… 温九龄继续在灵堂守着。 顾时南仍然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只不过是温九龄不搭理他,他也懒得去找她。 直到华灯初上的傍晚,顾时南抱着一个穿着泡泡公主裙的孩子出现时,温九龄才舍得看他一眼。 “我应该唤你伯伯还是叔叔?”被顾时南抱在怀里的温意欢对他困惑地问道。 温意欢即便是被盛装打扮了一番,脸上的气色仍然是透着病态的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顾时南将她放下来,然后在她面前蹲下,“你应该唤我一声姐夫。” 温意欢瞪大了眼睛,目光有些怯怯的吻:“你是姐姐的……男朋友吗?” 顾时南:“是老公。” 温意欢小眉头皱起,好像对他不满意。 顾时南问:“怎么?不愿意?” 温意欢摇头:“姐姐跟谢哥哥应该是一对。” 顾时南皱眉,耐心地对她说:“他们是兄妹,兄妹不可以是一对。” 温意欢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然后看到了走过来的温九龄,没什么神采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姐姐,姐姐……欢欢好想你哒。” 她朝温九玲飞奔过去。 温九龄担心她摔着,急忙迎上去,“欢欢,别跑,小心摔着。” 温意欢一把扑进她的怀里,眼泪汪汪地望着她,“姐姐,你怎么瘦了?” 温九龄在她面前蹲下来,动作温柔地给她擦眼泪,“姐姐吃胖了,最近在减肥。” 温意欢掏出攒了很久的奶糖,“姐姐,吃胖点,瘦了不健康。” 温意欢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在饮食上十分谨慎,照看她的医护人员不敢给她糖。 就算给了,温意欢也舍不得吃。 除非病痛折磨得她受不了,她才剥开糖纸含一块。 现在见到姐姐这么瘦,她很心疼。 小孩子的心意是最纯粹的,温九龄剥开糖纸吃了一颗,甜到了心里,拥着她抱了很久。 顾时南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也不说话。 “姐姐,天快要黑了。” 夕阳完全落了下去,就连天边最后一片霞光也淡了。 温九龄终于松开了她,起身时牵住了温意欢的小手,“姐姐带你去吃饭?” 温意欢:“姐姐,我不可以在外面乱吃饭,我该回医院吃药了。” 温九龄鼻子发酸,眼眶红红的看着温意欢瘦瘦弱弱的小身板,“好。姐姐陪你去医院。” 温意欢点起脚尖,试图用袖子帮她擦拭通红的眼睛: “姐姐,你不要哭,等我的病被治好了,就可以跟正常小朋友一样了。” 温九龄忍住心酸,对她安抚:“嗯。姐姐知道,我们欢欢早晚都会被治好的。” 温意欢见温九龄脸上的神色轻快了些,便对她问道:“姐姐,他是你的老公吗?” 她伸出手,指向顾时南。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答非所问:“怎么了?” 温意欢弯了弯眼睛,笑着对她说: “姐夫人很好。是他派人接我回国,又去机场接我呢。” 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 “哦,姐夫还把照顾我的医护人员也安排回国了。苏珊医生让我见完姐姐就回医院住院。苏珊医生还说,姐夫帮我找到了合适的骨髓配型。我对姐夫很感激。” 温九龄没想到顾时南为了不跟她离这个婚,把主意打到了孩子的身上。 她心情复杂莫测,没说话。 温意欢的话却很多:“姐姐,你是跟姐夫吵架了吗?” 命运多舛的孩子,最是敏感。 温意欢跟她一样,是个极其缺爱缺少安全感的小朋友。 任何不稳定性因素,都会让她感到不安以及焦虑。 温九龄不想她胡思乱想,笑着说:“怎么会。没有。” 温意欢并不这样觉得,她皱起眉头: “那你为什么跟姐夫不说话?苏珊医生跟她的老公就会有说不完的话,他们是关系很好的夫妻。” 温九龄一下就被噎住了。 倒是顾时南应变能力快,他在将温意欢俯身抱起来后,说: “你姐姐见到你太开心了,就顾不上理我了。” 顾时南气场老沉,让温意欢感到了安全。 她对顾时南的话深信不疑,对他的话也多了一些,“姐夫,你以后会跟姐姐生自己的小宝宝吗?” 第199章 顾总服软:我不想离婚 顾时南不假思索地回:“应该会。” 温意欢有些高兴:“等你们生了小宝宝,那我就可以当姑姑啦。” 顾时南被她的笑容感染,声音不由得温和了几分:“你喜欢比你还小的小朋友?” 温意欢摇头:“不喜欢。苏珊医生的宝宝总是哭,我不喜欢。但,你和姐姐的宝宝会喊我姑姑,姑姑是不可以嫌弃自己的侄子的。” 顾时南轻笑:“为什么,你会觉得是个侄子?没准是个跟你一样漂亮的小侄女呢?” 温意欢皱眉,有些纠结: “那你们可不可以生两个?一个男宝宝,一个女宝宝?这样我就有两个小跟屁虫啦。” 顾时南笑出了声,“你想的挺美。” 温意欢挑明,“你娶走了我心目中第一温柔善良又漂亮的姐姐,你不美吗?” 顾时南心情愉快地说了美,然后抬眸去看路灯阑珊里的温九龄: “我已经让人去联系欢欢骨髓捐献者了,不出意外的话,欢欢应该很快就能顺利安排上手术。” 温九龄抿了抿唇,说:“先送欢欢回医院吧。她需要待在无菌舱里。” 顾时南嗯了一声,“好。” 一小时后,安顿好温意欢,温九龄和顾时南从住院大楼里出来。 温九龄:“即便你为欢欢的事鞍前马后,我还是会跟你离婚。” 温九龄说这话时,抬头去看顾时南阴郁沉沉的俊脸,态度很坚决, “离婚,是没得商量的事。”顿了顿,“我相信,你不至于卑劣到用欢欢来威胁我吧?” 顾时南低头,拨弄着左手腕上戴着的佛沉珠手串。 一粒一粒的,动作有条不紊地拨弄着。 最近,身上戾气很重,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发脾气。 拨弄佛沉珠可以缓解他的烦躁。 “就算是离婚,至少也要等你母亲安葬后再说吧?” 顾时南压着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何况,欢欢是个心思很敏感的小朋友。如果我们离婚,总是有风言风语传入她的耳中,到时候她会不会因为胡思乱想而加重病情呢?” 顾时南一针见血,说到了温九龄的痛处。 她没说话。 顾时南抬手,手臂越过她的肩膀,稍稍用力,温九龄整个人就被他带入了怀里。 她强烈挣扎,他便更强烈地摁住肩膀不让她挣脱。 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洒下: “你对我有怨气,对我不理不睬一天一夜。闹也闹了,哭也哭了,是不是也该停一停了?” 鼻端全是男人身上的松木香,清洌,干净,直抵她的心脏深处。 温九龄眼眶酸胀得厉害。 她任由顾时南拥着,不再做出任何的挣扎。 她不吭声,顾时南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之前跟你说过,要好好跟你过日子,不是随口说说。你到底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这番话听得温九龄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她将头从他胸口抬起,眼眶红红地看着他,“我没有闹。只不是……想要离婚罢了。” 顾时南喉结耸动,呼吸浓重:“我说了。这个婚,我现在不想离!”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你说了不算。” 她伸手将他推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时南看着她单薄又决然离去的背影,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绷了起来,连同整个手背青筋都狰狞地凸起了。 良久,他松开拳头,给陆瑾年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出来喝一杯?” 陆瑾年听出他心情不佳,幸灾乐祸得不行,“怎么?温九龄终于是下定决心要跟你离了?” 顾时南变了脸色:“陆瑾年!” 陆瑾年低笑:“陪你喝酒,什么时候我都可以。问题是,光喝酒,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吗?” 顾时南倚靠着身后的车门点了一根烟,没出声。 陆瑾年的话还在继续: “温九龄为什么对你有怨恨,你有想过最根本的原因吗?一个女人,在孤立无援最需要帮助的情况下被自己的丈夫狠狠地捅了软刀子,这种伤痛,你若是处理不好,疼痛会跟随她一辈子。” 顾时南掸掉一截烟灰,声音没什么喜怒地说:“你这么懂女人的心,怎么还哄不好萧大小姐的人?” 陆瑾年被气笑了,“顾时南,你特码的真是活该!” 陆瑾年挂断了顾时南的电话。 顾时南将剩下的烟抽完以后,便打开车门坐到了车上。 车子驶出医院大门口,便看到了等在路边迟迟没有打到车的温九龄。 顾时南将车停在她的身旁,摇下车窗,“顾太太,到车上聊几句?” 温九龄态度冷淡:“该聊的都已经聊完了,没什么可聊的。” 顾时南手肘搭在车窗边沿上,凤眸深不可测的看着她: “你不是一直怀疑你小叔是被谋杀害死的么?” 温九龄眼瞳微震,目光盯着他看,没吭声。 顾时南知道她动摇了,便不紧不慢地说: “老爷子内退多年,人脉再广,也不及年轻的后辈。你指望他那老乌龟的速度帮你调查清楚真相,倒不如找我。”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趁现在我有心哄你,乖一点,别再跟我闹了,嗯?” 温九龄虽然心动,但却充满戒备:“你要是真的有心帮我,就不会等到现在。” 顾时南:“你怎知,我不是从你小叔出事的那一刻起就在调查这件事呢?” 温九龄整个人都怔了怔,“你什么意思?” 顾时南显然是有些不耐烦:“到车上说。” 温九龄想知道真相,只原地挣扎了几秒,就打开车门欲要做到后面。 顾时南在这时开口:“坐到副驾驶。” 温九龄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绑好安全带以后,她便直奔主题问开始发动车子的顾时南:“现在可以说了吗?” 顾时南:“急什么?先陪我去吃饭。” 顾时南问过谢家的女佣,温九龄白天胃口不好,都没怎么吃东西。 他打算先带温九龄吃饭,吃完饭再聊。 但,温九龄一秒钟都不愿意跟他多待,她只想知道真相,“就不能现在说吗?” 顾时南无情拒绝:“不能。” 温九龄气得闭上眼,索性侧首看向车窗外不再理他。 大悲大喜,会过度内耗人的精力。 顾时南车子性能又好,不到一刻钟,温九龄就靠窗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时南原本想带她去附近的商场吃点,但见她累成那样,便将车开回了金海湾。 李嫂看着被顾时南抱着回来的温九龄时,心疼不已地走上前去,“少爷,太太……这是怎么了?” 顾时南对她做了个噤声动作,“别吵。她只是睡着了。” 李嫂看着温九龄苍白的小脸,眼眶都红了,“太太都瘦了。” 顾时南将温九龄安顿好后,从楼上下来。 他吩咐李嫂:“给她准备点吃的。等她醒了,让她能吃上热的。” 李嫂擦拭眼睛:“少爷,太太的母亲突然过世,太太应该是伤心坏了,您……最近可得哄着点她,千万别再刺激她了。” 顾时南皱眉:“我什么时候刺激过她?” 李嫂欲言又止:“昨天晌午相亲宴上,太太就已经不舒服了。您……那时候要是不陪秦小姐去马场,没准太太的母亲就不会死。太太……” 顾时南冷冷沉声:“够了!”顿了顿,警告道,“李嫂,别忘了,你只是个佣人。” 李嫂心里发凉,“抱歉,是我僭越了。” …… 温九龄这一觉睡得有点深。 两小时才醒。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时,就从头顶上传来顾时南的声音,“你睡了两小时。” 温九龄目光环视了一圈,确定此时身在金海湾。 她睫毛微垂着,一时之间……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这一觉并没有缓解疲倦,反而愈发的疲惫不堪了。 她捧着脸,好一会儿才说:“我小叔的案子,现在可以说了么?” 她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灯光里顾时南那张俊美非凡但好似越来越陌生的脸, “你要是不说,就别耽误我回去给我妈守灵。” 她浑身都是刺,根根锋利,每一根都扎向他,让顾时南心口不舒服。 第200章 顾总抱她,哄她 顾时南喉骨耸动,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她: “等会让李嫂上来给你送吃的。等吃完饭,你到书房找我。” 温九龄将身后的枕头砸向他,“为什么就不能现在说?” 顾时南接住她砸过来的枕头,看着她,“我怕你跟我聊完,回头吃不下。” 说话间,李嫂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房间内,气氛剑拔弩张,一看就是小两口在吵架。 李嫂叹了口气,“太太,我给你煮了番茄牛肉馅儿的饺子,” 温九龄眼皮动了动,“你做的?” 李嫂道:“是少爷派人去谢家取的。应该是您母亲生前……包的。” 温九龄心中一酸,便没再说什么。 顾时南看着她眼眶红红的模样,于心不忍,从李嫂手上接过饺子,“我来。你下去吧。” 李嫂说了好,便退出了主卧。 顾时南在这之后,坐到床沿,用勺子挖起一颗饺子在唇边吹了吹,然后喂到温九龄的嘴边: “从你小叔出事后,我就让秦秘书在暗中调查了。” 温九龄终于因为他的话而看向他,“调查的结果是什么?” 顾时南:“先吃饺子,吃完了我给你看样东西。” 温九龄抿了抿唇角,最后张口将顾时南喂到嘴边的饺子吃进嘴里。 顾时南见她终于乖软了几分,阴沉的俊脸也跟着缓和了一些,“烫不烫?” 温九龄摇头:“不烫,正好。” 顾时南嗯了一声,“还想吃什么,回头让李嫂给你做。” 温九龄想了想,“我太瘦了,想吃肉。” 人的情绪在低谷时,最忌讳的就是不吃不喝。 温九龄主动说想吃肉,说明她已经能平静面对温佩云突然离世的事实了。 这是一件好事。 顾时南:“好。等会就让李嫂给你做。” 温九龄;“今天算了。吃了饺子,我就吃不下别的了。” 顾时南嗯了一声,“好。明天我给你做。” 温九龄无声地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了。 晚餐后,顾时南带着她去了书房。 温九龄倚靠着单人沙发坐着,顾时南从保险箱里取出一份文件袋,然后递到她的面前, “你小叔出事前,秦翠娥先后去过监狱两次。每一次见你小叔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温九龄打开文件袋,是兰城最高监狱的部分监控画面截图照片。 单从提供的照片上来看,可以看出秦翠娥的确见过温九龄的小叔温时遇。 不仅如此,两人还发生过激烈的冲突。 至于,他们在争执什么,却无从得知了。 温九龄看完文件袋里的照片,问顾时南:“是秦翠娥逼死了我小叔?” 顾时南道:“应该是。但,兰城最高监狱的监控系统被人为篡改过,无法考证是秦翠娥做的。” 温九龄脸色冷了冷,“那你有办法吗?” 顾时南道:“有。” 温九龄抿了抿唇角,“那你帮我吗?” 顾时南答非所问:“那你还要跟我离吗?如果你是顾太太,我帮你做什么事都是天经地义。如果你什么都不是,我为什么还要帮你呢?” 温九龄捏着文件袋的手指发紧,指骨关节泛白得厉害,喉头发紧地说: “你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我跟你离婚,你就不帮我这个忙?” 顾时南倒是没把话给说死,他凤眸幽深又平静地看着她: “说不准。我这人,比较随性。高兴了,或许会顾念旧情出手帮一帮。不高兴了,我都想不起来温九龄你这号人物是谁呢。” 温九龄从沙发里起身,立在他的面前。 书房只开了一盏灯,灯光被顾时南高大的身影遮去了一半,他的容颜逆在暗处,给人一种偏执到薄情的感觉。 温九龄仰头一言不发地看了他片刻,良久,她开了口:“我还是想要跟你离。” 她放下手上的文件袋,转身打算离开书房前时,又说: “我跟你一样,最讨厌被别人威胁,无论何种原因。” 顿了顿,补充说, “从前,面对你的威胁,我愿意妥协,那是因为爱的滤镜可以包容一切。现在,剥掉这层滤镜以后,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最真!” 温九龄连夜离开了金海湾。 她没有开车,要求金海湾的司机送她回谢家。 司机不敢轻举妄动,便请示顾时南,“顾总,太太要回谢家,您看……” 顾时南立在宽大的落地玻璃墙面前,俯瞰着停车坪的方向,波澜不惊地说: “路上开慢点,不要颠着她。” 得到顾时南的准许,司机这才敢开车送温九龄离开。 回到谢家别墅,温九龄去了灵堂。 温佩云躺在特殊的冰棺里,容颜安详的仿佛睡着了似的平静。 温九龄双手搭在冰棺前,目光静静深深的看着温佩云那张平静的脸,一时间心情格外的惆怅。 明明前几天还跟她大吵大闹的人,现在就这样毫无声息地躺在这里,实在世事无常让她难以接受。 温九龄盯着温佩云已经出现尸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她胳膊上的寿衣有些褶皱,便推开棺盖,俯身进去帮她整理。 这不整理还好,一整理时,温九龄发现温佩云的手臂上有一块拇指大的淤青,淤青里藏着一个针眼—— 像是注射器在推针时操作不当留下来的。 可是,温九龄不记得温佩云在被实施抢救的过程,右手臂是被扎过针推过药的。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母亲的死并不是意外? 温九龄意识到某种可能性,整个心头都激荡了一下。 她来不及细想,便慌张地给萧青衣打了个电话过去,“我怀疑……我妈有可能是被害死的。” 此时的萧青衣刚跟陆瑾年吵完架,心情挺低落的,“怎么说?” 温九龄道:“我发现我妈手臂上有不明的针眼。如果是被注射了违禁品,完全可以诱发我妈高血压发作,从而导致脑溢血死亡。” 萧青衣觉得这是大事,从床上惊坐了起来,“想弄清楚不难,安排做尸检。” 温九龄问:“你有尸检这方面的人脉吗?大概多久能安排上?” 萧青衣想了想,说:“今天太晚了,最快也得明天早上。” 温九龄看了下时间,已经零点了,再晚几个小时做尸检也没事,于是便对萧青衣说: “好。那尸检的事,就先拜托你了。” 温九龄在跟萧青衣谈尸检的事,一道身影慌慌张张地从暗处跑远了。 谢如意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关门上锁以后,她急忙掏出手机给秦妙人打过去,“坏了,要出大事了。” 此时的秦妙人正在给自己的脚趾涂抹甲油。 红色的甲油,将她本就白嫩无比的脚衬得愈发娇艳欲滴了。 她这几天心情极好,说话都透着一抹欢快,“慌成这样,说来听听。” 谢如意因为紧张,声音变得语无伦次,“温九龄要给温佩云做尸检……” 谢如意连话都没说完,秦妙人就打断她,“就这么点小事,你也能慌成这样?” 谢如意难以置信:“这算是小事吗?一旦做了尸检,我们就都得完蛋。” 秦妙人涂完最后一个脚趾,将红色的甲油瓶盖拧好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说: “我给你的药品,是我从黑市上高价买回来的,无色无味。温佩云都死了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就算尸检也查不出什么。” 顿了顿,“倒是你,慌里慌张的,不叫人怀疑才怪。” 即便秦妙人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谢如意还是不放心,“你确定你的药品真的查不出来?” 秦妙人语调慵懒地说: “这种事情,我还能骗你?你我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尸检结果有问题,我能逃得了?” 听秦妙人这么说,谢如意这才松了口气。 但,她还是不放心,“可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 秦妙人声音懒懒的道: “有什么不踏实的?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大不了放一把火烧了灵堂。等温佩云的尸体被烧糊了也烧焦了,那法医更检查不出什么了。” 这个提议,秦妙人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但心虚的谢如意却当回了事。 谢家发生火灾的消息传进顾时南的耳中,是在这一个小时后。 顾时南驱车抵达谢家别墅时,温佩云的灵堂被烧得一片狼藉,就连冰棺都被掉下来的吊顶砸得稀巴烂。 温佩云的尸体倒是没怎么被烧到,不过她的整个头颅都被掉下来的吊顶砸的血肉模糊。 顾时南到的时候,温九龄跪在被废墟环绕的冰棺前,探出半个身子用手小心翼翼地清理温佩云脑浆四溢的头颅。 她身上的衣服被大火后的浓烟完全熏黑了,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双手混着血水焦黑得不像话。 谢家的女佣在劝她,可是她好像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对谁都不理睬,只是默不作声地清理温佩云被砸到变形的头颅。 顾时南几步过去,看着她眼神空洞但却异常血红的一双眼,单膝跪在她的身旁,伸手欲要将她从废墟里掐起来, “我会找最好的入殓师帮你母亲恢复……” 温九龄突然情绪失控,面目狰狞:“恢复不了了!” 她声音破碎: “为什么要扎我的肉和我的骨!我已经没了妈妈,为什么连一个完整的尸体都不能留给我!为什么——” 她撕心裂肺地吼,很快就承受不住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昏死过去。 第201章 温九龄见红,住院保胎 萧青衣在半小时后抵达谢家别墅的。 她给温九龄做了初步检查,眉头拧的极深,直接对顾时南说:“送医院。” 温九龄动了胎气,身下隐隐见红。 萧青衣当机立断,做出决定。 顾时南看她面色凝重,不由得也跟着担心,“怎么了?很……危险吗?” 萧青衣不能告诉顾时南温九龄怀孕的实情,只说: “她三番两次地遭受打击,身体太虚弱了,送医院治疗会好一些。” 顾时南听了萧青衣的意见,很快连夜驱车送温九龄去医院。 整个过程,萧青衣都寸步不离的跟着。 温九龄这次昏迷,是在四天后的晌午才醒过来。 恍若做了三生三世那么长的梦,醒来以后,她整个人都处于发呆的状态。 顾时南跟她说话,她也不理他。 “你母亲,昨天下葬了。” 温九龄只是撇头看向窗外。 今天阳光真好,就是无法照亮她黑暗的人生罢了。 顾时南见她对自己母亲的事都不搭理,一张俊脸愈发的阴森了。 他抬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从窗外撤回,只能看向他的眼睛。 “我说,你的母亲昨天下葬了。” 温九龄的下巴被捏得有些疼,她下意识地伸手将他的手给打开,终于开了口, “火灾调查清楚了吗?尸检做了吗?”顿了顿,嗓子沙哑得生疼,“谢荡回来了吗?” 无名的恼火在顾时南的胸腔里肆意流窜着,他讨厌这样……冷冰冰的温九龄。 他凸起的喉结滚了滚,还是心平气和地说: “火灾是守夜的女佣不小心打翻了灵台上的蜡烛引起的。尸检,是萧青衣安排人手做的,结果没有任何异常。” 顿了顿,补充说,“至于谢荡。他恶疾骤然发作,没能带着你那两个弟妹回来奔丧。” 一切都是那么的糟糕! 温九龄这样想。 她靠着床头寂静无声的坐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顾时南:“你待你的,我留下来陪你,不会吵到你……” 温九龄抬了抬眸,目光淡淡的望着他,声音虽然平静但却坚决: “顾总,我想一个人待着,可以吗?” 顾时南担心她做傻事,“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突地冷笑了一下: “你担心我会自杀吗?我没有妈妈没有家了,但我还有欢欢,你觉得我死得起吗?” 她轻轻软软的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扎在了顾时南的骨头缝里,叫他清醒地疼着。 因为他没能及时出面,所以她没有妈妈也没有家了。 顾时南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长久,喉头发紧地说,“你还有我……” 温九龄这次笑出了声,目光晶莹的望着他,“顾总不讽刺吗?我可不敢有这个福分!” 顾时南薄唇抿了抿,“你一个人待着我实在放心不下,我让萧青衣过来陪你?”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随便吧。” 顾时南出去没多久,萧青衣就过来了。 萧青衣拉着她的手,一言难尽地说:“阿玲,你昏倒的那天见红了。还好,顾时南没有发现。” 温九龄始终灰暗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见红?” 萧青衣道:“你昏迷不醒的这三天,我给你打了保胎针,好在是暂时保住了。” 温九龄听到这,心有余悸,“让你费心了。” 萧青衣说:“别这么说。你母亲……已经安葬了,顾时南为他披麻戴孝,在丧礼上给足了体面……” 温九龄苦涩的笑了笑: “如果可以,我宁可不要这个体面。人活着才有盼头,死了,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顿了顿,“那些所谓的体面,所谓的风光,对我来说,太讽刺了。” 萧青衣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温九龄: “你昏迷不醒的这几天,顾时南一直都是寸步不离的。他空了,还会陪欢欢一起用餐。看得出,他想要补偿你的心意是真诚的。” 温九龄勾了勾唇,“是吗?可是……我不需要了。” 温九龄睫毛垂着,手背上的输液针还在往血管里输送着营养液,她真是瘦的连血管都那样狰狞了呢。 “你现在的这个情况,少说得卧床修养一周才能稳定。” 温九龄嗯了一声,“好。我听你的。住够一周!”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一周以后。 这一周的时间里,顾时南还是每天都会过来陪温九龄。 只是,伴随秦妙人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他来陪她的时间变少了。 一开始,能陪她待上一天,往后一天会比一天少。 到了一周以后,他就是过来看看她,也不说话。 一周后的某天下午,温九龄在医院楼下的公园散步,碰到了特地来找她的秦妙人。 比起一身病气的温九龄,秦妙人整个人容光泛发的厉害,从头到脚的光彩照人。 她一身纯白连衣裙,浓密的长发被烫成了懒人卷,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明媚逼人。 她手上抱着一束百合,笑着对温九龄说: “顾太太,我其实早就想要来看你了。但,时南一直拦着不让,今天才有空过来。” 她将手上的百合花塞到照顾温九龄的护工手上,然后对没搭理她的温九龄又说: “顾太太,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午后的阳光浓郁缱绻,坐在长椅上的温九龄沐浴着阳光,整个人都是温温柔柔的。 只是,她对秦妙人的态度很冷淡,“我跟秦小姐,没什么可聊的。” 秦妙人不请自坐,在温九龄身旁的长椅上坐下,轻笑道: “时南最近在忙着操持我的订婚宴,订婚日期你应该听说了吧?就在这个月的十八号。” 温九龄态度仍然冷淡:“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秦妙人看着她,笑着说: “你是时南的妻子,按照辈分,我得喊你一声嫂子。订婚宴上,我跟李淮民是要给你这个嫂子敬一杯茶的……” 温九龄沉声打断她:“你觉得,我会喝你敬的茶吗?” 秦妙人不动声色地往温九龄心上捅刀子: “可以理解。你母亲尸骨未寒,你还在守丧期,是万万没心情喝我们这对新人敬的茶的。但……” 温九龄讥笑:“但是什么?” 秦妙人:“但是,人死不能复生,顾太太,节哀!” 温九龄对她下逐客令,“说完了吗?若是说完了,可以滚了!” 秦妙人没打算多留。 她起身,看着仍然坐在长椅上的温九龄,拨弄了一下大波浪,对温九龄扬了扬手上戴着的海洋之星蓝宝石戒指, “顾太太,你看我戴的这枚海洋之星,好看吗?” 温九龄既没看她,也没理她。 秦妙人的话还在继续: “海洋之星当时在珠宝拍卖会上成交价是一个亿,时南将它送给了我,说到底,他对我这个干妹妹是真的偏爱。” 顿了顿,补充说, “哪怕我失去了生育能力,有他这个干哥哥撑腰,李淮民对我这个未婚妻还是很敬重的。这女人呢,一旦谈婚论嫁,最大的底气就是娘家给的呢。” 温九龄始终平静的脸色终于冷了下去。 她起身,毫不犹豫就给了秦妙人一耳光,“你是在嘲讽我没有娘家人吗?” 秦妙人被打得嘴角红肿,下意识地捂住了火辣辣的面颊。 她继续对温九龄挑衅道: “我哪里敢嘲讽顾太太?我只是觉得身为女人,你一个娘家都快死绝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怜了而已。” 温九龄再次抬手朝她的面颊痛打过去时,顾时南到了。 他走过来,一把扣住温九龄的手腕,阻拦她,“温九龄,你在发什么疯?” 不等温九龄做出解释,秦妙人在这时泪眼盈盈地说: “时南,算了,顾太太对我有怨恨,不过是一巴掌,我忍一忍就好了,你不要怪她。” 第202章 爱过 温九龄都快被秦妙人的行为给恶心坏了。 她觉得打秦妙人,都脏了自己的手。 她将手撤了回来,一句话都没说,就朝住院大楼走去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皱眉质问秦妙人:“不是不让你来招惹她的,怎么就是不听?” 秦妙人委屈不已,低声抽泣: “我还不是为了跟她缓和关系,所以才特地来看她的?只是,她不领情而已。” 顾时南冷着脸色,“下次不许你单独见她。” 秦妙人咬唇,喉头发紧地说: “你是在怕她误会我跟你的关系吗?时南,我为了你,失去一个孩子,也植物人躺了五年,如今更是为了成全你而去嫁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我都要嫁出去了,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我为你牺牲的,还不够多吗?” 顾时南点了一根烟,没吭声。 秦妙人又说:“之前我问过你,如果我想要顾太太这个位置,你给不给我。当时,你说,如果我想要,你会给。但,我一直都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知道我身份卑贱又没有生育能力,我配不上你, 所以我只能遏制自己对你的贪念,从来没有对你僭越过一步。可如今,我马上就要嫁人了,我还是心有不甘,我想知道,我现在想要顾太太的位置,你还会给我吗?” 青烟缭绕里,立在阳光里的男人,整个人却无比的清冷。 他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就对她宣判道: “不。”顿了顿,补充说,“愧疚不是爱。何况,我也从来没有爱过你。” 顾时南这句话就像是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打在了秦妙人的脸上。 她破涕为笑: “从来没有爱过我?那你爱过谁?温九龄吗?可是,她好像一点都不爱你,想要跟你离了呢。” 顾时南第一次觉得秦妙人是那样令人厌恶。 他掐灭了烟头,目光清洌凌厉地望着她, “好好准备接下来的婚事,不要给我惹是生非。”顿了顿,“若是给我惹出麻烦,我未必会一直给你兜底。”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妙人立在原地,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秦小姐,太心急了,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身后传来男人一道阴恻恻的男低音。 秦妙人转过身,在看清是李淮临时,脊背莫名渗出了寒意。 她周身神经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声音有些发颤地说: “李大公子,真是好清闲,散步都散到医院这边来了。” 李淮临香烟不离手,一边递到唇边吮吸着,一边对秦妙人淡声说:“我是特地来找秦小姐的。” 秦妙人不安地皱起眉头:“找我?” 李淮临掐灭烟头,往她身前逼近了两步: “我之前,应该是忘了警告你了,不要去惹她不高兴,现在郑重其事地跟你说一次,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听懂了吗?” 秦妙人硬着头皮,辩解道: “你不是让我离间她跟顾时南的关系么?我不到她的面前挑衅,又怎么能成功离间他们呢……啊——” 伴随一道震耳欲聋的巴掌声,秦妙人嘴角被打出了血。 她目光惊愕地望着李淮临仍然是神情淡漠的那张脸,不敢再发出一个音调。 此时,男人不紧不慢的掏出一次性消毒湿巾,有条不紊地擦拭手指,好似刚刚打她那耳光染了多少脏气一样,满是厌恶。 “我……我下次不会了。” 秦妙人忌惮这样一言不发但又散发着冷血气场的李淮临。 她主动讨饶。 李淮临很满意她的态度。 他将擦完的消毒湿巾朝她递过去。 秦妙人以为他是让她帮忙扔掉,结果她在接过来的下一瞬,男人就对她宣判道:“不是扔,是吞。” 秦妙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瞳,“吞?” 李淮临不紧不慢地整理西装的袖口,淡淡然的口吻: “你连陆淮安的鸟都吞得下去,吞这个,是不能,还是不想?” 秦妙人下一瞬的拒绝:“不……我不吞!” 李淮临勾唇笑了:“你可以不吞!”顿了顿,“等着身败名裂吧。” 李淮临一句话,就让秦妙人放弃了挣扎。 李淮临掌握她所有不堪的软肋,一旦被曝光,顾时南非但不会再护她,更会宰了她。 她不能冒着险! 秦妙人手忙脚乱地将消毒湿巾塞进嘴里,一番痛苦挣扎以后才强行干咽下去。 痛苦,窒息,恶心……在她干咽完以后,统统朝她袭击而来。 她足足趴在垃圾桶旁边干呕了很久,才平复下来。 等她精疲力尽地直起身来时,李淮临早就不在了。 …… 那边。 温九龄回到病房没多会,顾时南就找了过来。 温九龄才被秦妙人恶心完,她对顾时南本就没有好脸色,这会儿更是将他当空气。 顾时南走到她的面前,先开了口:“我刚刚找萧青衣聊过了,她说你现在的情况可以出院……” 温九龄:“我就算出院,也不会回金海湾。” 顾时南脸色不由得沉了沉,“不回金海湾,你回哪里?回谢家吗?你妈已经不在了,你回谢家还有什么意义?” 温九龄舔了舔唇,忍不住讥讽道: “是啊,我妈已经死了……不,确切地说,我的娘家几乎死绝户了,温九龄这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终于逃不出你顾时南的魔爪了,是吧?” 温九龄这个态度,让顾时南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跟她好好沟通。 他阴沉着俊脸,没说话。 温九龄也知道情绪发泄解决不了问题,何况她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大的情绪波动。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一番沉默后,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时南见她主动挑起话题,态度也温和了一些: “霍见深一直想要见你,但你最近一直在养病,就被我拦下了。” 温九龄诧异了几秒:“他找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顾时南道:“他要打,被我拦下了。” 温九龄不满地皱起眉头: “他找我,一定是要跟我聊我小叔的案子,你干嘛阻拦?”气得不行,伸手去捶打顾时南硬挺的胸口,“顾时南,你真是烦透了!” 顾时南任由她捶打,声音平静无澜:“我约了霍见深到金海湾小聚,你要是想见他,就搬回家养身体。” 第203章 保孩子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也不强求温九龄立刻就答应。 他很快就离开了温九龄的病房。 温九龄在房间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找到自己的手机给霍见深打了过去。 只是,霍见深应该是在忙,打通了一直没人接。 一连十几个电话,都是如此。 温九龄歇了半小时后再打过去,手机就显示关机了。 傍晚的时候,霍见深的助理金特助敲响了温九龄的病房门: “顾太太,霍律今晚会到金海湾小聚,他有重要的事要跟您单独谈。”顿了顿,“但,顾总一直阻拦霍律见您,所以……您能移步到金海湾一趟吗?” 顾时南用卑劣手段逼她回金海湾,温九龄只能屈从。 她抿了会儿唇,对金特助说:“我收拾一下,你在外面等我吧。” 金特助说了好,就恭恭敬敬地退出了主卧。 温九龄在这之后,换下身上的病号服。 她对着浴室的玻璃镜捧水洗了一把脸,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往下滚落,一颗一颗地砸进脖颈里,浸湿了她胸前的衣襟,也凉透了她的胸口。 她从置物架上扯下毛巾,将脸上的水珠都擦拭干净后,搁在洗水台上的手机振动了。 顾时南打来的。 温九龄将毛巾晾好,这才接通他打过来的电话。 她的嗓音如破锣一般,沙哑得厉害: “顾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温九龄有多割舍不下呢。不就是想逼我回金海湾?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你倒不如直截了当,派人把我强行抓回金海湾好了,真没必要为难霍先生呢。” 她开口就是讽刺,字字扎顾时南的骨。 顾时南喉骨滚了滚,一番平心静气以后,淡声道:“我在医院楼下等你。” 温九龄累了,觉得自己没精力跟顾时南周旋了。 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熬过这阵子,她就会拿上离婚证离开这个令她伤心之地,再忍一忍吧,没多少日子了。 温九龄这样想,也这样说服自己。 她拿手机的手指紧了又紧,好一会儿后,她温温淡淡地嗯了一声,“好。” 四月底五月初的兰城,气温回暖,即便是傍晚,就连风都是温的。 温九龄从住院大楼里出来,身上的长裙被晚风掀起,头发也随风荡漾着,整个人都有一种像是乘风而去的破碎感,让立在一米之外的顾时南看了不禁眯深了眼。 她真的……瘦得快要皮包骨头了。 骨架纤细,身形单薄,腰肢细软得像是能被风给吹断。 他抬脚朝她走过去,将手上拿着的薄款开衫披在她的肩上,然后握住她的手: “今天是我生日,我们今天能不能不吵架?” 男人的掌心温暖,牢牢地握紧她,不让她抽回自己的手。 温九龄睫毛垂着,看着自己在夕阳下跟男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没说话。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又说:“小稚也在。” 温九龄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来。 她望着他,好一会儿后,突地笑出了声,“顾总,这是打算跟我打亲情牌吗?” 顾时南不否认,他凤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眼睛: “你不理我,我们之间总是这样僵持着会出大问题。我只能……如此。” 顿了顿,补充, “自从接受你的肝脏移植以后,小稚就很想亲自感谢你。但因为前期身体条件不允许,所以就一直拦着没让他回兰城。如今,他身体到是康健了不少,可以做适当的运动了。” 顾小稚是个很好的孩子。 大人的事,没必要牵连孩子。 孩子的心意,是纯真的。 温九龄不可能不领顾小稚的情。 她对顾时南的态度终于温和了一些,“他会在兰城待几天?” 顾时南道:“过几天是我大哥的忌日,他明天就要回京城准备扫墓。” 这是顾时南第一次在温九龄面前提起自己的大哥,这不是一个好的话题,所以温九龄没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她想了想,对顾时南说:“小稚喜欢吴记小笼,等会顺道去买些带回去吧。” 顾时南说了好。 上了车后,温九龄就默不作声地靠着车窗坐着。 她全程都是后脑勺对着顾时南的。 有好几次等红绿灯时,顾时南都想开口找她说话,但每次话到了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车子经过吴记小笼包时,顾时南将车停下。 温九龄打算推门下车亲自去买时,顾时南摁住她的肩膀: “我去。你在车上歇着。”顿了顿,询问,“我记得上次你想吃吴记烤鸭,但后来我买回来以后你又赌气没吃,这次要吗?” 温九龄抿了抿唇,“你想买就买吧。” 温九龄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让顾时南的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 他没再说什么,很快下车离开。 晚上霞光里,他的身影落在长长的街道上,有那么几分说不上来的萧瑟甚至是孤寂。 温九龄心头有点酸,目光从他离开的身影撤回。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是顾老顾有为打过来的。 温九龄犹豫了几秒,接通了他的电话。 顾有为开门见山,“这段时间,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怀孕这件事要跟时南说一声。”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道,“然后呢?跟他说了以后,能改变什么吗?” 顾有为:“我跟萧青衣都打听了,要不是她连续几天给你打保胎针,我的曾孙孙都保不住。你怀孕憋着不说,顾时南又是个混账,他万一为了秦妙人没个底线伤到我的曾孙孙,那可怎么办?” 温九龄讥笑了一声,“跟他说,就能保住了吗?” 顾有为火大,“这不是还有我呢?有我在,我就是拼了命也会保住你的孩子……” 温九龄打断他: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说服顾时南留下这个孩子,但……那对我离婚没有任何的益处。”顿了顿,“一旦顾时南同意生下这个孩子,他更不会跟我离婚。” 顾有为皱眉:“一定要离吗?” 温九龄态度坚定:“一定要离!” 顿了顿, “或者,你给我一个不离婚的理由?你瞧不上我的出身,却要因为我的孩子而勉强认我这个孙媳妇,可这对我来说,难道不是一种羞辱吗?顾时南对我没有爱, 即便他认了我这个顾太太,这样的婚姻如同枷锁一般捆在我的身上,我在他的面前从未抬起过头,这样毫无尊重的婚姻,我强求着有什么意义吗?” 顾有为沉声说:“豪门里的女人,没有几个女人不是委屈的。她们能为了孩子委曲求全,为什么你就不能?” 温九龄冷笑: “我为什么要能?没有爱的婚姻,注定是死局。我姑姑是,我妈是。我不想成为下一个她们,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顾有为知道自己说不通温九龄,索性也放弃了。 他想了想,说道: “既然,你决心离婚,那你面临着只有去母留子的下场。”顿了顿,“总之,别等到生下孩子以后,你出尔反尔怪我们老顾家不近人情就行。” 温九龄咬唇,没说话。 顾有为又道:“温九龄,我劝你,你再好好地想一想。” 温九龄喉头发紧,声音有些失控: “我也想有更尽善尽美的选择,但您肯吗?我想离婚,也想带孩子走,您若是能同意,我对此感激不尽……” 顾有为想都没有想,就打断她:“顾家绝不可能让顾家的血脉沦落在外。” 顾有为失去了耐性,也恼了: “我给了你更好的选择,是你自己矫情。顾太太的身份,还不够有分量吗?你自己死活要离,那就只能是去母留子!” 温九龄手指紧了紧,眼眶红了起来。 她抿唇,情绪一时间有些崩溃 长久的沉默后,她声音有些哽咽地说:“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第204章 哄妻,追妻 顾有为听她这么说,莫名的松了口气。 女人最大的软肋就是孩子。 这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女人呢。 温九龄虽然身份不体面,但脑子聪明,孩子由聪明的母亲抚养成人,不会差。 但,孩子若是由继母抚养,那就会有很多不确定性因素。 比如造成孩子性格缺陷。 身体缺陷可以治,但性格缺陷却会影响孩子一生。 顾家需要的是一个身心都康健的小继承人。 这是顾有为愿意扶温九龄这个顾太太上位的最根本原因,他想的是孩子未来。 跟顾有为通完电话没多久,买完东西的顾时南走了过来。 他先把打包好的吴记小笼包和烤鸭放在后备箱,然后才打开驾驶座的门坐到了车上。 他将车门关上后,便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塞到温九龄的手上。 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品种,普普通通的九朵红玫瑰,在傍晚灯影阑珊里,显得有那么几分说不上来的缱绻绵长。 温九龄手指拨弄着花瓣,目光看的也是花瓣: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顾总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俗气了?” 顾时南绑好安全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淡淡的道说:“办卡送的。” 温九龄皱眉:“办卡送的?” 顾时南:“吴记搞活动,会员卡充一千,送花。” 温九龄被气笑了,“所以,我这个顾太太只配送这样的花?” 不想离婚,但送花又是这样的敷衍,还真是讽刺。 “我是办完卡才知道有送花的活动。”顾时南意识到她不开心,“你若是觉得我敷衍不高兴,回头我再另买就是了。” 温九龄随手将玫瑰花扔到了一旁,淡淡的道:“不必了。我又不喜欢花。” 顾时南皱眉,“那你喜欢什么……” 温九龄有气,说话就没怎么经过脑子了,“我喜欢什么你就送什么吗?我要海蓝之星,你给吗?” 秦妙人白天的时候,戴着海蓝之星在她面前显摆了一通,温九龄是被气到了,所以现在才口不择言。 她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妥,就后悔了。 但,顾时南破天荒地对她回道:“你想要,我就从妙妙那拿回来。” 温九龄赌气,“被她戴过了,我嫌脏。” 顾时南挑眉:“想要又嫌脏?顾太太,你是存心找我不痛快。” 温九龄撇头看向窗外,后脑勺对着他,不吭声。 她总算愿意跟他讲上几句话,顾时南对此已经很满意了。 她不理他,他也不去惹她。 车子快要驶入金海湾时,顾时南在一家路边的花店门口停下。 他下车去买花时,把那束被温九龄晾在一旁的玫瑰花拿下了车并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 等他再回来时,怀里抱的就是九十九朵白玫瑰了。 花束扎得很漂亮,数字意义也好。 他重新上车,把花塞到温九龄的怀里,“不许扔。” 他霸道。 温九龄撇嘴,“你不要以为送一束花,我就能对你有好脸色。” 顾时南抬手揉了揉她蓬软的发顶,“顾太太,我送花,不是为了图你好脸色。” 温九龄讥笑:“那是图什么?图我的冷嘲热讽吗?” 顾时南目光直视着车前方,漆黑如墨的眼瞳如藏了深不见底的古井,神秘莫测: “什么也不图。送花,虽然是一时兴起,但送的是我的心意。至于,你领不领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送了。” 温九龄说不过他,索性就不理睬他了。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金海湾。 温九龄从车上下来,就看到顾小稚朝她这边跑过来。 数月不见,顾小稚长高了一些,原本清瘦的身型也比从前结实了。 他跑过来,带来一阵风,是少年最好的样子。 他眼睛黑黑亮亮地看着她,满脸的心疼: “温医生,你都瘦了。是不是顾时南欺负你了?我不是跟你说,你跟他这种渣男,就不要图他的人了,你图他的钱难道不香吗?” 顾时南从车上下来,疾步走到他的面前,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 “死一边去,说什么混账话!” 温九龄见他凶顾小稚,忍不住抬起手对着他的后脑勺也拍了一巴掌,“你干嘛那么凶?” 被人护着,顾小稚高兴地躲在温九龄身后对顾时南挑衅: “顾时南,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也是有人护了。” 顾小稚不仅在语言上挑衅,在肢体也挑衅。 他一边对顾时南比小拇指,一边对温九龄撒娇,“小婶,我脑袋被拍得好疼啊,你给揉揉嘛?” 说话间,就把脑袋凑到温九龄的手边,求抚摸。 温九龄因他的撒娇被激发了母性,真的抬手就要去帮他揉时,顾时南抢先一步掐住了顾小稚的后颈就给他拽了过去。 顾小稚疼得嗷嗷叫,“小婶,救我……” 顾时南对着他的后脑勺又拍了一巴掌,“刚刚叫老子什么?顾时南是你叫的吗?” 顾小稚能屈能伸,慌忙改口,“小叔,快放手,疼疼疼……” 顾时南手劲大,顾小稚脸都疼红了。 温九龄护崽心切,就去打他的手,“你干嘛?他还是个孩子,下手怎么一点都没有轻重?” 顾时南虽然松开了顾小稚,但还是阴沉着俊脸对他训斥:“没良心的狗东西,找揍!” 温九龄抱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对顾小稚动手,话是对顾小稚说的,“小稚,你小叔给你买了吴记小笼包在后备箱里,你先拿回去。” 顾小稚怕挨揍,麻溜地应了一声,很快就打开后备箱拿着东西跑了。 温九龄等他跑远了,这才松开他的手臂: “你不要那么对小稚。他无父无母,你做小叔的就不能对他好点?” 顾时南板着俊脸: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他不好了?教育孩子,该严厉的时候绝不能心慈手软。他现在能跳起来骂我,再不管教,以后能上天!” 温九龄撇嘴:“他哪里骂你了?”顿了顿,一副恍然的样子,“因为他说你渣男?” 顾时南沉着俊脸看她。 温九龄讥笑:“你本来就渣。他只不过是说了句大实话。” 说完,温九龄就转身要走被顾时南一把拽了回来,“我渣?” 他手捏在她纤柔的细腰上,都不敢用力,怕一下把她给掐断了。 温九龄仰起头看他,“你不渣吗?不渣,我跟你闹什么离婚?” 顾时南皱眉:“温九龄,你没完了,是吗?” 温九龄轻笑:“我要是没完没了,就不跟你回金海湾了。” 顾时南挑眉,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原谅我了?” 温九龄:“没有。我只是暂时不想跟你吵跟你闹了。” 说完,她就要走。 顾时南再次把她拽回来,“花没拿。” 温九龄皱眉,“我没拿,你就不能拿一下吗?” 顾时南霸道:“送你的,你就得拿。” 温九龄脾气上来了,也倔:“99朵,那么大的一束,我抱着累。你帮我拿,我回头找个好看的花瓶把它插上。” 听她这么说,顾时南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不过,他仍然没有放开她。 他牵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一起去车里拿花。 温九龄觉得他无趣至极,“顾时南,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女人的心,我突然觉得你无趣至极,好没意思。” 顾时南:“我无趣、没意思?” 第205章 吃醋,疼她 “二位,打算在停车坪吵到天亮吗?”霍见深从一棵粗壮的老梧桐树下走过来,他脸上带着一层温淡的笑,“时南,方便我单独跟顾太太聊几句吗?” 顾时南:“不方便。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 霍见深想了想,“也不是什么你不能听的。就是囡囡的下落有明显的线索了。” 顾时南皱眉:“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单独跟她聊?囡囡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当初,我不仅抱过她还给她喂过奶换过尿不湿,你这个做亲哥哥的都未必有我疼她。” 顾时南说的是大实话。 他的确给霍见深的妹妹喂过奶也换过尿不湿。 霍见深对此,轻笑道: “我记得囡囡娇气爱哭,就连我抱她都不行。倒是你,你一抱,她就格外的乖巧安静,甚至还会笑。” 顾时南淡声说:“说明小家伙跟我投缘。可惜,找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下落。” 霍见深掏出一根烟,“有眉目了。” 霍见深这样说,问温九龄,“介意我抽一根烟吗?” 不等温九龄语,顾时南就将他手上的烟抽走扔进了垃圾桶里,“她不喜欢烟味。” 霍见深嗯了一声,这才直奔主题,对顾时南和温九龄说:“我找到了囡囡小时候那把长命锁吊坠了。” 顾时南眉头皱起,“你是说,当初囡囡满月酒那天,我送出去的那条长命锁吊坠?” 霍见深点头:“对。金镶玉材质,刻有麒麟腾云图案。我记得,当年囡囡在一堆亲朋好友送来的满月礼里,唯独抓着你送的这块金镶玉吊坠不放。” 顾时南问:“长命锁是在哪找到的?” 霍见深在这时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金陵城有一家如意馆当铺,是在那找到的。” 温九龄听过这家当铺,在金陵城蛮出名的。 但,霍见深看她的目光挺意味深长的,便不禁问:“…难道……跟我……或者我们家谁有关吗?” 霍见深从身上掏出一张画像,递到温九龄的面前: “这张画像是根据如意当铺老板口述请人画的,我查过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将长命锁典当掉的人应该就是你母亲。” 温九龄从霍见深手上接过画像。 灯影重重里,画像上女人的样子很快就撞入温九龄的视线里。 温九龄眼瞳难以置信地缩起,好一会儿后,她才抬头去看霍见深: “单从画像上看,这个女人,确实跟我母亲长得很像。但……我不确定,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霍见深声音挺一言难尽的: “本来这件事很好求证。但,你母亲突然病逝,导致……这条线索断了!” 温九龄抿了下唇,想了想,问霍见深: “我能看看那条长命锁吊坠吗?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也有一条长命锁吊坠,但……后来弄丢了。我不知道,你寻找到的那条,跟我丢的那条有没有关系。” 霍见深过来的匆忙,那条长命锁吊坠没有带过来,不过他手机上有照片。 霍见深打开手机相册,翻出长命锁吊坠递到温九龄的面前,“就是这个。” 温九龄葱白如玉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仔仔细细地将长命锁吊坠的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后,对霍见深摇头: “应该不是我丢的那条。我那条就是普通的黄金材质,上面镶嵌着小铃铛,挂在身上跑起来时,叮叮当当的,声音很脆。” 霍见深有些失望: “那……也有可能是我搞错了。没准当年,典当这条长命锁吊坠的女人另有其人。” 温九龄想了想,说: “我妈在离开金陵城温家庄嫁入谢家以前,她没有离开过金陵城,她应该没机会得到这么贵重的平安锁吊坠。但,我也不好说,你们要找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我妈。” 霍见深叹了口气,长久的沉默后,说: “如果能找到那个典当平安锁吊坠的女人,那顺着这条线索就一定能找到我妹妹的下落。可惜,你母亲过世了。这条线索……恐怕会断。” 温九龄被霍见深愁容满面的样子以及他身上流泄下来的消沉气场所感染,忍不住地对他安抚道: “霍先生,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的妹妹一定平安无事,她早晚都会被你给找到的。” 霍见深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但愿吧。” 霍见深没有从温九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彻底没有留下来的心思了。 他很快就对顾时南告辞了,“我……还有事,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顾时南看出他心情的沉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霍见深点了下头,“嗯。好。” 他说完,就欲要转身离开时,温九龄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霍先生,你还有别的什么线索吗?比如,当年你妹妹被人贩子拐走时,她身上穿的用的……或者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之类的?” 霍见深脚步微顿,看着温九龄,说: “我妹妹被拐走时,身上穿的是大红色连体满月服,上面绣了祥云和平安二字,双手戴了一对金手镯,脚上穿的是镶有玉石的虎头鞋。” 顿了几秒, “但,人贩子不知道是什么动机,在距离霍家老宅两公里左右,把妹妹身上穿的戴的全都拔下来扔进了下水沟里。惟有平安锁没有被找到。” 温九龄好奇:“是因为平安锁更贵重吗?人贩子觉得,仅凭一条平安锁吊坠就能换来一生的富贵?” 霍见深:“应该不是。如果是为了求财,当年霍家放出那么多悬赏的消息,人贩子肯定会为了钱把我妹妹还回来。” 顿了顿,“但,人贩子不仅没有,也没有立刻出手卖掉那条平安锁吊坠。” 温九龄皱眉:“那人贩子图什么?报仇吗?” 霍见深呼吸都变得浓重了: “当年涉嫌拐卖的人贩子,我有跟她聊过。她只说有人给她打了一笔钱,让她把我妹妹偷出去放在距离霍家老宅五百米的垃圾桶旁,就算完成任务。那个人贩子还说,对方在电话里操着一口金陵城的口音,别的线索,她就不清楚了。” 温九龄想了想,说道:“照这么看,对方八成是为了报复霍家。要不,您从这里入手?” 霍见深心烦,到底还是点了一根烟。 霍家不仅家大业大,还有个身居要位的爷爷没有退下来,官场和商场那得罪的仇家简直是海了去了。 正是因为如此,霍见深才心烦。 半根烟后,他才开口: “从妹妹当年出事后,霍家做了两手准备。一个是普通的拐卖案子,另外一个就是仇家所为。二十三年过去了,单从仇家这条线索并无任何进展,反倒是拐卖这条线索最近有了明显进度……” 温九龄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看法: “那……有没有可能,仇家不是什么暗道上或者是官场的人,而就是你们霍家内部的人员呢?豪门世家,内斗杀得你死我活的案例并不少见。家里的老佣人拐走主人家的孩子,这种案例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霍见深夹烟的手顿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 他将剩下的烟给掐灭了,临走前,对温九龄说:“谢谢你,温丫头!” 温九龄笑了笑,目送他转身离开。 直至霍见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她才将目光撤回。 她转身,一抬头就对上顾时南阴气沉沉的视线。 她皱起眉头,没理他。 她抬脚从顾时南身旁经过时,顾时南伸手扣住她的手臂。 温九龄不满,“顾总,我不太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时南将她拽到自己的面前,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的眼睛,“你对老霍很不一般。” 温九龄觉得他没事找事,“我只是跟霍先生说了几句话,怎么就不一般了?” 吵架不是顾时南的目的,他松开了温九龄的手臂,“就是觉得,你对他,比对我亲。” 第206章 为了腹中宝宝,她可以忍 关于这一点,温九龄还是有一些心虚的。 因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她想要跟霍见深亲近。 那种……潜移默化里想要跟对方亲近的情愫,很微妙。 她说不上来,就是她看到霍见深发愁,她心里不舒服。 如果她能帮到霍见深,就会莫名感到开心。 “是你想多了。”温九龄拔高音量,虚张声势,“霍先生帮我小叔翻案,将心比心,我也想在霍先生妹妹的案子上出一份力,仅此而一次。” 顾时南听她这么说,便没再揪着她不放。 晚餐,因为有顾小稚在,用餐还算愉快。 晚餐结束后,温九龄跟住院的温意欢通了一个电话,电话结束后,顾时南敲门走了进来。 温九龄打算无视他,去浴室泡澡。 她拿上睡衣,连看都不看顾时南一眼就朝浴室的门口走。 她总是对顾时南爱搭不理,让顾时南觉得,如果他们继续这样僵持着,他们的关系会越来越糟糕。 他拦住了温九龄的去路,高大的身影投射在温九龄的脸上,“温九龄,你到底什么意思?” 温九龄皱眉:“我不明白,顾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去泡个热水澡,也不行吗?” 顾时南凸起的喉结滑动了数次,才缓声开口: “你总是爱答不理,摆着这副臭脸,究竟是在给谁看?”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 “怎么才算是理你?我原本是不想回到这个伤心之地的,但还不是跟你乖乖的回来了吗?我母亲尸骨未寒,我人还在丧期之中,情绪不稳定,我现在就是这个态度。你能接受就接受,不能的话,要么给我受着,要么就让我离开。离开了,眼不见为净。” 顾时南的情绪最终还是没能扼制住,音量拔高了几分,“温九龄,你搞清楚,我不欠你……” 温九龄打断他, “你不欠我?顾时南,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有你说的那样坦荡,你真的不欠我温九龄一丝一毫吗?五年前,我失身给你,没多久我就流产且身败名裂,甚至后来,我还坐了大牢。 而你呢?你有什么损失吗?我在监狱苟且偷生的那几年,你仍然是高高在上千呼万唤的京城太子爷,跟我的狼藉不堪相比,顾总岂止是风光无限?” 顿了顿,声音愈发的讽刺了, “即便是顾太太之位,也是我割肝换来的。所以,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亏欠我温九龄吗?” 顾时南脸色愈发阴沉,整个下颌线都绷了起来。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温九龄,良久,他开口道:“五年前的事,我并不知情……” 温九龄冷笑,再次打断他: “五年前你并不知情,五年后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么?结果呢?结果还不是一样么?冒名顶替我的陆明珠差点就跟你完成了婚礼仪式,你对于将你骗得团团转的陆明珠还不是格外的开恩么? 因为秦妙人的求情,在我对你苦苦哀求将陆明珠绳之以法时,你是怎么往我身上捅刀子的……这一切的一切,你还觉得不欠我吗?” 顾时南喉头发紧,声音暗哑: “我后来,不是说要将陆明珠送进监狱,是你拦着不让,说她对调查你姑姑的案子有用……” 温九龄这次笑出声: “伤害已经造成了,你的后来一切都是补救。” 顿了顿,挺怅然的口吻, “可是,补救会有什么意义吗?是我小叔能起死回生,还是我妈能?我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这辈子都会在忏悔和遗憾中煎熬。” 说到这,抿了会儿唇,“这种感觉,你懂吗?” 顾时南眼眶泛红,不假思索的说:“我懂!” 他大哥顾时瑾的死,就是他心头上的顽疾,当年死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顾时瑾。 所以,顾时南懂温九龄说的那种忏悔! 只不过是,温九龄对此只是一笑而过罢了。 她抬起头,看着顾时南: “顾总,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需要一些个人时间和空间的。时间是抚慰一切伤痛的良药,你觉得呢?” 顾时南走了。 他走前,将从秦妙人那取回来的海蓝之星塞到了温九龄的手上,“你要的,帮你拿回来了。” 温九龄勾了下唇,没说什么。 是啊,因为她张口要的,所以他才拿回来的。 温九龄拉开抽屉,随手将海蓝之星扔了进去,这之后,她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李嫂端着一碗夜宵敲门进来,笑眯眯地对她说: “太太,老爷叫人从京城带来好多滋补身体的食材。半小时前,他特地打电话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照顾好您呢。” 温九龄知道顾老这么做的用意,不过是担心她身体不好对腹中的孩子不利。 但,因为是为了孩子,所以温九龄从李嫂的手上接过了夜宵。 吃完夜宵,李嫂说:“太太……您跟少爷是还没有和好吗?” 温九龄问:“怎么了?” 李嫂欲言又止: “我看少爷……他一个人在楼下喝闷酒,我同他说话,他也不理我,给他炒了几个下酒菜,他却连筷子都不碰。” 顿了顿,“我担心,照他这么喝下去,会把胃给喝坏的。” 闻言,温九龄皱起了眉头,“您先下去休息吧,不用管他。” 李嫂叹了口气: “今天是少爷的生日,按道理呢,本来是个值得庆生的喜庆日子。但……当年夫人在少爷生日这天出事后,少爷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今天,少爷却跟我说,他想过,还让我多准备几个菜什么的,说你会回来……哎~” 这番话,听得温九龄很不是滋味了,她问李嫂:“所以,今天是顾总母亲的忌日?” 李嫂点头:“夫人……是个盲人,当年出事时为了保护少爷,被仇家活活炸死在少爷的面前。当时场面很凄惨,据说夫人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最后被炸得只剩下一条手臂掉在了少爷的面前……少爷,也挺不容易的。” 顿了顿,欲言又止地补充, “其实,您跟少爷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但你们骨子里性子都强势,本来你们就有误会在,再加上秦妙人膈应着,而你们也很少沟通,所以问题才会层出不穷的。我觉得,夫妻之间,还是多一些理解吧,您觉得呢?” 李嫂言尽于此。 温九龄坐在梳妆台前发了会儿呆,犹豫着要不要下楼去找顾时南时,秦妙人的电话打了进来。 温九龄犹豫了几秒,接听了她的电话,“秦小姐,是觉得下午那一巴掌还没有把你打清醒吗?” 秦妙人对温九龄恨之入骨,但她忌惮李淮临,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表面上主动求和。 她道:“我打这个电话,是想……跟你说对不起的。”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是吗?秦小姐,是觉得哪里对不起我呢?” 秦妙人:“今天,我不该去医院找你挑衅。” 温九龄:“秦小姐,思想觉悟突然这么高,我都不习惯了。” 秦妙人强忍着心中对温九龄的恨意,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白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你。”顿了顿,“时南也为此找我谈过话,他也觉得是我过分了。” 温九龄似笑非笑般地说,“是吗?” 秦妙人:“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这个月十八号就订婚下个月十八结婚,到时候,我再也威胁不到你了,顾太太。” 温九龄等她说完,声音淡淡地问:“说完了吗?要是说完了,就挂了吧,挺虚伪的,我不想听。” 秦妙人:“时南派人从我这里把海蓝之星给拿了回去,还不足以说明,时南对你的态度吗?” 第207章 动情,交缠 温九龄挑眉,表示不解: “我不太明白,秦小姐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是因为觉得做上顾太太的位置无望了,想跟我这个顾太太建立起友好关系,好让自己将来在李家日子能好过吗?” 秦妙人:“你可以这么理解。” 顿了顿,假惺惺地解释, “我是个私生女,在秦家没有地位,而时南虽然庇护我,但他现在心里有你,我觉得巴结你对我的益处更多……” 温九龄直接挑明:“可惜,我跟你气场不和,我做谁的靠山都不会做你的靠山呢。” 温九龄说完,就掐断了秦妙人的电话。 这之后,秦妙人气的砸了手机。 上楼给她送夜宵的女佣小翠被她的行为吓了一大跳,差点把夜宵都给打翻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夜宵放在秦妙人面前的梳妆台上,然后弯腰捡起掉在地上屏幕被摔的有些裂纹的手机,“小姐,您……还好吧?” 小翠把手机恭恭敬敬的放到秦妙人的手边,“小姐……楼下来了个……叫李克的男人,他说…找您有急事。” 秦妙人被气昏了头,一时半会就没反应过来李克是谁,“李克?” 秦妙人的样子像个发狂的疯女人,眼眶发红的厉害。 小翠怕她发疯打自己耳光,便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这才说, “对,他说……他是侦探,说跟您之间有业务合作。” 秦妙人眯起了眼,略沉思几秒对小翠吩咐道:“我知道了。你先下楼帮我招呼一下,我等会就过去。” 小翠点头:“好的。小姐。” 小翠退出房间后,原本唯唯诺诺的一张脸瞬间就变得无比冷漠了下去。 她没有立刻下楼,而是走到走廊尽头,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对方,很快就接通了她的电话。 “喂,主人。秦妙人,跟一个叫李克的侦探有勾结,需要属下深入调查吗?” 男人极其寡淡的音质很快就通过无线电波传了过来,“查吧。” 小翠说了是,便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秦妙人从楼上下来。 坐在楼下奢贵沙发上的李克看到她,因为震惊秦妙人的美色而眼瞳瞪大了几分。 他目光在秦妙人的脸上以及凹凸有致的身材上荡漾了好几个来回后,这才直奔主题,“秦小姐,大喜啊!” 秦妙人示意在一旁泡茶的小翠下去候着。 等小翠走后,秦妙人才掀眸看向李克。 李克身高只有一米六八,肥头大耳却贼眉鼠眼,笑起来的时候有一口大黄牙,很丑! 秦妙人觉得他说话有口气,拿出手帕捂住口鼻,不耐烦的说:“你怎么找到这儿了?” 李克意识到秦妙人嫌弃自己,心里有点不爽。 不过,秦妙人是他的金主,他不爽也得忍着。 他不动声色的压下心里的怒意后,堆着满脸笑对秦妙人说:“秦小姐,大喜啊!您之前不是让我调查那个温佩云的过去吗?” 温佩云已经过世了,而且她的死是秦妙人和谢如意一起筹划的,所以秦妙人觉得晦气。 她不悦的皱起眉头,冷脸说:“提一个死人干什么?晦气!” 李克做出震惊的表情: “啊?她死了吗?我刚查到她有可能涉嫌霍律妹妹的拐卖案呢。我本来还想着,若是我们能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帮霍律找到他的亲妹妹,霍家肯定会对咱们感激不急的……” 秦妙人眉头紧锁,“你说什么?温佩云涉嫌霍家小千金的拐卖案?” 李克道:“是啊。我查到温佩云的母亲当年在霍家做过保姆。二十三年前,温佩云的母亲辞退了霍家保姆回到了金陵城老家。这之后没多久,温佩云就产下一个女婴,但据我调查得知,当时的温佩云生下的是一个死婴,所以,你不觉得蹊跷吗?” 秦妙人心惊:“你的消息可靠吗?” 李克拿出一个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份泛黄的盖医院公章的死亡证明,递到了秦妙人的面前, “这是当年温佩云产下女婴时,医院盖出具的死亡证明。” 秦妙人接过医院证明,眼瞳剧烈的缩起,难以置信的发出困惑: “那……温九龄难道不是温佩云的女儿?” 李克又道:“更蹊跷的是,温佩云的母亲当年在温九龄三个月大的时候就跳楼自杀了呢!” 秦妙人足足震惊了两三分钟,才缓过神来。 她一番沉思后,对李克说道:“你的意思,温九龄有可能就是霍家找了二十多年的团宠小千金?” 李克沉吟片刻,说出自己的想法: “其实想要证实这件事不难,只要做个温九龄跟霍律母亲的dna亲子鉴定就可以了……” 秦妙人冷冷沉声:“你说得倒是轻松。霍见深和他的母亲,是你我想见就能见到的吗?” 李克皱眉,发出困惑: “秦小姐,我不太明白。如果我们跟霍律提供这条线索,霍律怎么可能不欢迎见我们?” 秦妙人愤怒: “你是猪脑子吗?我跟温九龄不对付。即便她真的是霍家的团宠小千金,你觉得我会让她顺利认祖归宗吗?” 李克脑子转得快,忙道: “您的意思是,先暗中确定温九龄是不是霍家小千金,如果被证实了,您是打算李代桃僵冒名顶替吗?” 秦妙人此时,整个人都无比的兴奋起来。 她抬手情不自禁地抚摸上自己的脸颊,若有所思地说: “我跟温九龄长的有五分像,温佩云的母亲跟我妈也长的像……让我……好好想想,先不急。” 李克是为了求财。 但,他也惜命! 他在这时对秦妙人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秦小姐,我只求财,不卖命。这件事若是败露了,霍家人肯定不会放过我……” 秦妙人打断他: “霍家人不会放过你,难道我就会放过你?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李侦探,只要你听我的,飞黄腾达是早晚的事呢。” 秦妙人和李克在阳谋阴谋时,躲在暗处的小翠再次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主人,顾太太有可能是霍家失踪多年的团宠小千金。】 短信发过去没多久,对方就回了一条短信:【尽快落实清楚。】 …… 那端。 温九龄在挂了秦妙人电话后,还是决定下楼去找霍少衍。 楼下客厅,只亮着氛围感极强的壁灯,幽蓝的光线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闭目养神,他面前的茶几上倒了好几瓶空掉的酒瓶。 温九龄眉头皱起,抬脚走上前去。 顾时南喝多了,脑袋昏沉沉的有些不舒服。 他抬手掐着眉心,感觉眼前倒下一片暗影时便将手拿开。 他睁开眼,在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温九龄时,整个人都有些诧异。 片刻后,他唇角溢出一抹极其讽刺的笑弧,“顾太太,有事?” 温九龄弯下腰,捡起掉在地毯上的酒瓶,“你喝了多少?” 她弯下腰,露出一截凝脂如玉的细腰,顾时南盯着那莹莹润润的肌肤看得有几分眼热。 他清楚得记得,在床笫之间,她的腰究竟有多软,尤其是动情到了极致时,那上面的每一寸皮肤都会变成缱绻的红色,格外诱人。 顾时南喉骨滚了滚,伸手一把就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拽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他直起身体,圈住她,使得她的脸只能看向他。 幽蓝的光线里,他们呼吸交缠,气氛变得暧昧。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的目光格外的露骨,身下属于男人的特别之处也在迅速膨胀,她急忙将视线撇开并下意识地要起身, “你喝多了,我护你回房间休息。” 她要起来,顾时南却死死扣住她的腰不让她走。 他的下巴靠在她脖颈的肩上,灼热的呼吸全都喷洒在温九龄的脖颈里,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第208章 顾总质问:谁怀孕了 温九龄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又想起李嫂说的那番话,便心软了。 她放弃了挣扎扭动,双手自然而然地垂在身体两侧,身体呈放松状态任由顾时南这样拥着靠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九龄感觉身体都快要麻了时,顾时南突然对她开口说: “其实,你想离……那就离吧。” 温九龄整个人都因为他这句话而颤了一下。 她喉头像是被湿透的棉絮给堵住了一般,呼吸变得紧促,发不出声音了。 顾时南在这时将头从她的脖颈里抬起。 温九龄在他通红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她抿了抿唇,“你怎么突然……就同意离了?” 顾时南头还是痛的。 他一手握着温九龄的腰以防她从他腿上摔下去,一手捏着突突乱跳的眉心,声音沙哑但却很平静, “你心不在我这,强留,没什么意思。”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平静的说:“顾总,谢谢你的成全。” 顾时南因为她的话而笑的眼眶发红,“离开我,你好像很解脱?” 温九龄没吭声。 顾时南又是一笑,“离婚手续,晚一些再办吧。等我大伯升迁手续办完了以后再说。” 温九龄说了好,然后从顾时南的身上退了下去。 顾时南也没有阻拦她。 温九龄立在他的面前,他仰头看着她,明明同床共枕了那么多日日夜夜,此时此刻这样看着她却是那样的陌生。 顾时南撑起身体从沙发上起来,他高大的身型很快就将温九龄小小的身子给罩住了, “离婚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比如,是继续留在兰城,还是……” 温九龄:“我会离开兰城,离开有你的世界。” 温九龄的毅然决然,在顾时南的心上扎出了一道血口子。 他再次笑出声,他觉得温九龄挺狠呢。 她在潜移默化中走进他的世界,然后撤身离开时又连根拔起,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果断,坚决,冷血,且无情。 顾时南觉得也该是时候收手了,他决不允许自己的情绪被除自己以外的人操控。 “很不错的安排。”顾时南这样说,便转身欲要回楼上休息时,又说,“你要是觉得住不惯金海湾,随时都可以搬出去住。” 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温九龄立在原地,直至血液都快要凉透了,她才抬脚上楼。 顾时南同意离婚,说明他对她已经彻底放手了。 不过,今天太晚了,她不想折腾,即便是要搬出金海湾,也得等明天吧。 温九龄这样想,回到了楼上。 不过睡的却是客卧,可早上醒来时,她却发现自己睡在了主卧。 她醒来得有些迟,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李嫂给她炖了燕窝和牛骨汤,除此之外,还精心准备了几道金陵的小吃。 温九龄吃完早饭后,看到垃圾桶里躺着昨晚顾时南买给她的那束99朵白玫瑰。 李嫂发现她在看那束玫瑰花,心情满复杂地说: “……少爷说家里没有适合插它的花瓶,所以才扔掉的。太太,您千万别多想。” 温九龄心头有些刺刺的,不太舒服了。 不过,她还是走到垃圾桶旁,弯下腰将那束白玫瑰给捡了起来。 她捡起那束白玫瑰后,就吩咐李嫂:“李嫂,您帮我找一个宽口瓶,我用来插花。” 李嫂连忙应了一声,“好的,太太,我记得一只白色琉璃宽口瓶,特别适合用来插白玫瑰。” 李嫂很快就取来花瓶,温九龄这之后就立在琉璃洗漱台前,一边放水冲洗着花,一边用剪刀修剪花枝。 差不多一刻钟左右,鲜花就插满了花瓶,很美。 温九龄忍不住用手机对着花拍了一张照。 做完这些后,温九龄对李嫂说: “我妈头七的时候,我在住院,我今天想去城郊的松鹤公墓给她上坟,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李嫂不放心:“太太,您要一个人去城郊吗?” 温九龄:“让司机陪我一起去吧。” 李嫂欲言又止:“要不,您还是给少爷打个电话,让少爷陪您去吧?” 温九龄觉得自己都快跟顾时南离婚了,能不麻烦他,那自然是不会麻烦他了。 她拒绝了李嫂的提议,“他工作忙,不用麻烦…他……” 李嫂有些埋怨顾时南,“少爷今天其实是有空的。他特地休假陪那个秦妙人筹备订婚的嫁妆呢。” 温九龄唇角勾了勾,声音愈发的淡然了: “那就更不能打扰他了。秦小姐订婚是人生大事。顾总为他这个……干妹妹鞍前马后,是人之常情!” 温九龄是在一个半小时后抵达城郊松鹤墓地的。 松鹤坟墓,分公墓和私墓。 谢家祖坟在松鹤的私墓地段。 温九龄没让司机跟着她一块进松鹤私墓。 她只想一个人靠着温佩云的墓碑,待一会儿。 温九龄在温佩云的墓碑前摆好祭品,放上菊花后,便倚靠着她的墓碑盘腿坐了下来。 今日,阳光很好,风吹得人很舒服。 温九龄仰头看着蔚蓝的天,以及来往飞过的鸟雀,自说自话般地跟温佩云聊着天。 “你走得太突然了。” “如果我知道你会走得那样突然,那天我一定不会跟你吵架。” “也不会那样对你!” “虽然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也不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但……你……是妈妈。” “人怎么可以没有妈妈呢?” “没有妈妈,就没有家了呢。” 温九龄说到这,无声地笑了笑。 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滚出了眼眶了。 “我跟顾时南快要离婚了。” “不过,令我高兴的是,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呢。” “妈,你快要当外婆了!” “不过,很遗憾,你没有这个福分听到他将来唤你一声外婆了呢。” “……” 温九龄倚靠着温佩云的墓碑说了很久的话,才起身离开。 她前脚离开,后脚就从一棵粗壮的大树走出来一个人,是陆明珠。 陆明珠来到温佩云墓碑前,把温九龄留下来的祭品全都打碎了以后,急忙给秦妙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此时秦妙人在珠宝店,准备挑选18号订婚宴上用来穿戴的珠宝,是顾时南亲自带她来购置的。 此时,顾时南出去打电话去了。 秦妙人把看中的一支凤钗放下,吩咐珠宝店的经理, “这支凤钗我要了。另外配套的配饰,也都一并包好吧。” 她吩咐完,这才接通陆明珠的电话,“什么事?” 很快,手机那端就传来陆明珠情绪激动的声音,“温九龄那个贱人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秦妙人整个人都犹如被五雷轰顶,震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语调,“怀孕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打完电话的顾时南就走了过来,皱眉问她:“谁怀孕了?” 第209章 顾总低头,哄她 他突然走过来,又突然出声,吓得秦妙人一大跳。 秦妙人急忙挂断陆明珠的电话,很快调整好情绪,对顾时南说: “哦……就是以前的一个朋友。她说她怀孕了,要奉子成婚,想请我喝喜酒呢。” 顾时南皱眉:“喝喜酒?那你慌什么?” 秦妙人:“……我还不是你吓得啊。你突然走过来,又突然发出声音,我都害怕呢。” 顾时南没多想,对她问道:“挑好了吗?” 秦妙人:“挑好了。挑了一套凤钗头饰,跟订婚宴那套中式礼服很配。” 顾时南嗯了一声,“再挑点别的。订婚宴上需要摆陪嫁礼,陪嫁礼是用来给你撑门面的,不能太寒酸!” 秦妙人点头:“那……就让你破费了!” 顾时南:“说什么废话?让经理带你去挑。房产和商铺的话,到时候直接在订婚宴上公开赠给你。珠宝这些,只能采购!” 正说着话,顾有为的电话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 顾时南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对秦妙人说:“我爷爷的电话。” 秦妙人十分忌惮顾有为,“顾老对我本来就有成见,你快去接吧,接晚了,他又得骂我是毒妇了!” 顾时南嗯了一声,很快就拿着手机去不远处接听电话,“怎么了?” 顾有为一听这话,就怒火中烧,“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李嫂说你在陪秦妙人挑选嫁妆?” 顾时南不否认:“她十八号就要订婚,距离订婚日期没几天……很多东西来不及订购,只能现买!” 顾有为火大:“轮得到你帮她准备嫁妆?她有父亲,有兄长,还有秦家这样的娘家,轮到你一个干哥哥为她出头?” 顾时南皱眉: “她在秦家不受宠,订婚宴,秦家顶多会派秦家大哥出席,我若是不给她打点,她在订婚宴上得寒酸成什么样?” 顾有为愤怒: “即便如此,也轮不到你亲力亲为!李嫂说温九龄去了城郊墓地给她母亲上坟,你这个做丈夫的却在陪一个小三,说出去,像话吗?” 顾时南烦躁地解开中山装最上面一粒纽扣: “我不知道她去上坟。”顿了顿,“何况,我已经决定离婚了。” 顾有为心惊肉跳:“决定离婚了?” 他好不容易才劝说温九龄放弃离婚的念头,偏偏顾时南在这个时候给他掉链子。 顾有为一个头两个大,愤怒咆哮:“顾时南,你还是个人吗?她母亲尸骨未寒,又……”怀孕了。 顾时南:“又什么?” 顾有为斟酌片刻,说:“她母亲尸骨未寒,身体又连连遭受打击,你在这个时候决定离婚,你还是个人吗?” 顾时南淡声道:“是她想离,我不过是成全她罢了。” 顾有为被气的血压都高了: “她想离?她为什么想离,你自己不清楚吗?一个女人死活要离婚,只能说明她不被丈夫重视不被尊重以及不被爱。心灰意冷,当然要离!” 顾时南觉得顾有为的情绪反应也太激烈了,他不禁眯深了眼: “您这么激动干什么?您不是瞧不起她的出身吗?我若是跟她离婚,您不是有大把的高门贵女往我的床上塞吗?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有为:“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我……” 顾有为犹豫着要不要把温九龄怀孕的事告诉顾时南,但思来想去,还是暂时忍住了没说,“你大伯正在走升迁的流程,这节骨眼上,我不许你离婚!” 顾时南:“我又没说现在就办离婚手续。” 顾有为音量再次拔高:“说来说去,你就是跟温九龄较劲,不愿意低头哄她……” “哄?她也得哄得动才行!” 顾时南挂了顾有为的电话。 这之后,他就给温九龄打了电话过去。 此时,温九龄已经上车,吩咐司机将车往城里开了。 她接听了顾时南的电话,“喂?” 女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听不出喜怒。 顾时南拿手机的那只手,因为捏得太用力,整个骨节都泛着一层白。 但,他的声音却是平静的,“李嫂说你去城郊墓地了?” 温九龄淡淡的嗯了一声,“现在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顾时南喉骨耸动:“去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你不是在忙么?不想打扰你,也不想麻烦你。” 顾时南被她的话噎的整个胸口都起起伏伏的了, “温九龄,我说同意离婚,不代表对你的事就不上心。你有需要,仍然可以找我寻求帮助……” 温九龄:“我只是去上坟。何况,我想我妈也不想看到你。” 顾时南气得想挂断电话,但忍住了,“几点能到家?” 温九龄:“我……今天就不回金海湾了。回头,我会打电话让李嫂把我的东西打包一下,然后我叫个同城快速,送到我的悦来公寓就行了。” 顾时南额角青筋凸起,眼眶都气红了,“温九龄,还没到这一步,嗯?” 温九龄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平静, “不是你说,我想搬出金海湾,随时都可以?既然,都已经要离了,我早点搬出去,有什么不好么?” 顾时南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随你!” 顾时南傍晚踩着霞光回到金海湾时,正好碰到同城快递员来取温九龄的东西。 一共打包了两个行李箱,李嫂对这两个行李箱唉声叹气,看到顾时南回来时,便急忙跑过去, “少爷,太太要搬出去住,您怎么也不拦着点啊?” 顾时南撇了眼同城快递小哥,对他说:“运费我照样出,东西回头我帮你送。” 同城快递小哥:“顾总……这样不合规矩,被平台知道了,我会被罚款的。要不您先跟顾太太打个电话知会一声,然后再……” 顾时南:“信不信,你再多一个字废话,我就让你的职业生涯到此结束?” 同城快递小哥不敢得罪顾时南,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金海湾。 顾时南在这之后,先上楼换了件衣服。 换好衣服下楼后,途经客厅时,发现立柜上盛满白玫瑰的琉璃花瓶,脚步唰地一下就顿住了。 李嫂看到他在看花瓶,便走过来对他解释,“是太太觉得花就这样被摔掉太可惜了,所以就捡起来找花瓶给插上了。” 顾时南整个下颌线都绷了绷,“她决定去墓地时,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李嫂埋怨道:“少爷,我打了您的电话,是您不接,我也没有办法。” 顾时南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他目光从花瓶上撤回,对李嫂吩咐:“把她的行李箱都拿上楼。” 李嫂问:“那您是……去接太太回家吗?” 顾时南没理她,直接拿上车钥匙出门了。 温九龄在悦来公寓煮好了两菜一汤,一道排骨汤,一道红烧鱼,一道清炒蔬菜。 她为自己盛了一碗米饭,刚在沙发前坐下准备吃时,房门响了。 温九龄只好放下碗筷,起身去开门。 门开,便看到了立在门口的顾时南。 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意外。 她抿了抿唇,说:“快递小哥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会帮我把行李送过来,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让我搬出金海湾住了。” 顾时南连鞋都没有换,就走进了她的客厅。 他撇了眼茶几上摆放的两菜一汤,虽然简单,但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他在沙发上落坐,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温九龄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后,就扶起筷子继续吃饭, “我只煮了一个人的饭,就不留顾总你吃饭了。” 顾时南也不气,倚靠着身后的沙发,看着她温温静静吃东西时的斯文模样,“慢慢吃。吃完饭,跟我回家。” 温九龄喝汤的勺子顿了顿,“若是我不想跟你回去呢?” 顾时南:“你恐怕没得选。” 第210章 孕吐,被顾总发现 顾时南拨弄着手腕上的佛沉珠手串,目光深邃地看着温九龄, “妙妙订婚的那天会住在金海湾,送亲队也会从金海湾出发。”顿了顿,“在那之前,你得住回金海湾,跟我一起送亲。” 温九龄味同嚼蜡,放下了喝汤的勺子,也放下了筷子,她一粒米都吃不进去了。 她抬起头,无声地看了会儿顾时南,说:“你看着安排吧。”顿了顿,“我都行。” 她说完,就起身要收碗筷。 顾时南扣住她的手腕,“才吃了几口,怎么不吃了?” 温九龄目光看向他,“被你捣足了胃口,吃不下了。” 顾时南脸色不好看,但也没有发作。 他将温九龄摁坐到沙发上,“我来帮你收!” 温九龄没阻拦,“那就辛苦顾总了。” 顾时南虽然不做家务,但做起来却得心应手,一点都不生疏。 很快,客厅和厨房就被他打扫得一尘不染。 做完家务后,他还把厨房产生的垃圾给提出了厨房,“已经收拾好,可以回家了。” 温九龄看着立在门口等着她过去的高大男人,好一会儿后,才起身朝他走过去。 她换好鞋,男人就腾出一只手牵着她: “京城的医疗条件比兰城的好,我安排人把欢欢转去了京城医院,到时候手术也会在京城医院做。” 温九龄面色微怔,“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顾时南:“提前通知你,就转不成了。” 温九龄脸色不好看: “顾时南,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了。既然已经决定离婚,不应该保持适当距离吗?你现在把欢欢从兰城转去了京城,是想跟我纠缠不休吗?” 顾时南拉她走出房间,把房门摔上: “你知不知道,陆淮安偷偷地跑去医院看过欢欢?他是欢欢的亲生父亲,如果想要夺回欢欢的抚养权,简直易如反掌。” 顿了顿, “而你只是她的堂姐,你觉得法院应该会怎么判?送去京城,将来挂在我的名下,他想要夺抚养权,也没辙。” 温九龄震了震,“挂在你的名下?” 顾时南:“白天的时候,我带小稚去见过欢欢,他们很投缘,我不介意再多养一个孩子。” 温九龄内心纠结,“你帮我养,算是怎么回事?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顾时南道:“两码事!你姑姑身世不好,死得也凄惨,欢欢若是能挂在我的名下抚养,她将来会前途无量!” 温九龄对此没有表态,因为她内心纠结万分。 她怀孕了,面临着离婚和去母留子的处境,以她的能力是没办法给欢欢提供优渥的成长环境的。 简而言之,欢欢跟着她会受苦! 她一个人苦也就算了,还要拉上欢欢,这种日子……会过得十分煎熬。 顾时南见她没吭声,便又说: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如果我们不离婚,欢欢挂在我的名下,更名正言顺。当然,决定权在你。如果你不同意,那么将来欢欢一定会被陆家要回去。”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陆淮安已经找律师了!” 温九龄在长久的沉默后,说:“让我想想吧。” 两人来到楼下。 顾时南将垃圾扔进垃圾桶里以后,掏出便捷湿巾擦拭手指,擦完手以后,对立在一旁的温九龄说: “你最近跟京城的老爷子联系得挺频繁的吧?” 温九龄心跳漏跳了半拍,有些心虚地说,“怎么了?” 顾时南一瞬不瞬地望着温九龄的眼睛: “老爷子好像很满意你这个孙媳妇。之前,可是巴不得我跟你离婚的。现在,他但凡听到风吹草动就立刻跳出来,不允许我们离呢。” 顾时南眼睛毒辣。 温九龄心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便撇开视线,说: “不是你大伯要升迁?他怕我们离婚闹出恶劣的新闻事件影响他的仕途吧?” 顾时南:“是吗?” 温九龄:“不然呢?我出身又不好,身体也不好,顾老不可能会满意我这个孙媳妇的。” 顾时南觉得温九龄嘴紧,是撬不出东西了,便只好作罢。 两人上了车,驱车离开后,一辆停在暗处的车走下来一个高大黑影。 他身后走过来一个女人,那女人对他十分恭敬:“主人,回去吗?” 男人倚靠着车门点了一根烟,烟雾弥散,在黑暗里完全笼罩住他的脸,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样子。 他的声音格外清洌,在嗯了一声后,对那女人吩咐道:“看好秦妙人,别让她伤到顾太太!” “好的,主人。”小翠欲言又止,“可是主人,顾太太好像怀孕了。” 男人夹烟的手狠狠颤了一下,“怀孕了?确定吗?” 小翠道:“我……只是监听到秦妙人跟陆明珠的电话,他们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至于有没有怀孕,还没来得及确认。” 男人徒手掐灭了烧红的烟头,狭长的丹凤眼深深地眯起,良久,他才对小翠吩咐道: “去落实。”顿了顿,“顾时南知道吗?” 小翠摇头,然后说出自己猜测: “顾总应该不知道。顾太太应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怀孕,所以对外是瞒着的。” “先去落实。有结果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 温九龄跟顾时南回到金海湾,停车时,车身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狠狠颠了一下,导致温九龄恶心的反胃。 所以,车都没有停稳,她就推门下车冲到不远处的绿化带开始干呕。 顾时南停好车,拿上矿泉水急忙追过去。 “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犯恶心?” 温九龄干呕得说不出话。 顾时南只好半蹲下去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足足五分钟左右,温九龄才缓过这阵强烈的干呕。 温九龄从他手上接过矿泉水,漱了漱口,又原地平复了好一会儿,她苍白的脸色才渐渐恢复红润。 她看着目光深不可测盯着她的顾时南,有几分心虚地解释,“应该是……吃坏了肚子。” 顾时南眉头紧缩,对她的解释没表态。 温九龄被他浓烈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顾时南目光仍然看着她,“什么事?” 温九龄转身朝亮起灯光的别墅走过去,顾时南跟在她的身后。 她边走边道: “就是我母亲出事前我在谢家跟她吵架的那天,我从她房间临走前,她跟我说,她十几年前跟我爸离婚时是净身出户,她为了能有路费走出金陵城, 就偷走了我随身佩戴的平安锁吊坠,说是把它卖给了如意当铺。她还说……那是我的根。我当时觉得十分莫名其妙,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 顾时南皱眉:“但是什么?” 温九龄:“但,我想起来,那条平安锁吊坠好像也是金镶玉材质,只是时间太久远了,我想不起具体样子。而霍先生……” 顾时南:“你的意思是,霍见深昨晚拿的那条平安锁吊坠正是你母亲当年典当的那条?” 温九龄咬唇,“我……我不确定。我记忆中我那条金镶玉长命锁吊坠没霍先生手上拿的那条奢贵……” 温九龄没说谎。 时间太久了,她当时年纪又小,很多细节想不起来。 顾时南看她不像是撒谎的样子,略沉思片刻,说: “如果你母亲就是当年典当长命锁的女人,那么,这件事就非同小可了。” 温九龄赞同地点头: “我也是这个意思。如果我妈还活着,没准能从她嘴里知道这把长命锁吊坠的来历。可惜,她现在……” 顾时南:“她人虽然不在了,但只要线索不断,就是件好事。”顿了顿,“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稍后我去找霍见深。” 温九龄见顾时南的注意力终于被转走了,提紧的心这才松下来。 只不过是,温九龄被顾时南送到别墅后,又开始干呕。 在厨房忙活的李嫂听到她干呕的动静,急忙冲出来,“太太,你怎么吐了啊?” 顾时南对李嫂说:“她说是吃坏了肚子。” 李嫂一边帮温九龄顺着背,一边观察温九龄,然后给出自己的猜测: “少爷,吃坏肚子可不是这样吐法,太太……干呕的症状更像是怀孕呢。” 顾时南眉头皱得更深了:“怀孕?” 第211章 怀孕瞒不住,顾总发现异常 李嫂眼底跳跃着兴奋,“是啊,少爷。当年夫人怀你的时候,也是这样吐的。” 顾时南脸色晦暗难明,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温九龄看。 温九龄心跳如鼓,心虚得两眼都发黑。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怀孕是瞒不住的。 只是,顾时南给她的感觉不会让她生下孩子,以及看不到跟顾时南的未来,所以她打算先瞒着。 “去医院。” 顾时南直接做出决定。 温九龄…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告诉顾时南怀孕的真相时,秦妙人的电话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 顾时南担心秦妙人那边有急事,便先接听了她的电话,“怎么了?” 秦妙人不知道在手机那头对顾时南说了什么,总之电话只持续了十几秒,顾时南就变了脸色,直接将温九龄撇下,疾步离开了金海湾。 温九龄长舒一口气以后,整个胸口都被一股无法言说的心酸所填满。 她究竟在期待什么? 指望用一个孩子将他捆住吗? 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李嫂心情复杂地看着温九龄,“太太,您……还好吧?要不,我安排司机送您去医院?” 温九龄用温水漱了漱口,然后直起蹲麻了的双腿: “我没有怀孕,只是吃坏了肚子,不用去医院。”顿了顿,“我自己就是医生,我有没有怀孕,还能不清楚吗?” 李嫂心想也是,便没再怀疑,而是对温九龄说,“太太,您晚餐吃了吗?要不要我给您准备点?” 温九龄晚上本来就没吃几口饭,现在全都吐光了,她虽然没有食欲,但为了腹中的宝宝,怎么也得再吃点。 于是,她便对李嫂说:“喝点粥吧。”顿了顿,“我嘴巴里没有味道,你在粥里放点糖吧。” 李嫂说好,温九龄便先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温九龄给萧青衣打了个电话,“我……开始出现孕吐了。” 萧青衣对她安抚道:“这个简单,你明天抽空出来一趟,我带你去我爸那扎几针,专治孕吐。” 温九龄想了想,“这个会。我需要的是一套专业的针灸器材。” 萧青衣:“那行。我明天去找你?” 温九龄说了好: “麻烦了。”顿了顿,“顾时南开始怀疑我了。我瞧着他那脸色,不像是期待做父亲的样子。你明天……帮我掩护着点。” 萧青衣嗯了一声,问:“顾老知道你怀孕后,他是什么态度?” 温九龄将顾有为的态度跟萧青衣说了一遍: “他大概是基于长远的打算,为了孩子将来考虑,希望我能母子平安并留下来抚养孩子。” 顿了顿, “但,我猜他这也是暂时的想法。我这样的身份,怎么样都是配不上顾家门楣的,没准等孩子生下来以后,他又变卦了呢。” 萧青衣觉得温九龄的担心不无道理。 总之,是去是留,还得从长计议。 跟萧青衣结束通话后,温九龄给霍见深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霍见深接电话挺快的,不过他好像是有什么急事,说话有点急促,“怎么了?” 温九龄长话短说,把温佩云出事前跟她说的话跟霍见深转述了一遍: “我在想,没准当年卖掉霍小千金那条平安锁吊坠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呢。 霍见深打断她的话,“已经证实了。不是你母亲。” 温九龄诧异:“那是……?” 霍见深:“是秦妙人的母亲李兰英。” 顿了顿, “如意当铺的老板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说当年去典当铺的女人名字叫李兰英。白天时,我查阅了李兰英年轻时的照片,跟我的画像长得很像。 半小时前,我跟如意当铺的老板又联系了一次,并将李兰英年轻时的照片发给他确认,他说照片上的女人正是当年去典当的女人。” 温九龄听得出霍见深的激动,所以便不好再说什么,“那……是我多虑了。您现在是……” 霍见深:“我现在准备去海棠名苑,见一见秦妙人,了解一下线索。” 温九龄唔了一声,对霍见深说道:“顾时南接了秦小姐一个电话就过去了,也是为了这事吧?” 霍见深嗯了一声,“我先忙了,你早点休息。” 温九龄说了好,便跟霍见深结束了通话。 温九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怅然若失在她胸口肆意翻滚且久久都无法平息。 顾时南是后半夜回来的,那时温九龄已经睡着了。 他停好车,从车上下来,接到了秦秘书的电话。 “顾总,您让我查的事情,现在已经有眉目了。” 夜晚的风有些凉。 顾时南胸中有些烦闷,他倚靠着车门点了一根烟。 夜幕下,浩瀚星光里,徐徐缓缓的烟雾模糊着他英挺俊美的脸。 他声音蓄着烟熏后的沙哑,“嗯。怎么说?” “找到了当年给陆振国做心脏移植手术的主治医生了。不过,他人在澳洲。” 顾时南神色晦暗不明,咬着烟蒂深深吮吸了一口,待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雾后,才沉声说: “你亲自带人去澳洲一趟,务必把人给我从澳洲带回来。” 秦秘书:“好的。顾总。”顿了顿,补充说,“还有一件事。” 顾时南掸了掸烟灰,声音不辨喜怒,“嗯?” 秦秘书:“陆振国找到了合适的肺移植资源了,近期他有可能会做这方面的手术。” 顾时南问:“谁进行的暗箱操作?” 正常患者在等待任何器官移植,都是一边治疗一边排队等候。 从陆振国确诊肺癌到等到肺部资源,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这中间要是没有暗箱操作,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秦秘书很快就回答了顾时南的问题:“是他的大女儿,兰城局长夫人动的资源。” 顾时南眯了眯眼,说:“你分一批人去调查一下这个兰城局长夫人,看看能不能将这个局长和局长夫人给一锅端了。” “好的。顾总。” 结束通话后,顾时南便直起身体抬脚朝别墅内走过去。 家里的佣人基本上都睡了,客厅如同死寂一般毫无声息。 顾时南在门口玄关处换了好室内拖鞋,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冷水,喝了几口后,这才转身走出厨房。 他在门口碰到起夜找水喝的李嫂,便随口问了一句,“顾太太几点睡下的?” 李嫂如实道:“太太在您离开没多久就上楼休息了。” 顾时南略沉吟片刻,问:“……没有吃东西吗?” 李嫂道:“太太胃口不佳,只喝了半碗米粥。” 顾时南点了下头,又问:“我走后,她有没有再发生呕吐?” 李嫂道:“倒是干呕了两次,不过后来她回房间了,我就不清楚了。” 顾时南便不再说什么,“你早点休息吧。” 李嫂见他要走,忙叫住他: “少爷,太太母亲刚过世没多久,她精神和身体备受打击,您……应该多花点时间陪陪她。我建议您,明天还是带太太去一趟医院检查吧。” 顿了顿,欲言又止, “这万一真的怀孕而照顾不周动了胎气,那伤的不仅仅是胎儿,伤的也是太太呢。” 真的怀了么? 顾时南一张俊脸在夜晚的壁灯里显得格外幽深,也格外的晦暗难明。 长久的沉默后,他说:“嗯,明天我会带她去医院。” 第212章 男人拥紧她,吻向她 顾时南之前不是没怀疑过温九龄怀孕。 正是因为怀疑,所以那次当机立断亲自带她去做孕检。 但,事实证明,她并没有怀孕。 现在…… 如果温九龄真的怀孕了,生还是不生? 李嫂见顾时南面色阴沉,忍不住地又说: “少爷,您也不小了,若是太太怀上了,那就生下来吧。” 顾时南没说话,抬脚离开了。 李嫂望着他离开的身影,一边叹气一边摇头,“真是造孽哦!” 温九龄没有睡在主卧,她睡在客卧。 顾时南发现后,眉头便深深地锁了起来。 他立在她的床头前,无声而又无边地看了她许久,才抬脚离开。 他冲完澡换好睡衣后,重新折回客卧。 温九龄被他从客卧抱回主卧的大床上放下来时,醒了。 意识有些迷糊,睁开眼看到视线里的顾时南时,也就只皱了下眉头,便抱着被子侧身面向里侧重新闭上了眼。 不多时,她身后的床就凹陷了一下,跟着男人就在她身旁躺下并将她拽入自己的怀里。 沐浴后的男人身上味道清洌好闻,身上也是热烘烘的,很快就将她焐了大半夜都没有捂热的脚给暖了。 男人关了落地灯,俯首下来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聊一会儿?” 顾时南知道温九龄睡眠不好,她一般醒后想要再入睡会很困难。 哪怕,她现在乖巧地任由他拥着怀里,哪怕她现在闭上了眼睛,但顾时南知道她现在的意识很清醒。 “聊什么?”好一会儿,温九龄才开口,“我给霍先生打过电话了,他跟我说,当年去如意典当铺的女人叫李兰英,她是秦妙人的母亲。” 顾时南嗯了一声,“是这样。”顿了顿,“不过,李兰英已经死了,妙妙对她母亲的事知之甚少,恐怕这条线索要断。” 温九龄抬起头。 朦胧的月色里,男人下颌线没有白天看起来那么凌厉,看起来很柔和。 “那……为什么,你这么晚才回来?” 顾时南:“我后来陪老霍喝了酒。他喝得酩酊大醉,把他送回酒店后我才回家。” 温九龄皱眉:“霍先生……很难过吗?”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的眼睛,“你似乎很关心他?” 温九龄鼓了鼓腮帮子,想了想,才说: “大概是同病相怜。霍先生找不到自己的妹妹,而我失去了亲人,这种滋味差不多。” 顾时南:“据妙妙口述,囡囡多半是凶多吉少。” 温九龄好奇:“怎么说?” “妙妙说,她母亲曾跟她提到过那把平安锁吊坠的来历,说是十几二十年前,她母亲去金陵城游玩从一个死去女儿的妇人那买回来的。那妇人说是得了什么绝症,卖掉平安锁是为了筹钱治病。” 温九龄等顾时南说完: “听秦妙人的意思,那个妇人也有可能死了?所以线索断了,霍先生……心里很不舒服,你这才陪他喝的酒?” 顾时南:“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时间太久远了,想要找到一个生死未卜的孩子,如同大海捞针。”顿了顿,“老霍心态崩了。” 温九龄表示理解: “当年霍小千金是从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贩子拐走的,找了二十多年,现在却是这么个结果,霍先生估计要内疚一辈子。” 顾时南嗯了一声:“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估计他现在没精力帮你调查你姑姑的案子了。” 温九龄抿了抿唇,“没关系。我不急。” 顾时南伸手捏起她的下巴,月色里,女人目光怔怔地望着他,似乎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时南无声看了会儿她,“老霍指望不上,你难道就没人指望了吗?” 温九龄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你……肯帮我?” 顾时南有些恼怒,搭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生力,掐得温九龄发出了一声闷疼,“疼!” 她是金陵人,说话吴侬软语,喊疼的时候娇气也色气。 这让顾时南不禁想起,每次在床笫之间,他撞得重她受不了的时候,也会这样娇滴滴地说疼。 那样的画面,每一帧都如同镌刻在顾时南的骨髓里似的,让他稍稍想起,就呼吸粗沉。 他喉骨滑动了几下,松开被他握在掌心里女人纤柔的腰,在压下腹部涌起的欲火以后,才开口说道: “我找到当年给陆振国做心脏移植的医生了。” 温九龄惊坐起来。 因为起得太猛,血液供应不足,导致整个眼前都黑了一下。 她缓过那张眩晕,倾身过去,打开了落地灯。 她今天洗完澡后,身上只穿了条吊带睡裙,没有穿bra。 如此,她倾身去开落地灯这个动作,使得她领口大敞,露出两片浑圆的雪软,且就荡漾在顾时南的鼻尖。 浑然未觉春光乍泄的温九龄,她并没有注意到顾时南眸色以及呼吸的变化。 她打开落地灯后,情绪激动地说: “那个医生手上一定有证据能证明陆振国胸腔里的心脏是我姑姑的……” 顾时南靠着枕头坐了起来,将她拉坐到自己的怀里, “心脏移植在医学上是大事,从前期配型到完成移植整个过程,一步都不能错。如果陆振国用的是你姑姑的心脏,那个医生手上一定有你姑姑心脏的各种数据指标。所以,这个医生是你姑姑整个案件最重要的关键人。” 温九龄激动得眼睛都泛红,她问顾时南:“那个医生现在人在哪里?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温九龄激动的身体都发抖,顾时南将她拥得更紧,对她安抚道:“你不能见。” 温九龄喉头发紧:“为什么?” 顾时南:“这个医生姓周,叫周一鸣,是兰城局长夫人的人。你姑姑这桩案子,水太深,牵扯到兰城高官,危险。” 温九龄眼眶通红:“你的意思是陆振国大女儿也是害死我姑姑的凶手之一?” “有这个可能。所以,在事情没有突破性进展前,你不能见他。”顾时南顿了几秒,补充说,“万一打草惊蛇,周一鸣被暗杀了,你姑姑的案子就彻底没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 温九龄不蠢,她听完顾时南这番话后,很快就冷静下来: “那我……现在能为我姑姑的案子做点什么吗?” 顾时南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低低沉沉的,格外有耐性: “你只需要当好你的顾太太,什么都不需要做。”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你为什么要帮我?” 顾时南垂首望着她带着水汽的桃花眼,指腹将她眼角的一滴泪擦去, “你不是控诉我对不起你吗?你对我有那么大的抱怨,我琢磨着,夫妻一场情分,即便你日后是要跟我离婚不愿意跟我过了,有些事情我能帮还是帮一点吧。省得,到时候分开了,你还对我怨恨不断,连分手都分得不干净。”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感觉心脏被钝器给刺穿了似,疼得抽紧。 “睡吧。”顾时南关了落地灯,“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帮你姑姑报仇的。” 朦胧的月色里,温九龄被顾时南拥在怀里,她的脑袋贴在他的心口,听着他胸腔里那颗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她是安宁的也是心碎的。 因为,她知道。 等姑姑的案子了结后,顾时南要跟她一刀两断了。 大部分时候,男人在情感上比女人干脆,一旦说分手那绝不会拖泥带水,尤其常年身居高位的男人。 “明天,我陪你去一趟医院吧。”顾时南声音仍然是低低淡淡的,“如果注定是离婚,你若是怀了孩子,这孩子不应该出生。” 温九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好一会儿后,她才温声说: “你的意思是,如果怀了,也是要打掉?” 第213章 怀孕,被发现 顾时南不答反问:“离婚是我们商量好的决定,你觉得怀上孩子合适吗?” 正常情况,夫妻关系破裂而导致的离婚,女方发现自己怀孕大部分时候都会选择流掉。 离婚了,哪还有生前夫孩子的道理呢。 温九龄心情冗长复杂。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 “我自己就是医生,有没有怀孕我最清楚。何况,我前阵子住院吃药,就算怀了,孩子肯定是不能要的。” 顿了顿,补充,“晚上的时候,我给萧医生打过电话了,她明天会到家里来给我做检查。” 顾时南略沉吟片刻,“我不信她。” 顾时南起了疑心,温九龄再说就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她抿了抿唇,“那……就听你的吧。” 顾时南:“睡吧。” 心里藏着事,温九龄失眠到天亮。 倒是顾时南睡得深,她起床洗漱完毕后,他都没有醒。 温九龄换好衣服去了书房,沉思再三,给顾有为打了个电话过去。 老年人,起得都早。 顾有为这会儿已经吃过早饭了,清晨六点接到温九龄的电话,他有些意外。 他下意识地以为,温九龄是出了什么事,所以在接通电话后,就急忙问: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温九龄:“顾时南开始怀疑我了,他说今天要带我去医院做检查。” 顾有为皱眉:“那你紧张什么?怀孕被发现,他还能不让你生?就算他不让,这不是还有我的?” 温九龄:“我昨晚跟他沟通过了,他的意思很直白,我们注定会是离婚的结局,孩子就算怀了他也不同意生。” 顾有为:“你拒绝离婚,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温九龄皱眉:“离婚,现在已经不是我一人能决定的事……” 顾有为沉声:“那你是什么意思?” 温九龄:“您老人脉广,医院应该有人。所以,想要瞒天过海,对您来说应该不难吧?” 顾有为略沉吟了几秒,说: “你现在月份小,其实帮你瞒一瞒也不算是坏事。等胎儿到了四月,顾时南想不让你生都不行。” 温九龄听顾有为这么说,便松了口气,“好。那就拜托您了。” 结束通话后,温九龄从书房走出来,便看到从主卧出来的顾时南。 他身上穿着烟灰色居家服,头发有些毛糙,但看她的目光如猎鹰一般锐利,充满压迫。 “大清早的不睡觉,躲在书房干什么?” 温九龄是心虚的,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下意识地握紧,被她拿在掌心里的手机因为太用力,而没拿稳,掉了下来。 好巧不巧,手机滚落在了顾时南的脚边。 顾时南弯腰将手机捡起,摁亮手机屏幕发现需要密码,便皱眉看向温九龄:“密码。” 温九龄心慌,“干嘛?” 顾时南咬了下后牙槽,突地笑了一下: “温九龄,你慌什么呢?我就是好奇,大清早的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魅力让我的太太连觉都不睡而爬起来接他的电话呢。” 温九龄一番强作镇定,很快就平静下来,“是你爷爷。” 温九龄这样说,便拿过手机,在手机屏幕上输了秘密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然后举到顾时南的面前: “你要是不信,自己看。” 顾时南眯起眼,“他大清早的电话给你,是什么事?” 温九龄知道一般的理由根本就糊弄不过去,便说: “他说,顾家子嗣单薄,而你对我又不上心总想着要离婚,让我想办法怀上你的孩子,说是将来就算离婚了,就凭我为顾家生的一男半女,他也能保我衣食无忧!” 顾时南半信半疑:“是吗?我顾时南离开你温九龄,是没女人愿意给我生孩子了吗?” 温九龄目光不亢不卑地看着他: “那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顾老了。他应该有大把的年轻女人往你床上塞,谁知道他怎么会把生孩子的主意打到我的头上呢。” 温九龄嘴紧,顾时南知道从她嘴里一句真话都挖不出,便没再追问,“下楼吃早饭,吃完饭去医院。” 他说完,就冷着脸回房间去了。 温九龄立在房门口,很快就听到顾时南在给顾有为打电话的声音。 不知道爷孙俩具体聊了什么,总之等顾时南下楼的时候,温九龄发现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吃完早餐,顾时南就拿上车钥匙催她出门,“我时间紧,顾太太,请你不要磨蹭。” 温九龄在他的催促下,换好鞋,然后便跟他出门了。 去医院的路上,温九龄给萧青衣发了条信息:你不用过来了,顾时南抓我去医院了。 到了医院后,就已经有医生在那接待了。 从抽血化验到做b超,整个过程,顾时南都寸步不离地跟着。 哪怕中间,温九龄想上厕所,他都守在卫生间门外。 等待检查结果,温九龄是最煎熬的。 一个小时后,当所有报告都出来时,她看着那些化验单上的数据,确定没什么纰漏后,这才松了口气。 顾时南问给温九龄检查的主治医师,“怎么说?” 主治医师已经被顾有为给收买了,所以,他现在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话。 但,顾时南气场太强,他撒谎都有些不利索。 “顾总……顾太太,没有……怀孕。” 顾时南不是文盲,他当然看得懂报告。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主治医师的眼睛: “是吗?你看仔细了吗?要是误诊被我事后发现,我就挖了你的眼!” 主治医被吓得手都颤了一下,额头也隐隐浮出了一丝冷汗。 但,好在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对顾时南笑着说: “顾总,顾太太……子宫壁薄,身子弱,坦白来说,她……想要怀孕也……很难怀上。” 闻言,顾时南脸色比之前还要差,“想怀也很难怀上?什么意思?终身不孕?” 主治医师:“那倒也不是。如果好好调养的话,还是有机会的。” 顾时南:“怎么调养?调养多久?” 顾时南气场冷厉,样子也清冷,主治医师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个不好说。有的人三五个月就能调养好,有人的要……三五年!” 顾时南怒拍了一下医生的桌子,“庸医!” 他说完,就冷着脸扣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带出了诊室。 等他跟温九龄走远了,主治医师才长舒一口气。 他起身,撑着有些腿软的身体来到诊室门口,确定顾时南已经完全走远了,便急忙将房门给关上。 这之后,他掏出手机给远在京城的顾老打了个电话过去,“顾老,您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顾有为在楼下的花园逗鸟,淡淡地嗯了一声后,问:“胎儿稳吗?” 医生巴结:“顾老,大喜啊!顾太太怀的是双胞胎!b超照到了两个孕囊,目前发育良好!” 顾有为一听这话,连鸟都不逗了,激动不已地说:“你确定?” 医生道:“两个胚胎,我看得真真的。”顿了顿,“不过……顾太太身体弱,得加强营养,切忌情绪激动,否则的话……” 第214章 大喜!顾太太怀的是双胞胎! 顾有为喜忧参半, “行。这件事,你费心了。回头,我跟京城仁和医院这边打声招呼,你升迁过来,问题不大。” 医生感激涕零:“谢谢您老栽培!” …… 那端。 温九龄跟顾时南从车上出来,就觉得头晕呼呼的,“我昨晚没睡好,想回家补觉!” 顾时南要去公司,“那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去公司……” 温九龄:“不用。我打车回去!” 说话间,正好碰到特地来医院找温九龄的萧青衣。 萧青衣从车上下来,走到温九龄的面前,“你……没事吧?” 温九龄目光跟她交流了几秒,道:“没什么事。检查一切正常。” 萧青衣心里松了口气,目光在这时落在顾时南的身上,说道: “我爸今天来医院坐诊,阿玲身子弱,回头让我爸给她把把脉,开几贴中药补补,你没意见吧?” 萧老的医术是人尽皆知的一流,哪怕如今都八十岁了,还宝刀未老。 他的中医,技术更是精湛。 顾时南对此没有异议: “那就有劳萧大小姐了。”顿了顿,“不过,看完诊,记得派人送她回家。” 萧青衣点头:“那是自然!” 顾时南驱车离开后,萧青衣便忙拉着温九龄的手问: “你是请顾老帮你解决的?” 温九龄点头:“现在也只有顾老能帮我瞒天过海了。” 萧青衣嗯了一声,“我爸其实今天不坐诊,我就是想找个借口跟你聊会儿天。” 温九龄笑了笑:“我知道。刚好,我也不想坐他的车回家。” 萧青衣指了指医院附近的一个商场,“那边有家餐厅不错,过去尝尝?” 温九龄:“我没有胃口,有的味道我闻了就想吐……” 萧青衣低头,从包里翻出一套崭新用来针灸的工具,“这是迷你版的,应该适合你随身携带。” 温九龄从她手上接过,将东西装进包里后,对萧青衣说: “你真是懂我。有了这个,就不怕孕吐被发现了。” 萧青衣笑:“那现在,是不是可以一起去吃个饭了?你请哦,我帮你这么多次呢。” 瞒天过海成功,温九龄心情挺不错的。 她笑起来,眼睛都是弯弯的,“好。我请。” 两人步行过去,五分钟就到了。 温九龄要了个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兰城全景。 只不过是她跟萧青衣点餐时,碰到了也来这家餐厅吃饭的李淮临和秦湘仪。 秦湘仪主动过来搭讪,“表嫂,你怎么也在这里?” 上次秦湘仪泼了温九龄满头满脸的水,温九龄对她……的情感现在变得满复杂。 就是维持和平,不愿意深交。 她勾了勾唇,对秦湘仪笑了笑,“真巧,你们也来吃饭?” 秦湘仪对上次泼温九龄满身的水一直挺后悔的,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碰到,所以便对温九龄说: “表嫂,上次是我不懂事,对不起。如果你能原谅我的话,就让我请你……和萧小姐一起吃饭吧?” 萧青衣跟李淮临是校友,她印象中的李淮临为人特别的冷漠,对女人绝缘,从未见过他请女人吃过饭。 因此,她就蛮想宰李淮临一顿的,便说:“好啊。让你未婚夫买单,行不行昂?” 她话是对秦湘仪说的,但看的却是李淮临。 李淮临单手插裤兜,刚好立在阳光里,人看起来格外的温儒俊美,挺有绅士派头的。 他声音淡淡的,“那就一起。” 他说完,目光便从萧青衣脸上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顾太太,没意见吧?” 温九龄说了没意见。 因为本来是两个人,现在变成四个人,最后要了一个有落地窗的小包间。 萧青衣想要宰李淮临,点的全是一瓶好几十万的酒。 她点了还不算,还问李淮临,“学长现在是秦家的乘龙快婿,飞黄腾达了,我打包两瓶带回去,你不会有意见吧?” 李淮临声音淡淡的:“到时候我的喜酒,你的分子钱别太寒酸就行。” 萧青衣笑:“行啊,到时候给你封一块金砖。” 李淮临很少笑,此时唇角微微勾起,使得他整个人都格外的丰神俊逸。 秦湘仪都看呆了,“淮临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李淮临给她夹了一颗虾球,“这个低脂肪高蛋白,适合你!” 秦湘仪为了能穿上最好看的婚纱,最近在减肥,可是又架不住嘴馋,所以李淮临这个举动让她心情格外的好。 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谢谢,淮临哥。” 整个用餐过程,李淮临话不多,基本上三个女人在聊。 秦湘仪聊自己接下来的婚礼,萧青衣聊李淮临大学里的事情,温九龄时不时地同她们搭上几句,偶尔才跟李淮临说上一两句话。 显而易见,她在跟李淮临保持适当的距离。 李淮临说出去抽一根烟,便起身离席。 温九龄这之后,有点犯恶心,便去了一趟卫生间。 她在卫生间找到止孕吐的穴位给自己扎了一针,觉得恶心感明显得到缓解后,这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没想到,一出来,就碰到了李淮临。 四下没什么人,装修富丽堂皇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人。 李淮临先开了口,“我瞧你气色不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温九龄嗯了一声,“昨晚睡得确实晚。” 李淮临点了下头,对她说: “孕妇应该保持充足的睡眠,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凡事要谨慎小心些。” 温九龄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李淮临单手插进裤兜里,走廊的灯光将他身上渡上一层缱绻幽光,使得温九龄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他声音淡淡的,“只要有心,没什么是不能知道的。” 他说完,就先抬脚走在前面。 温九龄紧随其后,“你……该不会是派人暗中跟踪或者调查我?” 李淮临脚步停下,并转过身。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泄露,目光深深地望着温九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嗯?” 温九龄:“抱歉……我……” 李淮临叹了口气: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弘瑞是制药企业,我跟萧青衣是同一所医科大学毕业,望闻问切都是学医的基本功。我察觉你有异常,猜测你多半是怀孕了。” 温九龄:“……对不起……” 李淮临:“顾时南知道吗?” 温九龄摇头:“瞒着呢。” 李淮临目光幽深地看了她几秒: “为什么瞒?不想跟他过了?还是有别的苦衷?需要帮忙,随时开口。”顿了顿,补充,“你若是跟我开口,我会尽全力!” 温九龄眼圈有点红,“你对我太好了,我还不起……” 李淮临:“还不起就慢慢还。一辈子长着呢。”顿了顿,“没准,就有我求你的那一天。” 李淮临半开玩笑的口吻。 温九龄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如同最近晚上的新月,很漂亮。 李淮临望着她,“孕妇要开心些,对胎儿好。” 温九龄心下触动颇深。 李淮临是她见到的所有男人里情绪最稳定的一个,对方的分寸感把握得也好,跟他说话不会让她有负担。 她点了点头,说了好。 李淮临在这之后,让温九龄走在他的前面,他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间隔半米,并不会让人误会他们有什么暧昧关系。 但,温九龄不知怎么的,脚崴了一下,李淮临是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她失去平衡的身体。 好巧不巧,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秦妙人给撞见了。 秦妙人找了个刁钻的角度偷偷拍下了李淮临拥护温九龄的暧昧画面,然后趁着被李淮临发现前,躲进了自己的包厢里。 她今天是被陆淮安约到这边见面的。 只不过是,她早到了,陆淮安还没有过来而已。 秦妙人躲回自己的包厢后,犹豫着要不要把偷拍的那张照片给顾时南发过去时,包厢的门就被人给敲响了。 秦妙人以为是陆淮安到了,便直接对着门口说进,但这个字才刚刚溢出口后面的话就卡在了喉咙深处发不出来了。 她望着走进来的李淮临,心虚的将手机藏进包里。 她看着几步就走到她面前的李淮临,心下升起了几分畏惧: “李……大公子,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可是,我今天有约了!” 李淮临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无声的吮吸起来,一张俊脸埋在烟雾里,让人无法窥探他的心思。 秦妙人愈发的不安了,“李……” 她才刚发出一个字,脖颈就被李淮临一把给掐住了。 瞬间失去氧气的滋味让她整个五官都变得狰狞起来。 秦妙人拼命挣扎,声音破碎,“李……淮临,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李淮临没有放,他手上力气大了几分,“偷拍的照片呢?” 秦妙人发不出声音,一张脸呈青紫色,额角青筋也凸显的格外狰狞。 她的双手拼命的捶打李淮临的手臂。 李淮临在她快要窒息昏厥前,松开了她。 秦妙人得了自由,大口大口的呼吸。 李淮临俯身从包厢的餐桌上抽出一片消毒湿巾不紧不慢地擦拭手指,声音阴冷: “照片若是传到顾时南那去了,你知道,会给我和她带来多大的麻烦么?” 说话间,李淮临便打碎了一只高脚杯,捏起一块玻璃碎片朝秦妙人的面颊上抵上去: “你就是凭借这张脸,才在男人堆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吧?你说,这要是破了相,你这个残花败柳还有什么资本吗?” 秦妙人吓得浑身直哆嗦:“照片……我还没来得及发。” 第215章 双胞胎,有胎心了 李淮临将玻璃碎片滑落到她的脖颈,对着她的脖子就狠狠地划了一下, “删掉。现在割的是浅浅的一道口子。下次,我割的就是你的气管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秦小姐,我是需要他们离婚,但我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离开他,而不是靠这种下作手段,懂?” 秦妙人吓的眼泪横流,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的点头,表示明白。 李淮临的话还在继续: “我再说一次。你想要顾太太之位我不拦着,但伤她一根头发丝,我就对你扒皮抽筋又拆骨,明白吗?” 秦妙人点头,结巴道:“我……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这么对我……” 秦妙人还有利用价值,李淮临不会真的跟她撕破脸。 他见好就收,将手上的玻璃碎片扔进了垃圾桶里,临走前,对她说:“秦小姐,好自为之啊!” 李淮临走后没多久,陆淮安就到了。 陆淮安进门,就看到秦妙人脖颈上的细长伤口,于是便忍不住讥讽道: “怎么,顾时南不要你这个破烂货,你想不开闹自杀啊?” 秦妙人没心情跟他废话,直接问:“你把我约出来干什么?” 陆淮安往沙发上一坐,敞开着两条大长腿,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陆振国那个老不死的已经把陆氏集团的全部继承权交给了陆瑾年,不仅如此,他还冻结了我名下的全部流动资产,我需要两个亿翻身。” 秦妙人心惊,瞪大了眼睛,“你该不会觉得我能拿出两个亿给你?” 陆淮安伸手,一把将秦妙人拉坐到自己的腿上。 他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拍打她的脸: “你当然能拿出来。顾时南那么疼你,你问他开口要两个亿的嫁妆,他还能不给?” 秦妙人:“不……我开不了这个口!” 陆淮安冷笑: “是吗?既然开不了口,那我就把你害死他小叔的真相以及我们的关系都告诉他好了?你猜,他在知道真相后,还会把你捧在手心里宠么?” 秦妙人气都都发抖,“我……我试试看吧。” 陆淮安高兴,在她饱满的胸口狠狠地掐了一把,“这才对嘛!” 他这一巴掌很重,掐的秦妙人发出了一声尖叫。 陆淮安最近诸事不顺,心里变得有些扭曲。 秦妙人的叫声,让他格外的兴奋。 他直接把秦妙人摁在沙发上将她的裤子扒下来,然后抽出皮带对她的臀抽打,“贱人,叫大点声,我爱听!” 秦妙人下意识的想要逃,但很快就被陆淮安扯住头发拽回来。 陆淮安一边打,一边骂她: “贱人,给你脸了,是吧?翘高一点,叫的浪一点,否则,你别想从这个包厢里走出去。” …… 那端。 温九龄跟萧青衣他们吃完午餐后,便打算回金海湾了。 萧青衣本来是要送温九龄回去的,但她临时被医院叫去参加一台重要的手术,所以最后送温九龄回金海湾的是秦湘仪和李淮临。 回金海湾的路上,秦湘仪一直在跟温九龄说话。 但,温九龄显然精神不济,想要休息。 李淮临也觉得秦湘仪叽叽喳喳太吵,便对她说:“你表嫂好像不舒服,你安静些。” 秦湘仪哦了一声,“知道了。” 李淮临又说:“省得顾总误会。你现在就给顾总打个电话,说明缘由,懂吗?” 秦湘仪嗯了一声,听话的拿出手机给顾时南打了过去。 顾时南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现在正好有空,所以接电话很快。 他淡声问:“怎么了?” 秦湘仪:“表哥,我今天跟淮临哥在餐厅遇到了表嫂和萧大小姐,所以我们就一起吃了饭。” 顾时南声音不辨喜怒:“是吗?这么巧?” 秦湘仪声音透着一丝轻快: “是啊。所以,我才特地请表嫂吃饭给她赔礼道歉的呀。现在,我跟淮临哥送她回金海湾呢。” 顿了顿,“怕你误会,所以跟你打电话说一声呢。” 顾时南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知道了。” …… 温九龄回到金海湾跟秦湘仪和李淮临道别后,就回房准备休息时,顾有为的电话打了进来。 温九龄抱着枕头坐在床上,接听了他的电话,“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顾有为对她态度空前的和善,“吩咐倒是没有,就是……想跟你聊几句。” 温九龄哦了一声,“您说,我都听着呢。” 顾有为想着再过几个月顾家就会添丁进口,心情就抑制不住的兴奋: “医生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的胎儿发育的很好。” 温九龄嗯了一声,“吃了那么多保胎药,还发育不好,那问题就大了。” “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三个人的饭,在饮食上一定要多注意摄取充分的营养,还有切忌情绪激动……” 温九龄皱眉:“一个人吃三个人的饭?” “你怀的是双胞胎!都有胎心了。给你检查的医生没有告诉你吗?” 这话一出,温九龄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舌头,语调温温地说: “做产检查的时候顾时南寸步不离的跟着,医生没机会跟我说。” 顾有为:“你命好,给顾家怀了一对双胞胎,就冲这一点,老顾家也不能对不起你。所以,我打算等你过了头三个月的危险期,胎儿进入四个月的稳定期时,在告诉顾时南这件事。所以,你安心做你的顾太太,不要总想着离婚。” 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 “婚姻是需要经营的。一辈子那么长,顾时南就算是一块石头,日积月累以及你为他生儿育女,他也会被你给暖化的。 所以,你想要的情情爱爱固然奢侈,但未必就不能得偿所愿。为了你的一对年幼的孩子,即便是一辈子都守着无爱的婚姻,我觉得你应该也是甘之如饴的。” 是了。 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吃什么苦都是甘之如饴。 温九龄没想到自己怀的竟然是双胞胎,这让她……对自己的未来瞬间感到迷茫。 温九龄情不自禁地抬手抚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惊叹生命的神奇。 她温九龄何其有幸,竟然怀上了双胞胎孩子。 她感恩命运的馈赠,让她在痛失两个亲人时,回馈了两个血浓于水的骨肉给她。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她的两个宝宝。 所以,她不禁想,为了宝宝,一切的耻辱她都应该能够承受,她也愿意再给顾时南一次机会。 温九龄这样想,便不再纠结了。 她躺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渐渐进入了午休状态。 …… 那端。 顾时南跟秦湘仪结束通话后,接到了秦妙人的电话。 他略犹豫了几秒,接听了她的电话,“妙妙,怎么了?” 此时的秦妙人一边整理身上凌乱不堪的长裙,一边擦拭腿心流淌下来的黏稠液体,语调轻颤的说:“时南,你……现在有空吗?” 顾时南在看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下午的会议也比较满,其实很忙。 但,秦妙人显然有事找他,所以他还是对她说: “你找我有事,我可以为你抽出一点时间。”顿了顿,“但你最近很不安分,让我很反感。” 第216章 激情~ 对比几分钟前还对她施暴的陆淮安,此时的顾时南简直就是秦妙人心目里的神。 顾时南虽然说话不好听,但她还是感动的鼻子都发酸。 她声音也有些沙哑,“那……那我去找你?” 顾时南看了下时间,对她说: “我下午一点到两点有空,你要是有事,现在就来公司找我吧。” 秦妙人说了好,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她就朝立在落到窗前抽烟的陆淮安看过去,声音冰冷的说: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等拿到那两个亿,我们从此以后两清!” 陆淮安转过身,笑看着她, “妙妙,你刚刚不是挺爽的?餐桌上的布都被你尿湿了,你装什么冰清玉洁?” 秦妙人羞愤:“陆淮安。你不要逼我,否则,我们就鱼死网破!” 陆淮安的目的是搞钱,而不是激化跟秦妙人的矛盾。 他掐灭香烟然后走到秦妙人的面前,然后对她笑着说: “放心,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如果你完蛋了,我肯定也会在劫难逃。所以,合作愉快!” 秦妙人抬手狠狠推了他一把,然后拿上包走了。 她走的太快,感觉被陆淮安用皮鞭抽打过的臀,火辣辣的疼。 当然,被凌辱过的腿心也极其的不舒服。 陆淮安简直就是个变态,为了刺激她,竟然逼她吃那种药,不然她也不会……弄湿餐布。 秦妙人身上太狼狈,她打算先回海棠名苑换上干净的衣服再去找顾时南。 结果在楼下的停车坪碰到正在停车的李淮民。 李淮民看到秦妙人连走路都打颤的两条腿,又想起几分钟前李淮临给他打的那通电话,便猜测到秦妙人应该是跟陆淮安睡了,所以才会这样狼狈不堪。 李淮民一想到自己要跟秦妙人这种下贱的女人演戏,他就恶心的反胃。 所以,想找点她的不痛快。 思及此,李淮民在这时朝她走过去,态度关切的问: “妙妙,你怎么了?我刚刚接到我大哥的电话,他说你私下约见了陆大公子,你……是被他给欺负了吗?” 这话一出,秦妙人就心惊肉跳,下意识的反驳道:“没……没有。” 秦妙人身上一股腥骚味。 李淮民皱眉问:“是吗?那你见约见陆大公子是……” 秦妙人慌忙解释:“我母亲生前是陆爷爷的干女儿,我十六岁到十八岁是跟着母亲生活在陆家的。在陆家生活的那两年,陆大公子待我如同亲妹妹一样爱护。如今,我快要嫁人了,他是特地来祝福我的。” 李淮民似笑非笑般的说:“原来如此。那陆大公子有心了。” 秦妙人见李淮民打消疑虑,便松了口气,问道:“那你来这里是……” 李淮民笑着说:“这周末就是我们的订婚宴,我来这边看订婚场地。顺便在附近看一看我们未来的婚房,你…要是没事,我们就一起吧?” 顿了顿,忽然俯身逼近,对着秦妙人的耳边说, “不过,妙妙,你身上什么味道?怪怪的……” 秦妙人如临大敌,慌忙退后几步,结巴道: “我……我刚刚不小心在卫生间摔了一跤,衣服被弄脏了,所以……” 李淮民了然般的哦了一声,然后特绅士的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 “难怪你后面裙子湿了一大片,遮着点,我们回头再联系?” 秦妙人整个人都如芒在背,不自在起来。 她皮笑肉不笑,“好……那……那晚点我们再联系。” 秦妙人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李淮民等她的车走远了,脸上的笑容才撤的一干二净。 他在这之后,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消毒喷雾对着自己消毒,一边摸出手机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大哥,我有个问题想跟大哥请教。” 李淮民是顾时南为秦妙人亲自挑选的对象,所以,他对李淮民态度很友好,“说说看。” 李淮民:“大哥,虽然我是个私生子,但也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我的意思是,秦小姐在外面没什么风流债没有处理干净吧?” 顾时南皱眉,“李淮民,你什么意思?” 李淮民低笑:“就是撞到了不该撞见的。秦小姐……跟陆家大公子关系似乎不简单呢。” 顿了顿, “大哥,我可以接受秦小姐是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但却接受不了她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我想,大家同为男人,大哥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顾时南从未怀疑过秦妙人会跟别的男人有染,但李淮民竟然提出来了,那说明不是无中生有的事。 思及此,顾时南便对李淮民说: “李淮民,妙妙是你的未婚妻,无论何种时候又是什么立场,我都希望你能无条件选择信任她。不过,既然你亲自给我打电话求证,我不会不管这件事。” 顿了顿,“回头,我就帮你问清楚。” 李淮民勾唇:“那就谢谢大哥了!” …… 秦妙人出现在顾时南办公室是在这四十分钟后。 此时的秦妙人,换了一身纯白连衣裙,外面搭了件裸色大衣,脖颈佩戴一条浅色丝巾,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温柔端庄。 顾时南让人给她倒了一杯水后,示意她坐下,“别拘着,坐吧。” 秦妙人直觉顾时南今天看起来很严肃,让她不禁有些不安起来。 她在顾时南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后,便小心翼翼的开始打量顾时南。 但,男人只是低头对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处理工作,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秦妙人一番沉思后,最先开了口,“时南……” 结果,她才开口,顾时南对着她的面颊甩下一沓照片, “你跟陆淮安,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声音因清冽而凌厉,一双凤眸蕴藏着凶残无比的风暴。 这些照片,都是顾时南在这几十分钟内派人调查到的。 真是不查不知道! 原本在他印象中温柔善良的秦妙人,背地里竟然会是这种寡廉鲜耻的女人。 虽然这些照片都是从各个场地的监控视频里截取到的,但却足以证明,秦妙人跟陆淮安存在暧昧媾和的关系。 秦妙人本来是想问顾时南要两个亿的,结果却被爆出她跟陆淮安的丑闻! 秦妙人因为惊惧,满脸都是冷汗。 她更是被顾时南身上流泻出来的气场震慑的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了,“我……我……” 顾时南啪嗒一声合上了电脑,随后目光冷冷的看着秦妙人充满泪水的眼睛, “说!你什么时候跟陆淮安勾搭上的?说不清楚,你跟李家二公子的婚事得黄!” 秦妙人倒不是害怕婚事黄,她害怕的是顾时南在这之后对她的态度。 一旦顾时南对她失望透顶,她有可能会被逐出兰城甚至是逐出帝国。 思及此,秦妙人慌忙为自己解释:“是……是陆淮安逼我!我也是没办法了……” 顾时南冷冷沉声:“他逼你!?” 秦妙人眼泪掉出眼眶: “我……我十八岁那年被他占了便宜还被他拍了视频,前阵子他拿那些视频逼我……我若是不从,他说就会让我身败名裂。 我……太害怕了,也不敢跟任何人说,我……甚至都崩溃的想要自杀……可是,我又觉得这样死也太不值了,所以就一直隐忍到现在!” 顾时南铁青着俊脸, “所以,你当年跟我小叔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什么黄花大姑娘?” 秦妙人眼泪簌簌的掉出眼眶,“对不起,时南……” 顾时南忍了忍,才没动手打她一耳光。 他深吸一口气后,冷声说道:“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我小叔!” 秦妙人咬唇,没说话。 顾时南拉开抽屉,点了一根烟。 轻薄的烟雾,慢慢在他的眼前升腾,而后模糊住他阴沉的俊脸。 他不说话,秦妙人才更加害怕。 她觉得自己要完了! 第217章 孕期,嗜睡 想到自己要完,秦妙人无法接受,因此,她在这时为自己辩解道: “时南,真的是陆淮安阴险狡诈,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能怎么办呢?” 顾时南深吸一口烟,目光隔着缥缈的烟雾冷看着她,“你被他威胁,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秦妙人:“……我……我不敢。我怕你看不起我,甚至怕你厌恶我……嫌我是个脏女人……” 顾时南掐灭了猩红的烟头,冷笑道:“你不说,你就干净了?” 秦妙人崩溃:“时南,你别这样……我真的是被逼无奈……” 顾时南怒拍了一下桌子,狠狠沉声道:“秦妙人,你真是……令人失望透顶。” 秦妙人哭的泣不成声,从沙发上瘫坐在了地上,她破罐子破摔: “我十八岁被陆淮安侵犯,被他拍视频威胁,难道这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女人发生这种事,除了忍辱负重还能怎么办? 我母亲是个身份卑贱的妓女,当年我也才十八岁,难道我要报警让警察抓陆淮安吗?他可是陆家长孙, 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吗?求生,是我的本能。所以,当年我为了逃离陆淮安的魔抓考上了京城上大学。 我……当年对你小叔……是崇拜之情,是你小叔对我一厢情愿,我并不觉得辜负了他……我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只有你, 否则,我就不会为了你失去一个孩子,更不会为了救你而成植物人……我救了你的命,于你而言,这是天大的恩情,你凭什么来指责我?”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良久,他才将目光撤回,冷冷说道: “我会帮你摆平陆淮安这件事,也会帮你嫁入李家,但这两件事之后,我就不再欠你了,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秦妙人因为情绪激动,而直接昏死过去。 她被送去医院时,顾时南派人把陆淮安请到了自己的面前。 顾时南开门见山的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后,对他开口: “你跟妙妙的过去,我就不追究了。把那些视频照片交出来,多少钱,开个价!” 陆淮安是个聪明人。 他从顾时南这番话的判断中得知,顾时南只知道了他跟秦妙人过去的奸情,并不知道秦妙人当年流产的那个孩子是他的。 因此,陆淮安觉得秦妙人还是有利用价值的,所以不打算把全部真相告诉顾时南。 思及此,陆淮安便对顾时南笑着说: “顾总对妙妙还真是深情厚谊。我要两个亿,顾总舍得为妙妙的名誉买单吗?” 顿了顿,似笑非笑般的补充, “一旦那些视频曝光,妙妙别说嫁给李二公子了,就是路边的流浪汉都不会要她。所以,两个亿买妙妙的一生无忧,顾总你不亏。” 对于陆淮安坐地起价,顾时南面上几乎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他甚至无比痛快的答应了:“一天后钱货两讫!” 陆淮安诧异:“顾总,真是痛快!” 顾时南对他下逐客令,“滚吧。” 陆淮安前脚走,后脚陆瑾年就从总裁办里面的一个小休息室走了出来。 陆瑾年走到顾时南的面前,讥笑道: “啧,真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能为秦妙人这种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吧嗒一声,顾时南折断了手上的一支钢笔,然后抬眸冷看着陆瑾年, “我就是给他两亿,他也没机会花。” 陆瑾年挑眉:“你要做什么?” 顾时南道:“让他坐牢。” 打从得知陆淮安五年前曾试图强暴温九龄这件事,顾时南就烦透了他。 迟迟没有动陆淮安,不是因为没动这个念头,是时机不成熟。 如今,伴随温九龄姑姑的死亡真相慢慢浮出水面,连同陆振国以及他那个做局长夫人的女儿都会被连根拔起,陆家失去政府的庇护,想要把陆淮安送去监狱简直易如反掌。 重要的是,陆淮安当年应当是诱骗温九龄姑姑,害她失去清白的同时还生下了身体不健康的温意欢。 这种人渣,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 两个亿,不过是顾时南开始惩治陆家的一个诱饵而已。 陆瑾年蛮了解顾时南的,他一副看好戏的口吻,“所以本质上,你是为了给温九龄出头?” 顾时南心烦,看他也烦,“找我什么事?没事,死一边去。” 陆瑾年倚靠着他的老板桌,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不是让我搜集我那个当局长夫人的大姐作奸犯科的证据吗?不查不知道,一查……事情挺复杂的。我感觉,温九龄姑姑的那颗心脏最终受益人并不是陆振国,而是现如今的郭局长!” 顾时南皱眉:“当年参与心脏移植的医生还没有被带回国,你有什么依据这么推断?” 陆瑾年将手上的一份文件推到了顾时南的面前,“郭局长,五年前也做过心脏移植手术。” …… 顾时南晚上下班回金海湾之前,去了一趟医院见秦妙人。 那时的秦妙人已经醒过来了,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动。 这次,她栽了个大跟头,若是不想办法解决,她今后恐怕很难再有翻身机会。 思来想去,她打算铤而走险,想发设法的冒名顶替霍家失踪多年的千金小姐。 但,这个计谋一旦失败,她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所以,当务之急,她得为冒名顶替这件事好好筹谋。 思及此,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不再焦虑。 顾时南推门进来时,秦妙人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主动开口,“我已经想通了,事已至此,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秦妙人,绝无怨言!” 顾时南冷看着她,“我找陆淮安谈过了。” 这话一出,秦妙人心脏瞬间就提了起来,生怕陆淮安曝光当年的全部真相,急忙问,“你们……聊了什么?” 顾时南眯起眼,深看着她, “我出两个亿买断他手上关于你的全部视频,保你名誉。” 听到这话,秦妙人很快就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不管我呢。” 顾时南道:“还你当年的救命恩情。等你跟李淮民完婚以后,我们互不相欠!”顿了顿,“你好自为之吧!”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秦妙人看着他决然离开的背影,心里升起了恨意。 她暗暗发誓,如果她不好过,谁都别想太平。 思及此,她给陆明珠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明珠,你快点离开京城吧。陆爷爷把陆家继承权交给了你小叔,你大哥陆淮安名下所有流动资金都被冻结了,而你母亲也顾不上你。你若是再不离开京城,在温九龄的挑拨下,顾时南早晚会让你将牢底坐穿的。” 陆明珠对温九龄恨之入骨:“又是温九龄。这个贱人,都怀了孕了,还这么抓住我不放,她真是该死!” 秦妙人:“明珠,你还是看开点吧。她现在怀了顾时南的孩子,将来母凭子贵,就连顾老都会对她刮面相看的,所以,咱们得认命!” 陆明珠情绪失控:“不。我不认。怀孕而已,能不能生得下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秦妙人很满意陆明珠这个态度,她不动声色的继续挑拨道: “明珠,你别说这种话。虽然你痛恨温九龄让你身败名裂,但她现在到底是顾太太,你斗不过她的……” “不!我能斗得过!这怀了孕的女人,脆弱的就像是个瓷娃娃,想要搞她,太容易了。” …… 顾时南回到金海湾,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他在门口换好室内拖鞋,问过来帮他拿公文包的李嫂,“她呢?” 李嫂道:“太太从回来后就一直在睡觉,我晚上六点左右上楼去叫她时,她还在睡,所以就没忍心叫醒她。” 顾时南皱眉:“怎么睡这么久?” 第218章 顾总心软了 李嫂忧回道:“太太最近太过于精力交瘁,多睡觉不是什么坏事。”顿了顿,“哦,老爷说,他要来兰城小住一阵子,让我跟您说一声。” 顾时南这次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要来兰城小住?说原因了没有?” 李嫂道:“呃,大概是为了看着你,不让你跟太太离婚什么的。” 顾时南略沉思了片刻,“知道了。你去准备晚餐吧,我上楼去叫她。” 顾时南推开主卧的门时,温九龄已经醒了。 她立在阳台吹晚间的风,风将她身上的长裙掀起,裙摆在空气中摇曳生姿。 顾时南朝阳台走过去时,随手拿起一条薄毯。 等走到温九龄的身后,便将毯子披在了她单薄的肩上。 肩上突然传来暖意,使得发呆许久的温九龄回神。 她下意识的撇头。 她的身后是金海湾灯影朦胧的夜景,眼前是男人近在咫尺的一张英挺容颜。 她和顾时南,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他们身影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交缠着。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温九龄伸手将被风吹的翻飞的头发拨向耳后,“你身上有很重的消毒水味,你去……医院了?” 顾时南答非所问:“什么时候醒的?醒了怎么不多穿点?” “刚起来没多久。”温九龄抬手,将顾时南有些褶皱的衬衣领口抚平,“睡太多了,脑袋昏昏沉沉的,所以想吹会儿风清醒一下。” 她的手不小心擦过他的下颌,冰冰凉凉的。 顾时南牵住她的手,将她从阳台带离,“身体不好,就要多爱惜自己,吹冷风,不是什么好事。” 温九龄嗯了一声,“你吃晚饭了吗?” 顾时南:“没有。” 温九龄低着头,跟着他的脚步走出主卧,“顾时南。” 因为她突然念出他的名字,顾时南脚步停了下来。 他侧首看着她黑黑亮亮的眼睛,淡声问道:“怎么了?” 温九龄抿了抿唇,然后才说:“我……不想离婚了,可以吗?” 她说完,低下了头。 廊灯照亮她的头灯,却无法照亮她的脸。 顾时南只能看着她……低下头时,她耷拉下去的长睫毛。 他能看出,她此时内心的忐忑不安,以及别的……无法言说的情绪。 她在害怕什么? 害怕他不同意? 可这次离婚,最开始是她提出来的,且态度无比的坚决。 她母亲才下葬没多少天,她态度就是这样大转变,这让顾时南不得不深思。 “发什么了事?”顾时南看了看门口。 他没有正面回答温九龄的问题,让温九龄的心脏拧了起来,有一种自尊扫地的错觉,让她脑袋沉的无法抬起来。 她看着自己的脚尖,“你不……愿意,就算了。” 她故作轻松的说。 顾时南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只能看向他的眼睛,“我没有不愿意。” 温九龄眼瞳微动,目光深处隐隐跳动着星芒: “我的意思是,生死不论,一辈子都不离婚的那种……” 顾时南觉得她很不对劲,但她的话又明显有那么几分无法言说的赤诚: “是吗?从你的嘴里,总是能时不时的跳出几句朝夕生死以又视死如归的话。你的话,大都不可信。” 温九龄喉头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你小叔的死,你恨我。你母亲的死,你同样也恨我,可你现在却要跟我生死不论地在一起。” 顿了顿,“温九龄,我不明白。” 温九龄睫毛轻颤,“所以,你怎么都不相信,我是下定决心要跟你过的吗?” 顾时南低低的笑出了声,“你觉得呢?明明恨,却要在一起,是想折磨谁?你自己,还是我?”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所以,你还是想要离?” 顾时南抬脚往楼下走,温九龄跟在他的身后。 他的声音淡得没什么情绪: “我没那么说。我只是觉得……你对婚姻的态度始终是举棋不定的。你现在说要过一辈子,没准哪天又不愿意了。所以,再看吧。” 顿了顿,“反正,一时半会的我们也离不成。” 温九龄心脏揪扯了一下,“我对婚姻举棋不定。那么,顾总你呢?你是什么态度?” 此时,已经走到楼梯口的顾时南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望着灯光里温九龄那张年轻漂亮的小脸: “我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我要的是坦诚,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也是坦诚,但你对我有坦诚吗?” 直觉上,顾时南觉得温九龄有事瞒着他。 但,她却不肯说。 他一直在给她机会,让她主动坦白,可是她并没有。 没有坦诚,就没有信任。 没有信任,就无法建立起情感维系。 婚姻一旦没有情感维系,只会问题不断…… 别说维系一辈子,就是一两年都是奢望的。 她没有坦诚,却大言不惭的跟他要一辈子的婚姻,她倒是敢呢。 谈判顺利,温九龄便见好就收。 用餐期间,温九龄便没再找顾时南说过话。 顾时南倒是会时不时的给她夹菜,甚至会耐心的把鱼肉里的刺剔除了以后才夹到她的碗里。 温九龄照单全收,一一吃下。 饭后,顾时南对她伸手,“走。” 温九龄有些错愕:“去哪?” 顾时南直接握住她的手将她拽起来,“你不是说睡多了,觉得闷?带你出去走走,透透气。” 温九龄哦了一声,犹豫道:“可是……我现在不想出去透气。” 主要是她现在知道自己怀了双胞胎,得谨慎,万一不小心摔跤磕到肚子,那可就不好了。 顾时南不知道她的想法,以为她在闹情绪,不禁皱眉:“又跟我闹,是不是?” 温九龄被他凶的鼻子发酸,眼眶也红了几分。 她抿了会儿唇,“我没有闹。你要是真想陪我,那就陪我一起看个我喜欢的电影吧。” 顾时南从来不看电影,“有那时间,干点什么不好?” 温九龄皱眉:“那你自己去散步透气吧,反正我不想去。” 温九龄甩开顾时南的手,然后就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顾时南抬手掐了掐眉心,最终也抬脚上了楼。 不过,他是不可能陪温九龄看无聊的电影的,而是去书房抄经。 他有一阵子没有抄经了,但写起来还是挺得心应手的。 温九龄也没指望顾时南会陪她刷剧看电影什么的。 她白天睡的多,现在肯定是睡不着的,为了打发时间,她就抱着平板爬上床开始刷剧。 看了一个关于倒卖人体器官的悬疑剧,看完以后,后遗症特别大,情绪低落到了尘埃里,让她又想起来温时好的那桩案子。 之前,顾时南跟她说,让她不要再管这件事,他会负责。 现在,两人关系时好时坏,总是僵持着不是一件好事。 总得有一方服软,他们的婚姻才能进行下去,而姑姑的案子也才能进展的顺利。 思来想去,温九龄决定主动求和。 她放下平板,穿上拖鞋走出主卧来到顾时南的书房门口。 她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然后就推门进去了。 顾时南还在抄经,整个书房都荡漾着浓郁的墨香味儿。 温九龄走过去,“都已经快十一点了。” 言下之意,我在等你睡觉。 顾时南搁下毛笔,看了她一眼,“温小姐,你有事瞒我,我一直在给你机会主动坦白,明白吗?” 温九龄心头慌了一下,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我在你的面前,就像是个透明人。我总共就那么点事,你不是都知道?” 顾时南低低轻笑了一声: “给你机会了,你不说,那算了!离婚,是最好的结局。”顿了顿,“三个月后办手续吧。” 第219章 欲望,动情 温九龄手指蜷了起来,那句我怀孕差点就脱口而出,但想到此前她试探顾时南关于生孩子他的态度,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她低着头,目光看着自己的脚尖,无声而又无息的沉默着。 顾时南见她不说话,本就烦躁不安的心虚再次喷涌而出。 他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使得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怎么不说话?” 温九龄眼睛黑黑亮亮的,却藏着顾时南一眼无法看透的浓郁情愫。 她的声音很淡,“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抿了抿唇,“这段婚姻,我也算是尽力了。” 顾时南将手从她的下巴上撤回,转过身走到靠窗的位置。 推开一扇窗,一阵夜风迎面吹来,使得他积郁在胸口的那口浊气淡了不少。 窗外即将开败的白玉兰,在夜风的吹拂下,花瓣随风起舞,凋零了一地。 像是他们摇摇欲坠的婚姻,最终要碾进尘土化为泥。 顾时南视线从窗外撤回,“既然说开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回去早点休息吧。” 温九龄看着他立在月光里,修长玉立的身形,犹豫了几秒,说: “我……是想问一问,我姑姑案子的进展。” 顾时南薄唇溢出一个讥讽的笑: “你其实这么晚不睡,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吧?说什么不想离婚,也不过是个幌子?” 顾时南转过身,挺括的背慵懒的倚靠着身后的玻璃窗,一条手臂随意搭在窗沿,另一条手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送到唇边咬住。 等他摸出打火机欲要将香烟点燃时,温九龄走到他的面前抽走了他的烟。 打火机还在燃烧,那簇簇焦黄的火苗,印染着彼此的脸,以及眸。 隔着那跳跃的火苗,温九龄看着他神色极其寡淡的一张俊脸,语调温温地说: “我不想离婚是真。想跟你打听我姑姑的案子也是真。你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 顿了顿, “当然,你不愿意跟我透漏姑姑的案子,我也拿你没辙。不过,顾总,烟还是少抽点吧,对身体没什么好处。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晚安。” 她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时南看着她转身走到书房门口时,灭了打火机,并在同一时间叫住了她,“站住。” 温九龄脚步停歇,但却没有转身,“顾总有什么吩咐吗?” 一口一个顾总,生分的像是上下级。 顾时南抬脚朝她走过去。 温九龄在他走近时,转过身来。 她抬起头,看着男人俯瞰下来的清冷逼人的视线,等着男人对她发号施令。 但,男人只是牵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回了主卧。 “你姑姑的案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男人将她摁坐在梳妆台前,自她的身后拥着她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脖颈里,薄唇贴着她的耳朵,如情人之间温柔缱绻地说, “离婚前,我会帮你把这个案子办成。所以,这段时间,你安分守己些,不要给我闯祸,我们也算是好聚好散,为这段婚姻化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他用温柔的声音,说着最刺痛她心肺的话。 温九龄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双越来越红的眼睛,许久以后,目光从镜子里撇开,对身后拥着她的男人淡淡回应道,“好。” 温九龄是沐浴后才爬到床上刷剧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无法言说的香软气息。 她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又处于丧期,顾时南素了很久,所以稍稍跟她这番耳鬓厮磨,就动了欲念。 他薄唇含住温九龄娇嫩的耳珠,舌尖细细舔吮着,那灼热又烫人的温度刺的温九龄整个人从头皮酥麻到了尾椎骨。 她下意识的就推了他一把,推的很大力,如惊弓之鸟般从椅里逃离。 她反应太大,眼瞳里全是对情事的排斥。 顾时南原本被欲望填充的凤眸,此时因为她的反应而染上了一层血腥。 他都被她的反应都气笑了: “温小姐,我没有婚内强暴的坏习惯,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碰,你何必这么大的反应?” 他说这话时,却步步朝她逼近,将她逼的退无可退只能缩在一个墙角里。 伴随他的靠近,他精壮的上半身很快就压在了她的身上,只是他双臂紧紧摁在她头顶两侧,脸和她的脸也是保持一定距离的。 她在他眼底看到了显而易见的怒意,以及更深的……一层厌恶? 哦,这个男人,终于对她腻了,失去了兴致。 挺好。 温九龄这样想。 “比你长的好的女人没你有女人味,比你有女人味的没你身材好,但这并不代表温小姐你在我的心目里就有着无可取代的地步,明白吗?” 温九龄听清楚了。 顾时南的意思,他想要发泄欲望,外面有一堆女人等着他挑选。 她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出来,“就不能等到离婚后,你再去寻花问柳吗?” 顾时南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目光深深的望着她,唇角溢出玩味的笑, “温小姐,都还没离婚你都不愿意履行妻子的义务,我为什么要遵守契约精神为你守身如玉呢?凭什么?我们一没有爱情,二也没有孩子作为婚姻的纽带,三……我们很快就会结束这段不伦关系,凭什么?” 温九龄闭上眼,任由眼泪无声滚落。 她的样子,易碎的像个瓷娃娃。 顾时南没了欺负她的兴趣。 他将身体从她身上撤回,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好好睡觉,最近我心烦的很,别招惹我!” 说完,他就摔门而出了。 这一晚,他没有回来。 第二天,温九龄顶着一双红突突的眼睛醒过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了。 好似昨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了无痕迹。 她起身,按部就班的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后就下楼吃早饭了。 吃完早饭,温九龄想出门,但李嫂却对她说:“太太,少爷早上打电话来……下了死令,说没有他的允许,您不能离开金海湾半步。” 温九龄眼瞳震了震,好一会儿后,她才说:“他还说了什么?” 李嫂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少爷还说,你的活动区域仅限金海湾这栋别墅,连户外都不能去。” 温九龄被气笑了。 她舔了舔唇,过了会儿,她转身上楼去了。 她一个电话就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顾时南这次接电话很快,“醒了?” 他声音漫不经心的透着一股慵懒,听起来心情似乎不错。 温九龄觉得彼此都撕破脸了,她也必要照顾他的情绪,处处妥协退让。 她开门见山:“我要出门。” 此时的顾时南周身沐浴在阳光里,但再浓烈的阳光也无法驱散他身上因为一夜未休息而挥之不散的戾气。 他声音还是平淡而又慵懒的,“可以。” 他痛快答应。 温九龄刚要挂断电话,他下一句就朝她砸了过来: “你可以出门。但只能来我的公司给我送送什么爱心便当,我还没有吃早饭,不然,你直接送午餐过来好了。” 温九龄怒极反笑:“你觉得我会去?” 顾时南声音淡的没什么情绪:“再顽劣的猫,关几天也会变乖的!” 说完,就挂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气的想砸了手机,但手机是她现在唯一的社交工具,她不能那么做。 温九龄抱膝平复了会儿,知道跟顾时南硬碰硬不会有好果子吃。 因此,她打算以退为进。 她决定去顾时南的公司找他谈判。 午餐是李嫂准备的,温九龄将打包好的便当拿上车后,就吩咐司机:“直接去顾总的公司。” 吩咐完,温九龄便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对方这次接电话仍然很快,像是笃定她会找他一样。 “温小姐,这么快就想通了?” 温九龄:“我大概半小时后到你的公司,请你腾出半小时……” 但,男人却连话都不让她说完,就打断她: “来的路上,麻烦你到花店给我带一束999朵红玫瑰,我用来送别的女人讨她的欢心。” 第220章 激情,销魂 温九龄的心头猛地被刺了一下,但还是痛快答应了,“好啊。”顿了顿,“不过,钱算谁的?” 男人低声轻笑:“温小姐,我不是让秦秘书给你办了一张不限额度的信用卡了么?就用那个刷吧。” 温九龄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您还有别的吩咐吗?如果有的话,就一并交代了,省得折腾人。” “没了。” 半小时后,温九龄提着保温餐盒,司机抱着一大束红玫瑰跟在她的身后出现在顾氏集团在兰城的分部。 她应该是……第一次以顾太太的身份现身顾氏集团分部。 前台不认识她,但却认识金海湾的司机,“李师傅,这位是小姐是?” 李司机是李嫂的丈夫。 “她是顾太太。 前台目光有些诧异,但很快还是热情接待了温九龄,她打了个内线通知了总裁办,很快总裁办的秘书处就派人下来亲自接待了温九龄。 温九龄跟着秘书部的人朝vip电梯那边走过去时,身后传来前台小姐们的小声议论。 “原来她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顾太太啊?” “啧,坐过大牢,睡过野男人,还能爬到顾太太的位置,手腕真是不简单。” “嘘,你小点声,别被她听见了,回头断你前程。” “怕什么?我听说,顾总跟她长久不了。” “怎么说?难道他们快离婚了?” “是啊。我表哥在公司法务工作。我从他那边听到了一些八卦。听说,顾总大清早就组织了法务开会,说是在做离婚财产分割什么的。” “我去。那温九龄岂不是赚大发了?” “谁说不是呢?顾总,打算要分她一套商铺,两处房产,还有……现金什么的。具体搞不清楚。” “啧,长得好看的女人就是好命。都被男人玩烂了,还能赚一笔。” 难听的话,伴随温九龄走进电梯,彻底被隔绝在了门外。 电梯门合上温九龄像是丝毫没有受那些闲言碎语影响一般,安静地等待着电梯的升起。 倒是接待她的秘书,在这时对她开了口,“顾太太,顾总让我直接带您去顶层休息室等他。” 温九龄点头:“有劳。” 五分钟后,温九龄被秘书领去了集团大厦的顶层休息室。 司机老李将那一大束红玫瑰抱进去后,就跟着秘书离开了。 诺达的大平层休息室,空荡荡的只有沙发和茶几。 温九龄在灰白的沙发上坐下,大概等了一刻钟也不见顾时南过来时,正准备打电话叫他一声时,从里侧的一个房间传来细微的动静。 温九龄好奇,便起身走过去。 不等她伸手推开房间的门,门就从里面被人给打开了。 一个身穿男人白色衬衫赤着两条大白腿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女人应该是才睡醒,即便是睡眼惺忪不修边幅,仍然给人一种石破惊天的美。 温九龄没有见过她,但那女人……好像知道她是谁。 她目光极其淡漠地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后,就走到客厅去找水喝。 喝完一杯温水,她才搭理她,“你就是那个……不值钱的顾太太?” 温九龄看着坐在沙发上后,就看着双腿交叠在一起的女人。 她猜测着女人的身份? “你是……顾总的新欢?” 女人抬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大波浪,笑看着温九龄,“怎么?吃醋啊?” 温九龄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淡淡地说:“没有。顾总眼光不错。” 女人这才笑出了声,“夸我漂亮?” 温九龄语调仍然是淡淡的:“嗯。但你没我好看!” 女人忽然觉得温九龄很有意思。 她抬手撑住下巴,认真将温九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故意在言语上刺激温九龄, “昨晚,时南跟我做得很激烈。你再美,又有什么用?” 果然,温九龄因为她这番话脸色变白了几分。 “我们昨天做了一夜。”女人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温九龄,继续往她心上捅刀子,“到现在我腿心都是酸疼酸疼的呢。”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而后压下心里那口浊气,“我们快离婚了。” 那女人觉得温九龄跟一般豪门阔太太一点都不一样,正常女人,哪个在听到丈夫出轨能淡定成天这个样子? 简直神了。 女人觉得刺激温九龄没什么意思了。 她拉开茶几下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然后开始自报家门: “我叫霍青丝,霍家的养女。” 温九龄点了下头,“霍先生……是你的?” 女人咬着烟蒂,抽烟的动作熟练得像个老烟枪,透着一股慵懒的贵气,“他啊……大哥。” 霍青丝说完,细长的手指取走唇边的香烟,然后目光潋滟地看了会儿温九龄,“我听他提到过你好几回了。” 温九龄诧异:“霍先生跟你提到过我吗?” 霍青丝道:“你眼睛长得很像霍夫人,他最近在寻找囡囡的事情上不顺利,喝醉的时候念叨过你。” 温九龄哦了一声,然后指了指搁在不远处的一大束红玫瑰,对霍青丝说:“顾总让我在路上买的,应该送你的……” 霍青丝撇了下嘴,然后将烟摁进烟灰缸里,“哄女人的把戏,俗气!”说完,伸手指了指茶几上的保温盒,“给我带的午餐?” 温九龄:“给顾总带的。”顿了顿,“不过,你吃的话,顾总应该不会介意。” 霍青丝昨夜确实跟男人在这边厮混了一夜,从客厅的沙发一直做到房间大床,不过男主角却不是顾时南而是另有其人。 她现在饥肠辘辘,饿得不行。 所以,当温九龄话音落下后,就拆开了餐盒,扶起筷子刚要往嘴里夹米饭时,顾时南跟霍见深从外面走了进来。 霍见深进门,一眼就看到霍青丝赤着两条腿穿着白衬衫那副欲遮不遮的妖媚样子。 他眉头倏而一沉,便冷着脸疾步过来,一把将霍青丝从沙发上抓起,“不穿衣服,像什么样子?” 霍青丝被他凶不仅不气,身上更是跟没骨头似的往他怀里靠过去,“衣服都被你撕烂了,哪有衣服穿?” 温九龄……反应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霍见深跟霍青丝关系非同寻常了。 霍青丝被霍见深连拖带拽地弄回房间时,顾时南在温九龄身旁坐下。 温九龄因为惊讶霍青丝跟霍见深的关系,嘴巴成半开的状态。 顾时南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下巴要掉了。” 他掐得有点用力,温九龄都被他给掐疼了。 她皱眉,拍打他的手,“你都掐疼我了。” 顾时南瞥了眼被霍青丝拆过的保温盒,没了用午餐的兴趣。 他起身扣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拽了起来,“走了。” 温九龄:“去哪?” 顾时南将她拽到身前,俯瞰着她流光潋滟的眼眸,“不走,等着看他俩大白天的上演春宫图?” 说话间,就从房间传来霍青丝吱哇乱叫的呻吟声,是那种毫不掩饰的销魂声,叫得很大声。 “啊,不够!” “再狠一点!霍见深,你是不行了吗?” 咿咿呀呀的声音,听得温九龄面红耳赤。 温九龄跟着顾时南从大平层里出来后,一张面颊还是红扑扑的。 顾时南带着她乘坐电梯,温九龄问他:“现在去哪?” 顾时南言简意赅:“陪我去用午餐。” 温九龄:“我给你带了午餐……” “我不动别人碰过的东西。” 温九龄只好被他拉着去隔壁商场的餐厅用午餐。 靠窗的位置,视野特别好。 兴许彼此现在情绪都很平静,所以整个用餐氛围还算不错。 温九龄搅拌着面前的银耳羹,托腮看着对面用餐斯文的男人,“我在你们公司楼下听到前台在议论我们。” 顾时南淡淡问:“议论什么?” 温九龄喝了口银耳,“她们说,你大清早的组织法务开会,说是商量我们离婚财产分割的事……” 第221章 顾总强制爱 顾时南嗯了一声,“有这回事。” 温九龄哦了一声,说道: “她们羡慕我明明臭名昭著却能在离婚后得到一大笔分手费,说我温九龄很会投胎!” 顾时南搁下吃饭的筷子,身体后倾靠着椅子,目光幽深地看着温九龄, “你不是会投胎,你是碰到了我。” 温九龄在这时也搁下喝银耳羹的勺子,“但,顾总,你给的,我并不想要!” 顾时南眯起了眼,面无表情的问:“为什么?”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连你的人都不要了,要你的钱又有什么意思呢?” 顾时南脸色不太好看,温九龄不想惹怒他,便又说: “不过,顾总一番心意,我不能薄了顾总的面子。所以,既然是顾总给的,我又不能不要,这样显得我很不懂事。” 顾时南在这时冷笑了一声,“温小姐视金钱如粪土,既然不想要,那倒也省去不少麻烦。” 言下之意,让温九龄净身出户。 对于这个结果,温九龄挺平静,也挺坦然的。 从一开始,她逼顾时南娶她,她其实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这中间,唯一的变数就是她怀了顾时南的孩子。 “说吧。要出门干什么去?” 顾时南在这时开门见山。 温九龄:“顾总,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被束缚自由。我不是你圈养的金丝雀……” 顾时南打断她:“温九龄我花在你身上的人力和财力,可比圈养金丝雀的代价要付出太多了。” 温九龄一下就被噎住了。 帮她姑姑翻案,她承认,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财力,更多的是精力和人脉,甚至是风险。 她理亏,无话可说。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当年参与陆振国心脏移植手术的医生已经被秦秘书从澳洲带回来了。据初步调查,当年陆振国接受的那颗心脏移植并不是你姑姑的。” 温九龄诧异,“那……我姑姑的心脏去哪了?” 顾时南端起红酒杯,一口将里面的红酒仰头饮尽: “郭局长五年前也接受了心脏移植,他是陆振国的大女婿。” 温九龄心惊,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个消息。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我最近虽然是密密在调查这个案子,但还是惊动了上头。”顿了顿,“不让你出门,是为了你的安全。” 温九龄心下了然。 如果顾时南调查这桩案子惊动了郭局长,那么对方势必会采取措施来防范,而这个突破口就是她温九龄。 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温九龄心下有几分说不来的……难受以及纠结。 千言万语,她到了嘴边的话只变成了两个字:“谢谢。” 顾时南冷哼一声,“你要是真想谢谢我,最近就给我老实巴交的待在金海湾,哪里都不许去。”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知道了。” 顾时南又道: “老爷子今天下午到兰城。他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阻止我们离婚。所以,做戏得做全套,不要让他看出什么。” 温九龄表示理解:“我会尽量配合你,不让顾老看出我们……不合。” 顾时南冷淡的嗯了一声,“回头让司机送你回家。我先回公司了。” 温九龄见他起身,也跟着起来。 她走到他的面前,犹豫了几秒,问:“你……被郭局长盯上,会有危险吗?” 顾时南目光凉漠的看了她一眼,“你在乎?” 温九龄心脏紧了一度,望着他的眼睛,说:“我在乎。” 顾时南冷笑了一声,道:“不讽刺吗?” 顾时南转身走了。 温九龄一个人在包厢里待了很久,才离开。 一连三天,温九龄都待在金海湾,哪里都没有去。 顾有为在金海湾住了三天后,觉得顾时南跟温九龄感情还算稳定不像是要离婚的,提紧的心便松了下来。 第四天傍晚,也就是秦妙人订婚宴的前夕。 顾有为把秦妙人叫到了金海湾。 晚宴上,顾有为对秦妙人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要不是顾时南一直护着你,我早就把你卖到非洲去了。” 自从被顾时南知道自己跟陆淮安有染以后,秦妙人这几天就一直处于惶惶不安状态。 她还没有盘算好怎么顶替霍小千金的身份,也没有盘算好怎么将温九龄这个贱人打入地狱,所以在面对顾有为的打压,她只能忍气吞声的受着。 她如坐针毡的放下手上吃饭的筷子,小心翼翼的说:“我知道您一直对我存在误解……” 顾有为冷哼一声: “过去的事,我不想提。明天是你跟李家二公子订婚。为了你这桩婚,顾时南给李二公子的游戏公司少说砸了一个亿的投资。所以,你若是不安分守己,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秦妙人目光求救的看向顾时南。 但,顾时南这次没有维护她。 他的态度虽然没有顾有为那么狠辣,但也可以说是冷漠了: “好好订婚,好好准备婚礼。若是再兴风作浪,我不会再管你。” 顾时南对秦妙人这个态度,让温九龄有些看不明白。 她咬着筷子,目光在秦妙人和顾时南身上来回移动了好几次,给出了自己判断。 直觉上,温九龄觉得秦妙人一定是做了触碰顾时南底线的事情,否则顾时南不会对她这么冷漠。 “今晚你就住在金海湾,明天订婚宴,李家会从金海湾接亲。” 顾时南再次开口,缓和了气氛。 秦妙人在餐桌上坐立难定,在这时借故不舒服,“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房休息。” 顾时南没有留她,“去吧。” 秦妙人走后,顾有为目光深不可测地看向顾时南: “之前,我只听说你给李淮民投资一千万,怎么突然追加到一个亿了?是这中间出现了什么变故吗?” 对此,顾时南对顾有为没有隐瞒: “妙妙跟……陆淮安存在不轨关系被李淮民知道了。李淮民要退婚,我只能追加投资息事宁人。” 温九龄心道:原来如此。 她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顾有为。 顾有为怒怕餐桌:“正常男人都会退婚,你为什么就是要保全她?” 顾时南:“偿还她的救命之恩。等她完婚以后,生死不论,我不会再管她。” 顾有为见顾时南态度还不错,便松了口气:“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顿了顿,就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不过话是对顾时南说的, “你要关心一下温丫头,你看看,她瘦的还有人样吗?” 顾时南目光幽深的看了顾有为一眼:“您是不是有事瞒我?您之前对她的态度,可不是这个样子?” 顾有为老谋深算,即便心虚,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他板着冷脸,“此一时彼一时!温丫头,虽然出身不好,但性子好。最关键的是,你大伯刚走完升迁流程,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影响他的仕途。你是他唯一的侄子,你若是因为婚姻动荡传出什么桃色绯闻会影响他。” 顾时南:“是吗?” 顾有为冷声道: “你整天疑神疑鬼,不相信自己的老婆,难道连我这个老头子也不信了?你是顾家的全部希望,我还能害了你吗?” 见顾有为这么说,顾时南才没再多想。 餐后,顾有为下去歇着了。 顾时南跟温九龄回到主卧。 顾时南:“明天妙妙订婚宴,你跟我一起参加。” 秦妙人跟陆淮安有染,顾时南仍然对秦妙人这样保护,只能说秦妙人在顾时南心里的重要性。 温九龄心下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她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只冷淡的点了下头,“好,你看着安排。” 顾时南见她不太上心的样子,有些不满: “秦家只来了秦家大哥,所以,你身为干嫂子,得给足妙妙体面。” 温九龄皱眉:“除了要出席她的订婚宴,还需要我做什么,才能体现出我这个干嫂子的诚意?顾时南,你不要太过分了!” 第222章 宠! “明天你跟湘仪一起护送她去订婚宴现场并跟我一起招待宾客,其他聘礼什么的,我会准备。” 温九龄对此没有异议,“好。”顿了顿,问,“那湘仪,是明天早上过来?” 顾时南道:“明天早上来不及,我给李淮临打过电话了,他等下会把湘仪送过来。” 说到这,目光深不可测地看了温九龄一眼, “你母亲出事的那晚,他再次为你的事鞍前马后,你是不是感动坏了?” 温九龄觉得他阴阳怪气。 她这次眉头皱得更深了: “顾时南,且不论我们快要离婚了,即便我们没有离婚,你也不该把你的妻子想得这么龌龊。我最后跟你解释一次,我跟李淮临清清白白。” 顿了顿, “当然,不可否认,我就是感动坏了。我母亲病危的那天,我在唐先生西山别墅的大门口淋成了狗,还差点被他养的藏獒给咬伤,若不是李淮临及时出现帮我解围, 那晚我会更加狼狈不堪。所以,对于他给予的帮助,我都记在心里。我坦荡地受着,将来有机会也会坦坦荡荡地还回去。” 不提温佩云的死还好,一提起来,温九龄就心情悲愤。 她眼眶通红,眼底藏着浓深的水汽: “我母亲尸骨未寒,我在守丧期间却要穿红戴翠地为你的所谓干妹妹办喜事,你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吗?你想着给你的妙妙体面,那我呢?她的体面何尝不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呢?” 顾时南一言不发地看了她一会儿,“你又在跟我翻旧账,嗯?” 温九龄不想跟他吵架,因为吵不出什么结果。 何况她是个孕妇,切忌情绪激动。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没有。我只是说出了我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顿了顿,“难道,我现在连说真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气氛正剑拔弩张的时候,李嫂敲响了主卧的房门: “少爷,太太,李大公子和湘仪小姐来了。老爷子听说湘仪小姐来了,又起床了。他请你们下去呢。” 因为李淮临和秦湘仪到访,顾时南和温九龄这才没有争执下去。 顾时南先下的楼,温九龄对着镜子整理一下通红的眼睛,然后才下楼。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楼上下来,坐在沙发上的秦湘仪就连忙对他们打招呼: “表哥表嫂,我这么晚才过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顾有为很疼爱秦湘仪这个外孙女,他在秦湘仪话音落下后,便说: “你什么时候来都不打扰。他敢凶你,你告诉外公,外公替你收拾他。” 秦湘仪凑到顾有为的身边,抱住他的手臂就撒娇: “外公,你最好了,有你在,谁都不敢欺负我呢。” 顾有为慈爱地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打趣道:“淮临对你不错,瞧着你都吃胖了!” 秦湘仪噘嘴,“哪有?我哪里胖了,我只是……长了一点肉肉而已。” 顾有为心情不错,看李淮临也顺眼了不少: “虽说你李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你人品端正且年轻有为,湘仪跟了你应该不会吃苦。” 李淮临对顾有为态度无比恭敬: “湘仪是金枝玉叶,下嫁李家实在是委屈了她。不过,晚辈一定会呵护她一生无忧!” 顾有为很满意,笑着对李淮临说: “今后李家在生意上,你可以跟时南多走动走动,他是湘仪的亲表哥,不会不帮衬你们。” 李淮临点头,这才把目光落在顾时南的脸上,不显山不显水地说:“以后,还请表哥多多帮衬。” 他这声表哥叫得谦恭,一点都不浮夸,又有顾有为在,顾时南没有驳李淮临的面子。 他冷淡地嗯了一声: “秦家的两朵姐妹花都下嫁了李家,你们兄弟二人如何待我两个妹妹,我便会如何待你们。” 这就是大哥的威慑力。 恩威并施。 李淮临点头:“表哥放心。” 说完,李淮临这才看向温九龄。 女人眼角有点红,好似哭过,样子看起来也不太开心。 李淮临背在身后的手臂肌肉微微紧了紧,但片刻后,他就不动声色地撤回了目光,跟顾时南和顾有为告辞了: “明天订婚事宜多,我还要回去跟淮民商量一些细节,就…先告辞了!” 秦湘仪很黏李淮临,目光恋恋不舍地望着他,“我送你去停车坪……” 李淮临拍了拍她的手臂,“明天就能见到,别闹,嗯?” 秦湘仪还是不依,“你就让我送你嘛,等你上车我就回来,好不好?” 李淮临露出宠溺的笑,“好吧。外面有点冷,把外套穿上。” 秦湘仪这才开心,“好。” 李淮临将她进门时脱下的外套披在了秦湘仪的身上,便对众人做了告别。 他跟秦湘仪途经温九龄的身旁时,余光撇了一眼温九龄,话是对秦湘仪说的,“你不是给表嫂带了礼物?是不是放在车上,没有拿下来?” 秦湘仪经李淮临这么提醒,这才想起来有这件事。 她一下就拉住了温九龄的手臂,神秘兮兮地说: “表嫂,你跟我一起去停车坪吧?我给你带的礼物,你一定非常喜欢。” 温九龄:“我……” 顾时南:“什么礼物非得拉着她过去?你等会不能带回来吗?” 秦湘仪神秘地说:“我带回来就没有惊喜了,必须表嫂亲自过去呢。” 秦湘仪表情挺兴奋的,她的动作也快,三五下就把温九龄给拖了出去。 顾时南俊脸深沉,原地小站了片刻,最后也抬脚跟着走了出去。 顾有为直觉顾时南看李淮临的目光充满敌意,便在这时叫住了他,“时南。” 顾时南只好顿足,回头朝顾有为走过去,“怎么了?” 顾有为目光深看着他,“你对李淮临……有成见?他得罪过你了?” 坦白来说,李淮临除却三番五次地在温九龄的事情上帮助过她,其他事情并没有招惹过顾时南。 正是因为如此,顾时南对顾有为只能说没有。 可顾有为明显不信:“你看李淮临的目光就跟刀子似的,恨不能将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你骗不过我。” 顾时南不耐烦:“就是觉得他不靠谱,湘仪跟了他,不会幸福。” 顾有为眯起眼:“李淮临虽然家底没那么殷实,但看得出是个好苗子,这小子有野心,你不要小瞧人家。” 顾时南皱眉:“您老这么看重他?” 顾有为叹了口气:“湘仪死活要嫁他,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外孙女,不依着她,还能怎样?你是做兄长的,应该多照拂他们。” 顾时南淡声嗯了一声,“知道了。” 等顾时南去停车坪找温九龄时,李淮临已经驱车离开了。 温九龄抱着一条通体金色的金渐层,应该才三个月断奶的幼猫,眼睛如玻璃珠子似的盈润透亮。 看得出,温九龄很喜欢,一直用手挠着小家伙圆润的脑袋。 秦湘仪也在逗它,一边逗,一边对温九龄说: “表嫂,这个金渐层本来是淮临哥哥从国外买回来送我的。不过,我性子粗糙,连小乌龟都能被养死,所以就跟淮临哥提议送给你养呢。”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反正顾时南是听不出任何端倪。 实际上,是秦湘仪怕养不活幼猫打算送人,李淮临建议让她送给温九龄。 当然,处于人生低谷时期的温九龄,迫切需要一个宠物来解闷,打发打发漫长而又枯寂的时间。 她很喜欢,用手挠小猫的脑袋还不够,用面颊去蹭它。 小家伙很乖顺,打呼噜卖萌。 月色里,温九龄眼睛弯弯的,很开心。 顾时南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了。 他听温九龄问秦妙人,“它有名字吗?” 秦湘仪对她眨眼:“没呢。淮临哥说,既然是送你了,名字就由你来起呢。” 温九龄觉得这是一只寓意吉祥如意的小东西,便对秦湘仪笑着说:“那叫如意?” 秦湘仪龇牙:“它是一只小公猫,如意是女孩的名字。” 温九龄笑:“那就叫吉祥。” 秦湘仪觉得这名字不错,笑着说:“这名字吉利,相信小东西一定会喜欢你给它起的名字。” 两人说说笑笑间,顾时南朝她们走了过去。 月光如水,一身立领中山装的顾时南披着一身银华,给人一种铅华洗尽的厚重感,以及更深的压迫感。 秦湘仪怕他,瞬间噤了声。 温九龄是不愿意搭理他,所以也没了声音。 两人的突然沉默,使得整个氛围变得异常诡异,竟有几分说出来的阴森感。 第223章 顾总吃醋,疯狂占有欲 秦湘仪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借故要离开,她问温九龄: “表嫂,秦妙人住在哪个房间?她虽然是秦家的私生女,但到底也是秦家一份子,我大哥让我给她带了一份订婚礼,是一套黄金和玉器打造的首饰,我……等会给她送过去。” 温九龄还真不知道秦妙人被顾时南安排在哪个房间。 因此,她只好朝顾时南看了一眼过去,话是对秦湘仪说的: “秦小姐的客房是你表哥安排的。你问他吧。” 秦湘仪见顾时南一张脸比寒冰还冷,她撇了下嘴,对温九龄小声说: “他的脸好吓人,像个凶兽,我怕他,我还是问佣人吧……” 说完,秦湘仪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温九龄这之后抱着怀里打呼噜的小吉祥,朝顾时南面前走近了几步。 她仰头去看他的眼睛,声音淡淡地问:“你该不会是连我养一只宠物的自由都不愿意给我吧?” 顾时南看着被她抱在怀里睡觉打呼噜的小畜生,面色无澜地说:“就这么喜欢?” 温九龄:“我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离开我改嫁了。我小叔那时候忙于学业,姑姑忙着采茶炒茶,晚上我一个人睡觉特别害怕。后来,我姑姑和小叔他们买了一只纯种金渐层送给我。我每晚睡觉都会抱着它。” 顾时南等她说完,声音透着微不可察的讽刺,“后来养活了么?”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说话就像是刀子,总是能刺中人的痛处。 她脸上的笑容减退,如猫儿般透亮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 “死了。被隔壁的邻居下老鼠药毒死了。”顿了顿,“我伤心了很久。后来,我就再也不想养任何小动物了。” 一阵风吹过来,风掀起顾时南额前稍长的碎发,光影浮动里,他容颜阴沉地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他声音仍然是冷淡且夹杂着一丝讽刺的,“那为什么现在又想养了?” 温九龄看着他,声音淡淡地说: “因为喜欢啊。千金难买我喜欢,千金难买我愿意,我就想养了,顾总有意见吗?” 顾时南低低轻笑了一声,“你养不活!” 他扔下这句话就转身要走。 温九龄觉得他戾气重得可怕,疾步追上他:“你什么意思?你要敢动我的猫,我就跟你拼命。” 顾时南脚步停下,侧首看着她怒气冲冲的双眸,又看了看被她小心护在怀里的小畜生: “为了一个小畜生,就要跟我拼命?我为了你姑姑的案子在拿自己的前程和性命跟兰城的局长对着干,你真是有良心。” 温九龄姑姑的案子跟兰城局长脱不了关系。 温九龄一下就被他给噎住了。 她眉头皱得极深:“你不讲理。一码归一码。我只是想养个宠物,解闷。” 顿了顿,眼眶都变红了, “顾时南,你不觉得我过得太可怜了吗?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斩断手脚失去灵魂和自由的木偶,我太寂寞太孤独了……我只是想有个精神寄托,不行吗?” 顾时南:“孤独寂寞?我每天早早地结束工作下班回来陪你,为什么你还会孤独寂寞?你的心门对我上了锁,我想撬锁都进不去,就凭一只小畜生,你就能自愈了?” 温九龄咬了下后牙槽,怒极反笑:“因为这只猫是李淮临买的,所以你才不愿意的吧?” 顾时南脱口而出: “是。你拿他一针一线,我都不愿意。”顿了顿,“你若是想养,明天我给你买个比这个好十倍百倍的……” 温九龄打断他:“我只想养这只!” 说完,就用自己的肩膀狠狠地撞了他一下,然后负气走了。 晚上,她睡在客卧。 临时给小家伙搭了柔软的猫窝,给它喂了点羊奶和肉糜,见它呼噜噜地睡了过去,她才拿着手机上了床。 上床后,她打开手机点开养猫的注意事宜。 其中有一条,孕妇谨慎养宠物,容易得弓形虫病造成胎儿畸形。 这一条,温九龄看完后还挺紧张的。 她急忙打电话给秦湘仪,“湘仪,吉祥打过疫苗吗?” 秦湘仪对这些一窍不通,她诧异地问: “啊?宠物还需要打疫苗吗?我不知道啊,要不你问问淮临哥,我还在秦妙人房间,等会说哦……” 挂了电话后,温九龄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给李淮临打电话过去。 此时,李淮临的车已经缓缓驶入了灯火辉煌的李宅了。 车载电话显示着一个没有备注但却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继续将车驶入停车坪。 等车完全停好并熄了火,他才拿起手机回拨了出去,“喂?” 他声音低低沉沉的,却给人一种抚慰人心的感觉。 温九龄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小猫……打过疫苗了吗?我问了湘仪,她好像搞不清楚,所以我问一问你。如果没有打,我明天……” 李淮临摇下车窗,从储纳盒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打了。小东西体检合格,孕妇可以放心养。” 他找出翻盖打火机,应该快没油了,只亮了一簇幽蓝的小火苗。 李淮临咬着烟蒂凑到幽蓝的小火苗,深深吮吸了几口,烟就被点燃了。 猩红的光,以及轻薄的烟雾,一同模糊着他的脸。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喜欢吗?” 温九龄:“挺喜欢的。”顿了顿,“你是……打着送湘仪的幌子实则是送我的吗?” 如果是这样,温九龄便不打算要了。 且不论,她现在是人妻。 即便她不是,李淮临也是有婚约的。 暧昧关系一旦存在,两人的关系就会变质。 但,李淮临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三言两语就打消了温九龄的顾虑。 他声音低低淡淡的,是烟熏后的沙哑: “小东西在购买之前就跟湘仪商量好了。她当时说喜欢,结果买回来后她又怕养不活打算拿去送人。一开始,她打算送别人,后来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便跟她提了一嘴还不如送你,所以就给你带过来了。” 闻言,温九龄这才松了口气,“好,那……谢谢你。这只猫多少钱,回头我转给你?” 李淮临夹烟的手颤了一下,不过声音却是带着笑意的,“算得这么清楚?顾总又为难你了?” 温九龄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李淮临随便报了一个数字:“八千。” 温九龄:“那……回头我就把钱转给你。” 李淮临嗯了一声,温九龄便跟他说了拜拜,然后挂断了电话。 不到半分钟,李淮临的微信就出现了一条八千块钱的转账,以及女人发过来的谢谢表情包。 李淮临点了收钱,然后回了条信息过去:不客气! 温九龄回了一个表情包,刚放下手机,顾时南就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背着顾时南联系李淮临,她到底是有几分心虚,一激动,手机就掉在了地毯上。 顾时南几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并弯下腰帮她捡起了手机。 亮起屏幕上,清晰显示着对话框。 他的视线定格在女人发过去的最后一个表情包上,是一个关于飞吻的gif动态表情。 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 他将手机举到她的面前,声音讽刺:“这就是你说的清清白白?你就有那么急不可耐吗?你顶着有夫之妇的头衔去勾引一个名花有主的男人,要脸么?” 温九龄眼瞳剧烈的缩起,她明明记得自己发过去的是一个微笑表情,怎么变成了飞吻? 男人的手在这时捏住她的下巴,俯首朝她逼近,“你不是挺能言善道的?怎么变哑巴了?” 第224章 吻了又吻 对照前后的聊天内容,顾时南约摸能猜出温九龄是回错了表情包。 因此,他虽然生气地这么问,但却没有为难温九龄。 他扔下这句话,就转身摔门离开了房间。 温九龄在这之后,长舒一口气,给李淮临发了条抱歉的信息过去。 【抱歉,我……发错表情包了。】 李淮临自然知道她是发错了表情包。 他手指在屏幕上打出了一行字,最后却删掉,只回了三个字:没关系。 回完信息后,秦湘仪的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李淮临退出微信界面,接通了她的电话,“怎么了?” 秦湘仪此时还在秦妙人的房间:“淮临哥,那只猫打过疫苗了吗?刚刚表嫂问我来着……” 李淮临嗯了一声,然后问:“你在哪?” 秦湘仪道:“我在秦妙人房间,我们在聊明天订婚宴上的事呢。” 李淮临略沉思几秒,对她说:“你早点回房,不要影响秦小姐休息,她明天可是要做新娘子的人呢。” 秦湘仪半开玩笑地说:“她都还没过门呢,你就向着她这个弟媳妇啊?” 李淮临声音低醇,透着几分宠溺的口吻: “我是心疼你。你昨晚不是没睡好,早点回房休息。” 秦妙人很听李淮临的话,她跟李淮临结束通话没多久,就起身跟秦妙人告辞了: “堂姐,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起早配合造型师做造型呢。” 秦妙人起身送她,“好,你慢点。” 但,秦湘仪快要走到房间门口时,秦妙人叫住了她,“哎……湘仪……”欲言又止的样子,“我……” 秦湘仪皱眉,“你有话就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秦妙人:“我……怕我说,你回头又要说我挑拨……” 秦湘仪脸色不好看,“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秦妙人见秦湘仪一副心急的样子,便知道挑拨的对了。 她眼底一闪而过暗算,在这时握住了秦湘仪的手: “湘仪,我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堂姊妹,马上也会做妯娌,我肯定不会害你……所以,有些难听的话,我还是要跟你说。” 秦湘仪眉头拧的极深,抽回自己的手,目光戒备地看着秦妙人: “上次我就是听了你的挑拨,冲动之下泼了表嫂满身的水。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个事情,淮临哥差点跟我解除婚约……” 秦妙人打断她: “你只不过是吃个酸醋泼了一下顾太太……李淮临就要跟你翻脸提出解除婚约,你还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吗?” 秦湘仪默不作声,眼眶泛红。 秦妙人的话还在继续:“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秦湘仪音量拔高,“什么事?” 秦妙人不动声色地挑拨离间: “城郊马场那天,你从马背上摔下来时,明明离你最近的李淮临可以在第一时间救你下马,但最后出手的却是李淮民,你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一个男人,若是真的在乎自己的女人,怎么会忍心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到伤害呢……” 秦湘仪打断秦妙人: “那天淮临哥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他当时虽然距离我最近,但他突发胃痉挛没来得及而已……后来,我还看到他吃胃药了,你不要瞎说!” 秦妙人:“话虽如此。但你知道那天晚上,他去干什么了吗?” 秦湘仪皱眉:“那天下暴雨,我脚扭伤了一直在房间……” 秦妙人意味深长地说: “那天下暴雨,温九龄母亲病危,顾时南那晚喝多了,温九龄求人无果就找到了李淮临。那晚,是李淮临连夜赶回城里,亲自带她去见的唐大公子。 就冲这一点,你还觉得李淮临跟温九龄的关系清白吗?你的未婚夫,明知道你脚受伤了,也明知道他自己胃痛的情况下,仍然不顾个人安危连夜从城郊杀回城里,还不足以说明一切?” 恋爱脑的秦湘仪禁不住秦妙人挑拨,她气得情绪崩溃,“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说完,秦湘仪就抽泣地跑出了秦妙人的房间。 这之后,秦妙人就接到了李淮临打过来的电话,“李大公子,这么晚了,您有何吩咐?” 男人声音阴冷,透着一股血腥: “就是想问一问处于水深火热的秦小姐,想到救赎自己的出路了吗?” 彼此的手上都有对方的一些把柄,只是或多或少罢了。 秦妙人现在跟陆淮安的丑事曝光,她也豁出去了: “李大公子想借我的手毁掉跟秦家的联姻,然后让李二公子成为秦家乘龙快婿,这个如意算盘打得那么好,我想知道,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呢?” 李淮临:“你若是在订婚宴上订婚失败,就会成为受害者。你一日嫁不出去,顾时南就管你一日,未来日子那么长,你还怕没机会翻身坐上顾太太么?” 秦妙人眯起眼,突地笑了一下,“你就那么笃定,经过这件事以后,温九龄就能跟顾时南离婚?” 李淮临声音仍然是冷淡的:“最毒妇人心,你比我有手段!” …… 温九龄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从头顶罩下一片滂沱的阴影。 未等她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时,身上的被子就被人给掀开,跟着她整个人就滚入了一个硬挺结实的胸膛里。 温九龄惊魂未定,在看清是谁时,恼羞成怒,“你干嘛?” 顾时南抱着她,径直朝门外走,“不让你养猫,就要跟我分床睡?” 顾时南步伐大,身上戾气又重,温九龄不敢说话刺激他,怕被他摔下去。 她抿了抿唇,“还不是你太霸道了,我心里有怨气。” 她声音透着几分服软的味道。 左右不过是养一只小畜生,顾时南不至于真的那么小气不让她养。 他这会儿子没之前那么生气,说话的态度都温和了几分,“不就是要养一只猫,你想养便养。” 他松了口,让温九龄不禁抬起头朝他脸上看过去。 仍然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只是下巴上冒着一层浅青色的胡渣,人看起来没寻常那么精致,透着几分落拓的贵气。 “让你养了,怎么又不说话了?” 温九龄轻笑:“养猫养狗本来就是我的权利。” 顾时南觉得她最近牙尖嘴利的厉害,“你嘴巴这么厉害?” 温九龄对答如流:“比不上您的十分之一。” 顾时南将她抱回主卧的大床上,就拥着她一起躺了下去。 窗帘没拉,今晚的月色极好,使得整个主卧都笼罩在一片迤逦的月色里了。 温九龄这几天白天没事都会睡觉,现在被顾时南弄醒,她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她睁着眼,看着窗外,睫毛煽动时,挠得顾时南下巴痒痒的。 他俯首,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薄唇在她香软的脸颊上亲了亲,声音是难得哄慰: “等妙妙订婚结束后,带你出去玩一趟。” 温九龄眨眼:“玩一趟?旅游?” 顾时南看着她极其诧异的模样,抬手在她面颊上掐了一把,“嗯。旅游!” 温九龄撇嘴,小声嘀咕,“都快要离婚了,还旅什游……” 她声音虽然小,但顾时南还是一字不落地全都听见了。 他眉头皱起来,“带你去金陵城旅游。”顿了几秒,“郭局长的换心手术是在金陵做的。顺便探一探这个案子。” 温九龄听他这么说,瞬间来了兴致,“什么时候去?” 顾时南见她眼底跳跃着兴奋的光彩,轻笑道:“高兴的是跟我一起去旅游,还是高兴去查案子?” 温九龄违心地说:“都有。顾总请我旅游,还帮我查案子,我高兴。”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只是高兴?难道就没什么表示吗?一句谢谢也没有吗?” 温九龄在他目光暗示下,硬着头皮在他下巴上敷衍的亲了一下,“谢谢。” 第225章 顾时南吻她,诱哄她:做一次? 顾时南仔细想过了。 如果能在这三个月内,跟温九龄化解矛盾和隔阂,以及两人的感情能增进一些,他是觉得可以不离婚。 当然,这些,他不会跟温九龄说。 “顾太太,你谢的也太敷衍了。” 顾时南拥着她,觉得她虽然瘦了很多,但胸却一点都没有少肉,反而……比之前更丰盈了一些。 “只见你体重轻了,这里倒是没少肉。” 孕激素的分泌,自然会让胸变的比之前丰盈,这是孕妇的正常生理现象。 温九龄心里心虚,但嘴上却不显露半分: “要么说美女一抓一大把,像我这样的尤物却是人间少有呢。不然,顾总也不会一直迷恋我的身体了呢。” 顾时南在她腰上轻轻的掐了一把,“哪有这样夸自己的?也不害臊!” 顾时南将她拥的有些紧,他身上的肌肉结实的膈人,再加上那一处的雄壮,让她害怕…… 所以,温九龄伸手将他推开了一些,“你身上太热了,不要靠我那么近。” 她声音娇气,也软绵绵的,推搡间,肩膀上的吊带滑落了下去,在月色里露出一大片雪色的白。 顾时南眸色倏而一暗,眼底藏着愈演愈烈的暗火,那火苗是欲望之魂,能将温九龄吞噬。 温九龄被他炙热烤人的目光烫的头皮发麻,下意识想要退缩,但很快就被男人扣住了腰肢抓了回来。 男人捧起她的脸,朝她寸寸吻下来。 温九龄急急的喘着粗气,想要阻拦顾时南的进犯,“顾时南,我……不舒服,不想做。” 她声音娇喘,对于顾时南来说犹如烈火浇油,让他只想要索取更多。 他吻她的唇和舌,手指在她身上的敏感处煽风点火: “最近你一直晾着我,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顿了顿,“做一次,嗯?” 他直白的说出来。 温九龄心惊肉跳,把脸撇开,顾时南的吻就落在了她的锁骨上,随后灼热的吻顺着锁骨一路向下沿袭。 温九龄又惊又麻,更是被勾起了一股酥痒难耐的暗火。 她在顾时南朝更下的地方吻下来时,急急的跳下了床,然后抱膝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月色里,她衣衫不整,肩膀耸动,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她,格外的脆弱和可怜。 这是第一次,温九龄在情事上用这样无比脆弱又坚决的态度拒绝他。 顾时南一双快要被欲望烧红了的凤眸,就那样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良久,他伸手将她拽了起来,“看样子,你现在是连敷衍我都不愿意了。” 温九龄身体还是抖的。 月色里,她身上的吊带睡裙挂在腰侧,赤着的上半身因为激烈的情绪而飘着一层浅浅的红晕。 她仍然是极美,也仍然散发着香艳的色气,但却不是顾时南记忆里那个百般对他索取的温九龄了。 她对他是那样……冷淡! 顾时南喉结耸动,压下满腹的烦躁,将她拽回了床上: “前几天,你拒绝过我一次,这次仍然是。以后,我大概率是不想再碰你了。” 顾时南起身下床,去了盥洗室冲了个冷水澡。 等洗完澡出来以后,他就披着浴袍朝门口走。 温九龄心下忐忑。 她实在害怕顾时南因为求欢失败而对她姑姑的案子不上心,她急忙开口,“你……去哪?” 顾时南:“不愿意做,分房睡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这一晚,顾时南睡在了客卧。 男人的离开,也带走了一室的温存。 本来,他们关系应该是稍微缓和了那么一些。 可……现在,温九龄觉得已经到了冰火两重天的地步,她觉得……今后的日子越发的煎熬了。 …… 翌日,哪怕昨晚没睡好,温九龄还是一大早的就起床了。 她洗漱完毕便下楼吃早饭。 结果,她到楼下的时候,顾有为、秦湘仪、秦妙人以及顾时南,他们都已经在餐桌前坐着了。 顾有为坐在主座上,穿着中式唐装,一派然的威严。 见走进来的温九龄,顾有为脸上的严肃瞬间就淡了下去,对她招手:“你过来,坐我这边。” 他态度热情,坐在最末端的秦妙人嫉妒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温九龄肯定不会坐到顾有为的旁边,身份不合适。 她径直走到顾时南的身旁,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后,才对顾有为说,“我习惯跟顾总坐在一起。” 秦湘仪因为秦妙人昨晚的挑拨,心里憋着一团火,只是碍于场合以及之前泼温九龄满脸水的前车之鉴,所以忍着没发作。 她闷头啃着油条,味同嚼蜡。 温九龄发现她情绪低落,便关心了一句,“湘仪,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让秦湘仪怎么都忍不住了。 她啪嗒一下放下了筷子,但质问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没……没有。就是昨晚没睡好,你们慢慢吃,我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众人没多想,顾有为也由着她,“那回头让造型师最后给你做造型,你这样可以多睡一会儿。” 秦湘仪乖乖的嗯了一声,“知道了,外公。” 秦湘仪走后,秦妙人就将目光落在了温九龄和顾时南的身上。 他们两个从见面到现在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一看就是吵架了。 吵架好啊,吵架误会多,矛盾激化时才能反目成仇呢。 秦妙人心里痛快,吃饭的声音就免不得大了一些。 顾有为觉得她没教养,直接放下筷子,对她训斥,“吃饭吧唧嘴,上不了台面!” 秦妙人被羞辱,眼眶通红。 顾时南觉得顾有为就是故意找茬: “大清早的,您发什么脾气?今天是她大喜,您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吃饭不吧唧嘴,怎么吞咽?” 顾有为冷哼一声: “她就是你惯出来的毛病!你看看温丫头,她虽然也是小门小户出身,为什么她的教养就很好?” 顾有为现在对温九龄是越看越喜欢。 肚子里揣着顾家两个疙瘩肉,他能不喜欢吗。 “温丫头,你记住了,你是我认定的孙媳妇,别说是在兰城,就是在京城,谁都不能骑到你的头上。尤其是某些不三不四心术不正的女人,她胆敢兴风作浪,我就第一个不答应。” 这明显是指桑骂槐的语气。 秦妙人自尊心强,她受不了,便搁下筷子,目光不亢不卑地看着顾有为: “顾老,何必呢?我都已经是这个下场了,您为什么就是不能让我好过呢?一个丧失生育能力的女人,下嫁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您就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吗?” 顾有为愤怒:“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让你上桌,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滚下去!” 秦妙人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扭头就跑了出去。 顾时南欲要起身去安抚她,被顾有为叫住: “好好陪你老婆吃饭!不然,我让她跟陆淮安过去的丑事上头条,你就是给李家砸十个亿,她也进不了李家的门,以后更不会有哪个正经男人要她这个烂货!” 顾时南胸腔一起一鼓的,好像是被气的不轻。 但,他没有发作。 吃完早饭。 温九龄在等待造型师来金海湾给她们做造型之际,抱着小吉祥在户外散步。 整个金海湾,到处张灯结彩,就连养金鱼的水池都布置了一番。 家里的佣人、保安、保姆什么的,个个都穿的喜庆,来来往往的为接下来的接亲队忙碌着。 温九龄走累了,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顾有为拄着拐杖走过来,然后在她身旁坐下: “我听说,你跟时南只是扯了个结婚证,就连婚戒都是你后来跟他要,他才补给你的?” 温九龄手指拨弄着吉祥的小耳朵,小家伙发出奶奶的喵喵声,脑袋蹭着她的掌心,对她撒娇卖萌。 温九龄一边逗弄着它,一边对顾有为回道: “性质不一样。我跟顾总的婚姻,是我不择手段强求来的。秦妙人……是顾总的心尖肉,她的订婚宴有这样的排场,不奇怪!” 顾有为问:“是不奇怪!但也不心酸吗?” 第226章 等孩子满月,我给你补办婚礼 温九龄撸猫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看着太阳,觉得阳光刺的她眼睛有些不舒服了。 顾有为的话还在继续: “你若是决定留下来,等孩子满月,我会给你补办一场更加声势浩大的婚礼……” “不用。”温九龄淡声道,“华而不实的东西,我不喜欢。” 顾有为一针见血地道: “你不喜欢,但却是女人的体面。如果女人没有这样的体面,一辈子都是窝窝囊囊的。” 顾有为的话言尽于此,说完就拄着拐杖走了。 温九龄在长椅上坐了很久,才起身。 来金海的化妆团队一共有八个人。 秦妙人那边四个,秦湘仪两个,温九龄两个。 温九龄坐在化妆镜前,对身后给她做造型的化妆师说道: “简单点,我不喜欢浓妆艳抹,裸妆即可。” 化妆师说了好。 温九龄对另外一个挑选礼服的设计师吩咐:“我…还在守丧期,礼服的话,尽量素净一些!” 正说着话,顾时南推门从外面进来。 他已经打扮好了,穿的是……颜色极其出挑的暗红色西装,里面搭着黑衬衫,没有打领带,却从头到脚的英气逼人,俊美不凡。 温九龄朝他看了一眼,“顾总,穿的真喜庆!” 顾时南没搭她的话,对一旁的设计师吩咐: “别听她的,就那套暗红色改良款中式礼服,端庄贵气,既符合身份,也有顾太太的派头。” 顾时南下了令,温九龄就不再为难设计师。 当然,她也没办法跟顾时南计较这些。 上午差不多十一点左右,李家的接亲队就到了。 温九龄和秦湘仪、秦妙人一辆车,开车的是李淮民。 顾时南组织的送亲队有几十辆豪车,每一辆豪车都载有寓意吉祥的定亲嫁妆。 有普通的喜糖喜烟喜酒,当然也有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也不乏堆给宾客看的几百万现金…… 总之排场之大,一路都是红毯,鞭炮也放了一路。 温九龄坐在车上,看着窗外被鞭炮炸的浓烟四起的烟雾,心情冗长而复杂。 比起她的沉静,秦湘仪对这样的排场很是兴奋。 她一边看,一边说:“堂姐,等我结婚,我的婚礼肯定办的比你还要风光。” 一身大红色中式喜服的秦妙人,头上戴着一套黄金打造的凤冠头饰,整个人端坐在那里,贵气逼人。 “那是自然。你是秦家的掌上明珠,谁的婚礼都比不上你呢。” 秦妙人这样说,然后便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 “嫂子,看起好像不开心?怎么,我嫁出去了,你舍不得了啊?” 温九龄因为她的话而转过身,她目光淡看了秦妙人一眼: “秦小姐花着我老公的钱,风光无限的订婚,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心情?” 秦妙人拨弄了一下耳垂上的耳坠流苏,声音淡淡的: “说的也是。嫂子跟时南哥结婚时,可是连个婚礼也没有呢。你心情不好,可以理解。” 这番话说的很不好听。 秦湘仪都觉得秦妙人过分了,“堂姐,你过分了啊!” 秦妙人不以为意:“我只是说了大实话。” 温九龄咬了下后牙槽,突地对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李淮民开口: “李二公子,顾总砸了两个亿,对你威恩并施,逼你娶秦小姐,请问李二公子是什么心情?” 李淮民心里想要娶的女人是秦湘仪,秦妙人只不过是个炮灰。 他在顾时南面前对秦妙人客客气气的,但现在顾时南又不在。 何况,过了今天,一切都会不一样。 所以,他更不会顾忌秦妙人的脸面了。 他在这时,声音淡淡的说道: “什么心情?让我想想。就好比有人砸了钱逼你去娶一个不能下蛋的妓,如果你反抗,你不仅得不到那笔钱,人也可能会倒霉。顾太太,你说我应该是什么心情?” 秦妙人脸色不好看,“李淮民,你什么意思?” 李淮民低笑:“字面上的意思。” 秦妙人面色铁青。 李淮民的话还在继续: “秦小姐,你我联姻,不过是大家各取所需。我图顾总的钱和权,你图保全名誉,我们谁也不欠谁。但,若是撕破脸,吃亏的还是你呢。” 秦妙人咬牙:“李淮民,你小心阴沟里翻船!” 秦妙人并不清楚,李淮民跟李淮临是一伙的,她一直以为李淮民这个私生子跟李淮临不对付。 李淮民为了得到李家继承权,不禁牺牲自己的婚姻就是为了得到顾时南的支持,然后跟李淮临争夺家产。 所以,秦妙人笃定,李淮民被李淮临利用完以后,会倒大霉。 强暴了秦家团宠千金,李淮民即便能跟秦湘仪联姻成功,他也会掉一层皮。 所以,她才这样恶狠狠的诅咒李淮民。 可,事实上,她才是棋盘上随时会被牺牲掉的那颗棋子。 温九龄:“秦小姐,李二公子会不会阴沟里翻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等你婚事尘埃落定以后,顾总就不会再管你的死活了。所以,我劝你,安分守己些,今后的日子才能太平呢。” 秦妙人怒极反笑,“顾太太,我的日子不太平,那么你又能太平多久呢?” 一直插不上的话秦湘仪在这时开道:“你们怎么能对婚姻如此敷衍,不爱却要结婚……” 李淮民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湘仪小姐今天……很漂亮。” 秦湘仪觉得李淮民看她的目光露骨,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胸口露出的一片沟壑,怒道: “我跟你大哥都订婚一个多月了,你应该叫我嫂子!” 李淮民勾唇:“嫂子,你今天很漂亮!”顿了顿,“不像有些人,看着漂亮,下面其实早就脏的不像话了。” 气氛诡异! 温九龄直觉,今天的订婚宴有可能要出事。 她不想掺和其中,拿出手机给顾时南打了个电话。 顾时南接是接了,但是态度有些不耐烦,“怎么了,顾太太?” 温九龄:“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不出席?” 顾时南:“不能。” 温九龄还想再说什么,顾时南已经挂了她的电话。 订婚宴是在星河湾大酒店举行的,一千平,包场。 全兰城一半的权贵都到场了。 宾客多,应酬自然就多。 温九龄身为女方这边的女主人,她不得不跟着顾时南立在大堂口接待宾客。 倒是秦妙人很轻松,一直由秦湘仪陪在休息室等待最后的订婚举行仪式。 温九龄在大堂口站了半小时,体力上就有点撑不住。 她侧身对身旁的顾时南说,“我……今天穿的高跟鞋,站得久,身体快吃不消了。” 顾时南看她脸色有些白,皱眉道:“你是真的撑不住,还是压根就不想应付了?” 第227章 顾总护妻,很霸道 他说是这么说,但还是叫来了女服务员:“扶顾太太下去休息。” 温九龄跟着女服务员走到女宾休息区时,便对她说:“你下去忙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早上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体力有点跟不上,温九龄便抬脚朝自助餐区走过去。 她刚走过去,就有一个女服务员给她拿来了点心。 温九龄没多想,接过来后,就站在小角落里开始小口小口地吃着。 或许是点心太干了,也或许是她吃得有些快,温九龄才吃第一块就被噎着了。 她气不顺,面颊憋得通红,想出声叫服务员给她拿水,却被食物卡住了气管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很快,她的面色就从红变成了绛紫色,连同嘴唇都发青。 被食物噎住的窒息,让温九龄痛苦地挥手拍打自己的胸口,她急急地抓住了一个从她身旁经过的宾客。 那宾客是个年纪很小的孩子,被她因为窒息而面目狰狞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正是因为孩子的哭声,很快就引来一群人。 “快来人呐,有人噎着了。” “有医生吗?” “快去叫医生……” “你看她脸都紫了,嘴唇也发青,再不采取海姆立克急救法,她肯定没救!” “你会海姆立克急救法?那你快上去帮忙啊!” “我……我也是从网上看到的,我……可不会!” “这女人……看着……是不是顾总那个不值钱的顾太太啊?” 有人在这时小声嘀咕。 “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呢。” “谁说不是呢。这种场合,还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被噎着,真是丢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之前可是个劳改犯呢,在监狱里连发霉的馒头都啃得津津有味,何况是这些精致的点心?” “瞧她那要死不死的德行!也不知道顾总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娶这种女人回去当顾太太。” “嘘,你小点声,她再怎么不受宠,也是顾总法定上的妻子。” “怕什么?她虽然是顾太太,但顾总从来就没把她放在眼底。”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她妈刚死没多久,她就被顾总拉到秦小姐的订婚宴上穿红戴翠的迎接宾客,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这个顾太太连给秦小姐提鞋都不配。” “要我看,顾总跟她离婚是早晚的事!” “……”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疾步走过来一抹高大男人身影。 不等众人将来人看清,男人就对噎得快要喘不过气的温九龄做了紧急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男人自女人的身后将女人抱住,一只手握拳置于她的胸骨下半部分,另一只手握住拳头,快速并用力地向患者胸后冲击,以试图将卡在女人气管里的异物排出。 这本来是一个紧急抢救措施,却引起众人一片唏嘘。 因为姿势太暧昧,男人用力顶撞女人身体的姿势,像极了……男欢女爱时才会有的动作。 有人小声嘀咕: “你们听说没,李大公子跟顾太太有一腿?这场景,若是被顾总看到,那岂不是有好戏看了?” 陪秦妙人上卫生间的秦湘仪听到这边动静,便伸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但想了想,李淮临是在救温九龄,便忍住了,没有打算跑过去闹。 但,秦妙人却在这时火上浇油的说:“这你也能忍?” 秦湘仪眼眶通红,“有什么不能忍的?淮临哥哥只是在救人……” 秦妙人红唇凑到秦妙人的面前,意味深长地说: “他是在救人!但,你看不到他眼底对温九龄的痴迷和欲望吗?湘仪,爱是无法掩饰的,总是有蛛丝马迹可循。你看,他喉结耸动,那是他身为男人对女人有了冲动欲望时才会有的反应。”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问, “他对你有过这样的冲动吗?或者,我来问一问你,你们订婚也有一段日子了,他有吻过你么?” 没有。 李淮临最多只是牵牵她的手,从未对她做过任何比这还要亲密的动作。 秦湘仪咬唇,眼底溢出水汽。 秦妙人将她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后,又说: “湘仪,你还是太年轻太不了解男人了。男人若是喜欢一个女人,就会不择手段的也要将她狠狠占为己有变成自己的女人,而不是…晾着她,碰都不愿意碰呢。” 秦湘仪情绪崩溃:“你不要再说了!” 秦妙人:“湘仪,我也不想把话说的这样难听,我只是为你感到不值。你是秦家团宠千金,多少优质的青年才俊等着你垂青?你何必……” 秦湘仪愤怒:“你闭嘴!” 秦妙人不闭嘴,她继续添油加醋: “我闭嘴,那些宾客的风言风语就能被止住了?你自己把耳朵竖起来听听,你看看他们都是怎么议论的。” 围观的宾客,确实在交头接耳的议论,说什么的都有,但一个比一个难听。 “啧,我早就听闻这……李大公子对这个顾太太不一般,如今看来,传言非虚。” “我也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这个顾太太,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这个顾太太当初为了救她那个坐牢的小叔勾搭过李大公子呢。” “何止是勾搭?李大公子为了顾太太那个小叔,往兰城监狱砸了好几个亿,她要是没有劈开腿陪李大公子睡,谁信呢?” “就怕是睡出了感情。” “不能够吧?” “怎么不能?我听说,在一场车祸中,李大公子为了救这个顾太太不顾个人安危,整个脾脏都被切了呢。” “……”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秦湘仪终于忍无可忍,冲进人群,直奔温九龄的方向。 此时,卡在温九龄气管里的异物已经被咳了出来。 她抬手从李淮临手上接过矿泉水,刚拧开瓶盖还没来得及往嘴里送,就被冲到她面前的秦湘仪一巴掌打歪脸了。 轰的一声,温九龄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耳边除了嗡嗡作响的声音,她什么都听不见。 她头发上的白玉兰花簪被打的掉落在地上,羊脂白玉的材质,坠地后便碎成了好几节,而她的头发也因此散落了满脸。 “温九龄,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秦湘仪嘶声力竭的冲她怒吼! 温九龄也因为她的声音,而终于从这一巴掌中缓过神来。 她缓缓抬起头,剥开挡住自己视线的长发,露出半边明显红肿起来的脸。 她目光平静的看着秦湘仪,抿了会儿唇,话是对李淮临说的:“湘仪喝多了,你带她下去休息!” 秦湘仪情绪失控,“我没有喝多……” 她欲冲上去扯温九龄的头发,被李淮临一把给拽了回来,“秦湘仪,闹什么?” 李淮临声音极大,吼的秦湘仪整个人都怔住了,眼泪更是控制不止的掉出眼眶了。 她喉头发紧,哽咽不已地质问:“你凶我?哈哈……” 她破涕为笑,“害怕我揭穿你们的奸情?所以你急了,对吗?” 李淮临扯了扯领带,狭长的凤眸深深的眯了起来,“秦湘仪,你真是蠢的不可救药!” 说完,就冷着脸离开。 秦湘仪第一次见李淮临生这么大的气,害怕李淮临不理她,欲要追上去时,温九龄叫住了她,“湘仪,我们谈谈吧。” 此时,冷静下来的秦湘仪,看着被她打肿的温九龄的面颊,心里多少有些心虚。 她抿了抿唇: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议论的太难听,我一时间没忍住……对……对不起,表嫂。” 被当众扇耳光,这滋味令温九龄格外的不舒服。 她不打算给秦湘仪面子了,所以再开口就一点情面都不留了: “你对不起的何止是我?你今天在高朋满座的喜宴上,不问青红皂白就对自己的表嫂大打出手,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是你身后的秦家、即将要嫁的李家,以及顾总。当众羞辱自己的表嫂,你脸上很光彩吗?” 秦湘仪被噎的不吭声。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不过话却是对众人说的: “在座的诸位都是兰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个的就有那么看不起我这个顾太太吗?就因为我不受顾总的宠,你们就可以踩我一脚,说那些有的没的?我跟李大公子有一腿?你们谁看见了?证据在哪里?背后乱嚼舌根子,也不怕闪了舌头?” 说到这,温九龄抬手朝人群中随手指了指: “刚刚是不是你?你议论的声音最大!你看到我跟李大公子偷情了?哪只眼睛?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说不清楚,我就让顾总挖了你的眼睛。” 被指的人,立马就怂了,急忙站出来赔礼道歉,“对……对不起……顾太太,我……我……” 温九龄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声音掷地有声: “听清楚了,现在是我打你,若是顾总出手,那打击的就是你们整个家族的产业。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以为得罪的仅仅是我吗?不,你得罪的是顾总,是顾家!顾太太的颜面,就是顾总的颜面。谁敢让我这个顾太太颜面无存,那就是跟顾总过不去!” 说到这,顿了顿,目光环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立在人群后面站着的顾时南身上: “顾总,我说的对么?” 顾时南在她话音落下后,阴沉着俊脸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脸色不好看,目光冷冷的扫了一圈众人: “我请诸位来喝喜酒,这喜宴都还没开始,酒也都还没喝呢,怎么一个个的都管不住舌头开始说醉话了?” 他要笑不笑的口吻,“是嫌舌头多余,不想要了么?” 第228章 顾总疯狂,占有欲 他说话间,伸长手臂将温九龄一把拽在自己的身前。 他双手搭在温九龄的肩膀上,然后摁住她的肩膀将她往众人面前推出去一步,仍然是要笑不笑的口吻: “太太,刚刚都有谁乱嚼舌根子?你告诉我,我蛮想杀一儆百呢!” 这话一出,众人面色皆是一惊,个个眼神躲闪,连大气都不管喘。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声音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秦家跟李家联姻在即,李大公子是我的表妹夫,你们一个个地长了舌头却不说人话造顾太太的谣,是觉得家底足够殷实么?” 他说完,就把目光落在了一旁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的秦湘仪身上,“她的脸,你打的?” 秦湘仪脸色白了几分,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她结巴道:“我……我已经跟表嫂道过歉了!” 顾时南伸手,一把将她拽到面前:“你上次就闹过一次,还记得当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秦湘仪咬唇,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不敢吭声。 顾时南对她冷冷训斥: “秦湘仪,我再跟你说一次,你是二十岁不是三岁,说话若是不带脑子就把嘴给我闭上。你今天闹这一出,是你脸上好看,还是我脸上好看呢?” 秦湘仪泣不成声,“我……我错了……” 秦湘仪当众被训斥,觉得颜面无存,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起来。 温九龄看她可怜,便在这时出声为她求情,“算了。误会解除就好了。” 顾时南讽刺道:“你倒是大度。” 顿了顿,手指触上她红肿的面颊,眉头皱了皱,还是把哭哭啼啼的秦湘仪叫到面前, “带你表嫂下去敷药,你亲自给她敷!” 秦湘仪当众被训斥,就算她有错,她也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的头上。 因此,温九龄在这时对顾时南说: “不用。秦小姐的订婚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要耽误她的良辰吉日,让湘仪去陪秦小姐吧。” 秦湘仪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但她今天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她确实把这笔账算在了温九龄的身上。 她现在是不可能再跟温九龄亲近了。 所以,她几乎是在温九龄的话音落下后,就对顾时南说: “堂姐的订婚仪式还有不到一刻钟,她的订婚书还没有整理好,我过去帮忙了。” 说完,秦湘仪便匆匆忙忙地跑走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将温九龄带去了一个单独的休息室。 进入休息室后,他就变了一张脸: “顾太太,你真是一天不兴风作浪,就一天浑身难受,是不是?” 温九龄:“兴风作浪?” 顾时南一把将她推坐到沙发里,随后俯身朝她压过来。 他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凤眸寒意森森地看着她: “秦湘仪虽然性子骄纵,但不至于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但,她今天却在众宾客面前打你的脸,只能说明,你跟李淮临关系亲密到了令她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温九龄眼眶泛红: “我……被糕点噎住了,李淮临……用海姆立克急救的法子救我,这在你们看来就是有奸情?” 顾时南:“你们有没有奸情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你今天让我这个顾总的面子挂不住,你真是……太丢人现眼了!” 温九龄被气笑了: “是吧?既然我让顾总颜面尽失,那顾总还留我在这里干什么?我本来就不想参加秦妙人的订婚宴,是你逼我来的……” 顾时南沉声打断她: “你不用参加了。”顿了顿,“订婚仪式结束前,你就只能待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只要不去参加秦妙人的订婚仪式,温九龄就能接受。 她声音淡淡的道:“好啊。顾总高兴就好。” 顾时南走后,温九龄就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休息。 这一待,就是一小时。 温九龄算着时间,订婚仪式应该已经结束现在是酒宴期间,便想着要不要给顾时南打个电话放她回金海湾时,顾时南的电话打了过来。 温九龄接通了他的电话,未等她开口,对方就对她沉声说:“湘仪喝醉了,你过来把她带下去休息!” 秦湘仪现在对自己意见很大,温九龄不想跟她接触,便说: “你不能让服务员带她下去休息吗?实在不行,让李淮临照顾她……” 顾时南:“弘瑞工厂发生了火灾,李淮临过去处理了,你过来吧。” 顾时南这么说,温九龄只好去了宴会大厅! 她到的时候,秦妙人挽着李淮民的胳膊在给宾客敬酒,顾时南则坐在主位上。 他皮相白,正常情况下,他喝酒并不上脸。 但,今天估计是心情问题,他喝得多,面颊浮出一层薄薄的红。 他的身旁,是醉得东倒西歪的秦湘仪。 顾时南还在接受宾客的敬酒,没功夫照顾秦湘仪。 见温九龄走过来,他才放下白酒杯,一把掐起秦湘仪,然后将她的肩膀搭在温九龄的身上,“照顾好她。” 喝醉的人,身体显得笨重。 温九龄搀扶秦湘仪有些吃力,但还是对顾时南嗯了一声,“知道了。” 温九龄搀扶秦湘仪途经秦妙人和李淮民时,秦妙人倒了一杯果汁递到她的面前: “我敬嫂子一杯!” 温九龄没接,也没当着众人驳她的面子,只冷淡地说,“心意领了,但我现在不方便!” 秦妙人抬手,手指的指甲盖不动声色地刮了一下温九龄脖颈上的皮肤: “嫂子,你头发乱了,我帮你理一理。” 秦妙人指甲长,剐蹭过温九龄的脖颈,令她格外的不舒服。 温九龄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声音冷漠:“别碰我!” 说完,温九龄就带着秦湘仪走了。 秦妙人在这之后,眼底露出一抹深深的笑出来。 她看着温九龄渐行渐远的背影,那笑意就更深了。 温九龄带着秦湘仪回到休息室,等好不容易将秦湘仪弄到床上后,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人就再也使不上力气了。 她感觉应该是累到了,所以便撑着身体来到沙发上,随后扯过一条毯子将自己盖上以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了不到不五分钟,休息室进来一个黑影,是陆明珠。 陆明珠进来后,拿起温九龄的手指解开她的手机指纹解,随即又用她的手机简单的操作了一番,拿出透明的注射器给温九龄打了一针后就退出了房间。 温九龄再次醒来后,已经是华灯初上的傍晚了。 她突然睁开眼,大脑空白的像是被人窃取了记忆一般,在惊坐起来后,门外就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温九龄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 她目光下意识地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跟着就看到顾时南冷着一张俊脸从门外疾步进来。 顾时南脸色极其难看,那样子似是能将她撕碎一般。 温九龄警惕地看着他,“你……” 未等她说出下一个字,她整个喉咙都被顾时南给生生地掐住了。 窒息,疼痛,以及深深的难以置信,一同交织着温九龄的神经。 她伸手,拼命捶打顾时南的手臂,试图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顾时南……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她痛苦地发出破碎的音调! 顾时南却恨不能掐死她: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看不惯妙妙,想要破坏她的订婚,想要她身败名裂报复她,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连湘仪也不放过?” 温九龄怔住了。 她眼瞳剧烈地缩起,因为震惊,她忘记了挣扎也忘记了呼吸,目光就那么难以置信地望着此时面目狰狞中的男人。 许久,她才艰难地发出声音,“什么意思?” 顾时南冷笑:“什么意思?你自己干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温九龄一把将欺压在她身上的顾时南推开,“我干了什么?” 第229章 情事 顾时南拿起手机,翻出一条新闻热点举到她的面前,摁住她的头,迫使她的眼睛只能看向手机的屏幕,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事情闹得这么大,都已经上新闻热搜了,你竟然还能躲到金海湾做你的美梦?” 温九龄眼瞳再次重重地缩了起来,声音因为难以置信而颤抖: “金海湾?我现在人在金海湾?我……什么时候回的金海湾……” 顾时南目光冷看着她,“温九龄,你怎么那么多戏,嗯?” 温九龄声音沙哑且破碎: “……顾时南,我不明白。我明明记得,我将湘仪搀回休息室后,我后来太困了,就躺在沙发上休息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时南抬手,直接将她从主卧的大床上拽下来,随后动作粗暴地将她从楼上拽到了楼下。 富丽堂皇的金海湾客厅,浑身是血的李淮民被保镖绑住了手脚扔在客厅正中央,秦妙人则立在一旁红着眼睛,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温九龄大脑高速运转着,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是一片空白。 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顾时南拽着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扔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对她疾言厉色地说: “你是主动坦白,还是我报警?” 温九龄眼瞳再次震了震: “报警?顾时南,你至少要告诉我,我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需要你走到报警这一步了?” “温九龄,你恨我,我可以理解。但你实在不应该这样算计秦湘仪和李淮民。秦湘仪,不就是今天冲动之下打了你一耳光吗?你至于要这么报复她?你知不知道,你害惨了她?” 温九龄情绪有些崩溃,她伸手拍打自己的脑袋,试图唤起一些缺失的记忆。 不过很可惜,她的记忆停留在白天将秦湘仪搀扶到休息室的那一幕,这之后的事情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时南在盛怒中,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因此,急于知道真相的温九龄只好把目光落在了秦妙人的身上,哪怕她深知秦妙人不是个好东西。 “发什么了什么事?我不记得了……” 秦妙人当然知道温九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种无色无味的药水打下去后,人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不仅会失魂还会被控制。 秦妙人哭着说: “你不记得了?你一句不记得了,就想要推掉一切吗?温九龄,你就有那么恨我?你为什么要陷害我的未婚夫跟……湘仪发生关系?你知不知道,湘仪在失去清白后选择割脉自杀,她到现在人都躺在医院没有醒过来呢……” 温九龄心惊:“我……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我明明就躺在星河湾休息室,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金海湾的……我……” 温九龄语无伦次! 秦妙人:“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监控都拍到你下午两点就从星河湾大酒店离开的身影了。你让司机送你回的金海湾,你都不记得了吗?” 温九龄摇头:“我……我没有……” 顾时南见她嘴硬,怒不可遏。 他在这时叫来送温九龄回金海湾的司机,“老李,你来说。” 司机老李在这时走到温九龄的面前: “太太,下午两点左右,您从星河湾大酒店出来后,就吩咐我送您回家的,您……不记得了吗?” 温九龄觉得自己百口莫辩,“我…若是…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信吗?” 顾时南怒极反笑: “跟我装疯卖傻?你以为你装疯卖傻,就能逃得了法律的制裁吗?我告诉你,这件事闹得很大,秦家马上就会来人,不把你送进派出所立案调查,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翻篇!” 温九龄喉头滚了滚,一番平心静气后,她看着顾时南阴气沉沉的俊脸,“你不信我?” 顾时南将她的手机砸到她的面前,“真凭实据面前,你要让我怎么信?” 温九龄捡起自己的手机,手机最上面有她发出去的短信。 一条是发给李淮民的。 【李二公子,我找你有点私事,请你移步到vip8号房间,急。】 一条应该是发给狗仔的。 【卖一条大新闻给你,事成之后,记得把报酬打到我妈那张还没有来得及销毁的账户上。】 温九龄看完这两条短信后,目光就朝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李淮民看过去: “李二公子,我没有给你发过这样的信息……” 李淮民被打惨了! 他眼睛肿得厉害,只能睁开一道细缝。 他明明被打成了一个血人,也明明很狼狈,但奇怪的是,却格外的冷静自持。 “可是,顾太太,事实上我确实在收到你发来的短信后前去赴约了。” 李淮民被打得浑身是伤,说话时牵动着伤口,使得他气息有些不稳, “我敲门走进vip8号房间后,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给大力关起来了。这之后,我因为嗅了8号房间的催情香……便跟秦湘仪小姐发生了关系……” 温九龄有些崩溃,“可是我并没有做过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有人陷害我……” 李淮民:“监控都拍到了。将vip8号房间门锁上的,就是你!” 温九龄不信,“我不信……” 顾时南在她话音落下后,往她面前扔过来一个平板,平板显示的正是事发酒店提供的监控。 从监控的画面里,能清晰看到她在李淮民走进vip8号休息室后,她将房门锁上的举动。 除此之外,也能看到她在做完这些事情以后,她离开星河湾大酒店的全部过程。 一股汹涌的无力感,从温九龄的心里升起,她觉得陷害她的人,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 她咬唇,然后抬起头看着顾时南:“我说我是被人给陷害的,你肯定不信吧?” 顾时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真凭实据面前,你要让我怎么信?你现在跟我坦白,我还能到秦家人面前给你说情,否则,秦家人追究起来,你少说是一顿牢狱之灾。涉嫌迷奸罪,够判你几年了。” 温九龄百口莫辩! 她闭上了眼睛。 秦妙人看她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在这时假惺惺地求情: “时南,我想……她应该是一时的冲动,怎么说,她都是你的顾太太,你若是不管她,秦家人肯定不会轻饶她的……” 顿了顿,欲言又止,“当务之急,是湘仪能尽快脱离生命危险……否则……” 温九龄:“是你做的吧?” 温九龄突然开口。 她从沙发上起来,朝秦妙人步步紧逼过去。 此时的温九龄在秦妙人的眼底就如同是丧家犬一般可怜,她根本就没把温九龄放在眼底。 她看着朝她走过来的温九龄,声泪俱下地说: “温九龄,你含血喷人,是不是也应该有真凭实据?事发时,我还在宴会大厅给宾客敬酒。我迟迟不见李淮民回来,就只好过去找他。结果……等我找过去时,一切都晚了……狗仔拍到了李淮民跟湘仪的情事,照片被散得全网都是……” 顿了顿, “虽然,网上的负面暂时被压下了,但湘仪名誉尽毁是真,我这个婚定不成是真……受害的分明是我们秦家姐妹花,你……有什么损失吗?” 温九龄笑了: “我有什么损失?若是罪名一旦成立,我免不了是一场牢狱之灾,你说我有什么损失?” 秦妙人:“你做都做了,还怕承担责任吗?” 温九龄笑出了声,“我没有做,为什么要承担责任?倒是你,开心坏了吧?一箭三雕。” 正说着话,秦家大哥带着警察到了。 秦家大哥叫秦惊墨,骨相深刻,长得英气逼人。 他携带满身戾气,走到顾时南的面前,“顾总,得罪了!” 顾时南没表态。 警察也不敢立刻就对温九龄动手: “顾总,秦家施压了,我们带走顾太太,是例行公事。若是案件另有隐情,到时候会放了顾太太的。” 顾时南没有理睬警察,而是将目光落在温九龄的身上: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做没做?房间里的催情香,是不是你事先点的……” 温九龄掷地有声:“我没有做。” 第230章 温九龄抽血化验,怀孕彻底瞒不住了 她说完,就走到警察面前,“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愿意配合警方调查。” 温九龄被警察带走前,目光深看了秦妙人一眼,“你最好祈祷,永远不要有落在我手上的那一天。” 秦妙人在这时做出恐惧的神色,缩到了顾时南的身后,眼泪汪汪地对顾时南说: “时南,她……这样,我好害怕……” 订婚宴不仅失败,还曝出自己的表妹跟李二公子媾和的艳照门,这事弄得顾时南措手不及。 从当前证据来看,这件事跟温九龄脱不了关系,秦家人不会轻饶温九龄。 顾时南觉得,把温九龄放到派出所比放在他这边要更安全,便没阻拦警察把温九龄带走。 外面下雨了,地面湿滑,温九龄的身子很快就被雨水给淋湿了一大半。 顾时南举着伞,看着她被带上警车。 他手指紧紧地握住伞柄,看着戴上手铐坐在警车上的温九龄,声音沙哑地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头发上的雨水从温九龄的额头上滚落下来。 她抬眸,看着雨中打着黑伞冷眼旁观看着她的俊美男人: “你为什么不信我的话?我都要跟你离婚了,我有什么立场要做这些事来断送我的前程?争风吃醋吗?你觉得温九龄是一个会为了争风吃醋而断送自己前程的女人吗? 我姑姑的案子尚未沉冤得雪,我小叔死不瞑目,我妈尸骨未寒……,我特码的为什么要断送前程将自己送进监狱?顾时南,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温九龄吼得很大声,那声音比头顶上划过的春雷还要震耳欲聋。 但,顾时南,还是让警方把她给带走了。 可温九龄知道,只要顾时南不愿意,任何人都无法将她从金海湾带走。 但是,他就是这样眼睁睁地让警察将她给绑走了。 这是一个不眠夜。 温九龄看着大雨滂沱的车窗外,也望着很快就被大雨模糊在视线里的顾时南,一颗心死透了! 温九龄被派出所拘留的当天夜里,霍见深以律师的身份过来了一趟。 温九龄被单独关押在一个房间。 霍见深看到她时,她整个人披头散发地缩在墙角,看起来很不好。 “顾太太,你还好吗?” 听到有人叫她,她才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温九龄嗓子有些干疼,声音沙哑极了,“霍先生,您怎么来了?” 她保持同一个姿势蹲得太久了,起身时,双腿双脚麻木地让她差点栽出去。 霍见深上前一步,伸手扣住她的手臂,将她稳稳拖住后,对她说: “老顾让我代理你这桩案子。所以,我来跟你了解事发时的具体细节……” 温九龄睫毛颤了颤,声音干哑地说:“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警方这边有全部的口供……” 霍见深:“这些口供我都看过了,但所有证据链都对你不利,仅凭你的口供,我没办法帮助到你。” 顿了顿, “你再仔细想想……看看能不能想起来点什么?或者,你觉得谁会栽赃陷害你?你至少要告诉我,那个害你的人她有什么意图吗?” 温九龄咽了咽发疼的喉咙,好一会儿,才说:“我……怀疑是秦妙人做的。” 霍见深:“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温九龄低着头,声音很低: “女人的第六感吧。她设计陷害我,一箭三雕。既离间了我跟顾时南的关系,又让秦家对我恨之入骨的同时,解除了她跟李淮民的联姻。她从一开始就抗拒联姻,她想要嫁的男人从始至终只有顾时南……” 霍见深眉头紧缩:“可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有证据吗?” 温九龄喉头滚动,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望着霍见深: “我没有证据。我……应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造成记忆缺失,或者说更像是被人控住了意识,导致事发以后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霍见深眉头:“你说的这种情况,只会让警方怀疑你服用了违禁品造成记忆错乱……”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毕竟,星河湾酒店提供的所有监控,都对你不利!” 温九龄有些绝望,“那我现在会……是什么处境?” 霍见深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获取秦湘仪的原谅,私下解决。”顿了顿,“我先给你办保释,然后带你去见秦湘仪……” 温九龄声音有些发抖:“你的意思是让我给秦湘仪道歉?我没有做过,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霍见深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这是顾时南的意思。顾时南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头上顶着顾太太的身份被警方拘留,他脸上不好看。何况,顾时南的大伯刚上任, 若是事情闹大会影响顾时南大伯的仕途。所以,顾时南的意思是,先息事宁人,然后再暗中调查事情真相,这样对谁都好。” 温九龄咬唇,“我若是不愿意呢?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又为什么要赔礼道歉?” 温九龄情绪失控。 “温九龄,事到如今,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事已至此,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一条,先平息秦家人的怒火,获取湘仪的原谅,否则,在事情真相被调查出来前,你就只能被关在这里!” 男人身后的灯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射出一个长长的影子,他走过来携带料峭的寒意直击她的灵魂深处。 温九龄看着面前恍若从天而降却要将她打入地狱里的男人,手指蜷了起来。 她仍然固执,“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认,更不会赔礼道歉!” 顾时南:“温九龄,你别忘了,你不仅仅是温九龄,你还是顾家的少奶奶。温九龄可以丢人现眼,但顾家少奶奶不可以。”顿了顿,“听懂了吗?” 是了。 话说得如此直白。 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为了他顾总以及顾家的颜面,她温九龄的个人耻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温九龄握紧的拳头松了开来,她似乎别无选择。 霍见深在给温九龄办保释手续时,温九龄接受了警方这边安全员的抽血检查。 抽完血,温九龄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她怀孕的事是八成瞒不住顾时南了。 警察的医护人员拔出针管后,用消毒酒精棉摁住她静脉上的针孔,“摁压五分钟。” 温九龄依言,手指摁住了酒精棉花球,问负责给她抽血的医护人员: “你们是怀疑我……吸食了违禁品吗?” 女警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顾太太,从您的口供来看,您再三强调自己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且再三强调自己记忆缺失,若是您所言非虚,那么您确实存在吸食违禁品的可能……” 温九龄打断她:“为什么一定是我吸食的违禁品?难道就没有第二种可能了吗?比如,有人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给我下药呢?” 说到这,顿了几秒, “我听说,最近整个兰城黑市上出现了一批进口违禁品,正常人一旦吸食这种违禁品就会丧失意识任人为所欲为……” 女警眯起眼:“顾太太,对兰城黑市上流行的东西这么了解?想必,顾太太,对这方面东西的渠道来源也颇有研究吧?” 谢敬忠手上有一家天上人间娱乐酒吧,里面涉嫌各种违法交易。 最近上头在调查天上人间,谢敬忠急得团团转,就着急想把天上人间卖掉。 温九龄在谢家给温佩云守灵时,听到他在跟什么人打电话说这件事。 总之,温九龄本意是想要跟女警证明自己的清白,结果她那番言辞却加深了女警对她的误会。 温九龄脸色白了几分: “你们缉毒部门拿着老百姓上缴的税,却让不法分子纵横黑市祸害老百姓,闹出那么多家破人亡的动静出来,我耳不聋眼不花,猜也猜到了。” 女警被温九龄给噎了一下,怒极反笑: “顾太太,还真是能言善道。但愿顾太太真有看起来那么的坦荡。”顿了顿,“血液报告不会说谎。所以,顾太太,祝您好运!” 温九龄:“血液报告就算有问题,那也证明不了我有罪。违禁品,有口服和注射,也有直接的皮肤接触……谁能证明,是我自己主观上要吸食的?为什么就不能是他人陷害我呢?” 女警再次被噎了一下。 她脸色不好看,但还是客观地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顾太太,我们警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不法分子。所以,您若是清白的,我们定会还您一个公道。” 顿了顿,“但,您若是……存在违法乱纪的行为,警方也绝不会姑息养奸。” 温九龄起身,将消毒酒精棉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看着女警:“希望政府不要让我失望!” 她说完,就转身走出了化验室。 顾时南在外面等她。 此时的霍见深也办好了保释手续。 外面雨下得很大。 霍见深抖开一把黑伞举到温九龄的面前,“你……坐顾时南的车?还是坐我的车。” 温九龄看着被大雨吞没的夜色,声音沙哑: “他将秦湘仪失身和名誉扫地的事算在我的头上,我坐他的车岂不是自讨苦吃?” 第231章 血!救…宝宝,顾时南,救救我们的宝宝 霍见深看着她苍白无比的小脸,想了想,说: “整个事件棘手,所有证据都对你不利,你单凭一张嘴说自己无辜,别说时南不信,作为资深律师的我也没办法信你。所有人,只愿意相信亲眼所见,也只尊重客观事实。秦湘仪受到伤害是真, 你是这个案件的最大嫌疑人也是真。顾时南是秦湘仪的亲表哥,他的身份和处境摆在那,这件事他能想到的法子也不过是先息事宁人,先带你去给秦家人赔礼道歉安抚秦家人情绪……所以,你也要理解一下他的难处。” 温九龄没说话,径直走下台阶朝雨幕里走去。 霍见深撑着伞疾步跟上去,伞朝她身上偏过去,“顾太太,小不忍则乱大谋!” 温九龄将他这句话听进去了。 她脚步停下,转身看着雨幕里打着黑伞的霍见深,“我配合他!” 霍见深见她松口,心下便松了口气。 他送温九龄上车后,便朝顾时南车的方向走过去。 立在车头前的顾时南,一手打着伞,一手夹着抽到了一半的香烟。 雨幕里,他俊脸比天气还要恶劣,一双凤眸阴沉如霜,寒意森森地叫人不寒而栗。 “她答应配合。” 霍见深开口,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跟她聊了一下,整个事情确实蹊跷。她……没动机做这种事情。即便是为了争风吃醋或者是报复秦湘仪那一耳光的仇,以她的人品,也不至于做这种事情……” 顾时南掸了掸烟灰,凤眸深不可测的看着霍见深,“以她的人品?你很了解她吗?” 霍见深挑眉,“所以,你连自己的妻子也不相信?” 顾时南声音冷漠:“我只相信真相。” 他说完,掐灭烟头后就打开车门坐到了车上。 车窗摇上前,他对霍见深说道: “秦家老爷子已经到了医院,他是个脾气特别火爆的人,我不方便出手阻拦,你是他亲外孙,你回头护着点她。” 霍见深嗤笑,“你这人就是嘴硬!” 半小时后,温九龄在霍见深和顾时南的带领下出现在秦湘仪的病房内。 秦湘仪很虚弱,躺在病床上输液,一双哭肿了的眼睛空洞地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睬。 秦老爷子心疼得眼眶都泛红,“湘仪,你别这样吓爷爷,你倒是说句话呀?” 秦湘仪眼瞳动了动,她苦笑道: “说什么?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我失去了清白,等同于失去了李淮临,我再也无法嫁给他了……我这样活着,还真是生不如死呢。” 秦妙人在这时假装安抚她,实则是往她心上捅刀子: “湘仪,失去清白不是你的错,李大公子……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我想他应该不会取消婚约的。现在,当务之急,是你自己要想开一些,不要钻牛角尖……” 秦湘仪眼珠子动了动: “你错了。李淮临不会再要我了。我失身给了他的亲弟弟,我已经脏了,我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嫁给他?我又哪来的脸嫁给他呢?是温九龄……毁了我……” 秦湘仪突然情绪激动,崩溃不已地大哭: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不过是……打了她一耳光,她为什么要这么阴狠?为什么……” 秦湘仪哭得撕心裂肺。 秦妙人一边帮她顺气,一边不动声色地说: “湘仪,顾太太……已经被警察给抓起来了。我想,她应该只是一时的冲动,这事……闹大,对顾家和秦家都不好,要不然……” 秦湘仪愤怒:“她一时的冲动,就要毁了我的一生吗?我必须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秦湘仪恶狠狠的说完,然后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冲下病床扑通一声跪在了秦老爷子的面前,“爷爷,我要让温九龄坐牢,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同一时间里,温九龄在顾时南和霍见深的带领下,从门外走了进来。 秦湘仪看到温九龄的那一瞬,就如同恶犬附体,疯了一般朝她扑过去: “温九龄,你毁了我,你还敢来见我……” 温九龄避闪不及,脸颊被秦湘仪的指甲挖出了一条细长的血口子。 霍见深抓住秦湘仪的手臂将她控制住,顾时南则在一旁冷眼旁观。 霍见深最先开了口,“秦湘仪,你先冷静点!” 秦湘仪崩溃:“她为什么会出来?她不是被警察给抓了吗?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把她放出来?” 秦湘仪从霍见深手上挣扎开来的下一瞬,再次朝温九龄扑过去时,温九龄开了口, “我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啪——” 她话都没说完,秦湘仪对着她的面颊就狠狠打了一耳光: “赔礼道歉?好啊。这么想获得我的原谅,想要息事宁人,可以。跪下来,给我磕头,磕到我满意为止!” 温九龄感觉整个耳根子都被打麻了,腮帮子疼得像是腮腺炎发作。 她是被逼过来给秦湘仪道歉的,本就不情不愿。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给秦湘仪磕头。 因此,她几乎是在秦湘仪话音落下后就开口表态道: “我不会给你下跪!更不会给你磕头!我今天出现在这里,是形势所迫。” 顿了顿, “还有,即便所有证据都证明是我害得你身败名裂,但我还是要跟你说,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房间里的催情香,不是我点的。给李淮民发的短信也不是我亲自发的……是有人陷害我……” 情绪失控中的秦湘仪根本就不听温九龄的解释: “你给我闭嘴!温九龄,我告诉你,我已经完了,有生之年,我都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跪,是吧?好啊,那你就滚去坐牢好了。” 秦湘仪吼完,一下就冲到窗前爬上了窗户。 她的一条腿伸在外面,只需要一个纵身,她就会从十八层高的窗户摔成肉泥。 所有人都心惊肉跳,包括温九龄。 温九龄大惊失色,“秦湘仪,你疯了?” 秦湘仪:“我没有疯!我就是想看看你被我踩的样子有多狼狈!温九龄,你跪还是不跪?” 温九龄手指蜷起,犹豫着要怎么安抚秦湘仪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顾时南在这时开了口,“她跪!” 温九龄眼瞳狠狠一震。 她目光难以置信地朝顾时南看过去,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顾时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秦妙人在这时站出来刷存在: “温九龄,湘仪都已经这样了,你就算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牺牲一下又如何?只是跪下来道个歉就能挽救她的一条命,难道你真的要活活逼死她吗?” 伴随啪的一声,秦妙人的面颊就被温九龄一巴掌给打歪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秦妙人捂住被打肿的脸,再开口,话是对顾时南说的: “时南,你还要纵容这个女人到什么时候?如果湘仪有个好歹,你要怎么跟秦家交代?我挨一巴掌不算什么,但你千万不要后悔……” 终于,顾时南再次开了口: “温意欢骨髓移植手术的日期已经定了,就在这个月的月底。”顿了顿,“你应该不想她的手术就此黄掉吧?” 温九龄被气笑了。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流淌了满脸。 她眼眶通红的看着顾时南,“顾总,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恶劣呢。” 她这样说,就把目光落在了秦湘仪的身上: “秦湘仪,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如果你一定要让我跪才肯从窗台上下来,那就跳吧。我陪你一起跳!” 温九龄说这话时,一个箭步上前,瞬间就抓住了秦湘仪的手臂将她从窗台上拽了下来。 她力气很大,摔下来的秦湘仪发出了一声痛苦惨叫。 可未等她对温九龄做出反击时,温九龄取代了她先前的位置坐在了窗台上。 窗台的风很大,雨全都被吹了进来,温九龄身上很快就被淋透了。 秦湘仪眼瞳惊恐地看着她,语调哆嗦:“你……你干什么?你……快下来……” 温九龄一手扶着窗棱,一手拨弄被雨水打湿而粘在面颊上的头发,她看着秦湘仪,声音很淡: “秦湘仪,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你要是不信,我可以从这里跳下去!” 秦湘仪刚刚不是真的要跳楼,她只是怨恨温九龄,想要温九龄难堪。 这会儿见温九龄竟然用同样的办法逼她,秦湘仪吓坏了。 她急得直跺脚:“你……你快下来,我……我相信你,还不行吗?” 温九龄目光落在了顾时南的身上,“那么顾总你呢?你信我吗?亦或者,你还要逼我给秦湘仪磕头赔罪吗?” 顾时南不信温九龄会跳。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温九龄最想要的是什么。 温九龄做梦都想要为温时好和温时遇翻案,何况还有个温意欢等着她抚养成人,她怎么可能会跳楼。 因此,顾时南直接忽略温九龄这个小把戏,声音冷漠无情: “你要跳就跳,大不了我以夫之名给你立一个碑!” 温九龄笑得眼泪晶莹! 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到了,还是怎么样。 此时,她头重脚轻,眼前的视线都变得虚虚实实看不见东西了。 温九龄狠狠地闭了闭眼,又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意识清醒一些从窗台上跳下来时,眼前一黑,整个人就突然失去了意识往窗台外面栽了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顾时南一个飞身扑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地抓住了。 同一时间里,霍见深也冲过去参与帮忙。 温九龄被顾时南和霍见深联手拽上来以后,人的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 腹部传来清晰无比的疼,使得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小腹。 从一开始的阵痛,到十几秒以后持续的绞痛,使得她蜷缩在了一起。 顾时南还在平复刚刚救她时的那种心惊胆战的余韵,就没注意到她这边。 倒是霍见深发现了她的异常,俯身欲要扶她起来,“你怎么了?” 温九龄捂着小腹,整个身体都蜷缩成了一个虾米状,痛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疼……快,帮我叫医生……” 她艰难地发出声音。 可她的求助,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回应。 盛怒中的顾时南,在这时一把将霍见深推开,冷脸在她面前蹲下。 他一手捏住温九龄的下巴,一手轻轻拍打她冷汗淋漓的脸: “装什么?你不是挺有种,要以死明志的?” 汹涌的痛,以及男人言语上的刺激,让温九龄如坠深渊一般绝望。 她咬破嘴唇,终于在意识快要丧失前,死死地抓住顾时南的手臂,说出最后一句呼救的话: “顾时南,救…宝宝,救救……我们的宝宝……” “血!” 被先前一幕吓到的秦湘仪,在这时看到温九龄的身下淌出了血。 她声音尖锐,语调哆嗦,“好多血……表哥,她……流了好多血……” (剧情需要,轻点喷,孩子还在,顾狗很快就会疼得嗷嗷叫~) 第232章 顾时南疯了:保大人,孩子也要 顾时南整个人都因为秦湘仪的话,以及冲进他视线里女人身下的那一滩血而僵住了。 血!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她刚刚……说救救宝宝…… 她怀孕了? 大脑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般,顾时南整个脸色都变了。 他在将温九龄打横抱起冲出病房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的眸子像是被血给染红了似的—— 阴狠而凶残。 温九龄被推进手术室时,顾时南立在手术门口,满手心都是黏稠的血。 他任由那些血水往下滴落,脸上的冷汗顺着脸廓一直往下流淌,不发一言一语,气场阴鸷的像是索命的恶鬼。 霍见深目光极其复杂地看着他,“她怀孕,你不知道?” 顾时南垂在身体两侧的肌肉绷得有些狰狞,额角的青筋也是如此。 他垂着头,合上眼,盖住了眼底凶狠的戾气。 霍见深见他没说话,又说:“这么多血……多半是保不住了……” 顾时南睁开眼,眼睛里全是通红的红血丝,“保大人。大人……没事就好。”孩子也想要。 他这样说,拳头却攥了起来。 掌心的黏稠,提醒着他手上沾着的是谁的血。 是他孩子的骨,也是他孩子的血。 闻讯赶来的顾有为拄着拐杖在保镖的搀扶下疾步走了过来: “混账!我今天只不过是去了一趟城郊,就闹出这样天大的祸事!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顾有为不愿意出席秦妙人的订婚宴,所以特地去了一趟城郊见老战友。 秦湘仪失身事件是在晚上八点才传入他的耳中,是秦老亲自告诉他的。 顾有为听完后,他虽然怒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他并不觉得温九龄是这件事的主谋,所以就连夜从城郊杀回城里。 结果,车子还在半路上,他就得知温九龄大出血的消息。 顾有为痛心疾首,拿着拐杖拼命戳打顾时南的肩膀: “你知不知道,她为了要离开你,下了多大的决心?” 顾时南眼眶发红,喉头发紧:“她怀孕,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有为愤怒:“告诉你?她曾不止一次地试探过你,问你要不要孩子,你自己都是怎么回她的,你心里没数吗?” 是了。 他曾不止一次地跟她说,如果怀了,也是打掉。 他明确拒绝要孩子这件事。 顾时南脸色阴沉,通红的眼眶似有雾气渗出,那样浓烈而又深刻地看着顾有为, “所以,你就帮着她一起瞒着我?” 顾有为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她怕你逼她打胎。为了保住孩子,她求我瞒你。她为了离开你,是做了去母留子打算的!” 顾时南声音沙哑,也阴沉无比,“去母留子?” 顾有为冷嗤: “你以为她离开你就活不下去了吗?要不是为了温时好和温时遇的案子,她早就离开你走人了。为了温时好和温时遇的案子,她才不得不妥协留在你身边。本来,我都已经将她劝好了, 让她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留下来,但温佩云的死让她对你失望透顶,她下定决心也要离开你。她宁肯去母留子也要离开你,还不足以说明她对你失望透顶吗?顾时南,我告诉你,如果孩子保不住,你跟她这辈子都完了。” 原来如此! 原来,她对他瞒着的是这件事? 他一直怀疑她有事瞒着她,但千算万算,却是没有想到是这件事。 他也不止一次地怀疑她是怀孕了的,也带她检查过两次。 可是两次,都显示没有怀孕。 是谁在里面搞鬼,显而易见,是他这个好爷爷。 顾时南气得闭上了眼,“我要是真知道她怀了,我还能不让她生?您真是糊涂,帮她将老子耍得团团转!” 帮温九龄隐瞒怀孕这件事,顾有为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那……那还不是怪你?你要是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让她感觉到被关心被爱护,她能想着要离开你?还不是你太混账,让她对你心灰意冷,她才这样的?” 事到如今,顾时南无话可说! 因为说什么都晚了! 他身体倚靠着身后的白墙,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在往下滴血水,啪嗒啪嗒地溅落在地面上,也一下又一下的击打他的心。 顾有为一想到自己的宝贝曾孙孙没了,就怒不可遏。 他把怒火全都撒在顾时南的身上,一边用拐杖打他的肩膀,一边骂: “湘仪这件事,就算所有证据都指向温九龄,但她是你的妻子,连你这个做丈夫的都不信任她,那别人就更不可能会信她。这件事的整个经过都没有调查清楚, 你就绑着她逼她给湘仪赔礼道歉,你自己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倔脾气,你难道不清楚?你是在拆她的骨逼她低头,闹出这样的结果,都是你这个混账造成的!” 顾有为是发了狠的抽打顾时南。 可顾时南并觉得疼。 他任由顾有为打着,全程默不吭声。 倒是霍见深看不下去了,开口对顾有为道: “时南……也是怕秦家揪着这件事不放影响顾家大伯的仕途,所以才想着先息事宁人,然后再慢慢调查这件事的……” 顾有为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觉得就是把顾时南打残也无济于事,索性不再打了。 他也打累了。 他开始关心温九龄的情况,“手术进去多久了?” 霍见深道:“有一小时了。” 顾有为揪心,“怎么进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动静?” 一直缩小存在的秦妙人在这时开口,“恐怕……凶多吉少……”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顾有为都快炸了。 他抡起拐杖就给了秦妙人一棍子,“都是你这个祸害。没准这件事,就是你搞出来的。你嫌疑最大!” 秦妙人被打得往顾时南身旁躲,“时南……” 她伸手试图抱住顾时南的肩膀,被顾时南给躲开了。 同一时间里,顾时南直起身体,凤眸冷冷的看着她,“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秦妙人心虚: “……时南,李淮民跟湘仪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跟他的婚事算是彻底黄了,我以后再想要高嫁已经没那么容易了,我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且不论我没有做这件事的动机,就算有,我……也没这个本事操控顾太太吧?” 说话间,派出所那边打来了电话。 “顾总,顾太太的血液报告已经出来了。” “未测出任何异常成分。” “不过,顾太太的hcg指标非常高,应该是怀孕了。” 顾时南心脏在抽疼,整个凤眸潮红的厉害,“知道了。” 第233章 顾总,你疼了吗 跟警方结束通话后,顾有为对顾时南道: “要我看,这件事跟秦妙人脱不了关系,你要是舍不得审她,我可以代劳!” 这话一出,秦妙人差点吓昏过去。 她急急地对顾时南发出求助,“时南……” 顾时南却连话都不让她说完,就对她冷冷沉声道: “老霍之前在派出所跟温九龄聊过,温九龄的意思,如果是有人栽赃陷害她,那么这个人一定会是你。所以,我最后一次问你,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有! 但,秦妙人不能认。 可她知道,一旦她被顾有为控制,这件事早晚会被调查清楚。 从vip8号房间的迷香着手调查,很快就能查到迷香的来历,顺着这条线索,便能深入到兰城黑市上的违禁品交易场所。 总之,她和陆明珠早晚要被挖出来。 但,秦妙人觉得,她跟李淮临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李淮临不会不管她的死活。 想到李淮临,秦妙人又觉得自己行了。 思及此,她很快就对顾时南不亢不卑地说道: “没有。”顿了顿,掷地有声地说,“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不怕你们查!” 顾有为冷笑:“是吗?你要是坦荡,那就让我的人带你走?” 秦妙人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道: “你没权利审判我!就算审,也请公事公办,让警察来找我吧。” 她说完,就要走时,顾时南叫住了她: “在我腾出空来找你以前,你最近只能待在海棠名苑哪里都不许去。” 说完,他就眼神示意保镖将她带了下去。 秦妙人在被保镖强行带出医院大楼时,碰到了来医院的李淮临。 两人擦肩而过的刹那,秦妙人叫住了他,“李大公子,来得还真是晚呢。” 弘瑞在城郊的工厂发生火灾,烧伤了十几名工人,李淮临作为企业法人是要配合上头调查的。 政府办事流程复杂,火灾的案情也大,李淮临到现在才有空来医院。 当然,他也可以更早来医院,只是挑了这个时间了来而已。 他脚步微顿,目光瞥了秦妙人一眼,讳莫如深地说:“虽然来得晚,但却来得及擦屁股。” 秦妙人眯起眼:“李二公子跟秦湘仪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想必李大公子是已经想到了善后的办法了?” 李淮临答非所问:“我瞧着秦小姐这张嘴,说话总是不太讨人喜欢。小心祸从口出!” 李淮临在警告秦妙人不要乱说话。 秦妙人勾了下唇,道:“李大公子说得对,我一定会谨言慎行呢。” 李淮临没再搭理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妙人等他完全走远了,这才跟着保镖离开。 …… 李淮临出现在秦湘仪病房里时,秦湘仪正在跟秦老爷子哭诉: “爷爷,难道真是我错怪……表嫂了?这中间,真的另有隐情?” 秦老爷子抽出纸巾给她擦眼睛,“真相早晚都会被调查清楚。当务之急是,你要怎么办?” 秦湘仪沾着水汽的睫毛颤了颤,“我……我要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李淮临肯定会跟我解除婚约,我……” 秦老爷子叹了口气,“就非这个李淮临不可吗?” 秦湘仪声音发抖:“您什么意思?” 秦老爷子:“如果李淮临还愿意娶你,我倒是没意见。只是……你今后要怎么面对他和他那个私生子身份的弟弟?” 秦湘仪:“我……” 李淮临就是在这个时候敲门走进去的。 秦湘仪看到他,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汹涌的委屈几乎吞没了她的理智,她哭得泣不成声。 李淮临走过去后,抽出纸巾给她擦眼睛,态度格外的温和:“你受委屈了。” 秦湘仪哭得更大声,“你不怪我吗?” 李淮临:“你是受害者,我为什么要怪你?只能说……别有用心的人手段高明,他躲在暗处,搅和的顾、秦和李家鸡犬不宁。错的不是你,是那些人!” 李淮临深明大义,秦老爷子格外地赏识他。 因此,对他的态度比任何时候都友善: “淮临,按道理发生这种事情,我不应该在提你跟湘仪的婚事。但你也看到了,她为了嫁给你,做了多少出格的蠢事是你我有目共睹的……所以……” 李淮民一边安抚秦湘仪的情绪,一边对秦老爷子说: “我跟湘仪的婚期原本是定在下个月底,现在发生这种事情,婚礼确实不适合大操大办……等过了这阵风口,年底再办?” 秦老爷子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他,“你不介意湘仪……她……” 李淮临:“湘仪是个好姑娘,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我还要在这个时候抛弃她,不是君子所为。”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已经安排好了。在我跟湘仪完婚以前,淮民不会在国内露脸。若是秦家怕风言风语难消,我会让淮民终身不许回国。” 这是李淮临对处理这件事的态度。 秦湘仪虽然感动,但她却觉得自己更加配不上他的坦荡了。 她决定放手,不能让自己脏了李淮临的名誉。 “我不嫁了!” “你走吧。” 秦湘仪止眼泪,看着李淮临: “你不嫌弃我,但我自己嫌弃。我顶着脏掉的身子嫁给你,算是怎么一回事?你若是娶了我,今后一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他们一定会骂你为了攀龙附凤,连自己亲弟弟染指过的女人都娶……” “湘仪,你不要这么说。我不在意!” 秦湘仪情绪激动:“我在意!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吧。” 说话间,李淮民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是来负荆请罪,他进门后就直接对秦老下跪,态度诚恳: “我对湘仪小姐的伤害已经造成,也无法弥补对造成她的伤害,但……秦老若是看得起我李某人,我李某人愿意对湘仪小姐的名誉负责!” …… ** 同一时间里,手术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 负责给温九龄做手术的萧青衣从里面出来,“病人大出血,你们谁是rh阴性血?” 顾时南始终绷着的神经愈发的紧绷了,他薄唇翕动了两下,才从喉咙深处溢出了几个字,“抽我的。” 萧青衣目光深看了他一眼,“顾总,你现在后悔了吗?” 顾时南拳头倏而紧绷,眼眶通红的望着萧青衣,“替她隐瞒怀孕的事,你也有一笔……” 萧青衣冷笑:“那你有反思过,为什么她都艰难成那个样子了,还要瞒着你呢?” 顾时南喉头发紧,整个胸腔起起伏伏的厉害了。 顾有为在这时急急的插话进来,“我……的两个宝贝曾孙孙没……事吧?” 萧青衣讥笑:“顾老先生,您是老了,但又不是老糊涂了。孕早期流那么多的血,您觉得还能保得住吗?” 顿了顿,她目光落在顾时南面色阴沉的俊脸上,“顾总,你疼了吗?” 萧青衣的每一个字,都在扎顾时南的肉和骨。 骨肉分离,血淋淋的疼! 他无声而又浓烈的立在那,像是一尊永垂不朽的雕塑,可是,又那样的苍凉而又悲壮。 第234章 顾总,你的太太怀的是双胞胎 顾有为被萧青衣刺激得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那……那大人呢…大人怎么样?” 萧青衣:“还在抢救!” 萧青衣扔下这句话就要重新回到抢救室时,顾时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她……会不会死?” 萧青衣目光冷漠地看着他: “她会不会死,对顾总你来说会有什么影响吗?你顶多是多了一位亡魂妻,也顶多是给她树一座碑,除此之外,你还能为她做什么呢?身为丈夫,你对她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她对你还能有什么指望?她活下来,也会是无穷无尽的折磨呢。” 是呢。 一个失去孩子的女人,就算活下来,也是痛苦的。 可,即便痛苦,那至少她还是活着的。 顾时南:“无论如何,你都要救她!” 萧青衣面无表情地说:“我只能说尽力。” 顿了顿,故意往顾时南的心上捅刀子, “顾总,原本在不久的将来你会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可惜,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温九龄平安无事,你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具她的空壳罢了。” 顾时南情绪失控:“两个孩子?” 他的声音抖得不像话。 萧青衣讽刺地说:“是啊。你不知道吗?你的顾太太怀的是双胞胎。胎心都有了。可惜了……” 萧青衣说完,就甩开了顾时南抓她手臂的那只手,然后重新走进手术室。 此时,躺在手术床的温九龄已经醒了。 监护仪器上的生命体征平稳,只是她的脸色格外的苍白,声音也是气若游丝的,“……谢谢你帮我。” 其实温九龄的手术很成功,孩子保住了。 只是温九龄心灰意冷,她想带孕出逃离开这个令她伤心之地了。 所以,她才拜托萧青衣出去跟顾时南说孩子没保住。 萧青衣虽然帮了她,但却心有余悸。 她握住温九龄的手,道: “虽然暂时糊弄过去了。但以你现在的情况,你少说要卧床躺一个月……你怀孕,瞒不了太久。” 温九龄睫毛垂着,手抚摸向自己的小腹,“一个月够了。” 萧青衣:“你贫血严重,还是需要输血治疗。” 温九龄嗯了一声,“你安排就好。”顿了顿,“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萧青衣道:“你说。” …… 萧青衣再次从手术室出来,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此时的温九龄被推进了无菌室。 顾时南见她出来,疾步上前,“怎么样?” 同一时间,顾有为也上前询问,“大人没事吧?” 萧青衣:“大人保住了。” 顾有为一听这话,抱着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急急地问,“那……她……以后还能怀吗?” 萧青衣:“我正要跟你们说。这次流产,对温九龄打击极大,她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了。” 顾有为眼底闪过惋惜以及深深的遗憾。 本来,他就瞧不上温九龄的出身。 现在温九龄失去了孩子,也丧失了生育能力,那他…… 顾有为长叹了口气,“这丫头真是命苦福薄!” 他扔下这句话,就拄着拐杖走了。 萧青衣在这之后,目光朝顾时南看过去,“她中间醒过来一次。” 顾时南阴沉的脸上几乎没什么别的情绪,唯有凤眸红得越来越吓人,他的声音格外的沙哑,“她说了什么?” 萧青衣看着他满是红血丝的眼睛,说:“她说,有生之年都不想再见你,希望你发发慈悲早日离婚还她自由身。” 顾时南笑了,只是笑容诡异而阴森,“你告诉她,这个婚,我不离……” 萧青衣:“顾总,何必呢?你亲手‘杀死’了你们的孩子,现在苦苦哀求,有什么意义吗?她不会原谅你的。” 顾时南冷冷沉声:“我不需要她原谅!她留着命,做顾太太就好了。”顿了顿,“她在哪个房间?” 萧青衣:“她在无菌房。我建议你,等她情况好点再去见她吧。你现在去见她,就是逼她去死,顾总觉得呢?” 顾时南:“我只过去远远地看她一眼,不会过去刺激她……你告诉我房间。” 萧青衣:“顾总,你有那个功夫去给她添堵,倒不如好好的查一查今天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吧。你的秦妙人小姐,她嫌疑最大。顾总,不去查一查么?” 冷静下来的顾时南,当然意识到整个事件的蹊跷。 他当然要将整个事情调查清楚,但不是现在。 他坚决要见温九龄一面,萧青衣只好带他去了无菌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温九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她脆弱得就像是一碰就碎的娃娃,连同目光都显得那样空洞无神。 顾时南走过去看着她,但温九龄却在他走过来后闭上了眼。 顾时南本以为,她不会跟他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 但,事实上,他在她的病床前只站了一小会儿,她就开了口,声音虚弱但无比的平静,“顾总,我们好聚好散。” 顾时南俊脸阴沉得仿佛下一秒能结出寒霜,寒气森森地吓人。 他看着她因为虚弱而冷汗淋漓的一张小脸,自喉咙深处发出几个字, “你先把身体养好,离婚的事,后面再谈。” 他终是没有刺激她,选择以退为进。 温九龄在这时睁开了眼,看着他,笑着问: “有什么好谈的呢?我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生育能力,我一辈子也做不了母亲。离婚,还会有什么悬念吗?” 顾时南声音除了沙哑,几乎没什么情绪起伏,“现在医疗水平那么发达,以后会有机会做母亲的……” 温九龄苍白到接近透明的脸色溢出讽刺的笑容,她的声音亦然是,“做母亲?做你孩子的母亲?不讽刺吗?” 顾时南眼底如翻滚的黑云,密不透风又黑压压地朝温九龄看过去。 他薄凉的唇,弧度冷了几分。 长久的沉默后,他说:“你好好养身体,离婚再谈。”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朝病房门口走。 温九龄在他快要踱步而出的刹那,出声叫住了他: “顾时南,我一共求过你两回。一次是为了我小叔的事,一次是为了我妈,前两次,他们都因为你的未能及时相助而死了,对此,我每每想起来就心如刀绞痛不欲生。这一次,我为我自己的自由再跟你求一次。你放过我吧,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 你放过我吧。 我们好聚好散! 跟他在一起,就有那么令她绝望嚒? 是了。 就连老爷子都说,她为了离开他连去母留子的事都能干得出来呢。 顾时南就那样脚步停下,昂藏挺拔的身体立在病房门口,周身都像是被阴暗的戾气所环绕,阴森可怖得叫人不敢靠近他半分。 “一定要离吗?” “如果不离,会怎样?” 顾时南还是转过身来,目光遥遥地朝病床上的温九龄看过去,他一连问了温九龄两个问题。 温九龄目光很平静的望着他,声音是虚弱的那种气若游丝,“一定要离。”顿了顿,“如果不离,我恐怕会活不下去。” 顾时南笑了,笑容染着血腥,连同整个眼眶都布满了浓重的红血丝。 他周身一直绷紧的神经,似乎也在这一刻坍塌以及松懈。 他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里,姿态清贵而凉漠地对她说:“死也要离?” 第235章 顾总,我们离婚吧 温九龄张了张口: “嗯,死也要离。”抿了抿唇,补充说,“确切地说,死也不进顾家的祖坟,也不愿你以夫之名给我立碑。” 顾时南目光从她身上撤回,转身离开的刹那对身后的温九龄扔下一句,“那就如你所愿吧。” 病房门被关上的刹那,积郁已经的眼泪从温九龄的眼眶里滚了出来。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似乎终于跳出了这荆棘丛生的牢笼,迎来了新的生机了么? …… 顾时南从住院大楼里出来时,碰到了也从里面走出来的李淮临。 灯影重重里,他们四目相对,无形的火光在他们中间肆意流窜。 如果有人在这时仔细打量他们,会发现……他们无论是身高还是长相,都有那么几分相似。 顾时南立在阴暗处,李淮临站在灯光里。 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泾渭分明。 如果这次订婚宴是一场阴谋,顾时南觉得幕后者一定有李淮临一笔。 可是,他不明白,李淮临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跟秦家联姻,是李淮临费尽心机才得来的机会。 但,他现在却亲手将这桩联姻给摧毁了? 他的目的是什么? 跟他抢温九龄? 顾时南并不觉得李淮临是这种为了女人就可以牺牲掉整个家族利益的男人,或者说,他不信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会为了所谓的情情爱爱而牺牲掉即将唾手可得的权利。 既然不是。 他为什么要处处跟他针锋相对? 顾时南第一次对李淮临这个人产生了强烈的警惕性。 “顾总,听说顾太太情况不太好。” 李淮临最先开了口,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坦荡,像是寻常的关心以及慰问。 顾时南目光从他身上撤了回来,凤眸看向不明的暗处,“你该关心的人是湘仪……” 李淮临:“发生这种事,湘仪是最大的受害者,而作为她未婚夫的我,也深感……憋屈。事发地点在秦妙人小姐的订婚宴上,是顾总的主战场,而事发时我在城郊处理火灾并不在场,所以,顾总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呢?” 顾时南眉目不动,手指拨弄着手腕上戴着的佛沉珠手串,声音凉漠得没有一丝起伏: “摘得这么干净?” 李淮临低笑:“顾总,我不太明白您这话的意思?” 顾时南目光从远处撤回,一瞬不瞬地落在了李淮临的身上: “李大公子不进军娱乐圈实在是可惜了。” 李淮临声音淡淡的:“顾总,真会开玩笑。” 顿了顿,“我的未婚妻在你干妹妹的订婚宴上失去了清白,我身为她的未婚夫,这顶绿帽子戴得实在不是滋味。顾总,难道不应该给个说法吗?” 顾时南在这时不紧不慢地卷起了袖子,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小臂。 他凤眸冷冷地睨向李淮临,声音如冰冷坠地一般冰冷,“你最好祈祷整件事跟你无关!” 说完,顾时南就率先走下台阶转身离开了。 李淮临在这之后点了一根烟,青烟缭绕里,他那双狭长的凤眸深不可测地眯了起来。 一根烟后,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秦妙人现在人在做什么?” “被顾总的保镖看管在房间里,我刚刚上去给她送了一次水,被她给轰出来了。” 李淮临眯了眯眼,“顾时南开始怀疑我了,这件事得有个替死鬼顶上。” 小翠沉思几秒,“您……觉得谁可以用?” “秦妙人不蠢,她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会自救。”李淮临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以她的能力还做不到毫无破绽。你……暗中帮她一把。” “是。” 李淮临的话还在继续: “顾时南应该很快就会去海棠名苑找秦妙人兴师问罪,在那之前,你给秦妙人打打预防针。” 跟李淮临结束通话后,小翠就端了一杯热奶上了楼。 秦妙人的主卧门口站着两个身形高大威猛的保镖,是顾时南特地安排过来看管秦妙人的。 他们见端着热奶上来的小翠,直接下逐客令,“顾总吩咐过了,非必要,谁都不可以进秦小姐的房间。” 小翠:“两位大哥,我们家小姐身子弱,我瞧她情绪十分低落,你就让我给她送一杯热奶进去吧?”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今天白天的事,我们家小姐受到了惊吓,万一她想不开寻死觅活出了事,到时候你们也不好跟顾总交代啊?” 保镖也怕出事担不起责任,最后放小翠进了门。 小翠进去后,就见坐立难定的秦妙人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秦小姐,我给你煮了一杯热奶,您趁热喝……” 秦妙人现在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杀人的心思都有了,哪还有心情喝奶。 她几乎是在小翠话音落下后,就抡起隔壁朝小翠的面颊上打过来。 但,小翠却在下一秒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手劲极大,像是下一秒就能将她的手给拧断一般,令秦妙人痛的发出了惨叫,“贱人,你反了天了?快给我松开……” 小翠松开了她,将端上来的那杯热奶搁在茶几上后,对一脸难以置信的秦妙人宣判道,“我是李大公子的人。” 秦妙人眼瞳剧烈地缩起,“你……” 小翠目光冷淡的撇了她一眼,然后坐到了单人沙发上: “主人说了,这件事得有个替死鬼,否则,你在劫难逃!” 秦妙人心惊肉跳:“替死鬼?” 小翠看着她,说: “vip8号房间的迷香,是你让陆明珠从黑市上购买的吧?你原计划是,要让主人跟温小姐发生关系以达到报复她的同时,既离间了主人跟顾总的关系,又达到了报复主人的目的。一旦主人跟温小姐发生了关系, 秦湘仪小姐一定会雷霆大怒跟主人退婚。同时,秦家也会跟李家退婚,而你也会因为秦李两家关系破裂而跟李二公子定不成婚。这一招,一箭三雕。只可惜,主人临时有事去了城郊处理火灾,让你这个计划落空了而已。” 秦妙人惊愕得说不出话来,“我……我……” 小翠在这时起身,步步朝秦妙人逼近: “你眼看这个计划落空,这才动用了跟主人之前商定的第二个计划。你先是在宴会上通过皮肤接触给温小姐下药, 后又在温小姐被迷昏后给她注射违禁品控制她的意识,再然后给李二公子发短信让他前去vip8号房间赴约……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其实却破绽百出。” 秦妙人没想到,平时对她低眉顺眼的女佣竟然对她的所有计划都了如指掌。 她目光惊惧地看着小翠: “你竟然什么都知道?你暗中监视我……不,是李淮临派你暗中监视我?从始至终,你都是李淮临的人?李淮临,为什么……这么恨顾时南……” 小翠却答非所问:“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关心如何脱身。顾总应该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找你兴师问罪。你想好了要为自己开脱的办法了吗?” 秦妙人慌了,“我……我……” 小翠看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屑地说:“主人还说你脑子不蠢,看样子是主人高看你了。” 秦妙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我……在做这些计划时,其实已经想好了退路。迷香是陆明珠在黑市上购买的,给温九龄注射违禁品的也是陆明珠……发短信的更是陆明珠,只要顾时南顺着迷香的线索深入调查,很快就能查到陆明珠的头上……只是……” 顿了顿,语调哆嗦, “只是,指使陆明珠这么做的是我。一旦顾时南找陆明珠兴师问罪,陆明珠一定会供出我。到那个时候,我也会跟着完蛋。” 小翠在这时伸手拍了拍她的脸,笑着说: “放心,你的价值还没有被榨干,主人不会让你完蛋。你只需记住,陆明珠就是那个替死鬼。如果顾时南找你兴师问罪,你记得对他暗示是陆明珠做的就好了……剩下的,我会帮你摆平。” …… 顾时南驱车前往海棠名苑的路上,陆瑾年的电话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你让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顾时南捏紧手机,声音阴沉:“说。” 第236章 顾总强势哄妻 秦湘仪被曝出丑闻的第一时间,顾时南就让陆瑾年暗中帮忙调查了。 当时,房间里的迷香还在燃烧,陆瑾年路子野旗下的产业涉猎广,他对黑市上流行的东西颇有几分研究,当时就判断出迷香的大概来源。 所以,顾时南才会让他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下去。 因为迷香是违禁品,政府不仅严禁还在严查,所以在调查迷香的事情上,陆瑾年花了不少时间。 “迷香是从天上人间流出来的。”顿了顿,“天上人间是谢敬忠名下的娱乐城。” 顾时南眯深了眼,“天上人间?这个谢敬忠还真是该死!” 陆瑾年的话还在继续,“初步筛查下来,近期购买迷香的客人高达百人。但,跟湘仪这个案子有关的,多半是……陆明珠所为。” 顾时南声音阴沉:“陆明珠?” 陆瑾年道:“陆明珠近期不仅在天上人间购买了迷香,还购买了一种名叫乖乖听话水的违禁品。那玩意儿一旦被成功注射到人体,对方就会丧失意识受其控制,所以……这件事,跟陆明珠应该脱不了关系。” 顿了顿,“陆明珠,也有这个作案动机。” 是了。 陆明珠对温九龄恨之入骨。 她的确有动陷害温九龄以此达到报复的目的。 “还有一件事。” 顾时南:“什么事?” 陆瑾年道:“这些违禁品价格非常高昂,就单单乖乖听话水,一支就高达百万。以陆明珠当前处境,她根本没有这个能力消费得起。所以,我就查了她最近的私人账户,发现你的秦妙人小姐,先后给她转了五百万……所以,我就在想,秦妙人会不会也是主谋之一呢?” 顾时南俊脸阴沉到了极致,长久的沉默后,他才开口,“知道了。” 顾时南出现在秦妙人所在的海棠名苑是在这半小时后。 他停好车,走进海棠名苑的大厅后,就让保镖把秦妙人从楼上带了下来。 虽然小翠已经给秦妙人提前打了预防针,但此时的秦妙人还是因为心虚而惊惧的腿软。 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双腿如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步朝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走过去。 男人手里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浓烈的尼古丁以及烟雾萦绕在男人四周,他的样子完全淹没在青烟里虽然瞧不真切,但却阴森可怖。 秦妙人鼓足了勇气,才走到他的面前,“时……时南……” 男人在这时突然抬起头,寒意森森地笑出了声,“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秦妙人被他阴狠的目光看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只硬着头皮装糊涂, “时南,我不太……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需要你这么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吗? 嘭的一声,男人面前的茶几被一脚踹翻了,茶几上的花瓶叮叮当当的碎了一地,飞溅出来的玻璃渣划破了秦妙人的脸颊,疼得她发出了一声惊呼,“啊——” 可下一秒,她的声音又生生地卡在了气管里。 男人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她瞬间就失去了呼吸。 秦妙人因为缺氧,拼命地捶打男人的手臂,“顾时南……你疯了……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许是觉得掐她脏了自己的手,男人在这时松开了她。 他目光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危险:“整个事件,你参与了多少?” 秦妙人眼眶泛红,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 “时南,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有真凭实据,就直接报警抓我吧,我配合警察调查。” 顾时南将打印出来的几份转账记录砸到秦妙人的脸上: “你先后给陆明珠转账了五百万。你为什么要给她转账?帮她购置迷香以及违禁品,联手报复温九龄?你这么有能耐,嗯?” 秦妙人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我承认,先后给陆明珠打过五百万。但,湘仪失身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迷香和违禁品……” 顾时南愤怒:“那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地给她打五百万?陆家最近内斗不断,陆振国担心陆明珠这个不肖子孙出来闯祸就停了她所有的经济来源,甚至是对她禁足。但,你却时不时的约她出来喝茶谈心,甚至是豪掷千金。给我一个原因。” 秦妙人知道就是死也不能承认秦湘仪失身的事跟她有关。 她必须把自己从整个事件中摘离出来。 思及此,秦妙人便镇定下来,语速飞快地解释, “还能有什么原因?陆明珠手上掌握着我跟陆淮安过去的性丑闻,她说……她最近缺钱,如果我不给她钱,她就把我的那些艳照和视频放到网上去……我也是没办法了……” 顾时南明显不信: “是吗?你觉得你说的我会信?一旦我把陆明珠抓过来跟你对峙,你的谎言不攻自破……” 闻言,秦妙人便有些慌了: “我……我……我不怕对峙。我……其实最近精神压力很大,偷偷吸食了……一些缓解压力的违禁品,可我的身份不方便买购置那些东西,但陆明珠有渠道,所以就委托她给我买……” 秦妙人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 顾时南冷着脸,目光狠狠睨着她。 秦妙人为了让顾时南相信自己说的话,连忙对一旁站着的小翠说,“小翠……知道。” 小翠在这时走了过来,一副胆怯的样子, “顾总……我们家小姐没说谎,上次她吸食的那些东西还没有用完,我现在就可以取过来给您看……” 五分钟后,小翠就从一个花瓶里掏出一小包粉末摆在了顾时南的面前,“这些东西,都是陆明珠小姐帮……我们家小姐采购的。” 顾时南对此半信半疑,“真相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等陆明珠来了,再判。” 话音落下,陆瑾年的电话打了进来。 顾时南接听,不小心摁到了扬声器,陆瑾年的声音便响彻了整个客厅。 “陆明珠出事了。” 顾时南皱眉:“嗯?” 陆瑾年:“我带着警察刚到陆家,她就坠楼了。”顿了几秒,“当场没气了。” 第237章 顾总,我不爱你了 提到这里,秦妙人整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顾时南顾不上再审她,让保镖继续将秦妙人关起来,然后便匆匆地离开了海棠名苑。 秦妙人在这之后,心有余悸,她后怕地问小翠,“陆明珠真的死了?谁做的?难道是李淮临……” 话都没说完,小翠就狠狠地给了秦妙人一耳光, “不要往主人身上泼脏水。我家主人,双手不染血。”顿了顿,“倒是你,说话再这么没把门,我的手不介意染满你的血。” …… 陆明珠的死讯是在半个月后传入温九龄的耳中的。 跟她说这件事的是萧青衣: “整个案子已经调查清楚了。涉嫌栽赃陷害你的是陆明珠。警方顺着她这条线索把天上人间给查封了,谢敬忠作为法人,少说要被判十年。至于陆明珠,在警方将她抓捕的那天因为吸食违禁品过量失足坠亡。” 顿了顿,“也算是她的报应吧。” 温九龄没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她休养了半个月,气色好了不少,只是人还是虚弱的。 她靠着身后的靠枕坐得太久,感觉腰都疼。 她想下床走走,便对萧青衣说:“那……这件事跟秦妙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直觉上,温九龄觉得这件事一定跟秦妙人有关。 可是,萧青衣的回答让她感到失望。 萧青衣对她说:“秦妙人将自己摘得很干净。她只承认自己吸食了违禁品,再加上整个案件她都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 温九龄又说:“吸食违禁品违法,她那也得被判吧?” 萧青衣目光复杂地看着温九龄,挺一言难尽地对她说道: “顾总保了她。不过,她人被顾总逐出了兰城,现在她被秦家人带回京城了。” 顿了顿,补充说, “听说,她被秦家大哥带回京城的当天,把她打了一顿。据说,这半个月她都没下得了床。” 温九龄没什么情绪地哦了一声。 萧青衣推过来一把轮椅,“今天外面阳光好,我推你去户外透透?” 温九龄说了好,便在萧青衣的搀扶下坐到了轮椅上。 已经五月了,晌午的阳光已经有了初夏的味道。 萧青衣对她说:“孕妇应该多补钙!你要多晒晒太阳……” 温九龄嗯了一声,“最近钙片和鱼肝油我都有在吃,小家伙最近也很给力,胎心都挺稳的。” 两人闲聊了会,消失一周不见的顾时南找了过来。 萧青衣看着朝她们这边走过来的顾时南,对温九龄说:“来找你的,我回避一下。” 温九龄点头:“他不来找我,我也是要找他的。”顿了顿,“离婚,不能再拖了。” 顾时南今日穿得格外禅意十足,中式白色对襟大褂子,黑色裤子,以及黑色软底布鞋。 他应该是刚理过头发,发根又黑又密,整个人清瘦了一些,但五官仍然是那种浓郁到令人惊艳的俊美。 他走过来,带来一阵清凉的风,连同他身上的气息也扑进了温九龄的鼻子里。 仍然是清洌好闻的气息,只是她不再贪恋了而已。 “瞧着你气色好了不少。”顾时南走过来,取代萧青衣刚刚的位置推着温九龄继续往小公园里走,“我问了医生,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温九龄不搭他的话,“离婚的事,顾总什么时候方便?” 顾时南脚步微顿,“这么急吗?” 温九龄嗯了一声,“一天都不想等了。” 顾时南喉结滚了一下,没接她这个话茬,而是不着痕迹地说,“温意欢的手术很成功。” 温九龄皱眉:“你什么时候安排的手术?谁签的字?” 温九龄是温意欢的法定监护人,温九龄只有签字才可以安排手术,但顾时南却跟她说,手术已经做完了…… 那么,谁签的字? 顾时南很快就回答了她这个问题,“我签的字。” 温九龄情绪有些激动:“你凭什么?” 顾时南道:“出于对你的补偿,老爷子让欢欢挂在了我大伯的名下,我大伯膝下只有一个养子,再多一个养女是锦上添花。现在,欢欢是我顾家的人。” 温九龄眼瞳重重地缩起: “顾时南,你什么意思?我们明明说好了的,等我出院就办离婚手续的,你现在竟然用欢欢来牵制我……” 顾时南来到她的面前,然后蹲下,“离婚是离婚,收养欢欢是收养欢欢,一码归一码。” 温九龄轻笑:“你将欢欢挂在顾家名下,我还要怎么跟你一刀两断?我要的离婚,是彻底离开有你的世界,并不仅仅是只拿一张离婚证。” 女人说话时,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顾时南心念微动,抬手触上她的眉心: “就有那么恨我?离婚还不够,还非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一定要做得这样绝吗?” 温九龄:“顾总,不是我绝,是你让我们已经没了退路了。” 顾时南握住了她的手,“没有退路,我可以修……” 温九龄这次笑出了声: “你要怎么修?我丧失了生育能力,顾老就算对我有再多的愧疚,他就是为了你们顾家未来的子嗣,他也不会让我霸占着顾太太位置不放的。何况,我并不想霸占!” 顾时南额角青筋绷了起来,只是声音还是平静的,“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顾家是我当家做主……” 温九龄再次笑出冷声,“你当家做主又如何?顾总,我不爱你了。” 顾时南喉骨无声滚动了几下,最后直起了身体。 阳光里,他的样子平静无澜,整个人如芝兰玉树一般俊美无俦。 他一言不发的看了会儿温九龄,最后对她霸道的宣判: “顾太太,看样子以退为进的法子是怎么都哄不好你了。那倒不如直接干脆一点,这个婚,我不想离。” 温九龄手指蜷了起来,“你不想离那就是在逼我死……” “你这个女人,总爱把朝生夕死挂嘴边,这些话,我一点都不爱听。” 顾时南说完这句,扭头就走了。 不到五分钟左右,秦秘书就带着两个保镖出现在温九龄的面前,“太太,得罪了。” 顾时南死活不离,要逼她回头,温九龄知道反抗无用,“不用你绑,我自己走。” 她从轮椅上下来。 快要亏空的身子,使得她站起来时,整个身体都在摇晃。 温九龄被带回了金海湾。 李嫂对她仍然热情,也仍然关心不已。 或者说,金海湾的所有佣人都无比地尊重她。 温九龄知道自己反抗不会有结果,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她吃完了午餐,温九龄把正在打呼噜的小吉祥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感觉短短半个月,小家伙整个身子都圆润了不少,胖乎乎的,打起呼噜时特别可爱。 温九龄一边挠它的脑袋,一边对李嫂说,“这几天,都是谁在喂?怎么养得这么胖了?” 李嫂如实道:“都是少爷在喂。吉祥特别黏少爷,少爷每次回家,它都要围着少爷撒泼打滚地卖乖呢。” 温九龄没什么情绪地哦了一声: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们不用寸步不离的跟着我。”顿了顿,“金海湾被围的铜墙铁壁,我就是长了翅膀也逃出去。” 这话听得李嫂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叹了口气: “太太,这老话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次少爷确实过分,但……你们夫妻一场,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要不,您就再给少爷一次机会吧?” 温九龄对此无动于衷,笑着问李嫂:“你会跟逼死自己孩子的丈夫再续前缘吗?” 虽然她的孩子被保住了,但也是因为她运气好,万一运气不好,孩子早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温九龄无法原谅顾时南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对她的袖手旁观以及冷漠无情,她太清晰自己跟顾时南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离开顾时南,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她的话,让李嫂无话可说。 温九龄没了闲逛的心情,她抱着吉祥上楼午休了。 顾时南晚上回来的时候,她仍然没有下楼。 李嫂帮他的外套挂了起来,欲言又止地道: “少爷,太太……从吃完午餐后就再也没有下来过。她……接二连三地失去亲人,又流掉了两个孩子,我很担心她……这样闷着,会把自己闷坏的。” 顾时南脸色微沉,“你去准备晚餐,我去楼上看看她。” 李嫂叹了口气,“少爷,这老话说哀莫大于心死,太太这个情况……若是心死了,就真的很难死灰复燃呢。” 顾时南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愈发的阴沉如水了。 他嗓音如料峭的寒流过境,冷得不像话,“李嫂,你废话太多了。” 李嫂欲言又止,“少爷……真话大都难听,你跟太太有今时今日,也是您……”咎由自取! 她最后四个字到了舌尖打了一个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算了。我去准备晚餐了。” 顾时南寒着一张俊脸上楼。 推开主卧的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顾时南打开壁灯,幽暗的光线很快就照亮了房间每一个角落。 顾时南目光环顾一圈,连温九龄半片衣角都没有见到,一颗心不由地往下沉了几分。 他疾步走出主卧,去了隔壁的客卧…… 客房,同样是空荡荡的,不见她的人影。 顾时南站立在房间门口,整个胸腔都被一股无名的惶惶不安所填满,他的呼吸也不由得沉重起来。 客卧没有,书房也没有温九龄的身影。 她去了哪里? 顾时南一颗心瞬间就悬了起来。 第238章 顾总,你是因为爱我吗 他掏出手机,一边打温九龄的电话,一边疾步下楼打算问李嫂。 电话显示关机。 李嫂见他寒着一张俊脸从楼上惊慌失措的下来,急忙走上前去问,“少爷,是太太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您怎么慌成这样……” 顾时南面色阴沉:“她不在楼上。你确定,她后来没有出门?” 李嫂一颗心也悬了起来,“呃,没有……我确定……” 顾时南喉结剧烈地滑动起来,声音暗沉到了极致,“她电话打不通……” 李嫂面色大惊: “少爷,太太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不可能会凭空消失啊……她会不会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了?我记得当年夫人跟您父亲闹别扭的时候,就是一个人躲在大衣橱里的,家里的佣人找遍了整个顾家老宅,最后才找到她……” 没等李嫂念叨完,顾时南再次拔腿朝楼上跑,李嫂紧随其后。 可惜,大衣橱并没有找到温九龄的身影。 伴随时间推移,整个金海湾的保镖和佣人都没有找到温九龄的身影时,顾时南那张俊脸已经阴沉得没法看了。 他最后让保镖调出金海湾的监控,确定温九龄在回来以后,的确没有离开过金海湾,也的确没有下楼。 那么,她能去哪? 顾时南想到了天台。 天台没有装监控。 顾时南合上电脑,让李嫂拿了一条毯子给他后,这才去朝通往天台的安全通道口走去。 今日户外体感很好。 微风,温度宜人,夜晚飘着不知名的花香。 双腿悬空坐在天台上的女人,仰头似乎在欣赏夜晚的星空,可更像是对着天空在发呆。 顾时南明明憋着满胸腔的怒火,这会儿见到她安静地坐在那,那些汹涌到无以复加的怒意竟然奇迹般地被抚平了。 他距离她三米远,就停下了脚步。 不远不近地看着她发呆的样子,心头卷起无边而又无声的酸胀来。 李嫂说,哀莫大于心死。 她是真的心死了吗? 失去一对双胞胎,也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她却还要强撑着活下来,应该很痛苦吧? 而造成她这样痛苦的,是他呢。 后悔么? 顾时南这样问自己。 许是他的气场太强,也许是女人在天台坐了太久,不多时她便将悬空在外面的两条腿收了回来。 顾时南见她起身,这才疾步朝她走过去。 温九龄撑着身体站起来的刹那,一条手臂就朝她伸过来,扣住了她的手腕。 跟着,她整个人就被男人拽进了他硬挺的胸膛里。 男人身上的松木香,很快就袭进了她的鼻子,那缱绻淡淡的气息,曾是她迷恋已久的味道。 曾多少个夜晚,她都被这样的气息所缠绕着包裹着也浸透着。 她以为,她这辈子多半是要跟他纠缠一生的。 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啊。 温九龄被顾时南拥得喘不过气,她伸手将他推开一些,气息有些不稳的说,“你勒到我了。” 顾时南松开了她,将拿在手上的毯子披在了她的肩上,声音是那种劫后余生的平静,“怎么一个人跑到天台上来?” 温九龄从他怀里退了出去,声音很淡地说: “你把我囚在金海湾,我像是失去双手双脚的废物逃不出去,也就只能到这天台来吹吹风了。” 顾时南脸色阴沉,凤眸里的光束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但,他的声音还是平静的,“我没有囚你……” 温九龄笑着打断他: “没有么?你连金海湾的大门都不让我出去,这不算囚禁那什么才叫算?非得是用一把锁和铁链将我拴在主卧里才叫算么?” 顾时南喉结耸动,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温九龄。 良久,他才开口道:“温九龄,你究竟想我怎样?” 顾时南无奈地叹息。 温九龄仰头看着他,也看他皱在一起浓黑的眉头。 他皱眉的样子看起来肃穆又冷酷,温九龄一点都不喜欢。 她抬手触上他的眉心,将他浓黑的眉头抚平,然后平静地对他说,“我不想怎样,我只是想要离婚而已。” 天台的灯光很暗,暗到几乎看不见女人眼底的神色。 顾时南凤眸深深地眯了起来。 他看着她苍白的没什么血色的一张小脸,以及她眼底那深不见底的神色: “除了离婚,别的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温九龄看着他黑意沉沉的眼眸,声音坚决地回道:“除了离婚,我什么都不想要!” 顾时南薄唇抿了起来。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 “顾总,你就饶了我吧。我不知道,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我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了呢。” 一阵风吹来,吹得顾时南身上西装外套鼓鼓作响,他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凤眸藏了深不可测的情愫,就那样一瞬不瞬地望着温九龄。 良久,他伸手捏住温九龄的下颚,看着她瘦得只有巴掌大的小脸,狠狠沉声说: “你不要用死威胁我。”顿了顿,“想想温意欢,也想一想你那个惨遭碎尸的姑姑。你要是死了,谁来给她申冤?又有谁来抚养她的女儿?你指望我吗?我对你有愧疚,对她们可没有呢。” 温九龄变了脸色,“你威胁我?” 顾时南将手从她下巴上撤回,一字一顿地说,“是你要跟我闹,而我别无选择。” 温九龄觉得离婚暂时无望,便以退为进,“你刚刚说,除了离婚,其他事情都可以答应我?” 顾时南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里,凤眸凉漠地看着她,“对。除了离婚,其他事情,我都答应。”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我要搬出金海湾。” 顾时南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答应了,“可以。”顿了顿,“但,你搬出金海湾以后的住处,我来安排……” 温九龄打断他:“我不需要你安排。我有房子……” 顾时南嗤笑:“你那个只有五六十平的悦来公寓?那边马上要拆迁了,你住不了几天……” 温九龄:“住一天是一天。” 顾时南态度强势: “那边条件太差了,不适合你养身体。要么,你乖乖地留在金海湾,要么我重新给你安排房子。” 温九龄皱眉,“顾时南,你太霸道了!”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回道:“我要是真霸道,你现在根本就没有跟我谈判的任何权利。” 温九龄不想吵架。 她深吸一口气,一番冷静下来后,她说: “行,你这么想给我安排房子,那就西山别墅吧。”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西山别墅,最差的配置也要一个亿,既然顾总想要弥补对我的愧疚,就安排在那吧,记得在产证上写上我的名字……” 顾时南拒绝了,“西山别墅不行。换一个。” 温九龄冷声:“为什么?” 顾时南道:“李淮临在西山别墅有房产,我让你搬去西山别墅,是等着被戴绿帽子吗?” 顾时南说话难听,温九龄怒极反笑,“顾时南,我要是真想让你戴绿帽子,你防得住?” 谈判失败。 温九龄转身下楼。 顾时南的目的不是为了激化矛盾,他疾步跟上前去挡住了她的去路,“明天我把时间空出来陪你去看房……” 温九龄打断他,“不用了。我不搬了。” 顾时南挑眉:“不搬了?” 温九龄声音透着淡淡的讽刺,“欢欢在你的手上,我就算能搬出金海湾,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呢。” 顾时南:“你有这个自知之明是好事。” 温九龄冷笑:“可是,顾总,你真觉得你能留得住我吗?或者,你真能对抗得了顾老吗?我丧失了生育能力,就算顾老对我有再多的愧疚,他也不会允许我霸占顾太太这个身份不放的……” 顾时南沉声打断她,“顾家未来有顾小稚。等过阵子,我会把小稚挂在我的名下当亲儿子养,将来的顾家继承人会是他……顾家未来有了继承人,老爷子不会再说什么……”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固执的可怕,她难以理解地问,“顾总,你不肯离婚,是因为爱我吗?” 第239章 温九龄决定有孕出逃 顾时南很快就回答了她这个问题,“跟爱无关!” 温九龄心头一刺,冷笑道: “跟爱无关,那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我们即便是在一起,也是相互折磨,你不累吗?” 顾时南:“我懒得再花时间跟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从头开始培养感情。如果一定要有个女人做这个顾太太,那就你吧。” 温九龄咬了下后牙槽,“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我一个身份卑贱的女人,究竟何德何能令顾总另眼相看呢?” “因为没有哪个女人比你更让我在床上有兴趣,也因为知根知底,你有软肋在我手上,好掌控。至于其他高门贵女,若是跟我联姻大都是利益至上, 我讨厌被枕边的女人算计,也讨厌应付枕边女人背后势力滂沱的家族长辈。我需要的是一个听话好拿捏的女人做顾太太,而不是精于算计难以掌控的女人。” 温九龄气的闭上了眼。 因为她没有背景,也因为她好拿捏,所以他不放手。 原来是这样。 她还以为,是因为他良心发现,对她因为愧疚所以才不舍放手。 温九龄,你真是特码的活该! 吃完晚餐,温九龄回到主卧。 她洗完澡出来后,顾时南就从外面推门进来。 温九龄也不看他,对着梳妆镜做基础护肤。 顾时南走到她的身后,撇了眼她光滑如玉的双手,淡声道:“最近怎么不见你戴婚戒?明天戴上吧。” 温九龄没搭他的话,继续对着镜子做护肤。 顾时南见她一副爱答不理,心生不快。 他唇角往下压了几分,“温九龄,我在跟你说话。” 温九龄将护肤品的盖在拧上,然后转过身去看他阴气沉沉的俊脸,“我不想戴。” 顾时南薄唇冷了几分,“你没得选。”顿了几秒,“明天,带你去金陵城。” 温九龄皱眉:“去金陵城?” “查你姑姑的案子。” 提到温时好的案子,温九龄对顾时南收敛了锋芒,她态度好了几分, “你之前跟我说,我姑姑当年那颗心脏是移植给了郭局长,是有证据了吗?” 顾时南答非所问,“明天把婚戒戴好,以后非必要不许摘下来。” 说完,顾时南就转身要走。 温九龄急忙从椅子里起身,急急的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去哪?” 顾时南将手臂从她掌心里抽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我对着你这张冷脸睡不下去,你自己一个人睡吧,明天早上会有人送你去机场。” 温九龄的心脏往下沉了几分,掠过细细的疼。 她再次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你就不能把话说完?是不是有证据了……” 顾时南伸手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开,目光讽刺的看着她, “是不是除了你姑姑或者小叔的案子能让你对我态度有所改观,别的时候,你连敷衍我一下都不行了?你但凡跟我说一句,我不想你走你留下来陪我,都会比你直截了当的问我案子要强得多。”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多时,温九龄就听到他驱车离开金海湾的动静。 等到了第二天,秦秘书亲自来接温九龄去机场时,她才知道顾时南昨天夜里就飞了金陵城。 前往机场的路上,温九龄接到了顾老顾有为的电话。 “听说,你昨天就出院了。” 温九龄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便开门见山的对顾有为说道: “我知道您打这个电话过来的目的。但,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您想的那件事,我做不了决定。” 因为秦秘书是顾时南的人,所以温九龄没有明说离婚这件事。 但,顾有为是人精,知道她现在说话不方便。 “我只需要知道,你是不是下定决心要离?” 温九龄嗯了一声,“当然。” 顾有为:“你有什么条件?比如物质上的,毕竟是顾家亏欠了你……” 温九龄打断顾有为:“物质上的,我不要。” 顾有为问:“那你想要什么?” 温九龄抿了抿唇,意有所指的说, “顾总说,把我姑姑的女儿挂在了顾家大伯的名下,户口是已经上了吗?” 关于这件事,顾有为是知道的。 他很快就对温九龄回道: “温意欢那丫头跟小稚投缘,老大名下只有一个养子,收养温意欢我是赞同的。” 顿了顿,“收养温意欢,在身份上给足她体面,也算是补偿你对顾家的付出。” 温九龄:“欢欢对此是什么态度?她愿意改名换姓?” 顾有为道:“在做户口变更前,我们是征询了小丫头的意见。她虽然只有五岁,但却比一般小朋友成熟。她说,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愿意被顾家收养。” 顿了顿, “但,顾家会保留她的姓氏。以后,她将来若是嫁人,招的也是上门女婿,这样,你姑姑的根就不会断,温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从顾有为这番话中,温九龄感受到了他的诚意。 温意欢不仅身体不好,身世也凄惨。 虽然亲生父亲还在,但她却是陆淮安诱奸温时好后生下的,就单单这一条,就注定她未来要顶着各种骂名成长。 但,如果挂在顾家大伯那样身份显贵的高官名下,不会有人敢嚼她的舌根子。 这对温意欢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就这样把她放在顾家不闻不问,温九龄又做不到那样狠心。 她还是想将温意欢带在身边。 可是,她现在自己处境都不太好,又怎么能照顾好体弱多病的温意欢呢。 温九龄对顾有为这番话迟迟没做出回应,顾有为便又道: “只要你下定决心离开顾时南,不耽误他再娶妻生子,我每年都会安排温意欢跟你见面。” 顿了顿,补偿,“一年让你们见两次,绝不会让你们断了这姐妹情分。” 这个条件很诱人。 温九龄心动了,“可以。”顿了顿,“但,我做不了顾总的工作。” 顾有为道:“你只需要做到毅然决然离婚的决定,其他事情不用你来操心。” 温九龄说了好,就跟顾有为结束了通话。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机场。 温九龄跟秦秘书在等待安检时,碰到了秦翠娥。 陆明珠昨天才办完丧礼完成下葬仪式,这对于痛失爱女的秦翠娥来说十分的打击。 因此,当在机场看到温九龄时,秦翠娥就怒不可遏的冲到温九龄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恶狠狠的骂道: “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贱人,是你逼死了我的女儿,是你逼死了她……” 秦秘书在秦翠娥伸手打到温九龄之前,果断截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拽开。 秦秘书对情绪激动的秦翠娥冷声警告道:“陆夫人,站在你面前的是顾家少奶奶,可不是什么你能得罪得起的普通女人……” 秦翠娥根本就不听秦秘书的劝,无比愤怒的对温九龄骂道: “一个失去生育能力再也不能下蛋的鸡,早晚都做不成这个顾太太。温九龄,我女儿最近一直都没有招惹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对她? 她出事前,还跟我说,她已经想好,服从家里的安排出国留学的……可是,她却在出国留学前一天跳楼自杀了……她死的那么蹊跷,一定跟你有关……” 温九龄等秦翠娥发泄完,眯起了眼,沉声道: “陆明珠跳楼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不是因为吸食违禁品精神错乱才跳楼的……” 秦翠娥崩溃:“怎么跟你没有关系?要不是因为你,她就跟顾时南完成了婚礼,成为顾家少奶奶了……就是因为你抢走了她最爱的男人,才让她痛不欲生染上了毒瘾……是你害死了她……” 温九龄觉得秦翠娥不可理喻, “陆夫人,你搞清楚,明明是你女儿设计在秦妙人的订婚宴上对我图谋不轨,她落得个惨死下场是她咎由自取……” 秦翠娥激动,疯了似的,挣开秦秘书的控制就要朝温九龄的肚子上打过来… 第240章 顾总,我没有错 温九龄在她打到前,成功避开。 秦翠娥:“你别跟我提秦妙人那个贱人。你跟她都是一路货色,都是下个心狠手辣的下流胚……” 温九龄皱眉:“听你这口吻,秦妙人得罪你了?” 秦翠娥:“要不是那个贱人总是在明珠面前挑拨,明珠能做出那么多蠢事?” 温九龄略沉思了片刻,道: “陆夫人,陆明珠是你的女儿,她究竟有多蠢,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但,她却能在秦妙人的订婚宴上搞出那么多事, 先是在vip8号房间点迷香,后又给我注射违禁品操控我……然后再栽赃陷害我,你觉得,仅凭她一个人的智商,她能完成这么大的勾当吗? 秦湘仪是秦家掌上明珠,她为了报复我连秦家掌上明珠都敢算计,你觉得她有那个胆子吗?” 秦翠娥皱眉:“你什么意思?” 温九龄撇了眼她手上拿的机票,上面显示目的地是京城。 温九龄目光从她飞机票上撤回: “秦妙人曾在陆家生活过两年,且在那两年内成功爬上你儿子的床还能全身而退,就冲这一点,就说明她不简单。所以,会不会这一切是秦妙人在背后操控,而你的女儿陆明珠仅仅是她棋盘上的一个替死鬼呢?”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你应该是飞京城给秦老贺八十大寿的吧?不然,就趁着这个机会,找秦妙人小姐问个清楚?” 温九龄的话点到为止,这之后便跟着秦秘书通过安检登机了。 一小时后,飞机成功降落金陵城。 阔别已久的城市,让温九龄感觉有几分陌生。 温九龄跟着秦秘书从机场出来,就上了一辆来接她的车。 车上,温九龄问秦秘书,“等会去哪?” 秦秘书道:“先去下榻的酒店。” 温九龄嗯了一声,问:“顾时南在忙什么?” 秦秘书道:“顾总在陪顾局应酬,要到晚上才会有空。” 秦秘书口中的顾局,是顾时南的大伯顾长永。 顾长永作为京城下派来的高官,是来金陵城做指导的,顾时南是顾长永的亲侄子,他带顾时南出席社交是为了给顾时南结交资源。 政府的资源,含金量可想而知。 温九龄表示理解,“那他忙他的,回头到了酒店后,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我。” 秦秘书为难:“太太,恐怕不行。顾总的意思……是无论您去哪,我都得寸步不离的跟着您。” 温九龄冷笑:“欢欢在他的手上,我还能逃了不成?” 秦秘书:“太太,您逛您的,我暗中跟着您,不打扰您……” 被人寸步不离的监视,哪还有闲逛的心情。 温九龄瞬间就没了兴趣,“不逛了,直接回酒店算了。” …… 温九龄在酒店一直待到傍晚,也没有等到顾时南回来的消息。 她待的烦闷,憋不住,最终还是选择出门,秦秘书寸步不离的跟着。 温九龄怀着孕,身体才刚刚恢复,不敢走远,就在附近的商场闲逛。 逛着逛着,就情不自禁的走到了母婴区。 秦秘书看着她对着一套初生婴儿的连体服发呆,忍不住的说, “太太……这边是母婴区,要不咱们还是去那边看看吧?” 在秦秘书眼底,温九龄是个刚刚流产过失去孩子的女人,对着婴儿用品会触景生情会难过。 所以,他提议温九龄去隔壁珠宝柜台看看,以转移她的注意力。 温九龄也意识到自己有问题,便在秦秘书话音落下后朝珠宝柜台那边走去。 她对珠宝首饰其实是什么兴趣的,否则她这次出门就不会只戴温时遇送给她的那个核桃生肖手绳了。 她原本抱着随便逛逛的心态,但却意外看中了一个款式很特别的莲蓬耳坠。 她自己是没有耳洞的。 但,姑姑温时好生前却喜欢戴耳钉。 而且,姑姑生前最喜欢的也是荷花莲蓬,所以温九龄便想将耳坠买下来回头抽空到温家庄祖坟给温时好上坟祭祀用。 可是,她在付款买单时,被一个长相极其甜美的……少女给拦截了。 少女约摸二十岁左右,生了一双灵动的杏花眼,眼睛圆润而饱满,说话时透着一股俾睨众生的桀骜姿态。 “这个,本小姐看上了,我出双倍的价钱,请你让给我!” 温九龄皱眉,“抱歉,我不想让。” 那少女一听这话,就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我出五倍的价钱……” 温九龄打断她:“这位小姐,不是钱的问题,是千金难买我喜欢……” 那少女彻底怒了,“给你脸了是吧?看你穿的一副寒酸样,你也敢跟我抢?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 温九龄懒得理她,直接将银行卡递给柜台小姐,“刷卡买单……” 话音刚刚落下,那少女抬手就朝温九龄的面颊上打过来。 温九龄下意识的作出反击截住了她的手腕,“我不是没见过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富家子弟,你跟我抢,嫩了点!” 说完,就松开了那少女的手腕,结果那少女却不依不饶,甚至还叫来了自己的四个保镖。 秦秘书一打四,虽然应付的得心应手,但却顾不上温九龄。 温九龄怕打斗间,误伤到自己的孕肚,便打算退到一边给顾时南打电话时,手上的手机就被那个少女给抢走了。 那少女不仅抢走了她的手机,还挑衅的将温九龄的手机扔进了金鱼缸里。 不仅如此,更是伸手过来挠温九龄的脸颊。 温九龄彻底被激怒了,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没教养!” 谁知道,这少女有心脏病,在挨了一巴掌后,因为情绪激动诱发心脏骤停,直接昏倒在地。 好在,温九龄是医生,及时对她做了紧急抢救,这才有惊无险。 但,这事,还是闹到了当地的派出所。 顾时南寒着一张俊脸出现在温九龄面前,不等温九龄开口说话,便对她冷冷的训斥道:“你知不知道,你招惹的是谁?” 温九龄眉头皱了起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我受了委屈,而你这个做丈夫的非但不为我伸张正义却还要责怪我,实在是令人寒心!” 顾时南抬手掐了掐眉心,“为了一个破耳坠,你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让一下她,能少块肉?” 温九龄心脏刺疼,眼泪包在眼眶里,“让一下她,不能少肉。但,我会不开心。”顿了顿,“千金难买我喜欢,千金难买我开心,行不行?” 顾时南深吸一口气,“算了。你回头到医院给她道个歉,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温九龄被他的话给气笑了,“赔礼道歉?不可能!”顿了顿,“行政拘留,我愿意被关几天。” 秦秘书在这时走过来,对温九龄解释:“太太,那位……小姐是京城一把手南州长的独生女,南栀小姐。” 温九龄唇角抿了抿,“所以,我就应该给她道歉么?” 顾时南:“要想整垮涉嫌弄死你姑姑的郭局长,这个南州长是关键。所以,道不道歉,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就在保释的文件上签了字,然后率先走出了派出所。 温九龄跟着秦秘书从里面出来时,顾时南的一根烟已经抽完了。 灯光里,他一身老派黑色中山装,气场威严而厚重。 温九龄走到他的面前,将他点的第二根烟给抽了出去,“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她将烟掐灭,让秦秘书扔进垃圾桶里。 她仰头看着顾时南讳莫如深的俊脸,“顾总,我没有错……” 第241章 顾总失控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南栀那边,我已经安抚好了,让秦秘书先带你回酒店,我得去一趟医院。” 温九龄抿唇,“你……是替我给她赔礼道歉?” 顾时南冷嗤:“顾太太,民不与官斗,我大伯在南州长下面做事,我的太太得罪了他的宝贝女儿,你觉得我该当如何?” 温九龄咬了会儿唇,“我跟你一起吧。” 顾时南淡声道:“随你。” 半小时后,温九龄提着一个果篮跟在顾时南身后出现在南栀的病房门口。 重点特需病房,门口站着四名警卫员,温九龄琢磨着那位南州长应该也在里面。 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排场。 顾时南跟警卫员打了招呼,警卫员先进去通报了一声,在获得批准以后,顾时南才带着温九龄进去。 顾时南走在最前面,他身形高大将跟在他身后的温九龄给挡住了。 所以,躺在病床上的南栀以为只有他一个人。 她本就爱慕顾时南,但平时顾时南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这会儿却特地来看她,南栀激动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她急忙跳下病床,趿着拖鞋往顾时南这边小跑过来,“时南哥……” 她的话在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温九龄时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笑容尽褪,眉头皱起,对温九龄恶狠狠的说道:“你还敢来见我?” “南栀,不许任性!” 南州长在这时从里面的一个小办公间走了出来。 他穿的一身老派工装服,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五官随和,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官架子。 但,气场却很足。 他走过来,南栀就不敢放肆了。 他走到顾时南的面前,挺随和的说: “时南,我看了商场监控,这件事是南栀不对。这丫头,被我夫人给惯的无法无天,你……作为兄长,多包涵一下吧。” 顾时南态度谦和,“南栀性子急,我太太……也不是个好脾气的,这件事,我太太也处理的不对,给您……添麻烦了。” 南州长在这时把目光落在温九龄的脸上,眼底一闪而过惊色, “这丫头……跟你霍伯母年轻时长的有几分相似,霍见深整日寻找囡囡毫无进展,没准这样丫头跟霍家有些渊源呢……” 顾时南:“她可没这福分。”顿了顿,“囡囡已经被找到了。” 这话别说南州长诧异,就连温九龄都感到诧异。 毕竟,小一个月以前,霍见深在对找妹妹这件事上还一筹莫展的,怎么才二十多天的功夫就给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时候的事?” 南州长当年也抱过囡囡,对这件事也一直有关注。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格外的震惊。 顾时南:“一个小时前霍见深给我打了电话,说妙妙跟霍伯母的dna亲子鉴定成功,她就是当年被弄丢的囡囡。” 这话听的南栀都不信,南栀撇嘴道:“秦妙人怎么可能会是囡囡?我跟囡囡同年同月同日生,今年二十三岁,但秦妙人今年都二十五了,年龄都对不上……” 顾时南很快就回答了她这个困惑,“她户口本上的年龄被她过世的母亲李兰迪给虚报了。实际上,她今年才二十三岁。” 南栀难以接受秦妙人竟然就是霍家的失踪多年的千金,要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秦妙人这个绿茶了。 她皱眉道:“……不是说,她是秦家二爷的私生女吗?照你这么说,难道她是我小姨跟秦家二爷偷情生的……” “混账!说什么胡话?”南州长勃然大怒,冷声对南栀训斥,“再胡言乱语,我就派人绑你回京城。” 南栀忌惮严厉的父亲,但就是气不过秦妙人那种小贱人竟然要跟自己平起平坐了,她硬着头皮说,“我就是……觉得秦妙人不可能是囡囡。” 南州长再次瞪了她一眼,南栀就不敢再吭声了。 他等南栀闭上嘴以后,这才问顾时南,“时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具体细节顾时南也不清楚,他把大概得知的情况跟南州长说了一遍, “真正的秦二爷私生女很早就病死了,据妙妙的口述,她多半是她那个母亲李兰迪捡回去养在身边的。 后来,她那个母亲病死了,她就拿着她母亲生前留给她的dna亲子鉴定去秦家认祖归宗。 当年,秦家对那份dna亲子鉴定没有多心,也就没重新给她再做一次。所以,妙妙不是秦家私生女,而是霍家的女儿。” 南栀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她就算是霍家的真千金,现在也被养废了,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南州长再次瞪了她一眼,“南栀!囡囡是你表妹,你不可以这么说她。” 南栀撇了下嘴,小声嘀咕道:“反正秦妙人要是囡囡,我不认。她比这个姓温的还讨厌……” 南州长愤怒:“南栀,你的教养呢?什么叫那个姓温的?她是你时南哥的妻子,你得喊她一声嫂子。你心脏病突发,要不是她给你做了紧急抢救,你能有现在这个样子?” 南栀不高兴的说:“顾爷爷说她丧失了生育能力,她早晚都是要跟时南哥离婚的,到时候,时南哥会娶我!” 她说到这,全然不顾南州长的怒意,对温九龄挑衅道: “姓温的,你要是不信,就自己给顾爷爷打电话求证,就连顾家大伯都知道这件事,他也是赞成南、顾两家联姻的……” 温九龄连她的话都没说完,就出声道:“我没有不信。” 南栀很诧异温九龄面对她的挑衅竟然能如此的平静,她嘟囔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气哦?我都要抢走你老公了,你还能这么淡定?” 温九龄淡淡的看着她,声音也是淡淡的,“我本来就是要离婚的,所以,顾总跟谁联姻,又或者是什么女人来抢他,我都无所谓。” 南栀突然觉得温九龄顺眼了不少,她蛮傲娇的口吻: “你还挺有意思。算了,今天在商场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顿了顿,“你的手机,我会赔给你。” 温九龄觉得她是个小孩子脾气,也不再把商场的事放心上。 她对南栀说明非要那对莲蓬耳坠的原因: “我姑姑是个非常善良温柔的女人,生前很简朴。她喜欢耳饰,也喜欢莲蓬荷花。我相中这对莲蓬耳坠,是打算买下来去给她祭祀上坟的,所以才会非要不可。” 南栀撇了撇嘴,“我要是知道你是买来祭祀亡故亲人的,我肯定不跟你抢。” 事情说开了,那就没什么误会了。 温九龄嗯了一声,道:“现在误会解除了,那就祝南栀小姐早日康复。” 温九龄打算打道回府,顾时南在这时对南州长开口道:“伯父,之前晚辈跟您提到的那个案子,还请您费心。” 南州长点头:“这个案子兹事体大。老郭若是涉嫌人体器官买卖案或者是为倒卖人体器官的案子提供便利,我不会姑息,上头更不会。” 顾时南表示感谢,“有关涉案证据,我会让人跟您的秘书长接洽,到时候有问题,我们随时电话联系?” 南州长:“放心吧,这个案子上头会秘密成立特办小组,会暗中将老郭这根绳上的所有贪官污吏连根拔起。” 顿了顿, “但,这事情一旦风吹躁动,站在明处的人最容易受牵连。我建议你,等收网前,回京城避避风头,省得招人暗算。” 顾时南点头:“这件事让伯父您费心了。” 南州长拍了拍顾时南的肩膀,“于公于私,这件事我都会管的。” 南州长说到这,目光便不禁落在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温九龄身上,客观的对温九龄说, “时南对你不错。我看过你姑姑的卷宗,也看了时南提供的这方面证据链。看得出,时南为了你姑姑的案子花了不少心思。 老话说,民不与官斗,时南为了你姑姑的案子走了我这边的关系,挺叫我意外的。小姑娘,夫妻之间最难能可贵的就是相互理解相互信任以及相互支持。 当然,经营夫妻关系,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能太较真。一方进,那就一方退,这样才能长久。你说呢?” 第242章 顾总:我想要的是你 温九龄从南州长这番话中判断出对方应该是知道她最近跟顾时南在闹离婚,出于好意,所以才点拨了一下她。 但,她跟顾时南的婚姻存在问题太大,并不是说她退一步就能维系下去那么简单。 心里这么想,但却不能驳了身居高位长者的面子。 因此,温九龄只是语调温温的嗯了一声,并不多言。 南栀这件事的插曲过后,温九龄跟着顾时南回到在金陵城下榻的酒店。 顾时南将车熄了火,温九龄率先推门下车。 五月初,是金陵城蔷薇花盛开的季节。 温九龄目光看着不远处爬满整个篱笆墙的蔷薇花,声音透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浓情缱绻,“顾总,我请你吃饭吧。” 她说这话时转过身来。 酒店门口的喷水池以及灯光秀,折射出五颜六色的流光,将她的脸渡上一层缱绻的柔色。 顾时南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睛,“请我吃饭?感谢我?” 温九龄点头,“在我姑姑案子这件事上,我必须感谢你。” 如果不是顾时南的帮助,温时好这个案子这辈子都不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即便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以她的能力,她也无法将那些恶人绳之以法。 哦,确切地说,还没等她将真相公之于众,她就被人给暗杀了。 所以,她感谢顾时南。 可顾时南想要的并不是这一顿饭。 “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他垂眸望着女人的眼睛,声音缠着一层淡淡的笑意,“我想要什么,你应该清楚。” 顾时南目光太过于炙热,温九龄将目光从他脸上撤回,看向远处花团锦簇的蔷薇,声音很淡的说: “顾总,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顾时南打断她:“不是你给不了,是你不想给。” 温九龄后脑勺对着他,声音还是淡的,“对。即便我能给,我也不想给。” 顿了顿,她回过头,去看男人黑意沉沉的眼睛, “顾总,你是聪明人,强扭的瓜不甜。” 顾时南沉声:“你不愿意给我想要的,那我为什么还要帮你呢?我说过了,如果你什么也不是,我没有帮你的理由。” 又是威胁! 温九龄手指蜷了起来, “你欠我,算不算是一个理由?你此前为了秦妙人,都能做到那种地步。为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我先后为了你‘流过两次产’,且落得终身不孕的下场,就算是为了弥补,你也应该为我做点什么吧?” “妙妙是妙妙,你是你,你没必要跟她比……” 温九龄冷笑:“不是我跟她比,是在你的眼底,我跟她就没得比吧。”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陆明珠死了,难道就真的死无对证了吗?顾总,我不信在设计陷害秦湘仪失去清白这个案子上,秦妙人是无辜的。秦湘仪失去了清白,我‘失去’了一对双胞胎孩子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现在摇身一变成为霍家的团宠真千金,一个是毫无背景的草鸡,一个是飞上枝头的凤凰,一个天一个地,所以在你的眼底,我跟她没得比!” 顾时南觉得跟温九龄吵累了。 每次见面,他们不是在发生争执,就是在激烈的争吵。 他懒得吵了,“随你怎么想吧。” 他说完,便转身朝灯火辉煌的酒店大堂走去。 温九龄立在原处站了很久,才抬脚走进酒店里。 等待电梯时,此时人在京城霍家老宅的秦妙人把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胜利者,永远会在失意者最狼狈不堪时跑过来踩上几脚,才能彰显出她的胜利有多么的光芒万丈。 有个词叫做得意忘形。 温九龄很想见识一下如今的秦妙人,能得意忘形到什么地步。 她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接通了秦妙人的电话。 不等她语,秦妙人的声音就从无线电波那头传了过来,盛气凌人又高人一等的姿态, “顾太太,你最近过得还好么?噢……” 顿了顿,故作诧异的口吻, “我猜你应该是不好过呢。这女人呢,失去了孩子还丧失了生育能力,怎么会好过呢?对吧,顾太太。” 面对秦妙人的挑衅,温九龄很冷静。 甚至,她的声音还透着一丝笑意: “失去孩子还丧失生育能力,这滋味秦小姐不是比我还要清楚么?比起完全没有子宫的秦小姐,我要幸运得多了呢。至少,我还有机会做母亲,而秦小姐你,这辈子都会跟孩子无缘呢。” 若说之前自己的出身是秦妙人最大的耻辱,那么现在她摇身一变成为霍家冒牌千金后,令她最耻辱的就是失去了子宫。 她如今的身份再怎么样的光芒万丈,她也是一个丧失器官不完整的女人。 即便有豪门贵胄的子弟娶她,那图的也是霍家千金这个身份,而不是因为她这个人。 所以,温九龄这句话直接刺激到了秦妙人。 秦妙人情绪失控,怒道: “温九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告诉你,今时不同往日,你真的以为你这个顾太太可以高枕无忧了吗?我告诉你,顾家是京城最显赫的豪门贵胄,你一个丧失生育能力的女人, 早晚都会被顾家扫地出门。而我,可就不一样了。如今,我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以后但凡是我想要的,就没有我得不到的。所以,你拿什么跟我比?又有什么资本跟我耍横?” 面对秦妙人的讽刺,温九龄仍然是波澜不惊的口吻,“霍家的千金大小姐?冒牌的吧?” 秦妙人心虚,音量拔高,“温九龄,你少在那妖言惑众。我真金不怕火炼……” 温九龄打断她:“你真金不怕火炼又如何?你即便是霍家千金大小姐又如何?你该不会觉得你摇身一变成为霍家的千金小姐以后,顾时南就能对你旧情复燃了吧?顾老不会要我个孙媳妇, 难道就会要你了?你劈开腿跟陆淮安上床的事,顾时南知道,顾老也知道……或许,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就冲这一点,你别说嫁入顾家了,你将来就是嫁给其他富家子弟也是困难的。” 秦妙人被刺中了痛楚,怒吼:“温九龄——” 温九龄冷声打断她:“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怎么,我的话扎疼你了吗?秦小姐,我和你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这次秦湘仪失身事件, 一定跟你有关。你不要觉得陆明珠那个替死鬼已经死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我跟你,不死不灭,你且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将你一棍子打出原型呢。” 温九龄故意放狠话刺激秦妙人。 秦妙人打这个电话本来是要来踩温九龄一脚的,结果反被踩,瞬间就炸了。 她深吸一口气,怒道:“温九龄,我们走着瞧。” 秦妙人说完,就挂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这之后,侦探李克的电话就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秦妙人能顺利顶替温九龄成为霍家的真千金,这个李克功不可没。 当然,也正是因为李克知道内幕,秦妙人有把柄在他的手上,所以秦妙人才不敢不接李克的电话。 但,她已经在琢磨如何让李克永远闭上嘴这件事了。 秦妙人沉思片刻,才接听李克的电话,“我不是跟你说,除非我联系你,你不要再找我的?” 李克此时人就在霍家老宅三公里外的小竹林里,他倚靠着身后的面包车,声音透着一股阴险: “秦小姐,你该不会是要过河拆桥?你别忘了,你有今时今日,全都是我的功劳呢。” 秦妙人咬牙:“我不是给过你钱了?五百万,还不够喂饱你吗?” 李克轻笑:“秦小姐,京城物价那么贵,五百万还不够我买房呢。” 秦妙人愤怒:“要多少?”顿了顿,“一口价。钱到位后,你给我消失,从此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 李克笑着道:“一口价?可以。两个亿。” 秦妙人震怒:“你疯了?我到哪里去给你弄两个亿?” 第243章 宝贝~ “你现在可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两个亿,对你来说,还不容易吗?” 秦妙人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 “我才刚认祖归宗,还没有完全融入霍家的内部,怎么好开口要这么多钱?” 李克阴笑地说:“既然一下拿不出两个亿,那就先付点利息吧?” 秦妙人觉得这个李克就是个无底洞,若是不将他处理干净,将来她会倒大霉。 但,眼下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这个李克,所以只能以退为进。 她喉头滚了一下,问:“要多少?回头打给你……” “秦小姐,我说的利息可不是钱呢。” 秦妙人皱眉:“那你要什么?” 李克道:“当然是想要你了。打从那日在海棠名苑见到秦小姐的那一刻起,我的小老二就日日夜夜的思念秦小姐惊为天人的美色了。秦小姐,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处了,你跟陆大公子能睡,跟我也是可以的……” 秦妙人一想到李克那一米六八肥头大耳满口大黄牙的逼样,就恶心地反胃。 她想都没有想,就出声拒绝,“你做梦!” 李克:“秦妙人,老子给你脸了是吧?告诉你,老子现在人就在霍家老宅三公里之外的小竹林,给你半小时,半小时后我若是没见到你, 你就等着被霍家扫地出门吧。到时候,我对霍家供出真相,霍家一定会念在我吐露真相的情分上对我既往不咎,而你可就不一样了……” 面对李克的威胁,秦妙人只能妥协,“好。我去。” 李克满意地笑了,“宝贝,穿得风骚一点,我喜欢骚的。” 秦妙人气得差点砸了手机。 五分钟后,秦妙人从楼上下来。 刚从外面回来的霍见深见她神色匆匆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囡囡,出了什么事?怎么慌成这样?” 秦妙人心虚,但面上却不显,“我……我大学时期的闺蜜约我,我出去一趟。” 秦妙人当年是在京城读大学的,在这边确实是有些社交的。 霍见深对她要出门没有阻拦,只对她嘱咐道:“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出门不安全,我派个保镖跟着你……” 秦妙人慌忙拒绝:“不用。我……的那个闺蜜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不想……太张扬了。等过阵子,认亲宴结束后,我介绍你们认识?” 当年囡囡是在霍见深眼皮子底下被人贩子给拐走的,霍见深对囡囡这个妹妹一直愧疚不已。 所以,他现在对眼前这个所谓的妹妹几乎是有求必应。 他不再阻拦秦妙人,“好。”顿了顿,“回头,我让金特助给你办一张副卡,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哥哥给你买单。” 要知道霍见深从前可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现在却说要给她办副卡,这滋味对秦妙人来说简直太享受了。 秦妙人无比享受‘霍家千金’这个身份带来的利益,她想要除掉李克的念头越发的坚定了。 只要弄死这个李克,这个世界上就再无第二个人知道她这个冒牌千金的身份了呢。 …… 二十分钟后,秦妙人刚出现在霍家老宅三公里之外的小竹林,人就被一双手给拖上了面包车。 黑暗里,不等秦妙人出声呼救,耳边就传来李克的奸笑,“宝贝,是我,想死你了。” 说话间,李克就朝秦妙人吻过来。 他满嘴的口臭,秦妙人振臂朝他扇了一耳光,“就你这种垃圾,也敢碰本小姐?” 她这一巴掌,彻底激怒了李克。 李克抬手就朝她的面颊上打过去: “老子给你脸了是吧?你就是个妓女所生的婊子而已,跟我装什么清高?我数三,脱光了把屁股撅着对我,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霍先生,揭发你……” 秦妙人慌了。 李克一边拿手机,一边开始数数,“一、二……” 秦妙人崩溃:“我……我脱……” 李克满意地勾起了嘴唇,笑骂道:“要一边脱,一边扭……” 秦妙人羞愤,但不得不从。 很快,在微弱的手机灯光下,她就脱得连一根布条都没有。 李克看着她白得发光的身子,眼睛冒着狼光。 但,他并不着急享用眼前的美色,而是拿出一个注射器,在秦妙人毫无防备之下,就注射在了秦妙人的肌肉里。 秦妙人心惊:“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李克兴奋地在她胸口上抓了一把,从身上掏出一个情趣工具往她身上凌虐着,“当然是让你兴奋的好东西了……” 秦妙人愤怒:“姓李的,你不得好死………” 李克将手上的振动工具在秦妙人毫无防备之下就深深的用在了她的身上,笑得一脸猥琐, “你现在骂得越狠,等会就会像条母狗似的,叫得越狠呢。” 秦妙人被刺激得痛不欲生,发出了一声惨叫,“疼——” …… 那端。 温九龄跟秦妙人结束通话后就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在合上的刹那,一只戴着金属腕表的手臂伸了进来。 很快,欲要合上的电梯门在这时豁的一下,又重新打开了。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西裤,就连里面的衬衫都是黑色的。 他衬衫领口不规整的敞开着两粒纽扣,骨相精致的五官在电梯灯光下格外的深邃立体,只是他那双丹凤眼上扬的厉害,使得他整个人的气场都显得过分阴柔。 温九龄诧异地望着出现在视线里的李淮临,“你……怎么也在金陵城?” 李淮临目光在温九龄清瘦的小脸上不着痕迹的停留着,声音没什么波澜: “我跟湘仪的婚事黄了,秦家撤资,导致弘瑞制药的供应链断了。我来金陵城找新的供应商。” 李淮临跟秦湘仪联姻失败,是温九龄预料之中的事。 秦湘仪失身给了李淮临的亲弟弟,就算李淮临不介意继续联姻,以秦湘仪的脾气也不可能再嫁李淮临了。 只是,没想到,秦家会这么不留情面。 婚约解除了,就立马撤资撤股。 李淮民对自己有恩,现在弘瑞出现了问题,温九龄还挺关心的,“那……你现在找到新的供应商了吗?” 李淮临单手插西装裤里,“我其实是……来求见京城下派过来的南州长。他一直对传统制药企业有着浓厚的情怀,弘瑞在研发领域有重大创新和突破,如果新出品的抗癌药物能得到南州长的青睐,政府会支持,到时候弘瑞不缺资源,更不缺投资。” 温九龄问:“那你……见到南州长了吗?” 李淮临:“约在明天早上十点。” 温九龄替李淮临松了口气,“那就好。以弘瑞和你的实力,我相信弘瑞可以渡过这次危机。” 李淮临点头,状似无意地问,“你……好些了吗?” 温九龄抿了抿唇,“还行。” 李淮临一针见血,“顾总不肯离?” 温九龄点头。 李淮临眯了眯眼,看着电梯上升的数字屏幕,已经显示第十八层了。 他知道温九龄住在第二十九层,时间有限,只能长话短说。 “其实,你想要跟顾总离婚,不是什么难事。” 温九龄诧异地望着李淮临,“你……” 男人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她,声音平静而又坦荡, “男人大都烦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若是闹到死一死的地步,男人基本上就会厌恶。若是再传出点什么身心不洁的绯闻,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 第244章 顾总吃醋,心疼了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 但,温九龄却觉得这不是一个体面的办法。 她手指蜷了蜷,抿唇没说话。 李淮临看出她在犹豫,便又说: “你……是不是还欠我几顿饭没有请?正好我还忙到现在还没有吃饭,要不一起吃个饭?” 李淮临曾三番五次的帮助过温九龄,温九龄即便知道这么晚了跟他一起吃饭不妥,但却不好拒绝他。 因此,她答应了,“那……就在这家酒店?” 李淮临点头:“我不挑,能吃饱就行。” 温九龄说了好,然后两人便去了18层的用餐区。 温九龄点了几道金陵地方性的特色菜,点完以后,她就托腮在发呆。 李淮临用滚烫的热水将她面前的餐具烫洗了一边后,给她倒了一杯温奶,“你母亲走的蹊跷,你有怀疑过吗?” 温九龄因为他这句话而回神,她眼瞳缩了起来,目光怔怔的望着李淮临, “我……我母亲下葬前,我的确在她的手臂上发现了可疑的注射针孔,但后来萧青衣找法医给我母亲做了全面的尸检,但并没有检测出任何的异常……” 李淮临:“谢敬忠的天上人间被查封,至少搜出上千个品种的违禁品,其中有一种就是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兴奋的助兴剂。正常人注射, 可以起到精神亢奋的作用。但,若是血压有问题的人注射就会诱发颅内出血,你母亲……就死于颅内出血。所以,我怀疑,你母亲是被人谋害。” 温九龄眼瞳再次狠狠震了震: “……那谁会害她?谢敬忠虽然想要跟她离婚,但我妈她毕竟给谢家生了一对龙凤胎,他应该不会那么狠。何况,他也忌惮顾时南,他应该没那个胆子。 如果不是谢敬忠,那还能有谁?谢如意吗?她一个快要临盆的孕妇,虽然跟我妈有些生活上的矛盾,但却没有杀害我妈的动机……” 李淮临将倒好的温奶推到温九龄的面前,“你身子弱,多摄取高蛋白,这家奶源不错,你尝尝。” 温九龄现在哪有心情喝奶,她满脑子都是那场大火把温佩云尸体砸的血肉模糊的画面。 她甚至稍稍回忆起那样的画面,就想要恶心。 事实上,她的确冲到垃圾桶旁,开始拼命的干呕起来。 李淮临无声的看着她,狭长的丹凤眼深深的眯起,最后给小翠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查清楚,她的孩子是否是真的流产掉了。 发完短信,李淮临才拿起一瓶矿泉水朝温九龄走过去。 只是,他的水还没有递到温九龄的面前,顾时南找了过来。 同一时间里,温九龄也缓过了那阵干呕不止的症状。 她起身时,因为蹲的太久脚底发麻而没有站稳,身体在向后倒去的一瞬间里,李淮临伸出手臂自她的身后扶住了她的肩膀,“没事吧?” 他温声关心。 温九龄刚要对他说谢谢,顾时南一道凌厉的拳风就朝李淮临的面颊上砸了过来。 温九龄下意识的转过身,并下意识的挡在了顾时南的拳头之下。 因为她的突然闯入,顾时南的拳头生生的停在了空气当中。 他脸色极差,说话更是难听, “顾太太,这婚都还没离呢,就给我找好下家了吗?” 温九龄不想吵架,她深吸一口气,对顾时南解释,“我跟李少只是碰巧遇到……” 可顾时南懒得听,讥笑着打断她, “若说是在兰城你们碰巧遇到我还信。金陵城距离兰城几百公里,这都能碰巧,你们怎么就那么有缘分呢?” 温九龄抿唇,“你爱信不信。” 顾时南沉声:“顾太太,我真是惯得你脾气见长呢。” 温九龄不理他,转身对立在她身后的李淮临说,“抱歉,这顿饭怕是吃不成了。” 李淮临眉眼坦荡看着顾时南,话是对温九龄说的,“无妨。心意到了就成。” 他说完,这才将目光从温九龄身上移开,落在顾时南的身上,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顾总,是得多不信任自己的妻子呢?又或者说,顾总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尊重顾太太。她一日是顾太太,我就一日敬着她。”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口吻, “即便我对她有那方面的心思,也不会龌龊到毁她清誉。所以,顾总,你至少应该相信自己的妻子。” 温九龄觉得李淮临疯了。 李淮临对顾时南说这种话,明显就是在挑衅。 他难道就不怕顾时南打压弘瑞吗? 可事实上,顾时南对他挑衅的话表现的很平静。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淮临,“李大公子,勇气可嘉!” 他说完,就转身扣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给拽走了。 一路拖拽到电梯门口,才将她给松开。 温九龄感觉整个手腕都快要被拽的脱臼了,在得了自由后,就开始揉搓被捏红的手腕。 电梯门在这时被打开。 顾时南先走了进去,温九龄立在电梯门口没动。 顾时南见她不动,最后的耐性也没有了, “我刚刚夸赞李大公子勇气可嘉,你是不是也想要被夸一句勇气可嘉?你说,若是为了你这么一个没有离婚的女人,李大公子客死金陵城,这个代价会不会太惨痛了些?” 温九龄眼瞳震惊,“顾时南,你还真是无比的恶劣!” 顾时南冷笑:“恶劣?我要是真的恶劣,弘瑞能活到今天?” 温九龄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她整个人就被顾时南摁在了电梯壁上。 他硬挺的身体完全压在她的身上,双手撑在她头顶上,她整个人都被他笼罩在怀里,无处可躲。 她觉得委屈,顷刻间,眼圈就红透了。 顾时南被她满眼通红的样子弄的心烦,声音不由得拔高几分, “你在委屈什么?背着我偷偷跟暧昧对象约会,我都还没把你怎么样,你倒是先给我委屈上了,嗯?” 温九龄眼泪掉出眼眶。 溅落在顾时南的皮鞋上,在灯光下,晶莹剔透又四分五裂。 顾时南怒极反笑,“哭什么?因为我说要将你的李少弄死,心疼啊?” 因为害怕搞垮他,或者是弄死他,所以不愿意? 就有那么在乎他吗? 他只不过是说了句狠话,她就是这副死样子。 顾时南觉得没意思透了。 他身体从温九龄身上撤开,人很快就跟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懒得跟温九龄废话,无比冷淡的说: “温小姐,我还是那句话,你想离婚是不可能的事。你想顶着顾太太的身份出轨那更是不可能了。你最好能有自知之明,若是做出什么覆水难收的事,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顿了顿,“你好自为之吧。” 电梯在二十九层停下。 顾时南率先走出电梯,温九龄跟在他的身后。 回到总统套房,顾时南就去了浴室冲热水澡了。 温九龄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整个脑子像是一团浆糊,一会儿是姑姑温时好的案子,一会儿是母亲温佩云的死,又一会儿是温意欢过户在顾家大伯名下的事情…… 千丝万缕的思绪,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给牢牢困住,使得她连呼吸都显得那样吃力。 她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确切地说,她不知道要怎么应付盛怒中的顾时南。 如果顾时南撤回了对她姑姑案子的帮助,那么姑姑这桩案子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的。 温九龄一颗心变得惴惴不安,且伴随时间推移,愈发地坐立难定。 浴室的水流声停了。 温九龄思忖再三,还是起身拿着一块干毛巾走到了浴室门口。 她算是弄清楚了,跟顾时南硬碰硬没有好果子吃。 浴室的门很快就被冲完澡的男人打开,他赤着上半身,只在腰上缠着一块浴巾,身上和头上,水汽极重,发梢上的水珠顺着弧度刚毅的下颌滚落进胸膛。 温九龄将手上的干毛巾递到他的手上,“我们谈谈吧。” 第245章 顾总爱而不得,不愿离婚 顾时南没接她的毛巾,也没搭她的话。 他从她身旁绕过,走到了落地窗前。 金陵城是个历史悠久的城市,繁华的夜色不输给兰城。 玻璃墙上倒映着男人挺括的身形,也倒映着这座城市璀璨繁华的夜景。 温九龄看着立在窗前一言不发的俊美男人,硬着头皮朝他走过去, “我……考虑清楚了,欢欢挂在顾家名下,而如今的我已经千疮百孔地没有任何资本了,离开顾总,我的日子不会好过。但,若是依附顾总而生,我至少在物质上会过得很好。所以,顾总不愿意离婚,我接受。” 顾时南转过身来。 他凤眸凉漠的看着女人白白嫩嫩的一张脸,声音淡的没什么人情味, “温小姐,瞧你这话说的。好像不离婚,对我是多么大的施舍呢。” 温九龄手指蜷起,喉头滚了一下,说,“那你……想我怎样?” 顾时南道:“不想你怎样。挺晚了,洗洗睡吧。”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抬脚朝大床那边走。 温九龄立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有动。 顾时南也不理她,上床后就关了灯。 整个总统套房,便只亮着一张幽黄的壁灯了。 温九龄视线朝大床上看过去,男人已经侧过身去,用背对着她,好像真的已经睡下了似的。 她目光撤回,拿上换洗的衣物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后,她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爬上床。 关了壁灯,她才在男人身旁躺下。 黑暗里,男人背对着她。 她无声地看着他宽阔的脊背,最后将视线撤回,也转过身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关系,还是孕妇本身就嗜睡,很快,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时南听到她均匀有力的呼吸以后,才转过身来。 小小的身子,蜷成一个虾米。 他们之间,空出很大一段距离,显得如此的泾渭分明。 现在是连睡觉都不愿意挨着她了么? 若是以前,只要是同床共枕,她都会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用柔软的身子熨贴他的。 顾时南叹了口气,最后目光撤回,也睡了过去。 …… 温九龄第二天起得有些晚。 她起来时,顾时南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温九龄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后,给秦秘书打了一个电话, “今天我想去温家庄给我姑姑和小叔他们扫墓,顾总该不会不同意吧?” 秦秘书在电话里很快回道:“太太,顾总的意思是,今天你不能出门,一切都等他回来再说。” 温九龄心头堵得慌,“那他……今天要忙到什么时候?” 秦秘书:“这不好说。有可能中午就忙完,也有可能是晚上……要不,您给顾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温九龄跟秦秘书结束通话后,只好回到总统套房里待着。 这一待就是一天。 傍晚的时候,秦秘书敲响了她的房门,“太太,顾总让我接您去一趟医院。” 温九龄整个人都怔了一下,“去医院?是……南栀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秦秘书道:“不是南栀小姐。是李大公子……” 温九龄心惊:“李淮临怎么了?” 秦秘书:“李大公子发生了重大车祸,搞不好……一条腿都要截肢。” 温九龄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秦秘书的话还在继续,“顾总说,你是他的干妹妹,他发生了这样严重的车祸,理应当去探视。” 温九龄犹如被五雷轰顶,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似的,一片空白。 李淮临发生了车祸。 顾时南逼她去探视? 以干妹妹的身份? 可想而知,李淮临这场车祸不是意外或者是天灾,而是人祸。 是顾时南叫人撞的李淮临吗!? 温九龄想到这,整个骨头缝都渗出了寒意。 她出现在李淮临所在医院门口时,顾时南早已经等候多时。 天气阴,又是傍晚,小雨淅淅沥沥,放眼望去,满地潮湿。 没有打伞的男人,立在一棵古老的梧桐树下,手里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 烟雾和阴雨绵延傍晚下的路灯,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诡异的阴森感,远远地看上去,就叫人不寒而栗。 秦秘书从车上拿下一把黑伞,撑开后举到温九龄的头顶上,便对立在原地没有动弹的温九龄说, “太太,顾总在等您,我们还是过去吧。” 空气的潮湿,以及细雨萦绕出来的薄雾,弄湿了温九龄的睫毛。 她黑白分明的眼瞳微微动了动,视线便从梧桐树下的男人身上撤回。 她转身问给她打着伞的秦秘书,“是顾总派人撞的吗?” 秦秘书脸上几乎看不出一点异色,他说话更是滴水不漏, “太太,您说笑了。全国每天都在上演无数件交通事故,李少发生车祸,也不过是千千万万件交通事故中的一件而已。” 温九龄脸色冷了几分,“所以,我是从你嘴里撬不出一句真话了吗?” 秦秘书:“太太,顾总还在等您。” 秦秘书越是这个态度,温九龄愈发笃定李淮临的车祸跟顾时南脱不了关系。 她从前没觉得顾时南有多恶劣,现在……她对他的看法,简直是一言难尽。 像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男人,她究竟还在期待什么? 温九龄推开秦秘书那把伞,“不要跟着我。” 秦秘书:“您身子弱,至少要把伞带上……” 温九龄转过身,冷脸从秦秘书的伞下走了出去。 秦秘书疾步跟上时,温九龄转身就给了他一耳光,冷冷呵斥:“你是哪个字听不懂?不许跟着我!” 秦秘书身高一米八三,温九龄大病初愈,个头小力气也弱,她这一巴掌只打到了秦秘书的下颌。 疼是没多疼,就是一米八几的男人被一个女人给打了,脸上多少挂不住。 秦秘书脸色不太好看,但她是老板的女人,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忍受。 他没再跟上去,不过却在温九龄再次抬脚离开前,对着她挺直的后背说: “太太,顾总眼底容不下沙子。李少为了你跟湘仪小姐退婚,可谓是费尽心思。在李少如此赤裸又直白的挑衅下,顾总没对他赶尽杀绝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如果我是您,如果我也足够聪明,我绝不会再做令顾总不高兴的事情。” 顿了顿,“你好自为之吧。” 温九龄因为他的话而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来,眉头深深的皱起,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秦秘书,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李少是为了我才跟秦湘仪退婚的?你把话讲清楚?” 秦秘书知道言多必失,便不再多言,“太太,都是字面上的意思,您已经听懂了,不是吗?” 温九龄还想要问,秦秘书已经收了伞,转身朝车那边走过去。 温九龄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先去找了顾时南。 顾时南手上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烟蒂冒着铁锈一般的红光,在阴雨绵绵的傍晚忽明又忽暗。 温九龄走到他的面前,他便掐灭了那猩红的烟头。 他凤眸掠过她被淋湿的发顶,以及她睫毛上浓密的水汽,眉头皱了皱,“怎么不打伞?” 温九龄却答非所问:“是你派人撞的么?” 顾时南看着女人那双满是怒意以及痛恨的眼眸,不禁笑出了声。 “温小姐,看样子我在你的眼里心里是个极其不择手段的人呢。” 温九龄冷笑:“你难道不是?” 顾时南声音还是漫不经心的,甚至还带着笑意: “如果我说,李淮临的车祸是他自导自演,你岂不是更加不信了?” 第246章 他贴上她的唇,吻了吻 温九龄有些愤怒: “谁特码的自导自演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图什么呢?图我恨你吗?可是我恨你,对他来说能达到什么报复的目的吗?他跟你无冤无仇,没这个动机……” 面对温九龄的愤怒,顾时南仍然是平静的, “动机?我也很好奇。若说是为了得到你,纵然你姿色不俗招他惦记,但还真没到令他牺牲到这一步的程度。所以,我也很好奇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苦肉计,可不是这么用的。” 温九龄:“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承认是你做的?” 顾时南啧了一声: “温小姐,如果是我做的,我不会不认。”顿了顿,“但,你肯定是我做的,我要是不对他做点什么,都对不起我现在受的这股窝囊气!” 说完,就转身要走,温九龄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真不是你做的?” 雨幕里,顾时南的脸在忽明忽暗的路灯里显得格外晦暗。 他情绪仍然平静,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在你的眼底,你丈夫会是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温九龄困惑: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让我来医院探视他?不就是想让我看看你的杰作,看看他如何像个废物一样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为了震慑我吗?” 顾时南这次笑出了声: “温小姐,我对付他有上百种让他叫苦不迭的法子,犯不着用这种阴损的暗招。” 顿了顿, “当然,不可否认,我的确想要你看一看他瘫在病床上下不了床的废物样子,让你知道,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对他落井下石是有多么的易如反掌。” 温九龄:“我不去。” 她不会让顾时南当着她的面去羞辱李淮临。 男人的自尊,任何时候都不能被击碎,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可顾时南怎么会让她如愿以偿呢。 他在温九龄转身的刹那,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的面前: “你不去,肯定是不行的。你难道就一点不担心你的干哥哥么?医生已经在商量给他截肢了。你真不去看看?” 温九龄眼波微动,“有这么严重?” 顾时南:“你去看看不就全都知道了?” 温九龄抿唇,犹豫。 顾时南在这时脱下身上外套,披在温九龄的肩上,随后掏出一块手帕将她额前被细雨打湿的头发擦干。 做完这些以后,他电话叫秦秘书送了一把伞过来,这才牵起温九龄的手往住院大楼那边走去。 温九龄有些不情愿,但架不住顾时南的霸道,当然也架不住内心对李淮临的关心。 若是真到了截肢的地步,这得伤成什么样?粉碎性骨折? 温九龄心绪不宁,心不在焉的样子落在顾时南的眼底,格外的刺眼。 进了电梯后,他就将温九龄拽到自己的怀里。 他一手掐着她的腰肢,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薄唇若即若离地贴上她的,甚至是吻了吻。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口吻有一丝丝的玩味儿,“他的腿,不是没得治。” 从这句话中,温九龄终于意识到,李淮临伤得很重。 截肢什么的,绝对不是顾时南危言耸听。 她仰头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喉头有些发紧地问,“需要我付出什么?” 顾时南手从温九龄身上撤下来,身体慵懒地靠着电梯壁,声音不紧不慢地说: “唐慕白带着骨科专家还有一个小时抵达医院。在那之前,你只需要跟李淮临划清界限,跟他恩断义绝,他的腿就有得治,否则……那就爱莫能助了。” 赤裸裸的威胁。 温九龄跟顾时南敲响李淮临特需病房门是在这五分钟后。 他们进去的时候,护士正在给李淮临喂水,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小时以前就到这边的陆瑾年。 陆瑾年正在用沸水烫洗茶具,手边放着新上市的特级龙井,他昨晚没睡好,打算煮茶提提神。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便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在看清楚来人时,差点烫到手指。 躺在病床上的李淮临听到门口动静,也在这时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一双深沉的黑瞳落在被男人强行拽进病房的女人身上。 男人紧紧地抓住女人的手腕,女人满脸的不情愿,但却因为忌惮着什么便隐忍着没有发作。 陆瑾年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顾时南是来者不善。 李淮临跟他有过命交情,而因为生意上的往来他最近跟顾时南关系走得颇近。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可不想看到李淮临被顾时南打残在这里。 因此,陆瑾年几乎是在顾时南带着温九龄来到李淮临病床前就疾步走过来,并阻拦在顾时南的面前,挡住了顾时南朝李淮临看过去的凌厉视线。 陆瑾年一副要笑不笑的口吻,“我不记得顾总跟李少关系好到可以来探视的地步了。” 顾时南侧首看向身旁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回去的女人,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弧: “李少差点就成为了我的表妹夫,虽然他没能做成我的表妹夫有些遗憾。但,我这个人最念旧情,所以一听说他出了车祸,残地都下不了床了,就立刻带上顾太太来看望他呢。” 顿了顿,“主要是,顾太太也想来看望李少,我不能不陪。”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听得陆瑾年不禁笑出了声, “顾总,你至于么?温小姐头上早已冠上你的姓氏,是你顾大总裁法定上的妻子,淮临只不过是在顾太太落魄潦倒时出手帮过她那么一两回,两人明明是清清白白的关系, 怎么在你的眼底就是那么的不纯洁呢?温小姐连孩子都给你打了好几个了,她里里外外都沾染着你顾大总裁的气息,你至于在这个时候带上她跑来踩淮临一脚嚒?” 顾时南声音懒散,漫不经心又携带压迫: “瞧你这话说的,我好心好意陪我太太来探视李少,怎么在你的眼底就显得那么罪大恶极呢?” 陆瑾年收起脸上的笑容,声音不禁变得阴沉了几分: “顾总,明人不说暗话。你吃个干醋,就将我兄弟撞得连床都下不了,他的腿要是治不好,我肯定是要跟你翻脸的。”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还有,你今天当着我的面想要踩他一脚,我也是第一个不答应。” 顾时南目光溢出绵长的讽刺,波澜不惊的口吻: “看样子,无论如何你们都将李少这场车祸算在我的头上了。虽然我觉得无比的冤枉,但对我来说无所谓。这个世界每天都会发生车祸以及医疗事故,李少幸运地躲过了车祸,万一躲不过医疗事故,那可就实在是太遗憾了。” 陆瑾年变了脸色。 李淮临倒是无所谓,“顾总带着顾太太来探望我,我李某人倍感荣幸。” 顾时南在这时抬起双手搭在温九龄的肩上,然后摁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到李淮临的病床前,俯首在她耳边笑意轻轻地说: “你不是有话要跟李少说的?抓点紧,我时间宝贵,嗯?” 李淮临伤得很重,他一条腿完全被钢板固定住,整个头颅都缠着厚厚的纱布,暴露在空气当中的皮肤纵横交错着淤青以及软组织损伤。 他虚弱得只能平躺,身上能动的零件很少。 可即便如此,他似乎也没有一丝狼狈。 他撇头,目光朝温九龄的方向看过去,长相过分阴柔的一张俊脸苍白得没什么血色, 他声音是温缓的: “…看你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应该是被逼无奈。你没什么可内疚或者是要自责的,这点伤痛对于男人来说不算什么……” 第247章 激烈,情浓缱绻 他这样说,却发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咳声剧烈,似乎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温九龄本来就对顾时南的话半信半疑,这会儿就连陆瑾年都说李淮临的车祸是顾时南弄的,可想而知,她现在有多内疚。 她现在是真的害怕顾时南发疯,让李淮临死于一场看似意外的医疗事故。 所以,不敢过分暴露对李淮临的关心,只浅浅地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她睫毛垂着,盖住通红的眼眶,声音很轻,“你好好养身体。” 她说完,就转过身对俊脸讳莫如深的顾时南说,“我们回去吧。” 顾时南目光冷漠地看着她: “顾太太,你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你不是说,为了证明你的冰清玉洁,特地来跟李少划清界限的么?李少三番五次地帮助你, 当初为了你小叔的案子甚至不惜往兰城最高监狱砸了好几个亿的投资。试问,这要是没点企图心,谁信呢?顾太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今天不把话跟李少说清楚,你就算是白壁无瑕,时间久了也会被苍蝇叮臭的。”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眼眶通红地望着他,“顾时南,你别太过分!” 顾时南低笑,“怎么?舍不得跟你的情郎恩断义绝?要不要我帮帮你?比如,让他的这条腿彻底残了算了,还治什么治呢?” “阿玲,你是来跟我划清界限的吗?” 李淮临带着咳嗽的声音,陡然在空气中传来。 诡异的气氛,顷刻间就溢满了整个房间。 温九龄转过身,目光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淮临。 她眉头深深地皱起,觉得李淮临不应该用这种暧昧的口吻唤她阿玲,他分明是在挑衅顾时南。 他难道就不怕顾时南将他打死在这吗? 温九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门眼,在顾时南卷起袖子朝他挥拳打下来之前,急急地对李淮临说,“李少,我跟你没那么熟,以后……” 她抿了抿唇,又深吸了一口气,“以后,我们请保持距离吧。” 顿了顿, “此前你曾三番五次地帮助过我,对此我和我的丈夫都很感激。所以,我想,我丈夫会在其他形式上感谢你。比如,此前你为了我小叔的案子砸的那几个亿,我想我丈夫至少会把这个漏洞给你补上……” 说到这,温九龄便把目光落在神情莫测的顾时南脸上,“顾总,你会替我感谢李少吧?” 顾时南很满意温九龄这个态度,他要的也正是温九龄这样的态度。 他抬手把散落在温九龄面前的长发拨向她的耳后,声音蓄着不明的笑意,“那是自然。” “阿玲,我不要你的补偿。” 李淮临的声音再次骤然响起,因为虚弱,显得难以言喻的情浓缱绻, “我要的从来也不是你的补偿。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能好好的,跟顾总的日子过得舒畅,比什么都强。” 温九龄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一般,眼瞳剧烈地缩起。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去看顾时南的脸色。 阴沉如水,很快就变得冷若冰霜。 无声而又诡异的气氛肆意充斥着整个病房。 还是陆瑾年反应的快,他下意识地挡在顾时南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将躺在病床上的李淮临护在身后。 他虽然面向着顾时南,但话却是对李淮临说的,“你特码的真想死在这吗?” 李淮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声音仍然是淡漠的没有任何起伏: “我这条腿要是治不好残了,我还真不想像个废物一样苟延残喘。所以,死不死的,要看活着有没有盼头。” 他这样说,更是不怕死对温九龄说,“阿玲,你若是跟顾总日子过不下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是你最大的退路!” 温九龄觉得李淮临要么是故意的,要么就是疯了。 否则,他干嘛要说这种话刺激顾时南? 他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温九龄大脑高速运转着,很快就想起昨晚她跟李淮临一起用餐时,李淮临说的那番话。 【男人大都烦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若是闹到死一死的地步,男人基本上就会厌恶。若是再传出点什么身心不洁的绯闻,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是在帮她顺利离婚吗? 温九龄暗暗咬牙,觉得李淮临是真的疯了。 “李少,请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温九龄拔高音量,试图阻拦李淮临的挑衅。 但,李淮临却在这时撑着身体坐起,伸出一条手臂绕过陆瑾年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温九龄是想要将手臂抽回,但却发现李淮临手劲极大,根本就抽不回来。 李淮临将她的手腕握得很紧,目光深不可测地望着温九龄的眼睛: “阿玲,你为他先后流了两次产,这样的婚姻,你幸福吗?” 当然是不幸福的。 可温九龄怎么能宣之于口。 她急得想将手挣扎开,李淮临就是攥着她不撒手: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既然过得不幸,倒不如早点解脱,你说呢?” 温九龄是真的不想连累李淮临,她目光下意识地朝只有半米之远的顾时南看过去。 男人俊美的脸已经阴沉得没法看了,但他又出奇的冷静自若,一双凤眸讽刺而又冷漠地看着他们,周身都被一股浓重的冷血气场所包裹着。 他整个人就像是暴风雪来临前时的那种平静,一旦狂风四起,那必然是生灵涂炭。 温九龄更不安了,可她的手就是无法从李淮临那挣扎出来。 更要命的是,李淮临更挑衅的话还在继续: “阿玲,你不要怕他,更不要因为他的处处威胁,你就一次又一次地跟他妥协。女人在婚姻关系里,若是一直处于劣势,那一辈子都不会快乐。你信我,我就是你最大的退路……” 终于,在李淮临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后,顾时南抬脚朝他的病床前走过来。 同一时间里,李淮临松开了温九龄的手腕。 温九龄也在意识到自己得了自由后,下意识地抱住了顾时南的腰,“我已经跟他讲清楚了……” 可顾时南连她的话都没有说完,就将她整个人掐离怀里拽向了一旁,而后就一边卷袖子一边对陆瑾年抬下巴,“你是让开,还是连你一起揍?” 陆瑾年咬了下后牙槽,“顾时南,你看不出来,他脑抽,存心膈应你——” 陆瑾年连话都没说完,顾时南就朝他下颌上抡过去一拳。 陆瑾年低咒了一声,就开始跟顾时南打了起来。 温九龄,也不是没见过男人打架。 但,陆瑾年在认祖归宗以前是混暗道的,从小就在刀尖上舔生活,他的身手比那些特种兵还要老辣。 顾时南虽然出身好,也从小就被顾家送去野战营训练过,但跟陆瑾年这种硬汉打起来,他并不轻松。 很快,温九龄就察觉照这么打下去,两个人都得见血。 温九龄主观意识上,觉得顾时南跟陆瑾年这种混黑道的人打会吃亏,所以急得直叫,“陆瑾年,你快给我停手!” 陆瑾年烦死了。 马德。 他在反击顾时南一拳后,擦了擦带血的嘴角,腾出手来一把将温九龄给拽到顾时南的拳头之下,打斗戛然而止。 陆瑾年对她讥讽道:“你特码的就不该跟他来!” 顾时南拳风凌厉,虽然收住了拳头,但也把温九龄吓得不轻。 温九龄摁住突突乱跳的心口,急得眼眶都发红。 她冲陆瑾年吼,“你现在放这些屁有什么用?” 陆瑾年都被气笑了,“马德,老子真是欠了你们的。” 他骂完,就一把将温九龄推到顾时南的怀里,然后对顾时南抬了抬下巴: “带着你的女人滚。不然真打起来,万一伤到她,你可别怨我!” 第248章 女人紧紧抱住他,撒娇 顾时南被李淮临恶心了一遭,这口恶气非但未除还被陆瑾年给打了,可想而知,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他将温九龄拽到一旁,抬手就拿起椅子朝陆瑾年的身上砸过去。 陆瑾年始料未及,只能下意识地做出避闪。 也正是因为这个避闪动作,那原本应该落在他身上的椅子,生生地打在了病床上的李淮临身上。 伴随剧烈的一声闷痛,李淮临从病床掉了下来。 顾时南打的是他那条伤得极重的腿。 李淮临痛得冷汗淋漓,一张脸白得丧失了血色。 温九龄大惊,主观上偏袒弱者,在顾时南又一次打下去前,将李淮临护在身后: “顾时南,你这样会把他给打死的。不死也会被打残!” 她不护还好,这一护彻底激怒了顾时南。 顾时南冷着俊脸,“让开!” 温九龄眼眶发红,张开双臂,像老母鸡护崽似的,咬牙切齿地说,“不让。” 顾时南额角青筋直跳,他讥笑道:“看样子,你是真的很想他终身残在病床上了!” 说罢,他便丢下手上的椅子,抬手将她一把拽开,并在下一瞬再次朝李淮临打过去。 陆瑾年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李淮临打残? 很快,陆瑾年再次跟顾时南又打了起来。 这次,陆瑾年手上拿了工具,顾时南打得有些吃力。 铁棍打在他的后背上,温九龄好像都听到了骨头震动的声音。 她急得直跳,“陆瑾年,你干嘛打的那么凶?” 陆瑾年笑骂道:“马德,老子不打这么凶,被打的就是老子。” 温九龄都急哭了,“那你也不能这么打他……” 陆瑾年:“省得回头我下手狠,把你男人腰给打残了影响你下半身的性福。这样,你抱着他让他先停手,老子就停手,行不行?” 温九龄只想他们尽快停止互殴,所以对陆瑾年这番话就没多想。 她依言,在顾时南不注意的时候从他身后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把整个小脸都贴在他的后背上: “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你打不过他,你会被他给打坏的……” 顾时南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明明处于上风,否则陆瑾年才不会出馊主意让她抱着他,使得他的战斗力大大锐减。 事实上,正是因为温九龄这个抱的动作,陆瑾年伺机而动,朝顾时南连续打了三棍下来。 前两下,顾时南是轻松躲过了,但第三下陆瑾年坏心眼地朝温九龄方向打过去,顾时南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挡下这一棍。 也正是因为这一棍,打在了顾时南的腰上,就连温九龄都听到他因为疼痛而发出了难耐的闷哼声。 温九龄心惊肉跳:“顾时南,你……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顾时南感觉腰疼的直不起来。 他弓着背。 温九龄看他痛苦不堪的样子,“你腰坏了吗?” 陆瑾年觉得顾时南这个样子不可能再有机会反手了,他便丢掉了手上的铁棍,对温九龄笑着说,“腰坏了,肾没坏就行。” 温九龄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就是个小人,你阴他!” 陆瑾年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老子不阴,能混到今天?” 温九龄气炸了,“你无耻!” 陆瑾年骂道:“赶紧带着你男人去治腰,不然我还揍!” 顾时南终于缓过那阵尖锐的疼痛,借着温九龄的臂力直起身体。 他气息虽然粗重,但说话的声音却四平八稳,“陆瑾年,你惹到我了。” 陆瑾年对他摊摊手: “顾总,你看不出来我是在帮你?你看,我打你几棍子,你女人就心疼到不行?我帮你试出了她的真心,你不感激我就算了,还要报复,哪有你这样的?” 温九龄气得想替他,“你闭嘴吧。” 顾时南是真的伤到腰了,他疼得冷汗淋漓,“顾太太,带你老公去看腰。” 温九龄瞧得出顾时南不是装的,是真的伤得不轻,根本不敢怠慢,“你能走吗?要不要帮你叫个轮椅?” 顾时南:“顾太太,不至于,我还没残到那个地步。” 顾时南说完,目光跟李淮临的眼神在空气中相撞,他拉长调子讽刺:“你的确勇气可嘉!” 陆瑾年:“怎么,你不至于小气的要报复回来?” 顾时南头上的冷汗坠了下来,“他能不能跑得掉姑且不论。你觉得你能跑得掉么?” 陆瑾年无所谓:“打都打了,我还怕你?” 温九龄怕他们又打起来: “陆瑾年,你得罪他能有什么好处?陆家内斗还没有结束,你不要觉得陆振国把继承权交给你,你这个陆家继承人就坐稳了……” 陆瑾年打断她: “你这女人真有意思。他打李淮临你不高兴,我帮你阻拦,你还是不高兴,你是花心大萝卜,两个都爱吗?” 温九龄气得瞪大了眼睛: “你放屁!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脚踏两只船?我不高兴他打李淮临,更不高兴你暗算他。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背后搞偷袭!” 陆瑾年一边卷着袖子,一边笑着说:“说来说去,你就是两个都爱,哪一个受伤你都不愿意?” 温九龄气得头疼: “陆瑾年,你嘴巴这么毒,人这么损,就不怕被他疯狂报复吗?等到那个时候,你别让萧青衣来求我就行。” 陆瑾年笑得一脸璀璨: “你欠了我老婆这么多人情。若是真被你男人打击报复,老子不求你求谁?” 温九龄:“……” 陆瑾年的话还在继续,说话的声音愈发的刻薄了: “顾太太,听说你因为流产大出血而丧失了生育能力,你老公刚刚又伤到了腰,京城的顾家现在就只剩下他这么一个能够传宗接代的男人,你还不抓紧时间带他去看腰吗?这万一顾家也断子绝孙了,你恐怕一辈子都跑不掉了哦。” 温九龄呼吸沉重,看陆瑾年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冷厉,“你这人真是没品又没皮!” 陆瑾年低低地笑出了声: “比起没脸没皮我可不及温小姐十分之一。”顿了顿,补充说道,“当初温小姐为了能榜上顾总,卖色又卖身呢。” 温九龄被噎的说出话来,一双眼睛气的像是能渗出血水来。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蜷了又蜷,眼底翻滚着激烈的情愫。 陆瑾年见她被气得不轻,笑声更大了: “你瞧你,我说几句大实话,你也要生气?坦白来说,温小姐,你对得起谁?我的好兄弟李淮临为了你被顾时南整得差点倾家荡产不说,现在更是躺在病床上下不了床。而顾总,因为要吃这个干醋,不惜跟我大打出手。” 说到这,顿了几秒,补充道,“你不觉得,你就是个祸害么?古话说,红颜祸水。我想,也不过是如此了。” 陆瑾年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每一个字都像是刀片一样刮过温九龄的肉又刺进她的骨。 她虽然笔直地站在那里,但整个人的气场却卑微到了尘埃里,好似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被人撕碎了一般,难堪又落魄。 她没有说话,或者说她应该是无话可说,犹豫着要不要就这样抬脚离开,还未等她做出这个决定,一道人影快如闪电一般从她眼前经过,等她再次看清时,顾时南已经捡起掉在地上的铁棍对着陆瑾年的后腰就狠狠打了一棍下去。 伴随陆瑾年痛苦的闷哼声,他整个人都弯下了腰。 温九龄因为站得近,更是听到近似骨头的咔嚓声。 温九龄想到了什么,眼瞳剧烈地缩起,她在顾时南朝陆瑾年打下去的第二棍时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她从他的正前方牢牢地抱住他,似是撒娇的口吻,阻拦他: “顾时南,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事了。我现在就跟你走,我……以后再也不见李淮临了,好不好?” 第249章 心疼,抚慰他 顾时南虽然身形挺拔地站着,且任由温九龄这样阻拦似的抱着自己,但腰是真的疼,脸上的冷汗一刻都没有停歇。 他薄唇往下冷了几分,“这话不应该跟我说,去跟李少说。” 温九龄喉头发紧,抬起头望着他,“我先扶你去看医生……” “放心,腰坏不了。就算坏了,我也能保证你下半身的性福。”顾时南声音阴恻恻的,带着一股邪气,“乖,去跟他讲清楚。否则,我下一棍子,打的可就是李少了。” 温九龄只想牺牲宁人。 她不想因为她,事情恶化到没办法收场。 陆瑾年是被顾时南这一棍打得彻底直不起腰了,他爬不起来,但嘴上却不饶人。 他故意说着一些挑拨的话,既扎温九龄的肉,又刺顾时南的骨。 “你让他打。打死了,他给李淮临陪葬,然后你继承他千万亿资产改嫁,到时候我去喝喜酒。” “打不死或者是打残了,你肯定会因为内疚跟顾总翻脸,到时候你就以干妹妹的身份养李淮临一辈子。虽说一辈子下不了床,但他能得到你一辈子的温馨照顾,估计是甘之如饴。” “当然,你就算今天阻拦成功了,顾总他日也会报复回来。” “要我说,你跟他这种睚眦必报的男人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看,他先是跟陆明珠订过婚,后又跟秦妙人不清不楚,你不过是在走投无路时接受了李淮临几次帮助,他就要对你和他大打出手?凭什么?” “你小叔是因为他袖手旁观死的,你妈也是因为他为了陪秦妙人去城郊骑马而给耽误了。他先后两次,都是为了秦妙人弃你于不顾,这种男人不爱你,却霸占着你的人生和自由,你活着不累吗?” “我要是你,我都没脸见你死去的小叔和母亲……” 温九龄情绪崩溃,“你闭嘴!” 陆瑾年不闭嘴,“怎么?扎到你的痛处了吗?你说你,何必呢?为了你小叔和小姑的仇,一直在顾总的身边忍辱负重?你们这对夫妻,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夫妻了……嘶——” 顾时南到底是将温九龄给拽开,对着陆瑾年又是一棍子。 这次打在脊背上,同样疼的陆瑾年倒抽一口冷气。 当顾时南第三棍朝陆瑾年打下去时,坐在病床的李淮临在这时开了口: “顾总,说来说去,你想打的人是我。何必伤及无辜的人呢?” 顾时南手上拿着的铁棍微微停顿。 他眯起眼,眼底藏着黑暗的戾气,“你倒是提醒了我。” 说话间,他就朝李淮临的病床前走过去。 温九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门眼,急急地冲过去,伸手紧紧地抱住他那支拿着铁棍的手臂,语气急促地说: “你别这样。你不就是不想我跟李淮临再有联系的?我……我现在就跟他说清楚。” 顾时南看着温九龄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不知道她这眼泪究竟是为谁而流,总之就是格外的刺眼。 他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条手帕给她眼泪,擦得很粗鲁,揉得温九龄感觉眼皮都疼。 她撇头,顾时南那个擦的动作就落了空。 他的眼睛深深眯起,直接将手帕扔进了垃圾桶,话却是那种似笑非笑般的调子: “这么怕我将他打残,你早点这样不就好了吗?” 温九龄喉头发紧,说话的声音有几分发颤。 她酝酿情绪,想着要该怎么跟李淮临说时,李淮临的话在这时开了口: “我说过了,你不用处处受他威胁。他今天就是把我打残或者是打死在这里,我也绝无怨言。” 温九龄急得直跳脚,“你别说话了,行吗?” 李淮临笑了笑,“你能为我做到如此,我也算是值了。” 他说完,目光下一瞬就落在了顾时南的脸上,“顾总,你现在打我,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 顾时南冷笑:“男人打架,只管赢,还管什么规矩吗?” 面对顾时南强大的气场,李淮临一点都不惊慌。 他不慌不忙地道:“可是顾总,你打赢了又如何?你觉得你这样做,她会原谅你吗?” 顿了顿,语调愈发的讽刺了,“她一辈子都不会的。” 顾时南被他的话气笑了,“你说得蛮有道理。” 顾时南扔下手上的铁棍,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虚白的李淮临: “李大公子,好好养伤,我们来日方长。” 他这样说,温九龄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她长舒了一口气。 顾时南甩开她那只抱着他手臂的手,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你是跟我走,还是留下来跟你的干哥哥叙旧啊?” 顾时南的样子阴狠的吓人,温九龄哪里敢忤逆他一分。 她是真的怕了。 顾时南狠起来连陆瑾年都打,何况是她? 她在他的眼底,顶多算是个被他染指过的宠物,他的占有欲不许她被任何男人觊觎。 一个宠物玩物而已,在他的心里怎么可能会有分量呢? 若是有分量,她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小叔和母亲死了。 温九龄这样想,一颗心不由得有些疼了。 她抿了会儿唇,喉头发紧地说:“我跟你走。” 可即便她这样说,顾时南也没等她。 他率先抬脚走出去。 温九龄疾步追出去前,李淮临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啊龄,长痛不如短痛,你若是继续跟他这样下去,不会有休止的那一天。” 温九龄脚步只顿了一下,但还是疾步离开了。 她一路追到电梯口,才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追上了顾时南。 顾时南倚靠着电梯壁站着,俊脸阴沉,额头上全是豆大的冷汗。 他呼吸有点重,周身的肌肉都是绷着的。 温九龄知道陆瑾年打他那一下不轻,她走进电梯后,犹豫了几秒才朝他面前走近几步, “你……还好吗?痛不痛?” 顾时南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就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 他俯首下去,眼眶里全是通红的血丝,薄唇若即若离地贴上温九龄的下巴,声音阴沉而沙哑, “痛不痛的,你在乎吗?这点皮肉之苦对男人来说又算点了什么呢?”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对比被撞得下不了床的李淮临,你这点伤痛确实不算是什么。” 顾时南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声音讥讽,“心疼他啊?” 他手指用力,掐得温九龄下巴钝痛。 她眉头皱起,看着他阴沉如水的一张俊脸: “不是心疼。是实事求是。无论他的车祸是不是你造成的,但他都伤成那样了,你还带着我去羞辱他甚至是要打他,你动手就是不对,被陆瑾年打也是活该……” 顾时南薄唇勾出阴冷的笑弧: “活该?得是多无能的男人才会对觊觎自己妻子的男人熟视无睹呢?他都被撞得连病床都下不了了,还敢直白地跟我挑衅?你有想过原因吗?他笃定你会出面护着他,所以才不怕死的来刺我的骨。 温九龄,自从你流产后,我就一直在想着如何补偿对你的亏欠。我知道之前做得不好,也知道对不起你,人对于已经犯下的错误能想到的办法只能是如何补救或者是赔偿。你我是夫妻,我能为你做的是维护你身为顾太太的体面, 想要给你的也是身为丈夫应该给的呵护。我想以丈夫的名义补偿你的后半生,哪怕是你不能生,我还是愿意这样做。可我做的这一切又一切,在你眼底就换来一句活该?看样子,你是真的铁了心不想跟我过了,是吗?”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脑海里还在回荡着陆瑾年说那番话。 小叔的死,母亲的死……以及差点流产掉的一对双胞胎,都跟面前的男人有关。 她怕自己现在心软,腹中的双胞胎真的有可能会胎死腹中。 思及此,温九龄心中一狠,便毫不犹豫地说了是: “对。我早就不想跟你过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 第250章 顾太太,你让我很疼 此时,电梯门叮的一声被打开。 顾时南这会儿怒气消了,身体上的疼痛就被放大了。 他倚靠电梯壁的身体,这会儿稍稍动弹一下,就疼得额角青筋狰狞。 但,他还是双手撑在膝盖上,努力直起身体,但下一瞬身体突地一下就往前栽了出去,而后便轰然倒塌了下去。 温九龄心惊肉跳,下意识地扶住他往下栽出来的身体,可是男人一米八九的大个子,她又哪里扶得住? 好在这时有人过来。 温九龄也没看清来人,就急忙呼救,“能帮下忙吗……他……突然昏倒了……” 她声音抖得不像话。 唐慕白见过温九龄一次。 所以,当她的话音落下后,他便抬脚走进电梯,跟着温九龄一起将顾时南扶出了电梯。 半小时后,顾时南就醒了。 那时,温九龄等在抢救室门外。 唐慕白本来是为了李淮临,特地从兰城带着骨科专家飞过来的。 因为顾时南突发急症,他只能跟金陵城这边的医生一起进抢救室帮忙。 顾时南这次发病,是时隔五年后第一次。 唐慕白看着醒来后就因为惊坐起来牵扯到腰伤而痛得眉心蹙起的男人, “你腰伤我看了,估计得小养一周才行,不是什么大事。但,你这个病,已经有五年没有发作了。怎么回事?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顾时南腰疼得受不了,只能重新躺回去,“她呢?” 唐慕白看了眼抢救室门外,“外面等着呢。”顿了顿,“瞧着也不是多在乎你,整个人那叫一个冷静,不哭不闹的,一点都不像是快要死去丈夫的女人。” 顾时南觉得唐慕白嘴贱,对他骂道:“我只是发病昏厥,并不是真的要死。” 唐慕白笑骂道:“你这个病要是不吃药控制,那就是绝症。” 顾时南抬手掐了掐隐隐作痛的眉心,声音没什么情绪,“很长一段时间没吃药了,你按照之前的配方,给我开三个疗程吧。” 唐慕白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你这个病百分之五十会遗传到下一代,你最好别要孩子。” 顾时南没搭他的话,“你去忙你的吧,把她给我叫进来。” 唐慕白目光深不可测地看了他一眼,道:“李淮临真不是你派人撞的?” 顾时南不悦,眉头皱得极深,“老子是那种背后捅刀子的人?” 唐慕白不解:“那能是谁?” 顾时南冷笑: “你问我?你跟陆瑾年不都号称是他最好的兄弟吗?这个车祸,如果不是他自导自演的,那就是他的仇家。他难道还有什么仇家吗?” 唐慕白想了想,说道: “难道是秦家?秦湘仪失身给了李淮民,因此李淮临跟秦湘仪解除了婚约,害得秦湘仪名誉扫地成为京城人的笑柄,秦家气不过?” 顾时南眯起眼,想了想,说道: “不至于。退婚是湘仪提出来的,秦家人也是明事理的人,这事怨不着李淮临。” 唐慕白:“你的意思,是李淮临自导自演?他图什么?难道就为了跟你抢女人?可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不至于。他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你……” 顾时南:“我最近在派人调查他。” 唐慕白挑眉:“他有什么好查的?我跟他二十多年的兄弟,对他最知根知底……” 顾时南冷笑:“知根知底?你恐怕连他的冰山一角都没识破。” 唐慕白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顾时南:“李淮临过世的母亲在嫁给兰城李家前,曾是京城文化部的一名舞蹈演员。我大伯亡妻过世二十多年一直没有再娶过。这些年,唯一的绯闻就是跟当年文化部的一个女演员传过绯闻,那个女演员就是李淮临的母亲。”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我还查到,李淮民母亲自杀前的几天私下跟我大伯见过一次面。” 唐慕白震惊,“你的意思,李淮临觉得自己的母亲自杀跟你大伯有关,他处处针对你,是想要报复顾家?” 顾时南:“有这个可能吧。” 唐慕白表情凝重,略沉思片刻后,道: “如果真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做?你对我有恩,李淮临是我兄弟,我肯定不想你们相互厮杀!” 顾时南:“这种话,你去跟他说。他若是触犯我的底线,我零容忍。” 唐慕白:“你还是先管好你的病吧。你这个病,不能马虎大意,会要命的,顾总。” 说到这,顿了几秒,问顾时南,“顾太太知道你有这个病吗?” 顾时南:“别跟她说。” 唐慕白讥笑:“怎么?你怕她担心?” 顾时南面无表情:“你可以滚了。” 唐慕白从抢救室出来,便看到坐在长椅上等候着的温九龄。 见他出来,她便起身朝他走过去,“怎么样?没事吧?” 唐慕白目光在温九龄身上深看了几秒,说道:“已经醒了……” “他只是腰被打了一下,就算伤到了骨头也不至于昏倒,他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 唐慕白看着她笑,“他要是得了什么绝症,顾太太岂不是就解脱了么?” 温九龄眉头皱得极深,脸色很难看,“唐先生,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唐慕白似笑非笑般的说道:“死是死不了的。不过,顾太太你若是一直这么折腾下去,早晚会出大事。” 温九龄声音不由地拔高了几分:“他究竟得了什么病?” 唐慕白:“你这么关心,不如自己去问?我还要带着骨科专家给李淮临会诊,失陪了,顾太太!” 唐慕白很快就转身走远了。 温九龄只觉得周身都绷得厉害,从脚底涌起一股寒意,令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顾时南腰伤了,又突发昏厥,他肯定是要住院了。 可是他嫌医院消毒水味重,更不屑跟李淮临在同一家医院,即便是温九龄百般劝他,他也要强势出院。 温九龄做不了他的主,只能带他回下榻的酒店。 外聘的医护人员给他输上液,便被他赶走了。 他腰上,很大一片淤青,轻微骨裂,只能趴着。 温九龄掀开他的上衣,挤出活血化瘀的药膏帮他涂抹。 药膏具有清凉止痛的效果,她动作轻柔,在巴掌大的淤青面积上打着圈。 她手指一圈又一圈地在淤青上滑过,又伴随恰到好处的力道被揉开,舒服极了。 等她涂抹完药膏,又贴上膏药后,她才将顾时南的上衣给放下。 顾时南在她起身去洗手时,叫住她,“我挨了打,受了伤,跟着又昏厥了,你就是这个反应啊,顾太太?” 打从她出现在他的面前以后,就冷着一张脸。 他从她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担忧或者是关心。 哪怕她给他上药,都是他强行要求的。 真不知道,他留她在身边还有什么意义。 温九龄因为他的话而转过身来,她目光平静无澜地望着他的眼睛: “我让你住院,是你自己不愿意。你明明住院会比待在酒店好得更快,你却非要来折腾我照顾你……” 顾时南眸色清冷的看着她,用手臂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但腰伤太痛,他最后还是趴了回去。 脸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淌,他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温九龄,“让你照顾我,你就有那么不情愿?” 第251章 终于,还是要离婚了 不知道是不是怀双胞胎特别辛苦还是怀孕本身就让孕妇精力不济,温九龄这几天总是感觉疲惫得发软。 但凡是能坐着,她绝不会站着;但凡能躺着,她绝不想坐着。 总之,她觉得伺候顾时南会耗费她极大的精力,会影响腹中宝宝的发育。 从回酒店到现在,才过去半小时而已,他已经使唤她八百次了。 一会儿喝水,一会儿喂药,一会儿又要让她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头发丝,总之,他总有理由折腾她。 因此,温九龄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后就开口回道: “我不是不情愿,我是不想被你像对待奴隶一样使唤,没有你这样折腾人的。你躺在床上,我还得跪在床沿侍奉你……” 顾时南薄唇溢出讥讽的笑意,“让你给我抹个药膏,喂个水,就是折腾你?” 温九龄手指紧了紧: “是抹药喂水的事情吗?地毯上掉一根头发丝,你都要让我立刻去捡。从进酒店的那一刻起,就光捡头发,我已经捡了至少二十多次了,你不是折腾人,是什么?喝水也是,一会儿冷了,一会儿热了的。” 顾时南:“我有洁癖,我住的地方,就是不能有一根头发丝。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是第一天认识我?”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顾总,现在药也抹了,地上的头发丝也都被捡干净了,你要是没什么吩咐,可不可以让我休息一下?” “我还没吃饭。” 温九龄问:“你要吃什么,我打客房服务叫人给你送过来……”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打断她:“我不要吃外面的,你给我做。” 温九龄:“……”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我在金陵城养腰伤的这几天,我的起居饮食都由你亲自负责。” 温九龄喉头滚了滚,到底是没有发作,而是对他问道: “所以,你晚餐想要吃什么?我去超市采购,回头给你做。” 顾时南说了几道菜名,然后温九龄就转身去了洗手间。 她拧开水龙头,用洗手液将手上的药膏都洗干净后,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双红突突的眼睛。 她很久都没有照过镜子了。 镜子里的女人,仍然美的惊心动魄,但整个人总是透着一股淡到难以言喻的忧伤。 温九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鼻子发酸发胀的厉害。 她发现,她越来越不开心,也越来越难以开心了。 她捧起水,洗了一把脸,等再次从卫生间出来就已经整理好了全部情绪。 她从卫生间出来后就径直朝门口走,手刚搭在门把手上时,男人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你该不会趁去超市采购的功夫跑去关心你的干哥哥吧?” 温九龄转过身,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我要早知道你这么恶劣,就不该拦着陆瑾年,让他直接把你腰给打断才好呢。” 顾时南讥笑,“我腰若是断了,你岂不是要守一辈子的寡?”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像你这种一碰就湿的女人,能忍得了一辈子都没男人的空虚么?” 温九龄怒极反笑:“无性婚姻,不是我的理想型。你要是真的不行,我不介意给你戴几顶绿帽子。” 顾时南变了脸色,而后又笑出了声,“顾太太,即便我的腰真的不行了,我也有别的办法满足你的需求……” 温九龄讥笑:“能满足我需求的男人海了去,我对着你这种连床都下不了的男人湿不了。” 温九龄故意说着刺激顾时南的话。 显而易见,她的话将顾时南气的说不出话来。 温九龄看着他被气得青红交错的一张俊脸,心情大好: “顾总,就你这副连床都下不了的样子,别说我要跟你离婚,就是秦妙人恐怕都不愿意跟你的。” 顿了顿,似笑非笑般的说,“这男人再怎么有权有势,要是那方面萎了,其他方面再优秀,女人也看不上。” 顾时南被她这番话给气笑了。 他甚至笑出了声。 温九龄被他笑的毛骨悚然,脸色不由的冷了几分,“你笑什么?” 顾时南对她招手,“过来。” 温九龄:“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顾时南态度强势,这会儿已经撑着身体坐起来了。 腰伤虽然疼,但比起被自己的妻子羞辱,这点疼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他坐起来后,就再次对她沉声道:“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下去抓你过来。” 温九龄见他冷汗淋漓的样子,猜他现在也拿她没办法,便故意刺激他,“就你这副要残不残的样子,你抓得到我?” 顾时南抬手掐了掐突突乱跳的太阳穴,目光阴气森森的看着她,“温九龄,你真是一点都不乖。” 他这样说,就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往下面放一句狠话话,谁敢给李淮临治腿,就是跟我顾时南过不去……” 温九龄终于忍无可忍,疾步朝他走过去并抢走了他的手机。 她眼睛通红地望着他: “顾时南,你做人能不能不要那么没有底线?即便李淮临的腿不是你派人撞的,但你带着我去他的病房挑衅,本来就是你的不对。你被陆瑾年打,也是活该。你凭什么这里理直气壮的欺负人……” 她话都没说完,人就被顾时南扣住手腕一把拽到了床上。 他一手掐住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凤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眼睛,声音冰冷地说: “你说凭什么?他觊觎我法定上的妻子,就冲这一条,还不够?” 顿了顿,一把将温九龄给甩了出去, “温九龄,我看没底线的人是你吧?顶着顾太太,享受别的男人对你的嘘寒问暖,你很荣耀,是吗?跟我就这么过不下去吗?” 温九龄被甩的从床上掉了下来,她的额头撞到了床头柜,立刻就红肿了起来。 精神上的打击,以及身体上的疼痛,让温九龄这一刻爆发出来。 她捂着额头上肿起来的包,眼眶红红的对顾时南掷地有声地说道: “对,我就是跟你一天都过不下去了。我跟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窒息……” “离吧。” 温九龄的话伴随这两个字儿卡在了喉咙深处。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等回兰城以后,就办手续吧。” 此时,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任何的情绪了: “你自己说的,连我的人都不要了,那看样子,分手费你也是不屑要一分了。所以,净身出户,你能接受么,温小姐?” 温九龄整个人都怔住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男人在跟她说什么。 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红唇,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顾总看着安排就好,我没有意见。” 顾时南目光在她额角红肿的地方停留了几秒,便撤回了目光: “之前承诺你的事,我会兑现承诺。你姑姑和小叔的案子,我仍然会负责。至于你姑姑的女儿,如今既然已经挂在顾家名下了,那就放在顾家养着吧。” 顿了顿,“这件事,你没意见吧?” 温九龄想到自己的处境,她多半是没有能力承担起温意欢高昂的治疗费,放在顾家养着,比跟着她好。 等有朝一日她有能力,一定会把欢欢接回来。 温九龄这样想,“欢欢自愿挂在顾家名下,我没意见。” 顾时南看着她,小声讽刺: “你还真是凉薄的厉害。你血浓于水的亲人不多,为了要跟我离这个婚,连你姑姑唯一的女儿也不要了,真是心狠。” 顾时南的话就像是刀子似的扎在温九龄的心上,令她整个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她喉头堵的厉害,一句话都发不出来了。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等办完离婚手续以后,我会回到京城,希望温小姐到时候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第252章 顾总心狠,决定离婚 温九龄喉头滚动了一下,才强作镇定的嗯了一声,“好。” 她抿了抿唇,“我去超市采购了……” “不用了,温小姐。”顾时南声音很凉漠,“你照顾我,本来就心不甘情不愿的,现在离婚是定局,就没那个必要惺惺作态了吧?” 温九龄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蜷了起来,“所以,你是什么意思呢?” 顾时南抬眸,目光冷淡的看着她,“你回兰城吧,我这边需要你了。”顿了顿,“到时候,离婚手续会有我的律师代办,我们就此别过。” 男人一旦狠起来,是真的不拖泥带水。 一两个小时前,他还因为不想离婚而威胁她。 现在,他说断就断呢。 断了也好。 温九龄这样想,但,姑姑的案子…… “我姑姑的案子,南州长……真的会管吗?” 顾时南抬眸,目光寡凉的望着她,“温小姐,同一件事,我不喜欢重复,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温九龄有一种尊严扫地的错觉,让她颜面难堪。 她最终还是离开了顾时南的房间,也离开了这家酒店。 她来到楼下,接到顾时南吩咐的秦秘书就走到她的面前,“太太,顾总让我直接送您去机场。” 温九龄道:“不用你送。我今天不走。” 秦秘书为难:“太太,请您不要让我难做!” 温九龄手指紧了几分,“我要给我姑姑和小叔上坟,明天下午再走。” 秦秘书:“那……请您跟顾总报备一下吧?” 温九龄冷笑:“有什么好报备的?等回到兰城,我就会跟他办理离婚手续,他没资格管我的行踪。” 温九龄说完,就打了一辆车离开了。 车子的目的是前往温家庄。 秦秘书看着走远的车,不敢有一丝耽搁。 他急忙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汇报:“顾总,太太说今天不走,她想回温家庄给她姑姑和小叔上坟……” “不用管她。” 秦秘书:“那……要不要派个保镖暗中跟着太太?最近,陆振国频繁约见郭局长和他的夫人,他们多半是察觉到您在追查太太姑姑的案子,所以,太太……现在处境不太安全。” 顾时南觉得自己对温九龄足够仁至义尽了。 他热脸贴冷屁股,贴够了,不想再贴了。 “不用。” “让她吃点苦头,不是什么坏事。” 秦秘书:“那……好吧。” …… 温九龄回到温家庄老宅,是在两小时以后。 夜深人静的温家庄,安静的不像话。 温九龄踩着月色,穿过一条长长的深巷,又走过几条青石板的小路,才在一棵梧桐老树的阴暗处停下。 上了绣的铁门以及上绣的挂锁,在月色下,泛着孤寂的冷光。 温九龄弯下腰,搬开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块,从里面找出一把同样上了绣的钥匙。 借着月色,她轻而易举的就将钥匙插进了锁孔里,只是锁和钥匙都上了铁锈的原因,开了好一会儿,才将锁给打开。 温九龄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陈旧气息,唤醒她藏于深处的记忆。 她好像看到姑姑坐在院子的石桌上挑选茶叶,又好像看到小叔捧着一本书坐在樱花树下看书,也似乎看到温佩云倚靠着墙壁骂她小白眼狼。 所有的一幕幕,都让她鼻子泛酸眼睛发胀。 温九龄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朝堂屋走。 她明明记得堂屋的门也是被一把挂锁给锁上的,但她发现,堂屋的门是微敞着的。 温九龄打开堂屋的灯,蜡黄的灯泡照亮整个房间,也照亮整个堂屋的狼藉。 家里的柜子、椅子……包括室内陈列物品的箱子……全都被人翻过,甚至是砸烂了。 温九龄弯下腰捡起地上一个被摔碎了的相框,相框上是她跟温时好、温时遇的合影。 因为不小心,手指被相框的碎玻璃扎出了一道血口子,疼痛让她皱起了眉头。 她抬脚往主卧里走,整个主卧更是脏乱的不像话,原本应该被折叠整齐的衣物和被褥全都被扒了出来,老旧的大衣橱也被人为给砸出了一个洞。 究竟是谁? 都是谁干的? 温九龄最后报了警。 但,警察来了以后,一番调查后,只对温九龄说:“应该是寻常盗窃。盗贼发现没有值钱的物品,就砸东西以发泄情绪。” 温九龄:“能看出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吗?” 警察道:“我刚刚查看了盗贼在撬时留下的痕迹,应该是半个月前发生的事。” 温九龄问:“能提取到盗贼的指纹吗?” 警察:“盗贼反侦察能力很强,作案前戴了手套,没有留下指纹。” 说到这,顿了几分, “你查查看,有没有丢失什么重要的物品?不过,这种案子,侦破起来需要时间,一时半会的不会有进度。” 温九龄在警察来的路上就已经认真检查过了,家里唯一丢失的东西是一个红色皮箱子,是外婆生前的物品,其他的东西倒是一件都没有丢。 尤其是姑姑在她十岁那年给她买的一支金手镯竟然还在。 如果盗贼是为了求财,按道理,这支镯子肯定会被偷走。 所以,温九龄将情况跟警察如实说了一遍后,道: “我感觉盗贼应该不是求财,而是来找什么东西。我外婆生前留下了一支红色皮箱,那个箱子不见了。” 闻言,警察便对温九龄询问,“箱子里装了什么值钱的物品吗?” 温九龄摇头:“我不太清楚。我只记得里面装的都是外婆生前用的物品。她以前在有钱人家做过佣人,那户人家在她辞职后应该送了不少纪念品给她,那些东西……我只见过一次,记不太清具体有什么。” 警察做完笔录后,对温九龄说:“附近没有监控,而温家庄快要拆迁了,你的住宅常年失修无人居住是危房,所以……这案子我们只能尽力。” 温九龄皱眉:“要拆迁了?我……怎么没有接到通知?” 警察道:“政府规划,下半年要改成古商业街,拆迁文件要下个月初公布。所以,温小姐,这个案子,查起来不太容易。” 温九龄:“知道了。谢谢。” 温家庄附近没有监控,盗贼又是半个月前作案,案子查起来确实不太容易。 第二天,温九龄去给温时好和温时遇扫墓,碰到隔壁邻居王大婶。 王大婶看到温九龄,就对她埋怨道:“阿玲,你是不是在兰城混好了,眼里就没有我这个王大婶了?” 温九龄:“您怎么这样说?” 王大婶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半个月前,你面对面的从我身边经过,我跟你打招呼你都不理我……” 温九龄眉头皱的极深:“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她在兰城,根本就不在温家庄。 王大婶见她一副困惑的样子, “是啊,半个月前,你从头到脚穿了一身黑,还带着鸭舌帽,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我……应该不会认错,那眼睛就长你这样的。” 那个人一定不是自己。 可是,从王大婶的口述得知,那个人的眼睛至少跟她长的像。 温九龄大脑高速运转了片刻,对王大婶问道:“那个……人,是不是烫着大波浪?” 王大婶:“对……对,就是烫的大波浪,从后面看,那头发可洋气了。哎,你是黑直发,难道……是我认错了?” 温九龄:“我是前天到的金陵城,那个人不是我。” 王大婶奇怪:“那……那个人是谁?我看她朝你们家老宅走过去呢,不过,她没有进去,门口转了一圈就走了。” 温九龄大概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长的像她,又烫着大波浪的,那个女人多半是秦妙人。 可是,秦妙人为什么要到她的家门口转悠? 她家发生失窃,难道是秦妙人做的? 温九龄给温时好和温时遇上完坟回到老宅时,就看到秦秘书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 秦秘书脸色很不好看,好像是有什么急事找她。 温九龄抬脚朝他走过去,便听他说:“太太,顾总高烧不退,人又不肯去医院,您看……” 第253章 顾总不舍,最后挽留她 温九龄拿出钥匙打开门,把手上盛放祭品的竹篮放到石桌上,然后才搭理跟在她身后的秦秘书, “他不去医院,你可以安排医生上门给他看。” 秦秘书:“……我倒是想,但顾总说发烧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让医生上门……” 温九龄打断他的话:“他自己都不愿意治,你找我,也没用。” 秦秘书:“太太,顾总……多半是想让您亲自照顾……” 温九龄笑看着他,“他若是想让我照顾,让他亲自跟我开口。” 让她滚的是他,让她回去的也是他,凭什么呢? 秦秘书见温九龄态度冷漠,只好又说: “昨天你走后,顾总本来是应该休息养伤的,但后来他接了南州长的电话后,硬撑着伤痛和病痛去见的南州长。我打听了一下,他是为了您姑姑的案子才过去的。” 温九龄微微抿唇,没说话。 秦秘书察言观色了片刻,又说: “这桩案子背后涉嫌非法倒卖人体器官产业链,郭局长是这条产业链的保护者也是受益者。” 顿了顿,解释道, “那个当年给陆振国做心脏移植的医生已经跟警方交代了,他说郭局长体内的心脏供体正是你姑姑温时好女士的。只可惜,他于今天凌晨暴毙在派出所,相关的心脏数据文件下落不明……” 言下之意,这名参与心脏移植手术的医生被灭口了,而相关可以证明郭局长罪名的证据也被毁了,案子陷入困境中。 任何刑事案件,讲究的都是证据。 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或者证人死了,就会导致案子无法被破。 温九龄意识到这件事没她想的那么容易,顾时南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有危险。 他现在生着病,最是防不胜防了。 思及此,她对秦秘书道:“你到车上等我吧。” 秦秘书听她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 “好的,太太。”顿了几秒,问:“听说,您因为家里失窃昨夜报警了?” 温九龄:“是啊。丢了一个红皮箱子。”顿了顿,“不过,大清早的警方就在河边帮我找到了红皮箱子。我打开箱子检查过,都是我外婆生前的随身物品,没什么值钱的。至于有没有物品丢失,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温九龄压根都不知道红皮箱子具体装了什么东西,当然不知道有没有丢东西。 秦秘书道:“那……这个案子,您需要帮忙吗?” 温九龄道:“我感觉这个案子跟秦妙人有关系。半个月前,我的邻居王大婶在我家门口好像看到了她……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她。” 秦秘书想了想,道:“那……我抽出点时间,帮您落实这件事?” 温九龄:“那就……有劳秦秘书了。” 秦秘书:“应该的。” 温九龄出现在顾时南病房是在两小时后。 那时,顾时南高烧三十九度八,意识混混沌沌的,但还不至于不清醒。 他起身想要去卫生间,但因为腰疼也因为高烧使不上力,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温九龄立在门口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抬脚朝他走过去。 面前罩下来一抹暗影,跟着就伸出一条纤细的手臂,独属于女人细嫩的手搀扶住了他的手臂。 顾时南抬起头,视线尽头是女人一张淡漠的小脸。 他眼瞳微震,目光更是有几分难以言喻的错愕,“我不需要你扶。” 他抽出自己的手臂,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 温九龄直接忽略他恶劣的态度,再次伸手去搀扶他的手臂,“你不是要上厕所,我扶你去……” “不用你扶。” 他再次将温九龄甩开,两只手撑在床沿,估摸着是腰伤太痛,整个手臂青筋都凸显得有几分狰狞。 温九龄唇角抿了抿,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他, “秦秘书找到我,说你高烧不退,你我终究夫妻一场,你这个样子,我做不到不闻不问。” 顿了顿,补充说,“你放心,离婚是我们商量好的事情,我不会因为这个而赖上你……” 顾时南烦透了她一副随时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嘴脸,他音量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需不需要去医院,我心里有判断。倒是温小姐你,何必呢?你没必要在我的面前惺惺作态,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食言。” 顿了顿,“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温九龄没有走,她只是站在他的面前,无声而又无边地看着他。 顾时南等了她好一会儿,见她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抬起头看着她, “温小姐,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厚了?怎么赶都赶不走呢?” “顾时南。”温九龄郑重其事地唤了他一声名字,可又那么无奈地说,“你能不能去医院?” 她刚刚只不过是搀扶他的手臂,就被他烫人的温度给烫到了。 可想而知,他现在体温有多高。 顾时南在她这句话音落下后,最终手臂撑着床沿站了起来。 起来的那一瞬间,整个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山一样朝她笼罩过去,强大的强迫感使得温九龄向后退了一步。 可她刚退一步,顾时南就进了两步。 他伸手,灼热的手掌心摁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往自己的面前带近了几分。 温九龄鼻梁撞上他的胸口,错愕地抬起头时,就对上他那双被烧红了的凤眼。 他眼底藏着极其浓郁的情愫,是她完全看不懂的。 男人的手从她后脑勺移到她的脸颊上,那种近似情人间的抚慰,手指拨弄着她的脸颊,“温小姐,我再问你一次,你走不走?” 温九龄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我走和不走,有什么区别吗?” 男人在这时双手捧起她的脸颊,“你不走,我当你是舍不得我,也不想离这个婚。” 顿了顿,他的手从她面颊上拿开,身体也跟她拉开了一顿距离, “你走,那就是夫妻情分到头,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既是桥归桥路归路,还请温小姐自重。” 温九龄听懂了。 顾时南在给她选择题。 如果她留下,这个婚就不离,以后她也绝不能在他面前提离婚的事。 如果她走,那就从此以后是路人。 去留之间,对于她来说是一件进退两难的事。 她选择沉默。 顾时南烦透了她这种态度,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捏得她下巴很快就红了一块。 她昨晚被撞的额头,红肿还没有完全消散,现在又新增了一道,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可怜。 可顾时南只想将她摧毁,不想对她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有半点怜悯心。 他报复性地用力掐住她的下巴,声音阴沉透着一股血腥味,“走是一个字,留下两个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温九龄下巴被掐得生疼,因为疼痛,也因为心底涌起酸涩,她眼眶微微湿红。 “我建议你去医院。” 她平静地说,然后将头撇开,把自己被掐疼的下巴抽离开,“你保重。”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转身朝门口走。 她在开门的刹那,顾时南沙哑的声音自她身后沉沉地响起: “温小姐,你想清楚了,你走出这个门,我们就没有以后了。” 第254章 离婚后,带着孕肚离开 温九龄眼泪砸出眼眶,没有一丝犹豫的离开了。 房门被关上的刹那,身后传来男人砸东西的动静,但那声音很快就被门给隔绝在了身后。 温九龄离开顾时南房间的当天就飞回了兰城。 她前脚到金海湾,连一口水都还没有喝,顾时南的律师就到了。 律师从文件袋里掏出两份离婚协议书递到温九龄的面前: “温小姐,这份离婚协议顾总早在一个月前就签过字了,原本协议内容是,顾总赠给您两套市值过亿的房产、一套商铺、一辆百万豪车,一笔五百万现金,以及……顾氏集团每年净利润百分之一的分红。” 温九龄对此感到十分诧异。 顾氏集团每年净利润的百分之一? 顾氏集团旗下产业,涉足各行各业,其中游戏领域最近一个季度对外公开的净利润就高达800亿。 所以,顾时南要以顾氏集团每年净利润的百分之一作为她的分手费,这个含金量不是一般的高。 就光一年到手的分红,她估计一辈子都花不完的。 温九龄心下不是滋味。 都说墙倒众人推,何况本来就名声不好的温九龄,如今她顾太太之位不保,律师对她的态度也是刻薄的。 律师将她苍白无比的脸色都尽收眼底后,语调意味不明地补充道: “不过,顾总说那笔钱就是扔进水里还能听到个水响,给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实在是可惜了。” 顿了顿,“所以,离婚协议做了临时改动,你……分不走顾总一分钱。” 律师以为温九龄会因为这个闹。 他见多了富商或者是官太太打离婚官司,为了利益,大都是撕破脸甚至是对簿公堂的。 然而,面前的女人表现的却极其的平静,她在他话音落下后就淡声说: “给我笔吧,这份协议,我没有任何的异议。” 律师有些诧异: “温小姐,顾总说,如果您对协议还有想法,可以提出来?他的意思……只要你开口,物质上,他不会真的一点情面不给……” “不用了。” 温九龄找到签字笔,很快就在两份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以后,她问律师:“离婚手续什么时候办?” 律师道:“正常情况下,会有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顿了顿,“但,对于特殊情况的可以走特殊流程,三天后能拿到离婚证。” 温九龄点头:“辛苦了。” 她说完,就转身上楼去收拾行李了。 李嫂等律师走后,就急忙给远在京城的顾有为打电话,“老爷,大事不好了,太太跟少爷真的要离婚了……” 对此,顾有为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一边逗鸟,一边对李嫂问道:“这么突然?之前,时南不是死活都不肯离的?” 李嫂叹气:“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少爷带着太太去了一趟金陵城,太太前脚从金陵城回来,后脚律师就带着离婚协议到了。” 顾有为:“她签字了?” “少爷……对太太未免也太刻薄了些。即便是离婚,也不能一点情分都不顾吧?少爷竟然让太太净身出户……” “太太跟少爷明明夫妻一场,还先后为少爷流过两次产失去三个孩子,于情于理少爷都不该这么对她……” 李嫂长吁短叹的,听得顾有为心情很差。 他不再逗鸟,“顾时南真的一分钱都没有分给她?” 李嫂道:“没有。太太在协议上签字时,我就在一旁看着,真的一分钱都没有给太太。” 顾有为觉得顾时南对温九龄是有感情的,但最终却让温九龄净身出户,那只能说明温九龄做了什么触碰顾时南底线的事情。 否则,顾时南不会这么薄情无义。 不过,离婚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顾时南不愿给温九龄物质上的补偿,他身为顾家的老爷子,他给也是一样的。 总之,温九龄跟顾时南这个婚离了,他的心也就踏实了。 至于给温九龄多少补偿,也不过是图他良心上能有个安慰而已。 思及此,顾有为便对李嫂道: “她原本可以母凭子贵,奈何福薄命苦没有这个福分。不过,我会补偿她。所以,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李嫂心情复杂,“可是……老爷,钱财并不能补偿对太太造成的伤害……” 顾有为怒道:“你会让你的儿子娶一个不能生的女人吗?” 李嫂被噎住了。 为人父母,哪有不盼望儿孙满堂的呢。 温九龄回到楼上,把从谢家带过来的那个铁皮箱找了出来。 她将里面温佩云留下的遗物、相册、以及她婴儿时期穿过的红肚兜都整理到了自己的行李箱里。 这之后,她就去了大衣柜里挑了几件平时长穿的衣服,等收拾的差不多时,顾有为的手机打了进来。 温九龄坐在地毯上,倚靠着身后的床沿坐着,“您有什么吩咐吗?” 她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因为离婚才有的伤感。 顾有为觉得她心挺硬的,当然心硬不是什么坏事。 他开门见山地道: “我已经嘱咐管家,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在你的个人账户打两个亿,这是顾家也是我对你的补偿……” 温九龄打断他: “不用。我有赚钱的能力。您……若是真觉得亏欠我,就请您待欢欢如亲孙女一般爱护,不要让她在将来的成长过程中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身体上的也包括精神上的,请您都要护她周全。” 顾有为:“温意欢既然已经挂在顾家的名下,有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所以,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顿了顿, “但,那两个亿,我给的,你不能不要。顾家给出去的是两个亿,图的是良心过得去,所以,你不能不要。” 温九龄抿唇,没说话。 顾有为的话还在继续: “虽然我不知道你跟时南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但你们既然已经离了,那就早点离开兰城吧。你若是没有好的去处,我可以帮你安排……” 刚离婚,就要赶她走? 还真是……寒心呢。 温九龄抬手捏了捏突突乱跳的眉心,静默了片刻后,道: “再等等吧。顾总已经在着手帮我姑姑翻案了,我想用不了多久,姑姑的案子就可以水落石出。我要亲眼看到那些涉嫌谋害她的恶人被绳之以法……” “温九龄,你别怪我冷漠无情,我是怕夜长梦多。” “你在兰城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变故。” “你倒不如现在就一走了之,你姑姑的案子,我会帮你督促……” 温九龄:“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顾有为不想对温九龄赶尽杀绝:“行,那就给你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必须在顾时南面前消失。”顿了顿,“你彻底离开他,我之前答应每年让你见温意欢两次的条件仍然生效。” “……好吧。” 温九龄跟顾有为结束通话,就搬出了金海湾。 傍晚的夕阳里,她的身形被投射的格外纤长。 李嫂握着她的手,老泪纵横,“太太,您要多保重。” 温九龄从包里拿出一枚首饰盒,里面装的是顾时南补给她的婚戒, “这个,请您替我转交给顾总。” 除了这个婚戒,还有海蓝之星以及顾时南之前送给温九龄的腕表、平安玉佩,她都让李嫂替她还给顾时南。 李嫂心情复杂万分,“太太,您这是何必呢?” 温九龄笑了笑:“这些物品,本来就不属于我,现在我跟顾总分开了,还是要物归原主的好。” 李嫂叹了口气,“那……好吧。” 温九龄只带走了她自己买的衣服以及李淮临送给她的那只猫。 金海湾在闹市中取静,打车还是很方便的。 温九龄打到车,就推着拉杆箱离开了金海湾。 回到悦来公寓的当天夜里,喝得醉醺醺的陆淮安找上门来。 温九龄通过猫眼看到是他,便对他警告道:“陆淮安,赶紧滚,不然我就报警了……” 第255章 我想要你~ 面对温九龄的警告,陆淮安一点都不在意: “你尽管报警。我正愁没办法要回我女儿的抚养权呢。” 温九龄怒道:“你也配要回欢欢的抚养权?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占有我姑姑身体的,你是强暴诱奸……” 陆淮安讥笑:“谁能证明?你姑姑已经死了!” 陆淮安的话刺激到了温九龄。 温九龄捞起茶柜上的一个花瓶就打开了门。 陆淮安对此早有预料,在她花瓶朝他头顶上打过来时,伸出一只手截住了温九龄纤细的手腕。 同一时间里,他便挤进了门,并将房门狠狠地给带上了。 他进门后就把温九龄摁在门板上,高大的身体严丝合缝的压着温九龄哪怕清瘦但仍然香软的身体。 温九龄急的眼眶通红,藏于布料之下的澎湃雪软伴随浓重的呼吸而起起伏伏的厉害。 陆淮安紧紧钳住她的两只手腕并举过温九龄的头顶,他目光热烈的望着温九龄,眼底藏着兴奋的欲望之火。 “听说,你已经在离婚协议书签了字且是净身出户?”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陆淮安一直惦记她这口肉,她现在势单力薄强行反抗只会适得其反。 当务之急,只能以退为进。 思及此,温九龄没有在挣扎。 她用女人看男人那种眼泪汪汪的神色看着陆淮安: “是啊。我一个丧失生育能力的女人,落得被净身出户的下场,有什么可意外的?” 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反倒是挠的陆淮安心头发软也发酥。 他松开了温九龄的手腕,但整个上半身仍然压在温九龄的身上不愿意撤退。 他喝得半醉,说话时全是浓重的酒气: “他不要你,我要你。你就算不能生也没有关系……反正,我已经有欢欢这个女儿了……” 他这样说,就要俯身去吻温九龄的唇。 温九龄被他酒气熏的只想作呕。 她下意识的将头撇到一侧,陆淮安的吻就落在了她细嫩如瓷的脖颈上。 扑鼻的香软气息,刺激的陆淮安热血沸腾。 他作势就要沿着温九龄的脖颈往下啃吻时,温九龄猛地推了他一把,目光通红地看着他, “陆淮安,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陆淮安藏于裤缝之下一亩三分地已经有了明显的反应。 他是有玩弄女人的本钱的,那玩意儿像随时都会从布料之下挣脱出来,狰狞而嚣张。 他真是一刻都不想等。 但,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发泄欲望随便找个女人都可以,他要的是温九龄身心如一都愿意跟他,那才会有征服的快感。 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使得陆淮安强行将欲望之火压了下去。 他抬手将脖颈上的领带拽了下来,然后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温九龄: “不是显而易见?打从五年前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要将你占为己有,那时我也是动了非你不可的念头,也做了要娶你的准备。 但,阴差阳错,我错过了你。如今,你已经被顾时南玩成了残花败柳,可我对你并不嫌弃,我仍然想要娶你。所以,我的诚意,还不够明显吗?” 温九龄唇上勾出一个讥讽的笑意: “诚意?如果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就不会不尊重她。我虽然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也搬出了金海湾, 但我还没有拿到离婚证,而你也仍然是有妇之夫,我们都还没有恢复单身,然而你却半夜来我家意图强暴我,这就是你说的诚意吗?” 陆淮安被酒气熏得眼睛潮红得厉害,他目光浓深的看了会儿温九龄,片刻后,他道: “是不是只要我离婚了,你也拿到离婚证了,你就愿意跟我?” 温九龄看着他,有条不紊地说道: “陆淮安,就像你所言的那般,如今我已经是残花败柳,是被顾时南抛弃的下堂妻,更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所以,我今后要么会沦为男人的玩物,要么就在兰城混不去而背井离乡。所以,如果你能把陆太太之位捧给我,或许是我唯一翻身的机会。” 陆淮安并不好糊弄。 他眯起眼,目光深不可测的看了会儿温九龄,然后道:“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温九龄冷声道: “我已经被顾时南扫地出门,我一没有背景,二没有翻身立命的资本,三连母亲都不在了,我一个……无所依靠的女人,我能逃出你的手掌心吗……” 陆淮安打断她的话,“你过来亲亲我,我就信你的话。” 温九龄是不可能亲他这个垃圾的, 但,她也不能激怒他。 她深吸一口气, “陆淮安,如果你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那我无话可说。你不就是想要强暴我?你试试看,你强暴我以后,能不能负担得起这个后果。” 顿了顿,补充说, “我跟顾总的离婚手续还没有完全办完,你强暴他法定上的妻子让他戴上了一顶绿帽子,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她后半句话震慑到了陆淮安。 温九龄见他松动,跟着又说: “但,你若是跟谢如意离婚,而我也恢复单身,那我们在一起他便管不着了。” 她说完这句话,再开口就是寻常待客之道的那种口吻了: “看你应该是喝了不少,你是喝蜂蜜水,还是……我给你煮一碗醒酒汤?” 陆淮安没想到温九龄再开口竟然会是这么一句。 他被温九龄这番话给触动到了,心头有些发软,“不用那么麻烦,给我倒杯水吧。” 温九龄听他这么说,整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她给陆淮安泡了杯蜂蜜水,然后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一杯蜂蜜水下肚,陆淮安的酒劲也散退了不少。 温九龄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想了想,便主动打开话题: “陆淮安,你母亲将你妹陆明珠的死算在我的头上,我以为即便我恢复单身愿意嫁你,你母亲也不会答应……” 陆淮安搁下喝水的玻璃杯,“这个不用你操心。”顿了顿,“明珠确实死的蹊跷。” 温九龄眯起眼,问道:“既然死的蹊跷,那做尸检了吗?” 陆淮安:“做了。从她的胃部提取到了违禁品,是一种让人容易丧失的迷幻剂。但,违禁品多半是她自愿吸食……” 温九龄打断他: “要我看未必。她之前没有吸食违禁品的恶劣历史,即便是最近染上了,她的毒瘾也不会有这么大。我在想,会不会有人背后拿她当棋子呢? 比如,对你恨之入骨的秦妙人?她为了报复你,也为了报复我这个情敌,把你妹妹当枪使。等东窗事发之后,为了保全她自己,她果断除掉了你妹妹?” 陆淮安眼瞳剧烈的缩起。 他几乎在温九龄话音落下后,就从沙发上起身,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温九龄的住处。 温九龄等他走后,长舒一口气。 她将门反锁,心里盘算着要搬家的事情。 她必须得换个安全系数高的高档小区,否则她应付不了陆淮安。 此时,温九龄的电话响了,是秦秘书打过来的。 温九龄想着自己拜托他的事情,很快就接通了,“喂?” 秦秘书对她的态度很恭敬: “太太,您让我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秦妙人小姐的确在半个月前出现过在金陵城,不过,却无法确定她是否去过温家庄。”顿了顿,“没准,她只是到金陵城游玩。” 温九龄:“知道了,谢谢。” 秦秘书欲言又止,“太太,李嫂说您已经……搬出金海湾了?” 温九龄冷淡的嗯了一声,“有什么问题吗?” 秦秘书讪讪的道:“没……没什么问题。就是,您若是有空,可不可以给顾总打个电话?” 温九龄挑眉:“为什么?我都被顾总扫地出门了,还打什么电话?不讽刺吗?” 第256章 顾总不舍,心脏狠狠疼了 秦秘书被噎了一下: “太太,虽然……您跟顾总婚姻名存实亡,但到底是夫妻一场,顾总现在不仅生病还受伤了,您若是能关心一二对您没有坏处。至少,顾总在您姑姑的案子上会更加尽心尽力,您说呢?” 秦秘书的话言尽于此。 温九龄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她问:“那他现在睡了吗?” 秦秘书:“顾总腰痛得睡不着,刚吃了止痛药,要不……” 温九龄:“我给他打过去吧。” 跟秦秘书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就拨通了顾时南的手机号码。 夜深人静的病房内,顾时南侧身靠在身后的靠垫上。 他一手夹着一根燃烧到了一半的香烟,一手拿起振动的手机。 目光定格在来电显示上,略犹豫几秒,才接听电话。 他声音是烟熏后的暗沉,沙哑得厉害,“温小姐,有事?” 他开口就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口吻,温九龄有一种自取其辱的错觉。 她唇角微微抿了抿,但还是开了口,“是不是,现在没事就不能给顾总你打电话了?” 顾时南一边掸着烟灰,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倒也不至于。” 温九龄:“你……好些了吗?” 顾时南今天抽了不少烟,这会儿感觉嗓子跟冒了烟似的,干疼干疼的。 他将烟摁进了烟灰缸里,手臂撑着床沿坐了起来。 他答非所问:“李嫂说你搬出金海湾了?” 温九龄嗯了一声,“回悦来公寓了。” 顾时南:“净身出户的滋味,好受吗?” 温九龄没吭声。 顾时南又道:“我给你买的东西一件都没有带走,就连婚戒也都留下了,却只带走了李淮临给你买的那只小畜生,这么绝,还给我打什么电话?怕我出尔反尔,不管你姑姑的案子?” 温九龄抿唇,“不……好受。” 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顾时南的心脏倏而就拧了起来。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顾总,打扰了。” 温九龄挂了电话。 顾时南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一张俊脸阴沉得没法看。 秦秘书提着一瓶开水壶从病房门外走了进来,一抬头就对上了老板射杀过来的阴冷目光。 秦秘书一个头两个大,恨不能找个地洞亲自下地狱。 “你给她打电话了?” 秦秘书冷汗直冒,他将温九龄让她调查秦妙人是否出现在温家庄一事跟顾时南说了一遍: “…太太在金陵城老家于半个月前发生过失窃。她怀疑这个案子跟……秦妙人小姐有关。所以我查到秦妙人小姐有出行金陵城的行踪后就给太太打电话汇报……” 顿了顿,补充道,“然后顺便提了一下您的病情……” 顾时南冷声:“多嘴。” 秦秘书放下热水瓶,退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了。 顾时南在这时掀眸,目光锐利地看向秦秘书:“所以,温家老宅失窃案跟妙妙有关系吗?” 秦秘书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温家庄没有监控,从秦小姐下榻酒店通往温家庄沿途的所有监控来看,并未发现秦小姐的踪影。所以,秦小姐多半只是到金陵城散心游玩……” 顿了顿,“再者,她就算嫉恨太太,也不至于去行窃?难道温家老宅藏了什么让秦小姐惦记的东西吗?” 顾时南眯了眯眼,问道:“之前,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秦秘书急忙回道: “之前您让我调查温佩云当年在金陵城产子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二十三年前,温佩云的确在金陵城产下一名女婴。只是,她产下女婴的当天就出院了。” 顾时南:“原因?” 正常产妇在生产完,至少要在医院待三天。 秦秘书:“好像是温佩云的父亲因为意外死亡,她出院奔丧。” 顿了顿,“哦,顾总,我在调查温佩云时,意外发现温佩云的母亲曾在京城的霍家当过女佣。” 顾时南眯深了眼,问:“温佩云的母亲叫什么?” 秦秘书道:“叫温桂英。” 顾时南对秦秘书吩咐:“你明天就跟霍见深落实一下,有没有温桂英这号人物。” 秦秘书对此有些诧异,问道: “顾总,现在秦妙人小姐已经被证实是……霍家当年丢掉的小千金,您调查温佩云他们是……怀疑……” 顾时南:“囡囡这桩丢失案,太过于蹊跷,总得弄清楚来龙去脉。” 秦秘书退下去后,顾时南用手机给秦妙人发了一条信息过去:睡了没? 秦妙人现在摇身一变成为霍家团宠千金,享受着霍家长辈对她汹涌的爱,兴奋得根本睡不着。 唯一让她感到头疼的就是如何除掉李克这个恶心的垃圾。 顾时南给她发信息时,她正在盘算如雇凶除掉李克。 顾时南半夜给她发信息,打断了她的盘算。 她很快就给顾时南回了一条信息过去:还没有。你找我,有事吗? 信息发过去没几秒,男人就把电话打了进来。 秦妙人有些激动,这是自从顾时南跟她翻脸后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秦妙人不禁幻想,是不是因为她现在是‘霍家千金’这个身份,顾时南对她的态度又改变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是不是有机会得到顾时南的爱了? 秦妙人越想越兴奋。 在她看来,温九龄跟顾时南离婚是不可逆的事情,而她现在是霍家团宠千金,据说当年的顾时南还给霍家小千金喂过奶换过尿布…… 可想而知,在顾时南的心目中,他是十分疼爱霍家小千金的。 所以,她笃定自己有机会成为顾时南的女人。 只是,她丧失了生育能力,想要成为顾太太,她必须得有个孩子才行。 秦妙人就在是自己对未来的幻想中接通顾时南电话的,“喂,时南……” 她才刚开口,男人就冷声打断了她,“半个月前,你去金陵城做什么?” 这话一出,秦妙人脸色瞬间就白了几分。 她心虚得掌心都出汗,一番强作镇定后才冷静下来: “我……我……只是去散心。因为订婚宴风波,我心情……不太好……” 顾时南再次打断她:“温九龄的老家发生了一桩失窃案,跟你有关系吗?” 跟秦妙人有关。 秦妙人为了能顺利顶替温九龄的身份,跟李克联手一起筹谋顶替温九龄的身份。 秦妙人先是让李克弄到温九龄的头发以及霍夫人的头发,然后做了dna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秦妙人觉得光有这个证据还不行,还需要一个辅佐的物证,比如温九龄年幼时用过的物品,比如婴儿的衣服或者是鞋子之类的。 所以,秦妙人就跟李克一起去了金陵城。 当然,执行盗窃的是李克,她则躲在幕后。 半个月前的金陵城之行,没有让她失望。 李克在一个红色铁皮箱里找到一双奢贵的婴儿虎头鞋,上面镶嵌名贵的玉石和金珠,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才有的东西。 所以,秦妙人笃定这东西是从霍家带出来的。 总之,秦妙人凭借dna亲子鉴定和这双虎头鞋成功顶替了温九龄的身份。 不过,她绝不可能告诉顾时南。 因此,秦妙人几乎在顾时南话音落下后就表态道:“没有。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顾时南没有为难她,只淡嗯了一声,然后道:“你身子弱,早点休息,晚安。” 秦妙人在他挂断电话前,急忙问:“我……的认亲宴,你会……出席吗?” 顾时南问:“什么时候?” 秦妙人:“我妈妈他们商量说,下个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定在那天。” 顾时南:“我在那之前回京城。” 秦妙人大喜,“时南……你是原谅我了吗?” 第257章 孕十一周,龙凤胎 半晌,才从手机听筒传来男人淡淡的男低音, “我没想到你就是囡囡,就冲这一点,你就是把天戳个窟窿,我也得帮你补上。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有了顾时南这番话,秦妙人就知道自己这步险棋走对了。 然而,当她跟顾时南结束通话没多久,李克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秦妙人有把柄在李克的手上,她不得不接: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钱的事情还要再等等。我不可能一下就能拿出那么多钱……” 李克上次在小竹林把秦妙人给狠狠弄一顿,那销魂的滋味令他上头。 他现在打电话给秦妙人,不是求财,是求色。 他笑得一脸阴险:“宝贝,我已经迷上你了,钱的事情再说。你现在出来一趟,我在霍家的后花园等你……” 秦妙人心惊:“霍家的后花园?” 李克道:“是啊。我今天成功应聘了霍家的花匠,现在人就在后花园的花棚里。你快点过来,老子现在就想上你……” 秦妙人下意识地拒绝:“李克,你不要太过分!” 李克讥威胁:“秦妙人,五分钟内,我要是没看见你,我就去找霍先生……” 秦妙人听他这么说,只好妥协:“我……我去……” 跟秦妙人结束通话后,李克就从一个黑色的皮包里掏出几样玩弄女人的情趣工具。 其中一样东西,是兴奋剂。 据说女人服用后,可以喷! 李克一想到自己长得这么丑,还能把秦妙人这种美人给弄的像个荡妇,就无比的兴奋。 不过,色字头上一把刀。 秦妙人是个狠角色,以防万一,他得给自己做条后路自保。 秦妙人来的很快。 李克将她直接拖进了花棚里,然后就急不可耐地要去扯她底裤。 李克长得实在是太丑了,肥头大耳又满脸疙瘩,重要的是他口臭特别厉害。 然而,她却要被迫张口跟李克舌吻。 秦妙人恶心的反胃,李克自尊心备受打击,直接打了她一耳光。 打完以后,就掐开她的嘴给她喂了一剂兴奋剂。 这之后,他就打开提前布置好的监控,然后在秦妙人药效发作时跟她叠在了一起。 药效特别大,他发现根本满足不了秦妙人。 丧失理智的秦妙人,像条母狗一样求他弄,却让他无比的兴奋。 …… 天快亮的时候,才结束。 秦妙人瘫得爬不起来,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李克将录好的监控都整理好以后,用脚踹了一下她的臀: “宝贝,别背后使阴招想着怎么弄死我,我告诉,如果我被你弄死了,今晚你的激情视频就会被曝光呢……” 顿了顿,补充道,“8k高清,拍得可清楚了呢。” 秦妙人气得差点昏死过去,“你浑蛋!” 话落,从外面传来脚步声,“谁在里面?” 是霍见深的声音。 秦妙人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门眼。 好在李克反应及时,从花棚里走了出来并关上了门: “霍先生,是我。让您见笑了,我刚刚跟我……老婆打电话,吵了几句嘴,不好意思啊。” 霍见深没多想,继续晨跑去了。 同一时间里,秦妙人接到了陆淮安的电话,“出来一下,我在霍家老宅大门口。” 秦妙人崩溃得差点原地去世,她咬牙: “你不是在兰城吗?你怎么来京城了?你……找我什么事?” 陆淮安懒得跟她废话: “十分钟内没见到你的人,我就把你害死顾时南小叔的事情公之于众,到时候,我看你这个霍家千金还能不能当得快活。一条命案,够你喝一壶的了。” 秦妙人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出现在陆淮安面前时,人就被陆淮安掐住了脖颈: “明珠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秦妙人身上一股事后的腥臭味。 陆淮安察觉到这个异常后,就厌恶的松开了她的脖颈:“你这是……跟野男人才鬼混过?” 秦妙人冷看着他: “陆淮安,我再说一次,顾时南的小叔顾长风的死是个意外。我不知道他对蓝莓过敏……” 陆淮安:“但,他的确是吃了你的蓝莓蛋糕才过敏致死的。” 秦妙人变了脸色,怒道: “陆淮安,当时法医已经给出了结果,蓝莓只是诱因,他最终是死于急性心肌炎,就算你把这真相告诉顾家,顾家人也没办法定我的罪……” 陆淮安冷笑:“定不了你的罪,那至少也能让顾时南厌恶你!” 秦妙人:“你……为什么就是跟我过不去?” 陆淮安冷声质问:“明珠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秦妙人目光有些躲闪,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明珠的死,我也很难过,事发时,我被顾时南囚禁在海棠名苑,你觉得我能对她做什么呢?” 陆淮安打断她,“难道不是你诱导她吸食违禁品的?你想借她的手报复温九龄,对吧?” 秦妙人矢口否认:“没有。”顿了顿,反问道,“你连夜从兰城杀到京城,该不会是听了温九龄那个女人的挑拨吧?” 陆淮安没否认。 秦妙人怒极反笑: “陆淮安,你是事到如今还看不透温九龄的为人吗?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贱人,她就算跟顾时南离婚,她也不可能会跟你在一起。你别忘了,她姑姑是怎么被你给欺辱的。你觉得,她会跟你?她不拿刀戳你几个洞,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陆淮安愤怒:“你给我闭嘴!” 秦妙人不闭嘴: “陆淮安,你真觉得我没法子对付你了吗?当年你强暴温时好时,刚好被我拍下了。你猜,如果这个视频被曝光,你会怎么样?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就不能彼此放过吗?你生我生,我若是死了也一定会拖你下水。” 顿了顿,“但,你我若是联手合作,一定都会心想事成,你说呢?” …… 一连五日,都风平浪静。 温九龄在这几天,把悦来公寓卖了,租住了萧青衣在西山别墅的房子。 顾有为在此期间,果然给温九龄的私人账户打了两个亿。 温九龄没有动这笔钱。 她这几天胎心有些不稳,几乎足不出户。 萧青衣每天都会过来一趟帮她检查胎心,以及开一些保胎的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快小一个月就过去了,到了跟顾有为约定的时间。 顾有为给温九龄一个月的期限,让她离开兰城并彻底消失在顾时南的世界里。 当时,温九龄说考虑考虑。 顾有为便对她说,最多一个月。 现在时间眼看着就要到了,她姑姑的案子现在是一点风声都没有了。 温九龄有些焦虑,在萧青衣来给她做孕检时,跟她商量: “我姑姑的案子,不知道是不是南州长办案严谨还是顾时南放任不管,现在是一点风声都没有了……” 萧青衣:“你现在已经孕11周了,有可能是龙凤胎。现在胎儿一天天的在长,很快就会显怀。如果我是你,又不想两个孩子被顾家惦记上,倒不如先走,其他事情等孩子出生以后再说。”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阿玲,母凭子贵不是没有道理的。你偷偷生下孩子,等孩子养大了,你将来带着一对双胞胎回来,孩子就会是你手上最大的底牌。你要知道,等到那个时候,孩子跟你有了感情,顾家就是想抢也抢不回去。到时候,主动权就在你的手上了。” 萧青衣这番话说得有道理,温九龄略沉思片刻: “可是……我舍不得欢欢。至少,在那之前,我得去一趟京城……” 萧青衣叹了口气: “自从你签下离婚协议跟顾时南彻底闹掰以后,顾时南就再也没有联系你。你此前也说过,他让你今后见到他绕道走甚至是让你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你现在跑去京城,不是自取其辱吗?” 顿了顿,补充道, “我听说,他已经答应跟南州长的独生女南栀联姻,虽然消息没有放出来,但我听陆瑾年那口吻,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 温九龄脸色白了几分,“联姻?”她语调有些苍凉,“他又要联姻了啊。” 第258章 B超双胞胎,你的种 萧青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阿玲,如果男人没有爱,娶妻生子只会选择对家族有利的高门贵女。你既然已经离了婚,就不要再对他抱有幻想了……” 温九龄对顾时南倒不是抱有幻想,是对比顾时南又要喜事临门,她的处境太叫她心酸了而已。 “我……对他没抱有幻想。只是一时间有些感慨罢了。” 萧青衣拍了拍她的手: “你能想开这是好事。”顿了顿,“腹中的孩子最近发育的很稳定,你切忌情绪激动。” 温九龄点头:“好。” 萧青衣临走前,对她说:“你要是决定离开,就跟我说一声。欢欢,我会经常过去看她。” 温九龄抿了下唇,下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想好了,我走。”顿了顿,“但在那之前,我想见欢欢一面。” 萧青衣:“后天霍家会举办认亲宴,秦妙人现在摇身一变成为霍家千金,霍家长辈要为她大操大办宴请全城的名流,顾时南一定会去捧场。” 顿了顿,“你想要见欢欢,得过顾时南这一关。” 温九龄表示理解:“我……跟霍先生有一些交情,到时候让霍先生给一份邀请函?” 萧青衣道:“我后天肯定是没空陪你。但又不放心你一个人过去,要不我让萧朝凤陪你?他跟顾时南有些交情,由他带你过去,顾时南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温九龄对此感激不尽,“好。谢谢。” 萧青衣从温九龄这边离开后就直接杀到了萧朝凤的住处。 萧朝凤是白天睡夜里浪的混世魔,萧青衣杀到他的住处时,他还在睡大头觉。 萧青衣叫了他好几声,他都不应,一气之下,接了一杯水泼了他满脸。 萧朝凤气炸了,“萧青衣,你神经病啊?” 萧青衣俯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脑袋就呼了一巴掌, “没大没小的混账,叫小姑。不然,我就让大哥停了你所有的银行卡,让你浪不成。” 血脉压制。 萧朝凤气的眼睛通红, “我叫你姑奶奶行不行?大白天的,你不去医院救死扶伤,跑到我这边撒什么野?” 萧青衣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后,道: “阿玲想欢欢了,但欢欢在顾时南的住处养着,以顾时南那凉薄的性子多半不会让她见,这个忙,你得帮。” 萧朝凤赤着脚从床上下来, “我帮不了。老顾最近跟吃火药似的,前阵子我打电话给他,他都不接。你老公最近被他整的也挺惨的,少说赔了十几个亿,我可不敢去触他的眉头。” 这话听的萧青衣都有些兴奋,“陆瑾年被整的赔了十几亿吗?” 萧朝凤连连啧了几声,“你老公被整成这样,你不心疼?” 萧青衣:“我巴不得顾时南将他整到破产,老娘做梦都想跟他离,奈何他死活不同意……” 萧朝凤一边拿着干毛巾擦头发上和脸上的水,一边给萧青衣出馊主意, “你想离婚还不简单?你也去出个轨,最好能怀上个孩子,你看他跟你离不离。” 萧青衣跳起来,对着他的后脑勺又是一巴掌,“混账,你姑姑我不要面子的?婚内出轨的丑事,我可干不出来。” 顿了顿,“不过,可以搞个暧昧对象。” 萧朝凤:“……” 萧青衣言归正传:“这个忙,你不帮也得帮。你要是不帮,我就让大哥断你财路!” 萧朝凤是家里的混世魔,懒散惯了,每年吃家里的分红,自己单干的生意全都在赔钱。 所以,他的财政大权还握在长辈的手上。 因此,这个忙,他不帮也得帮。 他不耐烦的说:“行行行,老子帮还不行吗……嘶——” 萧青衣又给了他一巴掌,“跟你姑姑说话,也一口一个老子,找揍!” 萧朝凤炸了毛了,“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打吗?万一被你打傻了你负责给我养老送终?” 萧青衣作势又要给他一巴掌,萧朝凤及时扣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拖出门外并扔了出去。 他将门反锁上以后,对着萧青衣比了一个小拇指。 萧青衣被气走了。 萧朝凤这之后拿起手机给顾时南打电话,打算先把这件事跟他报备一下,省得回头顾时南跟他翻脸。 他一边拨打顾时南的号码,一边拨弄萧青衣落在客厅沙发上她的手提包。 拉链没有拉严实,从里面斜斜的掉出一张b超单子。 萧朝凤在将b超单子从包里拽出来时,顾时南的电话被打通了。 明明是六月初,此时男人的声音却如隆冬一样令人毛孔悚然。 “什么事?” 萧朝凤一听他这个声音,呼吸都下意识的变轻了几分,“呃……有件事,想提前跟你打一声招呼。” 顾时南此时在京城顾氏集团大楼的总裁办处理公务,一双凤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电脑荧屏。 电脑荧屏上幽蓝的光将他俊脸渡上一层阴霾,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魅气场。 他声音没什么耐性,“说。” 萧朝凤拿手机的手都渗出了汗,一番心里建设后,才硬着头皮说: “温丫头想念欢欢了,她拜托我……带她去京城一趟,我寻思着这事得跟你知会一声,省得你到时候一点情分都不讲……” 顾时南视线从电脑荧屏上抬起,凤眸寂静无声的看向落地窗外。 良久,他的声音才砸进萧朝凤的耳膜中,“她想见,让她亲自找我。” 萧朝凤八卦的问:“她亲自找你,你就能同意了?” 顾时南没理他,“没什么事就挂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混吃等死,我忙的很。” 说罢,就挂了萧朝凤的电话。 萧朝凤气的眼睛冒火光。 马德,骂他啃老呢。 被他拿在手上的b超单被他气的揉成了一团扔了出去,但几秒钟以后,他又急忙的捡了起来。 他刚刚好像看到b超单上写的是……宫内早孕,宫壁回声均匀,宫内见两个大小约57mmx45的孕囊回声,双胎发育良好。 靠! 萧青衣怀孕了? 不能吧? 她一天到晚要跟陆瑾年离八百次婚,为了防止怀孕好像还去做了上环手术,她不应该会怀孕啊? 萧朝凤是又困惑,又兴奋。 困惑的是萧青衣应该不可能怀孕,兴奋的是自己马上要有两个小东西玩了。 萧朝凤急不可耐的打开b超单。 b超单上除了一连串专业的数据,还有一张带着两个孕囊的图片,并没有署名。 所以,这个b超单是谁的? 如果是萧青衣的病人,b超单又盖了医院的公章,不可能没有病人的名字。 然而,诡异的就是没有。 萧朝凤皱起眉头,一番沉思后,他觉得这个肯定是萧青衣的b超单。 他笃定,萧青衣怀孕了,但她应该是因为要跟陆瑾年离婚的原因所以还在犹豫要不要生,因此就没有告诉任何人。 萧朝凤琢磨,如果是这种情况,萧青衣多半会打掉孩子。 想到这种可能,萧朝凤急忙拿出手机给b超单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给陆瑾年发了过去。 此时的陆瑾年在跟李淮临谈工作,两人上次在金陵城的医院跟顾时南彻底闹掰了。 才小一个月而已,陆瑾年的生意赔了十几个亿,李淮临因为弟弟李淮民跟秦湘仪婚期定了暂时躲过一劫。 总之,陆瑾年这会儿因为顾时南的打压烦躁的很。 他本来是不愿意搭理萧朝凤的,但萧朝凤发了短信过来后,跟着电话就打了进来。 又是短信,又是电话的,陆瑾年怕他没完没了,犹豫了片刻,最终接听了他的电话。 “什么事?” 比起他的冷淡,萧朝凤的声音那就太激动了,“我给你发的照片,你看了吗?” 陆瑾年端起一杯茶,浅浅的抿了一口,茶香四溢,他觉得李淮临泡茶的手艺不错。 “什么照片?” 萧朝凤急死了,“就是……b超单啊。我小姑怀孕了,双胞胎,你的种,你快点看。” 第259章 顾总,温小姐的孩子还在 陆瑾年皱眉,眼底溢出微末的神采, “怀孕?” 他突的冷笑了一声,“老子已经快两个月没上她了,她怀的哪门子的孕?” 萧朝凤诧异:“是吗?那……她怀的是谁的种?” 陆瑾年:“……” 萧朝凤的话还在继续: “话说,你们夫妻真有意思,个玩个的吗?难怪她怀孕了都偷偷的不告诉任何人,估计是已经做了打掉的准备……” 陆瑾年脸色不好看,连萧朝凤的话都没说完就掐断了他的电话。 这之后,他便打开萧朝凤发过来的那张b超照片。 从数据上能看出,双胞胎孕11周。 他两个月没有碰过萧青衣,但两个月前好像……趁她喝醉的那晚狠狠地弄了她一回,事后他还被她打了一巴掌。 难道是那次? 可是,她不是三个月前就上环了吗? 陆瑾年心情莫测,李淮临将泡好的茶给他茶杯续上,要笑不笑的口吻, “萧家是名门望族,家风严,萧大小姐可不像是个会婚内出轨的女人。” 陆瑾年抬手摩挲冒着青色胡渣的下巴,眼睛眯了起来, “她三个月前就做了上环手术,不可能怀孕。” 李淮临抬眸朝他看了一眼,“b超单上没有署名?” 陆瑾年将手机举到李淮临面前,“你自己看。” 李淮临接过手机,在看完b超单上的所有参数以后,狭长的凤眸深深的眯了起来,一张俊脸显得更加阴柔了。 陆瑾年挑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李淮临没搭他的话,但却把手机还给了他,“我还有事要处理,今天就先聊到这。” 说完,也不等陆瑾年回应,就起身站了起来。 李淮临腿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在助理的帮助下坐到轮椅上,才被推着离开。 陆瑾年何其聪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淮临前脚走,后脚陆瑾年的手机就打到了萧青衣的手机上,“陆太太,你真是好大的能耐啊。” 萧青衣一头雾水,“陆瑾年,你说话就说话,少在那阴阳怪气!” 陆瑾年低低轻笑道:“我正愁没办法找顾时南的不快,你倒是给我送上门来了。” 萧青衣还是莫名其妙,“陆瑾年,你他丫头的说话能不能干脆点?” 陆瑾年也不跟她兜弯子了,“萧朝凤给我发了一张双胞b超单,他说东西是从你的包里掉出来的,我明明记得你三个月前就上了环,所以……b超单温小姐的吧?” 这话一出,萧青衣整个脑袋轰的一声就炸开了,在那短暂的几秒内空白一片。 她没说话,陆瑾年的语气就愈发笃定了,“我说对了?” 顿了顿, “你说,这个消息卖给顾时南,能值多少钱?他让老子一个月赔了十几亿,一个孩子十个亿,两个,不得二十个亿?” 萧青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你放什么屁?阿玲的孩子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化成了一摊血水,这个b超单不是她的。” 陆瑾年:“这么激动?不是她的,那是谁的?没有署名,看样子b超是你亲自做的,你总不能自己给自己做吧?” 萧青衣暗暗咬牙,冷静了几秒后,她道:“为什么就不能是我的?上了环的女人,也有怀孕的。” 顿了顿,反唇相讥,“怎么?你该不会是不想我怀上你的孩子吧?” 陆瑾年大笑:“是吗?你要是怀了老子的种,老子把你当佛祖一样供着……” 萧青衣冷笑:“你把我当佛祖一样供着,那位被你养在金陵城的白月光,你打算怎么处置?” 陆瑾年:“你在哪,我去找你!” 萧青衣:“你找我干什么?抓我去做b超吗?” 陆瑾年轻笑:“陆太太,我只是想求一个真相而已。我就想知道,究竟是谁的肚子里揣着两个金疙瘩呢。” 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补充,“我仔细的想了想,你最近频频往温小姐那边跑,为的就是给她保胎吧?” 萧青衣是绝不能让温九龄怀孕这件事被曝光的,她必须把这件事阻拦下来,否则温九龄会走不成,她面临的会被去母留子,毕竟她欺骗了顾时南也跟顾时南离婚了,若是现在被顾时南知道真相,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萧青衣对陆瑾年道:“根本就没有的事。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去医院做检查。” 萧青衣在医院有人脉,买通医生,很容易。 陆瑾年见她这么说,疑虑被打消了一半,“那我们半小时后医院见。” 陆瑾年跟萧青衣结束通话后,略沉默了片刻,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顾时南最近一直都在针对陆瑾年,现在陆瑾年打电话给他,他以为对方是来跟他求饶道歉的。 所以,顾时南接通了他的电话,“陆董,我才拿出百分之一的精力跟你玩,你这就受不住了?” 陆瑾年被他的话给气笑了,“顾总,我打电话来,不是跟你求饶的。” 顾时南似笑非笑般的口吻:“噢?难道是来跟我挑衅的?” 陆瑾年磨了磨牙,“就是……来给顾总卖个人情。” 顾时南冷笑:“我以为你我之间的情分,早在一个月前你维护李淮临那个废物的那一刻起就断的一干二净了。所以,即便是你送上门的人情,我也不想要……” 陆瑾年打断他:“顾总,话别说的太满。相信我,你会收下我这个人情的。” 顾时南好整以暇的口吻:“既然陆董这么自信,那我就只好洗耳恭听了。” 陆瑾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顾时南讥笑:“说来说去,你还不是要求我?你先说说什么事,我若是觉得值了,之前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我可以不再针对你旗下的产业。”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但,若是你说的事没有任何价值,就你之前由黑洗白的身份,我想要把你整进去,实在是太容易了。” 陆瑾年就是因为顾时南把他之前由黑洗白的事挖出来,所以最近才烦。 有些事情,一旦被挖出来,就算事出有因,但涉及法律边缘的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被允许的,没准真的要进去蹲几年。 因此,陆瑾年也痛快,直接说明来意:“就是怀疑……温小姐……有可能是假流产,你们的孩子还在。” 咔哒一声,被顾时南拿在手里的签字笔断成了两截。 午后的阳光,浓烈的像是要把人给烤熟一般。 顾时南从老板椅上起身,他拿起遥控将窗帘下拉几分,声音还是平静的,“你的意思,你的陆太太跟她合起伙来的瞒天过海?” 陆瑾年:“有这个可能。” 陆瑾年将萧朝凤发给他的b超单转手给顾时南发了过去,然后又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在秦妙人的订婚宴上,温小姐被栽赃陷害时,你没有在第一时间为她出头还亲手将她送进派出所,这让她伤透了心。这之后,你虽然去派出所保她, 但却逼她去给秦湘仪道歉。最后,她在极大的刺激中出现先兆性流产……这一切的一切都加之在她的身上,让她很难不恨你。她多半是想要带孕出逃,所以才想要瞒天过海。” 陆瑾年这番话说的客观,一点都不夸张。 顾时南俊脸在半暗不明的光影里,愈发的阴沉如水了。 他没说话。 陆瑾年的话还在继续: “当然,这是我的猜测。我建议顾总,可以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去落实这件事的真相。” 顿了顿,“毕竟,温小姐对顾总不是一点的防备。她能在你和顾老的眼皮子底下演出这样瞒天过海的戏,就能继续跟你演到底呢。” 顾时南终于在他这句话说完后,开了口:“之前的事,我们一笔勾销。” 顾时南挂断陆瑾年的电话后,就叫来秦秘书:“订一张飞兰城的机票。” 秦秘书问:“顾总,定……几点的?” 顾时南狠狠沉声:“立刻马上。” 第260章 滑脉明显,胎像稳定 顿了几秒,顾时南又急忙改口道:“算了……” 他把陆瑾年最后一句话听进心里了,这件事他不能直接找温九龄求证,这个女人全身有八百个心眼子,只能暗中求证。 思及此,顾时南给萧朝凤打了个电话过去,“你之前说的事,我答应了。” 萧朝凤诧异:“你先前不是说……让温丫头亲自找你的吗?” “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 萧朝凤觉得他跟吃火药似的,说话特别冲,“你吃火药了啊?我又没招惹你。” 顾时南也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 他怕萧朝凤因为怕他而退缩不带温九龄来京城,便又说: “我最近定了一辆新车,你来京城,到时候借你玩。” 萧朝凤是个赛车迷,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 “真的?那是……不是我现在飞过去,你就借给我玩?” “你早点来就能早点玩。”顾时南似笑非笑般的说,“没准我心情一高兴,送你都行。” 萧朝凤被哄到了,他现在恨不能坐火箭过去,“这可是你说的昂,你到时候可别反悔就行。” 顾时南继续诱惑他,“我车库里的,你看上哪个,随便开。” 萧朝凤兴奋得嘴都裂到了耳后根,“你别到时候翻脸不认就行。” 萧朝凤跟顾时南结束通话后,就火急火燎地给温九龄打了电话过去: “温丫头,你抓紧收拾几件行李,等会我们就去机场。” 温九龄这会儿在听胎教音乐,整个人躺在榻榻米上,浑身都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现在去机场吗?你小姑已经找过你了?” 萧朝凤:“找过了。她让我明天带你飞京城,但我已经等不及了,你抓紧收拾啊,我马上开车去西山别墅接你。” 温九龄觉得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影响,便没多想,“好。” 跟萧朝凤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就上楼去收拾东西了。 她只打算在京城待个三四天,所以只拿了一个小型拉杆箱。 就是收拾完东西,手机快没电了,想着先给手机充电什么的,但家里在这时来了客人。 是唐慕白。 唐慕白住她隔壁。 他是未来谢荡的大舅子,谢荡快要回国娶唐家大小姐,所以,温九龄是不可能怠慢唐慕白的。 她给唐慕白倒了杯水,有些困惑唐慕白的到访,“唐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说话间,唐慕白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只通体金黄的小金渐层举到她的面前: “这小东西,是你养的?”说话间,就伸出自己被猫抓出来的爪痕,“它爪子锋利得狠,把我都给抓伤了。” 温九龄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赔礼道歉: “……抱歉,是我没有看好它,让它从笼子里跑出来了……” 唐慕白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这玩意儿,我瞧着有些眼熟,该不会是李淮临送你的?” 温九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唐慕白低笑:“这玩意儿就是老子从国外带回来的,李淮临那会儿打电话特地让我去帮他买,花了我八万块,到现在都没把钱还给我。” 不是八千么? 怎么是八万? 唐慕白的话还在继续:“它叫什么名字?” 温九龄:“吉祥。” 话落,唐慕白对着小吉祥的脑袋就拍了一巴掌,“它看着一点都不吉祥,还不如叫闯祸精来的更贴切。” 小吉祥被唐慕白拍了一巴掌,立刻露出爪子甚至是龇牙咧嘴地冲他嗷嗷的叫。 唐慕白捏着它脖子上的肉,作势又要打它,温九龄急忙将它抱了过来: “唐先生,它就是一个小畜生,你干嘛跟它过不去,是我没有……关好笼子,你有气冲我撒好了。” 唐慕白在她将小吉祥抱过去的刹那,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因为这个举动,小吉祥直接摔了一个屁股蹲,冲着温九龄发出奶奶又委屈的喵喵声。 那可怜兮兮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让温九龄格外心疼。 她忍不住就要俯身将它抱起来安抚,但唐慕白却扣住她的手腕没有撒手。 温九龄皱眉,“唐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唐慕白在她话音落下后就松开了她,然后便起身了,“抱歉,失礼了。”顿了顿,“温小姐,身子这么弱……还需要加强营养啊。” 他扔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就转身离开了。 温九龄觉得他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 她弯下腰将小吉祥抱了起来,挠它的下巴又安抚它的脑袋,小家伙这才眯起眼,发出愉快的呼噜噜声。 那端。 唐慕白走出温九龄的别墅后,就给李淮临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我给她把了脉,滑脉明显,毫无疑问,她是个孕妇。” 李淮临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里,一双细长的凤眸格外的摇曳生姿。 好一会儿,他才沉沉开口:“顾时南,还真是好命!” 唐慕白:“我看未必。温小姐压根就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我若是你,肯定不掺和。” 李淮临没说话。 唐慕白便劝他: “你的腿,就算被养好了,也会落得个腿疼的毛病。这半年,你就不能安分的养一养腿吗。你若是不想这辈子都爬不起来,我劝你趁早收手。” 唐慕白言尽于此。 …… 萧朝凤不到二十分钟就抵达了西山别墅。 温九龄抱着小吉祥在客厅等他。 萧朝凤走过去,看着窝在她怀里打呼噜睡觉的小东西,“你该不会要把它也带去京城吧?办托运手续很麻烦的……” 温九龄仰头看他,“可是没人帮我照顾……” 萧朝凤直接叫来司机,“让司机帮你养几天好了……” 温九龄看了眼萧朝凤的司机:“他……五大三粗的,看着不像是会养小动物的。” 萧朝凤皱眉:“那……我让他交给萧青衣那个死女人养,这样总可以了吧?” 温九龄还是有点犹豫,不过好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那……好吧。” 萧朝凤带着温九龄准备登机前,萧青衣的电话打到了温九龄的手机上。 萧青衣的声音有点急,“我跟你说,出大事了……” 机场有点吵,温九龄不小心被一个旅客撞得踉跄了一下,就没有听到萧青衣说什么, “衣衣,我现在……人在机场,马上登机了,这边有点吵,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萧青衣一听她在机场,心脏都提到了嗓门眼,“你在机场?” “嗯。萧少带我来的,他说提前去京城。” 萧青衣听完后整个人都要窒息的死掉了,“不能去……嘟嘟——” 怎么突然挂断了? 萧青衣皱眉,急忙回拨过去,但显示关机了。 她正准备给萧朝凤打过去时,陆瑾年朝她走过来并将她的手机给拿走了,“陆太太,医生已经找好了,走吧,我等着见证喜当爹的惊喜呢。” 萧青衣:“……” …… 那端,温九龄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小声嘟囔:“怎么……没电了。” 萧朝凤凑过来看她一眼,“怎么了?” 温九龄问他:“你带充电宝了吗?” 萧朝凤:“我走得急,连裤衩都没带,还能带那玩意儿?” 温九龄:“……” 萧朝凤的话还在继续:“哥手机有电,你怕啥?你要打给谁?” 此时,广播正在催登机,温九龄犹豫了一下,说:“……呃,先登机吧,等到了京城再说。” …… 两小时后,飞机平安抵达京城。 温九龄跟着萧朝凤从机场出来,傍晚的霞光虽然唯美,但架不住初夏的炎热。 孕妇本来就怕热,何况温九龄是个体虚的孕妇。 她跟着萧朝凤走了一小会儿,额头上就浮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了。 她走得也不快,好在萧朝凤绅士,没有催她。 从机场出来后,他们面前就停过来一辆京城车牌的黑色宾利。 车型大气,线条流畅,应该是当季新款,少说得五百万起步。 温九龄以为是萧朝凤在京城的朋友,结果车门打开她发现开车的是秦秘书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放好行李箱的萧朝凤在这时走过来,对她说: “老顾还是顾着以前情分的,欢欢是你的亲堂妹。所以,你想见,他没道理不让你见。” 第261章 顾总试探:温小姐,肚子怎么变大了 话虽如此,但温九龄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能让她见到欢欢就行。 温九龄坐上了车,开车的秦秘书就递过来一份甜品给她: “太太……”忙改口说,“温小姐,怕您饿肚子,您先用这个垫补一下。” 温九龄最近挺馋甜食的,再者飞机上她确实没吃东西,这会儿有点饥肠辘辘的意思。 所以,她没有拒绝,对秦秘书的体贴表达了感谢,“谢谢,你有心了。” 秦秘书心说:有心的不是我,是老板。 萧朝凤也喜欢甜食,他骂道:“怎么没有老子的?” 秦秘书在这时对他深不可测地道:“萧少,您坐后面那一辆车。” 萧朝凤:“干嘛?这辆车,又不是坐不下……” 秦秘书:“顾总说,特地给您安排了专用车,让跑车教练带您去赛车场体验他那辆新车。” 这话一出,萧朝凤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立刻就通体舒畅了。 他高高兴兴地推门下车,还对温九龄抛了个媚眼,“有事就给哥打电话,我们回头联系……” 现在是傍晚,萧朝凤却要撇下她一个人开溜,她晚上难道要住在顾时南那里吗? 温九龄:“你……不能丢下我,我晚上……住哪?” 萧朝凤:“酒店的信息回头我发你手机上。” 说完,连给温九龄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把车门给摔上了。 秦秘书在这之后,一脚油门就把车给开走了。 温九龄莫名有些心绪不宁,她觉得这一切……未免太顺利了。 秦秘书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主动跟她聊天: “温小姐,您这个时候来京城正是好时候,过两天会有庙会,到时候可热闹了。” 温九龄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欢欢……在京城过的还适应吗?” 秦秘书道:“欢欢小姐已经开始上幼儿园了,她认识了不少新的小伙伴,每天都很开心。” 听到秦秘书这么说,温九龄便松了口气,“那……顾总他……” 秦秘书想着顾时南的交待,便说:“顾总……每天都很忙,已经十几天住在公司没有回家了。” 温九龄再次松了口气,整个人瞬间都变的自在了,她问秦秘书,“你有充电宝吗?我手机没电了。” 秦秘书在等红灯的时候,给温九龄找到了充电宝,然后递给她。 温九龄伸手接过来,“谢谢。” 她低头将数据线连接上,手机在开机期间,温九龄状似无意地问秦秘书: “我听说……顾总跟南栀小姐好事将近?” 秦秘书:“……这事都已经传到兰城了吗?两家长辈还在商定,这事都没定下就已经传成这样了,真是人言可畏啊。” 温九龄心说:那至少说明,不是空悬来风。 手机终于开机了,温九龄翻出通讯记录寻思给萧青衣打个平安电话时,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 确切地说,应该是一条没有完全编辑成功的短信: 阿玲,你不能去京城……后面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字幕…… 温九龄看得莫名其妙,点开萧青衣的电话给她打过去。 电话虽然打通了,但接电话却是陆瑾年: “温小姐,不知道还以为你跟我太太是蕾丝边呢。我身为丈夫,都没有你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多。” 温九龄被噎了一下,“我……找衣衣有事……” 陆瑾年言简意赅:“她生病不舒服睡着了,等她醒了让她打给你。” 事实上,萧青衣是被陆瑾年锁在了房间里,那条没有编辑完就发出去的短信是陆瑾年抢她手机时弄出来的。 陆瑾年不给温九龄回问的机会,挂断电话后就把她的手机号码给拉黑了。 做完这些以后,陆瑾年才推门走进房间。 他一进门,萧青衣就冲他砸过来一个枕头:“陆瑾年,你把我逼狠了,我就宰了你!” 陆瑾年没搭她的话: “陆太太,现在不是你宰不宰我的问题,是顾时南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宰了你。我劝你,温九龄跟他的破事你少管,回头顾时南发起狠来能把你萧家整得倾家荡产,你信不信?” 萧青衣瞪大眼睛:“他有那么厉害?兰城的萧家又不是吃素的……” 陆瑾年冷笑:“你们萧家不是吃素的。但,萧老年事已高,萧家的后代有出息的没几个。否则,他老人家就不会看上我这个潜力股做你们家乘龙快婿了。” 萧青衣被噎得说不出话。 陆瑾年的话还在继续: “温九龄怀的是顾家子孙,你帮她瞒天过海帮她有孕出逃,别说顾时南知道了不答应,就是顾老都要责怪萧家的不懂事。你真是被岳父大人给惯坏了,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萧青衣深吸一口气:“现在事已至此,你放这些屁话,有什么用?” 陆瑾年俯身逼近,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怒气冲冲的眼睛: “你好歹也是萧家的千金大小姐,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粗鲁?” 萧青衣挥手打开他的手,“你的白月光不粗鲁,你去找她……唔——” 陆瑾年狠狠地朝她吻了过来,同一时间扯掉了她的底裤。 他修长的手指瞬间就刺到了最深,让萧青衣整个人都拱了起来,“陆瑾年,你浑蛋…” …… 帝苑。 京城寸金寸土的地方,是顶流权贵和身份的象征。 温九龄从车上下来,一抬头就看到立在一棵梧桐老树下站着抽烟的男人。 他应该是刚下班,一身熨烫妥帖的黑色衬衫,袖子微微卷到手肘位置,露出一截肌肉紧实又精壮的手臂。 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在层层叠叠的光影渲染中,厚重而又冷拔。 许是察觉到她这边的动静,男人在这时转身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深邃,清洌、淡漠,又寡凉的目光,如锋利的刀片从她脸上掠过,又似在下一秒扎进她的心肺里。 他很快撤回目光,抬脚朝金碧辉煌的帝苑别墅走去。 温九龄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跟着秦秘书走过去。 她进门后,于半个月前就回到京城的李嫂就热情地过来招待她: “太太,您路上受累了,我给您拿拖鞋,您先到沙发上歇一会儿,晚餐马上就好……” 温九龄好了拖鞋,“我……不留下来用晚餐。” 李嫂皱眉:“太太,来者是客,您何必这么见外呢?” 敞着长腿坐在沙发上的顾时南在这时对李嫂开口:“你去忙你的,不用管她。” 李嫂叹了口气,“少爷,太太难得来一趟,您……” “她现在是温小姐。” 李嫂:“……” 温九龄也有些难堪,“李嫂,你先去忙吧。”顿了顿,“我想跟……顾总单独聊一会儿。” 李嫂:“那好吧。” 李嫂长吁短叹地去了厨房。 温九龄在这之后走到顾时南的面前。 男人坐着,她站着,但气势上她还是矮了一大截。 温九龄直接开门见山:“……欢欢呢?怎么没有……看见她?” 顾时南抬眸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一个月不见,温小姐……似乎胖了一些?” 温九龄这一个月在调养身体,精神状态尚佳,但身上是真的没长什么肉。 她对顾时南的话表示困惑,但也就只是皱了皱眉头。 顾时南又说:“肚子大了不少,看着胖了些。” 温九龄心脏没由来地慌了一下,硬着头皮说: “最近偷懒养闲,也没什么特别烦心的事,所以确实吃胖了点。” 顾时南单手支着下巴,凤眸深不可测顶着她的小腹,似笑非笑般的说: “温小姐,站着不累吗?别拘着,坐下说,我又不能吃了你。” 顾时南身上的黑色衬衫被他抬手随意的解开两粒纽扣,浓黑如墨的眉以及深沉如水的眸,似染了浓重的湿气,让他即便是坐着也散发着极其强大的压迫感。 温九龄掌心渗出黏稠的汗,鬓角也隐隐有几分湿漉。 她站着没动。 顾时南在她眼底看到了慌乱,意味深长地笑出了声。 他站起来,然后朝她迈进一步,温九龄便退后一步。 他不进,她便不退。 他低笑:“温小姐,怎么一个月不见,跟我这么生分了?” 第262章 胎儿平安,顾总大喜 “顾总……”温九龄终于开了口,温温柔柔的,软刀子最戳男人的心了,“我饿了。” 顾时南低低闷笑一声,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递到她的面前,“是找不到缓和气氛的借口了么?温小姐,快把汗擦擦。跟你说了,我又不吃人。” 温九龄感觉整个脊背都冒寒气。 心虚的。 他干嘛好好的说她肚子胖? 难道被他发现了什么吗? 她登机前,萧青衣给她打电话,好像有急事。 难道是因为这个? 温九龄一颗心提到了嗓门眼,不上不下的,卡得她气息都不顺。 她撇开头不看顾时南的眼睛,只说:“麻烦顾总把欢欢叫出来……” “温小姐,恐怕不行,你来晚了一步,欢欢和顾小稚被老爷子带去旅游了,要一周后才能回来。” 温九龄瞪大了眼睛,眉头深深地皱到了一起:“什么时候的事情?” 顾时南薄唇牵起一抹笑弧,声音四平八稳地慵懒,“下午。” 温九龄垂在身体的手指紧了一圈,“你……不知道我是特地来见欢欢的?” 女人不接他的手帕,顾时南便自己用手帕帮她擦额头上渗出的汗。 他动作温柔,但说话却是不客气的,“我故意的。” 温九龄呼吸都重了几分,“为什么?” 顾时南看她气呼呼的样子,挑眉道: “他们旅游计划是一周前就定好的事情,你要飞京城是临时起意,我总不能因为你的突然到访阻拦孩子们期待已久的旅游计划吧?” 温九龄:“……” “好了,温小姐,一周而已。” “一周后又不是世界末日,你是等不起了吗?” 温九龄:“……” 啊,怎么会有人嘴巴这么毒,这么恶劣? 真想拿502胶水把他的嘴给粘上。 “温小姐,让你净身出户委屈你了。” 男人没由来的一句,让温九龄心里愈发的不安。 温九龄唇角抿了抿,说:“我自愿净身出户,有什么好委屈的。” 顾时南视线从她脸上撤回,“是自愿,当然也是委屈,不是吗?” 这男人就像是一眼能看穿人的灵魂,将她给吃得死死的了。 温九龄攥紧了手心,在深吸一口气后,说道:“那我一周后再来拜访顾总……” 她要走。 顾时南眼皮抬了抬,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脸上,略沉默两秒: “不是饿了?吃完饭再走。李嫂知道你要来,从下午一直忙到现在,你这么大的人了,不要寒了她的一番心意。” 道德绑架。 温九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股浊气憋的更难受了。 顾时南瞧着她很不痛快的样子,又说: “吃个饭而已,又不是上床做爱,你至于一副苦大仇深的么?” 温九龄脸色沉了沉,怒极反笑:“顾总盛情难却,那我就打扰了。” 顾时南摸出一根烟,咬在唇齿间,“我等会要出门,温小姐请自便。”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温九龄目光穿过落地窗,不一会儿就看到出现在停车坪的顾时南身影,大概一根烟的功夫,他真的驱车离开了帝苑。 车上。 他掐灭烧到尽头的烟蒂,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听说,你今天下午跑去她家了?你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了?” 唐慕白这会儿在医学院的科研中心,他最近在带一批研究生做实验,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女学生。 年轻女学生手上抱着一大摞文件,看起来很沉重,但唐慕白半点没有要帮她忙的意思。 他步伐大,年轻女学生抱着文件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顾总,你前妻养的猫跑到我家把我给挠了,我只是过去还她的猫。”顿了顿,“顺便找她算算账。” 顾时南轻笑:“是么?你这么闲?” 唐慕白:“顾总,我不太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顾时南道:“我最近忙着收拾陆瑾年,不代表忘了要收拾李淮临,你若是帮他做了什么亏心事,到时候被我给挖出来了,别怪我不念昔日情分。” 说完,就挂断了唐慕白的电话。 唐慕白低咒了一声,烦躁地看着走得比乌龟还慢的女学生,“唐晚心,你属乌龟吗?” 唐晚心被吼,也不生气。 即便,她一万个不愿意做他的学生。 她情绪很稳定,声音温温淡淡的,“小叔,我属马。”顿了顿,“十二生肖没有龟。” 唐慕白被狠狠噎了一下,他被气笑了:“长大了,觉得翅膀硬了,敢跟我开玩笑了,嗯?” 唐晚心走进电梯里,“不敢。您是长辈,又是我……的老师,我敬重您。” 唐慕白咬了下后牙槽,“敬我,都敬到床上了?” 唐晚心面不改色地说: “那晚上是意外,我喝醉了。” 顿了顿,补充, “您放心,这件事您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也不会影响您的婚事。所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吧。” 唐慕白:“摘得够干净的!” 唐晚心抬头看着他,满是诧异的口吻:“不摘干净,您难道会对我负责吗?” 唐慕白嗤笑:“你觉得可能?” 唐晚心实事求是地说:“没这个可能。所以,你还是我小叔,是我长辈也是……恩师。” …… ** 顾时南驱车在江边游荡了一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打道回府。 回帝苑的路上,他给李嫂打了电话过去,“她现在怎么样?” 李嫂捂着手机听筒躲到保姆间,压低声音说:“太太喝完您炖的参汤后没多会就睡过去了。” 那汤里,顾时南加了点不影响孕妇的安神东西,喝完后,孕妇会嗜睡。 “只喝了参汤吗?” 李嫂:“按照您的吩咐,先让太太吃了饭,不是空腹。太太应该是真的饿了,胃口很好,吃了两小碗米饭,您亲手做的清蒸鱼她也都吃完了……这会儿已经在主卧睡下了。” 顾时南凤眸幽深地看着车窗外,“知道了。” 李嫂:“少爷,您是……因为想要挽留太太,所以才用这个办法把她留下来的吗?” 李嫂不知道具体缘由,顾时南也不打算跟她说,只对她道:“没你的事了,你……和其他的佣人都下班回去吧,明早再过来。” 李嫂诧异:“现在……吗?” 顾时南:“现在。” 李嫂以为顾时南是想要跟温九龄单独过二人世界,就没多想。 她跟顾时南结束电话没多会儿,就招呼佣人下班回家了。 顾时南驱车回来的时候,整个帝苑安静得只在客厅亮着一盏幽黄的壁灯。 他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一名老中医。 五分钟后,顾时南带着老中医出现在主卧。 年轻又漂亮的女人,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顾时南打开落地灯,侧身让老中医过来,“这么晚了,还请您来一趟,麻烦了。” 那老中医眉目慈善,“你母亲当年怀你的时候,是我把的平安脉,也是我给她保的胎。如今,给温小姐看诊,也是缘分。” 老中医医术精湛,不过是一分钟左右,他就把完了脉给出自己的判断: “小姑娘滑脉明显,脉象平稳,胎儿康健。顾家,大喜!” 顾时南一半站在光晕里,一半在暗处,浓黑的凤眸如打翻了的浓墨,看似平静,实则浓稠到化不开。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浮动,唯有那双眼眸由黑到红。 老中医又给温九龄把了会儿脉,然后便起身走到顾时南的面前, “小姑娘体弱气虚,又怀的是双胎,切莫情绪激动。在饮食上,也要加强高蛋白的摄入,充分补充营养。” 顿了顿,“否则,将来孩子即便出生,也是体弱多病。” 顾时南送走老中医后,一个人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久。 很久都是保持同一个姿势,纹丝不动。 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 她该是有多厌恶他,才能下定决心带着孕肚离开有他的世界。 第263章 得知怀孕真相,顾总彻夜未眠 若非温时好和温时遇的案子,以及温意欢,她怕是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吧。 天快要亮的时候,他才直起坐到麻木的双腿,起身上楼。 他推开主卧的门,女人还在熟睡中,睫毛长长地在灯光下落下一排浓密的剪影。 顾时南立在床边,无声地看着她。 他不禁想,他们的孩子将来无论是像谁,都是个极其漂亮的孩子。 可一想到,她要带着他的孩子离开,那初为人父的微末喜悦又被怒意给冲淡了。 她何止是……胆大包天! 他真该让她吃点苦头才行! 他这样想,伸出去的手,却又那样温柔地抚摸过她的脸庞。 她好像又瘦了。 许是他的触碰让她感到不舒服,她在这时侧身翻向了里侧。 顾时南单膝半跪在床沿,控制不住地想要将她捞进怀里,但……最后又忍住了。 她那么厌恶他,又那样隐瞒他。 他是不是,应该陪她演下去。 演到她演不下去为止,让她自己回头呢? …… 翌日,温九龄睡到九点才醒。 她醒来以后,有一种大梦一场却身不知何处的茫然。 她睁开眼,目光环视一圈所处环境。 黑、白、蓝,极简装修风格,这种风格是典型的男人风格。 温九龄双手撑床坐了起来,她撇头,目光看向挡住窗外浓烈阳光的厚重窗帘,懊恼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睡在男人的主卧? 温九龄抬手,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便开始找手机。 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她起身下床,门外传来敲门的动静。 “太太,您是醒了吗?” 是李嫂的声音。 温九龄穿好拖鞋,找到遥控将自动窗帘打开后,对立在主卧门外的李嫂说:“您……进来吧。” 李嫂闻言,推门走了进来。 李嫂瞧着温九龄休息了一晚气色明显比昨天所见红润了一些,心情也跟着高兴。 她到温九龄的面前,便拉住她的手,笑着说: “太太,您昨晚吃完晚餐后估计是累着了,竟然在客厅的沙发上就睡着了呢。当时,我还以为你是昏迷呢,后来我看你呼吸均匀,睡颜安详,这才打消给你叫医生的念头。” 温九龄一听她说要叫医生,就有些紧张。 不过,好在是虚惊一场。 但,她还是有些困惑:“我……真的只是累得睡着了?” 李嫂煞有介事地说道: “是啊,太太。你睡得可香了,我怎么叫,你都不醒,后来我把你给叫烦了,你迷迷糊糊地说,叫我别吵你呢。” 这话听得温九龄面颊有些羞红,表情也有些不自在,“那……那打扰了。” 李嫂拍了拍她的手,笑眯眯地道: “太太,这话您说得也太见外了。我做了您爱吃的桂花糕,还有小酥肉……” 温九龄现在对早餐要吃什么没兴趣,她关心的是昨晚在她睡着后顾时南有没有……回来,确切地说在她睡着以后,顾时南有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比如,她是怎么睡到主卧的? 总不可能是李嫂把她抱进主卧的。 “顾总他……昨晚回来了吗?” 李嫂想着顾时南的吩咐,便对温九龄撒了谎,“少爷……昨晚一夜未归。” 听李嫂这么说,温九龄便松了口气,甚至声音都有几分轻松愉快,“那他今天没有在家?” 李嫂:“少爷跟秦家大公子还有霍先生去钓鱼了,刚刚他打电话来说等您吃完早餐让司机送您去见他呢。” 温九龄哦了一声,问:“李嫂,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 李嫂:“早上少爷回来了一趟,应该是被他给拿走了。” 温九龄皱眉:“他拿我手机干什么?” 李嫂心道:当然是怕你跑啊。 现在这个社会,没有手机,身上又没有现金,仅凭两条腿,去哪里都不方便。 “少爷应该不是故意的,是您的手机落在了沙发上,少爷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就顺手拿走了。”李嫂说到这,顿了几秒,又说,“我是看到少爷的手机搁在茶几上,才意识到他是拿错了。” 李嫂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温九龄倒是挑不出毛病,她继续问李嫂:“那……他有说让我过去是什么事吗?” 李嫂道:“没说。只说,让你把他的手机带过去,顺便跟你说点事。” 温九龄噢了一声,便没再多想。 她洗漱完毕下楼吃完早餐后,看到立在角落自己的行李箱,便对李嫂道: “李嫂,等会让司机把我的行李箱拿到车上,回头我见完顾总就回酒店了。” 李嫂:“太太,要不等您回来后,再决定去不去酒店吧?”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 “我听少爷说,他早上给老爷子打了电话,没准老爷今晚就会带着欢欢小姐他们回京城呢。” 温九龄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到温意欢。 因此,李嫂的话直接让她打消了去酒店的念头。 她抿了下唇,“那好吧。” 等温九龄跟着司机离开帝苑后,李嫂就急忙拿出老年机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少爷,太太已经出门了,估计要一个小时后到您那呢。” 顾时南确实在城郊的度假山庄钓鱼。 他身后搭着一个遮阳棚,秦家大公子秦惊墨跟霍见深坐在遮阳棚下喝茶,顾时南则周身都沐浴在浓烈的阳光里。 初夏的太阳,即便是早上,晒在身上也是灼人的。 但,顾时南很享受。 他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接听李嫂的电话,“没叫她看出什么破绽吧?” 李嫂道:“没有。我按照您说的,太太一点都没有怀疑。” 顾时南冷淡的嗯了一声,“她早上用餐怎么样?” 李嫂笑眯眯地说: “太太不像夫人当年怀您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她胃口蛮好的,您给她炖的乳鸽汤,她喝了两碗,那个……小笼包和桂花糕也吃了不少,瞧着气色也格外的红润呢。” 顾时南:“她怀孕的事不想让人知道,所以你暂时不要节外生枝。” 李嫂表示理解:“少爷,您就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 顿了顿,忍不住地开始唠叨, “少爷,太太是个极好的女孩子,您若是真心以待,她就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也会原谅您之前对她造成的伤害的。这人呢,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个女人愿意为您生儿育女,您……要珍惜啊。” 顾时南对此没回应,但却将李嫂的话给听完了。 结束通话后,兜里的另外一个手机振动了。 是温九龄的手机。 顾时南掏出温九龄的手机,目光瞥了眼来电显示上萧青衣的备注名,一双凤眸深深地眯了起来。 顾时南将鱼竿搁在钓鱼架上,然后手指划过接听键,接通了萧青衣的电话。 不等他语,对方的声音就急切地传了过来, “阿玲,大事不好了,你假流产的事多半是被顾时南那个大渣男知道了,你现在人在哪里?他若是还没有找你算账,你赶紧找机会逃……” “萧大小姐。” 萧青衣话都没说完,就被手机听筒里一道阴气沉沉的男低音给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因为心虚以及说不来的恐惧,使得萧青衣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冷战。 她舔了舔有些发抖的唇,强作镇定地说:“……顾……顾总……” 顾时南沉声:“不是大渣男吗?” 萧青衣:“……”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我跟萧大小姐无冤无仇,萧大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对顾某人?得是多恶毒的女人,才会巴不得别人妻离子散呢?” 第264章 孕肚,显怀 萧青衣一个头两个大,她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却发现立场不足,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除了父母之仇,最大的血海深仇也不过就是妻离子散了吧?萧大小姐,这件事你若是说不明白,我跟你和萧家都没完。” 事到如今,萧青衣只能豁出去了。 反正顾时南已经全都知道了,反正她已经将他给得罪了,反正顾时南不会放过她,那她倒不如一次性得罪个够。 因此,萧青衣在深吸一口气后,理直气壮地说道: “顾总,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知道原因吗?阿玲走到今天这一步,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她的小叔,她的母亲……,在她最需要你帮助的时候活生生地死在她的面前,这本就已经让她悲痛欲绝又无能为力了。可是,你又为她的这些伤痛做过什么补救吗?” “你是不是觉得,帮她小叔打捞尸骨算是对她的补偿?” “又是不是觉得,帮她母亲风光下葬也是对她的偿还?” “可是,顾总,人死不能复生。何况,温九龄的小叔死的尸骨无存,陈列在灵堂的温佩云尸体也是被意外砸碎了脑袋。这些血淋淋的一幕又一幕,都是温九龄一个人在面对。如果是你,在面对自己亲人血肉模糊的尸体或者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时,你会是什么心情?” “我想,正常人都会痛不欲生吧?” “温九龄在这样痛不欲生的打击下怀上了你顾大总裁的孩子却不敢跟你说,为什么?” “因为你。” “因为你不让她生。” “因为怕你逼她去打胎!” “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要跟你坦白一切,但被你一次又一次的无情打击中放弃了。” “她宁肯去母留子,也不想被你逼去打胎。” “她已经那样艰难了,还要顶着丧母之痛穿红戴翠的出席秦妙人订婚宴,你有想过她是什么感受吗?” “秦妙人订婚宴上,她被栽赃陷害,你非但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相信她维护她,甚至亲手将她送进派出所……” “若非是她幸运保住了孩子,你以为她的孩子能被保住吗?” “她承受了那么多的伤痛,对你万念俱灰,想要带孕出逃,很难理解吗?” “她只不过是想要活,想要跟她的孩子好好活下去,仅此而已。” “我帮她,是给她生的勇气,否则,她只怕是现在尸体都硬了。” 萧青衣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每一个字,都像是铁钉一般深深地钉在了顾时南的心脏深处。 顾时南明明立在最浓烈的日光下,此时周身却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料峭寒意。 被他拿在掌心里的手机几乎要被他捏到变形,可他的声音听起来又是那样的平静, “那也不是你要让我妻离子散的理由和借口……” 萧青衣道:“事已至此,我问心无愧。” 顿了顿,反唇相讥, “可是,顾总你呢?你能像我这样问心无愧吗?从我决定帮阿玲瞒天过海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想好了会有被你算账的这一天,所以,你有什么狠招就尽管来,别把矛盾上升到萧家就行。” 这番话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萧青衣满手心都是冷汗,额头的鬓角也被汗透了,可是她却没有挂断电话。 终于,长达两分钟的沉默后,男人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我现在要哄她回心转意,你要先瞒住我知道她假流产这件事。” 萧青衣讥笑:“我能知道顾总这样做的原因么?” 男人的声音再次毫无情绪地传来:“这些就跟你无关了。” 说完,顾时南就挂断了她的电话。 萧青衣看着被挂的手机屏幕,犹豫着要不要找机会跟温九龄说清楚这件事时,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房间里的陆瑾年朝她走过去。 “萧大小姐,你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顾时南和温九龄之间的破事,你最好就此收手,否则到时候萧家被打击报复,我不会管的。” …… 那端。 坐在车上的温九龄,犹豫再三,还是用顾时南的手机给自己的号码打了过去。 响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 跟着男人的声音就低低沉沉地传了过来,“李嫂说你已经出门了。到哪了?” 温九龄报了下自己的位置: “世纪大道。估计还有半小时到。”顿了顿,问,“李嫂说,顾老今天会带欢欢他们回京城?” 顾时南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萧朝凤昨晚赛车出了点意外,需要在医院休养几天。” 言下之意,无论老爷子会不会带欢欢他们回京城,你都得在京城待几天。 毕竟,萧大少爷是陪你来京城的。 温九龄皱眉:“他出车祸了?严重吗?你去医院看过吗?” 顾时南:“不严重,但伤到手臂,这几天需要住院治疗。” 温九龄松了口气,“……那我在京城多待几天,回头我把手机给你送过去后就去医院看他。” 顾时南:“他在医院有人照顾。” 温九龄:“那我也要去看他,他是陪我来京城的,出了这种意外,我不过去显得失礼……” “他赛车违规发生意外是他活该。”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管得有点宽,她有些不高兴: “顾总,我跟你已经离婚了,我想要干什么,你没有权利干涉我。” 她一句话,就把顾时南噎得说不出话。 顾时南虽然心里烦闷,但声音却是平静的: “你说得不错。我是没有立场干涉你的决定。”顿了顿,“那么,我若是不管你姑姑的案子了,也是不是理所当然?” 温九龄:“……” “温小姐,别人家的闲事你要少管,你有那个功夫跑去看萧朝凤,倒不如跟我这前夫多走动走动。你姑姑的案子在我手上攥着,你姑姑的女儿也在顾家名下养着,你自己家的事情,还不够你忙活的么?” 温九龄不傻,顾时南这种威逼利诱的口吻,明显是……对离婚的事后悔了。 他想要干什么? 要逼她跟他复婚? “你姑姑的案子有了最新的进展,等南州长出差回来,我会带你去见他。”顿了顿,“不过在那之前,你得住在帝苑。” 温九龄孕肚马上快要三个月了,她怀的是双胞胎,肚子现在隐隐隆起,如果住在帝苑搞不好会被顾时南怀疑。 因此,温九龄想都没有想就拒绝道: “顾总,我们已经离婚了,住在你的帝苑算是怎么一回事?”顿了顿,讥讽道,“难道顾总后悔了,想要跟我复婚吗?” “温小姐,你想多了。”顾时南声音淡淡的,“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让你住在帝苑,是为了防止你在外面兴风作浪。你若是闯祸,到时候还要麻烦我这个前夫给你摆平,丢的也是我这个前夫的面子。” 第265章 养胎 顾时南嘴毒,温九龄觉得跟他多说一个字都窒息,索性挂断了他的电话。 挂断电话没多久,秦妙人的号码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 温九龄看着她的来电显示,想起温家老宅失窃案以及母亲温佩云死的蹊跷这两件事。 上次,李淮临话里话外都在暗指,她母亲温佩云的死应该是人为,温九龄事后仔细想过,如果真的有人要害死温佩云,那么嫌疑人也就那么两个。 一个是谢如意,一个就是秦妙人。 谢如意虽然看不起温佩云,但温佩云到底是给谢家生了一对龙凤胎,所以温九龄觉得谢如意杀害温佩云的动机不大。 至于秦妙人,她的动机似乎也不大。 如果是为了报复她抢走了顾时南,秦妙人就算想要让她遭受丧母之痛,但她的手好像也伸不到谢家。 除非,有人做她的内应。 难道,母亲的死是秦妙人和谢如意联手害的吗? 温九龄因自己这个大胆猜想而冒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真相是如此,她不会放过秦妙人和谢如意。 哪怕秦妙人现在顶着霍家千金的身份,她也决不轻饶。 思及此,温九龄果断接听了秦妙人的电话。 不等她语,手机那头就传来了秦妙人娇滴滴的声音, “时南,我哥说你们在城郊度假山庄钓鱼,想让我带上南栀也过去玩呢。” 温九龄没吭声。 秦妙人没有等到回应,便又说: “顾家跟南家门当户对……我哥他们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多一些机会相处,这样婚后的生活才会幸福。” 温九龄还是没说话。 秦妙人皱眉,犹豫了几秒后,又道:“时南,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终于,温九龄开了口: “秦小姐现在摇身一变成为霍家团宠千金,顾总对你就是有再多的不满,也不会再怪你呢。” 秦妙人心惊,呼吸沉重: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拿着时南的手机?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你在京城?” 温九龄故意刺激她:“离婚怎么了?离婚就不能再复婚么?我今天早上可是在顾总的床上醒来的呢。” 这话一出,秦妙人整个人都气的发抖。 这怎么可能? 温九龄明明是净身出户,那说明顾时南对她恩断义绝。 可是,他们……现在却又在一起了? 这个贱人,她明明也失去了孩子也丧失了生育能力,她甚至比她还要贱,她凭什么能得到顾时南这样的爱? 凭什么,她秦妙人却要被李克那种老男人糟蹋? 现在就连陆淮安都觉得她脏,都不愿意碰她了。 她都已经是霍家千金了,凭什么却比不上温九龄这个贱人的一根手指头? 秦妙人越想越气,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冷笑道: “可是温小姐,你一个不能生的女人,是再也没有机会踏入顾家的大门了。” 顿了顿, “因为,顾老相中了南州长的独生女,顾南两家有意结为亲家,你顶多……就是顾时南的泄欲工具而已……” 温九龄打断她:“秦小姐,我在录音!” 温九龄没有录音,她故意这样说,气的秦妙人脸都绿了。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秦小姐,请你以后在跟我挑衅以前,先想一想我会不会录音。” 秦妙人深吸一口气:“温九龄,你究竟哪来的资本跟我叫嚣?我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我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再也爬不起来……” 温九龄:“是么?秦妙人,霍家那样显赫的门第最在乎的就是脸面和名誉了,就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做派,一旦给霍家蒙羞,你猜霍家会怎么对待你这个女儿呢?” 秦妙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 “秦妙人,我说过了,你招惹我没有好果子吃。” 顿了顿, “还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背后做了多少伤害我的事情,一旦被我抓到证据,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完,温九龄就挂断了秦妙人的电话,气的秦妙人差点砸了手机。 贱人! 贱人!贱人! 她一定要弄死温九龄这个贱人。 秦妙人发了一通火以后,就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温九龄才是真正的霍家千金。 如果温九龄这个真千金命丧黄泉死了的话,那李克这个吸血虫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一定不会曝光这个真相。 如果能让李克弄死温九龄,到时候她跟李克就会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她就再也不怕李克把真相说出来了。 思及此,秦妙人就计上心头,给李克打了个电话过去。 …… 那端。 温九龄在半小时后抵达城郊度假山庄。 她跟着司机前往度假钓鱼休闲区时,顾时南钓了一条鲤鱼上来。 看起来,有四五斤重。 坐在遮阳棚下的霍见深在这时对他抬了抬下巴,“这鱼挺肥,回头囡囡过来,我给她炖汤喝。” 秦惊墨开了一罐啤酒,要笑不笑的口吻:“你还真是个妹控,看到什么都想要给她,你也不问老顾愿不愿意。” 霍见深笑:“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囡囡小时候,时南还给她喂过奶,稀罕的不得了。现在囡囡被找回来,他疼她还来不及呢。” 顾时南在这时收了鱼竿,将鱼放进水槽洗好手以后,朝遮阳棚下走过去。 他在太阳底下站了半天,冷白皮被晒出一层薄薄的红,看起来比寻常多了几分魅色,性感的不像话。 秦惊墨朝他踹出去一脚,说话酸里酸气的,“难怪全城的女人都想要嫁给你这个顾大总裁,我特码的是个女人,也能被你给迷住。” 顾时南踹了回去,“死一边去,少恶心我!” 他坐下,从霍见深手上接过茶,喝了一口后,对霍见深道:“自己的妹妹自己宠,那边有鱼竿,想给她炖汤,自己钓去。” 霍见深:“你不是钓了?” 顾时南用消毒湿巾擦拭手指,漫不经心的口吻:“我钓是我的。” 霍见深挑眉:“你不是一只吃斋念佛很少吃荤?干嘛,你今天要开荤啊?” 顾时南将擦完的消毒湿巾砸霍见深的脸上,“我不吃。留给我女人炖汤喝。” 秦惊墨下巴都快要惊掉了,“给你女人炖汤?你跟南栀睡了?” 顾时南睨了他一眼,“你早上吃屎了?” 秦惊墨:“……” 霍见深反应快,“你跟……温丫头又和好了?” 顾时南:“没有。” 霍见深挑眉:“那你……” 说话间,温九龄在司机的带领下就出现了。 今天温度高,她穿了条荷叶边短袖连衣裙,茶绿色。 从远处走过来,像是夏日一抹清凉的风,吹进了男人的心里,让人从头到脚的舒服。 秦惊墨不是第一次见温九龄,上次在秦妙人的订婚宴上他见过一次,但当时忙着应酬,基本上没有跟温九龄说上话。 这儿会,美人近在咫尺,大有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惊艳,让他蛮羡慕顾时南艳福不浅的。 不过,他拎得清,被顾时南沾染过的女人,谁惦记谁倒霉。 秦惊墨起身给温九龄让了坐,“温小姐,你坐我这个位置,我跟老霍……正好有事要聊。” 霍见深也个极其有眼力劲的男人,他在秦惊墨话音落下后就起身站了起来。 一个月未见,霍见深觉得温九龄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就是人看起来还是有些瘦。 他内心深处抑制不住的想要对温九龄关心两句,“怎么还这样瘦?” 温九龄对他笑笑,“我……本来就不太容易吃胖。” 霍见深问她:“你在京城待几天?到时候想吃什么,我让厨子给你补一补……” 温九龄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儿,“谢谢。不过,我恐怕没那个口福。” 霍见深挑眉:“怎么会?你……怕老顾不答应?你怕他干什么?你们都离婚了……” 顾时南面色冷了冷,在这时朝他小腿骨踹了一脚过去:“你废话有点多!” 第266章 情动到了极致 顾时南踹了他一脚后,随即对他昂了昂下巴: “那个男人是……霍青丝的相亲对象?长得挺不赖,应该是霍青丝的审美。” 霍见深下意识地朝顾时南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身烟青色旗袍的霍青丝跟一个身形格外修长的男人站在凉亭下有说有笑。 除了霍青丝和那个男人,还有两个贵妇围着石桌烹茶吃点心。 其中一个贵妇就是霍见深的母亲霍夫人,还有一个是战家的夫人。 霍见深朝霍青丝那边看过去时,霍夫人也看到了他。 霍夫人最近内退把霍氏集团的继承权交到了霍见深的手上,日子过得清闲,很少能跟忙碌的霍见深碰到。 因此,她放下喝茶的杯子,对霍青丝说: “丝丝,你去把你哥给我叫过来,你都快要订婚嫁人了,他都三十往上了还不着调,这成何体统?” 霍青丝顺着霍夫人的目光,朝霍见深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乖巧的嗯了一声,“好的,妈。” 当年霍夫人爱女被拐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 霍见深的父亲便从孤儿院领养了六岁的霍青丝,这一养,就养了二十年。 霍夫人待霍青丝极好,但这种好却又带着戒备以及保留。 所以,霍青丝虽然感激霍家的养育之恩,对霍夫人也敬重,但却知道她只是个霍家养女。 霍夫人不会白养她,她的存在是为了霍家的家族利益。 比如,跟眼前这位战家少爷联姻,就是霍夫人打的如意算盘。 …… 霍见深看着朝他这边走过来的霍青丝,她从未在他面前穿过旗袍,烟青色的旗袍,如江南一场烟雨,使得她看起来温柔又乖巧,一点都不似床笫之间那么风骚放荡。 霍见深喉头耸动了两下,还未等霍青丝走过来,就冷着脸转身走了。 顾时南挑了下眉,秦惊墨不明缘由,便问顾时南: “他瞎了?丝丝分明是来叫他的,他没看到吗?” 顾时南要笑不笑的口吻:“兄妹俩吵架,很稀奇?你跟湘仪,不是也经常吵翻天?” 秦惊墨:“能一样吗?湘仪刁蛮任性,一身反骨,不听话。丝丝打小就乖巧懂事,柔顺得像只听话的猫,她什么时候跟见深翻过脸?” 说话间,霍青丝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我哥呢?我妈让我喊他过去。我刚刚还看到他在这边的……” 顾时南指了指藏于假山后面的一个木屋别墅,“他去那边了。” 霍青丝哦了一声,便抬脚走了。 秦惊墨没有要走的意思,顾时南伸出一只脚朝他的方向踹过去,“你不跟过去看看?万一他们兄妹打起来,你还能拉个架。” 秦惊墨感觉气氛怪怪的,但还是架不住好奇,抬脚跟了过去。 顾时南这之后,一个人靠在躺椅上,手上盘着两个包了浆的核桃,姿态慵懒,神情惬意。 温九龄则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差不多五分钟左右,一身锦衣华服的霍夫人就找了过来。 霍夫人一身改良款中式唐装,丝绸面料,苏绣工艺,袖口和领口绣着白牡丹,脖颈佩戴着一串南海珍珠,整个人气度雍容而又大气。 她是特地来找顾时南的,只是走近了,才发现顾时南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女人。 不过,霍夫人一般瞧不上路边的野花野草,像那种凭借几分姿色想要勾搭富家子弟的漂亮女人,一律入不了她的眼。 所以,她即便是发现了温九龄,但也没有正眼瞧她一眼,而是直接对顾时南开口: “臭小子,看到我过来,装什么睡?” 霍夫人是长辈,顾时南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跟她是手帕交。 就冲这一层关系,顾时南也得敬她。 顾时南起身,“伯母。” 霍夫人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 “我家囡囡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之前她就算有再多的错,你看在伯母的面子上就别跟她计较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坦白来说,我们都亏欠着囡囡。我没有尽到为人母的责任,而她在五年前因为救你而流产丧失了生育能力。我这个做母亲的,只要想起来就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如今,她虽然回来了,但到底是伤痕累累, 霍家再怎么做都无法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她心里最想要的,还是能够嫁你为妻,但她不能生育,我这个做母亲的固然心疼也不能舔着脸让你对她负责。所以,我只希望你能善待她,能够在明晚她的认亲宴上现身,让她高兴就行……” 这个要求不过分,何况还是霍夫人亲自开口。 顾时南很快就对此回道:“不用您亲自开这个口,我也会备上一份厚礼过去参加她的认亲宴。” 霍夫人满意地点了下头,然后道: “时南,囡囡命苦,内心敏感又脆弱,伯母希望你能念在旧情的份上,今后多关心她一些,也多照顾她一些。” 顾时南嗯了一声:“那是自然。” 霍夫人的目的达成,这才打算去抓霍见深这个儿子逼他去相亲: “见深呢?刚刚我还看到他的,怎么连丝丝也跟着不见了……” 话音刚刚落下,就从假山后的木屋别墅传来一声女人高亢的叫声,那声音……明显是情动到了极致才会有的呻吟,过来人都懂。 霍夫人听得老脸都红了,她皱眉不满地说: “现在这些小年轻,真是一点都不害臊,青天白日的,成何体统……” 顿了顿,又忧心忡忡地说, “该不会是见深在跟女人鬼混吧?这个混账,我说他成日里连个女朋友都不谈,原来是背着我在外面胡搞呢……” 说话间,霍夫人就风风火火的要去抓小狐狸精时,顾时南出声叫住了她,“不是见深。” 刚刚女人叫的时候,男人也发出了闷哼声,那声音挺像霍见深的。 霍夫人心里疑惑,“不是见深?你知道是谁?” 顾时南:“是秦惊墨。他花名在外,您不是知道?” 霍夫人松了口气: “不是见深就好。沈如媚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儿媳妇,我容不得霍见深在外面搞七搞八。” 顾时南:“见深好像跟霍青丝吵嘴了,刚刚往那边去了。” 顾时南随手指了个反的方向,“您要不去那边抓人?” 霍夫人好不容易逮住霍见深一次,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抬脚去抓人了。 但,她走得急,撞到了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温九龄,且险先将温九龄撞倒。 霍夫人心里不痛快,明明是过错方,却要怪温九龄: “哎,你怎么回事,像个木头似的堵在路中央,没教养。” 温九龄皱眉。 没教养这三个字,骂的是当事人,但指责的是却是当事人的长辈。 温九龄觉得,说她可以,但侮辱长辈不行。 她眉头皱起,“请问,霍夫人是什么教养?” 她不开口还好,原本已经转身走出去几步的霍夫人瞬间就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来,目光自上而下地将温九龄打量了一遍,眯了眯眼: “哪来的野丫头,竟然在我的面前放肆!” 温九龄态度不亢不卑: “明明是霍夫人险先撞倒我,我一句怨言都没有却要被指责没有教养,所以,霍夫人,您是什么教养?” 霍夫人一个月前才内推下来,之前是事业型的女强人。 她戎马半生,就连圈子里有头有脸的男人都要敬畏她几分,如今她却要被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训斥,霍夫人气的心口都疼。 她脸色难看,话是对顾时南说的:“时南,她是你什么人?你们是什么关系?” 第267章 顾总深情求复婚 顾时南在这时走到温九龄的身旁。 他抬起手,将温九龄散落在面颊上的头发丝仔细地拢向她的耳后,这个举动让霍夫人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温小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嗯?” 顾时南声音四平八稳,说话的内容好像是责怪,可语调又是那样的暧昧甚至是宠溺。 他薄唇近乎贴到了温九龄的耳朵上了,“霍夫人是长辈,懂吗?” 温九龄憋着一股气,气的眼圈都红了: “长辈怎么了?长辈就可以出口羞辱人吗?顾时南,我烦透你了,你但凡有一次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我们都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说完,温九龄就伸手欲要将顾时南一把推开时,顾时南钳住她的两只手然后将她禁锢在怀里。 他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将她脑袋摁在自己的心口上,一手贴着她的后腰不让她从怀里挣扎开。 但,他的目光看的却是霍夫人,似笑非笑般地说: “伯母,是更年期还没有适应吗?怎么年纪大了,反而脾气变急了?我这个前妻,是叫我给宠坏了,她出言顶撞您,您训斥一二倒也无妨。但起因,确实是您不对,也不怪她这么牙尖嘴利呢。” 顾时南护短明显,说话又给足了台阶,霍夫人若是揪着不放,倒真显得自己没有教养了。 思及此,霍夫人只好咬牙道: “年纪大了不仅脾气不好,走路也不稳,这事怪我。” 顿了顿,颇是困惑的口吻, “我听说,你这个前妻手段十分的了得,寂寂无名的身份却能混到臭名远播的地步,也是个人物。” 霍夫人说话难听。 顾时南眯起了眼,但很快又笑了起来,“江湖谣言,不当真。” 霍夫人:“时南,你母亲若是在世,看到你如今为了这种女人出头一定会很失望……” 顾时南觉得霍夫人太针对温九龄,他仍然是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那依伯母之见,侄儿为什么样的女人出头我母亲才不会失望?为了您的女儿,妙妙吗?她跟陆淮安不清不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若非我的压制,她的丑闻满天飞。如今,她摇身一变认祖归宗,若是被曝出这样的丑事,霍家应该不会很荣耀吧?” 说到这,顿了几秒,又说, “至于我这个前妻,她除了身世太过于寒酸,其他是挑不出毛病的清爽干净。所以,伯母,请您慎言。因为,一律诋毁她的话,我都不爱听。” 霍夫人脸色变了又变,“时南,你这么维护她,难不成是想要跟她复婚?” 顾时南低笑: “我维护她这个前妻,是我这个为人前夫的道义。维护她,也就是维护我的尊严。您诋毁她,难道不是在诋毁我么?所以,我维护她,跟复不复婚无关。” 霍夫人被噎住了。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伯母,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您跟我前妻今日只是第一次见面,可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她呢?” 霍夫人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截了当地说: “本来,我也不是非要针对她。但,囡囡在兰城的时候没少被她羞辱以及欺负。之前,囡囡没有靠山没有父母给她撑腰。如今不一样了,她是我捧在手心里的疙瘩肉,我身为母亲,不可能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她话都没说完,顾时南就打断她:“你不愿囡囡受一丁点儿的委屈,难道我就愿意我的女人受一丁点儿的委屈了?” 这话一一出,不仅霍夫人诧异,就连被他强行困在怀里的温九龄都感到十分的诧异。 温九龄抬起头。 阳光里,男人俊脸弧度优越,漆黑的凤眸散发着凌冽逼人的寒气,他的样子……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强势阴狠。 她听他对满是震惊的霍夫人继续说: “伯母,实不相瞒,我确实动了要跟她复婚的念头。所以,请您不要让侄儿难做。” 霍夫人当然不会跟顾时南撕破脸,即便她心里憋着气,但很快还是压了下去。 她在这时换了一张笑脸,对顾时南说: “先前着急,只顾着撒气,都没仔细帮你母亲瞧瞧她的样子。”顿了顿,“让她过来,我替你母亲瞧瞧。” 顾时南略沉吟片刻,双手搭在了温九龄的肩膀上将她转过去,而后将她推到霍夫人的面前: “伯母,瞧仔细了,说起来,她跟您长得还有几分相像呢。” 阳光里,年轻女孩穿着茶绿色荷叶边连衣裙,标准的桃花眼,眼尾出挑,五官精致而又浓郁。 不得不说,这模样跟她年轻时,确实有几分相像。 霍夫人心头莫名涌起一丝难言的情绪,她纵横商场多年,什么妖魔鬼怪,一看一个准。 因此,她直观上觉得温九龄不像是自己女儿说的那般不堪。 看着模样,应该是个品行不错的孩子。 思及此,霍夫人便放下了对温九龄的芥蒂。 她拔下手上戴着的翡翠手镯,欲要戴到温九龄的手腕上,“阿姨给你赔不是,这个你戴着吧。” 正说这话,秦妙人就到了。 她今天穿的竟然也是荷叶边连衣裙,是一模一样的款式,不过却是嫩粉色,将秦妙人衬托得格外娇艳欲滴。 秦妙人最近被霍家锦衣玉食的养着,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彩照人的光芒。 她走过来,就亲昵无比地挽住了霍夫人的手臂,故作吃醋的口吻: “妈妈,您是要把镯子送给温小姐么?温小姐,是时南哥的心头肉,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啊?倒是您的宝贝女儿我,两手空空呐。” 霍夫人伸手在她面颊上轻轻地掐了一下: “你还吃这个醋?行行行,你喜欢这镯子,妈妈就送给你戴。” 秦妙人目光在这时看向温九龄,笑着说,“温小姐,不会怪我吧?” 温九龄态度冷淡,“我本来就没打算要。” 秦妙人一边从霍夫人手上接过手镯戴上,一边笑着对温九龄说,“温小姐,你觉得我戴着好看吗?” 温九龄觉得跟秦妙人多说一个字都窒息。 她没有理她,而是转身对立在她身后的顾时南说:“顾总,这是你的手机,我的手机呢?” 温九龄没搭理秦妙人,秦妙人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里,气不顺。 但,她又不能发作。 秦妙人知道,想要除掉温九龄,急不得。 因此,她也没再自讨没趣,而是抱着霍夫人的手臂,脸颊也贴在霍夫人的手臂上,撒娇道: “妈妈,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马场骑马吗?我们去骑马吧。” 霍夫人抬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好,妈妈现在就陪你去。” 说话间,母女二人很快就走远了。 温九龄转过身来,目送他们母女离开的身影,眼底是掩不住的羡慕。 她的妈妈死了,秦妙人却还有妈妈疼,真是羡慕呢。 顾时南见她情绪有些不对劲,便问:“怎么了?” 温九龄目光撤回,“没什么。”顿了顿,对顾时南伸出手,“顾总,我的手机呢?” 顾时南从裤兜里掏出温九龄的手机交到她的掌心上,然后对她先发制人地道: “萧朝凤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在照顾他,你现在急哄哄地去医院见他,会坏了他的好事。” 顿了顿,补充,“你在京城的酒店我已经让人给你退了房。” 言下之意,你得听我的安排。 温九龄觉得他霸道:“顾总,我们已经离婚了……” 顾时南:“刚刚跟霍夫人说,我动了复婚的念头,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 温九龄眉头皱起,“顾总,你觉得事到如今,我们复婚可能吗?” 顾时南凤眸深看着她,“为什么不可能?只要是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 温九龄:“我不愿意。” “没让你立刻就愿意。” 顾时南说这话时,手情不自禁地扣住了温九龄的腰,另外一只手抚摸上了她的小腹,意味深长地说: “温小姐,你的肚子确实肥了不少。看起来像是怀了两三个月的少妇呢。” 这个举动让温九龄整个人瞬间就石化了在原地,一股浓烈的心慌似从头皮一直蔓延到了尾椎骨,令她整个人都不安起来了。 第268章 顾总追妻,跪地哄 温九龄心慌意乱有些不知所措时,顾时南松开了她,并跟她拉开一段距离。 他仍然笑看着她,声音低沉而缓慢: “温小姐,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我愿意见你甚至是好吃好喝地伺候你,是因为我想要跟你复婚。而你眼巴巴的来京城,是为了要见欢欢以及打听你姑姑案子的进度,所以,识时务为俊杰。” 温九龄来京城前,就已经预料到顾时南会用这两件事威胁她。 无所谓了,反正这次以后,她就会带着孕肚离开,不差陪他演几天戏。 思及此,温九龄便打消了离开这里的念头。 她抬眸,问顾时南:“今天……一天都要在这边吗?” 顾时南见她没再提离开的事情,脸色好看了一些。 他问她:“你喜欢玩水吗?” 温九龄看着不远处天然的大水库,然后又看了看远处一座巍峨大山,而后道: “我小时候喜欢跟小叔他们赤着脚在山间的溪水里摸鱼摸虾还有……河蚌。河蚌的肉很鲜,烧汤或者红烧都很香。” 顾时南本来想带温九龄坐船,现在听温九龄这么说,便道: “这边后山有小溪,适合摸鱼捉虾。”顿了顿,“不过,山里的溪水凉,你身子娇弱,能行吗?” 孕妇其实是怕热的。 现在又是六月,天气炎热。 温九龄这会儿满头都是薄薄的汗。 她虽然也怕水太凉对孕妇不好,但架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我……玩一小会儿。” 主要是太怀念年幼跟温时遇和温时好抓鱼的那种感觉了。 怀念那时的感觉,也怀念那种久违的亲情。 顾时南带她去了后山的小溪,两人都赤着脚下去。 清澈见底的小溪,清晰可见各种漂亮的石头以及藏于石头缝里的鱼和虾,甚至是小螃蟹。 温九龄高兴,一边抓鱼,一边使唤寸步不离的顾时南,“你帮我拿个网兜过来。那边有个泥鳅。” 顾时南看她高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他将网兜递到温九龄的手里,人自始至终是跟在她左右的,以防止她摔跤磕到肚子。 温九龄用网兜抓了好几条泥鳅,特别兴奋:“你看,这个好肥,回头炖汤,肯定鲜美。” 她将兜着泥鳅的网兜举到顾时南的面前,泥鳅在网兜里打滚,喷了顾时南满脸的水滴,他也不气。 他凤眸缱绻浓深地看着她眼睛弯弯的样子,淡淡地嗯了一声:“再玩十分钟。溪水太凉了,这样泡着会生病。” 温九龄点头:“好。” 事到如今,温九龄最珍重就是自己这副身体了。 她身体好不容易才养到今天这个样子,她是不会因为贪玩而糟践身体的。 十分钟后,温九龄上了岸。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水桶里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还有小螃蟹。 “顾时南,小鱼小虾要油炸才好吃,我小叔最会做这个了。” 顾时南用干毛巾给她擦脚上的水,“先把鞋穿上。” 等他说完,温九龄才意识到自己的一只脚被男人捧在掌心里小心擦拭着。 男人掌心温热,她的脚是冰冰凉凉的。 她的一只脚,被他的掌心包裹着,一股奇异的暖流源源不断地从脚心涌了进来。 温九龄面颊浮出一丝薄薄的红,试图把脚从男人掌心抽出来时,男人攥紧了她的脚脖子,“别乱动。” 温九龄面颊更热了,“我……自己擦……” “温小姐,我擦都擦了,你别扭什么?” “你害羞?你哪里是我没看过或者是没吃过?” 温九龄耳根子热热的,脸颊更是烫得厉害,“顾时南,我不需要你帮我做这些。” “温小姐,我没有伺候人的习惯,这种事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服务你,也不过是图你能回心转意,至于你领不领情无所谓,我做我的就是。” 温九龄其实是有些动容的。 但,这股动容,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因为秦妙人被蛇咬伤而分崩离析了。 大概是傍晚的时候,顾时南在度假山庄的木屋别墅打算给温九龄做晚餐时,霍夫人急色匆匆地找了过来, “时南,囡囡让蛇给咬了,见深他们下午就走了,度假山庄的医生今日休假,你快去看看……” 顾时南只好熄灭灶台上的火,洗了手,跟着霍夫人疾步往门口走。 那时,温九龄刚午休起来。 她从楼上下来,就看到顾时南和霍夫人行色匆匆离开的身影。 等他们走远了,温九龄才将目光撤回。 她这一觉睡得有点久,起来有几分饥肠辘辘的错觉,所以便朝厨房走去。 灶台的锅是敞开的,虽然熄了火,但锅里的油却在翻滚。 一旁的琉璃洗水台,摆放清理好的食材,一共四道菜。 一条切了段的鲤鱼,一道小杂鱼,一道牛肉,一道时蔬。 温九龄想着,顾时南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便撸起袖子开始打火炒菜。 如她所料那般,等她将四餐一汤做好,顾时南都没有再现身。 她给自己打了一碗米饭,扶起筷子开吃前,出于礼貌,她还是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饭菜……我已经做好了,你还回来吃吗?” “不用等我。” 男人的声音显得有几分紧绷。 温九龄抿了抿唇,“秦妙人伤得很严重吗?是毒蛇吗?” 顾时南:“还不清楚。她人是昏迷的。”顿了顿,“刚送到医院,回头空了再聊。” 温九龄从顾时南的口中听出了焦急和担心,便不再说什么。 吃完晚餐,温九龄将碗筷都收拾干净,打算去户外散步时,南栀冷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对方怒气冲冲的,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温九龄眉头皱起,“南栀小姐,不请自来,是有事要找我吗?” 南栀双手环抱,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温九龄,你还要不要脸了?我跟时南哥都已经在谈婚论嫁了,你现在跑出来蹦跶,你什么意思?” 温九龄答非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南栀:“囡囡告诉我的。” 温九龄眯起眼:“秦妙人?她跟你说了什么?” 南栀冷声道:“她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想要干嘛?顾爷爷已经跟我爷爷商量好了,下个月就会跟南家正式提亲,你现在出来捣乱,你是诚心跟我过不去吧?” 温九龄:“没有。我来京城,是想要见我姑姑的女儿……” 南栀讽刺:“见你姑姑的女儿至于要睡到时南哥的床上?囡囡说,你昨晚就睡在帝苑了……你昨晚是不是跟时南哥做了?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温九龄?” 南栀说话难听,温九龄也有了脾气,她懒得跟她解释: “对,就是睡了。怎么了?前夫和前妻睡在一起,有什么问题?你跟顾总不是还没有订婚?你什么立场来找我撒气?” 南栀被刺激得想要打温九龄的耳光。 温九龄先发制人,截住了她打过来的手腕: “南栀小姐,秦妙人把你当枪使,你今日若是动手打了我,我转身就跟顾总告状,你猜顾时南会怎么对你?” 南栀皱眉:“囡囡把我当枪使?” 温九龄看着她有些困惑的眼睛,松开了她的手腕。 她转身去给南栀泡了一杯柠檬蜂蜜水,递到她的面前,“先喝点柠檬蜂蜜水,消消火。” 南栀没有接,样子还是气鼓鼓的。 温九龄便把那杯柠檬蜂蜜水搁在了茶几上,然后看着她,有条不紊地说道: “秦妙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做梦都想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但她现在摇身一变成为霍家千金大小姐,她是万万不敢用霍家千金这个名头来打压我的, 毕竟被顾总知道了,顾总不答应,而且也会落得个嚣张跋扈的坏名声。但,如果她借用你的手来打击报复我,她完全就可以隔岸观火,甚至是……坐收渔翁之利呢。” 第269章 顾总霸道,强势索爱 南栀觉得温九龄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她对温九龄还是充满敌意: “那又如何?她就算借我的手打击报复你,她丧失了生育能力根本无法进入顾家的大门……” 温九龄打断她: “南栀小姐,你把秦妙人想得也太简单了。她是丧失了生育能力,但并没有丧失脑子。我听说,当年她在被摘去子宫前曾冻了好几颗成熟的卵子,以前她是一无所有的秦妙人, 如今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霍家千金,就凭这几颗冻卵,她完全有机会找人代孕弄上顾时南的孩子。等到那个时候,你拿什么跟她抢?” 南栀气得咬牙: “原来如此。这个秦妙人,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囡囡了,她打小就被养坏了,亏我不计前嫌跟她做好姐妹,原来她竟然这么算计我呢。” 温九龄将南栀气急败坏的样子都看在眼底后,又说: “南栀小姐,坦白来说,你跟顾总门当户对,比起秦妙人我更愿意成全你。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昨晚我虽然睡在帝苑,但却跟顾总什么都没有发生。” 顿了顿, “而且,我这次的主要目的是见欢欢。等见完她以后,我就会离开帝国。将来,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出现。所以,你的情敌不是我,而是秦妙人。” 南栀听温九龄这么说,整个人都有些惊讶,“你的意思,你是来跟温意欢做最后告别的?” 温九龄点头:“不错。” 南栀:“那……那你对时南哥真的不爱,真的放下了吗?” 温九龄抬头,看着窗外暮色沉沉的傍晚,声音淡得没什么起伏: “你会要一个为了别的女人而不惜伤害你腹中孩子的男人么?” 南栀毫不犹豫就脱口而出,“不会。我会拿刀捅死他!” 温九龄视线从窗外撤回,看着南栀的眼睛: “顾时南曾不止一次地因为秦妙人陷我于危险境地,我对他早就不报任何希望了。所以,你不用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南栀眉头紧锁:“可是……时南哥他想要跟你复婚……” 温九龄:“我不会答应的。”顿了顿,“即便我答应,顾老也不会同意的。所以,除了秦妙人,没人能威胁得了你的地位。” 南栀走了。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眼周身好像都被一股消沉气息所环绕着的温九龄: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想,我们有可能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温九龄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杏花眼,淡淡地说: “秦妙人不是个省油的灯,你性子娇纵又单纯,经不起挑唆,我建议你,少跟她来往。” 南栀将温九龄这句话给听了进去,她决定回头就跟秦妙人保持距离。 因为南栀这么一闹,温九龄就取消了去户外散步的念头。 她转身上楼,洗漱完毕后,听了会儿胎教音乐。 晚上八点左右,外面下起了狂风暴雨。 滂沱的树影,打落在落地窗上,显得有几分狰狞。 温九龄将窗帘拉上,打算早点上床休息时,手机振动了。 秦妙人打来的电话。 温九龄只犹豫了一下,就接通了她的电话。 很快,手机那端就传来了秦妙人的挑衅: “怎么样?我略施小计,顾时南就把你一个人撇在了山沟沟里了。他因为我,一次又一次地将你抛弃。这种滋味儿,你就有那么享受么?温九龄如果我是你,我早就不活了……” 温九龄声音淡得没什么起伏,“可惜,你不是我。” 秦妙人冷笑:“我真是想不明白,你究竟是哪来的勇气活下去呢……” 温九龄答非所问:“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跟我挑衅?” 秦妙人:“当然。现在外面下暴雨,时南今晚肯定走不成了,他会留在霍公馆。”顿了顿,“就住在我的隔壁。几分钟前,我还给他拿了换洗的衣服呢。” 温九龄情绪几乎没有任何的波澜,“那么,就祝你拥有一个愉快的春梦!” 秦妙人感觉像是一记拳头打进了棉花里,让她十分的不痛快,“温九龄……嘟嘟——” 对方已经挂断了她的电话。 秦妙人气得咬牙。 等自己冷静下来以后,她给李克打了个电话过去,“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最近李克染上了毒瘾,他这会儿正躺在娱乐会所的水床上吸食违禁品,整个人都飘飘欲仙的厉害。 秦妙人的电话,打断了他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不痛快。 他不耐烦地说: “你想死就自己去死,别拖上我……”顿了顿,“温九龄才是真正的霍家千金,如果我把她给弄死了,若是事情败露,老子必死无疑……” 秦妙人打断他: “没让你一下就弄死她。就是先找几个男人玩一玩她,等她身败名裂了,顾时南肯定不会再管她了,等到那个时候,再弄死她,谁还会再查啊?” 李克道:“老子只求财,不染血。” 秦妙人对他抛出去巨大的利益: “温九龄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她活一天,我的冒牌身份就有被拆穿的一天。只有她死了,我才能成为真正的霍家千金大小姐,到时候,金山银山,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李克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一番吞云吐雾以后,问:“那个温九龄,美吗?” 秦妙人见李克心动了,便知道这事有戏。 她道:“你觉得我美吗?” 李克笑骂道:“你骚!” 秦妙人被骂也不气,她笑着说: “温九龄是个百年难遇的尤物,在床上比我骚百倍千倍,顾总骑过的马子,能差到哪里去呢?” 李克吐了口吐沫,“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宁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秦妙人:“她现在孤身一人在城郊的度假山庄,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千万别错过……” 李克不傻,他虽然好色贪财,但不蠢: “那度假山庄是顾总的地盘,我去他的地盘犯事儿,到时候闹出动静我吃不了兜着走。” 秦妙人问:“你的意思是……” 李克:“从长计议。” 秦妙人想了想,整件事若是弄不好,确实要倒大霉,便对李克说:“行。我听你的。” 跟李克刚结束通话,秦妙人的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是霍夫人。 “囡囡,你好些了吗?” 秦妙人慌忙整理好自己的仪态,这才去给霍夫人开门,“妈妈,您怎么还没有休息?” 霍夫人端着一碗燕窝粥递到她的面前,“妈妈亲手给你炖了燕窝,你快趁热喝。” 秦妙人乖巧地从霍夫人手上接过燕窝粥,声音甜腻的说:“妈妈,您对我真是太好了。” 霍夫人动作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 “说什么傻话?你是妈妈唯一的宝贝女儿,这些年你吃了那么多苦,妈妈不疼你,谁疼你?” 秦妙人对她撒娇:“谢谢,妈妈。妈妈最好了。” 霍夫人:“你今天在城郊受到了惊吓,好在那条蛇没有毒,否则妈妈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秦妙人小时候跟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李兰迪在夜店马戏团待过,对毒蛇毒蝎子颇有认知。 所以,当她明知道咬伤自己的蛇没有毒时,还假装昏迷不醒,为的就是挑拨顾时南跟温九龄的关系。 现在外面狂风暴雨的,顾时南肯定不会再去城郊了。 秦妙人一想到温九龄空等一场,她心里就忍不住的痛快。 她一边喝着燕窝粥,一边不动声色地对霍夫人说: “妈妈,我听说……您今天在度假山庄跟时南哥的前妻发生了冲突?”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霍夫人就有些气不顺: “别提了,那丫头是个厉害的,时南又那么维护她,以后你少跟她打交道。” 秦妙人在这时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圈红红的,要哭不哭的口吻: “我……在她手上吃过好几回的亏,我见到她都绕道走,哪里敢招惹她呢。” 霍夫人见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受委屈,急忙抽出纸巾给她擦眼睛: “囡囡,别哭,你跟妈妈说,她都是怎么欺负你的?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秦妙人正要开口诬蔑温九龄的不是,顾时南找了过来。 顾时南是来辞行的,他立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伯母,既然囡囡已经没事了,我先回去了。” 霍夫人起身,“外面下暴雨,天气预报说还要刮台风,你现在走多不安全……” 顾时南道:“正是因为要刮台风,我才更要走。城郊风大,我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度假山庄。” 顾时南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温九龄。 这话听得秦妙人妒火攻心,她对顾时南信口胡诌道: “时南,我听说,自从你跟温小姐离婚后,她就跟李淮临不清不楚地保持着联系,你这是又何苦呢?现在外面狂风暴雨,你现在走,太不安全了……” 第270章 顾太太,我们复婚 这话听的顾时南脸色骤沉,他的声音更是冰冷的不像话,“你在说什么混账话?我不许任何人诋毁她,任何人都不许。”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妙人憋屈的满眼都是泪。 霍夫人发现秦妙人的反应,便皱起了眉头:“囡囡,你……还是放不下时南吗?” 秦妙人眼泪簌簌地掉出眼眶,一下就扑进霍夫人的怀里,哭得悲痛不已: “妈妈,我感觉……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妈妈,你帮帮我,好不好?我想要嫁给他,想成为他的唯一女人……妈妈,你帮帮我,帮帮我……” …… ** 一夜的狂风暴雨,温九龄醒来后,已经是上午的九点了。 外面一棵粗壮的梧桐老树被大风拦腰折断,将整个停车场里的车全都砸扁了。 连同,温九龄所睡的这栋别墅的玻璃,都被震出了裂纹。 大概是别墅质量好,所以外面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温九龄这一晚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她起身洗漱,犹豫着要不要给顾时南打个电话时,门被敲响了。 温九龄用毛巾擦了把脸,然后才走出盥洗室,“谁?” “是我。” 一道威严而又厚重的男低音。 顾有为? 温九龄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打开门,果然就看到顾老拄着拐杖屹立在她的面前。 老人家应该是……一夜未合眼,一双沧桑的老眼都熬红了。 他头发好像更白了,人也比之前更沧桑了。 温九龄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心下有几分不安,“是……出了什么事吗?” 顾有为言简意赅:“顾时南昨夜冒着暴风雨来找你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人躺在医院,人事不省。” 这话一出,温九龄整个身形都剧烈地晃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他昨晚不会回来的……” 顾有为情绪有些激动: “我们不是已经都说了吗?我给你打了两个亿,你带着两个亿离开,你姑姑的案子我会负责到底……你为什么还要来京城祸害他?” 温九龄眼瞳剧烈地缩起,语调哆嗦: “我……没有。我只是想见见欢欢,见完她以后,我就会离开。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他现在怎么样?” 顾有为:“重度昏迷,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温九龄本以为,她的心早就失去了痛觉,但这一刻,再次血淋淋地疼了起来。 她张了张口,半晌才发出声音,“我……我……去医院看看他……” 顾有为沉声道: “有什么意义吗?温九龄,你跟时南已经离婚了,顾家给了你两个亿作为补偿,我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顿了顿,“你懂我的意思吗?” 顾有为这是赶她离开帝国呢。 温九龄懂。 她睫毛垂了下来,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了。 顾有为见她不吭声,又想到她的确受了不少委屈,便动了恻隐之心: “温九龄,你是聪明人,我给你一周的时间。一周后,你若是还没有离开,我会亲自动手。” 温九龄点了点头,在这时抬起头来。 她眼眶有些红,眼底隐隐藏着一层薄薄的水气,“他伤得重不重?” 顾有为:“车子是在悬崖边上被发现的,他身上都是些皮外伤,脑部受到了重创,这也是让他陷入深度昏迷的原因。” 温九龄松了口气。 只要人活着就行。 她这样想。 孩子将来,总是要有父亲的,他们将来也是要认祖归宗的,所以只要活着就行。 温九龄出现在医院的时候,是在这一个半小时后。 顾氏集团总裁发生车祸的消息是不可能对外公开的,顾有为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只有圈内关系好的知道一些内幕。 温九龄看着躺在那好像是睡着了的男人,除了手臂和脖颈上有挫伤,其他的地方几乎没什么外伤。 温九龄跟顾时南的主治医师做了一番沟通后得知,顾时南脑部有瘀血,结合临床经验,顾时南得两天后才能苏醒。 毫无疑问,这是个好的结果。 温九龄提紧的心,再次松了口气。 她看完顾时南的第二天,就决定离开京城。 离开前,顾有为让她见了温意欢。 温意欢被顾家人照顾得很好,不仅被养得面色红润,身上还长了点肉肉。 对此,温九龄感到很欣慰。 只是告别的时候,温九龄心情格外的沉痛,温意欢也是。 但她们又是那样隐忍着,相互安慰,谁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只是,温九龄在登机前,被秦秘书带着保镖给及时拦截了下来,“太太,顾总醒了,他要见你。” 温九龄手指蜷了一下,想着顾有为那番话,又想了想自己的计划,还是狠下心来, “你告诉他,我已经见过欢欢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他好好养伤,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秦秘书面色为难:“太太,请您不要让我们难做。” 温九龄:“你的意思是我若是不跟你们走,你就要强绑了,是吗?” 秦秘书硬着头皮说道:“太太,如果您不跟我们走,我只能得罪了。” …… 一小时后,温九龄就出现在了顾时南的病房内。 那时,顾时南正在接受医生给他换药,见她进来,他朝她抬了抬眼皮: “温小姐,要不是我醒来的及时,要不是我派出去的人也很及时,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带上我的两个孩子天高皇帝远地躲起来了啊?” 顾时南本来还想陪她演一演的,但他发现做这种事情毫无意义。 温九龄一身的反骨,她软硬不吃,只能来硬的了。 果然,他这番话一出,女人的眼瞳瞬间就放大到了极致,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很快又被一股惶惶不安的情绪所取代。 她整个怔怔地呆在原地,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攥了起来,而后又无声的松了下去。 顾时南见她没有吭声,便又说: “萧青衣帮你瞒天过海,你说,这笔账,我算在她的头上,如何?” 温九龄喉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钳住了一般,半晌,才艰难地发出声音来, “跟她……无关,是我求她帮我隐瞒的,你不要找她兴师问罪……” “温小姐,我找不找她兴师问罪,完全取决于你,懂吗?”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你想我怎么样?” 顾时南:“我不想你怎么样。复婚,让我们的孩子名正言顺。” 第271章 深深吻住她,侵占她 温九龄喉头有些发紧,心里有一口浊气堵在喉咙里,让她发不出声音。 顾时南看着她泛白的脸色,又说: “老爷子逼你离开,也不过是觉得你不能生。但,事实上,你腹中明明揣着顾家两个疙瘩肉,他若是知道真相,一定会把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所以,这个婚,不复都不行。” 终于,温九龄开了口:“我不想复婚。” 顾时南脸色沉了几分,“为什么?你怀的是顾家的种,顾家的孩子必须名正言顺,你没得选。” 温九龄苍凉一笑,悲哀地闭上了眼睛。 是啊。 因为她怀的是顾家的种,顾家的子孙必须名正言顺,所以她必须得是顾太太,所以她没得选。 可是,他不爱她啊。 他将她抓回来,给她顾太太的头衔,却给不了她体面。 从结婚到离婚,都是不体面。 现在因为她腹中的孩子,他提出复婚,同样是不体面。 眼泪无声地滚出眼眶,一颗接着一颗,砸出眼眶,又砸进地板上,荡出一滴水花。 顾时南被她的眼泪刺红了眼睛,他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的眼前。 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去擦她的眼泪,声音低沉而又压迫: “就有那么不愿意?当顾太太,有什么不好?” 温九龄的下巴被捏得有些疼,她伸手将顾时南的手给打开了。 她仰头,把眼泪全都逼退以后,像是认命一般: “当顾太太,没什么不好。”顿了顿,补充说,“只是,不开心而已。” 顾时南心脏狠狠地刺了一下,“不开心?为什么?” 温九龄目光冷漠地看着他: “我想,你应该在秦妙人被蛇咬伤以前就已经知道真相了吧?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是因为她而留下怀有身孕的前妻一个人在度假山庄?” “当时,情况紧急……” 温九龄低笑: “紧急?再紧急有你的孩子重要吗?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三命。可是,一尸三命在你的眼底都抵不上秦妙人,你说我这个顾太太,能做得开心吗?” 顾时南:“处理好她的事,我不是立刻就回去找你了……” 温九龄这次笑出了声: “是啊,等处理好她的事,你就立刻回来找我了。”顿了顿,“你看,在你的心里,我永远都排在她的后面呢。” 顾时南凤眸深不可测的看着温九龄,长久的沉默后,他说: “温小姐,你不喜欢我管她的事,从今往后,我不管了,行不行?” 因为秦妙人被蛇咬伤受到惊吓,霍家把她的认亲宴推迟到了一周后且已经昭告天下了。 温九龄想到这件事,便想刺顾时南的鳞: “好啊。你要是能不出席她的认亲宴,且不送任何的贺礼,我就信。” 果然,她的要求让男人面色有些不悦。 “顾家和霍家是百年世交,霍夫人跟我母亲是手帕交,我母亲走得早,我年少时没少被霍夫人照顾,所以,妙妙的认亲宴,我不去不合适。” 温九龄胸口发堵:“你不去不合适?但你去了,我心口堵得慌……” 顾时南手指触上她皱起的眉头,声音变得温暖了几分: “带你一起去。到时候在宴会上,我会当着全京城权贵的面跟你求一次婚,既给足你颜面,也给了霍家的面子……” 温九龄:“求婚?” 顾时南挑眉,说道: “你一直觉得之前的婚姻委屈,不就是因为没有鲜花没有求婚没有戒指更没有婚礼仪式,所以才窝窝囊囊的不舒服?我在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跟你求复婚,既弥补你之前的遗憾也给足你的体面,不好吗?” 温九龄期待的倒不是顾时南这个求婚仪式有多么的浪漫或者是高调。 她期待的是秦妙人在得知她腹中孩子还活着时那张精彩纷呈的脸,以及在她认亲宴上被喧宾夺主的滋味有多让她难堪的样子。 温九龄知道,她现在想要带球跑是不现实了,她倒不如先以退为进,挖出秦妙人的真实嘴脸。 思及此,温九龄答应了。 她对顾时南嫣然一笑: “好啊。既然顾总想给我体面,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顿了顿,“希望,顾总这次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两人说话间,闻讯赶来的顾有为就到了。 他在来的路上就听说顾时南派人把温九龄给截胡了,说是要跟温九龄复婚。 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急得都快昏过去了。 这会儿,推门进去,一看到温九龄和顾时南一副卿卿我我的画面,那血压飚得更高了。 他气得白胡子直抖,“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顾时南见他那副要吃人的架势,一副要笑不笑的口吻,“亲嘴谈恋爱啊,还能干什么?” 说完,在温九龄毫无防备之下,捧起她的面颊就深深地吻了她一口。 温九龄又羞又恼,但顾时南不仅吸她舌头还裹她的舌头,啧啧有声,刺激得她整个头皮都发麻,脸颊更是瞬间红到了耳后根。 她挣扎不开,急得直跳脚。 顾有为更是老脸通红,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他背过身去,怒气冲天地对顾时南吼:“顾时南,你想跟她复婚连门都没有……” 顾时南根本不理他。 他很久没有跟温九龄亲近过了,只是这么一个吻,就让他一颗空荡荡的心被填满了似的,让他感到满足。 温九龄感觉舌头都被他吸麻了,挥手连连捶打他的肩膀,顾时南见她快要喘不过气似的,才松开她。 他看着温九龄白里通红又湿漉漉的一双桃花眼,凤眸荡漾开一抹缱绻温和的笑意,“不就是亲个嘴,至于气成这样?” 温九龄是真的气:“你不要脸!” 她伸手要打他的脸。 顾时南抬手截住她的手腕,“要脸怎么跟你生孩子?” 小两口在这打情骂俏,完全忽略他这个老头子的存在,气得顾有为想一拐杖把顾时南给打死。 事实上,他的确是在顾时南话音落下后就找顾时南的肩膀上打下来一拐杖: “混账东西……,老子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顾时南及时截住他打下来的拐杖,要笑不笑的口吻:“听到了。不就是不同意我们复婚。至于动手吗?” 顾有为瞪大了眼睛:“……至于!” 都抱在一起亲成那样了,还不至于吗? 顾有为是没办法对温九龄发脾气的,毕竟死活不肯放手的是顾时南而非温九龄。 顾有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对温九龄招手: “温丫头,他是个混不吝的畜生,你跟我走!” 说话间,顾有为就伸手过来要拽温九龄的胳膊。 顾时南打开他:“你要带她走哪去?” 顾有为拿拐杖去戳顾时南的胸口,“去她该去的地方……” 顾时南打断他:“她哪也不去。” 顾有为觉得他疯了,“顾时南,你疯了是不是?要说她流产也就流产吧,关键是她不仅流产了还从此不能生,你要叫我怎么再让她进顾家的门?顾家要是到了你这一代断子绝孙,我将来都没脸见祖宗……” 顾时南:“断不了。” 顾时南轻描淡写的一句,让顾有为整个人都怔了一下,“断不了?什么意思?” 顾时南车祸伤的是脑袋,他脑震荡挺严重的,就站了这么一会儿就头昏目眩了。 他牵着温九龄的手往沙发那边走去,拉着温九龄落座后,就对急急跟过来的顾有为说: “断不了的意思,就是顾家会有后。” 说话间,顾时南的手就抚向了温九龄的小腹,顾有为瞪大了眼睛,情绪有些激动甚至是颤抖:“你……你们……什么意思?” 第272章 顾总忏悔,抚摸孕肚 顾时南:“您声音小点,别吓着他们了。” 顾有为震惊:“……你是说,我的宝贝曾孙孙……还在?他们还好好的待在温丫头的肚子里?” 光是这么想想,顾有为就眉开眼笑甚至是喜不自禁的也要伸手过来摸温九龄的孕肚。 顾时南在他手伸过来的刹那,狠狠拍了他一巴掌,“这是你能摸的地方?” 顾有为老脸通红,但整个人却异常地兴奋: “我……我太激动了,那个……那个你们没骗我吧?温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的两个曾孙孙既然平安无事,你为什么要隐瞒我们啊?” 他虽然这么问,但也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无非就是顾时南太渣让温九龄心灰意冷,所以才想着借假流产的名头然后带着孕肚出逃。 总之,说来说去,是顾家对不起温九龄。 顾有为又想起自己拿那两个亿逼温九龄走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现在对温九龄表现得越热情,越显得他此前刻薄又冷血。 顾有为心里七上八下的,思来想去,他决定先把时间留给顾时南,他晚点再找温九龄谈。 可是,架不住兴奋。 顾有为从顾时南的病房离开后,就急急地去找副院长了。。 他打算请京城仁和医院的副院长给温九龄做个孕检,以确定她的孩子是不是真的在。 如果真的在,那毫无疑问,她必须是顾家金尊玉贵的少奶奶。 顾有为敲响副院长办公室的门时,霍夫人带着秦妙人从里面出来。 顾有为是长辈,霍夫人主动打招呼,“顾老,时南好些了吧?” 顾有为心情好,一改往日的严肃,笑眯眯地对霍夫人说:“好着呢。过两天就能出院。” 霍夫人在这时拉住秦妙人的手送到顾有为的面前: “顾老,囡囡这孩子打小就苦,因为没有在跟前长大缺少教养,所以做了不少让您不痛快的事情。如今,她被找回来了,您就看在顾霍两家百年交好的情分上,原谅她吧。” 霍夫人的面子顾有为不能不给,哪怕他仍然不喜欢现在的秦妙人。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没养好,那就带在身边好好教。世家大族的孩子,品行是最重要的。” 霍夫人见他这么说,便知道顾有为是不会在追究秦妙人的过去了,便笑着说, “那是自然。”顿了顿,侧首对秦妙人吩咐道,“还不快叫顾爷爷?” 秦妙人从骨子里害怕顾有为,顾有为一个眼神过来,她就吓得缩回了脑袋。 她低着头,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怯怯的了,“顾……顾爷爷…” 顾有为今天高兴,又顾忌着霍夫人的面子,便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秦妙人本以为他会阴阳怪气地损上她几句让她难堪,没想到顾有为竟然没有为难她,这让她对做上顾太太这个位置愈发的有信心了。 秦妙人鼓足勇气,抬头去看顾有为,“顾爷爷,您忙,我跟妈妈去看看时南……” 顾有为老谋深算,知道这个秦妙人不会是个安分的。 因此,他在这时出声打断她,“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时南才已经睡下了,你们就不要过去了。” 秦妙人:“我听说他昏迷了很久,我不放心,想……过去看看…” 顾有为觉得她不识抬举: “你又不是医生,别过去添乱。”顿了顿,再开口话是对霍夫人说的,“宋芝,她都被找回来一个多月了,霍家是舍不得给她上规矩吗?” 宋芝是霍夫人的名字,已经很多年没人连名带姓地这样叫过她了。 霍夫人觉得有些难堪,“囡囡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霍夫人说完,就拉着秦妙人走了。 顾有为等他们走后,才走进副院长的办公室。 副院长见进来的是顾老,直接起身给他行了个军礼,然后才急忙过来搀扶他,“什么风把老司令您给吹来了?” 副院长是霍夫人的娘家人姓宋,叫宋青山。 他原本是顾有为的军医,后来顾有为退下来后,他就被分配到协和医院这边来了。 顾有为本来是要找宋青山给温九龄做孕检的,但刚刚在门口碰到了秦妙人和霍夫人,这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秦湘仪失身案子跟秦妙人有关,那么这个秦妙人一定会在温九龄身上动歪心思。 所以,顾有为的话到了嘴边打了一个转弯便咽了回去: “刚刚……在门口碰到宋芝和囡囡了,她们是身体不舒服吗?” 宋青山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呃,不是身体不舒服,是……之前囡囡还是秦妙人身份时,曾在我这边冷冻了几颗成熟的卵子,她当年为了救时南摘掉了子宫,就是为了弥补将来做母亲的遗憾。” 这番话顾有为听懂了,他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他们打算找人代孕?” 宋青山说话还是很保守的,“也不是,就是过来询问,这几颗卵子是否健康,别的倒是没多说。” 顾有为知道宋青山是霍夫人娘家那边的人,身份摆在那,说话不方便,他也没好再问。 倒是宋青山好奇地问,“您老不常来,您有事尽管开口,但凡我能力之内,我一定帮您办到。” 顾有为板着脸子:“怎么,我没事就不能到你这来瞧瞧?” …… 那端。 秦妙人跟霍夫人从仁和医院出来,还是不死心。 她在上车前,借故对霍夫人说:“妈妈,我突然有点肚子疼,想去一趟洗手间……” 霍夫人因为觉得亏欠她,哪怕看出了她的小伎俩还是没有拆穿,她只说:“你快去快回,别让妈妈等太久。” 秦妙人开心:“好的,妈妈。” 秦妙人出现在顾时南病房门口正准备敲门进去时,就从里面传来男人和女人的对话。 透着半开的门缝,可以清楚窥探到男人将女人抱坐在大腿上的暧昧画面。 女人大概是不愿意,一直在扭,但架不住男人的臂力,只好任由他圈着自己。 “婚礼,你想怎么办?” 说这话的是顾时南。 仅这么一句,就让秦妙人如坠地狱,妒火攻心。 怎么回事? 他们这是又和好了? 这怎么可能? 女人的声音很快就从里面传来,“我没什么亲人和朋友,婚礼办给谁看?” 显然,温九龄是不想办婚礼,但顾时南却要办。 “之前欠你的,现在都会一一补回来。别的女人有的,我的顾太太也必须得有!” 温九龄忍不住讽刺:“是吗?听你这口吻,你是要给我举办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了?比起秦妙人那场订婚宴,要夸张十倍吗?” 顾时南:“那是自然。你是顾家的少奶奶,是顾氏集团未来的女主人,无论是订婚还是婚礼,必须是最风光无限的,谁也比不了。” 听到了这里,秦妙人的嘴唇都快要被咬破了。 这个贱人,明明都失去孩子也丧失了生育能力,她凭什么还要跟她抢男人? 不行! 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温九龄,你给我等着。 我不仅让你做不成顾太太,我还要顶替你的身份成为霍家团宠千金,并以霍家千金的身份让顾家八抬大轿来迎娶我。 而你,只配下地狱! “鬼鬼祟祟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道苍老的男低音,冷冷的砸入了秦妙人耳中。 秦妙人被吼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转身,一抬头就看到了拄着拐杖出现在这里的顾有为。 她心虚,结巴道:“我……我担心时南的伤势,不放心他,所以想来看看他……” 第273章 哄妻,宠妻 “他的伤,用不着你来担心。” “再说,你以什么资格来担心他?” 秦妙人被噎得脸色难看,咬住了嘴唇。 顾有为训斥秦妙人的声音很快就招来了顾时南和温九龄。 几目相撞,火光四溅。 秦妙人眼圈通红一片,眼底暗藏汹涌的妒恨。 相较于她一副委屈不已要哭不哭的模样,温九龄整个表情要淡得多了。 温九龄只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从她脸上撇开了,她话是对身后的顾时南说的:“你先好好养着吧,我先回去了。” 顾时南不想她就这么走掉,拉住了她的手臂,“我刚刚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 温九龄回头,目光淡淡地看着他,“我若是不考虑,你会怎样?” 顾时南对此态度强势:“那……你恐怕就只能被困在帝苑,哪都去不成了。” 温九龄被他的话给气笑了,她语调讽刺: “所以,你不觉得考虑两个字对我来说,太过于讽刺了吗?我根本就没有做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温九龄甩开了顾时南的手臂,顾时南试图要追上去被顾有为给拦住了: “混账东西,你怎么还跟之前一个死样子?你对待女人,能不能有点耐性?女人是需要哄的, 男人若是靠威胁手段将女人留在身边算是什么本事?这跟那些强取豪夺的地痞无赖有什么区别吗?你给我留下,老子有话跟你说。” 顾有为说到这,目光瞥了眼仍然立在病房门口没有要离开的秦妙人,“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顾有为态度恶劣,让秦妙人下不了台。 她深吸一口气,话是对顾时南说的: “时南,我就是担心你,所以来看看你……既然你跟顾爷爷有事要谈,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话音刚刚落下,顾有为就板着脸子叫住了她,“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顾有为一脸的严肃,目光如猎鹰一般锐利地睨着秦妙人,这让秦妙人整个人都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秦妙人莫名心虚,目光有些躲闪,“顾……爷爷,您有话……不妨直说。” 顾有为言简意赅:“我刚刚见了宋青山,听宋青山的意思,你曾在仁和医院冷冻过几颗成熟的卵子?” 这话一出,秦妙人整个心脏都莫名紧了一度,就连呼吸都变得紊乱了几分,她表情不自责: “是……有这回事。当年,我因为救时南而流产大出血被摘去了子宫,在那之前,的确冷冻过几颗成熟的卵子在这边。”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理直气壮地质问道, “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当年,我为了顾时南牺牲到如此的地步,如今我也没有求顾家对我做任何的回报。 我只是想弥补一下做母亲的遗憾,所以才跟妈妈来医院咨询宋叔叔,看看能不能凭借这几颗冷冻的卵子帮我实现做母亲的愿望……难道,这也不行吗?” 顾有为等她说完,就忍不住地讽刺: “你想做母亲,这没有任何的问题。但你若是把做母亲生孩子这个主意打到顾时南的头上,你就算让胚胎培育成功,我也不会让他成功活到出生。” 秦妙人气得倒抽一口冷气。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质问道: “为什么您就是这样瞧不上我?温九龄也同样失去了生孩子的能力,为什么您对她的态度跟对我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比起毫无背景的温九龄,我至少还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 顾有为无情打断她: “霍家的千金大小姐又如何?在我的眼底,出身排在最后,优秀的品行永远排在第一。比起温九龄温良的心性,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秦妙人被气走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说:“您何必呢?她到底是霍家的孩子,您这样,会得罪霍家的……” 顾有为冷哼:“得罪了又如何?要不是她身上有个霍家千金这个身份作为护身符,我早就一棍子打上去了。” 顾时南对此没再说什么,而是问:“您要单独跟我聊什么?” 顾有为想到温九龄的孕肚还在,顾家马上就会迎得新生命的到来,这会儿心情又美滋滋的了。 他喜上眉梢,对顾时南说: “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有机会见到你的孩子出生。若是你跟温丫头的孩子能平安出生,我现在就是死,也是无憾了。” 顾时南不爱听这话,“您高兴归高兴,干嘛这样诅咒自己?” 顾有为不搭她的话,而是自说自话般地道: “你抓紧把复婚提上日程,我好给你们举行婚礼。还有你们的婚房也是要重新准备的,我觉得外面的地段再怎么富贵迷人眼都比不上顾家老宅风水好,要我看,我搬出去,把顾家堡垒作为你们的婚房?” 顾时南忍不住对顾有为讽刺: “您之前不是砸了两个亿让她离开的?现在一听说她的孩子还在就又换了一副嘴脸,不打脸吗?亦或者,您觉得,以她的脾气,很好拿捏?您让她滚,她就马不停蹄地滚,您让她留下,她就能乖乖地留下?” 顿了顿,给出自己的结论,“复婚,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顾有为当然知道顾时南跟温九龄复婚没那么容易,但,如何解决复婚问题是顾时南的事情,他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顾家的宝贝曾孙孙必须得有一个体面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上。 因此,顾有为几乎是在顾时南话音落下后,就冷哼道: “能不能复婚那是你的事。你一个大老爷们,若是连自己怀有身孕的前妻都留不住,你也配做男人?我告诉你,你要是留不住温丫头的人, 我就把顾家的全部财产都留给你大伯的那个养子。他虽然不是顾家的亲生儿子,但在同辈的富家子弟中也算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我不信,他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狼子野心,不是个知恩图报的……” 顾时南觉得顾有为真是越说越离谱,他道: “您真是年纪越大越是拎不清了。您是没有子孙后代了,还是昏了头了?就算不给我,顾小稚不是人,还是温九龄腹中的孩子不是顾家子孙?” 顾有为欲拿拐杖打他,“混账,你怎么跟老子说话的?我刚刚那是气话。我就问你,你什么时候能复婚?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点,我好为你们的婚礼准备……” 顾时南打断:“我的婚礼轮不到您老准备,我自己会有安排。” 顾有为冷脸:“怎么轮不到我准备?顾家百年一遇的大喜,这件事必须由我亲自操持。” 顾时南懒得跟顾有为掰扯,他在这时对顾有为下逐客令,“她现在对我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在我将她哄好前,她怀孕的事暂时保密。” 关于这一点,顾有为是赞同的,他道: “我主要是怕有心之人谋害顾家的子孙,怀孕的事暂时隐瞒是件好事。” 顿了顿,强调补充, “尤其要警惕那个秦妙人。之前,湘仪被设计失去清白的案子,一定跟秦妙人脱不了关系。如果这件事,秦妙人也参与了,那陆明珠一定是替死鬼……” 第274章 吃醋 顾有为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跟秦妙人有关,因此,脸色不由沉重起来, “这件事,你必须查清楚。” 顾时南一边听着顾有为的絮叨,一边拿出手机翻出温九龄的手机号码。 他在给温九龄拨出前,对顾有为回道: “这件事没您想的那么简单。”顿了顿,“陆瑾年一直在帮我追查这件事。” 顾有为道:“不是查一查的问题,是必须得有个结果的问题。” 顾时南点头:“那是自然。” 顾有为挑眉:“如果这件事的幕后有秦妙人,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你该不会因为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就饶过她吧?” “不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顾有为很满意顾时南的态度,他道: “但愿你能说到做到,别回头霍家对你开口求情,你又心软了。” 顾时南对此没有正面做出回应,而是对他下逐客令, “您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就不要打扰我跟我的前妻培养感情。” 说话间,顾时南就已经拨了温九龄的号码。 顾有为见他是给温九龄打电话,立刻就知趣的离开了。 不过,临走前,他对顾时南说: “之前我听说温丫头被注射过违禁品失去了意识,那违禁品会不会对胎儿的发育有影响,这件事你抓紧联系医生给她做个全面检查,千万不能马虎。” 顾时南嗯了一声,顾有为这才拄着拐杖离开。 顾时南在顾有为离开后,温九龄的电话也被打通了。 她其实还没有离开协和医院,而是在住院部萧朝凤的病房。 萧朝凤的确是在赛车场出的车祸,被他前女友的现任挑衅时分心发生的意外。 左手臂桡骨开放性骨折,虽然做的是微创手术,但毕竟开了刀,医生建议住院治疗。 温九龄敲门进去时,里面正传来萧朝凤跟女人的争吵。 “当初,你就是为了一个有妇之夫甩的我?” 女人声音尖锐: “是。我就是为了一个有妇之夫甩的你,现在我来见你,就是为了要跟你说清楚这件事,阿绕答应我会离婚娶我,他不希望我再联系你,所以,从今往后请你不要再联系我了。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我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的。” 萧朝凤满是震惊,“你怀孕了?所以,你宁肯怀上有妇之夫的孩子,也不愿意回头?” 女人:“对。” “哪怕生下的是一个私生子,也不愿意跟我复合?” 女人再次掷地有声道:“是。我跟你,永无复合的可能。” 萧朝凤冷冷沉声:“滚吧。” 伴随房门被嘭的一声打开,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眼眶通红的女人。 那女人甚至谈不上漂亮,顶多算是小家碧玉,整个人透着一股淡淡的忧郁感,从温九龄身旁经过时,脚步狠狠顿了一下,“你是……他的新欢?” 从刚刚女人跟萧朝凤的对话中可以判断出,是面前的女人辜负了萧朝凤。 温九龄想到此前萧朝凤对自己的帮助,便想替他出口气。 思及此,她便对那女人展颜一笑,“你连他的人都不要了,我是他的谁,跟你有关系么?” 这话一出,那女人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不过,很快,她就扯唇讥笑道:“一个我不要的男人,你捡去好了。” 这话说的相当难听,听的温九龄都想给她一耳光。 但,她忍住了,“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宁肯给人做小三也要甩了他啊。” 那女人对温九龄抬了抬下巴,一点都不避讳: “女人甩了男人,要么是因为不够爱,要么是他不够帅不够大,要么是因为嫌弃他穷。”顿了顿,“真是不凑巧,三样他占了两样。” 嫌弃萧朝凤不够帅,对萧朝凤不够爱,温九龄还可以理解,但嫌弃他穷,这就让温九龄感到困惑了。 温九龄皱起眉头:“你嫌他穷?” 女人挑眉,轻笑:“一个在三小城市连房子首付都拿不出来的男人,难道还不够穷?” 温九龄笑了,声音温温软软的,但内容却像刀子似的直插那女人的心: “堂堂兰城萧家豪门阔少,平时洒洒水就可以养活一大帮子的夜店小弟,却被一个女人嫌弃穷,听起来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呢。” 这话一出,宋青霜的眉头就皱到了极致,“你说什么?什么豪门阔少?他不是赛车维修店的修理工吗?” 不等温九龄语,萧朝凤在这时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人看起来有几分颓靡,一双眼睛红彤彤的,但看宋青霜的目光却淡漠的没有一丝温度了。 他甚至都懒得看宋青霜,话是对温九龄说的,“你跟这种嫌贫爱富的女人废什么话?” 说话间,就伸出右手把温九龄给拽进了病房里。 宋青霜见状,忙上前一步抓住萧朝凤的手臂,“阿夜,这个女人,她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萧朝凤甩开了她,面无表情的对她说:“松手。” 宋青霜非但不松反而拽的更紧,想着自己有可能错过了深爱自己的富家子弟,声音有些急切的解释: “阿夜,我刚刚那番话都是骗你的,我根本就没有怀孕,我……” 萧朝凤甩开了她,目光冷冷的看着她,“宋青霜,太晚了。” 顿了顿,解释真相, “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根本不叫什么萧夜,我的全名叫萧朝凤。你情夫哥给你买的那套两居室开发商就是萧氏集团旗下的产业,现在可以滚了吗?” 这话一出,宋青霜整个脸色瞬间就白了下去。 此时此刻,她既难堪又后悔,她试图挽救些什么: “阿夜,我……我其实是爱你的,你知道的,我妈是个赌鬼,我是被她逼的,所以……才跑过来跟你说狠话跟你分手的……” 萧朝凤懒得听她在这里辩解,“你滚不滚?” 几分钟前,还试图挽回自己的男人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难道是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美艳女人? 思及此,宋青霜就把矛头指向温九龄。 她一把冲到温九龄的面前,伸手指着温九龄的鼻子,“是不是你?像你这种自恃美貌到处勾搭男人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说话间,情绪失控的就要冲温九龄上手时,萧朝凤对着她的面颊就狠狠打了一耳光,“宋青霜,她不是你能够得罪得起的女人,给老子滚!” 宋青霜被萧朝凤这一巴掌打的颜面无存,很快就捂脸跑开了。 她一路跌跌撞撞,在楼下的停车坪碰到了五年前的大学同学秦妙人。 原本她眼底私生女出身的秦妙人,如今光鲜亮丽的被保镖簇拥着朝豪车那边走过去。 宋青霜因为好奇,在这时叫了一声,“妙妙?” 原本准备上车离开的秦妙人因为她的叫声而停下脚步,她转身朝宋青霜看过去,眼底一闪而过算计,“青霜?好久不见啊。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宋青霜想要巴结她,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朝她走了过去。 …… 那端。 温九龄跟萧朝凤聊了还没几分钟,顾时南就找了过来。 此时,他已经换下了医院的病号服,一身熨烫妥帖的墨色西装西裤将他身形修饰的格外高大挺拔。 他一进门,就看到温九龄跟萧朝凤聊得格外眉飞色舞,他一想到之前温九龄对自己那副冷冰冰的态度,心情瞬间就不太好了。 他径直走到温九龄的面前,声音虽然温和但却有一丝不快,“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温九龄不答反问:“刚刚不是才见过面,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有什么好接的?” 第275章 宠妻 顾时南深吸一口气,才没让自己发作。 他目光无声的看了会儿温九龄,良久,他才开口: “我带你去见南州长,他刚好在附近茶楼,也刚好有空。” 顿了顿,“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再想见他,恐怕要一个月以后了。” 南州长是推动姑姑案子的关键,因此,温九龄不可能错过这次见南州长的机会。 很快,她就跟萧朝凤道别,跟着顾时南从他的病房里走了出来。 顾时南走的有些慢,温九龄走出去几步见他没有跟上来后回头看他,“顾总,麻烦你快一些……” “快不了。” 顾时南索性,这会儿不走了。 他倚靠着墙壁,似乎在平复着什么。 温九龄只好停下脚步,“你怎么了?” 顾时南:“温小姐,麻烦你过来扶一下我这个前夫。” 顿了顿,说明原因,“我车祸造成的脑震荡,头晕的厉害。” 温九龄见他不像是装的,心软的朝他走过去。 顾时南等她走近,便直起身体揽住她的腰,垂眸望着她盈盈潋滟的桃花眼,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沙哑, “温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温九龄打开他落在她腰上的手,皱眉对他问道:“你不是头晕,要我搀的?” 顾时南的确头晕的厉害,但他舍不得把自己身上的重量压在温九龄的身上,他声音温缓:“你陪我走的慢一些就行。” 温九龄见他额头直冒冷汗,又见他说话时胸膛一鼓一鼓的,身体多半是很不舒服,所以还是伸手搀扶住了他的手臂。 顾时南因为她这个举动,心头微软,整个空荡荡的胸膛都像是被填满了似的满足。 他薄唇抑制不住的上扬了几分,语气笃定,“温小姐,你心里还有我,对吗?” 温九龄不搭他的话。 她不理他,顾时南便又说:“你姑姑的案子基本上已经水落石出了。” 温九龄眼瞳微震,脚步稍稍停顿,抬眸看着顾时南的眼睛,“查清楚了?” 顾时南故意吊着她,凤眸深不可测的看着她的眼睛,“你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温九龄:“……” 顾时南见她一副要动怒的样子,又说:“你就算不愿意承认心里有我,那至少要也要考虑我们复婚的事情。” 温九龄唇角抿了抿,看着顾时南的眼睛, “顾总,复婚的事情,我以为我现在已经是别无选择了,不是吗?就像你和顾老所言,你们是绝不可能让顾家的子嗣沦落在外的。 就冲我腹中这对双胞胎孩子,我没有说不的权利。所以,你没必要总是拿这件事来威胁我。”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我讨厌被威胁。你能不能不要再威胁我了?” 顾时南唇角弧度下压了几分。 他无声的看了会儿温九龄,再开口说的就是温时好的案子了, “你姑姑的确死于陆振国的算计之中。五年前,陆振国的女婿郭局长要跟陆振国长女离婚,陆振国为了保住长女局长夫人的位置, 便跟得了心衰的郭局达成了交易。那个交易就是,陆振国给郭局提供心脏供体,但郭局这辈子都不会离婚,也要一辈子都给陆家的生意做保护伞。而你的姑姑,就是这场交易的牺牲品。” 温九龄样子看起来还是平静的,只是眼眶抑制不住的红了: “所以我姑姑在被陆振国设计挖走了心脏以后,才被陆家花匠碎尸灭迹的?” 顾时南:“当年那个参与碎尸的花匠已经被执行死刑了。据当年参与心脏移植手术的医生口供,目前只能弄清楚你姑姑是在意识完全清醒之下自愿签署的器官移植文件。至于她是被挖心而死,还是死后被碎尸,还没有查清楚。” 温九龄手指蜷了起来,眼睛红红的看着顾时南,“把涉案的陆振国和郭局长抓起来审一审不就都清楚了?” 顾时南抬手,抚摸她微微颤抖的面颊,“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容易。郭局是兰城第一把手,想要将他以及他这条绳索上的贪官污吏一网打尽没那么容易。” 温九龄情绪有些激动:“那你的意思,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杀害姑姑的仇人逍遥法外吗?” 顾时南抬起双手摁住她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肩膀,对她安抚道:“当然不。”顿了顿,“南州长撒网打鱼,在收网之前,你得忍,明白吗?” 温九龄咬唇,没说话。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这个案子若是处理的不好,会连累南州长官职不保,所以,你要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一刻钟后,温九龄在顾时南的带领下见到了南州长。 南州长的行政秘书给温九龄和顾时南泡了茶,“顾总,温小姐,州长还要在忙五分钟,请二位喝茶稍等片刻。” 温九龄说了谢谢,顾时南也对南州长的行政秘书点了下头,“有劳。” 两人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南州长才从里面的办公室忙完走出来。 他大概是很久都没有休息好,眼眶通红,一脸的疲惫。 “时南,让你们久等了。” 顾时南起身,态度恭敬,“伯父,您可客气了,是晚辈给您添麻烦了。” 南州长示意顾时南坐下,然后自己也在顾时南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落座后,便端起茶喝了一口,等润了润嗓子才抬起头去看跟顾时南并肩坐着的温九龄,“你姑姑的案子,还要再等一等。” 温九龄点头,表示理解,“顾总在来的路上已经跟我说了,我能理解您的良苦用心。” 南州长点头,“你是个识大体的!”顿了顿,“放心,政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不法分子。你姑姑的案子,等时机成熟,政府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南州长说到这,话锋一转, “南栀自从听说你跟时南离婚后,就一直吵着闹着要嫁他,我本以为她是小孩子心性瞎胡闹,没想到她竟然跟我夫人闹绝食……” 说到这顿了顿,半开玩笑的问温九龄,“这件事,温小姐,你怎么看?” 南栀是南州长的独生女,可想而知,他对这个独生女有多宠溺。 此时,南州长却当着顾时南的面来试探自己的口风,多半是要支持南栀了。 温九龄思及此,便说:“南栀小姐……天真烂漫,跟顾总很……相配。” 这话一出,南州长便在顾时南阴晴莫测的一张俊脸中哈哈大笑, “我也中意时南。只可惜,时南一颗心记挂着你,这事,多半是成不了的。” 言下之意,得靠温小姐你来撮合。 温九龄不傻,她听懂了南州长的潜台词,但,她现在也有私心,所以没有表态。 她没吭声。 顾时南在这时开口,一句话就让南州长彻底打消了要跟顾家联姻的念头, “伯父,实不相瞒,我们打算复婚了。”顿了顿,说明缘由,“她怀了顾家的骨肉,我不能不负责。” 南州长整个人都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俗话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缘分未尽,是南栀没这个福分,伯父祝福你们。” 顾时南怕南州长因此记恨顾家而怠慢温九龄姑姑的案子,便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说: “那……温时好的案子,就劳烦您费心了。” 南州长在这时突然问温九龄:“你跟霍夫人宋芝是什么关系?你的眉毛和眼睛像极了她年轻时的模样!” 第276章 就凭她怀的双胞胎,你说她凭什么 听南州长这么说,顾时南便不禁打量起温九龄。 如南州长所言,温九龄的眉眼像极了记忆里霍夫人年轻时的模样。 顾时南眸底一闪而过暗色,便恢复了如常,“确实有几分相似。” 南州长在这时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当年若不是你母亲相助,南家就不会有今天。你难得跟我开口,我帮你,既全了我报答你母亲当年之恩,二也是我职务分内之事。所以,没有麻烦之说。” 顾时南:“那就谢谢伯父了。” 南州长事务繁忙,顾时南跟温九龄只待了一刻钟就告辞了。 他们前脚走,后脚南夫人就从里面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她一出来,就对南州长忍不住地埋怨: “南怀瑾,我们就只有南栀这一个女儿,她想要嫁的男人只有顾时南,你要是不成全她这个心思,她估计真的能死给我们看……” 南怀瑾头疼不已地掐了掐眉心: “慈母多败儿!你刚刚不是都听到了?那个温丫头怀着顾家的子孙,你若是硬要把南栀往顾家塞,那才是害了她!” 南夫人眼眶通红,“那你的意思是,就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宝贝女儿绝食等死吗?” 南怀瑾冷哼:“她要是真有勇气饿着自己,我都对她刮目相看。” 南栀被南夫人金尊玉贵的养着,平时饿一顿都要嗷嗷叫,南怀瑾绝不相信南栀有勇气闹绝食自杀什么的。 可他这番话令南夫人情绪十分激动,“南怀瑾,你什么意思?” 南怀瑾嫌南夫人无理取闹,直接吩咐自己的行政秘书: “我还有公务要忙,你亲自安排司机送夫人回家。” 南夫人气的眼睛都红了,“南怀瑾,我宝贝女儿要是因为这件事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离婚!” 嘭的一声,茶具被南怀瑾摔的粉碎。 碎片飞溅,划破了南夫人的面颊,吓的她整个人都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宋禾,你的脑子但凡有你姐姐霍夫人宋芝的一半,南栀也不会被你养的这么废物!” 南夫人见南怀瑾是动了大怒了,不敢造次,灰溜溜的走了。 她前脚回到家中,后脚南栀就过来跟她打听,“妈妈,爸爸是怎么说的?他支持我跟时南哥在一起吗?” 南夫人憋了满肚子的火,灌了半杯茶后,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握住南栀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南栀,这全京城好男人多的是,你就不能换一个喜欢?” 南栀皱眉: “妈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时南哥跟那个温九龄不是已经离婚了吗?我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 南夫人叹了口气:“是离婚了,但人家很快就要复婚了。” 南栀情绪激动:“这怎么可能?温九龄流产后丧失了生育能力,就冲这一条,顾爷爷都不会让她进顾家的门,时南哥怎么可能会跟她复婚……” “你们都被那个温九龄给耍了,她根本就没有流产。不仅没有流产,她腹中的双胞胎发育的很好,她跟顾时南复婚是案板上钉钉的事。” 南栀崩溃大哭,“怎么会这样?妈妈,你要帮帮我,我不要她跟时南哥复婚,时南哥是我的……” 南夫人被南栀这副样子气得不轻: “难怪你爸说你被养废了,这全京城好男人多得是,你干嘛非顾时南不可?若说,他跟温九龄一刀两断也就罢了,结果人家小夫妻只是吵个架而已,他们马上连孩子都生了,你还硬着头皮往里塞,传出去,是我的脸上好看,还是你爸的脸上好看?” 南栀哭闹:“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给时南哥……你要是不帮我,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南夫人板着脸:“你撞。撞死了,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撞残了,我跟你爸养你一辈子。总之,你必须打消嫁给顾时南的念头,别给我和你爸跑出去丢人现眼。否则,你爸动起怒了,我也帮不了你。” 南夫人说完,就叫来了佣人,“把大小姐关起来,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放她出去。” 南栀很快就被看管起来,甚至连手机都被没收了。 她手机再被没收前,接到了秦妙人的一个电话。 南栀不喜欢温九龄,更不喜欢秦妙人。 但,此一时彼一时。 温九龄现在是她跟秦妙人的共同敌人,她这会儿对秦妙人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何况秦妙人是大姨的亲生女儿,那她们的关系就更亲近了。 “囡囡,怎么了?” 秦妙人打电话的目的是挑拨南栀跟温九龄的关系,因此她直接开门见山地对南栀说: “南栀,我今天在医院不小心偷听到时南跟温九龄那个女人的对话了。我听他的意思,他是要跟温九龄复婚了。所以,你……” 南栀心里本来就堵的慌,现在听秦妙人这么一挑拨,更加不舒服了,“我妈已经跟我说了,他们的确是要复婚。” 秦妙人觉得南栀的反应太过于平静,不由得愤慨: “你跟时南明明门当户对,温九龄就是一个丧失生育能力的女人,她凭什么跟你抢?” 南栀情绪失控:“凭什么跟我抢?就凭她腹中怀着的那对双胞胎,你说她凭什么?” 秦妙人心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说什么?她不是流产了吗……” 南栀声音哽咽: “她根本就没有流产,她是装的。现在她腹中的孩子就是她手上最大的底牌,我根本抢不过她,我妈怕我因为争风吃醋闹出丑闻,现在要把我关禁闭……我……真的很崩溃……” 秦妙人也很崩溃,她明明已经盘算好了,找代孕机构弄到顾时南的精子,然后进行人工受孕怀上顾时南的孩子,等将来胚胎瓜熟蒂落,凭借这个孩子以及她这个霍家大小姐的身份就一定能坐上顾太太的宝座。 可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耳光,温九龄的孩子竟然还在? 她的双胞胎孩子,竟然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 不! 她不许这两个野种出生,她更不许温九龄骑到她的脖子上来。 温九龄必须得死,否则她这一辈子都寝食难安。 秦妙人心不在焉的安抚了南栀几句后,就急色匆匆的挂了她的电话。 她前脚挂断南栀的电话,后脚李克就摸进了她的房间里。 这是大白天且在秦家老宅,李克就堂而皇之的闯入她的闺房,简直太嚣张了! 秦妙人愤怒:“你疯了,是不是?” 李克目光在秦妙人身上扫了一圈,就对她笑着说:“别紧张,今天没心情搞你这个烂货。” 秦妙人被骂烂货,气的眼睛都发红:“李克,你不要太过分!” 李克:“过分?秦妙人,你妈是个妓女,你就是个妓女生的婊子,你不要觉得你冒名顶替温九龄这个霍家千金身份,就真觉得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我告诉你,只要我一不高兴,就能一棍子把你打出原型……” 秦妙人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打断他,“说,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在赌场输了五百万,你给我拿五百万还赌债!” 秦妙人崩溃:“我的认亲宴延迟到了下周末,身上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现金……” 李克对着她的胸口就掐了一把: “那是你的事。你没钱,可以跟霍夫人要,或者是跟霍见深要,我不信区区五百万,他们舍不得给你……” 秦妙人:“不是他们舍不得给的问题,是如果我若是开口要,会显得我很掉价,他们会看不起我的……” 李克没耐心听她辩解: “一天之内,我要是没见到钱我就去找温九龄。我把一切真相都告诉她,然后求她到时候霍家对我兴师问罪时替我求情,至于你,一定会落得个身败名裂且牢底坐穿的下场呢。” 秦妙人被逼无奈,只好妥协:“你等我消息吧。” 李克见她松口,这才满意。 他一边拍打秦妙人的小脸,一边脱了自己的裤子,然后在下一瞬把秦妙人摁在自己的裤裆前,把她往那处脏玩意压下去, “钱的事情解决了,现在用你的伶牙俐齿帮我解决它,伺候好了,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呢!” 秦妙人恶心的想吐,但李克根本不容她有半点反抗,“你要是干呕出来,就跪着把它舔干净!” …… 顾时南跟温九龄从南州长那边离开后,就带着温九龄直接回帝苑了。 李嫂做好了晚餐,笑眯眯的迎接着温九龄,“太太,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洗洗手就可以用餐了。” 温九龄在玄关口弯腰,准备换室内拖鞋时,顾时南先她一步蹲下去拿出拖鞋帮她把鞋子给换上。 温九龄看着他,眼底掀起了一层缱绻波澜。 第277章 顾总失控了 她唇角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撇头对立在一旁的李嫂说:“欢欢和小稚他们呢?” 李嫂道:“欢欢小姐和小稚少爷被老爷接去老宅了。”顿了顿,说明缘由,“老爷说,您跟少爷需要时间和空间培养感情,不叫两个小东西打扰你们呢。” 温九龄心情莫测。 她跟着李嫂去了餐厅,顾时南则在这时接了一个电话,是霍夫人打来的。 “时南,因为你出车祸,所以囡囡的认亲宴我们延迟了一周。” 顾时南声音淡漠地嗯了一声,“你们看着安排就好,不用特地跟我说。” 霍夫人:“那怎么行呢?囡囡这些年养在外面,在兰城的名声也闹得不好听,如今她虽然被找回来了,但若是想要洗白身份,还是得靠你来撑腰。” 霍夫人的面子不能不给,顾时南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的认亲宴,我一定会到场,这个体面,顾家会给。” 有了顾时南的承诺,霍夫人便松了口气,“你能准时出席就行。” 跟顾时南结束通话后,霍夫人就上楼去找秦妙人了。 她刚要敲门,门从里面就被打开了,并看到家里新来的花匠从里面走了出来。 霍夫人眉头皱起,满是不悦:“大小姐的闺房,是你这种人说进就能进的?” 李克心道:别说大小姐的闺房,他说进就进,就是大小姐的嘴,他都照戳不误。 当然,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李克低头,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夫人,大小姐说花园里的花开得好,让我剪几朵过来给她装饰花瓶用。” 霍夫人脸色仍然难看:“那也不许你随便进大小姐的闺房。以后,这种事情,让女佣做就好了。” 李克:“是,夫人。” 在卫生间刷牙漱口的秦妙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连忙走出来: “妈妈,您别责怪他,是我让他上来的。” 霍夫人对她训斥道: “囡囡,你是霍家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名誉最重要。你的闺房,就连你大哥都不能轻易进,何况是家里的一个花匠?这要是传出去,风言风语得多难听?” 秦妙人主动认错:“妈妈,我知道了,下次我再也不这么做了。” 霍夫人见她乖巧,便没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她等李克走后,就握住秦妙人的手走进房间里: “我刚刚给时南打过电话了。时南说,下周末一定会出席你的认亲宴。” 秦妙人心里藏着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霍夫人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妈妈知道你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你想嫁给时南,妈妈不会不帮你的。” 秦妙人一听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妈妈,你真的会帮我吗?可是,时南不可能会娶我的,他连南栀都不愿意娶,何况是我呢……” 霍夫人对她安抚道:“若是在你的认亲宴上,他跟你发生关系且被在场的所有宾客知道,他想不对你负责都不行。” 秦妙人做梦都想得到顾时南,她一听霍夫人这番话整个人都激动了几分: “妈妈,就怕到时候……时南还是不愿意。这强扭的瓜不甜……” 霍夫人勾唇:“那又如何?只要他跟你发生关系,妈妈就有把握逼他娶你。你就放心吧。” 秦妙人想了想,如果能在认亲宴上跟顾时南发生关系且被温九龄亲眼所见,想必温九龄一定会跟顾时南翻脸。 到时候,她在想办法除掉温九龄腹中的孩子,那么温九龄就会彻底完蛋。 思及此,秦妙人被李克恶心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 她抱住霍夫人撒娇:“妈妈,你最好了。” 霍夫人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是妈妈对不起你。当年若不是我们疏忽大意,你怎么可能会在外面受这么多的苦,都是妈妈欠了你的。别说是一个男人,就是天上的月亮,只要你想要,我跟你大哥都会想办法帮你留下来的。” 秦妙人心里愈发享受霍夫人对自己的溺爱,她愈发的下定决心要弄死温九龄。 不过,这件事,急不来。 她得借刀杀人,自己的双手决不能染上一丝一毫的血迹。 但,当务之急,得想办法弄到钱,安抚李克那个垃圾。 思及此,秦妙人对霍夫人说: “妈妈,你……能给我点钱吗?我……想……开个美容院,想靠自己的本事自食其力,等……将来美容院盈利了,我就把钱还给您。” 开美容院,是秦妙人能想到要钱的正当理由。 霍夫人最不差的就是钱了,女儿有上进心,她当然要支持。 因此,霍夫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对秦妙人说: “回头我就让财务给你开个账号,把钱打到你的银行卡上。除了开美容院的钱,另外妈妈再给你打点生活费。” 秦妙人高兴:“谢谢,妈妈。” 霍夫人:“谢什么谢,妈妈的所有财产将来都会是你的。你哥哥的也是你的,明白吗?” 此时此刻的秦妙人,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处于人生巅峰,她太享受霍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带来的利益之便了。 她愈发坚定,要弄死温九龄的决心。 …… 那端。 温九龄用完晚餐,在帝苑的后花园散步。 顾时南因为脑震荡关系,没有陪同,只有李嫂陪着温九龄。 帝苑很大,一路假山流水,温九龄足足走了一刻钟,才逛了一半。 后来,她逛累了,觉得脚脖子酸,小腿也有点浮肿,便坐在长椅上休息。 六月初的京城,傍晚没有一丝风,空气闷热烦躁,让人觉得不舒服。 温九龄只坐了一小会儿,身上就出了一身的汗。 因为出汗,她有些口渴,可是李嫂又没带水,所以李嫂便回去取水,让温九龄在这边等她。 温九龄原地等待没几分钟,兜里的手机振动了,是许久没有联系过的李淮临打来的。 温九龄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接通了他的电话。 她的声音温凉如水,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那种,“喂?” 李淮临:“能见一面吗?”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消沉,让人不忍拒绝。 温九龄抬眸看向霞光漫溢的天空,抿了会儿唇,“现在……吗?” 李淮临:“现在。” 温九龄抬头下意识地看向帝苑的大门口,虽然她这个距离看过去根本就是一眼看不到尽头,她还是目视着大门口的方向: “你在……帝苑大门口吗?” 李淮临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在帝苑大门口的马路对面咖啡厅。” 温九龄犹豫了几秒,说:“顾时南不愿意我见你,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吧……” 李淮临:“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怎么还在乎他的看法?” 温九龄咬唇,“……我……” “来一趟吧。我见你一面不容易。” 温九龄出现在李淮临所说的那家咖啡厅时,顾时南已经接到了通知。 那时,他立在落地窗前,看着暮色沉沉的帝苑,既没有立刻去找温九龄兴师问罪,也没有一丝情绪浮动。 他只是立在落地窗前,无声而又无边的站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背部青筋狰狞地凸了起来。 整个诺达的房间内,无孔不入的散发着他的气息。 清冽,浓烈,而又勃发。 第278章 DNA、胎儿好 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他才转过身叫来秦秘书。 秦秘书立在他面前时,他已经连吸了三根香烟,书桌上的烟灰缸堆了一截又一截的烟灰。 “李淮临的身份确认了吗?” 秦秘书将一份密封文件恭敬地摆放到顾时南面前的书桌上,“这是李淮临……跟大爷的dna亲子鉴定报告。” 顾时南开拆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文件。 他一目十行,很快就扫到文件最末端。 dna亲子鉴定的结论是:符合医学上父子关系。 这个结果,是顾时南意料之中的结果。 顾时南并不意外。 只是,他人没那么平静了。 李淮临竟然会是他大伯的儿子,是顾家的子孙。 如果按照年龄来算,李淮临跟他已故兄长同岁当却更长一个月,算是顾家长孙。 他是顾家的长孙,在弘瑞面临倒闭的情况下仍然不跟顾家相认,那么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仅痛恨顾家还要报复顾家。 所以,李淮临接二连三地跟他对着干,也是因为如此。 可是,他为什么要报复顾家呢? 因为大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思及此,顾时南问秦秘书:“李淮临的母亲具体是怎么死的?” 很快,秦秘书就给了答案: “李淮临母亲是在一年前跳楼自杀的。不过她在跳楼自杀前,得了癌症。当时兰城传出她的死讯时,李家对外说是她因为承受不住化疗的痛苦所以才跳楼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顾时南眯起了眼:“你去查清楚这件事。” 秦秘书点头,在离开前,问顾时南: “那……这件事,要不要跟大爷说一声?毕竟,他是大爷的……私生子……” 顾时南对他摆手:“大伯才刚上任没多久,身份和处境都很敏感。若是传出有个私生子,会给他带来极大的麻烦。轻则,官职不保,重则有可能要坐牢。” 秦秘书:“好。” …… 左岸咖啡厅。 李淮临给温九龄点了一杯热奶递到她的面前,“孕妇不宜饮咖啡,喝热奶对胎儿好。” 这话一出,温九龄整个人都怔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李淮临淡淡的嗯了一声,“比顾时南要知道的早一些。”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看着至今还靠轮椅代步的李淮临,“你的腿……好些了吗?” 李淮临:“可以拄着拐杖下地走几步,但想要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至少还要小半年。” 温九龄抿唇,问出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的腿,真的是顾时南派人撞的吗?” 李淮临眸色幽暗了几分,随即勾唇笑了笑,“你不信我?难不成是我自导自演自己撞的么?” 温九龄捧着装热奶的玻璃杯,睫毛微微垂着: “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关系会变得这样糟糕。我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了。” 李淮临在这时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递到温九龄的面前: “猜出你跟顾总早晚都会复婚,这是给你的。” 温九龄没有接过首饰盒,但却问了李淮临:“里面是什么东西?” 李淮临:“你母亲生前找过我。这是她当时求我照拂你时,交给我保管的。她说有朝一日她若是不在了,叫我转交给你。” 温九龄听李淮临这么说,这才将首饰盒接了过来。 她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条玉如意吊坠,羊脂白玉材质,底部雕了一个繁体字,温九龄不认识。 但,她知道羊脂白玉是极其名贵的玉石,这条如意吊坠不便宜。 温九龄指腹在那个繁体字上摩挲了片刻,问李淮临,“这上面雕刻的是什么字?” 李淮临很快就回答了她这个问题:“我找文字专家看过,是一个霍字。” 温九龄皱眉:“霍字?” 李淮临点头:“你母亲当时找我,只说这东西是你的根,将来若是她发生意外,就让我把这个东西转交给你。” 温九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是霍?我……难道不是温家的女儿吗?” 李淮临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对温九龄问道: “我听闻你父亲在失踪前,是温家庄倒插门女婿。后来你母亲跟他离婚后,他就失踪至今。所以,你父亲……是姓霍吗?” 当初,温九龄的父亲失踪时,温九龄才两岁,温九龄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她记得父亲的姓氏,确实是姓霍。 温九龄道:“其实,我父亲跟我妈离婚失踪时我才两岁,我母亲是在我五岁那年改嫁谢敬忠的。我不记得我父亲的样子,不过,他的确是姓霍。好像是叫霍……远东。” 李淮临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而后对温九龄说道: “霍家有个得失心疯的霍五爷,名字也叫霍远东。”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口吻,“据说,二十多年前,他曾失踪过,等被霍家找回来后,就疯疯癫癫的了。” 温九龄眼瞳震惊,“你的意思是霍五爷……有可能就是我那个失踪多年的亲生父亲?” 李淮临:“有这个可能。” 温九龄震惊得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李淮临的话还在继续:“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如果,你是霍家的子孙,理应该认祖归宗。” 温九龄咬了会儿唇,“我……能见一见那位霍五爷吗?” 李淮临:“霍五爷……被霍家藏在私人疗养院,据说整座疗养院只养着他一个人,里面采取军事化管理,除了霍夫人,谁都无法探视他。” 温九龄问:“你的意思,如果我想要见霍五爷,只能求霍夫人?” 李淮临:“你可以这么理解。” 温九龄皱眉: “霍夫人对我有误会,她因为秦妙人的关系不太喜欢我,我找她,恐怕是行不通。”顿了顿,“霍家没有别人有这个权利了吗?霍见深霍先生,也不行吗?” 李淮临道:“霍家老爷子和老夫人已经去世多年,现在霍家是霍夫人当家做主,霍见深虽然在律政界名声鹤立,但在家也得听从霍夫人的安排。否则,他跟霍青丝就不会搞地下情了。因为,霍夫人不允许他跟自己的养女有任何不伦的丑事发生。” 温九龄抿唇,沉思片刻,“那我……要找谁?” 李淮临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低低轻笑了一声: “你要见霍五爷,无非就是想要确定他是不是你那个失踪多年的父亲。其实,想要确定这件事不难。” 温九龄问:“你有办法?” 李淮临:“你拔几根头给我,后面的事,我想办法帮你解决。” 温九龄:“你有办法见到霍五爷?” 李淮临道:“我有个表姑母在那家私人疗养院做事,我让她帮我从里面弄几根霍五爷的头发还是可以的。” 温九龄没多想,长舒了一口气,“好。那……就麻烦你了。” 温九龄的头发在这时散落下来,有几缕掉进了玻璃杯上,沾到了牛奶。 李淮临见状,下意识地抬手欲要将她的头发拿起拨向她的耳后时,顾时南到了。 他的出现,让李淮临撤回了这个动作,也让温九龄心虚不已地抬起头去看他。 灯光里,顾时南俊脸阴沉如水,可他又那样平静无澜地对她说: “一个人跑出来,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害得我担心,调了监控才知道你跑了出来。” 他没有发怒,说话态度也是四平八稳的平和。 温九龄不知道这是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但这一刻,她是有些不安的。 第279章 动胎气 她害怕顾时南背后报复李淮临,所以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就起身了: “我妈临终前见过李少,李少找我,只是想把她留给我的遗物转交给我……” 顾时南轻笑:“别紧张,来者是客。李少不辞辛苦,从千里以外给你送东西,我应该尽地主之谊。”说到这,目光这才落在李淮临的身上,“李少,若是不嫌弃,请到寒舍一叙?” 李淮临的目的并不是跟顾时南激化矛盾,他的目的是要为母亲报仇。 他要当初所有辜负过母亲以及残害母亲的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他定要将霍家和顾家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让他们这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撕下面具露出最丑陋的嘴脸,让他们颜面扫地再也爬不起来。 所以,李淮临拒绝了顾时南的邀请。 毕竟,顾时南邀请他,一定会是个鸿门宴。 “抱歉,我还有事要忙,下次再登门拜访。” 李淮临说完这句话,就叫来自己的秘书推他离开。 顾时南在秘书将他轮椅推出去几步时,开口叫住了李淮临,“李大公子,单独聊几句?” 李淮临微侧首,狭长的凤眸蓄着幽深又凉漠的笑意,他声音更是淡的没什么起伏,“可以。”顿了顿,“那我在停车坪等顾总?” 顾时南点了下头,李淮临就被秘书给推着离开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目光撤了回来。 他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温九龄,似要将她看穿,但最终又没有对她质问什么,只说:“李嫂在门口,让李嫂先送你回家。” 温九龄唇角动了动,欲言又止,“你……要找李淮临聊什么……” 顾时南嗤笑:“这么紧张?觉得这是在我的地盘上,害怕我欺负他?” 温九龄没有吭声。 顾时南的笑声就越发的讽刺了,“放心,他都已经残的靠轮椅代步了,我就算要对付他,也会等他重新站起来以后再说呢。” 温九龄看着他明明带着笑意却愈发冷漠的一张俊脸,无声地咬了会唇后: “他找我……是为了转交我妈留给我的遗物,你不要误会我们……” 顾时南目光极淡的瞥了她一眼,一副无所谓的口吻: “温小姐,误不会误会的,一点都不重要。毕竟,你腹中怀的是顾家的种,李淮临那种人可没有当便宜爹的嗜好。” 顿了顿,“不过,不保证他会去去子留母,为了得到你而对你腹中的孩子动歪心思。”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恶意揣度李淮临,下意识的反驳道:“他不会!” 顾时南冷笑:“你怎知他不会?你为什么就那样笃定呢?” 面对顾时南忽然咄咄逼人的态度,温九龄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她喉头发紧,但还是硬着头皮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因为,他不会伤害我。” 顾时南这次笑出了声,“你的意思是,比起他,我更能做出伤害你的事,是吗?” 温九龄几乎没有犹豫: “是。我的所有不幸还有痛苦,大部分都是你给我的。五年前的失身以及身败名裂,是你造成的。五年前的牢狱之灾,也是你间接造成的。我小叔、母亲的死,甚至是我腹中差点流产掉的双胞胎孩子……统统一切的痛苦,都是你带给我的。” 顾时南脸色瞬间就难看到了极致。 他冷着脸,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就没有一点点的好?” 温九龄被他冰寒莫测的样子给吓得又向后退了两步。 她的声音带着轻轻的颤音,“我……想不到你……待我的好。” 顾时南这次笑出了声,而后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多时,李嫂带着两个保镖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嫂见安歌脸色白得吓人,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太太,您还好吧?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动了胎气,哪里不舒服啊?” 温九龄摇头,“没有。我……们回去吧。” 李嫂搀扶住温九龄的手臂,叹了口气,“太太,您跟少爷是不是又吵架了啊?” 温九龄没有吱声,只低着头跟着李嫂往门外走。 李嫂是个絮絮叨叨的操心命,“太太,您现在身子金贵,有什么事情要想开一些,情绪大起大落对腹中的宝宝不好。” 温九龄:“知道了。” 回到帝苑,温九龄便上楼去了。 洗完澡后,做了半小时胎教瑜伽,又听了半小时的胎教音乐,顾时南还是没有回来。 温九龄心情变得有些焦灼,犹豫再三,她还是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男人很快就接听了,只是在她开口前,他没有说话。 温九龄几度张了张口,最后只问:“你……怎么还没有回来?” 男人蓄着沙哑的嗓音低低淡淡的传了过来,那声音应该是喝了不少,显得有几分醉意: “你在等我回家,还是很想我回家?亦或者,你其实更想知道,我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是不是在为难你的干哥哥呢?” 温九龄拿手机的手指紧了紧,良久的沉默后,她才温温软软的说:“我在等你回家。” 手机听筒里传来男人极其绵长的讽刺,那声音极具穿透力,一下就刺进了温九龄的心脏深处, “温小姐,不讽刺吗?你心里担心着别的男人,说出来的话却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真的蛮讽刺的。” 温九龄:“我……没有……嘟嘟——” 温九龄再打过去,顾时南便不接了。 酒桌上,他的手机振动声,引起一群京城公子哥儿的注意力。 有好事者,在这时起哄,“老顾,听说你在兰城这半年闪婚又闪离了,最近前妻都追到京城来了,有这回事吧?” 顾时南没说话,只端起面前的酒杯无声的喝着酒。 “哎,老霍,他不说话这是什么意思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甩的是老顾呢。” 霍见深走过来,提起那公子哥的衣领一把将他给扔到了一旁,对他笑骂道: “你别招惹他,回头他把在女人那受的气全都撒你身上有你受的。” 那公子哥瞬间就闭上了嘴,躲的远远的了。 霍见深在顾时南的身旁坐下,敞开着两条大长腿,膝盖骨往顾时南那边用力地顶撞了一下: “平时喊你,你都不肯出来。今儿个是怎么了?从进来到现在,已经两瓶酒下肚了,是胃不烧得慌,还是心不烧得慌?” 顾时南喝酒上脸,他冷白皮此时覆上一层薄薄的红,就连耳根子都泛着一层红晕。 他整个人于晦暗不明的光晕里,散发着蛊惑人心的男性色气。 霍见深见他不吭声,又说:“跟温丫头吵架了?” 顾时南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不过,仍然是没吭声。 霍见深给他倒了一杯白酒,要笑不笑的口吻: “总是喝红的有什么劲儿?你倒不如灌白的。喝醉了,我把你往温丫头的大床上一扔,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第280章 顾总爱上了 顾时南抬腿踹了他一脚,“你这么有手段对付女人,也没见你把霍青丝收拾得服帖。” 霍见深变了脸色。 顾时南端起酒杯,在灌了一大口后,对霍见深说:“她又背着我见了李淮临。” 霍见深对他忍不住讥笑道:“你都跟她离婚了,人家要去见谁不是她的自由吗?” 顾时南脸色不好看。 霍见深又道:“听说,你打算跟她复婚了?” 顾时南嗯了一声,“有这个打算。但她总是不情不愿,好像是我求着她似的……” 霍见深往他身上捅刀子,“不捅你捅谁?我要是温丫头,捅得更厉害。” 顾时南:“……” 霍见深在他发怒前,对他昂了昂下巴,“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顾时南端起酒杯,将杯子里的白酒一饮而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是爱。 反正就是想将她占有,看到她跟别的男人说话他就不舒服。 霍见深:“其实,我觉得你俩八字不合,脾气一个比一个倔,骨子里就是个犟种,就算复婚了以后也是吵个不停。你倒不如,饶过人家。” 顿了顿,“囡囡……一直对你痴心一片,我这个做大哥的,对她也很心疼……” 霍见深铺垫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时南就打断了他,“我跟妙妙是不可能的事。你不用试探我。” 霍见深问:“你嫌弃她不能生?” 顾时南说话很直白:“是不喜欢。跟能不能生,无关。” 霍见深没再揪着这个话题聊下去,而是问道:“李淮临的身份搞清楚了吗?” “如你我预料的那般,他的确是顾家子孙。” 霍见深沉吟片刻,“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瞧着他是来者不善,多半是要报复顾家。” 顾时南抬手掐了掐隐隐作痛的眉心,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先弄清楚上一辈人的恩怨吧。至少要弄清楚他母亲的真正死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顾时南心情不好,很快就喝醉了。 他酒品很好,喝醉了也不闹,只身体懒懒地陷入身后的沙发里,闭目养神。 如果有人叫他,他会反应慢半拍地应上那么一两句。 霍见深起身打算送他回帝苑时,秦妙人找了过来。 整个喝酒的包厢,一共有七八个富家子弟。 他们只听说霍家找回了千金,至今没有见到本人。 所以,当衣着光鲜的秦妙人一出现开口喊霍见深哥哥时,在场的所有男人都纷纷朝她看了过去。 “老霍,这是你妹妹啊?” 霍见深大大方方地承认:“嗯。刚找回来,还没有正式公开。” 公子哥们起哄:“老霍,你好福气啊?这灵气十足的妹妹,是天仙下凡吧。” “是啊,老霍。差个妹夫给你提鞋不?” “死一边去,你都订婚了,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你。” 说这话的叫沈京川,沈家的太子爷,染着一头雾面蓝,气质有几分纨绔但难掩贵气。 他凑到秦妙人的面前,“妹妹,认识一下,我是你沈哥哥。” 秦妙人在顾时南面前表现得很端庄,哪怕顾时南此时醉了。 她对沈京川的示好视而不见,绕开他,径直走到霍见深的面前: “哥,妈妈说你的未婚妻住院了,打你电话没打通,就叫我来喊你去一趟医院呢。” 霍见深在霍夫人的安排下,最近确实定了一门婚事。 对方是沈家的掌上明珠叫沈如眉,因为是自幼就认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沈霍两家已经交换了订婚书和聘礼,于情于理,霍见深都该去一趟医院,否则霍家和他的脸上都挂不住。 霍见深没一丝耽误,他在离开前对秦妙人交代道:“老顾喝多了,你回头送他回帝苑。” 秦妙人正愁没机会接触顾时南,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激荡了一下。 不过,她面上却不显露半分,温温柔柔地嗯了一声,“好。那你路上开慢点。” 霍见深匆匆离开后,秦妙人便朝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顾时南走过去。 灯影重重下,男人新中式中山装的领口半敞着,里面的圆领衬衫纽扣也敞着两粒,露出男人性感凸起的喉结。 他喝得醺醉,面颊上覆着一层薄红,许是包厢内的温度偏高,也或许是男人体内酒精作祟,他额头上渗出一片密密的薄汗。 那样子,在灯影交错里,格外地蛊惑人心。 秦妙人光是看着,就情不自禁地想要跟他靠近再靠近,恨不能化成一滩水将面前令自己心驰神往的男人狠狠包裹住。 “时南,你还好吧?” 顾时南听到有人在叫他,跟着就有一双柔软的手搀扶住了他的手臂。 他反应慢半拍,缓缓睁开眼。 女人精致的一张脸,很快就映入眼帘。 她脸上带着温婉的笑,一双桃花眼如柔水一般灵动。 顾时南感觉头昏的厉害,视线也是有些模模糊糊的,“你怎么来了?” 秦妙人从他这几个字里听出了某种弦外之音,他这是将她当成了温九龄了么? 毕竟,她跟温九龄长得那么像! 思及此,秦妙人就暗自庆幸她今晚过来前特地模仿了温九龄的穿衣风格,否则顾时南怎么可能会将她认错呢。 秦妙人暗自窃喜,脸上却不显露半分,而是俯身搀他起来, “我来接你回去。”顿了顿,“你之前车祸脑震荡还没有完全好,不应该喝这么多。” 顾时南觉得头晕的厉害,便又闭上了眼。 但,他只坐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睁开眼。 他双手撑着身体以及借助秦妙人的臂力站了起来。 他是真的喝多了,一瓶白的两瓶红的,高估了自己的平衡力。 所以,在站起来以后,身体就因为酒精上涌而难以维持平衡地朝秦妙人身上栽过去。 秦妙人一米六五的个头体重不足一百斤,根本支撑不住他这样的大个头,好在沈京川及时出手截住了他。 他将顾时南截过去后,就对脸色有些不好看的秦妙人说,“妹妹,还是我送老顾回去吧……” 秦妙人哪里肯?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跟顾时南独处的机会,秦妙人怎么可能就此错过? 她脸色冷了几分,声音有些不痛快:“沈公子,我只有一个哥哥,那就是霍见深。”顿了顿,“我们不熟。” 说完,就强行将顾时南拽了过去,搀扶着顾时南欲要往包厢外面走。 沈京川挑了下眉,对着醉醺醺的顾时南要笑不笑的口吻: “老顾,知道搀扶你的是谁吗?我听说,囡囡跟你那个前妻长得有几分相像,你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第281章 怀双胞胎很辛苦 话落,不等顾时南语,秦妙人回头瞪了他一眼。 沈京川对她打了一记响指,坏笑道: “妹妹,上杆子倒贴不值钱,你倒不如考虑一下我,我不介意你不能生……哈哈……” 不能生是秦妙人的痛。 沈京川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他这口吻,压根就没把她这个‘霍家团宠千金’放在眼底,行为举止都极其的轻浮,对她也格外的不尊重。 秦妙人有些愤怒,“沈公子,请你放尊重点。” 沈京川花名在外,常年在女人之间游走,看女人的眼光还是很精准的。 他承认自己刚刚第一眼被秦妙人的美色给惊艳到了,这会儿子他便看出秦妙人不是个好的了。 他唇角勾了起来,笑容愈发的肆意了: “妹妹,别怪哥哥没有提醒你,老顾是打算要跟他那个前妻复婚的,你这会儿横插一脚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丑事,你脸上不好看霍家脸上也不好看,更重要的是,老顾还会跟你翻脸呢。” 秦妙人咬牙,刚要发怒时,被她搀扶着的顾时南一把将她推开。 他身体被酒精麻痹站得不太稳,在推开秦妙人后只能借着身后的门框斜斜地靠着。 他喘着粗气平复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抬头朝沈京川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对他坏脾气地使唤道:“杵在那干什么?送老子回去。” 沈京川双手环抱,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我倒是想送,可你的情妹妹不愿意啊。”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口吻, “我若是坏了她的好事,回头她指定要怨恨我呢。万一,她给我穿小鞋,怎么办啊?” 若不是喝高了,肢体动作不灵便,顾时南这会儿能给沈京川一脚。 他抬手掐着突突乱跳的眉心,反应慢半拍地对他下死令:“你送不送?” 沈京川见他要发火,又想着以往在他手上吃过的教训,只好认命地走过去, “送送……老子送你还不行吗?” 沈京城就这样从秦妙人的手上将顾时南给截胡了。 他在将顾时南带走前,对秦妙人昂了昂下巴: “妹妹,真不是哥哥不尊重你。你即便顶着霍家千金这个身份,就冲你不能生的这一条,我敢保证全京城的公子哥不会有一个心甘情愿地跟你联姻,何况是顾时南呢?” 秦妙人气得眼睛都红了,但她没有发作。 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 她声音淡淡的:“沈公子专戳别人的痛处嘲讽,沈家真是好教养……” 沈京川低笑:“妹妹,我坐过大牢,刚出来没多久,你跟我谈什么教养啊?” 秦妙人:“……” 沈京川是在半小时后将醉醺醺的顾时南送回帝苑的。 他前脚将顾时南送回帝苑,后脚他那个从军部才退役没多久的未婚妻就追上门来。 沈京川对着这个母老虎避之不及,在其未婚妻抓到他之前就溜之大吉了。 李嫂听到顾时南回来的动静便起身出来。 见顾时南一个人坐在亮若白昼的客厅沙发内,便疾步走上前去,“少爷,您这是喝了多少啊?” 顾时南身体慵懒地陷入身后的沙发里,他一手搭着沙发扶手,一手掐着突突乱跳的眉心,慢半拍才缓缓开口,“她呢?” 李嫂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搁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对顾时南忍不住地抱怨道: “太太在楼上的沙发上等了你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你回来,所以后来就上楼去了。” 顾时南掐眉心的手指微微顿了顿,随后抬起头看着李嫂:“她……等我了?” 李嫂眉心蹙着,口吻还是埋怨的:“太太不仅等你了,她说您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还给您煮了夜宵。” 顾时南心脏没由来的一紧,搅得有些疼了。 他放下掐眉心的手,被酒精熏得通红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李嫂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煮了什么,你给我端过来。” 李嫂如实回道:“煮了燕窝砂锅粥。太太说您胃不太好,喝粥养胃。” 李嫂说话间,就吩咐其他佣人去厨房将燕窝砂锅粥给顾时南端过来。 粥一直放在砂锅里温着,顾时南打开陶瓷盖子,扑面而来的热气裹着米粥的清香,让他整个人都似乎清醒了几分。 他静默无声地看着面前冒着香气的米粥,好一会儿才用勺子挖起面前的米粥往嘴里送。 李嫂立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没忍住,便对顾时南念叨道: “少爷,太太现在有孕在身,这女人怀孩子最辛苦也最敏感,何况她怀的是双胞胎且丧母之痛还没有完全过去,您身为男人,理应当多迁就她,不要还跟从前一样总是跟她针锋相对。”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您别忘了,太太可是下了决心要带孕出逃的。现在好不容易被你给暂时留下来,但谁又能保证她能留下来多久呢?所以,您对太太就算有再多的不满,还是先忍一忍吧,一切都要等待孩子平安降生再说……” 顾时南等李嫂絮叨说完,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下去休息吧。” 李嫂叹了口气:“您喝成这样,多半是醉得不轻,我去给您煮一碗醒酒汤吧。” 顾时南确实头昏目眩,这会儿全靠毅力支持着自己仅存的清醒意识。 他声音沉沉地嗯了一声,李嫂便去亲自去给他煮醒酒汤。 等李嫂煮完醒酒汤折回来后,顾时南已经靠着沙发上架不住酒精的麻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嫂俯身拍了他好一会儿,他才睁开通红的双眼。 他眼底的红色极重,眼瞳极深,样子看起来有几分夺魂摄魄的压迫感。 李嫂被他的样子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但还是硬着头皮对他说:“少爷,醒酒汤已经煮好了,您喝完醒酒汤以后就上楼休息吧?” 顾时南在她说话间重新闭上了眼。 他呼吸浓重,沉沉的,很有力量。 半晌,他才沉沉开口,嗯了一声。 可李嫂等了他半天,见他纹丝不动,犹豫着要不要叫家里的佣人过来将他搀扶上楼时,温九龄出现在了楼梯的玄关口。 她定定站在那,目光遥遥地跟朝她看过来的李嫂撞上,声音柔柔地问李嫂:“他怎么了?” 李嫂叹了口气,“少爷喝醉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呢。” 温九龄走下楼梯,很快就来到了客厅里。 她目光在冒着热气的醒酒汤上停留了几秒,侧首问李嫂:“醒酒汤一口都没有喝吗?” 李嫂:“是的。不过,少爷把您炖的夜宵给吃了。” 温九龄对李嫂点了点头,“我来照顾他,您下去休息吧。” 李嫂:“太太……少爷人高马大的,您……一个人恐怕搞不定……” 温九龄笑了笑,声音温温地说:“大不了让他在沙发上睡一晚。” 李嫂想着温九龄跟顾时南的感情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现在温九龄难得关心少爷,这是一个破冰的好机会,便对温九龄笑着说:“那就……辛苦你了,太太。” 李嫂退下去后,温九龄便在顾时南身旁的沙发上坐下。 她身上带着沐浴后缱绻清香,那种恬淡入人心脾的气息,是顾时南心里贪恋的味道。 所以,当温九龄端起醒酒汤去叫他时,他很快就睁开了眼。 眼瞳深处,是女人娇软的一张俏脸,她看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把醒酒汤喝了,不然你明天会头疼。” 顾时南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温九龄用勺子将醒酒汤喂到他的唇边,“已经不烫了,可以喝了。” 顾时南凤眸微垂,看着汤勺里茶色醒酒汤,心里泛着一股难言的酸苦感,声音哑沉的问:“苦吗?” 第282章 疼不疼?宝宝,会不会有事 温九龄:“不苦,我加了蜂蜜。” 顾时南嗯了一声,这才张口将醒酒汤喝进嘴里。 温九龄很有耐性,一勺一勺的喂进他的嘴里。 一碗醒酒汤下肚后,温九龄将空碗搁放在茶几上,然后伸手搀扶住了顾时南的手臂,“我扶你上楼。” 喝醉的人,身体笨重。 顾时南虽然醉了,但意识却不是糊涂的。 他怕自己笨重的身体压到温九龄以及伤到她腹中的孩子,几乎是在温九龄双手扶起他手臂的下一瞬就将手臂给抽离了出来。 温九龄眉头微微挑起,私笑非笑般的说:“我都没嫌弃你身上别的女人留下来的气味,你倒是嫌弃我了?” 秦妙人特别喜欢用栀子香,虽然她留在顾时南衣领上的气味并不浓郁,但还是被嗅觉敏感的温九龄给闻出来了。 “我是怕压到你。” 顾时南双臂撑着身体两侧,而后站了起来。 身体的确笨重,且在起来的那一瞬间里因为重心不稳而重重的摇晃了一下。 温九龄下意识的去扶他,“顾总,你行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光线太好,还是女人太过于缱绻温柔,她整个人都娇娇柔柔的让他心头发软。 顾时南心念一动,伸长手臂,一把就将女人拥进自己的怀里。 他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让我抱一会儿。” 他拥得有些紧,温九龄一时间被勒得像是岔了气似的轻呼了一声, “顾时南,你勒的我喘不过气了。” 顾时南下意识地松开了她,通红的凤眸有些焦灼地望着她: “勒到了吗?疼不疼?宝宝会不会有事……?” 温九龄被他明显慌乱的样子弄的有些心酸,那股浓郁的酸胀填满了整个胸腔,令她鼻子都变的酸酸的了。 她眼圈有点红,“不疼。”抿了抿唇,“你……喜欢我们的孩子吗?” 男人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眼睛,而后来到她的小腹,声音沙哑得有些厉害: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温九龄心里不由的委屈也抽痛。 她望着他的眼睛,忍不住地质问: “那为什么,之前我问你,你总是说就算怀上了也要把孩子打掉?你知不知道,我每次听你这么说,我的心有多痛,我又有多绝望?” 女人带着哭腔的质问,让顾时南的意识酒劲散退了不少,意识也清醒了几分。 他眸色暗沉的不像话,凤眸浓深的看着女人的眼睛。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我不是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顿了顿,嗓音像是被一团棉絮给堵住了似的,说出来的话有些闷沉, “我是担心,我身体上的缺陷会遗传给我们的孩子,我也担心你……生孩子伤身。” 温九龄心潮涌动,眼瞳微微缩起,声音有些难以置信,“缺陷?你……怎么了?” 顾时南无声地看了会儿温九龄,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 “如今,孩子既然跟你我有缘,怀上了是天意,也是恩赐。所以,我们……和复婚吧?” 温九龄唇角抿了起来,她没有说话。 顾时南知道自己过去对她造成了不少的伤害,所以他没有逼她,只说: “你至少给我一个机会,也给孩子们一个机会。如果这段时间我做得不够好,我们就不复婚。” 顿了顿,补充说,“但,我仍然会给你和孩子倚靠,不会让你们娘三被人欺负。” 后半句话,让温九龄有些动摇了。 她微微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好一会儿后,她抬起头看着顾时南,“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顾时南抬手捧起她的小脸,目光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 “你不试一试,又怎么能知道呢?腿长在你的身上,心也是属于你自己的。我即便能留住你的身体,却未必能困住你的心。所以,你若是真的想要离开,我留不住你,不是吗?” 温九龄伸手,抚摸上男人挺拔立体的鼻子,手指随后滑过他的面颊来到他的衣领处: “可是,在你求我回心转意的时候,你的衣领上最不该有的就是女人的口红印呢。” 顾时南呼吸有些闷蹙,对于喝醉了被秦妙人耍了点小心机这件事,他是有些懊恼的。 他双手摁住温九龄的肩膀,声音诚恳: “抱歉,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好吗?” 这算得上是顾时南第一次对她明确做出承诺吧。 温九龄抬起头,看着他眼底那越来越滚烫的神色,以及那说不上来的浓郁情愫,喉头有些发紧地说: “可是,顾总我们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秦妙人的问题,还有很多很多……”抿了会儿唇,“你吃个干醋,就要伤害无辜的人……” 顾时南声音不由的一沉,“你指的是李淮临吗?他的腿不是我撞的,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温九龄看着他目光冷却下去的眼眸,“我……没有不信你。但,你打压他针对他是不争的事实。” 顾时南怒极反笑,“说来说去,你心里就是向着他,不是吗?” 温九龄不否认,“他在我人生低谷,曾不止一次的对我伸以援助之手,他对我的付出,我……不仅承受不起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还清……” “不就是他在你小叔的案子上给兰城最高监狱砸了几个亿的?钱的事情,我一个电话就能把这个人情给还掉。至于,他脾脏被切,这个人情,我会从别的方式上还给他。所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温九龄看着他的眼睛:“你若是真的能做到不针对他,也不伤害无辜的人,我会考虑跟你复婚的事。” 顾时南绷紧的神经,因为这句话而蓦然一松。 他抬手抚上女人的眉心,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你能留下,其他一切事情都可以商量。” 这一晚,顾时南和温九龄一次坦诚布公的深入交流,让他们的关系似乎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至少,温九龄和顾时南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夜深人静的他们,明明躺在同一张床上,也明明相拥,可两颗跳动的心,又隔得那样遥远呢。 翌日,顾时南起的有些晚。 醉酒带来的后遗症,让他头痛不已。 他起身,靠着身后的靠枕小坐了片刻,才缓过那阵疼昏欲裂。 他拿过手机看了下时间,上午九点,身旁的女人早已不在,整个主卧也没有女人的踪影。 顾时南掀开被子下床,连鞋都没有穿,就赤着脚走出了主卧。 第283章 想抱抱她,疼疼她 他步伐又急又乱,等在楼梯玄关口看到楼下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跟李嫂在说说笑笑时,藏于胸口的那股汹涌不安才被他给摁了回去。 顾时南折回房间,一番洗漱后才重新下楼。 那时,温九龄已经不在客厅了,李嫂在整理沙发。 顾时南径直朝她走过去,皱眉对她问道:“她人呢?” 他声音有点凶,吓的李嫂整个人都起了一层鸡皮。 李嫂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少爷,我年纪大了,不禁吓……” 顾时南没功夫听她絮叨,打断她:“我问你,她人呢?” 李嫂:“太太被老爷派人接走了……” 顾时南音量拔高:“接走了?” 李嫂解释: “是的。老爷说,你们早晚都是要复婚的,要给你们挑选婚房,顾家老宅虽然好,但却规矩多。老爷怕太太住不习惯,所以就想带太太去挑衅新房子呢。” 顾时南觉得顾有为就是多事。 他好不容易才跟九龄的感情升温,他就跑出来横插一脚,这让他怎么跟她培养感情? 顾时南不悦,但李嫂是无辜的,他肯定不能对李嫂发脾气,只好问李嫂:“他们有说去什么地方吗?” 李嫂笑着说: “老爷说吉祥里的老洋房最近在出售,那边祖上是皇亲国戚的风水宝地,是出了名的侯门将相之地。老爷说,将来您跟太太的小公子小小姐,一定是人中龙凤,所以特地带着太太去那边看地段呢。” 吉祥里,的确是京城难得的好地方。 据说,最近的霍夫人也在看那边的地盘,说是给秦妙人挑选的。 这万一两家撞上了,回头因为抢地盘闹起来,恐怕不太好看。 思及此,顾时南便给温九龄打了一个电话,“老爷子带你去吉祥里了?” 温九龄昨晚跟顾时南谈了一次,虽说还没有完全原谅顾时南对她造成的伤害,但也算是达成了某种共识,所以对顾时南的态度挺温柔的。 她乖巧的嗯了一声,“我本来不愿意来,顾老说如果我陪他看完房子就让我去见欢欢。” 顾时南:“我等会过去找你。” 温九龄问:“你……不忙吗?我听顾老说,你公司的高层出现了贪污腐败,为首的是你堂叔,你应该挺忙的……” 顾时南打断她:“陪你看房子,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温九龄哦了一声,“好,那……回头见。” 说完,温九龄就要挂电话,顾时南急忙叫住她,“等等。” “怎么了?” “你早饭吃了吗?” 温九龄:“吃了。李嫂的厨艺很好,我吃的很好。” 顾时南嗯了一声,“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三个人补,顿顿都要补够了才行。”顿了顿,“等看完房子,回头我带你去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看看宝宝的发育情况。” 这一对双胞胎怀得不容易,前期保胎了数次,温九龄对做产检是不排斥的。 因此,她乖巧地答应了,“好。你安排就行。” 顾时南见她这么乖,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这么乖?” 女人声音柔柔的传了过来,“都是为了我和孩子好,我没道理不听你的话。” 顾时南觉得从前那个乖巧又服贴的温九龄又回来了,他莫名就很想立刻抱抱她,疼疼她,“等我。” 跟顾时南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心头莫名掠上一层说不上来的情绪,像是……初恋情人之间才有的淡淡甜蜜,在她心里潜移默化地溢了出来。 她跟顾时南结束通话后,一抬头就对上了顾有为一张八卦的老脸。 不等她语,顾有为就急急地问:“你跟时南……这是说开了?” 温九龄面颊有些微红,但还是坦白地对顾有为说: “……昨晚我们坦诚布公地谈了一次,觉得……给他一次机会就是给孩子们一次机会。孩子……若是能生在一个完整的家庭,会是难得的幸运。” 这话听得顾有为格外的欣慰:“你能这么想,很难得。”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其实我的思想还是比较开明的,没那么多的门第之见。你虽然出身不好,但顾家的未来少夫人以及豪门主母,最看重的是人品以及脑子。若是品行不端脑子又蠢,再好的出身我也不会答应她进顾家的门。” 其实,温九龄是有委屈的。 顾有为如今跟她说这些话,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 此时,若不是腹中的孩子,顾有为早就让顾时南跟南州长的女儿南栀联姻了。 就算不娶南栀,那会娶别的高门贵女。 总之,温九龄想到了一句很俗的话,母凭子贵。 她现在就是这个处境。 其实从古至今,对于女人来说,母凭子贵并不体面甚至是会被人在茶余饭后当成笑柄以及嘲讽。 因此,温九龄对于顾有为这番话没有正面给予回应,但还是戳了顾有味的痛处: “您之前打给我的那两个亿我一分没动。等抽空,我会去银行申请,原封不动的原路退回。” 当初打这两个亿,顾有为是为了逼温九龄离开对她的补偿,现在温九龄特地提出这两个亿的事情,这对顾有为来说就很打脸。 毕竟,让温九龄走的是他,现在求着她留下的也是他。 顾有为脸上不好看,但为了未来的两个曾孙孙,他可以豁出老脸给温九龄赔礼道歉。 “那个,温丫头,之前是我这个老头子做得不对。” “对你造成的伤害已成为既定的事实,我现在就是跟你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无法弥补。” “不过,爷爷跟你保证,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爷爷都会无条件地站在你这一边。” “你放心,有我在的一天,谁都不敢欺负你,就连顾时南都不可以……” 温九龄低笑:“是吗?” 顾有为语调坚定:“……当然,我顾有为说到做到!” 温九龄在他话音落下后,声音温软却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锋芒对他问道, “顾老,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您和顾时南极力挽留我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我腹中的两个孩子。倘若,这两个孩子将来没有平安出生,您又会怎么待我呢?是再给我一笔钱,逼我背井离乡吗?” 顾有为整个人都因为温九龄这番话而怔了一下,他面色有几分不自在,说话很保守: “你这孩子,好好的,乱打什么比方?我说过,我不会亏待你,就一定会做到。” 温九龄:“是吗?我那便拭目以待,看看您将来能做到几分。” 顾有为:“……” 第284章 依仗顾总的偏宠 ……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吉祥里。 他们到的时候,房产中介的经理亲自接待了顾有为和温九龄他们。 吉祥里占地五千余平方米,花园近两千平方米,主建筑为三层斯堪的那维亚式挪威风格建筑,远远的看着,屋檐翘角,宛如童话世界里的城堡。 一圈逛下来,顾有为对兴致不高的温九龄问道:“温丫头,你感觉怎么样?” 温九龄从小到大对物质没什么欲望,十几平方米的瓦房她能睡的香,那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个好的地方。 然而,几千平的别墅,她若是睡不习惯,那对她来说就毫无意义。 所以,当顾有为问她时,她只客观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房子是好房子,我没什么意见。但若是住不习惯或者是不踏实,那买了也没什么意义。” 正说着话,有一个满头银发的老爷子走了过来,看着像富贵人家的老管家,很有派头。 不过,他对顾有为格外的尊重,“顾老,我们家老太爷在附近的茶庄喝茶,他老人家听说您在这边,特地请您过去坐坐呢。” 老管家口中的老太爷是沈家太公,今年都已经一百零五岁了,但却眼明目聪,身体十分康健,他是顾有为的恩师。 恩师特地请他过去,顾有为不能不去。 因此,顾有为便在这时对中介经理吩咐:“小吴,你带她好好参观参观,跟她深度解说一番,回头我来找你们签合同。” 吉祥里这套别墅市值三十亿,若是成交了,经理能拿到的佣金够他吃穿不愁一辈子了。 因此,吴经理一听顾老这番话,立刻就热情的对顾有为说道:“好的,顾老,您放心,我一定会替您照顾好温小姐的。” 顾有为满意的嗯了一声,然后对温九龄说: “这套房子,无论是历史人文背景,还是配套设施在全京城基本上挑不出第二个好了,所以,你用点心,让小吴带你好好参观参观,这未来可是你生儿育女要住一辈子的地方,别不上心。” 顾有为走后,温九龄就在吴经理的带领下继续参观。 吴经理对这套房子的人文历史以及配套设施讲解的很充分,客观来说,这套房子确实不错。 不过,温九龄好奇的是这套房子的原主人怎么舍得将它卖出去,“这套房子的原主人,为什么要卖它?” 吴经理道:“这个……我不太清楚。房主身份挺神秘的,是我们老总亲自接待的。对方只说要给老洋楼寻个有缘人,别的我都不清楚。” 温九龄哦了一声,“那来看这套房子的人,应该不少吧?” 吴经理坦言道:“房价高达三十亿,虽然京城不缺富商也不缺高门显贵,但一下能拿出三十亿的不多。最有意向购买的除了顾老,还有霍夫人。” 温九龄皱眉:“霍夫人?” 吴经理点头:“是的。霍夫人丢了多年的亲生女儿被找回来了。霍夫人格外宠她,想豪掷百亿为霍小千金置办豪宅。” 温九龄眯了眯眼眸,想着此前秦妙人一次又一次的暗算自己,便想着找补回来。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吴经理说:“我对这套老洋楼很满意,你去准备合同吧。” 吴经理大喜,“现在……就签吗?” 温九龄点头:“嗯,现在。” 吴经理:“那……顾老那边不用再确定一下了吗?” 言下之意,您有钱做这个决定吗? 温九龄挑眉,问道:“定金要付多少?” 吴经理很快回道:“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九千万。” 温九龄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顾总的卡,不限额!” 吴经理激动的手都颤抖,他忙伸出双手欲要将温九龄的银行卡接过来时,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吴经理,这套房子我要了。” 说这话的是在保镖簇拥下以及秦妙人陪同下出现的霍夫人。 吴经理一看是霍夫人,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他忙疾步迎上去,一脸的谄媚:“霍夫人,您突然大驾光临吴某人未能远迎,实在是赎罪啊!” 霍夫人走过来,目光极淡的掠了温九龄一眼,说: “这套老洋楼,我三天前就带着囡囡来看过了。当时因为有急事要处理就没有交定金,今天,我是特地带囡囡过来走合同的。” 顿了顿,还算客气的对温九龄说,“所以,温小姐,还请让一让。” 不等温九龄语,秦妙人就在这时对温九龄茶里茶气的说: “温九龄,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我最爱的男人被你给抢走了,你现在又要来抢我喜欢的房子。你仗着时南对你的偏宠,就可以这么欺负我吗?” 本来霍夫人都那样对她开口了,温九龄想着让一让也没什么。 现在,秦妙人却故意阴阳她,这就让温九龄不想忍了。 温九龄勾唇,笑意轻轻的说: “秦妙人,听你这口吻,我好像对你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伤害了吗?可是,我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番,并不记得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呢……” 秦妙人对温九龄恨之入骨,现在温九龄只有一个在,秦妙人觉得只要装可怜以及委屈,霍夫人一定会为她出头。 思及此,秦妙人就挤出两滴眼泪,眼眶红红的说: “温九龄,你还想要怎么样?我被你打压的还不够吗?如果不是你,顾时南一定会娶我,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被他赶出兰城。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在顾时南和顾老面前如此卑微屈辱……” 温九龄打断她: “秦妙人,还真是大放厥词呢。我何德何能,能把你给打压了呢?从始至终,顾总一直都是你的靠山,我没钱没势只有被别人踩的份,可没本事动你秦小姐一根汗毛呢。” 说到这,顿了几秒,话锋倏然一转,意有所指的说,“你被打压被顾总嫌弃,都是你自己作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秦妙人哭的梨花带雨,对着霍夫人哭诉道:“妈妈,您看到了吧?您看看她当着您的面都可以这么嚣张,何况是背着您呢?” 霍夫人护女心切,几乎是在秦妙人话音落下后就对温九龄无比严肃的宣判道: “温小姐,我不管此前你是怎么欺负我宝贝女儿的,但从即日起,但凡有我在的一日,你敢对她出言不逊,我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顿了顿,“何况是她看上的东西,你更别想从她的手上抢走。” 温九龄目光朝霍夫人看过去,忽的笑出了声, “抢?您虽然比我更早关注这套房子,但我却比您先说签订合同。抢的人,是你们吧?” 霍夫人:“我就是抢了,你又能如何?” 温九龄在这时目光落在秦妙人的身上,似笑非笑般的说:“今日是顾老亲自带我来挑选房子的,您确定要从他老人家手上抢房子吗?” 第285章 顾总护妻很霸道 秦妙人想要嫁给顾时南为妻,第一个难关不是顾时南而是顾有为。 温九龄一句话,就让秦妙人脸色难看了下去。 秦妙人气不过,对霍夫人哭诉道:“妈妈,你看到了吗?若不是她一直挑拨我跟顾爷爷的关系,顾爷爷不可能对我有这么大的成见……” 温九龄冷笑了一声,而后打断她: “秦妙人,顾老对你有成见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呢。本来,你仗着对顾时南的救命之恩可以一辈子都受到他的温情呵护,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的算计他甚至是欺骗他。 在顾时南用心良苦为你挑选良婿时,你却背着他以及你的未婚夫跟陆淮安行苟且之事,就冲这一点,就足够丢人现眼了,顾老能容得下你才怪。” 这话一出,瞬间就让秦妙人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霍夫人脸色也不好看。 自己的女儿在明明有婚约的情况下还跟别的男人有染,她这个做母亲的脸上肯定不好看。 霍夫人气的额角青筋直跳:“温九龄,你放肆,我容不得你这么羞辱我的女儿……” 温九龄讥笑:“霍夫人,您爱女心切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说的都是事实。您但凡到兰城稍稍打听,都能知道您这个女儿有多么的……寡廉鲜耻呢。” 霍夫人气坏了,一时情绪失控,抡起格博就朝温九龄的面颊上怒扇过来,“你闭嘴!” 这一巴掌打的又急又狠,温九龄饶是躲的再快,还是被打到了下巴。 伴随啪的一声清脆巴掌声,温九龄整个下巴瞬间就红了起来。 霍夫人打完以后,自己也被惊了一下。 她看着温九龄红起来的眼睛,以及她眼底藏着的那一团水汽,心脏诡异的紧了一分,莫名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 她……竟然有些后悔打了温九龄这一耳光。 “妈妈,还是算了吧。她现在是顾时南的心尖肉,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您别因为这个跟时南和顾爷爷他们反目成仇。大不了,我不要这个房子了。” 秦妙人越是这么说,霍夫人越是要为她出头。 霍夫人在这时伸手拍了拍秦妙人的手背,对她安抚道: “以前,你没有妈妈,没人罩着你。但,现在不一样了,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妈妈都会在第一时间保护你。” 说完,霍夫人就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砸到吴经理的头上,“不用签订金,直接全款,现在就去办手续。” 吴经理想到能拿到一笔丰厚的佣金,在将银行卡接过来后就对温九龄说:“温小姐,请您不要让我难做……” 温九龄冷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要因为霍夫人她们而得罪我呢?” 秦妙人在这时插话进来,“吴经理,送到门口的生意你都不做了吗?她只不过是顾总不要的前妻,顾总对她是有一些旧情,但你觉得以她的出身,她真的能进顾家的门?你若是为了她而得罪霍家,是不想要自己的饭碗了吗?” 吴经理一听秦妙人这么说,当下就做出决定,对温九龄说: “温小姐,您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听说,您一个月前为了顾总流产而丧失了生育能力,以顾家那样的门楣,你即便能得到顾家一些怜惜但很难再有机会翻身跟顾总复婚。所以,我只能得罪您了。” 温九龄态度坚决:“房子我看上了,我不让。” 吴经理变了脸色:“温小姐,真不是我看不起您,您哪来的资本跟霍家团宠千金抢呢?” “我就是她最大的资本!” 一道冷冷的男低音由远及近。 伴随男人疾步走过来,吴经理连来人的样子都没有看清就被一脚给踹翻了个儿,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顾时南将他踹到在地后,冷冷的沉声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吴经理定睛一看顾时南,瞬间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顾时南对他冷声道:“你们公司的老总见到我还得卑躬屈膝的,你算个什么东西?”顿了顿,“把你老板叫来。” 吴经理不敢不从,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机给自己的老板打电话。 顾时南在这时目光从吴经理的身上撤回落在温九龄的身上,见她下巴红了一大片,眉头瞬间就皱到了极致,“怎么弄的?” 这是顾时南第一次无条件站在温九龄这一边,温九龄还挺不自在的。 她怔了好一会儿,才说:“……没事。” 顾家和霍家百年交好,温九龄不想顾时南跟霍夫人翻脸。 再者,温九龄心里感激霍见深此前对自己的关照,她更不想让霍夫人在这时下不了台。 所以,就没有说出实情。 但,她不说,顾时南也猜到了。 顾时南脸色不好看,看霍夫人的目光也是冷到了极致, “伯母,温九龄是晚辈要娶的女人,我母亲过世的早,您一直待我如养母一般爱护,我一直都感恩在心。但,事不过三,请您下次对她动手前先掂量掂量我们之间的情分,若是再有下次,那就别怪晚辈不孝了。” 霍夫人面色难看,有些愤怒:“顾时南,你母亲过世的早,我待你如亲生儿子一般疼爱,我们之间二十几年的情分,却抵不上这个女人吗?” 顾时南将温九龄拥护在怀里,“二十几年又如何?谁动她,我就跟谁翻脸!” 霍夫人气的差点昏过去。 秦妙人急忙去搀扶她,“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霍夫人有高血压,经不住刺激,这会儿头昏目晕的,看人都是重影。 她借着秦妙人的臂力才堪堪稳住身体,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冷着脸对顾时南说: “你真是色迷心窍,被这个女人给迷昏头了。囡囡,我们走。” 霍夫人都拿顾时南没办法,秦妙人更不敢招惹他。 她在霍夫人话音落下后,就想要跟霍夫人溜之大吉时被顾时南叫住了,“你给我站住。” 霍夫人一听这话,就立刻紧张起来,“你吼她做什么?房子,囡囡已经让给温小姐了,你还想对她怎么样?” 顾时南低低的笑了笑:“囡囡也是我的妹妹,我还能把她给吃了不成?我就是想跟她说两句体己的话,您别紧张。” 霍夫人脸色不好看,但觉得顾时南应该不会当着她的面做出什么对秦妙人过分的事,便撇头对神色不安的秦妙人说:“囡囡,你别怕他。” 秦妙人想着有霍夫人给自己撑腰,很快就又淡定下来。 她硬着头皮抬脚朝顾时南的面前走过去,“时南……你想对我说什么?” 第286章 哄妻 她眼神怯怯的,满是小家子气。 这副样子,看得霍夫人十分憋屈。 反倒是跟顾时南站在一起的温九龄,从始至终都是大大方方的,无声中散发着高人一等的贵气,这才是世家大小姐该有的样子。 这样一对比,霍夫人心里愈发的憋闷。 因此,她索性扭头离开。 不过,她在离开前对秦妙人说:“囡囡,妈妈在车上等你。” 虽然女儿不争气,但也不能埋怨她,毕竟是霍家对不起她,害得她本应该接受最好教育以及成长的年纪被拐走了。 秦妙人一听霍夫人要去车上等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不安又卷土重来,“妈妈……” 可是霍夫人已经抬脚离开了。 顾时南:“我对你念着旧情,以及你是囡囡的情分,一直对你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并不代表,你就能无法无天,明白吗?” 顾时南说话声音极冷,样子也是冷冰冰的,让秦妙人整个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她咬唇,强作镇定: “时南,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从始至终,我都不敢招惹你的温小姐,从来都是她踩我,我可连她一根汗毛都不敢碰……” 顾时南:“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湘仪失身的案子,你当真陆明珠死后就真的查不到你头上了吗?” “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但你瞒不过我的眼睛。你在订婚宴上搞事情,利用陆明珠给温九龄注射违禁品想要栽赃陷害她,我是念着霍伯母这些年的情分,所以在事情调查出真相以后,才没有找你算账。” “但,我告诉你。你若是再不安分守己,我一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听清楚了吗?” 秦妙人万万没想到,顾时南竟然已经知道了真相。 他竟然已经查到了她的头上来了?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秦妙人不信顾时南不会仅仅是警告她。 毕竟,秦湘仪是顾时南的亲表妹,那日她不仅失身还名誉尽毁。 除此之外,温九龄当时可是差点大出血流产的,如今即便她保住了腹中的孩子,但谁又能保证她腹中的孩子发育不会畸形呢? 所以,秦妙人猜测顾时南这番话威慑她是一方面,令一方面是诈他。 他手上根本就没有真凭实据。 思及此,秦妙人便咬死不认这件事跟自己有关,只眼眶红红的说: “顾时南,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要说,湘仪失身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顿了顿,掷地有声的补充道, “你要是有真凭实据证明这件事跟我有关,你就报警立案让警察抓我吧,等到那个时候,我无话可说。” 顾时南眯起眼,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 秦妙人不卑不亢的迎上他的目光,“我坦坦荡荡,不怕你查!” 一直没说话的温九龄在这时开了口:“是吗?陆明珠死了,但谢如意还好好的活着。陆明珠跟谢如意一直交好,但陆明珠出事以后谢如意甚至连她的葬礼都没有出席,这是为什么呢?她是在害怕或者是在逃避什么吗?比如,害怕引火烧身?” 设计秦湘仪失身案子,谢如意虽然没有参加,但却是知情者。 如果温九龄跑去调查谢如意,那么……谢如意经不住温九龄的威逼利诱将她抖出来怎么办? 秦妙人心里有些惊慌,但面上却不显,她咬牙道: “温九龄,我真是佩服你的想象力,我压根和谢如意都没说过几句话……” 温九龄打断她: “那又如何呢?因为陆淮安,谢如意对我恨之入骨。你和谢如意把我当成共同的敌人,你们结盟达成共识一起谋害我,完全有这个可能。” 秦妙人喉头滚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尽量理直气壮的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去查好了。” 温九龄在这时撇头看向身旁的顾时南,声音千娇百媚,故意嗲的不行: “顾总,我在湘仪失身这件事上吃了大亏,你忍心看我这么憋屈么?” 顾时南抬手抚上她有些红肿的下巴,凤眸幽深的望着她,“你想我怎么给你出头?” 温九龄将自己整张小脸都贴上他温燥的掌心,像猫儿一般蹭着,撒娇般的口吻: “我一直怀疑我妈的死十分蹊跷,要不你就连同这两个案子一起查?我觉得谢如意是突破口。查一查,既能让我死心,也能还……秦妙人一个清白,你觉得呢?” 这话听的秦妙人腿都软了。 尤其当温九龄说完这句话,目光朝她看过来时,她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秦小姐,你脸色好差啊,是心虚还是因为不舒服呢?” 温九龄似笑非笑般的说。 秦妙人强作镇定,“温九龄,纠正一下,我不姓秦,姓霍。”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等她完全走远后,温九龄才将目光撤了回来。 她仰头去看顾时南的脸,“你早就猜到她是幕后真凶了,是么?” 顾时南凤眸眯起,无声的看着她,想了想,才缓缓开口解释道: “她……是霍家的小姐,我猜到了,也不能跟霍家撕破脸……” 温九龄忍不住的讽刺: “你不能跟霍家撕破脸,却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女人受辱?你应该是在发现我假装流产这件事之前,就已经查到秦湘仪的失身案是秦妙人所为。 你在面对被她害得‘因为流产而丧失生育能力的我’选择跟我净身出户,对她岂止是皇恩浩荡?她害得你妻子‘流产大出血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你却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顾总,我稍稍对比起来,就觉得十分心寒呢。”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温九龄怒极反笑: “你又不是第一次让我受委屈。只不过,幸运的是,我的孩子们还在。”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但,谁又能保证,他们会不会一直平安无事呢?如果被秦妙人知道我的孩子平安无事,我不信她能袖手旁观。”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顾时南欲要追上去,温九龄脚步微顿,回头看了他一眼, “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时南好不容易跟她关系缓和,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情,他是不敢刺激她的。 他以退为进,“你一个人不安全,我派个保镖跟着你……” 温九龄打断他:“顾时南,你就是我身边最大的安全隐患!” 顿了顿, “我的不幸,都是你造成的。我不想跟你吵架,只想一个人冷静冷静,就这样吧。” 第287章 孩子很像顾总 温九龄不让人跟着,顾时南只好让保镖暗中跟着她。 她在京城没什么朋友,打到车以后,就对司机吩咐道: “沿着京城绕一圈吧,我还没想好去哪里。” 是个细心的女司机,女人的第六感让她觉得温九龄应该是在情感上受到了打击和伤害,于是便忍不住的对温九龄关心道: “小姑娘,你这么年轻又那么漂亮,多好的人生啊,可千万别因为臭男人而伤心,最不值得了。” 温九龄笑了笑,没说什么。 女司机又说: “小姑娘真不怕你笑话,我是离完婚以后发现怀了前夫的孩子。我前夫为此,曾苦苦哀求我复婚,但我都没有回头。因为,他就是一个狗不了吃屎的烂人,他不配当孩子的父亲。 有的人回头,是因为忏悔。但有的男人回头,是因为你还有价值所图。我那个前夫就是因为在跟我离婚后出了车祸丧失了生育能力,所以才想要跟我复婚的。但,老娘自立自强,他这辈子都休息从我手上抢走我儿子。” 顿了顿, “你看我,我一个人白天跑滴滴,晚上送外卖,儿子争气被保送了,我觉得人生有这样,就已经很圆满了。” 这一瞬间,温九龄竟然有些羡慕这位大姐,活的通透。 不可否认,温九龄觉得大姐有句话说的不错。 男人想要回头,多半是因为你有利可图。 如果不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顾时南又怎么可能会回头呢?顾有为又怎么可能会对她嘘寒问暖,甚至亲自领她出来看房那么好的房子呢? 是因为她温九龄值吗? 不是。 是因为她腹中的顾家子孙值! 温九龄让司机大姐在江边将她放下,“听说这边是网红打卡地,夕阳西下的时候特别美,您在前面拐弯的地方将我放下就行。” 京城的蓝桥,的确是网红打卡圣地。 这边往来的旅客多,附近还有个大教堂景点,这会儿人流量挺多的。 司机大姐将车停好后,对温九龄说:“小姑娘,凡事想开点,死胡同是没有出路的,你得想办法自己走出来。” 温九龄觉得司机大姐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心人,扫码付款时,给她封了一个大红包。 一万块! 是这位大姐一个月的跑单了。 大姐激动,“小姑娘……钱给的太多了……” 温九龄对她摆摆手:“谢谢您的一路开导,让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她说完,就转身朝江边走。 江风掀起她长长的裙摆,鼓鼓作响的风声,让她暂时放空了自己。 她在江边吹了会儿风,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转身差点被一个跑过来的小男孩撞到时,一个身形极其高大的男人及时将她护在了身后。 温九龄错愕的抬起头朝来人看过去,就听男人对那小男孩冷声呵斥,“冒冒失失,你的家长呢?” 李淮临的样子是少见的严肃,一双狭长的凤眸藏着深不可测的戾气,吓得四五岁孩子哇啦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 “不许哭!”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李淮临冷冷沉声,吓的那孩子哭声瞬间哽在了喉咙深处,但小家伙的眼泪却如泉涌一般,哗哗直流。 温九龄在这时抓住了李淮临的手臂,声音温柔:“他顶多才五岁,你吓到他了。” 因为温九龄的阻拦,李淮临脸色明显温淡了几分。 他看着温九龄:“要不是我刚刚及时出手,你有可能就会受伤,你知不知道?” 温九龄:“这不是没事?” 说话间,小男孩的母亲就找来了过来。 对方是大学教授,文化素质高,找过来后就对温九龄表达了深深的歉意。 温九龄从包里掏出一颗巧克力糖递到那小男孩的面前,声音格外的温柔:“阿姨请你吃糖,不要哭了,好吗?” 闻言,小男孩朝自己的母亲看过去,眼神征求着意见。 小男孩母亲对他点了点头,他才伸手从温九龄手上接过巧克力糖。 他很礼貌:“谢谢,阿姨。” 他说完,低头从自己的口袋里翻找了一圈,拿出一颗自己雕刻的菩提子递到温九龄的面前,“阿姨,这是我自己雕刻的小兔子,送给你。” 温九龄从他手上将菩提子接过来,小兔子雕刻的栩栩如生,温九龄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好棒,雕的非常好,阿姨很喜欢。” 小男孩对她仰头,“阿姨,你原谅我了吗?” 温九龄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慈爱的抚了抚他浓黑的发顶,笑着说:“当然。你又不是故意要撞我,阿姨不怪你。” 小男孩高兴,眼泪也止住了。 他对温九龄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阿姨,我叫顾西爵,你可以叫我阿爵,很高兴认识你。” 温九龄眼睛弯了弯,“你姓顾啊?” 小男孩嗯了一声,“阿姨,你叫什么?” 温九龄笑着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小男孩很喜欢温九龄,他还想再跟温九龄说点什么时,被他的母亲给强行拽走了。 温九龄起身,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一时间神情莫测的有些厉害。 李淮临垂眸看着她,声音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在想什么?” 温九龄回神,目光落在李淮临的脸上,“那个孩子……跟顾总有几分相像。” 江边虽然风大,但晌午的太阳却有些猛烈。 李淮临叫自己的助理送来一把遮阳伞。 他将遮阳伞打开后举过温九龄的头顶,声音淡淡的,“确实像!” 因为晌午温度高,温九龄这会儿鼻尖渗出了一丝薄汗,风一吹,鼻尖有点痒。 她抬起葱白的手指揉了揉鼻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淮临指了指江边一户农家乐,“我表姑住在这里,过来探亲。” 温九龄问:“是那个在霍五爷疗养院做事的那个表姑吗?” 李淮临点头:“她今日休假,我特地过来拜访她,请她帮忙。” 温九龄虽然对自己的生父没什么印象,但那也是她血浓于水的亲人,所以她很想弄清楚这件事。 因此,她对李淮临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拜访她吗?” 李淮临低笑:“求之不得。”顿了顿,“不过,若是被顾总知道你跟我一起去见长辈,他会不会为难你?” 温九龄抿了抿唇,“你我之间关系坦荡,他有什么好为难我的?” 李淮临点头:“我表姑的江鲜做的不错,回头你尝尝。” 温九龄眉眼弯了弯,笑着对李淮临说:“我不能空手去拜访长辈,要不你先陪我去买点东西?附近好像也没有商店……你有开车过来吗?” 李淮临道:“我车上有。我表姑喜欢金陵城的刺绣,我车上刚好有现成的,给你拿去充门面。” 温九龄面颊微红:“那……是你买的,我怎么好意思?” 李淮临低笑:“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回头把钱转我手机上。” 温九龄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然后便跟李淮临朝江边那户农家乐走去。 等他们走远了,一个一身黑衣装扮的男人从一个宽大的广告牌下方走了出来。 他在走出来以后,就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顾总,温小姐跟……李少从江边离开了。” 此时的顾时南仍然在吉祥里,他刚刚签完吉祥里的购买合同。 被他握在手上的签字笔因为这句话而被他折断成了两截,“李少?李淮临吗?” “是的,顾总。” 顾时南面色沉了沉,“是凑巧,还是蓄谋已久?” 第288章 抬头就能吻上他 保镖江直道:“应该是凑巧。” 顿了顿,解释, “我调查了一番,李少有个表姑母住在江边。他今天过来,应该是探亲。” 顾时南眯起了眼眸,略沉吟片刻,对保镖江直问道:“他表姑母叫什么?” 保镖:“李兰英。” 顾时南皱眉:“李兰英?” 顾时南记得将秦妙人养大的那个妓女出身的母亲叫李兰迪,李淮临的姑母却叫李兰英,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思及此,顾时南对保镖江直吩咐道:“你去查一下李兰英和李兰迪的关系,以及李兰英现在是做什么的。” 江直很快就对顾时南回道: “顾总,这个李兰英从十八岁开始就在霍家当保姆了,如今五十二岁,仍然在为霍家卖命。” 顿了顿,重点补充, “最近,她一直在私人疗养院照顾精神失常的霍五爷。至于,她跟李兰迪是什么关系,属下等会再去落实。” 顾时南嗯了一声,就挂了江直的电话。 这之后,他便拿出手机打算给温九龄打过去时,霍见深的电话打了进来。 因此,顾时南便先接通了霍见深的电话,“有事?” 霍见深开门见山: “之前,你跟我打听过一个叫温桂英的老佣人,我最近叫人查了一番。二十三年前,她确实在霍家当过保姆,当时她伺候老祖宗,深得老祖宗的器重。但,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匆匆辞职告老还乡去了,这之后,就跟霍家断了联系……” 顾时南道:“她是温佩云的母亲,温九龄的外婆。” 霍见深诧异:“她竟然是温丫头的外婆吗?” 顾时南道:“不过,她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说是跳楼自杀,死相惨烈。” 霍见深蹙眉:“你……怎么会突然调查她?” 顾时南:“我怀疑当年囡囡丢失案跟温桂英有关,想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霍见深沉思片刻:“好。我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下去,总是能挖出囡囡丢失案的幕后真凶的。” 顾时南淡淡的嗯了一声,就跟霍见深结束了通话。 霍见深这之后,打算出门去一趟医院探望自己的未婚妻时,就瞧见霍夫人带着秦妙人怒气冲冲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霍夫人很少发这么大的脾气,一进门就把包怒扔到沙发上,“真是气死我了!” 霍见深走过去,皱眉问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佣人在这时端了一杯泡好的茶恭敬的举到霍夫人的面前,但却被霍夫人接过去后摔的稀碎。 霍见深眉头皱的更深,扭头问一旁脸色也不好看的秦妙人,“囡囡,发生了什么事?” 秦妙人:“……也……没什么事。就是温小姐从我的手上把吉祥里给抢走了,然后妈妈这之后又跟时南发生了点矛盾,所以……妈妈有点不开心。” 霍见深挑眉,问秦妙人:“你是说,温九龄抢走了你们看上的吉祥里?” 不等秦妙人语,霍夫人就愤怒道: “那个姓温的,简直就是个目中无人缺少教养的混账东西。我那样跟她说,让她把房子给让出来,她非但不让竟然还挑拨我跟时南的关系,简直气死我了。” 霍见深皱眉,明显不信: “以我对温小姐的了解,她不是那种挑拨是非的性子。是不是你们先招惹了人家?” 霍夫人瞪大眼睛:“霍见深,你什么意思?我和你妹妹在外面吃了瘪,你非但不给我们出头竟然还帮那个姓温的说话?” 霍见深眉头拧的有些深,“母亲,我觉得是您对温小姐有什么误会,儿子跟她接触过,她是个性子温良的丫头……” 啪的一声,霍夫人再次怒砸了一只茶杯,器皿的碎片飞溅起来,刮破了霍见深的下颌。 鲜血,顷刻间就溅落到了灰白的地毯上。 秦妙人面色大惊,尖叫了一声,“妈妈,哥,他流血了!” 霍夫人也冷静下来,眸色明显有几分慌张,“见深……” 霍见深打断她: “母亲,您想弥补囡囡,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我没有意见。但,过分溺爱不是什么好事。囡囡在兰城的时候就一直跟温小姐不对付,您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一定是囡囡挑衅了温小姐,温小姐才会跟你们抢房子……” 霍夫人震惊:“见深,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妹妹?当初囡囡就是从你的手上被人贩子给拐走的,如今她好不容易才被找回来, 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你也得踩着梯子帮她摘。何况是她看上的房子?我不管,你必须帮我把吉祥里从顾时南的手上要回来,否则,我就跟你翻脸。” 霍见深觉得霍夫人不可理喻,“您真是年纪大了,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霍见深转身就要走。 霍夫人雷霆大怒:“霍见深,你真是翅膀硬了,连我都敢忤逆了?你要是办不成这件事,我就把霍青丝那丫头赶出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底下干了什么苟且的事。” 霍见深:“……” …… 顾时南再次接到霍见深电话时,他人已经驱车抵达江边了。 那时,他将车驶入江边的停车坪,等将车停稳后,他才接通霍见深的电话,“怎么了?” 霍见深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能不能把吉祥里让给我?” 顾时南将车熄了火,推开车门下车。 江边的风大,风掀翻了他的新中式西装,也掀翻了他浓墨的黑发,露出英挺饱满的额头。 他凤眸幽深的凝望着不远处,倚靠着身后车门,冷声拒绝:“不能。” 霍见深:“你开个条件。” 顿了顿, “我母亲回来后发了好大的一通火,她非要吉祥里不可,我……极少求你什么事,看在多年兄弟的情分上,你能让我吗?” 顾时南态度坚决:“别的事可以。这件事不行。”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你母亲伸手打了温九龄一耳光,就冲这一点,我都不可能把吉祥里让出去。” 霍见深眉头皱的极深,“你说什么?她对温丫头动手了?” 顾时南沉声道:“不然我不会跟她翻脸。” 霍见深头疼不已,“我不知道……她竟然这么过分!” 顾时南目光始终盯着某处,视线尽头走来一对男女,他们肩并肩的走过来,说话有说有笑,关系看起来十分暧昧,刺激的他眼睛都不舒服。 顾时南:“我还有事,挂了。” 顾时南挂断电话后,就直起身体朝那对男女走过来的方向走过去。 …… 温九龄没有注意到顾时南找过来,不过,李淮临发现了他。 李淮临余光撇了眼朝他们这边疾步走过来的顾时南,随即停下脚步摁住温九龄的肩膀,“别动,你头上有东西。” 温九龄下意识的就顿住了脚步,眼神有些紧张的望着他,“什么东西……” “好像是毛毛虫。” 温九龄最怕的就是毛毛虫这种东西了,一听这话整个人都犹如石化一般,一动不动。 李淮临将她呆呆的又有些胆怯的样子都尽收眼底后,眼底溢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俯身朝她逼近,抬起修长如玉的手指在她发顶上认真的扒了扒,“别动,我帮你把它取下来。” 男人的忽然靠近,他们距离近到她一抬头就能吻到他的下巴,这个距离实在是暧昧。 温九龄心跳如鼓,犹豫着要不要退后一步时,身后就传来顾时南冷冷的男低音,“温九龄,你们在干什么?” 温九龄被他的突然出现以及冷冷的男低音吓得往前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撞入了李淮临的胸膛里了。 气氛微妙,剑拔弩张! 第289章 为了孩子,为了宝宝 鼻端是李淮临身上好闻却叫不上名字的香气,近似沐浴后的皂香但又似别的;耳畔是李淮临藏于胸膛深处的心跳声,每一个节拍都似敲打在她的心尖上,沉稳有力。 “温九龄!” 伴随男人一声怒呵,温九龄整个人都被一股汹涌外力给先后拽了出去。 不等她站稳身体,男人在松开她以后就抡起拳头朝李淮临的方向打过去。 温九龄的心脏顷刻间就跳到了嗓门眼,急忙从顾时南的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并紧紧的簕住,“顾时南,你听我解释……” 顾时南其实很容易就能将温九龄给甩开,但他怕那样做会弄伤她以及伤害到她腹中的宝宝,所以抡出去的拳头很快就撤了回来。 他脸色极其的难看,满目通红的看着一副兴意阑珊的李淮临。 他没说话,李淮临也没有吭声。 无声的沉默,却暗藏火光。 温九龄从顾时南的身后来到他的面前,试图挡住他朝李淮临看过去的视线,“我跟李少是碰巧遇到……” 顾时南强压着胸腔里汹涌的邪火。 他冲李淮临的方向昂了昂下巴,“滚吗?” 李淮临薄唇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声音淡淡的却暗藏讽刺, “我在顾总手上栽过跟头,还真不敢得罪顾总你呢。” 顾时南冷笑:“都挑衅到我的地盘上来了,你李淮临还有什么不敢的?” 李淮临低低轻笑道:“我要是什么都敢,她不至于到现在还处处受制于你呢。” 顾时南变了脸色。 温九龄也被他的话闹的心里慌慌的。 她急忙转过身,目光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淮临,她情绪有些崩溃, “你能不能不要挑衅他啊?我不是每一次都能拦住他,你快点走!走啊!” 李淮临意味不明的深看了温九龄一眼,淡声道:“我都不怕被他整死,你怕什么?担心我吗!?” 扔下这句话,李淮临这才抬脚离开。 温九龄在这之后,原地深吸了几口气。 一番平复以及心理建设,她才转过身去面对顾时南。 然而,当她张口欲要跟顾时南解释点什么时,顾时南却冷着脸抬脚走了。 温九龄知道他是动了大怒了,急忙追上去,“顾时南,你等等我……” 她小跑着追,但顾时南的步伐又大又急,她小跑都追不上。 她一路追到停车坪,在他发动车子前才勉强追上。 她拍打着顾时南驾驶座的车门,“顾时南,你能不能先听我解释?或者让我先上车?” 午后的阳光浓烈的不像话。 江边的停车坪光秃秃的连一棵树都没有,只一小会儿,温九龄就被晒的满头大汗,额头上的汗珠往下滚落时掉在了浓密的睫毛上。 阳光下,她睫毛上点缀着好几颗晶莹剔透的汗珠,再配上她被晒的红扑扑的一张小脸,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娇弱。 顾时南到底是心软,或者是被气了没脾气。 他摇下车窗,凤眸幽深的看着她的眼睛,嗓音低低沉沉的暗藏隐忍以及深深的不悦,“跟他在一起就有那么开心?” 说到这,喉头紧了紧,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从来没笑的这样开兴过呢。”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跟李淮临在一起有多开心,但却知道跟李淮临接触时,她整个人都是无拘无束是放松的。 至于跟顾时南? 她跟顾时南在一起时,总是……以一种卑微的姿态,讨好他,奉承他,也忌惮以及害怕着他。 她……跟顾时南相处时,大多数都是她在妥协以及退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平等的。 如果顾时南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那么她就是仰人鼻息的蝼蚁,没有自由也没有人权。 就像此时此刻,她哪怕怀了他的骨肉,她还是要哄着他捧着他讨好他…… “我是碰巧在江边遇到他……” 顾时南冷笑:“然后又碰巧在一起吃了个饭,而后又碰巧一起散步……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还要跟他碰巧去开个房呢?” 温九龄觉得他说话格外的难听,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顾时南,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难听?” 顾时南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深的闭了闭眼,等重新睁开眼时,他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让保镖送你回帝苑。我现在没空听你在这做毫无意义的辩解。”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摇上车窗一脚踩下油门驱车离开了。 汽车尾气扬起浓重的尘土,呛的温九龄整个喉咙都痛。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浓烈了,还是眼睛本来就不舒服,这会儿又酸又胀,视线模模糊糊的,看东西不太清楚了。 保镖江直就是在这时朝她走过来的,“温小姐,顾总让我送您回去。” 温九龄深深的闭了闭眼,缓过眼睛那阵强烈的酸胀后,才重新睁开眼。 她一言不发的跟着保镖坐到了车上,而后看着车窗外向后倒去的风景。 被她拿在手上的手机在这时进来一条短信,李淮临发过来的。 【表姑母说,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取到霍五爷带有毛囊的头发样本。】 温九龄看完这条短信后,回了一条短信过去:【谢谢。】 这之后,她就靠窗闭上了眼睛。 脑袋明明昏昏沉沉的,却如走马观灯一般回放着跟顾时南在一起的往昔一幕又一幕。 他对她……大多都挺薄情的,很少会有和颜悦色的时候。 如果有,那多半是在床笫之间跟她亲近时。 可,那并不是因为真的想要哄她高兴,而是想要让她配合他做很多高难度的动作以达到他想要的身心舒畅…… 那是为了泄欲。 于顾时南而言,她如今的存在要么是个生孩子的工具,要么就是他泄欲的工具了。 悲凉! 温九龄这样想。 这次顾时南翻脸,一连三天都没有回帝苑。 而温九龄也被顾时南禁足,除了帝苑哪里都去不了。 她每日待在房间里,精神萎靡的连饭都吃不下去几口。 第四天傍晚,李嫂发现被送上楼的晚餐又纹丝未动,整个人都急的不行。 “太太,您多少还是吃一点吧,一口不吃,别说对您身体不好,就是对腹中的宝宝也是不好的……” 不是温九龄不想吃,是她真的没有胃口,她吃了还是会吐。 温九龄抱着抱枕趴在榻榻米上,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苍穹的暮色,声音淡淡的,“李嫂,我没什么胃口,实在是吃不下。” 李嫂叹了口气,“那您至少也吃点水果吧?” 温九龄唇角动了动,看了眼切放整齐的果盘,“果盘先放着吧,我等会吃。” 李嫂:“太太,要不是因为老爷最近高血压发作住院不能受刺激,我肯定跑到老爷面前告状,让老爷替您收拾少爷呢。” 温九龄神色微微怔了怔,“顾老……病了吗?” 李嫂叹息:“三天前就住院了。少爷这几天,一直都在医院守夜。” 温九龄唔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李嫂走后,温九龄犹豫着要不要给顾有为打个电话过去表达一下关心时,李淮临的电话打了进来。 李淮临这几天没有联系她,他打电话来多半是她跟霍五爷的dna亲子鉴定有了结果。 思及此,温九龄很快就接通了李淮临的电话,“喂?” “结果出来了。” 男人的声音,隔着无线电波,很快就传了过来。 温九龄声音不由的变得有几分急切,“霍五爷跟你存在医学上的父女关系。” 温九龄震惊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根,她的声音不由颤抖了起来,“他……真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第290章 不许打胎 李淮临声音沉稳:“如果dna亲子鉴定没有弄错的话,你应该是霍家的千金小姐而非平民百姓。” 温九龄不仅是霍家金枝玉叶的小姐,还是霍夫人跟霍五爷的种,而非霍夫人跟亡故的霍家大爷的孩子。 李淮临就是要利用温九龄这个身世之谜,揭穿霍夫人婚内出轨自己小叔子的丑闻,报复霍家当年对自己母亲的羞辱。 对于秦妙人顶替温九龄的身份跟霍夫人相认他之所以没有揭穿,也是为了报复霍夫人,让她也尝一尝骨肉分离的滋味。 李淮临相信,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霍夫人一定会因为自己认错亲生女儿而后悔莫及甚至是痛不欲生。 要人死太容易了。 但,若是叫人生不如死却没那么容易。 他的目的,是让霍夫人生不如死。 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始! “你想见霍五爷吗?”李淮临对温九龄循循善诱,“如果你想见,我可以帮你。但,霍夫人将霍五爷保护的极好,就连霍见深都未必有机会能见到。所以,你若是想要见他,你得听我的。” 本以为失踪多年的父亲早已不在人世,如今他却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身为女儿的温九龄,没道理不想见到他。 因此,温九龄几乎是在李淮临话音落下后就表态道:“好,我听你的安排。” 李淮临嗯了一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的身世之谜,还不能对外公开。我听表姑母的意思,霍五爷虽然疯疯癫癫的,但并不是一直都不清醒。 如果你能凭借自己的医术治好他的病,等到那个时候在跟他相认,我相信,以霍五爷当年在商场叱咤风云的手段,他一定会为你这个霍家千金小姐出头。 但你若是现在冒然公开自己的身世之谜,以霍夫人那强势的态度,她多半不会待见你。毕竟,你母亲温佩云女士身世寒微不说,她后面还改嫁了, 她本就因为秦妙人不喜欢你,何况如果你认祖归宗就意味着要跟她争夺霍家老祖宗留下来的家产,所以……” 温九龄:“我明白。” 李淮临:“好。那你等我通知。”顿了顿,“我听说……最近你被关在了帝苑出不来?” 温九龄目光看向暮色夕阳的窗外,神色黯淡,“其实我若是真想出去,他关不住我。” 李淮临没再说什么。 挂了电话后,温九龄去了盥洗室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换好了衣服匆匆下楼去了。 这是这么多天,她第一次下楼。 她一身高腰款黑色连衣裙,化了个精致裸妆,整个人焕然一新犹如月下绽放的黑玫瑰—— 冷艳,高贵以及夺魂摄魄。 李嫂足足看了她七八秒才眉开眼笑的走过去,“太太,您这是想开了,想到户外走走吗?帝苑占地面积几千平,我陪您一起随意的逛逛?” 温九龄:“你给我打个下手,我去厨房做几道菜去医院给顾总和顾老送过去。” 李嫂一听这话,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她喜不自禁:“太太,少爷是个面冷心热的倔脾气,您能主动跟少爷服软示好,他一定不会再冷着您的。” 温九龄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走进了厨房。 四分钟后,在李嫂的协助下,温九龄完成了四餐一汤。 用保温盒打包两份以后,她一边倚靠着身后的琉璃梳理台,一边用手机给顾时南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秒,就打通了。 顾时南没有说话,温九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我听李嫂说顾老住院了,你最近一直在医院守夜,我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给顾老也煲了汤,现在给你们送过去?” 顾时南仍然没有说话,温九龄抿了会唇,又道:“看样子是我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了……” “你是真心想要来给我送餐,还是别有所图?” 温九龄的心脏微微抽拧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 “顾总,事到如今,我还能图你什么呢?对我苦苦哀求提复婚的是你,说要给我举行一场盛世婚礼的是你,但将我囚困在帝苑限制我人身自由的仍然是你。 你吃醋生闷气对我冷暴力不理我,我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可怜到连个说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我整日整夜的都睡不着, 心里荒芜的寸草不生,我想着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枯萎掉,所以才主动想要跟你示好以缓和关系。可即便如此,在你看来仍然是动机不纯, 所以,我们还在一起干什么?就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吗?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两个孩子就算来到世界上也是不幸……” 顿了顿,喉头发紧的说,“倒不如流掉,一了百了!” 温九龄后半句说的是气话,但却如锋利的刀片绞的顾时南心口血肉模糊。 他被气笑了:“流掉?你怎么敢想?又怎么敢那样做呢?” 温九龄心脏拧的厉害,“是你……逼我的!” 顾时南呼吸变得紊乱又急促,良久的平复后,他才恢复平静, “温九龄。”似是无奈而长叹了口气,“你真是可气又可恨!可恨又可怜!” 温九龄深深咬住了唇,没有吭声。 顾时南的声音再次传来,就已经变得风轻云淡了, “你要来就来吧。”顿了顿,“但,你若是敢动打掉孩子的念头,我跟你没完。” 温九龄提着保温餐盒出现在京城医院是在这半小时后。 她从车上下来,保镖江直跟在她的身后,“温小姐,顾总在十八楼的特需病房。” 温九龄点头:“你在楼下等我就好。” 江直微微颔首,目送温九龄离开。 等温九龄走进住院大楼,江直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顾总,温小姐已经上去了。” 立在落地窗前的顾时南俯瞰着京城繁华夜景,声音没什么喜怒的说:“查清楚李兰英和李兰迪是什么关系了吗?” 江直很快就回道:“李兰英和李兰迪是同一个镇上的,两人是堂姊妹。不过,因为李兰迪下海做了妓女,李兰英就跟她断了关系,哪怕李兰迪弥留之际,她都未曾去见她最后一面。” 顾时南略沉吟片刻,吩咐道:“你去查一查,李淮临最近频繁见李兰英是为了什么。” “好的,顾总。” …… 温九龄在等电梯时,碰到从电梯里出来的霍见深。 霍见深是特地来找顾时南跟他协商把吉祥里转让给他一事,但谈判失败。 霍见深正愁回去没办法跟霍夫人交待,看到温九龄时,整个人一下就有了主意。 “温丫头,你是来……给时南他们送晚餐吗?” 温九龄对霍见深印象一直很好,每次见到霍见深都莫名得亲切。 她对霍见深弯了弯眼睛,笑着嗯了一声,而后问:“你是……” 霍见深从电梯里走出来: “我来找顾时南,请他把吉祥里让给我,但被他无情给拒绝了。”说到这,顿了顿,目光关切地看着温九龄,“我听说那日我母亲因为这套房子打了你?” 温九龄肯定不能当着霍见深的面说其母亲的不好,所以只轻描淡写地道:“都过去了,不是什么大事。” 温九龄越是轻描淡写,霍见深越是愧疚。 他到了嘴边请温九龄帮忙的话又咽了回去, “囡囡是我母亲的命根子,她好不容易才被寻回来,母亲恨不能把身上的肉都割一块下来给她,所以……她若是有做的不对或者伤害到你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我……替她给你赔不是。” “可以理解。”温九龄很快对霍见深说,“为人母疼爱自己孩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顿了顿,“吉祥里,看样子霍夫人是势在必得。你……能求到顾总这边,想必也是被逼无奈。” 第291章 羊水破了,快要生了 霍见深坦言:“这件事,我母亲确实挺固执,我为人子为人兄长,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温九龄点头表示理解:“吉祥里,顾时南原本是想用来做我们复婚后新房用的,但我……对吉祥里没什么感觉,你若是无法跟霍夫人交待,我回头跟顾时南说一声,让他把房子让给你。” 霍见深心下有些不是滋味,“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温九龄对他展颜一笑,露出俏白的牙齿,眉眼温柔的说:“你之前帮过我,我帮你,礼尚往来。” 跟霍见深道别后,温九龄便走进了电梯里。 霍见深等电梯门完全关上,才抬脚朝住院大楼的门外走去。 他在门口碰到找过来的秦妙人,秦妙人刚刚目睹了霍见深对温九龄说话时那温柔宠溺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的涌起一股汹涌的嫉妒。 “大哥,你……刚刚跟温小姐在聊什么,看起来,你们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霍见深总觉得对这个被找回来的妹妹喜欢不起来,哪怕他努力的想要跟她亲近,但还是……做不到对她掏心掏肺。 “你怎么来了?” 霍见深答非所问。 秦妙人见他态度冷淡,便只好乖巧的说:“妈妈听说你来医院探望顾老,叫我送点补品过来……” 霍见深撇了眼秦妙人手上提着的人参以及鹿茸,淡声说道:“不用了,该送的东西,我都已经送了。”顿了顿,“吉祥里,你是非要不可吗?” 秦妙人眼眶泛红,一副委屈不已的口吻:“哥,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并没有非吉祥里不可,是……妈妈觉得我不能被温九龄这样的女人踩一脚,所以非要吉祥里的……” “温九龄这样的女人?那是哪样的女人?你说话就说话,不要阴阳别人。” 霍见深越看秦妙人越是不顺眼,忍不住的对她训斥, “囡囡,这些年,你虽然野生野长,但这周末,霍家就会为你举办认亲宴对外正式公开你的身份,到时候你若还是这种没有分寸的性子,丢的是霍家的脸面,明白吗?” 秦妙人被训斥,脸上不好看,但只能低头忍下了所有,“知道了。” 可心里,却把这笔账暗暗的算在了温九龄的头上。 她明明已经成功顶替了温九龄的身份跟霍夫人相认,为什么霍见深还是鬼迷心窍的只对温九龄好而非是她这个妹妹? 气死她了! 不能再等了。 她必须得付出实际行动,把温九龄除掉了。 可是,最近谢如意给她打电话,说顾时南在派人调查她们,万一谢如意扛不住顾时南的威逼利诱将她曝出来怎么办? 不行,当务之急得除掉谢如意,等这个安全隐患除掉了,她在除掉温九龄也不迟。 思及此,陆明珠给兰城医院负责给谢如意产检的医生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最近几天就是谢如意的预产期,如果谢如意难产死在手术台上,一定不会有人怀疑到她。 …… 温九龄敲响顾老病房前,接到了一个归属地为兰城的手机号码。 她在病房门口驻足了片刻,最终接通了这个电话,“喂,哪位?” “是我。” 女人熟悉的声音很快就传进温九龄的耳中,温九龄眉头皱了起来,口吻有些惊讶:“谢如意?” 谢如意于半小时前羊水破了,她现在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建议先观察一晚,再决定是否挂催产素或者是剖腹产。 天底下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谢如意对腹中这个孩子极其的呵护。 所以,她听了医生的建议,决定让胎儿在腹中多待一晚,等明天主治医师做完会诊以后再决定是顺产还是剖腹产。 她打电话给温九龄,是想求温九龄帮忙联系陆淮安。 “我快要生了。” 谢如意声音有气无力的,好像很虚弱。 温九龄对她态度冷淡,“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若非走投无路,谢如意不会求到温九龄的面前。 “我快要生了,但却找不到陆淮安的人,我婆婆因为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不信我腹中的孩子是陆淮安的,所以,我在医院待产陆家连个人都没有……你能不能帮帮我?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温九龄觉得谢如意真是爱惨了陆淮安那个烂人。 温九龄答非所问:“陆淮安已经跟你离婚了,陆淮安的母亲和陆家人也没有把你当回事,你何必自取其辱呢?” 谢如意声音悲痛卑微:“因为……我爱他,我……不能失去他,我的孩子也不能失去父亲……阿玲,你看在谢荡的面子上,帮一帮我,好吗?” 谢如意是谢荡的亲姑姑。 想到谢荡,温九龄有些心软。 但,她没有立刻就答应谢如意的请求,而是对谢如意说: “可是,像陆淮安这种烂人不值得。身为丈夫,他不仅不爱你更是在婚内出轨,跟别的女人鬼混,这种人,怎么配做你孩子的父亲?” 谢如意心脏抽痛,眼眶发红,眼泪忍不住的砸出眼眶, “不!他只是没那么喜欢我,他没有婚内出轨。我承认,他一直想要娶想要爱的女人是你,但你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真实的关系……” 温九龄打断他:“他没有跟我发生过关系,但却跟秦妙人滚了又滚,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 谢如意整个人都震惊住了,“你说什么?他跟秦妙人?什么时候的……事情?” 温九龄:“五年前,他们就上床搞在了一起。五年后,秦妙人跟李淮民订婚期间,他们又滚在了一起,且不止一次……” 谢如意崩溃,“怎么……会这样?秦妙人,她不是深爱着顾时南吗?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这个贱人,亏我那么帮助她……” 温九龄眉头皱起:“你帮她?你帮她做了什么亏心事吗?我妈的死,是不是你们所为……” 面对温九龄的咄咄逼人,谢如意脑袋就跟炸开一般,空白一片。 她情绪波动的厉害,身下的羊水哗的一下,涌的更多了。 谢如意激动,“我……我快不行了……” 声音颤抖, “温九龄,只要你帮我找到陆淮安,让他来见我们的孩子,我……我可以告诉你一切。我的孩子不能是个没有身份的私生子,他必须得上陆家的族谱……只要我的孩子前途坦荡,我这个做母亲的死而无憾。” 顾时南已经开始调查谢如意了,谢如意知道自己躲不掉。 本来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把秦妙人给供出来。 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秦妙人这个婊子,竟然勾引她孩子的父亲。 既然她不仁,那就不能怨恨她不义了。 总之,无论如何她都要在东窗事发前为自己的孩子谋一个好的前程。 而她,如果认罪态度良好,没准进去坐几年牢很快就会被放出来呢。 思及此,谢如意对温九龄又道: “我现在羊水破了,估计已经等不到明天,今晚就会做剖宫产手术,我希望在那之前陆淮安能来见我一面。”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如果我能见到陆淮安,我一定会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你。反正,顾时南的人已经调查我了,我躲不掉的。” 温九龄听出谢如意声音里的绝望和无奈,所以她答应了谢如意。 她对谢如意道:“我尽量帮你联系到他的人,你先……安心生产吧。” 谢如意绷紧的神经因为温九龄这句话而蓦然一松,整个人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声音有些苍茫,“谢谢……谢谢你,温九龄。” 第292章 哄她,吻他 眼泪从谢如意的眼眶里流淌了出来。 谢如意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莫名有一种无形的死亡气息在向她压迫而来。 那股无形的力量,让她觉得心慌。 她的孩子马上就要降生了,但她现在身边却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她孩子的父亲无情到将她手机号码拉黑,她的亲大哥因为涉嫌兜售违禁品被刑拘,她那个唯一可以指望的侄子谢荡还没有回国,如今……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待产室,被一种濒死的绝望所吞没。 她谢如意,怎么会混到如此地步? 是因为作恶多端吗? 可是,她并没有做太多伤天害理的事。 她只不过是……给嫂子温佩云注射了一针透明液体,当时秦妙人告诉她,那个玩意顶多会让温佩云得失心疯,并不会死。 然而,嫂子温佩云却这样死了。 谢如意……在这一瞬间,突然意识到她被秦妙人给暗算利用了。 想到秦妙人,谢如意眼底就闪过凶狠的恨意,她摸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给秦妙人质问时,主治医师走了进来。 “谢小姐,我刚刚跟专家这边会诊过,决定今晚就给您动手术。” 谢如意对这个妇产科主治医师深信不疑,“吴医生,有劳您了。” 吴医生道:“应该的。” 谢如意问:“剖腹产是全麻还是半麻?” 吴医生很快回道:“……正常情况下是半麻,但您……患有妊娠高血压怕术中因为情绪激动大出血,所以院方建议您全麻。” 谢如意没多想,“能晚点再手术吗?我……现在还没有宫缩,我孩子父亲……他在来的路上,请再等一等好吗?” 吴医生:“谢小姐,您的最新b超报告我看过了,胎儿绕颈三圈,现在又胎盘早剥,孩子随时会宫内窒息而亡,所以我们的建议是立刻就执行手术。” 谢如意一听说孩子会宫内窒息,便不敢再坚持了,“好……那就有劳您了。”顿了顿,“如果……如果我在术中若是出现任何的意外,请你帮我联系……” 谢如意闭了闭眼,将脑海里能想到的紧急联系人都过了一遍,最后发现最适合的人只有温九龄。 她虽然不喜欢温九龄,但温九龄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人。 谢荡在国外,她就算出了事,他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出现。 至于陆家的人,那就更没指望了。 思及此,谢如意睁开眼对吴医生说,“如果我发生意外,请帮我联系温九龄。” …… 温九龄跟谢如意结束通话后,就将陆淮安的手机从通讯录里找了出来。 她在将电话打出去前,顾时南的号码先打了进来。 仅有一门之隔,温九龄看着面前紧闭的病房,犹豫了几秒,抬脚离开。 她走进电梯后,才接通顾时南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男人有些不悦的男低音:“温小姐,请问你现在人到了哪里?为什么迟迟还没有上来?” 温九龄抿了抿唇角,“抱歉,顾总,临时出了点事,我……要晚点再过去找你。” 顾时南声音骤冷了几分,“什么事让你明明已经到了医院又变卦不来见我?” 温九龄:“……谢如意快要生了,她想要陆淮安去医院陪她生产但一直联系不上陆淮安的人,所以……” 顾时南冷笑了一声,“她身为他孩子的母亲,她都联系不上,难道你就能联系得上?你是在变相告诉我,你一直跟这个人渣保持着亲密无间的联系吗?” 温九龄有些头疼,抬手扶了扶额头,无奈地叹息一声,“顾时南,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恶意揣度我?或者,你想我怎么办?” 顾时南:“你人在哪?” 温九龄坦言:“我在电梯里……” 她话都没说完,顾时南就掐断了她的电话。 温九龄琢磨自己是走不掉了,便在这之后给陆淮安的电话打了过去。 通倒是通了,但接电话的却不是陆淮安而是陆淮安的母亲秦翠娥。 秦翠娥对温九龄的态度极其的恶劣:“温九龄,我女儿陆明珠已经被你间接的害死了,你现在还要来祸害我的儿子吗?” 温九龄懒得跟秦翠娥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谢如意现在人在医院马上就要生了。无论你信不信,她腹中怀的都是陆家子孙。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难道还要失去一个孙子吗?谢如意就算真的婚内出轨跟她的前男友有染,但孩子是无辜的……” 秦翠娥:“她生下的若是陆家子孙,我会亲自把孩子接过来抚养成人,至于谢如意这辈子都别想进陆家的门。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再给我儿子陆淮安打电话了,他马上就要联姻了。” 温九龄皱眉:“联姻?和谁?” 秦翠娥:“京城战家的女儿。” 顿了顿,补充道, “温九龄,你想借助顾时南的势力打压陆家简直太异想天开了。我告诉你,一旦我儿子跟战家千金联姻成功,就算顾时南跟陆瑾年那个私生子一起联手,也未必能把陆家连根拔起。” 说完,不等温九龄语,秦翠娥啪嗒一下就挂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此时,电梯门开。 温九龄一抬头,就看到立在电梯门外胸膛因为喘气浓促而一鼓一鼓的男人。 他应该是直接从楼上跑下楼的? 温九龄从电梯里走出来,在顾时南发怒前,踮起脚尖凑上红唇在他冒着青色胡渣的下巴上亲了一下,“你不要那么凶,我不喜欢你那么凶。” 她先发制人。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对他昂起下巴的一张小脸,乖巧又从容。 她穿了高腰款黑色连衣裙,身材高挑而纤细,胸前的雪团却挺拔而诱人。 她整个人,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怀有双胞胎的孕妇。 顾时南觉得她又瘦了一些,哪怕是特地化了个精致的裸妆,但还是看得出她眼梢流淌着一层淡淡的忧郁以及说不上来的黯淡。 他想着她对他的那些控诉,心念一动,俯身将她一把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一手拥着她的腰肢,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薄唇贴在她脖颈上的大动脉,气息滚烫地对她说,“你倒是会哄人。” 他们分分合合无数次,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 温九龄心脏有几分潮湿,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悲哀。 被他伤害这么多次,他稍稍对她温柔缱绻几分,她的心脏还是会因为他而抑制不住的悸动。 那卑微的且微末的甜蜜,在胸腔内潜滋疯长起来。 她埋在男人胸膛里的一张小脸在这时发出闷闷的调子,“你不来哄我,只能是我来哄你了。” 这语调有几分委屈,听得顾时南心脏抽搐了几分。 他松开她,抬起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凤眸幽深缱绻地望着她的眼睛, “是你太不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我生气。我一舍不得骂你,二也不能对你动手,只能将你关在家里面壁思过……”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你以为关着你,我就能好受了?” 惩罚她,也是惩罚他自己罢了。 第293章 顾总希望孩子平安降生 他发现,他现在一切的喜怒哀乐都因她而起。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吧。 母亲在世的时候,也总是跟那个男人吵个不停闹个不停,可是夜深人静时她又会拿着那男人的照片流泪到天明。 那时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这样卑微,原来是因为爱。 哪怕那个男人夜不归宿伤她遍体鳞伤,她还是一往无前地爱着他。 那个男人薄情,母亲却痴情。 他不愿意活成母亲这个没有尊严的样子,所以拒绝情情爱爱,想要成为一个薄情寡凉的人。 如今看来,他真是骨子里随了母亲,这次算是栽了。 顾时南俯首吻了吻女人光洁的眉心,“老爷子已经睡下了,等明天再带你过来看他?” 温九龄点头:“好。” 顾时南牵起了她的手,“你是想回家,还是想让我陪你逛一逛?附近的夜市有个花灯会,现在过去应该会很热闹。” 温九龄被关了三四天,心头憋闷的厉害。 顾时南难得哄她高兴,她承他的情,是服软也是情调。 她乖乖柔柔的说了一声好,而后提起手上的保温餐盒,“那这个……怎么办?我亲手做的,不吃可惜了。” 顾时南牵着她走出住院大楼,“吃完再过去。” 温九龄:“在车上吃吗?” “味大。医院旁边有个便利店,去那边。” 温九龄陪顾时南在便利店吃完晚餐后,顾时南问起了谢如意的事。 温九龄把来龙去脉跟顾时南说了一遍: “我妈不是死于颅内出血,有可能是人为,谢如意多半是参与者,所以我…才想帮她这一次的。” 夜市不远,散步过去大概十五分钟。 顾时南问温九龄:“夜市不远,是走过去还是……开车?” 夜色阑珊里,男人一身新中式纯黑色圆领衬衫,额前头发有些长遮住了他的浓黑又犀利的眉峰,削减了他身上那高人一等的凌厉气息使得他看起来缱绻温柔了许多。 温九龄觉得这样的顾时南很好,没有戾气,多了一丝人情味。 她昂起头看了会儿他,声音轻柔: “我们很少有机会一起散步,走过去吧。” 说话间,顾时南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在干什么呢?” 陆瑾年手里夹着一根雪茄,身体慵懒的倚靠着身后沙发,整个人都呈现一种落拓不羁的状态。 他一手抓牌,一手将雪茄往嘴里送。 伴随深深的吮吸,他脸颊两侧凹了一块下去,雪茄浓郁的青烟很快就自他鼻端喷洒出来。 他似笑非笑般的口吻:“顾总有话不妨直说。” 顾时南开门见山: “谢如意要生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找到陆淮安的人……” 陆瑾年低笑: “顾总,陆淮安绞尽脑汁的要跟我争夺继承权,他那个不安分的母亲已经把主意打到战家小姐的身上了…他前妻要下崽他都不着急我为什么要蹚这趟浑水?” 顾时南:“就是因为他前妻要生崽,你才可以大显身手。战家的小姐,嫁给谁不好,非得上杆子嫁过去给别人当后妈?” 陆瑾年这次笑出了声,“要么说,还得是顾总。” 谢如意生孩子若是传到战家人耳中,哪怕战家小姐再迷恋陆淮安,这桩婚也成不了。 顾时南跟陆瑾年结束通话后,便撇头对温九龄说:“已经办妥了。” 温九龄看着他浓稠漆墨的眼睛,“谢谢。” 顾时南抬手在她鼻子上捏了一把,“下次有事就找老公,原本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何必闹的你我都不愉快呢?” 温九龄鼓了鼓腮帮子,悠悠的口吻:“知道了。” 附近的夜市是一条古街,很热闹,大有盛唐时期的锦绣繁华。 就是人很多。 顾时南担心温九龄被人群挤到,一直将她拥护在身前,用自己的身体阻挡来往人流。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走过一条又一条古老而又幽深的长巷,最终来到夜市最著名的许愿树打卡圣地。 温九龄先去里面的寺庙求了福袋,在写下心愿后踮起脚尖将福袋挂了上去。 顾时南觉得很幼稚,但还是好奇的问她,“许了什么愿?” 温九龄眨眼:“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温九龄双手合十,虔诚而又专注。 她许完愿以后,侧首问顾时南:“来都来了,你也去求个福袋吧。我听说这里的许愿树特别灵,很多人都会来这里还愿呢。” 顾时南嗤之以鼻。 但,当温九龄逛累了,他将她背回车上休息后又一个人匆匆的折了回来。 他进寺庙求完福袋后就来到许愿树下挨着温九龄的那一个福袋挂了上去。 温九龄的小楷写的很好,顾时南一眼就能认出她的字迹。 他将自己的福袋挂上去后,悄悄打开温九龄的福袋瞄了一眼:希望顾总长命百岁,希望我们的孩子平安降生,未来常康健。 她的福袋只写了这些。 她甚至都没有许愿让自己的小叔和姑姑案子早点沉冤得雪。 顾时南胸口鼓鼓胀胀的,眼睛有些发酸以及发胀。 后来,他在自己的福袋里又加了一条愿望:愿吾挚爱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车子抵达帝苑,温九龄还在睡熟。 顾时南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下车,一早等候着的李嫂拿了一件薄毯给她盖在身上时,温九龄的手机响了。 铃声很大,吵的温九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她发现自己被顾时南抱在怀里,一旁有李嫂还有其他保镖看着,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要下来,顾时南却将她抱的更紧,“抱都抱了,别乱动。” 手机铃声还在包里振动,温九龄被抱着不好拿手机,“你先放我下来,我接电话?” 顾时南不理她的话,一路将她抱回帝苑。 顾时南的主卧是黑白灰极简装修,就连窗帘都是灰色的,不过布料是那种轻薄的纱,在夜风的吹拂下显得很飘逸。 温九龄被他放到大床上,他便单膝半跪下去帮她将脚上的鞋子给脱下换上室内的拖鞋。 他做完这些以后,便起身对她说:“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刚刚没有被接听的手机再次疯狂振动起来。 温九龄低头打开斜挂在身上的手提包,从里面拿出手机。 是谢如意打来的。 温九龄对顾时南扬了扬手机,“是谢如意打来的,我接一下。” 顾时南嗯了一声,便转身去浴室给温九龄放洗澡水。 温九龄则在这之后接通了谢如意的电话,“喂?” 但说话的却不是谢如意,而是医生:“你好,温小姐,我是谢小姐的主治医师……” 温九龄心脏没由来的一紧,呼吸都屏住了几分,“她怎么了?” 医生道:“很抱歉以及遗憾的通知您,谢小姐……羊水栓塞,没能挺过来。” 顿了顿,解释给她打这个电话的原因, “谢小姐在上手术台前,曾交待过说,若是她发生了意外就通知您……” 温九龄心脏跳的飞快,已经乱了节拍,声音还是稳的,“孩子呢?孩子怎么样?” 医生:“很遗憾!” 温九龄呼吸都像是凝固住了,瞬间没了声音。 医生的话还在继续:“温小姐,我们联系不上谢小姐的其他家人,您看……您方便来一趟医院吗?或者帮忙联系她的其他家人也行。” 半晌,温九龄才找到自己的语调:“好……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后,温九龄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会这样? 谢如意刚跟她表态说会把一切真相都告诉她,结果……她却死在了手术台上,连同她的孩子一起…… 真的是羊水栓塞么? 被温九龄拿在手上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在浴室放热水的顾时南听到动静后从里面疾步走了出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温九龄感觉整个胸口都堵的慌,说话声音有些气息不稳,“谢如意死了。死于羊水栓塞!” 第294章 闹着打胎 顾时南有些诧异: “怎么会?羊水栓塞发病率大约为十万分之一,十万个产妇才有可能发生一例……” 正说着话,陆瑾年的打电话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去晚了。谢如意一尸两命,死了。” 顾时南:“陆淮安去了吗?” 陆瑾年:“他心挺硬的,谢如意吊着最后一口气要见他,他都没进去看她。” 顾时南眉头拧得极深,“你直接通知谢荡吧。他也该回国主持大局了,不然谢家要完。” 陆瑾年说了好,顾时南在挂断电话前对他说:“你落实一下,是突发意外还是人为阴谋。” 顾时南跟陆瑾年结束通话后,便对脸色不太好的温九龄说:“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温九龄一把抓住顾时南的手臂: “我得回去一趟。谢如意不蠢,她若是被人给利用了才害死了我的母亲,她一定会留着那个人的把柄。没准在谢家,藏着她留下来的证据呢?” 顾时南:“你现在要回兰城?” “现在。”温九龄声音有些急切,“你让我回去,好吗?” 顾时南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好一会儿。 良久,他才缓声开口: “好。我安排。”顿了顿,“不过,我不能陪你。老爷子情况不太好,我得留在京城。等他情况稳定了,我再去兰城找你?” 温九龄点头:“好。” 顾时南:“我把保镖江直留给你,他为人靠谱,办事高效,你有什么要做的事就让他帮你办。” “好。谢谢……谢谢你。” 顾时南亲自送温九龄去了机场。 温九龄登机前,回头看了眼立在安检口外的顾时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脏没由来的抽疼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离她而去,她若是想要抓住似乎再也没有机会了。 “顾时南?” 她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走出安检口,飞奔向他。 顾时南将她接了个满怀,眼底是浓稠到化不开的温柔缱绻。 他俯首看着她昂起头来的小脸,声音亦如他的眸色缱绻,“怎么了?” 温九龄看着他,“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抱抱你。” 顾时南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俯首薄唇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我尽快飞兰城去陪你。” 温九龄点头,踮起脚尖在他腮帮落下一个吻,离开前对他说:“那我等你。” 顾时南跟温九龄挥手告别的刹那,心脏莫名拧紧了几分,那疼痛虽然稍瞬即逝,但却真实存在过。 只是,他没有去深究罢了。 飞机冲破云层,很快就消失在京城苍穹的夜色里了。 温九龄抵达兰城医院是在这三个小时后。 她到的时候,碰到从里面出来的陆淮安。 陆淮安上半身穿着颜色艳丽的花衬衫,身上酒气很重,他身后还跟着陆瑾年。 温九龄猜测陆淮安应该是被陆瑾年从风月场所抓回来的,所以即便是在谢如意出事后的好几个小时,他身上的酒气仍然都没有散。 温九龄虽然讨厌谢如意,但面对她凄惨的下场,以及陆淮安对她的薄情寡义,她又为她感到悲哀。 陆淮安见到温九龄,晦暗的眸子明显亮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温九龄没理他,而是问跟在他身后的陆瑾年,“谢如意的尸体……” 陆瑾年道:“转去殡仪馆了。”顿了顿,“已经通知了谢荡,谢荡大概明天上午能抵达兰城。” 温九龄点头:“她身前的物品呢?比如手机证件之类的。” 陆瑾年在这时对自己的秘书招了招手,秘书便将一个密封文件袋递到了温九龄的手上,“这是谢小姐出事前留在医院的遗物,请您帮忙转交给谢荡先生。” 温九龄将东西接过来,便问陆瑾年:“哪家殡仪馆?” 陆瑾年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随后说道: “你一个孕妇,大半夜的,见一个因为难产而死的女人不吉利。明天早上,我安排人送你去殡仪馆。” 话落,一直没插上话的陆淮安整个人都激动了几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温九龄,“孕妇?你的孩子不是流掉了吗?” 陆瑾年在他话音落下后,就忍不住的对他讥讽道: “我的好侄儿,你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死了都没见你皱一下眉头,顾总的女人你倒是上心得很呢。” 说到这,俯身逼近,在陆淮安耳边冷声补充着, “别怪我这个做长辈的没有提醒你。你少招惹她,否则顾时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瑾年扔下这句话,就把目光落在温九龄的身上,“温小姐,需要送吗?” 回答陆瑾年这个问题的是护送温九龄回兰城的保镖江直: “不用烦劳陆董,我会护送温小姐回家。” 陆瑾年点了点头,而后对温九龄说:“温小姐,单独聊几句?” 温九龄有些不解:“陆董要跟我聊什么?” 陆瑾年:“我的陆太太为了你一直鞍前马后,她不惜一切代价的帮你保胎以及试图帮你瞒天过海,但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温小姐就一点都不感到内疚自责么?” 温九龄眉头皱起,“衣衣怎么了?” 陆瑾年单手插进裤兜摸出一根雪茄后咬在嘴里。 但见温九龄下意识的向后退一步,他又将雪茄从嘴里给取了出去。 他一手拿着烟,一手掐着腰,脸上带着散漫的笑,但说话的内容却不好听, “她被顾时南逼得不仅失去了最爱的救死扶伤的工作,还被吊销了医生资质,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在这一行领域里待下去了。” 顿了顿,“被吊销医生职业资质是小事,但顾总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萧家在京城的产业频频遭受顾总的打击,他这是要逼着萧老亲自给他赔礼道歉呢。” 温九龄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她本来以为,这件事因为她跟顾时南坦诚布公的聊过后,就算过去了。 原来并没有。 温九龄眉头皱得更深,对陆瑾年解释:“我……我不知道顾时南打击报复萧家……” 陆瑾年似笑非笑般地说:“现在知道了。” 顿了顿,说, “温小姐,若不是我的陆太太,你能有今天么?没准一个月前你就死在手术床了。坦白来说,萧青衣帮你一起欺骗顾总是不对,但她也不至于落得像现在这个下场。于你而言甚至是于顾家而言,她帮你保住了顾家的子孙,她是顾家的大恩人。明明功大于过,顾总却仍然咄咄逼人,而你却置身事外,是不是也太不厚道了?” 温九龄面色不好看,“既然我现在知道了,我便不会坐视不理。” 陆瑾年意味深长地笑出了声,“那么,我就替我的陆太太感谢一下温小姐了。” 温九龄觉得他说话阴阳怪气,但却没往心里去,而是问: “衣衣现在怎么样?我前两天给她打电话,听她声音不对劲,她是不是病了?” 陆瑾年:“生病倒不至于,她不舒服,是因为要跟我闹着去打胎。” 温九龄惊讶:“衣衣怀孕了?” 陆瑾年想到自己这种在刀口上舔血的坏坯子竟然也快要当爹了,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了几分, “怎么?她不能怀孕?还是我不配当爹?” 温九龄摇头:“我只是……惊讶,并没有别的意思。”顿了顿,“恭喜陆董。” 陆瑾年撇了眼温九龄的肚子,“没准她是接了温小姐你的好孕。同喜!” 第295章 她孕晚期,记性不好 陆瑾年说完这句话,才抬脚离开。 他前脚走,后脚他的秘书就走到陆淮安的面前,“陆少,我们老板有话跟您说。” 陆淮安想跟温九龄单独聊几句,“我现在没空……” 秘书打断他:“陆少,您恐怕没得选。”顿了顿,“若是真打起来,我怕您输得脸上不光彩。” 不等陆淮安语,温九龄在这时终于舍得看了他一眼,“陆淮安,别作死,没什么意义。”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抬脚离开时,陆淮安冲着她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温九龄,你一定要对我这么无情吗?” 温九龄脚步停顿,转过身来。 灯影阑珊下,她目光极无比厌恶地看着他,“不是无情,是厌恶,是汹涌的恶心!” 一个男人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厌恶甚至是恶心,对这个男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陆淮安颜面扫地,眼底掠过汹涌的报复欲。 他压下眼底汹涌的狠意,怒极反笑,“既然如此,那么,温小姐,你便好自为之吧。” 温九龄没理他,转身离开了。 上车后,她吩咐保镖江直,“回谢家。” 车子在半小时后抵达谢家别墅。 谢敬忠被抓等待他的是牢狱之灾,谢如意惨死一尸两命,谢家大少爷谢荡还没有回国,如今谢氏企业是顾时南派职业经理人在打理,表面上维持着和平,但内部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何况是谢家内宅? 谢家的佣人,如今只剩下一个老管家了,其他人早就另谋高就了。 温九龄从车上下来,谢管家出来迎接,“原来是阿九小姐您回来了。” 温九龄十六岁跟随母亲温佩云回的谢家,她在谢家生活过两年,谢管家一直亲切地唤她一声阿九小姐。 温九龄对他点头,打完招呼后,问: “谢如意生前住哪个房间?你带我过去。她死的突然,我怀疑……有阴谋!” 谢管家是看着谢如意长大的。 对于谢如意突然离世,谢管家十分心痛。 他叹了口气,眼眶泛红地对温九龄说道: “大小姐其实本性不坏,她是因为爱错了人才性情大变做了很多伤害您和您母亲的事。如今,她落得这个下场,您却不计前嫌为她的身后事操持,是她的福气!” 温九龄在谢管家的带领下走进谢如意的房间。 谢如意房间被重新改造过,建成了亲子房间。 她的大床旁边放着一张婴儿床,不仅如此,还摆放着不少初生婴儿的物品。 谢管家对温九龄说: “大小姐很珍视这个孩子,很早之前就开始规划改建婴儿房和婴儿的用品了。可惜,命薄无福。” 温九龄等谢管家说完,对他打听道: “您是谢家的老人,她向来跟您亲近,她最近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让您觉得很奇怪的事情?或者,嘱托过您什么?” 提到这个,谢管家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 他急忙对温九龄说: “大小姐一周前,给了我一个上了锁的小密码箱,说是……她孕晚期总是记性不好,叫我帮她暂时保管着,还说等她孩子平安出生以后就还给她。” 温九龄问:“那个箱子,现在在哪里?” 谢管家道:“我……我这就去帮您取过来。” 管家去取保险箱时,温九龄盘腿坐在婴儿床旁边,然后从密封文件袋里拿出谢如意的手机。 手机没有秘密,点开home键就能进入手机主页。 温九龄大致翻了翻,谢如意最近的通话记录里只有跟谢荡的记录,甚至都没有跟她的通话记录。 然而谢如意出事前,明明就给她打过电话。 所以,谢如意的手机被人为处理过。 温九龄跟着又打开谢如意的短信以及其他的社交软件,均没有发现别的异常。 若说异常,那就是她的手机里竟然连陆明珠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这是最奇怪的地方。 明明,谢如意之前跟陆明珠是形影不离的关系。 所以,温九龄笃定,谢如意的死,应该不是意外。 温九龄用谢如意的手机尝试搜寻秦妙人的联系方式,但却一片空白。 温九龄看着手机屏幕沉思了片刻,果断用谢如意的手机打出秦妙人的号码然后拔了出去。 诡异的是,秦妙人原本还在用的手机号此时显示是空号,被注销掉了。 温九龄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如果谢如意的死是秦妙人为了杀人灭口,那么这个秦妙人也太阴狠恶毒了。 想到这个情况,温九龄整个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谢管家在五分钟后带着小型保险出现在温九龄的面前,“阿九小姐,这就是大小姐当初留给我保管的箱子,不过,她没有给我钥匙。” 是一个纯金打造的小保险箱,锁孔很奇特,一般开锁匠都未必能打开。 温九龄研究了半天,发现无果后,便叫来保镖江直,“你能开吗?” 江直研究了几分钟,对温九龄说:“开不了。要么找钥匙,要么用电动工具直接切割。” 温九龄侧首问谢管家:“家里有电动工具吗?” 谢管家问江直:“电动锯子行吗?我平时用电动锯子修剪花木。” 江直:“我试试。” 江直跟管家去处理小保险箱时,温九龄接到了顾时南打过来的电话,“陆瑾年说你回谢家了?” 温九龄嗯了一声。 她原本想把自己的推断说跟顾时南听,但一想到顾时南骨子里对秦妙人保护的态度,她又忍住了。 她打算拿到真凭实据后,在跟顾时南说。 思及此,她再开口说的就是顾时南打压萧青衣和萧家的事。 “你……不应该打压萧家,更不应该针对衣衣。” 顾时南挑眉:“陆瑾年跟你诉苦了?” 温九龄声音挺温软的: “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衣衣待我如亲姊妹一般照顾,她的所作所为,最终目的是为了保护我不受到伤害,她其实并没有错……顾总,你能不能高抬贵手啊?” 顾时南对萧青衣和萧家的本意也是小惩大诫,让萧家和萧青衣忌惮不许他们再插手他们顾家的事。 如今,他的目的达到了,且温九龄又主动开了口,所以,他很快就答应了: “你既然已经开了口,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顿了顿,“但,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我只给萧青衣和萧家一次机会。” 温九龄声音有些幽怨:“你怎么能这样?其实,你应该感谢衣衣的。如果不是她,我没准那天真的就流产了……” 顾时南打断她:“小惩大戒和感谢是两码事,也是原则问题。” 顿了顿, “最近萧家亏的生意,改天我送个大订单给他们家补回来就是。至于萧青衣,这个女人最不安分,吊销她的医生资格证,是她咎由自取。” 温九龄皱眉:“你怎么这样?她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才走到主治医师的位置……” 顾时南:“她今天能借助医生这个职位之便帮你漫天过海,明天也就能帮别的病人做更过分的事。她行医这个路子,肯定是行不通了,华夏医院是做了全面通报的,整个医疗机构都不会再聘用她。” 顿了顿,算是为了安抚,“你若是觉得因此内疚,我会在别的方式上补偿她。” 温九龄问:“怎么赔偿?” 顾时南:“我听陆瑾年说她怀孕了,那就赠一套别墅给她的孩子,算是贺喜也算是补偿吧。” 温九龄知道,这是顾时南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她抿了抿唇,“那好吧。” 顾时南嗯了一声,“晚上早点休息,我……后天过去找你。” 温九龄:“顾老的……病情稳定了?” 顾时南:“他的主治医师说目前情况良好,不出意外,过两天就可以出院。” 温九龄说了好,“那……我等你。” 可挂断电话后,她莫名觉得心慌,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第296章 保重身体,保护好孩子 跟顾时南结束通话后,保镖江直就把开好的保险箱拿了过来。 箱子里装的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是谢如意给陆淮安写的情书以及日记之类的。 温九龄在谢如意的日记本里发现了一个信封,她打开信封后从里面掉出来一个优盘。 温九龄取来电脑,将优盘插进去后打开里面是一个小视频。 视频内容只有十几秒,但却极其的劲爆。 画面能清楚的看到秦妙人跟一个肥头大耳个头大概只有一米六几的中年男人赤身裸体的叠在一起,整个视频尺度格外的劲爆,甚至都拍到了器官…… 温九龄草草的看了几眼,整个人就被恶心的冲进卫生间吐了起来。 她吐了好一会儿,才从盥洗室出来。 保镖江直给她递了一瓶矿泉水,“温小姐,你还好吧?” 刚刚电脑里的视频,温九龄是自己一个人看的,江直和谢管家都是立在门口的。 江直是听到她的动静,才从外面进来。 温九龄从他手上接过矿泉水以后,对他说:“你回头帮我查一个人。”顿了顿,“晚点,我把那个人的照片给你发过去。” 江直:“好的,温小姐。” 温九龄:“我让你查人的事,你先不要跟顾总说……” 江直点头,然后道:“顾总既然把我指派给了您,我就是您的人,这是顾总的原话。” 温九龄:“好。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江直退下去后,温九龄对老管家说:“谢伯,您也下去休息吧。” 谢管家看温九龄脸色很不好,便对她关心道:“阿九小姐,您脸色这么差,要不要我帮您准备点夜宵?” 温九龄对他摇头,“不用,您下去歇着吧。” 谢管家退下后,温九龄便截取了一张视频里的男人照片给江直发了过去,“查这个人。越快越好。” …… 翌日。 温九龄很早就起了。 她吃完早餐,叫来江直,“有结果了吗?” 江直对她恭敬的回道:“昨天夜里就有结果了,因为怕打扰您休息,就没有跟您汇报。” 温九龄点头:“怎么说?那个人跟秦妙人是什么关系,他是做什么的?” 江直将一份提前打印好的文件递到温九龄的面前, “这个人叫李克,之前是做侦探的。如今在霍家当花匠。” 顿了顿, “从霍家附近几段监控记录来看,他……跟秦妙人应该存在不正当关系,秦妙人如今这样的身份,按道理是不可能跟这种下流胚在一起,所以……我猜,她应该是被这个李克给要挟了。” 温九龄点头,“你顺着这条线索深入调查下去,务必查出李克跟秦妙人之间是否存在非法交易。” “好的,温小姐。” 上午,温九龄去了一趟殡仪馆见了谢如意的尸体,以及她那个胎死腹中的儿子。 两具尸体,冰冷得没有血色。 婴儿呈俯卧状,贴在女人的心口,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可怜他连一口热奶都没有喝上就离开了人世。 女人容颜苍白,死不瞑目。 但,她狰狞的瞳孔深处是藏不住的悲痛,她哪怕是死不瞑目,她双手仍然紧紧抱着趴在她心口上的婴儿尸体。 这一幕,刺激得温九龄心口很不舒服。 毫无疑问,谢如意和她的孩子是悲惨的。 她和她的孩子,相逢便是生离死别! 如果,谢如意的死也是秦妙人所为,这个秦妙人岂止是阴狠毒辣那么简单,简直是恶贯满盈。 连孩子都不放过,得是多歹毒的人才能做得出来呢。 谢荡飞机延迟,他是在晚上九点才抵达兰城机场。 温九龄在航班vip出站口等候时,一个京城号码的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因为是京城号码,也因为是……心里隐隐能猜到是谁,所以温九龄接通了这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秦妙人趾高气扬的挑衅声,“温九龄,今晚是我的认亲宴,你没来,可惜了。” 都说得意忘形的人最容易露出马脚,所以,温九龄故意对秦妙人讥讽道: “有什么可惜的?你在认亲宴上再怎么风光无限也掩盖不了你是个丧失子宫失去生育能力的女人。霍夫人即便是把金山银山砸到你的身上,你一个身子残缺的女人也得不到男人的爱呢。何况是,很快就要跟我复婚的顾总,他更是看不上你的。” 然而面对她的讽刺以及挑衅,秦妙人却不气。 她不仅不气,甚至是哈哈大笑: “温九龄,话不能说得太满。” 顿了顿,哼哼哈哈的笑出声, “你知道,你孩子的父亲现在在谁的床上吗?我告诉你,他现在人就在我的床上……且一丝不挂。” 温九龄变了脸色,呼吸也跟着重了几分。 秦妙人的话还在继续,她越来越得意了: “你怀了顾时南的孩子又如何?最后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我怎么绮他而无可奈何吗?我告诉你,温九龄,过了今晚,我跟顾时南的绯闻就会上新闻头条。到时候,我妈妈会借助舆论压力逼顾时南娶我。而你,别说做顾太太了,恐怕受不了打击连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了吧?” 顿了顿,跟着又补充, “还有,你真的以为我没了子宫就真的生不了孩子了吗?实不相瞒,我早在五年前就冷冻过我的卵子,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不懈努力,我已经通过先进的医学技术培育出了一颗成熟的受精卵,而孩子的父亲……就是顾时南呢。” 温九龄整个身体都因为她这番话而剧烈地晃了一下,她被秦妙人的无耻给恶心到了,呼吸变得越来越重,喉咙深处像是有什么异物卡在里面,她捂着胸口想要咳却怎么都咳不出声音来。 她发不出声音,秦妙人便猜到她被气的不轻。 她对温九龄继续刺激道: “温九龄,你一定很好奇这颗成熟的受精卵是怎么成功的吧?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整个过程虽然困难重重,但好在顾老害怕顾时南断子绝孙在医学精子库里冻存了他的精子,所以,我这才会有机可乘呢。” 说到这,顿了几秒,意有所指地补充, “现在受精卵植入成功,你觉得顾老会不认顾家的子孙么?虽然这个孩子来的不体面,但顾家的种,他怎么会嫌多呢?” 一股浓稠的腥甜,哗的一下就从温九龄口中吐了出来,鲜血溅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时,温九龄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向后倒了下去。 …… 温九龄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天暮色,外面树影被大风吹拽的摇曳生姿,雷声轰鸣,震耳欲聋。 温九龄在阵阵雷声中缓缓睁开眼。 她眼神有些许的空洞,没什么焦距。 她感觉有人朝她这边走过来,眼瞳便动了动,然而却虚弱的连撇头的动作都做不了。 等到来人完全走近,她的视野尽头出现男人那张颠倒众生的英俊容颜时,她的眼瞳才渐渐恢复了焦距。 “你躺了好几天,医生来了无数次,都没查出你得了什么病,只是你一直睡一直睡,怎么喊你,你都是不应。” 男人拿着一只靠枕垫在她的身后,随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了起来。 几年不见,男人愈发的成熟内敛了。 温九龄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以及他那双酷似顾时南眼睛的凤眸。 都说外甥像舅舅,谢荡这双眼跟顾时南是像极了的。 想到顾时南,温九龄就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谢荡看着她微微湿润的睫毛,叹了口气,“阿九,我回来了,懂吗?” 潜台词,我回来了,你的靠山便来了。 温九龄辛酸的眼泪流出了眼眶。 她浓密的睫毛彻底被眼泪浸透,谢荡一手去抽纸巾,一手端住她的下巴,随后小心又细致地帮她擦眼睛, “哭什么?”顿了顿,“哭,又有什么用?阿九,你太窝囊了。” 第297章 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谢荡将她的眼泪擦干净后,他的未婚妻唐家大小姐唐慕烟敲门走了进来。 她将谢荡帮温九龄擦眼泪的暧昧举动都看到眼底后,眉头不悦地皱起了几分。 但,很快,她眉头松了开来。 她将炖的老母鸡汤搁放在病房的茶几上,而后走到谢荡身旁,一副女主人的口吻对温九龄关心道: “阿玲,你大哥心疼你,这些天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你也要争点气,保重身体保重孩子,要早点好起来。不然我这个做嫂子的,也跟着寝食难安呢。” 男人的战场可以没有硝烟,女人的战场同样也会没有硝烟。 温九龄意识到了唐慕烟对自己的敌意,她唇角微微勾起,笑着说: “谢谢大哥大嫂的关心,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呢。” 唐慕烟俯身拍了拍她的手,对她温柔地说: “阿玲,你大哥心疼你,你也要心疼你大哥。他身子不好,这些年在国外治病吃药好不容易才好一些,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别让他操心。” 温九龄懂唐慕烟的潜台词,对方是让她不要麻烦谢荡。 温九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但她又可以理解唐慕烟的心情,“谢谢大嫂,我心里有数。” 唐慕烟笑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跟大嫂还客气?” 她说完这句话,便亲昵地挽起谢荡的胳膊,对他说: “我刚刚在楼下看到顾总了,他多半是来找阿玲的,要不我们把时间和空间留给顾总和阿玲他们?正好,你趁这个空陪我去隔壁婚纱店看看婚纱,不然就赶不上下个月的婚礼了呢。” 正说着话,顾时南就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朝他的方向看过去,包括温九龄。 无声的沉默,在彼此之间肆意流淌,但却暗潮汹涌。 温九龄只看了顾时南一眼,就将目光从他身上撤回了。 顾时南走过来,话是对谢荡说的:“你去忙你的,我跟她单独聊一会儿……” 谢荡对顾时南有怨气,但顾时南是长辈,他到了嘴边质问打了一个圈咽了回去,但说话却不好听: “舅舅,关于你跟阿九之间的问题我曾不止一次的跟你联系过,您当时都是怎么跟我保证的,是都忘了吗?” 顾时南脸色不好看,愠怒:“谢荡!” 谢荡言尽于此,而后带上唐慕烟疾步离开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走到温九龄的病床前。 温九龄仍然不看他,眼睫垂着,手指搅着自己的衣襟。 顾时南:“我来接你回京城……” 他开了口。 温九龄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他笑: “接我回京城?回去干什么?回去看你跟秦妙人相亲相爱?” 顾时南知道这次……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 “那晚在认亲宴上,我中了霍夫人的算计,喝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 温九龄冷笑: “所以才跟秦妙人发生了关系,所以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我就应该原谅你……所以我特码的就该跟你重修旧好吗?” 那晚,顾时南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等醒来以后,他跟秦妙人是衣不蔽体躺在一张床上的,霍夫人带着霍家众多长辈将他堵在床上,跟他讨说话。 因为闹得大,差点闹到警察局。 最后是霍见深拦住了霍夫人,所以这件事暂时被摁了下去,既没有闹到派出所也没有闹到公众媒体,但却在京城圈子里传开了,说顾时南跟霍家千金情投意合,顾霍两家好事将近。 顾有为因为这事,直接气得心脏病发作,躺在医院昏睡了两天到了今天白天才好转过来。 顾时南是确定顾有为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才马不停蹄地从京城飞过来跟温九龄解释。 但,他的解释,显然苍白无力,女人不会原谅他了。 顾时南头疼地掐了掐眉心,“我不会娶她……” 温九龄打断他,态度坚决:“顾时南,这次真的回不去了……” 顾时南额角青筋直跳: “回不去?那你就要留下来麻烦谢荡影响他跟唐慕烟的联姻吗?”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在上来之前,唐慕烟跟我表达了她的态度。她的意思是,不希望你打扰她跟谢荡的生活。她等了谢荡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快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们下个月大婚,你留在兰城,只会让谢荡心思不专。因为你,他会对不起唐家大小姐,你脸上也不会好看的,明白吗?”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心里憋着一口气恶气无处可泄,“即便如此,我也不跟你回去。” 顾时南:“你留在兰城,就是跟唐家过不去?” “我……走总行了吧?” 温九龄怒吼。 “你能走到哪里去?你怀着顾家子孙,你还打算去哪里?我不答应,老爷子也不会答应。”顾时南好言好语地相劝,“顾家很快就会对外宣布我们的婚讯,将会在中秋前后举办婚礼……” 温九龄声音有些崩溃,“顾时南,你不要逼我……” 顾时南薄唇抿了起来: “我若是真的逼你,就不会跟你说这么多废话,我会直接派人将你绑回京城。” 温九龄冷笑:“这倒是你的风格。” 她说完双手捧脸无声地沉默了片刻后,再抬起头来时就已经恢复了冷静,“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能先离开我的病房吗?” 顾时南不想激化矛盾,他对温九龄点了点头,“好。那我晚点再过来找你。” 顾时南走后没多久,唐慕烟找了过来。 此时,只有她一个人。 她敲门进来径直走到温九龄的面前,毫不掩饰地对温九龄说: “温九龄,你大哥不在,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跟他婚期已定,但他对你的心思虽然从未宣之于口,但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的心思。所以,身为女人,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情。 你若是真的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我这个做嫂子的不是容不下你,但你有顾总、也怀了你们的孩子,你明明可以母凭子贵有更好的未来,所以,我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成全我这段来之不易的婚姻,可以吗?” 唐慕烟坦荡,反而衬得温九龄现在的处境难堪。 她抿了抿唇,最后溢出喉咙的只有一个字,“好。” 唐慕烟听她这么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回来。 她看温九龄的目光也变得善意了几分: “你别怨恨我自私,世家大族的女人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大都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我父亲走得早,兄长唐慕白的心思不在家族事业上,我叔叔伯伯对我父亲的遗产虎视眈眈,只有跟谢荡联姻我才会心安。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温九龄在这时抬起头看着唐慕烟,“所以,我大哥就拜托你照顾了。” 唐慕烟:“那是自然。”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 “其实,你若是能放下所谓的情情爱爱,对顾总外面的野花野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的福气在后头。但你若是追求极致的情情爱爱,那你只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你……好自为之吧。” 唐慕烟走后,谢荡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从外面进来。 外面下着大暴雨,他肩膀被风吹进伞里的雨淋湿了不少。 进门后,他便将食盒放下从置物架上取下一块干毛巾擦拭肩膀。 他一边擦拭一边对温九龄说:“我让人从金陵城带了你喜欢的点心,等会你尝尝……” “哥。” 温九龄出声。 谢荡擦拭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朝她看过去,“怎么了?” 温九龄怕他看出什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温温地说: “我……决定跟顾总回京城了,所以跟你说一声。” 谢荡眉头皱得极深,板着一张俊脸,片刻的沉默后,他问:“是他逼你了?” 温九龄摇头:“没有。是我自己的意思。”顿了顿,“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谢荡愠怒:“就因为孩子没有父亲,你就要委屈自己一辈子?” 温九龄:“我心甘情愿。”声音沙哑的补充,“也……甘之如饴。” 第298章 孩子没了,她有什么损失吗 温九龄一句甘之如饴,气的谢荡不再说什么。 他掐着腰面向着暴雨倾盆的玻璃窗外,眉眼沉寂如水。 不知道站了多久,外面的雨渐渐停了,他才转过身。 他看着病床上的温九龄,“什么时候走?” 温九龄声音温温的:“顾时南的意思,是越快越好。” 谢荡点了点头,“如果在京城过不习惯就回来。今后的谢家就是你的娘家,有我在的一天,谢家的大门就为你敞开一天。” 温九龄的眼眶有些酸,垂着头,没让眼泪砸出眼眶。 她乖巧的嗯了一声,“知道了。” 谢荡离开后,顾时南就回来了。 顾时南对温九龄说:“我在楼下碰到了谢荡,跟他聊了几句……” 温九龄打断他,“明天就回京城吧。”顿了顿,“不过,我不会跟你复婚。” 能先把人带回京城已经很不错了,所以顾时南对温九龄这个态度没有表示任何的不满,只说: “吉祥里,我准备让人翻修,等装修好了我们就住到那边去……” 提到吉祥里,温九龄就想到了霍见深。 本来,她把吉祥里让给秦妙人也没什么,但她接二连三的被秦妙人膈应,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沉得住气。 因为她知道,站的越高摔得越惨。 她要让秦妙人摔下来就再也没有爬起来的那一天。 温九龄这样想,便对顾时南说: “不用装修了,我不喜欢吉祥里,你把它让给霍先生吧,他被霍夫人逼的也快要到了无奈的境地。” 顿了顿,补充说, “你若是实在想要补偿我,就在青城山疗养院附近买一套房子给我吧,那边清净,适合养胎。” 主要是青城山疗养院是霍五爷霍远东的住处,她住到那边去,近水楼台,可以接近霍远东这个生父帮他治病。 吉祥里,本来就是顾时南打算送给温九龄讨她欢心的,但温九龄却表达了对吉祥里的不喜欢,所以顾时南对于温九龄这个要求很快就答应了。 他看着温九龄:“好。”顿了顿,“只要你愿意跟我回京城,什么都依你。” 温九龄笑,“什么都依我?” 顾时南看着她眼底明晃晃的讽刺,唇角往下压了压,而后说: “只要你跟我回京城复这个婚,我什么都依你。” 温九龄似笑非笑般的点了点头,“你知道三天前我去机场接谢荡的那晚,秦妙人给我打电话是怎么跟我挑衅的吗?” 顾时南喉骨耸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她还跟你打电话了?” 顾时南一直以为,他跟秦妙人这件事,温九龄是从别的渠道那听来的,没想到竟然会是秦妙人亲自跟她挑衅的。 温九龄冷笑,“她用了陌生号码给我打的电话,但你若是现在去找她兴师问罪,她肯定会推得一干二净说她从未干过这样的事情呢。” 顾时南皱的极深,一双凤眸藏着深水漩涡又似跳跃着汹涌的烈火。 他一言不发的看了会儿温九龄,良久,他开口问:“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温九龄舔了舔因为缺失水分而有些干燥的唇,目光笑看着顾时南,只是说话的声音格外的讽刺罢了。 “她说,温九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知道你孩子的父亲现在在哪里吗?” “他啊,在我的床上,我正在骑你孩子的父亲。”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过了今晚以后,我妈会借助舆论的压力逼顾时南娶我。” “除此之外,还有件事,她跟我挑衅了。” 温九龄说到这,顿了顿,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顾时南那张阴沉如水的俊脸, “她说,她五年前冷冻过自己的卵子,最近经过不懈努力成功培育了一颗受精卵,这颗成熟的受精卵已经在另外一个女人腹中落地生根。 她说,等到孩子将来瓜熟蒂落以后,她就会是你孩子的母亲,顾老不会不认她的孩子……” 顾时南脸色极其的难看,他觉得秦妙人简直就是个疯女人。 她竟然敢做出这种寡廉鲜耻又有违良俗的事情,真是可恶又可恨! 顾时南气的额角青筋直跳,甚至狰狞的凸了起来。 他更是被秦妙人这样算计,而在胸口升起一股排山大海的怒意,那股汹涌的怒意让顾时南恨不能立刻找秦妙人兴师问罪。 片刻的冷静后,他看着温九龄,再度开口: “如果真有此事,别说我不肯,就是老爷子也不会同意这个孩子出生……” 温九龄打断他:“是吗?顾老那么看重顾家的子嗣,你能做得了他的主吗?” 顾时南:“他老人家是看重顾家的子嗣,但他还不至于没有道德底线。” 温九龄拉长调子,不禁嗤笑了一声, “哦?是吗?那顾总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逼秦妙人交出那位代孕妈妈,然后逼着她们去打胎?” 顾时南:“这件事,我会处理干净。” 温九龄又是一笑:“ 你如何能处理得干净?秦妙人如今是霍家团宠千金,身份尊贵且显赫。她好不容易在霍夫人大力支持下培育了一颗成熟的受精卵, 如果胎儿发育顺利她很快就能实现做母亲的愿望。这或许会是她唯一一次当母亲的机会,霍夫人怎么可能允许你去搞破坏呢?”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你顶多是通过法律途径告她们采取不正当手段盗取你冷冻在医学精子库里的精子,以及非法代孕。 以霍夫人对秦妙人的溺爱,她宁肯自己去大牢里蹲几年也不会让秦妙人受半点委屈的。所以,你真的打算亲手将霍夫人送进监狱吗?” 顾时南整个下颌线都绷了起来,硬挺的胸口因为藏于心口的浊气而起起伏伏的厉害了。 他在长达半分钟的沉默后,就对温九龄表态道:“这件事的关键人就是秦妙人。” 温九龄勾唇,讥笑道:“你的意思是,处理这件事不经过霍夫人直接找秦妙人?” 顾时南:“我了解她。她主意没那么大。代孕这件事,多半是霍夫人的主意。但,她既然是事件参与者, 一定知道那个代孕妈妈的全部情况。我把她抓过来,当着你的面让她交待那位代孕妈妈的下落……” 温九龄问:“然后呢?然后私底下解决这件事?孩子没了,在你看来就算是解决了吗?秦妙人她有什么损失吗? 整个事件经过,她仅仅是失去了一颗卵子而已,她毫发未损,而我却因为她的挑衅而躺在医院昏睡三天三夜?这就是你对我的交待了吗?” 顿了顿,似是长叹了一声, “亦或者,顾总你该不会是觉得,只要这个孩子不会出生,我就能跟你重修旧好了吧?” 顾时南不搭她的话,撇了眼谢荡刚刚带到病房里的食盒,“饿吗?我喂你吃点东西?” 温九龄侧身躺了过去,背对着他,“我困了。顾总,请自便吧。” 女人明显不愿搭理他,顾时南立在床前无言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抬脚朝沙发那边走。 温九龄在这之后,把病房里的灯全都给关了。 突然的黑暗,如死寂一般消沉。 顾时南立在玻璃窗前,看着骤雨初歇后的城市夜色。 幽深,安静,暗不见天日的沉寂。 整个病房,寂静的只剩下彼此游荡在空气中的呼吸声。 温九龄侧身躺得久了不舒服,便翻了个身。 因为昏睡了三天关系,她睡的浑身骨头都疼,即便是翻了身,还是哪哪都不舒服。 她就这样在病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最后被一股尿意挣扎着坐了起来。 床头灯被她给摁亮了。 幽黄的光晕将她身上浅浅渡上一层柔光,使得她整个人都显得温柔了几分,不似之前那般棱角尖锐了。 顾时南在她打开落地灯时就已经抬脚朝她的方向走过去了。 第299章 情裂,顾总苦苦追妻 女人试图双手撑着床沿下床,但因为躺了太久身上没什么力气,所以虚弱的连下床动作都显得那么吃力。 顾时南欲要搀扶她起来,温九龄避开了他那个搀扶动作。 她在双脚成功落地穿上室内拖鞋后,抬起头看着暖色光线里男人那张晦暗到阴沉如水的俊脸,下逐客令,“顾总,你还不走吗?” 顾时南看着她虚白又冷淡的一张小脸,“我留下来守夜……” “不用。” 温九龄起身,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慢慢的朝卫生间方向走过去,“我不要你留下来守夜。” 顾时南肯定不会放她一个人在这不闻不问,“你睡你的,我留下来又不会吵到你休息……” 温九龄脚步顿住,侧首看了眼步步紧跟着她的男人,“你会。” 顾时南脸色难看,凤眸浓稠的能滴出水来,“我不会。” “哪怕你不说话,仍然会吵到我。你的呼吸又沉又重不说,我一想到你跟秦妙人翻云覆雨的画面我就恶心的浑身每一根汗毛孔都不舒服。” “所以,你若是实在想要守夜,那就到病房门外去找个我看不见的地方。” 她说完,就狠狠推了他一把,将他给推开了。 不多时,卫生间的门就被她大力的给摔上了。 顾时南驻足无声的看了会儿紧闭的卫生间门,“那我在病房门外守着。你若是有需要,就叫我。”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女人无声的沉默。 在卫生间内的温九龄很快就听到男人离开病房时将房门关上的动静。 她倚靠着洗漱台,仰头看着吊顶灯,眼圈被水汽染红,睫毛很快就被湿重的水珠缀满。 如谢荡所言。 她确实活的太窝囊了。 因为秦妙人,她简直是要窝囊死了。 一而再再而三,她是受不了这个屈辱的。 即便她什么都不管不顾带着孕肚离开顾时南,她也要先把这股窝囊气发泄出来才行。 凭什么,她温九龄要被像秦妙人这种货色踩在脚底下,她明明手上攥着很好的底牌,她不应该卑微如此。 李淮临已经证实她是霍五爷霍远东的亲生女儿,她也是霍家的女儿,她不应该是这个下场。 温九龄这样想,也暗暗有了报复秦妙人的对策。 …… 温九龄翌日很早就醒了过来。 初夏,天光从云层倾泻而下时,也不过才凌晨四点而已。 暴雨后的清晨,空气中散发着潮湿的泥土味。 温九龄推开窗,俯瞰着楼下被暴雨摧毁了一地的蔷薇花。 花瓣混和着泥浆,铺满了一地,远远的看上去残败不堪,亦如她乱糟糟的心情。 温九龄在窗前小站了一会儿,才走到沙发上坐下。 昨晚谢荡带来的保温食盒还搁在茶几上。 温九龄有点饿了,伸手将食盒慢慢打开。 保温盒质量很好,里面的蓝莓山药粥还冒着蒸腾的热气。 温九龄扶起勺子,慢慢的吃起,每一口都暖了胃也暖了心。 她吃出来了,是谢荡的厨艺。 温九龄在这时不禁想到了唐慕烟,也想到了她那番推心置腹的话。 她是不应该给谢荡添麻烦,她也没有资格和理由给谢荡添乱。 母亲温佩云已经死了,她如今跟谢家是彻底没什么关系了。 温九龄这样想,便放下了喝粥的勺子。 她一时间有些悲凉。 她的亲人一个一个的都死去了,兰城也没了她的立足之地了,而京城……也亦然不是她的福地呢。 温九龄琢磨谢荡应该会很早就过来,她不愿意跟他告别,怕自己哭的不像话惹得谢荡也跟着不高兴。 因此,温九龄打算去找顾时南,现在就动身离开兰城。 她从病房里出来,便看到坐在椅子上身体向后靠着的男人。 他应该是困到了极致才闭眼休息,但因为听到她开门的动静瞬间就睁开了眼。 眼底全是浓郁的红血色,他下巴上的胡渣又密又黑,整个人显得有几分落拓。 嗯,落拓又矜贵不凡! “怎么起的这么早?”顾时南起身看着温九龄,声音沙哑的厉害,“是哪里不舒服吗?” 温九龄看着他因为熬了一夜而通红的眼睛,态度没昨晚那么冷淡,“没有哪里不舒服。”抿了抿唇,“订机票吧,现在就回京城。” 顾时南:“现在?你是怕谢荡……难受?” 温九龄答非所问:“走吗?不走的话,那就彻底不走了……” 顾时南毫不犹豫就脱口而出,“走。” 顾时南效率极快,一个小时后,温九龄就在他的安排下就抵达了兰城机场。 登机时,也不过是上午六点五十左右。 那时,发现她不在病房里的谢荡,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他的呼吸有点沉,但更多的是紊乱,“在哪?” 他声音是少见的压迫,似裹挟着汹涌的怒意,但又似别的更浓烈的情愫。 “在机场了。” 谢荡呼吸骤紧了几分,“不敢跟我告别?” 温九龄:“我怕自己哭,你会难受。” 谢荡的心脏狠狠拧了一下,“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一声招呼都不打,我就能好受了……” 温九龄声音挺平静的,“昨晚我跟你说了。” 谢荡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至少把身体养好一点再走……”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我在哪里养都是养。”顿了顿,“你跟嫂子婚期将至,你应该把心思多花在婚礼上。谢家生意惨遭重创,公司各个股东都很不安分,需要你忙的地方太多了。” 顾时南觉得温九龄跟谢荡电话打的有些久,便有些不悦的对她催促道:“温小姐,马上要登机了。” 温九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对谢荡做了告别,“哥,祝你幸福。”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将手机关机了。 登机后,她的心情消沉到了极致。 顾时南试图跟她沟通,全都失败了。 飞机抵达京城机场时,温九龄途经一块巨副广告牌,上面正在播放秦妙人跟霍夫人并肩站着接受媒体采访的视频。 “您好,霍夫人,听说妙妙小姐跟顾总关系好事将近,这是真的吗?” 霍夫人对着镜头,优雅大方的回道: “顾霍两家是百年世交,顾总对妙妙一直关爱有加,身为长辈当然希望他们年轻人能有更进一步发展,这样顾霍两家关系便能亲上加亲锦上添花呢。” 主持人在这时又问秦妙人:“妙妙小姐,请问你手上戴着的这枚戒指是那个拍出天价的海蓝之星吗?” 秦妙人在这时对着镜头露出羞涩的笑容,而后将戴着海蓝之星的那只纤纤玉手递到镜头前, “是的。此前在拍卖会上,我觉得款式好看便跟顾总提了一嘴,顾总便拍了下来送给了我。” 主持人露出一脸的羡慕,“妙妙小姐,有顾总这样的男人宠,又有霍夫人这样的母亲疼爱,简直太叫人羡慕了。” 后面秦妙人还说了什么,温九龄就没在听了。 她脑袋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顾时南也看到了那块巨幅广告荧屏,他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一边追着温九龄的脚步跟上去,一边给秦秘书打了个电话过去, “机场的那些广告是怎么一回事?全部撤掉!” 秦秘书:“霍夫人买了各大热搜,现在……这事不太好处理……” 顾时南脸色难看:“半小时内若是处理不干净,你就可以打包滚蛋了。” 秦秘书:“……” 挂断电话后,顾时南便转身对一直帮他们拿行李箱的江直吩咐:“行李箱给我,你亲自去一趟,把秦妙人给我绑到帝苑。” 江直:“好的,顾总。” 机场出口已经有车在等他们了。 顾时南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然后才坐到车上。 车子行驶出去时,顾时南侧首准备跟温九龄试图解释些什么时,温九龄闭上了眼睛。 显然,她拒绝交流。 顾时南忍了一路。 他觉得总是不沟通会出大问题。 他双手在这时摁住了温九龄的肩膀,将她给强行板过身来, “温九龄,你这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吗?” 第300章 顾总,狠狠将她占有 温九龄被他摁住了肩膀,只好开了口。 她声音挺平和的,一点都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 “你不是说,已经对我公开了跟我的婚讯吗?既然如此,霍夫人为什么还会带着你的妙妙小姐高调地在媒体面前那样说?” 不等顾时南语,温九龄跟着又说: “还有,海蓝之星,我记得当初你不是从她那里要回来送给我了么?虽然,我跟你离婚后没有拿走它,但怎么转来转去,这东西最后又跑到了她的手上了呢?” 一连两个问题,都噎得顾时南好半天没有发出声音。 温九龄勾了下唇,讽刺地笑出了声: “顾总,你看,我给你机会了,你都解释不明白,你是不是应该可以理解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了呢?” 顾时南不是解释不明白,是觉得此时的情况会越描越黑。 但,事情已经糟糕到了这个地步,他若是一点都不解释才会彻底覆水难收。 “妙妙认亲宴那天,霍夫人亲自跟我开口,说要送贺礼的话就送这枚海蓝之星……” 温九龄勾了勾唇打断他: “她亲自跟你开口?她为什么会跟你亲自开口,难道不是因为秦妙人的意思?你明知道,如果你将这枚海蓝之星送给她,我一定会心里不痛快,但你最后不仅这样做了,还跟秦妙人滚到了一张床上,甚至是让她一个电话打到我这里高调的挑衅。” 说到这,深吸了一口气, “顾大总裁,得是多么心理强大的女人,在明明已经怀孕的情况下还能接受孩子的父亲跟别的女人滚在一张床上而无动于衷呢?我温九龄,在你的眼里心里就这么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吗?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有把我当回事?” 顾时南垂眸看着温九龄越来越冷的一张笑脸,喉骨剧烈地耸动了两次后,缓声开口道: “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到位,抱歉!” 温九龄收起脸上最后一层冷笑,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顾时南: “顾总,你的道歉,总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呢。我累了,想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就这样吧。” 沟通失败。 车子是在一小时后抵达帝苑的。 车子停稳后,温九龄就睁开了眼睛。 顾时南比她先下车,但温九龄却在他帮她打开她那一侧车门前,也推门走下了车。 今天的京城,太阳浓烈的不像话,空气沉闷得没有一丝风。 远处的梧桐树叶被太阳烤得奄奄的,没有一丝生气。 孕妇本来就怕热,何况今天气温不仅高还闷,只一小会儿,温九龄的鬓角就被汗珠浸透且顺着她的脸廓流淌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太热了,还是坐飞机或者是坐车太久了,亦或者本来身体就虚弱,这会儿温九龄光是站着都显得吃力,眼前的视线也是虚虚实实的不甚清晰了。 顾时南察觉到她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就疾步走到她的面前,下意识的抬手扶住她的肩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温九龄这会儿头晕,也顾不上跟顾时南还在生气的事情。 她借着顾时南的臂力站着,等缓过那阵头昏目晕的劲以后,她才推开顾时南自己率先往别墅里走去。 顾时南紧随其后,“你要是不舒服,我抱你回去……没必要这样勉强自己。” 温九龄脚步微顿。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梧桐树下。 百年梧桐老树,树荫厚重而又浓密,阳光偶有几缕穿过叶缝泄露下来,斑驳光影落在温九龄的脸上,使得她看起来气色更加不好了。 可她那双看人的眸色又是那样坚定而又寡凉,完全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顾总,你看不出来,我在极力勉强自己跟你相处吗?然而,我勉强的又何止是这一件事情呢?” 顾时南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但他发现又拿温九龄无计可施。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帝苑别墅。 进门时,温九龄还未弯下腰换室内拖鞋,就从会客厅传来秦妙人抗议而又愤怒的声音。 “你们凭什么把我抓到这里?” “你们又哪来的资格这样对待我?我告诉你,我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你们这么对我,是不想在京城混了吗?” 面对秦妙人的愤怒抗议,保镖江直的声音很快也传了过来: “妙妙小姐,是顾总让我请您过来的……啪——” 江直连话都没说完,秦妙人就对着他的面颊狠狠打了一耳光。 除了这一巴掌,还有秦妙人愤怒咆哮声: “你带着保镖强行把我从商场绑回来,这也算是请?有你这么请人的吗?” 江直被打了一耳光却面不改色。 他看着一身大红色连衣裙明艳又妩媚的秦妙人,波澜不惊地说道: “是您不配合,我们只能出此下策。” 秦妙人脸色很难看,她觉得单纯发泄情绪没有任何作用。 顾时南叫人把她绑到这里,多半没好事。 而霍夫人这个靠山现在又不在,万一顾时南对她做什么,她岂不是……要完? 思及此,秦妙人急忙给霍夫人发了一条求助短信: 妈妈,我被顾时南抓到了帝苑,他一定是因为认亲宴那晚的事要找我兴师问罪,妈妈,我怕…… 发完短信后,秦妙人又觉得自己行了。 她目光冷看着江直: “我告诉你,我现在是霍家的团宠千金,跟顾时南的关系也是非比寻常的亲密,我劝你对我客气着点……” 江直打断她: “妙妙小姐,我们顾总跟温小姐的婚讯很快就会公布,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会在中秋节完成婚礼仪式。所以,请您慎言,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个霍家大小姐是个专门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呢…” 秦妙人怒极反笑: “婚讯?顾时南那晚在我的认亲宴上狠狠地将我给占有了,就冲这一点,温九龄也不可能会跟他重修旧好的……” 说到这顿了几秒,“倒是我,这样的家世背景,完全有可能会成为你们新的女主人呢?” 江直就没见过比秦妙人还要没脸没皮的女人。 他眉头皱了皱,说话便不再对她客气了: “顾家的新女主人,是谁都不可能会是您这种女人。一个丧失生育能力又滥交的女人,给我,我都嫌脏,何况是顾总?” 秦妙人愤怒,抡起胳膊就要朝江直的面颊上打过去时,江直果断截住了她的手腕。 他手劲大,捏得秦妙人发出了惊人的惨叫,“啊,好痛……快放开我……” 江直不放,捏得更大力,他声音讽刺地对秦妙人宣判道: “之前让你打,那是敬着霍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如今看来,就你这个三教九流的教养是个冒名顶替的冒牌货吧?还有,你这么猖狂,霍夫人知道吗?如果让霍夫人知道你跟霍家的花匠李克不清不楚,你猜她会是什么心情呢?” 这话一出,秦妙人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 他怎么会知道李克? 秦妙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江直在这时松开了她,准备开口说出她跟李克的关系时,温九龄出现了。 温九龄觉得,现在还不是揭穿秦妙人真实嘴脸的时候。 再过几天,是秦妙人认祖归宗以后的生日宴会,霍夫人广发邀请函,等到那个时候,才是吊打她的最佳时机。 思及此,温九龄便拦下了江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江直犹豫,看到了跟在温九龄身后的顾时南,见顾时南对他点头,江直这才退下去。 秦妙人此时的脸色异常难看,整个人都慌了起来,“时南……” 她刚开口,顾时南就走到她的面前并打断了她,“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样嚣张跋扈的一面呢。” 顾时南进一步,秦妙人就退一步。 第301章 不要再逼我了,我会打掉孩子 她浑身都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声音也是哆嗦得厉害: “时南……你听我解释,是江直他太过分太放肆了。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粗鲁。他直接带人将我从商场的美容中心给强行绑了过来,你看……你看我手腕都被他用绳子给捆红了……” 说话间,秦妙人就把自己的双手举到顾时南的面前,以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时南,我也是被逼急了,所以才想着用身份压制他的……” 顾时南步步紧逼,最后将秦妙人逼得跌坐在了身后的沙发里。 顾时南站着,秦妙人坐着。 他居高临下,气场凌厉而又阴鸷,“所以,你就是用这副嘴脸跟温九龄挑衅的?” 秦妙人手指蜷了起来,想着那晚她跟温九龄挑衅时,用的是陌生号码,便咬死不承认: “时南,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我……什么时候跟她挑衅过了?她是你的心头肉,我平时看到她都恨不能躲得远远的,我哪里敢……”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秦妙人不敢的?” 一直没说话的温九龄在这时开了口。 秦妙人本来就对温九龄恨之入骨,现在一想到温九龄肚子揣着顾时南的两个孩子,她就无法控制对温九龄的妒恨。 因此,她几乎是在温九龄话音落下后,就理直气壮地对温九龄质问道: “温九龄,你什么意思?从始至终,我都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温九龄打断她:“真是好一个无冤无仇啊。” 她这样说,就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通话。 【温九龄,话不能说得太满。】 【你知道,你孩子的父亲现在在谁的床上吗?】 【我告诉你,他现在人就在我的床,且一丝不挂】 【你怀了顾时南的孩子又如何?最后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我怎么骑他而无可奈何吗?】 【……】 录音播放到这里,秦妙人就跟疯了一样朝温九龄地扑过去,试图将她的手机给夺走。 顾时南在同一时间里,疾步过来将她一把给拽出去,并在下一秒将她狠狠甩到一旁。 顾时南力气之大,甩得秦妙人额角撞到了茶几上,顷刻间,她的额头就破了一块皮,疼得秦妙人发出惨叫。 可,这还没有结束。 顾时南在她发出痛苦惨叫时,又掐着她的胳膊将她一把拽了起来,并在下一秒遏制住了她的喉咙。 秦妙人又惊又惧,眼泪簌簌往下掉: “时南……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太爱你了。可我知道,如果我不这么跟温九龄挑衅,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如愿以偿地嫁给你……我原本觉得,如果我这样跟温九龄挑衅,她一定不会跟你复婚,而我也就会有机会……时南……” 伴随一道清脆的巴掌声,秦妙人整个面颊都被顾时南一巴掌给打歪了。 鲜红的五指印,以及被打的披头散发样子,使得秦妙人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狼狈不堪。 她哭声像是瞬间被魔鬼吓得哽在了喉咙深处,半晌都没有再发出一个音调。 顾时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的厌恶秦妙人,或者说,厌恶一个人。 他觉得扇秦妙人,都脏了自己的手指。 他在这时松开了秦妙人的脖颈,从茶几上抽出一片消毒湿巾擦拭着手指。 秦妙人此时整个人恐惧地有些绝望,她觉得如果霍夫人还不出现的话,她可能扛不住顾时南的打压而把一切真相都说出来。 “时南,我真的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秦妙人苦苦哀求。 她跪地来到顾时南的脚边,抱住顾时南的裤腿: “时南,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好吗?我只是……太爱你了而已,难道爱你也有罪吗……” 顾时南抽出自己被她紧紧抱着的大长腿,而后对她无情地宣判道:“你的爱,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秦妙人心脏猛地一痛,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眼泪婆娑地看着顾时南:“恶心?” 她怒极反笑: “你竟然觉得我恶心?我为了你牺牲这么多,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当年,若不是我舍命救你的命,你能有今天。顾时南,你扪心自问,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仅为你流产失去了孩子还失去了子宫……” 顾时南冷声打断她:“你流产是真,失去子宫也是真,但谁能证明那孩子就是我的?” 秦妙人瞪大了眼睛,心里更加心虚了。 她不禁想,难道顾时南已经查到了什么吗? 不,不可能。 如果真查到了,他就不会这样说,而会说出当年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名字了。 思及此,秦妙人觉得自己又能了。 她笑着哭,又哭着笑,样子看起来格外的委屈不已, “顾时南,你说这种话,未免也太薄情寡义了。即便,当年的孩子不是你的,但三天前在我的认亲宴上,你占了我的清白,这是不争的事实吧……” 顾时南打断她: “那晚,我遭了霍夫人的算计喝了不干净的东西,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并不清楚,我意识全无,谁能证明我跟你发生了关系?” 顿了顿,“难道躺在一张床上,就是发生了关系吗?” 事实上,那一晚,霍夫人给顾时南剂量下多了,导致顾时南深度昏睡,因此秦妙人没有得逞。 但,为了达到目的,她故意在自己身上掐出各种暧昧痕迹,尤其是大腿根。 那晚,她还主动要求医生检验她,当时被她收买的医生当着霍家众多长辈的面说,她跟顾时南是发生了关系的。 按道理,顾时南应该是百口莫辩了。 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秦妙人脑袋嗡嗡作响,一个头两个大: “顾时南,那晚医生已经给我做了检查,事实证明,是在我身体里检测到了你的体液,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这话一出,顾时南就下意识地朝温九龄的方向看过去。 温九龄仍然身形笔挺地站在那,眼底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她越是这样平静,顾时南才觉得事情越糟糕。 片刻沉思后,他对温九龄说:“参与检测的医生,是霍夫人娘家的亲戚,她应该是被你们给收买了。” 温九龄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她觉得挺没劲。 她看着顾时南的眼睛,声音淡淡的说:“然后呢?以顾总的手段,难道还撬不开那个医生的嘴吗?”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给出自己的解释: “那名女医生在这之后就出国去了澳洲,我已经派人去国外抓她了。你信我,我没有碰她……” 温九龄笑着打断他: “顾总,问题不是你有没有碰她的事,是我已经……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交集了。你恶心秦妙人,我现在的心情跟你一样,也恶心你呢。” 温九龄故意这样说,这话是说给秦妙人听的。 秦妙人做梦都想她跟顾时南关系破裂,如果让秦妙人以为她跟顾时南关系彻底破裂,秦妙人一定会得意忘形。 等到那个时候,她再一棍子将秦妙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想必她一定会痛苦不堪。 思及此,温九龄对顾时南又说: “顾时南,我对你已经失望透顶了,你若是再逼我,我就打掉我们的孩子,从此以后我们都万劫不复,一拍两散算了!” 温九龄放狠话,顾时南脸色阴郁得没法看。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温九龄。 但,温九龄却不再看他。 她抬脚走到了秦妙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秦妙人,这一局,你赢得漂亮。”但,下一局,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第302章 受精卵 秦妙人在这时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比起她的狼狈不堪,温九龄整个人无形中都散发着女王的光环,而她瞬间就被衬托的黯然失色。 可是,秦妙人并不自卑。 因为,就如温九龄所言,她这一局赢了。 她不仅是这一局赢了,她是赢了很多局。 她抢走了温九龄的身份,成为霍家的团宠千金,她现在享受着温九龄本应该能够享受的人生,以后有可能还要享受她的男人。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她眼眶红红的看着温九龄,要哭不哭地说: “温九龄,你少这样讽刺我了。因为顾时南护你,我这个霍家大小姐被你踩成这样却连一口恶气都不能出,没有像我这样窝囊的千金小姐……” 温九龄勾唇,笑声振动:“你窝囊么?你打电话跟我叫嚣的时候,岂止是威风飒飒呢?”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要转身离开时,顾时南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等等,事情还没有解决。” 温九龄皱眉,看着被他紧紧扣住的手腕,声音明显不悦: “顾总,请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我会恶心的。” 顾时南脸色已经阴沉的没法看了,但他还是松开了温九龄的手腕。 不过,他仍然挡在温九龄的面前,不让她离开:“事情解决完了,再上楼去休息,好吗?” 他难得这样……以近似哄慰的姿态跟她说话。 温九龄蛮想见识一下,他究竟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呢。 她笑了笑,目光灼灼的看着顾时南面若寒霜的俊脸,“好啊。” 她这样说,就坐到了沙发上了,双手托腮,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她这个姿态,让本来心里有些得意的秦妙人瞬间又不好了。 秦妙人心里忐忑不安,在这时跟顾时南提出要离开的念头: “顾时南,跟温九龄挑衅这件事,是我的错,我认,我也道歉了。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我离开了……” 温九龄在这时低笑: “恐怕不行哦。你在电话里跟我说,你成功培育了一颗成熟的受精卵,以顾总现在对我的痴迷态度,他多半是不会让那个受精卵成功活下来呢。” 这话一出,秦妙人就急忙对顾时南解释: “时南,你听我说,根本就没有受精卵这件事一说。我……之所以在电话里跟她那样说,完全就是为了跟她挑衅……” 顾时南冷声道: “是吗?宋青山是你的表舅,是霍夫人的娘家人。他明明跟我说,你的确是在那他里冷冻了几颗成熟卵子……” 秦妙人慌忙解释: “我是冷冻了卵子,也确实动了歹念要培育出我跟你的孩子,但时间太紧迫了而且现在医学技术根本就没有那么成熟,所以培育是失败了的……你若是不信,可以打电话跟我妈妈求证,她知道这件事。” 正说着话,霍夫人就到了。 霍夫人来来的匆忙,身上穿的还是居家服,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打理,就怕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欺负。 她一进门,就看到秦妙人撞破的额头以及面颊上鲜红的巴掌印,那怒火是怎么都无法扼制住了。 “顾时南,我还没死呢,你怎么能这么多对待囡囡?你太过分了!” 说话间,霍夫人就把秦妙人给紧紧的护在了身后。 她目光恶狠狠的看着顾时南,最后又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挑拨的……” 温九龄在她话音落下后,就把秦妙人向她挑衅的那条通话录音播放了出来。 温九龄将录音播放完毕后,就起身看着面色无比难看的霍夫人: “霍夫人,真是好教养,能教出这种会骑别人男人的好女儿呢。” 温九龄的话,就像是一道巴掌,狠狠的扇在了霍夫人的脸上,让她下不了台。 霍夫人理亏,但又不忍心责怪秦妙人,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对温九龄说: “你跟时南已经离婚了,她追求自己的珍爱,且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九龄挑了下眉: “霍夫人跟秦妙人小姐不亏是母女,不择手段的抢夺别人孩子的父亲,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亘古少有呢。”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转身上楼去了。 霍夫人对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怒道:“站住!” 温九龄脚步微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扯唇讥笑道: “你是我的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连顾时南的话都不听,还会在乎你是哪根葱?” 霍夫人被噎的脸色难看,“听说你父母都死绝了,难怪这么没家教!” 攻击她可以,攻击长辈,温九龄不干。 她在这时转过身来,目光冷冷地看着霍夫人: “霍夫人是什么家教?开口闭口如市井泼妇一般,一点豪门贵妇的派头都没有,更别说是什么女企业家了。” 霍夫人气的差点昏死过去,“你——” 温九龄不再看她,转身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她回到房间在单人沙发上小坐了片刻,便拿出手机给李淮临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喂,忙吗?” 事到如今,温九龄认清楚了一个现实。 那就是,想要得到什么,就得靠自己去争取。 同样,被别人羞辱打压时,也不能指望别人为自己出头。 凡事得靠自己。 靠男人,永远没有靠自己有用。 “你找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有空。” 李淮临的温缓的声音传了过来。 对比顾时南的不作为,李淮临的无微不至就显得格外让温九龄心安。 “谢如意死于羊水栓塞,我怀疑她的死是阴谋,嫌疑人是秦妙人,但她如今身份不一般,我一个人无法将她绳之以法,所以……你能不能帮帮我?” 李淮临很快就对温九龄说: “你不打电话我找我,我也是要打电话找你的。我已经调查到了,你母亲的死多半是秦妙人和谢如意联手所谓。秦妙人在黑市上购买违禁品,让谢如意给你母亲注射。谢如意本以为违禁品只会让你母亲陷入昏迷并不会要她的命,但……事实上,却要了你母亲的命。” 温九龄指骨在这时发出了咔嚓声。 温佩云在出事前,还跟她大吵了一架,到死他们母女关系都是僵持着的,这是温九龄最大的遗憾。 她甚至都没能在温佩云活着的时候,喊她几声妈。 如今,因为秦妙人的算计,她的母亲成了最大的牺牲品。 如果不是秦妙人,温佩云这样一心为自己打算的女人一定会长命百岁。 温九龄难过的流下眼泪,泪水滑落到嘴里,又酸又苦。 良久的沉默后,她才缓缓开口:“有证据吗?” 李淮临有证据,但秦妙人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对他对温九龄说,“谢如意就是证据,但可惜,她已经死了。”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现在证人死了,秦妙人现在岂不是……要逍遥法外了?” 李淮临对温九龄安抚道: “高处不胜寒。你信我,她早晚会坠入万劫不复。” 顿了顿, “你不觉得,对付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一下就除掉太便宜她了。要一点点的扒皮抽筋,方能解恨?”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表态道:“你说得对。” 顿了顿,她对李淮临补充说,“秦妙人跟一个叫李克的男人有染,这件事你知道吗?” 李淮临:“知道一些。但他们具体存在什么交易,还在调查之中。” 温九龄没想到李淮临对秦妙人的事竟然会这么清楚,不禁有些好奇: “你怎么会对秦妙人……这么关注?” 第303章 离开后,她会生下孩子吗 李淮临很快就给出自己的答复: “她总是找你不痛快,我担心她背后暗算你,所以就关注的多一些。” 温九龄有些怔然。 李淮临之前为了跟顾时南挑衅,虽然对她表达过对她的倾慕之心,但当时温九龄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如今,李淮临为了她做到了这个地步,对比顾时南的种种恶劣,温九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开口: “我觉得这个李克是个突破口,我想从他身上下手。” 李淮临嗯了一声,“你想怎么做?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温九龄看着玻璃窗外骄阳似火的初夏,一只翠绿色的螳螂正在捕捉金蝉,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深深地眯了起来, “这周末是秦妙人认祖归宗后的第一个生日宴会。霍夫人,高调邀请了各界名流参加。我想在她的生日宴上,揭穿她跟李克的丑事, 人在得意忘形时跌下神坛是最痛的。这件事若是成功,霍夫人会在权贵面前颜面尽失。到时候,她一定会对秦妙人加以约束甚至是失望透顶,等到那个时候,秦妙人就会急病乱投医露出破绽……” 李淮临:“好,你想怎么做,我都配合。”顿了顿,“你跟顾时南…还会复婚吗?”如果离开,孩子还会生下来吗?后半句,李淮临没有问出口。 温九龄对未来感到迷茫: “我不知道。如果,我能够成功跟霍五爷相认,或许我就有了新的靠山。等到那个时候,我才能跟顾时南说不吧。” 言下之意,她不想复婚,但却没有资本跟顾时南说不。 在这个敏感时期,李淮临不敢对温九龄太直白地表露自己内在的心思。 他声音淡淡的却透着安抚: “听我表姑的意思,霍五爷虽然神志清醒的时候不多,但一旦清醒,跟人正常沟通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所以,你等我安排,我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 温九龄说了好,“谢谢。”顿了顿,“最近,顾时南没有为难你吧?” 李淮临道:“顾老被气的心脏病发作,情况时好时坏,顾时南又忙着哄你回心转意,他顾不上我。” 主要是,顾时南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没办法对他这个堂兄下狠手。 一旦,曝光他就是顾家大伯顾长永的私生子,顾长永有可能会官职不保,甚至是会牵连出他母亲跳楼自杀的这桩案子。 身居高位的男人,一旦牵扯到情妇、私生子以及命案,基本上前途就毁了。 跟李淮临结束通话没多久,顾时南找了过来。 温九龄不搭理他并用后脑勺对着他。 顾时南脸色不好看,但也只能忍着: “都已经盘问清楚了,受精卵一事是秦妙人无中生有胡说八道。至于,我跟她有没有发生关系,等找到那个医生,一切就都可以真相大白。所以,在这段期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挂着一张死人脸对着我啊?” 温九龄想到自己的计划。 她现在还不能跟顾时南撕破脸,所以,哪怕是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她也得跟顾时南演下去。 思及此,她便转过身来,看着他,道:“我饿了,李嫂做饭了吗?” 女人终于肯搭理自己,顾时南一直绷着的神经在这时终于松了松。 他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以及她神色淡然的一张小脸,“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温九龄:“上回在度假山庄,你说要给我炖鱼汤喝,但你却因为秦妙人将我一个人扔下了。后来我虽然炖了你钓的鱼,但汤我却一口都没有喝。所以,你今天给我炖鱼汤吧,我想喝。” 面对温九龄的控诉,顾时南内心深处有些不好受了。 半晌,他性感凸起的喉结才缓缓滑动了一下,自胸腔深处溢出一个字,“好。” 顾时南下楼去给温九龄做鱼汤时,霍见深给温九龄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温丫头,很抱歉,我妹妹和母亲给你添堵了!你现在……还好吧?” 温九龄听出来了,霍见深这是代表秦妙人和霍夫人给她赔礼道歉呢。 她对霍见深没有敌意,所以声音很温柔: “没事。虽然事情闹的有些不痛快,但也不算是什么事,我都已经习惯了。” 温九龄越是这么说,霍见深越是感到抱歉,“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温九龄:“没关系。你为人子又为人兄长,也有自己的难处,你不用跟我道歉。” 霍见深叹了口气: “我最近刚刚接手集团,公司忙的走不开身,我让霍青丝代替我去帝苑看你。算着时间,她应该快到了。” 提到霍青丝,温九龄的脑海里就闪现第一次跟霍青丝见面时的情形。 她是个极美的妖精。 听说,霍青丝跟战家少爷订婚了,这桩婚事是霍夫人一手催成的。 而霍见深跟沈家的大小姐沈如媚也好事将近。 可温九龄直觉霍见深跟霍青丝……应该是有感情的。 但,他们因为是伪兄妹,所以良俗和道德上的约束,以及霍夫人的威慑,导致他们不能在一起呢。 思及此,温九龄忍不住的多了一句嘴,“您跟霍青丝小姐……” 霍见深:“我跟沈如媚婚期已定,而她死活不肯再等,所以,就这样吧。” 因为没有立场,温九龄虽然觉得遗憾,但也没再说什么。 …… 温九龄喝上顾时南炖的鱼汤时,霍青丝果然到了。 霍青丝穿着新中式重刺绣连衣裙,斜襟盘扣,一直扣到脖颈最上面,只露出她一小截白嫩的天鹅颈。 她脸上画着最淡的裸妆,走过来时,步履轻缓,典型的名媛小姐派头。 不得不说,霍夫人将她栽培的很好,跟温九龄第一印象所见完全判若两人。 “我哥记挂你,特地派遣我这个吃闲饭的人来瞧瞧你。” 霍青丝看着温九龄,打趣道,“你瞧着比之前瘦了不少,顾总又欺负你了啊?” 温九龄答非所问:“你……好像也瘦了一些。” 霍青丝确实瘦了,她对温九龄说: “我未婚夫特地把我的婚纱定小了一个尺码,他喜欢骨感美人,我最近在节食。” 典型的为了迎合男人而约束自己。 温九龄目光复杂的看着霍青丝,“你……喜欢战家的少爷吗?” 霍青丝动作优雅的抿了口茶,笑意轻轻的说: “世家大族女人的婚姻,都是为了成全家族利益用来牺牲的,何况我只是霍家的一个养女,谈什么喜欢?我这样的身份,能攀上战家已经是高攀了。”顿了顿,“我不贪,只求平安。” 温九龄没再说什么。 霍青丝只小坐了一会儿,便被一个电话给叫走了。 因为开的扬声器,温九龄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内容。 “霍青丝,啊战在我这喝多了,你过来一趟吧。”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单从声音上听不出实际年纪,但不知道为什么温九龄觉得这个女人应该不年轻。 霍青丝对此只淡淡的回道:“好的,小妈。” 霍青丝挂完对方电话,就起身站了起来。 她临走前,对温九龄扯唇笑道:“知道刚刚那个女人是谁吗?” 温九龄摇头,霍青丝便对她眨眼说: “战少的继母,他的性启蒙老师,他本不愿意跟我这种养女联姻,但又怕娶别的女人回去镇不住,曝光他跟继母的奸情,所以才觉得我这种没有背景的养女好拿捏,利用我当他们不伦恋的遮羞布呢。” 温九龄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黑漆漆的眼瞳像是要瞪出来似的。 …… 同一时间,秦秘书敲门走进顾时南的书房,将一份文件递到顾时南的面前: “顾总,我在调查温佩云的母亲温桂英时,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 顾时南目光从电脑荧屏上抬起,清冷的看着秦秘书:“什么秘密?” 秦秘书:“属下查到,温佩云当年在金陵城妇产科医院产下一名女婴后,那名女婴出生不到三天就夭折了。所以,属下怀疑温小姐,根本就不是温佩云的亲生女儿。”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温小姐的亲生母亲,另有其人!” 顾时南眼瞳重重的缩起,眼底浓黑的墨色浓稠而又冷漠,亦如他脸上越来越清冽的神情。 他声音更是清冽的厉害了,“你说什么?温九龄不是温佩云的女儿?不是温家的孩子?” 第304章 她偷偷跑去打胎了? 秦秘书:“如果当年温佩云的女儿真的夭折了,那么温小姐一定是被抱养回来的。” 顾时南眸色深了深,对秦秘书沉声道:“去落实!” …… ** 那端,霍青丝看着温九龄因为难以置信战少跟继母有奸情而瞪大眼睛的模样,不禁觉得她可爱。 她伸手忍不住掐了一把她嫩生生的脸蛋,坏笑道: “不过我一点都不在意,他拿一个亿做我的封口费,我觉得这桩买卖值。”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养母已经察觉到我跟霍见深的关系,她就是不把我嫁给战家,也会把我嫁给别的男人。所以,与其被她嫁到外地,我倒不如跟战少合作来得更合我意。” 温九龄震惊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你跟霍先生……?” 或许是跟温九龄投缘,霍青丝不想端着一副名媛小姐的做派,每天装腔作势她都快要累死了。 她从包里摸出一根女士香烟叼在嘴里,在用打火机点燃前,似是想到了什么, “哦,我差点忘了,你是个孕妇。你不介意我抽一根吧?” 温九龄:“没关系,你抽吧。” 霍青丝到底是没抽,只是把烟杆凑到自己秀挺的鼻子前深深地嗅了一下,然后才对温九龄说: “傻妞,想什么呢?霍见深是霍家的长房长孙,我是霍家的养女,唤霍夫人一声母亲,我跟他没可能。” 顿了顿,补充说,“何况,他跟沈如媚还有一个孩子,我再怎么想要争,也得靠边站。” 温九龄再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我……没听说,他跟沈小姐还有孩子啊?” 霍青丝对她眨眼道:“这又是一桩狗血淋头的故事了。”顿了顿,“不过,这事应该很快就会被公开,等哪天姐姐有空再跟你说。” 霍青丝走的挺潇洒的。 她丝毫没有因为未婚夫跟自己小妈有染而难过,更没有因为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育有一子而悲痛,她坦荡又潇洒,似乎早已看透丑陋的人性。 温九龄不禁有些佩服她,她觉得如果自己也如霍青丝这般通透,一定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不堪的处境呢。 温九龄靠着沙发发呆,从书房下来的顾时南走到她的面前,“好好的发什么呆?” 温九龄因为他的声音而抬起头望着他,“没发什么呆。” 她锁上了心门,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顾时南薄唇冷了冷,眉头深深的皱起,“霍青丝都跟你聊了什么?” 温九龄单手托腮,目光深看着他: “没说什么。就是觉得她……活得挺通透的,我要是有她一半就好了。” 顾时南冷笑:“通透?她是活得挺通透的,否则也不会及时悬崖勒马跟霍见深一刀两断。” 温九龄起身,站了起来,仰头看着顾时南的眼睛,半开玩笑的口吻: “顾总,我若是现在及时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吗?” 顾时南变了脸色,“怎么?你也想学她偷偷的跑去医院打胎,然后跟我一刀两断吗?” 温九龄再次瞪大了眼睛,“打胎?霍青丝怀了霍先生的孩子吗?” 顾时南:“不然呢?她要不是擅自做主跑去医院偷偷打胎,霍见深能跟她翻脸?就冲他恨不能死在她身上那股劲儿,他多半是不会撒手放她走。现在孩子没了,霍夫人又强势干涉,而他又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个儿子,他们只能一拍两散。” 顾时南说到这,顿了顿,对温九龄重点强调道: “温小姐,大多数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你若是在我对你苦苦哀求的情况下跑去打掉孩子,我跟霍见深的态度多半是一样的。男女感情折腾到最后孩子化成一摊血水的份上,基本上就是到头了,再折腾下去是毫无意义的。所以,别动歪心思,明白吗?” 温九龄:“我从来没有动要打掉孩子的念头。”顿了顿,补充强调,“我也不许任何人伤害到他们。谁动他们,我就跟谁拼命。” 顾时南一直觉得,只要孩子在,他们就会牵扯一辈子。 因此,温九龄的态度,让他很满意。 至少,他有充分的理由和借口将她留在身边。 “那个医生已经被抓到了,不出意外,明天她就能平安抵达京城。到时候,我让她当面跟你说清楚,我究竟有没有碰过秦妙人。” 温九龄没想到顾时南速度会这么快,也没想到他在这件事上态度会是这样坚决。 她不禁挑高眉头,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顾时南,“你就那么笃定自己没有碰过秦妙人?” 顾时南在这时对温九龄播放了一段录音通话。 通话的内容是那名女医生跟秦妙人的通话记录。 “妙妙小姐,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您的体液报告上做了假,所以,请您放心,顾总一定不会察觉到什么。” 秦妙人:“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今晚就拿着钱离开京城,有多远就走多远。”顿了顿,“等我顺利当上顾太太,我不会亏待你。” “好的,妙妙小姐。” 录音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这是顾时南第一次在自证清白这件事上效率如此之高。 可是,温九龄已经累了。 她觉得像顾时南这样深处高位的人,他最不应该的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秦妙人算计到一张床上。 即便他们没有发生关系,但秦妙人估计也看了摸了……甚至是脱光了去勾引他,只不过是顾时南因为药效过量没能满足她。 总之,男人跟一个女人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张床上,那性质就是变了味的。 不过,温九龄要跟顾时南保持一定的平衡关系,她还要跟顾时南继续演下去,所以她哪怕是心里不快,还是在这时搭理了顾时南。 她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地说: “原来真是误会一场啊。” 顿了顿,她抬手帮顾时南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衬衫领子,笑着说: “顾总,下次别再闹出这样的误会了,因为真的很膈应人呢。” 顾时南看着她笑意轻轻的眉眼,伸手抓住她的手手腕,将她的手摁在自己心脏跳动的地方,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以及难掩一丝激动: “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温九龄看着他,声音温温柔柔的,很乖巧的那种: “顾总,人活着得往前看啊,为了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我总是活在过去的阴暗里毫无意义呢。所以,我们……还是好好的吧。” 温九龄这个态度,明明是顾时南想要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跟她距离的是那样遥远,他看不透她了。 “顾总,这一路上折腾,我挺累的,我想回房休息了,你去忙吧。” 温九龄说完,就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转身朝楼上走去了。 顾时南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眉头皱的越来越深了。 他在这之后,把江直叫到了面前:“她在兰城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江直想着温九龄此前对他的嘱咐,最终没有把温九龄派他调查李克的事跟顾时南说,但却跟顾时南说了温九龄的日常。 但,其实也没什么日常,毕竟温九龄被刺激的在医院昏睡了两三天。 顾时南觉得江直没有说实话,“江直,你有事瞒我?” 男人眼神锐利,江直思忖再三,最终说出了实情: “就是温小姐怀疑谢如意死的蹊跷,应该跟秦妙人有关,所以就让属下去查了一下她。” 顾时南眉头皱了起来,凤眸愈发凌厉的看着江直,“然后呢?” 江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低着头说道:“然后就查出了一件蹊跷的事。” 说到这里,他便又有些欲言欲止,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顾时南的脸色。 顾时南很不满意他说话吞吞吐吐,抬腿在他小腿骨上踹了一脚,“说!” 第305章 有胎动了 江直战战兢兢地往下说: “属下查到秦妙人跟霍家的花匠李克存在不正当关系,他们两人在兰城就已经认识了,且秦妙人曾多次向这位李克打过钱,至少五十万起步。最近一笔大额交易在一千万。” 顿了顿,除此之外, “这名叫李克的男人在应聘霍家花匠之前是一名侦探。此前,他曾陪秦妙人前往金陵城旅游过。所以,属下推断,这两人一定存在不正当的交易……” 顾时南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唯有一双浓黑的凤眸寒意森森的厉害了。 静了片刻,他对江直吩咐道:“最近,你什么事都不用做,盯着那个叫李克的就行。” 江直道:“温小姐也是这么吩咐的。” 顾时南沉默片刻,问江直:“她为什么让你瞒着这件事不告诉我?” 江直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看法:“应该是怕您阻拦……” 顾时南眉头皱的越来越深,“我怕阻拦?” 江直:“秦妙人如今身份今非昔比,她恢复了霍家千金的身份,一旦被查出什么不光彩的勾当,以您跟霍家和霍夫人的交情,您多半会维护霍家人的脸面。 而温小姐不仅怀疑自己母亲温佩云的死跟秦妙人有关,也怀疑谢如意的死跟秦妙人有关。温小姐因害怕您从中阻拦,所以,在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前才让属下瞒着您的……” 顾时南脸色极其的阴森吓人。 他目光清冷的看着江直: “如果妙妙身上背负命案,我不会包庇她。”顿了顿,“这件事,你就当没有跟我说过,温九龄让你做什么,你就帮她做。” 江直点头:“好的,顾总。” 顾时南在江直退下去前,对他问道: “之前让你调查李淮临最近找李兰英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他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这个远方表姑又走动了?” 江直微垂首,态度恭敬的回道:“李兰英是霍家的老佣人,早些年一直跟在霍夫人身边做事。最近这两年,她被霍夫人派到了青城山疗养院做事。” 顾时南眯起眸:“我记得青城山疗养院住着的是霍家五爷霍远东?” 江直:“是的,顾总。” “你的意思,李淮临跟李兰英走动,是想通过李兰英打听霍远东的情况?” 江直道:“还在落实中。”顿了顿,补充说明,“李淮临行事格外的谨慎小心,基本上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派出去的人总是能被他轻而易举的甩了。所以,顾总,我还需要点时间。” 顾时南略沉思片刻,对江直说道: “李淮临的目的应该是报复顾家。你继续追查他母亲跳楼自杀的真相。只有弄清楚这件事,我们才能真的弄清楚他的意图。你最近不用派人跟着他,免得打草惊蛇。” 顿了顿,“等空了,我亲自会一会他。” 说到这,顾时南又想起了一件事。 温九龄在答应跟他回京城曾提出了一个条件,温九龄让他在青城山脚下买一套房子给她养胎。 原本,他没有多想,现在顾时南不得不多想。 她对京城人生地不熟,但开口却能精准的说出自己想要在青城山脚下购买房子的需求,显而易见,她一定暗中跟李淮临存在联系。 所以,她在跟李淮临密谋什么事情呢? 帮李淮临报复顾家? 毕竟,她那么恨他这个前夫。 可是,他是她孩子的父亲,顾时南又觉得她不会那么心狠手辣。 如果不是帮顾时南报复顾家,那她为什么要帮李淮临? 所以,他们究竟在暗中做什么勾当? 无论做什么勾当,在顾时南看来,温九龄跟李淮临之间有了他不知道的秘密,而他却跟她的心却隔得越来越远了。 想到这里,顾时南整个人就不痛快了。 他不许,他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过分亲密,一点都不行。 思及此,顾时南对江直吩咐道:“你帮我弄一套最先进的监听设备,要微型窃听器的那种。” 江直:“好的,顾总。”顿了顿,“您什么时候要?” 顾时南:“今天。” 江直办事效率很快,傍晚的时候,他就把顾时南想要的微型仪器买了回来。 顾时南等他走后拿着微型窃听器走进主卧。 躺在大床上的女人,应该是累极了,整个人睡的极深也极沉。 他走过去不小心踩到了她掉在地上的手机发出响动,她都没有醒。 顾时南弯下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手机,而后来到她的床沿。 女人那只搭在外面的手腕戴着一条红色手绳,红色手绳上串着一颗用桃核做的蛇纹生肖。 顾时南记得,这条红色手绳是温时遇出事前送给温九龄的生日礼物,温时遇出事后,温九龄几乎是一直戴着它的。 顾时南垂眸无声的看了会儿温九龄沉静的睡颜,最后决定将那枚微型窃听器放进那枚桃核里。 从解开红绳上的活扣,再到将微型窃听器植入核桃内部,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结束后,确定沾牢了,顾时南才将她的手拿起来准备塞进被子里时,温九龄在这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睡的有些深,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碰她便睁开了眼睛。 视线尽头倒进男人一张清隽的容颜,以及望着她时那双浓郁的眼眸,她混混沌沌的意识才渐渐被唤醒。 温九龄这一觉睡的太久,久到整个人的大脑一时间都有些苍白了。 “吵到你了?”男人俯身将她的被子给掖了掖,声音低沉似是能蛊惑人心,“要是没睡够,就再睡一会儿?” 温九龄睡太多了,反而有些头疼。 她摇头,“不睡了。” 她想起来时,好像出现了胎动。 顾时南搀着她的胳膊,扶她起来,“是睡的不舒服吗?” 说话间,他在温九龄的身后垫了一个靠枕。 温九龄靠着枕头坐着,一双睡醒后的桃花眼格外澄澈的望着他的眼睛,“你……刚刚在做什么?” 她迷迷糊糊之中,感觉顾时南好像摘了她的红色手绳了,但她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红色手绳又好好的戴在手腕上。 “你手搭在外面冰冰凉凉的,我担心吹空调风你会着凉,所以把你的手拿回被子里。” 顾时南回答的滴水不漏。 温九龄哦了一声,便掀开了被子,“天热,孕妇又怕热,我虽然手凉,但其实不冷的。” 她低头找拖鞋。 顾时南在她面前半蹲下去,拿起她的拖鞋给她套上,“是想到户外走走吗?” 今天,他格外的体贴温柔。 但,温九龄对他的献殷勤毫无波澜,她现阶段对顾时南的任何行为举止都已经麻木了。 是对她好也好,是对她坏也罢,她的内心深处对他已经无法产生任何涟漪了。 她现在只想要揭穿秦妙人的真实嘴脸,等为母亲报仇雪恨以后,她就真的该走了。 所以,该演的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顾时南展颜一笑,“好啊。孕妇多散散步,对胎儿发育有利。” 顾时南被她的笑容所感染,心头一扫阴霾,“好,我陪你。” 今天傍晚的霞光极美,橙红万里,从天空倾泻而下,铺满了整个帝苑,将帝苑镀上了一层美轮美奂的缱绻金边。 温九龄坐在人造湖旁边的一个长椅上,看着眼前波光嶙峋的湖面,以及正在帮她采荷叶的男人。 他周身沐浴在霞光里,容颜又逆着天光,整个人在半暗不明的光晕里俊美的有些不真实。 温九龄一双桃花眼无波无澜的看着他赤着脚踩进水里,又见他拨开层层叠叠的荷叶采了一支早开的荷花。 那荷花开的极好,红艳艳的,很好看。 可温九龄,一点兴致都没有。 她视线仅在那支荷花上停留了一秒,就撇开了。 但,当顾时南举着荷叶和荷花来到她的面前时,她又做出一副很喜欢的样子,“谢谢,顾总。” 顾时南看不出她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只是觉得她虽然在笑,但那笑容却没有任何的内容,像是敷衍又像是……一层虚假的伪装。 他的心情如同这越来越重的晚霞,在灿烂的绚丽后迎来了暮色沉沉的阴郁。 他终于还是问了她:“温九龄,你是不是又在盘算怎么离开我呢?” 第306章 ……早产 “顾总,我逃得掉么?”温九龄声音很平静,“明天就陪我去看房子吧?” 她说这话时,手指拨弄着荷叶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声音淡淡的, “房子不用买得太大,重在温馨就好。” 她说出自己的需求。 顾时南看着她垂眸摆弄荷叶时那一番淡淡然的模样,又见她一片又一片将盛开的荷花摘秃了的全部过程,一颗心沉到了极致。 他唇角往下压了压,但最终溢出喉咙的却只有一个字,“好。” 温九龄起身,将被揪秃了的荷花和荷叶随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对跟在她身后的顾时南说: “我其实喜欢蔷薇。开春以后,金陵城的蔷薇能开到晚秋,很绚烂。”顿了顿,“荷花虽然也好,但花期太短了。我喜欢持久又奔放的生命。” 顾时南听她淡淡的说着,一张俊脸愈发的阴沉了,连同身上阴郁的气场也变的越来越强了。 温九龄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 她在这时转过身,仰头去看他黑意淙淙的凤眸,笑得像是得逞而又狡诈的小狐狸: “顾总,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顾时南看着她笑颜如花的一张小脸,她明明在笑,可笑容对他来说却又那样讽刺。 因为他不开心,所以她才开心。 顾时南凸起的喉结剧烈地耸动了一下,最后却平静地对她说: “天黑了,晚上蚊虫多,我们回去吧。” 顿了顿, “房子明天早上过去看。你喜欢小的,但房子也不能太小,将来两个孩子出生要住,他们的儿童房亲子房以及用来学习教育的活动空间都不能小……” 温九龄对此没什么憧憬,只淡淡的说:“你看着安排就好。” 反正,她也住不了太久。 用完晚餐,温九龄就上楼去了。 在住院的顾有为心脏又出现了波动,顾时南用完晚餐就急色匆匆的去了医院。 这一晚,顾时南没有回来。 温九龄在晚上十点左右,给李淮临打了一个电话。 “我已经跟顾时南说好了,会在青城山疗养院附近买一套房子暂住。” 李淮临对此态度很保守,因为他已经察觉到顾时南在暗中调查他了。 所以,有些话,他觉得跟温九龄当面说会比较好。 思及此,他对温九龄说:“顾总如今能照顾到你的情绪,尽量以你为中心,挺好。” 温九龄:“我……的意思是……” 李淮临打断她:“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我……现在有点忙,等我再联系你?” 温九龄意识到了什么,便对李淮临道:“好。” 跟李淮临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发觉自己握手机的那只手掌心全都是汗。 难道,被顾时南发现了什么吗? 所以,李淮临才会显得这么小心翼翼? 思及此,温九龄决定试探一下顾时南。 她翻出顾时南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很快对方就接通了,“顾老……现在情况稳定了吗?” 顾有为用了药后,现在人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过,顾时南打算留下来守夜。 他此时人在楼道里,高大的身体半疲惫半慵懒的倚靠着身后雪白的墙壁。 他一手夹着一根抽到一半的香烟,一手拿着手机,声音听不出情绪,低沉而又平静,“嗯。” 通话陷入无声的沉默中。 长久的沉默后,温九龄才再次开口:“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顾时南掐灭了猩红的烟头,“不回。”顿了顿,“你早点休息吧。” 温九龄抿了抿唇,“好。” 顾时南没有挂电话,他在等她先挂。 但,温九龄也没有挂。 如此,又这样过去了半分钟。 顾时南唇角溢出一抹极淡的讽刺,她处处防备他又处处……想着要怎么算计利用他,明明孩子都有了,他却不是她最信任的人。 她宁肯相信城府极深的李淮临,也不愿意信他。 想想,都觉得讽刺呢。 “温小姐,你是还有话要跟我说吗?” 温九龄抿了抿唇,“那我明早去医院给你送早餐?” 她这句话,倒是让顾时南从内心深处涌出一丝卑微的抚慰,他似乎又没那么阴郁了。 他低低沉沉的嗯了一声,“好。” 结束通话后,顾时南摸出手机翻出李淮临的号码给他打了过去。 李淮临看到他的来电显示,虽然有那么几分诧异,但似乎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略沉思了几秒,便接起了顾时南的电话,声音是四平八稳,但无形中又携带着某种深意: “顾总,这么晚了找李某人有何贵干?” 顾时南似笑非笑般地说: “李二公子跟秦湘仪婚期已定,如今李家跟秦家是联姻的关系。而秦湘仪是顾家的外孙女,如此,李家跟顾家也算得上是沾亲带故的关系了。” 李淮临低笑:“听顾总的意思,这是要请李某人喝一杯?” 顾时南:“李大公子哪天有空?” 李淮临:“顾总邀约,我李某人什么时候都有空。” 顾时南眯了眯眸,道:“现在?” 李淮临看了眼腕表,晚上十点半已过。 他狭长的凤眸眯了起来,静了片刻,才说:“顾总想约哪里?又想跟我聊点什么呢?” 顾时南:“听闻你母亲李女士早年在京城的文化部做过舞蹈演员,并在我大伯的提拔下做了文化部的骨干,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的李淮临便变了脸色。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听说,你是早产?李女士怀胎七个月时就生下了你……” “顾总,怎么突然对我的家事这么感兴趣呢?”李淮临声音低低沉沉的传了过来,“顾总,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呢?” 顾时南言简意赅:“我不管你姓李,还是姓顾,我都不许你动顾家……” 李淮临笑着打断他: “顾总真会开玩笑,我李某人才几斤几两?顾总动动手指头就能让我一条腿残地半年内都好得不利索,我哪里敢在太岁上动土……” 顾时南:“李淮临,你跟我装什么蒜?害你在病床上躺了小一个月的车祸,不是我做的。” 李淮临低笑:“顾总,你做的和顾长永做的,又有什么区别吗?” 顾时南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万万没想到,派人开车撞李淮临的竟然会是自己的大伯顾长永。 他想不明白,顾长永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顾长永已经知道李淮临是他的私生子了? 虎毒不食子,顾长永不可能撞死自己的孩子,哪怕对方是个私生子。 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思及此,顾时南道:“我大伯为官清正廉洁刚正不阿,他跟你无冤无仇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李淮临:“他有个养子名叫顾景琛,传言他就像是顾长永的第二个影子。即便不是顾长永做的,那也一定是他授意顾景琛做的……” 顾时南打断他:“那有没有可能是顾景琛背着我大伯做的呢?李淮临,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你我心知肚明。顾景琛一直想要取代我,他完全有可能趁机挑拨你跟我大伯的关系,然后再栽赃嫁祸给我以后隔岸观火地看着我们斗得你死我活,而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李淮临冷笑:“顾总,你未免把你的大伯想得也太高风亮节了。他能爬到如今的位置,没点冷血无情的资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呢。” 李淮临说到这,顿了几秒,又说: “顾总,我本不想与你为敌,但你若是阻拦我的复仇计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你的产业,我要。你的女人,我也要。” 顾时南:“你还真是找死!” 第307章 孕14周,龙凤胎 李淮临低低地笑出声: “顾总,我跟你最大的区别就是,你太有道德底线又太妇人之仁了!我笃定,你对我这个兄长下不了狠手。” 顿了顿, “但,我可就未必了。我想要的,就从来没有失过手呢。你信吗?哪怕温九龄心甘情愿地生下你们的孩子,你们也不可能破镜重圆了。” 张狂到毫不掩的地步! 顾时南音量拔高:“李淮临!” “顾总,太晚了,祝你好梦。” 顾时南被李淮临的大言不惭给气笑了,他低低沉沉地笑出了声,“李大公子,你勇气可嘉!” …… 翌日。 温九龄起了个大早。 她跟着李嫂在厨房忙完早餐后,准备去医院给顾时南送早餐时,接到了顾时南打过来的电话。 “你不用来医院了,我已经在回帝苑的路上了。” 温九龄没多想,声音温温的说道:“好。那我等你……回来一起用早餐。” “温九龄。” 男人郑重其事地叫了她一声。 温九龄心脏莫名颤了一下,皱眉道:“怎么了?” “温九龄,你不想我们的关系走到覆水难收的那一天,就早点跟李淮临断了联系吧。” 温九龄手指紧了紧,沉思了片刻,道:“顾总,我跟李少之间的联系,只是普通朋友……” 顾时南沉声打断她:“普通朋友也不行。温九龄,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若是还不跟他断了联系,那我就只能将你锁、囚困在帝苑了。” 温九龄闭上了闭眼,深呼吸以后,她才开口:“顾时南,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但,回应她的只有手机嘟嘟声。 半小时后,顾时南回到了帝苑。 他进门后,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起身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顾时南在门口换鞋的功夫,温九龄就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顾时南……” 顾时南先发制人: “在青城山脚下买房子的事情往后再说。帝苑,无论是地理环境还是居住环境都足够我们复婚后生活了。等将来孩子大一些,再考虑换房子的事。” 顾时南一句话,就让温九龄准备了许久的腹稿无处可泄。 她唇角抿了抿,“如果我执意要在青城山脚下买房呢?” 顾时南看着她:“如果我不答应,你买不到。” 温九龄面色沉了沉,“我能知道原因吗?为什么,你会突然变卦?” 顾时南:“你问我之前,先反思一下自己背着我做了哪些事情。比如,为什么要背着我跟李淮临保持联系?你们究竟在盘算什么事,别以为我永远都查不到你们的头上。”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就叫来李嫂: “没收太太的手机并送她上楼。”顿了顿,“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太太下楼。” 李嫂心惊肉跳:“少爷……太太现在怀有身孕,您怎么能这么对待太太……” 顾时南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是家里的主人,还是我是?”顿了顿,“你要是干不下去,我允许你提前退休。” 李嫂:“……” 李嫂不敢忤逆顾时南,只能去劝温九龄,“太太,我……还是先送您上楼吧?” 温九龄气得浑身都有些发抖。 如果她被顾时南就这样限制了自由,别说是跟亲生父亲霍五爷相认了,就是吊打秦妙人都得落空。 可是,顾时南现在这个样子,完全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她不打算跟他正面发生冲突。 思及此,她打算以退为进,问顾时南:“你打算关我多久?” 顾时南:“温小姐,这不太好说。没准是一天,没准是到你生产那一天。”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顾时南,你真是……恶劣到令人发指。” 顾时南:“随你怎么想……” 温九龄打断他:“顾总,你限制我自由,肯定是不太行的,因为我不愿意。” “你不愿意也没有用,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温九龄手指蜷了起来,“如果是复婚呢?” 这个条件让顾时南怔了一下,他垂眸深看着温九龄的眼睛,“就那么想要自由?” 温九龄:“没有人会愿意被关在牢笼里,哪怕是锦衣玉食,也不会愿意。”顿了顿,“顾总,你就是关得了我的人,也关不住我的心。” 顾时南示意李嫂退下去,然后对温九龄说: “我之前跟你说过,如果复婚,我会给你体面的婚礼仪式,不会像第一次那么草率地委屈你。所以,复婚我乐意之至。但,在婚礼准备好之前,你还是得待在帝苑……” 谈判再次失败。 温九龄最终还是被关在了帝苑。 她手机被收,彻底失去了跟外面的联系。 她发现自己的红色手绳被顾时南动过手脚后,便将手绳泡进了水池里就再也不戴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周末秦妙人生日宴的那一天。 那天是温九龄产检的日子,顾时南终于慈悲大发带她出了门。 顾时南亲自陪同温九龄产检。 孕十四周左右。 先进的检测仪器,成功检查出温九龄怀的是龙凤胎。 温九龄各项指标合格,胎儿发育目前情况稳定,顾时南很高兴。 他带着温九龄从医院大楼里走出来,便侧首问她,“我今天心情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两人正说着话,霍见深的手机打到了温九龄的手机上。 温九龄看着来电显示,话是对顾时南说的:“霍先生的电话,我要接吗?” 顾时南知道温九龄一直跟霍见深挺亲近的,虽然他不知道她对霍见深这股亲近的劲儿是从何而来。 但,他今天心情好,所以只是一个电话而已,便没有阻拦温九龄,“接吧。” 温九龄点了扬声器,很快手机那头就传来霍见深的声音: “温丫头,之前你跟囡囡发生了数次不愉快,我想借着今晚她生日晚宴的机会,让她当着全京城的面给你赔个不是,也……希望通过这次的赔礼道歉你们能冰释前嫌,所以,你愿意卖我这个面子来参加吗?” 对于霍见深这番话,温九龄十分诧异。 她相信霍见深想要秦妙人给她道歉是真,但以秦妙人如今盛气凌人的派头她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生日宴上给她道歉? 那不是诚心打她自己的脸吗? 温九龄困惑,便下意识地对霍见深问出了口:“霍先生,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霍见深:“是我的意思,也是囡囡和我母亲的意思。”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顾霍两家是百年世交,我母亲跟时南的母亲是手帕交,囡囡三番两次地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她应该给你道歉,也应该给时南一个说法。否则,顾霍两家若是因此出现了裂痕,对两个家族来说都很不利。” 温九龄相信霍见深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秦妙人给她赔礼道歉,但霍夫人和秦妙人是不是真心实意,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本来就想要参加秦妙人的生日晚宴,揭穿她跟李克的丑事,从而让她当众出丑,逼她难堪,让她露出更多的破绽,从而达到给母亲温佩云报仇的目的。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霍见深痛快地答应了。 她声音温温的,也柔柔的:“霍先生,你既已经跟我开了口,无论如何,我都会过去。” 霍见深目视着立在自己正前方的霍夫人,又说: “时南因为那天认亲宴上的事情而跟我母亲翻脸,我母亲对此感到十分抱歉也十分的后悔,她一直想找机会跟时南表达歉意, 但时南却对她避而不见。所以,你能不能帮我跟时南转达一下我母亲的意思?她希望时南也能出现今晚囡囡的生日宴,她……想郑重其事地跟他表达一下歉意,可以吗?” 温九龄在这时目光看向了顾时南。 顾时南面无表情地站在那,看似毫无涟漪,但凤眸却暗藏料峭寒意。 温九龄琢磨顾时南多半是不愿给霍家这个脸面,但她想要去,便对霍见深说: “好,我……回头跟他说。” 跟霍见深结束通话后,温九龄便仰头对顾时南说道:“去吗?” 孕14周的温九龄,孕肚已经开始微微凸起了。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眸,以及眼眸下方一片鸦青色。 她被禁足在帝苑的这些天,多半是郁郁寡欢,所以睡眠也是不好的。 顾时南看了会儿她眼底跳动着的期待,略沉默了片刻,突地伸手握住她柔软的腰肢并将她整个人都往自己的怀里带入了几分,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很想去吗?” 第308章 顾总表白:我爱上你了 彼此身体的突然贴近,以及男人近在迟尺的浓稠呼吸,这种久违的亲密让温九龄心跳如鼓浑身变得有些不自在了。 她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欲要将男人推开的手最后因为男人看着她炙深的目光又垂落了下去。 她抿了抿唇角,声音格外的温柔:“我想去。” 孕14周的温九龄,孕肚凸起的挺明显了。 之前顾时南还没有察觉,这会儿就这样拥着她,身体能清晰无比的感受到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他今天全程陪同产检,做b超的时候,两个孩子的胎心沉稳有力,格外的神奇。 那是他孩子们的心跳,是面前这个身形消瘦的女人赋予了他们生命。 所以,无论她做什么或者又做错什么,他身为孩子们的父亲,他都应该为她是从。 即便,他知道,她要去参加这个生日宴必定会闹的霍家鸡犬不宁,甚至会闹的顾霍两家反目成仇,但他纵容她一番又能如何? 思及此,顾时南便抬手摸了摸她黑软的发顶,“你想去,我便陪你去。” 温九龄觉得他今天格外的好说话,“你……不担心我在霍家闹事?” 顾时南牵起她的手往停车坪的方向走过去: “不让你闹,你会寝食难安。倒不如让你去闹一闹,你称心如意了,后面的日子才能太平一些。” 温九龄挑眉:“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顾时南手指抚上她白皙柔嫩的小脸,凤眸深深地看着她: “你让江直调查李克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这话一出,温九龄便瞪大了眼睛,“你……都知道了?” 顾时南淡淡的嗯了一声。 顾时南太平静了,平静的让温九龄感到困惑,“秦妙人跟李克有染,你就是这个反应?” 顾时南声音仍然是淡淡的:“我应该是什么反应?” 温九龄挑眉:“她不是你的心头旧爱么?怎么都是被你捧在手上呵护了整整五年的白月光。她如今跟别的野男人媾和,你就是这个反应,未免也太叫人意外了……” “温小姐……”男人重重的打断她,似是无奈的口吻,“究竟是谁跟你说过,她是我的心头旧爱了?又是谁跟你说,她是我的白月光了?” 温九龄目光怔怔地望着他: “难道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你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她植物人躺了五年,你就照顾了她五年。她醒来后,你对她的事情永远都是千依百顺。起初,若非顾老的阻拦,你多半会逼我把顾太太的位置让给她。 后来,你见娶她不成,迫于顾老的压力就帮她挑选合适的联姻对象。即便是,她设计陷害秦湘仪失身栽赃到我的头上,你仍然对她无限纵容以及宽恕……这一切的一切,还不足以说明吗?” 面对女人的控诉,顾时南眉头紧锁起来。 他垂眸望着她的眼睛: “她是我小叔的恋人。我小叔临终遗言,拜托我帮忙照顾她。这之后,她因为救我而躺了植物人五年……所以,我心里觉得亏欠,便想着尽量弥补她……” 温九龄:“弥补她的方式明明有很多种,但你却选择了最让人会误会你们关系的那一种。你这样的身份,如果不是自身愿意,是绝不会让自己跟别的女人产生绯闻的。所以,我笃定,你对她的感情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纯粹,我不信,你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顾时南喉骨耸动,想了想,才缓缓开口: “……起初,我对她是有那么一点的想法。毕竟,她长得好,身材好,性子那时候看起来也格外的温柔乖巧,正常男人,没几个不会喜欢她那样的。但,从我知道她是我小叔的女人以后我便断了念头。后来,我有了你,就更不可能跟她会有什么……” 这是顾时南第一次直面回应自己对秦妙人的看法,也是第一次没有掩饰他对秦妙人的感情。 正是因为毫无不掩饰,才让温九龄一颗心血淋淋的疼了起来。 她想起此前陆明珠还在世时,对她恶狠狠地说: 你真的以为顾时南喜欢你吗?你别做梦了。你不过就是秦妙人的一个替代品,仅仅是供他在床上发泄的玩物,一个泄欲的工具而已。 当时,她虽然也难过,但却并不完全这样认为。 如今,顾时南直面说出来,温九龄才意识到陆明珠并没有夸大其实。 她就是顾时南的泄欲工具。 如果五年前的秦妙人没有成为植物人,顾时南早就因为她的救命之恩娶她为妻了。 “所以,顾总,我想知道,从一开始,你对我是什么感情呢?” 温九龄不死心。 她问出了自己一直想要问的一个问题: “五年前的那天,我故意撞在你的车头前吸引你的注意力,其实像我这种想要攀附你顾总的女人应该如过江之鲫,从第一次见面,你就应该已经识破了我的企图心,但还是很快就跟我滚在了一张床上,就是因为我这张酷似秦妙人的脸吧?” 温九龄这个问题很尖锐,尖锐到顾时南眉头紧了又紧。 顾时南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温九龄,最后坦言道: “不可否认,从你第一次接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动机不纯。也因为你这张脸以及傲然挺拔的好身材而动了跟你玩一玩的念头。一开始,你有求于我,我贪图肤白美貌身材好,这并没有任何的问题。毕竟,一开始,你对我也只有利用。” 顾时南这番话,温九龄是赞同的。 从一开始,她接近顾时南的动机就不纯,她没资格要求顾时南对她也是纯粹的。 可,当知道他内心最初对她最真实的想法时,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有些……酸涩。 暗恋或者是初恋,女人于男人而言是神圣的光,是一辈子都挥之不散的。 但,跟自己上床做爱的女人,可以是张三也可以是李四,是穿了就会扔掉的破鞋,谁会记得一辈子呢? 温九龄眼眸黯淡了下去。 顾时南在这时双手捧起她的脸,迫使她抬起头只能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话还在继续: “可是,温九龄,怎么办呢?我现在对你不是一点点的喜欢,是深深的爱。” 顿了顿,他的嗓音像是染上了潮湿的水汽,沙哑极了,也蛊惑人心极了, “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爱上你了。” 温九龄曾幻想过无数次,有一天顾时南会跟她表白时的情形,但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这样在午后骄阳似火的初夏,他的声音低沉的像是会淹没在蝉鸣里,是如此的平凡。 没有鲜花,没有烛光晚餐,也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作为铺垫,就是这样平凡到连一丝微风都没有的一天。 时间仿佛静止,耳畔只剩下蝉鸣声了。 面颊上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下来,溅落在了唇瓣上。 温九龄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好咸啊。 “顾总,这里真的好晒啊!”她开了口,声音有些埋怨,“你出门怎么都不知道帮我带一把防晒伞啊。” 顾时南挑眉,“不是你说,孕妇要多晒太阳补钙的?” 温九龄:“可是我现在热,我不想补钙。” 顾时南轻笑:“到树荫下等着,我去开车。”顿了顿,“你好好想想,我刚刚说的那番话。” 温九龄走到树荫下,倚靠着身后树荫滂沱的梧桐老树,仰头看着浓密的树荫以及从树缝里泄露下来的阳光,出神的有些厉害。 他说爱上她了。 可是,为什么她却感受不到呢。 爱,难道不是浓烈的么? 如果被爱,她应该是有感觉的吧。 第309章 香艳,诱惑 …… 傍晚,顾时南打算陪温九龄出席秦妙人的生日宴时,顾有为的主治医生宋青山打来电话: “顾总,顾老的情况不稳定,请您抓紧过来一趟。” 顾时南皱深了眉头,“白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回事?” 宋青山坦言道:“下午的时候,有一位姓李的先生来拜访顾老,这之后没多会,顾老的情况就不太稳定了。” 顾时南呼吸粗沉:“姓李的先生?” 宋青山:“对,叫李淮临。” 因为顾有为这个情况,顾时南只好对温九龄说:“让江直先送你过去,我晚些到霍家去接你?” 温九龄点头:“好。”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霍家老宅 温九龄穿了一身黑色高腰连衣裙,一字肩款式,优雅又端庄。 她从车上下来,霍见深亲自迎接,“时南怎么没有来?” 温九龄坦言道:“顾老情况不稳定,顾总去医院那边了,他晚点过来。” 霍见深点头,“我带你进去。” 温九龄说了好,准备跟霍见深进去时,霍见深来了一个电话,是霍青丝打来的。 因此,霍见深只好停下脚步对温九龄说:“我让佣人先领你过去,我打完电话便过去找你?” 温九龄没多想,“好,你先忙。” 温九龄跟着佣人途经霍家别墅的花园时,一个躲在暗处的人影在这时眼底露出了惊艳的神采。 等温九龄走远了,那人便从暗处走了出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温九龄竟然长的比你还要美身材还要热辣。就她澎湃的胸,光是看着老子就能硬。” 秦妙人:“着什么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李克:“我虽然急,但也惜命。她虽然是百年难遇的尤物,但她是顾总的女人,我可不敢碰她……” 秦妙人对李克煽风点火道: “你怕什么?不是你说的,宁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温九龄那股骚劲,你真的不想试一试?我听说,她可是个没毛的白虎,嫩的一碰就发大水,鲜嫩多汁的厉害……” 李克光是听秦妙人这么形容就已经开始浮想联翩了,但他不蠢, “秦妙人,你当老子是智障了吗?就连你都不敢得罪她,我就是有一百个脑袋,我也是不敢的……” 秦妙人:“又没让你今晚就弄她。今晚,只是让你过过眼瘾,等时机成熟了,你还怕吃不到她这口肉?” 李克:“你的意思,你有办法?” 秦妙人低笑:“我当然有办法。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你能仙仙欲死还能金蝉脱壳。” 李克激动:“什么办法?” 秦妙人:“顾家的仇家那么多,若是温九龄、我和顾总最在乎的侄子同时被绑架,如果绑匪要求三选一,你猜顾时南会先救哪一个?” 李克:“听说,顾总的大哥是因为他而死,若是他的侄子落在绑匪的手上,毫无疑问,顾总肯定会先救自己的侄子。至于你和温九龄,恐怕都得排在后头呢。” 秦妙人轻笑: “你看,就连你都能看得透这个道理,还怕吃不上温九龄这口肉?你只要按照我说的,我不仅会让你吃到温九龄这口肉,还会让顾总感激你和我呢。” 李克激动:“真的?” 秦妙人勾唇:“当然。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还能害了你?” 李克觉得秦妙人说的有道理,他们现在是捆绑在一起的,秦妙人不可能背后耍阴招。 思及此,李克便道:“行,我就信你这一回。” 秦妙人笑道: “温九龄就是个烂女人。顾总现在对她余情未了,不过就是图她的身子。等到她被玷污糟蹋了,顾总肯定就会把她当成一块破抹布扔掉的。而我,身为霍家的千金大小姐,福气都在后头呢。” 秦妙人跟李克足足通了五分钟电话,才结束。 结束通话后,她就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她一身红色公主裙,头上戴着价值百万的头冠,脖颈上戴着闪闪发光的红宝石项链。 整个人从楼梯玄关口出现时,就引起楼下宾客们纷纷侧目。 宋青霜想要巴结她,第一时间就在这时开口对众人说: “妙妙小姐真是个百里挑一的大美人,难怪顾总对她念念不忘,赠她价值过亿的海蓝之星钻戒呢。” 有人在这时附和道: “宋小姐,你这都是老新闻了吧?价值过亿的海蓝之星算什么?顾总前几天,可是把吉祥里那栋价值过三十亿的老洋房过户给了妙妙小姐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露出了艳羡不已的表情: “顾总对妙妙小姐,简直是大手笔。这要是没点真情实意,哪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豪掷千金呢?” “要我看,妙妙小姐跟顾总简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谁说不是呢?顾霍两家百年交好,如果顾总娶了妙妙小姐,那简直是亲上加亲,是亘古少有的一段佳话呢。” 宋青霜:“这还用说?之前,在妙妙小姐的认亲宴上,顾总跟妙妙小姐……旧情复燃,顾总那晚都没有离开霍家,是宿在妙妙小姐闺房里头的。据说,顾霍两家连婚期都定了呢……” 说到这,宋青霜就把目光落在了从楼上走下来的秦妙人身上,巴结道,“是吧?妙妙小姐?” 秦妙人现在无比享受众人的吹捧,她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一派然的大小姐风光。 她提着裙摆走到人群当中来,故作害羞的说:“青霜,你不要乱说……” 宋青霜在这时亲密地挽住了秦妙人的胳膊: “妙妙,我哪里乱说了?那晚,顾总留宿在你的闺房,这之后又把价值好几十亿的吉祥里过户给你,对比起顾总那个被净身出户的前妻,顾总对你简直是情深义重。我听说,霍夫人跟顾老已经在暗中为你们挑选订婚的日子了,这大喜的事儿,你害什么羞啊?” 秦妙人脸颊更红了,对此正要说点什么时,原本躲在角落里喝酒躲清净的沈京川发出了一声绵长的讽刺。 那声音讽刺又突兀。 因为这道突兀的笑声,所有人都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宋青霜和秦妙人均皱起了眉头,尤其是秦妙人,她觉得这个沈京川是个不怀好意的。 她手指暗暗紧了一度,怕这个沈京川突然语出惊人让她下不了台,便对围着她的众多名媛说: “我给各位准备了点小礼物,请大家跟我来……” 可一心想要攀附秦妙人的宋青霜却没意识到秦妙人此时的处境有些难堪,她在这时不解的对沈京川问道:“沈大公子,您刚刚那是什么意思啊?” 沈京川搁下喝酒的高脚杯,抬手支起自己弧度优魅的下巴,要笑不笑地问: “你是从哪里听说顾时南要跟妙妙小姐订婚的?” 宋青霜:“这不是全京城都猜的八九不离的事儿吗?” 沈京川讥笑道:“猜的啊?” 顿了顿,他笑的越发没边了,他皮相有几分男狐狸精的精致,笑起来的时候有几分邪气,“我说呢,怎么跟我知道的不太一样呢。” 宋青霜皱眉,正要再次开口时,秦妙人拉住了她,“宋青霜,你的话有点多了。” 宋青霜终于意识到秦妙人的不悦,她果断转移话题,“沈大公子,您慢慢享用美酒,我们先去那边小聚了……” 宋青霜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时,有人在这时对沈京川八卦的问道:“沈大公子,给我们说说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啊?” 沈京川在这时冲人群昂了昂下巴,示意她们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喏,你们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话落,所有人都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一身黑色高腰款晚礼服的温九龄,美的叫众人纷纷侧目。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温九龄,有人在这时发出惊叹。 “她是……谁?” “她跟霍夫人……长的好像啊?” “是啊。你看她那双桃花眼,还有那眉毛以及神态……都像极了霍夫人年轻时候的样子呢?” “是啊,是啊。你这么说,我突然觉得……她比妙妙小姐还要像霍夫人呢?” 有人在这时发出惊讶声: “难道,她也是霍夫人的女儿?当年,霍夫人生的是异卵双胞胎女儿吗?” 宋青霜在这时打断众人的意乱:“你们别胡说八道,霍夫人只有妙妙这一个宝贝女儿……” 冒名顶替温九龄身份的秦妙人因为心虚也在这时拔高音量对众人说: “各位,真是会开玩笑,我妈妈可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呢。” 沈京川指腹摩挲着高脚杯,要笑不笑的口吻: “这可说不准。没准,你就是个冒名顶替的冒牌货,而温小姐才是货真价实的霍家千金大小姐呢。” 这话一出,秦妙人脸都白了! 但,沈京川的话却还在继续,不过这次是对温九龄说的,“温小姐,你觉得呢?” 自己的亲生父亲是霍家的五爷,按道理,她温九龄的确是霍家千金小姐。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沈京川配合道:“沈大少爷这么说,我还真想验一验跟霍夫人的dna亲子关系呢。” 秦妙人情绪激动:“姓温的,你是诚心来捣乱的,是不是?” 第310章 胎气 宋青霜在秦妙人话音落下后,便对众人说道:“她这种货色,怎么可能会跟霍家沾上关系?我知道她是谁。” 众人好奇,“你认识她?” 宋青霜一想到那天在萧朝凤的病房被温九龄这个女人狠狠踩了一脚,心里就怒不可遏。 她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温九龄横插一脚,没准她就跟身份金尊玉贵的萧朝凤和好了。 就是因为温九龄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插手,所以她才没有哄得萧朝凤回心转意。 思及此,宋青霜就站出来对众人拔高音量说道: “她啊,不过就是个想要靠美色上位的下作女人罢了。前不久,她才抢了我的男朋友呢。” 话音落下,沈京川就从卡座上起身走到人群当中来。 他径直走到了温九龄的面前,要笑不笑的口吻:“温小姐,顾总知道你抢别人男朋友的事情吗?” 这话一出,宋青霜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温小姐?她……是温九龄?” 宋青霜虽然那日在萧朝凤的病房被温九龄狠狠羞辱了一番,但她并不清楚温九龄的真实身份。 如今,听沈京川这么说,再加上最近所见所闻,她很快就想到面前的女人是谁了。 她虽然判断出温九龄的身份,但下一秒就对温九龄忍不住的讽刺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被顾总净身出户的前妻啊?难怪呢,没了后台,就想要勾引我的男朋友呢……” 沈京川打断她:“你男朋友?” 宋青霜清了清嗓子,“我男朋友你也认识,兰城萧家的,萧朝凤。” 沈京城笑了:“可我怎么记得,你好像是吴少养在外面的小三呢?” 温九龄在这时也开了口,声音讽刺:“这个年头,小三都这么狂妄了吗?又当又立,实属少见。” 宋青霜被当众羞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愤怒: “姓温的,你有什么资格来嘲讽我?你自己就是个勾三搭四的胚子,也好意思来羞辱我?我可听说了,顾总就是因为你婚后不检点才被净身出户的……” 秦妙人几乎是在宋青霜话音落下后就拉住宋青霜,看似阻止宋青霜,实则话里话外都是在羞辱温九龄。 她开口就是老绿茶了: “青霜,你疯了,是不是?温小姐,就算跟时南离婚了,她也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女人……” 秦妙人越是这么说,宋青霜越是激动: “妙妙,你可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你干嘛那么怕她?我可听说了,当初要不是这个姓温的勾引顾总,顾总娶的女人就会是你呢。如今,她已经被顾总扫地出门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狐狸精,要是我,我早就放狗将她赶出去了。” 秦妙人假装愤怒: “宋青霜,你不要太过分了。温小姐……她虽然此前做过大牢且五年前未婚先孕流过产,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人这一辈子,谁还没犯过错?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揭人的短,未免也太缺德了些……” 宋青霜:“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一副吃相难看的嘴脸,像她这样不堪的身世,也配出席你这样身份尊贵的大小姐生日宴吗……” “来者是客。伸手不打笑脸人。”秦妙人作出委屈状,但说话的内容又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何况,怎么说,她都是时南的前妻,时南的面子我不能不给。我自己……受一点委屈,没关系的。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秦妙人越是这样,宋青霜越是替她着急,她情绪愈发的激动了: “妙妙,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这个姓温的才会这么不要脸地跑到你的生日宴上搞破坏。我要是你,我肯定叫人把她给打出去呢。” 说话间,宋青霜就跃跃欲试欲要对温九龄动手时,沈京川在这时闷闷哼哼地笑出了声。 他笑声有几分阴森感,让宋青霜和秦妙人莫名感到不安,现场其他的宾客也都下意识地闭上了议论纷纷的嘴,并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沈京川却不紧不慢地在这时从服务生的托盘上取过一杯鲜榨果汁,然后递到温九龄的面前: “温小姐,喝点橙汁降降火,省得回头动了胎气,顾总大杀四方时殃及我这样的无辜者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更有甚者在这时发出了声音。 “胎气?” “难道说……她怀孕了?” “孩子还是顾总的?” “不可能!”宋青霜在这时激动地打断议论者,“她要是怀孕,顾总能让她净身出户?要我看,就算怀了,那怀的也是野种……啪——” 伴随啪的一声清脆巴掌声,宋青霜整个面颊都被打得歪向了一侧。 同一时间里,她的头发也被人给狠狠地揪住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真是让我好找。竟然跑到这里来兴风作浪了,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说这话的是吴太太,宋青霜情夫吴少的老婆。 只不过几秒时间而已,宋青霜就被吴太太给打得瘫在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 光是这样,吴太太仍然不解气。 她对着宋青霜的面颊就泼出去了一杯滚烫的开水,烫得宋青霜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好痛,好痛……” 吴太太将玻璃杯砸她脸上,痛得宋青霜差点昏死过去。 “宋青霜,你痛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我三番两次地警告你离开我的丈夫,你非但不听,竟然还妄想害死我的儿子挑唆我跟丈夫的关系,如今更是不得了了,竟然连顾总的女人都得罪?” “温小姐,是顾总捧在心尖尖上的女人,你究竟是哪来的勇气去招惹她的?” 宋青霜崩溃,“这……这怎么可能?妙妙……她明明跟我说,她已经被顾总扫地出门了……” 话落,吴太太对着她的面颊又扇出去一耳光: “你快闭嘴吧!你自己作死,别拉上我丈夫。若是因为今日之事,顾总因此而责怪到我的丈夫头上,我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宋青霜之所以这么猖狂,一来是仗着秦妙人的势,二就是因为吴少对她的纵容。 如果这件事她没有处理好,顾时南若是雷霆大怒,恐怕整个吴家的生意都会受到牵连。 所以,吴太太一听顾时南的保镖江直说这边出了事,她就赶紧跑过来处理了。 没想到宋青霜这个不怕死的蠢货,真的在给吴家惹事。 还好,她过来的及时,否则,吴家真的要完蛋。 吴太太是越想越后怕,也越想越愤怒,她深吸一口气,对宋青霜冷冷呵斥道: “你最好祈祷,你今日所作所为能获得温小姐的原谅,否则我跟你没完。”顿了顿,抬起穿高跟鞋的脚就朝宋青霜踹过去,“还不快给温小姐道歉?” 宋青霜痛得发出嗷嗷惨叫,她在这时向秦妙人发出求助信号,“妙妙……” 秦妙人没想到这个吴太太竟然跳出来坏她好事,宋青霜这颗棋子算是废了。 她现在若是站出来替宋青霜出头,肯定会被现场的宾客骂她三观有问题。 思及此,秦妙人在这时非但不救她,还对她落井下石地宣判道: “宋青霜,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种女人。亏我念在当年上大学时的情义把你当好姐妹看待,你竟然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你怎么能破坏别人的婚姻给别人当小三呢?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给我滚吧,滚出霍家大门。霍家决不允许像你这种心术不正的女人进门……” 宋青霜是被秦妙人派保镖拖出宴会大厅的。 这之后,秦妙人走到了吴太太的面前,抱以歉意地说:“吴太太,真是抱歉,是我遇人不淑……” 她话都没说完,吴太太就冷冷地哼了一声: “我本以为被霍夫人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怎么都会有些与众不同。如今所见,真是叫人失望。” 意有所指地补充,“遗落民间的公主即便被找回来了,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说到这,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倒是温小姐,颇有几分名媛小姐的派头呢。” 第311章 一胎两宝,顾总穷追不舍 这番话说得实在难听,让秦妙人瞬间就下不了台了。 秦妙人变了脸色:“吴太太,我跟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这番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吴太太冷笑: “过分?你明知道温小姐怀有顾总的双胞胎,却仍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利用宋青霜那个蠢货来羞辱温小姐。你自己争风吃醋想要做上顾太太之位,别拉上我们吴家。”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对秦妙人宣判道, “你话里话外都在暗指温小姐是个寡廉鲜耻的女人,要我看,真正寡廉鲜耻的女人是你吧?你明明知道,顾总对温小姐穷追不舍, 却仍然在一周前你的认亲宴上劈开腿勾引顾总上床,就冲这一点,你也好意思讽刺温小姐?真是难以想象,霍家就是这样的教养吗?丢人都丢到太平洋去了,还好意思办生日宴?”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禁议论纷纷起来。 “真是没想到,原来真相是这般不堪。” “是啊。顾总前妻一胎两宝,霍小姐明明知道顾总对前妻穷追不舍,竟然还妄想着勾引顾总呢。” “我听说,这个霍小姐在被霍夫人认回来之前,在兰城的名声就已经烂了。她在跟兰城李家二公子订婚期间,还跟陆家的陆少上床呢。” “真的假的?这也太不要脸了。” “不要脸的何止这些?她因为堕胎流产丧失了生育能力,还妄想着做顾太太,太寡廉鲜耻了。” “嘘,你小点声。她再怎么不堪,她也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呢……” “你说的倒也是。要不是看在她这个霍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谁会来参加她的生日宴?” “就是。说来说去,还不都是给霍家面子,给霍先生面子吗?” “……”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秦妙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若非她心里素质好,她早就崩溃了。 她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以后,笑着对吴太太说: “看样子,你是压根就不把我这个霍家大小姐放在眼底了?” 吴太太还是很忌惮霍家的,所以这会儿有点后悔自己说狠话。 她清了清嗓子,然后才硬着头皮说: “不好意思,霍小姐,我这个人耿直惯了,有些话没经过脑子就脱口而出……若是有不妥的地方,我现在就给您赔不是……” 秦妙人冷笑: “赔不是?吴太太,你在我的生日宴上大放厥词,让我这个霍家小姐下不了台,羞辱的岂止是我?你羞辱的是整个霍家。你口口声声说我勾引顾总,但五年前, 害我堕胎流产的男人就是顾总。我跟顾总是早年就有的情义,温小姐才是后来居上的第三者。那日在我的认亲宴上,顾总对我旧情难忘这才有了那荒唐的一夜。” 说到这,强调补充说, “还有,如果顾总对我无情无义又绝情绝爱,他为什么要把价值几十亿的吉祥里过户给我而非是温小姐呢?” 吴太太瞬间就被她的话给噎住了。 秦妙人的话还在继续,不过这次话是对一直没有没有说话的温九龄说的: “温小姐,你是整个事件的当事人,我想你最有发言权吧?你……虽然怀了顾总的孩子,但作为当事人的你,难道也觉得顾总对我一点情义都没有吗?” 她话音落下,一旁举着红酒杯喝酒的沈京川就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朝温九龄看过去,他似笑非笑般地对温九龄说: “是啊,温小姐。你是整个事件的当事人,依你之见,顾总对……霍小姐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呢?是爱而不得的遗憾吗?所以才会在那日霍小姐的认亲宴上跟霍小姐发生关系呢。” 温九龄在这时勾了勾唇,声音毫无情绪起伏地说: “霍小姐口口声称自己在那晚认亲宴上跟顾总发生了关系,可事实上怎么跟我了解到的不一样呢?” 沈京城挑眉,要笑不笑的口吻,“噢?有什么不一样?说出来,让大家品鉴一番。” 温九龄在这时播放了一段录音。 是此前顾时南为了证明她跟秦妙人的清白弄到的一段医生跟秦妙人对话的录音凭证。 【李医生,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妙妙小姐,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您的体液报告上做了假。所以,请您放心,顾总一定不会察觉到什么。】 【李医生,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你今晚就拿着钱离开京城,有多远走多远。等我顺利当上顾太太,我不会亏待你。】 【好的,妙妙小姐。只要您自己不说出真相,顾总就一定会以为他碰了您呢。】 …… 这段录音播放完毕后,温九龄就对脸色骤变的秦妙人说道: “那晚认亲宴上,你对顾总下药勾引不成,便在事后收买医生,让医生在你的体液报告上造假,为的就是证明你的体液里存在顾总的精子,逼顾总娶你。不过,很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没能成功呢。” 说到这,顿了几秒,又说, “你眼看自己顾太太之位计划落空,就又开始利用我跟宋青霜之间的误会,利用她来羞辱我打压我。不过还是可惜,因为你没有料想到吴太太会在这时跳出来为我谋不平。” 秦妙人面色难看。 她发现自己竟然被温九龄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迫切需要霍夫人能够在这时出现帮她解围,因此,她忙悄悄吩咐自己的佣人去请霍夫人。 温九龄将她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后,便步步紧逼,朝她走过去。 她进一步,秦妙人便退一步。 她一身纯黑晚礼服,跟身穿大红色晚礼服的秦妙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气场高贵而又冷拔,秦妙人的气场却透着低俗的卑微。 “你说顾总把价值几十亿的吉祥里过户给你,是因为对你旧情难忘?你还真是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温九龄声音又冷又压迫。 “吉祥里,顾总本来是打算买下来作为跟我复婚后的婚房用的。但,因为我不喜欢,也因为霍见深开口请求让我把这套房子让给你,所以,顾总才鉴于跟霍家的情分,把房子过户给了你。” 温九龄说到这,顿了顿,笑着说: “我不要的东西,顾总最后以高于市场价值的百分之十让给你,你如今却在这混淆视听说那些有的没的,你把一心想要弥补你的霍见深先生置于何地?他为了能让你得偿所愿的住进吉祥里, 不惜跟顾总低声下气,你有想过他的处境吗?你身为霍家千金,也身为他的亲妹妹,却为了一己之私,不断地糟践他的感情,也糟践霍家的名声,你可真是霍夫人养的好女儿啊。” 温九龄话落,秦妙人就受到了众宾客的指指点点。 “啧,原来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真是没想到,这个霍小姐竟然这么不要脸,我们差点就被她给骗了。” “有什么想不到的?我听说,她在被霍家找回来以前,是被一个妓女带大的。那个妓女叫李兰迪,是当年兰城艳冠全城的交际花,裙下之臣无数,没准你爹也是她的裙下臣呢。” “放你个屁,你爹才是那妓女的裙下城呢。” “你们别吵了。要我看,这个霍小姐肯定是被那个妓女养母给养废了。不然,她能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丑事?” “啧啧啧,霍家……百年清誉,却毁在她的手上,真是叫人…大跌眼镜呢。” “……” 霍夫人就是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出现的。 她是个典型的事业线女强人,身上携带着强势而又冷厉的气息,她一出现就让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就闭上了嘴。 只有沈京川没个正形似的倚靠着卡座,一副不嫌事大的在这时开口道: “霍伯母,您可算是来了,您若是再不出现,您的宝贝女儿恐怕要把霍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给丢尽了呢。” 霍夫人面色难看,径直走到温九龄的面前,抬手就欲要朝温九龄打过去, “又是你?妖言惑众的下流胚,真是欠打!” 温九龄截住她打过来的巴掌,“我是下流胚?助纣为虐帮助自己的女儿勾引我孩子父亲的霍夫人,请问你是什么胚?” 第312章 有没有伤到孩子 这话一出,整个宴会大厅,除了秦妙人的抽泣声,一片鸦雀无声。 霍夫人一张脸,气得青红交错。 沈京川闲事不够大,在这时疯狂鼓掌,兴风作浪的说:“温小姐,怼的好啊!” 霍夫人目光狠狠地瞪了沈京川一眼,然后才走到泪眼盈盈的秦妙人面前,对她训斥: “哭什么哭?你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霍家就是你最大的底气。你年幼被拐,二十三年以前没办法选择自己的人生吃了很多苦也受了很多罪,你…没有被教育好,那不是你的错, 是我这个当母亲的错。如今,你已经认祖归宗,还未来得及学习规矩,摒除恶习,这也不是你的错。所以,你哭什么?” 顿了顿,拔高音量,威慑众人, “我和你大哥还没死呢,霍家的门楣不倒,谁也欺负不到你的头上,听明白了吗?” 这话一出,秦妙人瞬间就有了底气。 她止住了眼泪,眼眶红红的对霍夫人说: “妈妈,对不起……是我给霍家丢人了。我……我只是太爱时南了,我……” 霍夫人握住了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她安抚道: “爱,没有罪。我倒是很欣赏你为了爱,能忍辱负重到这一步。倒是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地用美色利用男人,这种人,才最可恶。” 秦妙人在这时擦了擦通红的眼睛,欲言又止地对霍夫人说: “妈妈,你不要那样说温小姐……” 她茶里茶气地说: “温小姐虽然一开始想要利用时南,但……他们到底夫妻一场,且如今连孩子都有了,所以……” 霍夫人:“囡囡,她都那样对你了,你怎么还替她说话?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难怪总是被她打压。” 在自己的地盘上,女儿被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给打压成这样,且让霍家在全城有头有脸的宾客面前丢人现眼,霍夫人越想越气。 她气得胸口都疼,在安抚完秦妙人以后,就把目光恶狠狠地落在温九龄的身上: “温九龄,这是在霍家在我的地盘上,你究竟按的什么心,竟然要这么羞辱我女儿羞辱霍家?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的面前造次?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话落,就涌出来七八个保镖,欲要对温九龄动手。 沈京川一看这情形不对,终于严肃了下来。 他放下喝酒的高脚杯,将温九龄护在身后,笑看着霍夫人: “霍伯母,温小姐可是见深请过来的客人,哪有您这样的?” 霍夫人对他冷冷沉声:“沈京川,你这么护着她,该不会也是她的裙下臣吧?” 沈京川花名在外,经常留恋各种风月场所,霍夫人的话,瞬间就引起了一番热议。 “我听说,沈少自从半年前出狱后就留恋各种风月场所,他只玩女人不玩感情,薄情寡义的狠呢。” “我也听说了。我听说有一个怀了他孩子的嫩模想要母凭子贵,隔天那嫩模就被封杀了。不仅如此,孩子也被打掉了呢。” “所以,沈少现在这么护着顾总这位前妻,八成……是被她的美色给蛊惑了吧?” “完全有这个可能。讲真的,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温小姐这一款。腰细臀翘胸型好,弄起来肯定爽……” “嘘,你小点声,若是被顾总知道你一个女人都意淫他前妻,回头肯定找我们算账。” …… 秦妙人很满意周围的人对温九龄和沈京川的恶意揣测。 她觉得自己机会又来了,她在这时对议论纷纷的众人呵斥道: “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沈少,虽然花名在外,但他跟顾总是好兄弟,他再怎么放浪形骸,也不可能对温小姐动歪心思。” 顿了顿, “何况,温小姐是个孕妇,他们不可能有染。除非,她怀的孩子……是沈少的,否则沈少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多管闲事……” 这话一出,无疑是巨石沉海,掀起了巨浪。 众人的目光在第一时间,均不怀好意地朝温九龄和沈京川看过去。 面对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温九龄挺平静的。 沈京川却不淡定了,他在这时咬了下后牙槽,对秦妙人笑骂道: “我沈京川活到这个岁数,还是头一回遇见像你这样善于兴风作浪的女人。你往我和温小姐身上泼脏水,有想过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霍夫人冷声打断沈京川: “沈京川,你就是一个刑满释放的强奸犯,若不是你妈求到沈家老祖宗面前,你早就被沈家给扫地出门了。究竟是谁给你的底气,让你敢这么跟我女儿说话?我看你是真的跟这个温小姐有奸情,害怕被曝光,所以才急眼了吧?” 霍夫人说到这,就把矛头指向温九龄: “论兴风作浪,谁也比不上温小姐你吧?你三番两次地羞辱我的女儿,你真当有顾时南护着你,我就不能把你给怎么样了吗?” 温九龄在这时笑出了声: “羞辱?你们还真是会倒打一耙啊。霍夫人,就您的宝贝女儿干的那些丑事,还需要我羞辱吗?” 霍夫人愤怒: “温九龄,你口口声声说我女儿干了丑事,她究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她不过是太爱顾时南,太想要得到他的回应,所以才犯了点小错误……” 温九龄讥笑: “犯了点小错误?太爱顾时南了?如果一个女人深爱一个男人,最不该做的事就是跟别的男人保持不正当的关系。” 霍夫人:“温九龄,你放肆!我女儿从始至终,就只跟顾时南有过关系,她清清白白,我不允许你这么羞辱她……” 温九龄打断她:“她清清白白?她清清白白,还跟陆淮安厮混在一起?在兰城的时候,她明知道陆淮安的妻子谢如意怀有身孕,却仍然跟他媾和在一起。” 霍夫人被噎得胸口疼,她怒不可遏,伸手就要朝温九龄的面颊打过去,“你给我闭嘴!” 温九龄果断截住她的手腕,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我告诉你,你的宝贝女儿不仅跟陆淮安媾和,她跟别的男人也存在见不得人的勾当……” 霍夫人愤怒的打断:“你少在那妖言惑众胡说八道。来人,把这个狐狸精给我赶出去。” 温九龄在保镖来驱赶她之前松开了霍夫人的手腕,而后说道: “不用你赶,我自己会走。”顿了顿,“不过,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还要再等一小会儿……” 此时,察觉霍夫人已经镇不住温九龄的秦妙人终于慌了,她急忙对霍夫人说: “妈妈,你快把她赶走,她那么恨我又那么歹毒,她一定会……报复咱们家的……” 说话间,霍家的保镖就摁住了温九龄的手臂。 同一时间里,沈京川的眉头皱到了极致,他挽起袖子欲要将温九龄从保镖手上解救出来时,霍见深出现了。 他寒着一张俊脸,从人群中走过来后就对保镖狠狠训斥,“你们在干什么?” 为首的保镖欲言又止,“是夫人……的意思。” 霍见深抬腿就给了保镖一脚,“给我滚下去。” 霍夫人见霍见深维护温九龄,气得眼睛都发黑。 她定了定心神,对霍见深怒道:“霍见深,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霍见深没搭她的话,而是走到温九龄的面前对她关切地询问,“保镖他们有没有伤到你?有没有伤到孩子?” 温九龄对他摇头:“没有。” 霍见深松了口气,“抱歉,我来晚了。” 温九龄:“……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霍见深叹了口气,而后说:“我原本请你过来,是想让囡囡因为上次的事给你赔礼道歉,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是我考虑不周!” 霍夫人听霍见深这么维护温九龄,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霍见深,你是不是跟沈京川一样,也被这个狐狸精给迷住了心智?囡囡才你是的亲妹妹,你不护着她,竟然向着这个狐狸精?” 第313章 DNA亲子鉴定 霍见深皱深的眉头紧了又紧,眼底暗藏着怒火,“母亲,请注意您的身份和措辞!” 话落,空气中就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巴掌声。 众目睽睽之下,失去理智的霍夫人打了霍见深一耳光。 那鲜红的五指印,看得温九龄整个心脏都揪了起来。 温九龄难以理解,霍夫人为什么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狠,完全不顾及他这个儿子的面子,竟然就这么打了下来。 诺达的宴会大厅,好似一瞬间就凝固了,静悄悄的,连一丁点儿的声音都没有。 霍夫人打完这一巴掌,她就有些后悔了。 她对面色阴沉如霜的霍见深结巴道,“见……深,我……” 温九龄在这时站了出来,“霍夫人,难道霍先生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吗……” 温九龄话才说到一半,霍夫人就激动地朝她打过来一耳光: “死丫头,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这一巴掌打得又急又狠,饶是霍见深护得再快,温九龄的下颌还是被霍夫人给打中了。 通红的手指印,触目惊心。 秦妙人觉得痛快极了,她在这时假惺惺地走上前来对霍夫人说道: “妈妈,我看还是算了,我不想看到您因为我而跟哥哥反目成仇,大不了我以后见到温小姐就绕道走……” 霍夫人:“她凭什么?你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你凭什么要让她?” 秦妙人眼泪盈盈地说:“我……不想你跟哥哥反目成仇……” 霍夫人狠狠沉声:“当年要不是你哥,你就不会被人贩子给拐走,他有罪。他若是不护着你,我宁肯不认这个儿子。” 这番话听得霍见深整个眼眶都红了。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霍夫人的眼睛: “所以,这些年,您一直对我冷言冷语,是因为怨恨我吗?” 霍夫人眼泪掉出来,“我不该有怨恨吗?” 霍见深笑得有几分苍凉了。 他那时也不过才八九岁而已。 女儿是孩子,难道他就不是她的孩子了吗? 温九龄见霍见深被霍夫人伤害,再次站了出来: “霍夫人,您有想过,您一心要维护的女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吗?” 秦妙人:“温九龄,你为什么就是跟我过不去?都是因为你,才搅和的我妈妈跟哥哥反目成仇的……” 温九龄冷笑:“因为我?难道不是因为你吗?我真是想不明白,你究竟是哪来的脸承受霍家人对你的无限纵容的。” 秦妙人:“你什么意思?我是霍家的女儿,我凭什么不能承受……” 温九龄在这时叫来江直,对他吩咐道:“我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江直对温九龄点头:“已经好了,这是遥控器。” 温九龄从江直手上将遥控器接过去后,就打开了不远处巨幅荧屏的开关。 伴随屏幕被打开,巨大的屏幕上就出现了秦妙人跟李克偷情时的恶心画面。 满屏都是叠在一起的肥肉,暴露隐私部位,尺度之大,让众人大跌眼镜。 衣不蔽的秦妙人,就像是夜店里的风尘女,对磕了药的李克索欢。 屏幕上的李克揪着她的头发,对她笑骂道:“骚祸,喜不喜欢老子?” “喜……喜欢!” “是喜欢顾总,还是我?” 秦妙人:“……当然是……你……” 李克满意地在她身上打了一巴掌,“真特码的贱!” …… 视频前后只有十几秒,但足够劲爆,也足够让秦妙人和霍夫人丢人现眼。 霍夫人更是因为难以置信转手就给脸色大惊的秦妙人狠狠打了一耳光: “寡廉鲜耻的东西!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秦妙人被霍夫人一巴掌打得跌倒在地,哭着去抓霍夫人的裤腿: “妈妈……妈妈……这都是假的,是技术ai合成的……” 霍夫人气得差点昏过去: “来人,把大小姐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出来。”顿了顿,“把那个叫李克的花匠也给我关起来,等我空了再审。” 霍夫人说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对众宾客警告道: “我这个女儿,打小就被弄丢了,染了一些不好的恶习,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过失。希望,诸位能卖我一个面子,今日之事就锁死在霍家老宅。” 顿了顿,“今天的事,但凡有一个字传出去,那就是跟霍家作对。” 温九龄讥笑:“霍夫人,有些恶习可以管教约束,但有些恐怕一辈子都洗不清了吧?” 霍夫人喉头滚了滚,忍了又忍才压下怒火: “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会亲自管教,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干涉。 ”顿了顿,“倒是你,究竟按的什么恶毒心思?我看你今日之举,想要毁掉的不仅仅是我的女儿,还有霍家的百年清誉吧?” “母亲,够了!” “您还觉得不够丢人现眼吗?” “那日认亲宴上就闹出了一出荒唐的丑事,我对您百般阻拦不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举办生日宴,您偏偏不听。” “现在好了。霍家的脸,我的脸,算是彻底被她给丢尽了。” 霍见深失望透顶,也愤怒至极,“您若是再这样纵容囡囡,今后就别怪我们母子没得做。” 霍见深说完,就欲要带温九龄离开,霍夫人叫住了温九龄,“你给我站住。” 温九龄脚步微顿,看着她,“霍夫人还有何指教?” 霍夫人冷笑:“你搅和的我们霍家鸡犬不宁,想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恐怕不行。” 温九龄眯起眼,笑着说:“怎么,霍夫人难道还想要非法拘禁我吗?” 霍夫人:“我最近才知道,你的外婆曾在霍家当过女佣。她告老还乡的那天,我丢了一条价值过亿的红宝石项链,我思来想去,那东西应该是被你外婆给偷走了……” 温九龄对自己的外婆在霍家当女佣的事有些震惊,她对此并不知情。 她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一番沉思后,对霍夫人说道: “我外婆在我刚刚出生没多久就过世了,我对她老人家过去的事一无所知……” 霍夫人打断她: “你对她过去的事一无所知可以理解。但,你一定知道那条红宝石项链的去处。所以,请你配合警方的调查。” 说话间,霍夫人就拿出手机报警。 霍见深觉得霍夫人简直是魔怔了,“母亲,你太过分了!” 霍夫人冷声道:“我怎么过分了?那条红宝石项链是霍家老祖宗传下来的,我不应该将它找回来吗?” 霍见深愤怒:“那你有什么证据?” 霍夫人心虚:“我当然……有证据。等你三叔带着警察到了,我自会跟你三叔说清楚。” 霍见深的三叔最近才从外地调派回来,截至目前,他还没有见过被找回来的侄女。 他本来想今晚准时出席自己侄女的生日宴,但因为案子多,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现身。 所以,当他接完霍夫人的电话带人出现在霍家老宅的宴会大厅时,就径直走到了跟霍夫人长得很像的温九龄面前: “你就是囡囡吧?” 不等温九龄语,霍三叔就激动地一把抱住温九龄: “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三叔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力气大,勒得温九龄都快喘不过气了,“我……我不是。” 霍三叔整个人都怔了一下,他在松开温九龄以后,目光急切地将她给打量了一遍后: “瞎说,你跟三叔开玩笑是不是?你这模样,跟大嫂年轻时像极了。瞧这眼睛,瞧这眉毛……简直跟大嫂一模一样。” 顿了顿,又有些迟疑,“不过,你的鼻子和脸型倒是跟老五有点像,不亏是咱们老霍家的孩子!” 霍三叔很激动,他在这时急忙对霍夫人问道:“大嫂,我没说错吧?” 霍夫人因为霍三叔后半句话而有些出神,半晌才脸色不佳地对霍三叔训斥道: “你认错了,她不是囡囡。” 霍三叔怔然:“怎么会?她明明长的很像。你做了跟她的dna亲子鉴定了没有?” …… 同一时间,已经快要抵达霍家老宅的顾时南接到了江直的电话。 “顾总,温小姐被欺负了。” 第314章 顾总护妻,霸道宠 顾时南:“护好她,我马上到。” …… 与此同时。 霍夫人对霍家三叔有些恼怒地说: “老三,你胡说八道什么?做什么dna亲子鉴定?她是那个兴风作浪让我和我霍家都下不了台的温九龄,跟咱们霍家无关。” 霍三叔皱眉:“那我的宝贝侄女囡囡呢?” 霍夫人表情挺一言难尽的。 她现在只想当着众人的面把温九龄给押去派出所,给她出一口恶气。 思及此,霍夫人便答非所问: “当年霍家老祖宗传下来的红宝石项链,是被这个姓温的外婆给偷走了,我怀疑项链就在她的手上,你把她带回派出所审一审,肯定能有所收获。” 霍三叔因为霍夫人的话,目光再次朝温九龄看过去,仍然是迟疑的口吻: “大嫂,您会不会弄错了?我瞧这丫头,不像是偷奸耍滑的。” 重要的是,他总觉得温九龄跟老五很像,思及此,霍三叔便问霍夫人,说道: “大嫂,当年老五被你找回来时就疯疯癫癫的了,所以你不知道他过去的事。那他有没有可能,在这之前结婚生子过啊?这丫头,挺像老五像咱们霍家人呢。” 说到此处,霍三叔就走到温九龄的面前,对她问道:“你……的父亲是谁?” 温九龄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蜷了蜷。 李淮临亲口对她说,她跟霍家五爷的dna亲子鉴定是医学上的父女关系。 所以,她要认祖归宗吗? 就像李淮临所言,霍家五爷现在疯疯癫癫,现在是霍夫人当家做主,如果她现在承认自己的身份,以霍夫人的态度,她多半不会给她好脸色。 思及此,温九龄到了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我……父亲失踪很多年了,我忘了他是谁。” 霍三叔皱眉:“那你母亲呢?” 温九龄声音平静:“前不久去世了。” 不等霍三叔再开口,霍夫人就对他催促道:“明威,你跟她废什么话?抓紧把她带走,看着她我就觉得晦气!” 霍三叔名叫霍明威,早年承恩于霍夫人,他很感激这个嫂子。 霍夫人难得开口求他办事,他不能不给大嫂这个面子。 思及此,霍明威便对温九龄说: “你外婆涉嫌一桩贵重物品丢失案,你是她唯一的……继承人,请跟我走一趟,配合我调查吧。” 说话间,就有两个警察走上前来,打算将温九龄押走时,顾时南出现了。 “霍三叔,是晚辈不喘气了,还是顾家倒了没人了?” 来人新中式黑色圆领衬衫,黑色纽扣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一粒,男人黑色皮鞋踩着深灰色地毯,从人群身后阔步走了过来。 他身形昂藏挺拔,面容硬挺俊美,携带满身料峭的寒意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他一双寒气逼人的凤眸暗藏汹涌的戾气,气场矜贵但又冷拔的叫人不寒而栗。 顾时南其实不太常出现这种大型的社交活动,之前仅有的几次也都是因为要给秦妙人出头才不得不现身。 如今,他再次高调现身霍家,仍然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他径直朝温九龄走过来时,所有人都朝温九龄看过去。 那一瞬间里,温九龄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 复杂的,委屈的以及无法言说的……悸动, 让她觉得从一个人的孤身奋战到了此时此刻有了新的盔甲,让她似乎有了退路,也有了尊严。 顾时南很快就走到了温九龄的面前。 他在温九龄面前停下,望着她下巴上被霍夫人打出来的鲜红手指印,凤眸染上了一层血腥的红。 他伸手抚上她的下巴,声音低沉似压了怒火,“疼吗?” 当时被霍夫人打中时,温九龄也没觉得疼,更多的是麻。 这会儿,她觉得更多的是委屈。 她一直强撑的神经,在这时蓦然就松了下来,之前被那么多人羞辱那么多人谩骂她其实并不是一点感受都没有,相反她是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面对那些不好怀意的羞辱,她愤怒也难堪,只不过是她没有崩溃罢了。 此时,当男人伸手触上她被打红的下巴时,那股被她强行摁下去的委屈在这时终于还是翻涌了出来。 她眼眶在一瞬间就红了,眼底覆上一层薄薄的水汽,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哽咽,“你怎么才来?” 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得顾时南整个心脏都揪扯了起来。 他伸手擦掉她溢出眼眶的泪水,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拥入怀里。 他整个胸膛都因为女人低低的抽泣而鼓鼓跳动的厉害了。 他气息粗沉,浓黑的眉头拧到了极致。 他抬眸,目光冷冷的看向霍夫人,“是您打了她?” 霍夫人从未见过眼底充满杀气的顾时南,此时面对杀气腾腾的顾时南,她整个人都不禁慌了一下。 她定了定心神,强作镇定地说: “她跑到我的地盘上来兴风作浪,坏我女儿名声,搞臭霍家的名誉,我身为长辈,还不能教训她一番了吗?” “长辈?你算她哪门子的长辈?她跟你非亲非故,你凭什么?”顾时南语气咄咄逼人,态度更是冷漠的厉害,“坏你女儿的名声,搞臭霍家的名誉?这么大顶的帽子扣在我孩子母亲的头上,霍夫人,您这是打算要跟顾家决裂了吗?” 霍夫人:“我……” 顾时南一手圈着温九龄的腰,一手轻拍温九龄因为哽咽而颤抖的后背。 他目光冷冷地逼视着霍夫人: “霍夫人,你女儿的名声是名声,我孩子的母亲名声就可以被人随意践踏了吗?霍小姐自己私生活糜烂不堪,饥不择食地跟霍家丑陋的花匠鬼混,霍家百年清誉不是我女人毁掉的,是你的宝贝女儿毁掉的。霍夫人,这是最后一次了,没有下次。” 说到这,顿了顿,“如果,你今晚不给我女人赔礼道歉,从今往后,顾霍两家恩断义绝!” 霍夫人面色难堪,“顾时南,你别太过分!” 顾时南愤怒咆哮:“宋芝女士,究竟是谁更过分?” 顾时南直呼霍夫人的大名,气的霍夫差点昏死过去。 霍见深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住了她,他的话是对顾时南说的: “这件事,我母亲虽然处理不当,但她到底是你的长辈,你何必要做到这样绝的地步?” 霍见深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顾时南肺都要炸了: “你还有脸替她求情?你在电话里是怎么跟我承诺的?你说,想借助今晚生日宴,让你的好妹妹给她赔礼道歉,让他们解除误会,结果呢?结果就是你的好母亲好妹妹当众羞辱我的女人,这是什么道理?欺负她没娘家,没有靠山了,是不是?” 沈京川在这时替霍见深喊冤: “老顾,你过了昂。老霍为了维护温小姐,差点跟霍夫人翻脸,你要是没瞎,就知道他脸上那一巴掌是谁打……”的。 顾时南目光从霍见深身上撤回,冷冷的落在了沈京川的脸上,他声音极冷: “他护不住,你就在一旁隔岸观火干看着?你很喜欢看戏,是不是?” 沈京川:“……”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这次话是对霍明威说的: “她是犯了什么法又犯了什么罪了,劳驾您亲自出警押送她?” 霍明威被问住了。 因为温九龄并没有犯法,也没有犯罪。 他只是碍于霍夫人的人情,打算审一审温九龄。 但,审嫌疑犯,也是需要一定手续的。 顾时南见霍明威不说话,脸色就更难看了: “看样子,霍家自从霍五爷出事以后就再无讲道理的人了。霍三叔,你身居要职却徇私枉法,对得起你身上穿的这一身制服吗?” 霍明威被噎得下不了台,脸色很不好看。 顾时南在这时,目光再次落在霍夫人的脸上,咄咄逼人地问: “宋芝女士,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这个谦,你是道,还是不道?” 第315章 他贴上她,吻了又吻 霍夫人要强了一辈子,她绝不可能跟温九龄这种女人低头。 她咬牙道:“让我给她道歉,除非我死。” 顾时南怒极反笑,“好。希望,将来你不要有求到我的那一天。”顿了顿,“更不要后悔才好。” 顾时南的口吻很笃定,笃定霍夫人会有求他的那一天。 温九龄因为他这样的语气,也因为他要跟霍夫人决裂的态度而将脑袋从他的怀里抬起来。 她其实只是想教训一下秦妙人,让她因为这件事而露出破绽,对调查谢如意和她母亲的死有帮助。 但,并不想恶化顾时南跟霍家的关系,也不想顾时南跟霍见深反目。 所以,她在这时唤了顾时南一声:“顾时南……” 她声音低低柔柔的,“我……想回家了,这里让我很不舒服……” 顾时南伸手抚了抚她的面颊, “不急。那些往你身上泼脏水的,我还没开始教训呢。” 温九龄:“算了……” 顾时南:“算不了。今日之事,若是没有个明确了断,有一就会有二。” 顾时南说完,就叫来江直:“刚刚都有哪些长舌妇往温小姐身上喷粪的,拖出来,我一个一个审!” 江直:“城南的李太太,城西的王夫人,城北的钱小姐……” 顾时南等江直报完,便开口对这些吓破了胆的长舌妇们笑着说: “我今天心情很差,但不想当着我女人的面大开杀戒,也不想脏了她的眼睛,更不想因此害她动了胎气。所以,识相的,就自己滚出来给温小姐赔礼道歉。” 顿了顿,强调补充,“要跪,要磕头,磕到温小姐原谅为止。” 道歉是一回事,跪下来磕头道歉又是另一回事了。 羞辱的最高境界! 温九龄可不想因此而招这些长舌妇们记恨,她们即便门第没有顾家高,但好歹也是一个圈子里的,她要是真叫她们下跪磕头,是给自己拉仇恨。 思及此,温九龄对顾时南说:“顾时南,算了。她们大概是贵妇生活过得太枯燥了,单纯地想看热闹……” “看热闹,更可恶!人言可畏,坏就坏在她们的嘴上。” 顾时南态度坚决。 他抬眸朝那些面色惶恐不安的贵妇们扫过去,再次开口就已经充满杀气了, “城南的李太太是吧?你老公上个月才逼死一个怀有身孕的未成年少女,这件事被你当官的父亲给强行压下来了……” 这话一出,那李太太扑通一声就跪到了温九龄的面前,颤抖的跪地求饶: “对……对不起,温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金镶玉……求您原谅我……” 有李太太带头,其他贵妇害怕顾时南手上攥着自己家族的把柄,也纷纷跪到温九龄面前求饶。 阵仗很大,闹得人心惶惶。 霍明威明明一身警服,却无法制止,毕竟起初他也是想要徇私枉法的。 但,若是什么都不做,又显得他穿这身制服很窝囊。 思及此,霍明威斟酌了一番,才对顾时南说,“时南,差不多就行了,别闹得太过分了……” 顾时南目光极淡的掠了霍明威一眼,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底。 他声音虽然不似先前那么冰冷,但似笑非笑间,却携带着一股凌厉的锋芒,“诸位,我时间宝贵,现在跪地道个歉,今晚的事就算是过去了。” 言下之意,如若不然,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刚刚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有的是不怀好意,有的纯属看热闹……但这会儿顾时南强势护短,倒让他们一个个的都心虚的没底了。 有的甚至都没开口说过一句温九龄的不好,但还是因为忌惮顾时南打击报复,在这时硬着头皮给温九龄下跪赔礼道歉。 温九龄在这时看着乌泱泱跪了一大片的人头,整个汗毛孔都竖了起来。 她抬起头望着男人弧度冷硬的下巴,伸手拽了拽他胳膊上的袖子,“顾时南,已经够了……我想回家,我们回家吧……” 顾时南垂首,无声地看了会儿她,“真的够了?” 温九龄点头,声音带着点哀求,“够了,真的够了。” 事情闹大,对她没有好处。 经此一事,京城贵圈虽然不会有人再随意羞辱践踏她,但一定会孤立她甚至是暗中诅咒她以及诅咒她的孩子。 她虽然不封建迷信,但……是被人背后戳着脊梁骨诅咒,总归是不好的。 “我们回去,好吗?” 顾时南伸手宠溺地抚了抚她娇嫩的脸颊,“好。” 顾时南虽然说了好,但却没有立刻就带着温九龄离开。 他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霍夫人的身上,清洌的男低音藏着一团浓郁的戾气,“从今往后,顾霍两家,恩断义绝。” 霍夫人觉得顾时南简直疯了,顾霍两家岂止是百年交好? 两家的生意往来根深蒂固又盘根错节,顾时南说断就断,这会给霍家带来大麻烦的。 霍家这些年,生意虽然保持着营收,但对比往年,营收每年都在迅速下滑,之所以没有亏本,那是因为倚靠着顾家这样的商界巨鳄,所以才没有倒。 但,如今顾时南为了要给温九龄这个狐狸精出头,是在威胁她更是在羞辱她。 可是,如果她不道歉,霍家百年基业…… 霍夫人一想到自己经营了半辈子的霍氏集团有可能因为顾时南一句话而一蹶不振,最终败下阵来。 她终于开了口:“慢着。” 打算牵着温九龄的手转身离开的顾时南在这时顿住了脚步。 不过,他看的是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的温九龄,话是对霍夫人说的, “怎么?您这时……又想通了?” 说话间,霍夫人已经走到了温九龄的面前。 温九龄朝她看过去,四目相撞时,她又匆匆地撇开了目光, “顾时南,我……不需要她的道歉,我们回家吧……” 霍夫人觉得温九龄就是故意的,她这个长辈都已经豁出去老脸准备道歉了,她这个做晚辈的竟然还摆起了架子,真是给脸不要脸。 霍夫人气得不行,但架不住顾时南的狠,最终还是开了口, “温小姐,今晚的事是我们霍家处理不妥,也是我这个当家主母的责任,让你受委屈了,请……你……原谅!” 立在她面前的女人明明在道歉,但对方看她的目光像是刀子一般锋利,眼底更是藏着汹涌的不屑和痛恨,她不是真心实意的给自己道歉,她只是被逼无奈不得已才给自己道歉的。 这样的谦,她温九龄不需要。 “抱歉,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想原谅!” 霍夫人气得牙根都在打颤。 她感觉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温九龄给狠狠打了一记耳光,身边更是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真是活久见。霍夫人在商场叱咤风云二十多年,从来都是她踩别人,何时被人这般给羞辱过?” “是啊。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小姑娘。” “所以啊,咱们今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位温小姐。你看霍夫人,现在多难堪啊?” “她何止是难堪?她恐怕是难堪又难看。我听说,顾总当年还喝过霍夫人的母乳呢。如今顾总为了这个温小姐,竟然跟……霍夫人直接翻脸,啧,顾总真是狠呐。” “这也不能怪顾总。要怪还是怪霍夫人。为了她那个被找回来的女儿,她是昏了头了。” “就是。我也这样觉得。若是这位被找回来的霍小姐是个争气的,那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这个秦妙人,岂止是上不了台面?估计夜店的小姐,玩得都没她这么花。” “她确实玩得花。就那种膀大腰圆的老男人,她怎么吃得下去?” “活好,刺激呗!” “我听说,将秦妙人养大的女人叫李兰迪,她是个妓女,没准这个秦妙人从小就在男人堆里泡过,胃口杂吧。” “太恶心,太丢人现眼了……” “哈哈,霍夫人不觉得恶心就行了,人家亲妈都不觉得她这个女儿丢人现眼,咱们外人更说不着。” 面对周围的议论纷纷,霍夫人感觉自己整个面颊都像是被人用钝刀给活刮了似的,令她颜面扫地。 温九龄在这时扯了扯顾时南的袖口。 她眼眶有些红,低低柔柔的声音似是哄慰:“顾总,已经够了,我们回去吧。” 顾时南垂眸看她,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缱绻:“乖,有没有解气?如果没有,我叫人砸了这里?” 第316章 温九龄保胎,顾总心疼不已 这话一出,霍夫人被气得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霍夫人被霍见深派人送去医院时,顾时南带着温九龄离开了霍家。 同一时间里,霍见深一脚踹开秦妙人的房门。 那时,秦妙人正在发愁如何从这场深水漩涡里自救。 温九龄这一招太狠了,打得她措手不及。 这一招,不仅让她名誉尽毁,也让霍夫人对她这个女儿有了厌恶的看法。 更倒霉的是,李克那个老男人也被霍夫人给关起来了。 如果…… 如果李克扛不住霍夫人的审讯把一切真相都爆出来,她岂不是要彻底完蛋。 可未等她想出应对之策,一直不喜欢自己的霍见深顶着一张臭脸踹开了她的房门。 男人来势汹汹,携带满腔怒火朝她步步逼近。 秦妙人一瞬间就被惶恐不安所吞没了。 她从单人沙发上掉了下来,跌坐到了米白色的地毯上。 她语调结巴,“哥……” 霍见深无情打断她:“别叫我哥。我没有你这样寡廉鲜耻的妹妹!” 秦妙人眼泪簌簌掉出了眼眶,试图为自己辩解: “哥,你……你听我说,我是有苦衷的,我是被逼无奈……我……” 霍见深冷笑:“被逼无奈?怎么个被逼无奈?我记得,当初李克应聘霍家花匠是你极力举荐的吧?来跟我说说,你怎么就被逼无奈跟这种男人鬼混在一起了?” 秦妙人一边擦眼泪,一边哭着说: “李……李克……他是个侦探,此前他偷拍到了我跟陆……淮安的视频,并用此威胁我。他说,如果我不从他,他就把我跟陆淮安的丑事公之于众……” 霍见深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事到如今,还要撒谎?” 秦妙人瞪大了眼睛,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难道李克什么都说了? 不! 不会! 她跟李克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李克在这个时候把真相说出来,就等于是宣判死刑。 李克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他绝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 他一定会抗住压力,不敢说出真相。 因为,一旦他说出真相,霍家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思及此,秦妙人很快就冷静下来,继续为自己辩解道:“我……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霍见深将一份转账记录的a4纸砸她脸上: “还要狡辩?在兰城的时候,你就跟这个李克保持着不正当交易,频频给他转账打钱,最近一次,更是给他打了五百万,我记得那五百万,是母亲给你用来投资美容院的……” 秦妙人眼泪直流,声音既悲愤又委屈: “是……是李克逼我的。一开始,他只是逼我给钱。后来,他逼我嗑药。再后来,他就迷奸了我还拍了那种视频。我……认祖归宗以后,他变本加厉,要求我帮他到霍家当花匠。 哥……你信我,我真的是被逼无奈才做出这样丑事的,我也是受害者……我好不容易跟你们相认,我太害怕你们知道我的不堪过去,所以才一次又一次上了李克的当……呜呜……” 霍见深对秦妙人厌恶至极,“你倒不如死了干净!丢人现眼的东西!” 他这样说,就把一份出国的文件砸到秦妙人的脸上,“你准备一下吧,无论如何,国内你是待不下去了……” 秦妙人心惊肉跳,瞪大了眼睛: “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要把我送出国吗?妈妈……她知道吗?” 霍见深:“这件事,不用通知她,我做主了!” 秦妙人情绪激动:“不。我不走!我不要出国!” 她好不容易才获得霍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她还没来得及享受霍家大小姐带来的利益之便,更没有来得及报复温九龄,她不甘心在身败名裂的时候被赶去国外。 秦妙人越想越不甘心,如果就这样被送出国,她宁肯死。 思及此,秦妙人就打碎了一只花瓶,捡起瓷器碎片抵在自己脖颈大动脉上,对霍见深悲愤不已地说: “哥,你不要逼我。如果你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为了能成功留下,秦妙人这次是发了狠的。 她手指生力,真的把自己脖颈给生生的割开了一道血口子,鲜血溢出来的那一瞬,霍见深呼吸都变重了。 霍见深头疼地掐了掐眉心,最后摔门而出。 秦妙人看着霍见深转身离去的高大背影,便知道她这招苦肉计用对了。 但,她来不及放松,在这之后就溜出了房间。 一番打听后,她才知道李克被关在霍家的地下室里。 秦妙人找到地下室的钥匙后,就避开监控去找李克了。 昏暗的地窖内,只亮着一盏蜡黄灯泡。 被捆住手脚且嘴巴被胶带封住的李克,遍体鳞伤地瘫在地上。 秦妙人走过去急忙将他松绑后,先发制人地对他说:“趁现在我妈住院他们顾不上收拾你,你赶紧逃……” 李克被霍家保镖给打惨了,牙都掉了好几颗。 好在,他咬牙坚持下来,没有把真相说出去。 但,他却付出了惨痛代价,若是就这样离开,太亏了。 思及此,李克就一把掐住了秦妙人的脖颈: “贱人,老子为了保住你这个冒牌货,差点死在这里,你休想就这样将我给打发了……” 秦妙人拿出一张银行塞到他的手上: “我已经想好了退路。你现在先拿着钱抓紧离开霍家,千万不要落在霍家或者顾家人的手上,否则我们两个都得完蛋。” 这是大实话! 如果他不跑,他确实得完蛋。 思及此,李克便对秦妙人恶狠狠地说道: “你休息就这样把我打发。你想让我彻底离开帝国,就拿两个亿给我。我一天没拿到钱,我就一天待在国内……”顿了顿,“后面,我们电话保持联络。” 秦妙人现在只想把李克这个瘟神送走,其他的往后再说。 因此,她对李克满口答应: “你放心,只要我一天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我一天就是你的金山银山。但,你现在必须离开霍家,若是还不走,你就走不成了。” 李克虽然想要钱,但他更想要命。 何况,他手上攥着秦妙人的把柄,只要秦妙人活着,他就不怕没有钱。 思及此,李克果断拿上秦妙人给的银行卡,顶着夜色从霍家老宅后院的狗洞里逃走了。 秦妙人确定他逃离了霍家以后,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松了下来。 她觉得,必须要把这个李克给除掉了。 可是,她最后那点钱也被李克给拿走了。 这个年头,如果没有钱,是寸步难行的。 何况是雇凶杀人? 当务之急,她得重新获得霍夫人的信任,获得她的原谅,否则很难能弄到钱。 思及此,秦妙人便决定去一趟医院见霍夫人。 同一时间里,顾时南驱车载着温九龄回帝苑的路上,温九龄出现了腹部坠胀的情况。 她呼吸变得浓促,小脸也苍白得没什么血色。 顾时南眉头皱得极深,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紧绷,“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温九龄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就是觉得小腹坠坠的胀胀的, 她虚弱地靠着车窗,声音有气无力地说,“应该是动了胎气,去医院吧。” 这话一出,顾时南周身的神经瞬间就绷了起来。 他呼吸变得有几分浓促,但声音还是稳的: “别担心,宝宝不会有事,这里距离协和医院只有一刻钟的路程。” …… 一刻钟后,顾时南就带着温九龄抵达京城协和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医生给出的结论,温九龄的确是动了胎气。 顾时南一想到温九龄动胎气是因为霍家,就气得整个胸膛都一鼓一鼓的了。 第317章 顾总寸步不离,胎心稳定 温九龄用了安胎药后,就因为疲惫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过,她在睡着前对守在她病床前的顾时南说: “谢如意在出事前,曾让谢管家帮她保存了一个保险箱。那段秦妙人跟李克的激情视频,就是从谢如意的保险箱里找到的。 我在想,谢如意之所以保存这个视频,她多半是为威胁秦妙人。所以,她们一定存在鲜为人知的勾结。比如,我妈妈的死。 如果我妈妈的死是秦妙人跟谢如意联手害的,那么谢如意的死,有可能就是秦妙人害的。秦妙人害怕谢如意曝光这件事,所以在她难产时收买了医生……” 顾时南明白温九龄的意思,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她安抚道: “放心。如果真是她做的,我不会放过她。” 温九龄其实对顾时南的承诺……已经麻木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任顾时南。 但,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人可以信任。 她太累了。 她闭上了眼,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着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陪了她好一会儿,便因为心中烦躁去了楼下抽烟。 他刚刚将香烟点燃,就看到秦妙人慌慌张张的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顾时南见到她,就想到温九龄动胎气归根结底是因为秦妙人挑事,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朝她走过去。 秦妙人着急去找霍夫人,就没看到立在暗处的顾时南。 因此,当顾时南突然出现又突然叫住她时,她整个人吓的魂都快没了。 “给我站住!” 秦妙人一听这话,整个身形都剧烈的晃了一下。 她目光惶恐不安的看着披着一身夜色以及戾气朝她疾步走过来的顾时南,语调哆嗦的说道:“时……南……” “秦妙人!” 顾时南还是习惯叫她秦妙人。 他冷冷开口。 秦妙人因为心虚以及惶恐,浑身整个汗毛孔都张开了,她声音愈发的哆嗦了,“……我……我……” “我对你还不够仁至义尽吗?” 顾时南冷声质问。 秦妙人知道这个时候,她若是软弱若是会遭到男人的厌弃。 思及此,她便直起腰杆,硬着头皮对上顾时南的目光,“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顾时南:“你就没什么要辩解的?” 秦妙人眼眶泛红。 她望着面前自己一直深爱着的男人,在想想为了得到他,她如今的下场,就免不得有些心酸以及委屈。 她眼泪掉出眼眶,哭着说: “辩解?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辩解的余地么?因为你的温小姐,过了今晚以后,我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一旦有人提起我,他们自然而然就会把我跟妓女归为一个档次。为了能得到你的爱,我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我还够惨吗?” 顾时南冷声道:“还不是你咎由自取?” 秦妙人:“对。我就是咎由自取。爱上你,是我最大的错……”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打断她,“别恶心人了!” 秦妙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说:“你觉得我恶心?我如今变成这样,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如果……” “秦妙人,我不打女人!”顾时南沉声开口,“但,你总是让我破例!” 伴随话音落下,顾时南对准秦妙人就狠狠打出去了一耳光。 秦妙人被打的耳根子瞬间失聪,大脑一片空白,丧失了思考能力。 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自己半边红肿的脸,眼泪无声的流淌了满脸,满眼都是对顾时南的恨。 她暗暗发誓,她一定要让这个男人也尝一尝她爱而不得滋味,让他后悔终生。 “顾时南,你一定会后悔的。我诅咒你,生生世世都无法得到自己心中所爱!” 秦妙人疯狂大笑,面目狰狞的样子如同女鬼一样疯癫。 顾时南觉得她离疯不远了,他无情的对她宣判道: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对你太过于心慈手软。” 顿了顿,“从今日起,你最好别有什么不干净的把柄落在我手上。否则,霍家护不住你!”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妙人在这之后,被铺天盖地的惶恐所吞没,久久都未能挪出去一个步子。 翌日,温九龄睡到自然醒。 “醒了?” 她睁开眼,男人就俯身过来,在她身后垫了一块靠枕,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你昨夜睡的不踏实,哭哭啼啼,大概是做了一夜的噩梦。” 温九龄忘了自己梦到了什么,只觉得浑身异常疲惫。 她在顾时南的帮助下坐了起来,抬起头去看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你……是熬了一夜吗?” 顾时南的确熬了一夜。 他困极了,但却不敢闭眼,他……害怕温九龄发生不好的意外。 好在,胎心监护下来,一直都是稳定的。 “胎心稳定下来了,医生说,这几天你要卧床静养。” 温九龄点头,“好。听医生的。” 顾时南:“我让李嫂做了你爱吃的金陵城特色菜,等洗漱完了,你试一试?” 温九龄:“你有心了。” 顾时南扶她下床去卫生间洗漱,整个过程,他都寸步不离的陪着。 洗漱完毕,顾时南便将保温盒给逐一分拆开,取出筷子和勺子递到她的面前,“李克昨天夜里就跑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的人。” 李克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人,只有找到李克,才能找到真相。 温九龄皱起眉头,“他不是被霍夫人关起来了?” 顾时南道:“是被关起来了。但,霍见深说,他昨天夜里回到霍家后,他就不见了。查了监控,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温九龄:“该不会是秦妙人故意把他给放走的吧?” 顾时南:“她住院了,应该没机会做这件事。” 温九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住院?她怎么了?” 顾时南将昨晚霍见深出车祸的事大概跟温九龄说了一遍, “昨天后半夜下了大暴雨,霍见深回霍家老宅时跟对面刹车失灵的面包车撞上了, 关键时刻是坐在副驾驶上的秦妙人护住了他的头,所以霍见深只是皮外伤……至于秦妙人,则当场就昏过去了。” 温九龄等顾时南说完,挺一言难尽的,“那她……现在怎么样?” 顾时南道:“人倒是没什么生命危险,但因为失血过多,人到现在都还没有醒。” 温九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总觉得经此一事,想要揭穿秦妙人的真实嘴脸吊打她,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以霍见深的脾气,霍见深多半会安排秦妙人出国的。 但,现在……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问顾时南,“这件事,你怎么看?” 顾时南挑眉,答非所问:“你怀疑这件事,也是她自导自演?” 温九龄没有表态。 顾时南很快就对她说: “开面包车的是一个送货的孕妇,那个孕妇家里还有一个年幼的孩子,前不久死了丈夫……天底下,没有哪个孕妇会为了一点金钱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孩子。何况,这个孕妇是从乡下进城送货的。事发前,她是临时想要抄近路。所以,天底下没有这么凑巧的事。” 温九龄神情莫测,声音淡淡的:“是么?”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说的就是另一外一件事了,“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比如,你母亲温佩云一直对你…不好,其实是另有原因呢?” 温九龄整个人都震了一下,眼瞳微缩,“你想说什么?难道,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第318章 胎动明显,建议减胎 顾时南见温九龄情绪激动,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有,只是随口问问。” 这场车祸,的确是意外,不是秦妙人自导自演。 她只是在车祸发生的一瞬间,铤而走险,为了重获霍见深的信任,才那样做的。 如果她有幸活下来,那么,她就会重获霍见深的庇护。 只要有庇护,有靠山,她完全可以东山再起。 这是秦妙人的打算。 事实上,她做到了。 一周后的傍晚,李嫂陪着温九龄在医院楼下散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秦妙人被霍见深推着出来。 他们在医院的小公园相遇,场面有些许的……一言难尽。 这场车祸,霍见深只受了点皮外伤,秦妙人伤得很严重。 她左手打着厚厚的石膏,额头上也缠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的脖颈和脸颊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口。 霍见深最先开口打破彼此之间的平静,他对温九龄说: “听时南说你住院了,一直想抽空过去看你,但一直忙,就给耽误了。” 温九龄对他善意地笑了笑: “没事。”顿了顿,她目光落在了秦妙人的身上,话是对霍见深说的,“你妹妹……没事吧?” 霍见深:“左手臂开放性骨折,打了钢钉。额头……缝了七八针,恐怕得做医美手术,才能祛掉疤痕。” 温九龄声音淡淡地说:“霍小姐,福大命大,人没事就行。” 面对温九龄假惺惺的关心,秦妙人也不气。 她好不容易才获得霍见深的信任,她是绝不可能当着霍见深的面再跟温九龄发生冲突的。 因此,她在温九龄话音落下后,对温九龄十分真诚的说: “温九龄,我也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很多事情,以前想不明白也看不透。如今,死过一次了,就看开也看透了。所以,我由衷地跟你道个歉。 之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为了顾时南那样薄情寡义的男人而跟你处处作对。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前尘恩怨若是能一笔勾销最好,若是不能……我也没有办法。” 说到这,顿了几分,目光落在了温九龄微微隆起的孕肚上,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听说,你最近的孕检出了一些状况,说是孩子发育……有些畸形?温小姐,要保重身体啊。” 温九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你听谁说的?” 秦妙人故作差异的口吻:“啊……你不知道吗?我以为……顾总已经告诉你了。原来……是没有啊。” 温九龄情绪有些激动,但还是被摁了下去。 她目光在这时落在了霍见深的身上,“霍先生,我不明白你妹妹的意思。” 霍见深脸色挺一言难尽的:“你去……问时南吧。” 霍见深对温九龄说完,就推着秦妙人离开了。 温九龄在这之后,撇头问搀扶她的李嫂:“李嫂,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李嫂是个不会撒谎的人,说话吞吞吐吐的: “……太太,您……不要听秦妙人那个坏女人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的事……” 温九龄抿了抿唇,“李嫂,你跟我说实话,好吗?” 李嫂叹了口气: “太太,其实,我也不确定。就是负责给您产检的医生,说是……您腹中有个胎儿发育的不太好,建议减胎……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总之,少爷还在找这方面的专家,等专家确诊了以后才会有结果。” 温九龄心脏狠狠的揪了一下。 难怪,顾时南这两天白天总是见不到人,原来是到处找专家去了。 温九龄心头慌的厉害,“你去把我的主治医师叫到我的病房,我有话问他。” 李嫂欲言又止,“太太,要不然,您等少爷回来让他亲自跟您说?” 温九龄态度坚决,“他不会跟我说实话的,我要见医生,立刻马上!” 五分钟后,温九龄就见到了自己的主治医师。 他是医院的副院长,叫宋青山,年轻时是顾老的军医。 温九龄对他有印象。 但,他好像是霍夫人娘家的堂兄? 因为这一层关系,温九龄一直对他充满了戒备以及不信任。 但,她住院保胎这几天,顾老力荐他,顾时南也派了其他金牌妇产科主治医师协助,她就没有多想。 可如今,谁能想到,她的孩子会突然发育不正常? 是真的发育不健康,还是内有乾坤,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她绝不会轻易减胎! 孩子月份一天天的大,她昨晚都感到明显的胎动了。 那是活生生的一条小生命,她做不到减胎活活把他杀死! 五分钟,温九龄就见到了宋青山。 宋青山身后跟着两名医生以及几名护士,护士推着可移动b超机。 进门后,宋青山直接对温九龄开门见山地说: “温小姐,这件事,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想要跟您说清楚的,是顾总怕您承受不住打击拦着我不让说。所以,您还是……自己看吧。” 说话间,宋青山就吩咐身后的两名医生以及护士开始协助温九龄做b超。 温九龄平躺着,目光可以直接盯着b超的荧幕。 银幕上清晰可见两个发育初步成型的胎儿,但其中一个发育存在畸形,心腔有问题,大脑也有问题。 如果生下来,多半会是个患有心脏病的脑瘫。 另外一个发育也不容乐观。 对于温九龄来说,这样的结果犹如晴天霹雳! “温小姐,您也是学医的,应该比我更明白,现在减胎的意义。” “两个宝宝发育都不太乐观。据我多年的临床经验,我的建议是终止妊娠。”顿了顿,“如果您强行要生,恐怕孩子保不住,您也会有危险。” 长久的沉默后,温九龄对宋青山说:“你们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宋青山点头,很快就带着医护人员离开了病房。 宋青山回到自己副院长办公室没多久,他的办公室门就自外面被人给推开了。 来人穿着一身黑,戴着深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几乎看不清男人的模样。 但,男人那一身阴冷的气场,却是宋青山无比熟悉的。 他几乎在男人进门的那一刻,便立刻起身朝他迎了过去: “该做的,我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照做了,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儿子。” 男人倚靠着他的办公桌,声音没什么情绪: “别紧张,我只是安排人带令公子在国外度假多玩几日。等事情尘埃落定了,他自然会平安无恙地回来。” 第319章 胎儿畸形,温小姐一尸三命? 宋青山老来才得了一个儿子,可见有多在乎这个儿子。 他情绪有些激动:“那……能让我跟他说几句话吗?” 男人低声轻笑: “可以。不过,他在国外吃喝嫖赌欠下了巨额赌债,是我花了很大代价才将他从赌窝里给捞出来的,要不是我的人去得及时,他恐怕就被挖了器官浇筑水泥死在外头了呢。” 宋青山声音都变得哆嗦了,“您……您究竟还想要我帮您做什么?” 男人不紧不慢地说:“您是这儿的副院长,不出意外年底就能升上去,目前整个医院都在您的运作下正常运转,所以,最容易从事暗箱操作了。” 宋青山:“只要不伤害我的儿子,我都听您的……” 男人在这时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放心,只是让你帮忙离间温小姐跟顾总的感情,不会让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当然,更不会让你亲自操刀拿掉温小姐腹中的孩子。你只需要让温小姐和顾总都相信他们的孩子发育不良必须终止妊娠,其他就不用你管了。” …… 那端,顾时南接到李嫂的电话时,人已经到住院部的停车坪了。 他将车停好,一边推门下车,一边拿着手机接听李嫂的电话。 “少爷,大事不好了,太太已经知道了孩子发育不良的事了。刚刚宋院长还带着医护人员来给她做了一次全面的b超检查呢。” 顾时南疾步朝住院大楼走去,声音有些紧绷,“好好的,她怎么会知道……” 李嫂叹了口气,“还不是那个秦妙人。” 李嫂把傍晚散步碰到秦妙人一事跟顾时南说了一遍后,道: “少爷,现在可怎么办啊?我看太太……这会儿情绪挺低落的。” 顾时南胸口憋着一团无处可泄的火,忍了又忍,才被强行摁了下去,“知道了。” 李嫂:“少爷,因为这事,太太晚餐到现在一口也没有吃……” 顾时南抬手掐了掐隐隐作痛的眉心,“想办法让她吃一点,我等下就过去。” “好的,少爷。” 顾时南挂断电话后,就寒着一张脸走进了住院大楼。 他没有去找温九龄,而是先去找了秦妙人。 他抬脚走进电梯时,不知道是不是看花眼了,好像看到了李淮临从隔壁的电梯里走了出去。 顾时南顾不上李淮临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他现在整个人都焦头烂额的厉害。 打从知道孩子发育不正常的那一刻起,他这两天拿着胎儿发育指标到处找专家看。 就连萧青衣,他也都问了。 两天下来,所有的医生给出的建议……都是终止妊娠,包括萧青衣态度也是这样。 这个结果,顾时南是不敢告诉温九龄的,他怕温九龄承受不住打击。 当然,他也更怕温九龄拒绝打掉孩子。 可是,不打掉孩子,孩子生出来也会是个畸形脑瘫,那对孩子们来说也是痛苦。 打掉孩子,他虽然也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 重要的是,医生说温九龄体制差,即便能撑到孩子足月生下他们,到时候也是油尽灯枯…… 顾时南拒绝接受这样的结果。 所以,他决定终止妊娠。 但,他知道,一旦他做出这个决定,温九龄就会跟他翻脸。 可是,他顾不上这么多了。 顾时南出现在秦妙人病房里时,秦妙人正在享受霍家佣人喂到她嘴里的美味晚餐。 佣人跟她说,晚餐是霍见深亲自下厨为她做的,她简直要开心坏了。 她觉得,她的人生再次死灰复燃,前途坦荡。 但,顾时南的突然出现,吓的她吃到嘴里的食物呛入了气管里,咳得半天才缓过来。 “顾总,我以为……那晚,我们就已经把话给说透了,你不请自来,是什么意思……” 顾时南掐住了她的脖子,手指生力,瞬间就让秦妙人失去了声音,连同呼吸都弱了下去。 “什么意思,当然是要你的命!” 秦妙人呼吸艰难,拼命地挣扎: “要我的命?哈哈哈,顾总,你想活活掐死我吗?我就是一个名誉扫地的烂人,若是死了还能拉上顾总给我陪葬,我也值了!” 秦妙人破罐子破摔,她笃定顾时南不会真的掐死她, “看样子,温小姐在得知自己怀了畸形胎儿很受打击,否则,你也不会这么生气来找我兴师问罪吧?” 顿了顿, “可是,顾总,怀上畸形,是你们的不幸,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因为我不说,你们的畸形胎儿就能发育正常了吗?哈哈,事实就是事实,他们就算被生出来,也是个智障……啊——” 伴随秦妙人一声痛苦惨叫,还有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她那条骨折的左手臂,被顾时南再次给折断了。 秦妙人痛的差点昏死过去,冷汗淋漓。 顾时南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秦妙人,对她无情宣判道: “你倒是提醒我了,孩子之所以畸形,还真跟你脱不了关系。” 秦妙人此时痛得都说不出话来。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半晌才发出声音,“跟我脱不了关系?顾总,何出此言呢?” 顾时南一脚踩在她的断臂上,痛的秦妙人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啊……痛,痛痛……” 顾时南脚尖生力,拧了又拧: “这就痛了?那日,秦湘仪在你跟李淮民的订婚宴上失身,温九龄被人注射违禁品丧失意识,后来陆明珠成了整个事件的替死鬼,而你这个真正幕后凶手却逍遥法外,你当真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吗?” 无论如何,秦妙人都不会承认这件事跟她有关。 只要她不认,没有证据的顾时南一定拿她没有办法。 思及此,秦妙人咬牙道: “顾总,我再说一次,秦湘仪失身跟我无关,你的温小姐怀上畸形胎儿也跟我无关,你有这个功夫找我撒气,倒不如回去哄一哄你的温小姐,别回头她想不开一头撞死,一尸三命……” 伴随,秦妙人再次痛苦哀嚎,秦妙人被顾时南一脚踩的昏死过去了,但很快又被顾时南用冷水泼醒。 同一时间,霍见深闻讯赶来。 “顾时南,你疯了,是不是?” 顾时南俊脸阴沉,掸了掸身上被弄皱了的衣服,目光清冷地看着霍见深: “管好你这个寡廉鲜耻的妹妹,若是落在我手上,没有好果子吃!” 第320章 我想娶的人,只有她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最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霍见深在这之后,急忙把秦妙人抱回病床,并吩咐霍家佣人去叫医生。 经过医生一番检查,医生给出了结果, “霍先生,霍小姐……左臂粉碎性骨折,今后即便是养好了也会……很难正常活动。” 霍见深皱眉:“很难正常活动……是什么意思?” “就是,连拿水杯喝水都……完成不了。” 霍见深气的胸膛鼓鼓的,他质问照顾秦妙人的女佣人, “你是怎么照顾大小姐的?顾时南发疯,你怎么不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大少爷,我……我被吓坏了……” 秦妙人被推进手术室时,霍夫人到了。 霍夫人如今对秦妙人的感情挺一言难尽的,虽然是自己的女儿,但那晚在生日宴上,害她丢尽了脸面,坦白来说,她现在对秦妙人喜欢不起来了。 霍夫人这几天情绪十分消沉,人看起来也格外的疲倦。 她径直走到霍见深的面前,仰头对霍见深说: “因为……你妹妹闹出见不得人的风波,沈家对我们霍家颇有微词,我听沈老那意思,是不打算跟霍家联姻……” 霍见深口吻极淡:“无所谓,不联姻就不联姻……” 霍夫人恼怒:“你说什么混账话?沈如媚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儿媳妇,她在商场颇有女诸葛的风范,你跟沈家联姻,对霍家百利而无一害……” 霍见深表情冷淡:“你不是说沈老要退婚?” 霍夫人皱眉:“沈老要退婚,但要嫁你的是沈如媚,只要沈如媚死心塌地地跟你,沈老也没办法。” 霍见深冷哼一声,讥笑道:“所有,您的意思是,让我去哄沈如媚的欢心?” 霍夫人懒得跟霍见深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对他说: “你要是哄不好沈如媚,我就把霍青丝送出国。”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本来,还想着让她跟战家的少爷联姻,结果,战家的少爷实在是不争气,这订婚的庚帖都还没有敲定呢,他就爆出跟自己小妈不伦的丑闻。这桩婚算是黄了……” 霍见深始终没什么变化的脸色冷了一顿,“你要把她送出国?” 霍夫人冷笑: “送哪,还不是看你的态度?只要你乖乖娶沈如媚过门,我可以不逼她出国,也不逼她联姻,让她以霍家养女的身份在霍家多养两年。反正,她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四岁,年纪也不大。” 霍见深喉骨耸动,半晌他自喉咙深处溢出了几个字,“我想娶的人,只有她……” 霍夫人暴怒,抡起胳膊就欲要朝霍见深打过去。 霍见深这次没有让她打上来,及时截住了她的手腕: “母亲,这么多年,我这个儿子在你的眼底算什么?您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从小到大,我没有任何的选择权,从吃穿用度到学什么专业从事什么行业,都是你做主。如今,就连我的婚姻大事也都要用来牺牲……我不明白,于你而言,我这个儿子算什么?” 这是霍见深第一次忤逆她,她胸腔轰鸣,眼眶泛红。 她深吸一口气,将巴掌收回以后背过身去,声音冷漠得没有任何的情绪: “你是霍家长房长孙,肩上承担着霍氏一族的未来,你没有任性妄为的权利,你也没有自主选择权,服从长辈的安排就是你的命。” 顿了顿,强调补充, “你妹妹的事,已经让我和霍家丢尽了脸面。如果在这个时候再传出你跟霍青丝的不伦恋,这是要让霍家百年基业都毁于一旦吗? 你妈我这张老脸,是不要了,还是霍家的老祖宗脸面在你看来都不重要了?亦或者,你这个金尊玉贵的霍家大公子,脸面也不重要了?跟自己的妹妹传出恋情,简直是伤风败俗!” 霍夫人说到这,转过身来。 她目光通红地看着霍见深的眼睛,冷冷地警告道: “你这几天在医院忙着照顾你妹妹顾不上霍青丝,我已经叫人把她送出京城了……” 霍见深额角青筋狰狞地突了起来,“您把她送哪了?” 霍夫人冷脸道:“等你跟沈如媚完婚了,我自会叫人把她送回来。” 霍见深喉骨耸动,声音愤怒:“如果,我不呢!” 霍见深冷笑:“那我可就不保证,她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为妻了。有可能是某个职场精英,也有可能是某个小地方的地痞无赖。她的未来是否能幸福,全靠你这个做哥哥的愿不愿意牺牲。” 霍见深狠狠地闭了闭眼,良久的沉默后,他才重新开口:“我娶。”顿了顿,“让她回来吧。” 霍见深妥协,霍夫人绷紧的神经这才松了松。 她还想跟霍见深再说点什么时,霍见深已经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同一时间里,手术室的门开了。 秦妙人的主治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恭敬地对霍夫人说道: “霍夫人,霍小姐已经醒了,目前手术进展得很顺利……” 霍夫人:“听说是粉碎性骨折?将来对她,会不会有影响?” 主治医师道:“……呃,会有影响,后期要做康复,至于能恢复到什么状态,这不好说。” 霍夫人虽然对秦妙人这个女儿失望,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最差是什么结果?” 主治医师如实说道:“会彻底丧失功能……” 霍夫人被刺激得脑袋都发昏,“知道了,请你全力以赴吧。” 主治医师:“霍夫人,手术……至少还要三个小时,要不您先去休息,等会再过来?” 霍夫人答非所问:“你先去忙。不用管我。” 主治医师转身折回手术室后,霍夫人就去找顾时南算账去了。 秦妙人虽然让她颜面扫地,但她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霍夫人不可能对自己女儿的事置之不理。 因此,她是携带满腔怒意出现在温九龄病房的。 那时,顾时南正在哄温九龄吃晚餐。 因为霍夫人的强闯出现,打断了他。 顾时南目光冷冷的看着霍夫人,“霍夫人,有何贵干?” 霍夫人愤怒:“有何贵干?我的女儿被你弄成了粉碎性骨折,你说我有何贵干?” 顾时南将手上端着的元宵搁在了茶几上,而后拿出湿巾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指。 等做完这些动作后,他才抬眸朝霍夫人看过去: “粉碎性骨折都是轻的,我更厉害的手段还没施展开呢。” 霍夫人皱眉,声音愤怒:“顾时南,你什么意思?” 第321章 高潮 顾时南走到她的面前: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此前在兰城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的兴风作浪。她不仅害得秦湘仪失身名誉扫地,还教唆陆明珠给我的女人注射违禁品,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我女人腹中的两个孩子发育出现了问题。对此,我只不过是让她尝一尝粉碎性骨折的痛,她这就受不了了?” 霍夫人瞪大了眼睛,她难以置信地道: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囡囡她哪有你说的那么恶毒?她要是真做过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怎么不报警抓她?说明,你说的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推测……” 顾时南打断她: “你最好祈祷,我这辈子都查不到证据。否则,一旦我查出什么,我定要让她粉水碎骨!” 顾时南目光阴狠而凶残,看得霍夫人心里都发寒。 霍夫人在这时把矛头指向温九龄, “温小姐,你已经害得我女儿名誉扫地,也害得我在整个京城都抬不起头了,甚至我也给你赔礼道歉了,你为什么仍然要跟我们霍家做对?是不是你跟时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才让他误会我女儿的……” 温九龄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发育异常跟秦妙人脱不了关系,她就怒不可遏。 她连霍夫人的话都没说完,就捞起床头柜上喝水的玻璃杯朝霍夫人的方向打过去, “请你出去,滚……滚呐……” 然而,温九龄太虚弱了。 她的玻璃杯,连霍夫人的半片衣角都没有打到就跌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渣。 但霍夫人却因为她这个举动而愈发的愤怒,“真是个没爹没妈没教养的东西……” 温九龄情绪失控,“我不是没爹没妈……” 霍夫人冷笑:“哦,对,你不是没爹没妈,你只是命运凄苦。你妈死了,你爹失踪了……我听说,你妈死的挺凄惨的,最后下葬前尸体还被烧断的梁柱砸的血肉模糊,有这一回事吧?” 温九龄只觉得整个胸口闷得发慌,抬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你给我滚……滚出我的病房……” 霍夫人:“温九龄,要我看,你就是个丧门星,谁沾上你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看,你妈你爸你小叔他们,他们哪一个有好下场了?就连顾时南,也未能幸免,今后,他恐怕连做父亲这个愿望也实现不了了……” 终于,温九龄从病床上跳了下来。 她捞起床头柜的落地灯,就朝霍夫人的头上砸过去时,被顾时南拦腰截住抱了回来。 温九龄眼泪簌簌掉出眼眶,眼睛发红的厉害,“顾时南,你就这么纵容她欺负我羞辱我吗?” 顾时南:“乖,你躺回去,我帮你讨回来。” 温九龄浑身抖的不像话,哪怕她被顾时南抱回了床上并躺下了,她身体还是因为激烈的情绪而哆嗦的厉害。 顾时南给她盖好被子后,就转过身来朝霍夫人步步逼近过去。 他近一步,霍夫人就退一步,“顾时南,我可是你的长辈……” 顾时南:“霍夫人,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那日在霍家,我已经明确跟你说过,从此顾霍两家恩断义绝。你不请自来,上门羞辱我的女人,你算哪门子的长辈?” 霍夫人:“是你先伤害我的女儿……” 顾时南面无表情地对霍夫人宣判道: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教训她一个人的问题了,现在是我顾时南要与你整个霍家为敌。”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就对门口站着的保镖冷冷吩咐道:“给我赶出去,立刻马上!” 霍夫人根本就不配合,她在保镖来抓她前,拼命地挣扎: “顾时南,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你小时候还喝过我的母乳,我算你半个母亲,你却这么对待我,你会遭报应的……” 顾时南觉得她吵,对保镖吩咐道:“太吵了,把她的嘴给我封起来……” 霍夫人激动:“顾时南,你为了温九龄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这么对待我,你真的会遭报应……” 顾时南终于忍无可忍,疾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 他目光冷冷地看着霍夫人: “她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她是我顾时南的女人,也是你们霍家的女儿……” 顿了顿,愤怒咆哮道,“听懂了吗?” 霍夫人瞪大了眼睛。 她眼瞳剧烈的缩起,眼底翻滚着激烈的情绪。 难以置信到震惊以及别的复杂情绪,一同交织着她,让她大脑空白的只剩下嗡嗡声。 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语调,“霍家的女儿……” 她说这话时,缓缓地转过身,目光朝躺在病床上的温九龄看过去: “你是霍家的女儿?你怎么可能会是霍家的女儿……这怎么可能?你……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霍夫人心脏莫名抽拧的不舒服了,她眼眶泛酸,胸口也是。 温九龄虽然不知道顾时南怎么会知道她是霍家女儿的真相,但如今话题已经聊到这个份上了,她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她在李嫂的帮助下,靠着靠枕坐了起来。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霍夫人越来越崩溃的一张脸,声音平淡到没什么情绪,“我的父亲是霍远东。” 这话一出,霍夫人整个身体都剧烈的摇晃了一下,跟着便向后连连倒退几步,最终瘫坐在了地上。 她眼眶泛红,声音因为隐忍着某种情愫而显得异常紧绷,“你……你父亲是远东?你是远东……的女儿……” 温九龄不知道霍夫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似乎,她是霍远东女儿这个消息对霍夫人来说,十分震撼以及打击她,甚至让她难以接受一般。 温九龄皱眉:“怎么?我是霍家五爷的女儿,让你很难以接受吗?” 霍夫人激动:“不,不可能……远东一生都没有娶妻生子,他怎么可能会有女儿?” 他明明跟她说过,他这一辈子只守着她,不会娶任何女人,也不会跟任何女人有染。 可是,面前这个……五官轮廓像极了他的女孩子,却跟她说,她是他的女儿? 他竟然骗了她。 他竟然背着她连女儿都有了? 他怎么能背叛他对她的誓言,他又怎么能背叛他们的爱情? 当年,若不是阴差阳错,他们明明可以成为夫妻的。 可事实,却造化弄人。 她那么爱他…… 他怎么可以辜负她! 不,这不是真的。 她不信! 可无端地,霍夫人脑海里又涌现秦妙人生日宴那晚,霍明威将温九龄认错时的情形。 【瞧这眼睛,瞧这眉毛,简直跟大嫂您一模一样】 【不过,她的鼻子和脸型倒是跟老五有点像,不亏是咱们老霍家的孩子】 【……】 【大嫂,她明明就长得像你,你做了跟她的dna亲子鉴定了没有?】 有什么呼之欲出的念头,就这样喷涌而出了。 霍夫人疯了一般,冲到温九龄的面前拔掉了她几根带有毛囊的头发,眼眶泛红的看着温九龄,情绪失控: “你今年多大,几月几号出生,左脚的脚面上有没有半月形胎记?还有……还有你屁股上是不是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 第322章 不要伤害宝宝,我不要打胎 霍夫人以上说的那特征,如今的温九龄身上根本就没有。 因为,早在她还是婴幼儿时期,温佩云的母亲温桂英就找医美的医生给温九龄祛掉了。 所以,无论是胎记,还是红痣,统统没有。 因此,温九龄在霍夫人话音落下后,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没有。” 霍夫人怔了一下,而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的说:“是……我糊涂了。” 温九龄怎么可能会是她跟霍远东的女儿呢。 秦妙人才是! 她已经做了跟秦妙人的dna亲子鉴定,即便在秦妙人的身上没有发现这些胎记,但dna不会弄错的。 她也问了医生,医生说伴随婴儿成长,有的胎记会淡化甚至是会消失的。 思及此,霍夫人便打消了跟温九龄做dna亲子鉴定的念头,但她会做温九龄跟霍五爷的亲子鉴定。 失魂落魄的霍夫人离开后,温九龄问顾时南:“你……怎么会知道我是霍五爷女儿的事?” 顾时南走到她的病床前,看着她的眼睛: “你私底下跟李淮临偷偷联系不告诉我,我只能暗中调查他。” 温九龄抿了抿唇角,犹豫着要不要解释: “我……跟他的确私底下联系过,但是事出有因。是他先发现我父亲的下落,也是因为他,我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我……” “可是,你在得知真相以后却没有告诉我你是霍家五爷的女儿?”顾时南眸色幽深的望着温九龄。 他声音藏着难以言喻的情愫,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信任他,不信任我,你跟他之间有秘密,而我只能偷偷地去调查你们。若非我强行把李兰英的儿子捆起来逼问她, 她肯定不会告诉我这个真相。温九龄,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是因为我没有李淮临让你有安全感吗?还是说,他更让你觉得亲近?更比我可靠呢?” 温九龄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似乎……更相信李淮临吧。 毕竟,从始至终,李淮临从未伤害过她。 而顾时南对她造成的伤害,却从未伴随时间的推移而减少。 包括,时至今日她怀了他们的孩子,他的伤害仍然在进行中。 在霍夫人强闯进来前,他就在劝她终止妊娠,让她放弃已经有了胎动的宝宝。 温九龄的沉默,让顾时南胸中的郁结,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本就介意李淮临的存在,如今温九龄的沉默,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在变相告诉他,她更相信李淮临也更在意李淮临。 简而言之,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最在乎的应该是李淮临。 可即便有这样的清晰认知,顾时南还是对温九龄问出了口: “如果,你最开始遇见的是李淮临,是不是……最先爱上的人也会是他?” 温九龄再次沉默。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顾时南这么问,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所以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然而她的这次沉默,再次让顾时南的心脏狠狠扯了一下,涌出清晰又绵密的痛。 他想要得到的女人,心里却藏着别的男人。 他能不痛吗? 顾时南烦躁到了极致。 他脸色不太好看了,只是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 他无声地看了会儿温九龄,然后说: “我找了很多专家看过,专家包括萧青衣给的意见都是终止妊娠,所以,你慎重考虑一下…这件事。” 温九龄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给出了自己的决定:“我不会放弃他们。” 顿了顿,她难掩激动的情绪对顾时南质问道, “你身为孩子的父亲,你不应该比我还先放弃他们!他们是生命,不是阿猫阿狗,他们就活生生的存在着,我们不能……这么无情就结束他们的生命……” 顾时南喉结耸动,沉声道: “你又不爱我,还要坚持生下他们,有什么意义吗?若说,他们健康还好,且不论他们生下来会是脑瘫,就单单他们生下来能不能存活,就这一条就容不得你任性…” 温九龄态度坚决:“我不会放弃他们。我也不许任何人夺走他们的生命。” 顿了顿,补充强调,“顾时南,你若是敢夺走他们的生命,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谈判失败。 这是顾时南预料的结果。 但,女人的态度比他预料的要更坚定罢了。 看来,强行逼她打胎是行不通了。 可如果在不经过她的同意下打掉孩子,如她所言,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顾时南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两人一连冷战了三天,都没有说过话。 当然,这期间,顾时南还会过来看温九龄,只是温九龄不理他而已。 温九龄出院的前一天,顾老来找过温九龄一次。 温九龄知道他的来意。 她在顾老开口前先发制人地对他说: “你们都趁早死心吧,我不会打掉我的孩子,谁都不能拿走他们的命。” 顾有为表示理解温九龄的心情,所以没有计较温九龄激烈的态度。 他语重心长地说: “温丫头,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终止妊娠,我身为孩子们的曾祖父,我也很心痛。但,孩子发育不健全,生下来能不能活是一回事,就算活下来,他们……将来也会被世人戳着脊梁骨议论的。一个不健全的孩子,活着艰苦也活得痛苦……你这个做母亲的……” 温九龄打断他,讥笑道: “说的好像是为了我和他们着想一样,我看你们就是自私自利。你们害怕他们的出生会被人耻笑,别人提到这两个孩子就嘲讽顾家有两个智障孩子。就因为害怕名声不好听,所以你们就都来逼我,是不是?” 温九龄这番话说中了顾有为的一部分心思。 顾有为的脸色不好看,他也不掩饰自己,他又不是圣人。 他对温九龄说:“温九龄,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我们也是为了你和孩子好……” 温九龄:“为了我好?终止妊娠,对我能有什么好处么?” 她说到这,笑出了声音,只是眼眶却红得厉害了: “终止妊娠,我这辈子有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当母亲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伤害。我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请问,这算是哪门子的好处?” 第323章 你想生,那便生 顾有为:“我给你补偿……” 温九龄笑得眼眶发红: “给我补偿?又是之前那一套吗?这次打算给我多少钱?一个孩子的命,你打算给多少钱?” 顾有为:“……” 温九龄笑得眼泪掉出眼眶: “其实,站在您的角度我可以理解您的心情。我若是生下他们,顾时南怎么都是要娶我,您担忧的不过是未来顾时南不会再拥有一个健康的孩子,而顾家也会因此不会拥有一个健康的继承人,你担心顾家后继无人。可是,这个问题不难解决,不是吗?” 温九龄这句话,再次说中了顾有为的心思。 顾有为对温九龄肯定是愧疚的,但为了顾家的未来,他豁出去了。 他愿意当这个恶人! “你说得不错。顾家不能没有后,顾家需要的是一个健康的继承人。你这一对龙凤胎,或许是你做母亲的唯一机会。但……遗憾的是,他们发育不健康,我也想成全你们,但……我也有我的难处……” 温九龄声音有些哽咽了,“我没有不理解你。”她深吸一口气,“我走,就能解决一切顾虑!” 顾有为面色复杂地看着温九龄,欲言又止好几次,还是决定往温九龄心上戳刀子。 “解决不了。你若是带着孕肚一走了之,短期内,或许能解决问题。但,顾时南不会死心。” “他会对你和孩子们都念念不忘,他不可能乖乖就范服从我给他安排的家族联姻,他恐怕为了跟我反抗一刀切了自己子孙袋……都是有可能的。” 温九龄有些崩溃:“那您什么意思?是逼我去死吗?” 顾有为:“终止妊娠,然后再离开!” “你欺人太甚!” 顾有为:“温丫头,我也不想做的这样绝,我是别无选择。”顿了顿,再开口就是…威胁了,“想想温意欢,想想你姑姑唯一活在世上的女儿。” 温九龄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你不要动欢欢。” 顾有为:“我动不动她,全看你的决定。” 顾有为离开后的当天晚上,李淮临偷偷的来见了温九龄一面。 “我听说了你们的事。” “他们逼你打胎,是人之常情,你要看开些。” 温九龄最近太憋屈了。 现在就连李淮临也这么说,她的心态崩了。 眼泪无声的滚落,一颗接着一颗,最后到了汹涌无措。 李淮临无言的看了会儿她,掏出洁白的手帕递到她的面前,“你想生?” 他这句话,让崩溃至极的温九龄似燃起了新的期待。 她抬起满是泪水的眸,看着他,“你有办法?” 李淮临举起帕子,动作轻柔的帮她擦拭眼泪,“你想生,那便生。”顿了顿,“但,不要后悔就行。” 温九龄眼睫垂着,眼泪又滚出了一些,她摇头:“我不会后悔。” 李淮临嗯了一声,“我帮你。” 温九龄感激不尽的望着他,“你真的能帮我吗?” 李淮临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你信我,我就能。” 温九龄平复了会儿有些激动的心情,“你……要怎么帮我?” 李淮临:“顾总和顾老虽然都想要让你终止妊娠,但他们目的不一样。顾总只是单纯地想要你终止妊娠并没有放弃要跟你复婚的念头。但顾老,是希望你彻底离开有顾总的世界。 虽然本质不太一样,但无论是哪一种对你的伤害都是终身的。所以,为了缓解你们现在的暂时矛盾,你可以假装答应他们,然后为自己争取离开的时间,后面的事,我来安排。”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李淮临能趁顾时南不在时,钻空来见温九龄一面很不容易。 他没有多待。 他在温九龄病房待了不到十分钟后,就匆匆离开了。 这之后,温九龄用了晚餐,便下楼去散步了。 她一连住了一个星期的院,虽说被告知孩子发育不健康,但她心态好,主观上要求进补,所以整体状态恢复的不错。 李嫂全程陪同。 逛了一圈后,温九龄找了个长椅坐下来休息时,顾小稚抱着一束鲜花朝她走了过来。 很久没有见顾小稚了,他整个人拔高了不少,就是仍然清瘦。 顾小稚走过来,就给了温九龄一个大大的拥抱: “温医生,我很早就想来看你,但小叔总是拦着不让我来。” 温九龄看顾小稚的眸光都是温柔的,“今天他怎么肯让你来?” 顾小稚挨着温九龄坐下,对她说: “他说你最近过的不开心,如果见到我,你会开心一些,所以就放我过来了。” 温九龄抬手摸了摸他浓黑的发顶,声音温和地对他问道: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定期检查,按时吃药?” “我最近一次体检,肝功能已经恢复了正常,是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呢。” 温九龄欣慰,看他的目光愈发的慈爱了,“你平安健康就好。” 顾小稚:“温医生,你瘦了好多呢。” 温九龄笑了笑,没说什么。 顾小稚跟她说了一些温意欢的情况,然后对温九龄说: “温医生,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有任何的顾虑,我……会帮你照顾好欢欢妹妹的。” 温九龄既感动也心酸。 她没想到,毫不犹豫就支持她的人会是顾小稚这个只有九岁的小朋友。 她眼眶有些红,“你是个好孩子,你对我的好,我会记在心里。” 顾小稚眼圈也红了,“温医生,你……是不是……要走了?” 温九龄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以后还会回来的。” 顾小稚眼眶红的厉害,眼底藏着泪水,“那我……等你。” 温九龄跟他拉钩,“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顾小稚笑着眼泪掉出了眼眶,“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小叔,我也不告诉。” 温九龄俯身抱了抱他,“好。” 隔着一条马路,坐在车上的顾时南看着他们。 就连顾小稚都看出温九龄的打算,何况是顾时南呢。 坐在驾驶座上的保镖江直在这时对顾时南说道:“顾总,要不要派人时刻跟着温小姐?” 顾时南摸出了一根烟,在点燃前,对江直说:“不用。派人暗中监视李淮临就行了。” 江直先是迟疑了几秒,而后就反应过来,“您是说,如果温小姐欲要逃走,一定会找李大公子?” 顾时南将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后,对江直说道: “他们半小时前才见过面,短短十分钟,能聊的也不过是这些。” 江直:“好的,顾总。” 第324章 DNA鉴定结果 顾时南摇下车窗,掸了掸烟灰,又说:“李克找到了吗?” 江直道:“抱歉,顾总,还没有。” 顾时南不悦地皱起眉头: “是不是调查的方向不对?李克从一开始跟秦妙人合作就是为了求财。如今,他跟秦妙人的丑事曝光, 霍家丢尽了脸面,霍夫人不会饶过他。所以,他一定会携款潜逃。但,我查过,他的私人账户所剩无几,他一定还会联系秦妙人,威胁她给他打钱。” 顾时南这么说,江直瞬间就明白了,“好,属下这就派人监督秦妙人。” …… 晚上没有风,蚊虫也多,温九龄跟顾小稚在楼下没有多待。 回到病房后,顾小稚陪温九龄又聊了半小时,然后他才被顾家的保镖接走。 顾小稚走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得温九龄心脏都揪了起来。 温九龄对他也很不舍,上前抱了抱他,又拍了拍他的背, “听你小叔的话,好好吃药,把身体养好……我希望小稚同学能够长命百岁,健康平安。” 顾小稚鼻子发酸,眼泪再也没有控制住溢出来,并浸透了温九龄胸前的病号服, “温医生,我从出生就没有见过我的妈妈,你让我……感受到了妈妈的味道。” 温九龄笑得眼睛泛红,“你妈妈……呢?” 顾小稚:“我爸爸当年出事后,我妈妈就失踪不见了,有人说她是跳海殉情,死在了我爸爸出事的那片海域。” 温九龄用纸巾帮顾小稚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对他说:“没准,他们……都还活着呢?” 顾小稚眼瞳微震: “真的吗?可是,当年爸爸出事的那艘游轮被炸成了碎片……就连小叔都说尸骨无存……” 温九龄安抚他: “没有找到尸体,那就说明……还有希望。” 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小稚,人活着得有希望,有了希望,才有盼头,不是吗?” 顾小稚:“我知道了,温医生。” 顾小稚走后,温九龄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离开。 人活着得有希望,有希望才有盼头。 有时候,是谎言呢。 就连游轮都被炸成碎片了,何况是血肉之躯? 晚上八点,温九龄上床睡觉时,霍夫人来了一趟。 霍夫人憔悴了一大圈,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她应该是好些天都没有休息好,眼帘下方一片乌青。 她本来被保镖阻拦在门外,但温九龄还是让她进来了。 温九龄给她泡了大红袍,然后推到了她的面前,“这么晚了,还着急见我,想来是有急事。” 霍夫人没有喝她递过来的那杯茶,对温九龄的态度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激烈,但仍然是冷淡的。 她开门见山地对温九龄说道: “我做了你跟远东的dna亲子鉴定,你的确是他的亲生女儿。” 顿了顿, “我也调查了他当年失踪前的一些事情,他也的的确确做过你们温家庄的上门女婿。后来,你母亲嫌贫爱富,在跟你父亲离婚后就攀上了兰城谢家再嫁,从那以后你父亲就杳无音信了。” 温九龄:“然后呢?” 霍夫人:“你既然是霍家的女儿,就没道理还流浪在外,你准备一下吧,我会安排你认祖归宗。” 温九龄讥笑道:“是您的意思,还是……霍家其他长辈的意思?” “是谁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霍家女儿。” 温九龄:“可是,我没有认祖归宗的打算……” 霍夫人皱眉:“我给你脸了,是吧?” 要不是霍三叔霍明威对她施压,她才不会把霍远东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接回霍家呢。 面对霍夫人的恶劣态度,温九龄还是很平静,“问题是,你给我脸,我也不想要。” 霍夫人被噎得心口疼。 她被气走了。 霍夫人走后,霍家三叔霍明威来了一趟。 这次霍明威穿的是便服,脱去身上的制服,霍明威整个人看起来都温和了很多。 比起霍夫人,霍明威对温九龄的态度格外的友善,当然也激动。 “丫头啊,要么说三叔第一眼看你就觉得跟你投缘呢,原来你是我们老霍家的孩子。” “可怜的丫头,这些年没爹疼也没有娘爱,你受苦了。”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今后有三叔在,三叔疼你……” 霍明威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他情不自禁地欲要去握温九龄的手,但又察觉到温九龄明显避闪的动作又忙撤了回来。 他叹了口气: “三叔不怪你跟我生分。那晚在霍家宴会上,三叔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肯跟三叔回霍家,我保证囡囡有的,你一定也会有。囡囡没有的,你也必须得有。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抱歉,我没打算认祖归宗。” 温九龄一句话,就打断了霍明威后面要说的话。 他眼眶泛红,脸色有些不好看,“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囡囡,因为大嫂他们?” 温九龄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想法:“有一部分的原因。” 霍明威一听这话就十分懊悔,心里对霍夫人和秦妙人就埋怨上了。 要不是因为霍夫人对秦妙人过分纵容,伤害到了他宝贝侄女,她怎么可能不愿意认祖归宗? 何况,她现在正处于走投无路的时候。 他可听说了,顾时南和顾老都在逼她打胎呢。 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这有血有肉的胎儿即便发育不正常,做母亲的也舍不得杀死自己的孩子。 可顾时南和顾老……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在逼她去死啊。 霍明威心里不是滋味,但他也不想逼温九龄。 他觉得,得先让温九龄感觉到他的善意,用自己的真诚慢慢感化她,想必日积月累,她一定会回到霍家的。 思及此,霍明威便对温九龄说: “好,三叔不逼你。但,你若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找三叔,三叔就是你的靠山……” 温九龄知道自己很快就会离开,三五年内,她恐怕都不会回来。 所以,她想在那之前,见一见自己的亲生父亲。 思及此,温九龄在这时抬起头看着霍明威,“我……我想见我父亲一面,您能帮我吗?” 霍明威面露难色,但很快就对温九龄说:“好。你等我消息。” 温九龄看出他的为难: “我听说,我父亲这些年一直疯疯癫癫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这些年也都是霍夫人在……派人照顾他。霍夫人,不允许任何人去探视他,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霍明威脸色不太好看了,似有难言之隐,“大嫂她……哎,我以后……再同你说吧。” 温九龄:“好。” 霍明威有案子要处理,很快就离开了温九龄的病房。 他离开前,去了一趟秦妙人的病房。 秦妙人还不知道温九龄是霍五爷女儿的事情,她这几天在全力配合医生养伤。 左手臂距离粉碎性骨折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她到现在左手臂都没有恢复知觉。 厚重的石膏将她整个左手臂都给固定住了,骨头里的钢钉打了十几颗,现在左手臂血液循环出现了问题,左手的手指甲都是淤青色的,看起来随时会腐烂似的严重。 秦妙人整日过得惶恐不安,害怕术后恢复不好被截肢。 除了受伤的手臂让她不安,还有件事就是李克已经催了她好几次,让她打两个亿给他跑路。 她现在等于是内忧外患,每天都过得度日如年。 可偏偏,霍明威还要在这个时候找到她,再次往她的心上狠狠捅了一刀,把她给逼到了绝境。 “囡囡,听说你术后手臂恢复得不太好,三叔过来看看你。” 霍明威第一句话,在秦妙人听起来是关心,她还挺高兴的。 要知道,这位霍家三叔因为早年执行任务坏了男人的根,所以一生都没有娶妻生子,再加上他本身足够洁身自好也没有女人,所以如果能获得他的喜欢,将来肯定能得到他赠予的遗产。 因此,秦妙人在霍明威话音落下后,就对他乖巧地回道: “谢谢三叔,我……今天感觉好多了,白天的时候,手指能活动了。” 霍明威点头,然后再开口就让秦妙人整个人都犹如五雷轰顶了。 “囡囡,三叔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秦妙人有些困惑,“三叔,您要跟我说什么?” 霍明威:“你五叔的女儿被找回来了。” 秦妙人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我听妈妈说,五叔不是一辈子都没有娶妻生子么?而且,他精神状态也不太好,他……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个女儿?” 霍明威答非所问:“她不是旁人,是温九龄。” 秦妙人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 因为接受不了,她甚至唰的一下从病床上惊坐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是……五叔的女儿?” 不! 不不不! 不对! 她冒名顶替了温九龄跟霍夫人相认,温九龄才是霍夫人的亲生女儿。 如果霍家五爷霍远东是温九龄的亲生父亲,那……霍夫人难道跟霍五爷存在奸情吗? 这怎么可能? 秦妙人的反应激动的都有些反常。 霍明威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是无法接受温丫头是你五叔的女儿,害怕她认祖归宗以后抢你的风头吗?” 第325章 带着孕肚走吧 秦妙人语调哆嗦:“不……不是的……我就是太惊讶了……” 霍明威对秦妙人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因为秦妙人闹出的那些丑闻,他在单位经常被女同志背后议论。 他每每听到那些不好的言论,就觉得颜面扫地,头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甚至,因为秦妙人跟李克性丑闻的风波,他都打算申请去外地执勤,不愿意留在京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但,现在老五的女儿被找回来了,就是为了老五,他也不能离开。 思及此,霍明威便对秦妙人宣判道: “我不管你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三叔都要警告你,你今后若是再敢动欺负温丫头的念头,我第一个不会轻饶你。” 顿了顿,强调补充, “还有,我膝下无儿无女,你五叔如今又是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我打算认温丫头为干女儿,将来会把老祖宗留给我的那一部分遗产全都赠给她。至于你,你若是表现得好,三叔也不会亏待你。” 霍明威言尽于此,扔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因为这个真相,秦妙人整个人都因为嫉妒而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温九龄竟然会是霍夫人跟霍五爷的孩子。 这对奸夫淫妇,真是不要脸! 不过万幸的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全部真相,霍夫人和霍家其他人都被闷在鼓里。 如果在这个时候除掉温九龄,那么,伴随温九龄的死,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了,而她仍然会是霍家唯一的小姐。 思及此,秦妙人拿出备用手机给李克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奈何,李克的手机关机,根本就联系不上。 因为打不通,秦妙人反而忧心忡忡起来。 难道,李克被顾时南他们给抓住了? 如果是这样,她岂不是要完蛋了? 事实上,秦妙人想多了。 后半夜,具备反侦察能力的李克装扮成医护人员出现在了秦妙人的病房。 秦妙人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你干嘛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李克最近东躲西藏,不是住在下水道里就是住在臭水渠里,过的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他现在不是跟秦妙人算账的时候,他对秦妙人长话短说: “蠢货,你还敢给我原来的手机打电话?幸亏我聪明,没有接你的电话,不然早就被顾时南给发现了。” 秦妙人心惊:“你是说,顾时南怀疑到我了……” 李克一想到自己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就怒不可遏地给了秦妙人一耳光: “要么说你是个蠢货。特码的,少废话。我就问你,什么时候把两个亿给我?” 秦妙人知道李克已经被逼得狗急跳墙了。 她急中生智,对李克安抚道: “我有办法,不仅能让你拿到钱,还能让我们都渡过难关,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李克来了兴致,“你这个蠢货,你能有什么办法?” 秦妙人:“你过来,我告诉你。” …… 两人脸贴着脸阳谋阴谋时,隔壁的温九龄因为做了个噩梦而陡然惊醒过来。 她梦到顾时南为了逼她打胎,强行让医生给她打了麻醉,在她意识完全丧失时她便被推上了手术台。 等她在梦中醒来时,孩子已经被打掉了。 梦里被拿掉孩子的余痛经久不散,清醒得让她此时此刻都疼得那样冷汗淋漓。 “太太,您这是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守夜的李嫂察觉温九龄异常,便急忙端了一杯温水走到她的病床前。 温九龄从她手上接过水杯,浅浅地喝了一口后,才缓缓开口,“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李嫂心疼地看着她,“太太,梦都是相反的,您不要胡思乱想。” 温九龄睡不着了,她掀开被子下床。 李嫂去搀扶她,“太太,您要是觉得心里闷,那我陪你到户外走走?” 六月中旬,京城的夜晚闷热的没有一丝风。 温九龄摇头,“不用,我到沙发上坐一会儿。” 李嫂扶着温九龄坐到沙发上后,便去给她打了一盆温水。 她将毛巾浸湿然后拧干,递到温九龄的面前,“太太,您擦擦汗。” 温九龄将毛巾接了过来,一边擦拭脸上的冷汗,一边对李嫂问道:“顾时南,这些天在忙什么?” 自从那天谈判失败后,温九龄跟顾时南就没怎么说过话。 他虽然每天都会到她的病房坐一坐,但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最近两晚,他也没来守夜,甚至晚餐都没有过来陪她用过。 可见,他最近很忙。 “太太,最近……您跟少爷冷战着,少爷心里也憋闷,所以就把憋屈都发在工作上了。”顿了顿,补充说,“我听说,他已经连续加班了好几夜,整整两夜都没有休息。哎……” 温九龄对顾时南的感情挺一言难尽的,似乎对他不再抱有期待,可在潜移默化里,他早已融入她的骨髓以及血脉,想要连根拔起不仅困难还会痛不可遏。 她其实……也没那么恨他,她希望他能长命百岁一生平安。 所以,她希望他能好。 温九龄身体后倾,有些疲惫又有些消沉。 李嫂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实在是难受,“太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温九龄勾唇,苦涩的笑了笑,“白天你不在的时候,顾老找过我了。” 李嫂先是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顾老来找温九龄的意图。 她心情愈发的复杂了: “太太,老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事到如今,您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吧。总是一味的成全别人而苦了自己,日子会过得没有盼头呢。” 李嫂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让温九龄整个心脏都激荡了一下。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嫂,“李嫂,我……” 李嫂握住了她的手,拍了拍她: “太太,我也当过母亲。虽然,我的孩子没能平安长大,但当年我不后悔生下他,至少在那短暂的十年里,我跟我的孩子都是快乐的。我们彼此拥抱欢呼,也痛哭流涕,但却真实存在过……” 顿了顿,沉默良久,才补充,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情,比血浓于水还要……根深蒂固,能治愈一辈子吧。” 温九龄不知道李嫂的过去,李嫂这番话明显是有故事的。 她抿了抿唇,“您……的孩子?” 李嫂:“他是个…发育不健全的孩子。当年,因为这个脑瘫孩子,我的前夫跟我离婚,我的娘家将我扫地出门,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是当年的夫人收留了我,且给予了我极大的帮助。孩子都是来报恩的,哪怕他是个发育不健全的孩子,但他治愈了我的一生,所以……” 说到这,李嫂的口吻变得越发真诚了: “所以,太太,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别人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让自己后悔一生。” 温九龄眼眶酸得厉害了。 李嫂比谁都看得透。 今晚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便打算多说几句。 “太太,如今以您的处境,您留下来不会有好下场的。” “无论是老爷还是少爷,他们都会阻止您生下孩子。所以,您留下来的结果不仅会失去孩子,还会失去顾太太之位。” “您身子不好,如果被强行流产,以老爷的脾气,他一定会逼您跟少爷分手。” “即便,他不逼你们分开,他也会千方百计扶持别的女人上位。” “顾家需要一个健康的子孙,而丧失生育能力的您……是无法进入老爷的眼的。” “他或许会让少爷把您养在外面疼着哄着宠着,但您却永远成为不了正室……” “所以,您若是想要离开,站在女人的立场,我是支持您的。” 温九龄很感激李嫂对她说的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谢谢您,李嫂。” 李嫂此时情绪也有些激动,眼眶泛红地看着温九龄,“我只是心疼您和孩子,将心比心罢了。” 这一晚,李嫂陪温九龄聊了很久。 天快要亮的时候,温九龄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顾时南是在下午来接温九龄出院的。 午后的阳光火辣辣地烤人,但温九龄周身沐浴在阳光里却无比的发寒。 她感觉自己似乎是听到了幻听,所以不确定地问身旁帮她打遮阳伞的男人:“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顾时南:“终止妊娠的手术已经安排好了,定在三天后早上九点……” 温九龄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仰头去看男人俯瞰下来的浓黑又坚定的视线: “顾时南,你……现在是连商量都不愿意跟我商量一下了吗?你真的要活活把我给逼死吗?” 第326章 顾总追妻,夜夜哄 顾时南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反正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 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他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温九龄的眼睛: “我跟你商量过,但你不同意。所以,只能让我这个恶人来做这个决定……”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无声的笑了笑,“可是,如果你强行拿掉我们的孩子,不怕我恨你吗?” 顾时南的声音有些沙哑,低低沉沉的似杂糅了什么悲痛到了极致的情愫, “我……只能说,我会尽量补偿你。” 顿了顿,“温小姐,上车吧,我们去民政局。” 从决定拿掉她的孩子,到让她去民政局复婚,对男人来说,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如此之轻松的就决定了她的人生,也结束了她对他最后的幻想。 温九龄垂在身体两旁的手无声的攥成了拳头,可面色却又是那样淡漠的面向着顾时南。 她明知故问的说:“去民政局?是去复婚吗?” 顾时南:“复婚,是为了给你今后生活的保障……” 温九龄又是一笑:“在你看来,顾太太之位就是对我的保障,以及对我造成伤害的补偿了吗?” 顾时南整个下颌线都绷直了几分,“复婚是一切补偿你的基础……” 温九龄冷笑: “我看你是对未来我们的关系没有信心吧?如果我终止妊娠失去孩子,这辈子很难再有机会当母亲。顾老会因为这个理由对你施压,逼你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人心是最善变的,你能因为一时的愧疚对我负责,你也或许能坚持一年两年甚至是十年。但,人到了一定的岁数,总是期盼着子孙满堂的。 等到那个时候,你恐怕就做不到了?你为了断了这个后路,觉得跟我复婚,你就会受到婚姻的约束,就不会跟别的女人生孩子……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想法吧?” 不可否认,温九龄这番话说中了顾时南的心思。 他的确对跟温九龄的关系没有信心。 因此,他没有否认,更没有辩解。 温九龄见他没有反驳,脸上的笑容便不由的讽刺了几分。 她看着他越来越浓郁的一双眼睛,似笑非笑般的说: “可是,顾总,你凭什么觉得,在你逼我去打胎的同一时间里,我还会愿意跟你去复婚呢?” 顾时南喉结剧烈的耸动了起来。 片刻沉默后,他才缓声开口道:“欢欢在我的手上……” 又是威胁。 温九龄这次笑出了声,“欢欢总是会长大的,不是吗?” 言下之意,你威胁得了我一时,威胁不了我一世。 顾时南觉得温九龄脾气极其的倔强,强行逼她,没什么意义。 他以退为进:“那你想怎么样?复婚,本来就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温九龄情绪终于还是激动了起来,“可是堕胎流产不在这些计划里!” 顾时南唇往下压了压,说: “你强行生下他们,是对他们不负责也是对你自己不负责,温九龄,你不能那么自私!” 温九龄冷笑:“究竟是谁自私?现在才孕14周,简单的b超并不能确定什么,说孩子一点希望都没有还言之过早。 胎儿的基因大排查都还没有做,你凭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们顾家人自私,怕生下畸形胎儿被人嘲讽……” 吵架只会越吵越凶,矛盾也会越来越恶劣。 顾时南再次做出让步: “好。那就安排大排畸检查,如果就连大排畸检查都……建议终止妊娠,那么我希望你,等到那个时候不要再跟我没完没了的闹下去了。” 顿了顿,“今天就把这个检查给做了吧。” 顾时南说做就做,半小时后,温九龄就被安排做了这个项目的检查。 给她检查的是宋青山,以及其他几名协和医院妇产科的权威专家。 这次检查,耗时很长。 整个检查的项目包括:染色体唐筛、无创dna和羊水穿刺。 这一系列检查,结果最快要一周以后才会出来。 在等到这个结果的过程中,顾时南开始张罗跟温九龄的婚礼。 哪怕,温九龄还没有同意复婚,但整个帝苑到处都张灯结彩,贴满了大红色的囍字。 顾时南打算办中式婚礼,找了京城最好的裁缝带着团队来给温九龄做喜服。 温九龄不抗拒也不迎合,裁缝给她量尺寸时,她是配合的,但裁缝问她喜欢什么款式她又说随意,无所谓。 这就让裁缝感到很为难。 “顾总,顾太太对喜服的款式兴致缺缺,您看……要不,您帮她挑选?” 裁缝把最近流行的中式喜服的款式举到顾时南的面前,供他挑选。 大概有十款。 顾时南大致看了看,便对裁缝说:“按照她的尺寸各做一套,婚礼那天,让她自己挑。” 裁缝喜不自禁,觉得自己结了个大订单,跟顾时南说了几句道喜的话后,很快就带着团队离开了帝苑。 顾时南在这之后,拿着几套珠宝首饰去楼上找温九龄。 那时,温九龄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抚摸小吉祥。 不错,为了逗她高兴,顾时南派人去兰城把那只小金层给带了回来。 温九龄很宠它,不仅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亲自给它洗澡剪毛剪指甲。 她也很喜欢跟它聊天,但她却不愿意跟他说话,可每晚他们又都会睡在一张床上。 只不过是,她不让他碰罢了。 连一片衣角,都不愿意让他碰到。 两人的关系就这样一直保持着无声的僵持着。 顾时南打算婚礼速办速结,距离他定下婚礼的日期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时间很赶。 “这是婚礼当天会用到的珠宝首饰,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如果不喜欢,我再派人去定制!” 温九龄抚猫的动作微顿,目光极淡的掠了四套珠宝首饰。 随便一件,都价值不菲。 可,温九龄对此表现的很冷淡,“你决定就好。我都可以。” 她有这个态度,顾时南已经很满意了。 至少,她对他不再是不理不睬,至少她同他说话了。 顾时南在她面前蹲下,握住了她白嫩的手,目光深深的看着她越来越冷淡的一张小脸,说: “时间紧,婚礼不会太隆重,但该有的环节一样都不会少……” 温九龄打断他后面的话,“无所谓。”顿了顿,“反正,我也不期待。” 第327章 顾总,温小姐被绑架了 顾时南脸色不太好看了,但没有发作。 “大排畸检查出来了吗?”温九龄只关注这件事,“还有几天才出来?” 顾时南:“已经打电话催过了。最快要这周末。” 温九龄掰着手指算了算,“那就是还有三天。” 顾时南嗯了一声,“如果结果出来仍然不理想,等婚礼结束后再做手术……” 如果婚礼之前做手术,以温九龄的身体情况,是万万不能举行婚礼了。 温九龄:“你安排吧。” 她说完,在这时把小吉祥放下,人也从榻榻米上起来。 她双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抬起头看着顾时南,提了这些天以来第一个诉求, “霍家三叔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已经安排好了,他大概会在下午三点左右接我去见我父亲。” 顿了顿,“我跟你说一声。” 这个节骨眼上,顾时南肯定不会阻拦温九龄去见自己的亲生父亲。 “我陪你一起去。” 温九龄拒绝了他,“不用。”顿了顿,“我晚上想……喝你做的鱼汤,你给我做吧。” 这算是温九龄为了缓和两人矛盾提出来的要求,顾时南……心里是有一些欣喜的。 他没再坚持陪她去见霍家五爷,“那我等你回来?” 温九龄点了点头:“好。” 霍家三叔霍明威果然在下午三点左右出现在了帝苑,一同过来的还有霍夫人。 霍夫人虽然妆容精致,但仍然有些憔悴。 但,今时今日,她对温九龄的态度不似之前那么恶劣,当然也不热情,就是很……冷淡的那种。 顾时南亲自把温九龄送到了车上,但话却是对霍夫人说的: “霍夫人,当年若不是霍五爷失踪下落不明,霍氏集团的继承权一定落不到您的手上。我记得,霍家老祖宗当年曾留下一份遗嘱, 说若是有朝一日能找到霍五爷,霍氏集团就交给他打理。如今,霍五爷疯疯癫癫,按照遗产的继承顺序,温九龄才是第一继承人。” 说到这,顿了几秒,又说, “当然,以温九龄的脾气,她多半对这些遗产不感兴趣。但,不代表,她就不要。所以,您对她客气着点,她对您这个大伯母也能客气点,否则,她随时能夺走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呢。” 霍夫人脸色不好看,但没有发作,“她如今身份今非昔比,不仅有你撑腰,还有老三为她撑腰,我可不敢招惹她呢。” 顾时南很满意霍夫人有这个自知之明,他笑道:“您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 车窗很快就摇上了,车子驶出去的刹那,顾时南的心脏莫名紧了一下。 刹那间的不安,也不过是稍瞬即逝。 车上。 霍夫人看着从上车后就闭目养神的温九龄,“你心态挺好的。” 温九龄因为她的话而睁开眼,“霍夫人,何出此言呢?” 霍夫人说话有些阴阳怪气,“顾时南都要逼你打胎了,你还能淡定如斯,这心态,没几个人能比。” 温九龄侧首,目光凉漠的看了会儿她,“跟你有关么?” 霍夫人被噎了一下,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悦的说道:“你是老五的孩子,那就是霍家的子孙,我身为你的长辈,还说不得你了?” 温九龄眉头皱了皱,“你有那个功夫多管闲事,倒不如好好去管教一下你的宝贝女儿,别让她再干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丢霍家的脸了。” 霍夫人被噎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深吸几口气,就对开车的霍明威说:“老三,你看到了吧?我好心好意的关心她,她却压根不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底……” 霍明威打断她:“大嫂,是你过分了。” 霍夫人:“……” 霍明威的话还在继续,这次话是对温九龄说的:“丫头,你不要怨恨你大伯母,怎么说,她都是长辈。” 温九龄很感激霍明威带她去见自己的亲生父亲。 等见完父亲,她离开的计划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因此,她没再搭理霍夫人。 见霍远东的整个过程很顺利。 只不过是,霍远东的情况比温九龄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不仅谁都不认识,智商顶多只有五岁。 除此之外,脾气还很暴躁,发起疯来连霍夫人都咬。 见完霍远东离开私人疗养院是在晚上五点左右。 温九龄心情……挺一言难尽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复杂万千。 霍明威跟温九龄一起吃饭,一开始温九龄不愿意,但霍明威对她说,他帮了她这么大的一个忙,她应该请他吃饭。 因此,温九龄便没办法拒绝了。 霍夫人肯定不会参与的,所以车子进城以后,她就自己叫车回去了。 温九龄这之后便找了个当地有名的私房厨,请霍明威一起吃饭。 只不过是,才刚刚点好菜,霍明威因为一个很急的案子,不得不提前离开。 他临走前,对温九龄说:“我把车留给你……” 温九龄:“不用。这里距离帝苑不过两站路,我回头自己打车回去。” 京城治安很好,霍明威便没有多想,“行。那我打电话给时南,让时南来接你……” “我打车回去,不用麻烦他。”温九龄说到这,顿了顿,又说,“主要是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他很烦。” 霍明威表示理解她的处境,“那行,你有事就给三叔打电话。” 温九龄点头:“好。” 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叫来服务员,“刚刚点的菜,退几个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服务员取来菜单,准备让温九龄选择时,温九龄的手机震动了。 是顾小稚打来的电话。 温九龄很快就接听了这个电话,“喂,小稚……” “温小姐。”一道阴恻恻的男低音打断了温九龄的话。 温九龄的心脏瞬间就提到了嗓门眼,“你是谁?你怎么会有小稚的手机?” “温小姐,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家小少爷在我的手上。” 温九龄周身的神经全都绷了起来,“你想干什么?如果是求财,你大可以直接打电话给顾总或者顾老,让他们拿钱赎人。但,你绑架了他却来找我,所以,你的目的是我吗?” “温小姐,果然是聪明人。”电话那头的李克发出了一声奸笑,“温小姐,我的人在马路对面,给你五分钟。如果五分钟内,你还没有上面包车,你就等着给顾小少爷收尸吧。” 温九龄呼吸骤沉了几分,“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要伤害他。” “温小姐,我会不会伤害顾小少爷,完全看你了。”说到这,顿了顿,“别耍花招。你若是敢报警或者跟顾时南通风报信,我不仅会宰了顾小少爷,还会碎了他。” 温九龄:“你是谁?” “温小姐,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吗?” 温九龄大脑高速运转,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你是李克?” “温小姐,别让我的人等太久。毕竟,我是个亡命之徒。”顿了顿,“而亡命之徒,最擅长的事就是杀人越货了。温小姐,我求财求一个逃生的机会。你是顾总的心尖宠,如果你能助我逃出帝国,我当然不会伤害顾小少爷了。” 说完,对方就掐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原定平复了几秒,便匆匆起身离开了餐厅。 李克求财也求生,只要他有需求,那么他就不会撕票。 除非是走投无路,否则他不会断了自己求生的路。 因此,温九龄很快就冷静下来。 她从餐厅出来后,果然在马路对面看到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头灯一闪一闪的,示意她上车。 温九龄上了车后,就被刀疤男用麻袋罩住了头。 同一时间,她的手和脚都被捆了起来,嘴巴也被贴了胶带。 因为闷,温九龄下意识的挣扎了两下,就被刀疤男狠狠地踢了一脚。 好在,没踢到肚子,踢的是腿,没伤到胎儿。 温九龄不敢再轻举妄动,凭借周身感官,判断自己所处的环境。 面包车应该是专门拉海鲜的,所以车上鱼腥味很重。 除此之外,她便判断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了。 “老实点,我们哥几个,都是背负命案的亡命之徒,不想吃苦头,就给我乖一点。” “疤哥,这小妞挺正点的,回头到了地方,让哥几个先爽一爽呗?” 刀疤嘴里叼着根土烟,吞云吐雾的抽着,“是挺漂亮的,比那些夜店里的骚娘们正点多了。” “那疤哥要不您先上,等您弄完了,再赏给我们?” 刀疤男朝说话的光头踹了一脚过去,“一个个的,色胆包天的蠢货。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光头:“谁啊?李克那小子只跟我们说,绑了这小娘们有钱,没跟我们说她的来历啊。” 刀疤男嗤笑:“京城顾家太子爷,顾时南的女人,你们敢碰吗?” 第328章 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光头对顾时南明显有些忌惮,但,架不住好色: “疤哥,俗话说,宁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不信,您一点都不想。” 刀疤男在这时吐了口唾沫: “五年前,顾时南的大哥顾时瑾那桩游艇爆炸案事发后,顾时南伙同警方在当天夜里就把我们的老大给击毙了。”顿了顿,“我的亲弟弟,也不幸中枪身亡。” 被捆住的温九龄听懂了,这个刀疤男是来寻仇的。 像他们这种亡命之徒,想要报复顾时南这种身在权力之巅的男人,等于难于上青天。 所以才会跟李克合作绑架她,逼顾时南就范? 思及此,温九龄整个脊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如果只是李克单纯地求财以及求生,她尚且能应付。 但,若是复仇,她……就没有把握了。 车子应该是从宽阔的马路一直开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后半段路程颠簸得厉害。 温九龄被颠得头昏目晕,十分不舒服。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穿过了颠簸的山路又进入了平坦的大路,伴随车窗被打开,一股咸腥的海风灌进车厢里,温九龄便确定他们的目的应该是海。 她算了下整个行程的时间,判断出应该是城郊的一个海域。 不出所料,车子在一小时后,抵达还在开发中的码头。 她被光头和其他两个同伙押下车,就被强行带上了一艘快艇。 快艇在海上一直开到了黎明才慢慢减速。 此时已经到了公海之上了。 温九龄被这伙人押着上了一艘邮轮后,就听得李克跟刀疤男的对话。 “人我给你带来了,你确定顾时南会单枪匹马地来赴约吗?” 李克打开麻袋,确定里面的人就是温九龄以后,便对刀疤男说: “我已经给顾时南打过电话了,他不仅会单枪匹马的来,还会乖乖地给我们打钱。” 刀疤男点了一根烟,眯起眼看着李克,“照你这么说,这小娘们挺值钱?” 李克:“她肚子里怀着顾时南的种,你说呢?” 这话听的刀疤男瞬间就兴奋了,“这娘们怀孕了?顾时南的种?” 李克道:“双胞胎。顾时南最近大张旗鼓地在准备婚礼,就是为了让这两个孩子将来出生能够体面呢。” 刀疤男听到这,抬脚就要朝温九龄身上踹过去时,一个身影在这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不要伤害我小婶!” 温九龄听出来了,是顾小稚的声音。 她嘴巴被封了,想要发出声音,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她只听刀疤男无比兴奋的笑声,“你小婶?你是顾时南的侄子?顾时瑾,是你老子?” 顾小稚目光不亢不卑:“是。你们不要伤害我小婶,有什么就冲我来!” 话落,刀疤男就掐住了顾小稚的脖颈,“当年,顾时南害死了我弟弟,这笔账,就算在你头上,如何?” 李克可不想闹出人命,他只求财:“疤哥,您的目标是顾总,人质若是没了,只怕我们到时候一个都跑不掉。” 刀疤男要报仇,当然也惜命。 思及此,他在松开顾小稚以后,就抬腿朝顾小稚的肚子上暴力地踹过去时,一直缩在角落里的秦妙人冲了出来,“不要伤害他!” 因为秦妙人的出现,让刀疤男瞬间就眯起眼了,他问李克,“她又是谁?” 李克道:“霍家的小姐,霍夫人的亲生女儿,值钱的狠。” 刀疤男:“你胃口挺大,招惹顾时南还不够,连霍家的小姐你也不放过?” 李克在这时走到刀疤男面前,“疤哥,借一步说话?” 刀疤男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为了弄清楚整个事情来龙去脉,他跟着李克走到了里面。 同一时间里,披头散发看起来十分狼狈的秦妙人急忙跑到顾小稚的面前,“小稚,你没事吧?” 顾小稚看了她一眼,“我没事,快去看看我小婶怎么样了。” 此时的光头,已经把温九龄给松绑了,也摘掉了她头上套着的麻袋。 他在撕下温九龄嘴上的胶带后,温九龄便在第一时间冲到了顾小稚的面前,“小稚,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顾小稚只有手臂上有几道被抽打的鞭痕,其他地方没有外伤。 顾小稚目光在这时朝秦妙人看过去,话是对温九龄说的: “他们打我的时候,是……秦小姐用身体护住了我,所以,我没怎么挨打,倒是秦小姐身上……都被打出了血口子。” 因为顾小稚这句话,温九龄这才把目光落在浑身狼狈不堪的秦妙人身上。 她身上的白色长裙,到处都是被抽打过的痕迹,纵横交错着各种血条,看起来确实被打得很惨。 温九龄:“你怎么……也会被绑架?” 秦妙人压下眼底一抹算计,而后才对温九龄怒道: “我被绑架,很奇怪吗?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因为你,我跟李克的丑事被曝光后,李克就被霍家和顾总的人穷追不舍。一旦他被抓到,等待他的就是万劫不复。李克恨极了我,想要报复我,绑架我跟霍家要钱,很奇怪吗?” 听起来,似乎没有问题。 但,以李克的能力,他在东躲西藏的情况下还能跟刀疤男这样的亡命之徒配合得天衣无缝,这未免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我说你们三个,当这里是茶楼呢,还叙起旧来了?” 光头男在这时掐了一把秦妙人的屁股,笑骂道: “你就是李克那个想骑就能骑到的霍家小姐啊?屁股这么翘,弄起来一定很爽。” 秦妙人只跟李克说,她也配合被绑架,李克可以让人打她,但绝对不能干她,要干也是干温九龄而不是她。 总之,等绑架风波过后,李克和绑架犯能带着钱从公海逃离,而温九龄不仅落得个流产的下场还会身败名裂。 等到那个时候,顾时南一定会嫌弃温九龄脏了不要她,但却会感激她秦妙人在关键时刻救下了顾小稚。 整个绑架事件,她仅仅是遭受皮肉之苦就能重获顾时南的信任不说,还能摘得干净,简直是一箭双雕。 但,这个光头男却不按套路出牌,这就让她慌了。 秦妙人身体向后退了退: “你……你……干什么?你们跟李克联合,不就是为了图财?但你若是碰了我,霍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光头男在她胸口上掐了一把: “装什么?还霍家的小姐?我听说你在认祖归宗以前,都被李克给弄烂了。这么骚,还装圣女,搞你,老子还嫌脏呢。” 光头男说完,就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老子长这么大,还没玩过孕妇,想想就刺激!” 秦妙人觉得李克找的这帮亡命之徒有些不受控制,这万一超出她的控制,她岂不是要跟这帮人一起完蛋。 但,如果她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救一下温九龄,温九龄就算有个好歹,到时候顾时南也怀疑不到自己的头上。 思及此,秦妙人在光头去撕扯温九龄的衣服前,上前一步: “你们这帮畜生,还有没有人性了?你们竟然连孕妇都不放过?她是顾时南的女人,也是……霍家五爷的亲生女儿,你们动她,是不想要命了?” 这话听得刀光头就乐,“听你这意思,你是愿意先陪我们哥几个玩一玩喽?” 光头男说完,就叫来自己的另外两个小弟,“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陪霍小姐一起乐呵乐呵?” 其中一个小弟在这时问光头:“光哥,那…你呢?” 光头男对着小弟的屁股就踹了一脚,“我啊?老子当然要玩更刺激的,老子喜欢玩孕妇……” 说话间,两个小弟就把顾小稚给捆起来,然后把秦妙人给拖进船舱里了。 伴随秦妙人一声高过一声惨叫,光头目光无比兴奋地朝温九龄走过去, “温小姐,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说实话,你比我想象的要淡定的多了,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是这么淡定。等会儿,你受得住老子的大家伙吗?” 第329章 我跟你们走,放了我女人 其实温九龄一点都不淡定,她心里惊慌失措到了极致。 可是,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应该冷静。 她看着一边解皮带,一边朝她这边步步逼近的光头: “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顿了顿,“我若是死了,你们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顾总也会把你们找出来扒皮抽筋。” 光头男瞬间就犹豫了。 如果温九龄这个人质真的跳下去死了,他们哥几个真的逃不掉。 温九龄见他犹豫,便又说: “相反,我和顾家小少爷若是毫发未损,你们至少能拿到一笔不小的赎金。” 顿了顿,说, “等顾总的赎金到了,你还怕没机会跟顾总谈判吗?但,如果我和顾家小少爷受到伤害,你觉得,你们有谈判的机会吗?” 光头男:“死丫头,你少吓唬我,顾时南不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我听说孕妇在孕中期需求很大,搞起来水多,你他妈的就别装了…” 温九龄打断他:“你错了。我最近在跟顾总吵架,顾总害怕我逃走,在我的手机里装了跟踪器。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 温九龄没有撒谎,她的手机确实被顾时南装了跟踪器。 之前,她发现顾时南在她的手机装跟踪器,她还挺生气挺失望透顶的。 此时此刻,她对此却觉得万幸! 光头男不敢有一丝耽误,他动作摔碎了温九龄的手机,果然在手机里发现了追踪器。 “臭婊子,我说你怎么这么老实呢,原来是在这等着老子呢。” 光头男欲要怒扇温九龄的耳光,刀疤男和李克从里面走了出来,“干什么呢?” 看到刀疤男,光头急忙迎过去,“疤哥,坏了,这贱人身上有跟踪器,我们要完了……” 刀疤男在跟李克一番深入交谈后,已经知道李克跟秦妙人的勾结了。 李克求财求一条生路,秦妙人那个脑残求顾时南的垂怜。 而他,当然也求财。 至于能不能在求财的同时为弟弟报仇雪恨弄死顾时南,他现在没有把握。 总之,只要他手上有人质,最差也能弄到钱。 因此,哪怕是光头男那样说,刀疤男都不惊慌。 他掏出一根土烟咬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后,对着光头的脑袋就扇了一巴掌过去,“老子手上有三个人质,你慌什么?” 光头男:“疤哥,话虽如此,但顾时南万一联合海警……” 刀疤男仍然淡定如斯: “这里是公海,就算他联系海警,也不敢随便对我们开枪。再说了,他怀着孕的女人、侄子、前情人都在我们的手上,他若是敢开枪,老子就把他的女人们和侄子都打成筛子,大不了,咱们就鱼死网破。” 亡命之徒,到了最后拼的就是命了。 这番话听得李克都心惊胆战,他在这时提醒刀疤: “疤哥,我们不是说好了嘛,求财……这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说呢?” 不远处有一个荒岛,岛上事先停了一架直升机,是李克花了五百万租来的。 他在这时指着海平面上那若隐若现的荒岛对刀疤男补充说: “疤哥,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游轮在过半小时就能抵达荒岛,岛上有逃生的直升机,等顾时南一到,我们拿到钱以后,就带着他们其中一个人质陪我们逃走。等逃到了境外,顾时南想抓我们都无计可施,您说呢?” 刀疤男觉得李克很聪明,这就是刀疤男为什么要跟李克合作的原因。 想要在拿到钱的同时逃出国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顾时南为他们的逃生保驾护航。 他们是重刑通缉犯,即便能顺利拿到钱但未必有机会逃出境外,否则也不会一直躲躲藏藏至今。 但,如果他们手上有人质,顾时南一定会为他们的逃生做出妥协。 因此,刀疤男在李克话音落下后,就对他露出赞许的目光,“你小子,有点东西。” 李克道:“我这不是也被逼无奈嚒。” …… 半小时后,游艇成功停靠在荒岛上。 乌云密闭,丛林深处好像有人影在晃动。 因为乌云翻滚,天光被完全遮住,完全看不清那人的穿衣打扮,只隐约能看出一个轮廓。 昂藏,挺拔。 光头男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便在这时对跟他一起巡逻的小弟说道: “马德,把望远镜给我,我总感觉那边有人。” 巡逻的小弟一边把望远镜递给光头男,一边说: “光哥,不能够吧。这里可是公海,又是荒岛,怎么可能会有人……” 巡逻小弟连话都没说完,空气中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跟着就从四面八方涌出至少二十几名身穿特战服的海警。 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色圆领中山装,嘴里叼着一根燃烧到一半的香烟,烟熏缭绕里,他很快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们人呢?” 光头男认出了顾时南。 但,他一点都不惊慌。 他在这时对顾时南昂了昂下巴,说:“顾总,你不遵守约定啊,不是说好了么,你一个人单枪匹马……” 顾时南:“把你们的老大叫出来,我已经在这个岛上恭候多时了。” 顾时南在接到李克的电话以及察觉到温九龄出事以后,就当机立断联系海警于昨天半夜就抵达这边的岛上了。 现在整个荒岛都是他的人。 但,他在把人质被救出来之前,他和警方都不能轻举妄动。 “你们这帮亡命之徒,绑了我的人,不过是图钱图一个活命的机会。” “现在我来了,把你们的老大叫出来。只要不伤害人质,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顾时南今天有求必应。” 光头男不傻,“顾时南,你少特码的忽悠我们。现在整个岛上都是你们的人,我们要是把人质交给你,岂不是要被你们给打成筛子?” 顾时南在这时丢掉了烟头,用脚狠狠地将其踩灭: “这样,你过来把我绑过去见你们老大。” 顿了顿, “你们手上有枪,枪口抵着我,顾家太子爷在你们手上,你们手上又多了一笔筹码,警方不仅不敢轻举妄动,还会给你们开绿色通道让你们带上钱逃命。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 事已至此,光头男别无选择。 顾时南现在之所以跟他们谈判,甚至愿意用自己作为人质,说明他们手上那三个人质是有价值的。 只要顾时南在乎他们,他们今天就有机会拿钱逃走。 思及此,光头男便拿出枪抵上顾时南的太阳穴: “顾总,虽然你人多势众,但他们再快也快不过我的枪。就算暗处的狙击手能一枪毙了我,但我们手上还攥着三个人质呢。所以,别耍花招。” 说到这,顿了顿,“让他们撤退,否则我现在就让疤哥毙了你怀孕的女人。” 顾时南在这时竖起手,在空气中做出一个撤退的手势,带队的霍明威犹豫了一下,最终带队撤退了五百米。 光头在这之后,才押着顾时南去了一个山洞。 他们到洞口的时候,听到枪声的刀疤男和李克早已在那恭候多时了。 刀疤男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几经生死,他一点都不畏惧此时自己所处的环境。 倒是李克,这会儿有点怂了。 不过,事已至此,怂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现在必须跟刀疤男统一战线,否则他必死无疑。 思及此,李克出来打头阵,直接对顾时南开门见山地说: “顾总,我们求财求活路,只要顾总助我们逃生,我们……一定不会伤害人质。” 顾时南懒得废话,面色清冷:“他们人呢?我要见到人。” 未等李克语,刀疤男在这时对顾时南昂了昂下巴,“顾总,想见哪一个昂?” 顾时南言简意赅:“都见。” 第330章 温九龄见红,顾总失控 刀疤男轻笑:“那可不行。你只能见一个。”顿了顿,话锋倏而一沉,阴狠地补充道,“且只能带走一个。剩下的两个人质,等我们什么时候平安无事了,我什么时候放了他们。” 不亏是道上混的,开口就是老江湖了。 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保命的同时能让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化。 人质在他们手上,顾时南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硬碰硬。 “我比他们值钱,你让我的人带走他们,我跟你们走……” 刀疤男在这时给光头使了个眼色,光头就吩咐其中一个小弟, “既然顾总做不了决定,那就我们替顾总做决定。你把他们三个都押过来。” 光头吩咐完,刀疤男在这时对顾时南讥笑道: “能让顾总以身涉险,说明这三个人质对顾总来说非常重要。想必,舍了谁,弃了谁,顾总都会心痛吧?” 顿了顿,刀疤男在这时朝顾时南扔出去一把匕首,说, “这样,顾总让我看一看诚意,我允许你带走两个人质,如何?” 顾时南站着没动。 刀疤男对着地面吐了口吐沫,“顾总,一根手指换一个人质,你不亏!” 说话间,刀疤手底下的几个小弟就把温九龄和顾小稚以及秦妙人从山洞里拖了出来。 对,是拖! 顾小稚被注射了麻醉,完全丧失了意识。 秦妙人虽然有意识,但早已被几个男人欺辱得体无完肤,她几乎衣不蔽体,下半身有血水往外渗出。 至于温九龄虽然披头散发,衣服脏乱,但身上并没有明显外伤。 只是,她的嘴被胶带给封住了,在看到顾时南时,她一个音调都发不出来。 “顾总,人你已经见到了。” “该是你准备做选择的时候了。” “我们兄弟几个不贪。” “一个人赎金一亿,三个人三亿……” 李克在这时提醒刀疤男: “疤哥,虽然是三个人,但温小姐怀的是双胞胎,其实是五个人,顾总至少得给咱们五个亿……” 顾时南:“钱的事情好说,我给你们十亿,你们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 顾时南越是在乎这三个人质,刀疤男越是知道人质的重要性。 他笑道:“顾总真是……慷慨。可是怎么办呢,我不想买顾总的账呢。”顿了顿,“或者,让我看看顾总你的诚意?” 顾时南弯腰捡起脚边的匕首,“一根手指换一个人质?” 刀疤男:“抱歉,刚刚是一根手指换一个人质……现在是一只手换一个人质!” 顾时南眯起了眼,“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 刀疤男勾唇,“顾总,是对挑战底线有什么误会吗?” 说话间,刀疤男抬起腿就欲要朝温九龄隆起的孕肚上踹过去时,秦妙人在这时朝温九龄冲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 她这个举动,不仅让顾时南感到震惊,就连被封住了胶布的温九龄也感到震惊。 只是,她被封住了嘴巴,说不了话,只能瞪大眼瞳怔怔地看着秦妙人。 但,秦妙人却用只有温九龄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 “别误会,我不是真的想要救你,我是做给顾时南看。”顿了顿,“还有,我也蛮想看看,三个人质,他究竟会选择带走哪两个呢。” 伴随秦妙人话音落下,秦妙人就被刀疤男一脚给踢了出去。 这一脚踢得不轻,秦妙人直接被踢到顾时南的脚边。 秦妙人在这时抱住了顾时南的裤腿,哭着说: “顾时南,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话音落下,就喷出了一口鲜血,“为了保护你的温小姐不受到他们强暴,我牺牲的何止是这些呢。” 顾时南始终没变化的脸色,终于被戾气所淹没。 他弯下腰将秦妙人扶起,“他们碰你了?” 秦妙人哭着说: “他们不碰我,碰的就是你的温小姐。我之前,做了很多伤害温小姐和对不起你的事,我……已经是个烂人了,但还没到丧失良心。如果他们碰了温九龄,那要的是就你们孩子的命,所以,为了你的温小姐,我承受了所有!” 秦妙人说完这句话,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而后就昏死过去了。 刀疤男在这时笑出声来: “霍小姐对顾总还真是情深义重。为了保全温小姐以及顾小少爷不受到伤害,她的确承受了所有。不得不说,被顾总用过的女人,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都格外的叫男人身心舒畅呢。” 顿了顿,“就是不知道温小姐,是不是滋味也这么好。” 顾时南冷冷沉声:“你敢她碰一根汗毛试试……” 刀疤男在这时撕掉温九龄嘴上的胶布,然后扣住她的脑袋朝他裤裆的地方摁去,“我碰不碰她,完全看顾总的意思。” 光头男在这时拿起铁棍朝顾时南的腿狠狠打了一棍下去,“顾总,骨头太硬了,不是什么好事。” “别弄她!” “有什么怨气,冲我来就好。” 顾时南饶是被打了一铁棍,仍然是不亢不卑。 他凤眸锐利,眼底藏着煞气。 正是这个样子,才让刀疤男愤怒。 刀疤男:“给老子跪下磕三个响头,老子就暂时不弄她。” 温九龄:“不要跪!” 温九龄刚开口,就被刀疤男一巴掌扇歪了脸,同一时间里,她的嘴再次被胶带给封住了。 放哨的小弟发现警察在逼近,急忙对刀疤男喊道:“老大,我们被警察给包围了,现在怎么办?” 刀疤男咬了下后牙槽,而后一脚踩住昏迷不醒的顾小稚脖颈,“顾总,你跟我玩阴的?” 顾时南:“我再说一次,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 顾时南话都没说完,刀疤男就一刀捅进了顾小稚的后背里,因为这一刀,因麻醉的顾小稚深深地被疼醒了。 他今年才十岁! 他还是个孩子。 恐惧和疼痛让他在这时发出了脆弱的呼救,“小叔,救我……” 顾时南的呼吸急促而紊乱。 刀疤男:“顾总,你再不做出让步,下一刀,要的就是他的命了。” 顾时南深深地闭了闭眼,对领队的霍明威说:“撤退!” 霍明威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再次叫人退后。 同一时间里,也跟着救援队过来的霍夫人一把冲到了昏迷不醒的秦妙人面前,而后冲刀疤男怒吼:“你们不就是想要钱?要多少,我给。只要你们放了我女儿,要多少,我都给。” 刀疤男在这时看了眼李克,“霍小姐是你的马子,她值多少钱,你来定?” 直到现在,李克都没有跟任何人提起秦妙人的真实身份,哪怕跟刀疤男他也掩饰了这一条。 现在他搭上了刀疤男,只要拿到钱,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成功逃出国外。 思及此,李克便对霍夫人说道: “不多,一个亿。”顿了顿,“不过,温小姐也是霍家人,听说她是霍五爷的女儿,霍夫人难道不表示一下吗?” 霍夫人无情地说: “是霍家五爷的女儿又如何?不过是个不体面的东西。”顿了顿,“就算要救,那也是顾总的事……” 刀疤:“霍夫人慷慨,这笔买卖成交,你可以把霍小姐给带走了。” 霍夫人叫来两个霍家保镖,很快就把秦妙人给带走了。 秦妙人在被霍家保镖带走前,醒了过来。 她对霍夫人哭着说: “妈妈,你救救温九龄吧,我活着也是煎熬。温九龄是五叔唯一的女儿,她也是霍家的女儿,何况她现在还怀有身孕……而我早就名誉扫地,根本就没脸活着了,你救她吧,不要管我了……” “囡囡,你说什么混账话?温九龄的命是命,难道你的命就不是命了?” “她有顾时南操心,用不着你管!” “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还关心她的死活?你是不是傻?” 霍夫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很快就带着秦妙人离开了。 她完全离开前,回头看了眼眼神有些空洞的温九龄,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顾总,现在轮到你二选一的时候了。” “选哪个?”刀疤男好整以暇地看着顾时南,“是选当年为了救你而丧命的顾时瑾留下来的唯一儿子,还是救怀有你双胞胎孩子的温小姐呢?温小姐若是死了,那可就是一尸三命呢。” 顾时南喉结松动,“我自废一只手,你放了他们两个,我做你们的人质……” 刀疤男打断他:“顾总,我只给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刀疤男说这话时,在顾小稚被刀扎伤的肩胛骨狠狠碾下去了一脚: “顾家的男人,都挺有种的。你看看你的侄子都疼成什么样了,这会儿是一声都不吭了呢。” 说话间,就重重地踩下去一脚,顾小稚因为承受不住疼痛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顾时南:“放了我侄子。” 同一时间,温九龄也开了口:“放了顾小少爷,我跟你们走。” 可,温九龄的小腹在这时传来了清晰无比的疼,搅着肉,又扯着骨,疼得她冷汗淋漓。 第331章 带着孕肚离开!彻底消失! 温九龄忍着腹痛,调整了一下呼吸。 几个深呼吸后,她腹部疼痛明显得到了缓解。 虽然目的都是为了救顾小稚,但自己说的和顾时南说出来,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自己说,是因为主观上觉得即便她跟刀疤男离开,她仍然有机会跟刀疤男周旋暂时不会有危险。 但顾时南说,那就意味着在她和顾小稚之间,她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顾时南放弃了怀有身孕的她,而选择救了自己的亲侄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腹中的孩子对顾时南来说没那么重要。 可她似乎又怨恨不到他,毕竟顾时南选择救顾小稚是人之常情,毕竟顾小稚是顾时南大哥唯一的遗孤,也毕竟顾小稚现在生命垂危。 可是,她的眸色还是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没有一丝光亮。 被舍弃的,总归是不舒服的。 缅北是人间地狱! 刀疤男准备逃到的目的地就是缅北。 她一个孕妇被刀疤男这样穷凶极恶之徒劫走,等他们平安逃出境外,她未必有生还的可能。 人性是最险恶的,穷凶极恶之徒,又有几个会信守承诺呢。 “李克,还真被你给猜对了。这位温小姐,果然没有顾小少爷值钱呢。” 光头男在这时对李克竖起大拇指: “有了这位温小姐做人质,一个人三条命,等于是拥有了三个人质,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有惊无险平安无事!” 李克:“主要是疤哥和光哥你们配合的好,否则,仅凭我一人之力,哪能那么顺利呢。” 刀疤男这时在温九龄面前蹲下,手指掐住她的下巴: “温小姐,看起来好像很失望啊?要不然,我给你机会,你求一求顾总?没准,他会顾及你腹中的孩子而又改变决定呢……” 温九龄:“不用了……” 刀疤男撇了眼她隆起的孕肚,“温小姐,不为自己的孩子们求个逃生的机会吗?” 小腹,在这时传来剧烈的胎动。 像两条鱼儿,狠狠顶撞过她的腹部,清晰无比的存在过。 温九龄抬手抚向了自己隆起的孕肚,目光朝顾时南的方向看过去。 此时,顾时南已经将昏死过去的顾小稚抱了起来。 他们目光在空气中相撞,沉默而又漫长。 “顾总,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妻子孩子和侄子,你选择了侄子……啧,顾总,够绝情的啊!” 刀疤男继续往顾时南心口上捅刀子: “当年,我弟弟死在你的手上,顾时瑾因为救你而死在我的手上。如今,你为了救侄子而抛妻弃子,讲真的,就连我这种人都不得不佩服顾总你的冷血无情呢。” 刀疤男一边说,一边将瘫坐在地上的温九龄给拎了起来: “温小姐,顾总不爱你,要不然等到了境外,你跟我得了。像我这种亡命之徒,有生之年能玩一玩顾总的女人已经是三生有幸,若是能让顾总的女人为我生儿育女,那简直是八百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顾时南整个青筋都狰狞的凸起,抱着顾小稚的手臂收紧再收紧,连同整个胸腔都因为越来越沉重的呼吸而一鼓一鼓的厉害了。 他的呼吸沉重而又急促,可却又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温九龄不知道是疲惫还是……真的放弃了。 她在这时闭上了眼睛,话是对刀疤男说道: “你们不是要逃?顾总只是在重要和更重要之中,选择放弃了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会不管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所以,如果我是你们,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带上人质拿钱走人,而不是在这唧唧歪歪耗费时间给躲在暗处的狙击手爆头的机会。” 温九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刀疤男。 刀疤男当机立断,用枪抵上温九龄的太阳穴,话是对顾时南说的: “顾总,请你十分钟内带上所有人撤退,并为我开辟一条通往境外的绿色飞行通道。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女人和孩子的忌日了……” “她腹中怀的是畸形胎儿,本来就是要打掉的。”顾时南故意对刀疤男这样说,但他这番话却如刀子似的,直插温九龄的心脏,“她没你想的那么值钱。”说到这,顿了顿,“我顾时南不缺女人,更不缺为我生儿育女的女人。所以,她是生是死,我没那么在乎。” 可这话,刀疤男一点都不信。 如果顾时南真的不在乎温九龄,刚刚他就不会说用自己作为人质换下温九龄他们了,不仅如此,他还说自残一只手作为附加条件。 “顾总,我没功夫跟你废话,赶紧撤退,你现在只有八分钟的撤退时间了。” 明明那么心痛,也那么绝望,温九龄还是在这时朝顾时南的方向再次看过去。 他真的抱着顾小稚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无端的,她全是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竟然全都松弛下来。 或许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果,这一刻,她反倒是从容了。 就这样吧。 如果她足够幸运能够活下来,那么她一定会带着孕肚离开! 彻底离开有顾时南的世界!彻底消失! …… 顾小稚情况很危急,顾时南把顾小稚交到军医的手上时,他心跳骤停出现了休克。 好在抢救及时,顾小稚在被直升机转运离开时,生命体症平稳。 温九龄还在刀疤男他们手上,顾时南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跟霍明威带人撤退荒岛。 他们撤退的同时,刀疤男押着温九龄也登上了直升机。 顾时南看着刀疤男他们直升机飞行的曲线图,对霍明威道: “你们装在他们直升机上的追踪器没问题吧?” 霍明威:“采用最先进的科研技术,只要飞机不出现故障坠毁,它就是飞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精准定位它的位置。”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刀疤男直升机飞行的曲线图,说道: “目前看他们飞行的方向,应该不是前往缅北,而是金三角一带。在完全准备充分条件下,直升机最大续航能力大概2000多公里,这里距离金三角至少有两千五百公里,所以他们在国内一定会加一次油。” 顿了顿,“所以,所有加油站都要提前做好警力部署。” 霍明威:“好,我等下就跟各个部门取得联络并安排部署。” 顾时南盯着荧屏的凤眸猩红的有些吓人,手臂肌肉因为拳头握的过分用力而绷的厉害。 他不知道,在他将温九龄救回来之前,她会发生什么。 或许只是受点惊吓,也或许真的是一尸三命彻底失去她…… 他之前跟刀疤男打过交道,这个人是老江湖,求财又惜命。 在平安脱险之前,他应该不会要了温九龄的命。 可是,刀疤男不会要温九龄的命,但并不代表不会侵犯温九龄。 像她那样少有的尤物,没有几个男人能把持得住,何况是穷凶极恶之徒。 顾时南根本就不敢往下想象下去。 他在长久的沉默后,平静的说:“我要亲自去救她。” 否则,她就算被平安救回来,也是要恨死他的。 …… 帝国,滇西。 夜幕降临。 顾时南刚下飞机,就接到了霍明威打来的电话,“人已经被救下来了。但好像见红了,孩子和大人都不太好,现在人在滇西医院。” 顾时南整个人都怔了一下,“被救了?” 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抵达滇西刀疤男暂时落脚的城市,竟然会有人比他还要快一步救下了温九龄。 是谁? 心里这么想,顾时南便问出了口:“是谁救的?” 霍明威:“李淮临。” 顾时南喉结剧烈的滑动了一下,“李淮临?” 他的声音阴冷。 第332章 你不想要我吗 霍明威:“李淮临找了你大伯顾长永,顾长永跟滇西警方打了招呼也开了介绍信,李淮临……化作加油站工作人员以身涉险成功救下了温丫头。” 顿了顿,补充, “不过,在跟绑匪打斗过程中,绑匪点爆了加油站,所以,他受了很重的烧伤。” 顾时南好似很平静,但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都沸腾了。 被他拿在手里的手机几乎要被他捏到变形,他的呼吸粗沉到有些紊乱。 片刻的沉默后,他才找到自己的语调,声音是强行克制后的冷静,“她有没有受伤?” 霍明威:“我只接到她被救了的消息,现在人在医院,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还不太清楚。” 顿了顿,补充说, “其他绑匪,均在爆炸中身亡。那个名叫李克的虽然幸免于难,但医生说百分之八十会成为植物人,很难有机会再醒过来。” 顾时南喉头滚动了一下,“李克有家属吗?” 霍明威道:“他有个准备离婚的妻子和一个十左右的儿子,已经通知了。” 顾时南觉得这次绑架案没那么简单,不能因为刀疤男和光头男死了这桩案子就算是了结了。 所以,必须深挖下去。 思及此,顾时南便对李克说:“好,我知道了。” …… 滇西医院。 李淮临病房内站着一男一女,都是他的心腹。 其中一个叫小翠。 小翠看着从疼痛中惊醒的男人,疾步上前,“首领,您……没事吧?” 李淮临整个后背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烈火灼烧后又被淋了滚烫的油,伸手摸了一下,满手的黏稠。 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从眉心飞溅下来一颗豆大的汗珠。 因为难以遏制的疼痛,他呼吸急促,整个胸膛起起伏伏地厉害。 小翠欲要扶他起来,被他推开。 他忍着剧痛,双臂撑着床沿坐起,赤着的上半身,整个后背都是被火灼烧后留下来的血泡,即便医生已经帮他清理过,但此时此刻的伤口看起来仍旧血肉模糊一片。 “把我衣服拿过来。” 小翠眉头皱起,欲言又止,“您伤得很严重……” “拿衣服!” 李淮临沉沉开口。 小翠不敢忤逆李淮临,只好拿来一件消过毒的白色衬衫。 李淮临在穿上衣服前,叫来医护人员给他的伤口做了清创处理。 等缠上纱布确定不再往外渗血后,李淮临才把衣服穿上。 穿好衣服后,李淮临才问小翠:“都处理干净了吗?” 小翠:“以光头的名义给他的家属打了钱,算是对他做内应付出生命做出的补偿。”顿了顿,补充,“他的妻女已经按照我们事先计划的流程成功出国,警方查不到我们的头上。” 李淮临之所以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温九龄救出,是因为光头是他的内应。 整个绑架案,都在他的股掌之间。 现在关键人均被灭口,他又以身涉险救下温九龄,且手上攥了顾长永的把柄,他很快就会认祖归宗成为顾家长孙。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很好。 李淮临扣好纽扣,对小翠吩咐道:“做得不错。”顿了顿,“你跟阿强下去休息吧。” 小翠:“那您的伤……” 李淮临:“我受过比这还要重的伤,都挺过来了,这点伤不算什么。” 他在五岁的时候就被继父差点烧死在儿童房里…… 母亲下跪对继父苦苦哀求,她被继父用皮鞭抽打得遍体鳞伤,好不容易才将他救下。 但他异卵双胞胎妹妹却没那么好运了! …… 李淮临出现在温九龄病房里时,她已经醒了。 她抱膝坐在床上,空洞的眼神没什么焦距地看着不明的远处。 李淮临朝她走过去,修长的身影落在她的脸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阿玲,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嗯?” 温九龄空洞无神的眼眸终于恢复了一丝焦距,她张了张口,望着李淮临近在咫尺的一张容颜。 他生了一双极其好看的丹凤眼,弧度狭长却又不过分媚气,眼型很好看。 他肤色也白,五官虽然没有顾时南浓郁,但组合在一起却格外的英气逼人。 温九龄睫毛动了动,嗓音干哑得有些生疼,“谢谢你,又一次带我死里逃生。” 她咽了咽干疼的喉咙,问:“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我都会答应。” 李淮临指腹擦过温九龄红彤彤的眼皮,将她睫毛上的泪水擦干净,“我什么都不要。你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温九龄抓住了他的手臂,“你不想要我吗?” 李淮临眯起了眼睛,看着她越来越红的一双眼睛: “想。但我不想成为你报复顾时南的工具。” 温九龄:“那你图什么?” 李淮临:“图你平安,图你一生康健。” 顿了顿, “我应该同你说过,我原本有一个妹妹,叫长玲。你若是爱我,我求之不得。你若是不爱,那你就是我心里第二个长玲是我的妹妹,哥哥救妹妹,天经地义。” 温九龄嗓音沙哑极了: “可是,他们说,你是顾长永的儿子?所以,你是顾家人?你是你母亲跟顾时南大伯的私生子……你想利用我报复顾家,是这样吗?” 李淮临:“我对顾家有恨,报复顾家,跟你没有关系。” 温九龄:“无所谓了。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你是利用我还是其他,我对你只有感激。” 温九龄很虚弱,见红了,孩子的胎心监护时好时坏。 李淮临帮她躺下,“两个孩子的胎心不太稳定,你现在需要休息。” 在这样九死一生的情况下,两个孩子还能被保住,对温九龄来说是最大的安慰。 她听话地躺了下去,然而闭上眼睛时,却是顾时南弃她而去时对刀疤男说的那番绝情又冷漠的话。 【她腹中怀的是畸形胎儿,本来就是要打掉的。】 【她没你想的那么值钱。】 【我顾时南不缺女儿。】 【更不缺为我生儿育女的女人。】 【所以,她是生是死,我没那么在乎。】 眼泪无声滚落,枕头湿了一大片。 “哭什么?” 温九龄睁开了眼睛,被眼泪泡发过的眼睛,红血色很重。 她看着居高临下望着她的李淮临,“我想离开帝国,你能帮我吗?” 李淮临俯身,替她掖了掖被子,“先养好身体。身体好才会有翻身的资本。” 李淮临的话,像是一剂可以抚慰人心的良药,让温九龄浮躁又焦灼的一颗心终于沉淀了下来。 …… 顾时南抵达滇西医院时,温九龄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从车上下来,比他先到的江直疾步迎接过去,“顾总,已经落实了,温小姐现在情况稳定,没什么大碍。” 夜色阑珊下,顾时南整个身形在厚重的树影里显得格外滂沱而厚重。 逆着光,他的脸完全淹没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唯有周身气场令人不寒而栗。 “他是从什么渠道得知温九龄被绑架的?” 温九龄和顾小稚被绑架,顾时南算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并火速跟霍明威达成救援合作,抢先在刀疤他们登陆荒岛前部署。 整个救援过程,没有一丝耽误也没有走漏一丝风声。 但,李淮临就是抢先一步,比他还要先抵达滇西救下了温九龄。 “李淮临在温小姐……的身上也放了跟踪器。”顿了顿,解释,“帝苑内部的佣人出了内奸,内奸在温小姐穿戴的物品上做了手脚。” 李淮临的人都已经深入到帝苑了,是他顾时南小瞧他了。 “顾总……”江直欲言又止,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顾时南抬脚朝住院大楼走,声音阴沉:“说。” 江直跟上他的步伐: “这次绑架案,温小姐大概是伤透了心……” 江直把之前在温九龄病房门口听到的温九龄和李淮临的对话跟顾时南说了一遍, “温小姐,恐怕这次是下定决心要离开您离开帝国了。” 第333章 爱恨,缠绵 顾时南脚步顿住,神色凛然地看着江直,“李淮临怎么说?” 江直:“李淮临倒是没有正面回应温小姐,只说让她先养好身体,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 顾时南冷笑:“你偷听,被他发现了。他当然不会做出正面回应。” 江直怔了怔,“抱歉……顾总,是我大意了。” 顾时南继续抬脚朝住院大楼走,“李克的家属到了吗?” 江直:“已经见过了。一番沟通下来,李克的妻子和儿子对李克感情极淡,他们放弃对李克的治疗,但因为警方需要他这个关键人证查清楚整个绑架案,所以他们便没有签下放弃治疗的协议。” 顾时南:“经济来往呢?李克最近有没有给他们打过钱?” 江直:“我查了李克以及李克妻子的所有账户,他们夫妻财务各管各的,李克出事前在京城地下钱庄输掉了不少钱财,所以才会不停地向秦妙人勒索以达到偿还高额赌债的目的。” 顾时南沉声问:“钱庄是谁开的?” 江直:“幕后老板是……沈大公子沈京川。” 顾时南再次停下脚步,凤眸深深地眯了起来,“沈京川跟李淮临……有业务往来吗?” 江直:“……没查。” “去落实。” 江直猜测道:“您是怀疑,李淮临跟沈少暗中存在交易,步步引诱李克上当受骗,随后暗中操控李克……?应该不会吧?沈少一直跟您交好……” 顾时南:“在巨大利益面前,没有朋友更没有兄弟情深。” 沈京川半年前才出狱,他蹲了五年大牢,出狱后沈家早就没有他这个大少爷的位置了。 在沈家失势的沈京川完全有可能跟李淮临合作。 江直:“那……如果真的查到沈少跟李淮临存在合作,那您跟沈少……今后岂不是要撕破脸?” 顾时南抬起头,看着夜幕上空的苍穹夜色: “他们差点要了我侄子以及女人和孩子的命,我拆他们的骨都算是轻的。” …… 夜深人静的走廊,由远及近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一向警觉的李淮临倏而睁开了眼睛,同一时间病床上的温九龄也从噩梦中惊醒。 他们视线在空气中相撞,李淮临:“应该是顾总来了,要见吗?” 说话间,门外就传来了动静。 顾时南被李淮临的属下拦在门外,顾时南不紧不慢卷起袖子露出一截精壮有力的手臂,目光沉沉地对李淮临的保镖说: “我来接我的女人,你们是自己让开,还是我打的叫你们不得不让开。” 他的声音冷且阴狠。 在病房内的温九龄听到了。 她眼瞳微微动了动,抬手擦了因为噩梦而惊吓出满头的冷汗。 “要见吗?” 李淮临再次开口。 温九龄道:“见。” 见或者不见,她根本就没有选择权。 她不见,顾时南总有办法逼她见。 李淮临从单人沙发上起身。 他坐得太久,整个烫伤的后背早已被渗出来的血水染透。 起身时,牵扯到伤口,疼得他整个肌肉都绷了起来,连同身上的气场也在一瞬间绷紧。 他整张脸色也在这时苍白的渗出了冷汗。 也是直到这一刻,温九龄才意识到他伤得很重,“你受伤了?” 她只记得,光头男拿着打火机点爆加油站前,她就被李淮临抱着朝安全地带飞奔出去,当时虚弱的整个意识都是模糊的,所以并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 此时,她看着李淮临整个后背被血染透的白色衬衫,手指蜷了起来,人也跟着从病床上走了下来。 “是烧伤还是炸伤?” 李淮临轻描淡写地道:“皮外伤,养一养就能好……” 温九龄鼻子有些发酸,望着他的眼睛,问:“值吗?为了我这样一个不堪的女人,值吗?” 李淮临俯首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有什么不值?你平安无事,就是最大的值得。” 温九龄眼眶红红的看着他:“为什么?” 她不信,李淮临对她真的是因为爱她,才牺牲到如此地步。 顾时南也说爱上她了,但他却做不到像他这样的付出。 李淮临觉得女人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比如此时此刻,他倒希望温九龄能糊涂一些。 他眸色幽深地看了会儿温九龄,最终没有对温九龄剖开最真实的内心,“你等会跟顾总好好谈谈吧。” 李淮临说完,就转身朝病房门口走。 温九龄在他就要打开病房门时,叫住了他: “是因为我是对付顾时南最好的一把刀吗?你是顾时南大伯的私生子,你怨恨顾长永抛弃你母亲,也怨恨他不认你这个儿子,你痛恨顾长永也痛恨顾家,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会恨顾总,我不明白?” 李淮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打开门走出了病房。 走廊的灯光格外明亮,使得李淮临本就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没有血色了。 顾时南身上新中式墨色圆领中山装,同样衬得他的脸色格外白皙。 他的凤眸藏着戾气,和深不见底的煞气。 他朝李淮临逼近一步,“李大公子真是神通广大,都把手伸到滇西来了。” 李淮临只是淡淡的轻笑:“这不是着急救人,便只能不择手段了些。” 顾时南再次逼近一步,李淮临在这时后退一步。 他在把身后的病房门给关上以后,才转身看着顾时南: “看样子,顾总有很多话要跟我说,不然我们换个地方聊?” “我大伯因为擅自调动资源配合你,被上头停职查办,你好手段。” 李淮临单手插西装裤兜: “顾总,这是在怨恨我因为救了温小姐而害得你大伯官途不保了么?所以,在顾总的眼底,怀了你孩子的温小姐还比不上你大伯的前途?” 顾时南拳头攥紧,“我是这个意思吗?” 李淮临:“我听着就是这个意思。” 顿了顿,“要不,让温小姐来听一听,评一评,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你因为救顾小稚而舍弃她,可以理解;因为要保你大伯的前途而舍弃她,那就未免太没有人性了……” 顾时南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场绑架案,就想毁了顾家,你太异想天开了。” 李淮临掰开顾时南的手: “顾总,说什么呢?你我身上都流淌着顾家的血脉,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么可能会毁了顾家呢?” 顾时南撤回了自己的手,而后拍了拍李淮临的肩膀,“你妹妹李长玲,没有死,她还活着。” 始终平静的李淮临脸色倏而狰狞,狭长的丹凤眼像是能溢出血水一般,猩红而又血腥,“你说什么?” 顾时南不再看他,抬脚推门走进温九龄病房前,对李淮临扔下一句话,“你敢动顾家,我就敢动你妹妹……” 李淮临情绪失控:“你敢!” 顾时南回头睨了他一眼,“你试试看,我有什么不敢?” …… 顾时南推门走进病房时,温九龄已经坐到了病房内自带的沙发上了。 见到他进来,她便抬起头朝他看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下雨的关系,男人肩头上的衣服显得有些潮湿,但仍然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 温九龄在他朝她走过来前就撇开了头。 顾时南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下,看了她许久见她仍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便只能先发制人,“怨恨上我了?” 因为舍了她,所以怨恨! 他朝她进一步,温九龄便往一旁挪一步,“你能躲我多久?又能躲到哪里?” 顾时南摁住她的肩膀,将她扳过身来面向着他: “小稚当时情况比你危险,如果不选他,他必死无疑……” 第334章 为了我好,逼我打胎? 温九龄终于开了口:“人之常情,我没怨你。”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压下胸腔那一股无名的火气,声音尽量是温柔的,哄慰的, “我不管你是真没有怨恨我,还是假没有怨恨我,你都得跟我回京城。” 顿了顿,补充说, “婚礼相关事宜,我已经让人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一周后举行。到时候,你只需要跟我走一趟红毯完成婚礼仪式就可以了。 温九龄唇角动了动,“之后呢?完成婚礼仪式以后,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逼我打胎了?” 顾时南:“孩子大排畸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不理想,终止妊娠是最好的结果。” 温九龄眼眶发红,眼底泛酸,“取舍之间舍弃了我,现在又要逼我打孩子,顾总,你未免也太狠了。” 顾时南:“我是为了你好!” 温九龄冷笑: “为了我好?逼我打掉孩子,让我丧失做母亲的机会,是为了我好?给了我顾太太的体面,却让我落得个终身都不能生育的下场,是为了我好? 豪门阔太本来就不好当,一个丧失生育能力背景又复杂的女人当豪门阔太,未来她要面临的流言蜚语就足够她喝一壶了,何况还有来自你爷爷顾老的压力? 我猜,你大概都已经盘算好了一切。你在逼我打完胎以后,为了安抚顾老,多半会动用自己存放在医学精子库里的精子,用别的途经培养一个成熟的胎体,等到那个胎儿瓜熟蒂落,你就把那个孩子带回来交给我抚养……我没猜测吧?” 温九龄确实说中了顾时南的心思。 温九龄若是被强行终止妊娠,今后很难再孕。 顾老会因此极力反对温九龄进入顾家的大门,因为顾家不能没有后。 但,顾时南若是能用别的途径弄出一个健康孩子由温九龄亲自抚养,顾老肯定会妥协并认下她这个孙媳妇。 可顾时南这个打算,对温九龄来说比直接打她一耳光还要羞辱她。 温九龄就是死,也不会答应。 但,顾时南态度强势,她要以退为进,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思及此,温九龄便又说: “看样子,是被我猜中了。如果能培育出是我的卵子跟你精子结合出来的孩子,我或许会考虑。” 因为温九龄这句话,顾时南整个人都怔了一下,他没想到温九龄竟然会这么痛快就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他凤眸一瞬不瞬的看了会儿她,说:“你真这么想?你不是不愿意打掉……这对孩子。” 温九龄反问:“我不愿意有用吗?就像,我那么迫切的希望你能出现来救我,但最终带我脱离苦海的却是李淮临。” 顾时南不阴不阳的问道:“他再次救了你,你感动坏了吧?” 温九龄故意说话刺激他: “是啊,在这个世界上能为了救我而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人,除了我小叔和姑姑,就连我妈都做不到。但,李淮临做到了,我不应该感动吗?” 顿了顿,“我岂止是感动,如果可以,我都恨不能以身相许呢。” 顾时南:“以身相许?用你这副……不堪的身子?” 顾时南说话刺人。 温九龄都已经麻木了。 她反唇相讥:“真爱无敌,他不介意!” 顾时南没有发火。 他唇角仅仅是往下压了几分,“你用不着故意说这种话刺激我……” 温九龄打断他: “不是刺激,是的确有这个想法。说起来,他也是顾家的男人,算着年纪他才是顾家真正的长房长孙, 搁在古代都得尊称他为一声长公子,你仅仅是个二房所处的次子,我若是跟了他,你见到我还得给我这个嫂子敬茶呢。” 顾时南不愿意跟温九龄发生冲突,哪怕他的怒火现在已经烧到了天灵盖上。 “温九龄,你好好说话。” 温九龄轻笑:“顾总,我现在的态度已经很好了。” “温九龄,你怨我,恨我,怪我,跟我吵跟我闹……我都可以理解。但,你若是犯了原则,触碰了我的底线,我就……” 温九龄打断他,“你就会怎样?用欢欢的命威胁我吗?有什么意思吗?你拿一个孩子的命来威胁我,这就是你顾大总裁的能耐了吗?” 顾时南火气,终于还是没能抑制住,“你非得跟我硬碰硬?” 温九龄:“是你无情在先!” “我已经跟你解释了,顾小稚比你更危险……” 温九龄打断:“不是这件事。” 顾时南:“那是什么事?孩子的事情?” 温九龄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之争,毫无意义,“顾总,我现在想要休息了,请你出去。” 顾时南原地平复着怒意,他起起伏伏的胸膛伴随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恢复平静。 “你去休息,我留下来陪你。” 温九龄不搭理他,起身朝病床的方向走。 她躺下后,顾时南无声地看了会儿她,犹豫着要不要把温佩云不是她亲生母亲的事情告诉她,但想着她现在不能刺激便什么也没有说。 温九龄在滇西医院待了三天,就被顾时南押回京城了。 回到帝苑的当天晚上,顾老就把顾时南叫回了顾家老宅。 温九龄一个人在李嫂的陪伴下用完了晚餐。 吃完晚餐,温九龄抱着肥嘟嘟的吉祥在帝苑花园里散步。 李嫂全程陪同着,“太太,这次……绑架事件,您受委屈了。”顿了顿,“但,您也要理解少爷的难处。小稚少爷,是过世大少爷唯一的儿子……” 温九龄:“我理解。我没有因为这个怨恨他。” 李嫂叹了口气:“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您跟少爷的关系越来越僵了呢?” 温九龄没搭李嫂这个话茬,而是问她:“小稚现在情况都稳定了吧?” 李嫂点头:“情况是稳定了,但小稚少爷…体弱,这次绑架对他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打击都很大。他胃口也不好,白天的时候我去看他,给他做了最爱的桂花团子,他都没有吃。” 温九龄抿了抿唇,静了片刻,对李嫂吩咐道:“我去看看他吧。” 李嫂欲言又止:“要……跟少爷报备并获得他的同意,才可以。” 温九龄手机在这次绑架事件中报废了,到现在顾时南也没有给她配手机。 因此,她对李嫂道:“你给他打电话,我来跟他说。” 依言,李嫂便拨通了顾时南的手机号码,不多会儿,电话就打通了。 不过接电话的却是顾老:“什么事?” 温九龄:“是我。” “我知道是你。” 顾家接二连三的出事,顾有为年纪大了最近有些封建迷信。 他听了老道士的谗言。 老道士说温九龄八字阴,克顾家的男人,对顾家不吉利,顾有为想着最近顾家诸多不顺遂的事都跟温九龄有关,所以对温九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 “你找时南什么事?” 温九龄说明来意:“我想去医院看看小稚……” 她话都没说完,顾有为就打断了她: “温丫头,不是我说话难听,因为你,顾家接二连三的出事,我实在是寝食难安。之前,你跟顾时南关上门闹一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现在连小稚都被牵扯其中,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温九龄皱眉,“您什么意思?您是觉得小稚的绑架跟我有关?”她明明也是受害者。 第335章 不用逼我,我会离开顾总 “难道不是?绑匪为什么要绑架小稚?他们的目的还不是为了你?他们绑架小稚是因为想要绑架你,但因为你被顾时南保护的太好了,他们想要绑架你很困难,就只能先绑了小稚再绑你……” 温九龄觉得顾有为这番言辞简直不可理喻: “顾老,您是不是搞错了?这次绑架案,除了李克,还有顾时南的仇家刀疤,刀疤的目的绑架我是为了报复顾时南……” 顾有为根本不听温九龄的解释: “我不管,反正就是因为你,才害得小稚受到这么大的伤害。不仅如此,就连长永都受到了牵连。所以,你最近能不能安分点?不要再给我添乱了!” 温九龄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顾有为的话还在继续:“温丫头,算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离开时南?”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我倒是想。是顾总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 顾有为:“你那么聪明,我不信你没有办法。” 温九龄:“我现在连帝苑的大门都迈不出去,我能有什么办法?” 顾有为:“霍远东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要求回到霍家,让霍家人出面,顾时南不同意也得让你搬出帝苑。” 顿了顿,“是你心里对霍家憋着怨气,不愿意认祖归宗,所以才让你自己的处境变得这样糟糕。” 温九龄:“回到霍家,就能躲得了他的纠缠吗?” 顾有为:“你打掉腹中不健康的孩子,再找个男人嫁了,他不就死心了?” 温九龄冷笑:“我凭什么要为了成全你们而这样委屈自己呢?我是得多窝囊,才能让自己低贱至此……” 顾有为觉得温九龄不识抬举: “你怀了不健康的孩子,孩子肯定是要打掉的,之前因为这件事我也找你谈过,我说会给你一大笔钱,让你几辈子都花不完, 你打掉孩子去国外躲几年,以后就算再回来,到时候已经时过境迁。你既摆脱了顾时南的纠缠,也重获了新的自由,不好吗?” 顿了顿,跟着又补充, “何况,你姑姑的案子,我跟南州长已经打听过了,他说年底就能给你姑姑翻案,到时候陆家所有涉嫌谋害你姑姑和小叔的人一个都跑不掉。至于你姑姑的女儿温意欢,我仍然会将她抚养成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温九龄拿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很久都没有说话。 她没什么不满意,只是不甘心打掉腹中的孩子罢了。 因为没有跟顾时南通上电话,所以温九龄没能离开帝苑。 …… 半小时后。 顾家老宅书房,传来顾老愤怒咆哮声,“顾时南,我再说一次,你要是敢娶她,我就吊死在你们的婚礼上。” 顾时南脸色阴沉的没法看,“您这是在逼我!” 顾有为知道顾时南的脾气,强来肯定不行。 不过,他手上还有一张王牌。 所有人,都以为,秦妙人是顾时南的初恋。 其实不是。 让顾时南在青春萌动时期动过心思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无论是秦妙人还是温九龄,她们的长相都是基于那个女人,所以才让顾时南起初时对她们刮目相看了几分。 思及此,顾有为便开口道:“笙笙回来了。” 他一句话,就让顾时南整个人都震了震,他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速度绷了起来,眼底更是翻滚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情绪。 可片刻后,他又恢复了平静,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顾有为:“就你在滇西陪温九龄的这两天。” 顾时南声音好似没什么波澜,仔细听似乎又杂糅了极其复杂的情愫,“她回来干什么?” 顾有为很满意顾时南这种表面上的淡定,他眯眼看着顾时南:“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后悔了……” 顾时南打断:“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有为:“当年,她为了追求自己的舞蹈事业拒绝了你,如今功成名就想要……成家立业了。” “挺好的打算。” 顾有为觉得他的反应也太过于淡定了,便又说:“她说,如果可能,想见你一面……” “不见。” 顾有为轻笑:“怎么?十年了,还没放下呢?” 顾时南冷声:“没有。” 顾有为:“那为什么不见?她回来了,你们就算现在不见,早晚都是要见的。与其今后在其他场合见面尴尬,倒不如现在见一面摊开了说,你觉得呢?” 顾时南沉默。 顾有为又道:“你战爷爷的意思,打算让笙笙跟你大伯的养子顾景琛相亲。如果他们相亲成功,你今后再想单独约见她,就得避嫌了……” “把地址和时间发我。” 顾有为露出了满意的笑,“金外滩十八号,现在过去,时间刚好。” 十年前,顾时南跑遍半个京城,只是为了能让战南笙早上起来喝上一口她最喜欢的城西老豆汁儿。 十年前,顾时南可以站在战南笙家的楼下,淋整整一夜的雨,仅仅是为了哄她原谅。 十年前,顾时南也可以在人潮如织的机场大厅,对她单膝下跪求她不要离开…… 十年前! 那是他跟战南笙最纯真的年代。 十年后,在他快要举行婚礼时,她回来了。 呵! 讽刺! 顾时南转身离开顾有为的书房,顾有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渐渐眯深了眼睛。 战南笙是他手上最后的底牌了,他对……她是充满信心的。 他是男人,了解男人。 男人都是下流胚,对待自己求而不得的初恋,总是有那么几分情意缱绻的深意。 何况,当年顾时南曾那样苦苦哀求过战南笙,所以他是不甘心的。 顾有为在这时叫来管家福伯:“给我备车,去一趟帝苑。” 顾家老宅距离帝苑很近,差不多一刻钟就到了。 那时,温九龄坐在楼下沙发上发呆,见到他来,整个人十分意外。 “您怎么来了?不至于为了逼我,大晚上就跑过来找我……” 顾有为将一张照片扔到温九龄的面前,“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温九龄捡起掉在自己腿上的照片,不过还没有去看,而是看着顾有为,“什么事?” “先看照片。” 闻言,温九龄这才将目光落在照片上。 她第一眼,看的就是顾时南。 十八九岁时期的顾时南,朝气蓬勃,意气风发,是二次元里最完美的人设。 他身旁站着一位妙龄少女,手上拿着一束海棠花,虽然脸有一半被海棠花给遮住了,但却难掩倾城之姿。 毫无疑问,她是个天资极美的女孩子。 她跟顾时南站在一起,是那样的登对,这张合影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天造地设的一对。 照片上的顾时南,用从未过她的眼神望着少女,那目光有痴迷也有热烈。 那是少男对少女才有的一往无前的爱意! 温九龄的心,狠狠被刺痛了。 “你不觉得,你和秦妙人的身上,都有她的影子吗?” 顾有为再次往温九龄心上捅刀子。 照片在温九龄的手里被捏到变形,而后又被她平静地松开,搁放在了茶几上了。 她抬起头,望着顾有为,“你的意思,无论是秦妙人还是我,只不过是照片上女孩的替身?” 顾有为:“你可以这么理解。” 温九龄点了点头,“然后呢?” 顾有为没想到温九龄整体情绪会这么平静,他皱了皱眉头,“你难道不在意?” 温九龄:“会有一些。但,毕竟起初我接近顾总动机不纯,所以顾总把我当成照片上女孩的替身,我也没什么好怨恨的。” 顾有为不信温九龄真的有她说起来这么坦荡平静,“她是顾时南整个青春,无人能替代。” 温九龄:“你不用再三强调。”顿了顿,“我会离开他的。” 顾有为觉得温九龄光是离开还不够,她必须得对顾时南彻底死心: “她叫战南笙,是战家的千金大小姐,于两天前回国,她是顾时南求而不得的女人,是心头上的难以治愈的顽疾。如今,她回来了,你终将会是过去…” 第336章 亲吻,哄慰 温九龄没什么情绪地哦了一声,而后便不再说话。 顾有为感觉自己像是一记拳头打进了棉花团里,有些无力。 “你跟我出去一趟。” 温九龄:“去哪?” 顾有为言简意赅:“你不想看看那个占据他整个青春年少的女孩子究竟有什么魅力吗?” 温九龄想到了什么,“顾时南现在是跟她在一起么?” 顾有为毫不犹豫就脱口而出,“是。” 温九龄低头,目光定定的看着某个地方,约摸半分钟的沉默后,她抬起头对顾有为说,“好啊。那就去见一见他的青春。” …… 金外滩十八号。 京城最高档会所中心。 隔着一道屏风以及珠帘,温九龄所在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隔壁坐着的顾时南他们。 顾时南完全背对着她这边方向,他的正前方坐着一个身穿黑色连衣裙留着黑直发的美貌女人。 她不仅长的美,气质也好,举手投足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 她五官极其的浓郁,一双桃花眼如烟波浩渺一般,烟视媚行的厉害。 不知道顾时南跟她说了什么,她眼圈突然就红了一下,眼泪隐忍在眼眶里,倔强着没有掉出来。 但,顾时南还是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亲自递到她的面前,帮她擦拭眼睛。 许是他这个动作,勾起了女人藏在深处的某一个记忆,唤起了他们年少时的某一个难忘的画面,女人眼泪终于是没忍住滚出了眼眶。 美人落泪,无论是怎么样,哭起来的样子也是美的。 哪怕,她伤心的好像是要碎掉了,但还是美的叫温九龄都觉得她真是个天选的尤物。 “看到了吗?”顾有为给温九龄倒了杯花茶,递到她的面前,“男人爱不爱你,是能够感觉得到的。你觉得,顾时南对你是爱吗?” 温九龄的目光没有撤回。 她望着此时已经起身走到美人面前的顾时南,他任由美人抱着他腰并将脸埋在他胸口上哭的花枝乱颤。 他对美人表现出了极大的耐性,一遍又一遍的轻拍她的后背,轻声软语的跟她说着宽慰她的话。 温九龄真想凑近听一听,他都跟她说了什么。 可是,当顾时南抬起头来时,她在他通红的眼底看到浓郁到化不开的心疼时,她便放弃了。 这还不够足以说明一切吗? 温九龄目光撤了回来,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花茶,那么飘香四溢,她的心里却苦到了极致。 温九龄没有喝那杯茶,她起身走了。 顾有为没有叫她,但却派人送温九龄回了帝苑。 顾时南把战南笙送到她的公寓楼下,战南笙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晚上起了风,风吹翻了她的裙摆,露出她挺直俏白的小腿。 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水盈盈的望着夜风里风姿卓越的俊美男人,“要上去喝一杯吗?” “笙笙,我快要结婚了。” 男人说这话时点了一根香烟,青烟缭绕里,他俊美的容颜笼罩在一团薄薄的烟雾里,如滤镜一般模糊,英俊的叫她心动。 可,战南笙有自己的骄傲。 她笑了一下,“那么……恭喜你!”顿了顿,“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顾时南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他一下子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词能够妥帖的形容温九龄。 所以,便没回应。 或许是因为不甘心,战南笙又说: “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结婚?当年,我在你最爱我的时候离开了你,我一直后悔以及内疚。所以,我想……” 顾时南打断了她后面要说的话,“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半小时后,顾时南驱车回到帝苑。 李嫂见到他从外面进来,便急忙迎上去,“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李嫂的口吻听起来有些埋怨。 顾时南皱起了眉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李嫂叹了口气:“晚上的时候,老爷来了一趟帝苑。我也不知道老爷跟少奶奶说了什么,反正没多会儿,老爷就把少奶奶给带出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少奶奶才被送回来。” 顾时南觉得闷,脱下中山装外套后,就把衬衫最上面两粒纽扣给解开了。 他朝客厅的沙发走过去,并很快坐下,“去给我倒杯水。” 李嫂很快倒好水,“少爷……”欲言又止,“少奶奶从回来后就更加心事重重的了,我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听见……” 顾时南喝完水以后,便起身打算上楼了,“你下去休息吧。不用管她。” 李嫂:“好吧。” 温九龄没有睡。 确切的说,她是在等顾时南。 所以,当顾时南推开主卧的门时,她便放下手上的育儿杂志抬起头看他,“回来了。” 她主动跟他打招呼,是这几天不曾有过的事。 顾时南:“老爷子找你了?他跟你都说了什么?” 温九龄:“无非就是劝我想开点,早点做决定终止妊娠,说不会亏待我,说允许你这个顾大总裁养着我,但顾太太这个位置我得让出来……” 温九龄这番话说的似是而非。 顾时南一时间无法判定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但不影响他接下来的决定, “我仔细想了想,我们目前的关系充满了各种变数,你不愿意嫁,我即便强迫你完成婚礼,也似乎困不住你的心。所以,婚礼还是暂缓吧。” 白天他逼她试穿婚纱礼服,说这个婚不结不行。 晚上见完初恋,立刻就360度大转变。 这就是初恋的杀伤力! 温九龄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好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的眼睛,“这么晚没睡,是特地等我?” 温九龄:“是有事想跟你商量。” 顾时南问:“什么事?” 温九龄:“傍晚的时候,霍先生给我打了电话,他说霍夫人已经把我父亲接回了霍家老宅,霍家长辈希望我能回去拜祖认祖归宗。”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我现在虽然怀有身孕,但跟你是离异关系,住在你这里总是不太合适。所以,我想同你商量,搬回霍家去住。” 顾时南想都没有想便拒绝了她:“你可以回霍家拜祖,也可以认祖归宗,但我不同意你搬回霍家。” 温九龄:“也行。” 只要能离开帝苑,就总是有机会能走出去的。 “霍先生明天一早就会来接我过去……” 顾时南:“不用他过来接,我送你过去。” 温九龄:“好。” 温九龄太过于温顺了,这让顾时南一时间都有些不适应。 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七八秒才撤了回去,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面颊,声音低柔, “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你先早点休息。” 温九龄点头:“好。” 顾时南离开主卧后,温九龄就去盥洗室用冷水搓洗刚刚被顾时南亲吻过的地方。 翌日,温九龄醒来时,听到比她先醒来的顾时南在打电话。 清晨,男人身形修长而挺括。 “你不要着急。” “……” “我等下就过去。” 温九龄只听到了这么两句,基本上便判断出顾时南等会要出门。 所以,当顾时南打完电话转身看到她醒来时,她便说:“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 顾时南:“现在七点,我九点能回来,你等我回来就陪你回霍家?” 温九龄:“好。” 她乖顺得不像话,让顾时南……涌起几分说不上来的……内疚。 他走到她的面前,捧起她的脸颊,望着她的眼睛,“这么乖?” 第337章 令他发疯,让他着迷 温九龄:“见识过你的霸道,我无计可施,跟你硬碰硬是自讨苦吃,所以倒不如事事顺你心意!” 她通情达理又乖巧懂事,是顾时南愿意看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战南笙的电话又打了进来,顾时南只好匆匆离开。 温九龄在他抬脚离开前抓住了他的手臂,“是谁啊,大清早的找你?” 顾时南从未对温九龄说过谎,但这一次,他撒谎了。 “一个朋友出了点事,需要我过去处理。” 女人的第六感很强。 温九龄其实能猜到顾时南要去见谁,但顾时南因为战南笙而跟她撒了谎,她的心多少是有一些抽痛的。 他们以前吵的那样凶,他也不屑跟她撒谎。 现在心头挚爱回来了,他便着迷的没有底线了呢。 温九龄等到早上九点也没有等到顾时南回来,当然她也不会给顾时南打电话催他。 霍见深在早上九点半抵达帝苑,她真实身份是霍家五爷的女儿,是霍家的小姐,帝苑没道理扣留温九龄不放人,何况跟霍见深一起来的还有身穿制服的霍明威。 回霍家的整个拜祖以及认祖归宗的整个流程,相较而言比较顺利。 之所以说,相较而言顺利,那是因为中途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结果是好的。 温九龄进霍家祠堂拜祖前,霍夫人命人烧了十个炭火盆。 她要求温九龄跨过十个火盆,扫除她身上的晦气。 不仅如此,跨完十个火盆,还要三叩九拜进入祠堂。 整个流程下来,需要耗时一个小时。 夏天本来就热,十个炭火盆在烈日下,散发着灼灼滚烫的温度。 何况,温九龄是个孕妇,孕妇本来就怕热。 此时,却要顶着大太阳,连续跨十个火盆,每跨一个火盆她就要做一次三叩九拜的叩拜大礼,霍夫人分明是在为难她。 因此,温九龄在霍夫人提出这个要求后,她便发出质疑: “请问,秦妙人在认祖归宗时,也是这样三叩九拜了吗?” 霍夫人是霍家主母,她端坐在高堂的太师椅上,目光带着别有深意的冷看着温九龄,冷声道: “你能跟囡囡比吗?囡囡,是长房长孙女,是嫡系的大小姐。而你?你是老五养在外头女人生下的孩子,如今又是被丈夫抛弃且怀着怪胎的不吉利女人, 按照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跨火盆以及三叩九拜是最基本要求。这若是给旧时期,像你这样被夫家赶出来又怀着怪胎的女人早就被下猪笼沉潭了。” “大嫂,你差不多就行了。” 说这话的是霍明威。 霍夫人看了他一眼: “老三,当年老夫人把霍家内宅交给我打理,你若是敬重我这个嫂子,你就把嘴给我闭上。” 顿了顿,补充说, “何况,我也没为难她。囡囡认祖归宗那天,虽然没有跨火盆,但不也是三叩九拜的?拜完祠堂,她还去祖坟上香了。我都没让她去霍家祖坟上香,已经够客气了。” 跨火盆,是旧时代的陋习,跟封建时期逼女人裹脚一样羞辱女性。 温九龄愿意给老祖宗三跪九叩,但不愿意跨火盆。 因此,她在霍夫人话音落下后,便开口说: “晚辈给老祖宗三叩九拜,是敬意,也是孝道。但,跨火盆,是封建陋习,是羞辱,所以我愿意给老祖宗磕头,也愿意到城郊祖坟给老祖宗上香祈福,但跨火盆,还是算了吧。” 霍夫人怒拍案桌: “都跟你说了,你没资格跟囡囡比。你一个被丈夫赶出家门还怀着怪胎的孕妇,你没资格进霍家祖坟。” 太阳热辣得不像话,温九龄额前的头发都被汗珠给浸湿了。 她身上的亚麻色连衣裙,也隐隐被汗水浸透。 她抬手擦了把脸上的汗珠,目光冷冷地看着霍夫人,语调讽刺地说: “我没资格跟你的女儿比?她一个让老祖宗脸都被丢尽的寡廉鲜耻的小辈,都能拜祖烧香,我凭什么不能?虽然李克这个当事人现在成植物人昏迷不醒, 但你女儿跟他的激情视频却弄得人尽皆知,现在谁提到你的女儿不是露出一副鄙夷之色?伤风败俗的事,她干了一桩又一桩,你身为她的母亲,又哪来的脸坐这把太师椅?” 霍夫人差点被温九龄这番话给气昏过去,“你——” 霍见深在这时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外面疾步进来,“母亲,太叔公来了。” 来人是霍氏一族辈分最高的长辈,虽然是旁亲,但霍夫人也得尊他一声叔公。 霍夫人起身迎接,“叔公,您怎么来了?” 拄着拐杖的老人避开她搀扶过来的手,冷冷的哼了一声,“你眼底还有我这个叔公?” 霍夫人被当众训斥,脸上不太好看。 霍家的太叔公在这时冷了她一眼,又说: “当年要不是老五出事,霍家如今的掌权人就是他,能轮得到你在这耀武扬威?这些年,霍家在你的经营下之下,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早就在逐年衰退。 如今,老五唯一的女儿被寻回,你身为婶婶,却要这样苛待她,你对得起霍家对你的信任吗?又对得起老五对你的举荐之恩吗?” 霍夫人脸色愈发难看了,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会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霍家太叔公却没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她。 他对她继续冷嘲热讽道: “你有这个功夫在族人面前耍威风,倒不如去好好管教一下你那个寡廉鲜耻的好女儿。” 提到秦妙人,霍家太叔公就气怒不可遏,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被我那些老伙计们冷嘲热讽,说霍家出了个没脸没皮的晚辈,我都要臊死了。你倒是好意思,整天跟个没事人似的,兴风作浪。” 这话说得实在是难听,几乎是把霍夫人给贬得一文不值了。 霍夫人气得眼眶都红了,但太叔公面前,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受着。 她深吸一口气,对霍家太叔公表态道:“叔公教训的是,我……知道错了。” 霍家太叔公见她表态,便不再为难她。 他把目光从霍夫人身上撤回,这才朝温九龄看过去,“丫头,过来,让太叔公好好瞧瞧。” 温九龄从老人的身上看到了善意,便听话地朝他走了过去。 霍家太叔公仔仔细细地将她给打量了一遍,眼眶有些泛红的说: “长得像老五,眉眼像你太奶奶,是我们老霍家的子孙。” 太叔公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孩子,这些年受委屈了。如今回来了,就安心的在家里头住着。你父亲病了,身体不太好没人给你撑腰,但只要太叔公有一口气,你的腰杆就得给我硬起来,知道吗?” 温九龄有些感动,乖巧地唤了霍家太叔公一声,“知道了,太叔公。” 这一声太叔公,听得霍家太叔公心花怒放。 他高兴的白眉毛都舒展开了。 他从中式大褂子里掏出一枚传家宝翡翠手镯套在了温九龄的手腕上,说道: “这手镯,是你太奶奶流传下来的。”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你太奶奶生前最疼你父亲,说是要把镯子传给他未来的媳妇。如今,你母亲已经过世,这镯子就传给你了。” 翡翠手镯品相极好,看着就价值不菲。 温九龄觉得太贵重了,刚要拒绝时,霍夫人就在这时急急地站了出来,“叔公,您之前不是说要把这镯子传给囡囡的……” 太叔公冷冷的哼了一声,“她配吗?别脏了镯子,脏了心意。” 霍夫人:“……” 此时,坐在轮椅上的秦妙人被佣人从外面推了进来。 这次绑架事件,她虽然洗清了嫌疑,但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在被绑架前,她的左臂就已经骨折很严重了,绑架后,秦妙人还被感染了性病。 现在虽然在积极配合治疗,但她仍然瘙痒难耐,备受煎熬。 她本来听说温九龄要跨火盆,特地来看看她是怎么被霍夫人这个亲生母亲给羞辱的,结果却听到霍家太叔公这么说她。 气得秦妙人心口都疼。 思及此,秦妙人就故意往温九龄身上泼脏水,败坏温九龄的名声: “妹妹,你没事吧?听说那帮畜牲后来轮番强暴了你,还害得你见红差点都流产了呢?” 第338章 他恼她打掉孩子,又疼她所疼 可面对她的恶意挑拨,温九龄只轻描淡写的说:“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秦妙人瞬间就被噎住了。 此时,霍夫人见秦妙人吃瘪,就狠狠瞪了温九龄一眼。 这之后,她忙对霍家的太叔公说: “叔公,这次绑架,要不是我们囡囡,温九龄早就死在外面了。” 霍家太叔公听说了绑架的一些细节,也听说了秦妙人为了不让绑匪欺辱温九龄和顾小稚,以身涉险救了他们。 现在整个绑架事件,秦妙人算是伤得最重的,所以霍家太叔公理解霍夫人对温九龄有怨气。 因此,霍家太叔公虽然不喜欢秦妙人,但还是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赠给了她, “这算是我对囡囡这个晚辈的见面礼。”顿了顿,对霍夫人敲打道,“都是霍家的子孙,都是你的晚辈,你要一视同仁,不要再做出丢人现眼的事让外人看我们霍家的笑话了。” 霍夫人接过霍家太叔公递过来的玉佩,心里这才平衡了一些,“知道了,叔公。” 因为有霍家太叔公撑腰,所以接下来温九龄整个认祖归宗的流程都很顺利。 祭祖后,便是一家人在一起用餐。 用餐期间,秦妙人没有作妖。 餐后,温九龄在自己的房间准备午休时,秦妙人找了过来。 温九龄倚靠着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秦妙人,“有事?” 秦妙人:“我以为,你怎么都会跟我说一声谢谢呢。”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 “谢你什么?谢你跟李克配合的天衣无缝制造出来的绑架案?还是谢你,联合谢如意害死我母亲?” 即便被温九龄给猜中了,但秦妙人也一点都不慌张。 因为,温九龄不会有证据证明这些事情跟她有关。 所有的证人,要么死,要么就成为植物人。 不会再有人能够威胁到她的地位。 思及此,秦妙人便眼眶红红地说: “温九龄,你就算痛恨我,也没有必要把我想成这种十恶不赦的人吧?过去,我承认我的一些言行举止伤害到了你。但,我以为经历过这次绑架事件,你会因为我舍身救你而会原谅我……” 温九龄懒得听她在这废话: “秦妙人,这里只有你和我,你没必要在我的面前惺惺作态,你是个什么胚子,我心知肚明。你就说,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温九龄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秦妙人索性也就不装了。 她看着温九龄,讥笑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要告诉你一声,战南笙回来了……” 温九龄打断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妙人:“她是顾时南当年求之不得的心头挚爱,她回来了,顾总还会把你当回事吗?” 温九龄:“也就像你这样的烂人才会把顾时南那样的渣男当成香饽饽。” 说完,温九龄就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把秦妙人阻挡在了门外。 秦妙人不甘心: “温九龄,顾家不会让你生下这对有畸形的孩子,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逼你打胎,等到那个时候,你还有什么资本跟战南笙挣?你一个跟我一样不能生的女人,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很多……”的。 她话都没说完,温九龄就打开了门。 温九龄目光冷冷地看着她,随即又笑出声来: “你且给我好好活着,看看有生之年,究竟谁比谁更惨!” 温九龄再次摔上门以后,秦妙人这才灰溜溜地离开。 温九龄在这之后,出现了严重的呕吐现象。 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总之吐的苦胆都快出来了。 这之后,整个小腹出现痉挛的疼痛现象。 温九龄忍着剧痛打开房门时,帮她拿新手机的霍见深正好出现了。 女人满脸都是冷汗,一张脸苍白得几乎没什么血色。 霍见深眉头瞬间就皱到了极致,急忙将跌跌撞撞的温九龄给抱起,“怎么了?” 温九龄疼得都快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应该是吃坏了东西,呕吐不止,小腹抽痛得厉害……” 霍见深不敢有一丝怠慢,抱着温九龄就疾步冲下楼。 前往医院的路上,霍见深用自己的手机联系了顾时南,打通了,但接电话的却不是顾时南而是一个女人。 “喂,你找时南吗?” 霍见深眉头拧得极深,“你是……笙笙?” 战南笙在出国前,一直跟着霍见深这一代富家子弟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 所以,霍见深听出了她的声音。 战南笙声音有些惊喜,“阿深哥。你找时南啊?他在帮我拿药……” 霍见深:“你怎么了?” 战南笙:“不是什么大事,早上做了个急性阑尾炎手术,现在人在打点滴。你是知道的,我挂阿奇霉素血管会疼,时南担心我受不住,就去找医生换药去了……” 因为开的是扬声器,所以,霍见深跟战南笙的对话,温九龄一字不落的全都听进去了。 霍见深怕温九龄心里不舒服,便在这时腾出手把扬声器给关了,“你等会让时南给我回个电话,我有急事。” 闻言,手机那端的战南笙语调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 霍见深想了想,虽然说出实情会有些尴尬,但他还是跟战南笙说出了实情,“时南的前妻身体突然不舒服,我正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你让他抓紧给我回电话。” 战南笙半晌才哦了一声,“好,我知道了。”顿了顿,“你们路上开慢点,不要急,安全第一。” 跟霍见深结束通话没多久,顾时南就带着医生从外面进来。 医生给战南笙换好了药水,战南笙才对顾时南说:“时南,刚刚阿深哥打电话过来我替你接了。” 顾时南嗯了一声,便拿起了手机,但眼睛看着的却是战南笙扎着输液针的手背,“现在好一些了吗?血管还痛吗?” 战南笙看出顾时南很关心自己,她心里有些甜蜜,但为了能留住顾时南,她却说:“好一些了,但……胃痛的老毛病好像犯了。” 顾时南准备给霍见深回拨电话的动作动了动,目光看着战南笙,“我去给你消化科的医生?” 战南笙拉住他的手臂,“不用,这是老毛病了,用热水袋捂一捂就好了。” 顾时南:“那我去给你准备热水袋?” 战南笙感激不已的口吻,“那就谢谢顾总啦!” …… 因为温九龄疼得厉害,霍见深车速很快,差不多一刻钟就抵达了京城医院。 挂地急诊。 一番检查下来,确定是食物过敏。 因为她是孕妇,所以医生用药很谨慎。 霍见深见温九龄输上液,他才有空给顾时南再次打电话过去。 这次电话没打通,但霍见深接到了霍青丝的电话,“你能来一趟我的公寓吗?” 因为霍见深跟沈家大小姐沈如媚婚期将近,也因为霍见深跟沈家大小姐弄出了一个五岁大的儿子,所以霍青丝对霍见深避之不及。 她已经很久没有找过霍见深了。 现在她主动联系霍见深,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因此,霍见深便问:“你怎么了?” 霍青丝:“我…摔了一跤,骨头好像断了……” 霍见深生气霍青丝背着他打掉了他们的孩子,所以连霍青丝话都没说完,就打断了她,“摔断腿了找医生,找我也没用。” 霍青丝感觉心里酸酸的,也苦苦的,“还有你的未婚妻,她也摔了。” 霍青丝言尽于此,便挂断了霍见深的电话。 霍见深没办法,只好对温九龄说:“我有急事,等会我跟护士打一声招呼,她们会照顾你。” 温九龄听到了他跟霍青丝的通话,表示理解:“没关系,你快去忙。” 霍见深临走前,把新手机递给了温九龄,“这是你让我帮你买的手机,你之前的手机卡还在吗?” 温九龄指了指自己的手提包:“在包里。” 霍见深:“我帮你装上。” “好。” 霍见深很快就把手机卡装好,“已经好了。回头有事,就电话联系?” 温九龄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好。你快去忙,我真的没事,有事我会叫护士的。” 霍见深见她状态不错,这才放心地离开。 他前脚走出病房,后脚温九龄脸上的笑容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她一双眼眸,也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温九龄通过云端服务,恢复原来手机上的数据服务。 在成功恢复通讯记录后,温九龄犹豫再三,还是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且接电话的也是顾时南本人。 温九龄声音温温柔柔的,听起来毫无异常: “顾总,你真的好忙啊。你说九点就能回帝苑陪我回霍家,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也没见你回个电话给我呢。” 声音温柔,说话的内容又似埋怨,这番话像猫儿的爪子,挠得顾时南心里有几分刺痛。 他回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输液的战南笙,脸色还是苍白的,看起来仍然不太好的样子。 他视线撤了回来,对手机那端的温九龄安抚道:“晚上……一定去霍家老宅接你,好吗?” 第339章 温九龄伤心欲绝,决定离开 温九龄舔了舔唇,声音没什么情绪地说,“好啊。那……”我等你。 她才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字,男人就果断地挂了她的电话。 说不心寒,是假的。 温九龄酸痛到无以复加,只是疼得太麻木了,所以看起来像是很平静的样子。 她倚靠身后的靠枕,眼瞳空洞无光地看着头顶上方的输液袋,透明的液体伴随时间推移在一点点地消失,像是她的爱恨交织在时间中消亡。 就这样吧。 她这样想。 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输完液从医院离开后,温九龄去见了李淮临: “我决定走了。”顿了顿,“但在那之前,得让顾家人相信,我的孩子是被流掉了的。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李淮临看着她,说道: “京城医院副院长宋青山是顾老最信任的医生,我手上有宋青山的把柄,所以可以让宋青山配合我们为你做一场假的流产手术以此达到瞒天过海的目的。” 温九龄:“那就拜托你了。” 李淮临看着她:“我说过,只要你需要,只要我能,我都会倾尽所有地帮助你。” 温九龄:“不求回报吗?” 李淮临想起那日,顾时南在电话里对他的威胁:顾时南说,他的妹妹没有死,在他的手上。 所以,他现在觉得人生不再仅仅是复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迟迟没有动温九龄这把刀,是因为不忍心。 但,不忍心,不代表他不会用这把刀去捅他们。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总是有机会求到你的时候。”李淮临坦荡。 温九龄跟李淮临分开后,就打给顾老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如你所愿,我已经做好了决定,你通知宋青山副院长给我安排手术吧。” 对此,顾老求之不得,“你想定在哪天做手术?” 温九龄道:“顾总现在满心满目都是战小姐,我将孩子多留一天,对我就是多羞辱一天。所以,流产手术,当然是越快越好吧。” 在顾老的内心深处,他虽然高兴温九龄做出这个决定,但心里是不舒服的。 因为内疚,人总是会显得不安,总想对此弥补什么。 “是顾家对不起你。可除了钱,又没有更好的补偿方式……” 温九龄:“帮我养大我姑姑的女儿,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 顾老:“那是一定。这是最起码的。” 温九龄跟顾有为结束通话前,提出了一个要求: “手术前,就不要通知顾总了。等手术结束后,再说吧。” 顾有为:“他现在跟战南笙感情正在升温期,当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说,省得他因为内疚,回头脑袋发热又要跟你举行婚礼……嘟嘟——” 温九龄觉得顾家人真是自私又虚伪。 一边说对不起她,一边又拼命地往她心上捅刀子。 下雨了。 温九龄仰头看着突然乌云密闭的天空,豆大的雨点,从一颗一颗地往下坠落,到了后面密集地成了层层叠叠的雨幕。 空气中到处都是沉闷又潮湿的泥土气息,温九龄躲在公交车站台躲着雨。 她其实可以一边等雨停,一边打车回霍家。 但,她对霍家没什么感情,除了霍见深和今日所见的霍家太叔公对她有善意,其他人对她的善意并不多。 她宁愿在这里看着车流不息的雨幕,也不愿意回去。 这座城,高楼林立且此起彼伏,却没有她温九龄的容身之所。 她生如蝼蚁! 小叔骗了她! 既然是生如蝼蚁,又怎么能美如神明呢?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傍晚才停。 温九龄倚靠着公交车站台,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她身上多少淋到了一些雨,亚麻长裙的裙摆被泥水给弄脏了,脚上的白色布鞋也湿透了。 她整个身型,在残阳如血的傍晚,美得像是随时会碎掉一般,落拓而又消沉。 不知道是不是坐得太久了,也或许是坑坑洼洼的地面太潮湿了,温九龄摔了一跤,跌进了水坑里。 她满身都是泥水就连头上都是;她的膝盖磕破了皮,汩汩鲜血流淌了出来,但她却浑然未觉。 但,身上湿透的衣服黏腻地贴在她的身上,让她格外的不舒服。 她一直都是个爱干净的姑娘,她不想这么狼狈地回到霍家。 温九龄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洗了个热水澡,又让前台帮她买了换身衣服。 大概是太累了,沐浴换好衣服后,她便蜷缩在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 晚上七点的时候,顾时南才驱车抵达霍家老宅。 那时,霍见深也刚刚驱车回来。 顾时南停好车,就见霍见深强行将车上的霍青丝从车上拽下来。 两人应该在吵架,霍青丝在下车后就情绪激动的给了霍见深一耳光。 霍见深动怒,欲要将打完他一耳光就要转身离开的霍青丝给拽回来时,看到了顾时南。 看到顾时南,霍见深便想起了被他撇在医院里的温九龄。 霍见深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就你一个人?” 顾时南觉得霍见深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眉头也皱了起来,“什么叫就我一个人?” 霍见深:“你不是跟温丫头在一起吗?” 顾时南拧深眉头:“她什么时候跟我在一起了?她不是在霍家老宅的?” 这话听得霍见深就不爽了,他脸色不好看:“她没给你打电话吗?” 顾时南脸色绷了绷:“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下午一点左右我给你打过电话,接电话的是笙笙,笙笙说她做了急性阑尾炎手术,你去帮她拿药了。我说找你有急事,让她回头叫你回给我……” “结果,等温丫头做完检查也没见你回我,我这之后因为有事就先走了,我以为温丫头会联系你……” “没想到,她直到现在都没联系你!” 顾时南声音骤沉了几分,呼吸也隐隐有些急促:“她怎么了?” 霍见深把温九龄食物过敏的事跟顾时南说了一遍: “她多半是因为你在陪笙笙而心里憋屈,所以就没告诉你她也在医院挂水的事。” 下午一点一刻钟的时候,顾时南的确接到了温九龄的电话。 但,从电话里,温九龄并无异常。 她只跟他说,会等他来霍家老宅接她。 所以,是因为知道了他跟战南笙的过去,心里委屈就没告诉他吗? 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比如,心如死灰,想着跟他一刀两断? 如果是这样,那她为什么又要让他来霍家接她? 顾时南情绪愈发的紧绷,声音也是:“她现在人在哪里?” 霍见深狠狠讥讽道:“怀着你孩子的女人,你都不知道在哪里,你问我?” 第340章 她像是要碎掉了,让人心疼 霍见深发完火,这才补充说了一句:“我也刚回来。” 他说完,就给霍家的管家打了个电话,一番打听,温九龄自从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霍见深把这个结果反馈给顾时南,“她没有回来。或许……还在医院?” 顾时南阴沉着俊脸,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拨打温九龄的电话。 电话打不通。 顾时南脸色越来越差。 他摔门上车,霍见深在他驱车离开前,对他说:“她该不会是想不开?” 顾时南脸色阴鸷地吓人。 他情绪多少是有些失控,冲霍见深吼了一下:“她有一根汗毛的闪失,我跟你没完——” 霍见深也恼了:“你有什么资格冲老子吼?她要是有个意外,都是拜你所赐!” 顾时南一脚油门下去,扬了霍见深一脸的尾气。 霍见深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霍青丝听了七七八八,差不多猜到了事情大概。 她这会儿也不跟霍见深闹了,“你还不快去找人?顾时南这个王八蛋,太不是个玩意了。” 霍见深也担心温九龄,很快就打开车门上了车,霍青丝坐进了副驾驶。 霍见深看了她一眼:“你给滚回家去……” 霍青丝打断他:“我们女人最了解女人了。若是温小姐想不开,没准我还能开导她几句呢。” …… 温九龄是在睡梦中,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未等她起身去开门,而后酒店的房门就从外面被人给打开了。 房间没有开灯,从玻璃窗照进来的灯光,依稀可见房间内的布景。 顾时南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的温九龄。 而温九龄借着门外的光线,也一眼就看清楚了顾时南那张春寒料峭的阴沉俊脸。 他好像生气? 他在气什么? 温九龄蜷缩太久,身体又麻又痛。 她动了动身体,还没有起身,顾时南就一把摁住了她的肩膀,押着火,冲她问:“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他吼的很大声。 温九龄困意顿消,情绪上没什么波动。 她拿起被调成静音的手机举到顾时南的面前,“静音,没听见。” 她越是平静无澜,越是让顾时南满胸腔的邪火无处可泄全都憋在心肺里。 “下雨了,我在路边摔了一跤,人也累,便在医院附近开了一间房休息。” 温九龄给了解释。 顾时南在找她的路上,已经把她下午的全部行程给调查了个遍。 包括,她约见了李淮临。 “为什么约见李淮临?” 此时,房间的灯,被同样找过来的霍青丝给摁亮了,她的身后跟着霍见深。 突然亮起的灯光,有些刺眼。 温九龄被刺的不舒服,下意识的抬起手遮住了一些光,“在滇西,是他救了我,我请他吃饭,作为感谢。” 这套说辞,顾时南显然不信。 但,温九龄整个状态太……过于无波无澜,看似乖巧,实则是无声的抵抗。 他眉头紧锁的厉害,满脸都是阴鸷神色。 温九龄原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待缓解那阵蚀骨的酸胀和麻木,她才起身。 她冲门口站着的霍见深和霍青丝打了声招呼,“嗨~” 霍青丝目光落在她及膝的裙口,受伤的左膝,破损一大片,红肿的有些厉害。 或许是同为女人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心酸,她下午也摔了,但霍见深也没有在意。 “你的膝盖,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温九龄对她扯唇,“不用。只是磕破了皮……” 霍青丝:“可是肿的厉害,看起来很疼。”顿了顿,“你不疼吗?” 破成那样,怎么能不疼? 只是疼的地方太多了,就显得肉体上的疼没那么疼了。 温九龄摇头:“还好。” 霍青丝:“我跟……霍总都挺担心你的,你人没事就好。” 霍青丝为了跟霍见深保持距离,大哥也不叫了,直接叫他霍总。 霍见深额角青筋突突的跳动着,但没有发作。 他从门口径直走到温九龄面前,“你是跟我回霍家还是……” 温九龄:“我跟顾总回去。” 她这个回答,令霍见深意外,令顾时南更意外。 本以为,她在知道战南笙这号人物存在对顾时南的意义时,她定要跟顾时南闹一闹的。 结果,她太简直太平静了。 自己一个人用一下午的时间,就把战南笙带来的负面情绪全都消化掉了。 霍见深跟霍青丝离开后,顾时南问了温九龄第三个问题:“为什么不舒服不告诉我?” 温九龄昂起头,看着他似带愠怒的眼睛,温声说道: “你让我觉得,战小姐比我更需要你。”顿了顿,“早上我等你陪我回霍家老宅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了。” 顾时南被噎住了。 温九龄又说:“其实,你昨晚跟战小姐约会,还任由她抱着你哭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她对你的重要性了。” 说到这,顿了顿,望着男人越来越红的一双凤眸,“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顾时南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温九龄抿了抿唇,“你说婚礼推迟,不单单是因为我不想配合你,也是因为战小姐的关系吧?” 这次顾时南毫不犹豫就脱口而出,“没有。” 温九龄笑了笑:“有没有,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但,你从来不屑跟我撒谎,但这次为了战小姐,你破例了。” “抱歉。我是怕你胡思乱想……” 温九龄歪着脑袋看着他笑: “怎么会呢?我除了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我们已经离婚了呀,你去见一见青春年少时爱恋的女孩子,是人之常情呢。” 顿了顿,半开玩笑的口吻, “如果,在我最好的年纪也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子却没能跟他在一起,我想多年以后我也会耿耿于怀放不下的。” 顾时南第二次毫不犹豫的给出了态度:“我没有要跟她复合。” 温九龄点头:“嗯。你现在还没有动跟她复合的念头。但,却无法抗拒她对你的杀伤力。” 顾时南:“……” “顾总,还回帝苑吗?要是不回的,我在这住一晚也是可以的。” 顾时南理亏,“先去医院,看看膝盖。” 温九龄:“伤口我已经清理过了,不想再去医院折腾了。” 温九龄不愿意去医院,顾时南只好先带她回了帝苑。 李嫂听说温九龄膝盖磕破了,很是心疼: “少爷,您是怎么照顾太太的啊,怎么让她伤成了这样?” 李嫂拿来了医药箱,在温九龄面前蹲下,准备给她清理伤口。 顾时南从她手上接过消毒工具,“我来。你下去休息吧。” 李嫂长吁短叹的道: “少爷,您要对太太好一点,她受了太多的委屈。您今天没有陪太太去霍家老宅,您都不知道那个霍夫人是怎么为难太太的。” 顾时南皱眉,目光看向温九龄:“霍家人欺负你了?” 温九龄轻描淡写:“还好吧。也不算是欺负。” 第341章 吻上她 这之后,温九龄便不愿意说话。 顾时南说十句,她顶多回一句。 李嫂给温九龄做了夜宵,温九龄吃完后就上楼了。 顾时南看着她上楼时的背影,一双凤眸阴沉如水的暗了下去。 他唇角往下压了压,在温九龄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时,开口叫住了她,“温佩云有可能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温九龄脚步顿住,并转过身来。 她立在旋转扶梯口,目光同楼下客厅的顾时南遥遥相望,“顾总,何出此言?” 顾时南缓步朝她走过去,他每上一个台阶,温九龄的心情就往下沉一分。 “当年囡囡失踪案,我怀疑跟你外婆温桂英脱不了关系,便让秦秘书调查你外婆温桂英。” 温九龄:“然后呢?你就查到我不是温家的孩子吗?” 顾时南很快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高大的身影透着几分压迫感,望着她,说道: “温佩云当年的确产下一名女婴,但三天后那名女婴就夭折了。所以,你应该是温家抱养回去的孩子。” 温九龄对此感到很震惊,但她的反应又显得格外平静。 她只是沉默了半分钟,“所以,我虽然是霍家五爷的女儿,但其母却不详?” 顾时南:“我让秦秘书亲自走访了温家庄,也找了温家庄的所有老人,只能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推断出,你应该是温桂英抱回温家庄交给温佩云抚养的。” 温九龄抿了抿唇角,“所以,我的亲生母亲,只有我过世的外婆清楚?” “除了她,还有你的父亲霍五爷知道。” 温九龄眼神有些黯淡:“我今天见了他,他仍然神志不清,后来在家宴上还发疯差点咬伤人。除非有人能治好他的病,否则他也无法提供我亲生母亲的下落。” 顾时南觉得温九龄挺平静的,便不禁问:“对于,温佩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有什么感想?” 温九龄:“不知道是什么感想。就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我从小就感受不到她的母爱,她虽然……偶尔慈悲大发地抱我一下也哄我一下,但我始终都是不被爱的。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原来不是因为不爱,是因为我不是她的孩子。” 说到这,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就是忽然……一下就释然了。” 温九龄抿了抿唇:“谢谢你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 在她就要离开时,让她放下关于对母爱的执念,让她释然也坦然了。 顾时南问她:“那你对自己亲生母亲,就没有什么期待吗?” 温九龄想了想,说:“随缘吧。缘分到了,如果她还活着,如果我们还有缘,总是能见到的。” 就像是兜兜转转,她认祖归宗回到了霍家。 “温九龄,你最近变了很多。” 顾时南抬手抚上她的下巴随即捏住,让她抬起头只能目视着他的眼睛,“我跟笙笙的事,早就过去了……” “顾总,你不用跟我解释。”灯光下,温九龄笑容温和,眸光明亮而又纯净,“谁都有青春年少的时候,是你的过去,也是你的青春。” 顾时南:“你什么意思?” 温九龄笑容仍然恬淡:“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少年时期的男女感情很纯粹也很美好,觉得羡慕不已。” 因为,她没有。 她长这么大,还没遇到哪个男人能为她跑遍半个城市就只是为了买到她喜欢喝的豆汁儿。 哪怕是李淮临,他接近她,起初也是动机不纯。 她这前半生,过的太蹉跎了。 爱她的人全都死了。 让她又爱又恨的温佩云,也死了。 如今得知,她不是温佩云的孩子,她对温佩云连恨都没有了。 她看似拥有的,也不属于她了。 “顾时南,其实,你没必要因为内疚就要对我负责。” “现在战小姐回来了,你应该问问自己的心。” “人这一生,最难能可贵的就是碰到心意相通的爱人。” “所以,如果战小姐是你毕生所求,我祝福你们。” 温九龄坦荡。 但,她这番话,却似刀子似的,每一个字都扎在顾时南的心肺里,让他极其的不舒服。 “温九龄,你不信我?” “你不信我,明天我们就去复婚……” 温九龄只是笑了笑,“太晚了,顾总,早点休息吧。” 温九龄回到主卧,便开始洗漱泡澡。 她在泡澡水里加了安神助眠的精油,舒舒服服的泡了将近半个小时才从浴缸里出来。 当她用大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时,顾时南出现在浴室门口。 暖色灯光里,他投射在浴室玻璃门上的轮廓高大而又修长。 精致的五官,在斑驳光晕里,愈发的浓郁深邃了。 温九龄用毛巾擦拭身体的动作顿了顿,睫毛上的水珠伴随她眨眼的动作而溅落在了地上。 “顾总,怎么了?” 她话音刚刚落下,浴室的门就被男人从外面给打开了。 她大毛巾,欲遮不遮的挡在了胸前,澎湃的雪色以及那深深诱人的沟壑根本就藏不住。 她泡完澡的脸颊在灯光下,白里透红的散发着香艳色气,两条笔直的腿嫩生生的暴露在空气当中。 她一双秋水剪瞳般的眼眸,如同染了一层雾气,流光潋滟的望着他,“你是……要出门吗?” 温九龄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顾时南换了一身行头,熨烫妥帖的黑色西装西裤,虽然没有打领带或者领结,但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成熟男人该有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他佩戴了腕表,甚至是喷了不易察觉的木质香水。 淡淡的,味道很特别,很好闻。 “是要出去一趟。” 顾时南开了口,看着温九龄的眸光雅黑的不像话。 温九龄很淡的哦了一声,便扯过衣架上的浴袍准备将自己幼嫩光裸的身体裹上时,顾时南从她手上拿走了浴袍。 温九龄挑眉,顾时南代替她,俯身将浴袍给她穿在了身上。 他一双黑瞳,如同泼了浓黑的墨,完全是化不开的浓郁。 他低头,动作细致又温柔的给温九龄绑好腰带后,手掌抚摸上了她的小腹。 刚刚,他看到了她清晰可见隆起的小腹,那里孕育着生命。 从最初得知她怀孕消息的那一瞬间惊喜,其实大部分时候他对她怀孕的事并没有太多感受。 只刚刚那么匆匆一瞥,撞见她隆起的腹部,他才有一种清晰无比的感触,原来她真的怀了他们的孩子,且在他忽略的状态下,他们在悄无声息的长大了。 可惜,遗憾的是,他们多半是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你真的很想生下他们吗?” 顾时南俯身朝温九龄靠近,他的薄唇贴在她的耳侧,好像随时要吻上她。 第342章 顾总急复婚,又急打胎 他的手也来到了她的腰上。 她虽然孕肚明显,但腰肢仍然纤细柔韧。 顾时南轻轻一握,便将她拥入了怀里。 彼此身体的靠近,以及呼吸相融的那一瞬间里,温九龄的心脏是有一些揪扯的。 但,最终,她的心还是冰封了起来。 对于顾时南突然在情绪上的缠绵抚慰,她并没有给予回馈。 她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任由男人单方面的情绪输出,任由他这样深深的拥抱着。 她目光看向男人身后开着的门口,门口立着一个小型拉杆箱,应当是十年多前流行的款式,玫粉色的,风格偏少女风。 温九龄猜测,这个拉杆箱多半是战南笙的。 只是,一直被顾时南珍藏在顶楼那间被上了锁的小阁楼里,如今战南笙回来了,他……这是打算连夜把属于战南笙的东西还回去么? 温九龄视线从那只拉杆箱上撤回,脑袋从顾时南的胸口上抬起。 她望着顾时南俯瞰下来的视线,声音带着一层似是而非的笑意,“我想生下他们,你就能让我生吗?” 顾时南看着她黑意淙淙但却没什么情绪的眼眸,好一会儿后,才说: “他们不健康,你生下他们,将来不仅你会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和痛苦……” 温九龄垂在身体两旁的手指紧了紧,声音很淡的问:“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允许我生下他们了,是么?有钱有势的顾总,还怕没能力烧钱给孩子求医问药吗。” 顾时南凤眸深深的望着温九龄仍然平静的一张小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没那么刺激她。 “现在医学水平那么发达,以后我们一定会一个健康的孩子的。” 顾时南态度坚持,温九龄便不再说什么了,“你去忙吧。” 她伸手,将顾时南给推开。 顾时南在她转身朝大床方向走出去时,伸手钳住了她的手腕,“我是为了你好……” 温九龄抽回自己的手,目光平静的看着灯光里男人毫无情绪的一张俊脸。 他是那样淡漠! 噢,不! 他是那样冷漠的对她说,你打掉我们的孩子,是为了你好。 那也是他的孩子啊,他就一点都不挣扎一点都不心痛么? 就是养个阿猫阿狗,若是弄丢了,眉毛也会皱一下的吧? 他怎么能如此清醒又冷漠呢? “我知道了。” 温九龄目光从顾时南身上撤回,看着起了大风的窗外。 滂沱的树影,在风中摇摆。 “放心,我会如你所愿的。” 虽然温九龄看起来很平静,但顾时南知道温九龄现在心情一定很差。 “等我们办完复婚手续,就……安排手术?” 温九龄:“随你。” 她态度冷淡。 顾时南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起来,“明天就去办复婚手续?” 温九龄因为他这句话而再次抬起头看着他,她眼睛微微带着笑意,但说话的内容却是有些讽刺的, “着急复婚,又着急打胎,你究竟在怕什么?怕自己控制不住对战小姐的感情想要断了对她的念头么?” 顿了顿,伸手将顾时南有些褶皱的衬衫领口慢慢抚平,她声音温温柔柔的了, “其实大可不必。你若是放不下战小姐,我难道还能不成全你们么?” 顾时南眉头皱的更深了,脸色也隐隐不好看。 但,温九龄已经转过身爬上了床。 她拧开了床头灯,人躺进被窝里后,对那仍然站着没有要离开的顾时南说,“顾总,请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房间的灯给关一下,谢谢。” 顾时南喉结滚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而后抬脚离开。 顾时南关了主卧的灯,也帮温九龄把主卧的门给关了。 他提着战南笙那只小型拉杆箱来到楼下时,还没有休息的李嫂看到了以后,便急忙上前问道:“少爷,这箱子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啊?” 顾时南答非所问:“我出去一趟,你照看好她。” 李嫂皱眉:“少爷,你这是要出门啊?外面起风了,看起来要下大暴雨呢。” 顾时南没理她,去茶几下面找车钥匙。 李嫂觉得顾时南脸色很差,琢磨顾时南跟温九龄应该又吵架了,她不敢再多嘴。 等顾时南驱车离开帝苑时,李嫂才想起来那只粉色箱子是谁的。 大概是十年前的初夏,战小姐来找他们家少爷。 那天下着大雨,战小姐打着伞提着拉杆箱出现在帝苑大门口。 她没有进门,只是把拉杆箱还给了少爷,两人不知道在大雨里说了什么,反正少爷大概是哀求战小姐不要走,但战小姐执意要走,最后战小姐发了脾气,把粉色拉杆箱给扔进了垃圾桶里。 …… 所以,这个拉杆箱是战小姐的。 当年,她还打听了这个拉杆箱的来历,是少爷送给战小姐的生日礼物,那天战小姐是来跟少爷分手的,所以把少爷送给她的全部东西都用这个粉色拉杆箱给装着还了回来。 想到这里,李嫂心情就愈发的沉重了。 大晚上的,少爷拿着旧情人的旧物出门去,肯定是去见战小姐的,那太太……心情一定会很差吧? 思及此,李嫂便急吼吼的上楼。 她是真的心疼温九龄,害怕她想不开。 所以,李嫂上楼后,就急急的敲响了主卧的门,“太太,太太……?” 温九龄手上捧着一本育儿宝典,看的挺津津有味的。 听到李嫂急吼吼的声音,她抬起头看着门口的方向,“怎么了,李嫂?” “太太,我……是想问您,您需不需要吃夜宵?” 温九龄:“不用,您早点休息吧。” 单从温九龄的声音,李嫂判断不出温九龄现在情绪如何。 思及此,李嫂便又说:“太太,您……还好吧?少爷,他应该是去跟战小姐讲清楚的,所以才会拿上十年前战小姐的旧物去找她……” 说话间,李嫂就推门走了进去。 灯光里,女人借着床头落地灯,捧着育儿宝典看得津津有味。 李嫂见她神态安详,眸色温柔,一点都不像是为情所困又被情所伤的样子,一颗不安心的心便放松了下来。 “太太,我……就是担心您,怕您……想不开呢……” 李嫂走到温九龄的床前。 温九龄视线从书本里抬起,看着李嫂,“怎么会?” 她干嘛为了不必要的人伤害自己? 第343章 顾总,太太不见了 “李嫂,书上说,孕14周,胎儿差不多有两个鸡蛋大呢。” 温九龄说这话时,眼睛都是亮亮的。 李嫂绷紧的心再次松了松。 她拉过一把椅子在温九龄的床前坐下,笑眯眯地对温九龄说: “是啊,你别看小家伙只有两个鸡蛋大,但这个期间连乳牙都慢慢形成了,像胎毛、手指上的指纹等等……都开始发育了呢。” 温九龄没想到李嫂对胎儿发育的情况这么了解,整个人都来了精神,“您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李嫂微笑:“当年,夫人怀着少爷的时候,我可是读了好几本育儿宝典呢。这些东西,都刻在脑子里了。” 温九龄问李嫂:“我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七活八不活。就是七个月大的早产孩子能活下来,反而八个月大的活不下来呢。” 李嫂:“完全就是胡说八道的言论,没有根据的。胎儿,月份越大越好。月份越小的早产儿,越危险。” 温九龄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李嫂的话还在继续,“胎儿到16周的时候,大概会有一颗梨那么大,20周大概会有500克,相当于一条鲫鱼那么大……” 这一晚,李嫂跟温九龄说了很多关于胎儿发育的事情。 温九龄认认真真的听着,偶尔问上几个问题,整个画面很温馨。 两人聊到了凌晨,李嫂害怕打扰温九龄的休息,她确定温九龄睡下了,这才关了灯,离开主卧。 经过今晚的沟通,李嫂能感受到温九龄对这对孩子的爱惜和疼惜。 她也能看出,温九龄多半是不会打掉这对龙凤胎的。 思及此,李嫂来到楼下后,犹豫再三,便拿出手机给仍然没有回来的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都这么晚了,按道理,顾时南也应该回来了。 她想打电话劝一劝顾时南,能不能成全温九龄,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但,电话没打通,顾时南关机了。 李嫂目光看此时下起大雨的窗外,无奈的叹了口气。 翌日,温九龄很早就醒了。 经过一夜大雨,整个帝苑的花园被吹败了一地,满地都是残败的花瓣。 温九龄吃完早餐,就出门了。 李嫂问:“太太,外面地面湿滑,您……现在出去,不安全。” 温九龄:“没事。我坐车,让司机开慢点就行。” 李嫂担忧:“那……我陪您一起吧?” “不用。我就是坐车出去透一透,散一散心,等会就回来了。” 李嫂没多想,“那好吧。” 温九龄坐上车离开帝苑后,李嫂再次拿起手机联系顾时南。 仍然是没有打通。 直至上午十一点左右,顾时南的电话才给她回过来。 李嫂秒接了他的电话,“少爷,您怎么到现在才回电话啊……” 昨晚,顾时南的确去见了战南笙。 他原计划是跟战南笙划清界限,一刀两断,以后做朋友,但昨晚战南笙……在医院被绑架,所以,整整一夜,他都没有合过眼。 顾时南昨晚动用了全部的资源,亲自带队找了一夜,最后是从战南笙前夫的手上将她给带回来的。 那时,战南笙被她的前夫给囚禁了,顾时南找到她的时候,她中了迷药且昏死过去了。 所以,顾时南顾不上抓捕战南笙的前夫,抱着昏迷不晓的战南笙就上了车直奔医院。 等确定战南笙情况稳定了,他在看到李嫂打过来的未接来电,这才有空给李嫂回过去。 此时,顾时南的车已经快要抵达帝苑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李嫂心急如焚: “少爷,您怎么还没有回来?早上的时候,太太用完早餐说想要出门散散心,然后从出门到现在她都没有回来,我给她打电话,她手机打不通,我打司机的电话,司机的电话也打不通……” 顾时南眉头倏而一沉,“那派人出去找了没有?” 李嫂:“还……没有。” 顾时南的车,此时已经驶入了帝苑的大门。 “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这话一出,李嫂口吻便有些埋怨了,“少爷,不是我不通知您,是您的电话总是打不通……” 顾时南停好车挂断李嫂的电话后,便疾步朝帝苑里走去。 顾时南连鞋都没有换,就径直走进帝苑的大厅。 李嫂见他回来,忙疾步上前,“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顾时南问:“昨晚我走后,她有没有……什么异常?” 李嫂如实道:“昨晚您走后,我担心太太想不开,还特地上楼去找她了。我上楼找到她时,太太捧着育儿宝典看得津津有味,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不仅如此,昨晚我陪太太聊了很多关于育儿的事,并没有发现太太有什么异常……” 顾时南皱起眉头:“她看了育儿宝典?” 李嫂点头:“是的。看得出,太太很珍视腹中这对龙凤胎,我猜她一定不会打掉孩子,所以昨晚我就给您打电话,想着劝您,能不能不要逼太太打胎,谁知道昨晚您的电话就没能打通……” 顾时南还想再问点什么时,温九龄的手机打到了顾时南的手上。 顾时南几乎秒接。 “喂?” 在听到温九龄声音的那一瞬,顾时南悬着的一颗心顷刻间就松了下来,同一时间,他也松了一口气。 “在哪?李嫂说你大清早就出门了……后来就联系不上你了。” 温九龄:“我在医院呢。” 顾时南:“你在医院?你怎么了……” 女人的声音,很快就温温淡淡的传了过来,没什么情绪的那种,“就是……如你所愿,打了个胎。” 在那稍瞬即逝的几秒里,顾时南的呼吸沉重到无以复加,周身的肌肉连同额角青筋瞬间就绷到了极致。 “温九龄,为什么……” 温九龄再次打断了顾时南,说道:“不想让你陪,是因为伴随孩子化成一滩血水后,我想跟你一刀两断了。” 女人的声音仍然是温柔的,只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千千万万个无形钢针刺进了他的心脏。 顾时南的声音骤沉了下去,“你断得了吗?” 温九龄:“顾总,我们之间,伴随孩子化成一滩血水,连最后一丝牵绊也没有了,所以,有什么是断不了的呢?” 顾时南的呼吸沉了又沉,“我过去找你。” 温九龄没有阻拦他来找她: “孩子已经没了,我们也该是时候结束了。你来的话,也算是给我们的过去有一个正式的告别吧。” 温九龄说到这,顿了几秒,补充道,“噢,有件事,我还是要告诉你的。” 顾时南一边疾步朝门外的停车坪走去,一边沉声问:“什么事?” 温九龄语调温温的: “你爷爷之前曾不止一次的找过我,他说会在我打掉孩子后给我一笔丰厚的补偿。所以,打掉孩子也算是交易吧。”顿了顿,“因为,我拿了他的钱。一个孩子一个亿。” 顾时南喉结剧烈耸动,整个胸口都因为浓重的呼吸而起起伏伏的厉害了。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说起来,顾家子孙,还真是值钱呢,一个亿换一条命。” 顾时南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明明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但此时整个心脏都拧扯而又揪疼。 他打开车门,坐到了车上,一脚油门下去后,他才沉声问道: “所以,你打了孩子拿了顾家的钱,就觉得能跟我一刀两断了?” 温九龄轻笑:“我是这么觉得的。顾老也是这样认为的。” 顾时南深吸一口气: “温九龄,你错了,断不了的,你明白吗?”顿了顿,“你不要觉得你打了孩子以后拿了顾家的钱,又有老爷子的强势干预,你就能跟我一刀两断……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顾时南再打过去时,就彻底打不通了,无端的惶恐以及深深的不安,在同一时间里几乎淹没了他。 第344章 追妻 顾时南额角青筋凸显的狰狞,一双本就熬了一夜的凤眸此时看起来格外的猩红而冷冽。 不到半小时,顾时南就抵达了京城医院。 他到的时候,碰到从住院大楼出来的顾有为。 显然,在顾时南看来,温九龄整个做手术期间,顾有为全程都在。 顾时南寒着一张俊脸,径直走到顾有为的面前,愤怒咆哮:“为什么?” 温九龄做‘流产手术’,她的确通知了顾有为,顾有为也的的确确全程守在手术门外。 只不过是,参与手术的医生宋青山被李淮临给威胁了,只是走了个形势,他被李淮临给收买了,所以孩子还在。 但,除了关键的几个参与手术的人,其他人都被闷在了鼓里,包括顾有为。 因此,当顾时南质问自己时,顾有为只淡声解释道: “当然是怕你突然后悔,无法完成流产手术,还能为什么?” 顾时南愤怒:“我的女人我的孩子,他们即便是上手术台,也轮不到你来签字……” 顾有为:“不是我签的字,是她自己想明白了,心甘情愿签下的字。我只是……守在了手术门外……” 顾时南喉结剧烈耸动,“顾有为,你太过分了!” 顾有为早就预料到顾时南会发火,所以面对他的事后算账,他一点都不生气。 他看着情绪无比愤怒的顾时南,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他话都没说完,顾时南就冷冷打断他, “为了我好?生下不健全的孩子对大人和未来的孩子是一种极大的打击,所以我赞同终止妊娠。 但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就决定不要她。但您这么做,是生生的将我和她的关系彻底激化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您这是在逼我……” 顾有为打断他,冷声说: “逼你?我承认,我干涉你们的事,是我不对,我也的确对不起温丫头,但你呢?你又对得起她吗?你昨晚彻夜未归,直到现在才现身医院, 你昨晚都去干了什么,用得着我一件件一桩桩的给你罗列出来吗?说来说去,比起笙笙,温九龄在你心里根本就没你想的那么重要,不是吗?” 顾时南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顾有为继续往他心上捅刀子, “别人对不起她,其实对她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但你对不起她,才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你们的关系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怨不到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用情不专,让她彻底心灰意冷。” 顿了顿,“她离开你,是早晚的事,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的脾气。” 顾有为言尽于此,很快便带人离开了医院。 顾时南出现在温九龄病房时,温九龄并不在病房里头。 他问了护士,才得知,温九龄于一刻钟前,就已经出院了。 顾时南心情恶劣到了极致,他倚靠着身后的窗户,点了一根烟。 连续抽了三根,他才直起身体离开温九龄病房。 医院的护士告诉他,把温九龄从医院接走的是一名姓李的先生。 毫无疑问,这位姓李的医生除了李淮临,不会再有第二个。 顾时南最后带人是在京城的民政局堵到的温九龄。 那时,她在李淮临的搀扶下从民政局大厅里走出来。 阳光下,她身穿白色高腰连衣裙,跟一身西装笔挺的李淮临并肩出来,有那么一瞬间让顾时南觉得他们是那样的登对。 “顾总,马不停蹄的追到这里来,是来给我们贺喜的吗?” 顾时南没搭他的话。 他径直走到此时主动挽起李淮临手臂的温九龄面前,对她昂了昂下巴: “至于么?为了要跟我划清界限,就有那么迫不及待吗?” 温九龄从包里掏出一对红本本举到了顾时南的面前。 午后的阳光浓烈而又滚烫,红色的结婚证在阳光下刺的顾时南眼睛都像是睁不开似的,令他眼睛刺痛的不舒服。 他视线仅在红色结婚证停留一秒,就撇开了。 他喉骨滚动,声音沙哑却异常危险: “我只当你是跟我闹脾气,进去把离婚证给我办好,我在车上等你……” “我不想跟这个人纠缠下去,你帮我给打发了吧。”温九龄在这时撇头,对李淮临笑着说,声音又甜又软,“你应该能办到吧?” 李淮临:“身为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能叫别的男人给劫走,那只能是那个男人的无能。” 李淮临这句话一语双关。 他在暗指,他能从顾时南手上将温九龄给抢走,是顾时南的无能和废物导致的。 顾时南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他薄唇上扬了几分,笑出声来,“看样子,是你打算公然跟我对着干,打算放弃你那个五岁被你继父扔进乱葬岗却死里逃生的妹妹李长玲了。”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叫来江直。 江直手上拿着一个平板。 顾时南从他手上接过平板后,打开一段缅北提供的一个短视频,很快视频画面里就出现了一个疑似李长玲女孩的身影。 李长玲脖颈上有一块半月形胎记,很好认。 因此,当视频里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李长玲出现在镜头前时,李淮临整个人都再也淡定不了了。 他声音不由的骤冷,情绪失控:“你把她怎么了?” 顾时南:“不是我把她怎么了?是缅北那群从事非法的犯罪分子把她给怎么了。” 顾时南说这话时,叫江直把平板给收了下去,而后继续对面色铁青的李淮临说, “这样,我给你一次求我的机会,告诉你她的具体位置?当然,你也可以不求。但,若是一旦错过拯救她的最佳时机,即便被你找到了,即便不死,她身上多半也是少零件的。”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口吻, “我听说,缅北如人间地狱,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最后会沦为男人发泄的奴隶,会被卖进窑厂,如果就连窑厂都不收,身上能噶的器官,会被卖掉。这人,从眼角膜到下半身的腰子,能动的地方太多了……” 当年,李长玲和李淮临同时被继父虐待。 为了救他,母亲李女士放弃救妹妹李长玲。 总之,当年被烧伤的李淮临醒来后,就被告知妹妹被烧死了。 其实,当年被烧伤的李长玲并没有死,他是被继父扔进乡下后山的乱葬岗了。 继父想要让李长玲暴尸荒野被野狼叼走,但奈何李长玲福大命大被当地山民捡走了。 顾时南也是最近才找到李长玲的下落。 他也庆幸,自己在李长玲这件事上下了功夫,否则还真拿李淮临没办法。 “顾总,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当真了呢?” 李淮临在这时从温九龄手上拿过结婚证打开,虽然有他们的名字,但却没有盖公章。 所以,结婚证是无效的。 顾时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在这时对温九龄抬了抬下巴,讽刺道: “你看,你以为把你摆在第一位又让你觉得有依靠的男人,最后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就选择放弃你了么?乖乖地跟我回家,我们一切好商量,嗯?” 李淮临的妹妹在顾时南的手上,温九龄不可能让李淮临难做。 在滇西的时候,李淮临为了护她周全,到现在后背上的烧伤都没有好。 于情于理,温九龄都不能坐视不管。 思及此,温九龄对顾时南说道: “既然你有李小姐的下落,那你的人一定在暗中跟踪或者是监视她。”说到这,顿了几秒,“这样,等你什么时候把李小姐平安带回来,我就跟你回去。” 顾时南喉结滚了一下,讥笑道:“那在这之前呢?你这是要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吗?” 第345章 情裂:一别两宽 温九龄:“我回霍家住。” 顾时南知道,这算是温九龄最大的妥协了。 他以退为进:“可以。”顿了顿,“我跟李大公子单独聊一会儿。你到车上等我,我回头亲自送你回霍家。你乖一点,别惹我不高兴。” 李淮临给了温九龄一个放心的眼神,温九龄这才转身朝顾时南的车上走过去。 她前脚上车,后脚顾时南就狠狠给了李淮临一拳。 李淮临身上有伤,顾时南这一拳打的又猝不及防,李淮临整个嘴角都被打出了血。 跟着,两人你一拳我一拳的,很快就打了起来。 后背受重伤的李淮临到底是吃亏,力量上不敌怒火中烧中的顾时南。 温九龄见李淮临处于劣势,欲要下车阻拦时,江直将她阻拦在车内, “温小姐,顾总憋着火,这股火他舍不得撒在您的身上,总是要撒在李大公子身上的。您让他出了这口气,后面的事才能顺理成章地办成。” 顿了顿,“你不想想您自己,也应该想一想温意欢小姐,还有被囚困在缅北的李小姐。” 温九龄闭了闭眼,放弃了下车的念头。 江直的话还在继续: “您跟老爷子做了交易,拿了顾家的钱在顾总不知道的情况下去医院打胎,这对顾总来说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如果我是您,这个时候最不该做的事就是做任何一切惹他不快的事情。 您倒不如静观其变,等顾总气消了,您再找顾总好好谈一谈。你们现在没了孩子,就等同于没了关系羁绊,如果您真的想要离开顾总,总是有办法的,而不是连累一帮无辜的人跟着您一起吃苦头呢。” 江直的这番客观分析,温九龄觉得不是没有道理。 她的确不应该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顾时南对她不死心,并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不甘心。 一旦他的付出得到不相应的回应,他自己都会腻,等到他忍无可忍的时候,他自然会放手? 温九龄这样想着,心里便有了盘算。 顾时南跟李淮临并没有打的太久,就像是江直所言的那般,顾时南泄了怒意果断就停了手。 他寒着一张俊脸回到车上,面无表情地对驾驶座上的江直吩咐: “你让埋伏在缅北的人直接去找去大使馆,让大使馆的人跟当地政府沟通要人。” 缅北很乱,不法分子武装力量不输给地方性政府。 当地政府都拿这批人没办法,所以只能让政府的人拿钱跟这帮人做交易。 只要钱到位,自然能把李长玲赎出来。 江直说了好,很快就打了个电话出去安排这件事。 交待完以后,江直问顾时南:“顾总,现在回哪里?” 顾时南掐着头痛不已的眉心,合上眼,平复着胸腔内那股仍然翻涌的怒意。 长久的沉默后,他对江直说:“别问我,问温小姐。” 温九龄被点名,视线从车窗外撤回。 她目光在闭目平复怒意的顾时南脸上停留着,最后说:“回霍家。” 这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说话。 显而易见,顾时南心里有怒意,温九龄心里也有。 温九龄是不可能对顾时南妥协了,顾时南恼她跟李淮临联手扯结婚证骗他,他更不可能再纵容温九龄。 哪怕,她才刚刚‘打胎’没多久,他也不想怜惜她。 之前,他跟她沟通无数次,让她打胎,她都不肯,现在突然决定打胎却是拿着顾家的钱背着他去打胎,而后跟李淮临搞在一起,为的是报复他。 所有人恨他报复他都可以,唯独枕边人报复自己不行,这是一个男人的耻辱。 直至车子驶入霍家老宅,温九龄从车上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顾时南还是在温九龄下车时,也跟着从车上下来。 下午的阳光毒辣,照在人体皮肤上,像是能把人给烤化一般,令人心头灼热、烦闷。 温九龄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眼梢里藏着冷峭的情绪,“顾总,希望你能言而有信,把李小姐带回国……” 她一副高姿态。 憋着一路火的顾时南,忽的就笑出了声。 他长指捏住她的下颚,凤眸冷冷的望着她的眼睛, “温小姐,我气都还没消呢,就跟我谈条件?你仗着我对你的喜欢,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你当我是没脾气,嗯?” 温九龄:“你什么意思?” “孩子发育不健康,前前后后我找了无数个专家做了评估,最后拿着专家做出的评估数据跟你好言好语的相劝,让你拿掉发育不健康的孩子对你和孩子都好,你偏偏不听要跟我闹。我说,以后我们一定会怀上健康的孩子, 我说哪怕你不能生了我也仍然只要你。结果呢……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么?前脚闷不吭声的跑去打掉孩子,后脚就联合李淮临跑去民政局,是膈应我呢还是报复我呢?” 温九龄唇角抿了抿。 事已至此,算是撕破脸了。 她看着顾时南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反唇相讥: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你都跑去跟你的战小姐再续前缘了,还不许我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顾时南手指生力,掐住温九龄的下颌,将她下巴捏出了一道通红的手指印。 温九龄打开他的手,目光冷冷的看着他,“顾总,你想听实话吗?” 顾时南喉结耸动,再浓烈热辣的阳光都无法驱散他眸底的寒意了。 他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里,凤眸一瞬不瞬地望进温九龄的眼底,哂笑道: “说说看?我蛮想听一听,温小姐对我顾某人究竟藏了多少不满,又藏了多少虚以蛇尾的心思。” 温九龄:“顾总,实话就是,我现在哪怕跟你同呼吸一片空气都觉得恶心到反胃,所以,跟你复合什么的,顾总就不要再强人所难了。” 顾时南没说话,唯有脸色变得异常冰冷了。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 “自从我在兰城,听说你在秦妙人的认亲宴上跟她滚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对你厌恶至极。在你的威逼利诱下,我不得不跟谢荡告别离兰城跟你回京城。这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分乃至每一秒,我每每跟你在一起都是度日如年, 你口口声声说爱上我了,可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我以为,爱是浓烈的,是无孔不入能被感受到的。但,你没有让我有这样的感觉。如今,孩子没了,就连我们最后一丝羁绊都没有了,那我们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如果你觉得囚困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让你觉得很有意义,那你大可以把我抓回帝苑囚困起来。但,如果你真那样做,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我终其一生都不会原谅你……” 空气好像在这一瞬间,凝固住了,唯有聒噪的蝉鸣,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 温九龄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鼻尖滚落下来,溅落在地上很快就被烤干了。 酷暑里,无边而又无声的热浪,似乎只将温九龄一个人吞没,令她浑身都焦灼不已,连同一颗心都灼疼起来。 只有顾时南,他像是置身于另一个平行时空,他站在那里,自成一股冰寒莫测的气场,唯有一双凤眸始终紧锁着她的眼睛。 将近一分钟的沉默后,顾时南目光从温九龄身上撤回。 他的声音像是来自天外一般虚无缥缈: “温小姐,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保重!” 第346章 堕胎滋味,不好受吧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炎热有些中暑的关系,此时的温九龄整个大脑都嗡嗡的,耳边的蝉鸣声也被隔绝在了另一个时空,周遭万事万物只剩下嗡嗡作响的声音了。 但,神奇的是,她对顾时南这番话还能对答如流,“顾总,保重!” 顾时南上了车,车子扬尘而去时,温九龄整个身形都向后剧烈的晃荡了一下。 车子早就已经开远了,远到再也看不到了,温九龄还是立在日头之下。 等她目光撤回,转身准备抬脚朝霍家老宅内走去时,看到了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这里的秦妙人。 坐在轮椅上的秦妙人,眼梢带着一丝同情,“温小姐,你也有今天啊?” 温九龄没理她。 她抬脚要走。 秦妙人转动着轮椅不让她轻易离开,她对温九龄愈发挑衅道: “怎么样,被人甩的滋味很不好受吧?尤其是在堕胎流产以后,被甩,那滋味更不好受吧?” 温九龄目光极淡的掠了她一眼,“比你被人轮的滋味肯定要舒服的多!” 这话一出,秦妙人就气的额角青筋狰狞的凸起,呼吸急促。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 “听说你得了难以治愈的脏病,现在就连霍夫人都对你这个女儿避之不及,霍家其他人提到你应该都很不耻吧?” 顿了顿,意有所指补充, “我听说,霍夫人已经准备要把你送出国了呢。” 秦妙人怒极反笑: “送出国而已,等过两年我改头换面换个身份回来,我仍然会是妈妈眼底最爱的女儿。等到那个时候,所有人提起你温九龄时,想到的不过是顾总那个下堂妻呢。” 温九龄眸光平静的望着秦妙人,没有说话。 秦妙人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又说: “说起来,你和我都不过是战南笙的替身呢。如今战南笙回来了,顾时南的眼底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我听说,顾时南昨天夜里为了战南笙绑架的事情彻夜未归,甚至就连你打胎流产他都没有陪同。所以,温九龄,你不觉得你跟了他一场很可悲吗?”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是挺可悲的。” 秦妙人没想到温九龄竟然会这么说。 她目光怔怔的看着温九龄, “我不信,你在打完胎以后被甩了,还能这么平静……” 温九龄打断她:“不然呢?跟你一样么?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低声下气苦苦哀求吗?何况,秦妙人,我不是你,我不会因为男人而丢掉自己的自尊,更不会因为男人连最后的廉耻都不要了。” 秦妙人愤怒:“你是在骂我寡廉鲜耻吗?” 温九龄:“你难道不是?比起那些在夜店逢场作戏的女人,你真是连她们一根手指头都不如。至少,她们有自知之明, 她们在出卖肉体时还尚且有一丝廉耻心,而你,脸皮厚到刀枪不入,竟然还能有脸待在京城,待在霍家,不得不佩服,你勇气可嘉。” 话落,秦妙人就看到不远处几个佣人围在一起,小声嘀咕。 因为距离的近,所以佣人们的议论声很快就传入了她的耳朵里了。 “最近,因为大小姐的丑闻,我现在都不敢出去采购了。” “我也是。我去红袖添香取夫人那件定制旗袍时,也被那些名媛小姐还有贵妇给嘲笑了。” “她们说,霍家出了个寡廉鲜耻的大小姐,丢人都丢到太平洋去了,还不把大小姐给送出国,说……我们霍家的家风早就不正了。” “你这算是什么嘲讽?我去珠宝店采购时,她们骂的那才叫一个难听呢。她们说,咱们大小姐是被妓女养大的,她出生就在淫窝里,骨子里是个浪荡货,还骂夫人是个刻薄的老寡妇,为了大小姐竟然虐待五爷的女儿呢。” “……” 秦妙人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冲她们怒吼,“你们再说一个字,我就拔了你们的舌头!” 话音落下,众人如鸟兽散,全都跑没影了。 温九龄懒得跟秦妙人废话,转身准备离开时,门口站岗的保安匆匆走了过来。 “大小姐,门口来了一对母子,他们自称是李克的妻子和儿子,说是有事要找您。” 这话一出,秦妙人整个人都因为不安而慌了一下。 李克的妻子和儿子? 难道,李克那个垃圾,把他们之间的秘密告诉给他的妻子和儿子了? 现在李克成为植物人,被派出所那边的人日夜看管着,说是生命垂危,撑不了多久了。 她本以为,只要这个李克一死,她就能坐实霍家这个大小姐身份,这辈子都无人揭穿她。 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克的妻子竟然带着儿子找上了门? 秦妙人心慌意乱,手心因为过度紧张甚至都渗出了冷汗。 但,好在她心理素质强,几秒间内,她便调整好了呼吸,对保安吩咐道: “把他们赶走,我又不认识他们……” 温九龄在这时眯起了眼,打断了秦妙人,似笑非笑般的对她说: “你不认识他们,但不是认识李克?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跟李克翻云覆雨了无数次,岂止是百日恩情?如今,他的妻子和儿子登门造访,一定是有求于你,你怎么能把他们拒之门外呢?” 温九龄说到这,话锋一转,话是对保安吩咐的:“你们大小姐不见他们,我是个菩萨心肠的,我见。你去把他们带进来吧。” 此话一出,秦妙人就慌了。 她情绪激动:“温九龄,你少多管闲事,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他们是来找我的,又不是找你的……” 秦妙人说到这,就把目光从温九龄身上撤回,然后转动着轮椅跟着保安一起去了霍家的大门口见李克的妻子和儿子了。 温九龄等她走远,略沉思了几秒,打了个电话出去。 在京城,温九龄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信任的人了。 李淮临靠不住,其他人更不可信。 可笑而又讽刺的是,顾老顾有为竟然是她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喂,能拜托您老一件事吗?” 顾有为对温九龄有亏欠,当然他更害怕温九龄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尔反尔不离开顾时南,所以对温九龄的要求,他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便给出了回应。 顾有为道:“只要不过分,我对你有求必应。” 温九龄:“能帮我调查一下李克的妻子和儿子吗?我想见他们一面。” 顾有为诧异:“你要见他们干什么?”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就是想弄清楚,上次的绑架案,究竟是李克勾结刀疤犯罪团伙所为,还是另有真相。” 顾有为眯起了眼眸,“你的意思,这件事跟秦妙人有关?” 温九龄:“难保没这个可能。秦妙人做梦都想要报复我和跟顾时南,她联合李克以及刀疤男他们,然后以身涉险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 为的就是打击报复我跟顾时南的同时,她自己也能洗清嫌疑。顾小稚在这次绑架事件中,差点丢了性命,您身为他的长辈,就难道不想查清楚这件事吗?” 顾有为:“那你等我通知。” …… 傍晚的时候,温九龄就在顾有为的帮助下成功见到了李克的妻子。 李克的儿子没有来,据李克妻子所言,说是在接受透析治疗,来不了。 温九龄给李克妻子点了一杯咖啡,坐下后,就对她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下午带着儿子求见秦妙人,是为了钱吧?” 李克妻子是个小学老师,虽然在面对温九龄时表现的很拘谨,但脑子转的很快,“您是……” 温九龄:“我是可以给你钱,甚至帮你找到肾脏资源救你儿子命的女人。” 第347章 最后的激情、疯狂 李克的儿子患有严重的肾病,这两天一直靠做透析活命,如果还没有合适的肾脏移植,他的生命会进入倒计时。 对于一个母亲而言,再也没有比救自己儿子命更重要的事。 因此,温九龄这句话,直接打动了李克的妻子。 “您真的能救我的儿子?” 温九龄给李克妻子递出去了一张名片, “这是兰城医院第一把刀唐慕白医生的名片,他在肾脏移植手术上经验丰富,是这方面的专家。关于他的名号,你对此应该有所耳闻。” 都说久病成医。 李克妻子这些年带着儿子四处求医,当然知道兰城医院第一把刀唐慕白的大名。 她曾求见这名医生无数次,都没有成功。 这位医生十分怪异,每个月只出诊半天,一个月顶多接两台手术,多一台都不接。 所以,温九龄这张名片彻底让李克妻子对她敞开了心扉。 她从温九龄手上接过名片,“您想问什么,便问吧。” 温九龄言简意赅:“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李克和秦妙人之间的勾结,都告诉我。” 李克妻子:“其实,我跟老李…的感情很不好,他经常家暴我。若非儿子的病需要钱,我早就跟他离婚了。我们每个月只在15号那天联系,那天是儿子透析的日子, 他会按时打钱过来。直至半个月前,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如果他出事死了,就让我去霍家找一个叫秦妙人的女人,他说那个女人会给我们提供帮助……” 温九龄:“还有呢?” 李克妻子:“老李说,他要干一票大的,如果他出事了,就让我拿着他给我的录音笔去找秦妙人,他说,秦妙人肯定会给我们钱……” 温九龄问:“录音笔……在哪?” 李克妻子:“录音笔……我给了秦小姐,她答应给我们一百万报酬……” 温九龄眸色微沉,“录音笔里,都说了什么?” 李克妻子:“老李设置了密码,我不知道,只有秦妙人知道密码,所以……” 说到这,顿了顿, “哦,老李一共给了我两个录音笔。一个是没有处理过的原版,还有一个是剪辑的版本。他让我把剪辑过的给秦妙人,原版留在自己的手上可以保我们母子的性命。但,我下午见秦妙人的时候太激动了,给错了,我把原版给了秦妙人,剪辑后的留在了自己的手上。” 温九龄:“你把剪辑后的录音笔给我吧,然后我安排人护送你们去兰城见唐慕白医生。” 李克妻子犹豫:“您真的会帮我吗?” 温九龄:“如果你不想自己和儿子被秦妙人派人灭口,就信我一次。” …… 温九龄前脚见完李克妻子,后脚江直就从一个暗处走了出来,他拿出手机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顾总,温小姐约见了李克妻子,两人在包厢里待了将近半小时……” 顾时南:“把李克妻子带过来见我。” 江直:“是。” …… 傍晚的时候,温九龄拿着录音笔走进顾老顾有为的书房。 “这个录音笔是剪辑后的。” “虽然不完整,但足以证实,绑架案是秦妙人跟李克一手策划的。” “只要把这个录音笔交给警方,秦妙人涉嫌绑架案的罪名就会成立,少说她会被判五年。” 对于这个真相,顾有为雷霆大怒,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安排管家去办这件事了。 把秦妙人送进监狱,是温九龄打算离开帝国前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如今,事情办成了,她对离开帝国的决心愈发的坚定了。 温九龄:“我想在离开前,见欢欢一面……” 顾有为:“你来晚了,欢欢被顾时南送出国读书去了。” 温九龄心脏往下沉了沉,“什么时候的事?” 顾有为:“下午上的飞机。” 温九龄喉头有些发紧,“他是在报复我。” 顾有为生看来她一眼,“你……跟李淮临去民政局,激怒了他。他对你有怨恨,也是人之常情。” 顿了顿,“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亏待温意欢。” 温九龄:“但愿你能说到做到。” 顾有为对她问道:“你大概什么动身离开帝国……” 书房门,在这时伴随嘭的一声,被人从外面一脚暴力的给踹开了。 来人,倚门而入,姿态慵懒,身姿欣长。 他眼底藏着料峭的寒意,说话的声音却似笑非笑般的温和,“温小姐,这是要动身去哪呢?” 因为顾时南的突然闯入,温九龄和顾有为皆是一震。 顾有为……难免有些心虚,目光不自在的掠了顾时南一眼,“混账东西,进门怎么也不敲门?” 顾时南身体倚靠着门,眸光寒芒,声音已经没了笑意了,“温小姐,怎么不说话?” 温九龄手指紧了紧,“我以为,白天的时候跟顾总都已经讲清楚了……” 顾时南低低的笑出了声,“是讲的蛮清楚的。可是,怎么办呢,我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想你那么逍遥快活呢。” 此话一出,温九龄和顾有为均变了脸色。 顾有为眉头皱的极深,“顾时南,你发什么疯?” 顾时南直起身体径直朝温九龄走过去,在扣起温九龄的手腕以后就抬眸朝顾有为狠狠冷了一眼过去, “您若是再多管闲事,我就去结扎,彻底断子绝孙算了。” 顾有为:“……” 顾时南目光从顾有为身上撤回,落在了温九龄淡漠的眼眸上,“温小姐,你是乖乖跟我走,还是我扛着你走?” 温九龄甩开他,“顾时南,我们已经分手了……” 顾时南:“是分手了,但我的气还没有消。” 温九龄瞪大了眼眸:“……” “温小姐,我一想到被你和李淮临那个垃圾膈应了一遭,整个人就很不舒服呢。所以,我凭什么让你全身而退呢?” 温九龄舔了舔唇,“你想怎样?” 顾时南在这时松开了她的手腕,讥笑道: “放心,不想怎么样,就是……想多留温小姐在国内一阵子,请温小姐赏个脸,留下来喝一杯顾某人的喜酒呢。” 温九龄皱眉:“喜酒?” 灯光里,顾时南笑容温熙又缱绻了,只是眼底藏着温九龄看不懂的情绪了。 他在这时不紧不慢的卷起袖子,露出一截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也露出手腕上一支男士腕表,应该是十年前欧米茄出品的老款限量版。 所以,他手上的这支腕表是……战南笙十年前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吧。 温九龄这样想,便猜测到了什么,“喝你跟战小姐的喜酒么?” 顾时南语调慵懒,“是啊。之前给你准备的婚礼已经准备的七七八八了,所以不能浪费。” 顿了顿,补充说,“我想在婚礼上,听到温小姐对我的新婚祝福。没准,到时候我气一消,就会还温小姐的自由之身呢。”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恶劣又卑鄙。 让她这个前妻献身在他跟别的女人婚礼也就算了,还要逼她这个前妻给他们送祝福,这不仅仅是在羞辱她也是在凌迟她。 “怎么?温小姐,该不会是口不应心,嘴上说明明厌恶我其实内心还没有放下顾某人吧?所以,才没有勇气站在我的婚礼上为我献出新婚祝福吗?” 温九龄唇角往下压了压,片刻后,她开了口:“什么时候婚礼?我一定礼到人到……” “下周末。”顾时南语调淡淡的,“不过,温小姐刚打完胎,我身为前夫怎么也得表达一下关心,所以,在婚礼前这一段时间,温小姐就在帝苑好好养身体吧。” 温九龄:“我可以拒绝吗?” 顾时南低笑:“温小姐想什么呢?你该不会是怕我对你旧情复燃吧?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我只是不想传出一个刻薄对待前妻的名声, 也不想让我未来的妻子被人乱嚼舌根子。你住帝苑这期间,我会让我的未婚妻,亲力亲为的照顾你的起居饮食,以堵悠悠之口。” 第348章 忍一忍,就不疼了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就连顾有为都觉得顾时南这个行为太过分,哪怕他是赞同顾时南娶战南笙的。 但,他这么做,无疑是将温九龄的自尊踩在了脚底下,跟凌辱温九龄没有区别。 顾有为在这时出声:“顾时南,她怎么说都跟了你一场,你何必要这样羞辱她?” 顾时南抬眸看着顾有为,哂笑道: “您不是盼着我跟她水火不容的么?怎么,我如今如了您的愿,您还不乐意了?” 顾有为被狠狠噎住了。 顾时南彻底失去了最后的耐性,他敛住了笑意,换了一张冷脸: “温小姐,我在楼下的停车坪等你,别让我和我的未婚妻等你太久。” 温九龄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千万根无形的钢针捅成了筛子,又疼又麻。 她在顾时南转身抬脚离开的刹那,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但,顾时南很快就将自己的手臂从她手里抽离出去,凤眸冷冷的看着她: “温小姐,你这样被我未婚妻看到,她会不开心的,请自重!” 温九龄感觉像是被人迎面扇了一耳光,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深吸一口气:“我可以出席你们的婚礼为你们的新婚送上祝福,但我不会住到帝苑任由你践踏……” “温小姐,我说过了,我气还没有消,请你不要在火上浇油了。” “想想你姑姑唯一的遗孤,也想一想你的情郎李淮临以及他的妹妹……” “你统共也没几个在乎的人了,不是吗?” 顾时南还是率先抬脚离开了。 温九龄立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动弹过。 顾有为叹了口气,目光复杂的看向她,“你……” 温九龄:“记住你的承诺就行,其他的事情,我能应付。”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顾有为的书房。 来到楼下停车坪,找到顾时南的车。 顾时南在一旁抽烟,他身影被路灯和观景灯投射的格外厚重,浑身都散发着凌厉的锋芒,让人下意识的想要对他退避三舍。 察觉到她走过来的动静,他朝她这边抬了抬眸,薄唇勾起,溢出一抹讥讽的笑弧,而后便将目光撤了回去。 立在他身旁的女人,在这时拽了拽他的袖子,“时南,少抽点,你已经抽了好几根了。” 顾时南似乎很听她的话,几乎在她话音落下后就掐灭了烟头,而后对她抬了抬下巴,“你先过去,我打个电话。” 战南笙嗯了一声,便抬脚朝温九龄的方向走过去。 顾时南给霍见深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此时霍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家里突然来了一批警察,要逮捕秦妙人。 霍夫人拼命阻拦,霍见深也感到莫名其妙不让警察将秦妙人带走。 顾时南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在跟警方交涉。 “警察都到了吧?” 闻言,霍见深整个人都怔了一下,“是你搞的鬼?” 顾时南长话短说:“小稚和温九龄被绑架,是你妹妹跟李克一手策划的,李克妻子手上有录音笔作为凭证,证据我已经提供给警方了。”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小稚至今还躺在医院接受治疗,他是我大哥顾时瑾唯一的儿子,当年大哥对你有过救命之恩,你阻拦警察办案,是对得起他还是对得起唤你一声叔叔的小稚?” 顾时南说到这,又说: “你母亲霍夫人近年来脑子越发拎不清,你从小在她疯狂打压下求生,前半生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憋屈吗?如今的霍家,你若是再不站出来,早晚要毁在你母亲的手上。所以,霍见深,兄弟一场,你好自为之吧。” …… 战南笙走到温九玲的面前,这是她第一次见温九龄。 女人比她想象的要……长的美,气质和性格看起来都很好,是个有脑子的女人。 只是,被男人伤害过的女人,身上总是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以及历尽千帆的破碎感。 但,她并不同情。 因为,这个女人在她不在的时候,夺走了她最在意的男人。 “温小姐,时南在打电话,你先跟我上车吧。” 温九龄淡淡的点了下头,便先拉开车门坐到了后面。 战南笙则坐在了副驾驶。 车上开了空调,比闷热的户外凉爽多了。 温九龄上车后,就侧首看向车窗外,完全是一副拒绝交流的架势。 战南笙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温小姐,我没想到时南……会突然跟我求婚,所以……” 温九龄目光从窗外撤了回来,跟战南笙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了一下,“所以什么?” 战南笙:“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如今我回来了,除非是我不要了,否则谁都无法将他从我身边给抢走呢。” 温九龄一双桃花眼没什么情绪的望进战南笙的眼底,“战小姐多虑了,或许别人会跟你抢,但我不会。” 战南笙低笑:“是么?可是,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你现在是在玩欲擒故纵呢?” 温九龄:“我若是真的玩欲擒故纵,你不会有机可乘……” 战南笙这次笑出了声,语调轻蔑又不屑,“温小姐,我是凭实力得到他,不是因为你被他甩了以后才有的有机可乘。” 此时,打完电话的顾时南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车上气氛微末。 顾时南看着战南笙,声音似笑非笑般的说:“聊什么呢?瞧着你们相处不错。” 战南笙俯身过去,亲密的帮顾时南系安全带,而后朝他耳边凑近,暧昧的说:“跟温小姐取经呢,问问她,你喜欢什么体位。” 顾时南在她话音落下后,就宠溺的在战南笙面颊上轻轻的掐了一下,语调更是宠溺的不像话,“还是跟从前一样调皮。” 战南笙害羞,“温小姐还在呢。” 顾时南将手从她面颊上撤回,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当她不存在就好了。”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顾时南此时的言行举止都深深的刺痛了温九龄。 她应该对此感到麻木不仁才对,可是又疼的那样清晰无比。 许是痛感太过于强烈,强烈到她腹中的胎儿都感到不安,在这时发出了剧烈的胎动,腹部传来痉挛的疼痛感,让她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以及冷静。 她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调整情绪,让自己全身都尽量放松,尽量保持稳定的情绪,不让腹中的孩子发生任何的意外。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忍一忍就好了。 忍一忍,一切就都会过去呢。 顾时南原本计划是带温九龄和战南笙一起回帝苑,但中途战南笙父亲因为突发疾病住院了,所以顾时南只好先送战南笙去了医院。 顾时南安顿好战南笙以后,才从住院大楼里出来。 温九龄被他锁在车上。 顾时南回来时,发现被锁在车厢内的温九龄靠着车窗,竟然睡得格外香甜。 他立在车窗前,凤眸清洌而冷厉地看着玻璃窗上她睡颜恬淡的模样。 他咬了下后牙槽,一股浓稠的甜腥味儿瞬间就充斥了整个口腔。 她竟然能睡得着? 他都跟别的女人要结婚了,她竟然一点都不在乎,竟然还能睡得着? 所以,她对他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么? 第349章 温小姐,流血了 无名的恼火,瞬间就在胸腔内横冲直撞起来,令他整个人都格外的不舒服了。 顾时南烦躁的扯开衬衫上面两粒纽扣,而后拿出车钥匙摇下玻璃窗。 因为这个动作,温九龄脑袋剧烈的晃了一下,人随后便醒了过来。 或许是睡得有些深,女人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许的缠绵,声音是不自知的温柔, “你回来啦?” 顾时南喉结耸动,片刻的沉默后,他双臂搭在车窗上,俯身看着女人睡眼惺忪的眼眸,“温小姐,我的车上很好睡吗?” 温九龄睡意顿消,意识彻底回归了现实。 她抬手,理了理贴在面颊上的长发,而后声音淡漠地问: “是现在可以……回去了?”顿了顿,“你的战小姐呢?” 顾时南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我的战小姐一时半会的走不开,她让我先载你回去。” 温九龄抿起唇角,没有再说话了。 车子缓缓驶了出去。 但,温九龄很快发现,车子前往的目的地并不是帝苑,当然也不是霍家。 “顾总,这是准备带我去哪里?” 顾时南目光通过后视镜撇了她一眼,声音寡淡的没什么情绪,“派出所。” 温九龄皱眉,“派出所?” 顾时南不再搭理她了。 温九龄前后一共问了他两遍去派出所做什么,他都没有理她,所幸她也不再开口。 顾时南的车,性能极好。 再加上,顾时南今晚车速很稳,不急不缓的那种,让坐车的温九龄觉得挺舒服的。 只是她没什么困意,低着头无聊的把玩着手机。 她最近下载了一个孕妈app,可以全程记录从备孕到孕40周乃至于初生婴儿整个育儿过程,温九龄觉得这个孕妈app很不错。 她可以对照不同孕周的宝宝发育情况,来判断自己腹中的宝宝是否发育平稳。 马上就要进入孕15周了。 孕15周,孕妇需要大量摄入高蛋白、矿物质和维生素的摄入以支撑两个胎儿的营养摄入,除此之外这个阶段除了继续补充叶酸和铁,还需要额外补充钙剂,以及鱼肝油。 除此之外,这个阶段是双胞胎孕妇妊娠并发症的高发期,需要增加产检次数,以便及时发现问题以及进行治疗。 虽然,她腹中的两个宝宝被医生判了是畸形胎儿的‘死刑’,但,温九龄觉得必要的产检还是一次都不能落下。 可是,她如今人在顾时南眼皮子底下,想要成功避开他去做产检恐怕没那么容易。 只能……找机会! 温九龄的心情,变得有些忧心忡忡的了。 直至车子抵达派出所,她才因为顾时南摔门下车的动静而回神。 顾时南摔门下车后就走到了她的那一侧车门并将她的车门给打开,“下来。” 他态度冷淡。 好在,温九龄已经习惯了。 或许是因为坐车坐的太久了,也或许是孕妇本身就容易下肢水肿,所以温九龄抬腿下车双脚落地的那一瞬,整个小腿局部的肌肉都酸麻的厉害,让她一时间身体彻底失去平衡而笔直的朝顾时南的方向栽出去。 孕妇本身在对待保护自己身体安全上就比较敏感,所以当温九龄意识到自己要摔倒时,她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抓住了顾时南的手臂。 但,男人却无情的向后退了一步,如避蛇蝎一般,眼睁睁的看着她摔倒在地。 膝盖传来清晰无比的疼,凸起的石块磕破了膝盖上的皮肤,温热的血流缓缓流出,很快顺着温九龄白嫩的小腿骨流淌下来。 好在温九龄摔下去时,双手撑了一下地面,所以只是膝盖和手掌心受了伤,孕肚没有磕到。 疼痛让温九龄意识变得更清醒,也更冷静。 她看透了顾时南的无情,也意识到她跟顾时南之间再无旧情可言了。 她今后的苦与甜,生与死、痛与悲,他都不在乎了。 就像是此时此刻,她疼的半天都没有爬起来,他也不过是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看着。 “温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 “还起得来么?” 他声音冷淡,语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温九龄缓过手掌心和膝盖骨的疼痛,最后撑着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斑驳的路灯下,她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脸色是苍白的,头发是凌乱的,顺着小腿缓缓流淌下来的血液,以及掌心被石头磕破皮的地方,都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可她又那样身形笔挺的站着,好似即便是随时会碎掉,她也要站着碎掉而不是跪着。 顾时南从她身上撤回目光,“要是能走得动,就跟上吧。” 他说完,就率先抬脚朝亮起灯光的派出所大门走去了。 温九龄原地做了个深呼吸后,这才缓步跟上去。 秦妙人被抓,是顾时南报的案。 温九龄走进办案大厅时,顾时南正在配合警方录口供。 而温九龄作为绑架的受害者,自然也需要配合警方录口供。 录完口供后,顾时南带着温九龄去见了被关押起来的秦妙人。 被单独关押在一个房间里的秦妙人,披头散发的样子看起来像个疯女人。 她那支受伤的左手臂还打着石膏,双脚戴着脚铐,眼眶凹陷,目光无神。 听到他们过来的动静,她一双空洞无光的眼,才晦暗的亮了一下。 但,很快,她的目光又再次黯淡了下去。 她勾唇,笑道:“你们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她这样说,突然右手从防护栏里伸了出来,试图抓住温九龄的衣襟,但被眼疾手快的顾时南给截住了。 她的手腕被顾时南狠狠掐住,疼痛让秦妙人发出了痛楚的惨叫。 顾时南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沉声说: “我只给你一次说真话的机会,温佩云和谢如意的死以及秦湘仪失身案,跟你有没有关系?” 一刻钟前,霍夫人才来见过秦妙人。 霍夫人虽然对秦妙人表达了失望,但却对秦妙人承诺,会尽全力让她少坐几年大牢。 总之,秦妙人知道,如果她对这些事情的真相守口如瓶,她顶多坐五年的大牢。 五年后,她仍然有机会翻身。 但,如果她现在什么都跟顾时南说了,顾时南会送她下地狱。 思及此,秦妙人只是对顾时南冷冷讥笑了一下: “顾总,你这么有本事,还查不出来吗?你都已经把我的人给送进监狱了,若是真想置我于死地,我妈妈他们恐怕也救不了我吧?” 说到这,顿了顿,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似笑非笑般的说, “温小姐,看到了么?这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生在权力之巅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冷血无情。也不过就半年时间而已,我就成为你前夫的阶下囚了。想当初, 他可是恨不能把顾太太之位捧给我呢。如今,我逃脱不了一场牢狱之灾,而你的下场,恐怕也不会比我强到哪里去吧?我听说,他要结婚了,可惜新娘子却不是你。温小姐,你的心一定痛极了吧?” 面对秦妙人的冷嘲热讽,温九龄很平静,“及时止损,有什么可痛的?” 秦妙人哈哈大笑:“及时止损?在失去那么多亲人以后,连腹中的孩子都未能幸免,你不痛吗?” 温九龄抿唇,没说话, 秦妙人又说: “顾总在你打完胎以后一脚踹了你,选择迎娶战家的小姐。不仅如此,他还要逼你眼睁睁地看着他风光迎娶战小姐,你的内心是得多强大才能做到如此平静呢?是因为不爱了吗?所以,才毫无涟漪?” 顿了顿,“还是说,比起顾总的薄情寡义,李大公子更显得情深义重,所以你移情别恋了啊?” 第350章 入夜,对她上瘾 明明知道秦妙人这番话是在挑拨自己跟顾时南的关系,温九龄还是顺着她的话,对她回答道: “从始至终,我跟顾总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一开始,我有求于他,他图我肤白美貌身材好。 我们本来就是走肾不走心,注定是现在这个结局。所以,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我为什么不能平静?” 说到这,顿了顿, “倒是你,好不容易拿到了霍家大小姐这张王牌却被你打的稀巴烂,你现在一定后悔莫及吧?” 此话一出,秦妙人就变了脸色,整个五官都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无比的狰狞。 她目眦欲裂的怒视着温九龄, “不!你错了!我一点都不后悔!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你跟顾时南反目成仇,我就已经死而无憾了。何况,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我会从这里出去的。” 顿了顿,强调补充,“我一定会从这里出去!” 温九龄:“你就算从里面出来,也总有一天会被我亲手送进地狱。”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秦妙人冲着她的背影大喊, “温九龄,我们不死不灭,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可以能耐到几时,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像条丧家犬一般跪在我的面前求我……” 她后面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因为顾时南掐住了她的脖颈,她的声音瞬间就卡在了喉咙深处。 缺氧,以及疼痛,让秦妙人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 “李克的妻子说,一共有两只录音笔,另外一只录音笔在哪?” 另外一只录音笔藏着温九龄身世真相,以及温佩云和谢如意之死的真相,所以被秦妙人给毁了。 但,秦妙人不会认的。 她在这时对顾时南挑衅道: “什么录音笔?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要是有种,就直接掐死我。你掐死我,正好给我陪葬,我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了,哈哈哈……” …… 温九龄从派出所里出来,被秦妙人膈应到的那口浊气就再也化不开了。 秦妙人有句话说的不错,顾时南一旦绝情绝义了,她的下场不会比秦妙人好。 想当初,顾时南对秦妙人岂止是千依百顺? 为了能让丧失生育能力的秦妙人能一生无忧,他可是亲自为他挑选夫婿的。 为了秦妙人能够体面的嫁给李淮民,他甚至给李淮民的新公司砸了不少投资。 不仅如此,他前前后后花在秦妙人身上的财力和物力,根本无法估算。 而对她这个妻子,到头来,她好像一无所有呢。 撕破脸了,顾时南对秦妙人都尚且如此,何况是对她呢。 她的下场,不会比秦妙人好。 都说杀人诛心,逼她参加他跟战南笙的婚礼,就是他对她捅下的刀。 温九龄一颗心沉甸甸的,整个人消沉的像是完全跟夜色融为一体了,久久都无法从这样浓郁的消沉里抽离出来。 顾时南从里面出来时,就见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臂抱膝的发呆。 他走到她的身后时,她都没有发现。 顾时南一言不发的看了会儿她,又撇了眼她小腿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凤眸渐渐凝深。 “温小姐,你是打算在这里过夜了吗?” 他突然开口,吓的温九龄一大跳。 她抬头,目光就对上了顾时南看下来的视线。 他极其浓郁的黑瞳里,倒映着她毫无血色的一张小脸,他的话还在继续,但又是那样的刻薄, “还不起来,等着我抱你?” 顿了顿, “但,温小姐,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抱你了。我时间宝贵,赶紧跟上。” 说完,男人就拾级而下,很快就将她甩出一大截。 温九龄告诫自己,不要跟他硬碰硬,要忍。 再忍一忍,很快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样想,温九龄便起身跟了过去。 回到帝苑的当天夜里,温九龄就被顾时南安排住进了楼下的保姆间。 对此,整个帝苑上上下下的佣人,包括李嫂都不敢说一个不字。 其实,对于帝苑这样顶配的豪宅,哪怕是保姆间也都比普通老百姓家的主卧要奢侈宽敞,但保姆间对于温九龄这个前妻身份怎么都是一种羞辱了。 不过,温九龄心态好。 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能睡的踏实,就够了。 李嫂偷偷的端了一碗夜宵敲响了温九龄的保姆间,“太太……您睡下了吗?” 李嫂声音压的很低。 但,温九龄还是听见了。 她刚洗完澡,穿上浴袍后便急忙去给李嫂开门。 李嫂煮了一碗鸡丝面,鸡丝上淋了芝麻油,门开的刹那,瞬间就勾起了温九龄腹中的馋虫。 主要是,她折腾了大半夜,饿了。 “李嫂,你怎么来了?” 李嫂挤进了门里,将房门给关上后,才压低声音对温九龄说, “太太,你才……流完产,身子虚弱,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养着才行。我用鸡汤,给您偷偷做了碗鸡丝面,少爷不知道,您快趁热吃。” 温九龄感动,整个眼眶都红了。 她鼻子有点酸酸的了,“谢谢你,李嫂。” 李嫂心疼不已的看着她, “太太,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是真的心疼您呢。再说了,老爷也特地嘱咐过了,说是要在饮食上别亏待您,您快点吃吧。” 温九龄心情五味杂陈的吃下了这碗鸡丝面。 李嫂不敢在她房间多待,将碗筷收拾了干净后,就对温九龄说:“太太,您早点休息,我得走了。” 温九龄点头,李嫂便拿着碗筷退出了温九龄的保姆间。 可是,当她拿着碗筷来到厨房时,却见本应该在楼上的顾时南出现在了视线里。 “少……少爷,您怎么还没有休息啊?” “您是……不是饿了?需要我给您煮夜宵吗?” 顾时南看着她手上拿着的空碗,凤眸眯起,“你手上拿的什么?” 李嫂目光不敢跟他对视。 她把碗筷放进水槽里以后,便不动声色的说:“哦,我……晚上没有吃饱,刚刚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呢。” 他明明看到李嫂是从温九龄那边的保姆间过来的,李嫂撒了谎。 但,顾时南没有拆穿她,“忙完了,就早点休息吧。” 李嫂见顾时南没有追究,便松了口气, “好的,少爷……” 顿了顿,“少爷,您……手上怎么拿着医药箱啊?您是受伤了吗?” 顾时南原本是打算拿着医药箱去给温九龄上药的,但想了想温九龄实在是不知好歹,最后便放弃了。 他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何况,她今晚,亲口所言,对他不过是利用。 从始至终,对他都是虚情假意的女人,不配得到他的关爱。 “没有。”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顾时南洗完澡准备上床休息时,战南笙的电话打了进来,“时南,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顾时南声音淡淡的,“没有。”顿了顿,询问,“伯父的病情稳定了吧?” 战南笙嗯了一声,“血压已经稳定下来了。”说到这,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就是想问一问你,你是真的想要娶我吗?” 顾时南目光看向窗外,良久,才沉沉开口,“你想嫁吗?” 战南笙心脏狠狠悸了一下,内心深处难掩激动之情。 她红唇撩起,声音透着一丝娇羞,“我……这些年,心里一直都有你。” 言外之意,她愿意嫁。 顾时南目光从窗外撤回,声音淡得没什么情绪, “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跑半个城只为你买一份豆汁儿的顾时南了……” 第351章 失控 战南笙:“我……不在意。时南,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当年,我在你最爱我的时候离开了,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 如今,我回来了,而你跟温小姐……好像也很难再续前缘,你倒不如跟我试一试。没准,重新开始,你能真正意识到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明天去试穿婚纱吧。” 顾时南突然开口,让战南笙差点喜极而泣。 她语调有些哆嗦,“是……不是太快了?” 顾时南:“如果当年你不走,婚纱你早就披上了。” 言下之意,十年之后才去试穿婚纱,太漫长了。 战南笙不知道顾时南决定跟她举行婚礼是因为真心想要跟她试一试,还是因为受到了温九龄的刺激。 但无论是哪一种,时隔十年,还能嫁给自己的初恋,这对战南笙来说是一件极其美好的开始。 她心情极好,“好,我都听你的安排。”说到这,顿了顿,“有……件事,我想要跟你坦白。” 顾时南淡淡的嗯了一声,“什么事?” 战南笙:“我……虽然跟前夫有过一段不太愉快的婚史,但他其实是个gay。所以,跟他的半年多婚姻,我们……没有过……” 顾时南对此没什么,情绪上没什么波动,“你们就是有,也没什么。” 这都什么年代了,他又不是什么封建守旧的人。 可,他这个态度,却让战南笙心里不太舒服。 在战南笙看来,如果一个男人在意一个女人,最介意的就是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染。 但,面对她的暗示,顾时南对此反应却这样的平静,只能说明他对她……其实没有占有欲。 男人对女人没有占有欲,最根本原因是因为不爱。 这个认知,像一根刺埋在了战南笙的心里。 她声音变的有些沉闷了,“那……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 顾时南嗯了一声:“晚安。” 战南笙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挂断电话后,心头一片荒芜。 她本以为,以顾时南当年对自己的痴迷程度,只要她回来勾勾手指头,顾时南就会对她死心塌地。 但,事实上,她不在顾时南身边的这些年,顾时南的心早就被别的女人给勾走了。 一想到,是温九龄勾走了顾时南的心,战南笙就有些嫉妒。 但,她不屑因为吃醋,就跑去跟温九龄挑衅。 这也太低劣了! 女人高端局的战场,从来不会因为争风吃醋而掉了自己的身价。 …… 温九龄虽然睡的是保姆间,但这一晚却睡的格外踏实。 她甚至睡的太好,乃至于到了第二天被人从被子里给强势挖起来时,还有些不悦。 “别吵,我还没睡够呢。” 她眼睛都没有睁,但全身每一根汗毛孔都在抗拒要起床。 半跪在床沿的顾时南在这时发出了一声绵长的嗤笑。 他眯起眼,看了会儿此时将头蒙起来继续呼呼大睡的女人,在直起身体的下一瞬直接将盖在女人身上的被子给掀下了床。 这个举动,看得立在他身后的李嫂一颗心都提到了嗓门眼, “少爷,太太……还在坐小月子,身体虚弱,她好不容能睡的这样深,您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顾时南:“李嫂,你一口一个太太的,合适吗?” 李嫂:“……” 顾时南音量高,再加上他之前那个掀被子的动作其实就已经让温九龄睡意清醒了几分,所以,这会儿算是彻底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目光在看清室内站着的顾时南和李嫂后,便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手掌心和膝盖的伤才结痂,稍稍用力时,伤口是疼的。 疼痛,让她此时的意识更加清醒了。 “顾总,您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没必要针对李嫂。” 顾时南嗤笑:“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女人,还让李嫂一口一个的唤你太太?” 面对顾时南的讽刺,温九龄挺平静的,“我此前纠正过李嫂,但李嫂叫习惯了……” 顾时南打断她,“叫习惯了,就不改了?我的未婚妻现在就在客厅等你这个客人一起用早餐,你让李嫂一口一个唤你太太,你让她的面子往哪放?” 温九龄再好的脾气,还是被顾时南给刺激到了。 她穿好鞋子下床并径直走到顾时南的面前,她昂起头看着顾时南浓郁深邃的凤眸,冷声道: “我脸皮厚的过顾总你吗?你明知道将我带回帝苑,让我跟你的战小姐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就避免不了各种尴尬和误会,但你还是这样做了。”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顾时南,你要是还有底线,还要脸要皮,你就不会做到这一步。你但凡有一点点的廉耻,你就不该把我带回帝苑逼我参加你跟战小姐的婚礼……你就不能,给彼此留一点脸面吗?” “不能!” 跑去民政局跟李淮临弄出一张假的结婚证膈应他时,怎么没想要脸呢。 “温小姐,我的未婚妻在等你用早餐,请你抓紧时间,别让我们久等。” 温九龄:“我对着你们没胃口!” 顾时南:“没胃口,你可以不吃。但,你身为客人,女主人要求你上餐桌,你就不能说不!” 温九龄气到心口疼。 她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既然顾总豁出脸皮了,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十分钟后,温九龄穿着一件黑色高腰款连衣裙出现在帝苑的餐厅。 那时,顾时南和战南笙已经在餐桌前坐下了。 两人今天穿的很登对,男人新中式黑色中山装,女人一身绣有牡丹底纹的酱红色旗袍。 战南笙身材极好,再加上她浓郁的五官以及这一身凸显古典气息的旗袍,使得她整个人美到叫温九龄都不得不多看她一眼。 甚至,温九龄在坐下来后,对她由衷夸赞道:“战小姐穿旗袍,很美。” 战南笙笑容温熙,“是时南眼光好,知道我穿什么好看,也知道我的尺寸。” 她说这话时,不动声色的给温九龄打了一碗鸡汤推到她的面前,“鸡汤是我特地吩咐李嫂为你煮的。女人小产,若是滋补不到位,会落下病根的。” 战南笙这番话看似在关心温九龄,其实是在挖苦温九龄。 不过,温九龄不在意。 毕竟,孩子还好好的活在她的腹中,她当务之急就是摄取足够多的营养保重身体,其他都不重要。 因此,温九龄很快就端起那碗鸡汤,用勺子开始慢慢的喝了起来。 这之后,三个人用餐氛围很是……一言难尽。 明明暗中较劲,但又维持表面上的一团和气,不过不影响温九龄的食欲。 她完全忽视顾时南跟战南笙亲密互动,自顾自的吃着早餐。 她觉得今天早上的小笼包不错,所以在吃完一笼以后,她问李嫂:“李嫂,小笼包还有吗?” 本来都没怎么关注她的顾时南因为她这句话不禁抬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一眼。 温九龄忽视他的目光,继续对李嫂说:“我还想吃。” 李嫂:“太……”到嘴边的话,李嫂急忙改口道,“抱歉,温小姐,小笼包……没有了。” 战南笙:“我的还没有吃,温小姐若是不介意,可以吃我的。” 说话间,战南笙就把面前那一笼小笼包推到了温九龄的面前。 温九龄欣然接受,礼貌的说了谢谢。 然后,她便拿起筷子,一口一个小笼包,整个腮帮子都塞的鼓鼓的。 温九龄越是吃的开心,顾时南心里无名的恼火就烧的越旺。 她怎么能吃得下去。 失去孩子,又失去他这个男人的爱,她怎么还有心情吃的这么高兴。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因为不在乎。 她一点都不在乎! 或者说,从始至终,她就没在乎过他! “温小姐,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顾时南啪嗒一下扔下了筷子。 温九龄吃完最后一颗小笼包后,这才抬起头看着他, “怎么,顾总是胃口不好吗?大清早的,不要乱发脾气。我又不是吃掉了你的金山银山,不过是几个果腹的小笼包而已,实在没必要。” 顿了顿,“你看,你一摔筷子,都吓到战小姐了。” 第352章 病态占有 顾时南:“……” “还有,你若是觉得我吃相难看,影响了你的胃口,下次别再自讨没趣的喊我一起用餐了。” “你不舒服,我也不爽,” 温九龄说完,觉得自己也吃的差不多了,便起身要走。 顾时南怒极反笑:“温九龄。” 他唤她的名字。 温九龄看着他,皱眉道:“干什么?” 她明显不耐烦了,也懒得忍了。 顾时南要发怒,一旁的战南笙在这时拉住了他的手臂, “时南,你……别这样。怎么说,你们之前也是夫妻一场,没必要撕破脸,让彼此面上都不好看。” 顾时南额角青筋绷的厉害,但忍住了,没说什么。 此时,战南笙起身走到温九龄的面前。 她拉住温九龄的手,拍了拍温九龄的手背,一副女主人的口吻: “温小姐,时南他就是个逮谁咬谁的狗脾气,让你受委屈了,你别往心里去。” 战南笙说这话时,目光落在温九龄身上高腰款的黑色连衣裙。 她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笑着说:“你……好像很喜欢高腰款的裙子?” 温九龄不喜欢高腰款裙子,她是为了遮挡隆起的孕肚没办法才穿的。 战南笙别有深意的话,让温九龄有些反感。 所以,温九龄就想刺她一下。 温九龄对她露一个比她笑的还要虚伪的表情, “没有啊,我不喜欢高腰款裙子。是前阵子,顾总得知我怀孕后欣喜若狂,他特地叫设计师给我量身定做的。一来,高腰款可以遮住孕肚,二来我觉得穿着好看,所以就一直穿着了。” 说到这,顿了顿,歪着脑袋冲战南笙眨了下眼睛, “我听说,战小姐此前在国外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史,即便没有怀过孕,应该也为此备孕过吧?高腰款长裙,基本上是孕早期妈妈的首选,这是常识,战小姐难道不知道么?” 温九龄前半句话本来就让战南笙心里不舒服了,后半句又揭她的短,这让战南笙整个心口都堵的不痛快了。 她脸上那一层假笑,僵在了眼角,但温九龄却视而不见。 温九龄继续撕下她身上的遮羞布, “听说,你前夫之所以绑架你,是因为对你情根深种无法忘了你。我也听说,当初他为了救肾衰竭的你,不惜噶了一个腰子移植给你。这样对战小姐情深义重的男人,战小姐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啊?” 战南笙的脸色彻底绷不住了,“温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但这种话自你口中说出来,有很大挑拨的嫌疑……” 温九龄连她的话都没说完,就打断她, “战小姐,你要是这么说可就太冤枉我了哦。我就是惊叹于顾总对你的痴心,仅此而已。他这样的男人,最不缺的就是一手货的女人,但偏偏就对你这种离异后的女人仍然情根深种,实在让我感到震惊呢。” 顿了顿,“因为,我没有战小姐你这么好的福气,既能得到顾总这样初恋男友的专情,又能得到前夫割腰子舍命相救的偏执爱呢。” 战南笙:“……” 顾时南眼见战南笙脸色越来越差的,便在这时出声对温九龄警告道:“温九龄,你别太过分!” 温九龄轻笑:“顾总,究竟谁更过分呢?我跟顾总早就一刀两断了,顾总偏偏将我带回帝苑,是你们欺人太甚在先,还想让我善解人意?” 顾时南:“……” “顾时南,我都懒得跟你演了!” 温九龄豁出去了。 “你把绑过来,不就是想让我看你跟战小姐秀恩爱吗?只是在一起吃吃饭,你以为就能刺激到我了?” “我告诉你,你们现在就抬一张床赤身裸体的叠在一起,我照样能吃得下去饭。” “所以,你有什么狠招以及无耻的要求,你倒不如给个痛快,这样你好过,我也好过,你的战小姐也舒坦。” “否则,你让我不好过,那大家都别好好的了。” 温九龄终于有了脾气,也终于不再死气沉沉的了。 顾时南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她情绪越愤怒越是崩溃,他心里越是痛快。 “等会你跟我一起出门,陪我未婚妻挑选以及试穿婚纱。” 温九龄不想去,下意识的拒绝:“顾总,你还是个人吗?我刚做过流产手术,急需要调养身体,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致……” 李嫂也在这时站出来为温九龄说话,“少爷,这小产后的女人身体是最需要休养了,若是这个时候不做好小月子,以后落下病根会一辈子都痛苦的……” 顾时南:“既然温小姐不方便,那等会我安排人把婚纱送到帝苑。” 总之,顾时南就是要押着温九龄陪战南笙试穿婚纱。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是不是陪你的战小姐试穿完婚纱,你就可以高抬贵手放我走了?” “温小姐,昨天我就已经跟你明确说过了。你想要离开,可没那么容易。” “我跟笙笙一日没有举行完婚礼,你就一日不能离开帝苑。” 温九龄气的攥紧拳头,“原因呢?除了报复膈应我,这么做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吗?” 顾时南:“不是显而易见?为了保护笙笙不遭受非议?” 温九龄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她前脚传出打胎流产的消息,后脚就爆出顾时南跟战南笙结婚的消息,外人不仅会骂顾时南无情无义,也会骂战南笙是个三儿。 如果,她能够留在帝苑,为战南笙的婚纱以及婚礼尽一分心意,那外面的人只会说她跟顾时南是和平分手,不存在小三一说。 眼下,跟顾时南自然是无法硬碰硬了。 她虽然是霍家五爷的女儿,但霍夫人对她恨之入骨,她没有靠山,霍见深即便是心里想帮她,他的立场也让他有心无力。 思及此,温九龄便只是对顾时南冷冷的笑了一声, “随便顾总您怎么折腾吧,你们高兴就行。” 顿了顿,“顾总若是实在不解恨,把我宰了给你们婚礼助助兴,也是成的。” 顾时南面色沉了又沉,显然是被温九龄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给气到了。 一拳打在棉花里的那种感觉,无力又憋屈。 倒是战南笙面对温九龄这个态度,她心里是彻底放松了。 因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温九龄对顾时南彻底放弃了。 所以,温九龄离开顾时南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她没必要去做这个恶人。 她只需要在顾时南需要她时,扮好未婚妻这个角色,把这个工具人当好就行了。 等温九龄彻底离开顾时南,她彻底消失在顾时南的世界里以后,战南笙坚信自己一定有机会重获顾时南的爱。 顾时南说到做到,一个电话就把整个婚礼策划团队都给叫到了帝苑。 前前后后,战南笙一共试穿了十套婚纱,八套新中式喜服。 战南笙不仅身材好长得好,气质也是万里挑一的出众,所以每一套穿在她的身上都很美。 温九龄也客观的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说道: “顾总,战小姐是个百年难遇的大美人,就她这个身材和长相就是披着一块床单都是可以走红毯的。所以,这十八套喜服,各有千秋。无论哪一套能被战小姐选上,都是它的福气。” 这番话,温九龄一点都没有灌水,她是真心觉得战南笙美的过分。 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不喜欢被赞美的。 何况,还是被自己的情敌赞美,这对战南笙来说是一种享受。 此时立在落地穿衣镜面前的战南笙,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身上长裙拖地鱼尾款式的婚纱,“我蛮喜欢这条的。就是……我看不到后面,不知道整体上身效果是什么样子……” 她说到这,就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别有深意的说: “温小姐,我看我们身高和身材都差不多,要不你帮我试一下?” 第353章 藏起孕肚,带球跑 要是别的款式,温九龄肯定就配合试了。 但鱼尾款,束腰又束腹,她即便是吸气收腹,也未必能穿进去。 即便是穿进去了,也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所以,温九龄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抱歉,不能。” 她说不能,顾时南就非要跟她唱反调,“温小姐,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温九龄咬了下后牙槽,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顾时南看了片刻,最终忍下了所有。 无论什么婚纱,都属于重工设计,一个人很难独立穿上。 温九龄信不过别人,最后请李嫂帮她试穿。 李嫂是过来人,在温九龄脱了身上衣服以后,她就发现了温九龄身体上的异常。 哪怕,温九龄已经做了吸气收腹的动作,李嫂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嫂想到了什么,眼眶一下就又红又热的了,甚至是没能忍住,眼泪都激动的掉了出来。 “李嫂,你帮我把那件婚纱拿过来吧。” 李嫂背着温九龄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将所有激情的情绪都收好以后,这才将婚纱拿到温九龄的面前。 她一边帮温九龄穿婚纱,一边说:“太太……” 温九龄目光对上李嫂红红的眼眶,就知道李嫂是看出来了。 她连忙对李嫂做出了一个噤声动作,“嘘~” 李嫂眼眶再次一热,眼泪滚了出来,“您……受苦了!” 温九龄:“不苦。” 她现在每天都能感觉到腹中孩子的胎动,那种为人母的幸福,可以盖过一切痛苦。 温九龄相信,她会甜的。 她拿了顾有为给的那两个亿,也是为了给这两个孩子将来出生以后,在治疗条件上给予足够的保障。 所以,她已经做好了迎接这对不健康孩子到来的准备了 “李嫂,你要帮我保密。” 李嫂点头,“太太,您放心吧。除非您同意,否则这个秘密我会带进棺材里的。” 事实上,李嫂并没能守约。 就在顾时南和战南笙举行婚礼的那天晚上,温九龄出事尸骨无存时,她对立在跨江大桥上面向着江面的顾时南说出了实情。 那晚,整个帝江河,都被浓黑的火焰给吞没了。 “少爷,太太和她的孩子被大火给活活烧死了,现在您满意了吗?” 事情拉回现实。 “太太,您这样穿,会不会勒到肚子?” 温九龄其实身上瘦的没多少肉了,主要是凸起的小腹容易被暴露。 但,好在她几番尝试以后,成功的将鱼尾款式的婚纱给穿上了。 她自然也是美的。 且这种美,不输给战南笙带给顾时南的震撼。 顾时南那时在低头跟战南笙说话,聊的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所以当温九龄顶着头纱从里面出来时,他只是余光匆匆的瞥了一眼就撤回了目光。 但很快,他又重新抬起头,凤眸灼灼的朝她看过去。 上午的阳光很好,整个衣帽间的采光也极好。 那立在阳光下年华而立的女人,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青春洋溢! 她给人一种跨越时空的惊艳,但更多的又是一种陌生感。 好似她的那种美,从未属于过他! 顾时南看温九龄时,战南笙看得却是他。 男人眼底藏着浓烈的热切,那是男人对女人才有的一种渴望。 以前,她在他的眼底也看到过这样的光束,只是现在,他不会再用这样的目光看她了。 “战小姐,婚纱我已经替你试穿过了,我也希望你能适可而止,不要再为难我了。” 温九龄的话,将战南笙和顾时南的思绪均拉回了现实。 战南笙终于将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她第一眼看的就是温九龄的小腹——平坦到没有一丝赘肉。 难道是她想多了? 应该是想多了。 宋青山是顾老的亲信,温九龄的手术是在顾老的监督下,由宋青山亲自做的,不可能会有差池。 思及此,战南笙彻底放下了戒备。 她对温九龄笑了笑,“辛苦你了,温小姐。” 她说完,就对立在温九龄身后的李嫂吩咐道:“李嫂,你带温小姐下去休息吧,她刚刚小产没多久,你在她的饮食上多费费心,好好照顾她。” 李嫂对战南笙态度谈挺冷淡的。 人都还没过门了,就开始使唤她。 “战小姐,我们老爷已经交代过了,我会照顾好温小姐的。” 接下来等待顾时南和战南笙婚礼的日子,说平静也没那么平静,说不平静其实也还好。 主要就是,顾时南会时不时的拉上她参与各种婚前准备事宜。 比如,陪战南笙挑选婚戒。 比如,逼她去教堂参加婚礼的布置。 但,除此之外,顾时南在别的事情上并不会为难她。 为了照顾她,每次出行,顾时南都会让李嫂陪同。 李嫂每次都会带上各种温九龄爱吃的以及爱喝的,随时随地的给温九龄投喂。 距离婚礼还有三天,温九龄趁顾时南和战南笙在海边拍婚纱照之际,偷偷的从拍摄场地跑到了附近商场吹空调。 七月盛夏,阳光烤的温九龄皮肤都疼。 她前脚钻进空调房,后脚发现她溜了的顾时南就把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你人呢?死哪去了?” 这段时间,温九龄已经习惯他的冷言冷语了。 她在商场的空调口,一边吹着空调,一边吃着李嫂喂到嘴边的水果,声音因为吞咽显得有些模糊,“外面太热了,我在附近的商场吹空调呢。” “吹空调?” 顾时南不是没有查过女人小产后需要注意哪些事项,第一条就是切忌贪寒贪凉。 “我的领带放在了车上,你赶紧去车上给我取过来。” 顾时南找了个借口,让温九龄从空调房里出去找他。 孕妇怕热,温九龄刚刚在太阳底下脸都晒红了,她不要再过去。 她不想过去,但嘴上却答应了,“那你等着,等会就给你送过去。” 温九龄说完,也不给顾时南回应的机会,就挂断了他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温九龄让李嫂去给顾时南送领带。 李嫂心疼温九龄便让温九龄在商场等她,“行,那您不要乱跑,我去去就回。” 温九龄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甜品店,“我在那边等你。” 李嫂点头:“好。” 那家甜品店是连锁店,里面出品了一款抹茶味的冰淇淋特别火爆。 进入孕中期的温九龄有点馋,便点了一根。 等待冰淇淋期间,温九龄不经意抬起头来时,跟一个靠窗坐着头戴鸭舌帽的男人目光撞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个男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她,但等她目光探究过去时,人家只是在一边喝咖啡一边对着电脑办公。 温九龄最终是没有吃上这口冰淇淋,因为顾时南在她刚刚拿到冰淇淋的下一瞬就出现了。 他脸上带着一层显而易见的薄怒。 他立在甜品店门口,一双寒意森森的凤眸一瞬不瞬的睨着她。 温九龄坐着没动,但手上拿到的抹茶味冰淇淋却因为紧张而掉落在了地上。 她让服务生过来打扫时,已经在门口等她等的不耐烦的顾时南对她打了个电话进来。 “出来。” 温九龄这几天,一直都是逆来顺受的状态。 但,今天也不知怎么的,就有了脾气。 或许是因为没有吃到期待已久的抹茶味冰淇淋,也或许是因为孕中期孕妇本来就脾气差。 “干什么?” “我又不需要拍婚纱照,我不要出去,外面热死了,我要在这里吹空调……” 顾时南呼吸猛的一沉,冷冷打断她,“温九龄,你不要逼我进去抓你……” 温九龄破罐子破摔,“你要抓就抓,反正我是不可能自己从这里走出去的。” 第354章 诱为己有 温九龄硬气地吼完,就果断掐断了顾时南的电话。 顾时南觉得她勇气可嘉。 很快,他便顶着一张寒意森森的俊脸出现在了温九龄的面前。 温九龄正低头用手机扫桌面上的二维码准备点单,但因为头顶上男人压迫过来的清冽视线,她点餐的动作顿住了。 她扭头以及抬头,就对上男人一双被怒火染红的眼眸,她在顾时南发作前,先发制人:“我腿抽筋了,走不了。” 有的女人在怀孕期间,确实会出现小腿抽筋,甚至会水肿脚肿什么的。 截至目前,温九龄倒是没有出现水肿的情况,偶尔会小腿抽筋,但一般都不严重。 此时,她更是信口胡说,她就是想在空调房里待着不愿意给顾时南和战南笙当牛做马。 她的小心思都摆在了脸上,顾时南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抽筋?哪条腿抽筋了?” 他不苟言笑,样子看起来清贵又刻薄,让周围的人对他都退避三舍。 温九龄担心他突然发疯伤到她腹中的孩子,所以对他本能的充满了戒备。 她身体向后退了退,“两条……腿都抽筋了……”顿了顿,“不过,快要好了。” 为了配合战南笙拍婚纱照,顾时南身上穿的是珊瑚蓝时尚款西装。 他五官本就生的浓郁,珊瑚蓝将他整个人衬托的仿若天神一般,俊美无俦的厉害。 他俯身朝温九龄逼近,喷洒出来的薄薄唇息,无孔不入的直逼温九龄的汗毛孔。 温九龄被他身上烫人的气息所吞没,整个头皮都狠狠的酥麻起来。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贴近过了。 温九龄心跳如鼓,整个身体再次向后退了退,“我……现在可以跟你走了。” 顾时南:“笙笙说这家的抹茶味冰淇淋很好吃,你刚刚不是要下单?买好了,就给她送过去吧。” 要不是周围都是人,温九龄都想一巴掌打他脸上。 她小拳头攥了起来,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她喜欢,为什么要让我买又让我送?我又不是你们的奴隶……” 她气鼓鼓的,眼睛都变红了。 顾时南觉得这样的温九龄很生动,比闷不吭声假装千依百顺的样子顺眼多了。 “我给你报销,给你跑腿费。” 温九龄:“这是原则问题……” “一个甜筒一百万,跑腿费……外加一百万。” 温九龄吞了吞口水,“两百万……就想买走我的尊严去讨好你的战小姐吗?” 顾时南手指捏住她似乎圆润了一些的下巴,手感滑不留手的水嫩,“怎么?你的自尊很值钱?你不愿意,有的是人抢着做……”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就要招手叫来一个服务生时,温九龄急忙抓住了他的胳膊,“这个年头,什么都比不上真金白银攥在手里有安全感,所以,顾总两百万,成交。” 顾时南身体慵懒的倚靠着卡座,目光紧锁温九龄用手机扫码点单的样子。 她眉眼温温柔柔的,手指反复在商家促销活动上来回滑动着。 嗯,为了能够打八五折,她一口气买了四个抹茶味的冰淇淋。 下完单以后,顾时南便对她说:“你不许吃!” 温九龄:“你凭什么管我……” “你很想身体落下病根,是不是?” 顾时南从她手上抽走了手机,温九龄从椅子里跳下来去够手机。 顾时南身高将近一米九,手机被他高高的举过头顶,温九龄根本够不着。 顾时南见她急的像个兔子似的一蹦一跳的,心情莫名舒畅了几分。 他伸手摁住她的脑袋不让她跳起来,“小矮子!” 温九龄瞪大了眼睛,气的鼻孔都放大了。 顾时南把她手机装进自己的衣兜里,便率先走出了咖啡厅。 温九龄只好认命的拿上点好的四个冰淇淋追了上去。 户外阳光浓烈,温九龄只在阳光下跑了一小会儿,就满头满脸都是汗珠。 顾时南步伐大,她跑的急,等完全追到顾时南时,整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的。 好在海边搭了遮阳棚,也在这时开了制冷器,战南笙坐在制冷器的旁边,喝着鲜榨果汁。 温九龄在她身旁坐下,把手上打包好的冰淇淋递到她的面前,“顾总说你喜欢抹茶味的冰淇淋,特地让我给你买的。” 战南笙打开冰淇淋包装袋,“时南……就知道折腾你,辛苦你了啊。” 这一路跑过来,温九龄累坏了。 她想躺下休息。 事实上,她这么想,也就这么坐了。 一开始,战南笙也没在意,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等婚礼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此时的温九龄身体呈放松状态,她闭目养神感受海风吹过耳畔的声音,“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跟顾总的婚后生活。” 战南笙目光遥望着立在海边抽烟的顾时南,声音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讽刺,“是么?可为什么,你还会留着他之前送给你的珠宝首饰呢?” 顾时南送温九龄的东西不多。 统共就那么几件。 一个是纯手工制作的腕表,一个是他亲手雕刻的玉佩,其他的首饰什么的,温九龄自己都没怎么在意。 现在战南笙提出来了,那说明是介意了。 思及此,温九龄便睁开眼,声音挺淡的说:“我走的时候,一件都不会带走。” 战南笙:“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九龄打断她:“战小姐,你总是这样试探我很没意思。我若是真的要跟你抢,不是现在这个态度。” 战南笙:“我知道。但你现在这个态度,不代表你以后的态度……” 温九龄再次打断了她: “战小姐,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呢?你很快就会跟顾总成为合法夫妻,等到那个时候, 谁也撼动不了你顾太太的地位,而我做什么都不可能会去做小三。所以,只要你不招惹我,我会敬你这个顾太太三尺的。” 战南笙视线从远处顾时南的身上撤了回来,她声音缠着似是而非的笑意, “我其实不是害怕你跟我抢,你即便是跟我抢,你也抢不过我。我对自己和时南很有信心, 当年我能让他对我千依百顺,现在和将来他仍然也会。我怕的是人心叵测,怕被人从背后捅刀子。都说暗刀捅人最痛了,所以,我不能不防。” 说到这,战南笙便侧首朝平躺着的温九龄看过去,她看的是温九龄闭目养神的一张俏脸, “温小姐,你底子好,如今又是霍家的千金小姐,只要你想,你今后不缺男人的疼爱……” 温九龄睁开眼看着她,“战小姐,我不是你,我没有男人的爱也可以活的很好。女人被逼到了我这个境地,还奢望着依附男人,那才叫可怜呢。” 战南笙听温九龄这样说,便知道温九龄是怎么都不会跟顾时南重修旧好了。 因此,她的心情越发的愉快了。 她对温九龄不动声色的说道:“昨晚,我跟时南坦诚布公的谈了一次。” 温九龄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噢?是吗?” “时南说,婚后我主内他主外。孩子的话,最好是生两个,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儿子从小严厉管教将他培养成最优秀的继承人;女儿的话,就常在膝下陪伴我们。” “我的前夫是个gay,我跟他是无性婚姻,所以对怀孕生孩子没有任何的经验。但若是有生之年能为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我觉得我这一生是没有白来一场。” 战南笙说这些无中生有的话,无非是让温九龄对顾时南心灰意冷。 但,她说完这番话,久久都没有等到温九龄的回应。 因此,她不禁皱起了眉头,目光再次落在了温九龄的脸上。 温九龄传出了轻微的鼾声,她竟然睡着了! 战南笙有一种一记拳头打进棉花里的错觉,无力又憋屈。 当她将视线撤回时,突然又狠狠地定住了。 她眼瞳难以置信地盯着平躺着的温九龄小腹。 是她看错了吗?怎么会有孕肚? 第355章 爱到发疯发狂 腹部很明显的隆起一个成年男性拳头大小的包,且伴随时间推移,那隆起的包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了几下。 饶是战南笙反应再迟钝,她也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她拳头狠狠的攥了起来,呼吸因为情绪激动而粗沉的厉害了。 温九龄竟然骗过了他们所有人? 她根本就没有去做流产手术! 她竟然打算生下顾时南这对发育异常的龙凤胎。 不! 她不允许她生下顾时南的孩子! 一旦她将孩子生下来,温九龄这辈子都会跟顾时南纠缠不休。 可,让她对一个孕妇下手,那实在是太残忍了。 她不能成为下一个陆明珠或者是秦妙人! 为了一个男人,赔上自己的前程,不值。 思及此,战南笙很快就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温九龄即便生下顾时南的孩子,也威胁不了她的地位。 等到她生下顾时南的孩子时,没准那个时候她也怀上了顾时南的孩子。 等到那个时候,以温九龄的脾气,她肯定不会当小三破坏她跟顾时南的婚姻。 何况,她有信心让顾时南重新爱上自己。 战南笙这么想着,提紧的心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所以,当务之急,她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安心的跟顾时南举行婚礼就好了。 其他,都不重要。 “在发什么呆?” 不知何时,抽完烟的顾时南走了过来。 战南笙心头一慌,下意识的扯过一条毯子盖在了温九龄隆起的小腹上,笑着说:“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顾时南撇了睡的跟死猪一样的温九龄,“她睡的倒是香!” 战南笙打趣道:“还不是你总折腾她?时南……” 顿了顿,语重心长的口吻, “时南,温小姐……跟过你一场,她跟你没有享受过一天的福,如今你们和平分手倒不如体面一点,就别逼她参加我们的婚礼吧?” 战南笙这番话的潜台词是早点让温九龄离开京城,别破坏她的好事。 但,这番话在顾时南听来,是战南笙善解人意。 “你倒是好心好意,但她未必会领情。” 顾时南说完,那边婚纱摄影团队就搭好了新的布景,派人来请顾时南和战南笙过去继续拍摄。 顾时南先过去,战南笙要补妆,就晚了几分钟。 等她补完妆起身准备过去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前夫?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还敢出现? 他难道对她还不死心吗? 战南笙惴惴不安起来,她决定抽空约见对方一次,省得他坏了自己的计划。 …… 傍晚的时候,战南笙跟顾时南才结束一天的婚纱拍摄。 温九龄沿着海岸线,光脚踩在细软的沙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弯腰捡贝壳。 顾时南立在不远处的礁石上,看着她被海风吹得翻飞的长发,一双浓黑的眉头皱的死死的。 他寒着俊脸叫来李嫂:“你是怎么看着她的?不是说小产不能下冷水的?” 李嫂:“…对不起少爷,是我……没有照顾好……温小姐,我这就去把温小姐叫上来。” 正说着话,换好衣服的战南笙神色有些慌张的找了过来,“时南,我……有点事,得先走一趟,我们晚点电话联系。” 顾时南心思不在她身上,只淡淡的嗯了一声,“我让司机送你?” 战南笙:“……不,不用,我家的司机已经在等我了。” 顾时南点头:“好。有事电话联系。” 战南笙转身匆匆离开,李嫂见她神色慌张的样子犹豫着要不要偷偷跟上去瞧瞧时,被顾时南叫住了, “她最近出汗很多,你过去叫她的时候给她带点水过去。” 顾时南口中的她,指的是温九龄。 李嫂见顾时南关心温九龄,心思很快就转移到了温九龄的身上,“好的,少爷。” …… 那端。 战南笙刚从海边来到岸上,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白色轿车就对她发出了鸣笛声。 车灯频繁闪烁,照得她整个人更加慌张了。 她生怕被顾时南的人看到,一路小跑着来到白色轿车面前,并很快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上。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让你从今往后别再找我了吗?” 驾驶座上的男人脱下鸭舌帽,露出一张眉峰里藏着刀疤的混血俊脸。 他骨相很硬,五官极其的深邃,一双湛蓝色的眼瞳如深海漩涡一般深不见底。 他声音透着一股浓郁的偏执味儿,说话有点痞,“你是跟我说过。但离完婚以后,我就反悔了。” 战南笙呼吸猛地一窒,“沈宴,我们已经离婚了……” 男人在这时伸手探入她沟壑明显的领口,在握住那一团绵软以后狠狠掐了一把,“离婚了又如何?顾总知道你在床上的那股骚劲吗?” 战南笙这具被男人喂惯了的身体,一点都经受不住男人的撩拨。 伴随男人掌心或轻或重的蹂躏,她发出一声娇媚的闷哼声,“……沈宴,你若是再这样,我就报警抓你!” 她强忍着被勾起的火,伸手狠狠给了男人一耳光。 沈宴被打,也不过是舔了舔唇角,而后低低嗤笑了一声,“抓我?你舍得吗?或者,你就不怕我把你那些不光彩的过去都给抖出来吗?” 战南笙被刺激得发狂,“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沈宴收起了笑容,换了一张冷脸:“去跟顾总说分手,然后跟我复婚!” 战南笙愤怒:“你做梦。” 沈宴掐住了她的脖颈,但却舍不得用力。 战南笙知道这个疯子有多爱自己,他一定舍不得掐疼她。 因此,战南笙对他恶狠狠地说:“你就是掐死我,我也不可能跟顾时南分手。” 沈宴被刺激得眼眶发红,冲战南笙怒吼:“他根本就不爱你,你看不出来吗?” “那又如何?总好过跟你这个萎了的男人强……” 不举,是沈宴的痛。 他愤怒以及咆哮:“我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战南笙冷冷地看着他,“是你自己心甘情愿付出,我又没有拿刀逼你把肾移植给我?” 沈宴喉头发紧,情绪失控:“战南笙,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贱人!” 战南笙吼的比他还大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这么自私,你还不是爱我爱到发疯?沈宴,当初我为什么甩了顾时南跟你离开, 还不是因为你的肾跟我匹配成功。当年,若不是你愿意把肾移植给我,我是绝不可能跟你这种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走的。” 说到这,顿了顿,“你骂我自私,你难道就是个好东西吗?你还不是卑鄙无耻地逼我跟你结婚?你威胁我,如果我不嫁给你,你就不给我移植……这些年,我受够你的性无能了……” 沈宴怒不可遏,但很快还是压住了怒火,气势卑微了下去,“我已经在接受治疗了,你信我,一定能让你快活!” 沈宴也就最近半年,那方面才出现了问题,之前一直都表现很好。 战南笙这些年接受西方文化,对男女之事要求特别高,她是个唯我独尊的性格,哪怕是在情事上追求的也是最极致的服务。 但沈宴总是无法满足她越来越强的……欲念,哪怕他已经用别的方式让她体会到快乐,但精神上却无法满足她了。 只有顾时南那样身份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战南笙觉得跟沈宴反复拉扯毫无意义,但想要甩掉这块狗皮膏药又很困难。 思及此,她便对沈宴说:“你要是再对我纠缠不休,我就死给你看!” 沈宴讥讽道:“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你舍得去死吗?”顿了顿,“我赌你不敢死。但我却敢把你骚浪无比的艳照片发给顾总看呢。” 第356章 吻的深 面对沈宴的威胁,战南笙不以为意。 她几乎是在沈宴话音落下的一瞬,从包里摸出了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那架势像是真的要死给沈宴看。 沈宴爱她爱到发疯发癫的地步,他哪里敢再逼她。 他在将战南笙手上的匕首夺下来以后,对她苦苦哀求, “笙笙,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我?顾时南他根本就不爱你,你嫁给他不可能会幸福……” 战南笙在这时双手捧起沈宴因为情绪激动而狰狞的俊脸,将脸凑过去吻上了他的唇,又从他的唇吻过他的喉结而后一路下移来到了他的特别之处。 战南笙如同勾魂的狐狸精一般,不过几分钟而已,就将沈宴哄的没了脾气。 “阿宴,你若是真的爱我想让我幸福,你就帮我,成全我,好吗?” 战南笙疯狂亲吻沈宴,撩拨他,刺激的他理智全无。 他呼吸急促,眼眶发红的看着跪在他脚边卖力伺候他的女人。 女人眸光妩媚的看着他,对他说着蛊惑人心的话, “阿宴,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可以让你做我背后的男人,我仍然属于你,我允许你跟顾时南一起拥有我……” 沈宴被刺激的头皮发麻,彻底丧失了思考能力,他声音粗哑的问: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战南笙:“连你都看出来顾时南现在不爱我,那你肯定知道他不爱我的原因,不是吗?” 沈宴:“你想让我帮你除掉那个姓温的女人?” 战南笙:“我可没有这么说,是你自己这么想的呢。” …… 那端。 “太太,涨潮了,您快上来吧。” 没人的时候,李嫂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喊温九龄太太。 “少爷很不高兴您下水,您快上来吧。” 傍晚的海边,夕阳铺满了整个海面,霞光万里,美轮美奂的像是置身于仙境,令温九龄流连忘返。 “李嫂,我还想在玩一会儿,这边有很多好看的贝壳,还有海虾,蛏子,小螃蟹……我想捡……” 夕阳下,温九龄笑容绚烂,李嫂已经很久没有见她这样开心过了,“那您再玩五分钟?不然,少爷会责怪我的。” 温九龄开心,声音很脆:“知道啦,他要是找你算账,你让他找我好了。” 话音刚刚落下,一道男低音就冷冷的砸进了她的耳膜里,“温九龄,你很想生病,是不是?给我滚上来!” 顾时南突然出现,又突然吼的很大声,吓的温九龄脚底打滑,整个人都跌坐在了海水里。 傍晚的海水格外清凉,温九龄舒服的不仅不想爬起来还想躺下张开双臂远眺被夕阳洒满的海平面。 顾时南在意识到她躺下去的那个动作时,连鞋子都没有脱直接朝她奔过去。 水花四溅的一瞬,温九龄的胳膊就被顾时南一把扣住,不等她做出抗议她整个人就被顾时南一把给拽了起来。 顾时南力气很大,温九龄胳膊差点被他拽的脱臼。 她因为疼痛而不禁蹙起眉头,她眼圈红红的瞪着眼眶比她还要红的顾时南眼睛,“顾时南,你烦透了!” 温九龄是真的气! 不仅仅是愤怒恼火,还有更深的憋屈以及委屈。 “你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 “不是分手了吗?不是已经离婚了吗?不是特码的已经一刀两断了吗?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我从未指望过你能对我好一点,我只求你能慈悲大发的放过我,不要对我那么坏……” “可是,为什么,你就是偏偏要欺负我羞辱我?” “我跟你了一场,就算谈不上掏心掏肺,我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吧?” “我究竟是犯了什么难以饶恕的罪了,让你这么对待我?” “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我温九龄难道还不够凄惨吗?没爹疼没妈爱失去了在乎的亲人……被前夫逼着堕胎流产还不算,还要被前夫和他的未婚妻踩在脚底下狠狠羞辱,统统一切,我明明都已经忍了也受了,我想……” 温九龄说到这,已经泣不成声了,眼泪像珠子似的滚出眼眶,晶莹剔透的水珠在夕阳下美的破碎。 她声音哽咽的不像话, “我想,我再忍一忍就好了,再忍一忍一切都会过去的……可是,我已经明明那么忍耐了,你还是会变本加厉的对我,我觉得……快要碎掉了,顾时南,我特码的快要碎掉了,你看不出来吗?” 起风了。 也涨潮了。 海风和海浪掀起女人的裙摆,也掀起了她的长发。 她梨花带雨又满目通红的样子,的的确确的狼狈而又破碎。 顾时南胸口发堵,喉结剧烈滚动,长久的沉默后,他沉声开口:“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不要回来?” 他凤眸深不可测的望着温九龄的眼睛,目光深刻的像是要将温九龄整个人都给看穿。 但心灰意冷的温九龄,只是对他讽刺的笑了一下,“永不可能!” 顾时南心脏倏而拧紧,像是有一只手伸进他的胸膛里捏住了他的心,而后用力将他的心拧了一圈又一圈,疼痛从胸腔蔓延至整个四肢百骸,连同头皮都是麻的。 他身上的长裤被涨潮的海水弄湿了一大半,上半身浅蓝色衬衫也被飞溅而来的海浪拍湿了部分。 他整个人立在夕阳的余晖里,清冽而又阴鸷。 良久,他转身上岸。 温九龄仍然站在海水及膝的海里,他们一个在岸上一个在海里,他们四目相看又无声沉默。 良久,温九龄最先上了岸。 她刚刚跌在海里,现在不仅涨潮还起风,夕阳也落了下去,人是有点冷的。 她是孕妇,得保护好自己,不能生病。 温九龄淌着海水走到岸上,拿着薄毯的李嫂便疾步走到她的面前将薄毯给温九龄裹上,“……您身子弱,千万别生病感冒了,要爱惜!” 温九龄裹紧身上的薄毯,途径顾时南身旁时,脚步停了下来。 她看着他,“顾总,你是输不起吗?因为这场婚姻关系,是我先说的不,所以你是输不起吗?” 顾时南垂在身体的手臂因为温九龄这句话而绷了绷,攥紧的拳头发出了关节咔嚓声。 他目光比这傍晚的残阳还要血红,浓郁的血色,能吞没一切。 “你走吧。” 良久的沉默后,他浑身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全都松了下来,连同他的声音都是那样的淡漠了。 “你走了以后,我会娶妻生子,我们……从此没有以后!” 夕阳下,温九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而后把目光撤了回去。 她目视正前方,眼瞳好似在看着什么,其实又没在看任何东西,她的声音同样是淡漠的,“那么,便祝福顾总所愿皆所得!” 温九龄抬脚跨出去了一步又一步。 湿透的裙摆裹着沙土,她一步又一步地往前,又一步又一步显得那么沉重。 顾时南在她跨出去第十步时,对她说:“我未婚妻今天就会搬进帝苑住,她不喜欢你的东西……” 温九龄脚步顿住,没有回头:“能带走的我都会带走,带不走的……”顿了顿,“我会一把火烧掉,绝不会留下任何碍眼的东西。” 顾时南:“最好如此。” 第357章 他宠极了,她疼极了~ 回到帝苑,温九龄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走。 她着急离开,连晚餐都顾不上吃。 李嫂跟在她的身后,“太太,外面变天了。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大到暴雨还有台风,您明天再搬走也不迟……” 其实,温九龄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 她从兰城过来除了她自己的行李,只带了温佩云生前留下来的一个红色铁皮箱。 所以,差不多半小时,她就把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只不过是,她住在帝苑这期间,顾时南派人按照她的尺寸买了不少她的衣服。 很多当季新品,连吊牌都没有拆,衣帽间里的大衣橱被塞的满满的。 虽然这些衣服,她都没有穿。 但,留下来,战南笙肯定会介意。 若是真的烧掉又太可惜了。 温九龄盘腿坐在地毯上对着大衣橱发愁,“这些衣服怎么办?” 李嫂叹气:“太太,我……看得出来,其实少爷心里有你……” 温九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弧, “有吗?从我怀孕到现在,他有主动提出要陪我做一次孕检吗?又或者他有关心过孩子的情况吗? 他陪我为数不多的两次检查,都是带着目的的。第一次,是为了确认我究竟是不是真的怀孕,第二次是为了逼我打胎……” 李嫂不说话了。 如果真的在意,男人会无时无刻的关心怀孕的妻子。 以前大少爷顾时瑾跟大少奶奶就很恩爱。 大少奶奶整个怀孕期间,大少爷都寸步不离的跟着她陪伴她。 大少爷会捧着厚厚的育儿书研究不同发育周期孕妇应该吃什么最有营养,大少爷会陪大少奶奶做胎教。 不仅如此,大少爷在大少奶奶的整个孕期,会帮大少奶奶洗头洗脚甚至是按摩。 李嫂记得大少奶奶剖宫产的那阵子下不了床,整个护理期都是大少爷亲力亲为的帮她擦洗。 他担心佣人照顾的不够仔细,打着地铺整夜整夜的守在大少奶奶的床边。 可惜,他们…… 哎! “李嫂,你把这些全都打包起来,捐了吧。” 温九龄终于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温九龄去意已决,李嫂尊重她的决定。 所以,李嫂很快就叫来家里的佣人帮忙打包。 等所有东西全都清理干净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那时,温九龄在楼下客厅喝水,李嫂给她准备了晚餐。 “太太,你吃完晚餐再走也不迟……” 轰隆一声,天空响起震耳欲聋的惊雷,跟着就是此起彼伏的雷声。 雷声滚滚,像是从头顶上空劈开一般,惊的温九龄腹中的宝宝发出了剧烈的胎动。 温九龄下意识的抚摸小腹,动作轻柔的安抚。 李嫂见状,“太太,下雨了……” 言下之意,明天再走吧。 温九龄犹豫。 伴随滚滚雷声,外面确实狂风肆虐下起了特大暴雨。 雨天地面潮湿,雷声翻滚,很不安全。 李嫂见温九龄犹豫,便又说: “太太……少爷不会说什么的。你们夫妻一场,这么晚又下这么大的雷暴雨,他不可能一点情面不留就这样赶你走的……” 李嫂话都没说完,就从门口的玄关处传来顾时南和战南笙回来的动静。 战南笙先进的门,手上拿着雨伞的顾时南紧随其后。 风疾雨大,只有一把伞,顾时南护住了战南笙的上半身,自己整个上半身连头发都湿的半透。 他进门后,佣人就过来拿走了他的伞。 顾时南换好室内拖鞋,便牵起战南笙的手往客厅的方向走过去。 他目光盯着客厅内两个箱子,一个是温九龄自己的黑色皮箱,一个是温佩云生前留下来的那支红色铁皮箱。 顾时南一想到温九龄那么迫不及待的离开,唇角就往下压了压,整个人的气场明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 战南笙离他最近,她第一个就感受到了顾时南的不痛快。 但,她却在这时说,“时南,外面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就让温小姐多留一晚吧。” 顾时南在这时松开她的手,从佣人的手上接过干毛巾不紧不慢的擦拭头发上的水珠,“你不介意?” 他语调懒懒的,像是情人之间的亲昵。 战南笙对他摇头:“你跟温小姐是和平分手,而我们也快要举行婚礼了,我相信你,也相信温小姐,为什么要介意?” 顾时南将头发上的水珠擦干以后,从佣人手上又接过一块干毛巾,这次他擦的是战南笙被淋湿的长发。 他动作轻柔,看起来宠极了自己的未婚妻,“女人娇气,头发湿了要擦干,不然容易感冒。你从小就有鼻炎,一旦感冒了有你受的。” 他说完,就吩咐李嫂:“李嫂,你带战小姐去楼上主卧泡个热水澡,帮她拿套干净舒适的换洗衣服。” 李嫂有些犹豫,但顾时南一个眼神睨过去,她便只好走过来对战南笙说:“战小姐,请您跟我来。” 男人让她去主卧泡热水澡,这说明什么? 说明,男人是正式接纳了她。 战南笙想到今晚就能跟顾时南同居,内心深处抑制不住的甜蜜。 再一想到,温九龄在大雨天的夜晚被顾时南扫地出门,心里更是有一丝丝说不上来的痛快。 可心里这么想,她脸上却不泄露出半分。 她在这时目光同情的看着温九龄,话是对顾时南说的,表面是求情,其实是往温九龄心上捅刀子。 “时南,这……不太合适吧?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还没有……扯结婚证呢,而且温小姐也在……” 顾时南:“我说合适就合适。何况,温小姐算是我的谁,你在意她的看法干什么?” 战南笙欲言又止,“时南,你别这样,温小姐……会心里不舒服的……” 一直没说话的温九龄在这时开了口,“战小姐多虑了,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在发愁,等会怎么离开。” 温九龄没有给霍家人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接。 一是,离开帝苑这件事比较突然。 二,温九龄听说霍见深最近跟霍夫人彻底闹掰了,因为霍青丝被霍夫人送走了,霍见深跟霍夫人反目,霍家现在内部很乱,所以她也不好意思麻烦霍见深。 第三,霍明威因为一桩夸国际案子被派到了南疆执行任务了,所以她更麻烦不到他。 至于其他霍家的长辈,温九龄基本上不认识,那就更麻烦不了。 所以,她原计划是自己打车离开帝苑的。 只是这会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车不好打。 打车软件已经下单过去一刻钟了,愣是没人接单。 “顾总,方便的话,就派司机送我一下吧?” 温九龄在这时把目光落在了顾时南的脸上。 顾时南这才舍得看她一眼,“不方便。”顿了顿,无情嘲讽,“温小姐若是想多赖一晚,我也不是不能收留。” 温九龄唇角往下压了压,片刻的沉默后,她说:“那至少可以给我拿个伞吧?” 顾时南:“温小姐这么有骨气,不是不屑拿走属于我的一针一线么?” 顿了顿,目光自上而下的将温九龄给打量了一遍,意有所指的说, “瞧你从头到脚穿的,每一件都是街头买的地摊货,连袜子都是。既然,温小姐都已经决定不穿走帝苑的一针一线,那就把骨气贯穿到底算了。” 顾时南这番话虽然说的难听,他的本意是逼温九龄留一晚。 这么晚,又是刮风又是大暴雨的,温九龄一个人不可能成功拖着两个拉杆箱离开。 但,温九龄被他的话给刺激到了,她几乎是在顾时南话音落下后就一手一个拉杆箱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了。 李嫂心急如焚: “少爷,您还是给太太派辆车吧。这个鬼天气,最容易出事故了……” 顾时南恼火:“温小姐有骨气,你多什么嘴!” 第358章 她和孩子,最重要 宁肯冒着大雨离开也不愿多待一晚,惯的她! 温九龄在门口玄关处准备换鞋时,顾时南叫住了她,“温小姐,鞋柜里的每一双鞋都是花的我顾时南的钱,你这么有骨气,就不要穿了吧?” 温九龄换鞋的动作顿住了,最后直起了身体。 她脚上穿的是室内凉拖,除了容易打滑,别的没毛病,蛮适合蹚雨水的。 大雨滂沱。 温九龄推着拉杆箱,只几秒间就被淋透了。 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大雨和疾风,让她眼前视线模糊,她只能凭借记忆和感官推着两个行李箱往帝苑大门口走。 隔着落地窗,她跌跌撞撞又单薄的身影,看得李嫂心疼不已。 李嫂豁出去了,“少爷,您今天就算是把我给辞退了,我也是要送……温小姐一程的。” 顾时南喉结耸动,呼吸蓬勃而又粗沉。 他面无表情的目视着落地窗外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久久都没有回神。 直至李嫂拿着伞追上那越来越看不清的人影时,他才将目光撤了回来。 战南笙刚要开口对他说点什么时,顾时南先开了口:“主卧给你,我睡次卧。” 说完,顾时南就抬脚上楼去了。 战南笙僵在原地,握紧了拳头。 顾时南来到楼上,站在高处,依稀还能看到温九龄在雨里穿行的身影。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最后拿出手机给门卫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让李嫂不用回来了。” 温九龄执意要走,以她的体力是没办法拿动两个箱子的,让李嫂跟着,会好一点。 …… 温九龄和李嫂在帝苑大门口被保安给拦住了。 温九龄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保安道:“顾总说,如果李嫂也跟着您走出这个大门,就不用再回来了。” 温九龄眼瞳缩起,觉得顾时南简直恶劣到令人发指。 她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脸上的雨水顺着她的脸廓流进脖颈里。 伴随她睫毛眨动,睫毛上的雨水也溅落了下来。 她的样子狼狈且破碎,破碎又美的叫人怜惜。 保安动了恻隐之心,“温小姐……这么大的雨,留一晚再走吧。” 温九龄闭了闭眼睛,平复着满腹的愤怒以及说不来的心酸。 她不禁想,没有人会比她温九龄更狼狈了吧? 也没有哪个因为离婚而像她这样狼狈不堪的女人了吧? “不用了。” 温九龄这样说,便撇头对李嫂道:“李嫂,您回去吧,我在保安室这边等一等,应该……会有人接单,实在不行,我给霍家人打电话。” 李嫂:“太太,您说什么呢?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哪能把您一个人撇下啊?您要是有个闪失,我对不起死去的夫人。” 自从得知温九龄腹中的胎儿还在,李嫂就决定要保护好温九龄不受到伤害。 当年夫人对她有知遇之恩,如今她的儿媳妇怀着顾家子孙,说什么,她都要护住她们。 “太太,我年纪大了,也到了退休年纪。” “一直在顾家做事没有辞职,是因为念旧。” “如今我跟顾家……缘分尽了,也是时候养老歇一歇了。” 温九龄内疚的不行,“是我连累了你……” 李嫂拍了拍她的手背,“太太,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膝下无儿无女,一生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奢求, 跟您一场,也是缘分。佛渡有缘人,我惜佛惜缘,照顾您是功德一桩,我以后会有福报的。” 李嫂坚持陪温九龄离开,温九龄想着等她带着孕肚离开前给李嫂留一笔钱,也算是一种回馈,便没再坚持。 说来也怪,之前一直没有车接单,这会儿不到五分钟,就有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 司机很厚道,不仅帮温九龄的两个箱子提上了车,还在温九龄和李嫂上车后给她们递出了两块干毛巾。 “二位,去哪?” 司机问。 因为李嫂跟着自己,温九龄便不打算回霍家。 她想着要不要去酒店时,李嫂在这时开了口:“去西祠胡同18号。” 李嫂对司机说完,就回头跟温九龄解释,“是我在京城的老房子。当年夫人还在世时,送给我养老用的,是个小型四合院。” 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能有一套房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何况是四合院。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的母亲跟李嫂关系一定非常好,否则不会送李嫂这么好的房子。 “您……当年跟顾夫人……关系很好吗?” 李嫂笑起来的时候格外温和,温九龄能看出来她年轻时一定是个清秀又温婉的女人。 “其实,我跟夫人是高中同学。只不过是,因为家里关系我辍学了。” “这之后,我就被父亲逼着嫁人,给弟弟换取定亲的彩礼。” “我婚后被家暴,怀孕期间被虐待,生下来的孩子是个脑瘫,婆婆和丈夫说我是个不吉利的女人便把我扫地出门了。” “我所在的那个村子比较落后,人的思想封建又迷信,我父亲说我克夫克子,也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许我回家。” “这之后,我只能一边带着儿子求医问药,一边打零工。” “后来……夫人听说了我的遭遇,亲自带人在地下的出租房里找到了我并将我们给接回了顾家。” “从那以后,我便一直跟着夫人了。” 温九龄:“顾夫人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李嫂拍了拍她的手,“所以,我才要报恩呢。我有预感,夫人在天之灵一定在默默的保佑你和孩子们,所以,咱们都要好好的。” 温九龄点头:“等有机会,我去给顾夫人烧柱香吧……” 李嫂在这时泣不成声:“夫人当年被炸死的时候,尸骨无存,她的墓,不过是衣冠冢罢了。” 温九龄听说过顾夫人当年的一些事情,说是为了救顾时南,跟绑匪同归于尽炸了面包车。 当时,她就被炸的血肉模糊,只有一条手臂是完整的。 “她……是怎么死的?” 这是顾家的家丑,李嫂不打算提,“过去的事,提了没什么意义。”顿了顿,语重心长起来,“太太,你记住,你保重好自己和孩子就行了,其他都不重要。” …… 温九龄住进西祠胡同当天夜里,顾时南就得到了消息。 跟他汇报的是江直:“少爷,温小姐住进了夫人生前赠送给李嫂的那套四合院了。” 这是顾时南意料之中的事,他声音淡漠的嗯了一声,“那个送他们的司机是李淮临的人吗?” 江直:“是的。司机在送完温小姐以后,就去见李大公子了。” 顾时南:“你……回来吧。” 江直迟疑:“您不是说,让我一直暗中跟着……温小姐,怕她离开京城吗?” 顾时南周身都有些疲惫,他身体后倾陷入沙发里,良久,才开口:“留不住她,随她去吧。” 温九龄心不在他这里,他强求毫无意义。 最重要的是,他累了也乏了。 无休止的纠缠,不是他的作风。 何况,逼得太狠,她有可能一走了之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适当地放松,她跟霍家会保持联系,跟顾家也会。 毕竟,温意欢在他的手上,这里有她记挂的人,她早晚会回来。 只是,跟战南笙的婚礼…… 思及此,顾时南说:“你去准备一份婚前协议,甲方写我的名字,乙方写战南笙的。” 第359章 顾总别虐了,太太要死了 江直:“好的,顾总。”顿了顿,“顾总,当年夫人那桩案子,好像跟霍家五爷有点关系。” 顾时南眯起了眸:“接着往下查。” …… 这场暴雨,让温九龄发了一场高烧。 连续三天,她的烧才退下来。 因为被告知孩子本来就发育不太好,所以这三天温九龄只喝了发汗的姜茶,一粒药都没有吃,生生的挺了过来。 三天后,温九龄打算去医院做产检时,萧青衣从兰城特地飞过来探望她。 两人许久未见,惺惺相惜。 李嫂做了京城特色菜,热情的招待了萧青衣。 午餐后,萧青衣拉着温九龄的手说: “一开始,陆瑾年那个浑蛋不许我来京城,但他要参加顾时南跟战南笙的婚礼怕我一个人在兰城把孩子打掉,不得已才同意带我一起来京城呢。” 萧青衣也怀孕了,她月份比温九龄的月份小,但因为陆瑾年对她的孩子上心,所以萧青衣被养的不错,孕肚看起来跟温九龄的差不多大。 “陆瑾年,其实对你还算不错。” 萧青衣冷哼:“还不是因为他那个白月光不能生,他三十好几了才有这么一胎,他是因为孩子才对我好了一些。” 温九龄问:“他跟那个女人还没有断吗?” 提到这个,萧青衣就火大,“断?这辈子也没可能了。那女人已经住到我家的隔壁去了。隔三岔五的给我作妖!” 温九龄皱眉:“她不是在金陵城?” 萧青衣:“早就被陆瑾年接回兰城了。” 温九龄:“那你什么想法?就这样忍着吗?” 萧青衣叹了口气:“我爷爷……身体每况愈下,萧朝凤不是经商的料,萧家的生意频频遭受打击,如果我拿掉孩子,陆瑾年不仅会落井下石还会吞没萧家……所以,无奈吧。” 温九龄跟萧青衣推心置腹地聊了很久,陆瑾年电话催了好几次,她才决定跟温九龄告别。 “我得走了。我再不走,陆瑾年那王八蛋就该亲自来抓我了。” 萧青衣骂完陆瑾年,又骂顾时南:“你真的跟顾时南一刀两断了?他真的要娶那个战南笙吗?这个人渣,也太不是个玩意儿了。” 温九龄却很平静:“是我想要走。当然,他的初恋情人回来,他要娶也是真。” 萧青衣气不过:“那也不能这样吧?他前脚逼你打完胎,后脚就跟战南笙官宣,他还是个人吗?” “孩子……没有打掉!” 温九龄见气得差点要跳到餐桌上的萧青衣忙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了回来,“李淮临帮了我,所以孩子还在。” 萧青衣瞪大了眼睛,“李淮临那么大本事吗?他竟然能在顾时南和顾老的眼皮子底下帮你瞒天过海?” 温九龄:“他……其实是顾时南大伯的私生子,应该是拿捏住了顾时南大伯……” 萧青衣难以置信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才没什么内容地哦了一声,而后又急急地对温九龄关心地说道: “你们宝宝的b超单,顾时南找我看过,确实发育不太好……你真的要生下他们吗?” 温九龄:“我……舍不得。我能感觉到他们每天都在长,每天都在动,我觉得他们……其实发育的很好……” 萧青衣略沉吟片刻,对温九龄问道:“那……你这也瞒不住啊?你是打算去国外生下孩子吗?” 温九龄:“是有这个打算。顾时南后天举行婚礼,那天他肯定忙得昏天黑地顾不上我,是我离开的绝佳时机。” 萧青衣问:“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温九龄:“我想在离开前做一次孕检,但又不能被顾时南他们发现,所以……你在京城有没有资源?比如私人诊所什么的?” 萧青衣当初就是在京城读的医科大。 她在京城太有资源了。 不过一个电话而已,萧青衣就安排好了一切,“你收拾东西,我现在就带你去做检查。要快!” 陆瑾年现在跟顾时南在喝茶,一直电话催萧青衣过去。 萧青衣如果去晚了,陆瑾年肯定怀疑。 陆瑾年是个老狐狸,被他察觉出异常,顾时南也会知道。 所有,萧青衣让温九龄速度要快。 半小时后,在萧青衣的安排下,温九龄就进入了一家私人诊所。 是萧青衣大学同学搞的,尚未开业,计划是下半年才正式营业。 但,里面的配套设施却是顶流,因为面向的用户群体是富贵圈。 所以,医疗设施采用的都是最先进的技术。 萧青衣亲自给温九龄做的孕检。 温九龄平躺着掀开上衣露出隆起的孕肚,小家伙好像能感应到似的,在这时隆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包。 一开始是在左边,没多会又跑到了右边。 萧青衣觉得很神奇,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隆起的包,小家伙很快就缩了回去。 萧青衣拿出做b超的工具,一边开始有条不紊地给温九龄做b超,一边对温九龄说:“小家伙很有趣,以后一定会是个调皮的小东西。” 温九龄:“他们……是有点不安分,晚上胎动的会多一些,白天还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但,聊着聊着,萧青衣突然就失了声。 温九龄一连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回应。 温九龄以为是孩子发育胎停了,不由得惊坐起来,眸色慌张地看着脸色一言难尽的萧青衣,“怎么了?是不是……孩子发育胎停了?” 萧青衣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后就抬手一把摁住了温九龄的肩膀,情绪有些激动地问:“你之前的孕检是谁帮你做的?” 温九龄如实回道:“是……协和医院的副院长宋青山,他是……顾老之前在部队里的御用军医。” 萧青衣大脑高速运转,“宋青山?真的是他给你做的孕检?”说到这,有些难以置信的小声嘀咕,“以他的资质,不应该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啊……” 温九龄皱眉:“什么意思?” 萧青衣示意温九龄躺下,然后把b超的显示仪对着温九龄的方向,“你自己看。” 孕16周双胞胎,孩子各项发育指标达标,除了个头偏小,其他没有任何的毛病。 温九龄看到此处,整个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萧青衣也很激动:“一定有人搞鬼。有人不想让你生下顾家的孩子,有人在害你……” 温九龄回想起那天宋青山给她做产检时的情形,当时宋青山给她看的b超屏幕,肉眼可见两个孩子发育不正常。 如今,b超各项数据指标均证明她腹中的两个孩子发育良好。 显而易见,有人在搞鬼。 难道是宋青山? 宋青山是协和医院的副院长,只有他有这个权利在医疗器械的参数上动手脚造假。 可她跟宋青山无冤无仇,宋青山为什么要害她? 难道是顾老吗? 绝不可能! 顾老虽然看不起她的出身,也不太喜欢她,但她腹中怀的是顾家子孙,他不可忍害死顾家子孙。 如果不是顾老,那能是谁? 究竟是谁跟顾家有仇? 亦或者,目的直接是冲她的? “我记得霍夫人也姓宋,叫宋芝。这个宋青山是她娘家的堂哥,对吧?” 萧青衣虽然生活在兰城,但她的外祖父姓沈,她是京城沈家的表小姐。 所以,她对京城的一些格局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温九龄因为萧青衣这句提醒,很快就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对,霍夫人跟宋青山是堂兄妹,秦妙人喊宋青山为一声表舅……” 萧青衣:“照这么看来,难道是霍夫人和秦妙人搞的鬼?是她们不想让你生下孩子?如果真是这样,这个霍夫人心肠未免也太恶毒了……” …… 于此同时。 顾时南收到了温九龄去私人诊所的通知。 江直立在他的面前,“顾总,温小姐在萧大小姐的安排下进了一家私人诊所,听李嫂说,她病的很严重…”欲言又止,“顾总,温小姐,是不是快要不行了…” 第360章 生下孩子,我们一切好商量 顾时南面无表情:“没有人会比她更想活。”顿了顿,对江直训斥,“不是让你把暗中跟着她的人都给撤掉的?你多管什么闲事?” 江直:“……” …… ** 此时,私人诊所内。 温九龄略沉思了几秒,对萧青衣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跟霍夫人先后打过好几次交道,她虽然爱女心切,对秦妙人几乎是千依百顺。但还不至于没有道德底线去做这种事情。何况,我听说霍夫人跟宋青山的妻子有过节, 她跟宋青山关系并不太好,而顾老有恩于宋青山,宋青山应该不会帮霍夫人祸害顾家子孙。我猜,想要伤害顾家子孙的应该是另有其人。” 萧青衣眉头皱得紧紧的: “依你之见,你觉得能是谁?谁跟顾家有这样的深仇大恨,竟然对你这个孕妇下狠手?” 温九龄沉默半晌,摇头: “我……我不知道。我听说,顾家大伯有个义子名叫顾景琛,他是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对顾家产业有图谋不轨的嫌疑。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做的。” 萧青衣想了想: “应该不能吧?顾景琛我见过,看着就是个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顾家在国外的产业在顾景琛的打理下蒸蒸日上。我之前听陆瑾年提过一嘴, 这个顾景琛为了证明自己对顾家忠心耿耿,把手上仅有的百分之三顾氏集团的股份都赠给了顾时南。除此之外,他还签了各种财产协议,表示除了必要的工薪,他不会要顾家一厘钱。” 温九龄陷入迷茫:“那能是谁要害我和我的孩子呢?” 萧青衣:“人心叵测!没准就是霍夫人和秦妙人联手搞的。” 两人正说着话,陆瑾年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你人呢?” 萧青衣:“催什么催,我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是吗?那你跑去你大学同学的私人诊所干什么?” 这话一出,萧青衣整个人都提高了警惕,“你……派人监督我?” 陆瑾年:“我不派人监督你,你背着我把我的孩子打掉了怎么办?” 萧青衣深吸一口气,“陆瑾年,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是母亲,我还能真那么狠心把他给打掉吗?” 陆瑾年懒得跟她废话,“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亲自进去抓你?” 萧青衣结巴:“你……你在诊所门外?” 陆瑾年似笑非笑般地说:“不然呢?” 陆瑾年是一听暗中跟着萧青衣的保镖说萧青衣偷偷地跑去了私人诊所,他就马不停蹄地杀过来了。 据保镖汇报,温九龄也在。 思及此,陆瑾年又道:“温小姐跟你在一起?” 萧青衣心惊肉跳,说话时舌头都有点打结:“她……她发烧,一连发了三天的烧,我带她来看医生……” 陆瑾年推门下车,一边跟萧青衣打电话一边往私人诊所里走,“是吗?那你紧张什么?” 萧青衣差点咬到舌头,“我……我哪里紧张了?” 陆瑾年冷笑:“你撒谎就结巴。” 说完,陆瑾年就掐断了萧青衣的电话。 与此同时,萧青衣的大学同学在这时急色匆匆地跑了进来,对她说道: “衣衣,你老公已经进门了,他好凶,门口的保安根本就拦不住……现在该怎么办啊?” 萧青衣在这时急忙对温九龄道:“阿玲,要不你先藏起来?” 比起惊慌失措的萧青衣,温九龄表现的就淡定得多了。 她从产检床上下来,然后对萧青衣说:“你躺上去。” 萧青衣:“啊?” 温九龄解释:“陆瑾年已经知道我跟你是一起来的,若是藏起来反而让他起疑心。” 萧青衣最了解陆瑾年。 陆瑾年就是一头千年老狐狸,那双眼睛毒辣的能将她的灵魂都给看穿,鸡贼的狠。 所以,萧青衣觉得温九龄说的有道理。 “你是想让我躺着,你帮我做b超,然后糊弄他?” 温九龄点了下头,说道: “我之前也是医生,等会你就跟陆瑾年说你信不过别人,想找我帮你做个b超评估一下胎儿的发育情况,想征询我的意见,要不要生下这个孩子。” 萧青衣对温九龄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便果断躺到了产检床上掀起了肚皮。 因此,当寒着一张俊脸的陆瑾年从外面疾步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温九龄帮萧青衣做b超时的情形。 宝宝的胎心强健有力,听得陆瑾年整个脚步都顿了一下。 他目光下意识地朝检测仪器上看过去,肉眼可见一个发育情况良好的胚胎。 他等温九龄给萧青衣做完了b超以后,才抬脚走到床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萧青衣,但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 “温小姐,我不太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之前,我太太帮你假流产助你瞒天过海,现在你是想要恩将仇报还是……” 温九龄抬起头,目光淡淡地看着陆瑾年, “因为你在外面养着白月光,衣衣确实动了打胎的念头。所以,想让我给她做一次b超数据评估。孩子发育很好,我给她的建议是生下孩子。”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跟她说,大人犯错不能让孩子来承担这个责任。陆董在外面养情人养小三是陆董的过,孩子是无辜的。所以,衣衣听了我的建议后,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陆瑾年深深地眯起了眼睛,“是吗?” 温九龄对他摊了摊手,“你若是不信,可以问衣衣。” 此时,萧青衣已经从床上起来。 她对陆瑾年是有恨的,所以看他的目光很冷,说话的态度也很冷淡,“对。你得感谢是阿玲说服了我,否则如果我不愿意生,我总有办法打掉孩子……” 陆瑾年脸色难看:“我派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督你,你能有什么办法打掉孩子?” 萧青衣冷笑道:“陆瑾年,你是忘了我是个医生了吗?我不仅可以拿手术刀上台,我的中医是我爷爷手把手教的,我若是想打掉孩子,谁都拦不住。” 中医博大精深,找好穴位就能让孕妇出现小产,所以萧青衣没有危言耸听。 陆瑾年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但这个节骨眼上他是不可能刺激萧青衣的。 他这把年纪了才等到一个孩子,说什么,都要以孩子为重。 思及此,陆瑾年便对萧青衣以退为进的说道: “只要你生下孩子,我们一切好商量。”顿了顿,“你不喜欢念念,我会把她送走。” 念念就是陆瑾年那个爱了很多年的白月光。 萧青衣的目的是转移陆瑾年的注意力,让陆瑾年不要怀疑温九龄,所以她很快就对陆瑾年说:“好啊。” 若是平时,萧青衣肯定要讽刺他几句,但这次却……没有。 表现的出乎意外的乖顺。 陆瑾年眯了眯眸,最后没再说什么。 不过,他前脚把萧青衣接走以后,后脚就给顾时南发了条信息过去。 【管好你的温小姐,让她少祸害别人,尤其是我的陆太太。】 顾时南看到这条短信,已经是华灯初上的傍晚了。 他没有立刻给陆瑾年打电话质问是什么意思,而是给江直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你去查查,温九龄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五分钟后,江直就打来电话对顾时南汇报道: “我问了李嫂,李嫂说温小姐这几天……病了,一连烧了三天病的很严重,今天才退烧。” 顿了顿, “中午的时候,我跟您提过一嘴。那时,温小姐陪萧大小姐去了一家私人诊所。事后我查明了缘由,温小姐是陪萧大小姐做孕检的。做完检查后,温小姐就打车回四合院了。” 顾时南手指敲打着面前办公桌的桌面,略有所思了片刻,说: “你去把那家私人诊所的负责人抓起来问一问,她们过去究竟是干什么了。” 江直:“好的,顾总。” 顾时南结束通话后,战南笙敲门走了进来。 伴随顾时南跟战南笙婚期将近,最近顾战两家商业合作十分频繁。 战南笙手上拿着最新一个项目招标书: “这是城西那块地皮,战家想跟顾氏一起合作开发,这是项目策划书,你抽空看一下?” 顾时南从她手上将项目策划书接了过来,但只是搁放在一旁没有看。 战南笙微微皱眉:“我亲自做的策划书,你不看看吗?” 顾时南低声轻笑:“后天就是婚礼了,项目合作的事往后放一放,你急什么?” 战南笙一想到马上就要跟顾时南举行婚礼,面颊便有些羞红: “我……这不是想着婚前若是能敲定合同,那就是婚前财产。省得婚后敲定,你说我占你便宜……” 顾时南在她说话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婚前协议书推到战南笙的面前,“这是婚前协议,一共五十多页,你拿回去看看。” 婚姻一旦有协议束缚,就是这段婚姻不幸的开始。 所以,战南笙哪怕是没有翻开协议,她的心情也变得不太好了。 只是,她善于伪装,脸上不显露半分。 她拿起搁放在老板桌上的婚前协议,故作轻松地说道:“好啊。” 战南笙痛快,顾时南觉得她会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因此,他对战南笙这个合伙人很满意: “笙笙,你比一般女人都聪明,最擅长的就是如何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这份协议,除了我这个人不能给你,你可以享受你所能够想象到的各种利益。” 顾时南这番话说得虽然委婉,但战南笙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 “你是不是仍然舍不得温小姐,跟我办婚礼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第361章 我还是爱你 但,顾时南显然不想聊温九龄这个话题。 他只对战南笙说:“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战南笙捏紧了手上的文件,略沉默片刻后,还是没忍住地继续问出了口, “你是想把我当成顾爷爷针对温小姐的挡箭牌,对吗?因为,温小姐流产很难再孕,你为了让顾爷爷不对温小姐赶尽杀绝就假装娶我让顾爷爷放松警惕?其实,这是你的迂回战术,你只是争取一些时间,以缓和当前紧张的局势……” 战南笙聪明,也正是因为聪明,所以顾时南才选择了她。 不过,他对战南笙感情总归是有些复杂,撕破脸了反而彼此脸上都不好看。 思及此,他对战南笙说道: “笙笙,人这一辈子充满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我愿意跟你举行婚礼,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肯定你的,也算是给彼此一个……从新认识彼此的机会。如果我们能够在协议期内产生感情,我们不是不可以……在一起。” 顾时南这番话说得很客观。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不可能一辈子都热脸贴温九龄的冷屁股。 如果他努力过尝试过,温九龄仍然不回头,作为顾家子孙,他身上肩负的担子使得他必须跟别的女人组建家庭以及繁衍后代。 这是他的使命。 当然,他这番话也给予战南笙一定的希望。 让她对未来跟顾时南的婚姻充满了期待,也让她有信心让顾时南对她回心转意以及死心塌地地爱上她。 只不过是,唯一的变数那就是温九龄以及她腹中偷偷怀着的孩子而已。 如果她…和她的孩子不存在了,那么她…… 可就因为一个男人,去伤害一个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那实在是太残忍,也太有损阴德了。 可如果不这么做,她将会一无所有。 她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她即便是再美,也即便是战家的小姐,但离异后的女人在家族看来是失去价值的。 如果她没有价值了,她便会成为家族的一颗弃子。 她不要成为像母亲那种女人,一辈子都窝囊地活着。 思来想去,战南笙深夜约见了前夫沈宴。 两人约在城郊,不敢约在主城区。 城郊的一个废弃大楼,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你等我三年。”战南笙先开了口,“三年后,我一定跟你去国外。” 沈宴点了一根雪茄,猩红的烟头在黑暗里明明灭灭,使得他五官看起来有几分阴森感。 半根雪茄后,他才说:“如果你失约了呢?” 战南笙:“你手上有我一切把柄。如果我失约了,你完全可以去找顾时南揭穿我,以顾时南的脾气,他是绝不可能要一个跟别的男人有染的女人的。” 战南笙这句话起到了安抚沈宴的作用。 沈宴不蠢,他知道战南笙深夜找他一定动机不纯。 他在这时掐灭了烟头,对战南笙问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战南笙抿了抿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 “我跟顾时南达成了合作协议,签了三年的婚期。这三年是我在京城以及战家站住脚的三年,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但,温九龄会是我跟顾时南婚姻的变数,我需要你帮我……” 沈宴露出一个果然的表情。 他觉得战南笙为达目的过于残忍了一些。 以前,他不是没见识过战南笙的自私自利,但还不至于让他去伤害别人的性命。 现在,她竟然对一个刚刚流产失去孩子的女人动了杀心…… “你……是不是也太没有底线了?据我所知,温小姐已经打掉了孩子失去了一切,以她今时今日的处境,她很难会留在京城。一旦时机成熟,她一定会离开,她不可能会威胁到你……” 战南笙情绪有些激动:“她根本就没有打掉孩子。她的孩子还在!” 沈宴笑意深深的说:“是吗?真是没看出来,那位温小姐竟然这么长情。” 他对感情专一的人,一项尊重。 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女人都太急功近利了,一个个的为了追名逐利不是卖笑就是卖娼。 温九龄这样的女人,在面对顾老和顾时南的打压下,仍然要坚定的生下顾家的子孙,可见她对顾时南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浓厚。 女人若是真恨惨了一个男人,最不会做的就是帮他生孩子了。 何况,他听说,温九龄怀的孩子还有问题。 啧! 深情而又专一的女人,他是不是应该帮一帮她呢? “沈宴,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战南笙见沈宴走神,在这时抬脚踢了一下他的小腿骨,“我就问你,你是帮我还是不帮我?” 坦白来说,面对战南笙的自私自利以及欺骗,沈宴对她已经没什么信任感了。 所以,他不打算再被战南笙牵着鼻子走。 思及此,沈宴便不动声色地说:“帮。”顿了顿,伸手握住了战南笙的腰,并掀起了她的裙子扯下她的底裤,“不帮你,帮谁?” 他朝战南笙吻过去。 战南笙有求于他,非但没有反抗还主动迎合。 在情事上,战南笙一直都很热情奔放。 她不停地扭摆摇晃自己的曲线,用傲然的蜜桃臀挑拨沈宴。 令她惊喜的是,今晚的沈宴又很行了。 事后,战南笙才知道他磕了药。 不过,无所谓。 她舒服了就行。 战南笙一边抽出车上的湿巾擦拭泛滥成灾的重灾区,一边伸出脚丫子朝沈宴的心口上戳了戳, “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只需要把她的孩子弄掉后,给她打一针丧失记忆的致幻剂,然后再把她扔到国外就好了。” 沈宴一边整理自己被弄脏的衬衫,一边似笑非笑般地说:“这还不算伤天害理?非得闹出人命了,才算是?” 战南笙跪坐在他的面前,红唇凑上他的下巴,或轻或重地咬着啃着, “我也是为了她好。她怀的是一对畸形胎儿,打掉了对她百利而无一害。让她失忆然后把她扔到国外,又不是不给她钱?她身上只要有钱就会有新的身份,还能死了吗?” 沈宴心里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对战南笙这番话只敷衍地嗯了一声,“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 那端。 温九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近睡多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半夜都没有睡着。 李嫂已经睡下了,她轻手轻脚地从卧房里出来,来到了院子。 院子里有一口井,和一张石桌两个石凳子。 温九龄原本想在石凳上坐一会儿,但发现院子里蚊子太多了,再加上天气闷热,最后便走出了四合院的大门。 她开门的刹那,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立在门口枣树下的男人,一手夹着香烟一手举着手机在打电话。 他原本来来往往地走动,但因为她推门发出的嘎吱声,使得他停下脚步的同一时间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撞,气氛微妙地擦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 温九龄扶着门框的手指紧了紧。 一番犹豫后,她决定退回去将门关上时,打完电话的男人就疾步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顾时南膝盖率先挤入门缝里,跟着才伸出一只手撑在门框上阻止温九龄关门。 温九龄想起那晚被顾时南无情赶出帝苑时的情形,以及李嫂也被他扫地出门的事实,对顾时南根本就没有好脸色。 她唇角往下压了几分,声音冷漠:“顾时南,你什么意思?” 能是什么意思呢? 不甘心就这样散了,还是因为爱吧? 顾时南这样想,一双凤眸缱绻浓深起来。 第362章 顾时南,求你让我走吧 顾时南回神。 他刚刚是在跟江直打电话。 江直在电话里跟他说,那家私人诊所的负责人是萧青衣的大学同学,白天的时候温九龄只是陪萧青衣去做产检顺便开了点感冒退烧的药。 别的,并无异常。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温九龄这里……是跟陆瑾年在附近喝酒,喝多了,一时间情不自禁就走到了这里。 此时,被温九龄质问,顾时南不可能会时候实话。 他目光在温九龄大病初愈后的一张小脸上停留了几秒,便将撑在门框上的手撤了回来,“跟陆瑾年在这附近喝酒。” 顿了几秒,“城西这片老房子,顾氏集团打算联手战家将其收购,我顺便来考察一下……” 温九龄讥笑:“然后就考察到我的家门口了吗?” 温九龄没有好脸色。 顾时南目光则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眼睛,“明晚的婚礼,你来参加吗?” 温九龄冷笑:“这才你是来的目的吧?我从帝苑离开的那晚,你难道还没有羞辱够吗?” 顾时南面色冷了冷,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话,“是。羞辱的还不够过瘾。所以,你来吗?” 温九龄:“我又不贱,干嘛上杆子送给你羞辱?” 顾时南:“明晚婚礼上,温意欢会做花童出现,你爱来不来。” 说完,顾时南转身就要走。 温九龄喉头滚动了一下,叫住了他:“等等。” 顾时南唇角勾起,没有转身,但话却是对温九龄说的,“怎么,这是又改变主意了?” 温九龄从门后走了出来。 门前枣树应该有上百年了,树荫滂沱,风姿摇曳。 昏暗的路灯,根本就无法穿透浓重的树荫,也无法照亮立在枣树下男人清隽的眉眼。 同样,顾时南也无法看清温九龄脸上的神情。 她走得近了,也抬起头时,他才勉强将她的样子给清。 白白净净的脸上没什么情绪,看他的目光也是没有情绪的,没有恨也没有任何的依恋,有的只是平静。 他听她语调平平的说:“顾总,我已经决定离开京城了。” 顾时南感觉身上某根肋骨被瞬间给敲碎了似的,狠狠地疼了起来。 “我不会妨碍你的婚后生活,我一定会躲你躲的十万八千里……哪怕有朝一日我不得不从国外回来,我见到你也一定会绕道走。” 说到这,温九龄舔唇笑了笑, “顾总,你看在我能体面退场的份上,是不是也应该高抬贵手?” 顿了顿,“当然,一定要我让出席你们的婚礼,你才肯让我见欢欢,就当我这番话没有说过。” 顾时南喉头滚动,片刻的沉默后,他声音听不出喜怒的问: “温小姐,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温九龄毫不掩饰的对顾时南回道:“后天是个黄道吉日,机票定在后天晌午。” 顾时南目光仍然平静的看着她,“去哪呢?” 温九龄:“这好像就跟顾总没有关系了吧?” 顾时南低低的笑出了声, “当然有关系。顾氏集团的产业遍地全球,你若是躲的足够远还行,若是躲的近仍然出现在我的世界里,那恐怕是不行的。” 温九龄抿了抿唇,“南美洲,够远了吧?” 从京城到南美洲最著名的足球发源地,直线距离是18800公里,乘坐国际航班时长在25~45小时之间,中途需要转乘。 确实够远了! 南美洲1784万平方千米,一共13个国家一个区,大约4亿人口。 她若是有心要藏起来,他想要再找她的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顾时南好一会儿没说话。 不知道要说什么。 说求她留下,她恐怕要鼻孔朝天的对他讽刺。 可除了想让她不要走,他似乎也没别的想法。 “顾总,明天你的婚礼我会准时出席的。” 温九龄在这时做出决定,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跟战小姐的婚礼举行的十分体面,不会让你的战小姐今后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她是插足我跟你感情的第三者。但……”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但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每年的暑假,让我跟欢欢见上一面。你放心,我不会回来打扰你们,只求顾总每年的暑假,能让欢欢去国外跟我相聚……当然,顾总若是不同意,也可以。能跟欢欢视频也可以。” 顾时南喉骨耸动的厉害了。 他凤眸有些泛红,看温九龄的目光复杂到浓稠,爱恨交织又显得那样云淡风轻。 “这些话,你留在明天婚礼现场亲自跟欢欢说。你想怎么跟她保持联系,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参合。” 温九龄松了口气,“谢谢。” 她声音有一言难尽的错愕,好像挺意外的。 “太晚了,顾总早点回去休息吧。” 温九龄转身要走。 “霍家人同意你走吗?” 顾时南没由来的一句,让温九龄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回头,但却回答了顾时南的问题,“我前半生,没吃过霍家一粒米饭,也没有拿过霍家一针一线,霍家于我而言很陌生,我的去留跟他们没有关系。” “但你是霍家子孙!” 温九龄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从树荫下走出来的顾时南, “那又如何?我还曾经是你的妻子,是你同床共枕的枕边人,你还不是留不住我?” 顿了顿,好似想到了什么讽刺的事,笑出了声音来,只是说话时的语调又是那样风轻云淡, “连你这个曾经的枕边人都要对我赶尽杀绝,何况是跟我没有感情的霍家人呢?” 顾时南声音有些沙哑,“我没有对你赶尽杀绝……” 温九龄朝他走近两步,仰头望着他, “没有吗?顾总,究竟什么样的伤害才算是对我赶尽杀绝呢?逼我打胎,逼我参加你跟战小姐的婚礼,在大雨倾盆的雨夜将我赶出帝苑……这些伤害在你看来就有那么不值得一提吗?” 顾时南呼吸沉重,“我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温九龄再次往他面前走近一步,“什么机会?施舍我吗?你挽留我,难道不是让我给你当情妇吗?” 顾时南:“是你不要顾太太之位……” 温九龄低低闷闷的笑出了声, “你坚决给,坚决拥护我的一切决定,坚决保护和我的孩子,我或许会要你的顾太太之位。是你摧毁了我对你最后的幻想, 我为什么要自取其辱的要这个顾太太之位?它除了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和伤害,还能给我带来什么?连最起码的尊严都不能给我,其他的一切都是扯淡。” 大门伴随轰的一声,被女人从里面给关上了。 顾时南驻足许久,才抬脚离开。 回到帝苑,发现顾有为竟然在。 顾时南皱眉:“您怎么来了?” 顾有为言简意赅的说:“明天就是你跟战南笙的婚礼,我的人说你半夜跑去找温九龄了……” 顾时南打断他:“你派人监视我?” 顾有为:“木已成舟,我怕你反悔取消婚礼,害得顾战两家决裂,让顾氏集团陷入困境之中……” 顾时南冷笑道:“您绞尽脑汁地拆散我跟她,还能有什么回头路吗?” “她心意已决,已经放下了,你就不能也放下吗?我承认她是个不错的女人,但你也要为家族的未来考虑考虑。” 顾老语重心长,“顾小稚因为这次绑架,身心备受打击,到现在都没有调整过来,他将来很难继承顾氏,我也是为了……” 顾时南心烦:“不是还有个李淮临?他也是顾家子孙……” 第363章 最后一夜,顾总失控 顾有为摔了一只茶具,愤怒咆哮: “顾家若是落在他的手上,整个顾氏都得跟着陪葬。等到那个时候,你对得起你过世的大哥吗? 你对得起时瑾当年奋不顾身的救你吗?他牺牲自己的命,为了什么?为了你这个弟弟能为顾家独当一面!” 顾时南没有吭声,面色凝重。 顾有为也不想用顾时瑾的事刺激顾时南,他见好就收: “你对温九龄一时半会的断不了,我可以理解。你甚至是把她养在外面,我也不会管你。但,前提条件是,只要你跟笙笙结婚生子,一切都好商量。” 顾时南拳头攥了起来,但很快又松了下去。 像是妥协,又似深深的无奈。 他最后看着顾有为,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她要走了。” 顾有为:“她离开,无论对你还是顾家来说都是幸运。” 顿了顿,语重心长的补充, “时南,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包括伤和痛。等我将来死了没人管得了你,等到那个时候无论你有没有自己的后代, 你就是去找温九龄和好也不会有人再约束你。但,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是决不允许你再去找温九龄。” 顾有为扔下这句话便准备离开时,顾时南叫住了他,“等等。” 顾有为脚步顿住,“怎么?” 顾时南:“你已经找我谈过了,就不要半夜带人跑去羞辱她了……” “……” 顾有为的确打算找温九龄再谈一次,省得横生枝节。 顾时南:“三年内,我不会再动跟她和好的念头。” 顾有为板着脸色:“那你最好祈祷这三年内早点让笙笙怀上顾家的子孙。只要顾家有了后,今后你就是娶一个妓女回来我都不管你。” …… 翌日,温九龄起来的有些迟,吃完早饭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今天是李嫂儿子的忌日,李嫂打算回一趟乡下给儿子扫墓。 温九龄起床想陪她一起去,但李嫂说孕妇去坟地不吉利,说她的心意领了,让她在家好好休息等她晚上回来。 温九龄想了想,便对李嫂点头:“好。” 李嫂知道温九龄晚上要参加顾时南跟战南笙的婚礼,便对温九龄说: “太太,你等我回来,我晚上陪您一起参加少爷跟……战小姐的婚礼。” 顿了顿, “我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什么知冷暖的亲人,如果您不介意,等您跟少爷了断以后,我就陪您一起去国外。” 温九龄心地感动,眼眶泛红:“您……” 李嫂拍了拍她的手:“您别把我想的那么好,我是为了报当年夫人的恩情,要不是你腹中怀的是顾家子孙,我才不管你呢。” 李嫂这番话,也不过是宽慰温九龄,不让温九龄心里有任何的负担。 温九龄明白。 跟李嫂朝夕相伴的以来,温九龄其实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她俯身上前,抱了抱李嫂:“我会孝敬您,给您……养老送终。” 李嫂心头滚烫,眼眶发酸发胀,眼泪全都藏在了眼眶里。 “好孩子,我们的福气都在后头呢。” 李嫂怕自己眼皮子浅,哭的稀里哗啦惹得温九龄也跟着情绪激动对腹中宝宝不好,所以很快就跟温九龄匆匆告了别。 李嫂从家里出来,前往一公里以外的公交车站台的路上,被人从后面击中了后脑勺昏死了过去。 很快,那人就将昏迷不醒的李嫂弄上了黑色面包车,而后扬尘而去。 直到傍晚的时候,温九龄见李嫂迟迟没有回来给她打电话也打不通时,温九龄才意识到李嫂可能碰到了麻烦。 但,她并不清楚李嫂的老家住在哪里,除了有李嫂的手机联系方式,她对李嫂的其他事情一无所知。 温九龄犹豫着要不要给顾时南打个电话问一问时,顾时南的电话自己打了过来。 温九龄秒接了他的电话,“顾时南,我有事找……”你。 “温小姐,你出门了没有?” 这话一出,温九龄便知道顾时南打这个电话来的目的,不过是逼她去参加他跟战南笙的婚礼而已。 他除了在羞辱她这件事上乐此不疲,不会有其他事情会找她了。 温九龄唇角冷了冷,“我有急事找你……” 顾时南对着穿衣镜整理身上新中式新郎服,暗红色中式大褂子,上面一针一线绣着各种华丽而又喜庆的图案。 镜子里的他,英挺俊美,就连头发丝都一丝不苟的向后梳去。 只是,他凤眸透着清冷的光,眼底藏着深不见底的寒芒,叫人看不出一点欢喜之色。 “除非是你残了下不了床了,否则你必须出席我的婚礼。” 温九龄心脏往下沉了沉,呼吸沉重,“是李嫂出了事……” 温九龄急急的把李嫂的情况给顾时南说了一遍后,“现在已经晚上了,我联系不上她,她一个人去了城郊老家,我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打断她,“你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 温九龄:“我?我怎么了?” 顾时南言简意赅:“你不是说要在离开前见一见你姑姑的女儿温意欢么?我只给你半小时,若是半小时后我没有见到你的人,从今往后你就别再想见她了。” 温九龄心脏再次拧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我会过去的。”顿了顿,“但,你能不能派人去找一下李嫂?” 顾时南:“李嫂一直跟娘家的兄弟姐妹保持着联系。她娘家的大哥想要攀上她,觊觎她身上的财产,恨不能八抬大轿的请她回家做客,她能有什么事?” 说完,顾时南就要挂断温九龄的电话,温九龄急急叫住了他,“算我求你了,好吗?” 顾时南冷笑:“求我?”声音不由的讽刺了几分,“你总是因为无关紧要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对我低声下气……”说到这,不耐烦的补充道,“最后一次。” 温九龄松了一口气。 电话很快就陷入了嘟嘟声中。 不多时,来接温九龄去参加顾时南跟战南笙婚礼的江直到了。 江直走到她的面前,态度恭敬:“温小姐,顾总让我来接您。” 温九龄穿的是高腰款荷叶边连衣裙,裙口到了脚踝位置,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又美丽,很适合出席晚宴。 但,身上没有佩戴任何的饰品。 太过于素净了。 如果扔在达官显贵的那些人群中,会显得格外寒酸。 毕竟,温九龄身上这套礼服不值钱。 江直将温九龄这身打扮都尽收眼底后,欲言又止的道:“温小姐,顾总说……” 温九龄脸色不善,“说什么?” “顾总说,知道您没有拿的出手的晚礼服和珠宝配饰,所以就给您配了一套,您看……” 江直说这话时,就把立在门口一个手上捧着晚礼服的佣人给叫了进来,“您看,要不我现在让人给您换上?” 温九龄撇了眼佣人手上捧着的晚礼服,白色晚礼服,层层叠叠又枝枝蔓蔓的纱幔,看起来很仙。 但,温九龄觉得十分眼熟。 她想起来了,就是她陪战南笙试穿婚纱那天时,战南笙不要的那件敬酒服。 战南笙不要的,拿来送给她? 温九龄唇角勾起冷笑:“我若是不穿呢?” 江直面色为难的说:“顾总说……如果您这个前妻穿的太寒酸了,他这个做前夫的以及现在的新婚妻子会被宾客议论,所以……”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忍下了所有。 她暗暗告诫自己,再忍一晚,过了今晚以后,一切就都过去了。 她这样想,便从佣人手上接过了那件白色晚礼服,甚至也接过了价值不菲的首饰。 那条价值过亿的海蓝之星,兜兜转转,又戴在了她的脖颈上。 真是讽刺啊! 半小时后,温九龄现身顾时南和战南笙的婚礼现场。 整个宴会大厅,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但,因为她这个前妻高调现身,让整个宴会大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 温九龄来得迟,已经错过了战南笙和顾时南的婚礼仪式,现在是敬酒环节。 温九龄从外面进来时,就看到战南笙和顾时南在宾客的起哄下喝着交杯酒。 第364章 痛,才是爱 一身大红色新娘服的战南笙,面色娇羞而又柔媚。 身为新郎官的顾时南,也俊美非凡的叫所有人都移不开眼。 包括,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温九龄,她也移不开眼。 她跟顾时南当初结婚,连民政局都没有去,结婚证是顾时南走关系委托律师去民政局办的。 事后,就连婚戒都是温九龄找顾时南开口要的,是一颗不大的粉钻,不怎么值钱,但因为精致一开始温九龄还很乐意佩戴。 但,自从秦妙人三番五次的插足她跟顾时南的婚姻以后,温九龄就再也没有戴过那枚粉钻戒指了。 何况,温九龄从帝苑离开的那晚,她连一根针都没有从帝苑里带出来。 所以,对比此时此景,说温九龄一点都不心酸是假的。 她不仅仅是心酸,是整个心脏都拧成了一团,又酸又痛。 “温小姐,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最先打破安静的是战南笙。 温九龄径直走到战南笙和顾时南面前,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怎么会?顾总跟战小姐大喜,我来道一声恭喜。” 说话间,温九龄就拿起餐桌上一杯没有喝过的果汁,对着战南笙和顾时南举了举杯, “二位,我身体不太好,用果汁替代酒水,先干为敬,祝福二位新婚快乐,百年好合……”顿了顿,“以及早生贵子!” 她说完,就仰头一口气喝下了全部的果汁。 因为喝的太快,果汁呛进了气管,咳的她眼眶发红,甚至眼泪都咳的掉了出来。 周围的宾客,终于按耐不住的在这时开始小声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 “怎么说?” “温小姐是净身出户,三天前被顾总扫地出门的时候连一片衣角都没有从帝苑带走。” “是吗?这么有骨气?既然这么有骨气,那她还干嘛来参加顾总他们的婚礼啊?” “是啊!前妻刚被前夫踹了,就马不停蹄的来参加他跟别的女人婚礼,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你懂什么,她啊,估计是不甘心。” “对,我也觉得她是不甘心。你想啊,你要是被自己的前夫逼得堕胎流产又净身出户,你能甘心?” “那你的意思是,她是来闹顾总和战小姐的婚礼的?” “我……感觉不是。她没那个胆子闹。” “要我看,她八成是被逼无奈,才出席顾总跟战小姐婚礼的。” “此话怎讲?” “你想啊,如果温九龄出席顾总跟战小姐的婚礼,且为他们送上新婚祝福,那么只能说明她跟顾总是和平分手,不存在任何的矛盾,也不存在战小姐当第三者插足他们的感情……” “哦,你这么说我就懂了。说来说去,顾总这是为了保护战小姐名誉不受损呢。” “是啊,战小姐跟顾总当年是地下恋情,一直被隐瞒的很好。所以,战小姐才是顾总的真爱,其他女人不过是战小姐的替代品罢了。” “对,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你看,战小姐前脚回来,顾总后脚就跟温九龄一刀两断了,说起来,这个温九龄也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们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别回头麻烦上身,吃不了兜着走呢。” 众人窃窃私语,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刮着温九龄的血肉和骨头。 “顾总,祝福我已经送到了。” 言下之意,他是不是应该兑现承诺,让她见一见温意欢。 “温小姐,是空手来给我们贺喜吗?”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面色无澜的看着顾时南那张似笑非笑般的俊脸,“我以为顾总什么都不缺,所以就没准备礼物。” 顾时南在这时倒了半杯白酒举到温九龄的面前,“可以没有礼物,但这杯喜酒,温小姐不能不喝。” 一直被陆瑾年摁着肩膀的萧青衣在这时一把推开了陆瑾年,然后从人群中跳了出来,挡在了温九龄的面前,“顾时南,你过分了啊!” 顾时南眯起眼,“萧大小姐,你这是要搞砸我的婚礼吗?” 说话间,顾时南就叫保镖欲要把萧青衣给拽下去时,温九龄把萧青衣护在了身后,然后从顾时南手上接过了那杯白酒。 “顾总,这杯喜酒,是非喝不可吗?”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地望着温九龄的眼睛: “温小姐若是身体不适,也可以不喝。但,这会不会显得你……诚意不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余情未了,因为不甘心所以才来我的婚礼上让我跟我的新婚娇妻难堪呢。” 温九龄是孕妇,是怎么都不会喝下那杯白酒了。 但,她却将那杯白酒泼在了自己的脸上,酒水淋了她满头满脸,隔着一层水雾,她眸光冰冷的看着因为她这个举动而凤眸剧烈缩起的顾时南, “这样,够了吗?” 温九龄说这句话时,便把酒杯重重的搁放在了餐桌上。 她目光冷冷地看着顾时南,一字一顿地说: “顾总,我前不久才堕胎流产过,这几天一直高烧不退今天才好了一些。所以,不宜饮酒。但,可以为顾总和战小姐泼酒助兴,顾总满意了吗?” 一直没说话的战南笙在这时急忙叫来佣人,“还不快给温小姐拿块干毛巾?” 很快,佣人就取来了干毛巾,战南笙亲自用干毛巾给温九龄擦拭脸上的酒水。 她动作轻柔,声音也格外的温柔,“温小姐,你没事吧?时南他喝多了,耍酒疯,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温九龄退后一步,没让战南笙继续碰她,“欢欢在不在?” 战南笙目光复杂的看着温九龄,一言难尽的口吻,“……欢欢……本来是要来的,但因为天气原因,她回国的航班信息取消了。” 温九龄笑的眼泪都掉出了眼眶。 若是可以,她真想狠狠给顾时南一耳光。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顾时南骗她过来,为的就是羞辱她。 哈哈! 她真是该死!也真是活该! 早在三天前,顾时南让她光脚离开帝苑的那一晚,她就不该再对顾时南抱有任何的幻想。 这种恶劣至极的男人,她为什么还要相信他呢? 温九龄眼泪流淌了满脸。 她脚步停留在宴会大厅的大堂口。 因为,顾时南在这时叫出了她的名字。 “温九龄!” 温九龄抬手擦了擦眼睛,但越擦眼泪掉的越是汹涌。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回不回来?” 这话一出,全场宾客瞬间哗然! 包括立在顾时南身旁的战南笙。 在那稍瞬即逝的几秒内,战南笙收到了所有人探究过来的视线,那一刻,她感觉身上像是被人扒掉了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难堪到无地自容。 第365章 疼不疼? 周围的人,有纯属看热闹的,有同情的,当然也有不怀好意的。 在同一时间里,周围议论四起。 “顾总……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难道顾总对温小姐才是真爱,他这是要跟战小姐悔婚?” “不能吧?顾总要是真的当众悔婚,丢人现眼的岂止是战小姐,恐怕整个战家都跟着丢脸。” “战家前阵子传出战少跟自己的小妈不伦恋,已经丢尽了脸面,所以不在乎再多一条。” “作为资深吃瓜群众,要我看,顾总对温小姐才是真爱。” “此话怎讲?” “顾总高调地跟战小姐举办婚礼,其实就是为了刺激温小姐回心转意。” “不会吧?如果真的是为了刺激温小姐回心转意,那他干嘛逼温小姐做不乐意的事情?” “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越不听话,男人越强势霸道。估计温小姐太作了,顾总哄不好,索性就想逼一逼她,让她自己服软。” “你说的好像蛮有道理的。但,我觉得他们肯定好不了。反正我要是温小姐,我被人给羞辱践踏成这个样子,我都不活了!” “……”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顾时南再次对温九龄问出了一声,“你回头吗?” 温九龄因为他这句话,而在这时转过身来。 四目相撞的那一瞬间,温九龄抬起手臂对着自己就狠狠抽了一耳光,巴掌声震耳欲聋,响彻了整个宴会大厅。 那一巴掌打得温九龄嘴角带血,也打得顾时南整个心口都跟着发颤发疼。 然而,温九龄却没有停下。 她每往顾时南面前走近一步,就抽打自己一耳光。 连续打了自己三个耳光,温九龄才收了手。 此时,她顶着红肿不堪的面颊已经来到了顾时南的面前。 她仰头望着顾时南满目通红的眼睛,对他说: “这第一巴掌,打我当初不该对你图谋不轨。第二巴掌,打我不该在离婚后还跟你藕断丝连对你抱有幻想。这第三巴掌,打我不该在被你扫地出门以后对你还抱有最后的期待。这三巴掌,都是我温九龄活该,我认了。 顾总,今时今日,你还有什么不满吗?如果有,我们一并了断。如果没有,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实在不行,我人微言轻斗不过你,我血溅三尺直接死在这里给你的婚礼助助兴如何?” 说话间,温九龄就打碎了一只酒瓶,瓶口对着自己脖颈大动脉的位置,“我数到三,如果你让我走,我就放下瓶口。如果不让,我就戳死在这里。”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战南笙完全没想到温九龄会来这一套,她都被吓蒙了。 她可不想自己的婚礼被鲜血染红,更成为顾时南以后想起来的噩梦。 因此,她在这时冲到温九龄的面前,试图从温九龄手上抢走破碎的瓶口时,顾时南先她一步去做了这个事情。 顾时南一手扣住温九龄的手腕,一手一根一根地掰开温九龄被瓶口割破皮的手指。 温热的血液,流淌他整个指缝,他感觉那些伤口不是割在温九龄的身上而是割在他的皮肉上,一寸一寸地疼。 “你走吧。” 他喉头滚烫,声音沙哑至极,“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全部态度,以后,你自由了。” 顾时南这样说,在这时叫来江直拿来一份文件递到温九龄面前,“这是离婚后我个人的全部财产,你签了字,就是你的了。” 温九龄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苦涩地笑道:“顾总,我会稀罕你的钱吗?” 顾时南将签字笔递到她的面前,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她, “离婚财产,你应得的。”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顾小稚有句话说得不错,女人图男人倒不如去图他的钱。温小姐,不要意气用事,签了吧……” 温九龄将签字笔折断成了两截: “顾总,顾老给我两个亿,我已经拿了顾家该给我的部分。你的钱,我不会要。”顿了顿,“我嫌脏。” 她宁肯收下顾老的钱,也不愿要顾时南给的钱。 这个认知让顾时南整个心头都像是被滚烫的热油浇过了一般,灼灼的疼痛了起来。 他喉头沙哑:“就有那么恨我?” 温九龄:“我不恨你。” 温九龄声音轻飘飘的,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随时要碎掉一般,“我恨我自己不该爱上你。”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差,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变天。 明明来的时候,天上还出现了一轮弯月的,这会儿却下起了小雨。 雨点不大,但却格外的细密,地面早已湿漉漉的了。 温九龄从酒店大门里出来,虽然掌心的伤口很疼,但整个人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轻快感。 她沉重的心情,也跟着变得轻快了几分。 她抬脚走进淅淅沥沥的雨幕里,仰头任由雨水冲刷过自己的脸庞,她张开双臂好像要乘风而起,唇角上扬,可眼底却流淌出了眼泪。 “温小姐。” 一道声音自她的身后传来。 温九龄转过身,目光跟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对上。 她好像见过他,那天在咖啡厅里,就是这个男人一直在暗中偷窥她。 “你是谁?为什么一直暗中跟踪我?” 男人走到她的面前,俯身逼近,“顾总娶了我的女人,那我就只能对他的女人不好意思了。” 温九龄瞪大了眼睛,“你要对我做什么?我跟顾时南早就没有关系了,你不要伤害我……” 温九龄后面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就被男人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她原本还要挣扎,男人在这时贴着她的耳朵说,“照顾你的李嫂在我的手上,你乖一点,我不伤害你。” 手帕上有麻醉,温九龄很快就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艘轮船上了。 不是特别豪华的游轮,是老旧的但使用性能却好很好的货轮。 货轮上全是石油,浓重的石油味熏得温九龄想要呕吐。 她发出干呕的声音时,沈宴就拿着矿泉水走到她的面前,并在她面前蹲下: “温小姐,委屈一下,等顾总带着我的女人来跟我赎你,我一定会放你回去。” 温九龄觉得沈宴跟上次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完全不一样,他西装革履,从头到脚的透着一股矜贵气息。 他足够温和,也足够绅士。 至少,他没有为难她。 温九龄喝了口水,定了定心神,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你是……战小姐的前夫?” 沈宴倚靠着身后装石油的油桶,姿态慵懒地坐下。 他一条腿蜷着,一条腿抻着,手上拿着一瓶喝到了一半的啤酒,声音懒懒的,“温小姐,你的脸和你的手,疼不疼?” 疼! 太疼了! 温九龄眼睛一瞬间就湿红起来了! 第366章 疼!顾太太于深渊中殒落 “温小姐,你怎么不说话?” “看样子,你应该是很疼了呢。” 温九龄:“你绑架我,是为了战小姐?” 沈宴:“是呢。虽然她是个狼心狗肺的女人,但没办法不爱。” 温九龄不懂沈宴对战南笙究竟有着怎么样的执着感情,她关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关心的是李嫂安不安全。 “李嫂呢?你把李嫂放了,你想让我怎么配合你,我都愿意。” 沈宴:“李嫂不在这艘货轮上。”顿了顿,“如果顾总的人足够快,李嫂现在应该已经得救了。” 温九龄问:“你没伤害她吧?” 沈宴:“我这个人有原则。不伤害女人、孕妇、孩子和老人。所以,温小姐,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伤害你和你腹中的孩子。” 温九龄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沈宴在这时目光落在温九龄的脸上,他在温九龄这张脸上看到了战南笙的影子,“战南笙……跟我说你没有打掉顾总的孩子。” 温九龄再次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会知道?” 沈宴冷嗤,“她是个精于算计的女人,没什么能瞒得住她的眼睛。若非她忌惮你腹中的孩子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她不会找我帮她除掉你腹中的孩子。” 这话一出,温九龄整个身体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她让你除掉我的孩子?” 沈宴原封不动的把战南笙的计划跟温九龄说了一遍, “她真是爱惨了顾总。为了得到顾总的爱以及她想要的荣华富贵,不惜让我这个深爱着她的前夫除掉你腹中的孩子。 不过,她还算有良心,只让我在除掉你腹中的孩子以后把你弄失忆并送到国外,并没有要你的命。” 温九龄本以为,战南笙跟陆明珠和秦妙人他们不一样。 原来不是。 事实再次证明人心险恶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 温九龄平复了会儿心情,“你……现在把一切真相都告诉我,是……因为你另有打算,对吗?” 沈宴喜欢跟聪明的女人打交道,省事。 “我得了绝症,就想在生命走向死亡前,能让战南笙那个狠心的女人陪陪我。” “在我死前,她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我不许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受不了她睡在别的男人身边……” 说到这,沈宴突然变得很激动。 “她是个荡妇,被男人喂惯了的身子……是离不开欲望的。” “我那方面不行了。一旦她跟顾总睡了,她不会再回头了,甚至在她的眼底我连路边的垃圾都不如。” “所以,我对她又……十分的痛恨。” “当初,在她生病垂危时,是我捐肾救了她的命。如果她对我只有利用没有任何的感情,我就让她跟我一起下地狱。” “可是……可是我又舍不得。”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最害怕黑暗了,若是死了,跟我一起埋在地下,她该多害怕……” 说着说着,沈宴便流泪满面。 温九龄不知道要怎么安抚他的情绪,从随身包里抽出一片纸巾递到他的面前, “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你值得留恋的人和物了吗?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你何必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呢?” 沈宴:“我是沈家的私生子,我母亲是外籍妓女,我这样的身世,能有什么盼头?” 温九龄抿了抿唇,若有所思了片刻,“战南笙不爱你,难道就没有爱你的女人了吗?我看你不仅长的英挺俊美,更是谈吐不凡,我不信,没有默默爱着你的女人。你有孩子吗?或者其他亲人吗?” 沈宴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喝着酒。 温九龄又说: “那你的母亲还在世吗?她虽然是妓女,但沦为妓女是她的无奈和不幸,但我相信,她能把你培养的这么好,一定是把全部的爱和善意都留给了你。 如果你死了或者因为绑架这件事坐牢,你母亲怎么办?你不就是因为失去一颗肾,现在肾功能出现一些问题,又不是不能治?” 不远处由远及近的传来报警器的鸣笛声,跟着他们所在的江面就被四面八方的给包围住了。 为首的一艘快艇的甲板上,立着一个人。 江面灯火稀少,几乎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但,温九龄还是一眼就将立在甲板上的男人给认了出来。 是顾时南。 沈宴也将顾时南给认了出来。 “你男人来了。” 沈宴说这话时,一把就将温九龄给拎了起来,“只可惜,在他的眼底,你没有战南笙重要,他一个人过来见我,也不怕我撕票吗?” 因为顾时南没有把战南笙带过来,沈宴觉得自己计划落空,此时情绪瞬间就高涨起来。 不知道他从哪里摸出来的枪,黑洞洞的枪口抵在温九龄脖颈大动脉的那一瞬间,货轮上的大灯照亮对面立在快艇甲板上顾时南的脸。 耀眼刺目的灯,以及忽然大起来的雨,使得整个气氛瞬间就膨胀到了极点。 温九龄试图说点什么让沈宴冷静,“沈先生,伤害你的人是战小姐,不是我。我是无辜的……” 沈宴眼眶发红,“不!你一点都不无辜,顾时南抢了我的女人,那么就应该由他的女人和孩子付出代价!” 温九龄:“可是,如果你打死我,你也活不了。而真正伤害你的女人,却会跟你最恨的男人结婚生子白头到老。你这么做,只会成全他们而害死自己和无辜的我…” 沈宴情绪失控:“你闭嘴!”怒吼,“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毙了你!” 大雨模糊住了温九龄的视线,她整个人很快就被雨水给淋透了,沈宴也是从头湿到脚,唯一有双湛蓝色的眼瞳在一点点变成血色。 温九龄觉得,他真的会随时毙了她。 但,事到如今,她只能铤而走险。 “但,如果你放了我,我可以帮你。” 温九龄这句话,成功安抚到了沈宴,“你可以帮我?你要怎么帮我?” 温九龄:“战南笙那么伤害你,你难道不恨吗?你难道不想把她抓过来,让她跪地跟你求饶吗?打死我有什么意思呢?你打死我,她只会高兴自己解决了心头大患,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 温九龄:“沈先生,你我都是婚姻的失败者,都是卑微到尘埃里的loser,顾时南弃我如敝履视我如草芥,战南笙更是把你当成一个垃圾对待,为什么明明受伤的是我们, 我们却要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你难道就不想要报复回来吗?你不想,我想。我要让所有伤害我的人统统后悔,统统痛不欲生……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我们都全身而退。” …… 立在甲板上的顾时南,眉目清冷,胡茬浓密,夹在指间的香烟烧到了一半。 他看着仅有五米之隔的货轮,也看着那用枪口抵着女人头戴鸭舌帽的男人,不紧不慢的将香烟举到唇边深深的吮吸了一口。 伴随他吮吸的动作,明明灭灭的光晕里他那张清隽英挺的俊脸,显得愈发晦暗不明了。 一根烟后,他才冲用枪口抵着温九龄下颌的沈宴昂了昂下巴,“沈宴,你现在放开她,我保证对你既往不咎……” 话落,沈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顾总,你现在若是把战南笙交给我,还来得及。否则,我一枪毙了她……” 顾时南掐灭了冒着猩红火光的烟头,“沈宴,你逃不掉……” 沈宴冷笑:“我没想要逃。今晚,我若是带不走战南笙,那就只能带着温小姐陪我一起下地狱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顾总抢了我的女人,那我就只能拉上顾总的女人当垫背了。” 顾时南将掐灭的烟头抛入了波涛汹涌的江里。 第367章 情深不寿!顾总湿红了眼 风起了,雨大了,苍穹的夜空响起一道又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 顾时南手上的黑伞,被风掀翻并吹进了江里,很快被湍急的江流卷起。 一瞬间,他身上大红色中式喜服就被淋透了。 只是,他依然如同屹立不倒的青松,身形笔挺地立在那。 他的声音混合着呼啸而过的疾风,阴冷而粗狂,“给你三秒钟的思考机会,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束手就擒,就别怪我不客气。” 因为他这句话,沈宴才意识到他们所在的这艘货轮四面八方的路全都被堵住了。 前前后后,一共八艘快艇将他们的货轮给团团包围住。 只要顾时南一声令下,躲在暗处的狙击手就有可能会爆了他的头。 沈宴刚刚跟温九龄一番坦诚布公地聊过,他意识到如果就这样死了实在是窝囊。 所以,他想通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 人活着,才有希望。 战南笙无情,那就不能惯他无情了。 “顾总的人包围了货轮,我们好像走不掉啊。” 沈宴压低声音对被大雨淋透了的温九龄说。 雨水很急,温九龄整张脸都被冲刷得过分苍白了。 她的唇是乌青色的,整个眼前的视线都被密集的雨水给模糊住了。 她几乎看不清自己的正前方,但思路却异常清晰。 她听到不远处的顾时南在喊数。 “一、二……” 温九龄全身的神经在这一刻稍稍绷了起来,她果断对沈宴说: “顾时南虽然没有把战南笙带过来跟你做交易,但还是来了,说明,他对我的生死还是很在乎的。” 顿了顿,“你跟他说,叫他们所有人都撤退,否则,就点爆石油,跟我同归于尽。” 沈宴道:“这么做有用?” 温九龄道:“你听我的,我就能保你我都全身而退。” 事到如今,沈宴别无所选择。 思及此,沈宴在顾时南喊到数字三的下一瞬就对顾时南大吼: “顾总,我这艘货轮押的全是石油,你们不想我点爆石油炸的大家都尸骨无存,请立刻带上你的人撤退到三公里以外。”顿了顿,“我也数到三。” 说话间,沈宴便押着温九龄往船舱里退了退,并抬脚踢倒一桶石油。 石油浓烈的刺激性气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同一时间里,沈宴的枪口指向堆砌石油的仓库,话是对顾时南说的, “顾总,实不相瞒,我其实今晚没打算活着离开。这艘货轮上,不仅装了满了石油,我还在温小姐的身上绑了土制火药,你说,是你的人快,还是我更快呢?” 雨水冲刷过顾时南浓郁的五官轮廓,他浓黑的眉毛和睫毛上全是水珠,一双如鹰隼般的凤眸一瞬不瞬的望着沈宴。 良久,他才沉沉开口,“不要动她,你要什么,条件尽管开。” 沈宴讥笑:“我要什么,顾总难道不清楚吗?” 此时,雨停了,风和雷声都息了,唯有涨潮的江面翻滚着水花四溅的响声。 忽明忽暗的灯光里,顾时南抬手从身后保镖的手上接过一块干毛巾,不紧不慢的擦拭着脸颊上的水珠。 “别说,你手上的温九龄抵不上我的新婚妻子战南笙一根手指头,就算她的命能抵上她,我也不会把自己的新婚妻子送到你这种人渣的手上。” 顾时南说这些话,是为了告诉沈宴,温九龄其实根本就不重要。 让沈宴彻底动摇绑架温九龄的决心,从而跟他谈判。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句话对温九龄来说,却犹如千万根无形的钢针将她的一颗心给刺穿也刺烂了。 “我之所以来见你们,并不是因为温九龄这个女人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是因为,她是霍家五爷的女儿。” 顾时南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解释, “霍家五爷,曾有恩于我,我来救他的女儿,是为了还他的恩情。至于,能不能将她毫发未损的带回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重要的是,我来救她了,对于我这个做前夫的来说,已经够了。 如果她真的死了,外人也不会骂我这个前夫无情无义……所以,你若是识相,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我保证对你今晚所作所为既往不咎。” 沈宴在这时笑了,他笑声很大。 一番哼哼哈哈的笑声以后,他目光落在温九龄的身上,“温小姐,你这个前夫真是有够绝情啊。” 雨水顺着温九龄的睫毛上流淌下来,伴随她睫毛煽动,也伴随水珠全都掉落下来,她眼前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她目光朝对面立在快艇甲板上的顾时南看过去。 明明也被大雨淋透了,但立在甲板上身穿大红色中式喜服的顾时南,却不见一丝狼狈。 他只是比之前看起来清瘦了不少,身形挺拔而又修长,在波涛暗涌的江面上,也在斑驳的灯光里,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冷漠无情。 “顾总,我不想死。” 温九龄开了口。 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似的扎进了顾时南的心肺里, “你很想我死吗?虽然我比不上你新婚妻子一根手指头,但你我夫妻一场……” 说到这,舔了舔有些苦涩的嘴唇,似是无奈的笑了一下, "老话也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就是念着旧情,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条生路呢?” 温九龄身上确实被沈宴绑了土制火药。 她说这话时,从沈宴的枪口下走出去了几步,然后把绑着炸药的后背露给顾时南看,“顾总,可以带上你的人撤退,饶我不死吗?” 顾时南面色无澜的看着她,又看了看沈宴的方向, “他是个疯子,你觉得一个疯子能言而有信吗?” 温九龄勾唇,轻轻的笑着,“我不信他,难道要信顾总你吗?” 取舍之间,他永远舍弃的是她。 她不会再相信顾时南了。 永不。 顾时南是有把握将温九龄救下来的,但温九龄不信她。 如果温九龄不信他,就不会配合他接下来的计划。 “温九龄,他没有见到战南笙,即便我带人退到三公里以外,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温九龄冷笑: “原来顾总你什么都明白啊?沈先生爱惨了战小姐,你带战小姐过来跟他交换我,战小姐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你为了保全她毫发未损,而陷我于危难之中,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举起手上的引爆器。 闪着红光的引爆器,一旦被温九龄摁下去,整个货轮连同她都会被炸成碎片。 她目光冷冷的逼视着顾时南,“顾总,撤吗?与其因为你的无情被沈先生炸死在这里,倒不如我自己了断的好呢。” 终于,始终平静的顾时南心口狠狠慌了一下。 虽然,他看起来还是那样平静,但声音显得异常紧绷了。 他在这时叫来保镖,对他吩咐道:“迅速撤退到三公里以外。” 顾时南吩咐完,周围将货轮围困住的快艇就迅速撤退了。 但,顾时没有要撤退的意思。 隔着一段距离,温九龄目光冷冷的看着他,“顾总不撤吗?” 顾时南喉结耸动,没说话。 温九龄却在这时对身后立着的沈宴说道:“顾总不走,我们撤吧。” 她说完,又回头看了顾时南一眼,“顾总,该不会跟上来吧?” 顾时南凤眸如染了一层又一层的血色,声音阴沉到了极致,“他不会放过你的……” 温九龄打断他:“那也好过总是在取舍之间,被顾总你给舍弃呢。我愿意赌一把!” 顾时南呼吸沉重,声音粗哑,“赌输了,你会死……” 温九龄笑得眼眶发红,目光悲愤,“就算粉身碎骨,只要能躲过有你的世界,我觉得那就是一种解脱!” 第368章 别虐了,顾太太已死 顾时南指骨发出清脆的嘎吱声,长久的沉默后,顾时南对身后立着的保镖江直吩咐道:“撤吧。” 又下雨了。 顾时南的快艇撤退的同一时间,温九龄所在的那艘货轮也迅速往前开了出去。 很快,在江面上,他们就再也看不到彼此了。 不到十分钟,顾时南所在的快艇就靠岸了。 他走下快艇来到跨江大桥的桥面上时,问身后站立的江直,“负责潜水的人成功上货轮了没有?” 江直道:“沈宴货轮开的极快,潜水员……还在努力尝试。” 顾时南面色往下沉了沉,“沈宴没有为难她吧?” 江直道:“沈宴带着温小姐进了货舱里,航拍的直升机无法探视里面的情况……” 江直说到这,顿了顿,欲言又止,“顾总,要不然,还是让战小姐过来跟沈宴……亲自沟通一下吧?” 顾时南:“她醒了吗?” 江直点头:“五分钟前就醒了,现在人在车上休息。” 顾时南问:“车在哪?” 江直指着停在跨江大桥下面的一辆黑色轿车,“在桥下。” 顾时南道:“派人把她带过来。”顿了顿,问江直,“李嫂怎么样?” 江直道:“秦秘书果然在江边的码头看到了李嫂,李嫂被找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昏迷不醒的,现在……她虽然人醒了,但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 顾时南:“让秦秘书把李嫂也带过来。” 江直:“好的,顾总。” …… 同一时间里,黑色劳斯莱斯车上。 坐在车厢内的战南笙眸光肆意的落在车窗外。 她这个角度,其实根本看不到江面上任何事情,但此时,她目光就是一瞬不瞬地望着整个江平面的方向。 沈宴背叛了她。 在沈宴绑走温九龄,而后威胁顾时南,让顾时南用她来换温九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沈宴背叛了她。 还好,她在关键时刻急中生智,摔下台阶装昏迷,让顾时南没有带上她跟沈宴换取温九龄。 可因为沈宴毁约,害得她跟顾时南的婚礼没能举办成功,这让她在整个圈子里成了笑柄。 战南笙越想越气,越想越愤怒。 因为没能忍住这股邪火,她给沈宴打了个电话过去。 沈宴秒接了她的电话。 不等沈宴语,战南笙先发制人:“沈宴,你背叛了我!”顿了顿,“你有想过背叛我要付出的代价了吗?” 沈宴反问,“那你有想过,利用我的代价了吗?” 战南笙眯起了眼:“你什么意思?” 沈宴:“战南笙,从现在开始,你最好祈祷我永远都没有机会爬起来,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闻言,战南笙便哈哈大笑:“沈宴,你觉得我战南笙会输吗?你什么时候看过我输过?” 沈宴深深的眯起了眼眸,“战南笙,你该不会是觉得我沈宴爱惨了你,所以不会把关于你的真实嘴脸告诉顾总吧?” 战南笙:“可是,沈宴,你不会再有这个机会说出这个真相了。”顿了顿,“因为,你所在的那艘货轮上有我的人。” 沈宴:“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活着从这场绑架事件中逃离?” “是你先背叛了我,还好我做了两手准备……” 战南笙连话都没说完,手机那头就传来温九龄的声音,“战小姐。” 战南笙整个人先是怔了一下,而后才笑出了声,“温小姐,被我新婚丈夫舍弃的滋味不好受吧?” “战小姐,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呢?” 战南笙冷笑:“温小姐,大家同为女人,本来我也不想双手染血的伤害你。但,谁让你这么不老实,竟然偷偷地怀着我丈夫的孩子。你孩子存在的一天, 对我的威胁就多一天。所以,我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只可惜,沈宴这个不举的废物竟然在关键时刻背叛了我,所以,那我就只能下狠手了。” 温九龄:“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对我们杀人灭口了,是吗?” 战南笙:“温小姐,你们所在的那艘货轮装了好几吨的石油,石油是易燃易爆品,你们发生什么意外,那只能是你们的不幸,跟我能要有什么关系呢。” 温九龄本来打算通过录音,录下战南笙作案的证据。 但,战南笙圆滑,识破了她。 战南笙的话还在继续: “温小姐,你虽然让人感到同情,但你也是真的下贱。你的前夫都已经一脚把你踹出家门了,你竟然还愿意生下你们的孩子。得是多下贱又多卑微的女人,才能做到这个地步呢?” 顿了顿,补充说, “你看我,我就跟你不一样。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当年,我跟顾时南真心相爱的时候, 我被确诊了肾衰竭必须要换肾才能活命。当时,我为了活命果断跟顾时南一刀两断选择跟舔狗一般的沈宴在一起。为了能得到沈宴的肾脏移植,我选择嫁给了他。 可是,哪怕他为我牺牲到这个地步,婚后我在怀上他的孩子时,还是背着他把孩子给偷偷打掉了。因为我知道,一旦有了孩子做牵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甩掉他这块狗皮膏药。 也因为,我知道,一旦有了他的孩子,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跟顾时南重修旧好。所以,从一开始,我对沈宴就只有利用。” 温九龄等战南笙说完,冷声质问道:“所以,你对沈宴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战南笙:“我为什么要对一个连男人都做不成的废物有感情?” “战南笙,你这个贱人……” 此时,手机那头传来沈宴气急败坏的怒吼声,“我要杀了你……” 对此,战南笙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沈宴,你放心,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给你烧香祈福的。” 沈宴愤怒咆哮:“你……要做什么?” 战南笙此时,看到车窗外朝她这边跑过来的江直,言简意赅地说道: “我让人在你们的货轮上装了炸药,通过程序,可以随时引爆货轮。”顿了顿,“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先背叛了我们的约定。” 战南笙说完,就掐断了跟沈宴的电话,并在同一时间里,把手上备用手机关机并塞回包里。 等她做完这些以后,江直就敲响了她的车窗门。 很快就收拾好情绪的战南笙在这时推门下车,面色焦急地对江直先发制人地问道:“怎么样?温小姐被救下来了吗?” 江直长话短说:“顾总请您过去一趟,他打算……带您去见沈宴……” 江直连话都没有说完,伴随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江面亮若白昼,蘑菇一般的黑云直冲云霄。 江直下意识的朝江面看过去,也只来得及捕捉到几个频繁闪烁的爆炸火光。 爆炸声还在继续,只是因为隔得太远,无法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战南笙在这时语调哆嗦地问:“发什么了事?……江的那边,怎么会有爆炸声?温小姐……她被救下来了吗?” 说到这,还忍不住的自责, “都怪我,你说好好的,我怎么突然就摔下台阶,还摔得昏迷不醒了?如果我没有摔倒,如果我也没有昏迷,我肯定能劝住沈宴那个疯子不要伤害温小姐……” 江直想到了什么,顾不上战南笙这边,拔腿就朝跨江大桥那边飞奔过去。 同一时间里,秦秘书带着李嫂出现在顾时南的面前。 李嫂望着三公里以外燃烧爆炸点,整个混沌不堪的意识瞬间就清醒了几分。 她急急地对站立在风口处一张俊脸被火光完全照亮着的顾时南问道: “少爷,江的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吗?你看到太太了吗?太太被沈宴给绑走了,她被沈宴绑上了一艘货轮……您将太太救下了吗?” 第369章 被虐死后,顾总痛到吐血 可那立在风口之上的男人,久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他身上被大雨淋透的衣服,已经被大桥上的风给吹的有些半干了。 大红色的对襟长袍,被风吹的鼓鼓作响。 他面向着整个翻滚着浓烟的江面,无人能看清他脸上的任何神情,唯有周身的气场越来越阴暗以及消沉。 李嫂没有等到他的回应,愈发的心急如焚,“少爷,您倒是说句话啊?太太呢,太太现在人在哪里?她人呢……” 李嫂眼眶发红,眼泪情不自禁的流淌了满脸。 不知道是谁的对讲机在这时发出咔咔的电流声,跟着就从对讲机传来急急的汇报声, “顾总,我们……去晚了一步,温小姐所在的那艘货轮爆炸了……”顿了顿,“货轮被炸成了碎片,温小姐尸骨无存!” 李嫂闻言,整个人轰的一声就瘫倒在地。 她急急的从秦秘书手上夺走对讲机,声音粗沉的问:“你说什么?” “温……小姐没了。” 李嫂难以接受,情绪激动: “不,不会……的!怎么会变成这样?沈宴说了,不会伤害太太,他说只要少爷把战小姐带过去,他就会放了太太……” 李嫂这样说,就冲到了顾时南的面前,激动的抓住了顾时南的手臂,“少爷,你为什么……” 李嫂情绪激动到了极致,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久久都发不出声音来,“为什么啊?……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舍弃太太,为什么……” 伴随又一声爆炸的轰鸣声,顾时南的俊脸被巨大的火光再次照亮。 也是直到这一刻,李嫂才彻底将顾时南的样子给看清。 他整个人的一张脸,似乎没什么情绪波动,唯有眼眶发红,极深的眼瞳倒映着升空的火光,在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声里,他像是一瞬间被人抽走了灵魂,整个身体往前重重的栽了出去,轰然倒塌了。 秦秘书和飞奔过来的江直眼疾手快的截住了他欲要栽出江面的高大身躯。 “顾总……” “顾总……” “时南!” 所有人的心脏,一瞬间都提到了嗓门眼。 只有李嫂,沉静在温九龄爆炸身亡的痛苦中。 战南笙在这时冲过来,单膝跪在顾时南的面前,“时南,时南……” 她摇晃着顾时南的肩膀。 可,顾时南听到的却只有李嫂悲戚的哭声。 “少爷,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我以为,你对太太是有感情的,哪怕是你们恩断义绝了,但你就是顾念旧情,也会把太太给救下来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舍弃太太?” “沈宴那么爱战小姐,你就是把战小姐交到他的手上,战小姐也不会受到伤害,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你却再次舍弃了太太,你就不报遭报应,遭天打雷劈吗?” “你知不知道,太太……她根本就没有流产?” “她的两个孩子不仅好好的活在太太的腹中,还都发育的十分健康。” “可是,现在全都没了……” “太太,命怎么那么苦啊!” “她直到死,都在想发设法的保护你的孩子,少爷……你的良心难道就一点都不痛吗?” 李嫂哭的撕心裂肺。 倚靠着江直身体坐起来的顾时南,一口鲜血从喉咙深处喷溅了出来,跟着他整个胸口都因为急促的喘气而起起伏伏起来。 他这种情况,明显是气急攻心。 正常情况下,若是强行遏制激烈的情绪让其无法发泄出来,就会伴随胸痛、头痛、眩晕以及血压的升高而呕血。 顾时南喷溅出几大口鲜血,可见他的情绪有多激动。 吐了几口血,顾时南整个急促的呼吸终于稍稍的得到了缓解。 只是,他无法接受温九龄所在货轮发生爆炸的事实,伸出颤抖的手指问江直要烟,“有烟……吗?” 仔细听,他的声音也是有些抖的。 江直急忙掏出烟点了一根递到他的唇边。 顾时南一手掐住烟杆,一手去擦拭唇边的血迹。 浓郁的青烟,伴随他吧嗒吧嗒吮吸的动作,而布满了他整张俊脸。 将近半根烟以后,他的整个胸口被一股无法言说的疼所吞没,那种如蝼蚁啃噬又被毒蜂蛰过的疼,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的眼眶在一团青烟里都显得那样红。 他脸色也白。 在唇角的血迹以及身上大红色喜服的映衬下,白的毫无血色。 “你刚刚说……什么?” 他的声音好似平静,可落在风里像是被风给吹散了似的,一吹就碎掉了。 李嫂悲恸,将先前的那番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悲戚:“我说,太太直到死都在保护您的孩子。” 指间的香烟被掐断了,猩红的烟头也在男人的指腹间灰飞烟灭。 “不是这句!” 大桥上,从江面迎面吹来一股阴冷的风,似从脚底流窜而上,冷的顾时南整个心口都在打颤。 可除了他那张脸显得过度苍白,整个人又是那样冷静自持。 他悠悠的转过身来,一双布满红血色的凤眸朝老泪纵横的李嫂看过去,“什么叫做她根本就没有流产?又什么叫她的两个孩子还发育的好好的?” 李嫂声音哽咽,她将知道的一切全都和盘托出后,痛哭流涕: “是有人在千方百计的谋害顾家子孙伤害太太。白天的时候,萧大小姐亲自带太太去了一趟她同学开的私人诊所,也是萧大小姐亲自给太太做的b超检查,整个孕检报告结果除了胎儿发育偏小,其他数据一切正常。” 李嫂泣不成声,“少爷,是有人在幕后操控了一切,在谋害顾家子嗣伤害太太……” 终于,顾时南隐忍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他一把揪住了李嫂的衣领,眼眶通红,目眦欲裂的怒视着李嫂,声音携带某种咬牙切齿的狠意,愤怒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李嫂被他充满戾气的样子吓住了,悲恸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如同断裂一般,被一种惶恐以及更深的怨气所吞没。 她整个人的脸色都白了几分,但很快她就豁出去了,无比愤怒的说道: “你说为什么?你逼的太太走投无路,将她伤的遍体鳞伤,害她有苦难言,有家无归,亲人死的死,仇人一个个的都恨不能骑到她的脖颈上叫嚣, 就连你,都对她步步紧逼,将她推入深渊。她次次在她亲人危难之时求你伸出援助之手,你次次无情拒绝。她接二连三被绑架,次次都被你舍弃。 你逼她打胎,逼她为你和战小姐的婚礼鞍前马后,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自扇耳光,令她自尊扫地毫无尊严可言……过往种种,一桩桩,一件件, 还不够让她对你失望透顶吗?所以,你凭什么觉得,在你将她伤害到体无完肤时,还能对你抱有期待?她躲你都恨不能躲到阴曹地府去,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给她一次生的机会?” 李嫂越说越悲愤,越悲愤情绪越激动, “如果,你能及时将战南笙带到沈宴面前,太太就不会有事。如果你能在取舍之间,选择一次太太,等到腊月里,您就可以儿女双全了……是你,是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顾时南感觉自己的视线好像被什么给模糊住了,唯有耳边呼啸的风,嗡嗡作响。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的妻子,你的孩子,跟当年夫人一样,被炸的血肉模糊,尸骨无存……” 李嫂声音愈发的泣不成声,调子不成调子,人瘫坐在大桥上,跪爬到了大桥的护栏边上。 她双手紧紧抓住护栏,手背青筋狰狞的凸起,她好像眼泪已经哭干了,眼眶红红的看着波涛汹涌的江面, “可怜,她到了死,都没能给自己的姑姑和小叔翻案,也可怜她到死都没能护住自己的孩子,更可怜她最后被炸成碎片,肉沫沉江,喂了江里的鱼了……哈哈……” 第370章 她死后,顾总疯了三天三夜 李嫂苦笑,眼眶酸痛,心里也痛到令她窒息了, “少爷,你满意了吗?你的孩子,你的女儿被炸成了碎末,然后洒落到江里成了江河湖海里的孤魂野鬼了。” 顾时南的血液在李嫂一声高过一声的控诉中,渐渐凝固起来。 他只觉得周身越来越冷,心口越来越疼,像是有什么东西搅着他的肉又刮着他的骨,而后血肉模糊在了一起,经脉寸断,久久无法平息。 他甚至脚底像是失去了重心,整个身体都站不稳似的,踉跄了两步时,耳畔传来李嫂凄厉的苦笑, “我想,太太也应该解脱了吧?用她的死,来报复你的无情无义。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有悔?” 一口浓郁的鲜血再次从顾时南喉咙深处喷涌而出,鲜红的血飞溅在白色的护栏上,触目惊心。 战南笙觉得李嫂简直太烦了。 若是可能,她真想拔了李嫂的舌头。 战南笙假惺惺的说:“李嫂,人死不能复生……” 李嫂低下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脸上的全部神色了。 她声音变得喃喃的了,“是啊,人死不能复生,战大小姐,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李嫂艰难地爬了起来,而后拖着摇摇晃晃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大桥,而后消失在漫长的夜色里了。 “时南,你要节哀……” 战南笙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顾时南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最后整个身体轰然倒地,昏死了过去。 三天后,顾时南才再次醒过来。 天暮色,阴气沉沉的。 顾时南从噩梦中惊醒,浑身汗透。 他的人瘦了一大圈,整个下颌布满了浓密的胡渣,眼眶微微凹陷,布满红血色的眼睛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像是悲痛更像是别的。 “你醒了?” 战南笙的声音像是从天外传来,虚虚实实的,不太真切。 顾时南意识清醒了几分,“我怎么了?” 战南笙:“唐医生说你因为情绪激动诱发了旧疾。”顿了顿,补充,“你已经整整昏迷了三日了。” 顾时南喉头耸动,伴随吞咽,整个喉骨都干涉的生疼。 战南笙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插上吸管后喂到了他的唇边: “你昏睡了三天,顾爷爷因为这件事承受不住打击住进了icu,昨天下午才转入普通病房。” 顾有为在听说了温九龄和她腹中一对健康的双胞胎被炸成灰烬以后,就因为后悔莫及以及悲痛欲绝而诱发心脏病。 他心脏之前就做过搭桥手术,这次病发,差点丧命! 好在战南笙及时通过自己的人脉,从国外请到了心外科专家给顾老从新做了心脏搭桥手术,这才让顾老的病情稳定下来。 “还有你大伯也出事了。他被人检举私生活混乱,还弄出了一个私生子,现在被上头的检察部门带走接受调查了。这几天,李淮临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汹涌势力,疯狂打压顾氏集团。” 战南笙说到这,顿了顿,话锋一转地补充道, “好在,你大伯的那个养子顾景琛在商场上颇有手腕,没让李淮临得逞。” 顾时南现在的心思不在顾氏集团的产业上。 他掐了掐突突发胀的眉心,“让江直和秦秘书进来见我……” 战南笙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在这时说:“你找他们…是为了温小姐的身后事吧……” 原本情绪还冷静的男人突然在这时低吼了一声,“什么身后事?尸体都没有见到,她没有死!” 这是战南笙记忆里,顾时南第一次冲她发火。 要知道,她十八岁那年,顾时南为了挽留她留在国内,他当时在机场可是跪了她半个膝盖的。 如今,他竟然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这么吼她? 战南笙心口泛酸,也涌起了妒恨,除此之外,还觉得自己无比的悲哀。 她战南笙如今落魄的竟然要跟一个死人争男人? 呵! “你昏迷不醒的这三天,我让秦秘书和江特助找了专业打捞队,在整个事发地点的上下游五十公里内搜寻打捞了……” 战南笙心里虽然有怨气,但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应该沉得住气。 “不过,还是很抱歉以及遗憾地告诉你,除了一些爆炸的货轮碎片、人体组织,以及这个,其他一无所获。” 说话间,战南笙就把一条红色核桃手绳递到了顾时南的手上,她继续说道: “我听说,这条红色核桃手绳是……温小姐二十三岁生日时,她的小叔温时遇在监狱里亲手给她雕刻的。温小姐几乎寸步不离的戴着……” “你出去。”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战南笙知道顾时南需要时间平复,失去女人也失去孩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的确需要时间接受。 所以,战南笙愿意给顾时南时间。 她相信,时间早晚都会冲淡一切。 而她,终将会成为男人身边最重要的枕边人,也终将会为他生儿育女呢。 “好,那我晚点再过来看你?” 战南笙起身离开。 不过,她在走到病房门口时脚步微微顿住。 她停下脚步,侧首朝病床上的顾时南看过去,意有所指地说道: “京城最好的风水宝地是八宝山,我找了专业的风水先生去看过,风水先生的意思,亡魂应该尽早入土为安……” 空气中,响起男人指骨咔嚓的清脆声,以及男人掷地有声的低吼,“出去!” 战南笙攥紧了拳头,忍住了怒意。 她抬脚走出顾时南的病房,在门口的时候碰到了来找顾时南的萧青衣。 萧青衣的外祖父是沈家的沈老爷子,萧青衣少年时代曾在京城待过,也跟战南笙打过交道。 记忆中,战南笙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亦或者是长辈,都喜欢她。 而她,从小就一身反骨,上蹿下跳调皮捣蛋,很是不讨长辈的喜欢。 萧青衣记得,有次她跟随沈老在战家做客时不小心撞到了战南笙,当时她便跟战南笙说了对不起,战南笙当着长辈的面也说没有关系,可事后在只有她和战南笙的场合下,战南笙打碎了一只战老最喜欢的古董花瓶,最后诬陷在萧青衣的头上。 当时只有他们两个在场,也没有监控,再加上萧青衣风评不太好,所以萧青衣被诬陷时百口莫辩,回去就被沈老打了一顿鞭子,跪了两天祠堂。 总之,因为这件事以后,萧青衣就知道战南笙不是个好东西。 如今两人虽然久别重逢,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战南笙,你好手段啊!” 战南笙知道萧青衣不喜欢自己,不过,她才回国,她不想给自己树立任何敌对关系。 思及此,战南笙便说: “衣衣,小时候的事,是我不懂事。” 顿了顿,为自己解释, “当年,你撞伤了我,还把我最喜欢的玉佩也给撞碎了,所以我才动了报复你的念头。所以,希望你……能原谅当年不懂事的我。” 萧青衣对她没有好脸色,只冷冷的哼了一声,就跟战南笙擦肩而过了。 战南笙看着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不屑地笑了笑。 不过是个曾经的手下败将而已,如今萧老年事已高,萧家的少爷们都不是经商的料,所以萧家若不是陆瑾年这个女婿在支撑,只怕早就倒了。 所以,萧青衣不过是个依附男人而生的女人,给她战南笙提鞋都不配。 早晚有一天,她要让萧青衣跪下来舔她的脚指头,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金尊玉贵! 那端。 萧青衣一脚踹开顾时南的门,径直走到他的面前。 顾时南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你还敢来?” 萧青衣:“我为什么不敢来?” 顾时南:“如果你能在得知她的孩子是健康的第一时间通知我,她就不会惨遭这样的不幸……” 第371章 她下葬那天,顾总痛不欲生 萧青衣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就往地面上狠狠摔了下去,伴随玻璃杯四分五裂的声音,还有萧青衣愤怒咆哮声: “顾时南,你是事到如今都没有一丝丝悔恨吗?在你看来,阿玲的不幸,是我这个外人造成的?而你这个伤她遍体鳞伤的前夫是一点责任都没有了吗?” 顾时南冷脸道:“我是我,你是你。” 萧青衣:“顾时南,阿玲如今已经没了,我懒得跟你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今天来,就一个目的。” 顾时南冷看着她:“什么目的?” 萧青衣言简意赅地道: “阿玲生前曾跟我说过,如果有朝一日她不幸……的离开了人世,就请我把她葬回温家庄的祖坟,就挨着她小叔和姑姑的坟。” 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她说,她生无可倚,所以想死了以后落叶归根,死有所靠!” 顾时南额角青筋隐隐凸起,喉结耸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似涌了出来,但很快又伴随他喉结耸动又被遏制了回去。 “我不会让她葬回温家庄。” 萧青衣双目通红,眼眶藏着浓重的水气,“你有什么资格?” 顾时南手臂肌肉绷起,浑身散发着冷酷而又阴鸷的气场: “萧青衣,你若是敢插手这件事,我让你整个萧家都给她陪葬!” 萧青衣被他的话给气笑了: “给她陪葬的人,难道不是你这个人渣吗?抛妻弃子,忘恩负义,阿玲都已经没了,你还不放过他,顾时南,你还是个人吗?” 在温九龄接二连三的绑架中,顾时南第一时间选择的人不是她,他认。 他也悔! 但,要说他忘恩负义,他不认。 “我怎么就忘恩负义了?” 萧青衣冷笑:“顾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顾小稚如今能够平安无事的活着,难道不是阿玲的功劳。她割肝救了顾小稚的命,给了他生命,这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大恩大德?” 顾时南面色阴沉,呼吸沉重。 萧青衣的话还在继续: “她活着的时候,你不放过她,她死了,你也要折磨她,你是想要让她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吗?” 顾时南心脏狠狠地揪了起来,眼眶通红,眼底藏着极深的血色,以及层层叠叠的湿气。 他呼吸越来越重,良久,他说:“我欠了她,我和顾家会弥补!” “她人都已经死了,你如何弥补?又怎么可能弥补得了呢?” 顾时南:“我会以夫之名,给她立碑,厚葬八宝山……” 萧青衣哼哼哈哈地大笑起来, “厚葬八宝山?让她灵魂永远无法归故土,你这是在疯狂折磨她,羞辱她!你真是让她做鬼都不得安生!” 顾时南:“故土?她是霍家的女儿……” 萧青衣:“霍家的女儿?她从出生到现在,喝了霍家一口水,还是吃了霍家一粒米饭了?她的血和肉,是她的小叔和姑姑给她的。温佩云对她有生育之恩,却无养育之情,温时好和温时遇才她是的故土,其他人全都是狗屁……” “萧青衣!”顾时南重重地叫出萧青衣的名字,显然是动了大怒,“我再说一次,我会以夫之名为她厚葬!” 萧青衣拳头攥了起来,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然后呢?然后每年你会带着你的新婚娇妻战南笙跑到她的坟前给她烧香,你这是要膈应死谁?” “没有新婚娇妻。”顾时南开了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不会跟战南笙扯证,之前的婚礼……也没有完成,所以不算。” 萧青衣冷声讥讽:“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早死哪去了?” 窗户没有关,暮色沉沉的傍晚,一阵风吹了进来,似卷走了顾时南心头重重叠叠的悲痛,可却带来更多的怅然若失。 渐渐昏暗的光线里,他俊脸模糊得有些看不清了。 他的声音,似跨越千山万水一般艰难,“我有悔!” 萧青衣怒极反笑,“晚了,顾总!” 萧青衣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了出来。 温九龄出事前,萧青衣亲自给温九龄做了b超,她见证了温九龄腹中两个宝宝的胎动以及嬉戏的全部过程,他们的心跳简直是世界上最动人的声音。 “阿玲说,她没有打算要报复你。” “她只想平安生下孩子,将他们抚养成人。” “她也说,她不求孩子大富大贵,只愿他们平安喜乐。” “她甚至都没有为自己打算过,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如果她不幸地离开了人世,就葬回温家庄……” “可惜,你连她这个卑微的乞求都不肯给!” “顾时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狠的男人,你会遭报应的!” …… 温九龄衣冠冢下葬的那天,下起了小雨。 顾时南一身肃穆的黑,身上的黑色中山装被小雨浸透,细密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使得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阴郁不散。 战南笙撑着雨伞,在不远处的石阶上站着。 她不敢靠近,但也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就这样不知道站了多久,有人踩着石阶,一步一步,沉稳有力地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脚步落地时,溅起的积水声音,嚓哒、嚓哒的动静,每一个节拍都显得那样沉重。 战南笙下意识地寻声望过去。 天光里,撑着黑色大伞的男人,身形修长,身上的墨色西装裁剪得体,熨烫得一丝不苟。 除了黑色皮鞋的鞋面上沾了点水汽,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无比的清爽利落。 他一手打伞,一手拿着一束黄色雏菊,很快由远及近。 走近了,那张脸才慢慢的进入战南笙的视线里。 那是她第一次见李淮临! 但她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形容词来形容这样的第一次所见。 来人撑着雨伞,踏破雨幕,仿佛千帆过尽,但却纤尘不染地立在了人前,可又无法触及他一分一毫,他陌生又真实的存在着,却又那样令人遥不可及。 直至他完全走近了,战南笙在他那张酷似顾时南的俊脸上才猜出他的真实身份。 他就是顾家大伯顾长永的那个私生子,李淮临。 如果不是因为顾长永的无情,李淮临应该会是顾家长房长孙,如今顾时南拥有的一切本应该都是他的。 换而言之,是顾时南抢走了李淮临的一切。 权贵、富贵以及矜贵不凡的身份。 统统一切! 包括最爱的女人? 听说,这位李大公子为了温九龄那个女人,三番五次的涉险,简直爱惨了她。 “我的好弟弟,不介意我送……温小姐一程吧?” 李淮临从战南笙身旁经过,卷起落在地面上焦黄的树叶,树叶稍稍在空气中停留,很快就落了下去,重新掉落在了地面上。 可,他从战南笙身旁经过时,留下来的淡淡男性气息,却无孔不入地钻进了她的汗毛孔里,令人对他充满了好奇。 李淮临径直走到顾时南的身旁,来到温九龄的墓碑前。 照片上的女孩,真是年轻! 可是,她的照片又是那样的忧郁。 没有笑,眉头微微拧着,眼瞳深处藏着淡淡的忧伤。 李淮临将菊花贴着墓碑放下,而后对着温九龄的遗像深鞠了三个躬。 鞠完躬以后,他才正眼瞧向顾时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话音落下,他脖颈的衬衫就被突然情绪失控的顾时南狠狠给揪住了。 对此,李淮临面上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是不是你做的?” 李淮临声音淡淡的,“顾总,你指的是哪件事呢?” 顾时南喉结耸动,整个胸口起起伏伏地难以平复,“收买宋青山,欺骗所有人,说她怀的孩子不健康的,是不是你做的?” 李淮临面无表情,声音讽刺: “顾总有什么证据吗?或者说,你现在提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吗?阿玲,会因此死而复生吗?” 第372章 五年后:情似故人来 1 李淮临不认。 这种事情若是认了,顾时南会不余遗力送他去监狱。 他手上有宋青山的把柄,大不了将宋青山推出去坐几年大牢。 为了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宋青山会心甘情愿地去蹲大牢。 思及此,李淮临便说:“我听说,宋青山已经投案自首了。他这么做,是想要报复顾家。” 顾时南冷笑:“你不要以为,找个替罪羔羊,你就能逍遥法外……” 李淮临抬手,不紧不慢地整理被弄得有些褶皱的衬衫领口,狭长的凤眸一瞬不瞬地望着顾时南的眼睛, “顾总,咱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我还等着认祖归宗,做回顾家长房长孙呢。” 顾时南声音骤冷:“你做梦!” 李淮临朝顾时南靠近一步,声音不紧不慢地说: “顾长永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上头拘押,一旦被落实了罪名,树倒猢狲散,顾家摘了官帽,距离衰败还会远吗?你大伯纵横官场长达三十年,他究竟得罪了多少人,恐怕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一旦他被扣上了罪名, 其他的罪名还会远吗?随便一个贪污受贿的案子,都有可能判他几十年……不过,谁叫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呢?只要顾家让我认祖归宗,我就会让他洗清嫌疑,保他清誉,也保顾家的名誉,如何?” 顾时南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你想挂在我那个人渣父亲顾长久的名下?由此,你可以对外宣称,你是他的儿子以此来洗清我大伯的嫌疑?” 李淮临勾唇:“顾总,是聪明人,我等顾总消息。” 顾时南对此,只面无表情地回道:“我说了,你休想!” 李淮临不紧不慢地说:“怎么?顾总这是打算放弃了对自己有栽培之恩的大伯了吗?” 顾时南:“我拿李长岭换!” 李淮临眯深了眼睛,“我说顾总怎么如此淡定,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雨停了,风也熄了。 李淮临收了伞,抖了抖伞上的雨水。 他仰头看着天空,乌云渐渐散退,阳光从云缝里倾泻而下,落在墓碑温九龄那张遗像上。 明媚的阳光,似乎驱散了她眼底暗藏的忧郁。 这一刻,她这张黑白分明的遗像似乎也跟着明媚了几分。 李淮临目光从温九龄的遗像上撤回,抬眸落在了顾时南的脸上,“成交。” 李淮临离开。 顾时南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叫来江直:“派人暗中跟着他。” 温九龄去世,李淮临来祭拜,眼底只有对顾家的算计,却对温九龄的死毫无情绪起伏,这不太正常。 然而,当天晚上,江直带来李淮临对着温九龄遗像在家中自残的消息传入顾时南的耳中时,顾时南燃起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顾总,李淮临对着温小姐的遗像,用美工刀划伤自己的手臂,用血祭奠她……” 江直欲言又止,“他看起来……好像痛不欲生,所以……我想,温小姐真的……不幸遇难了吧?” 容颜逆在光晕下的男人,脸色冷峻。 被他夹在指间的香烟烫到了手指,他也没有觉得痛。 他好像平静,又好像沉浸在另一种极大的情绪漩涡里无法从中抽离出来,烟头的火光烫红了他的皮肤,将他手指皮肤浅浅覆上了一层烟熏色。 江直见状,急忙从他手上将烟头抢走,“顾总,节哀吧!”顿了顿,“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所有的伤痛,都会伴随时间的流逝而长出新肉并慢慢结痂最终愈合。 可有些伤痛,就像是长在血肉里的暗疾,经年流转以后,流血流脓化成腐肉,药石无医。 温九龄就像是长在顾时南心口上的顽疾,终年反反复复的流血流脓,无法治愈。 温九龄衣冠冢下葬的那天,顾时南在她墓碑前坐了整整一夜。 从天暮色,一直到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打落在她的墓碑上。 他倚靠着她冰冷到没有温度的墓碑,抽完了烟盒里最后一根烟。 他熬红的眼睛迎着朝阳升起的方向,缓缓闭上。 一夜过去了,他总是无法接受那个怀有他孩子的女人离开了他,也离开了人世。 他总是试图记起过往跟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记忆中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她痛不欲生的画面。 每一段记忆里,她总是在跟他闹,她总是说要离开。 离开有他的世界,再也不回来! 终于,一语成戳,她得偿所愿了。 她离开了! 连一片衣角都不曾留下,彻底灰飞烟灭。 顾时南总是不禁想,温九龄在被炸成碎片前,她在想什么? 是绝望多,还是对他痛恨得多? 亦或者是向死而生,从容而又淡定?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带着无尽的痛苦、怨恨和绝望,离开了他。 而余生,他将要活在这样漫长的悔恨中,久久无法解脱。 所以,顾时南又不禁想,他对温九龄这个女人到了如今这一步,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呢? 她即便是死了,也要让他余生都受到良心的谴责,日日夜夜都不得安生。 她可真狠! 她让他在接下来的漫长岁月里,只要稍稍想起她这个人来,就寝食难安,痛不欲生。 后来,顾时南得了很严重的偏头痛。 一旦发作,就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像是病入膏方,药石无医。 再后来,他总是做一些关于温九龄的梦,不同的梦境里的女人,所有的结果都一样,她在他的眼前化成了一滩血水,而后悄悄流逝。 再再后来,他即便是做梦,也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他潜意识地屏蔽这个女人的任何消息,是她生前的影像也好,还是她留下来的遗物也罢,所有关于她用过的一切都被他用一把火给烧成了灰烬。 最后,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 可是越是这样时刻屏蔽关于她的一切,大脑越是清醒地记住曾经跟她做过的每一件事情。 只是,伴随他偏头痛越来越严重以后,他无法再记起她的样子罢了,但她仍然如同融入他的骨血里一般,如影随形。 …… * 五年后,某天一个极其平常的傍晚,顾时南结束为期半个月的行程,在一行黑衣保镖的簇拥下从机场vip通道口阔步走了出来。 他步伐极大,跟随在身后的保镖需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这时,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一个粉嫩嫩的小团子,挡住了他们老板的去路。 “伯伯,我走丢了,你可不可以给我麻麻打个电话?” 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声音奶声奶气。 她穿着粉色泡泡公主裙,头上扎着粉色蝴蝶结,脚上是一双粉色圆头皮鞋,就连肉嘟嘟的小嘴唇都是娇艳欲滴的桃粉色。 她眼瞳极黑,眼型似桃花眼又似弧度饱满的凤眼,是顾时南见过所有孩子里眼睛生的最好看的。 她睫毛长长的,可怜兮兮望着他时一眨一眨的像个漂亮的睫毛精。 顾时南不喜欢孩子! 这些年,他身边同辈的公子哥基本上都结婚生子了,他们生的小朋友即便很乖巧,他也懒得花一分钟时间在他们身上。 哪怕是谢荡的孩子,哭着喊他这个舅爷爷抱,他都没有一丝耐性。 这是第一次,他因为一个孩子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唤起了他记忆中那个快要被他忘却模样的女人。 “伯伯……” 小女孩伸出了白白胖胖的小手,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裤腿,声音怯怯的,“我麻麻的手机号码是181……” 她黑溜溜的大眼睛,眼瞳漆黑如同难以寻觅的黑宝石,熠熠发光发亮。 顾时南在她面前蹲下,望着她,声音是难得的温柔,“你叫什么名字?” “伯伯,我小名叫七七,大名叫温佳期,今年四岁了。” 第373章 五年后:情似故人来 2 顾时南觉得她说话时,眼睛格外的神采。 他心念一动,俯身将她抱起。 顾时南很高,小家伙害怕摔下来,下意识的且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脖颈。 盛夏,哪怕机场开了空调,小家伙鼻尖上也渗出了浓密的细汗。 “伯伯,七七渴,想喝水……” 她说这话时,目光看的是不远处的甜品店。 顾时南目光顺着她的方向朝甜品店看过去,“你想吃冰淇淋?” 小家伙眼睛倏而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声音奶奶的:“麻麻不让,麻麻知道了会打小屁屁。” 她说话奶声奶气,肉嘟嘟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十分可爱。 顾时南抱着她往那家甜品店走,“偶尔吃一根,应该没有关系。” 温佳期开心,眼睛弯的像月亮。 她眼睛眨呀眨:“可是,麻麻打小屁屁肿么办?” 顾时南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秀挺的鼻子,“那就……不吃?给你点一杯果汁和一份蛋糕,好不好?” 温佳期眼睛再次弯了弯,唇角也跟着翘了起来,“谢谢伯伯。”顿了顿,歪着脑袋好奇的问,“伯伯,你有小孩吗?” 许久都没有再疼过的一颗心,因为温佳期这句话而狠狠揪扯了一下。 顾时南喉结无声滚动了一下,声音温和:“没有。” “那伯伯真是个大好人,很多大人都不喜欢小孩子叽叽喳喳呢。” 顾时南抱着温佳期走进甜品店,要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温佳期就乖巧的从他怀里下来。 她规规矩矩的像个端庄的小公主坐在他对面的卡座上。 顾时南看得出,她家教极好,就是年纪太小对陌生人没有防备心。 在机场走丢,她更应该去找警察帮忙,而不是找他。 顾时南给她点了一杯鲜榨果汁,和一份蓝莓味的蛋糕。 温佳期在飞机上没怎么吃东西,所以看到自己最爱的蓝莓蛋糕,整个眼瞳都跟着放大了几分。 “伯伯……”她吞了吞口水,“一共多少钱?等麻麻来,让麻麻报答你。” 顾时南将小叉子插进蛋糕里推到她的面前,“请你吃,不需要回报。”顿了顿,“已经派人联系你妈妈了,她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嗯呐。” 小家伙双手交叠的坐着,目光盯着诱人的蓝莓味蛋糕,“伯伯,现在可以吃了吗?” 顾时南目光温和的看着她,“当然。不够,还可以再点一份。” “一份就已经很满足啦,麻麻说,蛋糕吃多了会蛀牙呐。” 顾时南见识过陆瑾年那个作天作地的女儿,为了多吃一颗巧克力奶糖,能从街头哭到巷尾,是个圈子里有名的爱哭包鼻涕虫。 所以,对比起陆瑾年那个宝贝女儿,面前的温佳期在顾时南看来十分乖巧。 “你很乖。”顾时南抽出纸巾,帮粘在温佳期唇角的奶油轻柔的擦去,“走丢了为什么不找巡逻的警察帮忙?” 温佳期小口下口吃着勺子里的蛋糕,声音软软糯糯的,“因为,伯伯看起来像好人,警察伯伯看起来很凶。” 他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人说他像好人。 是这些年过的太过于无欲无求,收敛了锋芒了吗? “七七……” 一道声音从门口的玄关处急急的传来。 未等顾时南抬起头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原本规规矩矩坐在他对面吃蛋糕的小家伙噌的一下就从椅子里滑了下去,而后迈着一双小短腿哒哒的跑了过去。 她跑的急,看得顾时南都担心她随时会摔倒。 他皱眉的同时,身体已经起身欲要跟上去。 “麻麻……” 伴随小家伙奶声奶气的欢快声,她整个人就扑进了一个女人怀里。 傍晚,夕阳最后一片光辉穿过落地玻璃窗斜斜的打落在那女人的身上,她身形被光影拉长,于橘红色的霞光里霞姿月韵的有些不太真实。 顾时南起身的动作僵在了原处,一张历经岁月沉淀的俊脸似乎没有任何波澜,唯有一双沉寂许久的眼瞳剧烈的缩起,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机似乎随时都会被他捏到变形。 他浓郁漆黑的凤眸,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个将小家伙抱起来的女人。 她一身抹茶色及脚踝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轻薄的白色开衫。 他这个角度,虽然只看到了女人若隐若现的半张侧颜,但足以在顾时南心口上掀起惊涛骇浪。 尘封多年的记忆像是突然被撕开一道剧烈的口子,狂涌出来。 是她吗? 还是他在做梦? 亦或者是偏头痛的老毛病让他此时看花了眼,让这个女人看起来跟……她很像? 心底涌出了绵密不息的疼! 怎么可能会是她? 五年了。 她早已离开人世整整五年了。 他在她坟前栽的蔷薇,新芽抽了一季又季,枝枝蔓蔓的藤条爬满了她的坟头,粉色的花蕾开了一年又一年。 年复一年,远远的看过去,她的墓和她的碑,像是一片小小的花海,从每年的春一直开到花期凋零的秋。 就连墓碑上她的照片都出现了风化,变得轮廓不太清晰了。 所以,怎么能会是她? 顾时南起身的动作,最终落座了回去,但他的目光仍然紧缩着那抱着小女孩安抚的女人。 女人柔声安抚怀里低声抽泣的小家伙:“乖,不哭了,妈妈在,嗯?” 小家伙小手紧紧的抱住女人的脖颈,声音软踏踏的:“麻麻,是七七不好,七七不该淘气到处乱跑,害得跟麻麻走丢,让麻麻担心害怕……” 女人在小家伙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声音温柔缱绻的不像话,“是妈妈不好,不应该只顾着打电话……” “麻麻,是好心的伯伯帮助了七七。” 小家伙说这话时,便蹭的一下就从女人怀里滑了下来。 她伸出手指,朝他的方向指了过来,“麻麻,就是这位好心的伯伯,麻麻你应该感想伯伯,伯伯还请七七吃了好吃的蓝莓味蛋糕……” 女人因为小家伙的话在这时终于转过身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一头海藻般浓密长发,柔顺的垂至腰间,胸前随意的垂下来两缕使得女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慵懒而又松弛的气息。 她脚上踩着一双高跟鞋,藏在裙口下的一双脚踝若隐若现的露出一片凝脂如玉的白。 很快,她便牵着小女孩的手朝他的方向走过来,一双桃花眼噙着温柔的笑,“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女儿给您添麻烦了。” 她声音温和,白皙如玉的一张脸上满是歉意的神色。 可她的声音对于顾时南来说,却像是来自天外,是那样的遥远。 他全身心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打量女人,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唇……以及她这张极具特色的东方复古的美人脸型。 他几乎在女人这张脸上,看到了当年温九龄全部的影子,可又几乎在这张脸上感受到了女人扑面而来的陌生气息。 她跟温九龄很像,她的眉毛和眼睛以及嘴唇,都像极了当年的温九龄,唯有鼻子不太一样。 面前的女人鼻梁更挺拔,桃花眼也比当年的温九龄看起来烟视媚行的厉害,眼角更开阔,眼尾更上俏,看人的眸色更浓郁。 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搅着顾时南的心一片血肉模糊。 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在空气中越来越沉重,也似乎听到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的劈裂,而后碎的一败涂地,怎么都无法挽救了。 迟迟没有等到顾时南的回应,女人便再次开口: “先生,您……贵姓?我女儿比较淘气,没有打扰到您吧?您看,要不留个联系方式,我……重金酬谢?” 第374章 五年后:诱他上瘾 1 顾时南突然开口,且语出惊人:“加个微信吧?” 显然,对于他这个要求,女人十分意外并露出了诧异之色,“呃……我……没有微信。” 她刚回国,还没有办好定居手续,又怎么可能会有微信。 对于她的这套说辞,顾时南只当她是在婉拒。 当然,他也意识到自己唐突,便说:“抱歉,失礼了。”顿了顿,解释,“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她亡故很多年了。” 女人朝他微笑:“没关系。我姓温,单名一个字离。” “温离?” “你也姓温。” 顾时南声音喃喃的,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情愫。 温九龄始终保持着微笑,“先生怎么称呼?” 顾时南起身,伸出手对温九龄自我介绍,“你好,温小姐,我姓顾。” 温九龄大大方方的将手递了出去,只轻轻的跟顾时南的手掌碰了碰,在顾时南尚未感觉到她手上温度时便撤了回去。 “你好,顾先生。” 温九龄说完,这时便低头对一旁眨着黑葡萄大眼的温佳期说道:“七七,你有没有感谢伯伯?” 小家伙点头,睫毛一眨一眨的,甜甜的嗯了一声,“七七有感谢伯伯。伯伯请七七吃了好吃的蛋糕还有好喝的果汁,麻麻也替七七感谢伯伯,请伯伯吃饭饭。” 温佳期很有语言天赋,说话逻辑很好。 不过,她平时不爱跟陌生人说话。 这是第一次,她跟……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男人表现得如此热情。 是因为血缘关系么? 温九龄唇角不动声色的溢出一抹讽刺的笑,可是这个男人配么? 他从来就不配当父亲。 若非当年她竭尽所能的保护他们,他们早就在男人的逼迫下化成一滩血水了。 “你爹地还在车上等我们,要不然等我们安排好在京城的住处,然后郑重其事的邀请伯伯上门做客,好不好?” 温佳期开心,激动的拍手,“好耶!” “顾先生,要不然,您给我一张名片?” “改天,我让我先生亲自致电邀请您?” 温九龄一句我先生,就道出自己现在不仅有女儿还有丈夫。 顾时南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里感触,只是毫不犹豫就掏出了自己的名片递了出去。 其实,只不过是个举手之劳,他不应该就这样上杆子要人家请他做客吃饭。 但,他莫名的,潜意识里告诉他,如果他不这么做,他恐怕就跟面前这个女人再无交集了。 明明,他本就不应该跟一个有夫之妇且还有孩子的女人有交集,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或许,仅仅是因为她太像那个女人了吧。 这些年,他如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活的没有盼头。 可能是面前这个长得像极了温九龄的女人让他寡淡无味的生活有了一丝波澜了吧。 “好的,顾先生,那改天我让我先生致电邀请您。” 温九龄接过名片,放进了自己的包里,而后低头对温佳期说:“七七,跟伯伯拜拜再见,我们该走了。” 蓝莓味的蛋糕吃了没几口,鲜榨的果汁更是一口都没有喝。 温佳期目光有些贪恋的望着餐桌上的美食,唇角抿了抿,而后对温九龄撒娇:“可是麻麻,蛋糕还没有吃完……果汁也没有喝……” 温九龄俯身并伸手掐了掐她肉嘟嘟的腮帮子,“小馋猫。”顿了下,“给你打包,好不好?” 话落,小家伙眼睛倏而亮了一下,“谢谢,麻麻。” 她说完,就仰头朝始终看着她们的顾时南看过去,“伯伯,你眼睛怎么红了?” 浑然不觉的顾时南,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因为触景生情而失态。 他稍稍回神,收敛情绪。 “没有……休息好,不要紧。” 顾时南走到她的面前,而后在她的面前缓缓蹲下来。 他看着温佳期,觉得她精致的像个洋娃娃,这让他不禁想,如果当年温九龄也生下了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女儿一定也这么漂亮。 可是,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如果,也更不会有后悔药。 一切都伴随那场货轮爆炸,挫骨扬灰,灰飞烟灭了。 “七七,你还想吃什么?伯伯请你?” 温佳期目光偷偷的瞧了温九龄一眼,而后凑到顾时南的耳边,小声低低的说:“七七想吃冰淇淋,但麻麻肯定不让……” 顾时南将她一把抱了起来,而后朝温九龄看过去,“温小姐,今天夏至,最高气温38°,小孩子偶尔吃一根,应该没什么关系。” 温九龄对他微微笑了笑,声线温柔: “我看顾先生这个年纪不像是没有结婚。即便是结婚了没有生孩子,也应该有一些常识。四五岁左右的小孩子脾胃虚弱,稍稍贪凉贪寒就会造成肠道功能紊乱呢。” 她虽然在笑,但这番话的内容却透着一丝咄咄逼人。 顾时南隐约觉得这个女人……对他似乎有敌意? 但,女人下句话,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顾先生说的是,今天夏至气温高,小孩子偶尔吃一根,没事。” 顾时南抱着温佳期不好买单,温九龄掏出手机点了单。 下单时,温九龄对一直盯着她看的顾时南问道:“顾先生喝点什么?咖啡或者是……别的?” 顾时南:“给七七点,我不用。” 温九龄点头,很快就下好了单。 温九龄刚从服务员手上接过冰淇淋时,一个身穿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就从外面疾步走了过来。 她来到温九龄的面前,态度恭敬无比的道:“太太,先生有事先驱车离开了,等会由我送您回酒店。” 温九龄点头,“车停在哪,等会就走。” “就在门口,步行五分钟。” 跟女下属沟通完毕,温九龄便对仍然被顾时南抱在怀里的温佳期说,“七七,我们该走了。” 温九龄手上有草莓味的冰淇淋,对温佳期来说诱惑很大。 温佳期小屁股一挪,人很快就从顾时南怀里滑了下去。 温九龄在牵起她的手时,就对顾时南告辞道:“顾先生,我们改天约。” “伯伯,我们要走了。” 小家伙一句我们要走了,无端的在顾时南的心口上又刺了一针。 “伯伯,拜拜。” 顾时南喉头耸动,对着跟他挥手说再见的小女孩也挥了挥手,声音沙哑的有些生疼,“拜拜。” 女人带着她的孩子,来时像一场猝不及防的梦,走时又像一卷风,风停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顾时南不知道驻足站了多久,直至视线里的人完全消失不见,他才因为一个似笑非笑般的声音回神。 “啧,别看了。” “再看也是别人的老婆和孩子。” 因为这道声音,顾时南这才回神。 顾时南目光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在看起坐在那里的人时,整个人都有一种哔了狗的错觉。 他浓黑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 陆瑾年声音不紧不慢地说:“接人。” 第375章 五年后:诱他上瘾 2 顾时南讽刺:“你是堵人吧?” 萧青衣跟陆瑾年,这几年分分合合闹了不少次,不过这次最严重。 半年前,陆瑾年失手打了萧青衣,萧青衣当时就扔下一纸离婚去了国外。 今晚是萧老八十大寿,萧青衣是萧老爷子老来得女,萧青衣作为他唯一的女儿不可能不回国。 所以,陆瑾年才会在这边守株待兔抓她的人。 只不过是,等待时间太漫长,他让保镖堵在机场各个出口,自己跑到这边喝茶吃点心消磨时间。 也正是如此,他刚刚才目睹了一出好戏。 这五年,他几乎没有在顾时南那张死人脸上看到过任何情绪起伏了。 但,几分钟前,他这张死人脸,像是演绎了人的一生—— 悲欢离合夹杂着爱恨交织,此消彼长。 顾时南在陆瑾年面前坐下,“刚刚那个女下属,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陆瑾年给顾时南倒了杯养生茶,推到他的面前,声音慢条斯理的说: “姓李,单名一个翠字,五年前在李淮临身边做事,跟一个叫阿强的男人,是李淮临的左膀右臂。” 顿了顿,很是意味深长的补充, “当年李淮临被你整得去蹲了大狱后,这个叫李翠的就不知所踪。一年前,李淮临提前释放去了国外。如今,这个李翠再次出现,那多半是……李淮临也回国了。” 这话一出,顾时南周身的整个神经都在一瞬间绷紧,一双本就泛红的眼眶越发的猩红,唯有漆黑的眼瞳看起来没什么异动,可却黑得连天光都无法渗透进去。 顾时南觉得自己头更疼了,疼得他大脑久久无法运转。 他抬手掐着眉心,而后给秦秘书打了一个电话送来缓解偏头痛的药片。 等吃完药片后,他的大脑才恢复运转。 李翠是李淮临的人,她尊称刚刚那个叫温离的女人为一声太太,那么…… 顾时南呼吸沉重,喉骨剧烈耸动,声音因为克制着什么而显得紧绷以及沙哑, “你是想告诉我,刚刚那个女人和孩子,是李淮临的妻子和女儿?” 陆瑾年目光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不清楚。” 顿了顿, “不过,应该错不了。当年,温九龄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爱惨了她的李淮临找个跟她长的很像的女人作为替代品,聊以慰藉,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顾时南不信:“不可能。他若是养了什么女人,我不可能不清楚。” 何况当年温九龄出事没多久,李淮临就被顾时南亲手送进监狱里了。 李淮临哪有机会弄出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陆瑾年看着他,似笑非笑般的说: “为什么不可能?和尚都未必能戒掉了色,何况他是正常男人。当年,你霸占着温九龄不放,李淮临求而不得找个替代品养在国外,时不时的跑去国外打个野食回来,完全有可能。” 顾时南无法冷静,情绪激动了几分,“当年,他满心满腹都是报复,他……不可能还有精力在国外养女人……” 陆瑾年手指敲打着桌面,对他讥讽道:“怎么?你嫉妒他?他虽然在大牢里走了一遭,但出狱后有妻有女,比你这个高高在上的顾家掌权人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顾时南打断他,声音粗沉:“不是……” 陆瑾年:“那是什么?你究竟想要跟我表达什么?怀疑那个女人是温九龄?” 说到这,低低的笑出了声, “可能吗?当年打捞队,捞到了一些人体组织,其中的一块皮肉dna鉴定结果是温九龄的。她已经死了,你是直到今日也没能从里面走出来吗?” 当年,打捞队,的确捞到了一些人体组织,其中一块疑似大腿肌肉部分的组织被证时是温九龄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铁证,温九龄在所有人看来,死无全尸,绝无生还的可能。 顾时南心痛的闭上眼,像是个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陆瑾年见他……好像被刚刚那个女人和孩子刺激到不行的样子,便对他半开玩笑的说: “当年李淮临一刀差点把你捅的半死,如今,你就是见不得他幸福美满?夺人妻女,也不是不可以。” 顾时南端起面前的茶,就往陆瑾年的方向泼了出去,“你在放什么屁?” 陆瑾年避闪不及时,整个下颌连同胸前的衬衫全都被泼湿了。 不过,他也不气。 他抽出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身上的茶水,专拣顾时南痛的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当年,你若是再坚持坚持,好言好语的哄着温九龄,让她感觉到足够的安全感, 让她对你百分百的信任,更让她全身心都依赖你,你们之间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误会?她怎么可能又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顾时南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陆瑾年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讥讽道:“萧青衣死活不肯跟你过,坏就坏在你这张嘴上。” 陆瑾年的嘴,比吃了砒霜还毒。 他本来就养着前女友,这已经让萧青衣不满了,再加上嘴毒人又狠,萧青衣都恨不得拿刀捅他。 所以,顾时南这句话,让陆瑾年脸色很不好看。 但,顾时南已经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华灯初上,整个京城都散发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顾时南坐上加长版林肯后,便对坐在副驾驶上的保镖江直吩咐道:“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知道那个叫温离的女人全部信息。” “好的。顾总。” 顾时南吩咐完江直,跟他同坐一排的秦秘书开始对顾时南回报近期行程安排。 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顾时南头疼,一直闭目养神的在听。 秦秘书汇报完工作以后,看了看他,一番心理建设后,他才说:“老爷子半小时前来电话了,他说……请您回老宅一趟。” 顾时南沉声:“回去干什么?” 秦秘书欲言又止:“说是请您回去一起用个晚餐……” 顾时南:“不去。” 顾有为给秦秘书施压了,秦秘书夹在中间,两头都不敢得罪。 “说是小稚少爷在学校跟人打架了,对方是战家的小公子…” 顾时南仍然闭目养神,皱眉:“打输了?” 秦秘书:“呃,赢了。” 顾时南:“那叫我回去干什么?” 秦秘书就很心梗,“战小公子的胳膊被打断了,战家人要求小稚少爷给战小公子赔礼道歉,要是顾家不肯,就报警……” 顾时南终于睁开了眼。 他眼底的红血丝极重,“打不过就找家长?战家哪一个废物东西?” 战家子孙多,私生子更多。 顾时南根本分不清。 秦秘书对顾时南提醒:“就是战小姐大哥的那个私生子,前不久才认祖归宗。” 顾时南眯起眼:“战南爵的儿子?” “对……就是他。” 顾时南略沉吟片刻,问秦秘书:“小稚为什么要跟他打架?” 秦秘书把打听到的情况据实汇报道:“说是战小公子故意把欢欢小姐的书包扔进了学校的人工湖里,还大肆渲染欢欢小姐的亲生母亲被人碎尸……羞辱欢欢小姐,所以小少爷才揍他。” 顾时南脸色沉了几分,“欢欢怎么样?发生这种事情,她怎么都不跟家里说?” 秦秘书:“欢欢小姐性子温顺又懂事,您平时工作又忙,她不想麻烦您,所以……就一直忍着。这次是闹大了,才捅到了两家长辈面前。” 顾时南:“去老宅。” …… 同样是在回城的黑色轿车上,温佳期一骨碌爬到妈咪的腿上,“麻麻,你肿么啦?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五年了! 这片葬送了她前半生差点要了她命的故土,她还是又回来了。 温九龄目光从车窗外撤回,看着趴坐到她大腿上的小家伙,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腮帮子,“没有,妈妈只是太累了。” 温佳期撅起小嘴,皱眉说:“可是,麻麻,为什么你的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好像哭过?” 第376章 携子归来,顾总又哄又追1 小家伙还不到五岁,心思细腻又敏感。 温九龄俯首在她面颊上亲了亲,“没有,只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眼底的是红血丝……” “你是因为在担心哥哥的病吗?” 五年前,温九龄在九死一生的环境下,早产下了一对龙凤胎。 其中,先出生的儿子当年只有1200克,在保温箱里住了三个月才保住了命。 但,半年前,他被确诊患上了罕见的血液性疾病,需要骨髓移植。 但截至目前,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医生建议温九龄再生一胎,用新生婴儿的脐带血救治,是当前最快的治疗方式。 原生父母再生婴儿的脐带血跟白血病患者匹配度更高。 这是温九龄……其中一个不得不回国的原因。 “没有。你哥哥现在情况很稳定,我是在想……晚上给我的七七宝贝做点什么好吃的呢?” 温九龄额头贴了贴温佳期肉嘟嘟的小脸,而后又挠她的咯吱窝,逗得小家伙发出咯咯的笑声。 “爹地,晚上会跟我们一起用晚餐吗?” 温九龄对她眨眼道:“你爹地刚回国,最近会很忙……” 小家伙撅起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温九龄捏了捏她的脸,“不过,你可以给他打电话问一问,他今晚有没有空?” 温佳期开心,“好耶。” 温九龄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打了出去。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并传来男人低沉而又悦耳的男低音,“见到他了?” 温九龄:“见到了。” 男人低笑一声,“感觉如何?还适应吗?或者……能应付得了他吗?” 温九龄:“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不能应付?” “那就好。” 温九龄:“七七想跟你一起用晚餐,你……” “我在顾家老宅。” 李淮临:“顾长永自从得了绝症后,就想要认我这个儿子了。” 温九龄挑眉:“你……怎么想?” “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反击了。” 温九龄:“好,我知道了。” “顾小稚身体不好,顾时南这些年膝下无儿无女,顾家子嗣薄弱,顾有为这些年急得火烧眉毛,所以,多年不见,想给他们送一份大礼。” 温九龄:“你的意思,让七七……” 李淮临嗯了一声,“今晚,是顾家的家宴,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戏台子都搭好了,你难道不想去唱一出?” “好,你看着安排。” …… 顾时南驱车抵达顾家老宅时,人还没有从车上下来,一辆黑色轿车就缓缓从他车的正前方驶过,而后停在了他的斜对面。 不是顾家的车,也不是其他亲眷或者熟人的车,就是很普通的一辆大众,不到二十万的价位,跟停车坪上的一众豪车相比,显得格外寒酸。 车门在这时被推开,从驾驶座上走下来一身形挺拔的男人。 光影重重下,那男人上半身着白色衬衫,扣子随意地敞开两粒,下半身深色系休闲裤,拿着手机在接电话的那只左手上戴着一枚光裸的戒圈,银白色的,很普通,但传递出来的信号却不普通。 婚戒! 在他将这男人送进监狱他们再次重逢后,他已婚! 顾时南在李淮临转过身朝他这边看过来时,脑海里就情不自禁地浮现傍晚在机场时的情形。 那个酷似温九龄一张脸的年轻女人,以及她那粉雕玉琢的女儿,她们是面前这个害得他失去爱人和孩子的男人妻女,想想,就觉得无比讽刺呢。 当年,若非李淮临收买了宋青山,他怎么可能会跟温九龄闹得那样僵? 又怎么可能会在重重误会下,跟温九龄走到覆水难收的那一步? 他甚至在温九龄到死的那一刻,都未能让她放弃对他的恨。 她带着对他浓重的怨和恨,在绝望中走向了粉身碎骨。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在绝望和怨恨中走向粉身碎骨更痛苦的事情吗? 不会有了。 所以,顾时南在调查到,是李淮临收买了宋青山以后,顾时南就对李淮临恨之入骨。 可惜,当年宋青山宁肯坐牢也不愿意供出幕后操控者李淮临,导致他在温九龄出事的第三个月后,才用别的方式将李淮临送进监狱。 但,即便如此,李淮临也不过是被判了五年。 再加上,李淮临在监狱里协助缉毒大队破坏了一桩国际大案,他获得减刑资格,于一年前就出狱了。 出狱后,李淮临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信。 如今,他……恍若涅槃重生,带着妻子和女儿杀回京城,野心勃勃。 顾时南目光从李淮临身上撤回,也推门从车上下来。 他黑色衬衫,同款黑色裤子,一张俊脸在浓重的夜色下,寡淡之余透着一股阴鸷之气。 那股从头到脚的阴冷,如西伯利亚寒流过境,扑面而来地直击人的毛孔,冷冽逼人。 四目相撞,李淮临挂了电话收起手机,“顾总,别来无恙!” 他意味深长的一句,也不过是换来顾时南冷漠的一瞥。 顾时南抬脚从他身旁经过时,掀起了一股阴冷的风。 李淮临眯起眼,“顾总,这是不欢迎我这个兄长认祖归宗么?” 顾时南脚步停下。 他侧首,目光寒意森森又那样寂静深邃地望着他: “只要我活着还有一口气,你永远都无法进入顾家的族谱……” “伯伯?” 伴随车门再次打开的动静,一道脆脆的声音便从顾时南的身后传来。 温佳期被温九龄抱着走下了车。 顾时南下意识的转过身,就见李淮临从女人手上自然而然地将小家伙给抱了出去。 他听李淮临对小家伙温和地说:“不是伯伯,是叔叔。确切的来说,你应该唤他一声小叔。” 温佳期不明白,眨着一双黑漆漆的葡萄大眼,皱着小眉毛:“他明明就是伯伯。妈咪说,伯伯看起来老一点,年轻一点的才唤叔叔呐。” 顾时南:“……” 李淮临耐性地对她解释:“因为爹地跟他是兄弟……” 温佳期很聪明,瞬间就恍然大悟: “啊,爹地,七七知道啦,你是哥哥,他是弟弟,所以七七要唤他一声小叔,他应该唤爹地一声大哥,唤妈咪一声嫂子,对吗?” 李淮临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我家七七就是聪明。” 温佳期开心,兴奋的在这时冲顾时南展开了双臂,“叔叔,抱!” 夜色下,光晕里,奶奶胖胖的小家伙满眼期待又满是欢喜的看着他,顾时南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刺穿了似的,疼了。 无端的,更是涌出一股无法言说的驱动力,驱使着他,让他对这个小家伙无法抗拒。 明明,他是李淮临的女儿,明明他应该对她恨之入骨…… 为什么? 直至整个胸膛都被小家伙给扑了满怀,顾时南也没有找到原因。 温佳期伸出奶胖的小手触摸上顾时南浓黑的眉毛: “叔叔,你跟爹地真的是亲兄弟耶,你们眉毛和眼睛长得很像,嘻嘻~” “七七,你太沉了,下来。”温九龄在这时开口道。 顾时南目光朝她看过去,浓郁漆黑的眼瞳深处是女人白皙如玉的一张鹅蛋脸。 她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虽然跟温九龄长得极像,但五官却比温九龄要更浓郁,更精致。 无端的,顾时南眸光变得有几分滚烫,烧起了烈火,可很快又被另一种情绪所取代。 他望着温九龄,“听说,温小姐是孤儿出身?” 第377章 携子归来,顾总又哄又追2 在回顾家老宅的路上,顾时南已经让江直查到了关于温离这个人的全部信息资料。 资料上说,温离是孤儿,在加州一家孤儿院一直到十岁才被人给领养,领养她的人是李淮临的母亲。 不过,她虽然被领养,但一直被李家养在国外。 十八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李淮临去看过她。 至此之后,李淮临就将她圈养在加州的庄园里头,锦衣玉食地养着她,当他在生理上发泄欲望的玩物。 从调查到的资料上,能看到温离从五岁到如今的整个成长轨迹,不同年龄阶段的照片都有,单从这些照片的成长轨迹来看,温离的身份没有造假。 唯一有问题的是,那家孤儿院于一年前发生了重大火灾,所有涉及知道温离身世的人全都遇难。 所以,就顾时南目前能够看到的这些资料,完全有可能是李淮临故意让他看到的。 换而言之,顾时南查到的这些资料,是李淮临做出来的数据。 他在怀疑面前女人的真实身份。 然而,面对他的质疑,温九龄一句话就让顾时南心脏痛到了极致。 “顾先生,我在来的路上听我先生说,我这张脸酷似顾先生亡故的前妻?也听说了顾先生跟前妻的一些过去。顾先生,是因为我这张脸想起了自己前妻吗?” 温九龄声音温柔,眼角带着轻轻的笑意,“可是,人死不能复生,顾先生要节哀啊。” 温九龄这样说完,便挽起了李淮临的手臂,目光缱绻浓深的望着他,抱怨的口吻,撒娇的语气: “老公,你也真是的?带我来见家长也不早说,害得我两手空空都没有任何准备呢。” 李淮临牵起她的手,宠溺道: “都提前准备好了,东西在车厢里放着呢。” 说到这,目光在这时别有深意地看了顾时南一眼, “就是不知道,顾总会不会因为过去的旧恩怨而将我这个兄长扫地出门呢。” “爹地,叔叔为什么要把我们扫地出门?”一直高高竖起两只耳朵偷听大人讲话的温佳期发出灵魂拷问,“你们不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么?就像七七跟哥哥一样,七七就算再怎么惹哥哥生气,哥哥都不会不理七七……” 温佳期说到这,就把目光落在了脸色讳莫如深的顾时南脸上,“所以,叔叔,你真的会因为跟爹地吵架而把我们都扫地出门么?” 顾时南望着她说话时她那双一眨一眨的大眼睛,整个心头都变得滚烫起来,“你还有个哥哥?” 他声音沙哑而浓稠,呼吸也隐隐急促。 顾佳期眼睛亮亮地望着他,声音脆脆地回道: “嗯呐,七七跟哥哥是一对龙凤胎,妈咪说养活我们两个小坏蛋很是辛苦呐。” 像是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轩然大波,轰的一声在顾时南胸口炸开,直击他的灵魂最深处。 他感觉心脏豁开了一道血口子,伴随渗出来的疼,一双凤眸抑制不住的泛红泛酸。 他看温佳期的眸光变得难以言喻的温柔,声音更是因为克制什么东西而显得……紧绷,紧绷又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声音太大吓坏了怀里的小东西。 “晚上想吃什么,叔叔给你做?” 他态度陡然大转变! 李淮临和温九龄目光此时在空气中稍稍碰撞一下,便移开了。 顾时南在这时朝他们看过去,“来者是客,二位里面请吧。”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就抱着温佳期率先走在前头。 温佳期觉得叔叔身上很好闻,小脑袋趴在顾时南的怀里嗅了又嗅,“叔叔,七七想吃双皮蛋奶、桂花糕、还有葡式蛋挞……以及香脆小酥肉…” 怀里的小家伙总是用脑袋蹭他脖颈到处嗅,软软糯糯的,让顾时南整个心头都跟着发软起来。 顾时南:“可以。”顿了顿,“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温佳期有问必答,“哥哥叫温长烨,小名叫阿烨。” 仲夏,庭院里的百年红石榴树开满了花,风一吹,树影摇曳,格外好看。 温佳期没见过石榴树,好奇地问:“叔叔,这是什么花,国外都没有呐。” 顾时南柔声回道:“石榴树。” 温佳期兴奋地拍了拍手: “啊,这个七七知道,‘千房同膜、千字如一’是石榴的特点。妈咪跟七七说过,古时民间订婚或嫁娶时,会有互赠石榴的风俗,说是寓意着家庭幸福、子孙满堂的美好祝福呢。” 石榴树是顾家祖上传下来的,老祖宗当年种下石榴树就是图个儿孙满堂的吉利。 如今…… 顾时南想起五年前温九龄带着孕肚粉身碎骨……的事,心口就是一痛。 他脚步微微驻足,看了眼这棵老石榴树,莫名觉得讽刺。 他打算明天就叫人把它给砍了! “叔叔,等石榴熟了,可不可让七七摘?” 顾时南问:“你喜欢吃石榴?” 温佳期在这时目光看向温九龄,“七七喜欢,哥哥和妈咪都喜欢。” 顾时南眸色微深,半晌以后,才对温佳期说:“七七喜欢,想什么时候摘都可以。” 温佳期开心,笑声传遍了整个庭院。 在厨房里帮忙做晚餐的战南笙隐约听到了孩子的笑声,便撇头问一旁的女佣: “你听到孩子的笑声没有?” 女佣也听到了。 女佣点头,对战南笙说:“应该是欢欢小姐……吧?” 战南笙皱眉:“不是她。” 温意欢今年十岁,性子被养得格外内向,这么多年,总共加起来她也没听她说过几句话。 何况,这个明显是个极其年幼孩子的声音,而且是个小女孩,所以不可能会是温意欢。 “是个小女孩声音,顶多四五岁。” 女佣:“可能是……表小姐的女儿。”顿了顿,“今晚的家宴,老爷请了表小姐。” 女佣口中的表小姐指的是秦湘仪。 当年秦湘仪失身跟李淮临的婚事黄了以后,为了堵住悠悠之口,秦湘仪嫁给了李淮民。 婚后几年,秦湘仪跟李淮民虽然分分合合好几年,但却共同孕育了一个女儿。 如今女儿四岁,活泼好动,生得十分可爱。 女佣的话让战南笙疑惑的心松了松,她还以为是顾时南从哪里抱回来的私生女呢。 这些年,她一直以顾时南的女人自居,帮顾时南挡了不少桃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本以为熬一熬,顾时南就能娶她过门,但…… 她如今已经三十好几了,即便先天条件再好,也比不上外面那些鲜嫩多汁的小花小草呢…… 战南笙做梦都想跟顾时南生米煮成熟饭,早日把顾太太这个位置坐实。 所以,只要有机会,她就会来顾家老宅对顾老献殷勤。 顾老对她这些年表现出来的孝心极为感动,所以他也想撮合战南笙跟顾时南。 “笙笙啊,你快点出来,管家说时南已经回来,你快去迎迎他,别整天钻厨房。” 顾有为在这时走进厨房,看着腰上绑着围裙正在做蒸鱼的战南笙,语重心长地说: “你这孩子,就是孝心太重,没把该花的心思花在时南身上。你要是有外面女人那些心眼子,何至于熬到现在还没个结果?” 战南笙对顾有为笑着说: “我虽然图他的人,但更图他的心。若是他心里没有我,我就是……得到他的人,也没什么意义。” 顾有为却不这么赞同: “男女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你若是能为顾家生下一男半女,时南的心还能不被你焐热?当年,要不是你替他挨下那一刀,他早就死了。就冲你救他一命这个恩情,他早晚会娶你的。” 顾有为说到这,又忍不住惋惜道: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冤孽!当年要不是我横插一脚,温丫头就不会出事,我的两个宝贝曾孙孙也不会有事……你跟时南也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这都是报应!” 第378章 携子归来,顾总又哄又追3 当年,李淮临持刀跟顾时南发生正面冲突时,是战南笙在关键的时候替顾时南挨下了一刀。 那一刀差点刺中战南笙的心脏,要了她的命。 总之,因为这件事,李淮临蹲了大牢,战南笙得到了顾时南的庇护,这些年除了没有名分,基本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唯独,她没有机会爬上顾时南的床成为他的女人。 这是战南笙的痛,也是她悲哀。 今晚,战南笙下定决心要跟顾时南生米煮成熟饭,所以亲自下厨做了滋补的药膳,那药膳里加了根本就查不出来的补药,男人一旦喝了就容易冲动。 总之,现在又有顾有为的支持,战南笙势在必得。 她对顾有为抿唇笑道:“当年的事,身在您的立场,您并没有对不起温小姐。当然,温小姐没有一个好的善终,的确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顿了顿,“不过,人活着得往前看,我相信,我的真心一定能感动时南,我们一定会修成正果儿孙满堂的。” 顾有为很满意战南笙的态度。 不过,他还是有些唉声叹气的: “笙笙,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耽误下去……对你也不好。所以,你要抓紧呐!” 言下之意,再这么耽误下去,你就老了不能生了;等到那个时候,我就打算捧别的女人上位了。 战南笙不是听不出顾有为的弦外之音,她心里不舒服,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知道了,顾爷爷。” 顾有为知道战南笙是聪明人,所以说话点到即止,“别傻站着了,时南这次出差半个月才回来,你还不过去迎接一下他?” 战南笙解开腰上的围裙,对顾有为羞涩地点了点头,“好。” 战南笙前脚从厨房里出来,后脚就看到顾时南抱着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客厅的玄关口。 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女孩穿着粉色泡泡公主裙,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朝她这边一瞬不瞬地看了过来。 那小女孩长得是实在是惹人怜爱,看得战南笙都不禁想要走过去跟她亲近。 她心里这么想,便就真的这么做了。 “时南,你从哪带回来的孩子?她长得好可爱呀。” “叔叔,这位姨姨是谁?” 顾时南将温佳期从怀里放了下来,对战南笙说:“你帮我照看一下她,我上楼换身衣服。” 他刚刚身上的纽扣刮到了小朋友,不仅如此,小朋友还嫌弃他胡茬硬,他需要去处理一下。 战南笙没多想,“好,你……去忙,我肯定帮你带好。” 战南笙说这话时,便在温佳期面前蹲下,“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了?你的爸爸妈妈呢?” “姨姨,我今年四岁半,我小名叫七七,大名叫温佳期……妈咪等会来……” 战南笙听她这么说,心下莫名松了口气。 从小孩子这番话中,战南笙猜测温佳期多半是顾时南朋友或者是合作伙伴的孩子。 只是,这孩子的这双眼睛以及神态,细细看……跟顾时南竟然有几分相似? “她是下了飞机后就过来这边了,飞机上应该没怎么吃东西,你去给她准备点桂花糕、葡式蛋挞还有……小酥肉,我很快就下来。” 顾时南对战南笙吩咐。 战南笙:“好。” 顾时南抬脚上楼回到主卧的第一时间不是去换衣服或者是刮胡子,而是立刻一个电话把江直给叫到了面前。 “顾总,您有什么吩咐?” 顾时南手上夹着一根香烟,青烟缭绕里,他容颜晦暗不明,声音沙哑而低沉,“李淮临走了?” 江直道:“按照您的吩咐,我刚把李长玲所在的疗养院以及她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他便驱车离开了。” 顾时南张口咬住烟蒂,深深地吮吸了一口,而后喷出一团浓郁的青烟,声音愈发的阴沉了,“那女人呢?” 江直道:“温离小姐没有走,我让管家去接她了。” 顾时南掸了掸烟灰,略沉思片刻,掐灭了烧到尽头的猩红烟蒂,“这是七七带有毛囊的头发,拿去做个dna比对。”顿了顿,强调补充,“整个过程,你要全程参与,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江直诧异:“顾总……您是怀疑…七七小姐是你的女儿吗?” 顾时南:“去做!” 江直:“呃……好的,顾总。” 吩咐完江直,顾时南就给管家打了个电话过去,“到哪了?” 管家看着不远处坐在长椅上揉搓脚踝的温九龄,捂着手机听筒,压低声音说:“少爷,温离小姐扭到脚了,我们现在人在小凉亭这边呢……” 顾时南:“严重吗?” 李嫂道:“温离小姐说不严重,但需要缓一缓……” “知道了。” 楼下,战南笙刚拿出积木准备陪温佳期互动,就见顾时南神色匆匆地从楼上下来。 她寻声望过去,“时南,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但,回应她的只有男人匆匆离开时的冷漠背影。 此时,从厨房走出来的顾有为也只来得及捕捉到顾时南匆匆离开时的一个身影。 他刚要开口问战南笙发生了什么事时就被一旁坐在沙发上的粉嫩小团子给吸引住了。 顾有为年纪大了,顾家子嗣单薄,活着的、以及喘气的,一个个的都能把他气到吐血,他实在是馋孩子。 寻常,看到谁家的孩子都走不动道,何况是送上门来的还长的这么招人稀罕。 “笙笙啊,这……哪来的小东西?” 顾有为急吼吼的走过去,看温佳期的目光像饿狼盯着猎物似的冒着精光。 但,温佳期一点都不害怕。 她眨着黑葡萄大眼,对顾有为问道:“请问,您是顾有为顾老先生吗?” 顾有为两眼放光的看着她,笑呵呵的问:“小东西,你……认识我啊?” 温佳期眼睛弯了弯,语出惊人:“七七不是小东西,七七是您的宝贝曾孙女呐!” 顾有为浑身一震,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温佳期被地上五颜六色的积木给吸引住了,她这会儿跳下沙发,趴到了地毯上玩积木了。 顾有为见状,急得心口直跳,“你……你真是我的曾孙女?” 温佳期拿起一块积木,准备搭城堡,她声音软软的,“嗯呐!爹地是这么跟七七小宝贝说的呢。” 顾有为激动得都快不能好好呼吸了。 他急忙撇头问石化在原地的战南笙,“她是……时南带回来的?” 战南笙攥紧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疼痛让她几近奔溃的理智慢慢恢复冷静。 她喉头滚动了一下,才故作轻松的说:“是时南抱回来的……” 顾有为更激动了,“他抱着回来的?” 要知道,顾时南最讨厌小孩子了。 有一次,秦湘仪的女儿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裤脚,都被他凶的嚎啕大哭,更别提别人家的小孩子了。 竟然能让顾时南亲自抱回来的,那一定是他的宝贝曾孙女了! 老天爷,这是显灵了吗? 竟然在他的有生之年,能见到顾时那个混账的后代! 还是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宝贝! 顾有为激动的眼眶泛红,激动不已的说道:“那这么说,她是时南的孩子?这混账东西,竟然连女儿都有了?” 顾有为这么说,就急吼吼的蹲在了温佳期面前,眼眶红红的望着她,“七七啊,你妈妈呢?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跟爸爸回来?” 温佳期不喜欢别人打扰她玩积木,不过她是个礼貌的小朋友。 她只轻轻的皱了下小眉头,“七七是跟妈咪还有爹地一起回来的,不过妈咪好像有事,他们应该等会就来了……” 一直强作镇定的战南笙在这时终于控制不住的问出了口,“你妈妈姓什么?叫什么?” 温佳期觉得战南笙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凶,虽然她长得跟妈咪一样好看,可是她一点都不喜欢她。 温佳期扁扁小嘴,鼓着腮帮子说,“姨姨,你的样子有点凶,看起好吓人……” 不等战南笙语,顾有为就急忙对战南笙训斥道: “笙笙,她只是一个小孩子,你说话温柔一点,别吓坏她了!” 第379章 携子归来,顾总又哄又追4 这话一出,战南笙心口就更加发堵了。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易近人,“七七,告诉姨姨,你妈咪姓什么呀?” 温佳期觉得战南笙虽然声音温柔,但看她的目光没有一点善意。 她吓得整个人都往顾有为身后躲了躲,声音有点怯怯的了,“妈咪姓温……” 战南笙呼吸一窒,整个身体都狠狠颤了一下,“你妈妈姓温?她……竟然姓温?她叫什么……” “曾爷爷,她好吓人……”温佳期被突然双目通红的战南笙给吓到了,她一把扑进了顾有为的怀里,委屈不已的口吻,“七七怕怕,七七……要妈咪……” 突然闯入怀里的小东西,肉乎乎的,又奶香奶香的,顾有为激动得都不知所措。 他想要抱她,又怕自己力道不对劲把小东西给勒坏了,所以展开的双手最后僵在了空气当中, “我的乖乖宝贝,不哭啊,曾爷爷这就带你去找妈妈去……” 顾有为抽出纸巾动作轻柔地帮温佳期擦眼泪时,目光落在了脸色异常难看的战南笙身上,在轻咳了一声后,说: “笙笙啊,你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然我派人送你回战家?” 战南笙因为这句话,差点气昏过去。 她刚要开口说点什么时,原本还趴在顾有为怀里哭泣的温佳期嗖的一下就朝门口的方向飞奔了出去,“妈咪……” 战南笙下意识的朝温佳期飞奔出去的方向看过去。 跟在顾时南身后走进来的女人,她长发如墨,在半暗不明的光晕里,她那张脸……带着温柔的笑意,她仿佛历尽千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与世无争又淡泊名利的气息。 她温柔且美丽,美丽又在无形中散发着一股无法言说的魅力,好似因她的出场,整个奢华的客厅都成为了衬托她的布境。 她俯身抱起那孩子,眼底的笑容浓稠到化不开了。 她是谁? 这个顶着跟温九龄极其相似的一张脸的女人,她究竟是谁? 战南笙拳头攥了起来,周身的每一根神经在这一刻近乎绷得欲要断裂,她一双好看的眼眸,眼眶越来越红,眼底翻滚着激烈到无法遏制的情绪。 这个女人,她究竟是谁? 那个小女孩刚刚唤她妈咪。 难道她是……顾时南这些年养在外面的女人? 因为这个呼之欲出的念头,战南笙身体重重的往前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在一瞬间犹坠冰窟,冷得浑身都抖了起来。 怎么会? 怎么可能? 这些年,顾时南身边除了她这个绯闻女友,身边根本就没有其他女人。 他也不可能会有别的女人。 她派出去那么多眼线暗中盯着男人,若是男人真的背着她养了别的女人,她不可能不知道。 再说,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四五岁大。 如果,小女孩真的是顾时南跟这个女人的孩子,那就意味着顾时南在温九龄出事前就跟这个女人勾搭在一起了。 可当年温九龄出事后,顾时南派人在江上打捞了整整三个月,那长情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在外面养女人的样子。 思及此,战南笙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顾时南的女人。 她的孩子,也不是顾时南的孩子。 可是,如果不是,那这个小野种为什么要唤顾有为为一声曾爷爷? 战南笙好不容易冷静下去的一颗心,再次慌了起来。 她守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若是让别的女人捷足先登,岂不是要被整个圈子给嘲笑死? 不! 不可以。 “时南,这位是……?” 战南笙强作镇定下来以后,便抬脚朝顾时南和温九龄他们方向走过去。 温九龄没有看她,她俯身将温佳期抱了起来,指腹帮她擦拭通红的眼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哭了?” 小家伙在她怀里哭得一颤一颤的,“姨姨……凶。” 因为温佳期这句话,温九龄才朝战南笙的方向看过去。 四目相对,她眼底没有怨怒,也没有痛恨,淡漠得连看陌生人都算不上。 可于战南笙而言,她猝不及防对上温九龄这双黑意淙淙的眼瞳时,无端的整个心口都剧烈地颤了起来,跟着是被大片大片涌上心头的惶恐不安给吞没了。 她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整个人的浑身血液像是凝固住了,僵在了原地。 “七七,是不是你不乖,所以姨姨才凶了你?” 温佳期委屈,扁起了小嘴,“七七没有……是姨姨凶……” 温九龄眉眼始终是温柔的,只不过是眼底那笑意实在是谈不上温和。 她在这时目光从战南笙脸上撤回,侧首看向身旁神色晦暗不明的顾时南,“顾先生,这里好像不欢迎我们母女呢……” 说完,温九龄就要抱着温佳期离开时,顾时南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呼吸有些重,声音急促,“怎么会?你不用管旁人,我答应了七七,要亲自下厨给她做好吃的小酥肉还有蛋挞……” 温九龄:“顾先生,我老公不在,又是初次登门,实在是有些唐突且不安,所以,下次我再带上七七陪我老公一起来登门拜访吧。” 她一句话,就让僵在原地的战南笙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她甚至不禁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顾时南的话就将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管家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客房,你们……刚回国,国内的住处还没有安顿好,而酒店哪有家里宽敞舒服?何况,七七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一口热乎饭都没有吃上就又带她去找酒店,她身体会吃不消的……” “七七,叔叔家里有粉红色城堡,你要不要玩?” 顾时南在这时慌忙把目光落在温佳期脸上,并在同一时间里伸手强行把她从温九龄怀里给掐了出去, “叔叔家里不仅有粉红色城堡,还有粉色沙滩,你跟妈妈说,你想留下来,好不好?” 温佳期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粉色城堡,更没有见过粉色沙滩。 她有点心动。 温佳期现在已经不哭了。 她眼瞳湿漉漉地望着温九龄,声音软糯糯的,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妈咪,阔不阔以留下来……看粉色城堡还有……粉色沙滩?” “七七,我们该走了,嗯?” 温九龄板起了脸。 温佳期扁起了小嘴,眼泪汪汪的望着顾时南,“叔叔,七七要走了,不然妈咪会生气的。” 顾时南喉骨滚了一下,“七七不走,叔叔帮你说服妈妈?” 温佳期咬住了肉嘟嘟的小嘴唇,目光偷偷的瞄着温九龄。 温九龄看的却是顾时南,“顾先生,请你不要让我为难。” 顾时南的声音近似哀求:“至少留下来吃个饭,好吗?” 第380章 发了疯,对她上瘾1 温佳期在这时眨巴着黑葡萄大眼,可怜兮兮的望着温九龄,“妈咪,七七肚肚饿……” 一直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顾有为在这时急吼吼的走了过来。 他伸手从顾时南怀里一把就将温佳期给夺了过去, “七七啊,你妈咪跟……叔叔有话要说,曾爷爷带你去吃好吃的烤蛋糕,好不好?” 虽然顾有为搞不清楚这个跟温九龄长得极其相似的女人是什么来历,但他可以肯定,顾时南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确切地说,他如同着了魔一般,对她上瘾了。 他从顾时南的眼中,看得出他想要将这个女人占为己有。 这是时隔五年,唯一的一次。 对于顾有为来说,这是好事。 他年纪大了,有了温九龄那个前车之鉴,他现在对顾时南的要求不高。 只要顾时南能带个女人回来,只要他愿意跟那个女人结婚生子,哪怕那个女人就是妓女他……没准都能认。 总之,顾有为现在的想法就是要给顾时南和这个女人创造独处的空间。 因此,他在把顾佳期抱起来以后,就急忙叫来管家,对他吩咐: “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安排人把战小姐送回去吧。” 战南笙整个人难堪到了极致。 她深吸一口气,在压下心里的全部不痛快后,她对顾有为笑着说: “我……自己有开车过来,不用烦劳您派人送我回去。” 顿了顿,她在这时走到温九龄面前,对她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战南笙,是……时南的未婚妻。” 温九龄伸出手跟她大大方方的握上,状似无意的说: “我还以为您是……顾先生的妻子呢。” 言下之意,不过是个未婚妻而已。 豪门掌权人的未婚妻可以是张三也可以是李四,只要一日没有结婚生子,就一日充满各种不确定性因素。 温九龄这句话,对于心思异常敏感的战南笙来说,格外的讽刺。 战南笙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对温九龄笑着说,“时南他……太忙了,所以婚期就一直没定下来。” 战南笙给自己找台阶下。 偏偏温九龄在这时拆她的台, “是吗?可我怎么听我男人说,顾总对前妻一直旧情难忘,表示……终身都不会再娶了呢?” 战南笙:“……” “她不是我未婚妻。”顾时南在这时语出惊人,让本就下不了台的战南笙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笙笙,五年前我就跟你讲清楚了,你不用在我身上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了,早点找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嫁了吧。” 面对顾时南的不留情面,战南笙也不过是一笑了之罢了。 她声音淡淡的,但说话的内容却一点都不含糊, “时南,我已经等了五年,再等一等又有何妨呢?”顿了顿,“你一日未娶,我便等你一日。” 战南笙说完,便将目光从顾时南身上撤回,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这位女士,怎么称呼?”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我叫温离,我丈夫你们应该都认识,我是李淮临之妻。” 战南笙别有深意的看了温九龄一眼,“原来是李大公子的爱妻和爱女,怠慢了。” 她说完,就对面色复杂的顾有为告辞道: “当年李大公子未能认祖归宗,成为顾伯伯的心病。现在,顾伯伯脑癌晚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有生之年见证李大公子认祖归宗以及跟他相认。如今,李大公子携妻女归来,我就不打扰你们重逢相聚了。” 战南笙前脚离开顾家老宅,后脚就打了个电话出去,“帮我查一个名叫温离的女人,我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资料。” 突然掀起了一股来势凶猛的狂风,天空响起震耳欲聋的雷声,豆大的雨点溅落在车前玻璃上,流淌出纵横交错的水痕。 伴随车速的提升,战南笙的车如同流光一般消失大雨滂沱的街道。 是她回来了吗? 战南笙目视着暴雨倾盆的车外,整个神经都是绷着的。 她不信,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女人。 可是,当年货轮爆炸事件,炸的温九龄和沈宴尸骨无存,从打捞上来的人体组织也足以证明他们死无全尸,她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所以,这个叫温离的女人,多半是李淮临养在国外的情妇。 李淮临如今带着酷似温九龄的女人回国,多半是为了要用这个女人做棋子报复顾时南…… 这么想着,战南笙便渐渐冷静下来。 只要这个女人不是温九龄,她就有把握坐上顾太太的位置。 …… 那端。 顾有为在战南笙离开后就抱着温佳期欲要朝餐厅走时,温九龄叫住了她,“七七,我们该回去了,你不要不听话,嗯?” 温佳期有点不高兴,“可是……七七还没有看到粉色城堡和粉红色的沙滩呐。” 温九龄朝她走过去,示意她自己从顾有为怀里下来,“你想看,可以等你爹地空了让他带你来看,但我们现在真的该回去了……” 温佳期撅起了小嘴,捂着圆鼓鼓的肚皮,“可是七七还没有吃饭饭,七七饿……” 顾时南看着女人好似失去耐心但却一直很温柔的哄着温佳期的样子,一颗寸草不生的心如雨后春笋一般抽出了新芽又跟着长出了草——死灰复燃起来。 “温小姐,外面下着特大暴雨,你现在带着孩子离开不安全。” “何况,只是吃一顿晚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这样,等吃完晚餐,我……亲自送你们,好吗?” 温九龄在这时笑出了声,她目光从温佳期身上撤回落在了顾时南的身上,“顾先生,过于……热情了些。” 她虽然在笑,但顾时南却觉得她淡漠疏离的厉害。 他们之间,好似横跨着千沟万壑,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跨过去。 “顾家子嗣稀薄,七七是顾家子孙,我这个做叔叔的,没道理不尽心力。” 温九龄目光仍然看着他,声音温温和和的,“顾先生若是这么说,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顿了顿,“不过,听顾先生的意思,你们好像只认七七却没打算认下我吗?” 顾时南很快说:“怎么会?” 温九龄笑了笑,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他,“那顾先生,怎么一口一个温小姐的唤我呢?你……不是更应该唤我一声嫂子吗?” “抱歉,一时……没习惯。”顾时南喉结滚动,声音低沉而沙哑,“嫂子,就一起用个晚餐吧,一家人,别生分了。” 温九龄看着光晕里,男人那张仿佛没有被时光侵蚀过仍然英俊无比的俊脸,终于松了口,“小叔子热情,我这个做嫂子的不应该不给这个面子。” 她说完,就把目光落在了神情莫测的顾有为脸上,笑着说:“顾老先生,该不会不欢迎我们吧?”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毕竟,我的丈夫一直不被顾家认可呢。” 顾有为心情冗长复杂,他这个岁数了,只盼子孙满堂合家兴旺。 李淮临虽然是自己长子顾长永的私生子,也虽然做了很多打击报复顾家的事,但说到底是因为顾家先对不起他,才让他记恨顾家。 如今,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携带妻女归来,他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好将孩子赶出门外。 “怎么会?”顾有为在这时开了口,“七七是顾家子孙,只要淮临能不计前嫌愿意到顾家祠堂上香磕头,我就认下他这个长房长孙。” 第381章 发了疯,对她上瘾2 温九龄对此,只是笑笑,便不再搭话。 用晚餐的整个氛围,很不错。 温佳期不挑食,什么都吃。 顾时南和顾有为轮番投喂,小家伙基本上是来者不拒,直至她连续打了三个饱嗝以后,温九龄才出声阻拦。 “再这么投喂下去,她该要消化不良了。” 温九龄说完,就对趴坐在顾时南怀里的温佳期招手,“七七,过来。” 温佳期挪了挪小屁股,一溜烟的就从顾时南怀里滑了出去,“妈咪,肿么了?” 温九龄一手捏住她肉嘟嘟的下巴,一手抽出纸巾给她擦嘴巴, “妈咪不是跟你说,晚上不可以吃太多,吃多了会积食会肚子不舒服吗?” “好哒,妈咪。” “七七现在不吃饭饭了,七七现在可以去看粉色的城堡和沙滩了吗?” 温九龄:“七七,我们该回去了……” 温佳期:“可是七七已经答应了曾爷爷,今晚要留下来住,爹地说过,做人要言而有信不可以失信于人呐。” 温九龄:“……” 顾有为很馋孩子,刚刚他就想独占温佳期但却被顾时南给抢了先。 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让温九龄把孩子给带走。 因此,他几乎在温佳期话音落下后就急吼吼的把她抱起,然后对温九龄说: “我已经让管家跟淮临打过招呼了,他说他办完事就会回老宅这边住,所以,你们今晚就歇在老宅,哪都不许去。” 顾有为说完,就抱着温佳期去玩了。 这之后,顾时南就对打算离席去客房休息的女人说,“温小姐,方便聊一会儿吗?” 温九龄:“小叔子,想跟我聊什么?” 她一句小叔子,就让顾时南整个心口都变的不舒服了。 她抬手撩了起挡住眼前视线的一缕长发,手指拨弄着面前的红酒高脚杯,红唇溢出浅浅的笑弧,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顾时南,“我猜顾先生对我的身份很是好奇吧?” 顾时南没有掩饰,“是。你跟我亡故的前妻……” “很像吗?”温九龄低笑,“只是很像,但我并不是呢。”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淮临也说我跟她长的很像。”顿了顿,“兴许,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淮临才愿意接纳我以及认可七七这个女儿。” 这番话挺有深意的,顾时南眯起了眼,“他不愿意你生下孩子吗?” 温九龄单手托腮,目光幽深的望着灯光下男人讳莫如深的凤眸,轻轻的笑着, “是啊。当初,他在听说我怀了孩子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让我打掉孩子呢。不过,我比小叔子前妻比较幸运,我不仅保住了孩子也保全了自己。” “你对我前妻的事,好像很了解?” 温九龄:“温九龄小姐不仅是顾总的心头所爱,也是我丈夫求而不得的心上人,我对她的事多关注了一些,不奇怪吧?” 说到这,顿了几秒,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还是说,小叔子对我的身份耿耿于怀?觉得我是那个……到死都没能摆脱顾总桎梏的温九龄小姐本人呢?可是,如果我真的是温九龄小姐,最大的不应该,就是出现在小叔子你的面前吧?” 顾时南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我的直觉不会错……” 温九龄又是一笑:“小叔子只手遮天,想要证明这件事并不难呢。七七是我跟淮临的女儿,dna不会撒谎。” 顿了顿,“顾总,若是不信,验一验,便知。” 顾时南:“光验七七的身份可不够!” 当年,温九龄若是真的死里逃生,完全可以跟李淮临再生一胎,七七也完全可以是李淮临的亲生女儿。 所以,只做七七的dna并不能说明什么。 温九龄对此早有准备,她几乎在顾时南话音落下后就笑着说: “难怪淮临会说,一旦我跟他回国,就会引起轩然大波呢。再看过温九龄小姐那张脸,我这张脸确实容易引起别人遐想。所以,顾总想要做我的dna基因比对,我可以理解。” 顿了顿,“也会配合的。” 温九龄过于坦荡,让顾时南燃起的微末希望又扑灭了下去。 但,不亲自验一验,他不死心。 他在这时一边打电话加来家庭医生,一边对温九龄说:“那就……有劳了。” 家庭医生来的很快,五分钟后就用透明针管抽走了温九龄一管子鲜血。 抽完血以后,温九龄便起身对顾时南说:“挺晚了,我该去找七七,哄她睡觉了。” …… 入夜。 温九龄没有一丝睡意。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目光平静的看着躺在儿童床上已经完全熟睡过去的温佳期。 小家伙玩累后是被顾时南抱着回来的。 她比想象的要黏顾时南,哪怕是睡着了都不舍得从顾时南怀里下来。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温九龄觉得用七七做诱饵,这招太冒险了,她担心无法全身而退。 但,好在,目前进展还算顺利。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李淮临回来了。 温九龄起身去开门。 李淮临身上淋了雨,肩头湿了一大片。 他进门后,就下意识的朝儿童床上的温佳期看过去,见她睡的香甜,这才把目光撤回。 他垂眸望着用干毛巾帮他擦拭身上水汽的温九龄,声音温和,“怎么样?初次过招,还应付得过来吗?” “还行。暂时应付得过来。”温九龄觉得他鼻音重,应该是感冒了,“你去洗澡,我去给你泡杯感冒冲剂。” 李淮临点头,嗯了一声。 温九龄转身离开的刹那,李淮临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稍稍振动手臂,温九龄整个人就被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温九龄有些错愕,目光怔怔的望着他,“怎么了?” 男人眼瞳极深,他应当是遗传了李夫人一半的混血儿基因,眼瞳呈现湛蓝的深色,特别专注的看着一个人时显得格外浓郁。 他是个模样生的极其英俊的男人,三分邪魅,七分俊美。 相处久了,会觉得这张脸越来越耐看。 只是,他藏于深处的灵魂太过于晦暗,导致他整个人都太过于薄情。 但,待她,他至少又有三分情,对七七也很不错…… 只是,到底是利用大于真心罢了。 不过,他们如今目标一致,她愿意做他手上一枚报仇雪恨的棋子。 “你和七七的身份瞒不了多久。” 男人伸手,动作轻柔的将她眼前遮住视线的长发拨向耳后,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的眼睛,“有想过退路吗?” 温九龄望着他的眼睛,“你不就是我最大的退路?” 李淮临低低的笑出了声,“阿玲,你信我,我很高兴。” 温九龄:“他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 李淮临嗯了一声,“我知道。他让家庭医生抽了走了你的血,准备做dna基因比对。” 温九龄有些诧异,“你都知道?” 李淮临:“老宅有我的人。”顿了顿,“七七的头发样本还有你的血样,都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调换。所以,别担心。” 温九龄没想到李淮临办事效率这么快,不禁松了口气,“我本来还担心,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显得多虑了。” 李淮临看着她的眼睛,“当初,战南笙要置你于死地,你打算先对付战家还是先对方顾时南?” 温九龄:“战家吧。”顿了顿,“七七,是我手上的王牌,对付顾时南只要爆出七七的身份就可以了。但,若是先对付战家,才有看头。” 第382章 步步深陷, 暧昧缠绵1 李淮临用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珠,声音低沉: “对付战家,当务之急就是从战家手上抢走城西那块地皮。战家打算出三十亿拿走那块地皮,想从战家手上抢走这块地皮,不太容易。”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战家的背后是顾家,顾时南跟政府有深度合作。所有参与竞标的企业都不差钱,差的是如何获得顾时南的支持,让政府择优选择。” 温九龄明白李淮临的意思。 顾时南一直跟李淮临不对付,即便李淮临能拿出三十亿参与投标,只要顾时南一句话,他也没有机会获得这块地皮。 何况,他在一场牢狱之灾以后,身价大不如从前了。 所以,想要从战家人手上抢走城西地皮,不是不太容易,是难于上青天。 “让我试试?”温九龄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要把战家从竞标的企业踢出来,对战家来说就是一次不小的损失。” 李淮临挑眉,看着她:“说说看。” 温九龄:“顾时南如今最在意的不是钱和权,是对当年温九龄之死的悔恨。如果,战家的人跑去羞辱温九龄的衣冠冢,顾时南能饶得了战家人?” 李淮临:“你是说,你想从战南笙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下手?” 温九龄点头:“战南笙的弟弟战擎,一直认为自己的姐姐未能如愿以偿嫁给顾时南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温九龄。此人,自幼体弱多病被养在寺庙里,特封建迷信。所以,从他身上动手很容易。” 顿了顿, “除此之外,战南笙父亲经营的富贵天堂涉嫌各种违法交易,若是能在竞标前爆出富贵天堂的丑闻,战家基本上就被踢出竞标组了。” 温九龄基本上说出了李淮临的初步打算,他在温九龄话音落下后,说道:“这件事,我来安排就行,明天我让小翠带你和七七去看新房子……” “房子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但手刃仇人,却一刻都不能等。” “我九死一生才有了今时今日,我要亲手将战南笙送进监狱。” 温九龄说这句话时,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紧紧的攥成了一个拳头,指骨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 五年呢。 从当初她瘫痪在床整整三年下不了床,到了如今她卷土重来,过去了五年。 当初货轮爆炸时,她伤到了脊椎,整个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鼻梁骨折,大腿根部血肉一片模糊……失去了两根脚趾…… 即便医美再发达,失去的东西怎么都无法补回来呢。 温九龄下楼去找管家要医药箱拿感冒药时,立在落地窗前抽烟的顾时南听到她下楼的动静便下意识的转过身来。 光影绰绰里,男人手上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 青烟缭绕里,他容颜逆着光看不清他的样子,唯有一双凤眸在光晕里熠熠生辉的照人。 温九龄目光朝他看过去时,顾时南也在看她。 身穿黑色吊带睡裙的女人,深深的v领里藏着澎湃诱人的雪软。 她朝他这边款步走过来时,携带沐浴后的栀子香,扑了他满鼻子的芬芳。 她走过来,拢了拢身后披着的白色开衫挡住了胸前一片诱人的雪色,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满含笑意的望着他, “顾总,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 顾时南夹烟的手颤了一下,隔着层层光影,他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温九龄,喉头滚动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睡不着。” 温九龄对他勾唇,上前一步从他手上将夹着的香烟给抽走时,柔软的身体若即若离贴着顾时南的手臂,使得顾时南周身的肌肉瞬间就绷了起来。 同一时间里,还有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又紊乱了。 只是,他仍然克制着什么,整个人看起来仍然是平静的,唯有声音变的沙哑而浓稠,“你怎么也没有睡?” 温九龄将猩红的烟蒂摁进烟灰缸里,而后看着顾时南愈来愈红的一双凤眸,笑意轻轻的说, “吸烟有害健康,顾总少抽点吧。” 顿了顿,才回答顾时南的问题, “我老公……感冒了,我下来找佣人要医药箱,给他拿点感冒药。” 温九龄一句老公,就让顾时南心头一震,整个人犹如被泼了一桶冷水,彻底冷静下来。 他暗暗告诫自己,面前的女人不是温九龄。 她只是跟温九龄那个女人长的像而已,但她们不是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对着女人这张脸,他总有一种温九龄回来的感觉呢? 他们曾经朝夕相伴又肌肤相亲那么多次,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她? 顾时南喉头滚了又滚,才强迫自己的视线从温九龄身上撤回,“我知道医药箱放在哪里,我去帮你拿。” 温九龄勾唇,笑的眸光明亮,“那么,就有劳顾总了。” 顾时南:“一家人,不客气。” 温九龄挑眉,似笑非笑般的发出质疑:“听闻,当年是顾总亲手把我老公送进的监狱,如今怎么反倒是对我老公……客气了?” 顾时南垂眸,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女人那张带着温柔笑意的鹅蛋脸。 她眸色明亮,眼底却带着一层缱绻浓深的魅惑,这层魅惑像是与生俱来的,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她妖艳低俗。 “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变得感性,比起没有休止的怨恨,最难能可贵的是血脉相连的亲情。如今,兄长愿意回来,我身为顾家子孙没道理还将他拒之门外。”顿了顿,“我既已经敞开大门欢迎他回来,又怎么会对他不客气呢?” 温九龄歪着脑袋看着他,眸底笑意更深了些,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愈发的意味深长了,“可是,顾总可知这些年失去丈夫庇护的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时,眼底的笑意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她往顾时南的身前逼近一步,仰头望着他越来越红的一双凤眸,“在早产大出血陷入深度昏迷几度在死亡边缘游走的我,如今面对顾总你,顾总觉得我应该是什么心情?” 顾时南看着她的眼睛,她黑漆漆的眼瞳倒映着他的脸,藏着深不可测却无法探究到的情绪。 这个女人,对他有怨!也有恨! 顾时南这样想,便脱口而出,“是怨也是恨?” 温九龄身体向后退了两步,忽而笑出了声,“既然是怨也是恨,顾总怎么会如此平静?”顿了顿,话锋一转,“顾总难道就不怕被我背后捅一刀么?” 顾时南望着她的眼睛,眼底翻滚着浓黑情绪,同样深不可测,“就冲你这张酷似我前妻的脸,哪怕被捅一刀,我也不怨。” 温九龄又是一笑,再次步步逼近, “这么说,顾总对前妻如此深情,又怎么会让她落得那样粉身碎骨的下场呢?”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五年前,我就曾亲眼目睹一个朋友,因油箱走火被炸的血肉模糊,喷溅出来的血和肉糊了我满脸,时至今日,我稍稍记起那个画面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惶恐至今呢。” “你是谁?”顾时南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问出了憋了很久的问题,他眼眶红的吓人,俯身朝温九龄逼近,“你究竟是谁?” 温九龄站着没动,任由男人高大的身体越压越近,近到呼吸纠缠,她都纹丝未动。 她只是看着他笑,“温离啊,顾总不是已经派人在调查我了么?” 第383章 步步深陷,暧昧缠绵2 顾时南喉头耸动:“你在撒谎!” 温九龄笑的更深了,“我为什么要撒谎呢?我跟顾总素未谋面,为何要欺骗顾总?” 顾时南薄唇往下压了几分,“你的目的是什么?” 温九龄伸手触上顾时南浓黑的眉头,而后点起脚尖凑近他的耳朵,低低的吹了口薄薄的热气,似笑非笑般的说,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帮助我老公报复顾总以及顾家了。” “就凭你?” 顾时南伸手掐住了温九龄的下颌。 对着她这张脸,他舍不得用力,即便已经被挑衅的触碰了底线。 温九龄轻轻一推,便将他的手给推开了,“开个玩笑而已,小叔子别当真。” “太太,你们在做什么?” 洗完澡的李淮临披着黑色丝绸睡袍出现在了玄关口。 沐浴后,他身上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性魅力,缓步走过来时,携带着清凉的风,掀起了温九龄穿在身上的白色开衫。 温九龄仰头看着他,“你怎么下来了?” 李淮临伸手握住她的腰,稍稍用力就将温九龄给拽入怀里。 他半拥着她,目光看的是顾时南,但话却是对温九龄说的, “我说怎么不见你回来,原来是跟……顾总聊上了。”顿了顿,“跟顾总聊什么呢?连你老公的死活都不管了?” 李淮临故作埋怨的口吻。 温九龄则配合的对他撒娇,“我哪里舍得不管你的死活?这不是等……顾总给我拿医药箱的么。” 李淮临低笑,修长如玉的手指随意的把玩着温九龄散落在脖颈间的长发,看着顾时南,“顾总对我太太……似乎很不一般?” 顾时南面不改色,唯有眼眶红的吓人。 他看着李淮临那只随意把玩着温九龄长发的手指,一股无名的妒火似要将他吞没一般,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痛不止。 可,他又是那样平静,平静的望着李淮临,又平静的说: “嫂子确实……跟其他女人有些与众不同……” 李淮临低笑:“哪里与众不同?是她这张……酷似顾总前妻的脸吗” 顾时南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里,面色无澜的看着李淮临, “李淮临,你大可不必时时刻刻的翻旧账,往我心上捅刀子。” 顿了顿,讳莫如深的说,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要什么,直接跟我开口,事到如今,我不会不给。但,把女人当刀子利用,就显得很没品……” 李淮临轻轻的笑着:“比起顾总逼当年的前妻参加自己跟别的女人婚礼,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对于李淮临的冷嘲热讽,顾时南没有动怒。 他只是目光平静的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所以,温离小姐甘愿成为他手上一把刀吗?” 温九龄笑的唇红齿白:“古话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唱妇随。即便是他手上的一把刀,我也甘之如饴呢。” 顾时南:“扎我吗?” 温九龄低笑:“顾总给扎吗?” 顾时南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她,“那要看你是什么身份了。” 温九龄挑眉:“怎么说?” 顾时南言简意赅:“你是温离,肯定不行!”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在抬脚离开前,补充道:“你若是别的,我会考虑。” 显而易见,顾时南怀疑了她的身份。 但,温九龄一点都不着急。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怀疑她,质疑她,却无法判断她就是温九龄。 这样似是而非的感情,才是最折磨,最令人痛苦的。 顾时南抬脚离开,温九龄看着他走远的身影,身体跟李淮临稍稍拉开了一段距离,而后侧首对他说,“你猜,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李淮临:“我妹妹在他手上,而你姑姑的女儿也在他的手上,这是他的底牌。” 温九龄:“岂不是要有好戏看?” 李淮临低笑:“那要看这台戏,谁是主角了。” …… 顾时南离开了顾家老宅,连夜去找了霍见深。 霍见深跟陆瑾年他们在喝酒,两人在富贵天堂里要了最好的包厢。 顾时南找过去时,沈京川正搂着一个嫩模在喝酒。 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输了,不仅要喝酒还要脱衣服。 本就穿的清凉的嫩模,此时身上只剩下一件红肚兜了,再脱就没有了。 沈京川是百花丛里的老手,什么新鲜玩什么,什么刺激玩什么。 此时,他对身上只剩下一件红肚兜的小嫩模坏笑道:“你输了。” 嫩模很会混圈子,懂得投其所好。 她问:“爷想怎么玩?” 沈京川伸出一条大长腿,搭在摆满酒水的茶桌上,笑意深深的对她昂了昂下巴, “这样,只要你能成功拿下顾总,哪怕是亲到他一下,爷不仅让你今天体面的走出富贵天堂,还会送你一辆价值百万的豪车,如何?” 这听着就很诱惑。 但,嫩模顺着沈京川看过去的方向看到顾时南那张冰寒莫测的俊脸时,声音怯怯的又娇滴滴的说,“爷,小桃红愿赌服输,还是脱吧……” 沈京川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怎么这么怂?你亲顾总一口,他还能吃了你?” 嫩模:“我怕被拔了舌头!” 沈京川哈哈大笑:“这么胆小?” 也不怪这个嫩模畏惧顾时南。 早年的时候,有个不怕死的女人试图勾引顾时南,隔天就死在了酒店的天池里,这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冒然勾引顾时南。 当然,知道内幕的人都知道,那个女人的死跟顾时南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总之,外面传的很邪乎。 说是但凡接近顾时南的女人,不是被剁手就是被剁脚,要么就是被割舌头。 “把这些莺莺燕燕,全都轰出去!” 顾时南一进门,就下了命令。 沈京川这些年是仰仗顾时南才在京圈站住了脚跟,所以面对金主的吩咐,沈京川有求必应。 他在那嫩模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顾总发话了,都麻溜的滚,别回头被拔了舌头,别怪爷不疼你们。” 包厢里陪酒的好几个姑娘们,在听到沈京川这番话后,很快就退了下去。 顾时南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陆瑾年就朝他看过去,忍不住讥讽道:“顾总,怎么愁眉苦脸的?” 顾时南灌了一杯白酒,酒精度数高,呛喉,辣的肺管子都烧得慌。 他没说话。 陆瑾年又说:“听说,李淮临携带妻女高调的住进了顾家老宅,顾总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发愁?” 霍见深还不知道这件事,他在这时问陆瑾年,“李淮临……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陆瑾年:“人家现在不仅高调回国,还携带妻女住进了顾家老宅,就今天的事儿。” 霍见深:“他什么时候结的婚?” 陆瑾年低笑:“谁知道呢?反正孩子都有四五岁了……”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当年老顾跟温九龄的孩子若是还活着,恐怕也这么大了吧?” 陆瑾年本就嘴毒,即便是漫不经心间,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扎顾时南的肺管子。 霍见深见顾时南的脸色不好看,用膝盖骨顶了顶他,示意他注意分寸。 奈何,陆瑾年今天在机场没有堵到萧青衣本人,心里烦闷,所以也就不想让别人好过。 他非但不适可而止,反而变本加厉,“可惜了,一尸三命,连一俱整尸都没留下。”顿了顿,似笑非笑般的说,“算着日子,再有几日就是温九龄五周年的忌日吧?” 嘭的一声,顾时南打碎了一瓶白酒。 散发着浓郁酒香的白酒混合着顾时南被玻璃碎片扎破手流出来的血水,缓缓流淌过整个手掌心。 灰白的地毯上,很快就被混合着血水的白酒染红。 空气陷入短暂的寂静无声之中。 将近半分钟的僵持,陆瑾年发出一声冷嗤,“你妒恨李淮临有妻有女,又羡慕他携妻女高调回归,你心里有恨,你找他去撒,别扫了我们几个喝酒的兴致……” 第384章 越是爱,越是痛1 陆瑾年,总是能轻易而举就戳中顾时南阴暗的心思,也总是能轻易而举就戳中他的痛处。 他仰头,又一杯白酒下肚后,抬起猩红的凤眸,看着陆瑾年,“有没有可能,她当年……根本就没有死……” 陆瑾年讥笑:“你是更想说,有没有可能,如今的李太太,会不会就是你的温小姐吧?” 顾时南没说话,唯有呼吸渐渐地粗重,一双凤眸逐渐被浓重的血色染红,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眼底渗出来,最后在他抬起头的瞬间又被强行摁了回去。 陆瑾年看着他,手指敲打着玻璃杯面,仍然是要笑不笑的口吻,“你验一验,不就都清楚了?” 顾时南喉骨耸动,“不会那么顺利!” 陆瑾年:“五年前,李淮临玩不过你,五年后他更不是你的对手。老顾,别那么妄自菲薄。” 顿了顿,“你是害怕结果出来吧?结果是,显而易见,他们回来是为了报复你。结果不是,你死灰复燃的一颗心怕是彻底要落空?” 其实,是或者不是,李淮临他们都来者不善,顾时南若是愿意,哪怕是被他们拆筋剥骨,他也甘之如饴。 问题是,顾时南现在对李淮临他们的态度。 顾时南烦躁的扯开领口两粒扣子,身体完全陷入身后的沙发里。 他凤眸阴沉如水又晦暗不明的盯着头顶上方光怪陆离的镭射灯,声音沙哑的有些消沉,“我怕她是,又怕她不是。” 怕她是,所以她卷土重来是为了报复他! 怕她不是,那就意味着温九龄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陆瑾年瞧他蛮痛苦的样子,也不再刺激他,“是或者不是,重要吗?” 是或者不是,从来都不重要。 还是那句话,重要的是顾时南他在乎什么,或者他想要得到什么? 陆瑾年重新给顾时南倒了一杯白酒推到他的面前,轻声的笑着, “她是不是,都来者不善。问题是他们刀口抵着你时,你给扎还是不给扎?” 顾时南端起面前高浓度白酒,再次仰头一饮而尽。 喝的急,整个喉咙都跟着刺痛。 他放下酒杯,满目通红的望着陆瑾年,“我有罪!” 他声音沙哑的厉害,似裹了最冷冽的风霜。 陆瑾年抬眸撇了他一眼, “怎么?听你这意思,你这是要赎罪?如果她是温九龄,你就任由她汹涌报复在她面前死一死,也没什么不可以。没准等她解气也解恨了,至少让孩子跟你相认。倘若不是,你赎罪又给谁看呢?” 顾时南支起身,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一杯白酒再次下肚以后,他望着陆瑾年,“图良心上过的过去。” 温九龄出事五年,顾时南的良心就饱受了五年的折磨。 日日夜夜,潜移默化里,长成了他心口上的暗疾,腐败发臭甚至流出血水,时时刻刻侵蚀着他心上每一寸血肉,伴随心脏跳动,经年流转越来越痛。 他本以为会痛一辈子,麻木不仁的这样苟且一辈子。 但,她似乎又回来了? 这让他又惊又喜,又喜……又惶恐不安。 开心她活着,惶恐她对他滔天的怨和恨。 陆瑾年支着下颌,好整以暇的望着他,“有什么意义吗?” 顾时南没有回答他。 他一杯跟着一杯白酒下肚,最后喝的酩酊大醉。 陆瑾年看着坐在沙发里醉醺醺的顾时南,话是对霍见深和沈京川说的,“我凌晨三点飞兰城的飞机,等会儿,你们俩谁送老顾?” 五分钟前,霍家老宅打了电话过来,说是霍夫人突发疾病送医院了,霍见深要去医院。 因此,送顾时南的事就落在了单身狗沈京川身上。 霍见深:“我等会要去医院,老沈送吧。” 沈京川最近迷上了一个刚刚高考完的女高中生,是她母亲娘家的一个表亲,为了考入京大,最近半年住在沈家。 那女高中生,实在不是什么学习的料子,一模二模一百五十分的数学卷子顶了天了才考七十八分。 就冲她这个成绩,就是凭借艺术特长也无法特招进入京大。 所以,沈母对沈京川威逼利诱,让他辅导那女孩子。 说起来,沈京川一开始对此十分反感,但奈何那小姑娘性子特别乖软温顺,一口一个京川哥哥的叫着,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总之,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沈京川对她深出了别样的情愫。 就这一会儿说话的功夫,沈母给他发了好几条短信,说是小姑娘高烧不退,家里的佣人今日又请假了,没人能帮得上忙,希望他回去一趟。 因此,沈京川在霍见深和陆瑾年都离开后,给战南笙打了个电话过去,“老顾在富贵天堂喝醉了,你过来一趟。” 战南笙正愁没机会跟顾时南生米煮成熟饭,沈京川这个电话对她来说简直犹如雪中送炭。 要知道,她今晚被那张酷似温九龄脸的女人给狠狠刺激到了。 她熬了五年,觉得很快就要熬出头了,结果半路杀出了程咬金,这让她寝食难安。 好在,还有机会…… “好,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等下就过……” 沈京川在这时看到在富贵天堂消遣的战擎,忙打断战南笙,“我看到你弟弟战擎了,你不用过来了,等会让战擎送老顾回去吧。” 说完,不等战南笙语,沈京川就掐断了战南笙的电话。 这之后,沈京川便起身走出包厢,对着被几个富家子弟围着往一个包厢里走去的战擎喊了一声,“战擎!” 战擎听到有人叫他,便下意识的回头。 灯光里,他看着一身花衬衫的沈京川倚靠着门框冲他挥手,“京川哥?” 沈京川有阵子玩的特别花,一个夜场可以叫十几个环肥燕瘦的妞给他跳芭蕾。 他喜欢看那些女人们为了钱,一个个的像条狗似的对他摇头摆尾。 不过,他几乎不在夜场女那过夜。 夜场女,都被男人们或者金主们给玩烂了,他嫌脏。 但,战擎不嫌。 有次,在沈京川组的局,战擎看上了一个长相清纯的大学生,死活要玩人家。 但,那女大学生背后有金主,是某个机关领导人包的三奶,要不是沈京川出面阻拦战擎,战擎有可能被这个机关领导人送进局子。 总之,因为这件事,战擎对沈京川特感激,见面就喊哥。 “京川哥,你今天玩的哪个场子?” “买单了没有?我请客?” 沈京川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包厢里带,“哥今天有事,下次给你机会孝敬我。”说完,就指着沙发上醉的不省人事的顾时南,“老顾醉了,你送他回去。” 战擎一看是未来大姐夫顾时南,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要知道,如果能成为顾时南的小舅子,那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风光了。 “京川哥,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姐夫平安送回去的。” 沈京川对着他的脑袋就呼出一巴掌,“喝大了吧?你姐熬了五年,都没等到,你别瞎几把胡咧咧。” 战擎揉了揉被打痛的后脑勺,“京川哥,这些年只有我姐能入顾总的眼,他们俩结婚不是早晚的事儿嚒?” 沈京川似笑非笑般的口吻:“以前是早晚的事儿,现在……不一定。” 战擎不蠢。 何况沈京川明显话里有话,“京川哥,你话里有话啊?我姐可是你的发小,咱们都是自家人,你跟我说话还藏着掖着?” 沈京川拍了拍他的背,“总之,你姐没戏。我要是你,就会好好劝一劝她,她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即便泡在美容院里,该松的地方还是会松,倒不如趁现在,赶紧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对她不是什么坏事。” 第385章 越是爱,越是痛2 沈京川说话难听,但他说话都说到点子上了。 他是男人,最了解男人是个什么死德行了。 哪个男人不喜欢青春貌美的? 花钱靠医美维持的美貌,根本就入不了他这些富家子弟的眼。 何况,战南笙以前还有过婚史,这几年又在顾时南身上耗着,结果也没熬出头,名声只会受损。 沈京川走后,战擎就在琢磨沈京川的话,要不要劝一劝自己的姐姐悬崖勒马及时止损什么的,战南笙电话就打了进来。 战擎接通了她的电话,“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战南笙:“你还有脸问?我之前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跟那帮狐朋狗友出去花天酒地,不要整天胡吃海喝,你看看你……现在从头到脚哪还有战家少爷的样子?” 战擎被骂,有点不爽,“你管好你自己吧,都一把年纪了还在顾时南这棵树上吊着,你也不怕被吊死!” 战南笙被噎的倒抽一口冷气,“战擎,你很想被我断了财路,是吗?” 战擎整天花天酒地玩女人,战家老爷子发了狠话,不仅没收了他的豪车豪宅还停了他的一切开销。 现在,战擎之所以还有能力在外面花天酒地,是战南笙供养的他。 因此,她一句话,就让战擎泄了气。 战擎求饶:“姐,我还不是替你着急?你说你都三十多岁了,之前还有过一段婚史……” 战南笙打断战擎,直奔主题:“顾时南是不是在你那?” 战擎把沈京川让他把顾时南送回帝苑的事跟战南笙说了一遍后,道:“怎么了?” 战南笙:“你直接在富贵天堂开个总统套房,我马上到。” 战擎一听这话,立刻就想到了什么:“姐,你……这是终于想通了,打算跟顾时南生米煮成熟饭坐实你们的关系了?” 回应他的只有手机嘟嘟声了。 战擎开好总统套房没多久,战南笙就到了。 外面下雨,战南笙出门急没有打伞。 所以停好车以后,她就顶着雨从停车场跑过来的。 这会儿,浑身湿哒哒的,身上的连衣裙裹在身上,再加上她最近总是噩梦缠身没有休息好,所以脸色很差,看起来像个怨气深重的女鬼。 还是那种艳丽的女鬼。 战擎比她狼狈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姐,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战南笙一进门,目光就开始到处搜寻顾时南的身影,“顾时南人呢?” 战擎:“他……刚刚混混沌沌醒了,这会儿在浴室里……冲澡呢。” 战南笙言简意赅的把今晚在顾家老宅的事情跟战擎说了一遍后,道:“那个女人来者不善,我若是抓不住这次机会,今后……恐怕很难再有机会了。” 能成为京城权贵之首的小舅子,是非常荣耀的一件事。 因此,战擎比战南笙还要紧张,“姐,你……想我怎么办你?” 战南笙:“你平时不是玩的挺花的?夜店什么玩意儿最火,最能让男人迷失心智,你比我懂。” 这话一出,战擎便秒懂了战南笙这句话的深意,“姐,这玩意儿我有,乖乖听话水嘛……保证一瓶下肚,顾总恨不能死你身上……” …… 半小时后,战南笙裹着一件透明黑色睡裙打算爬上顾时南的床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战南笙起初并不打算理会,但敲门声越来越大,令她忍无可忍。 因此,她只好披上一件开衫,怒气冲冲的冲到了总统套房的门口。 隔着门,她问:“谁啊?” 没人应。 但,敲门声却没有停。 战南笙皱起眉头,气的一把打开了房门,未等她愤怒的话宣之于口,那立在门口容颜娇艳的女人就对她扯唇笑着说:“战小姐,没有打扰到你的休息吧?” 战南笙看着出现在自己视线里女人那张笑意深深的脸,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瞳。 她的脸色更是在一瞬间就惨白到毫无血色了。 “战小姐,我家小叔子给我发了信息,说他喝醉了,让我过来接他。”温九龄声音温和,眼底流淌着缓慢的但对战南笙来说恍若是凌迟的光芒,“他人在里面吧?” 战南笙听到自己指骨咔嚓的清脆声。 她定了定心神,静了又静,才为此表面上的平静,“李太太,这恐怕不太好吧……” 温九龄低笑:“思想腌臜龌龊之人才会这样觉得吧?何况,我是跟我丈夫一起来的,只不过是他在楼下打电话被绊住了,我这个做嫂子的来接他也是一样的。” 战南笙唇角冷了冷,“我这个做女朋友的会亲自照顾他,就不烦劳你这个做嫂子的费心了。” 温九龄唇上的笑容更深,“女朋友?可我怎么听顾家的佣人们说,这些年一直都是……战小姐倒贴?我小叔子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呢?” 战南笙的脸色彻底难看了下去。 她呼吸急促,气息粗沉,“你究竟是谁?” 温九龄轻笑:“战小姐觉得我是谁?”顿了顿,“我还能是谁?自然是李太太——顾总的嫂子呢。” 战南笙深吸一口气,目光冷冷的看着她,“李太太,都说君子有成人之美,你应该看得出我对顾总的……用情至深?” 温九龄又是一笑,“用情至深?那倒是。听说,自从小叔子的前妻惨死以后,战小姐就一直苦等顾总至今,确实蛮用情至深的。” 顿了顿,话锋一转,语调明显就变得挑衅了, “可是,怎么办呢?小叔子不喜欢战小姐,我这个做嫂子的,肯定站小叔子这一边。这万一,你们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又闹到网上去,小叔子会埋怨我这个做嫂子的呢。” 战南笙气红了眼:“你……” 温九龄笑着打断她:“战小姐,强扭的瓜不甜。”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算起来,我们不过是初次见面,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免得战小姐面上不好看。” 若是从一开始就怀疑面前女人的身份,那么现在,战南笙几乎可以肯定面前站着的女人就是温九龄。 就算她不是温九龄,那也是温九龄灵魂附体。 她跟这个女人无冤无仇,她凭什么要处处跟自己争锋作对? 这么想,战南笙便这样问出了口,“李太太,我跟你在此之前素未谋面,李太太为什么要处处跟我针锋相对呢?” 温九龄轻轻的笑着:“战小姐或许对我闻所未闻,但我对战小姐的光辉事迹却了若指掌呢。” 说到这,温九龄便上前一步,俯身逼近, “我跟战小姐一样,都是个极其深情的女人,爱自己的男人所爱,恨自己男人所恨。当年的温九龄小姐,是被我丈夫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干妹妹。 可是,因为你横插一脚,害得她跟她的孩子粉身碎骨死无全尸的下场,我丈夫李淮临恨极了你。我身为他的妻子,自然对战小姐也喜欢不起来。” 顿了顿,直起身体,挺直了脊背,望着战南笙越来越难看的一张脸,笑着补充,“所以,战小姐就别怪我那么不客气喽。” 说完,温九龄就侧身走进了总统套房。 顾时南本来就喝的醉醺醺的,这之后又被战擎灌了乖乖听话水,这会儿意识更加不清醒了。 因此,温九龄直接等了一盆冷水朝他泼了出去。 顾时南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因此,很快就在冷水的刺激下睁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凤眼。 眼睫毛上全是水珠,视线受阻,但伴随他眨眼的动作,他的视线很快就变的清晰起来。 视线尽头,倒映着女人一张顾盼生辉的俏脸,样子看起来亦如梦境里那般令他动容。 顾时南撑着身体坐起。 他在下床的下一瞬,就朝温九龄扑过去,并狠狠将她给拥抱住。 他情绪激动的有些失控,“你……终于回来了……” “顾总,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前妻,我是……李太太,你兄长的女人,是你的嫂子!” 温九龄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顾时南从头冷到了脚。 第386章 轻轻哄:我只要你1 他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住了,周身的肌肉都紧绷绷的了,唯有呼吸愈演愈烈的浓重。 温九龄在这时狠狠将他推开,她望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般的说: “老话说,喝酒误事,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顾总,这会儿看清楚了么?我是温离,不是温九龄小姐。” 伴随意识被唤醒,顾时南感觉小腹有团浓烈的火在迅速蔓延,烧的他口干舌燥。 他身上湿透的衣服在不停往下滴水,样子看起来潦倒的有些落拓。 “抱歉。”他开了口,声音沙哑至极,“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九龄掏出手机,翻出一条短信举到他的面前,“不是顾总你让我来接你的么?” 顾时南表情怔了怔。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发给秦秘书的,怎么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顾总,我来的还是时候吧?”温九龄双手环抱,目光带着笑意,深不可测的望着他,“我若是再晚几分钟,战小姐可就跟顾总叠在了一起呢。” 话落,温九龄就走到了一旁的茶几前,俯身端起一杯空掉的红酒瓶放到鼻子前嗅了嗅,笑容更深了,“这红酒气味真是……特别啊?是加了什么助兴的猛料了吗?” 温九龄一句话,就道破了红酒里的玄机。 顾时南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后,妖冶的凤眸就冷冷的朝战南笙睨过去。 他的声音极冷,“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般下作了?” 顾时南从未对她说过这么过分的话。 战南笙眼眶通红,声音悲愤,“你就是这么看我的?红酒是我弟弟送来的……” 然而,男人都懒得听她解释,连她的话都没说完就对她面无表情的说道: “城西那块地皮招标会提前了,后天举行。”顿了顿,“你回去跟你父亲和大哥好好准备,别说我们认识多年不帮衬你们战家。” 战南笙今天算是见识到了面前这个叫温离女人的厉害,到了嘴边的肉都能被她给截胡,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当年,温九龄那样的女人,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如今,这个叫温离的女人,即便她是温九龄灵魂附体,战南笙也觉得自己同样能将她打入地狱。 思及此,战南笙便冷静下来。 她见好就收,以退为进,“好。”顿了顿,“等项目招标会结束后,我帮你引荐詹姆斯先生……” 顾时南冷淡的嗯了一声,战南笙这才抬脚离开。 这之后,温九龄便不打算逗留了。 今晚,顾时南给她发短信,她极其的意外。 原本,她是不打算搭理他的。 但,下面的人跟她汇报,说顾时南在富贵天堂被战南笙姐弟两人给下了套。 这,她就不能无动于衷了。 她回国的目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了报复战南笙。 战南笙做梦都想成为顾太太,成为顾时南的枕边人,她怎么可能会让战南笙如愿以偿呢。 想要报复一个人,不是一棍子把她打死,而是让她日夜饱受惶恐不安的煎熬,看着她苟延残喘直至生命消亡。 “不好意思,顾总。” “我实在是想不出更好叫醒你的办法,所以一时心急就……泼了你满身。” 温九龄笑看着眸色晦暗不明起来的顾时南,嘴里说着道歉的话,但脸上的笑容却是讽刺的有些张扬了, “顾总,应该不会怪我吧?” 体内药效持续发作,使得顾时南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因为隐忍着蓬勃的情欲,他整个额角的青筋都狰狞的凸起。 他喉骨剧烈的滑动了数次后,才缓缓的溢出几个粗哑的调子,“不会。” 温九龄:“顾总……”欲言又止,“你若是实在忍不了,要不我给你叫个姑娘?” 她轻飘飘的调子,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使得往他心口上扎。 顾时南呼吸沉重,“不需要。” 温九龄轻笑:“顾总,这是在为谁守身如玉呢?前妻么?”顿了顿,似笑非笑般的又说,“可是,不可笑吗?” 当年,顾时南逼她参加他跟战南笙的婚礼。 她在他们的婚礼上,自扇耳光,颜面扫地,那些悲愤和怨恨混合着顾时南对她的凌迟以及羞辱,她终生难忘。 “我听我老公说,当年温九龄小姐在你跟战南笙举行婚礼的那天自扇耳光……” “而顾总,除了冷眼旁观,好似也就只有无情的羞辱了吧?” “这之后,温九龄小姐就被战南笙的前夫沈宴给绑架了……” “我还听说,沈宴绑架温九龄小姐的目的只是为了阻止战小姐跟顾总结婚,顾总只需要带着战小姐去见沈宴就能换回怀有身孕的温九龄小姐性命……” “可是,顾总那时候在做什么呢?” 温九龄说到这,拿起一条干毛巾不紧不慢的帮顾时南擦拭胸前衬衫上的水珠,不紧不慢的补充,“顾总,真是爱惨了战小姐,所以舍弃了温九龄小姐,而后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炸的血肉模糊呢。” 若是之前,顾时南只是怀疑面前的女人就是温九龄,那么现在他可以肯定,面前的女人就是温九龄。 否则,她不可能对温九龄过去的事如此的了解。 他有悔!也有恨! 所以,如今她卷土重来报复他,他认。 “顾总,该不会是因为我三言两语又怀疑我的身份了吧?”女人仿佛看穿了他,眸光明亮的看着他的眼睛,“我很庆幸,我不是她呢。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强大到置之死地以后还要出现在像顾总这样……绝情的男人面前呢?”顿了顿,“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顾时南眼眶通红的望着她,喉头发紧的说:“你要什么?钱和权……或者是我的命,只要你开口,你只管拿去?” 他说这话时,便步步朝温九龄逼近。 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直至退至墙角,退无可退。 男人的手撑越过她的头,抵在她身后的墙壁上,他俯瞰下来的凤眸被情欲染红,带着热烈的火,一瞬不瞬望着她,也烤着她。 “但,你能不能回来?” 他声音沙哑至极,“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温九龄真想抽他一耳光,问一问,他是哪来的脸提出这个要求的。 但,她忍住了。 她仰起头,对上他通红的视线,“顾总,你还真是喝多了。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温九龄小姐,我是李淮临之妻温离。” 话落,男人就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呼吸浓促的说:“不,你不是!你是温九龄!” 说完,他便俯身要去吻温九龄娇艳欲滴的唇时,李淮临出现了。 “阿离,你们在做什么?” 温九龄在李淮临话音落下的下一瞬,就一把将压在她身上的顾时南给推开,而后朝他飞奔过去,眼眶红红的对他说,“小叔子喝高了,将我错认成了温九龄妹妹了。” 第387章 轻轻哄:我只要你2 她口吻委屈,眼眶红红的,眼底藏着水汽,好似被欺负的不行了,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请求丈夫对她安抚。 这是顾时南眼底此时的温九龄。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飞奔过去,而后投进那携带漫不经心气场的男人怀里;也眼睁睁的看着那男人在这时俯首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安抚的亲吻。 他轻轻的拥着她,声音缱绻宠溺的不像话,“好了,不怕,我在呢,嗯?” 女人娇气的嗯了一声,便把整个身体都贴进了男人的怀里,甚至把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心口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起到平复自己的作用。 顾时南似乎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而后悄无声息的长满了荒草,最后又被一把烈火焚烧殆尽,再也寸草不生了。 李淮临将顾时南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后,叫来身后跟着的小翠,对她吩咐道:“太太受了惊吓,先带太太去车上等我。” “好的,先生。” 顾时南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温九龄跟着小翠离开,直至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他才将目光撤回。 他目光看着立在门口身形笔挺的李淮临身上,面无表情的说: “我再说一次,你要什么,只要我有,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给。但我只要她……” 李淮临点了一根烟,但却只夹在手指间,并没有往嘴里送。 他烟瘾犯了,但温九龄不喜欢,所以一般不轻易点烟。 “五年前,我跟顾总要过。”李淮临声音不紧不慢,“然而,顾总宁肯将她毁了也不肯让给我。如今,我年纪大了,也没什么追求,只想陪伴妻儿子女,平安一生。所以,我对顾总,别无所求。” 顾时南的心再次豁开一刀血口子,“我只想知道,是她吗?” 李淮临掸掉一截灰白的烟灰,笑看着顾时南,一张脸模糊在青烟里,显得晦暗又神秘莫测。 “不是。” “当年,我求而不得,只能养着一个章得像她的聊以慰藉。” “如今,我有儿有女,知足了,也想安定了,不想折腾了。” 李淮临说到这,顿了几秒,掐灭了烟头,声音不紧不慢的补充道, “若是真的有什么求到顾总的地方,还真有一个呢。” 顾时南喉头滚动,声音粗哑:“你说说看。” 李淮临冲他抬了抬下巴,“求顾总高抬贵手,不要夺我妻子儿女,我便感激不尽。” 顾时南:“李淮临,究竟是谁在夺人妻子儿女呢?” 李淮临讥笑:“啧,顾总这话说的,还是对我太太的身份耿耿于怀吗?” 顾时南去攥紧拳头,卷起袖子,手臂青筋狰狞的一鼓一鼓的,“李淮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李淮临打断他:“顾总,真假重要吗?阿玲已经死了。即便是活着,灵魂也早已枯萎。” 李淮临一针见血,让顾时南攥紧的拳头突然就松了下来。 是呢。 她即便是活着,也灵魂早已枯萎。 她不会原谅他。 而他又能为她做点什么呢? 伤痛早已造成,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弥补吧。 可是,她人若是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原本应该是他妻子的女人,原本也应该会是他孩子的母亲,原本……他应该会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原本…… 可是,这一切……都被他亲手给摧毁了! 所以,他更应该将她夺回! 这一生还很漫长,总有机会的! 顾时南这样想,便也下定了决心。 他在这时目光阴鸷的望着李淮临,言简意赅的说:“李淮临,你妹妹李长玲还在我的手上,你想带走她,就拿她跟我换……” 李淮临冷冷讥笑了一下, “千金不换!”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何况,长玲虽然在你的手上,但她也是顾家的子孙。我听闻,我那个心狠手辣如今得了绝症的父亲顾长永顾局,他十分疼爱长玲。所以,顾时南,你拿什么跟我争?我的女人和我的孩子,我不许任何人染指半分。你若是动,我就让你封喉见血……” 顾时南眯起眼,“若是她自愿呢?” 李淮临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在这时发出了讥讽而又浓烈的笑声,“自愿?”顿了顿,“顾总,你喝高了,酒还没有清醒吗?这辈子也没可能……” 顾时南面不改色,声音冷冷的对李淮临宣判道: “你言之过早了,谁也说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人生老病死,也每天都会有人死于一场意外。没准……明天你的太太就丧寡了呢?” 李淮临脸色骤冷,狭长的凤眸渗出了冰冷的寒意,“顾时南,五年不见,你真是愈发的没有人性底线了?” 顾时南言简意赅:“我说过了,一旦被我证实,你所谓的李太太就是温九龄,我不会轻饶你。” 李淮临冷笑了一声,而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这之后,整个总统套房就陷入了极端的寂静之中,唯有窗外的大雨依旧滂沱。 顾时南立在落地窗前,目光长久的望着被大雨吞没的夜色,许久以后,他打电话叫来了秦秘书。 秦秘书带了一名医生。 医生给顾时南做了一番检查后,给出结论,“顾总,这个……乖乖听话说,没什么特效药能解。” 顾时南体内翻滚着浓烈的情欲,眼眶都被情欲烧红了,全身的体温也高的可怕。 他坐在沙发上,身上的衬衫也早已被汗水浸透了。 “什么意思?”他声音沙哑,气息粗沉,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医生解释:“要么找个女人缓解,要么就咬牙熬上十个小时。” 顿了顿,欲言又止,“不过,后者即便是成功熬下来了,对身体也会造成极大的伤害,以后恐怕会影响……生育。” 顾时南脸色极差。 医生偷偷打量了一下他,硬着头皮补充说:“顾总,您……膝下无儿无女,若是强熬的话,恐怕今后…会影响…”生育能力。 医生最后几个字没敢说出来。 他在顾时南一个冷眼看过来时,生生的咽了回去。 “滚吧!” 顾时南沉沉开口。 医生有些诧异,但想着自己是拿了高昂治疗费的,本着对病人负责的原则,他再次不怕死的说: “顾总,要不…您还是找个女人吧?身心愉悦的事儿……” “滚——” 伴随男人一声愤怒咆哮,医生吓得腿都软了。 医生连滚带爬的离开总统套房后,顾时南让秦秘书给他放了一缸子冰水。 秦秘书看着顾时南赤着上半身泡进冰水里的全过程,有些……于心不忍, “顾总,您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要不然,还是让战小姐过来帮你一把吧?” 提到战南笙,顾时南就怒气不减,“别跟我提她。她现在是被纵容的愈发无法无天了……” 秦秘书:“乖乖听话水,我查清楚了来历,的确是战擎所为……” 顾时南冷声道:“是她做的,还是她弟弟做的,有区别吗?” 秦秘书不再多言。 顾时南又道:“你是不是背着我拿了战家人的好处了?” 秦秘书面色大惊:“顾总,这……根本就没有的事。” 顾时南抬眸,目光冷冷的睨着他,“那为什么处处帮助战南笙……” 秦秘书心虚的擦了擦满头冷汗,“顾总,我……我的确是有点私心。我老婆是战南笙小姐的远方表妹,我之所以能娶妻生子是因为战南笙小姐。我心里感激她,所以……” 顾时南:“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也滚吧。” 秦秘书:“……好……好的,顾总。” 秦秘书退出总统套房来到富贵天堂的楼下时,就被自己的老婆战美娟给拽到了一旁。 战美娟对他急忙问道:“怎么样?顾总,现在还在怪我表姐吗?” 秦秘书:“你以后还是少跟你表姐来往吧。” 第388章 顾总,我怀孕了1 秦秘书不再多言。 顾时南又道:“你是不是背着我拿了战家人的好处了?” 秦秘书面色大惊:“顾总,这……根本就没有的事。” 顾时南抬眸,目光冷冷地睨着他,“那为什么处处帮战南笙说话……” 秦秘书擦了擦满头冷汗: “顾总,我……我的确是有点私心。我老婆是战南笙小姐的远方表妹,我之所以能娶妻生子是因为战南笙小姐。我心里感激她,所以……” 顾时南:“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也滚吧。” 秦秘书:“……好……好的,顾总。” 秦秘书退出总统套房来到富贵天堂的楼下时,就被自己的老婆战美娟给拽到了一旁。 战美娟对他急忙问道:“怎么样?顾总,现在还在怪我表姐吗?” 秦秘书:“你以后还是少跟你表姐来往吧。” 这话一出,战美娟就怒不可遏,伸手打秦秘书的肩膀, “秦震,你放什么屁?要是没有我表姐,我能嫁给你?又能为你生儿育女?就你一年拿那百十万的工资,还不够我买几个包的。我告诉你,当初要不是因为我表姐撮合我们, 我才不会嫁给你这个穷酸鬼呢。还有,你别忘了,我们家的别墅也是表姐给我们出资购置的……你现在说这种话,你还有良心吗?”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战美娟说话直戳秦秘书的短处,让他瞬间无话可说。 战美娟的目的是帮战南笙嫁入顾家当豪门阔太,如果战南笙能摇身一变成为顾太太,她这个做表妹的也会跟着风光无限。 所以,她点到即止: “算了,你在顾总手底下做事,你也有你的难处。如今,那个叫温离的女人明显来者不善,我也不求你能帮我表姐多少忙,你就……帮我们盯一盯那个叫温离的,这不过分吧?” 秦秘书下意识地拒绝道:“不可能……” 战美娟愤怒:“秦震,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想要离婚了?我们的儿子才一岁,还在母乳期,若是真的离婚,儿子肯定判给我,到时候你们老秦家就等着哭吧。” 说完,战美娟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要走。 秦秘书也是三十好几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他家中年迈的老母亲极其疼爱这个来之不易的孙子,若是真的离婚……,他母亲肯定受不了这个打击。 思及此,秦秘书只好抓住了战美娟的手臂,将她拽了回来,以退为进的对她说道: “我可以帮你们盯着她,但你们千万别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护不住你们。” 战美娟道:“我们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们就是觉得那个叫温离的女人来者不善,会伤害顾总。我让你们帮我们盯着点她,还不是为了你们顾总好?” 秦秘书也觉得这个温离来者不善,一看就是动机不纯的,所以妥协道:“反正,你们不要动歪心思,我会帮你们暗中监视她。” 战美娟听他这么说,这才满意。 她踮起脚尖对着秦震的腮帮子吧唧地亲了一口,“那你忙吧,我今晚不回家,我回战家去……” 秦秘书皱眉:“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去战家干什么?” 战美娟瞪了他一眼:“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吗?” 战美娟仗着娘家有些势力,在秦家作威作福,从来不把秦秘书放在眼底。 要不是因为她给秦秘书生了个儿子,秦秘书有可能会跟她离婚。 他做不了战美娟的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半小时后,战美娟出现在战家老宅战南笙的房间里, “表姐,我都已经帮你打听过了,顾总……只怕是一时半会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这是战南笙意料之中的结果,所以,她一点都不惊慌。 因为,她已经想好怎么对付那个叫温离的女人了。 “明天,我会让战擎去给顾时南负荆请罪,让他把下药的事全揽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我在去医院演一演旧伤复发的戏码,博取他的怜悯,他多半会消气。” 当年,战南笙替顾时南挡刀,刺在了心肺上,落下了心口疼的老毛病,一年至少发作两次。 每次都要住院好几天。 每次她发病时,顾时南都会出现。 所以,战南笙打算挟恩图报,让顾时南原谅她这次……过错。 “表姐,你这么做能行吗?” 战南笙眼底一闪而过暗芒,“死马当活马医吧,总不能什么也不做?” 战美娟道:“那个叫温离的女人,真的是温九龄?” 战南笙对此也不确定, “我……还不能确定。但,无论她是不是温九龄,她现在跟李淮临是同一条船上的。当年,温九龄因货轮爆炸身亡,李淮临对我恨之入骨,所以……他们不会让我好过。” 战美娟变得忧心忡忡的了: “那……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那个李淮临,他不过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此前还坐过大牢,如今的身价也不过一两个亿,拿什么跟您比?您就那么任由他们踩在你头上兴风作浪?” 战南笙端起面前的咖啡,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意有所指地说:“有一把上了铁锈的刀,磨一磨,应该会非常锋利。” 战美娟瞬间就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一下,“你是说那个……秦妙人?” 战南笙:“她是不是三天前就出狱了?” 战美娟道:“对。她出狱的当天晚上,霍夫人就对外放话了,说要招上门女婿,聘礼两个亿呢。” 战南笙讥笑:“一个烂货,还要招上门女婿?” 战美娟:“表姐,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秦妙人她再烂,也是霍家唯一的千金小姐,霍夫人爱女心切,要为她挑选一个上门丈夫,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这几年,霍家在霍见深这个继承人打理下,产业蒸蒸日上,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想跟霍家沾上关系,现在霍夫人要招上门女婿,最近霍家只怕门槛都要被踏平了呢。” 战南笙略沉思片刻,对战美娟说:“你觉得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如何?” 战美娟有些诧异地望着战南笙: “表姐,这……恐怕不太好吧?虽然表弟平日里荒诞了些,但也是正经的战家公子少爷,他要是娶妻生子什么样的找不找到啊?干嘛要找那个秦妙人?” 战南笙冷笑道:“你当我傻?还真能把我弟弟往火坑里推?” 战美娟眼睛一亮,瞬间就想到了什么,“你是说,让表弟做诱饵钓秦妙人上钩,等将她利用完了就弃了她?” 这就是战南笙为什么跟战美娟交好的原因,因为战美娟脑子够聪明, “对。温九龄是霍家五爷的女儿,当年她出事死了以后,霍见深对我就诸多不满,更是不愿跟我们战家来往。所以,要想利用好霍夫人和秦妙人这两把刀,只能这么做。” 战美娟担忧的问:“那表弟……能同意吗?” 战南笙:“我有办法让他答应。” …… 温九龄跟着李淮临从富贵天堂离开后的当天夜里,就带上温佳期离开了顾家老宅。 到了第二天早上,顾有为匆匆地跑进儿童房发现宝贝曾孙女不见了,才知道这件事。 顾有为那个急啊,把整个顾家老宅的人都给叫了到了面前训话,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死人?怎么就能让她把我的宝贝曾孙女给带走呢?即便她要带走,怎么也不派个人来跟我通报一声?” 管家福伯在这时走上前,对顾有为欲言又止地说: “老爷,昨晚温离小姐带着七七小姐离开时,跟我们说,七七小姐发烧了,还说太晚了,不要让我们吵您……所以,我们才没有及时跟您通报呢。” 第389章 顾总,我怀孕了2 顾有为皱眉:“七七真的发烧了?不是有家庭医生?家庭医生,死哪里去了?” 管家欲言又止:“昨晚家庭医生被秦秘书带……出去了,听说少爷在富贵天堂被人下了……药。” 顾有为愤怒:“混账东西!他猪脑子吗?” 在顾有为看来,以顾时南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以及他的警惕性,他不应该会被人给下药。 管家:“其实,也不能怪少爷。是熟人作案,再加上少爷昨晚喝醉了,所以……” 顾有为皱眉:“熟人作案?谁?” 管家:“……战南笙小姐的亲弟弟,战擎!” 话落,顾有为就重重的哼了一声,“战擎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他那猪脑子使不出这样的招。一定是战南笙的意思。” 管家:“老爷,您不是……一直很希望战南笙小姐跟少爷能够修成正果的吗?” 顾有为冷声道:“此一时彼一时。在温离的身世没有弄清楚之前,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最重要的是,顾有为其实并不满意战南笙,毕竟,战南笙之前有过一段婚史。 而且,相处久了,战南笙的心性并不单纯,不是个省油的灯。 都说娶妻娶贤,若非这些年顾时南不让别的女人沾一下,他才不会让战南笙在他眼前晃悠呢。 “顾时南,现在人在哪里?” 管家:“少爷……” 顾有为见管家说话吞吞吐吐的,怒斥:“少爷怎么了?” 管家硬着头皮把顾时南泡冷水缓解药效的事情跟顾有为交代完毕以后,道:“少爷泡了一夜冷水以后高烧到三十九点七度,现在人在医院打吊水。” 顾有为听得心惊肉跳,“医生怎么说?他那方面会不会出问题?不会……真的断子绝孙吧?” 管家:“呃……医生说还要再观察观察,现在还不好说。” 顾有为一听这话就不淡定了。 顾时南这是要断子绝孙的节奏啊? 废物! 他要是真的断子绝孙,他真的能扶持李淮临这个私生子上位,让他的子孙后代成为顾家未来体面的继承人。 顾有为杀到医院时,顾时南正在听江直对他回报。 “顾总,温佳期小姐的dna亲子鉴定出来了。” 顾时南目光从面前的电脑荧屏前抬起,凤眸猩红的看着江直,声音因为某种情绪显得有些紧绷,“什么结果?” 江直:“温佳期小姐dna亲子鉴定跟您不匹配!”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温九龄是学医的,如果现在的温离真的是温九龄,那么她一定有办法让这个dna亲子鉴定不成立。 顾时南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好似很平静,可又无法真的平静,一颗心总是心绪不宁地厉害。 他喉头无声滚动了数次,才哑声开口:“那她的dna基因比对又是什么结果?” 江直对顾时南做了摇头动作,顾时南眼底最后的一片光也黯淡下去了。 他目光撤了回去,一颗心久久无法平静时,江直的一句话再次将他打入地狱,令他愈发的痛不可遏了。 “顾总,温离小姐的血样报告……测出hcg偏高,临床诊断……应该是怀孕了,月份不大。” 嘭的一声,江直脚边多了一具四分五裂的电脑尸体。 就在江直连大气都不敢喘时,病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来人,并不是杀过来的顾有为,而是……温九龄。 她推门从外面进来,就跟顾时南的目光在空气中撞在了一起。 他们目光,一个火热激动,一个平静淡漠。 顾时南属于前者,温九龄属于后者。 温九龄目光瞥了眼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电脑,径直走到顾时南的面前,“顾总,这是谁让你不高兴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啊?” 她声音带着笑意,温温柔柔的却说出扎顾时南心窝子的话,“我今天过来产检,听到前台的小护士说你生病住院了,作为嫂子,我特地过来探望一下顾总你呢。” 顾时南全身肌肉都绷了起来,眼眶红得像是要渗出血水,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温九龄那张笑意轻轻的俏脸,没说话。 温九龄看着他越来越红的一双凤眸,又说:“顾总,你又要当小叔了,开心吗?” 顾时南胸腔轰动,五脏六腑都像是在一瞬间被震碎了似的,疼了又疼。 他手背青筋在这时狰狞地鼓起,脸上却无特别激烈的情绪,唯有一双凤眸愈发猩红。 良久的沉默后,他才强冷静下来,“是吗?” 温九龄将一份孕检报告递到他的面前,指着报告上面的某一个数据对顾时南笑着说:“都已经有胎心了呢。” 冷静下来后的顾时南,不紧不慢地将温九龄手上的孕检报告给接过去以后,便认真地将报告给看了一遍。 片刻后,他再抬起眸看温九龄时,眼底已经恢复了一片漆黑,就连眼眶都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他声音也是淡的没什么情绪,“好好养胎,等孩子出生,我定会送上一份丰厚的贺礼。” 顾时南太过于平静了,这不是温九龄想要的 温九龄的目的是放他的血刮他的骨挖他的心,让他剜心剜肉的痛苦。 他越痛苦,她才越解恨。 因此,她几乎是在顾时南话音落下后便笑着说:“我听闻当年温九龄妹妹出事前,都孕16周了。孕16周,孩子的胳膊腿儿的都发育得挺全乎了吧?啧,可惜了,伴随轰的一声爆炸,血肉模糊呢。” 终于,顾时南眸底再次渗出了猩红的血色。 他凤眸一瞬不瞬的望着温九龄,良久,他才哑声开口,“后天是她的祭日,嫂子要去祭拜她吗?” 温九龄勾唇,轻轻一笑:“好啊。”顿了顿,“我听说,温九龄妹妹的墓地,这个季节开满了蔷薇花,很是绚烂呢。” 顾时南望着她,“嫂子喜欢什么花?” 温九龄眸色温凉的看着他,“我喜欢……有钱花。” 顾时南:“你缺?” 温九龄:“怎么?我缺,顾总这是要给我吗?” 顾时南目光始终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平静:“那要看你是什么身份?” 温九龄轻笑:“嫂子,这个身份,可以吗?” 顾时南言简意赅:“可以。”顿了顿,“但,我的钱也没那么好拿。” 温九龄唇角上翘了几分:“我老公相中了城西那块地皮,顾总……肯给吗?” 顾时南:“他要,不给。”顿了下,“你要,我可以考虑。” 温九龄仍然是笑着的,“考虑?顾总要考虑什么?” 顾时南:“你留下来陪我吃顿饭,那块地皮我让李淮临中标。” 温九龄挑眉:“只是吃顿饭这么简单吗?” 顾时南言简意赅:“对,只是吃一顿饭。” “成交。”温九龄痛快答应,“顾总确定好日期和地点,到时候发我手机上……” 顾时南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开口道:“就今天,现在。”顿了顿,“此时此刻。” 第390章 深情哄,跪地宠1 温九龄抬了下眉,“在病房?” 顾时南从病床上起来,他赤着脚站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立在温九龄面前时,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令温九龄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病房自带厨房,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做。” 温九龄笑出了声,“顾总砸钱砸资源的给我老公送项目,还要亲自下厨为我这个嫂子洗手作羹汤,这若是没点企图心,谁信呢?” 顾时南不掩饰自己的动机不纯,但也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 他目光深不可测的望着温九龄的眼睛,“图我在嫂子这里能留下一个好印象。” 温九龄点破他的心思:“你该不会是惦记上我这张脸了吧?”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不。” 他惦记的不是她这张脸,是她整个人。 “我惦记你整个人。” 温九龄不以为意:“可惜,顾总这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呢。” “我不在意结果。”顾时南整个人好像找到了得以排泄胸中愤懑的出口了,那就是要为面前这个女人做点什么,不计较结果,只图他自己心里舒畅,“吃什么?我都可以做。” 温九龄不想在顾时南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因为她发现顾时南现在的反应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要的是他痛苦,但他现在像个被麻痹了神经的偏执鬼,一旦被他纠缠上就很麻烦。 因此,她打算速战速决:“面吧。” 顾时南有些激动,目光热切:“什么面……鸡丝面?番茄牛肉面……” “清汤面。” 顾时南错愕:“只是清汤面?” 温九龄毫不掩饰的说出原因:“清汤面快。”顿了顿,“我老公和女儿还在等我回去看新房子呢。” 顾时南眼眶通红,胸口的肌肉因为沉痛的呼吸变的一鼓一鼓的了。 “你们要买房?” 他声音粗哑。 温九龄点头:“是啊,我们总不能一直住酒店吧?”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问:“你看上了哪套?” 温九龄笑意深了些,歪着脑袋看他,“吉祥里。”顿了顿,“不过,吉祥里好像是霍夫人宝贝女儿的产业,已经名花有主了……” “没关系。”顾时南急急地开口,生怕说慢了,女人转身走掉,“你要,我就能帮你弄到。” 温九龄对他不客气:“好啊。那我就恭候顾总的佳音了。” 她回来,不仅要报复战南笙和顾时南,更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秦妙人害死了温佩云和谢如意,又霸占她的身份至今,她活的太久了。 久到对她剥皮抽筋都不解恨! 顾有为到的时候,顾时南刚煮好清汤面。 那时,温九龄在卫生间洗手。 顾有为不知道她在。 因此,他一进门就扯着嗓门对顾时南吼:“医生说你丧失了生育能力,快要断子绝孙了?” 顾时南眉头皱起,声音不悦:“医生说我明天会死,你要不要提前给我准备身后事?” 顾有为一听他这话,便知道医生多半是危言耸听。 他提紧的心松了松,很快又问:“听你这意思,你那玩意儿没萎?” “顾老先生。” 温九龄在这时从盥洗室里走出来,她做出一副诧异的表情,看着顾时南,但话却是对顾有为说的,“顾总…这个年纪就不行了吗?” 这话一出,顾有为当场石化在原地。 温九龄走过来,径直来到顾时南的面前,仰头看着他,“顾总,要是真的不行,可以找我。我在这方面认识不少专家……” “我行!”顾时南脸色不好看,声音更是显而易见的愠怒。 真是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一样,骂什么都不能被骂不行。 一旦被质疑不行,就跟戳他气管子似的跳脚。 事实上,大部分的男人在性这件事上,前后戏能维持半小时就已经是不错了,大部分都属于……快枪手。 温九龄明明看出顾时南的不悦,偏偏要戳他气管子,“顾总,暗疾也是病。不行,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抓紧治疗,及时止损啊。” “我说了我行就一定行。” 温九龄:“怎么证明?” 顾时南凤眸深深的看着她:“你一试便知!” 温九龄觉得五年后的顾时南脸皮更厚,也更没有人伦底线了。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他名义上的嫂子,而且‘有孕在身’。 他竟然当着自己亲爷爷的面,调戏她? 温九龄:“顾总,是一点廉耻都不要了吗?” 顾时南目光仍然望着她,“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行!” 温九龄:“……”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这才像是看到顾有为一般,目光跟刀子似的朝他睨了过去,“你来干什么?” 驱赶的意思,非常明显。 顾有为不是傻子,他从这个自称温离的女人身上看到了温九龄的影子。 顾时南心思全在她的身上,他管不着,也不想干涉他私人感情的事情。 要知道,当年因为他干涉了温九龄,顾时南没少怨恨他。 总之,他现在只关心顾家的子孙何在,只要顾家子孙能够顺利认祖归宗,顾家就是传出兄弟共妻的丑闻,他都不在乎。 思及此,顾有为就对开门见山的说道:“七七昨天夜里就被他们给带走了……” 顾时南:“我知道。” 顾有为:“你知道?” 你知道,你还这么淡定!你不是怀疑那小东西是你的种的吗? 难道不是你的种? 难道是他的第六感预判错了,温离就是温离,跟温九龄完全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她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七七不是我的孩子。”顾有为心里想什么,顾时南都清楚,“但,她是顾家的子孙,是我的晚辈,我同样疼她。” 对于这个结果,顾有为心里免不得有些失望。 但,一想到李淮临骨子里也流淌着顾家的血脉,他很快又开心起来。 管他是谁的孩子,只要是顾家的血脉,那就行。 “那七七现在人在哪里?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认祖归宗……我打算把顾家老宅重新翻新一下,盖一个城堡给她住……” 顾时南:“老宅风水不好,养不出什么像样的子孙,我打算把吉祥里买下来给七七当见面礼。” 顾有为不高兴:“老宅风水怎么就不好了?七七若是能养在我的跟前,将来肯定特别优秀……” 顾时南打断他:“我不就是在你跟前养大的么?你看我秀吗?” 顾有为:“……” 顾时南对他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顾有为还是不死心,他太想见到温佳期那个小东西了。 他今天还打算带她出去跟老伙计显摆呢,结果一睁眼,小家伙就被藏起来了。 “那个……温离啊,若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这个老不死的去看看七七啊?” 怕被拒绝,又急忙补充, “你放心,我就是去看看她,给她买点好吃好玩的,绝对不会把她给拐走的。实在不行,我就过去看一眼,就一眼,多一眼我都不看。” 第391章 深情哄,跪地宠2 温九龄对顾有为也有怨恨。 但,她若是站在顾有为的立场,对于顾有为的所作所为又不是不能理解。 顾有为有错,但却不至于不被宽恕。 如今,他想要含饴弄孙,是人之常情。 可温九龄还是不想让他轻易而举得到这样含饴弄孙的快乐。 她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抱歉。我们家,是……我老公做主。要不,您去……问问我老公的意见?” 顾有为:“……” 顾有为不傻,听得出来这是被拒绝了。 他打算去找大儿子顾长永商量一下,看看如何跟李淮临谈条件,让他不再怨恨顾家然后带着孩子一起回来认祖归宗。 思及此,顾有为就急吼吼的离开了。 他前脚走,后脚顾时南就对温九龄说:“面已经坨了,我给你重煮一碗……” 正说着话,战南笙的母亲带着鼻青脸肿的战擎敲门走了进来: “时南,真是对不住了啊,战擎他不懂事,做错了事,我特地带他来给你赔礼道歉……” 被人打断跟温九龄独处,顾时南脸色很不好看,“我现在没空跟你们算这笔账!” 言下之意,你们可以滚了。 这些年,顾时南对战家人一直蛮……客气的,对战母也挺尊敬的。 这是,顾时南第一次不给她面子。 战母心里不痛快,但想着战南笙对她的交代,便忍住了: “时南,那……你先忙着,我带战擎去隔壁的病房看看笙笙,她心口疼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若是以前,顾时南听到战南笙心口疼,一定会第一时间表示关心。 但这次,战母并没有等到顾时南的回应。 不仅如此,从始至终,顾时南都没有看他们,他始终看的只有温九龄。 被忽略至此,战母心里愈发的不痛快。 她在这时目光顺着顾时南的方向看过去,在看清楚温九龄那张脸时,整个心头都狠狠颤了一下,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恐不安油然而生。 当年,让沈宴绑架温九龄的主意,其实是战母给战南笙出的。 这件事,只有战南笙和她自己知道。 如今,面前这个叫温离的女人顶着一张酷似温九龄的脸出现,战母不可能不心虚不惊慌。 好在,她这个年纪也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很是淡定。 “这位就是……温离小姐吧。” 温九龄朝她看了一眼,微微眯了眯眼睛,而后笑着说:“原来是战夫人,久仰!” 战母:“温离小姐认识我?” 温九龄勾唇:“战夫人,是豪门圈里德艺双磬的贵妇典范,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初次过招,战母看不透温九龄。 她怕言多必失,很快就带着战擎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前,战母对顾时南说道: “时南,战擎不懂事做错了事,你想怎么罚他都行,但别伤了你跟笙笙的感情就行。当年,笙笙豁出半条命替你挨了一刀,自那以后,她就落下了心口疼的旧疾。你们本就青梅竹马有着旧情,而她为了等你足足熬了五年……所以,伯母希望你能善待笙笙,别寒了笙笙的心…” 战母走后,温九龄就对顾时南说: “顾总,不去看看战南笙小姐吗?听起来,她好像病的很重的样子呢。” 顾时南:“她没你重要!” 温九龄笑出了声,“顾总,这种暧昧过头的话少说。你不要脸,我和我的孩子以及丈夫都要脸呢。” 顿了顿,脸色倏而一沉,目光凌厉地看着他,无比严肃地警告道, “我刚回国,还没有在京城站住脚跟,顾总别辱我名声,我可不想被冠上一个妖艳贱货的祸水名声。” 顾时南喉头滚了滚,“我尽量注意……” 温九龄打断他:“面我就不吃了,城西那块地皮,我相信我老公可以凭实力拿到。”顿了顿,“祝……顾总早日康复!” 顾时南见她要走,心头发紧,人的情绪也变得焦灼且难以控制。 他在温九龄转身的刹那,就下意识的伸手扣住了温九龄的手腕。 他扣的很紧,温九龄挣扎不开便回头看向他,“顾总,请自重!” 女人眼底翻滚着浓烈的厌恶,灼痛了顾时南。 但,他没有放手。 相反,他反而扣得更紧了,固执又霸道: “温小姐,都已经说好了的,你答应陪我吃顿饭,我满足你的条件。我不喜欢出尔反尔,更不喜欢被辜负心意。” 顾时南见软的不行,便来强的了。 温九龄皱眉,忍住要打人的冲动,“顾总,还真是强人所难!” 顾时南:“我不是强人所难,我只不是喜欢别人出尔反尔……” 温九龄打断他:“顾总出尔反尔的事情,干的还少吗?我听说,当年的温九龄小姐就是因为你的出尔反尔才被践踏的毫无尊严呢……” “你不用时时刻刻的拿她这把刀来捅我。” “她既然已经死了,斯人已逝,那活着的人……也总得有一个新的开始。” “我为她守灵守丧五年,作为前夫,我以为这个情义已经尽到了。” “如今,生活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盼头,我总不能还跟个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呢。” “所以,温小姐,她这把刀生锈了,捅不伤我!” 顾时南说到这,目光深不可测地望着温九龄的眼睛,声音诚恳: “只是陪我一起用个午餐而已,你就能为你老公轻而易举的得到城西那块地皮,这么划算的买卖,你不亏。” 顿了顿,话锋一转,威胁道, “但,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在你老公的事业上稍稍使绊子,他应该很难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吧?” 无耻吗? 自然是无耻的! 在温九龄看来,顾时南是将无耻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温九龄想,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顾时南还要无耻的人。 报仇雪恨,从来不急于眼前的一时。 她已经忍了五年了,再忍一忍,也没什么。 温九龄这么想,很快便以退为进,“说的也是。” 顾时南见她松口,全身绷紧的神经在这时顷刻间就松了下来。 他声音因为情绪的波动,显得急切,也显得有几分卑微的窃喜,“好,不会太久,五分钟面就可以煮好……” “我又不想吃面了。”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格外有耐心的问:“那你想吃什么……” 温九龄歪着脑袋看着他,“饺子?”顿了顿,“番茄牛肉味馅儿的饺子?五分钟,能吃到吗?” 顾时南喉骨再次滚动了一下,“能。” 说话间,顾时南就拿起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声音急但却稳,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五分钟内送一份番茄牛肉馅的饺子到我病房。” “要快!” “晚一秒,你就辞职滚蛋。” “……” 顾时南结束这个电话后,就对温九龄说:“孕妇不能久站,你到沙发上坐着,五分钟很快的……” 温九龄确实站了有一会儿了。 当年她脊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如今虽然恢复了,但却不能久站,当然也不能久坐,更不能做其他激烈的运动。 她在沙发上落座后,看了眼顾时南那只在拔完输液针就一直没有摁压血管的手背,纵横交错着两三道新鲜的血痕。 “顾总,你的手背在流血,不处理一下吗?” 她好心提醒。 顾时南经她这么提醒,这才惊觉自己的手背忘了摁压血管流淌出好几条鲜红的血迹。 他抽出消毒酒精棉胡乱地将手背上的血迹都擦拭干净后,对温九龄说:“孩子月份多大了?” 温九龄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他,男人眸光真诚,好似真的是在关心她怀孕几个月一样,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刚受精卵着床,四周。”温九龄谎话信手捏来,笑着说,“月份不大。” 第392章 疼你,爱你1 温九龄谎话信手拈来。 “温小姐,恐怕不对吧?”男人凤眸一瞬不瞬地睨着她的小腹,那目光浓重的恨不能击穿她的腹部到里面一探究竟,“受精卵刚着床,怎么可能会有胎心?” “……” 温九龄有些懊恼!懊恼自己先前为了刺激顾时南,强调自己不仅怀孕了还测出了胎心。 现在,明显前后逻辑有问题,对不上,所以被顾时南看出了端倪。 温九龄唇角动了动,“快有胎心了。” 她不自在地敷衍道。 顾时南不点破她,而是说: “七七打算在哪里上幼儿园?你们有什么备选的学校吗?若是没有安排,可以让七七跟……我前妻的妹妹温意欢一个学校。” 顿了顿,“那边学校从幼儿园可以一直上到高中,无论是教学环境还是教育资质在国内都很拔尖,你们,要不要考虑?” 温九龄打算在国内待半年。 在这半年时间里,温佳期就算不去幼儿园,温九龄也会把她送去早教中心。 顾时南主动提起,又故意提到温意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仍然是在试探她,或者说他就认定她是温九龄,所以才想用温意欢来牵制她。 温九龄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居心叵测。 她以身做饵,除了报仇雪恨以外,最重要的是把温意欢带走。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顾时南说:“好啊。顾总疼七七,是七七的福气。” 温九龄这么说,顾时南的一颗心再次松了松。 女人愿意让七七读幼儿园,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短期内不会再离开京城。 顾时南坚信,只要她们留在京城,他就有充足的时间为挽留她做准备。 “幼儿园那边,我打声招呼,七七随时都可以去办入园手续。” “你看下周一,行吗?” “或者,先让七七去试学半天,熟悉一下幼儿园的环境,免得她到时候不适应?” 温九龄没想到,顾时南在温佳期这件事上会想的这么周全。 这点,蛮叫她意外的。 “可以。” 温佳期从出生就一直生活在国外,三岁前,因为她瘫痪在床的原因只能生活在庄园里,所以温佳期也就一直跟她养在庄园里。 温佳期是缺少社交环境的。 而幼儿园是群体活动,温九龄还真担心她不适应。 所以,对于顾时南的提议,她是赞同的,“那就等顾总安排。” 顾时南发现一个可以拿捏女人的捷径,那就是七七这个小东西。 “七七学龄前的疫苗都打了吗?” “最近流感和百日咳……盛行,如果七七没有打疫苗,要不要给她约上?” 这些疫苗,温九龄都给温佳期安排过。 但,顾时南能细致到孩子打疫苗这种事情上,可见从他怀疑七七身份的那一瞬间起,他就恶补育儿方便的知识了。 就冲顾时南现在这种……发癫入魔的状态,他多半是在盘算怎么利用七七牵制她呢。 简而言之,顾时南就是笃定她是温九龄,无论她拿出何种可以证明她不是温九龄的证据,他都不信。 “顾总,距离五分钟,还有三十秒。” 温九龄话音刚刚落下,满头大汗的江直提着一个保温餐盒出现了。 他进门后,就径直走到顾时南的面前,恭敬的将保温餐盒搁放在长方形的茶桌上, “顾总,时间紧,所以…只在楼下的流动商贩买了,不保证卫生……” 其实,街边的流动商贩,味道有时候做的比品牌店还要好,当然卫生环境或许会差。 胜在滋味好。 所以,温九龄没有为难江直,她在顾时南开口说话前,对江直道:“我挺喜欢吃路边摊的。” 江直松了口气,“温小姐喜欢就好。” 温九龄扶起筷子,尝了一颗,很是不错。 是金陵城的做法,满口腔都是对童年的回忆。 当年,温佩云最喜欢包的就是番茄牛肉馅儿的饺子。 且在她被秦妙人和谢如意害死前,温佩云亲自包了满满一大包番茄牛肉馅的饺子冷冻在冰箱里,当时听谢家的女佣说,她是给她包的。 温佩云虽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也虽然对她一直刻薄,但在温九龄整个前半生占据了不可替代的位置。 在温九龄的内心深处,她是把温佩云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的。 温佩云之所以死在秦妙人的手上,也不过是当年秦妙人为了跟她抢顾时南。 总之,温佩云的死,多少跟她有些关系。 温九龄心情有些沉重,她将一次性碗里的番茄牛肉馅儿的饺子都吃完以后,便决定找机会见一见已经出狱的秦妙人时,霍夫人就带着秦妙人敲门出现了。 “时南,我听说你住院了,特地……带着妙妙来看看你。” 霍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坐在沙发上的温九龄。 或者说,她也看到了,只是她没有把穿着极其普通的温九龄放在眼底。 她带着秦妙人进门后就径直走到顾时南的面前,并将秦妙人推到他的跟前,说道: “妙妙,你不是有很多话要跟时南说的?当年,你虽然有错,但已经在监狱里改过自新了,我想时南一定会念着旧情原谅你的。” 顾时南在这时目光极淡地掠了秦妙人一眼。 五年的牢狱之灾,秦妙人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狼狈,反而在里面被养得油光水滑的娇嫩,唇红齿白,一点都不像是坐过大牢的劳改犯。 反倒像是……被锦衣玉食供起来似的,矜贵无比。 顾时南眸底一闪而过冷色,看着她,没说话。 时隔五年,秦妙人再次见到日思夜想的顾时南,心里不可能一点波动都没有。 尤其是,她听说了战南笙至今都没能成功嫁给他,这让她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不过,她有自知之明,如今的顾时南连战南笙都不要,又怎么可能会要她呢。 “时南哥,当年的事,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我只希望我们今后关系别生分了……” “行了。” 顾时南不紧不慢的口吻,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他好似原谅了她,又好似没有, “你已经为此付出了五年的牢狱之灾,我相信你已经改过自新了。” 顿了顿, “我跟你大哥霍见深这几年生意往来密切,本就是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你是他的亲妹妹,他的面子我不能不给。但,你若还是不安分守己,你大哥霍见深的面子也不好使。” 顾时南这番话,让秦妙人和霍夫人均感到诧异。 要知道,顾小稚和温九龄被绑架,在顾时南看来是秦妙人所为,按道理,顾时南是绝不可能给她好脸色的。 但,此时此刻,他是那样……就原谅她了? 秦妙人激动的眼睛都有些红了,“时南哥,你是……原谅我了吗?” 顾时南没有看她。 他目光在这时从秦妙人身上撤回,落在了低头用纸巾擦拭嘴角的温九龄,但话却是对秦妙人说的, “是人都会犯错,你已经为你的错付出了代价,我若是一直揪着不放,倒显得我刻薄了。何况,霍见深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他护着你,我也不好跟他翻脸。” 顾时南说这话时,目光不放过温九龄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故意说出这些话,就是想看看这个自称是他嫂子的女人究竟是什么反应。 如果她的身份是真的温九龄,在面对仇人秦妙人时,她不可能会保持平静。 温九龄对秦妙人憎恶至极,她一定会在秦妙人被维护时做出反应。 可惜,她平静到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哪怕连睫毛都没有眨动过一下。 顾时南不死心,他仍然想剥茧抽丝从别的途径证实她就是温九龄。 因此,他在这时对秦妙人又说: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安分守己,我顾念昔年你的救命之恩,我自然会护你……也自然会以兄长的身份疼你呢。” 一直没说话的温九龄在这时终于抬起头朝秦妙人的方向看过去。 不过,秦妙人看的却是顾时南,那目光贪婪的恨不能立刻对顾时南软成一滩春水,死在顾时南的身下。 温九龄缓缓开口,话是对顾时南说的:“既然,顾总有贵客,那我就不打扰顾总了。” 第393章 疼你,爱你2 她的声音终于引来了秦妙人和霍夫人的目光。 秦妙人对温九龄那张脸有阴影,所以当她朝温九龄看过去时的下一瞬,就发出了一声惊悚的尖叫,“啊——” 比起秦妙人的惊魂失措,霍夫人就要淡定的多了。 “这位是……?” 霍夫人目光落在温九龄的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探究。 温九龄起身,朝霍夫人的方向走过去,笑着做自我介绍: “你好,霍夫人,我姓温……”故意顿了几个调子,才补充,“单名一个离,是李淮临的妻子。” 秦妙人一听这话,整个人就愈发的不安了。 要知道,李淮临手上攥了她不少小辫子,这个酷似温九龄自称叫温离的女人若真是李淮临的妻子,那她岂不是对她过去的事都了若指掌? 秦妙人细思极恐,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这位就是霍小姐了吧?” 温九龄在这时把目光落在了秦妙人的身上,一副关心不已的口吻,“呀,霍小姐,你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是身体不舒服吗?” 秦妙人眼瞳惊惧地望着温九龄,暗暗咬了下后牙槽,才压下惶恐不安: “对……我是有点不舒服,等会去挂个内科看看。” 温九龄朝她走近一步,笑看着她: “我听闻,当年霍小姐曾绑架了顾总怀有身孕的前妻以及他的宝贝侄子,如今顾总还能对霍小姐如此关爱有加,霍小姐是真真的有福气呢。” 说到这,话锋一转,讳莫如深的说道, “就是不知,成为亡魂鬼的温九龄小姐,在泉下是否会原谅霍小姐你呢?毕竟,我听我老公那意思,当年霍小姐为了跟温九龄小姐争夺顾总的爱,可是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呢……” 秦妙人情绪突然失控,“不!我没有……” 温九龄打断她,“是吗?难道是我搞错了?那我老公为什么说……当年温佩云的死跟……霍小姐你有很大的关系呢?” 秦妙人激动到口不择言:“温离是吧?你老公曾是温九龄的裙下臣,是她身边的一条舔狗。温九龄死后,他就变成了一条逮谁要谁的狗,他的话你也信?” 正说着话,病房门再次从外面被人给推开。 来人身形高大挺拔,黑色衬衫的袖口被随意的卷至手肘的位置。 他阔步走过来,带来一抹清凉,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牌子的香水,味道格外清新好闻。 “谁是一条逮谁咬谁的狗?” 他几步就来到了温九龄的身旁,一双狭长的凤眸似笑非笑地落在了秦妙人的身上: “霍小姐,是觉得如今的李某人穷困潦倒的可以任由人羞辱践踏了吗?” 秦妙人对李淮临如避蛇蝎,此时整个人都快要抖成筛子了。 她因为极大的恐惧,连一个音调都发不出来了。 然而李淮临的话却还在继续,这次话是对温九龄说的: “我的好太太,你就这么任由别的女人羞辱你的老公么?” 他半开玩笑又半撒娇的口吻,看的一旁顾时南的拳头都攥了起来。 然而让他更怒火中烧的却不是李淮临可以正当光明的跟女人撒娇,而是女人竟然在这时踮起脚尖凑到李淮临腮帮亲了一下,“这样,有没有好点?” 她声音温柔又娇气,是个男人没几个会不喜欢。 很快,顾时南就看到李淮临满脸都流淌着极为满足的笑意。 他听李淮临对女人温声说:“太太愿意哄我,我自然心情好了些。” 李淮临说完,就再次把目光落在了秦妙人那张因为惶恐不安而冷汗淋漓的脸,但话却是对霍夫人说的, “霍夫人,对霍小姐还真是溺爱啊。别人坐牢回来,像是渡劫一样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怎么轮到霍小姐了,倒像是去监狱寻快活的呢?瞧瞧,这唇红齿白的,霍夫人往监狱里砸了不少钱吧?” 这话一出,霍夫人脸色就难看了下去。 这几年,为了让秦妙人在监狱里过的舒坦,霍夫人的确往监狱里砸了不少钱。 反正,但凡能让秦妙人在监狱里待遇变好,她是千方百计的砸钱。 在霍夫人疯狂砸钱下,秦妙人这几年在监狱里过的确实轻松惬意,除了不能从里面出来,她在监狱里过的比监狱长都要快活。 不仅如此,她之前得的那些性病也都被治好了。 还有她左手粉碎性骨折,现在虽然不能拿重物但也恢复了基本的行为功能。 而以上这些事情,都被霍夫人和监狱那边瞒的密不透风,外界无人知晓。 至于顾时南,他这些年的心思就没在这件事上,若非最近有人到他面前说秦妙人已经出狱了,他都忘了她这号人物。 现在,李淮临三言两语就拆穿了秦妙人在监狱里的情况,这让秦妙人和霍夫人都不由的心虚不已。 因为,她们害怕顾时南跟她们算账。 然而,顾时南并没有。 他似乎对她们格外的宽宏大量,甚至还在李淮临话音落下后帮她们说好话,“那只能……说霍夫人爱女心切……” 李淮临笑看着他,“顾总,就是这么看的?” 顾时南也笑着看他,“不然,我应该怎么看?我母亲跟霍夫人是闺中密友,我母亲早年亡故,霍夫人把我当半个儿子疼爱,而她的女儿当年对我也有过救命之恩,我总不能真的对她们赶尽杀绝吧?”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后,就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脸上,“嫂子,觉得呢?” 温九龄被点了名,这才朝他看过去。 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泛着一层冷艳的光束,但很快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她对顾时南勾唇笑道: “顾总,好像对除了温九龄小姐以外的其他女人都蛮重情重义的,关于这一点,真是叫人感慨啊。” 顾时南刚刚捕捉到了女人眼底一闪而过对秦妙人的恨意,所以顾时南心下便有了更明确的判断。 思及此,他在这时对温九龄说: “嫂子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太武断了。当年,我对前妻曾苦苦哀求,求她不要走,但她最终还是要离我而去,我就是想对她做出一些弥补也是……没有机会的。如今,斯人已逝,再旧事重提就很没有意义了。” 说到这,顿了几秒, “我只关心现在以及未来,我想要占为己有的,就一定能够得偿所愿。” 温九龄眸色微沉,没再看他。 她撇头对李淮临说:“你怎么来了?七七呢?” 李淮临抬手帮她梳理额前的碎发,声音温和:“七七在车上,小翠在陪她。” 温九龄:“那我先过去?” 李淮临:“我陪你一起。” “好啊。” 女人声音温柔,看男人的眸光也是温柔缱绻的,一副爱惨了对方似的。 这一幕,刺的顾时南整个神经都痛。 顾时南额角青筋隐隐凸起,藏于病号服下的手臂青筋也狰狞的绷了起来,可他整个人看起来又是那样的平静。 他平静的在这时叫住了就要转身跟着李淮临离开的温九龄,“等等。” 温九龄挑眉,站着没动,也没有回头。 顾时南目光落在半依偎在李淮临怀里的温九龄,满目通红地看着他们: “七七是顾家子孙,我这个做叔叔的,也没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见面礼送她。” 说到这,顿了几秒,“听说二位最近在找房子,所以我打算把吉祥里送给七七当见面礼。” 温九龄因为他这句话转过身来。 同一时间里,李淮临也转过了身。 温九龄最先开口,笑着说: “顾总疼七七,我不能不领顾总这个人情。”欲言又止,“只是,吉祥里现在不是在霍小姐的名下吗?霍小姐和霍夫人,能同意吗?” 第394章 撒娇叫老公1 温九龄说这话时,目光看的是秦妙人。 秦妙人这会儿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她意识到面前这个叫温离的女人不简单,何况又有李淮临给她撑腰,秦妙人这会儿不敢跟她硬碰硬。 思及此,秦妙人主动相让: “吉祥里,当年是我母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但,这些年房子一直都空着也没有人住,如果温离小姐喜欢,我愿意相让。” 秦妙人说完,霍夫人就不乐意了。 要知道,吉祥里这套房子市值是五年前的一点五倍,她舍不得卖。 因此,霍夫人几乎在秦妙人话音落下后,就不悦的对秦妙人说道: “妙妙,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因为害怕他们,就要把这么好的房子让给他们,那是妈妈送给你的,千金不换……” 霍夫人十分溺爱秦妙人,她在秦妙人出狱后就在琢磨给她挑选上门女婿的事,为的就是希望她将来能过的好。 “这套吉祥里,我是打算好好翻修一下,将来给你和新姑爷做婚房用的。虽说,霍家招的是上门女婿,但妈妈也希望你们婚后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所以你们婚后肯定不跟妈妈一起住……” “霍夫人。”温九龄在这时打断了她,“我本来也不是那么想要得到吉祥里。但,我现在忽然改变了注意,非要这套房子不可呢。” 霍夫人觉得面前这个叫温离的女人明显就是跟她过不去,她无比愤怒的说道: “我不管你是温离还是被温九龄那个女人的灵魂附体了,你休想从我的手上抢走吉祥里。” 顿了顿,强调补充,“五年前,温九龄休想从我的女儿手中抢走东西,你就更别想了……” 温九龄笑出了声,“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霍夫人皱眉,不耐烦:“什么事?” 温九龄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就是好奇,霍夫人当年是怎么跟……霍小姐相认的啊?你们做dna亲子鉴定了么?” 莫名的,霍夫人心头慌了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当然做了跟她的dna亲子鉴定了……” 温九龄:“是吗?” 温九龄这样说完,不紧不慢的从包里掏出一张泛黄了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大概三个月左右大的女婴,脖颈上戴着一条金镶玉平安锁吊坠,脚上穿的是一双镶嵌名贵珠宝的虎头鞋。 照片年代太久远了,女婴的面部轮廓有点不太清楚,但霍夫人一眼就将那双虎头鞋给认出来了。 婴儿脚上的虎头鞋,是当年霍家老夫人一针一线勾出来的,上面红宝石和澳白珍珠是她亲自挑选的。 这是…… 霍夫人眼瞳因为震惊而通红一片,“这是……囡囡还没有出生时,老夫人给她亲手做的虎头鞋,所以照片上的是婴儿……囡囡?” 温九龄将照片递到霍夫人的手上,声音似笑非笑般的说:“应该是吧?不太清楚。” 霍夫人情绪激动:“你怎么会有囡囡小时候的照片?你照片是从哪弄到的?囡囡当年丢的时候,也不过就百天。这张照片应该是她四个月左右的样子……” 温九龄看着霍夫人越来越崩溃的一张脸,不动声色的说道: “这就要问我老公了。照片是我在我老公的保险箱里发现的呢。谁知道,被他偷偷藏起来的照片是谁呢。”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把目光落在神色晦暗不明的李淮临身上,娇嗔道: “老公,你快跟霍夫人说说啊,这张照片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啊?你看把霍夫人给急的,这万一她要是认错了女儿,把不该相认的女人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那岂不是……” 温九龄越是这么说,霍夫人越是崩溃,而一旁的秦妙人险先因为温九龄这句话吓昏过去。 她在这时急忙抓住了霍夫人的手臂,声音有些急促的说:“妈妈,我突然觉得胸口闷呼吸不顺……” 霍夫人一把甩开她,“你先别说话。” 霍夫人冲秦妙人吼完,就激动的抓住了温九龄的手臂,“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说这种煽风点火的话?你……” 霍夫人情绪失控,抓疼了温九龄的手臂,痛的温九龄整个眉心都蹙了起来。 李淮临在这时一把扣住了霍夫人的手腕,将她的手给拿开,“霍夫人,你弄疼我的太太了。” 霍夫人深吸几口气,一番平心静气后,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目光仍然红红的望着李淮临,“李大公子,我们霍家跟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有什么话就不妨直说,你们夫妻二人总是兜弯子,就显得很没意思了。” 李淮临似笑非笑般的看着她,淡声道:“霍夫人,我们怎么就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了?” 霍夫人喉头滚了一下,低吼一声: “什么仇什么怨又是什么恨,你一并说出来。如果是我和霍家人对不起你,我宋芝今天下跪给你赔礼道歉。但,能不能拜托你,先告诉我这张照片的来历……” 霍夫人情绪激动的声音都哆嗦,“这……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霍夫人,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霍夫人喉头滚了一下,眼眶带着湿重的水汽看着李淮临,“我洗耳恭听。” 李淮临没有第一时间回霍夫人的话,而是拿过来一把椅子放到温九龄的面前,“你腰不好,不能久站,坐着等我片刻。” 温九龄歪着脑袋对他笑,“好啊,那你要快点哦,我怕七七在车上等急了呢。” 李淮临:“你要是觉得无趣,可以先去楼下陪七七玩?” 温九龄漫不经心的语调:“怎么会无趣呢?豪门狗血多,我最喜欢看戏了。” 一直没插上话的顾时南:“……” 此时的秦妙人感觉自己浑身都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只能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但,她满头的冷汗,暴露了她内心的惶恐不安。 温九龄再次对她说:“霍小姐,看起来真的好像很不舒服啊?流了这么多冷汗呢。” 秦妙人:“……” 霍夫人现在只想弄清楚照片是从哪来的,她没有关注秦妙人的变化。 因为温九龄这句话,她才朝秦妙人看过去一眼。 在看清楚秦妙人满头满脸的冷汗后,霍夫人整个眉头瞬间就拧到了极致,“你怎么了?是真的生病,还是因为心虚害怕?” 事情没有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秦妙人深知不能露怯。 她在这时深吸一口气,而后满目通红地望着霍夫人: “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他们随便挑拨几句,你就要怀疑我吗?当年,我们可是做了亲子鉴定的,您忘了?” 霍夫人没有忘。 但,当年dna亲子鉴定的头发样本,并不是霍夫人亲眼看着秦妙人拔下来拿给她的,而是秦妙人事先准备好放进一个密封袋里交给她的。 所以,难保这中间不会有假! 所以,霍夫人才会因为温九龄和李淮临的话怀疑秦妙人。 但,万一真是他们挑拨,她冤枉误会了自己的女儿又伤母女情分。 思及此,霍夫人便没再说什么,而是质问李淮临,“李大公子,是三言两语讲不清楚吗,还是你们单纯的挑拨?” 第395章 撒娇叫老公2 李淮临轻轻的笑着,目光清冷的看着霍夫人,“霍夫人,还记得我的母亲宋美卿吗?” 霍夫人瞪大了眼睛:“你母亲不是叫李美卿吗?” 李淮临:“不。她的真实姓名叫宋美卿,是您的父亲私生女。当年,我母亲被顾长永扫地出门走投无路曾到宋家寻求帮助,是你无情的将她拒之门外,并扬言要放恶犬咬死她。这算不算是一桩旧仇旧怨?” 霍夫人整个人都狠狠的震了一下,“我……我当年只是吓唬她,后来我虽然将她拒之门外,但还是给了她一笔钱……她是我父亲的私生女,我怎么可能会让她进门?就算我肯,我母亲也不肯……” 李淮临冷声打断她:“你是给了她一笔钱,但你害怕她的才华盖过你,更害怕你的父亲让她认祖归宗影响你的地位,便暗中派人要把她卖到南疆给老男人当老婆。当年,若不是我母亲姿色以及才艺一流,被经商的李淮民父亲看上,她就早就一尸三命了。” 霍夫人:“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当年是想把她送去南疆的,但给她安排的也是一户好人家……” “好人家?你把五十岁的老汉叫好人家?当年我的母亲才二十岁,花一般的年纪……你真是好狠的心。” 霍夫人崩溃:“那个男人虽然年纪大,但……有钱……” 李淮临愤怒:“有钱?你怎么不嫁?当年你那么着急慌忙的要除掉我的母亲,难道不是因为霍家五爷看上我母亲了?” 霍夫人瞪大了眼睛,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淮临,“你……怎么……” 李淮临步步紧逼:“我怎么会知道?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一点呢。” 李淮临说到这,顿了顿,再开口,说的就是照片的事情了,“这张照片,只是我保险箱里相册中的其中一张。” 霍夫人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她身体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体,“所以,相册是谁给你的呢?” 李淮临言简意赅:“温九龄!” 霍夫人再次震惊,“温九龄?怎么……怎么会是她?” 李淮临:“当年她出事前,曾交给我一个红色铁皮箱,那个相册就藏于铁皮箱里。”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她说,这个相册对她很重要,里面藏着她年幼时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四个月左右大的婴幼儿时期,还有一张是她周岁时温佩云抱着她拍的……” 霍夫人崩溃,膝盖一软,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你的意思…温九龄才是我的亲生女儿?” 李淮临讳莫如深的笑了笑,“谁知道呢。当年她出事前是这么跟我说的,如果她没有撒谎,她还真就是你的亲生女儿呢…” 说到这,顿了几秒,“可惜了,她已经死了。被你们……活活的给逼死了呢。” 霍夫人激的差点昏死过去时,李淮临又说: “霍夫人,开个玩笑而已,怎么激动成这个样子呢?照片,是我人工合成的。”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口吻,“怎么样,被人玩弄的滋味不好受吧?” 李淮临的话,半真半假。 一下就揭穿秦妙人的真实身份,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他就是想一点点的剥茧抽丝,让霍夫人崩溃,也让秦妙人崩溃。 先狠狠打他们一棍子,然后再给她们一点希望,最后再打,如此反复,最后让他们都下地狱。 霍夫人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秦妙人也被吓的不轻。 温九龄将她们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后,在这时拍手鼓掌,对朝她走过来的李淮临夸张道:“这出戏,很精彩,超下饭!中午我能炫两碗白米饭呢。” 李淮临牵过她的手,将她从椅子里拉起来,“解闷解乏的小把戏,太太喜欢就好。” 说完,两人就这样手牵手的从顾时南身前经过了,整个过程,温九龄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被人忽略至此,又被李淮临挑衅至此,顾时南不可能不作为。 当然,他没有立刻就要为此做点什么。 温九龄去而复返,不过短短五分钟而已。 那时,顾时南已经换了一身肃穆的黑色,从头到脚就连袜子都是黑色的。 黑色中式衬衫,黑色长裤,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眉目英挺,眸光暗藏一层冷色以及不易被人察觉到的戾色。 因为知道她会找过来兴师问罪,所以当温九龄一进病房,他便转过身来。 七月盛夏,午后阳光耀眼而又浓烈。 顾时南周身都沐浴在阳光里,一身英挺的黑,一身拓跋锋利逼人的气场,跟先前温九龄所见完全是两个样子了。 温九龄攥紧手心,强行摁下心里的不安后,走到他的面前,“顾总,把七七带到哪去了?” 女人眼底压着显而易见的愤怒,但没有发作。 顾时南便意识到,她的软肋在哪里了。 他声音淡淡的,平铺直叙的那种,没有跟温九龄兜弯子,“嫂子别担心,七七没事……” 温九龄唇角往下压了几分,忍着没有发作:“七七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离开过我,她看不到我会害怕的……” 顾时南朝她逼近一步,凤眸浓深的看着她,“老爷子稀罕她这个曾孙女,我只是让人带她去陪一陪老爷子了,傍晚的时候,会有人送她回来。”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顾总,你将七七从我这个做母亲的眼皮子底下带走,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顾时南:“现在不是在征询嫂子的意见?” 温九龄冷声道:“先斩后奏吗?” 顾时南望着她眼底蓬勃起来的怒意,“没办法。嫂子和兄长频频往我心上捅刀子,我总是得找补回来?不然憋出内伤,我该多不痛快啊……” 温九龄终于忍无可忍:“所以,你就对外放出要把李长玲当天就送出国的消息?” 李淮临听说顾时南要派人把李长玲送出国,就立刻开车前往去机场堵人了。 温佳期被顾时南的人带走,虽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这是温九龄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李长玲这些年一直在吃药治病,但病情几乎没有任何的好转。” “我和大伯担心长此以往的拖下去,对她的身体健康极其的不友好,所以特地联系了国外精神科的专家给她看。” “所以,我送她去国外治疗,又有什么不妥吗?” 顾时南说到这,顿了几秒,又说:“长玲是大伯的女儿,送她出国是他授意的,所以,嫂子还有什么疑惑吗?” 温九龄冷笑。 她能有什么疑惑。 本以为时隔五年,他转性了。 事实上,是她想多了。 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以为温九龄的死,因为那所谓的内疚而真的会转性呢。 不会的。 “当然有。”温九龄开了口,“我现在就要见到七七……” “去跟我办一下吉祥里的过户合同。”顾时南言简意赅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他扔下这句话,就率先走出病房。 温九龄唇角冷了冷,原地挣扎了几秒,最终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温九龄重伤后,伤到了腿也伤到了脊椎,所以不能疾走。 但,顾时南步伐快,她若是不小跑着跟上,会被他甩出一大截。 担心,顾时南将七七抢走,温九龄只能忍着腿痛小跑着跟上。 疼痛让她脸色不好,更让她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伴随她小跑着跟上顾时南的步伐,还有她气喘吁吁的声音。 顾时南不是没有感觉到她的异常。 他脚步停下,侧首看向她。 女人布满细密薄汗的一张脸,脸色苍白,呼吸沉重,似是在极力克制以及隐忍着什么。 顾时南眉头皱起,目光深不可测的看了会儿她,“你腿不好?” 他虽然是疑问句,但说的却是肯定内容。 温九龄没吱声,停下脚步,原地平复起起伏伏喘息的胸口。 顾时南略眯起眼,“是我抱你走,还是我给你安排个轮椅?” 第396章 顾总发疯,追妻1 温九龄就觉得他不是一般的没有边界感,脸皮比古城墙还要厚! “不需要,走慢一点就好了。” 她平心静气。 顾时南朝她点头,态度好像很好说话似的: “嫂子有需要,尽管提。”顿了顿,强调道,“嫂子为顾家生儿育女,是顾家的大功臣。所以,我对嫂子的要求……一般会有求必应。” “我要见七七。” “晚点见。”顾时南给出自己答复,“你们大人在酒店委屈几晚没什么,但七七年纪小,住酒店哪有住在自己的家好?吉祥里是我送给七七的见面礼。所以,为了七七的身心健康,嫂子还是先跟我去办过户手续吧。” 顾时南说到这,顿了几秒,“都是为了孩子好,嫂子还是把心态放宽些,我们都是七七的亲人,伤害谁都不会伤害她。” 温九龄抿唇,脸色不太好看。 顾时南将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都尽收眼底后,又说:“还是说,嫂子在害怕什么?是在担心,顾家人会把七七从你的身边给抢走吗?” 温九龄全身的气场都变了,呼吸更是浓促得不像话了。 顾时南见状,眸底翻滚着浓烈的情愫。 他稍稍静默片刻,才将自己的目光从温九龄身上撤回。 他再开口时,声音就变得风轻云淡了,“如果是这样,嫂子大可不必。不会有人,跟你抢孩子。”当然,不包括他。 虽然不知道顾时南用什么办法逼得霍夫人同意将吉祥里让给了他,但整个办手续的过程非常顺利。 霍夫人亲自把钥匙交到温九龄的手上,“房子是你的了。” 她声音好似有怨言,但似乎又没有。 只是,她眼眶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上午在顾时南病房里被李淮临给刺激的到现在还没有缓和过来。 总之,她情绪状态一直很低落甚至是消沉。 哪怕,如今的温九龄已经知道霍夫人是她的亲生母亲,但如今在面对她时,她的内心深处仍然没有任何的波澜。 也不能说一点波澜都没有。 当年,霍夫人为了秦妙人,曾不止一次地伤害过自己。 追忆起往昔,温九龄对霍夫人是有怨的。 所以,温九龄至少现在不打算跟她相认。 她不仅不想跟她相认,她还想让她心里不痛快。 “感谢霍夫人将这么好的房子相让给我。”温九龄说,“我听说,当年这套房子是顾总拍下来打算送给温九龄小姐的,后来被霍夫人抢了过去送给了霍小姐。如今,霍夫人忍痛割爱,想必,心里应该是有些不舒服吧?” 霍夫人没有搭她这个话腔,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温九龄,真诚地问: “温离小姐,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情,李大公子今天拿的那张照片真的是电脑合成的吗?” 温九龄半真半假地说道:“应该是吧。” 顿了顿, “可是,谁又能把照片合成得这么天衣无缝呢?当年,您的女儿丢走时也不过才三个月大。她走丢时的穿戴,恐怕也只有霍家人一清二楚。可是我老公合成的那张照片,婴儿脚上穿的那双虎头鞋……不像是造假呢。” 霍夫人情绪激动,“照你这么说,是我弄错了?其实温九龄才有可能是我的……亲生女儿?” 温九龄:“可是她已经死了。她是或者不是,对霍夫人来说好像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吧?” 说到这,顿了几秒, “即便她不是,她也是霍家五爷的女儿。可是,她死了这么多年,你身为婶婶,可有曾去她的墓碑前祭拜过呢?都是霍家的女儿, 蹲监狱的霍小姐,却在你的打理下在里面过得像是养尊处优的公主一般。而身为霍家五爷的女儿,她死的这些年,你却连一个花圈都没有给她送过。讲真的,作为旁观者,都替她感到心寒呢。” 不知道为什么,霍夫人眼泪在这时控制住不住得往外涌,怎么都止不住,“我……” 她声音沙哑,开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温九龄在这时抽出一张纸巾递到她的面前,“霍夫人,还是先擦一擦眼泪吧。” 霍夫人:“我……这些年,不是没有想过要去看一看她……” 温九龄淡笑:“可事实上,你没有去,不是吗?当年霍五爷把霍家继承权交给你,对你岂止是信任?他那么信任你,把整个霍家都交给你这个姓宋的外姓女人来打理,从某程度上,他不仅信任你还肯定了你。他把你当家人,你把他的女儿当草芥?” 顿了顿,“霍夫人,你的良心呢?” 霍夫人崩溃:“不要再说了……” 温九龄见好就收。 刀子下得太狠,也就痛那么一次。 刀子或深或浅地捅,才能真的叫人疼。 她这些年遭受了这么多的苦难,疼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让别人也疼一疼了。 “霍夫人,我还有别的事,就恕不奉陪了。”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便转身朝立在不远处老香樟树下抽香烟的顾时南走过去了。 她走到他面前时,顾时南就已经掐灭了香烟。 他的脚边,已经有三个烟头了。 他的一双眼睛,不是知道是被烟熏红的,还是被傍晚的霞光染红的,看起来潋滟异常。 温九龄开门见山:“手续办好了,可以带我去接七七了吗?” 顾时南喝了口水,散了散身上的烟味后,才说:“七七在老宅,老爷子留她在那吃饭。” 言下之意,你跟我回老宅。 但,温九龄没有立刻表态。 顾时南又说:“李长玲的病耽误不得,李淮临追到m洲去了。在他们回来以及吉祥里装修好之前,恐怕要委屈嫂子在老宅住几天了。” 温九龄:“我不住……” “不住老宅,住哪里?带着七七继续住酒店?” “你带着顾家子孙回国,却不住进顾家而是带着七七住在外面的酒店,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们?又怎么会议论顾家?” “他们只会说七七的父亲只是顾家的一个私生子,母亲是个……无依无靠的福利院孤女,所以,你们即便是带着她回国也未能得到顾家人的肯定。” “你们做父母的没什么,但七七年纪小,她总是会从别的渠道听到不好的议论。若是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伤害,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顾时南把话题上升到孩子身心发育的问题上,瞬间就将温九龄给噎住了。 她呼吸沉重,眼眶泛红,眼底藏着汹涌到难以平复的怒意。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外人不仅会议论你们和七七,还会议论顾家,骂顾家无情无义,说你们都已经带着顾家子孙回来了还不让你们进顾家的大门,说顾家刻薄冷血……” “顾时南!” 这是温九龄回国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顾时南的名字。 顾时南整个人都怔了一下,眼底一闪而过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嫂子有事,尽管吩咐!” 脸皮比铜墙铁壁还要厚! 温九龄:“七七由顾老和你们照顾,我很放心。”说到这,便撩起红唇笑了一下,“我正愁没人帮我带孩子呢,既然顾总和顾老那么愿意,我没道理不领情。” 顾时南皱眉:“所以呢?” 温九龄面不改色:“所以,在我男人回国前的这几天,就辛苦顾总和顾老了。” 言下之意,无论如何,我都不跟你回顾家老宅住。 顾时南如意算盘落了空,脸色不太好看。 温九龄视而不见,“七七嘴馋喜欢吃海鲜,但她对海鲜又过敏,请你们在饮食上多费心,看好她,不要让她偷嘴。” 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万丈霞光里,她身影翩跹也渐渐模糊了。 最终,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扬尘而去。 顾时南盯着那辆开远的车,若有所思起来。 第397章 顾总发疯,追妻2 …… 与此同时,前往m洲的飞机上。 小翠对身旁的男人毕恭毕敬地汇报道:“先生,下面的人汇报,说顾总把七七给扣下了。” 意料之中的事,李淮临并不意外。 “他想逼她。” “意料之中的事。” 小翠问:“需要……帮一下温小姐吗?” 李淮临:“不用。她能应付。”顿了顿,“让阿强暗中跟着她,保护好她。” 小翠点头:“好。” 李淮临问小翠:“之前让你跟踪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说话间,小翠便把一份密封文件恭敬地递到了李淮临的面前,“这是那个男人的全部信息,您过目。” 李淮临将文件接过来后,花了五分钟时间,便将文件给看完了。 他略沉思片刻,便对小翠吩咐道:“派人找到这个男人。” 小翠:“好的。”顿了顿,“这个……男人,真的是顾家大少爷顾时瑾吗?” 李淮临:“世界上不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等见到他的人,dna一验便知。” 小翠:“我听说,当年顾家大少爷是个情种,将顾家大少奶奶当眼珠子一样疼爱,但在那场绑架案中,他为什么最终却牺牲了自己和妻子,救下了顾总呢?” 李淮临:“那就要问一问顾时瑾本人了。”顿了几秒,“顾时瑾能活下来,顾家大少奶奶没准也……还在人世,你派人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好的。” 如果他的手上,多一个顾时瑾这样的筹码,顾时南只会屈尊于他,不得不跟他低头。 …… 晚上八点。 温九龄所下榻的酒店,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这人是陆瑾年。 “温小姐,好久不见。” 温九龄做出一副困惑的表情,“抱歉,我不认识你……” 陆瑾年轻笑:“我不管你是温九龄还是温离,反正都是温小姐没错了。”说到这,顿了顿,“算了,我还是跟温小姐从新做一次自我介绍吧。” 温九龄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请说。” “鄙人姓陆,名叫瑾年,陆氏集团如今的掌权人!” 温九龄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陆董。只是……不知,陆董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呢?” 说话间,陆瑾年就掏出手机对准温九龄的脸拍了一张照片。 伴随咔嚓一声,还有他似笑非笑般的声音,“冒昧了,温小姐。” 温九龄:“知道冒昧,还拍人照片?” “没办法。我那个一天要跟我离八百次婚的陆太太,已经整整消失三个月不见踪迹了。” “温小姐跟我太太过去的一个死鬼朋友长得像极了,我借温小姐照片一用,看看能否将她给钓出来。” 温九龄唇角抽了抽:“死鬼朋友?” 陆瑾年笑意更深: “对。你估计也认识。就算不认识,应该也听你现任的老公李淮临说过,就是温九龄小姐。”顿了几秒,“打扰了,温小姐,晚安。” 说完,陆瑾年就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温九龄就一整个好大的无语。 陆瑾年这个插曲后,已经抵达m洲的李淮临给温九龄打来了电话。 “顾时南把七七扣押在了顾家老宅,你要是担心,我派人跟他交涉?” 温九龄:“七七皮实,顾家人不会伤害她,我也不是特别担心。”顿了顿,问,“你那边怎么样?见到长玲了吗?” “见到了。” “她确实需要接受m洲这边的治疗。” 温九龄嗯了一声,“那你先照好长玲,我这边可以应付,短期内不会有什么难以招架的事。” 李淮临:“你对付霍夫人和秦妙人甚至是顾时南,都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但,要小心那个战南笙。” 五年前,战南笙能利用沈宴,想要置她于死地,温九龄的确不能小瞧了战南笙。 “好。我心中有数。” 跟李淮临结束通话没多久,温九龄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 陌生来电。 号码显示的归属地是京城。 温九龄略犹豫了片刻,接通对方的来电。 对方直接开门见山,“温小姐,现在方便见一面吗?” 温九龄俯瞰着窗外夜色阑珊的城市,一双桃花眼渐渐地眯了起来,“战南笙小姐,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就是女人和女人之间随便聊聊。”战南笙淡声说,“温小姐方便的话,我在你下榻酒店的露天喷水池等你。” 这就坐不住了么? 才初次交锋,战南笙就淡定不住了么? 如果是这样,她的战斗力跟五年前相比岂不是大大打折扣了? 大晚上的来找她,温九龄猜测战南笙一定是有备而来。 只是,她手上究竟能有什么底牌来跟她过招呢? 思及此,温九龄倒蛮想去看一看她的底牌的。 五分钟后,温九龄出现在楼下的露天喷水池休闲区。 她到的时候,战南笙正在煮茶。 茶香四溢,青烟袅袅。 温九龄坐过去,战南笙便将一杯煮好的茶推到她的面前,“武夷山新上市的大红袍,温小姐尝尝?” 温九龄很给面子的端起,红唇含着杯口浅浅地抿了一口,由衷地赞美道:“好茶。” 战南笙目光深不可测地落在温九龄的脸上,笑着说:“温小姐,若是喜欢,可以带几包回去……” 温九龄:“茶是好茶,但我跟战小姐交情泛泛,拿人手短呢。” 战南笙搁下泡茶的青花瓷茶壶,“一回生二回熟,今后多走动走动,关系自然就亲密了……” 温九龄歪着脑袋看她,笑着打量她,“可是,我为什么要跟战小姐交好呢?” 战南笙:“因为,我们很快就会成为妯娌……” 温九龄做出一副夸张无比的震惊表情: “呀,战小姐跟顾总这是要好事将近了吗?可是,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啊?听说,五年前顾总在前妻死了以后,他就跟战小姐你一刀两断了的……” 说到这,意味深长地补充,“战小姐苦熬五年,这是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战那笙被温九龄挖苦一点也不生气。 她手指摩挲着茶杯边沿,笑看着温九龄, “这些年,时南对前妻旧情难忘,我确实等得辛苦。不过……”说到这,话锋一转,“不过,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娶我,所以,我们很快就会成为关系亲密无间的妯娌呢。” 战南笙笃定,顾时南会娶自己。 这一点,倒是叫温九龄有些意外。 若说,顾时南对战南笙有情,战南笙不至于等了五年还没有等到结果。 可,战南笙这口吻,又不像是信口胡说。 所以,她手上究竟握着什么样的底牌呢? 温九龄沉思,没有搭战南笙的话。 战南笙一时看不透温九龄的心思,便又说:“我怀了时南的孩子,他没道理不认自己的亲骨肉。” 温九龄面不改色,“是吗?这天大的喜事,战小姐怎么不第一时间通知顾家人呢?” 第398章 我只会更疼你1 战南笙在温九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她对面前女人的身份越发的难以判定了。 难道真的是她判断错了? 面前的这个叫温离的女人,真的跟温九龄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小姐,怎知我没有通知顾家人?” 温九龄笑看着她:“我看战小姐对我好像充满了敌意,生怕我的出现威胁到你如今在顾家的地位吗?” 温九龄说到这,伸手捏了自己一把脸,意有所指的说, “可是战小姐,我除了这张脸跟死去的顾总前妻长的像以外,别的跟她真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呢。” 顿了顿,“更何况,我是顾总堂兄的妻子,我更没可能会威胁到战小姐你的地位呢。” 战南笙:“温小姐多虑了。我只是觉得,李大公子早晚都是要认祖归宗的,男人们将来会在外面闯事业,身为女人的我们今后同在一个宗族里, 少不了要相互打交道。所以,我今天才主动请温小姐喝茶,将来我们妯娌能同气连枝,一起为顾家的男人们分忧……” 温九龄打了个哈气,而后说: “战小姐的意思,我都已经收到了。” 顿了顿,起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战南笙皱起来的眉头, “我也很期待跟战小姐做妯娌的那一天。不过,我最近在倒时差,今天也挺晚了,我困了……改天吃战小姐喜酒的时候,我们再聊?” 说完,温九龄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战南笙握茶杯的手指紧了紧,等温九龄的身影完全走远了,她才将目光撤回。 战南笙的确怀孕了。 虽然怀的也是顾家的子孙,但却不是顾时南的孩子,而是另有其人。 此时,一个身穿酒店服务员衣服的男人走了过来,“战小姐,景爷请您过去一趟。” 战南笙面色微震,略平静了片刻,才对那服务生点头:“告诉他,我今天没心情……” 服务生:“景爷说了,您若是不去,他会派人把你绑过去。” 战南笙气的砸了一只茶具,最后忍下了所有。 …… 五分钟后,一个只亮着一盏昏黄落地灯的包厢内。 战南笙朝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男人走过去,态度有些不耐烦:“你找我什么事?” 男人手里夹着一根燃烧到一半的雪茄,烟熏缭绕里,看不清他的样子。 他声音染着烟熏的味道,格外的粗粝以及沙哑,“连个有夫之妇你都斗不过,我养你有什么用?” 战南笙喉头滚了一下,“我……还没有弄清楚她的真实身份,所以才没有下手……” 男人沉声打断她:“战南笙,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顿了顿,“五年了,你连顾时南的床都爬不上去,我要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 战南笙:“我……我怀孕了。” 男人掸雪茄的手指顿了一下,“怀孕了?你上了顾时南的床了?” “你的。” 男人直起身体,将雪茄摁进了烟灰缸里,“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碰过你这个垃圾呢?” 被男人羞辱,战南笙恨的眼眶都发红,“一个月前那天的地下车库……” 这么说,男人似乎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但… 男人起身,来到战南笙的面前。 他身影高大,气场冷冽,给人一种寒气逼人的压迫感。 他抬手,狠狠掐住了战南笙的下颌,“这么说,我这种人,也算是有后了?” 战南笙眼眶红红的看着他,说: “你在顾家卧薪尝胆这么多年,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摘掉顾家养子这个身份,名正言顺的成为顾家唯一的继承人吗? 现在我怀孕了,如果我们同气连枝,我跟你保证,即便你成不了这个顾家继承人,将来我们的儿子也可以……” 顾景琛笑了,手指从战南笙的下巴上撤回。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若有所思片刻,“顾时南,可没你想的那么好糊弄……” 战南笙:“这不是有你?”顿了顿,“一个月前那晚,沈老八十大寿,那晚顾时南也出席了晚宴且喝得烂醉如泥,且是我将他送进酒店的……如果由你给我作证,说那晚我跟他在一起,那就一定能坐实我腹中的孩子是顾时南的……” 顾景琛冷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让我的孩子认贼作父?” 战南笙情绪激动:“你想要顾家的商业帝国,现在李淮临回国报复顾家,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你舍得我动你的心上人?” 战南笙情绪激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像条舔狗似的,在他身边舔了五年仍旧换不回他一丝真情,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现在那个叫温离的女人顶着酷似温九龄那张脸回来,就把他的魂给走了,我死心了。”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如今,我怀了我们的孩子,日子有了新的盼头,我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心血放在顾时南那个人渣身上?与其如此,我更愿意为了我们的儿子谋划出一个好的未来。” 顾景琛等她说完,“可惜……我根本就不稀罕你这个破烂货为我生儿子呢!” 战南笙情绪震怒:“顾景琛,你什么意思?我就算……有过婚史,截至目前,除了沈宴,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男人,你不认我也就算了,难道连我们的儿子也不认吗?” 顾景琛言简意赅:“我不缺给我生儿子的女人。也不需要孩子。” 战南笙情绪激动,眼眶红的像能啃掉人的骨头。 顾景琛觉得战南笙这张脸还是很不错的,三十多岁了,还嫩的出水,只是年纪大了的女人该松弛的地方即便再怎么保养,也无法永葆青春。 跟那些十八九岁的大学生比,战南笙入不了他的眼。 他还是喜欢稚嫩又纯洁的小白兔,在床上瑟瑟发抖的时候,那破碎的模样能让他爱不释手的玩上一夜。 像战南笙这种女人,只适合无聊的时候玩一玩。 不过,她现在有利用价值,顾景琛不打算跟她撕破脸。 “开个玩笑,怎么还委屈上了?” 顾景琛抽出纸巾,不紧不慢的给她擦拭通红的眼睛, “这几年,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钱上,我是不是对你有求必应。如今,你怀了我的种,只要你听话,我只会更疼你呢。” 顾景琛哄女人很有一套,战南笙又缺爱太久,不过几分钟而已,顾景琛就将她给哄好了。 他俯身亲吻战南笙的额头,温声抚慰道: “那个叫温离的女人,十有八九就是温九龄本人。她跟李淮临携手归来,目的只能是报复顾家和顾时南。所以,我们只需要暗中推波助澜,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战南笙:“城西那块地皮,我听说李淮临也参与进来,以顾时南现在对他们的态度,我们恐怕拿不到这块地……” 顾景琛:“你不是怀了…顾家子孙么?母凭子贵,顾时南不答应,这不是还有顾家老头子么?” …… 那端。 温九龄从电梯里出来,准备朝自己的总统套房走过去时,脚步顿住了。 视野里,倚靠着她房门的男人见到她从电梯出来,便直起身体朝她看过来。 温九龄眉头微微皱起,最终还是抬脚朝他走过去。 “今晚还真是热闹,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就那么爱找上门呢?” 温九龄发出感慨。 她立在顾时南的面前,仰头看他那双黑意淙淙的凤眸,“我刚送走了战南笙小姐,转眼顾总就找上了门,你们……蛮有意思呢。” 温九龄倚靠门框,根本没有打算开门引狼入室。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白白嫩嫩的一张小脸,“嫂子,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温九龄双臂环抱:“顾总,不知道要避嫌吗?你有什么话,就在这说……” 顾时南坚持:“进去说。” 第399章 我只会更疼你2 温九龄拒绝:“要么就这样说,要么别打扰我休息!” 顾时南目光在这时落在她手上那张房卡上,随即在温九龄毫无防备之下,轻而易举就夺走了房卡,并在下一瞬刷卡强闯进了她的房门。 温九龄就很窒息,气的拳头都攥了起来。 顾时南进门后,就脱了鞋。 他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进门后,就径直往里走,并开了一罐啤酒往嘴里灌。 温九龄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顾时南在喝完半罐啤酒后,开始不紧不慢的解衬衫最上面两粒纽扣。 温九龄见状,整个呼吸都重了,“顾总,我要报警了……” 顾时南很快就解到了第三粒纽扣, “嫂子,若是再跟我见外,等会我解的就不是纽扣了,而是整个上衣了。” 顿了顿, “等到那个时候,就是警察来了,也恐怕说不清吧?豪门狗血剧每天都在上演,但截止目前还没有上演过兄弟共妻的戏码,我想这个一定爆火!” 温九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她深吸一口气,最后认命的走了进去,并将总统套房的门给关上了。 房门关上的刹那,顾时南就朝她步步逼近过来。 那一瞬间,温九龄有一种羊入虎口的错觉,令她周身的神经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嫂子别紧张,我又不吃人!” 温九龄伸手狠狠推了他一把,结果男人却像是一座山似的,纹丝不动。 他反而愈发的得寸进尺,将她整个人都逼退至门板上了。 伴随他俯身逼近,还有他浓稠缱绻的呼吸朝她喷洒过来。 温九龄呼吸变得浓促了几分,眼神带着汹涌的戾气睨着他,浑身像是炸了毛的小兽,散发着怒意。 她看顾时南的目光暗的像是能喷出火,但最后说出来的话却又是那样轻描淡写,“小叔子打算这么跟我说话?” 顾时南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满是怒火的眼睛,“战南笙找你干什么?” 顾时南逼的太近了,近到呼吸要跟温九龄的交融在一起,温九龄一点都不喜欢。 温九龄再次伸手推了他一把。 这次,顾时南知趣的让开了。 他很快跟温九龄保持了一段距离,看着她眼底通红的火焰,“没必要这么生气。身体是自己的,若是气伤了也得你自己受着……” 温九龄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径直朝沙发那边走过去。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在喝了几大口彻底让自己冷静下来后,言简意赅的道:“顾总,找我到底有何贵干?” “你根本就没有怀孕!” 温九龄挑了下眉,抬眸看着他那张阴郁沉沉的俊脸,“顾总在暗中调查我?可是我怀没怀孕,跟顾总你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关系。”顾时南给了答案,“但是你没有怀孕,我很高兴。” 温九龄:“……” “你跟李淮临离婚,条件任由你们开!” 温九龄冷笑:“顾总,这是打算要强取豪夺……吗?” 顾时南:“我若是强取豪夺,就不会跟你们谈条件!” 温九龄对他讥讽道:“千金难买我喜欢,千金难买我愿意,我就是跟着李淮临吃糠咽菜也甘之如饴,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有儿有女,我们为什么要离婚?” 顾时南语出惊人:“因为我想要得到你!” 温九龄笑出了声:“不无耻吗?” 顾时南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眼睛,“无耻的事,我没少干,不差这一件……” 伴随啪的一声,女人对着他的面颊就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打的格外用力,巴掌声响彻整个当空,振的他耳根子都发麻。 顾时南舌尖顶了顶自己被打麻的腮帮子,待缓过那阵麻劲后,淡声道:“打的手不疼吗?” 温九龄咬了下后牙槽,“你倒是提醒我了……” 话落,男人拿起茶几上一把水果刀塞到了她的掌心里,而后把刀最锋利的一端抵在他的心口上,“往这扎,解气!” 温九龄觉得是个疯子! 她的手腕被男人给大力的摁住了,男人在这时双手握住她的手以及刀柄,往他的心口上使力的拧了又拧…… 鲜红而又浓稠的血,从刀尖溢出,晕染了他胸前一片白色衬衫。 温九龄心态有点崩,想要把手缩回去,却被男人紧紧的握住,根本就缩不回去。 如此,她只能腾出另一只手朝他的面颊上痛扇过去,“疯子!” 顾时南任由她打,不还手,也不还口。 温九龄觉得很没意思,连续打了他三个耳光以后,就败下阵来,“顾时南,你真是……比五年前还要无耻透顶!” 哐啷一声,水果刀掉落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动静。 像是深埋在骨髓里的痛苦,在这一刻全都狂涌而出,将顾时南整个人都给吞没了。 他立在那,气场如沉沉雾霭,阴郁不散。 被水果刀刺伤的心口,细细的血水仍然缓缓流淌着,胸腔白色衬衫纵横交错着好几道清晰无比的血痕。 那些伤口疼着,那些血水缓慢流淌着,他的人却激动的笑出声来。 那笑声到了后面有些破碎,跟他眼眶里的红血色,都破碎的不像话。 他终于从那滔天的激烈情绪中抽离出来,双手摁住温九龄的肩膀,一双潮湿的眼睛望着温九龄比风霜还要冰冷的眼睛,“你终于承认了,是吗?” 他声音像是被刀片刮过,沙哑的厉害。 温九龄将他猛的推开,因为烦闷至极,她走到了落地窗前。 打开一扇窗,盛夏的燥热迎面而来,让她更心烦了。 她索性把窗拉回,只是目光没有从窗外撤回。 玻璃窗上,倒映着她和男人的影子,重重叠叠又虚虚实实,好似有交集,又好似永远泾渭分明。 “承认了如何,不承认又如何?” “爱你的温九龄早已灵魂枯萎,如今站在这里的是可以拿刀捅死你的温离……” 顾时南上前一步,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声音急切的问:“七七是不是我的女儿……” 温九龄打断他:“想什么呢,顾总?七七不是!” 顾时南情绪激动:“七七不可能不是我女儿,她年纪对得上……” 温九龄冷笑:“顾总,你又不缺女人跟你生孩子,干嘛这么自作多情错把七七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顾时南呼吸粗沉,“你告诉我,当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好吗?” 温九龄在这时转身朝沙发走过去,等她落座后,她便脱下了脚上的一双袜子。 富丽堂皇的灯光下,她的左脚失去了三根脚趾,断口位置参差不齐,看得出当年被炸伤时有多么的血肉模糊! 温九龄脱完袜子,又卷起右腿的裤腿,直到大腿根露出一大片伤痕累累的疮疤时,她才停下。 “沈宴在被炸死前,将我推下逃生时也被油星子点燃的快艇。” “快艇燃烧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我来不及游的太远就发生了剧烈爆炸。” “我在昏迷前,所谓骨肉分离的痛也不过如此了。” “……” 温九龄说到这,抬起头看着顾时南越来越红也越来越暗的一双眼睛,讥讽道:“就连绑架犯沈宴都尚且有良知地救下我,为什么你就不能?” 温九龄:“现在,你跟我装什么深情?你的战南笙小姐怀孕了,我还没有恭喜顾总你呢。” 顾时南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后半句话一样,声音浓促地说: “你听我解释,当年沈宴绑架你时,战南笙刚好昏迷了……所以才没有带她去见沈宴……” 温九龄冷笑:“这些重要吗?” 第400章 给我生一个孩子1 顾时南喉头发紧,胸口起起伏伏的生疼。 “我脊椎断裂,在病床上躺了三年。” “我三年下不了床,那种痛不欲生的日子,顾总你这辈子都不会懂。” “所以,顾总,你凭什么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温九龄还能平安生下孩子呢?”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奇迹可言?” “你的孩子早就没了。七七是我跟李淮临的女儿,跟你没有关系。” 顾时南喉头发紧,“七七是……谁的女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活着……” 温九龄:“我活着,是为了报复你,顾总看不出来吗?” 顾时南道:“我就怕你不报复!” 温九龄:“……” “我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你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顾时南作势要走。 温九龄在这时叫住他,“等等。” 顾时南看着她,激动的情绪还没有得以平复,所以声音听起来有些闷促,“什么事,你说。” 温九龄用脚踢了踢一旁的垃圾桶,“帮我把垃圾带下去。” 顾时南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地说:“好。” 顾时南把温九龄房间里的所有垃圾都带走以后,温九龄倚靠着沙发,点了一根烟。 她心中烦闷,想抽烟排解,但想着身体不太好,也不过是点了烟放在鼻子间嗅了嗅,仅此而已。 一根烟烧到尽头后,温九龄给李淮临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他知道了。” 李淮临意料之中的结果,“他会知道,是早晚的事。” 温九龄:“他像个疯子,拿刀捅自己逼我。我很烦。” 李淮临对她安抚:“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吃药了?抑郁的药不能断了,断了会发病的。” 温九龄:“忘了吃了,回头吃上。” 李淮临对她继续安抚道: “你不要被他情绪左右,想一想自己的初衷,想一想你回国的目的,想一想这些年你吃过的苦熬过的痛,放松自己,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顿了顿, “你若是被他的情绪所左右,你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会中圈套,一旦被他套住,你再想出来,就很难了……” 温九龄将烟摁进了烟灰缸里,“他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应付他了……” “阿玲,你怕什么呢?” “你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究竟在怕什么呢?” “难道,今时今日在面对他时,你仍然会有一丝动摇吗?” 温九龄下意识的否定:“没有。根本不可能!我只想让他痛不欲生……” 李淮临:“想让他痛不欲生,很简单。你给我生一个孩子,就是对他最残忍的报复。” 温九龄沉默。 李淮临的话还在继续:“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夜深了,温九龄这一夜失眠了。 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做了很多不好的噩梦,梦里有她难产大出血时的画面,也有当年那场大火焚烧爆炸时令她痛苦不堪的悲惨画面。 浑浑噩噩一直睡到下午一点,才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 温九龄起床,顶着蓬乱的长发,来到了门口。 开门的刹那,她就被一个粉嫩的小团子给扑了满怀,“妈咪,七七敲了好久的门,你怎么才开门呐?” 温佳期一双奶胖的小手紧紧地抱住温九龄的大腿,仰头看着温九龄俯瞰下来的温柔视线。 妈咪眼睛好红好红哒。 温佳期小眉毛皱成了两条小毛毛虫,担忧地问:“妈咪,你是偷偷的哭过吗?眼睛好红呢。” 温九龄目光看了看温佳期的身后,空荡荡的,只有温佳期一个人。 “七七,是谁送你过来的?” 温九龄牵着温佳期进门。 温佳期有问必答,“是伯伯。”顿了顿,连忙纠正道,“哦,是伯伯还有小阿姨。” 温佳期还是不习惯叫顾时南为叔叔,她喜欢把年纪大的叫伯伯。 她的嘴角还沾着奶油蛋糕屑,应该是吃完午餐才过来找温九龄。 温九龄抽出纸巾,在她面前蹲下时,动作轻柔地帮她擦拭嘴角,“小阿姨?” “是欢欢小阿姨。” 温佳期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伯伯说,她是妈咪你的堂姊妹,所以,七七不可以唤她姐姐,应该唤她一声小阿姨。” 说话间,温佳期就将手上的一个小猪佩奇的玩偶举到温九龄的面前,心情喜滋滋地说: “这是一只会唱歌的小猪佩奇,是小阿姨送给七七的,妈咪,我们要礼尚往来,你也送个礼物给小阿姨,好不好?” 温九龄微微眯起了眸子。 顾时南这么快就开始跟她打亲情牌了么? 她刚亮出身份,他就把欢欢这个底牌打出来了么? 温九龄略沉思片刻,对温佳期问道:“他们现在人在哪?” 温佳期奶声奶气地说回道:“伯伯和小阿姨在餐厅,那边可以吃自助,有五颜六色但又很好吃的蛋糕,妈咪,你快点穿衣服,七七还没有吃饱,还想去吃呐。” …… 十分钟后,温九龄牵着温佳期的手出现在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厅。 隔着一段距离,温九龄看到顾时南立在落地窗前,身旁站着个身材格外窈窕的女人。 那女人头发被烫成了一个大波浪,身上穿的新中式旗袍很美。 他们立在阳光里,给人一种无比养眼的错觉。 自助餐厅应该是被顾时南给包场了,现场除了他们,再无其他人。 温九龄环视一圈,没有看到温意欢,便打算问温佳期时,小家伙在这时发出了疑惑: “咦,小阿姨怎么不见了?刚刚,她还跟伯伯在一起的呢。” 怎么可能是不见了呢。 一定是被顾时南安排人把她给送走了。 她就说,顾时南怎么可能会轻易而举地就让她见到温意欢呢。 “妈咪,顾叔叔在叫我们。”温佳期看到立在落地窗前的顾时南在冲他们招手时,小手拽了拽温九龄的裙摆,“妈咪,我们要过去吗?” 温佳期是个很聪明的小朋友。 她隐约觉得妈咪不太喜欢伯伯,所以,她也不要喜欢伯伯了。 温九龄在温佳期面前蹲下,对她柔声说:“七七,你不是没吃饱?妈咪,让服务员带你去挑选美食,你在这边乖乖用餐,妈咪去跟伯伯说会儿话,嗯?” 温佳期眨着黑葡萄大眼,小心翼翼地问:“妈咪,你是不是不喜欢伯伯?” 温九龄不假思索地就对她回道:“不是不喜欢,是讨厌!” 温佳期眉头皱了起来,“是因为他欺负了妈咪吗?” 温九龄想了想,声音温柔地问温佳期:“你喜欢乔治养的那条斗牛犬吗?” 温佳期在国外的时候,被隔壁邻居乔治养的那条斗牛犬给咬伤过,所以温佳期每次从乔治家门口经过时,就害怕得瑟瑟发抖。 “不喜欢!” 温佳期恶狠狠地说,“它是条恶犬,七七一点都不喜欢!” 温九龄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浓黑的发顶,“伯伯就是那条咬伤过妈咪的恶犬,所以,妈咪讨厌他。” 温佳期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欺负妈咪的大坏蛋,我不要喜欢他啦。” 不是温九龄挑拨温佳期跟顾时南的关系,是顾时南太容易得到她拼尽全力才得到的一切。 当年,她九死一生才保下孩子,顾时南凭什么那么就轻易而举地得到孩子的爱? 她不允许! 温九龄叫来服务员将温佳期带去用餐以后,她这才抬脚朝顾时南那边走过去。 温九龄走过去时,立在顾时南身旁身穿旗袍女人这才转过身来。 是许久不见的秦湘仪! 今时今日的秦湘仪,褪去了张扬恣意的性子,多了一分时光沉淀下来的温婉。 当年,她被秦妙人设计失去清白之身时,也不过才二十岁。 如今,也不过才二十五的年纪。 “温小姐,好久不见。” 秦湘仪主动开口。 大家都不是傻子,温九龄琢磨秦湘仪应该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即便顾时南没有明说,秦湘仪猜也猜到了。 温九龄对她开了口,“好久不见。” 第401章 给我生一个孩子2 秦湘仪目光落在远处的七七身上,眸色温柔: “七七性格很好,应该能跟幼儿园的小朋友合得来。” 顾时南在这时出声对温九龄解释: “湘仪是黄家利亚学院的副校长,她跟李淮民的女儿也在这家学校。” 言下之意,如果你愿意,可以现在就给七七办理入学手续。 温九龄略沉思片刻,就答应了: “好啊。都是熟人,我也放心。”顿了顿,问道,“现在办手续,是暑托班吗?” 秦湘仪点头:“对的。” 温九龄:“那就有劳秦小姐了。” 秦湘仪分寸感很好,她既没有打听温九龄的过去,也没有打听她现在回国的目的,只是就事论事的说: “我拿钱办事,教书育人,是应该做的。” 秦湘仪知道顾时南如今想要追温九龄回心转意比登天还难,所以她把时间留给了他们,在这时提出离开, “这样,你们先聊着,等会我带七七去幼儿园适应一下环境,晚些我给你们送过来?” 温九龄犹豫。 秦湘仪见状,笑着说: “七七是顾家子孙,我身上流着一半顾家血脉,七七唤我一声姑姑,我还能害了她吗?” 温九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七七……跟你不熟,你们相处起来会……” 秦湘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我都能照顾的很好,何况是七七?所以,放心吧。” 温九龄确实想要跟顾时南好好的谈一谈,思索再三,她便答应了,“那就麻烦你了。” 秦湘仪对付小孩子很有一套,不过几分钟而已,就获得了温佳期的信任,跟她打成了一片。 温佳期被秦湘仪带走前,她还跟温九龄欢欢喜喜的说: “妈咪,七七要跟姑姑去参观幼儿园喽,七七马上就要成为一名幼儿园的小盆友啦,嘻嘻。” 温九龄从包里掏出一瓶抗过敏的药递到秦湘仪的手上: “七七患有过敏性鼻炎,一旦发作容易引起哮喘,这是她的常备喷雾,麻烦你多多费费心。” 秦湘仪将药接过来,就俯身将温佳期给抱了起来,而后对温九龄说: “七七被你养的不错,比我女儿敦实。” 秦湘仪带着温佳期临走前,顾时南对从出现就没有看过她一眼的温佳期说,“七七,你还没有跟伯伯说再见。” 温佳期撇头,用后脑勺对着他。 不仅如此,小鼻子还重重的哼了一声。 顾时南皱眉,“七七…你怎么不理伯伯了?” 温佳期在这时回头,一双黑葡萄大眼凶巴巴的瞪着他,“你是恶犬,七七才不要喜欢你哒。” 温九龄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顾时南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等秦湘仪把温佳期给带走以后,便满脸阴郁的看着温九龄,声音粗沉,似压着极大的怨怒,“大人之间的事,何必连累到孩子……” 温九龄笑着打断他:“你还知道大人之间的矛盾不要连累到孩子?那为什么,利用欢欢的幌子把我叫过来,却又不让我见到欢欢?” 顾时南瞬间就被噎住了。 温九龄目光讽刺的看着他,继续说道:“何况,你有什么资格跟七七亲近吗?” 顾时南脸色愈发的不好看了。 温九龄往他走近一步,看他的目光愈发的嘲讽了,说话跟刀子似的,往他心窝子上捅, “何况,七七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你何必自讨没趣?” 顿了顿,“她是我跟李淮临爱的结晶,你跟她亲近,充其量也就能混个叔叔伯伯当一当,别的身份,没可能。” 顾时南声音浓促:“爱的结晶?你爱他?” 温九龄笑容灿烂,灿烂的能刺痛顾时南的凤眸, “我当然爱他。他三番五次的涉险救我,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在我灵魂几度枯萎时将我从深渊里拽出来,我凭什么不爱?” 顾时南喉结滚动,凤眸深不可测的看进温九龄的眼底,良久,他才面无表情的说: “那你可知,当年让你我都误会我们的孩子发育畸形这件事,是谁做的吗?” 温九龄变了脸色:“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往他身上泼脏水吗?” 顾时南喉头滚的愈发厉害了,一股又一股的浊气在他心口横冲直撞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一番平复以后,他才重新开口: “不是我泼他脏水,是事实胜于雄辩。当年,他收买宋青山,让宋青山在你孕检报告上造假,他就是为了激化我跟你的矛盾,然后以此达到拆散我们的目的,并报复顾家,他根本就不想让顾家这对子孙活着来到世界上……” 温九龄打断他:“顾时南,你何必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绝情绝义?即便,当年是他收买了宋青山,但我信他,他不会伤害我和我的孩子。” 顿了顿补充, “否则,他就不会在我走投无路时,救我于水火之中。我瘫了三年,是他不余遗力的安排人救治我,所以,我信他。” 温九龄这个态度,让顾时南无话可说。 他发现,他现在根本就融入不到温九龄的世界里,哪怕是跟她说话,他都要小心翼翼,思忖再三,生怕说错话惹她不高兴。 顾时南沉默,一张俊脸阴郁的没法看。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欢欢呢?” 顾时南觉得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他道:“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见到欢欢。”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心,“想见她可以,跟李淮临把婚给我离了,否则,我们就这样耗着,我倒要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温九龄血压瞬间就飚高了几分,但最终又忍了下来。 她已经忍了五年了,再忍一忍也没什么。 谈判失败,那自然是没有谈判的必要了。 温九龄冷着一张脸,打算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时,顾时南钳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温小姐,不一起吃个饭吗?” 温九龄真想端起一杯水泼他满脸,事实上,她确实是这样做了。 可顾时南对此,只是用手帕慢条斯理的将脸上的水擦拭干净,并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他不仅没有任何的不满,还煞有介事的对她建议道: “泼水有什么意思?不痛不痒的,你应该泼硫酸,解恨又解气……” 温九龄面无表情的打断他:“我不想因为你这种人坐牢……” “谁让你坐牢了?” “我心甘情愿让你泼。警方若是找到我,我就说是自己不小心弄伤,怨不着你。” 温九龄就很窒息。 怎么会有这样无耻之徒! 她气红了眼睛。 顾时南似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看着她越来越红的一双眼睛,似笑非笑般的说: “你看,你要报复我,我让你报复,你又舍不得,这是什么逻辑?” 温九龄恶狠狠的道:“我不是舍不得,我是怕脏了自己的手……” 顾时南:“我不管你是怕脏了自己的手,还是觉得一下就把我给玩死了没有意思,你想怎么玩,我都陪你。” 顿了顿,“你跟李淮临不是瞄上了城西那块地皮吗?我直接拍下来,然后拱手相让,如何?” 温九龄:“轻易而举就得到的东西,那多没意思?” 顾时南:“怎么会没意思呢?你轻而易举就能从战家人手上抢走他们准备了一年多的项目,战家人该有多不甘心和愤怒啊?” 温九龄在这时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顾时南,似笑非笑般的说道:“我要的可不是这一点,顾总。” 仅仅是让战家丢掉一个准备一年多的项目,算是什么惩罚? 顾时南:“你想怎样便怎样,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我都无限纵容你……” 第402章 轻轻哄1 温九龄:“纵容我?” “对。只要不犯法,我都纵容……” 温九龄扯唇,笑容讽刺: “那可不行。当年你的战南笙小姐,利用沈宴对她的疯狂爱意,让他绑架我……她这个躲在幕后的杀人绑架犯,在你的羽翼之下却毫发未损,你凭什么要让我遵守道德底线呢?” 顾时南眯深了眼,“你的意思,你被沈宴绑架是战南笙一手策划的?” 温九龄:“怎么?你的战南笙小姐在你的眼底就有那么完美吗?完美到,让你根本无法相信这种恶毒的事情是她一手策划的?” 顾时南没有吭声。 温九龄又道:“她原本计划,是让沈宴把我腹中的孩子弄死,然后给我打一针丧失记忆的药,最后把我扔到缅北自生自灭。” 说到这,顿了几秒,补充, “可惜了,沈宴在关键时候为了救我这个被你抛弃的女人被炸成肉沫,再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你的战南笙小姐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了呢。” 顾时南开了口:“如果真是她,不用你动手,我亲自动……” 温九龄声音讽刺:“这种话,你已经说了不止一回了,顾总。” 当年,秦妙人频繁作妖,顾时南三番两次的跟她表态,说如果找到证据是秦妙人做的,他会亲自将秦妙人送进监狱。 事实上,在她付出‘惨死’代价以后,顾时南确实将秦妙人送进了监狱,但秦妙人这些年在监狱里过的是何等快活呢? “当年你出事以后,我很长时间都没有走出来,就没有去关注别的事情,所以,我不知道秦妙人……在监狱里的具体情况……” 温九龄打断他:“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顿了顿,掷地有声的补充, “顾总,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忏悔而回心转意吗?亦或者,你觉得,你帮我把这些人都绳之以法,我就能对你感激不尽?别做梦了,比起她们对我造成的伤害,你才最该下地狱。” 说到这,深吸一口气以后,重重强调道, “当年我在你跟战南笙的婚礼上,被你逼到自扇三个耳光尊严扫地的境地,才换来一个得以解脱的机会,这种尊严扫地的屈辱,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原谅你……” 顾时南眼眶通红,呼吸越来越重,“当年,我只是想要逼你回头……” 温九龄冷笑:“ 逼我回头,就是跟别的女人结婚?逼我回头,就是逼我在你们的婚礼上给你们敬酒?那时,我像条丧家犬似的被你扫地出门发了整整三天的高烧,参加你们婚礼的那天我才刚刚退烧, 但你明知道我是这个情况,还是要逼我给你们敬酒,不恶劣吗?我的自尊被你践踏的稀碎,你开口就要让我回到你的身边,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甩开顾时南的手臂,转身再次要走。 顾时南也再次拦住她的去路,“温小姐,你总要给我一次弥补你的机会,不是吗?即便是你不原谅,那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个机会呢?” 温九龄回头看了他一眼,扯唇讥笑:“那你当着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面前,跪下来求我啊?” 温九龄最终还是离开了。 三天后,李淮临从国外回来。 温九龄这天发烧,精神不济,待在酒店哪也没有去。 李淮临推开总统套房门时,温九龄烧的都快要迷糊了。 等他抱着温九龄出现在医院急诊大厅时,跟陪战南笙来医院的顾时南碰到了。 温九龄被烧的意识不清,被李淮临抱着时整个人都依偎在他的怀里。 顾时南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撇下战南笙疾步朝李淮临这边走过来,“她怎么了?” 李淮临言简意赅:“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少多管闲事……” 李淮临抱着温九龄要走进急诊室,顾时南拦着不让,气场冷拔,“我问你,她怎么了?” 战南笙在这时走过来,拉了拉顾时南的手臂,“时南,我看温小姐好像情况不太对劲,还是让李大公子带她进去看医生吧,有什么事,你们等会再谈?” 战南笙这么说,顾时南这才侧身,让李淮临抱人走进急诊室。 顾时南紧随其后。 战南笙……犹豫再三,也跟了进去。 医生给温九龄做了初步检查后,对他们三个人问道:“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顾时南和李淮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我是。” 话落,医生就下意识的朝他们看过去,“你们……是?” 李淮临:“我是她丈夫。” 医生指了指顾时南,“那你……是?” 李淮临:“不用管他,他跟我妻子没有任何关系。” 顾时南被李淮临这番话,给噎的额角青筋绷起,周身气场都变了。 战南笙在这时拽了拽他的袖子,“时南,先救人要紧。” 顾时南忍下了所有,把满胸腔的怒意全都强行摁了回去,只是脸色愈发的难看了。 医生在这时对李淮临挺一言难尽的,带着几分埋怨的口吻, “你太太身体太虚弱了,你身为他的丈夫是怎么照顾的?她应该是生完孩子以后身体被掏空落下了病根,所以稍稍得个头疼脑热的病就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建议,等她这次痊愈后,最好能带她去看中医,一定要好好调理……” 顿了顿,欲言又止,“否则……否则,早晚都会油尽灯枯!” “油尽灯枯?” 顾时南的声音押着一团戾气,以及难以置信的震惊。 除此之外,还有涌上他心头的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痛。 对此,战南笙也是有些意外的。 只有李淮临好似很平静,“有劳医生,先给她开药输液吧。” 温九龄在病房接受输液时,顾时南和李淮临在楼下花园谈话。 顾时南先发制人,“她的情况,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真有医生说的那么严重,已经快要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吗?” 李淮临点着烟,凤眸里藏着深不见得暗色,声音淡淡的但却满是讽刺, “不然呢?在那样激烈的爆炸中生还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能活到现在是奇迹中的奇迹,油尽灯枯……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 顾时南心脏钝痛,可又被一股浓烈的怒火吞噬了理智。 他一把揪住李淮临的衣领,目光喷火的怒视着他,“为什么?当年,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已经将她救下,为什么骗我……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没准她现在就不会有这么严重……” 李淮临毫不犹豫就给了一拳,一拳就打的顾时南嘴角带血。 顾时南没有反手,眼眶通红,眼神痛楚,样子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此时,换作李淮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他声音极冷: “为什么骗你?当然是她宁死都不肯跟你有任何瓜葛了。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当年那种情况若是告诉你,没准她死的更快!” 顾时南满眼眶都是通红的红血丝,“那为什么又要回来?既然已经决定要藏起来,为什么不永远藏下去?” 李淮临狠狠松开了他的衣领,而后拍了拍被他弄皱了的衬衫,冷笑道:“因为你们过的太好了,好到令她无法忽视的地步,所以,我们才要回来。” 顾时南自问,这些年除了集团蒸蒸日上,他自己过的却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痛苦。 他并不觉得自己过的轻松。 “我没有。” “我这些年……很痛苦……” 李淮临:“每天活在自责之中,就算是痛苦了吗?她在床上吃喝拉撒瘫痪三年,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要比你痛上百倍千倍,你也好意思说自己痛苦?” 顾时南喉骨耸动,许久都没有说话,唯有一双凤眸愈发的猩红了。 第403章 轻轻哄2 “她受伤的脊椎,前前后后做了十次手术,每一次都要拆骨重建,每一次术后都要经历一段痛不可遏的康复治疗,你的那些痛,跟她比,算得了什么?” “顾时南,你该庆幸在她出事以后,你把陆淮安和陆振国他们给一窝给端了。” “也应该庆幸,这些年不予余力的培养温意欢,给足温意欢足够的体面和富裕的物质条件。” “否则,她不会对你保留一分善意。” …… 那端。 温九龄输上液没多会儿,就缓缓醒了过来。 “温小姐,你还好吧。” 战南笙的声音传来过来。 这个女人的声音,就像是个魔音,令温九龄起生理反应。 她撑起身体坐起来,就看到战南笙端了一杯温水走到她的面前。 “温小姐,你发烧昏迷了,你还记得吗?” 温九龄:“你怎么会在这里?” 战南笙将玻璃水杯搁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而后不动声色的抚摸向自己的小腹,一副幸福无比的表情, “时南听说我怀孕了,特地拉我来医院来做检查,我们是在急诊大厅碰到抱着你的李大公子。” 顿了顿,解释, “时南和李大公子说有事要谈,他们在楼下还没有上来,我……担心你,所以就……留下来陪你了。” 温九龄觉得头痛,不想说话。 但战南笙一直在那说个不停,她就很烦。 “温小姐,医生说你早年因为难产身体被掏空了,如果不好好调养的话,恐怕……会油尽灯枯呢。这女人呢,任何时候都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这么年轻,身体就这样糟糕,实在是太……” 温九龄抬手掐了掐眉心,不耐烦的打断她:“我死不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像个鸟似的,叽叽喳喳,你烦不烦?” 她说话不客气,一点情面都不留,“我看到你我就烦,请你马不停蹄的从我的病房里滚出去!” 战南笙震惊以及愤怒的都说不出话。 温九龄见她站着没动,端起茶几上那杯水对着她的面颊就泼出去,“滚!” 战南笙发出了一声尖叫,“啊——” 温九龄赤着脚下床,坐在床沿,看着被泼的满脸水汽双目震惊无比的战南笙, “怀孕了是吧?再不滚,我打到你流产。” 顿了顿,补充说, “以顾总现在对我的痴迷态度,你猜,我打到你流产,他是护你还是护我呢?” 战南笙咬牙:“我好心好意的关心你,你竟然这么对我?” 温九龄拔掉输液针,站了起来。 她身高跟战南笙差不多,明明容颜苍白一身病气,但此时此刻气场却强大的压过了战南笙。 她目光冷冷的睨着战南笙,“我重新跟你介绍一下我自己。温离是我在国外的化名,温九龄才是我的本名。我没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战南笙难以置信,眼瞳剧烈的缩了起来,眼瞳深处更是溢出无法遏制的恐惧。 她整个身体都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了一步,但很快又强作镇定的冷静下来。 她很快平复好全部不安的情绪,眸色平静的看着温九龄, “都说吉人自有天相,温小姐能平安无事的回来,我很欢迎也很高兴。” 顿了顿, “当年,沈宴那个疯子绑架了你,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记恨我,所以你泼我满脸的水,我不怨你。但,温小姐,你被沈宴绑架完全是沈宴一人所为……所以,请你不要怨恨到我的头上……” 不亏是战南笙战家大小姐啊。 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呢。 温九龄笑看着她,一双流水淙淙的桃花眼好似没什么波澜,实则又暗潮汹涌。 她往战南笙面前逼近一步,“战大小姐,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像个智障吗?还是看起来像个小脑萎缩?” 温九龄气场强,战南笙这会儿气场也不弱。 她挺直腰背,无所畏惧的看着温九龄,“温小姐,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若是觉得当年沈宴绑架你这桩案子跟我有关,大可以报警让警察抓我……” 温九龄在这时噗嗤一笑,伸手抽出纸巾帮战南笙擦了擦下颌上流淌的水滴,“战大小姐,开个玩笑,别紧张。” 战南笙眼瞳深处倒映着温九龄犹带笑意的一张小脸,眼底翻滚着暗不见天日的黑浪。 她在这时伸手截住温九龄的手腕,打断温九龄帮她擦拭脸上水汽的动作, “温小姐,我还是那句话,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请你不要妨碍我青云之志……” 温九龄将手抽了回来,讥笑道:“青云之志?当上顾太太之位,就是战大小姐的青云之志了么?战家在京城十大豪门圈里排行老五,地位并不差,战大小姐,就这点出息么?” 战南笙:“真不怕温小姐你笑话,我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如今年纪也大了,所以便也没什么野心,能为顾时南生儿育女便是我当前最大所求呢。” 温九龄勾唇,“可怎么办呢?我就是看你不爽,偏偏不想让你如愿呢。” 战南笙怒极反笑,“怎么?你是死了一次还没有搞清楚你在顾时南的心里廉价到一文不值吗?当年,你明明可以毫发未损,但关键时刻顾时南并没有拿我去跟沈宴换你,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透着点似是而非的调子, “男人都是下流胚,得不到的才最珍贵,失去了才方觉后悔莫及。我死了这么些年,顾时南倒是深情了。我听说,每年我忌日的那一个月里,他都住在墓地吃斋念经超度我的亡灵,可见,我现在估计勾勾手指头,就能把他钓成翘嘴呢。” 战南笙变了脸色,“那又如何?我怀了他的骨肉,怀了顾家的血脉,即便顾时南被你勾走了,顾老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他一定会为我和我的孩子做主……” 温九龄笑出了声:“你觉得七七……是长的像我多一点呢,还是像……顾总多一点啊?” 战南笙瞪大了眼睛:“你……” 温九龄再次往她逼近一步,声音愈发的清冷了, “比起你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七七是我手上的王牌,你猜顾老和顾总会怎么选?” 说到这,顿了顿, “听你放了这么多的屁,有件事,你还真是说对了。我温九龄的确福大命大呢。当年,我不仅九死一生,我的一对龙凤胎孩子也平安无事,所以,你拿什么跟我斗?当年,你没有给我留活路,指望今时之日的我像个活菩萨一样对你法外开恩吗?” 战南笙终于怕了。 她整个人向后退了又退,声音哆嗦,“你……” 温九龄目光从她脸上撤回,声音淡淡的:“战南笙,我现在碾死你像碾死一只蚂蚁容易,我今天头疼,不太舒服,别招惹我,惹到我,我让你整个战家都跟着陪葬!” 战南笙不信温九龄真的能这么幸运,竟然顺利生下一对龙凤胎。 所以,她在这时问:“你说七七是顾时南的孩子,她就真的是了吗?顾时南做了你跟七七的dna亲子鉴定,她根本就不是……” 温九龄看她的目光像看垃圾似的不屑,“战大小姐,动动你的脑子,我会那么容易就让顾时南跟七七相认吗?dna标本被李淮临派人给偷换了,当然验不出来。” 说到这,顿了几秒,“不过,现在就连我的身份都暴露了,七七的身份无论如何都是藏不住了,所以,我倒是不介意对外公开呢。” 战南笙:“可是我不明白,你这样做究竟图什么呢?你如今的身份是李淮临之妻,是顾时南的嫂子,你现在传出七七是顾时南的女儿,是想要传出顾家兄弟共妻的丑闻吗?你就不怕你的女儿被人骂?” 温九龄对着她的面颊就狠狠给了一耳光,“你在喷什么粪?我可不像你这个荡妇,一边勾引顾总,一边又跟前夫有一腿。我跟顾时南前尘恩怨已断,我是清清白白的自由之身跟了李淮临,怎么你一张口就变成了兄弟共妻了?” 战南笙被打得面颊瞬间红肿。 第404章 索爱1 她这些年,除了没有得到顾时南的爱,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从来没有人敢扇她耳光。 毫无疑问,温九龄这一巴掌彻底激怒了战南笙。 战南笙几乎是在温九龄话音落下后,就毫不犹豫的抬手朝温九龄的脸上打过去时,顾时南出现了。 他粗暴的踹开病房的门,疾步走过来,“战南笙你在发什么颠?” 战南笙吓的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巴掌滞在了空气当中。 顾时南伸手一把将她拽到一旁,目光关切的看着温九龄,“你有没有事?” 温九龄:“你都说她发癫了,我能没有事吗?” 话落,顾时南就转身朝战南笙吼了一句,“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战南笙被温九龄打了一耳光,反倒被顾时南怒斥,整个人憋屈的都快要爆炸了。 她眼眶红红的看着顾时南: “顾时南,你吼我?你我青梅竹马三十多年,你觉得我战南笙是那种背后捅刀子的小人吗?明明是她动手打了我,而我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到……” 她话都没说完,温九龄就开口打断她。 不过,她话是对顾时南说的:“她是没有碰到我一根头发丝,但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却让我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呢。” 明明知道温九龄是在利用自己,顾时南还是配合她,对她问道:“她说了什么?” 温九龄对他仰头,一副委屈不已的口吻,“她说,七七即便是顾家的子孙,有她在的一天,她也决不允许她认祖归宗呢。她还说,我就算死里逃生回来,在她的眼底,也不过就是一条被斗败的丧家犬呢,根本就不足为惧。” 战南笙情绪崩溃,“顾时南,你听她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 温九龄根本不给她说话机会, “战小姐,没想到你是这种没有担待的女人。狠话都放出来了,现在怎么没种认了呢?不是你说,你怀了顾总的孩子,你马上就可以母凭子贵了吗?” 战南笙:“我没有……温九龄你少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顾时南:“你先出去!” 战南笙被顾时南吼,不敢跟顾时南硬碰硬,只能强压下胸中的愤怒,“好,我在外面等你。” 战南笙前脚从温九龄的病房出来,后脚顾时南就对温九龄说,“你……先好好养病,七七这几天我会亲自照顾……” 温九龄打断他:“七七又不是没爹没妈,轮到谁也轮不到顾总你来照顾……” 顾时南被怼,心里像被刀片给刮了一层血肉似的疼。 “李淮临什么都跟我说了,七七就是我的女儿……” 温九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说了不算。七七是谁的女儿,我说了算。” 顿了顿, “你顶多算是他血缘上的父亲,但扪心自问,你配吗?当年你三令五申的要打掉他们,你有什么资格?” 顾时南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声音无奈而又卑微,“你想我怎样?” 温九龄:“我想你怎样,你就能怎样吗?这样吧,你现在出门去捅战南笙一刀,没准我就对你刮目相看呢。” 顾时南:“……” “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那就做给我看啊。” 温九龄说这话时,伸手轻轻的拍打顾时南英俊的脸颊,“怎么了?因为她怀了你的种,你舍不得了啊?” 顾时南:“我没有舍不得。我本来带她来医院就是要让她打掉孩子……” 温九龄声音讽刺: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无情无义的厉害,怎么就那么喜欢逼人打胎啊?种不是你播出去的吗?既然不想生,干嘛不做措施呢? 爽完了闹出人命了就逼女人上手术台,这就是你身为男人的担当了吗?还是你以为,只要战南笙打掉这个孩子,我就能跟你重修旧好啊?” 顿了顿,笑出了声, “顾时南顾大总裁,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我就是丧寡一辈子不婚,也不会跟你重修旧好。” 谈判失败! 顾时南意识到,温九龄现在就像是一只战斗鸡,越斗越勇,根本就不适合谈判。 软的不行,顾时南只能来硬的了。 他伸手抓住温九龄怕打他面颊的那只手,声音不容置喙的强势了,“既然沟通无效,那你别怪我!” 温九龄音量拔高:“你要干什么?” 顾时南:“不干什么。就是你不愿意离这个婚,那就只能我来帮你们离这个婚了。” 温九龄笑昂起头,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顾时南的,笑声讽刺,“怎么,还想逼我死一次?” 她说话跟刀子似的,往他心口上捅。 这是顾时南心里的痛,也是他这些年的悔。 温九龄这句话,毫无疑问,刺进了他心口上那处旧疤,三言两语就扎的他浑身青筋绷起。 顾时南呼吸有几分沉痛,一双凤眸猩红而又浓稠的看着温九龄,良久,他才强行平复下心理的疼,缓缓开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九龄冷笑,“顾总,你就有那么想要跟我重修旧好吗?” 顾时南如死水一般的眼瞳在这时死灰复燃般的亮了一下,他声音粗沉,“你……愿意给我机会?”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了,“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顾时南喉结耸动,声音愈发的粗沉以及急切了,“你希望我怎么做……” 他话都没有说完,温九龄打断他,“我希望你娶战南笙。” 顾时南心口狠狠一颤,一双猩红的凤眸瞬间就晦暗了下去。 他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温九龄,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温九龄在这时将目光从他身上撤回,目光遥看着落地窗外,“你娶她,我就考虑跟李淮临离婚。” 顾时南呼吸急促,沉默良久,才押着一股邪火,粗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要逼我娶她?” 温九龄勾唇,将目光从落地窗外撤回,笑看着他好似十分痛苦的一张俊脸,答非所问,“机会,我已经给你了,要不要,你自己考虑吧。” 顾时南:“你至少给我一个原因?” 温九龄往他身前走进几步,目光深望着他的眼睛,“原因?她不是做梦都想要嫁给你么?那就将她高高的捧起,然后再重重的摔下,岂不是很疼?” 顾时南没有说话。 温九龄的话却在继续:“我想看她粉身碎骨的样子,可不可以,顾总?” 顾时南满目通红,凤眸深不可测的看着她的眼睛,“是不是,只要我配合你这么做,你就真的跟他离?” 温九龄笑的很大声,“谁知道呢。那要等你做了以后,我才知道啊。” 顾时南情绪激动,甚至是失控:“万一你言而无信……” 温九龄脸上笑容尽褪,换了一张冷脸, “顾总,当年你言而无信的事干的还少吗?我即便是言而无信,你顾大总裁也没什么损失吧?毕竟,战大小姐怀的可是你的亲骨肉呢,她熬了整整五年才有今时之日,我亲手促成你们这一桩婚,你们对我不应该是感激不尽吗?” 顾时南一张俊脸,脸色越来越难看,眼底翻滚着无法遏制的火焰,那汹涌的火焰好似随时就要喷溅出来,将她整个人都给焚烧殆尽。 “你想报复我,也想报复她,没必要整出这一套……” 温九龄再次出声打断他,“这样才有看点嚒。一棍子,就把你的战小姐打出原型有什么意思呢?当年,她设计沈宴绑架我那一出生离死别又骨肉分离的大戏,比这个可要精彩得多得多了。” 温九龄说到这,顿了顿,“当然,你也可以不配合,就当我刚刚的话没有说过。现在,请你从我的病房出去吧,我看到你就心烦。” 温九龄下逐客令! 顾时南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第405章 索爱2 温九龄看了会儿他,又说: “想必,医生都已经跟说了我的全部情况了吧?我这个身子,犹如强弩之末,如果配合治疗没准就能多活几年, 如果事事不如意又事事不顺心,恐怕没几年活头。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亲自动手吊打他们,难道就连这点心愿,顾总也不肯让我如愿以偿吗?” 顾时南情绪失控:“我没有不让你如愿以偿,但你不应该逼我娶战南笙……” 温九龄气势咄咄逼人,音调拔高:“你不娶她,就是不让我如愿以偿!” “我若是真娶了她,你更不可能会跟李淮临离婚。” 顾时南一针见血,就拆穿了温九龄的心思。 他的话还在继续: “我若是娶了战南笙,你只会利用我对你的愧疚之心,在我跟她的婚礼上让我跟她都下不了台,甚至是名誉扫地。等到战南笙身败名裂以后,她只会拍拍屁股走人,根本不可能再回头跟我重修旧好……” 温九龄笑着打断他: “原来,顾总什么都清楚啊?可是,当年你们对我造成那样的痛,你若是不让我泄了这口怒怨,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要求?你又有什么资格让七七跟你相认?你这个差点杀死他们母亲的刽子手,你有什么资格又哪来的勇气呢?” 当年,温九龄在顾时南和战南笙的婚礼上,被践踏的尊严尽毁。 如今,她想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这是人之常情。 顾时南,似乎可以理解她这么做的理由。 可是,他也更清楚,如果他真这样配合温九龄这么做,他等来的不是她的原谅,而是越来越猖狂的报复。 一刀捅死倒也痛快,就怕这种钝刀割肉,割一下便狠狠疼一下。 可,如果他不这么做,她对他的怨恨,只会伴随时间的推移而日积月累并不会有所减少。 “好。” “我答应你。” 长久的沉默后,顾时南发出一声近似痛楚的哀叹。 温九龄又笑了。 她笑容璀璨而又炫目,跟顾时南死寂一般的俊脸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这时戳了戳顾时南心口的位置,声音懒懒的透着一股嘲弄, “看样子,你对当年我的死确实后悔也内疚至极了呢。” 说到这,话锋倏而一转, “可是,为什么战大小姐还能怀上你的骨肉啊?哦……” 故作恍然的口吻, “哦,我想起来了,当年我被沈宴绑架时,顾总可是亲口跟沈宴说,说我连战大小姐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就算我的命能抵得上战大小姐的命,你也不会把战大小姐送给沈宴这种人渣的手上。所以,这么对比下来,顾总最爱的人还是战大小姐呢。” “没有。”顾时南声音粗重且急切,“我跟她之前的事早就过去了,这些年……我心里一直有你,我爱的人也……” 温九龄懒得听,因为会恶心。 她出声打断顾时南: “既然顾总这么想要证明爱的是我,与其说倒不如做给我看好了?从现在起,你可以回去好好准备跟战大小姐的婚礼了, 我希望到时候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能够到场呢,因为,我要当着全城人的面,给顾总和战大小姐献上一份新婚贺礼,以表达我对你们的新婚祝福呢。” …… 那端。 楼下停车坪的一辆黑色轿车内,战南笙神色惶恐不安的掏出了手机。 她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响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 很快,手机那端就传来男人明显不耐烦的声音,“又怎么了?” 男人应该是……才睡醒,所以声音不仅不耐烦,还粗哑的厉害。 战南笙定了定心神,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男人无情打断她,“没空。” 战南笙深吸一口气,“我真的有急事。你告诉我地址,我过去找你……算我求你了。” 男人微微眯了眯眼,静默了片刻,才开口:“壹号公馆。” 一刻钟后,战南笙出现在顾景琛所在的住处——壹号公馆的停车坪。 她停好车,连太阳伞都没有打,就急色匆匆的往民初期的老别墅走过去。 进门,未等保姆拿出室内拖鞋让她换上,她就急冲冲的欲要往楼上跑时,保姆忙上前阻拦,“战大小姐,先生只说让您在楼下候着…,没有先生的允许,您是不可以上楼的。” 保姆话音刚刚落下,战南笙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保姆被打的整张脸瞬间就高耸了一块,但即便是如此,她仍然阻拦在战南笙的面前不让她上楼,“战大小姐,请您在楼下等候,不然先生会不高兴的……” 她话都没有说完,战南笙就狠狠拽了她一把,将她拽的滚下了楼梯。 这之后,她踩着楼梯急急的往楼上跑去。 保姆见状,只能一边忍痛,一边给楼上的顾景琛打了个电话过去,“先生,很抱歉,我没能拦得住战大小姐,她已经……上楼去了。” 男人声音冷淡,“知道了。” 顾景琛在挂了保姆电话后,就撇了眼窝在他臂弯处眼神怯怯望着他的少女,伸手在她娇艳欲滴的面颊上轻轻的掐了一把,“怕成这样?” 少女声音娇气,“被她知道了,她会打死我的,求求你,快让我藏起来吧?” 顾景琛声音慵懒,“怕什么?这不是有我?” 少女眼泪汪汪的,“可是你对我只是一时的新鲜,你不会娶我,我终究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所以,我不能曝光。” 顾景琛确实是图新鲜。 图少女花儿一般的年纪,图她身子青涩稚嫩,图她花枝乱颤时那一声嗲过一声的叫唤。 她承受不住时,总是哭着对他求饶。 她让他轻点。 他逼她喊叔叔。 她便喊叔叔,轻点。 他逼她喊爸爸,她也会娇滴滴的喊上几句。 他高兴了,会将支票砸她脸上,让她自己去买心仪的物品。 除此之外,也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与众不同的事情。 他图她年轻肤白美貌身材好,她图他腰好钱袋子鼓? 各取所需。 但,皮肉之欢,长久不了。 顾景琛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身体开始一件一件的穿衣服。 床上的少女也在这时欲要起来穿衣服时,顾景琛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是喊疼的?好好躺着。” 说话间,战南笙就敲响了主卧的门,并在这时拧门把手,“顾景琛……” 顾景琛脸色阴沉,沉声打断她,“去书房等我。” 战南笙满脑子都是怎么对付温九龄这件事,所以就没有多想,“好。” 五分钟后,顾景琛出现在书房。 他衬衫松松垮垮的,脖颈露出一大片蜜色肌肤以及……清晰可见的咬痕。 战南笙见状,心口明显堵的慌了。 她这些年,虽然想做顾时南的女人,想当上顾太太,但被男人喂惯的身体让她根本做不到忠贞不二。 所以,在顾景琛对她稍稍勾手她便成为他的床上玩物,每当他们有交易时,基本上约在床上见。 现在,她更是怀上了顾景琛的孩子。 本以为,她就算得不到顾时南的爱,也能凭借这个孩子得到顾景琛的重视。 没想到,她都已经怀孕了,也答应配合顾景琛帮他争夺顾家继承权了,他竟然背着她跟别的女人鬼混? 战南笙越想越气,“昨晚你带女人回家了?” 顾景琛往书房的老板椅上一坐,就打开抽屉拿出一盒烟。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用金属打火机点燃以后,才抬眸朝战南笙看了一眼,声音慵懒又迷人,“嗯,不仅带女人回家了,还缠绵到现在。”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缠绵到现在? 在战南笙的印象里,顾景琛并不重欲。 在她跟他之前,她几乎没有见他身边有过任何女人。 她本以为,她应该是顾景琛身边唯一的女人。 且以为,以她在床上的功夫一定能服侍得顾景琛服服帖帖。 没想到,顾景琛不仅有女人,还将那个女人带回自己的别墅缠绵到现在? 战南笙不禁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小狐狸精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是谁啊?”战南笙收敛脾气,似是不在意地问道,“我认识吗?” 顾景琛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隔着一层轻薄的烟雾,他看着战南笙,声音冷淡:“说,找我什么事?” 第406章 想占为己有,狠狠疼爱1 他对战南笙的问题避而不答,才让战南笙愈发的愠怒,“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顾景琛掐灭了烟,一双比女人还要妖冶的桃花眼深深的睨着她: “战南笙,摆好你的位置。”顿了顿,“否则,我不介意换一颗听话的棋子,陪我继续下这盘棋。” 战南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咽下了所有怒意: “我已经确定过了,那个叫温离的女人,不是旁人,就是温九龄……” 与此同时。 主卧内的年轻少女在这时起身下床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姐姐,是我。” 温九龄倚靠着身后的靠枕,声音温温柔柔的:“锦儿,你是不是碰到麻烦了?” 战似锦一边警惕主卧的房间门口,一边捂着手机听筒小心翼翼地说: “姐姐,我没有碰到麻烦。是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战南笙那个女人竟然跟顾景琛有一腿呢。” 战似锦是沈宴同母异父的妹妹,原名叫沈似锦。 沈宴被炸死时,沈似锦还不到13岁。 温九龄当年在李淮临的帮助下躲到国外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找到沈宴的母亲和妹妹。 沈宴的母亲是个混血儿妓女,温九龄派人找到她们母女时,沈宴母亲已经因为艾滋病病入膏肓,沈母去世以后,温九龄就收留了战似锦, 大概在战似锦十五岁的时候,温九龄确定她的亲生父亲是战南笙之父。 温九龄这之后,略使用了点手段,就让战似锦被战家认了回去。 但因为她的身世非常不体面,战似锦在战家这几年一直卑微如蝼蚁,活的没有尊严。 不过,为了能给哥哥报仇,她愿意忍辱负重至今。 如今,她终于找到了可以报仇的法子,便迫不及待的跟温九龄分享她的计划,“姐姐,我想到一个可以帮哥哥报仇的办法了……” 温九龄打断她:“你怎么会知道战南笙跟顾景琛有一腿?” 问是这么问,但温九龄脑子反应的快,很快就猜到了什么,“你跟顾景琛在一起?” 战似锦:“我……” 温九龄火大,训斥道: “战似锦,你到底有没有轻重?我前前后后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只需要在战家安分守己的读好你的书,其他事情不用你管,你哥哥的仇,我会报。你什么都不用做,你扮演好你的战家小三姐这个身份就可以了,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战似锦抿了抿唇,“我……我只是不想姐姐那么辛苦,我想帮姐姐……” 温九龄既无奈又心疼,“可是你才多大?你才刚满十八岁。”说到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冷声质问,“你跟顾景琛到哪一步了?” 提到这个,战似锦面颊就情不自禁的红了,“我……我们…已经发生……关系了。” 温九龄心脏又是一沉,“做安全措施了没有?” 战似锦乖乖的嗯了一声,“嗯,他每次都会做……” 温九龄气的整个脑袋都发昏,“每次?战似锦,你们什么时候就在一起的?” 战似锦咬了咬唇,不敢吭声。 她这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温九龄不逼她,但却非常强势的对战似锦说: “我不管你们现在关系到了哪一步,你必须跟他断掉,你听到了没有?” 战似锦:“可是……他是我好不容易攀上的大船,如果能得到他的庇护或者帮助,我们一定能事半功倍……” 温九龄冷声打断她:“战似锦,他是在玩你,你知不知道?你才十八岁,九月份才上大学,他连高三生都不放过……这种人能是什么好人?” 战似锦知道顾景琛是在玩她,她何尝不是想要利用顾景琛呢?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恐怕没办法悬崖勒马了。 可是,姐姐都是为了她好,她最好还是听姐姐的话好。 思及此,战似锦便乖乖的嗯了一声,“好的,姐姐,我……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温九龄还是不放心,“你现在就从他们家给我出来,晚上我去你的住处找你。” 战似锦:“知道了,姐姐。” 战似锦跟温九龄结束通话后,就起身去了盥洗室洗漱去了。 顾景琛特别折腾她,她浑身哪哪都不舒服,那个地方估计都破了,走起路来跟刀片刮过似的疼。 好在,她自幼吃过很多苦,这点疼,她可以忍。 战似锦快速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以后,便悄悄打开主卧的门,确定门外走廊没人时,这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可是,就在她出来准备将主卧的门给关上时,书房的门在这时被打开了。 同一时间里,她的目光跟走出来的战南笙目光撞到了一起。 战南笙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战似锦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深深吻痕。 不过,她没有立刻发作,而是不动声色的说道:“锦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景琛替她解围:“我让她来的。” 战南笙:“你让她来的?你找锦儿有事啊?” 顾景琛垂眸看了战南笙一眼: “不是你之前跟我极力推荐,你这个私生女出身的妹妹底子好,若是高考成绩不理想,就培养她走演艺圈这条道的?最近集团下的朝阳影业要拍一部古偶剧,我约了这部剧的导演,让他过来看看锦儿有没有这方面的天分。” 战南笙似笑非笑般的说:“是吗?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主卧里?” 顾景琛眯了眯眸,目光深不可测的瞧着战南笙,而后话是对战似锦说的,“你大姐问你话呢,你怎么跑我房间了?” 战似锦随机应变能力很好,“保姆说楼下的抽水马桶坏了,让我到楼上的客房上厕所,我……我第一次来顾先生家,所以不小心走错了房间。” 战南笙根本就不信。 但,顾景琛都不点破,她没必要点破,让彼此脸上都难看。 何况,以战南笙对顾景琛的了解,顾景琛对战似锦顶多就是玩一玩的关系。 玩腻了,战似锦就是个破烂货。 一个破烂货,她才不会放在心上。 思及此,战南笙便道:“那你导演见到了吗?要是没有,要不要大姐留下来等你?” 顾景琛:“中午就见过了,你直接带她回去吧,省得我派人送,麻烦。” …… 晚上八点左右,温九龄敲响了战似锦的出租屋。 她在战家几乎是个边缘人物,若非战家老祖宗怜悯她,她在京城根本不可能有落脚的地方。 所以,为了清净,也为了躲避不必要的纷争,战似锦备战高考前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单身公寓。 温九龄敲门进去后,就被战似锦嘴角红肿的淤青给震惊到了。 温九龄:“谁打的?” 战似锦给温九龄倒了被温水,然后才将下午从壹号公馆出来就被战南笙连扇三个耳光的事情跟温九龄说了一遍。 “她就只打了我三个耳光,让我安分守己点,别干出丢战家脸面的龌龊事,别的也没有为难我。” 温九龄心疼她,“她打你,你不知道还手?” 沈似锦:“我不敢。我怕我还手,她打的更凶呢。”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眼眶都红了几分,“之前是因为我不在,如今我回来了,你有靠山,你别怕她。” 沈似锦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忧心忡忡起来: “不行。我不能给姐姐添麻烦。战南笙他们都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们不知道沈宴是我哥哥……万一我跟你相认,他们肯定会防备我们,到时候会很麻烦……” 温九龄取来医药箱,用活血化瘀的药膏帮她消肿: “我现在最不怕的就是麻烦。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懂吗?” 战似锦到底年纪小,似懂非懂,“我知道了,姐姐。” 温九龄来的目的是制止战似锦跟顾景琛继续往来,所以她对战似锦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跟顾景琛,必须断了。” 战似锦:“姐姐,我下午从壹号公馆出来以后,就给他发信息,说以后不来往了。” 温九龄急忙问:“他怎么回?” 战似锦漂亮的眉毛皱了起来: “他没有回我。”顿了顿,好像有些苦恼,“万一,他不肯分手怎么办?” 温九龄:“他只是把你当成发泄欲望的玩物,不肯断,只是没有玩够,你们压根就不算正式男女朋友,谈什么分手?” 第407章 想占为己有,狠狠疼爱2 战似锦托腮:“那……接下来,我要怎么办?战南笙已经猜到我跟他的关系了,她气坏了,所以才将我打的这样重,万一她把这件事捅到战家老祖宗面前,宗族长辈肯定会打死我……” 温九龄冷笑:“她要是真敢捅,你就说你跟顾景琛是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说顾景琛会娶你,你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到时候,我会跟顾时南吹耳边风,让顾家对顾景琛施压,顾景琛迫于压力一定会护你声誉,所以……别怕。” 有了应对的策略,战似锦心情瞬间就好了不少。 她眉眼弯弯的对温九龄关心道: “姐姐,我听淮临叔叔说,你高烧都昏迷了,你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就不要亲自过来这一趟了,有什么话我们在电话里沟通,我会乖乖听你的话的。” 温九龄第一次见战似锦时,她才13岁。 瘦瘦的,眼睛大大的,标准的瓜子脸,皮肤格外白皙,整个人精致的像是个家道中落的贵族公主。 像精灵似的,令她惊艳。 这些年,一直有来往来,温九龄很喜欢她乖巧温良的性子。 她在她身上似乎看到了十八岁以前的自己,沈宴对她救命之恩,她不希望战似锦落入尔虞我诈之中。 “我快一年没见你了,本来就是要跟你见一面的。”温九龄小心翼翼的给她红肿的面颊涂抹药膏,“未来京城会不太平,我打算让你李叔叔送你出国读书……” 战似锦:“我不要,我要留下来陪姐姐……” 战似锦一把抱住温九龄的手臂,用脑袋蹭她胸口,对她撒娇,“姐姐,求求你了,锦儿想留下来帮你……” 温九龄对她打趣,“就你那烂成绩,你留在国内没有大学要你。” 战似锦撒娇:“姐姐要我。” …… 温九龄从战似锦的公寓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倚靠着车头抽烟的顾时南。 老城区的房子,树影滂沱的不像话。 他应该是在给什么人打电话,一手夹着香烟,一手举着手机? 树影太厚重了,斑驳光影里,看不太真切。 温九龄脚步略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时,顾时南已经发现了她。 他大晚上的堵到这里,她避而不见,他只会没完没了。 思及此,温九龄便径直朝他走过去,“顾总,是特地来堵我的吗?” 顾时南掐了烟,“医生说你不在病房内……” 温九龄打断他,“医生说我不在病房内,但他们也不知道我在这里啊?所以,顾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追到这里,是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我了吧?” 顾时南:“我怕你跑掉……” 温九龄轻笑:“我好不容易从深渊里爬到你的面前,连你们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怎么可能会跑啊?何况,七七不是被你扣在了手上么?” 温九龄现在的目的是利用顾时南,她要用顾时南这把锋利的刀宰了战南笙,所以不会真的跟他撕破脸。 “说吧,找我什么事?” 顾时南:“你身体还没有好透,我接你回医院。” 温九龄过来找战似锦比较低调,一身黑衣黑裤黑色鸭舌帽,是打车过来的。 既然有免费司机送上门,不用白不用。 温九龄没跟顾时南客气,打开车门坐到了车上。 顾时南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上车,整个人都怔了怔。 温九龄上车后,见他迟迟没有上车,便摇下车窗抬眸看他,“顾总,不走吗?” 顾时南这才上车。 车子驶入医院的路上,温九龄闭目养神,全程拒绝交流。 顾时南有心跟她培养感情,几度开口都以失败告终以后,他只好单刀直入, “那个战似锦,是沈宴同母异父的亲妹妹吧?她原名应该跟母姓,叫沈似锦。” 他一句话,就让冷了他一路的温九龄睁开了眼。 温九龄虽然白天输了液,病情也虽然好转,但并没有好透。 这会儿,体温隐隐又有攀高的趋势,所以一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如染了一层水汽,润润的,也红红的,格外让人心头发软也发疼。 她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顾时南。 开车的秦秘书意识到气氛不对,在这时将车的前后挡板给升了起来。 伴随挡板的升起,整个后面车厢内的气氛愈发的不对劲了。 片刻的死寂后,顾时南打破平静,“我们的事,我从未想过连累第三者。” 言下之意,请你不要对我甩脸色,否则,我不介意对你身边在乎的人动刀子。 温九龄在这件事上吃过亏,何况沈宴死前托孤,沈宴用自己的命换来她生的机会,她是绝不可能让战似锦受到任何危险的。 思及此,温九龄便以退为进:“顾总,她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顾时南:“涉世未深,能爬上顾景琛的床?” 温九龄眉头深深的皱起, “请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顾景琛老谋深算,这么多年都没见哪个女人能爬上他的床,锦儿一定是被他给套路了。” 顾时南看着温九龄因为激动而红起来的眼睛,“连你都看出来顾景琛在玩她,你猜,她还能全身而退吗?” 如果顾景琛在兴头上,没有玩够,战似锦想要全身而退没那么容易。 顾景琛如今在顾家的地位仅次于顾时南,他对外界不承认自己拿顾家一分股票的份额,但却在默默经营着自己的商业帝国。 那些看不见的以及无形的势力,经过这五年的步步为营,早已到了羽翼丰满的地步。 所以,顾景琛不容小觑。 这是温九龄忌惮的地方。 温九龄:“他是你大伯的养子,是你们顾家人,顾家长辈难道做不了他的主吗?” 顾时南:“顾家可以做得了他的主,等他跟战似锦的事情败露以后,逼他娶了这个私生女,但你舍得赔上她的幸福吗?” 舍不得。 没有爱的婚姻,会跟她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顾时南见温九龄没吭声,便知道自己拿捏住了她的软肋。 他真是没想到,他们久别重逢以后,她的软肋不是他们的儿女,而是沈宴的妹妹。 “你想利用我,把我当刀子使唤,至少得付出一些真诚,不是吗?” “我愿意做你手上的刀,是因为目的想要追回你。但如果,你迟迟让我看不到甜头,我若是做出什么覆水难收的事,你得不偿失。” 威逼利诱,是顾时南惯用伎俩! 温九龄怒极反笑:“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善意的提醒。”顾时南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又不逼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希望你不要总是对我冷言冷语,这点要求也不可以吗?” 温九龄轻笑:“顾总,你要不要照一照镜子?你如今卑微的都快叫我不认识了呢。当年,我可是就差对你跪地求饶了,都不曾见你对我有半点的心慈手软呢。” “所以,我欠你,你利用我甚至拿刀捅我,我不还手。” 顾时南眼圈通红,眼底藏着情难自制的浓烈而又复杂的情愫。 他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温九龄的眼睛,试图能从她这双眼底看到一丝属于她从前的影子。 可是,五年了。 她变的是那样的陌生,陌生的好像他从未拥有过她一般。 顾时南心口如同被刀片搅过似的,揪扯的生疼。 “阿玲,这些年,我每时每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后悔……” 温九龄根本不想听他忏悔,他的忏悔弥补不了对她造成的伤害。 她腿和腰都不好,现在每天都在吃药调理身体,若是保养不当,她的生命会加倍进入倒计时。 有些错,是没办法被原谅的。 温九龄:“顾总,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顾时南眼眶湿红的厉害了,他久久无法平息。 第408章 怀孕了1 车子抵达医院时,温九龄在推门下车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顾总,抓紧准备你跟战大小姐的婚礼吧,我十分期待你在婚礼上的表现。” 伴随嘭的一声,她便摔门下车了。 顾时南看着她毅然决然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一颗心,难以平静。 他再一次确定,她回心转意的机会渺茫。 顾时南没发话,秦秘书不知道是把车开走,还是就停在这里,于是便开口问: “顾总,是回老宅还是……回帝苑?” 顾时南偏头痛的毛病又发作了。 他抬手掐了掐隐隐作痛的额角,而后掏出一粒药就这样干吞下去以后,才说:“去找战南笙。” 半小时后,顾时南的车抵达战家。 那时,战南笙正在跟战母诉说今天的遭遇,母女俩正在发愁时,战家大少爷战南爵寒着一张俊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径直走到战南笙的面前,对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战南笙,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招谁不好,你给我招惹顾景琛?” 战南笙莫名其妙,“你吼什么吼?顾景琛怎么你了,你冲我发什么狗脾气?” 战南爵:“还怎么你了?战家锦衣玉食的养你这么多年,你到头来却连一个妓女所生的私生女都不如,你就是个废物。” 战南笙皱眉:“你什么意思?战似锦那个小贱人跑去跟顾景琛告状了?” 战南爵冷声打断她: “你别一口一个贱人的唤她。没准她命好,能赶在你的前面嫁入顾家。”顿了顿,“我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给我去给她赔礼道歉。” 这话听的别说战南笙不愿意,就是战母都听不下去了。 战母在这时对战南爵训斥: “战南爵,你说什么混账话?你搞搞清楚,笙笙才是你的亲妹妹,战似锦就是你爸跟妓女所生的野种,我没把她卖到国外的窑子做鸡,已经够开恩了,你竟然要逼笙笙给她赔礼道歉!?你疯了,是不是?” 战南爵怒极反笑: “我拜托你们,别蠢的那么无可救药。你知道顾景琛如今的实力有多大吗?他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儿子我身败名裂,你明不明白?” 战母从未见过战南爵这样失控过。 她先是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问战南笙: “你究竟怎么战似锦那个丫头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小野种,平时看着不吭不响乖的很,怎么一下就勾搭上顾景琛了?” 战南笙也搞不清楚战似锦是怎么勾搭上顾景琛的,她也很烦躁: “我哪里知道?她平时三脚踹不出一个屁,就算被打了也一声不吭,谁知道她对顾景琛使了什么狐媚术就爬上了他的床……我今天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小小打了她几耳光,让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哪里知道她会跟顾景琛告状啊……” 还真不是战似锦告状的,是顾景琛晚上去战似锦公寓质问她好好的为什么要闹分手时自己发现的。 一开始战似锦藏着掖着不肯说,顾景琛就扬言要把她的裸照发出去,她才眼泪汪汪的说出实情。 顾景琛三十好几了,才得了战似锦这么一个顺心又顺意的玩物。 他平时在床上将她欺负狠了也舍不得打她一下,被战南笙打成这样,那是打他的脸,挑战的是他的底线。 所以,顾景琛便直接拿战南爵开刀,这才有了现在这出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弄的战南笙整个人都惶惶不安时,管家来通报,说是顾时南登门造访了。 当年,制造温九龄那桩货轮爆炸案是战南笙和战母共同所为,现在温九龄卷土重来且对他们亮出了真实身份,顾时南肯定是在听了温九龄的告状后特地来找他们兴师问罪的? 可是,如果真的是兴师问罪,以顾时南的脾气,应该会直接报警处理吧? 既然没有,那肯定是温九龄手上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货轮爆炸案跟她们有关。 既然如此,战南笙很快就镇定下来。 她在这时对战南爵说道:“战似锦的事,我们回头再说,我要招待顾时南了。” 战南爵鼻子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城西那块地皮项目,我们战家足足准备了一年,到头来却被顾时南给截下了,你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战南笙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 “还能是什么原因?温九龄回来了,她盯上了这个项目且想拿这个项目跟我们战家开刀,而顾时南对她一直有愧……” 战南爵懒得听战南笙在这解释,讥笑道: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在他身边舔了五年却不及她前妻出现在他面前的五秒吗?” 战南笙被噎得面色铁青,怒极反笑: “战南爵,你有什么脸嘲讽我?你一个堂堂的战家大少爷,却把家族兴旺以及荣辱寄托在自己妹妹的身上,试图卖妹妹求荣求稳,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能很窝囊吗……” 这番话,说的极其难听。 战南爵几乎是在战南笙话音落下后,抬手就重重的给了她一耳光。 他极少发这么大的火,也从未对战南笙动过手。 这是第一次。 战南笙情绪失控,眼眶发红,目光悲愤的看着面色难看的战南爵,“战南爵,你竟然敢打我?” 战南爵面无表情地对她宣判道: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一个丧寡又离异的女人,战家不计较你不堪的过去,不仅收留了你,还锦衣玉食地养着你,你吃我的穿我的花我的, 到头来却还要踩上我几脚,你的良心让狗给啃了,是不是?卖妹妹求荣?战南笙,你真敢讲。不是你死活要嫁给顾时南的?这些年,我为了你的婚事,操了多少心,你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吗? 我们的父亲不作为,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为了你下半生能过得好,我前前后后给你介绍了多少个好人家?你但凡听我的, 你现在也不至于落得个像这样的下场。如今,温九龄那个女人回来了,你嫁顾时南希望破灭反倒是怨起我来了?这个家,你若是不愿意待,现在就给我打包滚蛋。” 战南笙眼眶通红,眼泪簌簌的滚出眼眶,“滚就滚……” 战母在这时出来劝架: “阿爵,你妹妹都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能让让她吗?她也是心急,这才口不择言说了不中听的话……” 战南爵在这时狠狠睨了战母一眼,“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惯的。您要是给她求情,跟她一起走吧。” 战母:“……” 战南笙也就是说气话,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哪里敢住到外面去? 温九龄如今携子归来,不仅有顾时南这个舔狗唯她是从,顾老爷子也会对她刮目相看。 何况,温九龄的亲生父亲霍五爷,也不会坐视不管温九龄。 总之,她现在腹背受敌,根本不敢冒险。 思及此,战南笙咬牙道: “我怀孕了,孩子是顾时南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身为兄长应该为我这个妹妹出头才对,而不是把我扫地出门让我无家可归。” 战南笙怀孕,这让战南爵十分震惊。 他目光不可思议的看着战南笙,“你怀孕了?孩子还是顾时南的?” 战南笙语气坚定:“你不信我?这种事情怎么好撒谎?你马上快要当舅舅了。” 战南爵深深眯起了眼,一言不发的看了会儿战南笙,“什么时候的事情?顾时南知道吗?他什么态度……” 战南笙:“白天的时候,我跟他提过一嘴。但他因为温九龄回来了,不打算要。” 战南爵脸色不好看,“他把我们战家当什么了?种都播下了,这个孩子,他不认也得认。” 战南爵是战氏一族的继承人,自己的亲妹妹怀了顾家的孩子却不被认可,这是打战家人的脸也是打他战南爵的脸。 顾家必须得给他们战家一个交待。 思及此,战南爵对晾在一旁的管家吩咐道:“去把顾时南请进来。” 五分钟后,顾时南在管家的带领下,从接待室移步到会客厅。 他前脚落座,后脚战南爵就先发制人的对他说道: “顾总,这么晚了登门造访,是为了笙笙腹中的孩子而来吧?” 第409章 怀孕了2 顾时南答非所问,“我来,是来征询一下笙笙的意见。” 战南爵亲自给顾时南泡了杯茶并递到他的面前,而后笑着说: “什么意见,不妨先跟我说说?笙笙刚确诊怀孕,身子娇气,她知道你来看她高兴坏了,不过,我还是让她在房里先休息呢。” 顾时南没有喝战南爵递过来的那杯茶,只言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结婚。” 这个回答,让战南爵十分意外。 他桃花眼深深的眯起,“顾总,不是开玩笑吧?” 顾时南眸色沉静如水: “她怀孕,要么打掉,要么是跟我扯证结婚,无非就只有这两种结果。”顿了顿,“如果,她不愿意嫁,就当我这个提议没有说。” 战南爵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茶香四溢,直抵他的味蕾深处。 一口茶以后,战南爵搁下茶杯,笑了: “顾战两家本就交好,两家若是能结为姻亲,是喜上加喜。只是……” 顾时南指腹摩挲着茶杯边沿,凤眸暗藏深不见底的寒意。 他端起茶杯,同样抿了口茶。 轻薄的烟雾,浅浅的遮住他的眉眼,愈发使人无法看清他眼底的眸色了。 他的声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只是什么?” 战南爵似笑非笑般的说道: “只是,外界都在谣传李大公子李淮临携妻女回归,他的那位妻子疑似顾总您的前妻……我在想,如果顾总若是对前妻旧情难忘,我妹妹就这样嫁过去岂不是……要吃苦头?” 顾时南搁下茶杯,抬眸间,眼底寒芒毕现,但很快又消失殆尽。 他看着战南爵,声音有条不紊地说: “她是回来了,但却是以我嫂子的身份回来,依你之见,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战南爵眯起了眼眸,挺认真的说: “如果是求而不得的女人,我一定会横刀夺爱,将她抢过来并占为己有。”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口吻,“我以为,顾总应该跟我是一路人……” 顾时南面无表情:“那若是她现在不仅是你兄长的妻子,还怀上了他的骨肉呢,你又当如何?” 战南爵眸色难掩诧异。 他没想到,卷土重来的温九龄不仅跟李淮临扯了结婚证,还怀了他的孩子? 如果,他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结婚还怀孕了,他就算不甘心但也无法接受。 毕竟,身子脏了,别的地方也脏了。 何况,那个男人还是自己同族里的兄长。 这若是还要强行横刀夺爱,那传出去丢的是家族的脸也是身为男人的自尊。 思及此,战南爵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若是这样,就是为了自己的颜面,我也会弃了,不要了。” 顿了顿,“但,这也不是你突然决定要娶笙笙的理由……”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打断他,“怎么不是?” 战南爵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怎么说?” “如果你的女人为了报复你,不仅跟你的兄长结婚还怀孕了,你恨不恨?” 战南爵:“那还用说?所谓的恨意难平,也不过如此。” 顾时南:“她如今有了新的家庭和生活,我纵然恨意难平,但毕竟是我对不起她在先,所以我没有恨她的资本。如今,笙笙怀了我的骨肉,我也该放下对过去的执念重新开始了。” 说到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我们这一辈的子弟兵里,眼下恐怕只有你、顾景琛和我没有成家吧?你年纪比我长,应该比我更明白孩子对于我们来说的重要性。” 顾时南言尽于此。 他在这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仍然坐着的战南爵: “你是战家当家做主的人,笙笙要不要嫁,你这个兄长最有发言权……” 战南爵还是没有打消全部顾虑。 他在这时继续试探顾时南: “笙笙满心满目想要嫁的男人只有你,身为兄长,我当然会尊重她的决定。但,也要为她的未来幸福负责。婚姻是人生大事,她之前有过一段不光彩的婚史,所以经不起折腾。” 顾时南挑眉:“战董的意思……是?” 战南爵挑明:“我没有看到顾总的诚意。” 顾时南勾唇:“怎么样,才算是有诚意?” 战南爵也勾唇,讳莫如深的笑道:“简单,给我这个大舅哥敬一杯茶,唤我一声大哥,这诚意便算是有了。” 豪门圈阶级只会比普通群众划分更严重,若说顾时南是京城的太子爷,那么战南爵顶多算是太子爷的陪读。 让太子爷给陪读的敬茶,明显有羞辱的成分。 但,为了打消战南爵的疑心,顾时南还是给战南爵敬了一杯茶。 他动作熟练的倒了一杯茶,而后递到战南爵的面前,笑容深刻,“大哥,请喝茶。” 战南爵终于满意了。 他在喝完茶以后,便起身站起来,“婚礼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顾时南:“下个月初八,你看怎么样?” 现在已经月底了,距离下月初八还不到半个月。 战南爵皱眉:“这么急?” 顾时南不动声色的说道: “奉子成婚,总是不太体面。趁着笙笙孕肚显怀以前,早点把婚礼办了才好。” 这个理由倒是充分。 战南爵没再怀疑,在这时叫来管家,对他吩咐:“去把大小姐叫下来,让她出来送送顾总。” 管家出现在战南笙闺房时,战南笙跟战母正在愁容满面的复盘当年货轮爆炸案的细节。 战南笙问战母:“当年参与置放炸药的人,你都处理干净了吗?” 战母对这件事十分有底,当年在货轮上置放炸药的人,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且善后工作也做的很到位,不可能有任何的差池。 思及此,战母便拍了拍战南笙的手背,对她安抚道: “放心吧,置放炸药的人,是你表妹战美娟的弟弟,我手上有那孩子的把柄,他不敢出来生事。何况,当年,我也给了他不少钱呢。” 战美娟的弟弟叫战铁柱,战南笙见过一次,生的十分魁梧,面相很凶,看着就力大无穷。 战南笙刚想问战母她手上有战铁柱什么把柄时,管家便敲响了她的房门: “大小姐,大公子让您下楼送一送顾总。” 战南笙诧异:“大哥真这么说的?你知道他跟顾总都聊了什么吗?” 管家道:“大概是聊您的婚事。顾总的意思,下个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打算那天举行婚礼。” 战南笙震惊的都说不出话来。 战母这时激动的打开房门,满目惊喜的看着管家,急急的问:“顾时南,真是这么说的?” 管家道:“夫人,顾总是这么亲口跟大公子说的。不仅如此,顾总为了表明娶大小姐的诚意,还给大公子敬茶了。” 战母激动不已,忙对管家说:“你……你快去楼下回话,就说笙笙换好衣服就下去。” “好的,夫人。” 管家走后,战母就忙对战南笙说: “妈妈早就跟你说过,不要那么悲观那么杞人忧天。我说什么来着?你腹中的孩子,就是你手上最大的王牌,温九龄现在是李淮临之妻, 再加上她对顾时南的恨,她根本不可能回心转移跟顾时南和好。但,你就不一样了,你怀了顾家子孙,顾时南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战南笙虽然也惊喜,但她更多的是困惑还有深深的不安。 “我感觉不对劲。” “他白天在听说我怀孕时,还拉着我去医院准备逼我打胎,他……现在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说要娶我?” 战母打断她: “傻丫头,这还用想?一定是顾时南在温九龄那里吃了憋。现在,他发现你才是最好的,所以才要娶你。退一万步来说,他能开口娶你过门,这不正是咱们想要的吗?” 战南笙:“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战母推她去衣帽间换衣服: “别疑神疑鬼的了,管家都说他给你大哥敬茶了,那说明,你大哥已经帮你考验过他了。”顿了顿,“你大哥,你还不了解?他那双眼,看人最毒了。” 战母这么说,战南笙这才打消困惑。 五分钟后,她出现在楼下。 因为,之前被战南爵打了一巴掌,战南爵手重,粉都遮不住她腮帮子上的红肿。 所以,顾时南很快就发现了。 他想着演戏演全套,便在这时对她出声关心道:“脸怎么回事?谁打的?” 顾时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关心过自己了,所以战南笙听他这么说,心情挺激动的。 她眼圈一红,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我……” 她正愁编什么合适理由时,战南爵在这时站出来替她解围,“我打的。” 顾时南皱眉,表现出不满,“你打的?” 第410章 疯狂爱1 战南爵:“我气她执迷不悟,一颗心吊死在你的身上,所以打了她。好在,她一番痴心,没有被你辜负。” 说到这,就把战南笙的手塞到了顾时南的手上, “顾总,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我今天把她交给你了,希望顾总……能护她一生平安。” 顾时南半真半假地道: “那是自然。” 顿了顿,相当迟疑的口吻, “不过,你不是还有个叫……战似锦的妹妹吗?” 战南爵面色僵了僵,而后说:“似锦跟家里生分,我们……不常走动。” 顾时南讳莫如深地说道:“你这个妹妹好像被顾景琛给看上了。” 战南爵皮笑肉不笑,“她能被顾副总看上,是她的福气。” …… 战南笙送顾时南到停车坪。 她在顾时南上车前,没忍住,对顾时南问道:“我能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吗?” 顾时南面无表情,声音听不出喜怒,“回去问你大哥。”顿了顿,“怎么?你若是不想嫁,今晚就当我没有来过。” 战南笙心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太意外了……” 顾时南:“没什么可意外的。你苦苦等了五年,为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战南笙抿唇:“可是,温九龄她回来了……” 顾时南打断她:“是的,她是回来了,以李淮临之妻的身份回来膈应我,你觉得我还会要她?脏了的女人,我不会要。” 顾时南最后这句话,彻底打消了战南笙的疑虑。 在战南笙的眼底,顾时南确实不会要身子脏掉的温九龄。 毕竟,男人越是爱一个女人,越是介意她跟别的男人有染。 何况,温九龄现在是李淮临的妻子,那可是日日夜夜都会在李淮临身下承欢做爱呢,而李淮临是顾时南的兄长,顾时南再怎么样也干不出抢自己兄长老婆的丑事。 思及此,战南笙觉得自己又行了。 只要她能成为顾时南名正言顺的妻子,温九龄就斗不过她。 …… 那端。 京城医生,温九龄病房。 “我不想锦儿被牵扯进来染一身脏,你安排一下,送她去国外吧。” 温九龄对临窗而立的李淮临说。 李淮临因为她这句话转过身来。 他径直走到温九龄的病床前,帮她调整了一下输液针的滴数,而后才说:“我已经见过顾景琛了。” 温九龄皱眉:“你找他?还是他找你?” 李淮临对温九龄没有隐瞒:“我跟他的目的一样,我找他或者是他找我,都一样。” 温九龄问:“你们聊了什么?” 李淮临拉过一把椅子,在温九龄病床前坐下, “我们达成了合作目的,事成之后,我们各自继承顾家一半产业。” 温九龄手指微微地蜷了蜷,“还有呢?” 她蜷手指的动作,被李淮临尽收眼底。 他凤眸微微眯起,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温九龄的眼睛,“你该不会是又心软了,不忍心报复了?”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没有。我只是不想伤害到其他人……” 李淮临:“锦儿跟顾景琛之间的关系,属于他们的私事。我现在跟顾景琛是合作关系,且他现在对锦儿挺上心,不方便动手……” 温九龄态度强势,“锦儿是我的底线之一,我希望你能明白。” 李淮临一言不发的看了会儿温九龄,“你既跟我开了口,我安排吧。” 温九龄松了口气,“谢谢……谢谢你。” 李淮临在这时握住了她的手,眼底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叫人无法看透。 他目光深深的望进温九龄的眼底,“你要是谢我,就给我生一个孩子。” 温九龄目光不敢跟李淮临的眼睛对视太久,在这时撇开了视线,“我还在考虑。” 李淮临:“你身体不好,我们的孩子我不会让你生,我会找专门的……” 温九龄打断他:“代孕是违法的。”顿了顿,“我的命,是你给的,你想要一个孩子,等所有事情都了断以后,且我的身体也调养好了,我会……生。” 李淮临面上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一双凤眸已经红了起来。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温九龄。 良久,他再次开口:“若是这样,那便不生。你身体不好,我不愿意你亲自冒这个险。我养七七,养阿烨,也是一样的。” 李淮临见不得温九龄不好。 他的双手不干净,染了不少血,但唯独见不得温九龄流一滴血。 当年温九龄产子,那种情况下只能剖宫产。 那时,他虽然在坐牢,但也知她剖宫产九死一生。 没有自己的孩子,那便没有吧。 可能,这一生注定了他不会有孩子了。 “对不起……是我还没有做好接纳你的准备。”温九龄动容,心情复杂地看着李淮临,“你再给我点时间。” “别胡思乱想,当务之急,你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温九龄嗯了一声,“七七,没闹吧?” 李淮临:“秦湘仪照顾孩子很有一套,她将孩子带在了身边,跟她女儿同住,她们玩得很好,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欲言又止地问:“秦湘仪,她还怨恨你吗?” 李淮临白天的时候见了秦湘仪一面,五年,足以让人改变。 “有怨,但无恨。”李淮临说,“毕竟,她跟淮民如今的感情挺稳定。” 温九龄点了点头,“那就好。” 李淮临:“你睡,我看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去休息。” 最近总是高强度地对旧人旧事应付,再加上温九龄病了,所以确实又累又困乏。 很快,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温九龄睡着以后,李淮临叫来小翠守夜,而后出去了一趟。 睡得昏昏沉沉的战似锦被他叫起来时,整个人都是闷的,“李叔叔?” 她声音又惊又诧异! 李淮临说明来意,“你想不想,你姐姐好?” 战似锦甩了甩瞌睡虫,而后重重的点头,“当然。当年若不是姐姐及时派人找到我和妈妈,我现在肯定会跟妈妈的下场一样,不是死就是伦为娼妓了。” 李淮临:“那你报恩的时候到了。” …… 翌日,温九龄吃完早饭没多会儿,战似锦就提着一个水果篮来病房看她了。 温九龄对此感到十分震惊! 要知道,战似锦是沈宴亲妹妹的身份还不能曝光,她现在毫不掩饰就提着水果篮来看她……很容易暴露自己,这对战似锦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你怎么来了?” “谁叫你来的?” 温九龄变了脸色,十分生气。 战似锦被凶,一点都不生气,很乖地对温九龄说:“我是来……求姐姐的。” 温九龄皱眉。 战似锦鼓了鼓腮帮子,“李叔叔派人找我,说要把我送去国外。”抿了抿唇,“我不想去。但,李叔叔态度强势,所以我只能来求姐姐你。” 温九龄感觉头疼,“锦儿,你要听话,我是为了你好。” 战似锦:“姐姐,我已经十八岁,已经成年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何况,有你还有李叔叔的庇护,锦儿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战似锦说这句话时,一直把脑袋往温九龄怀里拱,拼命地撒娇。 “姐姐,求求你了,你就让我留下来嘛。” 温九龄虽然心软,但还是态度坚持,“锦儿,你听话,好吗?” 战似锦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姐姐,锦儿已经长大了,当年哥哥舍命救你,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吗?他临终托孤,是希望你把我培养成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 而不是像个废物一样永远躲在你的庇护之下,这世间险恶,你能陪得了我一时,能陪伴我一世吗?你和李叔叔都在身边的时候,你都不愿意让我闯一闯,将来我又该如何应对?” 战似锦这番话,是李淮临教她说的。 战似锦是李淮临对付顾景琛最好的工具。 美人计,再硬汉的男人也能化成绕指柔。 第411章 疯狂爱2 顾景琛谨慎又狡诈,从不在外边招惹风流债,怕的就是有人对他用美人计这招。 但,他对战似锦却破了例,不仅动了她,还将她带回私人住处并丝毫没有要掩饰他跟战似锦的关系。 李淮临深谙男人最恶劣的一面,他笃定顾景琛对战似锦动了点心思。 这么好的一颗棋,若是就这样送到国外去,太可惜了。 “你的确……长大了,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温九龄不知其中缘由,只觉得感慨万千,“那你必须跟顾景琛断的一干二净,好好读书?” 战似锦开心:“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温九龄问:“你高考成绩不理想,好大学是上不了了,要不要考虑复读?” 战似锦摇头。 她才不要再吃一年备战高考的苦,“京城戏剧学院补录的结果出来了,我因为拿过国际舞蹈大赛的一等奖,走了特招渠道,被破格补录了。” 温九龄有些意外:“什么时候的事情?” 提到这个,战似锦就无比的兴奋:“就在来看你的路上,戏剧学院的招生办特地给我打的电话,教育局官方短信也发过来了呢。” 温九龄对此若有所思时,李淮临拿着一束百合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将百合插入花瓶并装上水以后搁放在温九龄床头柜上,“今天感觉好些了没有?” 说完,便将目光落在了战似锦身上,“你求你姐姐也没用,护照和机票都给你准备好了,今天下午三点的飞机。” 战似锦故意瞪大了眼睛,表情十分的抗拒,泪眼盈盈的朝温九龄求救,“姐姐,你快帮我说话,我不要去国外……我就要留在国内留在京城……” 战似锦眼泪将睫毛糊成了一团,哭的像个漂亮的睫毛精。 未等温九龄开口说话,李淮临在这时叫来小翠,“她太吵了,你亲自护送她去国外!” 小翠:“是。” 战似锦还是很有表演天赋的,抱着温九龄的胳膊哭的撕心裂肺,温九龄心软的一塌糊涂,直接松了口,“算了。她年纪小,恋家恋我,就让她留下吧。” 李淮临凤眸一闪而过暗色,不动声色的说:“你就惯着她吧!” 温九龄:“她没什么亲人,送到国外太可怜了。”顿了顿,“国外的饮食习惯也不如国内,她还在长身体呢。” 李淮临挑眉,“不是你说要将她送走?” 温九龄抽出纸巾,一边给战似锦擦眼睛,一边说:“不送了,就在国内,就养在眼皮子底下。” 李淮临低笑:“你倒是疼她。” 李淮临嫌战似锦叽叽喳喳吵温九龄休息,没多会,就亲自把她给拎了出去。 来到楼下的停车坪,李淮临在让小翠送她离开前,对她说: “趁现在顾景琛对你还有兴趣,想办法获得他的怜惜,让他为你出头,最好是逼他娶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战似锦点头:“我知道怎么做。” 李淮临觉得战似锦不傻,应该是懂他的意思。 小翠带走战似锦以后,李淮临一转身就看到了立在不远处的顾时南。 四目相对,李淮临略迟疑片刻,便抬脚走了过去。 盛夏,即便是上午九十点,太阳也依旧热辣滚烫。 顾时南立在树荫下,李淮临立在日光里。 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好似永远泾渭分明,可无形中身影又相互交融着。 “顾总。” 李淮临开了口。 顾时南凤眸冷冷的看着他,“温九龄知道你这副真实嘴脸吗?” 李淮临不紧不慢的卷起袖口,故意露出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婚戒,明明是光圈的裸戒,却格外刺痛顾时南的眼睛。 他要笑不笑的口吻,“什么嘴脸?” 顾时南目光阴鸷,声音幽冷:“连一个十八岁的孩子都利用,你还是个人吗?” 李淮临笑了,声音讽刺: “顾总,谁都可以说我不是个人,唯独你不行。锦儿十八岁,不是八岁,她成年了,有自己的主见和思考,我跟她是相互成就,怎么能算是利用?她在战家那个深水漩涡里,不会有出头之日,榜上顾景琛是她的福气。” 说到这,话锋一转, “倒是顾总你,从头到脚,看着人模狗样,但做的事,没有一件是有人样的。阿玲为什么会有今天,不都是拜你这个前夫所赐么?虎毒不食子,顾总可比猛兽凶残得多得多了。” 当年,没能及时用战南笙从沈宴手上换下温九龄,这是顾时南一生的痛。 李淮临挑他的刺,挖他的骨,他无话可说。 李淮临的话还在继续, “还有,顾总,我是个什么嘴脸重要吗?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她信任我,将我当成她最大的依靠,是你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梦,还不足以挖你的心吗?” 顾时南往他身前逼近一步,冷声道: “你猜,若是叫她知道,温佩云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她还会这样信任你吗?” 李淮临脸色微变,气场骤冷了下去。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温佩云的死,你不要以为你摘得干净就毫无蛛丝马迹可循。” 顿了顿, “所有涉案人员,陆明珠死了,谢如意也死了,但秦妙人还活着。陆明珠的母亲还活着……陆淮安也还活着,我若是想查,总是能从他们嘴里撬出点东西的。” 李淮临面色阴沉了下去。 顾时南在这时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我劝你,悬崖勒马及时止损,否则,撕破脸,我不介意再送你去监狱一次。” 顾时南说完,就抬脚朝从车上下来的秦湘仪走过去。 “七七呢?” 没有看到温佳期的人,顾时南皱眉问。 秦湘仪绕过车头,打开车后门,然后顾时南便看到了沉沉熟睡中的温佳期。 他眉头皱的更深,声音有些紧绷,“七七怎么了?” 秦湘仪:“你紧张什么?她昨晚跟安安疯玩到了半夜,这会儿只是犯困睡着了而已。” 安安是秦湘仪的女儿。 顾时南觉得不是生病就好。 他松了口气,俯身进去,欲将温佳期给抱出来。 户外热,顾时南让秦湘仪帮他打太阳伞,免得晒到温佳期。 只是,当他抱着温佳期转身欲朝住院大楼去找温九龄时,李淮临在这时走了过来并挡在了他的正前方。 顾时南面色一沉,还未说话,李淮临便对被他抱在怀里的温佳期喊道:“七七,到爹地这边来。” 户外温度高,体感闷热,令温佳期睡的不踏实。 所以,当她听到熟悉的男人声音时,温佳期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她抬起头,扭头朝李淮临看过去,“爹地?”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的李淮临心头柔软。 他对她伸手:“来,爹地抱你去找妈咪?” “七七,伯伯正好也要去看你妈妈,伯伯抱你去,好不好?”顾时南在这时将她抱紧,以防她滑下去。 他力道没有把握好分寸,勒疼了温佳期。 “伯伯,你抱的太紧了,七七疼,七七要爹地抱?” 温佳期委屈的眼圈泛红,并在这时对李淮临张开了双臂,“爹地,抱!” 李淮临上前一步,轻而易举就将温佳期强势从顾时南怀里给抱了过去。 怀里柔软的一团,突然就这样被强行抢走,顾时南整个胸口都变的一鼓一鼓的了。 他喉头滚了一下,凤眸有些泛红,眼底藏着汹涌的暗流且一触即发。 “爹地,伯伯的样子好凶好吓人,七七怕怕。” 温佳期说这话时,整个小脑袋都缩进了李淮临的怀里,小脸也贴在他的心口上,样子看起来被顾时南吓的不轻。 李淮临一边轻拍她的后背,一边对她柔声安抚道:“七七不怕,爹地在,爹地带你去找妈咪,嗯?” 温佳期已经快要一天一夜没有见到妈咪了,这会儿又受到了一些惊吓,内心无比迫切的想要见到妈咪。 她声音带着点啜泣的音调,鼻音有点重,“嗯,七七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见到妈咪了,七七想妈咪…了。” 很快,顾时南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温佳期被李淮临给抱走了。 阳光下,他们好像真的是一对关系很好的父女,画面温馨的叫人羡慕。 可,顾时南……胸中只有难以遏制的妒火,且越烧越旺。 秦湘仪见他脸色愈发的难看,略眯了眯眸,而后对他问道:“七七,是你们的孩子吗?” 顾时南没说话,唯有呼吸变重,气场变冷。 秦湘仪见状,便又说: “坦白来说,当年是你对不起温九龄在先,如今她跟李淮临联手携子归来,锋利的刀口明显是对准了你。” 顿了顿,直截了当的问,“所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顾时南微微仰起头,看着头顶上方能将人的眼睛刺痛的太阳,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我对她有悔,所以,她拿刀戳我,我不还手。”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骤冷了下去,“但,其他人不行。” 秦湘仪挑眉,“你这是要抢?依我之见,你最好别那么做!” 第412章 顾总霸道逼婚1 顾时南满目通红的看着秦湘仪,他声音沙哑似是藏了极大的痛楚, “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秦湘仪叹了口气,“我没有。” 说到这,抿了抿唇,客观地分析道, “你跟温九龄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伤她太深也误会太深。你若想化解跟她之间的问题,最起码要化解她对你的恨。如果恨意难消,你们这辈子都没可能。” 秦湘仪言尽于此,转身便要走时,顾时南叫住了她,“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秦湘仪皱眉,“什么事?” 顾时南:“你去京大的紫竹院找一个叫季灵修的女人,让她带着孩子来医院找我。” “季灵修?”这个名字,秦湘仪好像是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她是……” 顾时南答非所问:“你只管去请她。”顿了顿,“别的不要用管。” …… 半小时后,名叫季灵修的女人便出现在了顾时南的面前。 她是京大的教授,育有一子,名叫顾西爵。 不幸的是,儿子患有重疾,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 所以,她是一个人来见顾时南的。 顾时南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要了个小包厢,在请季灵修入座后,对她开门见山地说道:“李淮临回来了。” 女人神色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不认识。” 顾时南眯了眯眸,又说:“我可以救你儿子的命。” 女人终于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顾总,我从不相信这天下会有便宜的午餐。”顿了顿,“顾总,究竟想要我帮你办什么事?” 顾时南在这时拿出一份肝脏捐赠协议推到女人的面前“ ”“季小姐,你儿子肝衰严重,若是还不进行肝脏移植以及修补手术他活不到年底。但,万幸的是,我有求于你,所以你帮我,我就帮你。” 季灵修一目十行,很快就将肝脏捐赠协议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 片刻的沉默后,她抬起头看着顾时南:“所以,我究竟何德何能,能让顾总出手帮助我儿子又愿意为我儿子牺牲至此呢?” 顾时南:“你当然有。不然,我不会找你。” …… 三天后,温九龄康复出院。 在国外治疗的李长玲需要做一台危险系数极高的手术,身为兄长的李淮临不得不动身过去一趟。 所以,温九龄出院的那天是李淮临的心腹小翠来接她的。 只不过是,温九龄在上车时,有个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找到了她,“温小姐,好久不见。” 她一句‘温小姐,好久不见’便让温九龄驻了足。 今天,阴天。 黑云翻滚,大风肆虐。 温九龄一手搭在车门扶手上,一手将长发拨向耳后。 她抬眸,朝三米之外的黑衣女人看过去。 那女人皮肤很白,即便是穿了一身肃穆的黑,但仍然给人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韵。 长得不是特别美,气质和涵养看起来极好。 “你是……?” 温九龄搜遍全部的记忆,都不曾记得自己见过这个女人。 所以,她十分困惑,“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季灵修指了指不远处的咖啡厅,声音温和:“方便坐一会儿吗?” 此时,发现异常的小翠在这时走了过来。 小翠目光迅速将季灵修从上到下给打量了一遍,确定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便对温九龄说:“太太,马上要下雨了,我们该走了。” 不等温九龄语,季灵修在这时对温九龄开口: “五年前在京城网红打卡地点蓝桥,我们见过一次。那时,我儿子不小心撞到了你,他送了一串自己亲手雕刻的菩提子手串给你赔礼道歉,温小姐,还有印象吗?” 季灵修这么说,温九龄倒是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她跟顾时南闹得很僵,心情不好打车到了蓝桥。 那天,她在蓝桥的沙滩上被一个小男孩差点撞倒时,是李淮临及时出现并扶住了她。 当时,李淮临对那孩子很凶,但孩子道歉态度很好。 他不仅给她赔礼道歉,还赠送了她一条用菩提子雕刻的小兔子手串送给了她。 那孩子……好像是姓顾? 叫什么,她给忘了。 温九龄回神,对季修灵问道:“你找我有事?” 季灵修对温九龄伸出手,主动介绍道:“你好,温小姐,我叫季灵修。” 温九龄跟她握了握手:“你好。” 季灵修撤回手:“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的确有事找温小姐。” 下雨了,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溅落下来。 温九龄一边撑伞,一边对小翠吩咐:“你在车上等我,我跟……季小姐单独聊一会儿。” 小翠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不放心:“太太,先生让我寸步不离的保护您……所以……” 温九龄:“这是京城,不是祸乱的南美洲。” 说完,温九龄就跟着季灵修朝不远处的咖啡店走去。 两人要了个靠窗的位置。 季灵修问温九龄:“温小姐,喝点什么?” 温九龄:“一杯柠檬水就好。” 季灵修点头,跟服务员下单后,就直接对温九龄说明了来意,“温小姐,你跟……李先生是……真心相爱吗?” 温九龄觉得她这个问题,问的有些莫名奇妙,于是便问:“我不太明白季小姐你的意思。” 季修灵在这时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推到温九龄的面前: “照片上的是我儿子。虽然五年过去他长高了不少,但温小姐应该对他有印象。” 温九龄当然有印象。 五年前,她第一眼见到这个孩子时,就觉得他长的格外英俊,再加上他姓顾,眉眼间有顾家人的影子,所以记忆犹新。 温九拿起照片,略沉思几秒,便猜测道:“你儿子……是顾家子孙?是顾时南的还是……李淮临的?” 季灵修没想到温九龄心思这么活络,很快就猜出了孩子的身份。 “是李先生的。” “但,李先生不知道这件事。” 说到这,季灵修顿了顿,补充道,“或者说,他压根连我这号人物都想不起来了。” 温九龄心情莫测,“你……找我是?” 季灵修手指紧了紧: “坦白来说,这个要求很无耻,但……老话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儿子得了重疾,心愿是能见一见自己的父亲,所以……” 这是人之常情的求情。 温九龄可以理解: “李淮临……最近在国外,等他回国,我会跟他提这件事。”顿了顿,“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若是今天能联系上他,今天就把你们的事跟他说?” 季灵修:“温小姐,你可能误会了……” 温九龄怔了一下,“季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季灵修想着跟顾时南的交易,只得硬着头皮说:“温小姐,我和我儿子想要的可能不仅仅是这些……” 温九龄反应再迟钝,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眉头皱了起来,“你是……想要我离开他?” “温小姐,实不相瞒,我在来找你之前已经调查过你了。” “你的女儿是……顾总的吧?你如今回来的目的,多半是为了复仇。” “我儿子的亲生父亲,对你恩重于山,他这些年不余遗力的帮助你,你是不是也应该有所付出呢?” “你爱他吗?” “如果不爱,就跟他离婚吧。” “因为,我和我的儿子比你更需要他。” 温九龄不傻。 五年前,季灵修就带着儿子故意出现在她跟李淮临的面前,那时候,季灵修都没有点破这一层关系,却在时隔五年后特地来找她说这件事。 这幕后一定是有人在兴风作浪。 “是顾时南找的你吧?” 温九龄一语点破。 第413章 顾总霸道逼婚2 季灵修面色诧异,但她很快恢复如常且没有否认,“三天前,我确实见过顾总。” 温九龄喝了口柠檬水,而后淡淡地说:“他跟你做了什么交易,让你能豁出这个脸面来找我?” 季灵修是大学教授,文化素质高的人自尊心很强,一般做不出这种逼正宫娘娘上位的无耻之事。 “我儿子肝衰。” “顾总愿意救他。” 季灵修坦荡。 温九龄眯起了眼眸,没说话。 季灵修猜不透她的心思,便又说:“温小姐,我一直深爱着……他。所以,虽是顾总利益相诱,但也是我内心所盼。” 不得不说,顾时南这一招挺高明的。 李淮临的女人和孩子找上了门,她确实不能不慎重对待这件事。 “你让顾时南找我吧。”温九龄沉思片刻后,便起身要走。 季灵修也跟着站起,“这件事若是办不好,我儿子会没命……” 温九龄不喜欢被人威胁,也不喜欢被人道德绑架。 她脸色变冷了几分,“季小姐,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让顾时南找我,我会帮你解决你儿子的情况。” 季灵修半信半疑,她在温九龄再次抬脚走出去前,急急地说:“温小姐,能不能不要告诉他……我找过你?” 季灵修口中的他,指的是李淮临。 温九龄再次眯起了眼,一双桃花眼深不可测地打量着她: “原因呢?你找我的目的,是为了让我离开他成全你和你的儿子,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害怕他知道?亦或者,你觉得这件事能瞒得住吗?” 季灵修似乎被噎住了,脸色不太好看。 她唇角抿了抿,静默了片刻后,才开口道: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顿了顿,“总好过,他现在就找我兴师问罪。” 温九龄看出她似乎……很为难,同为女人也同情她一个人养育孩子的不容易,便稍稍点头,“我尽量帮你瞒住他吧。” 季灵修激动,眼眶微微泛红,“好……谢谢你,温小姐。” 温九龄走后,季灵修就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铃声只响了几秒,就被对方给接通了。 季灵修言简意赅地将事由经过都说了一遍后,道:“温小姐说,让你去找她。” 此时的顾时南对面坐着秦妙人。 他视线从秦妙人惶恐不安的脸上撤回,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声音听不出息怒的嗯了一声,而后淡声问:“她还说了什么?” 季灵修:“没有。她只说,让您去找她,她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顾时南略沉思片刻,冷声问:“你跟她说了什么?” 即便隔着无线电波,季灵修还是感受到了来自男人身上扑面而来的冷冽气场。 季灵修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一番强作镇定后,开口道:“我……跟温小姐坦白了一切,说是您……的意思。” 顾时南没有责怪季灵修。 因为,以他对温九龄的了解,即便季灵修不坦白温九龄也能猜到。 所以,坦白反而不是一件坏事。 思及此,顾时南对季灵修道: “你记住,你的目的是什么,过程不重要,只要你能让她成功离婚,我不会亏待你和你的儿子。” 季灵修为难,欲言又止: “顾总,我感觉……我已经尽力了,我看温小姐……不像是会因此而妥协的人……” 顾时南沉声打断她: “尽力?你才只见了她一次面,就算是尽力了?真正的尽力,是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你若是要脸要皮,这件事,你办不成。” 季灵修听懂了,顾时南这是让她跟温九龄死皮赖脸下去。 “顾总,您这是在强人所难……” 顾时南打断她:“怎么会是强人所难?你想让我救你的儿子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你逼她离婚,我找肝脏资源救你的儿子,我们是合作关系。”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你牺牲的不过是你的一张脸皮,说起来,是你们赚了。” 季灵修深吸一口气,“若是被李淮临知道,他不会放过我们母子……” 顾时南再次打断她,“你怕什么呢?你儿子顾西爵,说起来也是顾家的子孙,你觉得我这个做小叔的能不管你们的死活?” 季灵修犹豫:“让我……再想一想吧……” “季灵修,我可以耗得起,但你儿子可等不起。” 季灵修咬牙:“我知道……怎么做了。” …… 温九龄接到顾时南电话时,人才刚刚回到酒店。 温九龄让小翠帮她住院期间的行李放下后,对她道: “你既然跟了我,那就是我的人,我不希望今天……季灵修找过我的事传到李淮临的耳中,你若是能办到,就继续留在我身边做事,若是办不到,我会换人。” 小翠是李淮临的心腹,她不可能背叛李淮临,所以对温九龄坦言道:“太太,我……办不到,所以……” 温九龄朝她看过去一眼, “这几年,我对你不薄吧?你前后欠我三个人情,之前从未向你讨要过,今天我管你要回其中一个?” 小翠:“太太,您这是在逼我……” 温九龄朝她逼近一步,说道: “你就当我是在逼你。你就说,你答不答应。你若是不答应,我随便对李淮临扯个谎说你目中无人瞧不起我,我一句话就能将你打发到外国去,让你永远消失在他的身边,你信不信?” 小翠太信了。 她太知道面前的女人对主人的重要性。 思及此,小翠以退为进,“太太,今天你下午见了谁,小翠没看见也更不清楚。” 温九龄点头:“你能是个明白人,是你的福气。” 小翠退下去后,温九龄这才接通顾时南的电话,“顾总,这么快就打给我了?” 顾时南言简意赅:“是我过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 李淮临这几天不在国内,温九龄肯定不可能把顾时南约见在自己住的酒店内。 思及此,温九龄便说:“还是顾总发个定位过来,我过去找顾总吧……” “怎么?怕我去酒店找你,趁李淮临不在的时候对你霸王硬上弓找你上床做爱吗?” 温九龄讥笑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顾时南似笑非笑般地说道:“既然温小姐这么不信任我,温小姐过来找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温九龄被噎了一下,呼吸有些重。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开个玩笑,别生气。我在顾氏集团大楼,你直接过来找我吧。” 跟温九龄结束通话后,顾时南就转过身来径直朝坐在沙发上的秦妙人走过去。 秦妙人这几天坐立难定,度日如年。 自从知道温离就是温九龄本人以后,她每天都惶恐不安且噩梦不断。 她害怕自己冒牌顶替温九龄身份的真相被曝光,更害怕因此而堕入万劫不复。 可奇怪的是,霍夫人跟她重新做的dna亲子鉴定证实她竟然跟霍夫人真的存在血缘关系,是霍夫人医学上的女儿。 明明,温九龄才是霍夫人的亲生女儿,所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她也是霍夫人的亲生女儿? 可这怎么可能呢? 她调查过了,霍夫人只生过温九龄这一个女儿,所以……究竟是谁在她跟霍夫人的亲子鉴定上造了假呢?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顾时南的声音将秦妙人思绪拉回现实。 她眼瞳不安的看着顾时南,小心翼翼地……说:“不知道。” 顾时南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凤眸冷冷地睨着她,“李克已经醒了。” 秦妙人心惊,眼瞳瞬间就放大到了极致,她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强作镇定的说道:“……是吗?那他还真是……祸害遗千年呢。” 顾时南:“虽然,他现在还不能说话,但早晚他都会开口说出真相。” 秦妙人强作镇定:“什么真相?” 顾时南面若寒霜:“什么真相,你心里最清楚。” 第414章 情欲1 男人目光又冷又狠,让秦妙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深吸几口气,一番心理建设后,硬着头皮迎上顾时南的目光: “顾时南,我已经为了当年的事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在大牢里失去了最美好的五年光阴,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放过我呢?” 顾时南在她话音落下后,就狠狠朝她的面颊上摔下一沓照片, “你出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打击报复李克的妻子和儿子,还不足以说明你心里有鬼吗?” 照片打红了秦妙人的脸颊,也打疼了她。 秦妙人下意识地捂住被打痛的地方,眼眶红红地想要为自己辩解时,顾时南又说: “我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你把温佩云的死亡真相告诉我,我可以保你一生无忧。” 顿了顿,话锋一转,“但如果你不肯说出实情,等李克能开口说话之时,就是你的死亡之日。” 秦妙人一听这话,就知道顾时南虽然怀疑温佩云的死因有蹊跷,但却没有真凭实据证明跟她有关。 思及此,秦妙人咬死不认: “顾时南,关于这件事,五年前我就已经解释不下十次了,就连警察都结案了,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 顾时南见撬不开秦妙人的嘴,只好道: “既然给你机会你都不肯要,那么今后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叫来秦秘书:“送客。” 这话一出,秦妙人便长舒一口气。 等她从总裁办出来时,整个人都犹如濒临死亡的鱼归入江河湖海重获新生一般轻松自由。 然而就在她准备迈入电梯里时,整个人就因为温九龄的出现而狠狠僵在了原地。 对于她脸上精彩纷呈的震惊以及惶恐不安,温九龄脸上的笑容就显得格外从容淡定了。 温九龄从电梯里出来,而后径直走到她的面前,要笑不笑的口吻:“霍小姐,也在啊。” 秦妙人皮笑肉不笑:“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 温九龄笑看着她,“霍小姐以为,我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了呢?” 秦妙人对温九龄恨之入骨,她做梦都想将温九龄碎尸万段,所以即便知道如今温九龄卷土重来是带着报仇的目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讽刺温九龄几句。 总之,只要能在死前拉温九龄下地狱,让她现在去死她都心甘情愿。 所以,她怎么可能放过这次讽刺温九龄的机会呢。 她勾唇,对温九龄笑着说: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报复顾时南了。当年,顾时南为了战南笙舍弃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你应该很痛吧?如今,以李淮临之妻卷土重来,我还蛮期待你接下来的精彩复仇大戏呢。” 温九龄轻笑道:“你猜,这场复仇大戏,有没有你啊?” 秦妙人:“我怕你吗?” 顿了顿,笑声讽刺, “温九龄,对于我来说,我现在多活一天就是多赚一天。我只要能在有生之年,见证你跟顾时南斗得头破血流就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你对我有什么狠招,大可以放马过来,我不怕死呢。” 温九龄往她面前逼近一步,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秦妙人因为强作镇定而浮出冷汗的一张脸,讥笑道: “既然如此,霍小姐怎么满脸都是心虚的冷汗呢?” 秦妙人嘴硬,不承认自己自己心虚,“天热,我这是体虚的表现……” 温九龄笑着打断她:“只要不是心虚就好。” “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为什么要心虚?” 温九龄:“你为什么心虚,你难道不清楚吗?偷换别人的人生,你很享受么?” 秦妙人变了脸色,心虚的腿都有些发软,但一想到最近一次跟霍夫人的dna亲子鉴定结果,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她对温九龄冷声道:“偷换别人的人生?我是霍家货真价实的大小姐,不需要偷换任何人的人生就可以活得足够光芒万丈。所以,温九龄,你少在那妖言惑众……” 温九龄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不再说什么,很快就跟秦妙人错开一个身位转身离开了。 秦妙人原地驻足,望着温九龄离开的背影,沉思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李克已经醒了,她要在李克开口说话前让他永远闭上嘴,否则,她将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以如今她的能力想要在顾时南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不太容易,她需要盟友。 这个盟友跟她必须有共同的利益,否则……她今后的路将寸步难行。 沉思再三,秦妙人想到了一个人——战南笙! 如果能跟战南笙结盟,她一定能……化险为夷。 即便不能化险为夷,那最起码能让温九龄掉一层皮。 若是能跟战南笙结盟的同时,获得战家的庇护那就更好了。 思及此,秦妙人想到了战南笙的弟弟战擎。 战擎早年出过车祸丧失了生育能力一直没有娶老婆,她也丧失了生育能力,而霍家和战家又门当户对,所以她若是能跟战擎结婚一切岂不是都迎刃而解了? 正好霍夫人最近在给她物色男人为她操办人生大事,所以只要她跟霍夫人提一提,这件事肯定能定下来。 总之,她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盟友并找出对付温九龄的法子。 …… 那端,温九龄走进顾时南的总裁办前给小翠发了条信息过去,问道: 秦妙人跟霍夫人的dna亲子鉴定,是你做的手脚还是另有其人? 很快,小翠就给温九龄回了一条信息过来: 是先生派阿强做的。所以,霍夫人对秦妙人现在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事,深信不疑。 温九龄:最近别为难秦妙人。我要在她最得意忘形时,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小翠:好的,太太。 温九龄收了手机,径直推门走进顾时南的总裁办。 顾时南在她进门时就起身朝她走过去: “现在是正午十二点,正好是用餐时间,我在公司附近定了位置,我们去那边…边吃边聊……” 温九龄打断他:“顾总,我可不是来跟你约会的,我是来跟你谈判的。” 顾时南:“温小姐,谈判也是需要吃饭的……” 温九龄:“谈判是需要吃饭,但那要看跟谁一起。反正对着顾总你,我一定会吃不下去。” 温九龄说话一点情面不留,顾时南三番两次在她面前碰钉子,隐隐失去了耐性。 他在温九龄落座后,给她倒了杯果汁: “温小姐,现在主动权在我的手上,请你不要总是对我冷言冷语,好吗?” 温九龄笑看着他,“主动权在顾总的手上,何以见得?” 顾时南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浅浅地喝了一口,而后目光浓郁又深不可测的看着温九龄: “因为我足够了解你。以你的脾气,你不可能对季灵修和她的儿子不闻不问……” 温九龄勾唇,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这句话: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能不管他们死活,所以我才来找顾总你呢。”顿了顿,“不过,我不可能跟李淮临离婚。” 顾时南语气笃定:“温小姐,你一定会离的。” 温九龄讥笑:“离婚后,跟顾总你复合吗?” 顾时南:“我正在往这个方向努力奋斗!” 温九龄在这时讳莫如深看了会儿顾时南,“那你这个心愿恐怕要落空了。” “我不怕希望落空。我怕的是没有希望。” 顾时南不退步,温九龄觉得没有谈判的必要了。 她在这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此时姿态无比慵懒的顾时南,一字一顿的说: “季灵修儿子的病历我已经研究过了,他的病还没糟糕到要走移植的地步。” 顿了顿,补充说, “我也找专家看过,只需要用最新研发的靶向药,就可以得到有效的控制。所以,顾总,你威胁不到我。” 说完,温九龄就抬脚要走。 顾时南起身挡住她的去路,“温小姐,头不晕吗?” 这话一出,温九龄整个眼瞳都不禁瞪大了几分,“你……对我做了什么?” 第415章 情欲2 顾时南指了指茶几上温九龄刚刚喝过的那杯鲜榨果汁,而后俯身逼近,薄唇凑近她的耳垂,故意吹着薄薄的热气,“你喝的果汁里被我那不懂事的秘书加了点……东西。” 难怪她……感觉自己不对劲,怎么果汁越喝越渴,嗓子跟火烧似的滚烫…… 现在身上更是从小腹涌起一股汹涌的热浪,直冲她的大脑,麻痹她皮下每一根神经,使得她情不自禁的想要……获得一丝情欲上的抚慰。 温九龄感觉顾时南一定是疯了。 她几乎是在顾时南话音落下后的下一瞬抡起胳膊就要朝他面颊上打过去时,顾时南果断截住了她的手腕并将她拽到自己的胸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双因为愤怒而通红的眼眸,凤眸藏着深不见底的黑色以及一团无法看透的情绪, “不过,温小姐,我不是街边的地痞无赖会趁人之危,所以,我不会动你。” 温九龄感觉自己说出来的话都像是带了火一般,灼热而又滚烫。 她声音是被情欲麻痹后的颤抖以及沙哑:“顾时南……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顾时南指腹擦过她通红的眼皮,一双凤眸缱绻浓郁地望着她: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请你一起吃个午餐。”顿了顿,“医生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言下之意,如果她不同意,就任由她被药物麻痹神经失去理智,最后在情欲的吞没下求他要了她。 呵! 比起五年前,他为达目的更加不择手段卑鄙无耻了。 如果让他得逞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所以,温九龄绝不可能妥协。 “顾时南,别说跟你一起吃饭,我现在就是跟你多说一个字都恶心的反胃,所以……” 顾时南脸色不好看,声音粗沉了几分: “温小姐,你总是那么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跟我对着干对你能有什么好处吗?” 温九龄眼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几分: “你又想干什么?逼我再死一次?还是非得我捅你一刀你才能认清我对你有多恨之入骨?” 顾时南看着她因为愤怒和情欲交织而通红的眼眸,呼吸渐渐粗沉而浓重, “我想干什么,你难道不清楚?我求的不过是你一个而已。你跟李淮临离婚,带着孩子回到我的身边,我保证不会伤及无辜。但……” 温九龄情绪稍稍失控,声音变得有些尖锐了,“但是什么?” 顾时南掏出手帕,不紧不慢地帮温九龄擦拭额头上浮现的细密汗珠,声音温温和和的好似很情浓缱绻, “你听话,我不伤害你在乎的人。比如战似锦,比如温意欢……或比如你在乎的李淮临。” 温九龄抬手猛地将他推开,身体向后倒退几步,冷笑道: “顾时南,我如今能有勇气站在你的面前,你觉得我温九龄还跟五年前一样会任由你宰割任由你践踏吗?我告诉你,不会!” 顿了顿,“你不会再有这个机会对我为所欲为了……” 顾时南打断她后面要说的话,“你会的。” 顾时南这样说,就打了一个内线出去,让秦秘书把医生给带了进来。 医生给温九龄注射了一针,不到一刻钟就缓解了温九龄体内难耐的欲火。 这之后,顾时南也没有为难她。 他给温九龄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的面前,但温九龄接过来后反手就泼了他满脸。 温热的水流从顾时南的眉峰、英挺的鼻峰、脸廓……一滴一滴地顺着下颚往下溅落,使得他看起来有那么几分狼狈,可无形之中他却又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寸寸朝温九龄威逼而来。 他眼底暗藏料峭寒意,凤眸一瞬不瞬地望着温九龄越来越冰冷的一张脸,良久的沉默后,他才开始用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脸上的水滴。 “温小姐,如果解气了,那我们就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如果没有,你可以接着往我脸上泼,泼到你满意为止。” 温九龄眼眶红红的望着他,一股强过一股的怒意在胸口横冲直撞着,久久都找不到可以宣泄怒意的出口。 因为,她发现面对顾时南的毫无底线以及无耻,她有……些束手无策。 她被他的无耻给气笑了,“你的意思,这顿饭,我是非吃不可了,是吗?” 顾时南眼波微动,“欢欢也在。” 他将脸上的水都擦拭干净后,隔空将手帕抛进了垃圾桶里, “你不是想见她吗?五年那么漫长,你不想她,她却一直藏着你的照片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哭泣。她想你,也想念她从未见过面的妈妈……我可以给她提供优渥的物质条件,但却无法走进她的内心, 这些年,她沉默寡言封闭自我,就连顾小稚都无法走进她的内心,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失去父母,失去可以依靠的你,一直寄人篱下在顾家遭受外界的恶意揣测,前不久顾小稚还因为她被人嘲讽而为她打了一架,你难道就不心疼吗?” 温九龄呼吸沉重,眼眶通红的吓人,“你不要再说了!” 顾时南:“温九龄,我对你有悔,是我的错,不是孩子们的错。你不能因为恨我,就对年少无知的孩子不负责。你是不是可以为了孩子们的身心健康,暂且放下你我之间的个人恩怨呢?” 温九龄对温意欢有愧,所以顾时南打出温意欢这张亲情牌,她只能后退一步。 …… 温意欢今年十岁,但跟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亭亭玉立但性子异常清冷,身上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即便整个用餐过程,温九龄一直主动找话题跟她说话,她也只不过是偶尔应上一两句。 “我吃饱了。”温意欢在温九龄再次开口说话前轻轻地放下了筷子,“我下午还要上舞蹈课和钢琴课。” 这是从见面,温意欢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言下之意,她要走。 温九龄神色微愣,对于温意欢对她的冷淡态度心下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心酸。 她在温意欢起身离席时,开口唤了她一句,“欢欢,你……是在怪我吗?” 温意欢拿包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一双好看的眼眸慢慢地朝温九龄看过去: “没有。”抿了抿唇,“我只是……独来独往惯了,不太适应突然多一个亲人出现。” 她这样说,就对温九龄微微颔首拿上包转身离开了。 只不过是,她走到包厢门口前稍稍停下脚步。 她微侧首朝温九龄看了一眼,淡声说: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顿了顿,“只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缺席了。如今,既然回来了,我希望你一切诸好,万事皆顺遂……” “欢欢,对不起……” 温九龄对温意欢有亏欠。 温意欢要的不是道歉,她在这时打断了温九龄: “当年,你有你的不得已,我能理解,所以我不怨你。” 只是,她这些年承受的是顾家养育之情,是顾时南帮她母亲的案子沉冤得雪,也是顾时南亲力亲为的栽培她,所以她欠了顾家。 “但,顾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会跟你走。” 温意欢离开后,温九龄一颗心低落到了尘埃里,久久都无法平息。 顾时南姿态慵懒的倚靠着身后的椅子,一双凤眸浓郁缱绻地看着温九龄。 无声的沉默,在彼此之间此消彼长。 大概两三分钟以后,顾时南给温九龄倒了一杯红酒推到她的面前,不动声色地说: “当年你出事没多久,欢欢就出事了。” 温九龄心中阴郁以及烦躁,在端起那杯红酒一饮而尽后,抬眸望着顾时南,声音沙哑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顾时南在这时俯身逼近,凑到她的耳边轻轻的咬了一口,答非所问:“喝的这么快,不怕我给你下药啊?” 第416章 他吻她,又急又狠1 他说完,又给温九龄倒了一杯红酒,而后才慢条斯理地说:“放心,没有毒。” 顿了顿,才解回答温九龄的问题, “欢欢被人嘲讽是个寄人篱下的扫帚星,克兄克母克父克花花草草,身边亲人不是被她克死就是被她给克残了,她在幼儿园遭受同龄孩子冷暴力甚至是羞辱打骂, 有次她为了维护你这个姐姐的尊严跟同学打了起来。她明明打不过,还是不余遗力地使出全力反击……但寡不敌众,她被他们推进了人工湖差点溺死。” 温九龄听到这里,心脏钝痛,眼眶泛红。 顾时南看着她端起红酒杯再次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后,接着说: “后来,她就性格大变,不再与人争执,在学校无论发生什么事她也从不跟我们分享,久而久之就变成这样寡淡冷清的性子了。” 说到这,顿了几秒,补充道, “但,每年你的忌日时,她都会在你的衣冠冢前,跪上许久。她只是跪着,不说话也不会流眼泪,无声沉默却难过至极。” 温九龄心口酸胀无比,像是被绞肉机搅拌过,就连呼吸都是疼的。 她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顾时南往她杯子里倒满的红酒,喝到嗓子冒火喉咙发疼全身神经麻木才停下来。 她低下头,长发遮面,无人能看清她的样子了。 “我对不起欢欢,对不起我……姑姑。” 顾时南:“她发烧昏迷时,会在梦里唤你。她会哭着问,为什么你不要她了,为什么就连你也不要她了……” 温九龄情绪崩溃:“不要再说了!” 她抬起头,双目湿红,眼底暗藏着浓重的水汽,好似下一秒眼泪就能从里面狂涌而出。 顾时南望着她,继续往她心上捅刀子: “当年,我是对不起你,但……你却因为你的自私伤害了欢欢……” 温九龄喉头发紧,怒吼:“我是因为走投无路……我没有要抛弃她,是你逼得我不得不做出取舍……” “取舍?” 顾时南轻轻地笑出了声,声音暗藏讽刺: “你是怎么取又是怎么舍的呢?如果,当年你能跟我坦诚布公交代一切,当年何至于是那种结局?如果,你能早点告诉我们的孩子还在,他们还健康地活在你的腹中,我们就不会走到那个地步。如果你选择告诉我真相, 我们之间就不会是如今这个分崩离析的处境。你和欢欢也不会是今天的局面。你为了躲我,放弃了欢欢,将她抛弃整整五年不闻不问,你有什么资格来责怪我呢?你牺牲了欢欢,且牺牲了沈宴的一条命才换来你想要的所谓自由,你不自私吗?” 顾时南的话,一针见血地刺到了温九龄内心的最深处。 她眼眶越来越红。 终于,浓重的眼泪从她眼眶里滚落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流淌了满脸。 顾时南无声地看了会儿她,抽出纸巾递到她的面前: “温小姐,还是把眼泪擦一擦吧,死也要离开我,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么?现在哭,是因为后悔当初的决定吗?” 顾时南虽然对当年的事悔恨,但对温九龄也是有怨的。 当年,他不止一次地给温九龄机会,让她回头。 但,温九龄为了要离开他,在出事当晚竟然以死相逼,用玻璃渣碎片抵住自己脖颈大动脉逼他放手。 当年,面对那样的处境,他只能放手。 如果,当年她能够跟他坦诚布公地交代一切,就不会有后来沈宴绑架她的事件,他们就不会生生分开五年……之久。 而,她也不会因为那场货轮爆炸而伤得那样惨重。 明明都是她自己作出来,是她咎由自取,她凭什么又把一切的错都怨恨到他的头上来呢。 如今她携子归来,目的只能是报复他。 他明白她的恨和怨,所以她报复他,他不怪她。 但,她却要顶着李淮临之妻的身份践踏他的自尊,这就让他忍受不了了。 所以,她必须得跟李淮临离婚。 但,面对他的苦苦哀求,她都无动于衷,那他只能不择手段了。 是人都会有软肋。 对付温九龄最好的刀,就是亲情刀了。 “你若是还不跟李淮临离婚,欢欢很快就会被她的同学老师暗中嘲讽,她的堂姐是个一女侍二夫的下作女人。有其姐,就会有其妹……在谣言四起的环境下,你觉得欢欢还能够健康成长吗?” “你何必为了要报复我,而伤害欢欢呢?” “你那么恨,大可以捅上我几刀,我又不会不让你捅。” “欢欢身世本就凄惨,她母亲生前是个女佣还惨遭奸杀以及碎尸,她的父亲是道貌岸然的强奸犯……她唯一信任的堂姐也这样牺牲她,她得是多强大才能有勇气往下活?” 温九龄终于承受不住顾时南的冷嘲热讽,怒摔了一只玻璃酒杯,“别再说了……” 顾时南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为什么不说?这不就是事实吗?你牺牲了欢欢成全你的复仇之路,有什么可崩溃的呢?” 伴随叮叮当当的一声巨响,餐桌上的东西坠落了满地,满地都是狼藉。 顾时南看着情绪失控中的温九龄,不紧不慢地说: “温小姐,我还是那句话,做人不能太自私。你别忘了,你这条命可是欢欢的母亲用自己的命换来的,你就是为了欢欢今后的前途以及名声,是不是也应该做出一些调整呢?我又没逼你做出什么了不起的牺牲,只是让你跟李淮临离个婚而已,这很难吗?” “……我们……根本就没有……扯结婚证,要离什么婚?” 温九龄怒吼了一声。 顾时南整个人都怔了怔。 他一双眼瞳剧烈地缩起,久久才恢复平静。 他无声地望着温九龄好一会儿,突地笑出了声。 那闷闷沉沉的笑容,似杂糅了无法言喻的情愫。 “既然是要践踏我的自尊且汹涌地报复我,怎么不直接扯证呢?” 温九龄擦了把通红的眼睛,看着他浓郁深邃起来的凤眸,“放心,绝对不是因为对你余情未了……” 顾时南起身来到她的面前,俯身逼近,“不是对我余情未了,那就是对李淮临也没有男女之情了……” 顾时南说这话时,身体越逼越近,近到下一秒他的唇就能贴到温九龄的。 温九龄在意识到情势不妙时,抬手猛地推了顾时南一把,目光通红地睨着他: “我是因为觉得配不上他,所以才一直没有答应他的求婚,不代表我对他没有感情……” 顾时南不信:“是吗?” 温九龄目光迎上他越来越炙热的目光, “当然。我只是没有答应他的求婚,没有跟他扯结婚证,但没有你在的这些时日,我们日日夜夜都是肌肤相亲,我们做尽了夫妻之间该做的一切……” 顾时南再次俯身朝她逼近,并在温九龄伸手对他做出反抗前扣住了她的双手。 他在将温九龄的双手困住以后,整个人就朝她压了过去。 他高挺的鼻子蹭着她的,呼吸浓郁而又滚烫,“做尽了夫妻之间该做的一切?” 温九龄撇开头,躲着若即若离的亲吻,“对!”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后,顾时南就将她整个人都打横抱起,并在下一瞬将她抛进了沙发里。 他进一步,温九龄就退两步。 但,沙发就那么点大,很快她就退无可退。 她眼瞳满是戒备以及愤怒,“顾时南,你敢碰我一根汗毛试试?” 顾时南笑了,“温小姐,你真是将我骗得好惨呢。” 他一边解衬衫纽扣,一边单膝跪到了沙发上。 此时,他看温九龄的目光就像是凶兽在玩弄猎物,肆意又不徐不缓。 “温小姐,我不想你吃苦头,所以,接下来,你乖一点?” 第417章 他吻她,又急又狠2 温九龄在顾时南朝她吻过来的下一瞬就抡起胳膊朝他面颊上怒扇过来,“顾时南,你这是强暴……” 顾时南看着她娇艳欲滴的唇,凤眸炙热,“温小姐,我不怕坐牢。” 他厚颜无耻地继续说: “老话说,宁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折在温小姐的手上,我顾某人就是坐牢也甘之如饴。” 温九龄:“顾时南,你还要不要脸了?” 顾时南:“老话也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对温小姐情深似海,怎么就不要脸……” “你就是个卑鄙无耻没脸没皮的下流胚……强奸犯……” 面对温九龄的辱骂,顾时南根本就不以为意。 他仍然是慢条斯理的语调,“温小姐,你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我耳朵都听腻了,你换个新鲜的?” 温九龄:“……”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温小姐,我是你孩子的亲生父亲,若是传出你孩子的亲生父亲是个强奸犯,你脸上有光还是孩子们的脸上有光呢?” 温九龄被顾时南的无耻气得整个胸口都疼。 她抬腿欲要踹向顾时南的小腹,但顾时南先她一步,很快用巧劲将她整个人都给囚困在了身下。 已经很久没有跟男人如此这样亲近过,男人高大挺拔的身体朝她倾轧时,温九龄周身的神经瞬间就绷了起来。 她呼吸更像是僵住了似的无法喘息,她在顾时南撩起她的衣摆时,眼泪崩溃的直掉。 “温小姐,我说过了,你不想要,我不会碰你。” 顾时南目光凝视着她小腹上大概有十公分的刀疤, “我只是想……看看当年你剖宫产留下的那道疤,深不深,如今……还疼不疼,仅此而已。” 温九龄整个人都因为他的话再次震了震,一时间大脑空白的完全无法思考。 直至腹部的刀疤传来男人指腹上的温度时,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此时,顾时南已经从她身上移开,单膝跪在沙发边缘,一只手在她腹部那条疤上抚摸过,似是要抚慰疼痛的伤口那般轻柔。 温九龄坐起,将裙子拉下,遮住了那道疤。 顾时南红着眼睛望着她看过来的冰冷视线,“疼吗?” 温九龄声音讽刺:“开膛破肚,你说呢?” 顾时南喉头发紧,声音沙哑:“当年,你若是肯回头,你不会遭受那样的罪……” 温九龄冷笑: “顾总,你不是我,你怎知我不是甘之如饴。比起在你跟战小姐的婚礼上被你们践踏的自尊扫地,开膛破肚的那点疼根本不算什么。” 顾时南:“我当年根本就没有真的要娶战南笙,我只是……想刺激你,想让你能够回头……” 温九龄打断他: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当年沈宴制造的那场绑架案,是战南笙一手策划的。她为了要将我置于死地连深爱她的沈宴都不肯放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曾有怀疑过她一分一毫?” “你非但没有,你还锦衣玉食地养着她供着她。” “我不在的这些年,你除了没有给他顾太太这个身份,给足了她无限风光和体面。” “战家为什么能在短短五年之间跻身于京城十大豪门,不都是因为你的照拂吗?” 顾时南:“我不知道……” 温九龄冷笑: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她是你的小青梅,是你的初恋情人,你对她的话和她这个人都深信不疑,你怎么可能会怀疑她呢?何况,我听说当年她还替你挨过刀,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更不可能怀疑她了。” 说到这,顿了顿, “不过没有关系。如今我回来,你现在想要替当年的我和孩子报仇还不晚呢。” 如果当年那场货轮爆炸事件跟战南笙有关,顾时南不会轻饶她。 因此,他几乎在顾时南话音落下后就表态道: “在这件事上,我早就表态过了,当年那场绑架案和货轮爆炸案若是战南笙所为,我会亲手送她下地狱……” “是吗,顾总?” 顾时南望着她冷峭的一张脸,皱眉:“你不信我?” 温九龄冷看着他: “信不信,那要看顾总怎么做了。”顿了顿,“之前,我让你跟战南笙举行婚礼,这件事,顾总进展到哪一步了?” 顾时南:“这件事,已经在筹备了……” 温九龄讥笑: “是吗?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我要的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到时候要全网都报道的那种……” 顾时南:“你想在当着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吊打她,我可以纵容。但,这件事闹到网上,会让顾家名誉受损,更会让顾家股票大跌……所以,我不许。” 温九龄想了想,“可以。”顿了顿,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拍婚纱照啊?五年前,你们拍过一次,五年后,我还想为你们服务一次呢。” 顾时南:“……温九龄,请你适可而止!” 温九龄:“你不跟她拍婚纱照,她怎么可能会相信你是真的要娶她?她这个女人,精于算计,脑子转得极快,万一被她识破了我的目的,到时候不出席婚礼怎么办?” 顾时南眉头拧了又拧,“她为了嫁给我,熬了五年…如今又……” 温九龄一副了然般的口吻,“如今,她又怀孕了,已经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是吧?” 顾时南被噎了一下,没有吭声,更没有解释。 因为,他也弄不清楚战南笙腹中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 他的沉默在温九龄看来就是事实。 温九龄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这男人口口声声说深爱着她想要跟她重修旧好甚至为了逼她跟李淮临分开而不择手段,但事实上他跟战南笙连孩子都有了,真特码的恶心。 “顾总,我跟李淮临没有扯结婚证。” “所以,你我之间的恩怨请不要上升到其他无辜的人身上。” “如果你没有底线,你试试看,我究竟能不能真的成为你的嫂子,成为顾家长房长媳。” 话音落,顾时南就对温九龄开口道: “我要的不仅仅是你们没有扯结婚证,我要的是你彻底离开他,断绝跟他那所谓的肌肤相亲的关系……” 顾时南说这话时,就俯首朝温九龄的唇上狠狠压下。 温九龄双手和双腿都被他给强行控制住了,全身倒下唯一能动的就只有脑袋。 所以,当顾时南朝她狠狠吻下来时,她下意识地将脑袋撇向了一侧。 如此,顾时南那个吻便落在了她的脖颈里。 来自身体上以及生理上的思念,伴随这个吻肆无忌惮地狂涌了出来。 顾时南的吻变得密集,呼吸浓稠而滚烫。 他吻舔过温九龄脖颈上的大动脉,又在她耳边煽风点火地吹着热气。 他声音沙哑至极但对温九龄却说着丧心病狂的话: “我不介意你跟李淮临的过去,但若是被李淮临知道你在我的身下承欢,他会是什么心情呢?” 温九龄怒红了眼睛,眼底满是浓重的水汽,“顾时南,你无耻……唔……” 她后面的话被男人更深更霸道的吻给堵在了喉咙深处,无论她怎么躲闪都无法逃过他的围追堵截。 “无耻?从证实你就是温九龄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要对你这么做了。”顾时南的声音是沙哑的,也是蛊惑且霸道的,“忍到现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温小姐。” 他的动作,比他的话要更热烈。 他轻轻掐了下她的腰窝,在她发出一声浓促的闷哼声时,他便趁机吻了进来。 温九龄感觉整个脑袋像是要炸开,浑身血液也变得无比沸腾。 她羞耻自己的反应,眼眶泛红,一副要哭不哭却又无力反击的模样让顾时南稍稍停下自己的节奏。 五年后的久别重逢,他也不希望他们的第一次发生在这种地方。 可是,如果这次不对她做点什么,下一次在想找机会,会比登天还要难。 他松开她的双手,微微抬高头,被欲望填满的凤眸浓深地望着温九龄泛红的眼睛,哑声说: “你对我有感觉,不是吗?” 第418章 温小姐别忍了,你需要我1 顾时南话音落下,空气中就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巴掌声。 这一巴掌,似乎打散了顾时南眼底的情欲,也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可是,他并没有打算放过温九龄。 他低头,英挺的俊脸上覆上一层浓郁的寒霜,眸底的寒意像是要渗出来一般,但声音却是温柔缱绻的,“一巴掌够吗?” 温九龄眼泪滚了出来,但却没有声音。 顾时南俯首下去,吻去她眼角的泪滴,声音沙哑而蛊惑, “我们的儿子你起名唤做温长烨,他得了白血病。你回国除了要报复以及报仇以外,最大的目的是能怀上我们的二胎,你既然想用二胎孩子的脐带血救他的命,那就不应该抗拒我,不是吗?” 像是心底最后一根防线被击碎,温九龄朝顾时南扇出去的第二巴掌僵在了空气当中。 她眼泪无声滚落,满目通红,也满目……悲愤,可片刻后,她眼底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顾时南低头,吻过她通红的眼皮,声音沙哑似是蛊惑,但说出来的话却又那样刺痛温九龄的心, “温小姐,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我们的儿子,我们早晚也是要走到这一步的,对吗?” “早一点,我们儿子得救的机会就大一点,不是吗?” “你我之间的恩怨,完全可以缓一缓,但我们的儿子却等不了那么久了。”顾时南亲吻温九龄的唇角,声音徐徐缓缓的,“所以,温小姐,给吗?” 温九龄回国其中一个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怀上顾时南的二胎,用二胎的脐带血救儿子温长烨的命。 原本,她打算偷种。 如今,顾时南将她整个人都调查个透彻,所以这个计划显然是行不通了。 但,就这样跟顾时南又纠缠在一起,她不甘心也不愿意。 顾时南见温九龄犹豫,又说: “温小姐,你究竟还在犹豫什么呢?儿子的命,难道还没有你报仇雪恨重要吗?你本来体质就差,想要在短期内怀上二胎不太容易。你现在每犹豫一秒,我们的儿子就多一分危险,你就当是为了救儿子的命,忍一忍,也不行吗?” 温九龄终于开了口,“你喝了酒。” 言下之意,现在不行。 顾时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浑身血液汇集一处,忍的生疼。 他眼眶通红,一双凤眸无比炙热地望进温九龄的眼底,“只喝了一点,不影响……” 他低头,薄唇贴上她的耳垂,重重地吹了口热气,低哑而又模糊的腔调在她耳边响起, “温小姐,坦白来说,我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你现在点头,我们都能好受一些。你若是不点头,总是跟我闹,受罪的是你,所以,你乖一点,听话一点,也配合一点,好吗?” 他低头,欲要再次朝她吻过去。 温九龄本能的抗拒。 她把头扭到了一旁,但很快就被顾时南捏住下巴给固定住了。 他总有办法折磨到温九龄敏感的神经变得支离破碎。 她头发上以及身上,几乎被汗浸湿了,连同身体本能的反应也一同被无限放大。 伴随顾时南的步步紧逼,温九龄整个人看起来意乱情迷地厉害了。 顾时南对此既惊喜又……愠怒。 惊喜的是,时隔五年,她带着对他的恨,她的身体竟然还能对他有所回应。 愠怒的是,她过于敏感的程度,一定是被男人给喂出来的,所以才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 至于是被哪个男人喂的,毫无疑问只能是……李淮临。 顾时南一想到他不在温九龄身边的这些年,都是李淮临在满足她,他整个心口就如同被烈火焚烧了一般,又痛又焦灼。 他忽然就停了下来,一双不知道是被欲火还是妒火染红的眼眸深不可测地睨着温九龄。 她醉眼迷离,脸颊绯红,唇瓣娇艳欲滴的泛着一层诱人的粉色。 许是,他突然停下且久久没有动静,让她有些心急。 她声音软踏踏,娇媚的不像话,“怎么不继续了……” 顾时南望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温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色?” 这话一出,温九龄整个脸色都不好看了。 难堪以及羞耻,让她眼眶泛红得厉害。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怎么?李淮临满足不了你吗,所以稍稍被男人碰,就能软成这个样子……” 温九龄脸色由红变白,又从白变红,一双眼眸愤怒无比地望着视线上方男人那张愈发阴沉的俊脸。 她手指搅着身下的沙发,指骨关节泛着一层白,怒极反笑,“你猜,他能不能满足我……——” 她后面的话没有机会再宣之于口了,伴随顾时南报复性的惩罚,她的声音被他浓重的吻堵住了。 这是一场积蓄许久的纠缠,从日暮到黄昏,又从昏黄到深夜。 温九龄感觉自己像是死了一次,又在濒临死亡的深渊里被男人拽出地狱抛向了九霄云外。 她的面前是繁华落地窗外,是城市万家灯火。 她的身后是男人高大挺拔的身体,是他强悍到不容忽视霸道。 他逼她崩溃,又让她苦苦哀求。 “求我,我就饶了你。” 如果有人在对面大楼拿着望远镜朝他们这栋酒店大楼看过来,也如果他们所在的这间总统套房开了灯,那么对面一定会被眼前极致香艳的场面而震撼到。 英俊如斯的俊美男人,美艳到不可方物的年轻女人。 他们身影和身形相互缠绕,也相互重叠,那是怎样的一种极致震撼。 温九龄身和心都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她崩溃,“顾时南,你浑蛋……” 顾时南吻她的耳朵,在她敏感的地方落下一个齿痕, “这不是你想要的么?携子归来,利用七七这张王牌试图报复我,但发现进展不顺利的时候又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已经晚了。温小姐,我从来不是一个任由别人玩弄的人,你既然回来,也既然招惹了我,我们……之间不死不休。” 顾时南发了狠地要教训温九龄。 温九龄不知道最后是累过去了,还是昏死过去了,总之等到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 温九龄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碎掉了以后被打了铁钉重组了,浑身痛得像是要爆开。 她撑着头昏脑涨的头,从床上缓缓坐起,昨晚不堪的一幕幕接踵而至。 她觉得……荒唐,也深深地懊悔。 她拍了拍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近乎将她吞没。 怎么办? 她怎么……就跟顾时南滚到了一起? 她怎么能……就这样跟他滚到一起? 她接下来要该怎么办? 如果说,顾时南是一头蓄势待发的豺狼,那她就是豺狼眼中的一块肥肉。 一旦被他盯上,她似乎没有退路。 “醒了?”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在诺大而又奢华的总统套房里响起。 “比我预期的要醒得早,我以为你要睡到下午。” 温九龄顺着声音来源地,抬头看了过去。 坐在落地窗前单人沙发上里的男人,西装革履,从头到脚的干净利落,不见一丝一毫在床上时的野性以及放荡。 他没有打领带,黑色衬衫的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粒。 他的腿上摆放着一台电脑,应该是在对着电脑处理公务。 “还能下床么?” 今天阴天。 晦暗不明的光晕里,男人容颜如同笼着一层晦暗的阴气,使人捉摸不定他此时的情绪。 许是没有等到她的回应,也许是他的工作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在这时合上电脑起身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阴郁而又晦暗的光线里,他如同笼着一层阴鸷气场,在步步逼近时,散发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看样子是下不了床了。”他走过来,俯身逼近时,声音是缱绻宠溺的,“怎么?醒来后,看到我不高兴?” 第419章 温小姐别忍了,你需要我2 温九龄记不清,昨天被他折磨了多少次。 白天在吃饭的包厢内,面对他的进犯,她尚且可以忍耐。 但,后来顾时南带她辗转战地到了酒店以后,她就招架不住了。 她哭喊过,嗓子伤了,这会儿什么都没有做,都干涉得生疼。 她张了张口,嗓子疼的脸色都跟着煞白了几分,“没有。” 她起身欲要下床,发现掀开被子时身上却不着寸缕。 昏暗的光线里,她身上纵横交错各种暧昧痕迹。 或轻,或重,都是男人在她身上留下来的深深印迹。 温九龄在顾时南一双灼热的目光中不自在的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一双眼睛没什么情绪地看着顾时南,“我衣服呢?” 顾时南望着她,而后俯身逼近,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笑意深深地说:“你的衣服已经……被撕碎了,你忘了?” 温九龄抿了抿唇,“那就麻烦顾总派人给我送一套衣服……” 顾时南扣住温九龄的下巴,俯首在她唇上深深吮吸了一口,仍然是笑着的,“我们复婚?” 温九龄整个人都怔了一下,“复婚?”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眼睛,“对,复婚。”顿了顿,“你也没得选。” 温九龄被气笑了,“跟你上个床,我就没得选了?” 顾时南在这时不紧不慢地从掏出一根烟,又不紧不慢地将香烟点燃。 他咬着烟蒂,缓缓地吮吸了一口,“不仅仅是上床这么简单的事儿。” 他说话时,一团浓郁的青烟从他削薄的唇喷了出来,“是我把我跟你的激情夜都录了下来……” 温九龄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顾时南,你无耻!” “温小姐,更无耻的事情我还没有做出来。”顾时南掸了掸烟灰,不紧不慢地补充说道,“比如,把我们爱的录像发给……你的李大公子欣赏?让他知道知道,他爱的女人在床上时,究竟有多么的……浪……” 温九龄怒极,下意识地抬手朝顾时南的面颊上打过去时,顾时南精准无比地截住了她的手腕。 他一手截住她的手腕,一手夹着香烟,全是气场都充满邪气以及坏到骨子里的痞气。 他笑看着她,“你看,我们有儿有女,马上还要生二胎,复婚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温九龄:“我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死两次……” 顾时南对着烟头再次吮吸了一口,他仍然是不紧不慢的语调,“很不幸的是,你现在已经在这个坑里了。” 温九龄气得闭上了眼睛,她呼吸变得越来越重,声音也不由的拔高了几分,“顾时南,逼狠了,我真的会杀了你!” “杀我?”顾时南不屑,声音讥讽,“我死了,你坐牢,孩子们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这样的结局,你很满意么?” 温九龄手指紧紧攥紧被子,气得浑身都发抖。 顾时南将她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后,以退为进, “温小姐,我也不想跟你撕破脸,是你真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逼得我没办法不强势……” 温九龄打断他后面要说的话,“顾时南,我不可能跟你复婚……” 顾时南冷笑:“温小姐,凡事没有那么绝对。就像昨天白天时,你还跟我说你绝对不会让我碰,结果还不是从里到外被我弄了个遍?” 顾时南说这话时掐灭了烟头,并在下一瞬将温九龄身上的被子给掀开。 温九龄下意识地抱膝蜷缩着自己,以试图遮住自己…… 但,顾时南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他很快就扣紧她的双手,置身于她的上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因为崩溃而愈发苍白起来的脸色, “温小姐,事到如今,除了跟我复婚,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季灵修给李淮临偷偷养了个儿子,而你现在不着寸缕地在我的床上, 你觉得你跟李淮临还有可能吗?跟我复婚,对你来说,除了心理上无法忍受,但你得到的利益一定是最大化的,不是吗?” “你给我滚!”温九龄怒吼,并拿起身后的枕头朝顾时南狠狠砸了过去。 枕头本来就没有攻击性,即便她精准无比地打中了顾时南,但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枕头在砸中顾时南的胸口就掉落在了他面前的地毯上。 他目光无声地看了会儿温九龄,最后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你有气,冲我来,拿一个枕头撒气,有什么意思吗?” 温九龄气得眼圈通红,呼吸越来越重,半天都说不出来。 顾时南直起身体立在床前,他仍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淡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笑。 “看样子,你今天是下不了床了。稍后我会让人送午餐进来。” 温九龄彻底爆发,“我要衣服!” 她掀开被子,赤着身体从床上下来。 阴暗的光线内,纵横交错暧昧吻痕的身体嫩白地发光。 毫无疑问,她的确有资本让男人为之倾倒,不怪李淮临这些年恨不能死在她身上。 顾时南看着她,“五年前,你就一身反骨的不听话,你觉得五年后,我还会再继续纵容你吗?” 温九龄的脸,由惨白变得怒红。 她感觉自己的气管像是被人跟攥住了,酸痛到难以发出声音,“你什么意思?” 顾时南西装裤兜里再次摸出了一根烟。 他将烟咬在唇齿间,不紧不慢地点燃并吮吸了一口以后,冲温九龄抬了抬下巴,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我想要什么呢?我说了,我们复婚。你一日不答应,我们就这样一日耗着,我有的是时间。” 顿了顿,补充说, “你现在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的所有通讯设备都被我给没收了,你想从这里离开,除非我点头,否则你别无选择。” “你无耻……” 顾时南对着她吞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声音低沉而缓慢, “温小姐,你翻来覆去就这几句,是没别的词了吗?无耻,浑蛋……下流?我听都听腻了,要不你换个新鲜的?” 顾时南强势霸道且不讲道理,温九龄跟他硬碰硬不会有结果。 “顾时南,我再说一次,我不会跟你复婚。” 顾时南:“或许,你今天不会复婚,明天也不会……但,关上个一两个月,没准就点头同意了呢。” 温九龄眼瞳狠狠震了震,声音愤怒:“你要囚禁我?” 顾时南深深吮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喷出一团轻薄的烟雾,待手上的香烟被他抽完以后,他才低声笑着说:“温小姐,你搞错了。我并没有想要囚禁你,我只是想要跟你复婚。” 温九龄气得说不出话。 顾时南掐灭手上的烟蒂,俯身看她气红的眼睛,“我舍不得碰你一根汗毛,那就只能用其他方式让你乖乖服从以及听话了。”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就转身欲要离开总统套房。 温九龄在他手搭在门把手上时,急急地叫住了他,“顾时南!” 顾时南停下脚步,稍稍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么快就考虑好了?” 温九龄:“你关不住我……” 顾时南笑了,他指了指落地窗外,低低缓缓地说道:“这是三十九层的高楼大厦,你还能长翅膀飞出去吗?” 温九龄:“你囚禁我,我就死给你看……” 顾时南手臂青筋微微绷了绷,片刻后,他又放松下来。 他笑看着她,“那现在就去死,你若是真有勇气从这里跳下去,我交代后身后事就下去陪你。” 第420章 顾总霸道索爱,疯狂逼婚1 温九龄:“……” “温小姐,我不想对付你身边在乎的人,所以才想跟你谈判。你若是总是这样不听话,你在乎的战似锦或者是李淮临……我动动手指头,他们就很难能全身而退。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说完,顾时南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总统套房。 这之后,没多会就有人上来给温九龄送午餐。 酒店服务员不仅送来了午餐,也送来了一套女士居家服。 温九龄拿走了衣服,却拒绝用午餐。 傍晚的时候,酒店服务员再次过来给她送晚餐,温九龄仍然一粒米饭都没有碰。 晚上八点左右,酒店服务员犹豫再三,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顾总,温小姐……好像是要闹绝食。” 顾时南倚靠着身后的车头,烟不离手,吸烟吸得很重。 青烟缭绕里,几乎看不清他的样子。 他声音沙哑且阴沉,“那就想办法让她吃……” 酒店服务员为难:“顾总……我们…已经劝了很多次了,但温小姐不仅打翻了餐盘,还拿东西打了我们……我们真的是尽力了。” 顾时南眯起眼眸,没有说话。 酒店女服务员又说: “顾总,我猜温小姐闹绝食,多半是为了抗议您……您看,您要不要再跟温小姐好好地谈一谈?” 顾时南沉声道:“她要是那么听话且愿意沟通,我会将她关起来?” 酒店女服务员:“…顾总,那我们再试一试?” 五分钟后,女酒店服务员再次敲响了温九龄所在的总统套房的门。 “温小姐,方便开下门吗……” 她话都没有说完,就从里面传来女人愤怒的咆哮声,“滚!” 女服务员:“温小姐,俗话说,身体是自己的,您没必要因为跟顾总赌气而饿着自己的肚子……” “我叫你滚,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温九龄发脾气,女服务员不敢轻易得罪她。 思来想去,女服务员端着餐盘走了。 她将情况如实反馈给了顾时南,“顾总,温小姐连门都不让……我们进,我们真的是尽力了。” 顾时南:“你告诉她,战似锦闯祸了,现在人在警察局,如果她想战似锦平安无事,就乖乖地把饭给吃了。” “好的,顾总。” …… 五分钟后,女服务员将顾时南的话传到了温九龄的耳中: “温小姐,战似锦小姐闯祸了,人现在警察局。顾总说,如果你想她平安无事,就乖乖地吃饭……” 紧闭的总统套房的门终于在这一刻被打开,穿着烟灰色居家服的女人面无表情的立在了门口。 她眼神冰冷,声音更是,“我要跟顾时南通电话。” 女服务员看了眼门口立着的两个看门的保镖,见他们没有异议,便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顾时南的电话。 很快,电话就打通了。 “喂……是顾总吗?温小姐说,想跟您通电话……” 顾时南此时直起身体,人朝住院大楼走去。 他边走的过程,边对手机那头的女服员说,“让她接。” “温小姐,顾总让你接听。” 温九龄从女服务员手上将手机接过来以后,就沉声问道:“你对锦儿做了什么?” 女人声音压着火,又冷又沉。 顾时南声音慢条斯理, “温小姐,我还不至于前脚囚禁了你,后脚就对你身边的人下手。是她自己闯祸,把顾景琛的脑袋开了瓢,顾景琛不放过她,我也没有办法。” 温九龄面色一沉,声音难掩焦急,“她把顾景琛的脑袋开了瓢?发生了什么?” 顾时南却不愿意跟她聊这件事的细节,“你想知道,就先乖乖吃饭,晚点我过去找你……” 温九龄:“我现在就要知道前因后果……” 顾时南低低的笑出了声,“温小姐,我正在了解事情前因后果的路上,你乖乖的吃饭,没准吃完饭我就已经帮你摆平了一切呢。” 温九龄冷笑:“你能有这么好心?” 顾时南心情似乎是不错: “我为什么就不能有这么好心?得罪你,我能有什么好处吗?我想跟你复婚,最不可能做的就是去做伤害你的事……” 温九龄:“顾时南,你说这种话也不怕天打雷劈吗?在你看来,把我囚禁起来,还不算伤害?那究竟什么才算是伤害?” 顾时南:“温小姐,昨晚将你折腾了大半夜,把你囚禁在酒店是为了让你有充足的休息以及康复时间,这算是什么伤害?”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说, “你我都清楚,我能囚禁你的人,但却囚禁不了你的心,所以,我不会真的要囚禁你,嗯?” 顾时南对温九龄做了太多难以饶恕的事,他在温九龄面前毫无任何的信任。 所以,温九龄根本就不信他的话。 但,温九龄跟顾时南通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为了弄清楚战似锦现在的处境,并不是为了要跟他吵架。 思及此,温九龄以退为进:“我去找你?锦儿年纪小,她闯祸了,一定非常害怕……” 顾时南略沉吟片刻,答应了,“让保镖带你来。” 这话一出,温九龄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好。” 顾时南在挂断电话前,对她说:“来之前,把晚餐吃了。不然,你就算来了,我也不会帮你把战似锦从派出所里捞出来……” 温九龄不耐烦:“知道了。” …… 那端。 顾时南跟温九龄结束通话后,就走进了住院大楼。 乘坐电梯,直达住院大楼所在的特需病房。 顾时南敲门走进顾景琛病房时,顾景琛正在打破伤针。 他脑袋被砸的挺严重的,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即便是层层叠叠,也隐隐渗出一团殷红的血。 顾时南等护士给他打完破伤针以后,才朝他走过去。 他要笑不笑的口吻,似是看好戏又似嘲讽,“没想到,你也有阴沟里翻船的那一天。” 顾景琛后脑勺缝了七八针,这会儿疼的厉害,喘气都费劲,压根不想搭理顾时南。 他没吭声,顾时南便又开口:“你卖我个人情?” 顾景琛抬了抬眉,“太阳打西边升起了,你也有求我办事的一天?” 顾时南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笑看着顾景琛:“你是大伯精心栽培的养子,姓顾,我敬你这个大哥,所以才先礼后兵。” 顾景琛头晕欲裂,无论是躺着还是坐着都不舒服,“我先听听是什么事。” 顾时南:“听说,你扬言要让战似锦坐牢?” 顾景琛眯深了眼,“怎么?你要为她求情?” 顾时南言简意赅:“不是我要为她求情,是我的女人要为她求情。”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你知道的,我对我那个前妻穷追不舍却毫无进展,所以只能急她之所急……” 顾景琛打断顾时南后面要说的话,“要是别的事,我或许还会考虑,但这件事,没得商量。” 顾时南挑眉,“就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顾景琛面无表情的回道:“没有。” 顾时南道:“你的意思,是逼我对你用强?” 顾景琛笑看着他,“时南,我虽说是顾家养子,但你我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你确定要跟我反目?” 顾时南:“你跟李淮临结盟,意图将我这个顾家准继承人推下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所以,我们反目不是早晚的事?” 顾景琛这次笑出了声,“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这双眼呢。” 说到这,话锋倏而一转, “可是,时南,你怎知我不是为了获得李淮临的信任故意跟他达成表面上的合作呢?我虽是父亲的养子,但他和顾家都对我恩重如山,父亲一直想要跟李淮临相认,想在病危之前让李淮临认祖归宗……所以,身为养子,我也想尽尽孝心,帮他圆梦呢。” 第421章 顾总霸道索爱,疯狂逼婚2 顾景琛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无法分辨真伪。 但,这不影响顾时南跟他谈判,“听你这意思,你是要跟我统一战线?” 顾景琛要笑不笑的口吻:“不然呢?我头上顶着顾家养子的身份,又吃着顾家的饭,我不为顾家考虑,还能为谁考虑?” 顾时南眯眼,“你当年被顾家从孤儿院领回来时,年仅五岁。至今都没人知道你的亲生父母下落。” 顾景琛脸色微沉,没说话。 他在等顾时南继续说下去。 “可是我最近在处理一桩顾氏集团陈年旧案,发现了一个惊天秘闻。三十三年前,顾氏矿业发生坍塌事件……当时死了不少人。事发后,顾氏矿业推了一个女人出来顶罪,那个女人叫顾良辰。” 顾景琛呼吸重了几分,但仍然没有说话。 顾时南目光深不可测的看了他几秒, “后来案件终审下来后,顾良辰被判了死刑。据说,她在被执行死刑前,留下一个年幼的儿子。”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那个孩子,就是你吧?” 顾景琛喉头滚了一下,一双眼瞳阴气沉沉的看着顾时南。 顾时南跟他的目光对视,“在你看来,你的母亲是因为顾家而死,那么对你而言,顾家是你的仇人,你在顾家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如今羽翼丰满,不可能不报复顾家吧?” 终于,顾景琛开了口,“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么我们还有聊的必要么?” 顾时南:“当然有。你母亲的案子固然有冤,那也是上一代管理层出现了问题,不是顾家人真的要害她。 而你,吃着顾家这碗饭,拿着顾家给的分红,你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顾家给的,于你而言,顾家对你有再造之恩,我不信你真的要跟顾家反目……” 顾景琛没说话。 顾时南猜测他的心思, “你我之间二三十年的兄弟情,从未红过脸。我不希望,你一时被仇恨蒙蔽住了双眼,走到万劫不复的那一步。” 顿了顿, “何况,你的母亲当年说是被判了死刑,但三审以后就改判了死缓。后来,大伯在这件事上动了不少心思,她只坐了十五年的牢就出狱了。所以,你母亲顾良辰还活着。” 顾景琛震惊:“她还活着?” 顾时南:“将一个死缓捞出来是一件极其不光彩的事,所以你母亲在被捞出来以后就被安排去了国外。这些年,顾家一直锦衣玉食的照顾她。 我大伯为了弥补你的母亲,不顾一切将你从孤儿院领回来养在身边,所以,你这是打算要恩将仇报吗?当年,将你母亲推出定罪的是我父亲,那件事以后,我爷爷就将我父亲扫地出门断绝了联系……” 说到这,顿了几秒,补充道,“没人拦着你要复仇,但你复仇的对象不是顾家,而是我那个……人渣父亲,明白么?” 顾景琛:“她在哪?” 顾时南淡淡的:“你想见,我可以安排。但,战似锦……” 顾景琛:“可以。” 顾时南目光瞥了眼顾景琛的缠着厚厚纱布的脑袋,一副要笑不笑的口吻,“那姑娘看着性子挺乖巧的,没想到挺虎啊,这得缝了七八针吧?” 顾景琛头又疼了。 他对麻醉药过敏,整个缝针的过程都咬牙坚持的。 这会儿疼的太阳穴的青筋都狰狞的凸起,说话吃力,额头冷汗淋漓的厉害,“是我看走了眼。” 能将顾景琛打成这样的,也是个人才。 顾时南蛮好奇的,便顺嘴问了一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景琛:“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八卦了?” 显然,顾景琛不打算说这件事的经过。 估计是件蛮丢脸的事,所以顾时南便不打算追问,而是解释道: “不是我八卦,是我前妻肯定要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顾景琛皱眉:“你的温小姐,跟战似锦是什么关系?她们之间有什么渊源吗?” 顾时南没有掩饰,“战似锦跟沈宴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当年沈宴舍身救下了温九龄,临终前曾将战似锦托付给了温九龄……” 顾景琛:“原来如此。” 两人在病房里聊了差不多半小时,温九龄才到。 那时,两个人在聊拓展海外业务的事情。 温九龄敲门进去,顾时南就起身朝她走过去,“晚餐吃了吗?” 温九龄嗯了一声。 她在来的路上已经弄清楚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战似锦的追求者,抱着一束鲜花跑到战似锦的面前求爱,这一幕正好被过来找她的顾景琛给撞见了。 在顾景琛的眼底,战似锦是自己看上的玩物,他是决不允许自己的玩物被别的男人觊觎的。 所以,他直接让自己的保镖当着战似锦的面把那个男生给暴打了一顿。 那男生也是有骨气,被打了以后还跟他挑衅,说有种单挑。 顾景琛对此十分不屑。 当时,他一边抽着香烟,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生,对他宣判道: “我不跟连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动手。给你一次滚的机会,赶紧滚!” 那男生当时却越挫越勇,对顾景琛挑衅道:“你是没种跟我打吧?” 显而易见,像顾景琛这种身份的男人,怎么能容忍被人挑衅至此? 顾景琛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撸起袖子朝那个男生揍了过去。 他不出手还好,一出手,是招招往狠里打。 战似锦试图好几次上前阻拦无果后,情景之下拿起一块青砖就朝顾景琛的后脑勺打了下去…… 只这一下,就把顾景琛的后脑勺给开了瓢。 那一瞬间,顾景琛感觉疼的不是脑袋,而是整个胸口。 被战似锦的所作所为给气爆了,所以胸口疼且愤怒。 震怒之下,他便亲手将战似锦送进了派出所。 总之,顾景琛脑袋被开了瓢,在温九龄看来,若是对方咬死不松口,战似锦这个牢是坐定了。 所以,温九龄急。 她跟顾时南错开一个身位,径直走到病床前,对顾景琛说: “顾先生,我是特地来给您赔礼道歉的……” 顾景琛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一双好看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若有所思的将温九龄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遍后,说:“温小姐,何出此言呢?” 他装傻。 温九龄只好挑明:“我是为了战似锦而来……” 顾景琛低笑:“那你来晚了一步,战似锦现在不归我管。” 顿了顿, “归时南管。他说她坐牢,我就让她坐牢。他说不,我就卖他这个面子对战似锦既往不咎。” 温九龄视线从顾景琛身上撤回,这才舍得给顾时南一个目光,“要怎么样,才肯放了锦儿?” 顾时南:“跟我复婚。”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眉头皱起,没有表态。 顾时南见状,便步步紧逼: “你若是不同意,现在就可以从这里离开,我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只是……要苦了年仅十八岁的战似锦丫头了。” 顾时南捅软刀子。 温九龄被扎疼了,但并没有妥协。 她打算从别的途经捞战似锦出来,所以她在顾时南话音落下后就转身要走。 顾时南在她就要走出病房门时,出声叫住了她, “温小姐,你这是打算舍近求远,跑去找你的李淮临李大公子商量对策么?” 温九龄脚步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 顾时南看着她挺直的脊背,要笑不笑的口吻: “他在m洲被一桩案子缠上,自己都自顾不暇了,你确定要去找他?何况,几分钟以前,身为他盟友的顾景琛也跟我达成了合作,你确定找他有用?” 温九龄回头,目光冷冷的望着顾时南那张笑意深深的俊脸,“你对他做了什么?” 第422章 诱情,深入1 顾时南声音淡淡的: “也没做什么?只是小小的设计了一下,让他跟那边州长的千金闹出了点桃色绯闻。州长千金要他负责,他若是不负责就让他吃官司。所以,短期内,他大概是顾不上你这边了。” 温九龄怒极反笑,“顾总,为了跟我复婚,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呢。” 顾时南朝她走过去,“所以,你现在还要走吗?”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无声的看了会儿顾时南,最后还是抬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温九龄走后,顾景琛看着立在门口久久没有转身的顾时南,讥笑道: “啧,你都舔成这样了,她也不肯回头,何必呢?” 顾时南愠怒:“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顾时南不爽,顾景琛挺幸灾乐祸的,毕竟顾时南吃瘪不常见。 “有的女人,威逼利诱管用。但有的女人,你越是强势霸道,她越是一身反骨。” “要我看,你倒不如顺水推舟,卖她个人情,不图回报,把战似锦带出来交给她,最起码,能在她面前落下一个好印象。” 顾时南:“你出什么馊主意?” 在顾时南看来,他好不容易才把搅屎棍的李淮临困在了m洲,现在是他逼温九龄复婚最佳机会,错过这次机会很难再有更好的时机。 所以,顾时南必须要把这件事做成。 他打算给温九龄下点猛料了,因此,他对顾景琛说道: “你验伤结果出来了没有?让医生夸张点,就说你脑淤血,有可能会死,给警方施压,让你的律师去谈,就说要让战似锦把牢底坐穿……” 顾景琛:“……” …… ** 温九龄从住院大楼出来后,犹豫许久,找到了陆瑾年的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她用的是新号码,所以陆瑾年一开始以为是搞推销的根本就不接。 温九龄只好给他发了条短信过去:我是温九龄,看到请回电。 陆瑾年看到这条短信时,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那时,他立在沈家老宅的大门口,准备在这里守株待兔等萧青衣从里面出来。 看到短信时,他略沉思几秒,便给温九龄打了过去。 温九龄秒接了他的电话,且开门见山:“陆董,方便见面聊吗?” 陆瑾年一手夹烟,一手拿着手机,“温小姐,这么快就露馅儿,不装了啊?” 陆瑾年指的是温九龄假装自己是温离这件事。 温九龄不应他的话,问道:“在哪?见面说?” 陆瑾年问:“我方不方便跟你见面聊,你先说是什么事。” 言下之意,先看看你说的事有没有分量,否则没空待见你。 温九龄:“这些年,你追着萧青衣也挺不容易的吧?” 陆瑾年眯起了眼眸:“听你这意思,你好像很有办法助我一臂之力?” 温九龄道:“我没有。但,我可以让她答应见你一面。” 陆瑾年正了正脸色,“什么条件?” 温九龄:“我有个……朋友得罪了人,你帮我把她弄出来?” 陆瑾年:“什么人?又得罪了谁?” 温九龄言简意赅:“战家私生女战三小姐。她得罪了你的大学校友顾景琛。” 顿了顿, “我听说,当年你们上下铺,关系很好。有次,顾景琛遭仇家追杀,是你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我想,你开口跟他要人,他不会不答应吧?” 陆瑾年沉默片刻,对温九龄回道:“你等我消息。” 温九龄在他挂断电话前,对他说: “这件事,顾时南参与了。他为了逼我跟他复婚,所以把歪心思放在了这件事上,把战似锦给扣住了。” 陆瑾年一听这件事跟顾时南还有关系,彻底就不干了,“抱歉,我不想掺和你俩的事,爱莫能助。” 说完,连给温九龄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掐断了她的电话。 温九龄就很窒息。 她再打过去时,就打不通了。 温九龄打不通电话,只好把电话打给小翠,让小翠来医院接她: “来医院接我。”顿了顿,“在来的路上,你查一下陆瑾年的位置,等会我们过去找他。” …… 温九龄是在一小时后出现在沈家老宅大门口的。 那时,陆瑾年在车上打瞌睡。 温九龄敲他车窗玻璃,他混混沌沌的睁开眼看到她那张脸时,有一种相当窒息的感觉。 陆瑾年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皱眉打开车门,“都追到这来了,看样子,顾时南对你是寸步不让啊。” 温九龄有求于他,对他冷嘲热讽没有半点不悦,“陆董,你开个条件?要怎么样,才肯帮我这个忙?” 陆瑾年抬手指了指沈家紧密的雕花大门,意有所指地说:“你若是能让萧青衣从里面出来且乖乖跟我回兰城复婚,我就答应帮你这个忙。” 温九龄:“……” 沈老是萧青衣的外祖父,萧青衣为了躲陆瑾年这块狗皮膏药已经躲到京城的沈家了。 可见,她根本不想跟陆瑾年和好。 所以,陆瑾年这个要求对温九龄来说比登天困难,“陆董都办不到的事,我怎么可能办得到呢?” 陆瑾年:“那还谈什么?你有这个功夫跟我磨,不如去磨你的顾总。”顿了顿,“或者,你假装跟他复婚,回头等战似锦被捞出来了,你再反反悔不就行了?” 温九龄:“陆董,你觉得顾时南是个容易被摆布的智障么?他只会先拿到结婚证,然后才办事……” 陆瑾年冷笑:“你们又不是没结过?分分合合都多少回了?要我看,你们就应该锁死,省得祸害别人。” 温九龄失去了耐性,“你帮还是不帮?” 陆瑾年:“不帮。” 温九龄:“那你以后可千万别求到我的头上。” 说完,温九龄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瑾年莫名涌出一股不安,他潜意识里宁肯让温九龄欠他一个人情,也不能得罪她这个祸害。 “回来。”陆瑾年开口,“我突然觉得讨好你帮助你,在萧青衣看来也是功德一桩,没准我帮你一把,萧青衣看在你的面子上能给我一个谈判的机会。” 温九龄挑眉,无声地看了会儿他,轻笑道:“这件事没那么好办。你帮我,就意味着会得罪顾时南……” 陆瑾年冷哼一声: “我得罪他,不是有你给我兜底?温九龄,我觉得你过于焦虑和不自信了,不要低估你自己的魅力。人越是胆怯,越是容易暴露自己的弱点,你倒不如把格局打开,以身作饵,我不信你拿不回主动权。” 温九龄:“听你这意思,你支持我跟他复婚?” 陆瑾年:“我支不支持,意义不大。问题是,你就像是被顾时南咬在嘴里的肉。你要么就以身作饵毒死他,要么就认命被他拿捏一辈子,你退无可退,毫无反击之力。” 温九龄皱眉。 真的退无可退吗? 她现在确实很被动。 李淮临被困在m洲,七七被他扣压,相信用不了多久,儿子也会被他找到。 她原本手上的王牌到现在都成了牵制她的软肋,她的处境的确不容乐观。 陆瑾年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戳到她的痛处。 他见温九龄没说话,眸底一闪而过暗色,又道: “温小姐,你携子归来本来就是错误。现在顾时南布下天罗地网,你要么束手就擒,要么就跟他鱼死网破,目前没有第三种选择。作为旁观者,我倒是觉得,你们复婚对你来说更有利。” 说到这,顿了顿, “你不觉得复婚后成为他法定上的妻子,报复他更刺激么?我就不提图谋他的商业帝国了,就单单是婚内出轨这一条,就足够气到他吐血吧? 哦,也是,你是温九龄小姐,你干不出婚内出轨的龌龊事,但精神出轨更要命。你的身份是他的妻子,若是身体和精神都不属于他,对他来说难道不是一种折磨吗?” 不得不说,陆瑾年这张嘴,又毒又辣。 他能把活的说成死的,死的说成活的。 上下嘴皮子一动,就让温九龄动摇了。 陆瑾年见温九龄动摇,便点到即止: “温小姐,别傻站着了,你带路,我们直接去派出所捞人呗?” 第423章 诱情,深入2 温九龄皱眉:“直接去?” 陆瑾年:“你不信我有这个本事,那你还找我干什么?” 温九龄见他说得一本正经,便没有多想。 她回到自己的车上,吩咐小翠开车直接去派出所。 她的车在前面带路,陆瑾年的车紧随其后。 陆瑾年目光如猎鹰般目视着车的正前方,若有所思了片刻后,拨通了顾时南的手机号码。 此时的顾时南已经从顾景琛的病房里出来了,他心里憋着火,对陆瑾年没有好态度,“什么事?” 陆瑾年低笑:“好事。”顿了顿,在顾时南发怒前,笑着补充,“提前祝贺顾总复婚大喜。” 顾时南眯起眼,“温九龄找你了?” 陆瑾年:“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了顾总呢。她确实找了我。” 顾时南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是吗?” 陆瑾年笑着说: “他求我帮她把战似锦给捞出来。我一想,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肯定不愿意啊……我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伤了跟顾总的情分吧?” 说到这,故意顿了顿,而后又说, “可我也不敢轻易得罪温小姐。毕竟,她是顾总你在乎的女人。你们有儿有女的,没准哪天干柴烈火的擦出了感情,她回头打击报复我。所以,我就想到了一个一举两得的法子。” 顾时南冷笑:“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陆瑾年要笑不笑的口吻: “瞧顾总这话说的,说起来,我还不是为了撮合你们?你们好了,大家才都好,不是吗?” 顾时南:“说说看,你想怎么撮合?” 陆瑾年:“我刚刚给温九龄洗了脑,告诉她,把格局打开,让她以身作饵,赶紧跟你复婚。她似乎已经动摇了。所以,现在需要顾总你出面配合一下,我们一起演一出好戏,没准她明儿天一亮就跟你去民政局呢。” …… ** 半小时后,温九龄的车抵达派出所。 她从车上下来,一抬头就看到立在不远处站着的顾时南。 温九龄桃花眼深深地眯起,心道:他怎么也在这里? “温小姐,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 沉思间,顾时南已经走到了温九龄的面前。 温九龄对他没有好脸色,没搭理他。 顾时南在这时对她抬了抬下巴,对她介绍身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精英: “这是吴律师,界内数一数二的大状师,但凡经手的案子百分之百胜诉。现在由吴律师全权代理战似锦涉嫌谋杀顾氏集团顾副总的案子……” 温九龄气得眼睛都喷火,“顾时南,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们还真是能颠倒黑白……” 明明是顾景琛先仗势欺人打了战似锦的男同学,战似锦因为阻拦失手打伤了顾景琛,现在却被扣上了一顶谋杀的帽子,这也太欺负人了。 “温小姐,你就当是顾家仗势欺人!”顾时南笑看着她,“听说你去找陆瑾年了?你觉得他能帮得了你?” 说话间,陆瑾年的车由远及近。 温九龄等陆瑾年下车后,就抬脚朝他走过去,沉声质问道:“你别告诉我,你跟顾时南串通了一气……” 陆瑾年挑眉: “温小姐,你这话说的真是……令人寒心。我冒着得罪顾总的风险来帮你处理案子,你却怀疑我的良苦用心,实在太叫人伤心了。” 温九龄:“……” 陆瑾年的话还在继续: “温小姐,之前在沈家老宅大门口我跟你说的话,你再好好想一想。” 说到这,俯身凑近,用温九龄只能听到的声音说,“以身作饵,诱敌深入,才是高端局呢。” 陆瑾年说完,就跟温九龄拉开距离,侧首看向路灯下俊脸晦暗不明的顾时南: “顾总,老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温小姐于你而言不是一般的有分量。何必为了一时之气,就把关系闹得这样僵呢?” 顾时南声音不紧不慢的,透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意思,“是她不乖!” 陆瑾年低笑道:“顾总身边从来不缺乖的女人。”顿了顿,“战南笙够乖了吧?但,还不是入不了顾总你的眼?” 这话一落,空气中就响起温九龄的声音: “谁说战大小姐入不了顾总的眼呢?若是入不了顾总的眼,她怎么会怀上顾总的孩子呢?” 话落,陆瑾年浓黑的眉头就挑了起来,眼底满是震惊之色,“战南笙怀孕了?” 顾时南对此没有回应。 陆瑾年眉头皱起。 他本来跟顾时南一唱一和地能促成温九龄答应复婚,现在闹出战南笙怀孕一事,这还真不好操作。 陆瑾年没有等到顾时南的回应,心里明显往温九龄那边偏斜: “顾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战南笙怀孕,你在没有处理好这件事以前,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温小姐跟你复婚?” 战南笙怀孕这件事,的确是个大麻烦。 顾时南:“我会处理好……” 温九龄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怎么都逃不了,所以妥协了一步。 她在顾时南话音落下后,开了口: “那就等你处理好了,再来跟我谈复婚的事情……”顿了顿,“但,当务之急,请顾总高抬贵手放了战似锦…” 陆瑾年跟着说:“顾总,既然温小姐已经做出了让步,你也退一退呗?” 顾时南目光一瞬不瞬看着温九龄的眼睛,“可是,我不信温小姐,万一出尔反尔呢?” 温九龄勾唇,讥笑道:“出尔反尔有用么?且不论七七在你的手上,你动动手指就能让战似锦蹲监狱,我现在处境很被动,不是吗?” 顾时南低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温九龄问:“那顾总愿意给我的自知之明一个台阶下吗?” “可以。”能让温九龄做出妥协已经很不容易了,顾时南以退为进提出自己的条件,“但,你不能继续住酒店,得搬去我那住。” 温九龄眉头皱起,静了片刻: “吉祥里应该已经装修好了吧?那边是你送给七七的见面礼,如果要搬出酒店,我就住到那边去。” 顾时南略沉声几秒,痛快答应了:“可以。” 律师将战似锦从派出所领出来是在这半小时后。 办了不少手续,光撤案签字什么的,就花了不少时间。 战似锦在里面应该是被吓坏了,看到温九龄时,哭得鼻涕冒泡。 “姐姐,呜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温九龄轻拍她的后背,对她安抚道:“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温小姐,这件事恐怕还没那么容易翻篇。” 在一旁抽烟的顾时南在这时对温九龄开了口。 温九龄皱眉:“你什么意思?” 顾时南:“顾景琛虽然撤了案,但还没有原谅她。她今后,若是还想在京城平安无事的待下去,就得去给顾景琛赔礼道歉。”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她是战家的私生女,战家跟顾景琛一直有生意往来,若是因为战似锦的不懂事影响了他们的合作,战家人有可能草草的把她嫁出去或者是赶出京城。所以,你想要息事宁人最好的办法是让战似锦彻底获得顾景琛的原谅……” “我愿意。” “我可以现在就给……他赔礼道歉。” 战似锦将顾景琛打了以后其实挺后怕的,这会儿又听顾时南这样说,她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了。 所以,她愿意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当然,她也不想温九龄难做。 顾时南目光在这时落在了战似锦的身上,要笑不笑的口吻:“你倒是知进退,懂事。” 战似锦声线温和:“我只是不想给姐姐添麻烦……” 顾时南讥笑:“事实上,你已经给她添了麻烦。” 第424章 吻住了她1 战似锦愧疚,对温九龄说道:“对不起,姐姐……都怪我太冲动了……” 温九龄在这时狠狠瞪了顾时南一眼,而后才对战似锦安抚道: “不是你的错。你的同学被人殴打,你在他危难之下为他挺身而出,恰恰说明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你没有错,明白吗?” 战似锦抿了抿唇,“可……我还是给姐姐惹了大麻烦……” 温九龄俯身抱了抱她哭的颤抖的身体,“不是什么大麻烦,都已经解决了,嗯?” 还没离开的陆瑾年在这时插话进来,话是对温九龄说的: “温小姐,我今天也算是为了你的事出了一份力,所以这个人情,记得下次还我啊。” 陆瑾年扔下这句话,就转身驱车离开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对温九龄昂了昂下巴,“战似锦我会派人送她回战家,你跟我走……” 温九龄打断他: “闹出这么大的事,战家那边肯定已经知道了。你现在把她送回战家,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顾时南挑眉:“那你什么意思?我管你,难道还要管她的吃喝拉撒睡?” 温九龄:“我今晚不跟你走,我带她回酒店,等明天我再送她回战家。” 顾时南不想跟温九龄激化矛盾,即便他对她这个提议极其的不满,但还是忍下了。 他脸色明显不悦,阴气沉沉的口吻:“那我送你们。” 车子进入温九龄下榻的酒店,温九龄带着战似锦下车前,手腕被顾时南给扣住了。 温九龄皱眉,示意他放手。 顾时南视而不见,话是对战似锦说的:“你先回酒店,我要跟你姐姐单独谈会儿话。” 温九龄不想当着战似锦的面跟顾时南发生冲突,因此,她在这时对面色担忧的战似锦露出一个宽慰的笑:“你先回酒店,姐姐等会就上来陪你。” 战似锦犹豫了几秒,最好才点头,“好的,姐姐。” 她一步三回头,走了很远才把头扭回去。 等待电梯时,战似锦一直在懊恼以及自责。 她觉得,都是因为她的冲动,才导致温九龄现在处境被动,受制于顾时南。 如果不是她,姐姐肯定不会被顾时南威胁。 战似锦害怕温九龄继续被威胁,犹豫要不要给……顾景琛打电话赔礼道歉时,顾景琛的助理唐宋把电话打了进来。 同一时间,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战似锦的心脏没由来的慌了一下,整个人更是被一股无名的恐惧所吞没,愈发的惶恐不安了。 她紧张的手都发抖,尝试好几次才成功摁下接听键。 “喂?唐特助……” 唐宋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没什么情绪的那种: “战小姐,顾先生虽然撤案了,但却无法原谅你今晚的行为。” 战似锦的手指狠狠颤了一下,语调哆嗦: “……唐特助,我……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愿意给顾先生……赔礼道歉。” 唐宋打断她:“顾先生不接受你任何形式的赔礼道歉。他只有一个要求,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最好是……离开京城。” 战似锦眼泪唰地一下掉了出来,情绪崩溃: “能不能……让我跟顾先生通话?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战似锦再打过去时,就打不通了。 她打不通唐宋的电话,犹豫几秒后翻出了顾景琛的电话拨过去时,发现自己早已被对方拉黑。 战似锦的哥哥和母亲都被葬在京城的八宝山墓地,而她也刚刚被京城戏剧学院录取,她不可能…离开京城。 何况,她要给哥哥报仇! 可是,顾景琛……明显是不会轻饶她,要将她逐出京城。 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 车上。 顾时南扣紧温九龄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的胸前,“温小姐,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就不要再给我甩脸色看了吧?” 温九龄试图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下抽走,却反被顾时南给扣得更紧了。 她恼火,“顾时南,你给我松开!” 顾时南看着她那双气红的眼睛,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声音低低沉沉地透着一股阴森感,“温小姐,给你看个东西?” 温九龄皱眉,无比戒备地看着他,“什么东西?” 顾时南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小视频举到温九龄的面前: “你的李大公子在m洲碰到了不小的麻烦,现在被刑拘了。” 说话间,顾时南就点开小视频。 视频播放的是李淮临被m洲警方逮捕的画面,他样子看起有几分落拓,但眉眼之间却不见一丝一毫狼狈,周身气场很强,透着一股不屈服的桀骜感。 视频内容不长,只有七八秒左右,但足以在温九龄的心上掀起惊涛骇浪。 顾时南关了手机,凤眸欣赏着温九龄面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心情很是不错地说: “温小姐,对此,有什么感想吗?” 温九龄喉头滚了滚,眼眶通红地望着他,“是不是你做的?” 顾时南轻笑:“温小姐,你未免也太抬举我顾某人了。我的手即便是在长,也伸不到m洲的政府,嗯?” 温九龄呼吸沉闷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时南:“m洲政府封锁了消息,我的人只打听到他不知怎么的捅伤了州长的宝贝女儿,所以他才会被刑拘。” 温九龄:“什么时候的事情?” 顾时南有问必答:“他被拘捕,也就半小时前的事。”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心平气和, “你既然跟我说了这件事,想必是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吧?所以,你想要什么,才肯出手帮他?” 顾时南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在她嫣红的唇瓣上摩挲着,“你现在过来吻一吻我,我告诉你,嗯?” 温九龄撇开头,躲避他,但下巴却被他扣得更紧。 “温小姐,求人办事不应该有求人办事的样子么?既然,想要救他,那就拿出点你的诚意?” 温九龄满目通红:“顾时南,你无耻!” 顾时南低笑:“听腻了。换一个骂?” 温九龄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顾时南手指轻轻抚摸上她的面颊,薄唇贴了贴她的唇角,声音低低沉沉,似是蛊惑,似是危险, “温小姐,更无耻的事,昨晚我们都已经翻云覆雨的做了一次又一次,现在是让你吻一吻我,就有那么难么?”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你现在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对得起你昨晚流出来的那些水以及被你弄湿的沙发以及床单么?” “顾时南,你闭嘴!” 温九龄崩溃,抬手朝顾时南的面颊上扇过去,很快就被顾时南给眼疾手快的截住了。 他看着她通红无比的眼睛,声音慢条斯理地说: “看样子,你对李大公子的爱意也不见得有多真心,只是让你吻一吻我就能救他于水深火热你都不肯……” 顾时南后面的话被温九龄的唇给堵住了。 她像是泄愤似的,在他唇上狠狠咬住,直至唇齿间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儿,她才松开。 顾时南的薄唇,被她咬破了皮。 他凤眸溢出一抹暗芒,指腹在擦掉唇瓣上的血迹后,对温九龄说, “我是让你吻,不是让你咬。还是说,温小姐不会吻,想要让我教一教?” 温九龄愤怒,她扭头就要推门下车时很快就被顾时南给拽了回来。 同一时间里,他不知道摁了什么按钮,整个车椅都被放平,跟着温九龄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未等她做出抗议,男人就俯首下来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他知道她身上的全部敏感点,又故意撩拨以及煽动,很快温九龄就招架不住被他深深地钻了进来。 第425章 吻住了她2 他吻得深,温九龄就连呼吸都出现了窘迫感,她拼命地捶打顾时南的肩膀,以试图抗议。 顾时南意识到她缺氧,微微错开她的唇,吻来到了她的脖颈里。 他一边吻,一边剥她的上衣,气息粗沉且散发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温小姐,我们只是在车上,不是在酒店的大床上,你乖一点,否则闹出什么车震的丑闻,丢人的是你呢。” 温九龄眼泪无声滚落,她放弃了挣扎。 顾时南却没有一丝的怜惜。 他一想到他不在温九龄身边的这些年,她这具诱人的身体是被李淮临给滋养的就妒恨不已。 他根本就难以想象,她在李淮临身下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浪荡模样,才会让她如今稍稍被他碰一碰,就能……软成那个样子。 他恨!也嫉妒。 所以,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折磨她,看她一点点的崩溃,而后在她身上落下自己的印迹。 即便,他知道这样不对。 可是,他控制不住。 李淮临就像是一根钢钉埋在了他的心脏里,拔不出来会疼,拔出来了他恐怕会死。 “温小姐,别哭了。”顾时南亲吻温九龄的湿漉漉的眼睛,“你下面哭的比上面还要凶,真没必要这样委屈……” 温九龄羞愤。 她真的恨不能手上有一把刀,将他给捅了,从此一了百了。 这个男人太恶劣了。 他说着羞辱她的话,又刺激她脆弱不堪的神经以及身体,却迟迟不肯给…… 这才是这个男人最恶劣的地方。 “顾时南……”温九龄的声音终于泣不成声,“你别这样……” 顾时南手上动作不停,灵活且敏捷,“我哪样?” 温九龄的脸不知道是怒的还是因为……情欲,红到了脖颈里。 她发现自己说话的调子不像调子了,破碎不堪: “你……你放了我吧……我已经答应了你,说要跟你复婚……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以及羞辱我……” “我以为温小姐会很喜欢。” “毕竟,温小姐的真实反应远比嘴上说的要更真实。” “何况,你既然已经答应复婚了,夫妻之间的这种事,不是很常见么?” “温小姐,我们五年没有见,我也攒了五年,总是要都……发挥在你的身上的。” 顾时南说到这,顿了顿,一副恍然的样子, “哦,我差点忘了,我吃素的这五年,温小姐可一直都不缺男人的滋补呢。是我放浪了,没有考虑到温小姐的承受力,抱歉。” 他这样说,就真的停下了所有动作。 车厢内,昏暗的灯光下,温九龄看他不紧不慢地用湿巾擦拭修长如玉的手指。 指骨光洁泛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光泽,一想到那是什么,温九龄…就情绪崩溃的厉害…… “温小姐,在看什么呢?”顾时南发现了她的目光,便恶意地对她笑了笑,“都是你的,温小姐。” 温九龄深吸了一口气,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以后,她抬手理了理身上凌乱不堪的衣服。 等她整理好自己以后,目光冷冷的看着顾时南的眼睛,“现在可以说说你的应对策略了吗?” 顾时南将擦完的湿巾扔进车载垃圾桶里,要笑不笑的口吻:“不能。因为你吻得我一点都不满意。” 温九龄:“那我在从新吻一次……” “晚了,温小姐,我现在没兴致了。” 顾时南说完,就打开了车门,示意温九龄下车,“温小姐,祝你好梦,我们明天见。” 温九龄真的是气到浑身发抖。 她现在发现……自己玩不转,她低估了顾时南无耻的底线,所以才会被他碾压一筹,也才让自己的处境越来越被动。 单打独斗肯定是不行了。 她得找盟友了。 比如,已经被治好病的霍家五爷霍远东。 温九龄心里有了应对策略,人便冷静了下来。 她抬脚下车,打算转身离开时,回头看了顾时南一眼,说道: “顾时南,你有没有想过,当年在那样艰难的处境下,我还愿意生下我们的孩子是为什么吗?” 顾时南凤眸眯起,目光深不可测地看了会儿温九龄后,开口问道:“什么原因?” 温九龄他苦涩地笑了笑:“因为……对你还有爱吧。” 她故意那样说。 顾时南对她如今的态度,明显是又恨又爱。 她服软,对他来说,是一种……安抚。 果然,她这句话令男人情绪明显波动起来。 他凤眸一瞬间就湿红起来,看她的目光过分浓烈以及滚烫,“你……对我……还有爱?” 温九龄眸底一闪而过暗色,望着他通红无比的眼睛,半真半假地说道:“不然呢?” 顾时南:“不对。你若是……对我还有感情,你就不会跟李淮临……如此亲密无间……” “顾总,你看不出来,我跟李淮临是故意演给你看的么?” 顾时南震惊以及怔然,“演给我看?” 温九龄目光冷淡地看着他: “我本来……对你还有那么一丝丝期待,但……现在真是见识到了你的无底线,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下贱啊。”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时南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温九龄回到酒店总统套房,一进门就看到战似锦趴在沙发里低声抽泣。 见状,她眉头蹙起,很快朝她走了过去,“锦儿,怎么了?” 战似锦扑进温九龄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温九龄一直安抚到战似锦完全平静下来,才对她说:“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到你。” 战似锦眉头始终皱皱的,“姐姐,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温九龄:“怎么会?本来,我就要跟顾景琛谈合作的。你的事,只是加快了我跟他的合作速度而已。” 战似锦:“真的吗?” 温九龄嗯了一声: “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现在最需要做的事就是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上一觉,等天一亮,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好吗?” 战似锦才十八岁,打了人且进了派出所,她其实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再加上顾景琛的助理唐宋给她打电话施压,她自己对未来一片恐惧,所以现在整个人格外的精力憔悴。 洗完澡没多会儿,战似锦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今晚,注定会是一个不眠夜。 战似锦睡过去没多久,战南爵就带人找上了门。 显而易见,他是来找温九龄要人的。 温九龄看着他以及他身后立着的两个体型高大的保镖,态度还算温和: “我不懂战大公子半夜敲门是什么意思。” 她装糊涂。 战南爵却不含糊。 他本来在听说,战似锦被温九龄和顾时南给捞走时虽然震惊以及诧异,但事情在没有搞清楚以前他不会这么快就来登门要人。 但顾景琛于半个小时前给他施压,让他把战似锦连夜赶出京城,否则就跟战家断了续约合作。 顾景琛手上的智慧医疗项目富的流油,战南爵这几年跟他合作赚了不少,若是突然终止合作每年少说损失八九个亿。 所以,战南爵不得不连夜来要人。 “温小姐,我那个不成器的妹妹应该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我是特地来接她回家的。” 温九龄:“她已经睡下了。”顿了顿,态度强硬,“锦儿是我要护的人,战大公子请行个方便。” 战南爵眉头略微皱了皱,“我能知道原因吗?” 温九龄直言不讳: “锦儿的真实身份是沈宴同母异父的妹妹。五年前,在那场货轮爆炸事件中,是沈宴舍命救下了我。他临终遗言,是希望我能照顾她妹妹一生平安喜乐。”顿了顿,“所以,我不能言而无信。” 战南爵面不改色,惟有一双眼瞳暗了下去。 静了片刻,他唇角微微勾起,似是在笑,可样子看起来又不是, “能得到温小姐的庇护是锦儿的福气。只是,她毕竟是战家子孙,总不能一直打扰你吧?要不这样吧,我明日再来接她回家?” 第426章 打掉孩子1 温九龄不想树敌太多,战南爵也是京城里的显贵,得罪他,对自己没有好处。 温九龄琢磨他深夜到访,多半也是顾景琛施压所致。 总之,解决这件事的关键人,还得是搞定顾景琛。 思及此,温九龄对战南爵道:“那……明天我们就在顾先生的病房见吧?” 战南爵微微点头,“温小姐是明白人就好。” 战南爵准备带人离开时,温九龄叫住了他,“战大公子,能否请教你一个问题?” 战南爵面无表情,神色冷然。 他看了会儿温九龄,才点头,“请讲。” 温九龄言简意赅: “于战大公子而言,锦儿和战南笙小姐,这两个人都是你的妹妹,如果她们都碰到了麻烦,且只能保一个,战大公子保谁?” 战南爵声音冷淡: “不是显而易见?笙笙跟我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锦儿是……父亲惹下的风流债,我肯定护自己的亲妹妹。” 温九龄点头,表示理解,“但,如果你的胞妹犯下的是故意杀人罪,战大公子还会护着她吗?” 战南爵眯起了眼眸:“温小姐,你是在跟我暗示什么吗?” 温九龄:“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 战南爵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里,目光深不可测地看了会儿温九龄, “故意杀人罪,自有法律制裁。我身为战家长房长孙,也是战氏集团的继承人,我当然会大义灭亲。”顿了顿,“请问,温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 温九龄淡淡的:“没有了。” “我也有问题想请教温小姐。” 温九龄挑眉:“战大公子请说。” 战南爵:“温小姐携子归来,目的何为?我妹妹战南笙跟顾总……的婚礼已经在筹备了,如果你是来搞破坏的,我恐怕会对温小姐不客气。” 温九龄唇角微微勾起,笑着说:“战大公子真是个……好兄长。” 战南爵:“我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自然要护短。” 温九龄点头,“可以理解。”顿了顿,“就像我,视锦儿为亲妹妹,谁欺负她,我也不答应。” 言下之意,你们不能动我的人。 战南爵第一次跟温九龄交锋,觉得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带人从酒店离开后,就给顾景琛打了电话过去,“温小姐不是一般人。” 顾景琛淡声道:“她若是一般人,顾时南就不会这样舔她。” 战南爵:“她表明要护锦儿,所以……” 顾景琛轻笑:“怎么?你这是要打退堂鼓,放弃续约的机会了?” 战南爵若有所思了片刻,道:“锦儿……也算是跟了你一场,她年纪也小,能否……” 顾景琛:“不能。” 顾景琛心里憋着邪火,越想越恼。 按道理,他对战似锦也不差,在钱财上很是满足她。 偏偏她为了一个毛头小子把他脑袋开了瓢,他对此要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他脑袋上缝的七八针。 顾景琛不退让,战南爵只好又说:“你这是让我两头为难!” 顾景琛:“所以,考验战大公子你应变能力的时候到了。” 顾景琛掐断了战南爵的电话。 挂断战南爵的电话后,顾景琛就抬眸看了眼候在一旁随时待命的唐宋,“你给她打电话了?” 唐宋一时分不清老板对战似锦的态度,如实把事情汇报了一遍后,道: “锦小姐……应该是挺后悔,在电话里哭得泣不成声,说知道自己错了,希望……您能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到这,唐宋看了看大佬的脸色,见他对此似乎没有不悦,便又继续说, “听派出所那边的人说,锦小姐……被吓得不轻,被温小姐接走时应该是发低烧了。” 顾景琛面不改色,“你好像挺护她?” 唐宋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冒出了冷汗,“没有。” 顾景琛:“没有吗?” 唐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只是……有那么一丝同情……” “这么有同情心?你这个月以及下半年的工资都拿去捐给福利院吧。” 唐宋震惊到裂开:“……” “怎么?不满意?” 唐宋:“没有,能……为祖国的公益事业献出一份爱心,荣幸之至。” …… 战南爵驱车回到战家,就派管家把战南笙给叫到了书房。 战南笙最近诸事不顺,令战家人对她失望透顶。 所以,深夜被战南爵叫到书房,她挺心虚以及忐忑不安的。 “大哥,大半夜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战南爵点了一根烟,面色冷峻,“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要坦白!” 战南笙:“你问。” 战南爵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战南笙,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当年温九龄货轮爆炸案,跟你有关吗?” 战南笙毫不犹豫就脱口而出,“没有。” 战南爵深吸了一口烟,“你知道战似锦那丫头的真实身份吗?” 战南笙皱眉:“她能有什么身份?不过是爸在外面撒下的一颗野种子而已……” 战南爵打断她: “她是你前夫沈宴同母异父的亲妹妹。温九龄那女人跟我说,当年是沈宴舍身救了她。沈宴在临终前托孤,拜托温九龄照顾战似锦。” 战南笙心头一慌,神色不自在了,“是吗?” 战南爵将抽到尽头的烟蒂摁进了烟灰缸里,抬眸看着战南笙, “当年沈宴绑架温九龄,沈宴最后却因为救温九龄而死,不矛盾吗?沈宴的目的是跟你重修旧好,他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牺牲自己的命去救你的情敌。你作何解释?” 战南笙手指攥紧,“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这个变态当时是怎么想的?” 顿了顿, “哦,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沈宴当年被确诊了绝症,只剩下三个月的命。没准,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他觉得温九龄可信,所以才舍身救她以及临终托孤……” 战南爵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战南笙,你一撒谎就会眨眼。” 战南笙抿唇,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大哥你不信我?” 战南爵:“我只相信事实。” 战南笙:“听你这意思,不顾兄妹之情,要大义灭亲吗?” 战南爵:“有这个可能。” 战南笙呼吸浓促,“我可是你的亲妹妹?” 战南爵往她脸上泼出去一杯浓茶,“你都大难临头了,还在这嘴硬什么?” 在门外偷听的战夫人在这时推门进来。 她一进门,就把战南笙护在身后,话是对战南爵说的: “你冲她发什么脾气,当年的事情……跟她无关,是我……做的。”顿了顿,“你要大义灭亲,就把我捆起来送派出所去!” 战南爵:“你要护她到什么时候?” 战夫人情绪激动:“到我死的时候!” 战南爵:“战家早晚毁你们手上!” 战夫人:“战南爵,这些年要不是笙笙在事业上帮衬,你能在集团坐稳你董事长的位置?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不会被查出来。当年,所有涉案人员全都被处理干净了。所以, 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现在笙笙怀着顾时南的孩子,顾时南也说会娶她,今天还派人带她去试穿婚纱,你能不能……不要出来捣乱?” 战南爵愤怒,怒拍书桌: “你们脑子智障了,是不是?顾时南现在正不择手段地逼温九龄跟他复婚,他们有儿有女,凭什么娶笙笙?” 战夫人整个人都被吼得怔了怔: “呃……这怎么可能?顾时南之前亲自到我们家来说要娶笙笙,当时不是你亲自确定的?何况,笙笙怀了他的孩子,他娶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战南笙这会儿脑子清醒了几分,想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顾时南诓骗我,他们打算在所谓的婚礼上吊打我?” 战南爵冷声道:“你以为呢?动动你的猪脑子,他要是真的想娶你会等到今天?” 战南笙崩溃:“那……我现在怎么办?” 战南爵目光锐利地望着她:“如果我是你,就打掉孩子躲到国外去,而不是等着被他们撕得连渣都不剩……” 第427章 打掉孩子2 战南笙:“不,我不走……我死都不会离开!” 战南爵气地闭上了眼,“路我已经给你指明了,若是你选择不走,那你就等着自生自灭吧。” …… 战南笙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崩溃不已起来。 战母也忧心忡忡地有些无措。 战南笙眼眶红红的看着战母,“妈,现在我该怎么办?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战母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她安抚道: “先别着急,这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你怕什么?” 战南笙眼泪掉出来,急急地说: “我能不着急吗?温九龄来者不善,顾时南现在对她几乎有求必应。如果他们里应外合地联手,我早晚都是要吃官司蹲大牢的……” 战母觉得战南笙情绪过去失控了,她沉声训斥: “笙笙,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这天塌下来由我给你顶着,你怕什么?五年前的货轮爆炸案若是真的被翻出来,我会替你顶罪,到时候你不会有任何的事。再说了,温九龄迟迟没有对你动手,一定是证据不足所以才拖到现在。 所以,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当务之急,我们得想办法除掉温九龄这个祸害。你要知道,咱们若是不动她,她一旦逮住机会一定会咬死我们。所以,只要除掉她,我们就能高枕无忧,你明白吗?” 战南笙觉得战母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五年前我们都没能除掉她,现在若是想要除掉她,实在是太难了?” 战母眼底一闪而过阴毒,计上心头:“眼前不是有一枚现成的棋子?” 战南笙瞬间就想到了秦妙人,“你指的是……秦妙人?” 战母点头:“对。她比我们还要痛恨温九龄,如果能借刀杀人,岂不是一箭双雕?” 战南笙听战母这么说,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心里很快就有了应对策略。 战母的话还在继续,说的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当务之急,是你腹中这个孩子怎么办?” 战南笙:“我……我……还没有想好。” 孩子是顾景琛的,跟顾时南一点关系都没有。 原本,顾景琛想要利用她,对付顾时南。 现在,顾时南明显不上套,对于顾景琛来说,她应该没什么利用价值。 因此,顾景琛多半不会留下她这个孩子。 所以,战南笙对战母说道:“这个……孩子,多半是不可能会生下来。” 战母眯起眼,“你怎么会这么想?孩子是顾时南的,就算顾时南不认,顾老爷也会认的,只要你能寻求顾老的庇护,这个孩子就能……” 战南笙情绪有些失控:“孩子不是顾时南的,是……顾景琛的!” 战母从震惊到震怒仅仅只有几秒, “你说什么?孩子是顾景琛的?战南笙,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连妈妈都要欺骗?” 战南笙眼泪掉得更凶: “我……我也是想给自己找个退路。我苦等顾时南这么多年都没有等到结果,我年纪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焦虑,所以才跟顾景琛合作,想让他作为自己的退路……” 战母愤怒:“你真是脑子越来不清醒了。你找谁做靠山不好,你找顾景琛那个老狐狸?顾景琛是什么人?就连你大哥都看不穿他的心思,你在他的面前才几斤几两?现在,那个顾景琛对战似锦那个小贱人明显不一般,你觉得他能容下你腹中的孩子?” 战南笙:“所以,我才说孩子不可能会平安出生。” 战母深吸一口气,一番深思后,开口道: “顾景琛不可能让你生孩子,但你若是就这样把孩子打掉了,对他来说你就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 战南笙情绪愈发的崩溃,“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战母:“那……就想办法,让这个孩子死得其所!” 战南笙:“你的意思…是……?” 战母道:“温九龄不是想要报复你吗?在她动手之前,不如我们先发制人?” …… 翌日。 温九龄和战似锦吃完早餐没多会儿,战南笙就到了。 战似锦曾多次遭受战南笙羞辱以及打骂,所以当她看到出现的战南笙时,整个人下意识地往温九龄的身后躲了过去。 温九龄眯起眼,看着战南笙,“战大小姐,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战南笙:“今天早上我才听说锦儿闯祸了,身为姐姐,特地过来帮她处理麻烦呢。” 温九龄冷笑道:“她的事,就不烦劳战大小姐了,我自有安排……” 战南笙态度强势:“恐怕不行。锦儿是战家子孙,她犯了错,自然由战家人出面帮她摆平……” 温九龄:“昨晚战大公子已经深夜造访过了,当时我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锦儿的事我会处理!” 温九龄说完,就牵住战似锦的手打算离开餐厅时,战南笙上前一步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温小姐,你这是要逼我动粗吗?” 温九龄目光冷冷地望着她:“你敢吗?” 顿了顿,冲战南笙昂了昂下巴,意有所指地补充, “顾时南生怕我插翅飞掉,整个酒店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你确定你的人能将锦儿带走?” 战南笙当然知道自己带不走战似锦,她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把战似锦给带走。 “锦儿,你确定这么不听话?” “因为你的莽撞,那个叫江风眠的男同学现在被大哥给扣留了,大哥的意思,你若是不跟我乖乖走,恐怕就只能对不住那个叫江风眠的男生了。” 江风眠是战似锦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的好朋友,他是战家司机的儿子。 平时,她在战家被羞辱打骂甚至被关禁闭时,都是江风眠暗中救的她。 现在江风眠碰到麻烦,她不可能见死不救。 思及此,战似锦只好硬着头皮从温九龄身后站出来,说: “整件事情都跟风眠哥哥无关,你们不要为难以及伤害他,我……跟你走就是了。” 温九龄皱眉:“锦儿……” 战似锦咬唇: “姐姐,祸是我闯的,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当缩头乌龟?我既然决心要留在京城,今后肯定避免不了跟顾先生碰面。你帮得了我这一次,未必就能帮得了我下一次。我……想自己试试,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如果不能,你再出手帮我,好吗?” 温九龄没有回应。 战南笙则笑着说: “既然温小姐不放心,要不然就一起跟上吧?反正,听大哥的意思,你们原计划也是约在今天早上去给顾景琛赔礼道歉的,不是吗?” 温九龄猜测战南笙掺和战似锦这件事的动机,“你们战家,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战南笙双手环抱,笑看着温九龄: “我怀了时南的孩子,顾家很重视我腹中的孩子,由我和我大哥亲自出面替锦儿求情,我想顾景琛不会不卖战家这个人情。” 这倒是一个正当理由。 温九龄:“锦儿坐我的车。” 战南笙:“可以。” 前往顾景琛的路上,战似锦明显忐忑不安,“姐姐,我总觉得战南笙没安好心。” 温九龄:“有我在,她不敢对你怎么样。” 战似锦眉头皱皱的,语调温温的说: “姐姐,我之前跟你说过,战南笙跟顾景琛有一腿,这件事,你还记得吗?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可能会是顾景琛的啊?” 温九龄眸色微沉:“真的假的不了,假的真不了。她翻不出多大的浪了!” 第428章 心软1 说完,温九龄略沉思几秒,又道: “你是想跟我说,顾景琛跟战南笙私底下达成了某种交易,所以顾景琛愿意卖战南笙这个面子,明面上只要你去给他赔礼道歉,顾景琛就能既往不咎?” 战似锦点头:“一定是这样。他们私底下有一腿,肯定是狼狈为奸达成了某种交易,表面上愿意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背地里肯定是要给我下套。” 战似锦这番话不无道理。 温九龄想了想,对战似锦问道: “以你对他们的了解,你觉得他们会给你下什么套?或者,以顾景琛的为人,你应该做出什么样的牺牲,他才肯放过你?” 战似锦摇头: “我把他脑袋开了瓢,他一定恨死我了,不对我扒皮抽筋都不错了,怎么可能会轻易选择原谅我?我猜不透他的性子。再发生这种事情以前,我能感觉到他其实对我挺有兴趣,对我占有欲很强。” 顿了顿,举例说明, “之前,我听了你的话跟他提分手,他当天夜里就找上门对我扬言说,这场游戏,我没有资格喊停。” 毫无疑问,在这场游戏中,顾景琛是猎人是绝对的上位者,战似锦是纯洁无害的小白兔。 但,突然冒出一头大灰狼试图叼走猎物,这对顾景琛来说是一种挑衅。 所以,温九龄推断,顾景琛之所以咽不下这口气,应该是战似锦在面对他和江风眠时选择维护江风眠而背叛了他,这是他不能够容忍的。 思及此,温九龄对战似锦说: “顾景琛愤怒的应该是你因为维护你的同学江风眠而打了他这个金主,这挑战的是他的尊严。所以,等会你见到他,首先要摆明自己的立场。” 战似锦困惑:“什么立场?当时我要是不那么做,风眠哥哥就被他给打残了……” 温九龄:“你千万别说你是因为要保护江风眠而打他,你要……说你是为了阻止事态发展,情急之下才失手打了他。你打完他以后,十分后悔且内疚,你还要对他哭……” 战似锦:“啊?为什么……要哭?” 温九龄在这时捏了捏战似锦的下巴,对她笑: “你这张楚楚动人的脸,哭起来一定格外叫男人心疼。顾景琛三十好几的老男人,几乎零绯闻,他能相中你,多半是因为你这张脸。你哭一哭,他有可能会心软……” “啊?那万一哭也没用呢?” 温九龄:“这不是还有我给你兜底?” 有温九龄给自己兜底,战似锦心里便有了底气。 可是,当她走进顾景琛的病房还没来得及发挥自己表演技能时,顾景琛就对她招手:“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战似锦回头看温九龄,顾景琛对她狠狠睨了一眼,“你来都来了,你看她也没用。” 战似锦只好硬着头皮朝他走过去。 已经一夜过去了,顾景琛后脑勺血肿得更厉害了,动一动手指头都疼。 战似锦看他脸色挺白的,这会儿是真的内疚不已: “顾……先生,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故意要那样打您的,我当时……急坏了,怕您打残了我同学后吃官司,我是担心您,所以……” 顾景琛:“别演了。不像!” 战似锦:“……” “想让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 战似锦眼底的光死灰复燃,“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景琛讥笑:“不至于赴汤蹈火。我缺个……顾小太太,如果你是顾小太太,我可以原谅你的冒失。” 战似锦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顾小太太?你……要娶我?” 顾景琛:“你不愿意?” 战似锦表情错愕以及震惊,“我……我……身份卑贱,配不上……您。” “我看是你心里打着小算盘,根本不愿意吧?” 战似锦心虚地忙摆手:“不……不是的……我没有不愿意……” “关于订婚详情,我已经跟大哥还有大姐他们商量过了,这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初八? 今天初二。 没几天了。 战似锦向温九龄发出求救的信号,温九龄走上前去,“顾先生,锦儿年纪小,你们年龄差了十几岁,不太合适吧?” 顾景琛抬眸朝战似锦看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锦儿,你是觉得我们合适,还是觉得自己更适合蹲大牢?” 战似锦语调结巴:“我……我……听姐姐的……” 顾景琛笑出了声,话是对温九龄说的: “温小姐,实不相瞒,顾时南找我谈过话。他为了把你焊死在京城不让你动逃出京城的念头,想要把战似锦这个人质扣下,但差了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所以,跟我达成了合作。他答应把城西那块竞标下来的地皮赠给我,我答应他以顾小太太的身份将战似锦锁死在身边。如此,一箭三雕。” 温九龄:“你们……还真是无耻!” 顾景琛:“温小姐,你这话说得未免太刻薄了。战似锦的身份摆在那,我娶她,是她高攀。我若是弃了她,以她的处境战家人会对她作何处理?多半是会把她卖给哪个老男人做填房,她不会有更好的选择的。” 顿了顿, “当然,你或许会护她。可你又能护她到多久呢?她的身子已经被我从里到外给玩过了,你觉得会有男人不介意吗?她将来的嫁娶一定会是个极大的问题呢。” 顾景琛说到这,才发现战似锦不知何时已经流泪满面。 他深深地眯起了眼睛,“哭什么?嫁我,还屈死你了?” 战似锦哭得一颤一颤的,“我又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你干嘛要娶我……” 顾景琛冷笑:“不喜欢我还爬我的床?你动机不纯啊……” 战似锦:“……” 战南笙在这时出来当好人,对战似锦说: “锦儿,你是个私生女,若是没有闹出这些事情,你将来顶了天也就只能找个富二代嫁了。但,放眼整个京城,找不出比顾景琛第二个好的了。你若是不嫁,臭的是你自己的名声,大哥和战家长辈都容不下你。如果我是你,就会听从家里长辈的安排,而不是事事都依赖温小姐。”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温小姐自己的事情都自顾不暇,你就不要给她添乱了吧?” 战南笙打心理战。 此时,从外面接完电话的战南爵也走了进来。 战南爵不像战南笙那么温和,他态度极其强势,“要么嫁,要么就去蹲监狱,你自己选!” 战似锦要哭。 战南爵讨厌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哭什么哭?丢人现眼的事都做了,你现在知道哭了?你才多大?十八岁就学会爬男人的床,你要为你不知廉耻的行为买单,现在哭晚了。” 战似锦不敢哭出声,眼泪全都憋在眼眶里。 战南爵的话还在继续: “你今天不嫁也得嫁。你听话,战家自然会风风光光地给你操办。你不听话,十个温小姐也救不了你的后半生。” 战南爵说完,就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脸上:“温小姐,这是战家的家务事,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温九龄:“我若是管定了呢?” 战西爵眯眼,“你恐怕没这个能耐!” 温九龄在这时拿出手机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说来说去,都是顾时南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的目的,不过是逼她复婚。 她已经够糟糕了,不在乎更糟糕一点。 但,战似锦不一样,她才十八岁,她未来有大好的人生。 她答应过沈宴,要护她周全,而不是将她往火坑里推。 “在哪?” 顾时南:“要见我啊?” 温九龄:“你做出这些荒唐举动,不就是要逼我跟你复婚?复婚,我答应了,你放过锦儿……” 第429章 心软2 “姐姐,不要答应复婚。”战似锦在这时急急开口,“我……我愿意嫁。大哥说得对,我不可能嫁得比现在好,既然顾先生不嫌弃我卑贱的出生,我嫁给他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温九龄:“锦儿,婚姻不是儿戏……” 战似锦:“……我知道婚姻不是儿戏,所以我才……深思熟虑了这么久。我虽然跟顾先生没有感情基础,但婚后可以慢慢培养感情,我对……未来很有信心。姐姐,我是心甘情愿嫁的。” 温九龄面色复杂,心情沉重。 战似锦的话还在继续: “姐姐,如果我不嫁顾先生,将来嫁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货色了。他虽然对我只是玩玩的心态,至少在物质上很大方。我想,我是不吃亏的。” 一直好整以暇看着她的顾景琛在这时勾唇,对她笑着说:“你倒是……挺会算账?” 战似锦恼羞成怒:“大家彼此彼此。” 顾景琛目光从她脸上撤回,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 “温小姐,婚姻法强调的是当事人愿意就行了,其他人的看法不重要。” 顿了顿,冲她抬了抬下巴, “你若是想让我多疼她一些,就抓紧跟顾时南那个疯子复婚。这样一来,你们便从好姐妹变成了亲妯娌,就冲这一层关系,我还能委屈她不成?” 说话间,顾时南就从病房门外走了进来。 他目光极淡的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要笑不笑的口吻: “你看,你手上多好的一副牌被打得稀巴烂,实在是有些可惜。” 温九龄脸色冰冷。 顾时南视若无睹:“户口本我已经带上了,你是现在去民政局,还是……留下来跟他们商定战似锦跟顾景琛订婚的具体细节呢?”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顾时南,复婚是吧?” 顾时南:“不然呢?我贴钱又贴脸的,图什么呢?绝不可能是图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你跟我复婚,战南笙小姐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不等顾时南语,顾景琛在这时开了口,直接让战南笙昨晚跟战母盘算好的阴谋胎死腹中。 “她腹中的孩子跟顾总无关,至于是谁的种,暂时……保密。” 众人:“……” 战南笙更是难以置信。 战南爵很反应过来后,抬手就给了战南笙一耳光,“怎么回事?” 战南笙被打的整个耳根子都疼,嗡嗡作响了许久都没有缓和过来。 这是战南爵当着众人的面第一次打她。 战南笙接受不了,愤怒以及委屈:“你竟然打我?” 战南爵气坏了,“我只恨打晚了。我要是早点管教你,你今天就不会是这副死德行。” 战南笙气红了眼。 温九龄难得看她这么吃瘪,在这时走到她的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讥讽, “战大小姐,你对我这个渣前夫简直是爱惨了呢。求而不得,就打算借种生子讹上他啊?可惜,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招用的未免也太低俗了,一点都不高级。” 温九龄这番话戳中了战南笙的肺管子,令她情绪失控。 她面目狰狞地怒视着温九龄,声音愤怒: “温九龄,你有什么资格嘲讽我?你以为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外面都在传你一女侍二夫,说你手段高明,把顾家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生出来的孩子都不知是哪一个的……” 这话说得相当难听,几乎戳到了顾时南痛处。 顾时南最妒恨的就是在他不知道的这几年里,李淮临跟温九龄结下的情义,他们私底下究竟到了哪一步,他不得而知。 但,外面的风言风语,绝非空悬来风。 “够了!”他目光狠狠睨了一眼战南笙,愤怒咆哮。 战南笙知道事到如今,已经无力回天。 毫无疑问,顾景琛这句话意味着抛弃了她这颗棋子。 再加上顾时南如今对她厌恶至极的态度,以及战南爵对她的愤怒以及失望,她现在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因此,她破罐子破摔: “怎么?扎你肺管子了啊?顾时南,你该不会以为她携子归来是因为爱你吧?当年因为你的无情和绝情,差点让她一尸三命,在危难关头是李淮临出手救了她。 对于她而言,李淮临简直就是天神一般存。这女人报恩最常见的方式,就是以身相许了。而李淮临要的也不过是她这个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俩要是没上过床,谁信呢?” 顾时南愤怒:“你给我闭嘴!” 他呼吸紧急促且沉重。 战南笙不闭嘴,她继续往顾时南心上捅刀子,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我不信,温九龄会为了你这么个男人守身如玉。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这个年纪……恨不能夜夜死在男人身上……啪——” 顾时南狠狠给了她一耳光,直打的战南笙整个人都踉跄了几步。 她捂着被打肿的腮帮子,目光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时南。 她怒极反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滚了出来,“顾时南,你打我?这些年,我对你掏心掏肺,你竟然动手打我……” 温九龄觉得他们狗咬狗还不够刺激,在这时打断战南笙,对她讥讽道: “战大小姐对顾总既然这么掏心掏肺,那怎么还给他戴那么大一顶绿帽子啊?” 战南笙情绪失控,她抓起搁放在一旁货架上的医用剪刀就狠狠地朝温九龄刺过去时,顾时南眼疾手快地伸手将温九龄拽向了身后,同一时间里,他抬起手臂挡住战南笙刺过来的剪刀。 当然,那把剪刀最后并没有伤到顾时南。 因为,战南爵及时出手将战南笙给控制住了。 战南爵将剪刀从战南笙手上给收走后,叫来自己的两个保镖, “大小姐得了失心疯,把她带回老宅关起来,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放她出来。” 战南笙是被拖走的! 刚刚战南笙若是真的刺伤了顾时南,以顾时南的脾气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战家这些年,好不容易在他的打拼下挤入十大豪门,战南爵决不允许让战氏集团毁在战南笙的手里。 思及此,他在这时对温九龄十分真诚地说: “温小姐,我这个妹妹自幼就被惯坏了,没能管教好她也没能对她做到约束作用是我这个做兄长的过错,我……替她给你赔礼道歉,希望温小姐能卖我一个人情?” 温九龄恨不能对战南笙扒皮抽筋,如今战南笙终于失去了庇护,她怎么可能轻易原谅她。 因此,她毫不犹豫就对战南爵回道:“我跟战大公子不熟。” 她一句话,就让战西爵脸色难看了下去。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不过这次话是对顾时南说的: “你不是想跟我复婚?可以啊。五年前那桩货轮爆炸案,是战南笙一手策划的,我虽比沈宴幸运逃过一死,但却瘫痪在床整整三年。” 顿了顿,详细补充, “我的脊椎和腰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我的左脚失去了三个脚指头,我的……腿也不太好。如今的我,不能久坐也不能久站,甚至……医生断言我大概活不了十年…… 这一切的一切都拜你的初恋情人战大小姐所为。她如今毫发未损,而你这个幕后助纣为虐的人却还要逼我复婚,这是什么道理呢?” 顾时南眼眶泛红,声音有些嘶哑: “五年前货轮爆炸案我已经派人在调查了,也查到了一些线索。战南笙有个表妹叫战美娟。战美娟的一个远方表弟,是当年涉案人员之一。现在,我的人正在配合警方抓捕此人。一旦这个人被抓住,当年的真相就可以水落石出还你一个公道。” 温九龄没想到顾时南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暗中做了这么多。 能把战南笙送进监狱是她的目的之一,所以,温九龄对顾时南的所作所为还算满意。 她终于舍得正眼瞧了顾时南一眼,“那就等案子有了结果以后,顾总再来跟我提复婚吧。” 顾时南对复婚势在必行,“复婚是复婚,报仇是报仇,不冲突。” 第430章 复婚1 温九龄脸色冷了几分,没说话。 战南笙是战南爵的亲妹妹,现在顾时南当着他的面说要把战南笙置于死地,战南爵对此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故意杀人罪,是重罪。 他没有理由为战南笙求情,但此时此刻,他也不能不表态,“顾总,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顾时南朝他看了一眼,“最好是一场误会。” 言下之意,真相若是真的是战南笙所为,顾家跟战家不共戴天。 战南爵面色沉了沉,晦暗的眸子阴沉如霜。 一直没说话的顾景琛在这时开了口,话是对温九龄和顾时南说的: “二位是继续留下来为我跟……锦儿订婚事宜出谋划策呢,还是……” 顾时南牵住了温九龄的手,对她说: “战似锦已经做了选择,你就不要再掺和了。”顿了顿,补充,“七七发烧了,你有那个闲功夫多管闲事,不如回家陪女儿。” 战似锦:“姐姐,你快……回去照顾七七吧。我这边有大哥在,他……会为我的终身大事负责的。” 战南爵虽然不喜欢她这个私生女出生的妹妹,但在战家,战南爵是唯一一个支持她上学念书的。 高考那一阵子,他还为她请了私教补课。 在战似锦的眼底,这个兄长为人正直,还算不错。 可,温九龄对她还是不放心。 她年纪才十八岁,根本就不知道她今时今日做的决定对她将来意味着什么。 因此,她在这时抬起双手摁住战似锦的肩膀,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语重心长地问道:“锦儿,你真的愿意嫁?” 战似锦抿了抿唇,“我……我只是觉得,这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温九龄:“但……会是最错误的决定。” 战似锦眉头微微蹙起,“姐姐……我不想你为难。” 温九龄深深地叹了口气,想了想,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 “锦儿,我不会因为你跟顾景琛订婚结婚就能改变我现在的处境。顾时南,盯上了我,我不会因为你答应订这个婚,就能改变我跟顾时南复婚的结局。相反,你跟顾景琛订婚结婚,你就失去了自由,而我也没有正当理由……把你从他们身边带走,所以……” 这话听得躺在病床上的顾景琛十分的不悦。 他在这时沉声开口: “我说温小姐,你自己婚姻不幸,就不要一概而论把所有人的婚姻都想得那么不幸。我既答应娶了她,就会对她负责……” 温九龄打断他,冷笑道: “负责?战南笙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吧?你娶锦儿,是想让她给战南笙腹中的孩子当后妈吗?” 顾景琛变了脸色,声音清冷:“温小姐,你管得太宽了……” 温九龄:“究竟是我管得太宽了,还是你的心肠太狠太阴毒?锦儿才十八岁,她只是一个即将进入大学的高三生,她自己都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你却要用一纸婚约将她锁在身边为你的情妇养孩子,你欺负她,你还有理了?” 顾景琛被温九龄这番话给气笑了: “温小姐,你要是这么说就很没意思了。你现在就把她带走,也是可以的。但,你最好把她送出京城,千万别让我再看见她……” “你强盗!” 顾景琛看着温九龄无比愤怒的一张脸,冷笑道: “我强盗?要不要让警察来评理,究竟谁更有道理?那个叫江风眠的毛头小子性骚扰十八岁少女,我见义勇为还被打得头破血流,这又是什么道理?” 温九龄瞬间就被噎住了。 顾时南落井下石: “她是战家人,她的法定监护人是战家的长辈,闹到法庭上你不占理,你没有资格为她的人生做决定。” 战南爵也在这时站了出来,说道: “温小姐,你自己的事情都一团糟糕,哪还有精力照顾锦儿?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超负荷的承担会两败俱伤。你不要忘了,前车之鉴。当年因为你的事,多少人受牵连?我就不提别人了,就单单萧青衣这个例子,就足够血淋淋的吧?” 温九龄皱眉,不太明白地问:“你什么意思?” 战南爵:“看样子,你还被闷在鼓里呢。当年,顾总责怪萧青衣和李嫂合起伙来骗他,在你出事以后,就对他们采取了报复。萧家差点被整到破产, 萧青衣从兰城第一名媛跌落神坛成为全城笑柄;至于李嫂,老无所依,现在被扔进了疯人院无人问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造成的。所以,那么多的前车之鉴,温小姐还不吸取教训吗?” …… 温九龄跟着顾时南从病房里出来时,整个脑袋都是乱哄哄的。 户外阳光烤人,晒得她更是晕乎乎的。 顾时南打开一把遮阳伞撑过她的头顶,“事到如今,你只能认命。” 像是被人从头顶泼了一桶加了冰块的冷水,温九龄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从头到脚涌起一股汹涌的寒意。 她脸色很白,额头上全是虚汗,整个人像是要站不稳似的往前踉跄了一步,才找到自回一丝神思,“七七真的发烧了吗?” 顾时南:“老爷子说已经退烧了,现在跟托班的小朋友玩得很开心。”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没什么焦距的目光从远处撤了回来。 她微侧首,看着给她打遮阳伞的顾时南。 五年了。 她回国后,还没有认真看过他这张脸呢。 仍然英俊,也仍然薄情。 质地精良的黑色衬衫,将他那张俊脸衬托得更加高级也更加清贵以及刻薄。 他对她穷追不舍,她又陷入令她感到绝望的沼泽里,反复挣扎以后使得她现在窒息难忍。 她感觉自己艰难得像是要喘不过气来。 他怎么能这么卑劣? “顾时南,若是有一天你死了,我一定……一滴眼泪都不会掉。” 温九龄开了口,声音平静而又淡漠。 这声音里又无奈又愤怒更有深深的怨恨。 她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跟刀子似的直插顾时南的心肺。 顾时南暗暗咬了下后牙槽,而后笑得风流不羁, “挺好。恰好,我要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的眼泪。” “如你所愿。”温九龄走下台阶,也走出男人的遮阳伞,她的声音变得很轻了,“去民政局吧。” 她终于答应跟他复婚,可顾时南并没有一丝的开心。 他心情反而变得更加沉重。 因为,他隐隐知道,他似乎再也无法走进她的心。 无所谓,人在他身边就行,日积月累,总是能有机会的。 顾时南这样想,也这样安慰自己。 “三件事。第一,补偿这些年对萧家造成的损失。第二,将李嫂从疯人院接出来为她颐养天年。第三,处理好李淮临在m洲的麻烦。” 顾时南走下台阶并来到温九龄的正前方,他将遮阳伞遮住一片毒辣的阳光,凤眸幽深地望着温九龄寡淡无比的一张小脸,“还有别的吗?婚礼……” “没有了。”温九龄平静地说,“婚礼还是要跟爱的人在一起,举办的才有意义。跟恨的人举行婚礼,只会恶心!” 面对温九龄的冷嘲热讽,顾时南也不气,他声音淡淡的,“你习惯就好。” 车子快抵达民政局时,李淮临的电话漂洋过海地打了进来。 顾时南目光瞥了眼温九龄手机屏幕上的备注名,浓黑的眉头深深地皱起,脸色明显难看了几分。 他声音冷漠:“我劝你,别接。” 第431章 复婚2 顾时南面无表情,声音冰冷。 但温九龄还是接了。 “我没事。” “不要答应他任何的无理要求。” 李淮临的声音疲惫至极,也……虚弱至极。 温九龄一颗心跟着狠狠揪了起来,声音有点急,“你……是受伤了吗?现在人怎么样?要不要紧……” 她担心,声音都有些哽咽。 她这个样子,对顾时南来说犹如被凌迟了似的,令他疼。 “不要慌,我很安全。” “记住我的话,不要答应他任何要求,等我回来,嗯?” 温九龄想说好,但很快手机那头就传来男人一声高过一声痛苦呻吟。 好像是被棍棒或者是别的管制器物给打了,所以男人很痛苦。 温九龄崩溃:“李淮临……李淮临……你怎么了?” 回应她的只有手机嘟嘟声。 温九龄眼眶通红,急切地抓住了顾时南的手臂,“他怎么了?你……究竟把他给怎么了……” 顾时南脸色极冷,态度极差,“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复这个婚了?”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不……我没有不要复婚,我只是想知道他怎么了?他究竟碰到了什么麻烦……” 顾时南面无表情,声音冷漠:“你都要跟我复婚扯证了,还在担忧别的男人生死,合适吗?” 此时,车子抵达民政局大门口。 顾时南率先下车。 他这次没有打伞,且步伐很大,根本没有要等温九龄的意思。 温九龄不能疾走,疾走或者是小跑腿都会痛。 可是,她有求于顾时南,只能忍痛追上去。 等她气喘吁吁地追到顾时南的跟前,顾时南正在跟一个身材极好的女人说话。 走近了,温九龄才发现那个女人是南栀。 南州长的独生女。 五年时光,南栀也不过才二十五六岁而已,仍然青春朝气,仍然美的耀眼夺目。 她身上稍稍褪去了一层稚气,多了一层成熟女人才有的温柔妩媚。 许是对她回国早有耳闻,所以在见到她时,对方很是大方的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温小姐。” 温九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口干,温九龄感觉整个嗓子都跟冒火似的不舒服。 她喉头滚了滚,干咽了一番后,才哑声嗯了一声,“好久不见。” 南栀看她脸色很不好,满头满脸的虚汗,还挺关心地问:“温小姐,你脸色看起来很差,是因为不舒服吗?” 温九龄敷衍道:“天热,有点中暑。” 南栀哦了一声,就把目光从她身上撤回,看向顾时南,“时南哥,那……你们忙,我先走了。” 顾时南点头,嗯了一声。 等南栀走远了以后,温九龄才对顾时南开口道:“你答应我的,会保他平安,我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顾时南声音很冷淡,“从你的嘴中冒出八百句话,没一句是我愿意听的。” 温九龄深深地闭了闭眼,而后垂下了头。 那样子,可怜而又卑微,卑微的又令人恼火。 顾时南烦躁地解开黑色衬衫最上面两粒纽扣,而后伸手掐住她的下颌,望着她那双布满水汽的眼眸,冷笑道: “真爱上他了啊?” 温九龄咬唇,目光悲愤地望向他。 顾时南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似是被气得不轻。 他凤眸冷冷的凝视着温九龄将近半分钟,才撤回自己的手指以及他的目光,“他是大伯唯一的儿子,大伯现在身体每况愈下,就冲这一点,我也不可能让他死在国外。” 这倒是真的。 温九龄懊恼自己反应过激,刺激到了顾时南。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要跟我复婚,那就收一收你的心,千万不要干出红杏出墙的丑事令我难堪。” 扯证当天晚上,温九龄就得到了李淮临的确切消息。 李淮临在m洲住院了。 顾时南走了南州长那边的关系,将李淮临从m洲派出所给保释了出来,等身体康复以后就可以回国。 跟温九龄说这个消息的是小翠。 那时,温九龄还在下榻的酒店收拾行李。 小翠看着她整理出来的两大行李箱,欲言又止,“先生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就是你跟……顾时南复婚。” 温九龄将收拾好的行李箱立起来,看着小翠,“我没得选……” 小翠为李淮临感到憋屈,“是您对先生太不信任了。先生那样的人,即便没有顾时南出手他也能平安脱身。何况,他手上有顾家大公子顾时瑾的线索,就冲这一点就可以拿捏住顾时南……” 温九龄:“你喜欢李淮临?” 小翠明显慌了下,“没有。我是什么身份,先生是什么身份,我怎么敢肖想先生?” 温九龄微微眯起眼,看了会儿小翠,“你今晚就飞m洲吧,他那边需要有人照顾。” 小翠诧异了一下,“先生……临走前,让我寸步不离地跟着您,我不能……走。” 温九龄:“他在派出所被虐打,肋骨断了好几根,其他大大小小的伤也要好几十处,身边缺可以信赖的人。你今晚就跟阿强连夜飞过去。” 小翠犹豫:“先生会怪罪我!” 温九龄态度强势:“天塌了有我顶着!” 小翠走后,来接温九龄的车就到了。 来的人不是顾时南,而是秦秘书。 秦秘书恭敬地立在总统套房门口,指挥跟在身后的两个保镖,“去帮太太拿行李。” 保镖将温九龄的两个行李箱拿走后,秦秘书对温九龄无比恭敬地说: “太太,顾总临时有事抽不开身,所以让我来接您回吉祥里。” 温九龄嗯了一声,“知道了。” 车子在半小时后驶入吉祥里。 她从车上下来,立在左右两排的保镖和女佣便对她鞠躬,热情又恭敬的说:“欢迎太太回家。” 整齐划一的口吻,场面蛮隆重的。 但,温九龄对此无感,只微微颔首,便抬脚朝灯火辉煌的别墅内走去了。 顾时南不在,佣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太太,我是林妈,原本在老宅里伺候老爷的。”林妈给温九龄递过去一块消过毒的毛巾,示意温九龄擦手,“太太,我们也不知道您爱吃什么,所以中餐和西餐每一样都备了点,您试试看,若是不满意,我们给后厨打声招呼叫他们重做。” 温九龄接过毛巾在擦完手以后,淡声道:“不用。”顿了顿,“下次做几道家常菜就好,不用那么铺张浪费。” 林妈觉得温九龄是个很好相处的主子,心里松了口气,“好的,太太。” 温九龄:“我不喜欢被人……当大猩猩一样围着,你们都下去忙吧。” 林妈点头:“好的。太太。”顿了顿,“太太,我叫其他人都退下,我在一旁候着,您有需要可以随时吩咐我……” 温九龄:“您也下去吧。” 林妈:“……那好吧,太太。” 晚餐很丰富,除了京城地方菜,也做了不少兰城和金陵城的地方小吃。 温九龄猜测,应该是顾时南特地嘱咐,所以佣人们才会这么用心。 晚餐后,林妈带佣人过来收拾碗筷时,温九龄跟她打听: “您是顾家老宅的老人,应该对李嫂的近况比较了解吧?” 林妈:“呃……李嫂情况不太好。她年轻时死了儿子,晚年的私人财产都被她那个黑心大哥大嫂给私吞了。两年前,她那个蹲监狱的前夫出狱跟她索要钱财无果就把她给打了。李嫂……因为这个,得了偏瘫……” 温九龄皱眉:“所以,顾时南就把她送进疯人院?” 林妈:“太太,根本就没有的事。将李嫂送进疯人院是……她前夫和哥嫂所为,她在京城那套小四合院被他们卖掉以后,他们觉得李嫂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把她送进了疯人院……” 温九龄:“顾时南对此置若罔闻?” 林妈欲言又止:“太太您错怪少爷了。少爷在听说李嫂的遭遇后,顾念旧情其实是想帮李嫂一把的,但李嫂……对当年您的事一直怨恨着少爷,是他自己不肯……” 温九龄心潮涌动,心酸得眼眶泛红,“疯人院在哪?备车。” 林妈:“……太太,今天太晚了吧?何况,少爷已经安排人,让人明天去把李嫂接回来的。”顿了顿,“您要不要跟少爷说一声?” 第432章 他拥她入怀,纠缠不休1 温九龄打断林妈:“等不到明天,就现在。立刻马上。” 林妈:“……我觉得还是跟少爷说一声吧。” 温九龄面无表情:“随便。” 温九龄车子抵达疯人院时,顾时南才接到温九龄去城郊的消息。 那会儿,他喝得醉醺醺的。 林妈急忙上前帮他拿室内拖鞋,“少爷,您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顾时南倚靠着身后墙壁,撑着身体缓和上涌的酒气。 他从佣人手上接过温水喝了几口后,才搭理林妈,“没电了。” 顿了顿,朝客厅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没有看到想看的人,他眉头不悦地皱起: “她人呢?已经睡了吗?” 林妈:“太太去城郊的疯人院了,她说无论如何今晚都要把李嫂给接回来。” 顾时南被酒精麻痹的神经瞬间就清醒了几分,“她胡闹,你们也不拦着?” 疯人院是个什么地方? 关押神经病的地方,每天都在上演掐人打人的恶劣事件。 顾时南脸色沉了几分,“备车。” …… 疯人院的院长,一听说是顾氏集团的总裁负责人大驾光临,就第一时间召集所有人出来迎接。 院长:“顾太太,您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为您效劳吗?” 温九龄言简意赅:“别紧张,只是想接个人。” 院长谄媚:“您是……有亲属在这边?哪位?我现在就安排下面的人帮您把人给送过来?” 温九龄报了李嫂的名字后,院长整个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无比紧张了,“呃……顾太太,这个人……白天的时候被人给接走了。” 温九龄皱眉:“谁?” 院长:“是……李嫂的大哥和大嫂。” 温九龄:“我在来的路上了解过,顾总给李嫂在这边缴了十年的服务费,用的是最好的待遇。你们怎么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让他们把人给带走?” 院长心慌得满头大汗: “那李家两口子拉横幅在我们院大门口闹,说他们自己可以照顾李女士,扬言我们要是不退钱就死在我们院大门口。我……怕事情闹大,所以按照当初签订的服务合同退了他们百分之五十的费用。” 温九龄:“你们知道李家两口子的住处吗?派人带路,要快!” 院长哪里怠慢,忙道: “他们都是李家口的。不过,那边好像要拆迁建造旅游度假村,我也不清楚他们……现在还住不住那。” 温九龄略沉思几秒,对院长说: “你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钱算错了,少退他们十万,问他们在哪里,你们派人给他拿钱。” “好……好的,顾太太。” …… ** 李大志接到院长电话时,正在跟自己的老婆李桂林商量如何处理李嫂。 李桂林对李大志说:“她现在半身不遂,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要我看……早死早投胎。” 李大志觉得这样做太恶毒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 “话虽如此,但她是我的亲妹妹,要不然,我们还是给她口饭吃,养着吧?” 李桂林生气: “拿什么养?咱们儿子结婚的彩礼钱买房子的钱都把我们给掏空了,你拿什么养?你要是不忍心,我来下这个狠手。” 李大志:“你疯了啊?杀人犯法……” 李桂林:“谁说我要杀人了?她刚刚不是吵着闹着要去她儿子的坟前哭坟的?那边新修的大水库在放闸,天黑路滑的,掉进水库里淹死了,是她自己倒霉。” 李大志震惊:“你要淹死她?” 李桂林拍了他一巴掌: “你少装心善的大好人了。要不是你这个败家子好赌成性,败光了从她那搜刮过来的财产,我能下这个狠手?” 当初,李嫂的私人财产加上被卖掉的那套四合院,少说有五百万。 但,李大志网赌,几乎被他输光了。 剩下不到二十万,被李桂林拿去镇上给儿子买婚房了。 现在儿子结婚在即,对方要彩礼十八万八,他们实在是没钱了才去疯人院闹的。 李大志理亏,被李桂林噎得不敢吭声。 李桂林看着他就来气, “那老东西虽然得了偏瘫,但脑子不笨。我刚刚看到她往枕头下藏了东西,肯定是什么值钱的宝贝,你去把东西给哄出来,回头我们假装陪她去上坟,然后一不做二不休……” 未等李桂林把话说完,拄着拐杖出现的李嫂就出现了。 “李大志,李桂林……你们两个狼心狗肺丧尽天良的畜生,也不怕坏事做尽遭报应……” 被撞见阴谋,李桂林彻底不演了。 她几乎在李嫂话音落下后,抬手就给了李嫂一耳光,直接打的李嫂跌倒在地,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老东西,你是活腻歪了吧?” 李桂林恶毒地骂道:“当初,我跟李大志相好时,你就百般不愿意阻拦我们在一起。现在老了,还要连累我们?老东西,当初你在顾家做事的时候,我带着儿子求你能不能把他户口落在城里, 你死活不同意。这之后,我又求你给我儿子安排个工作,你还是鼻孔看人。现在遭报应了吧?你看,你为顾家当牛做马这么些年,到头来还不是指望我们给你送终?” 李嫂气得全身发抖,眼眶通红,“是我不愿意麻烦顾家……” 李桂林哈哈大笑: “老东西,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呐?顾家要是管你的死活,你会沦落成今天这副样子?你瞧瞧你,上个厕所都能尿身上拉身上,我要是你,早就不活了。” 说到这,就走到李嫂面前,一脚踩在李嫂的脸上,狠狠的碾了又碾, “老东西,你刚刚偷偷摸摸的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了?” 乡下,地上全是混合着碎石的尘土,李嫂面颊碾压在地面上被搓得生疼。 她感觉有血水从破皮的颧骨上涌出来,疼痛令她额头冷汗淋漓, “没有…这些年,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被你们给搜刮去了……啪——” 李桂林连李嫂的话都没说完就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老不死的,跟我演上了,是吧?你在顾家当了三十多年的保姆,当年的顾夫人对你那么好,我不信,她没有赠给你好东西……说,你是不是把值钱的宝贝都藏保险公司了?刚刚藏的是不是存单?” 说话间,就要去撕扯李嫂身上的衣服。 李嫂跪地挣扎,却被李桂林揪着头发狠狠打骂: “半死不活的老东西,还敢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桂林被李嫂咬破了手臂,这会儿愤怒得想将李嫂给生撕了。 她在这时冲李大志怒吼: “李大志,你还杵在那干嘛?还不拿个绳子过来把她给我捆住?我刚刚都看到她藏在身上的存单了,快过来帮忙……” 就在李大志配合李桂林拿绳子准备将李嫂捆起来时,李嫂趁机把珠宝存单吃进嘴里吞到了肚子里。 李桂林见状,疯了一把捶打李嫂:“老东西,快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李嫂对着她的脸就吐了一口血吐沫,“我的东西就是拿起喂狗,也不给你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 李桂林彻底被刺激到了,捞起一旁竖立在墙根的铁锹就朝李嫂的脑袋打了下去…… …… 半小时后,温九龄抵达李家口时,整个李家口的村子灯红通明,警车鸣笛此起彼伏。 温九龄见状,心口不安地慌了一下。 她推门下车,便有个村长模样的老者走到她的面前,“您……是温小姐吧?” 温九龄怔了一下,“您是……” 村长对温九龄介绍道: “我是李家口的村长。有个叫顾时南的先生在五分钟前把受伤的李嫂给接走了,李大志和李桂林那两个畜生已经被警察给拘捕了。顾时南先生在走前让我跟您说一声,让您直接到京城医院跟他汇合。” 温九龄微微眯起眼,“发生了什么事?” 村长解释:“半小时前,上头打电话通知我,让我带人去李大志家找李嫂,我带人过去的时候正好撞见李嫂被李大志两口子虐待……这之后,差不多一刻钟后,顾时南先生就带着警察到了。” 说到这,庆幸地叹了口气,“幸亏顾时南先生通知我们及时,不然李嫂……肯定就没命了。” 温九龄是在一个小时后回到市区医院的。 那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李嫂伤得很重,在重症监护室观察。 温九龄隔着玻璃墙,看着她昏睡过去的消瘦脸庞,始终通红的眼眶湿润了。 顾时南立在她的身旁,一双凤眸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 第433章 他拥她入怀,纠缠不休2 温九龄面对李嫂如今的处境,她是愧疚的。 深深的愧疚以及心疼,让她忍不住地自责。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她对李嫂有愧! 立在她身旁的顾时南侧首看了她一眼,声音没什么情绪地对她说: “五年了,你对我还是一点都不信任。你想将李嫂接回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一个电话能搞定的事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温九龄难过得不想说话。 顾时南知道她心情不好,便又说: “问题不大,医生说……后续治疗跟上的话,外伤不仅可以康复,之前半偏瘫的毛病也能治好。” 温九龄视线从李嫂的身上撤回。 她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周身都笼罩在一团晦暗不明的气场里,使人无法靠近。 顾时南猜不透她的心思,便又说: “我会请最好的护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照顾她,我们先回去,明天我再陪你过来看她?” 李嫂对温九龄的意义终究是不一样的,像是半个亲人。 温九龄抬起头,“你回去吧,我今晚留下来。” 顾时南唇角下压了几分,“重症监护室即便是探视,时间都是有规定的。所以,你留下来帮不上忙,一点意义都没有。”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声音沙哑:“图自己心安,行不行?” 她说这话时,抬起了头。 眼眶仍然是红红的,只是看他的目光冰冷,当然也很平静。 顾时南无声的看了会儿她,低声讥笑道:“守一夜,就能心安了?” 他这话跟刀子似的往温九龄的心上捅。 温九龄手指攥紧,咬唇没有说话。 顾时南却继续往她心上捅刀子,瓦解她内心筑起的防线, “李嫂当年待你如何,你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当初,你态度决绝地要跟我分手时,李嫂宁肯赔上自己大好的晚年生活也要追随你。她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对你寸步不离地照顾…… 你销声匿迹躲起来的五年,她更是日日夜夜地对当年货轮爆炸事件自责,每年属于你的忌日,她都会亲自跑到你的衣冠冢前烧纸钱,每次……她都……悲痛欲绝……而你,但凡有一丝一毫良心上的不安, 你至少也派个人给她传个话,告诉她,你现在很好,你还很平安……但是,你没有。你对她的生死,不闻不问……时至今日,也不过是突然想起来她这么号人物,才动了要反哺她的念头,我说的,对么?” 温九龄声音有些激动,“我……没有……我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顾时南这五年不好过。 毫不夸张的说,说是度日如年一点都不过分。 所以,等他这些天从温九龄还活着的事实中缓过神来,他对温九龄也是怨恨的。 如果不是他们的儿子温长烨身体出现问题,他猜测温九龄估计连仇都不想报能藏在国外躲他一辈子。 哦,跟那个拆散他们的罪魁祸首的李淮临在一起,然后幸福的过一辈子。 稍稍想到那样的画面,顾时南心里的怒火怎么摁都无法摁下去。 所以,他是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话。 “你能有什么苦衷?你的苦衷,不就是不想跟我有交集?因为你的一己之私,你让年幼的两个孩子从出生就丧父,若非我们的儿子身体出现了问题, 我猜你能藏起来躲我一辈子吧?你害怕你对李嫂传递你还活着的消息暴露自己的行踪,就宁肯对她的遭遇视若无睹?说起来,比心狠手辣,还是你最强。” 顿了顿,“如今,你又是这副做派,不觉得挺惺惺作态吗?” 顾时南的话跟刀子似的,一刀又一刀的凌迟着温九龄脆弱的心。 她声音沙哑且哽咽,“你一定要把话说的这样难听吗?” 顾时南看着她一双湿红的眼睛,掏出干净的手帕给她擦了擦通红的眼皮, “温小姐,真话都是这么难听。”顿了顿,声音温和了一些,“今晚是我们复婚大喜之夜,你留在这里除了让我感到深深的不快,毫无意义,嗯?” 温九龄手指蜷曲的厉害了,在吊顶灯下,她肩膀微微颤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碎掉似的一般狼狈也脆弱。 然而,顾时南却没有要哄她的心思。 他失去了耐性,“温小姐,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跟我一起回家,明天一早我陪你来医院。” 顿了顿再开口就是蛮威胁的口吻了,“你不听话,那我就只能连夜安排人将李嫂给送走了……” “我跟你回去。” 温九龄终于松了口。 顾时南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他牵住温九龄的手,并预判了温九龄的预判,在她做出抗议之前,跟她手指缠绕,将她的手给牢牢的锁在了掌心里。 从医院出来,才惊觉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暴雨。 夏夜,即便是暴雨倾盆,也闷热的令人不舒服,空气中更是散发着雨夜中城市的土腥味儿。 两人没有带伞。 顾时南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时松开了温九龄的手。 温九龄这才有机会跟他拉开距离。 她心情像这雨夜,无比的糟糕。 雨天,腿疼的毛病很容易发作。 温九龄小站了一会儿,见车还没有来,便找了个门柱倚靠着。 顾时南打完电话,就见她倚靠着门柱神色不明发呆的样子。 他微微眯了眯眼,抬脚朝她走过去,“车出了点小问题,要有一会才过来。” 温九龄淡淡的嗯了一声,而后便不再吭声。 她不想交流,或者说,她不愿意跟他交流。 这个认知,是令顾时南感到不悦的。 他唇角冷了冷,“是不是,心里更加恨上我了?” 温九龄抬起头,目光幽冷的朝他看过去,静了几秒,“你蛮有自知之明。” 顾时南跟温九龄一样,心情也很糟糕。 他从身上摸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后,便深深的吮吸了起来。 耳边的雨声,眼前的烟雾里轮廓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的男人,都给温九龄一种穷途末路的错觉。 “顾太太,你看,兜兜转转五年,最后又回到了原点,又落在了我的手掌心。” 顾时南吐出一个烟圈,不紧不慢的声音透着一股阴柔的偏执味儿, “事到如今,你是不是也应该有点自知之明?跟我闹,劳民伤财又伤筋动骨,最后也改变不了什么结局。所以,你既然已经复婚了,就把心思安定下来,你好好跟我过日子,我只会疼你哄你事事顺你心意。但,你若是还是不甘心,非要再跟我闹一闹,我是不介意陪你玩一玩猫和老鼠的游戏呢。” 车来了。 顾时南掐灭了烟头。 顾时南率先抬脚上车,温九龄看着他,一颗心跌进了尘埃里了。 回到吉祥里,温九龄洗完澡就爬上床休息了。 顾时南把主卧浴室让给她,所以他是在隔壁次卧洗的澡。 他洗完澡后,跟着处理了点棘手的事,等忙完又半小时过去了。 所以,当他推门走进主卧室,温九龄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她睡的不安稳,眉头始终是皱着的。 顾时南立在窗前,借着昏暗的落地灯无声地望着她,许久才掀开被子上床。 他躺下关了落地灯后,于黑暗中,精准无比的捞过女人的腰肢将她给拽入自己的怀里。 怀里属于女人的柔软,以及她的气息,真实的让他心潮起伏的厉害。 五年了。 从失去,再到他不择手段的失而复得,已经整整过去了五年之久。 可,为什么却又那样不真实呢。 他总是有一种拥有了却等同于失去的错觉,让不安的心长出了一个黑洞,再也无法被填满了。 第434章 乖一点,我只会更疼你1 好似,只有将她紧紧拥住,那空洞的心才稍稍好受一些。 翌日,温九龄醒来时,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身旁的床单十分平整,看起来……男人昨晚应该没有睡在主卧。 温九龄洗漱完毕下楼时,林妈带着佣人们已经恭候多时了。 “太太,先生飞m洲出差了,他临走前交代,说您有什么事直接找秦秘书。” 温九龄皱眉,“飞m洲出差?” 林妈:“是的,太太。” 温九龄若有所思,“你把秦秘书叫来。” 林妈:“好的,太太。” 温九龄吃完早饭后,秦秘书就到了。 温九龄问秦秘书,“顾时南怎么突然就飞m洲了?” 秦秘书有问必答: “m洲的一家媒体在一个落后的渔村拍到了一张疑似大公子的照片……大公子好像还活着,顾总是为了这件事特地过去的。” 温九龄沉思。 之前,李淮临曾跟她提到过,顾家大少爷顾时瑾好像还活着的事。 现在,消息已经放到顾时南这边了,想必……是李淮临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了。 “太太,医院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李嫂已经醒了,现在状态……很好。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就能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 温九龄点头:“等会儿你陪我去一趟医院,我过去看看她。” 秦秘书恭敬地说道: “太太,李嫂听说您还活着的消息十分激动,说她有生之年能见到您和……孩子们,此生无憾了。” 温九龄想了想,“七七……被顾时南藏在哪?” 秦秘书:“顾总临走前说,七七小姐,您想见就见,想接到吉祥里也是可以的……” “你安排一下,等会带上七七一起去趟医院。” 秦秘书:“好的,太太。” …… 上午九点半。 温九龄带着温佳期出现在京城医院。 小家伙好几天没有见到妈咪了,从车上下来后就粘着温九龄抱。 温九龄腿不太好,抱了她走一段路以后,腿就有些受不住,体力也跟不上。 秦秘书见状,便对温九龄说:“太太,要不您歇一歇,我来抱七七小姐?” 温九龄虽然抱得吃力,但几天没有见温佳期,所以想跟她多贴一会儿。 “没事。” 温佳期是个小人精,她意识到温九龄抱她有些吃力,整个小屁股一撅,就从她怀里滑了下去。 “妈咪,七七现在想牵小手手了。” 她仰头,一双黑葡萄大眼,黑溜溜地望着她。 温九龄牵住了她的手,眸色温柔,“好。妈妈牵小手手,这样走不丢。” 进电梯时,秦秘书来了一个电话,是他的老婆战美娟打过来的。 秦秘书本来是想要拒接的,但温九龄看到他的来电显示备注是老婆后,便对他说,“没事,我带七七先上去,你晚点过来找我们就行。” 秦秘书道:“那……好。我让保镖跟着你们?” 温九龄点头:“好。” 秦秘书叫来两个保镖陪温九龄和温佳期上电梯以后,这才接听了战美娟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战美娟愤怒咆哮声:“秦震,你怎么这么久才接我的电话?” 秦秘书最近很烦战美娟,总觉得她没事找事。 他不耐烦地道:“你找我什么事?” 战美娟:“一天天的找不到你的人,打你电话半天才接,你现在脾气见长,是要造反啊?” 秦秘书:“我现在忙,你打电话过来若是跟我吵架的,等我空了再说……” “等等。”战美娟急忙叫住了他,“我问你,听说顾总跟那个叫温九龄的女人复婚了,真的假的啊?” 秦秘书态度冷淡:“跟你有什么关系?主人家的事,你少打听……” 战美娟怒道: “秦震,你是不是不想过了?你知不知道,因为那个温九龄挑拨,顾总现在不仅对我表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还打击我娘家的生意?你要是一个合格的女婿, 你就应该多为我们自己筹谋划策。你说你,你就是给顾总当一辈子的秘书,到老了也就是一条忠心耿耿的老狗,你能混出什么名堂?我爸爸膝下只有我这么一个独生女,你要是听我的,我爸将来还能把公司传给你……” 秦秘书冷声打断她:“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战美娟:“不干什么,就是想跟这个温九龄认识一下,我想巴结她,行不行?” 秦秘书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不行……” 战美娟愤怒:“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带着儿子回娘家,你就等着跟我打离婚官司吧。” 顿了顿,“我告诉你,秦震,我要是带着儿子走了,你妈能受得了?你确定要刺激她?” 秦秘书是个大孝子,战美娟一拿老母亲威胁他,他就没辙了。 “你等我通知吧。” 战美娟:“这才对嘛。你放心,我是你老婆,我还能害了咱们这个家吗?” 战美娟说完,就挂断了秦秘书的电话。 这之后,战美娟就对一旁的战南笙说道: “表姐,已经搞定了。你放心,等我获得温九龄那个狐狸精的信任,肯定能帮你报仇!” 战南笙:“你那个远方的表弟,嘴到底严不严?” 战美娟:“……正常情况下,他拿了我们的钱,肯定能管住自己的嘴,但顾时南如果对警方施压对他严刑逼供,恐怕……” 战南笙眯深了眸,“既然不保证,那就……除掉……” 战美娟心惊,“表姐……这不好办吧?他现在已经被警方给控制了……” 战南笙:“就算被控制了,他的老母亲不是还有探视权?我听说你这个远方表弟有先天性心脏病,若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也查不到咱们。” …… 那端。 李嫂在见到温九龄和温佳期,整个人都格外的激动。 眼泪从她眼眶里流淌出来,她颤抖着手握住温九龄的手,声音哽咽:“太太,我就说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温九龄也热泪盈眶,“我们都会越来越好。” 李嫂把目光落在了温佳期奶呼呼的小脸上,目光慈爱,“长得像您。” 温九龄拉过温佳期的手,将她推到李嫂的面前,对她说:“七七,叫奶奶。” 温佳期很乖,声音软软糯糯的:“奶奶,你是妈咪的母亲吗?” 李嫂想说不是,但温九龄却抢先一步对她说: “嗯,她比妈妈的母亲还要像母亲,是个极好的人。” 温佳期眨着黑溜溜的眼睛,悄咪咪地说: “太好啦,七七有妈咪疼,妈咪有奶奶疼,我们都是有妈妈疼的小宝贝啊。” 温九龄和李嫂都极其的动容,眼眶泛红,眼底暗藏着水汽。 …… 温九龄带着温佳期从医院出来后,秦秘书便疾步走过来,“太太,现在是回去还是……” 温九龄:“我约了人。” 温九龄约了萧青衣。 温佳期上了暑托班,所以温九龄让秦秘书送温佳期去了托班,她在附近的港式餐厅约见了萧青衣。 两人多年不见,见面时,心中滋味五味杂陈。 两人叙旧了差不多半小时,陆瑾年的打电话就打到了温九龄的手机上,“温小姐,我的人看到你跟萧青衣在一起?” 温九龄:“你有话就说。” 陆瑾年低笑了一声,“前天我帮了温小姐,我今天想讨要这个人情……” 温九龄:“我不会出卖衣衣……” 陆瑾年打断她:“没让你出卖她。就是,麻烦你告诉她一声,我带着我们的女儿在你们隔壁的包厢,问她愿不愿意见一面,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温九龄:“……” 陆瑾年的话还在继续: “温小姐,大家都是为人父母,大人的恩怨上升到孩子的身上就很没意思了。我虽然跟她办了离婚手续,但孩子想跟爸爸妈妈一起吃个饭,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你忍心,让孩子这么伤心吗?” 第435章 乖一点,我只会更疼你2 温九龄:“你可以直接找她,没必要绕一大圈找我……” 陆瑾年再次说道: “温小姐,她拉黑了我所有联系方式,这是其一。其二,迂回战术总比直接进攻更有缓冲时间。我不想对她用强,所以想烦劳你开个金口,这也不行吗?” 坐在温九龄对面的萧青衣基本上猜出了温九龄在跟谁打电话。 她在这时对温九龄伸手:“电话给我,我来跟他说。” 温九龄犹豫了几秒,便把电话递到了萧青衣的手里。 “陆瑾年,你tmd没完没了,是吧?” 她开口句爆粗口。 陆瑾年被骂也不气,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陆太太,你火气这么旺,是人到中年欲求未满吗?” 一股怒意直冲天灵盖。 萧青衣怒极反笑:“陆瑾年,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比金刚石还要硬的玩意儿是什么吗?” 陆瑾年下意识地问:“什么?” 萧青衣笑得像个女流氓,“是十八九岁男人的大鸟。”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最近谈了个小鲜肉,那活儿比金刚钻还要好使。若是关系持续稳定,说不准今年年底就能结婚……” 嘟嘟—— 手机陷入中断中。 萧青衣把手机还给温九龄。 温九龄脸上表情挺精彩纷呈的,“你是为了气陆瑾年,还是真的谈了……” 正说着话,包厢的门从外面突然就被人给一脚踹开了。 跟着,上半身穿深蓝色衬衫下半身着黑色西裤的陆瑾年就出现在了视线里。 他手上夹着一根冒着青烟的雪茄,一双黑瞳深不可测地朝包厢里看了过来,最后定格在了萧青衣的脸上。 他声音清冷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霸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亲自进去把你绑出来。” 萧青衣火大:“陆瑾年,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且这是在京城……” 陆瑾年阴沉着声音打断她,“离婚?民政局那边我疏通了关系,你拿到的是假结婚证。” 萧青衣难以置信,眼瞳剧烈地缩了起来。 陆瑾年的话还在继续: “萧氏集团这些年,若不是有我暗中帮衬,早就该破产了吧?萧青衣,你对我有怨气,跟我闹脾气,我不是不能纵容。但,若是触碰了原则性问题,我打击报复的可就不仅仅是你的萧家了,还有你在京城的外祖父沈家……” 萧青衣怒急,捞起餐桌上一个红酒杯就朝陆瑾年的方向砸出去。 因为距离远,没砸中。 但红酒杯里的酱红色液体,却泼了陆瑾年满身。 蓝色衬衫,很快就被红酒给弄脏了。 陆瑾年忍着脾气,没有发作。 他在这时掐灭了雪茄,对气得眼眶红红的萧青衣昂了昂下巴,“我就问你,你是乖乖跟我走呢,还是继续跟我反抗到底?”顿了顿,“你乖乖跟我走,我只会更疼你。但……” 陆瑾年强势霸道,那样子不像是轻易妥协的。 温九龄犹豫着要不要搬出顾时南来镇压陆瑾年时,一个身穿运动服身高比陆瑾年还要高一些的年轻男人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就出现在了包厢门口。 他脸上挂着最青春洋溢的笑,容颜英俊,气质清爽干净,不出意外应该是大学生? 他一出现就对怔愣在原地的萧青衣说,“姐姐,我来接你去看电影……” 他话都没说完,陆瑾年的声音就阴恻恻的在空气中荡起,“看电影?” 因为他的声音,那年轻的男生才注意到他。 初出茅庐的男生和由黑洗白的商界显贵,整个人明显就被对方的气场给强压了一筹。 但,即便是感受到了对方汹涌的威胁,桑稚还是不亢不卑的迎上了陆瑾年的目光,“你是谁?” 陆瑾年目光瞥了眼他工作服上的log,“你是华清的实习生?” 桑稚:“我是。” 陆瑾年目光不屑:“我是你老板。”顿了顿,“我不仅是你老板,还是你面前这个女人的丈夫。” 桑稚整个人都震了一下,明显是被陆瑾年的身份给威慑到了,但很快他便开口道:“是吗?可是,姐姐不是已经离婚了吗?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嘶——” 他连后面的话都没说完,就被陆瑾年一拳给打的发出了一声痛楚的闷哼声。 萧青衣心惊肉跳,疾步上前阻拦陆瑾年,“陆瑾年,你特码的神经病啊?” 她试图用自己的身体阻拦陆瑾年朝桑稚身上打过去的拳头。 陆瑾年的怒气终于忍不住,彻底爆发了出来。 他被气得不轻,呼吸不畅。 他一手掐腰,一手解衬衫最上面两粒纽扣,话是对萧青衣说的: “你现在乖乖跟我走,我就当没有这个傻逼存在。但,你若是执意跟我对着干,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陆瑾年说这话时,叫来两个保镖,话是对萧青衣说的:“我数到三,你还是不让开,那就这辈子都别想他好了。一、二……” 萧青衣气得浑身都发抖。 她跟陆瑾年分分合合五六年,事到如今,她是不可能牵扯无辜人进来的。 思及此,她终于开了口:“让他走,我跟你走。” 桑稚一听这话,反而激动。 他擦了擦唇角被陆瑾年打出来的血迹,而后抓住了萧青衣的手腕,阻拦她朝陆瑾年走过去,“姐姐,你现在跟他走,是打算这辈子都要屈服于这个渣男吗?” 话落,本来都不屑跟他一般见识的陆瑾年被气笑了。 他笑得哼哼哈哈,不紧不慢的卷起袖子,对他抬了抬下巴,“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桑稚不顾萧青衣阻拦,不怕死地说道: “你难道不是?婚内出轨,还跟初恋情人弄出一个孩子,你凭什么又哪来的资格做姐姐的男人……” 陆瑾年咬了下后牙槽,抡起拳头就朝桑稚的面颊上打过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老子今天就告诉你,老子凭什么?” 显而易见,桑稚根本不是陆瑾年的对手。 陆瑾年在认祖归宗以前,游走在黑暗边缘,从小泡在死人堆里,桑稚的战斗力在他眼底不过是花拳绣腿。 不过几分钟而已,桑稚就被打的爬不起来。 萧青衣打碎了一个红酒瓶,破碎的瓶口抵着自己脖颈大动脉,陆瑾年才停了手。 陆瑾年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冲萧青衣昂了昂下巴,“现在可以乖乖地跟我回兰城了吗?” 萧青衣情绪崩溃,眼泪隐忍在眼眶里,没吭声。 陆瑾年又说:“我心情好的时候,可以陪你玩一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但……我现在已经彻底没有兴致陪你玩了。你爷爷萧老身体每况愈下,他能不能撑过年底难说,所以你能躲我多久?” 萧青衣认命了,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陆瑾年在这时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冷笑道: “还有你?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家的事情都管不好,你还有闲功夫管别人家的事?” 温九龄皱眉,“你什么意思?” 陆瑾年讥笑:“什么意思?李淮临设计,把顾时南引去m洲,他们两个为了你在m洲斗得头破血流,身为当事人的你竟然还闷在鼓里。”顿了顿,“温小姐,你过的未免也太轻松自在了。” …… 陆瑾年把萧青衣带走后,温九龄就给李淮临打了个电话过去,“顾时南飞m洲了。” 穿着病号服的李淮临,此时看着出现在自己病房内的顾时南。 一个小时前,顾时南在m洲发生了重大车祸,死了一个司机,但无比幸运的是顾时南只额头擦破了点皮,几乎可以说是毫发未损。 李淮临:“他在我这里。” 温九龄一听这话,整个心脏都提紧了一分,“他为难你了?” 李淮临:“没有。”顿了顿,“你在京城把自己和七七照顾好,等我回来。” 温九龄还想说点什么时,李淮临就已经挂断了她的电话。 李淮临在挂断温九龄的电话后,就对出现在他病房里的顾时南轻笑道: “听说顾总在来见我的路上发生了重大的车祸,死了一个司机,伤了两个随身保镖,但顾总看起来……却毫发未损,还真是福大命大啊。” 顾时南单刀直入,冷声道:“我大哥被你藏在哪里?” 第436章 撒娇:你抱我1 李淮临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 “顾总,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顾时瑾大少爷不是早在很多年前就被绑匪给炸死了吗?” 顾时南咬了下后牙槽,目光狠狠睨着李淮临,声音冷冷地说: “李淮临,你我本是同根生,我一直都对你心慈手软……” 李淮临敛起脸上的笑意,沉声道: “心慈手软?买通m洲政府这边的关系,叫人打得我现在连病床都下不了,也叫心慈手软?” 顾时南目光阴狠,声音更是,“夺妻之恨,我应该让你下地狱才是!” 李淮临冷笑:“夺妻之恨?当年如果不是我,她和你们的孩子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明明是我给了她们第二次生命,你对我非但不感恩戴德还恩将仇报欲要置我于死地,这是什么道理?” 话落,顾时南就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冷冽, “从始至终,你都把当成是她报复顾家的一颗棋子,当年若不是你从中作梗并暗中推波助澜,我能跟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若不是你骨子里流着顾家一半的血脉,我早就把你碎尸万段了!” 李淮临怒极反笑:“可惜,我身体里流着顾家一半的血,所以,顾总对我永远都下不了狠手呢。” 顾时南:“对你来说,死太便宜你了。” 顾时南松开了李淮临的衣领,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告诉我大哥的下落,前尘恩怨,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仍然允许你认祖归宗并继承顾家一部分股份,但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看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时,李淮临对着他的背冷声道: “你把顾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让出来,我就告诉你顾时瑾的下落。” 顾时南脚步顿住,回头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李淮临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声音有些沙哑: “我大哥真的还活着?” 李淮临在这时勾唇,笑道: “当然。不然,我拿什么跟顾总你过招?等我什么时候顺利继承了顾氏集团,我一定亲自把顾时瑾平安无恙地送到你的手上。” 顾时南眼眶泛红,喉头无声地耸动了数次后,他声音沙哑地问:“我大哥……他还好吗?他……健康吗?” 李淮临看着他,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静了片刻后,对顾时南开口道:“他……很好。” 顾时南攥紧的拳头松了下来,声音恢复平静,“我会尽快召开股东大会,草拟继承权转让协议。” 说完,顾时南就抬脚朝门口走。 李淮临在他就要走出病房门时,再次开口,“我的条件还没有讲完。” 顾时南拳头攥紧,回头朝李淮临深深地看了一眼,“说。” 李淮临看着他眼底暗藏的怒火,笑着说:“我要阿玲!” 顾时南终于忍无可忍,情绪失控,“李淮临,我对你真是太仁慈了。” 他转身疾步走到李淮临的病床前,在揪住李淮临的衣领就要朝他打下去时,李淮临低笑道: “想想你大哥顾时瑾。你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顾时瑾的命换来的。如今他还活着,你有什么理由不将他接回家?阿玲,就是其中一个换回他的条件。” 顾时南还是狠狠给了他一拳。 李淮临被打得嘴角出血,也不过是不紧不慢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顾总,我没有给人当后爹的嗜好,两个孩子归你,阿玲归我。”顿了顿,“你不用着急做决定,我有的是时间等你。” 顾时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温九龄知道你这副恶心的嘴脸吗?” 李淮临声音淡淡的:“放心,我永远都不会让她看到这一面。” …… 三天后傍晚,顾时南从m洲回来。 他不在国内的三天,温九龄电话联系不上他,也跟李淮临失去了联系。 她原本想飞一趟m洲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顾时南派人将她所有证件都给藏起来了,导致她连京城都出不了。 所以,急于想要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温九龄,亲自到了机场去接机。 顾时南飞机准点,他从vip通道口出来的第一时间,温九龄就疾步迎了上去。 对于她的到来,顾时南是很意外的。 他脸上的疲倦也因为她走过来的身影一扫而空,阴郁几天的俊脸更是变得平和了。 他几乎在温九龄走近他的一瞬,就伸手要将她拥进怀里时,温九龄身形避闪,他抱的那个动作便落了空。 顾时南的手僵在空气当中,神色不明地望着她,眼底有失望以及无法言说的情愫,使得他看起来像是被层层雾霭所包裹住,让人不敢靠近他。 温九龄没有注意到他气场的变化,只是冷淡地问: “你把李淮临怎么了?为什么我都联系上不他了?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顾时南的心,彻底冷了下去。 他脸上的表情,很快也冷了。 他站着,气场阴沉,目光没有温度地看着温九龄,“你觉得,我能对他做什么?” 顾时南越是这个态度,温九龄心里越是没底。 她对顾时南的态度也愈发的冰冷了,“像你这种没有底线的人,我不好判断。” 顾时南单手插进西装裤里,凤眸无比平静地看着她, “既然我在你的眼底这么没有底线,那就不要一见面就说一些令我不爽的话以及做一些令我不爽的事情。”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以退为进,“你吃饭了吗?” 顾时南不理她了,身体错开,率先走在最前面。 他步伐大,温九龄跟不上。 小跑,她又不能跑太久,因为腿会疼。 可顾时南明显不想等她,所以她索性不走了,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顾时南走出去很远。 起初,顾时南并没有意识到她没有跟上来,是跟在他身后的保镖提醒了他,“顾总,太太……她……没有跟上来。” 顾时南这才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朝停留在五十米以外的女人看过去,脸色极差。 保镖江直在这时对顾时南建议道:“顾总,要不您先上车,我去接太太……” 他话都没说完,顾时南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江直不敢再吭声。 顾时南也没有要过去接的意思,当然温九龄也没有要走过来的觉悟。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差不多半分钟,顾时南掏出手机给温九龄的电话拨了过去,“过来。” 他声音冷,且霸道。 温九龄虽然接听了他的电话,但却没有吭声。 顾时南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声音愈发的不悦了,“非得跟我闹?你很想李淮临死在m洲,我可以成全你!” 这句话,终于起到了震慑以及威胁温九龄的作用。 当然,她现在也学聪明了,知道说什么话可以让顾时南态度没那么差。 “我腿疼,走不动。” 顾时南:“是真的腿疼,还是想跟我作?” 温九龄:“阴天下雨,我腿都会疼。最近,京城频繁下雨,湿气重,我腿疼的毛病发作了。” 京城最近天气确实不好,现在外面还在下小雨。 顾时南虽然恼她满脑子关心的都是李淮临,但毕竟对温九龄有愧,所以他退了一步。 “你想坐轮椅……” 温九龄:“我不想坐轮椅,我想被抱。” 顾时南似笑非笑般地说,“是吗?想让我抱?” 温九龄:“对,你抱吗?” 顾时南笑了,但笑容却格外的阴森诡异。 刚刚,他要抱她,她连碰都不让碰,这会儿为了打听李淮临消息竟然肯牺牲色相,真是难为她了。 他掐断了温九龄的电话,跟着便抬脚朝温九龄的方向走过去。 一两分钟而已,他便已经立在了温九龄的身前。 第437章 撒娇:你抱我2 女人脸蛋白皙柔嫩,比起五年前她脸上长了一些肉,只是看他的眸色一点温情都没有,她是那样冰冷。 顾时南垂眸,无声的看了会儿温九龄的眼睛,而后,淡声说道:“我在m洲发生了车祸。” 挺轻描淡写的声音。 温九龄有些诧异,目光在他额角的地方果然看到了一块明显的擦伤,因为伤得不重所以伤口已经结痂了,估计都不会留下疤痕。 因此,温九龄对顾时南这句话反应挺淡漠的,“是吗?瞧着额头伤口都愈合了,想必是有惊无险……” 顾时南淡声打断她,“死了一个司机,两个随身保镖为了护我安全都重伤住院了。” 温九龄脸色怔然,目光更是怔怔地望着顾时南说话时神情淡漠的脸。 她眉头微微皱起,而后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顾时南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那样平静无波,毫无担忧之色。 顾时南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了,视线看着不明的远处,声音淡淡的似杂糅了复杂的情绪,低沉而又显得有几分阴鸷了。 “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老公能平安无恙地站在你的面前,并不是他福大命大,是因为有人牺牲在他的前面。” 温九龄手指收紧,唇角抿了起来。 她目光看着男人五官越来越阴沉的俊美轮廓,没有吭声。 顾时南在这时嗤笑了一声,音调讽刺,“你老公差点客死异国他乡,你就是这个反应?” 温九龄唇角动了动,自喉咙深处蹦出了几个字,“你现在不是一点事也没有?” 顾时南被她的话给气笑了,笑声低沉而又危险,“是啊,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你看起来很失望吧?” 温九龄唇角抿了抿,“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时南打断她,“是不是这个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顾太太,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顾时南是真的生气了。 他本来折回来是真的心软,打算抱她走。 这会儿,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温九龄仍然是立在原地的,只是她再也没有等到顾时南回来。 等她后知后觉,她将顾时南惹恼以后,来接顾时南回去的车早就开得无影无踪了。 温九龄是自己开车来的。 她从机场出来,准备上车时,碰到了顾景琛。 顾景琛的伤还没有好透,所以即便是西装革履英俊不凡,但后脑勺的地方还缠着纱布。 他们在机场的门口撞上,均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顾时南不在京城的这几天,温九龄试图跟战似锦联系,但均以失败告终。 她打听过,战似锦被战家人给关起来了,对外宣称是在为订婚事宜做准备。 因为跟战家有过节,温九龄觉得自己登门造访一定会被拒,所以白天的时候她试图跟顾景琛联系,但均被顾景琛的秘书婉拒了。 现在,既然碰到了,温九龄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因此,她在顾景琛停下脚步的下一瞬,便开口道:“锦儿被战家人给囚禁起来了,请问这件事,顾先生知道吗?” 顾景琛风轻云淡地回道:“是我的意思。” 温九龄震了震,“你的意思?” 顾景琛淡声说道:“她看着纯洁无害,却并不是真的蠢。我需要的是一个听话乖巧知进退的顾小太太,不是作天作地的小祖宗。订婚在即,战家长辈给她上上规矩,教一教她怎么为人妇,省得娶过来不安分。” 温九龄脸色不好看,“你是做给我看的吧?” 顾景琛似笑非笑般的说道:“温小姐,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温九龄面色冷淡:“你让战家人控制锦儿,不就是为了警告我吗?” 顾景琛这次笑出了声,“既然温小姐都已经看出来了,那还问什么呢?”顿了顿,“温小姐,我赶飞机。” 言下之意,老子没功夫跟你废话。 顾景琛抬脚要走,温九龄几步跟上挡住他, “锦儿在战家不会好过。战南笙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她嫁不了顾时南,退而求其次肯定想要嫁给你,但现在锦儿这个私生女出身的妹妹却骑到她的头上要嫁给她腹中孩子的父亲,她不会轻饶锦儿的……” 顾景琛:“那又如何?” 温九龄眼瞳震了又震,怒极反笑:“那又如何?不是你要娶她的?她是你的未婚妻……” 顾景琛面无表情: “是我的未婚妻,但不是想要爱和想要呵护的女人。她是巨大利益之下的牺牲品,是顾时南为了收买我以及牵制你的筹码。他给我好处,我帮他名正言顺地扣押她的人,这点,你不是很清楚么?” 温九龄呼吸沉重,眼眶都被气红了。 顾景琛抬起手臂,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估计是真的要赶路,所以他对温九龄长话短说的追加了一句, “温小姐,你我本来没有任何的恩怨,我也不想得罪你,但我的母亲在顾时南的手上,我只能得罪温小姐你了……”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道:“但,你不应该对锦儿如此无情……” 顾景琛脸色不好看了: “温小姐,你这话说得就有点过分了。我的脑袋被她给开了瓢,我不仅没有追究她的法律责任还要风风光光的迎娶她这个私生女,我只不过是让战家的长辈管教一下她,这在你看来就是无情了?” 温九龄被噎住了。 在整个事件中,顾景琛的脑袋被开瓢是不争的事实,他确实是最大的受害者。 顾景琛的话还在继续: “我的脑袋到现在都还疼着,温小姐,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对她?既往不咎,好吃好喝地将她养在我的壹号公馆?那岂不是要助纣为虐,让她分不清什么是善恶了?她这次开的是我的脑袋,下次若是将别人的脑袋也给开了瓢,你觉得她还能毫发未损么?小教训而已,战家人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 顿了顿,“若是惩罚得重了,他们也不好跟我交代。” 顾景琛言尽于此,很快就疾步离开了。 温九龄这一刻里,整个人都有一种失败至极的错觉,颓废的厉害。 户外还在下小雨,路上堵车堵得很严重。 温九龄的车差不多在一个半小时以后才抵达吉祥里的大门口。 只是车还没有进门,接到了战似锦打过来的求助电话,“姐姐……” 战似锦声音哆嗦得不像话,也虚弱得不像话,说话断断续续的,“救……救我……” 战似锦只说了这么几个字,电话就中断了。 温九龄再打过去,是无论如何都打不通了。 雨还在下。 挡风玻璃上全是密集的雨点,雨刮器都来不及将雨水扫清了。 下大了。 温九龄握住方向盘的手,指骨关节泛白了一层。 她只犹豫了半分钟,便驱车开进了吉祥里。 车子停稳后,她撑着伞从车上下来。 走进别墅里,林妈便热情地过来帮她收伞,“太太,您没淋到雨吧……” 温九龄在门口换好室内拖鞋,就朝楼梯的方向走过去。 她边走边对跟在身后的林妈问:“顾总回来了吗?” 林妈道:“少爷回来换了衣服后,又出门去了。” 温九龄上楼的动作顿了一下,“出去了?” 林妈点头:“是的。” 温九龄问:“他有说去哪里吗?” 林妈面色担忧:“太太,您是跟少爷吵架了吗?少爷回来时,一脸的不高兴,换好衣服后就出门了。”顿了顿,“要不,您给少爷打个电话问问?” 温九龄低头沉思了片刻,最后拿出手机翻出了顾时南的号码。 她在顾时南的手机号码上停留了几秒,最后放弃了。 她打了秦秘书的电话,“顾时南在哪里?” 第438章 吻了吻,生二胎1 秦秘书看了眼包厢内坐在角落里喝酒的男人,压低声音说道:“太太,您有什么事吗?” 温九龄声音冷漠:“告诉我,他在哪里?” 秦秘书不敢得罪温九龄,但顾时南明显交代过不许温九龄打扰他,所以他对温九龄相当抱歉地说道:“太太,抱歉,顾总……现在人还在气头上,我……” 温九龄从秦秘书嘴里撬不出东西,气的挂断了电话。 她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翻出了战南笙的电话。 电话响了差不多十几秒,才被接通。 战南笙对她的电话一点都不意外,声音缠着点微末的笑意,“顾太太,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啊?” 温九龄言简意赅:“你们对锦儿做了什么?” 战南笙:“顾太太,锦儿是战家的子孙,是顾景琛未过门的顾小太太,是战家跟顾家缔结关系的纽带,我们能对她做什么?” 温九龄:“战南笙,你不要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半小时后我会抵达战公馆,到时候我要见到锦儿的人。” 战南笙眯了眯眼,笑着说:“不好意思啊,顾太太,我没空接待你……” 温九龄:“战南笙,你要什么?” 战南笙笑了,笑声讽刺: “顾太太,我要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不过,如今这个局面,我要什么都没什么意义了。我现在啊……只想要让你……后悔莫及呢。” 说完,战南笙就掐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战南笙在掐断温九龄的电话后,就朝战家地下酒窖里走去。 昏暗的地下室,充斥着一股奇异的味道,让初入酒窖里的战南笙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头。 她在这时拿出一只口罩将鼻子给遮住以后,这才往里面的储藏间走去。 在最里面的一间储藏室内,浑身无力的战似锦瘫在一张老旧的木板床上。 她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故,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头发也是湿漉漉的。 战南笙走过去时,就抬脚在她蜷缩的身体上踢了一下,“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战似锦浑身都像是被虫子啃咬似的发疼,但令她更难受的却不是疼,而是一股汹涌的热浪。 那股欲望之火,夹杂着疼痛,折磨得她精疲力尽。 她原本混沌不堪的意识,因为战南笙这一脚而清醒了几分。 她睁开眼睛,额头上的汗珠溅落在了她的睫毛上,而后又坠落了下来,使得她看不清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模样。 但,她知道,是谁。 她艰难的发出了一个难耐的音调,痛苦又似销魂,“嗯……我好热……” 她伸手,急急地抓住了战南笙的袖子,“大姐……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战南笙抬手掐住她的下巴,狠狠用力。 疼痛让战似锦睁开了眼睛,她眼眶红得厉害,只是因为身体上的空虚使得她难耐的扭动着身体,那衣衫不整的样子看得战南笙都想把她给扒了。 战南笙一想到就连战似锦这个野种都能骑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就怒不可遏。 她狠狠给了战似锦一耳光,笑着问,“知道错了啊?那你错哪了啊?” 这一巴掌,对于痛苦难耐的战似锦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从木板床上掉了下来,身体如无骨的水蛇,在地上扭摆摩擦着。 她试图咬破唇,让自己清醒,“我……我不该……爬上顾景琛的床……” 未等她说完,战南笙又狠狠给了她一耳光,不过这次打的是战似锦挺拔的胸脯。 打在脸上,是会被人看到的。 但,打在暗处,却没人能够看见。 战南笙在打完这一巴掌后,才掐着战似锦的下巴对她说:“错。你错的不是爬上顾景琛的床,你错的是……不该出生。” 战似锦崩溃的眼泪直流,“大姐,我们至少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战南笙在这时将手从她的下巴上撤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妹妹,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啊?我怎么对你了?你不听话,喝了爸爸放在酒窖里加了猛料的补酒,身为姐姐特地带了几个男保镖来满足你,你不应该感谢姐姐我吗?” 战似锦瞪大了眼睛。 战南笙在这时后退几步,跟着便对身后两个长得丑不拉几的壮汉招了招手, “你们两个站那么远干什么?三小姐都难受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还不过来伺候着?” 战似锦声音激动且愤怒:“你们……敢。” 她明明那么努力的吼,但说出来的话却软绵绵得像是在求欢。 战南笙在这时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她对那两个男人说: “你们怕什么?三小姐饥渴难耐,主动对你们投怀送抱,你们不从,她还扬言要打断你们的腿,你们也是……为了帮助她,对吗?” 顿了顿,又说, “三小姐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没准你们命好,还能因为这件事攀上战家的关系,成为战家的女婿呢……” 这话起到了鼓动作用。 其中一个长得格外丑,但体格却格外健壮的肌肉男在这时朝战似锦走过去。 战似锦的理智已经到了崩溃边缘,成熟的男性荷尔蒙气息靠近她时,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她明明不愿意,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朝那肌肉男爬过去,并抱着他的裤腿爬了起来,试图用男人身上的东西抚慰自己…… 战南笙笑了。 她在这时对战似锦说: “妹妹,你还在等什么呢?姐姐给你挑的都是活比金刚钻还要好的男人,保证让你……舒坦呢。” 她的话,让战似锦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在她的内心深处涌出一个声音,她不能这样做。 如果真的这样做,她会彻底完蛋。 思及此,战似锦狠狠咬破了嘴唇,疼痛再次让她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同一时间里,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了一根上了铁锈的长钉。 她铁钉指着朝她步步逼近过来的肌肉男,警告道: “我是顾景琛的女人,他就算不爱我,但你们敢染指他碰过的女人,他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何况,我姐姐温九龄是顾时南顾总的女人,你们要是不怕承担责任……你们就来……” …… 同一时间里。 温九龄拨通了顾时南的电话。 此时,她已经打听到了顾时南的去处。 她一边将车子提速,一边给顾时南打电话, “顾时南,我不管你现在对我有多少怨气,但你现在都得帮我。如果,锦儿出了什么事,我会跟你没完。” 顾时南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端起酒杯往嘴里灌。 他对温九龄的声音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 温九龄心急如焚:“你开个条件?” 顾时南似乎对这个蛮有兴趣。 他终于开了口:“开什么条件,你都能答应?” 温九龄:“有求必应。” 顾时南笑了,“来云端大酒店,晚上我想玩一玩女仆y,可以?” 女仆y,听着就带着一层屈辱。 上流圈子很多富二代,都喜欢玩角色扮演。 有的为了刺激,会几个男人和几个女人在一起开那种party。 女仆y,算是简单的入门。 温九龄担心战似锦的情况,所以只能咬牙回道:“好。” 顾时南听到她肯定的回应,这才开口道:“想让我怎么帮你?” 温九龄把战似锦的求助电话跟顾时南说了一遍后,道: “我也不知道她具体碰到了什么麻烦。但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助到她。” 顾时南:“你来云端酒店找我。” 顾时南挂断电话后,手指敲打了一下面前的桌面,而后掀眸朝对面的男人看了一眼过去,“战似锦是顾景琛的人,你们管教归管教,但别没有底线。” 第439章 吻了吻,生二胎2 战南爵挑眉,说道: “顾总,何出此言?让战家人把战似锦看管起来的是顾景琛,我们也只是把她关在酒窖里反省,没有为难她……” 顾时南打断他:“她求救的电话都打到温九龄的手机上了。” 战南爵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有人背着我教训她?” 顾时南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调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战南笙从小就心高气傲,她现在被一个私生女骑到头上来,你觉得她能咽下这口气?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她现在处境十分的糟糕。” 顾时南的话点到即止。 战南爵对战南笙太了解了。 如果战家还有谁敢背着她去羞辱打骂战似锦的,除了战南笙不会有第二个人。 思及此,战南爵很快就给战家老宅的心腹打了个电话过去,“快带人去酒窖,看看三小姐。” “好的。大少爷。” 战南爵挂了心腹电话后,对顾时南说道:“五年前货轮爆炸案,警方那边怎么说?这件事,我不信跟笙笙有关。” 顾时南在这时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了的片刻后,才抬眸看了战南爵一眼,说道: “你不用试探我。当年那艘货轮的唯一幸存者因为心脏病猝死在了派出所,这个案子线索断了,你不是比我还要提前知道?” 战南爵:“我是知道。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关键人猝死了,就怀疑笙笙。没有真实有效的证据,我不会让你动笙笙。” 顾时南手指夹着香烟,凤眸无比幽深的看了会儿战南爵,“当然。” 他的样子看起来无比的阴鸷,让战南爵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战南爵略沉默片刻,转移了话题,“听说你在m洲发生了车祸?还死了人?” 顾时南似笑非笑般地说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战南爵皱眉:“你什么意思?怀疑我跟李淮临是一伙的?” 顾时南淡笑道:“你急什么?战似锦马上就要成为顾家的孙媳妇了,我跟战南笙翻脸,不会跟你这个聪明的合伙人翻脸。” 战南爵:“那你今晚喊我出来,就是为了单纯喝酒?” 顾时南扯了扯领带,而后解开纽扣最上面的三粒纽扣,等长长地吐出几口浊气后,才对战南爵说道:“喝酒只是一方面。” 战南爵皱眉:“你碰到了什么麻烦?” 顾时南:“瀚海的智慧医疗项目,准备上市吧。” 瀚海智慧医疗,是顾时南暗地里投资的项目,除了战南爵这个合伙人,外人并不太清楚幕后的真正大老板是谁。 外界只知道,海涵智慧医疗在医疗领域,成为一匹发展迅猛的黑马,各种创新技术拿了不少国际大奖,也成为政府无比重视的项目。 瀚海不缺钱,所以一直都没有上市计划。 顾时南突然宣布要上市,肯定是……碰到了麻烦。 思及此,战南爵便问:“当初做这个项目时,你不是说不上市的?” 顾时南:“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李淮临逼他交出顾氏集团继承权,一旦他的权利交出去,他后面日子不好过。 只要瀚海上市,他才能收回足够多的本钱跟李淮临斗下去。 但,这些,顾时南不打算跟战南爵说。 “你不用知道原因,负责执行就行了。” 两人正说着话,战南爵的心腹电话就打了过来。 “大少爷,出事了。” 战南爵蹙眉:“发生了什么事?” 心腹挺一言难尽地说道:“我带人去地窖时,发现……三小姐衣冠不整地被两个……男人给……” 战南爵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现在她人怎么样?” 心腹道:“三小姐昏死过去了,现在我正带三小姐去医院……” 战南爵声音清冷:“是大小姐做的吗?” 心腹道:“我过去的时候,大小姐不在。”顿了顿,补充说道,“那两个该死的畜生一口咬定是三小姐勾引他们……” 战南爵一张俊脸比锅底还要黑,“你先带她去医院,我马上过去。”顿了几秒,又说,“派人把大小姐也带到医院那边,我要亲自问一问她。” 心腹:“好的。” 战南爵跟心腹结束通话后,就对顾时南告辞道:“出了点事,我得去处理。” 战似锦死不死的,顾时南一点都不关心。 不过,她是温九龄在乎的人,所以还是问了一句,“具体出了什么事?” 战南爵:“战似锦……可能被强暴了。” 顾时南眯起了眼睛,“是吗?” 战南爵:“我过去确认一下。” 顾时南略沉思片刻,便对战南爵意有所指的说道: “我不想我美好的夜生活被无关紧要的人打扰,先瞒着温九龄,一切等到明天天亮以后再说。” 因为顾时南嘱咐。 所以,当温九龄在云端酒店大门口碰到从旋转门出来的战南爵时,战南爵对温九龄没有说实话。 温九龄先问的战南爵:“战大公子,锦儿现在没事了吧?” 战南爵目光看着她。 富丽堂皇的灯光下,女人身上被雨淋湿了不少,看起来有几分狼狈之美。 他看着温九龄的眼睛,波澜不惊的回道: “我跟顾时南一起喝的酒,所以你跟他求助后的第一时间我就安排处理了,她现在没事。” 因为战南爵这句话,温九龄始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长舒一口气,“好。” 战南爵对她稍稍点头,很快就疾步离开。 温九龄在云端酒店的包厢内找到顾时南时,是在这五分钟后。 她推门进去,顾时南立在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 包厢内的酒气很重,烟味也大。 温九龄朝他走过去,发现他在抽烟便对他说:“顾总,吸烟杀精。” 即便她再恨顾时南,也不能不救儿子温长烨的命。 她需要跟顾时南生二胎。 所以,如果她今晚逃不了跟顾时南男欢女爱,倒不如当成是备孕好了。 思及此,她在这时从顾时南的手上将他的香烟给抽走了,“是回家做,还是就在酒店啊?” 顾时南因为她这句话,这才舍得将目光从窗外撤回,并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掐灭烟头,而后将烟头隔空抛进垃圾桶里,随即便将温九龄压入面前的落地窗上,“我喜欢在这里。” 他说这话时,便朝温九龄的耳边吹着热气。 滚烫的气息,令温九龄整个头皮都酥麻了一下。 她身体更是绷得厉害,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脸颊通红一片。 可顾时南只是在她耳边若即若离地吹着热气,并没有做出别的亲密举动。 比如,抚摸。 比如,亲吻。 但,温九龄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上滚烫无比的气息,以及……那成熟的男性标志。 “温小姐,我还在等你服务,你怎么不动了?” 顾时南一手撑住落地玻璃,一手捏住温九龄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望着他。 她眼底微微泛红,但目光却是平静的。 顾时南看了会儿她,“事情已经帮你摆平了,怎么……到了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你反倒是不乐意了?你该不会是要反悔……”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没有。我……我不会。” 她难以启齿。 顾时南却非装作不听不懂的模样,笑着问她,“你不会什么?” 他薄唇在这时贴上她的唇角,轻轻吻了吻,而后又深深地咬住吮吸了一口,“说出来,我可以教你?” 温九龄崩溃,躲着他的吻,身体也出现了排斥他的举动,“你就不能痛快点……吗?” 顾时南凤眸无声地看了会儿她,“怎么痛快?对着一个没有温度的躯体,我痛快不了。” 第440章 温存哄慰1 他好像失去了兴致,撤回了手,稍稍直起身体。 就在温九龄觉得他会放过她时,男人朝她砸过来一句话,“酒店的客房已经开好了,兔女郎的衣服也都准备好了。”顿了顿,“你若是不会的话,情趣套房内会有备用影像教你。” 说完,顾时南就拿上西装外套阔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深深的羞辱,让温九龄浑身都冷的发抖。 …… 翌日。 温九龄沉浸在一场水生火热的梦境中。 梦中无数个画面…都令她…颜面无存… 他总是…一边又一边的逼问她,喜不喜欢? 她说不喜欢,他会更强势也更霸道。 她退无可退,只能顺着他的心意说喜欢。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过她。 他只会问,有多喜欢?证明给他看,否则他不信。 “温小姐,该起床了。” 一道居高临下的声音,将深陷梦境中的温九龄给唤醒了。 温九龄睁开眼,入目的便是男人一张英挺俊美的脸。 他今天穿的格外休闲,灰色t恤,浅色直筒裤,胡子被刮的一干二净,整个人从头到脚透着一股无比闲情逸趣的居家风,模样看起来也年轻了好几岁,多了几分刚迈进社会时才有得神采奕奕。 温九龄昨晚…被折腾不轻,这会儿浑身肌肉都酸痛,抬抬手臂都费劲。 她撑着身体坐起,记不清昨晚是几点休息的。 只记得最后一场是在浴室内的大浴缸前,她人都快麻了,这场噩梦才算是告一个段落。 后来,她刷了好几次牙,最后应该是泡在浴缸清洗时昏睡过去的,所以后面的记忆就没有了。 “你的锦儿出现了点状态。”顾时南不知道温九龄在想什么,只言简意赅的说,“抓紧洗漱,我带你过去。” 因为他这句话,温九龄整个人都为之一颤,“锦儿怎么了?” 她动作幅度有点大,身上的被子掉落在了地毯上。 阳光下,她年轻姣好的身体泛着一层诱人的粉色,她跟五年前一样,仍然令他心动。 顾时南凤眸落在她因为呼吸急促的胸口上,“温小姐,大清早的就想要诱惑我吗?” 温九龄因为他这句话,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着寸缕。 她慌忙扯过毯子把自己给包裹住,而后才再次对顾时南问出声,“锦儿怎么了?她发生了什么事?” 顾时南在这时从床尾拿过一套全新的女士衣服,而后在她的身旁坐下。 他将温九龄裹在身上的毯子拽走,而后指腹在她锁骨的地方摩挲着,最后俯身在她耳边说:“我给你穿?” 温九龄刚想说不用,顾时南就扣住她的下巴吻上她娇艳欲滴的唇,“温九龄,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勾人?” 顾时南一直很霸道。 温九龄大概是因为见识过他在这种事情上的嚣张和凶狠,所以不做无谓的挣扎。 她的乖顺,让顾时南想要侵犯的更多,“这么乖?” 温九龄微微的喘息,声音有点颤抖,“……你亲好了吗?” 顾时南抬手扣起她的腰肢,稍稍振臂,温九龄整个人都被她掐做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他拿过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给她穿上时,指腹擦过她的皮肤时,低声讥笑道:“温小姐,只是穿个衣服而已,你都快要抖成筛子了,” 顾时南说话间,坏心眼的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气的温九龄想骂他。 穿好衣服,顾时南便将她掐出怀里。 他目光落在温九龄红彤彤的小脸上,似笑非笑般的说,“温小姐脸这么红啊?”顿了顿,“是口干舌燥热的吗?等会多喝点水,把缺失的水都补回来。” 温九龄气的打他:“顾时南,你怎么不去死?” 顾时南任由她的拳头捶打在自己的胸口上,不紧不慢的调子,“想我死啊?那你可要加把劲了,别让我等的太久。” 温九龄:“……” 顾时南:“我在楼下的餐厅等你。你洗漱完过来找我。” 说完,他就要走。 温九龄追着他问:“你还没告诉我,锦儿到底怎么了?” 顾时南轻描淡写的回道:“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说完,就抬脚走出了房间。 温九龄担心战似锦的情况,所以整个洗漱过程很快。 她五分钟后,就在酒店的餐厅找到了顾时南。 顾时南那会儿在打电话,说的都是生意场上的事。 温九龄在她对面坐下来时,顾时南就推了一杯热奶递到她的面前,示意她喝。 温九龄没有碰那杯牛奶,因为对这种颜色感到恶心。 顾时南结束通话后,问她:“牛奶趁热喝,凉了口感差……” 温九龄:“我不喜欢喝牛奶……” 顾时南眼睛微微眯起:“你以前不是喜欢?” 温九龄愤怒,眼圈红红的冲顾时南吼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怎么那么烦人?” 顾时南给她倒了杯豆浆,“牛奶喝不下去,那就喝杯热豆浆。” 他说话时,还给她加了一颗卤蛋,“卤蛋是金陵城的做法,厨子也是金陵城的人,你应该会喜欢。” 温九龄兴致不高,淡淡的嗯了一声。 顾时南瞥了她一眼,波澜不惊的回道:“我给李嫂请了一个专家,回头你也见见。” 这话题,让温九龄终于有了兴趣。 她咬了口卤蛋,跟着又喝了一口豆浆,等食物全都吞下去后,便抬起头看着他,“专家对治愈李嫂半身不遂的把握有多大?” 顾时南声音冷淡:“方案还在商讨中。”顿了顿,“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 温九龄心情好了一点,“医生我认识吗?” 顾时南目光看着她:“兰城唐家大少爷,唐慕白。” 即便跟这个人仅有几面之缘,温九龄对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的确是心脑科的专家,短短五年内,已经是心脑科的中流砥柱了。 或许是顾时南对李嫂的事情足够上心,也或许是温九龄知道跟顾时南硬碰硬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她接下来对顾时南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 只是,这种缓和并没有维持太久。 等到了医院,得知战似锦的情况后,温九龄对顾时南累计起来的怒怨可以说是达到了巅峰。 温九龄跟顾时南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 顾时南走在前面,温九龄跟在后面。 两人间隔不过半步。 “锦儿到底怎么了?你一路都不肯说她的情况,现在我人已经到了医院,你又能瞒住我多久?” 温九龄追着他,皱眉说。 顾时南稍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她被强暴了。” 温九龄震惊以及震怒:“你……说什么?” 顾时南单手插西装裤兜,一副事不关己地继续说: “她应该是被强暴了,今天大清早她大概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将自己关在病房的洗手间割脉自杀未遂。” 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在来的路上,战南爵给我发了消息,说是她打了镇定剂现在还在昏睡中。” 温九龄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怔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语调,“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 她声音发抖。 顾时南:“据说,战似锦误喝了搁放在酒窖里的……补酒,因为药效发作,所以情难自制……” 温九龄:“你信?” 第441章 温存哄慰2 她吼的声音都破音: “是不是战南笙?战南笙要了毁她!她自己得不到,也不允许锦儿得到!”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 “她要破坏锦儿跟顾景琛的订婚,更要锦儿身败名裂……她这把刀,插的可真狠!” 顾景琛对战似锦没有感情,而战南爵对战南笙这个妹妹极其的护短。 所以,发生这种事情,如果战家统一口径,在加上顾景琛的无情,战似锦只有吃闷亏的份。 温九龄简直要气炸了。 她怒红了眼睛,“为什么昨晚你不说?” 顾时南看着她,波澜不惊地说回道: “昨晚不说,是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知道了以后除了跟我闹以外就只有担心,我不想因为无关紧要的人而失去一个愉快又美妙的夜晚。现在说,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 顿了顿,“顾太太,你该不会是要把这事算在我的头上?” 温九龄脸色冷了冷,答非所问:“我想知道,这件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顾时南看着温九龄,挺客观地对她分析道: “不好说。要看顾景琛的态度。如果,顾景琛眼底容不下沙子,且这件事真跟战南笙有关,战南笙跑不掉。她即便能逃脱法律制裁,也会在顾景琛手上掉一层皮。但,如果这件事,顾景琛不问事,战家只会牺牲战似锦保全战南笙,从而达到息事宁人的目的……” 温九龄怒吼:“我是死了吗?顾景琛不管,我管。”顿了顿,强调道,“我会跟战家死磕到底!” 顾时南挑眉,无声的看了会儿温九龄,“死磕到底?你拿什么跟战家死磕到底?” 温九龄心脏凉了半截,但还是冷声质问:“难道顾太太的身份是摆设?” 顾时南低笑:“你如果是用顾太太的身份跟我发出质问的话,你的锦儿我自然会……帮一帮。”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我帮她,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还没答应就要跟她谈条件! 温九龄脸色十分难看。 顾时南却视而不见,慢悠悠地说: “昨晚还恨不能死我身下,这会儿子又一副要拿刀捅死我的架势,真的犯不着。我还能逼你干缺德的事吗?不是什么过分条件,只是……觉得我们虽然复婚扯了结婚证,但没有婚礼昭告天下总是不太像样子。所以,我打算举行婚礼,你只需要出席个人就行了。” 典型的落井下石! 顾时南吃定了温九龄的心思。 婚都复了,现在战似锦情况又这样糟糕,我落井下石让你跟我举行婚礼,你肯定别无所择。 事实上,温九龄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李淮临在m洲现在……生死未卜。 她跟霍家那边的误会还没有解除,即便是解除了,以霍夫人现在在霍家的地位也帮不到她的忙。 所以,温九龄只能认命。 “不就是要举行婚礼?你看着安排就好了。”温九龄声音冷淡,“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顾时南:“顾太太,你若是乖巧懂事,也轮不到我对你落井下石呢。” 战似锦的情况确实糟糕。 温九龄出现在病房时,她还在昏睡。 输液袋里挂的不是治疗液,而是血。 温九龄问了主治医师后,才知道战似锦割脉自杀被人发现时,已经出现了失血性休克。 医院采取紧急抢救措施后,她在一个小时前醒过来一次,但又割了一次脉。 虽然第二次割脉被发现的及时,但还是流了不少血。 “她的体检报告怎么说?” 温九龄问一旁的战南爵。 发生这种事情,战南爵一个头两个大。 首先,战似锦身份再怎么差,那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发生这种丑事,丢的是战家的脸。 其次,她是顾景琛未婚妻的这个身份相当敏感,顾景琛对她虽然感情不深,但若是追究起来,他不好交代。 第三,温九龄就是悬在战家头上的一把剑,这把剑什么时候出鞘砍人,他不清楚。 再者,战似锦现在一心求死,若是真的因为这事闹出人命,传出去……就是个很大的麻烦。 “出来了。”战南爵斟酌着用词,“在锦儿体内并没有检测到……异常分泌物。” 温九龄:“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强奸未遂?” 战南爵:“……涉案的两个畜生……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说带了安全套……” 温九龄:“那两个人呢?在派出所吗?” 战南爵:“……还没有送过去。” 温九龄脸色难看:“为什么不送?你的亲妹妹被人给强暴了,你身为她的兄长是打算要包庇他们吗?” 战南爵:“他们一口咬定是锦儿勾引,主动送欢……在案件没有理清楚之间,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温九龄冷笑:“你是怕警察揪出幕后黑手,你舍不得将她交出去吧?” 顿了顿,“如果锦儿是主动勾引,那为什么要闹自杀?她才十八岁,她马上就要成为顾小太太了,她的未来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她干嘛要自毁前程?” 温九龄拿出了手机,准备报警。 战南爵见状,忙对她阻拦道:“这件事,涉及战家和顾景琛的脸面,先等等顾景琛那边的意见?” 温九龄:“等他?他要是在乎锦儿的死活,他就不会把锦儿扔进你们战家……” 说话间,原本应该在外地出差的顾景琛寒着一张脸从外面走了进来,并说道: “温小姐,瞧瞧你说的这都叫什么话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顾景琛有多冷血无情又刻薄呢。别说是未婚妻出事,就算是身边养的一条听话的宠物出了事,我也不能不问呢。” 顾景琛说话间,就来到了病床前。 他目光落在战似锦缠着厚厚纱布的手腕处,白色纱布上浅浅的印出一道血迹,眸色深了深,也沉了沉。 他视线从战似锦的手腕上撤回,问等候在一旁的医护人员,“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护士道:“打了镇定剂,算着时间还要再过半小时。” 顾景琛点头了点头,示意医护人员退下去,然后对战南爵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般的说:“我只说,让你们带回去管教,没叫你们这么羞辱她……”顿了顿,“战南笙在哪里?” 战南爵:“这件事,未必是笙笙做的……” 顾景琛点了一根烟,笑意深深的说道:“是不是她做的,你说了不算。等我亲自审问以后,才有结论……” “你来晚了一步,她航班应该已经起飞了。” 顾景琛淡淡的:“是吗?畏罪潜逃,还是另有打算啊?” 战南爵:“你不是逼她打胎?我妈在国外给她约了熟人,准备在国外做手术并在这之后养一阵子……” 顾景琛轻笑:“打胎什么时候都可以打,但现在无论如何我要见到她的人呢。”顿了顿,“战南爵,我不想跟你撕破脸,天黑以前,我要见到她的人。” 一直没说话的顾时南在这时开了口,“不用天黑以前。我的人已经在机场堵到她了。”顿了顿,“现在应该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了。” 顾时南说完,就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太太,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 温九龄挺诧异的。 她没想到,顾时南对这件事早已经有了安排。 她目光怔怔的看着他,“你……” 顾时南:“战似锦在你的心里那么重要,为了手上能多一个扣住你的筹码,我也不会真的不管她的死活呢。” 顾时南说完,就给亲自去机场抓人的江直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还有多久到?” 江直一共带了八名保镖,三辆车。 现在,战南笙就在他的车上,并被其他两名保镖给控制住了。 “现在有点堵车,不出意外的话,一刻钟能到。” 顾时南冷淡的嗯了一声,对江直说道:“你回头跟战南笙说一声,让她抓紧时间想一想,回头怎么编,才能给……我们一个交待。否则,这件事,过不去。” 第442章 吻1 江直:“好的。顾总。” 江直跟顾时南结束通话后,就抬眸朝神色有些不安的战南笙看过去,“顾总让你好好想一想,最好能编出一个像样的理由,不然……战大公子也护不住您。” 战南笙虽然有些不安,但她一直傲娇自负,在她的心目中战似锦连她的脚指头都比不上。 她不信,顾时南和顾景琛会因为战似锦这个小贱人而跟战家撕破脸。 再说了,她肚子里怀的是顾景琛的孩子。 俗话说,不看佛面看僧面。 顾景琛之前那么喜欢跟她上床,她不信,顾景琛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再说了,她母亲已经去搬救兵了,她不怕。 思及此,战南笙就对江直讥讽道: “江直,你只是顾时南身边养的一条狗,别以为狗当久了就可以做人。我们战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这条狗插手!” 江直被羞辱成狗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看着战南笙:“战小姐教训的是。” 战南笙有种一拳打进棉花里的错觉,心里格外的不爽,“还真是一条没有脾气的狗,难怪被顾时南器重!” 江直:“顾总仁义,跟在顾总身边的都是忠犬。”顿了顿,“但,战小姐身边,最缺的就是忠犬吧?” 战南笙皱眉,怒道:“你少在那含沙射影,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什么意思?” 江直不紧不慢的说道:“战小姐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最清楚不过。” 江直的话,似是而非,让战南笙心里愈发的没底。 她刚刚只是有一点不安,现在是深深的不安,甚至是惶恐。 江直见状,又补了一刀:“那两个涉嫌强暴战三小姐的畜生,一点都不禁打,我手底下的人都还没有拿出看家本领,他们就不打自招了呢。” 战南笙心慌,脸色煞白得难看了,“那两个畜生强暴战似锦,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直冷笑:“我也没说跟你有关系啊?战小姐,你很有不打自招的嫌疑嚒。” 战南笙:“你……” 她作势要打江直。 江直果断的扣住她的手腕,冷声对她警告道: “战小姐,你如今三十有三了吧?你一个离异过,且怀着孕被顾家男人抛弃的女人,对家族而言本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战大公子保你,是兄长之义。但,若是你不值得保了,你猜他怎么处理你呢?” 终于,战南笙彻底慌了。 她整个人都不禁有些发抖,拼命拍打门窗,“我要下车,现在就给我停车,我要下车,你听到了没有……” 江直:“战小姐,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我好不容易抓得你,放不放你,也得看顾总的意思呢。” 战南笙警铃大作,崩溃的眼泪簌簌直掉。 她现在……有点后悔。 她低估了战似锦在顾景琛心里的重要性,也低估了温九龄现在报复她的决心。 如果她的母亲不能及时搬来救兵,她恐怕要在劫难逃了。 战南笙越想越崩溃,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母亲身上。 …… 一刻钟后,战南笙被江直押着走进了的战似锦的病房。 病房内,除了战南爵和顾时南,还有顾景琛以及温九龄。 病床上的战似锦好像还没有醒,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像是死过去了很久。 战南笙忐忑不安到了极致,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她退缩的余地了。 她先发制人:“我想不明白,你们将我绑过来是什么意思?” 温九龄在这时走到她的面前,“想不明白没关系,等会你就明白了。” 战南笙看着温九龄:“温九龄,你挺叫我大开眼界的。当年你在我跟顾时南的婚礼上自扇三个耳光也要跟他一刀两断,现在却又不计前嫌地跟他睡在了一起,你被他压着做时,我蛮好奇你是恨多一点呢,还是爽多一点呢……” 战南笙豁出去,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话。 战南爵对她训斥:“战南笙,你的教养让狗给吃了?” 温九龄讥笑道:“请问,脚踏两只船的女人,能有什么教养?当年,她一边勾搭沈宴利用沈宴,一边又吊着顾时南。沈宴死后,她这些年,一边跟顾景琛勾搭,又一边勾着顾时南……如今珠胎暗结,她早就把战家人的脸面都给丢尽了吧?” 战南爵被噎得说不出话。 温九龄再开口,话是对战南笙说的: “你对我有恨冲我来好了,锦儿有什么错?锦儿是沈宴唯一在世的亲人,当年沈宴为了救你的命割了一个腰子给你,他不仅救了你的命,最后还死在你的手上,你现在连他唯一的妹妹都不放过,你也不怕出门遭雷劈死?” 战南笙面不改色,冷声道: “温九龄,战似锦也是我的妹妹,她发生这种事情我也很……同情。但,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长那个能让她破身的玩意儿?谁让她都被关在酒窖了还不安分,偷喝爸爸私藏的补酒呢。她自己管不住嘴也管不住腿,关我什么事……” 温九龄:“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战南笙:“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话都没说完,就因为顾景琛砸过来的一个玻璃杯而发出了一声尖叫,“啊——” 顾景琛喜欢玩飞镖,且玩得一流。 他的玻璃杯,精准无比的击中了战南笙的额头,砸得她额头瞬间就鼓起一个血包。 同一时间里,顾景琛在战南笙惊恐的目光里朝她走过去,“你主动坦白,我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可以对你开恩。” 战南笙脑海回放着之前在车上时,江直说的那番话。 深知自己肯定是逃不掉的,但主动承认是她策划的,对她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思及此,她折中了一下,道: “我能坦白什么?我不过是在被你们抛弃后,心中的怨恨无法纾解,跑到她的面前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景琛低笑:“嘴这么硬,看来是从来没有吃过苦头,不知道什么是疼了?” 伴随顾景琛步步紧逼,战南笙向后连退了三步: “你……你要干什么?为了战似锦这个私生女,你要不顾念我们的旧情吗?我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你要对我做什么?战似锦她再怎么鲜嫩可口,现在也被糟蹋了,你犯不着为了她而伤害我和腹中的孩子…” 顾景琛这次笑出了声,“战大小姐,说什么呢?我是那种违法乱纪的人嚒?人犯了错,自有法律制裁。” 言下之意,老子要送你去蹲监狱。 战南笙本就不安的心,无论怎么控制,都无法淡定了。 顾景琛进一步,她退一步,她目光求助地朝战南爵看过去。 但,战南笙死不悔改不说,还被对方抓住了证据,战南爵想护也护不住。 战南笙绝望,“大哥,难道连你也不信我?战似锦管不住自己的嘴,乱吃东西乱发情,管我什么事……” 啪! 战南爵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战南笙被打歪了嘴,一边掉眼泪,一边捂脸道:“战南爵,你又打我……” 战南爵对她失望透顶,冷冷沉声道:“那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已经全都招了,你等着……吃牢饭吧。” 战南笙心凉了半截,“一定是他们严刑逼供,他们才血口喷人污蔑我的……” 战南笙试图为自己狡辩时,去而复返的江直押着两个男人出现。 那两个男人,应该吃了不少苦头,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不说,手臂还打了绷带,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 肌肉男最先开口:“大小姐……您就都认了吧。” 他扑通一声跪在顾景琛的面前,求饶道: “顾先生,我…跟弟弟…都…撒谎了,我们只来得及脱了……锦儿小姐的衣服,还没有付出实际行为,大公子的心腹就带着人出现在了酒窖里……” 第443章 吻2 顾景琛好像一点都不生气,只是慢悠悠地点了一根雪茄。 他一边抽着雪茄,一边淡淡地问:“只是脱了衣服吗?” 肌肉男:“……还……摸了。” 顾景琛:“摸了哪里?又是哪只手摸的?说不清楚的话,这手不要也罢。” 肌肉男的弟弟都吓傻了,“我们……我们只……摸了三小姐的脚……还有腿……” 顾景琛要笑不笑的口吻:“是吗?亲了没有?” 两人不敢再吭声了,低着头,脑袋恨不能钻进地缝里,不敢跟顾景琛对视。 不说话,那就是不仅亲了,还摸了。 顾景琛在这时深深吮吸了一口雪茄,猩红的火光在空气中忽明又忽暗。 没人知道在那稍瞬即逝的几秒间里他在想什么,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洌气场却叫温九龄都不禁哆嗦了一下。 顾景琛:“温小姐,你说,这两个畜生不如的玩意儿,应该怎么处置啊?” 伴随他话音落下的,还有肌肉男无比痛苦的惨叫。 因为,顾景琛的尖头皮鞋狠狠碾住了肌肉男的命根子。 肌肉男叫得越狠,他碾得越凶,直至肌肉男疼昏过去,他才松开。 但,很快,他就瞄准了肌肉男的弟弟,同样的做法,碾得肌肉男弟弟鬼哭狼嚎。 温九龄对此面无表情:“罪魁祸首不应该是战南笙战大小姐吗?” 战南笙双腿打颤,一个踉跄人就瘫坐在了地上。 顾景琛目光像是看垃圾似的望着战南笙,“你倒是提醒了我。” 顾景琛说完,就对战南爵抬了抬下巴,“我将她送进派出所,你没意见吧?” 战南笙崩溃:“大哥,我……只是一时的糊涂……” 战南爵目光在这时落在顾景琛的身上,“能否卖我一个面子?这件事不要闹到派出所,对……锦儿名誉不好。” 顾景琛问温九龄:“温小姐,觉得呢?锦儿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温小姐最发言权了呢。” 温九龄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浮动,声音也是淡的没有任何起伏,“锦儿才是受害者,等锦儿醒来后由她决定。” 顾景琛唇角微微勾起,看着像是浑不在意的笑着,可眸底却暗藏着一层显而易见的厉色。 他似笑非笑般地说道:“好啊。那就听温小姐的。” 这话听得战南笙整个人都狠狠颤了颤,她整个人都被一股汹涌的不安给包裹住,而后惶恐不安起来。 要知道,战似锦出事前,她可是亲自跑到酒窖里跟她挑衅的。 这些年,她曾不止一次地羞辱以及打骂战似锦,再加上沈宴是战似锦同母异父的亲哥哥,且沈宴的死跟她有关系,等战似锦醒来后,战似锦肯定不会放过她。 战南笙心里发急,人也有些崩溃。 她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试图缩小存在以试图给自己谋取一线生机。 也不知道母亲还要多久才能抵达这里,她若是还不来,她恐怕要在劫难逃了。 思及此,战南笙悄悄地拿出手机给战母发了一条短信:妈,你还要多久到?我快撑不住了。 战母的短信秒回:快了,再坚持几分钟。 有了战母的这个回复后,战南笙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战母带来的救兵不是旁人,是顾景琛还活在世界上的亲生母亲。 她现在肚子里怀的是顾景琛的种,只要顾景琛的母亲认她腹中这个孙子,她就绝对有机会可以反击。 这么想着,战南笙觉得自己又行了。 她抬起头,目光朝温九龄看过去,讽刺道: “温九龄,你不要觉得你跟顾时南复婚了,你头上顶着顾太太这个身份就能为所欲为了。顾时南千方百计地逼你复婚,你以为他是爱你吗?没准是恨呢?你明明活着,却带着孩子藏了五年,如今跟李淮临携手归来也不过是为了报复他而已。 就冲你跟李淮临有一腿,顾时南的心上永远都会有恨。你跟李淮临做尽了男女之事,就像是埋在顾时南心上的一根长进血肉里的刺,这辈子都不可能被拔出来了。你即便现在可以踩我一脚,但总有一天会被他一脚踩进地狱里。”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笑着, “我跟顾时南自小就认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记得小时候,他养了一只猫,那只猫起初很听话,但忽然有一天咬了他一口,后来那只猫就成为他花圃下的一培土了。我说这些,就是想要告诉你,他得不到的,最终一定会亲手毁掉呢。” “战南笙,你是在找死吗?”一直冷眼旁观的顾时南在这时冷冷沉声。 当年那只猫咬了顾时南,后来他在打完狂犬疫苗以后,那只猫被确诊了狂犬病,所以才会被处理。 但,此时由战南笙之口,说的他像是个没有人性底线的疯子似的。 战南笙现在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时南,说起来,我们也曾经相爱过一场,你要是真的对我无情无义,就不会是等到今天了,不是吗?” 战南笙说这话时,还不怕死地往顾时南身前走近一步。 她今年三十三岁,保养得极好,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皮肤仍然白皙甚至是娇嫩。 但,老话说,相由心生。 她如今的样子,却给人一种艳俗又恶毒的感觉。 顾时南看着她,眼底的厌恶几乎要喷出来似的浓烈,“看样子,你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战南笙走到他的面前,仰头看着他笑,话是对温九龄说的: “温小姐,我想你人生的很多第一次都是给了顾总吧?你身为女人的初吻以及初夜,都是献给了他吧?但……” 说到这,话锋一转, “但,你知道顾总人生的第一次都献给了谁么?他十八岁就跟我告白了,十八岁篮球赛的那天晚上,我们在篮球场下热烈相拥以及……激吻……” “战南笙,够了!” 顾时南愤怒咆哮,吼的整个病房都出现了回音。 顾景琛在这时不怕死地对他落井下石,似笑非笑般的说道: “你冲她吼什么?她又没说谎。你们要是吵架,滚出去吵,别吵醒了我的未婚妻。” 话落,战南笙就对呼吸越来越沉重的顾时南继续冷笑道: “你看,当年我俩的事,圈子里的富家子弟都是知道的,事实就是事实,你现在怒火中烧的样子是不打算承认吗?”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笑道, “让我猜猜,你是怕温小姐知道我们过去的事而吃醋吧?可是,她会么?或者说,她在乎吗?当年,你那样伤害她,后来她宁肯诈死出逃也要摆脱你,她怎么可能会在乎呢?” 战南笙说到这里,就侧首朝面色冷淡的温九龄看过去,“温小姐,你在乎吗?” 事到如今,温九龄当然不在乎。 战南笙就是跟顾时南睡了,她也是不在乎的。 但,战南笙明显在挑拨她跟顾时南的关系,她不能让战南笙称心如意。 因此,她几乎是在战南笙话音落下后,就笑看着她,“战南笙,你错了,我在乎。” 战南笙脸色一沉,“你在乎?” 温九龄朝她走近一步,目光冷冷的看着战南笙越来越难看的一张脸,淡声道: “我当然在乎。我若是不在乎,怎么会愿意生下他的孩子呢……” 第444章 心疼1 战南笙情绪激动,声音尖锐: “你愿意生下孩子,并不是因为你爱他,是你从小活得就像是个被抛弃的孤儿。一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小可怜虫,最渴望的就是亲情了。所以,你在面对亲人一个一个惨死在自己面前以后, 你对亲情的需求达到了空前的渴望。因此,当你得知自己怀了孩子以后,就不余遗力地想要生下他们。你生下孩子,不是因为顾时南,你是为了你自己……” 不得不说,战南笙这番话说中了温九龄的心思。 但,今天是吊打战南笙的好机会,温九龄不可能会错过。 因此,温九龄在这时出声打断她: “战大小姐,你不是我,你怎知我生下孩子不是因为对他还有一丝期待……” 战南笙情绪彻底失控,冲温九龄低吼了一声: “不可能。像你这种自尊心强的女人,你怎么可能在被伤得遍体鳞伤以后还爱他?难道,你是因为贱吗?” 温九龄这次笑出了声: “贱?论起来,我可比不过你。战大小姐,把贱玩出了新高度。一边劈着腿勾引顾家的养子跟他珠胎暗结,一边又渴望做上顾家继承人的豪门太太呢。” 战南笙气到面目狰狞:“你……”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战大小姐,冷静点。你这张脸即便保养得再好,面目狰狞的时候,也是极其的难看以及丑陋的。” 战南笙深吸一口气,怒极反笑:“温九龄,坦白来说,你真的挺福大命大的。” 温九龄:“像你这种垃圾都还活着,我当然福大命大。” 此时,战南笙笑得像个走火入魔的神经病, “你是真的福大命大吗?我听说,你的命是我的前夫拿命换来的吧?我那个前夫,还真是蠢笨如猪呢。生死攸关的时候,竟然选择用自己的命换你的生?” 说到这,顿了顿,故作夸张的口吻, “我跟你长得这么像,他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了你,或者你为了活命跟他达成了交易,你们……有一腿吧?不然,他干嘛要救你呢?” 温九龄端起一旁茶几上的水杯就朝战南笙泼了出去,“清醒了吗?” 战南笙任由脸上的水往下流淌,她目眦欲裂的看着温九龄: “这么激动?怎么,被我说中了啊?沈宴在床上的功夫很强的,以他的实力一定是把你这个孕妇给征服了吧?否则,你干嘛要管他唯一活在世界上的妹妹呢?” 现在不仅仅是顾时南觉得战南笙在找死,就连战南爵都是这么认为的。 战南爵在这时一把将她拽了过去,对她冷声训斥:“战南笙,你疯了是不是?” 战南笙甩开了他,眼眶通红的说道:“我没疯。我可太清醒了。” 她吼完,就把目光落在脸色冰冷的温九龄脸上,继续对温九龄讽刺道: “听说,沈宴救了你并临终托孤,可你却把他的妹妹往战家这个火坑里推,现在战似锦又惨遭被轮奸,你现在马后炮,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终于,温九龄忍无可忍,她抬手就朝战南笙打了一耳光过去。 战南笙骄傲这么多年,她已经这么狼狈了,现在整个人都豁出去了,不可能束手就擒让温九龄打到自己。 她在第一时间就拦住了温九龄打过来的巴掌,狠狠扣住温九龄的手腕,她像个走火入魔的疯子,对温九龄目眦欲裂地说: “我难道说得不对?我猜,你当初千方百计地让战似锦认祖归宗,目的是想要利用她这颗棋子来报复我的吧?但,你后来又后悔了, 你觉得她年纪小不应该陷入这场无妄之灾中,便一直没有让她掺和进来。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现在不仅掺和进来了,还成为你这场报复大戏中的牺牲品……哈哈……” 战南笙笑得很大声,“她才十八岁,还没上大学呢,就被男人们给扒光了衣服又摸又咬的……好可怜哦!” “啪——” 战南笙还是被狠狠打了一耳光。 这一巴掌,不是温九龄打的,是彻底冷脸下来的顾景琛打的。 顾景琛本就是男人力气大,何况是盛怒之下且在战南笙毫无防备之下打过来的,这一巴掌直接将战南笙打得跌坐在了地上。 她整个面都高高地肿起,嘴角带血,牙齿甚至动松动了。 同一时间,她的小腹传来隐隐刺疼,让她整个人都……惊惧地抖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顾景琛也没有要饶过她的意思, 他几步就走到她跌落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信不信,我今天当着你大哥战南爵的面子就是废了你,你们战家也得给我忍气吞声的受着?” 战南笙眼泪滚了出来,眼瞳里的惊惧之色达到了鼎盛: “顾景琛……,你听我说,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刺激温九龄……” 战南笙音调颤抖,说话结结巴巴的,“我……其实对锦儿一点恶意都没有……我……” “呵!” “要怎么样,才算是有恶意?” 此时,空气中响起战似锦的声音。 战似锦浑身都疼,但还是手臂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她其实醒来已经有一会儿了,一直没有出声,就是想看看战南笙还能演到什么时候? 战似锦坐起来时,温九龄就疾步朝她走过去。 温九龄在她身后垫了一个靠枕后,眼眶泛红的问:“锦儿,是我……对不起你……” 战似锦一想到……昨晚在酒窖里发生的一切,情绪就崩溃得想哭。 那两个畜生扒了她的衣服,对她又摸又咬,还……用手……试图侵犯她的下面…… 不仅如此,他们还用那种玻璃硬物进一步侵犯她……导致她出现撕裂……甚至流血…… 战似锦思及此,就恨不能跳下床宰了那两个畜生,当然更想宰了战南笙这个罪魁祸首。 但,她知道,现在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她趴在温九龄的怀里哭了好一会儿,等完全平复下来以后,才对一直安抚她的温九龄说,“姐姐,错的不是你,你不用道歉。” 战似锦说完,就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她想下床。 “姐姐,你能不能扶我一下,我想下床。” 温九龄的心疼的望着她,“你太……虚弱了……” 战似锦坚持:“我想起来。” 她不想躺着,她要站着将战南笙打出原型。 温九龄俯身抱了抱她,准备搀扶她手臂扶她下床时,一条手臂横了过来,并拦住了她搀扶的那个动作。 温九龄下意识地看过去,就撞上了顾景琛看过来的清冷视线,“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伤得这么重,下什么床?” “顾景琛顾先生,你少在那惺惺作态装好人了。” 事到如今,战似锦连死都不怕,更不可能怕顾景琛了。 她抬手,一把甩开顾景琛的手臂,眼眶红红的怒视着他: “我被羞辱打骂,难道不是拜你所赐?你明知道,你把我扔进战家无疑是推入火坑,你还不是毫不犹豫就把我丢进了火坑?” 她声音哽咽起来,悲愤地问: “请问,我究竟有什么错?我的学长跟我表白,是我的错吗?他是我朋友,你却当着我的面叫人把他往死里打,我试图阻拦未果,情急之下失手将你的脑袋开了瓢,这是我的过失,你若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可以让法律制裁我。可你是怎么做的?你表面好像仁义又仁慈极了,答应姐姐说会娶我,却转身就把我丢进战家的火坑。” 顿了顿,声音愈发的泣不成声了, “你明知道,战南笙怀了你的孩子,你把我丢进战家,我不会有好果子吃,你还是这样做了。我给你赔礼道歉说自己错了,我也试图求你不要把我扔进战家……所以,你如今有什么资格来当这个好人?伤害已经造成了,你做得再多弥补也是错!” 顾景琛立在那,一张本就难看的脸色伴随时间推移愈发的阴沉了。 第445章 心疼2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战似锦在一句又一句的控诉中哭到泣不成声。 她脸色白得毫无血色,整个人颤抖的样子摇摇欲坠的像是随时会碎掉似的可怜。 可,他并不怜悯。 他是个没有心的人。 他无声的看了会儿战似锦,声音淡漠地厉害了,“怎么,给你出头还错了?”顿了顿,“你不领情。我倒也省了不少事。” 他说完,战似锦整个眼瞳都震了一下。 她因为悲愤,咬唇没有说话。 温九龄气不过,对顾景琛冷声道:“不烦劳顾先生费心,她有我这个姐姐,我会替她出头!” 顾景琛单手插进西装裤里,笑了,只是笑容阴森而又诡异,“温小姐,你当然要管。毕竟,最先将她推入战家这个火坑的人,是你呢!” 温九龄:“……” 战南笙一听顾景琛不打算插手这件事了,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 只不过是,战似锦这个贱人,偏偏不肯善罢甘休。 “战南笙害我身败名裂,顾先生是觉得我脏了,打算要跟我悔婚了吗?” 战似锦在这时对顾景琛发出灵魂拷问。 顾景琛可以给战似锦出头,把这次所有凌辱她的人给送进监狱,但他这种身份是万万不可能要一个……身体脏掉的女人为妻子的。 即便,战似锦没有被实质性的侵犯,但终归是不太干净了,而他也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基于此,顾景琛很快就给了战似锦答复:“当然。” 战似锦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她低着头,眼泪无声而又汹涌。 片刻后,她强行把眼泪逼退,抬起头来,看着: “顾先生,你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你现在不想娶,晚了。” 顾景琛:“怎么?你还长能耐,学会逼婚了?” 战似锦讥笑:“不可以?” 顾景琛冷笑:“可以。我拭目以待。” 战似锦说完,就把目光从顾景琛身上落回了,话是对温九龄说的:“姐姐,帮我?” 温九龄:“好。”她声音沙哑,“我帮你。” 战似锦笑了。 她在温九龄的搀扶下,最终还是走下了床。 战似锦在这时来到了仍然跌坐在地上的战南笙面前。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战南笙,“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蠢得无可救啊,姐姐?” 战南笙捂着被打肿的面颊,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发现牙齿掉了一颗出来,“你……什么意思?” 战似锦抬腿,脚踩到了掉落在地上的那颗牙齿上,“我在战家多少年,就被你羞辱打骂了多少年。我不争不抢也不闹,并不代表我永远都不会反抗。” 战似锦说到这,便在战南笙的面前蹲了下来,“从你第二次打我将我推下人工湖的那天起,我就养了一个会随身携带录音笔的好习惯。你猜,你在将我关进酒窖,教唆那两个畜生来强暴我时,我的录音笔藏在哪里啊?” 战南笙难以置信到震惊,整个眼瞳都剧烈地缩了起来。 战似锦:“呵?你也有怕的这一天?是一个极小的录音芯片,藏在我的黑色发卡里呢。” 战南笙因为这话,就朝战似锦扑过去,试图将她头上的黑色发卡拽下来时,战似锦起身并退后一步, “我这人虽然胆小,但心眼子有点多。我不仅在我的黑色发卡里装了芯片,在我项链里也藏了……” 说到这,顿了顿,叹了口气, “其实,当初我更应该听温姐姐的话,随身穿戴微型摄像头就好了,这样你的所做所作为可以及时同步云端呢。” 战南笙觉得自己完了。 如果战似锦没有撒谎,她这次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就在她感到惶惶无措时,战母终于姗姗来迟地到了。 她不是一个人,身后还带着一个身形格外清瘦的妇人。 那妇人应该有重疾在身,三步一喘五步一咳,满身都是病气。 那妇人在战母的带领下一进门,顾景琛就第一时间迎上去,“母亲?您不在疗养院养身体,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顾景琛母亲:“我要是不来,我的孙子还能被保住?” 她说完,就把目光落在了战南笙的身上,“你就是战大小姐吧?” 战南笙终于等到了救星,喜极而泣,眼泪流淌了满脸,“我……是。” 顾景琛母亲甩开顾景琛搀扶她的手臂,颤颤巍巍地朝战南笙走过去,“我是景琛的母亲。” 战南笙的样子太狼狈了,面颊红肿嘴角带血,“你先起来?” 顾景琛母亲虚弱,说话都吃力,根本没有力气搀扶战南笙,所以在这时对面色异常难看的顾景琛吩咐, “还不过来扶她一把?景琛,我这把老骨头,没几天活头了。你要是心疼我,不想把我气死,就听我的吧。” 顾景琛是个大孝子。 在他从顾时南口中得知自己的母亲还活着的第一时间,他就亲自去把母亲给接了回来。 现在,顾母对他又说这种话,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只是,在他欲要将战南笙搀扶起来时,顾时南开了口:“我已经报警了。”顿了顿,“警察在来的路上。” 顾母因为顾时南的话而朝他看过去,“顾总,何必做得这样绝呢?是人都会犯错,她现在是个孕妇……”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波澜不惊的口吻:“你护她就是助纣为虐……” 顾母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她只是心疼战南笙腹中的孩子: “我知道杀人犯法需要承担法律责任,但她现在腹中怀有我的大孙子,我便不能坐视不理。何况,你们现在报警,她是个孕妇,即便被判刑也会缓刑处理的。” 顾母这句话,瞬间就让战南笙看到了希望。 她差点忘了,孕妇若是犯罪是可以缓刑处理的。 只要她腹中的孩子在,也只要顾母强势护着她,顾景琛肯定……会保她。 至少可以帮她保释。 此时,战南笙的母亲在这时站了出来,她走到温九龄的面前,“温小姐,你不就是觉得五年前沈宴那桩绑架案是笙笙一手策划的吗?” 都说为母则刚,绝大部分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连命都可以不要。 温九龄猜测着战母说这番话的用意,“怎么?听你这意思,你这是要替她顶罪?” 战母脸色冷了几分:“不是顶罪。是认罪。” 温九龄:“你还真是个……好母亲。” 战母在这时拿出一个录音笔,递到温九龄的面前,“当年绑架案是我一手策划的,这里是我跟绑匪的录音内容,你若是不信,可以交给警方辨别真伪。” 温九龄:“当年涉案的战铁柱在被派出所拘押扣留期间死于心梗,他这个关键人物都死了,你拿一个处理过的录音笔,警方要怎么分辨真伪?” 战母愤怒:“温九龄,我的命还不够消灭你胸中的怒恨吗?你非得拉上我的女儿一起吗?” 温九龄目光从她身上撤回,转身看向不远处立着的战南爵, “如果真是你一手策划的,你能被绳之以法我当然高兴,但就怕是另有隐情。” 顿了顿,冲战南爵昂了昂下巴,“你说是吧,战大公子?战大公子,你是爱妹妹多一点,还是爱自己的母亲更多一点呢?” 警察来得很快。 警察很快就把战南笙和战母以及另外两个涉嫌强暴战似锦的畜生给带走了。 因为顾景琛母亲受不了刺激昏了过去,所以,顾景琛也带着顾母离开了。 一时间里,病房内,只剩下温九龄、顾时南和战似锦。 但,顾时南也没有待太久,因为李淮临的一个电话神色匆匆地离开了。 这之后,战似锦因为过度虚弱昏睡了过去。 温九龄一直陪着她。 战似锦再次醒来是在晚上七点左右。 温九龄在第一时间走过去,对她询问道:“锦儿,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战似锦浑身还是疼的,只是她已经慢慢接受了糟糕的处境,情绪没再那么激动也不再掉眼泪了。 第446章 最爱!占为己有1 战似锦浑身还是疼的,只是她已经慢慢接受了糟糕的处境,情绪没再那么激动也不再掉眼泪了。 她喝了口温九龄喂到嘴边的水,对温九龄说:“姐姐,我饿了,想吃东西。” 温九龄因为她这句话,眼泪都差点掉出来,“好,姐姐这就给你安排。” 温九龄陪战似锦用餐的整个过程,战似锦都很平静。 但,餐后,战似锦还是问了温九龄,“姐姐,战南笙能被绳之以法吗?” 温九龄握住她的手:“你相信我,会有那么一天的。” 战似锦眼眶通红,“会有那么一天,是什么意思?顾景琛保了她,是吗?” 温九龄满眼复杂地看了会儿战似锦,好一会儿才说: “除了战南笙的母亲替她顶罪,顾景琛……也确实给她请了律师。” 战似锦难过地闭上了眼睛,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 她睁开眼睛看着温九龄: “姐姐,我信你,也信我自己。给哥哥和我自己报仇,我想自己来。”顿了顿,“你只需要帮我如愿以偿地嫁给顾景琛,其他的让我自己来,好吗?” 温九龄:“锦儿……” 战似锦哀求:“姐姐,你就当我求你,好吗?我现在……感觉自己,如果不找点事做,我会活不下去?我自杀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生活没有奔头,我……会控制不住地想要自残……” 温九龄见战似锦这么崩溃,只好对她安抚道:“好,我……帮你。” 战似锦哭哭笑笑,后来因为虚弱又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温九龄立在落地窗前,沉思良久,给顾景琛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顾先生……” 她才开了个头,顾景琛就打断了她, “温小姐,你要说什么,我心里都清楚。白天我在病房里已经明确表态过了,我可以为她出头,但不会娶她……” 温九龄打断他:“事实上,你现在不仅没有为她出头,你还给战南笙找律师试图保她?你既保了战南笙,那就要弥补对锦儿的亏欠。” 顾景琛心情糟糕透了。 他母亲因为受不了刺激,已经住进了icu。 他才刚跟母亲团聚,不想就这样失去她。 所以,他只能答应母亲暂时保了战南笙。 当然,这是暂时的。 顾景琛一边抬脚走出重症监护室,一边举着手机对手机那端的温九龄说,“我保她,只是暂时的……” 温九龄再次打断她: “可锦儿不这么想。她已经连续自杀两次了。她跟你一场,受了这样大的伤害,你不为她出头还要对她落井下石,她真的会活不下去……” 顾景琛冷笑:“你那么护她,你怎么可能会让她活不下去?你比我有办法……” 温九龄:“我的办法就是找你。” 顾景琛:“但,顾小太太的位置,不适合她。当然,我也不愿意给……” 温九龄变了脸色,“顾景琛,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只能先礼后兵了……” 顾景琛:“怎么?你要找顾时南给我施压?” 温九龄:“不。我找顾老还有你的养父顾长永。”顿了顿,“我为顾家生了一对龙凤胎,顾老对我本就有深深的愧疚,一旦我找了他,顾老不可能不会管。还有你的养父,他也是个大孝子,他一定会听从顾老的话,对你施压的。” 顾景琛冷笑:“你……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去管一管你的男人,别回头你的情郎李淮临死在他的手上,你哭都没地方哭。” 说完,连给温九龄回应的机会都没有,就掐断了她的电话。 温九龄原地怔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下午顾时南跟她匆匆告别时那阴沉如水的脸色。 发生了什么事? 或者李淮临做了什么,让顾时南脸色如此难看? 未等温九龄捋清楚是怎么回事,最近一直在m洲照顾李淮临的小翠给温九龄打来了电话。 在温九龄的记忆里,小翠一直沉着冷静,哪怕是受伤流血情绪也没有任何波动。 但,这次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小翠情绪失控的声音,“先生出事了,顾时南……派人把先生给强行绑走了,先生被绑走的时候……被打得遍体鳞伤……” 温九龄等小翠说完,冷静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翠:“十分钟以前。” 温九龄想着这么短时间内,顾时南根本来不及飞m洲亲自处理这件事,猜测着顾时南这样做的用意, “顾时南的大哥顾时瑾在李淮临的手上,李淮临死活不肯交出他的下落,顾时南应该是怒急了,所以打算让人将李淮临绑回国亲自跟他过招。”顿了顿,“所以,你回来吧……” 小翠崩溃:“不是这样的……我听将先生绑走的人说的是缅甸语,我对缅甸语虽然并不精通,但也能猜出个大概。他们打算把先生绑去缅北……” 温九龄脸色微变,“你等我消息,我去找顾时南交涉。” 跟小翠结束通话后,温九龄折回了一趟战似锦的病房。 战似锦还在沉睡中,护工在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顾时南走前给温九龄留了两个保镖,温九龄让两个保镖留下来守在战似锦病房门外,等她叮嘱好护工以及保镖照看好战似锦以后,她才从医院出来。 她一边拿着车钥匙往停车坪走,一边给顾时南打电话。 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顾时南给接听了。 不等温九龄语,顾时南先发制人:“如果你是为了李淮临的事,现在就可以闭嘴了。” 温九龄开车门的动作狠狠一顿,“你要对他做什么?” 顾时南:“那要问问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最近天气一直很闷热,难得今天温度没那么高,还起了风。 温九龄头发以及身上的长裙被风吹得摇曳生姿,她的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纤长。 只是,她给人的感觉总是绷着的,像是随时会被风给吹成两截一般有些痛苦。 “顾时南,你能不能别这样?”温九龄试图跟顾时南讲道理,声音都不禁变得讨好了,“你给我一些时间,我肯定能说服他,让他交出你大哥顾时瑾,好吗?” 白天的时候,李淮临给顾时南发了一张顾时瑾出车祸浑身打着绷带的照片,所以顾时南才会动这么大的怒。 顾时南现在跟李淮临已经到了势不两立的局面。 顾时瑾是顾时南的底线,如果李淮临还不交出顾时瑾的下落,顾时南不会对他客气。 所以,哪怕温九龄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顾时南还是对她无情的讥讽道:“你们本来就是一伙的,我为什么要信你?” 温九龄抿唇,没吭声。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你与其来劝我,倒不如好好地劝他认清局势。” 温九龄:“可是我根本就打不通他的电话,你要让我怎么劝……” 顾时南声音愈发的讽刺了,“原来,你是因为打不通他的电话才找的我啊?” 温九龄发现自己现在跟顾时南根本就没办法好好沟通。 确切地说,她想要沟通,但顾时南根本不听。 他像个……被激怒后的疯子,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顾时南:“找我干什么?给他求情?” 温九龄语重心长地道: “顾时南,何必呢?你大哥顾时瑾在他的手上,你派人把他绑去缅北顶多是让他遭受皮肉之苦,你根本不会让他死,而他最不怕的就是皮肉之苦……” 顾时南冷淡地打断她:“谁说我要让他遭受皮肉之苦了?”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那你要对他做什么?” 第447章 最爱!占为己有2 顾时南言简意赅: “他这辈子恐怕最在意的人,就只有你了吧?他做梦都想要把你占为己有,你说,如果让他欣赏一下我跟你肌肤相亲的直播画面,他会是什么心情?他受得了这个羞辱吗?” 温九龄气得头都发昏,“顾时南,你真的很无耻很没有底线!” 顾时南:“温九龄,你不是心疼他?害怕他遭受皮肉之苦的?这样,我就给你一次帮他的机会。你现在就过来找我,然后在视频电话里,跟他说,你最爱的人是我,身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这辈子都不会跟他在一起,如何?” 顿了顿,“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只是如果这样做,我会让他下半生都在缅北那种人间炼狱里度过余生……” …… 温九龄见到顾时南,是在一个小时后京城国际机场附近的酒店。 她敲门进去后,顾时南就对她说:“我飞往缅北的飞机还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你现在顶多只有半个小时的思考时间……” 温九龄:“你给他打视频电话吧。” 温九龄心力交瘁地说。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光打视频电话有什么意思?” 温九龄眉头皱起,“你什么意思?” 顾时南手指拨弄她的长发,将她身上的衬衫撕开一道口子,使得她整个上半身都欲遮不遮的, “不需要你露脸,好好的在床上服侍我,我问你答,使得视频那边的李淮临知道是你……在干什么就可以了。” 温九龄抡起胳膊想打他。 但,刚刚抬起手臂,手腕就被顾时南给狠狠扣住了。 他将她压在门板上,用自己的身体丈量她柔软的身体,声音恶劣:“当然,你若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 温九龄被逼的眼泪流淌了满脸。 …… 李淮临被顾时南的保镖押上私人飞机时,负责办他这件事的江直举着手机来到李淮临的面前。 李淮临现在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眼睛。 他四肢就算没有被捆住,也伤的伤,骨折的骨折。 可饶是如此,他给人的气场,也不见任何的狼狈。 他动了动眼皮,看着在他面前蹲下来的江直,“怎么?顾总,又想出什么狠招要折磨我了吗?” 江直把蓝牙耳机塞进李淮临的耳朵中,而后将正在视频中的手机举到他的面前,对他说:“顾总说,请你看一场戏。” 说完,江直便将手机放入手机架上,然后带着其他保镖退远了。 很快,李淮临就在视频画面里看到了顾时南的一张脸。 顾时南应该是刚刚沐浴完,头发湿漉漉的,虽然只露了脖颈,但也能看得出来他上半身是没有穿衣服的。 李淮临不知道顾时南的意图,他这会儿还是平静的,“顾总,考虑好了吗?你跟阿玲的离婚手续哪天办?只要离婚手续办好,我一定让顾时瑾平安归来……” 他后面的话,伴随视频画面转换,而卡在了喉咙深处。 画面里,角度问题,他虽然看不清温九龄的样子,也看不清她匍匐在顾时南身上扭曲的身体,但……他还是一眼就猜出她在干什么。 李淮临额角青筋狰狞的凸起,连同声音都是尖锐的,“顾时南我杀了你——” 视频画面在这时又晃了一下,镜头里出现的就是顾时南了。 他看起来跟刚刚好像没什么不一样,但眼尾染上了一层浓重的红,李淮临是男人,他不可能不清楚那是什么。 那是欲望,是男人对女人的邪火。 李淮临底线终于被顾时南的所作所为给搞崩塌了, “别逼她。”顿了顿,声音虽然粗哑但却充满了怨恨,“之前谈判好的条件不变,拿顾氏集团继承权跟我换。一手交权,一手交人。” 若非李淮临手段太恶劣,顾时南也不会这么没有底线。 没有哪个男人,会让异性欣赏自己和爱的女人肌肤相亲的画面,那对男人来说无疑是撕掉身上的遮羞布,让自己和自己的女人都难堪。 但,他如果不这样做,他不保证大哥顾时瑾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本来,我可以把顾氏集团继承权交给你,但是你先破坏了游戏规则。” 李淮临眼眶猩红,声音阴狠:“你什么意思?” 顾时南:“没有继承权,但我可以饶你不死。” 李淮临对此,丝毫不退让:“如果是这样,麻烦你告诉阿玲一声,让她记得给我收尸!” 顾时南冷笑:“你舍得死?” 李淮临在这时摸出私藏在身上的小左轮,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对镜头里的顾时南波澜不惊地说道: “我丢了最爱的女人,死又有何惧?何况,我的死,只会让她更恨你。这辈子,你都无法得到她的原谅,我死而无憾!” 李淮临扣动扳机时,温九龄出现在了镜头里。 她很狼狈,身上的衣服欲遮不遮,明明在哭,样子却妖媚得不像话,那是李淮临从未见过的妖艳样子。 “不要。” “李淮临,不要开枪!” 她崩溃大吼! 她很激动,激动地去抢被顾时南抽走的手机,在抢夺的过程中,她身上欲遮不遮的衣服全都掉落在了地上。 且衣服掉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顾时南感觉手机的镜头是对着她的…… 顾时南愤怒地低咒了一声,在关掉手机的那一瞬把温九龄扔下了床。 他动作大,力量重,温九龄头撞到了床腿,疼得发出了声音。 她抬手,下意识地摸向了额头。 手指粘糊糊的一片,定睛一看,是血。 顾时南赤着脚下床,红着眼睛俯身去抱她…… “别碰我!”温九龄怒吼了一声,跟着又喃喃地平复了一句,“别……碰我。” 她伸手撑着地面,自己缓缓地站了起来。 额头撞的伤口不大,但出血了,本身就意味着……事情是糟糕的。 顾时南又气又恼。 气温九龄那样在乎李淮临。 也恼自己……刚刚出手那么重。 现在她出了血,让他之前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功亏一篑了。 “你真以为他会开枪?” “江直亲自带人去抓的他,他藏在身上的小左轮根本不可能有子弹。” 顾时南说这话时,朝她步步逼近,但温九龄根本不让他碰到分毫,“我特码地让你别碰我,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顾时南喉头发紧,喉骨无声滚动了几秒后,缓声道:“我只是想给你擦血……” 温九龄:“不用。” 她看起来好像很冷静,还能自己抽出纸巾擦额头上的血。 顾时南:“我叫人把送套衣服进来?” 温九龄对此没有吭声,算是默许。 顾时南打电话叫人给她送衣服时,温九龄去了盥洗室。 服务员在五分钟内就把衣服给送来了,但温九龄却在浴室待了至少一个小时才在顾时南的催促下出来。 她除了眼睛红,其他并无任何异常。 用浴巾擦拭身上的水,然后用吹风机吹头发,甚至是穿衣服,都是平静的。 只是,她全程跟顾时南都不再有任何的交流,哪怕是视线上的交集,也没有。 顾时南等她完全穿好衣服后,试图打破彼此之间的僵持,“我已经让人带他回国了。” 温九龄声音很淡的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话。 顾时南:“我大哥在他手上,如果我不这样逼他一把,我大哥能不能活着回来是未知数……” “我可以理解。”温九龄声音淡淡的说,“但我不理解的是,你会这么没有底线。还有,我不信除了羞辱我这个法子能逼他跟你妥协,你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448章 怀孕,流产1 李淮临是在乎她,但他更在乎的是李长玲。 顾时南只要在李长玲身上动点心思,李淮临不会不让步。 偏偏,顾时南把这把羞辱的刀割在了她的身上。 他试图用这个羞辱她的法子,践踏李淮临的自尊,也成全他自己的自尊心。 顾时南很快就对她的问题做出了回答: “因为只有这个方式,才能断了他对你的念想。”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也能让你因为羞耻而无法再生出跟他复合的念头……” 温九龄怒极反笑:“复合?我跟他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谈什么复合?” 顾时南看着她因为愤怒而发红的眼睛,声音淡淡然的冷漠: “既然没有在一起,那就断了有在一起的这个打算,也没什么损失。” 温九龄拳头攥了起来,手背青筋因为拳头握得太用力而狰狞地凸起。 只是,她血管太细,使得她看起来憋屈得格外脆弱。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垂死挣扎的幼兽,任由顾时南欺凌。 五年前才有的那种深深无力感,再次卷土而来。 温九龄第一次质问自己,她回国这个决定做得对不对? 她悲愤又隐忍的样子让顾时南心情也很差。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声音阴气沉沉的说道: “怎么,你还要为这个事跟我吵一架吗?既然,你已经跟我复婚,就应该承担复婚后的代价,不是吗?你舍不得跟他断干净,我帮你一把,有什么错?如果我纵容你们无限暧昧下去, 我的脸往哪里搁?即便是我逼你复婚,但也是你在取舍之间做出的决定。决定,你已经做了,我希望你摆好自己的身份。你尊重我这个丈夫,我自然也会十倍百倍地尊重你……” “啪——” 温九龄的巴掌,最终还是打在了顾时南的脸上。 她声音尖锐而又讽刺:“十倍百倍地尊重我?十倍百倍地尊重我,就是强迫我当着另外一个男人的面在视频里对你做那种事?” 顾时南脸色极其的难看,凤眸藏着陡峭的寒意。 他凤眸猩红地看了会儿温九龄,而后又慢条斯理地对她讥讽道: “李淮临之前跟你提过,他让你给他生一个孩子,有这回事吧?” 确实有这回事。 大概是回国不久的时候,李淮临跟她说,想跟她能有一个孩子。 但,当时温九龄就婉拒了他。 顾时南见温九龄不说话,又说: “你带着我的孩子回来报复我,我无话可说。但你带着我的孩子回来,还要以他妻子的身份来羞辱我,甚至是计划着要孩子,这比打我的脸还要叫我难堪。如今,我只不过是略使手段,让你们都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保持距离,这难道不好吗?” 温九龄懒得跟他废话,她拿上自己的手机和包转身就要离开总统套房。 顾时南没有阻拦她,当然也没有挽留她。 温九龄从酒店里出来后就给小翠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已经处理好了,你从m洲回来吧。” 跟小翠结束通话后,温九龄接到了医院那边打过来的电话,是照顾战似锦的护工打来的。 “顾……太太,刚刚来了一伙人,强行把战似锦小姐给带走了。” “战似锦小姐被带走的时候,因为反抗过激被……其中一个黑衣保镖击中了后脑勺打昏了……” “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本来打算报警的,一个叫唐宋的男人说让我转告您一声,有什么事让您打电话联系顾景琛先生呢。” 顾景琛? 温九龄略沉思片刻,道:“知道了。” 跟护工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就给顾景琛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顾景琛应该是在等她的电话,所以秒接了。 温九龄开门见山:“顾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之前,她还给顾景琛打了电话,对他施压让他娶了战似锦。 当时,顾景琛态度格外的坚决,无论如何都不会娶战似锦。 现在,才过去两个小时,他就能改变主意了? 可,如果他真的改变主意愿意娶战似锦,战似锦不会反抗那么激烈,一定是另有原因。 思及此,温九龄又追着问道:“你对锦儿究竟做了什么?” 顾景琛此时在自己的私人住处,壹号公馆。 他一手夹着雪茄,一手举着手机,落地窗上倒映着他挺括有型的高大身影。 他声音慢条斯理的却意味深长,“温小姐,你这人真有意思。不是你要让我对她负责,娶她的?我现在改变了主意,愿意对她负责了,你怎么又是这个态度呢?” 温九龄:“护工说,锦儿被你们的人给带走时反抗非常激烈,她本意是愿意嫁你的,如果你是真心实意娶她,她不会是这么大的反应……” 顾景琛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才解释: “我是答应娶她,但可没打算在国内办手续。”顿了顿,“更没打算在国内养着她。” 温九龄呼吸猛地一窒,“你什么意思?你要把她送出国?” 顾景琛看着落地窗上自己的轮廓。 他抽着雪茄,轻薄的烟雾里,他那张俊脸阴柔极了。 “温小姐,我是男人。” “她现在名声臭了,养在国内,我不要面子的么?” “养在国外,不是挺好的?” “既远离战家人的羞辱,也远离你跟顾时南这场……无妄之灾之中。” “她在国外,我会锦衣玉食地养着她,生活上她不会有任何的难处。” “她唯一的难处,大概就是不能回国罢了。” 温九龄气息都变重了,“但这不是她想要的!” 顾景琛低笑:“温小姐,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呢?既要这个,又要那个,显得很贪心。”顿了顿,“贪心,有时候是一切因果的原罪。” 战南笙设计,让人试图轮奸战似锦,害得年仅十八岁的战似锦身败名裂。 罪魁祸首的战南笙现在被顾景琛的律师取保候审,而作为受害者的战似锦却要被逐出帝国逐出京城,这对战似锦来说无疑是落井下石。 如果战似锦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有可能再次自杀? 顾景琛,这是在逼战似锦去死…… 温九龄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很快就对顾景琛说道:“说来说去,你不就是不愿意娶锦儿?我们不嫁了,把她给我送回医院。” 顾景琛笑了,“温小姐,真的不嫁了?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回头又跑去找老爷子和我养父以及顾时南他们作妖,出尔反尔真的很……令人不爽呢。”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把她给我送回医院。”顿了顿,“从今往后,你特码地给我离她远一点,你但凡碰她一根汗毛,我跟你没完。” 顾景琛:“知道,知道……我这个岁数,不缺女人。大把的年轻姑娘往我身上贴,我犯不着自己找麻烦,要个名声不好听的。” 温九龄:“人渣!” 温九龄气得挂断了顾景琛的电话。 可顾景琛明明摆脱了战似锦这个累赘,但心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反而在这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因为一个电话心情而变得格外阴沉了。 给他打这个电话的是助理唐宋:“顾先生,出事了,您快来一趟吧……” 顾景琛不悦地训斥:“大晚上的,什么事还需要我亲自跑过去一趟?” 唐宋看着眼前强行从车上跳下去滚落在马路边上的战似锦,她身下一滩血,疼痛使得她蜷缩起了整个身子,“战似锦小姐跳车了!” 顾景琛心脏一沉,“跳车?死了?” 唐宋:“……没……没有。但……” 顾景琛从落地窗前移开,将手上还没有抽完的雪茄摁进了烟灰缸里,而后便拿上了车钥匙往门口走,“伤得很重吗?” 唐宋欲言又止,“那倒也没有。事发时,正好堵车,车速一点都不快……但战似锦……小姐她……” 顾景琛从别墅里出来,便直奔停车坪。 他声音压着火气,对唐宋的欲言又止格外的不满,“舌头要是捋不直,那就割了喂狗!” 第449章 怀孕,流产2 唐宋擦了把冷汗,只好硬着头皮说: “但……战似锦小姐流了很多血……血是从身下流淌出来的,整条病号服的裤子都被鲜血染红了。而且,她……她还捂着肚子,说肚子疼。” 顿了顿,字斟句酌地说,“我……我有个表姐,我记得她……” 顾景琛:“我问你她的情况,你跟我提你表姐?唐宋,你不想干了?” 唐宋冷汗淋漓:“顾先生,您听我把话说完,我那个表姐因为摔跤导致流产时的情形,跟……战似锦现在的这个样子很……像。” 顿了顿,强调补充, “不能说一模一样,但至少……像了百分之百八十。顾先生……我在想,战似锦小姐她……是不是流产啊……” 顾景琛开车门的动作狠狠一顿,“流产?” 唐宋:“不然……不应该流这么多血啊……” 顾景琛在跟战似锦在一起时,再怎么孟浪他都会采取措施。 一,本来他就不喜欢孩子,他的人生字典里没有生孩子这个计划。 二,战似锦年纪小,他更不可能让本来就年纪不大的少女给他生孩子。 所以,他床品是很好的。 所以,在顾景琛看来,战似锦不可能会怀孕。 顾景琛脸色阴沉如水,在打开车门坐到车上以后,“不可能怀孕……” 此时,救护车已经到了。 唐宋一边指挥属下配合医护人员将疼昏过去的战似锦抬上救护车,一边战战兢兢地对顾景琛说道: “……顾先生,这种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绝对吧?这安全套,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 顾景琛暗骂了句脏话,手机那端就传来医护人员对战似锦抢救的对话声。 “从出血情况来看,是宫外孕造成的大出血。” “给快止血药,然后给院里打电话准备手术室,我们大概一刻钟后到。” “你们……谁是这个女孩子的监护人?” 唐宋忙着跟医护人员交接,便对顾景琛说:“顾先生,已经确诊了,战似锦小姐是宫外孕造成的大出血……” 顾景琛:“我还没聋!” 唐宋:“那我……先过去跟医护人员对接一下?” 顾景琛声音好像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就挂断了唐宋的电话。 他在车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发动车子引擎。 车窗摇下时,他点了一根烟搭在车窗边沿,一双凤眸无波无澜地注视着车的正前方。 怀孕了? 还是宫外孕? 本来他跟战似锦之间的事都已经解决好了的,现在…… 一根烟后,顾景琛拨通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比顾景琛要晚一个小时,才抵达医院。 她到的时候,战似锦还没有下手术台。 顾景琛坐在手术门外的长椅上,样子看起来仍然金贵不凡,也仍然风轻云淡。 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哪怕温九龄对顾景琛满心都是怨怒。 “现在手术室里是什么情况?锦儿现在怎么样?” 顾景琛在一刻钟前在手术病危通知书签了字,“腹腔内出血多,采取了开腹手术,为了保命,切断了一……段输卵管。” 宫外孕只有在出血极其严重的情况下才会开腹并切掉输卵管。 而输卵管被切除,从某种程度上预示着将来不孕的风险会大大提高。 温九龄最担心就是开腹手术。 但,还是发生了。 她脸色格外的不好看,所以就忍不住的想要讽刺顾景琛几句:“顾先生,请问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顾景琛表情很淡:“温小姐,希望我是什么心情?” 温九龄冷看着他,“我希望你是什么心情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先生觉得心安理得就行。” 顾景琛讥笑:“所以,你的意思,发生这种事情怪我喽?” 温九龄唇角冷了冷,“难道不是该怪你?” 顾景琛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我做了安全措施,发生这种事情,只能是说是意外……” 温九龄:“意外?如果不是你连夜派人将她带出医院,至少这种意外发生时会在医院,她得到的最佳抢救时间也是在医院,至少她……现在不会被下病危通知书……她才十八岁,你于心何忍?” 顾景琛表情仍然冷漠:“我于心不忍,事情也已经发生了,所以只能祝福她早日康复。” 温九龄觉得顾家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顾景琛,你还是个人吗?” 顾景琛:“温小姐,我要是那种所谓的人渣,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温九龄气的肺都快要炸了,“你走吧。锦儿,现在不需要你……” 顾景琛:“她手术都没有结束,人也没有脱离危险,我现在离开,岂不是真的成为人渣了?” 温九龄骂道:“你现在跟人渣没有两样!” 顾景琛:“她发生这种意外,我也不愿意看到。但,伤害既然已经造成,我后续会补偿她……” 温九龄冷笑:“补偿?她输卵管被切,今后有可能都没机会做妈妈了,你拿什么补偿?” 顾景琛道:“那要看她醒来以后,要什么了。” 温九龄:“……” 战似锦是在两个小时后结束手术的,因为失血过多,直接被推进了icu。 顾景琛和温九龄均在医院守了一夜。 天亮以后,顾景琛让唐宋送了两份早餐,一份给自己,一份给了温九龄。 温九龄根本就不领情。 顾景琛也不勉强,但却主动地跟温九龄聊天,“听说,昨天夜里你跟顾时南翻脸了,你们昨晚吵得很凶?” 温九龄对他没有好脸色:“我们吵不吵架,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景琛:“温小姐,大清早的不要戾气那么重。我只是想帮你分析分析原因,给你一点建议。” 温九龄冷笑:“你能有这么好心?” 顾景琛:“天地良心,我对你肯定没有恶意。” 温九龄不再搭理他。 她不理顾景琛,顾景琛总是能找到话题勾起她的注意力,“也不知道顾时南有没有跟你提过,他最近在派人调查当年你母亲……温佩云的案子。” 温九龄眉头皱起。 这桩案子,是陆明珠和谢如意以及秦妙人……三个人联手做的。 陆明珠死了,谢如意也死了,活着的秦妙人她一直没有动她,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导致温九龄还没空收拾她。 顾景琛见她不搭话,便又说:“听顾时南的意思,温佩云的案子跟……李淮临有关。” 终于,温九龄开了口:“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顾景琛道:“据顾时南调查的线索来看,当年秦湘仪失身给李淮民的案子的真正幕后推手是李淮临。李淮临跟秦妙人他们存在勾结……他当年想要摆脱跟秦湘仪的订婚,又想激化你跟顾时南的矛盾,所以一直在暗中推波助澜……所以,你母亲温佩云的死跟他有关系。” 温九龄相信,秦湘仪失身案可能跟李淮临有关,但却不信李淮临会害死自己的母亲。 “他不会伤害我和我的亲人。”温九龄语气笃定。 顾景琛冷笑:“温小姐,凡事没有那么绝对。如果,温佩云的死是他在暗中推波助澜一手策划的,你还会对他感恩戴德吗?” 顿了顿, “你别忘了,当初你之所以跟顾时南闹到决裂那一步,他功不可没。当然,他的确在紧要关头救了你和你的孩子们。但,让你和你的孩子们陷入那样绝境的也是他。所以,当年的事,你不能只恨顾时南。” 温九龄心情微妙。 顾景琛又道:“我还听说,温佩云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据顾时南现在掌握到的线索来看,你的亲生母亲应该是霍夫人吧?” 温九龄震惊的看着顾景琛。 顾景琛唇角勾了勾,声音似是嘲讽,又似别的, “所以,温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呢?你是从何得知,自己的亲生母亲是霍夫人的呢?如果是李淮临告诉你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秘密的? 是早在五年前秦妙人顶替你身份以前呢,还是在你货轮爆炸事件以后呢?他这个人,城府极深,为了报仇步步为营又不择手段,你被当枪使,却还要对他感激戴德,真的……挺叫人一言难尽呢。” 温九龄沉默了。 第450章 抱她1 告诉霍夫人是她亲生母亲的这件事,的确是李淮临跟她说的。 顾景琛看着一言不发的温九龄,继续说道: “如果是在秦妙人顶替你身份以前,他就得知了这个秘密,那他为什么不告诉你?当年,你明明走投无路,那样艰难,如果他早点告诉你,你若是能跟霍夫人早点相认,以霍夫人爱女心切的心情,你至少会得到霍家人的庇护吧?” 温九龄呼吸变得沉重了。 顾景琛:“但是,他没有。他眼睁睁地看着你陷入深渊也不愿意把真相告诉你,然后却在你孤立无援九死一生时告诉你,为的又是什么呢?我调查过,李淮临的亲生母亲姓宋,她是霍夫人父亲宋老先生的私生女,当年李淮临的母亲曾求宋老先生收留她,但却被霍夫人扫地出门并将她卖到了南疆去……这是李淮临对霍夫人的恨。” 顾景琛说到这,顿了顿,又说: “所以,我推断,李淮临纵容秦妙人冒名顶替你的身份跟霍夫人相认,是想要报复霍夫人。他为了达到报仇泄愤的目的,却要把你推入深渊,不可耻可恨吗?更可耻可恨的是, 他在将你推入深渊即将死亡时又像个救世主一样狠狠地将你拽出地狱,至此以后,你将他这个披着救世主外衣的魔鬼当成了救命恩人对他感恩戴德……不得不说,他的心计连我都自愧不如呢。” 温九龄整个人都很乱! 如果顾景琛说的都是真的…… 那她…… 顾景琛见温九龄情绪挺崩溃的样子,若有所思片刻,便又笑着说: “温小姐,这一切的答案都在李淮临那,你难道打算一辈子都这样稀里糊涂地当他手上那把复仇的刀吗?顾时南当年……虽然伤害过你,但他的种种行为也都是在李淮临的算计下导致的。顾时南的本意,是要护你,不是吗?” 温九龄还是没说话,但眼眶发红的厉害,且眼底慢慢浮出一层水汽。 顾景琛眯起了眼,又说: “顾时南说,当年你们的孩子明明发育得很好,但李淮临却偏偏收买医院的副院长,让他对你和顾时南说孩子发育畸形。你们若是信以为真且达成协议,孩子的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死。但偏偏出了岔子,你跟顾时南一个要护,一个要打。所以你们感情才会破裂到覆水难收……” 温九龄眼泪掉出眼眶,低吼了一声,“不要再说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是顾时南找的你吧?他派你来当他的说客……” 顾景琛讥笑:“温小姐,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待李淮临利用你的这件事。他表面上对你情深义重,也掏心掏肺地哄着你,背后却总是对你捅暗刀子,而你却浑然不知,这才是最可悲的地方。” 说到这,顿了几秒,“据我的消息,李淮临会在今天下午三点抵达京城国际机场。” 言下之意,你若是不信我的话,可以去找李淮临当面对质。 此时,重症监护室那边传来战似锦的最新情况,战似锦术后情况稳定,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为此,温九龄松了口气, 顾景琛对此倒是没有特别的感受,好像这是他意料之中的结局,所以很平静。 “温小姐,你熬了一夜也挺辛苦的。不如现在就回去养精蓄锐,回头好找……你的情郎李哥哥兴师问罪去呢。” 温九龄狠狠瞪了他一眼,便抬脚走了。 顾景琛这之后,就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该说的我都已经跟她说了,至于她信不信,那就要看天意了。”说到这,顿了几秒,“不过,我还是蛮好奇,这个温九龄身上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你疯成这样?” 顾时南对他态度很差:“管好你自己。” 顾景琛:“我不是管得挺好的?” 顾时南冷笑:“你是把自己管得挺好的。但,却把该管的人差点送进地狱。” 顾时南指的是战似锦宫外孕差点死掉的这件事。 顾景琛脸色不好看,“你过河拆桥啊?我前脚帮你,你后脚就拿话膈应我……” 回应他的只有顾时南挂断他电话的手机嘟嘟声。 温九龄跟顾景琛分开后,并没有立刻就离开医院。 她去看了李嫂。 李嫂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了,现在情况良好。 再加上顾时南的安排,现在李嫂的主治医师是唐慕白。 温九龄走进李嫂的病房门时,唐慕白刚给李嫂做完检查。 几年不见,唐慕白对温九龄……当年的印象还是尤为深刻的。 “温小姐,好久不见。” 温九龄对他点头,“唐医生,别来无恙。” 唐慕白挑眉:“你藏得倒是干净,什么时候把你养的猫给接走啊?” 温九龄诧异,“吉祥……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养?” 唐慕白:“不然呢?” 温九龄:“那你岂不是养出了感情,我现在要回来,你舍得?” 唐慕白:“有什么舍不得?钱到位了,完璧归赵。” 温九龄:“你要多少啊?” 唐慕白半开玩笑地说道:“不多,我当它是半个儿子,你给这个数?” 唐慕白竖起一根手指头。 温九龄:“一百万?” 唐慕白:“后面再加两个零。” 温九龄:“……” 唐慕白再开口,说的就是正事了:“李嫂身体的综合评估数据出来了,最佳的手术时间至少还要等三个月。她现在身体虚弱,得养好了,才能撑得起后续的手术治疗。” 温九龄点头:“辛苦你了。” 唐慕白带着自己的医疗团队准备离开时,想起了一件事,回头对温九龄道: “谢荡很记挂你,他这几年一直不太好,现在只能靠轮椅代步,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他多半会从兰城飞过来看你。”顿了顿,“所以,你至少给他打个电话,报下平安吧,别让他担心。” 温九龄:“知道了。” 唐慕白走后,温九龄坐下来陪李嫂聊了会儿天。 李嫂便因为精力不济,睡着了。 温九龄因为太过于疲倦,就这样趴在李嫂的病床前,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时南过来找她时,她睡得极沉,他抱她,她都不知道。 顾时南在医院附近开了个房,将她放到床上以后,她便卷着被子朝向着里侧深深地睡了过去。 顾时南昨晚也一夜未睡。 虽然疲倦,但并没有陪温九龄一起躺下。 因为战南爵找了他。 两人约在酒店的私人包厢。 顾时南过去时,战南爵将泡好的浓茶推到他的面前,“知道你一夜没睡,喝杯浓茶,提提神。” 顾时南接过茶杯,一口将浓茶喝光以后,问:“上市的事情,筹备得怎么样了?” 战南爵:“已经差不多了。” 战南爵将上市企划案推到顾时南的面前,“你看下汇总。”顿了顿,“如果,你觉得没有问题,就按照这个方案执行,等证监会受理,后面就是流程上的事。” 顾时南花了半小时,仔仔细细地把文件过了一遍后,“这件事,我不方便出面,由你亲自监管。” 谈完公事,下面就是谈私事了。 当然,是战南爵要谈私事。 “虽然是不情之请,但还是想跟你开个口。” 顾时南知道他要说什么事,“如果是为了战南笙的事,你最好不要开口。” 战南爵不死心,“一点余地也没有吗?” 顾时南:“她怀了顾景琛的孩子,孩子现在是她的尚方宝剑,又有你母亲这个替死鬼给她顶罪,我现在就是想踩她一脚都不太容易。” 战南爵脸色不好看。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战南爵,你得庆幸你现在对我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第451章 抱她2 顾时南言尽于此。 顾时南起身,抬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午,战南爵去了一趟派出所探视战南笙。 战南笙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神情憔悴,像是瞬间衰老了好几岁,眼角都有了细纹。 她现在看到战南爵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满是急切地问:“大哥,怎么样?顾时南,他怎么说?” 战南爵面无表情地对她宣判道:“他让你自生自灭,我帮不了你。” 战南笙脸色唰的一下就冷了下去,“他还是要置我于死地?那你去找顾景琛了没有?” 战南爵对她讽刺道:“你觉得你在顾景琛的心上能排上队?要不是他母亲惦记你腹中的孩子,他会管你的死活?” 战南笙脸色不好看:“至少他还会给我请律师,你能干什么?你只会落井下石!” 战南爵对她失望透顶:“你都快要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我要是顾时南,我也恨不能踩你几脚!” 战南笙崩溃大哭,“你什么意思?你真的不管我了吗?战南爵,我是你亲妹妹……” 战南爵虽然失望,但……也是于心不忍:“顾时南说你腹中的孩子是你保命的尚方宝剑,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言下之意,你暂时不会有牢狱之灾,更不会死。 战南笙松了口气,“那……我什么时候能从这里出去?” 战南爵:“这话,你问顾景琛。他聘请的律师,是京城第一大状师,如果律师都没办法让你取保候审,我更没法子。” 战南爵忙着帮顾时南的浩瀚公司上市事情,特别忙,所以只跟战南笙聊了一小会儿就匆匆离开了派出所。 这之后,战美娟来探视了战南笙。 战南笙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出去。 但,现在能帮她完成这个心愿的只有顾景琛的母亲,所以她对战美娟道: “你回头就去医院找顾景琛的母亲,你就跟她说我动了胎气,如果还不出去的话,有可能一尸两命。那个老太太那么在乎大孙子,她肯定会给顾景琛施压,等我出去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战美娟一直为战南笙马首是瞻,她点头道:“放心吧,表姐,我一定会帮你的。” 战南笙又道:“秦妙人那个贱人,是一张好牌,你花点心思,利用她借刀杀人。” 战美娟眼底一闪而过阴毒,笑着说:“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你就放心吧。” …… 战美娟从派出所离开后,就前往医院了。 只是,顾景琛母亲的病房门口站着保镖,她一直没机会进去。 最后,她只能收买医护人员,让医护人员帮她传递小纸条。 等完成传纸条的任务后,她才离开医院。 不过,她在医院大门口碰到了秦妙人。 最近秦妙人也过得不太好,整天都处在惶恐不安之中。 虽然,她跟霍夫人最近做的dna亲子鉴定是医学上的母女关系,但她仍然是惴惴不安的。 她总觉得,暗中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监视着她,让她怀疑她跟霍夫人最近的dna亲子鉴定是被动过手脚的。 所以,她今天来医院是打算偷偷再做一次。 如果,她偷偷做的这份dna亲子鉴定跟之前的那次不一样,那说明她一定是被温九龄给暗中玩弄了。 如果是这样,她一定会在温九龄吊打报复她以前,最大程度上圈走霍夫人的钱逃走。 但,如果她偷偷做的这份dna亲子鉴定仍然证明她跟霍夫人是母女关系,那她更没什么好怕了。 “霍小姐,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战美娟知道秦妙人跟温九龄不对付,如果能利用秦妙人来报复温九龄,那简直是如虎添翼。 但,秦妙人一点都不想搭理她,“关你什么事?” 战南笙被拘押在派出所,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秦妙人现在是能躲则躲,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她才不想掺和这件事呢。 战美娟挡住她的去路,对她笑道: “喝一杯呗?笙笙表姐最近碰到了点麻烦,但她在进去之前给我看了你不少好东西呢,你难道不想知道她都给我看了什么吗?” 秦妙人并不认为自己能有什么把柄在战南笙的手上,于是便冷声拒绝道:“本小姐看起来很闲?没空!” 战美景再次拦住她的去路,笑着说: “笙笙表姐说,温九龄这次卷土重来第一个就拿她开刀,你猜她第二个想要报复的人会是谁呢?是你还是……顾时南?” 秦妙人:“她要报复谁,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战美娟:“霍小姐,李克还没有死呢,你当年都对温九龄做过什么,你心里应该无比清楚吧?你偷走了她的人生,温九龄对你大卸八块都是轻的吧?” 秦妙人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李克就是条咬人的狗,是个疯子,我没有偷走任何人的人生……” 战美娟在这时从手机里翻出一条短视频,视频画面里出现身穿病号服的李克。 伴随播放键,从视频里传来李克跟战南笙的对话,这段视频是战美娟在一旁协助录制的。 “秦妙人根本不是霍家大小姐。” “霍家的真正大小姐是温九龄,是秦妙人那个婊子冒名顶替了温九龄……” 战南笙:“李克,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前不久霍夫人才跟秦妙人做个亲子鉴定,事实证明,秦妙人跟霍夫人就是母女关系……” 李克情绪失控:“这……这绝不可能。秦妙人那个婊子,怎么可能会是霍夫人的女儿?她是妓女李兰英的女儿,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做一下秦妙人跟李兰英弟弟的近亲血缘关系。” 战南笙:“听你这意思,秦妙人还有个舅舅?他在哪里?” 李克:“我……只知道她舅舅是个弱智,现在拿政府低保,应该在养老院。” 对话在这时戛然而止。 战美娟关了视频,对脸色无比苍白的秦妙人笑着说:“你猜,你跟李兰英那个弱智弟弟的亲子鉴定结果是什么?” 秦妙人眼眶藏着狠狠的冷意,眼眶发红的怒视着战美娟。 但,战美娟却视而不见,笑着对她宣判道: “结果证明,你跟李兰英的弱智弟弟存在近亲关系,你就是李兰英那个妓女的亲生女儿。所以,你近期跟霍夫人的亲子鉴定被温九龄调包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温九龄正在下一盘棋,且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笙笙表姐虽然被她砍了一刀,但她有战家做庇护,又怀了顾景琛的孩子,所以她早晚都会平安无事。而你,若是还不未雨绸缪,一定会被温九龄碎尸万段呢。就算,你不会被温九龄碎尸万段,霍夫人若是知道真相也不会放过你吧?” 秦妙人终于认命了,“你们想让我帮你们做什么?” 战美娟:“别紧张,那个李克已经被我们给处理过了,他不会再有机会开口说出你身世的真相了,你跟我表姐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们是利益同盟体,共同的敌人就是温九龄,所以,我们不会害你。” 秦妙人冷笑:“你们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们想借刀杀人,就直说!” 战美娟朝她逼近一步,“你不杀她,她就会杀你!你杀她,最差也能拉她做垫背,你不亏。”顿了顿,“我不信,你不想除掉她。” 秦妙人这些年一直生活在恐惧中,尤其是最近,每天都噩梦不断。 她在梦里都想把温九龄剁碎,就算不把温九龄剁碎,她也想让温九龄身败名裂让她染上脏病,让她一辈子都被性病折磨让顾时南彻底厌弃她。 思及此,秦妙人便对战美娟说:“既然,战大小姐瞧得起我,我可以跟你们合作。” 战美娟笑了:“事成之后,我表姐一定不会亏待你。” 秦妙人讥笑道:“她还是先出来再说吧。”顿了顿,好奇地问,“不过,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那么愿意给战南笙卖命?这种事情,你一旦掺和,若是东窗事发,你吃不理兜着走……” 战美娟俯身逼近,侧首对秦妙人说:“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吗?我也是被逼无奈别无所择。” 秦妙人皱眉:“被逼无奈?” 战美娟:“我十八岁高三那年,把一个乡下来的女同学给霸凌死了,是表姐帮我摆平的。所以,我有小辫子在她手上,我们……都是有命案在身的人呢。” 秦妙人眯起了眼睛,“原来如此!” …… 温九龄从酒店醒来时,是在傍晚黄昏。 仲夏的黄昏,总是霞光迤逦,美轮美奂。 温九龄睁开眼,就被落地窗外的唯美霞光所震撼住了。 她怔怔地看着窗外好久,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 不是李嫂的病房,而是一家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醒了?” 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沙发传来。 温九龄抬起头,顺着声音来源地看过去,便在沙发上看到了正在对着电脑处理工作的顾时南。 他应该很忙,手指一直在键盘上敲打着,“若是饿了,我叫人给你送餐过来?” 他忙里偷闲地问。 温九龄昨天熬了一夜,今天又是滴水未进,确实饥肠辘辘。 虽然……昨天夜里她跟顾时南闹翻了,但总是冷战毫无意义。 思及此,温九龄便淡淡的嗯了一声,“好。” 顾时南没想到她竟然理他了,所以敲键盘的手明显顿了顿。 他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抬起,朝温九龄睡醒后仍然疲倦的小脸看过去,“不生我的气了?” 第452章 宫外孕,大出血1 温九龄对此没有回应,顾时南只好又说,“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温九龄朝浴室走:“都可以。” 顾时南嗯了一声,温九龄便去浴室冲澡了。 她这个澡洗的有点久。 差不多半小时左右,顾时南见她还没有出来时便合上了电脑准备去催她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顾时南以为是客房服务,结果打开门出现在面前的却是……顾长永。 坐在轮椅上的顾长永,身后跟着警卫员。 他因为得了绝症现在虽然内退,但仍然拿着政府的俸禄,享受省正级待遇,出行都会有警卫员保驾护航。 对于他的到访,顾时南虽然诧异,但很快就能猜到他此行的目的。 他对顾长永不像对待顾老那样随意,很尊重:“大伯。” 他邀顾长永进门,并给他泡了茶。 顾长永喝了口茶,也不兜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听说,你让人把李淮临给绑回国了?” 顾时南:“谁给您报的信儿?” 顾长永放下茶杯:“当年因我犯下的错,让他对顾家积怨极深,这是我的罪。养不教父之过,我有罪。” 顾时南神情莫测,“您……是来给他求情的?” 顾长永:“时南,我想见他一面,跟他谈谈。” 顾时南略沉默几秒,道:“他大概不会见你。” 顾长永:“我听老头子说,他逼你交出顾氏集团的继承权,才愿意把时瑾交出来?” 顾时南点头:“是有这回事,且我已经在准备交接的事了。” 顾长永:“他在乎长玲,长玲在我们的手上,你可以不用交……” 顾时南:“长玲无辜,她是您女儿是我堂姐是顾家子孙,我不伤害无辜的人。” 顾长永:“但你把继承权交出去,他只会变本加厉的报复顾家……所以,你让我见他一面,我跟他谈?” 顾时南看穿了顾长永的打算:“你们五年前就已经谈崩了,五年后结果……只会更糟糕……” 顾长永:“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里去?我身体每况愈下,时日不多。大不了,我把命给他……” 顾时南变了脸色:“这件事,您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他无非是觉得顾家亏欠了他和他的母亲,想夺走顾家的财产然后摧毁顾家。财产我可以给他,但他想摧毁顾家羞辱顾家是不可能的事。” 顾长永:“我不想你们……兄弟自相残杀……” 顾时南打断他:“已经在自相残杀了!”顿了顿,“但,我还在试图救他,能不能让他悬崖勒马,那就是个未知数了。” 顾长永:“牺牲我一个,一切都会太平……” 顾时南再次打断他:“不会太平的。你若是没了,只会助长他嚣张的气焰。他这个人……已经快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了。” 没谈拢。 顾长永颓废的离开了。 温九龄等他走后,才从浴室走了出来。 刚刚顾时南跟顾长永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她将身上的睡袍裹紧,一边用干毛巾擦拭头上的水,一边对顾时南问道:“李淮临用顾时瑾逼你交出顾氏集团继承权?” 顾时南从她手上将干毛巾抽走,帮她擦头发,“这不是你们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言下之意,装什么蒜。 温九龄唇角抿了抿:“你大哥……顾时瑾还活着的事,我也是回国以后才知道……” 顾时南:“是吗?” 他口吻明显有那么几分讽刺。 温九龄:“你爱信不信。” 顾时南给她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你不知道我大哥还活着,我信。但,谋划夺走顾家继承权,你也不清楚?” 温九龄被噎住了。 顾时南垂眸看了会儿她的脸色,又道:“想让我身败名裂一穷二白,不是你报复我的目的之一吗?” 温九龄:“我……” “现在,如你所愿,你孩子的亲爹很快就会变的一无所有,我觉得你应该开心点才对,怎么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 顾时南说这话,挖苦意味十分明显。 不知道是不是顾景琛那番话发挥了作用,还是怎么样,温九龄此时竟然有些……心虚。 她撇开头,并岔开话题,“你不是说要给我准备吃的?” 顾时南:“换衣服带你到楼下餐厅吃,吃完了……带你去去医院。” 温九龄:“去医院?” “战似锦醒了,但状态不好,又哭又闹还要死的,顾景琛叫人给她打了镇定剂才安分了一点,但……需要人疏导,不然早晚出问题。” 温九龄担忧:“那现在……就过去……” “她打了镇定剂,这会儿睡了。等我们吃完饭再过去,她差不多能醒。” 一堆糟心事,让温九龄都乱了思绪,她现在整个人的状态都像是被顾时南牵着走的,“好……” 等一起用完晚餐见到战似锦,是在这一个小时后。 温九龄走进病房里时,战似锦已经醒了。 只是,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灵魂枯萎的躯体,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连呼吸都是脆弱的。 温九龄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听见。 “姐姐……”她声音嘶哑,听起来有些破碎,“你来了啊?” 她强颜欢笑。 温九龄心疼的抱了抱她,轻拍她的后背,她便趴在温九龄的怀里哭的难能自已。 “等你身体康复了,姐姐带你回家,你不要怕,我一直都在。” 战似锦听着温九龄的安抚,情绪慢慢冷静了一些。 “姐姐。” “战南笙还能被绳之以法吗?” 战似锦把自己的所有遭遇,算在了战南笙的头上。 她现在活着,如果看不到战南笙被法律制裁,她觉得生不如死。 “下午的时候,那些小护士围在一起议论,说我这么小的年纪就未婚先孕,还被男人给轮奸,一定是我的原因。” “他们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宫外孕大出血是咎由自取,说要是我足够洁身自爱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姐姐,是我错了吗?”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啊……” 战似锦又泣不成声了。 温九龄拥着她,安抚她:“是我错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姐姐,战南笙什么时候才能被绳之以法呢?傍晚的时候,顾景琛的母亲在护士的陪同下,来我的病房找顾景琛,她对他又哭又闹,说如果他不把战南笙从里面捞出来,她就一头撞死在这里。顾景琛……还真是个大孝子,他说一定会保战南笙母子平安呢。” 战似锦平静的说到这时,早已泪流满面,“可是,谁来护我平安呢?我名誉扫地,名声臭了不说,身体也废了,我以后恐怕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可是害我的人却在逍遥法外,我不甘心。” “我来护你。”温九龄抱紧了她,“你信姐姐,好吗?” 战似锦说了好,就不再说话了。 她情绪低落,但在温九龄的开导下,后面吃了半碗米粥。 等她睡着了以后,温九龄才从她的病房里出来。 那时,顾景琛和顾时南在聊公司的事,见到她出来,顾时南便朝她走过去,“谈的怎么样?” 温九龄:“她现在……冷静了不少,已经睡下了。” 顾时南点头,“李淮临已经回国了,你现在要去见他吗?” 温九龄没料到顾时南会主动提这件事,她表情有些诧异,但想了想,却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对此,顾时南颇为意外,“你确定?” 温九龄道:“听说他伤的很重,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又大老远的被绑回国,需要时间缓冲。”顿了顿,“而我也累了。” 这算是一个正当理由! 顾时南点了点头,“那现在回去?” 温九龄:“我……想去一趟派出所,见见战南笙。” 顾时南:“她现在已经不在派出所了。” 温九龄眉头皱起:“什么意思?” 顾时南目光在这时落在了顾景琛的身上,“她被律师保释出来了,现在人在……顾景琛的私人住处壹号公馆。” 温九龄脸色冷了冷,目光朝顾景琛看过去,“所以,即便锦儿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是要保她?” 第453章 宫外孕,大出血2 顾景琛表情冷淡,声音也是,“我保的不是她,是我母亲。” 他丝毫没有自责的意思,说出来的话冠冕堂皇的厉害, “我母亲重疾,没多少日子了,现在受不了任何的刺激,所以只能先顺着她的心意。等……过阵子,我会给战似锦一个交待。” 温九龄讥笑道:“过阵子?是多久?等你跟战南笙的孩子瓜熟蒂落的那一天吗?你母亲受不了刺激,锦儿就能受得了了?” 顾景琛:“他们不一样。” 温九龄冷笑: “也对。确实不一样。锦儿连你的玩物都算不上,她怎么能跟你母亲相提并论。” 说到这,顿了顿,对顾景琛宣判道, “不过,顾先生,你的如意算盘恐怕要打错了,因为我不会放过她。” 顾景琛变了脸色,“温小姐,我劝你不要没事找事……” 温九龄:“锦儿的事就是我的事!” 顾景琛嗤笑了一声: “温小姐,你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再说吧。”顿了顿,“你不要以为顾时南宠你,你就能在我的地盘上兴风作浪。战南笙的问题,我自有打算。” 顾景琛当着顾时南的面对温九龄说话都一点情面不留,所以温九龄觉得这件事,顾时南也是打算袖手旁观了。 她脸色不好看,顾时南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才开口对她道:“先回去?” 温九龄朝他看过去,“所以,你也要保战南笙?” 顾时南:“我不是保她。是她现在还有价值!” 温九龄气得转身走了。 顾时南看着她扭头离开的身影,一双凤眸晦暗难明起来。 顾景琛在这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条件我已经答应了,但我也希望你能言而有信不要再插手战南笙这件事了。” 顾时南不搭他的话,稍稍错开身体,很快就抬脚朝温九龄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顾景琛在这之后推开病房的门,但进门的动作却明显滞住了。 原本在病床上睡着的战似锦却不知何时就立在病房门口,她应该是听到了他跟温九龄的对话,所以看他的目光无比的怨恨。 顾景琛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在她没有穿鞋的脚上,微微蹙眉,“不好好躺在病床上,跑下来干什么?” 战似锦却答非所问:“战南笙不仅被你保释出来了,还被你养在了壹号公馆保护起来了,是么?” 战似锦只有十八岁,她无法控制自己悲壮又愤怒的情绪,所以她在发出这个质问时整个人都因为极力克制着情绪而忍得浑身都发抖。 她像是一夕之间瘦了很多,原本婴儿肥的一张脸,现在瘦得下巴都变得尖尖的了,苍白的一张脸上连唇都失去了血色。 唯有她的眼睛,因为愤怒以及悲壮的情绪而显得生动。 顾景琛对她不是一点怜惜都没有。 毕竟,她跟了他一场,在出事前,一直乖巧懂事也很黏他。 尤其在床上的时候,他总是会哄她做出各种诱人的体位,她虽然羞涩但都会尽量配合他的喜好。 有时候将她折腾得疼了,她也只会发出猫儿般的哼哼声,让他轻点,再多的抗议便没有了。 如今,她对他没了依恋,只剩下怨怒。 这挺让顾景琛心里有落差的。 顾景琛俯身欲要将她抱回病床上时,战似锦如避蛇蝎一般迅速向后退了退。 顾景琛抱她的动作落了空,便打消了哄她的念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养好身体。”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当然,你也可继续继续的折腾,实在是觉得活不下去了,我倒是有个一死百了的好主意。从这18层高的病房跳下去,死得又快又狠且没人能拦得住你。没必要,时不时地用刀割脉闹自杀,这种戏码,一次两次还行,多了就没意思了。” 顾景琛无情的话,像刀子似的扎在了战似锦的心里了。 她疼得眼泪直掉,“你们都没死,我为什么要死?” 她眼眶红彤彤的,目光充满戾气。 很好! 顾景琛很满意她现在的状态。 他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里,笑看着她,不屑地说道: “恨我?也想要报复我啊?很好,那就从现在打起精神养好身体,我期待你拿刀捅我的那一天。” 顿了顿,“就是别让我等得太久。不然,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个只知道哭却一点作用都没有的废物。” 战似锦本就发抖的身体,现在更是颤动的厉害了。 她几乎是本能的做出反击,抡起胳膊朝……顾景琛的面颊上打过去…… 但她真的太虚弱了,再加上顾景琛怎么可能会让她打到? 顾景琛连一成力气都没有使,就轻而易举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战似锦,不是我小瞧你也更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费劲,别说是打我了。” 顾景琛说完,就狠狠甩了她一下,松开了手。 因为他甩的这个动作,战似锦重重地摔倒在地,很久都没有爬起来。 顾景琛当然也不会搀扶她。 迄今为止,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动手打他,战似锦要打他的行为令他十分恼火。 顾景琛不仅没有搀扶她起来,还头也不回的摔门离开了病房。 战似锦趴在地上很久,才因为身下的疼痛而艰难地爬起来。 护士推门进来时,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了: “血……锦儿小姐,你……裤子上……好多的血…你怎么又流血了………” 因为护士这一声尖叫,战似锦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下出血了。 她在护士的搀扶下起来,疼痛使得她冷汗淋漓,“我…刚刚…摔了一跤,应该是摔破手术的伤口……” 护士一边电话摇人,一边说:“锦儿小姐,你先躺好,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医生……你再忍一忍。” 战似锦疼得浑身都发抖,眼前的视线虚虚实实的看不清,头顶上的天花板似乎都在摇晃。 她在陷入昏迷前,紧紧抓住了护士的手臂,用最后一丝力气对她说:“不要告诉我姐姐,她会担心我的……” …… 顾景琛的车还没有走远,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顾先生吗?” “不好了,锦儿小姐又……大出血了,现在人在手术室抢救,麻烦您抓紧时间来一趟签字……” 顾景琛踩住刹车,原本一百二十码的车速突然被紧急刹车,轮胎将地面都摩擦出了火星子,摩擦声更是尖锐刺耳。 顾景琛也因为巨大的惯性,身体重重地往前撞了出去,在撞到方向盘后又很快被安全带给拽了回来。 “怎么会出血?”他缓了缓,气息粗沉,声音清冷,“我走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 护士怕担责任,急忙解释: “我……我推门走进病房时,锦儿小姐就已经摔倒在地上了。当时,她身下就是一滩血……锦儿小姐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还说……不要告诉温小姐,她怕温小姐担心……” 摔倒在地上? 他走的时候,她确实是……被他甩了一下。 顾景琛额角青筋直跳,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又长舒一口气以后,对护士沉声道:“我马上过去。” 护士:“顾先生,医生说……锦儿小姐本就虚弱,这次出血应该是被外界暴力所伤,导致的黄体破裂……” 外界暴力? 黄体破裂? 他明明只甩了她一下而已,怎么就成为暴力了? 顾景琛面色阴沉到了极致,“知道了。” …… 温九龄最终还是知道了战似锦再次出血的事情,但不是顾景琛跟她说的,而是……战南笙。 那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那时温九龄已经在顾时南的安排下走进了李淮临所在的疗养院里。 她在休息室等候,顾时南先陪顾长永去见李淮临。 战南笙就是在这个时候将电话打进来的。 “温九龄,你千方百计也想要置我于死地,结果呢?结果就是,你搭上了沈宴妹妹的半条命以后,我不仅毫发未损,还很快就能成为顾景琛的太太,请问,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啊?” 第454章 心痛1 赤裸裸的挑衅。 温九龄手指攥紧,没吭声。 战南笙变本加厉,说话更难听了: “我想,你现在对我一定是恨得咬牙切齿吧?你说你,回来也就回来了,非要跟我过不过去干什么呢?你退一步,我便会退两步,这样我们大家都会相安无事,各自太平…… 偏偏你是寸步不让,非要跟我斗得你死活我?现在战似锦那个小贱人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请问你有什么感触?你说,她若是死了,沈宴会不会在夜里化成厉鬼来找你索命啊?” 温九龄终于开了口,“重症监护室?” 战南笙故作夸张地问道: “呀?你还不知道啊?战似锦那个小可怜虫昨晚又大出血了,现在人躺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保不齐都没得救呢……” “战南笙!”温九龄沉声打断她,“顾景琛护你一时,但又能护你到几时呢?” 战南笙:“无所谓。只要他护我一日,你就一日被我骑在身下。何况,我找人打听过了,顾景琛的母亲至少还能活个一年,等到那个时候,我腹中孩子瓜熟蒂落,顾景琛就是不认也得认呢。” 顿了顿,得意地笑出了声,“何况,他昨天当着他母亲的面答应会娶我。所以,短期内,你能奈何得了我吗?” 温九龄:“你说完了?” 战南笙:“这么平静啊?战似锦那个小可怜都快死了,你竟然这么平静。啧,讲真的,你对她……也不过如此了。她现在快死了,你是不是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就不想管她死活了啊……” “战南笙,你说,我若是失手打得你流产,最多能被判几年?” 战南笙面色一沉,情绪激动:“你要干什么?” 温九龄声音冰冷:“你最好永远都缩在壹号公馆里别被我撞见。否则,我就是赔上我自己的命,也会拽你下地狱!” 说完,温九龄就掐断了战南笙的电话。 战南笙气坏了,砸了手机。 坐在她身旁的战美娟起身捡起手机递到她的面前,然后对她说: “表姐,现在温九龄处境其实非常被动。只要我们能在最短时间内除掉她,我们肯定就能高枕无忧。” 战南笙喝了口水,平复着自己的怒意:“你说的倒是轻巧,想要治她于死地,哪那么容易?” 战美娟低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嘀咕道: “我已经跟秦妙人谈过了,她现在跟我们是一伙的,她答应跟我们合作呢。” 战南笙若有所思,“不行。秦妙人身上不确定性因素太多,她靠不住……”顿了顿,“我们得做两手准备。” 战美娟询问:“您的意思是?” 战南笙:“狗急了才会跳墙。你派人把秦妙人那个智障舅舅给我带回京城,没事就带着她舅舅到霍家老宅门口逗留,并给秦妙人施压。说,如果她还不行动,就曝光她的身世,让霍夫人直接将她打入地狱!” 战美娟在这时对战南笙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招高明!” 战南笙摇头:“光是这样还不够。顾时南小叔当年的死亡真相应该也是秦妙人所为,你在这件事上做做文章。这双管齐下,秦妙人只能听我们的。” …… 温九龄跟战南笙结束通话后,就打算去一趟医院时,顾时南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顾长永从里面出来。 顾长永脸色很不好看,原本白色衬衫上却染上了不明的血迹,看着不像是顾长永身上的…… 如果不是顾长永,那……就是李淮临的了? 温九龄脸色微变,疾步朝顾时南他们走过去。 等顾时南安排人将顾长永送走以后,温九龄才对他问道:“你们是谈得不愉快吗?” 顾时南用帕子擦拭手指上沾到的血迹,不紧不慢地说:“何以见得?” 温九龄觉得他心情……不好,“你们……身上的血?” 顾时南将擦完血迹的手帕扔进了垃圾桶里,这才扭头看她,“你觉得血是李淮临的?” 温九龄抿了抿唇,然后才道:“无论是谁的,都不好。” 顾时南没再搭她的话,目光落在一个女人身上。 温九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很快就看清了那个女人的样子。 是季灵修! 温九龄诧异:“你怎么……请她过来了?” 顾时南轻描淡写地回道:“不是我要请,是她主动要见。” 季灵修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高大概有一米六左右的少年。 那少年即便是在阳光下,也难掩一身的病气。 他气色很差,五官虽然英挺,但面色和眼色,都泛着一层不正常的焦黄。 显而易见,少年的肝脏出现了问题。 温九龄想起,季灵修之前对她说过的话,说她的儿子顾西爵肝衰严重,已经快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 “顾总,顾……太太,我带着阿爵来看看……他。” 季灵修分别跟顾时南和温九龄打招呼。 她打完招呼,便把顾西爵拉到自己的面前,对他说:“快叫人。” 顾西爵好像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开口叫了一声叔叔阿姨。 温九龄问季灵修:“上次……我给你儿子推荐的药,你回去后,没有给他用上吗?” 季灵修:“太贵了,我……承担不起。”顿了顿,“何况是进口药,且还没有正式上市,一药难求!” 温九龄:“抱歉,是我疏忽大意了,后续,我来安排……” 季灵修忙摇头:“不用了,顾总……已经在帮助我们了,按照交货周期,三天后阿爵就可以用上药。”顿了顿,“顾总还给阿爵请了专家,专家在给阿爵面诊以后评估,说阿爵希望很大。” 温九龄没想到顾时南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做了这么多。 他可不像是助人为乐的人,这么帮季灵修一定是有利可图。 所以,温九龄下意识地把目光朝顾时南看过去。 顾时南看了她一眼,“怎么?又要觉得我是不怀好意?顾西爵也是顾家子孙,稚子无辜,他父亲犯错,关孩子什么事?” 顾时南说到这,顿了顿,对温九龄又道:“我想季小姐和她的儿子应该有很多话要跟李淮临说,我们先……回避一下?” 温九龄点头:“好。” 季灵修带着儿子顾西爵只在李淮临病房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后,就出来了。 季灵修脸色很不好看,眼眶红红的,应该是在里面哭过。 至于她的儿子顾西爵,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唯有一双眼睛……显得有几分阴鸷。 温九龄对朝她这边走过来的季灵修倒了杯茶,邀她坐下,“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先坐下来喝杯茶吧……” 季灵修苦涩地笑了笑:“不用了。我还有事,我们先走了。” 温九龄见状,便急忙起身,“是……谈得不顺利吗?” 季灵修情绪有些崩溃,但碍于儿子顾西爵在场,她忍着没让眼泪掉出来,“顾……太太,我能单独跟你聊几句吗?” 温九龄看了看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顾时南,见他没有阻拦,便对季灵修点头道:“好。” 温九龄跟季灵修去了隔壁小接待室。 温九龄刚刚落座,季灵修扑通一声,就双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温九龄被她这一举动震惊到了,整个人怔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搀扶季灵修,“有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好吗?” 季灵修紧紧抓住温九龄的手臂,满目通红地望着温九龄,“顾太太,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所以,只能求你。” 温九龄眉头皱起:“先起来说话,好吗?” 季灵修低着头,眼泪滚出眼眶,声音嘶哑得厉害,“我胰腺癌已经晚期了,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日子。” 季灵修说这话时,抬起头来眼泪婆娑地看着温九龄,“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爵。如果我死了,阿爵就会成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温九龄:“季小姐,你为什么要如此的悲观?即便李淮临不认顾西爵他这个儿子,但他也是顾家子孙,顾老和顾时南都不会不管他……” 第455章 心痛2 季灵修:“我信不过别人。我只信你。” 温九龄面色凝重: “季小姐,你也看到了,我除了命或许比你长一点,但当前的处境没比你好多少,所以,你求错人了。” 季灵修不死心:“如果你能认阿爵为干儿子,李淮临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会善待她的,不是吗?” 温九龄眉头皱得更深,“何以见得?” 季灵修情绪有些激动:“你是李淮临求而不得的女人,他那么爱你,一定会爱屋及乌……” 季灵修连话都没说完,从外面推门进来的顾时南就打断了她: “季小姐,你未免也太不了解李大公子的为人了。他若是真的爱屋及乌,五年前就不会躲在幕后推波助澜害死温佩云了。为了拆散我跟温九龄, 当年他可是一手策划了温九龄腹中孩子发育畸形事件,从始至终,他接近温九龄都是带着目的性的,你真的以为他是爱屋及乌?他或许对她有爱,但若是得不到,他一定会将她摧毁。” 季灵修整个喉咙像是被噎了一团湿重的棉絮,再也发不出一个字节的音调。 顾时南面色无澜地望着她,对她继续说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临终托孤找错了人。” 季灵修瘫坐在了地上,声音哽咽而又无助: “当年是我借精生子,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生下了他的孩子,他如今不认我也不认孩子我除了认命,也就只能等死了。” 顾时南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怎么能是等死呢?顾西爵是顾家子孙,是我大伯的孙子,李淮临不认,我们顾家认。所以,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偏偏求到她的面前,是李淮临对你说了什么吧?” 季灵修眸色明显慌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顾总,您什么意思?” 顾时南声音冷漠:“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温九龄若是认了你们的儿子为干儿子,等你死后,李淮临不就有了充分的正当理由跟我的太太纠缠在一起了吗?” 季灵修脸色再次变了变,她喉骨耸动了片刻,低下了头。 她的声音低沉到了极致: “顾总,我是个将死之人,我唯一的牵挂就是我年幼又患有重疾的儿子,顾太太是你和……李淮临在乎的女人,如果她能点头认下我儿子,将来无论是你还是李淮临都会给他庇护。” 顿了顿,她抬起头,目光真诚地望着顾时南,“你若是不信我,我现在就可以以死明志……” 顾时南:“大可不必!我说了,你临终托孤找错了人,你想死后儿子能有所依靠,我可以帮你们母子安排见一见我大伯。” 季灵修的目的是让自己的儿子顾西爵未来能平安顺遂,只要在她死后让他能有所依仗,她就满足了。 因此,顾时南的话从某种程度上起到了安抚季灵修的作用。 “好,那就拜托顾总了。” 季灵修心事重重带着顾西爵从疗养院离开时,李淮临的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那时,季灵修打开车门,让顾西爵先上车。 等顾西爵坐进车里,她在将车门关上以后才接通李淮临的电话,“喂?” “怎么?顾时南三言两语,就让你打退堂鼓了?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顾长永能护你儿子一生无忧吧?” 季灵修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的说道:“为什么不能?阿爵是他的亲孙子……” 季灵修连话都没说完就被李淮临给打断了,“我还是他亲儿子,你看我现在过得如何?我还不是像条狗一样瘫在病床上?” 季灵修呼吸猛地一滞,静了片刻,她才开口说道:“是你执迷不悟,不愿意跟他化干戈为玉帛……” 李淮临打断她:“季灵修,我对你虽然没有感情,但虎毒不食子,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会认下他这个儿子。” 顿了顿,补充道, “但,你若是不听话,我可不保证他将来会过着怎样凄惨的人生呢。你也不希望,他将来跟我一样,一辈子都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以及怨恨中吧?” 季灵修情绪彻底崩溃,“不要!我不要我们的儿子活得跟你一样,我只需要他平安健康,我不要他活在仇恨里……” 李淮临:“既然,你想他未来平安无忧,那就在临终前为他做点什么吧。” …… 温九龄出现在李淮临病房时,是在这半小时后。 李淮临伤得很重,身上多处骨折,浑身打了四五处石膏。 他躺在那,容颜清瘦,样子看起来有几分颓废。 不等温九龄语,他最先开口,声音带着轻轻的笑意,分辨不出是讽刺还是什么,“你还是跟他复婚了。” 温九龄看着他,声音平静地说:“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李淮临这次笑出了声: “什么事?顾时南跟你说,你母亲温佩云的死跟我有关,你就要信以为真了么?” 温九龄喉头发紧,所有的问题一下就卡在了嗓门眼,问不出口了。 李淮临最近吃了大亏,先是在m洲的派出所被关押虐打,后又出了车祸。 他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他每天像是个犯人一样被顾时南的人二十四小时监管着,从未如此之狼狈过。 他颓废得连眼眶都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但仍旧难掩一身的清贵之气。 他笑看着温九龄,说道: “你对得起这些年我对待你的真心实意吗?当年,如果不是我,能有你今时今日的模样吗?你的命,是我给的。你孩子的命,也是我给的。你现在却因为顾时南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来质疑我,你真的很让我伤心。” 温九龄手指蜷了起来。 李淮临的话却还在继续: “当年你难产大出血,是谁在第一时间抽了一千毫升的血救你的命的?是我!没有我,就没有你今天。而顾时南,迄今为止为你做过什么了不起的牺牲了吗?他除了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践踏你的尊严,为了别的女人将你打入深渊,他有做过任何对你好的事情吗?你但凡说出一件事,我无话可说!” 温九龄被问住了。 因为,她真的想不出来,顾时南对她好的事,哪怕连一件都没有。 李淮临看着她苍白起来的脸色,笑意深深地又说: “其实,我不怨你。我为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对我敞开心扉过,所以面对顾时南的挑拨而怀疑我,我能理解。” 顿了顿,“可是,阿玲,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这样怀疑我,我也会疼的。” 温九龄抿了抿唇,“我只是想弄清楚,我母亲温佩云的死,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 李淮临:“没有。”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无声地看了会儿李淮临,“好,我信你。” 李淮临眼眶红红的看着她: “顾时南是不是还跟你说,当年你腹中孩子发育畸形的事,也是我一手策划的?” 温九龄:“是。他是这么说的。” 李淮临:“当年,你跟顾时南分分合合一直纠缠不休,他在你怀孕期间跟战南笙暧昧不清,我见你整日整夜都在痛苦中挣扎所以才动了些手段帮你一把。我只是想帮你摆脱顾时南,并没有真的想要伤害你腹中的孩子。”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如果,我真的想要伤害你的孩子,我就绝不可能在货轮爆炸事件以后让你在那种情况下还帮你保胎生下他们。” 当年,货轮爆炸案以后,温九龄伤得很重,下半身几乎失去了知觉。 按照当时那个处境,医生为了保住温九龄的命是要强行对她做妊娠终止手术的,是李淮临坚持,所以才保住了她腹中的孩子。 所以,李淮临这番话,让温九龄哑口无言。 李淮临见她不说话,又道: “我在你身上耗尽心力五年,不及顾时南在你身上花的五天时间。” 顿了顿,似是疲惫不堪地闭上了眼睛,声音低沉而又冷漠, “你走吧。就当我这五年真心喂了狗!” 第456章 吻他,爱他1 午后的阳光很浓烈,但好似无法驱散李淮临身上的消沉之气。 他躺在那,浑身缠满绷带,容颜憔悴,气息虚弱…… 光影下,他闭上的眼睛,睫毛长而密,因为清瘦颧骨都凸显了出来。 他……为了她,的确是耗尽了心力! 温九龄心里不是滋味,眼眶有点酸酸的了。 “怎么还不走?” “觉得我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十分可怜?” 李淮临在这时缓缓睁开了眼,眼底的红血丝很重,看她的眸光也是红红的。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我要的也从来不是你的可怜。” “我只是……觉得为了你才躺在这里,一时间心里难免有些惆怅。” “我想不明白,我们患难与共又朝夕相伴,为什么捂不热你的心?” “你说,我算计你,让你误会自己怀了畸形胎儿,我也为此蹲了三四年的大牢,我以为我已经为我的错赎过罪了。” “可是,对比我对你得恩,我的错,不是什么难以饶恕的罪吧?” “温九龄,我累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累过,你走吧,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温九龄眼泪终于掉出了眼眶,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 李淮临低低的笑出声,“对不起什么呢?你又不欠我,从始至终,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温九龄咬唇,眼泪掉的更汹涌了。 李淮临看着她,浓黑的眉头无声的皱了起来,“哭什么呢?有什么好哭的呢?你跟顾时南复婚,现在也摆脱我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温九龄:“我……不是自愿跟顾时南复婚。” 李淮临目光朝她深深地看了过去: “我没有阻拦你不要跟他复婚吗?我在他逼你跟他复婚前,有没有跟你打过电话?我说,你信我,我能搞定一切。结果,你转身就投进了他的怀抱跟他滚在了一起,你让我在m洲所遭受的羞辱以及殴打就特码的像是一场笑话,我觉得自己贱的不像话。” 温九龄泣不成声,“是锦儿出了意外,我……被逼无奈……” 李淮临怒极反笑,第一次不留情面地挖苦温九龄: “你是被逼无奈,还是内心深处就是个贱的,你心里最清楚。当年,他为了保护战南笙牺牲了你,害得你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这些痛,你都忘了,是不是?你如今还能直立行走,前前后后做了多少次开创性手术,你心里没数? 他对你说几句忏悔的话,对你又哄又骗的,你就立马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了?锦儿出事,你想保她,我不信你没有别的法子捞她。但,你偏偏用了最令我膈应的法子去捞她,你跟他复婚,置我于何地?” 温九龄被噎的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李淮临再次闭上了眼,似是在极力平复着什么,整个胸口都起起伏伏的厉害了。 “复婚,不是你自愿的。那是不是,我可以理解为,你跟他复婚只是权宜之计?你的心不在他那里?既然如此,那就早点离婚,早点脱离苦海。” 李淮临说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扎进温九龄的心, “事到如今,你被他压在身下你难道就一点都不膈应吗?他跟战南笙多少年的感情,就算没有孩子,那男女之事该干的也早就做完了,你还说自己守身如玉不是为了他,不是为了他,那是为了谁?自欺欺人,不贱吗?” 李淮临从未对温九龄说过这样恶毒的话。 这是第一次,李淮临毫不留情的朝温九龄心上捅刀子。 这对于,最近忧郁症隐隐发作的温九龄来说,犹如烈火浇油,让她痛苦不堪。 她声音都发抖:“……不是的,我没有……你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她崩溃的直哆嗦。 李淮临却不打算放过她,“不是的?那就证明给我看!” 温九龄沾着水汽的睫毛轻颤,眼泪掉落了下来,“证明给……你看?” 李淮临:“对。证明给我看!证明你不贱!” 温九龄死死咬住嘴唇,唇瓣很快就被咬出了一个血痕。 她的魂像是被李淮临给吸走了,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宰割。 她声音喃喃的:“要……怎么证明?” 李淮临唇角勾起一抹晦暗的弧度: “简单,过来吻一吻我,证明你心里根本就没有顾时南,我就信你跟他复婚真的是迫不得已。” 温九龄眼瞳有些空洞,样子看起来茫然无措的厉害。 她手指搅着衣襟,唇色跟脸色一样的白。 她在犹豫着什么。 李淮临:“你看?我给你机会证明,你都做不到,还说你不是因为贱?” “不!”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温九龄崩溃! 李淮临再次出声,直接击垮了温九龄心上最后一根防线: “不是这样,是哪样?当初,你在战南笙跟顾时南的婚礼上,他们不仅喝着交杯酒,还逼你当着全京城有头有脸人的面给他们敬酒,那种屈辱还不足以让你记恨一辈子吗?” 温九龄低吼:“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够了,已经够了……” …… 顾时南打完电话从外面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温九龄俯身似乎在亲吻李淮临额头的画面。 角度问题,他觉得温九龄亲吻李淮临,动作格外缱绻轻柔。 事实上,温九龄并没有真的去亲,她还在犹豫中。 因此,汹涌的怒火,一瞬间就将顾时南整个人都给烧了起来。 “温九龄,你在干什么?”他勃然大怒的同时,几步就走上前去,并在接近温九龄的下一瞬就将她整个人给拽向了身后。 他力气之大,直接将温九龄拽的向后倒退了几步。 几目相对,电光火石。 顾时南呼吸粗重的厉害,额角青筋因为隐忍着怒意而狰狞的凸起。 不等他语,李淮临先发制人:“她说跟你复婚不是自愿的。”顿了顿,补充,“我不信,让她证明给我看。然后,她便吻了我。” 顾时南拳头发出指骨咔嚓声,整个手臂青筋都绷了起来。 他没有发作,仍然忍着怒火,目光看的也仍然是温九龄,“说话。温九龄,说话!”顿了顿,“我在等你的解释。”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 哦,为了证明自己不贱,温九龄开了口,“没有什么可解释得。” 顾时南整个胸口都变的起起伏伏的了,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没有解释,具体是指什么意思?” 温九龄抿了抿唇角,昂起头,目光不亢不卑的看着他被怒火染红的凤眸,一字一顿的说: “我跟你复婚是被逼无奈,我根本就没有打算跟你长久…我一点都不爱你…我早晚要离开你……” 顾时南咬了下后牙槽,突地一下,被气笑了: “不爱我?爱谁?爱这个连病床都下不了的废物吗?” 温九龄喉头滚了滚,“对!我就是爱他!” 顾时南攥紧的拳头松了松,而后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有多爱啊?” 顾时南的目光太冷也太阴沉了,让温九龄……有一瞬间像是被他掐住了气管,令她感到不安。 但,她还是不怕死的说:“比你想象的要爱!” 顾时南舔了舔后牙槽,怒极反笑:“那我是不是还要成全你们这对痴男怨女?” 温九龄望着他明明在笑却异常阴冷的一张俊脸,“你会吗?” “我会!”顾时南面无表情的说,“但,恐怕要等到你们都下地狱的时候了。” 温九龄脸色一僵,整个人都不安起来,“你要做什么?” 她看着已经卷起袖子,那样子作势要将李淮临一拳打死的男人,急急的挡在了他的面前,口不择言的道,“我不爱你,你不是早就已经清楚的事吗?接受不了,连我一块打死好了!” 顾时南凤眸猩红的看着她,“别紧张,我不打他。” 第457章 吻他,爱他2 他估计已经气麻了,这会儿倒是显得不紧不慢的了。 顾时南笑着说: “我就是好奇,你们这对狗男女,是怎么做到如此相亲相爱的地步的?明明,几天前,你在视频镜头前还能对我婉转承欢,李大公子的心是得多大,才能不计较你在别的男人身下浪啊?” 温九龄因为羞愤,而整个面颊涨红。 顾时南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而后落在了李淮临的身上了: “我按照你说的地址,派人找过去,并没有接到我大哥顾时瑾的人。”顿了顿,咬牙切齿的问道,“所以,你是在耍我吗?” 李淮临:“我怎么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我是顾总案板上的肉,我怎么敢耍顾总呢?”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解释道,“我只是…临时起意,改变了交易的条件。” 顾时南脸色极其的阴沉,“改变交易的条件?” 李淮临:“我不要顾氏集团的继承权了,我还要她。” 李淮临说这话时,伸手指向了温九龄,“你想要顾时瑾,就拿她跟我换。” 顾时南:“你在找死!” 李淮临轻笑:“顾总,死有何惧?我最不怕的就是死了。不过……”话锋倏而一转,“不过,我若是死了,顾总这辈子都恐怕见不到自己的大哥了吧?” 顾时南抡起拳头,朝李淮临面颊打过去。 温九龄自他身后抱住了他,“不要打!” 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腰,生怕他一拳下去把病床上的李淮临给打残。 顾时南怒极反笑。 他撤回拳头,转过身看着紧紧抱着他腰的女人,“我刚说你们是对狗男女,你就真的对号入座给我扮上了?” 他说这话时,手指掐住她的下巴,狠狠地捏住了一个红痕: “我差点忘了,从一开始你跟他就是一伙儿的呢。你也很想我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吧?” 温九龄喉头滚动,“我……我只是不想你们兄弟自相残杀?” 顾时南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声音讽刺: “你是不是特别的骄傲?用你这具廉价的肉体,搅和得我们顾家兄弟不和,你骄傲极了吧?你携子归来报复我的目的,达到了吧?” 温九龄眼泪簌簌滚了出来,拼命摇头。 但,顾时南却紧紧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的头只能定定的看着他,他目光喷火地望着她的眼睛, “顾太太,我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好好说服他,让早点认清你们的处境和现实,早点把我大哥平安无恙地送回来。” 顿了顿,“否则,我满足你们,让你们到阴曹地府去相亲相爱!”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顾时南走后没多久,就断了李淮临的用药。 李淮临浑身多处骨折,创伤面积大,如果断了特效药不仅肌肉会坏死,骨头也会受影响。 差不多是傍晚的时候,李淮临就因为伤痛而一身冷汗。 温九龄拧干毛巾把他额头上的冷汗擦拭干净后,开口道: “他既然已经答应把顾氏集团继承权给你,你为什么要言而无信?” 李淮临喘着粗气: “我就是想你看清楚,在他的心上,是你重要还是他的大哥更重要。如果,他放弃了顾时瑾而选择你,我彻底退出。如果,他放弃了你而选择顾时瑾,最起码能让你认清现实。” 温九龄:“你把顾时瑾放回来。”顿了顿,“我答应你离开他。” 李淮临:“离开他?你觉得你现在顶着顾太太的身份,人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温九龄:“他笃定了我跟你有奸情,在他的心上已经埋下了一根毒刺,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可以……全身而退。” 李淮临:“我凭什么信你呢?” 温九龄神色冷了冷,“阿烨不是一直都在你的手上吗?我的儿子,在你的手上,我还有什么退路吗?” …… 夜幕降临时,温九龄离开了城郊疗养院。 她从疗养院离开时,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明天下午三点派人到国际机场vip通道口接人。” 此时的顾时南在夜店喝酒。 夜色是个醉生梦死的消金库,里面常年入驻各路蛇蝎美人。 温九龄电话打过来时,顾时南一口喝下沈京川给他倒下的一杯酒。 年份久远的白酒,醇香四溢,一杯下肚,回味无穷。 他扯了扯领带,解开衬衫上的几粒纽扣后,倚靠着身后的沙发,面无表情地对温九龄说道: “还是温小姐有手段。一出马,就让李大公子乖乖得放人呢。” 他说话讽刺。 温九龄:“不过,他有条件,还是原来的条件,你要交出顾氏集团的继承权!” 顾时南低低嗤笑了一声,“顾氏集团上千亿的资产,他也不怕吞下去消化不良啊?” 温九龄唇角微抿:“这是他的条件,我只是帮他转述!” 顾时南冷笑:“温小姐这么有手段,不妨也帮我转述一下我的条件吧。你告诉他,现在我很不高兴,顾氏集团我只能让出三分之一,他愿意过来当集团的副总,我双手欢迎,若是不愿意,那就一辈子都瘫在床上,我好吃好喝的养他一辈子。” 说完,顾时南就掐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这之后,沈京川又给他倒了杯酒,要笑不笑的口吻: “你说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花这么多的心思,有什么意思呢?” 顾时南没理他。 沈京川对他抬了抬下巴,“这天底下,女人多的是。这个不乖,换个更乖的不就好了?” 沈京川说这话时,对夜色的经理使了个眼色,很快经理就叫人抬了一个四周被红布遮住的铁笼上来。 光线昏暗的包厢内,背景音乐悠扬婉转,氛围感十足。 沈京川对心情不好的顾时南抬了抬下巴,笑着对他说:“心情不好,带你玩个新鲜的?” 顾时南皱眉:“你搞什么鬼?” 沈京川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对他说:“也就是你面子大,经理才把这里最好的货,抬出来献给你。” 伴随沈京川话音落下,经理就配合地掀开笼子上的红色绸布。 同一时间里,聚光灯落在了四方四正的铁笼子上,也落在了被关在铁笼子里衣裳轻薄的少女身上。 那女孩长发披肩,凝脂雪肤。 聚光灯下,那张小脸镶嵌着一双盈盈潋滟的桃花眼。 她像是刚刚化成人形的幼兽,单纯地对未知世界充满了好奇。 她白皙柔嫩的手指抓住铁栏,歪着脑袋,目光水盈盈地望着顾时南的方向,声音温柔: “他们说,我若是能逗你笑上一笑,就会给我很多钱。” 她眨着眼睛,明明说出来的话很低俗,但却给人一种很纯粹的感觉。 顾时南搁下喝酒的杯子,对她抬了抬下巴,“你叫什么?” 少女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像是勾魂的刷子一般,眨了又眨,“我叫宝儿。李宝儿。” 顾时南手指拨弄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几岁了?” 李宝儿声音甜糯糯的:“二十了。” 顾时南抬了抬手臂,示意经理把笼子打开。 沈京川配合的对夜色经理风流逸笑骂道:“就你这黑心店,我要是警察第一个就把你地方连窝给端了。好好的小姑娘,关什么笼子?” 风流逸一身花衬衫,逆着光,看不清他的模样,但仍旧给人一种混不吝的错觉。 他身体慵懒地倚靠着沙发,站没站相又坐没坐相的,笑着说: “放什么屁?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都是正经营生。”顿了顿,补充道,“妹妹们都是自愿玩新花样,还不是为了博你们几个爷们一笑?” 说话间,李宝儿就像缓缓地从笼子里爬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轻薄的黑色吊带长裙,衬得整个人都白得发光,再配上她那双不谙世事的桃花眼,整个人又纯又欲。 她爬出笼子,立在聚光灯下,藏于轻薄黑纱裙下的身材若隐若现的散发着诱人的春光。 风流逸抬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她便发出一声低低的哼哼声,那声音艳的让顾时南都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顾时南对她招手,“都会什么?” 即便顾时南身上散发着不太友善的气场,但李宝儿也不怕。 她胆子极大地走到顾时南的面前,而后就单膝跪在地毯上,伸出嫩葱白的手帮他倒了杯酒: “哥哥想看什么,我就会什么。” 顾时南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小三,会不会?” 第458章 很乖,乖的想要1 李宝儿眼瞳微微怔了一下,而后问:“有钱吗?” 李宝儿生了一张标准的鹅蛋脸,说话时,黑瞳明亮,颇有几分顾时南初见温九龄时的影子。 顾时南心念微动,似笑非笑般地说:“有。” 李宝儿从没见过像顾时南这样金贵不凡的英俊男人。 她需要钱,但也知道轻而易举就被男人给得到,女人就失去了价值。 思及此,李宝儿把脑袋撇开,又说:“可是我不愿意。” 风流逸冷嗤:“顾总给你脸了?” 李宝儿眼睛润润地望着顾时南,声音有些委屈:“我……我还没有男朋友……” 言下之意,她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 风流逸又是一笑:“那你还出来?” 李宝儿无辜:“这不是……缺钱?” 风流逸:“缺钱,那你更应该抱住眼前金主的金大腿。” 李宝儿声音可怜兮兮的: “可我也要命。”顿了顿,特娇气的说,“哥哥家里肯定有老婆,他这是不顺心了才拿我寻开心。等一夜春宵后,被原配堵上门,我找谁说理去?” 风流逸:“你倒是精明。” 沈京川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的抽着,话是对风流逸说的:“你从哪弄来的?” 风流逸要笑不笑地说: “门口捡的。她说亲妈要把她卖给老男人,继父整天觊觎她的美色,她是走投无路了才跑夜色来的。” 沈京川跟风流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顾时南喝完李宝儿倒的那杯酒以后,对她说: “我身边缺个听话懂事的女人,你跟我,我不亏待你。” 李宝儿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走运,瞬间就被金主给选中了。 她一双桃花眼瞪的大大的,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哥哥,为什么会选我?” 顾时南伸手将她拽坐到自己的身旁,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一双凤眸讳莫如深地望着她因为羞涩而泛红的一张俏脸,“看着顺眼。” …… 温九龄回到吉祥里是在晚上十一点左右。 林妈做了夜宵,她进门后,就热情地走到她的面前,“太太,您终于回来了,我给您炖了燕窝银耳,您要不……尝一尝?” 温九龄在门口换好室内拖鞋,边走的过程边问林妈:“顾时南呢?” 林妈:“少爷……还没有回来。” 温九龄往饮水机那边走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还没回来?” 林妈点头,给她接了一杯温水,递到她的面前:“我还以为少爷会跟您一起回来呢。” 温九龄脑海回放着白天时,顾时南在李淮临病房里对她说的那些羞辱她的话,脸色不禁往下沉了几分。 顾时南眼底容不下沙子,她顶着顾太太的身份跟李淮临不清不楚,他没将她赶出京城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吃完夜宵,顾时南仍然没有回来。 伴随时间推移,温九龄内心愈发的不安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无形中有一座山正在潜移默化地朝她倾轧而来,至于是哪天会压死她,却是个未知数。 洗完澡,温九龄望着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了。 她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顾时南的手机。 手机显示,直接关机。 温九龄打不通顾时南的手机,便给秦秘书打了过去,“你知道顾时南现在人在哪里吗?” 秦秘书今晚不当差,休假在家陪老婆孩子。 这会儿本来已经睡下了,但还是起来接听了温九龄的手机:“太太,我今天休假。” 温九龄问:“那……你知道他有可能会去哪里吗?” 秦秘书怕吵到身旁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战美娟,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下床。 等走出主卧以后,他才对温九龄回道:“您跟……顾总是吵架了吗?顾总平时作息很自律,除非心情不好才会出去喝酒。一般会去沈少的场子。” 温九龄眉头皱起:“沈少?沈……京川?” 秦秘书:“是的。” 温九龄:“我没有沈京川电话,你把他手机号码发我。” 秦秘书:“好的,太太。” 跟温九龄结束通话后,秦秘书就把沈京川的号码发给了温九龄。 等他发完短信,一转身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立在他身后的战美娟。 因为秦秘书赚得少,战美娟一开始图他年轻力壮身材好,又图他好拿捏,再加上自己不堪的过去,所以才屈尊降贵地嫁给了他。 儿子出生以后,她对秦秘书越来越不满意,总是对他横眉冷对,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她想跟他亲近时,秦秘书总是力不从心,这让战美娟十分恼火。 这会儿,大半夜的不睡觉,竟然还背着她给女人打电话。 战美娟的怒火瞬间就烧到了天灵盖,“秦震,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躲在这里偷偷的给谁打电话?” 秦震对战美娟的无理取闹有些无奈,“你不要胡思乱想,是太太,她找不到顾总,问我知不知道顾总在哪里。” 战美娟一听这话,眼瞳都亮了几分,“是吗?他们吵架了啊?” 秦震对她警告道:“老板家的私事,我们少打听。” 战美娟眯了眯眼,“放心,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呢。”说完,扭头就回到了主卧并关门上锁,对被她挡在门外的秦震道,“你今晚睡客房,不许进来。” 战美娟吼完,就急吼吼地拿出手机联系上了战南笙,“表姐,据可靠消息,温九龄那个贱人跟顾总又吵架了,要我看,他们肯定长久不了。” 战南笙此时人在壹号公馆,顾景琛的住处。 她被顾景琛的人给看管了起来,连门都出不去。 但,毫无疑问,战美娟这个消息对战南笙来绝对是个好消息。 战南笙对战美娟道:“你去查一查,他们为什么吵架,然后,我看看能不能从中落井下石,让他们彻底反目。” 战美娟:“没问题。” …… 那端。 温九龄在存好沈京川的号码后,就给他打了过去。 沈京川一开始看是陌生来电,不打算接。 但,对方总是没完没了,最后才接听。 他态度十分不耐烦:“哪位?” “是我,温九龄。” 沈京川喝了不少,要醉不醉的,脑子有点晕乎。 反应慢半拍才接收到信息。 他整个人都坐直了几分,“温九龄?” 温九龄开门见山:“顾时南在你那吗?” 沈京川:“不在。他一小时前就从夜色离开了。”顿了顿,“如果这个点还没有回家,今晚多半是醉死在温柔乡里了。” 温九龄心脏猛的一沉,“醉死在温柔乡?” 沈京川语调慵懒: “是啊。我们做兄弟的,整天看他像条狗一样舔你舔的连尊严都快没有了,所以就绞尽脑汁的想要帮一帮他。所以,就往他跟前送了个娇滴滴的小美人, 那姑娘比你年轻比你身材好,重要的是像个宠物一样,既听话又懂事。顾时南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乖的我都想要占为己有……嘟嘟——” 通话陷入了嘟嘟声中。 沈京唇弧度上扬,讽刺的笑了。 他觉得温九龄太作了,活该是这个下场。 …… 温九龄掐断沈京川的电话,心情好像没什么波动,但这之后却怎么都无法睡着了。 就这样,辗转反侧到了天快要亮的时候才睡着。 睡的不踏实,总是噩梦不断。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有人不仅在叫她,还在摇晃她,她才从噩梦中缓缓睁开眼。 “太太,你终于醒了。”林妈端着一杯温水立在床前,脸色看起来挺一言难尽的那种,“太太时间不早了,少爷在楼下等您用餐呢。” 第459章 很乖,乖的想要2 说话间,便将手上的温水递到温九龄的面前,“太太,您要喝水吗?” 温九龄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以后,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下了床。 她往卫生间的方向走,林妈跟在她的身后,欲言又止地道:“太太,您……等下穿得漂亮点。” 温九龄脚步微顿,回头看了林妈一眼,“怎么了?” 林妈微末地叹了口气,“太太,你只管穿得漂亮一点就行了,我先去楼下给您准备早餐了。” 说完,林妈就拿着水杯匆匆离开了。 温九龄觉得林妈的行为有些怪异,但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当她穿着一身烟灰色居家服出现在楼下餐厅,看到顾时南正拿着点心喂一旁一个年轻少女时,她便有了答案。 那女孩穿着一身大红色吊带连衣裙,最艳丽的红色,却被她穿出了复古的高级感。 她画了个精致的裸妆,唇色是山茶色,娇艳欲滴的红唇一张一合的吐着令男人心情愉悦的话, “哥哥,宝儿还要,要哥哥喂!” 话落,男人就在她纤细柔嫩的腰肢上轻轻的掐了一把,声音宠溺地笑道: “贪心的东西,昨天一整夜还没有喂饱你吗?” 少女羞涩一笑,便撒娇地往他怀里一钻,伸出小拳头捶打男人的胸口,“哥哥,你好坏!” 即便是温九龄已经在这个时候朝他们走过去了,也即便是顾时南已经看到她在餐桌前落座了,顾时南还是旁若无人的跟李宝儿调情,“你不喜欢?” 李宝儿羞红了脸,娇滴滴地道:“宝儿喜欢死哥哥了。” 温九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顾时南大白天的带着小三登堂入室还在她面前调情,她想忍都忍不了。 她重重地砸了一只玻璃杯,玻璃撞击地面破碎的动静,吓得李宝儿终于看到了她。 李宝儿此时整个身体都依偎在顾时南的怀里,声音娇滴滴的也可怜兮兮的,“哥哥,她是谁?她好凶啊,宝儿怕!” 顾时南掐着她的腰放坐到自己的大腿上,手指不急不慢地把玩着李宝儿的手,“你怕什么,她就是头母老虎,你有哥哥护着。” 温九龄气得闭上了眼,“顾时南,你在恶心我呢?” 顾时南:“你跟李淮临亲在一起的时候,又比现在高尚多少?” 顾时南说完,就叫来林妈,对她吩咐道: “宝儿是我的客人,给她收拾一间客房。你们平时怎么对待顾太太的,就怎么照顾宝儿。” 林妈跟李嫂是好姐妹,她跟李嫂一条心,心里都是向着温九龄的。 现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狐狸精都登堂入室地欺负温九龄了,林妈看不下去,硬着头皮说:“少爷,这恐怕不妥吧?” 顾时南瞪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妥?” 林妈:“少爷,您把李小姐接回来住,您将太太置于何地?这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吵完了,好好地谈一谈,解除误会不就好了?太太这些年为您生儿育女已经十分不容易了,您……” 顾时南变了脸色,“林妈,你废话太多了!” 温九龄害怕顾时南像对待当年的李嫂一样伤害林妈,在这时出声对林妈说:“林妈,你带李小姐先下去,我跟他单独谈谈。” 温九龄这么说,林妈这才作罢。 林妈:“李小姐,请跟我来吧。” 林妈态度冷淡。 李宝儿也不气,她本来就是顾时南花钱雇来的,拿了金主的钱,就得受该受的窝囊气。 她在离开顾时南前,娇滴滴地对顾时南说:“哥哥,那……宝儿先去看客房啦。” 顾时南看起来很宠她,对她温和地说道:“缺什么少什么就跟家里的佣人说。” 李宝儿乖乖地哦了一声,就跟着林妈离开了。 李宝儿走后,温九龄直接开门见山地对他说道:“看得出来,你挺宠她的。” 顾时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讽刺:“你有意见?” 温九龄望着他的眼睛,尽量克制恼火,声音平静: “没有。就是想给顾总你一个友善的建议。既然是你看上的姑娘,也被你领进门了,倒不如我腾出地方,别委屈了李小姐。” 顾时南冷嗤一声,“顾太太,宠物可以有好几只,养完这一个可以换下一个,你身为女主人,不要求你跟我一起养,但最起码要有一定的包容心。” 温九龄气的脸都白了几分。 带着小三登堂入室也就算了,还要求她要宽容大度? “顾太太,你该不会以为我有了新欢,就一定会跟你离婚吧?” 温九龄咬唇,眼眶红红的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顾时南波澜不惊的回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不是喜欢玩婚内出轨吗?那就一起玩好了,我就是想看看,谁的心更大!” 温九龄怒拍了一下桌子:“顾时南,离婚吧。”顿了顿,“你不离,我会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 顾时南身体慵懒地倚靠着身后的椅背,目光清冷地看着温九龄,“你去试试看,我不同意,谁敢受理这桩案子。” 温九龄气得浑身都发抖。 顾时南的话却继续往她心上捅刀子: “宝儿比你年轻比你乖巧懂事,最重要的是她虽然稚嫩青涩但是在床上的花样却比你多。我跟她在一起,格外的合拍,那滋味比弄你要酣畅淋漓得多得多。所以,我要养着她,你也就只能给我忍着受着。” 顿了顿,“受不了,就给我咬牙受着。” 温九龄气得想打他!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只是,顾时南在她抡起胳膊朝他面颊上打下来的一瞬就截住了她的手腕。 他目光冷冷地看着她,声音讽刺: “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不是你最先婚内出轨的吗?怎么,是不是非得被我撞见你跟李淮临赤身裸体地叠在一起,你才算是真的出轨?” 温九龄崩溃的眼泪直掉! 顾时南抽回自己的手,起身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温九龄,面无表情地说:“别哭了,你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他转身要走! 温九龄急急地抓住了他的袖子,声音发抖:“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折磨我?你放过我吧!” 顾时南抬手,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拿开,面无表情地回道:“折磨,难道不是相互的吗?” 第460章 我会疼她宠她1 顾时南还是走了。 温九龄难过的吃不下饭。 一整个上午,她都躲在主卧里没有出来。 午餐的时候,林妈喊她下楼吃饭,她也没有下去。 林妈把午餐端上楼,对她劝说道: “太太,我都已经打听过了,这个李宝儿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除了年轻漂亮连高中文凭都没有。 像她这样的出身,就算少爷喜欢,老爷也不会允许她放肆的。所以,您多少吃点东西,别这么折磨自己了……” 温九龄没胃口,她真的一点东西都吃不下。 林妈劝说无果,只好下楼。 坐在楼上沙发上看电视的李宝儿,拿着冰淇淋吃的开心,见到林妈从楼上下来,还热情的对她打招呼: “林妈,这档综艺节目特别有意思,你快过来跟我一起看呀。” 林妈走过去,直接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 李宝儿小脸一垮,嘟起嘴不开心的道:“哎呀,干嘛呀?我正看到关键时刻呢,你怎么把电视给关了啊……” 林妈将手上的餐盘重重的搁放在茶几上,然后对她说:“你小小年纪,干点什么不好,干嘛做小三?” 李宝儿单手托腮,一双黑白分明大眼无辜的望着林妈,委屈巴巴的说: “一个巴掌拍不响,哥哥喜欢我,有哥哥这样人中龙凤护着我养着我,我干嘛不愿意?再说了,顾太太都没说什么,你干嘛要这样说我嘛?” 林妈:“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李宝儿嘟着小嘴:“你现在不就见到了?” 林妈气的心口疼:“你给我等着。等老爷一来,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李宝儿皱起眉头:“……哥哥会护着我!我不怕你们!” 顾老顾有为是在半小时后到的吉祥里。 那时,李宝儿正在温九龄的主卧门口挑衅。 “姐姐,我又不会影响你的地位,你干嘛把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啊?你出来,我们一起说会儿话呗?” “哥哥虽然稀罕我,但我对哥哥一点都不了解。我只知道,他在床上很喜欢玩刺激的角色扮演。” “可是,人家……年纪小,玩这些游戏好……被动啊。” “姐姐,你给哥哥生了一对龙凤胎,在床上一定驭夫有道吧?你出来,跟我一起交流一下嘛。” “……” 终于,温九龄在她一声又一声的刺激中,打开了门。 李宝儿看着她那张煞白的脸色,无比诧异的说:“姐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是生病了吗……” 温九龄面无表情的打断她:“你年纪小,趁我还不想对你下手前,自己滚!” 李宝儿委屈,“姐姐,你干嘛这么凶?哥哥不爱你喜欢我带我回家,又不是我的错?” 温九龄怒极反笑,“你图他什么?” 李宝儿眨着黑葡萄大眼:“他有钱有颜,在床上也很温柔,还说要给我买大房子带我脱离苦海……” 温九龄:“是吗?他对每个暧昧对象都很好,但每一个下场都很惨,你想成为下一个吗?” 李宝儿:“姐姐,你不要吓唬我,我不怕的。” 温九龄:“你看到我的下场了吗?我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都没有得到他的善待,还不够惨吗?” 李宝儿不是没有一点廉耻心。 若不是为了钱,她其实不愿意跟温九龄敌对。 但,人的欲望就是贪婪的。 她尝到了甜头,就想要获取更多了。 “姐姐,你是你,我是我。哥哥愿意宠我的时候,我好好服侍他就好啦。他不愿意的时候,我拿钱走人,我也不亏什么。” 李宝儿眨眼道, “像我这种连高中文凭都没有的女孩子,就算能遇到真心爱我的男人,那男人也未必会有哥哥这般优秀。所以,能陪哥哥是宝儿的福气。至于能陪伴哥哥多久,都无所谓啦。重要的是,现在哥哥愿意哄着宝儿……” “不知廉耻的东西!”说话间,拄着拐杖出现的顾有为就吩咐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把她给我捆起来扔出去。” 话落,李宝儿顷刻间就被保镖给控制住了。 李宝儿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吓坏了,急急的对温九龄求救:“姐姐……救我……” 温九龄没理她,而是对顾有为道:“您怎么来了?” 顾有为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连这种下流胚都对付不了,你怎么那么没用?” 温九龄:“我是不屑……” 顾有为:“小三都要骑到你脖子上拉屎了,你还不屑?这可不像是你的脾气!” 顾有为说完,就把目光落在了终于不安的李宝儿身上,“顾时南就是稀罕你这张脸吧?你也自以为这张脸长的不赖吧?” 李宝儿心惊:“您……您要对我……做什么?” 顾有为:“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既然你一点廉耻也没有,那还要脸皮干嘛?倒不如刮了!” 说着,还真叫保镖拿出瑞士军对着她的脸颊比划着, “当年我上战场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活剥敌军的人皮,你这张脸比例长的不错,若是剥下来做成鼓,应该很棒!” 李宝儿两眼一翻,直接被吓昏过去了。 顾有为给保镖使了个眼色,“调查清楚,给她的家长打电话,把她给我赶出京城。” 李宝儿被保镖拖走后,顾有为便对温九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明明你手上拿着最好的底牌,却被打成这副死样子,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跟顾时南已经到了复婚这一步,就不要再穷折腾了。就是为了七七他们,也应该是一条心的。偏偏,你非得跟李淮临纠缠不清,你这不是摆明了要作死?” 温九龄没有吭声。 顾有为也理解她的处境和不容易。 知道她是因为在内心深处无法原谅顾时南,所以才会这样。 顾有为叹了口气,“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顿了顿,“也想一想你们的孩子。七七这阵子都是我在带,她是个内心极度缺乏安全的小朋友,她跟我说哥哥生病了,她害怕哥哥死掉,经常做噩梦哭泣……” 顾有为的话点到即止,“你好自为之吧。” 顾有为走后,温九龄一直在房间待到了下午三点才出门。 林妈不放心她,“太太,您今天一点东西都没有吃,还是吃点东西吧……” 温九龄想了想,问林妈:“有面包吗?” 林妈忙道:“有的。我上午新烤了奶油面包,我去给您拿。” 温九龄吃了两个奶油面包喝了一杯温奶以后才出门。 她前脚出门,后脚顾时南就打电话找过来对她兴师问罪:“是你打老爷子的电话告状的?” 温九龄看着车窗外,声音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不是。”顿了顿,“怎么?李宝儿跟你告状了?” 顾时南此时人在京城国际机场。 顾时瑾下午三点飞机落地,他是过来接机的。 顾时南:“是跟我告状了。哭的一颤一颤的…” 温九龄:“你心疼了?” 顾时南:“你说呢?” 第461章 我会疼她宠她2 温九龄:“你跟她断了吧。” 顾时南挑眉,“什么意思?” 温九龄:“等晚上回家见面说。” 温九龄挂了顾时南的电话。 这之后,温九龄去了一趟京城医院。 战似锦醒了,但人很虚弱,仍然待在重症监护室。 她醒后,只想见温九龄。 十五分钟的探视时间。 战似锦插了气管,说不了话,温九龄整个十五分钟的时间里一直都是握着她的手的。 “锦儿,听医生的话,积极配合治疗,好吗?” 战似锦点头。 温九龄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你好好养身体。姐姐跟你保证,等你出院后,我让战南笙跪着跟你求饶。” 战似锦眼泪流淌下来。 温九龄见完战似锦,从重症监护室出来。 顾景琛在医院门口堵到她,“她怎么样?” 温九龄冷眼看她,“她的主治医师是你找的,她什么情况,你难道不清楚?” 顾景琛脸色不好看:“她的病情我自然是清楚,但她不愿意见我,我不知道她现在的精神状态……” 温九龄打断他:“她是什么精神状态,你在乎?” 顾景琛被噎了一下,而后道:“好歹跟我了一场,我不至于真的那么冷血不管她……” 温九龄:“说的比唱的好听。你要是真的管她,就把战南笙从壹号公馆里给我赶出来……” 顾景琛:“我本来也没多在意自己有没有后。战似锦的情况,你应该已经全都知道了。她先是因为宫外孕大出血输卵管被切掉了一截,后又因为黄体酮破裂又做了一次手术,现在被判定今后不孕,所以我可以养她宠她,但却不能没有后。” 温九龄觉得顾家男人一个比一个无耻。 她脸色难看:“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要让锦儿给战南笙的孩子当后妈吗?” 顾景琛:“她不能生,又想要顾小太太这个身份作为弥补她。所以,等战南笙平安产子我把她送进监狱后,孩子由她带。” 温九龄都想打他一耳光:“顾景琛,你趁早死心,锦儿不会给任何人当后妈。” 顾景琛冷笑:“怎么,听你这意思,你是要打算养她一辈子吗?她名声已经臭了,现在又落得个不孕之症的下场,除了我不计前嫌的要她,谁还会要……” 温九龄面无表情:“我要。” 顾景琛:“温小姐,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你有什么精力来多管闲事……” 回应他的只有温九龄转身离开的背影。 温九龄离开医院是下午四点。 大概四点半左右,温九龄约见了霍见深。 温九龄从头发上拔几根带有毛囊的头发装入密封袋里,而后推到霍见深的面前,开门见山的说道:“秦妙人不是你的亲妹妹,我才是!” 她一开口就语出惊人! 霍见深整个胸膛都狠狠震了一下,声音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温九龄:“五年前,秦妙人顶替了我的身份跟霍夫人相认,我才是霍夫人的亲生女儿。” 霍见深:“可是……最近妈跟她做的一次dna亲子鉴定,没有错!” 温九龄:“dna亲子鉴定被我动了手脚,所以他们最近一次报告才会显示他们是母女关系。” 霍见深眼眶泛红:“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相认?又为什么要那样做。” 温九龄睫毛微微垂着,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使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我也是……在货轮爆炸事件以后才知道自己是霍夫人的女儿。至于,回国后一直没有跟你们相认,是因为对你们……充满怨恨吧。” 霍见深情绪有些激动,声音沙哑:“你怨恨我母亲,对吗?” 温九龄抿了抿唇,而后点头:“嗯。” 霍见深喉头滚了滚,又道:“那为什么……现在又愿意跟哥哥相认了呢?” 温九龄抬起头,眼底藏着很深的水汽。 她眼眶红红的望着霍见深,声音有些哽咽:“因为……在外面受了委屈,想让哥哥给出头!” 这话听的霍见深眼眶一酸,个头一米八七年龄三十好几的大男人眼泪都差点掉了出来。 他无声而又无边的看着她,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温九龄抽出纸巾擦了擦湿红的眼睛,“战南笙欺我!哥哥帮我?” 霍见深伸手,揉了揉她黑黑软软的发顶,“别哭,哥哥在呢。” …… 半小时后,温九龄见完霍见深从里面的包厢出来。 她在酒店大门口的时候,看到李宝儿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而后就急色匆匆的朝酒店旁边的一家电咖走过去。 温九龄脚步略顿了一下,便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电咖的一个包厢门口,确定约见李宝儿的是战美娟以后,温九龄在隔壁开了个包厢。 电咖膈应效果很好,温九龄不知道战美娟跟李宝儿谈了什么。 但,等李宝儿跟战美娟谈完分开以后,她雇了个私家侦探跟踪了战美娟。 这之后,她也没有惊动李宝儿。 李宝儿在顾时南那尝到了甜头,不会善罢甘休。 而,战美娟是战南笙的走狗,战美娟约见李宝儿一定是为了算计她。 所以,李宝儿早晚会来找她。 因此,温九龄打算守株待兔! 晚上八点左右,温九龄在吉祥里终于等到了顾时南回来。 他不是一个人,把李宝儿也给带回来了。 温九龄那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他们进门后,只余光瞥了他们一眼就把目光撤了回去。 跟在顾时南身后的李宝儿亲昵的挽住顾时南的手臂,声音怯怯的:“哥哥,姐姐……是不是生气了?她好像一点都不喜欢我呢。” 温九龄在这时关了电视,抬眸朝她看过去,“把好像去掉。” 李宝儿撇了撇小嘴,话是对顾时南说的:“哥哥,我都说了……姐姐不喜欢我,看到我跟你一起回家一定会生气的,所以……我还是走吧……” 顾时南脸上没什么情绪,声音温和似是宠溺,“你怕她干什么?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我花钱买的,这个家是我当家做主,有我在,她不会欺负你。” 李宝儿仰头对他娇滴滴的说道:“可是……白天的时候,顾老还派人把我从里面给扔了出去呢。若不是您及时派人来救我,我现在肯定被送回老家被我继父给卖了……” 顾时南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这里,你安心住着,别怕。” 李宝儿:“那……我听哥哥的……” 李宝儿说完,把目光落在温九龄的脸上,“姐姐,你才是正宫娘娘,我顶多算是哥哥身旁用来解闷的小玩意儿,影响不了你的地位。所以,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吧……” 温九龄没理她,而是在这时起身来到顾时南的面前,“下午的时候,我给你打过电话。”顿了顿,补充道,“我在电话里有跟你提到,让你跟李宝儿断了,看样子,你是没有把我的话给听进去。” 顾时南目光凉漠的望着她,似笑非笑般的说道:“我正在兴头上,新鲜劲都还没过呢,断不了。” 温九龄点了点头,而后走到一个角落提出一个早已收拾好的拉杆箱,话是对顾时南说的:“既然你舍不得她,那我给你们腾地方,等你什么时候玩尽兴了,我们再约时间谈。” 她推着行李箱往玄关口走。 李宝儿身体跟没有骨头似的往顾时南怀里靠,话是对温九龄说的: “姐姐,这么晚了,外面还在下雨,要走也是我走啊……” 温九龄因为她的话而脚步停下。 她回头看了李宝儿一眼,突的笑了一下,“好啊,走吧,我给你安排车。” 李宝儿神情一僵,整个脸色都不好看了。 第462章 对她上瘾1 下午的时候,战美娟找过她。 战美娟跟她说,她如果能及时抓住机会借机怀上顾时南的孩子,她未来一定能草鸡变凤凰,成为人人敬慕的顾太太。 但,如果她错过这个机会,等到顾时南对她的新鲜劲过了,她顶多也就是拿点钱而已。 人性是贪婪的。 一开始,她也只想拿点钱,一辈子一生无忧就满足了。 但,她低估了顾时南对她的魅力,她才跟他相处不到一天就已经疯狂迷恋上了他。 如果,顾时南真的愿意在床上宠爱她,哪怕是一分钱不要,她也甘之如饴。 而温九龄,不过是个脚踏两只船的女人,她一边勾引李淮临一边又霸占着顾时南,她一点都配不上顾时南。 所以,李宝儿的目的就是激化温九龄跟顾时南的矛盾,让温九龄主动退出,把她从吉祥里赶出去。 思及此,李宝儿在这时朝顾时南的怀里拱了工,撒娇道:“哥哥,姐姐……她容不下我……呢。” 顾时南面不改色,“你管她的脸色干什么?你的主人是我!我能容得下你,就行。” 李宝儿开心,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她在这时,偷偷地瞄了眼温九龄的脸色。 女人的脸色很平静,连一丁点儿不悦的神色都没有。 李宝儿心中不由得有些困惑。 战美娟跟她说,温九龄给顾时南生了一对龙凤胎孩子,现在又跟顾时南复婚了,按道理温九龄对顾时南应该有感情才对。 可,面对她这个‘小三’登堂入室以及挑衅,她竟然能如此的无动于衷? 难道她一点都不爱顾时南吗? 既然不爱,那为什么还要跟他复婚。 或者,爱的人是顾时南,不愿意分手的也是顾时南,所以顾时南才找她合作让她假扮他的情妇。 一开始,她拿钱办事帮金主排忧解难,现在贪婪驱使想要假戏真做了。 因此,李宝儿等温九龄推着拉杆箱离开后,就更加亲密地往顾时南怀里钻,“哥哥,刚刚雨下得又急又大,我身上都被淋透了呢……” 她年轻美貌身材好,故意撩拔男人时,一身的软骨功。 她往顾时南怀里钻时,恨不能化成一滩水将顾时南整个人都给缠住。 但,顾时南在她用手指进一步撩拨他胸口的衣襟时,面无表情地拿开她的手并将她掐出了怀里。 同一时间,他掏出消毒湿巾擦拭先前被李宝儿碰过的地方。 他凤眸清冷地看着她,而后对她宣判道:“把握好你的分寸,别招我烦。” 他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愤怒以及……厌恶。 这是李宝儿第一次在他眼底看到厌恶的情绪,她感觉这比被男人打了一耳光还要叫她心里难受。 就连沈京川那样的人物都说她是天选的尤物,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折服在她的石榴裙下,否则她的继父就不会一直觊觎她的美色了。 可为什么面前的男人对她一点那方面的兴趣都没有? 是因为她不够年轻不够美丽吗? 跟温九龄那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相比,她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差。 可,她现在却清醒的意识到,她在男人的心里连温九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李宝儿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因为男人难过,会是这样的情形。 她眼眶红了红,低着头,咬唇说道:“知道了,哥哥。” 顾时南撇了她一眼,“我比你年长至少十岁,你应该唤我一声叔叔。”顿了顿,“但,你还是……叫我一声顾总吧。” 哥哥是调情。 叔叔是情分。 顾总……是疏离,是陌生。 李宝儿嘴唇都快要被咬破了,但顾时南却不再看她了。 他抬脚准备上楼时,从餐厅出来的林妈叫住了他,“少爷……” 林妈本来挺高兴的,因为温九龄今晚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顾时南爱吃的菜。 结果,她刚开口看到了立在顾时南身后的李宝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主了,后面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顾时南皱眉:“什么事?” 林妈忍着胸口里的气,尽量心平气和的对顾时南说道: “太太今晚亲下下厨,做了八菜一汤,我在厨房切果盘一直没见您和太太过来用餐所以特地过来看看……”顿了顿,问,“太太呢?” 这话一出,顾时南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脸色比先前的还要难看,像是覆上了一层浓重的寒霜,冰寒莫测的厉害。 他冲林妈不悦的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林妈被吼也不敢生气,“我……以为您跟太太在客厅说小话,所以就躲在厨房切果盘来着……”欲言又止的问,“太太……怎么了?你们是又吵架了吗?” 林妈后半句虽然是疑问句,但表达的却是肯定句的意思。 她叹了口气,实在没忍住就对顾时南唠叨道: “少爷,老爷白天特地过来一趟把李小姐给送走了,您怎么还把她给带回家啊?您明知道这样做,太太会心里会不舒服的,您还把她带回来,太太看到您这样践踏她的自尊,她该有多难过啊……” 顾时南讥讽:“难过?她都没有长心,怎么可能会难过。” 林妈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少爷,太太要是不长心,就不会亲自下厨了。她为了给您做醋溜鱼片,用刀切鱼片的时候把手掌心都给划破了,流了好多血呢……” 顿了顿,“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要坚持自己下厨,不让我帮忙。” 顾时南凤眸沉沉的暗了下去,没说话。 外面在这时打了一声惊雷,雷声轰鸣。 林妈下意识地撇头看向落地窗外,无比震惊地猜测道: “少爷,太太……该不会是被您给赶出去了吧?五年前,也是这样电闪雷鸣的雨夜,您将怀有身孕的太太赶出去也就算了,怎么如今还要再犯同样的错啊? 当年,太太被您赶出家门,还有李嫂陪着,今天……她只身一人,身体和腿因为五年前那场货轮爆炸案都落下了病根,这样大的雨,她若是淋了雨,身体会吃不消的……”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她又不是不会开车!” 林妈急得直拍大腿: “少爷,太太傍晚回来的时候,她的车就抛锚了。她性子要强,如果是被你赶出去了,肯定不会开走您的车……您快出去追一追太太吧……” 李宝儿见顾时南动摇,嫉妒的眼睛都发红。 但,她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因此,她在这时无比自责地说道: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姐姐也不会生气离开。哥哥,我还是回去吧,不然姐姐就算被你给追回来,她心里也不会舒服呢。” 顾时南没有看她。 但,他却在拿着车钥匙离开前对林妈吩咐道:“派人送她回去。” 林妈一听这话,整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好的,少爷。” 顾时南夺门而出后,林妈就换了一张脸,目光不屑又讽刺地看着李宝儿: “李小姐,不是我说话难听,是你太不知廉耻。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大米都多,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目的接近我们家少爷,但我都奉劝你,见好就收,别回头偷鸡不成蚀把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宝儿被羞辱,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哥哥疼我宠我,是我的福气,怎么就是我不知廉耻了?” 林妈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气得面色铁青: “你一个徒有其貌却一无是处的下流胚,觉得自己长的好就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了?我告诉你,这是京城的顾家,就算少爷是真的喜欢你,老爷也不会允许他胡作非为的……” 李宝儿被骂,气不过,怒气冲冲地打断林妈: “只要哥哥喜欢我就行,我才不管别人是什么态度。还有,我跟哥哥已经……在一起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昨天一整夜,我都是跟哥哥在一起的,没准我运气好,肚子里已经怀上了顾家的子孙呢……所以,我请你对我客气点,没准将来我能母凭子贵呢。” 第463章 对她上瘾2 林妈差点气昏过去:“来人,把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给我扔出去。” 李宝儿:“不用你们赶,我自己走。” 李宝儿觉得自己也是有骨气的,但临走前,还是气不过,对林妈挑衅道: “哥哥一定是喜欢我的,否则就不会给我买房买车了,哼!” 林妈直接气昏死过去了。 …… 顾时南驱车沿路寻找温九龄身影无果后,额角青筋隐隐凸起,一双凤眸阴沉如霜的厉害了。 他驱车从吉祥里出来时,就跟保安确认过了,温九龄的确没有开车。 她一个女人打着伞推着行李箱,在这样瓢泼的雨夜根本就走不远的。 但,事实上,他搜遍了整个主干道,都没有发现她的影子。 难道,她已经坐上车走了? 可附近并不好打车,最近的公交车站台也在三公里以外…… 难道出事了? 人对于未知,总是喜欢在脑海里加以修饰往坏处想。 何况,温九龄五年前遭遇过两次绑架。 所以,顾时南还是慌了起来。 他急忙掏出手机,在翻出温九龄的号码以后就拨打了出去。 大概响了两声,电话就打通了。 “顾总,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一上来,女人的声音就无比的疏离冷漠了。 但,顾时南还是长舒了一口气,毕竟她接了他的电话就意味着她现在人没事。 他声音有些沉,也有几分沙哑:“在哪?” 温九龄此时坐在霍见深的车上,她声音淡得没有起伏: “跟你有什么关系么?不是你将我赶出来的么?” 顾时南心口一噎,整个胸口都一鼓一鼓的了。 他抓握方向盘的手,整个手背连同手臂的青筋都是一鼓一鼓的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定位发给我,我过去找你……” 温九龄声音讽刺:“找我?不陪你的宝儿了?” 顾时南解释:“我跟她没什么……” 温九龄冷笑一声,“当着我的面,她都恨不能亲上你,这还叫没什么?” 顾时南喉头滚动,声音沙哑得厉害,“我那是……嘟嘟——” 回应他的只有手机嘟嘟声了。 顾时南发现手机被掐断,再拨过去时,就打不通了。 他气得想砸手机。 一番平复后,他给江直打了过去, “查一下。我要知道温九龄现在的具体位置。” …… 那端,霍见深车上。 温九龄在挂断顾时南的电话后,霍见深对她说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温九龄声音很淡:“无所谓。” 霍见深目光担忧地望着她,“你真的……无所谓?不在乎吗?” 温九龄目光从大雨倾盆的车窗外撤回,撇头看向霍见深,“哀莫大于心死。他如此羞辱我,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 霍见深点头:“你最好能这样想。”顿了顿,“我跟五叔已经打过招呼了,他…现在就想见一面,所以,你要见吗?” 霍家五爷霍远东这几年在霍见深不余遗力的帮助下,经过不间断的治疗,已经完全康复了。 霍家现在明面上是霍见深这个继承人在处理集团大小事务,其实幕后操控者是霍远东。 霍远东在得知温九龄这个女儿活着归来时,那时他还在国外接受最后一期治疗。 今天下午,他才回国。 所以,飞机一落地,他就联系了霍见深,在听了霍见深对温九龄的近况后,他就决定今晚要见温九龄。 只是,温九龄还没有做好要见他的准备。 因此,对于霍见深的提议,温九龄有些犹豫,“我……我还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 霍见深想了想,对温九龄说道:“那我跟五叔说,让他今晚不用等你了?” 温九龄抿了抿唇,“早晚都是要见的,去见吧。” 霍见深点头:“好。” …… 半小时后,天幕府庄园。 温九龄从车上下来,跟随在霍见深身后,在管家的带领下朝亮起灯光的哥特式建筑走过去。 温九龄有些紧张,她不知道等会见到霍远东应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相处。 毕竟,于她而言,霍远东只是跟她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一路忐忑不安的来到哥特式建筑的会客大厅,在宫廷式装修的大厅内,温九龄第一眼就看到奢贵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穿衣风格很禅意,白色对襟长衫,同款裤子,左手盘着一串佛沉珠,右手正在泡茶。 因为距离有些远,温九龄一时间无法看清他的模样,在一片交错的光影里,只觉得他给人一股仙风道骨的错觉。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炙热,所以那正在泡茶的男人在这时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 如此,温九龄便将他的样子给清楚了。 男人即便两鬓头发有少些许的苍白,但容颜清隽俊美,一身的儒气。 他笑容温熙,对温九龄招手:“过来。” 许是被他的笑容所感染,温九龄脚步情不自禁地朝他走了过去。 霍远东将泡好的果茶推到温九龄的面前,声音温和:“果茶,尝尝看?” 温九龄依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她很喜欢。 “味道我很喜欢。” 霍远东点头:“我这个人,大半辈子都……很糟糕。”说到这,话锋一转,“不过,没想到晚年时,老天待我还算不错。” 温九龄望着他。 男人说话时,语调温和而又缓慢,灯光下他的样子也是内敛而又温儒的。 他骨子里应该是个情绪极其稳定的男人。 “…我这辈子没有结过婚,也没有……特别想要爱的人,一生好像庸碌又蹉跎……” “所以,你不要嫌弃我。” “我跟你一样,对彼此都充满陌生。我还没有做好扮演父亲这个角色的准备,所以你不要嫌我学得慢。” “我听见深说了你的事,大概知道了你的遭遇以及你的情况。” “如今,我们父女……相认,你便有了家,也有了根。” “有我在,你只管落地生根倚靠着我,大风大雨有我跟你大哥。” “所以,你今晚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明天我送你一份见面礼。” 这是霍远东这个做父亲对温九龄的态度。 他对她这个女儿,在情绪上几乎没有什么波动,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表达了他会护着她的态度。 温九龄虽然不知道……霍远东愿意庇护她这个女儿,是因为爱还是因为……责任? 但还是隐隐能判断出,霍远东……应该是责任大于前者,也从而判断出,霍远东对霍夫人的感情……应该很淡。 所以,他才在最开始对温九龄说,他没什么特别想要爱的人。 所以,在霍远东的心上,他想要爱的女人不是霍夫人,能是谁呢? 他……无形中散发着神秘色彩,让温九龄……好奇也敬畏。 …… 顾时南一路追到幕府庄园大门口时,恰逢霍见深驱车从里面出来。 两辆车擦身时,各自都降速了。 顾时南摇下车窗,露出一张阴气沉沉的俊脸。 他看着也摇下车窗的霍见深,“你不应该插手我跟她之间的事……” 霍见深连他的话都没有说完,就冷声打断他: “她是霍家的女儿,是我的亲妹妹,即便是我不管她的死活,五叔也会插手的。”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五叔曾是你的恩师,你明知道她是五叔唯一的女儿,在她携子归来以后仍然这样欺她辱她,你有想过要怎么面对五叔吗?” 顾时南喉结耸动,半晌,他才开口道:“所以,我……来给师父请罪!” 霍见深摇上车窗前对他无情宣判道:“你不觉得晚了吗?” 顾时南脸色沉了沉,很快便笃定地说道:“只要诚意够,就不会晚。” 第464章 狠狠宠爱她1 霍见深冷笑:“那么,我便祝顾总好运了!” 顾时南踩下油门,驱车驶入了庄园。 停好车,他从车上下来后,管家便走上前对他说: “顾总,家主特地让我在这恭候,他有话交待。” 顾时南抬起头,目光朝管家身后灯火辉煌的哥特式建筑望过去,声音不辨喜怒的说:“请讲。” 管家道:“家主说,今日太晚了,他乏了,请您明日再过来……” 顾时南神色暗了暗,道:“我来接顾太太回家。等接上她,明日我带她过来一起来拜见岳父大人……” 管家:“顾总,请您不要让我难做。” 顾时南态度很强势:“今晚见不到她,我不会走!” 管家:“顾总愿意……守株待兔,那…就请自便。” 说完,管家就转身离开了。 雨虽然小了,但还在下。 顾时南在雨里只站了一小会儿,肩膀就淋湿了一大片。 他回到车上,拿出手机试图给温九龄打电话,仍然是关机中,他只好作罢。 他不做无用功,所以守株待兔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因此,顾时南还是驱车离开了天幕府庄园。 他车速极快,仅用二十分钟,就杀到了顾家老宅。 他直奔顾家老宅儿童房,在儿童房里见到了已经睡着了的温佳期。 小家伙睡的很甜,肉嘟嘟的样子,十分可爱。 顾时南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便摘下了她手上的儿童手表。 等他从儿童房里出来以后,他便用温佳期的儿童手表翻出了温九龄的号码拨了出去。 不出所料,这次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喂,七七?” 顾时南没有说话。 他推门走进自己在老宅的房间。 他在老宅这边,一年也住不了几次,但佣人会常年打扫,所以整个房间布置的很整洁。 只是太过于整洁了,所以显得房间格外冷清。 落地窗前的玻璃上,倒映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影轮廓,一双凤眸讳莫如深的俯瞰着窗外。 “七七……七七……” 迟迟没有等到顾佳期的回应,温九龄有些着急。 顾时南终于开了口:“是我。” 这话一出,手机那端的温九龄整个呼吸都重了几分。 她没说话。 顾时南怕她挂电话,长话短说:“我们夫妻之间有什么矛盾,能不能私底下内部解决?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跑回去找家长,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温九龄根本不搭他的话,而是直截了当的对他说:“顾总,明早把七七一起带到幕府庄园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见面说。” 顾时南薄唇下压了几分:“你想离婚?” 温九龄声音冷淡:“不是显而易见吗?” 顾时南:“我不签字,你离不了!” 温九龄:“这恐怕……你说了不算吧?” 事情变得有些难以掌控,顾时南烦躁的解开衬衫最上面两粒扣子,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他才波澜不惊的说道:“七七发烧了。” 他睁眼说瞎话。 但温九龄却无法判断真假,但能猜测到顾时南多半没按好心。 “顾时南,你拿孩子当枪使,有意思吗?” 顾时南:“顾太太,你这人真是双标的厉害。你回国第一件事,不就是用七七这把刀捅得我吗?” 顿了顿,声音软了几分,“七七真的发烧了,哭着闹着要妈妈,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说完,就挂断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再打过来,他就关机。 这之后,他便去找了顾有为: “她跑去找…我师父了,多半是想让师父给她出头要跟我离。我跟她说七七发烧了,你帮我瞒一下……” 顾有为一听这话,气的抡起拐杖就去打他,“混账东西!你早干嘛去了?跟你离,也是你活该……” 顾时南任由他打,也不躲,波澜不惊的说道: “你现在打我有什么用?把我打死了,她就该带着你的两个宝贝曾孙孙改嫁去了。” 顾有为气的都快要不能好好的呼吸了。 他吹胡子瞪眼的:“那我也干不出这种撒谎的事!” 顾时南破罐子破摔:“既然你不肯帮忙,那就离吧,孩子都跟她,我一个都不要……” 顾有为:“畜生!你到底能不能有点出息?连个女人都哄不好?” 说话间,温九龄的电话就打到了顾有为的手机上。 顾时南目光盯着顾有为手机来电显示,故意拿话刺激顾有为: “其实,离婚也没什么不好。她解脱了,我也解脱了。等离婚后,我就娶李宝儿过门,我觉得她年轻漂亮又听话懂事,将来跟她生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顾有为抡起拐杖又打他,“就那个连高中都考不上的蠢货,你打算跟她生个智障出来?” 顾时南叹了口气:“没办法,我这不是……没能耐,连自己的老婆都哄不回来么?那只能娶个赏心悦目的回来愉悦自己了!” 顾有为气的血压都飚高了,“畜生,你敢!” 他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冷声问道:“你确定,我把她骗过来,你就能将她哄好?” 顾时南:“你看我像是会把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拱手相让的人吗?” 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 但,顾时南吃个醋,雇李宝儿当小三来报复温九龄跟李淮临暧昧不清,这就很作死。 顾有为恨铁不成钢,对他骂道: “本来她跟李淮临……暧昧不清,是她有错,你是占理的。现在好了,你非得作死跑去雇小三,现在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顾时南觉得顾有为废话太多,失去了耐性:“你电话再不接,我就真的该妻离子散了!” 顾有为气归气,但还是接听了温九龄打过来的电话。 “七七发烧了?” 温九龄语气很急。 顾有为第一次撒谎,有点不自在,轻咳了一声以后,他才说: “你……知道了啊?哎,我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呢。但又怕告诉你,回头怪我没有照顾好七七,我也害怕你把七七给带走不让我跟她亲近……” 说到这,还声情并茂地叹了口气, “你……要过来吗?生病的孩子最可怜了,都烧迷糊了还喊妈妈……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七七,哎……” 顾有为的话不像是撒谎,温九龄愈发的焦急了,“你们送她去医院了没有……” 顾有为:“大半夜的还下雨,我哪里舍得折腾我的七七小宝贝?我让医生到家里来了,这会儿医生正在给她看呢。” 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 “那个,温丫头啊,我多句嘴。顾时南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虽然混账,但孩子是孩子,他是他。我听说,你跟他吵架跑回……幕府山庄了?幕府山庄距离我这边挺近的,开车快的话二十分钟就到了。要不,你过来一趟?” 温九龄犹豫,没有回答。 顾有为又道:“温丫头,你能带着孩子回来,还让我将七七接回老宅养着,我其实已经很满足了。我这把岁数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跟两个孩子都好,只要你们开心,你就是一脚踹了顾时南我也是……赞成的。所以,你放心,这次爷爷一定向着你这边……” 爱女心切! 温九龄还是连夜驱车来到了顾家老宅。 她停好车,未等她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车头正前方的不远处走来两个人。 打着黑伞的男人走在前面,打着红伞的女人跟在他的后面。 他们一前一后,错开两个身位,身影在斑驳的雨雾里隐隐交叠在一起。 男人步伐很大,跟着他身后的女人小跑着才跟得上他。 温九龄推门下车时打着黑伞的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举着黑伞,伞偏向她的那一侧,凤眸幽深的望着她,“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第465章 狠狠宠爱她2 此话一出,温九龄就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 她眯起了眼睛,“你骗得了我一次,能骗得了我第二次吗?” 言下之意,我顶多上你一次的当。 顾时南:“我们谈谈?” 他俯身逼近,温九龄伸手将他推开,也推开他举过来的伞,“七七呢?” 她根本不愿意同顾时南聊除了温佳期以外的话题。 顾时南身体退后一步,看着她,道:“七七睡得很香,我们就不要因为这点破事把她给弄醒吧?” 温九龄:“破事?这点破事不是你弄出的吗?” 顾时南对她摊开手,表示投降: “ok,整个事件我承认,是我的错。所以,顾太太,可不可以给一个解释误会的机会呢?” 温九龄倚靠着身后的车门,歪着脑袋看他,讥笑道: “解释误会,需要把这个脏东西带到我的面前来污染我的眼睛吗?” 立在一旁打着红伞几乎插不上话的李宝儿在听到温九龄这句话时,气得整个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姐姐,我只是顾总花钱雇佣过来陪他演戏做秀的,我又不是真的小三,你干嘛说话这么难听……” 雨下得小了,偶尔才溅落几滴下来。 温九龄直起身体,将挡住她路的顾时南往一旁推了一下,而后来到李宝儿面前,冷声道: “姐姐?谁是你姐姐?” 李宝儿被噎得面色难看,咬唇不说话。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不是真的小三?我瞧着你这副十分投入的模样,是已经假戏真做,想要真的当上小三吧?” 李宝儿:“我……我没有。我要是真的动歪心思,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顿了顿,补充, “顾总大半夜的派人把我给抓过来,就是想让我跟你解释清楚前因后果的。我真的是顾总花钱雇来陪他演戏的,顾总……太在乎你了,所以才想利用我刺激你……” 温九龄讥笑:“那你私底下偷偷约见战美娟干什么?” 这话一出,李宝儿脸色就骤变了几分。 她因为心虚,声音都有些结巴:“不……不是我约见她,是战美娟约见的我……” 温九龄眸色严厉,目光阴沉:“她找你干什么?” 李宝儿抿了抿唇,在温九龄和顾时南目光的双重压迫下,只得说出实情, “她……她跟我说,如果我能怀上顾总的孩子,肯定能够母凭子贵,还说……” 欲言又止, “还说,你虽然给……顾总生了一对龙凤胎,但你早就被……李淮临给弄……弄烂了,顾总即便把你囚在身边,也只是为了折磨你,说如果我能把握住这次机会,没准我就能翻身做上顾太太的宝座……” 温九龄面无表情:“所以,你就动摇了?” 李宝儿:“我……我……当然会心动。像顾总这样的人中龙凤,我想是个女人都会心动吧?不过,我……挺有自知之明的。我虽然生出了贪心,但我知道……像我这种没有背景又没有能力的蠢女人怎么可能受到顾总的青睐?只是,战美娟威胁我,如果我不听她的话,配合她,她就…找一群小混混私底下毁了我。所以,我因为害怕,所以才……” 李宝儿这话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温九龄对她的话只能信任一半。 她眯起眼,朝李宝儿走近一步,冷声问道:“战美娟有告诉你,她这么做的动机吗?” 李宝儿怔了一下,而后摇头:“那……倒没有。她不肯说。我以为……她跟你有仇,所以才想把我当枪使报复你呢……” 温九龄跟战美娟连面都没有见过,她怎么可能跟战美娟有仇? 跟她有仇的是战南笙。 幕后操盘手是战南笙。 温九龄一想到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战似锦,就对战南笙恨之入骨。 没想到,事到如今,战南笙仗着顾景琛这个靠山,竟然已经到了如此有恃无恐的地步。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一番沉思后,对李宝儿道:“你今晚就留宿在顾家老宅吧。” 这话一出,不仅战美娟诧异,就连顾时南都有些不可思议。 顾时南眉头深深地皱起,声音深深的不悦:“把她留下来干什么?” 温九龄抬眸朝他冷看了一眼,“当然是为了诱敌深入。”顿了顿,“何况,你不是也挺喜欢宝儿的么?” 顾时南脸色冷得难看。 他几乎在温九龄话音落下后,就对李宝儿冷声宣判道:“我会给你一笔钱,你今晚连夜消失在京城……” 温九龄打断他:“我好不容易找到一颗可以打击报复战南笙的棋子,你给我添什么乱?” 顾时南:“……” 温九龄不再看他,而是对一脸懵逼的李宝儿说: “你今晚留宿在顾家老宅,等明天你离开顾家老宅以后你就去找战美娟复命。到时候,你就跟她说,你已经成功获得了顾总的欢心,并跟顾总发生了关系。等你获得战美娟的信任后,她会带你去见一个叫战南笙的女人,到时候你把这个录音笔带上。” 说话间,温九龄就从包里掏出一个微型录音笔交到了李宝儿的手上,“你若是能帮到我,从我手上得到的利益一定会大于从顾总这边得到的利益。” 李宝儿虽然文化学历不高,但不是真的蠢。 相反,她脑子转得很快。 如果她能帮温九龄做事,最起码顾时南不会把她赶出京城。 如果她不帮温九龄做事,等同于她现在失去了利用价值,顾时南肯定会给她一笔钱把她逐出京城。 这不是她想要的。 京城富贵迷人眼,她好不容易攀上了顾时南和温九龄这样的阶级关系,绝对不能就这样断了。 因此,李宝儿几乎是在温九龄话音落下后就对她表态道: “姐姐,我愿意。只要能帮姐姐做事,能将功补过,姐姐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温九龄不再看她,而是把目光落在了眸色晦暗难明的顾时南脸上,“顾总,对此,你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她人都跑回娘家找亲爹这个靠山了,顾时南现在就是想有意见也是不行的。 他脸色不好看,“我可以没有意见。” 温九龄挑眉:“还有什么但是吗?” 顾时南言简意赅:“你今晚留下来。” 温九龄:“我若是不呢?” 顾时南:“你也可以不留。但你后面想见七七,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温九龄冷笑:“又是威胁我?” 顾时南:“是你总是一直跟我唱反调,我只能……” 温九龄打断他的话:“我不会留下。”顿了顿,“你也抢不走七七。”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扭头就上车并很快驱车离开。 等温九龄的车走远后,李宝儿眼底一闪而过窃喜。 她虽然答应了跟温九龄合作,但如果温九龄跟顾时南关系恶化,对她来说绝对百利无一害。 思及此,李宝儿在这时对顾时南茶里茶气地安抚道: “哥哥,姐姐肯定是……还在生气。哄女人,得一步步来,不能太心急,太心急了,反而得不偿失呢。” 说着,李宝儿就情不自禁地伸手挽住顾时南的手臂,对他摇晃道,“哥哥,生闷气对身体不好……” 顾时南心烦,点了一根烟夹在手上,而后凤眸冷瞥了李宝儿一眼,“把手给我拿开。” 这是从认识顾时南以来,顾时南第一次用这么冷以及厌恶的目光看着她。 李宝儿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她知趣的把手撤回来以后,就眼睁睁地看着顾时南走了。 顾时南转身离开不到一分钟,就有个女佣过来找她,“李小姐,顾总让我带您下去休息。” 李宝儿一听这话,心情也好了一些。 只要能在顾家老宅留下,那对她来说意义非同寻凡。 要知道,能被顾时南带回顾家老宅留宿的女人可不多。 战南笙算一个,温九龄也算一个……而她虽然是第三个,但却是他们三个女人中最年轻漂亮的。 思及此,李宝儿就心情美滋滋地跟上女佣的步伐了。 然而,等李宝儿被告知今晚睡在保姆间时,气得脸都黑了。 没想到,她在顾时南的眼底竟然跟佣人是一个档次! 李宝儿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暗暗发誓,一定会让顾时南心甘情愿跪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然后狠狠宠爱她。 第466章 对她更深1 …… 翌日,李宝儿按照约定从顾家老宅离开后就给战美娟打了电话过去。 “战美娟小姐,昨晚……顾总跟温九龄……彻底翻脸了。” 李宝儿语调得意,说得好像跟真的一样,“所以,我成功钻了空子,昨晚是睡在顾家老宅顾总的床上呢。” 战美娟此时人在壹号公馆,她的对面坐着正在吃保胎药的战南笙。 因为开的是扬声器,所以战美娟在这时下意识地把目光落在了战南笙的身上,见她表情好像没什么波动,便很快就对李宝儿说,“是吗?” 李宝儿道:“你不信我?” 战美娟:“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顺利。” 李宝儿顺着战美娟的话说道:“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顺利。所以,接下来,我应该怎么配合你呢?” 战美娟在这时把目光落在战南笙的身上,战南笙对她使了个眼色后,战美娟便对李宝儿说道: “稍后我的人会过去找你。”顿了顿,“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等见面时说。” 李宝儿:“好的。” 跟战美娟结束通话后,李宝儿立在原地若有所思了几秒,而后给温九龄也打了个电话过去。 她对温九龄的态度要收敛很多,乖巧地说道: “姐姐,我已经跟战美娟联系上了。她在电话里跟我说,她的人会过来找我。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温九龄此时人在天幕府庄园的花园里修剪花花草草,心情是少见的放松。 “你只管过去,先看看她们想要干什么。” 李宝儿说了好,而后不动声色地对温九龄说道:“姐姐,你昨晚走后,哥哥就……借酒消愁喝醉了呢。” 温九龄声音冷淡:“是吗?” 李宝儿嗯了一声,煞有介事地说道: “姐姐,我跟……哥哥真的什么也没有,昨晚哥哥喝醉了还错把我当成了你呢,一直抱着我……喊你的名字……后来,我跟管家好不容易才把他扶回房间呢。” 顿了顿, “姐姐,哥哥喝醉了都在叫你的名字,你要不然……就原谅哥哥吧……你看你们有儿有女多好啊?” 这话听的温九龄并不会觉得顾时南深情,只觉得他真的很恶心。 要是真的深情,又怎么会错把别的女人当成是她呢? 温九龄掐断了李宝儿的电话。 她掐断李宝儿的电话没多久,管家就朝她走了过来,“大小姐,顾总来了,家主派我过来问问您,您要见吗?” 温九龄修剪花枝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而后问:“他应该不是一个人吗?” 管家:“呃……顾总还带了七七小姐。” 温九龄放下修剪花枝的剪刀,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起来,“让他进来吧。” 她正发愁没机会把七七从顾时南的手上给带走呢,没想到他自己自投罗网了。 温九龄见到顾时南和温佳期是在这五分钟之后。 温佳期最近被顾老养胖了,原本就肉嘟嘟的小脸愈发的圆润可爱了。 “妈咪,七七好想你哒。” 温佳期一下就扑进了温九龄的怀里,对她可怜兮兮地撒娇。 温九龄俯身抱了抱她,鼻子蹭了蹭她柔软的脸蛋,而后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后,温佳期眼睛瞬间就亮了几分,“真哒?” 温九龄点头,“当然。妈咪什么时候骗过我们七七?” 温佳期开心,在温九龄面颊上吧唧的亲了一口后,撒腿就朝旋转楼梯的方向跑过去。 顾时南见状,下意识的就抬脚要追上去时,温九龄挡在了他的面前,“顾总,你把七七带过来,就应该能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不是吗?” 顾时南目光不舍的从温佳期跑远的身影上撤回,凤眸深不可测的落在温九龄的身上,倏而一笑,“有料想到。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 温九龄在这时叫来管家,从管家手上接过一份文件而后就递到了顾时南的面前,“这是离婚协议,你看下,若是没意见就签了……”吧。 顾时南在她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后,就将离婚协议个撕成了两半,而后丢进了垃圾桶里。 “顾太太,夫妻之间吵个架不是挺正常的?” “不要一吵架,就闹离婚,好么?” 温九龄就知道他不会痛快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所以面对顾时南将协议一撕两半,她十分平静的对顾时南说,“你若是不想私下解决,那后续我就请律师来走流程了……”了。 她话都没说完,顾时南就笑着打断她,“七七被你扣下了,那么欢欢呢?” 温九龄变了脸色。 顾时南脸上的笑容跟浓烈了几分:“我养了欢欢五年,你猜,她跟你感情深,还是跟我感情更深一点呢?” 温九龄拳头攥了起来。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还有战似锦。顾景琛已经将她转院了,没有我开口,你别说能见上她一面了,你想要联系上她恐怕都是困难的。” 温九龄呼吸沉重了起来。 顾时南很满意她的反应: “你看,你牵挂的人这么多,你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大家都在一个深渊里,既然不能一起携手从深渊里爬出去,那就一起纠缠下去好了。” 温九龄:“……” 顾时南这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温九龄他绝不可能离婚的态度。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准备打道回府: “顾太太,我们两个痛苦就已经够了,何必牵连其他人呢?”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顾时南话音刚刚落下,从霍远东书房里出来的霍见深就来到了顾时南的面前。 他看顾时南的目光极其地冷淡,“五叔叫你去书房。” 顾时南:“如果岳父大人是为了逼我跟她离婚的话,那么……” 霍见深讥笑:“怎么?你是无颜面对五叔?”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说道: “从始至终,我对她都问心无愧。”顿了顿,“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如果,从一开始,她就能听我的话,她就不会吃那些苦头……” 霍见深目光冷冷的看着顾时南:“问心无愧?如果真的是问心无愧,你这五年以来,就不会经常跑到她的衣冠冢前一待就是整整一夜了。” 顾时南:“……” 顾时南最终还是去见了霍远东。 顾时南对霍远东这个长辈十分恭敬,“师父,您…有话,不妨直说。” 顾时南斟酌了一番,最后还是没有敢称呼岳父。 霍远东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密封文件摔到他的面前,“打开看看。” 摔这个动作,本身意味着不满。 霍远东是个脾气很少外漏的人,他摔东西就意味着已经十分恼火愤怒了。 显而易见,霍远东对他这个女婿十分不满意。 顾时南脸色微沉,但还是在霍远东的目光注视下打开了那份密封文件。 从文件里掉出来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虽然……一时间分辨不清真实年纪,但顾时南还是一眼就将她给认了出来。 是他那早已经死了很多年的母亲,傅女士。 顾时南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凤眸有些腥红地望着霍远东,“您什么意思?我母亲……难道还活着?” 霍远东:“离开我女儿,我告诉你!” …… 半小时后,顾时南从楼上的书房下来时,脸色很……难看。 温九龄抬起头,下意识地朝他看过去,但他很快就疾步离开了。 正当她有些困惑时,管家拿着一份顾时南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递到温九龄的面前, “顾总已经在协议上签了字。” 顿了顿, “家主说,只要您在协议上签下字以后,等律师将材料递到民政局,熬过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后,你们就再无关系了。” 温九龄将协议接了过来,声音好像没什么起伏地问: “他……怎么又肯签了?父亲,对他做了什么?” 第467章 对她更深2 管家:“大小姐,家主说了,过程不重要,结果只要是您想要的,家主说就会帮您办到。家主说,帮您实现离婚的心愿,是他送给您的第一个见面礼。” 顿了顿,对温九龄问道,“家主想问您,战南笙和秦妙人,您打算怎么处理?如果是他来动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温九龄:“我……想自己来。” 管家点头:“好的,大小姐。家主说,接下来,您有任何的需要可以随时安排我们,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的配合您。” 温九龄点头:“好。” 温九龄拿出笔,在离婚协议书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就打算出门找顾景琛把战似锦要回来时,在门口碰到了霍夫人。 截至目前,霍夫人还不知道温九龄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今天是特地来见霍远东的,但单单她算计霍远东偷偷生下温九龄这件事就无法获得霍远东原谅,所以温九龄在大门口碰到她时,她已经在大门口等了快半小时了。 见到温九龄,霍夫人十分意外。 但想到五年前温九龄就被证实是霍远东女儿的事,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事到如今,她对温九龄的态度挺……复杂的。 她挡住温九龄的去路,欲言又止,“我有事找远东,你能不能帮我见他一面?” 温九龄对她这个亲生母亲没有任何的感情,目光极淡地看了她一眼,说: “既然是父亲不想见你,那我就不会做令他讨厌的事。” 霍夫人是真的有急事找霍远东。 她娘家出事了,因为质量不过关刚刚修建好对外开放的跨江大桥塌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被爆出死了十个人,整个事件发酵十分迅速,现在挂在热搜榜第一。 如果事件持续发酵下去,她娘家所在的整个宋氏都会跟着倒霉。 十万火急的事,霍夫人心急如焚,偏偏温九龄记恨过去不肯帮她,这使得霍夫人情绪十分激动。 霍夫人变了脸色,对温九龄说话很是难听: “温九龄,你不要觉得你是远东的女儿,你就真的能骑到我的头上作威作福了。我告诉你,远东不止你这一个女儿……” 温九龄目光淡淡的望着她,声音讽刺地打断她: “不止我这么一个女儿?难道,他还有别的女儿?谁啊?” 霍夫人禁不住温九龄刺激,音量拔高:“妙妙。我女儿妙妙,是我跟他的女儿。如果……” 温九龄勾唇,脸上的笑容愈发的讽刺了: “如果什么?你是想说,如果让我父亲知道你的女儿也是他的种的话,他一定会怜惜你吧?” 霍夫人就是这么想的。 当年,她设计偷了霍远东的种,这原本是个不能被曝光的秘密。 但,如今娘家整个宋氏都快要大祸临头了,为了能救娘家人,霍夫人只能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她原本打算等见到霍远东以后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他,希望霍远东能看在她为他生下一个女儿的份上帮一帮娘家人。 只是,现在被温九龄的话给刺激到了,所以才提前说了出来。 现在被温九龄再次刺激,霍夫人整个人的情绪愈发的失控了, “他不怜惜我,难道会怜惜你这个生母不详的小杂种吗?我告诉你,有我在的一天,你绝不可能拿走属于妙妙的一切,她的财产以及原本属于她的父爱……你一样都拿不走……” 说着,她就叫来身后的保镖,对他吩咐道:“去把小姐给我请过来。” 两分钟后,秦妙人从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并走到了温九龄的面前。 她一身黑。 她整个人看起来瘦了很多,瘦得两边颧骨都变高了,眼窝有些凹陷,看起来……气色很差。 秦妙人不是霍夫人,她在见完战美娟以后就又偷偷的做了一次跟霍夫人dna亲子鉴定,事实证明,她跟霍夫人和霍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及处境,所以秦妙人最近寝食难安。 她想在真相被曝光前逃去国外,但又不甘心就这样输给温九龄。 再加上,战美娟和战南笙的威胁,她也跑不掉,所以最近一直躲在霍家不肯出门。 今天她是被霍夫人强行带过来的。 霍夫人在来的路上跟她说,她是霍五爷的女儿,让她等跟霍五爷相认以后,帮她跟娘家人求情…… 可是,她根本就是个冒牌货,她……怕都要怕死了,怎么敢跟霍五爷攀关系。 所以,哪怕是到了这边,她也躲在车上不肯下来。 现在,被霍夫人强行拽过来还面对着温九龄,秦妙人简直心虚到了极致。 偏偏霍夫人在这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温九龄的面前,对温九龄趾高气扬地说: “温九龄,比起你这个生母不详的小野种,妙妙才是真正的霍家子孙。我跟远东本就一直有着旧情,就冲这一点,远东也会疼妙妙,而不是你……” 温九龄笑着打断她,“我父亲既然这么念旧情,那你们怎么还被拒之门外,连大门都进不去啊?” 霍夫人一下就被噎住了,且面色难看。 温九龄目光在这时从霍夫人身上移开,落在了缩小存在的秦妙人身上,“照霍夫人的意思,我跟你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了啊?” 温九龄笑得不怀好意。 秦妙人心虚的嘴唇都快要被咬破了。 她对温九龄本就恨之入骨,此时面对温九龄的讽刺,妒恨的种子迅速在心里落地生根了。 她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逃出国外的,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温九龄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宰割她。 所以,既然她退是死,进也是死。 那么,就在死时拉上温九龄这个垫背的好了。 思及此,秦妙人绷紧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在这时勾唇,笑看着温九龄, “是啊。我也没想到,原来……我们竟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呢,难怪我们长得这么像。” 温九龄觉得她真能演。 她视线从秦妙人身上撤回,讳莫如深地对她说道:“可惜,在我的眼底,你就是跪下来给我提鞋都不配呢。” 秦妙人气地攥紧了拳头,而后怒极反笑: “我在你的眼底给你提鞋都不配,那么你呢?你在顾时南的心里又是什么地位?像你这样贱的女人,也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你明明都给他生儿育女了,你在面对他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时还能跟他复婚,你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呢?” 面对秦妙人的讽刺,温九龄反应很平静,“我高不高贵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能蹦跶多久你心里最清楚。” 说完,温九龄就转身上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妙人目光怒视着她驱车离开的方向,久久都无法平静。 霍夫人见她一副要把温九龄给活刮了的模样,在这时出声对她警告道: “她现在不仅有顾时南撑腰,还有霍远东护着,你少给我招惹她,听到没有?” 秦妙人目光撤回,冷冷的看了霍夫人一眼,而后眯起眼说道: “她有顾时南护着也有霍远东护着,你就纵容她骑到我的头上来吗?我也是霍家的女儿,我也是霍远东的亲生女儿,为什么我却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做母亲的无能?” “啪——” 霍夫人气得狠狠给了她一耳光,“混账东西!你竟然敢跟我这么说话?” 霍夫人没有见到霍远东,还在温九龄那吃瘪也就算了,竟然连亲生女儿都敢这么放肆,她简直要气炸了。 她最后把怒气都撒在了秦妙人的身上: “畜生不如的东西,要不是因为我,你能这么早就从监狱里出来?当初,我要是知道会生出你这么个寡廉鲜耻不要脸的女儿,我宁肯不要你。自从五年前跟你相认以后,我的脸就被你给丢尽了……” 霍夫人絮絮叨叨骂了一大堆时,秦妙人不怕死地打断她: “我不要脸?那还不是因为遗传了你吗?你一个做嫂子的竟然跟自己的小叔子滚在一起还弄出孩子,你很要脸吗……啪——” 第468章 胎气1 霍夫人在气昏前,又给了秦妙人狠狠一耳光,“逆女!” 她在打完秦妙人这巴掌以后,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秦妙人在这之后吩咐保镖,“送医院吧。” 她说完,就驱车离开了。 她上车后,给战南笙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我已经想好了,不惜一切代价让温九龄去死。” 战南笙讥笑道:“怎么?这是在温九龄那受刺激了?我早就跟你说了,早点跟我合作,你偏偏犹豫不决,现在吃瘪了吧?” 秦妙人懒得跟战南笙废话:“我只想知道,事成之后,你有几成把握送我出国?” 战南笙不答反问:“那我要知道,你下了多大的决心报复温九龄呢。” 秦妙人:“我做了最坏打算,就是死也要拉上温九龄做垫背。” 战南笙道:“你我都清楚,温九龄的亲生母亲是霍夫人。其实你想让温九龄就范很简单呢。” 秦妙人:“你的意思是……让我绑架霍夫人?” 战南笙:“温九龄虽然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她有个心软的毛病。霍夫人是她的亲生母亲,你拿霍夫人开刀,温九龄还能不乖乖就范……” 秦妙人若有所思:“不……不一定。她对霍夫人充满怨恨,她未必肯……” 战南笙:“你说的不错,她对霍夫人怨恨,是不太容易上钩。但,如果你要是让霍夫人身上少个什么零件威胁她,她还能见死不救吗?” 秦妙人:“……你让我对霍夫人下刀,这是一点退路都不打算给我了吗?” 战南笙讥笑:“秦妙人,你那么聪明,我不信你没有录音。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想,你总有办法揭穿我这个幕后吧?所以,即便我把你当枪使了,你最起码报仇解恨了不是吗?你不亏呢。” 秦妙人不相信战南笙,“我不信你。你只会在事成之后灭我的口!” 战南笙见秦妙人打退堂鼓,便以退为进,“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要跟你合作的诚意呢?” 秦妙人:“我要你跟我一起做,我才信!” 战南笙道:“我被顾景琛囚困在壹号公馆,我连大门都出不去……” 秦妙人:“能不能从里面出来,那是你的事。”顿了顿,“但,你若是不出来跟我一起做,我现在就去找顾时南谈判,揭穿你的恶毒嘴脸。” 说完,秦妙人就掐断了战南笙的电话,气的战南笙在手机那头怒砸了手机。 一旁的战美娟被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表姐,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医生说你最近动了胎气,千万不能生气啊……” 腹中的孩子是战南笙最重要的保命符,所以战美娟的话很快起到了安抚作用。 战南笙深吸一口气后,就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问战美娟:“李宝儿那个贱人呢?” 战美娟:“你不是说顾景琛派人将你看得紧吗?所以,我让李宝儿在外面的车上等着了。” 战南笙想了想,道: “后天是我产检的日子。到时候,你安排秦妙人过来见我。” 顿了顿,“至于李宝儿这颗棋,先不要动。等秦妙人这个棋子失败了,再让李宝儿上。” 战美娟怔了几秒,而后道:“那……现在怎么安排这个李宝儿?” 战南笙:“我都得不到的男人,她还想得到?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战美娟:“你的意思是……” 战南笙:“先让她在温九龄被秦妙人弄死之前,得意一阵子。”顿了顿,“反正这个李宝儿的存在,可以膈应温九龄和顾时南。” 战美娟从壹号公馆离开是在这半小时后。 在车上等着战美娟的李宝儿见状,忙放下手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战美娟上车后,李宝儿就急忙问:“娟娟姐,这是……就回去了吗?” 战美娟目光不屑的瞥了她一眼,道: “你也就是这副皮相好,否则像顾时南那样的男人怎么会看得上你?我表姐说了,你做的很好,若是能在短期内怀上顾时南的孩子,她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李宝儿小心翼翼的问:“娟娟姐,战南笙小姐……为什么要让我怀上顾总的孩子啊……” 战美娟抬手就给了李宝儿一耳光:“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只管知道,你乖乖听话我们就能帮你母凭子贵。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这一巴掌打的李宝儿腮帮子都发麻,李宝儿捂着脸,不敢再吭声。 车子离开壹号公馆的路上,李宝儿偷偷给温九龄发了一条信息:没有见到战南笙的人,感觉她好像有别的打算。 温九龄收到李宝儿的短信时,带着人已经快要到壹号公馆了。 她看完李宝儿发过来的短信没有回复,而是翻出手机号码给顾景琛打了过去,“顾先生,我们还是见一面吧。” 顾景琛知道温九龄是为了什么事找他,因此,很快就对温九龄表态道: “你如果是为了战似锦的事找我,我不会见……” 温九龄打断她:“我父亲给我拨了十个保镖,我还有不到一刻钟就能杀到壹号公馆。” 言下之意,你不把战似锦交出来,我就带人把战南笙从壹号公馆给强行带走。 顾景琛知道霍家五爷霍远东的手段,一旦战南笙落在他的手上,他再想把战南笙捞出来……那就十分不容易了。 而他的母亲,今天还问起了战南笙腹中胎儿的情况,他为了安抚母亲,跟她说等战南笙产检时会带战南笙去医院探望她。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顾景琛不敢大意。 思及此,顾景琛以退为进:“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要的是战南笙腹中的孩子,等她生下孩子以后,你想怎么处置她随便你们……” 温九龄打断他:“我现在跟你谈的不是战南笙的问题,而是锦儿。” 顾景琛:“锦儿……不在京城。” 温九龄变了脸色,怒极反笑:“是吗?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把锦儿带回来,你再什么时候从我手上把战南笙给要走吧。” 顾景琛:“温九龄!”深吸一口气,“你不是要跟我见面谈的?我还有一刻钟到。” 温九龄:“那么,一刻钟后,我们在壹号公馆见。” 温九龄比顾景琛先到壹号公馆。 温九龄带人强闯壹号公馆时,家庭医生正在给战南笙做日常检查。 “战小姐……”家庭医生欲言又止,斟酌着用词,“听着胎心……孩子恐怕……发育的不是……” 她话都没说完,战南笙抬手就给了家庭医生一耳光,“好好说话!” 家庭医生捂着被打出血的嘴角,低着头,无比恭敬的对战南笙回道:“我会跟顾先生……说,您的孩子发育的十分良好!” 战南笙这才满意,“这才对嘛。你给我记住了,孩子要是活不了,你也别想好,懂了?” 家庭医生眼神露出胆怯,声音卑微:“我……知道了……” 话音刚刚落下,门口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不等战南笙抬起头朝门口看过去,温九龄的声音就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我说战大小姐,孩子发育不良,是你自己的问题,干嘛打无辜的家庭医生呢?” 说话间,温九龄就已经来到了战南笙的面前。 战南笙不由的瞪大了眼睛,眼瞳剧烈的缩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温九龄勾唇,笑着看她,“听说你动了胎气,我特地来看看你啊。” 战南笙目光在这时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家庭医生,“你跟她是一伙的?” 那家庭医生连忙摇头,“没……没有……我没有跟温小姐说您胎儿发育……不良的情况……” 战南笙抡起胳膊再次朝家庭医生打过去,“庸医!再胡说八道诅咒我儿子,我割了你舌头!” 第469章 胎气2 因为温九龄阻拦,她的巴掌没能成功打下来。 温九龄让保镖将她给控制住了,而后她对家庭医生说:“你是她的主治医师?” 那家庭医生是个女医生,这阵子伺候战南笙都被她给打怕了。 她实在是不想再伺候战南笙了。 因此,她很快就对温九龄回道:“我是。” 温九龄点了点头,对她问道:“你刚刚说……她胎儿发育不良,是怎么回事?” 战南笙在这时警告道:“你敢给我乱说话试试……” 温九龄给保镖使了个眼色,然后战南笙的嘴就被臭袜子给塞了起来,再也发不出一个字了。 这之后,温九龄便对那个家庭医生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我是霍家五爷的独生女,我给顾时南顾总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女,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只要是实话,以我的身份,还能护不住你吗?” 家庭医生几番犹豫之后,对温九龄说: “战大小姐胎儿……发育……不良。胎心弱,最近晨起时总是见红。以我……多年的临床经验诊断,她这个孩子即便是被保住了将来生下来也会是个……残疾或者智障……” 温九龄等家庭医生说完,声音淡淡的道:“是吗?” 家庭医生点头,声音肯定:“错不了。她这种情况,只要去医院简单的做个b超就能证实我没有胡说八道。” 温九龄关了手机的录音,而后对家庭医生抬了抬下巴,“你可以回家了。” 家庭医生害怕自己说出真相被战南笙事后报复,她欲言又止,“我……” 温九龄明白她在顾忌什么,在这时对她开口道:“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有任何的意外。” 有了温九龄这个承诺,那家庭医生才放心的离开。 家庭医生走后,温九龄对保镖使了个眼色。 很快,保镖就把塞在战南笙嘴里的袜子给取了出去。 战南笙得了喘息的自由,下一秒就冲温九龄面目狰狞的怒吼道: “温九龄,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这是壹号公馆,是顾景琛的住处,我是顾景琛法定上的妻子,你敢对我一根汗毛试试……” 温九龄眉头皱起,“法定上的妻子?” 战南笙在这时挣脱开保镖对她的束缚,冷笑道: “怎么?你很意外吗?为了能让我腹中的孩子出生以后有个体面的身份,顾景琛的母亲对他施压让他跟我结婚。” 顿了顿,补充道, “我跟他昨天就办完了结婚证手续。怎么样?比起战似锦那个再也生不了孩子的小贱种,我是不是比她幸运多了?” 温九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战南笙越说越兴奋, “温九龄,即便我的孩子不能平安出生又如何呢?你在乎的战似锦这辈子都只能顶着被人强暴过的狼藉身份而爬不起来。还有,她宫外孕大出血以后再也怀不上孩子了,她这辈子……都彻底完蛋了呢。” 顿了顿,笑的像个神经, “你看,沈宴当初为了保你牺牲自己的一条命,结果却换来这么一个结果,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对得起他唯一还活在世界上的妹妹吗?因为你的自私自利,你让他年仅十八岁的妹妹落得如今这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你就不怕沈宴化成厉鬼来找你索命啊?” 温九龄仍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战南笙,这次她在战南笙话音落下后,就开口冷笑道:“他就算化成厉鬼来索命,那第一个找的也是你!” 战南笙破罐子破摔,“我不亏。最起码,我在下地狱前有战似锦这个小贱人做垫背呢。”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道,“何况,想让我下地狱可没那么容易呢。” 温九龄冷笑:“是吗?你腹中怀的是个不健康孩子,顾景琛不会认。所以,请问你手上还有什么保命的筹码吗?” 战南笙勾唇,笑的哼哼哈哈的,“我当然有。”顿了顿,“但我不打算告诉你。” 温九龄眯起了眼。 战南笙的还在继续:“温九龄,老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已经把我母亲给送进去了,何必一直跟我作对呢?归根结底,五年前让你受到那样大伤害的真正原因,是因为顾时南舍弃了你。你最该报复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温九龄打断她:“战南笙,我现在跟你算的是你跟锦儿之间的债,不是我跟你的。” 战南笙冷笑:“问题是,你有那个能耐吗?” 战南笙说完,就往沙发上一坐,抬手不紧不慢的整理身上被弄皱了的衣服,一副女主人的架势,笑看着温九龄, “我现在是顾景琛法定上的妻子,我腹中怀的是双胞胎,即便刚刚家庭医生说我的孩子发育不健康,但那也是顾景琛的骨肉。我不信,他会狠心逼我去打胎。” 顿了顿, “何况,我还有个被养在国外一直都没有露过面的女儿。她今年已经六岁了,虽然是个自闭症患儿,但却是……顾景琛六年前播下的种。你猜,就冲这个女儿,顾景琛他会不会保我啊?” 温九龄脸色终于变冷了几分,“你跟顾景琛竟然还有个女儿?” 战南笙将温九龄震惊之色都尽收眼底后,得意的笑了, “怎么?很意外吗?当年,要不是因为我身体不好不能堕胎,不然我才不会生下这个发育不健康的女儿。不过,如今看来,老天待我不薄,这个女儿的存在就是来报恩的呢。” 正说着话,阴沉着一张俊脸的顾景琛就从外面疾步走了过来。 他声音比他的脸色还要阴沉,“什么女儿?” 他的出现犹如救星一样,让战南笙看到了希望。 战南笙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后,就开口对他说:“是我们的女儿。” 顾景琛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战南笙,眉头皱的极深,“我们的女儿?” 战南笙:“对。她……已经六岁了。” 顾景琛深深的眯起了眼睛,“六岁?我怎么不记得,六年前碰过你?” 战南笙眼底一闪而过暗色,但很快就镇定自若的解释道: “六年前你有次去国外出差是我跟沈宴接待的你。那晚,你喝多了,宿在了我家,沈宴那阵子被确诊为无精症患者,我一直想要个孩子……所以那晚,我就偷偷的摸进了你的房间……事后,我在你醒来后离开了……” 顾景琛明显不信:“是吗?” 战南笙皱眉:“你不信我?” 顾景琛冷笑:“我不是不信你,是你的说辞太没有说服力。你为什么要借我的种?当年你跟沈宴夫妻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你一直想要甩了他,不可能会干出这种借种生子的事……” 战南笙:“怎么不可能?就是因为跟他婚姻关系出现了裂痕,急于摆脱他的纠缠,所以我才想要借种生子刺激他,让他彻底放手……” 顾景琛面无表情的看了会儿战南笙,而后道:“那为什么生了我的女儿,之前不肯说,而是留到现在才说?” 战南笙:“因为……我们的女儿是个……自闭症患者,她…发起病来时,连我这个亲生母亲都咬……还有,在跟你扯结婚证以前,我一直幻想着能成为顾时南的女人成为他的顾太太,所以更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你。” 顿了顿,“如今才说,是因为温九龄欺我太甚,我若是再不把这个真相说出来,我就没机会了……” 顾景琛脸上仍然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唯有目光变得阴冷了几分。 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看了会儿战南笙,冷声道: “你腹中不是怀了我的孩子的,那是你的保命符,你怎么会没有机会翻身呢?所以,那个所谓的女儿,根本就不是我的种吧?” 第470章 心软了1 话音刚刚落下,战南笙就急忙否认道: “不是的。是医生说我腹中的孩子发育……不健康,温九龄发了狠的要为战似锦出头……我是不得已,才是说出女儿这件事……” 顾景琛打断她:“孩子在哪里?叫什么名字?你最好祈祷,你没有撒谎……” 战南笙急忙报出女儿所在的地址以及她的全部信息后,说: “顾景琛,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了什么如意算盘。从一开始,你就打算去母留子吧?你打算等我平安生下孩子以后就将我扫地出门吧?我迟迟没有爆出我们女儿的消息,就是为了在走投无路时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如今,也不过是早点爆出了这个消息而已,并不影响我想要活命的目的。” 顾景琛等她说完,叫来家里的管家,“把她给我锁进酒窖内,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她出来。” 战南笙对此十分不满,“顾景琛,你什么意思?” 顾景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从现在起,你最好祈祷你腹中的孩子发育是健康的,否则……我就是留着你的命,也是为了……慢慢折磨你。” 战南笙眼瞳剧烈地缩起:“顾景琛,我给你生儿育女,你就这么对待我……” 顾景琛冷声打断她:“算计我,你还想要我怎么善待你吗?我不屑动手打你,滚——” 战南笙被拖走以后,顾景琛就对温九龄开门见山地说道: “温九龄,你的目的是要见战似锦,对吗?” 温九龄挑眉:“听你这意思,你愿意放手?” 顾景琛声音不紧不慢的道: “你也看到了,战南笙手段高明,她走一步能算计到三十步以后的事。你是做母亲的,应该明白孩子没有母亲会有多可怜。” 顿了顿,“所以,我拿战似锦跟你换战南笙?请你暂时饶她不死。” 温九龄面无表情的看着顾景琛:“暂时饶她不死?” 顾景琛点头:“对。她腹中怀着孩子,又是我女儿的亲生母亲,等我将我女儿从国外接回来以后,怎么处置战南笙,再论?” 温九龄:“可以。”顿了顿,“所以,锦儿被你藏在了哪里?” 顾景琛:“她仍然在京城,只是被我转去了私密性极好以及医学技术更高超的私立医院了。一个小时前,我才见过她,她情况……很不好,我过来时她又陷入了昏迷。” 顿了顿,“所以,她现在的情况只适合探视,不能转移。” 温九龄脸色不好看:“地址?” 顾景琛:“西京医院。” 温九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打算转身离开时,顾景琛叫住了他,“等等。” 温九龄微侧首,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问道:“还有什么事?” 顾景琛:“顾时南出事了,你知道吗?” 温九龄脚步狠狠顿了一下,并完全转过身来,“他出事了?” 她在来找战南笙算账之前,才跟顾时南谈判好离婚的事,现在也不过才过去一两个小时而已,他就出事了? 他是京城可以横行霸道的爷,就连阎王见了他都要绕道走的人,他能出什么事? “他怎么了?” 顾景琛道:“他被捅了!” 温九龄整个人都震了震,“被捅了?谁还能捅伤他!” 顾景琛目光晦暗不明地看了会儿她,“顾时瑾!” 温九龄心惊肉跳:“怎么…会是他?” 顾景琛:“那就要问一问……你的李淮临李大公子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顾时瑾是李淮临找到的,顾时南安排人在将顾时瑾接回京城以前,李淮临究竟都跟顾时瑾说了什么才让失去记忆的顾时瑾那么痛恨顾时南,那就不得而知了。” …… 温九龄从壹号公馆离开后就去了西京医院见了战似锦。 如果顾景琛所言,战似锦情况一点都不客观。 她过去看她时,战似锦还处于昏迷中,且是深度昏迷。 她跟战似锦的主治医师聊过后得知,如果三天内战似锦还不醒过来的话,多半会成为植物人。 这个消息,对于温九龄来说无疑是噩耗。 温九龄心情沉重地从战似锦监护病房出来以后,在等电梯时碰到了江直。 “太太。” 江直主动跟温九龄打招呼。 温九龄怔了怔,才回神:“你……” 江直:“太太,您是来探望顾总的吗?顾总病房不在这一层。” 温九龄犹豫了几秒,问:“他……怎么样?” 江直如实回道:“因为避闪及时,所以没有伤到内脏,但腹部刀口的创伤面积很大,顾总要住院几天。”顿了顿,问,“太太,要我领您过去吗?如果您过去探望顾总的话,他应该会很……”高兴。 “不用了。” “我们已经在走离婚手续了。” 温九龄拒绝得很干脆。 江直觉得温九龄挺……心狠的,有点为自己的老板不值。 他连太太都不称呼了,而是说: “温小姐,即便是普通的朋友,已经到了这个地方了,是不是也应该去探望一下呢?顾总,这些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我都是看在眼底的。您就算对顾总没有男女之情,但就是顾念他这些年帮您抚养欢欢小姐的情分上,是不是也应该过去一下表达最基本的慰问呢?” 顿了顿,又道, “还有,您姑姑以及小叔的案子,也是顾总帮他们翻案的,这些旧情,也换不来你一丝丝的情感波动吗?” 江直跟着顾时南久了,耳濡目染,说话一旦刻薄起来,也是不留情面的。 所以,温九龄最终还是去见了顾时南。 只是,她推门走进顾时南病房时,李宝儿正在给顾时南嘘寒问暖。 “哥哥,这是我亲手炖的黑鱼汤,对恢复伤口很有帮助的。” 李宝儿打开保温盒,准备将黑鱼汤取出来时,身穿病号服的顾时南将视线从电脑荧屏上抬起,看了她一眼,“不需要你做这些……” “哥哥,你对我那么好,给我钱买房还买车,你现在受伤了,我哪能一点都不管呢?” 说话间,李宝儿就拿起靠枕打算搁放在顾时南的身后时,江直率先从门外走了进来,温九龄跟在他的身后。 江直目光落在李宝儿那副殷勤的嘴脸上,话是对顾时南说的:“顾总,太太……来看您了。” 他故意将太太这个两个字咬的很重,是说给李宝儿听的。 李宝儿是个特别有眼力劲的。 她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她在这时不动声色地压下心里的嫉妒,急忙起身对温九龄打招呼:“姐姐,你来啦。” 笑嘻嘻的过来亲昵地挽住温九龄的手臂, “我就说嘛,哥哥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一定会心疼会放心不下会来看他呢。” 温九龄不喜欢李宝儿这么挨着自己,“别碰到我。” 李宝儿知趣地撤回手,而后道: “姐姐,你一定有很多话要跟哥哥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哦……” 顿了顿, “哦,我给哥哥炖了黑鱼汤,味道挺不错的,你要是不嫌弃就陪哥哥一起喝点吧?你就当是……哄哥哥好了。医生说,他应该多吃点高蛋白的东西有利于恢复伤口,可是……” 江直觉得她废话太多,直接对她动手,“李小姐,你跟我出来。” 李宝儿是被江直强行给拽走的。 温九龄在这之后,才走到顾时南的病床前。 顾时南没看她,声音挺讽刺的,“真是新鲜啊,温小姐在签完离婚手续后还愿意来看我啊。” 顾时南毕竟受伤了,脸色挺苍白的。 温九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后,才波澜不惊地回道: “虽然离婚了,但也不是仇人。”顿了顿,“怎么?顾总若是不欢迎,我就不自作多情了……” 第471章 心软了2 “我要喝鱼汤!” 顾时南打断她,并指了指床头柜上摆放好的保温盒, “温小姐既然是空手来探视的,为了彰显温小姐探视的诚意,那就劳烦温小姐喂个汤吧?” 温九龄倒也不是不能给他喂鱼汤,不过还是想要龇他几句,“轮不到我吧?不是有宝儿小姐伺候你吗?我这粗手笨脚的……” 顾时南眯起眼,打断她:“你吃醋啊?” 温九龄冷笑:“我懒得伺候你,你管这叫吃醋?” 顾时南皱眉:“那你喂不喂?我现在伤口疼得动不了身。” 也不知道是真的疼,还是演的,这会儿脸色看起来比之前更白了,眉头皱得厉害,额角青筋也是突突的了。 温九龄见他自己挣扎着要起来,有点心软。 她俯身过去,拿起一块靠枕垫在他的后面,而后便端起餐盒开始用勺子喂他,“有点烫。” 顾时南:“那你不给我吹吹?温小姐,我伤口真的很疼……你要是不信,可以把我伤口揭开来看看……” 温九龄想翻白眼,但看他好像真的疼得不行的样子,还是给他吹了,“现在应该不烫了。” 顾时南将鲜美的鱼汤喝进嘴里,而后煞有介事地对温九龄说:“不得不说,宝儿的厨艺不错,至少比你强。” 温九龄淡淡地回道:“要不然,让你的宝儿来伺候你?” 顾时南:“她厨艺还行,但长得没你秀色可餐,我还是比较中意你来伺候我。” 顾时南嘴贫,温九龄也不介意。 她给他喂完了鱼汤,又取出米饭,一勺一勺地喂进他的嘴里,“你大哥为什么要捅你?” 顾时南撇了一眼,“那就要问一问你的李大公子了。” 温九龄放下喂饭的勺子,而后道:“好啊,那你慢慢享用,我现在就过去找他……” 她作势要走,顾时南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并牢牢地握紧: “温小姐,请你有始有终,我没有吃饱,喂完再走也不迟。” 温九龄白了他一眼,“真把我当护工了?” 顾时南:“是不常见温小姐可怜我,我珍惜以及享受行不行?” 温九龄:“你脸皮真厚!” 顾时南被骂皮厚也不生气,只幽怨地说:“没办法,脸皮不厚一点,温小姐你早就甩脸走人了。” 温九龄给他夹了一块清炒土豆丝喂进他的嘴里,神情冷淡地对他警告道: “顾总,我伺候你,是顾念旧情,你不要自作多情地以为是对你余情未了,我们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等一个月离婚冷静期一过,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顾时南就跟没听见一样,敷衍地嗯了一声后,煞有介事的对她问道:“你以后还找男人结婚吗?” 温九龄也煞有介事地对他回道:“有可能。但我觉得甜甜的恋爱比结婚香。” 言下之意,恋爱可以谈完这个换下一个,结婚不行。 顾时南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也没有发作,“听你这意思,你跟我在一起时,一点都不甜?” 温九龄将最后一勺米饭喂进他嘴里,“哪里甜?你是请过我看电影,还是请我度过烛光晚餐?” 顾时南眸色微暗,对此没回应。 温九龄:“好好配合医生治疗,祝你早日康复。” 温九龄将餐盒都收拾好以后,就作势要走了。 顾时南皱眉,“你要走?” 温九龄:“不然我还留下来陪你过夜?” 顾时南:“倒也不是不可以。” 温九龄对他笑骂道:“你脸皮真厚!” 顾时南对答如流:“你换个新鲜的,这个你刚刚已经骂过了。” 温九龄眉头微微拧紧了几分,“顾时南,松手。” 她这么说,顾时南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又抓住了温九龄的手腕。 顾时南后知后觉地松开温九龄的手腕后,眼巴巴的望着她,“你明天还来吗?” 温九龄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顾总,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顾时南:“你不要自作多情。是想七七了。你明天带七七来看看我。” 温九龄翻了个白眼:“七七一直把你当叔叔看,你就不要自作多情往她面前凑了,行吗?” 顾时南:“温小姐,七七有权知道真相,你不能剥夺她跟亲生父亲相认的机会。” 顿了顿, “你剥夺了我做你丈夫的权利,难道还要能剥夺我行使父亲的权利吗?温小姐,我只是个病人,而你现在是霍家五爷的掌上明珠,你还担心我把七七给抢走不成?” 倒不至于。 温九龄被他噎得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他,只好敷衍说:“明天看情况。有空就带她来。” 顾时南:“你一个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你能有什么事要忙?” 温九龄:“……” 温九龄被气走了。 她在楼下碰到了还没有离开的李宝儿。 确切地说,李宝儿是特地守在这堵她的。 “姐姐,姐姐…… 温九龄在停车坪听到有人在叫她,便转身回了头。 很快,李宝儿就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温九龄的面前,“姐姐,你最好派人暗中监视战美娟哦。” 傍晚,李宝儿那张年轻的小脸在夕阳下格外的唯美。 温九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着,“怎么说?” 李宝儿道:“我发现战美娟今天约见了秦妙人,我猜战美娟跟战南笙肯定想要利用秦妙人来谋害你,所以才暂时不动用我这颗棋子呢。” 温九龄觉得李宝儿不蠢,知道说什么能跟她套近乎。 她也知道李宝儿的小心思。 年轻女孩贪慕虚荣很正常,她想要借顾时南往上爬也人之常情。 而她跟顾时南也签了离婚协议,所以李宝儿追求顾时南,她是无感的,这是李宝儿的自由。 只是,她不希望自己被李宝儿当成跳板,被她利用。 所以,温九龄对李宝儿的态度很冷淡: “你想往顾时南床上爬,就凭自己的本事,千万别把我当跳板。” 李宝儿被戳穿心思,忙试图辩解: “姐姐,你这话说得也太伤我的心了。我要是真的……对哥哥有企图心,早就跟战美娟和战南笙合谋一起害你了,我还能向着你啊?我只是……心里感激姐姐及时让我悬崖勒马,也感激哥哥这么照顾我在京城的衣食住行,所以才想要讨好姐姐呢……” 李宝儿长了一张纯洁无害的脸,说话时连眼睛都会发光,让人觉得她是天底下最没有心机的纯洁少女。 温九龄一时看不透她的心思,但还是觉得应该跟她保持距离,她板起了脸色: “我还是那句话,你想攀上顾时南,就自己凭本事,但利用我肯定是不行的。” 说完,温九龄就转身上车并驱车离开了。 温九龄走远后,李宝儿的手机就振动了,是战美娟打过来的。 李宝儿有点心虚,在接听战美娟电话前,将四周环顾了一圈,确定没有异常以后,这才接听电话。 战美娟开门见山:“死丫头,你竟然敢背叛我们?” 这话一出,李宝儿整个人都不禁抖了一下,“娟娟姐……你怎么这么说?” 战美娟对她骂道:“你还敢狡辩?我派人暗中监视了你。” 李宝儿:“我……我没有。我只是在用我的办法获取温九龄的信任而已,我没有背叛你们。你想啊,我背叛你们能有什么好处吗?我想要怀上顾总的孩子,只有除掉温九龄这个障碍才能高枕无忧,所以我为什么要背叛你们?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对不对?” 战美娟:“你现在穿过马路右拐,我在福运网吧等你。”顿了顿,“你敢耍花招,我就把你过去流产打胎做处女膜修复的事全都给抖出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472章 哄他1 李宝儿有把柄在战美娟手上,所以不敢不从。 十分钟后,李宝儿出现在福运网吧一个私密性极好的包厢内。 包厢里,除了战美娟还有秦妙人。 等李宝儿从包厢内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她脸色很差,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劫后余生灵魂还没有附体一样,脸色苍白得吓人。 直至她从网吧离开回到自己的住处以后,她的大脑才恢复运转。 秦妙人和战美娟抓住了她早年打胎以及修复处女膜的把柄,逼她参与一起伤害温九龄的案子,如果她不愿意就曝光她。 李宝儿担心被曝光失去大好前程,所以……答应了她们的要求。 但现在她仔细想了想,如果她真的帮她们,若是事情败露,她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李宝儿陷入了空前的迷茫中,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出选择。 …… 翌日。 温九龄带着温佳期来见顾时南时,在西京医院的大门口碰到了被顾景琛押过来坐产假的战南笙。 经过一晚,战南笙身上已经没了昨天那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了,她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温九龄从车上下来,顾景琛拉着战南笙从她身旁经过时,故意说话讽刺战南笙,“战大小姐,脸色这么差?是亏心事做多了,昨晚没有睡好吧?” 她这样说,就在战南笙发怒前跟着讥笑道: “哦,也对。都被自己的丈夫关进地下酒窖了,想必是彻夜未眠呢。” 战南笙愤怒:“温九龄——” 温九龄笑着打断她: “战大小姐,别激动。你腹中的胎儿本来就发育不良,万一真的气得流产了,你可就少了一道护身符了哦。” 顾景琛带战南笙来医院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她腹中的孩子的。 显然,温九龄的话对战南笙腹中的胎儿不利。 所以,顾景琛在这时出声对温九龄警告道: “温小姐,她再怎么不像话,也是我孩子的母亲,请你不要那么没有底线。” 温九龄视线从战南笙身上撤回,抬眸落在了顾景琛的身上,对他冷声道: “医生说,锦儿如果这三天内醒不过来就成为植物人了,你知道吗?” 顾景琛当然知道,但是他对此很淡漠,“我已经让医生在全力救治她了……” 温九龄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如果救不回来呢?我想知道,你的良心会不会痛呢?锦儿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拜你和战南笙所赐。你们踩着她的血肉逍遥快活,会遭报应的……” 顾景琛脸色难看:“遭报应?” 温九龄:“战南笙孩子发育不良,就是你们的报应!” 顾景琛面色骤冷,怒极反笑:“温小姐,你是在诅咒我的孩子吗?” 温九龄:“我只是在客观陈述事实。” 说完,温九龄就牵着温佳期抬脚离开了。 战南笙气不过,“顾景琛,你就算不爱我,也不应该任由她踩到我的头上来吧?我腹中怀的是你的种,我连产检都还没有做她就这样诅咒我们的孩子发育畸形……” 顾景琛目光从温九龄走远的身影上撤回,而后冷冷的落在了战南笙的脸上,“你最好祈祷孩子发育健康!” 战南笙脸色难看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顾景琛言简意赅:“意思就是,如果孩子发育不健康,等你做完手术我再一笔笔的跟你算账!” 战南笙眼瞳蓦然放大了几分:“算账?”语调变得哆嗦了,“算……什么账……” 顾景琛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狠狠地捏住: “跟我装糊涂,嗯?战似锦是我女人,原本顾小太太应该是她,但因为你的算计,害得她差点被轮奸不说,还让她躺在病床上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你猜我会轻饶你吗?” 战南笙咬牙道:“我承认,把她关进酒窖里并让男人去糟蹋她是我的主意,但害得她躺在病床上醒不过来的难道不是你吗?她宫外孕大出血已经够可怜了,还被你虐到黄体破裂再次进手术室……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我猜她一定是一颗心死透了,所以宁愿永远就这样睡着也不愿意醒过来面对你吧?毕竟,你对她那么坏,让她如此生不如死呢。” 战南笙的话刺激到了顾景琛,顾景琛毫不犹豫就要给她一耳光时,战南笙目光红彤彤地望着他, “你要当着我们女儿的面打她的妈妈吗?” 话落,顾景琛就下意识的转过身,而后就看到被战南爵牵着从车上下来的一个小女孩。 她长得很瘦,巴掌大的小脸上镶嵌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只是那眼底全是惊惧之色。 因为这一幕,顾景琛的巴掌停留在了空气当中。 他眯起了眼,话是对战南笙说的:“你利用孩子?” 战南笙:“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柔儿是我手上最后保命的底牌了,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战南笙说完,就绕开顾景琛朝战南爵走过去,而后在他身旁的小女孩面前蹲下,“柔儿,别怕,我是妈妈呀。” 小女孩站着没动,但眼底的惊惧之色伴随战南笙的抚摸明显褪去了不少。 “柔儿,妈妈带你去见爸爸,好不好?” 小女孩张张开口,试图说话,但半天也没能发出一个字。 战南笙便牵起了她的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爸爸是谁吗?” 小女孩目光顺着战南笙伸手指出去的方向看过去,最后落在了顾景琛的身上,眼底有胆怯也有好奇。 战南笙:“他就是你的爸爸。妈妈带你过去,好不好?” 小女孩……犹豫了半晌,最后冲战南笙点了点头。 战南笙在将她带过去见顾景琛之前,战南爵对战南笙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昨天,战南爵在收到战南笙的求助时,便连夜去了国外抢在顾景琛的人找到孩子之前,把孩子给接回了国,为的就是这一刻。 这是战南爵最后一次帮她。 “你能不能有善终,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战南笙红了眼睛:“我们本是同根生,到头来你为了保全自己而斩断我的根,你真是心狠。” 战南爵面无表情地对她宣判道: “是你执迷不悟。母亲已经为了你犯下的错顶替你认罪,你到现在都不知悔改,没人能救得了你。” 战南笙:“悔改?你告诉我,今时今日的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呢?” 战南爵言简意赅的道:“打掉孩子跟顾景琛离婚,我安排你出国,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要回来……” 战南笙情绪失控:“不可能。让我像条丧家之犬被逐出京城再也不能回来,我宁愿去死!” …… 温九龄带着温佳期出现在顾时南病房时,医生正在帮顾时南换纱布以及换药。 七公分的伤口,即便被缝了针,看起来仍旧触目惊心。 温九龄捂住温佳期的眼睛不让她看这血腥的一幕,但温佳期很好奇, “妈咪,叔叔肿么啦?他是受伤了吗?七七要给叔叔呼呼伤口,呼呼伤口,疼痛就全都能飞走啦。” 说罢,就推开了温九龄挡住她视线的手臂,迈开小短腿朝顾时南的病床前跑过去。 顾时南也害怕吓到她,急忙给护士递了个眼色,护士便忙将医用纱布覆盖在他的刀口上,开始给他包扎伤口。 因此,温佳期只来得及看到从纱布上渗出来的一丝血迹,没有看到伤口。 但即便如此,温佳期还是担心地皱起了小眉头。 她踮起脚尖,担忧地对顾时南关心到:“叔叔,你痛不痛?” 顾时南看着她一双泛红的黑葡萄大眼,心脏柔软得一塌糊涂:“不痛。” 温佳期撅着小嘴,“叔叔,你都流血了,怎么可能不痛。一定很痛吧?妈咪,妈咪……” 温九龄朝她走过去,“怎么了,七七?” 温佳期抓住她的手臂,心急地对她说:“妈咪,你帮叔叔呼呼,这样叔叔就不会痛了。” 第473章 哄他2 温九龄大写的尴尬。 之前温佳期淘气时不小心把膝盖摔破了皮,温九龄为了哄她,一边拿好吃的转移她的注意力,一边用嘴帮她吹伤口。 “七七不哭,妈妈给呼呼,就不疼啦。” 所以,这之后,温佳期一旦受伤或者是哪里疼,都会让温九龄给她呼呼。 “妈咪,你怎么不帮叔叔呼呼?叔叔好可怜……” 顾时南在这时配合的作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温佳期更急了, “妈咪,你快点帮帮叔叔啊……你帮他呼一呼,呼呼他就没那么痛了……” 说话间,温佳期眼泪就急的快要掉出来了。 温九龄为了安抚她,只好俯身嘟起嘴唇在顾时南腹部的伤口敷衍的吹了吹。 温佳期也在这时爬上了床,将脑袋凑过去,“叔叔,七七跟妈咪一起呼呼,你很快就不会疼啦。” 上午,阳光明媚。 阳光下年轻女人以及年幼的孩子,她们眉眼温柔的帮他吹着伤口,在这一刻足以填满顾时南空荡荡的一颗心了。 一整个上午,温九龄和温佳都在顾时南的病房里陪他。 吃完午餐,温九龄才派人把温佳期送回天幕府庄园。 这之后,温九龄才对顾时南提起正事,“顾时瑾为什么拿刀捅你?” 顾时南靠着身后的靠枕,对她抬了抬下巴,“我要吃橘子。” 她跟他谈正事,他跟她东扯西扯。 “温小姐,病人需要多吃水果多补充维生素才能好的快……” 温九龄抓起水果盘里一个苹果塞他嘴里,“吃什么橘子?橘子上火,吃苹果。” 顾时南抬手将苹果给拿下,递到她的面前,“我吃苹果但不吃皮,你帮我削个皮?” 温九龄皱眉,“你爱吃不吃!” 她作势要走。 顾时南也不留她,只是目光看着她走到门口时,不紧不慢的说:“你是因为关心我吗?” 温九龄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目光跟顾时南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没有。” 顾时南凤眸微暗,脸上的神色变冷了几分,“那你问什么?我被我自己大哥捅伤住院,也就只有白挨的份。” 温九龄唇角抿了抿,“顾时南,我不想看到你们顾氏兄弟自相残杀。”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说, “你也看到了,七七很喜欢你。等她知道你就是她的爸爸,她只会更依赖你。我不希望我孩子的父亲有任何的意外……” 顾时南面部神色缓了缓,不死心的对温九龄问道:“那么你自己呢?如果我不是你孩子的父亲,你对我是什么感情?” 温九龄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顾时南眸色有些失望,他目光从温九龄的身上撤了回去,“所以,如果我不是你孩子的父亲,我是生是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从未想过要让你去死。” 温九龄出声打断了他。 顾时南掀起眼皮,眸色怔怔的望着温九龄的眼睛,“不想让我死?” 而后短促的笑了一声, “但也没想要让我好过,不是吗?于你而言,死对我来说太痛快了,你还是比较喜欢折磨我……” 温九龄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片刻的沉默后,她目光无比平静的看着顾时南,“也没有。” 顿了顿,叹了口气, “我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带着仇恨活着太累了。我仔细回想,五年前你似乎也有你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有些怨恨我不该撒在你的身上。 我希望,我们之间的恩怨能伴随一纸离婚而一笔勾销。今后,我们除了不能做夫妻,我希望我们都能各自安好。” 良久的沉默后,空气中才响起顾时南的声音,“我……只是……太不甘心了!” 他一句不甘心,闹的温九龄整个胸腔都被一股湿重的酸涩给包裹住了,令她柔肠百结,很是不舒服。 她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她在等电梯时,碰到了提着保温餐盒和水果的李宝儿来看顾时南。 李宝儿心里有鬼,所以在撞见温九龄时,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姐姐……你也是来看望哥哥的吗?” “哥哥,今天……应该好多了吧?” 温九龄看了眼她的穿衣打扮。 年轻貌美的女孩子,稍稍用心打扮一下就会从头到脚的叫人眼前一亮。 李宝儿穿着暖粉色连衣裙,画了个挺心机的裸妆,整个人看起来既青春又娇媚,身上……喷了跟她同款的香水…… 想着李宝儿的目的,温九龄心里无端的涌起强烈的不爽。 她鬼神时差的对李宝儿回道:“你恐怕要白跑一趟了,他已经用过午餐了。” 李宝儿表情怔了一下,很快就笑着说:“没关系呀。反正,我本来就是想来看看哥哥……呢。” 说着,还对温九龄俏皮的眨眼道,“姐姐,我来看哥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温九龄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没有。” 李宝儿笑嘻嘻的说:“姐姐,干嘛还害羞啊?你要是吃醋,我肯定跟哥哥保持距离,不往他跟前凑呢。” 李宝儿说的跟真的一样,说话间就跟温九龄一起上了电梯, “姐姐,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别的没有就是有自知之明。哥哥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啊?我也就是命好,才让哥哥稍微高看了我一眼, 不然我哪有今天呐?你都不知道,哥哥叫人给我置办的那套房子地理环境有多好呢,我出门就有地铁……来西京医院也就三站路呢……” 温九龄从李宝儿喋喋不休的话语中,总结到的结果就是,顾时南对她挺宠的。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给李宝儿置办三居室? 他又不是活雷锋! 温九龄压下心里那微末的酸意,打断李宝儿:“我跟他已经在走离婚手续了,你有追求他的权利……”顿了顿,“你不是要去看他?不下去吗?” 李宝儿当然想在顾时南面前刷存在了。 只是,她不想让温九龄看出她的企图心,所以还想再装一装, “姐姐,你该不会是胡思乱想了吧?哥哥给我买房子,是因为之前他雇我当小三前就承诺好的事。虽然,我接他这单生意很不道德,但……你也知道, 像我这样一无是处只有美貌的女人若是想在京城落地扎根实在是太难了。所以,你千万别怪我爱慕虚荣贪婪啊……我拿了哥哥给的房子,心里因为过意不去所以才想给哥哥炖汤什么的……” 温九龄心烦的很,“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些。”顿了顿,“你出去吗?不出去,我关电梯了……” 李宝儿:“姐姐……我有件事想请哥哥帮忙,所以……我先过去找他啦?” 说话间,李宝儿就急忙走出了电梯。 很快,温九龄就关了电梯,乘坐电梯消失在了李宝儿的视线里。 李宝儿目光撤回来时,脸上的笑容就迅速消失在唇角了。 等她转过身准备朝顾时南病房那边走过去时,一抬头就对上了江直看过来的目光。 江直是顾时南的左膀右臂,李宝儿知道他身份的重要性,立刻就换回了笑脸,热情的跟江直打招呼,“江特助,你好啊……” 江直面无表情:“顾总已经午休了。” 言下之意,你可以滚了。 李宝儿在江直这边碰了钉子,心里有点不爽,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呃,没关系,我可以在哥哥病房门外等他午休醒了再进去……” 江直觉得她有些不识好歹,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李小姐,顾总给你三分薄面,你这是打算要开染坊么?” 这话说的很不好听了。 李宝儿脸色难看了几分,但还是努力保持微笑,“江特助,您是不是对我个人有意见?” 江直面无表情的回道:“我对所有不怀好意接近顾总的女人都有意见。” 第474章 想着她1 李宝儿:“……” 江直的话还在继续:“李小姐,像你这种挤破头颅也想要往顾总床上爬的女人我见多了,但你肯定是所有女人中最没戏的那一个。” 顿了顿, “我建议你,趁顾总对你还没有反感前,拿上他之前给你的好处安分守己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别回头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落不着。” 李宝儿最终没有见到顾时南。 但,她被江直这么看不起,倒是刺激了她,使得她生出了害人的心思。 本来,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跟战美娟他们合作…… 现在……她觉得虽然跟战美娟他们合作风险高,但她知道风险越高回报就越高。 所以,她打算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既可以伤害温九龄的办法又能全身而退的法子。 思及此,她就给战美娟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我答应跟你们合作。” 李宝儿愿意跟他们合作,这在战美娟看来,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她很满意李宝儿的态度,“这就对了嘛。只要我们同气连枝,除掉温九龄这个祸害,咱们就都能得偿所愿呢。” 李宝儿套她的话,“你想让我怎么配合你们?” 战美娟道:“温九龄可不是一般女人,想让她上钩可不容易。我需要用最好的饵料。” 李宝儿:“你之前不是说,用霍夫人这个饵料来钓她上钩吗?” 战美娟道:“霍夫人虽然是她的亲生母亲,但她对温九龄来说就像是个陌生人,万一她不上钩怎么办?所以,我需要你想办法把温佳期哄骗出来,然后协助秦妙人,我们……来个里应外合,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嘛。” 李宝儿心惊肉跳:“你们还要绑架顾总的女儿吗?” 战美娟:“怎么?你怕了啊?李宝儿,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你现在想要退缩,是不是晚了?你别以为你跑到医院做个处女膜修复就真的是冰清玉洁了。你不想你过去的脏事被公之于众,你尽管退缩好了……” “我……我试一试。”李宝儿语调哆嗦,“我只是……觉得顾总的女儿还那么小,她那么可爱,我们……能不能不要伤害小朋友啊……” 战美娟:“你装什么善良啊?你都打算取代温九龄爬上顾时南的床了,难不成你还想给她孩子做后妈啊?”顿了顿,“老话说,斩草要除根,春风吹又生……” 李宝儿心慌意乱,整个人都变得哆嗦起来,“我……我……试试看吧。” 战美娟:“你等我通知,我会安排你跟秦妙人见上一面,到时候我们好好谋划一下具体细节。” 李宝儿声音发颤:“我……我知道了。” 战美娟跟李宝儿结束通话后,就给战南笙打了个电话过去,“表姐,李宝儿那边回信了。” 此时的战南笙刚刚做完b超。 b超结果不是很理想,她现在往洗手间那边走,身后还跟着顾景琛的两个保镖,所以她接电话很不方便,“等会说。” 战南笙挂断电话后,就转身对身后跟着她的两个保镖怒道:“我上个厕所你们也要跟进来?” 两个保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其中一个说:“顾先生让我们看着你。” 战南笙指了指女卫生间的门,“已经到门口了,你们难不成要进来?” 说完,就冷着脸子走进了女卫生间。 她走到最里面的一个隔间,在关门上锁以后才给战美娟回电话过去,“李宝儿靠得住吗?” 战美娟道:“我们手上有她的把柄,她自己又贪婪,已经是我们船上的人了。” 战南笙若有所思了片刻,对战美娟吩咐道: “那你要跟……雇佣的杀手谈好条件。只要秦妙人和战美娟成功得手杀了温九龄,就让杀手灭她们的口?” 战美娟:“放心吧。都已经安排得妥妥的了。我现在倒是不担心她们失身,我是担心你。”顿了顿,“表姐,你……产检……还顺利吗?” 战南笙捏紧手机,“不太顺利。”眼底一闪而过狠色,“不过……柔儿现在是我的护身符,且顾景琛的母亲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所以,我不会有事。” 战美娟松了口气,“那就好。”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试探,“那表姐……事成之后,你可以销毁当年我……霸凌同学的那个视频吗?” 十八岁战美娟在高三时将一个同班的转校女生给虐死了,这件事是战南笙帮她善后的。 因为有把柄在战南笙的手上,所以战美娟不得不受制于战南笙。 但,对于她这个请求,战南笙很是不悦:“死丫头,你对我还不信任吗?” 战美娟:“没……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战南笙:“不说了,顾景琛的人还在监视我,等有机会再联系。” 跟战美娟结束通话后,战南笙过了五分钟才从卫生间出来。 她一出来,就看到坐在轮椅上顾景琛的母亲,顾景琛则立在顾母的身后。 战南笙看到顾母,整个人都精神了。 她疾步上前,热情地喊了一声,“妈,您身体不好,您怎么来了?” 顾母拉着她的手:“要不是我派人打听,我都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给景琛生了个女儿,是我们家的大功臣。现在还怀着身孕,你辛苦了。” 战南笙道:“妈,我只盼着您能早点把身体养好,将来帮忙给我带孩子呢,这点辛苦算什么。” 战南笙模样好,长得俊,情商也高,所以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 她现在最怕的是半死不活的战似锦把顾景琛的心给勾走了,所以便拉着她的手,话是对顾景琛说的: “景琛,我已经这把年纪了,身体也不好,没多少好日子了。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好好对待笙笙。” 顾景琛是个大孝子,面对老母亲的嘱咐,他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知道了。” 顾母不放心,“你嘴上说知道了有什么用?我听说,因为她b超不太理想,你就要找医生给她做流产吗?” 顾景琛的确有这个打算,“孩子发育不良,终止妊娠是对孩子负责……” 顾母不悦甚至是愤怒: “当初,我怀着你的时候,大排畸检查也是不理想,我还不是坚持生下了你?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再说了,以你现在的能力,就算今后生出来的孩子有问题,还怕没钱给他们治?我两个大孙孙,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动他们一根汗毛。” 说完,顾母就紧紧抓住战南笙的手,对她说: “笙笙呐,从今天起,我会搬进壹号公馆住,你就只管安心养胎,只要我这个老婆子有口气,谁也动不了你。” 有了顾母的保证,战南笙这几天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妈,我都听您的。” 顾景琛在这时瞪了她一眼,但战南笙却视而不见,委屈不已的口吻: “我觉得妈说得对。现在胎儿月份还小,检查未必准确,如果……今后真生下发育不良的孩子,你还怕没钱治吗?” 顾景琛脸色冰冷,当着自己母亲的面没有对战南笙发火。 战南笙也不想跟他起冲突,在这时对顾母讨好道: “妈,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吧?我最近新学了一道菜,回头做给您尝尝?” 顾母笑呵呵地说:“你是孕妇,下厨做饭那是佣人的事,你不要那么辛苦……” 战南笙讨好道:“佣人是佣人,我是我。我这个做儿媳妇的想尽尽孝心,您可一定要给我个机会啊。” 顾母被哄得心花怒放,“好好好……只要你高兴,都依你……” 说话间,觉得对战南笙态度十分冷淡的顾母就对顾景琛不满的训斥道:“你还杵着干嘛?还不快点扶着点笙笙……” 顾景琛:“我等下要去公司,回头让司机先送你们回去。” 顾母虽然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但想想儿子只是顾家的养子他也不容易,便对他嘱咐道: “那你晚上早点回来,我跟笙笙等你一起吃晚饭?” 第475章 想着她2 顾景琛嗯了一声,“知道了。” 送走顾母和战南笙以后,顾景琛去病房看了战似锦。 他问主治医师:“她今天情况怎么样?” 主治医师如实道:“锦儿小姐……还跟昨天一样,情况……不容乐观。” 顾景琛眉头皱得极深:“当初她虽然先后大出血,但后期抢救及时供血也及时,怎么还会这样?” 主要是,术后战似锦中途醒过来两次,按道理,她的情况只会变得更好而不是更糟糕。 主治医师也很困惑,只能字斟句酌地说: “看她术后伤口恢复的情况是在慢慢转好的,至于为什么一直深度昏迷……我想应该是情绪大起大落刺激到了脑神经……引起的。” 顾景琛觉得这就很胡扯,“照你这么说,她脑子出现了问题?她脑部的ct以及核磁共振不是没有任何问题吗?” 主治医师被噎了一下,擦了把冷汗,解释道: “锦儿小姐……这种情况虽然临床少见,但也不是没有。我三年前接诊过一个同类型的患者,她是因为孩子不慎溺亡受不了打击割脉自杀,在经过抢救后术后恢复良好,但就是人一直不愿意醒过来……” 顿了顿,“那名患者在我们医院一直躺了半年,才醒。” 顾景琛眸色微震,“半年才醒?” 主治医师点头: “是的。她醒来以后,就忘了所有的事。不过,对于她来说,忘记失去孩子的痛苦是一件好事。” 顿了顿,欲言又止,“我听说锦儿小姐……之前经历过……强奸未遂以及宫外孕……” 他后面的话不敢再说下去了。 因为男人的目光正冷冷地睨着他。 “顾先生,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 顾景琛面无表情:“你们最好尽全力。” 顾景琛转身离开时,战似锦的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 医生大喜:“顾先生……锦儿小姐有反应了,她落泪了……” 顾景琛回头,果然在战似锦的眼角看到了一滴眼泪。 他眉头皱起,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她瘦得不像话的小脸,而后道:“你的意思,她的情况在变好转了?” 主治医师:“据我临床经验,如果您能多花点时间陪陪锦儿小姐,跟她说说话,或者让锦儿小姐的亲人来陪陪她……她估计会好得很快。” 顾景琛:“她没什么爱她的亲人。包括我也不是。” 主治医师:“那……她有朋友吗?” 顾景琛若有所思了几秒,“你们尽全力照顾她,有任何情况及时联系我。” 顾景琛转身离开。 他离开战似锦的病房后,拿出手机给温九龄打了个电话过去,“医生说,如果有人能陪锦儿多说说话,她的情况会好转。” 温九龄现在人在去见李淮临的路上。 闻言,她忍不住对顾景琛讥讽道:“因为实在是找不到适合陪她说话的人,所以你就找到我了?” 顾景琛:“她一口一个姐姐地叫你,让你过来陪她,屈死你了?” “不屈。” “就是单纯地想挖苦你。” 顾景琛烦躁地扯了扯领子,冷声说: “挖苦我?若不是你把她当枪使,她能成这样?据说,五年前是沈宴在紧要关头用自己的命换来你的生。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的?” 温九龄:“……” 顾景琛:“要不是你帮她认祖归宗将她送进战家这个狼窝,她就不会动了招惹我的念头。说来说去,你才是罪魁祸首,你必须负这个责任。” 顾景琛对温九龄撒完了火,就去找顾时南去了。 顾时南暗中投资的瀚海集团近期要上市,他作为集团幕后最大的老板需要做很多准备,哪怕是住院养伤也要处理各种文件。 因此,顾景琛找到他时,他正在对着电脑审批各种财务报表以及各类上市文件。 他没空接待顾景琛,“我忙得很,你最好长话短说。” 顾景琛:“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答应温九龄签下离婚协议。” 顾时南抬起头,撇了他一眼,“你怎么那么闲?” 顾景琛:“我就是不常见你吃瘪的样子,好奇。” 顾时南重新把目光落在电脑荧屏上,面无表情地说:“老子最近心情不好,你最好死一边去。” 顾景琛见他不肯说,又道:“那你至少告诉我,顾时瑾为什么拿刀捅你吧?难道,这个也不能说吗?” 顾时南再次抬起头,“我大伯让你来问的?” 顾景琛点了点头,“爷爷也让我来问了。” 顾时南合上电脑,看着他说道: “李淮临跟我大哥灌输了他妻离子散是因为我。他现在失忆了,在那个破打鱼村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是李淮临帮助了他,他对李淮临这个大恩人深信不疑,李淮临跟他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所以,当他举刀来找我要老婆时,我实话实说告诉他大嫂…也在那场绑架案中遇难了…” 顾景琛:“所以就他就捅了你?” 顾时南:“我说大嫂在紧要关头因为救我,主动跳海……”顿了顿,“但,他不信。他说,李淮临跟他说,是我贪生怕死,在紧要关头把怀有身孕的大嫂推给了绑匪……” 顾景琛若有所思:“难怪他要捅你!”顿了顿,迟疑地问道,“你都说他失忆了,他还记得跟你大嫂的感情吗?既然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他应该不至于这么恨你……吧。” 顾时南:“他是失忆了,但不是智障了。对自己的过去再怎么忘记了,被告知自己和老婆都是因为别人而死的这么惨,能有几个是冷静的?何况,李淮临最擅长攻心,我大哥被他利用不奇怪。” 顾景琛挑眉:“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听说,你已经答应把顾氏集团的股份分一半给他了?你这么做,岂不是更加助长他嚣张的气焰?” 顾时南冷看着他,“所以,你是特地来看我笑话的?” 顾景琛:“那哪能呢?顾家养我一场,父亲又救了我母亲,我再怎么狼心狗肺也不能对此无动于衷。我当然是想……帮你们,让你们兄弟二人化干戈为玉帛了……” 顾时南打断他:“你要是这么好心,就不要护着战南笙,早点让温九龄亲手把她给收拾了,我谢谢你……” 顾景琛讥笑:“都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还这么向着她,看来你这个离婚协议不是心甘情愿签的啊?真是好奇,霍家五爷究竟用什么威胁你了呢。” 顾时南心烦:“你滚不滚……” 顾景琛:“不用你赶,我还不愿意待呢。” 顾景琛走后,李宝儿还是找机会跑进了顾时南的病房。 那会儿,已经是傍晚了。 顾时南对着电脑处理了一天文件,头昏欲裂的厉害。 他合上电脑,抬手掐着眉心闭目养神。 正觉得口渴准备喊人给他倒水喝时,一杯插了吸管的水杯就喂到了他的唇边,“哥哥,水温我试过了,一点都不烫嘴呢。” 因为她甜糯糯的声音,顾时南睁开了眼。 他将手从自己的眉心拿开,眸色冷淡的看了眼李宝儿,皱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宝儿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声音乖巧地说: “我来看哥哥呀。哥哥让人给我买了那么好的房子,我又不是狼心狗肺……” 顾时南从李宝儿手上接过水杯,将吸管拨开,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以后,便将水杯搁放在了床头柜上。 “以后别来了。”顾时南言简意赅,“之前的雇佣关系也早已结束了。” 李宝儿眼圈红红的,有些委屈: “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对哥哥表达一下谢意……又没有别的意思?若不是哥哥的恩赐,我李宝儿就是在夜店打两辈子的工也在京城买不起一套房子……” 没等她说完,顾时南就冲她吼了一声:“滚出去!” 第476章 还爱着你1 李宝儿被吼的眼泪直掉! 顾时南讨厌女人哭哭啼啼的。 哪怕李宝儿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他还是讨厌。 他眉头皱的极深,但忍了忍,耐心的说:“你没有做错。” 顿了顿,还是对李宝儿面无表情的宣判道, “就是想明确告诉你,你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即便是绞尽脑汁也无法融入我这个圈子,即便能混进来, 也不会受到尊重。我如此,其他男人也是如此。他们顶多也就是贪图你的美色,玩一玩你。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到我的面前晃了。” 李宝儿哭的更伤心了,睫毛上全是晶莹剔透的泪水,欲言又止, “哥哥,我没有想要融进你的这个圈子,我就是……算了,既然哥哥讨厌我,不喜欢我……我以后……消失好了。” 李宝儿以退为进,“只是,如果我真的消失在哥哥世界里以后,哥哥真的有把握哄回姐姐的心么?” 顾时南面若寒霜,声音阴沉,“什么意思?” 李宝儿一把擦眼泪,一边说: “……我其实上午就来了,那时在电梯门口碰到姐姐了。姐姐明知道我是特地来医院看你的,她却一点都不吃醋…… 我当时很好奇,还问她怎么一点都不在意。她当时就跟我说,她已经跟你在走离婚手续了,任何女人都有追求你的权利……她还说……” 顾时南声音沉了又沉,“她还说了什么?” 李宝儿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迎上顾时南的目光,“她还说,如果我能跟你修成正果,将来还会送我一份贺礼……” 顾时南脸色冷的没法看。 李宝儿便知道自己挑拨对了,便语速飞快的继续说道: “哥哥,如果我真的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你到哪里去找一个像我这么听话又懂事还省事的合作伙伴? 我其实能感觉到姐姐还是爱着你的,她白天跟我说的那些话一定是误会了我跟你的关系,所以对我说的都是气话…… 我在想,如果你假装把我当成女伴或者是私有宠物的话,姐姐……是不是会吃醋?如果能证明她吃醋,那你肯定……就有机会追回她的心了,你说呢?”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么你这么做,图什么呢?” 李宝儿眨着水汪汪的灵动大眼,一副纯洁无害的望着顾时南, “哥哥对我那么好,犹如我的再生父母,我报答哥哥呀。何况,如果我真的能帮助哥哥跟姐姐修成正果,你们肯定不会亏待我的,不是吗?” 正说这话,上完厕所从外面进来的江直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李宝儿,不满的皱眉:“你怎么还不死心?谁让你进来的……” 顾时南:“你冲她吼什么?” 他一句话,就让江直后面要训斥李宝儿的话全都噎了回去。 李宝儿见顾时南护着自己,这会儿整个人都神气了。 她冲江直做了个鬼脸,然后才对顾时南说道: “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很有分寸的,你相信我,我是女人,我肯定能帮你追回姐姐的。” 顿了顿,追加了一句,“你最起码让我试一试嘛?如果不行,你再赶我走,好不好?” 顾时南微微眯起眼眸,看着她,问道:“你想怎么试?” 李宝儿往他病床前走近了几分,眼睛黑溜溜的望着顾时南的俊脸, “我想你一定很想姐姐过来陪你一起用晚餐吧?” 顾时南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李宝儿见状,便继续往下说: “姐姐白天带着七七小姐已经过来陪过你了,她晚上肯定不会再来看你了。但是,我有办法让姐姐带着晚餐来陪你呢。” 顾时南好整以暇的望着她,“是吗?” 李宝儿:“如果我能帮助哥哥让姐姐晚上来陪你用晚餐,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再赶我走了啊?” 顾时南:“可以。” …… 温九龄接到江直电话时,准备从李淮临那离开了。 “温小姐,你晚上要是有空的话,就来一趟西京医院吧。” “欢欢小姐今晚会过来看望顾总,她在电话里说……想跟你见一面,好像是有事要找你。” 温九龄等江直说完,半信半疑的问:“欢欢有事找我,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 江直:“欢欢小姐没有你的号码。” 温九龄眉头皱起,“好吧……我现在过去,大概要半小时后才能到。” 江直:“今天好像是欢欢小姐的生日,您来的路上要是方便的话,就买个蛋糕吧?”顿了顿,“哦,欢欢小姐很喜欢……番茄牛肉面,您看……” 温九龄:“顾总的病房方便做饭吗?” 江直:“方便的。食材准备的很充足。” 言下之意,你只要人过来就行了。 跟江直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就对躺在病床上的李淮临说: “我还是那句话,顾时南大伯欠你的,以及顾家欠你的,顾时南拿出顾氏集团一半的继承权赠给了你,我觉得……已经足够弥补你了。你就不要再……挑拨顾时瑾和顾时南他们兄弟自相残杀了吧?” 经过这两天的治疗,李淮临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他已经可以靠着靠枕坐着了,他目光朝温九龄看过去,眸色带着一层哂笑,“阿玲,你是在怪我吗?觉得顾时瑾之所以捅伤顾时南,是我在幕后推波助澜,是吗?” 温九龄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她不想跟李淮临撕破脸,让彼此难堪。 所以,她没说话。 李淮临眼底的笑意更深,只是讽刺也更浓烈了, “我在你身上花了五年的时间不及他哄你五天。他说什么你都信,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我是不怀好意,你真的让我……很心痛。” 温九龄眉头皱了起来,“你的意思,顾时瑾拿刀捅他,跟你无关?” 李淮临看着她的眼睛,苦涩的笑了笑:“我说跟我无关,你信吗?” 温九龄不说话了。 李淮临又是一笑,“你看,你根本不信我,我说什么在你看来都是错。”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阿玲,你不觉得你内心的天平已经往顾时南那边倾斜了吗?他甜言蜜语的哄一哄你,你就忘了过去那些他刺在你身上的疼了吗?说来说去,你还是爱着他,是吗?” “没有。” 温九龄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拔高音量否认,“我……已经跟他签了离婚协议,等离婚冷静期一过,我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李淮临:“是吗?如果……你真的对他没有感情了,只要你选择跟我结婚,我不是不可以放下一切仇恨呢。” 温九龄眼眶通红:“你是在逼我吗?” 李淮临声音低哑,眼圈比温九龄的还要红, “我只是……觉得我的人生很失败。亲生父亲抛弃我跟妹妹,继父虐待打骂我们,就连亲生母亲活着的时候都无比憎恶我们…… 我前半生活在阴暗沼泽里,我以为你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然而,最后连你这一束光也不属于我。 我觉得……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我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义。那既然如此,就找点事情做一做好了。比如,复仇,比如兄弟自相残杀……” 温九龄闭了闭眼,在深吸一口气后,才重新开口道: “李淮临,你的人生怎么会是失败的呢?你儿子,他叫顾西爵。你还有个一直默默爱着你的女人,她叫季灵修……” 李淮临打断她,“你知道季灵修是谁吗?她是顾长永资助的穷大学生,是顾家对付我的枪。她算计我,借精生子,是顾家拿捏我的武器。你还觉得我是幸运的吗?” 温九龄:“……” 这注定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谈判。 温九龄夹在顾时南和李淮临中间,无论怎么权衡利弊,好似都无法阻止他们手足相残。 因为,她越来越无法看透李淮临了。 当然,她也无法看透顾时南。 从李淮临那离开时,顾景琛的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温小姐,你是死在城郊不回来了吗?” 顾景琛态度极其的恶劣。 温九龄本来心情就差,这会儿心情更差了,“顾景琛,我麻烦你说话客气着点。” 第477章 还爱着你2 顾景琛冷声道: “请问,我为什么要对你客气?你哪点配?战似锦一口一个姐姐的喊着你,她现在躺在那身体都快要冷透了也不见你过来看她一眼,有你这样的姐姐?” 温九龄怒急:“顾景琛,你真的很不讲道理。锦儿有今时今日,是拜你和战南笙所赐,你怎么还倒打一耙了?” 顾景琛打断她:“我不管你现在人在哪里,半小时后,我若是在西京医院没有见到你的人,那从今往后你就别想再见到她了。” 说罢,就挂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半小时后,温九龄出现在西京医院。 她前脚从车上下来,后脚顾景琛的秘书唐宋就走到了她的面前,“温小姐,锦儿小姐半小时前醒过来一次,但……情况却突然恶化,现在人还在手术室抢救。” 温九龄整个人都震了震。 难怪顾景琛在电话里对她态度那么恶劣。 温九龄疾步跟着唐宋往手术大楼走去,“现在是什么情况?好好地,怎么突然就病情恶化了?” 唐宋欲言又止,“锦儿小姐……下午醒过来时,发现守在病床前的是……顾先生,情绪过激……导致的。” 温九龄皱眉:“顾景琛,现在人呢?” 唐宋:“战……南笙小姐……见红了,老太太在家里闹,顾先生先回去处理战南笙那边了。” 温九龄骂了句脏话,便不再说什么。 战似锦抢救及时,温九龄跟唐宋过去的时候,情况已经稳定了。 温九龄担心她,一直守在她的病房,哪怕是江直那边电话过来催,她也没有过去。 “抱歉,请你把电话给欢欢,我这边有点急事,现在……没办法过去……” 江直拿着手机,目光在这时朝病床上的顾时南看了过去,见顾时南脸色不好看,只好硬着头皮对温九龄说, “温小姐,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连欢欢小姐都不管不问了?” 温九龄无奈的叹了口气,“是锦儿。她病情突然恶化,我想……守着她。” 江直:“那……欢欢小姐呢?你忍心让她失望吗?” 温九龄:“所以,我才请你帮我把电话给她,我……亲自给她赔礼道歉……” 江直:“……不用了,欢欢小姐已经失望的离开了。” 不等温九龄再说什么,通话就陷入了嘟嘟声中。 温九龄看着华灯初上的夜晚,整个人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在苍穹的夜色面前,她渺小的如同尘埃。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从病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温九龄转身,朝病房门口走过去。 她打开门,最先看到的是李宝儿,其次才是……跟在李宝儿身旁的温意欢。 温九龄对温意欢是愧疚的,所以在面对找过来的温意欢时,心情格外复杂以及酸涩。 “姐姐,李小姐说你在忙,没空陪我过生日。” “你应该还没有吃晚饭吧?我包了饺子和馄饨,给你送了点过来。” 说话间,温意欢便将打包好的保温盒递到了温九龄的面前,“馅是李小姐帮忙调的,我擀的面皮。” 温九龄心情愈发的复杂了,眼圈湿红了一大片。 她俯身上前,打算抱一抱温意欢时,温意欢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明显……不太愿意跟她亲近。 温九龄心情愈发的难受了。 温意欢也意识到自己退后的这个行为伤害到了她,犹豫了几秒后,朝温九龄走近了一步, “我……只是……还不习惯跟人太过于亲近,你不要介意。” 顿了顿, “我……不怪你,也理解你,所以……你不要自责。” 温九龄:“对不起,欢欢……” 温意欢笑了笑,“我说了,我不怪你,你不用道歉。”顿了顿,“我今天……其实很高兴,李小姐陪我做了一把油纸伞,我很喜欢。” 提到李宝儿,温九龄这才抬眸朝李宝儿看了一眼过去,“你有心了。” 李宝儿:“姐姐,你跟哥哥对我有恩,我帮你照顾欢欢小姐,是应该的。”顿了顿,“那……我先送欢欢小姐,你……忙你的?” 李宝儿能取得温意欢信任,温九龄虽然觉得不妥,但也不好干涉。 再加上,温意欢出门在外都会有固定的保镖跟着,温九龄觉得李宝儿应该不会做出伤害温意欢的事。 所以,她便没有多想。 李宝儿一路将温意欢送上保姆车,等她的车开远了以后,她脸上的笑容便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她拿出手机,给战美娟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我突然想到一个更有意思的游戏。” 战美娟:“什么游戏?” 李宝儿道:“温佳期的目标太大了。但温意欢不一样。我们绑走温意欢,温九龄也一样会上钩的。重要的是,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们应该能全身而退……” …… 温九龄守了战似锦一夜,到了翌日晌午,战似锦的情况才稳定。 那时,温九龄趴在病床前,精疲力尽的沉沉睡了过去。 穿着病号服的顾时南找过来时,她睡的极深。 他伤在腹部,又不愿意坐轮椅,在李宝儿搀扶下就这样一路走过来,很是不容易。 李宝儿分寸感掌握的很好,她将顾时南搀扶到病房门口时,就对他说: “哥哥,我就不陪你进去啦,我在外面等着就好了。你有事就叫我哦。” 顾时南在进病房前,回头看了她一眼:“欢欢说你会弹钢琴?” 李宝儿:“小时候学过。” 顾时南对她昨晚的表现很满意,所以动了恻隐之心,“欢欢跟你很投缘,你要是愿意,回头你跟她一起去上钢琴课吧。” 李宝儿求之不得,“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练钢琴吗?我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钢琴呢。” 顾时南:“你现在就去找江直,他会帮你安排。” 李宝儿:“好的,哥哥,我都听你的。” 李宝儿要利用温意欢,所以她不会放过任何跟温意欢接触的机会。 李宝儿很快就去找江直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才走进战似锦的病房。 温九龄睡的极深,身上披着的薄毯掉在了地上也浑然未觉。 顾时南走过去,俯身将掉在地上的薄毯拾起给她盖上。 而后,他便找来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身旁。 他没有把她叫醒,一直等到一个小时后,温九龄自己醒来。 趴着睡的太久,整个手臂都麻了,浑身肌肉也有些酸痛难忍。 温九龄抬起手臂伸了个懒腰,随即又拍了拍疲惫不堪的肩膀时,顾时南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了过来,“醒了?” 温九龄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意识到病房里有人。 她下意识的回头,目光就对上了顾时南浓黑而又明亮的眼眸,“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时南指了指一旁茶几上他带过来的保温餐盒,声音淡淡的说道:“来了有一会儿了。见你睡的口水横流,就没打扰你。” “……” 温九龄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时,顾时南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声,她便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 她根本就没有流口水! “温小姐,我给你带了午餐。”顿了顿,“是饺子。昨天,欢欢亲手包的。” 顾时南这么说,温九龄便没有拒绝。 温九龄起身,原地松了松酸痛不已的筋骨后,目光落在顾时南的身上,“你是特地来给我送午餐的?” 言下之意,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可以走了。 顾时南抬眸看着她的眼睛:“听说,你昨天下午去见了李淮临?” 温九龄没有否认,淡淡的嗯了一声,“怎么了?” 顾时南略眯了眯眼眸,波澜不惊的说道:“没什么。” 对话陷入短暂的沉默以后,温九龄看了眼他苍白的脸色,“你身上的伤怎么也得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就不要那么折腾了。” 言下之意,要是没事的话,就回你的病房躺着去。 但,这话在顾时南听来就变成了关心他。 他挑眉,“你是在关心我吗?” 第478章 吃醋,冷战1 温九龄唇角往下压了压,淡声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已经在离婚冷静期了,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顾时南心口闷疼,有些不爽。 他唇角勾起讥讽的笑弧,声音有些阴阳怪气地说: “昨天下午的时候,你跑去见李淮临。那边的护工说,你不仅给他洗手作羹汤,还亲自用温水给他擦洗身体……” 他话都没有说完,温九龄就打断了他: “跟你有什么关系么?”顿了顿,“顾总,我们已经在离婚协议书签字了。” 他自己给李宝儿买房又买车的,她都不干涉他的私生活,他凭什么来管她? 顾时南被气走了。 一连半个月,顾时南都没有再找过她。 半个月后的某天晌午,温九龄照例来西京医院陪伴战似锦时,在医院大门口碰到出院的顾时南,两人这才……再次有了交集。 出于礼貌,是温九龄主动打的招呼。 “恭喜顾总出院。” 住了这么久的医院,顾时南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但立在阳光下,仍然风姿卓越。 他面无表情地撇了温九龄一眼,便撤回了目光,明显是不打算搭理温九龄的。 温九龄眉头微微蹙着,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便很快抬脚走了。 没走出去几步,便从身后传来李宝儿对顾时南说话的声音,“哥哥,听说你今天出院,我一下课就跑过来接你呢。” 李宝儿在顾时南的安排下,成功成为一名音乐学院的学生。 她的确是下了课以后,就跑过来跟顾时南献殷勤的。 她脸上挂着明媚的笑,人长的美,嘴巴也甜,最重要的是因为她的关系,温意欢最近变得开朗了许多。 所以,顾时南对她态度很是不错,温温淡淡的,“下午没课吗?” 李宝儿声音甜糯糯的:“哥哥,你忘啦?今天下午欢欢有演出,我特地请假要去给她捧场呢。” 李宝儿这么说,顾时南倒是想起来了温意欢今天下午确实有一场钢琴演奏会,是一场含金量很高的演奏会。 思及此,顾时南便对李宝儿道:“我跟你一起过去……” 温九龄听到他们谈话,原本都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愣是收回了脚步并转身折了回来。 此时,顾时南跟李宝儿已经准备要上车了。 温九龄疾步过来,并出声叫住他们,“等等。” 顾时南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样,径直坐到了车里,倒是李宝儿在这时回过头来,一副很惊喜意外的样子, “姐姐?姐姐,好久不见了啊,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啊?欢欢今天下午有演奏会,她给你发邀请函了吗?” 就是因为没有发,温九龄在听说了她下午有演奏会所以才特地折回来问李宝儿。 “欢欢演奏会的地址和时间,你等下发给我。” 李宝儿说话情商很高,笑眯眯地对温九龄说道: “姐姐,欢欢一定是觉得你太忙了,怕打扰你,所以才没有……给你发邀请函的。” 顿了顿,“那个……欢欢演奏会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开场,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吧。” 不等温九龄语,坐在车上的顾时南面无表情地开了口,话是对李宝儿说的: “温小姐是个大忙人,她哪里有空?就你多嘴?还不上车?” 话落,李宝儿就对温九龄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挺为难地说: “姐姐……你是跟哥哥又吵架了嚒?我……” 李宝儿话都没说完,就被顾时南扣住了手臂拉进了车里。 同一时间里,顾时南抬手关车门。 温九龄因为心急,下意识地抓住车门不让门就这样被关上,反而……手指被顾时南那个用力关门的动作给狠狠夹了一下。 十指连心,疼痛让温九龄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因为疼痛,她更是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声。 “嘶——”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在这一刻,也终于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他凤眸落在温九龄被夹得有些青紫的两根手指上,声音讽刺地说道: “温小姐,你都是多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一点都不稳重?” 温九龄顾不上手指上的疼,一手扶着车门框,一边手扶在车门的另一侧, “顾总,能麻烦你把欢欢的演出地址和时间发给我吗?” 顾时南冷看着她:“你自己不是有她的电话?你若是真的有心参加她的演出,她还能不欢迎吗?” 说完,就把目光从温九龄苍白的脸色上撤回,而后面无表情地对她说道: “温小姐,是你说的,我们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应该保持距离。所以,请温小姐,把我的车门关上,别耽误我接下来的行程。” 李宝儿偏偏闲事不够大的在这时插话进来, “哥哥……你看姐姐的手指变成青紫色了,会不会已经伤到骨头了啊?要不然,你留下来陪姐姐去看手指,我先去……参加欢欢的演奏会吧……” 话都没说完,就收到了顾时南的一记冷眼,而后李宝儿就抿起了嘴唇。 她抿了会儿唇,而后便对温九龄抱以歉意地说:“姐姐……哥哥应该还在气头上,要不然……” 车门最终还是被拉上了。 温九龄眼睁睁地看着顾时南和李宝儿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车上的李宝儿透过后视镜看着被甩出去很远的温九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酣畅。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女人主人一样,轻而易举地就将温九龄这个前任给斗趴下了。 事实上,过不了多久,她就真的能得偿所愿,成为顾时南的女人呢。 李宝儿一想到自己跟战美娟以及战南笙他们想的那天衣无缝的计划,她对未来就充满了信心和野心。 …… 战似锦现在生命体征恢复了平稳,只是人还没有苏醒过来。 温九龄出现在她的病房时,护工正在帮战似锦换药。 换完药以后,温九龄打来温水准备给战似锦擦洗身体时,顾景琛来了。 这半个月里,他只来过一次,就那一次也是匆匆一瞥就离开了。 所以,对于他不请自来,温九龄对他态度非常冷淡,“你来干什么?” 顾景琛立在病床前,看着好像只是沉沉睡过去的战似锦,波澜不惊地对温九龄回道: “听她的主治医师说,她已经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昨天手指和脚趾都动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就能醒过来?” 温九龄拧干毛巾,开始给战似锦擦洗脸和脖颈。 她态度仍然冷淡,“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景琛:“怎么说,她跟了我一场,我当然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温九龄将毛巾放进水盆里,开始搓洗,声音讽刺地说道: “你若是真的希望她平安无事,就永远都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我可不希望她醒来后因为你而再次受不了刺激地昏死过去。” 顾景琛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和一张银行卡递到温九龄的面前: “如今,她身败名裂,于战家而言已经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她即便是康复痊愈了,战家人恐怕也不会管她死活,而我能为她做的,也不过是这些。” 温九龄没有接他的东西,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在你的眼里,一套房子和一张银行卡就能弥补对锦儿造成的伤害了吗?” 顾景琛皱眉: “温小姐,你看看好,我给出去的房子市值不低于一千万,五百万的补偿款于她来说,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温九龄打断他: “锦儿后半生有我,她不缺你的房子更不缺你那几个臭钱。”顿了顿,“今后,她会是我父亲的干女儿,是霍家半个女儿。” 顾景琛眼瞳微怔,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温九龄,而后才说道: “什么意思?霍家五爷要认她做干女儿?” 第479章 吃醋,冷战2 温九龄冷笑道:“怎么?不可以吗?在你和战家人看来,锦儿是个名声狼藉的女人,但对我来说,她是我的半个亲人,我会善待她。” 顿了顿, “我对顾先生唯一的要求,就是请你离她远一点。你离她远一点,就算是对她的弥补了。” 顾景琛脸色不好看,“我以为只有钱货两讫,才算是恩怨两消。” 言下之意,你必须拿下我给的东西,否则这件事没完。 温九龄是真的怕顾景琛再次伤害到战似锦,所以从他手上接过了银行卡和房子的钥匙。 “好了,你的歉意我已经替锦儿暂时收下了。” “至于,她今后会不会原谅你,我可就不保证了。” “你要是没别的事,就请你离开这里吧。” 顾景琛离开前,目光深看了温九龄一眼,“我会把战南笙送到国外养胎生子……” 温九龄呼吸猛地一紧,“然后呢?” 顾景琛:“她是……我孩子的母亲,纵然作恶滔天,但……孩子不能没有生母。我能跟你保证的是,让她一辈子都生活在国外,不会让她有机会再来膈应你们。” 顿了顿,补充道,“所以,希望温小姐你能高抬贵手,留她一命。” 温九龄:“抱歉,我高抬不了。” 顾景琛眸色微深:“我要保她,你拦不住!” 温九龄冷笑:“那你就试试看,你能不能将她送出国好了。” 顾景琛前脚离开,后脚温九龄就给顾老顾有为打了个电话过去,“顾景琛要将战南笙送出国,我希望你能阻止这件事情。” 顾有为叹了口气,“景琛这孩子……主意比顾时南还要大,我恐怕……未必能做得了他的主。” 温九龄:“当年,你都能不余遗力地拆散我跟顾时南,我不信你拿顾景琛一点办法都没有。”顿了顿,“我只要将战南笙扣留在国内,别的事情我自己来。” 跟顾有为结束通话后,温九龄便让人打听到了温意欢演奏的时间和地点。 温九龄留了保镖在战似锦这边看护,然后便离开了。 等她抵达温意欢演奏的歌剧院时,温意欢的个人演奏已经结束了。 温九龄捧着花出现在后台更衣室时,温意欢已经卸完妆换好了衣服。 李宝儿正在帮她梳头发,两人有说有笑,关系看起来十分友好。 “姐姐?” “你来晚啦,欢欢的演出已经结束了呢。” 最先发现温九龄的李宝儿在这时对她笑着说。 温九龄抱着花准备递到温意欢面前时,李宝儿急忙对她阻拦道,“姐姐,欢欢对花粉过敏。” 李宝儿这句话,让温九龄有一种难堪到了极致的错觉。 她脸色很不好看。 温意欢见她脸色不好,抿了抿唇角,“姐姐不知道我对……花粉过敏。她心意是好的。” 李宝儿拍了拍自己的脸,嬉笑道:“瞧我这张破嘴,尽说一些让姐姐不开心的话。” 李宝儿说完,就急忙过来挽住了温九龄的手臂,亲昵地说道:“姐姐,哥哥说晚上要给欢欢搞个庆祝宴,他要亲自下厨呢,你也一起来吧?” 温九龄想说自己单独给温意欢搞个庆功宴时,李宝荣就拉住了温意欢的手臂,笑眯眯地对温意欢说道:“欢欢,你是不是也期待姐姐跟我们一起为你庆祝啊?” 温意欢抿了抿唇,在温九龄的目光注视下,点了点头,“姐姐,一起来吧?” 温意欢开了口,温九龄想拒绝都是……不合适的。 她已经错过了温意欢人生的第一场演出,若是连庆功宴也不参加……,会寒了温意欢的心。 思及此,温九龄便了点了点头,“好。” 李宝儿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太好了。欢欢,如果今晚能借助你的庆功宴,让姐姐跟哥哥和好,我们俩功德一桩呢。” 温意欢笑了笑,而后对李宝儿问道:“哥哥呢?我好半天没有看到他了……” 李宝儿笑眯眯地说道: “哥哥说要亲自下厨,所以提前去采购了。”顿了顿,“他临走前,让我们收拾好就直接回去呢。” 温意欢住在御水华庭。 那是顾时南单独给她置办的房子,里面有专门照顾她起居生活的佣人。 温九龄是第一次来,很生疏。 但李宝儿早在五天前就已经住进了御水华庭,完全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十分熟悉。 她一进门,就吩咐佣人,“快给温小姐拿一双新的拖鞋,好好招待她。” 佣人很是听她的话,急忙地取来拖鞋给温九龄换上后,李宝儿就对佣人吩咐道: “欢欢有点上火,你们等会给她炖点梨水喝,哦……哥哥说今晚会过来,他今晚要下厨,你们赶紧去准备吧。” 李宝儿说完,这才把目光落在温九龄身上,笑眯眯地说: “姐姐,欢欢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怎么这么拘谨啊?” 说完,李宝儿又开始招呼佣人去准备果盘: “姐姐是尊贵无比的客人,你们快去准备点果盘给姐姐解解暑……” 温九龄只是想跟温意欢单独说会儿话,谈谈心,但李宝儿总是能见缝插针地进来,导致在等待顾时南采购回来的整个过程,她跟温意欢连十句话都没说上。 温九龄很心情很不悦,但见温意欢跟李宝儿玩得很开心,便只好忍下了所有。 她在这时起身,对温意欢道:“欢欢,我难得有机会陪你,我也去厨房给你炒几个菜吧……” 温意欢:“不用,有……佣人,你歇着就行。” 温九龄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你就当是姐姐一番心意,好吗?” 温意欢犹豫了几秒,而后点头: “好。”顿了顿,“我不是要跟你疏离,是……听说你腿脚不好,下厨会久站,我担心你会腿疼。” 温九龄心潮涌动,眼眶有点泛酸,“欢欢……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温意欢见她激动,拿起一块西瓜喂到她的嘴边: “姐姐……我说过了,我不怨你,就一定不会怨你。我只是……觉得我们五年没见,需要时间慢慢磨合。我……心理上,是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够好好的,永远都能在一起呢。” 温九龄咬了一口西瓜,眼底含着层层叠叠的水汽,声音有些沙哑地对温意欢说道:“西瓜很甜。” 温意欢笑了笑,“那姐姐……多吃点。” 温九龄吃完西瓜便去厨房开始忙活了。 李宝儿觉得进厨房是一件非常掉价的事,她更愿意利用这个时间讨好温意欢,加深温意欢对她的信任。 所以,当温九龄去厨房忙活时,她就陪温意欢在客厅做手工。 差不多一刻钟后,顾时南才回来。 顾时南进门,李宝儿就对起身对他热情打招呼,“哥哥,你回来了啦。” 说话间,她就从顾时南手上将采购的食物袋给拿了过来。 同一时间里,她还能腾出空来给顾时南拿室内拖鞋,“哥哥,你先换鞋,我帮你把东西拿进厨房。” 顾时南面色无澜地嗯了一声,李宝儿便提着购物袋去了厨房。 那时,温九龄已经将鸽子炖上了锅。 见李宝儿提着一大堆食材进来时,她整个神经都不由的绷紧了一下。 李宝儿将食材放下,对温九龄笑眯眯地说: “姐姐,哥哥在换鞋。他还不知道你在这里。那个,回头你们千万别吵架呦,不然欢欢会不高兴的。” 温九龄点了点头,没说话。 李宝儿见她不说话,又道:“姐姐,需要我帮忙吗?” 温九龄:“不用。你去陪欢欢吧。” 李宝儿本来就没打算进厨房。 在她的心里,她现在是御水华庭的半个女主人,钻厨房太掉价了,估计也就温九龄骨子里透着下贱,喜欢干这种掉身价的事儿。 “那……我就不跟姐姐你抢功劳啦。” “我想,欢欢能吃到姐姐做的饭菜,一定会非常开心呢。” 李宝儿说完,就转身走出了厨房。 她在厨房门口,碰到走过来的顾时南。 顾时南问她,“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李宝儿欲言又止,“是……姐姐。” 顾时南眉头皱起来时,李宝儿急忙对他说, “哥哥,今天是欢欢的庆功宴,你就跟姐姐好好相处一下,不要再跟姐姐生气了嘛。” 第480章 温存1 顾时南没看她,“你去陪欢欢吧。” 李宝儿本以为顾时南怎么都会对出现在这里的温九龄表达不满,结果他竟然……什么都没有说。 李宝儿心里有些不舒服。 等她看到顾时南挽起袖子立在温九龄身旁,看他们一起在洗水台前忙活晚餐时,嫉妒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但一想到,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这么亲密时,李宝儿心情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她目光撤回,抬脚走出了厨房。 顾时南准备做个烤羊排,需要把羊排先切割以及腌制。 但羊排太大了,他一个人不太好做分割。 所以,温九龄在片完鱼片后,对他问道:“需要帮忙吗?” 顾时南目光瞥了眼她白天被夹得青紫的手指,不咸不淡地问:“手……后来去看医生了吗?” 不提手还好,一提,温九龄感觉手指头又疼了。 “没伤到骨头。” “就是有点疼。” 顾时南分割羊排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目光朝温九龄看过去,“温小姐,我不太明白,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温九龄皱眉:“顾总,你……什么意思?” 顾时南:“为什么在我决定放手的时候,温小姐总是喜欢跑到我的跟前来刷存在呢?” 温九龄拧开水龙头洗手,睫毛垂着盖住了她眼底的神色了,“我是因为亏欠欢欢,不得已才……来打扰你的。”顿了顿,“我以后会注意。” 嘭! 伴随刀落砧板的动静,排版被顾时南一分为二。 他目光不再看温九龄,声音淡漠,“做好晚餐,你就回去吧。” 温九龄洗手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温九龄做四菜一汤。 一道酸汤鱼,一道椒盐大虾,一道红烧排骨,一道时蔬,还有一个鸽子汤。 这几道菜,她做得很用心,连里面的鱼刺都给剔了出来。 所以,等她忙完活,都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站的久了,腿有些不舒服。 她倚靠着洗水台,稍稍休息时,也忙得差不多的顾时南在这时朝她看了过来, “你是自己开车回去,还是我派人送你?”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是真的绝情,就算她说要保持距离,但最起码也没必要这么赶她走吧? 她总共都没有跟温意欢说上几句话呢。 何况,她站得久了腿疼得厉害,想休息一会儿。 “就不能陪欢欢一起用完晚餐再走吗?” 顾时南目光极淡地撇了她一眼,“这么想陪她?那直接留下来歇一晚好了。” “……” 她只说留下来吃一顿饭,又没说留宿。 他干嘛要这样说? “温小姐,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别扭死了。” “你想留下来陪欢欢,我让你留了,你现在又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你这人,真是没意思透了。” 温九龄:“我没说不留。” 顾时南皱起的眉头上挑了一度,而后用铲子的手柄敲了敲她的脑袋,“菜已经好了,端菜去!” 温九龄想歇一会儿,她腿还疼着。 “让佣人端。” “我歇一会儿。” 顾时南目光瞥了她小腿一眼,“腿疼?” 温九龄嗯了一声。 顾时南便放下铲子并洗了手,“要帮忙?” 温九龄:“不用,我靠一会儿就好了。” 顾时南走出厨房,很快佣人就进来端菜。 等他再回来时,他手上多了一支缓解疼痛的药膏。 他在温九龄面前蹲下,“哪条腿疼?” 温九龄:“左腿要疼得厉害一点。” 顾时南在她话音落下后卷起她左腿的裤管,然后挤出药膏在掌心揉热了,才开始给她上药。 李宝儿进厨房帮忙端菜时,看到就是顾时南温柔地给温九龄上药的这一幕。 说不嫉妒,是假的。 她嫉妒的嘴唇都咬红了。 但,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忍。 她一定要扮演好纯洁小白兔这个人设,这样后面才好全身而退。 “哥哥,姐姐怎么了?是腿受伤了吗?要不要帮忙啊?”思及此,李宝儿就朝顾时南和温九龄那边走过去。 顾时南没看她,但却搭理她了,“不用。你好好陪欢欢吃饭就行。” 李宝儿刚要哦一声时,顾时南就俯身一把将温九龄给打横抱了起来。 因为难以置信,李宝儿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她就恢复如常,笑眯眯说: “哥哥,你跟姐姐这是和好了吗?太好了,欢欢知道,一定会非常高兴呢。” 但,回应她的只有顾时南抱着温九龄离开时的背影。 顾时南抱着温九龄走出厨房来到客厅后,就对换好居家服从楼上下来的温意欢说,“欢欢,你去打电话把家庭医生叫过来。” 温意欢一边用手表打电话,一边从楼上下来,“姐姐怎么了?” 温九龄看着温意欢一脸担忧的表情,对她宽慰道:“没事……就是腿疼的老毛病了……”顿了顿,“我歇一会就好了,不用叫家庭医生。” 温意欢:“家庭医生住得很近。” 言下之意,叫医生过来不麻烦。 差不多十分钟后,家庭医生就到了。 一番检查以及评估后,家庭医生给出了判断, “温小姐腿疼的毛病,除了五年前爆炸导致的重伤落下的后遗症,还有当初生产时落下的病根,需要慢慢调理,否则……将来上了岁数,恐怕要靠轮椅代步。” 医生开了药离开以后,顾时南对温九龄问道:“你对自己腿疼的毛病,有上过心吗?” 温九龄挑眉:“之前一直都有治疗,西药和中医针灸都试了。只是最近太忙,就停了……” 顾时南冷着脸色没说话。 温意欢怕他们又冷战或者吵起来,便在这时说:“宝儿姐姐说,可以开饭了。” 温九龄起身,“好。” 顾时南也没再说什么。 整个用餐气氛还算融洽,主要是李宝儿很会活跃气氛,还开了一瓶红酒。 她跟温意欢关系处得很好,温九龄能明显感觉到温意欢很喜欢甚至是依赖李宝儿。 晚餐后,李宝儿就对温九龄和顾时南说: “哥哥,姐姐,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先陪欢欢上楼去休息啦?” 直到李宝儿这么说,温九龄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李宝儿竟然住在御水华庭。 温九龄眉头皱了起来,对李宝儿问道:“你……跟欢欢住在一起?” 李宝儿:“是啊。五天前我搬进来的那天晚上打雷下雨,欢欢怕打雷,我陪了她一夜,后来……我们就一直住在一起了。” 温九龄心情复杂,没再说什么。 等李宝儿带着温意欢走远了以后,温九龄才对顾时南说道: “老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欢欢跟李宝儿……走得太近了,不是什么好事。” 顾时南:“你的意思,李宝儿动机不纯?” 温九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你的意思,她真的有她看起来那么纯洁无害?” 顾时南:“她顶多是想巴结讨好欢欢以达到自己想要扎根京城的目的,最坏又能坏到哪里去?何况,欢欢平时出门保镖都是随时随地跟着的,能有什么事?” 温九龄:“那……也不能防人之心不可无……” 顾时南:“我看你就是对李宝儿有偏见。” 温九龄抿了抿唇,默了片刻后,道:“她一个混夜店的女人,我不应该对她有偏见?” 顾时南:“我已经将她的背景调查了个底朝天,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沟通再次失败。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而后道:“我……想把欢欢接回天幕府庄园去。” 顾时南对她讥讽道:“那也得她愿意才行。” 第481章 温存2 温九龄:“……” 显而易见,温意欢现在跟她不亲,她更依赖顾时南。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温小姐,无论是什么感情,都是需要慢慢经营以及培养的。你不要以为下一次厨,陪她吃一顿晚餐,就能获取她百分之百的情感回馈。你今晚为她做的这些事情,我为她做了五年。”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即便不能日日为她做饭,那至少也会在一个星期里抽出一天时间陪她。所以,你想让她信任你依赖你甚至是跟你走,你最好花点时间好好陪她。” 温九龄:“你都让李宝儿跟她住在一起了,我哪有机会陪她?” 她本来答应晚上留下来,是为了能多点时间陪温意欢的。 结果,李宝儿横在她跟温意欢之间,让她根本没有跟温意欢独处的机会。 “温小姐,那你更应该反省自己了。”顾时南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为什么,李宝儿只用短短几天的功夫就能获得她的信任,而你却连她的闺房门都进不去呢?还不是因为你花在她身上的时间太少了?” 温九龄被噎的彻底说不出话来。 然而顾时南的话却再继续,“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只要肯花心思,欢欢就是块石头也被你给焐热了。” 顾时南说完,就叫来佣人:“带温小姐下去休息。” 温九龄:“我……” 温九龄刚要开口说自己既然陪不了温意欢还不如离开时,顾时南就打断了她, “温小姐,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吗?陪伴是日积月累的。你留下来,早上早点起来给她做个爱的便当,我不信她对此还能无动于衷。” 温九龄抿了抿唇角,“所以,我才说要把她接回天幕府庄园,这样我才方便照顾她……” 顾时南再次打断她:“问题是,她现在愿意跟你回去么?” 温九龄:“……” 佣人给温九龄安排的房间很大,不像是客房,倒像是三楼的主卧。 温九龄洗漱完毕准备上床时,顾时南连门都没有敲就拧开门走了进来。 温九龄惊讶的不是他没有敲门,而是她明明在进来后将门给反锁了。 她皱眉看着穿着一身黑色真丝睡袍就这样堂而皇之出现在她房间里的男人,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顾时南,你什么意思?” 顾时南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一边朝大床前走过去,眸色幽深的望着一脸警惕的温九龄,波澜不惊的语调: “家里的佣人一定是被老爷子给收买了,他们故意把你安排住进我的房间。所以,温小姐,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温九龄作势要下床,“那你现在叫人给我安排个客房……” “温小姐,佣人也是人,也需要休息,他们现在已经下班休息了。”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那你把客房钥匙给我,我自己去收拾客房……” 温九龄说这话时,已经从床上走了下来。 顾时南挡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温小姐,你觉得像我这种大忙人会有空管一个住处的房间钥匙在哪里吗?” 温九龄怒极反笑,“你的意思,诺达的别墅只有你的房间可以睡?” 顾时南:“你不想睡舒服的大床,也可以去睡沙发睡地板…”顿了顿,“这个房间你想睡哪里,随你的便。” 温九龄感觉自己再跟他这么掰扯下去,能气的吐血。 正当她转过身准备要离开房间时,顾时南将手上正在擦头发的毛巾砸她后脑勺上,“去哪?” 温九龄:“我去楼下的客厅沙发上睡……” “你睡楼下客厅的沙发?早上被佣人看到然后再传入欢欢的耳朵里,欢欢会怎么想?” 温九龄:“那你去睡楼下的沙发。” 顾时南走到她的面前,“我的房子我的房间,我为什么要睡沙发?” 温九龄冷笑:“难不成你是想要我跟你睡一张床上吗?” “你我之间做了多少羞耻的事情了,睡在一张床上算得上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吗?” 温九龄再次被气笑了。 瞧瞧这厚颜无耻之徒,就连无理要求的理由都说的那么无耻。 要不是为了温意欢,温九龄真的会气的一走了之。 她忍了又忍,抱着被子打地铺了。 关了灯,各自都睡下以后,顾时南没事找事,“温小姐,我们聊会儿天吧,我猜你现在也睡不着……” “不聊。” “你不困,我困。” 话落,空气中就响起了男人啧的一声,“温小姐生存能力真强,到哪都能睡得着。” 温九龄抱着枕头,继续闭目养神。 黑暗里,只窗外照进来些许灯光。 晦暗不明的光晕里,依稀能看到她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 顾时南目光在她蜷缩的身影上定定的看了几秒后,开口说道:“欢欢天分很高,我打算等过完年以后送她去国外培养了。” 他这句话,让温九龄想不搭理他都不行。 “欢欢自己什么意见?” 顾时南凤眸在黑暗里同温九龄的目光撞在一起后,随即撤了回去,而后侧身面向着里面躺着,“我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温九龄气炸了。 挑起话题以及兴趣,在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时又狠狠的掐灭,这种人最可恶了。 温九龄气的爬了起来,然后拿起抱枕就朝顾时南的头狠狠砸过去,“你给我起来!” 她砸的用力,但事实上没什么攻击性。 顾时南将砸在他头上的枕头给拿开后,继续酝酿睡意。 温九龄气的跳上他的床,准备将他拽起来的下一瞬,顾时南先她一步扣住她的手腕并快速的跟她调换了个位置。 很快,他在上,她便在下了。 温九龄眼睛气的红彤彤的,顾时南却视而不见,笑意深深的说:“温小姐,这可你是自己爬上我的床的。” 温九龄瞪大眼睛,气的睫毛都发颤,“你什么意思?” “半夜三更,女人爬上一个男人的床,温小姐想暗示我对你做点什么就直说,怎么还跟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似的,就这点男欢女爱的事,有什么可害羞的呢?” 温九龄气的要去打他的脸,但总是轻而易举就被顾时南给截住了。 她手腕被男人牢牢地控制住,身体也被他压着,全身能动的就只有两个眼睛。 顾时南看她被气得不轻的样子,心情莫名愉快。 他俯身朝她凑近了几分,高挺的鼻梁若即若离地贴上她的,“温小姐,生气容易得乳腺结节,有什么好气的?女人被男人压,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温九龄气得想要咬他。 事实上,她是真的张嘴咬。 本来是想咬他的脸颊,但不知怎么的就咬到了顾时南的唇。 即便她咬得重,但男女这个体位,又是在床上咬唇这个动作就……很暧昧了。 顾时南吃痛的下一瞬就捏住了她的下巴,而后迫使她张开嘴,“这么喜欢咬人,嗯?” 温九龄整个下颌都被他捏着,她嘴巴根本完成不了闭合动作,只能发出呜呜的抗拒声。 顾时南舔了舔被她咬破皮的地方,凤眸幽深地望着她,“你说,我该要怎么惩罚你呢?” 第482章 事后避孕药1 温九龄气得眼泪直掉。 顾时南俯首吻下去时,吃了一嘴的咸味儿。 但,他吻得相当有耐性,从她眼角到鼻子一路下移来到她的唇,辗转反侧。 即便是他在吻她唇瓣的过程,他也仍然扣住她的下颌和腮帮,使得她无法闭合,任由他为所欲为。 许是,温九龄哭得太凶,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征服欲,他吻得更肆无忌惮了。 洗完澡后,温九龄穿的就是真丝睡衣了,虽然保守,但这种面料薄如蚕丝,穿在身上就好像是人体第二张皮肤。 因此,隔着一层轻薄的布料,顾时南很容易能够丈量她的温度。 他技巧精湛又高超,温九龄根本不敌他的撩拨了…… 她气息渐渐浓促而迷失,顾时南很满意她逐渐进入盛况的模样。 他拨开她散落在枕头上的满头青丝,薄唇在吻上她细嫩的耳垂时,对着她的耳蜗吹了口热气,“欢欢说,想听一听你这个姐姐的意见,如果你赞同,她就去呢。” 他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也呢喃得不像话,“所以,温小姐,请问你是什么意见呢?” 耳边源源不断的热气,惹得温九龄整个头皮都发麻。 她下一瞬的将头撇开,声音有些崩溃的说:“我当然……舍不得送她去国外……唔——” 她后面的话伴随顾时南狠狠的一个举动,而破碎在喉咙当中。 …… 翌日,温九龄睁开眼时,顾时南已经醒了。 只是,他没有起来,而她正枕着他的臂弯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回想起昨夜发生的种种不可描述,温九龄脸颊红到了耳后根。 她既尴尬又有些难堪,偏偏顾时南跟个没事人似的对她说,“温小姐,对我昨晚的表现应该是满意的吧?” 温九龄推了他一把,试图从他怀里逃出去时,男人手臂钳住她的腰肢将她给牢牢锁住, “你这个女人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我卖力伺候了你大半夜,你吃饱喝足翻脸就不认账了?” 温九龄:“……” 顾时南:“成年男女,我又不会让你负责,你急什么?”顿了顿,“现在还不到六点,再睡一会儿,温小姐。” 虽然天亮了,但确实还不到六点。 温九龄手脚都被他给控制住了,她动不了。 何况,就算是动,她不着寸缕的身体根本……不适合扭来扭去。 她气得闭上了眼睛。 顾时南见她还算乖巧,俯首在她眉心上亲了亲,“好好补觉,我不告诉别人昨晚是你主动爬上我的床的。” 温九龄气得张嘴咬他,狠狠咬住了他肩膀上的一块皮肉。 顾时南疼得眉心皱起,但想着她总是要发泄这股怨气,只好皱着眉头忍了下来,“要不要换个边咬?” 他脸皮极厚。 温九龄咬得牙齿都酸,气得闭上眼睛真的睡了过去。 等她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温九龄有一种睡懵了的错觉,急急忙忙起来洗漱并来到楼下时,被家里的佣人告知温意欢已经去上舞蹈课了。 是李宝儿陪她一起过去的。 佣人将温在蒸锅里的早餐逐一端到她的餐桌前,恭敬地说道: “温小姐,少爷临走前交待,让你吃完早餐再离开也不迟。” 温九龄昨晚被顾时南折腾得不轻,这会儿确实又累又饿。 她拿起筷子,温吞吞的开始吃着早餐。 等吃完早餐后,她才对佣人问道:“你们知道欢欢在哪里上辅导课吗?” 佣人回道:“在季教授那。” 温九龄问道:“有地址吗?回头你给我一个吧。” 佣人:“好的,温小姐。” 佣人将温意欢上舞蹈课的地址给了温九龄以后,对她说道,“温小姐,少爷让你吃完早餐给他回个电话,他有话要对你说。” 吃完早饭,温九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给顾时南打了个电话过去。 或许是昨夜那种限制级欢爱画面令她稍稍想起来就羞耻,也或许是清晨醒过来时男人那短暂的温存,都使得这个电话打得让她……处境空前的尴尬。 所以,电话打通时,她没打算开口。 她不说话,男人也不吭声。 但,隔着无线电波,她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电话那头的顾时南应该是在抽烟。 吸烟时,嘴咬着香烟的烟蒂,吧嗒吧嗒吮吸的动静,像是无形的节拍敲在了她的心尖上。 无端的,一股暖昧在慢慢发酵。 最终,温九龄人不受不了这样的暧昧拉扯,最先开了口, “佣人说,你让我给你打电话。说你有话要对我讲。”顿了顿,“什么事?” 手机那端的顾时南的确是在抽烟。 他在霍氏集团的接待室抽。 温九龄问他这个问题时,他刚刚抽完一根烟。 他将烟头摁进烟灰缸里,这才不紧不慢的对她回道:“就是告诉你一声,我现在人在霍氏集团。” 温九龄皱眉:“霍氏集团?你去找谁?我大哥还是……我父亲?” 顾时南拉过老板椅身体慵懒地坐了进去,“你父亲退居幕后,一年也去不了集团两次。我找霍见深。” “你找他干什么?” 顾时南低低笑了一声,“当然是讨好他。” 温九龄:“……” “昨晚你跟我睡在一张床上,大舅哥得知道这个事情。” 温九龄呼吸猛地一沉,“顾时南,昨晚……的事能不能不要提了?成年男女……身体上相互慰藉,并不代表什么……” 顾时南笑着打断她:“温小姐,你这么想,不代表你大哥或者是你父亲也这么想。”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离婚冷静期,夫妻还发生了和谐无比的性关系,这个婚……离的意义不大吧?” 温九龄攥紧手机的手指紧了又紧,深吸一口气,“你究竟想要干吗?” 顾时南:“不是跟你说了,就是把昨晚咱俩的事告诉你大哥,然后再由你大哥之口告诉你父亲……” 温九龄气得想挂他电话,但顾时南偏偏有先见之明,“别着急挂电话。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顾时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无耻?” “温小姐,你这么说真的挺没意思了。” “昨夜到了后半场你晃得比我厉害,也比我更投入更享受……” “你兄长父亲之所以赞同我们离婚,不过是因为他们一致认为我们感情彻底破裂没有转圜的余地。” “可事实上,我们在床上十分合拍。” “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她怎么可能愿意跟另外一个男人上床?” “我不过是想跟你大哥霍见深传递你对我还有感情这个信息,让他们好好想一想,我们顾霍两家若是联姻,绝对比翻脸要更有意义。” “好了。我的话说得差不多了。” “我昨晚没有戴安全措施,你记得吃避孕药。” 说完,不等温九龄语,就掐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气得不轻,冷着脸离开了御水华庭。 温九龄先去了一趟西京医院,陪了战似锦一会儿。 今天战似锦气色比昨天好多了,只是仍然处于昏睡中。 温九龄照例给她打了温水擦洗身体,等擦完身体以及跟她的主治医生聊完以后,她便打算去找温意欢好好聊一聊时,在医院门口碰到来医院产检的战南笙。 经过十多天的调养,战南笙腹中的胎儿已经发育稳定了。 只是,因为胎儿发育不太正常,所以她产检频次变高了。 几乎三天就要产检一次。 今天在西京医院碰到温九龄,可谓是狭路相逢。 不过,觉得有顾景琛母亲撑腰的战南笙在面对温九龄时,气势一点都不弱。 她故意挡住温九龄的去路,趾高气扬地对温九龄说道:“呦,这不是……温小姐吗?真是缘分呐,这都能碰到呢。” 温九龄目光极淡地掠了她一眼,“让开!” 第483章 事后避孕药2 战南笙偏不让: “温九龄,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扬言要对我碎尸万段么?怎么,现在窝囊地连我一根手指头都碰不了呢?” 战南笙故意挑衅。 温九龄目光清冷的看了她几秒后,冷声说道: “报仇,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人只有在最得意忘形的时候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才会最疼。所以,别着急,距离你孩子出生还早着呢,我有的是时间慢慢陪你耗。” 战南笙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温九龄勾唇,笑看着她: “老话说,女人生孩子都是一脚踩入鬼门关呢。听说,你腹中的双胞胎,有一个发育的不仅器官缺失,还多长了一条腿,医生建议减胎处理。” 顿了顿,“你今天是来做减胎的吧?” 战南笙今天不仅是来做产检的,也的确是来咨询减胎相关的事情的。 双胞胎做减胎处理,风险很大,搞不好连大人都会没命。 所以,温九龄这句话,让战南笙彻底变了脸色。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温九龄的话却还在继续, “顾景琛之前找过我,他说你是他孩子的母亲,问我能不能高抬贵手饶过你。他说,只要我答应饶你不死,就会把你送去国外再也不让你回来。你猜,我是怎么做的?” 战南笙气的眼睛通红,“你想让我死,可没那么容易!” 温九龄脸上仍然挂着笑意,声音波澜不惊地回道: “我从来没有觉得将你置于死地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才想要一步一步地让你自取灭亡呢。” 战南笙情绪失控: “温九龄,你死我都不会死。我即便是死,也会拉着你做垫背……” 顿了顿,急忙改口,“不,我要拉上你和战似锦那个小贱种一起陪葬……” 温九龄在这时冲战南笙的身后昂了昂下巴,对从停车坪那边走过来的顾景琛笑着说, “顾先生,你的顾太太心肠这么恶毒,这种女人你护着她有什么意义么?将来,等你的女儿成年了,她只会因为有这样的不知廉耻而心肠又狠毒的女人感到羞耻吧?” 这话一出,战南笙就下意识的转过身去,而后就撞上了顾景琛阴气沉沉的眼眸。 战南笙像是瞬间被人捏住了气门,连呼吸都凝滞了。 顾景琛冷看了她一眼,而后才把目光落在温九龄的身上,“锦儿今天情况怎么样?” 温九龄讥笑:“我已经替她拿了你给的五百万以及一套房子,也替她接受了你的补偿,所以,锦儿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 说完,温九龄从台阶上走了下来,而后径直朝停车坪走过去了。 等她走远,顾景琛抬手就给了战南笙一耳光。 战南笙被打得嘴角瞬间红肿。 她下意识地捂住被打肿的地方,眼底含泪地看着顾景琛,怒极反笑: “顾景琛,你就是把我打死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你跟战似锦的结局了,不是吗?” 顾景琛没有搭她的话。 他不紧不慢地从身上掏出一盒烟,又不紧不慢地冲烟盒里倒出一根,然后用打火机将香烟点燃。 战南笙看着伴随他抽烟动作时,他那张被青烟笼罩住的俊脸,不怕死的继续说道: “你现在开始嫌弃我了?你跟我上床的时候,不是也一口一个宝贝挺会哄的?顾景琛,你认命吧。你即便是放弃我让我死了,你也摆脱不掉我的。我现在是你法定上的妻子, 死了会是你的亡魂妻。就算你现在要跟我离婚,以后别人提起来时,我也是给你生过女儿的前妻。所以,你跟战似锦那个小贱人,不可能有机会再复合了……” 一根烟后,顾景琛掐灭了猩红的烟头。 他抬眸,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你不是特别想要生下腹中这对双胞胎吗?我成全你好了。” 战南笙一开始想生下孩子,是把腹中的孩子当成护身符。 但,当她得知其中一个孩子发育不仅器官缺失还长出了三条腿,她就知道这个胎不得不打了。 所以,她今天来做产检是真,减胎更是真。 否则,错过最佳减胎时间,将来这个怪胎不仅会影响另外一个孩子发育也会危及她的生命。 然而,偏偏顾景琛现在竟然这么说。 战南笙眼瞳剧烈地缩了起来,“你什么意思……?顾景琛,你疯了,是不是?你难不成想要我生下这个怪胎……” 顾景琛:“我已经找专家研究过了,你腹中两个孩子一个发育畸形,一个大脑发育不良。那个发育畸形的,即便能顺利生下来也不会存活,因为他只有半片肺。另外一个即便生下来能够存活也会是个智障。所以,这对双胞胎生不生对我来说,意义不大。” 顿了顿,“但,你既然这么想生,那就生好了。” 说完,顾景琛就吩咐保镖,“把她带去城郊关起来,从今天起,取消对她的一切产检。” 战南笙瞪大了眼睛,“顾景琛,你疯了?你将我关城郊对我不闻不问,是想要让我自生自灭吗?” 顾景琛:“这不是你最想要的么?你千方百计地利用我母亲,为的不就是想要生下这对孩子么?我成全你,怎么还成为我的错了?” 战南笙情绪失控:“不,你不能把我关起来不闻不问……你母亲若是知道了她也不会答应的……” 顾景琛冷笑了一声,沉声打断她, “我母亲?你以为我母亲真的在乎你的死活?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而已。你放心,等把你送去城郊关起来以后,我会告诉她,我把你送去国外养胎去了。等到九个月以后,如果她那时候还活着, 我就会从外面抱养一个回来,告诉她,那就是她的大孙子。如果,她福薄没能熬过癌症晚期的折磨,也无所谓。至少,她在被癌症折磨去世以前,是知足的。而你的死活,那就真的要看天意待你如何了……” 战南笙崩溃,“不……你不能这么对我,若是我大哥知道你这么对我……他一定不会不管我的……” 顾景琛冷笑:“你指望战南爵救你吗?就你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死样子,我都扶不起来,何况是他?”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 “战南笙,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作死不珍惜。所以,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你谁都怨不着。” 直到这一刻,战南笙才真正意识到顾景琛远比她想象的要更刻薄以及冷血。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威胁到他。 结果,他迟迟没有动她,并不是真的被她威胁了,而是仅仅不屑于对她下狠手。 如今,他一句话就将她的未来打入地狱,她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了。 战南笙:“那……我们的女儿,你怎么跟她交代?她若是知道,你这么虐待她的母亲……她将来一定会痛恨你……” 战南笙垂死挣扎,试图打亲情牌。 但,顾景琛已经不会再给她机会了,“正是因为你偷偷地给我生了个女儿,我才会给你一次自生自灭的机会。” 言下之意,若不是因为女儿,早就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战南笙是被拖走的。 但,她到底是不甘心。 手机在被没收前,她给战美娟发了条求救短信,让战美娟过来找她。 …… 温九龄从西京医院那离开后,就去舞蹈艺术中心找温意欢了。 她过去的时候,温意欢刚下课。 温意欢遗传了陆淮安和母亲温时好的高颜值,于一群舞蹈生里,尤为卓尔不群。 她小小年,身材也极好。 温九龄在舞蹈室门口等她时,提着水杯从隔壁成年舞蹈班出来的李宝儿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姐姐?” 李宝儿见到温九龄,心情似乎格外的愉快,“你是来找欢欢的吗?” 温九龄淡淡的嗯了一声,而后就把目光落在从里面出来的温意欢身上,温声说道: “欢欢,姐姐想请你吃个饭,我们……可以单独聊一会吗?” 温意欢从李宝儿手上接过水杯,在喝了一口柠檬蜂蜜水后,对温九龄点头了点头,说道: “可以。”顿了顿,“宝儿姐姐也一起吧。她也不是外人。” 第484章 错爱1 温九龄觉得李宝儿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对李宝儿挺反感的,所以不愿意。 “……姐姐……有话单独跟你说,李宝儿我下次再请她,好吗?” 温意欢犹豫了一下,才说:“那好吧。” 其实,一个人喜不喜欢自己是有感觉的。 李宝儿能感觉到温九龄对她的排斥以及……表现出来的厌恶,所以她也不往温九龄面前凑。 反正,温九龄也快活不了多久了。 思及此,李宝儿在这时对温意欢说: “欢欢,你好好陪姐姐说说话,她这么多年那么辛苦,能够活着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要多理解姐姐……” 温意欢点头,“知道了。” 李宝儿在这时目光落在温九龄的身上,笑着说:“那姐姐,我……就不打扰你跟欢欢啦。正好哥哥让我学驾照,我等会要去考驾照呢。” 温九龄带着温意欢离开没多久,李宝儿就接到了战美娟的电话,“在哪?” 李宝儿报了自己的位置后,问:“不是说……非必要,不要联系的吗?” 战美娟:“计划赶不上变化。回头我发个地址,我们今晚见个面吧。” …… 没有李宝儿的掺和,温九龄跟温意欢的午餐时间相处得很不错。 一番沟通下来,温九龄了解温意欢的兴趣以及爱好。 她喜欢跳舞弹钢琴,也喜欢养冷血动物。 她之所以对李宝儿有好感,是因为李宝儿跟她一样都不怕冷血动物。 不仅如此,李宝儿在她被毒蛇咬伤时,竟然冒着生命危险帮她吸毒,所以她感激李宝儿。 餐后,温九龄犹豫再三,还是对李宝儿提醒道:“欢欢,人心隔肚皮,李宝儿……没你想的那么单纯。” 果然,她这句话让温意欢有些不开心。 温意欢皱起了眉头, “姐姐,李宝儿是我的朋友,我不知道你跟她之间究竟有什么误会,但至少她对我都是善意的。” 抿了抿唇, “我……这些年,虽然物质丰富,教育环境良好,但遭受的冷嘲热讽却不少。我身边除了顾小稚少爷待我还有一丝真诚,其他人……都是阳奉阴违。李宝儿,是……唯一没有嘲笑过我又愿意豁出命救我的人,所以……她是我朋友。” 温意欢这么说,温九龄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给温意欢送了一条玉如意吊坠,玉如意是在寺庙里求的,开了光,老主持说可以保平安。 虽然是图个吉利,但温九龄却找了技术在里面加了定位追踪器,以防万一吧。 温意欢下午还有别的课,所以温九龄在跟温意欢结束午餐后就让保镖接她离开了。 这之后,温九龄便接到了霍远东的电话。 虽然已经跟这个父亲相认,但霍远东从不干涉她的私生活几乎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所以,这个电话很快让温九龄想到了早上她跟顾时南那个电话。 温九龄猜测,一定是顾时南跟霍见深说了什么,然后霍见深又跟霍远东说了… 犹豫再三,温九龄还是接通了霍远东这个电话,“喂?” 很快,手机那头就传来男人沉稳有力的男低音,“见深说你昨晚宿在了顾时南那里?” 此话一出,温九龄整个耳根子都变烫了。 她抿了抿唇,正组织措辞准备解释时,霍远东的声音就再次传了过来,“你对他还有情?” 温九龄咬住了嘴唇,没有说话。 手机那头的霍远东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错过了深爱的人。如果你们还有情,我只会祝福你。” 不知道为什么,直到这一刻,温九龄才觉得霍远东像是一个真实的父亲,让她明确感受到了……那种微末的父爱。 她抿了抿唇,好一会儿后,才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感情。很一言难尽……” 霍远东:“那是因为……你有心中有怨,有疙瘩,无法解开,所以才会这样。” 温九龄好奇:“那么您呢?为什么会错过……最爱的人?” 长久的沉默后,才传来霍远东有些怅然若失的声音,“因为不懂珍惜!”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小心翼翼地问,“我……能知道她是谁么?” 霍远东:“时间太久了,不想提了。” 不是时间太久不想提,是提起来会……疼,所以不愿意提了。 霍远东跟温九龄结束通话后,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家主,宋女士又来了。” 管家口中的宋女士,是霍见深的母亲宋芝。 宋家承包的跨江大桥出现坍塌死人的事件后,霍夫人几乎每天都会上门来求霍远东一趟,希望霍远东能够帮她娘家渡过这一劫。 但,每次都被霍远东拒之门外。 或许是跟温九龄先前的通话让霍远东想起了陈年旧事,所以他这才对管家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管家点了点头,又说:“宋女士……不是一个人。” 霍远东放下正在练毛笔字的狼毫笔,抬起头朝管家看了一眼过去,“还有她眼瞎认的那个冒牌女儿?” 管家:“是的。” 霍远东略眯了眯眸,对管家抬了抬手臂,“都放进来吧。我倒要看看,那个姓秦的,是个什么厉害的货色。” 五分钟后,跟在霍夫人身后的秦妙人就出现在了霍远东面前。 霍远东在研究从古玩市场上淘来的香炉,修长如玉的手指摩挲着青铜炉嘴儿,神情专注地像是个仙风道骨的九天神尊。 这是秦妙人第一次见他。 她本以为,霍远东年过五十再怎么年轻也是个头发秃顶中年发福的油腻老男人。 没想到,他一身白衣胜雪,气质竟然这么飘逸出尘。 若非他眼角那丝丝纹路,她都要以为他是个涵养极好的美男子了。 想到气质这么飘逸出尘的男人是温九龄的亲生父亲,秦妙人就忍不住的嫉妒。 “坐吧。” 那把玩青铜炉器皿的男人终于在这时对她们开了口,也抬起头来。 那样一张俊逸出尘的脸,眉眼看似温和,其实透着一股薄凉的气韵,让人不寒而栗。 秦妙人目光只跟他撞了一下,整个人就不安的低下了头。 她在这时准备挨着霍夫人的身旁坐下时,霍远东再次开了口,“我让你坐了吗?” 这话一出,就连霍夫人都不安起来。 霍夫人整个人都绷了绷,目光复杂地朝霍远东看过去,欲言又止, “远东,妙妙……又不是外人,她是你……的女儿,跟温九龄一样,她的身体里也流着你一半的血……” 霍远东抬眸朝霍夫人看了过去,“你带她来,是为了想要我认她?” 霍夫人手指紧了紧,硬着头皮说,“你…认不认她,她……都是你的女儿。” 霍远东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浅地抿了一口后,才说:“是吗?” 他这样说时,就抬起头朝秦妙人看过去,“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走近一些,我瞧瞧。” 这话一出,秦妙人既窃喜又忐忑。 窃喜的是,如果能得到霍远东的喜爱或者是欣赏就好了。 忐忑不安的是,她根本就是个冒牌货,她怎么可能有机会获得霍远东的青睐呢? 即便有,那也是短暂的。 她抢不走属于温九龄的一切,所以……只能拉着温九龄下地狱了。 但,如果在那之前,能从霍远东这里捞点好处,比如价值不菲的见面礼也是好的。 思及此,秦妙人就壮着胆子朝霍远东走过去。 走近了,她才彻底将霍远东的样子给看清。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霍夫人这个老女人为什么会算计自己的小叔子并怀上他的孩子,如果是她,她也愿意给这个男人生孩子。 哪怕现在这个男人大她两轮,如果他愿意睡她,她都愿意。 这个男人,简直长得太完美了。 “跟我长得不像。” 霍远东给出自己的判断。 霍夫人见状,忙说:“妙妙长得像我多一点。但她真的是你的女儿。” 第485章 错爱2 霍远东不接她的话,而是对霍夫人说道:“我让你进来,是有件事想要问你。” 霍夫人皱眉:“什么事?” 霍远东:“当年,宋念难产下葬的那天,你在哪里?” 宋念是霍夫人双胞胎妹妹,都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 霍夫人不知道霍远东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眉头皱得更深了,“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霍远东目光锐利地看向霍夫人: “我最近去八宝山墓地祭拜她,发现她的墓裂开了,便派人给她修墓。”顿了顿,“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霍夫人眸色明显有几分躲闪,“什么?” 霍远东:“墓里,是个空墓。所以,我想知道,她的尸骨哪去了?” 霍夫人硬着头皮迎上霍远东的目光,说: “当年,霍家老爷子反对你娶她过门,你偏要以夫之名给她立碑,我猜……她的尸骨应该是老爷子在世时背着你给处理掉了。” 霍远东:“是吗?” 霍夫人:“不然呢?念念是我的亲妹妹,当年她……难产一尸两命,她发生这样大的不幸,我比任何人都要难过。可惜,她出事下葬的那天,我在医院生产所以就没有去参加她的葬礼。” 霍夫人这点没有撒谎,当初宋念下葬时,她确实在医院生产。 这些事情,霍远东早就派人查过了。 他如今想当面问一问霍夫人,也不过是好让自己彻底死心罢了。 只是,老爷子已经过世,宋念的尸骨……恐怕要成为一个谜团了。 “带着你这个……所谓的女儿走吧。” 霍远东头疼的毛病又患了,他对霍夫人下了逐客令。 但,霍夫人好不容易才见他一面,哪里肯就此作罢。 她情绪有些激动:“远东,我娘家发生这样大的变故,你若是不帮一把,宋家就真的彻底完了。” 霍远东不为所动。 霍夫人声泪俱下,哭着说: “远东,我虽然……对不起你,做了不少令你痛恨的事情,但你就不能看在我给你生了一个女儿的份上帮一帮宋家吗?” 顿了顿,声音愈发的哽咽了, “如果……念念还活着,我想她也不希望你对宋家见死不救吧?当年,她那么爱你……” 霍远东将端起的茶杯重重地放下,而后掀眸朝霍夫人看了一眼过去。 无声地沉默了片刻后,他才开了口,“看在念念的份上,我只帮宋家这一次。” 霍夫人也激动得双目通红,“远东……谢谢……谢谢你。” 霍夫人激动坏了。 她在这时拉住了秦妙人的手臂,把她往霍远东面前推了一把,“妙妙,还不快谢谢你父亲?” 秦妙人刚要顺着霍夫人的意,开口喊霍远东父亲时,霍远东睨了她一眼,对她无情宣判道:“给我当女儿?你配吗?” 说完,他就对管家吩咐道:“管家,送客!” 虽然霍远东没有认下秦妙人这个女儿,但最起码解决了娘家的事,所以霍夫人心情仍然不错。 她的车停在天幕府庄园的大门口,等她拉着秦妙人从庄园里出来后,她就对秦妙人说: “你父亲不愿意认你,你也不要怨恨他。” 秦妙人刚刚犹如丧家之犬被赶出庄园,被庄园里的佣人暗中议论,忍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已经忍不住了。 她问:“为什么?” 霍夫人将她拽到车上,自己跟着坐到了车里。 等她驱车离开了天幕府庄园以后,她才说: “你父亲不愿意认你,还不是因为你名声太烂太臭了?他因为有你这样的女儿而感到羞耻,你当然不能怨恨他。” 秦妙人冷笑:“那么温九龄呢?她的名声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干嘛不这么说她?” 霍夫人:“温九龄虽然名声也不好听,但最起码她比你干净。她可不像你,到处跟男人搞在一起。” 秦妙人咬了下后牙槽,道:“所以,是不是在你的眼底,我也不如她?” 霍夫人觉得秦妙人最近越来越忤逆不孝,总是跟她顶嘴,所以她很是不悦地说: “你哪点比她强?要不是我这些年保你,你就是把牢底坐穿也从里面出不来……” “老妖婆——” “你给去死吧!” 伴随霍夫人一声惨叫,秦妙人代替她踩住了刹车键。 同一时间里,霍夫人的额头被钝器打伤,鲜血横流地昏死了过去。 秦妙人将带血的小铁锤扔到一旁,便用绳子将她捆住,而后将昏迷不醒的霍夫人扔进了后备箱。 等做完这些以后,她给战美娟打了电话过去,“计划提前,今晚我就要让温九龄去死!” 战美娟接到她的电话时,人才刚刚见到李宝儿。 两人约在城郊废弃大楼。 战美娟问:“发生了什么事?” 秦妙人:“少特码的废话。我就问你们,到底还想不想温九龄去死?如果有,就今天!” 战美娟沉思几秒,“我跟李宝儿在城郊的废弃大楼,你要来吗?” 秦妙人:“我已经把宋芝这个老女人给绑架了,你们什么时候引温九龄上钩?” …… 傍晚,温九龄在听说战似锦醒过来的消息刚刚抵达医院住院大楼时,顾时南给她打来了一个电话。 她一边等电梯,一边接听了顾时南的电话,“怎么了?” 顾时南问:“欢欢他们跟你在一起吗?” 温九龄脚步稍稍顿了顿,“我中午跟欢欢吃完午餐后,她就在保镖的护送下去上课了。”顿了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顾时南:“半小时前,保镖在欢欢下课时间去教室接她,却被老师告知她下午请假缺课了。我寻思着,她应该是跟你在一起……” 温九龄:“没有……她会不会跟李宝儿在一起?她俩最近关系极好。” 顾时南:“我打她电话试试。” 温九龄嗯了一声,跟顾时南结束通话后,打算翻出手机查看温意欢的定位时,秦妙人的电话打了进来。 “温九龄。” 秦妙人开口力戾气就很重。 温九龄眉头皱了皱,“找我?” 秦妙人情绪激动:“霍夫人那个老不死的,还有你的妹妹温意欢他们现在都在我的手上。我限你半小时内到。如果不到,我就给她们泼上汽油一把火烧死他们……” 温九龄心头不由地一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不要伤害他们,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秦妙人:“我要两个亿,以及你这个人质。”顿了顿,“如果你敢报警或者找帮手,我就拉着她们一起下地狱。” 说完,秦妙人就掐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她在挂断电话后,就拿着一把斧头走到了被捆在石墩上的霍夫人面前。 霍夫人此时还处于昏迷的状态。 秦妙人走过去后,对着她的手指就砍一个斧头下去,疼痛让霍夫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比鬼还要惊悚。 “老不死的,我劝你省点力气,你疼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傍晚,残阳如血。 霍夫人看着逆着光站在残阳里的秦妙人,面目狰狞地怒视着秦妙人,“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秦妙人在她的面前蹲下,伸手拍打她的脸,冷笑道: “亲生母亲?老东西,你还真是眼瞎心盲啊。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竟然还把我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吗?温九龄之前,暗示你那么多次,你都没有怀疑过,你认错了女儿吗?” 霍夫人激动,“这……这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秦妙人给了她一巴掌: “我当然是在骗你去,且一直都是在骗你。从一开始,我就顶替了温九龄的身份跟你相认,而你却在我的挑拨下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你现在后悔吗?” 霍夫人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眼泪流淌了满脸,“你这个贱人……你敢利用我……欺骗我……” 秦妙人又给了她一巴掌: “老东西,你都快要死到临头了,你竟然还敢骂我?我告诉你,如果我今晚活不成了,我就拉着你和温九龄给我做垫背。” 霍夫人手指被砍掉了两根,疼痛让她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当然,也让她的意识变得清晰了几分。 她哆嗦地问,“你要什么?你绑架我,要么是为了找温九龄报仇,要么就是为了钱。但,如果我死了,你肯定什么都得不到……” 秦妙人拍打她的脸,笑着说: “你说得对。在我拿到钱以及捆住温九龄这个人质以前,你还不能死。” …… 温九龄是在半小时后到的。 她到的时候,秦妙人手上拿着一支装满液体的注射器。 她的身后,有三个被浇了汽油的麻袋。 其中一个没有封口的麻袋露出温意欢的脑袋,其他两个麻袋被封了口。 秦妙人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拿着注射器。 她在这时对温九龄抬了抬下巴,说:“温九龄,我不信你。除非你听我的,否则我就一把火烧死他们。” 温九龄定了定心身,然后卷起袖子露出手臂,而后走到她的面前,冷声问道: “是不是等我注射完这支液体,就能获取你的信任了?” 第486章 吻了吻,对她安抚1 秦妙人:“对。放心,不是什么毒药,就只是一支会让你失去意识的强效麻醉剂而已。只要你将它注射下去,乖乖的成为我手上的人质,等我拿到顾时南给的赎金,我一定会放了你们……” 温九龄:“你先放了他们,我就注射……” 秦妙人在这时掏出了打火机,并点起了火苗。 她打火机对着昏迷不醒的温意欢, “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判吗?我数到三,你要是还不注射,我就烧死温意欢,让她下地狱陪你姑姑……” 温九龄:“不要!” 秦妙人就是个疯子。 温九龄不敢轻举妄动。 “你别乱来。” “你的目的是为了钱和报复我。” “但,如果你伤害她们,你肯定跑不掉,对吗?” “你把注射器给我,我听你的就是……” 秦妙人觉得温九龄冷静得不像话,担心她耍诈,不让她靠近,而是把注射器丢到温九龄的脚边, “别过来,就站在那里注射,不然我就烧死他们……” 温九龄双手做出投降举动,并在同一时间里弯下腰。 当她拾起掉在脚边的注射器做出要给自己注射时,她突然抓起地上一块砖头就朝秦妙人头上砸过去。 秦妙人避闪不及,手上的打火机被砸的掉落在了地上。 同一时间里,温九龄趁机朝她扑过去,试图为顾时南拖延时间,希望他能在最短时间内抵达现场。 但,秦妙人不是吃素的。 比起身体孱弱的温九龄,秦妙人力力气要更大一些。 很快,她就将温九骑在了身下,占据了上风。 秦妙人掐住温九龄的脖子,目光通红整个人异常兴奋的对温九龄骂道:“贱人,就你这副破烂不堪的身子骨也敢跟我单打独斗?” 她说话间,就抬手狠狠给了温九龄一耳光。 这一巴掌,直接打的温九龄整个嘴角都出血了。 同一时间里,秦妙人捡起掉在地上的注射器,将针头刺入温九龄的手臂,狠狠地注射了下去。 给温九龄注射完药完以后,秦妙人这才从她身上下来。 被打了麻醉,温九龄很快就失去了意识了,彻底昏死了过去。 秦妙人在这之后,用脚尖朝温九龄身上狠狠踹出去两脚后,这才走到一个麻袋前,把麻袋里的李宝儿给放了出来。 她给李宝儿松绑后,又揭下了她嘴上的胶带,“李小姐,恶人可不能都让我一个人做啊。” 秦妙人的样子像是个杀红眼的狂魔,李宝儿有点怕她。 何况,她可是亲眼看到她是怎么用斧头砍下霍夫人两根手指的。 所以,她在得了自由后,便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小心翼翼的说:“我……不是都已经配合你了吗?” 李宝儿指的是,她跟秦妙人和战美娟他们里应外合,协助绑匪绑架了温意欢。 为了让温意欢成功上当,她也配合绑匪假装被绑架过来。 温意欢是因为她被绑架了,所以才乖乖配合绑匪跟着绑匪走的。 但,李宝儿做的这些在秦妙人看来,一点价值都没有。 因此,秦妙人在她话音落下后,就往她面前丢下一瓶透明的液体,“这是一瓶强效腐蚀剂,只要泼在人的身上就可以让对方的肌肉瞬间腐烂化成血水。” 李宝儿声音哆嗦,“你……你要干什么?战美娟和战南笙……她们只让我配合你绑架温意欢,我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了……” 秦妙人提着带血的斧头朝她逼近一步, “李宝儿,你是猪脑子吗?如果温九龄真的死在我们的手上,你觉得战南笙和战美娟会放过我们吗?他们只会让他们雇佣的绑匪暗中杀人灭口。只有我们死了,他们才真的能全身而退。” 李宝儿整个人都因为秦妙人这句话而怔了怔,“你的意思,她们只会在事成之后杀人灭口?” 秦妙人:“当然。不然,他们留着我们干什么?等着警察抓住我们,然后撬开我们的嘴供出她们这个幕后吗?” 李宝儿有点慌了,她发现事情完全不受控制了,“那……你的意思……” 秦妙人:“李宝儿,我们两个若是想要活命只能靠我们自己自救。” 李宝儿害怕的眼泪都掉了出来,“自救?事已至此,我……我们还能怎么自救?” 秦妙人:“你就是还没有被逼上绝路,所以胆子才会这么小。只要你捡起地上这瓶硫酸泼到温九龄的脸上,把她给毁容了,你就跟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而只有你跟我是一条船了,我才会相信你,我们也才能联手一起自救呢。” 李宝儿才二十岁。 她的人生还没有这么血腥的事情发生过。 她害怕极了。 她整个人都因为恐惧不安而哆嗦起来。 秦妙人见她不为所动,抡起斧头就作势要劈死她,“我数到三,你不按照我说的做,我现在就砍了你这个废物。” 面对秦妙人的强势威逼,害怕到了极致的李宝儿只好捡起掉在地上装着硫酸的瓶子。 等她将瓶子捡起来后,秦妙人就朝她踹了一脚过去, “你还在犹豫什么?现在就去毁了温九龄的脸。等把她的脸毁了,你再用这把斧头给她一斧子,这样……一切就都结束了……哈哈……” 李宝儿害怕到了极致。 慌慌张张又跌跌撞撞之间,她终于走到了昏迷不醒的温九龄面前。 就在她承受不住秦妙人的威胁,准备拧开瓶口朝温九龄身上泼出去硫酸时,她发现不远处有人影在晃动。 她视力极好,不过短短几秒,她便将为首的男人给认出来了。 是顾时南! 李宝儿心脏跳快到了极致。 她的正前方是从暗处疾步过来的顾时南,身后是拿着斧头逼她泼硫酸的秦妙人。 毫无疑问,这种时候只有牺牲秦妙人才会对自己最有利。 思及此,李宝儿在千钧一发之际,反手就将硫酸泼到了秦妙人的脸上,且直击秦妙人的眼珠子。 空气中伴随秦妙人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强硫酸的刺鼻味儿。 秦妙人因为疼痛,捂着眼睛在地上直打滚。 李宝儿知道仅仅是这样还不够。 因为硫酸的腐蚀并不能让秦妙人闭嘴,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上嘴无法说出真相。 思及此,李宝儿做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 …… 温九龄醒来是在两天后的下午。 她头昏欲裂,浑身无力。 她睁开眼睛时,意识还没完全恢复时,空气中就响起了一道情绪有些焦急的男低音。 “你醒了?” “感觉如何?” “手和脚能动吗?” 温九龄尝试坐起来,但发现浑身能动的只有眼睛,她的四肢……还没有恢复知觉。 她身体虽然动不了,但大脑却在高速运转着。 秦妙人绑架了温意欢和霍夫人,她在去见秦妙人之前告知了顾时南,向顾时南发出了求助。 她现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想必是顾时南在关键时候带人救下了她? 思及此,温九龄目光便落在了脸色阴沉的顾时南脸上,“欢欢呢?她有没有事?” 顾时南俯首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对她安抚道: “我到的及时,欢欢没事。只是,她受到了惊吓,反复发烧,状态还没调整过来。” 温九龄悬着的心松了松, “她没事就好。”顿了顿,“……霍夫人……呢?她怎么样?” 顾时南有问必答: “霍夫人……被秦妙人砍掉了两根手指,因为受了刺激,现在……精神状态也不稳定。” “秦妙人呢?”温九龄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睁眼说话都恨吃力,于是便闭上了眼睛,问,“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死了。” 第487章 吻了吻,对她安抚2 温九龄眼睛唰的一下便再次睁开了,挺意外地问道:“死了?是被警方击毙的吗?” 顾时南:“被汽油烧死的。” 温九龄眼瞳再次震了震,“被汽油烧死的?” 顾时南解释:“我带着警方赶到的时候,李宝儿跟她扭打成了一团,两人打斗间,秦妙人试图用打火机点燃被捆在麻袋里的欢欢和霍夫人,但因为她眼睛被硫酸弄瞎了,所以不小心点爆了油桶炸到了自己。” 温九龄眸色微深,“李宝儿怎么也在现场?” 顾时南:“绑匪先绑架了李宝儿,欢欢是因为要救李宝儿才自愿跟绑匪走的。我到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不醒了,只看到李宝儿跟秦妙人扭打在了一起。” 温九龄声音有些一言难尽,“所以……我们的命,是李宝儿救的?” 顾时南点头:“如果不是她在关键时候跟秦妙人反抗到底,你们……恐怕凶多吉少。” 温九龄问:“配合她绑架的那些绑匪呢?都抓到了吗?” 顾时南:“他们是雇佣兵出身,发现事态不妙就撤了。现在,警方还在追捕中。” 温九龄沉思片刻,“李宝儿……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顾时南:“她在跟秦妙人打斗中,右手臂被秦妙人劈了一斧子,手臂伤得很重。不过,她人没事。” 温九龄觉得……整个事件……有些玄妙,好似很合理,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身上的麻醉还没有过,身体机能还没有完全恢复,精力无法跟上她的大脑思考。 所以,温九龄没多会又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是第三天的下午。 那时,她睁开眼看到的不是顾时南,而是手臂绑着厚厚纱布的李宝儿。 “姐姐,你终于醒了。” 温九龄四肢恢复了知觉,只是身上仍然没什么力气而已。 她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然后才朝李宝儿看过去。 穿着病号服的李宝儿,一张漂亮的小脸看起来没什么血色,但她脸上写满了对她的担忧,看着真的是在关心她,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一样。 可即便如此,温九龄对李宝儿仍然是喜欢不起来。 但,她和欢欢以及霍夫人的命都是李宝儿救的,她……若是冷脸相对,很不适合。 思及此,温九龄还是给了李宝儿一个笑脸, “这次,多亏有你了。你的手臂,没事吧?我听顾总说,缝了八九针,今后就是做医美也会留下疤痕……” 顿了顿,“你帮了我们,想要什么,我会满足你。” 李宝儿现在十分庆幸自己在紧要关头做下的决定。 虽然,她手臂被秦妙人那个贱人砍了一斧子,但她现在不仅获得了顾时南的信任更是获得温九龄的信任。 这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回报。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不仅收获了顾时南和温九龄的信任,手上还有战美娟和战南笙的把柄。 所以,今后只要她藏好尾巴,就一定能平步青云成为人上人。 思及此,李宝儿很快就对温九龄说: “姐姐……你千万别这样。欢欢也是为了救我,才被绑匪绑架的,说来说去……起因是因为我……是我对不起你们……还好你们没什么事,否则……我这辈子都会受到良心谴责呢。” 说到动情之处,李宝儿自责地流下了眼泪。 此时,去医生那边拿药的顾时南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他进门时,正好听到了李宝儿这句话。 于是,在他朝温九龄走过来时,便对李宝儿开口道:“这件事,怪谁都怪不到你的头上,你不用自责。” 李宝儿鼻音很重,声音有些哽咽:“哥哥……” 顾时南掏出一块手帕递到她的面前, “哭什么?秦妙人的目标是温九龄,她冒名顶替温九龄的身份暴露了,所以才会狗急跳墙想要报复温九龄。她买通绑匪绑架你然后再绑走欢欢……都不是你的错。” 李宝儿从顾时南手上接过手帕,擦了擦通红的眼睛,特别懂事地说:“哥哥……你肯定有很多悄悄话要跟姐姐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顾时南点了下头,李宝儿便转身离开了温九龄的病房。 等她回到自己的病房后,她整个人就换了一张满是算计的嘴脸。 被她拿在手上的手帕还残留着男人身上清爽的味道,这股淡淡的男性气息让李宝儿情不自禁将手帕举到自己的鼻子旁。 她鼻子对着洁白无瑕的手帕深深地吸了一口,而后闭上眼睛开始幻想着自己是在被顾时南那样完美的男人爱抚着,整个人都不禁荡漾了几分。 正在她对未来想入非非时,战美娟的电话打了进来。 李宝儿现在有战美娟他们的把柄,所以一点都不怕她。 她在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接听并先发制人: “战美娟,麻烦你替我转告一声战南笙,秦妙人现在已经死了,只要我不说,没人知道这次绑架事件跟你们有关。所以,今后,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省得节外生枝……” 战美娟没想到李宝儿现在尾巴翘得这么高,竟然都不把她放在眼底了。 战美娟怒极反笑:“李宝儿,你该不会觉得秦妙人死了,你就真的解脱了吧?” 李宝儿反唇相讥:“反正,我不怕鱼死网破。大不了,我们自相残杀成全温九龄好了?” 战美娟深吸一口气,以退为进: “李宝儿,我打这个电话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替表姐关心一下你。听说,秦妙人砍伤了你,你没事吧?” 李宝儿冷笑:“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们原本想弄死温九龄,结果死的人是秦妙人那个替死鬼,现在肯定不甘心,所以才想利用我这颗棋子吧?” 顿了顿,冷冷沉声道,“不过,你们打错算盘了。我不是秦妙人那个蠢货。” 说完,不等战美娟语就掐断了她的电话。 这之后,李宝儿便打算去儿童病房探视温意欢了。 她现在的任务就是打通各个壁垒,获取所有人的信任,这样她才能成为人上人。 …… 温九龄真正出院,是在一个星期以后。 此时,已经立秋。 但,气温仍然毒辣。 她出院的这天,李淮临过来了一趟。 差不多小一个月未见,李淮临身上的伤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很不错。 他坐在全自动轮椅上,在阳光下,气质清隽而又贵气。 立在台阶上的温九龄朝他看过去,眸色微深,但没有说话。 李淮临见她不说话,便主动开口:“还在生我的气?” 温九龄想着过往李淮临对她的种种付出,最终还是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她来到他的面前,明明她是站着的,但气势却远不及坐在轮椅上的李淮临三分之一。 他狭长的凤眸带着一层缱绻笑意,声音温和地对她说:“只要你不生气,我都听你的,嗯?” 温九龄反对李淮临和顾时南自相残杀,之前因为这个事情她对李淮临明确表态过,但李淮临却一意孤行,非要跟顾家死磕到底。 因此,温九龄这段时间便没再找过他。 现在李淮临主动来跟她求和,还说全都听她的,温九龄不可能还跟他继续冷战。 她终于开了口,“都听我的?” 李淮临觉得她瘦了不少,身上更是多了一层距离感。 想到她跟他的关系变得这样紧张,都是因为……顾时南,李淮临心头就极其的不舒服。 他狭长的凤眸微微眯了眯,而后不着痕迹地说:“只要你不生我的气,我都听你的。” 第488章 动情!疼她,哄她1 温九龄反对李淮临和顾时南自相残杀,之前因为这个事情她对李淮临明确表态过,但李淮临却一意孤行,非要跟顾家死磕到底。 因此,温九龄这段时间便没再找过他。 现在李淮临主动来跟她求和,还说全都听她的,温九龄不可能还继续对他摆脸色。 温九龄见他态度诚恳,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我听说,顾时南把顾氏集团一半的经营权都给了你,所以,你能不能就此收手,停止对顾家的怨恨以及报复?” 李淮临面无表情的说: “可以。”顿了顿,“你说的对,冤冤相报不会有善果。” 温九龄目光深不可测的看了会儿他,“你真这么想?” 李淮临抬眸看着她的眼睛,“当然。不然,我就不会来找你。”顿了顿,“一起吃个饭,好吗?” 温九龄今天出院,虽然顾时南没来接她,但却给她打了电话,说晚上陪温意欢一起吃晚餐。 所以,温九龄便对李淮临说:“下次吧……”顿了顿,“我答应欢欢,今晚陪她一起吃晚餐。” 李淮临:“既然是陪欢欢吃饭,应该不差我一个吧?我这个做长辈的,还没有正式见见欢欢呢。” 温九龄:“……” 李淮临:“地点约在哪里?你是自己开的车过去,还是我坐你的车?” 温九龄唇角抿了抿,“顾时南……也会在。” 言下之意,你最好不要过来。 但,李淮临像是没听见似的,对温九龄毫不在意的说:“那岂不是正好?我跟他兄弟一场,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在一起吃过饭。” 温九龄面色僵了僵,“你确定,你们两个在一起能好好的吃饭?” 李淮临反问:“为什么不确定?我们总不至于会当着你和欢欢的面打一架吧?小孩子才打架,我们不会!” 温九龄皱眉:“我不是怕你们打架,我是怕你们暗中捅刀子……” 李淮临打断温九龄:“不会。我已经答应你放下仇恨了,即便是他捅我,我也不会还手。” 温九龄:“……” 一小时后,温九龄推着李淮临出现在顾时南定的五星级大酒店包厢内。 那时,顾时南还没有来。 但温意欢和李宝儿都在。 温意欢本来在跟李宝儿聊天,两人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很高兴。 但因为温九龄推着李淮临出现,温意欢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不见,改为……疑惑以及深深的不解。 倒是李宝儿虽然也好奇李淮临的身份,但她很会来事。 她第一时间就对温九龄热情打招呼:“姐姐,这是你的朋友吗?哥哥说路上堵车,他还要有一会儿才到呢。” 温九龄淡淡的嗯了一声,“临时决定,所以就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顿了顿,目光落在温意欢身上,解释道,“他也不是什么外人,是顾总的堂兄。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他。” 温意欢在顾家生活这么多年,当然知道李淮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出于礼貌,她在这时对坐在轮椅上的李淮临主动打了声招呼,“李先生好。” 李淮临笑看着她,“你喊时南为哥哥,却喊我为李先生,是没把我当一家人吧?” 温意欢:“我……我只是跟您……不熟。” “没关系。多见几次就熟了。”李淮临从身上掏出一只银手镯递到她的面前,“这是你母亲温时好生前留下来的唯一遗物,送给你,做个念想。” 温意欢伸手,将银手镯接了过去。 是可以调节尺寸的那种老式银手镯,上面雕刻着荷花以及祥云,看着做工是纯手工打造的。 温意欢手指细细抚摸过手镯上雕刻的纹路,眼睛有些泛红的看着李淮临,“您……怎么会有我母亲……的东西?” 这也是温九龄想要问的。 所以,温意欢问李淮临这个问题时,她的目光也朝李淮临看了过去,并同样对他问道: “我姑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那?” 李淮临波澜不惊的说道: “你姑姑当年一番真心错付给了陆淮安,这支手镯她原本是赠给陆淮安的,但陆淮安不领情将它扔了,我不过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捡到了而已。” 这话怎么听,都很假。 但,这只镯子上的雕刻手法,温九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出自姑姑温时好之手。 所以,她也没再刨坑就底的追问。 温意欢从小就缺少母爱,甚至连母亲生前的照片也都没有看到过,所以她总是会通过别人的口述去描绘母亲生前的样子。 所以,她格外珍惜李淮临送给她的这个见面礼。 “谢谢您。” 她对李淮临道了谢。 李淮临对她点了点头,便不再为难她,而是对温九龄说:“我腿脚不方便,你推我去一趟洗手间?” 温九龄没多想,“好。” 温九龄推着李淮临去洗手间还不到两分钟,顾时南就到了。 顾时南今天穿的格外正式,西装革履,连头发都打了蜡梳的一丝不苟。 他走进包厢时,那与生俱来的贵气犹如他身上最好的滤镜,让李宝儿眼睛都看直了。 “欢欢,你姐姐还没有到吗?” 顾时南进门,准备拉开椅子坐下时,温意欢开了口:“姐姐来了……”顿了顿,“不过,她……” 温意欢欲言又止。 顾时南挑眉看了着她,见她半天都没有下文,便把目光落在了李宝儿的身上,“温九龄去哪了?” 李宝儿:“姐姐的朋友腿脚不太方便,姐姐陪他去上厕所了。” 顾时南皱眉:“朋友?家宴,她带了什么朋友?” 李宝儿见顾时南脸色似乎不悦,脑海里回想起最近听到的温九龄跟李淮临的传闻,便不动声色的开始煽风点火, “是……一个长的很好看的男人,他姓李。哦……姐姐说,他是你的堂兄。” 果然,这话一出,男人的脸色就彻底难看了下去。 李宝儿见顾时南转身要走出包厢,便又说:“哥哥,那位李先生……是不是跟你一样,都是姐姐的追求者很喜欢姐姐啊?” 顾时南脚步微顿,回头看了李宝儿一眼,“何以见得?” 李宝儿觉得他目光冷的能冻死她,但还是不怕死的说:“……感觉,那……位李先生看姐姐的目光很……深情。姐姐,对他好像……也很不错,他们看起来就是个关系极好的……朋友呢。” 顾时南冷着脸子走出了包厢。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出现在了长廊尽头的卫生间玄关口。 那时,温九龄刚好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李淮临从里面出来。 几目相撞,气氛十分诡异。 温九龄最先开口,“李淮临说,想见见欢欢,所以……” 顾时南将胸腔里的怒火强压下去后,波澜不惊的望着她,“他想见欢欢什么时候都可以,又没人拦着他不让他见,犯不着在我们小聚的时候带上他。” 温九龄抿唇,脸色有些不好看。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我们离婚冷静期还没有完全过去,你就陪他去卫生间,你就不怕传出婚内出轨,坏了自己名声的同时让孩子们脸上也不好看么?” 第489章 动情!疼她,哄她2 顾时南说话很难听。 李淮临却在这时淡淡的笑出了声,“你对我有怨恨,犯不着冲她吼。她又没跟我进去,只是在门口等了而已。” 顿了顿,“何况,她要是真的对我有感情,我会等到今天也没有结果吗?” 李淮临后半句话,说的很有水平,至少让顾时南的气消了一大半。 他单手插西装裤里,抬起另一只手冲温九龄招了招,“过来。” 温九龄:“我过去,你来推他?” 顾时南眸色冷了冷,薄唇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全自动轮椅,轮到我来伺候?” 温九龄:“没电了。” 顾时南眉头跳了跳,“让服务员来……” 温九龄哦了一声,“也行。” 她没有跟他对着干,顾时南脸色好看了几分。 用餐过程,没出什么乱子。 餐后,顾时南先安排车送走了温意欢和李宝儿,而后才转身问温九龄:“去我那?” 不等温九龄语,坐在轮椅上的李淮临插话进来,“不是已经离了?去你那算怎么回事?” 顾时南脸色沉了沉,“离了,就不能和好?” 李淮临挑眉,而后目光落在温九龄的身上,“你们和好了?所以,离婚只是闹着玩儿?” 温九龄下意识的就否认:“没有……和好,你听他胡说八道……” 顾时南唇角压下了几分,“怎么没有和好?没和好,你半个月前在御水华庭爬上我的床?” “……” 温九龄被噎的脸色不好看。 李淮临在这时对顾时南开口道:“你放她回去。我们兄弟二人单独喝几杯?” 顿了顿,怕顾时南拒绝,又追加了一句,“你大哥顾时瑾也在。” 因为后半句话,顾时南答应了。 温九龄在这之后,原本是打算回天幕府庄园的,但却被顾景琛的一个电话给打断了。 “温小姐,现在方便来一趟壹号公馆吗?” 温九龄对他没有好脸色,“顾先生,我们熟吗?” 顾景琛不紧不慢的说:“我们……是不熟,但锦儿现在需要你。” 这话一出,温九龄的眉心就突突的跳了起来。 温九龄住院的这些天,让顾景琛钻了空子。 八天前,战似锦就醒了。 三天前,战似锦便康复了。 等温九龄知道她康复时,战似锦已经被顾景琛不择手段的弄去了壹号公馆。 本来,温九龄打算出院后动用霍远东那边的关系对顾景琛施压问他要人。 结果,未等她这边有动作,他那边就又出了状况。 温九龄一边往自己的车前走,一边问顾景琛:“锦儿怎么了?或者说,你又做了什么刺激她的事了?” “温小姐,我在你的眼底就有那么十恶不赦吗?我天天哄着她捧着她还来不及,哪里敢刺激她?” 温九龄打开车门,坐到了车上,“那她怎么了?” 顾景琛:“你过来一趟,不就知道了?” 说完,就掐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顾景琛挂断电话后,助理唐宋就朝他走了过来,“顾先生,医生已经到了。” 顾景琛收起手机,目光朝楼上看了一眼,“她还是不肯开门?” 唐宋:“管家劝说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顾景琛点了点头,对唐宋吩咐道:“你让医生在楼下客厅等着,我上去看看。” 唐宋:“好的。” …… 顾景琛上楼后,找来备用钥匙。 钥匙刚刚插进锁孔里,就从里面传来女人又摔又砸的动静。 顾景琛在门口小站了片刻,等里面的女人砸够了,才用钥匙拧开门。 结果,他前脚进门,后脚一个花瓶就朝他的方向怒砸了过来。 顾景琛避闪不及,额头就被砸出了一块血包。 他脸色骤冷了几分,但也不过是伸手将被砸歪了的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而后抬脚绕开地上狼藉的部分,朝缩在墙角的女人走过去。 穿着白色睡裙的年轻女人,一双眼睛湿漉漉又红彤彤的怒视着他。 她手指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割破了,指肚正在往外冒血水。 对此,显然,她浑然未觉。 顾景琛几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同她满是愤怒的目光对视,“你闹归闹,别伤了自己,不疼吗?” 他俯身下去,作势要将她拽起来。 但战似锦如避蛇蝎,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她眼睛通红的望着他,“让我走,否则我闹的你整日整夜都鸡犬不宁。” 顾景琛:“走哪去?离开我这里,你能走到哪里去?投奔温九龄吗?你大哥沈宴当年绑架她,他虽然在生死攸关之间保了温九龄,但也改变不了他是个绑架犯的事实。 你一个绑架犯的妹妹,你凭什么要求她对你的后半生负责?何况,你现在名声都臭了,你打算连累她,让她也跟着名声臭吗?” 战似锦眼泪簌簌掉出眼眶,拼命的摇头:“不……不……姐姐不会嫌弃我,她不会……” 顾景琛冷笑:“战似锦,你动动你的脑子,嗯?即便她不嫌弃你,那么她现在的父亲以及霍家, 也会不嫌弃你吗?你一个私生女,前不久还传出被人强暴的丑闻,你猜她的父亲霍远东能容的下你吗?” 顿了顿, “前不久,温九龄在出事前,为了保你,还说会让霍远东认你做干女儿。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件事都没有一丝动静,你知道为什么? 就是因为霍远东不答应。所以,你现在对于温九龄来说,你就是一个大麻烦。你自己过的不如意,就不要给她添麻烦,你说呢?” 战似锦情绪有些崩溃,甚至失控,“你不要……再说了,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顾景琛:“她不是这样的人,但她认祖归宗了以后,她代表的就不仅仅是她,也会是霍家。” 战似锦难过的低下了头,觉得自己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那我也不要跟你这种人渣在一起,实在不行……我回战家也行……” “回战家?” “你觉得战家人还会要你吗?” “因为你,战南笙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不说,战南笙的母亲被判了终身监禁,你觉得以战南爵的脾气,他还会认你这个妹妹吗?” 战似锦笑着掉下眼泪,“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要控制我,把我锁死在身边羞辱我,不是吗?” 顾景琛在她面前蹲下,抽出纸巾帮她擦拭受伤的手指,“为什么就是不能想要照顾你,弥补你,对你好呢?” 战似锦笑容讽刺,“照顾我?弥补我?讨好我吗?” 顾景琛耐性的哄着她,“是。你若是离开我,你不会有更好的余生。你只有留下,才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战似锦眼眶红红的望着他,“全新的开始?以什么样的身份呢?或者我应该这么问,我应该以什么身份留下来了呢?” 顾景琛摁住她手指上的出血点,而后抬起头眸色平平的看着她,“你想要什么身份?” 战似锦喉头滚了一下,心中对面前男的怨恨积累到了极致。 她恨顾景琛,更恨战南笙。 她活着,如果不能为自己的遭遇报仇,她活下来毫无意义。 思及此,她决定先夺走属于战南笙的一切,比如让面前的男人跟战南笙离婚娶她? 她要让面前的男人爱上她以后再抽身而出,然后狠狠甩了他,她也要让他尝一尝痛苦去世一切的滋味。 “我要你跟战南笙离婚,娶我。” 顾景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一瞬不瞬的看了会儿战似锦眼底对他的怨恨,突的笑了一下, “你现在恨我恨到要死,还要赔上自己一辈子跟我捆在一起啊?” 第490章 欲念1 战似锦感觉自己在顾景琛面前就像是透明的纸,她里面装的什么想的什么都逃不出他的火眼金睛。 她撇头将目光撤回, “不是我想捆住你,是你想要捆住我。既然,我怎么都无法摆脱你,那干脆就为自己争取最有利的局面好了。” 说完,战似锦便将自己的手从顾景琛的手上撤回,然后抬手撑住地面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很狼狈。 披头散发,眼泪未干,眼圈发红……站起来时身体又因为失衡而摇摇晃晃的像是要摔倒。 顾景琛直起身体,而后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波澜不惊的说道: “成为我的顾小太太,在你看来就是最有利的局面了?” 战似锦先前保持同一个姿势蹲的太久了,她现在想要这个地方坐下来歇一歇。 但,房间唯一的单人沙发刚刚被她发疯时泼满了水,弄的地毯上也到处是水,瓶瓶罐罐的东西更是摔碎了一地,压根就没地方下脚。 因此,她就近原则,往离她最近的床上坐了下去。 床是顾景琛特地叫人给她定制的,柔软又舒服。 但,自从她被顾景琛派人绑回壹号公馆以后,她就没有睡过这张床。 她这几天,她宁肯睡地板也不愿意碰他给的一切。 但此时,当她坐在床沿时,她突然觉得自己为了那一文不值的自尊心而跟顾景琛较劲,廉价的实在是一文不值。 她后悔,放着这么好的床不睡。 “你身份摆在那,如果能成为你的顾小太太,哪怕我之前的丑闻闹的沸沸扬扬,哪怕我是真的被那两个畜生给强暴了,只要你这个顾副董不嫌弃我,在京城就不会有人敢说我半个字的不是。” “即便,他们敢说,也至少不敢当着我和你的面议论。” “第二,成为顾小太太的前提,你必须跟战南笙离婚。战南笙害我至此,如果你在这个时候跟她离婚,我想她一定非常痛苦。” “第三,我此前因为宫外孕大出血九死一生。医生判断我……不能生。我听说战南笙腹中怀的胎儿是畸形,而你们的女儿好像心理也有问题。所以,我嫁给你,你恐怕要断子绝孙。” “你若是断子绝孙,我会觉得……成功报复了你。” “所以,你要么拿顾小太太这个身份跟我谈判,要么就等着给我收尸。” 顾景琛觉得她真是幼稚至极。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战似锦,我不缺女人给我生孩子。如果我真的想要孩子,有的是女人给我生。所以,我就是把顾小太太的身份给了你,你也报复不了我。” 战似锦情绪激动,“那至少也能让战南笙痛苦……” 顾景琛冷笑了一声,“让她跟我离个婚就能让她痛苦了?她此前跟沈宴有过一段婚姻,对于一个早就经历过失败婚姻的女人,若是再被离婚一次,根本不算是什么打击。” 战似锦咬唇,气的眼睛都发红,“那至少,我可以顶着顾小太太的身份跑到她的面前去踩她一脚!” 顾景琛:“踩她一脚,然后你就能解气了?你失去的已经全都失去了,你就是踩她一脚,你也挽回不了什么。” 顿了顿,“不过,你既然开口跟我要了顾小太太这个身份,我不是不能给你。至少,给你一个体面的身份,可以摆脱温九龄这个大麻烦,省得她整天没事找我烦。” 谈判算是达成了一致。 顾景琛对她伸手,“医生已经在楼下了,下楼让医生给你看看……” 战似锦:“我只是发烧,用不着看医生。” 顾景琛觉得她一身反骨一点都不听话。 他失去了最后耐性,对她宣判道: “战似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你想要报复我和战南笙,最起码得有一个好的身体。你从昨晚发烧后到现在不吃不喝的跟我闹个没完,你很想再去医院重症监护室躺一次,是不是?” 战似锦咬唇,没说话。 顾景琛又道:“你若是真的不想活,那就自生自灭好了。省得整天喘气给我添堵。你若是死了,温九龄不知道要为此少操多少心。” 顿了顿,“她今天才出院,就要因为你发烧拒绝治疗而操心,我都替她累。” 提到温九龄,战似锦心里的防线便有些崩塌了。 她皱眉,不满的看着顾景琛:“谁让你告诉她……” 顾景琛:“你要是听话,我能大晚上的给她打电话?你以为我愿意听她找我逼逼叨叨,是不是?” 战似锦:“……” 争执间,唐宋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先生,温小姐到了。” 顾景琛冷淡的嗯了一声,“知道了。” 他冲门口的唐宋说完,就把目光回落到了战似锦的身上,对她继续说, “温九龄这次惨遭秦妙人绑架差点翘辫子,虽说有惊无险但却元气大伤。你不想她为你的破事操心,现在就可以滚去衣帽间好好的收拾打扮一番了。” 顿了顿,“给你十分钟时间。” 说完,顾景琛就抬脚下楼了。 他步行到房门口准备走出房间时脚步顿了顿,回头补充了一句, “你既然已经想要做这个顾小太太了,回头就好好想一想怎么跟温九龄措词,别让她觉得是我威胁了你似的。” 顾景琛来到楼下时,温九龄便从沙发上起身朝他看过去,“锦儿呢?” 顾景琛吩咐佣人去泡茶,然后才抬脚朝温九龄走过去,“她在换衣服,等会下来。” 温九龄:“佣人说她发烧了,现在怎么样?” 顾景琛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落座后,抬眸朝她看过去,波澜不惊的回道: “她听说你要来,马上就愿意接受家庭医生的治疗了。我刚刚下楼时,她精神状态很不错。” 温九龄悬着的心稍稍松了松,而后说明自己来的真实目的, “锦儿对你什么态度,我想你心里比我清楚。为了她的身体健康着想,我想把她带回天幕府庄园休养……” 顾景琛不接她的话茬,直接打断她:“茶和酒,你喝哪样?” 温九龄:“我都不喝……” 顾景琛:“哦,你刚出院,这些都不能喝。”顿了顿,吩咐管家,“去给温小姐榨一杯降火的果汁,省得她年纪不大怨气大。” 温九龄:“……” 管家给温九龄榨了一杯西瓜汁,恭恭敬敬的搁放在她的面前,“温小姐,请慢用。” 温九龄等管家退至一旁以后,再次对顾景琛说:“我说我要把锦儿接走,你听到了没有?” 顾景琛抬眸目光无澜的撇了她一眼,而后又不紧不慢的回道:“听到了。但不答应。” 温九龄:“…………” 顾景琛:“你将她接回天幕府庄园,你父亲霍家五爷答应吗?” 温九龄还没有跟霍远东说这件事,但她觉得以自己对霍远东的了解,霍远东应该会答应。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顾景琛回道:“我父亲会答应……”的。 她话都没有说完,顾景琛阴阳怪气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温小姐,你是对自己亲生的老子得多不了解,才会有这样的自信啊?” 温九龄皱眉,不明白顾景琛这话的意思,“你什么意思?” 顾景琛看着她,声音淡淡然的说道: “据我所知,天幕府庄园是当年你父亲给心爱的女人筑建的爱巢。当年,你父亲为了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不惜跟在世的霍老爷子断绝父子关系。 他花光了身上所有积蓄建成了天幕府庄园,结果却等来心爱女人一尸两命的结局。所以,天幕庄园对他意义非凡,他能接受你这个女儿进入他的私人领域,不代表会接受战似锦。”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就连你大哥霍见深那么受他器重,他都从未在天幕府庄园留过宿。所以,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千万别跟他提你要把战似锦接过去……” 第491章 欲念2 这是温九龄迄今为止,第一次听说霍远东过去的事。 她不禁有些好奇,“那人女人……是谁?” 顾景琛挑眉看了她一眼, “都说女人八卦,没想到你连自己亲生父亲过去的事都把八卦啊?” 温九龄有些不悦,“你这人……真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温小姐,你也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顾景琛怼了回去,但想了想,还是浅浅的对温九龄提了一嘴, “那个女人是霍夫人双胞胎妹妹,她叫宋念。比起霍夫人年轻时的聪明智慧,宋念是个患有天性失明的低能儿。她智商不高,很笨。据说,她一尸两命死的时候,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顿了顿, “不过,她是真的爱惨了你的父亲。据说,当年为了能跟你父亲在一起,她竟然敢单枪匹马的去找霍老谈判,霍老为了考验她,在寒冬腊月里,让她赤脚踩在冰上站了整整三个小时才答应见她一面……总之,提起他们的故事,我都不禁要感慨几分呢。” 温九龄心情复杂,光是听着这样的故事,她就有些伤感。 霍远东爱的女人是宋念,而非霍夫人宋芝。 而宋芝却又算计了霍远东偷偷的生下了一个女儿…… 他们之间,究竟有着怎么样的爱恨情仇呢? “温小姐,在想什么呢?” 顾景琛见温九龄脸色不好看,故意对她不怀好意的问道, “说起来,你的身份夹在霍夫人和霍五爷之间还是很尴尬的。你父亲,挚爱的女人是你小姨宋念。偏偏你母亲霍夫人干出了借精生子的丑闻!啧,这简直就是豪门圈里的奇谈啊!” 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温九龄脸上挂不住,“你能不能闭嘴?” 顾景琛挑眉看了会儿她,“闭不了。锦儿,你肯定是带不走了。” 温九龄态度强势,“我若是非带不可呢?即便我父亲不答应锦儿住进天幕府庄园,但只要我开口,他一定会帮助我和锦儿……” 顾景琛放下喝茶的杯子,目光变冷了一度。 他朝温九龄看过去,声音有些清冷,“温小姐,你想带走锦儿,是不是也得问一问锦儿的意见呢?” 温九龄冷笑:“锦儿恨不能对你和战南笙碎尸万段,她做梦都想摆脱你,不可能不愿意跟我走……” 说话间,顾景琛就抬起头朝旋转楼梯的方向看过去,而后对从楼上下来的战似锦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般的说,“锦儿,你愿意跟温小姐走么?” 顾景琛说这话时,温九龄也朝战似锦的方向看了过去。 战似锦穿了一条显气色的粉色连衣裙,虽然没化妆,但却擦了点口红。 打从她宫外孕大出血直到今日,她都给人一种破碎感,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气色这么好。 因此,在她走过来时,就连顾景琛都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不得不说,战似锦的美貌全都长在了顾景琛的审美上。 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他很不喜欢那种即便身材好看起来也瘦的女人。 他喜欢那种偏丰腴但看起来格外健康的女人,这样不仅摸起来手感好,弄起来也更有感觉。 战似锦虽然最近瘦了一些,但她之前基数偏大得有一百二十斤,现在即便是瘦了也还有一百零八的样子。 因此,从视觉上,她虽然看似苗条了,但该丰盈的地方是一点都没有少。 比如,屁股, 比如,腰肢。 也比如……那比一般女人尺寸都要傲人的胸。 “姐姐,我……不跟你走。” 战似锦全身心都放在温九龄的身上,就没注意到顾景琛越来越露骨的目光。 她走到温九龄的面前并在她的身旁坐下, “他答应我会跟战南笙离婚,然后娶我。我已经想好了,我这样的出身以及遭遇,不会再嫁的比这个还要好了,所以,我愿意。” 温九龄眼底露出担忧之色,“锦儿……” 战似锦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的望着温九龄,“姐姐,这是我的决定,也是我想要走的路,锦儿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 温九龄神色复杂的看了战似锦很久,很久以后,她才说:“好。” 战似锦眼眶泛红,笑着落泪,“谢谢姐姐……” 温九龄这之后陪战似锦说了会儿交心的话,然后顾景琛就让家庭医生带着战似锦去做检查了。 顾景琛在这之后,对温九龄说:“温小姐,时间不早了,我就不送你了。” 他目的达成,下逐客令。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战南笙离婚?” 顾景琛挑眉看着温九龄:“以温小姐之见呢?” 温九龄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顾景琛在跟战南笙离婚这件事上格外的干脆,“那就明天?” 温九龄:“可以。”顿了顿,“你跟锦儿的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顾景琛道:“这要看锦儿愿不愿意了……” 温九龄打断他,“放心,她一定会愿意。” 顿了顿,“最好你们举行婚礼的那天,邀请战南笙来观礼啊。” 顾景琛啧了一声,似笑非笑般的说道:“都说最毒妇人心,女人简直太可怕了。” 温九龄从顾景琛那离开准备驱车回天幕府庄园时,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是季灵修打来的。 “温小姐,这么晚打给你,实在是冒昧了。” 季灵修口吻满是歉意。 温九龄对她问道:“你……找我有事?” 手机那端的季灵修看了眼身后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欲言又止,“是……李怀临先生。他跟顾总在我做兼职的地方喝醉了,我……还没有下班,你能过来接一下他吗?” 温九龄:“你可以打给他的助理小翠或者是阿强……” 季灵修:“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温九龄哦了一声,“那……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帮你联系他们吧。” 季灵修感激的说了好,“那……就谢谢你了,温小姐。” 温九龄跟季灵修结束通话后,就分别给李淮临的两个心腹小翠和阿强打过去,但都没有打通。 因此,温九龄只好亲自过去了一趟。 顾时南跟李淮临喝酒的地点在沈京川的酒吧。 温九龄到的时候,季灵修弯腰正在帮李淮临清理洒在身上的酒水,见到温九龄进来后便急忙起身,“温小姐,你来啦。李先生喝醉了,刚刚还吐了……” 温九龄走过去,唤了李淮临几声名字,见他不为所动后,便对季灵修说,“他喝了多少?” 季灵修道:“我最近在这边兼职弹钢琴。是沈公子通知我说他喝醉了,所以我不知道他具体喝了多少酒。” 顿了顿,“哦,顾总好像也喝多了。他是被一个叫李宝儿的小姑娘给接走的。” 温九龄来不及多想就见李淮临皱眉捂着肚子说疼。 温九龄:“他应该是胃疼。” 季灵修:“那……是要送医院吗?” 温九龄:“他就是喝酒喝的,吃点胃药就行。” 季灵修急忙道:“那我……去买胃药?” 说着,她就着急忙慌地要走时,温九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留下来照顾他,我去买药。” 温九龄觉得季灵修挺不容易的。 她都已经癌症晚期了还在夜店做兼职给自己的儿子赚医药费,如果能在她死前让她得到李淮临一点怜惜,至少死的时候她的遗憾会少一点。 所以,她想让季灵修跟李淮临能多一点时间独处。 最近的药店要隔两个路口才有,温九龄来回花了一刻钟时间。 她买完药折回包厢时,却发现季灵修和李淮临都不在了。 问了服务员才得知,季灵修带着李淮临去了楼上的客房了。 温九龄拿着药乘坐电梯一路来到客房门口时,是在这五分钟之后。 只是,她敲了半天的门,里面都没有动静。 正当她困惑准备转身离开时,房门在这时开了。 房间里应该是点了安神香,味道很特别也很好闻。 只是房间光线很暗,只在床头的地方亮着一盏落地灯。 温九龄进门后,只在房间的床上看到了醉醺醺的李淮临,并没有看到季灵修。 她琢磨,季灵修应该是有事提前走了,准备给她打电话问一问时,躺在床上醉醺醺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眸。 温九龄见他睁眼,便暂时放弃给季灵修打电话,而是俯身询问,“你胃还疼吗?我去给你倒水?” 李淮临确实喝了不少,一双狭长的凤眸看起来格外妖艳,脸颊更是冒着不正常的朝红,眼底暗藏浓重的欲望。 他意识似乎不太清醒似的,半晌才回答温九龄的问题,“好。” 第492章 皮肉之欢,生死一念1 温九龄倒水回来时,李淮临已经撑着身体靠着身后的靠枕坐了起来。 他好像很头疼,一直在用手掐着眉心。 温九龄一手端起水杯,一手拿着药片喂到他的唇边,“你身上的伤本来就没好透,胃也不好,干嘛喝那么多?” 李淮临张口含住了药片,舌尖一卷,把将药品给吞进了口腔里。 他喝了口温九龄喂到唇边的温水,缓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意识恢复了一般,抬起头朝温九龄看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九龄:“季灵修给我打了电话,我又联系不上小翠和阿强,所以就过来了。” 李淮临点了点头,便仰头靠着身后的靠枕,然后闭目养神。 温九龄见他很难受似的,“我去打一盆温水,给你擦擦脸,或许这样能好受一点……” 李淮临反应慢半拍的对她摇了摇头,“你不用忙活,坐下来陪我说会儿话。” 温九龄皱眉:“有什么话改天再说。你先休息,我去给客房服务打个电话让他们给你送一碗醒酒汤上来……” 说话间,温九龄便起身要去打电话时,手腕被男人滚烫的手掌给扣住了。 烫人的温度,像是发烧了似的。 温九龄眉头皱的更深,伸手准备试探男人额温时,另外一只手也被男人给扣住了。 气味无端的就变得……有些暧昧了。 温九龄下意识地把两只手往回缩时,男人松开了她。 同一时间,他无比沙哑的声音也缓缓地在空气中响起了, “我们好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话了,你陪我一会儿。” 温九龄:“太晚了,明天……我们……” “阿玲,是不是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这么糟糕了吗?” “从前,你被病痛折磨的彻夜难眠时,都是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呢。” “我只是……希望你留下来陪我说会儿话,也不行了吗?” 温九龄:“我……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现在更需要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温九龄觉得这会儿是真的困。 她困的打了好几个哈欠,困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今天真的太晚了,有什么话明天白天再说……” “五分钟吧?” “就留五分钟,也不可以吗?” 温九龄再次打起了哈欠,没多想,“行。你想跟我聊什么?” 李淮临:“聊一聊……我跟季灵修的事吧。” 温九龄这会儿虽然困的眼泪直掉,但还是打起了精神,“你跟季灵修……的事?” 李淮临嗯了一声,看着她哈气连篇的样子,眸色不禁柔软了几分。 他声音温和:“我跟顾总喝酒,想明白了不少事。他说的对,我跟你注定是有缘无分。我不能让我的儿子顾西爵将来跟我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怨恨。我也不能让他成为第二个我。所以,我决定给他一个体面的身份,跟季灵修把结婚证给领了。” 温九龄对此相当诧异。 好一会儿后,她才由衷地对李淮临说: “这是好事。你跟季灵修说了吗?她癌症晚期,日子过的十分艰难。如果能在有生之年跟你喜结连理,我想她一定会死而无憾的。” 李淮临对她点头,“你说的对。所以,我想这件事,你帮我安排?” 温九龄:“我吗?” 李淮临:“对。你操办的话,我放心,她也不会心存芥蒂……” 温九龄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那行。” 剩下的时间,差不多聊的都是关于这方面的事。 只是温九龄聊着聊着就困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翌日,等她醒来以后,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的感觉,浑身酸痛无力,大脑也不是很清醒。 她能感觉到窗外的阳光很明媚甚至是刺眼,但她明明想要睁开眼却怎么都……睁不开。 她努力尝试了好几次都未果后,便双手撑着身下的床试图先坐起来时,手打到了一个物体。 哦,确切的说,她手臂打到了一个人。 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使得她整个人都打了一个激灵。 因为这股强烈的不安,她甚至都从床上摔了下来。 头也不知道撞到了哪里,总之疼痛终于使她大脑彻底恢复清醒,眼睛也睁开了。 入目,满室都是浓烈的阳光。 窗明几净的窗外,是京城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隔着一条奔腾不息的帝江河,对面高耸入云的大楼上赫然出现顾氏集团几个大字。 温九龄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混乱,她有一种今夕不知何年的错觉,拍了拍脑袋,原地挣扎了许久,才想起来她昨晚的事。 昨天晚上,李淮临跟顾时南喝醉了,在夜店做兼职的季灵修给她打电话叫她来接李淮临。 这之后,李淮临胃病发作她便去买药了,等她买完药回来后,季灵修给李淮临开了房间休息…… 再然后,她就找了过来…… 所以,她现在所处的环境是李淮临的客房? 可是,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睡在李淮临的客房? 还有,刚刚床上的人…… 来不及细想,温九龄急忙爬起来并回头朝身后的大床上看过去。 赤着上半身的男人,睡颜英俊。 他睡的很深,呼吸均匀有力。 温九龄整个人都很乱…… 这究竟是怎么会一回事? 昨晚,她明明跟李淮临在聊他跟季灵修的婚事,怎么聊着聊着……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温九龄慌不择路,跌跌撞撞的朝门口跑时,房门嘭的一声就被外面的人给一脚踹开了。 伴随房门被打开,一身西装革履的顾时南就立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身后还跟着…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的李宝儿。 “姐姐?你……怎么会在李公子的房间啊?”李宝儿难以置信的声音在空气中清脆的响起,“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直到李宝儿后半句话响起,温九龄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穿着。 黑色蕾丝吊带睡裙,深深的v字领,里面没有穿任何衣物。 伴随她浓重的呼吸,她整个胸脯都荡漾出了一片……令人遐想的春光。 温九龄有一种百口莫辩的错觉,“我……我……也不知道……” 她话都没说完,顾时南就伸手将她一把拽开,跟着就冷着俊脸抬脚走了进去且直奔房间的大床。 温九龄感觉自己有一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错觉,她脸上全是慌乱之色。 李宝儿在这时对她露出……怜悯之色: “姐姐,我本以为新闻上都是胡说八道的。没想到,你……昨晚真的跟李少……睡在一起啊?” 温九龄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比的哆嗦,“什么……什么新闻?” 李宝儿拿出手机,翻开新闻头条举到她的面前, “姐姐,你看。你昨晚夜宿酒店被狗仔给拍了,新闻是早上八点发出来的…不到半小时,就上了京城头条的热搜呢。” 顿了顿,补充说, “本来,哥哥早上出门的时候打算带我去公司实习的,结果在看到新闻标题后就杀到这边来了……” 温九龄脸色煞白,“我……” “姐姐,要不你还是披着个毯子吧?你的裙子有点短,都……快要走光了……” 李宝儿声音越来越小,但却起到了煽风点火的目的。 第493章 皮肉之欢,生死一念2 她的话,传递出来的信息量强大到震耳发聩,使得温九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直至身后传来一声怒呵,她才回神。 此时,李宝儿已经先她一步,挤入里面。 等温九龄走过去时,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李淮临已经摔在了床下。 他像是处于深醉之中被人强行泼了一桶冷水后,意识有些混沌不清,但伴随时间的推移还是渐渐苏醒过来。 顾时南站着,李淮临则撑着摔痛的身体坐在地毯上。 他嘴角被顾时南一拳打出了血,看起来好像狼狈,可那双狭长的凤眸看起来却无比的寒气逼人。 他擦了擦带血的嘴角,对顾时南说: “昨晚我们才一起把酒言欢化干戈为玉帛,你大清早的就对我这个兄长挥拳相向,我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顾时南:“跟我装什么糊涂?你们赤身裸体的叠在一起也就算了,还被记者拍了上了新闻头条,你们不是一般的勇气可嘉。” 李淮临皱眉,样子十分不解的朝顾时南身后的温九龄看过去,“阿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温九龄眼睛通红的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但是,他没有。 他的样子跟她一样,都像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给算计了,一头的雾水。 她张了张口,想着要从哪里开始说起才能解释清楚误会时,昨晚就消失的季灵修出现了。 不知道是不是癌症晚期的病人脸色都不好,还是仅仅昨晚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季灵修满脸都是病气,人看起来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很多岁,看起来……像是垂死挣扎前的回光返照。 “是我。” 她沙哑的声音在空气中骤然响起。 她缓步走到了温九龄的面前,面向着温九龄,满是歉意的看着温九龄,“对不起,温小姐,是我算计了你。” 温九龄手指蜷了起来,因为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声音都忍不住的哆嗦起来: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季灵修闭上眼睛,眼泪流淌出来,因为忍着什么痛楚情绪,整个胸口都一股一股的震荡着。 她努力调整呼吸,待重新睁开眼以后,她对温九龄平静地说: “为了……我的孩子。” 抿了抿唇,接着往下说, “当年我借种生子怀上了顾西爵,这对于李淮临来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所以,我想在死前为他做点什么以获得他的原谅,从而能让他对我的孩子负责,让他能对我们的儿子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我思来想去,他好像什么都缺又好像什么都不缺,唯一令我确定的是他没能得到你是他最大的遗憾。所以,我想帮他一把。” 温九龄觉得她疯了,“不。你错了,昨晚李淮临说,他已经想通了,他说会给你们儿子一个体面的身份,他说他会娶你……” 季灵修眼泪流淌了满脸,目光凄楚的看着温九龄,“是吗?” 她笑着眼泪直掉,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昨晚,当我发现他喝醉后就动了想要撮合你们在一起的念头。我先是在他喝的水里加了东西,然后又在开好的房间里点了迷药,然后引你入局。” 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望着温九龄, “温小姐,一切都是我做的,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但,我希望,等我死后,你不要怨恨到我的儿子身上。” 未等温九龄反应过来她后半句话的深意时,季灵修就冲到了落地窗前并打开窗户就那么纵身一跃的跳了下去。 拔地而起的万丈高楼下,车水马龙…… 可想而知,季灵修的结局有多么的惨不忍睹! 温九龄甚至都没有勇气冲到窗前看一眼,就这么站在原地久久都无法动弹。 倒是李宝儿在这时壮着胆子凑到落地窗前,然后在看到楼下惨不忍睹的一幕后,发出一声尖叫,最好昏死在顾时南的怀里。 顾时南抱着李宝儿从温九龄身边经过时,连个余光都没有给她。 他像是……一阵风,从她身边刮过后,什么都没有留下了。 空气似乎还残存着季灵修跳楼前身上携带的栀子香,那香味淡淡的,却直抵人的灵魂深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只有几十秒,也或许是几分钟…… 总之时间对于此时的温九龄来说,漫长的看不到痛苦的尽头。 她好像陷入深渊,更像是坠入地狱,她伤痕累累的想要爬出来却总有千万只鬼手拽住了她的脚踝。 她匍匐难行,直至精疲力尽将要溺死在地狱时,那抓住她脚踝的鬼手全都消失了。 伴随身体失衡,她一个踉跄瘫软在地。 可,意识又是那样的清醒。 她看着跟她仅有半米之隔的李淮临,声音有些悲愤,“为什么?是你做的吗?是你逼季灵修这么做的吗……” 李淮临眼眶通红,“阿玲,你怀疑我?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我若是想要得到你的肉体,会等到今天吗?” 温九龄闭上眼,难过的流下了眼泪,“那为什么?好端端的季灵修要这么做?” 季灵修用自己的死,来捆绑她跟李淮临的人生。 “你不信我,可以去查。” “打从上回在城郊疗养院她带着顾西爵见我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温九龄:“李淮临,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李淮临脸色不好看,指骨关节泛着一层森森的白。 他狭长的凤眸猩红一片,看温九龄的眸光充满了偏执味儿, “温九龄,你脑子不笨的。如果这真的是我一手策划的,是我逼季灵修这么做,你觉得就现在你跟我翻脸的结果,是我愿意看到的吗?如果真是我做的,只会导致我们关系恶化,请问这么做,除了让我的儿子失去一个母亲让他将来想起我这个父亲就充满怨恨以外,对我还能有什么好处?” 顿了顿,“你好好动动脑子,我这么做对我个人而言,能有什么什么好处?仅仅是为了皮肉之欢吗?在你的眼底,我是那种人?” 温九龄被吼的说不出话,唯有眼泪掉的更凶。 李淮临的话还在继续: “难道在你看来,我会为了挑拨你跟顾时南的关系而拿季灵修的生命来开玩笑吗?我即便不喜欢她甚至是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但她是我儿子的亲生母亲,我为了挑拨你跟顾时南的关系而牺牲她,这可能吗? 你不爱我,我即便是挑拨了你跟顾时南的关系也改变不了你不爱我的事实,所以,如果真是我做的,只会让你和顾时南以及我的儿子怨恨我以外,我一无所获。所以,无论你信不信,这件事都跟我没有关系。” 季灵修的身后事是在三天后举行的。 她生前是个大学教授,但出身却是个孤儿。 她以前的学费都是顾家资助的,可见她的身后事办的有多么……寒酸。 除了顾西爵这个儿子为她送丧,总共就没来几个人。 李淮临倒是来了,但顾西爵不让他祭拜。 当然,他对温九龄也充满怨恨,将温九龄带来的菊花也扔了。 雨幕里,一身黑衣的顾西爵跪在墓碑前,浑身被大雨给淋透了。 他对着墓碑上的女人磕了三个响头以后,回头冲立在一旁打着黑伞的男人说,“我愿意跟你走。” 顾时南将伞举过他的头顶,然后又递了一块手帕给他,“顾家这碗饭不好吃,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顾西爵:“我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吃苦呢?” 顾时南对他坚定的态度很满意,叫来江直,“今后,西爵就跟着你了,你要好好教他。” 第494章 亲密1 江直点头,打着伞过来接顾西爵。 江直带着顾西爵从温九龄身旁经过时,立在温九龄身旁的温佳期突然从伞下走了出来。 她挡在了顾西爵的面前,昂起肉嘟嘟的小脸望着比她高出很多的顾西爵, “爵哥哥,我听说心地善良的人死了会去天堂,你的妈妈一定是去了天堂极乐世界了,所以你不要难过哦……” “滚开——” 顾西爵无比厌恶地将她从自己的面前拽开。 他比顾佳期大了五六岁,力气又大,温佳期直接摔倒,跌在了水坑里,弄得满身都是泥浆。 她眼睛通红,狼狈得想要哭。 她看着顾西爵走远的身影,回头不明白的对温九龄问道: “妈咪,爵哥哥为什么对七七那么凶?七七只是想要关心他……他为什么那么讨厌七七……” 温九龄在她面前蹲下,用手帕帮她擦拭脸上的污泥,准备温柔地对她安抚时,顾时南走了过来。 他俯身一把将温佳期抱了起来,然后看着她的眼睛,对温佳期说: “因为,是你的妈妈逼死了他的妈妈,所以,他恨你的妈妈。当然,也不会喜欢你了。” 温佳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哭得很凶,“你这个大坏蛋,你骗人……妈咪才不会害死爵哥哥的妈妈……” “我不是大坏蛋。” “听着,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的亲生父亲姓顾,不是姓李,听清楚了吗?” 顾时南脸色严肃,声音更是严肃,把温佳期都给吓得不敢吱声了。 温九龄怕顾时南吓到温佳期,作势要将温佳期给抢过去时,顾时南朝她冷了一眼, “温小姐,跟李先生什么时候大喜啊?届时,记得给我发一份邀请函,我一定会过去捧场。” 温九龄心脏突地拧了一下,眼圈有点红。 顾时南在这时将温佳期放下,然后小家伙就投进了妈妈的怀里,哭得一颤一颤的。 温九龄俯身将温佳期抱起来时,顾时南就抬脚走远了。 被她抱在怀里的温佳期在这时止住了哭声,扁着小嘴委屈巴巴地对温九龄问道: “妈咪,伯伯为什么要那样说?他真的是七七的……爹地吗?” 温九龄心情五味杂陈,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温佳期这个问题。 温佳期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对温九龄又问道: “妈咪,伯伯说是你害死了哥哥的妈妈,这是真的吗?” 她问这个话时,声音都是哽咽的。 她跟顾西爵一周前在商场碰到过,那时她……吃冰淇淋弄脏了身上漂亮的花裙子,是身穿白色衬衫的顾西爵用纸巾帮她一点点清理干净的。 那时候的顾西爵对她很温和,虽然看她的目光不温和,但他的举动是善意的。 所以,温佳期很喜欢顾西爵这样的哥哥。 结果,才短短几天而已,顾西爵对她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将她当成仇人的女儿对待了。 温佳期很难过。 她不想失去顾西爵这样的哥哥,也不想顾西爵这样的哥哥那么难过。 “七七,你爵哥哥的妈妈……她得了癌症。” 坐在轮椅上的李淮临在这时开了口。 温佳期朝李淮临看过去,眼圈有点红,目光懵懂地看着他,不解地问,“癌症?” 李淮临点头:“对。癌症。癌症是一种……绝症,大部分患者会承受不住癌症的折磨而选择自杀。你爵哥哥的妈妈,就是因为承受不住癌症的折磨,所以才选择了跳楼自杀。所以,她的死,跟你妈咪没有关系。” 温佳期声音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后,歪着脑袋问李淮临: “爹地,刚刚伯伯说,他才是七七的亲生父亲,这是真的吗?” 李淮临眸色微微沉了沉,而后很快便对她说:“是真的。” 温佳期撅起了小嘴,不明白地问: “那为什么他不要我和妈咪了?为什么你也不要爵哥哥了?我听佣人说,爵哥哥是你的儿子。你们大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抛弃小孩?被抛弃的小孩子,会很可怜呢。” 李淮临没有回答温佳期这个问题,而是抬眸对神色复杂的温九龄说: “我想陪季灵修一会儿,你先带七七回去吧。” 天暮色,雨下得有点大。 如果回程晚了,估计路况会不好。 因此,温九龄对李淮临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温佳期离开了。 等她们走远后,李淮临便双手撑着轮椅扶手从轮椅上缓步挪了下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康复以及修养,他的腿靠着拐杖勉强可以挪出几步。 他从小翠手上接过拐杖撑着身体往季灵修的墓前走近了几步,而后在小翠的帮助下给她上了一炷香。 雨大,风也大。 即便是撑着伞,风灌入伞下,很快就将燃烧的香给浇灭了。 小翠在这时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在男人清隽又清瘦的俊脸上,欲言又止, “主人,要不要重新点一炷香……” 李淮临对她挥了挥手,“不用。她亡灵对我有怨恨,不会承受我这一炷香的情。” 小翠在这时皱起了眉头: “主人,季灵修跳楼……是她自己的选择,怎么能怨恨在您的头上呢?她的儿子顾西爵明明……就不是您的孩子,是她自己想要用本就快要枯萎的生命换取他儿子的富贵,这是公平交易。” 李淮临对她摆了摆手: “这样的话,以后少说。”顿了顿,“她也是个命苦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值得尊敬。” 小翠欲言又止,“可……假的终究是真不了。顾西爵不是顾家的子孙,早晚都会被发现的……” 李淮临声音毫无波澜: “无所谓。顾时南愿意栽培他,就会把他当成半个儿子养。将来的事情,就看着孩子自己的造化吧。” 顿了顿,又说, “我膝下无儿无女,若是哪天我不在了,就把遗产的百分之三十留给他吧。剩下的部分,会分出一部分给你和阿强,其余的都给温九龄。” 小翠替李淮临感到不值,心疼地看着他,“主人,那您自己呢?” 李淮临低头,用打火机点燃了纸钱,往面前的火盆里递: “我?我烂命一条,不惧生死,只是遗憾太多,身上的罪孽也太多了。” 小翠声音有些哽咽:“就不能放下吗?” 良久,空气中才传来男人低低的一声叹息,“太晚了。” …… 温九龄带着温佳期回到天幕府庄园,是在这一个半小时后。 温佳期在车上睡着了。 所以温九龄停好车,是将她抱着回庄园里面的。 小家伙今天受了刺激,睡得不踏实。 温九龄将她抱回儿童房,在房间里陪了她好一会儿,等她睡熟了才从房间退出来。 她从楼上下来时,看到了从外面回来的霍远东。 霍远东虽然看着年轻,但腿脚却不太好。 他今天穿得一身肃穆的黑色,拄着拐杖从外面进来时,给人一种……寒气逼人的疏离感。 温九龄觉得他今天心情很差。 “您……是碰到什么麻烦了吗?” 温九龄走过去,拿着干毛巾帮他擦拭被雨水打湿的肩膀。 霍远东:“没有。” 霍远东还不太习惯跟温九龄这个女儿相处,他从温九龄手上接过干毛巾,而后对她问道: “网上关于你跟李淮临的负面新闻虽然被压下去了,但在整个京城圈子里却传开了。所以,你对此有什么打算?” 温九龄面色僵了僵,而后才说: “那晚,我虽然记不得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事发后的第二天我去医院做了体检,事实证明,我跟李淮临……并没有发生关系……” 霍远东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公众才不会关心事件的真相,他们只喜欢嚼舌根往当事人身上泼脏水。整个事件对你名声很不好。你要么跟李淮临划清界限,要么就跟他在一起,以堵悠悠之口。” 温九龄抿了抿嘴唇,而后问道:“是不是……影响霍氏集团的股票了?” 霍远东:“是有一些影响,但亏得起。”顿了顿,“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女儿一生都要顶着骂名活着,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第495章 亲密2 温九龄心里不是滋味,“我……知道了。” 霍远东目光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而后给出了判断: “我看得出来,你对李淮临没有男女之情,对他只有感激之意,倒是对顾时南情感投入的更多。所以,我建议你,尽早做出决定,要么跟李淮临保持距离以获得顾时南的谅解,要么……这两个你都不要。剩下的负面舆论我帮你摆平。” 霍远东今天又去城郊八宝山祭拜宋念女士了。 她的墓修好了,但里面却是衣冠冢。 她死的时候,怀胎八个月。 她下葬那天,他被当时还在世的霍老锁在地下室。 她生前,他没能尽到一个男人责任。 她死时,也没能到跟前送她最后一程。 这是霍远东心里最大的遗憾和悲伤。 所以,他今天心情格外的低落。 霍远东对温九龄言尽于此,便上楼去了。 温九龄这之后,接到了顾时南的一个电话。 顾时南在电话里跟她说,温意欢病了。 她若是愿意过去看温意欢一眼就看一眼,不愿意也没所谓。 总之,讲了不到三句话就挂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外面还在下雨,偶尔响起几声闷雷的轰隆声。 温九龄抬起头看了眼落地窗外的恶劣天气,犹豫了几秒,还是拿起了车钥匙出门。 她驱车抵达御水华庭是在半个多小时后。 她停好车,打着伞从车上走了下来。 亮着灯光的御水华庭,在大雨倾盆的雨夜里透着一股浓重的威压感,那感觉压得温九龄像是喘不过气来似的沉闷。 她撑着伞朝别墅的方向走过去,在别墅门口碰到送医生出来的顾时南。 两人视线在空气中稍稍撞在一起后,顾时南就将目光从她脸上撇开了。 温九龄收了伞准备进门时,顾时南朝她砸过来一句,“你来晚了,欢欢打了点滴已经睡着了。” 温九龄在玄关口换鞋的动作稍稍顿了几秒,但还是换了鞋走进了装修富丽堂皇的客厅内。 顾时南见她跟着进来,抬眸朝她瞥了一眼: “温小姐,是我说得太委婉了吗?那我就直接一点好了,欢欢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你可以走了。” 温九龄有一种自取其辱的错觉。 她手指攥紧了几分,但还是朝客厅的沙发走过去并坐了下来。 顾时南在这时发出一声短促的讥笑声,“我不明白,温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温九龄:“想跟顾总你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 顾时南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落座,而后抬眸目光冷漠地看着她, “温小姐,我一看到你就心情不好,所以,你还是自己走吧。” 言下之意,回头我若是叫人过来赶你走,那就很难看了。 温九龄被顾时南羞辱不是一次两次,已经有了免疫。 她忍住了一走了之的念头,“我是想跟你解释那晚我跟李淮临……之间的误会……” 顾时南点了一根雪茄,不紧不慢地抽了起来: “温小姐,没有必要跟我解释,毕竟,离婚证已经都拿到手了。而且,我现在对你也没什么念想了,你解脱了。” 顾时南说完,就起身了。 他的话还在继续:“外面看着雨势更大了,御水华庭有客房,温小姐若是愿意,可以留下来住一晚……” 他话音落下,一道少女脆脆甜甜的声音从楼梯玄关口传了过来,“哥哥,哥哥……” 说话间,只穿着一条真丝吊带睡裙的李宝儿就从楼梯的方向小跑着过来了。 她手上拿着一个电动剃须刀,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眸在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温九龄时,而眸色黯淡了几分。 但,很快,她就笑着对温九龄说: “姐姐,你……也在啊。” 顿了顿,对温九龄扬了扬手上的电动剃须刀,骄傲地说, “姐姐,你看我厉不厉害?我把哥哥的剃须刀都给修好了呢。” 她手舞足蹈的时候,冰蚕丝睡裙将她傲然的好身材勾勒得格外诱人。 她是真的年轻也是真的漂亮,再加上身材好,就连身为女人的温九龄都很难……不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冰蚕丝睡裙里面应该是……真空,可即便如此,李宝儿的上围也依然挺拔,弧度以及浑圆的形状格外完美…… 温九龄不禁想,如果她是男人,她一定会心猿意马…… 温九龄心情冗长复杂,在面对这样尤物的李宝儿时,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李宝儿见她不搭理自己,还有些委屈地对顾时南说, “哥哥,姐姐怎么都不理我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顾时南目光落在她委屈不已的小脸上,挑眉看了会儿她,随即抬手将散落在她脖颈间的长发拨向了耳后。 这个动作,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暧昧甚至是亲密了。 他对李宝儿说话的声音也是极其温和的: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洗完澡要把头发吹干,若是感冒生病了,就不好了。” 李宝儿冲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撒娇道:“我忙着给你修剃须刀就忘了嘛,下次我一定注意哒。” 顾时南淡淡的嗯了一声,回头朝仍然坐在沙发上的温九龄看了一眼过去: “温小姐,要留宿吗?要的话……” 温九龄有一种颜面扫地的耻辱感。 她起身,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像是在发抖,“不用了。” 她转身朝门口走。 顾时南看着她挺直脊背离开的身影,薄唇勾起讽刺的弧度。 这个女人,当他是什么? 她真的以为,他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真是可笑! 温九龄驱车离开御水华庭后,顾时南视线才从落地窗外撤回。 他抓起沙发上一件薄毯朝李宝儿身上砸过去,声音没之前温和,而是冷漠: “你是二十岁不是三岁,这里不是你当初去卖笑的夜店,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到现在还没学明白吗?” 李宝儿被训斥,脸色有些难看。 她是故意要穿得这么心机的。 她这张脸和身材都是万里挑一的,她当时在夜店的时候,很多公子哥都想豪掷千金得到她。 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结果,偏偏她都穿成这样了,面前的男人对她仍然不为所动,这让李宝儿心里很是不爽。 她不知道自己比温九龄差哪了? 温九龄有的,她也有。 温九龄没有的,她还是有。 都说生过孩子的女人,在男欢女爱这件事上,男人体验感会大打折扣,犹如一条鱼在大海里游泳。 何况,温九龄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她身上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这么吸引顾时南。 再说,温九龄比她大了五岁,她保养的再好,内里也是不如她的。 可偏偏顾时南像是吃了迷魂药似的,为她痴狂…… “你明天早上不是有课?还不上楼去休息?” 顾时南见她撅着小嘴不高兴的样子,对她又是一声训斥。 李宝儿不高兴地哦了一声,乖巧地说:“哥哥,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穿好衣服的。” 顾时南觉得她虽然有点小心机,但还算听话,慢慢调教,会变好。 所以,没再为难她。 李宝儿上楼后,江直的电话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顾总,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 顾时南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目光深深地看着窗外忽明又忽暗的天边。 又打雷了。 “说。” 江直:“季灵修在跳楼前一天私底下见过李淮临。所以,她应该是跟李淮临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才用自己的死…算计了温小姐……” 这个结果,在顾时南的意料之中。 牺牲季灵修,离间他跟温九龄的关系,这应该是李淮临的目的。 李淮临为了得到温九龄,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可顾时南并不觉得,李淮临是真的爱温九龄。 他只是在利用温九龄这把刀,剥他的骨,拆他的肉,报复他和顾家罢了! 第496章 弄她1 何况,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若是真的爱,最忍受不了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跟另外一个男人上床。 从温九龄回国以后,他跟温九龄都不知道上了多少次床了。 何况其中一次,他还让李淮临在视频里欣赏了温九龄对他做那种事情…… 这对于李淮临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种羞辱。 但,偏偏李淮临对温九龄还能保持着狂热的占有欲,这就十分的匪夷所思。 思及此,顾时南问:“能查到,他跟季灵修达成什么交易了吗?” 江直:“季灵修除了儿子,身边几乎没有任何亲近的朋友,想要知道真相,除非是李淮临自己开口,否则很难……” 这阵子,李淮临身上的皮外伤或许好得差不多了,但他身上多处骨折,在顾时南看来,他是绝对完成不了……男女之事的。 所以,今晚当温九龄跟他说,想要解释那晚误会时,他就猜到了这一点。 即便是没有完成男女之事,那总是能做点别的。 比如抚摸,亲吻…… 在顾时南的心里,温九龄是自己的私有物,但却被死对头李淮临……用别的方式蹂躏,他无法原谅。 所以,今晚,当温九龄试图跟他解释时,他不愿意听。 这个女人,就是被他惯得太狠了,所以才总是自以为是。 只有让她自己看清李淮临的真实嘴脸,她大概才会发现他的好。 思及此,顾时南便对江直说:“把监督李淮临的人都给撤了吧。” 江直说了好,然后道: “顾西爵小少爷,因为季灵修的死,对温小姐……怨念极深,您看……要不要干涉一下?” 顾时南道:“我会抽空跟他谈。” “好的,顾总。” “哦,还有件事。顾副董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近期要举行婚礼,让您抽空参加。” 顾时南最近心思全都花在了温九龄身上和以及对付李淮临了,他都没怎么关注过别人的事。 所以,江直的话让他有些困惑,“举行婚礼?跟谁?战南笙不是被他囚困在城郊了吗?” 江直:“是跟战似锦小姐。说是要举行婚礼,但顾副董跟战南笙的离婚手续好像还没有办好。反正婚礼定在了一周后。” 顾时南:“顾景琛跟战似锦举行婚礼,温九龄能同意?” 江直:“是……战似锦小姐自己的意思。她坚持要嫁,所以温小姐阻拦也没有用。” 顾时南:“知道了。” …… 翌日,温九龄早上喂完温佳期早餐并送她去托班以后,战似锦的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姐姐,你今天有空吗?” 温九龄也听说了顾景琛要跟战似锦举行婚礼的事,所以很快就对战似锦说:“你什么时候找我,我都有空。” 此时的战似锦拿着律师递给她的一个离婚证,那是大清早律师去民政局替顾景琛和战南笙办的。 “我想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城郊。” 温九龄想到了什么,“顾景琛跟战南笙的离婚手续办好了?” 战似锦很快回道:“早上律师去办的。” 战似锦痛恨战南笙。 在她看来,拿着战南笙跟顾景琛的离婚证去城郊探望战南笙,一定能羞辱到战南笙。 所以,温九龄很快就答应了战似锦,“好。我去壹号公馆找你?” “好。” 温九龄驱车到壹号公馆还未踏入别墅的客厅时,就从客厅传来战似锦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温九龄连鞋都没有换,便疾步过去。 战似锦跌倒在地上,她的手臂被倒下来的青花瓷碎片给割破了,汩汩鲜血正从手臂上流淌出来。 她的身后不远处立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看战似锦的目光充满憎恶。 她是战南笙那个患有孤独症的女儿,小名叫菁菁。 显而易见,害战似锦摔倒的,是这个叫菁菁的小女孩。 温九龄疾步过去,还未等她弯下腰将战似锦从地上扶起来时,拄着拐杖的顾景琛母亲就出现了。 顾母一出现,顾菁菁就对她告状道,“奶奶,坏女人……欺负菁菁……菁菁怕……” 顾景琛今年三十有三,在顾母看来这个岁数只有顾菁菁这么一个女儿,十分宝贝。 再加上,她听说战似锦这个不能生的女人迷住了自己的儿子,让顾菁菁的亲生母亲战南笙下场……凄惨,所以,顾母对战似锦是充满怨恨的。 因此,她几乎是在顾菁菁话音落下后,就抡起拐杖朝战似锦身上打过去。 温九龄反应再快,也晚了一步,那一拐杖直接打的战似锦整个人都趴了下去。 她脸颊被地面上的花瓶碎片刮出了一道血痕,疼痛让她再次发出了一声闷痛。 但,顾母还不解恨,还要朝她打下去时,温九龄及时拦住了她,“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顾母情绪激动: “我教训自己的儿媳妇,跟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你是谁?这是我的家,来人,快把这个狐狸精给我赶走……” 此时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战似锦在她话音落下后,就冲过去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也是倒霉。 就是这一下,顾母摔下去时撞到了茶几的拐角,直接昏死过去了。 无论这个老太婆对战似锦有多尖酸刻薄,但她是顾景琛的母亲。 顾景琛是个大孝子,要是顾母真的有个好歹,会很麻烦。 因此,有着行医经验的温九龄在第一时间就给顾母做了紧急抢救措施。 不到五分钟,顾母就醒过来了。 这时,顾母的家庭医生也到了。 家庭医生给顾母做了一番检查后,对战似锦和温九龄说: “看着精神没什么大碍,但老夫人年事已高再加上有……基础病,最好是要送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战似锦面无表情,“那就赶紧送医院去。”顿了顿,“她就算是死,也死远点,别脏了我的眼睛就行。” 这话听得顾母血压都高了,她想要骂战似锦是个毒妇,但头疼得让她根本开不了口。 总之,她被送走以后,战似锦才松了口气。 温九龄用医药箱帮她清理伤口,“这老太太不是个省油的灯,回头她跟顾景琛告状,你怎么应对?” 战似锦:“无所谓。我不信,他还能动手打我。” 战似锦说完,睨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顾菁菁: “我念你是初犯,又是年幼无知的孩子,这次我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我对你不会心慈手软。” 处理完伤口后,温九龄便陪战似锦去了城郊。 等她们离开后,顾菁菁就急忙给顾景琛打了电话告状。 “爸…爸,坏……女人打了奶奶……也打了我。” 顾菁菁口齿不太伶俐,说话结巴。 顾景琛出门忘了带文件,所以顾菁菁给他打电话时,他已经快要到壹号公馆了。 他一听这话,额角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她打了你,还打了奶奶?” 顾菁菁在这时弯下腰捡起一块青花瓷器的碎片,然后避开监控在割伤自己的手腕后,对顾景琛告状说: “她骂菁菁是野种。骂妈妈,菁菁不开心,菁菁不许她骂妈妈,她就……打了菁菁。奶奶……奶奶为了保护菁菁,也被她打……了……” 顾景琛是在五分钟后出现在顾菁菁面前的。 顾景琛看着她受伤的手臂,眉头皱得极深,“怎么弄的?” 顾菁菁:“是……被坏女人弄伤的……” 顾景琛气得头都发昏,“佣人都死哪去了……” 吼了大半天,只来了一个佣人,还是个年纪大的,叫王嫂。 王嫂局促不安地立在顾景琛的面前: “先生,事发时我在后花园浇水,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顾景琛皱眉:“其他人都死哪去了?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王嫂道:“其他人……都被老夫人给辞退了!” 顾景琛:“辞退了?” 王嫂不敢看顾景琛锐利的目光,低着头解释: “老夫人说家里总共就没几个人要吃饭,小太太一个人就可以干完所有的家务事,说不需要那么多佣人。” 顾景琛:“那太太……人呢?” 王嫂:“……听门口的门卫说,太太……跟着温小姐出门了。” 第497章 弄她2 正说着话,顾母的电话就打到了顾景琛的手机上,“母亲?” 顾母在电话里好一阵哭诉, “你眼底还有我这个母亲?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个战似锦是个八字全阴的天煞孤星,是个不吉利的女人。你偏偏要跟战南笙离婚娶她。 你看看,她今天才跟你办完手续就原形毕露。她竟然连我都打。这要是在旧时期,就冲她这大逆不道的行为,她是要被浸猪笼的……” 顾景琛对顾母安抚:“她年纪小……需要点时间慢慢教,我会……跟她沟通……” 顾母气愤:“年纪小,就更应该好好教训。光沟通有什么用?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彻底瘫痪在床呢,她就对我这个态度,将来岂不是要骑到我的头上来作威作福?” 顾景琛有些无奈:“那您想怎样?” 顾母:“必须让她给我磕头认错,让她到我的病床前伺候我……” 顾景琛神色不明的沉默片刻,而后说:“她粗手笨脚的,怎么能伺候得好您?” 顾母生气:“就是因为粗手笨脚才要好好调教。妈这个身体,还能活几天?你娶媳妇,难道不是为了孝敬我的吗?她是个不能生的女人,我是指望不上她给我生孙子了。难道,我要求她到我的床前伺候我几天,也不行吗?” 顾母声泪俱下! 顾景琛孝顺,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只好答应了她,“您先听医生的,好好接受检查,晚点我就带她去医院给您赔罪。” 顾母这才满意。 跟顾母结束通话后,顾景琛叫来唐宋,对他吩咐道: “菁菁这个孩子情况特殊,你去找专业的人士来培养菁菁。还有,不能再让菁菁和战似锦生活在一起了。” 唐宋:“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安排。” …… 战似锦跟温九龄快要抵达城郊关押战南笙的住处时,接到了顾景琛打来的电话。 战似锦知道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拒接了。 这之后,她就跟着温九龄走进了关押战南笙的民房里。 虽然说是民房,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配套设施十分完善。 战南笙虽然被囚困在民房里,无法走出院子,但她在院子里的活动还是很自由的。 不仅如此,她每天都会有三次跟顾菁菁通话的机会。 温九龄跟战似锦走进院子时,孕肚已经隆起的战南笙正在对照顾她的唯一佣人发脾气,“水这么烫,你是要烫死我吗?” 说话间,就把茶水朝佣人脸上泼了出去。 战似锦及时出现,一把将佣人给拽开,然后战南笙的茶水就泼了个空。 战南笙一见是战似锦,以及温九龄,整个人瞬间就进入了戒备状态。 她噌的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目光冷冷地看着战似锦和温九龄: “你们……来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可是菁菁的亲生母亲,是顾景琛法定上的妻子,顾景琛绝对不会让你们伤我一根汗毛……” 战似锦掏出两个离婚证,然后朝她砸过去: “还在执迷不悟呢?你就是顾景琛玩腻了的烂货,他已经不要你了,明白吗?” 战南笙急忙捡起掉在地上的离婚证,打开在看到自己的名字时,整个情绪就激动起来: “……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他不可能会跟我离婚……” 温九龄对她说:“有什么不可能?顾景琛都把你扔在城郊自生自灭了,你对他还有所期盼,不讽刺吗?” 战南笙情绪激动: “温九龄,你这个贱人,你得意什么?我就算被顾景琛抛弃了,但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我听说你跟李淮临睡了,还被顾时南抓奸在床,你现在……日子一定不好受吧?” 战似锦在这时走到她的面前,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战南笙,你对我姐姐说话客气着点,不然我让你接下来的日子生不如死……” 战南笙哈哈大笑: “战似锦,你就是个被男人轮的贱货,你真以为顾景琛看上你了?他就是还没有玩够你,你且瞧瞧,等他把你玩烂了,他还要不要你? 这男人呢,一旦上了岁数就可喜欢要个儿子了。而你这个被男人糟蹋过的贱货已经丧失了生育功能。以顾景琛的脾气,他早晚会找别的女人生孩子呢,哈哈……” 战似锦又给了战南笙一耳光: “战南笙,你以为我会在乎吗?我要这个顾小太太的身份,不过是为了吊打你这个贱人罢了。” 战南笙捂住自己被打肿的脸颊: “吊打我?你以为你拿着破离婚证就能吊打我了吗?你做梦。只要我一天是顾菁菁的母亲,顾景琛就一天不会让我死。所以,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偿所愿……” 战似锦目光红彤彤地望着她,最好视线落在了她隆起的小腹上: “都说孕妇生孩子就像是从鬼门关走一道,你说,你能平安顺利产子吗?” 战南笙最近一直在找机会摔掉腹中的孩子,但尝试几次都失败了。 且,顾景琛每隔三天就会派医生来给她检查,医生每次都跟她说,如果她强行用暴力摔自己,极有可能造成宫内大出血而丧失性命。 所以,战南笙便不敢再折腾。 她最近把唯一求助的目标放在了自己女儿顾菁菁的身上,希望顾菁菁能帮她回到城里。 但,她没有等来顾菁菁的好消息,却等来了战似锦和温九龄,这让战南笙情绪有些崩溃。 她怒视着战似锦,“你放心,我若是真的一脚踩入鬼门关,我也会拉着你们下地狱的。” 战似锦:“你真是嘴硬。” 战似锦不屑再对她动手,而是吩咐佣人: “用铁链把她锁起来,一天只给她喂两次馒头三次水。她睡觉的地方不许开空调,也不许点蚊香或者是挂蚊帐。” 这话一出,战南笙就激动得眼眶发红:“战似锦,你这个贱人,你存心折磨我,是不是?” 战似锦:“这算是什么折磨?比起你叫人把我关进地窖叫男人试图强暴我,我只是让你吃点生活上的苦头而已。” 像战南笙这种从小就生活在物质之巅的大小姐,她光是想想每天吃不饱还要被蚊虫咬的场景,她就受不了。 何况,战似锦这个贱人竟然还要叫人用铁链把她锁起来? 战南笙作势要跟战似锦拼命时,战似锦让保镖把她给捆住了。 战似锦一边拍打她的脸,一边对她说: “你这张嘴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是我爱听的。既然不会说话,那就封起来,每天只在吃饭喝水的时候放开好了。” 很快,战南笙的嘴就被胶布给粘了起来。 这之后,战似锦对面目狰狞的战南笙又说: “我觉得…狗笼比较适合你这种嘴硬的女人。这样,等你哪天知道自己错了,嘴巴学会求饶了,我就叫人把你从狗笼里放出来,如何?” 战南笙气的差点昏死过去。 这之后,温九龄对战似锦说:“顾景琛,应该不会纵容你真这么做。” 战似锦:“无所谓。关她一天是一天,反正关一天,我心里就能舒坦一天。” 但,战似锦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 当天晚上,战南笙就被顾景琛派人从城郊接回了壹号公馆。 那时,战似锦还跟温九龄在外面的婚纱店,试穿一周后婚礼上需要穿的礼服。 战似锦骨架小,但偏丰腴,所以婚纱选了个比较保守的款式,既修身也大气。 试穿完婚纱和礼服后,两人一块用了晚餐。 等吃完晚餐从商场出来时,顾景琛就到了。 他脸色极其的难看,一看就知道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但,战似锦连死都不怕,更不会害怕面对他。 她对温九龄说:“姐姐,你先回去,我们改天再约。” 她说完,就对顾景琛抬了抬下巴,“老太婆和你女儿跟你告状了啊?” 她一副不怕死的样子,都把顾景琛给气笑了。 “长能耐了?”他笑着说。 战似锦道:“长得不多,有限一点,但对付你是够了。” 顾景琛:“……” 第498章 还是想要她1 温九龄还在犹豫要不要掺和战似锦跟顾景琛之间的事时,顾有为拄着拐杖找到了她。 温九龄有一阵子没有见顾有为了。 视觉上,她觉得顾有为整个人又苍老了不少,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拄着拐杖走过来时气喘吁吁的。 不等温九龄语,他就一个拐杖朝顾景琛身上打过去,“你跟战家的小丫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年纪大,最近身体又出现了状况,这一拐杖没什么攻击性,打在顾景琛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但,顾有为对自己有恩,顾景琛对他十分恭敬,任由打骂,不还口也不还手。 等顾有为打够了也骂够了,他才说:“多大点事儿,也值得您生这么大的气?” 顾有为喘着粗气,“我听说你要跟战家这小丫头举行婚礼?” 顾景琛点头:“是有这个打算。您老是要为我们主婚?” 顾有为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就你干得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我往跟前凑什么?我是嫌还不够丢人现眼吗?” 顾景琛:“那……您还亲自过来找气受?” 顾有为气得老脸都红了,抡起拐杖又往他肩膀上打了一棍子: “你虽是我们顾家的养子,但从被接入顾家以来,我们顾家从未亏待过你。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顾家人的脸面。如今,你既然已经决定跟战似锦这个小丫头举行婚礼,那怎么还跟战南笙那个女人没完没了?” 顾景琛面不改色的对顾有为回道:“笙笙是菁菁的生母,菁菁孤独症发作,需要母亲陪伴……” 顾有为又往他身上打出一棍子,“那也不是你将她接回壹号公馆的理由。” 顿了顿,“你的住处,养着战家两个女人,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两女侍一夫,是你脸上好看,还是我的老脸好看?” 顾有为亲自找上门来说这件事,顾景琛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因此,他在顾有为这话落下后,就对他对表态道:“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顾有为冷哼一声,便不再看她,而是把目光落在了战似锦的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战似锦。 小丫头年纪不大,却遭受了非同寻常的苦难,也是可怜。 顾有为对她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战似锦从顾有为身上感受到了善意,她朝温九龄看了过去,温九龄对她点了下头,她这才朝顾有为走过去。 她走到顾有为的面前,想了想,开口道:“顾……老……” 顾有为板起了脸色,“你都跟景琛领了结婚证了,不是应该跟着他唤我一声爷爷?” 战似锦抿了抿唇,犹豫了几秒,改口道:“爷爷。” 顾有为对此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然后对她说: “你哥哥沈宴,当初在生死攸关之间救下了温九龄,温九龄也因此才能顺利为顾家生下一对龙凤胎,他是顾家的大功臣。而你是他的妹妹,所以,顾家不会亏待你。” 顿了顿,“如果顾景琛欺负你,你可以随时找爷爷,爷爷会给你出头。” 战似锦心潮涌动,眼底泛红。 她没想到,在她身败名裂到狼藉不堪的时候,顾有为会对她这么友善。 说不感动是假的。 “谢谢,爷爷。” 顾有为在她话音落下后,不知何故叹了口气,而后对她说: “我听说了你的事,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今后恐怕很难会再有孩子,而稚子无辜,即便战南笙对不起你,但爷爷也希望你能不要怨恨菁菁。” 顿了顿,“爷爷希望你能扮演好这个继母的角色。” 毫无疑问,顾有为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战似锦心里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希望之火。 她心情五味杂陈,久久都无法平息了。 她没有说话。 顾景琛却替她做了决定, “请爷爷放心,锦儿一定可以扮演好继母这个角色。” 顿了顿,他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话是对顾有为说的, “您亲自带人找到这,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她的事。想必,您对温小姐有话要谈,我和锦儿就不打扰您了。” 顾景琛将战似锦带走后,顾有为就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 “我这把老骨头,没多少日子了,你跟我到车上,我有话跟你说。” 说话间,顾有为就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剧烈咳嗽声。 温九龄看他精神状态不佳,即便是能猜出他找她的目的,也即便是不想跟他聊这方面的事,但还是点了头。 她坐上了顾有为的车以后,顾有为就吩咐司机,“回顾家老宅。” 温九龄一听说要回顾家老宅,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她眉头皱了起来,不太理解顾有为这么做的用意,“您……” 顾有为对她摆了摆手,打断她: “你猜错了。我找你,不是为了要管你跟顾时南之间的破事。五年过去了,孩子也都有了,你们还在分分合合,我懒得管你们。” 温九龄更加困惑了,“那您找我是……” 顾有为心事重重的看着玻璃窗外,长久的沉默以后,他才回头看了温九龄一眼,“有件事,我……有愧于你的父亲。” 温九龄眼瞳震了震,“我……不太明白……” 顾有为叹了口气,显然不想提这件事,再开口说的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今天不是我要找你,是时南的大哥时瑾要找你。” 温九龄惊讶,“他找我?” 温九龄没有见过顾时南的大哥顾时瑾。 她对顾时瑾这个人,仅限于他是顾家长孙,是顾时南的大哥,再多的信息量就有没有了。 “当年,是你割肝救了小稚的命。” “时瑾听说了这件事,他想亲自感谢你。” 温九龄表情怔了怔,“其实……我当年割肝救小稚,动机并不高尚……” 顾有为:“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你,小稚就不会活下来。” 顿了顿,“时瑾失去了记忆,对顾家充满不信任,想要跟他建立起信任,小稚是关键的桥梁。他如今好不容易答应住回顾家老宅,所以对于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我不能不答应。” 温九龄对于顾有为这番良苦用心,可以理解。 死而复生的顾家长孙对整个顾家不仅不信任,甚至还有可能充满怨恨,身为爷爷的顾有为想要化解顾时瑾心中对顾家的怨念,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温九龄答应了:“好。我跟您回老宅。” 顾有为目光深看着温九龄,再次叹了口气: “时瑾对时南误会很深,你是小稚的救命恩人,我不希望他被李淮临利用而跟顾时南兄弟相残,所以我希望……你能化解他对顾时南的怨恨。” 温九龄蹙起眉头,“这才是您找我的真正目的?” 顾有为不掩饰: “对。当年绑匪绑架了时南和时瑾身怀六甲的妻子,然而最终活下来的是时南,所以,时瑾在李淮临的挑拨下将妻子的死怨恨在了时南的身上……” 温九龄好奇地打断顾有为: “所以,顾时瑾的妻子,真正死因是什么?她究竟是不是因顾时南而死?” 顾有为脱口而出,“是。”顿了顿,“但也不全是。” …… 温九龄跟着顾有为回到顾家老宅从车上下来时,顾时南常开的那辆黑色古斯特由远及近地驶了过来。 耀眼的车头灯一闪一闪的,刺得温九龄下意识地抬起手遮在眼前。 不多时,停好车的顾时南就从车上走了下来。 同一时间,从车上下来还有李宝儿。 顾有为本来看到顾时南就已经快要心梗了,在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李宝儿后,整个呼吸都变得不痛快了。 他呼吸变重,因为强忍着怒意,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但,顾时南领着李宝儿朝他走过来却视而不见。 他对顾有为波澜不惊的说道:“听说大哥回来了,我特地过来看看……” 顾有为忍着怒意,冷着脸色对他质问道:“你回来也就罢了,怎么把她也给带过来了?” 第499章 还是想要她2 虽然立秋了,但晚上还是闷热得没有一丝风。 顾时南脱下黑色西装外套扔进了李宝儿的怀里,而后又解开衬衫最上面几粒纽扣,这才波澜不惊的回道: “我晚上喝了酒,开不了车。” 顾有为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保镖都是死人?就只有她长了开车的爪子?” 顾有为瞧不上李宝儿,这让李宝儿心里很不舒服。 她在这时抱着顾时南的西装外套走上前来,试图解释原因: “顾老,是欢欢小姐给我打了电话,说她一个人睡觉总是做噩梦,希望我能过来陪陪她……” 温意欢因为半个月前那场绑架案受了极大的刺激,最近是住在顾家老宅的。 因为这场绑架案对她打击不小,自从出院住进顾家老宅以后,她一直都足不出户。 除此之外,她确实睡眠不好,噩梦不断。 她也确实在半个小时前给李宝儿打了电话。 当时,恰逢顾时南准备要出门,李宝儿跟他说了这件事以后,他便让她开车然后一起跟着过来了。 但,显然即便是这样的解释,顾有为也不买她的账。 他对李宝儿一点都不客气, “我第一眼瞧你,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欢欢不舒服,会有专门的心理医生会对她进行疏导,你一个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的人,只会带坏她……” 这话一出,李宝儿整个脸色都不好看了。 她委屈不已地朝顾时南看过去,顾时南没搭理她,但话却是对顾有为说的, “您年纪大了,怎么思想还变得狭隘了呢?宝儿对欢欢究竟怎么样,温小姐也是知道的。” 顾时南说到这,就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 “温小姐,欢欢是你姑姑的女儿,你对这件事,应该最有发言权了。你自己说,宝儿对欢欢如何?” 不等温九龄语,李宝儿就朝温九龄看过去,委屈不已的口吻: “姐姐,半个月前,秦妙人试图用高浓度硫酸将你毁容,也试图用斧头砍死你和欢欢……要不是我第一时间跟她反抗到底……你们恐怕……” 李宝儿说到这,还下意识地揉了揉左手臂: “我……因为要救你们,手臂被……秦妙人砍伤了,伤口缝了整整九针……” 李宝儿手臂被秦妙人用斧头砍伤且缝了九针,这是不争的事实。 温九龄即便是对她没有好感,她也不能否认在关键时候李宝儿因为救她和温意欢时做出的牺牲。 因此,她对李宝儿开了口:“你因为救我和欢欢而受伤,这件事,我一直很感激。”顿了顿,“所以,手臂伤得这么重,就不要开车了。” 李宝儿:“哥哥没让我开车,开车的是司机。我是和哥哥一起坐在后车厢的……” 正说着话,一个女佣匆匆地跑了过来,话是对……顾时南说的: “少爷,欢欢小姐让我……来接李小姐过去。” 顾时南对那女佣点了点头,然后就对李宝儿说:“你去陪欢欢吧。” 听到顾时南发话,李宝儿如释重负,很快就跟着女佣离开了。 这之后,顾时南抬眸落在顾有为的身上,“我不太明白,大晚上的您带温小姐回顾家老宅的用意呢。” 顾有为觉得自己早晚要被顾家的几个不肖子孙给气死。 他在顾时南话音落下后就抡起拐杖朝他打过去,他没有顾景琛顺从,所以在拐杖朝他打过来的下一瞬就伸手截住了。 他看着顾有为要笑不笑说: “您该不会是想要撮合我跟温小姐复合吧?她都跟李淮临滚在一张床上了,您觉得这事可能吗?” 顾有为将拐杖撤了回来,对顾时南讥讽道: “你少自作多情。我带她来,不是为了要管你们这件破事的。” 顾时南挑眉:“那是为了什么?” 不等顾有为语,一直没说话的温九龄在这时开了口: “是因为顾家大公子顾时瑾要当面感谢我当年割肝救小稚,所以我才会过来。” 顾时南薄唇勾起,目光讽刺地落在温九龄的身上,冷笑道:“感谢?你好意思?” 温九龄:“为什么不好意思?无论当初我割肝救小稚的动机如何,小稚能活下来确实是我的功劳。” 说完,温九龄就对顾有为道: “您不是要带我去见顾大公子?走吧。”顿了顿,“我不想跟毫不相干的人废话连篇。” 那个毫不相干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顾有为很快就带着温九龄抬脚离开了。 顾时南被晾在原地,脸色冷得难看。 他原地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的抽了起来。 一根烟后,他才抬脚朝亮起灯光的老宅走去。 …… 温九龄见完顾时瑾是在一个小时后。 她从楼上书房下来,坐在沙发上还没有休息的顾有为正在等她。 温九龄朝他走过去。 顾有为便对她问道:“你们……谈的怎么样?” 温九龄:“还行。” 顾有为又问:“那他对时南还怨恨吗?” 温九龄眸色复杂的顾有为摇了摇头,“没谈成。” 顾时瑾压根不给她机会提起身怀六甲妻子的死亡事件,所以她就没有办法跟他说清楚当时事发时的具体经过。 顾有为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他叹了口气,“以后再找机会吧。我派人送你离开?” 温九龄:“欢欢刚刚给我打电话了,我过去看看她,等看完再走。” 顾有为点头,“也好。欢欢受了不小打击,你确实应该多陪陪她。” 温九龄嗯了一声,然后就在佣人的带领下去见温意欢了。 只是,她过去的不是时候,连日被噩梦缠身的温意欢在李宝儿的安抚下,已经被她哄睡着了。 温九龄在佣人的带领下刚准备上楼,就见李宝儿从楼上下来。 四目相对时,李宝儿就笑眯眯的对她说,“姐姐,欢欢已经睡着了。” 她小跑着从楼梯上下来,并亲密的挽住了温九龄的手臂, “姐姐,欢欢……最近情绪挺不稳定的,她好不容易才睡着,要不……你明天再来看她?” 温九龄不着痕迹的将自己手臂抽回,不让李宝儿挨着自己。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问:“欢欢精神……怎么样?” 李宝儿:“还行。她就是受了刺激,缺少安全感。我答应她,最近每晚都会过来陪她,她才安心。” 温九龄点头,“那辛苦你了。” 李宝儿摇头:“姐姐,你千万别那么晚说。我跟欢欢很投缘,哥哥又对我这么好,我应该投桃报李呢。” 说完,李宝儿就再次亲密地挽住了温九龄的手臂: “姐姐,你要是想感谢我的话,就请我吃个夜宵吧?”顿了顿,“今天是我生日呢。” 温九龄犹豫。 李宝儿见状,半开玩笑地说: “姐姐,难道你对我的感激都是假的么?还是说,你一直把我当成假想敌,觉得我跟哥哥有什么,所以才不愿意?我出生不好,五岁的时候,妈妈改嫁给了一个酒鬼,继父每次喝醉都会家暴妈妈,我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过过生日……” 李宝儿很会拿捏人的心理。 温九龄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好吧。” 她话音刚刚落下,李宝儿就冲她的身后对走过来的顾时南说: “哥哥,今天我生日,姐姐说等下会请我吃夜宵呢,你也一起吧?” 顾时南回老宅的目的是跟顾时瑾化解误会的。 但顾时瑾压根就不愿意见他。 所以,他打算过来看一看温意欢就回去,结果…… “你今天生日?” 他这个问题以及声音,都挺耐人寻味的。 李宝儿对他俏皮地眨眼,“是啊。哥哥也一起,好不好?” 顾时南看着她,目光似是宠溺: “那的确应该好好庆祝。”顿了顿,问道,“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第500章 偷吻1 李宝儿无比高兴地望着他,“是不是宝儿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哥哥都答应啊?” 顾时南很快就回道:“当然。” 李宝儿笑得更开心了。 她目光在温九龄和顾时南身上来回扫了两圈,然后说: “宝儿的生日愿望是希望哥哥和姐姐……能和好如初呢。” 李宝儿故意这么说。 因为她知道,她越是表现得纯洁无害,顾时南就会对她越是满意。 只有顾时南对她满意了,她才有机会出人头地干掉温九龄这个障碍。 果然,她的话哄到了顾时南。 顾时南看她的目光都不禁炙热了几分。 他薄唇勾起,要笑不笑地对她说: “你倒是个有良心的。”顿了顿,“不过,如今与我而言,温小姐顶多算是我孩子的母亲,不会再有别的身份以及意义了。” 这话听得李宝儿心中心花怒放,但她脸上却做出愁眉苦脸的表情, “哥哥,你这样说,会伤姐姐的心呢……” 顾时南目光在这时笑看着温九龄,“温小姐,你会伤心吗?” 温九玲脸上没什么情绪浮动,眉眼间的神色是淡然的。 她目光迎上顾时南的,声音淡淡的说:“不会。” 顾时南目光从她身上撤回,然后说:“既然是温小姐请客吃饭,那么就请带路吧。” 温九龄转身走在前面,李宝儿像个尾巴似的跟了上去,“姐姐,我们去吃火锅吧?” 温九龄淡淡地回道:“你是寿星,你说了算。” 温九龄来的时候是坐的顾老的车。 所以,去吃夜宵的路上,她坐的是顾时南的车。 因为车厢空间有限,如果三个人都坐后面一排会显得拥挤。 所以,在上车时,李宝儿先说:“姐姐,你跟哥哥坐后面,我坐副驾驶…这样,你们可以好好说话呢……” 说话间,她就要作势上车。 顾时南伸手将她拽了过来,话虽然是对李宝儿说的,但其实针对的是温九龄。 “真是个没眼力劲的东西。” “副驾驶留给温小姐,你跟我坐在后面。” 李宝儿心里乐开了花,但嘴上却嘟囔道: “那怎么行,副驾驶哪有后面宽敞啊?姐姐腿脚不好,身体也不好,还是让姐姐坐后面吧……” 温九龄:“不用了,我就坐副驾驶。” 说话间,温九龄已经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李宝儿在这时偷偷查看顾时南的脸色,男人脸上明明没什么异常,但…整个人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冷了几分。 “哥哥……”她欲言又止,“姐姐,你们是真的闹掰了吗?我看姐姐她……好像一直在刻意跟你保持距离……” 顾时南没搭她的话,打开车门坐到了后面一排。 李宝儿原地叹了口气,做出无奈的样子,最后也上了车。 整个车厢氛围气氛很诡异。 虽然,李宝儿一直在见缝插针地活跃气氛,但每次她说话都像是个舞台上的小丑一样……不自在。 所以,到了后面,她便不再主动开口。 李宝儿要去吃火锅,温九龄果然带她去了火锅店。 她也喜欢涮火锅。 只是,顾时南不喜欢火锅各种食材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气味。 所以,从一进火锅店,他眉头就皱着。 哪怕是定了火锅店最好的包厢,他眉头也没有舒展开过。 点餐的时候,温九龄去了一趟洗手间。 她方便完,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洗了把脸,抽出纸巾擦拭脸上的水珠时,眼睛有点红。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起来的眼睛,一时间被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愫所纠缠着,心头五味杂陈到了极致。 战美娟看到她时,眼底一闪而过冷色,便朝她走过去。 “温小姐。” 她声音好似没什么恶意一般跟温九龄打了一声招呼。 温九龄侧首朝她看了一眼,微微眯起眼,没搭理她。 被忽视,战美娟一点也不生气。 她一边拧开水龙头洗手,一边看着镜子里的温九龄,笑意轻轻地说, “温小姐,看起来……是有心事?” 温九龄还是不想搭理她,转身要走时,战美娟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温小姐,我得罪过你吗?怎么,都不理我啊?” 因为战美娟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所以温九龄不得不看了她一眼,“我跟你不熟,让开。” 战美娟:“温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锦儿是我的表妹,说起来,我跟温小姐……怎么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呢。” 温九龄目光冷看着她,“跟你沾亲带故的是战南笙,不是我和锦儿。” 战美娟笑了笑, “哦,原来温小姐不待见我是因为我表姐战南笙啊?温小姐,老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表姐……她就是因为不识时务所以才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过去,我确实为她马首是瞻。但,如今她失了势,我又不蠢,我当然要…为自己重新打算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都说良禽择木而栖,我想要投奔温小姐,温小姐要不要考虑一下?” 温九龄面无表情地拒绝:“我们不是一路人。” 温九龄说完,就抬脚离开了。 战美娟等她走远,就收起了全部笑容。 她刚刚对温九龄那番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如果温九龄真的愿意,她会出卖战南笙。 但,显然温九龄不吃她这一套。 所以,她得想办法在战南笙彻底完蛋还要拖她下水前,想办法让温九龄看到她的价值。 …… 温九龄折回包厢时,在一个安全通道口被伸出来的一条手臂给拽住了手腕。 未等她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被拉了过去。 安全通道口的门在合上的一瞬间,她人就被男人摁压在了身后的门板上。 温九龄惊魂未定,始作俑者就掀起她的裙子意图不轨。 温九龄拼命挣扎的同一时间张口呼救时,唇就被对方给狠狠吻住了。 男人一下就吻到了最深! 熟悉而又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将她吞没的一瞬间,她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在长达五秒间的空白时间里,她整个大脑都是嗡嗡的。 终于,当男人伸手试图侵犯她时,温九龄大脑恢复运转,并下意识地伸手朝男人面颊上打过去。 可是,且不说安全通道口的声控灯坏了,黑暗里她根本是看不清男人的脸在哪里的,即便是她能看到但顾时南也不可能让她打中。 她的手很快就被顾时南眼疾手快地给截住了。 温九龄气的整个胸口都变得起起伏伏的了。 她目光通红地怒视着顾时南,“顾时南……” 顾时南恶人先告状,“你喊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这边偷情打野战吗?” 第501章 偷吻2 温九龄脸都气绿了,“你浑蛋……” 顾时南手捏住她的下颌,“温小姐,你该不会要自作多情地以为我对你余情未了吧?” 温九龄:“你什么意思?” 顾时南短促地轻笑了一声: “我们的儿子温长烨还在等着我们救他的命。”顿了顿,“可是温小姐,不生二胎,哪来的脐带血救他呢?”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不是一般的恶劣! 她气得都说不出话来。 但,顾时南的话却还在继续: “男人都是视觉上的动物。跟女人睡,不代表就是喜欢。弄你,是为了儿子,不是因为还有感情。” 温九龄还是气不过,伸手要打他。 顾时南再次截住她的手腕, “怎么?你是想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儿子温长烨就这样等死吗?我已经调查过了,二胎的脐带血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温小姐,趁现在我对你还能有反应的时候,你最好配合……” 温九龄打断他,“那也不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地……” 顾时南打断:“为什么不能是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候?坦白来说,若不是这样的环境刺激,我是没办法对温小姐有感觉的……”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直没有等到他们回来的李宝儿从包厢里找了过来。 她先前已经去了一趟卫生间了,没有找到他们的人。 但她却碰到了战美娟,战没娟告诉她,温九龄被一个男人给拽去了安全通道那边了。 所以,李宝儿很快就找到了这里。 但,安全通道口的门被顾时南给插上了,根本推不开,所以李宝儿只能心急地拍门喊道:“姐姐,你在吗?” 她拍打门的时候,顾时南趁着温九龄慌神的间隙,顺利得逞。 温九龄眼瞳瞬间就放大到了极致,她狠狠咬住了嘴唇才没能让破碎的声音溢出口。 可顾时南却偏偏要羞辱以及折磨她。 他掐着温九龄的下颌,压低声音对她说: “李宝儿在叫你呢,你要是不答应,她回头可就要找保安来撬门了,到时候……若是被人撞见你……这副样子,丢的可就是霍家人的脸了……” 温九龄气得眼泪直掉。 门外拍门的李宝儿,发现门虽然推不开,但明显在晃。 而且,门缝里明显有人影在晃动。 李宝儿想到了什么。 她停下拍门的动静,把眼睛贴上门缝准备往里面一瞧究竟时,就对上了一双男人浓郁又危险的眸光。 同一时间里,还有男人对她的宣判声,“滚——” 李宝儿被吼得往后连连倒退了几步,才堪堪回过神来。 她气得咬牙。 温九龄这个贱人,竟然在她生日的时候勾引……顾时南…… 还在这种场合! 太不要脸了! 李宝儿眼眶红红的看着晃得更激烈的门,最终忍下了所有。 她在包厢里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见顾时南回来,只是那时温九龄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宝儿喝了口果汁,在压下心中的嫉妒后,对顾时南挤出一个纯洁无害的笑,“哥哥,姐姐……是已经回去了吗?” 顾时南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然后看了李宝儿一眼,“已经买过单了。吃完,让保镖送你回去。” 他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宝儿还哪里吃得下? 她气都气饱了,还吃个屁。 战美娟找过来时,她生气地把一双筷子掰断成了两截。 “啧,李宝儿,不是我嘲讽你,你顶了天也就只能在顾时南身边混个脸熟。距离爬上他的床,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李宝儿见进来的是战美娟,便皱眉对她警告道: “战美娟,我跟你和战南笙之间的交易已经到了一个段落了,你少招惹我……” 战美娟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拆了一双筷子,然后一边涮火锅,一边对她说: “李宝儿,今天你是寿星,别沉不住气。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李宝儿虽然想要斗败温九龄成功上位,但她也不想跟战美娟同流合污。 何况,战南笙已经失势了,她极有可能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狗急跳墙反咬她一口。 而战美娟是战南笙的人,所以,在李宝儿看来,她应该跟战美娟保持距离才安全。 思及此,李宝儿就对战美娟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们已经合作了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那件事就都各自烂在肚子里,后续我不想跟你们有任何的交集……” 战美娟在这时放下筷子,抬眸朝李宝儿看了一眼过去,深不可测地说: “李宝儿,你觉得战南笙会放过我们吗?她是个极其自私自利的女人。现在,她是因为有顾菁菁这个女儿做护盾,所以顾景琛才会保她。 一旦,顾菁菁这个护盾失效了,你猜她还会安分吗?我告诉你,我认识她三十年了,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一旦她失势且走投无路了,她一定会拉着我们跟着陪葬的。”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秦妙人是怎么绑架温九龄和温意欢的,你我都清楚。一旦,战南笙狗急跳墙反咬我们一口把我们都给供出来,你我都会不得好死。所以……” 显然,战美娟的话,李宝儿是赞同的。 她皱眉问,“所以什么?就连温九龄现在都拿她没有办法,我们又能把她怎么样?” 战美娟在这时朝她耳边凑近了几分,叽叽咕咕地说起了悄悄话。 半分钟后,李宝儿的眉头便彻底舒展开来,给战美娟倒了杯啤酒,而后对她举杯: “啧,真是万万没想到,战南笙最后竟然会折在你的手上呢。” 战美娟一口气便将杯中的啤酒给一饮而尽了。 她在这时起身来到玻璃窗前,目光俯瞰着楼下不远处的喷水池,笑意深深地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也是一样的。” 李宝儿撇嘴:“我跟你不一样。我不贪。我只想要哥哥的人……” 战美娟看了她一眼,嗤笑道: “你还不贪?顾时南是权贵中的佼佼者,你若是真攀上了他,得到的何止是富贵?”顿了顿,“只可惜,你拼尽全力也未必能扫除温九龄这个障碍呢。” 战美娟的话无疑刺激到了李宝儿。 李宝儿情绪激动,“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还找我合作什么?” 战美娟对她指了指窗外,然后对她说:“你自己过来看。” 李宝儿皱眉,犹豫几秒,最后起身来到玻璃窗前,顺着战美娟的目光看过去。 她们所处四楼,楼层并不高。 所以,顾时南抱着温九龄从喷水池旁经过时的画面,李宝儿看得一清二楚。 等顾时南抱着温九龄上了车并驱车离开以后,李宝儿才撤回目光。 好好的顾时南却要抱着温九龄这样离开,除非是温九龄受伤了。 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温九龄受伤,又不可能。 除非是…… 李宝儿想到顾时南拉着温九龄在火锅店安全通道口打野战时他那双如狼似虎的眼睛,很快就猜出了具体原因。 一定是……顾时南太猛了,温九龄那个废物承受不住所以才这样……的。 事实上,温九龄确实因为承受不住,闪到了腰。 顾时南将她抱上车以后,就对她说: “你这个情况去医院,若是医生嘴不严,传出去温小姐是因为纵欲过度才闪了腰,你脸上一定不好看。所以,叫医生上门?” 第502章 顾总逼生二胎1 温九龄闪了腰,只能趴在车厢里。 她身上的裙子皱巴巴的,顾时南之前对她逞凶时撕了她的底裤。 所以,裙子里连一根线都没有。 她既难堪又羞耻,既羞耻也……因为闪了腰而不舒服。 她没吭声。 顾时南又说:“你这个样子,我把你送回天幕府山庄,你父亲肯定会多想。所以,你是去我的吉祥里呢,还是我在附近的酒店给你开个房,然后再给你叫个医生?” 温九龄都快要恨死他了,怎么可能会跟他回吉祥里,“在附近的酒店给我开个房。” 顾时南瞥了她一眼。 女人把整张脸都埋在臂弯里,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只能听出她声音带着怒意——气冲冲的。 她身上的裙子皱巴巴的厉害,靠近臀的位置,布料比其他地方的颜色要深一块。 顾时南想到什么,凤眸不禁热了几分。 其实之前,他故意折磨她,所以整个……过程后来因为她闪到了腰,所以他并不尽兴。 因为不尽兴,所以才会有暗火,才不禁她这个样子撩拨。 顾时南强迫自己的目光撤回,然后亲自去了驾驶座当司机了。 十分钟后,他在附近最好的酒店开了最好的总统套房。 只不过是,他抱着温九龄坐电梯时,碰到了陆瑾年。 陆瑾年不是一个,他还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那女人齐耳短发,人长得没有萧青衣漂亮,身材也没有萧青衣好,但气质却比萧青衣温柔。 她应该是视力有问题,无法正常行走,所以陆瑾年才用轮椅推着她。 顾时南抱着温九龄要进电梯,陆瑾年要推着那个女人从电梯出来,且双方都没怎么看路,然后就撞在了一起。 因为这一撞,坐在轮椅上的莫念就被顾时南给撞疼了膝盖。 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陆瑾年就抬起头朝始作俑者看过去,一看是顾时南以及……温九龄,他要骂人的话就噎了回去。 但,他很快就对也朝看过来的温九龄讽刺道:“温小姐,好手段啊,能将顾家兄弟玩弄于股掌之间,陆某实在是佩服。” 陆瑾年讽刺温九龄在李淮临和顾时南之间摇摆不定。 面对他的讽刺,温九龄似乎并不在意。 她目光在这时落在坐在轮椅上的莫念身上,若有所思了几秒后,讥讽道:“这位就是你的那个白月光,莫念莫小姐吧?” 不等陆瑾年语,坐在轮椅上的莫念就朝温九龄看过来。 即便她眼睛只能看出一点女人的轮廓,但她还是朝温九龄看过来,“你认识我?” 温九龄:“莫小姐在兰城的名声如雷贯耳,想不认识都难呢。” 莫念微微蹙眉,而后说:“你是萧青衣的朋友吧?” 温九龄不否认。 莫念又道:“我跟瑾年的事早就过去了,萧青衣她还是放不下吗?” 温九龄轻笑:“过去了?我看是过不去吧?既然过去了,大半夜的你还拉着他的丈夫出入酒店,这又怎么说?” 这次陆瑾年开了口,“念念眼疾发作,我带她来京城求医……” 温九龄朝他看过去,“你带她来求医?以什么身份?你既然已经逼着衣衣跟你复婚了,那就应该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大半夜的跟别的女人成双入对,你对得起衣衣?” 陆瑾年:“我当然对得起她。是她弄伤了念念的眼睛,我若是不亲自处理,她得吃官司。” 温九龄皱眉,“她的眼睛是衣衣弄伤的?” 陆瑾年不再搭理她,而是对顾时南说:“我最烦她了。你管好她,少让她多管闲事!” 说完,陆瑾年就推着莫念走远了。 顾时南抱着温九龄进电梯后,温九龄就要从他身上下来。 顾时南垂眸冷看了她一眼,“怎么?你的腰,现在又不疼了?” 温九龄:“不至于连站都站不了……” 她话都没说完,顾时南就将她给放了下来。 温九龄双脚落地时,腰是有些吃痛的。 她靠着电梯壁缓了缓,过了会儿,她对顾时南说道:“回头等医生来了以后,你就可以走了。”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少自作多情,我压根就没打算留下来。” 对话陷入僵持。 温九龄不再搭话。 刷卡走进总统套房后,温九龄就因为腰疼第一时间趴在了沙发上,不愿意动弹一下。 医生还没有到,她又口渴,只好使唤还没有离开的顾时南,“我口渴,你给我倒杯水。” 顾时南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温小姐,我又不是你的佣人……” 温九龄气得长舒一口气,犹豫着要不要自己撑着身体爬起来去倒水时,顾时南就拧开了矿泉水瓶的盖子,然后把水喂到了她的嘴边, “有那么疼吗?”顿了顿,在脑海里回放着事发时的情形,他虽然有意要折磨她,但在体力上还是有所保留的,并没有很过分,“我也……没怎么用力……” 他说是这么说,但到底是有些底气不足。 毕竟,是他折腾她在先。 还是在那种场合下。 温九龄这会气也气够了,疼也疼够了,她没力气跟顾时南打嘴仗,也懒得打。 她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她有气无力的趴着,气息有些不稳地问:“医生还要多久到啊,顾总?” 顾时南:“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顾时南打了电话催了一下,差不多十分钟后,医生就到了。 一共来了两个。 一个是专治跌打以及腰肌劳损的老中医,还有一个是西医。 西医给温九龄做了一番检查后,对顾时南说:“温小姐这个情况,最好去医院拍个片子,我们才好对症下药。” 给温九龄做完初步诊断的老中医却说,“用不着那么麻烦,我用针灸术给小姐针灸一下,然后再配上我们风家的独门秘方,最多三贴药膏,就能好。” 老中医医术高超,果然针灸后,温九龄的腰疼得到了明显的缓解。 老中医给温九龄做完针灸后,对顾时南说:“我出门急,药膏忘了带了,是我派人给温小姐送过来,还是你跟我去取?” 顾时南想了想,“派人送过来吧。” 老中医点了点头,然后从医药箱里摸出一个活血化瘀的药递到顾时南的手上,“你等会挤出三滴精油,在她腰上按摩一刻钟,有助于她后续恢复。” 顾时南点头,“有劳。” 送走老中医和西医后,顾时南便准备脱温九龄的衣服帮她上药按摩时,温九龄揪着衣服不让他碰,“让酒店服务员来。” 顾时南凤眸眯起着,眼底跳动着危险的暗芒,“矫情什么?你身上我哪里没有看过?” 温九龄还想要抗议,但顾时南已经简单粗暴的将她身上的裙子给扯了下来。 也不知道他力气怎么那么大,三两下,温九龄身上的长裙就变成了布条了。 灯光下,她呈趴卧姿态,凝脂如玉的肌肤如白色的乳酪一般,盈润娇嫩。 她腰窝的地方青紫了一块。 顾时南想着,应该是在将她压在门板上时,她被铁制门栓给膈到的。 顾时南挤出精油在掌心捂热,然后便顺时针在她受伤的腰窝地方按摩打转。 他不敢太用力,因为温九龄喊疼。 但,男人再怎么轻手轻脚,偶尔也会有手重的时候。 在他不小心摁重时,温九龄因为疼痛而喊出了声,声音带着低泣,“疼……” 第503章 顾总逼生二胎2 因为是真的疼,她整个眉心都皱在了一起,身上肉眼可见的肌肉线条也都绷了起来。 顾时南视线在她发白的小脸上停留了几秒,而后又来到她因为疼痛而绷直的小腿上。 她腿白而直,曲线优美一路向上看过去时顾时南整个凤眸都不禁滚烫了几分。 约摸七八秒后,他才强迫自己的视线从女人臀的地方移开。 等给温九龄上完药后,老中医就派人把药膏给送过来了。 给温九龄贴好药膏,温九龄就对他下逐客令,“顾总,已经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 顾时南瞥了眼周身上下只盖了一件薄毯仍然趴卧在沙发里的女人,无比霸道的说道:“我今晚留宿。” 贴了药膏,温九龄这会儿腰已经没那么疼了。 她一听顾时南这无耻之徒要留宿,噌的一下就爬了起来。 因为这个动作,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薄毯就掉落在了地上。 光影交错里,她的样子……妖娆的能让顾时南将她弄碎。 温九龄也很快就意识到顾时南看她的目光变的越来越热。 她弯腰匆忙捡起掉在地上的薄毯遮挡于胸前,声音有些……慌张, “你留宿?顾总,不合适……吧?” 顾时南除了一双眼睛看起来肆意滚烫,整个人的表情却是清冷的。 他看着温九龄,波澜不惊的说道:“怎么不合适?酒店是我开的,钱是我付的,我的房子我还不能睡了?” 他厚颜无耻! 温九龄气的瞪大了眼睛,“酒店是你开的,房钱也的确是你付的,但……” 顾时南:“但是什么?我今天累了,不想再折腾,我就想住在这里,你若是有意见,就走。” 温九龄气笑了。 她当然有意见。 但,特码的,她这副样子,要怎么走? 她身上的裙子已经被他撕坏了,压根就没办法穿了。 她总不能披着毯子就出去吧? “温小姐,你腰受伤了,是我帮你请的医生,也是我服务的你。” “你对我不感激就算了,还要过河拆桥跟我翻脸,你好意思吗?” 温九龄算是看透了。 顾时南就是存心要这样羞辱她的。 她气的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叫人给她送衣服时,顾时南对她又说: “你要给霍家人打电话?叫谁来给你送衣服?你大哥霍见深……还是别的佣人?无论是谁,你从我的房间走出去,你都是洗不清的……” 温九龄朝他身上砸出去一个枕头,“我打电话叫外卖!” 顾时南觉得站的久了,有点累。 他在接住温九龄打过来的抱枕后,就往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了下去。 沙发本来就不大,他偏偏要敞着两条笔直的大长腿占位置,挤的温九龄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 温九龄气的拿脚踹他。 但,他人高马大的,根本就踹不动。 不仅踹不动,还把她给气的半死。 在她踹出去第三脚时,顾时南抬手截住她的脚踝并用力将她一把给拽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因为这个动作,她身上的毯子再次掉在了地上,因此……此时的温九龄……身上连一根丝线都没有。 顾时南掐住她的下颌,看着她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羞耻而通红起来的眼睛, “温小姐,你是不是在跟我暗示什么?火锅店没有干完的事让你很不爽了,所以很想让我再掐着你干下去吗?” 温九龄伸手要打他,同样被他给截住了。 顾时南看着她怒气冲冲的眼眸,“温小姐,你这个女人真是……矫情的让人倒胃口。”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将她掐出怀里,同一时间,他起身站了起来。 他低头,慢条斯理整理身上被女人弄皱了的衣服。 等整理完衣服后,他便抬脚朝门口走去。 他在抬脚走出总统套房前,回头朝温九龄看了一眼,讽刺的对她说:“温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非你不可了?” 温九龄咬唇,手指搅着衣襟,蜷了又蜷。 汹涌的耻辱,近乎将她给吞没。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比你年轻比你身材好比你听话且懂事的女人大有人在,明白吗?” 温九龄怒极反笑,声音同样讽刺,“那你还一副恨不能死我身上干什么?” 顾时南单手插西装裤兜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能是什么?为了儿子的病而已。” 顿了顿,“温小姐,为了儿子温长烨的病,我会在你每个月的排卵期找你。” 言下之意,我不会再跟你暧昧不清下去。 顾时南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他走后没多久,客房服务员就给温九龄送来了衣服。 温九龄坐在沙发上,抱膝坐了许久,才爬上床。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一周过去来到战似锦举行婚礼的前夕。 那天黄昏的晚霞格外迤逦,红透了半边天。 温九龄接到战似锦出事时,她正在前往壹号公馆给战似锦送一份新婚贺礼。 车子还未驶入壹号公馆,她就得到战似锦被警方带走的消息。 通知她这个消息的是壹号公馆照顾战似锦的佣人王妈。 “温小姐,大事不好了,小太太……被警察给带走了。” 王妈情绪激动,说话都不利索。 温九龄踩了刹车键,将车靠边停下后,才问:“出了什么事?” 王妈声音哽咽:“菁菁小姐溺水死了……管家查看了监控,好像是小太太失手推的,顾先生……看了监控后雷霆大发,亲自报的警,哎……” 温九龄震惊,半晌才平复过来,“顾菁菁被淹死了?” 王妈唉声叹气的,“傍晚的时候,菁菁小姐抢了小太太的东西,小太太一路追着她到了人工湖的小凉亭。从监控里看,两人在凉亭发生了争执,是小太太推了菁菁小姐一把……然后菁菁小姐就不幸坠湖……了。”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大脑高速运转了片刻,然后问:“现场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吗?” 王妈:“事发时,只有小太太和菁菁小姐……” 温九龄:“战南笙呢?她最近一直住在壹号公馆,事发时,她在干什么?” 王妈很快就对温九龄回道:“事发时,战大小姐陪老夫人在后花园散步。” 温九龄又问:“后花园距离人工湖有多远?” 王妈:“……一个在公馆的前面,一个在公馆的后面,直线距离少说得有七八百米。” 在战似锦跟顾景琛即将大婚的前夕,顾菁菁发生溺水死亡事件,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阴谋。 可,从王妈的口述中,整个事件就像是……突如其来的一场意外,完全没有任何的破绽。 温九龄定了定心神,对王妈问道:“顾景琛现在人在哪里?” 王妈想起事发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就情绪激动。 她老泪纵横的说:“老夫人因为接受不了菁菁小姐溺水身亡的噩耗突发疾病昏死过去了,顾先生在报完警以后就护送老夫人去医院了。” 顿了顿,“菁菁小姐的遗体被送去了殡仪馆,等待尸检。” 温九龄问:“战南笙她在做什么?” 王妈:“战大小姐……痛失爱女,也哭的昏死过去了,现在人还没有缓过神来。” 顿了顿,“温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啊?如果这件事,先生不原谅小太太,即便小太太是失手,小太太……也会坐大牢吧?” 温九龄:“我了解锦儿,她……绝对没有伤害孩子的……念头,一定是意外。” 王妈叹气,“话虽如此,如果先生和战大小姐他们不原谅小太太,小太太……肯定会被重判的。温小姐,小太太也太可怜了。你都不知道,最近,自从战大小姐住到壹号公馆仗着老夫人的偏护,她对小太太有多坏。” 温九龄皱眉:“她对锦儿做了什么?” 第504章 他不要你,我要你 王妈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战大小姐砸了小太太母亲留给她的遗物,还怂恿老夫人欺负小太太。老夫人辞退了家里的所有保姆只留了我一个,她天天变着法子让小太太干粗重的家务活。老夫人故意把衣服弄进马桶里,逼小太太用手搓洗。像一会儿菜淡了或者是咸了要求小太太重新做,那简直是家常便饭……” 顿了顿,“真是造孽!” 温九龄见到战似锦是在晚上八点左右。 就这,还是走的霍远东这边的关系,才跟战似锦见上了一面。 战似锦很狼狈…… 这种狼狈不仅仅是因为……她身上衣裳脏了或者是破了亦或者是她披头散发的样子,而是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向死而生的消极感,让人觉得她狼狈不堪。 她半边脸颊是肿的,鲜红的手指印异常醒目。 温九龄连续唤了她三声,她才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也才慢慢有了一丝神采。 战似锦被打肿的嘴角还残存着干涸的血迹, 她张了张口,感觉有些疼便缓了缓,过了好一会才说:“姐姐,你来啦。”抿了抿唇,“又给你添麻烦了。” 她声音很低也很消沉。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心疼地望着她,“你……还好吗?” 战似锦对温九龄挤出一个宽慰的笑,“我没事。” 温九龄伸手摸了摸她被打肿的脸颊,“是谁打的?战南笙……吗?” 战似锦眼泪唰的一下掉了出来,但很快她又强行地把后面眼泪都憋了回去,“没事。过几天就不疼了。” 战似锦虽然没有明确回答温九龄的问题,但温九龄也猜到将她脸颊打成这样的并不是战南笙而是顾景琛。 温九龄紧紧握住战似锦的手,对她说:“我会给你请律师的……” 战似锦声音淡淡的,“不用了,姐姐。” 温九龄皱眉,“锦儿,你别这样……好吗?” 战似锦唇角动了动,苦涩地笑道:“监狱挺好的,至少没那么……痛苦。” 温九龄情绪有些激动,眼眶泛红的看着战似锦,“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吗?” 战似锦抬眸,目光无声地看了会儿温九龄: “姐姐,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监狱里,能远离那个人,我就觉得……已经很好了。他是我的一切痛苦来源……” 温九龄抿了抿唇,“我不信,顾菁菁真的是你失手推下人工湖的……” 战似锦:“就是我……失手推下去的。” 事实上,并不是战似锦推的。 是顾菁菁自己爬在护栏上对她吐口水挑衅没有站稳摔下去的。 战似锦当时着急从顾菁菁手上夺走大哥沈宴的牌位就没注意到这一点,等她察觉到顾菁菁情况危急时她已经掉下了人工湖。 顾菁菁在掉下人工湖的那一瞬间里,战似锦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差不多过去三十秒左右,她才想着要喊人。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水性不太好,在管家带人来捞顾菁菁之前先跳下了人工湖去救人。 可惜,她体力根本就跟不上,最后只有自己爬上了岸。 顾景琛和战南笙……他们闻讯过来时,恰逢她从人工湖里爬上来。 那时,顾菁菁在管家的施救下也被打捞了上来。 顾景琛那时顾不上她这边,第一时间对顾菁菁进行了抢救措施。 但,顾菁菁还是被宣告死亡。 顾景琛对顾菁菁这个女儿虽然没什么感情,但就这样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死在自己的面前,可想而知顾景琛的怒意有多么的大。 那时,他走到浑身湿透的战似锦面前,用穿着皮鞋的脚尖碾压她的手指,“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疼痛让当时整个人都麻木掉的战似锦恢复了一些意识。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顾景琛,也下意识地对他摇头,“不是我……” 她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字,脸颊就被顾景琛连打了三个耳光。 当时,战似锦疼的并不是脸,而是心。 她舔了舔被打出血的唇角,看着他,说:“所以,你压根就不信我……” 战南笙在那时疯了一般跑出来,揪着她的头发对她骂, “信你?从一开始,你就针对我的女儿。我女儿还不到十岁,她只是一个患有孤独症的小朋友,她根本威胁不了你顾小太太的位置,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你杀死了我的女儿,就是为了让我这个做母亲的痛不欲生,对不对?” 战南笙要掐她的脖颈,被顾景琛的保镖给拦下了。 战南笙那时没有掐到她,她悲痛欲绝的跪在了闻讯赶来的顾老夫人面前,哭诉道: “战似锦杀死了菁菁,老夫人,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 顾老夫人就是因为受不住这个刺激,突发脑淤血直接昏死了过去。 顾景琛在带顾老夫人去医院前报了警。 他临走前,对战似锦无情宣判道:“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下半辈子就只配在监狱里蹲着。” 战似锦看着很快就消失在红色霞光里的男人,那一刻,她笑得无比凄厉,也无比的绝望。 警察将她带走的时候,她疲惫不堪地想,活着太难,还不如死了好呢。 如今,在面对温九龄时,战似锦更不想给温九龄添麻烦。 她知道,过失致使她人死亡,法院会根据事实判刑。 无论判多少年,只要能远离顾景琛那样的人渣,她都认。 所以,战似锦再次对温九龄说: “姐姐,如果不坐牢,我即便是从这里出去了,我也会被顾景琛他们折磨得生不如死。所以,你成全我,好不好?” 温九龄心情复杂又难过。 二十分钟后,温九龄从派出所里出来时在门口碰到了顾景琛。 顾景琛浑身都是肃杀之气,看她的目光冰冷的如利刃。 温九龄跟他擦肩而过的刹那时,叫住了她,“温九龄,我劝你少多管闲事。” 温九龄停下脚步,朝他看过去,“你真的相信是锦儿害死的顾菁菁?” 顾景琛:“监控都拍到了,她洗不白!” 温九龄冷笑:“洗?锦儿对你……哀莫大于心死,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洗。” 顾景琛皱眉,“什么意思?” 温九龄:“我说要给她请律师,锦儿却只说不用了,希望我能成全她,她宁肯在监狱里度过也不愿意回去面对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丈夫。” 说完,温九龄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景琛看着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的温九龄,一双浓黑的眉头皱到了极致。 …… 即便战似锦要坐牢,但温九龄还是在霍见深的引荐下,见到了京城最好的律师。 对方姓风,是京城的新贵,叫风流逸。 跟他合作的客户,都是身价过亿的大客户,他是顾氏集团首席律师顾问。 除了律师这个身份,风流逸还是夜色的老板,李宝儿就是从他的会所里出来的。 所以,当温九龄了解他的背景后,对他这个人……还是很反感的。 但没办法,霍见深跟他说,能帮战似锦获得减刑的非他不可。 两人约在了风流逸的夜色会所。 温九龄到的时候,风流逸正在包厢内跟几个爷们在打牌,才玩了两圈。 包厢内,乌烟瘴气的,不是烟味就是酒气,很刺鼻。 温九龄立在包厢门口,朝光线不太明亮的包厢里看了一眼,“我找……风三爷。” 因为她的声音,牌桌上的人纷纷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温九龄也就最近三四个月在京城活动,且平时也很少抛头露面,所以在这种夜店显得脸生。 再加上牌桌上的富家子弟都喝得面红脖子粗的,所有就没有人将她给认出来。 有好事者,在这时起哄: “找风三爷的女人很多,你是所有女人里……最漂亮也最有味道的一个。不过,你跟风三爷什么关系?是那种有一腿的关系吗?” 风流逸是知道温九龄来历的。 他在这个富家子弟话音落下后,朝坐在包厢最角落的男人撇了一眼,见他跟个死人一样没反应,也就没吱声。 他不吱声,那富家子弟就更加兴奋了: “啧,真是有一腿的关系啊?看着挺面生啊,多少钱一次啊?风三爷这个负心汉不要你,跟我呗?” 风月场所的男人,嘴巴上都没有把门。 他话音落下后没多久,另外一个富二代也开口,“是啊,风三爷不要你,就跟我们。只要你点头,我们今晚就玩个刺激的,两男一女……” “两男一女算是什么刺激?再加上我呗。” 话落,整个包厢就是一片哄堂大笑。 饶是如此,温九龄也没有发火。 她仍然立在包厢门口,目光看着坐在主位上咬着烟蒂一边抽烟,一边摸牌的男人,“风三爷,我是温九龄,我兄长霍见深应该跟你打过招呼。” 这话一出,整个乱糟糟的包厢,至少安静了七八秒。 不知道是谁壮着胆子,在这时问:“温九龄?哪个温九龄?是顾……” 温九龄朝那人看过去,“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是顾时南顾总的前妻,也是他一对龙凤胎孩子的母亲,更是霍家五爷霍远东的亲生女儿。” 那人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怂了: “姑奶奶,您怎么不早说,先前……我们哥几个就是嘴贱打嘴炮,您可千万别当真……” 温九龄打断他,话是对风流逸说的:“风三爷是律师,语言猥亵女性,会面临什么处罚啊?” 风流逸抬手将香烟从唇边取走,而后才抬起头朝温九龄看过去。 他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语言猥亵女性是否会判刑,需要根据具体情况来判断。如果情节轻微,可能仅受到行政处罚;如果情节严重,构成犯罪,则可能面临刑事处罚。” 温九龄挑眉,“是吗?那依你的能力,能让他们被判几年?” 风流逸笑着说: “如果是我的女人在公众场合被几个男人同时共同语言羞辱,我能让他们被判五年以上。” 温九龄点了点头: “能陪风三爷在一个牌桌上打牌的,那想必都是风三爷的朋友。既然如此,我不能不给风三爷的面子。” 顿了顿,“只要他们挨个过来给我赔礼道歉,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风流逸朝她昂了昂下巴: “温小姐,进来说话呗,我们又不吃人,过来玩两局,正好你跟我说说战似锦的案子,我帮你分析分析。” 风流逸说要帮她分析案子,温九龄只好走了进去。 她嫌包厢气味难闻,进门时,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但还是被浓烈的烟味呛得咳嗽。 先前那几个调戏她的二代们特别有眼力劲,纷纷掐灭了烟,还开了窗户散烟味。 “温小姐,先前真是对不住了,我是城南李家最不成器的下流胚,您可千万别因为这个而找我们李家不痛快啊。” 李公子说完,城北的周公子也急忙对温九龄道歉: “是啊,温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我是城北周家的,先前是我们冒犯了。” 几个公子哥轮番道完歉后,风流逸对温九龄说:“温小姐会打牌吗?” 温九龄摇头:“我不会。” 风流逸笑了,“我就爱跟不会的人玩。这样,你陪我玩三局,我免费帮战似锦打官司,如何?”顿了顿,“还包赢。” 只是打三局就能帮战似锦减刑,温九龄几乎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好。” 话音刚刚落下,风流逸又追加了一句,“但我有条件。这三局,你必须能赢过我。” 温九龄皱眉:“可是我不会。我……从来没有打过牌……” 风流逸对她挑眉:“没关系,我给你找个会打牌的师父,让他教教你,保证你稳赢。” 温九龄眉头还是皱的,觉得里面有坑,“让人教我?谁?” 风流逸对着她指了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边有个醉鬼,他是我们打牌里的好手,十次有九次半赢,你去拜他为师……” 温九龄觉得风流逸在耍她,“风三爷,你都说他是醉鬼了……他要怎么教我?” 风流逸似笑非笑般地说: “温小姐,你孩子都生两个了,怎么还这么单纯?我说他喝醉了,他就真的醉了?他只是睡着了,你过去请他,我猜他肯定帮你……” 温九龄:“能换个游戏或者换个……人教我吗?” 风流逸:“可是我只爱打牌。”顿了顿,补充,“而牌桌上的李公子、周公子以及其他公子哥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呢。” 温九龄:“……” 霍见深让她来找风流逸时,就跟温九龄说过他这个人行事作风很怪异。 现在看来,确实是……跟别的律师不一样。 别的律师要么赚钱要么赚名声,还有就是又赚钱又赚名声的。 这位倒好,喜欢赌! 温九龄犹豫再三,还是朝坐在角落沙发里的男人走过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伴随她走过去,内心深处涌起了不安。 终于,她来到了昏暗处。 那身体慵懒陷入沙发里的男人,微垂首,好像是在闭目养神? “先生,你……好……” 她试图打招呼时,空气中响起男人一道短促的冷嗤声。 “呵!” “温小姐,这是要有求于我?” 多么熟悉的开场白! 伴随男人用打火机点燃被他咬在嘴里的香烟时,温九龄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那张脸。 也不过就一周不见,温九龄竟觉得此时的顾时南身上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陌生气息。 那种陌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陌生,是冷漠到陌生。 温九龄在看清楚他眼底那浓重的讽刺后,就下意识地转身要走时,身后传来顾时南的冷笑声, “这就走了?” 第505章 又宠又偏爱 温九龄手攥成了拳头。 坐在沙发上的顾时南在这时起身。 他晚上喝了不少,因为觉得头昏所以就没有跟他们一起打牌在沙发那边休息。 他本来等休息得差不多就打算要走的,因为温九龄的到来,稍稍打乱了他的节奏。 但,并不影响他要走的决定。 他起身后就去茶几上拿车钥匙,然后看都没有看温九龄一眼就对风流逸他们说: “今晚的账算我头上,你们玩得尽兴就行。” 风流逸对他抬了抬下巴,“老顾,这就要走啊?你走了,谁教温小姐打牌啊?” 顾时南轻笑:“温小姐都没开口,你着什么急?”顿了顿,“何况,她就算开口,我说我会教她了吗?” 风流逸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道: “老顾,你这也太无情了昂。这买卖不在仁义在,何况温小姐不仅是你的前妻,又是你孩子的妈,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嘛。” 周公子在这时附合,“是啊,顾总。之前,我看你教李宝儿打牌,那是真的宠啊。” 李公子:“李宝儿是风三爷献给顾总的尤物,顾总宠她,是给咱们三爷面子。” 周公子:“你要是这么说,顾总更应该给温小姐面子啊。李宝儿顶多算是个玩物,她哪能给温小姐相提并论?” 风流逸在这时抬眸朝温九龄看过去,灯光下,女人脸上没什么情绪,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无波无澜地看着他们。 风流逸眼眸微微眯起,在打出一张牌以后,笑看着温九龄,说道: “在我看来,女人只要年轻漂亮身材好,可以家世背景差也更可以蠢。李宝儿,差就差在家世背景不好,但她机灵又乖巧,否则也不会得顾总这么偏爱。”顿了顿,“温小姐,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温九龄面不改色,声音冷淡: “这个牌是非打不可吗?我听闻风三爷在成为京城新贵以前,还是个住桥洞的风家私生子。风家的男丁都死绝了,风老无奈之下才让您进门。 是人,都会有难言的苦衷和不堪的过去。风三爷,一定要揭人疮疤才觉得爽吗?我诚心诚意请您帮忙,您若是不愿意可以直接拒绝,没必要在这将我耍得团团转……” 顿了顿,“我就不信,你没有求霍家的时候。” 风流逸觉得温九龄嘴巴还挺伶牙俐齿的。 他在这时打了一个王炸,然后又扔出了一张三,赢了这局。 但,也坏了打牌的兴致。 他在这时抬眸朝温九龄看过去,脸上已经没了笑意, “温小姐,有人抢在你的前面找过我了,对方给的筹码很高,整整一千万我都没有立刻点头答应,而是仅仅要求你陪我打三局牌。” 顿了顿,似笑非笑般地说,“结果,你还真是……一点求人办事的样子都没有。” 言下之意,我揭你的短可以,但你揭我的疮疤就是令我不爽。 温九龄看着他,冷声问:“谁?谁给你一千万欲要请你打官司?什么官司……” 风流逸:“巧了。跟你要请我帮忙的是一个官司,都是战似锦涉嫌谋杀顾菁菁的案子。只不过是,你们一个要救,一个要置对方……于死地。” 温九龄皱起眉头,对风流逸说: “风三爷,你是律师,说话也这么不严谨吗?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要诬陷好人,锦儿没有谋杀顾菁菁……” 风流逸打断她:“顾菁菁溺水身亡前的监控我看过,单从视频画面以及角度来看,战似锦嫌疑很大。”顿了顿,“否则,你也不会找到我。” 温九龄:“……” 风流逸的话还在继续, “但,你大哥霍见深跟我开口,我又不能不给他的面子。所以才说,让你坐下来陪我玩三局牌……”顿了顿,“当然,温小姐气性大,不愿意……” 温九龄:“我没有不愿意。” 风流逸挑眉:“哦?” 温九龄在他目光注视下来到了顾时南面前,“顾……” 她到底是难以启齿,求人的话总是……无法说出口。 顾时南显然是不愿意搭理她,等了她差不多半分钟见她没有下文,便抬脚朝包厢门口走。 同一时间里,李宝儿出现在包厢门口,她一身名媛贵女打扮,身上穿着一身大牌当季款,低调又奢贵。 欧米茄腕表在灯光下,闪烁着碎钻光芒。 她一出现,就径直朝顾时南的方向走过去,“哥哥,我一听说你在这边喝多了,就第一时间过来接你呢,还好没来晚呢……” 她说完这句话,才看到立在顾时南身后的温九龄。 她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就笑着对温九龄打招呼, “姐姐,你也在啊……你是来找哥哥的吗?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温九龄:“你会打牌吗?” 李宝儿不明所以:“我……会一点。斗地主,我打得还不错。” 温九龄点了点头,然后对风流逸问道:“打斗地主,可以吗?” 风流逸对她摊了摊手,“可以。” 温九龄说了好,然后就把目光落在了李宝儿的身上,“你教我打斗地主。” 李宝儿表情怔了怔,“啊……我……打得也不是很好。我的斗地主,还是哥哥教的……” “你教我规则,输了也不怪你。” 温九龄将她拉到牌桌前,还未等李宝儿坐下,顾时南在这时对李宝儿开了口,“你的金主姓顾,不姓温。” 温九龄终于忍无可忍,再次把目光朝顾时南看过去,“顾时南顾大总裁,非得我开口求你,你才能高抬贵手吗?” 顾时南:“你倒是开口,求一个看看,我才能知道。” 他目光极冷,冷得李宝儿都不禁害怕起来。 李宝儿最近好不容易才在顾时南的面前站住脚跟,她可不想惹顾时南生气。 她在这时小心翼翼地对温九龄说: “姐姐,我牌技不精,夜色会所有很多比我打得好的,你还是找别人教你吧。” 顿了顿,“那个,我看哥哥好像喝多了,我先接哥哥回家了哦……” 顾时南率先走出包厢,李宝儿紧随其后。 温九龄就像是一块被顾时南甩掉的抹布一样,在包厢里遭受其他公子哥们的……冷白眼。 倒是风流逸,他格局大,知道得罪她没有好处,在这时开了口, “温小姐,先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就算不陪我打牌,你的忙我还是要帮的。”顿了顿,“谁让你的父亲是霍家五爷呢。” 温九龄平心静气,忍了又忍,才没有发脾气。 她朝风流逸看过去,“那就有劳风三爷了。” 风流逸:“明天上午九点,你到我的律所找我。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一趟派出所了解情况。” 温九龄说了好,然后就离开了包厢。 温九龄走后,周公子问风流逸,“三爷,瞧着就不是个好差事,你怎么还接啊?” 风流逸朝他脑袋拍了一巴掌出去: “你懂什么?她是霍五爷的独生女,得罪她,比得罪顾景琛麻烦。”顿了顿,“再说了,顾景琛未必真的想要置战似锦于死地,他现在只是在气头上而已。” 周公子:“原来如此……”顿了顿,仍然是困惑不已的口吻,“那你这么做,会不会得罪顾总啊?我瞧着顾总对温小姐……态度不是一般的冷漠无情啊。” 风流逸又给了他一巴掌: “要么说你蠢。你哪只眼睛看他冷漠了?他那不是冷漠,是跟他自己过不去生闷气呢。” 说话间,风流逸的电话就响了,顾时南打过来的。 风流逸对周公子扬了扬手机,“这不就打来了?” 周公子对风流逸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高。要么还得是您三爷既赚钱又赚人脉呢。” 风流逸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就拿着手机走出包厢,一边走一边接通了电话, “放心,我可不敢为难你的温小姐。”顿了顿,“不过她已经气呼呼地走了。气成那个样子,也不知道开车安不安全啊?” 他话音刚刚落下,手机听筒里就传来手机被挂断的嘟嘟声。 风流逸骂了句脏话,然后就把手机给收了起来。 温九龄从夜色会所出来,顾时南和李宝儿还没有上车。 顾时南应该是不舒服,立在会所喷水池旁边掐着眉心,李宝儿打开一瓶矿泉水,将水递到他的面前,“哥哥,你要是觉得闷,先喝点水?” 顾时南从她手上接过水,刚准备喝一口时,一抬头就看到温九龄从会所里走出来。 李宝儿顺着他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温九龄。 她最近跟顾时南相处久了,心里那颗贪婪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了,现在对温九龄的嫉妒也越来越大了。 她在温九龄走过来时,不动声色挡在顾时南的面前,试图挡住他的视线, “哥哥,你送我的这款手表,我网上查了一下,好贵啊。这块表,若是在我们老家都够换一套大平层了呢。” 说话间,温九龄就已经走了过来。 顾时南视线也撤了回来,“给你补的生日礼物,你喜欢就好。” 这话说得格外宠溺,听得李宝儿觉得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 她声音又甜又软,“谢谢,哥哥。哥哥你真好……” 温九龄从他们身旁经过时,听到顾时南温声对李宝儿问道:“有多好?” 李宝儿:“哥哥疼我宠我,宝儿都不知道有多幸运呢……” 说完,才像是发现了走过来的温九龄,惊讶地对温九龄说道:“姐姐,你……也出来啦?” 温九龄没理她,也没有看顾时南,径直朝自己的车那边走过去。 李宝儿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对顾时南委屈不已地嘟囔道: “哥哥,姐姐,怎么都不理我呀?我是做错了什么吗?我最近明明跟欢欢关系很好的呢……在我的陪伴下,欢欢的情况也稳定了,医生说不会影响欢欢秋季开学呢,姐姐应该……喜欢我才对啊。” 顾时南没搭她的话,只说:“把车开过来,走了。” 翌日,早上九点,温九龄准时出现在风流逸的律所。 她跟着秘书走进接待室时,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 秘书给她倒了杯水后,对她说:“温小姐,风律路上堵车了,所以,您要等上一会儿了。” 温九龄点头:“没事。” 秘书很感激温九龄的理解,然后战战兢兢的走到坐在白色沙发上看报纸的男人面前,欲言又止,“顾总,风律堵路上了……” 男人放下报纸,露出一双寒气逼人的凤眸,“只要没死在路上就行。” 秘书:“……” 因为这个声音,温九龄这才朝那人看过去。 所谓……敌人见面,分外眼红。 是顾景琛! 温九龄现在见到顾景琛比见到顾时南还要觉得心梗,让她有一种被掐住了气门,那种无力又窒息的感觉,让她无比的头疼。 顾景琛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温九龄用脚指头都能猜出他的目的。 “顾景琛,锦儿跟了你一场,你非得置她于死地吗?” 顾景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温小姐,我女儿死在她的手上,我应该要宽容大量吗?如果你的女儿死在我的手上,你能善罢甘休?” 温九龄:“……” 顾景琛的话还在继续,面无表情的样子使得他看起来格外阴冷: “温小姐,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干涉,否则,我们就死磕到底……” 温九龄毫不示弱:“那就死磕到底好了!” 顾景琛笑了,笑容阴森而诡异。 风流逸是在十分钟后到的,他不是一个人,与之相伴的还有西装革履的顾时南。 他一身黑,没有打领带,玄黑色的衬衫最上面敞开两粒纽扣,使得他看起来随意又散漫,但也更疏离冷漠了。 他从温九龄身旁经过时,携带一丝清凉的风,余下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他径直走到顾景琛的身旁,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坐下后,这才掀眸朝温九龄看了一眼过去,但没有搭理她。 风流逸让秘书分别泡了三杯茶进来,秘书上好茶以后,他才坐在主位上,笑着说:“今天大清早的还真是热闹,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接待三位了。” 顾景琛开门见山:“昨夜,我给你打过电话。” 风流逸点了点头,然后道:“顾副总,你这个忙,我不是不帮,是温小姐先你一步,我只能先来后到……” 顾景琛打断他后面要说的话,“我有你一直找的那个女人的下落。” 风流逸原本笑意深深的俊脸倏而脸色一冷,一双藏于玻璃镜框后的眼眸眯了起来。 他黢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朝顾景琛看了过去,声音明显有些激动,“你没耍我?” 顾景琛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有求于你,巴结你讨好你都还来不及,怎么敢得罪你?” 风流逸略沉吟几秒,便对顾景琛表态道: “只要你把她的人送到我的跟前,你要我办的事,我可以让顾副总心想事成。” 顾景琛目的达到,便在这时从沙发上站起: “不出意外,她的飞机今晚八点准时抵达京城,届时,我一定会将她的人平安无恙的送到风三爷面前。” 顾景琛说到这,瞥了眼正在冒着热气的茶,笑意深深的说:“最近在养胃,茶我就不喝了。” 言下之意,他要走。 风流逸叫来秘书,让秘书送他离开。 顾景琛走前,回头朝顾时南看了一眼过去: “我死了女儿,这件事必须得有个了断。你不要干涉我的事,否则日后,你别怪我跟你对着干?” 顾时南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茶,茶香四溢又回甘无穷。 他掀眸,朝顾景琛看过去,淡到冷漠的口吻,“我没那么闲。”顿了顿,“何况我跟温小姐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第506章 舍不得,想要她 言下之意,他没功夫管闲事。 有了顾时南的保证,顾景琛这才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他都没再看温九龄一眼。 温九龄坐立难定! 关键时刻,风流逸出尔反尔,再想要温九龄帮战似锦,希望基本为0。 顾景琛走后,温九龄压着火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质问风流逸, “风三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昨晚我们说好的事……” 风流逸笑看着她,“抱歉,温小姐。昨晚我们……也不过是口头之约,如今计划有变,我只能对不起温小姐了。” 温九龄气的咬唇。 风流逸的话还在继续, “温小姐,你是做母亲的,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从小就失去母亲的孩子有多渴望得到母爱。我儿子的母亲,当年在生下他以后就一走了之消失数年,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她的消息,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我是律师,但也只是个普通人。” 温九龄手指攥紧了一度。 她无话可说! 风流逸要为儿子找妈妈,这是人之常情。 要怪就怪她没有顾景琛手段高明,被顾景琛抢了先。 事已至此,温九龄只能找别的出路。 那个出路,除了找更好的律师,那就只能找顾景琛高抬贵手。 总之,温九龄打定主意,就跟风流逸告辞了。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看顾时南一眼。 等她完全消失在接待室时,顾时南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了。 风流逸抬眸朝顾时南阴气沉沉的俊脸上看过去,薄唇勾了勾,要笑不笑地说: “温小姐不搭理你,你生气?” 顾时南没吭声。 风流逸又道:“你想帮她又不让她知道,还气得满肚子火,何必呢?” 顾时南嘴硬:“谁说我要帮她?你不都是已经答应顾景琛了?” 风流逸淡声道:“我答应归我答应,但,你想要顾景琛松口对战似锦网开一面,你自然有你的办法,不是吗?” 顾时南心烦,“我找你是有别的事。” 风流逸挑眉:“什么事?” 顾时南道:“瀚海集团没几天就上市了,需要一个专业的法律团队保证后续的集团正常运作,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风流逸低笑:“所以,财神爷大清早的跑到我这里来是特地来散财的?”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口吻, “你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亲自跑我这一趟,是特地来堵温小姐的吧?你再不出去追她,她就该走得没影了。” …… 温九龄从律师大厦出来,就拿出手机给顾景琛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顾景琛知道她要干什么,所以不仅不接她的电话,还把她手机给拉黑了。 温九龄意识到自己被他拉黑,气得心口都疼。 偏偏这时,派出所那边传来战似锦高烧不退的消息,使得温九龄更加心急如焚。 派出所那边虽然也会有医生给嫌疑犯提供医疗服务,但战似锦情况特殊,此前不仅三番两次闹自杀,还先后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很久。 她体质差,这次又遭受这样的打击,若是医疗条件跟不上,她根本就扛不住。 思来想去,温九龄给霍见深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她将风流逸拒绝她的事情跟霍见深说了一遍后,然后对霍见深问道:“你……还有律师资源吗?” 其实霍见深自己就是律师,只是五年前他接管霍氏集团的业务后,就没再管过案子了。 所以,对战似锦的案子,他是没有把握的。 思及此,霍见深对温九龄说:“我有个师妹,她在律政界也是个响当当的存在,今晚八点她的飞机会抵达京城,到时候我引荐你们认识。” 温九龄感激地说:“谢谢你,哥。” “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霍见深说到这,便对温九龄问道,“你现在…还在风流逸地律所?” “我已经从他的律所出来了,现在准备……去一趟派出所。”温九龄如实说,“锦儿高烧不退,我不放心她,准备带个医生过去看看她。” 霍见深:“战似锦涉嫌故意杀人案,你没有律师担保,是没办法成功探视的。”顿了顿,“你过来找我吧,我正好有别的事,需要你帮忙。” 温九龄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霍见深看了眼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霍母,“不是我,是……母亲想要见你。” 温九龄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霍见深口中的母亲指的是谁。 她……心里对霍夫人有郁结,温九龄……不太愿意见霍夫人。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霍见深拒绝了,“我……现在还没有做好见她的准备。等……以后吧。” 霍见深尊重温九龄的意见,“好。” 跟霍见深结束通话后,温九龄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便下意识地转过身。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朝她这边走过来的顾时南。 今天是阴天,风很大。 一阵风又一阵风地刮过来,已经有了初秋的凉意。 温九龄对顾时南失望透顶,她不想跟顾时南有过多的牵扯,所以很快就将目光撤回并转身朝停车坪的方向走。 她走出去两步时,身后便传来顾时南不咸不淡的声音,“温小姐,这是着急去哪呢?” 昨晚在夜色的包厢内,他任由她难堪也不出面帮她解围,她恨都要恨死他了,怎么可能会因为他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停下脚步。 她不仅不理他,反而走的更快了。 顾时南单手插裤兜,一双凤眸深深地眯起: “温小姐,我以为最好的办法不是找律师,而是怎么让当事人松口吧?” 温九龄因为他这句话,而脚步停了下来。 但,她仍然没有转过身。 顾时南闲庭信步地朝她走过去, “听说,战似锦在派出所里高烧不退,若是照这么下去,会不会都等不到检察院开庭她就熬不下去了啊?” 温九龄最终还是转过身来。 她脸色不好看,看顾时南的目光也是冷冰冰的,“顾时南,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顾时南对她抬了抬下巴,“温小姐,脸色这么差,应该还没有吃早饭吧?一起吃个早饭吧,我们边吃边聊会儿?” 温九龄对他没有好脸色,“我对着你吃不下去。” 顾时南冷笑:“看样子,是我热脸贴冷屁股多管闲事了!” 说完,顾时南就抬脚离开。 温九龄见他要走,想起他刚刚那别有深意的话,只得认命地追上去,“等等。” 可顾时南的耐性已经用完了,他不仅不等,走得更快。 等温九龄追到他的车前,他人已经坐到了车上并扣上了安全带。 温九龄拍打他驾驶座上的车窗玻璃,示意他下车。 顾时南就像是没看见似的,摁了喇叭。 闪光灯更是一闪一闪的,彰显他此时此刻的深深不悦。 下雨了。 先是一滴两滴,很快雨点就变得密集起来。 终于在温九龄不知道拍了第多少次时,男人摇下了车窗玻璃。 此时,她额前碎发已经被雨水淋湿,胸腔白色衬衫也被淋透了一大片,露出里面裸粉色bra,以及包裹在里面弧度诱人的雪色。 顾时南凤眸不禁暗了一度,而后便将视线从她胸口移开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温小姐,不是对着我吃不下饭么?挡着我的路不让我走,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温九龄将所有的怒意都摁了下去,抬手将遮住眼前视线的碎发拨向耳后,又擦了擦被雨水淋透的睫毛,这才强颜欢笑地对顾时南笑着说: “现在想请顾总吃早饭,请顾总赏个脸?” 顾时南垂眸看了会儿她被雨水渐渐打湿的上半身,略沉思几秒,讳莫如深地问:“是真心实意的么?” 雨水又急又猛,温九龄睫毛上全是水珠,使得她视线受阻看不清。 她再次抬手擦了把眼睛,“当然。” 顾时南:“既然温小姐盛情难却,那就上车吧。” 温九龄准备拉后面的车门,顾时南下一句话就朝她砸了过去, “把我当司机呢,温小姐?”顿了顿,“坐副驾驶。” 温九龄将手从车的门把手上撤回,而后绕过车头坐到了副驾驶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上车后刚刚绑好安全带,顾时南就朝她扔过来一条大毛巾,“把身上的水汽擦一擦,别弄脏了我的车。” 他态度恶劣,温九龄也不在意。 她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一边对顾时南问道: “顾总早餐想在哪里吃?我知道附近有家港式茶餐厅……” “温小姐,我嘴挑,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 温九龄一听这话,眉头就深深地皱起, “什么意思?”想到了什么,不由得音量都拔高了几分,“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去你家做给你吃吗?” 话落,男人就对她厚颜无耻地说,“去你家做,也不是不行。” 温九龄:“……” 见她满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顾时南眸底溢出一抹轻快,但却稍瞬即逝。 “怎么?不愿意就算了,我在前面地铁口,放你下去?” 温九龄手指攥紧了一度,忍了,“都说是要诚心请顾总吃早饭,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顾时南似笑非笑般地说道:“别回头毒死我就行了。” 温九龄白了他一眼,想着自己的目的,便不再兜弯子, “听先前你的意思,你有办法让顾景琛松口,让他对锦儿网开一面?” 顾时南却答非所问,“前面有一家超市,先去采购点食材,家里没有新鲜的食材了……” 温九龄是真的……快要忍不住了,“顾时南,你存心折腾我?” 顾时南将车拐入商超的停车坪,煞有介事地对温九龄说: “林妈病了,我最近又宿在老宅,原来的住处佣人都被辞退了。” 言外之意,家里确实没有新鲜的食材。 温九龄半信半疑,但她还是一副不情愿, “明明花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干嘛要这么折腾。附近,到处都是茶餐厅……” 顾时南:“没办法,嘴挑。” 他一句话,就将温九龄给噎得死死的了。 然而,顾时南的话却还在继续, “难不成,温小姐更想去霍家老宅给我做早饭吗?那边倒是常年备有新鲜的食材……” 温九龄打断他:“去超市。” 顾时南是不是存心折磨她,温九龄心里最清楚。 即便顾时南所言是真,采购食材,也轮不到他们亲力亲为。 他偏偏要这么做,不是折磨她,能是什么。 所以,当温九龄不情愿地跟着顾时南出现在超市时,她就直奔五谷杂粮蔬菜区。 顾时南推着购物车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在货架上挑挑选选。 两个人的早餐,不需要太多蔬菜。 温九龄觉得买两颗玉米棒子,再买点蔬菜鸡蛋豆浆油条就够了,偏偏顾时南不满意。 “温小姐,我早餐想吃蟹黄小笼包,虾仁煎饺,以及……桂花糯米糕。”顾时南有条不紊的说出自己的诉求,“我不要超市的半成品,我喜欢现做的。” 温九龄想一巴掌拍死他。 这些玩意儿,耗时又耗力,没有一上午的功夫,根本就做不完。 温九龄脸色难看,想都不想就要开口拒绝时,顾时南下一句就朝她砸了过来: “你满足我的口腹之欲,我满足你的不情之请。” 因为这句话,温九龄拒绝的话被强行咽了回去。 她脸色由阴转晴,对顾时南笑得唇红齿白,“那我们一起去挑螃蟹吧。” 温九龄已经很久没有对顾时南这样笑过了,所以当温九龄笑得容颜灿烂时,他整个胸口不禁荡漾了几分,看她的眸光也情不自禁的缱绻了很多。 等采购完所有食材后,两人回到了车上。 顾时南在发动车子前,突然没有来的问了一句:“你给李淮临做过饭吗?” 毫无疑问,一定是做过的。 温九龄没正面回他的话题,“顾时南,我们之间不太适合聊这样的话题。” 顾时南脸色阴沉了几分,而后自嘲地笑了笑。 也是。 这个女人找他除了求他办事,不会再有别的事了。 若非战似锦的事让她走投无路,她不会跟他妥协。 回到顾时南的私人住处,整个诺达的别墅果然连一个佣人都没有。 但,别墅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进门,顾时南弯下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士拖鞋递到温九龄的脚边。 是一双粉色兔兔鞋,温九龄记得上次过来时好像看到李宝儿穿过。 温九龄眉头轻蹙,不愿意穿,“一次性拖鞋没有吗?” 顾时南:“新的。”顿了顿,“李宝儿没有穿过。” 温九龄:“……” 顾时南在门口换好鞋就提着食材进了厨房。 现在已经上午十点了。 等饭菜做好,就已经晌午了。 顾时南将食材从购物袋里分拣出来后,换好室内拖鞋的温九龄从外面走了进来。 顾时南见她挽起袖子,准备要过来忙活时,对她说:“你之前淋了雨,先上楼去冲个澡,你之前的生活用品和衣服都还在,没有人碰过。” 温九龄:“顾总,我跟你来这边是为了讨好你请你帮忙的,不是来你这里度假的……” 顾时南将螃蟹拿到净化池里,然后才抬眸朝她看过去, “我不喜欢女人邋里邋遢在我的厨房进进出出,请你去把自己收拾的干净一些再过来。” 温九龄撇了下嘴,但还是转身离开了厨房。 她身上确实淋了雨,即便是在车上用干毛巾擦过且捂干了,但穿在身上还是黏糊糊的不舒服。 所以,她最终决定去楼上冲澡换衣服。 因为要洗头发,所以即便是再快,等温九龄洗漱完毕吹完头发什么的,也都是半小时后了。 她穿了一条纯棉的米白色连衣裙,松松垮垮的款式,使得她看起来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慵懒,也变得温柔了几分。 她来到厨房时,顾时南已经将螃蟹给蒸好了,且正在用工具把蟹黄和蟹肉从里面剔出来。 这个活,比较耗耐性以及耐力,也很枯燥。 但,温九龄立在厨房门口朝他远远看过去时,却觉得他整个人神情专注得格外……俊美。 察觉到她看过来的目光,男人在这时抬起头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而后便撤了回去: “你要是饿,可以先冲一杯热奶喝,饭菜至少还要等半个小时。” 温九龄早上确实没吃东西,洗完澡后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后,随之而来的就是饥饿以及疲倦了。 但,她又不是来做客享受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个道理她是懂的。 她可不想因为现在偷懒,回头被他讽刺。 因此,温九龄还是走到了顾时南的身旁,拿起处理螃蟹的工具准备跟他一起忙活,“不饿,两个人弄得快一点。” 螃蟹壳硬,刺也多。 蒸熟的螃蟹更是如此。 温九龄才拿起工具还没有真正地开始剔蟹肉,手指就被蟹脚上的刺戳破了手指。 虽然不深,但还是冒出了一点血水出来。 顾时南下意识的放下手上的一切工具,拿起她的手递到水龙头冲洗。 他眉头皱得极深,脸色也不好看,“不是不让你忙的?舔什么乱?” 他吼得很大声,温九龄被吓了一跳,所以不由得对他控诉以及埋怨道: “不是你让我来你家给你做饭的?” 她眼圈有点红。 顾时南对上她的眼睛,到了嘴边要训斥她的话又咽了回去。 第507章 生二胎 他将自己的手清洗干净后,便拉着她走出了厨房。 他让温九龄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就起身去拿医药箱。 等他拿来医药箱后,住在附近的林妈就到了。 “少爷,您一个电话,我就赶过来了,没耽误时间吧?” 顾时南低头用消毒酒精给温九龄擦拭手指上的伤口,连眼皮都没有抬,“厨房有现成的食材,你看着做吧。” 林妈点头:“好的,少爷。” 林妈转身去厨房前,回头看了温九龄一眼,欲言又止,“太太,您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她喊温九龄太太,温九龄……听着有些别扭,但也没有跟她计较,“没有。我不挑食。” 林妈点了点头,这才去了厨房。 林妈走后,温九龄目光便落在了顾时南的脸上。 他睫毛又长又黑,且根根分明。 他神情专注帮她清理手指上的伤口时,睫毛落下一排剪影,使得他整个人都……专情得不像话了。 温九龄心潮起伏,不禁柔软了几分,“只破了一点皮……不用贴创口贴,等会就好了。” 但男人还是固执用创口贴将她手指上的伤口给包裹住了。 等做完这个动作后,他才抬起头看她,“贴了可以防水。” 温九龄哦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 顾时南起身把医药箱收起来,等他再回来时,手上便多了一杯热牛奶。 他将牛奶搁放到温九龄一旁的茶几上,“把牛奶喝了,我去厨房帮忙。” 他说完转身便要走时,温九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想……我陪你吃饭,你可以明说,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弄出这么一出。” 顾时南皱眉,没搭她的话。 温九龄在这时从沙发上起身,仰头去看顾时南俯瞰下来的视线, “你若是真心邀我吃饭,我不会不同意。但你因为要跟我吃饭,故意刁难我,就没必要……” 顾时南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开,眸色深深地望着温九龄的眼睛, “是吗?那等会吃完饭,我诚心邀你去看电影,你去吗?” 温九龄:“……” “你看,你现在对你说的话还这么深信不疑吗?” 顾时南说完,就将温九龄摁回到沙发上坐着了,然后拿出电视遥控器递到她的面前,“自己找个剧看看,等回头吃完午餐,我带你去见顾景琛吧。” 这算是顾时南对她的允诺。 是温九龄想要的结果,但温九龄的心情却变得五味杂陈的厉害了。 她莫名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动容。 她望着顾时南朝厨房走去的身影,眼圈愈发的红了。 顾时南出现在厨房时,林妈很是诧异, “少爷,我来就行了,您快去陪陪太太,跟她好好谈谈心吧。这……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啊?你们若是能将心结打开,一定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顾时南挽起袖子,不搭林妈的话,而是对她吩咐道:“你给我打下手,我来做。” 林妈想着,顾时南这是打算亲自下厨给温九龄做饭菜,便没再坚持,笑眯眯地说:“好的,少爷。” 林妈是个老妇人,嘴碎,喜欢聊天。 “少爷,太太好像比之前又瘦了不少呢。” 顾时南淡淡的嗯了一声,对此没有评价。 林妈又道:“太太身子这么弱,可得好好地养一养才是。” 顾时南将葱切段,没搭她的话。 林妈则继续说道: “我听说小少爷……身体不太好,需要二胎的脐带血才能治愈,太太这个身体若是不好好的养一养,很难怀上二胎呢。” 顾时南觉得林妈话有点多,“林妈,你太吵了。” 林妈这才知趣地闭上了嘴。 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温九龄担心战似锦的情况,自然是没心情看电视的。 她叫人去打听了一番,得知战似锦在派出所那边医护人员的积极干预下,打了退烧针以及抗生素,现在病情稳定,这才松了口气。 得知战似锦情况稳定,温九龄打算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帮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温九龄犹豫了几秒,接通了对方的电话。 “喂,你好,哪位?” 很快,手机听筒就传来一道女人无比温柔的声音,“你好,温小姐,我是莫念。” 温九龄大脑高速运转,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莫念这号人物。 是陆瑾年的白月光,跟陆瑾年爱恨交织了十多年的那个女人。 前不久,她还在等电梯时,碰到过陆瑾年跟她。 温九龄对这位破坏萧青衣跟陆瑾年婚姻关系的女人没有好感,但出于礼貌还是对她回道:“你有什么事吗?” 莫念开门见山:“温小姐,我想见萧青衣一面,但是一直都联系不上她的人。我听说,你是萧青衣最好的姐妹,所以……” 温九龄:“萧青衣跟陆瑾年已经复婚了,你要见她,去找陆瑾年。” 莫念:“就是因为瑾年也联系不上她,所以我才……不得不麻烦温小姐你。” 温九龄态度冷淡:“你找她干什么?” 莫念欲言又止:“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顿了顿,“如果温小姐肯帮忙,我一定会对温小姐感激不尽。” 温九龄声音冷淡:“你们都联系不上,我也联系不上。” 萧青衣不让他们找到,说明是在故意躲着他们。 所以,温九龄不会掺和这件事。 因此,她在话音落下后就对莫念明确表态道:“莫小姐,你找错人了。” 说完,就气得欲要挂断莫念电话时,莫念的声音急急地再次传了过来, “温小姐,萧青衣肾衰,疑似尿毒症,瑾年……很担心她的情况,所以……” 肾衰? 疑似尿毒症? 温九龄整个人都震了又震,“什么时候的事情?” 莫念:“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 发现这件事的还是家里的保姆在打扫卫生时,捡到萧青衣去看病的化验单,这才慌慌忙忙的将这件事转告给了在京城陪莫念看眼睛的陆瑾年耳中。 自己的妻子得了重疾,身为丈夫的自己却在陪另外一个女人在别的城市看眼睛,而自己却对妻子的病情一无所知,这对于陆瑾年来说,心情是格外复杂以及阴郁的。 所以,当陆瑾年得知这件事并发现自己联系不上萧青衣以后,他便打算找温九龄。 只是,莫念急他所急,先一步联系了温九龄。 “瑾年很担心她,我们实在是联系不上她的人,只能来找你。” 温九龄心情冗长复杂,好一会儿后,她才对莫念说:“你等我消息吧。” 莫念对此很是感激:“那我替瑾年,先谢谢温小姐了。” 莫念一副女主人的口吻,让温九龄很反感。 温九龄挂断了她的电话。 做好饭菜的顾时南从厨房出来,见她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不禁皱眉, “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烦成了这样?” 温九龄略沉思片刻,最终把事情真相跟顾时南说了一遍, “萧青衣出事了,但我发现我也联系不上她。” 顾时南神情淡漠: “你对别人的事,总是如此的上心。饭菜已经做好了,我去楼上冲个澡,等会一起吃饭。” 顿了顿,“萧青衣是沈老的外孙女,沈京川是她的亲表哥,兴许沈京川知道她的下落,回头我帮你问问。” 温九龄感激:“谢谢。” 顾时南对她伸手,“我有东西给你,你陪我上楼。” 温九龄在沙发上坐的有些久,这会儿腿有点麻。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顾时南在握住她手的一瞬间,就将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他牵着她往楼上走,两人现在……的关系无形中透着微妙的暧昧,使得温九龄有些不自在。 倒是顾时南淡定从容,神色无波无澜。 他牵着温九龄去了楼上的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紫檀木雕刻的笔筒, “七七上回吵着要一个漂亮的笔筒,我最近抽空给她做了一个。回头你走的时候带回去送给她。” 笔筒做的很精致,上面画了梅花,还点了朱砂色,很美。 这算得上是顾时南对温佳期表达父爱的一种方式,所以温九龄欣然收下了, “七七应该很会喜欢,我替七七谢谢你。” 温九龄将笔筒从顾时南手上接过来。 顾时南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件雕工同样精湛的发簪,递到了她的手上,“用剩下的木料做了一个发簪,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用。” 发簪确实很漂亮,但温九龄若是收下就显得……关系更加暧昧了。 若是不收,又怕扫了顾时南的兴致让他不高兴,怕他变脸回头出尔反尔不帮她的忙。 因此,她只好说:“挺好看的。” 她伸手准备将发簪接过来时,顾时南走到她的身后,“我帮你绾上?” 温九龄一脸不可置信,“你还会绾头发?” 顾时南神色有些不自然:“很难吗?” 他对着视频学了一个晚上,看都看会了。 出乎温九龄的意料,顾时南不仅会绾头发,还将她满头青丝都绾出了一个漂亮的发髻。 她就算不用镜子,用手摸都能感觉得到,顾时南绾头发的水平不错。 “要不要照镜子,看看?” 顾时南在这时对她提议。 温九龄问他:“你书房有镜子?” 顾时南指了指主卧,“房间里有。” 温九龄实在好奇自己挽头发是什么样子,便经不住顾时南引诱,便点头,“好。” 等她进了主卧对着镜子准备欣赏被挽起的发髻时,顾时南自她身后就将她给狠狠拥住了。 他脖子埋在她的脖颈里,挺拔的鼻子蹭着她的腮帮子,声音低沉且沙哑, “我……相信你跟李淮临是清白的。” 温九龄被他身上滚烫的气息撩拨得浑身都绷紧了一度,她声音也变得不自然, “你……怎么突然又说起这件事了?” 季灵修不惜用自己的一条命,给李淮临想要得到温九龄铺路。 为了离间温九龄跟顾时南的关系,季灵修设计温九龄睡在李淮临的床上,且让顾时南目睹这一切…… 这件事,确实让顾时南心头震怒以及痛苦,但……事到如今,他还是放不下温九龄。 再加上,此前,温九龄跟他解释过,她事后去医院做了检查并没有检测到异常分泌物,所以他决定跟温九龄复合。 “因为……我还是放不下你。” 顾时南说这话时,将温九龄扳过身来。 他俯首欲要吻温九龄的唇,温九龄下意识地撇头,拒绝了他这个吻。 顾时南心脏微微沉了沉,但也没有强求: “我去……冲澡,你照完镜子就下楼吧,等吃完饭我带你去见顾景琛。” 温九龄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似乎很受伤的样子,心念微动,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们……还是需要点时间磨合。” 顾时南心头震了震,“你……” 温九龄抬头看着他因为震惊而泛红的眼眸,“我……不是不可以给你机会重新追求我。”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良久以后,才缓缓开口,“你不要为了哄我而哄我啊,温九龄。” 温九龄望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对他说: “命运总是让我们分分合合,又不得不纠缠在一起,那就……都认命吧。” …… 吃完午餐,顾时南果然对温九龄兑现承诺,带她去见了顾景琛。 去了顾景琛所在的壹号公馆。 顾时南带着温九龄到的时候,顾景琛刚哄顾母吃完药从她的房间里出来。 战南笙挺着大肚子,跟在他的身后。 对于温九龄的到来,顾景琛很不欢迎。 他眉头皱起,朝顾时南看了一眼过去,就对他先发制人的说道:“你要是为了战似锦的事,特地陪她来找我麻烦,现在就可以滚了……” 他说话不客气。 顾景琛刚刚丧女,人还处于丧子之痛中,所以顾时南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直接对顾景琛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对战似锦网开一面,我可以让你母亲的病情得到缓解,至少能让她再多活十年。” 顾景琛眼睛深深的眯了起来。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瀚海医疗集团的研发部门,出了一款针对你母亲癌症的特效药。经最近的临床试验得出的有效数据,你母亲如果用上这款特效药,她可以至少多活十年。” 顾景琛:“有什么后遗症吗?” 顾时南:“后遗症?对于你母亲这样癌症晚期患者来说,多活十年胜过一切后遗症,不是吗?如果没有特效药,她寿命顶多还有半年。所以,要不要用特效药换你母亲十年的寿命,决定权在你手上。” 顾景琛道:“可是我死了女儿,就这么放了战似锦,太便宜她了。” 顾时南:“战似锦是你的顾小太太,比起她之前因为你所惨遭的痛苦,她即便是有错也有过,但罪不至死。夫妻一场情分,你何必一点情面都不留呢?判个两三年,应该足够你泄愤了吧?” 顾景琛当初娶战南笙,就是因为顾母以死相逼! 他十分在意顾母的生死,所以顾时南这个条件让顾景琛十分心动。 更何况,他虽然人在气头上,但并不是真的要让战似锦将牢底坐穿。 是战似锦直到今日,她也没有半点认错的态度,这是令他最恼火的地方。 但,比起母亲的生命,这些都不重要了。 思及此,顾景琛松了口: “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个所谓的特效药能让我母亲多活十年,我可以对战似锦网开一面不会对她赶尽杀绝。”顿了顿,“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后半句话是对温九龄说的。 顾景琛希望温九龄将后半句话带给战似锦。 只要战似锦能主动意识到自己错了,能跟他道歉并到自己女儿的墓地磕头认罪,他就饶过她。 这是顾景琛说后半句话的用意。 事实上,温九龄的确将他这句话带到了战似锦的耳中。 那时,已经是傍晚了。 今晚的霞光极美,几乎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橘色。 哪怕是被关押在派出所小房间里的战似锦也通过一扇不大的铁窗户看到了外面那被霞光染红的梧桐树叶。 她打了退烧针,退烧了,只是人看起来憔悴得厉害,一双眼睛更是失去了神采,空洞洞的厉害。 穿着制服的宋宴礼朝她走了过来,“战似锦,有人来看你。” 因为这道声音,战似锦才将目光从窗户外撤回。 她眼瞳动了动,因为缺水干裂的唇瓣动了动,好一会儿才沙哑的问出声,“谁?” 她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像破锣一样难听。 宋宴礼:“温九龄温小姐。” 战似锦睫毛动了动,眼眶有些许的潮红。 静了片刻,她才缓缓开口:“我……不见。” 宋宴礼微微眯起眼眸,淡声道:“温小姐带了律师。” 战似锦唇角抿了抿,抬起头朝他看过去,“姐姐……带了律师么?” “是的。对方是界内知名的律师,你若是配合律师给律师提供有利证据或者是证词的话,你没准坐个两三年的牢就可以出去。” 宋宴礼怜惜她年纪小,看起来也很无辜,便动了恻隐之心, “我听说温小姐为了你的事跑前又跑后,不知道求了多少人,你不要寒了温小姐的心。” 因为宋宴礼后半句话,战似锦这才松了口,“那就麻烦您了。”顿了顿,对他问道,“我……能知道您叫什么吗?” 身穿制服的男人,头上的大檐帽戴得极低,战似锦看不到他的眼睛,但仍然能从他弧度俊逸的脸型判断出他是个长相极其英俊的男人。 她在关押期间,持续高烧不退,就是这位警卫员在第一时间给她找医生的。 这个人,对她有善意。 她至少要知道人家的名字,将来若是有机会,她好报答人家的恩情。 “宋韶礼。” 第508章 看上她,爱上她了 好特别的名字。 战似锦抬起头,再次朝宋韶礼看了过去,“好的,宋警官。” 战似锦是在五分钟后见到温九龄的。 如宋韶礼所言,温九龄果然带了一个金牌律师来见她。 律师姓宋,叫宋暖。 她一下飞机,就跟着温九龄到这边了。 等会还有别的案子要处理,时间宝贵,温九龄便让她先跟战似锦聊顾景琛女儿溺水时的所有细节。 “战似锦小姐,时间宝贵,那我们就长话短说了。” 战似锦点了点头,“好。” 宋暖对她开门见山地问:“你仔细回忆一下,事发时,周围是否有第三者?也就是目击证人。” 战似锦想了差不多半分钟,才不确定地说: “我……不确定。事发时,我第一时间是跳下去救人,忽略了周围的环境。”顿了顿,“但,我爬上岸的时候,好像看到小竹林那边有一个穿红裙子的人影晃过……” 宋暖:“你确定……对方穿的是红裙子吗?” 战似锦抿了会儿唇,“我……不确定。但可以肯定下半身应该是红色的……像是裙子也像是阔腿裤那种……” 宋暖点头,“这是一个很好的线索。如果真的有这个人,能让她出庭作证,你非但不会坐牢还会被无罪释放。” 战似锦眼眸一闪而过惊喜,“真的吗?” 宋暖对她安抚道:“只要这个目击证人能找到,我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顿了顿,“但,就怕这个目击证人被人给……收买了,所以……” 这话一出,战似锦眸色又黯淡了下去。 温九龄见状,便在这时对她宽慰道: “锦儿,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你……再想一想,事发那天,壹号公馆还有没有别的异常?比如,那天有没有什么不速之客……” 提到这个,战似锦便想起来一个人,“那天,战南笙邀请了战美娟到壹号公馆做客。她那天……穿的就是红裙子。” 温九龄眯起了眼眸,心里很快便有了一个判断。 她握住了战似锦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好。我知道了。剩下的交给我,你在这里安心等待。” 战似锦眉头皱了起来,对温九龄说: “战美娟跟战南笙是一伙的,他们是亲表姐妹,战美娟即便是目击证人,她也不可能帮我作证……” 温九龄对她安抚道:“是人就会有弱点,总是有办法能撬开她的嘴的。” 战似锦眼圈通红:“姐姐,我……又给你舔麻烦了,对不起……” 温九龄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头,“怎么会。我们是……家人,不要这样说。” 战似锦眼泪砸出了眼眶,既感动又心酸。 感动在她走投无路时,温九龄又一次为她站出来。 心酸的是,逼她走入绝境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 战似锦实在是不甘心,眼眶通红的对温九龄问道: “我想知道……顾景琛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他真的有那么绝情,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 温九龄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欲言又止,“他……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战似锦死心了。 她苦涩的笑了笑,“他还真是绝情呢。” 她这样说完,就抬起头朝温九龄看过去, “姐姐,等我出去后,我要跟他离婚,我要跟这个人老死不相往来!” 温九龄紧紧握住她的手,“好。姐姐帮你。” 探视时间有限,战似锦很快就被警卫员带下去了。 温九龄在这之后,跟宋暖一起从派出所里出来。 宋暖原本是在晚上八点的飞机,但她提前回了京城。 温九龄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便跟顾时南第一时间赶往机场堵她。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她才刚跟宋暖提战似锦的案子,宋暖就对她开口说: “我就是特地为这个案子提前回京城的。” 当时,温九龄对此十分诧异,便对她问道:“你是特地为锦儿的案子回京城的?” 宋暖对她点头:“受人之托。” 温九龄那时对她问道:“是谁?是我大哥吗?” 宋暖却对她无比公式化地说道:“客户信息,不方便透露,温小姐请不要为难我。” 现在,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 温九龄对此仍然是好奇的。 因为,让宋暖接锦儿这个案子的,既不是顾时南也不是霍见深,而是神秘人。 她好奇那个躲在暗处的神秘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帮助锦儿。 思及此,温九龄对宋暖再次问出了口,“宋小姐,真的……不能透露吗?” 宋暖对她笑笑,“抱歉。” 来接宋暖的车到了。 宋暖跟温九龄告别后,就抬脚朝车那边走。 她上车后,便接了一个电话。 对方开门见山:“这个案子,你有多大把握?” 宋暖对他答非所问,无比八卦的对他问道:“宋韶礼,你先告诉我,你干嘛要多管闲事?” 此时的宋韶礼倚靠着一个墙体都脱漆的墙壁,他手上拨弄着一个很老旧的打火机。 打火机用的年代久了,火石的摩擦力不够,半天才打出小火苗。 他一手拢着火光,一手将烟拿到嘴边,然后吮吸了一口。 等香烟成功被点燃以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对宋暖说:“太无聊了,想找点事做做。” 宋暖对他骂道: “宋韶礼,你说这话也不怕遭家里的老头子一拐杖劈死你吗?无聊就回家继承家产去,省得老头子天天逼我去相亲……” 宋韶礼咬着烟蒂,深深地吮吸了一口,浓郁的青烟从他嘴里喷涌而出,将他帽檐下的那张俊脸晕染得一片模糊了。 他声音没什么情绪,漫不经心的口吻:“问你话呢。案子你有多少把握?” 宋暖如实说道:“要找到关键人证,就可以让战似锦翻案。” 宋韶礼掸掉一大截烟灰,“有目击证人?” 宋暖道:“据战似锦口述,应该是有的。但……也不一定。” 宋韶礼掐灭烟头,将烟头扔进铁皮垃圾桶里后,对宋暖问道: “那个所谓的目击证人信息发我,我来处理。” 宋暖:“你要干嘛?动用私刑啊?” 宋韶礼嫌她啰嗦,“不用你管。把那个人的信息发我就成。” 宋暖是宋韶礼的亲姐姐,从小就特立独行的弟弟现在的行为举止更加令她捉摸不定了。 她实在是好奇,“你该不会是喜欢那个战似锦?我跟你说,她是顾景琛的女人,而且我听说她因为堕胎丧失了生育能力,即便顾景城不要她,家里的老头子也不可能让你娶一个不能生的女人……” 宋韶礼:“你在放什么屁?我就不能是佛光普照,想要做一件善事,积攒点功德?” 宋暖都被他的话给气笑了,“宋韶礼,你在放什么屁?” 宋韶礼:“风流逸那痞子,听说你回来,已经做好要抓你回去的准备了,你对我客气着点,不然我可不管你的死活!” 宋暖:“……” 宋韶礼掐断宋暖电话后,一转身就看到了立在不远处同样在抽烟的顾时南。 也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个电话被他给听了多少去? 宋韶礼略皱了皱眉,而后抬脚朝顾时南的方向走过去,“顾总,偷听墙角可不是个好习惯啊。” 温九龄不喜欢男人抽烟,所以顾时南才躲到这个清净的地方抽。 他将抽到尽头的烟头掐灭抛进垃圾桶里,而后朝宋韶礼看过去,“你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呢。” 宋韶礼笑骂道:“我怎么就不是菩萨心肠的人?我要不是菩萨心肠的人,我能当人民的好公仆?” 顾时南讥诮:“你是犯了错,被上头惩罚到这小派出所来打杂的吧?” 被揭穿,宋韶礼也不气: “打杂不挺好的?天天有热闹可以看。等我看够了热闹,我就辞职不干回家继承老头子家产,到时候顾总可一定要多照顾一下我啊。” 顾时南对他骂道:“你脸皮可真厚!” 宋韶礼:“厚不过你。” 宋韶礼指的是顾时南都被温九龄甩了,还在热脸贴女人的冷屁股。 两人打了会儿嘴仗,温九龄的电话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在哪?准备回去了。” 顾时南:“等我五分钟。” 跟温九龄结束通话后,顾时南这才问宋韶礼,“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插手战似锦的事?你喜欢那丫头……” 若是喜欢,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出手。 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思及此,顾时南又追加了一句,“你跟顾景琛有仇?” 宋韶礼似笑非笑般地说: “我说你们一个一个的,思想怎么都那么龌龊?都跟你们说了,我是想积善行德,你们偏偏不信。我是人民公仆,发现这桩案子有冤情,我当然要帮一帮小姑娘了……” 顾时南不听他胡说八道。 他临走前,对宋韶礼说:“顾景琛现在也就是在气头上,等气消了,他还是会把战似锦接回去,让她继续做他的顾小太太……” 宋韶礼不屑地笑了一声,“那也得小姑娘愿意才行。” 顾时南:“她有说不的权利?” 宋韶礼:“以前没有。现在可以有。” 顾时南眯起了眼眸,“你真看上她了?” 宋韶礼:“不行吗?” 顾时南冷笑:“你跟从前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特立独行的令人……匪夷所思!” 五分钟之后,顾时南在派出所的停车坪找到了温九龄。 温九龄眉毛皱皱的,对于他的珊珊来处有些不满。 顾时南在她发难前,先发制人地对她说:“你的锦儿,问题不大,出来只是早晚的事。” 温九龄挑眉,“你就这么肯定?顾景琛看起来可不像轻易松口的。” 顾景琛只答应让战似锦少做几年牢,可没说放她出来不追究她一点责任。 顾时南在这时打开车门,让温九龄上车,“宋暖不是接了她的案子的?” 温九龄抿了抿唇: “宋小姐是接了她的案子,但……顾景琛请的律师是风三爷,我听说宋小姐跟风三爷曾是夫妻,两人分手离婚时闹得极其难看,若是他们因为这个案子对簿公堂,风三爷肯定会处处针对宋小姐。” 顾时南等她坐到车上后,就对她说:“你的锦儿遇到了贵人。” 温九龄想起宋暖离开前那番话,不禁好奇地问顾时南,“谁啊?” 顾时南却对此守口如瓶,“这事,你不用管了。” 见温九龄皱眉,顾时南对她又道:“你要管,也可以管一管。”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对顾时南说道: “战美娟有可能是事发时的唯一目击证人,如果能撬开她的嘴帮锦儿,锦儿肯定能平安无事。” 顾时南在这时绕过车头坐到自己的驾驶座上,等绑上安全带以后,才对温九龄说: “你想让我帮你把战美娟的人给控制起来?” 温九龄对他眨眼:“可以吗?” 顾时南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眸,“你开口了,我帮你就是。” 车子驶出派出所的停车坪。 夜幕深降,华灯初上。 整个城市亮起了灯,沿途的梧桐老树在路灯下,树影斑驳而又滂沱。 树影和灯光,不停地跌进车内,使得车厢内的人也不禁像这样宁静的夜晚而平静。 温九龄跟顾时南聊了会儿天,陆瑾年的手机便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不用想,都能知道陆瑾年打这个电话来的目的。 温九龄没接,但却在这时对顾时南问道: “你帮我……找萧青衣了吗?沈京川那边怎么说?萧青衣在不在他那边?” 这件事,顾时南已经帮温九龄问过了,只是沈京川一直都没有回他。 “沈京城还没有回我。” 温九龄皱眉。 顾时南在这时朝她看了一眼,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又道: “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沈京川。”顿了顿,“如果就连沈京川都不知道萧青衣的下落,那这个世界上恐怕就再也没人能找得到她了。”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沈宅。 沈京川这个风流浪荡子,最近突然转性连酒吧都不去了,整日泡在宅子里,闭门谢客。 顾时南停好车,牵着温九龄从车上下来时,就有人上来迎接,“顾总,您怎么来了?” 说这话的是沈宅管事的,是个人精。 顾时南言简意赅,“我找沈京川。” 闻言,沈管事便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无比圆滑地说道: “呦,那实在是不凑巧,大公子最近得了传染性极强的流感,说是……谁来都不见呢。” 沈京川手机关机,顾时南联系不上他。 不然,他也不会带温九龄找上门。 沈京川闭门谢客,连他都不见,这才有鬼。 思及此,顾时南便对沈管事说:“你去跟他说,萧大小姐的病,我能找医生给她治。” 果然,这话让沈管事脸色变得深沉了几分。 萧青衣是沈老唯一的外孙女,现在出现肾衰已经到了不得不透析的地步,这是沈宅人尽皆知的事。 沈管事当然也跟着着急。 所以,顾时南的话让沈管事上了心。 他目光看着顾时南,沉思道: “顾总,实不相瞒,表小姐现在情况有些糟糕,大公子将京城的名医都问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好的办法,您可别拿话诓骗我啊。” 顾时南面露不悦,“我看起来很闲?要不是孩子妈找我,我像是要多管闲事的?” 果然,这句话让沈管事打消了疑心。 沈管事在这时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对她态度极好, “您就是温九龄小姐吧?我们家表小姐经常念叨您,您能来看她,我想她心情应该会好一些。” 温九龄对沈管事的点了点头,“那就烦请沈管事帮忙带个路。” 沈管事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温小姐,顾总,请跟我来。” 温九龄和顾时南来得不凑巧,被病痛折磨到精疲力尽的萧青衣已经睡着了。 她最近在做透析,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难得睡着,温九龄是不可能去打扰她的。 她只站在门口,远远地朝床上的萧青衣看了一眼,就将门给关上了。 她转过身,对立在身后的沈管事说:“让她睡吧。”顿了顿,问道,“顾时南呢?” 沈管事回道:“顾总和大公子在书房,我领您过去。” 温九龄点了点头,“有劳。” 沈管事:“应该的。” 如今的沈家虽然沈老是家主,但集团上的一切事务都是沈京川在打理。 简而言之,沈京川在沈家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沈管事打听道: “衣衣现在情况不太好,沈大公子和沈老对……她的病情,现在是什么态度?” 沈管事叹了口气,说道: “表小姐这个病,得的突然又发作的急,现在透析只是在延缓生命。最好的法子是能……肾移植。” 顿了顿, “大公子很心疼表小姐,他是沈家第一个去做配型的,但结果不匹配。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去做了配型,结果都不理想呢。” 温九龄眉头紧缩:“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沈管事目光复杂: “病情太急了,我们也是措手不及。老爷子因为表小姐,都急病了。要不是我年纪大,我也去做配型了。” 说话间,陆瑾年的电话再次打到了温九龄的手机上。 这次,温九龄接了。 前面就是书房,沈管事看她要接电话,便对她说: “温小姐,前面就是书房,要不您先接电话?我去……药房看看表小姐的药煮好了没有。” 温九龄点头:“好。” 等沈管事走后,温九龄才接听陆瑾年的电话,不等她语,陆瑾年的声音就砸了进来: “我的人看到你们进沈家老宅了。” 陆瑾年跟萧青衣婚姻关系紧张,导致沈家人对他颇有微词。 现在萧青衣重疾在身,陆瑾年却在陪莫念这个白月光治疗眼睛而不管萧青衣的死活,沈家人不可能会放他进门。 所以,陆瑾年一直派人盯着沈宅,为的就是能在第一时间得知萧青衣的情况。 奈何,他的人根本就无法打入沈宅内部,所以只能将电话打到温九龄的手机上。 因为萧青衣病情恶化的厉害,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所以温九龄即便对陆瑾年不满,但还是把萧青衣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衣衣已经在透析了。” “她病情恶化得很严重,已经到了不得不肾移植的地步……” 温九龄连话都没说完,陆瑾年的声音就夹着沉重的呼吸而急急地传了过来,“莫念的肾脏跟她匹配。” 言下之意,只要萧青衣愿意,莫念可以捐一颗肾脏给她。 但,以温九龄对萧青衣的了解,萧青衣宁死都不会要莫念的肾脏。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陆瑾年说:“衣衣,不会愿意的。” 陆瑾年声音听起来很粗哑,温九龄能感觉到他此时的焦急。 “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忙。” 温九龄:“我……怎么帮忙?” 陆瑾年见温九龄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就生气地对她骂道: “温九龄,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良心的女人就是你了。你不帮忙,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当初,她为了能帮你瞒天过海对你提供了多少帮助,你都忘了?五年前你诈死出逃,你倒是解脱了,但她和萧家都被顾时南事后疯狂打击,你对得起她吗?” 温九龄一下就被噎住了。 陆瑾年的话还在继续:“她有骨气,不愿意接受莫念的肾移植,是她固执,但我们却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对他问道:“你想我怎么帮忙?” 陆瑾年:“她那么恨我,一定很想报复我,也更想摆脱我。你就跟她说,我的肾脏跟她匹配,我愿意捐肾给她,也愿意在她肾移植成功以后答应跟她离婚还她自由之身,不仅如此,我还会放弃我们女儿的抚养权。” 说到这,顿了顿,“你这么跟她说,她就是考虑到年幼的女儿,也会接受这样的结果的。” 当务之急,让萧青衣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后面在慢慢开导她吧。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陆瑾年回道: “我……试一试吧。不过,现在是不行了,衣衣她睡着了。”顿了顿,解释,“沈宅管事的说,衣衣最近病痛缠身又持续性的透析,睡眠质量极差。” 陆瑾年此时人已经驱车抵达了沈宅,只是他的车进不去,被阻拦在了大门外。 他将车熄了火,目光黑意沉沉地望着雕花大门内灯火通明的沈宅,喉头发紧地说: “我人在沈宅外面,想进去看看她……” 第509章 将她占为己有 温九龄:“抱歉,这事,我帮不了。” 陆瑾年:“没让你帮。” 陆瑾年已经派人将自己的女儿连夜从兰城接回了京城。 沈家人不待见他,但不会不待见萧青衣和他的女儿。 陆瑾年从车上下来,在挂了温九龄电话后,就从车后面将自己的女儿抱了出来。 女儿是他手上的王牌,跟顾时南在书房谈事情的沈京川得到这个消息时,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还是对李管事吩咐道:“放他进来吧。” 吩咐完李管事,温九龄便从外面进来。 沈京川朝她瞥了一眼,就把目光撤了回去,话是对顾时南说的:“李宝儿在我这,你等下回去,顺便把她给带走吧。” 顾时南皱眉:“她怎么会在你这?” 沈京川最近迷恋上了一个女学生,那女学生是他母亲娘家远方的表亲,才上大一。 好巧不巧的是,这个女学生跟李宝儿是老乡还是好朋友。 昨晚,他将这个女学生给欺负狠了,导致女学生发了一天的烧,又不吃不喝跟他闹,所以沈京川才派人把李宝儿给接过来安抚她。 不过,其中细节,沈京川没有对顾时南细说,只浅浅的提了一嘴: “我那个表外甥女生病了不舒服,李宝儿跟她是同乡,我喊她过来陪陪她。” 沈京川私密工作做的好,所有人都知道他半年前家里来了个表外甥女,但却没人知道他私下跟表外甥女那一层……不能见光的关系。 但,顾时南眼睛多毒辣? 沈京川的母亲身世极其上不了台面,他连自己的母亲都不待见,又怎么可能会待见他母亲娘家的那边人? 所以,顾时南想到了什么。 但,这种事情,不好戳破。 顾时南没再刨根究底,只淡淡的嗯了一声,“我们打算回去了,你把她叫出来吧。” 沈京川在这时对佣人抬了抬手,“去蜜儿房间,把李宝儿叫过来吧。” 那个女学生乳名叫蜜儿,沈宅里的佣人都唤她蜜儿小姐。 沈京川对她在兴头上,蜜儿两个字从他嘴里念出来,总是有那么一两分不自觉的宠溺。 温九龄是女人,所以还是嗅到了一丝暧昧气息。 但,她跟顾时南一样,这种事情不好戳破。 李宝儿是在五分钟后被佣人领着出现的。 李宝儿跟着佣人在过来的路上听说温九龄跟顾时南都在沈宅的那一刻起,心里就憋着一层妒火了。 等她出现一楼的会客大厅,看到温九龄跟顾时南并肩站着且目光缠绵的看着彼此时,整个胸腔都快要被妒火烧成了灰烬。 可她知道,她根本就没有资本或者是资格对此表示不满。 她只是郁闷,明明温九龄跟李淮临都已经传出那种媾和的丑闻了,为什么顾时南还能原谅温九龄? 心里憋着火,但李宝儿脸上却不泄露半分。 她跟着佣人走过来,就直奔温九龄的方向,一副无比惊喜的样子,对温九龄说: “姐姐,太好了,你跟哥哥是和好了吧?嘻嘻~” 她作势要拉温九龄的手臂,被温九龄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李宝儿也不气,继续笑嘻嘻地对温九龄说: “姐姐,等会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御水华庭吧。欢欢要是知道你跟哥哥和好了,她一定非常高兴呢。” 温九龄对她态度冷淡,“已经很晚了,走吧。” 李宝儿笑嘻嘻的嗯了一声,然后这才把目光落在顾时南的身上, “哥哥,姐姐今晚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顾时南没搭她的话,而是牵着温九龄的手走在前面,李宝儿被顾时南冷落,脸色终于有点不好看了。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抬脚跟了上去。 她话很多,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导致顾时南想跟温九龄连说会儿话都没机会。 等到了停车坪时,顾时南终于对她忍无可忍,“你能不能闭上嘴?” 男人的不悦以及厌恶,毫不掩饰的都写在了脸上,这让李宝儿整个心脏都刺痛了。 她终于再也笑不出来了。 但,她知道怎么做,能让顾时南满意。 “对不起啊,哥哥,我就是……看到姐姐,太开心了。” “那个……附近就有地铁,我就不打扰哥哥跟姐姐的……美好夜生活啦,我去乘坐地铁好了。” 李宝儿说完,就真的转身走了。 她知进退,知道怎么做可以讨好男人的心,温九觉得她能留在顾时南的身边,这就是其中一个原因。 顾时南驱车从沈宅出来时,坐在副驾驶的温九龄对他问了一嘴,“顾西爵……那孩子,还在恨我吗?” 季灵修的死,对顾西爵打击极大。 她的死,让顾西爵不仅恨透了李淮临,也恨透了温九龄。 所以,他宁肯跟着顾时南,也不愿意跟李淮临。 温九龄问这个问题,简直是自讨没趣。 “你问这个问题,不是自讨没趣么?” 温九龄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他,怕他心理出现问题……” 顾时南对她安慰道: “小孩子懂什么?等他长大了,慢慢就会明白季灵修的死跟你无关,他恨不着你。” 顿了顿, “何况,我已经让江直给他找了心理医生。他现在挂在大伯的名下,是大伯名下的孙子,跟小稚上一个学校,他们相处的挺不错的。” 温九龄点头:“那就好。” 顾时南:“后天是小稚的生日,你若是有空就带着七七来老宅一趟吧,小稚挺喜欢七七的。”顿了顿,“他也很想你来。” 过完生日,顾小稚就十六周岁了。 再有两年,他就该成年了。 温九龄对顾小稚有着别样的情愫,对于顾时南这个邀请,她答应了,“好。” 温九龄晚上没有跟顾时南回他的私人住处。 顾时南将她送回了幕府庄园。 温九龄下车时,顾时南对她说:“刚刚下面的人来报,说战美娟失踪了,截至目前还没有她的线索。” 温九龄蹙眉:“战美娟跟……战南笙是一伙的,她的失踪跟战南笙会不会有关系?” 顾时南:“不是战南笙做的。” 温九龄脸色有些不好看:“你就这么肯定?” 顾时南察觉到她的不悦,挑眉道:“你该不会认为我是在向着她?” 温九龄似笑非笑般的说:“她可是你的白月光,你以前又不是没有偏袒过她。” 顾时南:“吃醋?” 温九龄不理他,推门下车。 顾时南摇下车窗,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身影,沉声解释: “我说不是她做的,是因为我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温九龄因为他这句话而停下脚步并转过身来,“谁?” 顾时南这次很痛快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你的表舅,宋韶礼。” 温九龄虽然知道自己的母亲是霍夫人,她的娘家人姓宋,但却没有去深究过宋家那边的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 所以,温九龄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宋韶礼,他……为什么要……” 顾时南语调玩味:“他八成是看上战似锦那丫头了。” 温九龄再次震了震,“啊?” 顾时南:“他这个人特立独行惯了。他……十八岁就完成了硕博连读,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继承家业时,他跑去当兵了。等他先后立下三等功二等功以及一等功以后,他又去跑去当警卫员了。总之,他当过兵做过卧底斩杀过毒贩子,是个……很怪的人。” 温九龄的目的是希望战似锦能平安无事,她并不关注宋韶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思及此,她便问顾时南:“看样子,你跟他关系不错?” 顾时南道:“我们混的路子不同,但能跟他说上几句话。回头,我帮你问问。” 温九龄点头:“好。”顿了顿,“谢谢。” 顾时南从车上下来,立在滂沱树影下,眸色深深的看着温九龄, “温小姐,你的谢谢,未免也太敷衍了。” 温九龄挑眉:“我只说考虑给你追求我的机会,又没有立刻答应……” 顾时南:“我来都来了,你最起码行一下待客之道,不让我进去喝口水吧?”顿了顿,“我今天几乎都在陪你,你不请我吃个晚饭,连水也不让我喝一口,有点说不过去。” 话里话外,他都想进幕府庄园的大门。 温九龄倒也不是能请他进去,只是……怕自己的父亲霍远东对此…… 顾时南知道她在顾虑什么,笑意深深地对她说: “温小姐,虽然我们离婚了,但我是七七的父亲,跟你父亲也是师徒一场,我进去坐一坐,师父不会说什么的。” 温九龄犹豫再三,松了口,“那好吧。” 顾时南见温九龄松口,薄唇不自觉的上扬了几分。 然而,当他跟着温九龄出现在幕府庄园的会客厅,见到霍远东正在招待李淮临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脸色十分难看,尤其是当他们出现时,李淮临那双黏在温九龄身上的眼睛,让他整个人都极其的不爽。 对于李淮临的到访,温九龄也相当的诧异。 温九龄走过去,话是对李淮临说的:“你……怎么来了?” 李淮临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后,这才对她回道:“霍伯伯相邀,我身为晚辈,哪有不赴约的道理?” 温九龄诧异,目光在这时落在了霍远东的身上,“您……” 霍远东:“我找淮临有事。” 温九龄困惑,“您找他……有什么事?” 霍远东看了眼立在温九龄身后的顾时南,对温九龄答非所问: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不是说,再也不来往了?” 这个问题,让温九龄既尴尬也有些难堪。 不过,顾时南脸皮厚,一点都不在意霍远东对他的不满。 他在这时对霍远东笑着说:“是我厚着脸皮求她的。” 霍远东知道温九龄对顾时南还有情,但两人之间总是误会不断,即便复合了后面还是会有问题。 思及此,他在这时对温九龄说:“时间不早了,你帮我送一下淮临,我跟时南单独聊一会儿。” 他故意让温九龄送李淮临,明显是在给顾时南添堵。 男人都是一个死德行,一旦自己的女人别被的男人惦记上了,他才会有危机感,也才会懂得珍惜。 他深谙其中之道,所以才会这样做。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跟李淮临接触下来,霍远东觉得跟李淮临很投缘,李淮临对温九龄有一股至死方休的偏执味儿,如果温九龄领李淮临的情,那李淮临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但,顾时南哪里肯? 他几乎是在霍远东话音落下后,就开口道:“阿玲腿不舒服。” 言下之意,要别人送。 霍远东朝温九龄抬了抬眼,声音平铺直叙的问,“是腿疼的毛病犯了?” 温九龄正好也有话要跟李淮临说清楚,所以她对霍远东摇头: “没有。我去送李淮临,您跟顾总聊吧。” 李淮临之前受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出行仍然是靠轮椅代步。 温九龄说完,就走到李淮临的身后,准备去推他时,一双手先她一步搭在了轮椅扶手上,跟着还有顾时南的声音,“我跟你一起送他上车。” “时南,我今年炮制的茉莉还不错,你过来尝尝看。” 霍远东再次了口,神色比之前幽深也幽冷了几分。 顾时南不好在霍远东面前造次,只好撤回手,坐到了霍远东对面的沙发上。 因为他不再阻拦,温九龄这才顺利推着李淮临离开。 来到停车坪,李淮临便双手撑着轮椅两边的扶手站了起来。 他这阵子,遭受太多皮肉之痛,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一大圈,但整个人却愈发的清贵冷拔,也愈发的让温九龄看不透了。 不等她语,李淮临最先开口,“你主动要送我,是有话要跟我说吧?” 月色朦胧,女人仰起头来看他的眸色很冷淡,连一丁点儿的旧情都没有了。 李淮临心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疼,那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让他真的是……要咬碎了牙齿也无法忍住。 他声音变得沙哑了几分: “我跟你父亲表明了我想要娶你的心意,他说这件事会尊重你的意愿。如果,你愿意嫁我,他不阻拦……” 温九龄想都没有想就对他打断道: “别说季灵修尸骨未寒我不会嫁,即便季灵修还活着,我也从未想过要跟你共度余生!” 对于温九龄这个态度,李淮临一点都不意外,他甚至对此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他狭长的凤眸无声的看了会儿温九龄,淡声说道:“不重要。” 温九龄皱眉:“什么意思?” 李淮临看着她的眼睛,“没什么。”顿了顿,“早年的时候,宋韶礼欠我一个人情,锦儿发生这种事情,我不能袖手旁观。” 温九龄眼瞳微震,“所以,是你让宋韶礼帮忙的?” 李淮临:“不然呢?你真当他很闲或者是……看上锦儿了?” 温九龄沉默。 李淮临的话还在继续: “阿玲,我早就跟你说过,无论你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急你之所急,帮你解决一切麻烦。” 顿了顿, “你在我这里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跑去求顾时南呢?他能给你的,多半是施舍。而我能给的,一定是倾囊相助。” 李淮临不想将温九龄给逼狠了,便言尽于此。 他的保镖帮他打开车门,他便弯腰动作艰难的坐进了车里。 车窗合上前,李淮临撇头看向车窗外,对温九龄说: “那晚,我们虽然都中了季灵修点的迷香,但那晚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因为这句话,温九龄整个眼瞳都剧烈的缩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李淮临目光从温九龄身上撤回,声音没什么情绪地说: “季灵修牺牲自己的一条命给我铺路,希望我能善待我跟她的儿子,你觉得她做得仅仅是点了迷香那么简单吗?那晚,她还录了一段视频。”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说道, “如果那个录像传到顾时南那里,一定是一根无法被拔除的刺,即便他嘴上说不介意,但你们之间也会隔着万水千山无法破镜重圆。所以,有些事情,说的太直白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你觉得呢?” 李淮临的车很快就走远了,温九龄立在原地,直至浑身都麻透了,她才回神。 此时,起风了。 立秋后,夜晚秋意很浓,风吹的她都起鸡皮。 顾时南找过来时,她正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发呆,样子看起来颓靡的厉害。 因为他的出现挡住了她面前一片月光,黑意沉沉又高大的身影有些许的压迫,使得温九龄不得不回神。 她抬起头,目光渐渐恢复焦距,心不在焉的问:“你们……谈完了?我父亲跟你说了什么?” 顾时南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皱眉问道: “怎么了?李淮临跟你说什么了,让你一个人躲在这里?” 温九龄:“没有……我是怕打扰你跟我父亲说话,所以才一个人在这边待一会儿的。” 顾时南明显不信,“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温九龄:“没什么。” 温九龄起身,不愿意多说一个字,而且对顾时南下了逐客令: “太晚了,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说话间,温九龄转身就要走时,顾时南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的跟前。 他力气有些大,将温九龄手腕都给捏疼了。 温九龄不悦的皱眉,心情很差的对顾时南吼道:“你干嘛?都弄疼我了……” 顾时南手上的力道稍稍的松了松,但却没有放开温九龄的手。 “温九龄,你有事能不能不要憋在心里……” 温九龄不知道李淮临手上究竟攥着什么样的录像内容,但一定是个不定时炸弹,且肯定这个炸弹被引爆,她跟顾时南一定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撕破脸,倒不如当断则断,现在断个干净的好。 思及此,温九龄狠狠地甩开了顾时南,目光冷漠的看着顾时南的眼睛,冷漠无比的对他说: “顾时南,虽然利用你很可耻,但……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跟你把事情说清楚。我其实,从未想过要跟你复合,说给你机会追求我也是为了骗你。 我的目的只是想利用你帮我解决当前碰到的各种问题。现在锦儿的情况,已经有了一定的转圜余地,而且……衣衣那边的处境也有了好转,所以,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她突然变脸,这让顾时南根本就接受不了。 当然,也让他再次笃定,李淮临一定是跟温九龄说了什么,所以才会让她态度变的如此冷漠。 顾时南气的整个胸口都一鼓一鼓的。 他气的单手掐腰,另外一只手摸出一根烟出来,但想到温九龄讨厌抽烟,最后将香烟一折为二,直接将其掐断了。 最终,他忍下了所有,没有发脾气。 “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我来找你。” 温九龄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你回去路上开慢点。” 她说完,扭头就走。 顾时南看着她毅然决然离去的身影,心口那股怒火烧到了最旺。 他没能忍住,叫住了她: “你父亲跟我说,李淮临跟他表明了要娶你的心意。如果你愿意,他会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意见?” 温九龄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站在那,月光笼罩着她,但仍旧给人一种她身处阴暗里的错觉,使人无法将她看透。 她的声音像是隔着万水千山似的,朝他传来,“我会考虑!” 顾时南的心脏狠狠揪了一下。 温九龄在这时转过身来,目光无比冷漠地看着顾时南那张越来越难看的一张俊脸,冷声道: “还有件事,我骗了你。” 顾时南心脏沉了又沉,呼吸变得愈发沉重了。 良久,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好似没什么情绪的对她问道:“什么事?” 很快,女人的声音就再次朝他砸了过来: “季灵修算计我跟李淮临的那晚,我虽然意识不是特别清醒,但……我跟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未等她说完就对她冷声道: “太晚了,你也累了,有些话要想清楚了再说,早点休息。” 第510章 追妻~ 很快,顾时南就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月色里了。 温九龄等他走远,藏于眼眶深处的眼泪才敢掉出来。 可,她即便是掉眼泪,她也不敢太放肆! 她只花了半分钟,就平复好了一切负面情绪。 洗完澡后,她去儿童房陪了会儿温佳期。 等她将温佳期哄睡着以后,李淮临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温九龄从温佳期房间退出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才接听他的电话。 她态度冷淡:“什么事?” 李淮临:“就是跟你说一声,锦儿已经出来了。” 温九龄抿了抿唇,“出来了?” 李淮临淡声道:“宋韶礼亲自审的战美娟,战美娟提供了一条事发时顾景琛女儿落水的手机视频,那个视频可以证明锦儿无罪。” 温九龄问:“那锦儿现在是在你那?” 李淮临:“在宋韶礼的车上,还没有到我这边。” 温九龄起身去衣帽间,“我过去接她。” 李淮临:“你跑来跑去累,我让宋韶礼直接把锦儿送你那。” 李淮临善解人意,但温九龄对他态度仍然冷淡,“最好是你将人送过来。” 李淮临对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声音温缓,耐心十足,“生气?还是怨恨我?” 温九龄不吭声。 李淮临:“你是生气也好,还是怨恨也罢,我都是为了你好,帮你及时止损,顾时南身边女人不断,他不适合你。” 温九龄根本不愿意听他说这些,直接挂断电话。 宋韶礼是在二十分钟后到的。 月光下,他一身警服,身形高大挺拔之余,格外的伟岸。 如此,便将跟在他身后的战似锦衬托的格外娇小了。 温九龄走到宋韶礼面前,对他表达感谢,“锦儿的事,让宋警官费心了。” 宋韶礼烟不离手,一边抽着烟,一边眯眼打量温九龄。 片刻后,他才对温九龄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顿了顿,似笑非笑般的说:“按照辈分,你是不是应该唤我一声表舅?” 温九龄连霍夫人都不认,她怎么可能叫得出口这声表舅。 她面色为难。 宋韶礼也不为难她,而是回头瞥了眼战似锦: “她还在发烧,不过问题不大。”顿了顿,“人我就交给你了。” 宋韶礼掐灭烟头准备上车回去。 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战似锦在这时对他开了口,“谢谢……” 宋韶礼回头看了她一眼,乐了,“我还以为你没长舌头呢。” 战似锦脸颊通红,低着头,没再吭声。 很快,宋韶礼便驱车离开了。 温九龄在这之后,牵着战似锦回到室内。 幕府庄园有家庭医生,温九龄叫来医生给战似锦看了下,医生给战似锦开了退烧药以及抗生素。 吃完药以及用了点夜宵后,温九龄送战似锦去客房休息。 “锦儿,你今晚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战似锦拉住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姐姐,我怕。” 温九龄在她床沿坐下,“别怕,你已经出来了,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你。” 战似锦眼圈泛红,“顾景琛不会放过我的……” 温九龄握住她的手,“我看了战美娟拍下事发时顾景琛女儿落水的视频,事实证明,他女儿的死跟你没有关系……” 战似锦急的眼泪直掉:“所以,我才更害怕。” 温九龄皱眉:“你……害怕他把你带回去?” 战似锦拼命点头,声音有些泣不成声, “他家里养着战南笙,他的母亲也容不下我,我不要跟他回去,我要跟他离婚,我现在……只想好好的活着。” 温九龄心疼的抱了抱她,“好,你不想跟他回去,咱们就不回去。” 温九龄的安抚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战似锦在她的安慰下,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出所料,翌日一大早,顾景琛就找上了门。 那时,战似锦还没有醒,温九龄在楼下吃早饭。 管家跟她汇报道:“大小姐,顾副总来了。” 温九龄放下吃早饭的筷子,对管家说道: “你告诉他,宋暖宋律已经代理了他跟锦儿的离婚案,让他做好打离婚官司的准备吧。” “好的,大小姐。” 管家将温九龄的话带到顾景琛耳中后,顾景琛脸沉的比锅底还要黑。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冷管家冷声道: “你去告诉温九龄,战似锦想跟我离婚,让她亲自出来跟我说,没必要那么麻烦,非得对薄公堂闹人间皆知。” 管家原封不动的将话带到温九龄的耳中,“大小姐,顾副总那架势,不像是要善罢甘休的,您看……” 温九龄起身,“我去见他。” 管家:“这怎么都是……他们的家务事,万一事情闹的收不了场,家主恐怕会不悦的。” 温九龄觉得管家这话很有深意,在这时不禁朝他睨了一眼过去,“我父亲都没说什么,你瞎揣测什么?” 管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低头说:“抱歉,大小姐,是我这个老东西僭越了。” 温九龄来到会客厅,顾景琛就抬脚朝她走过来,“怎么是你?我要见的是战似锦……” 温九龄打断她:“锦儿不会见你。你有什么事,可以跟她的律师谈。谈不拢,那就对簿公堂。总之,你休想从我这里把锦儿给带走。” 顾景琛冷笑:“温九龄,你是认祖归宗以后长能耐了?觉得有你父亲给你撑腰,你就了不得了?” 温九龄:“对。我就是了不得。你现在能耐我何?”顿了顿,吩咐管家,“以后幕府庄园,顾景琛和狗不许入内。” 说完,温九龄转身就要走,顾景琛气的眉骨青筋直跳,“温九龄,你得罪我不会有好果子吃!” 温九龄朝他冷看了一眼,“烂果、苦果,我都吃腻了,我还怕多你这一个吗?” 然而就在顾景琛被气的要转身离开时,战似锦出现在了扶梯的旋转口。 经过一夜休息以及调整,她的样子虽然看起来虚弱,但精神明显比昨晚要好很多。 她从旋转楼梯走下来,顾景琛就抬脚迎上去,“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打算当缩头乌龟不敢出来见我呢。” 战似锦如今在面对顾景琛已经可以完全冷静了。 她对这个男人再无任何的期待。 没有期待,似乎连恨都谈不上了。 “我们还没有离婚,我总是要出来见你一面的。” 顾景琛觉得她说话虽然平和,但却更加有距离感了。 顾菁菁的死,现在真相大白。 坦白来说,顾景琛如今在面对战似锦时,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思及此,他拿出了自己的诚意,对战似锦说: “现在真相已经都调查清楚了,之前我在气头上是我误会了你,因此才做了伤害你的事。现在真相大白,误会也解除了,你跟我回家,我们的婚礼仍然会继续……” 战似锦觉得顾景琛简直可笑死了。 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一句歉意没有就想要将她带回去? 想屁吃呢! 不过,她吃了这么多的苦,遭受了这么多的罪,必须得让所有伤害她的人付出惨痛代价呢。 思及此,战似锦便抬眸朝顾景琛看过去,“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愿意跟你回去吗?” 顾景琛皱眉:“之前是我不对,你跟我回去,我今后会好好补偿你……” 战似锦冷笑,“怎么补偿?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吗?若非真相大白,我想我肯定难逃牢狱之灾了吧?” 顾景琛脸色冷了一度:“我只是在气头,没有真的要对你赶尽杀绝……” 战似锦看着他的眼睛,冷声道: “你说这些话,真叫人恶心。对你来说,什么才叫做赶尽杀绝?一定是要亲手拿刀捅进我的心脏,才算吗?顾景琛,你究竟有没有心?我承认,最初接近你我动机不纯,但从始至终,我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吗? 我跟了你一场,给你洗衣做饭熨衣服,我像个下贱的女佣伺候你服侍你,最后却不及你的母亲和战南笙对你三言两语的挑拨,不可笑吗?你第一次,为了保战南笙,我被你虐到流产大出血。第二次因为战南笙, 我跟你吵架,被你虐得黄体酮破裂。这之后,我几度崩溃并闹了自杀,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要活下去的时候,你又狠狠给了我一棍子,试图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这一切的一切,在你看来不算赶尽杀绝,那什么才算是?顾景琛,我这辈子都失去了生育能力,你毁了我一辈子,你知不知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儿心疼或者是愧疚吗?” 面对战似锦的控诉,顾景琛脸色始终无波无澜。 他看着战似锦,声音平静的没有任何情绪:“当然有。否则我不会站在这里……” 战似锦打断他:“是吗?你站在这里,是因为愧疚吗?” 顾景琛:“不然还能是什么?” 战似锦冷笑:“那好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跟你回去,但前提条件,可不可以把你那个多事的妈,还有恶心的战南笙从壹号公馆赶出去啊?” 顾景琛在她话音落下后,就毫不犹豫的应道:“可以。” 战似锦挑眉:“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顾景琛:“只要你跟我乖乖回家,做好你的顾小太太不要跟我闹离婚,一切都好商量。” 战似锦略沉思了几秒后,对顾景琛抬了抬下巴,“你到外面车上等我,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姐姐聊。” 顾景琛面无表情的问:“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 战似锦朝他冷看过去: “顾景琛,你是三十几岁的老男人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你在我的心里究竟有没有地位你心里难道没有数吗?” 顿了顿, “我愿意跟你回去,不是因为我想跟你回去,而是我不想给姐姐添麻烦,也不想让我跟你之间的破事在这闹的太过于丢人现眼。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最好是关起门来自己私下解决。这才是我跟你回去的原因。” 顾景琛脸色不好看,但忍住了没有发脾气。 他的目的是把战似锦带回去,而不是激怒她适得其反。 思及此,他对战似锦冷声道:“我在停车坪等你。” 顾景琛转身离开后,温九龄就皱眉对战似锦说:“你不该跟他走。我已经为你找好了律师,你们离婚官司未必会输……” 战似锦:“姐姐。我受了这么多的窝囊气,就这么离婚太便宜他们了。” 温九龄:“你要做什么?” “我要战南笙死。”战似锦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她一日不下地狱,我一日咽不下这口气。” 战似锦看起来虽然平静,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却很重。 然而在遭受过那样伤害以及打击的战似锦,如果阻拦她,又说不过去。 流产丧子之痛,堕胎不孕之症,以及比这还要深的丈夫绝情绝义,都足以让战似锦痛苦一辈子。 所以,温九龄知道她若是跟着顾景琛离开注定又会受到伤害,可她却没有理由不让她那么做。 她不禁想,如果是她的话,她也会跟战似锦一样,若是不报仇,她无法咽下这口气。 思及此,温九龄只能选择支持战似锦。 她握住了战似锦的手,“好。无论你做什么,姐姐都支持你。” 得到温九龄的支持,战似锦很开心,笑着露出一颗漂亮的小虎牙。 温九龄送她到停车坪,顾景琛已经等的不耐烦了,“顾小太太,麻烦你动作快点,我等下还有个重要的客户要接待……” 说话间,不远处缓缓开进来一辆越野车。 军绿色,车型抢眼,看起来又酷又飒。 这不是幕府庄园的车。 因此温九龄子在第一时间就朝车的方向看了过去。 不多时,越野车就挨着顾景琛的车旁边停下。 战似锦也好奇,在这时侧首问温九龄,“姐姐,这是谁的车啊?看着很像军用车呢。” 话音落下,越野车的驾驶座门就被打开了,跟着一身黑色工装服的高大男人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短寸头,鼻梁上戴着一副墨镜,使得他本就冷硬的俊脸显得更加英气逼人了。 温九龄和战似锦在看清他的样子后,均露出震惊之色,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宋警官!” “宋先生!” 宋韶礼手指将鼻梁上的墨锦勾下,鹰隼般的眼眸极淡的掠了顾景琛一眼,声音熟稔的有些痞气,“景琛也在啊。” 顾景琛已经听说了战似锦昨晚能顺利出来,就是因为宋韶礼从中推波助澜了一把。 然而,以他对宋韶礼的了解,宋韶礼绝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 思及此,顾景琛对宋韶礼莫名就多了一层警惕,甚至是不爽。 因此,顾景琛说话便有些阴阳怪气: “听说,你在我太太的事情上帮了不少忙,我正打算跟太太一起宴请你吃个饭以示感谢。”顿了顿,“但,韶礼,你可不像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呢。” 宋韶礼手上把玩着墨镜,眼里藏着极深的笑意,淡声道: “我的确不是谁的闲事都管,但这锦儿这小丫头身世实在是凄惨,都激起我这种冷血魔头的保护欲了呢。” 宋韶礼说话赤裸且挑衅,使得顾景琛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下去。 两人之间的气场,更是诡异的剑拔弩张起来。 顾景琛脸色冷,声音更冷:“宋韶礼,你是在跟我暗示什么?” 宋宴礼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勾着墨镜,身体慵懒地靠在车窗上,对顾景琛笑着说: “实不相瞒,我今天过来是小妹的意思。小妹代理了锦儿小姐的离婚官司,但她今天实在是太忙,所以让我这个大闲人来接锦儿小姐过去找她。” 说到这,顿了顿,冲顾景琛抬了抬下巴, “所以,景琛你什么时候跟锦儿小姐办离婚手续?你们早点办完手续,我也好追求人家把她娶过门呢。” 后半句话,简直是在挑战顾景琛的底线,当然也震碎了战似锦和温九龄的下巴。 温九龄觉得照这个势态发展,顾景琛跟宋韶礼肯定要打上一架的,她正发愁不知道要怎化解这紧张气氛时,战似锦站在了他们两个人中间。 不过,她话是对笑意深深的宋韶礼说的: “宋警官,麻烦您替我转告宋暖小姐一声,离婚官司我暂时不打了。” 她一句不打了,让顾景琛脸色好看了一些,但不多。 宋韶礼虽然不理解战似锦的决定,但他也不追问。 他对战似锦道: “我的手机号码你昨晚应该存过了,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都可以随时找我。”顿了顿,“战家不给你出头,温小姐又马力不足,我这个大闲人可以随传随到!” 宋韶礼扔下这句话,就跳上车,扬尘而去了。 也不知道,是他有意还是无意,倒车打转时,扬了顾景琛一嘴的尾气,气的顾景琛额角青筋直跳。 当他发现战似锦的目光盯着宋韶礼开远的车迟迟不肯撤回来时,气的整个胸腔都一鼓一鼓的了。 他说话难听,“怎么,婚都没离,这就找好下家了?” 第511章 追妻2 战似锦目光撤回,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不是要走的?上车吧。” 对于顾景琛的阴阳怪气,战似锦根本就不回应,这才让顾景琛恼火。 但,他到底忍住了,只是对战似锦放了一句狠话,“你趁早死心,你就是死,也只能做我顾景琛的死鬼。” 战似锦对此,只是不屑的笑了一声,便跟着他上车离开了。 这之后,温九龄接到了萧青衣的电话。 “阿玲,你现在有空吗?” 温九龄:“有空。”顿了顿,“怎么了?” 萧青衣道:“有件事,我想跟你求证一下。” 半小时后,温九龄出现在京城医院。 萧青衣昨天后半夜病情突然恶化,导致血压呈上升趋势且并发了心肌炎、心包炎。 所以,天不亮,她就被送医院进行治疗了。 温九龄到的时候,陆瑾年和他的白月光莫念都在。 莫念视力还没有恢复,只能模糊的看到一点轮廓,坐在轮椅上,一双眼睛看起来很空洞。 但人丧失了视觉,听觉总是比正常人要敏锐很多。 因此,当温九龄从外面进来时,莫念就对立在她轮椅后面的陆瑾年问道:“是温小姐来了吗?” 话落,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的萧青衣和立在莫念身后的陆瑾年均朝门口看了过去。 温九龄第一眼看的是陆瑾年,他们目光交汇时,陆瑾年眼底对她充满了警告。 如此,温九龄便猜到了萧青衣找她是为了求证什么事。 温九龄目光从陆瑾年身上撤回,就径直朝病床前的萧青衣走过去, “我问了主治医师,说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最好能在最短时间内接受肾移植。” 萧青衣抿唇嗯了一声,然后看着温九龄:“所以,我才打电话找你。” 她握住温九龄的手,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温九龄, “陆瑾年说,他的肾脏跟我匹配,愿意捐出一颗救我的命。” 温九龄想着萧青衣的病情,只能硬着头皮对她说: “这件事,陆瑾年昨晚在沈家老宅大门口跟我提了一嘴。” 萧青衣:“是吗?” 温九龄点头:“他说,跟你夫妻一场,你发生这样的不幸又鉴于之前对你造成的伤害,他想弥补你,所以愿意捐肾救你的命。” 因为吃药以及化疗等,导致萧青衣嘴巴里很苦。 她吞了吞苦水,干燥的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开口: “阿玲,难道连你也要骗我吗?你实在是太不了解陆瑾年的为人了。像他这种自私自利又无情冷血的男人,他怎么舍得伤害自己而救我的命呢?” 顿了顿,“是莫念吧?跟我肾脏配型成功的是她吧?” 萧青衣猜出了真相。 温九龄想帮陆瑾年欺骗萧青衣都不行,她抿了抿唇,而后点了下头。 萧青衣苦涩的笑了笑:“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萧青衣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在这时把目光落在了坐在轮椅上的莫念身上,冷笑道:“你的眼睛,是被我意外弄伤的,你不恨我吗?” 莫念空洞的眼瞳微微动了动,脸上没什么情绪的说:“当然恨。” 顿了顿, “但你要是死了,瑾年会痛苦。何况,他答应我了,如果我愿意捐肾救你,他就会跟你离婚娶我。我从十四岁, 到如今三十四岁,我等了他整整二十年,要的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陆太太。所以,萧大小姐,用你的陆太太位置来换你生命的延续,你不亏!” 莫念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 她对于自己的想法,从来都很坦荡。 她远比自己温柔的外形看起来要果断干脆很多,这也是萧青衣始终败在她手上的最大原因。 失败的婚姻以及始终对她用情不专的男人,让萧青衣精疲力尽的累极了。 她闭上了眼睛,良久, “我不要你的肾,陆太太的位置也从来不是我想要的。如果婚姻没有爱,等同于在自掘坟墓。我活不长了,只希望你跟陆瑾年婚后善待我的女儿,别的,我别无所求。” 萧青衣求死,在陆瑾年意料之中,但她这么平静的求死,却在他意料之外。 包括莫念对此,也是有些惊讶的。 萧青衣宁愿死,也不愿意接受她的馈赠,这让她一时间有些……难堪,甚至是无地自容。 毕竟,萧青衣的言行,将她这个小三吃相衬托的极其难看。 她手指紧了紧,情绪有些激动: “你不要觉得你一心求死就能惩罚到谁。我跟瑾年认识在先,任何事情都讲究先来后到,论起来,是你先插足了我跟他的感情,你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三者……” 萧青衣睁开了眼睛,目光冷淡的看着莫念:“莫小姐,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陆瑾年在她话音落下后,朝她的病床前走过去, “你是想要用死来惩罚我?萧青衣,如果你是打着这个如意算盘,那你就错了。如果你真敢死我前面,你的女儿一定会很可怜很凄惨。 她以后,失去的不仅仅会是你这个疼爱她的母亲,还会失去我这个父亲的疼爱。一个失去母爱和父爱的小朋友,她即便能长大但面临的心里问题也会很多。 现在有不少新闻报道,说现在小孩子想问题非常极端,动不动就跳楼自杀,你确定……除了你以外,别人能带好你的女儿吗?” 陆瑾年总是能一针见血的就扎到人的痛处。 他的话,果然让萧青衣整个人都变的有些纠结甚至是崩溃。 见状,陆瑾年便继续对她说: “你说你,是不是傻?试图用自己的死来报复我这么一个烂人,你是又傻又蠢。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就这样死了,我不仅会跟你最恨的女人结婚,我还会跟她结婚生子虐待你的女儿……所以,你敢死一个试试?” 陆瑾年放下狠话,就推着莫念离开了。 这之后,温九龄对萧青衣安抚了许久,直至萧青衣情绪完全平静下来,她才对萧青衣建议道: “莫念破坏你的家庭,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她自愿捐肾你,对她来说,没准也是一种变相的救赎。我看得出,莫念不是一点不讲道理, 我想她对你应该也是有悔的,所以才愿意,也所以想这样做以让她心里的愧疚好一些。所以,衣衣,为了你的女儿,无论如何,你都得活下来。” 温九龄在萧青衣病房陪了她一天,直到傍晚因为顾时南带着温意欢找过来,她才离开。 昨晚,温九龄在跟李淮临独处后,刻意冷落自己以及跟自己划清界限,这让顾时南感到不安。 他怕自己单独来找温九龄,被温九龄拒之门外,所以便将温意欢给带上了。 也正是因为他这个决定,所以温九龄跟他们一起吃了晚餐。 餐后,顾时南让保镖先送温意欢回去。 等保镖将温意欢给送走后,顾时南就一把扣住温九龄的手腕把她拽坐到自己的腿上,且不给她一丝机会让她做出反抗。 他双腿将她夹住,一手扣住她的两只手,另外一只手扣紧她的腰,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对她问道: “白天打你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我若是不带着欢欢将你堵到医院大门口,你是不是打算再也不跟我联系了?” 温九龄唇角动了动,“顾时南,我以为,我昨晚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请你放手。” 顾时南不放:“昨晚在你见李淮临以前,你还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你究竟跟李淮临达成了什么交易,或者他是不是又威胁你了……” 温九龄打断他:“没有。他没有威胁我。是我自己的意思,我的心告诉我,我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我没办法跟你将就下去,你听不懂吗?” 温九龄的冷言冷语,如刀子一样扎的顾时南心口生疼。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卑贱,卑贱的让自己都快要看不起了。 终于,他最后那点自尊心逼他清醒。 他松开了温九龄,看着她从自己的腿上逃离,而后又跌跌撞撞的逃出了包厢,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杯又一杯辛辣的白酒灌进胃里,直至所有酒瓶一滴酒不剩,他才停下。 此时,搁在手边的手机响了。 顾时南一手掐着突突乱跳的眉心,一手拿起手机划开了接听键。 是李淮临打过来的。 李淮临开门见山:“刚刚给你的邮箱发了个东西,记得查看。” 不等顾时南回应,李淮临在说完这句话就掐断了电话。 等挂断电话后,李淮临抬眸朝站在她面前神色明显忐忑不安的李宝儿看过去,“想爬上顾时南的床,光有野心没有贼胆,是行不通的。” 昏暗的包厢内,李宝儿无法将李淮临的样子看清,只觉得他阴鸷的吓人,让她浑身都忍不住的哆嗦。 李宝儿语调哆嗦:“您……您想让我做什么?” 男人在这时用打火机点了一根烟,猩红的火光里,男人俊脸阴柔,狭长的凤眸藏着无法忽视的杀意。 他在将香烟点燃后,抬眸朝她看了一眼过来,“顾时南就在对面的包厢。他现在喝的稀巴烂,你现在过去,但凡拿出点你的看家本领,还怕成不了事吗?” 李宝儿一直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只是…… 她抿唇:“可是,即便我能成功,事后顾时南也不会要我的,不仅如此,他甚至会把我逐出京城,我……” 李淮临在这时拿起一份文件砸到她的脸上。 文件袋里掉出一沓照片,最上面一张是她私底下私会秦妙人、战美娟时的照片。 “秦妙人绑架温意欢以及温九龄,你里应外合,配合的挺天衣无缝的。” 李淮临一句话,就让李宝儿瘫坐在地上。 她脸上煞白,浑身都止不住的哆嗦。 然而男的话却还在继续, “你说,如果让顾时南和温九龄知道,是你配合秦妙人和战美娟他们绑架了温意欢并试图除死温九龄,你猜他们会怎么处置你呢?” 李宝儿崩溃的眼泪直掉,“我……我那也是迫不得已,何况,关键时候我迷途知返,我不仅阻拦了秦妙人还救下了温九龄和温意欢……” 李淮临面无表情的打断她, “那又如何?你跟秦妙人、战美娟、战南笙他们一起蓄意谋害温九龄她们,这是不争事实。蓄意谋杀,十年起步。我现在去揭穿你们,对我一点损失都没有。所以,知道要怎么做吗?” 李宝儿咬破嘴唇,试图让自己冷静,“您……为什么要逼我这么做?” 李淮临深吸了一口烟,在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后,才不紧不慢的说,“因为,我想得到温九龄。” 李宝儿:“你既然喜欢她爱她,那为什么还让她回国,眼睁睁的看着她投奔顾时南的环抱……啪——” 李宝儿话都没说完,就被李淮临一巴掌打歪了嘴。 跟着,还有男人冷冷的警告声,“你这张嘴,要是说不出令我感到悦耳的话,那就最好不好开口,否则,有可能会舌头不保。” 李宝儿低着头,害怕的瑟瑟发抖。 李淮临:“你今晚爬上顾时南的床,事后顶多会被他逐出京城,但却不会有性命之忧。何况,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让你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但如果你现在退缩,等待你的下场只能是坐牢,而非荣华富贵。” …… 李宝儿出现在顾时南所在的包厢内,被包厢内的一片狼藉吓的一大跳。 餐桌摔碎了一地,地上倒着各种瓶瓶罐罐,喝醉的顾时南则靠在沙发上,似是在平复什么怒意,整个胸口都鼓的厉害。 他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正在往下流血,血水将他身下的米色沙发染红,亦如他此时眸底的颜色凄红的厉害。 李宝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敢贸然上前,只小心翼翼的往前挪近几步,声音颤抖:“哥哥……你……怎么了?” 嘭的一声,原本被男人捏在掌心里的手机在这时被男人暴力的砸了出去,最后摔成了碎片。 跟着还有男人的无比痛苦的怒吼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李宝儿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时南。 她不敢轻易靠前,“哥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李宝儿的声音,让情绪接近崩溃的顾时南抬起头朝她看了过去。 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看他的眸色充满畏惧,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顾时南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李宝儿,而后一把伸出手将她拽到自己的面前。 他满目通红的望着此时不知所措的李宝儿,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对她问道:“你喜欢我吗?” 李宝儿心跳如鼓,整个心头都狠狠的激荡了一下。 她在被男人一把拽进怀里时,声音千娇百媚的说:“哥哥是人中龙凤,若是能得到哥哥……一丝疼爱,是宝儿的福气。” 顾时南勾唇,望着李宝儿在他怀里那张娇羞无比的小脸,声音粗哑的说:“这么说,你是喜欢了?” 李宝儿感觉男人身上气息变得滚热,想着应该是男人的酒有问题,使得男人现在身体发生了变化。 再加上李淮临对她的威胁,李宝儿觉得这是她勾引顾时南的最好机会,一旦错过,她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思及此,李宝儿在这时抬起头,目光水盈盈的望着顾时南,声音娇滴滴的:“是爱。从见哥哥第一面起,宝儿就爱上了哥哥。只要哥哥愿意,宝儿现在就是哥哥你的了。” 不知道是喝高了,还是真的被温九龄个气到了。 顾时南就是想证明,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千千万万,不差温九龄这一个,有的是听话懂事又漂亮的女人往他身前凑。 思及此,顾时南对李宝儿抬了抬下巴,“那证明给我看。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爱我。” 李宝儿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她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时南,片刻后,她鼓足勇气从顾时南大腿上起来,然后一点点的剥开自己的裙子,对男人袒露。 时间过的很快。 很快就一个月过去了。 这天,是萧青衣手术时间。 温九龄在她的手术室门外等候期间,接到了李淮临的一个电话。 最近,她一门心思放在萧青衣和战似锦这边,跟李淮临很少联系,跟顾时南……近乎失去了联系。 这是一个月以来,李淮临第三次打电话给她。 温九龄接通了他的电话,“什么事?” 她态度冷淡。 李淮临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淡声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温九龄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我没空。”顿了顿,“就是有空,也不想跟你吃。” 李淮临微微眯起眼,“关于你的身世之谜,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温九龄皱眉:“我还能有什么身世之谜?” 她的亲生母亲是霍夫人,亲生父亲是霍远东。 她跟霍远东已经相认了,只是拒认霍夫人这个母亲而已。 她还能有什么身世之谜? 然而接下来李淮临的话却让温九龄整个人都无比的震惊,“你的亲生母亲根本就不是霍夫人宋芝,而是另有其人。” 这话一出,温九龄整个人都不禁皱深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李淮临却答非所问:“晚些,我会派人去医院接你,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在聊。” 李淮临压根就不打算在电话里跟她说这件事,温九龄只好决定晚上去赴约。 萧青衣的手术很顺利,整个肾移植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便结束了。 术后,萧青衣被推进重症监护室。 同样,莫念也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温九龄跟医生了解了萧青衣的情况后,得知她手术成功这才放心。 她离开医院前,陆瑾年叫住了她,“等等。” 温九龄对他态度冷淡,“什么事?” 陆瑾年道:“这阵子,谢谢你帮我说服衣衣接受莫念的肾移植……” 温九龄打断他:“你不要忘记你的承诺就好,等衣衣出院后,记得兑现承诺,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就行。” 陆瑾年:“我不签。” 温九龄瞪大了眼睛:“你出尔反尔?你答应了衣衣……” 陆瑾年打断她,“我不答应她,她死活不肯接受莫念的肾移植。所以,我只能先哄着她做这个手术。” 温九龄眯起眼:“萧青衣会恨死你!” 陆瑾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活了下来。” 温九龄是被气走的。 她在一楼的时候,跟抱着李宝儿出现的顾时南撞在了一起。 顾时南步伐大,温九龄整个人都差点被他给撞倒。 等她稳定身体时,只来得及捕捉到顾时南抱着李宝儿冲进急诊的背影。 温九龄心情挺复杂的。 她不知道顾时南是没有看到她,还是看到了却视而不见,就这样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无情离开。 不过,自从一个月前他们不欢而散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应该算是彻底分手不再有交集了。 因此,温九龄便将目光从急诊的方向撤了回来,抬脚走出了医院大厅。 那端。 顾时南将李宝儿放在病床上后,就对医生说:“她一直喊肚子疼,还说…那里出血,你给看看。” 李宝儿确实疼的满头大汗,脸色白的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气息虚弱:“哥哥,我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了吧?” 顾时南:“别胡说。” 李宝儿刚刚看到温九龄了,只是那时她疼的厉害,就没顾得上。 这会儿,疼痛缓解了不少,她开始对顾时南试探,“哥哥,刚刚撞到的那个人是……姐姐吧?” 顾时南对她不悦的说道:“不该你操心的事少操心,先安心做检查,其他事情别管。” 医生在这时戴上医用手套,话是对顾时南说的:“顾先生,我要给病人做检查,麻烦您出去一下。” 顾时南点头,然后便走出了急诊室。 医生在顾时南走后,就对李宝儿问道:“最近例假正常吗?” 李宝儿对此如实回道:“这个月延迟了,还没有来。” 医生继续问:“延迟了多久?” 李宝儿:“有一周了。” 医生在这时一边给李宝儿把脉,一边继续问:“我看你年纪不大,有性生活吗?” 李宝儿脸颊微微泛红:“……有。” 医生点了点头,“你到里面的小床躺着,我再看看为什么会出血……” 五分钟后,医生结束对李宝儿的检查。 她对李宝儿说道:“既然已经怀孕了,就要有节制。这次,幸亏过来的及时,若是来晚一步,孩子保不住。” 这话一出,李宝儿整个人都惊了一下。 她难以置信的问:“我……我怀孕了?” 第512章 大结局1 医生:“不然呢?” 对此,李宝儿既激动又害怕。 激动的是,在她不屑的努力下,她终于怀孕了。 害怕的是,孩子不是顾时南的。 但,这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她完成了李淮临吩咐的任务。 接下来一步要怎么做,她得问问李淮临才行。 思及此,李宝儿对医生说:“医生,我想请您帮个忙,这是给您的小费。” …… 医生出现在顾时南面前时,是在这五分钟之后。 “顾先生,李小姐怀孕了。” 顾时南皱眉,脸色不好看,“怀孕?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医生道:“验孕棒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呈阳性,李小姐确实是怀孕了。”顿了顿,“不过李小姐体制差,胎气不稳,这会是她唯一当妈妈的机会,所以,最好能谨慎点。” 顾时南脸色阴沉以及晦暗,好一会后,他对医生道:“她现在需要住院吗?” 医生道:“最好能住院观察一下。” 顾时南点头:“好,那我去办手续。” 顾时南给李宝儿办好住院手续后,就去找她了。 顾时南对躺在病床上的李宝儿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个孩子,你有什么打算?” 李宝儿看着他,样子可怜巴巴的说:“孩子是哥哥你的,我都听哥哥的。” 顾时南想起一个月前那晚……眯深了眼。。 他面色无澜的对李宝儿说道: “你别管我是什么态度,我问的是你。医生说,这个孩子是你唯一当母亲的机会,如果你要生,我会认。” 顿了顿,“但我不会娶你。不过物质条件,会给到最好。” 李宝儿对此表现出很感激,眼眶都红了, “这已经很好了。我身份卑贱,比不上温姐姐,哥哥能让我生下孩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顿了顿,“只是,温姐姐若是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她恐怕……” 顾时南对温九龄彻底死心了。 他现在讨厌任何人在他面前提温九龄这三个字,“不要提这个人,真的很扫兴。” 李宝儿心里暗喜,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知道了,哥哥。” 顾时南不可能一直在医院陪她,“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在这边好好养胎,晚些我派人来照顾你。” 顾时南走后,李宝儿就给温意欢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欢欢,我……今晚不能陪你一块练钢琴了。” 温意欢听出李宝儿声音的不对劲,便对她问道:“宝儿姐,你怎么了?” 李宝儿道:“我……住院了。” 温意欢担忧的问:“你是生病了吗?” 李宝儿似是难以启齿的说:“我……怀孕了,医生建议我住院养胎。” 温意欢对此挺震惊的。 好一会儿,她才试探性的问:“孩子是……” 李宝儿道:“欢欢,对不起啊,我也不想怀上哥哥孩子的,但……一个月前那天晚上,哥哥他……喝醉了,错把我当成了温姐姐,所以……” 温意欢心情复杂。 她是喜欢李宝儿,但她不喜欢李宝儿破坏顾时南跟温九龄的感情。 她讨厌小三! 可她的命是李宝儿救的,指责李宝儿的话,她说不出口。 可什么都不说,她心里有憋的慌。 “宝儿姐,你打掉孩子吧。” 这话一出,李宝儿便知道温意欢心里是向着温九龄的。 李宝儿想到自己对温意欢的付出却换来温意欢这样的对待,心里就觉得不值。 她压着火,故意说话刺激温意欢:“我本来也是想要打掉孩子的,但哥哥不同意。他说,他会养着我和孩子。欢欢,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的,不是吗?” 温意欢没说话,李宝儿便继续说道:“这件事,瞒不住,所以,还是你告诉温姐姐吧?省得将来她从别人口中得知而心里承受不住,你说呢?” “好吧。” 得到温意欢的答复后,李宝儿就跟她挂断了电话。 这之后,李宝儿给李淮临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李先生,按照您的计划,我现在已经成功怀上了孩子。” 李淮临:“很好。” 李宝儿:“可是我怕。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顾时南的,若是东窗事发,我会倒霉的……” 李淮临道:“所以,这个孩子得胎死腹中。” 李宝儿:“……” “你存在的价值,包括你怀孕的价值,只是为了离间顾时南和温九龄的关系。目的达到了,这个孩子自然得牺牲。” 李宝儿:“可是……我怎么办?” 李淮临:“放心。就算你孩子没了,顾时南也不会亏待你。毕竟,在他看来,你怀的可是他的骨肉呢。” …… 那端。 顾时南从住院大楼里出来,后把江直叫到跟前,“我让你在李宝儿的手机里装窃听器,安排的怎么样了?” 话落,江直就用手机打开一个窃听软件,点开最近一段通话记录举到顾时南的面前, “半个月前就装好了,这是李淮临两分钟前跟李宝儿的最新通话记录。” 顾时南在听完李宝儿跟李淮临通话记录后,一双凤眸锐利的眯起。 片刻沉思后,他对江直吩咐道:“去查一下,让李宝儿怀孕的男人。” 江直:“好的,顾总。” 顾时南:“你安排人去一趟m洲,想办法把我的儿子温长烨接回国。” “是。顾总。” 傍晚。 温九龄准备去赴李淮临的约时,接到了温意欢的电话。 “姐姐,你现在有空吗?” 温九龄道:“你找我,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温意欢欲言又止,“姐姐,我们能一起吃个饭吗?” “好。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过去找你?” 温意欢:“来我的住处可以吗?我的家教还在给我上课,我们约在家里吧?” 温九龄想了想,对她说道:“好。” 跟温意欢结束通话后,温九龄给李淮临发了条短息过去:“临时有事,明天再约吧。” 李淮临对此,好似一点都不意外,“好。” 那端。 温意欢在给温九龄打完电话后,就对立在她身后的顾时南说:“哥哥,李叔叔和李宝儿真的在算计和伤害你和姐姐吗?”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你不相信我?” 温意欢摇头:“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突然理解了人心险恶这几个字的深意。” 顾时南觉得她还不笨,对她露出赞许的目光,“等会让江直送你回老宅,这阵子你都不要再跟李宝儿接触了。” 温意欢点头:“好,我都听哥哥的安排。”顿了顿,“那姐姐……” 顾时南:“你姐姐这边有我。” 温意欢说了好,然后就在江直的安排下离开了御水华庭。 温九龄是在一个小时后到的御水华庭。 那时,顾时南已经做好了晚餐。 只是,他人不在楼下而是在楼上给宋韶礼打电话。 佣人给温九龄拿好室内拖鞋,便对她说:“温小姐,少爷还在忙,您稍等。” 这话一出,温九龄眉头就皱了起来,“少爷?我不是来……见顾时南的,我是来见欢欢的。” 佣人如实道:“欢欢小姐被送去老宅了,今晚是少爷要见您。” 这话一出,温九龄便打算调头就走了。 温意欢给她发了短信,说李宝儿已经怀上了顾时南的孩子。 她光是听着都快要恶心坏了,怎么可能还愿意跟顾时南见面? 但,佣人却拦住了她, “温小姐,您既然已经进了这个门,少爷在没有见到你之前是绝不可能让您离开的。所以……就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餐吧,不会耽误您太久的时间。” 顿了顿,“您跟少爷之间……有些误会,也是时候该解开了。” 不仅佣人拦她,门口此时还多了两个黑衣保镖。 温九龄意识到自己走不成,只好对佣人问道:“顾时南人呢?” 佣人:“少爷在楼上给宋先生打电话呢。” 温九龄皱眉:“宋先生?” 佣人笑着说:“是宋韶礼先生。” 温九龄纳闷,顾时南跟宋韶礼之间……能有什么交集时,打完电话的顾时南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温九龄朝他看过去。 一个月未见,深秋里的男人一身烟灰色居家服,整个人透着一股淡淡的温儒感。 他似乎清瘦了不少,五官轮廓冷贵逼人的厉害。 他从旋转楼梯下来,就对她招手:“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温九龄想着反正也走不了,只好换了室内拖鞋朝他走过去。 “你利用欢欢把我诓骗过来,究竟是什么事?” 她脸色冷淡,样子看起来有些不耐烦,看他的目光也是冷冰冰的。 顾时南心头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忍住了。 他伸手一把将温九龄摁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叫佣人都退下后,居高临下的对温九龄说:“宝儿怀孕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不提着个还好,一提这个温九龄整个人都觉得心梗。 她抿唇,脸色不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时南似笑非笑般的说道:“怎么会没有关系?如果宝儿的孩子生下来,将来她的孩子跟你的孩子就是兄弟姐妹了。” 话落,温九龄整个呼吸都重了几分,“你究竟要跟我说什么?” 顾时南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就是想听一听你是什么意见?” 温九龄冷笑:“你的女儿,你的孩子,我能有什么意见?你们要生就生,反正我的孩子我自己会管……” “温小姐,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娶了李宝儿让她名正言顺的生下孩子你也没有任何的意见吗?” 温九龄言简意赅:“对。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你想做什么那都是你一个人的事,跟我无关。” 她冷漠的态度扎痛了顾时南的心。 顾时南一言不发的看了会儿她,还是对她开口道:“怎么会一点关系都没有呢?上回秦妙人欢欢、霍夫人以及你,你以为仅凭秦妙人一个的能力就能做到这件事吗?” 温九龄眼瞳微震,“你……什么意思?” 顾时南言简意赅:“意思就是,上次秦妙人组织的绑架案,李宝儿是里应外合的帮凶。战南笙和战美娟是幕后策划人。” 温九龄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调查到的结果?” 顾时南声音淡然:“也就最近吧。”顿了顿,“所以,你还同意我娶这样的女人吗?” 温九龄冷笑:“我不同意,又能如何?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不是吗?” 顾时南目光深看着她, “李宝儿于我而言,从一开始她就只是一个辅助我追求你的工具。我起初,是想利用她刺激你,让你吃醋从而回心转意。事实上, 起初效果是不错的,但后来因为李淮临的频繁介入,导致我跟你之间的矛盾以及误会不断,所以她便失去了一定的利用价值。” 顿了顿,“总之,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碰过她。至于她腹中的孩子,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温九龄心惊,“那……她怀的是……?” 顾时南:“李淮临为了得到你,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季灵修的死都跟他有关,李宝儿的孩子不过是他属下阿强的种。” 顾时南说到这,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段录像视频举到温九龄的面前, “一个月前,你突然毅然决然的要跟我彻底决裂,就是因为这个视频吧?” 伴随视频播放键,里面出现了季灵修算计温九龄跟李淮临躺在一张床上的画面。 视频里能看到李淮临压着温九龄疯狂激吻,以及衣不蔽体的香艳模样。 一段视频播放,温九龄脸色煞白,顾时南的表情却很平静。 一个月前,李淮临利用这个视频威胁她,让她跟顾时南一刀两断。 她当时就是因为无法解释的清楚这个视频,怕李淮临将视频公之于众让她和整个霍家都跟着丢人,也让顾时南发疯,所以她只能跟顾时南决裂。 但,今时今日,顾时南竟然能如此平静对待这件事,难道是因为这个视频另有蹊跷吗? 思及此,温九龄皱眉问:“这个视频……” 顾时南:“这个视频我找专业技术看过了,是ai合成。”顿了顿,“所以,误会已经解除了,你还要跟我分吗?” 第513章 大结局2 温九龄没有立刻回答,她整个人都很乱。 顾时南也不逼她。 他在这时伸手将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牵着她的手往餐厅里走, “先吃晚饭吧。晚些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温九龄皱眉:“什么好戏?” 她停下脚步,顾时南也只好停下来。 他凤眸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 “五年前,战南笙策划杀害你,五年后她再一次伙同其他人想要杀你灭口,这件事……也该有个了断了。” 这是温九龄回国以后,顾时南第一次在战南笙这件事上如此态度明确。 温九龄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好似很平静,但无形中又被一股无法言说的酸胀情绪所吞没了。 她心不在焉的跟顾时南吃完晚餐,顾时南就带着她出门了。 车子驶出御水华庭后,温九龄侧首问开车的顾时南:“去哪?” 顾时南:“壹号公馆。” 温九龄皱眉:“是去吊打战南笙吗?” 顾时南:“是看顾景琛怎么吊打她。” 温九龄困惑:“顾景琛不是一直都护着她的吗?” “宋韶礼把战美娟给抓了,战美娟为了减少刑罚,爆出战南笙不仅蓄意谋杀你,还曝出她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顾菁菁。” 温九龄瞪大了眼睛,“顾菁菁溺水死亡……跟她有关?” 顾时南道:“战美娟说顾菁菁溺水前吃了过量的药剂。她本来就个有精神病史的小孩,吃了过量兴奋剂以及在战南笙的教唆下,她这才去招惹战似锦。也从而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壹号公馆时,一身制服的宋韶礼押着双手戴着手铐的战美娟从警车上下来。 同一时间里,又陆陆续续来了四五辆警车,跟着下来不少携带工具的刑警以及武警。 宋韶礼将战美娟交给属下,朝顾时南这边走过来,挑眉道:“你这是跟温小姐……又和好了?” 顾时南不搭他的话,“你来的倒是够快的。” 宋韶礼整理了一下大檐帽,神情冷然,“惩奸除恶,当然要快。” 警察将壹号公馆团团包围住时,从别墅里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 宋韶礼先带警察直奔别墅,温九龄则跟着顾时南在后小跑。 等她到的时候,就看到战南笙倒在了地下,身下一滩血,而不远处是倒在地上被顾景琛抱在怀里的战似锦。 战似锦右胸口有弹孔,汩汩鲜血正从里面往外涌。 她应该是疼到了极致,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冷汗淋漓的厉害。 温九龄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拔腿就朝战似锦跑过去时,一个比她更快的身影先她一步。 等温九龄将宋韶礼的人看清时,战似锦已经被他从顾景琛怀里抱起并第一时间冲出了别墅。 一般抓捕重点嫌疑犯的现场,除了各个警察,也会有医护人员。 宋韶礼将战似锦送到了救护车上,对进行抢救她的医护人员冷声吩咐: “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她,若是死了,唯你们是问。” 比起看战南笙被绳之以法,温九龄更关心战似锦的安危。 温九龄是跟着救护车一起去的医院。 顾时南和宋韶礼都留在了事发现场。 战似锦被战南笙打中的这一枪,击中了右肺,再加上失血过多,整个手术过程很不顺利。 整场手术大概进行了八个小时,才化险为夷。 战似锦被推进重症监护室时,顾景琛来了。 他是刚刚配合警方录完口供以及调查,在被确认没有任何刑事责任后才被放出来。 可即便如此,顾景琛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 他头发凌乱,眼眶凹陷,眼眶泛红的像是瞬间老去了好几岁。 被他穿在身上的白色衬衫,胸前的鲜血已经干透了,一张冰寒莫测的脸满是疲惫之色。 他一开口,声音如同破锣一般沙哑,“锦儿怎么样了?” 温九龄对他态度冷漠:“保住了一条命。” 闻言,顾景琛眼眶一热,整个胸口都变的无比潮湿了。 可除此之外,更多的是……空旷。 空旷到寸草不生。 因为他知道,他跟战似锦彻底完了。 温九龄看着他魂不附体好像是死了一次颓靡样子,冷声问道:“顾景琛,你后悔了吗?” 后悔? 那自然是悔不当初! 顾景琛的整个胸膛都像是被一把斧头给生生劈开,疼的他整个人都麻了。 战似锦已经这个样子了,温九龄对他就是说再多的挖苦也毫无意义。 “警方那边怎么说?” 顾景琛:“战南笙已经死了,李宝儿战美景也都被抓了。”顿了顿,“李淮临也被捕了。” 温九龄皱眉:“战南笙死了?”顿了几秒,“怎么死的?” “拘捕,被当场击毙。” 伴随战南笙之死,战美娟和李宝儿伏法,温九龄跟顾时南的误会彻底解除。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年底。 温九龄喜提二胎,两人的婚礼也提上了日程。 顾时南想大操大办,温九龄却觉得劳民伤财,没什么意思。 她只想守着两个孩子,守着小家,也……守着顾时南,不想跟太多的人打交道。 但,顾时南不愿意。 他觉得这样,就太委屈温九龄了。 “不行,必须得有婚礼。” 温九龄二胎除了喜甜,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顾时南跟她说这话时,她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吃着抹茶味的蛋糕。 闻言,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我只想守着孩子和你,不想折腾。” 她对婚礼一点兴趣都没有。 顾时南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但他也不敢惹恼她。 他俯身将她抱坐到自己的腿上,高挺的鼻子蹭着她柔嫩的脸颊, “你不想大操大办,那至少也得有个像样的婚礼……” 温九龄被他蹭的脸颊痒痒的不舒服,她将脑袋撇开并伸手不让他碰,“我们分分合合都不知道离了多少回了,没必要办婚礼……” “是分分合合了不次,但却连一次完整的婚礼都没给你,这才必须得办。” 孕妇懒,再加上温九龄对这个确实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顾时南坚持的态度让她有些不高兴。 她眉头皱巴巴的了,“是不是这个婚礼不办,我们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你要是不想复婚,也不是不可以。” 温九龄这么说,顾时南还哪里再敢多说一个不字。 但,他还是悄悄的把婚礼给准备了起来。 不过,温九龄孕中期反应很激烈,导致他精心准备的婚礼一直都没能办成。 一直等到来年的金秋十月,孩子满月后,他才终于有机会把婚礼给实施起来。 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婚礼,就在幕府庄园请了一些亲朋好友一同见证,就算是仪式达成了。 只是,在婚礼正式举行前,温九龄不知道他的计划。 那天,她给孩子喂完奶,战似锦给她打了电话,“姐姐,我等会试穿婚纱,你可不可以帮我参考一下啊。” 半个月前,战似锦答应了宋韶礼的求婚,这件事温九龄是知道的。 只是,她没想到战似锦会这么快就决定结婚了。 对此,温九龄是又惊又喜,“锦儿,你们这么快就要结婚了吗?你还那么年轻,不考虑等学业有成了……再结婚吗?” 战似锦现在是大二学生。 她才二十来岁,在温九龄的眼中还是个孩子,现在提结婚实在是太早了。 但,战似锦下一句话就让温九龄只能祝福。 “我是能等到了,但宋韶礼腹中的宝宝可等不了。” 温九龄惊喜:“锦儿……你怀孕了?” 因为上一段跟顾景琛的婚姻,战似锦那次宫外孕对她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当时医生说她很难再孕。 没想到,时隔一年,战似锦竟然怀上了,这只能说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是啊。” 手机那端的战似锦抬起头朝正在厨房忙着给她做午餐的宋韶礼看过去, “大概是前半生太苦了,所以就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把宋韶礼送给了我。姐姐,我觉得我现在很幸福,我愿意嫁他。” 宋韶礼对战似锦的疼爱,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事。 当初,战似锦跟顾景琛一刀两断以后,宋韶礼在家人强烈的反对下仍然对她张开了疯狂攻势,令当时所有人都很动容。 战似锦也是被他真诚所感动,最后答应了他的追求。 两人同居后,宋韶礼为了更好的照顾她,辞去了刑警工作,回宋家继承家产了。 可即便是继承家业,他也很少泡在公司里。 战似锦的一日三餐,几乎都是他亲自做的。 在他不懈努力以及调理下,战似锦的身体这才恢复健康,也才有聊这个孩子。 想到宋韶礼对自己的好,战似锦对温九龄说: “姐姐,我感觉宋韶礼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嫁给他我一刻都不想等了呢。”、 战似锦幸福,温九龄也替她感到高兴。 她起身朝衣帽间走,对战似锦笑着说:“你把试穿婚纱的时间和地址发我,等会我过去找你。” 跟战似锦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就打开衣帽间。 嗯,自从怀孕到现在,她很少出席社交,也很少打扮自己。 所以,这会儿面对满衣橱的当季大牌,她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要穿哪一件。 她生完二胎后,身材丰腴了不少,挑来选去,最后选了一条酱红色连衣裙。 酱红色不会过分妖艳,但吉利也衬气色。 对着镜子简单的化了个裸妆,下楼跟李嫂和林妈叮嘱了一番照顾小宝以后,她才打算出门。 只是,临出门前,她突然对林妈问道:“今天顾时南不是休息吗?怎么大半天见不到他的人?” 林妈今天看起来比格外高兴,身上穿的也是喜庆的红。 她对温九龄笑眯眯的说:“少爷说,今天难得休息,带着七七小姐和小少爷去您父亲那边玩了。” 顾时南最近挺忙的。 温九龄常常睁开眼时他就已经去公司了,晚上她睡着了他才回来。 总是……神龙见尾不见首。 他能花时间陪儿子和女儿,温九龄还是很欣慰的。 她嗯了一声,便叫上司机送她出门了。 战似锦试穿婚纱的地方在幕府庄园隔壁的宋韶礼住处。 她从车上下来,战似锦就朝她迎上去亲密的挽起她的胳膊。“宋韶礼怕我累着,就让婚纱店把婚纱拿到家里来了。” 温九龄对此没有怀疑,“你现在怀孕,他这么安排挺好。”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育儿经,有说有笑格外和睦。 一路到了战似锦的衣帽间时,婚纱店的工作人员已经在那等着了。 只是试穿婚时,战似锦却对温九龄说: “我刚刚已经试穿过了,但我对着镜子看不出效果,姐姐,你现在身材跟我差不多,你帮我穿一下,这样我才能看出上身效果好不好呢。” 温九龄皱眉:“那怎么行?婚纱被别人试穿会不吉利的……” 可战似锦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她推进了换衣间,同一时间里叫来两个工作人员一起帮她给温九龄穿。 一孕傻三年,哪怕是等温九龄将婚纱都穿好了且妆造也都做好了,她也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 她对着镜子,看着身穿身洁白婚纱的自己,坦白来说,确实挺美的。 “姐姐,你好美。” 战似锦在一旁惊叹。 说话间,就拉着她的手要把她往衣帽间外面拽, “姐姐,这里光线不太好,我们到外面的草坪上你转一圈给我看看,我总感觉……这个腰围好像不适合我,我得看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婚礼上穿这一件。” 温九龄没多想,“那……好吧。” 然而等她来到草坪上时,温九龄接到了顾时南的电话:“你是在宋韶礼家?赶紧来你幕府庄园一趟,七七刚刚不小心落水了,这会儿闹着要妈妈呢。” 温九龄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幕府庄园就在隔壁,她一边提着婚纱的裙摆往那边跑,一边对跟在她身后的战似锦说: “锦儿,七七在幕府庄园落水了,我得过去一趟。” 战似锦帮她提着婚纱裙摆,跟着她一起跑:“那我……跟你一起。” 然而等温九龄火急火燎的冲进幕府庄园的大门口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摆在她面前的是一条无法看到尽头的红色地毯,空气中到处都飘荡着彩旗和粉红花瓣。 直到这一刻,温九龄才意识到什么。 她也说不上是不是惊喜吧。 反正,当顾时南一身西装革履拿着捧花出现在她面前并对她单膝下跪求婚时,她的眼睛是潮湿的。 “顾太太,虽然你怎么都不愿意举行这个婚礼,但女人一生若是没个婚礼实在是太不像样了,所以,我背着你还是小小的准备了一下,嫁给我,嗯?” 温九龄又气又感动。 她伸手打他的肩膀,“你干嘛说七七溺水,你是要气死我还要吓死我?” 顾时南也不等她说愿意,直接把婚戒套在她无名指上,然后就起身站了起来,“我不这么说,你能来?” 温九龄见他起来,更加不高兴了,“我都没说答应嫁,你就起来?” 顾时南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捧着她的面颊在她唇上深深的吻了吻,笑着说:“孩子都给我生三个了,你不嫁给我,还想嫁给谁?” 全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