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替身又怎样?秦总照样宠》 第1章 签字,拿钱,滚蛋 “季希理,你到死也不同意和泊淮离婚?” “啪”的一声巨响,一双纤细修长的手狠狠地拍在季希理的脸上,她的四肢被铁链锁住,浑身是血,乌黑的长发像两捆稻草耷拉在脸颊两边。 季希理乘坐游轮前往马来西亚,刚上船就被宋陆笙绑在房间关了七天,电击、水浸、针刺、皮鞭,没日没夜,轮番上阵,数不清次数。 在这里每天吃着坏掉的食物,整个人瘦到眼眶都陷进去,身上又脏又臭,此时说话的声音像破碎的八音盒,断断续续,“宋小姐,结婚都不是我自愿的,离婚又岂能我说了算。” 自从四年前爸爸赌博欠债逃跑,妈妈重病,姐姐惨死,妹妹年幼,弟弟失踪,季希理走投无路下签了秦泊淮给的结婚协议,一夜之间从他的秘书变成了他的妻子。 宋陆笙拿出离婚协议丢到季希理面前,一张限量黑卡贴上她脏兮兮的脸。 “签字,拿钱,滚蛋。” 下一刻,锁住季希理四肢的铁链被松开,她的头发被人从后面用力扯着,强迫她跪下,趴在地上像条狗一样,一支黑色钢笔塞进她的手里,她在纸上画了几笔,然后合上协议,放下笔。 宋陆笙似是早就料到没人经得住这样的酷刑和金钱诱惑,拿到东西就走。 就在她离开不久,房间里的座机自动发出声音—— “季秘书,宋家走私犯法的证据在宋陆笙房里找到了,警方已经在港口。” “另外,秦总找您。” …… 季希理起身去浴室,洗掉身上的血迹,换了一身armani高定,高贵典雅的墨色礼服,配上细腻的网纱,点缀着珠宝亮片,像是将星空银河穿上身,提着一只lv精致的小福袋走出贵宾通道。 “什么狗东西,连我也敢抓,滚开,你要敢碰我全家死绝了都不够为你陪葬。”宋陆笙在不远处被警察围着,从包里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叫人,一叠纸掉在了她的脚边,被风一吹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离婚协议书女方那栏嚣张地写着:傻13。 季希理站在楼梯高处,一双金边蕾丝的黑色手套下藏着一双宛如艺术品的手,她手心捏着一张黑卡,一双无辜的眸子里裹着笑意,直勾勾地抓着宋陆笙的视线,当着她的面把那张黑卡掰断。 且是徒手。 宋陆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脸色苍白,眼中有些愤怒和害怕,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季希理,你敢耍我!” 季希理觉得有些吵,下船后径直走向豪车,坐在车后座冷眼看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 季希理和秦泊淮是隐婚,明面上她还是为他做牛做马的秘书,这次故意透露身份是为了引诱宋陆笙上钩,在她把季希理关在房间里折磨的七天里,一直都有人潜藏在她的房内寻找宋家走私的证据,把证据交给警察,再煽动一些媒体,事情一发酵,宋家也就没有翻身之地了。 那么宋家的地下赌场生意,就会由天鼎商会接管。 天鼎商会遍布全球各地,黑白两道,现如今商会的会长是秦泊淮,行事狠辣阴毒的疯批西装暴徒。 “秦总,事情已经办好了。”季希理回电话过去。 “回家。”电话里的回应傲然冷漠。 “好。” 在她的意识里,他是老板,而不是丈夫。 从港口到机场,再连轴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回到海京市。 到家已经是深夜。 “季秘书,秦总在书房等你。”洛黎是秦泊淮的助理。 书房里没开灯,光线昏暗,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有个人影坐在办公桌前,面向她,招了招手。 她走过去,被男人抓着手臂,轻轻一拉,她顺势坐在他的怀里。 他的手指灼烫有力,摁着她被皮鞭抽过的皮肤,疼得她直皱眉。 “宋陆笙跟警察说,你签了离婚协议书,还收了她给的黑卡,卡里有三十亿,美元。” “……” “我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钱,我只知道还好你的人在她房里及时找到了证据。”季希理抬眸看着眼前这张难辨喜怒的脸,“不然我又要多挨几顿打。” “停在港口等你的那辆车上是不是装了监控?” 秦泊淮忽然打断她,冷白的皮肤在月光下几乎不见血色,深邃的五官迷人又危险,眼神投到季希理神色的一刹那,冰霜般的冷意侵满全身。 她注视着他冷淡的眉眼,“你不信我?” “调监控。”他捏住她手臂的伤口,手指传来潮热,他的力道也丝毫不减。 季希理僵住,没有动。 秦泊淮用力揽住她的腰紧贴着自己,张开嘴在她的耳尖咬了咬,呼吸暧昧,嗓音温柔暗哑,像是正在宠爱着秘密情人,“季纯溪不会像你这样不听话。” “……” 季纯溪是季希理姐姐的名字,也是秦泊淮来不及告白的人。 四年前爸爸欠下赌债后就失踪了,催债的人找到了姐姐,十几个大男人要钱无果,丧心病狂地拍摄着欺负她的视频,故意传到网上,逼得姐姐跳楼自杀。 季希理能被秦泊淮看上,也得感谢自己长了张和姐姐九分相似的脸。 “……” 她怔怔地看着他。 下一秒,她被抱起,半个身子压在键盘上,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趴着。 他滚.烫的掌心摁着她的脖颈,另一只手伸.进衣服里轻轻地抚摸着她被鞭打的伤痕,由上而下,反复循环,声音蒙上一层不可抗拒的强势:“心虚了?不敢调?” 黑色电脑屏幕中映出男人的阴狠戾气的脸,她双手握拳,尖锐的指甲扎进手心,恢复了冷静之后她摁下电脑开关。 他微微减缓手掌的力度,却也只是留有了她一丝喘息的空间。 数据线链接着手机和电脑,车载监控会同步到手机上,她轻点鼠标麻木地调出车载监控。 车上装了好几个监控,对着车外面的监控上恰好拍到了季希理把黑卡掰断丢进垃圾桶里的画面。 秦泊淮看完,脸上的阴戾逐渐散去。 第2章 脱,还是不脱 他松开手,将电脑关掉,转眸看着她,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沉声道:“没事了。” 是。 没事了。 还好四年婚姻让她还算了解这个男人,她在他面前不敢犯任何错误。 可万一呢? 万一当时宋陆笙抓着她的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万一她没有对着监控掰断黑卡。那么他会怎样? 是会选择相信她,还是选择相信别人? 一定是后者吧。 季希理凝视着他的眼睛,忍不住问道:“你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要安排我去接触宋陆笙?” 自古伴君如伴虎,做得多错的多,仅仅是在工作层面上想要挑拨离间的人就已经很多了,若是公开季希理是他的妻子,那么恐怕她能存活的几率又要缩减。 秦泊淮没回答,他起身打开书房的灯,又走回办公桌面前,上面提前摆好了一个医药箱,刚刚房内太暗,气氛紧张,她实在注意不到。 “衣服脱了。” “伤口我洗过了……” “脱,还是不脱。” “……” 脱。 季希理解开衣服上的纽扣,布料顺着手臂滑落,长长的头发被她用一支钢笔随意盘起,夫妻之间的事他们做过无数次,他要她主动的次数也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在关着灯的情况下,忍忍也就过去了,开着灯坦诚相见的情况是极少数。 秦泊淮拿着棉签蘸取碘伏擦着她后背的伤口,呼吸打在她的皮肤上,“秦家的事你应该知道不少,所以季希理你最好乖乖听话,别被我抓到你的小心思,否则,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 “我一定会让你感受到什么叫人间炼狱。” 他一字一句,杀人诛心。 “……” 秦父和秦母自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步入婚姻殿堂后很快就生下了孩子。一天秦母外出打麻将,有人传信实际上是在和情人约会,秦父赶到的时候一男一女正在床上,他笃定爱人背叛了自己,当场枪杀了两人。 秦泊淮讨厌背叛,或者说他怕被背叛。 季希理无法追究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可他因为别人的事,就要把怀疑的种子种在自己身上? 她心里觉得憋屈,也恼怒,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他弄疼了她,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她有点想跟他辩论一番,又想到姐姐从来都是善解人意,最后便选择转过身去,伸手抱住了他,柔软的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此刻一丝不挂,没有任何危险的可能性,是最真挚又温暖的拥抱。 “怎么?怕了?”秦泊淮看着怀里的人。 “不会,结婚协议上写了,季希理绝不会背叛秦泊淮。”季希理眨了眨眼睛,“但一直要紧绷着一根弦,去猜测复杂的人心,应该很累吧?” “……” 秦泊淮的双眸微眯。 她自己伤痕满身,还在替他着想? 她说,“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让你全心全意地相信。” 他冷言,“永远都不会有人让我全心全意。” 对。 季希理知道,能让他全心全意的人已经死了。 “会有的,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季希理学着姐姐的语气,在他怀里低声说道。 都嫁进秦家这么久了,还这么天真。 秦泊淮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盘在头发上的钢笔掉落,瀑布一般的长发散下,她在模糊的视线中迎来了一个吻。 她很自然地配合着,默契地回应他。 他的动作很大,对她丝毫不疼惜,在明亮的灯光下享受着她的表情和声音。 结束之后。 她的伤口因为动作太大而撕裂,书房内到处都是零星血迹,她赤着脚丫走进浴室,泡在浴缸里,热水浸满全身,额头上却还是渗着一层冷汗。 * 即使今天就是世界末日,打工人也得一早六点钟就起来。 季希理浑身都疼,整个人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人坐在餐桌前,灵魂还在被窝里岁月静好。 两人吃过早餐在去往公司的路上,车内的广播正放着宋家的新闻。 商会的人处理事情很快,才不过两天而已,宋家的地下赌场就已全部被清空,里有800余名华国籍涉赌诈人员,现在已经在多部门的协助下被遣返,明面上这是一件好事,实际上是秦泊淮信不过之前宋家安排的人,他要用自己的人给地下赌场重新立规矩。 季希理眼睛一睁一闭,被宋陆笙折磨的七天几乎没睡,又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回来还被秦泊淮折磨了一晚,铁打的身子都吃不消,车子一摇一晃,瞌睡虫欲要上头,脖子上忽然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吓得她以为脑袋不保,立马惊醒。 秦泊淮刚降下车窗,外面的风吹进来,清爽宜人。 …… 公司里的事情很多,会议一场接着一场,忙起来季希理也不觉得困,更顾不上身体上的疼。 直到上午的工作结束,季希理才得空在茶水间里倒了杯咖啡续命。 “嫂嫂。”茶水间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西装革履,西服敞开着,衬衫只扣了中间一颗扣子,领口长着透出里面的纹身,有着与他年纪不符的痞气。 季希理和秦泊淮婚姻关系瞒得住外人,瞒不过家里人。 “小秦总,别学你哥,你不合适。”季希理眉头拧着。 秦楚森是秦泊淮的亲弟弟,秦父杀妻的时候他才三岁,季希理刚嫁进秦家头一个月,对家里秦家还不熟悉,看背影偶尔会分不清这两兄弟,这么多年下来隐隐觉得弟弟故意在模仿哥哥。 “理理。”正主忽然出现。 秦泊淮喊的这声“理理”性感又蛊惑,让她不由得想起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是在一场宴会结束以后,她的杯子里被人下了药,没办法坚持到家,两人在车内就交织在一起,他也是这样喊着她的名字。 “理理,乖,把腿架上来。” “理理,还能更深一点吗?” “理理……” 想到这回事,季希理眉头皱了下,收回思绪,端着咖啡杯走到门口,“麻烦让一让,小叔。” 第3章 未满十八岁 秦楚森仅挪了一小步。 季希理踩着高跟鞋迈过他身边,耳侧听见秦楚森故意挑衅的笑声:“嫂嫂,哥哥经常忙起来就顾不上家,如果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告诉我。” “……” 秦泊淮手一伸,把季希理拉到身旁,懒散地勾着她的腰,邪魅一笑,风流浪荡。 “楚森,你还小,满足不了理理。” “……” 的确,秦楚森还未满十八岁。 “秦总,线上会议快要开始了。”洛黎来提醒道。 秦泊淮头也不回地往会议室走。 季希理在公司里是总裁秘书,秦楚森是小秦总,出于礼貌她目送着小秦总离开,所以稍微完了两分钟才到会议室。 季希理推开会议室的门,显示屏没有画面,音响也没有声音,里面十分暗,她正准备开灯,就被人抓住手腕抵在门后,“咔哒”一声,门锁上了。 “秦总。”季希理身上的伤还没好。 秦泊淮的身子压在她面前,她双手的手腕被他一只大手死死摁住,高高举在头顶。 “和我弟弟聊得开心吗?” “……”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季希理脑子里闪过千万种死法。 季希理长相温和,没有任何攻击性,为了看上去像个精明能干的秘书,化妆时会故意将眼线上挑,眉骨锋利,像极了一个小孩伪装大人的样子。 她安安静静地凝着眸子,红唇一张一合,“秦总吃醋了吗?” “……” 季希理被压着的身子很不舒服,高跟鞋快要站不稳,她动了动身子,是想调整姿势,却无意中贴上了他的腰。 秦泊淮眸子一沉,眼神落在她的红唇上,再往下是被衣服布料遮盖的禁区。 秦泊淮的身子忽然全部压上来,低头用力咬上她的锁骨,顺着往上含住她的唇。 她习惯性配合,忍不住喘着气。 “理理,你想要吗?”不知道多久后他松开了她。 “……” 他俯身贴着她的耳根,“不想要?” “……” 好难回答。 好想死。 季希理嘴角不自觉地扯了下,又想到在车内风雨飘摇的那个晚上,脱口而出,“不想。” “为什么?” “没为什么。” 秦泊淮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盯着她看,“没为什么是为什么?” “……” 这个话题怎么就绕不过去呢。 季希理平常的温顺可爱惯了,这次被这样强势地逼问着,心底不知怎么就赌气上。 “因为疼,流血的是我,又不是你。” 小姑娘话音落下,眼眶红红的,包括现在身子在疼的也是自己。 从嫁给他以后,老娘已经四年没放过假了。 一千五百多天!上班得干秘书的活!回家还得干夫妻的活! 秦泊淮的心底忽然翻滚着一股不明的情绪,把手松开了。 “四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 门外,洛黎再次提醒着会议时间。 “秦总,会议已经开始了,大家在等您进入会议室。” 门内,她被他托起,双腿夹着他的腰,浑身颤栗。 “嗯。”他冷冷应了声,把她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 大屏幕亮起,线上会议室一个个圆圆的头像周围冒着绿色的光,音响里发出来的声音都是在向秦泊淮问好。 “下午你不用来了。”秦泊淮低眸看着她露出来的肩膀,上面一道长长的鞭痕,又红又肿,“咯手。” 不等季希理回应,秦泊淮已经坐在电脑面前,进入工作状态,“hello,everyone。” “……” 季希理快速拉上衣服,她懂了,是被嫌弃了。 被嫌弃也挺好的。 季希理从会议室出来,洛黎给了她一张名片。 海京市高瑞医院,陈医生。 “季秘书,秦总让你去一趟医院。” “好。” 季希理开车去医院的路上路过一家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再继续往医院去。 “咚咚咚——”她小心地敲响房门。 里面的人缓慢拉开门。 站在门口的老人白发苍苍,穿着带绒特质病服,身上披着一件皱皱巴巴的黑色呢大衣,上面绣着海京大学的logo,见到季希理时满脸疑惑,当见到她手中那束向日葵,才露出了一个笑容。 “妈。”季希理喊。 小老太太不理人,满心欢喜地抱着向日葵。 病房里四处都是向日葵,无论是鲜花还是床单被罩,就连窗户上也画上了许多向日葵。 妈妈最喜欢向日葵,它的花语是希望。 但是妈妈却不记得自己希望的是什么,自从姐姐死了以后,妈妈就疯疯癫癫,至此只认花,不认人。 妈妈所有治疗的费用都由秦泊淮支付,同时也包括妹妹的日常支出。 妹妹才五岁,读的是西京市最好的国际幼儿园,每年上百万。 每每生活再苦再累,季希理只要想到妹妹和妈妈的笑容,想到走丢的弟弟,在外潜逃的爸爸,她都能再忍忍。 在这段婚姻里,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 秦泊淮需要季希理装成他心上人的样子。 季希理需要秦泊淮的钱和人脉。 “小朋友,快回家吧。”小老太太整理好了花,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瓶ad钙奶,“这个拿着路上喝,谢谢你来看我啊。” 她声音淡淡的,像在对一个陌生人。 “……” 家散了。 哪还有家啊。 “谢谢妈妈。”季希理捏紧奶瓶子,看见妈妈要上床休息,伸手去扶着她,又帮她盖好被子。 就像妈妈小时候照顾自己一样。 等妈妈睡着,季希理才从病房里出来去找陈医生。 陈医生看完她身上的伤口,一下就联想到了小说里面的刺激情节,又得知她是秦总的秘书,两个女生关着治疗室的门说起悄悄话。 “季秘书,你们经常长时间做吗?”陈医生说。 季希理明显是顿了一下,又似乎反应过来,想到自己每次一开会就是坐着讨论大半天,说:“是的。” 听见回答的陈医生吸气的同时还发出像烧开水一般的叫声,“不行啊,女人要节制,你看你弄得满身伤,很容易留疤的。” 第4章 成年人喜欢追求刺激 “不是……”季希理口齿不清地狡辩着。 “哎呀,我懂,成年人喜欢追求刺激。但你这么好看的背,不拔火罐被鞭子抽成这样,太可惜了。”陈医生声音平静,有一种见怪不怪的感觉。 “……” 季希理想解释,又怕越抹越黑,索性闭嘴不言。 陈医生仔细检查完,为她上好了今天的药之后拍着胸脯保证,“按时上完我给你的药,就保证不会留下疤痕,但一定记得不要纵欲啊,要节制!” 季希理倒是希望留疤。 这样秦泊淮就不会碰她了。 季希理跟陈医生告别,把药放进包里,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 开车路过公司,整栋大楼灯火通明。 光是看见这么多盏灯就觉得社畜太可怜了。 季希理中午和晚上都没吃有点饿,在附近找了家面馆,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拿出手机扫桌上的二维码准备点单。 店内的人很少,窗户的倒影里印出不远处角落里的几个男人,男人压着帽子,脸却明显是朝着她看过来。 她故意撇开脸,但对方好像已经发现她了,手机的消息栏里跳出一则新闻—— 【紧急提醒!近期频发,就在身边】 新闻里说有一些不法分子喜欢守在一些高档公司旁边,劫一些深夜下班的员工们的小钱,劫完了就跑,虽然警方一直在抓,但他们通常年纪不大,人数众多,对附近熟悉,所以难度很大。 “……” 这则新闻来得真及时。 当代社畜太难了,上班被无良老板压榨,下班被不法分子打劫。 季希理滑动手机屏幕的动作被几人注意到,他们一同站起身子,把她层层围住,她不必抬头,光看落在餐桌上的人影就知道对方人数不少。 她在众多目光下不慌不忙地操作着手机,退出新闻页面,打开电话簿,这里离公司不远,保卫处的人不到一分钟就能赶到。 “小美女,这么晚才来上班啊?” “你应该是天鼎集团的员工吧?天鼎很有钱的。” “我们哥几个都是可怜人,就想找你借点钱吃个晚饭。” 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她靠近,她眼前能见到的光越来越少。 有一人突然用力拍着桌子,季希理的手指一抖,不小心拨出了秦泊淮的电话。 他应该在开会吧? 但…… “喂。”电话被秒接。 周围一片寂静。 “不说话?挂了。”秦泊淮的嗓音慵懒。 “嘟——” 下一秒电话真的被挂断。 通话时长:3秒。 季希理叹气,她在秦泊淮身边当秘书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防身的手段都没有,本都做好了要大干一架的准备了,面馆的门口的欢迎门铃响起。 几人朝着门口看去。 “哪来的人?” “天鼎集团的保安?” “穿的倒还有模有样,来送钱的?” 他们在一旁大声嘲笑着。 今晚下了一场雨,雨雾在空气中挥散不去,为黑暗降下了灰蒙蒙的雾。 从雾里走出来的人光鲜耀眼,意气风发,发丝精致,一身干净整洁毫无褶皱的西装,手上点着一根香烟,明明是桀骜的动作,一个眼神投过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季希理认出走过来的人,心里就已经开始为小混混们默哀了,被警察抓到是依法处理,被秦泊淮抓到那就是就地处死。 “理理。” 秦泊淮清冷的嗓音响起,迈步走向她时随手抄起了桌上的花瓶,在小混混朝着他冲过去的同时,花瓶狠狠砸下。 平底碎了,瓶口还被秦泊淮捏在手里,他毫不犹豫地把瓶口的尖刺对准小混混的腿,狠狠戳进去。 鲜血一涌而出。 秦泊淮甩了甩手上的血,血迹甩了别人一脸,随手抓了另一个小混混擦在他脸上,随后“砰”的一声把人摔在地上。 其余几人想要一起上,季希理大喊了一声,“秦泊淮小心。” 秦泊淮? 小混混们愣住了。 他们听见的不是“秦泊淮”这三个字,而是“活阎王”。 “秦……” 其中一个小混混刚开口,面馆门口进来几个保镖,上来便把几人摁在地上。 “别弄脏面馆。”秦泊淮人还怪好的。 “是。”保镖们像抓鸡仔一样把小混混们抓出去,先是暴打了一顿,又叫了个车把他们打包送到了警局。 是做了件好事,但也没安什么好心。 “秦总,你怎么来了……” 面馆里昏黄色灯光照的人面容都温和了许多。 “饿了。”秦泊淮刚刚收拾了两个人,身上却也是干干净净,迈开修长的腿坐在季希理面前,懒散地开口道:“后厨没人,你去给我下碗面。” “……” 那些小混混比季希理更早来到面馆,这里原本的工作人员估计被赶跑了。 “好的秦总。” 季希理应声,起身往面馆的厨房走去。 这家面馆不大,厨房是开放式的,而且是用玻璃建起来的台子,秦泊淮坐的位置就正对着她,两人只要一抬眼就能对视上。 季希理倒了一锅水,手上握着一团面,等水开的空隙抬头看了一眼秦泊淮。 “秦总。” “下班了。” 秦泊淮的意思是下班了,他们不是上下级关系,是夫妻关系。 她喊不出什么亲密的称呼,只得改口道,“秦泊淮。” 他掀起眼皮,“想知道宋家地下赌场的消息?” “是。”季希理点头。 人一旦染上了赌博就很难戒掉,爸爸这么多年没有消息,地下赌场地方隐秘,人员混杂,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地。 秦泊淮正拿着手机,看着洛黎发来的邮件,从地下赌场里盘查出来的人员名单,确实有个老熟人的名字—— 季天。 “水烧开了。”秦泊淮嗓音低沉,很直白地转移话题。 季希理忙活了一会,端上一碗大排面。 秦泊淮放下手机,看着锅里还在冒热气,“去再盛一碗。” 季希理照做,很快端上另一碗面,秦泊淮把面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吃。” 她的确饿了,便拿过碗一并吃了些。 第5章 玫天上班,迟早瑰西 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秦泊淮,这次把季希理煮的面条吃得干干净净。 秦泊淮放下碗筷,身子往后靠在座椅上,“你这么关心地下赌场的消息,有情人啊?” 季希理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嘴里的面条都快吞进去了,又从嗓子眼里咳出来,她有些失态地抽出纸巾捂着嘴巴。 “我猜对了?”秦泊淮挑眉,眼中的笑容危险。 “秦泊淮,结婚四年,即使我知道自己只是姐姐的替身,你并不喜欢我,但扪心自问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每个月除了我应得的工资更没有多拿过你一分钱,你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猜想我。”季希理有些愤怒,抬眼与他对视,说话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坚韧又自信。 秦泊淮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不紧不慢地点燃一根香烟,青烟袅袅遮住他似笑非笑的脸庞,“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你还是不信我?” 季希理话音刚落,秦泊淮突然往前倾,伸手抓住她的后脑勺靠在自己面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主动去碰宋陆笙这块硬石头,完全是为了找你那抛妻弃子的混账爹?” “……” 季希理身子僵住,不敢挣扎。 地下赌场的事情被秦泊淮下令封锁,季希理想要知道消息就必须要直面他,之前做过很多心理准备了,当与他呼吸交融时,自己还是会觉得窒息。 她说:“秦泊淮,我是为了你才想找到我爸爸。” 秦泊淮掐灭手中的烟,松开手,用懒散的姿势坐在椅子上,“我听你编。” 季希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不敢有一丝分神。 “我爸爸活着始终是一颗定时炸弹,他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结婚了,万一他知道以后以你的名义去招摇撞骗怎么办,而且妈妈在医院里受苦受难,这种渣男在外面逍遥快活,这不公平。” 说的有道理。 但秦泊淮不在意。 “无所谓,反正被骗的也不是我的钱。”秦泊淮说。 天鼎集团表面上是在秦泊淮的手上,但实际上秦父退位之后并没有把权利都给他,集团的大股东们天天往他哪里跑,什么重大决策都得听秦父的,而且还有一群老油条看不惯秦泊淮,一心想扶持秦楚森上位。 “你爹要能用招摇撞骗让天鼎集团倒闭,我记他一功。” “……” 季希理有些看不明白了,秦泊淮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就好像巴不得集团赶紧倒闭。 秦泊淮见她不吭声,把手机里的邮件转发给了她一份。 “嗡——” 季希理听见手机振动,亮着的屏幕上是邮箱提醒,点开看里面正是她想要的信息,只不过信息量有点少,上面只显示季天三天前进入过地下赌场,又欠了一屁股债,失踪了。 又玩这样的老把戏…… 季希理叹气,趁着她专注看手机的功夫,秦泊淮俯身朝着她靠近,在她脸上落了一个吻,双手撑住她椅子两边的扶手,低头时含住她柔软的嘴唇,她被吻得大脑一片混乱,他的鼻尖轻触着她的鼻尖。 “理理,面馆太亮了,我们去车上吧。”他说话时热气打在她湿润的唇上,嘴唇似有若无地与她触碰,“像第一次一样,在车里,你在上面,或者你趴着。” “……” 季希理脑子发懵,双手紧紧握着,想到第一次的时候,他情到深处喊的是姐姐的名字。 “秦泊淮,我们是在做交易吗?”她问,刚开始可没说要用身体换取爸爸的信息。 “不,我、们、在、做、爱。” “……” 他逐字顿住,听得她耳根发红。 “可……你晚上的会不开了吗?”季希理提醒道。 晚上有个很重要的国际会议,是老秦总亲自安排的,依照秦泊淮平常缠.绵的时间,不做到天亮誓不罢休,那肯定会错过会议。 “叮铃铃——” 秦泊淮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洛黎,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扫兴。”秦泊淮被接连几个电话催的没了兴趣,只得不情不愿地坐在会议室里。 季希理独自到家,她待在秦泊淮身边四年,手底下也有一些自己信得过的人,她把邮件加密发出去,让他们快速找到爸爸的消息。 秦泊淮一整晚都没回来,季希理美美地睡了一大觉。 睁眼一看时间,七点了! 睡过了头。 “刘姨,帮我打包两份早点!”季希理人还没气,声音先放了出去。 等收拾好出门,到玄关口拿上两份早点就急匆匆地往公司赶。 季希理刚到办公室,把两份早点摆在茶几上,秦泊淮恰好开完会出来,看着满桌子的早点。 “你没在家吃饭?” “啊?嗯!”季希理总不能说自己睡过了,便掰了个理由,“我想陪你一起吃。” “……” “我没那么矫情。”秦泊淮坐在沙发上,本来开了一晚上的烦得很,突然心情好转了些。 季希理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她知道他没这么矫情,但她饿啊,就算不陪他吃,她也得吃。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两人在办公室里吃好早点。 季希理赶在洛黎来之前收拾好了垃圾,进入一天的社畜状态。 下午要去见客户,对方是一位地位很高的女夫人,听说她最喜欢花了。 “季秘书,一般女人都喜欢什么花啊?”洛黎想投其所好也买束花。 “我不知道,我不是一般的女人。”季希理抱着一大堆会议资料,踩着高跟着摇摇晃晃,完全看不见前面的路。 洛黎在一旁帮她搬了一些文件,顺口问道,“那季秘书喜欢什么花?” 她说,“玫瑰吧。” 秦泊淮在办公室里听见两人在外面说话,听前半句他还觉得季希理的喜好很正常,听到后半句他觉得这女人脑回路不正常。 季希理说:“玫天上班,迟早瑰西。” “……” 打工人的精神状态不是谁都能挑战的。 虽说如此,见客户时洛黎还是准备了一束红色玫瑰花,差点酿成大祸。 第6章 没想到喜欢姐姐这样的 这位女夫人的丈夫去世多年,身边形形色色追求她的男人很多,上来第一次见面谈合作就送玫瑰花的男人还是第一次见,她误会秦泊淮有其他意思。 “秦总,都说你在西京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接手天鼎集团才五年,就把灰色产业做成了正规的娱乐生意,多少上流名媛赶着上你的床,你都不给机会,没想到喜欢姐姐这样的。”女夫人顶着艳丽的深紫色蘑菇头,一身皮草把臃肿的身材裹得严实,目光落在秦泊淮的脸上,恨不得现在就把晚上的酒店订了。 “……” 气氛突然沉重,洛黎刚送出去的那束花就像把自己的前途也送出去了。 秦泊淮支起身子,慵懒地回了一句:“长得丑还想的美,一束花就能让你想入非非,是没收到过花吗?还是买不起?” “……” 女夫人气红了脸。 “洛黎,你再给她买几车,记得签完合同再让人走。”秦泊淮说完就起身往外走。 冤有头债有主,别把遗憾带入土。 洛黎既然喜欢这样的富婆,秦泊淮不理解,但尊重。 “……” 季希理在门外坐着像个人形,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里面,她眨了眨眼睛,见到里面的人出来,刚想移开视线,又见到那人笑了笑。 “好看吗?”他忽然问。 季希理低了低头,视线挪到电脑屏幕上,跟他打起了哑谜,“什么好看吗?” “你不是一直都在盯着我吗?” “哦,嗯,挺好看的。” 她面无表情地握上鼠标,偷偷将屏幕上的邮件关闭,扬起一个职业假笑。 “就这?”秦泊淮显然对她的反应不太满意。 季希理点点头,她看着他也不单单是被这张脸吸引,是她收到了一封邮件。 邮件里说爸爸死了。 身上二十六处刀伤,刀刀避开要害,最后死于失血过多。照片上血淋淋的伤口、被钝器砸碎的头骨、被锐器划伤的骨髓,看得人挪不开眼。 季希理在秦泊淮身边提心吊胆整整四年,暗地里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自己的势力,也从来不敢高调行事,这次她冒险让人在暗地里派人去寻找爸爸,结果今早人就死了。 杀手速度反应很快,而且手段极其残忍,像极了秦泊淮的手笔。 所以她一直盯着他看,欲要把他看穿。 季希理起身去茶水间倒水,热水流进被子里让她冰冷的手掌有了温度,她的声音低哑,说话缓慢,像是一阵忽然而起的风,“秦总,喝水吗?” 秦泊淮大步靠近,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温柔又强势地占领着她的所有感官,脑袋微微一瞥,见到电脑屏幕上干干净净。 他的手掌勾起她的下巴,冰冷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呼吸平缓,笑意明显,“可以啊,你先喝一口,再喂我。” “……” 他是担心她在水里下毒? 窗外透进来一丝光,季希理看着他晦暗不明的脸,停顿了几秒,慢慢扬起水杯,往嘴里喝了一口后,忽然嘴对嘴喂给了他。 温热的水带着少女身上独特的香味进入口腔。 她很淡的念了声,“你什么时候才愿意相信我?” 他没遮掩,喊着她的名字,宣判结果,“大概,你死的时候。” 空气凝固,两人面面相觑。 好吧。 她也料到了。 季希理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又回复笑容,“没关系,我会让你相信的。” 她说,“相信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装的。 只有这样季希理才能在他身边活着。 “那你加油。”秦泊淮直接端走她的水杯,回到办公室。 秦泊淮到办公室没多久,很快又出来了,他只让洛黎跟着,路过她的办公桌前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季希理也没心思关心他。 “……” 她派出去的人发来了新的邮件:【季小姐,季天死亡在了马来西亚的海边,他应该是想要上船偷渡离开,附近的人说见到过几个手腕上纹着红色t字纹身的男人在海滩附近。】 天鼎集团养了一个杀手组织,他们的标志就是手腕上都有一个红色t字纹身。 这个组织是秦泊淮一手培养起来的,只听他的话。 季希理拿着手机拍了份文件发给洛黎,打电话给他。 “洛助理,这份文件需要秦总签字。” “明天再说。” 洛黎话音里夹杂着一个年迈的声音在喊“大少爷”,季希理猜到他们现在应该在秦家祖宅,她拿起车钥匙就直接去地下车库。 …… 秦泊淮在办公室坐着好好的,突然被秦晋叫回来。 秦家祖宅建在西京市一环内,占地百万平,像个皇家宫殿,外人称这里为“秦皇宫”。 “父亲呢?” 秦管家低头,一脸为难,“书房。” 秦泊淮刚往前走,秦管家又低头说道:“几位老爷也在。” 秦家家大业大,旁系的叔伯也不少,要不是秦晋前几年身体不好操心不了这么多事,秦楚森又是未成年,现在天鼎商会的会长头衔也不会挂在秦泊淮的头上。 平时这些糟老头子们对秦泊淮畏手畏脚,知道他手里握着t组织,也知道他顽劣不堪杀伐果断,平常不敢作妖一旦他想做点什么,这些老顽固就会直接来秦晋面前告状。 “父亲,叔叔伯伯。”秦泊淮推开书房的门。 书房正中央一张金丝楠木的长桌周围坐满了人,坐在中间的男人白发苍苍,脸上的布满了皱纹,一抬眼依旧压迫感十足。 “啪——”秦晋拿起手上十几万一只的杯子就直接往秦泊淮脸上砸着,茶水浸湿了头发,顺着脸颊滴在地毯上,细碎的玻璃把他的脸划出几道小小的伤口,谩骂声随之而来,“你还有脸回来?秦家船运的生意你想不想做啊?海上在打仗啊!你居然还敢继续运货,而且运的是军火!你活腻了是不是?” “要不是你二叔告诉我,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三叔还跟我说,你占了宋家的地下赌场,宋家满门被杀!” 第7章 看来床上功夫了得啊 秦晋又七七八八骂了一堆脏话,秦泊淮听完后丝毫不认为自己错了。 军火生意是最赚钱的,这些武器他们不运自然有别的公司会运,那么为什么钱不能自己赚? 宋家的地下赌场乌烟瘴气,尤其是里面还有几岁的孩子在里面受尽非人的虐.待,宋家的人不是秦泊淮下令杀的,是他们害怕被t组织报复所以烧炭自杀了。 秦泊淮懒得解释,讽刺一笑,“是你叫我回来的,那我走?” 逆子! 秦晋眉头紧锁,彻底没了耐心。 “走?我今天要打断你的腿!”秦晋话音一落,门口冲进来十几名身材魁梧的保镖,紧接着一个黑色的蛇皮袋从天而降,把秦泊淮的头罩住。 然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保镖手上都裹着毛巾,打下来是一阵钝痛,身上的伤口不明显,可拳头是实打实的落在身上。 秦家的规矩就是如此。 不听话就打,打到听话为止。 若秦泊淮还只有五六岁也罢了,他现在二十六岁,不是一顿毒打就能被吓到乖乖顺从。 “秦泊淮,你怎么越长大越不听话了,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晚几年退位,楚森比你乖多了。” 不知道打了多久,秦晋问:“秦泊淮,你知道错了吗?” 他高高在上,宛如掌控一切的神。 蛇皮袋动了动,里面的人盘腿坐在了地摊上,嘴巴里的血往外溢,鼻子里的血又往嘴里流,始终没有回应。 这不是秦泊淮第一次被打,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无论是什么样的场合,只要秦晋脾气上来了,他便要挨一顿。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秦泊淮很多个夜晚都想杀了他,但临到要下手的时候,他总会想起妈妈临终前的嘱咐。 妈妈说:“阿淮,以后要听爸爸的话。” …… 秦泊淮没回应,保镖们的拳头又继续落下,密集又急促,像是世界末日前的一场大雨。 “停!”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由远拉近。 秦泊淮的眼前依旧一片黑,但他能感觉到有人保住了自己,淡淡的玫瑰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他心中的怒火有些平息,原本急躁不悦的情绪也逐渐冷静下来。 “别打了!”季希理跪在众人面前,刚刚拨开保镖的时候她也挨了几拳,双手紧紧抱着蛇皮袋。 结婚四年,季希理从未得到秦家的认可,这次要不是想来追问爸爸的死因,她也不会这么冲动就跑来祖宅,秦管家把她带到书房,她便见到了十几个保镖把蛇皮袋当沙袋一样打,是秦管家告诉她:“蛇皮袋里面是秦总。” 季希理虽有一种秦泊淮被打死自己也就能解放了的念想,可万一他没死呢?万一残了呢?万一被打了一顿就让位给秦楚森了呢? 任何一种意外都能让她的日子比现在更难过。 季希理一手护着秦泊淮,另一只手忙着把套住他的蛇皮袋拽下来,见到他满脸血迹,一双眸子澄净透明,失去了平常的戾气,反而觉得他像个潦草小狗一样可怜。 她的瞳孔里映着血色,这些保镖们是下了死手啊。 “老秦总,我不知道泊淮做错了什么,但他毕竟是您亲生儿子,打在他身上,您不心疼吗?”季希理仰起头,不卑不亢地说着。 秦泊淮从未见过她如此坚韧的模样,也从未有人当众维护过自己,当她的手放进他手心时,他下意识仅仅攥着。 “哪来的人?”秦晋问完又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季希理,我妻子。”秦泊淮低沉的嗓音像万年寒冰。 秦二叔不屑地笑着:“当年天鼎集团在海京大学校招,明明你应聘的是我的秘书,转头阿淮让你去他办公室,你就乖乖去了,没多久就听见你们领证的消息,看来床上功夫了得啊。” “……” 季希理那会刚入职,还以为只是正常的岗位调动而已。 而结婚那会是秦晋生病最严重的时候,他没工夫管,反正两人也没向社会公开婚姻关系,今天季希理是撞到枪口上了。 船运生意有一部分在秦二叔手上,他想到什么似的,说:“今天货船上死了个男人,他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偷吃船员们剩的垃圾,结果被发现后被船员们当成训练的靶子,但他不经玩,才刺了二十几刀就死了。” “……”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男人就是你爸爸啊。”秦二叔笑得合不拢嘴,“我记得你还有个快死的妈吧?你妹妹几岁了?发育的怎么样?” “……” 原来不是秦泊淮杀的,是秦二叔。 死老头! 季希理死死地咬着牙。 “行了,秦达去拟离婚协议,补偿金额给十亿,就此离了吧。过几天江澄心要回国了,阿淮你去见见。”秦晋对这种只会在床上耍手段的女人最看不起,而且她的家世背景根本配不上秦家。 在海京市江家是唯一能和秦家平起平坐的家族,两家抗衡多年,若能联姻也就不用争来争去。 “我不离。” 秦泊淮开口,身旁的少女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声音,“我不离。” 秦二叔说:“十亿,你全家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还嫌不够?还是你以为上了阿淮的床,就能做秦家的女主人?” 季希理握紧秦泊淮的手,本想站着说话,她一动腿旁边的保镖就靠近她一步,她只得默默保持着原本的动作。 即使是跪着,季希理也挺直腰板,眼中的怒火燃气,脸色却是冰冷,随后大胆地开口:“我不要钱,也不要地位,我想要的只有秦泊淮。” “我想要的就是他这个人。” “……” 豪门家族认清算计尔虞我诈,这么纯情的话连三岁孩童都说不出来。 秦三叔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煽风点火,“呵呵,你这么看不起钱和地位,那对你来说赚十个亿也不难吧?” 季希理可没有这么说,死老头在这偷换概念。 “澄心还有半年才能回来,在此之前你赚不到十个亿,也该认清自己配不上秦家。” 第8章 一晚,十亿。 秦三叔扭头看向秦晋,“哥哥觉得呢?” 秦晋给这个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又增加了难度,“嗯,不能利用秦家的资源,赚不到十个亿你就滚吧。” “……” 秦晋在教育儿子的时候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又当众拒绝了他,惹得他不愉快,抓到了机会肯定要好好教训她。 “不行!” 秦泊淮开口的声音显然虚弱了许多,季希理低头看过去,怀里的男人面色苍白,鲜红的血液止不住地往外流着,她小嘴微抿,半睁着眼睛,瞳孔被长长的睫毛遮住大半,突然有一种担心他会死在这里。 季希理知道秦家惯用一种针剂,一针下去人便没有了痛觉,是t组织杀人时常常用的工具。 针剂的持续时间很短,药效结束以后所有的痛楚一股脑地袭来,五脏六腑像被徒手撕裂,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季希理扶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行,但这半年里希望老秦总别再对秦总使用药了。”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秦晋没这么好说话。 也罢。 季希理把人扶着慢慢走出去,见书房里的人不阻拦,秦达才敢上来帮忙扶着。 “谢谢秦管家。” 秦家祖宅很大,秦泊淮走不得那么多路,秦达就开车送秦泊淮到住处。 “季希理,你看谁像冤大头能让从他身上赚十个亿。”秦泊淮在车上微睁着眼睛。 “应该没有。”季希理坦然地与他对视上,见到他还能说话,心里松了口气,“秦管家已经叫来了家庭医生,一会你好好休息。” 他靠在她的肩膀上,她感觉到他体温正在下降,双手紧紧把他抱住。 以往被打的再凶再狠,只有人拍手叫好,无人能站出来为他说话,连送他回去的都是佣人。 秦泊淮二十几年来如临深渊,一颗快要死了的心此刻被她温柔地捧起,被她柔软又娇小的手心捂着。 家庭医生一听是大少爷被家法伺候了,他连药都提前配好了,装进医药箱就赶过来,见到人就一针下去。 看来连医生都见怪不怪了。 药水有一定安神的作用,秦泊淮眨了几下眼睛,呼吸逐渐平缓。 “季小姐,您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下?”秦达问。 “谢谢秦管家,我就在这里守着他。” 秦家祖宅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季希理若是离开了再回来,秦泊淮死了怎么办。 季希理坐在床的另一边,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心,仰着头贴着冰冷的墙壁,缓缓闭上眼睛,“我就坐在这里,医生正常忙你的。” 她刚刚一直紧绷着神经,现在突然放松下来,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一样。 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季希理再睁眼窗外的月色正好,病床上的人紧紧闭着眼睛,面色依旧苍白,她的脸色也不好,眼底一片黛青,神色倦怠。 手机上跳出一条洛黎的消息。 洛黎:【季秘书,秦总回祖宅了,我在隔壁市出差,明早的会议取消。】 季希理:【收到。】 难怪季希理来了祖宅这么久也没见到洛黎,原来他把秦泊淮送到以后就走了。 也难怪,堂堂天鼎商会会长,回到家里被爸爸打的内脏出血,说出去太不符合他的人设了。 回完消息,季希理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想倒杯水。 “姐姐。”秦楚森从昏色的灯光中走出来,一身绸缎睡衣,衬得身形笔直,“姐姐今天好威风啊,居然敢当着父亲的面把人带走。” 有人在的时候叫嫂嫂,没人在的时候就叫姐姐。 秦楚森玩的一手好禁忌游戏。 “不好意思小秦总,我没时间跟你聊天。”季希理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哎,姐姐!”秦楚森手中捏着一盒茶叶,“姐姐,我是听到秦管家说今晚你会住在祖宅,特地来找你喝杯茶,你怎么还生气呢?打人的又不是我。” “……” 还没喝,茶味就很浓了。 “秦楚森,这里没有你姐姐,你自重。”季希理站直身子往后退。 “你都要跟哥哥离婚了,以后就不是我嫂嫂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叫你一句姐姐又有什么关系?”秦楚森停顿了几秒,又捏着嗓音故意压低声线说道:“或者你来我房里,一晚,十亿。” “……” 天价。 但这个价格不是出给季希理的,是想让毁了秦泊淮。 如果外面的人知道秦总的老婆跟自己的弟弟睡了,还是因为钱,那得被笑话一辈子。 “秦楚森,看不出来你这么怕泊淮,连这么下三滥的办法都想得出来。”季希理冷冷笑道,“你就这么想继承秦家?” “姐姐,你误会了,我从没想过……” 秦楚森话音没落,季希理直接开口,“没想过就好,要么你直接去跟老秦总说吧,就说自愿放弃继承权,愿意辅佐泊淮一辈子。” “……” 秦楚森手中的茶叶是用铁桶装的,此时被他捏的变了形,脸上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 季希理说:“这么晚了,少喝点茶,身上一股味。” 秦楚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烦躁地解开衣领的扣子,阴冷地开口道:“是啊,这么晚了嫂嫂还跟我在一起。” 话音落下,楼梯口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秦楚森突然拉近距离,季希理只知道要躲,没注意身后是台阶,一脚踩空整个人从台阶上滚下去,背部狠狠地撞着墙面,脑浆都像要搅在一起,她疼的浑身发抖蜷缩在一起。 “父亲……” 听见这个称呼,季希理抬头的一瞬间泪流满面,“小秦总,我心里只有楚森,我也无心成为你们争来抢去的玩具,就算你想用这样的方式杀了我,我的心里也容不下第二个男人。” “……” 秦楚森后面那半句“是嫂嫂这么晚先来找我的”都来不及说,被她这句话搞得好像是他深夜耐不住寂寞,欺负嫂嫂不成还要杀人灭口。 “不是,父亲,你听我……” “小秦总,你想狡辩吗?” 第9章 你喜欢穿破鞋我管不了 季希理委屈巴巴地说着。 长得好看的优势就在这里,就算胡说八道也让人真假难辨。 “……” 秦楚森就想说一句完整的话,这么难吗。 “父亲……” 他再次开口,后面的话还没出声,摔在楼梯下的少女掩面发出娇滴滴的哭泣声,听得人心里一阵颤抖,很难不心动,也很难不心疼。 秦晋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用手里的拐杖用力打在秦楚森的小腿上,“这个女人跟秦泊淮睡过多少次你知道吗?你喜欢穿破鞋我管不了,但别在祖宅杀人,坏风水破财运。” “是,父亲。”秦楚森忍着疼直直地挺着身子。 秦晋的腿脚不好,身体也不行,走路必须得杵着拐杖,走路时难免声音会大一些,但他走向秦楚森房间的时候脚步故意很轻,见儿子也是推开一个小小的门缝浅浅地看一眼。 房间里很暗,窗外的月光照在秦泊淮的脸上,让一张桀骜不驯的脸顿时盖上了一丝乖巧,两个儿子里长得最像父亲的还是大儿子。 每次秦泊淮在家被打完以后,秦晋都会来看看。 秦晋看完就走,下楼时更是对季希理视而不见。 季希理演戏要做足,就算秦晋走了,她也是缓慢地爬起来,眼眶里的泪水一眨眼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 “人都走了,你还装。”秦楚森鄙夷地吐槽着。 秦楚森和秦泊淮截然不同。秦泊淮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好惹,而秦楚森是喜欢把事情都藏在心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捅一刀。 “小秦总,我没装啊,是你深夜在我和我老公的房门前徘徊,想花十亿收买我,买卖不成就想杀人灭口,还好老秦总及时赶来,不然……”季希理说到委屈的地方,又掩面哭了起来。 “……” 秦楚森气到甩手就走。 见到观众都走了,季希理才从地上爬起来。 季希理还穿着工作的制服,她脱下外套挂在椅子上,随后整个人坐上去,背上还是有点疼。 房间里有浴室,她起身走到浴室里检查一下身上的伤,顺便洗一洗身上的冷汗。 浴室里传出水声,躺在床上的人缓慢睁开眼睛,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所有所思地转头看着浴室里亮着的光。 外面发生的事情秦泊淮没看见,但字字句句听得清清楚楚。 她在秦家的长辈面前说“我想要的只有秦泊淮”,在门外面对秦楚森和秦晋说“我心里只有楚森”,字字句句表着忠心。 季希理在浴室里脱掉衣服,身上被宋陆笙鞭打的伤口又裂开了,穿在最里面的白色衬衫印满了血迹,脱下来还有许多小块的皮肤组织黏在上面,这身衣服穿不了。 秦家肯定没有她能穿的衣服,但她可以穿秦泊淮的。 季希理简单冲了个澡后,走到浴室门口,门缝下面透出外面的光。 她记得自己进浴室的时候房内并没开灯。 秦泊淮?还是秦楚森? 她用一条小小的毛巾裹住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捂着上半身,身体刚冲过热水澡,脚掌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温差太大,冻得她浑身打了个颤。 大约等了半分钟。 她深吸了一口浴室里的水雾,走到门前轻轻敲了两下,淡声问道:“秦泊淮,你在外面吗?” 话落几秒外面没有回应,她慢慢地将浴室的门拉开一条缝隙,见到秦泊淮还睡在床上,房内是开着灯,但没有见到其他人,她以为是自己随手开了灯忘了关,暗暗拍了拍胸膛,脚丫踩进房内的地毯上,从衣帽间里拿出了一件男士衬衫套上。 男士衬衫宽宽大大,半透明的,玲珑有致的身材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季希理衬衫的扣子还没完全扣完,转过身想先把灯关了,刹那间床上的人突然睁眼了,视线恰好停在她还没扣上的第二颗纽扣上。 季希理既是欣喜,又捂着身子,拧眉道:“你醒着?” 秦泊淮总不能说他醒很久了,随口回了一句:“刚醒。” 季希理不相信这个满脸坏笑的男人。 “房内的灯是你开的?” 他不说话。 “我刚刚叫你呢,你怎么不回我。” 他掀起眼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细长的双腿,“你喊了我?” “……” 季希理无话可说。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季希理扣好衣服的纽扣,走到床边用手心感受了一下他的体温,提着一口气,“家庭医生说你没有明显外伤,但内脏有出血的状况,半夜可能会发烧。” “不会,我被打惯了。”秦泊淮把室内的灯光调暗,本是为了躲避她惹人的身材,可在昏暗的灯影下她这张楚楚可怜的脸更撩的他心里燃着火。 “……” “那好吧,你睡吧,我去倒杯水。”季希理早就想喝水了,渴到差点想喝洗澡水。 “嗯,我也喝。” 季希理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一人一杯。 他似有些不高兴。 在外面都表白成那样了,喝个水还这么见外。 半夜他又睡了一会,季希理从椅子上坐在了沙发上,并不是单纯地为了离秦泊淮远一些,也是因为沙发上比椅子上睡得舒服。 “季希理。”床上的人喊道。 “……” 季希理才刚睡下不到五分钟,又被他喊醒了。 这已经是半夜的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让她再倒杯水,第二次是让她一口都没喝的水倒了。 “季希理,我想喝水。” 第三次!又喝水! 她懒得出去倒水,把前半夜自己喝剩下的半杯水给他。 “喝!” 身着灰色睡衣的男人从被窝里起,早已冷了的半杯水被塞进手里,这次他喝了。 嘴唇触碰着水杯上的口红印。 “上来一起睡。”秦泊淮把空杯子放在床头柜,掀开被子,拍了拍身旁的空处。 季希理困到不行,浑身的伤本就疼,睡在沙发上也没得安神,钻进被子里的空处倒头就睡下。 季希理早上醒来,总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听什么都有些模糊。 她以为是自己认床没睡好。 第10章 哥哥,你轻点,嫂嫂会疼的 睁眼才发现是旁边有个人敲键盘敲了一晚上。 “秦总,你身体才刚好一些就从半夜工作到天亮,有这样的工作态度,你不发财天理不容。” 秦泊淮双手敲着键盘,面无表情,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 “你昨天那么莽撞立下十个亿的对赌协议,你不穷死谁穷死。” “我不是为了救你吗?我不那样说,老秦总会放我们走吗?你要是死在哪里了怎么办?” “我的父亲都不在意我的生死,你很在意我的生死?” “当然!” 季希理毫不犹豫地开口,清晨的阳光让房间的温度有所升高,琥珀色的瞳孔认真明亮像颗宝石。 她心底有些后怕,昨天得罪了秦家这么多长辈,而且听秦三叔的意思是他对季希理的家庭情况很了解,若秦泊淮真的一命呜呼,恐怕不仅仅是自己,就连妈妈和妹妹也要遭到毒害。 “哦。”坐在旁边的男人淡淡地开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微微笑道:“季希理,在床上什么话都说,只会害了你。” “……” 季希理还穿着他的衬衫,里面是真空的,他双手用力一撕,衣服瞬间开了个大口子。 两人身上都有伤,但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不到高潮不会结束。 浅色的床单上沾满了红色的血丝,还有透明液体,分不清到底是谁。 结束以后两人一同去了浴室,她实在没力气,所以是被他抱着放进了浴缸里。 …… 早上的会议虽然取消了,但该上的班也得上,就算是总裁大人也毫不例外。 但祖宅里没有季希理能穿的衣服,昨天换下来的内衣已经洗干净也晒干了,就是外穿的衣服还堆在浴室没洗,她今天又该穿什么去上班…… 秦泊淮坐在更衣室的沙发上,看出她的窘迫,“你可以继续穿我的。” “……” 也不是不行。 季希理把长发编成麻花辫,从衣柜里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西装外套,单一的颜色上选了一条有金边的皮带系在腰上,西装顿时变成了一条短裙衬在她身上,简单用眉笔和口红勾勒出一个清冷的妆,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冷酷,像个干练的女总裁。 一声礼貌的敲门声响。 秦泊淮的目光跟随着季希理到门口,她拉开门,秦达站在那里。 秦达来喊两人去餐厅,“大少爷、季小姐,老爷请两位去用餐。” “秦达,外人不知道我们结婚了,你也不知道?”秦泊淮坐在里面沉这一张脸。 秦达微微鞠躬,改口道:“太太好。” “……” 季希理从未把自己当成“秦太太”过,也从未有人这样喊过她,耳朵里像钻进了几只蚂蚁,十分难受。 “嗯,走。”秦泊淮长臂搭在季希理肩膀上,“吃饭。” 两人走到餐厅时,长辈们的位置还是和昨天在书房里一样,不同的是桌子前还多了秦楚森,以及上座的位置空在那。 “哥哥嫂嫂好。”秦楚森礼貌地笑着。 人前叫嫂嫂,人后叫姐姐,茶艺文化被他玩的明明白白。 “大少爷,老爷说他有点不舒服,先回去睡了,他让您用完餐也把二少爷带回公司,他快成年了,是要多熟悉熟悉公司业务。”秦达说。 秦泊淮没应声,直接坐在空位上。 季希理刚坐下,秦三叔就咳嗽了一声,“季秘书……” “不是秘书,我们结婚了,是合法夫妻。”秦泊淮幽幽地开口,很自然地拿起刀叉,“三叔。” 他紧紧捏着刀叉,手腕只要微微用力,叉子就能叉在他脑门上。 “一天不被你父亲认可,季希理就一天不能坐在秦家的餐桌上吃饭。” “三叔,这里是我家,土地证写的是我父亲的名字,他认不认可跟你没关系,如果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刚好集团新修了一条路,你要么去马路上当一天志愿者?” “……” 秦三叔一怒之下拍桌而起,张嘴就要骂人,突然一道银色的光从眼前划过,他餐盘忽然发出异响,低头一看餐盘里竖着插了一把叉子。 “手滑了一下。”秦泊淮还有一把餐刀在手上,虽然没有那么锋利,但只要力气够大,一刀划破脖子不是问题。 秦泊淮平时就是冷血又薄情寡义,昨天二叔和三叔告了他的状,害得他挨了一顿毒打,今天餐厅里没见血已经是他有所收敛。 佣人把餐食分成小盘摆在大家面前,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不说话,有几人提前用完餐就离开了。 餐厅里的人都散了。 秦楚森跟在哥哥后面,“哥哥,我跟你一起去公司。” 秦泊淮本是不想管,但一抬头发现父亲在花园里看着他,便就让秦楚森一直跟着了。 秦泊淮和季希理坐在车后面,秦楚森坐在副驾驶。 “嫂嫂,昨晚你没事吧?身上还疼吗?” “……” 季希理神经突然紧绷着,视线缓缓挪向秦泊淮,生怕他要误会什么。 秦楚森侧着身子扭头看后面,手上拿着一支白色的小药膏,“嫂嫂,我这里有药,对撕裂伤很有效果的,你要不拿去试试。” “……” 她不过就是从楼梯上摔下去了而已,才十几个台阶。 什么撕裂伤? “不用。”季希理摆手拒绝。 秦泊淮突然伸出手,把她拽到身边来。 力道不大,但是刚好两人的身子紧紧挨着,他见不得其他男人这么关心自己的妻子。 “哥哥,你轻点,嫂嫂会疼的。”秦楚森唇角带着笑,见到他们这么亲密也不收回目光。 司机在祖宅开车很多年,扫了一眼后视镜便主动升起车内的挡板。 季希理瞬间就懵逼了,仰头的同时一个攻略性十足的吻落了下来。 不过挡板升起的过程有点慢,秦楚森就看着两人吻在一起,最后视线被挡板完全遮住。 这个吻让季希理大脑一片空白,手腕被紧紧握着,本是坐在他身边,吻着吻着就被他抱在了腿上。 “秦、秦泊淮……” 季希理一声声喊着。 “秦泊淮……” 第11章 就算我只是姐姐的替身 季希理越是喊着他的名字,他越是兴奋。 他的嘴唇汹涌缠绵,亲完左侧,趁着两人喘气的时间又换到右侧,将她小小的身子抵住在挡板上。 完了…… 什么意思…… 车前面还有两个大活人呢。 挡板也不知道隔音吗。 季希理忍了半天,还是会忍不住偶尔发出一点儿呜呜的声音,她最终忍无可忍,用力咬了一口他的舌头,他才松开她的手。 “秦泊淮!”她声音虽小,语气却很重。 手腕被他捏疼了,无力地放在他大腿上,秦泊淮换了个地方,用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摁在后座的窗户上。 车辆已经快开到市区,这个点上班的人很多。 车窗也不知道有没有装防偷窥。 秦泊淮没有大动作,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作为收尾。 后座有开关能把挡板降下。 秦泊淮摁了一下。 前面的两个人都没转头,也许是没注意挡板已经降下了。 季希理被吻得喘不上气,她肺活量本就差,他的吻铺天盖地像是要生吞了她,浑身绵软无力。 “你可以喘气。”秦泊淮深深地看着她,既深情又渣。 季希理脸蛋红红的,她思考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秦泊淮在自己的弟弟面前用这样的方式宣誓主权,要她喘气是故意想让秦楚森误会两人刚刚在车后座不仅仅是接吻这么简单。 真是恶趣味。 “不喘气吗?”他靠近她耳边小声说话。 秦楚森听见后座的声音明显,转头一看,两人还贴在一起,衣服上的褶皱很多。 秦泊淮冷呵了声。 季希理的脸越来越红。 车一停到公司地下停车场,车门刚开,她第一时间走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 早上没有会,工作也不多。 季希理明明有办公室,但秦泊淮就要让她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秦泊淮,我身上还背着十亿的对赌协议。”季希理的言外之意就是想出去。 “你随便画一幅画,我让人十亿拍下。” “……” 十亿到手。 简单粗暴明了,没有一点弯弯绕绕。 不愧是秦泊淮,从不按套路出牌。 “那不行,玩这种文字游戏只会让秦家的长辈们看不起。” “你要他们看得起?” “当然,今天要不是你,我早饭都没得吃,又要饿肚子。” 秦泊淮觉得季希理对吃饭这件事情特别执着,刚做他秘书的那会,除了提醒他开会,就是提醒他吃饭。 办公桌面前的人没回应,季希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我总不能连吃个早饭也要你护着吧?还是以后我们都不回祖宅了?” “又是为了我?”秦泊淮停下手中翻阅文件的动作。 季希理用力点头。 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 妈妈的病这么多年来都没好转,妹妹一天天长大,秦泊淮又在老秦总面前不得宠,秦楚森也快成年了,如果她一事无成谁都能欺负她一下,那么妈妈和妹妹安宁的日子也就离结束不远了。 这十个亿的对赌协议,她必须要做,而且要做的漂漂亮亮。 按照公司的提成来算,十个亿的项目签下来,奖金就有上千万,以后就算她和秦泊淮离婚了,生活也能有一定的金钱保障。 秦楚森:“你爸死了,你还想着我?” “……” 季希理记忆中的季天不是在喝酒就是在赌博,没什么好影响,就算是死了也毫不觉得难过,唯一可惜的是没有亲自把他抓回来跪在妈妈面前认错,再亲手杀了他。 她的神情淡然,透露着真诚,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们是夫妻,我不想你还能想什么,夫妻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只是希望我爸爸的事情没有影响到你。” “就算我只是姐姐的替身……” 这个回答既表达了忠心,又衬得她弱小卑微又可怜,深情人设立得稳稳当当。 两人对视了数秒,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洛黎出差去了还没回来,这个时间敲门的肯定只有秦楚森。 “哥哥,父亲说宋家的地下赌场会收拾干净送给我当成人礼物,三叔刚刚却告诉我,你把地下赌场租给当地慈善机构了?” “地下赌场赚的钱不干净。” “哥哥,你不会怕我跟你抢家产吧?” 季希理正准备说“秦总不是那种人”,就听见秦泊淮散漫着开口道:“对啊,我好害怕。” “……”秦楚森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突然无处可说。 秦泊淮的五官轮廓立体深邃,眼角尖锐单薄,浑身透着不可一世的气质,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害怕”根本失去了词语原本的意思。 “哥哥,你针对我?” “不会,我是在针对所有人。” “……” 秦楚森呆站在门口。 “楚森,你在这干什么?”秦三叔的声音传来。 秦楚森正要开口回答,突然办公室里的人拿着电话往外走,说话的声音隐隐带着坏笑,但依旧很好听:“嗯,找到了就回来吧。” 季希理:“???” 秦三叔:“……” 办公室内少了一个人,门口的两个人杵着,季希理踩着高跟着,指了指外面,又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早上吃早点的时候有些话秦三叔不方便说,在公司里人少,但秦泊淮不给他机会说。 宋家的地下赌场起初是不打算做租给慈善机构的,秦泊淮就是觉得这么多人盯着这个生意,与其让他们各怀鬼胎争来争去,不如他直接把水搅浑,大家都别做了。 反正只要大家不开心,他就开心了。 等走到门口,秦泊淮放下手机,似是才注意到秦三叔,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秦楚森的肩膀。 “三叔,你来找楚森?快把他带走吧,我下午挺忙的。” “阿淮,再怎么说楚森也是你弟弟。” “知道是我弟弟你还这么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儿子。” “……” 秦三叔孤家寡人半辈子,无儿无女,生平最大的快乐就是每天和女艺人混在夜店,人是老了,身体不服老,吃个药也能持续半个小时。 第12章 欲生欲死,下不来床 秦三叔也许是察觉到老来无子的苦涩,这几年对秦楚森格外的亲切,说是把他当成亲儿子也不过分。 “季希理,老板都走了,你还坐着?”秦泊淮眼角的余光一扫,季希理下意识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怎么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被拉出来挡枪了。 还好总裁办公室的门够大,不然三个大男人并排站着,季希理很难出去。 洛黎出差还要几天才能回来,平常都是他订餐直接到办公室吃的,今天两人出门到一个中餐的包间里坐下,季希理点了几个平常吃的菜,埋头干了一大碗米饭。 桌子上手机震动,季希理吞下嘴里的饭,拿起来看着信息,余光注意到秦泊淮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洛黎:季秘书,今天中午记得给秦总准备休息室,他的被子一天一换。】 洛黎来集团的时间比季希理早两年,对秦总的生活习惯摸的透透的,脾气很好,长相儒雅,许多人磕他和秦总的cp。 季希理快速回复道:【收到,放心。】 她放下手机,包厢的门被礼貌地敲响。 这家中餐厅最出名的是翡翠粥,实际就是加了很多蔬菜和五谷杂粮煮成的粥,吃过的人都说有童年的味道,季希理本是点给自己尝尝的,这会她已经吃饱了,又不愿意浪费。 “秦总,你都没怎么吃,是不是身体还是没恢复?喝点粥吧。”季希理伸手把一碗热腾腾,香味扑鼻的翡翠粥递给他。 “我身体恢没恢你感觉不到?”秦泊淮抬眼。 “……” 是,今早才感受过了。 依旧是正常发挥的水平,让她欲生欲死,下不来床。 “可是你几乎没怎么吃,不想吃饭也不喝粥,你想吃什么?还是想回去午休?” “你想午休吗?” “……” 吃饱了肯定想睡觉,但她觉得这句话有其他的深意,便没敢答。 季希理拿起勺子,勺了一口粥放在他嘴边,“喏,特地给你点的,尝尝总好。” 为了让总裁大人吃饭,她偶尔说个谎也没关系吧。 秦泊淮不是什么矫情的男人,吃个饭不至于要人又哄又喂,微凉的指尖触碰着勺子,勺子很小,两人的手难免会有摩擦。 她的手指细长,指腹软软的,热热的,与他冰冷的手截然不同,触碰的那一瞬间好像在触电。 吃过午饭两人回到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个暗门,推开便是休息室。 季希理从衣柜里拿出新的枕头和被子铺好,“秦总,那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情喊我。” “嗯。” 天鼎集团的业务遍布全球各地,秦泊淮经常会凌晨开会,甚至是通宵,白天还得应付集团内其他事物,就算身边有一个秘书加一个助理也常常忙不过来,所以中午只要有空便会小睡一会。 季希理没有午休的习惯,在电脑上搜了搜怎么样可以不依靠别人快速赚到十个亿。 搜索出来的答案—— 做梦。 犯法。 中彩票。 没有一个靠谱。 …… “季秘书,秦总在吗?”公关部部长林岑抱着平板满头大汗地跑来。 “秦总在休息,有什么事吗?”季希理把屏幕上的窗口最小化。 “whale娱乐新成立了一个女团,团员秘密训练了三年,她们下周正要第一次录制选秀节目,借着节目的曝光度积攒粉丝,最终的目标是成为首发出道成员,但今天她们上热搜了……” whale娱乐之前是天鼎集团的灰色产业,到处搜刮无依无靠的少女,每次组织派对都会让她们去端茶倒酒伺候人,秦泊淮接手之后给娱乐公司大换血,这几年签了很多艺人,口碑都很好,这支女团是第一支由公司名义培养的,公司上上下下都花了很多心思。 “这种事情找秦总有什么用?你们才是公关部啊。” “可是……我们也实在没办法,要不您先看看热搜?” 季希理瞧了一眼递过来的平板。 #葫芦娃深夜大战钻石王老五# #天鼎集团七人训三年,被睡只需要一晚# #我有视频,有点黄,放不出来# #重生之我让七个女孩一夜之间成为女人# …… 一个个标题不堪入目。 “那七个人呢?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季希理翻着平板里的评论区,里面的评论更是不堪入目。 【好消息:天鼎集团为自己培养干净的床伴。坏消息:被别人睡了。】 【有钱真好,太羡慕了,能不能你们做的时候让我在旁边看啊。】 【不敢想象如果发生在我身上,我能有多快乐。】 【我不相信这个热搜,除非让他们七个人到我家来试试。】 …… 林岑说:“她们七个人那天从舞蹈室训练出来,秦总为她们定了一个套房,结果不知道怎么的,韩国2m公司的金社长就进去了,她们有人还醒着,一发现有人进到房间就立刻报警了,绝对没有发生任何关系。” “哪个秦总?” 天鼎集团里的秦总太多了。 “秦三叔。” 秦三叔本命叫做秦云,在秦家排行老三,大家就都这么叫他。 “……” “谁闯的祸你们去找谁,别打扰秦总休息。” 话才说完,走廊的角落里有几个人影印在灯光下,脚步声乱成一团,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在走廊里回荡。 “都出来吧。”季希理说。 七个女孩加上经纪人从墙后出来,几人红着眼睛像是哭了一夜,经纪人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但身高数战胜不了人数。 “季秘书,我们最小的才十六岁,三年的训练再苦再难我们都熬过来了,不希望这样一个黑料就否决了我们所有的努力。”团员说。 “求你帮帮我们。” 经纪人也帮着说话,“这个新闻对她们影响太大了,就算以后没有成功出道,背着这样的新闻周围的人得怎么看她们。” 娱乐圈里这些花边新闻层出不穷,新闻媒体为了流量什么都敢发,网友们抱着看热闹的新,键盘随便敲敲怎么开心怎么来。 第13章 季秘书单身吗? “那你们想怎样?总不能让秦总替你们选秀出道吧?” 几人沉默着面面相觑。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要是秦总能参加选秀节目,这个热度肯定直接爆了,还有谁会管她们七个小喽啰。 “……” 季希理也不仅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如果让秦楚森跳女团舞会怎样。 禁欲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再戴上金边眼镜,宽肩窄腰,随便一扭得让多少少女心得荡漾。 林岑说:“季秘书,你帮帮这几个可怜的孩子吧。” 季希理说:“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们去找三叔吧,问问他是怎么有闲心给七个姑娘订了个大套房。” 依照季希理对秦三叔的了解,他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心,他要么就是故意闯出祸端,要么就是想自己对七个姑娘起了心思,结果不知道怎么房卡到别人手上去了。 林岑怎么可能没找过秦三叔,就是他让她来找季希理的。 “季秘书,七个姑娘的违约金一共一个亿,秦总说若您能让她们顺利上节目,这算您的业绩。” “……” 秦三叔的意思是这件事算在对赌协议的那一个亿里。 距离节目录制只有一周了。 解决这件事情,一周十个亿。 听起来不亏。 “林部长,如果你能让她们顺利上节目,这一个亿也算你的。” 季希理结婚四年就被秦泊淮拿捏了四年,她受够被拿捏的感觉了,如果她半年里没有赚到十个亿,那么这一个亿算不算她的都没有意义。 “……” 几个人都垂着头,如果有根绳子季希理都怕她们吊死。 这支女团是秦泊淮牵头组起来的,当时海选的时候上万份简历是她熬了几个通宵选出来了上百份,再经过层层筛选才确定了这七个人。 唉…… “林部长,把崔莉夫人来过天鼎集团找秦总,并且抱了一束红玫瑰离开的消息放出去吧。” 季希理思来想去,这件事情持续发酵下去,不怀好意的人只会在一些公开场合对秦泊淮阴阳怪气,到时候哄他的人还得是自己。 她这次不是被秦三叔拿捏了。 还是在被秦泊淮拿捏。 “啊……”林岑怀疑自己听错了吧,“季秘书,倒也不用这么舍身为己,为了救七个姑娘搭上了秦总的声誉。” “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季希理一时之间没有什么本事制造新闻,而且手段过于明显更会被猜测,崔莉夫人正好前几天刚来,洛黎哄得她很开心,还和天鼎集团签了十年合约。 实在不行,到时候就拉洛黎出来顶一顶,风声过去就好了。 见她们还有点担心,季希理直接摊牌了。 “秦总在外口碑也不怎么样。” “……” 是。 的确不怎么样。 秦泊淮是秦家长子,从小刁蛮任性惯了,大家又对他的身份有所忌惮,对他更是鞠躬哈腰,从上学的时候开始花边新闻就不断,近几年即使是结婚了也只有秦家几个亲人知道。 外人对他满是憧憬,他对外人给予希望。 这次不一样的是崔莉夫人已经年过四十了,此新闻一爆料,那其他新闻都要靠边站站。 …… 半个小时后秦泊淮醒了。 也正是网络上最热闹的时候。 现在的热搜是—— #你到底图她什么?# #图她长得丑?图她体重180?还是图她大热天穿的住貂?# #打败我的究竟是什么?# …… 这些热搜标题都是关于秦泊淮和崔莉夫人的。 评论区里更是精彩——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天鼎集团!年轻的自己培养,老的主动送上门,到底有什么、是天鼎集团得不到的。】 【我快死了,希望下辈子投胎到秦家,不接受调剂。】 【天哪!这么老的女人到底魅力在哪里,我的秦总明明这么帅。】 【没关系,秦泊淮没了还有秦楚森。】 【禽兽!二少爷未成年啊!】 …… 秦泊淮睡醒的时候见到网络上的新闻不是很高兴。 不愧是总裁大人,热搜一上,那还有人记得之前的热搜是什么。 “浩哥,季秘书为了帮我们也太够意思了!”团员说。 “那可不是一般的够意思,估摸着这会她在想怎么跟秦总解释吧,希望不要被我们连累,你们也是的,我告诉过你们多少次了,住酒店要反锁门,门后还要拿东西抵住,昨天怎么就让陌生人进去了?”曾浩作她们的经纪人才三年,白头发就长了一大堆。 “对不起啊,昨天我们太累了,都以为别人会关门,我们就倒头睡了。” “浩哥,以前听说季秘书和秦总一样,做事雷厉风行,严肃正经,今天看觉得她还挺有人情味的。” “是啊,浩哥,季秘书单身吗?” 曾浩想了下,“应该单身,秦总全年无休,她和洛助理也跟着全年无休,别说男朋友了,我从来都没见过她和其他吃过饭。” “浩哥,你冲啊!” “……” “浩哥,你和季秘书搞好关系,不仅仅对我们团好,对你也很好啊,她跟在秦总身边这么多年,手里的资源肯定比你多,到时候你就算不想做经纪人想做投资人,肯定也是顺风顺水。” “……” 曾浩不敢有这样的妄想。 但今天季秘书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淡妆下仔细看她的五官温婉可人,不自觉就会被她吸引。 曾浩说:“你们好好训练,多上舞台,季秘书这么肯帮你们,以后也肯定会经常去看你们。” 团员们齐声高喊:“是!” * 天鼎集团总裁办公室。 季希理准备好了茶点放在秦泊淮的办公桌上。 “季希理,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他只不过是午睡了一觉而已,又不是死了,这些新闻标题是怎么敢出现在热搜上的。 “我……”季希理弱弱地把中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季希理,我什么时候给过你权利擅作主张?” “……” “但她们七个人确实无辜,这件事情要怪三叔啊。”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14章 肝脏对男人来说很重要的 季希理答:“她们七个人是你组的第一支女团。” 秦泊淮:“跟你有什么关系?” “……” 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都能两句话解决“关你什么事”“关我什么事”,剩下的百分之一可以用另外两句话解决“跟我有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只有我知道你洗白whale娱乐花了多少心思,这七个姑娘是你亲自挑选出来的。若倒退三年她们不进娱乐圈肯定也能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可她们相信whale,相信你,是你跟她们说,她们一定会成为亚洲第一女团,所以这三年她们除了上学就是训练,勤勤恳恳从没有一天休息。”季希理把准备好的说词一一说出来,希望秦泊淮可以消气,“而我希望她们能如愿,更希望你能如愿。” 这番话说出来秦泊淮讥笑了一声。 她有点慌,以往只要对他说点好话哄哄就好了,今天他怎么笑的这么瘆人。 “秦总,网络上的事情我会处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找节目制作方,让她们下周能正常录制节目。”季希理笔直修长的双腿踩在高跟鞋上,身材纤瘦但该有的地方一点不差,说话不卑不亢。 “季希理你现在翅膀硬了,擅作主张还能编出这么多理由。”秦泊淮一脸黑,冷冷嘲笑道:“你有想法有主见!把我推出去为别人挡枪了?” “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如果今天这件事是三叔的陷阱呢?你就是在被别人当枪使,而死在你抢下的人是我。”秦泊淮语气平静,给出的结果却是残忍。 “……” “对不起秦总。”季希理不再狡辩,多说无益,“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做好,给你一个交代。” 季希理中午的做法确实欠缺考虑,她是个女孩子,对面七个哭红眼的也是女孩子,知道名誉对女孩子来说有多重要,所以心底里那点同情心开始泛滥。 站在秦泊淮秘书的身份,她的确不应该做出这么冲动的事。 当天下午,季希理去了一趟公关部。 “季秘书,有什么吩咐。”林岑见到她便上前来。 “跟我去一趟哈市,今天就走,订好票告诉我,周日回来。”季希理交代完后又回到了办公室。 秦泊淮的电脑屏幕上满是关于自己的热搜,女团的热搜已经完全被压下去,他的手机上收到好几条消息约他出去喝酒。 【江勒:秦总啊秦总,季希理当你秘书有四年了吧?你要是不喜欢她这个类型的女人,要么给我吧,像崔莉这种的我可以介绍一屋子给你。】 【秦泊淮:滚。】 【江勒:西京市今天开了一家新的夜总会,等你来。】 【秦泊淮:滚。】 江勒是江家大少爷,和秦泊淮年龄差不多,两人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是读的一样的学校,认识了很多年,关系不冷不热,有事说事,没事互损。 季希理从钉钉app上提交了出差申请。 秦泊淮从办公室里出来,手上拿着手机。 “你要去哈市?” “是,节目组王导演和制作人都在哈市,我想约他们见一面。” “季希理,我才说过你不要擅作主张!” “……” 季希理夷犹不前,猜不透秦泊淮的心。 “季希理,你既然这么在意工作,这么在意我,想必你应该一点都不在意你父亲吧?对他的死更是无所谓。”秦泊淮手里捏着一块锈迹斑驳的怀表,里面的指针早就不会走动了,但是里面有一张泛黄的小照片。 怀表外表破破烂烂,打开里面指针的玻璃都破了,唯独这张照片被保存的完好。 上面一对夫妻身边站着两个小娃娃,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是季希理的全家福。 季希理第一次见到这张照片,但她认得出照片里的每一个人。 “秦总,这是我爸爸的遗物?怎么会在你这里……”季希理抬眸,对上他的目光。 秦泊淮的眼神充斥着愤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点燃了垃圾桶里的碎纸屑,把怀表丢了进去。 熊熊烈火烧不坏外面的金属边框,被玻璃保护的照片在摇曳的火苗中渐渐燃烧成灰烬。 “t组织的人在沙滩上捡来的垃圾,反正你也不在意。”秦泊淮俯身,直到两人的鼻尖触碰,忽然轻声笑道:“季希理,我真是不能对你有一丁点好,不然你这个人就要蹬鼻子上脸。” “……” 好吗?哪里好? 是日日夜夜索取让她浑身疼的下不来床的好。 是全年无休,就算她高烧到四十度也要按时九点到岗的好。 还是喉咙沙哑,在床上被做到干啼湿哭的好。 季希理不知道。 “秦总……” 季希理开口紧紧拽着衣袖,当即听见一句:“滚。” “……” 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 就……滚? “好的。”季希理说完缩着脖子从他的手臂下面钻出去,快步消失在他眼前。 “……” 秦泊淮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突然有电话来了,耳机自动接听电话,耳朵里传进江勒的提醒着他晚上一定要到夜总会。 他才大声喊了一句“滚”。 耳机里的声音不断:“秦总,不要这么大火气,容易爆肝,肝脏对男人来说很重要的。” 秦泊淮摘下耳机,一同丢进燃烧的垃圾桶里。 …… 季希理晚上和林岑一起坐上了去往哈市的飞机。 在飞机上她一直在想秦泊淮怎么会有爸爸的遗物。 现在已知爸爸是死在了船上,船员们是秦三叔的人,死后被丢下了船,尸体漂到了岸边,那么t组织的人出现在沙滩上是为了拿爸爸的遗物? 秦泊淮真有这么好心吗? 季希理不敢深想。 五个小时后飞机落地。 林岑追在后面小声说:“季秘书,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您离开秦总身边独自出差。” 季希理笑笑,“不是独自,不是还带上你了吗。” “季秘书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听话,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第15章 姐姐,你需要休息吗? 季希理提着行李上车,到酒店已经是凌晨两点,外面的饭店都关门了,她突然好想念中午那碗翡翠粥了,秦泊淮就喝了一小口,早知道就打包了。 “季秘书。”林岑在外面敲门。 两人虽然都是女生,但还是开了两间房。 “林部长。”季希理开门。 林岑手上提着许多烧烤小龙虾,“吃吗?” 季希理大学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吃不起这些,一毕业就进入了天鼎集团,刚上一天班第二天就调岗到了秦泊淮身边,他从不吃这些东西,她自然也没机会吃。 小龙虾蒜香浓烈,烧烤油滋滋红彤彤的,看起来非常不错,袋子里的冰镇饮料往外冒着寒气。 “好啊。”季希理肚子也饿了。 两人胡吃海吃了一通。 林岑还带了酒来,但明天还有工作,季希理没让她开酒。 吃完没多久,季希理就开始胃疼,在床上翻来覆去。 凌晨四点,天都亮了,她还没睡,手机也没有任何消息。 季希理想到白天见到的那张全家福,好可惜啊,那可能是唯一一张全家福了,就这样被烧了,早知道用手机拍下来就好了。 有一点秦泊淮没说错,季希理不在意爸爸的死,她突然更在意那张全家福了。 季希理爬起来,喝了几口热水,也没有缓和。 她也睡不着,拖着病痛的身体坐在化妆台面前,简单画了个淡妆,但脸上依旧没有血色。 “季秘书。”林岑来敲门叫她吃早餐。 季希理开门,“林岑,这里不在公司,你直接叫我名字吧。” “那叫你季姐吧。” “好。” 两人坐在酒店的餐厅里。 “季姐,你昨晚没休息好吗?因为工作吗?”林岑看她没什么精神。 季希理埋头喝着黑咖啡,手机上划着王导和胡制作人的资料,两人都是拿过很多奖项的大佬,哪怕是选秀选手也十分注重选手的品行。 七龙戏珠的戏码小电影都不敢拍。 吃过早餐,季希理和林岑到了一个运动场。 王导很喜欢运动,胡制作人是他的学生,两人常常约在一起运动。 要见两位大佬,前提要做的准备不少,提前一点来心里有点底。 中午两人简单喝了点水,一直等到下午。 目标出现。 王导已经有六十多岁,高高瘦瘦,跑起步来脚步轻松,就像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胡制作人也有四十多岁,两人一边跑步还能一边聊天。 季希理提前换好了一身运动服,在运动场的中央和林岑打起了网球。 林岑大学时选修的网球,而季希理是经常会陪秦泊淮打,被他教了几年水平已接近职业选手。 王导跑步时注意到这边,被两个小姑娘吸引,笑着说:“打得不错。” 季希理笑着回应,“没有没有,我们闹着玩的水平。” 王导,“我们试一试?” 季希理等的就是这句话,面上回应却很平常,“好啊,试试。” 林岑主动下场,她也没闲着,故意站在胡制作人身边,问了一声好后就充当起了啦啦队。 季希理不动声色地放水,几局下来两人是平手。 王导的网球是奥运冠军教的,业内没人能跟他打成这样,他的体力有些跟不上,喝了一口水后挥着球拍,“你等等,我有场外支援。” “好,我等。” “一会输了可别哭。”王导浅笑着。 “我输得起。” 王导一大把年纪,却有一颗不老的心,他有些孩子气地非要争个赢面。 季希理笑着,正想说话,身后忽然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导,您不是说跑步吗?怎么又打起网球了,我今天可没带球拍。” 几人回头顺着声音看去,见到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秦楚森从不远处走来。 王导递给他一瓶水,“这小姑娘打得不错,我厚着脸皮来找她打几场。” 秦楚森的运动服很薄,袖子高高撸起,白皙的皮肤,肌肉纹理明显。 “哦,这么巧。”秦楚森挑着眉,玩味十足。 季希理神情自然,反倒是林岑一脸绯红,敲着季秘书和小秦总对视的模样就有一种看破不说破的感觉。 “小森,你陪她打打。”王导坐下歇息。 秦楚森没说话,像是在等着她先开口。 季希理也没说话,但手已经捏紧了球拍。 “试试?”秦楚森从王导身边拿了一只球拍,走到季希理身边,:“姐姐,你需要休息吗?” “……” 季希理真想一球拍拍下去。 秦楚森站在球网的另一边,直接发球。 绿色的小球直朝着季希理飞过来,她下意识地挥拍。 季希理从未跟秦楚森打过球,她拼尽全力还是输了。 “你输了,姐姐。”秦楚森天真无邪地笑着。 “我输得起。”季希理皱眉。 林岑拿来两条毛巾和两瓶水,对两人的表现都赞不绝口。 林岑:“季姐,怎么办啊?我们能求助小秦总吗?” “……” “季姐……江、江总来了。”林岑说着,脸色微微一变,拉着季希理往后走了走,贴着她耳朵小声说道:“这是江小姐,业内有个传说。” “什么传说?” “江小姐和秦总有娃娃亲。” “江澄心和秦泊淮?” “对啊!” “……” 季希理一听顿了顿,在祖宅的时候不是听说江澄心还有半年才回来吗。 她抬眼看过去,江勒穿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旁边站着一位长发美女,穿着一身露腰小上衣,加上超短裙,精致的伪素颜妆,一笑起来仿佛春天提前来临。 “楚森,我妹妹交给你了,好好跟着王导训练,这细胳膊细腿真怕你摔一跤就折了。我晚上还有酒局,先走了。”江勒急着赶回去和秦泊淮喝酒。 “楚森哥哥。”江澄心长相甜美,声音也很甜。 季希理收回视线,专心擦汗,刻意背身。 “小姑娘,我要走了,有机会再玩。”王导笑着往年轻人身边走,也不忘记给自己的临时球友告个别。 季希理留给大家的是背影,这时候不转头也不行。 第16章 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季希理硬着头皮转过身去,浅笑道:“好的,有机会一定。” 几个年轻人都见到了季希理这张脸。 江勒见过这小秘书好几回了,惦记她的美貌好几年了,秦泊淮说什么都不肯带出来活动活动,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 又联想到了今天的热搜,他也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笑道:“小秘书,你不至于为了工作这么拼命吧?” “……” 王导闻言,诧异开口:“小江,你认识她吗?” 江勒调笑,“认识啊,楚森哥哥的小秘书,除了工作就没见过她干别的,见过好几次了,连个微信都不给加。” 王导对商圈一些名门贵族有所了解,但对他们身边的秘书很少关注,更何况秦泊淮参加宴会活动的次数不多,身边常带着男助理。 不过江勒既然这么说,王导也不是傻子,猜到了季希理来这的目的,转头看向正和江澄心聊天的秦楚森:“楚森,你哥哥的秘书,你不认识?” 秦楚森嘴唇微笑,面不改色,“哥哥的秘书怎么会和我有关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两人之间摩擦出火药味。 “阿淮的秘书?我怎么没听说过,他都不带你出来跟大家伙玩吗?”江澄心眨着眼睛,咖啡色的美瞳自带高光,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惹人恋爱。 既然被拆穿了,季希理也就没必要装了,微微点头后做了个自我介绍,“王导好,我是天鼎集团的总裁秘书季希理。” 王导一心钻研作品,看人的眼光毒辣,拿奖拿到手软,这次会同意作为《出道即巅峰》的总导演也是想为以后的影视作品寻得苗子,内娱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也应该涌进来一些干净的新鲜血液。 “季希理。”王导重复了一声这个名字,又看着她身边的人,脸上的笑意顿时冷了下去,“你是林岑?” 林岑之前在《出道即巅峰》海选的时候见过王导几次,没想到老人家记性这么好,被点名后她也做出自我介绍,“王导好,我是天鼎集团旗下whale娱乐的公关部经理林岑。” 季希理看得出王导不高兴,依旧十分有诚意地开口:“我们家那七个小朋友的新闻让您费了,但我们也准备了一些东西,希望您可以看一看,她们绝对不是向网络上说的那样。” 王导像是没听见一样,专心收着球拍。 临走之前他淡声道:“你的证据给我看没用,我相信她们,大众相信吗?” “王导,大众相信的从来都不是证据,他们只要热度。” “她们头脑简单,不适合在娱乐圈。” 王导转过身去招呼着身后的人离开。 目送几人的背影,季希理也赶紧收好东西跟在后面。 林岑是做公关的,面子这种事情在业绩上不值一提,就是没想到季秘书也这么能拉的下脸。 江澄心往后看着两人,哥哥已经走了,她小声和秦楚森说:“楚森哥哥,季秘书这么坚持啊?” 秦楚森:“澄心,这次回国不走了?” “不是啊,我明天早上的飞机就走,今天来和王导见见,哥哥说请你帮忙牵线搭桥,我回国以后就想出道。” “国内很卷的。” “国外的饭菜很难吃啊,再说了,阿淮不也在国内嘛。你回去以后可别说见过我,我想再闭关训练半年,以最好的模样出道,也以最好的模样见到阿淮哥哥。” 秦楚森望着跟在身后的两个人,笑着摇头道:“那下次你再见到季秘书,可要改口了。” “为什么?”江澄心不解。 秦楚森声音小到只有江澄心能听见,“因为我在家喊她嫂嫂。” “……” 江澄心突然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转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季希理,又瞪着大眼睛看向秦楚森。 秦楚森耸耸肩,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收回手指他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江澄心抿着唇,往后看的眼神略带杀意。 几人到了运动场外面的饭店里。 这是一家私人饭店,不接待没有预定的客人,季希理和林岑进不去。 现在虽是夏季,但哈市在北方,晚上的气温只有几度,大风吹过身体钻进衣服里凉飕飕的。 林岑冷得发抖,季希理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 林岑推着,“季姐,我没事,你也很冷吧。” 季希理帮她把外套扣子扣好,“没事,我的运动衣是长裤长袖,你露胳膊露腿的还是穿上吧。” 林岑身上暖暖的,心里也很暖,心里高喊季秘书的名字一百遍。 季秘书是个好人! …… 楼上。 江澄心选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对于阿淮哥哥会和自己的秘书结婚这件事情十分诧异,看着她的时候也没个好眼色。 “季希理这么厚脸皮啊,吃饭也跟着。” 胡制作人看着楼下,“我倒觉得挺有毅力,让我想到了我读研的时候,大雪纷飞的日子王老师在棚里拍戏,我就在外面等着给他看剧本。” “没什么有毅力的,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秦楚森只听见了胡制作人说的前半句,他这话说出来饭桌上突然沉默了几秒钟,他又说:“胡老师是求学,值得鼓励,她这是想走捷径,不一样。” 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王导吃着饭菜,“你真不认识季希理?” 秦楚森转眸看向窗外,季希理还站在楼下,路灯下的身子单薄,脸蛋被吹得又干又红,缩着身子往手心吹气,他心底一阵抽搐。 认识啊。 而且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她却不记得了。 还嫁给了自己的哥哥…… 秦楚森眸色暗沉,手指握着两根筷子,神情苦涩。 这顿饭从傍晚吃到天完全黑下来。 楼下的两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林岑常常抬头看楼上人吃饭的进度,看见江澄心加了好几次甜品,小小的一块蛋糕她能足足吃二十几口。 “季姐,我怎么觉得他们是故意的。小秦总难道不希望我们的女团出道吗?为什么不帮我们?” 第17章 死人不会张嘴 “小秦总还未成年,并没有负责管理公司的具体业务,他若是愿意在王导面前说几句好话那是情分,要是不愿意说也是在情理之中。”季希理的神情很淡然,抬眼看着天空,迎着冷空气,好奇地问了一句:“林岑,北方的夏天会下雪吗?” 天实在太冷了。 “季秘书,要么我们回去吧,我看王导肯定不会答应的,我们在这里白白挨冻。”林岑看见季希理冻成这样,心底有些心疼。 “现在是我们在求别人,要是这个时候走了,才是真的白白挨冻了。”季希理笑着回道,嘴里后半句话念得很小声,“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林岑隐约听见了一部分,想到公司里很多人都说季希理是靠的这张脸才在秦总身边,今天一见觉得她身上有别人没有的韧劲。 一个服务员从门口走出来。 “季小姐,楼上的客人让我给你们送一些食物。” 季希理问:“楼上的哪桌客人?” 服务员说:“王导。” 季希理听完才接过餐盘,但对里面的食物并没有吃。 “季姐,我们不吃吗?” “在外的食物能不吃则不吃。” 很多艺人就是在外面随便吃东西,可能东西里被下了药,然后葬送了整个演艺生涯。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王导一行人从饭店出来。 “小姑娘挺难缠啊,而且挺有防人之心。”王导看见餐盘里的食物一口都没动过。 季希理:“谢谢王导关心,热搜的事情的确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今天突然来访也是知道下周节目就要开始录制了,我们心里着急,如果有唐突的地方还请您多包容,在运动场里我说准备的东西已经发到您工作邮箱了,希望您有空时看看,再考虑考虑。” 王导乐呵呵笑着:“你这个人也是奇怪,公司里很缺这支女团出道吗?要你花这么多心思。” 季希理不绕弯,说的十分直接,“她们不仅仅是女团成员,更是她们自己,她们需要舞台,而我需要这份工作。” 王导笑笑:“你说你是阿淮的秘书?叫季希理?” “是。” 王导:“行了,你们两个小姑娘早点回去吧,有新情况我会让工作人员通知你们。” “谢谢王导。” 季希理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王导。 “谢谢,王导可以随时与我联系。” “挺好的,小姑娘被阿淮培养的很好。” “谢谢王导夸奖,我回去转告给秦总。” 见他们聊得这么开心,江澄心不乐意了。 “季秘书,这家私人饭店有几道点心阿淮哥哥很喜欢吃,我叫厨房都打包好放在包厢了,麻烦你拿了带回去吧。”江澄心笑得好看。 “好的,谢谢江小姐。”季希理姿态极低。 …… 几人上了一辆保姆车。 等坐好之后,王导说:“楚森,食物是你让服务员送的?” 秦楚森半眯着眼睛,挨着江澄心坐着,没回答。 王导,“你喜欢她?” 秦楚森,“我才不喜欢。” “你从小就嘴硬,这次突然说要陪我运动,是不是也是知道季希理会来?她假装偶遇我,你来假装偶遇她。” “……” “季希理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她!”江澄心双手抱着手臂,“就她也能跟阿淮哥哥结……” 秦楚森坐在后座,王导在前面,他伸头到王导面前说,“王导,季秘书发在你邮箱里的资料,你就闲着没事浇花的时候当收音机一样听听。” “你吃饭的时候不是还说人家是狗皮膏药嘛,刚刚还说不喜欢,怎么又来说情了。” “我没说,我是怕你又被她缠上。” “……” 江澄心收回想说的话。 “王导,我就到这里下车,我还得送澄心去机场。”秦楚森说完司机便停下了车,他先下车,双眼盯着她看。 江澄心本来是想回去的,但一想到自己在国外这段时间里,秦泊淮就一声不吭地结婚了,她这次要是走了,再回来怕是要看见季希理挺着个大肚子。 “江澄心。”他喊着她全名。 她气不过,不情不愿地下车。 秦泊淮的车就在路边,他把车开过来。 江澄心不肯上车。 见她生气,他也不恼,“澄心,你不走我走了,一会你自己去机场。” 江澄心转头走到车边,坐进副驾驶,“秦楚森,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啊,阿淮哥哥结婚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家里不让说呗。”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乐意。”秦楚森玩世不恭地笑着。 江澄心靠在椅背上,“我不相信阿淮哥哥喜欢这种女人,脑子里只有工作,一点情趣都没有。” “情趣是可以调教的,也许她在床上不这样呢。” “……” 今天江澄心不被气死也要被气到心脏病复发。 “他们现在什么关系?床.伴?真爱?” “我带你掉头去问问季希理?” “不用了,死人不会张嘴。” 车辆突然急刹。 江澄心整个身子往前冲着,又往后倒,心率直奔120。 “秦楚森,你突然刹车干嘛?不知道我心脏不好不能受到惊吓吗?”江澄心用力地拍着胸脯,急忙从包里掏出药干吞进喉咙里。 秦楚森一脸冷血,像是要吃了她一样,“你说什么?谁会死?” 江澄心摇摇头,视线埋在路灯下的阴影里。 “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快送我去机场吧,等我完成了国外的学业再说。” 秦楚森将信将疑地继续发动车子。 * 饭店的另一边,大多数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 林岑在饭店门口的柜机空调下面吹着热风,季希理抬脚往楼上的包厢里走去。 在外面冻的太久了,每走一步楼梯都觉得僵硬,膝盖不受控制,很难弯曲,走到包厢门口还打了个喷嚏。 这下完了,得冻感冒。 回去要好好喝个姜汤暖暖。 季希理拉开包厢的门,饭桌上的摆着一个袋子,里面装好了打包的食物。 第18章 等她死了再来告诉我 季希理拎着袋子转过头,见到包厢内的壁龛上放着一张合影。 合影里的场景正是这件包厢,餐桌上坐了一对夫妻,中间有个男人的脸十分眼熟,像极了秦泊淮,仔细看是秦晋,她身边有个女人微微一笑宛宛类卿,怀中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孩,小脸蛋嫩嘟嘟的,像个小娃娃一样。 大概是秦泊淮小时候。 许是秦氏夫妇带着秦泊淮在这间包厢吃饭,店主便拍了一张合影放在了这。 季希理把照片放回去,伸手想拉包厢的门,却怎么拽都拽不动。 空气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焦味,皮肤感受到的温度也高了许多,再转头才注意到窗帘烧起来了,火苗快速起势,将周围的,窗外有个黑影从火光中逃走。 千防万防,竟然在这个时候被人算计了。 “外面有人吗?”季希理用力拍打着包厢的门,声音太大,喉咙呛进浓烟,咳嗽不止。 “季姐!季姐——”林岑在外面大声呼喊,还没等到回应,就突又凄惨地喊了声,“救、救命——” “……” 里面的人被火围着等着被救,外面的人不知道遇见了什么等着被救。 像极了人活在世各有各的苦。 门旁边的传菜口被打开一个小缝隙,一连几个燃烧瓶同时被丢了进来,餐桌上的桌布被瞬间点燃,火苗顺着汽油几乎蔓延至整个包厢,木质地板经不住几下烧。 季希理被火火势逼迫到包厢的中央,她四周都是火苗,而她手上只有一个相框和一袋食物。 包厢周围的东西几乎都是木质,火烧起来噼里啪啦地响着。 包厢的门被锁,窗帘烧着,窗户也是关闭状态。 季希理要么跳窗冲出去,要么…… 死在这。 身边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砸窗,除了这个相框。 机会只有一次,犹豫就会被会烧死。 这么想来横竖都是死。 季希理被烟呛得睁不开眼,就算她想要殊死一搏也没有力气。 以后他们有钱人吃饭能不能找个有厕所、有灭火器的包厢…… “咳、咳咳——” 季希理浑身滚烫好像要被烤熟了,浑身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火苗燃烧到她身边只需要时间而已。 出不去了…… 意识逐渐模糊着,她的眼睛微微眯着,一直到紧紧闭上眼,都说人死之前最后失去的是听觉。 她听见了逐渐清晰的消防车声。 铺天盖地的烈火之中,房梁坍塌,包厢内所有器具都染上了火苗,紧锁的玻璃窗户也耐不住高温发生爆炸。 刺耳又可怕的爆炸声吓得季希理浑身一机灵。 世界陷入一片通红。 季希理见窗户已被炸开,一咬牙、一跺脚,站起来便往外冲。 要死也不能死在这里,烧焦了多难看。 包厢在二楼,说高也不高,跳下去还能保个全尸。 半空中的气温降低了许多,她的头一阵晕,浑身无力地往下坠着,落地的时候她疼的睁不开眼。 她不知自己是死是活。 只隐约觉得自己在谁的怀里,时间瞬间像是有延迟,在迅速变冷的低温当中,这个怀抱显得格外温暖,却又湿漉漉冰冰凉凉的。 嘈杂声不绝于耳,朦胧间有个沙哑又颤抖的声音:“理理……” 是谁在喊我的名字。 …… 哈市医院。 全国各地最好的医生都积聚在这家医院。 从救护车上被推下来的人小脸蛋焦黑,脸颊两边好几道泪痕和擦拭的痕迹,衣服上满是一个又一个烧焦的破洞,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她全身紧缩着,双眼紧闭,忽略掉这满身伤痕就好像是睡着了,不过梦里是个惨痛的噩梦。 即使是伤成这样,她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两样东西。 一张合影。 一份点心。 …… 合影是秦泊淮小时候无意中拍的全家福,母亲死了之后父亲把所有关于她的照片和东西都烧了,这张合影他从未见过。 点心是他最喜欢吃的,也是母亲最喜欢吃的。 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啊。 自己都要死了,还抱着一堆他喜欢的东西。 她竟喜欢我到这个地步? …… “你们听着,如果季希理死了,你们所有人死全家!” 秦泊淮在医院熬了几天没睡,双眼布满血迹,人依旧俊朗,就是这张脸上藏不住疲惫。 “哥哥,季秘书浑身烧伤抢救了三天,但是澄心也心脏病复发,抢救了三天,江家所有人都来了,父亲让你去露个脸。”秦楚森在抢救室门口同秦泊淮一起站着。 “啪——”秦泊淮扭头就是一巴掌下去,“滚。” 饭店突然莫名其妙着火那天,秦泊淮在公司开了个早会,下午就到了哈市,本是想在酒店等她回来,洛黎问了林岑才知道季希理在门外吹了几个小时冷风。 等秦泊淮赶到饭店的时候火势已经烧起来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报警,也没人叫消防。 秦楚森也在场。 让人不得不怀疑是秦楚森下的命令,要烧死季希理。 这一巴掌给的都是轻了。 要是有证据能够证明是秦楚森,那下去的就不只是一巴掌,直接一枪嘣了他脑门。 “秦总,江小姐的身体……” “不管她。”秦泊淮冷言道。 “可她是江小姐啊……” “行,等她死了再来告诉我。” “……” 管了,但是不多。 …… 季希理浑身大面积烧伤,从二楼跳下去的时候消防还没来,更别提救生气垫了,要不是下面有个池塘拖着,她就算是摔在一块石头上也没得救了。 医生抢救了几天几夜,人从抢救室推出来的时候浑身绑着绷带。 进到了icu除了医护人员不能进去,只能隔着一扇玻璃遥遥相望。 见也见不到什么,一堆绷带。 “秦总,林岑同季秘书一起来的,同日在饭店失踪了,今天在河边找到,浑身的伤。”洛黎说。 “林岑说季秘书是为了给你上去拿打包的点心才会遇见的火灾。” “……” 这不是火灾。 是人祸。 秦泊淮没应声,冷冷地点着头。 第19章 糟老头子坏得很 医院病房。 “爸爸。”江澄心睁开眼,满脸惨白,一一向病房里的人问好,“哥哥,楚森哥哥。” “对不起啊,我自己偷偷跑回来这是想见见王导,没有想过给楚森哥哥添麻烦,你们别怪他好吗?” 那天秦楚森都送江澄心到机场了,转过头就听见“噗通”一声,人倒了。 他刹那间以为她是突然暴毙而亡了,好在机场的抢救及时,送进医院的时候他才知道季希理也在。 “是我没有照顾好澄心。”秦楚森在江家夫妇面前是小辈,说话要乖巧一些。 “不是你的问题,要怪也是怪江勒,自己的妹妹自己不照顾,赶着回来喝酒,如果你妹妹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江骜把手上的病例卷成桶装用力往江勒身上打,嘴里骂着,“喝酒喝酒,天天就知道喝酒,喝酒有那么重要吗?你自己的妹妹都不顾?” 江澄心自出生起心脏就不好,再加上江家三代都是独生子,这回生了个女儿家里高兴得很,所以宠得厉害,江勒小时候不管去到哪都有个跟屁虫,因为她,他的童年已经损失很多乐趣了。 江勒在外人面前被打挺没面子的,回嘴顶了一句:“我哪不顾了?我都把人送到楚森身边了,而且她这不是还没死吗。” 江骜气到跺脚,“你妹妹死了,你还能站在这吗?我今天打不死你!” “打我干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小秘书才是快死了,全身大面积烧伤,出了抢救室还得住icu。” “季秘书怎么了?”江澄心脸色微变,眉毛微微皱着,真让人心疼。 秦楚森没说话,江勒耐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江澄心。 “……” 江澄心沉默许久,漆黑似星的眸子眨两下就落泪,“对不起,我应该劝劝季秘书的。” 大家听这句话都觉得奇怪。 怎么这件事情还和江澄心有关? 江澄心,“季秘书的工作压力太大了,我们临走前她低沉着头看起来心情很差,我明明学过心理学,看出来了不对劲就应该劝劝她的,她就不会自杀了。” “自杀?”众人听起来觉得不太对。 季希理看着挺正常的,怎么好端端的会自杀,还这么突然。 “对啊,也许是因为王导没有答应她让女团成员继续录制节目吧,她怕回去会被阿淮哥哥骂。” “……” 秦泊淮的名声在外面大家都很清楚,工作严肃,骂人难听,能在他身边呆得下去的只有洛黎,所以他走到哪都带着他,唯独季希理除了在正规工作场合能之外,其余时间根本看不见人。 要是有女孩子被他逼到自杀,也不是不可能。 “澄心,你好好养身体。”秦楚森也是听父亲的话来这里看看,看完也该走了。 病房里的人还在讨论季希理的事情。 江澄心有些事不甘当着秦楚森的面说,等他走远之后,她才开口说道:“我想也不仅仅是因为工作,季秘书和阿淮哥哥结婚了,想必私底下的生活也很惨吧。” “……” 结?结婚? 众人从来都没听说过秦泊淮结婚了,还是和自己的秘书。 “你说真的?”江勒板着一张脸,“完了,泊淮怎么能跟小秘书结婚呢?他们结婚了,那我怎么办?” 江勒后半句声音很大,毫无羞耻心,惹得江骜又是一顿打。 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喜欢一个秘书就算了,还喜欢别人的秘书! “澄心,你说的都是真的?阿淮和一个秘书结婚了?”江骜再次确认一遍。 江澄心点头,小声抽泣着说道:“爸爸,我怎么办?我喜欢阿淮哥哥,可是他……” 说道难过的地方,她只有哭声,说不出话。 “你怎么知道他们结婚了?”江勒不死心地问。 “楚森哥哥喊她嫂嫂。” 秦楚森的哥哥只有秦泊淮。 江骜:“澄心,这件事情你先别往外说,我找机会问问秦老头到底什么意思,一边想催着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能见见泊淮,一边不告诉我他已经结婚了!糟老头子坏得很。” …… 医院的另一边,秦泊淮为了知道事情发生的经过,到病房里见了林岑。 林岑见到老板来了忙从病床上坐起。 “你怎么回事?”秦泊淮问。 林岑不敢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到火灾发生的那一刻,她眼泪止不住了。 “当时季姐去楼上了,我在楼下看见有人在点燃窗帘,我在下面喊没反应,我就去楼上了,然后就被人打晕了,醒过来的时候被关在一个小木屋里,等我醒来的时候木屋边上也没人,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跑了三天才跑到一个河边,后面就不知道了。” “……” 火灾发生的时间饭店里正在开每日总结会,大家都在后院,前厅没有人,林岑又莫名其妙被打晕,监控被烧得干干净净,查不出任何东西。 人为的因素这么明显,警方调查的原因居然是“意外”。 “洛黎,走了。”秦泊淮在医院里守了五天也不见季希理醒过来。 继续守在这里也没作用,他又不是学医的。 她要是醒了,他肯定会来。 要是这会幕后凶手想要杀了她,那么他刚好抓凶手出来好好审问审问,放这场火是安了什么心。 季希理昏迷的第六天。 秦泊淮已经在公司正常上班了,医院那边他一连几天都没去过。 江澄心打电话给秦泊淮,三三两两几句话就被挂断,她在国外还有学业要完成,不得已提前出院去往国外。 * 半个月后。 季希理的意识慢慢恢复,眼睛还没睁开,痛楚就遍布全身。 鼻子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想起了妈妈。 “醒了,季小姐醒了。”一个尖锐的女声从她耳边划过。 我…… 还活着? 季希理张着嘴想要发声,牙齿不受控制,后来才反应过来嘴插了根管子。 她浑身不能动弹,睁眼闭眼都是白色天花板。 只有一个感受:好疼。 第20章 可是我想你了 不久后医生和护士都来了,嘈杂的声音让她想到失去意识的那一秒,她也是在一片嘈杂的声音当中听见有人唤自己“理理”。 季希理醒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江、秦两家。 秦楚森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和联合国各位理事们开线上会议,他只回了一句:“知道了。” 季希理已经从icu转入普通病房。 住在医院的顶楼,病房内一切生活配置参照奢华酒店总裁套房。 林岑一得到消息上班都没了心思,趁着午休的时间赶来了医院。 “季姐,你终于醒了。”林岑带了果篮和鲜花来看望病人。 季希理的眼神空洞且无神,浑身疼痛难忍,强攥着拳头遏制着眼泪。 “林岑,你没事了吗?我好像记得你在喊救命……”季希理虚弱地小声说话。 林岑又如实说了一遍经过,与她之前和秦泊淮说的一样,又说了一遍最近的事情:“王导已经同意让女团们录制节目了,节目今天正好录第二期,第一期明天就播出。” “那就好。”季希理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心里装着的还是工作。 在林岑说秦泊淮在医院里守了五天之后,季希理心底突然动容,原来他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又听见林岑说他最近都没来过医院,心底又有些失落。 看吧,男人就是三分钟热度的生物。 午休结束,林岑也回去工作了。 下午病房的门又被推开。 季希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恍然间似乎看见了秦泊淮。 “你来了……”她虚弱地出声。 “嗯。” 那人一应声,她便听出了声音不对,想再张口说话,浑身却疼的她不停地颤抖,似有些冒冷汗,身上的伤口发烫刺痛。 秦楚森看见病床上的人被绷带缠的像个木乃伊一样,回想起江澄心在车上那句“死人不会张嘴”,又回想起江澄心说季希理是因为工作压力大才自杀。 这段时间秦家一直在调查火灾的原因或者幕后的凶手,始终没有查出任何问题,警察那边已经以“意外”结案了。 秦楚森离开之后,又有人在病房门口晃悠。 季希理虽然是一直闭着眼睛,但也是半梦半醒之间,来查房的护士喊了声“江少爷”,之后便没声音了。 江勒来看季希理的时候正在和江澄心通视频,蓝牙耳机里甜甜的声音担心着:“季秘书好可怜啊,被绷带包成这样,就算活着也会留下很多疤痕。” 江勒说:“不会的,最好的美容医师已经到达医院了,小秘书昏迷的时候就开始在做植皮手术。” 耳机里沉默了一会,连一点风声都听不见,像是对面的人把麦禁了。 “澄心?” “啊?”耳机突然有声音,“哥哥,我还有课,先挂了。” 甜美的声音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随后电话被挂断。 季希理的世界才清净了许久。 她好像在等一个人。 又等不到他。 他应该很忙吧,又或许因为她的擅作主张还在生气…… …… 季希理睡了一整晚。 睡到隔天《出道即巅峰》电视播出的时间,她没办法坐起来,只能听觉来辨别节目效果。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就是睡了醒,醒了睡,要么就是被推进手术室里做手术。 “医生,我能看看自己吗?”季希理又一次做完手术醒过来。 植皮手术没办法一次做大面积,为了效果完美只能一点点地做。 医生推了一针镇定剂下去,季希理又昏睡过去了。 除了第一天刚醒有人来看过她,其余的时间她都是一个人。 时间反复,直到医生通知说可以出院了。 季希理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这里连一身干净的衣服都没有,能穿的只有病服。 从浴室出来,季希理一转过头,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的纸袋。 许久没见还觉得有点陌生。 “秦总。”季希理笑了,坐在病床上从容不迫地与他对视。 “穿衣服,走人。”秦泊淮把纸袋子往里丢着,走进去坐在病床上。 季希理许久没有下地走过了,双脚踩在地上软绵绵的,抬起左脚时绊着右脚跌入他怀里,他忽然用力拦住她的腰,顺势压在病床上。 “想我了?”秦泊淮按着她的后脑,低头将脸靠近她的脸,一个吻似乎要落下去,但又悬在空中。 世界上最孤独的事情大概就是自己在医院,经历着一遍遍的手术,一次次醒来,又一次次睡着。 季希理表面上很平静,见到秦泊淮时心底有点又气又喜的感觉。 见到熟悉的人真好,但他怎么上来就吃我豆腐啊! “没想。”季希理挣扎着扭过头去。 “可是我想你了。”秦泊淮的吻来势汹汹,没有前面那么多前戏,硬生生用舌头撬开她的牙齿,带着一股木质香味蛮横地灌入她的口腔,毫不犹豫,不容抗拒。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久没见,她觉得他的力气比之前更大了。 技术也更好…… 头脑和身体都十分配合着她的动作。 她被整个提起来抵在床头上,有些羞耻的姿势,身体却很放松,她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在诚实地接受。 “秦泊淮……我才刚刚好……” 季希理艰难地说话。 秦泊淮突然停顿了半秒,看着她身上的皮肤光滑水嫩,再次把绵密的吻加的更深,时而碾着她的唇,又时而只是含住唇瓣看她的反应,一次次地试探、挑逗,在她喘气的时候使坏进入,又在她即将喊出声的时候堵住她的嘴,逐渐让她所有的意识都崩塌瓦解。 一直到病房的门敲响。 “秦总,季秘书的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洛黎的声音。 季希理突然清醒过来,用力闭着嘴巴,皱眉看着他,黑瞳在眼眶里打转,提醒他病房门没锁。 他却巍然不动,睁眼扫了一眼后便继续自己的动作。 眼神无畏又傲气,伸手拉着白色的被子将自己盖住,连同她也一起盖着。 “……” 门外有人啊! 第21章 下次一定,没有下次 季希理看着他敞开的衣领,胸口起伏汹涌,汗水从脖子滑在腹肌上,他眼神炽热,下巴在她锁骨上轻轻蹭着,汗水冰冰凉凉的,他的体温却很高,低头一直从上慢慢吻到下面,紧贴着的身体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他开口,“季希理,你好敏感。” “……” 名字+弱点=暴击。 他的唇瓣几乎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上都留下痕迹,手指轻轻把玩着她散开的头发,偶尔还会触碰到到她早已熟透了的耳根。 在她感受着着酥酥麻麻的感觉,他的吻又扑面而来。 顿时就季希理仅剩的理智荡然无存,身体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轻轻颤抖着嘴唇,迎接他的吻,也重新回答了一遍他的问题:“我想你。” 他是个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男人。 得到回答后,他勾唇锋利地笑着,有点痞帅的感觉。 洛黎在门外等了一会没有回应,又敲了敲门,门没锁,敲两下门开了个缝。 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是那种喜欢偷看别人隐私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在秦总身边呆这么久。 但是他确确实实是不小心看见秦总把季秘书摁在墙上,然后两个人又钻进被子里,那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动的白色绒被,不用想都知道是怎样的姿势、在做怎样的事情。 秦总?季秘书? 季秘书?秦总? 医院…… 病床…… 天哪! 洛黎赶紧把门悄悄带上,站在门口当一个老实的助理。 不会吧? 真应了那句话? 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不不不,秦总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洛黎用力掐了一下自己。 会疼,不是梦! 他又仔细反省了一下自己,工作以来应该没有对季秘书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不会被穿小鞋吧? 脑袋里又突然窜出了一百种死法。 洛黎就这样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下午。 从太阳高高升起,一直到月亮高高悬挂。 季希理就没有离开过这张床,就连她都开始熟睡做春秋大梦了,男人把她抱在怀里,看了她两眼之后,又把她弄醒。 这样的情况反复了三回。 她仿佛血液都要流干了。 难道他不会被榨干吗? 季希理身上的皮肤才经过数十次植皮手术,正是在恢复期,但他依旧是不依不饶。 虽说她是躺着的那个,可太伤嗓子了。 他既大胆又生猛,像是永远不会累的永动机。 到最后季希理实在受不了了,仰头倒在被汗水浸透的床单上,大口地猛烈呼吸着,虚弱地抬起手,却恰好是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以为她还不够,俯下身去。 “秦泊淮!”她颤着声音,想生气也没力气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你别再来了,我会坏……” 季希理柔弱地呼唤着他的名字,脸上的神情恍惚,声音全是气音,微微沙哑,像是在求饶又像是在用最水灵的模样散发着魅力,诱惑人想再次深入。 他搂着她的腰,两人的汗水融在一起,她仿佛也要被融进他的骨子里。 “秦泊淮,你在生气吗?”季希理专注地看着他。 这样毫不间断地做,可能还是季希理刚刚与秦泊淮结婚的时候,她因为在和妈妈通电话时隐瞒了自己结婚的事情,让他觉得不开心了。那次也是一天做了好几次…… 三次?五次?十次? 她记不清。 “你觉得呢?”秦泊淮反问。 她不敢说话,要是瞎猜了没猜中,又免不了被他一顿蹂躏。 “天鼎集团遍布全国各地,你只需要一个电话,不到一分钟就会有人救你,而你在火灾里不求救,抱着我的全家福和我喜欢的食物,是认为我们之间靠的是心灵感应?” “……” “还是一心想要求死?” “既然你要求死,为什么要从二楼窗口跳下去?是觉得烧死太丑了摔死不丑是吧?” “……” 前面的事是秦泊淮误会了,她抱着相框和食物完全是下意识,她本能地是想抱紧自己。 后面的事情秦泊淮猜对了,她确实觉得既然要死,肯定要选一个稍微好看点的死法。 但真的这么承认了,她即将多一种死法。 ——被他亲手蹂躏致死。 季希理眸色温婉,双手自然地抱住他的腰,微微一用力,他便埋进她的锁骨里。 “秦泊淮,我想保护好你喜欢的东西。” “季希理,你这个女人蠢不蠢?我烧了你的全家福!” “是我有错在先,况且我从不承认照片上的人是我爸爸,你烧了便烧了。我想说的是,我答应你以后不在擅作主张了好吗?虽然我后面的一直在医院里,但是当天我在飞机上已经跟公关部发了消息,请他们发布澄清的公告,这样一来粉丝们既关注了这个项目,又解除了你和崔莉的误会。” 是啊,这个女人什么事情都喜欢提前做好,就像这次一样,即使她死了,也要把他的清白还给他。 “季希理,别再有下次。”秦泊淮充满了警告。 “嗯,下次一定,没有下次。”季希理扫了一眼他的唇,主动吻了上去。 就像是在给自己做的承诺,盖个章。 …… 两人从病房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洛黎站在门口觉得太累,便坐在了病房门口的凳子上坐着,手头上的工作也没有忘记处理。 看见病房门口站着的两个人,他也跟着站起来。 “秦总,季小姐。” “……” 季希理不就是病了一场,怎么连称呼都改了? “秦总,我是被开除了吗?” 不然怎么会改称呼呢? 秦泊淮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被开除了?” 洛黎白天看见了那么刺激又匪夷所思的一幕,哪里还敢喊“季秘书”…… “洛助理?”季希理喊着。 “啊,季秘书,我刚刚喊错了,太久没见。”洛黎尴尬地笑着。 “没事,我明天就回办公室。” “明天?你不用再休息休息吗?医生说你伤的很重……” “不用。”身为华国第五十七个民族上班族,季希理哪敢休。 第22章 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季希理出院以后去了机场。 从哈市飞回西京市,她在飞机上浅浅睡了一觉,落地已经是天光大亮。 好在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 她到家后洗了个澡又睡了一觉。 季希理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是关于爸爸的。爸爸在梦里也是死后的模样,身体肿大,面色难认,不断道着歉祈求能得到原谅。她在医院里被药吊着半条命,昏昏沉沉那么多晚都没做过梦,一回来竟做了个如此真实的噩梦。 他抛弃妻子,不管儿女,一心都在赌博上面,是他害得姐姐被人欺辱最后自杀,他这种人竟然会把不值钱的全家福带在身边,竟然会在梦里祈求原谅…… 凭什么? 渣男不值得。 …… 季希理醒来时泪流满面,她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 没见到秦泊淮在卧室,她以为他在书房工作,自己便倒了杯咖啡,刚走到阳台从楼下传来一阵阵嚎叫声。 “秦总,饶我一命吧,我真的只是在暗网接了个任务,放一场火就有奖金,要火场里死了人就有双倍。” “秦总,啊——” “秦总,饶命!” …… 季希理穿好衣服往阳台弹出个脑袋,天已经黑了,家里院子里昏色的照明灯像是月亮落在了地上,光里笼罩着一群站着的人,跪着的也有一群人。 从楼上看乌泱泱的一片,好多脑袋。 “我要饶你一命,就是在给你机会要了季希理的命,我能得到什么?”秦泊淮语气沉稳缓和,似是一种温水煮青蛙,想把人慢慢折磨致死的意味。 “秦总,你能多一条忠实的狗。”地上跪了一片人,不知道声音是谁说的。 “呵呵。”秦泊淮冷笑着。 晚间的空气很清醒,带着雨后的清香,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天空深处正酝酿着一场灾难。 “咣——” 秦泊淮一脚踹在前面一个人的脑袋上,那人直接脖子扭到后面,直直地倒了下去,身子不断踌躇,嘴里冒着血。 “既然海京市的暗网是你们搭建的,你们怎么会不知道是谁下达的指令呢?你们收到的钱又是从哪个账户打的?是不想说,还是想死了再说?” “秦总,暗网确实是我们搭建的,但是多年以来我们的用户都是用外网账号下单,我们收的钱都是虚拟货币,自行转卖后成为真实货币。”这人答的实诚。 秦泊淮没查到幕后的凶手是谁,查来查去只知道是有人在暗网下了一个单子,单子的内容就是要烧掉饭店二楼中间的那个包厢,既然查不到幕后的凶手是谁,那就把西京市暗网所有的成员都抓过来。 他们分布在全球各地,为了把他们都抓过来,费了不少功夫。 当然,放火的那个家伙早就死了,他就负责放火什么都不知道,问了也是没意思。 “是哦,既然如此,暗网就此解散吧,留着你们也没用了。”秦泊淮眸子微微暗沉,敛着深不见底的瞳孔。 灯光在他头顶辉煌不息。 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而秦泊淮丝毫不急,居高临下的姿态和充满杀意的眼神紧紧扣着每个人的心弦。 他朝着跪下的人看一眼,懒洋洋地端起茶杯,“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 “秦总,我们愿意为您做任何事,请放我们一条生路。”跪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人说。 “是吗?”秦泊淮看了男人一眼,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紧接着,季希理在楼上听见他清淡的嗓音响起,“那你们愿意为我去死吗?” 接着一阵整齐的子弹上膛的声音,下一个瞬间,子弹擦过消音器,跪着的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季希理本是站在阳台边上,风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熏得她想吐,被子里墨色的咖啡在她眼里都像极了红色,胃里一阵翻涌,她在浴室里吐了出来。 是啊。 她差点都要忘记了。 秦泊淮杀人不眨眼,他杀人的理由有很多种,只要谁做了让他不开心的事,只要杀人能让他开心,他都会毫不犹豫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季希理从浴室里吐完出来,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听见门外有人说话。 “秦总,西京市的暗网成立于十年前,十年里只要有人在暗网下单,给的金额足够可观,无论是烧杀抢掠他们都做了,甚至背地里还养了一家孤儿院供给有钱人陪酒陪.睡,我们已经他们的罪证都交给了警局,今晚这些人应当场如何处理?” “随便伪装成自杀就行。”秦泊淮说,“他们养的那家孤儿院以后让政.府接手。” “是。” “……” 暗网里都是恶人。 秦泊淮也不是好人。 他们要没惹到秦泊淮,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管不住,一旦惹得他不高兴了,那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道理。 秦泊淮回到房里,看见季希理在沙发上看手机。 “醒了?”他问。 季希理刚刚吐完还有些不舒服,想到他一瞬间杀了那么多人,心里也有点怕。 “怎么?”他又问。 季希理还惊魂未定,又不想他起疑心,吓得有些腿软了也站不起来。 她坐在沙发上张开手,等着他来抱抱。 他一弯腰,她便搂住他的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她伪装已经很好了,但他还是感觉她的身子在颤抖。 秦泊淮,“你在怕什么?” “……” 季希理淡声开口,“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对的。 如果有一天秦泊淮把她也杀了,她确实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没料到这个回答,垂眼低眸,带着些不悦说:“现在知道怕了?在火场的时候怎么不怕?下次还敢吗?” 她摇头。 下次肯定不敢再从二楼跳下去了。 “那家饭店已经被天鼎集团收购了,下次他们再不让你进去,换你烧了这家店。” “……” 秦泊淮好像是在给她撑腰。 季希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紧紧抱着他,什么话都不说,享受片刻的安静。 第23章 谢谢好意,我已婚 另一天季希理正常去了公司上班。 她的皮肤经过多次手术,有些脆弱,医生的建议是减少皮肤负担,要少化妆,所以她今天是素颜出的门。 素颜状态下,季希理与季纯溪长得更像了。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季希理总觉得秦泊淮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秦总,别看了,再看脸都要被你看烂了。”季希理午休和秦泊淮在一起吃饭,他不吃饭,就呆呆地看着她。 在他们签的结婚协议里面有写,季希理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和脸,她在秦泊淮面前代替的是姐姐,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没看。”秦泊淮伸手擦去她嘴边的小饭粒,“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发现。” “……” 尴尬。 季希理是素颜出门,这和没穿衣服出门有什么区别,在医院里那么久没照镜子,到家都没有照镜子的习惯了,没注意到嘴边还有饭粒。 “谢谢……秦总……”季希理尴尬地低下头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穿越到另一个星球生活。 下午也是开会。 晚上六点钟季希理正常下班。 通常她下班以后就直接回家,反正秦泊淮的应酬从不带她去。 “泊淮啊!”门外不见有人来,声音先传到了办公室里。 江勒着急忙慌地赶过来,进到办公室里见到季希理后笑意温柔,“小秘书,你终于出院了啊。” “江总好。”季希理起身问好。 “好好好,你出院了我比什么都好,你是不知道啊,泊淮下了死命令,谁要敢去医院打扰你谁就得死。” “……” 原来如此。 季希理怎么说只有自己醒来的第一天有人来看过自己…… “有事说,没事走。”秦泊淮将手中的合同合上,往办公桌上一丢,黑眸幽邃,话音里有些不耐烦。 “上次约了跟你喝酒,但是因为饭店失火,小秘书住院,澄心心脏病复发,我们没能喝成,今天一定要去喝!”江勒笑道,“而且今天酒局上有女孩子,小秘书也可以参加啊,今晚的规则是女孩不喝酒。” “……” 使不得使不得。 季希理酒品很差。 在没人的时候自己撒撒酒疯算了,在外面丢不起这个人。 更何况秦泊淮不会让她去。 “不去。”秦泊淮高冷回答。 “那小秘书不去就不去吧,你去。”江勒说。 “我也不去。” “……” “不去也不行,我和所有人都说了我们会一起去,你难道想看着你兄弟,我,丢人吗?”江勒着重强调了自己是秦泊淮的兄弟。 秦泊淮在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他会常常跟着母亲参加一些其他豪门贵族的生日会或者活动晚会之类的,当时围着他的人有很多,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变得阴冷可怕,自后敢靠近他的人就少之又少,只有江勒这个没心没肺的大傻蛋,仗着江、秦两家势力平均,认为秦家的人不敢欺负他,便每天都来找秦泊淮玩。 “想啊。”秦泊淮这么想想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西京市的江.氏大少爷当众丢人。 没见过。 想见见。 “……” 江勒见左右说不通,又打起了季希理的主意。 “这样吧,小秘书,你要是跟我去了,我给你介绍男朋友!” “……” 季希理面露难色,自然地把头发挽到耳后,温柔地说道:“江总,谢谢好意,我已婚。” “……” 江勒今天来找秦泊淮喝酒就是想试探一下他们婚姻的虚实。 “已婚?我怎么没听说过,带出来见见啊,我补一份新婚礼物给你。” “不用了,谢谢江总。” 江勒说,“泊淮,你这个人不够意思啊,知道我喜欢你的小秘书,你是不是故意让她编造谎言来骗我?” “……” 秦泊淮,“天还没黑,你就像在做梦一样。还没开始喝酒,你醉的不轻。” 江勒,“不是,她结婚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啊?你不会也有事情瞒着我吧?” 秦泊淮,“确实有。” 江勒,“说!” 秦泊淮拿了一支2b铅笔抛给他,“你自己看。” “……” 骂人呢! 怎么能骂人呢! 江勒捏紧铅笔,指着他说:“泊淮,我拿你当兄弟,如果你以后结了婚也像小秘书一样瞒着我,那我们兄弟就没得做了!” 这话说得十分认真。 秦泊淮从办公桌前站起来,朝着助理办公室说,“洛黎,晚上跟我出去。” “是,秦总。” 洛黎应声后,秦泊淮带着薛勒往外走。 “喝酒。”秦泊淮说。 季希理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准备准备该下班了。 走到门口,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快步走过他面前,却被人喊住。 “姐姐,你眼睛没事吧?我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你看不见?”秦楚森穿着一身墨绿色西装走到她面前。 季希理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小秦总,我下班了。” 秦楚森,“我知道啊,所以我找你说说私事。” 季希理和他划清界限,“我们之间没有私事可以谈。” 他说,“关于哥哥的,你也不想谈吗?” 她的脚步一顿。 “你昏迷的时候爸爸向哥哥施压,让他赶紧跟你离婚,哥哥不同意,非要查出火灾的原因,想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他还说他一生只会结一次婚。” “……”这些事情季希理不知道。 “但是姐姐啊,江家长辈似也知道你们结婚了的消息,当然,江家兄妹知不知道我不知道。” “江、秦两家都盼着你们赶紧离婚呢。” “……” 季希理回应,“小秦总跟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说,你知道哥哥不爱你,你只是代替了你姐姐而已,以前是没人管,你们乐得自在,现在两个家族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你,我劝你给自己留条活路,不然离婚那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不会离婚的。”季希理再次说道:“我此生也只会结一次婚。” 季希理说完大步往前走去。 她知道秦楚森是什么意思。 第24章 一定得是为了我吗? 秦、江两家现在都盯着季希理和秦泊淮,想尽办法想让两人离婚,她若是不同意,就是得罪了两家,以后必然没有好果子吃,若是同意了,那必然就失去了秦泊淮这把唯一的保护伞,以后谁人都能给她一巴掌。 所以不能离婚。 季希理现在自己都没站稳脚跟,怎么能离婚。 秦楚森追在后面喊话,“姐姐,我仔细想想也是,哥哥都能为了你屠杀暗网几百人,江、秦两家几个糟老头子,姐姐肯定不放在眼里。” 季希理突然脚步一顿,哂笑着说:“暗网那几百个人手上谁没染上几条人命,泊淮不过是要了他们一条命而已,他就不能是为社会平安吗?一定得是为了我吗?” 没错,在季希理眼里不管秦泊淮做什么都是对的,而且是绝对的正义。最起码在外人看来得是这样,而且必须是这样。 秦楚森顿了顿,看着女人逐渐走远,她果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够说服的。 …… 晚上趁着秦泊淮出去应酬了,季希理约了一家美容院,叫上好闺蜜一起舒舒服服按个摩,再聊聊最近有什么八卦。 “瑶瑶,到哪了?”季希理开着车到了一栋别墅前。 “到眼线了。” “……” 季希理午休的时候就和倪瑶约好了,结果现在下午七点钟,她还在画眼线。 没事没事,女孩子一般到了眼线也就快了。 “倪大小姐,请坐。”季希理终于盼着倪瑶出来了。 “季大秘书,久等了。”倪瑶坐上副驾驶。 季希理从不主动提起自己结婚的消息,所以倪瑶并不知道她的婚姻状态,只知道她在天鼎集团过完了实习期就配了一辆宝马7系。 这在毕业生里水平已算很高。 好朋友过得好,倪瑶心里也很开心,也就一直都没多问。 “季大秘书,你都成为秦总秘书四年多了,这辆车你也开四年了,怎么还跟新的一样,教教我怎么保养的吧。” “商业机密,告诉了你,那你的生活乐趣又少了一件。”季希理知道倪瑶酷爱买车,她家地下停车场停满了豪车。 “怎么会呢?我不能买车,还能买别的啊,我的心愿是买下天鼎集团,让你来做我的秘书。”倪瑶长发披散在左侧,露出来的右脸笑的温柔,“我们可以像大学一样,睡在同一张床上。” “……” 季希理本科和研究生都和倪瑶是室友。倪瑶是西京市日报社社长的独女,当初大学刚开学,倪瑶刚从美国回来,习惯了白人的生活方式和说话方式,大大咧咧的,还有些微胖,有些女孩子便不太待见她,甚至在军训时弄脏她的衣服让她难堪。 当时大家并不知道倪瑶的身份,就觉得欺负她很好玩,给她取很多外号“中美杂交”“小胖妞”之类的,季希理当时也只是个穷学生,没办法管这些事。 本科的寝室四人一间,有一晚不知道是谁把倪瑶的被子丢进了厕所里,季希理不忍心看她挨冻,便说了一句“你不嫌弃跟我挤一晚上?”,当时倪瑶回了一声“你是个好人”。 大家看倪瑶有了伴,连着季希理一起欺负。 季希理受欺负了也从不吭声,只要不影响她学习就可以,她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拼命读书,相信知识能改变命运。 后来他们变本加厉,在季希理去图书馆的路上安排了校外的混混,要抓着她去小树林里,她措手用厚厚的书本砸了一人的脑袋,把那人砸成了脑震荡,闹到校方领导那里,一群学生指责季希理不知检点有辱校风,要求让她退学。 倪瑶一个人说不过这么多张嘴巴,只能把爸爸请来学校,同倪父一起来的还有当时的副省长,当时全省大力打压校园霸凌。 那一瞬间,所有人对倪瑶客客气气,连带对季希理也很客气。 那一瞬间,是季希理第一次感受到权利的力量,原来真的有人能有如此本事,只要站在那里,就没有人敢招惹半分。 这件事情之后,倪瑶和季希理就成了好朋友。 车停在一家美容院前。 美容院隔壁就是一家会所。 会所高楼立起,富丽堂皇,像一座宫殿。 “理理,我们今晚要不要玩点不一样的?”倪瑶是对旁边的会所感兴趣了,“半个月前新开的会所,你知道是谁开的吗?” “谁?” “……” 倪瑶就是不知道才问的。 “不管是谁啦,我们去看看吧,里面肯定有乐子。”倪瑶看着门口热热闹闹的一片,“我跟你说,我从这个月开始在爸爸报社做实习记者,我感觉我的职业病要上来了!” 为了看帅哥真是什么借口都能找出来。 “哎?理理,那是不是你老板?”倪瑶突然说。 季希理下意识看过去。 跑车的轰鸣声在会所门前停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到停在门口的法拉利面前。 男人从车上下来,很高,很帅,迷倒一片。 头发往后捋着,每一根发丝都恰到好处的精致,五官深邃干净,极致冷酷的浓颜,又拽又烈。可能是因为出来玩吧,男人的衣服和平常的西装革履完全不同,这次是嘻哈混搭风,白色t恤外面叠穿着一件宽松花纹繁多的半袖,领带捆在了腰上,高级珠宝做成的配饰复杂精致,虽然花哨,但帅的惨无人道。 “好像是……”季希理缩着脖子把话说完。 秦泊淮的视线淡然而快速地扫了一遍周围,双手揣兜看着迎面而来的几个男人。 “哎哟,泊淮你怎么才来啊,酒都开一半了。”江勒走在最前面,后面还跟着其他西京市的少爷们。 秦泊淮修长有型的双腿稳定有力,跨着步子松弛带风。 在他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 穿衣风格和秦泊淮差不多,但面对众人是一张笑得灿烂的脸,和走在最前面冷冰冰的人截然不同。 “你老板后面的那个人是谁啊?”倪瑶看得入神。 第25章 我要你求我 季希理以为她问的是跟在最后面的秦楚森,回了一句:“秦总的弟弟。” “不是不是,是中间那个。” “哪个?” 季希理仰头又看过去,见到洛黎走在秦泊淮和秦楚森中间,她不解地看着倪瑶。 “你喜欢这种类型啊?” “我就觉得他好看。”倪瑶心头一动,乘机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也认识啊?叫什么?人怎么样?” “洛黎,秦总的助理,人挺好的。” 倪瑶重复了一遍,“洛黎。” “瑶瑶,你不会吧?你不会看见脸就开始馋别人身子了吧?”季希理有些不理解,仔细一想又有些理解。 洛黎一身书生气质,头脑很好,做事严谨,一副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白衬衫黑西裤跟在一群穿着便装的少爷身后,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一般,是有些禁欲的味道。 “理理,我们也进去玩玩吧。”倪瑶拉着她就要往里面走。 “我不去了……”季希理本来就对娱乐会所没有兴趣,况且刚刚还眼睁睁看着秦泊淮和秦楚森都进去了,她更不愿意去了。 每天上班下班都面对着同一个人,现在好不容易能有一点自己的时间和闺蜜做做美容,怎么还要去面对男人啊。 没有男人会死吗? “去嘛去嘛,我有钱。”倪瑶拿出一张黑卡,嘴巴嘟着,“要不是爸爸不让,全国的男模都得眼熟我。” “……” “瑶瑶,矜持,万一让倪叔叔知道我带你出来是去了会所,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季希理抓住她的肩膀,一阵摇晃,希望能让人清醒过来。 脑子里的脑浆似乎团到了一起,倪瑶更不矜持了,叉着腰指着她说,“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最后季希理拗不过倪瑶,算着时间秦泊淮也应该进到包厢了,她们两人才进去。 倪瑶开了个包厢。 包厢内有几张沙发和一个小房间,酒水水果零食摆在茶几上,还有个小舞台。 倪瑶喊来了一个唱民谣的少年,少年抱着吉他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唱着抒情歌谣,似是之前呆过其他包厢,喝了不少酒,吐字不够清晰,嗓音却很好听。 “理理,你不是想做美容吗?”倪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隔壁美容院的技师也喊来了,因为场地受限,技师只带来了一些瓶瓶罐罐能做最简单的按摩护理。 “……” 两个女孩子在娱乐会所里开包厢听民谣、做美容。 一个字:绝。 技师们得先做一些准备工作,倪瑶说要出去接个电话,一去就许久都没回来。 一名工作人员来敲门,“季小姐,您的朋友在隔壁包厢。” “……” 季希理暗暗觉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季希理跟着工作人员走出去,隔壁包厢半敞着门,里面的音乐炸裂刺耳。 一个男声说:“倪小姐,这款叫烈酒醉梦,来吧,我们一起喝下这一杯酒。” 这个声音似是有些耳熟。 季希理想了想,好像是何家的小少爷何东,两个月前她代替秦泊淮去拍卖会时见过他。 季希理站在门口,门缝里的何东双手拿着酒杯,伸手递了一杯给倪瑶,眼睛盯着她看。 “何少爷,你这酒是什么意思?季希理是我朋友,你们几个大男人喝酒聊女孩子的隐私话题,贱不贱啊?” “……” “瑶瑶。”季希理从门外进来,看见屋内的人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但没见到秦泊淮和秦楚森,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拉着倪瑶的手想要走。 一人突然拦住季希理。 “何少,这就是你说的季秘书啊?确实长得不错啊,我是……” “我管你是谁,我要带我朋友离开,麻烦你让一让。”季希理打断他说话,把倪瑶拉到身边。 江勒笑了笑,眼睛微微眯着,“小秘书你别这么不解风情嘛,是你朋友上来先把我们骂了一顿,刚刚还说我们贱呢。” “……” 季希理知道倪瑶不是那种随便会骂人的人。 倪瑶说,“我刚刚在外面接电话,听见他们说‘秦总的秘书胸大、屁股翘、腰细、活好’,还听他们说多少钱能追到睡到之类的,他们还玩真心话大冒险,谁输了谁就追你!” “……” 这话听了谁高兴啊。 倪瑶,“一群家世显赫的少爷脑子里装的都是这些东西,还要怪我骂你?骂你们都轻了,要你们是我家的孩子,早就被打的亲爹亲妈都不认!” 季希理冷笑道,“他们算什么家世显赫?不过就是有点小钱而已,天一黑就开始做梦。” “……” 这句话深深戳伤了身为男人的自尊。 何东一杯酒朝着季希理的脸上泼下去,“秦泊淮的狗而已,这么猖狂?” 烈酒的香味冲进鼻腔。 何东觉得不够爽,拿起酒杯想再泼一杯到倪瑶脸上。 季希理注意到他的动作,提前拿起桌子上的另一杯酒朝着何东泼过去,“那又怎样?” 几个男人被惹火,摁着季希理就开始灌酒,另外几个男人摁着倪瑶不让她动。 “季秘书这么够味啊,喜欢护着朋友啊?那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 口腔和鼻腔里都是酒,挣扎下酒水溅进眼睛里,辣的睁不开眼。 今天来会所完全是临时起意,倪瑶身边也没带个保镖,两个女生肯定打不过这一屋子的男生。 灌的差不多了,何东把人丢在地上,季希理靠着沙发。 他一脚踩在沙发边缘,又递来了一杯酒,“喝了,我就原谅你。” 季希理刚刚已经被灌了不少酒,胃里全是烈酒,翻江倒海,烧的难受,脸色煞白,脖子通红,要是再把这杯酒喝了,得直接被送进医院。 “你原谅我?”季希理有些癫狂地笑着。 这个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季希理的脸淡下来,再抬眼的时候目光冰冷,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就像是黑夜里独行的猛兽,小小的身子有巨大的潜力,发起狠来就是一片狼藉。 这个眼神让在场的男人都不寒而栗。 季希理说,“我要你求我。” 第26章 灌酒 “跪下求我,放你一条生路。” 女人的声音音量不高,但语气够味,落在包厢里。 外面的门依旧敞开着,冷冷的空调风吹景来,晦暗不明的灯光,涌动不安的人心。 季希理抄起手边的酒瓶子就直接往何东头上砸。 “啪”的一声,在场的人都呆了两秒。 明明音乐没变,依旧是嗨翻天的dj,但这一刻却好像静的可怕,连空气都凝固了。 何东的脑袋上开始流血,从额头一直落在嘴角。 他捂着受伤的额头,可从来没人敢打他,这一下像是把他打爽了,笑道,“有意思,不愧是秦泊淮的秘书,他整天冷着一张脸不知道在装什么,他的秘书倒是很有脾气,比他有意思多了。” 季希理坐在地上,仰靠着沙发,手里握着另一个空酒瓶,一字一句。 “给我听着,你们背后说人闲话就躲着点,说我的闲话被听见也就罢了,但若是谁在背后议论秦总,那今晚谁都别想走。” 季希理面色苍白地仰起头,她双目里装着倪瑶,心里暗暗想着,不能让这些混蛋打瑶瑶的主意,必须要把所有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她说,“何东,你喜欢喝酒是吗?来,今晚喝不死,就往死里喝。” 何东只觉得这女人真疯。 哪有人摔了别人一瓶子,又说要一起喝酒的。 但也正合他的意。 有些事喝醉了才好办。 “喝。”何东捂着流血的头,伸手去拿酒瓶。 倪瑶被两个人架着手,浑身动弹不得,急的直跺脚。 “这么热闹啊。”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一身潮服,手里端着的竟是茶杯,用随意的声音跟身旁的人说,“洛助理,你输了。” “……” 江勒自作主张地拽着洛黎出来,一路上非要说见到了季希理在会所的包厢里,还说要赌一杯酒。 包厢里两个女孩,七八个男孩,季希理身体虚弱,眼神狠厉,倪瑶一直在用力挣扎,奈何就是挣不开。 “季秘书,你没事吧?”洛黎进到包厢里看着季希理的状况。 季希理低着头,小声说,“救瑶瑶。” 洛黎扭头看了一眼其他男人,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对准他们,说道:“放开瑶瑶小姐。” 架着倪瑶的两个人有些被吓到,微微松了手,倪瑶趁机挣脱,跑到季希理身边,也离得洛黎更近了。 “何东,怎么回事?你欺负小秘书了?”江勒抿了一口茶杯里的酒。 他嫌弃酒杯太丑了,没有茶杯喝起来有意境。 在场的人里何东只对江勒有所忌惮,回答道,“我就是说了一句秦泊淮很装而已,这女人就拿酒瓶打我,还要我跪着求她原谅,江少你来评评理。” “……” 季希理浑身酒气,抬起下巴,微微皱眉,擦擦鼻尖和脸颊,双眼无辜地看着门口,心里一肚子的话到嘴边只剩两个字。 “秦总。” 秦泊淮独自走进来,看着里面一片狼藉,刚刚他们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这件事情我评不了理,季秘书是秦总的秘书,要也是他来评理。”江勒识趣地把主导权给秦泊淮,顺便把门关上。 包厢内的隔音很好,门一关,里面就算屋子塌了,外面也听不见一丝动静。 何东面对秦泊淮还是慌的,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秦总。” “嗯。”秦泊淮不紧不慢地坐在最中间的沙发上,“洛黎,刚刚江少喊的酒让服务员送来这里。” 江勒在楼上玩细水长流的游戏,也就是桌子上摆着一排酒,赌一把大的,谁输了就喝完。 一般酒量的人玩不来。 “是。” 很快服务员就把酒送到了。 桌子上摆了一排长长的酒,颜色从明到暗。 “你们不是要喝酒吗?酒来了。”秦泊淮在楼上也玩腻了,每个人喝酒都是让助理喝的,也挺没意思。 两人都不为所动。 “季秘书,不是你说今晚喝不死不就往死里喝?我也挺好奇的,喝多少人会死,你跟何东又会先死。”秦泊淮瞧她一眼。 “……” 众人都以为秦泊淮来这里是帮季希理撑腰的,怎么这么一看他就是单纯来看戏的啊。 江勒搞不懂了,他们到底是不是夫妻?看不明白。 江勒,“泊淮啊,你……认真的?” 秦泊淮,“难道你不好奇吗?” “……” 秦总发话,不敢不好奇。 “酒都准备好了。”秦泊淮懒洋洋地撑着额角,骨节分明的手十分好看。 季希理看着他,他丝毫不躲避地注视着她。 她以为他是要让她先喝酒,她的心微微揪在一起,手指不安地抓了一下地毯,听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说道:“何少,刚刚你灌了我的秘书不少酒吧?你不得先喝一轮,不然怎么公平。” “……” 原来在这里等着。 季希理刚刚被灌了两瓶酒,但大部分都浪费了,呛进喉咙和鼻子里的是少数,但何东是要实打实地喝完两瓶酒。 “洛黎,灌酒。”秦泊淮冷言。 洛黎高高瘦瘦的,但浑身是鸡肉,力气很大,一个人就能把何东压住,拿着酒瓶就往他嘴里灌。 灌完一瓶接着下一瓶。 “咕噜噜——” 何东觉得自己快要被喝死了,自己像是被养在了酒水里的一条鱼,满身酒气。 “喝完了这两瓶,现在公平了,何少请。”秦泊淮指着桌子上的酒。 刚刚酒瓶子里的酒还只是开胃菜,真正烈的就是这些五颜六色的酒。 何东猛咳嗽了好几声,跪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秦泊淮稍微用力踹了一脚,何东的头找下直接与自己的呕泄物来了个亲密接触。 “何少,跪错了方向,你该跪的人在这里。”秦泊淮指了指季希理。 何东满身酒气,染上了呕泄物之后更难闻了,又脏又臭,包厢里还有许多他喊来的朋友,被见到这副丑样子觉得丢人。 何东气到不管不顾地大喊着,“秦泊淮,你有病吧?现在是下班时间,你管你家小秘书管的这么紧?喝个酒你也来砸场子。” 第27章 你好臭,离我远点 这话听得稀奇,会所对外开放,都是来喝酒的,怎么就砸场子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法治社会,醉酒肇事,酒桌上的人是不是连带责任啊。”秦泊淮饶有兴趣地扫了一眼包厢里的其他人。 大家就是出来喝酒寻乐的,不想背上罪名,要传回家去得被家里打死。 秦泊淮指着桌子上的酒说,“要么跪下求季希理放过你,要么喝完桌子上这些酒,你选。” 这就好像是在让何东选择,是要面子还是要命。 “秦泊淮,我们何家虽然比不上秦家,但是我们可是西京市土生土长的民营企业,你没听说过,关系也不比你们差,你敢动我一根头发试试。”何东借着酒劲大声吼着,“今后天鼎集团到底是你的还是秦楚森的还是个未知数,你在猖狂什么!” “……” 完了完了。 洛黎心里暗暗为何东感到后怕。 秦总最不喜欢有人讨论天鼎集团到底是归谁的。 何东惹上秦总算是踢到钢板了。 “你不选,我替你选。”秦泊淮看了一眼洛黎。 洛黎立刻心领神会,拿起桌上的一杯酒递到何东面前。 “何少爷是想自己喝,还是让我继续喂你喝?”洛黎是笑着,但是个危险的笑容。 何东知道自己逃不过,肚子里也满是怒气,拿起一杯酒就一口闷下肚。 喝酒喝,不就是喝酒。 人要脸树要皮,他就算喝死在这里,也绝对不会向一个女人下跪。 “何少爷好酒量,请继续吧。”洛黎又端来另一杯酒。 这杯酒的颜色比上一杯更深,度数也更高。 “……” 一连几杯酒下肚,何东胃里已经像火烧一般,再喝下去要闹人命了。 但洛黎的酒杯已经放在了他的嘴边,他即使闭着嘴不想喝,也会被逼着把酒灌下去。 一排排酒喝下去,何东觉得自己快死了。 “何少好酒量!”江勒在旁边看得精彩,也并不是真心感叹何东的酒量,是对秦泊淮的行为另眼相看了。 海京市的天之骄子,出身就含着金汤匙,所拥有的一切背景、权利都注定了他的一举一动都能掀起惊涛骇浪,这样能够肆意妄为的人生,他的心里只有自己,从未见过他正眼看过谁,更没有见过他护着过谁。 这样冷贵倨傲的人,今天在给小秘书撑腰。 不,不应该是秘书了。 江勒虽然不能与他们明说,但他已经知道他们结婚了的事实。 这件事情他不信也没办法。 …… “季希理,走了。”既然酒喝完了,秦泊淮也说到做到,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倪瑶把季希理扶起来,小声在她耳边说:“理理,你老板不仅仅长得帅,还好霸气啊,他对你真好。” “……” 季希理用更小声的音量回道:“暂时的良心发现而已。” 两人搀扶着站起来。 何东也被朋友扶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季希理和秦泊淮走在前面,何东走在后面。 包厢里面大闹了一番,乱七八糟的,何东脚上踩了个酒瓶子,势要滑倒,他努力稳了稳身子,结果没能站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季希理听见动静下意识地转过身去,见到一人跪在自己面前,皱了皱眉,有些嫌弃,又转身拉着倪瑶赶紧离开这个脏地方。 走到电梯门口,工作人员守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张长长的账单。 “何少,记得付钱。”秦泊淮先行一步带着季希理走进电梯里,摁下关门键。 何东醉的神志不清,只看见账单很长,他拿出银行卡,手在空中摇摇晃晃,听见耳边有人提醒了他一句:“今晚消费一百八十八万,谢谢何少。” 这个惊人的数字让他有些清醒,胃里忽然一阵酸,他又吐了。 拿着pos机的服务人员弯腰说:“何少,我们家地毯五万一米,您弄脏了得给钱。” “……” …… 门外季希理有点不放心代驾送倪瑶回去,又不好意思开口直接麻烦洛黎,她又喝了酒没办法开车。 “秦总……”季希理想说话,一说话就想吐。 倪瑶也是个女孩子,她身材瘦小,扶着她走出来已经累得不行。 “秦总,能不能麻烦你扶一下理理啊,我的隔壁快不行了……”倪瑶面露难色。 秦泊淮一只手掐着季希理的胳膊,让她站稳。 “秦总,你没喝酒吧?理理的车停在那边了,但是我开车技术不行,能不能麻烦你的助理送我回去。”倪瑶又说。 秦泊淮直接从季希理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洛黎,送倪小姐回去。” “是。” …… 江勒在旁边细细观察着,秦泊淮连季希理的车钥匙放在哪都这么熟悉…… “泊淮,今晚的酒还没喝呢!”江勒喊住他。 秦泊淮把人丢在后座,自己从另一边绕到驾驶座。 “今晚酒钱算我的。”说完秦泊淮直接踩下油门。 江勒“啧”了一声。什么时候见过秦总亲自开车啊,今晚真是开了眼。 可惜了,要是让江澄心知道这些事情,她不得直接坐飞机回来啊。 * 季希理在后座上躺着,浑身燥热,衣服的袖子被她高高撸起,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到家的时候秦泊淮一开车门,深深地叹了口气。 “下车。”他语气冷冰冰的,说完就自顾自地先走了。 季希理突然感觉不热了。 她摇摇晃晃地下车,没走两步就欲要摔倒,拉着秦泊淮的衣角,扑在他背上。 “季希理,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在外面喝酒了?” 趴在背上的人吱吱呜呜地,酒精让脑子变得不清醒,也让人变得勇敢。 她说,“我什么时候在外面喝酒了?是我想喝的吗?是何东灌我的!” 她蹦跶到他面前,伸手抓住秦泊淮的下巴,整个身子扑在他身上,把他推倒。 秦泊淮坐在地上,手肘撑着地,手掌撑着她,“季希理,你好臭,离我远点。” 季希理嘟着嘴巴说道,“是,我臭,姐姐永远光鲜亮丽,她从来都是上完课就乖乖回家,从不乱跑。” 第28章 大早上这么激动? “关季纯溪什么事?你自己不听话跑出去喝酒,还被人欺负了,灌的烂醉,我把你带回家,你还冲我发脾气?” “你以为我愿意啊!”季希理拧着眉头,带着哭腔,“还不是因为你!” 她对着他的胸膛用力锤着,软绵绵的拳头已经是她最大的力气。 本来季希理都约好了倪瑶去美容院,都到店门口了,结果碰上了秦泊淮,倪瑶看上了洛黎就非要去会所里玩,如果没去会所的话,这会她已经做完美容回家洗澡睡觉了,哪能醉的像滩烂泥。 罪魁祸首秦泊淮! “……” 在秦泊淮的视角里,是何东口出狂言说秦泊淮装,她才会在包厢里与他起冲突,一个女孩子肯定打不过那一群男生,被灌了酒确实不是她愿意。 她本可以不管,也可以装作没听见,但她偏偏就要一股脑的上去。 秦泊淮觉得这件事情的确和自己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所以他才会心存善念把她带回家,没直接把她丢在在大街上。 但他嘴上不会承认,反倒说:“我让你去会所的?” “你以为我愿意啊!”季希理委屈巴巴的,“还不是因为你在会所!” 还不是因为秦泊淮带着洛黎走进了会所,不然倪瑶怎么会吵着去。 晦气! “……” 秦泊淮思索了一会,所以季希理去会所是因为我,和人起冲突也是为了我。 大多数人去会所都是为了花天酒地,季希理因为他也如此,才会跟着去? 所以她是吃醋了? “季希理……”秦泊淮温暖的手掌贴着她绯红的脸蛋,想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道,“你不会对我动心了吧?” 季希理:“……” “秦总,你的手表太冰了,硌着我。”她说话间扭过头去,嘴唇触碰着他的掌心,盯着他的虎口好一会,张嘴用力咬了下去。 “……” 好女人,胆子大了!敢咬我! 秦泊淮欲要发火,下一刻视线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蒙了水雾的双眼,又圆又红,像只小兔子。 “那你呢?你会对我动心吗?还是我永远都摆不脱姐姐的影子。”季希理扁着嘴,眼眶含着泪水看向男人。 “你很清楚我娶你的理由,你摆正自己的位置。”秦泊淮一句话像是一桶冰水瞬间泼下。 也是。 季希理到家的时候酒精就清醒了不少,这会的醉意大半都是装的,本来也就是想装一装,把话题牵扯到别的地方,秦泊淮就不会因为她去会所、在外面喝酒而责罚她。 听见他这句“摆正自己的位置”,她的心里还是会痛。 鼻子一酸,眼泪就往下掉。 她比姐姐小三岁,模样却是及其相似,被认成双胞胎的次数也不少。姐姐从小学习成绩很好,她便从小都听见街坊邻居说让她要向姐姐学习。 以前是“向姐姐”,现在是“像姐姐”。 自己除了拥有和姐姐不同的名字之外,处处都要和姐姐一样,这才是对的。 季希理认命了一般,站直身子,脱离他的怀抱。 “是,秦总,我会扮演好姐姐的角色,不给你添麻烦。”季希理喝醉了以后声音软糯,和工作时板正的样子不同,和在床上娇羞也不同。 季希理穿着高跟鞋走路有些不稳,她不指望身后的人会来扶一扶,她把鞋脱了拎在手上走,绸缎料子的黑色长裙随着她走路的步伐在灯光下染上黄昏的颜色。 季纯溪在大学的时候每天的像个邻家小姑娘,脾气很好,性格稳重,既担任学生会主席的职位,又披着全市“最美大学生”的称号,美到就像书本里走出来的白月光。 她从不像季希理这样任性、放肆、固执。 秦泊淮低眸看着虎口处的牙印,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排斥她这样。 * 季希理在厕所里吐了好一会,自己泡了杯醒酒茶,然后洗了个澡。 裹着浴袍坐在阳台上的小秋千上,仰头一看满天繁星。 秦泊淮家在一座小山上,这里四处空气都很好,只有在这里,只有在夏天,能见到如此美丽的星空。 当她第一次来这里感叹星空美丽,他站在一旁幽幽开口:“她最喜欢星空。” “她”,是指姐姐。 姐姐死的季节也是夏天,也是像这样满天繁星的夜里。 季希理为此最讨厌夏天。 那个夏天漫长又枯燥,沾满泥土腥味的风打在脸上十分黏腻,太阳刺眼,雨水又多,春雷滚滚,常常一场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次世界末日。穿衣服也总是被指指点点,长袖太热,短袖被说不检点,睡再久都觉得困。 无边无际的痛苦难捱。 曾经季希理也想跟随姐姐一起死了。 但秦泊淮的出现,让她成为了姐姐的替身。 也因为他的出现,她熬过了从那以后的每一个夏天。 …… 季希理不知不觉在秋千上睡过去,嘴里嘟嚷了几声“姐姐”,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她实在太困了,睁不开眼。 “秦泊淮……”她喊了一声,想等那人回应,不一会又喊了一声,“秦泊淮……” 秦泊淮看着一张恬静的脸,她到底有多喜欢我,连做梦都喊着我的名字。 * 一夜过去。 季希理醒过来觉得头有些疼,一看时间早上六点,星期六。 她又倒头睡过去。 早起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比如再睡个回笼觉。 刚闭眼,她突然想到昨晚的事,从床上直直地起身,在枕头底下和床头柜上翻找着手机。 季希理依旧穿着昨晚的浴袍,动作太大浴袍滑落了半个肩膀。 她以为手机被被子压着了,又在床上到处翻着。 “找什么?”秦泊淮恰好把房门打开。 “秦泊淮!” “找我?” 大早上一起来就找我? “……” 季希理看见秦泊淮手上拿着一个粉色的手机,正是自己的。 她急匆匆地跑到他身边去,双手捧着他的手。 “大早上这么激动?”秦泊淮用力把手抽出来,手机在这个过程中掉进了季希理的手上。 第29章 我收留的人,谁敢骂 季希理尴尬一笑,把手机握进手心里,想到她喝酒喝得少,一喝醉就胡言乱语,酒品实在不行。 “秦总,我昨晚没有对你干什么吧?” “有。” “……” 季希理哪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她连吐都是忍着到家了才吐的,非要说什么,那无非就是她要了他一口而已。 就一口! “那我跟你道歉?”季希理是用疑问的语气。 他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在装傻,说:“好。” “……” 正当她要道歉的时候,他又说:“算了,你刚刚到处找什么?” 季希理偏过头去,看着身后被她翻的一片狼藉,心里纠结要怎么敷衍过去,如果说是在找手机,那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在隐瞒他什么…… 种下怀疑的种子只在无意中的一瞬间,但想要消除就困难。 季希理刚刚活动太大冒着一身汗,热腾腾的体温朝他靠着,因为心虚所以声音很小,“在找你。” “找我做什么?” “我只是……”季希理又继续编,“每天醒来都能看见你,今天没看见了,找找……” “你不会说话?找我不会喊?” “我是不是又惹你不高兴了?”季希理看着秦泊淮故意刁难的样子,嘴里叨叨着:“你要么给我一点提示吧?不然我很难猜的,就一点儿……” 就算秦泊淮说昨晚是被她咬了一口气到现在,她也绝不会让他咬回来。 小家伙像只小兔子一样眼巴巴地看着他,就好像在渴求着他。 秦泊淮在这样渴求的眼神里沉默了许久,心里又有些笃定了—— 这个女人一定喜欢自己! 怎么结婚四年他最近才发现呢。 他说,“没事。” 他说,“我说过了,下班时间,不用喊我秦总。” 她应声,“好的。” 季希理醒来还没洗漱,她指了指浴室,快步朝着里面走着。 把浴室的门关上,她拿出手机,手机已经没电了,洗手台上有充电器,她接上充电器把手机开机。 手机一开,微信消息像疯了一样。 【瑶瑶:理理,我到家啦。】 【瑶瑶:理理,你怎么不理人啊。】 【瑶瑶:我跟你说,洛黎真的很帅啊,而且他超有绅士风度,我一回家爹爹闻着我一身酒气就骂我一顿让我滚出去睡,他竟然真的应声了一句‘好’,然后把我带出来了,我今晚睡外面。】 睡哪?外面?睡外面还这么高兴? “……” 季希理眼睛瞬间瞪得直直的,眼珠子险些都要掉出来了。 倪叔叔不过就是一时气话而已,洛黎居然真的带着倪瑶出来睡了,孤男寡女在外过夜,倪叔叔知道了更要气死。 【瑶瑶:理理,你怎么还不理我啊?】 【瑶瑶:哦,刚刚我看见秦总了,他说你在睡觉,那我也去睡觉了。】 “……” 怎么瑶瑶还能看见秦泊淮? 季希理越想越不明白,现在才早上八点,不知道瑶瑶醒了没。 【季希理:瑶瑶,你在哪,我去接你,我去跟倪叔叔求情,让他打你只打断你一条腿,别让你以后终生残疾。】 【瑶瑶:断了一条腿我也是残疾啊。】 好像……这么说也是。 是季希理考虑不周了。 【季希理:总之回家吧,早点回去早点挨打,伤也能早点好。】 倪家家教很严,即使倪瑶已经二十四岁了,平日也要遵守家里的门禁,昨天要不是季希理提前约了她出来,把行程都提前报备给了倪叔叔,不然倪瑶也不会那么晚还在外面。 这件事情季希理做的也不对,说好了去美容院,却还是没坚持住自己被倪瑶拉去了会所。 不去会所也就没有这些祸事。 【季希理;你在哪呢?跟洛黎发展到哪一步了?我去接你,发位置给我。】 【瑶瑶:在你下面。】 …… 季希理在听什么鬼故事吗?自己五分钟前才看过床底下,什么都没有,连一粒灰尘都没有。 难道在…… 季希理下意识看了一下脚底,雪白的地钻,什么都没有。 【瑶瑶:你也快点洗漱吧,下来吃早餐。】 【瑶瑶:我真的很佩服你啊,你老板家的早餐也太好吃了,这么好吃的早餐你怎么吃不胖啊。】 “……” 这两句话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倪瑶不会在秦家吧? 季希理点了一下微信里的位置共享,倪瑶加入位置后,两个点几乎重合在一起,她得一直放大才能看清楚。 两人的位置只相差一百米。 倪瑶当真在秦家的餐厅里。 季希理快速洗漱,推门出去,一路小跑着赶到餐厅。 倪瑶面前摆了一桌子早餐,酸奶、牛奶、水果鲜奶摆满了半桌子,坚果、水果、粥、三明治摆了满了另外半张桌子。 “瑶瑶,你怎么在这里。”季希理跑过去到倪瑶身边。 季希理是要带倪瑶走的。 倪瑶却体贴地帮她拉开了凳子,让她坐下。 “理理,秦总人真的很好,他给我地方住,还给我很多吃的,在家里爹爹不喜欢铺张浪费,总是不给我吃,秦总居然给我准备了这么多。” “……” 季希理不知道怎么说。 秦泊淮也在餐厅里,他坐在长桌的最中央,面前只有一杯咖啡和一个平板,一手悠哉地端着咖啡杯,另一只手轻点着屏幕,悠得自在。 倪瑶坐在这里就像个定时炸弹,如果她的脑子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季希理也一大早出现在这里,猜到他们结婚的消息,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她会不会指责季希理说谎骗她。 “瑶瑶。” “理理,秦总真的人很好。他说你昨晚喝醉了,收留你一个也是收留,多收留我一个也是收留,反正秦家的空房间多得很,还给我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我把你的那一份也一起点了。” “……” 傻瑶瑶,怎么这就被收买了。 “秦泊淮,你可以收留瑶瑶一天,能收留她一个月吗?她回去了不一样会被倪叔叔骂。” “我收留的人,谁敢骂。倒是你这么激动?” 又吃醋?秦泊淮觉得季希理当真喜欢吃醋。 第30章 五个月,十亿 季希理不大的声音在一片平和的餐厅里是显得突兀。 她只能先坐下,再细问,“瑶瑶,昨晚你怎么跟倪叔叔说的?洛助理怎么把你带出来的?” 倪瑶说:“爹爹让我滚出去住,洛助理就把我带到秦家来了,后来爹爹再打电话来就是秦总接的,爹爹不仅仅没生气,还让我早点休息。” “……” 倪叔叔是个文人,一身正气,不敢和秦泊淮斗,又或许是误会了什么。 “理理,以后到底谁会和秦总结婚啊,我觉得他也不像外界传言的像个魔鬼啊,而且洛助理人很好。”倪瑶小声问。 “……” 季希理劝道,“瑶瑶,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是洛助理叫我‘瑶瑶小姐’,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亲密的称呼,他的心思怎么会坏呢。” “……” 季希理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当时季希理叫洛助理救瑶瑶,当时他还不知道瑶瑶全名叫什么,所以才会当着众人的面喊她“瑶瑶小姐”。 算了越解释越乱。 乖乖吃饭吧。 季希理埋头吃饭,结婚的事情没被捅出去就好。 隐婚是秦泊淮提出来的,他肯定是最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结婚了。 吃过早餐,倪瑶还不想回家。 “理理,我刚刚好像看见秦家后面有个房子,洛助理说里面是海洋馆。” 倪瑶自小在家里循规蹈矩,认识季希理之后也没有改变,昨天晚上洛黎带她坏了太多规矩,倪叔叔不让她吃那么多东西,也是因为她肠胃不好吃多了容易积食,秦泊淮也由着她的性子准备了一桌子的早餐。 尝到了自由的甜头,就不愿意再回笼子里去了。 “瑶瑶,西京市海洋动物园什么都有,我可以陪你去。”季希理要把她带走,秦家不是个好地方。 “倪小姐看得上秦家,逛逛也没关系,洛黎你也跟着她们去。”秦泊淮说得轻巧。 “……” 倪瑶心里开心,拉着季希理想要赶紧去看看。 季希理没办法,只好带着倪瑶来到海洋馆。 秦家的海洋馆很大,一进来低温便低了几度,洛黎把外套脱下,面对面前两位女生,一时犹豫想要给谁。 季秘书和秦总关系不一般,若是被秦总知道她穿了别人的外套……洛黎不敢想后果。 倪瑶冻得挫手心,转头见到洛黎手上拿着一件外套。 倪瑶说,“洛助理,理理怕冷,能不能借你的衣服用一下?” 季希理听后推辞道,“洛助理,不能让瑶瑶在秦家住一个晚上就生着病回来,给瑶瑶披着吧。” 洛黎点头,把外套披在倪瑶身上。 倪瑶脸色有些红,心思全然不在海洋馆里,全当是换了个凉爽的地方散步而已。 逛完出来又到中午。 季希理本以为这就完了,结果又是一桌子菜。 “……” 在饭桌上的只有倪瑶和季希理,秦泊淮一会在书房里有会议,洛黎也去书房了。 倪瑶问:“理理,今天可是周六,也要这么忙吗?” 季希理应道,“嗯,不是在工作,卖命罢了。” “真辛苦啊。” “不辛苦,命苦。” “……” 倪瑶,“你们有业绩要求吗?我现在是西京日报的记者,每年要求订报一千份呢。” 季希理,“秦总对我没有,但是老秦总对我有。” “多少?” “十亿。” “……” 倪瑶嗓门都提高了半分,“什么?十亿?” 后面半句话她又放小音量,“我要能赚到十亿,我还在天鼎集团干?我直接自立门派,要么早日退休,尽早享福。” “……” 说的也是。 但首先季希理要能赚得到这十亿。 “瑶瑶,你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有啊。”倪瑶拿出手机,搜索了两个字——《刑法》。 “……” 季希理白了她一眼。 “我说真的,十个亿,这对我很重要。” “多重要?” “这关系到我能不能继续留在天鼎集团。”季希理的话没说全,这还关系到她乃至妈妈和妹妹的命。 “那简单啊,做一档综艺节目呗,爆火的话赚个十亿不成问题。”倪瑶大学学的是编导专业,对综艺节目了解许多,搜索了热门几个节目的财务报表,赚到十亿的也有。 这番话启发了季希理。 做一档综艺节目,既能赚钱,又可以不依靠秦家,面前还有个现成的编导。 “瑶瑶,我的项目资金不够,请艺人肯定要很多钱吧。” 季希理做节目要自己贴钱,她的钱大部分都花到妹妹和妈妈身上了,想要节目爆火就要请一线艺人,想让艺人常住少说要上千万…… 倪瑶,“现在市面上这些综艺同类型的都太多了,如果你没钱的话连一个制作组都凑不齐。” 季希理剥了一只虾放在倪瑶碗里,“但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编导。” “不会吧?天鼎这么大一个集团,想要空手套白狼啊?什么都不给你,要你赚十亿?” “……” 是怎么回事。 “瑶瑶,五个月,十亿,能吗?” “……” 五个月,十亿。 都是幼儿园就学过的字,怎么拼在一起就让人感到这么陌生。 季希理翻了翻热门的综艺节目,选秀、旅游、唱歌……从工作人员到节目嘉宾都是重量级。 她确实比不过,也没有这个资金。 季希理看看窗户外面,秦家的花开的正好,园林师正在把杂乱的枯叶修整成各式各样的形状。 “瑶瑶,劳作类的综艺节目怎么样?你会喜欢看一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的过程吗?” “这年头谁愿意劳作啊?” “大学生啊。”季希理脱口而出。 “……” 也许是在秦泊淮身边待久了,潜移默化下也有了商人头脑,知道大学生又廉价又好用,种地这档节目也不比其他节目有很多花销。 倪瑶本想说“大学生谁愿意种地啊”,季希理已经脱口而出:“我们不仅仅要找大学生,还要找那种阳光帅气的大学生,给他们开实习证明,要是真的节目没爆火,种的那些农作物也可以卖点钱。” 第31章 纯的不能再纯,素的不能再素 季希理说:“看看能卖多少钱,然后我再补一些钱,最起码要把工作人员和学生的工资还上。” 倪瑶听她这个意思,是真心想要做这档节目。 “理理,你确定?纯纯的素人节目?” “对,纯的不能再纯,素的不能再素。” “素人种地?一个草台班子、几片田地、一户破烂房子、大夏天的满是蚊虫……” “对,世界都破破烂烂,我怎么不能破破烂烂。” “……” 倪瑶读研期间和导师去农村支教过三个月,在那里每天被蚊虫叮咬,天空飘着灰尘,脚下踩着黄土,一进教室一股汗臭和脚臭味,嘴上是不说,心底却一直都记得那种浑身湿漉漉的泥泞感。 “但纯素人的也不好看吧,大学生眼神清澈,动作笨拙,你要请学农业的就不抓马了,想要有节目效果还得非专业人士。” “我的钱只请得起一个流量艺人,足够有节目效果吗?” “……” 倪瑶想吐槽,碍于是自己的好闺蜜,又说不出口。 倪瑶说,“够啊,看你请的人是谁。” 季希理对娱乐圈的事情不太了解,问道:“最近谁比较火?或者谁一直都很火。” “林故始,他符合你的选角标准,他一直很火,最近爆火。” 倪瑶翻出手机,打开微.博,热搜榜单随便都能看见他的名字—— #林故始吻戏一流# #娱乐圈没人能卷的过林故始# #林故始道歉的速度赶不上踩雷的速度# …… 每天换着不一样的标题上热搜,而且评论底下都是脑残粉的吹捧,一条黑粉的留言都找不到。 林故始是华人,父母都是搞科研的,他在国外学习,学着学着被星探发掘,出道即巅峰,巅峰即永恒,唱歌、演戏、导演、配音多方面发展,他身上就好像装了个系统,做什么都做到极致完美,样貌身材更是完美。 网友们都说:有一天林故始翻了翻现在的爽文小说,发现这也不爽啊。 “……” 光是看着艺人的介绍,季希理就觉得这个人不便宜。 而且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和种地没关系。 没关系也好。 这个人各行各业都涉及,一看就是喜欢挑战的人,他恰好就是没有种过地。 也许真的能成。 “瑶瑶,我们时间紧任务重,你帮我搞定工作人员,我去会会林故始。”季希理说干就准备干了,她做秦泊淮秘书多年在圈内也认识些人,打听了一下现在林故始正在冰岛休假,亲自去一趟总显得有些诚意。 倪瑶知道季希理说到做到,从不开玩笑,也不喜欢开玩笑,她点了点头,两人打开电脑先写了一份策划案。 从白天写到晚上,策划才动了三分之一。 秦泊淮忙完下来,两人还敲着键盘,眼睛盯着屏幕眨也不眨,两台电脑协同办公,屏幕上的字迅速出现。 从远处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打什么激烈的战斗游戏。 “季希理。”秦泊淮喊了一声,在敲键盘的两人毫无所动,就像没听见。 他接连又喊了几声。 走到跟前,敲了敲桌子,她们终于有了回应。 季希理抬头说,“秦总,我要请假。” “……” 又要请假? “请假干什么?” “去一趟冰岛。” 上一次请假去一趟哈市就弄得一身伤回来,这次又要请假,去的地方还更远了。 季希理把写了一半的策划书给秦泊淮看。 一档劳作类慢综艺节目——《看见树开花。》 常驻嘉宾十二人,其中只填写了林故始一个人的名字。 而这个人秦泊淮听说过。 “你要去冰岛找一个男人?”秦泊淮的语气陡然变冷。 洛黎化身吃瓜群众,倪瑶是个记者,体内的八卦之魂燃起。 季希理纠正道,“什么男人?他有名字,叫林故始。” 而且还是节目的摇钱树。 有了他肯定就不愁收视率和赞助商。 秦泊淮不悦,“还没见面就护着他,当我的面喊其他男人的名字?” “……” 什么? 哪来的醋味。 洛黎和倪瑶看得紧张,嘴巴闭得紧紧的。 季希理被这莫名其妙的,“秦泊淮,我是去工作的,十个亿啊,之前因为我生病已经耽误一个月了,还剩五个月,我不去想办法赚钱难道天上能掉十个亿下来吗?” 秦泊淮淡淡一句话,“我能让天上掉十个亿。” “……” 有钱了不起! 季希理气道,“你能让它掉,我还接不住呢,十个亿,砸死我得了。” “我没让你死,你敢死试试!” “……” 倪瑶左边听一句,右边听一句,凭借她学习多年的编导经验,这该演到男女主互相误会以后吵架分手的桥段了。 “洛助理,秦总人挺好的,理理这么怼着他的话,他也不生气,两人还聊起天了一样。” 洛黎的思绪一下又回到在医院里,看见他们在病床上盖着被子的模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反正我不敢。” 秦总是练过的,徒手能掐断一个男人的脖子,季希理在她面前即使又是叉腰又是跺脚,也就像只小鸡仔一样,随时能一口吞了。 季希理直接在手机上提交了请假条。 她和洛黎请假不需要经过其他部门流转,直接到秦泊淮手上,只要他同意就行。 “秦泊淮,这十亿,我都应下来了,那做不到是一回事,不做是另一回事。”季希理不甘心地咬着牙。 秦家不养闲人。 想要保住这段婚姻,这十个亿她必须赚。 这不是表面上的数字,是货真价实的钱,更是自己、妈妈、妹妹的命。 “不自量力。”秦泊淮一脸冰冷地看着她,在手机上同意了她的请假条。 季希理读了这么多书,工作了这么多年还没明白,一个女人竟然想靠自己赚取十个亿,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更何况秦家那些老头子怎么可能不为难她。 嘴巴上吵架一点用都没有,等她真的碰壁了,自然就会回家来。 “把工作交接好。”秦泊淮头也不回地又到书房去了。 第32章 总裁大人亲自种地 刚刚一吵架,季希理都不敢呼吸,现在人一走,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理理,天鼎集团允许办公室恋情吗?”倪瑶问。 “允许啊,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如果影响工作那就双双开除。” “那总裁和秘书呢?” “……” 倪瑶情商和智商都很高,季希理以为是她发现什么了,没想好怎么回答。 “理理,我觉得刚刚秦总是吃醋了。” “他?吃醋?”季希理双目看着长长的楼梯,苦笑了一声,“太阳打西边出来他都不可能吃醋。” 倪瑶,“你刚刚当着他的面,主动提出要去冰岛追求一个男人,他哪个表情明显不高兴,就好像在说‘我哪里比不上那个野男人’。” “……” 有吗?季希理怎么没察觉,他是觉得她走了以后少了一个他随时使唤的人吧。 倪瑶灵机一动,“要么你邀请秦总来节目种地吧?总裁大人亲自种地!” “千万主播卖货嘲笑大家买不起79一支的眉笔是不够努力,千亿总裁亲自下地种田卖的农货只需要7.9还包邮到家。” “……” 倪瑶连文案都想好了。 “瑶瑶,没有谁会嫌日子太安定,活得太长久,我也一样,我不想二十四岁就死。” “死了就投胎嘛!回想上一世,你因79的眉笔没骂不够努力而活活气死,重生后花7.9包邮买的玉米竟然是千亿总裁亲自种的。” “……” 癫狂。 这个世界终于癫了。 “瑶瑶,少做梦,对脑子不好。”季希理拍拍她的脑子,“我明天就去冰岛,这段时间我的草台班子可以麻烦你吗?赚钱我们大家分,亏了算我的。” 倪瑶咬牙,眉头紧锁,许久不说话。 季希理深想,倪瑶这个月才在西京日报做记者,现在连实习期都没过,要让她做这么重的工作,肯定不能兼顾报社那边。 “瑶瑶……” “不行。”倪瑶把手机里的银行app打开,将里面的数字展示给她看,“我也有钱,赢一起赢,输一起输,不能你一个人承担。” 倪瑶从上学到工作都是听从家里的安排,这次有这么好玩的机会做一档节目出来,她不想放过,季希理是她的好朋友。 既然是好朋友,肯定不能看着季希理一个人亏钱。 * 晚上季希理把倪瑶送回去,到家便开始收拾行李。 她才出院到公司上了一天班,这下又要走了,一去冰岛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收拾完东西之后还有点时间,她又干了点别的,最后实在是累到不行,想着到沙发上躺一会。 这一躺竟直接睡着了。 忙完工作的秦泊淮回到卧室,先是看见了闭着眼睛熟睡的季希理。 他低着眸子,喉结在颈项间轻轻滑动,伸出去的手指触摸到沙发上的小纸条—— 【工作再累也别睡在沙发上。】 季希理的字一笔一划十分工整,每一个偏旁部首都有锐角,像她这个人一样,看似圆滑,实际满身的刺。 沙发面前的茶几上还贴着另一张纸条—— 【晚上别喝浓茶,越喝越睡不着,忙完就早点睡。】 …… 房间里四处都是这样的纸条。 字字句句都在关心他。 这女人笔下关心着一个人,嘴里念叨着另一个男人。 不值得心疼。 …… 秦泊淮洗了个澡出来,见她还睡在沙发上,他还有工作没完成,现在也睡不着,坐在地摊上打开电脑工作了一整夜。 早上闹钟响起。 季希理睁开眼自己还在沙发上,卧室里看不见秦泊淮的影子,却能听见浴室里的水声。 “秦泊淮,我十点的飞机。”季希理从楼下把早点端上来,秦泊淮恰好洗完澡出来。 “嗯。” “那我走了?” “嗯。” “……” 季希理昨天听了倪瑶的话,虽然不认为秦泊淮吃醋,但也隐隐觉得他有些生气,所以在屋子里贴了一些便利贴想哄哄他,怎么他早上起来气没消,反而还更生气了。 算了。 气就气吧。 生气也不会气死。 飞机却是不等人。 “那我们一起吃个早点?”季希理指着盘子里的食物。 “嗯。” “……” 秦泊淮一脸三个“嗯”,嗯的她心慌。 今天周日,洛黎已经回去了,季希理开了一个线上会议,两人在电话里把工作交接了一下,秦泊淮在一旁一边看合同,一边听着。。 秦泊淮对待工作严谨负责,在工作上面绝对不会掺杂任何私人感情。 “那秦总,我走了。”季希理指了指门口。 这次秦泊淮终于不“嗯”了,应了一个字,“好。” 季希理独自出门惯了,行李箱是自己提的,去机场也是自己开的车。 登机前她给秦泊淮发了消息,并且配了一段周围场景的视频:【我登机了。】 季希理上飞机稍微吃了点东西就开始睡觉。 西京市没有直接到冰岛的飞机,季希理得先到哥本哈根转机,停留一晚后隔天早上再次出发,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的手机没有秦泊淮的消息。 【季希理:我落地了哥本哈根。】 发完消息和视频她睡了一觉,隔天登机前她依旧如常, 一条消息加上一段视频。 【季希理:我登机了。】 季希理每次出差都会像这样报备行程,其实不是他要求的,是她主动这么做的。她几乎都是独自出差,若有心之人想要陷害她可太容易了,只有这样她才有自证清白的机会。 冰岛很大,季希理还不知道林故始在哪里,先飞到了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 下飞机之前季希理换了一身厚衣服。 西京市的七月烈日当空,雷克雅未克的七月零下四度。 季希理给秦泊淮发完消息后就去了酒店。 刚到酒店倪瑶打来视频电话,季希理报了个平安就借口把电话挂了。 她好奇秦泊淮怎么微信没反应呢。 难道自己被删了? 季希理看着自己上面一大串消息都没人回,再发一条也不知道发什么,百度说转账能看出来是否被删了好友。 第33章 我拿你当兄弟,你想当我…… 季希理打开转账,随便输入了一个数字:1。 点击:转账。 屏幕上跳出一个扫脸页面,几乎是一瞬间,钱转过去了。 对面也几乎是同一瞬间,回了个:? “……” 一块钱。 这个女人转了一块钱给他。 天鼎集团的总裁,天鼎商会的会长,平日里动则数百上千亿,这一块钱的转账记录当真是让他迷惑不解。 “泊淮,你的小秘书怎么说走就走了,不是才从出院吗,在会所还被灌了那么多酒,你们怎么都不懂的怜香惜玉啊。”江勒上次在会所没能和秦泊淮好好喝顿酒,今天带了几瓶好酒来办公室坐坐。 “你懂?”秦泊淮冷声。 “我懂啊,我今天带来的酒有自家酒庄酿的果酒,女生喝了美容养颜,亏我还特地带来给小秘书尝尝,你怎么放她走了。” “废话少说,你这么懂女生,那女生给你转一块钱是什么意思?” 秦泊淮电脑屏幕上是季希理的微信聊天框,这一块钱的转账记录上面是她发的一大串消息和小视频,转账记录的下面是个冷冰冰的问号。 对方的状态一直是“正在输入”。 江勒凭借的经验,判断道:“要么就是她没钱了,只能转这一块钱暗示你给点钱。要么就是她想联系你,通过这一块钱试探自己有没有被你删除,你会不会理她。” 季希理没钱的可能性小,但从她说要去冰岛开始,秦泊淮确实没怎么理她,微信消息更是没回。 所以她这是想他了? 直说也行,转一块钱干什么。 “行了,今天不喝酒,你回去吧。”秦泊淮要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回这一块钱的消息。 江勒酒都带了,还都倒好了,又要被赶回去。 “不行,你不陪我喝就让洛黎来。” “洛黎也不行。” “为什么?小时候我找他来玩,你说他是你的书童要陪你读书,现在我找他喝酒,你又有什么借口?” “他是我的助理,他要工作。” “……” 江勒和秦泊淮的年龄只差两个月,江澄心比两人小两岁,她从见到秦泊淮第一眼开始就缠着他。江澄心心脏从小就不好,见不到秦泊淮就大哭大闹常常晕过去,江骜拿女儿没办法就送了一份大礼给秦晋,并做出承诺长辈们的商场战争一定不会让孩子们受伤。三人才能常常玩在一起,后来秦楚森出生了,便是四个人玩在一起,两家合作的项目也越来越多,久而久之外界就传出来江澄心和秦泊淮有娃娃亲的谣言。 “算了算了,你从小就这么没意思。”江勒摇晃着酒杯里的透明液体,一口下去,醇香浓厚,他仰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头顶精致美丽的琉璃灯,用平常的语气问了一句:“泊淮,澄心回国的日子已经定了。” 秦泊淮不为所动。 江勒说,“你准备好了成为我的妹夫了吗?” 秦泊淮敛眸,冷笑了声,“你也配?” 江勒不紧不慢地说,“豪门争斗不死不休,自古就有‘和亲’的传统,秦、江两家争来争去,家里的长辈总会有死的时候,难道我们也要争来争去?” 生意就只有真多生意,钱也就只有这么多钱,一家独占还是两家纷争。 秦泊淮摇头,“你可真是个好哥哥,小时候江澄心大白天哭着说要看烟花,你就用江.氏独有的人工装置让西京市布满乌云,遮住日光给她放了四个小时的烟花,整座城乌云密布,爆炸声接连不断,多少人以为要世界末日了。现在她人还没回来,你就跑我这里说亲了,知道的你是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爸。” 江家就这么一个小公主,还有病,除了宠着还能有什么办法。 秦泊淮静静地坐着,与沙发上的人对视数秒,不客气地说:“江澄心姓江,她想来秦家也行,改个姓叫秦澄心,我不介意莫名其妙多个女儿。” “……” “你占我便宜!”江勒扶着沙发的扶手直愣愣地站着。 江澄心认他做父,江勒不也得跟着…… “狗淮!我拿你当兄弟,你想当我……”江勒说不出来那个字。 秦泊淮大笑了一声。 电脑上弹出工作日程的提醒,他从办公桌起身出去,江勒也坐不住了,两人一同走到门口。 秦泊淮要去会议室要提前下电梯,江勒则是直接去地下停车场。 临走之前秦泊淮还特地叮嘱道,“记得考虑考虑。” “滚呐!狗淮!”江勒赶紧把人从电梯里推出去,眼不见为净。 一张臭嘴,怼天怼地。 真是不明白洛黎和小秘书到底是怎么受得了这个男人。 * “哈啾——”季希理在酒店里打了个喷嚏,她拿着空调遥控器又把温度调高了几度。 雷克雅未克实在太冷了,季希理的皮肤做了多次植皮手术还没有完全恢复,一旦过于冷或者太热都会有些不适,身上痒痒的,她又不敢伸手去抓。 她在洗澡的时候见到镜子里的皮肤完好无损,感叹现在医学科技的进步。 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她叫了一点餐食,拿起手机秦泊淮还是没回消息。 他这个耐人寻味的问号到底要怎么回。 难道他还在生气? 但请假也请了,他假条都批了,现在生闷气太不符合霸总身份了。 “叮咚——”门铃响起。 季希理看向门外,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她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您好,我是您的专属管家奈尔,为您送餐。”门外响起一个女声。 季希理手里捏了个防身的水杯才把门打开。 酒店知道入住的是华国人,所以配的专属管家随时金发碧眼的冰岛人,但在华国学习过几年,会说中文。 奈尔身后还跟了几个服务员帮忙把餐盘端到桌上。 “奈尔,林故始这个人你见过吗?”季希理拿了一叠面值一万的冰岛克朗纸币塞到奈尔手心。 奈尔做了管家多年,知道什么钱应该赚什么钱不应该赚,把纸币推回给季希理。 第34章 您是林先生的情人吗? 季希理独自在房间里吃了点东西,外面太冷了也不愿意出去。 冰岛是个国家,即便没有华国那么辽阔的土地,但季希理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在这里耗着,微信里那些经纪人都不回消息,在酒店又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叮咚——”门铃又响起。 奈尔抱着一个大大的快递箱子站在门口。 “季小姐,您的包裹。” “我的包裹?”季希理看着上面寄件人信息也没有,她的信息道填写的完完整整,在国外物流这么慢的地方,竟然能在她刚到达雷克雅未克的第一天就送到了。 季希理让奈尔帮忙举着手机,录下她拆箱的过程。 里面是一幅画,画上有一个穿着蓝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在一片向日葵当中,画的背景是医院,天空却是灰蒙蒙的,乌云后面隐约能见到一些明艳的色彩透出来。 这幅画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画。 是什么意思? 季希理出国了的消息应该只有秦泊淮和洛黎知道,这快递来的未免也太快了。 “不好意思奈尔,这不是我的快递,你拿走吧。”不是自己的东西,季希理不会收。 奈尔说,“快递没有写具体的寄件人信息,却写明了收件人信息,我们没办法推回,拿走了也不知道怎么放,如果您不确定是你的,那我们只能销毁处理。” “那你就随便放哪里吧,如果我需要会找你拿,如果我不要,我走了以后你再销毁。” “好的。” …… 季希理不敢收这突如其来的画,又怕它真有什么来头,损坏或遗失了都不好。 她拿起手机把画的照片发给了秦泊淮,这里的网络信号很慢,不等照片发过去,她就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秦泊淮会议还没结束,手机在桌子上震动。 他开会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手机,季希理的微信状态一直都是“正在输入”,想必是纠结了好几个小时,还是耐不住思念的苦,才打来这个电话。 “喂。”一个熟悉又冷清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到了地球的另一端。 那边似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泊淮,你没事吧?我刚刚收到了一幅画。”季希理思来想去,把收到画的事在电话里说了一遍。 季希理心里是觉得,自己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这里离西京天远地远,连个熟人都没有,大概也不会有人盯着自己,这突然寄来的画,最大的可能是冲着秦泊淮去的。 要是真的冲着他去的,她得提醒他。 季希理说,“画的照片我发你手机上了,你收到了吗?” “没。”冰冷的声音回道。 话音落下几秒后,照片收到了。 看来不是网络信号慢,是她太着急听见他的声音。 “没见过的画。”秦泊淮扫了一眼后就回道,又问起,“寄给你的画,你担心我?” 离开之前就满屋子贴便利贴,生怕他会忘了她似的,起飞落地报平安的消息接连不断,刚住下来就又是转一块钱,又是借口问画的事情。 小动作这么多。 要是真的说一句想他了,他又不是不能接受。 会议是现场会议,一屋子的人听见秦总接电话都不敢吭声。 “秦总……”洛黎冒死提醒着,“我们还有半个小时,一会还有下一场会议。” 意思就是这个电话再打下去要不赶趟了。 秦泊淮皱眉,挥着手让大家继续讨论刚刚的话题。 他耳机的隔音很好,外面讨论的声音也有意放小,季希理并没有听见其他的声音。 手机里静的可怕。 “嗯,我担心你。” 季希理平静的声音在一片讨论声中像是突然落下的陨石,在秦泊淮的心湖上砸出一个水坑,但不久又沉入湖底,水面恢复往日的平静。 “那就早办完事早点回,要有的人不识抬举,就让他今后都别踏入华国半步。”秦泊淮声音不大,电话里和会议室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两边的人也都瑟瑟发抖。 季希理以为他说的是她。 实际上秦泊淮说的是林故始,不过是他不喜欢这个艺人,所以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提起。 “好的,我知道,那你一定记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季希理在电话里叮嘱道,挂断电话之前还特地提醒道,“千万注意安全。” “……” 女人。 在身边的时候一双眼睛盯着他不放,不在身边一双嘴巴唠叨个他不停。 秦泊淮没觉得烦,反笑道,“嗯。” 季希理拿着手机,翻着手机上的日历。 早点回是多早?凭秦泊淮的手段和势力,让她不踏入华国半步简直轻而易举,甚至让她死在雷克雅未克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季希理心底一阵颤。 …… 季希理是个纯正的华国胃,吃外面的白人饭吃的胃里一阵不舒服,为了自己以后能吃上美味的食物,她也得好好干活,早点回国。 冰岛的旅游业很发达,雷克雅未克的街道上能看见形色各异的人。 一眼看过去黑头发、黄皮肤的人有很多,但都不是林故始。 盲目地寻找一个人就好像在大海捞针。 “奈尔,你们这能看见极光吗?”季希理从酒店一路步行到海边,吹着冰冷的海风,为了方便认路和沟通,她把奈尔也带出来了。 西京也有海,但西京常年只有春夏两季,温度很高,海风黏腻,不比得这里寒风瑟瑟,连海风都是清凉干涩。 “坐在港口可以,但不太能看见完整的全貌,如果去郊区可以。”奈尔回答。 “那我们就去郊区。”季希理转头往回走。 海风吹散她的头发,发丝在空中飞舞,她仰头看向远方,神色温和,语气平静,厚厚大大的毛衣被一件黑色的风衣遮住,身形依旧显得瘦长。 “季小姐,您是林先生的情人吗?”奈尔经常见到有钱人带着老婆、情人来这里旅游看极光,也见过很多想要结束生命的人最后来见一眼心中遗憾。 她觉得季希理属于以上的两者合一。 第35章 你家秦总真坏 像是和林先生恋爱之后悲情所伤,在结束生命之前想要再看一眼一起看过的风景。 奈尔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怜,季小姐长得这么好看都入不了林先生的眼,那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季希理从画中听出了其他的意思,问:“所以你见过林故始?他还带女人来过?” 奈尔连忙摆手,不是啊,没有啊,自己什么也没说。 季希理吹着海风,裹紧身上的大衣,走在前面看见有辆餐车,她买了两杯热乎的咖啡,将其中一份给了奈尔。 冰岛人都喜欢喝咖啡,雷克雅未克是首都,咖啡产业也集中在这里。咖啡豆在寒冷的环境中缓慢生长,咖啡豆的味道精美浓厚,既有花香味又有水果味。 季希理抿了一口温热的咖啡,走在静谧安详的街道上,西京的节奏太快了,每个人都在赶路。 “奈尔,你放心吧,我不是来寻死的,我只是想找到他。”季希理说完一路散着步往酒店走去。 雷克雅未克的晚上九点依旧天光大亮,这里好似是被月光遗忘的角落,日照时间很长,冷空气漫长,太阳高挂只当个照明工具,没有任何温度。 季希理也没有这么早睡,端着一支酒杯,穿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在酒店顶楼的观光台里看风景。 “季小姐,我们酒店今天有一场拍卖会,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奈尔打电话来。 “行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季希理便去看了看。 她没有特地打扮,一个简单的淡妆加上一个简单的丸子头,蓝色印花长裙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酒店四处都开了空调,并不会冷。 季希理到达拍卖会现场时,大家已经开始对第一件拍品进行竞价了。 一把翡翠色的小茶壶,拍到了惊人的三千万。 后来一想到自己是在雷克雅未克,冰岛克朗币三千万,换算成华国币也就一百五十多万。 买得起! 季希理记得秦泊淮书房的柜子里有一套茶具,只有杯子没有茶壶,杯子的颜色和这只茶壶差不多,大老远来一趟空手回去也不好。 “fortymillion(四千万)。”季希理直接举手高喊着价格。 声音是从最后传来的,但拍卖会的座位安排是依据身份地位而排的,有几个人回头看了一眼季希理,然后和身边的人窸窸窣窣交谈着什么。 “奈尔,他们在蛐蛐我什么?”季希理听不懂冰岛语。 奈尔大概概括了一下听见的话,“他们说您是有钱人的情人,来这里瞎凑热闹……” “……” 说的也对。 她虽然和秦泊淮已经结婚了,但没有被公开的关系和情人又有什么区别。 “forty-fivemillion(四千五百万)。”有人竞价。 “onehundredmillion(一亿)。”季希理不紧不慢地把价格再次抬高。 秦泊淮教过她,拍卖这种事一点点竞争没有意思,要就一次到位,出价出到对方不敢为止,家里又不是没钱。 会场安静了几秒,主持人确认了三次价格,一锤定音。 奈尔拿了这次拍卖会拍品的宣传册。 季希理抿嘴喝了一口酒,手机在手提包里震动着,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和口红,圈了几个拍品下来,在旁边写了价格。 “奈尔,这些东西你帮我拍,价格我都写了,超出了这个价就算了,我出去接个电话。”季希理把宣传册还给奈尔,在走廊里接起电话。 “瑶瑶,怎么了?” 现在国内的时间应是凌晨,倪瑶这个时间打来电话肯定不是为了闲聊吧。 倪瑶在电话里打着哈欠,还有敲键盘的声音,“瑶瑶,我找到林故始的行踪了。” “查到了?” “对。”倪瑶说,“上次洛助理送我回家,我留了他的微信,跟他聊了一晚上终于把林故始的行踪套路出来了,你家秦总真坏,明明知道你在查林故始的行程,他明明有却不告诉你。” 我家秦总?季希理表情有点怪,还从没有听过这个称呼。 “林故始现在在哪呢?”季希理问,她对秦泊淮的做法也不吃惊,反正十亿赌约是她和秦晋的,要是赌约没完成也就是离婚而已,他又不在意这段婚姻。 “就在你住的酒店里。”倪瑶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倪瑶,“他今天应该会参加你们酒店里举行的拍卖,听说他很喜欢古风,今天拍卖会上有一把玉壶。” “……” 倪瑶,“就是一把翡翠色,平底实足,口内有盖,线条流畅,壶身上有吉祥纹,优雅大气的茶壶。” “……” 倪瑶,“你等会看看谁出价最高,大概就是林故始了。” “……” 季希理该怎么说出价最高的人是自己呢。 “好的,瑶瑶,谢谢,我去找找看。”季希理转过身去,拍卖好似已经结束了。 人群正在往外走。 形形色色的人路过身边,她呆站在原地,眼神对视上站在门口的一个男人。 男人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停下,灯光从他头顶的正上方打下,即使是这样的死亡灯光,也藏不住这张帅气的脸。脸上的阴影将五官勾勒的更加深邃,低眸看着她的眼神干净又带着一种看不懂的颓丧。 “姐姐。”他忽然开口。 这个声音季希理清楚地记得,是那个喊四千五百万的声音…… “林故始?”季希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姐姐好。”林故始双手插兜,低下腰间,将视线与她齐平,“姐姐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 季希理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没动,怎么觉得林故始的眼睛看着让人很安心,她明明抢了他喜欢的东西,他也能这么平静地与她说话。 “林先生好,我叫季希理,是天鼎集团秦总的秘书,冒昧拍了一把玉壶想送给您。” “哦,是我出价三千万,你一路抬到一亿买走的那把?” “……” “我看起来很穷吗?需要你送。” 第36章 你,让我去种地? 人群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眼中只有对方,一来一句说着,两人应该都是第一次见面,他说话却很自然,她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有些紧张。 “不好意思,我的确不知道是林先生出的价,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没礼貌。” “哦,那玉壶之后的拍品呢?” 季希理瞪大了眼睛,玉壶之后竟然还有啊? “季小姐,这是账单,支付成功后拍品会送到您房里。”奈尔从里面走出来,见到季希理后把宣传册和账单都给了她,见到林故始也在,她礼貌地喊了一声“林先生”,然后就先走了。 “……” 林故始还愁怎么形容后面的拍品,他抽走季希理手心里的宣传册,展来给她看,“就是你圈的这些。” “……” “秦总的秘书果然和秦总一样啊,下起手来不给一点别人喘息的余地。” 林故始来这一趟就是为了买点东西回去,没想到样样东西都有人抢,而且价格都高到离谱,不买吧心里不舒服,买了吧钱包不舒服。 他的确是有钱,但不是冤大头,这些拍品不值这个价,就是图个乐。 “不好意思,我刚刚出来接电话了……”季希理也不知道自己能精准踩中林故始的眼光,将他喜欢的东西都拍走,搞得她都不好意思谈合作的事情了。 “男朋友的电话?” “不是,朋友的。” “哦,行吧,姐姐来找我不只是为了送一把壶吧?”林故始的身上带着一股清香,说话的神情带着惬意的笑。 酒店走廊的窗户外透进来太阳西沉前最后一缕光,两人的影子随着光影晃着。 “不是。”季希理犹豫片刻,“我们要么找个地方坐坐?” “好啊。”林故始答应的轻松,“我饿了,白人饭太难吃了,你会做饭吗?” “……” 季希理看网上都说林故始私底下很有人夫感,像个小弟弟一样,本来她还不信。 “会……”为了合作,她硬着头皮应下来。 两人借用了酒店的餐厅后厨,林故始靠在门上看着她打开冰箱。 “林先生……” “你可以叫我名字,也不用用‘您’来称呼我。” “好,那你也叫我名字吧。林故始,你吃西红柿吗?”季希理看着冰箱里的食材。 “不吃,太酸。” “这里还有蛋,再给你煎个蛋吧。” “不吃,太油。” “嗯,还有点意面,白人版西红柿鸡蛋面。” “不吃,太硬。” “这还有一点蔬菜和虾仁,可以再炒个菜。” “不吃……” 后面的借口林故始还没找好,季希理就把食材都摆在了操作台上,“这些应该差不多了。” “……” 有没有在听啊! 没多久季希理就端了一碗面和一盘菜出来。 两人找了个餐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林故始在厨房里嘴巴上嫌弃成那样,吃起来一点都不含糊。 季希理趁热打铁,她没带那么多材料,所以直接把手机屏幕递给他,上面提前打开了一份简单的策划案。 林故始嘴里在吃东西,眼睛看着屏幕,时不时手指滑着,季希理一边介绍了一下节目大概的情况。 “《看见树开花》?”林故始念着节目的名字,“你,让我去种地?” “……”季希理无法反驳。 “理由呢?”林故始嗓音很低。 这个问题季希理来之前已经思考好了回答。 “国内生活节奏很快,大家都在关注结果,却没人注意过播种、发芽、成长的过程。我们生长在这土地,相信这片土地的力量,播种和做人是一样的,过程很重要结果也很重要。”季希理抿紧唇角,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和秦晋赌了十亿吧。 “你策划书里写的是种农作物,为什么节目名字要叫《看见树开花》?” “……” 倪瑶提出要做这个节目时,季希理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名字。 “我家门前以前有棵小树苗,是我弟弟无意中丢下的种子,竟然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慢慢长起来了,小树苗刚刚冒出嫩芽的时候,弟弟在每年生日的时候都许了三个同样的愿望。” “世界和平。” “家人平安。” “看见树开花。” “他把珍贵的生日愿望都给了别人,前面两个愿望我无能为力,最后这个愿望我希望他能看见。” “……” 林故始的嘴唇动了几下,浅浅叹息了一声。 “啪嚓——”他慢慢放下筷子,碗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那你弟弟呢?”他放在腿上的拳头握紧,下颚紧绷着。 “……” 季希理看着他的眼眸忽然闪着泪光,微微摆了摆头,平常无坚不摧的她,一想到家人就会忍不住眼眶通红。 林故始也察觉到她有难言之隐,便也不继续这个话题。 “不好意思,这个节目我不接,花半年的时间耗在种地上,还不一定能结果,我就这一张脸,在全国人民面前丢不起人。”林故始扬起嘴角笑了笑,起身就要走,“季希理,谢谢你的面,还挺好吃的。” “完整的策划书我已经发在你工作邮箱了,想请你认真考虑一下,这是市面上没有的一档节目,我们一定会用心做好。”季希理也起身在他身后说。 林故始脚步轻松,径直往外走。 她皱着眉,呆滞地坐在位置上,望向远处冷清的星空。 一想到弟弟,恍惚间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每天和姐姐、弟弟抱在一起的夜晚,总是害怕满身是酒气的爸爸回来,害怕听见外面爸爸妈妈吵架的声音,锅碗瓢盆摔了一地,另一天早上起来所有的东西又会恢复原状,只是妈妈身上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而最小的妹妹就是在那个时候怀上的。 有时候他们被吓哭了,爸爸就会立马冲进来,三人偶尔抱成一团,偶尔分散开去躲砸上脑袋的酒瓶或者烟灰,房间里满地的玻璃碎片,脚上总是有愈合不了的伤口。即使疼成这样,姐姐始终告知弟弟妹妹—— 读书是改变人生的唯一道路。 第37章 打工人实惨 爸爸的怀表虽然被秦泊淮烧了,但是季希理托人找到了拍照的哪家相馆,拿到了照片的底片,存在手机的加密相册里。 这是她唯一一张全家福。 照片里的男人清秀,季希理恨他把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毁了。 季希理经常分不清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是清醒的。 “三个垃圾”“长得好看不会赚钱”“没人会要你们这种没有价值的孩子”“废物”“凭什么你脑子这么好”“读书好到底有什么用”“去给我早点嫁人”“两个赔钱货一个讨债鬼”…… 这些字眼都是照片里的男人骂过的话,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常常会被噩梦缠身。 人生经历为什么不能平衡。 有了残忍的童年,长大以后就该活得轻松一些,然而生命从来都不公平,破碎和崩塌了的世界只会带来更多痛苦。 * 晨光微明,金色的太阳如约高挂天空。 “叮咚——”奈尔来敲门,把昨天的拍品都拿到房间里来了。 季希理拍的都是一些小玩意,但装它们的盒子都不小,从推车上运下来在房间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买了这么多?”季希理刚刚睡醒,还有点懵。 “是的。” “……” “玉壶送到林故始房里去了吗?”季希理昨天睡前有叮嘱奈尔。 “林先生已经退房了。”奈尔说,“林先生比您办入住晚一些,赶在拍卖会前才到的我们酒店,拍卖会结束后他就退房走了。” “……” 难怪昨天林故始不高兴,他明显是冲着拍卖会来的,最后却空手而归。 季希理还不懂人情世故说要送他,完了还眼巴巴地跟他谈合作,要他去种地…… 换谁都会拒绝。 季希理闭了闭眼睛,要是最后节目没有下落,她怪不得别人,都是自己作的。 “季小姐,您昨天说的去看极光,准备什么时候去呢?” “就今天吧。” “好的,我去准备。” …… 季希理难过地看着外面,脑子里乱七八糟,抬头直视着太阳都快出现幻觉了。 这里的太阳真可怜,上班时间都比其他地方的太阳要早,时间更久。 呜呜呜呜……打工人实惨。 倪瑶发微信来关心着季希理。 【瑶瑶:理理,你昨天在拍卖会遇见林故始了吗?】 季希理收拾了一些东西在去往看极光地点的路上,头靠在窗户上,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输入。 【季希理:遇见了,但还不如没遇见。】 附上一个琳娜贝尔流汗的表情包,然后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瑶瑶:你为了给秦总买礼物,得罪了林故始?把林故始想买的东西全部都买走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本来季希理想把玉壶送给林故始的,当面送被拒绝了,差奈尔去送结果人退房走了。 【瑶瑶:你不会喜欢秦总吧?出门工作给他买这么多礼物,还都是高价拍下。】 “……” 误会啊! 要不是秦泊淮这几天对她的态度都太冷了,她怕回去被他关在房里又是几天几夜的消磨…… 买点东西哄哄而已…… 【季希理:我看我们的节目要提前杀青了。】 【瑶瑶:你醒醒吧,开机了录完了才叫杀青,我们这草台班子都没搭起来就死了,叫早逝。】 “……” 季希理闭眼在车上睡了会。 “季小姐,我们到了。”奈尔的声音把她唤醒。 季希理下车,冷空气迎面吹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天太亮了,空气里灰蒙蒙的,让她误以为还是清晨。 一看时间已经是晚餐时间了。 车子开进一个小镇里,酒店的房间建在室外,一户户独立在平地上,像甲壳虫的壳,但顶上是一整片玻璃,躺在房间里既可以不挨冻,又可以看见极光。 奈尔把东西拖回房间里了,季希理有点饿,找了个小店点了两份食物便坐下来。 手机通知栏跳出一条微.博的热搜提醒,通知栏里显示的标题不全,只能见到“林故始”这三个字。 以往见到这些娱乐信息季希理都不会点进去,但这次她却好奇地点进去了。 #林故始又双叒叕拿影帝了!# 里面的内容是林故始凭借着《极光》拿下柏林影帝的新闻。 文字下面有一段小视频,是他握着奖杯站在领奖台上的发言。 季希理没有戴耳机,周围还有其他游客,便没有开声音,只是点开看了看画面。 画面上的林逸舟穿了一件黑色衬衣,随着他的动作,衬衣上暗纹在灯光下暗暗闪着光,似乎绣着的是蝴蝶,用黑色穿插着银色的丝线秀在了衣服上,明明长着一张邻家弟弟的脸,穿上这身衣服到有一种风流倜傥的反差感,如墨的眸子也刻着冷酷的帅气。 季希理想看清楚衣服上的暗纹,双指触碰着视频拉大画面,身后就突然有一阵轻笑。 她抬眼,因为刚刚睡醒,这里又太冷了,鼻尖和眼眶都红彤彤的。 “季希理,我一个大活人就在你身后,你看什么我的视频啊,还放大看。” 两人对视,互相看着都是对方倒着的脸,有点搞怪。 季希理眨眨眼,站在身后的人坐在了她对面。 林故始刚刚到这里,还饿着肚子,看见面前摆好了食物,直接拿起刀叉吃了起来。 两片干巴的欧包,配上一点酸奶和牛油果,再夹了几片小番茄,一杯温热的黑咖啡,他吃的津津有味。 “林故始,我没有跟踪你啊,也没什么癖好,对你没有别的想法,就觉得你的衣服好看。”季希理慌慌忙忙地说着。 林故始的工作性质特殊需要全国各地跑,但她是要回秦泊淮身边的,要是有什么奇怪的谣言传入他耳中,她得死。 面前的人只顾着吃饭,没理她的话。 季希理也不说话,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林故始的手很好看,素净白皙,指尖和指骨透着粉红,这是在国外又是人烟稀少的雷克雅未克,他连墨镜都不屑戴一副,穿衣风格轻松随意。 第38章 你没在,我不开心 季希理在心底纠结了好一会,到底是死缠烂打揪着林故始谈合作的事情,还是欲情故纵直接潇洒起身离开。 “季小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奈尔出门时还带了一件外套和一个暖手宝。 季希理把外套披上,暖手宝留下了,店里的人多了起来,听见一些人讲着中文,她相信林故始的人气不久就会被认出来,她和他坐在一起不合适。 “林故始,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季希理起身,离开之前把单买了。 只不过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季希理站在路边再往餐厅里面看,林故始已经被七八个粉丝包围起来,除了他们之外,餐厅里的其他人也在拿着手机摄像头对着他在拍。 季希理把连埋进外套,加速离开。 夜幕逐渐降临。 季希理躺在温暖的玻璃屋里,抬头便能看见无数彩色的光在夜空中流动。 夜幕犹如巨大的画布,满天星辰绚丽璀璨,星河闪烁,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场景。 季希理拿着手机拍了一段视频和几张照片,分别发给了秦泊淮和倪瑶。 【瑶瑶:理理,你不会和林故始在一起看极光吧?】 季希理觉得奇怪,倪瑶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举着手机对着房间内拍了一圈自证清白。 倪瑶收到视频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房间里别说一个男人了,连和男人有关的东西都没有。 【瑶瑶:那网上怎么传你们在冰岛度蜜月?】 “……” 什么!? 季希理眼睛都看直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自己不知道。 倪瑶觉得打字太麻烦了,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理理,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们在度蜜月呢,才没好意思打扰你。” “我怎么会知道啊!我不知道啊!你怎么不打扰我啊!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应该打扰我啊!”季希理都快要咆哮出来了。 冰屋的隔音不算好,但也不差,季希理咆哮的声音太大了,左右两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只知道自己左边住的是奈尔,右边的还不清楚。 住在她右边的人正闷声笑着,浅念了一个字“笨”。 “我现在告诉你也不晚,反正也是几个小时前刚发生的。”倪瑶贼兮兮地笑着,“你看微.博。” …… 最后这两个字杀伤力太大了。 一旦什么事情上了微.博,就等于是昭告了天下。 微.博热搜前十都是关于林故始的—— #影帝携神秘女友冰岛度蜜月# #林故始与女友秘密约在酒店# #两人一前一后到达雷克雅未克郊区看极光# …… 这些热搜标题都是什么污言秽语。 什么一前一后…… 什么神秘女友…… 什么冰岛度蜜月…… 要是被秦泊淮看见这些标题,她的头都要被砍了。 季希理点进去看里面的照片,还好照片里都是一些虚影,拍照的人距离也很远,男女都难辨认,网友们就开始胡乱猜忌,她都很难辨认照片里的人是自己,倪瑶怎么认出来的。 “瑶瑶,你怎么看出是我的?”她问。 “我本硕博都跟你室友,同吃同住八九年了,你的一根头发丝我都能认出来,我绝不会认错。”倪瑶自信地答道。 原来如此…… 那但愿秦泊淮不会这么了解自己。 季希理刚刚松一口气,热搜又上了一个新的标题,直冲榜一—— #林故始神秘女友绝美!# …… 这个标题让人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季希理抱着不安的心点进去一看,正是傍晚时她跟林故始坐在店里吃饭的场景。 第一张照片:季希理仰头坐在椅子上,林故始低头站在椅子后面,看着对方。 第二张照片:两人面对面坐着,看着对方。 第三张照片:季希理在外面依依不舍地看着身后,林故始坐在她身后的餐厅内被粉丝们围着。 …… 好,这下完了。 美什么美啊,命都要没了。 这个侧脸只要是见过季希理的人,大概都能把她认出来。 “瑶瑶,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季希理哭腔都出来了。 “什么?” “帮我去找一块好一点的地,再买个好一点的棺材,我恐怕回到西京连机场都出不去了。” “……” 倪瑶觉得这也太夸张了。 “理理,林故始的女朋友你不想做吗?你做了他女朋友以后,请他参加一个节目,他就算不能一口答应,至少会多考虑考虑。” “瑶瑶,有件事情我犹豫了很久,觉得应该告诉你。”季希理左右为难,正想说出真相的时候,洛黎的电话来了。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季希理顾不得倪瑶,只好先接洛黎的电话。 倪瑶听话听着一半就没下文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是通话中。 “……” 说话说一半犹如砒霜拌饭。 “洛助理。”季希理强壮镇定。 “季秘书,秦总找你。”洛黎说。 “……” 她给秦泊淮发了那么多消息他都不回。 想要找她,自己动动手指都不会,要让洛黎来联系她。 看来气得不轻。 季希理挂了电话,举着手机在房里踱步,来来回回走了几百遍,从天黑到天亮,电话都没敢打出去。 她倒是发了个消息问他睡了没,但也没人回。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季希理硬着头皮把电话拨出去。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熟悉,虽然是冰冷,但在异国他乡能听见另自己熟悉的声音,也会感到安心。 季希理佯装不知道网上发生的事情,只开心地问他有没有看她发的消息。 “在外面玩的这么开心?”秦泊淮的话依旧冰冷。 “……” 季希理好像不小心说错了话。 “你没在,我不开心。”季希理一夜没睡,打着哈欠,声音带着些许鼻音,听起来像是刚哭过。 “见到林故始了?” “嗯,但他没答应我。” “脑子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不会答应你去种地。” “秦泊淮,没人种地我们吃什么。” 这里太偏僻了,手机信号断断续续的,季希理说的话没有完全被秦泊淮听见。 第39章 万一我愿意死在这呢? 他只好像是听了一句“秦泊淮,晚上吃了什么。” 微.博上都要吵翻天了,大家都在猜测林故始身边的人是谁,秦泊淮看见照片的第一眼便知道是季希理。 就算知道她是为了合作才会跟他同框,但心里就是有一股莫名的火。 “洛黎,叫机长去申报航线,我要去雷克雅未克。” “秦总,冰岛刚刚发了天气预警,12级飓风在海面聚集,预计四个小时后登陆。” 秦泊淮对着手机说,“季希理,你在哪?听见了没。飓风要登陆了。” 手机信号实在太差,季希理只听见秦泊淮问她在哪。 “秦……”季希理刚开口,电话便“嘟”的一声挂了。 地方太偏僻,手机信号此刻全无。 再打电话过去也没用。 算了。 得罪了林故始只是项目难以进行,得罪了秦泊淮是命丧黄泉。 继续留在这里也没用,明天就回西京吧。 “咚咚咚——” 季希理因为热搜的事情愁的一晚没睡,刚想要睡下敲门声又被敲门声吵醒。 “奈尔,怎么了?”她困得睁不开眼。 奈尔神色慌张,直接拿着一个大袋子进门,把季希理带来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塞进去。 “奈尔?”季希理又喊一声。 “季小姐,来不及解释了,飓风要登陆了,这里手机没信号,外面开始下雪了,路况只会越来越复杂,我们得赶快撤离。”奈尔不一会就装满了大袋子。 “其他游客呢?”季希理透过玻璃只看见了路面的雪,并没有见到有离开的车辆。 “不知道,镇子上的原著居民都撤的差不多了,来的游客也不多,酒店已经去通知了。” 这里没有手机信号,人为通知肯定速度慢些,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撤离。 “林故始呢?住哪里?” “好像在您左边的玻璃房内。” 季希理看了一眼左边的房间,窗帘拉的死死的,风雪已至,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她迈着步子往外跑,出门踏进雪地里才发觉自己没穿鞋。 “砰砰砰——”季希理大力拍着木门。 林故始昨晚在房里一会听见季希理大喊大叫,一会又看见她房里走来走去的影子,才刚躺下,又被敲门声吵醒。 “谁?”林故始朝外喊了一句。 季希理继续用力拍门。 林故始有些不耐烦地把门打开,看见季希理穿着单薄的毛衣,光着脚丫在门前站着,头发乱糟糟的,满身风雪,脚背冻得通红。 “季希理?” “林故始,飓风要来了,我知道你是一个人来的,不想死就跟我走。” 林故始还没反应过来,季希理已经拉着他的手腕到房里。 季希理已经结婚了,站在门口被人看见了不好,她只能先把门关上,这里面一盏灯都没开,一点光都没有。 她顾不得那么多,着急说:“快收拾东西,跟我走。” 林故始莞尔一笑,“好啊,你等我。” 她答,“我等。” 奈尔已经把季希理的东西收拾好放在了车上,手机一直联系不上,便来这里找她。 “季小姐,我们该走了,不然大雪封路,我们就走不掉了。” “林故始,我们该走了。”季希理催促道。 林故始好像一点都不着急,慢慢地收拾着房里的东西,季希理都看不下去了,抓着他的手腕让他到门口等,剩下的东西她随意收拾了一通。 等路面上都盖了一层薄薄的雪,三人才坐上车。 “奈尔,把挡板升起,我困了,有光睡不着。”林故始上车便打哈欠。 奈尔把车内的挡板升起,后座的光暗了一半。 林故始却没有睡觉,拿出平板翻起了季希理发给他的策划案。 “林故始,你不睡?” “你这么拼命想要救我,难道不是希望我接你的节目?” “不是。”季希理摇头,说话的语气自然,“谁都有拒绝工作的理由,我不强迫你,但我也不能看见你死在这。” “万一我愿意死在这呢?” 季希理突然语塞。 “林故始,你是来自杀的?” 林故始沉默着没说话。 后来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 季希理迷迷糊糊地靠在窗户上,时刻注意着手机的信号,最后实在强撑不住了,闭上眼睛。 “你手腕上的疤痕好了吗?”季希理小声地梦呓着。 林故始下意识地握紧左手手腕。 他左手手腕上的疤经过修复手术已经完全消除了,她怎么会发现…… 等了一会没等到她再开口,他索性也闭上眼睛休息。 谁知道季希理却在他快要熟睡前,又奇怪地说了一句:“我已经提前踩好点了,等我找到你,就带你来看最美的极光。” 车辆开的缓慢,车窗外大雪纷飞,飘扬的雪和季希理的话一样被风一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故始在心底暗暗回了一句,我已经看过了。 *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辆突然摇晃了一下。 季希理猛地惊醒,见到林故始还在睡觉,她动作很小心地敲了敲挡板。 挡板降下一小半。 “奈尔,我们现在到哪了?” “季小姐,刚刚遇见横风,惊到您了?” “没事。”季希理看了一眼时间,“奈尔,换我来开吧,你已经开很久了。” “不用,我是您雇来的管家,这些是我的工作。” “生死面前人人平等,出门在外安全第一,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酒店那边已经把您的东西打包送到机场了,我直接带您去机场,预计还有两个小时逃离飓风区。” 季希理看了看身边熟睡的人,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有些放下来。 金色的阳光落在窗边,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雷克雅未克本就昼长夜短,睡一觉起来竟分不清这是朝阳还是夕阳。 但金灿灿的光照入眼底,心里是暖的。 “季希理,我们在往哪开?”林故始也醒了。 “我们在朝着太阳开,虽然不知道是在追赶日落还是日出。”季希理手机没信号,她也不知道在往哪开,就胡乱编了个理由。 林故始顿了两秒,“噗嗤”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