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一人往矣》 第一章 异人王一 民国十年,辛酉年。 前朝大清已亡国十年了,然而战火在这片土地上从未停止。 走了个大清朝,来了个临时政府,走了个临时政府,又来了个北洋军阀政府。 从民国元年开始到如今,短短十年,这片大地上的主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今日你当朝,明日就下野,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可无论谁打谁,到头来只有生活在这片神州大地的百姓依旧在受苦,今日不知明日事,明日不知何时来,吃的是猪狗食,干的是牛马活,活的却如行尸走肉,浑浑噩噩,不知终年。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头顶上的天换了一片又一片,日子却依旧没有变好,反而越活越糟了。 而能回答他们这个问题的人,此时还在乡野中,在城市里,在劳苦大众当中,慢慢寻找着答案。 ----------------- 江南,鱼米之乡。 连年战乱带来的天灾人祸,让这鱼米之乡多少有些名不符实,但相比于遭罪的中原,遭难的两广,这里也就好上不少,至少在这片小镇上,少有的能看见那么一两分朝气。 无他,因为此处有山,山中有异人,名左若童。 异人有玄门,名三一,三一门坐落于此,门中子弟多为一方乡绅,名家之后,彼此照拂之下,便是在这方圆百里内的军阀,绿林响马,也得给三一门几分薄面,不在三一门的地界过于放肆。受得三一门庇护,这附近小镇水乡的日子也算好过一点,能让一方百姓生活稍显安康,不受连年兵灾之苦,自然的,方圆百姓也为这位庇护他们日子的异人称之为仙人,号大盈仙人。 此刻,在小镇的一处地界上,一阵敲锣打鼓声传来,夹带着孩童的声音,引得众人围观。 打眼望去,只见几名衣衫褴褛,但也算得上干净的乞儿正在敲锣走街,引得众人围观同时,也能看到在这几名乞儿中间,有一年轻人,端的是高大壮硕,虽然衣装简朴,看不出是什么富人之家,但在这今日不知明日生的乱世,能够有这身材,就是去当个鱼肉乡里的大头兵,也能在死前吃上一顿好的,当个饱死鬼。 而最能吸引众人驻足停留,看着几名乞儿敲锣打鼓却不离开的,却是这名年轻人的气质。 看似样貌平平无奇,如乡野间跟在老农身边一块务农的憨厚长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周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少年人真正的朝气,这股朝气不同于自小不知苦难的富家子弟,也不同于儿时有那么一段无忧时光的稚儿。 他更像是一股生气,一股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生气。 哪怕在这有三一门庇护的地界,免受刀兵之祸的小镇上,也端的少见。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样难得的太平日子得益于三一门庇佑,得益于三一门招收的那帮乡绅子弟,豪强公子,但人力有穷时,总有照拂不到的地方,哪天再来一场大变王旗,谁能知道这地界往后的日子就好过呢? 眼下无非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趁着日子还算好过的时候多屯点粮,别兵灾一来,连条活路都没有。所以即使活在三一门庇护的小镇水乡上,看似安居乐业,但终究都在担心着有朝一日的兵灾,人人有着朝气的同时,却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暮气。 唯独此时在这跟各位看客拱手作揖的少年,当当正正的朝气蓬勃,看着这张朝气十足的少年面孔,看客们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容。 “各位父老乡亲,前几日在父老乡亲面前卖弄手段的鬼手王是我恩师,近日老头子乏了,在落脚处歇息。做弟子的只好服其劳,替他卖弄下自己这不入眼的手段,要是不入各位父老乡亲的眼,还望担待则个,最后,有钱捧个钱场,有人捧个人场,小子王一在此多谢了。” 作揖完毕,这名为王一,自称为近几日在这卖弄手段,引得附近三一门学堂稚子流连忘返的鬼手王之徒一个甩手,早已剪好的一叠纸人在漫空飞舞,却又在王一双手挥舞下好似活了过来。 它们各有想法,各有举动,从空中落下,站定,各行其事。 有的从王一带来的家伙事中掏出唢呐,配合着乞儿们放下的锣鼓,煞有介事的演奏起来,还别说,有那么点小曲的味道。 有的化作街头卖艺的武人,玩了一场小纸人的耍花枪和胸口碎大石。放在常人身上惊险十足的表演,却因为是纸人,反而多了几分生趣,引得看客们鼓掌,喝彩。 “王小哥,你这手段不比你家老头差啊!” “哎哟,这也叫不入眼啊,那你家老头手段得是有多高啊?” “不高不高,也就三四层楼那么高,我还得慢慢爬呢~” 憨厚的笑容,不断地作揖,引来众人的喝彩。 不一会儿,小几十个铜板也就从看客们手里甩出,落在乞儿捧着的锣面上,叮叮当当的,不绝于耳。其中,有富家公子更是豪气,抬手就是一枚银元掷出,端的是清脆响亮。 “谢赏!!!” 自然的,少年王一的声音也更洪亮了。 手艺卖弄完,热闹也看了,自然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王一也收了手段,跟这几名过来帮忙的乞儿收拾行当,准备分账。 “你一枚啊我一枚,我一枚啊你一枚,好了,猫崽子回去看顾好他们,我这边收摊了买好饭菜就过去找你们。” “一哥儿放心,那帮小崽子我会看好的!” 乞儿中年数较大,被称呼为猫崽子的看着手里串好的十几个铜板,也是胸膛拍的响亮。 “别乱花啊,饭菜我会带过去的。” 又叮嘱了一句,看着这个猫崽子的乞儿领着几个过来帮忙的兄弟离去,王一这才收敛了笑容,看着锦囊里躺着的十几枚铜板和三枚银元,笑了一下。 “还行,接下来这大半月的饭菜是有着落了,就是不知道鬼手王那老家伙现在跟左若童对上了没有。真的是够够了,捡了我这么一个传衣钵的,还非要惦记这个恶童李慕玄,难怪左若童要收拾你啊。” 王一数着锦囊里的小金库,嘴里却说着只有他听懂的话语。 他叫王一,是一名异人,是一名穿越者。 异人,顾名思义,异于常人,有着非人手段的人。穿越者,穿古越今,一倒霉蛋罢了。 他是21世纪的国人,却因为路遇卡车穿越天尊,被其一车头直接送到了民国元年元月,送到了这近百年前战火纷飞的岁月,还从一二十七八的大小伙摇身一变,成了一七岁稚儿,还是个无家可归的七岁乞儿。 在那战火纷飞的岁月,莫说他是七岁乞儿,就是二十七八的年纪,也难在这样的乱世里苟活。 所以一落地就遭了兵灾,食不果腹,朝不保夕,如一具行尸走肉,想过死,但自古艰难唯有一死。明知道生逢乱世,人不如狗,却总无法自我了断,就这样自个折磨自个,折磨到自己即将饿死,沦为他人盘中餐的时候,被一老头捡到,也就因此活了下来。 老头姓王,他也就随了老头的姓,又在民国元年捡到的,就单名一个一字,至于以前的名字,记住了也当记不住吧,想起了也是徒增烦恼。 而幸得老王头捡到,他因此活了下来,也就跟在老王头身边走街串巷,在这乱世中苟活。而随着跟老王头的了解加深,王一这才发现,这个民国是他知道的民国,也是他不知道的民国。 因为老王头是个异人,掌握着一手名叫倒转八方的手艺。 看似戏法,但确确实实是一门匪夷所思的手段,也许是因为被卡车穿越天尊青睐,本是普通人的王一被送到这民国乱世,成了一七岁乞儿的同时,倒也成了一先天练炁的种子。老王头看出了王一的根骨,兴趣使然,也就教了王一倒转八方的练炁法门。 老王头有慧眼,但不够亮,看出了王一是个练炁的种子,却看不出王一练炁的根骨有多好,所以在传了王一关于自己独树一帜的倒转八法入门手段后也就没了后续,就让他自己身边跟着,当个伺候自己的弟子。 就这样,寒来暑往,他也就在这民国元年苟活到了当下的民国十年,辛酉年。 随着自身修为的提升,脑子里除了不想记起的本名,一些关于异人在民国岁月的故事也就慢慢记起。 什么三十六贼聚义,甲申之乱,三一门往事,蜀中唐门约战比壑山忍众于东北,一人之下张之维张老天师,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自己脑海中记起。 也明白,在这乱世大潮中,这些看似惊天动地的事件只不过浪潮中的一朵浪花,翻不起什么大浪,左右不了时局形势。 这也难怪,若异人手段高深莫测,能够左右一场战局,这乱世早早就结束了,又何来的百年动乱,民不聊生,乃至于几近神州倾覆,亡国灭种呢。 只是有些事,只有经历了,身在其中才有资格发言。 活在太平年代的21世纪国人王一不懂,或者很难感同身受。但因缘际会,来到了百年前的民国,又几近生死,他懂了,也明白了当年先烈们为他们这些后世子孙做了多少牺牲,多少丰功伟绩才换来今日之太平。 既然如此,就权当自己来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民国吧,反正多了异人少了异人,似乎没有影响什么。那作为一个后世之人,来到了当下的乱世,在知道未来大势的前提下,要是不做些该做的事,见见想见的人,试着在知道大势下做一些成全之事,当个该死之人,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啊。 只不过这些想法他从未对外人说起,哪怕是收养自己,传自己手段的异人老王头也不说。 ----------------- 想法化作种子种在自己心里生根发芽,脚上动作不停,去酒馆里打了两份饭菜,一份送到小镇的破庙处,乞儿在的地方给那帮乞儿吃喝,看着他们吃喝完毕,又用体内的炁仔细检查了这些乞儿的身体,确认没啥问题,叮嘱了他们晚上被褥要盖好,王一这才拎着那份给老王头的酒菜,往镇外的一处民居走去。 老王头是名异人,全名王耀祖,有着一门练出门道来的独门手段倒转八方,加入了一个名为全性的门派。 但与其说是门派,倒不如说是一个教派。 全性,源自战国诸子百家之一的杨朱,讲究一个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理念是不取一毫而利天下,算是圣人之道。只是发展到如今,已经成了异人不学无术,凭着情绪乱搞事的教派,在异人的江湖里,属于人人得而诛之。你只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你就可以宣布自己是全性成员,你所做的一切就有了借口,有了理由。 自然的,异人江湖圈里的名门正派,世家子弟杀你,也就没有太多的顾忌,因为你是全性,这就够了。 王耀祖是全性门人,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多坏,最缺德的无非就是凭借着自己这手倒转八方,四处行窃。偷到富家子弟还好说,钱丢了也就丢了,偷到穷苦人家,那就是一家的买命钱,没了就等于没命。 以前王耀祖干这些缺德事干了多少王一不知道,但自从王一练炁入门,能够跟在王耀祖身边后,就因为这事他跟王耀祖闹了不少次。但他从来不是跟王耀祖顶撞的闹,手艺是他传的,人是他救的,真要顶撞了,人家废了自己手艺,打断手脚让自己自生自灭放在这个世道还真没人说他王耀祖的不是。 他只是每次在王耀祖从穷苦人家那里得手后,就用各种理由让王耀祖在当地转圜几日,他则是凭借着从王耀祖那里学来的手段,去找几个地主老爷,卖弄一下,把挣来的钱还给被王耀祖盗取的穷苦人家。 虽然这样做是作践自己,但没法子。 来到这民国乱世不是自己想的,活不下去的时候是王耀祖救了自己,谋生的手段也是他传的。 命数如此,出身,授业恩师他都没得选,唯一能选的,就是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 就像当下,当王一知道这方圆百里都是异人中的玄门正派三一门庇护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鬼手王王耀祖到底还是命中有此一难,注定要跟三一门门长左若童因为一个熊孩子闹过一场。 这一场闹剧甚至导致了三一门门长左若童的身死,端的上是一个悲剧,只是这个悲剧在这命如草芥的乱世下,没那么重要就是了。 只是想归想,有些事该做还得做,自己这条命到底是王耀祖这个老混球捡来的,手艺也是人家传的,虽然人家没教全,但他也不是一窍不通,无非就是一个懒得教,一个懒得问,全靠自己悟罢了。 这样想着,王一足不沾地,脚不生尘,很快就来到了镇外的一处破败民房当中,推开大门,却发现民房中早已人去房空,愣了一下,王一便明白了。 “那看来就是今天了,难怪这段时间你窝在屋子里不出去,让我去卖艺,肯定是在想法子让李慕玄这个恶童拜你为师吧,这里面要是没有长鸣野干苑金贵这货在撺掇我都不信,正好,借这个机会教训他一下,顺带看看能不能修补吧。” 这样自言自语着,王一很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 轻关上门,扭头,大致辨别了一下方位,就化作一道残影朝着辨别的方向奔去,由始至终,王一手中提着的饭菜酒水都没有半点洒落,也没有沾上半点灰尘。 而在镇外的一处林子里,庇护着方圆百里的玄门正派三一门门长,大盈仙人左若童正一脸冷漠,将一名十岁左右,留着一头散发,正处在茫然和疑惑的稚儿护在身后,看着面前花甲之年,顶着一口烂牙的老头,还有在旁边看戏,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隐约间,有白汽从左若童身上冒出。 第二章 异人王一,拜见大盈仙人 小镇郊外的密林中,正有两方人马围绕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稚儿对峙。 一方人马以一青年男子,白发白衣,赤脚在地,气质出尘,模样绝美,长发飞舞。不知内里的打眼望去,确实犹如出尘仙人。在这青年男子身后也是站着一大一小两人,小的自然是那个被护在身后的十岁稚儿,大的年纪稍长,却对前方站着的青年男子毕恭毕敬,凡事以他为先。 另一方人马就很寻常了,为首是一个头发掉光,缺了颗门牙,看年纪已过花甲,有着作为一名花甲老人的暮气,但也算是矍铄,衣服什么的不算金贵,就一缝缝补补的麻布衣。倒是旁边站着中年人,一对八字小胡横于两边,吊角眼,挎着小布包,上绿下灰,脖子上缠着一块红布,双手负于身后,正在那看着这场好戏。 这场好戏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之前且说,这里有一玄门正宗,名三一门,门长名左若童,被称之为大盈仙人。 何谓大盈?大者,博也,广也,盈者,富足也。 意思就是这位三一门门长左若童,无论在修行上,品性上和为人师表,待人接物方面,都称得上绝佳的正人君子,为一方豪强不欺压乡里,鱼肉百姓,为一门之长教育弟子如何成才,引导弟子,不让其走上歪门邪道,再加上此人年岁不显却始终保持着青春相貌,就被称之为大盈仙人。 仙人嘛,众所周知的标签就是长生不老。 这些且不谈,作为开山立派的玄门正宗,自然是要收徒。而方圆百里的地方豪绅,地主世家慕名而来,在了解到这位大盈仙人的手段后,也会给三一门缴纳一定的学费,将家里几个不成器的娃娃送来。能学得左若童的一招半式固然可喜,就算学不成,在这里打磨好了性子,以后回家也能帮衬内外,操持家业,稳赚不亏的买卖。 合则两利的事,三一门也好,这些乡绅世家地主也好,哪怕是下方被庇护的小镇水乡都不会觉得不妥。 而这次,问题就出在一位李老板送来的幺儿身上。 幺儿名李慕玄,李老板家第三子。作为幺儿,家业内外都有父亲和兄长在操持,如不意外,这样偌大一份家业是落不到他头上继承了,他也理所当然成了一个二世祖。 平日里人憎狗厌,顽劣成性。 可偏偏又是个幺儿,再怎么顽劣,再怎么人憎狗厌也达不到天怒人怨的地步。巧合的是这位李老板也算家风较好的那种,经常会带着幺儿去给乡亲赔罪,赔钱,一来二回的,大家也都无奈了这个被宠坏,但是又没坏到没边的顽童,只是给这个顽童起了个绰号-恶童。 恶在前,说明人人都知晓其事迹之劣,童在后,又说明其恶迹不大,至少因为他的年龄,暂时做不得什么大恶之事。 可顽童总会长大,恶童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变成恶人。 李老板可以接受幺儿当个二世祖,纨绔子弟,但不能接受幺儿变成个十恶不赦的恶人,那样自己百年之后是不敢下去见列祖列宗的。 思来想去,李老板就想到自己认识的这位三一门门长左若童,就想着把这幺儿送到这里给左门长管教一下,一来呢改改他的性子,二来呢,万一哪天刀兵再起,自家幺儿能从三一门这里学个一招半式,也好在这乱世中保住自家基业,最不济也能保住香火不断嘛。 而因为家风和父亲,兄长溺爱的缘故,恶童李慕玄早早就见识过类似左门长这样的奇人异事,也对这样的世界心生向往,故而才改名为李慕玄,慕的就是三一门这玄门正宗。 拜师玄门自然要有考核,又因为这恶童李慕玄天生是个练炁,进玄门的好苗子,又听过他在家乡的种种事迹。苗子是好苗子,但法不可轻传,故而给这恶童李慕玄定下了三年考核,过了这一关就正式收入门下,传三一妙法-逆生三重。 而出事就出在这三年考核上面。 拜师,传道,授业,每一步都得慎重,这道理放在哪里都是对的。左门长这样做没人觉得有错,可问题是李慕玄是恶童啊,是被父亲兄长宠上天的恶童,自小到大,事事皆顺他心意,三年考核,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是恶童李慕玄忍不下去了。 恰巧,在他忍不下去的时候,在三一门庇护的这小镇水乡上,三名不速之客出现。整个异人江湖人人喊打,得而诛之的全性门人,全性-鬼手王王耀祖,全性-长鸣野干苑金贵,异人王一。 鬼手,顾名思义,就是如鬼魂一样摸不着方向,分不清虚实,不知不觉就中了招。长鸣野干,鸣,叫也,说也,野,不入流也,在玄门修行里,指的是自己还未修行得道,就在那仗着修为瞎咧咧,乱说话,放在世俗里,那就是爱拱火,看热闹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分子。 许是命运使然的缘故,又或者说鬼手王王耀祖跟李慕玄合该有师徒孽缘。 在王一忙着给自己这个混不吝的师傅王耀祖擦屁股的时候,王耀祖跟恶童李慕玄对上了眼,又因为自己全性门人的身份曾经犯在三一门门长左若童的手里,念王耀祖一身修为不易,所犯的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事,就饶他三次不死。 也许是挟私报复,也许是有人从中作梗,总而言之呢,王耀祖不顾李慕玄是三一门考核弟子,硬是要收他为徒。 在王耀祖的一片赤诚和有人撺掇下,李慕玄也有些意动。 然后这事就被左门长知道了,立马就带着徒弟下了山门,来找王耀祖算账。在左若童左门长看来,不拜师不要紧,但不能看着一个孩子放着光明大道不走,去当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全性门人徒弟,这是在害他!尤其是这事还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 自然的,就有了当下这场围绕着恶童李慕玄拜师的对峙了。 ----------------- 这场对峙从一开始两方都站不住脚,左门长这边,恶童李慕玄并没有真正拜师,还在考核当中,照理说,李慕玄就算中途放弃,改投他门不学好,也没人能怪得了他左若童。可问题就出在他是左若童,是大盈仙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走上歪路而坐视不理! 这样对不起将孩子送到他这边的李老板!对不起孩子的父亲! 而对于鬼手王这边呢,他自家知自家事,人人喊打的全性门人不说,本身就是个不学好,靠着一身修为的鸡鸣狗盗之徒。只是临老临老,发觉自己一身手段除了那个捡来的憨厚傻小子学了点皮毛之外,连一个能传承下去的门人都没有,也不会有人想拜这样名声狼藉的家伙为师。 所以在看到李慕玄这天生的好苗子后,也做了一个决定,只传手段不拜师,只等他百年之后,自己这门修出道行来的倒转八方有个传人,日后能传承下去。 想法挺好,可鬼手王却忘了一句话,叫三岁定八十。 而且他要传手段的对象还是一个被宠坏的二世祖,一个恶童。 传手段,避不开言传身教,一个本身就长歪,需要掰回来的恶童,还拜了一个鸡鸣狗盗之徒为师,你做什么,说什么,都会对本身就长歪的恶童李慕玄而言带来影响。 所以两边就卡在这了,最后的决断权还得看当事人恶童李慕玄本身。 “鬼手王,我说过,我饶你三次不死,这些年你虽有劣迹,但也谈不上什么大恶,想来以为你开始改邪归正了,你要教这孩子,按理说我没资格置喙。但你是全性,这点就是最大的问题,要想教这孩子,可以,只要你退出全性,一切都有商量。” 左若童心胸豁达,也明白他没资格拦人拜师收徒,也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退出全性?这是要我死!异人江湖里谁不知道全性门人要敢退出全性,就得接受全性无休无止的追杀!”老头王耀祖气急败坏,在那骂着左若童。 “入全性是你自己选的,没人逼你。但你要收徒,就别想着还当个全性门人,若不然,全性也不可能一直传承到今天!” 道理是这个道理,要是凭借一身异于常人的高超修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全性门人还能收徒传艺,只怕不用十年,整个神州大地上都得是恶匪,恶人横行,虽然现在也差不多就是了。 这个道理左若童懂,鬼手王王耀祖也懂,但他懂了还能改,今时今日,他就不是异人江湖圈里人人喊打,得而诛之的全性门人王耀祖了。尤其是看着眼前左若童那淡漠,连跟自己多说一句都觉得浪费时间的语气,他脑子一冲,就破口大骂起来。 “妈的,左门长,我今天收徒算是第三次犯在你手里。可我鬼手王一大把年纪了,想给自己找个传人有错吗!左若童!今儿我就话撂这了,要么你当场把我毙了,不然这孩子想学我就教定了!” 拍着胸膛,一副气急败坏,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而在鬼手王身后不远处,站着在那看热闹的全性门人-长鸣野干苑金贵也适时出声搅局。 “老王头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记得你身边不还带着个拖油瓶嘛。人家虽然学艺不精,但至少算是老实,你这几年名声没那么差不也是他在后头给你擦屁股吗,你这收这娃娃不怕伤了人家的心?” 就这样一段话,直接挑起了双方的情绪。 对于左若童这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大盈仙人而言,那就是你王耀祖已经误人子弟一个,还知晓了这些年鬼手王之所以没那么劣迹斑斑全依靠这个门人给他擦屁股。你鬼手王误人子弟,害了一个还不够,还要害第二个? 而这话对于鬼手王而言更是气恼。 “别跟我提那个蠢货!教了他这么多年倒转八方,他真把自己当成个街头卖艺的货色!我鬼手王的倒转八方跟机云社那帮家伙的能一样吗!娃娃,我看好你!你不是那个蠢货,他也不配当你师兄,我办完事就回山下置业,我就在山下终老了,你左若童有本事就把娃娃一辈子关在山上!” 鬼手王这段狠话,也彻底将双方对峙的火药桶点燃。 尤其是左若童,这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大盈仙人此刻开始调动自己体内的真炁,运转着名为逆生三重的功法。 白发无风自动,白汽在周身浮出,气力聚于掌心,就准备将这个绕其三次不死的全性门人鬼手王王耀祖毙于掌下。他鬼手王虽有天赋,但对于他而言,无非就是两三回合的功夫。 看着左若童露出杀意的表情和动作,鬼手王王耀祖和身后看热闹的长鸣野干苑金贵也知道这事难善了了。各自做好了应对的姿态,在鬼手王脚下的石子正缓缓漂浮,而在苑金贵肩上挎着的布包内,似乎也有东西在抖动,随时准备飞出。 见双方即将大打出手,处在这场事件中心的恶童李慕玄正欲开口,试图缓和双方的气氛。 就在他开口之际,一枚银元夹杂着尖啸声飞来,横亘在对峙的左若童和鬼手王中间。 银元划过,既断了左若童积蓄起来的势,也破了鬼手王此刻运转的倒转八方力场。 然而横亘在两者之间的银元也很突兀悬浮在半空,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就沿着原路返回,顺带将两者的目光引了过去。 “左门长息怒!” 一声稚气未脱的少年声传来,只见银元原路返回的方向,一少年郎追风赶月而来。 左手拎着打好的酒,包好的热菜,一步一跨之间,就是十米之隔。 而更让左若童这位大盈仙人意外的是,少年郎行进之间,足不沾地,脚不生尘,手里拎着的酒也没有因为少年郎的赶路而撒出来半点。 这样精密的控制力,配合少年郎此时的年纪,着实少见。对于跟左若童对峙的鬼手王王耀祖就更不用说了,赶来的少年郎他认识,少年郎耍的手段他也看懂,唯独没看懂的,是少年郎这手段感觉怎么比他还高深? 少年郎自是知晓这里会发生什么的王一,只是他没想到鬼手王跟左若童发生冲突的地方有点远,差点就没赶上,让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身形站定,脸不红气不喘,王一看着此时正在打量自己的左若童,也毕恭毕敬持晚辈礼,朗声道。 “异人王一,拜见大盈仙人。” 第三章 问话李慕玄 王一作为突然杀出的程咬金,在赶到左若童跟鬼手王王耀祖对峙的现场同时,身位也站在王耀祖前面,替他挡住了左若童的气势。 之后,也是将手中的酒菜放下,不卑不亢向左若童持了个晚辈礼,报出了家门。 “异人王一,鬼手王是你什么人。” 看着此刻站在自己面前,替鬼手王挡下自己气势的少年郎,他的身份左若童心中已有答案。只是看着在王一身后已经惊到说不出话来的王耀祖,左若童还是没法相信心里那个答案。 你鬼手王王耀祖要真能教出这样的徒弟,又怎么会成一个人人喊打的全性门人呢?更别说刚才还在后方拱火的长鸣野干苑金贵呢,此时眼睛滴溜溜地转,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小王八蛋,你说你这时候来干嘛呀,你晚来一步,说不定就有个师兄带着你练倒转八方了,你家老王头这次可是差点给你带···” “您是真不怕死还是假不怕死啊,这时候拱火,真不怕左门长现在就把你给收咯?”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一打断发言,同时苑金贵也能感受到左若童这位大盈仙人正朝他这边看来,让他打了个冷颤。不单单是左若童,就连王一这个平日里自己常用来打趣,羞辱,瞧不上眼的小东西,此时也回头悠悠望着他,神情漠然,看自己如看死物。 这一下是真给他吓着了,至少他那拱火的话语不敢说完,悻悻然闭上了嘴,坐看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鬼手王啊,他算是我师傅吧,我也算是他徒弟。”教训完乱说话,爱拱火的苑金贵,王一也笑呵呵回应着左若童的问题。 “他也算是你师傅?” “嗨,民国元年,我七岁。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在我要沦为他人盘中餐的时候,他捡到了我。供我吃穿,传我手艺,侥幸活到了当下,这份恩情,不算弟子算什么呢?” 左若童颔首,他明白王一没有说谎,这些年世道不太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易子而食是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眼前的,王耀祖让王一活了下来,又传了手艺,不管王一愿不愿,他都得认这份恩情。 “弟子确实算是个弟子,可惜师傅不像个师傅,你现在这一身的手段,他王耀祖最多就是一个带你入门而已,剩下的,都是你自己练的?为什么?” “左门长您也看到了,我要是跟着他练,他现在指不定在哪犯浑呢,搞不好现在早就成您掌下亡魂了。” “七岁,确实,这个年纪的娃娃懂点事也知道善恶是非。你又是在死人堆里活下来的,贵生,独自修行,想不到他鬼手王也有打眼的时候,不过也是他咎由自取,若他知进退,明是非,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两人一问一答,句句都往王一身后的鬼手王王耀祖肺管子戳。 这时候鬼手王王耀祖哪里还不晓得,那个自己民国元年捡来的乞儿,是个比李慕玄还厉害十倍的天生练炁种子。自己就教了他倒转八方如何入门,之后的时间里,他全靠自己修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藏住了那份天赋,还不让他发现。 而且人家也没说错一句,要是王一不藏拙,早早让鬼手王发现自己捡来一个好苗子。那往后的时光里,他鬼手王指不定仰仗着王一这个好苗子在哪招灾惹祸呢,自己的德行好不好,他自己还不知道? 可清楚归清楚,此刻鬼手王还是觉得气不过,手指指着背对自己的王一,硬是被王一和左若童一问一答之间气的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只能手指指着王一,嘴里念叨个不停,“你!你你你···” “老王头你别说话,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就行,这些年下来,我除了藏拙之外,哪件事对不起你过?” 王一的一句反问,让鬼手王王耀祖闭嘴了,因为王一没说错。而且,看着王一此时展现出来的手段,已经让自己看不明白了,心里那因为一时脑子过载,非要收李慕玄为徒的心思也就淡了许多,不管怎么样,他王一学的就是自己传的倒转八方,这是根,改不了! 而且人家手段比自己还高明,既然身边藏着一楚霸王,又何必去垂涎那吕奉先呢? 用话语镇住了鬼手王,王一这才看向左若童,笑呵呵道。 “左门长,我以前听老王头说过,他犯在您手里,可饶他三次不死,今天这是第几次?” “第三次。” “那您把他当个臭老头放了如何?反正现在我手段比他高明,他也一大把年纪了,有我看着,他犯浑不到哪里去,也不敢犯浑。只要他敢犯浑,我就把我一身手段给废了,看他痛不痛心。” “之前怎么不用这招威胁他?” “那不是之前年纪还小,手段还没压过他吗,被他废了手段打断手脚我不亏大了。” 这话一说,连左若童自己都笑了,确实,对付鬼手王这种没传人的老家伙,自废武功确实是个好办法,尤其是眼前的王一还是独苗,倒转八方的手段却青出于蓝胜于蓝。 “你倒是个明白人,就是可惜你这身天赋。” 话说到这份上,也就意味着这场冲突算是告一段落了。而作为一门之长,左若童对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维护王耀祖,回答自己问题的王一也就有了爱才之心,毕竟靠自己修行把倒转八方这门江湖卖艺的手段练到这境界,还是这般年纪,确实才情过人。 若不是因为爱才,惜才,他左若童又怎会给鬼手王三次不死的机会呢。 “没啥可惜的,这世道,活下来不容易,有吃有穿有手艺,虽然人是混账了点,但我这不是一点一点给他还债了嘛,总能还清的,就是我这臭小子还有个不情之请。” “说。” “能让我跟您身后这小家伙说会话吗?毕竟这祸事根子出在我们这边,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总得给这老头子一个交代,也得给左门长一个交代不是?” 闻言,左若童回头看着被自己拉到身后的恶童李慕玄。这个娃娃也是第一次看到一向温和待人,为人师表的左若童动怒,也看到了王一那好似神仙的手段,一时之间脑子里都迷糊了,还没搞懂这件事归根结底,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 当然,也不能指望这年纪的二世祖李慕玄能懂这些道理。 而有自己在这看着,哪怕眼前这叫王一的年轻人想做点什么事,也逃不过他的法眼,真当大盈仙人这名号只是美名啊。 左若童侧身,将护在身后的李慕玄推了出来,同时也想看看王一怎么处理这件事。 ----------------- 密林之内,一大一小两个少年人大眼瞪小眼对视着。 王一是个穿越者,虽然这个民国不是他知道的那个民国,但真要说变得陌生也没有。从民国元年到当下的民国十年,这十年间发生在这片神州大地上的事,出现的人,一桩桩,一件件,都没有变,他也就明白,该来的依旧会来,该发生的依然会发生,有异人没异人都不重要。 只是从21世纪来到百年前的现在,切实感受了一场人间炼狱,也知晓了未来大势,真要想苟活到太平世道到来,凭现在的手段和对未来走向的了解,总有办法。可要是这样,当下他就不会站出来了替鬼手王摆平这件事了,既然来到这民国乱世,他也想为终结这个乱世尽自己的一份力。 只是在做之前,他也得了断一些事,比如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慕玄。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他这个未来之人夺了眼前李慕玄的拜师机缘。自己现在这么一显摆,王耀祖那边收徒的心思淡了,他李慕玄会不会拜师王耀祖难说,而左若童还会不会收李慕玄做弟子也不好讲,毕竟他不收,李慕玄父亲也不好说什么。 他怕的是,两边都不收,最后李慕玄脑子一轴,直接拜师他人,变得比原本更恶劣了也说不定,这样的话,他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 而良心,是他能够在这乱世中活到现在的根本,依旧算是个人,不是个鬼! “小家伙,你也别紧张,事情呢我也大概了解了,这事说破天我家老王头都不占理,就没见过这种求着别人拜师的,这么作践自己,早干嘛去了你说是不是?” 说话间,又刺了身后鬼手王王耀祖一句,给他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但谁叫自己收了个楚霸王还非要打着灯笼找吕奉先呢,活该被嫌弃。 李慕玄看着笑眯眯跟自己说话的王一,呆呆点了点头,又是一发对鬼手王王耀祖的暴击。 “看来你也明白啊,那行,现在咱就把话说清楚,问明白。你现在当着左门长还有老王头的面,想清楚,想明白了,再给我回答这个问题,你,到底是想拜入三一门,还是想拜鬼手王王耀祖为师!” 话语犹如洪钟大吕,震得此时只有十岁左右的恶童李慕玄嗡嗡作响,看着王一身后带着期盼眼神的王耀祖,再看了看旁边看着自己的左若童,李慕玄呆住了。 第四章 离开 到底是想拜入三一门还是要拜所谓的鬼手王王耀祖?这个问题答案还用想吗? 年少的李慕玄在反应过来后,脑子很快转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却能够在自己仰慕的三一门门长左若童面前谈笑自若的少年人王一,眼中多了几分艳羡和嫉妒。但还是用自己年少无知被吓到的样子做伪装,思考如何回答王一这个问题能回答的漂亮,不伤两边人的感情。 只是李慕玄永远都是这样,总是想太多,且总是因为想太多,一旦事情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就会有情绪,然后被情绪左右,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他这个混账毛病,在旁边看着的左若童知道,看过一人之下漫画的王一也知道,连李慕玄自己也知道,只是自知者难明罢了。 就像现在,老老实实回答自己心中那个最真实的想法就好了,可李慕玄呢,他还在演,想着怎么回答合适,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一个答案罢了。 王一就这样笑眯眯背负双手,在那看着李慕玄这个恶童表演,自己算是抢了李慕玄的机缘,成了鬼手王王耀祖的徒弟,如果可以,他挺想还给他一份机缘,让他能够好好拜入三一门下,被左若童这位老师把他那性子掰回来,只是这一点终究还需要李慕玄自己明白,自己努力。 “我···我认为。”纠结了许久,李慕玄还是开口了,只是他话还没说完,王一就打断了。 “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你在思考这问题这么久的时候,不就已经告诉我们答案了吗?”王一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李慕玄,像是要把他看穿。 “不是的王大哥,我只是不想伤了王老前辈的心,所以我才···” “伤啥心啊,都一大把年纪,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这点破事就伤心,那早几年气还喘的顺时干嘛去了,这时候才想起要收徒弟传衣钵啦?要不是我命衰,他命好,今天这破事闹起来,指不定他就到这了。” 扎心的大实话脱口而出,直接让鬼手王捂着胸口,指着王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发火,但不敢发火,还是那句话,手里握着楚霸王,谁还惦记吕奉先呢,王一一身倒转八方的手段来自于自己,却又在不声不响中青出于蓝,对于需要传人把自己手段传下去的鬼手王来说,那就是一切皆可忍!更别说王一跟鬼手王朝夕相处这么久,还能不知道这老头的底线在哪,这段话伤不了他。 数落完鬼手王,王一这才继续刺激着李慕玄。 “一个三一门还是王耀祖的问题,就只有两个答案,有什么好模棱两可。你模棱两可不就是觉得自己都在三一门山下书院这么久了,这时候跑拜师鬼手王,这不是亏了吗?然后又看到我对左门长不卑不亢,左门长对我也是赞赏有加,又觉得不是那么亏,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事,你在我心里印象如何?不是,你才多大啊,11还是12?想那么多作甚?所以你这关,我只能说对不住,我们福薄,当不了你的师傅师兄,左门长,这孩子还是您这样的名师来调教。”依旧是没给李慕玄把话说完的机会,王一对着一侧左若童作揖。 话说完,扭头就走,连停都不带停的,鬼手王王耀祖也在王一这一通对李慕玄心理剖析的话语中,变得有些失落,任由王一将自己拉起,准备离开。 但他这番动作在自打记事起就没吃过亏的李慕玄眼里就不一样了,不给自己一个回答完看着对方表现的机会,似乎在这个叫王一的人眼中,自己怎么表演不重要,只需要给他一个回答就够了,可我这不是还没有回答吗! “你他妈的···你妈的不知从哪蹦出来的野种!你算什么东西!在那高高在上的指摘我!我拜不拜鬼手王你说了算吗!啊!我还就告诉你,我李慕玄就看不上你这街头卖艺的倒转八方了!” 情绪一上来,李慕玄也撕掉了他近两年多来在三一门这边的伪装,只是原本被动成为这个撕掉李慕玄伪装的恶人,从左若童变成了王一。王一脚步停下,嘴上带着笑容转过头,看着刚刚发泄一通的李慕玄,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股被我抓到了吧的得意小表情。 “哟,这少爷脾气,不像老王头你之前跟我讲的懂事听话知分寸啊~”话语中的揶揄之意鬼手王能听懂,他也怔怔看着之前一直算是个好孩子的李慕玄,也是无法理解刚才那番夹枪带棒的粗鄙之语是怎么从李慕玄嘴里说出来的。 “对,我说了算,你也没说错,倒转八方这门手艺确实是街头卖艺的,只是我家老头有那么几分天赋,把这街头卖艺的手段练出了名堂,再加上又收了我这个天赋还算可以的倒霉娃儿,这才又练出了新的名堂。但说到底,还就是街头卖艺的手段,你看不上正常。但这不就得了吗,把心里话说出来就是了,非要在那演。”王一一点都不生气,只是看着已经调整过来情绪的左若童,继续以晚辈礼拱手,“左门长,这孩子真性子差不多就这样了,您自己看着来吧,我们这就走,老王头我看着,不会在让他犯您手里。” 说罢,王一按着鬼手王的肩膀,都不给他任何解释,就带着他离开。而从头到尾,他都懒得去管那个跟着鬼手王过来的苑金贵。 看着不一会儿就没影的王一一行人,发泄完自己刚才心中情绪的李慕玄这才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做了什么的他这才慢慢偏过头,看向左若童所在的方向。 只见这位外貌年轻到过分的大盈仙人此刻就这么站在那里,表情不喜不怒。 “门···门长。” “气撒完了?” “啊?” “水云,带这小子上山。” “啊?” 被左若童带着,跟他下山的两个徒弟之一,名为水云的看着这场闹剧,看着这个两年多前被送到三一门山门下院的李慕玄一反常态,没有往日的懂事听话,知分寸,就已经觉得这小子拜师三一门之事要黄了,可做徒弟的还能不懂,自家师傅让他领着李慕玄上山,就知晓师父已经有了收徒的心思,只是他不明白,这小屁孩性子别扭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值得去收的? 徒弟不晓得师父的想法,但也只能照做,过来牵着呆滞住的李慕玄,跟在左若童后头,朝着山中三一门方向走去。 ----------------- 小镇的另一处郊外民居中,破房,破屋,烂椅子,坏桌子,但除了破,好歹也算干净,被褥啥的都有。 抹布一擦,买来的酒菜放下,很识趣的给坐在自己面前的王耀祖倒酒,王一也没有了刚才在左若童面前对王耀祖的阴阳怪气。 “来来来,师傅您喝酒,吃菜,之前那些话别往心里去。您也看到了,强扭的瓜不甜,那小子其实就是被左若童,左门长考核整的钻牛角尖了,一时半会想不开才会来找您拜师。” 这到嘴边的酒被王一这话一吐槽,顿时没了滋味。 鬼手王王耀祖表情复杂,眼神也复杂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态度也算是毕恭毕敬的少年郎,想了一会,还是把酒喝下,酒杯放在桌子上猛敲了一下。 “唉,你是不是也挺瞧不起我的啊?” “师傅,不要问这种傻问题,瞧不瞧得起您都是我师傅,没你把我捡走,传我手艺,现在这顿饭菜咱爷俩也吃不上,但您这几年背着我做那些事吧,您自己心里也清楚。” “好了好了!老头子知道自己是个浑人行了吧!我也没指望你觉得我那混账事有多对路,今儿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师傅请讲。”王一正襟危坐。 “手段是我传你的,但老头子这双招子还在,你前面那几年藏拙也藏不住,我养了你九年,第几年开始藏的?” “第四年。” “就是说你用四年,凭借我传你入门的倒转八方,然后赶上我了?” “没错。” 也算是为了确定自己回答的含金量,王一放出气场,运转倒转八方。一个全新的力场以王一为中心释放出来,无声无息将整个房子笼罩,里面的一切事物,包括此时摆在桌上的酒菜都悬空漂浮起来,却又缓缓回到原位,没有一点散乱。 鬼手王王耀祖看了王一良久,什么话都没说,他只是拿起王一打来的酒,直接就往肚子里灌,将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好!好!好!没想到我鬼手王混账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在快要入土的时候捡了个乞儿,倒是把我这老头子心愿给了了。你说的对,我是个混账,干了一辈子混事,终究老天还是待我不薄,这顿酒菜吃完,我出门办点事,办完了我就回来,老头子就在这呆着了,顺带把以前造的孽,能还给还了,不能还的,等老头子死了下地狱,给那些被我害苦的当牛做马都行!哈哈哈!酒没了,赶紧去给我打,今儿我喝个痛快!” “得嘞。” 王一很高兴鬼手王王耀祖解开了心结,应和了一声,起身就出门去小镇上给鬼手王打酒了,以他的脚程,来回不过十分钟罢了。 只是当王一把酒菜打回来时,却发现人去屋空,徒留下桌上包装好的饭菜还有一封鬼手王潦草的书信。 ‘徒弟,嘿,收养你这几年只听你叫我师傅,我也没叫你徒弟,现在看了你的手段,老头子更没脸叫你徒弟了。今天就厚着脸皮叫你一声吧,老头子我是个混账人,这点我心知肚明,也知晓这几年不是你在背后给我收拾,我这几年名声还能更差,今天这一场劫难你也算是点醒了我,想要传衣钵首先当师傅得有个师傅样,不然怎么教都是误人子弟,徒弟跟师傅一个混账样了,这手段怎么传的下去嘛,早晚得没。 你自小有想法,明是非,知对错,没被我带歪,这是你自己的功劳,老头子不敢抢。老头子只感激你把我的手段学明白了,还吃透了,你这份情老头子恩得还,得去还之前欠下的债,顺带,手段你学明白了,估摸着老头子这边几招压箱底的绝活你也看不上,但怎么说也是我走南闯北大半辈子的经验所得,你就看着学吧,老头子滚去当人人喊打的全性门人了,你也别老是以老头子的徒弟自居,老头子不配,但这倒转八方的手段,还需你替老头子传下去了,顺带,布包里还有几张银票跟一点家底,放心,干净钱,够你衣食无忧,开宗立派了。’ 王一看着桌子上压着几张银票还有一百枚左右,沉甸甸的袁大头。 在这战火稍稍平息的民国十年,也算是一笔巨富,足够他在这小镇水乡置办一套产业,衣食无忧了。 掂量着这份来自鬼手王王耀祖的情意,王一也是一声叹息。 “您这身子骨还去给人还债,我来还不就行了,怎么说都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何必呢。” 虽无奈,但王一也知道自己拦不住,哪怕自己能追上也劝不回来。 叹气之余,他也只能认下这份情,将打包来的酒菜自己收拾了个干净,接着就是在床上盖上被褥,这一晚,他就不打坐修静功了。 一夜无话,这是属于王一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而在第二天,王一起床收拾房屋之际,昨天以为了却李慕玄跟鬼手王,跟三一门之间孽缘的左若童却来了。 第五章 倒转八方?人体磁场! “左门长?” 日头初上,阳光照在王一这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日光透过树叶打在飘然出尘的左若童脸上,让他更像一位遗世而独立的谪仙。 只是王一不明白左若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昨日他充当恶人,将李慕玄的本性给逼迫了出来,这对于旁边看着的左若童而言,他也就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调教李慕玄这个恶童,让他拜入三一门。李慕玄别的不说,在练炁一道上的天赋,最差也是陆瑾那个水平,未来异人圈子里有实力的十老,只是路走歪了,一步慢,步步慢,赶不上来。 可如果真能拜入三一门下,又有左若童调教,毕竟在为人师表这方面,他左若童确实是屈指可数的师门长辈。但要是连左若童在看到此刻李慕玄展现出来的本性后还不没法把李慕玄掰正,那他王一也没招了,只能说李慕玄命该如此,注定要成为所谓的全性恶童。 “我这次不是来找鬼手王,他也不在这,我是来找你的。” “哈,我这小门小户的,难得左门长登门啊,您请进。”王一虽然不明白左若童为什么会登门来找自己,但作为晚辈,该有的礼数他都得有。 开门迎客,接着就是烧好热水,给左若童倒上一杯。 “只有一杯热水,左门长担待。” 左若童也不在意,只是低头看了一眼王一的双脚,还是如昨天看到的那样,足不沾地,脚不生尘,显然已经成了王一倒转八方已臻化境的某种被动技能。 “后生可畏啊。” “什么?” “没有名师教导,依靠着自身修行将倒转八方推到这样一个层次,当不上一句后生可畏吗?” “也是瞎琢磨,只是没想到瞎琢磨琢磨出一点小小心得。” 王一九真一假的回答着,倒转八方这门手艺之所以被看做街头卖艺的手段,无非就是它以自身为中心,构建出了一个力场,在这个力场里,自己甩出的力可以为其所用,让其以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出现,故名为倒转八方。但随着民国纪年结束,整片中华大地昂首挺胸迈入新时代,随着时代的发展,倒转八方也就有了个新名称:人体磁场。 关于力方面的认知,知识的普及,让这门消弭在人间的街头手艺焕发新春。王一说自己是瞎琢磨,确实没错,但他本身是一个21世纪回到民国的穿越客,或许在21世纪他平平无奇,回到民国也是平平无奇,可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很多在民国年间雾里看花的异人手段也就有了新的认识,说瞎琢磨没错,但站在巨人肩膀上瞎琢磨怎样都比雾里看花来的轻松点。 就像异人圈里有一个行业叫禽兽师,过去,甚至在民国年间都是异人圈里的鄙视链底层,因为他们的手段只能沟通,控制大众理解内的动物,飞禽走兽鱼。其沟通,控制的动物与动物本身的智慧程度成正比,消耗的力气和炁成反比,属于鸡肋的一种手段。大多时候只能作为一种奇技淫巧,或者在战时充当斥候。可随着时代发展,人们对于生物的定义更广,从大众理解的动物到微生物,原核生物的时候,这门手段就有了质的飞跃。 作为原核生物的细菌,本身不具备任何智慧,只有一定的生物本能。无论作为单独个体还是群体,都不具备任何智慧条件,这就减少了沟通的难度和消耗炁的投入,但作为细菌,原核生物作用在人体上的效果又是极为显著的,这也就让禽兽师这个异人流派在21世纪有了升华,成了全新的流派——生物师。 只是时光冉冉,禽兽师这个流派没有等到时代带来的红利就已经消散在长河中,只有那么几根独苗。 王一记得,在一人之下这个世界的21世纪后服务于国家的半个国企——哪都通公司里,就有这么一号人物,叫老孟,一个行走的人形生物兵器。 王一也是如此,在民国年间大家都在修倒转八方,只有他修的是人体磁场。又因为穿越客带来的修炼天赋模板加上站在历史下游的眼界,让他早早就走出一条不属于鬼手王王耀祖的新路。 “你不用自谦,瞎琢磨琢磨出门道来,配得上这一句,开门立派也担得起。我也不是来刨根问底,谁都有秘密,我只是想看看你这个人。” “我这个人有什么好看的?”王一疑惑,他现在也不是什么身轻气清,神莹内敛的仙人之姿,无非就是在练炁上有那么一点小进步罢了,他不信左若童看不出来。 “一个从练炁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年轻人不值得我看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王一正襟危坐,直视左若童审视的双眼。也是,到底是玄门高人,走过的路比自己吃过的米还多,自己当下想做的事,就算猜不透,也能看出个一二。 左若童端坐着,直视王一的双眼良久,这才叹了口气。 “修道之人最是贵生,何必。” “若不是王老头搭救,我是一个已死之人,活下来的人总得做点事嘛。” “那你知道你做的事一定是对的?” “我知道。” “原因?” “不能说。” 王一不想欺骗眼前这位长者,只是这个秘密说出来对于当下的左若童而言,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理解的。亦或者就算能理解,一个三一门在这煌煌大势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罢也罢,既然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要走哪条路,我多说无益,但承了你人情,我也暂时收李慕玄做记名弟子,开始调教他的性子,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直说。” “镇东街有个破屋,里面住着十个乞儿,麻烦左门长行个方便,让我跟这十个乞儿一起在洞山先生门下学习,至于他们的生活开销,我这边一应承担了。” “给他们谋个出路?” “谈不上谋个出路吧,只是给他们一个像人一样活着的机会,人微言轻,做不了太多,就从眼下能做到的做起便是了。” “明天去找我弟子洞山报道,至于那十个孩子,我这边替你管了。三一门这点还是做得到的,也不会让你难做,需让他们知道机会来之不易。” “小子王一在这里谢过左门长了!” 王一就要躬身一礼,却被左若童侧身躲过不受。 “这是两件事,我承你一个人情,帮了你一件,另一件,需你承我一个人情,就在这还了吧。” “啊?” 王一不解,但看着左若童站在那里,无风自动的飘移白发,还有周身隐隐散出的白汽,王一也明白了。 “左门长,犯不着吧?” “既是后生可畏,我这个做长辈的也想知道你这后生已经走到哪了,好回山门里教育弟子。” “唉,那左门长,咱们去院里试吧,这里我刚打扫完。” ----------------- 没人知道在这破落小院里,有这么一号名为王一的后生,跟玄门正宗的三一门门长,大盈仙人左若童交过手。 至于结果如何嘛,嗨,后生虽可畏,可前浪劲未退。 咱们的大盈仙人左若童可是完好无损的走出了院子,停下脚步,看着身后一瘸一拐进屋的身影,左若童回头,低头看着自己正在缓缓修复的手掌,也是摇头叹气。 “唉,王耀祖,你端的是好运气啊。” 说罢,左若童左门长这才带着些许不甘离去。 很快的,在这个小镇水乡的洞山书院,在那位左若童门长弟子中,学贯东西的洞山先生学堂里,也多了十一张新面孔。 这十一张新面孔里,有大有小,最为特殊的,是他们带着一股朝气,一股不同此刻学堂内对求学有些厌烦的生气。 因为对于洞山书院里的这些学子而言,大多数家里还算殷实,即使在学院里成就不高,回到家里总有自己一口饭吃。但这些新面孔不同,他们抓住的是能够改变自己人生的救命稻草,他们不敢有任何懈怠,生怕会因此错过一场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 慢慢的,在这些新面孔里又多出了一张老面孔和一张新面孔,老面孔洞山先生知晓,那是被自己师父左若童收为记名弟子的恶童李慕玄,现在的他还是那个恶童,但似乎有了点长进,该放纵的本性自由放纵,在不知收敛时,也会有那张新面孔的弟子将其拉住。 这个新面孔洞山也知道,他叫陆瑾,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 中西知识皆有传授的洞山学院里,似乎也随着这些生面孔的到来,多了那么几分生气。 第六章 七月 日子在这个小镇水乡一天天的过。 王一这名异人也算是在这个三一门庇护的小镇水乡这里定居了下来,跟他作伴的,除了之前配合他一块街头卖艺的乞儿外,没有他人。自己呢,也不怎么上街头卖艺了,时不时在小镇里干点力气活,跑个腿,挣点零散钱。 虽然谈不上什么收入颇丰,但足以温饱,时不时还能接济一下这些被三一门和自己收留的乞儿。当然,夺了机缘,又还了一份机缘的李慕玄也会来找自己麻烦,而在李慕玄身后总是跟着陆瑾,这位异人圈里四大名门世家的陆家小少爷。 对于这两个小家伙这番举动,左若童也是听之任之。 就像王一说的,他是鬼手王王耀祖的弟子,但不是所谓的全性门人,自己一个正式徒弟和一个记名弟子去拜访一位异人,他管不着。 而李慕玄每次来呢,都是带着一股子怨气,想来找王一麻烦。 只可惜,他那没有正式入门练炁,只是修的拳脚功夫,王一就是不用炁,靠着跟在鬼手王身边学来的一招半式也能将其轻松制服。 每次制服后,李慕玄总是骂骂咧咧的离开,也没说自己到底服没服,而陆瑾则是在李慕玄离开后对王一赔礼道歉,又时不时用好奇眼光打量着王一。 不同于李慕玄那暂时还没收入门下的记名弟子,陆瑾在最初试炼考核中就已经过关,被左若童传下三一妙法逆生三重。功法虽难,但对于生在名门世家,自小耳濡目染的陆瑾而言倒不是太大问题,所以早早就练炁成功,逆生三重也开始入门。 而练了炁,入了门,陆瑾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叫做王一的异人师兄,看起来平平无奇,却又跟自家师父一样,捉摸不透。 “小陆瑾,下次要是还好奇呢,就等你这位李慕玄师弟走了之后咱俩悄悄过两手,没事,很快的。” “不要,王师兄,我打不过你。” 小陆瑾也不傻,自己练炁入门满打满算也就一年有余,修行一途天赋根骨再好,一个入门一年多的跟一个练了好几年的过招,完全不用看都知道结果是啥。 “哈哈,你倒是挺懂事,算了算了,不打趣你了,赶紧追上你那个师弟吧。” 笑呵呵摆了摆手,王一目送着这位未来的异人圈大佬离去,这才在那自言自语。 “左门长这是拿我当李慕玄性子的磨刀石啊,什么时候磨透了,什么时候就能正式拜师三一门了。看这情况,李慕玄是当不了全性恶童了,想来左门长应该能避开那个死劫吧?算了算了,不想了,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王一能理解左若童的做法,既然生活在三一门庇护的小镇水乡,又承了人家的人情,这种举手之劳该帮就帮。 背着双手回屋,看着挂在墙上的民国台历,看着上面的日子,王一也漠然不语。 第二天,镇上的洞山书院。 “洞山先生,我要请假,出一趟远门。” “嗯,可以,多久回来。” “快则半月,慢则一月。” “整个七月啊?介意问问去哪吗?” “嘉兴。” ----------------- 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即便是在这连连遭灾的民国年,苏杭这一带也还算是和平。 或许是因为一战的阴影刚消,战胜国在建立的凡尔赛-华盛顿体系之下,正在消化重新分割到手的蛋糕。 但可笑又可悲的是,作为战胜国的一员,中华民国却不在吃蛋糕的名单里,她是被切的蛋糕。 只是这次因为近两年爆发的各种抗议游行,让这个作为鱼肉的国家稍稍在案板上挣扎了一下,让列强下刀时谨慎了许多,也给这片大地上的穷苦百姓多了那么一两口喘息的时机。 可只要是为鱼肉,终究是要被刀俎切的,无非是从快刀子割肉变成钝刀子割肉罢了。 不是没有人意识到这点,但有的人作壁上观,粉饰太平,有的人为虎作伥,附庸在列强身上一块吸食着这片中华大地上四万万国人的鲜血,也有有志之士,正在四处奔走,寻找一条救国之道。 王一是未来之人,他知晓在民国的第十年,改天换地开始于此。 他也知道道路是崎岖的,结果是美好的,但这是一个相同却又不相似的民国。这片大地,这个世界都存在着名为异人的少数群体,他们有藏于世间,有路见不平的,可也有为虎作伥的。 毕竟就连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21世纪,在那个岁月静好的年代里都有混账玩意通敌卖国,更何况在这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民国乱世,难道就没有附庸在军阀,列强手下的异人为虎作伥?难道每个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的玄门正宗,异人流派里就没有败类? 王一是不信的,所以即便早早知道结果,他还是忍不住动身走一趟,要是无事发生还好,如果有不长眼的,他也不介意见见血! 所以在确定日子将近,王一自然就得先做准备,来洞山学院寻求洞山先生的准假允许,得到了准假允许,王一收拾好行李直接动身离开,很快就来到这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嘉兴县城。 这时候的嘉兴县城还不是后来的地级市,但也确实不小,至少依靠脚力想要一整天走完这座县城有点痴人说梦。 看着近在眼前的城门大楼,王一也是踏步,带着期待,向往,崇敬还有些许复杂的朝圣心情,就这么大踏步走了进去。 ----------------- 七月是酷暑的天气,也是梅雨的季节。 这不大不小的县城内,正上演着这个时代屡见不鲜的一幕。 人来人往,拥挤不堪的街道上,摊贩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而夹杂在这招呼生意的叫卖声中,是数个衣着破烂,年纪在八九岁之间,头上插着,绑着草标的乞儿,而在这些乞儿身前,是一名妇女在招呼着过往的行人。 “卖孩子,会跑会跳的孩子诶,看看吧,男的带回去做苦力,女的当个侍奉丫头也是极好的,不贵不贵,一百铜元一个。” 路过的行人不为所动,只管眼前事,知晓自己要被卖掉的娃娃们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失声痛哭,时不时引来街上阁楼两边的窑姐们指指点点,也有面露可怜的。 如果说年纪尚幼的乞儿还可能有人要,那在卖乞儿的对面,几乎衣不蔽体的老乞丐浑身泛着恶臭,蚊虫在其头上,四周飞舞,犹如等待猎物死去的秃鹫。可以说,这些老乞丐的今日,就是那些卖不出去的乞儿,他们的明日,而可悲的是,即使是作为老乞丐的明日,这些乞儿都不一定能活到那个岁数。 瓢泼大雨突然而至,打乱了此刻镇上那乱中有序的节奏。 兴许是这里的人们都习惯这个梅雨季节,在雨势变大之前,要么披上蓑衣,要么撑起了雨伞,盖上油布,匆匆往家里赶,原本还算热闹的集市,在这场瓢泼大雨下一哄而散。 行人脚步匆匆,摊贩且走且停,不时还有喝骂声传来。 忽有马蹄阵阵,由远至近,那是一队顶着雨势准备出城的骑兵。 他们背带斗笠,挂着纯正的毛瑟步枪,腰间还别着德国大镜面,就是盒子炮,毛瑟手枪。 这样的配置可不是什么大头兵能有的,最次都是一个团长的卫兵才有可能配置这些。 骑兵打马顶着雨势在街道上穿梭,挥舞的马鞭时而击打空气,时而鞭笞在倒霉的路边行人,唯独没有拍在马背上。 没有谁会去惹这些有枪的骑兵,被打到的也只能暗呼倒霉,脚下动作不停,赶紧躲闪,想着这帮瘟神赶紧走。本就纷乱的街道在这一队骑兵的扰乱下更乱了,鱼贩子的车躲闪不避倒在路边,装在桶里的鱼洒落一地,引得鱼贩子第一时间抄起手里的刀,盯着每个过来的人。 掉在地上,被雨水泡软,又被泥土和大脚踩烂的包子几乎跟大地融为一体,而躺在街边好似死掉的老乞丐也在这时惊醒,直接扑了上去,将这烂在土里的包子扣起来,塞进嘴里。 而在街上稍稍宽敞处的广场上,有穿着得体的富家少爷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吃着热腾腾的手抓饼,漠然看着这习以为常的一切,旁边的管家则是很仔细用手帕帮他擦着嘴,一窗之隔,竟是两个世界。 瓢泼的雨势下,有一人打着伞,从行色匆匆,慌乱躲雨,躲兵的人潮中逆流而上。 他所过处,似乎有着一股看不见的力道,一双看不到的手在梳理着这些躲雨又躲兵的行人,却没有人察觉到其中的异常。 行人们没有之前那样慌乱了,骑兵们也跟他侧身而过,前方没有过多阻碍,他们也不需再次挥鞭。 街上抠食的老乞丐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新鲜肉包,肉包铺老板发觉自己碗里多了三枚铜板,带着不忍之色,却又不得不卖儿卖女的妇人被人潮连同自己儿女挤到一边,看顾着要卖出去的儿女时,没来由发觉自己兜里多了一枚银元,她赶紧收好,拔掉孩子头上的草标,带着孩子匆匆离去。 鱼贩子洒在街上的活鱼不知何时蹦跳回桶里,鱼贩子也顾不得是龙王爷抬举还是怎地,赶紧推着车子往城外赶。 骑兵匆匆出城,街上散乱的秩序似乎又变得有序了,只是老乞丐吃完了肉包子依旧在那躺着等死,卖儿卖女的妇人跟孩子倒是不见了,车上的富家少爷依旧看着这一幕,没有一点感觉。 只有一个打着雨伞,穿着马褂和短打的少年郎出现在这即将风云汇聚的县城之中。 第七章 南湖湖上有船来 七月,嘉兴县城,南湖酒家。 一戴着斗笠,穿着马褂,短裤,扛着竹鱼竿,提着鱼篓的少年郎就这么走进了这家食宿一体的酒家。看到少年郎进来,负责迎来送往的伙计也走上前,很熟稔的从少年郎手中接过递过来的鱼篓,招呼对方坐下,还在那打趣道。 “哟,一哥儿,又去南湖那里钓鱼啊?个头还不小嘞,老样子?南湖醋鱼,辣味土豆红烧肉加一道青菜?” “那是,咱西湖醋鱼吃不起,就吃这个南湖醋鱼过过嘴瘾呗,老样子,做好了送我房间。” “嗨,一哥儿客气。” 少年郎自然是来到嘉兴县城的王一,早早就来到这改天换地最关键一个节点的王一,花了点钱,在南湖边上的一个酒家直接包月。得亏这几年鬼手王不管自己在街头卖艺上的那点收入,时不时还能碰到几个地主老爷豪绅甚至鬼佬的,表演的好,人家打赏的也阔绰,自己攒了一笔还算可以的小金库,再加上鬼手王离开之前留下的那一笔,这才能让王一有经费在这玩包月套餐。 这一个月吃喝全包总共花了王一近10个银元,只能说这两年发生在这片大地上的仗少了,老百姓能够喘口气,虽然还是有很多人活不下去,但至少在这边,暂且算得上太平,10枚银元包个月,也不算多贵。 住下来之后,王一就做一件事,把自己当做一个来这边旅游,看风景的游客,融入到这座县城里。 每天天一亮,就是在县城里瞎逛,为了掩人耳目,他还给自己换上了一身长衫,配合他自己多年练炁带来的气质,看起来确实像是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孩子。他就以这样的伪装在这座县城里看似毫无目的,却又在到处踩点。 例如离开县城有几条路,在这县城附近驻扎的军阀叫什么名,掌握多少人马,隶属于哪个大军阀名下,这些都是有说道的。这年头的军阀数不胜数,你只要手里有枪,手底下有个千百来号人,又拜好了山头,那你就可以说自己是一个小军阀,可以在人家给你划分的地盘里作威作福了。他王一虽然练炁有成,但到底是血肉之躯,这一身的手段,放在冷兵器时代还能当个万人敌的猛将,可在如今这热武器飞速发展的近现代,他要是这么不知死活的冲阵,百来号人摆好阵型,枪管子这么一抬,他也是个马蜂窝的下场。 踩好了点,搞清楚这边驻扎的军阀来路,接下来王一就彻底代入游客这个角色了。 包了一艘小渔船,每天都是带上一份当日的时报,然后带着钓竿和鱼篓,就在包的那艘小渔船上在南湖湖上畅游,他是个不合格的穿越客,他只记得在这一年,在这个月,在这个县城,在这片湖上会发生一件改天换地的大事,可他却忘了具体的时间。 所以他只能采取笨方法,一边在湖上以钓鱼佬的身份畅游,以防万一;另一边,就是每天看时报,看看那十里洋场的那片地头,各国租界还有当下北洋政府的各种举措,毕竟这会海内外都因为这场世界大战结束带来的伤害,引发了很多解放运动,新思想,新文化什么的更是络绎不绝,作为当下的既得利益者,北洋军阀也好,租界列强也罢,都得一边声明自己的正统,一边派武力盘内盘外两方面打压。 这些藏在暗流的阴私勾当,想要在第一时间看明白,你要么就身在局中,要么就得嗅觉灵敏。王一不是,他虽然没有记住这几十年风风雨雨的每件事,但站在时代下游回望,对比下即将发生的大事件,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就像现在,七月已经过半,王一在南湖这边巡游了那么久,依旧没有等到那艘大船,就明白那件事发生的时间大概会在下旬。但要说因此就放松下来,王一也不敢,只是没有像之前那么草木皆兵而已。 所以才有了早上这一幕,拎着从南湖里钓来的大鱼,吩咐伙计按照名菜西湖醋鱼那样,给自己整一道南湖醋鱼,顺带洗个澡,放松下身心,然后在自己入住的房间,王一一边吃着伙计做好,送来的饭菜。 只是吃到一半,王一耳朵微微一动,就打开窗户,看着街道远处脚步匆匆正往这边赶来的巡捕,眉头微皱。 “最近巡逻的频率有点高啊,看样子那边也是有能人啊,只是现在排查频率和烈度还不算高,啧,希望一切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去吧。” 就着米饭,看着下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过的巡捕,除了引发一点街面上的骚乱倒也没啥,但王一却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得劲,他也说不上来。 但很快的,随着日子的接近,这座不大不小的县城里也开始有不速之客聚集了。 ----------------- “你们这里谁是老板!” 午饭时间,在众人都忙碌着的时候,酒家门口一阵骚乱,紧接着就是不客气的大喊。正在算账的掌柜看着眼前这荷枪实弹的巡捕还有一个目光凶狠,看起来就是个练家子的大汉,心里暗骂一声狗腿子,但还是得从柜子里掏出十枚银元,一路小跑过去。 “我是我是,老总辛苦老总辛苦,有什么吩咐?” 在巡捕头子面前点头哈腰,手里也不声不响将这十枚银元递了过去。 手掂了掂重量,巡捕头子也暗道一声懂事,又不着痕迹看了旁边这个大汉一眼,大汉对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小动作视若无睹,反倒是那双鹰隼般的眼神,扫视着场上每个正在吃饭,或者不敢看这边发生什么事的人,在楼下吃饭的王一,也是他要观察的目标。 “什么吩咐?长官有命令,查乱党!” “哎哟!老总啊,这查乱党怎么查到我们这来了,我们这可是正当生意啊。” “但你们这三教九流聚集,谁晓得乱党会不会来这,过去,把你们这段时间的客人名册拿过来。” 被巡捕头子戴上这么大一顶帽子,老板哪还敢说什么,只能把入住房客登记名册拿上,思考着是不是还要多拿点孝敬下巡捕头子旁边这位,心里则是苦恼今天这一天算是白干了。 可恼归恼,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名册递上,巡捕头子在那里一页一页的翻,老板心里也是一阵一阵的打鼓,而那个跟着巡捕头子过来的面相凶狠大汉,也是在酒馆里一圈一圈的巡视。 被他盯着的人,皆不敢跟他对视,王一,也没有例外。 一圈下来,巡捕头子那边没从名册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当然,他也不可能用心找,也没那个本事找,抓乱党的胆子他们可没有,但借着抓乱党大肆捞钱的胆子,那是大大的有。 今天这一条街走下来,他们收到的孝敬能让他们去窑姐那里,大烟馆那里潇洒好几天了。 “走。” 搜索无果的大汉回到巡捕头子旁边,就说了一个字,这边明白事理的巡捕头子也将名册还给老板。 “行了,兄弟们,收队,去下一家,老板,有什么异常记得汇报啊!” “诶诶,一定,一定。” 老板点头哈腰的在门口目送这帮瘟神离开,刚才鸦雀无声的酒馆就逐渐恢复了动静,只有王一,匆匆吃过饭菜后,也就上楼,从打开的窗户望着这帮远去的,在另一头闹地鸡飞狗跳的巡捕队伍,还有那个自始至终没啥动作的大汉。 王一明白,那个大汉,是个异人。 “这身板和身形,多半是横练功夫,还见过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他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如果只是单纯的军阀在配合那帮列强进行大搜捕,他能理解。他就是怕有异人掺和其中,现在时局动荡,异人圈子里的流派不像太平之后那么旗帜分明,黑白灰的都有,门派众多,手段各异,天晓得这些掺和其中的异人会不会有什么其他手段,虽然早已知晓结果,但王一还是不敢赌。 “那话怎么说来着,第一幕里只要有一把枪,那第三幕结束前这把枪就一定会响?看样子我就是那把枪了,就是不知道我这枪一响,要有多少人哭了。” 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巡捕队伍,王一脸色也慢慢变得冷淡。 之后的几天里,这些巡捕隔三岔五就来骚扰一次,他们也知道竭泽而渔的道理,没有次次都要骚扰的店家要孝敬。但这段时间这么一闹,街面上但凡有个店面的店家哪还有生意,都是做个过日子温饱而已。百姓更是叫苦连天,之前保护费你们也收了,现在我们就想过点太平日子都不让我们安生?真要逼我们造反? 县长也知晓这段时间他们做得过了火,跟豪绅还有地方军阀打了个招呼后,这才稍稍安稳了下来,但巡捕的巡逻频率还是比以往高了。 至于王一,他这段时间里就按照之前那样,在那艘包下来的渔船上呆着,让船家带着自己围绕着南湖转悠,一圈接着一圈,像是在做着什么布置,但只有自己知道。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不知不觉就这样来到了七月的二十三号。 王一依旧在渔船的船头上躺着假寐,斗笠盖在脸上,蓑衣披着,任由此时细小的雨滴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船家也习惯了这个财大气粗的租客这般好似诗人的作态,配合着这连绵细雨,在南湖上唱起了渔歌。 不知不觉间,一阵阵雾气在这平静的湖面上升起,将整个湖面笼罩。 细雨绵绵,天是阴天,层层雾气笼罩在这南湖湖面上,就连泛舟的船家也不自觉收起了歌声,只是全神贯注,看着湖面上升腾而起的雾气,小心翼翼的划着,生怕撞了船。 层层雾气笼罩在南湖湖面上,犹如眼下这个世道,身处当下这一世道的每个人都不知这个世道未来该走向何方。 ----------------- 忽然的,正在船头假寐的王一突然站起,就这么站在船头,目视前方。 一艘红船透过重重雾气,与此刻正在船头上站着的王一擦肩而过。 王一就这么站在船头,目光一直盯着这艘跨过雾气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红船,泪水不知不觉间落了下来。 目送着这艘红船离自己而去,王一哂笑一声,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看着这湖面上慢慢的雾气,振袖一挥。 一阵风不自觉从湖面上吹起,吹起了满湖的湖水,吹散了这浓浓的雾气。而他也在振袖一挥吹散这满湖的雾气同时,也对在船家说道:“船家,劳烦你再绕回去,难得的风景,不多看两眼可惜了。” “小哥,绕回去也不是不行,但您瞧最近这湖面上多了好多巡捕,碰上了也打扰你兴致啊。” “放心,他们碰不上的。” 王一就这样稳稳站在船头,双手背负在身后,淡淡回应了船家一句。 既然金主发话了,船家也就无所谓,开始调头,跟着刚才擦肩而过的那艘红船方向,再次回到湖面上。 而此时在湖面上也正如船家刚才说的那样,十来艘巡捕临时征用的乌篷船正在湖面上游荡,似乎在找着什么人。但无论是那艘渔船,还是远远跟在身后,王一站在船头上的那艘小渔船,在这些巡捕眼中都像是看不见,碰不到一样,互不相交。 王一就这样站在船头,用自己的方式为这艘红船保驾护航,直到目送这艘红船在远处上岸,离开,他这才招呼船家在另一边靠岸。 红船完成了它的使命之后,就这么停在了港口。 王一也上了岸,在远处目送着船上下来的每一个人离开。 湖面上突然升起的雾气散了,连绵细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打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荡漾着王一的心神。 第八章 送君千里 ‘咣当!’ 县城的巡捕房大营,从巡捕房局长到一众小队长正如鹌鹑般站在那里,低眉顺眼的,任由眼前这个穿着军服,腰间配枪的中年男人将整个巡捕房局长办公室弄得一团糟。而在这个中年人身边,站着一个同样穿着军服,相貌算得上周正,就是眉眼间有着一股邪气,手里拿着一把打开保险的手枪,跟随着中年人的移动,瞄着自己眼前这帮低眉顺眼的巡捕。 “就这么十来个,甚至连二十个都达不到的乱党,你们搜了这么多些天!一个都没找着?真当我曹瑛好欺负是吗!” 中年人名为曹瑛,是驻守在县城的一个小军阀,背靠掌控苏、皖、浙、闽、赣五省的北洋大军阀孙大帅,算得上心腹,只是因为犯了众怒,被扔到这边来休养。这次,原本想靠着抓乱党这个功劳看看能不能回孙大帅那边的权力中心,可谁能料到,这些天下来,一个都没有找到。 “曹军长,这不能怪我们啊!上头发来的电报都说了,乱党只是从上海离开,可能在我们这边聚集啊,但也只是可能啊,不是百分百会在嘛,那我们怎么可能找得到···” “呵,怀疑我耍你们?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老子是曹瑛!孙大帅的头号干将!我收到的消息跟你收到的能一样?对于那帮乱党,我们早已在他们可能聚集的县城都发了通牒,布下天罗地网,就算老子这里没有,其他地方也该有点消息吧,为什么连其他地方也没有?那帮乱党还能上天不成!我不管,一定是你们在玩忽职守,耍老子!” 一声喝问,将整个巡捕房大营里外三层包围的大头兵也配合举起枪,子弹上膛,拉栓,瞄准。对于他们这些当兵吃饷,鱼肉乡里的大头兵而言,打死几个巡捕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更别说他们的军长还是这位曹瑛曹军长,谁不知道这位军长的宝贝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 听到子弹上膛,拉栓的声音,这帮巡捕都跪下了,声泪俱下,在那不停的磕头,表示他们没有玩忽职守耍这位大军长的想法。 而在这位曹瑛曹军长旁边笑嘻嘻看着这场闹剧的年轻人,此时也是乐呵呵举起手中的枪,对自己的父亲询问道,“爹,我可以开枪了吗?” 闻言,正在发火的曹瑛曹军长皱眉,倒不是他觉得自家宝贝儿子这样做不对,连忙开口道:“儿子,你爹现在算是刚下野,得顾及点孙大帅的名声,这样吧,只能杀一个,可不能杀多了,等爹抓了乱党,你想怎么杀就怎么杀,给爹留两个乱党交差就行。” “哦。” 曹瑛的儿子曹少璘很是乖巧回答着,如果不听对话内容,俨然是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 而得到了自己父亲的允许,曹少璘也举着手枪在这些跪地求饶的巡捕头子,枪瞄着谁,谁就在那躲闪,甚至将旁边的同僚拉过来挡枪,而曹少璘看着眼前这一幕,也觉得颇为有趣,好笑,一旁的曹瑛也看着自己儿子这番动作,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周围的大头兵也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早已司空见惯,脸上没有露出半点不忍的表情。 “爹,我想到一个好玩的,你说让他们自己选一个出来给我打死好不好啊?来,你们自己选,猜拳还是打架都行,选一个出来给我打死,快快快!” “好!不愧是我曹瑛的儿子!” 与这对杀人如麻,甚至当做乐趣的父子作对比,是这些巡捕头子们在极度恐慌之后做出的生存斗争,最终,作为巡捕房的局长被推了出来,伴随着一声枪响,尘埃落定。 “好啦,接下来就是你当这个局长,带上你的人,给我把县城的交通要道都给我封死!发了的车给我叫回来,还没发的给我停下!雷悦!你也跟上去,养你这么久是让你吃干饭的?” “大帅息怒,我这就去。” 名为雷悦,是之前在南湖酒家跟王一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异人,虽然他没发现王一身上的端倪,但王一也能看出这个叫雷悦的异人,身上练的是横练功夫,硬桥硬马,刀枪难伤的那种,也就是传统武侠中那些经典飞檐走壁的侠客一类。 嗡声嗡气回了一句,这个叫做雷悦的异人提着把朴刀就跟在巡捕大队还有两队列兵就离开了巡捕房大营。 虽然时代已经改变,热武器成了主流,但对于眼前这个练就一身横练功夫的雷悦而言,他还是习惯手里的刀。倒不是他看不起枪械的威力,只是他很有自信,自己这身横练功夫能在百步之内,顶着枪林弹雨杀入军中,当然,这个枪林弹雨也是有限制的,那就是对面拿的都是毛瑟步枪这种。 这要是对面架着一挺机枪,他想都不想,直接脚底抹油,枪林弹雨和枪林弹雨之间,亦有差距。 只是他想着,抓乱党而已,拿枪没意思,还是拿刀舒服。 ----------------- “跟上!跟上!” “快点!晚了小心自己的小命!” 街面上,混乱,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枪支碰撞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看着举着火把一路穿街过巷的大头兵和巡捕,各家各户都是关闭大门,只从窗户上一点小缝隙看着外面,不知道当下又在作什么妖。 火车站自然是不在县城里面的,是在郊外,只是不算远,跑步过去的话也就几里路。 而就在这支由异人雷悦带领的大头兵和巡捕组成的队伍在踏入林道,想要赶往火车站的时候,异人雷悦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还未等他举手高声预警,身后跟着的大头兵和巡捕就已经乱了。 “诶!我怎么眼睛看不见了!” “妈了巴子,哪个王八蛋拿枪顶我!是不是你!” “他妈的,说谁呢!就你有枪老子没枪?弟兄们抄家伙!” “都别吵!都别吵!给我在原地站着!” 听着身后自乱阵脚的队伍,异人雷悦一声大吼,犹如洪钟大吕,却没有半点镇定心神的效果,眼前这些人该乱的乱,该吵的吵,就连一身横练功夫的雷悦此刻也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只得咬破舌尖,持刀站立才保持一定的清醒。 这种不知不觉着了道,还影响五感的路数,他听自己师门长辈提起过,被称之为术士!而术士一行对于他们这些横练起家,硬桥硬马的异人流派来说最是棘手,明白个中凶险,当下,雷悦赶紧朗声道。 “是哪一路的术士高人跟我开这个玩笑,铁手门雷悦在这领教了。” 说完,雷悦就静气凝神,横刀在手,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袭击,但良久,只听到一个不知方位的声音在回响。 “铁手门?没听说过,也不重要了,大家立场不同,你要抓乱党,我要保乱党,就这么简单。” 声音这么年轻?武侯派还是术字门的?听着这年轻不像话的声音,雷悦心中大震,眼下困住这百十来号人的手段太匪夷所思,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的招,还是说,从一开始自己就被盯上了?想到这,雷悦冷汗直冒,赶紧示弱。 “好说,我今儿领教了阁下的高招,甘拜下风,还望阁下高抬贵手。” “那就看你懂不懂事了,我劝你一句,最好别乱动。” 说罢,这个声音不再出现,而雷悦也是神经绷到了极致,生怕中了算计。但很快的,雷悦才明白这算计不是针对自己的,是针对自己身边这些大头兵和巡捕,因为他们手里有枪!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这些早就陷入恐惧之中的大头兵和巡捕矛盾被进一步激化。 “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老子开枪了!”子弹上膛和拉栓声音不绝于耳。 “来啊!你开枪啊!你开枪我也能先打死你!” ‘砰!’ 在这重重压力之下,也不知道是谁扛不住压开了第一枪,紧接着枪声不绝于耳,伴随着阵阵惨叫在这林道上响起。连雷悦这个有着一身横练功夫的异人也不得不移动身子,躲在树干之后。 接着,雷悦就感觉腰间传来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推了他一把,这一推,就将雷悦推出了这片困局。 急忙找个地方躲着的雷悦,借着火光,能看见此刻乱了阵脚,迷了心智的大头兵和巡捕此刻在不分敌我的开枪,火并,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身上都是七八个枪窟窿。 枪声响的时间不长,等到这些大头兵和巡捕回过神来时,刚刚还百来号人的队伍,此刻就剩下三四十了,而且其中大多都是巡捕,倒下的基本都是曹瑛的士兵。看着眼前的尸横遍野,这些活着的巡捕和大头兵早已失去了心神,看着这周遭黑暗的林道,嘴里不停喊着。 “有鬼!有鬼!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再也不敢了!” 带着鬼哭狼嚎,朝着县城大门奔逃而去,而在郊外的最后一列火车,此时也已经发车,缓缓驶离了县城。 只有异人雷悦,握着手里的刀,看着眼前的一地狼藉和尸体,冷汗不知不觉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裳,而耳边也传来一个声音。 “好自为之!” 咽了口唾沫,摸了摸自己的大平头,雷悦这才收敛心神,离开了这一片是非之地。 ----------------- 直到这名叫做雷悦的异人离开许久,在这已经没有动静的树林阴影中,王一这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刚才这个为他们这些军阀大头兵还有这个异人雷悦布下的杀局,自然是他的手笔。当然,他不是术士,但不代表着他没有类似术士的手段,只是没怎么展现出来罢了。 看着这满地因自己布下杀局而死的尸体,王一倒是没有一点不忍或悲悯的神色。在民国元年来到这世道开始活到现在,比这样还惨的事他都见了,更何况这些被自己亲手杀死的。这里面的每个人,放在后世,十年起步,死刑封顶,他也算是提前超度了。 ‘呜!’ 远处,一阵火车出发的汽笛声传来,王一望着汽笛声传来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这才抹去自己在这片树林里的所有痕迹,朝着县城走去。 ----------------- 密集一阵的枪声在郊外响起,没有谁会去当这个好奇宝宝,去凑这个热闹。 但还没等县城那边的曹瑛曹军长有所行动,两道人影就在兔起鹘落间出现在这片案发现场。 借着火光,能看到两人身手矫健,一中年人一年轻人,中年人穿着中式的长袍马褂,年轻人穿着的西式衬衫和西裤,看着这一地尸体也是眉头皱起。 “这里好像是那个曹瑛的地盘,这些人是曹瑛的兵,三叔,你说是哪家子弟这么大胆,弄死这些大头兵啊。” “光达!没有证据的事别乱说,也有可能是全性妖人所为!” “知道了三叔。”被自己长辈一顿呵斥,这个名为光达的年轻人看着死一地的大头兵还是笑出声,“呵,不管怎样都杀得好!这帮曹瑛的爪牙,跟人沾边的事一点都不干,多少无辜人死在他们手里,要我说啊,就应该把那曹瑛也给···” “陆光达!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让太爷现在把你送出国!” “我知错了三叔。” 见自家侄子口服心不服的样子,陆三叔也不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读的书多,懂得道理也多,但现在多事之秋,咱们陆家再鼎盛也抵不过那百十来条枪,几门大炮一通炸,有些事,近在眼前能帮就帮,有些事咱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知道你不服,怎么偌大个国家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服啊!可又能怎样呢,有强权没公理就是如此,你要真想出口气,那就做好准备,这趟祭祖后就出国,把洋鬼子那边的知识都给我吃透了,吃明白咯,最好能青出于蓝胜于蓝! 到时候你回来,一身本领不比练炁上的成就差,说不定那会乾坤已定,更需要你这样的家伙为国出力,你明白了吗?” “知道了,三叔!” “走吧,进城的时候低调点,他曹瑛还不敢对我们陆家怎么样。” 说罢,叔侄俩就起身往县城赶去,而这,只是发生在王一离开县城之后的一段小插曲罢了。 第九章 传功 民国十年,辛酉年,八月。 告假一月有余的王一又回到了三一门山门下面的那个小镇水乡,县城那边的骚乱并没有影响到这里,而他在县城外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毕竟事情发生在城郊,那个叫曹瑛的军长虽然大动肝火,来了个全县城大扰民,但终究还是没有做过火,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属于避灾,要在这县城里搞出满城风雨,说不定真要被军法处置了,他背后那个坐拥五省的大军阀孙大帅也保不住他。 至于始作俑者的王一,嘿,你异人雷悦要找的是一个无名术士,关他这个练倒转八方的异人王一什么事? 在享受了难得的七月末尾之后,王一就回到这座小镇水乡,继续自己在洞山书院的学业还有日常的修行。 王一很清楚自己作为一个时代下游的穿越客长处和短板在哪。 作为一名穿越客,他多少吃了点穿越客福利,在这个存在异人世界的民国乱世,有着万中无一的根骨和天赋。又因为处在时代下游,他站在巨人肩膀上放宽的眼界,让他将鬼手王王耀祖教给自己的倒转八方玩成人体磁场,并以此衍生出新的套路和招式。 而他的短处也在于这里,他从民国元年被捡到,民国二年开始修行,至今九年,一身修为虽说超过了王耀祖这个授业恩师,但个中道理他很难理解清楚,真的全靠摸索和瞎练,能活到现在只能说确实是穿越客自带点天赋托底。可要将其汇总,并发扬光大,甚至衍生成一个流派嘛,那他还真不知道怎么下手,他肚子里的墨水啊撑不住他这么玩,只能从这个时代的文化人身上找补。 洞山书院就是最好的选择。 洞山先生,书院的院长兼老师,又是三一门门长,左若童的门下弟子,因为修行逆生三重出了岔子,一身修为尽失,成了普通人。超凡入圣的路虽然断了,但自身底子还在,又依托三一门的数百年经营,自己又是留学归来的高知分子,这年头,能够留学归来的读书人,含金量确实高,虽说也有不学无术的,例如这个时代最著名某个姓胡的文化败类。 可人家的不学无术也是相对于他所在的圈子,对于当下文盲率高达80%的乱世,这个不学无术也是顶中顶的人尖子。 话题似乎扯得有些远了,总而言之,有三一门门长左若童大开方便之门,让王一在洞山书院沉淀文化,他那一身修为也就能在日积月累中慢慢梳理,将其变成真正属于自己,而且能传下去的东西。 同时,也算是补补课,将穿越之前学生时期落下的东西,在这个时代重新补足,这对于他以后要做的事,也有一定帮助。 这也是王一这些年来难得的宁静岁月,以前跟在鬼手王王耀祖身边,过的是走街串巷,虽说温饱不缺,但总归是在讨生活的路上。 现在呢,在小镇靠近郊外的地方有间遮风挡雨,避免风吹日晒的小破房,平常呢,还有这些跟自己玩得好,算是半收养的乞儿跟自己玩玩闹闹,自己也能客串一回老师,将他们在学堂上理解不了的知识点,掰开了,揉碎了讲给这些乞儿听,偶尔,还会给他们讲讲以后天下太平之后的世道会是怎样的,当然,是以讲故事的模式,而不是类似预言。 王一不指望这些孩子能听懂,但也要让他们对这些发生在未来天下太平后的故事有印象。假如他们这里真的有人能活到那个天下太平的未来,也许就能明白,当初那个教他们知识点,给他们展望未来的一哥儿对他们有着怎样的期望,让他们能够将所学到的东西,所经历的磨难化作财富,用来建设未来的国家。 当然,现在说这些为之过早,王一也只是多做打算罢了。 而他在洞山书院这里,用课后的闲暇时间教学堂里的学子知识,教他们一些最朴素的核心价值观也被洞山先生这位院长兼老师看在眼里。 作为左若童的弟子,虽说修行路已断,但对师门的感情可是一点都没断,如果没有三一门资助,他也没法去海外留学,学到那么多当下自己国家学不到的知识。 ----------------- 三一门山门内院,门长左若童坐在首座,看着自己这位在求学之路上另有成就的弟子,面色和蔼。 “洞山,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啊。” “师父,您还真沉得住气啊。”面对自家师父的关怀,洞山先生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拐杖,逆生三重修出了岔子,废了修行不说,也让他一条腿落下了病根,只能拄拐辅助。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师父什么时候没沉住气过?你这次来,是为了那个叫王一的少年郎吧。” “是啊师父,关于王一的事,我也听山门里的师兄师弟还有师叔们说了。虽被鬼手王传了手艺,但他自己持身以正,路没走歪,一身倒转八方的手段还比王耀祖高,对自己诚,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样好的苗子,师父你怎么忍得住呢?咱三一门也不排斥带艺投师啊!” 洞山不理解,在他看来,这王一在学堂里是学霸,年纪上又可以当学堂一众学子的大哥。平日里对待这些学子也跟弟弟一样,该教的教,该说的说。修行天赋就更不必说了,还会做人,让那个在自己学堂里的刺头李慕玄都老实当左若童记名弟子到现在,这恶童也是一句怨言都没有,比刚来之前好了太多,他不明白自家师父这个对逆生三重传承看这么重的人,会没有收徒的心思。 “唉,洞山啊,有些话呢为师不方便告诉你。我知道这孩子根骨好,甚至比陆瑾,李慕玄这两个娃儿还好,比为师都好,也对自己诚,知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正因为如此,为师才不敢收他为徒。” 听着自己弟子说出王一的种种好处,左若童也是一声叹息。 洞山说的这些他何尝不知,那一次在院子里的交手,虽说王一输了,但那是输在年龄上,不是输在修为上。 他左若童看似驻颜有术,但内里已经是个花甲之年的老头了,在一人之下的世界里,只要踏上修行,除了那些不可以常理度之的天之骄子外,年龄越大的练炁士,就是比这些小年轻要厉害,要不然一人之下又怎能被一众粉丝调侃为老年人的热血番呢,更别说他左若童也是不可常理度之的天之骄子之一好吧。 而就是自己这样一个修为和年龄都在王一之上的天之骄子,在第一次真正试探王一身手时,都要多上那么几分认真才把王一击败。倘若自己真能收王一为徒,传三一妙法-逆生三重,假以时日,以王一的天赋,说不定真能帮助自己踏足到那困扰几代门人都不知在哪的逆生三重第三重的境界。 说到这里,那就要说道说道三一门的玄门妙法-逆生三重的理念了,虽然很多一人之下的漫画粉丝都知道,但还是得多唠个五毛钱的。 在一人之下的世界观里,所有修行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万物有灵,灵从天地之间的先天一炁而来,炁入肉身,化作四肢百骸,五官,大脑,而其中有了思想,有了灵魂的生灵,那就是人。动物也可以有灵,只是它们的条件很苛刻,一旦有灵,能够练炁,在进境上要比很多修行人快上太多,强上许多。而万物有灵这种方式呢,也就被称之为先天化后天。 逆生三重,三一门的妙法就在于一个逆字,将后天的肉体再次逆练回最初先天一炁的状态,而根据逆练的程度,又将其分之为三重,也就是现在的三一妙法逆生三重了。 练至第一重,力大无穷,刀剑难伤;练到第二重有所小成时,肉体开始炁化,身体机能全方位提升,大成的时候,断肢重续,内脏复原都是寻常,而至于理念中的第三重,就是后天化先天大成,自身连接天地,也就是所谓的得道成仙,白日飞升了。但这个理念上的第三重,除了三一门的开山祖师达成之后,后续门人到死都没明白到底怎么走,也想不通为啥祖师爷自己飞升成功之前,不给门人弟子留点信息,好让他们能够修行逆生三重,光大门楣。 但从三一门开山祖师创立一直传到左若童这一代,也就只有祖师爷成功。而之后的历代门长,其中也不缺乏像左若童这样才情惊人的,却也都跟当下的左若童一样,一直困在逆生三重的第二重迟迟不得存进,找不到如何踏入第三重的门槛。这让如今一直困在二重境界的左若童很是苦恼,他倒不是苦恼自己踏不进第三重,他只是在苦恼这个第三重境界到底存不存在,这些年的潜修让他在隐隐之中有了方向,却没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能够替他验证,而且逆生三重还有个特点,那就是有进无退,退就是以散功,修为尽失为代价。 王一,是他这么多年来见到的第一个能够帮他验证逆生三重第三重境界可行性的年轻人,尤其是在那一天院子里交手之后,左若童就更加笃定王一能助他修行。 只是奈何,王一是个好苗子,但那天的一问一答,左若童就看出来王一志不在修道练炁这一途,对他而言,修道练炁只是辅助手段。 那问题来了,修道之人不以羽化飞升为目标,而是将其当做一种手段,那这修道之人是要修仙道还是修人道呢?答案不言而喻,而当下又逢民国乱世,内外交困,左若童大概也就知道王一不会在这里呆久,他要做的事,如果自己真收了王一进三一门,搞不好会祸及师门,断了传承。 如今早已不再是异人耍威风的天下了,三一门?他有几个师? 有了这种种限制,他左若童就再怎么想收徒,也得忍住这股欲望。自己逆生三重没练成也就没练成,可要是三一门因此遭兵祸,导致灭门,断了传承,那他死了也没脸去见三一门的师门长辈。 但这些话,他只能憋在心里,没办法跟眼前这位弟子说明白,说了也无用,还给人家增加负担。 眼见左若童欲言又止,洞山何等聪明人,也大致猜到了左若童当下迟迟不敢收王一为徒的原因,但聪明人总有聪明人的做法,于是,他给左若童出了一个主意。 “师父有师父的苦衷,那做弟子的也不好多讲,但师父,其实弟子有个想法,不知道您能不能接受。” “说。” “是这样,您现在收了李慕玄做记名弟子,他现在性子也算磨出来了,没之前那样乖僻了,天赋也在那摆着,确实不错,虽然比王一差了一点点,但不是还有陆瑾那小子嘛。您看咱这样成不成,咱让陆瑾和李慕玄向王一学艺,王一将他那套独树一帜的倒转八方交给这两小子,由您这边通过这两小子来验证咱们的逆生三重,他呢,也能通过这两小子学咱的逆生三重,咱们就通过这两小子,隔空交手,彼此之间不相见。 这样,即使将来那王一真的在外惹出了事端,外人也很难将其引到咱三一门身上,山门得以保全,师父的玄功也能在这样隔空验证中得到精进,您看如何?” 洞山先生向左若童提出了一个差不多两全其美的办法,而左若童闻言,也只是深深看了洞山一眼。 “洞山,你这是将两个孩子当做交易的筹码啊。” “师父明鉴!洞山只是不想看师父在逆生三重这门妙法上面蹉跎时光!” 左若童看着此时要向自己下跪的弟子,抬手虚扶,一股力气就阻止了洞山下跪,他也知道自己这位弟子是好心。 “起来吧,我不怪你,只是这件事你我都做不了主,需征得那两个孩子还有王一的同意,不然,就此作罢!” “师父,我晓得,那我这就去让师兄把陆瑾还有李慕玄这两小子叫来?” “嗯,去吧。” ----------------- 小镇水乡郊外民居,难得的午后时光,王一躺在椅子上纳凉,看着此刻跪在地上的恶童,不对,现在应该说顽童李慕玄,还有站着的白毛小子陆瑾,还有后面赔笑的洞山先生,脑壳一阵发疼。 “所以说左门长同意这两小家伙跟我学我这独门手段了?” “师父没说同意,他说这事得这两孩子自己做主还有你点头才行,而且你放心,这件事不影响之后咱们的相处,无非就是一个询问。”洞山先生也赶忙在那解释着,他也知道自己这举动很唐突,但就是忍不住。 “说是这么说,但洞山先生,你看这小子就不像是来征得我同意的,是来求我同意的啊,怎么一段日子不见,你还是这德行啊,李慕玄。” 王一看向跪地磕头的李慕玄,就是一阵头疼。虽说因为自己,李慕玄算是得偿所愿拜入三一门,但他那全性恶童的名声可是深入人心,就连现在,王一也不确定这小子是不是被左若童磨好了性子。 “这不是觉得这样说不定能让王大哥你心软同意嘛,王大哥你要不喜欢,那我起来等你回话就是。” 这边王一刚吐槽完,跪地磕头的李慕玄连忙站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仿佛刚才跪地磕头,要道德绑架的不是他一样。 “你这家伙,还真是磨出来了啊,就是有点不要碧莲。” “脸还是要的,但这得分对象,对王大哥你我还是可以稍稍撒泼一下。” 得,看这样子王一就知道,以后确实没有全性恶童李慕玄了,反倒要多出一个三一顽童李慕玄。 “那你呢,小陆瑾,你也想学我这独门手段吗?” “想,但王大哥不传我传师弟的话,我也没意见,师弟要是想教我,我也会来跟王大哥知会一声。” 相比于李慕玄此时的顽童心性,比李慕玄提前入门两年,又生于名门世家的白毛正太陆瑾,倒是不卑不亢回答了王一的问题,自幼生活在家风极好的家庭中,让陆瑾不想对眼前这位兄长有所隐瞒。 看着眼前这两个小子,王一手指在桌上轻敲,陷入了沉思。 但他的沉思时间不长,也大概猜到了他们拜师自己的原因,既然这样,那他就做个顺水人情,替现在不知人在何处的鬼手王王耀祖来个代师收徒,全了这老小子的念想。 “好,那我就替我那不知道在哪里的师父鬼手王收下你们,你们也不用拜鬼手王为师,也不必拜我为师。因为我只授业,解惑,传道这方面,还是让左门长来吧,将我的话带回去,让左门长定夺,左门长若能答应,传艺的礼物意思一下,自己商讨好时间,我来教。” 说罢,王一也不去看这两小家伙的表情,转身,就回屋里睡大觉了。 第十章 授业 “倒转八方,简而言之,就是以一人之力倒转天地八方···通俗点来说,当你对敌时,无论对手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他们无论从你哪个方位攻击,他的力道都会被你所用,化作你用来反击,攻击对手的力量,跟武当的太极有异曲同工之妙。” 院子里,王一换上一身短打劲装,在那复述着当初鬼手王王耀祖教他倒转八方时的口诀,要领。而在他面前,则是坐着一排小萝卜头。 为首的两个自然是现在正式拜入左若童门下的三一顽童李慕玄和后来被誉为一生无暇,来自异人四大名门世家的未来陆家家主,陆瑾。 这两个是这个院子里除了王一之外最大的两个小鬼头了,陆瑾生于宣统元年(1909),李慕玄生于光绪三十三年(1907),而王一按照当时在七岁的年纪回到民国元年(1912)往前倒推,他是光绪三十一年生人(1905)。 年岁上,李慕玄是比陆瑾大两岁,但李慕玄还是得叫陆瑾一声师兄。没办法,谁叫他从出生开始就被宠坏了呢,虽然因为王一的干预,将自己的本性暴露出来,让左若童这位大盈仙人好好磨练了下性子,这才有了改变。不过也改变不了入门晚的事实,他李慕玄也只能认栽。 但李慕玄也跟陆瑾打了个赌,哪天两人学艺有成了就比一场,重新定一下师兄师弟。 对于这样的赌注,陆瑾不置可否,左若童也乐见其成。 至于在陆瑾和李慕玄身后这帮小萝卜头吧,他们有的是洞山书院学生,虽然没有过三一门的内门考核,但也被父辈寄养在三一门这边的洞山书院,学点学问,会点把式,也不算白浪费了钱。还有的,自然就是那些跟王一半收养的乞儿了。 秉着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王一也没有专门给陆瑾和李慕玄开小灶,干脆就把洞山书院的这帮小家伙都拉来了。 对此,左若童没意见,洞山先生也自然没啥问题。 而对于这帮小家伙而言却是不一样了,能在洞山书院学习,或多或少都在家那边见过所谓的江湖奇人,他们也知道三一门就是这样一个门派,但他们确实没想到这个跟他们一块在洞山书院学习的大师兄竟然也是一位江湖奇人,而且从洞山先生的表情上也不难看出,自己这位大师兄手段还不低。 都是大户人家或者在街头上乞食的孩子,别的可以不会,察言观色这点得有。前者是家风教育,后者是为了生存。 如今,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接触除了三一门之外的手段,这帮孩童心性的小萝卜头又怎能放过呢,一个个都跑来王一这个院子里听课了。而且有洞山先生打的理论基础,他们在接受王一复述关于鬼手王那独树一帜的倒转八方口诀和要领时,也不是在发呆。 只是王一这边话刚说完,心性算是磨练好的李慕玄就先发话了。 “师兄,您这说的好像是您师傅王耀祖的倒转八方啊,听洞山先生还有师父说,您师傅王耀祖的倒转八方跟您的好像不一样?” 在左若童的调教下,如今的李慕玄不再是以前那番在人前扮演着他人需要的角色或者表现了。在左若童引导下,李慕玄开始遵循自己的内心,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出来,而不是用自己的小聪明去试。这样做法虽然有时候在与他人相处上会有些不愉快,但至少话一说开,对自己对他人都好,至少都知道彼此是否值得深交,按照左若童的想法,之后再把李慕玄带在身边出去外面磨练两年,这根苗子就算长成了。 “所以你是想学我的倒转八方咯?”对于李慕玄的直言不讳,王一也不生气,就在那笑眯眯反问着。 “洞山先生是这样说的,如果是王耀祖的倒转八方,虽然有值得称赞的地方,但终归比不了师兄你的才情。” 说着,李慕玄也看向在一旁旁听的洞山先生。这位学贯中西的好先生此刻正在老实记着王一这边的口诀要领,准备带回三一门给自家师父阅览,谁能想到还会被点名。快不惑之年的他坐在一边,看着一众小萝卜头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满身不自在。 “哈哈,你小子倒是会想,不过啊,你们要是想学我这个呢,就得先给我把基础打好,万丈高楼平地起。先把我师傅王耀祖的倒转八方理念搞懂,再来学我的这个。不过你既然话都问到这了,那我就来给你们展示下我师傅的倒转八方还有我这个青出于蓝的倒转八方之间有何不同吧。”说罢,王一背负双手,用眼神示意着在陆瑾,李慕玄还有那帮小萝卜头脚下放着的小石子,“捡起你们旁边的小石头,朝我用最大力扔过来。” 这种展示套路很卖弄,但也确实实用。 至少对于此刻心性不定的这帮小萝卜头而言,没有什么比亲眼目睹更具有说服力了,而且扔石头什么的,在他们看来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 王一这边话刚说完,就有兴冲冲的小家伙捡起小石子朝王一这边丢了过来。有了第一个带头,自然的,剩下就更无所谓了,一时间,一阵密集的石头雨就朝着王一这边覆盖。而相比于这些小萝卜头扔的小石子,陆瑾和李慕玄的更是加了点力道,他们也想看看,师承王耀祖的王一,他的倒转八方跟王耀祖之间有何不同之处。 对于陆瑾和李慕玄心里那点小九九,王一很清楚,所以他站在原地,不声不响运转起传承自鬼手王王耀祖的倒转八方,一个无形力场以他为中心展开。 然后,这帮朝王一扔石头的小萝卜头就发现,他们扔出去的石头在王一面前被弹开了,不仅被弹开了,在空中互相碰撞,然后在院子里乱飞,时不时还有一些甩到他们身上,好在力道都不算大,护住头部就没事。 “我家老王头的倒转八方就是如此,跟我之前说的那样,一旦练至大成,无论你面对是单挑还是群殴,对方打在你身上的力道都会化作你的武器还回去。但同样是倒转八方,我的跟我家老王头就不一样了,还是同样的扔石头,来。” 显露一下身手,王一继续在那说着,邀请这帮小萝卜头来上第二波攻势。 而刚才被他用无形力场弹开的小石子此刻又鬼使神差出现在这些孩童的脚下,让他们再次朝着自己投掷。 这一次,同样是无形力场,却有着不一样的变化。 密集的石头雨朝着王一落下,却又诡异的停在王一身前三寸的距离,既没有弹开,也没有掉落,就这么牢牢黏在了半空。并在众多目光注视下,开始围绕着王一做不规则运动,好似给此刻的王一裹上一层壁垒,之后又在王一的控制下,缓缓落地。 “哇!!” 一个简单的套路卖弄就引来此刻院子里的一众小萝卜头哇声一片,这种亲眼目睹的奇异手段最能收获人心,至少对于此刻的他们就是如此。 “看懂了吗?” 演示了两种方式,王一也开口,这个问题不是问这帮小萝卜头,而是在问最前方的陆瑾和李慕玄,还有旁听的洞山先生。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洞山先生,陆瑾,李慕玄都是内行人。他们更能明白王一这两种方式应对投掷来的石头雨看似简单,实则内有乾坤。 用通俗点理解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弓弦一松,箭矢能射到哪,射到谁有时候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倒转八方却能够打破这个常识。 民间异人的倒转八方说明白一点,就是一个指东打西,把自己甩出去的力道控制起来,让它顺着自己心意变化方位。但人力有穷时,你不可能无休无止控制着自己甩出去的力道,所以到了鬼手王王耀祖这里,就有了新的思路,我不需要控制自己的力道,我控制别人的力道不就好了? 在这样的思维启发下,鬼手王王耀祖一时间闯出了名头,虽然大恶不做,小恶不断,但犯在左若童手里时,看到鬼手王这独树一帜的倒转八方,左若童这才有了惜才之心,给了鬼手王犯在自己手上三次不死的机会。 而之后到了王一这里,因为自带的穿越客光环,再加上站在历史下游的眼界和格局,倒转八方在王一手里也就变成了人体磁场。 他既不借自己之力,也不借他人之力,而是真正意义上达到倒转八方理念中,以人力倒转天地八方之力为自己所用。 刚才应对两波石头雨的两种方式,在没有练炁的小萝卜头眼中看不出区别,但在这三人眼里,王一先后两次的真炁运行路线完全不同,第一次还能看到真炁运行的轨迹,第二次却只看到无所不在的先天一炁在围绕着王一转动,替他挡下了第二波石头雨,这可不是一句简单的倒转八方能说明白的。 所以当王一问他们三人看懂了没有,洞山先生,陆瑾和李慕玄都迷糊了。 这时候,陆瑾和李慕玄才明白自家师父还有洞山先生给他们两个是争取了怎样的福利,这样的奇门功法,真不比他们现在学的逆生三重差到哪去。 想到这里,陆瑾和李慕玄抬头,互相对视一眼,就朝着面前站着的王一就要深深跪下,磕头。 但王一闪身,避开了他们这一跪,一股力道也阻止着陆瑾和李慕玄下跪。 “我这里不兴这一套,皇帝都没了,除了父母和恩师,没人值得你们这么跪。好了,理念和基础我都讲了,如何筑基,如何打磨自身,这些找洞山先生就行了,这点上,学我的跟学三一门没区别,你们自己好好钻研,什么时候入门了,什么时候就来找我,我再慢慢教你们下一课,解散。” 说罢,王一也不再多留,转身就往房子里走去。 ----------------- “师兄。” 就在王一进屋的时候,陆瑾叫住了他。 “何事?” “您说让我们打磨基础,磨练根本,但恕陆瑾愚钝,跟师兄相处这些日子,为何从未见过师兄您在磨练根本?难不成倒转八方是一门只修性,不修命的功夫吗?” 闻言,王一也是展颜一笑,看着这位未来的陆家家主,笑道。 “你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你确实有在思考了,师兄我也可以告诉你,以前的倒转八方,哪怕是到我师傅王耀祖手里,也是重在修性,次在修命,虽然我家老王头修性这方面也修的不咋地,但到了我这,那就是性命双修的功夫。我每日的一举一动,都是在磨练根本,打熬性命哦。就是我这法子暂时不适合你们,所以我就没说,好了,练功去吧,我去睡了。” 笑着指了指陆瑾一下,王一这才转身,关门睡觉。 只留下若有所思的洞山先生对着王一的房子鞠了一躬,在其所在位置留下一本册子后,就带着陆瑾和李慕玄,还有一众小萝卜头离开了院子。 第十一章 平淡与相见 山中无岁月,修行日月长。 这句话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放在当下的王一身上也算适用。 从嘉兴回来,算是了却一件心事的王一就这样回归日常。作为学生就在洞山书院这里吸收来自这个时代的知识,不断夯实自己的基础,可以说,这是他两世为人以来,除了作为21世纪时高考之后,最为用功的一段时间。 来到这个百年前的时代,侥幸被鬼手王王耀祖捡到,活到了现在,让王一更加明白知识的重要性,也更珍惜此时还能够这样安逸,休闲的学习时光。站在历史下游的他很清楚,这应该是这个世道,这片土地最后难得安逸的几年了。 之后这片土地,自己这个民族,这个国家要经历怎样的动乱,他一清二楚,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坐视不理。但要想入局,要想做点自己想做,能做的事,眼下的积累就很重要。 他现在就是如此,两个身份,一个身份是洞山书院里年纪最大的师兄,跟着山长洞山先生学习,同时也作为助教,督促书院里这帮小萝卜头的学业,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算是在洞山书院这里打工,每个月有十个银元的工资。 另一个身份呢,就是在小镇郊外,当初鬼手王王耀祖盘下的那个院子里开课外班,教的是一些拳脚上的功夫,还有关于鬼手王王耀祖的倒装八方基础。 这玩意呢不像学习,能不能入门全靠天分, 呼吸,吐纳,筑基,得炁,走不到最后一步,都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异人。 好在这些被送来三一门这个洞山书院的小萝卜头早早就有心理准备,进不了玄门,学点强身健体的手脚功夫,见见手段也是极好的一件事。 王一这个大师兄不同于洞山先生这位山长,洞山先生虽然教书育人,为人师长也让他们尊敬。但终究跟他们差了太多年纪,终归会有拘束,但王一不同啊。 论年纪,大不了他们多少岁,可跟在王耀祖身边,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了世面。再加上来自21世纪的灵魂,接受过信息大爆炸的轰炸,脑子里装着的东西,可比他们这些可能最远只去过省城的家伙多太多了。 毕竟当下的交通可不比后世,你家底再厚实,出远门的方式就那么几种,马车和火车。 而铁路这种大国之血管,在当下这个时代,在这个国家加起来就这么几根,加起来连一万公里都不到。所以这里的很多人,这一生要是没有什么大变故的话,可能除了省城之外,哪都去不了吧,所以他们对现在王一口中说出的故事都带着好奇。 他们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大不了他们几岁的师兄,既是玄门天才,又在这样的年纪已经走过了大半个中华,这不太可能啊。 但从王一口中说出的故事又是那么真实,听着就不像是在胡说。 不止是这帮小萝卜头,偶尔来旁听的洞山先生也有类似的怀疑。 倒不是怀疑王一讲述各地景色,风土人情的经历,毕竟有鬼手王这个人人喊打的全性门人师傅背锅,王一有这些经历也还说得过去,他疑惑的,是王一的谈吐。 一个七岁被鬼手王捡到的孩童,就算有鬼手王帮忙启蒙,但这份谈吐,可不是靠经历就能积累的。教育,师长,这些才是关键,但一想到王一的天赋,洞山先生也没有过多深思,毕竟谁都有秘密,更别说自己还跟师父左若童密谈过,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心里装着的事很大,大到他眼下心中的这份怀疑。 而对于王一而言,眼下的日子,真的很好,很舒服。 以前虽然跟在鬼手王王耀祖身边走南闯北讨生活,但因为鬼手王本身的全性门人身份,很少能在一个地方呆上超过一月的时间。 眼下不比后世,后世虽然太平,但随着时代发展,大乱和大治之后,很多异人门派断了传承,后世虽然国泰民安,但异人的数量相比于当下这个民国,基数上少了许多。眼下虽然乱,但全国各地都有一定数量的异人门派在当地讨生活,这些异人门派中人虽然参差不齐,有好有坏,但谁叫王一是鬼手王的徒弟,鬼手王又是全性门人呢,在一人之下的世界观里,在这片土地上,中华异人圈里有一个共识,就是全性门人,人人喊打,已经在上千年的演化下成了一种正确。 顶着鬼手王弟子的名头,他可没少跟着鬼手王拎桶跑路。 现在这样能够在一个地方定居,上着学堂,吃着一日三餐,老实修行,做着功课,确实来之不易,他很珍惜。 他可以在这难得的安逸岁月里,学习知识,找洞山先生,甚至是左若童这位大盈仙人解答自己在修行上的疑惑,然后再自己沉淀,将其变成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毕竟他那学自鬼手王王耀祖的倒转八方,早已在他手中变成了人体磁场,只是如何将这门变成人体磁场的手段传下去,就需要自己来摸索了。 整个下半年,王一就呆在这个江南小镇上,除了看看时报,提取当下时局变化的要点外,就剩下打磨自身的修行,顺带教这帮洞山书院的小萝卜头关于倒转八方的入门修行。 只是练炁这一水磨工夫没有太多捷径可走,纯纯就是吃天赋,天赋里有,那你要么就是先天异人,要么就是后天异人,天赋里没有,就是掌握了练炁吐纳的法门,也只是一个强身健体的呼吸法,除了会几手功夫之外,其他神异的手段是一概学不会。 而整个洞山书院,到头来也就只有陆瑾和李慕玄学会了倒转八方的入门功夫,李慕玄原本就跟鬼手王王耀祖有这么一段孽缘,倒是陆瑾成了无心插柳柳成荫的那一个。 剩下的这些小萝卜头,在最初的新鲜劲过去了之后,也慢慢没了兴致,对于王一开的这个课外小学堂,也只是当做一个闲暇无事过来听讲的兴趣班,只有陆瑾和李慕玄在这里跟着王一学倒转八方。 当然,王一也不是一味付出而无所获。 洞山先生之所以想让陆瑾和李慕玄来王一这学倒转八方,无非就是想替自己师父左若童分忧,给困扰三一门数百年岁月,迟迟不得要领的逆生三重第三重寻一份希望。王一那世间罕见的天赋连左若童都自愧不如,只是作为一名得道真人,他不会去专门让王一另投他人门下,即使王一的天赋能够帮助自己窥得逆生三重第三重的难关,他也不会去做这种事,所以才有了当下这场陆瑾和李慕玄过来找王一学艺的戏码。 这半年的时间,王一教导着陆瑾和李慕玄如何运转倒转八方,如何理解这门在科学理论日益发展的后世演变成人体磁场的奇异手段同时,也不免从陆瑾和李慕玄这两小家伙有心或无心的逆生三重功法演化中获得灵感,或者说这两小家伙就没打算藏着,直接将自己逆生三重的功法,体内真炁的运转路线就这么堂而皇之展现在王一面前。 之前也说了,王一作为一名穿越客,吃了一个穿越客的buff,有着世间罕见的天赋。 逆生三重这门玄门功法虽说入门难,修行难,但对于王一的天赋而言,真不是什么问题。都不需要这两小家伙提点,只是通过这两小家伙的体内真炁运转路线,王一在下半年的时光里,就已经在跟这两小家伙的相处中学会了逆生三重的功法,还后来居上,逆生三重的功法进度很快就跟陆瑾这个入门将近三年的小家伙齐平,甚至开始有超过他的势头。 陆瑾和李慕玄是同年拜入三一门门下的,只是在见面左若童这位门长筛选这关,陆瑾过了关,提前入门,开始修行。而李慕玄虽然天赋不错,但因为自身的性子,被左若童放到山下小镇的洞山书院这里磨砺三年,然后就发生了前面左若童和鬼手王抢李慕玄那一档子事。 虽说现在李慕玄有个不错的结果,但终究是入门晚,年岁虽长于陆瑾,但二者之间天赋不相上下,入门晚,进度自然就慢,在逆生三重这方面的修行上自然比不过名门世家的陆瑾。可饶是如此,陆瑾和李慕玄这两个天之骄子,看着王一只是从他们两个的功法真炁运行路线上就学会了逆生三重,还后来居上赶上陆瑾的进度时,两小只一样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也终于明白为啥当时洞山先生说啥都想让他们两个跟王一学习,还得叫王一一声师兄的原因。 就眼下王一所表现出来的天赋,展现出来的修为,当得起他们这一声师兄。 而对于洞山先生这位曾经的三一门高徒而言,那就更是惊喜了。 在确定王一在逆生三重上的功法入门,而且进境飞快的消息后,洞山先生第一时间上山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师父左若童。 没有任何意外,左若童在知道这一消息时也是露出跟洞山先生的同款惊讶表情,但也只是惊讶。 “知道了,洞山,那边你看顾着点,有什么事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诶,师父,那我出去了。” 洞山先生很兴奋,仿佛此刻他才是那个重新修得三一妙法的那个人,拄着拐杖就离开了左若童的房间。 而左若童这位大盈仙人,只是盘坐在那里,惊讶过后,那张驻颜有术,谪仙一般的面孔才露出几分忧愁。 “鬼手王啊鬼手王,你说你大恶不做,小恶不断的,怎么有这样的运气,捡到根骨这么好的一个徒弟呢?半年,入门,一重大成指日可待,在我三一门历代门长中,也就只有祖师有这天赋吧。那你会是像祖师那样窥得三重门径,飞升成仙呢,还是跟我一样,困在二重之境久久不得寸进?左若童啊左若童,你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三一门呢。” 坐在房间里的左若童扪心自问,却也无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而在这样难得岁月静好的时光里,民国十年的下半年就这么过去了,年关将至,只有王一一人独居这个小院子里,也在年关将至的时候,迎来了一位故人。 离开许久,渺无音讯的鬼手王王耀祖回来了。 第十二章 登门 民国十年,辛酉年,腊月二十九,除夕。 在三一门庇护下的江南小镇上,也洋溢着过年该有的气氛。 这岁月,世道苦,虽说这两年国内依旧有战事,但终究是北洋军阀之间的争端,尚未将其祸延到整个中华大地。而在三一门的庇护下,这座江南水乡小镇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但到底还是能过下去。 这不,年关将至,整个小镇都是张灯结彩,家家户户把这一年来辛苦挣来的钱掏出来,用在这年关上,希望来年能过个好年。 小镇如此,山上的三一门也是如此。 三一门的门人成分复杂,有来自地主世家的子弟,也有因为天赋好,福源厚被带到山上的孤儿。 有家的门人自然早早告假,回去跟家里人团圆,说说自己这几年在山上修行的故事,以三一门为家的,则是采买过年置办的年货,一大家子在三一门和和满满过个好年。 山上如此,小镇如此,自然的,在三一门庇护下,定居在小镇边缘的那座小院子里的王一也是如此。 陆瑾和李慕玄也不是没有邀请过王一去他们家里过年,毕竟对于陆瑾和李慕玄来说,王一无论是在修行还是修为上,都是一个除了师父左若童之外值得尊敬的长辈。明明年岁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一身修为,却超出他们良多,还教会了他们除了本门功法之外,独树一帜的倒转八方手段,算得上半个师父。 于情于理,作为名门世家的陆瑾和出自商人家庭的李慕玄都得好好答谢王一,给王一奉上该有的传功之礼。 只是王一谢绝了,他传给陆瑾和李慕玄的,是源自于自己便宜师傅鬼手王王耀祖那独树一帜的倒转八方手段,还没有进阶到自己这边的人体磁场。鬼手王那独树一帜的倒转八方手段虽说惊艳,但也不是独步天下的玄门功法,即便没有鬼手王,只要倒转八方的门派没断绝,随着时代发展,依然会有后人将其演变成鬼手王那样调动天地八方的倒转八方。 他只是提前让陆瑾和李慕玄学会了在时代下游的新·倒转八方罢了,更别说,这倒转八方本该是李慕玄的机缘,只是被自己这个穿越客截了胡,自己无非就是物归原主而已。 更何况,今年这个年,他也不是一个人过。 ----------------- 民国十年的腊月二十九除夕夜,在王一定居的小院里,王一正给离开半年归来的鬼手王倒酒,吃着桌上自己做的一手热菜,爷俩脸上都洋溢着过年的喜庆。 “来来来,喝完这杯,还有三杯!” 桌上,王耀祖很开心,在那吆喝着让王一倒酒。看着离开半年,回来后整个人精气神都像是换了一个人的鬼手王,王一也很开心。 鬼手王-王耀祖这个人怎么说呢,在一人之下的漫画里,是一个在三一门往事篇中有着承上启下作用的配角,因为他的出现,间接导致了李慕玄从有可能的三一门顽童变成全性恶童,在后面,还导致了三一门这个传了近千年的玄门破落,甚至不复存在。 但真要说是问题都出在他身上嘛,也过于武断,有失偏颇。 在收了李慕玄为徒之后,他也算是全身心教导着李慕玄,只是王耀祖连自己怎么活都没活明白,教了李慕玄手段,却没有教他如何做人,只知道三令五申,让李慕玄行走江湖时不要报自己名号,却不说为什么,再加上李慕玄那没有被矫正过,磨练过的恶劣心性,才导致了后面的种种悲剧发生。 现在好了,王一截了李慕玄的胡,替鬼手王将那份与三一门的因果担了下来,在他的斡旋下,李慕玄,鬼手王,三一门都有了个交代,彼此之间的孽缘应该是没有了。鬼手王也因祸得福,在看到自己那独树一帜的倒转八方有王一这样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之后,也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离开半年,要去为自己年轻时候犯下的混账事赎罪,其中因由,王一明白,无非就是想让王一以后把他这门独树一帜的倒转八方手段传下去时,少那么几分祸端。 都说鬼手王大恶不做,小恶不断,可小恶做多了,也会变成大恶。以前鬼手王不懂,等看到了王一这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手段后,鬼手王懂了,自然也就想让王一以后的日子轻松些。 他已经是胸口都埋进黄土的老人了,唯一的念想就是有个好传人把自己手段传下去,现在好传人有了,自然就得为传人考虑以后的事。 糊涂了大半辈子,临老临老想明白了,也是一件幸事。 “师傅您这半年的游历,倒是让您变了不少啊。” 看着鬼手王如今的改变,王一也替他高兴,这几声师傅,叫的也顺口。 “谁叫我运气好呢,没想到我鬼手王糊涂混账了大半辈子,等到黄土埋脖子的年纪,才发现原来我心念念一直要传下手段的好传人就在我身边,还这么快就帮我开枝散叶,把手段传给了另外两个好小伙子,老天爷待我不薄啊。” 鬼手王自顾自连喝了三杯,对于王一没有经过自己同意,将倒转八方手段传给陆瑾和李慕玄这档子事,他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开心。 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浑人,真要让他教导陆瑾和李慕玄,就他一个全性门人的身份,陆瑾背后的名门世家陆家和山上的三一门门长左若童就不会放过自己,而且左若童这位大盈仙人他鬼手王虽然有所怨恨,但对于左若童这位大盈仙人的修养和眼光还是佩服的,让自己来教徒,只会误人子弟。 而现在王一代师传艺,还有左若童这位三一门门长在一旁指导,他就知道自己一直心念念的倒转八方传承断不了了,这样的好事,对于在外奔波半年,只为自己以前犯过的混账事赎罪的鬼手王而言,当浮人生一大白。 “既然老天待您不薄,那过完年就别在外面瞎晃悠了,虽然现在还谈不上兵荒马乱,但世道终究不算太平,一大把年纪了,就在这住下呗。我虽然能帮你传手艺,但倒转八方这门手段到底是您这边演化出新的流派,个中一些道理,经验,我是肯定没您深,我只是天赋好,走了点捷径,年后那两小子回来,您也在旁边帮忙提点提点,反正有左门长看顾着,不会误人子弟的。” 又给鬼手王斟满一杯酒,王一也在那提建议。 这番建议也有自己的一片私心,因为王一知道,鬼手王时日无多了。 岁数到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是鬼手王这些年来走南闯北,犯下一些糊涂事的同时,对自身修行也不是很过关。在倒转八方这门手段的打磨功夫虽然到了,但对于自身‘命’的修行却没有多上心,早早就落下了病根。以前仗着自己年轻,修为傍身,还能当做无事发生,但随着年纪上来,这些年轻时没有注意而落下的病根,也在悄然侵蚀着鬼手王现在的身体。 如果王一没有记错的话,鬼手王患上了肺结核。 肺结核,又叫肺痨,也被称之为富贵病。 在古时,基本上算得上绝症了,因为这种病虽然能治,但也分早晚期,早期的话,家底殷实的人家肯花钱请名医,再配上各种昂贵的药材慢慢调养,是能根治的。至于普通人,那就只剩等死这一条路了,所以才被称之为富贵病,因为没钱啊,就只能等死。 哪怕是在当下生产力发展的近现代民国时期,不论海内外,也算是一种不治之症,王一依稀记得,肺结核是到了21世纪初叶前后那段时间,才算是被彻底抑制下来,不再成为人们谈痨色变的一种绝症。 所以在当下,鬼手王的生命其实已经在倒计时了,所以在原时间线中,鬼手王才对李慕玄这个敢违逆左若童话语,毅然向自己拜师的李慕玄那么宠,哪怕他知道那是李慕玄一时气血上头不过脑做出的决定,他也心甘情愿。无他,因为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现在他和李慕玄,三一门之间的孽缘被自己了断了,王一他自然不想看着这个在民国元年,将自己从死人堆里捞出来的老人客死异乡,死在外面奔波的路上。 正在喝酒的鬼手王闻言,也突然放下酒杯,沉默了下来。 “这几天我会把倒转八方一门的心得和压箱底手段都写出来,你拿着这些教那两个小子就是了,不懂的就去问左若童左门长,他是一代宗师,你又入他的眼,会帮你解答的···” “这事您也要假手于人啊?”王一不解。 但鬼手王抬头,深深看了王一一眼,王一就不说话了。 为什么要假手于人,鬼手王心里明白,王一心里明白,无非还是那个问题。他鬼手王是全性门人!这个身份,注定了他背着全性门人犯下的孽,他要想留下来自然是可以的,可这样就会把全性门人招过来,别的不说,就之前那个跟他混在一起的全性门人,绰号长鸣野干的苑金贵,一张带节奏造谣的嘴巴,这要是让他把他鬼手王王耀祖在这边教导名门世家陆家子弟陆瑾和三一门门徒李慕玄手段的事宣传出去,众口铄金,又是一个互联网不发达,完全靠嘴巴造谣的时代。 王一自然可以置身事外,毕竟他只是鬼手王的徒弟,不是全性门人,但作为学到鬼手王那独树一帜倒转八方手段的陆瑾和李慕玄,还有作为全性门人的鬼手王自己,就得给全性,给正道一个交代了。 但如果这里没有鬼手王,只有王一这个代师传艺的家伙在,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鬼手王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不该来的,只是离开半年,挂念着王一,也看到天下之大,却发觉自己毫无归去之处时,这才鬼使神差的又出现在王一面前。 一老一少就这样端着酒杯,相顾无言,而在门外,却响起了一个不应该在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你鬼手王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让我来替你教弟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鬼手王还是这样一个精明的人?” 声音响起,鬼手王蹭地一声站起来,望着紧闭的大门,表情带着惊讶。倒是王一没那么多想法,快步上前,开门,就看到三一门的门长,大盈仙人左若童一身红衣,赤脚,身后还跟着一位弟子,拎着礼盒,站在门口。 “左门长,新年快乐。” 看着这位德高望重的大盈仙人,王一执晚辈礼,道了一声新年祝福。 第十三章 三年 在民国十年的除夕夜,王一和鬼手王王耀祖爷俩吃年夜饭的院子里,迎来了三一门门长左若童这位不速之客。 将带着礼物的左若童和弟子迎进来,让这位前辈坐在客座,王一和左若童身边那个叫水云的弟子则是候在一旁,听着这两位长辈之间的谈话。 “水云师兄,左门长这是要作甚?大过年的,总不能这时候上门找我家师傅算账吧?他最近也没干啥混账事啊。”因为代师传艺,教陆瑾和李慕玄这两位三一门高徒的缘故,王一也算是跟三一门有那么点一衣带水的缘分,虽没有上过三一门,但对于经常下山为山上门人置办,采买的三一门弟子也算熟悉。 这位叫做水云,经常跟在左若童身边的三一门门人就是其中之一,而在三一门内,山下小镇定居的异人王一算是半个三一门门人的身份,对于三一门门人也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这我上哪知道去,师父只是让我备好东西,就让跟着他下山来找你了,估摸着他也没想到鬼手王过年会回来吧,这不刚好碰上了。话又说回来,要是鬼手王这半年真在外面干啥混账事,你觉得师父不会派人跟你说一声?” 水云语气带着几分酸,入门这么多年,也侍奉师父左若童这么久了,他还真没见过自家师父对一个人这么上心。每次陆瑾和李慕玄从山下回来,左若童都会让这两小子演练一遍功法,再演练一遍王一传的倒转八方,接着就是指点,开小灶,然后还跟这两小子说,下次过去找王一上课时,把这些东西讲给王一听。 虽说三一门门人基本都知道王一的修行天赋当世顶尖,比起自家师父还犹有过之,但这不是还没过门嘛!师父您老人家咋能这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但这也不过是三一门门人泛起的小想法罢了,得益于左若童作为一代宗师的教诲,他们最多就是吐槽几句左若童对王一这半个三一门门人的区别对待,但真要上纲上线也不至于,更别说王一也没有主动招惹他们这些三一门门人,没必要弄出矛盾。 “呵呵,倒也是啊,所以这算是事赶事,赶上了?” “大概吧。” 两人的悄悄话并没有逃过坐在主客座上的鬼手王和左若童,或者说,以他们的修为,这么近的距离,所谓悄悄话完全就是在他们耳边大声沟通。 左若童也明白王一跟自家弟子水云之间这样大声密谋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想说大过年的,没必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僵。他只是看着坐在主座上的鬼手王,自从上次因为李慕玄要拜师鬼手王闹出矛盾,牵出了王一这个人之后,他左若童也确实跟鬼手王有半年没见了,再次见面时,左若童也能看出鬼手王如今的不同。 戾气少了许多,疲态多了几分,如果说以前作为全性门人的鬼手王是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混账,那现在的鬼手王就是个和蔼老头,这样的变化确实是左若童没想到的。 一个心仪的传人真能让他改变这么多?左若童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开口说道。 “王耀祖,再怎么样也得给我这个客人一杯水酒吧?” “哦,瞧我这脑子,左门长,请。” 听着左若童不再以江湖诨号称呼自己,而是名字时,王耀祖也是惊讶,但也很快反应过来,给左若童倒上一杯水酒。 虽说王耀祖几近古稀之年,比左若童这个外表年轻,内里花甲之年的一门之长年纪上大上那么几岁。可二者之间的身份,修为上的差距,都让王耀祖不敢在左若童面前炸刺,不然当初因为收徒李慕玄这件事跟左若童闹矛盾时,王耀祖也不会说出‘你今儿除非把我毙在这里,不然李慕玄这徒弟我收定了的混账话。’ 因为王耀祖很清楚左若童有这个实力把自己打死在当场,只是后面出了王一这档子事,大起大落之下,也让王耀祖一朝悟道,重新审视自身。但悟道归悟道,面对左若童,王耀祖还是显得很气弱,明明他是主人,却在左若童面前很是踌躇。 喝了一杯王耀祖的水酒,看着王耀祖一大把年纪坐立不安的样子,左若童也是无奈叹了口气。 “这孩子说的对,虽说他是代师传艺,但倒转八方的根终究在你这里,个中一些道理,不应该假手于人,更何况我借助瑾儿和慕玄跟这孩子做了一笔交易。这次下山也是想着王一这孩子一个人在山下过年,多少有些孤苦,这才贸然上门,没想到正好撞到你回来。既然撞上了,那就把话说明白吧,瑾儿和慕玄多门手段,我不反对,可这门手段不该由我来教,得你来传,三个月,我个人允许你在三一门山门附近呆三月,再之后,就看你自己表现了,打扰了你们爷俩聚会,告辞了。” 左若童来的匆匆,去的匆匆,毕竟山上还有一大家子门人等着他回去。 让弟子水云放下礼物,左若童就带着弟子离开了,只留下还没从左若童告知的这个消息中缓过来的王耀祖。 王耀祖起身,略显佝偻的身子就这样望着左若童带着弟子离去的背影,怔怔的说不出话。他还是第一次从左若童的话语中感觉到了尊重,这还是他作为全性门人这么多年第一次在左若童这位玄门高人话语中得到尊重,以往见到左若童,他都是选择退避三舍,唯独这一次不一样,而这一切,源自于自己在民国元年捡到的王一,也源自于自己在这半年一朝悟道,为过去赎罪的改变。 “娃儿,刚才我没听错吧?左门长让我在三一门的地界呆三月?” “是啊,您没听错,我都说了,代师传艺是一回事,但这手段怎么教给徒弟,还得您自己来,假手于人,说出去也丢份啊。好啦,今天除夕夜,我陪您好好喝一杯。” “好!好!” 看着此时王耀祖这高兴的模样,王一也露出笑容。 爷俩就在小镇零零散散的爆竹声中,度过了民国十年的除夕夜。 之后的日子里,王一和王耀祖这对爷俩,就像一对在这小镇上定居多年的爷孙,在那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面对王一这个将自己的倒转八方青出于蓝胜于蓝的传人,王耀祖是一点都没有藏私,将自己对倒转八方的所有理解都倾囊相授。这也让一直靠着天赋吃饭和站在时代下游眼光自己闷头练倒转八方的王一重新梳理了下自己这些年对倒转八方的感悟。 加深了对力之一道的理解。 倒转八方之所以在一人之下的世界观里,在后世被称之为人体磁场,说到底就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科学理论的进步,对倒转八方中调动天地八方之力这个概念的重新认识。 就像前面举的那个关于异人流派中禽兽师的例子,在微观生物这个理论没有提出来之前,全世界跟禽兽师相关的异人流派,先天和后天的对生物认知基本都局限在飞禽走兽虫鱼这些,这种认知上的偏差让禽兽师这个流派成了异人圈中的鄙视链底层。久而久之,禽兽师这个流派就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直到后世微观生物的提出,才让这个流派重新大放光彩。 倒转八方也是如此,在宇宙四大基本力-强核力,弱核力,电磁力和引力没有提出来之前。倒转八方对于力这个概念很模糊,最多也就是到引力的门槛,怎么也进不了门。 直到王一在民国元年被王耀祖捡到,自带当世顶尖的天赋,又有着时代下游的眼光托底。所以当王一倒转八方入门之时,他就将倒转八方中力这个概念集中在电磁力和引力这两个上面。 电磁力无处不在,宇宙,天地是一个巨大的磁场,而人体也是一个小磁场,引力更是构成一个星体的基本要素。 有了这大方面上的基本认知,王一在入门倒转八方时,想的就只有一件事,如何调动自己这个身体的小磁场,又如何将自己这个小磁场与天地这个大磁场连接起来。 在一身可能也就比张之维这个一人之下世界观钦定的修道第一人略输一筹的天赋托底,再加上来自后世的眼光配合,王一在没有任何关于玄门修炼的基础理论下,凭借着天赋和科学眼光,大致摸索出了一条将倒转八方变成人体磁场的套路。 在这样的套路支持下,王一才做到了嘉兴县城郊外,给那些兵痞子布下一个类似风水炁局的招式。 无他,他只是用自身的炁,扰乱了那条必经之路的磁场,从而影响了踏入这片磁场中每个人体内的磁场,让他们的情绪和认知都出现了错乱,才有了那堪比术士的诡异手段。 毕竟所谓风水,用科学的话语来描述,就是一个磁场,这块地的磁场乱了,在这块地域的人,他们自身的磁场也会受到影响。 而在一人之下的后世现代篇中,除了王耀祖这位倒转八方开创新河的前辈之外,就只有两个人掌握的人体磁场给王一留下了印象,一个就是李慕玄,一个是跟冯宝宝有关联的哪都通公司创始人之一,徐翔。 李慕玄先不谈,这货要不是有王一搅局,按照拜师王耀祖的历史轨迹发展,之后会犯错导致三一门门长大盈仙人左若童的身死,三一门的解散,自己灰溜溜跑出国,在一个海外孤岛纳森岛上了却残生,一身倒转八方的天赋全都浪费了。反倒是徐翔,这个苦命人,才是令人惋惜。 因为在甲申年孩童时期认识了容颜不老的冯宝宝,在冯宝宝的指点下,阴差阳错踏上了异人修行之路,又因为早早参与到国家建设当中,得到指点,天赋虽然平平无奇,但得益于科学理论的指导,从一开始修的就是人体磁场,一个本该起步最低都是异人圈子里十佬级别的异人,却为了庇护冯宝宝,在八十岁就早早离世,全都是累的。 这些后世现代篇的故事,王一自然不会跟王耀祖说明,毕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后的故事会是怎样展开。 他只是将自己这些年对倒转八方在科学理论指导下的全新认知告诉给王耀祖,看看能不能为这位老人延上那么几年寿命。 可惜,王耀祖的世界观已经被定死了,对于王一展现出来那完全不同于自己倒转八方的新手段,新看法,王耀祖除了惊讶之外,无法表达出其他看法,或者建议,他只能指导王一在倒转八方基础上的修行。 就这样,过完了元宵,省亲归来的陆瑾和李慕玄也在左若童示意下,也以弟子礼拜了王耀祖,让他和王一指点他们两人的修行。 而在这样难得岁月静好的日子中,三年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第十四章 远行 时光荏苒,随着王一和王耀祖过完民国十年的除夕夜,又有了左若童这位玄门高人的默许,王一和王耀祖就在三一门所庇护的江南小镇这边度过了难得岁月静好的三年。 但这个小镇上的岁月静好不代表世道就太平了,从民国十年开始到民国十三年年末,名义上作为这片土地话事人的北洋军阀政府,在背后各自的势力支持下,打了两场内战,史称直奉大战。 战火从关外烧到关内,好不容易喘一口气的国人又一次在军阀大战的战火中苟延喘息,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 两场大战,奉系一输一赢,随着第二次奉系的胜利,作为名义上的中央,北洋军阀政府换了主人, 这让好不容易缓口气的中华大地又一次元气大伤,国内新的格局形成,但也只是暂时的。 个中两场大战中间的各种龌龊事,即使是身在民国年间,活在当下的王一,也不是事事俱悉。这些信息,既有王一处在时代下游的先知眼光,也是这三年间不断外出,又回来的王耀祖告诉自己的。 三年的时间里,王耀祖并没有一直在这个三一门庇护的江南小镇里呆着,即使他知道左若童已经默许,让他在这个小镇上了却残生,他还是拒绝了。 在这期间,王一不是没劝过王耀祖,说有些债,可以让他这个当弟子的还,没必要这么累,他就老实在这里好好教导陆瑾和李慕玄,把倒转八方这一门手段传下去就好了。 “这些债,是我这个全性门人鬼手王欠下的,自然就该由我这个全性门人去还,你,陆瑾还有李慕玄,就该干干净净的活下去,好好将我这门手段传给后人。”这是王耀祖给王一的回答,听着王耀祖的回答,看着王耀祖在回答自己时的眼神,王一就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了,也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他。 而在这样不断外出,回归,为自己过去犯下的罪孽赎罪的路上,王耀祖,这位一心只想将自己这门倒转八方手段传下去的全性门人,也走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点。 ----------------- 民国十四年,年初。 在三一门庇护的江南小镇一处院子里,床榻上,行将朽木的鬼手王王耀祖躺在上面,盖着被子,一旁则是王一端着药碗,看着床榻上几乎皮包骨的王耀祖,叹了口气,将药碗放在一旁。以他如今的修为,自然能看明白此时王耀祖的状态很糟糕,左右也就是呼吸之间就会死去。 按照原先的历史轨迹,王耀祖不该这么早走的,最起码还能撑到抗战爆发前后的前夕。 但随着这三年不断为自己过去犯下的罪孽赎罪,让王耀祖无法再用修为压制体内的痨病,提前步入了生命的终点。王一放下药碗,看了一眼门外,陆瑾,李慕玄还有左若童就在院子外等着,回过身,俯身在气若游丝的王耀祖身边。 “师傅,您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已是风中残烛的王耀祖望着在自己身前的王一,三年的时间,这个自己在民国元年捡到的乞儿,如今已长成了个大小伙子,双眼的精光也在告诉王耀祖,眼前这个弟子,他的修为早已不是自己能看清的,这让王耀祖很欣慰,他笑了。 “没什么未了的心愿了,我王耀祖这一辈子作恶多端,得了这个痨病也是我罪有应得。只是老天待我不薄,让我在临老之际,从死人堆里捡到你这么一个弟子,也因为你,我的倒转八方多了两个门人,哈哈,我王耀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当初你不是没劝过我,但我王耀祖造了这么多孽,总得还的,就是不知道我三年来赎的罪,能不能庇护着你还有门外那两个小子的今后。真要说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那就是没法看到我倒转八方这门手段发扬光大的一天。” 听着王耀祖的话语,王一也是无声叹气。 他知晓王耀祖这三年来瞒着自己做了太多事,无论是为过去的罪孽赎罪还是全性方面的关系,他都帮自己挡了太多,在异人的江湖圈子里,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全性门人鬼手王-王耀祖收了一个叫王一的徒弟,更别说还将倒转八方的手段传给了三一门门人的陆瑾和李慕玄了,无他,无非就是想让王一,陆瑾还有李慕玄这三个得了他手段真传的弟子,能够以干净的身份活下去。 他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做不了,身处在这乱世,很多事真是身不由己,这个道理他明白,却又真的不想明白。 “放心吧师傅,等到天下太平了,倒转八方这门手段啊,说不定也会成为玄门一道,到时候,入倒转八方门下的,都得拜您这位祖师呢。” 听着王一这宽慰的话,王耀祖释怀的笑了。 “哈哈,我这个祖师啊就不要拜了,徒弟啊,我走了,就没什么人能拦得了你做事了。我只求你一件事,以后你行走江湖,莫要说你是王耀祖的弟子,这个名头对你,没意义。” 如同历史轨迹那样,临终前的王耀祖,最后的要求依旧是这个。 面对王耀祖的眼神,王一点了点头。 而在王一的回应中,王耀祖带着笑容,与世长辞。 王一跪在地上,对着这位在民国元年将自己从死人堆里捞出来的老人,重重磕了三下响头。听闻着院子内传来的动静,在院子外守候的陆瑾和李慕玄,也是如此,朝着院子里王耀祖的方向跪下磕头,而自始至终,作为一名看客的左若童,也只是看着陆瑾和李慕玄这样,仰天长叹,感慨一句造化弄人。 七天之后,在三一门的山头上,多了一个坟头。 墓碑上刻着恩师王耀祖之墓,生年不详,卒于民国十四年,辛丑年正月二十三,弟子王一立。 这就是全性门人王耀祖的一生,生前仗着一身修为和天赋才情创出来的倒转八方,大恶不做,小恶不断,获得一身骂名,漂泊天涯,孤苦伶仃。死后也没有什么朋友过来拜祭,只有王一这个徒弟,还有那个一直瞧他不上的三一门门长左若童为他料理身后事,也许连王耀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这一生会是以这种方式收尾。 王一站在王耀祖坟前,旁边放着行囊,在王耀祖坟前默默磕了三个响头,起身,背起了行囊就要离去。 他要离开了。 王耀祖既然已经离世,这个被三一门庇护的江南小镇,他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正如那句话说的,父母在世人生尚有来处,父母走后人生只剩归途。 王耀祖谈不上自己的父母,但若不是王耀祖将他从死人堆里捞出来,供他吃穿,传他手艺,他早已变成他人盘中餐。无论王耀祖在外面怎么作恶多端,至少在对王一这件事上,他没有亏欠王一什么,所以即使自己有很多想要做的事,在王耀祖还在世时,他都得克制一下,现在,王耀祖不在了,他也该去做些他这个后来人在这个时代该做,能做的一些事,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只是王一刚走到山脚下,就在当初王耀祖,左若童,自己,李慕玄相遇的那片密林里见到早早就在那里等着自己的左若童,在左若童身边的,还有陆瑾和李慕玄这两个小伙子。 三年的时光,也让陆瑾和李慕玄这两个毛头小子长成了大小伙子,尤其是李慕玄。 这个本该在历史轨迹中因为没有好好管教,在父辈,王耀祖这个不称职师长纵容下,成了一个全性恶童的家伙,如今也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朝着左若童这个大盈仙人的方向靠近。 “左门长。” 对于出现在这里等着自己的左若童,陆瑾和李慕玄,王一并不惊讶。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只是没想到会是以王耀祖的离世这个方式打开罢了。 “走得这么匆忙吗?” “也不算匆忙吧,承蒙左门长照顾,这三年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好。我师父的心愿了了,左门长您这边这两位高徒也在这三年里进步神速,我的任务完成了,再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得去做我该做,想做的事了。” 王一和左若童在那打着哑谜,话里的意思,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阅历还不算丰富的陆瑾和李慕玄自然听不懂,只能这样看着王一淡定自若跟左若童交流。 “会回来吗?” “不知道,但左门长您传给我的手段,我一直在练,困扰您那么多年的答案,我现在暂时无法给您,但只要我找到答案,无论我在哪里,都会第一时间将这个答案告知与您,这是我给您的保证。” 所谓的答案,无非就是在这三年代师传艺的日子里,借助陆瑾和李慕玄,还有洞山先生提点,习得的三一妙法——逆生三重了。 以王一自带的穿越者天赋,三年的时间,足以让王一将逆生三重这门神异的玄门功法一重修至圆满,踏入二重的境界。这样的进境不可谓不快,即使是左若童也不得不佩服王一在练炁一道上的天赋。但王一似乎也跟自己一样,在踏入逆生三重的二重境界之后,迟迟没有往前迈步。 虽然二重与二重之间亦有差距,但只要未曾踏足三重,无非就是一个早晚的功夫罢了。 如果王一参不透如何踏入三重,最后的结果就是跟现在的左若童一样,一直困在二重境界,不得寸进。只是王一比左若童好的一点在于,王一还有一门倒转八方手段撑腰,不像左若童,因为中年时期练功出了岔子,如果不参透三重,等待左若童的,就是一个功毁人亡的下场。 “你有这个心,我很欣慰,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也不强留。只是在走之前,帮我一个小忙可以吗?” “左门长但说无妨。” 得到了王一的回应,左若童也看向被自己叫来,跟在自己身边的陆瑾和李慕玄。 “瑾儿,慕玄,你们上来。” “啊?” 突然被左若童叫住,陆瑾和李慕玄也是一愣,但还是走到左若童身前,与王一对视。 而看着站在陆瑾和李慕玄身后的左若童,王一也是一怔,明白左若童想要干什么的王一也不由想到在一人之下民国时间线的故事,看着自己面前左侧的陆瑾,哑然失笑。 第十五章 两巴掌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陆瑾和李慕玄,祭拜王耀祖之后准备远行的王一也明白了左若童想要做什么。 只是王一想到可能发生在不久后,在陆瑾所在的陆家老太爷八十大寿寿宴上,属于异人圈子年轻一代的戏码,此时正在以另一种方式提前上演,自己还充当了那位龙虎山冒姓张氏小天师,一人之下世界观钦定第一人张之维的角色,王一就有点想笑。 更别说对面还有陆瑾这个小子,次次挨打都有他!只是王一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展开,陆瑾和李慕玄一起来找他试招。 站在陆瑾和李慕玄两个小伙子身后的左若童,此时也开口解释。 “三年前,在这片林子里,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想来如今在我身边的只有瑾儿一人。慕玄本性不算坏,当时我也只是想通过三年在洞山书院的磨练,打磨一下慕玄的性子,但我得承认,在我知道王耀祖要收慕玄为徒时,无论是处理方式还是心态上都乱了分寸,现在想想,我都有些后怕,如果不是你当时出现,慕玄现在估计已经拜王耀祖为师了,我也可能会因此愧疚一生,让一个孩子就这样误入全性门下。” 左若童说着自己的心里话,这让在前方跟王一对视的李慕玄不由回头,看着身后脸上露出愁苦神色的左若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三年的磨练,被左若童带在身边的调教,早已让李慕玄这个恶童明晓了事理,知道自己当初一念之差,差点酿成大错。但他确实没想到被他视作仙人的恩师左若童,会将这份过错归咎到自己身上,还在这里坦白了出来。 闻言,李慕玄就忍不住回头,想要朝着左若童跪下,却被左若童摆摆手阻止,继续在那说着。 “这三年的朝夕相处,想来你也清楚瑾儿和慕玄在三一门修行的进境。瑾儿出身名门陆家,天赋本是极佳,又得益于家族的熏陶,在逆生三重的进境上自然比同龄人强。慕玄天生心性多变,只要做到了对自己诚,也是修行逆生三重的好苗子。再加上这三年有你这个外门的师兄传他们倒转八方手段,在外面刺激着这俩小子,即使回到山门,他们也是在偷偷下私工,磨练着自身。这点我很欣慰,就连山门的师弟,弟子都觉得瑾儿和慕玄是三一门的绝代双骄,但有些事就是过犹不及,修行更是如此。 三年的时间,虽说我不知晓你在逆生上的进境如何,但一个从踏入修行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的人,还有那连我都妒忌的天赋,想来你从来没在这俩小伙子面前展现过你的真正实力。今天就当满足一下这俩小伙子的好奇心,让他们意识到他们跟你之间的差距吧。” “师父!” “嗯?我说的有错?为师一直都在讲,修行一道,尤其是我们逆生一道最重要的就是心诚,骗别人可以,唯独不能骗自己。你们这三年来偷偷下私功是为了什么,为师不知晓,你们自己也不知晓?现在人家要离开了,你们不说,那就让为师亲自替你们说。” 被左若童道破心中的想法,陆瑾和李慕玄不由害臊起来,只是还没等他们说出什么,就被左若童一个眼神和反问给摁住了。 面对如师如父的左若童,陆瑾和李慕玄自然不敢反驳,也没法反驳。 只是转身,两双眼睛都放着精光,直视着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王一。 就如左若童所说的那样,陆瑾也好,李慕玄也好,都是年轻人,多少都有点比较的心理。 在三一门里,他们两个是山门年轻一代的翘楚,师兄弟都称呼他们两个为三一门绝代双骄。但陆瑾和李慕玄知道,眼前这个大不了他们几岁的王一,是个天赋和修行都在他们之上的家伙,如果不是天赋当世顶尖,自家师父又怎会破例,在没有经过拜师礼这样的仪式,就让他们和洞山先生将逆生三重传给王一,如果不是当世顶尖,王一又怎能在没有任何人指点的情况下,三年的时间就将逆生三重第一重修至圆满,还迈入了二重,这是当下陆瑾和李慕玄都未曾做到的事啊。 只是王一这三年的时间很低调,除了代师传艺,教他们倒转八方的手段之外,大多数时候还向他们取经,去夯实自己的基础。 修行一道,无非就是性命二字,性是精神,术法上的磨练,命是自身根本的打磨,沉淀,都是水磨工夫。 在王一手里早已变成人体磁场的倒转八方,在性命双修这块比起三一门的逆生三重甚至犹有胜之。毕竟人体自身是个小磁场,天地更是一个大磁场,王一每天都在调理自身的小磁场,让其时不时能跟天地这个大磁场共鸣,同调,在这样借助天地打磨自身的修行下,在性命双修这块,当下年轻一辈中,能够超过自己,或者跟自己并肩的,可能超不出三个。 只是这些王一不会主动跟外人说起,而且因为人体磁场自身跟天地共鸣修行的伪装性,即使是朝夕相处的陆瑾和李慕玄,他们都察觉不到自己跟王一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平常的互相喂招很难看出什么,他们只知道王一肯定比他们两个联手要强,但到底是强上一点还是望向其背,他们察觉不出来。 他们看不出来,不代表左若童这位大盈仙人看不出来。 只是这事情他希望陆瑾和李慕玄两人自己悟,但造化弄人,王耀祖的提早离世,让王一没有了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的理由。祭拜完鬼手王,王一就要去游历四方,做自己该做的事,左若童没有任何理由强留王一,就只能带着陆瑾和李慕玄来拦人,将这俩家伙心里的小秘密挑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陆瑾,李慕玄,你们两个一起上吧,记住,用出你们所有的手段,最好把我当做什么杀父仇人那样来动手,因为,你们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听着左若童的话语,看着此刻目光炯炯望着自己的陆瑾和李慕玄,王一也是哂笑一声,就这样背着行囊,对这两个小伙子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霸道的话语。 这霸道的话语,就连左若童都愣了一下, 但很显然,对于此刻年少不懂事的陆瑾和李慕玄而言,这样的话语最能刺激他们的好胜心。尤其是看着王一完全没有什么起手式的准备,就这样被一手背着行囊,另一只手腾出来,好像就这样跟他们两个过招的模样,明知是计谋,但还是踩了进去。 刚才两人还因为左若童一语道破自己内心中的小心思而愧疚,但现在,只觉得有一股无名火起。 就算他们深知两人联手也不一定能在王一手下讨得了好,但也能让王一手忙脚乱一阵,至少不该像现在这样看不起人。 “师兄!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作为代师传艺,教他们另一门手段倒转八方的王一,陆瑾和李慕玄叫王一师兄没有问题。 一声师兄,代表着他们对王一这位代师传艺的尊敬,而此时此刻,随着功法的运行。 在陆瑾和李慕玄身上,周身有着白汽浮现,两人的肤色也开始有些变白,这是运行逆生三重功法的体现。陆瑾和李慕玄在逆生三重的修行上,也是一重即将圆满。而除了这浮现在周身的白汽之外,陆瑾和李慕玄脚下,小石子无风自动,开始悬浮,这则是王一代师传艺,将倒转八方传给这两家伙的功法体现,但关于进阶的人体磁场,王一还没有教全,毕竟连他自己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他也不敢误人子弟,但也给这两家伙提出了人体磁场的概念,只是现在看来,他们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概念。 也是,不是谁都跟王一一样,接受后世现代化发展,互联网信息爆炸的冲洗。陆瑾和李慕玄对于科学理论方面的学习,还是在洞山书院,从那位留洋归来的洞山先生那里学到,不成体系。 ----------------- 看着眼前将功法运行到极致,手痒难耐,渴望打架的陆瑾和李慕玄,王一依旧没有先动手。 他只是单手伸出,一个食指对着蓄势待发的陆瑾和李慕玄,俏皮道:“你过来啊~” 只是一句话,就彻底点燃了陆瑾和李慕玄。 随着两道黑影电射起步,十米的距离,对于此时的陆瑾和李慕玄而言,可谓是是瞬息及至。 但就在陆瑾和李慕玄出手之际,身后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左若童就已经别过头,无他,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结局。 十米的距离,对于修行有成的陆瑾和李慕玄而言自然是瞬息及至,但就在他们两个的拳头即将呼在王一身上的时候,陆瑾和李慕玄在这时却感觉面前站着的王一似乎离他们更远了。十米瞬息及至的距离,在这一刻却变成了咫尺天涯。 陆瑾和李慕玄只感觉在他们接近王一的那一刻,天地变了。 眼前的王一身形在他们眼中不断放大,还带着莹莹笑容看着他们两个。 而王一就这样,保持着笑容,单手伸出,后发先至。 那腾出来的单手,就这样不轻不重在拍在陆瑾和李慕玄的胸膛上。 没有什么疼痛的力道,只是在王一这两下后发先至的攻击打在陆瑾和李慕玄胸口上的瞬间,陆瑾和李慕玄只感觉他们这几年修炼有成的真炁在这一刻全散了,他们又变回了那个还没拜入三一门门下的孱弱孩童。 刚才冲的有多快,现在在王一这印在两人胸口的两巴掌,就让他们回的有多快。 两人在地上滑行着,回到左若童脚下,看着低头俯视自己的师父左若童,陆瑾和李慕玄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声师父,就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而左若童这才抬头,看向此时依旧对自己持晚辈礼的王一。 “左门长,不知道这样的效果,您满不满意。” 左若童审视了眼前的王一良久,最后才感慨道:“后生可畏啊。” “那左门长,有缘再见了。等这两小家伙醒来,就替我跟他们说声抱歉。” 完成了左若童的要求,王一不再久留,背着行囊,就准备离开,但在这时,左若童还是叫住了王一。 一封印着陆字的红色请柬就从左若童手里飞到王一手中。 “来之前瑾儿放在我身上的,今年八月是瑾儿的家族,陆家陆老太爷八十大寿。作为代师传艺的师兄,瑾儿回家也不少提起过你,这份请柬,于情于理都得给你一封。到时候寿宴,你要有空的话,就来一趟吧。” 陆家陆老太爷寿宴?看着手上这封请柬,王一没想到这个时间距离这么近。 这样一来,自己也就可以见到那位在这个一人之下世界观里,钦定天下第一的第一人张之维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穿越者王一,跟张之维这个天命之子之间,到底谁更胜一筹。这样一想,王一觉得自己接下来这一年,也不是一点期待都没有。 将这封早已备好的请柬收好,王一再次谢过左若童。 “左门长,请告知陆瑾,届时我王一一定会到场,再见。” 第十六章 游历 历史上的民国十四年这一年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海外的先不说,就说海内,军阀内部,直系和奉系两次大战,随着第二次直奉大战,奉系的胜利。名义上的中央大权就落入了奉系军阀手里,直系随着这场大败一蹶不振,算是半退出历史舞台。 民国十四年的开始,无非就是奉系为代表的军阀划分胜利果实,以及在奉系一派的军阀背后支持的列强重新瓜分国内的蛋糕。 军阀之间的内斗,让万民在战火中受苦,自然不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 只是随着奉系一派的军阀胜利,大有入关坐大之势后,社会各界,包括异人圈也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拥护一波,来个从龙之功。无他,这世道太乱了,从前清体面退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来年,年年都在打仗,就没有消停过,谁都不想再打下去了,谁上台都行,赶紧让大伙喘口气吧,上台之后再怎么糟糕,总比现在一片乱要好得多。 想法是好的,可惜大多数人还是没有看清时势,谁上台都无法改变当下民国沦为列强鱼肉的现实。 亦或者说,他们不是没看清,而是觉得沦为列强鱼肉的不是他们,他们是跟列强一起鱼肉民国的那一批人,自然是无所谓。 当然,也有看清形势的,只可惜随着三月份,来自bj的一封电报,那位覆灭前清,终结两千年帝制的国父永远离开了人间而陷入一片低迷。 这时,刚刚祭拜完王耀祖,拜别三一门,如今已是孑然一身,在外游历的王一也听到了这则消息。对此,他也只能长叹一声,望着京城的方向鞠躬默哀。 到底还是形单影只的独行侠,纵使一身的武力能挡万军,可面对当下这乱局,他哪怕有着后世的眼光,他也是无从下手。也知晓此刻自己应该去哪,可看着当下的时局,王一才明白,他这个后世之人,哪怕带着历史下游的答案回到当下这个时代,似乎也派不上任何用场,他就算见到了想见的人,跟他说明白发生在之后的种种事又能如何?形势比人强,纵然知晓未来,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改变,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其自然,什么都不做,任由历史发展,反正历史早已给出了答案。 “唉,这穿越自带个修行者天赋的buff还真是屁用都顶不上,还不如给我整台能够联网的电脑呢,直接带着电脑去找先生,也比现在啥事都做不了的强啊。” 在靠近县城官道上的一处酒馆内,王一拿着一份上星期的时报,看着上面的新闻,满是感慨。 他拜别左若童,离开三一门庇护的地界后,已经在中华大地上游历了两月有余,而今已是五月中旬了。 在这两月有余的时间里,他也算是彻底见识了这个时代下普通人活着有多辛苦。 直系和奉系之间的军阀大战虽然以直系落败告终,但人家退出的是舞台,手里的家伙,兵可都还在,地盘也有一些。这些军阀,打不了比自己厉害的,但欺负这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那是比谁都狠,就连王一,都差点着了道。 这些年被王耀祖养着,传着手段,虽然王耀祖挺混账的,但在吃穿上可没亏待了王一,再加上自身的天赋,如今已是二十岁的王一也是个大小伙子,一米八的身高,放在人群中都是鹤立鸡群的一个。这样好的壮丁,那些兵痞军头会放过? 而且王一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你要抓我当壮丁?我正好拿你来练手。 一手扰乱人体磁场的人体磁场杀人于无形,让自己游历过的地方,那些作恶多端的军头死于非命却又找不到凶手是谁。只可惜这样的手段派不上啥大用场,治不了根,解决不了当下的问题,反倒是解决了王一的温饱问题。 当年王耀祖在离世前,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老本都给了王一。 小百枚的袁大头还有一张银行的银票,只是这些是王耀祖留给自己的棺材本,不到万不得已时,王一不会动用,直接将其随身携带。这些棺材本不能用,王一在外游历的时候,就只能捡起当初跟着王耀祖走街串巷的老本行,用倒转八方这门手段卖艺讨生活咯,赚钱嘛,不寒碜。 只是当下这时局乱的啊,他这卖艺讨生活都没啥生意,时不时还要碰上几个兵痞来找自己麻烦,没办法,他就只好把目标锁定在这些鱼肉百姓的兵痞,军头身上,从他们身上捞油水。 麻匪张麻子说得好啊,谁有钱赚谁的。 王一奉行的就是这一条。 “客官,面来了。” 就在王一感慨自己这一身穿越者天赋还没有个联网的电脑有用时,小二也将一碗热腾腾的青椒炸酱面端了上来,旁边还盛着一碗汤。 “谢谢,小二哥,劳烦问一下,前面是哪里有住店的地方啊?” “哦,客官,再往前走二十里,就是普城了,那里就有住店的地方,而且还有保安团,保安团团长杨克难可是这十里八乡有数的英雄好手啊。”说到这位叫杨克难的保安团团长时,店小二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在那竖着大拇指。 “听这话,小二哥你们是普城人啊?” “那是,不瞒您说,在这官道上开酒家的,要是没有来头的看顾着,这生意也做不下去啊,老话不是说的好嘛,车船店脚牙···” “诶诶,打住打住,自砸招牌的话小二哥就别说了,你再给我来个猪肘子和一壶茶,我吃完还要在这坐一会,一共多少,先结账。” “好嘞客官,一共五个铜板。” “这里是六个,多一个算你的。” “谢赏!” 从怀里掏出六个铜板,递给小二,王一就在那用起了午饭。 他现在的地界靠近粤闽一带,相比于中原地区的直奉大战搞得民不聊生,这边还算好点,治安也还过得去,毕竟北边有个北洋军阀政府,南边也有个能跟人家打擂台的。 不一会儿,在王一吃着炸酱面的时候,小二也将猪肘子和一壶热茶跟茶杯端了上来。 吃完午饭,王一就坐在那里喝茶解腻,顺带看看窗外的风景,脑子里也回想着刚刚店小二说的话。 “普城,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那么点耳熟啊。” 王一念叨着普城这个名字,总感觉在哪听过。就在王一念叨的功夫,原本还有些稀疏的酒家此时也变得热闹起来,有赶路的贩夫走卒,他们三两一桌,各点一碗阳春面,然后一块点一盘小肉菜就算午饭。 生意一热闹,店小二也没得空过来这边跟王一搭话,在那忙碌着。 “小二,给我来五碗面!大碗,有肉的!” 马蹄声传来,人未至,声先到。 王一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蒙着眼,骑着大马的汉子停在酒家外。汉子留着不修边幅的络腮胡,马鞍上挂着双刀,身形壮硕,看起来邋遢,但年纪上比起自己也就大个四五岁左右。只一眼,王一就清楚,这个蒙眼骑在大马上的汉子,跟自己一样是个后天修行的异人,还是一个专练外家功夫的异人。 “来了客官,您请进。” 小二赶紧出来招呼,而汉子也下马,似乎注意到王一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朝王一这边看来。但也没多好奇,只是看了一眼,就径直入店,在小二招呼的位置上落座。 汉子看起来是饿极了,酒家上菜的速度很快,两个成人巴掌大的碗面刚端上桌,他就哐哐往嘴里塞。吃的速度比上菜的速度还快,不到半个钟的功夫,五碗肉面下肚,吃撑了的他也只是将碗放在一旁,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对此,店小二和老板也没急着上去结账,任由这个汉子在那呼呼大睡。 “小二!” “来了,客官~”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酒家里的客人也变得稀疏了,毕竟这只是一个酒肆,不提供住宿的业务。只是刚好开在必经之路上,做的就是一个回头客,吃过饭,稍稍打盹了一会,贩夫走卒就得赶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王一这样不用为生活奔波的。 就在这个时段开始显得寡淡的时候,又有客人入店,只是这次相比于之前那些贩夫走卒,这次进来的可不是什么好人,至少从面相上看就是如此。 一个个满脸横肉,拿着家伙,就这么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大声招呼着店小二。 看着这次进店的客人,早已学会察言观色的店小二和老板也是暗暗叫苦,今儿怕是生意又得白做了。可脸上还是得有笑容,迎了上去。 七八个满脸横肉,手里拿着家伙的汉子就这么坐了三桌,吃着店小二送上来的饭菜,一边打量着酒家内的客人。 还没等这边消停呢,一位穿着对襟,穿着黑裙,朴素素雅,却又一身狼狈的女士,背着个孩子,身旁还有八九个孩童也进了酒店。这些孩子跟这位女士一样,都是一身的狼狈,但身上的衣服也表明这些孩子跟这位女士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至少都是有家底的。只是不该这么狼狈,也不该就这样在官道上游走,这可不是什么太平岁月,这位女士跟这八九个孩子,看起来就像是逃难的。 这个狼狈,但脸蛋也算白净的女士,带着八九个孩子鱼贯入店,落座。而王一靠坐在窗边,看着酒店内的众生百态,嘴角咧起笑容。 他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第十七章 普城 民国十四年,五月。 相比于时局动荡,刚刚停下战火的北方,南方的浙闽粤一带稍显太平,但也只是稍显而已。 随着直奉大战的结束,直系倒台,奉系登场,北洋军阀此时格局已经明朗,天下人都知道接下来这中央是由奉系一派的军阀说了算。而在这场军阀大战中,皖系一派的军阀倒是稳坐钓鱼台,开始接收落败的直系一派一些地盘,插上自己的旗帜。 而这新官上任,自然要烧三把火。 只是在这民国乱世,无论是哪个派系的军阀上任,烧的那三把火都是对着劳苦大众,三把火烧的还千篇一律。 无非就是师爷说的那套,拉拢豪绅,巧立名目,缴税捐款。 钱到账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七成是豪绅的。 当然,其中也不缺乏一些军阀,钱我要,威我也要立。而从古至今,杀人立威一直都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很不幸的是,一座在后世没有太多纪录,名为石头城的县城,就成了皖系一派的军阀之一,曹瑛杀人立威的舞台。 为了逃离军阀曹瑛的杀戮,私塾女教师白灵带着被她保护,逃出石头城的学生,前往数十里外的普城,投奔开牛肉面馆的表哥铁牛。 只是逃到快要接近普城的时候,白灵这个大人还扛得住,她的学生早已饥肠辘辘,不得已,只能带着学生们进入在官道旁边开着的酒家,用自己身上仅剩的一个铜板,在老板和店小二的善心下,给她和学生们上了一碗超大份的肉面。 有了吃,这些学生也暂时止住了哭声,专心对付自己的五脏庙,他们也懂事给自己老师匀了一小碗。 没办法,当他们在老师的掩护下逃出县城时,看到那些倒在兵痞枪口下的街坊邻居,这些孩子就已经知道,石头城,他们的家乡已经回不去了,亲人,也见不到了。 白灵望着这些安静吃面的孩子,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她自己也不知道未来还能不能好了。 窗边,王一不着痕迹看了女教师白灵还有她那些学生坐的那一桌,再撇过头,看着那个吃饱喝足就趴在桌上睡大觉的汉子,脑子里也大概回忆起了一些东西。 也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也是,一人之下世界的民国,跟他所在那个世界本质没啥区别。无非就是多出了异人这个元素还有证实了外星文明真的存在罢了,但这些对于历史影响不大,也不需要刻意去关注,没意义。 “小二!” 就在王一坐看接下来会发生的故事时,在这位女老师带着学生进来之前,就已经进入酒家落座,一看就是不是好人的江湖混子头目就开口了。 “来了,大爷,是要结账吗?”店小二心里暗暗叫苦,他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所以抱着侥幸心理上前问话,“一共是十个铜板。” “结你妈的账!” 一声怒骂,暴起,对着店小二肚子就是一脚,将其踹的往后倒退,而在另一桌坐着的小弟也是机灵,接过自家老大踹来的店小二,就朝着店门外甩去。这一脚和这一摔要是摔实了,没个十天半个月,店小二是下不来床了。 而其他的手下也在店小二被甩出门外的第一时间起身,手拿着家伙,将店门窗户锁住,一时间,酒店内慌作一团,而这位老大这才开始发话。 “打劫!不想有事的,就乖乖的,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吧。” 劫匪人多势众,一个个都是满脸横肉,手拿家伙。 这年头,枪比刀好使,只是这穷乡僻壤的,刀也能解决问题。 显然,这批劫匪是惯犯,这一套流程早已用过了多次,娴熟的不能再娴熟了。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这些在店里吃饭的行人和老板,他们这一天的辛苦钱也被一一夺走。哪怕是王一,也没有第一时间想着出风头,将自己的行囊解开,把一个小袋子装着铜板也递给了这些劫匪。 “哼,你还算老实,老实坐着,我们一向求财不求命。” “老大,都在这了,除了这家店还有赚点,剩下都是穷鬼,没啥油水。” “老子本来就不指望这些穷鬼有油水,就是冲着这家店来的。” “老大,那边怎么办?就一个女人和一堆小孩,看起来像是逃难的,跑的也匆忙,啥油水都没有。” 话语间,这帮劫匪的头目也将目光投向被女老师白灵护在身后的一众小孩,一帮劫匪,就这样拿着刀,用目光打量着女老师白灵和这些孩子,不一会儿,就露出令人厌恶的笑脸。 “呵,看样子今天这单生意还是有赚头嘛,女的水灵,这几个小孩也算健康,女的咱们兄弟爽完之后,连着小孩一同卖到窑子那边,还能给咱们赚个好价钱,哈哈。” 三言两语间,这帮畜生就将女老师白灵和这些学生的命运定下。 听着这些畜生劫匪的大声密谋,女老师白灵面如死灰,那些同样被打劫的行人,对着这个接下来即将遭遇厄运的女子,还有她身下护着的孩童,也投去麻木,同情的目光。 在窗边被额外照顾,坐着的王一听这些畜生的话语,也是微微摇头。 ‘看样子危城拍的还是太保守了啊,这年头的劫匪,哪会只求财不求命的呢。不过这样也好,下起手来我也不用有啥负担,就是轮不轮得到我出手。’ 王一心里这样想着,然后就目光投向在自己身后,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汉子身上。 闷雷般的呼噜声传来,打断了这帮劫匪的笑声,也让酒店内被打劫的气氛变得有那么几分滑稽。 劫匪们循声望去,就看到在王一后面的桌子上,留着络腮胡,不修边幅,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大汉在那打呼,刚好在他们大声密谋要将女老师白灵和一众孩子卖掉的时候。这帮劫匪也是互相看了一眼,搞不清楚情况。 对于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江湖悍匪而言,眼力劲是必须要会的。 刚才他们暴起打劫,自然是注意到这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家伙,但他们没有选择叫醒让他交钱。无他,就是这个家伙看起来太壮实了,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那种。他们求财不求命,白灵和这些学生只是意外收获,犯不着在这小破酒家里闹出点什么意外。 可当呼噜声传来,他们这些当悍匪的,也得尊重一下自己职业不是。 劫匪头目一个眼色,就有小弟提着刀走到这个汉子旁边,一刀背狠狠拍在桌上,将这个汉子从熟睡中惊醒。 当这个汉子站起时,在汉子旁边的这个劫匪才清晰意识到汉子的高大,整整比自己高出一个肩膀。 这家伙的身形让此刻手里拿着真家伙的一众劫匪都有点犯怵,别真碰上硬茬子了。 “喂!打劫,交钱!坐好!” 不识趣的劫匪看着此刻这个汉子半睡半醒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是一通大喊。看着这一幕,王一也是啼笑皆非,这个倒霉蛋显然不知道把一个有起床气的异人叫醒是什么后果,尤其还是这种以横练肉身功夫起家的异人。 闻言,这个被叫醒的汉子只是扭头看了这个劫匪一眼,接着就是一巴掌甩在这家伙的脸上,直接将这个劫匪拍倒在地,然后就是蹲下身,一拳接着一拳,拳头跟肉体碰撞的沉闷声,让酒家内的一干人等都看呆了。 只有王一坐在那里,看着这个汉子的表演。 他的拳脚虽重,但力度却控制的极好,伤而不死,无非就是让这个倒霉蛋一段时间见不了人罢了。只是这手段,太仁慈了点,难怪会被自家师兄骂。 随着一轮舒展筋骨的拳脚表演结束,这个汉子才回过身,看着被刚才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呆的其他劫匪。但这时候气氛都到这了,不打起来也说不过去啊。 “杀!” 一声杀为自己壮胆,手里拿着家伙的劫匪就这样朝着手无寸铁的对手群起而攻之。 只是他们过于高估了自己和对手之间的差距。 一人之下的世界观里,异人流派大体分为两类,玄门与非玄门。 所谓玄门,就是指龙虎山,全真,上清,武当和少林这类佛道祖地,他们的道统传承之久,开山祖师都是在当时的异人圈见证中飞升成仙的大佬。简单而言,能够拜入这些玄门门下,按照祖师爷传下来的东西修行,是有机会能成仙的,只是这个机会属不属于自己,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而非玄门呢,指的就是蜀中唐门这类专业杀手,传承之久的流派了。 这类就是明确告诉你,我们门里的手段只能让你当个人间万人敌,想成仙啊,去别家看看。 这一类非玄门呢,传承下来的手段众多,有像唐门这样专门培育刺客,杀手的,也有像燕武堂这类,朝着大侠,军中高手方向培养。眼前这个正在戏耍一群劫匪的汉子,显然就是一个练外家功夫的异人,而这类异人的武艺跟这种只会几招庄稼把式,仗着人多势众,手里拿着家伙和一口恶气打劫的劫匪对比,完全就是大人暴打三岁小孩。 这种宛如武侠小说和电影里的动作效果,让王一突然想到,如果一人之下的世界观也有金庸的作品,想来就是这位老头在年轻时亲眼见过这些异人之间的交手,并将其当做素材,写进自己的作品了。 而且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金庸这老头年轻时家族也是江南一带的高门大户,只是屁股坐不太正,早早就润去了外面,有才无德,大体如此。 酒家内,王一看着这个男人把这群劫匪当小孩耍,那戏弄劫匪的样子,将一旁那个女老师白灵护在身后的一众学生逗得哈哈大笑,他则是双手交叉抱胸,暗中调动着人体磁场,一个无形无质的力场顿时笼罩了整个酒家。 每次这个男人要拿这些劫匪跟桌椅板凳来个亲密接触时,这些桌椅板凳就总是很巧合被一股力道推开,让这些劫匪只能跟地板亲密接触。 几次巧合之后,男人也没了继续戏耍这些劫匪的兴趣。 赏了他们一顿十天半月都没法动手的拳脚后,这才把他们扔了出去。 “多谢大侠饶命,多谢大侠饶命。” 看着自己等人死里逃生,这些劫匪哪还顾得及手里的家伙,赶紧千恩万谢,互相搀扶的逃离。 一场有惊无险的闹剧就这样落下帷幕,被劫匪抢走的钱物归原主,店里也没有什么东西被打砸,就连那个被踹了一脚,甩出店外的店小二,身上也是一点伤都没有。他自然是一点伤都没有,因为从一开始,王一就在暗中观察着,在那个劫匪头目暴起伤人之时,就暗中调动真炁,帮店小二卸去了身上的力道。 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大侠也从兜里甩出六个铜板,支付了自己的饭钱后,就继续蒙着眼,骑着大马离开。女老师白灵也带着学生朝普城的方向继续前进,而王一,则是将小钱袋放回兜里,看了一眼劫匪离去的方向,悄然消失在店门口。 ----------------- 是夜,距离普城十五里处的山路,白天被打跑的劫匪正互相搀扶,彼此之间唉声叹气,步伐踉跄。 “老大,这样回去我们怎么跟王头领交代啊!” “不用担心,王头领接了普城那边那个刘老板的活,现在不在山上,咱们这次打秋风没打着,回去修整个十天半月再出来捞就是了,怕啥。只是下次咱们招子得放亮点,尤其是你,别跟个傻子一样见人就喊打劫!” “是是是,老大,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在他们前方,一个声音传来。 “恶意抢劫,蓄意奸淫,拐卖妇女儿童,知错不改,屡次再犯,各位,你们已经有取死之道了。” “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黑暗中,没有人回答这个劫匪头目的问题,在这民国年间的夜晚,夜盲症依旧普及,而在这种山路,即使没有夜盲症,打着火把也只能看清自己前方三四米的地方。听着黑暗中这个声音,这些家伙都紧张起来,尤其是听到那所谓的取死之道,他们自己哪还不清楚碰上索命的狠人了。 “一,二,三···十,正好十个,你们也正好十个,就当做你们的上路钱了。” 依稀的火光中,王一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中不知是笑是哭。而在王一摊开的手掌上,十个铜板无风自动悬浮了起来,随着王一的话音落下,悬浮在他手掌上的十枚铜板就化作流光,在这些玩意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就已经洞穿了他们的脑门,带着点点血迹,连同他们藏在身上的几枚银元,数十枚铜板一同落入王一手中。 “难怪都说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充满血腥的,老马确实没说错啊。”铜板在空中甩了甩,将沾上的血迹甩掉,王一这才看向普城的方向,“那该去见识下这个正宗的狗军阀了,应该赶得上。” 王一说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话语,这才朝着普城的方向前进。 至于这些被自己暴尸荒野的劫匪,不好意思,对于这种畜生,他一向是管杀不管埋~ 第十八章 我不吃牛肉 黎明时分,普城。 就在昨天,普城这座小县城刚刚接收了一批从另一个县城石头城那边为躲避狗军阀曹瑛追杀而逃难至此的难民,其中就有之前王一见过的女老师白灵和她的一众学生。 她带着学生投奔在普城开面馆的表哥铁牛,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也跟普城的保安团说明了狗军阀曹瑛那以杀人立威取乐的可怕,给这位保安团团长打个预防针,免得以为这个狗军阀曹瑛是个好说话,好伺候的主。 就这样一通为了接收难民的忙碌过后,普城面馆的老板铁牛,此时也从床榻爬起,趁着天微微亮的功夫,开门,做面,熬汤。 而在这时,老板铁牛也看到了一位穿着一身白净的衣服,骑着马出现在店外的不速之客,看其打扮,还有马背上挂着的弓箭,铁牛心想生意来了,赶紧出门,迎了上去。 “这么早啊客官,这附近的店铺还没开门,不如客官到我店里吃过早饭再说?” 男人戴着墨镜,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座县城,这才看向这个带着憨厚笑容招呼自己的小民。墨镜之下的眼神多是玩味,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入了店里,男人落座,而店长铁牛显然是个很健谈的人,招呼客人坐下后,也很自来熟的跟他聊起天。 “客官,咱们这边山连山,在这打猎的总是容易迷路。” “不好意思啊客官,有点乱,小孩昨晚不舒服,睡晚了点,请坐请坐。” “这些孩子也是苦命,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要不是我表妹机灵,现在估计连命都没了。石头城也是坎坷,怎么就被那个狗军阀曹瑛给盯上了,闹的是鸡犬不宁,尸横遍野。” “狗军阀?”这位进店的客人第一次主动发话,看着此时给自己端茶倒水的老板铁牛,一脸好奇。 “曹瑛不就是狗军阀吗,正宗的狗军阀!他那个王八蛋儿子曹少璘更是个狗东西!畜生中的畜生!” 男人又一次笑了,“畜生中的畜生?你跟他有很大的仇吗?” “对啊!想我表妹在石头城教书教的好好的,那混账王八蛋进城就是见人就杀!搞的我表妹带着一帮没爹没娘的孩子在路上流浪,要不是还有我这个表哥在,我表妹跟这些孩子下场如何,我都不敢想!他妈的,这种不是人的畜生最好一辈子无儿无女!免得继续祸害人!” 老板铁牛在那过着自己的嘴瘾,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伸出的一只手还在摸着在椅子上睡着的小孩。而在两人身后,被这动静闹醒的女老师白灵,此时正看着这个听自己表哥过嘴瘾的背影,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表哥,别说了,我来招呼吧。” 强忍着恐惧,女老师白灵止住了自己表哥的疯狂作死行为,朝着这个已经回头过来,用玩味表情看着自己的恶人走去。 可惜老板铁牛并没有发觉自己表妹的异常,这时的他也是灵机一动。 “客官,听我说了这么久也饿了吧?做碗面给你。铁牛牛肉面,你一定得尝一尝。” “好,不要放葱花。” “好的。” ----------------- 天刚破晓,面馆老板铁牛开始忙弄自己招呼来的第一单生意,在那做着牛肉面。面馆内,女老师白灵坐在军阀之子曹少璘旁边,看着在曹少璘旁边熟睡的学生,身子止不住的发抖。曹少璘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把他人生死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喂,我问你,我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吗?” 听着曹少璘这明知故问的问题,女老师白灵却只能看着在曹少璘旁边熟睡的学生,违心的摇头。 “那不就完了,所以我是不是一辈子无儿无女啊?我究竟错在哪了?” 曹少璘不厌其烦的问着这些早就有答案的问题,无他,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明明这些人恨不得把自己剥皮拆骨,却又不得不违背着良心,在那说着自己的好话,苦苦哀求自己。 这样连番追问直接这位刚带着学生从石头城逃出来的女老师白灵破了防。 “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人!” 闻言,曹少璘笑了,“嘿,亏你还是个教书的,连这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怎么为人师表啊,有强权就没公理,这不是必然的吗?手里有权,人就怕你,人就得听你,那些不怕的···嘿嘿嘿。”带着笑声,曹少璘继续折磨着眼前的白灵,“我跟你玩个游戏吧,输了,我转头就走,赢了,你们全部都要死。” 这样作弄的话语让白灵心里升起一点希冀,而曹少璘也收敛了笑容,缓缓转身,看着门外正在弄牛肉面的老板铁牛,此时的普城,已经有了稀稀疏疏的镇民上街,人声开始热闹起来。 “就赌你表哥弄的牛肉面里,有没有放葱花。” 看着正在面馆外弄早餐的表哥铁牛,白灵已经乱了分寸,而曹少璘则是在旁边不断用言语折磨她的精神。 “你要不要先选?你不选我选啦,他刚才一直在骂我,所以啊,我敢肯定他面里一定放了很多葱花,嘿嘿嘿。” 恶心的笑容让白灵不知所措,而因为曹少璘背对着门口的缘故,白灵这边也看到在自己表哥弄牛肉面时,已经有新的客人上门了,一个在白灵眼中看着有些眼熟的客人。 就在曹少璘说话的功夫,铁牛牛肉面做好了。 面馆老板铁牛端着一碗牛肉面,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行囊的客人,一同迈入了面馆。 对于这个突然进来的另一个客人,曹少璘一点都不在意,他只是看着带着笑容,端着面碗,招呼另一名客人坐下,就朝着自己径直走来的铁牛,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放在桌上。 “客官,铁牛牛肉面,趁热吃。” 说罢,铁牛就转身,准备去招呼另一名客人的面。而曹少璘脸上带着笑容,低头看向这碗牛肉面,看着面碗中没有一点葱花的牛肉面,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而在一旁的白灵则是长舒一口气。 只是还没等她庆幸自己等人逃过一劫,曹少璘再一次笑出声,带着好笑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白灵,笑道:“我不吃牛肉!” 可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却接过了曹少璘的话头。 “我吃啊~” ----------------- “砰!砰!砰!” 平静的小县城普城,三声枪响惊醒了小县城里的所有人,也惊到了普城的保安团团长杨克难。 伴随着保安团成员的破门,原本只开一扇门的面馆大门全被破开,但当保安团团长杨克难和一众团员看着面馆内的景象时,却都愣住了。 面馆内,女老师白灵正在安抚惊魂未定的学生,面馆老板铁牛正拿着锅铲,对着一个脸上带着戾气的年轻人不断猛击,而这个年轻人却只能躺在地上,用手挡着的同时,还不断大喊。 “我是曹瑛的儿子!我爹是曹瑛!” “打的就是你!” 年轻人越是这么叫嚣,老板铁牛下手就是越重。 而保安团团长杨克难则是将目光从这几人身上移到另一处,一个头发长到盖住眉头,穿着亚麻色长袍马褂的年轻人,正在专心对付着自己面前的牛肉面,还从一旁的料碗里挖出一勺油辣椒,放进去,吃的不亦乐乎。 看起来,他好像是这里面最正常的一个,如果能够无视此时在他旁边悠悠转动的三枚子弹头,还有放在一旁的黄金小手枪的话。 似乎是注意到保安团团长杨克难的目光,年轻人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将面汤喝完,满足打了个饱嗝,这才对着正在暴揍曹少璘的老板铁牛竖起大拇指。 “老板,你这牛肉面确实好吃嗷!” “那是,大侠你要是觉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来一碗,放心,你救了我铁牛和我表妹跟这帮孩子的命,不要钱!” “大早上都没怎么运动,吃不了这么多,面钱我放这了。” 从怀里掏出一枚铜板放在桌上,王一这才起身,朝着对自己不断打量的普城保安团团长杨克难就是拱手一礼。 “在下异人王一,见过杨团长。” 话语间,悬浮在王一身旁的弹头就这么掉在了地上,不再转动。而一旁的老板铁牛也不再暴揍曹少璘这个军阀之子,躺在地上,挨了一通毒打的曹少璘,也是用怨毒的眼神,盯着这个完全没有正眼瞧过自己的年轻人,一言不发。 如果不是因为他出手,眼下自己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他还可以跟这些愚民慢慢玩,把他们都玩死! 但现在,他只想直接兵发普城,把这一座城的人都杀了! 第十九章 危城 普城,保安团的院子里。 保安团的成员正在安抚在院子外聚集的县民,而在院子里,王一坐在那里,喝着茶,与这位神似普通市民刘先生的保安团团长杨克难聊天。 “我拜师的时候,师父跟我说过,天下异人无非就分两类,一类就是像我还有那位马锋兄弟那样的外家功夫,另一类,就是像王小哥这样注重术之一道的异人了,倒转八方我见过,但是像王小哥这样用倒转八方接子弹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杨克难话语中带着点唏嘘,毕竟自从热武器开始兴起,发展。外家功夫一系的异人在战争中的地位骤减,毕竟你二十年的苦修也挡不住一个普通人手里打出的子弹,而以术法一道作为修行的异人也没好到哪去。 术法再高深,同样也是肉体凡胎,一颗子弹就能带走。无非就是相比于外家功夫这一系的异人,术法一系的异人要解决起来付出代价多一点罢了。 这个代价对于普通人组成的军队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 他不是没见过一些修为有成的术法异人,或者是外家功夫的前辈接过子弹。但像王一这样年轻,用的还是倒转八方这门手段接子弹的,这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在异人圈子里,倒转八方这门手段谈不上多高明,更多是一种用来施展暗器的手段,不像眼前的王一,能够拦截子弹,还能将弹头当作玩具那般把玩。 “自己瞎琢磨练出来一点心得而已,杨团长没必要这么惊讶。”王一说了句客套话,杨克难无所谓,但在客厅里的,可不止王一和杨克难。 “兄弟,你这样说话就显得我那会很白痴啊。” 略显调侃的声音响起,来自客厅中的第三个人,这个人王一也认识,就是那个在官道酒家里,路见不平的异人汉子。 汉子名叫马锋,曾经是一名镖师,现在跟王一一样,四海为家,遇到不平事都会出手管一管。 他比王一早一点在普城落脚,在王一出手制服曹少麟之后,钓鱼回来的马锋也看到了王一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伙,毕竟作为异人,记忆力方面还是很靠谱的。 而听着保安团成员还有面馆老板,女老师白灵的说法,马锋哪还不知道这个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伙,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异人高手。这样一想,自己当时在酒家里教训那些劫匪时,那些以各种巧合躲过一劫的桌椅板凳,马锋也就明白了原因。 合着自己还是个小丑啊,反倒是人家一直照顾自己的面子,没点明。 只是他也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自己也点出来了当时自己跟王一在那个酒家的偶遇。 “嗨,马大哥也是在见义勇为,我也不能喧宾夺主不是,就只好帮马大哥收拾一下手尾了。” “行啦,这种话就不要对我说了,我是个不成器的习武之人,玩不来这些花花肠子。咱还是说回正题吧,这个曹少麟,你和杨团长打算怎么处理?” 马锋的快言快语倒是把作为主人的地方保安团团长杨克难给问住了。 作为一名异人,还在这个军阀割据,混战,列强环伺,内外交困的世道里,做的一地县城保安团团长,这位杨克难自然有着自己的为人处世之道。 不然也不可能护得县城一方平安,在这军阀之中左右逢源,让这座名为普城的小县城一片祥和。 作为一个练武起家的异人,他心中自然有公义,但作为一个有家室,还有护得县城一方平安,他要考虑的,是这座县城数万百姓的生命。 军阀曹瑛,军阀之子曹少麟,他们以杀人立威的作风,即使远在普城,这位杨克难,杨团长也是早有耳闻。更别说,距离普城数十里外的石头城这才刚刚遭了灾,他们普城也刚刚收容了一大堆从石头城逃出来的难民。 但这年头的老百姓你不能去要求他们太多,但凡有一口吃的,他们真的不在乎头上这片天到底是谁在掌管,他们只想活下去,活的不那么辛苦就行。 所以即使收容了来自石头城的难民,普城的老百姓都抱着一种侥幸心理,觉得曹军已经在石头城食饱喝足了,应该不会来找普城的麻烦。 可这份侥幸心理呢,随着今早发生在面馆里,面馆老板铁牛暴打曹少麟这位军阀之子,他不堪其辱说出自己身份这一刻就被打碎了。 此刻整个普城的县民聚集在保安团院子外面,就是想知道他们这位保安团团长要怎么处理曹少麟这档子祸事。 而聚集在保安团院子外面的县民,自己也在那提建议。 有提议大伙凑凑钱,花钱消灾;有提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这位军阀之子弄死了事,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好人,大伙下手起来不用顾忌太多,毕竟他只有一个人;也有的,则是提出这祸事谁惹出来的,就让谁去平,目标直指铁牛面馆的老板铁牛还有他收留的表妹一行。 这些话杨克难也就听听了事,见过世面的他心里很清楚,从曹少麟这位军阀之子出现在普城开始,就说明他们这座小县城也上曹瑛这个狗军阀的掠夺杀戮名单了。至于什么曹少麟只是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做掉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呵呵,他杨克难能把全家性命担保,在普城十里外就有一支曹瑛的部队在驻扎。 现在这个情况,只不过是因为王一的出手,提前将曹军,将曹少麟的险恶用心曝光出来罢了。只是这个道理,他这个见惯了军阀烧杀抢掠的人知道,马锋知道,就连眼前这个叫做王一的年轻人也知道,可却没办法将这些道理直接告诉给县民。 因为即使说出来,他们也会自欺欺人,觉得自己是在危言耸听。或许只有等到曹瑛这个狗军阀的部队杀进县城,抢了他们的财物,侮辱他们的妻女孩子,他们才会明白跟这些狗军阀妥协是换不来太平日子。 但现在事情就卡在这了,放了这个曹少麟,人家一样会秋后算账,可不放这个曹少麟,光是普城中的县民,他就没法交代。 王一扫视着杨克难脸上的表情,旁边的马锋也在等着杨克难的回答。 故此,王一就先开口。 “杨团长,恕我多一句嘴,虽说普城在你的照拂下左右逢源,保得一方平安。但你我都知道,这年头,一座县城怎样都得有个能遮风挡雨的靠山,保护费嘛,给谁交不是交,只要能做事就行。普城这边,难道就没有吗?这边可是南方,也有个政府在啊。” 王一话语中的政府,自然指的是在粤省,由中山先生生前组建的军事政府,虽然相比于目前占据中央大义的北洋军阀政府实力欠缺,可王一记得,从今年开始,秉承中山先生遗志,开始第一次合作,并在今年六月组建一所属于他们的军校,准备北伐。 而在这所军校前四期就读的,那可是在后来响当当的一方将军,当的上一句将星云集。 虽说现在才是五月,但王一相信那边筹备工作已经在进行了,于情于理,身在普城,还是一方保安团团长的杨克难不可能放着近在眼前的这尊大佛当摆设啊。 “看来王小哥游历的地方不少啊,你说的我也知道,但怎么说呢,这边这个政府他们不收我们的保护费,而且他们的宗旨跟我们县城本地的刘老板不对付···” 杨克难隐晦的回答着,王一就明白了。 说到底还是军阀割据,混战,烧杀抢掠的滤镜过于深厚,导致这位杨团长对于南方这边这个军事政府不收保护费这一套感到陌生,不敢相信这边的军队。再加上现在正是第一次合作的蜜月期,就普城这些本地豪绅,能给此时蜜月期中的政府有啥好脸色。 咋地?请你们来分我家田地?那老子还不如把全部家当送给曹瑛这个狗军阀呢! 这大概就是普城本地豪绅的内心真实想法了。 “明白了,看样子是我的莽撞把普城放在大火上烤了。” “王小哥别这么说,你能问我刚才那个问题,想必你也明白,有没有你出手阻止曹少麟,都无法改变他和他那个狗军阀父亲要对普城下手的事实。你只是救下了铁牛和他的表妹,阻止了一场悲剧发生而已。 说到底啊,还是这世道太乱,枪这玩意的出现,让我们异人不再有古时的风光。哪怕是换个时代,哪怕是五代十国那会,莫说他曹瑛有千人大军,就是万人大军,我也可以直接杀到他大营里,跟他好好聊一聊!” 说到如今进入热武器的时代,杨克难还是不免叹了口气,话语中的落寞啊,王一能理解。 确实,自己练了这么多年武,结果现在你告诉我,大人,时代变了,现在谁还比武功啊,比枪啊!枪啊! 一朝直接把异人打的怀疑人生,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句话变得可笑起来。 “杨团长,祸事是我引起来的,自然该由我来解决,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去见见这位被关起来的曹少麟吗?这个所谓的少帅?” 说到少帅这两个字时,王一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无他,虽然他看不起这个时代的所有军阀,但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代,能够称之为少帅的人物,少之又少。 这个以杀人为乐的狗军阀之子曹少麟,确实担不起这个名头。 不过这样也好,他要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少帅,王一现在躲都来不及,又怎会选择跟他好好玩上一局呢。 第二十章 人体磁场初显威! 普城,地方保安团大院专门关押犯人的牢房里。 被面馆老板铁牛用锅铲打的鼻青脸肿的军阀之子,顶着所谓少帅名头的曹少璘正用怨毒眼神盯着牢房看着自己的保安团成员,他要把这些人都记在脑子里,等到自己父亲的大军杀到,要让他们一个个死的很难看。 牢房外,被曹少璘这个以杀人为乐的军阀之子盯着,这些保安团成员也是浑身不自在。 他们不是后天修行的异人,但跟在杨克难这个以练武起家的异人身旁,也端的上是一个武林好手,手上多少都沾有几条盗匪的性命。可老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 曹少璘这个少帅名头是假的,但军阀之子身份却是真的,哪怕只是一个拥兵不过万的军阀,那也是一个军官。双方社会地位上的天然差别,让他们这些练武的保安团成员面对曹少璘这个少帅之子的眼神就很不习惯,尤其是他们也听说曹少璘父亲曹瑛这个狗军阀以杀人立威的恶名。 不知不觉间,他们就在曹少璘那怨毒的眼神中退缩了,而看到这些保安团成员的退缩,曹少璘就笑了,笑的很开心。 “嘿嘿嘿,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我喜欢,嘿嘿嘿···” 曹少璘那得意的笑声还没笑完,王一就在杨克难还有马峰这两位异人高手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看到王一进来,曹少璘也止住了笑声,直接扑到牢房前,握着栏杆,死死盯着王一这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 就是他!就是这个家伙!如果不是这个家伙从中作梗,面馆老板,那个女老师,还有面馆里的小孩都会成为他的枪下亡魂。他还能继续玩弄着这些不知自己身份的愚民,直到自己父亲的大军压境! 只是曹少璘这怨毒的眼神中却又带着几分色厉内荏,个中缘由,也只有曹少璘这位当事人和王一明白。 异人,他不是没见过,他爹曹瑛手下就养着三个以外家功夫起家的异人,其中一个更是翘楚,都当上了军中的上校。 但当时王一在面馆里展现出来的手段,还是超出了曹少璘的认知。 因为曹少璘是亲眼见到自己朝着面馆老板铁牛打出的三发子弹,伴随着王一那句‘我吃啊~’话音还未落下,那三发子弹就在面馆老板铁牛的身前停下,接着就拐了个弯,在王一面前浮动,而王一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紧接着,曹少璘就感觉自己身上突然传来千斤重担,压着他在地上爬不起来,然后就是死里逃生,怒从胆边生的面馆老板铁牛拿着锅铲对他一顿胖揍,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王一! “尤其是你!你以为你在当英雄?我告诉你!等我爹的大军一到,我就让这座城鸡犬不留,我要你亲眼看着这座城的人都死在你面前,我要让你记住他们那怨恨你的眼神,我要让···” 曹少璘不断放着狠话,却又伴随着王一从兜里掏出他从曹少璘身上缴获的那把金手枪戛然而止。 只见王一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曹少璘,熟练地退出弹夹,检查弹药,然后塞回去,上膛,打开保险,就这么把枪口对着此时正在放狠话的曹少璘,时不时还眯着眼,似乎是在瞄准。 两世为人,这还是王一第一次握枪。虽然上辈子在21世纪只能在影视作品里看人开枪,但这一世,从民国元年活到现在,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而就在王一举枪瞄准曹少璘的时候,曹少璘不敢说话了,因为他从王一的眼神和表情中看出,这家伙是真的敢杀自己,而且不会有一点心理负担。 他曹少璘是嗜好杀人,但不是傻子,谁能杀谁不能杀,谁能惹,谁不能惹他要是不懂,早就跟着他爹死八百回了,真以为军阀和军阀之间是一团和气啊? 可是在意识到自己害怕之后,曹少璘恼羞成怒,眼前之人只是区区一个贱民!就算是异人又如何,他爹手下的三个异人不也是他曹家的三条狗!他怎么敢! “你敢杀我?你不敢杀我!你不能杀我!我爹是曹瑛!杀了我,整座城的人给我陪葬!!” 回答曹少璘这个军阀之子威胁的,是王一手上的枪。 “砰!砰!砰!” 依旧是三声枪响,响遍了整个大院,同时还有曹少璘的哀嚎声。 三枪,两枪打在栏杆上,一枪打在曹少璘的耳朵,让他成了一只耳,只能跪在地上,捂着流血的耳朵在那哀嚎打滚,不见刚才那耀武扬威的模样。 而王一却是一脸嫌弃看着自己手中这把从曹少璘手中缴获的黄金小手枪,再嫌弃的看着曹少璘。 “妈的,我还以为这是真金呢,原来也是跟你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也是,谁家大帅这么豪气,给自己儿子拿真金打造一把手枪啊,连那位一统东三省,即将入关的张大帅都没给自己儿子搞这玩意,你爹曹瑛又算哪根葱,敢给你配?再说了,金子这玩意也不适合造枪啊。几位以后招子放亮点,这玩意啊,中看不中用,就跟他一样。” 谈笑间,王一运转功法,手中的黄金小手枪就这样浮在王一掌上,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分解成一个个零件,又在众人面前重新组合起来。 这不经意露的一手,也让身边的地方保安团成员看王一如看神仙,怎么自家也是异人高手的团长没这手段呢? 王一提着枪,走到此时只有一门之隔的牢房面前,蹲下看着这个跪在地上捂着耳朵的军阀之子,此时的曹少璘俨然没有刚才那股嚣张气焰,看到王一走到自己面前,也忍不住的往后退,直到贴在墙边,退无可退,这才畏畏缩缩的说道,“我爹,我爹是曹瑛···” “原来,你也怕死啊~还以为你不怕死呢,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那桀骜不驯的眼神,要不你恢复一下?” 王一答非所问,用漠视的眼神,玩味的语气,打趣着这个军阀之子。就像这个军阀之子曾经对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那样,只是此时此刻,角色互换,曹少璘才体会到那种生死都在他人手中掌握的那种绝望感,那种残忍。 可曹少璘此时连威胁王一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知道,王一真的会杀了自己,就跟杀鸡一样。 “大胆!” 就在这时,从后方传来一声大喝,紧接着就是破空声。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众人,只看到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 一名穿着暗红色长袍马褂的汉子提枪突然杀到,长枪如龙,直指王一空门大开的后心,而在这名汉子两边,也有两名刀客带着一众好手联袂杀出,一部分缠住地方保安团,一部分则是跟着这名汉子一起,要将此时蹲在牢房前,羞辱曹少璘的王一斩成碎肉! 突如其来的偷袭,让众人都有些手忙脚乱,无暇他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一置身在杀局当中,而跟在杨克难这位保安团团长身边的异人马锋,也在看到这名持枪杀向王一的男人一时失了神。 面对这四面八方的杀招,王一依旧保持蹲着的姿势,用玩味的眼神,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着一门之隔的曹少璘,他要让这个军阀之子彻彻底底体会一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长枪有进无退,带着如龙的气势直指王一后心,四面八方则是利刃加身,无论怎么看,王一都是必死的局面。 曹少璘脸上满是大仇得报的得意神色,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王一被切成臊子的下场,强忍着疼痛,赶紧开口,“给我留他一口···” 话还没说完,曹少璘脸上那得意神色又转变成惊恐,比川剧变脸还快的速度,也逗笑了此刻蹲在他面前的王一。 能看见,一袭亚麻色长袍马褂的年轻人手中握着黄金小手枪,蹲在牢房前,打量着只有一门之隔的军阀之子。而在他身后,一杆长枪,数把利刃就这么定在了年轻人周身三尺之地,不得存进。不仅不得存进,这些武器的主人发觉自己双手被牢牢粘在武器上,进不得,退不得,也收不得。 不单单是这些围杀王一的好手,就连刚才分出来那一部分缠住地方保安团成员的杀手,他们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那样定在原地,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这一瞬间就将一场杀局化解,消弭的手段,让此刻在场的敌我双方都意识到那个站在牢房前,羞辱军阀之子的这个年轻人有多可怕。 王一施施然起身,不急不慢地转过身,看着这些杀进来的杀手,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各位好汉来的有点晚啊,你家少帅刚被我打掉一只耳朵,这要是回去,你们可都得被枪毙哦~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在下王一,异人王一。” 伴随着王一的话语,是看不见的千斤重担落在此时杀入院子的杀手身上,让他们被迫下跪,只能抬头看着站在阳光下的王一。 在阳光下,他们看不清王一的正脸,却觉得他好似一尊从太阳中走出的神祇,要将这世间的邪魔妖祟统统净化! 由倒转八方转职的人体磁场,也在王一手中,第一次在异人江湖里展现出它该有的风采! 第二十一章 七天 普城的地方保安团大院里,一众意图劫狱,隶属于军阀曹瑛手下的三位异人高手和一众杀手,此时都被迫松开自己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只能勉强抬头,看着那个站在阳光下,看不得正脸的白衣年轻人。 而回过神来的地方保安团成员,身为团长的杨克难和游历至此的散人异人高手马锋,更是看着眼前的王一如看神仙。 无他,眼前这位年纪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他所展现出来的手段太过匪夷所思了。明明是一场由外家功夫异人高手针对他的杀局,却被这个年轻人在谈笑间消弭的无影无踪,无声无息间展露出来的神仙手段,更是技惊四座。 ‘这他妈是倒转八方?!’ 早年游历江湖,见多识广的保安团团长杨克难看着眼前这被压制住的一众杀手,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倒转八方嘛,他见过,说到底就是一门借力打力,卸力的功夫,跟武当的太极有异曲同工之处。接子弹这种事看似玄乎,但换做他杨克难来,也能接住子弹,毕竟修行外家功夫的异人,一身修为全在身体上,练的就是一个身体机能全方面提升,单独一支枪对于异人而言,只要有防备都不是什么威胁,让异人在时代中落幕的,是火器的成建制出现,这才是原因。 可眼下王一展现出来的手段,已经超出了杨克难对倒转八方的认知了,反正他是没见过哪门哪派的倒转八方有这手群控,把敌人压制着动弹不得。 ‘这他妈是哪来的妖孽!’ 跟这位保安团团长杨克难有类似想法的,是在王一面前被迫半跪下来的那名手持长枪的汉子,他的修为要比随行的其他人高一点,至少其他人是双膝跪地,被身上的千斤重担压得连抬头都困难,而他则是半跪,勉强能抬头,看着这个在阳光下看不清正脸的年轻人,脑子里也在疯狂搜索这段时间,在异人江湖圈中出名的青年才俊,但怎么搜索,都找不到一个叫做王一的家伙。 搜索不到也就算了,关键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年纪和展现出来的修为手段完全不成正比。 一般来说,异人的修行基本上跟年纪成正比,只有那么几个天之骄子成反比,但再怎么成反比,都有个度。他倒好,眼下展现出来的手段,比起自己已故的师父都要强!这次少帅踢到铁板了! 这是这个汉子在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千斤重担后,唯一得出来的想法。 因为眼下的世道不比后世,在这民国乱世,异人江湖圈里的很多门派不玩什么大隐隐于市这种套路,都是直接打开门做生意的。上层的达官贵人,一方军阀都跟这些异人门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远的有在京城以押镖为主,大多数横练外家功夫起家的异人开的燕武堂;蜀中唐门,专门接暗杀生意,只要出得起价钱,唐门这边信誉拉满,使命必达;江西的龙虎山,河南嵩山的少林,湖北的武当,浙闽两地的灵隐寺和三一门。 这些异人门派结交的,都是这片土地上真正掌控一方的人物,远不是他现在伺候的这个所谓大帅曹瑛可比。 自家少帅要真是惹到了这些大派子弟,他家那位大帅都得亲自带人去登门赔罪。 但要只是这样处理也就好了,毕竟这些大门大派在跟一方权贵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同时,也就免不了互相之间有一些龌龊。乱世之中,为了门派存续,再加上时代的局限性,这都是免不了的,贸然用后世眼光去评价这个世道的一些行事原则,多少带点道德绑架的味道。 怕就是怕碰到那种小门小派,门人只有两三个,但练的都是一方通天手段的异人子弟,这些人一旦惹上祸事了,秉着就一个原则,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而眼下这个自称王一的年轻人,显然就是后者,这就麻烦了。 他好不容易在这乱世中谋得一身官职,不再寄人篱下,甚至还有可能闯出一片天地。这要是真让这个年轻人把曹少璘杀了,再去摘了自家大帅的脑袋,他又得被打回原形,过上那种四海为家的流浪日子,他不想,可却又不知为何,一想到曹少璘和曹瑛这对以杀人立威为乐的父子能够身首异处,心中不免有那么几分欢喜? 可眼下不是思考为什么自己心中有欢喜的时候,为了保住自己的仕途,他得认怂,至少得让曹少璘这个玩意活着! “在下张亦,领教了王少侠的手段,只是王少侠,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欠考虑了。你的手段之高,我张亦游历江湖多年都未曾见过,我们护驾不力,导致少帅身死是有死罪,可我们的大帅曹瑛不是什么愚人,你是可以一走了之,但这座城为因为王少侠你的行为而陷入刀兵之祸,就连你的师门也会被牵连,王少侠,需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真要有心查,你的师门来历,不难查。 可若您放了少帅,就凭您现在展现出来的手段,即使大帅心头再愤恨,他也不会为了今后担惊受怕过日子,贸然动这座城的百姓,也不敢去找您师门的麻烦,少帅虽然欠磨练。但我家大帅可不会,这件事也只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还请王少侠三思而后行!” 话语中,软硬兼施,给了王一台阶,给了普城地方保安团一颗定心丸。 话刚说完,张亦就感觉自己身上的千斤重担消失了,但他却不敢有其他动作,等着王一的下文。 “看来张亦先生是个明白人啊,那好,咱们就好好聊聊?起身说话吧。” 得了王一的允许,张亦这才敢站起,也终于看清楚了王一这个年轻人的模样。 这也太年轻了吧! 这是张亦看到王一这张脸后得出的第一个想法,王一回到民国元年是被打回了七岁的年纪,而今已是民国十四年,整好二十岁。修为有成的他也不像大多数普通人那样面黄肌瘦,配合他在三一门地界洞山书院三年的熏陶,虽然相貌平平无奇,但一身气质,足以给他加上个二十分,达到中人之姿的模样。 这般年轻的年纪,这般高超的修为,让张亦更是清楚今天他们是带不走曹少璘这个玩意了,只能服软。 “王少侠明鉴,我说的皆是肺腑之言,少帅惹到了您,教训给了也就给了,大帅那边在知晓王少侠的手段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可王少侠要是非杀少帅不可,那恐怕这件事就很难善了了,杀子之仇,大帅会做出什么举动,我等都不敢保证。” “张亦先生,别在我面前称呼这玩意为少帅,什么档次啊也敢用少帅这个名头,听着恶心。另外,师门方面呢也不用你替我操心了,就我一根独苗,我师父年初的时候就过世了,我给他立的还是骨灰,那位曹军阀就是想掘坟鞭尸估计也没得办法了。” ‘妈的,咋还碰上这种独行侠滚刀肉了呢!’ 听着王一那调侃的回答,张亦心头更是一紧,他不觉得王一会骗自己,只是这样的话,这事就更难办了。 “不知家师是···” “鬼手王,王耀祖。” “你是全性?!” 王一说出王耀祖的诨号时,张亦也好,一旁静看事态发展的保安团团长杨克难,马锋,还有依旧跪在地上另外两个异人高手也是心中一惊,看着王一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 “我师父是全性,不代表我是全性。虽说他老人家临走前一直告诫我不要提他的名字,但出门在外,总要碰到寻根问底的人,纸包不住火,与其等你们去查,还不如我自己说。而且,我是不是全性,会影响我们之间的谈话吗?” 王一给出了回答,这个回答张亦,杨克难和马锋都能接受,确实,异人江湖圈里还没听说过不敢认的全性门人,而且王一说的话也在理。 “那王少侠到底想要如何,还请明示,我们也好给大帅一个交代。”张亦也知道现在不是搞清王一到底是不是全性门人的时候,曹少璘才是关键。 “人,你们是别想带走了,但你们也可以放心,我给你们七天的时间,让你们把你们那位曹大帅给叫过来,在这之前,他会在这牢房里吃好喝好睡好,直到尘埃落定,现在,带着你的人,哪来的回哪去吧。” 说罢,王一也解除了压制在这些杀手身上的重力场,让他们恢复自由。 这就是结合了科学理论后,从倒转八方转职成人体磁场的威力。 以前古人对于力这个概念没有一个准确的认识,习得倒转八方者,属于站在宝山前却不得而入,这个问题一直持续到后世建国,生产力飞速发展,这才得到了改善。 但修行呢,有时候最怕的就是碰到知见障,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在一人之下的世界观后世里,倒转八方基本改名为人体磁场了,可为什么没有人达到像王一这样的高度? 天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大多数倒转八方修行者都是老前辈了,他们的三观早已定型,就算他们知道倒转八方转职成人体磁场后威力会大有不同,可三观定型之后,很多修行上的认知就会跟之前起冲突,别到时候人体磁场没转职成,自己就先走火入魔,散功而亡了。 至于年轻一代的修行者嘛,那王一确实不知道。 至少在他穿越之前,一人之下这部漫画才连载到李慕玄回忆三一门往事的中间部分,现代故事线则是在开唐门锈铁篇的现代后续,没有什么笔墨描写这方面。 唯二两个年轻修行者,哪都通公司的华北负责人,徐三徐四,这两位是徐翔老爷子的儿子,可惜是先天异人,异能与生俱来,路线给锁死,他们也没那个堪比无根生的天赋,能够进行后天修行。 所以目前,只有王一成了第一个将倒转八方转职成人体磁场的修行人,也许未来陆瑾和李慕玄也会走上这条道路,但也只是也许。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王一那样,带着21世纪那信息大轰炸下的眼光格局,来到这民国乱世踏上修行路。 用辩证,科学的角度来修行倒转八方,成功在穿越者金手指天赋的加持下,将倒转八方转职成人体磁场。只是王一的金手指只给他带来修行天赋上的加持,没有给他带来智商的加持。 宇宙四大基本力,强核力和弱核力这玩意除了物理学大佬能玩明白之外,他王一作为21世纪后世一凡夫俗子,实在是不得要领。只能专注在电磁力和引力上面,这两个基本力王一虽然也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但至少有个大概方向,能玩得动。 刚才那一手,就是引力的表现,用无形真炁覆盖整个大院,控制着大院里的引力,将其加持在这些杀手身上,让其动弹不得。 -----------------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就在张亦带着人准备离去的时候,王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了一句,这也让张亦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王一,不知道这位爷又想干嘛。 但王一并没有话想跟张亦说,反倒是把目光聚焦在张亦身旁,那个同样跟着自己杀进院子,试图劫狱的异人高手身上。 这个异人跟张亦一样,也是外家功夫的修行人,名叫雷悦,出身于铁手门。 而张亦也注意到,在王一将目光聚焦在这个异人身上时,名叫雷悦的异人脸色很不对。而王一则是笑眯眯的模样,开口道。 “铁手门,雷悦是吧?我认得你,三年前,在嘉兴县城,咱们有过一面之缘,还记得我当时对你说过的话吗?” 一听到王一提起三年前的往事,异人雷悦顿时冷汗直流。 从一进院子听到王一的声音开始,他就已经很不自在了,这里面,只有他在三年前,在县城外追捕乱党的路上领教过王一的手段,那话语间,就让一众兵痞和巡捕互相残杀,直到发疯的手段,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他一直以为这是来自术字门或者诸葛武侯一派的术士手段,结果你现在自报家门,告诉我你是全性门人王耀祖的徒弟?你他妈骗鬼呢!谁家倒转八方还能搞出一手风水炁局的技能啊! “王少侠恕罪!我也是身不由己!还请王少侠···” 异人雷悦的告饶之语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自己喉咙处传来一股力道,将他死死掐住,不仅如此,周身也有无形的力道将他锁住,让他动弹不得。 一瞬间,窒息感直冲脑门,让他异人雷悦眼前一黑,却又说不出告饶的话语,嘴里不停发着嗬嗬的声音,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张亦,他们三个异人中的首领。 可惜此时,面对眼前这个展现出神仙手段的王一,张亦也是有心无力。 而王一则是抬手,手掌对着异人雷悦虚握,稍稍抬起。 就看到这个被王一隔空锁喉,制住身体的异人雷悦凌空浮起。 “好自为之,这句话我三年前就告诉你了,机会,我已经给过了,你不珍惜,现在又碰上了,那就去地下,跟那些枉死在你刀下的无辜百姓道歉吧。” 随着王一隔空虚握的手微微收紧,雷悦脖子处也传来断裂的声音,接着就是脑子一歪,没了气息。 一股恶臭也从雷悦身上传来,那是人死之时,无法控制自身肌肉排泄出来的污秽。 王一随手一挥,驱散了恶臭,然后才说道:“可以了,你们带着这玩意走吧,记住,你们只有七天的时间。” 第二十二章 给你指条明路(新书,求收藏,求月票,求投资啊!!)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今天我也算是开了眼界,从未想过倒转八方能有这样的手段,王少侠算给我开了眼,有你这手段,我这心啊,也是放下了一半。” 大堂里,普城地方保安团团长杨克难此刻也在对王一说着夸赞之语,在见识了王一那玄门手段之后,杨克难就知道,如今悬在普城数万县民头上,来自军阀曹瑛的这把屠刀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他不管王一这手段是不是倒转八方,既然王一说是,那他就当做倒转八方来看待。 而王一刚才那镇压全场的手段,让杨克难这位见证异人在热武器兴起中落幕的中年人心中也多了几分激动。 “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啊。我师父已经过世了,临走前最大的心愿就是他传给我的这门手段能够传下去,没了来处,只剩归途,又要行走江湖,游历四方,手上的家伙不硬,碰上不顺心的事,都没法管,那就真是白费了我师父在我身上下的一身苦功了。” 王一的谦虚让杨克难心中腹诽不已。 他虽然护佑普城一方平安,许久不在江湖上走动,但师门关系还在,全性门人鬼手王是什么角色,他还能不知道?一手倒转八方虽说能堪称江湖一绝,但你鬼手王的倒转八方要真有你王一这一半的能耐,以鬼手王的性子,早就去找三一门的那位大盈仙人左若童麻烦了,哪还会见到左若童就自觉退避三舍呢。 但王一这样自谦,他也不会戳破,也只是感慨一句鬼手王这货运气真好,收了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子做传人。接着,杨克难也想到了刚才王一对那位隶属于曹瑛这个狗军阀手下的异人张亦放出的话语。 “王少侠,你给他们七天的时间,若是七天后曹瑛带大军杀到,你可有把握?” “杨团长不必担心,若他曹瑛真的是一方军阀,手下拥兵过万,兵强马壮,我也不是什么热血上头的浑人,非要为普城招惹这档子祸事。可他曹瑛只是一个马前卒,仗着那位孙大帅的虎皮耀武扬威罢了,我这门手段啊,连我师父都不知道我练到了什么程度,他曹瑛要真的敢来,我也不介意效仿武圣关羽只身闯敌营,阵斩颜良的故事。只是这样做,终究是落了下乘啊~” 听到王一说效仿武圣关羽在万军中阵斩颜良的故事,杨克难心中稍有安慰。不管王一是不是在放大话,但至少以当下来看,这座城里,包括刚才杀入院中的那三个异人,他们五人联手,也绝不会是王一的一合之敌。 这样的一个年轻翘楚,他好像除了相信之外,也别无他法。 是夜,白天因为曹少璘这个自爆身份而闹出风波的普城恢复了平静,虽然县城中百姓依旧人心惶惶,但鉴于对杨克难这个保安团团长的信任,他们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日子还得过,最多就是睡前向漫天不知道在不在的神佛求保佑,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而在保安团的院子里,王一自然是被杨克难这位保安团团长留下来住宿,用过了晚饭,王一就坐在屋顶上,望着此刻夜还未深人已静的县城,还是叹了口气。 “只有身在其中,才能知晓当年的不易啊,先生,你当年到底是怎么做到让他们站在你们这边,改天换地的呢···” 王一只能在这个屋顶上,望着粤省的方向,说着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话语。 曹瑛这个狗军阀很可怕吗? 在这个民国乱世,诸如曹瑛这类的狗军阀多如牛毛,但真要说可怕,那还不至于。 是,曹瑛手里是有兵,有枪,可这些兵全都是纸糊的玩意,打仗的胆子那是没有,但凭借手里的枪鱼肉百姓,掠夺财富的胆子,他们有,而且还很大! 当然,军阀里也不是只有这些玩意,像北边的直奉两派系大佬,他们手下确实有精兵强将。但这两个派系的大佬至少懂得爱惜羽毛,不会对自己基本盘上的百姓玩绝户这种手段,也就是曹瑛这种流寇军阀,才会这么干。 这样的军阀,你只要以雷霆手段镇杀头目,剩下的基本作鸟兽散,带着手里的枪,要么上山为匪,为祸一方,要么换上一层皮,另投他门。 他是能够把曹瑛镇杀,强行将这些流寇一样的匪兵驱逐,可那样一来,留下的只不过是异人王一行侠仗义的故事。这样的故事是挺有英雄色彩的,可王一不喜欢,他更想看到的,是普城百姓揭竿而起,一同打倒狗军阀曹瑛的部队,将曹瑛和他的儿子绳之以法这样的故事。 只有这样,普城的这些老百姓才能明白,这些鱼肉乡里的兵痞也会怕!也会知道疼是什么滋味!也会死! 不然他王一就算杀了曹瑛和曹少璘又能如何,他能把万余人都杀完吗?做不到的,哪怕是张之维这位钦定的天命之子都不敢说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楚云飞那话怎么说来着,就是三十万头猪!抓上七天七夜也抓不完! 这些兵痞流寇不是猪,他王一也只有一个人。他救得了普城一时,可他一走,谁又能保证这些作鸟兽散的兵痞流寇不会卷土重来,到时刀兵灾祸再起,悲剧依然会发生。因为说到底,他们怕的是王一这个人,而不是普城这一城的百姓。 正是因为想到这些,王一才惆怅。 “王小哥,你这大晚上的叹气,让我心里很没底啊。” 就在王一叹气时,身后也传来声音,正是那异人马锋,他拎着酒坛和两个碗就爬上了屋顶,坐在王一身边,把碗递给王一。 “不了,我不喜欢喝酒。” “得,那就只能我一个人喝了。”说着,马锋就给自己倒了一碗,一碗酒下肚,马锋这才继续开口,“是在想白天的事?” “算是吧,曹瑛不足为患,我想的是除掉曹瑛之后的事。” 话说到这里,王一就没打算往下说了,毕竟他那个想法对于当下这世道而言,还是很离经叛道的。但王一不说,不代表马锋听不出来,四海为家游历江湖这么多年,他哪还猜不透王一的想法。马锋深深看了王一一眼,他想不通这个年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会有这般想法,但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跟王一一同看着这县城的夜晚,独自开口。 “巧了,我也在想事情,不过我想的是往事,你想的是将来。王小哥,不介意听我说一下我的往事吧,跟白天那位叫张亦的异人有关,他是我师兄···” 说罢,马锋也没有征求王一的意见,继续自顾自说着他和他师兄张亦的过去。 马锋和张亦自幼被镖局收养,两人的名都是师父起的,自小亲如兄弟,在晚清最后那几年,两人也接过师父衣钵,带着镖局一帮师兄弟,在这乱世中勉强度日。之所以如今天各一方,也是源自于一趟镖。 这趟镖是当时一个当朝大员的,他们师兄弟带人护送这位当朝大员走马上任,镖很简单,回报很丰厚。但问题出就出在跟着那位当朝大员走马上任的货物上,当时马锋和张亦都没想到在那货物里,竟然有着一个被掳来的女人。 在运镖的途中,他们遭遇了强盗,强盗头目虽然有些身手,但面对两个外家功夫的异人,这点身手不够看,不到一会的功夫,就只剩强盗头目一人,还被斩断了一只手。 “老天爷!你为什么没天理!这样的狗官,骗我钱财,杀我父母,夺我妻子!偏偏还有这么多人护着他!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回应这个被迫落草为寇当强盗头目的,是他那被放在箱子里的妻子,硬是从车上箱子里摔了出来,踉踉跄跄奔向自己的丈夫。 而在马车中的狗官也从车上下来,夺过刀,奔向这对苦命夫妻。 还没真正见识过世态炎凉的马锋胸中愤慨,就想放任不管,以那狗官的身手,上去只会被反杀。但明白民不与官斗的张亦却只能违心上前,替那狗官挡下了致命一刀,从而也导致了苦命夫妻惨死当场。若事情只到这里,那无非就是当做无事发生。 只是马锋气不过,想要替这对苦命夫妻报仇,却又被自己师兄张亦拦住。 争吵动手中,自然就恶了这位狗官。 马锋愤怒自己师兄的不作为,当场弃刀离开,而张亦尽心尽力将这位狗官护送到上任地,最后还是免不了被这狗官秋后算账。 至此,镖局被迫解散,恩师气死,镖局上下三百来口,全都成了游民,若不是张亦从军,闯出一番地位,他们师兄弟或许已无再见之日。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镖局发生了什么,我不怪师兄恨我,他就是杀了我,我都认。只是我游历江湖快十年了,到现在我都没有想明白,当年,我错了吗?王小哥,虽然你年纪比我小,但我能看出来,你想的比我多,比我深,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我到底有没有做错?” 不知不觉间,马锋手中的酒坛已经空了,马锋转过头,看着静静听着自己说起那段往事的王一,想要得到个答案。 王一静静听着,沉吟了一会,也给出了回答。 “错了,但也没错。” “你这我就听不懂了,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怎么还有错了但也没错的说法,你们练玄门术法的,都喜欢打哑谜吗?” “莫急,且听我慢慢说。马锋大哥,你跟我一样,都相信这世道不该如此,公理,正义,它是必然存在的!也必须存在!可这世道不是我们想要的世道,要想贯彻心中的正义,公理,要想跟这世道的恶人斗,你不仅要比这些恶人更恶,更聪明,还要玩得起,玩的赢!说你没错,是你坚信公理,正义,说你错了,是因为你没有谋定而后动,从那对苦命夫妻相聚开始,他们就活不成了,你当时最应该做的,就是忍住这股怒,跟你师兄安安稳稳,把这个狗官送到府上。 之后佯装离开,在当地潜伏下来,之后,找好时间,用你的刀,将这狗官的狗头斩下!高挂艳阳楼顶!” 王一平淡的说着杀人流程,却让一旁的马锋打起了寒颤,他不明白眼前这年轻人小小年纪,怎么杀性这般大。 但还没等他说话,王一就站了起来,看向远方。 “是啊,就该玩得起,玩的赢!老子今天就学学张麻子,斩了你这曹瑛的精神!马锋大哥,陪我走一趟吧?” “好啊,去哪?”马锋不疑有他,直接询问。 “去找你师兄张亦,去给他,指条明路~” 说罢,王一就从房顶一跃而下,犹如武林高手,在屋顶上飞檐走壁。 马锋虽然不懂王一的话语,但听着王一说要给自己师兄指条明路,他还是跟着跳了下去。 两人一路赶到县城外围,马锋骑马,王一运转玄功,朝着距离普城十里外,张亦所率部队的营寨奔去。 第二十三章 子弹我都接得住 是夜,在普城这座小县城外的十里处。 由张亦这个异人率领的一部分军队在此安营扎寨,就像一开始那位普城地方保安团团长杨克难想的那样,当曹少麟这个军阀之子出现在普城的时候,有没有王一出手教训曹少麟都不会改变普城已经成为狗军阀曹瑛的下一个目标。 曹少麟出现在普城,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那杀人为乐的变态心理。 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王一恰逢其会出现在普城当中,而且那犹如神仙中人的玄门手段,直接以最暴力的方式,破解了曹少麟的阴谋。 曹少麟那玩弄人心的戏码是破解了,但普城的危机还没解除。 普城十里外,军阀曹瑛部队营寨处,铩羽而归的张亦此时正在将白天发生在普城地方保安团大院的事,一五一十写在纸上,并交给另一名异人,让他快马加鞭,送到在石头城休整的大帅,军阀曹瑛手中。 事关自身身家性命,又亲身体会了王一的高超手段,见证了同伴如同一只鸡仔一样死掉,这个平日里跟张亦不对付的异人这次也没有犯浑,领了命令,就赶去石头城。而张亦,则是作为营寨中的最高长官,开始让营寨戒严,以防不测。 营寨外,王一和马锋已联袂而至。 看着一旁徒步赶来的王一,马锋又一次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更大这个事实。 同样是后天修行的异人,他马锋还是以锻炼自身的外家功夫起家,按理说,在命之一道的修行上,外家功夫一系的异人怎么样都该比玄门手段著称的这一系异人要强上那么一点。 十里之遥,他马锋就算不用马也可以快速赶到,但绝对没法像王一这样脸不红气不喘,最重要的是,马锋注意到从开始到停下,王一双脚是足不沾地,脚不生尘,这就很夸张了。 ‘奶奶的,这哪来的妖孽啊,还好是被鬼手王这个全性门人收为弟子,这要是拜入龙虎山,武当,三一还是少林和灵隐,那还得了?’ 马锋心里腹诽,但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等着王一这个行动发起人的意见。 王一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他在借助人体磁场这门玄门手段,观察着这座营寨,盘点营寨中的士兵数量。 “马锋大哥,你这位师兄很得那位曹瑛的信任啊,将近三千人的兵马都交给他一人掌管,他曹瑛也不过万余众,三分之一就这么交出去了。而且你师兄确实是个军伍行家,这个营寨有那么几分正规军的模样。” 王一点评着,在民国度过的这十四年,他见惯了军阀,深知这些军阀的内里都是流寇居多,也就北洋系的那些还有点看头,但也不多。 眼下这位叫做张亦的异人,行军打仗行不行他不知道,但这表面功夫确实很吓唬人。 “师兄他确实比我优秀,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在前面替我遮风挡雨。王小哥,如果你真要雷霆手段镇杀曹瑛,那师兄你能不能放他一马?他本性不坏,真的,只是这世道,好人难做。” 还没进营寨,马锋就先替自己师兄求情。 虽然跟王一相处不过一天,马锋也大概知晓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性格,真正意义上嫉恶如仇,胸有沟壑的那种,那种对恶的绝对不容忍,就连当初那个热血上涌自己看了,都会觉得自己有些保守,王一过于极端。 “他要真的是个为虎作伥的恶人,白天我又岂会让他这么离开?马锋大哥,你先进去见你师兄吧,师兄弟难得一见,那些当年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现在好好说,免得到时候没机会了。” “啊?”听到王一最后的话语,马锋愣住了。 “哦,不要误会,我是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接下来你还有趟镖要跑,没多少时间让你们师兄弟慢慢叙旧,去吧,马锋大哥。” “我进去了,那你干什么?” “我调整一下,想想怎么说服你师兄。” 王一卖了个关子,马锋也不好直接询问,只能骑着马从暗中走出,朝着营寨走去。 很快,营寨内,正在闭目养神的张亦就听到通讯兵来报。 “上校,营寨外有一个叫马锋的想见你,说是你的师弟。” “让他进来。” “是。” 不一会儿,马锋就被通讯兵领入营中,人家也很识趣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对师兄弟。 一别数载,师兄弟再相见,看着眼前这个当时因为意气用事连累镖局,让恩师气死的师弟。张亦还是恨不起来,当年那档子事,他也明白错不在自己师弟那里,毕竟自家师父从小教他们的,就是习武之人不可好勇斗狠,要见义勇为,锄强扶弱。 只是当时那世道,好人难做。 “师兄!” 听着马锋依旧喊自己师兄,张亦也没了郁气,手中拿着的一枚水煮蛋就扔了过去,顺带还有一个酒坛。 接过蛋和酒,饮上一口,这才等着张亦说话。 “白天就在那看到你了,只是当时那情况,我也不好跟你相认。没想到一别数载,你我兄弟竟然会因为一个年轻人而再见,你不会是来找我当说客的吧?白天那个王一的年轻人话你也听到了,他那手段,这事已经不是我能做主了,是他和曹瑛大帅之间的事。” 张亦先发制人,马锋也只是摇头。 “不是,我就是想来见见你,跟你,还有曾经的那些师兄弟们说一句对不起,当年,是我太冲动,才害了整个镖局。对不起!师兄!” 说罢,马锋就要朝着张亦跪下,却被张亦阻止,将其扶起。 “行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这世道就这样,由不得你我任性。既然不是来当说客,那你也听师兄我一句劝,留下来别走了,跟我一起在曹瑛这里打天下,有我一份功,就绝对不会少你的。” “师兄,真要跟着曹瑛吗?白天王小哥的话你也听到了,他曹瑛也不过是扯虎皮的货色,干的这些事也不得人心,就算没有王小哥收拾他,也会被其他军阀收拾,没前途啊。” 马锋还是忍不住开口劝说,但这次张亦也没有生气,听着马锋的话,也是叹气回应。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但这世道就是这样,咱们外家一系的异人不像那些玄门高徒,能成为达官显贵的座上宾,咱能依靠的就是一身功夫。可这年头,杀死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枪,你师兄我行军打仗还算有点天赋,勉强能混。 我也知道曹瑛干的那些事,可我又能怎么样呢?我只能限制我管的这些人,剩下的,无能为力。而且,不跟曹瑛,我还能跟谁?单干?师弟,哪怕是当军阀,你也得拜码头啊。不跟着曹瑛,要想单干,也不会有人收的,因为曹瑛是孙大帅的人,懂吗?” 听着自家师弟发自内心为自己考虑,张亦也跟着说出自己心里话。 马锋所言不差,他这位师兄本性不坏,有良心,可这世道良心不能当饭吃,他得面对现实。所以很多时候,他张亦也时常会在夜间拷问自己,问问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只是没人能给他个答案。 马锋正打算再劝说自己师兄几句,让他就算没得选,也不要当曹瑛的马前卒,跟王一作对。 他算是看出来了,王一的手段高超已超出他们认知,无论王一跟曹瑛之间胜负如何,夹在中间的张亦下场都不会好到哪去。 只是话还没出口,营寨外,王一的声音传来。 “原来张上校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啊,不枉我来这一趟。听马锋大哥说,你和他的名字都是尊师起的,锋和亦,虽然没见过这位老前辈,但老人家确实会看人啊,一眼就瞧出来你们两兄弟的心性。” 王一的声音犹如洪钟大吕,在营寨中回荡,这也让隶属于张亦旗下这些士兵们第一时间集合,朝着张亦所在的营寨聚集,且开始摆好阵型。 光是从这点看,张亦确实有两把刷子。 张亦跟马锋走出营寨,就看到在众多士兵外,大步流星朝着营地走来的王一。 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打量着张亦和马锋,也打量着这些聚集在这里,人均一把毛瑟步枪的士兵。 “他跟你一起来的。” “是的,王小哥让我来找你叙旧,师兄,我没骗你我不是说客,但王小哥是说客。” 闻言,张亦再次看向王一。 “王少侠,你这单枪匹马光明正大闯我军营是很不智的行为,若你还在普城,还守在曹少麟身边,我确实不敢动你,但你现在一个人闯我营地,难道是想赌我良心发现吗?别当那不智之人啊,王少侠。” 张亦看着王一还朝着营地走来,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示意。 簇拥在张亦身前的卫队士兵也举枪瞄准,保险打开,子弹上膛。 这举动无非就是想吓唬王一,让他老实停在营地门口,这样一来,王一想走,他也留不住。但要是继续往营地里走,接下来的事,他不做也得做了。 因为在张亦看来,王一此刻的举动就是在找死。 冷兵器时代,这样单枪匹马闯敌营确实可以搏得百骑袭曹营,功震天下英的名声。可在热武器时代,这种做法叫做找死! 但凡事总有例外。 “别这么说啊张上校,刚才你和马锋大哥的话我都听了,我可是专门来为你,为马锋大哥指一条光明正大的路子走啊,别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王一依旧大步上前,一点都没有把张亦身前的卫队士兵枪管放在眼里。 “别怨我!” 看着王一这不知死活的举动,张亦也只能挥手下令,一旁的马锋更是无法阻止。 “师兄!” 压过马锋声音,是张亦身前卫队士兵那排列整齐的枪声,黄澄澄的弹头脱离枪口,就这样朝着站在原地,完全就是把自己当作一个靶子的王一飞去。 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让此刻的张亦和马锋突然相信,也许这个世上真的存在仙人。 百来颗几乎同时射出的弹头就这么齐齐停在王一身前三尺之处,弹头悠悠旋转,环绕着王一一圈后,就调转了方向,对准了王一眼前,这些将子弹打出来的主人。 这一幕,对于这些当兵吃饷的大头兵而言,完全无法理解。 对于明白个中厉害的张亦和马锋而言,那更是头皮发麻! “你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王一操控着这些被自己控制的弹头,笑着回答道。 “异人王一,一个路过的好人。” 第二十四章 起义 军营内,王一就这样站在张亦这位上校的营前,在他前方是属于张亦的卫队士兵,士兵后方是瞠目结舌的张亦和马锋。 他们这个表情让王一很受用,却又摆出一副明知故问的疑惑表情。 “张上校,马锋大哥,这些士兵不知内情也就算了,你们白天不是刚见识过我的手段吗,有必要这么惊讶?” “刀枪···和子弹,那是一个档次吗。” 张亦话语中带着几分苦涩,看着此刻在王一身前,在王一的意志下不断转动方向的弹头,心中五味杂陈。 白天王一展现手段,定住了袭来的刀枪,镇住了他们,张亦虽然惊讶,但他能接受。 异人江湖圈里卧虎藏龙,出现这么一两个妖孽也属正常。 可是接子弹,这真的超出张亦认知了,如果子弹能够好似刀枪暗器那般容易接住,当年中英第一次战争时,就不会有那么多异人前辈在英军的火枪队下惨死。 当年那批抗击英军的异人,其中不缺乏横练功夫极其高深的前辈,金钟罩铁布衫,那是真练到了刀枪不入,周身有着一层护体罡气。可他们高估了自己的功法,低估了当时早已超过晚清的海外列强火枪队,两三轮齐射下去,任你护体罡气再厚,也逃不过一个功破人亡的下场。 更别说像眼前王一这样,将射向自己的子弹收为己用,化作武器,光是这一手,就已经超出了太多太多异人了。 再说刀枪,哪个不需要人力去驱使,哪个不需要水磨工夫去将其变成自己四肢的延伸。怎么可能如火器这般,可以成建制武装在普通人手中,哪怕是一个没有任何训练过的普通人,只要拿着枪,对着一个毫无防备的异人,就能轻松带走他。 可眼前的王一呢,却视自己卫队士兵手中的枪支如玩具,这将百来颗弹头挡下不说,还将其变成自己的武器,收发由心。 张亦已经能看到自己这些卫队士兵汗流浃背了,身为普通人的他们哪见过这种神仙手段,没有当场下跪缴枪,已经是他训练有素的成果了。 “你们下去吧,不要让任何人进我营中。” “是,上校。” 卫队士兵如蒙大赦,赶紧散开,他们可不想跟这种活神仙作对。 而王一也是将身边这些弹头扫到一边,跟在张亦后边,进了营中。 说起来,王一还是得感谢当下这世道积贫积弱,这些军阀手中虽然有枪,但除了那些大军阀,剩下的小军阀,有那么五六挺轻机枪,两挺重机枪加上十门迫击炮,脸都得笑烂了。 这要是张亦这个军营里全是一水的美式装备,全是自动步枪对着自己,王一才不会装这个逼,直接开润,头都不带回的那种。但都是这种打一发就要上膛一发的步枪,嘿,王一还真不带怕的,以他如今的修为,再配合人体磁场的特性,借用此时还没诞生的美国五五开队长一句话:我可以这样跟你耗一整天。 入了大营,落座,张亦看着眼前的王一也是开门见山。 “说吧,你王少侠深夜上门,也不是专门给我个下马威的。” “我不是说了吗,张上校,我想给你,还有马锋大哥指一条光明正大的路走啊。” “呵,想不到你不仅手段高超,还是个有心计,能言善辩的家伙,你真的只有二十出头吗?” 听着王一的话语,张亦也是气极反笑。 说到底,王一无非就是撺掇自己当个二五仔,背刺曹瑛。 背刺曹瑛先不谈,对这个草芥人命的顶头上司,张亦下手不会有半点心理负担,说到底他还是有良心。但就像他刚才对师弟马锋说的那样,他曹瑛再怎么不堪,那也是孙大帅的人,而孙大帅又是北洋一系的大军阀。 别看北洋一系之间内斗,互相之间也有军阀头目被杀,可那都是他们之间的恩怨。 可若是他张亦背刺曹瑛,另投他人门下,那就是打孙大帅的脸。恶了孙大帅,在如今依旧是北洋一系当政的中央,他张亦就无容身之地,没有一个军阀会收他,甚至还会动手打他,把自己送给占据五省的孙大帅处置,讨个人情。 刚才的夸奖,也是张亦说的反话,他也想换个活法活着,可惜他不能。在张亦想来,所谓正大光明的路,根本走不通。 王一也能听出来张亦的反讽,但他也没有给出一个正面答案,反而是背起了诸葛武侯的《出师表》片段。 “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 暗示到这份上了,张亦和马锋又不是肚子里没墨水的大老粗,哪还不明白王一的意思。 “你让我投诚南边这个政府?!” “诶,不叫投诚,叫起义。”王一纠正着用词,继续说着,“张上校还是过于醉心军事,对眼下这时局变化还是不太敏感,北洋这边打得火热,轮番上台,南边也没闲着,可是一直在积蓄力量,厉兵秣马,秉承先总理遗志,想要将我中华秋叶海棠归于一统啊。” “你是南边的人?” “我是一个想要看到天下太平,国富民强的人。北洋不行,无论谁上台,说到底都是洋人的狗,你就算真能改换门庭,也无非是从这个地方被人戳脊梁骨换到另一个地方被人戳脊梁骨罢了,这活法,有意思吗?” “为什么是我?” “因为马锋大哥说你是个好人,只是被这世道左右了,我也能看出来你是个好人,好人,不该这样被这恶世道拿枪指着。所以我给你换个活法,一样是打天下,北定中原,民众箪食壶浆,夹道相迎总比避之如虎狼,蛇蝎来的好吧?” “说的倒是轻巧,你自己也说了,北洋再怎么换人上台,都是洋人的狗。可现在的形势就是国家积贫积弱,列强环伺,就算是洋人的狗,打狗不也得看主人吗,北洋兵强马壮,远的不说,就说那位即将入关的张大帅吧,他手下的军队,堪称强军。” 听着王一的说辞,张亦显然有些意动,但这要想策反他,还不够! “一群当兵领饷的士兵,跟一群为了某个信仰,理想去搏命的士兵,两者之间所能展现出来的战斗力是不相等的。北洋一系兵强马壮不假,可他们没有大义。” “他们入主了中央!兵强马壮,这就是大义!” “民心所向,才是大义。” 王一不咸不淡的反驳道,他也不想这么文绉绉跟人家对话,但这个时代,跟这帮在时代洪流中摇摆不定的人聊天,大白话人家还不乐意听嘞。 张亦被王一这连消带打一番话说的沉默了,但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就算,就算我起义,你凭什么认为南边的会接纳我。” “张上校,我刚刚都说了,你对时局不太敏感,关注不多。南边现在可是一直在谋划着北伐,算算时间,最多明年这个时候,就是集结大军,挥师北上,到时候,北伐军势如破竹,那时候你再想投诚,也得看人家要不要你,别到时候兵败被俘,落得一个清算身死的下场。可现在你要是配合我搞定了曹瑛,领兵起义,待遇可就不一样了,而且有句话叫千金买马骨,我想张上校也听过。 南边筹谋北伐已经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了,但这个时候想来没有多少人看好南边,这时候正好有张上校这么一个不满曹瑛残暴,鱼肉百姓的有志之士起义投军,嘿,个中机缘,我想张上校能在曹瑛这里爬到上校这个位置,想来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吧?张上校,富贵险中求啊,你想功成名就,干出一番事业,又不想被老百姓在背后戳着脊梁骨,到最后变成自己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总要做个选择,付出代价,路,我给你指出来了,怎么选,看你自己咯~” 说完,王一也是把腿架在桌子上,身子靠在椅背,双手抱头,闭目养神起来,将时间交给张亦和马锋这对师兄弟。 显然,王一说的这些话语,张亦确实听进去了,脸色阴晴不定,他在纠结。 因为这种事他也必须纠结,若是早些年镖局被迫解散那会,那他说不定就已经答应了。因为那时候他没得选,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但现在,曹瑛虽然不得人心,可他也没打算在曹瑛手底下干一辈子,借助曹瑛为跳板,跃入北洋嫡系是迟早的事,他的才能胜过曹瑛十倍,只不过不像曹瑛那么运气好罢了。 可王一也告诉自己,北洋一系没几年能蹦跶了,这时候还在北洋一系里面打拼,真的有种辛亥前入宫当太监的黑色幽默。 一旁的马锋也是用希冀眼神看着自家师兄,他已经被王一说动了,他恨不得替自己师兄答应下来。如果南边真如王一所说,那他给自己师兄当马前卒,去闯一番大事业都不是什么问题。可这个选择,他没法替自己师兄做。 “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样?在这杀了我?” “没那么严重,只不过这样一来,我就只能采取下下策,自己来跟你头顶那位曹大帅掰掰手腕了。而作为这位曹大帅的心腹爱将,张上校,我想到时候你我都做不了主彼此的生死了。” 台阶递了,刀子也拔了出来。 王一这番话直接让张亦脸色一黑,大爷的,修为高了不起是吧? 还什么做不了主,就刚才他在营前亲眼见证王一挡下子弹这一幕,张亦就知道自家那个曹大帅没啥胜算。 刚刚王一也说了,当兵领饷的士兵和为了某个信仰,某个目标而作战的士兵,二者间战斗力是不相等的。很不凑巧,曹瑛手下这些兵就是前者,哪怕是他自己掌管的这三千兵,之所以刚才还能护在自己身前,纯粹是因为他平日里奖罚分明,训练有素的结果。 王一只要把他刚才在自己面前展示的手段展现在曹瑛大军面前,打出第一轮死伤,这些为了钱财而聚集在曹瑛麾下的兵痞就不会有再战之心。一堆溃兵,能拦得住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脚步? 异人之所以在热武器时代落幕,退出时代舞台。 无非就是因为异人相对于全世界大多数普通人而言,人口基数少,其次,火器的成建制化,飞速发展,直接抹除掉了异人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 正面战场上,面对荷枪实弹的军队,异人只有败亡和逃走两个选择。 虽然也确实有修为高深的异人能玩单人冲阵,但那是建立在兵多枪少,部队没超过一个阈值。 很不凑巧,他那个上司曹瑛虽然兵过万,也有枪,但大多数是汉阳造,小部分毛瑟步枪,再配上五挺轻机枪,十门迫击炮。 这样的配置打一场小规模战斗没啥问题,但用来对付王一一个人,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偏偏这只蚊子却能叮死人! 只是王一不想将这场普城危机演变成由他这个名叫王一的异人行侠仗义故事,这样是下下策,没有一点作用,才会有今夜这一行。 这个想法,王一不会表现出来,他只能通过迂回,策反张亦的方式来间接达成自己的目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亦也不是什么不识趣的主,而且,王一的话也确实说动了自己。 如果能换个活法,不被老百姓戳脊梁骨活着,有什么不好? 而且,他真的怕自己有朝一日,变成他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这种煎熬的日子,他受够了! 习武之人就是这点好,想好了就做,不带一丝拖拉。 “好,那就请王少侠教我,告诉我,该如何换个活法!” 听到张亦给出的回答,王一笑了。 这事,成一半了! 第二十五章 狗军阀曹瑛 “这样写可以了吗?” 军营里,当张亦在王一半是诱惑半是威胁的话语下,终于做出了选择,背刺曹瑛,把曹瑛这个隶属北洋一系的小军阀做投名状,去投南方正在筹划北伐的北伐军。 而要让南方这边的北伐军相信自己,他自然得派出可靠的人,将代表自己身份的印信和此刻为何要选择背刺曹瑛的原因写明白。 军营里的兵自然不可信,唯一能帮自己将这份信件送到的,就只有自己的师弟马锋。 言简意赅将曹瑛的兵力部署,武器装备还有他即将要血洗普城这件事说明后,张亦也把这封信的内容给王一过目。 毕竟这整件事都是以王一这家伙为主导,自己师弟马锋太实诚,玩不来这些。 “意思表达清楚就行,不过马锋大哥此去还差点东西做点缀,你这样子,到了也见不到想见的人,张上校,你这边有军装吗?” 闻言,张亦也将代表曹瑛这支部队的军装取出,丢给马锋,顺带还把自己的配枪也交给自己师弟马锋。 而看着这一身刚好合适的军装,王一和马锋也就知道,这位张亦心里一直惦记着马锋这个师弟,连军装什么的都替他备好了,实在是用心良苦。 “现在先别穿,到了地方再穿。” “好,不过王小哥,我到了那个叫黄埔的地方后,我应该找谁?” 马锋也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这个问题也把王一给问住了。 能找谁?总不能直接找先生和总理吧?那也不是马锋这咖位说见就能见到的啊。 思来想去,在王一脑海中也蹦出一个名字。 “你到了那里,就找一位姓蒋,字湘耘的将士,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军校里,大概就比我大个四五岁的样子。马锋大哥,记住,你这一趟一来一回,只有七天的时间,成了是七天,不成也是七天,这也算我委托您的一趟镖吧,至于镖钱。” 王一摸索了下全身,也将那把从曹少璘手里缴获的镀金手枪拿了出来。 “虽然不是纯金,但壳子是金的,还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镖钱,王小哥已经给过了,让我和师兄冰释前嫌,给我师兄指了一条明路,就这两个,这趟镖我马锋一定替你送到!” 马锋这也明白为啥之前王一会在自己入军营前,给他卖了个关子,说自己接下来没啥时间跟自家师兄叙旧了。 黄埔在羊城,而他们现在所在的普城在闽系一带,两地相隔数百里,在这道路交通极为不便的民国,没个十天半月是不可能到的。但现在时不我待,他必须连夜出发,中间甚至还要换马,乘坐火车,由不得他在这跟张亦彻夜畅聊。 对着王一抱拳一礼,马锋快步走出大营,朝着营寨外奔去。 大营里,就剩下王一和张亦两人。 “王少侠,我还是不太理解你刚才对师弟说的话。”目送着自己师弟为自己前程奔波,张亦收回心神,也给王一抛出问题。 “就别叫我少侠了,这世道,大侠真的不顶啥用,就跟马锋大哥一样,叫我一声小哥吧。” “那好,王小哥,为什么你刚才说成与不成,马锋都得七天之内回来?” “成了,那就是北伐军与张上校你内外夹击,诛杀曹瑛,让普城提前进入北伐军的庇护之下。不成的话,就是我一人独创敌营,将曹氏父子毙于掌下,但之后普城这数万百姓就不好在这地界生活了,还得仰仗你收拢旧部,带着马锋大哥还有普城地方保安团,将这一城百姓护送到北伐军所在的范围里啊。” 说到这里,张亦哪还不明白,打从一开始,王一就没打算杀了自己。 无论自己最后答不答应,他都会给自己留一条活路,送自己一个锦绣前程。 自己在赌,王一何尝不是在赌,他在赌自己到底是不是良心未泯。 想到这里,张亦也只能对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几乎一轮的年轻人,拱手深深一拜。 “这种俗礼就算了,马锋大哥这边在做事了,张上校,你这边还得配合一下我呢。” “但说无妨!” 王一扭头,对着张亦朗声一笑。 “借你营中的枪给我耍耍~” ----------------- 是夜,在夜深人静的普城街道上,突然的,一阵重物落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普城街道上响起,将入睡的普城县民和地方保安团都给惊醒了。 披上衣服出来的地方保安团团长杨克难和一众团员走出大门,就看到在街道上密密麻麻洒满了枪支弹药,借着火光大致一数,足有千来把。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杨克难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能在这普城中做到这种事的,只有王一这个年轻人。 他也听说过,在道门之中有一种叫做五鬼搬运的手段,以自身真炁滋养精灵,让其帮助施术者将货物转送到百里之外。可王一练的不是倒转八方吗?倒转八方里有这手段? 那自然是没有的,这里的千百来条枪和弹药,全是王一自己一个人从十里外的军营处搬来,空投到普城的街道上。 “杨团长,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曹瑛既然要血洗普城,总得让普城的老百姓有那么一点自保之力吧。” 王一略带气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杨克难循声望去,也看到王一脸色带着苍白,汗水打湿了衣服。 千百来条枪,再加上弹药,加起来接近五吨的重量,自己一个人从十里外的军营一路搬运过来,空投到这里,着实消耗了自己不少力气。 虽说自己主修倒转八方,辅修逆生三重,二者都在王一手里成了性命双修的功法,可说到底,王一今年才二十岁。再怎么天赋异禀,金手指再怎么给力,也得讲究个基本法。 这一趟五吨重的枪支搬运,好悬没把他的腰累断。 更别说,异人本质上就是玻璃大炮,后世强如百岁高龄的老天师都能被陆瑾破防,更别提王一这个小年轻了。 原来你也会累啊。 看着王一此时的虚弱模样,杨克难心中不免升起这个想法,王一此时的虚弱,让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只是个二十左右的小伙子罢了。 “可你把枪扔到街上又如何?他们没玩过枪,怎么敢反抗曹瑛的军队?” “杨团长,他们是没拿过枪,但他们见过人开枪杀人,就算不敢开枪,壮壮胆也是极好的。夜深了,杨团长,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没有再回应杨克难这位保安团团长的疑惑,王一运转功法,人体磁场作用自身,开始调息自己此时的状态。 转身,就回到客房中歇息。 而杨克难也只能看着满地的枪支弹药,无奈叹了口气,招呼众人回屋。 一夜时间过去,正如王一说的那样,这些从军营那边搬运过来的枪支弹药早已不见踪影,全都成了普城百姓手中的一杆枪。 专门起个大早起来的杨克难,看着空空如也的街道,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王一弄出的这档子事是对是错,主导权早已不在自己手中了。 而经过一夜的调息和休息,换了一身衣服的王一状态已经恢复完毕。 照例去牢房看了一眼被自己打掉一只耳朵的军阀之子曹少璘,这个以嗜好杀人,给自己冠上少帅名头的家伙,现在看到王一犹如见到了鬼。只会蜷缩在牢房角落,不断用我爹是曹瑛这样的无力话语来威胁王一。 王一没再去看这个小丑,走出保安团的大院,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笑了,胜算六成了。 在王一发枪给百姓之后,日子突然又归于平静了。 普城老百姓拿了枪,也没有大声喧哗,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而王一也跟个没事人一样,没事就去铁牛面馆里吃面,仿佛那晚洒落在普城街道上的枪支弹药只是一场幻觉。 而在这样的流逝中,王一定下的七天就过去了两天,远在几十里外石头城驻扎的狗军阀曹瑛,也终于将大军开到了普城。 ----------------- “啪!” 军营内,马鞭破空的声音响起,狠狠打在半跪在地的张亦背上。 “他妈的废物,我养你们是干嘛用的!连我儿子都照顾不好,丢了只耳朵也就算了,还丢了一千多条枪!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枪毙你!” 狗军阀曹瑛是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身高在一米七左右,在民国这个年代,也算得上高大。但光从面相上看,真的不像是一个嗜好杀人立威的军阀,对此,也只能评价一句咬人的狗不叫。 “大帅息怒,这件事委实怪不得张上校,那个叫王一的异人手段我们领教过了,那根本就不是人!虽然张上校看护不力,丢了枪,但那些枪再怎么样他一个人也用不完,只会落到普城那帮贱民手中,大帅,还请想想,就那些一辈子没摸过枪的贱民,他们拿到了枪又如何? 若是拿钱,那还能理解,那是贪,拿枪,是反,他们没这个胆啊大帅。还请大帅看在张上校劳苦功高的份上,让他戴罪立功吧。” 曹瑛身旁,被张亦早早叫走去给曹瑛送信的异人也赶紧上前为张亦说情。 倒不是他跟张亦很熟,他和那个被王一捏死的异人雷悦一直跟张亦不对付,但说到底都是在曹瑛手下混饭吃。 现在死了一个,唇亡齿寒下,他不得不出来保张亦,不然到时候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大帅息怒,是属下无能!” 张亦也深知曹瑛的脾气,半句推诿的话都没说,就是在那说自己没用。 看着张亦这识趣的模样,曹瑛也是哼了一声,没有在这方面多追究。 他虽然嗜杀成性,但也不傻。 也不是没见过在孙大帅身边的异人高手,比起自己收的这三个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知道有些异人确实可以无视子弹,但他确实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不好彩,出来杀个人就撞见了一个。 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曹瑛沉吟了片刻,反而问道。 “你说这个叫王一的,我能不能收服?他要什么,钱,权,还是女人?都可以给他,有他在,即便是在孙大帅那里,我也能更进一步。” 没想到曹瑛还有这一出想法的张亦和另一名异人对视了一眼,面色都很尴尬。 要真是这么简单,他们至于现在这么麻烦吗? 看着身旁这个异人不敢说话,张亦也决定给曹瑛这个狗军阀添上一把火。 “大帅,他要你和少帅死。” “他找死!” 闻言,曹瑛顿时怒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传令,兵发普城,张亦,你打前锋,我倒要看看这个异人王一,他能挡得住多少子弹,多少炮!” 第二十六章 独挡万军 民国十四年,五月十四,普城。 地点,普城,一座在闽系一带的小县城。 事件:军阀曹瑛将血洗普城! 普城内,王一照常去那家在县城城门附近的铁牛面馆打卡,原因无他,老板铁牛做的铁牛牛肉面确实好吃。 而对于这位救了自己一命,救了表妹和一帮学生一命的王一,老板铁牛也以最大诚意回报着。 每每都会在店里靠窗给王一留一张桌,每次王一来吃饭,总是给王一加足料,加大份量,但却只收王一普通份量的钱。 如果可以,他连钱都不想收王一的,但王一却坚持给,他也没办法。毕竟以王一的手段,他可以把钱送到自己身上任何一个地方。 相对于老板铁牛的无奈,被他收留的表妹还有所带的一行学生,倒是很欢迎王一。对于这些小小年纪就遭遇兵灾的学生而言,王一就像话本里写的,说书先生里说的大侠那样,行侠仗义,手段高超,子弹都能接得住,对于这些孩子而言,那就是神话。 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孩子,王一也很开心。 ‘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终将是你们的。’ 孩子们朝气蓬勃,对一切事物充满好奇的眼神,缠在自己身边唧唧咋咋的问着很多天方夜谭的问题,让王一越是明白这句话的份量,明白这句话中对年轻人抱有多大的期待。 想到这些,看着这些孩子的眼神,王一就知道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是有意义的。 ‘咻!’ 破空声打破略显热闹的白天,接着就是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住了普城中的百姓。 在爆炸声过去不到一会,反应过来的普城百姓也开始四散奔逃。 “曹军!是曹瑛的军队来了!孩他妈,快跑啊!!” 纷杂,慌乱的人声,脚步声在普城街道上响起,而王一则是不急不慢将碗中的面汤喝完,这才起身,看着此时将这些孩子护住的老板铁牛和女老师白玲。 “看好孩子们就行,他们可是这个国家的未来,剩下的,交给我就是了。”看着欲言又止的女老师白玲,又将目光看向因为炮声同样陷入慌乱,但却又对王一抱有希冀眼神的学生。 “哥哥在外面行走的时候,听过一位先生说过这样一句话,我辈读书人,当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我希望你们记住这句话,这个世道会变的,会变成我们从未想过的样子,我希望你们能在白老师身边好好读书,不要让以后的孩子再碰上曹瑛这样的事。” 王一温声细语的说着,对于这普城外近在咫尺的曹瑛,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他也没法给这些孩子说太多的大道理,在这个世道摸打滚爬活了十四年,他早已明白在这个世道,这些读过书的孩子大多都早熟,这一番话他们或许现在不懂,但随着年纪的成长,他们就越是能够王一说这番话的原因。 这番话也会在这些孩子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在不久的将来,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说完,王一就转身朝面馆外走去,似乎想起什么,五枚铜板从自己怀中飞出,依次落在桌上。 ----------------- 普城外,军阀曹瑛的部队早已集结完毕,看着普城城门那被自己两发炮弹轰塌的碉楼,曹瑛显得有些得意。 普城是座小县城,所谓的护城河,城墙这种东西是没有的,唯一的一座碉楼还是普城豪绅刘老板的手笔。 但这碉楼面对炮弹的轰炸,确实派不上什么用场。 曹瑛看着自己的手笔,心中很是得意。 虽然知道张亦还有自己身边这个异人大概率不会骗自己,那个叫王一的年轻异人很厉害,子弹都接得住。但他这里万把人,几千条枪,五门迫击炮,你异人王一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能躲,你身后这座县城的百姓能躲?老子还真就不信你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家伙。 曹瑛自认为拿捏住了王一的心理,像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还是一个异人高手,想着全都是行侠仗义的虚事,只要抓住了这一点,管他能不能挡子弹还是炮弹,都得成他曹瑛的阶下囚! 想的很好,可王一很早之前就放弃了这种幻想,所以曹瑛这想法注定是落空了。 冒着大火的碉楼下,王一的身影出现。 明明只有一个人,走在那里,却让人觉得在王一身后有着千军万马。 看到王一出现,曹瑛也是第一时间抬手示意,包括此时的张亦在内,都下令让自己手下的士兵枪举起,瞄准着王一。 百来米的距离,即使枪法不准,这么一轮万发子弹齐射下去,总有那么一片地方是王一躲不开的。 看着王一这番举措,张亦这位打定主意要跟王一一块背刺曹瑛的二五仔也是心中一紧。 因为王一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牌啊! 之前只身闯敌营也就算了,现在还要一人独挡万军?现在年轻人都这么虎的吗?你但凡把曹瑛放进去,利用普城的房屋地形优势玩刺杀都比现在这样在开阔地形跟军队叫板来得好啊。 虽说军队皆是兵痞流寇,但举枪瞄准,开枪杀人这种事,他们还是熟的,更别提因为数量优势带来的胆气加持。 想到这些,张亦的心也悬在了半空。 “你就是王一?真看不出来你有什么手段。” 曹瑛打量着这个站在百米外的年轻人,想到之前张亦还有另一名异人高手的说辞,军中士兵的说法,半信半疑。无他,太年轻了,年轻的不像个高手。 “人不可貌相,就像我也想不到以杀人立威,教出一个嗜好杀人的儿子,狗军阀曹瑛会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 王一朗声回应。 “呵,嘴巴倒是挺利的。给你个机会,把我儿子带出来,在我手下做事,不然,普城上下,鸡犬不留!” 哈,这种展开王一倒是没想到,所以他还很假模假样低头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反问。 “我有个问题,就算我把你儿子带出来,你真的放心我在你手下做事吗?不对啊,你不应该是个傻子啊。” 当异人就是这点好,隔着百来米,也不需要用个大喇叭跟别人对话,吐气开声,就能当个人形大声公。王一反问的声音之大,就连举枪瞄准的士兵都能感受到王一话语中那股真实的疑惑语气,这让他们哪怕在举枪瞄准,都有些忍不住。 “妈的!放!” 被王一用这样反讽的语气嘲笑,曹瑛再也忍不了了,一声令下。 一直处在待命中的部队自然不会违抗命令,张亦也没得选。 八千来条枪,一轮齐射,就是八千多发子弹,相当于后世现代高科技武器系统中,金属风暴一秒钟一万八千发的近半数目。 当然,这八千多发子弹也不可能全都打在王一一个人身上,这不现实,但分润到王一这个区域的,至少两三千发还是有的。 只是王一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代表人体磁场的无形真炁发动,在王一周身形成一个半径三米的力场。 所有射向王一这个区域内的子弹,也在进入这个力场范围开始,子弹上的力道被吸收,转移,从而表现出来的,就是往常肉眼看不见的弹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形,并以看不懂的轨迹在王一这个力场中移动。 这在那晚惊到张亦和一众士兵的一幕,此刻又一次震惊到了曹瑛这个狗军阀还有他的部队。 但相比于张亦那晚的表现,曹瑛到底也是个杀人无数的狠人,继续下令。 “机枪手呢!给我对着他扫!炮手!给我往他身后轰,我倒要看看他能怎么挡!” 有着曹瑛这个主心骨下令,被王一这一手惊到的诸多士兵也反应过来,开始端出他们的大杀器。 大正十一式轻机枪。 这是一款在六年后开启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在东亚战场上出场率极高的轻机枪,诞生于1922年。在眼下这片土地上,一个军阀手里有这么几挺,那确实能当得上一方小头目了。 更别说曹瑛这边还有五门迫击炮,更是让他底气足了许多。 轻机枪的扫射,配合第二轮的齐射,一瞬间就给张开人体磁场挡子弹的王一带来极大压力。 在后世的现代中,原时间线的晚年李慕玄虽然荒废了光阴,但也是凭借着倒转八方,护佑着主角团,顶着一支现代化武装部队的自动步枪扫射外加火箭筒轰炸。 只不过当时的李慕玄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将倒转八方转职成人体磁场,所展现的威力,无非就是卸力,却没有将弹头控制住,化作自己的武器。 饶是如此,那个百岁年纪的李慕玄,依旧是顶着这样一支现代化武装部队的弹幕射击,庇护着主角团前进了数十米,给了主角团一个可以近身作战的机会,自己才吐血无力倒下,晕厥。 王一自然不是李慕玄这种有了知见障的修行者,倒转八方在王一手上是真正转职成了人体磁场。 但面对眼前这样的火力覆盖,虽然装备上比不过后世的现代化武装部队,但是量补足了质,轻机枪加上这些士兵不间断的齐射,让此刻张开力场防御的王一不断后退。这些子弹带来的动能,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掉的,更别说对面可没给自己喘息的时间。 可王一也不是莽子,不会头铁到一直用力场去防御子弹,来消耗自身真炁。 他抬手,朝着旁边被炸出一个口子的碉楼这样一吸,散落一地的青石砖块就朝着王一这边飞来,在王一前方化作了一面城墙。 有了这面城墙做缓冲,这些子弹第一时间只会先打在这些青石砖上,之后才会有漏网之鱼越过这面城墙,打在王一的力场上。这样一消一挡,王一身上的压力也就少了许多。而他,也将目光盯向了在曹瑛命令下,准备越过自己,直接轰炸自己身后普城的迫击炮手。 一只手张开力场防御自身,另一只手操控着被自己力场控制的子弹,猛地一挥。 数百发子弹化作一面墙,直直朝着迫击炮手所在的位置飞射而去。 按理来说,像迫击炮手这种士兵单位,在战场上不可能直接放在最前方,基本都会在战壕或者沙袋掩护中进行发射。只是这次他们面对的是王一一个人,在针对异人作战方面,曹瑛没有过多的经验,他们也没有。 完全就是大刺刺摆在人前进行炮弹发射,一点军事素养都没有。 这就给了王一机会。 在王一的人体磁场加持下,这数百发子弹比发射时更快的初速度和穿透力,一瞬间就将这几名炮手打成了马蜂窝,顺带的,连他们面前的迫击炮都变得千疮百孔,无法再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打中炮弹箱,给他们来一场华丽的殉爆。 数名炮手倒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迫击炮被王一毁了。 只是在防御中做出的一手回击,就让曹瑛头皮发麻,这一刻,他真的有点恨自己儿子踢到这块铁板了。 可越是如此,曹瑛就知道他跟王一之间必须死一个,毕竟张亦都说了,王一要的,是自己和儿子的死。 “别管那些迫击炮,继续射击,我就不信他能一直撑下去!” 王一自然是不能一直撑下去,人力有穷时,人体磁场虽然精妙,但归根结底,王一只是个凡夫俗子,一身真炁总有用尽的时候,只是人体磁场的特殊性,让他真炁的利用率和回复速度大大提升罢了。 他也知道,再这样撑下去,顶不住的是曹瑛那边。 原因也很简单,这些士兵可没有像他这样坚定的信仰和理想,但这不是王一想要的,是时候让曹瑛觉得产生一种优势在我的错觉了。 王一这样想着,身子在止不住的后退,面前用来挡枪的城墙开始剥落。 随着城墙的剥落,王一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嘴里处的殷红也让曹瑛大喜过望。 “我就知道,你扛不住!给我开枪,谁把他杀了,大洋一百枚!” 有了金钱的驱使,这些因为钱财权而聚集在曹瑛手下的兵痞流寇,他们恨不得把自己手中的栓拉式步枪拉成自动步枪。 但这一切都在王一的计划当中。 随着青石砖组成的城墙不断掉落,王一也退到了县城大门门口,看着继续射击的曹瑛部队,王一也是发了狠,直接将此刻自己周身力场控制的弹头,全都朝着这些士兵发射了过去,跟这些士兵来一次对轰。 但这次王一的动作有了前摇,这帮兵痞流寇再怎么没军事素养,也知道子弹来了得躲起来的道理。 这一轮对射,王一只造成了百来号人的杀伤。 而王一也装作强弩之末的模样,转身就朝县城内奔去,为了这场戏演的再真一点,他甚至让一枚子弹打在自己肩头,爆出点点血花,脚步带着踉跄,奔向了县城。 “哈哈!他中枪了!给我杀进去!这座城,这个人头,老子曹瑛拿定了!” 这一刻,军阀曹瑛真觉得优势在我了。 纵使你异人王一一身神仙手段,还不是在老子这支部队下败走? 随着王一的败退,军阀曹瑛的部队,以将近三百人伤亡的代价,攻占了普城。 第二十七章 藏怒 军阀曹瑛的部队攻占了普城,但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 普城,讲茶大堂。 军阀曹瑛坐着,两边都是他的卫队士兵,张亦和另一名异人高手一左一右护着。 在曹瑛面前,是前倨后恭的以刘老板为首的一众普城地方豪绅,地方保安团团长杨克难则是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普城这边是没有县长的,或者说保安团团长杨克难兼着县长的职位,这也是普城百姓难得在乱世中有一片安宁的原因。 “我儿子呢!” ‘被王一带走了,他还托我给曹大帅带话。’ 杨克难被五花大绑,但也没有一点害怕,他也清楚,在曹瑛这种狗军阀面前,怕解决不了问题。 “说!” “王一少侠说,若曹大帅您伤普城百姓一人,他就卸下曹少帅身上一根骨头送到您面前,人身上一共有206块骨头,他可以慢慢卸。若您非要如此,他就把曹少帅的子孙根先摘下来送到您面前,要是再不听劝,那他下半辈子什么都不干,就盯着您一个人,让您断子绝孙!” “他敢?!” 这片土地上,断子绝孙无疑是最好的威胁。 在听到杨克难转告王一的威胁,曹瑛怒不可遏,就要掏枪打死眼前的杨克难,却被一旁眼疾手快的张亦拦住。 “大帅,少帅的安危要紧啊!!” 有着张亦这个好手的拦截,曹瑛的扳机迟迟没有扣动,却是盯着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直视自己的保安团团长一言不发。 曹瑛膝下就曹少璘这么一个独子,就只望着他传宗接代。 在杨克难转告王一的话语威胁时,曹瑛有那么一瞬间确实想过这个儿子不要了,大不了再纳几房姨太太,虽说人到中年力不从心,但频率多了还是有那么一两分中奖的机会不是?可后面的话也让曹瑛冷静了下来。 下半辈子什么都不做,就盯着自己一个人搞,非要自己断子绝孙? 这句话可操控空间多了,是针对自己以后可能未出生的子嗣,还是针对自己的子孙根,都不好讲。前者他曹瑛也认了,反正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可要是后者,这连活着的趣味都没了,还得被同行嘲笑自己是民国第一个太监军阀,那他妈是真比杀了自己还难受啊。 而刚才王一所展现出来的手段和狠厉,曹瑛相信王一做的出来。 “他妈的!这哪家的子弟,手段这么狠!张亦,你知道吗!” 愤愤不平坐在椅子上,曹瑛认怂了,但也想通过张亦这边寻根问底,看看能不能从自家孙大帅那里迂回一下,不然下半辈子天天生活在提心吊胆中,生怕一觉醒来子孙根没了的那种日子,想想都害怕。 “查过了,他门派就他一根独苗了,连授业恩师都已经过世了好几个月了。” 张亦老实回答着,这些话也做不得假,当时王一自报家门的时候,一大堆人在场。 “艹!哪来的癫佬!老子是杀他全家了还是怎地,这样死咬着老子不放!” 从其他人眼神中证实了张亦的说法无误后,曹瑛只觉得憋屈,独行侠,手段高超又嫉恶如仇,碰到这种不要命的主谁都头疼。只是曹瑛不明白,这年头不干人事的军阀多了,像北边那个即将入关的张大帅手下,就有一个本家,张宗昌,绰号狗肉军阀。 他那个本家啊,那叫一个五毒俱全,开大烟馆,赌馆,窑子,天高三尺,地深三丈。 自己跟这位比起来,都得喊人家一声爸爸,结果倒好,人家现在依旧在自己地界借着本家张大帅的名头逍遥自在,自己却是受着断子绝孙的威胁,没天理啊! “把这家伙给我押下去关起来!看着他就来气!” 指着被捆住的杨克难,曹瑛也只能无奈叫人带走,自己一个人在那生闷气。 而看着这位大帅的闷气,那个之前被张亦支开,又在王一手中死里逃生的异人这时也凑上前来,给曹瑛献策。 “大帅,虽然少帅被这个王一控制了,但这座城都打下来了,没道理只是看着啊,弟兄们也不答应啊。” “你想说什么?我儿子可还在人家手上呢!” “这我自是晓得,但那个王一也说了,只要我们不伤城中百姓,少帅自是安然无恙。他们这种侠义心肠的,虽然手段狠辣,但主打一个言而有信。 咱们可以不伤城中百姓,但不代表咱们不能拿城中百姓的财物啊,还有王一之前从张上校手中夺走的那些枪,都可以收回来,而且,我们在抢钱收枪的时候,也可以让手下们说,别怪我们,要怪就怪那个多管闲事的王一。” 脑子这么一转,这个异人就给曹瑛献上了一条算是不错的毒计。 曹瑛狐疑看了这个心腹手下一眼,反问。 “这管用吗?这帮贱民会信?” 原来你也知道你不干人事啊? 听着曹瑛的反问,这个异人也是心里腹诽,但还是继续解答曹瑛的疑惑。 “多少会信的,毕竟保安团都被大帅您关起来了,至于信多少,那就要看刘老板他们和张上校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话语间,就是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一旁的张亦,而第一时间向曹瑛这个狗军阀滑跪的本地豪绅刘老板等人,也是在听了这番话后,连着对曹瑛点头哈腰。 “一定一定,小人一定帮大帅将这件事办妥,说实在,要不是这个王一搅局,少帅现在还安然无恙在我府上呆着,等着大帅的大军,是小人的疏忽,才让少帅遭遇此难。” 刘老板等人不断对曹瑛等人点头哈腰,却没有看到曹瑛他看着这些豪绅如死物的眼神。 呵,还在府上做客? 若没王一出手,你们这些家伙早已被自己儿子带着张亦的部队全部送走了,他都不会记得普城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随着曹瑛的命令下去,惶恐不安的普城也迎来了新一轮灾难。 张亦带着曹瑛的部队,挨家挨户上门,将普城百姓中所有看起来值钱的东西全拿走,包括之前王一从张亦军营中借来的枪。 其中,也不缺乏有血性的想要反抗,但都被眼疾手快的张亦给制住了,同时,也严令手下人除了放话和动手外,不得杀人! 反正有曹少璘这个少帅的安危顶着,这些兵痞流寇也确实不敢造次。 到了这一步,张亦似乎看懂了王一想要做什么。 郑伯克段于鄢,自己虽是习武之人,但教育这方面当年师父可没给他们落下,只是他不明白王一这样做真的能成吗? 在普城百姓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们仅有的那一点点财物,都被曹瑛手下士兵运到了当地豪绅刘老板的府上,虽是准备装箱带走。 而不幸中的万幸便是,虽有百姓在护住财物中受伤,但至少确实做到了没人因此而死。 是夜,曹瑛都不敢在刘老板府上下榻,而是带着从普城百姓和刘老板等一众当地豪绅搜刮来的财物,装箱运出城,在城外安营扎寨。 无非就是怕不知藏在哪的王一来上一波刺杀,就普城这些楼房,藏一个人,不难。 即便是在营中休息,曹瑛身边也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将其围得水泄不通。 张亦这个被王一策反,呆在曹瑛身边的二五仔也在营中喝着闷酒,心里想着的,是赶往羊城黄埔的师弟马锋,不知道他有没有将自己的信件送到南边的政府手中。 就在张亦买醉的时候,王一的身影也从空气中显现出来。 对于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自己营中的王一,张亦已经习惯了震惊,眼前这人那完全超出自己认知的倒转八方,就是哪天把一座城搬起来,他也觉得可以接受。 “钱,他们抢走了,你给普城百姓发的枪,他们也拿走了,眼下,好像就只剩下南边那边援军到来这条路可解了吧。” 王一施施然坐在张亦面前,那亚麻布做成的长袍马褂上还带着点点血迹,那是王一白天为了演戏做足刻意受的伤,不过无伤大雅,擦伤罢了。 “如果他们不这么做,我给普城百姓发枪干什么?”王一给张亦倒了杯酒,神秘兮兮的说着。 “可枪也被收走了啊,你不会指望普城百姓开出第一枪吧?他们现在,对你可是怨恨滔天啊。” 王一笑了。 “我从来没打算让他们去开这第一枪,这不现实。但张上校,你知道吗?他们对我,是怨,对曹瑛,是怕。张上校,你可知在怨与怕当中,还藏着什么吗?” 张亦不解,而王一则是继续说道。 “藏着怒!我得把他们心里的怒给勾出来!枪被收了又如何?枪被收了就是告诉他们,你们本可以反抗,守住自己的一切,是你们自己放弃了。只有这样,下一次反抗的机会再出现时,他们才会牢牢抓住,抓紧!” 张亦听着王一的话,就连手中的酒杯都忘记倒进嘴里了,只是怔怔看着王一那双眼,良久后,才吐出两个字。 “癫佬!” “你说什么?” “我说曹瑛说的不错,你这家伙就是个癫佬!要把曹瑛跟这满城百姓都搞癫!” 王一笑了。 “这世道成了这个样子,也许有时候真的需要一点癫劲,才能把这世道换个模样。我现在就怕曹瑛还不够癫,他不再癫一点,我又怎么能给普城百姓再发一次枪呢。” 话语落下,张亦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失神。 等他反应过来时,王一早已消失不见,只有放在桌上的酒杯,告诉张亦,王一曾经来过。 第二十八章 焚城 时间就这样在王一和军阀曹瑛的对峙中悄然流逝。 手里握着曹少璘这个军阀曹瑛的独子,加上军阀曹瑛攻占普城前王一展现的手段,入城后由保安团团长杨克难转告的威胁。 让军阀曹瑛除了将普城百姓财物掠夺一空外,完全不敢做进一步的动作,甚至为了自身安全,只能憋屈的在普城外安营扎寨,让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自己。 这正是王一想要的,不然后面要真在城里打起来,以他的身手,也不可能将城中百姓全部护住。 军阀曹瑛自是不知自己从来到普城开始就落入王一算计当中,他一边让人昼夜不息的保护自己,一边也让张亦派人将普城内外方圆十里都翻了个遍,想要找到自己那被王一藏起来的儿子。 可他哪能想到灯下黑,哪能想到自己视作心腹爱将的张亦早早被王一策反,就等着时间背刺他呢。 更没想到王一带着他那个儿子,就藏在曹瑛在普城外驻扎的军营当中,看着曹瑛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犹如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着。 本身就是一个以杀人立威为乐的主,不然也不会养出曹少璘这样一个嗜好杀人的儿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次攻占普城,虽然掠夺了财物,但从头到尾,主动权都掌握在王一手上。 这种憋屈感,伴随着王一这如芒在背的威胁,让曹瑛脑中那根弦绷得很紧。而为了缓解这种症状,曹瑛就把目标对准了自己营中的兵痞流寇。 我不能杀普城里的百姓,那我折磨自己的兵总没问题吧? 五天的时间,曹瑛军营里的士兵,有不少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被曹瑛找到借口。 轻则打骂,重则当场枪毙。 五天时间,光是死在曹瑛自己这个军阀手里的士兵,就不下五十个。 但好在曹瑛脑子还算清醒,并没有拿那些护卫在自己身边的卫队士兵开刀,拿来泄气的都是军中的边缘人。 可哪怕是军中边缘人,那也是自己人。 看着不断被丢出大营外草草埋葬的尸体,一时间,军中大营也有股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放在以往,作为军中最清醒的张亦早已站出来阻止曹瑛了。 但现在张亦打定主意要背刺曹瑛,自然不会去管这烂事。 天要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他巴不得曹瑛现在再疯一点,再癫一点,这样他到时候背刺起来,能收拢的士兵也会多一些。 至于他们的成分,呵,张亦有的是办法去慢慢筛选。 时间就这样在王一不断折磨曹瑛的神经中,来到了从曹少璘这个军阀之子被王一逮住之后的第七天。 也是王一那晚在军营中,跟张亦还有另一位异人马锋商量的七天之约最后一天。 这一天,无论马锋能不能从南边将援军带来,王一都得出手,把曹瑛这个狗军阀给解决掉。 曹瑛的军营内,曹瑛所在的大营依旧被卫队士兵包围着,这五天,曹瑛也是不敢随意离开大营一步,只有时不时在营中响起的枪声,被抬出来的士兵尸体,告诉这支部队的所有人,他们这位大帅现在很癫,没事别在他面前晃悠,不想死的话。 也是得益于曹瑛这番举动,王一这才很好带着曹少璘这个曹瑛的儿子,在这里进行灯下黑的操作。 在这片营寨的边缘处一个军营里,有一个穿着军装的士兵躺在床上,不得动弹。 而一名士兵扛着步枪,带着两个馒头跟一碗洒了肉末的粥,走了进来,坐在这个士兵旁边。 “还记得那天你爹手下来劫狱时我说过的话吗?我给你爹七天的时间,七天时间,尘埃落定,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这件事啊,该了了。” 说着,就将这个趴在床上不得动弹的士兵翻了个身。 趴着的士兵自然是曹瑛一直没有找到的儿子曹少璘,而说话之人,则是王一。 但此时的曹少璘听着王一这温声细语,还有王一手上的肉粥和馒头,脸上满是恐惧,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因为为了防止曹少璘乱动弹,王一在把曹少璘从狱中带走的时候,就把他四肢关节还有下巴给卸了。两人伪装成攻占普城,面对王一自己甩出来的流弹打伤的士兵,藏在张亦所管理的这部分军队营中。 位置又偏,再加上王一的遮掩,曹瑛这几天来打杀士兵的举动,根本没有人在意。 此时王一这番温声细语,还很热心帮曹少璘吹凉勺子上的肉粥,送到曹少璘嘴边,却被他偏过头扭开了。 从王一的话中他哪里还不明白,这他娘的是断头饭啊! 吃了自己就完了! “哎呀?你还嫌弃上了?你知不知道,就这么一碗肉粥,两个馒头,多少老百姓一年到头都不一定吃上。算了,不吃就不吃吧,到时候跟你爹一块上路的时候,别怨我没给你饭吃啊。” 说罢,王一也不再多言,手掌在曹少璘后颈处那么一捏,曹少璘就失去意识,昏死过去。 ----------------- 曹瑛这边呢,自然也从张亦和另一位异人心腹那里听说了王一放的七天之约。 现在时间也确实来到了第七天,但王一还是没有露面,儿子也还是没有找到。 随着时间的消磨,曹瑛的耐心也到了极限。 这段时间里,耐心和神经虽然被王一折磨,但曹瑛依旧记得自己作为一个狗军阀的人设。 不间断的从普城百姓中,将一点一滴的财物搜刮干净,就连当地豪绅刘老板一众也没有放过。 争抢过程中,难免有擦枪走火的时候。 然而一直在暗中监视的王一,除了在百姓上会出手之外,对于这些跟军阀沆瀣一气的豪绅,那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任由那些遭受曹瑛压迫,打骂的士兵在这些豪绅府上发泄。 当然,一些人伦惨剧他还是会管的,但是作为豪绅地主的刘老板死活吧,王一只能交给老天了。 在这样的搜刮下,曹瑛也算是致敬了那位狗肉军阀张宗昌,在普城做到了地深三丈。 给普城百姓留下了一座空荡荡的县城。 王一就这样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曹瑛在这第七天,还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还差一把火啊,曹瑛,给给力,别让我看不起你···” 王一躲在人群中,盯着曹瑛所在的大营,在心中自语着。 随着日落西山,夜晚降临,这七天之约也即将过去。 曹瑛,这位在自己营中躲了五天的狗军阀,也终于走出了大营。 “大帅,普城的所有财物都在这里了,属下无能,还是没有找到少帅!” 张亦和另一名异人心腹半跪在地,向曹瑛请罪。 而憋屈了五天,疯狂了五天的曹瑛,在出了大营后,也没有之前那样的癫狂,相反,还很冷静。 看着朝自己请罪的张亦和另一名心腹,他也没有再进行责骂。 “算了,跟你们没关系,这次老子认栽了。异人王一是吧,手段我领教了,我这个儿子也算是没了,但你要想我曹瑛断子绝孙?呵,你还不够格!大不了老子把一身家当都舍出去,让孙大帅把他身边的高手借我一个,不行就去找唐门!我就不信,你异人王一还能是天下第一不成!” 到了这一步,曹瑛也算彻底想明白了,也想出了办法。 可曹瑛想出了办法,张亦就不好了。 因为这代表着曹瑛不再接受王一的威胁,要对普城这数万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这不行! “大帅,三思啊!现在少帅还没找到,可这···可这不代表少帅就出事了!要为少帅考虑啊大帅!” 曹瑛看了上前进言的张亦一眼,从张亦脸上的表情,话语,确实感觉到张亦的真诚,脸上那阴鸷的神色也有了缓和。 “你有这个心,不枉我看中你,这事了了之后,我会把你推荐给孙大帅,在我这,你屈才了。” “大帅!” 张亦朝着曹瑛磕头。 “你说的有道理,怎么说少璘都是我儿子,要是我连自己这唯一的儿子生死都不管,也没法混了。不过,再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张亦,集结人马,你带队,进城。” “啊?” 张亦抬头,搞不懂曹瑛这时的想法。 而曹瑛也是望着不远处的普城城门,阴狠道。 “既然他王一不让我伤害城中百姓,好,儿子在他手上,我认栽!但是他们互相踩踏,踩死了,就跟我没关系了吧。给我放火,把这座城给烧了!” 曹瑛的脸上,涌现出疯狂的神色。 命令一下达,张亦不管再怎么不情愿,至少现在他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带齐自己的人马,举起火把,朝着普城方向进发。 而随着张亦分出一部分人,带着火把进入普城之后,不一会儿,普城方向就传来城中百姓的哭喊声,士兵的喝骂声。 紧接着,就是点点火光在普城方向亮起。 人群中,王一看着普城方向亮起的点点火光,咧开嘴,笑了。 事啊,成了九成! 第二十九章 枪在手 随着军阀曹瑛一道放火烧城的命令下达。 即便作为二五仔的张亦再不情愿,此刻也得领兵举火杀入城中。 在张亦的命令下,他让人将普城中所有百姓赶到县城讲茶大堂外面,聚集在一起,而他,也不得不违心下达放火的命令。 早就被曹瑛这段时间不断打骂,枪毙折磨欲仙欲死的兵痞流寇们也将这段时间曹瑛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怒气,转移到这些手无寸铁的普城百姓身上。 他们高举着火把,拿着从普城县城里搜刮来的桐油,火油,骑着高头大马在县城街道上狂奔,将手中的火把就这样抛入民房当中。 在这湿热,闷热的时节。 火把与桐油一点就着,霎时间,熊熊大火从普城四面八方升起,开始弥漫。 而放完这一把火,看着火势慢慢扩大,开始朝着这座小县城弥漫的兵痞流寇们,则是骑着高头大马,或而三五成群,举着枪,借着火光,打量着这些被他们赶到县城讲茶大堂的城中百姓。 看着对他们这些兵痞又恨又怕的百姓只能依偎在一起,看着他们在这世间仅有的一处栖身之所就这样在大火中付之一炬。 而他们却只能像被赶的羊那样挤在一起,因为畏惧他们手中的枪,连哭都不敢哭的撕心裂肺,只能在那任由泪水和情感扭曲自己的脸庞。 这些兵痞流寇很开心。 对!就应该是这样! 凭什么这帮贱民在他们进城之后屁事没有,而他们却要遭受曹瑛的打骂,枪毙? 这难道不该是这些贱民,还有那个癫佬异人王一的错吗?关他们什么事?他们只是一群当兵领饷的玩意啊! 既然我们不好过,那你们这帮贱民也别想好过! 这就是这些兵痞流寇的想法。 他们不仅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他们三五成群,或者骑着高头大马聚在一起,用手中的枪指着这些手无寸铁的普城百姓,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而他们就要在这里,坐等着火势扩大,直到将整座普城给覆盖! 这样一来,他们这些人仗着骑马,枪械的优势,可以在火势不可收拾的时候率先离开。而这些慢他们一步的普城百姓,就会因为火势过大,开始躲避,救火。 在这样的火势下,势必会引发踩踏事故。 就算最后一把大火没法把这些普城百姓烧死,但一座被烧毁的县城,大量一时间无法掩埋的尸体,在这样的炎热时节,势必会引起一场瘟疫。 瘟疫一出现,普城这座城也算是彻底从历史中被抹去了,就连这些普城百姓都得成为流民,说不定哪天他们还能在窑子里见到某个普城的流民呢。 想到这里,这些兵痞流寇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他们的笑脸,在这火光之下是如此面目可憎,如此令人厌恶! 张亦听着耳边传来的刺耳笑声,看着这些兵痞流寇在火光下的模样,握着缰绳的手攥紧,几乎要将手中的缰绳揉碎。 他现在终于明白王一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因为王一必须打破普城百姓们对这些军阀,对这些兵痞流寇的幻想! 无论你们如何妥协,如何将自己身上仅剩一点财物献上去,他们都不会满足。 只会一点一点榨干你身上的一切,直到把你整个人嚼碎,吞进肚子里,然后去祸害下一个城。 面对这样的压迫,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反抗,要么等死!当然,也可以选择加入他们,成为像他们这样的食人恶鬼! 张亦不想当这样的食人恶鬼,却又不知该如何做,但随着跟王一的接触,看着王一一点点逼着普城老百姓们亲手打碎自己心中对这些军阀,兵痞流寇的最后一丝幻想,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而这些兵痞流寇,曹瑛之流的军阀也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他们以为这些百姓不过是待宰羔羊,任由他们鱼肉。 是,他们可以是羊,也可以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 现在,羊皮被他们这些兵痞流寇亲手剥下了,接下来要展现的,就是作为狼的尖牙利爪!而现在这群狼在等,在等头狼的呼声。 ----------------- “很不甘心,是吗?” 在兵痞流寇的笑声中,在普城百姓的哭咽声中,在大火炙烤房屋的火光中,王一的声音悠悠响起。 伴随王一声音响起的,是那突然施加在这些兵痞流寇上的重力,让这些骑着高头大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看着普城百姓众生百态的兵痞流寇在这一瞬间全都跌入尘土。 他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对于王一的声音,他们很熟悉。 这个五天前在普城城门口,一人独挡万军,弄死他们几百个兄弟的异人王一,他出现了! “你们明明已经一退再退了,钱拿走,鸡鸭牛羊也拿走,可他们还是不满足,最后,连你们唯一的房子都给你们烧了,还要让你们在大火中活活烧死。你们,真的甘心吗?” 王一的声音在大火中回荡,却迟迟没有出现在普城百姓面前,因为王一也在等,等普城百姓给的回答。 “我不甘心!” 作为王一在普城出手救下一命的面馆老板铁牛,他第一个回应了王一。 不仅回应,他还直接站了出来,看着他面前这些街坊邻居。 “我不甘心!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天你们都在背地里怨我,怨杨团长,要不是杨团长鼓动大家收留石头城的难民,要不是我收留了我表妹,这天大的祸事轮不到咱们普城!” 面馆老板铁牛越说越激动。 “可乡亲们!你们看到了吗!有没有石头城的难民,咱们普城都逃不过曹瑛这个狗军阀的魔爪!我们都已经给他们跪下了!身上的东西都给他们了,他们还是不放过我们!难道我们普城非要变得跟石头城一样,到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后悔?!别忘了!二十多年前,咱们的父辈也是难民!也是当初的普城乡亲们收留了我们,才能在这里安稳度日啊!” 没有什么比受害者现身说法更具有说服力,尤其是面馆老板铁牛的最后一段话,更是戳中了普城百姓的心房。 是啊,他们如今的惨状不就是当年自己父辈等人的现状吗? 只是那时候父辈们还有得选,能在普城落脚,可现在呢,一旦成为流民,天下之大,何处是他们的容身之处? 就算在普城的废墟上重新生活,谁又能保证就不会有下一个曹瑛过来? 有了铁牛第一个响应,就会有第二个普城百姓响应。 他们不是不知道王一,铁牛说的这些道理,只是当逆来顺受成了一种习惯后,要改变是一件很难的事,好在,一切都来得及。 一时间,群情激奋,响应者无数。 但也有脑子清醒,或者说懦弱的,在其中点出了一个致命问题。 “可是,他们有人,有枪···” 一时间,刚才还响应面馆老板铁牛的声音也变小了很多,但很快的,王一再次出声。 “人,你们也有,枪,你们曾经也有,只是你们自己把它给扔了;现在,我再给你们。” 随着王一的话语,这些被王一用人体磁场中的重力场压制的兵痞流寇,他们手中的枪就这样脱手而出,稀稀散散落在普城百姓面前,亦如最开始王一将枪扔在普城街道那样。 而王一,也从火光中走出。 他的神仙手段,他那一如既往的平淡表情,让这些百姓不由后退了几步。 王一无视他们的举动,只是走到他们面前,俯身将一把汉阳造步枪捡起,熟稔地拉栓,上膛,然后瞄准其中一个兵痞。 “大侠!王大侠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投诚!真的,我投诚啊!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自己,这名兵痞哪还不知道自己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不对,应该是斩旗立威的那杆子旗。 一时间,即便身不能动,但还是声泪俱下,屎尿齐流,在那朝着王一告饶。 王一扭头,看着身后这些普城百姓,这时,王一看到了。 他看到这些普城百姓眼中那希冀的光芒,他们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还是在那等待着,等待着王一开出第一枪。 王一笑了。 笑的犹如春风扑面,笑的犹如山花烂漫。 “各位乡亲,看到了吗,他们也是人,他们也会怕,也会死,也会知道错。但这个错不是他们知道自己错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随着王一的话语,是扣动的扳机,是响起的枪声。 求饶声戛然而止,这个兵痞脑门上一个枪洞,血液混杂着脑浆从洞口流出,死不瞑目。 至于他为什么死不瞑目,王一懒得去想,这世道,死不瞑目的人太多了。 枪声响起,目睹着同伴的死亡,更多兵痞流寇慌了,他们不断向王一,向王一身后那些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普城百姓求饶。 他们这般作态,更是应了王一刚才的话。 他们也会怕,也会知道错,知道错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要死了! 手中的枪被王一丢出,被看着王一开枪杀人的面馆老板铁牛愣愣接住,摸着自己手里的枪,铁牛看着王一,一言不发。 “现在,枪又回到了你们手上,我现在也要出去,去弄死曹瑛那个狗军阀,连着他儿子一起。你们可以选择留在这里,也可以选择跟在我身后冲出去,去曹瑛的大营里,拿回属于你们的东西,路就在你们脚下,怎么选,看你们自己。” 王一不再言语,而是转过身,朝着张亦看了一眼,这才跨过这些被自己控制住的兵痞流寇,朝着普城外走去。 而随着王一的离开,这些原本王一通过人体磁场手段压制住的兵痞流寇,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压力正在逐渐减轻。 为了自保,为了活命,他们开始拿出玩命的力气挣扎,想要起身,想要从这些百姓手中夺回他们的枪! 就在这时,刚才接过王一丢来的枪,第一个回应王一的面馆老板铁牛,也是握紧了手中的枪支,按照刚才王一的方式拉栓上膛,朝着自己面前的一个兵痞流寇扣动了扳机。 又一个兵痞死了,第二个同伴的死,让这些兵痞流寇挣扎更剧烈了。 但铁牛没有去管其他的兵痞流寇,只是看着王一逐渐远去的背影,怒骂一声。 “艹!跟他们死过!” 说罢,他也是大跨步跟了上去。 有了铁牛这第二个开枪的,自然的,就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看着挣扎愈发激烈的兵痞流寇,普城百姓也终于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攻守易形了,该轮到他们这些兵痞流寇去死了! 愈来愈多的百姓捡起了地上的枪,在跟上王一的步伐前,都会杀死一个兵痞来壮胆。 枪声从一开始的稀疏,到后来的密集。 张亦就在一旁,亲眼看着在王一这头头狼的带领下,这些温顺如羔羊的普城百姓,正在慢慢变成狼。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必须站出来了,不然,万一被哪个老百姓打黑枪,自己真是没处说理了。 “够了,各位乡亲父老,他们还有点用!现在火势还不算大,留他们一命,再让保安团的朋友看着,先把城内的火势控制住再说!至于我的罪,到时自有王一少侠为我定夺,我张亦不逃不躲,就在这等着!” 看着场上唯一一个没有被王一用人体磁场控制住,披着曹瑛军服的张亦,普城百姓皆是疑惑。 好在杨克难,这位在普城百姓中深得人心的保安团团长站了出来。 他已经看出来张亦是跟王一一伙的,只是这个时候,解释起来太麻烦。 “各位乡亲,要是还信得过我杨克难的话,那就按照张亦上校的去做,留下一部分人帮忙救火,剩下的人,跟我来!” 朝着张亦无声点了点头,杨克难也拿起枪,跟了上去。 有了杨克难这个保安团团长的背书,普城百姓们也自发分成两拨。 一拨在张亦的带领下,开始将那些随着王一的远离,脱离压制的兵痞流寇控制起来,并指挥他们去救火。 被枪在背后指着,任凭他们再怎么不甘,也得去做这玩命的事。而更多的,则是紧紧跟在远去的王一身后,朝着普城城门外奔去。 ----------------- 普城外的曹瑛大营。 骑着高头大马,眺望着普城燃起大火的曹瑛很开心。 但开心不到一会,就听到普城那边传来稀稀拉拉的枪声,这时候还不知道个中情况的他,还以为是张亦终于控制不住,让手下朝普城百姓下杀手了。 这很好,不然他到时候怎么放心把张亦推荐给自己的顶头上司孙大帅呢,他得让张亦跟自己一样,杀了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才行啊。 可曹瑛的笑容,也随着借着火光和夜色的掩护,从黑暗中走出的王一慢慢凝滞。 也随着一个个出现在王一身后的身影,曹瑛那凝滞的笑容开始变得呆滞,继而是疑惑,接着是惊恐和震怒! 那是一个个拿着枪的普城百姓,他们齐刷刷站在王一身后不远处,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曹瑛和他的爪牙,似乎要将他们撕成碎片! 而王一扭头环视着身后一个个跟上来的普城百姓,这才转过身。 看着已经面露惊怒之色的曹瑛,振臂一呼,道。 “枪在手!” 身后众多普城百姓也在这一刻福至心灵,回应着王一。 “杀曹瑛!抢大营!” 这一刻,王一能从曹瑛脸上看到,他,害怕了。 第三十章 东方红 “杀曹瑛!抢大营!” 王一身后,这些拿起枪,跟上王一步伐的普城百姓福至心灵,喊着这句口号。 从一开始的参差不一,到后来的震耳欲聋,声势之浩大,让不远处曹瑛所率部队都有些胆寒。 之前也说了,像曹瑛之流的军阀谈不上什么正规军,他们大部分都是兵痞流寇,只为钱财而聚。拿枪跟在曹瑛身后与其他军阀开片的胆子那是没有,但顶着曹瑛的名头,大肆鱼肉百姓,搜刮乡里的胆子那肯定有,而且还很大。 这样的部队跟在大队伍后面捡捡人头还行,真要跟别人玩起命来,跑得比谁都快! 他们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这样的一群手无寸铁百姓这里感到害怕,他们的眼神,让他们不敢直视,不敢拿起手中的枪。 而他们这样肉眼可见的害怕,更是印证了王一的那段话,更是给这些喊着口号为自己壮胆立威的普城百姓打了一剂强心针。 原来他们真的会怕! “怕什么!他们只是一群贱民!拿了枪就不是了?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杀了他们!” 曹瑛看着周遭自己的兵流露出害怕表情,原本就被震住的他更是恼羞成怒,一边喊着,一边掏出枪,就随机抽选了几个士兵给打死,以振军心,其中,不缺乏这段时间一直尽职尽责保护他的卫队士兵。 鲜血,枪声还有曹瑛的凶威算是暂时镇住了场,让这些兵痞流寇重新大起了胆子,在曹瑛的命令下,开始朝着这些在王一带领下朝着他们走来的普城百姓开枪。 但这次,王一不陪他们玩了。 人体磁场全力运转,释放出一个以王一为中心,半径十米的无形力场,虽然做不到如后世百岁高龄的老天师张之维那样,一手金光咒将整个龙虎山后山道观覆盖,但也可以像后世现代篇中,晚年李慕玄护佑主角团那样,庇护住围在自己身边的普城百姓。 只是晚年的李慕玄不比王一,不夸张的说,王一现在的修为差不多跟晚年李慕玄相当,甚至因为自身修习的正宗人体磁场,还略胜晚年李慕玄一筹。 再加上人体磁场的特性,不会让子弹只挡不卸,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曹瑛这支部队最为关键的迫击炮早早就被王一给毁了,现在就是汉阳造步枪配毛瑟步枪,加那么几挺大正十一式轻机枪罢了。 这些枪的火力,最多就是跟后世一支现代化武装部队差不多,还没算那些大火力武器。 这样的火力规模在王一面前,确实不够看,曹瑛这支军队,也不够看。 子弹朝着王一这边如雨水般打来,却都被王一张开的力场一一挡下,这一次,王一不跟他们周旋。挡下的子弹在王一力场中打了旋,卸去力道之后,又被王一将这股卸去的力道重新施加在弹头上,朝着曹瑛所在大营方向激射而去。 子弹掠过,带起的是一阵哀嚎。 而随着王一手段施展,在王一身后的普城百姓也终于大起胆子,手中拿着的枪也是参差不一朝着曹瑛所在方向开枪。 他们没有经过系统训练,对于开枪这件事虽然知道怎么开,但要是说打得准嘛,那确实为难他们了。 两边对垒,一边枪声稀疏,一边是错乱复杂,看起来就是菜鸡互啄,但怎样也应该是错乱复杂的这边占优势才对,但事实是,在王一这个异人的掩护下,枪声稀疏的这边正在压着枪声错乱复杂的那边,让他们节节败退。 王一重点照顾曹瑛那边的机枪手,谁敢过去摸那几挺轻机枪,王一这边吃下的弹头就朝着那边招呼。 人死了一茬接一茬,哪怕躲在掩体后方,在王一施加动能的弹头下,也是无济于事。 枪声响起还没五分钟,军阀曹瑛这边的机枪手就熄了火,没人敢去摸那几挺轻机枪了。 王一虽然没有打过仗,但也知道兵法的本质就是恃强凌弱,以弱胜强之所以会被记载,无非就是例子少,值得专门记录,好让后世之人不要踩前辈的坑。其次呢,打的就是一口气,谁的气泄了,谁在战争中就占据下风。 王一这边,他身后的普城百姓已经在曹瑛所率部队搜刮下,一无所有,甚至连栖身之处都要失去,他们就只剩下这条命。而曹瑛那边,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之徒,是色厉胆薄之辈,再加上王一这个打破战场平衡的异人,曹瑛这边已经是破绽百出。 但这还不够,如果真要护着这些百姓进入曹瑛的大营,进入近身战,以这帮混球的尿性,一个临死反扑,这边还是会死不少人的。 只是随着从曹瑛后方传来的阵阵马蹄声和脚步声,王一知道,这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 在曹瑛专心指挥自己手下兵卒应对王一这边的压制时,从他们后方,一阵破空声传来,紧接着,在曹瑛军营内就响起数发炮弹落地爆炸的大火,炸死炸伤者无数。 这一通炮火,直接把曹瑛给炸懵了。 “哪来的炮?” “大帅!大帅!我们后方出现数量不明的部队,他们朝我们杀过来了!” “老子看得见!” 曹瑛怒骂着,他当然能看见。 因为此时后方急速赶来的部队已经离他大营不足五百米了,而且相比于他手下这帮乌合之众,这些部队行军之间错落有致,完全就是正规军的样子,而这样的军队,他只在孙大帅的嫡系那里见过,更重要的是,曹瑛能明显感觉这支部队跟孙大帅的那批嫡系不同,至少在精气神方面是不一样的。 可他还是没想通这支部队打哪来的,以他的脑袋根本想不到会是来自南方。 只是在他疑惑之际,这支出现在自己后方的部队已经杀入营中,将他的部队冲散。 面对这样一支正规军,曹瑛手下这帮玩意怎么可能有反抗的能力,本来前面就顶着一个王一,后面又来了这样的一支部队,没有别的,当下作鸟兽散,要么投降,要么跑路。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难度的歼灭战,轻松到连这次算是单独领兵作战的将领都感到诧异,这北洋一系的部队就这么不经打? 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对士兵下令。 “收拢敌军残部,清点营中百姓财物!另外,分一批人,去救火!” “是!” 在这名年轻将领身旁,是之前带着张亦的信去求援的马锋。 他跟着这支军队一路从南边急行军赶来,一路看着这支军队对沿途百姓,村镇秋毫无犯,这种纪律严明的部队,他马锋在江湖游历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见,心中对于之前劝自己师兄起义跟着南边的王一更是佩服,难怪他笃定南边会赢,这样的部队,北洋一系就是背后站着英美列强也打不赢,因为优势从来不在他们那边。 “马先生,还请告知你那位师兄在哪,避免误伤。” “我师兄?我师兄应该不在这里,如果这一切顺利,我师兄现在要么在普城,要么就是帮助将军你收拢曹瑛残兵。” “马先生,你还是称呼我蒋团长即可,这次我也不过是执行军令,谈不上什么将军。” “但你未来必定会是一名名将!” “那就谢你吉言了。” 这边赶来的援军以雷霆之势冲垮了曹瑛的部队,正面带着普城百姓跟曹瑛军队火并的王一一方,压力也随着曹瑛部队被冲垮而消散一空。 看着如今已尘埃落定,王一望向身后紧紧跟着自己的普城百姓,他们还没有从这突然的转变中缓过来。 “去吧,去大营里拿回属于你们的东西吧,这些援军是真正的军队,可以信。” 普城老百姓眼睛不瞎,光是站在这里,看着这批不知从何而来的援军在杀入曹瑛大营后,都是优先对付这些残兵,而不是第一时间去大营抢夺财物,就知道他们跟曹瑛的部队不一样,但听着王一这样说,他们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因为他们真是被这些兵痞整怕了。 “去吧,总要去接触的,杨团长,他们就交给你了。” 王一看向跟着自己的保安团团长杨克难说着,杨克难也点头回应,但又很快反应过来。 “王少侠,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我得去收个尾,就先不跟他们碰面了。” 说着,王一散去了力场,走向人群中,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 曹瑛从昏迷中悠悠醒来,刚才一发炮弹刚好落在他附近,把他震的摔下马,之后就人事不省,亦或者说,他不想醒,想试试能不能通过装死逃过一劫,只是没想到装晕变真晕。 等到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已经被捆住手脚,被扔到了自己原本军营的不远处。 那边传来一阵阵人声,显然是援军在打扫战场,并将曹瑛大营里从普城百姓手中掠夺来的财物归还给普城百姓。 还没等曹瑛反应过来到底是谁绑了自己时,他就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曹少璘,也是同样被捆住了手脚。 “儿子!” 到了这一刻,曹瑛还是喊了曹少璘一声,可惜曹少璘看着自己这位父亲,没有一点父子重逢的欣喜。 “哟,醒啦,还以为你要多睡一会呢,毕竟上年纪了,嗜睡很正常。” 那令自己闻风丧胆的声音再次响起,曹瑛转身,就看到王一坐在地上,笑吟吟看着自己。 到了这一刻,曹瑛到底还算有几分骨气,梗着脖子,说道。 “自古成王败寇,落你手段老子认了,你手段高。要杀要剐痛快点,让我们父子俩在地下团聚!” “哟,这会反倒是有点骨气了啊,不过,谁说我一定要杀你了?” 嗯? 曹瑛一愣,但看着王一那戏谑的眼神,顿感不妙。 只见王一从兜里掏出他从曹少璘那里缴获来的镀金手枪,将它放在地上。 “这是我从你儿子手上拿的,打了不少发,现在我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子弹。你儿子喜欢玩游戏,那我也跟你们父子玩个游戏,就赌这把枪里有没有子弹,如果有,你们父子挑一个出来死,如果没有,我把你们转交给那支部队,让他们来处理你们,总比在我手上强吧?” 话语一出,曹瑛和曹少璘这对父子都愣住了。 但看着王一那戏谑的眼神,他们也知道自己没得选,左右都是要死一个,死儿子不如死自己,说不定还能保住自己儿子一命,传宗接代啥的。 还没等曹少璘开口,曹瑛就抢答了。 “我赌有!来吧,开枪打死我!养不教父之过,少璘有今日都是我害的,杀我就是了!” “这么着急送死啊?那我赌没有。” 说着,王一就拿起手枪,对着曹瑛扣动扳机。 枪口传来空弹的卡膛声。 竟然是没有子弹?他赌赢了?!曹瑛听着这声音,如闻仙乐,只有曹少璘面如死灰,他知道王一是在玩他们父子,就跟他当初玩死那些被自己枪杀的百姓一样。 曹瑛笑了,王一也笑了,只有曹少璘哭了。 “哈哈,我不喜欢开枪!” 曹瑛的笑容凝固,两枚铜板从王一手中飞出,直接洞穿了曹瑛和曹少璘父子脑门,任由父子俩尸体倒在草堆里,这才将两枚铜板收回手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起身,施施然离开。 至于这对父子,呵,他可没想过给他们一个体面,他们不配! ----------------- 这一夜是比较漫长的。 带着张亦的书信,成功从南边北伐军那边叫来援军,以摧枯拉朽的势头击溃了曹瑛以及一众爪牙,这场小规模战役甚至连需要记录的意义都没有,顶多就是在战报上寥寥写上几笔就行,完全没有一点含金量。 但对于普城百姓而言,却是一场值得记录在县志里的故事。 而且他们也清楚看到了北伐军跟曹瑛这狗军阀部队之间的不同之处,秋毫无犯,还会帮他们扑灭城中的大火,清理垃圾,掩埋,处理尸体。 这些在后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在这个时代,对比那些军阀所率领的部队,那就是妥妥降维打击。 亲眼见证两者之间的不同,王一也明白为啥80万打60万能被人家一锅端的原因了,除了指挥方面的差距,还有二者为何而战之间的差距,这些道理王一都懂,但懂确实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面对这样一支军队,普城百姓也对其回应了最大的热情。 他们从曹瑛大营那里拿回来的鸡鸭牛羊,米面取出,为这些为他们这一城百姓忙活一夜的士兵做饭做菜,让他们在一夜辛苦后,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虽说北伐军初具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宗旨,但架不住人家百姓的热情啊,就这样往你怀里塞,还都是做好的热食,倒在地上又浪费。 只能含泪吃下。 老百姓就是如此,所图不过有一处安身,有三餐温饱,孩子有书可读,这就够了。 你给他们这些,他们就会竭尽所能,用自己最大的热情去回报你。 普城,还算完好的铁牛面馆内。 王一正在对付着碗中的汤饺,面食被老板铁牛优先照顾忙活一夜的北伐军,剩下一些馒头还有昨天包好的饺子,王一也不讲究,要了一份牛肉饺子后,就在那大口大口对付着。 而张亦此时也带着师弟马锋从门外进来,一眼就看到王一在那大快朵颐。 “王小哥好兴致啊!” 一进来,张亦就是满面春光。 正如王一之前所说,明眼人都看出南边意图北伐,这次提前出动也算是小试牛刀。而作为在当下大多数不看好他们北伐时,能够提前起义,投诚,顺带送上曹瑛这么一块点心的张亦,自然被当做典型。 再加上张亦本来就没做什么恶事,大多数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再加上自身确实在领兵打仗方面有那么几分天赋。 在营中算是被直接划到了那位蒋团长手下担任一个营长,而张亦也从自己师弟马锋那边听说了这位将士的事迹,难得的将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官职从上校变成营长,但张亦很开心。 能够做人,谁他妈想当个不人不鬼的家伙。 “忙活了一夜,总得犒劳下自己啊,还有面没?有的话给他们也上一碗,算我账上。” “王小哥你这说的哪话!收你们的钱?我铁牛还要在普城里呆呢!” 老板铁牛佯装生气,但手中捧着两大碗牛肉面就端了上来,马锋一碗,张亦一碗,只是张亦看着自己面前的这碗牛肉面,感慨良多。 “事我也听杨团长给我们说了,你也是身不由己,但人不坏,这事啊,也算过去了。以后,踏实当个好人吧!” “谢谢,谢谢。” 张亦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普通人的一番话而哽咽,可就是忍不住。 马锋看着自己这位在时代中随波逐流的师兄,也明白他身上背负了什么,感慨一声后,看着王一碗中的汤饺,先是愣了一下,但却是明白了过来。 三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的吃着,直到张亦打开话题。 “王小哥,团长跟我说了,接下来部队会在普城驻扎一段时间,直到相应的部队过来。而他也从我和师弟那里听说了你之前的一系列安排,想要见见你,你要去吗?” “不了,我就不过去了,我在这里面又没有起多大的作用,一锤定音的,是那位蒋团长,不是我。” “可没有你,现在这局面也不可能这么好啊。而且,以你这年纪,这番谋划,不如跟我和师弟一块投军,以前没得选,现在能光明正大干大事业,有你在旁,何愁大事不成?” 张亦惦记上了王一,没办法,都是人,脑子差太多了。 可马锋止住了张亦的劝说,不着痕迹指了指王一面前的牛肉饺子。 张亦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但王一还是和颜悦色的回答张亦的问题。 “不了,我去的话,怕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杀一个一直想杀的人。” 张亦被噎住,不敢再问。 但想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咨询王一。 “既然王小哥这样说了,我也不勉强,只是能不能给我和师弟支个招?我相信,即便是意图北伐的南边,估计也不是铁板一块吧?” “张大哥的脑子确实比马锋大哥好使,活该当马锋大哥的师兄。只是过于瞻前顾后,反倒没马锋大哥干脆,想来这就是尊师为二位起名锋和亦的原因,锋者,有进无退,一往无前,合该练刀,亦者,从者也,往往随波逐流,身不由己,二者结合,尊师无非就是想二位互帮互助,希望作为师兄的张大哥在举棋不定时,可以听听作为师弟的马锋大哥意见。” 王一像个老神棍一样忽悠着师兄弟两人,却也说到了点子上。 一边说着,王一也用手指沾着面汤,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我的建议是,就跟着这一位,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护他!让他有一支可以动用的武装部队!而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更要保护他!即便是你们死了,他都得活着!若有幸二位得见天下太平,前途一片光明,若是不幸战死沙场,若有后代,只要后代不作孽,一世安康,福延子孙。” 看着王一如此郑重其事的叮嘱自己,张亦和马锋也本着对王一的信任,对他点了点头。 在这点上,王一信得过这两人,他们别的不说,大是大非拎得清,在这个时代,拎得清是非就是最大的本事。 “我知道你们疑惑,但信我,只要你们能见到他,跟他接触,你们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说这段话。若你们还是不信,那就请记住,我是他的学生。” 张亦和马锋两脸懵逼,不是,你不是师父全性王耀祖吗? “我听过他的课,看过他的书,却从未跟他见过面,说过话,可在我心里,我就是他的学生,我也不需要先生一定得知道我。” 张亦和马锋从未见过王一这番模样。 憧憬,思念,缅怀和激动。他们很难想象王一这样一个异人年轻翘楚会流露出这样真挚的情感,而这样的情感,更让他们相信了王一的话语。 说到这里,外面已是天光,旭日从天边升起。 而王一看着照破夜晚的黎明,脸上笑容更甚。 起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张大哥,马锋大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要走了,不用送我。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张大哥。” “但说无妨!” “还请转告你们团长一句话,过刚易折,有些事,有些答案,不需要自己去证明,时间会给出答案,还请他记住,希望这能帮到他。诸位,希望有朝一日,我等都能见到这片土地国泰民安,山河一统。异人王一,就此别过!” 说完该说的话,王一就这样潇洒转身离开了。 他来到普城,很突然,他的离开,也很突然,没有给人一点反应和挽留的时间。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就没入人群中,消失在张亦和马锋的视野里。 张亦和马锋站在店门口,看着早已不见踪影的王一,久久不语。 “异人王一···”张亦念着王一的自我介绍,而后洒脱一笑,“师弟,也许跟这位王小哥相比,他才是真正的异人,而我们啊,都是凡夫俗子。” 说罢,张亦也不再纠结,只是牢牢记住王一写在桌上的那个名字和转告自己团长的话语后,就将桌板上的水迹擦掉。 而王一呢,他迎着升起的旭日,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嘴里却哼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歌谣,犹如一个旅人。 “东方红~太阳升~” ----------------- 后记,公元1996年,位于闽系一代,在并入城市的普城公园中,立有一块石碑。 石碑上刻着城市前身为普城的县志。 民国一十四年,五月,军阀曹瑛携其子入普城,掠夺财物,意图焚城,将普城与一城百姓葬于大火之中。 恰有名为王一的异人路过此地,闻此事,挺身而出,带领众乡民与北伐军剿灭军阀曹瑛于城外,事后,异人王一不知所踪,特此纪念。 石碑上,是一座雕像,雕像是个年轻人。 一身简简单单的长袍马褂,坐在桌前,对付着碗中的面条,在他旁边,是一群孩子,而年轻人看着这些孩子,表情温和。 第三十一章 江湖小栈 异人,顾名思义就是异于常人的人类。 其中又分为先天和后天两类,先天异人生而带有奇异之能,得天独厚,却又被限制了发展,只有极少数先天异人能够突破先天带来的限制,更上一层楼。 而后天异人却没有这种担心,当然,作为代价,后天异人从普通人到异人这一步需要付出很多很多努力,根骨,天赋,运道,缺一不可。即使踏入了异人这个行列,也不一定代表着未来成就就能高过大部分被自身先天异能限制死的先天异人。 但值得一提的是,在古籍中记载所谓成仙得道的异人,基本都是后天异人。 最远的有轩辕黄帝驭龙飞升,近的有龙虎山正一张道陵,终南全真吕祖吕纯阳,武当张三丰,茅山上清魏夫人,嵩山少林达摩,杭州灵隐道济。 异人在中华大地上的追溯之远,可以到炎黄二帝与蚩尤争中原的时期,而真正有具体事迹记录的,是在商周时期,以两朝为代表掀起的阐截大战,被后世异人将其这一事迹编辑成册,名《封神演义》或《封神榜》。 之后,异人的身影就在史书中活跃着。 例如霸王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这句诗可不是形容词,是陈述句。 只是项羽学不会跟作为大多数的普通人妥协,他连身边的范增都容不下,又如何能称霸天下呢?所以最后算是失道寡助,只能乌江自刎,只留下一个羽之神勇,千古无二的评价。 而在悠久的历史中,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中华异人也学会了如何在这个大多数普通人占主导的大地上存身,留下种种脍炙人口的传说同时,也慢慢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在这样的岁月里,相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人口基数极少,鼎盛时期不过两万余人的异人们,也总结出了一条异人之间最基本的道理。 那就是异人与异人之间是会互相吸引的。 无论你在普通人当中隐藏的有多好,当你暴露出自身手段的那一刻,种种因缘际会,都会让你跟其他异人接触到。 而在这个道理下,异人与异人之间,异人与普通人之间联系也就越来越密切,两千多年的融合,让异人不再是一个披上一层神秘面纱的群体,他们在历史中扮演过武将,帝王,大侠,能臣。 彼此之间留下的传承也能互通有无,但碍于人前,总归是有些不便。 于是乎,一个专门用来接待异人,作为异人与当时一方势力,霸主交流的中转站,一个新的势力就这样应运而生。 ----------------- 民国十四年,六月,夜。 在这当下乱世,野外夜间赶路是行人最不喜欢的一件事。 无论是那些已经吃惯尸体的野兽,还是那些以过往行人为目标的盗匪路霸,都有可能让这些夜间赶路的行人成盘中餐,刀下鬼。 而此时,在了无人迹的野外,却有一座灯火辉煌的酒楼在营业。 哪怕是这深夜,依旧能听到从酒楼中传出的觥筹交错之声,远远望去,颇有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鬼市之风。 酒楼名为江湖小栈,既是酒楼招牌,也是一方势力。 这就是上文提到的,一个专门用来接待异人,作为异人与一方势力之间交流的中转站,一个诞生在明朝年间的新势力。 这个名为江湖小栈的异人势力规矩不多,就三条规矩。 一,就是永远中立,不掺和任何异人之间的争斗,哪怕是王朝争霸,也不会下场。 二,只要价格公道,可以从江湖小栈这里打探到任何你想要知道的消息,前提是你得能联系上江湖小栈。 三,就是江湖小栈会根据客户提供的信息确定是否提供服务,如果不提供,咨询费原数奉还,并为这名客户保留下一次的优先服务权。 这三条规矩,是江湖小栈的立身之本。 当然,不是没有艺高人胆大的想要去打破这三条规矩,可惜这样的人要么偃旗息鼓,要么从此销声匿迹。 也是,这手上要是没点干货,中立这个立场可不是谁都能站的,碰上拳头大的,一句话的事,就能将你这所谓的江湖小栈变成自己的客栈。 除了这三条规矩之外,江湖小栈跟普通客栈没啥两样,无非就是业务范围广了些,接待的客人多了些,一些分店开的偏僻了些。 此时,在这热闹的江湖小栈门口,一道人影走入。 眼尖的小二也在这时凑上前,问道。 “客人,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小二哥,看你店里这热闹的样子,不会没房吧?” “哟,客人应该是第一次来吧?您可能还不知道,在我们江湖小栈这里从来闹出过没房接待客人的笑话,无论店里多热闹都是如此。” “那敢情好,一盘红烧肉加辣,一碗米饭,一盘青菜,一碗冰镇酸梅汤,这天气,喝点凉才舒服。然后给我一个房间,不用多好,你看着来就行。” “得,客人会点啊,请进,掌柜的,客人一位,良房一间!” 小二迎客入店,只是看着此时店里人满为患,没有一张空桌子时,小二也犯了难。 是不是让客人去房间里用餐呢? 但还没等小二开口,他身后这位客人就朝着店内一处走去。 在那张桌子上,坐着一个五大三粗,但外形丑陋,肤色惨白的汉子。 明明小栈内宾朋满座,却唯独他这里一人一桌,且看着桌上那完全其他人色香味俱全不一样的饭菜,显得好不凄凉。 小二看着客人朝着那一桌走去,刚准备叫住人家,但人家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桌客人面前,很自来熟的说道。 “兄弟,你看这周围都满座了,就你这空着,不介意我跟你搭个桌吧?” 汉子抬头,看着这个跟自己搭话的人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搭配上他本就丑陋的相貌,足以让人退避三舍。可客人却没有回避这个丑陋汉子的眼神,还很自来熟的笑了笑。 “你不说就代表你答应了,小二哥,别给我找座了,就这,饭菜做好给我送来就是。” “得,您坐好,饭菜一会就到。” 眼见客人落座,小二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忙活去了。 也是,在这荒山野岭的,能进来这家店的,又有几个是常人?没点手段,连门都进不来。 不然为啥这家江湖小栈会开在这荒郊野外,因为从一开始,这家江湖小栈接待的,都是能够无视夜间凶险,赶路的奇人异士,也就是常人口中的异人。 没点手段的,都看不到这里有家店,也进不来。 当然,世事无绝对,也确实有普通人误打误撞闯进来。 但江湖小栈也不会因此大惊小怪,将其当做普通客人接待就可以了。 而且像这样的普通人,按照仙侠故事来讲,就是有仙缘的普通人,指不定会被刚好入店的哪家异人流派看上,收为弟子。 进入江湖小栈的客人自然就是王一了。 在普城一事落幕后,他就告别了张亦和马锋,继续踏上旅程。 他原本想去南方转转,但是走到一半,却又调头了。 原因无他,他不敢赌自己忍不忍得住。 虽然给先生送去了张亦和马锋这两个异人好手,也给那位蒋团长转达了良言,但很多事是说不准的。 他怕自己真到地方了,会忍不住留下来,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掌毙那个跟那位蒋团长同名的校长,会忍不住跟先生倾诉来自后世的一切。 可这是不对的,因为蝴蝶效应这种东西王一不敢赌。 有了这个顾虑,强迫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后,王一也意识现在去向他们坦白来自后世的一切也是有弊无害,且不说信与不信,而是因为当下形势就是敌强我弱,告知了不代表就能改变。 至于掌毙那个光头嘛,这事王一确实能做到,他相信在那个家伙身边确实有那么几个能人异士护着他,可他现在还不是日后那位名义上的总裁,在他身边保护他的能人异士,不见得手段就有多高明,自己不是没机会弄死。 可这时候弄死了他,还真他妈没啥屁用。 原因只有两个字,大义! 这个大义啊,有时候真他妈艹蛋!有他就憋屈,没他还不行。 王一是后世之人,所以知晓这个类人玩意在后面干了多少畜生不如的事,所以杀他那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可对于这个时代认识他的人而言,这货形象目前还是伟光正的那种。 自己若是提前把他给毙了,还他妈的给他留个好名声?! 他妈的,这种他妈的给这类人玩意上美谥号的事,他他妈的怎么干得出来呢,这不比他妈的杀了自己还难受? 这事就算自己告诉给他们,他们也相信王一的说辞,一样会阻止王一这样做,无他,不教而诛,不受其利,反受其害。 没有这家伙后面达成名义上的一统,天晓得当下这局势还能糟到什么地步,会不会有更多无辜的黎民百姓死在战火当中。 想到这些,王一也只能选择眼不见心不烦,半路调头离开,正好八月是异人名门四家中,陆家陆老太爷八十大寿,他行囊里还有陆瑾早早就给自己的请帖,也好去凑凑热闹,目睹一下那位钦定的一人之下世界之子,未来天下第一人,龙虎山未来第六十五代天师,张之维的风采。 顺便看看陆瑾那小子在学了自己传授的倒转八方后,会不会复刻原时间线,被张之维一巴掌打哭的名场面。 只是赶到半路,腹中空空,又凭借自己的手段看到这里有家江湖小栈。 为了休息,为了祭祀自己的五脏庙,也就略施手段,走了进来。 至于这个长相丑陋,性格孤僻的汉子,他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长得丑咋啦,人家又没长的不像人。 再说了,自己刚来到民国元年那会,什么样的死人样没见过。 巨人观,吃所谓观音土胀破肚皮的,那一个个都在自己面前呢,那会可真是睡在死人堆里的生活。 这种日子都过来了,一个大活人有啥可怕的? 所以就有了现在的故事。 王一对面那名被迫跟自己拼桌的汉子此时也用好奇目光打量着王一,想从王一眼中看到他跟其他人审视自己时一样的眼神。 可惜王一只是对着笑了笑,顺带拿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后,也准备给他来上一杯。 “喝吗?” 朴实无华的询问,对待常人一般的态度,却让这个汉子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王一。 “别这样嘛兄弟,待会红烧肉上来,这菜虽然好吃,但是也腻啊,得喝茶解腻的。” 王一没有一点不适,毕竟是自己强硬上来跟人家拼桌,确实不太好,但他也没想到人家会是个社恐,挺反差的。 就在王一喝茶打磨时间的功夫,从旁边的客人桌上,也传来一阵阵话语,说的还是他王一的故事。 听到别人在说自己的故事,王一笑了。 第三十二章 白鸮梁挺 “你说这鬼手王啊,他这是烧了哪门子高香,竟然能让他收到王一这样的一个弟子。” “可不是吗,我听在南方游历的长辈说了,好家伙,一手倒转八方在那王一手里玩出了花,子弹都当石子接了。” “听你这么说,那这王一手段确实高明啊,子弹这东西咱们也不是没接过,也挡过,但那家伙好像庇护一城百姓直接跟那个叫曹瑛的军阀部队放对?是个狠人!” “是啊,就是不明白他怎么会拜鬼手王这个全性门人为师,他这天赋,拜入哪家名门正派都不得把他当宝?非要去拜全性的鬼手王,唉~” 客栈内宾朋满座,觥筹交错。 来自天南海北的异人聚集在此,基本都是以中青一代为主,有的可能跟王一一样,是受邀去参加八月的陆家陆老太爷八十大寿的,有的自然是自己门派业务要做。 至于为啥没见到老一代的面孔,原因也很简单。 老一代基本算是一个异人门派里的师门长辈,轻易不得出远门,就算是来参加陆家老太爷的八十大寿寿宴,也不会跟小辈同行,会晚上那么十天半月才到。 只不过当下在这个江湖小栈内的异人讨论的并不是一个月后的陆家老太爷寿宴,反而是不久前刚刚在南方一带搞出点事的王一。 正如王一所想,他这个全性门人鬼手王弟子的身份,到底还是被爆出来了。 他也相信,张亦,马锋还有杨克难自己见到的这三位异人不会轻易告诉别人自己是鬼手王弟子这件事,都是老江湖,都知道王一身上带着全性门人弟子这个标签在异人江湖里行走会有不少麻烦。 而自己在普城干的事虽然不算什么大事,可只要有心人去查探,王一这个鬼手王弟子身份根本藏不住。 这跟原时间线中,被鬼手王收为弟子,并出师行走江湖的李慕玄不同。 李慕玄虽然不听嘱咐,每每行侠仗义碰到所谓的异人同行,都会自爆身份。但人家看在李慕玄行侠仗义的份上,都没有专门去满世界说这件事,要不是李慕玄当时脑子一热,在江湖小栈里,当着众多名门正派的面,说自己加入全性,这事啊,真谈不上多大。 可王一不一样,他对异人江湖圈虽然感兴趣,但如非必要,他不会去瞎掺和。 只是在普城,以一人之力独挡万军这件事说出去确实很吓人,哪怕这所谓的万军水分很大,可王一的名头也确实打出去了。 有好奇心的人就会想,这个叫王一的异人是何许人也,谁家弟子?然后这么一打听,身份自然而然就爆出来了。 也就成了此刻在江湖小栈中歇脚的众多异人弟子讨论的话题。 无非就是为王一这个人感到惋惜。 独挡万军这种事,在这个热武器发展,异人落幕的时代,对于这些修行人而言,确实是一件说出去很提气的事。奈何做这事的人是全性门人鬼手王的弟子。 “嗨,要我说啊,咱也别现在就给这个王一下定论,他是救了一城百姓不假,但谁又能保证他下次出名声不会是杀了一城百姓呢?各位,他可是鬼手王这个全性门人的弟子啊,师父是全性,这弟子还能跑得了?救一城杀一城这种事,那全性干的还少了?” 有替王一这一身天赋惋惜的,自然也就有看他不爽的,这不爽也纯粹是嫉妒,更多是恨屋及乌,因为王一身上带着全性门人鬼手王弟子的标签。 全性这个团体吧,你说他是个门派,倒不如说是个教派更为合适。 而全性这个教派吧,你要说混全性的都是恶人,浑人,那大伙多少会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告诉你不必这么极端,还是有那么几个异类,算是好人的那种。 但你要是说全性就是个粪坑,什么玩意都往里装,所谓的异类好人也不见得有多干净,最好全杀了!那大伙就会颇有同感的点点头,说一句啥时候动手跟我说一声,我们也去帮帮场子。 你瞧,大伙观点就是这么直接,他们不认可全性里都是恶人这个观点,认可还是有那么几个异类好人的。但真要让他们碰上这几个异类好人,下起手来也不会手软到哪去,最次都得是废了这一身的手段。 你算得上全性里的好人不假,但谁叫你跟全性混呢? 自己立场在全性,就别怪他们这些人手黑,路是自己选的,后果就得自己承担。 所以,当有人提出这不一样的观点时,也没多少人反驳,也觉得有那么一番道理,毕竟有很多例子摆在他们前面。 “所以啊,大伙也别这样替那个王一惋惜,我还就不信他不知道自家那个师父是个什么德行。都说他鬼手王仗着手段只偷钱财不害人性命,嘿,这话大伙信吗?谁家没有个人有失手的时候,你要是发觉有人偷你财物,你会就此作罢?还不得高低教训一手,我就不信他鬼手王次次偷都没人发觉,也不信他鬼手王只偷高门大户不偷穷苦人家,那这样,他鬼手王入的就不该是全性,是盗门! 可他鬼手王是全性啊,他手上也沾血,只是比起那些更恶心的全性门人来说,少了点罢了,可沾了血,多和少有区别吗?不都是血?那王一,也就是我没碰上,碰上了高低都得跟他动个手,他要是误入此途,只是鬼手王弟子也就罢了,大不了老子跟他赔罪,一命抵一命,可他要是全性,嘿,正好坐实他的名声,各位同道到时候也看清这个王一真面目,早点叫人,把这祸害给降了!” “诶诶,这位师兄不要这么激动,咱还是想想八月准备给陆家老太爷带什么贺礼吧。” 有人唱反调,有人当和事老,中止这个话题的讨论。 而王一则是坐在那里,喝着茶,听着他们的讨论,没有站出来反驳一二。 人家虽然话糙了点,可也没说错什么,王一是被鬼手王养大的,手段也是人家传给自己的,不是自己将倒转八方转职成人体磁场就能抹掉的。 鬼手王对自己确实算不错,吃穿什么都没少了自己,不然自己也长不了这么大个。 可王一也没有因为鬼手王对自己的好,因为鬼手王身边都是那些还算不错的全性门人,就改变了对全性的看法。 那些所谓还算不错的全性门人,无非只是在王一面前展现出自己善的一面,可不代表在王一看不见的地方就没作恶,别的不说,早些年鬼手王身边就有个叫麻姑的女性异人。 她见着自己啊,那是一口一个一哥儿叫的甜,把自己当做子侄看待。可当王一知道这女人在外干的都是跟《天龙八部》里,四大恶人叶二娘的勾当后,就在一次鬼手王外出的时候,找了个时间偷跑出去,跟在那个麻姑的身后,亲手了结了她! 为此,还先让了她三招,让她把自己打了个半死。 至于为什么要先让三招,无非就是王一自己清楚,他不会因为这个麻姑将自己当做自家子侄那般好就忽视了她的恶,可也不能将这份她对自己的好当做理所当然。让她三招,是还她对自己的债,亲手了结也不是因为个人私仇,而是公义。 至于会不会因此翻车这点,呵,没那个底气,王一也不敢先让她三招啊,他又不是大傻子,算算时间,还是鬼手王因为要收徒李慕玄跟左若童起冲突的前段时间。 那会自己的修为确实超过了鬼手王,只是鬼手王还不知道罢了,正好赶上了那段冲突,他就顺势跳了出来,以此入局。 在这点上,王一处理的要比本来要被鬼手王收为徒弟的李慕玄要好。 这个混账小子,自小到大都被保护的太好了。 在家为幺儿,父兄宠着,出门是鬼手王徒弟,鬼手王心疼,溺爱这个自己唯一传人,到死才以祈求的语气想听李慕玄喊自己一声师父。而且在李慕玄学成出师游历江湖的时候,也再三叮嘱,莫让他在外面说自己是他的弟子,无他,鬼手王比谁都清楚全性干了多少混账事。 只是这样过度的保护,让李慕玄并没有看清全性的本质,还以为全性大多数都是跟鬼手王那样大恶不做,小恶不断的家伙。 哪怕到后来被人一激,就脑子一热喊出自己现在正式加入全性,是个地道的全性门人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至于为什么在后来狼狈逃出国,窝在海外孤岛上等死,或许就跟三一门往事篇里,左若童这位一代宗师身死,三一门解散还有他终于了解全性本质有关吧。 说到底,李慕玄就是恶童,从来没有真正扛起过事,见过疾苦,见过世间最丑陋的事,所以真碰上事了,就只想逃避。 不过大哥不说二哥,王一当时在知道那个女人是个民国版叶二娘时,心态也没好到哪去。 只是成年人的灵魂,来这里的第一年就见惯了生死,才让他能够毫无心理负担把那女人杀了。 所以现在王一只是在那听着,然后看着店小二把做好的饭菜送到自己桌前,给自己灌了一口冰镇酸梅汤后,就将那盘大份的加辣红烧肉朝着被迫跟自己拼桌的社恐汉子推了推。 “兄弟,抱歉跟你拼了个桌,虽然你看起来喜欢粗茶淡饭,但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可以的,一起吃点吧。” 说着,王一就自顾自动起了筷子,没有一定要人家吃的打算。 他就想吃顿饱饭,睡个好觉,然后到时间就去陆家拜寿,顺便打卡下少年陆瑾被少年张之维一巴掌打哭的名场面后,就去忙自己的事,这些事,就任由这些人去说吧,没啥好反驳的。 但还是那句话。 异人与异人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尤其是现在,这一客栈的都是异人。 王一不去找事,事不代表不会来找他。 就在王一默默对付自己面前的美味佳肴,准备吃饱上楼睡觉时,也有人注意到了跟这个相貌丑陋的汉子拼桌的王一,端起酒,就走了过来。 “兄台好胃口,好涵养啊。跟梁挺这么一个丑汉坐一桌都能吃得下饭,在下墨守,墨筋柔骨门。喂,梁挺,没看到这位兄台在这吃饭吗,找个角落呆着,别在这扰了师兄我跟这位兄台吃饭喝酒的兴致。” 说罢,抬起一脚,就朝着这个名为梁挺的丑汉蹬了过去。 明明身形比这位叫墨守的师兄高大,可这名为梁挺的丑汉却任由他一脚将自己踢开,一言不发,就要离开,而这叫墨守的男人也准备坐下。 听到自己拼桌的这个社恐丑汉名叫梁挺,王一这才抬起头,看着名叫墨守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坐下,看着这个社恐丑汉那懦弱,对这习以为常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他就是梁挺啊。’ 这个社恐丑汉名叫梁挺,他还有个绰号,白鸮,白鸮梁挺,是未来的全性门人,恶贯满盈。 只是眼下,似乎还不是。 想到这些,王一就看着眼前这个自报家门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也放下碗筷,抱拳一礼。 “在下王一,异人王一,师承全性门人,鬼手王-王耀祖。”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江湖小栈内觥筹交错的众多异人此刻都变得安静了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个坐在那里不卑不亢自报家门,刚才还在他们口中讨论的全性门人鬼手王弟子。 异人王一。 第三十三章 小栈风波 白鸮梁挺,将来的全性门人,是一个大恶之人,也是一个可悲之人。 说他是大恶之人,是因为他以屠灭自己门派墨筋柔骨门为开端,公开宣布自己加入全性。 至此之后,行事乖张,毫无迹象可寻。 所犯之事,包括并不限于在无仇无怨的新郎面前虐杀新婚妻子,杀其家人,最后徒留新郎一人在深仇大恨中含恨而死;无缘无故灭一家老小满门,徒留一根独苗存活,亦或者当着父亲丈夫之面侮辱妻女,却又不将其杀死。 种种恶行,种种恶业,可以说是罄竹难书。 可以说,就梁挺在从灭自己门派开始入全性之后,所犯下的种种恶行恶业,跟日后那些倭寇相比都不为过。 但说他可悲,也不是没有道理。 白鸮是一种猛禽雪鸮的别称。 以白,雪来命名,就可以知道,这种猛禽特点就在外观上如白雪般白净,再加上作为一种猛禽,外观上更是凶猛。 雪鸮这样的外貌特征放在猛禽身上,从人的视角来看,自然是威风八面,道上一声好俊的鸟儿。 可若是放在人身上,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梁挺,就是这样一个可怜人。 从生下来开始,他的样貌就如猛禽白鸮那样凶厉,浑身肤色却是不健康,病态的白。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具失去血色的尸体在世间游走。 因为这丑陋的模样,从生下来开始,他的父亲从未正眼瞧过这个儿子,或者说根本没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只是当做一个捡来的畜生,动辄打骂,连自己的生母也受他拖累,成了父亲打骂中的一员。 无法忍受丈夫无休止的打骂,生母就将孩童时期的梁挺送到附近的异人流派,墨筋柔骨门中做仆人。 异人门派墨筋柔骨门,王一知道门派是以机关术和符箓之道闻名于异人界,但关于这门派的渊源,还是在洞山书院读书时,听左若童这位大盈仙人给自己普及江湖诸多异人流派时提了一嘴。 这门派源头可以追溯到诸子百家的墨家,但他们拜的祖师却是公输班,也就是鲁班。 这位祖师虽然也是机关术大师,但他所代表的理念跟墨家南辕北辙,这事当时王一听左若童讲解时,也能看到这位大盈仙人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模样,显然每每说到墨筋柔骨门这个门派源头和祖师爷时,左若童虽然修养高深,也一样绷不住。 但王一想到这墨筋柔骨门门中上上下下对梁挺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反倒是比左若童更容易接受墨筋柔骨门这奇妙的源头追溯设定。 所以,被自己生母送入墨筋柔骨门的梁挺,他的处境并没有得到改善。 因他相貌丑陋的缘故,门中师长,门人皆以欺辱他为乐,将其当做一个呼来喝去的机关人,梁挺的人生无非就是从一个地狱送往另一个地狱罢了。 他从来就没有在他人眼中得到过尊重,没有任何人正眼瞧过他,把他当做一个人来看待,哪怕他在墨筋柔骨门中展现出了自己那足以将门派传承发扬光大的大师天赋,也是如此。 在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无止尽打骂,恶语相向的环境中成长,梁挺接近崩溃,他已经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了,如果是,为什么自己的父母,师门,所接触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用人的眼光看待过自己,难道···难道只有自己做出他们想不到的事,他们才会正眼瞧自己吗? 当下这个时代,心理学还不是一门成熟的学科,梁挺也没有那个运气碰到能开解自己的人。 所以他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以某件事为导火索,梁挺灭了自己的师门,从师门长辈的双眼中第一次看到他们对自己有除了鄙视之外的情绪,那一刻,梁挺觉得自己对了! 所以他灭了自己的师门,又在自己生母前杀了生父,之后就是一个全性门人,白鸮梁挺犯下的诸多恶行,血债。 他就这样,一生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最后在这世道的无间地狱中沉沦,失去了自我,直到那一次跟随未来全性掌门无根生,帮助一位被他祸害过的唐门弟子阻击日寇时,从那个唐门弟子的眼神中,梁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 之后,就是被含怒的唐门子弟用手刺洞穿眼眶,贯穿大脑,梁挺不闪不避,在笑声中结束了自己悲哀,可恨的一生,那位唐门弟子也在大仇得报后,以身殉国,死在日寇异人的围杀中。 这般下场,确实不得不让人感慨一句世道无常。 ----------------- 王一脑海中闪过关于眼前这个被自己师兄一脚蹬倒在地上的梁挺生平,原因无他。 在一人之下关于全性这个教派,这些门人的描绘中,全性门人白鸮梁挺,算是一个费了不少笔墨描绘的角色。 因为他的恶,他的孽,皆是这个对他充满恶意的世道,一点点浇灌出来的。 恨他,杀他,皆不为过,只是也不能单单只是恨他一个,或许,也该恨这个世道。 但既然在这里碰上了,如果可以的话,王一也希望能够帮他一把。至少现在,这个在自己师兄这番侮辱之下,依旧没有反抗的梁挺,或许还有得救,若是再往后大错铸下,王一见到了,那也只能叹息一声,然后动手镇杀了。 王一这样想着,但此刻,在这座专门接待异人的江湖小栈中,没有人把目光聚焦被一脚蹬倒在地上的梁挺,全都把目光聚焦在自报家门的王一身上。 “嘿,老话说的没错,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王一,你到底是人是鬼!” 看着不卑不亢,举手投足间有着一股正气的王一,如果不知根底,真的很难将他跟鬼手王这个全性门人联系在一起。 这问话既有调侃,也有反问,无非就是想当面问问王一,他到底是不是全性。 自全性诞生以来,还没有哪个全性门人不敢认自己的全性身份,也没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去冒认自己是一名全性。 “我站在灯火下,身正而影正,自然是人。” “既然如此,你这一身修为又何必去拜那鬼手王为师,平白恶了自己名声?” 得到王一肯定的回答,有人就此作罢,但也有不依不饶的中生代追问着王一为何拜师鬼手王这件事。 “呵,我在京城乞食讨活的时候,在天桥下听过一位相声先生说过这样一段话,大致意思就是那些劝你大度的人啊,你得跟他离远一点,免得遭雷劈的时候把你自己也给劈了。这位师兄说的轻巧,可那时我年岁尚小,无依无靠,几近饿死,若不是他把我从死人堆里捡到,早已是白骨一堆,又何谈今日。 师兄你张口就是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话语,却从没想过我是不是有的选?我虽被鬼手王收为弟子,传了手段,但也是明事理的,这些年没少劝,没少阻止,他老人家临走的前几年,也幡然醒悟,为自己过去造的孽赎罪,若是在座的诸位这几年有行走江湖,多多少少都会听到他在做的事。 但错已铸下,有些孽能还,有些孽也早已成了无头公案,刚才之所以一言不发,也是因为他老人家确实犯下大错,该骂该说,甚至波及到我,我都没有出声就是如此。只是一码归一码,若在座诸位门中有跟我家老头结过怨的,我人就在这里,不闪不避,什么手段我都接了,没有怨言。 可要是给我泼脏水,日后在江湖上说我是全性弟子,或者空口无凭说我来路不正的话,那我就要跟各位讨教一下手段了。若是觉得我会跟全性同流合污,那我也在这把话跟各位说明白,真碰上了全性,我是当杀则杀,当废则废,我也不怕被你们盯着。” 一席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王一这不卑不亢的态度,也让在场的其他异人没有一个发难的由头。 而王一这般光明磊落的作风,还有他的解释,也只能让这些刚才还在讨论王一和鬼手王,全性之间关系的人悻悻闭嘴,落座。 一场可能产生的风波,也算是随着王一这样处置暂时消停了下来。 李慕玄,好好学学! ----------------- 楼下这样的动静,自然也被老板告知给此时刚好在这熟悉业务的江湖小栈少掌柜,刘谓。 异人圈子里也给这位江湖小栈少掌柜送上一个美名:须臾透满城。 两层意思,一层指这位少掌柜手段高超,片刻之间就能将江湖小栈的触手渗透一座城,为客户提供他想要的情报;第二层呢,自然是指这位少掌柜的轻功手段了得,毕竟干情报的,能不能打不重要,跑得快最重要! “异人王一?有意思,把他这话记录下来,找个时间放出去,既然跟全性这样划清界限,也得承担下后果,这祸事你要是过了,别说是你,就连你那个师父鬼手王,死后名声也能好点。” 摇着纸扇,居高临下看着王一的少掌柜刘谓,也在那吩咐道。 一场闹剧就此打住,而王一看着这个刚才过来找自己喝酒的墨筋柔骨门门人,也笑着反问。 “怎么,这位师兄,你还要跟我喝酒吗?” 玄门里,对于年岁比自己大的,无论男女,皆称师兄。 名为墨守的墨筋柔骨门门人自讨没趣,回到自己那一桌,只是看着此时王一招呼那个被自己蹬倒的梁挺,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出口。 “梁挺!注意你的身份,身为我墨筋柔骨门的门人,什么时候要跟这种立场混沌的家伙一桌了?给我滚到那边去吃!还不快滚!” 看着梁挺望着王一愣神的模样,这个叫墨守的同门师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哪懂得,此时的梁挺正因为刚才所有人看向王一的眼神,而陷入了一种迷醉,他也想让在场的所有人用看王一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之间,就没听到同门师兄的喊话。 可这位同门师兄哪里会想到这些,在他看来,就是梁挺这个在门中被他们呼来喝去的东西也敢落自己面子?找打! 这样想着,抬手,一条绳索就从他袖子中飞出,如游蛇朝着梁挺疾驰而来,看这架势,是想要在梁挺身上抽上一下,然后再把捆起来扔到一边。 而面对这位同门师兄这样的举措,暂时痴了不知外界反应的梁挺先不说,在这小栈中坐着的其他异人同道,最多也只是眉头一簇,却没有出手阻止的想法。 但他这一击还是落了空。 那本该抽打在梁挺身上的绳索,此时却在空气中碰到了什么阻力,拐了个弯,径直朝他这个主人飞来,还不受他的控制,将他捆了个结实,连嘴巴都给封住了。 动手的,自然是看不惯这做法的王一。 “墨筋柔骨门的同门情谊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而且这位师兄,你是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吗?我何时立场混沌了?” 王一站在那里,神情冷漠,无形真炁从他体内释放而出,开始朝着四周弥漫。 而看到自家师兄弟被王一出手教训,在那坐在一起的墨筋柔骨门门人也是纷纷站起,朝着王一这边怒目而视。 反倒是其他吃饭喝酒的异人,也在这时露出一副看热闹的神色,有的还提前起立,将桌椅板凳搬开,坐等好戏上场。 第三十四章 救赎之道 江湖小栈的一楼内。 王一抓住这个墨筋柔骨门的弟子话语中漏洞,后发制人,动手反制住这个门人,让发痴的梁挺躲过一劫同时,先声夺人,先把大帽子给这家伙扣上。 联系他刚才的自证之语,其他在酒楼里吃饭的不相干异人此刻也乐得看场好戏。 不仅很自觉给王一跟墨筋柔骨门的门人腾出一片空地,彼此之间也在窃窃私语,交流着王一刚才的出手。 “看清他怎么出手的吗?” “没有,这王一,手段确实高超。” 这就是王一这门被他转职成人体磁场的手段好处之一了,异人圈中,玄门手段术法数不胜数,但归根结底,都是要靠异人自身体内修行的真炁来运转,而这真炁在玄门术法映衬下,也有了属于运转玄门术法的颜色。 而倒转八方也好,转职的人体磁场也罢,一身真炁主打的就是一个无色无形,如果没有第一时间戒备,或者独门手段感知,一不小心就会着了道。 若不是如此,王耀祖也没法凭借被他练出门道的倒转八方获得鬼手王这个江湖诨号。 “师弟!师兄!” 看到自家门人被王一教训,那些跟墨守这名墨筋柔骨门弟子坐一桌的同门师兄弟也是直接。 这在江湖小栈中聚着的墨筋柔骨门算上王一旁边的梁挺,一共六人。 当下,就分出一人过来帮这个叫墨守的同门解开被王一反制在他身上的机关绳,剩下三个,也朝着王一这边冲来,使出自己的手段。 朝着王一围攻而来的三位墨筋柔骨门人,身形皆是壮硕。三人先是将不躲不闪的王一包围,接着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就朝着甩来,想要遮住王一的视线。 但这些衣物根本就近不了王一的身,随着王一展开的力场一阵摆动,用来遮蔽王一视野的衣服就这么被甩出了店外,而这三人,也展现出了自己的机关手段。 墨筋柔骨门机关术表现手法之一:机关兽! 在这三名率先朝王一攻来的墨筋柔骨门门人身上,都有一层与自身身形贴合的内甲,平日里用于护身,而在对敌时,调动体内真炁,激活这套与自己性命相连的内甲。就可在呼吸之间,化作一头猛兽,在他们对敌时给对手来上一次突袭! 只是王一这展开的力场,绝了他们近身战的念想,他们也只好上来就掏底牌,将自身的机关兽激活,与王一拉开距离,让他们的机关兽替他们破开王一这个力场。 三头机关兽,依稀能看出熊狼狗的模样,最大的不过一米有余,最小的就跟平日里见到的土狗差不多。 并没有像一些作品中,对于机关兽那种较为夸张的描写。 不过也是,你异人就算再怎么手段通天,到底还是人,总要遵循下能量守恒定律吧。那三人身上的内甲就那么大,再怎么材料特殊,扩展延伸,也不能迎风见长,变成跟自己身形差不多的机关兽吧? 这种堪比纳米科技的手段,你墨筋柔骨门要是有也不至于被梁挺灭门啊。 “这墨筋柔骨门的机关兽看似奇技淫巧,但一身的手段全在施术者身上,王小哥,莫要过于专注眼前啊。” 酒楼内,那些乐得看一场好戏的其他异人中,有好事者看着墨筋柔骨门玩五打一的武斗不过眼,当下便在人群中高声提醒,却引来另外两个加入战局的墨筋柔骨门门人的敌视,却找不到目标。 不过王一也不需要提醒,他虽没有丰富的打斗经验,在拳脚功夫上的修行不如这些名门子弟。但早些年在死人堆里讨活,给了他一颗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留三分警惕的慎重心。 这也就让他无论在面对什么样的对手时,第一时间应付的手段就是张开力场,借助力场带来的加护,先跟对手拉开距离,从而通过对手攻击自身力场的手段来判断自己接下来是该近身搏杀还是以势压人。 现在看来,这墨筋柔骨门的手段新奇,但大部分加在机关术和符箓之道上了,自身的锻体功夫虽有,但没有了机关术和符箓之道作为依仗,这近身搏杀的锻体功法就聊胜于无了,毕竟他们现在连王一的防御都破不开。 哪怕是多了两个同门加入战局也是如此,五个人将王一包围,释放出自己的机关兽,借助机关兽朝着王一这个展开的力场释放出毒烟,刻画符箓,都没有在王一这个力场上形成一丝一毫的破坏。 毒烟进不去,那虚空刻画的符箓章纹,还没等他们刻画完成,就不知受了什么干扰,化作天地间的一股真炁。 而且,这本来就是一场意气之争,源自于那个叫墨守的墨筋柔骨门门人的一句出言不逊。理本身就不站他们这边,他们也不可能把王一当做全性那样来对待。 一来一回下,事就僵在这了。 以王一为中心,他张开的力场护住自己,梁挺还有他所在这一桌饭菜。 而在外面,是这五名墨筋柔骨门门人的机关兽,无论如何施展手段,都无法破开王一的力场。 想要就此认栽,可看着王一那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喝着冰镇酸梅汤的模样又不甘心。想要收招给自己一个台阶吧,他们也发现自己放出来的机关兽,现在已经被彻底黏在了王一张开的力场上,挣脱不开。 王一看着在自己力场外,不断调动体内真炁,想要将机关兽从王一力场中抽出的五人,突然有些理解张之维这个天命之子了。 难怪他年少轻狂啊,这一下山,发觉原本应该是龙虎山上年轻一代第一人,摇身一变成了天下异人江湖年轻一代第一人,这逼格,一下子上升了好几个台阶,搁谁谁不心态膨胀啊? 眼前这五人就是如此,机关术,机关兽配合符箓一道,再加上自身锻体功法,确实有说法。 可谁叫他们碰到了王一呢,不说自己穿越者开挂吧,就倒转八方成功转职的人体磁场,对于他们机关一道而言,那就是天克,根本没得打的那种。 王一没有就此罢手的想法,他就这样跟这五个性命修为都不如他的家伙慢慢耗,杀杀他们的威风。 顺带的,也朝终于回过神来,刚才被一脚蹬到地上的梁挺招招手。 “梁兄弟?你还不过来坐吗?” 还在回味着刚才酒楼内众人对王一投去目光的梁挺看着王一叫着自己名字,依旧没有起身。 他那在原生家庭和师门双重环境下无时无刻不被pua的心理,早已让他对自己本身的存在价值产生了怀疑,直到这时,王一看不过去出手替他出了口气,他依旧没有太多的感触,只是愣愣看着王一,想从王一看着自己的眼神中看出一点其他人看待自己那样的态度。 他已经不相信这个世道,还有人会把他当做一个真正的人来看待了。 ‘造孽啊~’ 看着梁挺那呆滞的模样,王一也是心中感慨,运转功法,一股无形力道就托着梁挺起身,坐到了自己面前。桌上依旧有着那没动多少筷子的美味佳肴,而腾出一片场地看戏的诸多异人,也明白这场意气之争没啥看头了。 从头到尾人家王一就是在耍着墨筋柔骨门这五人玩,两边实力水平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还想看打戏?散了散了! 对于这场闹剧,众人没了心思看结局,把桌椅板凳搬回原位,就继续自己的吃喝,时不时也会瞄一眼这时完全被王一拖住,只能在那被动跟王一玩真炁消耗的墨筋柔骨门五人,互相讨论着这几个家伙能撑到啥时候,王一的修为到底到什么水准。 这点就是异人圈里的独到之处了,异人传承手段众多,各门各派之间都有自己压箱底的招式,根本就没有一个统一的战力体系。 一旦异人与异人之间展开厮杀死斗,除了像眼前这种一眼看去双方实力悬殊的,人数上的优劣,死斗的环境,智谋,都可以成为获胜的砝码之一。 并不是说修行早的就一定稳赢修行晚的,一期的也不一定就能赢四期的。 ----------------- 王一坐在那里,将大半菜肴推到梁挺面前,顺便扫视了下酒楼内其他异人,没多少个上来劝的。 颇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势,但这就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缩影,异人的圈子也不免俗,还是专注当下吧。 “梁兄弟,你肚子不饿吗?” “我能吃吗?” 梁挺还是没有从王一眼神中看出跟其他人看待自己那样同样的情绪,但看着眼前这些菜肴,梁挺也反问着王一,带着试探,害怕的态度。 “有谁规定你不能吃这些吗?” “有。” “谁?” “我爹,他们,还有师父。” “他们有告诉你原因吗?” “没有。” “你有做错过什么事吗?” 梁挺闻言,思考了一下,反问,“我被生下来,算吗?” “不算。” “那就是没有。” “那我就不明白了,梁兄弟,你既然什么都没做错,生而为人,他们吃的美味佳肴,你凭什么吃不得?” 梁挺什么都没听到,只听到王一口中那句生而为人,他那张麻木呆滞的大脸第一次有了情感波动,看着眼前像是说一句再正常不过话语的王一,嘴巴微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那被苦痛,恶意折磨的人生,让他早已习惯这一切就是如此的思维方式,面对此刻王一的反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简单点来说,王一一句话把他cpu给干烧了。 第三十五章 白鸮梁挺,字架海。 生而为人,这句话放在后世,无非就是一句深夜网抑云用户的日常评论语。 但在眼下这个世道,这句话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那真是降维打击! 吃的是猪狗食,做的是牛马活,活的却如行尸走肉。这样一段在旧时代影视题材中反复出现,并伴随那个年代百姓生活现状的话语,对于王一这个后世之人而言,那就是摆在自己面前,血淋淋的现实! 梁挺差不多就是如此,他唯一好的,就是墨筋柔骨门给了他一个栖身之所,但也仅仅只是给他一个栖身之所罢了。 从他记事以来,他就没从他人话语和态度中感受到一点作为人的尊重和看待。 直到在江湖小栈这里,王一的出现。 王一不需要做什么释放善意的举动,他只要将梁挺当做一个正常人来看待,把他放在平等的位置对话,这就是对梁挺最大的善意! 对于梁挺这个即将溺毙在世道之恶中的人而言,王一的话语,态度,眼神,在此刻,让梁挺意识到,原来,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自己活着的事,还有人将自己当做人来看待。 身子在颤抖,梁挺伸出手,拿起桌上的馒头,筷子夹着菜和肉,大口大口往自己嘴里塞,混着自己脸上滴下来的泪水。 王一默默看着这一切,尽可能不让自己脸上露出可怜的表情,梁挺不需要别人对他的可怜,他只是需要有人肯定他是个人,这就够了。 梁挺他就是一面世道的镜子,世道恶,他就恶,世道善,他就善。 “哈,到底是全性鬼手王的弟子啊,这行事作风就是异于常人。没想到,你还会可怜梁挺这个丑汉,他生来这个样子,不就是前世造孽,今生受难的真实写照吗?你这样可怜他,让他在这世上多苟活,也是在害他!” 哪怕此时败局已定,被王一牢牢用力场黏住,体内真炁即将消耗殆尽的五名墨筋柔骨门门人,在看到王一这样无视他们,可怜着梁挺这个在门中被他们各种侮辱的丑汉时,也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忍不住出言嘲讽。 这话一说完,就连一旁在那吃饭的看客也不由皱眉。 一人之下这个世界中的修行之人,对于前世今生不是很感冒的,你平常没事说两句还行,但你要拿来人身攻击,那我们就得攻击你了。 王一听着这话也是摇头,这梁挺日后会不会作恶先不说,就他在原来历史轨迹里把墨筋柔骨门灭了这事啊,这灭的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但王一的重心可不在这五人身上,他也没有刻意去堵住他们的嘴,这事还得梁挺自己来。 果然,听到同门这熟悉的pua话语,梁挺进食的速度也变慢了,这已然成了梁挺的心理疾病。 “你在这世上活着,是因为他们而活吗?” 梁挺愣住了,怔怔看着王一。 “作为同门,他们对你可曾有过丁点同门情谊?” 梁挺摇头。 “我再问你,门中师长可曾有劝阻过他们?” 梁挺依旧摇头。 “我还问你,你的父母可曾善待过你?” 梁挺还是摇头,但又沉思了一会,“我母亲,她对我好过。” 这让王一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梁挺当下还知道谁对自己好,没有对自己生母过多怨恨。 确实,毕竟梁挺生母也没想到把梁挺送入墨筋柔骨门是将他送进了另一个受苦的地狱。 而这三个回答,不仅是回答给王一,回答给梁挺自己,也是给此刻看着这场戏的酒楼内众多异人。 他们虽然惊于梁挺的相貌,但相比同门和生父,他们更多是惊讶而不是厌恶。对于墨筋柔骨门他们在酒楼内排斥梁挺的做法,无非就是秉着一个行走江湖,莫要多管闲事的心理。 但不代表他们是非不分。 尤其是在看到王一三问梁挺时,梁挺的摇头否决后,更是皱起眉头。 因为这事放谁身上谁都受不了,到现在梁挺还没炸,他们也只能对梁挺说声佩服。 到了这一步,众人也似乎明白王一要干啥了,不过他们也乐得吃瓜看戏。刚才王一也说了,劝人大度,天打雷劈。 “这不就结了,生父弃你,师门厌你,一个生而不养,一个养而不教,那你为何还要遵循他们的想法而活呢?” “那我该怎么做?” “谁欺负你,谁羞辱你,那就打回去呗。” 说着,王一慢条斯理喝着碗中的酸梅汤,撤掉了自己的力场。 一直被迫调动体内真炁跟王一消耗的五名墨筋柔骨门的门人,此刻也是脱力坐在地上,汗水打湿身体,连调动自己的机关兽都费劲。他们也听到了王一最后对梁挺说的话,看着此时被王一点醒,正转身朝他们看过来的梁挺。 梁挺那被冠以白鸮之名的相貌,此刻在灯火照耀下,显得格外传神,让此刻完全没有正眼瞧过梁挺的这五个门人心中发怵。 “梁挺!你想倒反天罡啊!我们可是你的师兄!就不怕回去之后,师父他老人家把你送进千机洞里!” 看着在王一话语鼓动下,朝着他们走来的梁挺,梁挺虽然相貌丑陋,但生来得天独厚,体型壮硕,是那种一看就是横练功夫的好苗子。 在他原来的命运轨迹上,梁挺将师门的机关术和符箓用在自身,将自己变成一个复古的机关改造人,虽是邪道,但确实让他实力跻身到大师之列。若不是最后悟道求死,那场阻击日寇异人的战斗结果如何,却是两说。 而此刻,这五个同门真炁耗尽,要想恢复还得一晚上的功夫,筋疲力尽之下,与常人无异。看着梁挺那迎着灯火走来的体型,那如猛禽白鸮的相貌,只能搬出师父来压他。 但对于梁挺这种在世道压迫下容易走极端的人来讲,一旦有人将他从摇摆不定的状态中点破,他就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之前无人开解,自己走向了极端之恶,后得遇无根生这位全性掌门,帮他找到了自己的道,虽然那时已经晚了。 这次,虽然没有无根生,王一也做不到无根生那样帮他寻道,但至少他让梁挺在那走向极端恶的路上拦了一手,让他有回头的机会。 “千机洞,早就被我重修过一次了。” 王一不懂这个墨筋柔骨门所谓的千机洞是什么,毕竟这门派消失的太早,虽说后世有传承留下,但地位早已一落千丈。只是从这五个门人表情上就不难看出,这玩意类似于少林那种弟子私自下山要过的铜人巷,既是刑罚,也是磨练。 他们并没有认识到,梁挺虽相貌丑陋,可也是天生的练炁苗子,尤其是在机关术和符箓一道。 没有任何名师教导,硬是在千机洞中,将墨筋柔骨门的传承一一学会。 这下,该轮到他们自食恶果了。 本身气力就被王一消耗一空,面对此刻气势汹汹的梁挺,这五个同门更是凄惨。 他将这些年在墨筋柔骨门千机洞中刑罚学来的机关术,符箓,一一用在了他们身上,却又因为自身的手段高超,让他们伤而不死,品尝到了梁挺在那所谓千机洞中的痛楚。 惨叫声此起彼伏,王一心善,一个挥手,周遭吹起一阵狂风,将这五个门人之前甩出的衣物吹拂而起,组成一道帘布,挡住了视线,免得恶心到其他人下饭。顺带的,也朝上方看着这场好戏的江湖小栈少掌柜刘谓拱了拱手。 “王小哥,路见不平可以,但我这到底是吃饭休息的地方,可别砸了我们江湖小栈的招牌啊。在下刘谓,江湖小栈少掌柜。” “少掌柜放心,这事不会让你难做。” “王小哥侠骨柔肠,身为全性鬼手王弟子却走正道,这点我自然佩服,就是你这样出手,怕是跟墨筋柔骨门结下梁子咯。” “我师父已去,自己又四海为家,这梁子结了也就结了。不过与其说我跟墨筋柔骨门结下梁子,那你还得问问墨筋柔骨门的意见,问问他们要不要跟我这个孤家寡人,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家伙结梁子。” “王小哥倒是个妙人,喝酒吗?” “不了。” “那倒是可惜,这世道啊,喝点酒,醉着看舒服。” “我倒是认为,这世道啊,清醒着才更好看清以后要怎么走。” 一问一答间,梁挺那边也消停了。 那五个同门惊讶于梁挺的话语,惊讶于梁挺的手段,但好在梁挺还算克制,确实没有下杀手,只是他们这模样,没个两三月功夫,是下不来床的。而比起身上的痛楚,他们依仗的五个机关兽则是被梁挺拆成了碎片。 没有了依仗的机关兽,他们一身战力就得打个对折,说不得,后面只能在江湖小栈里住着,让自己师门长辈过来接他们回去才行。 而这一通对门人的拳脚反击,也算是出了梁挺这么多年心中的一部分气,让他心头那股极端执念散了许多。 看着眼前用言语帮自己心中那层迷障的王一,梁挺就要下跪。 但一股力道挡住了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天地君亲师,这皇帝都没了,生父弃你,师门厌你,能让你跪的只有你那位陪你受难的生母,除了她,以后没人值得你跪,我也一样,咱们皆是人,平辈相交就是了。” 王一力道轻柔,却又不容梁挺拒绝,他也只能顺势起身,坐在王一对面,询问道。 “那我接下来该去哪?” “你想回师门?” “不想。” “那好,我正巧有份陆家老太爷寿宴的请帖,若是梁兄想不到要去哪,不如跟我一路,见见这异人江湖的风采?” “你说了算。” “既然这样,那咱们算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我也没啥见面礼能送你,就送梁兄你一个字吧?虽说新文化提倡废除孔学,但是活在当下,有名无字确实不合时宜,想来也是梁兄你的心病之一,今天就帮你去了。 梁兄既名为挺,挺者,挺身而出也,不如你的字就叫架海,取自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希望有朝一日,梁兄你能如这句话那样,世人不再以你相貌而置喙你,每当谈起你时,都会因你所做事迹,以这句话称赞你。” 在这新旧思想冲击的时代,一个人有没有属于自己的字,是一件比较特殊的事。 常常被用来区分所谓的上层人士和贱民,这个褒贬不一的习俗,直到建国后才被慢慢废除。 但对于当下,王一虽然无所谓,但也需要去适应,甚至用一用这种手段。 给梁挺取字,无疑是将他的关系与自己拉近的一招妙手。 “那王一,你的字又是什么?” 有好事者看着王一这一举动,也多了一嘴。 王一也笑着看向那位好事者,朗声道。 “有啊,我名王一,字小明~” 一时间,满堂皆静。 第三十六章 陆家陆光达 次日,江湖小栈,梁挺就跟着王一离开了。 他这一走,算得上是叛出师门,但昨夜在江湖小栈中那么多异人在场,也从王一与梁挺的一问一答,从梁挺那五名同门话语态度中明白了缘由。 这样一个将自己当作物件来使唤的师门,又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若是传了手段也就罢了,可梁挺那一身的手段,皆是从墨筋柔骨门那用来刑罚弟子的千机洞中得来的,虽有联系,但却不多。 他墨筋柔骨门若是以这个理由去找梁挺麻烦,根本就站不住脚。 这就好比金庸作品里的张三丰,他是少林弃徒,可在他流落江湖,直到在武当山悟道这段时间,也没见少林寺的人去找张三丰麻烦,收了他那一身在少林学到的手段啊。 无他,少林要脸,张三丰为啥成少林弃徒,少林自己还能不知道?更别说当时还有另一个当事人,北侠郭靖之女郭襄在场。 郭襄要是把张三丰为啥成为少林弃徒的原因在江湖上这么一嚷,少林千年大派的脸就丢尽了。 故而少林不去找张三丰麻烦,郭襄也不到处乱说,彼此之间主打的就是一个心照不宣。 墨筋柔骨门虽然不比少林是千年大派,但也是传承久远,这种自个儿打自个脸的事,他们不会去干。 而且他们也跟少林一样,江湖小栈里有这么多在场知晓个中来由的异人在。 这边墨筋柔骨门敢出手,那边,以江湖小栈为发起人,就会把这件事传遍整个异人江湖,让墨筋柔骨门在异人江湖里社会性死亡。 一个门派,面子有时候比里子还重要,面子沾了灰,里子就得沾上血。 “异人王一,确实是个妙人啊,日后这异人江湖有热闹看咯,不过他怎么会有陆家老太爷寿宴的请帖呢?你去查查。”江湖小栈的少掌柜刘谓目送着王一和梁挺的身影消失在天边,也对旁边的店老板吩咐道。 “少掌柜?这是不是有点不妥?” “怕什么,咱们江湖小栈是做什么买卖的您还不清楚?这叫有备无患,黎叔,我有预感,这个人指不定要在异人江湖里搅出一番风云呢,搞不好,连我们都得被卷进去,先备着吧。” “既然少掌柜都这么说了,那我这就吩咐下去。” 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就这样过去了,王一带着当下在迈向极端之恶刹车的梁挺,也顺着水路一路游历,让梁挺多看看这世间百态,练一练自己那个敏感脆弱的心。 用比较科学的术语来讲,那就是脱敏治疗。 梁挺既然是因为自身相貌丑陋而遭致种种恶意,才最后变成那个无恶不作的白枭梁挺,那就让他多去看看这世道,多的是比他因相貌丑陋而遭致诸多恶意的人。 这法子放在太平盛世很难,但在这命如草芥的乱世,你能找到的例子数不胜数。 方法很奏效,当梁挺亲眼看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的迹象就发生在自己眼前时,看着那些想着下一顿能吃到什么的流民麻木的眼神,对王一和梁挺这两个人都不甚在意的模样后,梁挺那颗脆弱而敏感的心也慢慢变了。 ‘原来这世上多的是比我惨的人?’ 这样的想法在梁挺内心中出现后,梁挺的心病就算解了一半,剩下的,就只能看他自己了,王一自己也没什么本事能帮他开解,只能给他提供途径。 所以在王一带着梁挺游历江湖,磨磨蹭蹭赶往江南陆家老太爷寿宴的期间,梁挺手上也多了一本薄薄的书籍。 书籍名字也很简洁,就四个字,《狂人日记》 这书的作者是谁大家都不陌生,他无法搞定梁挺的心病,但这本书的作者可以,所以王一在游历江湖,跟异人接触的时候,从来不敢玩鲁迅先生曾经说过这个梗。 因为他跟鲁迅先生生活在一个时代,人家还是江浙人士,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天晓得以他老人家的地位,会不会在异人圈里也有人脉关系。 自己这边随口一句口嗨,人家到时候找上门兴师问罪,那他就坐蜡了。 当然,这也只是笑言,他老人家心眼没这么小,但自己也得给人家尊重啊。 就这样,在带着梁挺游历江湖,磨蹭的时间里,时间也来到了民国十四年,八月。 这个八月对于常人而言只是个普通的八月,但在异人江湖圈里,则是有那么一件盛事,那就是异人名门四家中,陆家老太爷的八十大寿到了! ----------------- 高陆吕王,异人江湖圈中的名门四家,传承久远。 异人江湖里,其实并不缺乏类似这样的名门世家。像作为汉末三国乱战时期的季汉丞相诸葛武侯,就有后人以武侯为名,传下术士一脉,传承近两千年。跟武侯派类似的,自然就有道教正一魁首的龙虎山,龙虎山开山祖师爷名张道陵,而龙虎山历代天师,都姓张。然后就是蜀中的唐门,也是跟龙虎山差不多的情况。 只是相比于上面一家为一派的传承,高陆吕王这四家情况又有所不同。 四家之间,同气连枝,一致对外,但互相之间却不通婚,彼此独立。 其中,吕家和王家是以家传手段传家,陆家和高家则是以家风传家。 吕,王二家的家传手段,前者名如意劲,后者名神涂,虽不是通天飞升之道,但放在异人江湖里也算是独树一帜的宗师手段了。 而陆,高这两家则是以德行,教育为重,德行教育让族中子弟先立起最基本的是非善恶,之后,若是族中有子弟天赋在修行一道上,那么就会将其送去诸多交好的异人门派当中,由门中师长对其考验,看看能不能入他们门下学艺,王一之前在三一门的陆瑾,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在拜师学艺出师之后,陆家和高家的弟子都会向所学手段师门发下重誓,若要代师传艺,绝不会将门中手段传于族中子弟,所选弟子,皆与自己非亲非故。 这个重誓,跟陆,高两家的家风一同,让他们在异人江湖中传承千年而不倒。 也正是因为陆,高两家这千年如一日从未被打破的誓言,再加上两家子弟自小受到的家风教育,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异人门派也都乐得收陆,高这两家的子弟为徒,天赋高不高先不说,就俩字,省心。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讲,陆,高这两家有点像是异人江湖圈里,各家异人门派的人才储备基地和种子库。 谁家要是门派传承快要断了,后继无人了,那就到陆家和高家去转一转,指不定就能找到个能传衣钵的苗子。或许,这才是陆家和高家最早起家时能立起来的缘故吧,因为异人江湖需要这样的家族存在,作为一个以防不测的手段。 就这样,四家皆以各自的手段,德行,在异人江湖里扎根。 高家定居关外,吕,王二家定居于京津之地,陆家定居于江南。 平日里四家之间不怎么走动,但谁家有个大事,其他三家最少会有两家前往,就像这次陆家老太爷的八十大寿。 王一和梁挺来到陆家定居的小镇,看着街道上过往的行人,王一也不得不佩服陆家这以家风传世的手段确实得人心啊。 前两个月走江湖没怎么撞到的江湖异人,在这小镇里,就这么扭头瞧热闹的功夫,就有五六个年轻异人对自己颔首打招呼了。 也是,这个时段能出现在陆家地界的,基本上都是收到陆家老太爷寿宴请帖的。 门中长辈自然会带着年轻弟子出来走动走动,算是给年轻弟子见见世面,历练一下。 他们虽不认识王一,但想来也是将王一看作某个门派的弟子,至于王一身旁的梁挺吧,他们虽然惊讶于梁挺的相貌,但也没有想太多。 在这点上,梁挺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目光,但王一还是得感慨这货的命是真苦,但凡梁挺他妈换个门派送,梁挺也不至于成后来那个样子,只能说时也,命也。 而因为王一身旁梁挺这壮硕体型和相貌的缘故,这几个对王一颔首的异人子弟也没有主动上前,反正能来这的基本都是收到陆家老太爷寿宴请帖,到时候在寿宴上自然会见到,也不急于这一时。 王一也是如此想的,他来,无非就是回应陆瑾的邀请,顺带看看那位钦定的世界之子,四十岁成天下第一人的未来龙虎山第六十五代天师,张之维的风采,而且王一也确实很好奇,张之维这个四十岁成为整个异人江湖圈公认的天下第一,中间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件。 两人也就在陆家定居的小镇上看着江南风景,时不时找家摊子吃点零嘴,只是王一在咬开自己调羹中的包子皮,在喝包子中的热汤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怪叫了一声。 “哦草!他妈的我忘带礼物上门了!” 正在对付自己笼中灌汤包的梁挺抬头,看着一惊一乍的王一,也是有点被吓到了。他认识王一两月之久,从最初见面到刚才,王一在自己面前都是一种万事云淡风轻的模样,这突然间的一惊一乍,让梁挺好不适应。 如果王一能听到梁挺的心声,那自然就会回答,咱俩对事的看法不一样,哥们看你,看世间诸多不平事云淡风轻,是因为哥们早些年都被这种事整麻木了,再怎么突破下限的事都见过,你这才哪到哪啊,要不是你刚好有名有姓有戏份,又正好碰上,我也没法帮到你啊。 只是对类似梁挺这样的事云淡风轻,不代表王一就没有少年心性,被卡车天尊一车头送到这个时代之前,他也就二十来岁,穿越年纪老是老了点,但至少心态是年轻的。 这突然反应过来上门给老人家贺寿,结果除了把人带来了,其他啥都没带,丢份啊。 想到这里,王一也将主意打向了被他这一惊一乍唬住的梁挺身上,带着油光的手一伸,就搭在梁挺肩上。 “梁兄,你说咱都认识两个月了,兄弟我求你个事呗?” “说。” 梁挺依旧惜字如金,只是看着王一那油光的手在自己肩膀上乱蹭,他手在隐隐发抖。 “用你那机关术,给我整个小玩意,给人家陆老太爷送个礼,不然到时候一大堆人送了就咱没送,山珍海味摆在眼前,一堆眼睛盯着,吃的也不自在啊。” “还有这种好事?” 梁挺听明白了,但在听到王一说到因为没送礼可能受到很多注目礼时,这货眼睛直接冒光,连说话都不那么节省了。 王一:? 不是,你咋又犯病了啊! “哈哈,这位兄弟倒是有心了,不过我陆家向来以诚待人。太爷八十大寿,邀请诸多同道来贺寿,无非就是想借这个寿宴在如今这个苦世道给大家冲冲喜,去点晦气,心意到了就行,礼送不送无所谓。” 在王一找着梁挺搭把手的时候,他这话语也被一位经过,正在张罗自家太爷寿宴事宜的陆家子弟听到。 闻声便朝王一这边走了过来。 一身西装背带裤,平头,书生气满身,但双眼有精光,跟王一一样,也是个修行之人,而且相貌堂堂,端的上十里八乡俊后生。 “想来这位师弟也是刚到这边,太爷的寿宴还有三天才开始,不若随我一道去我陆家酒楼歇息?在下陆光达,师承京城燕武堂,拜师李书文,未请教。” 听着这个比王一大不了几岁的陆家子弟报上名字,王一扭头,狐疑的看着眼前来人。 陆光达,这名字耳熟啊,在哪听过来着?还有这张脸,嘶,也有点面熟啊。 王一皱着眉头,脑子里想不起来关于陆光达这个名字的具体印象,但还是抱拳行礼。 “在下王一,这是我朋友梁挺,受邀前来为陆老太爷拜寿。” 说着,王一也从怀里将那份请帖取出。 只是王一动作还没完成,倒是眼前的陆光达看着王一,带着惊讶和好奇的情绪。 “你就是王一?瑾儿堂弟口中那个真正三一门年轻第一人的王一?” 王一:? 不是,我什么时候变成三一门第一了? 这事化作骨灰的鬼手王知道吗? 第三十七章 陆家寿宴开幕 陆家酒楼,这是陆家的产业之一。 作为一个传承悠久的异人世家,高,陆这两家以家风传世的名门世家,会比吕家和王家更世俗化一点,对很多新思想,新文化接受程度更高。 这点放在后世现代最为明显,四家之中,高家因为地处关外,对战争之苦感受最深,所以早早站队,吃上了国家饭。陆家次之,但也在京城有着不小的产业,之后才是王家,审时度势,早早转型,最后才是吕家,虽然在外有产业,但核心并不在城市,还是在祖地的吕家村。 而在近代,扎根江南的陆家发展也不逊色,除了在异人圈子里享有盛名之外,在军政商三界都有子弟扎根,不然想要在这个乱世苟活到太平时节,困难重重。 多少异人门派就是因为未来那十四年的国难,就此断了传承,哪怕后世有弟子继承,但一些核心的东西还是丢了。 经典例子就是一个叫三魔门的道家门派,名为三魔,但指的是道家中的斩三尸。 立意之高,功法之玄,在众多异人门派中也算翘楚。 奈何十四年抗战,一身玄门妙功,终究不敌鬼子的火力,老中青三代基本牺牲在这场抗战中,虽有后人留下,但终究是缺了前人引路,最后也入了全性,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全性妖人。 话题扯得有些远了,回到现在。 在街上偶遇陆家子弟陆光达,年纪比王一大不了几岁,但这名字,让王一总感觉在哪听过,面相也眼熟,但就是记不起具体。 可这也不怪王一,他虽是身穿,但被返老还童,打回七岁的年纪在民国生活了十四年。 虽早早明心见性,知道自己只要活下来,就该做什么的他,只能强制自己去记住这段历史上几个关键节点,好让他提前布局,尽可能帮助到与他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先烈。 其他的,王一实在记不住那么多,毕竟当时朝不保夕,天晓得自己哪天睡下去就成别人的盘中餐了。 只是本着对陆光达这个名字的熟悉感,再加上人家的热情,王一跟梁挺就跟在陆光达身后,被他安排在陆家酒楼的一间上房里入住。 之后就被邀请到酒楼的二楼吃点心,看风景,聊天。 王一也从陆光达口中知道自己为啥成了所谓的三一门年轻第一人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当时祭拜完王耀祖后,两巴掌把陆瑾和李慕玄这对师兄弟打翻的缘故。 王一是全性鬼手王的弟子,又代师传艺传给陆瑾和李慕玄倒转八方同时,也将自己关于人体磁场这个理念也传给了陆瑾和李慕玄。 这些东西在左若童的三一门这边,在陆瑾背后的陆家这边都不算什么秘密。 但就像之前说的那样,王一是全性鬼手王的弟子,但不是全性。 若是你鬼手王传艺陆瑾和李慕玄,那这消息还没传到陆家那边,左若童就要提前上演一波大盈仙人下三一门,荡尽群魔了。 可若是你王一,那就是另一回事。 更别说王一也通过陆瑾和李慕玄,学会了三一门的逆生三重,这都是左若童默许的。 所以,对于王一这个不在三一门中的外门大师兄,陆瑾是佩服的。 师承全性鬼手王却在走正道,一身天赋之高,将倒转八方练成自己看不懂的样子不说。在逆生三重的进境上也是后来居上,远超过自己。最后在游历江湖之前,用两巴掌,把被并称为三一门双骄的自己和李慕玄打翻。 那两巴掌,直接把陆瑾和李慕玄在山门中有些自得的心态打回原形。 在没跟王一真正交手之前,他们只知道王一修为比他们高,天赋比他们好,但好到什么程度,他们不知道。 直到左若童让他们两人去挑战要游历江湖的王一,王一的两巴掌才让陆瑾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还大。 直到现在,陆瑾还是无法理解自己跟王一之间的鸿沟有多大,但不妨碍放假回家的他,在家族面前吹嘘王一的强。 那真是吹到家族子弟耳朵都起茧子了,而且陆瑾并没有直接告诉族人王一师父是鬼手王这件事,这件事只有家族长辈和三一门那边知晓个大概。 所以,对于陆光达这些跟陆瑾同辈的子弟而言,王一就是一个左若童专门藏在三一门内的不世瑰宝。 都很想看看在老太爷寿宴这天,这个在陆瑾口中说的犹如当世年轻一代第一人的王一到底是何等人物,让自己老弟/老哥都已经吹到准备撺掇老太爷招为东床快婿的地步。 “小孩子不懂事,说着玩的,陆哥莫要较真,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算我真的是当世第一又如何,这世道,一个人的当世第一只是个噱头罢了,太平时节是美名,盛名,乱世之下,只是虚名。” “想不到王兄弟还是个有大局眼界的人!就凭你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陆光达交定了!” 陆光达听着王一的话语,如遇知音,而一旁低着头,对手中《狂人日记》如痴如醉的梁挺也抬头,听着王一与陆光达的对话,似懂非懂。 而陆光达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望着窗外因为陆家老太爷过寿而喜气洋洋的小镇百姓,望着下方陆续在陆家子弟,仆人接待下入住的异人门派弟子,一方乡绅,叹息一声,便开始说着自己的忧愁。 “王兄弟你刚才那话真说到我心坎上了,所谓当世第一,真就只是个噱头罢了。要说当世第一,我华夏异人一脉源远流长,传承之久,岂是海外那些连自己史书都没有多少的列强能比的。可你看看,洋务,戊戌,辛亥,世俗王朝在变,我们异人圈也在变,但到头来,国不国,家不家,黎民水深火热,当朝者对列强卑躬屈膝,我等异人空有一身手段,却又报国无门,王兄弟,我心里憋屈啊!” 陆光达开头就是一阵忧国忧民的口吻,直接给王一整不会了,不是,陆家有你这号人物吗? 照你这思想觉悟,还师承燕武堂,拜师李书文,你陆家站队不应该比在关外第一时间遭难的高家晚啊?更别说你还是陆瑾的堂哥,陆瑾这小子别的不说,大是大非拎得比谁都清,不然日后也不会有个一生无暇的美名。 陆光达并没有看到王一此时的疑惑表情,或者说,他只是想找一个同龄人倾诉自己心中的苦闷。而王一正好跟他频道对上了,他就直接开口。 “不瞒王兄弟你,我现在其实很迷茫,因为太爷八十大寿过后,我就要回京城办理手续,准备出国了。其实早在三年前那会,我就该走了,只是故土难离,我也不知道到时自己一走,还有没有归国之日,所以就一直磨磨蹭蹭到现在,终究还是拖不下去了。” “哦?不知陆哥你在京城就读的学校是?” “燕京大学,物理学系,主修核物理方面的。” 当陆光达说出自己的专业时,王一脑袋感觉轰的一声炸开了,陆光达,物理学系,核,一切都连起来了! 好嘛,原来在一人之下这个民国以及后世,是你这家伙牵头,让邱小姐生下来的啊! 难怪陆家在后世世俗圈里地位不差,敢情是你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原因啊。 只是你这咖位练什么刚拳无二打啊,去找术字门拜师学术式,到时候也不用拿算盘算的自己头皮发麻不是? 但王一也知晓术式这玩意不是说练就能练的,这玩意对心态要求很高,不是你数学好,脑子好就一定能练术式这方面的手段。说不定还会因此,容易在术式推算中走火入魔,变成一个沉迷于虚幻之中的植物人。 只是随着陆光达说出自己的大学专业后,王一对这位就比自己大上那么一两岁的大拿肃然起敬。 就凭他这个名字,就凭他未来为国铸造国之重器这点,这是多少个张之维都没法比的。 “王兄弟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我?” 陆光达也注意到王一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得炽热,感觉要把自己融化了一般,顿时就不自在了。 “没什么,只是佩服陆哥你这忧国忧民的思想。但我就是不懂,出国留学,将海外列强那最先进的知识学到手,吃透它,之后归国建设国家,这有什么好迷茫的?” 陆光达摇头,指了指自己和王一还有旁边的梁挺。 “王兄弟,咱们三个是什么人?” “异人啊。” “我学的又是什么?” “物理,燕京大学理学院,科学之道,强国富民之道啊。” “没想到王兄弟对科学二字也是有点了解,是啊,我出自名门陆家,拜师燕武堂,师承八极宗师李书文,学的却是科学啊···” 陆光达没有再说,但王一也反应了过来,原来根子在这上面了,这也难怪在后世作为‘邱小姐’之父的陆光达此时会迷茫了。 说到底啊,用后世一个网络梗来概括就是:道长一边叫我相信科学,一扭头,直接御剑飞行下山了。 陆光达就是如此,他生于名门陆家,自小耳濡目染,知道异人的存在,自己也拜师了燕武堂,师承李书文,学的一身八级拳,所有东西都在告诉他,这世界存在着仙人,异人门派中就有好几个典籍记载仙人飞升的门派。从这点上来看,仙的存在,让这个世界蒙上了一层唯心的色彩。 但从青少年时期接受的西式教育又告诉他,所谓的仙人和上帝其实跟佛教口中的阿弥陀佛一样,只是个用来愚民的口号罢了。 科学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你没有科学推动生产力发展,就活该落后挨打。更别说整个近代就是一部屈辱史,一人之下的近代也是如此,甚至因为异人自发抵抗列强入侵,却又在列强的强大火力下死伤惨重,让这份屈辱史多增添了几分悲哀色彩。 这些都在告诉陆光达,你瞧,你所了解出现过仙人的异人门派,在列强的坚船利炮下,一点作用都没有,什么唯心,统统都是假的! 原生环境和教育环境的两种理念把陆光达夹在中间,心性要是不坚定,这会说不定都疯魔了。 陆光达现在也差不多,一方面,他忧国忧民,知晓只有科学才能如今这个积贫积弱的国家强大起来。 可前面又不是没有人做过尝试,洋务,戊戌,又是师夷长技以制夷,又是变法的,最后还不是一败再败,打赢了赔款,打输了割地赔款。你让陆光达还能相信科学强国吗?可要说不信吧,依靠异人手段护国救国,列强的火力会让华夏异人们明白为什么他们是列强,自己是鱼肉。 明白了陆光达的问题所在,王一就能对症下药,因为他自己本身将倒转八方转职成人体磁场的过程,就是最好的答案。 “都说聪明人容易钻牛角尖,看来陆哥也没法例外。不过我倒是认为,正是因为敌强我弱,陆哥你才更应该需要远赴重洋,去美国那边把他们最精尖的技术和理论统统学到手,吃透!如此,才能布局于未来,让我中华民族不再受列强之苦!而且陆哥,你可知道我这一身手段叫什么吗?” 王一言语激烈,情绪亢奋,也让陆光达一时间没察觉到王一当中的语病,他为什么笃定自己会去美国留学?反而被王一后面的问题吸引了注意力。 “我知道,陆瑾都跟我说了,倒转八方嘛。” “不不不,倒转八方,是我师父鬼手王的手段,到了我这里,它有另一个名字,叫人体磁场。修的是宇宙四大基本力,强核力,弱核力,电磁力和引力~” 当王一将力这个概念用宇宙四大基本力来概括时,陆光达看着王一那得意洋洋的笑容,霎时间瞳孔地震,这是哪来的惊世智慧,用这种角度来解读倒转八方?! 而王一也是张开手,第一次在他人面前,真正展示自己作为人体磁场的手段。 第三十八章 异人民国往事,布局未来(上) “我那会刚被鬼手王捡到,跟在他屁股后头在江湖游荡时,在南边一个洋学堂里听到一堂课,那堂课的老师正好在讲牛顿的万有引力。那个时候我倒转八方刚刚入门,恰巧听到那位先生讲这个,当时就在想这个万有引力是不是就是倒转八方中所指的,天地八方之力之一呢?为了印证我这个想法,我花了一块大洋,从这个洋鬼子那里手抄了关于力的书籍,将宇宙四大基本力的相关书籍手抄,带在身边,时时研读。” 陆家酒楼的二楼包厢内,王一九真一假向陆光达解释着自己如何将倒转八方转职成人体磁场的过程。 不这样解释,陆光达是无法相信自己从一开始就是把倒转八方往人体磁场这方向转职的,要是自己生来就有这般惊世智慧,会吓到这位未来的‘邱小姐’之父。 说着,王一也将自己手中的无形真炁开始演示,就笼罩自己和陆光达还有梁挺,让他们在这包厢之中,感受人体磁场中引力和电磁力带来的种种妙处。 随着王一的施展,陆光达和梁挺时而感觉自己身上有着千斤重担压着,时而感觉自己身轻如燕,连同面前的桌椅都开始漂浮。等到一切恢复如初之际,又感到体内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头晕目眩,胸口犯恶心,情绪也变得极度焦躁。 这种种神奇表现,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倒转八方就能概括的。 梁挺此时还一知半解,没有明白王一这番展示是为何,但对于陆光达这燕京大学物理系,主修核物理方向,全国也就13名学子考进去的天之骄子而言,他可太明白这些表现都分别对应着四大基本力中的哪个了。 “宇宙四大基本力,引力摸不着看不见,却能清楚感受到它的存在,电磁力虽不得要领,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通过对一些术法,风水炁局的典籍了解,也大概有了方向。唯独这强弱核力,到底不是陆哥你这种高材生,它们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它们。” 功法收回,王一感慨一句后,再看向此刻完全被王一这手人体磁场原理震惊到的陆光达。 “陆哥,现在你还认为这出国留学是该去还是不该去呢?” 到底是名门世家出身,陆光达在震惊于王一以科学角度来解读倒转八方之后,也慢慢收回心神,几次深呼吸,让自己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留学陆哥你该去,而且是带着将海外那边最先进的科学理论学到手,吃透的使命去的。我知道,往前数,不知有多少爱国志士在强国富民这条道路上出师未捷,但问题从来不是出在他们身上,是出在这里。”王一此时也是豪气丛生,指了指自己脑袋,“若非如此,为何当下新文化盛行,都在提倡打倒孔家庙,无非就是这套东西跟不上时代了,该扔就扔,别抱着当个宝贝似的,就像梁哥手中这本书说的那样:从来如此,便是对么?” 指了指最近梁挺一直爱不释手读着的《狂人日记》,王一念出了鲁迅先生那句名言。 陆光达看着眼前这个犹如换了个人的王一,看着他那双如烧起来的双眼,也有了共鸣。 他为何迷茫,无非就是想不明白为何历史流长的泱泱华夏,如今怎会成了列强宰割的鱼肉!心中那股郁气,那股愤怒,就如此时的王一一般。 所以,他也很认可的点点头,点评着这句话。 “确实,周叔当初弃医从文就是因为意识到这个问题,不把国人脑子里的病治好,纵使再怎么变法,洋务,都是枉然。我只是没想到,这样的话语竟然是由王兄弟你说出,还由你来开解我,这书真是白读了。” “周叔?陆哥你认识这位啊?”王一捕捉到陆光达话语中的重点,表情瞬间呆住。 “我陆家扎根于江南千年,这江南有名有姓的还真没有我陆家不认识的。” ‘那他跟我们一样···’ “对,也是异人,跟我一个师门,只不过我是八极,他是形意。你既然知道他弃医从文,也不想想,习武的,哪个不对药理有研究。” “你说的有道理,我曾听闻鲁迅先生跟野猪打过?”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是头吃了太多死人,成了气候的玩意。周叔当年差点没被那玩意吃了,后来还是叫了师门长辈过去,才把那孽畜给做了。” 我尼玛!王一此时只想爆粗口,照陆光达这说法,那总理的军道杀拳也不是样子货啊,说不得也是外家功夫的异人高手。 感觉自己吃了一口异人民国往事大瓜的王一只觉得小心脏在不争气乱跳,可一想到鲁迅先生在知天命之年早逝,又多了几分悲伤。 一个习武起家,还是外家功夫的后天异人竟然在知天命的年纪早逝,无非就两种原因。练功出了岔子,伤了根本,亦或者是心病难医。王一更认为是后者,说到底,就是看着国家生灵涂炭,自己写了半辈子文章,最后还是没有在有生之年看到国人觉醒,忧愁而死。 至于另一位,估计跟正史一样,累死的。 要知道,从一穷二白到在世界之林中昂首挺胸,那一代人,可是真真吃了三代人的苦,这份苦,不是靠一身真炁就能扛得住的。 “王兄弟,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一时走了神,刚刚我们说到哪了?” 王一没有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结,那都是以后的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给陆光达这位未来打造国之重器的大拿心里埋下一颗种子,这才好在未来生根发芽,长成庇护国家的参天大树。 “说到我到底该不该去留学这件事,得王兄弟你开解,我现在已经没了迷茫,只有担忧。王兄弟,你说就算我将那些最精尖的科学理论学透,吃透了,学成归来,那时也正好乾坤已定,吏治清明,我等海外学子学成归来的东西,能够帮助国家赶上这些列强吗?” 陆光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王一问这个问题,只是来自习武之人的直感,让他觉得自己能从王一的回答中得到答案。 “不能。” “什么?” “陆哥,咱们是修行人,咱们就用修行人的说法来做例子。修行一道,一步慢,步步慢,除非你是天纵之才。但修行可以这样,是因为这是人与人之间的比较,可国与国不同,人口,经济,军事,一环扣着一环,这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我们国家积贫积弱之久,从明清开始的海禁让我们自绝于世界,直到前清道光年间那场与英国人的战争,才将我们从天朝上国这个虚幻中打醒,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了差距,才想着奋起直追。 可自道光开始,我们一路追,一路输,输了国威,输了经济,输了民心,甚至连我们民族脊梁都给打断了!列强从我们这里搜刮了多少金银珠宝,早已数不清了,这样的我们,凭什么能够师夷长技以制夷呢?” 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作为后世之人,见识过国家经济腾飞的王一对这个再清楚不过了。 哪怕是后世国力飞涨,用七十年走完了人家两百年走的路,但中间付出了多少代价,王一想不到,也不敢想。可即便如此,在很多核心技术方面,还不是被老美和一众小弟卡着喉咙? 不然回到这个时代的王一就不会感慨,自己一身穿越者自带的修行天赋还不如一台能够联网的电脑好使。 因为一台能够联网的电脑,只要在合适的时候交给合适的人,给这个国家带来的帮助,远远比自己飞升得道要大得多。 毕竟王一对飞升得道没有一丁点兴趣,但现实就是王一没有一台能联网的电脑,只有一身修行天赋,还有来自后世的眼光格局。 他手里的牌就这些,自然就得换种方式来打! 眼前的陆光达,就是他要先赢下的第一份筹码!至于张之维嘛···咦?张之维是谁? “还是以刚才我们修行人的说法为例子,要想超过一个起步比你早的天纵之才,无非就那么几种方法,要么得到前辈高人的传功灌顶,抹去自己与天才之间的差距,要么,就得另辟新径,弯道超车,曲线救国!” “王兄弟你的说法有意思,那放在一国之中,这又是怎么个说法?”陆光达也被王一这种类比引起了兴趣,也接过话头,让王一给自己继续解释。 “放在一国之中,很简单,前辈高人传功灌顶,无非就是让一个强大的国家来援助一个贫弱的国家,只是这点放在我们这里不适用。” “为何?”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要想让我们这个国家变得强大,那得是多大体量的援助才行啊,而且,人家会这么好心援助我们?庚子赔款离咱可没多远啊。” “那弯道超车,另辟新径,曲线救国又是什么说法?” 陆光达深以为然点了点头,有些事就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哪怕有血淋淋的教训在前面摆着,有些时候就是没得选。 后世难道先生不清楚慈父给的都是糖衣炮弹吗?但人家玩的就是阳谋,阳谋这种东西吧,就是你明知道是个坑,还得往里跳,因为你没得选,这个国家需要这层糖衣。 这点,哪怕王一现在去找先生摊牌,陈述利害也没用,因为国力如此,没得选择。 王一能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布局,这样一来,哪怕按照历史轨迹出现该有的糖衣炮弹,吃是要吃的,但吃多吃少,自主权也许就在自己手里了。说不得,还能反过来要求人家吃下自己的糖衣炮弹呢,当然,能不能成,这事还犹未可知。专注于当下才是关键。 “这三种说法其实都是一种方法,就是发掘我们自身有的,别人没有的,以此来破局!” “我们自身有的?”陆光达眉头一皱,动用自己的惊世智慧,还是没有想到当下这个积贫积弱的国家有什么列强没有的。“王兄弟,你不会说的是人口,土地吧?那不跟前清一样,割地赔款,委曲求全了?” “陆哥,你这个知识分子演技真不咋地,还没街头艺人会呢,别逗我笑了。” 王一被陆光达这拙劣演技给逗笑了,自己前面这般豪气干云,脑回路抽了才会去教陆光达这些。王一指了指自己,指了指陆光达,指了指一旁已经听懵的梁挺,指了指楼下互相打着招呼的异人门派弟子,语出惊人。 “陆哥,我们这些在这片土地上传承千年不断的异人手段,就是海外列强没有,而我们独有的优势啊,还记得刚才我说我的功法叫什么吗?” 这时候,陆光达也终于脑子转过弯了,看着眼前一脸淡然,微笑模样的王一,他再次被王一这惊世智慧惊的瞳孔地震。 “王一,你这是要发癫啊!” 陆光达第一次郑重其事叫了王一的名字,以他的脑回路,哪还能不清楚王一说的是什么? 但作为一个理科生,陆光达却又不得不承认,以王一刚才那手人体磁场作为例子,将各家各派的异人手段与现代科学相结合,说不定,是能产生1+1大于2的效果,从而实现弯道超车。 只是这个想法之大胆,之癫狂,让陆光达都有些接受不来。 第三十九章 异人民国往事,布局未来(下) “王一,你这是要发癫啊!” 陆家酒楼的二楼包厢内,陆光达听着王一说出的惊世之语,忍不住站了起来,声音也控制不住变得大声,直呼王一的名字。 但好在他们是在包厢中谈话,陆光达声音再怎么大,也知道影响。 只是陆光达这一低吼,给旁边听着王一和陆光达聊天的梁挺整不会了。不是,聊得好好咋吼起来了呢? 王一笑着看这位未来核物理界的大拿,也能理解,毕竟他这想法对于当下这世道的异人门派而言,称得上一句离经叛道。 “陆哥,要想改变这样一个世道,不癫一点怎么行?不当一个常人眼中的癫佬,那我就成了常人,常人,是不会想到从宇宙四大基本力的角度来解读倒转八方,常人,就只能在这畸变的世道里,随波逐流,被动等待着太平时节到来。我如果不癫?那在我之前为何那么多倒转八方修行者,包括我那师父鬼手王,为什么都没有人将倒转八方真正意义上变为人体磁场,但自我之后,异人江湖里,倒转八方就可以更名为人体磁场了!” “癫佬!” 陆光达被王一的反驳弄得无言以对,看着眼前这个笑嘻嘻,双眼却有光的同龄人,也只能坐回椅子上,不爽的说了个癫佬。 对此,王一很是受用。 他已经明白王一话语中所谓的曲线救国是什么意思了,就是要将当下异人江湖里的各门各派,把他们那传承最少都是千年为单位的手段与现代科学相结合,在当下这个世道,在未来太平时节到来时,来帮助国家国力提升。 听起来天方夜谭,但陆光达在脑子里仔细推敲过之后,也明白这可能是当下唯一能够弯道超车,更好赶上列强进度的方法了。 因为王一没说错,有些技术不是自己学到了,回国之后就能直接应用到现实的,每一个科学理论从学术讨论落地到现实,中间需要不知多少次演算,试验,陆光达很清楚,当下的国力不支持他们这样做。但如果有了异人加入,或许,就能将中间这个过程缩短好几倍! 例如以机关一术闻名于异人江湖的墨筋柔骨门,但传承自诸子百家时期的机关术与现代科学结合,所谓的机械义肢,会不会更早出现? 这中间需要有人迈出第一步,也需要有人去接受来自现代科学的解读。 想到这里,陆光达目光转向一直在听自己和王一聊天的梁挺。 “梁兄弟,我之前还没问你,你是哪个门派的?” “墨筋柔骨门。” “倘若有一天,王一兄弟要你将门派传承全盘托出,你会不会答应?” 梁挺看向王一,又看了看陆光达,答道:“我虽出身墨筋柔骨门,但一身传承皆是在门中千机洞内习得,他要,我给他就是,有什么需要答应不答应的。” 听到这回答,陆光达脑壳都疼了,又一个癫佬! 怎么有人把自己门派的根就这么给别人的啊! 他不明白梁挺为什么可以这么干脆,但陆光达的理智告诉他,只有这样,或许才能在未来,让国家更快走向富国强民的道路!至于到底是哪些异人门派的传承可以用来与现代科学相结合,王一没有给出答案,想来这答案也不可能有个具体的回答,都得根据到时候的情况来处理。 “陆哥,我看过一本书,书里讲的是战国时期,秦惠文王与当时老秦贵族对恢复商鞅变法之前的秦法时一段对话。秦惠文王言,大争之世,列国伐交频频,强则强,弱!则亡!当今天下,已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是列强纷争之天下,战国时秦惠文王之言,用于当下也不算过时,中华积贫积弱之久,已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手里的家伙要变!脑子里的东西更要变!再不变,那咱真的要亡国灭种,列强亡我华夏之心不死!我不想有朝一日再来江南之时,江南已成了某个列强海外领土,那不叫游历江湖,那叫出国!” “他们敢!若真有那一日!我陆家绝对不会当亡国奴!只会在这江南之地流干最后一滴血!” 王一话语之严重,语气之真诚,都像是在告诉陆光达,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有可能会发生的未来!霎时间,就连梁挺都被刺激到了,他胸口起伏,看着王一,似乎是在询问这番话到底是真是假。 “他们怎么不敢?陆哥,你是就读于燕京大学,学校内书籍众多,书上像这样类似的事还少吗?自唐末之后,五代十国乱战,北地燕云十六州从两宋到元,整整四百多年与南方脱节,若不是有明太祖再造中华!明太宗迁都应天,弥合南北!南北汉人之间,早已离心离德,视彼此为仇寇!如今的中华,比起五代十国时期,处境只会更糟,不会更好!” “那王兄弟,你是要当明太祖还是明太宗,而我,是不是就是你的李善长?这位梁挺兄弟是你的常遇春?” “呵!皇帝都没了,而且我自己晓得自己几斤几两,这世道,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明太祖,明太宗。我更像是一个殉道者,为这国家,为这民族能够兴盛而付出一切的殉道者!这个心理准备,从我修行有成开始,就一直在准备了。” 王一洒脱一笑,喝着杯中茶水,看着窗外风景。 很难有人理解王一为何会有这样偏激,偏执的心境,想法。 但王一自己心里清楚,他是个俗人,是个庸人。所依仗的,无非就是这一身修行天赋,除此之外,别无他长,能在言语上压制住陆光达,靠的是来自后世眼光,靠的是纸上谈兵,可有时候,纸上谈兵往往能起到振奋人心的效果,但如何将这份效果持续下去,化作一场胜利,那就是其他人该做的事了。 陆光达眼神复杂,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淡然说出他日有朝一日要他去死,他会欣然赴死的王一,完全无法理解。 “王一兄弟,今日你我这番对话,可不是一个被全性门人鬼手王收为弟子的人能说出来的。王一,你心里藏着秘密,藏着大秘密!” “是的,我心中藏有秘密,这秘密陆哥若是想听,我知无不言。” “我不想听,光是听你现在说的这些我就快道心崩溃了,再听下去,怕是书都快读不进去了,这可不是你王一想看到的。想来也是老子倒霉,自己撞上来,你他娘的王一,还真是一个天生的癫佬!” 陆光达罕见爆了粗口,脸上却浮现出笑容。 他本就是一腔热血的爱国青年,之所以会迷茫,也是为这个国家的未来担忧。 但现在跟王一这么一聊,迷茫没有了,充斥在自己内心的只有一股紧迫感,一步慢,步步慢,修行如此,强国也是如此,他们已经慢了太多,即使现在开始跑步前进,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能赶上。而从王一的话语中,陆光达明白,他们没有太多时间! 想到这里,陆光达也坐不下去了,他需要回去好好重新规划之后的留学之行,最好能将几个志同道合,天赋与自己不差的同学都给带上,至于留学的高昂学费什么,他陆家别的不多,在江南扎根这么久,最不缺财! “今日听君一言,如雷贯耳。想来太爷寿宴之后,我就立马动身赶回京城,着手办理手续出国,不知何时还能再见,这几天,王一兄弟和梁兄在陆家酒楼的消费,我全包,只能凭借这一点绵薄心意来感谢王一兄弟的点醒之恩。” 明白自己未来要做什么之后,陆光达也是一刻都坐不住了,有太多事要他回去好好规划。他知道王一在这方面帮不了自己太多,他也不需要王一来帮,他也有自己的傲气。 “不过是我一家之言,说到底,做决定还是陆哥你自己。至于相见之日,会有的,愿我们再相见时,已是中华腾飞之日。” “中华腾飞之日?好!就凭这句话,我死都死回国!” “陆哥,你可不能死,说句大不敬的话,这里所有人都死光了,你都不能死,我们还得仰仗你为国铸剑呢!你的核物理学专业,有大用!” 到了这一步,王一也不管了,赶紧给陆光达心里继续种种子。毕竟现在,核物理这个专业大多都停留在理论上,将其变成武器,电力还得等个二十年呢。王一自然没办法推迟或提前实现这个技术,但如果可以,他想让陆光达成为第一批吃到这个蛋糕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少走许多弯路。 “为国铸剑?核物理?你不会是说这个专业未来会应用到武器方面吧?” “为何不可能,我以宇宙四大基本力来解读人体磁场,光是电磁力和引力两道,就已让我受益良多,虽说我天赋异禀,但没有这些,仅凭倒转八方,就算我强,又怎能强到一巴掌拍晕陆瑾的地步呢?还是那句话,修行如此,强国更是如此,也许那个核物理应用到现实的未来,离我们已经不远了,我不想看到这个理论造出来的东西,在我们土地上落下!” 到了这一步,王一可以说是泄露天机了,一人之下的世界里,你可以知晓未来,但是将这个未来泄露出去,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王一取了个巧,他本身就是以一种妄言,推测的语气去说这些事,而听的人叫陆光达,他是一个核物理学的高材生。这些对常人而言需要事无巨细,和盘托出并列出证据的未来,在陆光达这里只需要点到为止,他就会自己在心中种下一个想法,并以最严谨的学术角度去推论,直到确定这个妄言推测之事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实之后,那时,陆光达早已上了贼船,去了美国,他只会更加发愤图强,将那些理论学到手,吃透。 说着,王一也将这段时间总结的倒转八方如何转职成人体磁场的心得扔给了陆光达,虽然这份心得连他自己都看不太明白,但对于陆光达而言,他反而是最快能领略到个中道理的人。 无他,因为他是理科生! “想要习得人体磁场,天赋是一方面,但最关键的是认知,陆哥,虽说你拜师李书文这位八极宗师,但远渡重洋,需处处提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多门手段,说不定就多条生路。这门手段在我手上跟在你手上,也许发挥出来的效果各不相同呢。” 陆光达看着手中这本只有十几页的笔记,能感受到王一对自己的一片诚心,他粗略翻了一眼,便将其收下了。 “虽然不知道你这妄言会不会成真,但我会留心。另外,宇宙四大基本力,强核力和弱核力我不建议你继续钻研,专攻电磁力和引力这两道即可。前面那两个,理论太不成熟了,想要将其应用到实际,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回去之后,会让人将我这几年关于电磁力和引力方面的笔记整理出来,你好好研究一下。” “你瞧,这不就是现代科学与传统玄学结合的又一典范吗?陆哥。” “娘的!你这狗日的说话方式真像个全性,怎么说都有理!走了走了!” 陆光达逃命似的跑出了包厢,只留下王一和梁挺二人,但王一透过窗户看着陆光达狼狈而逃的背影,只是在那笑。 因为他知道,未来的种子已经在陆光达心里种下,他只希望在未来,真能长成庇护国家的参天大树,那他来到这个时代,也就有了意义。 “王一。” “嗯?”王一回头,只见梁挺看向了自己。 “将来的天下太平是什么样的?” “将来的天下太平啊?”王一想着那只存在于自己脑海中的后世画面,慢慢开口道:“国泰民安,山河一统,不会再有人被饿死,父母养得起孩子,孩子能够上得了学堂,人与人之间打招呼,也不是喊着小人,老爷这种称呼···” “会有这样的太平吗?” 梁挺疑惑,这两个月的江湖游历,心病正在慢慢消退,但是看着游历时那些衣不蔽体的难民,感受这世道之恶的梁挺却是怀疑。 “会有的,而且离我们不远。” “你怎么知道?” 王一不答,他只是看着窗外的小镇,在心里回答着梁挺的问题。 ‘因为,我见过。’ 第四十章 天命之子与穿越者 陆光达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在跟王一告别之后,很快的,就让仆人将他这几年的读书笔记给王一送了过来,顺带送来的,还有一封书信。 也正是这封书信,让王一明白陆光达为何会接受自己的想法了,因为他露馅了。 宇宙四大基本力,强核力,弱核力,电磁力和引力,问题出在强弱核力上面。这两个基本力的具体理论现在还没有正式出现,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放在高等大学中,那些专家教授讨论的话题,王一可以说出电磁力,引力,唯独不应该出现强弱核力。 这两个力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南方一个洋学堂一位洋鬼子先生的书籍里,哪怕是陆光达,对这方面的研究都没有多精细,就连强核力和弱核力这两个名字,现在都没有个具体出来呢,只有个大概的理论猜想。 说到底,王一还是吃了理科生方面的文化亏,因为他穿越前是个文科生,对这方面真就是只听过,没具体了解过。 好在陆光达并没有纠结于这方面,甚至还在书信里表明,兴许这两个名字会让他到时候在留学时,能够获得那些科学界大拿的青睐。 看到这里,王一就放心了。 显然陆光达有一腔热血,但也不是什么冲动之人,他想不明白王一为何能说出这两个基本力,索性就不去想,他只需要知道王一跟他一样,都想强国富民就够了,路总是殊途同归的。以后若是有再见之日,想来王一会告诉他答案。 只是借着王一露的馅,陆光达也以此开始谋划自己未来几年,在海外留学的步骤。 所以说啊,永远不要觉得自己站在时代下游,就可以带着上帝视角对处在这个时代的人指指点点。跟这帮在这个时代做出一番伟业的人相比,除了站在时代下游的眼光外,一无是处都是一种夸奖了。 交代完这些后,剩下就是陆光达的读书笔记了。 这货还很贴心,将自己这些读书笔记用通俗易懂的方式中译中了一遍,显然,他大概也猜到了王一是个纸上谈兵的家伙,只是带着后世眼光而来的自信,让王一的纸上谈兵更有说服力,不然陆光达也不可能被王一给忽悠住啊,人家什么智商自己什么智商,忽悠也得讲个基本法不是。 当然,这对于王一而言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 他就在陆光达请他和梁挺住的这间包房里,通过这大白话的读书笔记还有陆光达的建议,专修电磁力和引力这两道。 而梁挺,他在听了王一和陆光达那番对话后,还有王一最后给他关于太平盛世的具体描述,他就时常跑到阳台边,读着手中这本《狂人日记》,看着街道上的镇民,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陆家陆老太爷的寿宴也如期展开。 寿宴连开三天,第一天是世俗圈的一方人物和异人界有名有姓的大派长辈一同到场,当然,异人界这边也不是所有都来,像作为玄门魁首的龙虎山天师,陆瑾师门的三一门门长左若童,这两位就没到场。 因为以他们的咖位,跟他们打交道的都得是一方巨头,但一方巨头也不会专门在人家寿宴上找这两位,都有各自的渠道。 所以这第一天的寿宴更像是走个过场,大家混个脸熟就完事了,就连陆家老太爷都只是出来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第二天也平常,因为是陆家专门应酬世俗圈的,这时候,出来主持大局的就不是寿星公陆老太爷了,而是他的孙子,陆宣。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陆瑾的父亲。 让一位孙子替自己主持大局,无非就是释放一个信号,老太爷退了之后,陆宣是陆家的话事人。 陆家和高家这两个异人圈里的名门世家,他们的家族话事人选拔方式跟吕家,王家这两家以手段传家的不一样。 这两家对家族话事人的要求,不是一定要话事人有一身高超,可以压过家族所有人的修为。这两家更看重的是能力,话事人能不能够平衡家族里作为普通人的族人和修行族人之间的关系,这是最重要的。 因为异人基数少,后世太平时节,隶属于半个国企的哪都通公司记录在案的异人就一万五左右,还不算那些散人,从这个时代活下来的老一辈。 毕竟异人别的不一定行,但能活是公认的,只要不是自己出意外,一辈子无病无灾活个一百岁都是基本操作。 累到累垮的,都是因为肩上扛着责任,没得办法。 但就算把这些没有记录在案的算上,撑死也不过两万到三万之间,相比于十四亿普通人,异人这个基数真是小的没法再小了。 之所以王一能一直碰到异人,无非是因为他就是异人,他要做的事,注定跟异人界扯上关系,再加上异人与异人之间会互相吸引的定律,这才有这么多事。 而放到陆家来说,也是如此。 陆家扎根江南,枝繁叶茂,已是大族。 一代人里,怎样都会有五六个子弟是有修行天赋的。 若是因为子弟有修行天赋,能够成为异人而对其偏袒,就会导致大多数普通人的族人心中有怨,怨气一旦积累久了,这家就散了。 所以选家族话事人,最重要不是话事人是不是个异人,而是家族话事人能够让家族每个人都服你,这才是关键。 陆瑾的父亲陆宣,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前两天的前菜吃完了,接着就是第三天的正菜了。 陆宣这位陆瑾之父是未来陆家话事人的消息,不仅要对世俗圈的说明,也要跟异人圈的说清楚,这是给这位爷造势。 也是在这一天,王一结束了自己在引力和电磁力这两道的修行,换上了陆光达给他们送来的衣服,就跟着梁挺一道,拿着请帖,前往陆家赴宴。 “走吧,梁兄,带你去领略天下第一人的风采。” “你不是吗?” 梁挺耿直的发问,到现在,他也没看懂王一的手段,只是知道,王一很强,比自己还要强。 “嘿,不好说,不好说。” 王一卖了个关子,就这么走了。 但他心里明白,这或许是自己这些年唯一一次的放纵了,他是真的想看看这位天命之子张之维,是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当王一带着梁挺赶到的时候,这场单独面向异人圈的寿宴已经过一半了。 陆老太爷已经跟异人同道们宣布未来话事人是谁了,而王一远远望去,也看到在那位寿星公,八十高龄,精神矍铄,穿着一身红马褂,假模假样拄着根拐杖的陆老太爷身边,坐着两个人。 一者年纪对比陆老太爷稍显年轻,一身宽松的蓝色道袍都掩盖不住的魁梧身形,剑眉虬髯,双眼神莹内敛,不怒自威,远远望去,不像是个道士,更像是一位沙场无敌的猛将,端的上在世张飞。 这位,自然就是当下龙虎山第六十四代天师,张静清了。 而另外一边坐的,王一自然也认识,对他而言,算是有半师之恩的三一门门长,大盈仙人左若童。 只是相比于张静清天师那放任年龄在自己身上彰显的自然,左门长则是开着逆生三重,青春常驻,一身出尘,确实有仙人之姿。 这卖相,确实鹤立鸡群。 在陆老太爷身边坐着的左若童,此时也看到姗姗来迟的王一,身边还跟着梁挺,关于王一和梁挺之间的事,江湖小栈那边已经跟他通报过了,他也知晓。 对着王一所在方向微微颔首后,左若童这才看向一旁的张天师。 “天师,我想,敲打你那孽障徒弟的事你得另寻他人了。” “怎么,左兄这是觉得你那徒弟不行吗?” 张天师讶异,陆老太爷和未来家主陆宣疑惑,他们是知道自己这个曾孙/儿子在修行一道上的进境,逆生三重配怪异的倒转八方,在三一门内与他那师弟并称为双骄,等等,三一门内? 陆老太爷和陆宣已经反应过来了,想来是那位戏言的三一门外门大师兄到了,当下赶紧配合着左若童。 “左门长说的没错,瑾儿虽天赋尚可,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恐怕不是天师高徒的对手。” 张静清天师懵了,不是,你们爷孙俩玩我呢?之前借一步说话的时候,不是说你家陆瑾天赋异禀,三一门绝代双骄吗?怎么吃个饭,看年轻人打闹的功夫,就变成天赋尚可,不是我那孽障徒弟的对手了?都没打过! “天师莫急,既然我说了另寻他人,就不是在消遣天师,拭目以待便可,说不得,几十年后,陆公这场寿宴会成为一段异人界的佳话呢。” 左若童卖了个关子,但早已知晓原因的陆老太爷此时朗声大笑。 “想不到我陆某人这把年纪了,还能因为一场寿宴成为后世一段佳话,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老人家抚着长须,丝毫不忌讳生死之事,倒是把一旁作为晚辈的陆宣整得尴尬不已。 都说七十从心不逾矩,你老人家都八十了还这么活跃,这么多人看着呢。 离得较远的异人年轻一代自然不理解长辈这边的闹腾,他们此时正互相拼着酒,比拼着年轻人之间的胜负心。 王一和梁挺来得晚,自然没有朝那边专门挤,随便找了个小门小派的桌子落座后,就和梁挺一同对付着自己的五脏庙。 顺带着,也打量着陆瑾所在的那一桌。 这一打量,就看到了一些跟原作不一样的地方。 陆瑾身边多了李慕玄这个师弟,两人一块跟其他三家的后人拼酒,吕家双壁,大哥吕仁,弟弟吕慈,王家长房嫡孙,王霭。这些都是形象鲜明,一眼就能认出的人物。至于身边其他的嘛,王一也只能通过自己一桌的路人甲乙丙口中得知了。 扎两个冲天揪的,是川蜀一带的门派,火德宗高徒丰平。 胖胖的,带着福相,还有一点凶悍气息的小胖妞,是关外出马一脉的高徒关石花。 剩下的那些,王一倒是认不太清了。 他的注意力,已经被陆瑾他们那桌后方,依靠在大树枝干上假寐的邋遢道人吸引。 邋遢道人身形高大,比王一只高不低,却又依靠在高枝之上,坐看下方众多年轻一代在那拼酒,算的是逍遥自在。 当王一把目光看向这个邋遢道人的时候,他也似乎注意到了王一的目光。 眼眸微抬,一道精光就朝着王一这边看来,王一也没有退缩,与他对视。 王一举起手中的茶杯以茶代酒,示意。 而这位邋遢道人也随着王一的示意,起了兴趣,翻身就从树上落下,动作之轻盈,可以说得上无声无息。 挥着邋遢的衣袖,朝王一这一桌走来。 他的动作之大,却没有引起此刻正在拼酒的陆瑾这一帮年轻一代的异人注意,就这么一个动作,双方修为高下立判。 ----------------- 邋遢的年轻道人就这样大步流星走向王一这一桌。 而在主桌那边坐着的张天师也看到了自己这个孽障徒弟举动,一双虎目,也随着自己孽障徒弟的路线,看到了那个对自己孽障徒弟发出邀请的王一。 “左门长所说他人,正是他? “是的,他有名字,叫王一,异人王一。” 第四十一章 抛砖引玉 夜晚的陆家大院,在这专门招待异人圈的陆家老太爷寿宴上。 以陆老太爷为首,左边龙虎山天师张静清,右边三一门门长左若童,陆老太爷之后的陆家话事人陆宣。两位异人界玄门的魁首加上陆家这两位东道主,此时的目光都没有集中在不远处的小一辈身上,在左若童的话语中,都朝着张静清天师那口中所谓孽障徒弟,身形高大的邋遢道人与王一所在的那一桌聚焦。 “天师,还未问过你,你口中这个孽障徒弟叫什么呢。”陆老太爷开口,算是打破了他们这一桌的沉默。 “张之维,张是冒姓。” 老天师摸着自己的虬髯,不咸不淡介绍着这个被他带下山的孽障徒弟。 一个冒姓张,就已经足以说明这个在老天师张静清口中的孽障徒弟,天赋是多么高,修为有多出挑了。 龙虎山奉张道陵为祖师,世代天师都得姓张,但姓张的世代天师不一定都是张道陵的血脉。 这就好比明朝第一太子朱标死后,朱元璋既没有立皇太孙继承大统,也没有立晋王,秦王或者燕王这与太子朱标一母同胞的几位兄弟,反而是让义子沐英又改回姓朱,立为太子,继承大统。 “哈,天师你也不厚道啊,这样的高徒,在你口中竟然成了孽障?” 陆家两位当家人打趣着,老天师张静清也很无奈。 但凡张之维不那么醉心修行,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他也不至于带着这家伙下山啊。 别人不知道原因,他自己还能不知道?这个被自己带上山一手养大的臭小子,可是最有可能继祖师张道陵之后,第二个能得道飞升的人!他比谁都宝贝这家伙,却又没办法。 修行一途,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怎么行呢?龙虎山家大业大,你张之维护得住自己,能护住整个龙虎山吗? 万一哪天意外发生,只剩你张之维活着,却因此产生心魔,修行一道就此断裂,那他张静清真是死都死不安心。 奈何人家天赋之高,连张静清都知道再给他几年时间,自己都说不准能不能压制这小子了。赶紧给他找挫折,结果龙虎山内除了自己和几个师弟之外,这货无敌。 后面偷偷带下山,去蜀中唐门走了一趟,好家伙,17岁的年纪,把唐门中生代好手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还咋教。 这就好比李渊教导李世民,说二凤啊,打仗切莫轻敌,天下群雄这么多,总有狠人啊! 23岁的李世民望着大营里被自己逮住的王世充和窦建德,对自己老爹的话陷入沉思。 张静清不是李渊,问题是张之维在修行一道的天赋比李世民打仗天赋还离谱,这就让张静清很难办了。 “天师莫要多想,说不得今日你便得偿所愿了。” 左若童也是一门之长,大致也明白了张静清心中想法,赶紧出声安慰。但他这话也让张静清陷入了矛盾,如果这叫王一的年轻人赢过了自家徒弟,那这个家伙天赋不是比张之维更离谱? 他妈的,还有高手?! 一时间张静清有种既想让自己徒弟赢,又想让他输的矛盾感,当下只能将这股无名火洒向完全不知道自己又惹师父生气的张之维身上。 “这孽畜,带下山不带下山都能折腾老夫我!” 左若童听着张静清好似凡尔赛的语气,哑然失笑,你就偷着乐吧,我连人家师父都算不上,最多就是半个,我跟谁说理去! 主桌上一众长辈等着看好戏,宴席边缘,王一也跟这位异人界天命之子交谈起来。 “在下王一,这位是梁挺,我师承鬼手王,他是墨筋柔骨门,现在应该算弃徒。” “张之维,龙虎山,道号天通。” 对于王一说出自己师承这件事,张之维并没有其他异人那般情绪波动。因为他很清楚,若王一是全性,现在他就不可能出现在陆家寿宴上。王一也没有多此一举,问这种无聊问题,给张之维倒了一杯茶,顺带给张之维那边递过去一副碗筷。 张之维也不客气,拿过碗筷就开始对付着桌上的菜肴。 他只是不喜欢去跟陆瑾他们凑热闹,不代表他没有口腹之欲,只是这时候的他修为通天,性格还未有磨练。 对于陆瑾这帮自己一巴掌就能拍晕的家伙,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睡觉来的自在。要不是王一,他都不会从树上下来。 王一也觉得有趣,能够这般近距离与这位钦定的天下第一面对面。 他也不说话,就这样跟张之维默契对付着桌上的菜肴,同时也确定了一件事。 这个时代的金庸绝对见过张之维,张无忌和张三丰的模板绝对是套着张之维年轻和年老来写的! 年轻时是天下翘楚小张教主,老年时则是天下无敌的张真人。 这种见证历史在自己眼前诞生的荒诞感,让王一忍不住笑出声。 但王一并不知道,随着张之维在他旁边落座,后面还坐着个梁挺,可以说这小小的一桌,起码坐了三个大宗师的人物。即便三人只专心干饭,对于坐在这桌上的其他人而言,都是一种不小的压力,更别说还有主桌那边一众前辈的注目。 “你很厉害,整个大院里,就你还有你身后这位有点说法。” 张之维吃着菜,含糊不清开口。 能看出王一修为的人不多,左若童,张静清这类高人都能看出,但同龄人之间,第一个看出来的,只有张之维。 “没点说法是没法行走江湖的啊,话说,张兄你是哪年生人?” “光绪三十一年,元月,师父把我抱上山。” “巧了,我也是光绪三十一年,不过我是十月,厚着脸皮叫你一声张师兄?” “嗯,没事,待会吃完了要不要去过两手,你很厉害,我想看看。” “好啊,不过你得先忙完你的事咱们再动手,现在先吃饭,我饿了一天。” “行。” 王一和张之维两人,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着,一边咔咔往自己嘴里炫,颇有种你们不吃这桌子菜我们三人都包圆了的态势。 他们三人倒是吃的舒服了,在主桌上一直想看好戏的陆老太爷就不舒服了。 “这两孩子,怎么一点少年心性都没有了。不管了,左门长,天师,今天老头子我就随性一把,拿我家曾孙给这两位少年英才抛砖引玉。” 陆老太爷起身,旁边的孙儿陆宣也无奈看着自家老爷子这般举动,对两位玄门魁首赔笑。 “陆瑾!” “在!” 正拉着师弟李慕玄跟众多熟人拼酒的陆瑾听到自己太爷一声喊,赶紧放下酒碗。转过身,就看到自己家太爷望着自己。 “咳,之前你爹跟几位长辈商量好了,想借着太爷这贺寿,大伙难得聚在一起的功夫,让你们这帮小家伙互相过过手,也好以后互相之间有个照应。本来呢,是想着明天再跟你们说的,但你太爷等不及了,现在就想看到,所以你替太爷先开一场,跟天师的高徒过过招。” “好!” 陆瑾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被自家太爷给卖了,很干脆的应了一声,反正有李慕玄替他挡酒,他就没喝多少,跟众人告罪了一声,就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朝着院子空旷处走去。 双眼四下打量,想看看所谓天师高徒到底是哪一位。 这么一打量,陆瑾就看到了边缘桌上干饭的王一,也看到了王一旁边一块干饭的张之维。 在看到王一和张之维两人眼神齐刷刷向自己看过来时,这一瞬间,陆瑾长大了~ 王一游历江湖之前,他就已经和李慕玄挨过王一的一巴掌了,那一巴掌直接把他俩的心态都给打回原形。现在王一旁边坐着的张之维他虽然不认识,但刚才的眼神,他还是明白的,这货也是个变态!最起码不在自家师兄之下! 自己被自家太爷给卖了啊! “嘿嘿,天师,老头子替你张罗了,你也该让人家入席了吧?” 陆老太爷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让张静清这位天师只能无奈叹气,然后吐气开声。 “张之维!” “弟子在~” 在王一旁边老实干饭的张之维只能无奈应了一声,抹了一把嘴上的油,看着盘子上的鸡腿,对王一说道,“别动,这鸡腿我舔过了,我的。” “好好好,不动不动,那这盘猪耳朵我拿了,去吧去吧,我也想看好戏呢。” 王一打着哈哈,目送张之维走到空旷处,跟陆瑾对视。 “你陪人家陆公子练练,对了陆公子,我这个徒弟,他的张,是冒姓。” 张天师给陆瑾提了一句,也算是给他一个心理准备。 “是~” 而张之维则是有气无力朝自己师父行了一礼,然后看着矮自己最少一个头的陆瑾,就这么大咧咧站着,道,“陆公子,来吧。” 看着眼前人高马大,一身邋遢道服的张之维,挨过一次教训的陆瑾早已学乖了。 再加上龙虎山冒姓张的含金量,陆瑾上来就是跟张之维拉开距离,仔细观察着大咧咧站在那里,好似破绽百出的张之维,这一打量,他人就麻了。 ‘开什么玩笑!这兄弟光是站着就超强的好吧!我跟他打?!我?’ 陆瑾内心心声不断,但表面上波澜不惊。 “冒昧问一句,小张道长你是几年生人?” “光绪三十一年。” “那我得叫你一声张师兄了,我是宣统元年生人。”跟王一一样的年纪,一样的压迫感,陆瑾已经不想打了,而且看着在一旁看好戏的王一,还有身后的这帮长辈,陆瑾已经明白了,自己只是个添头,重头戏在这两个大神身上,既然这样,那他也干脆点,帮王一和这位张师兄造造势,想到这里,陆瑾转身,看向自家太爷。 “太爷,孙儿问一句,我可以请帮手吗?” 一句请帮手,无疑是陆瑾告诉在场所有人,眼前的张之维他一个人打不过,没个人帮衬他心里没底。 “哈,你小子懂事了啊,可以可以,请请请。” 陆老太爷听到陆瑾这话,并没有生气。为人处世嘛,总有需要人搭把手的时候,别到时候学不会怎么拉下脸,吃亏的只有自己。 得到太爷允许,陆瑾就开始给自己拉一个受害者,这个受害者目标也很明确,就是随着师父左若童还有师叔似冲一块过来给自己太爷贺寿的师弟李慕玄! 正在跟吕家,王家等一众年轻子弟看好戏的李慕玄在听到陆瑾这番话语后,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相处三年多,他还能不知道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师兄心里在想什么? 虽然自己很不爽人家年纪比自己小,入门比自己早,但那都是自己不懂事惹出来的祸事,这几年想明白了以后,他也认陆瑾这个师兄。虽然嘴上还是那么不饶人,非要让陆瑾叫自己一声师兄。 可也得分时候不是?这时候被他拉下水?一块上去挨巴掌?我可去你的吧! 想到这些,李慕玄当即就想往人群里钻,却早已被运转逆生三重功夫冲上来的陆瑾一把扣住肩膀。 “慕玄师兄~师弟有麻烦,你得搭把手啊!” “陆瑾!你怎么跟我一样不学好!你这名门陆家的家风去哪了!上去挨巴掌这种事,你自己一次不够还得拉上我跟你一块是吧!” 李慕玄咬牙切齿,在陆瑾旁边低声说着。 而陆瑾也趁机将李慕玄拉到自己身前,悄声道。 “你还没看出来啊,咱俩是添头啊,正戏可是王师兄跟这位张师兄的对决。挨巴掌这事我也不想,但咱俩不上去唱这出戏,下面就没好戏看了,难道你就不想看看王师兄的全力出手?” “想,但也不能挨巴掌啊!上次师兄一人一巴掌,师父扛着我们两个在三一门门口挂了半天才醒!还看屁好戏!” “也有不挨巴掌的方法啊,咱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陆瑾在李慕玄旁边附耳说着,听完之后,李慕玄看着陆瑾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表情惊恐,这货哪里学来的招数?! “真他妈近墨者黑啊!” “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这事可以是可以,但还得加个条件,你得叫我一个月师兄!” “成!不挨巴掌啥事都成!” 师兄弟两人的一番私密悄悄话并没有浪费大家太多时间,打定主意后的陆瑾和李慕玄两人就走到院子中央,看着有些百无聊赖的张之维,双双运转玄功,逆生三重第一重的白汽在两人身上浮现,由王一代师传艺的倒转八方也在运作,两人周遭,沙尘浮动。 “张师兄,请赐教!” 二人对视一眼,朝着张之维异口同声说了一句后,就朝着张之维扑了过去。 而张之维呢,也如原作那样,撸起袖子,看着这两个家伙,就准备来个双重巴掌降临。 亦如当初王一对这两小子做的那样,同样的后发先至,同样的压迫感,而且作为龙虎山这道教祖庭,天生修行人的张之维,更带有一丝丝天威。 从张之维展现出自己的压迫感,做出跟王一一模一样的动作瞬间,陆瑾和李慕玄就知道了结果,所以,他们选择反其道而行! 张之维后发先至的巴掌还没落下,原本一往无前冲锋之势的陆瑾和李慕玄却强行中断了玄功运转。 二人在地上一阵滑行,当时张之维即将落下的巴掌离他们只有那么零点零一公分,但是在四分之一个呼吸后,形势瞬间逆转。 “了不起!佩服!甘拜下风!名不虚传!张师兄,我们输了!” 这一刻,陆瑾和李慕玄两人的干脆认输,态度转换之快,令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包括左若童这位三一门掌门。 他看着同样没有因为看到名场面而呆住的王一,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 但随之而来的,是陆瑾和李慕玄在张之维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飞速拉开距离,凑到了看戏吃饭的王一身边。 陆瑾更是把吃瓜呆住的王一拉起,李慕玄也跑到其他门派名家子弟那边,招呼他们坐下,紧接着才听陆瑾出声。 “张师兄,这位是我们三一门外门大师兄王一!在座的,只有我们大师兄能跟你过招,你看如何?” 说着,陆瑾就在王一边上,露出老实乖巧的模样。 而突然被陆瑾架住的王一,此时看着主桌那边的左若童,陆老太爷,张天师,还有一众家主,掌门,再看了看周遭的异人年轻一代,笑了。 同样笑的,还有站在那里看着这场好戏发生的张之维。 只听他朗声道:“好啊~王师弟,切磋一场?” 王一抱拳,朗声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第四十二章 好劲口牙! 陆家寿宴,伴随着陆瑾和李慕玄两位三一门高徒在张之维面前表演了一波滑铲加猛虎伏地式认怂,最后顺势推出了所谓的三一门外门大师兄王一。 形势瞬息万变,完全不在一众想看王一和张之维比武的长辈预料中,更是让那些年轻一代的子弟有种莫名当傻子耍的既视感。 “喂,假正经!几个月不见,才觉得你顺眼了点,在你家老爷子寿宴上,这么埋汰你家老爷子和我们是吧?三一门外门大师兄?我就没听说过三一门有外门这说法!” 最先发脾气的,是吕家的小公子吕慈,这个时候他还没有什么疯狗的绰号。 他跟李慕玄一样,都是家里幺儿,父兄都宠着,但也没像李慕玄那样被宠上了天,他最敬重自己大哥吕仁。 可惜后来抗战爆发,吕仁在对付日本异人界的时候为国捐躯,为了担起家族重任,吕慈也就从那个小少爷变成了疯狗。 但现在嘛,他只是单纯的很不爽,你们师兄弟俩给这两位造势,把我们也消遣了这就说不过去了。 “吕慈,这回却是我莽撞了,宴会结束后,端茶倒水都行。各位有所不知,年初三月那会,我和慕玄师兄就被王一师兄一人一巴掌拍晕过,这回要是再让张师兄把我俩又拍晕,那可真是没脸见人了。打不过该认输就认输,而且,这样咱才能看一场好戏啊~” 原作中,陆瑾这个时间段还是很傲气的,因为原作中李慕玄并没有拜入三一门门下,没有成为陆瑾的师弟,也没有王一这个从一开始修为就在陆瑾之上的穿越者。在整个三一门里,陆瑾的地位跟张之维在龙虎山的地位没差。 所以才会有原作中张之维一巴掌把陆瑾扇哭的名场面。 但在王一介入的世界里,陆瑾从李慕玄被收为记名弟子开始,就知道了这货天赋不比自己差,随时都想干翻自己当师兄,练功是一刻都不敢懈怠。而在山门下的小镇上,还住着一个年岁不大,修为已经跟一些门派掌门不差的王一,他陆瑾又不是白痴,哪还能保持住那股三一门内我第一的傲气啊。 自然的,被王一拍晕再醒过来,得到了左若童这位恩师的提点,待人接物方面也就圆滑了些。 一番话语,又是给吕慈赔罪,又是解释前因后果的,让暴脾气的吕慈都没法说啥。只是一双眼睛盯着不卑不亢回应张之维邀战的王一,也想看出他的深浅。 至于其他年轻一代的子弟嘛,也跟吕慈差不多想法,纷纷投去好奇目光。但这次寿宴本就是陆家做东,主人家的都没说啥,他们这些懂事的,也不可能扫了人家的兴致。 “好了吕慈,既然陆弟弟给了理由,咱就当看场好戏是了。”吕慈身后的大哥吕仁发话了,吕慈也只好作罢。 一人之下对于名门四家里,陆,吕,王这未来三家家主都有个共识的评语,那就是吕慈不慈,王蔼不蔼,陆瑾无瑕有缺。 唯独这位在抗战中为国捐躯的吕家大公子吕仁,那是真仁,在吕家的地位等同于太子朱标,奈何时局动荡,英年早逝。 他的年纪大概跟王一,张之维相当,在这年轻一代中也算是哥哥,他站出来,年轻一代也自觉等着他发话。 “在来之前,我这边也听说了江湖小栈那传来的消息,王一,师承全性鬼手王,修倒转八方,却又与全性划清界限,是与不是?”、 “正是。” 对于这位吕家长兄,王一也很客气,点头回应。 “好,江湖小栈传出来的消息还是可信的。各位,咱们就看看这位王师兄与张师兄之间到底会给我们带来一场怎样的好戏吧。不过陆瑾,你和你师兄也别闲着,这位王师兄怎么变成了你们三一门外门大师兄,这其中缘由,你得好好讲讲吧,我们也不能平白无故被你这么消遣啊。” “那是那是,这些事之前师父和家里长辈都不让我跟外人说,但现在大家都在场,师兄也在,我和慕玄师兄就跟大家说个明白,免得日后见面了徒增误会。” 陆瑾待人接物圆滑,吕家长子吕仁也不差,两人这样一通对话,算是将这院子年轻一代的异人子弟心中不忿消散了许多。 主桌上,陆家继任家主陆宣,陆瑾生父和王家家主也是朝着吕家家主说上几句恭喜。 “老哥,你这两个儿子是真不错啊,不像我家这个傻小子,看来以后你们两家得多带着他一块玩了。” “别这么说啊,令郎也很可爱啊。” 王家家主翻了个白眼,“你们俩还不如不夸!” 众所周知,当你无法具体说出一个男/女生的优点时,一般都会说他/她可爱。 有了吕仁和陆瑾这两位未来家主的配合,这场抛砖引玉,为张之维和王一造势的戏也就来到了重点部分。 “梁兄,你也跟着过去他们那边吧,跟他们认识一下,没坏处。” “他们会接纳我吗?” “不是谁都是墨筋柔骨门那帮有眼无珠的货色,你可是块璞玉啊。”一边说着,王一也朝着以名门四家为首的年轻一代弟子朗声道:“各位,这位是与我同行的朋友,叫梁挺,字架海,算是墨筋柔骨门的弃徒,但各位待会要是看的手痒难耐,渴望打架,可以找梁兄弟练练手,身为弃徒,他可有着宗师之姿哦,绝对会让各位受益良多。” 说着,也在自己身后的梁挺肩上拍了拍,把他朝人群那边推了过去。 梁挺,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年轻一代的子弟面前,没有受到什么带着恶意的目光,只有好奇和兴趣,这是他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别的不说,此子谈吐举止,确实跟鬼手王那浑人相差甚远,完全就不像鬼手王能教出来的,左兄,可否解惑?” 主桌上的张静清天师,一双虎目在王一身上打量。 从王一与张之维同桌吃饭,到刚才不卑不亢应战,再到给梁挺一个融入异人圈的机会。张静清都得承认,这孩子自己要是碰上了,也会起了收徒之心,难怪左若童对其青睐有加,但同样也有着跟左若童当时一样的想法,这货是鬼手王能教出来的? “照我当时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理由便是,王耀祖将他从死人堆里捞出来,供他吃穿,传他手段,所以,他得认王耀祖这个全性当师傅,没得选。” “还是有纰漏,耳濡目染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那就让这孩子到时候自己跟我们讲吧,天师且看,你想看的好戏来了。” 左若童指着此刻自觉清空院子场地,给王一和张之维留下比武的一众年轻子弟,各家门派,家主,也算是在左若童和张天师这一问一答之间大致明了前因后果,都提起了兴趣。 其中最感兴趣的,是立足于京城的异人门派机云社,门长和这次带过来的弟子廖天林,都对王一有了兴趣,无他,因为王一当前的手段叫倒转八方。 而在机云社这个九流异人抱团取暖的社团里,就有倒转八方的异人,连这位未来与全性掌门无根生结拜,称为三十六贼的机云社弟子廖天林,也对倒转八方这门手段略知一二。 ----------------- 陆家大院的院子场地已清空,王一看着在那等着自己的张之维,也是夹了一块红烧肉往嘴里塞,然后才朝着张之维欣然走去。 “没吃我鸡腿吧?”走到近前,张之维第一句话就让王一笑了。 “没有,谁想吃你舔过的鸡腿啊,我比较喜欢吃红烧肉,最好多放辣。” “那有时间去我们龙虎山,我们那边辣是道菜,很爽的。” “可以,千古皆变,唯吃永恒。” 两人如同朋友一般唠着家常,但没有谁敢出言打断。 因为此时所有年轻一代的子弟发现,当王一走到张之维近前后,一股无形的势从这两人身上释放出来,镇住了全场,也就只有张天师,左若童这几位玄门魁首可以无视。 可这样的表现,就已经告诉在场所有人,在座的年轻一代,都不是王一和张之维这两人当中任何一个的对手。 二者之势,犹如煌煌天威,让人生不起反抗之心,又犹如和风细雨,让人不由心生向往。 王一和张之维打量着彼此,又很默契看了看周围的场地。 “施展不开啊~”张之维很直接的说道。 “确实,我们俩交手,那真是翻台又饭桌,都别吃了。”王一颇为认可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 “先小露一手,然后换个地方打,不过速度得放慢点,免得他们没跟上。” “可以,那王师弟,拍个手如何?” 认可了王一的提议,比王一高出半个头的张之维伸出右手,朝王一示意道。 王一也同样抬起自己的右手,然后看着张之维说了一句。 “张师兄,有句话我想只有你能听懂。” “什么?” “张之维,我始终不信你是天下第一~” 张之维愕然,接着王一就趁着张之维这愣神的功夫,先声夺人,但速度却是寻常。 “哈哈,我现在也不信~” 反应过来的张之维也是朗笑,接着伸出的右手也跟王一的手掌碰上。 简简单单的击掌,却从王一和张之维之间迸发出一股强劲狂风,吹得大院内尘土飞扬。 狂风袭来,各家子弟也不得不施展手段,护住桌上菜肴,看着在狂风中的两人,也不由在吹起的风沙中眼神微眯,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他们与王一,张之维之间的差距。 更有甚者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高呼。 “好劲口牙!” 第四十三章 我名张之维,嚣张的张~ 风卷尘沙起! 陆家大院之中,王一和张之维两人的初步试探,二者真炁碰撞之间引发的狂风,就已说明了一切。 “院外一战!” “好!” 以短暂卷起的风沙做掩护,两人一应一答之间,就如旱地拔葱,跃出了大院,随着二人离开,院内风沙消散。 “啊这?看样子这两年轻人实力超出我们所想啊,这院子限制了他们,叔父要不我们换个···嗯?叔父?” 陆老太爷退去之后,继任陆家家主之位的陆宣算是普通人,但除了无法练炁修行之外,各方面都是人中翘楚。风沙一散,他就知道这两年轻人不简单,都在忍着,当下就想提议让自家叔父转台。 只是当风沙散去的第一时间,陆宣就发现坐在主座上的陆老太爷此刻已经拎着拐杖跑到了院子门口,腿脚之麻利,可以称得上一句身轻如燕。 “还磨磨蹭蹭?那两年轻人留着时间让我们追上去看呢!王小哥!小天师!往东三里,是我陆家承包的后山,那地方宽敞,随便打!今儿老夫高兴!” 老太爷一边高呼,一边朝着自家后山所在方向小跑,他练炁天赋虽然一般,但到底算是个异人。在这年岁里无病无灾活到了八十岁这个年纪,对于常人来说,这是阎王不清自己去的年纪,但对于无病无灾到这岁数的异人而言,就是哥们还年轻,至少还能再浪二十年! 拎着根拐杖,假装自己走不动路的陆老太爷在那放声高呼,一路小跑,后知后觉的其他人也赶紧跟上,陆瑾和李慕玄则是架着陆宣,都朝后山小跑而去。 到了这一刻,跟随自家长辈来贺寿的年轻一代子弟,已经没有一个怀疑之前陆瑾说过的话。 这两个人,无敌! 深夜,一众年轻子弟脚下生风,一个个犹如草上飞,在安静的街道上疾驰。而在他们前方的,是自己的师门长辈,各显手段,朝着陆家所承包的后山奔去。 三里之遥,不过是盏茶功夫都不到的时间,众人就已到达比武的现场。 陆家后山,说是山,其实就是个海拔不过几十米的小山丘。 种了些树,承包了几亩田,散养了些渗出,给陆家闲暇之余放松垂钓之地,因为陆家的家风良好,这里也不是属于陆家专用,年节不好的时候,也给附近百姓来这里捡点柴火回去。 当陆瑾等一众年轻子弟跟着长辈赶到的时候,王一与张之维分站在溪水两端,隔水相望。 忽有夜风吹来,将王一和张之维身上的衣服吹得作响。 而赶来看到这一幕的人,陆瑾等一众年轻子弟还好,没啥过多感触,只觉得自己等人跟王一和张之维这两位同龄人之间隔了一层厚障壁。 但对于陆老太爷,张天师,左若童这些经历过异人最后盛世的前辈而言,这一幕,让他们仿佛回到了年轻那会。 那时候,中英第一次战争发生刚不久。 英军虽然船坚炮利,但相比于一战阴影刚刚消散的现在,异人并非无一战之力。 若不是当朝者无能,只想着委曲求全,只剩下异人和一帮爱国志士孤军奋战,结果会不会不一样,真的没法说。 但那时候已经是异人最后的盛世了,有大侠行走江湖,惩恶扬善,有玄门高人坐而论道,妙语连珠。之后,这样的景象,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国战失利,列强的热武器不断更新换代,逐渐消失在异人的记忆中。 而今,他们又一次见到了这样的盛景,哪怕仅仅只有两人,但这两人此时的绝代风华,宛若昨日重现。 “多少年了,我陆某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这样的景象了,想当初,我也是天下英才中的一个啊!” 年龄最大,亲身经历异人从盛世逐渐退出时代舞台的陆老太爷此刻老泪丛生,个中缘由,也只有张天师和左若童这差不多跟陆老太爷同一时代的后生才能明白。 陆老太爷感慨良多,早早就在这等着众人到来的王一和张之维眼见客人都到了,自然也不再掩饰。 陆家大院里施展不开,在这里,他们可以尽情放纵自身的才华。 无形真炁与龙虎山金光咒分别从两人身上涌出,一人周身真炁无色无相无形,却让其周身不染灰尘,一人周身金光大放,宛若神祇。 二人越过三丈见宽的河水,在河面中央交手。 初一交锋,就使得二人脚下的河水飞溅。 金光咒,隶属于龙虎山八大神咒之一,是龙虎山每个练炁有成的弟子都必须时时刻刻修行的基本功。 具有御敌化物,强身健体之功效。但其中,强身健体才是金光咒的根本,他是由确定飞升得道的龙虎山祖师张道陵创出,用来磨练修行之人命之根本的功夫,御敌化物只是附带功效罢了。 所谓大道至简,就是如此,越是最基础的功夫,越能展现出大道。 不说龙虎山最出名的雷法,光是靠着这一手金光咒,龙虎山就是当之无愧的异人江湖圈玄门魁首! 以金光咒护身,张之维就跟开启力场防护的王一进行拳脚上的比斗,而在拳脚的比斗上,王一落了下风。 这是王一从一开始就能想到的结果,他虽有一身不输于张之维的修行天赋,但被鬼手王收为徒弟,就是他不如张之维的地方。 不说鬼手王的人品好坏,单从掌握的手段来论,鬼手王把江湖异人卖艺杂耍的倒转八方练到了可以开宗立派的地步,确实有着一份才情。 但他那才情全用在如何将倒转八方推陈出新这方面上了,按照修行人的说法,修行一道性命双修才是关键,鬼手王修性不修命,就这还没有修明白。一身修为全在这倒转八方的手段上了,忽视了自身德行的修行,德行修行,也是性之一道。 而作为最关键的命之一道,却是什么都没修,到头来,手段虽然高超,连左若童都高看他一眼,给他三次不死的机会,但临了时,却倒在肺结核这痨病上,这就是不修命的体现。 性命双修,有命无性,还能在俗世混出个名头,因为在历史上有太多这样的猛人了。 还是那个异人历史中最经典的例子,霸王项羽,天生双瞳,又是先天异人,他这个先天就体现在命之一道上,霸王抗鼎这个典故已是耳熟能详,更别提后面那首垓下歌,第一句便是力拔山兮气盖世。 后世文人解读自然是将其当做形容词,但在异人记载的历史上,那就是一句陈述句! 若不是因为霸王在命上的修为得天独厚,就当时高祖刘邦手下能人众多,会在跟项羽的对战中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直到赢了最关键的一场。 所以性命双修,修性不修命,命之不存,性之一道就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无法长久。 王一很清楚这一点,从倒转八方转职后的人体磁场,在王一身上也变成了性命双修的功夫,能不能通天不好说,但确实谈得上一门开宗立派的手段,至少在此时跟张之维这学自龙虎山传承千年,立足根本的金光咒比拼上,他不落下风。 可差就差在底蕴上。 鬼手王算是一个散修,拳脚上的功夫几乎等同于没有,毕竟倒转八方最克制那些近身,横练外家功夫的异人。跟在鬼手王身边,王一是没办法学到太多拳脚上的功夫,顶多就是几招散手,外加最基本的桩功。即便是后面在三一门地界呆了三年,有左若童开小灶,陆瑾和李慕玄当陪练,但三年苦练,哪里比得上张之维那学自龙虎山传承千年的底蕴呢? 龙虎山八大神咒中,龙吞虎纳,白虎炼爪,青龙戏水,那都是一等一的外家功夫,只是没有武当张三丰祖师开创出的太极拳剑出名罢了。 张之维作为一人之下这个世界,作为钦定的天命之子,要是以为他只精于金光咒和五雷正法这两道,那就是大错特错!之所以在原作中看不到除这两个以外的手段,无非就是张之维无敌天下一甲子有余,没有人值得让他全力出手。 眼前的王一算是一个,但正如他最开始应王一邀请,坐在王一身旁点评的那句话一样,“整个大院里,就你和你身后这位有点说法。” 听听,这就是张之维的傲气,哪怕是作为穿越者,吃了穿越者buff的王一,在张之维眼里,也仅仅只是有点说法罢了。 但事实也是如此,王一那学自百家艺的散手,在张之维那三门外家功夫压制下,显得捉襟见肘,没有第一时间落败,是因为王一扬长避短,用人体磁场时时磨练自身命之根本,再加上基础桩功扎实抵抗罢了。只是单论拳脚,王一已经输了,他唯一能找回场子的,是张之维此刻还不知道自己这门人体磁场是一门跟金光咒不相上下的性命双修功夫,甚至在命之一道上,可能要比金光咒胜出一筹。 二人交手不足百招,张之维就找准破绽,并指成剑,直接点在王一的胸口膻中穴。 金光咒真炁入体,王一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周身覆盖的力场也随着张之维这一指逐渐消散,翻腾而起的河水落下,打湿了王一的衣裳。只有张之维,依旧是金光护体,衣服干净爽利,袖袍飞舞,已有后世无敌天下一甲子有余的天师风范。 “王师弟,承让了。” 王一不答,看着这场比武的众人皆已瞠目结舌,张天师抚着虬髯叹气,嘴里一句言不由衷的孽障就要脱口而出。身旁的大盈仙人左若童也是蹙起眉头,却没有第一时间出声,静待下文。 “王师弟不必觉得羞愧,自我修为有成以来,师父就多次带我下山去拜访诸多门派,会战各家门派的弟子。从我记事以来,王师弟你是第一个让我动用龙虎山八大神咒中的四种,且与我交手足足百招,就这一点而言,你足以自傲。我想今后数十年,再也不会有人像王师弟你这样让我动用八大神咒中的四种,值得佩服,王师弟,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你的。” 这嚣张至极的发言,确实符合一众书友对张之维这个天命之子的评价:我叫张之维,嚣张的张。 而且没有人觉得张之维这话是在自吹自擂,有这些想法的家伙早已埋在岁月中了,只有张之维依旧在绝顶上,俯瞰众生。 但这一次,却是有了意外。 “呵呵,张师兄,我觉得吧,你这个张不应该是冒姓张,而是嚣张的张。” 胸口膻中穴被点住,周身力场被张之维以金光咒驱散,王一意识依旧清醒,并没有像陆瑾那样因为被晃了上丹田就晕了过去。 此时虽被张之维点住,但王一还是抬头,对上张之维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同样的精光也从王一眼中迸射而出。看着愣了一下的张之维,刚刚被张之维用金光咒驱散的力场再次凝聚,牢牢锁住了张之维这点在自己胸口膻中穴的右手。 “张师兄,我也有句话想跟你说,张之维,你败过吗?” 伴随这句话,是王一轰出的中平一拳。 朝着因为点住自己胸口膻中穴,但同样空门大开的张之维胸膛。 一拳,凝聚着王一这十四年来,以科学之道结合自身修行天赋,将倒转八方转职成人体磁场的理解。 重重砸在了无法躲闪的张之维身上,将其轰飞! 这一飞。 天师瞪眼,抚着虬髯的手不经意扯下几缕。 这一飞。 大盈仙人舒展眉头,嘴角含笑。 第四十四章 人体磁场VS龙虎山八大神咒 张之维被打飞了。 这是张之维修性有成以来,除了自己那位天师之位的师父外,第一次被同龄人打飞。 尽管这一拳有自己大意了的成分,但他就是被打飞了,身子在半空中飞行,张之维脑海中出现了走马灯。 并不是只有人死之前才会有走马灯,像此刻第一次被同龄人打飞的张之维,也可以有走马灯。 走马灯中,是自己从16岁修为有成开始,自己师父带着自己下山,在各个异人门派中邀战诸多好手的记忆。 一开始老天师张静清还比较收敛,找的都是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结果发觉同龄人没一个是自己一招之敌后,就脸都不要了,开始让至少比自己大个五岁往上的中青代跟他过招,其中蜀中唐门一位叫李鼎的师兄给过他一点小惊喜。 蜀中唐门,是一个灰色门派,重术不重道,练的都是杀人伎俩,还不是那种光明正大的杀人伎俩,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杀人伎俩。但接单干活都有自己一套规则,跟诸多门派也是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关系。 那一战,那位李鼎师兄穿着唐门秘制的乌梢甲,挨了他十招才落败。 虽然事后师父一再警告自己,唐门擅长的从来不是正面厮杀,他们练的都是杀人技。这样的比斗自己虽然赢了,但也不能因此觉得唐门不过尔尔,日后行走江湖会吃大亏! 但当时的张之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就算自己取巧了又如何,只要性命上的功夫够深够厚,纵使唐门躲在暗处刺杀自己又如何,能破得了自己防吗? ‘孽障!须知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莫要小觑了天下英雄!你真当龙虎山的金光咒天下无敌吗?!’ 张天师的训诫仿佛在自己耳边回响,张之维的走马灯也就此结束,被王一一拳打飞而惊愕的表情恢复正常,甚至在嘴角也挂上一丝笑容。 ‘师父啊,我想我这回真见到田野中的麒麟了,但他是麒麟,我又该是什么呢?我想知道个答案!’ 看似漫长的走马灯回忆,其实不过一瞬。 张之维就这样被王一这猝不及防的一拳轰出老远,落在了河岸上,沾上了尘土。 王一站在河水中,看着算是被自己偷袭打飞的张之维,没有任何放松,因为他知道,他这一拳根本没打出什么伤害,只是让张之维把他那天下无敌的心态稍稍拉正了回来,知道还有个穿越者王一能跟他这个天命之子过过手。 可在外界看来,王一这一拳可以说是让他们瞠目结舌。 龙虎山,天师首徒,冒姓张,这三个标签在异人江湖里可是含金量十足的招牌,尤其是最后这个冒姓张,这就意味着这位冒姓张的龙虎山弟子,未来极有可能继承天师之位。而这样一位未来的天师,就这样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异人王一给一拳轰飞了?而且人家练的还是倒转八方!这种江湖卖艺的异人手段! 但让他们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只见被王一一拳轰飞的张之维若无其事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自己邋遢道袍上的尘土,然后就自发运转起金光咒。 能看见,那从张之维身上升腾而起的金光真炁此时像是受到了什么阻滞,无法将张之维笼罩,而是散在张之维四周,像是一团散沙。 这一幕,对于此刻看着这场龙争虎斗的众人而言更是惊悚,哪怕是陆瑾的父亲,陆宣,这位继任陆家家主之位的普通人也能看懂其中端倪。 “这?他破了金光咒?!天师,他破了你们龙虎山的金光咒!” 众人齐齐看向在场的张静清天师,龙虎山赖以成名的金光咒被破,这可不是什么好说法,一个处理不好,可是会给王一带来杀身之祸的。 而在其中,只有一人反应与众人不同,那就是三一门门长,大盈仙人左若童。 他看着张之维此刻周身无法汇聚的金光真炁,若有所思。 “这有什么,天底下哪有天下无敌的功夫,无敌的从来是人,若是金光咒被破龙虎山从此就无法生存了,那只能说明龙虎山到了该没落的时候罢了。诸位且安心,我此刻比谁更想看到这场比武的结果。” 张天师抚着刚刚被自己抓下来几缕的虬髯,心平气和的话语,彰显出一代天师风范。 但同样的,他内心一样没表面上那么平静。 金光咒可以被破,这是他修行开始,自己师父就告诉过他的定理。但时至今日,张天师只见过同门弟子之间互相破金光咒,真没见过外人破过龙虎山的金光咒,尤其是从张之维,自己这个最骄傲的弟子身上。 这一刻,张静清天师跟左若童一样,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娘的,这鬼手王哪来的泼天大运,能捡到这样一个娃娃当徒弟?! 有张静清这位玄门魁首发话,众人心也安定下来,毕竟他们也不想一场可为异人界后世佳话的龙争虎斗笼罩上不必要的血色。 视线也都投回王一和张之维比斗的现场。 张之维起身,看着周身短暂无法凝聚的金光真炁并没有想象中的慌张错愕,反而露出好奇神色,开始调动真炁,重新聚拢着周身的金光。 王一没有什么趁人之危的想法,就这样看着张之维不断尝试,然后将散在自己周身的金光咒重新聚合,笼罩全身。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王师弟,你这可不是一句倒转八方就能解释得了啊。” “我这一身所学确实源自倒转八方,但又脱胎于倒转八方,称之为倒转八方也可,要称呼别的嘛,那就得张师兄你赢过我才行啊。” “哈,这下我就有不得不赢的理由了!” 张之维依旧信心满满,脸上一副手痒难耐渴望打架的表情,连远处看着的张静清天师都觉得陌生。 “拳脚上的功夫,咱们就不比了,这方面我胜之不武。” “那也是张师兄你赢了,若今日你我二人是生死之战,你要是拘泥于胜之不武这四个字,死的一定会是你。” 此话一出,远处的张静清天师虎目微张,看着王一,似乎在思考王一对张之维说这番话的目的。 “行,那就算我赢了,但在命之一道的比拼上,我刚才也算输给你了。点中胸口膻中大穴,被我以金光驱散周身真炁,还能对我进行反攻。这一点,我张之维目前暂时做不到,王师弟,你是这个。” 张之维倒也干脆,赢就是赢,输就是输,给王一竖起大拇指。 “呵,那这样一来,第一轮热身结束,我和张师兄你也算是一胜一负,胜点稳固。第二回合,就是性之一道上的比拼了,张师兄,切莫放水啊~” 王一站在河中,摆开架势,无形力场以他周身展开,直接将周围的河水排空,在王一周边形成一个三尺范围的真空领域,就连身上衣物的水分此刻也被跟着排了出来,环绕在无形力场周边,在对面张之维再次升起的金光映照下,犹如珍珠。 “这话该我对你说~” 张之维周身金光犹如火焰般熊熊燃烧,脸上露出的,是这个年纪,一个少年修行人该有的好战表情。 这对于张之维来说太少见了,对于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张静清天师更是少见,毕竟从16岁开始真正无敌于整个龙虎山年轻一代,半个异人江湖的张之维,是已经很难感受到这种心态了。 过于无敌,是会麻木的,但现在,王一唤醒了自己那颗好胜之心。 张之维出手了! 依旧是以金光咒作为主攻手段,龙虎山八大神咒,金光咒为一切之始! 但刚才说了,第二回合比的不是拳脚功夫,不是命之一道的根本,而是性之一道的手段! 只见张之维大手一挥,透体金光真炁朝着王一如浪潮般扑来,却又被王一这三尺之内,一尘不染的力场统统排斥在外,宛如岸上礁石,巍然不动。 但这并不是结束,只是张之维招式的开始! 扑打在王一无形力场上的金光犹如潮水退去,却又在王一这无形力场之上留下了星星点点。 随着张之维手指一挥,这些留在王一无形力场之上的光点就化作一根根金针,扎在王一这张开的无形力场上面,想从四面八方给王一这个无形力场施加压力。 而张之维空出的另一只手也是大手一挥,周身的金光真炁在他手中凝聚成绳,犹如《封神演义》中的捆仙索,就朝着王一这边甩下。 真炁化作的绳索无边无际,在张之维的操控下,将王一连同展开的无形力场缠上一圈又一圈,犹如一个藤球。而在藤球的脉络中,则是之前金光化形的金针,随着张之维操控真炁的不断收缩,慢慢渗透进去。 但这只是张之维的连招之一。 龙虎山八大神咒,有三大神咒是拳脚上的锻炼功夫,结合金光咒使用最佳,但既然说好了不比拳脚,那张之维就得拿出另外四门神咒来招呼王一。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祇灵···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此乃八大神咒中的安土地神咒,可用来召集山神土地,奉告上天,守护正道。 一人之下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正神,有的,只是身体的内神,还有以万民信仰之力,塑造出来,存于天地之中的化神,也就是所谓的神格。 龙虎山本就是道教祖庭,历朝历代对于龙虎山也是恩威并施,祭天封神一道,那可以说是龙虎山的祖传手艺。 以万民信仰之力聚起来,藏在天地之中的山神土地神格,对于张之维来说,那是信手拈来。不过,要是想要欺山赶海,那确实是夸张说法了。 而伴随着张之维驱使除金光咒之外的第二神咒,以王一所在区域为中心,周遭河水翻涌,地面翻涌,伴随着众人脚下一阵轻微的摇晃。在张之维两大神咒的施展下,王一似乎要在金光咒的包围下被活埋到地下。 这一幕,也让人认识到了为什么龙虎山那传承千年,始终为玄门正道魁首,八大神咒任何一个拿出来,都是能够传家千年的手段啊。 “张师兄动静闹的挺大啊,但所谓山神土地,皆是人造,被我们人敕封的神,还想倒反天罡?本身存于天地之物,就给我从哪来回哪去!给我转!” 回击张之维这两大神咒齐出的,是王一那对所谓神明蔑视的话语。 随着这段话语的,是一股让此刻张之维都觉得天地倒转,头晕目眩的怪异感。 在这股怪异感中,张之维无法运转真炁,施展神咒,只能勉强站稳脚跟。 而在张之维两大神咒夹击下的王一,此刻崩散了包围自己的金光神咒,随着他一步一步走到岸上,那由安土地神咒驱使而来的山神土地神格,也随之消散,归回原始,一切风平浪静。 只有在河岸对面的张之维,看着对自己做出搞怪笑容的王一,也是气极反笑。 并指成剑,接住了空中一粒水珠,朝着自己眉心一点。 霎时间,灵台清明,那股让自己天地倒转,头晕目眩的怪异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龙虎山八大神咒之一,清心神咒! 第四十五章 你名王一,一人为王的王 陆家后山,虽已是深夜。 但在场的众人都是修行人,就算不是修行人的继任家主陆宣,那也是自小丰衣足食的公子,夜盲症在他身上并不存在。 再加上今夜月色正浓,借着月光,还有一众修行人的小手段,王一和张之维这场比斗在他们面前可是清晰可见。 而由这两人在第二回合上,关于修行性之一道的手段比斗,更是让众人瞠目结舌。 张之维就不说了,他身上贴了太多标签,惊才艳艳属于基础操作,无非就是张之维个人的天赋,让这些贴在他身上的标签显得黯然失色罢了。 但与之比斗的王一,众人早已从陆瑾,李慕玄,陆家长辈和左若童这位三一门门长口中得知了大概。 虽佩服能在全性这个粪坑坚守本心,且走出一条正道,再加上才情惊艳。 可你这野路子跟人家天师府高徒打的不相上下,这就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当下两人施展出来的手段,都可以跟某些门派的掌门媲美了,这样的怪物有一个就已经很逆天了,结果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个! “喂!陆瑾,李慕玄,你们俩不是被这位王师兄代师传艺吗?你们快告诉我这是倒转八方吗?你们自己也在练,有没有这效果?廖天林,你机云社,倒转八方在你师门那也算一门手艺,给我们解释一下呀!” 陆瑾,李慕玄还有那位叫做廖天林的弟子,此时被众多同龄人包围,问着王一那所谓倒转八方的功夫是真是假。 机云社的廖天林无言以对,只能朝自己师父那边投去求助目光。 但他的师父已经开始抬头仰望星空,怀疑人生了,只是怀疑结束后,也朝他们当中修为最高的龙虎山张天师和三一门的左仙人询问,只有他们能给自己解答了。 “我们俩要是有王师兄那手段,刚才就不用上去一块给张师兄认怂了,我们的倒转八方虽说也算奇门,但没有奇到王师兄那种地步,不过···” 陆瑾和李慕玄被一众同龄人围着,也只能在那赶紧解释,一边解释一边也演练自己的倒转八方,证实自己话语的说服力,但解释到一半,两人也想到了什么,话就说到了一半,吊起众人胃口。 “不过什么你们倒是说啊!说出来我给你端茶倒水行了吧!”吕慈急了,开始给陆瑾示弱。 “师兄曾对我们两个说过,学会倒转八方只是基础,学到了也要将它忘了,只有忘的干净,才能从另一个角度去修行,到那时,就会明白为何他的倒转八方如此不同了。” “你这位外门大师兄不是没过门吗?怎么讲话起来也跟个术士似的,神神叨叨。” 吕慈听完,直接吐槽,但还没等陆瑾和李慕玄解释,之前跟王一相见恨晚,聊过国家未来的陆光达突然出现,给出了解释。 “不是神神叨叨,而是没有人像他那样,从一开始就是从另一个角度去修行这门所谓的倒转八方。他这门功夫,最忌讳的就是认知不清,一旦认知不清,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堂哥?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知道师兄的倒转八方精髓?!” 看着突然出现的陆光达,陆瑾也愣了。 对于这位学富五车,即将出国深造的堂哥,陆瑾也是很敬重,但这个时间点,还有陆光达的解释,让他不理解。 “王兄弟来贺寿时是我接待的他,我跟王兄弟可是相见恨晚,聊了一天,受益良多,他也将他的修炼心得交给了我。之后我也因为王兄弟的启发,就一直在书房里钻研,没看到这几天寿宴都没见到我吗?” “所以师兄也给堂哥你传了他的倒转八方?堂哥你能理解?” “嗯。” “教教我呗?” 闻言,陆瑾也是欣喜,但回答陆瑾的,是陆光达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个堂弟。 这玩意连他这个物理学高材生都不敢瞎练,你这个文化课勉强算及格的家伙哪来的胆子啊! 面对陆光达这位堂哥看蠢弟弟的眼神,然后再看向此时依旧隔河相望的王一和张之维,一众同龄人也似乎明白了原因。 东西不是很难学,但想要成为王一和张之维这样的怪物,那还是练自己现在所学的吧。 陆光达的话语也算是让这一众同龄人躁动的心稍稍安定,接着就是把目光投向还没有分出胜负的王一和张之维。 “堂哥,你说师兄能赢吗?” “难,他的倒转八方虽然里子已经换了,但整个异人江湖,就他一个人在走这条路。这条路好不好走,怎么走,路上有没有什么困难,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可人家小天师师承龙虎山,早就有祖师为他们后人走出一条通天大道,再加上这位小天师的天资卓越,只需沿着他们祖师留来的路,就能走到终点,见到新的风景,二者之间在修行上,有着最基本的落差。” 陆光达的言语也传到一众长辈那里,张天师抚着虬髯,看向陆老太爷。 “陆公,你家这一代的儿孙真是人才辈出啊。这位后辈面生,不知在哪求学。” “嗨,你说光达那孩子啊,他自小喜欢念书,虽然修行一道天赋上佳,但总是不上心。后来没办法,就让他在京城求学的时候去燕武堂那里试试,被燕武堂的供奉,李书文李大师收为弟子,在家也呆不了多长时间喽,寿宴办完,他该出国深造了。” “陆公,您把您的嘴角压一压,这么多人看着呢。”看着陆老太爷那比ak还难压的嘴角,张天师也是一阵无语,年纪大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这孩子文武兼备,目光独到,确实一语中的,只是有时候啊,前人留给子孙的路,未必就适合自己。” 张天师意有所指,接着就看向不远处的现场。 ----------------- 王一和张之维的比斗还在继续。 所谓比斗比斗,就是双方之间见招拆招。 在性之一道的手段比拼上,张之维用出了金光咒以外的手段,也都被王一一一化解,接下来,就轮到王一施展他的手段给张之维拆招了。 张之维面对王一完全陌生,仅仅只是昙花一现的手段,应对方式也很简单,金光咒护身足矣! 金光咒作为龙虎山性命双修根本,也是八大神咒中的基础。 金光咒练不明白,就是把其他神咒练的再好也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金光咒修为到了,也不需要动用其他神咒,见谁都是一巴掌,无非就是力大力小的区别而已。 “张师兄,小心咯~” 看着做好准备的张之维,王一一声提醒后,就是往前一个踏步。 伴随王一的踏步,由他体内释放出来的真炁,开始干扰方圆百米之内的磁场运转,将其化作自己的磁场领域。 就这么一个动作,在外界众人眼中就是不同景象,明明人就在他们面前没啥动作,但就是明显能感觉到王一和张之维所在区域充斥着一种不和谐的感觉,仿佛自成一片天地。 这一幕,陆瑾这些同龄人还看不明白,而不远处关注着这场比斗结果的张天师,也随着王一这一个大踏步,手上动作都停止了。 龙虎山传承千年,世代天师都会被先辈授以天师箓。 这天师箓不是什么秘传神功,只是将当初龙虎山祖师张道陵飞升成仙的所感记录下来,传至后世。 所以在这一刻,张天师看明白了。 “通天之道在眼前啊···” 话语虽轻,但周围都是耳聪目明之辈,纷纷看向张天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说,后生可畏,诸位,且看吧,往后这异人的江湖啊,估计就是两人的舞台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定义了王一今后在异人江湖中的地位。 张之维自然没听到自己师父的话,他此刻站在王一展开的磁场领域里,感受最深。 金光咒护持周身,但张之维能明显感觉到,在自己展开的金光咒真炁之外,有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不断扰乱自己金光咒的行炁路线,但又被张之维以自身强横的命之修为扛了下来。 这种力量不是破坏,也不是将其返本归元,化作最初的先天一炁。就是单纯干扰你,让你无法顺利运转体内的真炁,可只要脱离了这个范围,这通干扰就不复存在,行炁就会恢复正常。 很奇妙的手段,但更让张之维好奇的是,这股力量虽然有王一真炁的内里,但本源上是属于天地的力量,王一只是将其调用起来罢了。 而在这样一个被王一以自身真炁调动天地之力的领域里,王一就是这片领域当之无愧的王! 想到这,张之维也笑着出声。 “王师弟,你刚刚给我送了一句批语,说我这个张姓,不应该是冒姓张,是嚣张的张。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你一句批语,你这个王,不是王一的王,是一人为王的王!” “过奖了张师兄,这还是我第一次全力施展我的手段,张师兄面不改色还能跟我说笑,你这个嚣张的张当之无愧啊~” “那我就再嚣张一点,王师弟,把你所有的手段都使出来吧!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恭敬不如从命!小心了,张师兄!” 王一也在张之维的话语挑战下,调动着自身真炁,全功率运转这脱胎于倒转八方的人体磁场! 磁场啊,给我转动起来吧! 第四十六章 手段尽出 这是王一第一次面对一个同龄人,毫无顾忌施展自己的手段。 方圆百里之内的天地磁场为他所用,听从陆光达的建议,王一不再纠结于宇宙四大基本力中的强弱核力,毕竟在这个时候,这两个力的具体概念都没提出来,他想钻研也钻研不明白,就当随缘吧。 而这三天,从陆光达送来的那份读书笔记里,王一将另外两个基本力,电磁力和引力了解的更透彻了。 该说不说,大拿就是大拿,自己学懂不是问题,能够让别人看懂,听懂,这才是能力的体现,这点,王一远远不及。 在这方圆百米之内,磁场变得紊乱无比。 这种天地之力在自己真炁操控下发生变化,使得任何一个踏入自己这片领域的人,会在第一时间被天地磁场紊乱干扰到自身的磁场运转,从而产生心烦意乱,情绪极端化,不冷静甚至出现幻觉的表现。 在这点上,王一这手就好比异人中的术士一道,摆出一个风水炁局,让在这个炁局当中的敌人受自己掌控。 而用异人中的术士流派术语就是。 坤字:土河车! 离字:没骨火! 坎字:水障壁! 巽字:刮骨风! 震字:惊蛰! 出现在王一领域之中的无名火,刮起的透骨寒风,空气中游走的电光,翻滚的地面,飞起的河水,全在这一刻朝着踏入王一这片领域的张之维攻去。 面对王一这层出的手段,张之维的应对很简单。 清心咒定心,净身神咒镇住身体内神,金光咒护住根本,任你领域之内千变万化,我自巍然不动! 张之维的金光犹如一团火炬,无论王一这边以磁场之力衍生出多少手段,都无法对金光咒之内的张之维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而张之维呢,则是看着王一这好似术士一派的手段,仔细观察,并道出其中的道理。 “以自身为眼,化方圆百米之内的天地之炁为己用,王师弟,你这手段可不比武侯一派和术字门的差啊,尤其是这以自身为眼,犹有胜之。” 张之维是个天生的修行人,除了龙虎山的手段外,其他门派的手段在他这里也是一学就会,一看便知。 原作中,张之维在陆家寿宴一巴掌打哭少年陆瑾之后,就直接跟左若童对话,说出了他对三一门根本功法,逆生三重原理的看法,甚至有那么一点想要解开逆生三重这门玄门功法秘密的冲动。连左若童都不由得想要邀战张之维,来确认一下张之维对逆生三重的看法是否正确。 王一这一套连招在旁人看来是匪夷所思,明明是叫倒转八方,怎么还有术士手段的衍生? 但在张之维眼中,他的看法基本跟王一一致,所谓倒转天地八方之力,那作为客观存在于天地之中的风水炁局,算不算天地之力?如果算,那倒转八方倒转天地八方之力中有类似术士操控风水炁局的表现,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很合理啊,他们龙虎山也有这类似手段啊。 “当不得师兄这般夸奖,我只是以我为支点,撬动这一块的天地之力罢了。可没法像术士一派,测吉凶,看前世今生未来。” 是的,王一以自身为眼,调动天地磁场为己所用的方式,与甲申之年诞生的异人界八奇技之一的风后奇门有异曲同工之处,以先天领周天,化吾为王。 这门功法被誉为八奇技,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一般术士对敌,都得在战场中寻找自己的主场,然后将对手逼到客场,主场作战,占尽优势。而风后奇门则是很霸道的告诉所有术士,跟我打架,哪哪都是我的主场!王一这个磁场转动,也是如此。 “吉凶不可辨,前世不可追,未来不可知,只有我们脚踏实地的当下,才是根本,须知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莫要着相啊,师弟。” “好说法,但师兄后面那段话,我比较喜欢加个奋字,奋斗的奋。” “与天奋斗,其乐无穷?哈哈,师弟,你确实是个异人,真该早点认识你!” 张之维重复念着被加了一个奋字而意思完全变得不一样的那段话,脸上笑容更甚。 王一也是如此。 都说年轻时就逐渐无敌于同代的张之维在修行比斗上过于傲气,殊不知正是因为没有任何能让他可以正眼相待的同龄人,才让张之维愈发醉心在修行上,对于所谓的比斗都是能躲则躲。因为在他看来,比什么啊,一天到晚都是我拍晕了别人还要教别人怎么修行,怎么就没人教教我呢?这般费心费力的事,一次两次就行了,哪还能天天来啊。 所谓高手寂寞,对于别人是夸张说法,对于张之维而言却是写实。 同代无敌,一身修为已逼近一些门派掌门了,能压住自己的除了贵为天师的恩师,就那么几位魁首能做到。但他也不可能去找人家练手啊,人家打赢自己是理所当然,互有胜负那都是落人家面子,背地里被人念叨的事。 他张之维就是想,张天师也不答应。 久而久之,就成了原作中看到的那种懒散性子。 但现在不同了,王一,这个本不该出现的穿越者来到张之维面前,给了张之维太多太多的刺激,这种刺激也让张之维找到了自己最初修行时的兴奋感! 这种兴奋感,配合张之维的话语,说他嚣张也不为过。可张之维展现出来的实力,凌驾于同辈人之上的强大,让这个嚣张从贬义变成了褒义,没有人认为张之维不该嚣张,没有人觉得张之维这个年纪不该嚣张,他们只恨这个嚣张的人不是自己。 尤其是对于在不远处看着这场龙争虎斗的众人而言,他们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这场王一与张之维之间的比斗。 神仙斗法! 尤其是在王一磁场领域中出现的丝丝雷霆,更是让他们觉得惊悚。 雷,在异人界修行人中,自古就有着一层神圣性,因为代表着天威。 哪怕是在以奇门遁甲著称的术字门,诸葛武侯一脉中,能够用出雷电的也是少数,但现在,他们在王一这里见到了。 磁场领域内,以磁场为根骨衍生出来的种种手段击打在张之维的金光咒上,强弱不定的重力波撞击着张之维的护体金光,让其摇摇欲坠。 可无论怎么摧残,张之维的护体金光犹如一团非牛顿流体,怎么都打不穿,造不坏。 见此,王一也撤掉了领域,周遭又恢复平静,只是这一地的狼藉,宛若灾祸之后的现场,都在诉说着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师兄,我还有一个手段,这手段你要是扛下来了,那我就只剩下压箱底的东西了。” “师弟尽管来吧,你要是拿出压箱底的手段了,师兄也让你看看我们龙虎山的五雷正法,属于我的五雷正法。” “好!” 王一撤去了所有手段,将一身真炁归于自身,而在王一口袋里,九枚铜板飞出,在王一面前浮动。 而张之维呢,也将护持自身的金光咒重新整理,让其变得更加凝实。 看着护在金光中的张之维,王一抬手,双指微曲压着拇指,做出一个好似弹脑瓜崩的手势。而在王一这个手势前方,一枚铜板悬浮,与王一这个弹脑瓜崩的手势有着那么一寸距离。 在铜板和王一的手指之间,有着电光在跃动。 这一幕,外行人看不明白,他们只知道王一在酝酿大招,肉眼可见的真炁正在王一手指上凝聚。 但作为全场唯一一个内行人,陆光达眼睛瞪得浑圆,看着这一幕,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电磁,动能,武器。 陆光达从未想过这三个词能联系在一起,至少此时还没有出国见识过现代科学所带来生产力飞速发展的他,很难有这样的战略眼光。 但对于王一这个后世之人而言,当他将倒转八方转职成人体磁场之后,这一招就是必须学会的。 而现在从王一手中展示的这一招,也给陆光达心里种下了种子,他日学成归来,为国铸剑之时,定要将这把国之利器给打造出来! “张师兄,小心了。” 一声预警,王一屈指一弹。 只见指间电光跃动,铜板就消失在众人全神贯注的视野中,连张之维也只是捕捉到一点影子,紧接着,在自己的金光咒上,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啪!’ 这个声音不大,但也是清晰可闻。 张之维微微抬头,就看到在王一刚才那狂风骤雨般攻击下都没出纰漏的金光此刻已有一道一寸见方的裂痕。 而王一放下的手指上,也有雷电炙烤过的焦黑。 张之维愕然,他的金光咒自修为有成以来,只有两次被破开过,一次是刚才,王一用人体磁场转动,干扰了自身的真炁运转,让周身金光凝而不聚,如一团散沙,但随着张之维认真起来,固化根本,王一想要达成刚才出其不意的效果,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这一次,王一用的不是干扰,而是暴力破局,直接在他的护体金光上打出一道口子。 这道口子还带有王一的磁场真炁,让其没办法快速修复。 “好!师弟,再来!让我看看你的极限,也看看我的极限!” “不多,还能再打八发。” 王一微微喘了口气,再次抬起手指,开始复刻。 自己到底不是真正的磁场颠佬,一人之下的世界也不是什么氢气世界,是有实打实的物理法则镇守。 他可没法像那位哔哩哔哩代言人那样,把超电磁炮当一个小技能来打。要是他有那位炮姐的本事,现在早就抄起一袋袁大头去日本,对那帮玩意玩上一波阎王殿前大点名了。 八枚铜板在王一面前依次排开,在王一几乎化作焦炭的手指下变成一发发电磁动能武器,击打在张之维的金光上。 这八枚铜板王一是收不回来了,因为即使没有打在张之维的护体金光上,它们也会在这超高速的飞行途中被高温磨灭。可以说,材料上的限制,让这九发电磁动能币没有发挥出应该有的效果,撞击在张之维金光咒上的,只是一点残余带着的动能。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一人之下的世界,既讲神功,更讲科学。 也许只有到了后世生产力飞速发展的现代,以他这门人体磁场衍生出来的电磁动能武器,才会真正的大放异彩吧。 这一点上,王一跟张之维一样,是这个时代限制了他。 九发铜板打完,王一体内真炁几乎消耗一空,而他作为弹簧的那两根手指,已完全化作了焦炭。 而与之对应的,是张之维身上的护体金光彻底破碎,完全无法再凝聚起来。 两人隔着小河望着彼此的窘状,也是相视一笑,紧接着,就在这个夜晚放声大笑起来。 他们的笑声之大,之狂,只有王一和张之维两人明白。 第四十七章 不一样的逆生三重 王一和张之维之间两个回合的比斗,各自比拼了性命双修上的手段。 命之一道上,凭借人体磁场借天地磁场来锤炼自身的特性,配合辅修的逆生三重,王一略胜张之维一筹。 但在拳脚功夫上,又被张之维赢了回来。 而在性之一道的手段比拼上,人体磁场对上龙虎山八大神咒,也是不分伯仲,至少目前在所有人眼中就是如此。 但比斗比斗,总要比出个谁高谁低,前面两个回合可以说是双方之间在文斗,主打就是一个见招拆招回合制。 可真要分出个高下,就只能武斗了,就得比拼两个人在性命双修这一道上走了多远,领悟的有多深。 眼下的情况是,张之维两次金光咒都被王一用两种不同的方法破开,两次都带有王一自己特有的磁场真炁,让张之维自身的金光咒想要再度凝聚已是千难万难。而王一呢,也不是一点代价都没有,电磁炮这玩意,修得人体磁场后,他能复刻,但不能完全复刻。 至少威力和材料方面的限制,让他无法打出后世那些影视作品表现出来的效果,九发已是极限,九发打完,自身的真炁也是十不存一。而且作为炮架的双指,也在这一发接一发的青春版电磁炮中,受到反噬,被上面的电光炙烤成了焦炭。 所以才会有两人的相视一笑,还笑得那么大声,那么张狂。 因为这是两人第一次遇到这种需要自己全力以赴的对手,都很开心,都很畅快。 只是笑声过后,两人也就要把压箱底手段掏出来了,张之维自然不必多说,龙虎山天师府非嫡传不能学的五雷正法,那是历经千年都一天依然在异人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只是刚才张之维的话语大家都听到了,五雷正法,那是只有钦定的天师继承人才能学的,当下第六十四代天师张静清春秋鼎盛,没必要这么早传这个吧? “各位莫要被我这孽障徒弟给诓骗了,按照天师府的规矩,我只传了他半部雷法,为阳五雷。所谓的五雷正法,估摸是这孽障自己偷偷琢磨的。” 张天师给出了解释,众人明白,而张天师自己心中则是感慨,想着前面几年带着张之维偷偷下山去找年轻一代切磋真是败笔。至少在今天之前,他真不知道张之维琢磨出了阳五雷之外的招式,也就是说,以往那些跟张之维交手的中青一代,甚至连张之维全力一半有没有逼出来都难说。 “天师谦虚了,小天师这天赋才情当世第一,至少在这位王小哥出现之前,我们确实想不到还有哪派子弟能与之媲美,能推陈出新,琢磨出自己的五雷正法,也是常理之中。就是不知道这个王小哥,他所谓的压箱底手段又会是什么,就现在来看,他之才情比之小天师也不遑多让,不瞒各位,我是真想拉王小哥去验验血脉,看看他这个王,是不是我们名门王家的王。” 四家中的王家家主看着王一很眼热,虽说他们王家护犊子,王蔼作为长房嫡孙也很受宠。但就像其他两家夸的那样,就只剩可爱了,修行一道虽有天赋,但比起陆瑾,吕家两位少爷而言,确实差了点,现在有个本家后生在自己面前大放异彩不说,还跟龙虎山的未来天师打的不相上下,这高低也得拉回去认认亲啊! 且不说这个王是不是他们王家的王,就算不是,也可以学学人家龙虎山,冒姓王嘛! “王兄打的一手好算盘啊,要这样的话,那我还得听瑾儿的建议,从我陆家给这位王小哥寻门亲事呢,要说亲,这王小哥可是跟我们家陆瑾,跟左门长的三一门亲啊,不知左门长可知王小哥那压箱底的手段是啥?” 陆老太爷中断了王家家主的如意算盘,顺带向左若童提了一嘴。 看着陆老太爷投过来的眼神,还有张天师等一众的好奇目光,左若童现在已经完全理解之前张天师找他们借一步说话,想让借陆瑾之手敲打张之维时,那副假装无奈,但心里却爽到极点的语气了。 表面上的张天师:我这孽徒生性骄狂,修行过于顺利,再这样下去怕是得惹出泼天大祸啊!得请各位找个弟子好好敲打敲打他。 暗地里的张天师:我这徒弟啊,比我还厉害,以后出门在外,见到我这徒弟能照顾就照顾一下,出了事有我龙虎山顶着! 而现在,他左若童也可以学一学张天师,看着此刻与张之维同时运功的王一,朗声道:“逆生三重。” 众人其实心中早有猜测,毕竟陆瑾和李慕玄都当着一众同龄人说了,王一就是他们三一门的外门大师兄。 但猜测归猜测,还得需要左若童这位三一门门长的亲口确认。 ----------------- 就在左若童体验到张天师那向自己展示自己徒弟张之维的心情时,在小河两岸隔岸相视的王一和张之维也再次运转玄功,两人口中一段口诀就这么念了出来。 “···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元会功。”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前者念的,是学自三一门玄门功法,逆生三重的口诀;后者念的,自然是龙虎山金光咒口诀。 现在情况是这样,张之维金光咒被王一连着破了两次,在王一的磁场真炁干扰下,他没法完整运转金光咒,但想使出自己压箱底的阳五雷和额外的手段,金光咒无可避免。所以张之维需要静气凝神,将自己体内被王一磁场真炁扰乱的真炁重新调动起来。 作为一人之下这个世界钦定的天命之子,张之维修行天赋自不必说,又自记事起就在龙虎山张天师身边言传身教,可以说,他是一个从诞生开始,就坐拥在一座金山中的天命之子。 而且张之维自身没有浪费这身天赋和与生俱来的财富,一身底蕴之厚,命数之深,连八奇技的风后奇门都奈何他不得。 在年轻的张之维身上表现出来的形式就是,当张之维念着金光咒,一点点驱散了王一留在自己真炁中的磁场真炁。浑身金光大放,将这周遭照的亮如白昼,却又在下一刻骤然收入体内,只在体表留下一层淡淡的黄光,若不是在夜晚,还真没法看出来。 而在张之维体表除了这层淡淡的金光覆盖外,一道道雷电在周身游走,雷电凌厉,多变,雷电带来的高温让站在河岸边上的张之维周遭升腾起一股雾气,配合着此刻张之维身上的雷电,映衬着他犹如那位道教尊奉的雷部最高天神—九天应元雷声广化天尊! 九天应元雷声广化天尊,主生杀枯荣,善恶赏罚,行云布雨,斩妖伏魔,号令雷霆,上照天心大道,下济幽冥群苦。 一人之下的世界没有正神,外星人倒是有,不过看着此刻张之维在以自身内脏五炁所化的阳五雷,所有人只能想到这位道教中的正神,他们现在很怀疑,这是不是以龙虎山某代天师为模板而创造出来的一位神祇。 与张之维这边将金光咒归于自身的返璞映衬内脏五炁所化阳五雷之浩大不同,王一那边念着逆生三重的口诀,将其运转自身,与自己所修的人体磁场结合,反倒是另一番风景。 远处,左若童一直在关注着王一运转逆生三重的表现,在左若童身旁,还跟着他的师弟似冲。 这位左若童的师弟似冲是三一门中除了左若童之外辈分最高的了,也是除左若童之外,与左若童另一位大弟子毋澄真是三一门中另外两个达到逆生三重中二重境界的人,只是比左若童还有一段距离。 在异人江湖里,跟那位大弟子毋澄真都有一个雅号,旷雅先生和维玄子。 他很敬重左若童这位师兄,也知道左若童没有经过与自己商量,默许让弟子洞山将逆生三重传给王一。 虽然他不会质疑左若童的决定,但对于这位门人口中戏言的三一门外门大师兄也是带着浓郁好奇心,只是左若童不让自己去跟王一接触,他才作罢。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左若童不跟自己商量,也要将逆生三重传给王一了。 能看见,王一之前那因为连打九发青春版电磁炮,而被炙烤成焦炭的两根手指正在复原,死肉脱落,新肉长出,恢复原本的肉色。 而断肢再续,伤口复原,都是逆生三重中二重境界的体现。 只是王一的逆生三重的二重境界表现与左若童等二重修行者不同,达到逆生三重的二重境界,不仅修行者自身力大无穷,金刚不坏,还会让自身的内脏,血肉和骨骼出现炁化的现象,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肤色变得白皙,犹如白云那样。 但这些显性特征都没有在王一身上出现,他还是他,只是在王一周身散发的白炁,还有那仿若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的模样,让人不由得怀疑王一会在下一刻飞升而去。 像极到现在除了三一门祖师才达到的逆生三重第三重的境界,周身与天地共鸣,完美炁化,化作先天一炁。 “三···三重?不对,还是二重,师兄,这就是你一直不想告诉我的原因吗?他的逆生跟我们的都不一样!” 似冲很激动,三一门为什么立派不足千年,在如今异人江湖中的地位不比龙虎山,武当,上清这些玄门低?就是因为三一门的理念,逆生三重的种种妙用引得无数修行人趋之若鹜,千方百计都要拜入三一门门下。 不仅仅是因为逆生三重功法阐述明了,到了三重就是羽化飞升之道,还因为这断肢再续! 长生不老,是人类诞生文明以来就有的想法,但即使不能长生不老,但能延年益寿,哪怕死时都是全须全尾,寿终正寝的下葬,这样的结果也是可以接受。 只是三重之境,何其困难,到现在也就只有三一门祖师修成了,自三一门祖师之后,历代达到二重境界的门人都会外出寻求破境之道,却没有一个人能再回三一门。 而今,在王一身上这完全与自己等不同的逆生三重,让似冲觉得,似乎在他们这一代,能看到有人达到三重之境! 这怎能让他不激动! “是啊,跟我们不一样啊。” 左若童语气中带着也同样带着震惊,只是没有像似冲那般激动。 他记得自己有给王一开过小灶啊,怎么还能修成跟自己不一样的逆生三重了? 难道他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鬼手王啊鬼手王,你上辈子是挽天倾了吗! 左若童日常羡慕鬼手王这个全性浑人。 对于此刻左若童的失神,似冲的失态,一旁看得明白的天师张静清沉默不语。 有天师箓传承的他,很清楚所谓飞升得道是什么,也知晓三一门为什么这么多年,只有三一门祖师到达三重之境。 只是他不能说,也不敢说,说了就是毁门灭派的大事,这因果,他担不起。 思来想去,无非就是一句道可道,非常道罢了。 只是这样一句话,五千年来,又有多少人真能明白呢? 但现在,看着这个与自己好徒弟对峙的王一,在他身上与左若童等人不一样的逆生三重,张静清天师心中也不免升起一个想法。 ‘或许,这是否极泰来的征兆?’ 第四十八章 正负磁极阴阳手 金光咒,阳五雷vs人体磁场,逆生三重。 前者传承千年之久,是由飞升得道的张道陵天师留给后人一整套可通天的传承;后者中其一是随着时代发展应运而生,生于倒转八方,却又脱胎于倒转八方,其二虽有通天理念,但到底能否通天,都还是两说。 但这就是这样看似地位天差地别的两套传承,在张之维和王一身上都展现出了超乎在场众人想象的高光。 张之维自然不必说,在他之前,没有人见过能将龙虎山传承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弟子,也许在众人看来,哪怕是龙虎山的祖师张道陵在张之维这个年纪也不过如此。而后者的王一,更是让他们捉摸不透了,套着倒转八方这个皮的功法,三一门掌门左若童默许传下的逆生三重,二者结合,竟然能表现出这番奇景?委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此刻隔河相望的两人,张之维周身雷霆游走,在升腾而起的水雾中好似一尊俯瞰人间的雷神。而王一也不遑多让,逆生三重的运转,将刚才王一因为九发青春版电磁炮而几乎将体内消耗一空的真炁迅速补充完毕,宛若与天地一体的既视感,让他好似一位临凡的谪仙。 神与仙的对抗,让所有人都不由期待这场比斗的最终结果。 但两人并没有着急出手,而是在观察着彼此。 “是我刚才感觉的不对吗?我记得刚才王小哥在没运转左门长你传给他的逆生三重功法之前,因为之前那打在小天师金光咒上的招式,体内真炁应该消耗很多了,但现在却是神完气足的模样。” 在场观战的长辈中,有人提出了疑问,而在场也只有传承千年,修为与左若童不相伯仲的张静清天师可以解答这个问题了。 在传承底蕴这点上,左若童的三一门确实不如龙虎山。 “并不是错觉,我那徒弟我自己清楚。刚才王小哥虽然两次破了之维的护体金光,但并未伤及根本,再加上之维在性命双修上的修为远超当代,他这个年纪体内的真炁,早已跟不可与一般修行人相比较,如果真要量化的话,他体内真炁犹如湖泊,虽看得见,却不知底,想要用寻常手段耗光之维体内的真炁,怕不是一件易事。” 到了这一步,张天师也看明白了。 想要让张之维意识到人外有人这个道理吧,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一个王一,他这辈子都别想用这种方式让张之维明白。既然没办法用这种方式教明白,那就索性不藏了,大大方方说出来,也算是一个提醒,给此时在这里看着这场比斗的诸多异人流派门长。 日后要是张之维有啥得罪你们的地方,要么来龙虎山找他评理,要么就最好别让他知道,要么就是张之维以后永远得罪不了你们,或者你们永远得罪不了张之维,不然的话,后果很严重! 说完,张天师又将目光转移到此时开启逆生三重与人体磁场的王一,语气顿了顿,继续说道。 “至于这位王小哥,虽然不清楚为何他学自左门长传授的逆生三重会跟左门长他的有所不同,想来左门长也不会藏私,其中关键,应该出在他那门学自鬼手王,却又超出鬼手王的功法上。刚才储兄确实没看错,王小哥一次以技破法,一次以力破法确实消耗真炁,在真炁的量上,之维学自龙虎山的底蕴让他确实胜过王小哥一筹,虽胜过一筹,但王小哥自身真炁之量依旧远超当代,只在之维之下。 可他这门功法似乎有着奇效,在王小哥用体内仅存的真炁运转逆生三重修复己身开始,周遭天地之力也被他化为己用,将王小哥刚才以力破法破开之维护体金光的真炁在最快时间内补足,天地之间的先天一炁浑浊不清,贸然吐纳吸收只会伤及根本,可逆生却又很好弥补了这个缺陷。倘若我那弟子体内真炁犹如一面深不见底的湖泊,那这位王小哥就是源源不绝的泉眼,只要给他一口气,体内真炁消耗就可以在最快时间内补足。 这样的天纵奇才,也难怪左兄你要破例私传他逆生三重了,就是老夫我见到了,也会忍不住传他一手龙虎山的妙法玄功,甚至还会执意收他入龙虎山啊哈哈哈。” 一段话,告知了众人张之维和王一二者之间的不同之处,一个是蓝条长,可能长过对手的命,把平a当暴击使;一个是回蓝快,把技能当平a使;两者都是见到了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主。同时也是在佩服左若童这作为三一门一代宗师的胸怀,面对这样的一个好苗子,能够抛弃门户之见,传逆生三重,这点他张静清不如左若童。 说来也是,要比门派底蕴,传承千年之久的龙虎山怎样都比立派不足千年的三一门要深。 至于三一门的门派功法理念嘛,他张静清虽知道真相但也不会去挑明。 对于异人界将自己和左若童并称为玄门正宗两大魁首,他张静清也没有任何意见,因为张静清佩服的从来不是三一门,是左若童这个人。毕竟在左若童之前,也没见异人界把龙虎山的天师跟三一门的门长并称为玄门魁首,是到了左若童和张静清这一代才有的说法。 “天师谬赞了,我现在看着他如今的修为,已经开始后悔传他逆生三重了。” “为何?” “我怕逆生误了他。” 左若童看着此刻风华绝代不输张之维的王一,脸上表情带着点点骄傲,也带着忧愁,回答了张静清这位同代天师的问题。 逆生三重如何从二重到三重,是一个困扰三一门历代门人的问题,连左若童自己都不敢说到了他这一代就能勘破秘密。之前传法给王一,也是听了弟子洞山的建议,想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可现在看着王一这般的惊才艳艳,连逆生三重到他手上都变得不一样,在惊喜过后,左若童反而开始担忧了。 只是他能当着此刻众多同道的面将这番话说出,大盈仙人这个名称,他左若童当之无愧,一生行事,可谓真人! 张静清看着此刻的左若童,也明白困扰在这位同道的心结所在。 可惜,因为天师箓的限制,他哪怕知道真相,也没法给左若童点明,只能用一句话来宽慰左若童,“左兄莫要自扰,须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未来不可知,且看吧,这两小子要动真格了。” 在众多玄门前辈谈话之间,王一和张之维动了。 一人周身雷电,一人仙气飘飘,皆在同一时间从所站之处暴起,以同代人都无法捕捉清楚的速度在半空撞击在一块。 既然是比拼二者在性命双修上的武斗,张之维自然不可能像第一回合那样在拳脚上让着王一,毕竟拳脚功夫也是自己修为的一部分。前面可以让着你,但现在可不行了,只是这次张之维却发觉王一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张之维眼下体覆金光,外御雷电,身怀武术,攻守兼备。 可这样一个全力出手的张之维,想又一次复刻自己在拳脚上的优势时,他那瞧着王一破绽百出的散手迎击出招时,二者双手还未接触,张之维就感觉到从王一的手掌上传来一股吸力,强横的将自己要点在王一胸口膻中穴的一击给带偏,就连自己身上自发攻击的雷电,也在王一体表处弹开,仿佛在王一体表上有着一层不可侵的领域。 异人是无法依靠自身修为浮空飞行的,只能依靠御物的手段,亦或者短暂滞空,滑翔。 二人在半空中也是短暂交手,以张之维的攻击被王一用他的方式拨开后,各自变化了方位。 落地,张之维感受着刚才王一拨开自己攻击的怪异触感,朝着王一一个抬手,阳五雷最基础的招式掌心雷就这么甩出,只是在张之维那深不见底的真炁支持下,一道掌心雷在他手中硬是打出了十万伏特的效果。 但王一也只是抬手,对着朝自己涌来的掌心雷屈指一弹,一个无形真炁的弹丸就从他手中弹出,与半路的掌心雷撞在一起。 肉眼可见的雷电在半空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样,连雷电的轨迹都开始扭曲,紧接着就在中间溃散,连同王一打出的无形真炁弹丸。 嗯? 张之维好似看懂了王一刚才那一招的原理,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 但下一刻,王一就已经欺身上前,朝着张之维大开大合的一掌盖下。 主动近身战,拳脚可是王一的弱项啊!难道? 张之维想到刚才自己面对王一近身战,本该拳脚占优势的自己却被带偏拳路,不由露出笑意。也不跟王一拉开距离,而是扎稳马步,一掌在前一拳收腰,进可攻退可守,他想再试试王一刚才那手段。 王一一掌朝着张之维用于防御的前掌盖下,若是寻常武者对敌,王一这一招的应对方式就是抓住顺手一带,然后收在腰间的右拳朝着中门大开的对手腹部打去,一招制敌。 但在王一手里,却换了种结果。 张之维那本该接住王一这一粗糙一招的左手又一次感到一股额外的吸力控住自己左手,强制被王一往旁边一带,结果反而是张之维空门大开了。 而王一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也朝张之维空门大开这样一推,张之维那收腰想要打出的右拳也感觉到一股斥力挡住了自己要打出去的右拳,并带着自己的拳头撞向自己的腹部。 这种怪异的连消带打,直接把张之维给打飞数米远,周身游走的雷电又无法对王一周身体表的无形力场造成破坏。 张之维被王一这种奇怪的近身战打退,但也只是在地上滑行了十几米就停下,他的阳五雷无法破开王一体表的无形力场,可王一这一套连消带打也无法破开自己返璞归真的护体金光啊。 “万法不侵的防御,配合逆生三重所带来的提升,接着就是这诡异的吸斥手法,难怪王师弟你敢跟我再比拳脚啊。逆生三重弥补了反应,速度和力量上的缺陷,而王师弟你这见所未见的攻击手法,就是练家子一个不小心都得翻船。王师弟,好手段,这门手法,有名字吗?” 张之维抬头,看着王一目光炯炯问道。 “有啊,这是我根据我自身功法想出来的拳脚功夫,叫正负磁极阴阳手~” 第四十九章 假想黑洞VS伪·五雷正法 正负磁极阴阳手。 这名字自然不是王一自己想出来的,借鉴的是自己脑子里那为数不多的后世记忆一部影视作品,可效果却是实打实的。 他以磁场入道,专修电磁力和引力两大基本力。虽然是个一知半解的文科生,但开着金手指,说着俺寻思,高低也算是修出了点名堂。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在拳脚上面的短板,鬼手王不会教自己这方面的东西,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多高明。他也不可能去找其他全性去学,本身就半只脚踩在全性这个粪坑就够难受了,再去找其他全性门人,那不是往自己身上泼粪嘛。 人体磁场虽然有强化,调理自身命之根本的妙用,可拳脚功夫不是靠调理出来的,是靠打,靠练的。 王一知道自己缺了这么一环,所以他就以磁场最基本的正负两极作为突破口,结合学的散手,捣鼓出这么一套专门用在跟人近身战的手段。 虽说一般情况下,人体磁场也好,倒转八方也罢,都是对近身战好手的天克,但这不就碰到不一般的情况了呀。跟张之维这个变态打,没两手近身战上的功夫,真就成挨打的乌龟了。 之所以第一个回合没用,是因为那是单纯比拼拳脚和命之根本的厚实,用出来意义不大。同等水平下,面对张之维这种家伙,能抗住就不错了。 现在用出来,无非就是逆生三重这门同样性命双修的功夫会对使用者有个全方面的提升,反应,速度和力道都跟上了,正负磁极阴阳手就能发挥奇效。 “正负磁极阴阳手?好名字,好手段,不过王师弟?” 王一还没听完张之维的话语,雷霆已从王一背后的土地破土而出,直接撞击在王一后背,将其打上半空。 等王一反应过来,才发觉张之维这家伙不知何时将自身雷霆引入地下,给自己来了一手背刺。而张之维也是笑嘻嘻抬手,沐浴在雷霆之中的他朝着在空中成为固定目标的王一释放雷电,道道雷电宛若长了眼睛,想要化作囚笼将王一锁住,你周身覆盖不可侵力场又如何?把你困在空中慢慢耗,总有你真炁耗不住的时候。 呵,感受下科学的伟力吧! 一眼看出张之维想法的王一也是带着笑意,右手并指成剑立于身前,覆盖在自己体表的不可侵力场就开始拓展,化作一个牢笼。而原本应该将王一捆住,锁住,定在空中的雷电,也因为这个王一这个突然扩展的无形牢笼,在王一外面,沿着牢笼的游走,将这个无形牢笼的形状给显现出来。 这个牢笼好似一个球体,却让张之维释放出来的雷霆无法对王一形成有效的束缚,反而成了王一在半空中欣赏风景的观景房。 “法拉第笼···这家伙真不是在忽悠我,科学和玄学还能这么玩啊!” 牢笼的模样在场所有人都没看懂,只有混在同龄人那边的陆光达一眼就看明白其中原理。只是联想到之前王一跟自己说的惊世之语,陆光达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道理说穿了都很简单,只是往往就那么一层窗户纸,困扰了不知多少人。若不是王一是后世之人,对修行一道总是带着科学,辩证的眼光去看,再加上陆光达的读书笔记做辅导,他还真不一定能玩出这一招。 “堂哥,你在说什么啊?”陆瑾听着身旁陆光达的话语,疑惑询问。 “没什么,只是让你好好用功读书。”对于自己这个文化课及格,理化课胎教辍学的堂弟,陆光达也是无奈回了一嘴。 “用功读书怎么会从你嘴巴说出···” “不想你输所以才叫你用功读书啊!” 陆瑾和陆光达在那边一唱一和,王一这边呢,短暂欣赏了下风景,就在自己生成的这个法拉第笼上开了道门,施施然跳了出来。 眼见正主落地,张之维也散去了雷电,将其归于自身,王一这边生成的法拉第笼也自然消散。 两人依旧是不相伯仲,站在周遭因为这场比斗而弥漫的雾气中,犹如神仙中人。 “张师兄,你不是说要让我看看你的五雷正法吗?这怎么看来看去,都只是龙虎山的半部阳五雷啊。” 王一说出龙虎山的手段并不稀奇,千年传承,龙虎山门人又多在江湖上行走。这些早已成了招牌,就是没见过也听过,像半部雷法阴阳五雷为何而生,都算是人人皆知的趣闻了。 张之维不答,只是指了指脚下。 而随着张之维这一指,王一才发觉自己周遭范围内,不知什么时候密布了黑色泥沼的物质,明明之前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的。它们就好似专门等着王一落地,然后从泥土中渗出来,在不知不觉中将王一包围。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这些黑色泥沼就已经缠绕在了王一的不可侵力场上,带着雷法具有的破坏性,却以渗透的方式侵蚀着王一体表的不可侵力场,让他无法移动。 这一幕的出现,不仅镇住了王一,也惊到了看着这场比斗的所有人。 “阴五雷?天师,你不是说你只传了这孩子半部雷法吗?这阴五雷是···” “这下子龙虎山第六十五代天师之位板上钉钉了啊,天师,我们在这里先恭贺你了。” 看着这不知不觉从泥土中渗透出来,缠住王一的黑色泥沼。小一辈的不是很懂,但老一辈的哪还不知。 半部雷法分阴阳,皆以人体五炁而生。但其中,阴五雷却是属于后来者,是龙虎山某代天师为了那些早早就破了童子身,但却天赋异禀的倒霉弟子所创。 要说这阴阳五雷谁优谁劣吧,那确实不好说。可地位高低,却是很明显。 龙虎山非天师不可学的五雷正法是阴阳五雷的融合,阴阳一体,可以人身召天雷。可在习得五雷正法前要是先破了童子身,就只能学阴五雷,无法再学阳五雷,哪怕后面得了天师位,也只能以半部雷法走天下。可若是在童子身时就习得阳五雷,哪怕后续破了童子身,也能通过五雷正法将阴五雷习得,最后以真正的五雷正法成为玄门魁首。 为此,后世现代篇中,百岁高龄的张之维那位关门弟子张灵玉,就是因为自己破了童子身无法习得阳五雷而一直心有芥蒂,但也怪不得他,毕竟跟他产生瓜葛的那女子,啧~ 不过也因此习得绰号,一念之插张灵玉。 时间拉回现在,张静清天师的为人,大伙都知晓,说是半部就是半部。也就是说,张之维在没有张静清的提点下,自己通过半部阳五雷,将另外半部的阴五雷给钻研了出来,或许张之维现在还不懂如何将这阴阳五雷融为一体,化作真正的五雷正法,可有句话咋说来着,力大砖飞嘛,天晓得阴阳五雷在张之维手上未必就达不到五雷正法的效果啊。 听着周遭同辈人的恭维,贺喜声,张静清天师早已呆住了。 诶不是,你是真孽障啊!这技能也能藏到现在的啊? “五雷正法分阴阳,我得师父传我半部阳五雷,既然学会了阳五雷,触类旁通,学会阴五雷也是很合理的一件事嘛,你说是吧,王师弟?” 张之维带着得意和兴奋的笑容,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用出阳五雷之外的手段。而刚才王一那一套操作也让他明白,光靠阳五雷是破不开王一的防御,必须整点意料之外的狠活。 “确实,就凭你是张之维,所有不合理的事情放在你身上都很合理。所以,张师兄你应该勉强掌握了一点如何使用五雷正法的要领了吧?” 王一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在原作中,哪怕到了后面二张比武的戏份,张之维面对张怀义这个大耳贼,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根本就没看过他的全力。就连后面悟出八奇技的炁体源流,张怀义也只能对着来找自己的师兄田晋中说出他所悟者,已超过无根生,不敢说超过张之维。 只是没想到原作中所有人都没享受到张之维全力出手的待遇,他穿越者王一享受到了,这就是穿越者面对天命之子必有的剧情吗? “当然,我肯定是没师父那么精通真正的五雷正法,但一些尝试和猜想都有所得,算是伪·五雷正法,但就算是伪的,也有那么一丝天威,我也不好把握力度,王师弟,你输了。” 张之维这样说着,同时也将自己身上缠绕的阳五雷打向天际,而被他钻研出来的阴五雷,此刻也在张之维的操控下,犹如倒放的雨水,正朝着天空缓缓升起。 “有位巨侠曾经说过,从来就没有赝品打不过正品的道理。我输没输,还得看最后啊张师兄,我也有一招压箱底不好把握的手段,你要不要接一下?” “好啊,不过咱们这是比武,不是见生死,师弟你这样我可不保证能收住啊。” “不用收,我也没打算把这招用在你身上,就以我们面前这条河为目标吧?” “可以,王师弟,给我看看你给我的最后一个惊喜!” 说着,张之维也不再将阴五雷用在腐蚀王一那不可侵力场之上,而是在他的操控下,全朝着自己阳五雷所打向的那片空域飞去。 如水银泻地,黑色泥沼形式存在的阴五雷,此刻全都飞入夜空中那片空域,接着消失不见。 而张之维并指成剑,指向天空,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两侧滑落,剑指在颤抖,好似无形之中有一股莫大的阻力阻止着张之维将这剑指落下。 夜空之中,隐隐有雷声作响。 这带着真正一丝天威的手段,也让在场看客都慌了,他们是来看一场龙争虎斗的,不是来见生死的。这两个,哪个出了事对于异人界都是一个损失啊! “天师!” “左门长!” 而当下,唯一能阻止这场比斗的,只有修为最高的张静清天师和左若童。尤其是张静清,毕竟他是真正习得五雷正法的天师,只有他才知道如何阻止张之维那一道带着一丝天威的天雷落下。 “不,再等等,老夫有分寸。” 张静清浑然不知自己正紧紧抓着自己的虬髯,一双虎目紧盯着现场,体内内脏五炁早已运转,随时准备出手。 而在现场,看着张之维在蓄力的王一,也是轻吐一口气,然后双手抬起。 两个隐隐可见的炁团在他手中浮现,伴随着这两个炁团的浮现,在王一周围的石块,河水,都以失重的形式悬浮起来,并围绕在王一身边。这诡异的手段,让心急如焚的众人更是一惊。 不明就里的还以为是王一运转功法造成的异象,但物理学高材生的陆光达哪还不懂,这他娘的是失重现象!引力的失重现象! 可他也看不懂,引力的失重现象会带来什么变化。 只见王一就好像张之维那般,有那么一股无形阻力阻止着王一将自己手中那两股无形炁团合并在一起。 二者之间的动作好似默契一般在移动着,这边张之维的剑指已经划到自己额头前方,一道雷蛇也在云层中突然掠过,蓄势待发。 那边王一也将两股炁团融为一体,伴随着两股炁团的融合,在王一双掌当中,一个只有一寸大小的黑洞缓缓浮现。 随着这个黑洞的浮现,那些环绕在王一身边的石块,水流好似找到了宣泄口,就这样朝着那个黑洞涌入,明明只有一寸大小,却好似神话中的归墟,吞噬着世间万物。 这一幕,超出了众人的认知,也超出了陆光达的认知,毕竟黑洞理论可是74年才正式提出的。 当然,还是那句话,这玩意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黑洞,他要真能搓出真货,现在他早已在喊我不吃牛肉了。 这只是王一基于引力场概念,用俺寻思之道搓出来的假想黑洞,威力比起真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这真是见所未见的手段啊,王师弟。”此时的张之维罕见露出疲态,显然在他这个年纪,以力大砖飞的方式玩这伪·五雷正法也不是件易事。 “还···还好吧,毕竟我也只是自己琢磨的,我这边准备好了,你呢,张师兄?” “见分晓吧。” 张之维淡然回应,在汗水浸湿的邋遢道袍下,是天通道人的长袖一挥,剑指划过。 而王一也对着河流所在方位,抬手一挥,手中这枚搓出来的假想黑洞就朝着那边飞去。 速度看着很慢,但那股附带的吸力,足以让半径五十米内的事物无法移动,朝着这个假想黑洞中卷入。 夜空中,惊雷炸响。 一道落雷,也在雷声响起之前,先一步落了下来,准确无误的撞击在这颗慢悠悠飞行的假想黑洞上! 第五十章 棋差一着 夜空中,一道雷蛇划破夜空,带着炸响落下。 其目标正是在河面上悠悠飞行的一颗只有一寸大小的黑球,从这颗深邃的黑球中,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不断吸收着周遭的泥土,河水。 而这道落在世间,一眼望去就有三米粗的落雷就这样直直命中这颗悠悠飞行的黑球,二者在相碰撞的那一刻,没有任何一点惊天动地的动静,这颗悠悠飞行的黑球被落雷挡住了飞行轨迹,庞大的吸力让这道落雷在空气中产生形变,以完全不合理的方式朝着黑球内部涌去。 如果说,五雷正法是横扫一切魑魅魍魉的光明,那此刻吞噬着一切的黑球便是极致的黑。 光与暗此刻以陆家后山这条小河为中心,在那互相拉扯。 从王一手中释放出来的假想黑洞带有这么一点吞噬的特性,在那吞噬着万物,但这些东西会去哪,王一自己也不知道。他这招第一次搓出来的时候,威力还没有那么离谱,仅仅只是吞了一张桌子后就自己崩溃了,连带着还把碎成一团木屑的桌子给爆了出来。 那还是民国九年的时候,现在过去了这么久,王一释放这招依旧需要大量的施法前摇,威力嘛,他自己也不知道。 毕竟在王一的想法里,自己有那个时间搓这个假想黑洞的前摇,还不如提桶跑路。想想都知道,能让自己掏出压箱底的假想黑洞来应对的敌人,怎么可能会给自己这么空闲的时间蓄势,也就是碰到张之维这个变态,自己和他的性质是比武,分高下不是见生死,王一才敢这么玩。 一招假想黑洞打出,王一只感觉自己体内真炁直接掏空,一股劳累过后的空虚感涌上心头。想要借助天地磁场帮自己回点蓝,却发觉周遭的先天一炁早已卷入了自己这招假想黑洞跟张之维的伪·五雷正法碰撞当中了,他和张之维所在区域短暂出现了先天一炁真空。 随着出现这短暂的先天一炁真空,王一和张之维也发现,他们两人打出来的大招好像也在拉扯中到了一个崩溃的临界值。 尤其是王一注意到,在不断吞噬张之维召唤落下的这道天雷过程中,自己这颗假想黑洞好像要吃撑了?而张之维这道落雷也就剩下个尾巴还在外面晃悠。 王一和张之维注意到了,自然的,早已跟这两个变态拉开距离的同龄人,观战的老一辈也注意到了。 毕竟从刚才给人带来视觉扭曲的僵持,到现在的恢复平常,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但怎么想都知道这种压箱底的大招哪有可能以稀松平常收尾的。 ‘坏事!’ 修为最高的张天师和左门长率先飞跃而出,早就蓄势待发的两人,一人释放金光咒化作绳索,将那些距离离得比较近的小一辈缠住,全往后带,一人直接逆生二重拉满,一挥手,周遭先天一炁在他控制下,化作一面炁墙,隔绝内外,把事情交给张之维和王一。 就在两位玄门魁首出手控场之际,伪·五雷正法与假想黑洞之间的僵持也终于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随着道道雷光在假想黑洞外面游走,犹如一道道龟裂的痕迹。 下一刻,没有任何一点防备,斥力,雷霆,就在河面上爆发,无差别扫向四周。 雷霆在半径三十米的范围内肆意游走,将草地变成焦黄,表面的一层泥土也被翻了出来。作为爆炸中心的那条小河最是凄惨,一个深三米,直径在五米左右的坑洞将这条小河拦腰截成两段,本就流量不大的河水在这场殉爆中被高温蒸发成了水雾弥漫,河水断流了整整十五秒,才有上游的河水慢慢将这个坑洞灌满,重新续上。 但却无法掩盖那个炸开的豁口。 隔绝内外的炁墙散去,被张静清天师等一众长辈护着的小辈,与左若童一起看着在水雾中慢慢散开的两人。 张之维身上那件缝补的邋遢道袍都成乞丐服了,脸也变得焦黑一片,只有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和一口大白牙还亮着。原本扎起来的发鬓散开,在静电下变成了爆炸头,看着好不滑稽,但至少头发还在,没有变成光头。往那一站,不知道还以为是丐帮哪个看戏的三袋弟子呢。 另一边的王一也没好到哪去,相比于张之维还能站着,王一只能毫无形象坐在地上喘气,调息,也跟张之维一样满脸焦黑。之前以磁场,引力场构建起来的不可侵力场早已没了踪影,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一些地方还有点烧伤的痕迹。 只是相比于张之维的爆炸头,王一是平头青年,即便被烫卷了,也看不大出来。 两人望着彼此的窘状不由一愣,紧接着就是放声大笑,笑声在林间回转,带着说不出的畅快。 张之维也学着王一那样毫无形象往地上这么盘腿一坐,等着自己体内的真炁慢慢恢复。 而王一也在笑声中很干脆的喊道。 “张之维,我输了。” “我知道。” 没有什么不甘,王一从看到自己的假想黑洞无法将张之维这道带有一丝天威的落雷吃掉就知道自己输了。 所以他认输的很干脆,天命之子就是天命之子,自己这个穿越者要想说赢就赢,那就太不给这个世界的天道面子了。 两人就这样坐在地上,毫无顾忌的笑着,全然不顾及外人的存在。 而被张天师,左门长还有一众前辈护着的年轻一代,却在看着不远处隔河相望,大笑的两人,久久不语。 许多年后,从当下这个乱世活到现代,并成为异人界一方巨擘的众人,都会在这个时间,相约在陆家祖宅的后山这里聚会。每每望着那道保持原样的小河,都会想起几十年前的这个夜晚,他们在这里见到了一尊仙和一位侠的惊世对决,那是他们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回忆。 ----------------- “天师,是不是该你出场了?” 看着在那肆意开怀大笑的两人,左若童也朝身旁的张天师示意。 “嗯。” 张天师闻言,也率先一步,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张之维走去,而一众小辈只能在旁边看着,不知道这位玄门魁首有什么话想要跟张之维这个变态说。 月色下,正在开怀大笑的张之维突然发觉周围变得暗了,一回头,就看到自己师父那虎背熊腰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后,一双虎目紧盯着自己。面对自己的师父,张之维心里下意识咯噔了一声,然后就听到自己师父那熟悉的开场白。 “孽畜!” 一声惊雷在张之维耳边炸响,张之维也顾不得自己早已疲惫空虚的身子,身体就下意识做出了反应,在张天师面前老实跪下。 也不知为何,张之维这次竟然从自己师父喊他的这声孽畜中听到了一点畅快的感觉。 “瞧瞧你干的这些好事,好好一个后山景致就这样被你炸成这般模样!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啊···”张之维小声嘀咕。 “你还敢顶嘴?!为师一直都跟你说过,须知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现在,可还觉得为师有说错!” “我赢了啊,虽然只赢了一招···” “哼!你可还记得最早跟人王小哥比斗时,王小哥说的一句话吗!若今日是生死之战,你若拘泥于胜之不武四字,死的一定会是你!他这话没说错,你本就王小哥的功法不熟悉,别的不说,单就开始他以自身功法以技破你第一次金光咒那次,若是生死战,你已经死了! 今天,你确实是赢了,为师承认!但你赢的是分高下!若是见生死,就是他生你死!比试切磋,说得轻巧是以武会友,可拳脚无眼,对我等修行人更是如此,谁又能肯定自己不会因为一招不慎而导致一方身亡?这样的例子在江湖中还少吗!到了那时,为师又该站在什么立场上为你说理?这个后果你可曾想过!” 张之维愣住了,但随着张天师的当头棒喝,张之维回想刚才的比试,也确实没有说错。 一时之间,也怔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应自己的恩师。 而教训完自己这个得意弟子,张天师也转过身,对王一抱拳一礼。 对于张天师这位玄门魁首,王一可不敢受,赶紧挪着身子闪开。 “方才一言只是为了教训我这个心高气傲的混账徒弟,还请王小哥不要往心里去。今日你与之维这一战,却是了了我一桩心愿,原本想着这次要是之维再吃不到教训,就只好把我们山里那只老鼠揪出来了。却没想到天下之大,张之维这条居于云端的蟠龙也有一日能碰到王小哥你这头敢于咆哮的猛虎,我张静清欠你一个人情!” 一个来自玄门魁首龙虎山天师的人情?王一只觉得受宠若惊。 而听着刚才张静清口中的那只老鼠,估摸着就是现在一直还在下私功苦练金光咒,却未曾暴露修为的张怀义了。 他还替张怀义挡了顿打?真是··· “天师不必如此,我本就是想跟张师兄论论高低,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自己在这异人江湖里到底是个什么水平。若天师执意要欠下我这个人情的话,那择日不如撞日,就在现在还了吧?” “哦?王小哥但说无妨。” 张天师也来了兴趣,想着王一会向自己提出什么要求,金光咒?半部雷法?嗯···也不是不行,虽说龙虎山规矩森严。 但对于王一这样能跟自己徒弟相媲美的天骄,破一次例咋啦?他就是天师,他说的话就是天师府的规矩! 而且这样一来,王一也跟龙虎山有一份香火情在,万一哪天龙虎山出了祸事,也能因此让王一来助拳。 只能说天师不愧是天师,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有自己的考量。 “天师,有酒吗?” 可王一并没有提出这些张静清能想到的要求,只是单纯向他要了酒。 这一刻,张天师也愣住了,他也看不懂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第五十一章 酒宴再起 张静清何许人也,龙虎山第六十四代天师,异人江湖里两大玄门魁首之一。 其身份地位,背后的底蕴,能让他说出欠一个人情这句话,对于异人江湖里的修行人而言,那是多大的一份的礼物啊。 人情嘛,可大可小,而此刻在张静清对面的是上清,武当,少林或者灵隐这样同样是祖师飞升得道的大派门人。那这个人情就真的只是一个人情,但如果形单影只的独行侠,小门小派,那就是一个在关键时候的救命药,治病良方! 奈何,他这回碰到的,是一个不算修行人的修行人。 这一次比武,王一天赋之高,他张静清都得承认。在王一之前,他认为当今年轻一代,也许只有自己这个弟子张之维能走出那条飞升的通天大道,在王一出现后,张静清也得在这当今年轻一代可以走出飞升大道的名单中,把王一这个名字加进去。 王一看似棋差一着输了,但张静清看得透彻,最后二人在性命双修上的比武,王一在命之根本上赢了张之维一筹,只是输在了性之一道的手段上。 这种输,是正常的,因为在张之维背后,是龙虎山传承千年的底蕴! 张之维自小生活在龙虎山,天师府中道藏不知多少,又有名师在旁,又有师兄师弟给他喂招,张之维能有如今的高度,既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事。 可王一呢,张静清也从左若童那里了解到,王一跟张之维算是同一年生人,都是光绪三十一年的。之前原名不知,家世不知,流落街头,几近饿死,直到七岁那年被鬼手王捡到,这才在鬼手王这个浑人身边慢慢开始踏上修行之路,而这时候的张之维已经练出第一口先天真炁,在他身边打磨筋骨,开始锤炼性命了。 两人的起跑线从一开始就不在一起,一个名师在旁,时时为期指点迷津。一个只能靠自己琢磨,苦练,呆在鬼手王这个全性浑人身旁,虽早慧却不敢随意暴露手段,直到民国十年,暂时定居于三一门所在地界这才稍稍稳定一些,有左若童给他开小灶,传三一妙法。 而就是这样一个野蛮生长的年轻人,在这场比武中以棋差一着的方式干脆认输,既不自傲,也不遗憾,好似这场胜负结果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一样。 张静清不信王一不清楚自己跟张之维之间差的是什么,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可以缩减他和张之维之间的差距,从而可以在下一次比武上赢过张之维,进而扬名立万,开宗立派,没理由不放过才对。 所以,他真的是因为棋差一着才认输的吗?张静清到底是一代天师,只从王一的回答,就大概看出了端倪,只是暂时猜不透王一这样做的目的。 不过这样一来,他这个天师的人情好似就这么尬在了这里。 “天师慢来,我等都是为陆公贺寿而来,没成想能在这里看到一场足以在异人界后世传唱几十年的佳话。年少之人哪有不好酒,且让我借花献佛,为这场佳话添上一朵。” 好在此时在场不是只有张静清这么一个玄门高人,就在张静清因为王一这句话而延伸出许多想法时。这次一块来为陆老太爷贺寿,来自川蜀一代的异人门派火德宗储宗主开口了。 这一开口,也算是春风化雨,让张天师将这个人情没有这样因为王一一句话就这么送了出去。 而他也是笑呵呵的走出,嘴巴鼓起,一口金色真炁就从他口中吐出,落到焦黄的草地上,霎时间化作一团一米多高的金色篝火。而这位储宗主也是在那招呼自己这次带过来,在同龄人看完这场比武的得意弟子-丰平。 “丰平,过来给我搭把手。” “来啦,张师兄,王师兄,还有你们,都等一下啊,看我去把我师父的酒窖搬空!” 话还没说完,这个扎了两个冲天鬏,穿着红衣短裤且热情满满的家伙头上就挨了一记爆栗。 “为师还在这呢!当着我面说是吧!” 说着,也是拎着丰平的耳朵,就朝着自己释放出来的金色篝火走去。随着师徒二人的走近,原本一米多高的金色篝火一下升到两米,将这师徒二人笼罩,吞噬后,又变回原本的规模。 看着这匪夷所思的神仙手段,一众还没真正游历江湖的小一辈自然是啧啧称奇。而明白个中道理的老一辈也是在那看热闹,顺带给这些小辈解释。 “储兄他们火德宗的这火遁手段,真是百看不厌啊。” 张之维也同样来劲,就想凑上前看个究竟,却被自己师父的眼神制止。王一倒是淡定许多,反正他看也不一定能看懂,还是琢磨好自己身上这些手段就是,万一哪天自己能整出来类似的,再慢慢思考原因。 盏茶功夫过去,这团熊熊燃烧的金色篝火又一次突然升腾到两米之高,而刚才进入火中的储宗主和弟子丰平,也是挑着扁担,扁担两侧挂着篮子,篮子上装着两大坛酒,缓缓走出。 “各位前辈,我师父那珍藏多年的剑南春我都给你们搬来了!” “孽畜,你是一点都不给我留啊!” 师徒之间这别开生面的相处方式,也惹得在场众人嬉笑不已。 “有好酒,自然也得有好菜,陆公,且担待一二,容我施展下我家的手段。” 看着美酒在旁,与陆家同为名门四家的王家家主也在陆老太爷的许可下,施展起自己的家传手段——神涂。 神涂,乃异人流派中的丹青之术,而在丹青一道,整个异人江湖以两大门为首,一是秘画门,二就是神涂王家。 秘画门渊源不可考,但神涂王家嘛,倒是有个说法,说是传自琅琊王氏一脉,毕竟这个世家确实出过不少在丹青一道上的天才,书圣王羲之,就出自琅琊王一脉。 所谓丹青,就是绘画一道,关于这个流派到底有何玄妙之处,从古人的成语中就能窥探一二,例如说,画龙点睛,就是丹青一道的玄妙体现。 而此刻,从王家家主袖口中飞出一股百鸟图,在空中展开。 “去~” 一声轻语,百鸟图中的鸟儿也从画中飞出,在王家家主的指令下飞走,不一会儿,空中传来鸣叫,鸟儿托着在陆家大院的美味佳肴飞了回来,与火德宗宗主那从川蜀宗门带来的美酒落在一起。 众人皆是修行中人,对于在这后山吃喝倒也不甚在意。 好酒配好菜,再加上刚才看的这场龙争虎斗,搭配此刻的月色,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天师,我们这些长辈的还是坐远一点吧,我们在这,这帮小辈的不自在啊。” 左若童开口,而张天师也是意味深长看了左若童一眼,作为在座唯一一个跟王一相处三年之久的前辈,他不信左若童在这三年里没摸清王一的性子。 既然这样,他倒也想看看王一这年轻人如此这样干脆认输的原因在哪。 “嗯,之维。” “弟子在。” “刚才为师的话你也听到了,好好想想这次的比武。另外,给我把你那性子放开点,在山上怎么跟师兄弟们相处的,就怎么跟各家弟子相处,听到了吗!” “弟子明白。” 说罢,张天师和左若童这两位玄门魁首与一众前辈也把空间留给了王一他们这帮年轻人。 没有了长辈在旁,众人也都一下放松下来,这种对于长辈的敬畏,是刻在年轻人骨子里的,哪怕他们知道长辈不会在这场合说他们什么。 而看着地上的酒碗和菜肴,以吕慈,丰平为首的几个好事分子,也是眼球一转,就朝着此刻早已调息完毕的王一和张之维走去,上来别的不说,就是要跟这两位干了。 几碗酒下肚,张之维也听从自己师父的话语,将这些同辈当做山上的师兄弟看待。自然的,话匣子就放开了,那张大嘴巴,净分享他这些年在龙虎山上的趣事了,这随和的语气,放开的性子,也让众人明白。 这位来自龙虎山的张师兄不是性格内敛,只是他们在场的,没有一个修为能够真正入他法眼,又是一场被迫无奈跟着师父出来的宴会,才会有之前在树上假寐,不合群的模样。 而让张之维态度转变,不是他们,是正坐在那里跟陆光达喝酒的王一。 “你老实告诉我,你刚才跟这位小天师动手时,那招弹铜板的原理是懂还是不懂!” “不懂啊~”王一老实回答。 “不懂你也敢这么玩?你小子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哦,也不是无畏啦,就是先这样试了一下。” 说着,王一又掏出一枚铜板,将其夹在两指之间,随着磁场真炁在两指之间交汇,王一也慢慢松开铜板,让其悬浮在两指中间,然后收缩,屈指一弹。一道电光在指间跃动,铜板又一次化作流星消失在夜间。而王一也甩着冒烟的两指,运转逆生三重将其修复,顺便对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的陆光达说道。 “然后就这样搞定啦。” “嘶!”陆光达看着王一这番举动,只能倒吸一口凉气,给自己又灌了一口酒,然后才指着王一骂道:“我发现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天才啊!这样瞎琢磨练都没把你练死,真是他娘的老天爷追着你喂饭吃啊!” “所以我才说你比我重要的多啊,这世上少了我王一或许什么都不会改变,但少了你这个燕京大学物理系高材生,对于今后的太平世道,还真不好说。” 王一给自己夹了口菜,看着月色,不知在想些什么,反倒是陆光达被王一这话整的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反倒是一旁的张之维,看着王一又一次玩出刚才的招式,也是见猎心喜,尝试着运转金光咒,学着王一的方式,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枚铜板,就想要复刻。只是始终不得要领,最后好似恼羞成怒般,直接玩起了力大砖飞,弹指神通。 成功让手中这枚铜板达成王一刚才那异曲同工的效果。 看着这一幕,陆光达愈发想喝酒了。 但看着此刻王一和张之维生龙活虎的模样,陆光达愣住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的他,也在王一耳边低声反问。 “刚才,你真输了吗?” 第五十二章 话当年(上) “刚才,你真输了吗?” 面对陆光达那渴望得到答案的眼神,王一也是觉得有趣。 对于这位的名字,以及这位未来可能做到的事,他对当下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陆光达很是尊重。但没想到这位年轻时也是这般胜负欲旺盛,不过也是,在这个世界的这位还是一名异人,拜师李书文这位八极宗师的横练外家功夫的异人呢。 只是这个问题嘛,王一没法给陆光达一个准确的回答,因为他确实也不知道再打下去,从分高下变成见生死,他和张之维之间谁输谁赢。而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和张之维是不可能有见生死的一天,既然这样,他就是在借张之维的手来检验自己的手段,输和赢反而没那么重要了,目的达到便可。 所以面对陆光达想要得到这个答案的问题,王一也是俏皮一笑。 “如输。” 陆光达迷糊了,如输是个什么回答? “我赢不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这场比武之后,我想整个异人江湖都会知道我王一这号人物。有谁会因为我棋差一着输了张之维,就觉得我不过如此了吗?” 王一的反问让陆光达无言以对,因为王一没说错。如果真要给当下的异人江湖年轻一代做个排行榜,就刚才王一和张之维的比武结果,稳稳第一和第二。问题是这第一和第二单独拎出来一个,最差都能打后面第三到第五十,两个联手更是能直接去挑了一个小门派都没问题。 跟这两个变态比,排行榜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如果王一能听到陆光达的内心想法,也会反驳一句,也不是能打第三到第五十,毕竟未来第三和第四都是有含金量的。不过要是未来的第三和第四跟他们两个一块联手,那确实异人界没谁能拦住他们四个的一套连招。 至于让他和张之维联手嘛,王一确实没想过,也真的没想到后来他真跟张之维联手了,只不过挑战他和张之维的不是一个门派。 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在的情况就是,王一和张之维这场比武虽然以神仙斗法,却又以王一这样干脆认输的方式结尾后。看完这场比武的同辈人也明白最初陆瑾和李慕玄为何会如此干脆用猛虎伏地式向张之维认输,跟这两人比武,一点意思都没有。 但看完这两个变态的神仙斗法,要说没有手痒难耐那是假的,但跟这两个比武又没法学到什么东西,想了想,一众年轻一辈就看向了那个坐在王一那块,完全当个透明和社恐人的梁挺。他们可是记得王一说过,这位墨筋柔骨门的弃徒可是有宗师之姿啊! 虽然相貌上独特了点,年龄上感觉比他们也大了一轮,但也算是中青一代,当的上年轻一辈。 生性最是好动,好武的吕家二公子和火德宗丰平就主动去找梁挺这个社恐人挑战了。 这两位就是单纯的尚武,完全不在意梁挺的样貌,甚至还对这位被王一评价有宗室之姿的梁挺隐隐带有期待。 社恐人梁挺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当下欣然应允,然后很豪气的起身,说道:“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接着,就是梁挺将自己从门中刑罚弟子的千机洞中所学招式用出,不需要机关术,也不需要提前准备符箓。光是以墨筋柔骨这个门派名字为基础的一身功夫,就把吕慈和丰平收拾的服服帖帖,挨了一顿打之后,就开始在梁挺身边大哥长大哥短,大哥教教我怎么玩你那套连招。 远处看着小辈们交流的老一辈,也是在那暗暗摇头,倒不是觉得梁挺可惜,而是感慨墨筋柔骨门的有眼无珠,这么好的一个苗子,硬是被逼成了弃徒。怎么说墨筋柔骨门也是个传承千年的大派了,没想到管教门下弟子心性这方面还没一些小门小派做得好。 而行事稳重的,如吕家大少爷吕仁,陆瑾则是向此时话匣子放开的张之维请教,很想知道这位是怎么在习得半部阳五雷雷法后,把阴五雷给摸索出来的。这个话题,王一也很想听,毕竟在他了解中,年轻时期的张之维可从来没有展现出这手段过。 “说到底就是个前后顺序的问题,我是童子之身,所以流程就是从金光咒-阳五雷,之后师父他老人家哪天高兴了,再把天师之位给我,我就开始修五雷正法。如果非童子之身,就是金光咒-阴五雷,再到五雷正法。我阳五雷两年前就融会贯通了,所以我就在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既然五雷法由人体五脏五炁而发。 我心肺主阳,为金火,修得圆满,那就顺带把脾土之炁调和好,看看能不能把肝肾之炁的阴五雷修出来,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五炁均衡,虽未至圆满,但勉强能引动一丝天威的天雷了。” 听听,满嘴的都是俺寻思,却将在场所有人除了王一之外都听得沉默不语,却又震耳欲聋。 不是,天赋好了不起啊!这种要人命的练法你都敢玩?! 看着在那喝酒,看着自己和张之维压箱底技能对轰的王一,再看着眼前这个表示出这很简单的张之维。一众同辈人也只能在心里暗搓搓骂着老天爷,老人家是不是专门给眼前这两人单开了一桌自助。而王一的关注点则不同,尤其是张之维说到阴五雷也能修五雷正法后,也忍不住开口。 “啊?破了童子身,主修阴五雷也能修得五雷正法?” “谁告诉你修阴五雷就不能修五雷正法了?只是相较于阳五雷的光明正大,阴五雷诡谲多变,不符合龙虎山传人在世人眼中的模样。历代天师中,不是没有未修雷法就破了童子身的,他们也知道阴五雷一样可以修五雷正法,无非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好在我没这个担忧,我每天早上醒来啊···都是一柱擎天啊!” 最后一句张之维是压低声音说的,对于眼下这个性子跳脱的张之维,王一也只能竖个大拇指以表认可。 同时也知道,阴五雷不能修五雷正法也是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导致。想到这里,王一也不由觉得好笑,总觉自己作为后世之人,有着站在历史下游的眼光,了解当下异人界的部分未来,没想到也会犯这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毛病。 “这孽畜!阴阳五雷,都需得以一方为尊,修得圆满了,才能去调和另一方,真当谁都跟他一样在命功之上有这般修为吗!” “天师,说这话时先用手捂一下嘴巴吧,做个抚须的动作也成啊。” 被身旁的左若童点破自己此时的心情,张天师也不觉得尴尬。至于张之维话语中自己啥时候传天师位给他,殊不知,张之维如今在龙虎山传承的道上表现越出众,越超纲,他张静清就越不可能传天师位给他。 但左若童出声,张静清也正好借此打开话题。 “左兄,有一件事我想请教你,是关于王一这个年轻人的。” “天师请讲。” “你我都知道,我辈修行人,都有一个红尘炼心的过程,意在降服心猿,收服意马,这样方能在修行一道上走得更远。这孩子我也听左兄你说了,在民不聊生时几近饿死,被鬼手王收养,却能在意识到全性皆是放纵随性之辈后,保持本心不变,想来红尘炼心这一关在他这里早早就过了,那他从修行开始就已明悟自己的道是什么,在这里,我也想问问左兄,在座的就你跟这孩子处的时间最长,可否告知,他修的道,是什么?” 张静清作为一代天师,人情世故这方面自然娴熟。 在听到王一用讨酒来换自己的一个人情时,他就想到了许多,心中也大概有了答案,只是想从左若童这里求证一下罢了。 “天师不已经猜到了吗···” 左若童淡然回答,而在他们这边坐着的都是一家之主,一门之长。从张天师与左若童的对话中,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一时间,都尬在了那里。 倒是年龄最高,既是寿星也算长辈的陆老太爷开口。 “老话说得好,不聋不哑,不做阿家翁。眼下这世道这么苦,这么乱,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当然,咱们这些做长辈的,有时候看着听着便是,脚长在他们自己身上,难道我们这边劝了,他们就能听进去了吗?天师,我卖个老,听我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牛马,这世道啊,终归是他们年轻人当家做主,且在这里看吧。” 陆老太爷能明白张天师这多一嘴的原因,龙虎山传承千年之久,可要说历代天师中有天赋能超过眼下这个张之维的,说不得天师位传到这位张之维手里,能够再现当年张道陵创龙虎山时的辉煌,真正的执道教牛耳而不是玄门魁首。这样一个宝贝,谁能忍心让他在这乱世中被埋没啊。 但人老了,经历的事情多了,陆老太爷八十岁的高龄,亲身经历了异人最后的盛世,也见证了这片土地的衰落,民不聊生,兵灾连连,饿殍遍地,对于他这个岁数的人而言,那真是见惯的风景。 若要说对天下太平的期盼,像陆老太爷这年纪是最想看到的。 因为只有天下太平,家族才能继续传承下去。 但天下太不太平,看的不是他们这些老人,是年轻人。 陆老太爷的话语一出,张天师也只能沉默,最后也是叹了口气。 “都说知行合一,到了我这般年纪,降了心猿,却终究无法泰然处之,陆公,受教了。” 说罢,这一桌的老一辈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在那吃着喝着,但那竖起的耳朵啊,也在时时监听着王一那边的动静。 ----------------- 这时,在王一这边,跟梁挺和张之维讨教过后,自然也就有来找王一的。 但他们要问的不是王一的手段,因为他们也明白王一一身修为手段全靠自己摸索,虽天赋惊人,但说到底年纪摆在那。自己练会容易,教导别人却是千难万难,谈不上开宗立派。 他们更想知道的,是王一接下来的打算。 这场比武,对于王一而言就是在异人江湖圈里扬名立万,他们想瞒也瞒不住。 这份荣誉,让王一无论在世俗还是异人圈里,都能谋得一份安身立命之处。只是看王一这完全不在意的模样,更是让他们好奇。 年轻人嘛,总是会对捉摸不定的未来抱有幻想和期待。 眼见有人提问,王一很开心,因为这才是他刚才干脆认输的目的所在。 “我未来的打算啊,且容我卖个关子,听我说一个关于我的故事,也许你们就知道我想干嘛了。” “师兄你的故事?”陆瑾和李慕玄捧哏,自然也就引来了众人的关注。 “是啊,我的故事,很短,就是我这个名字,王一的由来。” 王一将碗中的酒喝光,脸上也露出回忆的神色,说起了从前。 第五十三章 话当年(下) 人这一生,对未来的期待是有阶段性变化的。 明太祖朱元璋曾有一句话,说我本淮右布衣,天下于我何加焉? 不过这句话到底是不是明太祖说的已经不重要了,只是通过史书去看朱元璋的前半生,就会发现这句话用的很贴切。 王一不是朱元璋这样的雄主,但他刚来到这个乱世的时候,他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活下去,想方设法的活下去。 伴随着那段最初的回忆,王一也向这帮同龄人讲述自己从一个盛世太平人在这乱世不如犬的世道中,那一点点转变的心态。 “民国元年元月,时局动荡。中山先生于应天电告全国,改国号,宣布临时政府成立,史称中华民国。 而那会在京城的街头,人心惶惶,没有人在意一个横遭变故,流浪街头的七岁稚儿。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当一个乞儿,当一个乞丐的滋味,你要跟野狗野猫抢食,你要学会跟路过的大爷乞讨,你要学会护住自己手里的这点残羹剩饭,你要学会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能活下来! 那个时候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活下来,有那么一口饭,一个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地方给我住,就够了,真没啥别的要求。好在我命还算好,当时有个姓秦的老板变卖了家业,开了一个厂,厂里正在招一些能干零碎活的娃娃,我去赌了一把,很顺利就被招了进去。 但说是命好,倒不如说这秦老板心善,不忍看到四城里,至少他那地界有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娃娃在街上流浪。听人说,他还有间茶馆,早些年也是那吃喝无忧无乐的八旗子弟,京城四城里见到了这位都得喊声秦二爷,但为了实业救国能开这个厂,那茶馆兼地皮,也算是半卖半送给了人家,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喝上了热汤,吃上了馒头,洗了个澡,还因为懂那么点字,被这位秦二爷选为那帮娃娃的头,算是个孩子王,一个月,给我1元钱诶,你们知道当时一斤猪肉多少钱吗?” 王一最后的一段话,把在场听着王一讲述过往的同龄人都给问住了,因为里面即使是张之维,自小也是被张静清抱上龙虎山,在龙虎山长大,衣食住穿,可能会苦点,但绝对不会少了他的。 所以他们回答不出来,王一也知道他们回答不出来,他只是笑了笑。 “那会啊,一石大米(80公斤)约6.25元,一斤猪肉才两毛八。那秦二爷对我们这帮娃娃很照顾,在厂里吃,在厂里住,衣服缝缝补补无所谓。我那会领了钱,就去整了两斤猪肉,一点猪下水,花了我五毛钱,让厂里的掌勺师傅受累,给我们这帮娃娃整了一桌,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吃到香喷喷的肉,红烧肉! 也就是那会啊,我吃着吃着觉得自己力气变大了点,个子长高了点,后来我才知道,我不知不觉得了炁,但那会我哪里懂这些。我那时候还幻想着,多存点钱,再长大点,去私塾买两本书,教这帮喊我哥哥的弟弟们读书写字呢,然后努力活着,活到世道太平了,日子就会好过起来。可这样的生活啊,我过了还不到一个月,我的幻想就支离破碎了!” 王一说到这里就没说了,但众人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基本上都是宣统年前后出生的,陆光达更早点,是光绪末年出生。 对于那段距离自己不远的事也从自己长辈口里说过,无非就是那位临时大总统窃取胜利果实,以手段逼迫宣统帝退位,再用手段在京城里安插党羽,排除异己,将京城打造成自己的大本营,并逼迫国父辞去临时大总统职位,让自己上台。 可父辈口中,史书上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背后,是多少人的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死于非命! 他王一以前只能领会其意,不能领会其神,因为他从来就没有体验过,也没有身在其中。感同身受这词,听着传神,可真能感同身受吗?很难的。 “秦二爷的厂子,他辛苦经营十余年的厂子,就被那个逼着国父辞职,自己上台的临时大总统的手下党羽,用轻飘飘的一张纸,几十杆枪就给拿走了。然后再给这个秦二爷丢上那么一袋银元,大概也就一百块吧,然后就这么把他给赶出去,把他从那个属于他的厂子里赶出去了!连着我们这些娃娃一起。 这个用自己几代家业,想为这个国家尽一份力的秦二爷,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头,犹如丧家犬。可他在那时还给我们这帮娃娃每个人结了第二个月的工钱,呵,他是一个好人,可这世道却不让好人活下去。” 陆光达,张之维他们就这样静静的听着,连着在远处一直注意这边动向的老一辈也是如此。 王一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座都是修行中人,耳聪目明之辈,更是这个乱世中人,王一说的这些,他们看到过,甚至已经开始习惯。 “厂子被收走了,我们又成了流浪街头的乞儿,可手里捧着一元钱的乞儿,那就是一堆肉!谁见了都想咬一口!有丐帮盯上了我们,要抢走我们手里的钱,我们不想给,所以就打了一架。那一架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群野狗跟一群小狗在抢食,抢到最后,有人跑了,有人死了,有人跟在他们那边,所以最后我带一个跟着我的弟弟,揣着兜里的两元钱也跑了,就在四城里流浪。 时间一点点的走,日子一天天的过,京城里大变王旗,我跟这个跟在我身边的弟弟,再怎么省吃俭用,钱还是花光了。我们就只能乞讨,越乞讨,越吃不饱,因为我得了炁。而那会京城四城的大街小巷,天天都有饿死的流民,只是流民再怎么死,都跟那些高门大户无关就是了。” “不对啊,天天都有人死的话,再怎么说也是京城,总得···总得有人管管吧,那会那个大总统刚上位,总得注意下形象不是?” 不懂人间疾苦的李慕玄提出了疑问,也是众人的疑问,这也是合理的怀疑。 但此时,同样听着王一讲述往事,扎根在京城的异人流派机云社弟子廖天林表情却变了,连着在远处听着这一切的机云社社长也跟着叹了口气。 因为他太清楚那会是怎么管的了。 “有,他们当然有管,因为也就是那会,我才知道这京城里啊,还有一个叫做‘收尸人’的行当,连下九流都算不上,混十流的也看不起。” 收尸人,这个行业顾名思义,就是给那些客死他乡的异乡人,街上无人认领的尸体,收殓,送去义庄或者是乱葬岗集中处理的,当然,也有拿尸体到鬼市上贩卖,或者干些其他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在那会啊,这个行业还有一层别的色彩。 “他们前面推着独轮车,车上摆着杀猪刀,案板,秤杆和秤砣,后面拉着驴车,就这样在那些流民饿死的巷子,或者是刚死人却又没钱安置的那些人家那里逛着。对着那些死在他们面前的流民,就蹲下来挑挑拣拣,好的扔到独轮车上,坏的丢后面的驴车里。 然后又去那些家里娃娃早夭却没钱下葬的人家家里,当着娃娃父母的面,对放在地上的娃娃指指点点,跟父母讨价还价,最后用五分钱收走了娃娃的遗体···” 王一没有说后面,但听着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结果。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我跟我身边的这个弟弟会变成案板上的一块肉。不对,我那时候哪还有肉啊,都瘦的快脱相了,只能当骨头卖。” 王一自嘲的笑了笑,可他那笑声此刻在听故事的人耳里,却是那么的震耳欲聋。 他们很想说什么,但却发觉他们没有任何一个立场可以说在这个故事中,遭难人和收尸人做错了,哪怕是那些知道孩子遗体会被怎么处理的苦难人。 “那个时候京城已经是十月了,北方凉的早,我跟我那个弟弟已经快半个月没吃到什么东西了,两个人就这么依偎蜷缩在街头,当着一个收尸人的面。我年纪大点,得了炁,饿的更狠,就在我实在扛不住,准备睡着的时候,我那个弟弟看了我一眼,我到现在都记得他看我那个眼神,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哥,你等一下啊,我给你讨块肉骨头来。’ 然后他就勉强站起来,颤颤巍巍走到那个正在案板剁骨头的收尸人面前,趴在案板上,说‘爷,给我哥扔块肉骨头吧,不要两脚羊的,我这身骨头肉就给您了,成吗?’” ----------------- 面无表情的收尸人在案板上挥舞着剁骨刀,一点点分拆着要今天要卖出去的骨头,肉块,然后把没人要的头骨扔到一边。 而在收尸人对面,七岁的王一就这么依偎在墙角,麻木吃着自己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仅仅认识一年不到的弟弟,用自己一身的骨头肉给他换来那块腿骨肉。 “后来的故事,我想你们都了解了,鬼手王在京城那里捡到了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中我的,但他把我捡了,我活了下来。所以就随了他的姓,至于后面这个一,就是让我时时刻刻记住,我这条命,是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用他那一身骨头肉换来的肉骨头才活下来的!” 不知不觉间,夜已深,王一旁边的酒坛也被他喝完了,这是他第一次喝了这么多酒。 他坐在那里,看着这片黑夜,那平淡,毫无波动的面孔,就好像刚才这个故事中人不是自己一样。 放下手中酒碗,王一看着面前这些衣食无忧的同龄人,笑着反问。 “关于我的故事讲完了,现在的我也算修行有成,今夜我与张师兄这场比武也会让我在异人界扬名立万,你们说,我接下来的打算,会是什么呢?” 第五十四章 道别离 “你们说,我接下来的打算会是什么?” 王一反问着听完他这个故事的众人,众人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就像王一说的那样,他一开始真没那么多想法。如果他开局不是以流落街头来到这乱世,而是直接拜入龙虎山或者三一这样的玄门正宗。 那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想这么多,做这么多。 因为那样的他就是山间逍遥客,人间疾苦虽能见,但终究离的远了些,做多做少,任何人都没有理由去指摘他什么。 但谁叫自己没那好命嘞,偏偏就被扔到这乱世街头求活,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就算他知道了答案,他也想试试,看看能不能避开所谓的天机,内景,去给答题者多透露点解题思路,试一试让答题者把这个答案答的更好些。 因为答案答的越好,在这乱世之中死的无辜人就会少上那么一些。 所以他每一步都算是在如履薄冰吧,因为他得一点一点试探,试探怎样的漏题,能够不引起天机内景的反噬。也许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但至少有个底,也不会变得更糟。 这次这场比武,赢不赢不重要。 赢了,声势那么大,异人界都会知道你龙虎山千年传承培养下的高徒,打不过一个在外面野蛮生长的独行侠。 确实,这对龙虎山来说无伤大雅,毕竟不是每一代龙虎山天师都是异人界里的第一。但后面有些事啊,你今天落了人家龙虎山的面子,后面在需要龙虎山这个玄门正宗牵头办事的时候,就会时不时给你来点惊喜,这些惊喜也许不是出自龙虎山的本意,但他们也没法阻止。 这些道理啊,拜这个世道所赐,他明白的很早。 “王师弟,为兄给你一句建议,这也是我们龙虎山第四十二代天师得到的教训,那就是除非亡国灭种,否则,异人不干国事。王师弟,你慎重啊。” 面对王一的反问,在场虽然都是十五六岁到二十岁左右的同辈人。虽衣食无忧,但该懂的道理都懂,听着王一反问他们的问题。他们知道了大概的答案,却没有任何理由去劝王一放下。 只有张之维,他勉强有那么一个跟王一一样的立场,因为他跟王一一样,是孤儿。 只是一个自小被抱上龙虎山,一个自小就在街头讨活。 二者的际遇,犹如镜中反面,所以张之维能理解。因为在张天师屡次带他下山去找其他门派弟子切磋时,这样的世道一角他见过,只是从未深入其中罢了。 所以他只是劝王一多考虑,而不是放下。 听着张之维的劝告,王一笑了。 你瞧,这就是王一的目的了,若不能让你这位龙虎山未来天师去设身处地的思考,他这场棋差一着的落败就没意思了。 至于张之维口中这个四十二代天师嘛,名张正常,活跃在元末明初期间。 依托着元朝君王加封的天恩浩荡,承认的天师之名,近百年经营之下,那会的龙虎山颇有祖师张道陵时期的威势,又在元朝末年早早下注朱元璋,等到大明初立,就上赶着去进京面圣,好让龙虎山在世俗圈的威势能够持续下去。 结果碰到老朱这个前后不一的主,一句‘天师,天岂可有师乎?’直接逼着这位天师在大明开国皇帝面前跪下,任由他剥夺掉他们龙虎山历代传承的天师名号。给他上了个大真人的称号。 那一波来自老朱这个开国皇帝的君威打击,再加上老朱后面明里暗里动用世俗圈力量,直接给当时的龙虎山整的欲仙欲死,无论在世俗圈还是在异人界,地位都掉了个档次。让这位四十二代天师,一代天师,洪武十年就没了。 若只是如此,也就算了,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熬吧,熬到老朱一走,新君继位,估摸着龙虎山的地位就能回暖不少。 结果后面发生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明太宗朱棣开创了大一统王朝时期地方藩王干翻中央的先河,那位妖僧姚广孝又作为当时的全性掌门,带着那帮无法无天的家伙帮助朱棣干下了这件大事。 一时间,全性这个教派因为掌门姚广孝的缘故,那是风头无两,别说龙虎山,就连其他名门世家,门派在那时都得绕着点全性走。 来自大明先后两代雄主的君威铁拳,也让异人界众多门派得到了个教训,也就有了刚才张之维的这番话。 “我很慎重啊,如果我不慎重,现在已经是个刺王杀驾的浑人了,也没法在这跟大家喝酒聊天。只是再怎么慎重,有些事身在局中,是必须去做的,这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而是必须去做的选择!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那些把这个世道搞成这样的玩意,一个,一个的弄死! 至于异人不干国事嘛,要真是这样,那为什么燕武堂和机云社要扎根京城呢?又为什么在各方权贵之间游走,去谋一份看家护院的差事?” 王一浅笑着戳破异人界各家流派那层心照不宣的窗户纸,让张之维也尬住了。 连远处听着的机云社社长,此时也不由几声干咳,掩饰在众人面前的尴尬。 但此时尴尬的又何止机云社社长一个呢,在座的前辈,就算是左若童这位大盈仙人也免不了俗。他三一门又不是什么遗世而独立的仙宗,终究是扎根在俗世,人总是要吃饭的,要吃饭,就得学会妥协和审时度势。 只是对于跟王一坐在一块的这帮同辈人而言,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这层心照不宣的窗户纸被捅破,让他们这帮涉世未深的同辈人颇有种滤镜被打碎的幻灭感。 这种事王一能理解,毕竟谁不会想到后面发生的事超出他们所想,老一辈无非以为这又是一场改朝换代罢了。 老一辈想法根深蒂固,王一不敢奢望他们能做出什么大格局的事,大是大非上能拎清就是最好。 但这些跟自己一辈的同龄人,只要有那么一个提前想通了,站到自己这一边,对于后面他要做的事都有不小的帮助。 例如最简单的,在国难当头之下,自发组建起来的正道联盟。有时候因为形势所迫而组建跟有人牵头先组建,带来的效果是天差地别的。 只是这些离的太远,王一也只能徐徐图之。 好在,时间暂时还站在他这边。 “那王师兄你呢?既然你心中有这么多对世道的怨,难道你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听着吕家大少爷吕仁的反问,王一笑了,等着就是你这句问!你不问,我怎么把我藏在燕国地图里的匕首亮出来呢。 “这方面的心思?我要说没有,你们肯定不信,毕竟我就一个人。但北边这批人嘛,既然你们听了我的故事,就该知道我跟他们有着深仇大恨,他们配让我对他们动心思吗?如果有时候因为大势所需,我即使再怨再恨,见到了也会出手相助,因为他们一时半会活着,比立马死了有用。但要说一路同行吧,说不得日后黄泉路上送他们的,就有我一个呢。” 话说到这里就够了,剩下的留白,就应该留给他们自己去填。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点到即止,剩下的他们自己会填上去。 因为王一此时已经通过自己的故事,还有之前跟张之维的这场比武,给这些同龄人心里留下了一个印象。 一个被世道逼迫到只能跟在全性门人身边讨生活的可怜人,一个早早就明悟本心的修行人,一个毫无牵挂,心中有沟壑的聪明人。 这些他有意无意被贴在自己身上的标签,都会变成此时一颗颗打在这些同龄人脑子里的子弹,让他们自己去找答案。 王一的优势就在于此,他了解这帮同龄人的秉性。 尤其是这些同龄人唯一的一个女娃,关石花。 她可是关外出马一脉的高徒,从清末到民国纪年结束的这近百年时间里,关外是个什么样子,遭遇了多少苦难,身为关外人的关石花最是明白。 而看着众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王一也知道过犹不及,不再多说。 只是默默从梁挺旁边拿过酒坛,就往自己碗里倒酒。 这是他修为有成以来第一次喝这么多酒,酒虽好,却没法灌醉现在的自己。 篝火在一旁燃烧着,照着此刻围在篝火旁饮酒的一众同龄人脸上表情明灭不定。 王一喝着酒,也不多说,远处的老一辈们也在王一引起的这个沉重话题下,没有了刚才的觥筹交错。 良久,张天师也是意味深长望了左若童一眼。这时候,他才明白刚才为什么左若童提议让他们这些老一辈的离远一点,给这帮年轻人空间了,合着是在给王一搭台啊。 左若童无视张天师的眼神,若无其事的喝着酒。 而此刻王一那边和老一辈这边的沉默,就是这个陆家寿宴后半夜的主题。 所有人心里都在王一这番浅谈辄止的话语下勾起了想法,老一辈的想着往事,年轻一代的想着今后,毕竟,他们都是要从老一辈那里接过衣钵的。 只有张之维盘着腿,双手搂在袖子里,那天生修行人的气质衬托着他宛若一尊出尘谪仙,在那重新审视着对自己举碗喝酒的王一。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王一身边的酒也喝完了,后半夜还很漫长。 王一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也算打破了这后半夜沉默的氛围。 “诸位,夜深了,咱们还是回去休息吧,只希望他日我们有缘再见时,彼此之间还能像今夜这般喝酒,不为脚下的立场而形同陌路。” 说着,王一就要先走,却被陆瑾喊住了。 “师兄,你还没说接下来的打算呢。” “接下来的打算啊,那就是再回一趟京城,看看能不能找到昔日的故人。而我要做的事,暂时也只能先在京城。” 王一在那说着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南下暂时搁置的他,就只能先北上,开始为接下来的两年去布局了。 第五十五章 张之维的动摇 陆家陆老太爷的八十大寿寿宴结束了。 一夜过去,从天南地北赶来为陆老太爷贺寿的各家门派掌门也带着随行弟子向陆老太爷告别。 但相比于来时的兴高采烈,道别时,一些弟子已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左若童曾说过,拜入三一门的,除了像陆瑾,李慕玄这样家庭殷实的世家,商贾子弟之外,多的是贩夫走卒出身的弟子。 他们也许不像王一这样命衰,生来就是孤儿,又因为生活在这些宗门的地界里,日子再怎么苦多少都还能过得下去。 火德宗的弟子丰平,他就是这些贩夫走卒出身的弟子一个缩影。 王一说的这些事,他们见过,听过,但从来没想过原因在哪。 而现在,王一通过这些留白的话语,让他们自己去想,自己去思考,自己去找原因。 只要有一个人想通了,悟透了,找到了原因。届时,不用王一再去做什么,他们也会自发来找自己,站在自己这边。 这就是个阳谋,而他们这些长辈还不敢去说,因为越说反而越会激起他们的抵触心理,更想去查个究竟了。 所以现在这些老一辈看着此时正在跟陆光达,张之维寒暄的王一,眼神和表情都很不对劲。 无奈,感慨,可惜的表情皆有。 只是他们没有任何立场去指摘王一什么,只能趁着天色还早,赶紧领着自家不成器的弟子回宗门,没啥大事就不出来晃了,交给时间来解决。 “王一,你到了京城就直接来燕京大学找我。关于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们需要做一个计划表,好好琢磨琢磨。” 王一笑着点头答应,之前跟陆光达的对话无非就是让他下定决心出国留学。 但出了国,除了最核心的核物理之外,王一这边也需要很多东西让他帮自己去多留意,只是一时半会没法在这里说清。 就在陆光达这边依依不舍跟王一道别时,左若童带着自己师弟似冲,李幕玄这个弟子就朝王一走了过来。 “左门长。” 对于左若童这位照拂自己良多的前辈,王一很尊敬。 左若童看着朝自己行晚辈礼的王一,也看了旁边犹如护卫的梁挺一眼。他自然不会带有色眼镜去审视梁挺,只是沉吟了下,也直接当着梁挺的面开口。 “你要去京城?” “是。” “既然如此,把似冲还有慕玄也带上吧。” 啊? 话语一出,王一抬头,表情疑惑。 同样疑惑的还有跟在左若童身旁的似冲,李幕玄还有后面偷听的陆瑾。 三人之间想法各不相同。 对于似冲这位三一门里辈分只在左若童之下的前辈而言,他想的自然以为是自家师兄让自己去给王一当护道人保驾护航这种表面想法。但很快就否定了,就昨夜王一和张之维之间的比试,到时候真碰上敌人了,谁给谁保驾护航都是两说。 既然不是给王一保驾护航,似冲就将目光锁定在左若童身侧跟着的李幕玄身上。 这个跟陆瑾并称为三一门双骄的娃娃,当年入门之时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呢。 不过若不是因为李幕玄这个恶童闹出的动静,今日他也不会见到王一这个被门中弟子戏称的三一门外门大师兄,也明白为何自己师兄要把逆生三重传给王一,即使他知道王一日后可能在异人界搞出一场大风波也是如此。 “慕玄。” 左若童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喊了李幕玄一声。 “弟子在。” “你可还记得为师这次带你出来,在来陆家的路上,你与似冲师叔一共见到了多少个全性门人?” 李幕玄愣了一下,而王一也听明白了左若童的良苦用心。 “弟子记得,此行耗时七日,似冲师叔带我共碰到了六名全性门人。” “那你认为这六名全性门人品行如何?” “师父,这六名全性门人虽为恶,但在面对师父和似冲师叔时,也有认错悔改。既然恶迹不显,过往已知,在弟子看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罪···罪不至死?” 李幕玄如实说着自己对被似冲制服那六名全性门人的看法。 想法有些天真,但一旁听着的王一已经明白原因。 说到底还是因为李幕玄这家伙被保护的太好了,唯一碰到的一个全性还是鬼手王这个浑人,他根本不知道,在全性这个教派里,像鬼手王这种全性门人都算是好人了。 不是谁都能像自己这样跟在鬼手王身边,却能够保持本心,藏住自己的。 至于左若童带着李幕玄在路上碰到的全性门人吧,罪不至死或许没错,但要是李幕玄后边没有跟着似冲和左若童的话,这个罪不至死就很难说了。 “这就是我想让你带上慕玄还有似冲的原因了,我不能一直在他身边护着他。瑾儿我不担心,但是慕玄,我想跟在你身边,他会看到更多,明白更多。” 说着,左若童就要朝着王一一礼,却被王一侧身躲过。 他比谁都清楚,这只是左若童的一个说辞罢了,他更担心的,是自己。 “左门长言重了,我想这事应该征询慕玄师弟的意见。” 王一将选择权交给已经明白左若童意图的李幕玄,这位对左若童当做恩师的家伙,也只是思考了几秒,就给出了回答。 “师父,我想看看修行人眼中的全性到底是什么样子。” “嗯,似冲,这一路上需要你多提点提点他们了。” “师兄放心,我晓得轻重。” 半百老头的似冲也答应了下来,这就是他敬重左若童的原因,他对于拜入三一门门下的每个弟子,都是这般尽心尽力,为他们的修行去考虑。 就在左若童将李幕玄这个三一顽童交给王一带着去京城时,张之维也从张天师那边溜了过来,双手插在道袍袖口里,朝着左若童一礼。 “左门长,可容我跟王师弟说两句?” “张师兄,但说无妨。” 张之维指了指陆家大院外,示意道:“王师弟,借一步说话吧。” 说着,就朝着院外走去,而王一也跟上。这时候,张天师也走到了左若童身旁,两位玄门正宗的魁首并肩而立,看着远去的王一和张之维。 ----------------- “王师弟,我只有一个问题很想知道答案。” “张师兄但说无妨。” “昨夜,你的认输是故意为之?” 张之维双手藏在道袍袖子里,好似一个与世无争的修行人,只是看着王一的眼神出卖了他。 也是,再怎么天生修行人,说到底张之维还是个人,一个跟王一同龄,二十岁的年轻人。就算胜败乃兵家常事,但对于从小无敌到大的张之维而言,不是不能输,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输里面掺杂了别的东西。 “若是没有,想来张师兄听着昨夜我那番话之后也不会相信这个说辞。但最开始我那句‘始终不相信你是天下第一’确实发自内心,也是想跟你争一争高低。后面发生的事,张师兄你身在其中,感受最是明白。 我认输,无非就是明白再打下去没有意义。你我不见生死,想要分出一个真正的高下,就得交给时间,看看我们在性命修为上的功夫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之间会精进到什么地步,那时才能真正分出高低。” 王一也很干脆回答了张之维的问题,张之维也只是看着王一,再次发问。 “那王师弟你这不是告诉我,你已经认输了?今日一别,你去京城,为你心中的想法奔波,你再怎么能修行,一旦俗事缠身,总归是落了下乘,可我在龙虎山,每天都是修行时啊。” ‘你这是在变相的劝我别作死?太棒了啊张之维,就该是你劝我。’ 王一心中暗喜,但已过了红尘炼心这一关的他,也是指着自己和张之维。 “每天都是修行时?张师兄,你在龙虎山上的修行是修行,我在世俗中的奔波就不是修行了吗?” 张之维愣住,而王一再问。 “像你我昨夜最后那一招压箱底的手段,你我能打出多少?我的话是九次,九次之后,体内真炁,周遭先天一炁也罢,都到了强弩之末,再用,恐怕不用对方动手,我就先死了。” “我的话,跟你差不多。哪怕是带着一丝天威的伪·五雷正法,那也是天雷,凡夫俗子岂能不付出代价。” “是啊,我们终究是凡夫俗子,人力有穷时。可师兄你知道吗,像昨夜你我二人的那压箱底手段,去掉张天师,左门长这样的玄门魁首之外,已是在这异人江湖中独步天下了,有多少修行人穷极一生,可能才达到你我昨夜那般。 但对于海外列强而言,无非就是一轮齐射的功夫就能做到了,甚至远远胜之,连消耗都算不上。你说除非亡国灭种,国难当头,否则异人不干国事,可眼下正是亡国灭种的前兆啊。” “事态已经严重到如此?” “师兄,龙虎山地界之内老百姓日子过得如何?” “世道虽苦,但勉强能过。” “那看来天师带张师兄你下山时也没有让你去看过龙虎山地界之外的百姓是如何生活的,你这次回去,若有闲暇,就去龙虎山地界之外看看吧。你这身衣服刚好,看起来不像道士。” 早晨的凉风袭来,吹拂着王一和张之维两人的衣袖。 张之维站在那里深思良久,看着眼前的王一,却是对着他微微躬身一礼。 “王一,我输了。” 不是输在彼此的手段上,也不是见生死,而是张之维明白,他无法在经历了王一那样的故事后,能够这么早明悟出自己的道。如果说,张之维一开始的道,就是修行,就是想知道祖师张道陵当初飞升得道的道是什么,那现在他有点动摇了,那真是自己想要追寻的道吗? 王一站在那里,理所当然的受了张之维这一礼。 陆家大院门口,张天师和左若童并肩而立,在看着张之维对王一这一礼,张天师也是一声叹气、 “飞蛾扑火啊。” “天师。” 左若童看着张天师,道。 “你我修行人,哪个不是在飞蛾扑火?” 第五十六章 全性寻衅 王一离开了。 从最初祭拜完鬼手王的游历江湖,到来到江南参加陆家老太爷寿宴,满打满算也就过了五个月。 而从最开始的形单影只,在陆家大院这里认识了一众异人界年轻俊杰后再度启程,王一身边也多了三个人。 梁挺,未来的机关符箓两道大宗师。 似冲,李慕玄;一个三一门的前辈,逆生三重的二重境界虽不如左若童这位走到尽头,但断指再续,龙虎之力和金刚手段放在江湖上也是一绝。 李慕玄,三一顽童,入门虽晚,但早早就在山下打好了基础,厚积薄发,与陆瑾一块,在逆生三重的第一重即将大圆满,随时准备冲关第二重。 这样一行四人行走江湖,如非必要,是不会有人想要跟他们结下梁子,尤其是在王一与张之维比武之后。 ----------------- 民国时期的铁路线很少,基本都集中东北,华中,华南,华北等地势平坦,人口稠密,经济相对发达的精华区。 这些地区修筑铁路的施工难度小,造价低,便于列强统治和中央掌权。 王一一行四人从陆家大院所在地区离开,到达京城,一路上要搭乘沪杭线,沪宁线,津浦线,京津线。光是在火车上消耗的时间,就差不多要48个小时,更别说还有在路上赶路的时间,真要到京城,估摸着也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而在这赶往京城的路上,因为左若童这位一代宗师的委托,王一并没有带着李慕玄他们走大路,反而专找些山野小路来走。 这点别说李慕玄了,就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似冲这位老前辈也有些疑惑,他大概明白王一的意图,却又不是很懂他这样做有没有用。 王一在路上消耗的时间,足够让他跟张之维这位龙虎山天师首徒那场比武传遍异人界了。毕竟江湖小栈,这个异人界与世俗圈的信息中转站其中一个功能,就是充当江湖小报,说说最近异人界发生的盛事。 与张之维这场比武,声势那么大,江湖小栈不可能不说。 两个年纪轻轻修为就在几个有数的玄门高人之下的天骄,任谁都得考虑一下招惹人家的后果是什么啊。 似冲这个想法放在名门正派,世家上面确实好使,但是全性嘛··· “似冲前辈,我能向您请教个事吗?” “王小哥,你我虽不是同门,但我师兄对你有传功之恩,瑾儿和慕玄又算是你的师弟。咱们之间不必如此客套,不如就跟慕玄一样,喊我一声师叔,我称呼你名字这样比较方便。” 左若童是一代宗师,对于门户之见这方面的观念不算太重,三一门也允许带师学艺。但他似冲做不到左若童那样的高度,他是一个俗人,为门派未来而考虑的人。 见识过王一那完全与他们不同的逆生三重后,似冲对于王一这个戏言的外门大师兄可是百分之一百二的热情。 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他们三一门能从王一这里找到如何从二重破关到三重的关键之法,好让三一门的玄门地位在玄门正宗当中更上一层楼。 “那好,似冲师叔,你对全性门人怎么看?” 用来招待贩夫走卒歇息的茶肆中,王一坐在那里,询问着似冲对全性的看法。而在他们面前,则是放着凉茶,梁挺望着周围,捣鼓着手里的一个物件。而辈分最小的李慕玄,则是去跟老板结账。 “全性啊,看情况吧。毕竟他们自己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在我们这些人面前晃悠,但要是碰到的话,小惩大诫是必然的,若是劣迹斑斑的,那就当场掌毙便是!” 似冲想起自己当初二重初成行走江湖的时候,他那会也碰到过一个找他麻烦的全性,那家伙不懂逆生三重到达二重境界时的玄妙之处。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把他右手斩落,却被自己运转逆生三重,将断肢再续。 就是这样的小小露一手,让那个全性门人再无战意,只能向自己求饶,放他一条生路。 “看样子,师叔还是把全性想的太好了啊。我的看法则跟师叔你不同,若是在非常时期,我也许会忍全性一手,但这个忍的前提是必须要让全性知道,我不是怕了他们,而是他们暂时还有用,之后能不能留存下来,是要看他们自己的表现。至于平日里嘛,我要是见到了,有一个,我就杀一个!” 话音未落,似冲这边刚想劝劝王一这样做法是不是有些太极端时。 王一已是突然暴起,人体磁场运转,将刚准备掏钱跟老板结账,打包好路上点心的李慕玄拉回自己身边。同时斥力运转,崩碎了面前和身下的桌椅,木屑在斥力引动下犹如散开的利器,朝着四面八方喷射而去,将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在这个茶肆中休息的旅人,主人全都囊括在内。 本就是草木搭建的茶肆哪挡得住王一这一套连招,当下就从中崩断,塌了下来。 稻草与尘土飞扬,王一护着三人离开了这间茶肆,在王一旁边,是惊魂未定的李慕玄,还有表情麻木的梁挺,似冲这位老江湖也明白了王一暴起出手的原因,紧盯着被王一震塌的茶肆。 “大侄子,这么久没见,就是这样招呼你这些叔叔伯伯的?亏我还在他们面前说你好话,给你准备上路的点心。” 倒塌的茶肆中,并没有人员伤亡,那些在茶肆中休息的旅人,店老板一个个都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 伴随着店老板的话语,在他们身上的面皮,肌肉犹如橡皮泥那般变化,不一会儿,一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王一面前,而似冲也在这些人中见到了一个熟人,那个自己行走江湖时教训过的全性门人,那个被自己打掉一只眼睛的独眼龙。 “是你?!” “老家伙,这么久不见,记性挺好的啊。” 那名全性独眼龙见到似冲认出了他,也是对着似冲狞笑,完全忘记了当初似冲饶他一命的恩情。 王一对这个独眼龙没印象,他只是看着为首那个说话的熟人,李慕玄也认识的陌生人,出声道。 “苑叔,今天我还叫你一声叔。不管今天这局是不是你撺掇的,你现在转身就走,不要有一刻停留,我就当你从来没在这里出现过。” 眼前这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男人叫苑金贵,跟鬼手王一样,算是全性中大恶不做,小恶不断的一类,也是一个小团体。但后来随着自己暴露手段,让鬼手王幡然醒悟后,在三一门地界定居的三年时间里,除了鬼手王之外,王一再没见过其他全性门人,想来当时鬼手王已经知道王一身上带着这个全性鬼手王弟子标签会对王一有影响。 尽可能让王一的存在感在一些熟悉的全性门人眼中淡去,苑金贵,作为当时李慕玄要拜师鬼手王与左若童产生冲突的见证人。 他也知晓王一的手段已远超鬼手王,他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只是以他那‘长鸣野干’的外号,没有将王一手段高超这件事在全性当中乱讲,想来鬼手王当时也是付出了不少代价。 只可惜随着鬼手王的死,这家伙还是没忍住。 在王一与张之维比武声名远扬的这段时间,纠集了一堆全性好手,在这里埋伏王一他们。 “哟,几年不见,口气见长啊。难怪老王头这么藏着你,不让我到处乱说。可惜现在老王头不在了,当初我跟他保证的话就不作数了,你这样一个有天赋的大侄子,当叔叔的怎能不向其他叔叔伯伯炫耀呢?这不,他们也想过来见见你这位老王头宝贝徒弟的风采啊。” “苑金贵,你跟他废话什么,他自己不都说了吗,往后见到全性的,要么废要么杀。要不是打听到似冲这个老家伙带着一个宝贝徒弟出来乱走,老子也不会听你的。现在人齐了,动手便是了。” 听着这个独眼龙全性门人的话,王一也确定了今天这个埋伏局既是针对自己,也是针对跟自己随行的似冲和李慕玄。 只是王一不明白,以苑金贵这种只喜欢挑拨是非,却不敢动手的家伙,怎么敢组这个局的?难道他是觉得自己那个炼器师的身份很好用? “大侄子,你别这么看着我,叔叔我啊跟你没仇。我干的那些事要找我寻仇的也轮不到你。谁叫你身边跟了两位正宗的三一门门人呢,他们跟我身后这些是有仇的啊。刚才你对我说的话,我也还给你,带着你的人扭头就走,别停,叔叔我也当做你没出现过,不然,叔叔认得你,手里的法宝可不认得你啊。” 说着,苑金贵露了一下身后隐隐抖动的布袋,半是威胁半是调侃的说着。 似冲还好,梁挺无法从脸上看出心中所想,只有李慕玄,这个到现在还没经历过真正江湖险恶的家伙,看着眼前这帮凶神恶煞,要将他们置于死地的人,无法跟刚才和和气气跟自己伸手结账的市侩小老百姓模样联系在一起。 当然联系不到一起,模样都变了! 注意到李慕玄这般被吓住的模样,王一对于左若童这位宗师的良苦用心也是感慨。 如果没有自己出现,当时拜师鬼手王的左若童会不会在日后醒悟过来后,后悔自己当初脑子一热拜师鬼手王的决定。 可惜没如果。 现在左若童把李慕玄托付给他,无论是对左若童的感恩,还是自己当初抢了李慕玄的机缘,他都得帮衬李慕玄一把。 “慕玄,这就是左门长要让你跟着我去京城的原因。你被保护的太好了,无论是对这世道,还是对全性,就连似冲师叔您,都过于高估了全性这帮家伙的下限,他们可不会认您的饶命之恩,只会在您落单的时候,找到机会,就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的围杀你,然后回去吹嘘。” “小东西挺懂的嘛,听说左若童还私传你逆生三重,虽然不是正式入门三一,但也算有香火的。这样吧,看在鬼手王的面子上你可以走,但手给我留下一只。” 独眼龙全性门人听着王一对他们全性的评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手中的屠刀指了指王一的左手,又指了指这次集结起来的二十来号全性门人。 关于最近异人界中王一跟龙虎山天师首徒比武棋差一着的事他们也听说了,只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刚才王一的手段他们也看了,很强,但没强到打不了的地步。 说明那场比武还是有含金量的。 但无论怎么说,此次行动都是二十人包围四人,优势在我! 王一无视这家伙的威胁,只是转头看向李慕玄。 “慕玄,你我都受过左门长的传功之恩,今日,我就教教你面对这样的敌人,逆生三重要如何对敌。还有,不要把全性想的跟自己一样好,或者一样坏。” 说罢,王一手一挥,无形力场将似冲,李慕玄和梁挺包住,体内真炁运转,逆生三重开始运转。 周身有白汽散出,看着朝自己包围过来的全性门人。 其威势,反而让这些全性门人有种不是他们包围了王一,而是他们被王一包围了的怪异感。 第五十七章 有枪不用用武功? 乡野林间,面对二十余人的全性好手围攻,王一还在那不慌不忙跟李慕玄说着道理。 同时,运转逆生三重,肤色没有任何变化的他,只剩下周身散出的白汽告诉众人,他现在运转的功法是逆生三重。至于为什么王一的逆生,跟左若童,似冲,陆瑾和李慕玄这些的正牌三一门门人逆生不同,王一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从他得到左若童传法逆生三重之后,基本没怎么动用过。 除了上次在普城佯装不敌,刻意让自己在背后挨了一枪那会,后面基本不出场了,也就跟张之维比武时,作为辅助自己压箱底手段时用了出来。 这一路上,似冲和李慕玄也不是没少问过王一这方面的问题,但王一也很直白回了一句,我不知道,我练完逆生它就这样子了。 只能说,王一这欺骗性十足的逆生三重确实很有用。 原本看着王一一手将似冲三人护住,自己一人对敌,一副要将这里包围他们的二十多个全性好手都吃了时。 半是撺掇半是参与的苑金贵就有点打退堂鼓了,他也算是看着王一长大的,从未见过王一这么有锋芒过。 至于这些本身就跟三一门有旧怨的全性好手就更不用说了。 之所以敢这样在左若童这位大盈仙人还在时,这般明目张胆的围杀似冲和李慕玄,无非就是觉得你左若童就是再怎么修为盖世,现在在三一门也是鞭长莫及。老子到时候把你这师弟和徒弟人头一剁,尸体一扔,就算满世界嚷嚷着是我们这几个干的,你左若童还能把全性灭了不成? 至于那些被牵连而死的全性门人,嘿,死道友不死贫道,全性自己杀自己人多了去了。 “本以为你这个跟天师首徒较量过的娃娃有多厉害呢,原来一身手段都在鬼手王那老家伙传你的上面了,这逆生三重也是学艺不···” 算是这次围杀行动带头人的那名独眼龙全性门人看到王一没有太多变化的肤色,周身升起的白汽,还以为王一的逆生三重只在一重小成的境界。 只是话还没说完,王一就在他眼中形成了一道残影,同时在他们这个慢慢收缩的包围圈中,一声肉体碰撞的闷响传来。 就看到本该在包围序列中的一个全性门人已经从原地消失,王一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而这个全性门人嘛,不知何时已经飞到了刚才倒塌的茶肆那里,胸口凹陷下去一大块,并有一根木杆穿胸而过,完全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两眼翻白。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但这只不过是临死时的一点反应罢了。 “你···”独眼龙惊怒,但你字还没说完,王一就已杀到自己眼前,势大力沉的一拳就朝他胸口砸来。 这回他倒是反应过来了,真炁运转,覆盖在自己手中屠刀之上,形成刀芒。 只是这道刀芒不是用来进攻,而是被他当做护身盾牌。 刀芒连着手中的屠刀都被王一一拳打碎,拳头去势不减,砸在他的手掌上,将手掌砸的变形,紧接着才印在胸口。 护体真炁,刀身,手掌,三重卸力,才堪堪将王一这一拳的劲道卸去七八分,剩下的力道砸在这个独眼龙全性门人胸口,震伤他的肺腑,让其七窍流血,怪叫一声飞了出去。 王一看都不看这家伙的死活一眼,依靠着逆生三重带来的力量和速度全方面提升的优势,将目标转向下一个全性门人,用拉扯打法把对方自以为人数上的优势一点点抹平。 包围圈还没形成,猫戏老鼠的戏码还没开始,自己这边就是一死一伤,伤的那个还不知道生死如何。 若是一般的乌合之众,王一这一套先声夺人就足以让他们起了退却之心,但全性这帮家伙不同。 王一下手的狠辣让他们明白,这个在鬼手王身边长大的年轻人很了解他们这些人,不会学那些名门正派放他们一马。说要在这里杀了他们,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当下,狠劲就被逼上脑门了。 一旦狠劲上来,以命换伤,给其他人创造机会这种事,他们做起来可是一点都不带怕的。 王一竖掌成刀,杀到另一名全性门人面前,在他未反应过来之前,朝着他肩膀砸下。 他的拳脚功夫依旧是个弱项,但逆生三重带来的全方面提升,让他面对这些好手就是打王八拳他们都是只能被动反击,主动防守。 王一这一击,意图明显,但他就是挡不了,直接让这个全性门人骨断筋折,身形都矮了数寸,王一的掌刀更是砸到了他的心肺处,眼见着就是活不成了。 但这名全性门人倒是个狠辣的,趁着临死前的反扑,将身体变得柔若无骨,好似金蛇缠绕,将自己的上半身都缠在王一砸死他的右手上,双脚也缠住王一。 想用自己的身躯来拖住王一那神鬼莫测的速度,他甚至连喊一声都做不到。 而其他的全性门人,包括苑金贵在内,这个在异人界这么多流派中都算是极为稀少的炼器师,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一甩布袋,自己用性命手段炼制的法宝就这么朝王一这边甩了过来。 九发尖锐物光是飞出发出的尖啸声,就让听到的人感到一阵心烦意乱,无法集中精神。 却偏偏这些朝着王一围杀过来,又是毒雾,又是刀光剑影的全性门人不受影响。 王一没有一点身陷险境的紧张,只是那被这个全性门人用命缠住的右手朝着这帮围杀过来的家伙一挥。 犹如皮革,布匹撕碎的声音响起。 同时,一股殷红呈环形散布,蒙住了这些全性门人的视野。 而以全性门人作掩护,朝王一飞来的九发尖锐物,王一也没有硬接,借助这个空档拉开了距离。空出的左手朝着这九发尖锐物虚空拍下,左手手中蕴含的磁场真炁拂过,这九发本该朝着王一五脏,四肢袭来的尖锐物就这么在空中一阵摇晃,落在了地上,淡去了光芒。 打眼一瞧,原来是九发棺材钉。 九枚棺材钉落在了地上,远处操控法宝的苑金贵也是一口心头血喷出。 “这不是鬼手王的倒转八方!” 一声厉喝,双脚早已变了方向,一双草鞋发光,带着他就要逃离,却被一发后发先至的石子击中后心,穿胸而过。 苑金贵在惯性下踉踉跄跄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这边作为杀手锏之一的苑金贵说倒就倒,那边同伙用命换来的机会也随着蒙住的视野稍纵即逝,当剩下这些全性门人视野恢复时。才发现刚才王一用来蒙住他们视野的,是那个全性门人的血,这个全性门人临死前用自己身体作为枷锁锁住了王一的一手一脚,却过于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强度。 在逆生三重最基础的龙虎之力,刀剑难伤的加持下,王一只是用力一扯。 这个全性门人的身体就被王一扯成了两段,内脏混合着血液变成了王一手里的烟雾弹,蒙住了他们。 交手不到十个回合,二十余人的队伍就被王一除掉了五分之一,而且手段之残酷,跟他们全性门人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这种视觉上带来的冲击感可太足了,他们不是没见过全性门人被名门正派杀死过,但那些名门正派下手虽狠,倒也干脆,给他们这些全性门人留个全尸,或者说体面。 哪像王一这种,一掌一拳都是奔着把你打烂来的。 他们怕了,可事已至此,他们退没得退,求饶更是没机会,只能给自己壮胆。 “一起上!三一的逆生也不是生生不息的!我就不信他在真炁耗光之前能杀了我们!” 这个理论是没错的,但只是实际操作起来,完全忽视了双方之间的差距。 这场围杀持续了盏茶功夫,场上围杀王一的二十余个全性门人就只剩下一个站在那瑟瑟发抖。 而在王一周遭,被王一打死的全性没有一个是体面的。 要么就是骨断筋折,身体扭作一团,要么就是缺胳膊少腿,连头都没了,只剩躯干。 而站在那里的王一,身上依旧是白汽袅袅,不染鲜血。 “王一!你手段是我们全性鬼手王教的,功是三一门传的。但你跟这两门手段都没有真正的师徒情谊,你这样杀我,我不服!有能耐···有能耐就用这两门手段之外的功夫杀我!” “好。” “砰!” 本就是死前图个嘴巴上的痛快,却没想到王一面对这种奇怪的要求还会选择答应。 且不说这是不是王一在诓骗自己,但在听到王一一声‘好’的回答时,这个全性门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只是还没等他说出下文,一声枪响在这林间响起。 后脑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窟窿,血液混杂着脑浆滴落,额头一个食指大小的洞口,带着些许焦黑,脸上微微浮起的笑容还没凝固,一双无神的眼睛中,倒映着是王一的面无表情,还有他右手上那把镀金的手枪,正散着最后一缕硝烟。 身子缓缓倒下,他算是这二十余个围杀的全性门人中下场最好的那个了,至少死相是最好的。 王一将这把在普城时,从那个狗军阀之子曹少璘手里缴获的小手枪收起,蹲下身,捡起那九枚苑金贵以性命相连的手段炼制的法宝棺材钉。 这才散去覆盖在似冲三人身上的力场,看着此时完全被这场杀戮震慑住的李慕玄,又看向旁边一样懵了的似冲。 这半百小老头到底是老江湖,虽然惊讶王一的杀伐果决,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全性嘛,死有余辜。 只是对于之前张天师评价王一跟张之维比武时那段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咳!’ 一声带着痛苦的咳嗽声响起,原来是之前那个用自己一只手掌,一身护体真炁和武器挡了王一一拳的独眼龙全性门人。 看样子确实命大,没有死,但也是十条命去了九条半,这时醒来,确实不合时宜。 “哦,运气不错,捡了一条命啊,正好,有事问下你。” 王一看着这个一身真炁被自己打撒,手掌废了一只的独眼龙全性门人,想到刚才他们用来伪装的手段。 一时间也没有送他一程的想法,反倒是朝着他走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 收获良多 “小王八蛋!老子这回算是栽在你手里了,只是你也别得意,这里的人你可都没杀光。” 靠在树干上,一只手掌被废,周身护体真炁被破,胸口凹陷但还有一口气的这个独眼龙全性门人看着王一施施然朝自己走来,也没有死到临头的害怕,甚至还在威胁着王一。 “你竟然指望苑金贵会帮你们报仇?” 王一撇过头看了倒在不远处苑金贵的尸体,已经没有尸体了,只有衣物,还有一个被打成两截的稻草人偶。 作为异人流派中都算稀有动物的炼器师,在没搞清楚对方手里有多少件性命相连的法宝和对应功能时,杀起来确实有点麻烦。 但一个用来保命的法宝被废,一个对敌的法宝被缴,对于苑金贵一身修为都是不小的打击。而且以王一对苑金贵的了解,这货只会找个地方躲起来,最多就是找人在全性里放话,说自己杀了二十余个全性门人这件事,但全性本就是个松散教派,有多少全性门人会因为这件事找自己麻烦,苑金贵自己也没数,再怎么添油加醋也是如此。 所以王一这个反问直接把独眼龙给问懵了。 “狗东西!要杀就杀,别这么多话!” “回答我一个问题,给你个体面。” “你是想问我们那伪装手段是吧,体面不体面都是个死,干嘛告诉你。再说,你自己不会长嘴去问?” “问江湖小栈,要花钱。” 一句简单直白的回答,直接让独眼龙又一次尬住,但他也是打定主意想在临死前最后让王一不痛快一把。如果此行只有王一和梁挺再加个李慕玄,那王一确实可能要掏这笔钱,好在多了似冲这个老江湖。 “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面人刘那捏骨画皮的手段,能够将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无论另一个人是男是女,高矮胖瘦。除非是相熟之人,或者修为高深者,不然只有自己本身就是这门手段的传人,或者有面人刘的独门符纸,才能破解。” “女的也能?!” 有似冲这个老江湖在一旁解释,王一也没有刚才那股杀伐果断的冷血气质,反而是被似冲口中这门捏骨画皮的功能给震住了,这确实触及到自己的知识盲区了,这全性该说不说,确实是人才济济啊!这手功夫真可以学! “咳咳,无非就是缩阳入腹,捏点假的出来罢了,真要行男女之事自是不能。”似冲略有些尴尬的说着,也搞不懂王一干嘛对这偏门功夫这么好奇,还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这个面人刘也是全性吧,似冲师叔。” “自然是全性,他的问题在无论是谁,只要找到他,价钱给足,不问因由,都会出手。为此,搞出了不少混账事,只是就如鬼手王那样,大恶不做,小恶不断,他顶多就算是一个递刀的,一般没有过节,基本上不会找他麻烦,因为说不定哪天就可能要让他帮忙。” 似冲话里话外之意,就是想提醒王一。 刚才这般杀戮,虽残忍,但这些家伙要围杀他们,怎么弄死都不过分,只是对于面人刘这种,处理起来最好别这么极端。 “说起来,连我都没发现刚才苑金贵他们的伪装,王一,你怎么发现的?” “我那门功法,在这方面有独特之处。若是常人被用上这手段,我真不好分辨,奈何他们是修行人,骨肉皮相好变,一身手段可不好消,师叔,你跟他认识,给他一个体面吧。” 从似冲这里得到了答案,王一也就没有继续在这跟这独眼龙耗的心思,走到一边捡起苑金贵用来替死的稻草人偶,还有从他那夺来的九枚棺材钉,王一就去找在这方面也算了解的梁挺,看看这都是什么门道。 至于李慕玄,这场杀戮就让他自己消化消化吧,反正还有似冲这个老江湖跟着,他知道怎么开导李慕玄这孩子。 而似冲呢,也只是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饶过一命的全性门人。 “我得谢谢你,你让我重新认识了你们全性,你让我知道了碰到你们全性,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师兄这一趟让我跟着,慕玄有没有学到东西我不知道,倒是我学到了。” 说罢,一掌拍在这家伙的天灵盖,也算是给了他一个体面。 ----------------- 全性围杀的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王一等人也就继续上路。 只是这一路上,见识了那场王一对这二十余个全性门人厮杀的李慕玄变得沉默了。 他是第一次见识到王一这个跟他和陆瑾朝夕相处三年,一直以和善亲人的王一另一幅面孔。 虽已知晓王一的过往,可看着王一这杀伐果断,暴力的手段,还有那帮全性门人以命换伤都要跟王一死过的狠辣,对他而言都是不小的冲击。 但真正对他那三观来上重重一拳的,是半道上见到那些赤条条,死不瞑目的尸体。 他们的脸李慕玄刚才才在以苑金贵为首的那二十余个全性门人的伪装身份上见过,也是,捏骨画皮这门手段可以把一个人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但总要有变形对象的数据才行啊。 只是李慕玄哪能想到这帮围杀自己和似冲师叔的全性门人这般狠辣,普通人也不放过。也难怪那个面人刘有这样一门独家手段,也得人人喊打了。 虽说异人不对普通人下手这条铁律,在这个时代可不通用,甚至在过往的历朝历代,都没有存在过。 这一点,哪怕是名门正派也是如此,只是他们作为名门正派多少还会顾忌一下门派脸面,仇恨不大还好,还能讲究个冤有头,债有主。 可要是毁门灭派的深仇大恨,所谓祸不及家人都只是一句废话而已。 异人之间互相厮杀不能干涉到普通人,哪怕是作为异人的家属也不行!这条死线,这条铁律,可是后面国家配合公司一次又一次重拳出击,才让名门正派和全性都学会了听话,遵守! 但对于活在当下的李慕玄而言,这个从小就没吃过亏,没见过世道邪恶的富家少爷,那就是一次针对心灵的冲击。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自己脑子一热要拜师鬼手王时,左若童那一脸震怒,甚至要把鬼手王和苑金贵镇杀当场的模样。 自己那时候的糊涂,为一时之气做的决定,真要落实下去了。 今日被王一杀死的全性门人,就是他李慕玄的未来,同时,对于王一也更是佩服,能够在鬼手王身边,跟那些全性门人厮混了这么久,依旧保持着本心。 “师兄。” 津浦线上,想明白自己师父良苦用心的李慕玄也叫了闭目养神的王一一声。 “嗯?” “谢谢。” “还是谢左门长吧,没他看出你心结所在,我也没法对症下药。只是这道理,你还得慢慢悟,左门长让你跟着我,还让似冲师叔随行,不是只让你看到全性真正一面的。” 看着心性开始有所成长的李慕玄,在李慕玄对面坐着的似冲也是老怀大慰。 三一门后继有人啊~ 自家人知自家事,三重能不能成,他这辈子是指定没戏了,只能指望左若童这位门长亦或者是王一身上。但总得有个万一,若是连王一都参不透三重的关键,自家师兄也没冲关成功,门派的传承延续就只能落在李慕玄还有其他弟子身上了,至于陆瑾嘛···就是想当也当不成,只能在三一门做个举足轻重的挂名长老,毕竟人家家里真的有家业要继承。 似冲老了,总会想点自己以后的事,三一门是自己的家,他又怎能不考虑三一门的未来呢? 而既然被李慕玄叫醒,王一也懒得继续修静功,看向还在琢磨自己从苑金贵那里夺来的九枚棺材钉。 那个替死稻草人偶是废了,但这九枚棺材钉却是完好无损。 苑金贵自以为自己修的还是倒转八方,殊不知已经成了人体磁场,九枚棺材钉之所以没起效果。无非就是王一不讲武德,说是用逆生三重杀敌,但一手磁场真炁扰乱了这九枚棺材钉上面的真炁脉络运作,让其暂时失灵,断了苑金贵的控制权。 对于苑金贵这种炼器师而言,法宝被破,就得想着逃命或求饶了。 但这九枚棺材钉功能完好,材质特殊,妙用王一却是不知,可想起自己那打一招就得浪费一枚铜板或者大洋的招式,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九枚棺材钉回收利用一下。就算发挥不出上面原有的功能,但给自己当个循环使用的弹药也不错啊。 “梁兄,如何?” “还需要点时间,这九枚棺材钉是一套,功能各不相同,但彼此之间相辅相成,主攻心神,破人真炁,污其根本。一着不慎,就是天师那般的修为,也不好说,这是专门针对性命双修功法打造出来的法宝。 再给我点时间,我试着在保留它们原有的功能上,让它们不再作为一个整体,这样虽然威力上会弱上几分,但就算哪天被对手得到了,被用在自己身上时,只要不是九枚齐出,问题都不算太大,最好再能造出来一个反制的。” 到底是机关符箓两道大宗师,虽没展现手段,研究的也是法宝这类相似却不相同的物件,但也基本能看出一二。 嘴上说着是天师那般的修为,但苑金贵跟龙虎山没啥过节,倒是跟三一门过节颇多。这玩意是苑金贵专门给左若童这位三一门门长量身定制的,只是没想到碰到王一这个不讲理的。 而梁挺这位有着宗师之姿的机关符箓两道大宗师,已经开始尝试逆向破解和完善了。 连梁挺自己这个社恐都没注意到,当他在沉浸在这方面的研究时,话也多了不少,整个人都变得自信起来。 “别勉强自己,那苑金贵我虽不知他能炼制多少法宝,但想来有个定量在那。现在被我破了一个,收了一个,就是想再捣鼓出来这样一套东西,也得是三年五载的功夫。” “怕是不止,炼器师法宝被破,被收,损的是根基,恐怕下半辈子都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咯。” “那不是更好?” “也是。” 包厢内,一老一少在那笑着,年纪稍大一点的梁挺还在那细细研究着这九枚棺材钉。年龄最小的李慕玄看着这一切,突然莫名期待王一这趟北上京城之行,会给他带来怎样的体验。 第五十九章 故人来 京城,上午十点左右,一列火车缓缓开进了京城的前门火车站。 蒸汽袅袅,车上车下人头涌动之际,王一一行四人也来到了月台,依靠着自身的修为,从拥挤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也是好在他们身上没有什么行李,一路上都是轻装简行,花销虽然多了点,但好在舒服。 出了人潮拥挤的火车站,第一次出远门的李慕玄看着这座六朝古都的冰山一角,也是啧啧赞叹。 “这就是京城啊,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来京城,人可真多···” 从李慕玄的视角望去,长长的骆驼队将来自外地的货物通过城门运进京城,也将从京城这里采买的货物运向各地。 而在城门周边,沿墙而摆的小商小贩在那吆喝叫卖,老百姓们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在其小摊前挑挑拣拣,跟摊主商量着价钱。 除了这些之外,也有时不时列队扛枪从街上走过的大头兵,开着的大烟馆和赌档,一副繁花似锦的景象,好不热闹。 而城门之上的城楼,犹如一尊巨人,俯瞰着脚下的世俗人潮。 所谓我说前门楼子,你说胯骨轴子中的前门楼子,指的就是这座城楼,而城楼下这座城门,也被称之为正阳门。 至于后面的炮轰宛平城,并不在这边。 “慕玄,你也是三一门的高徒了,别出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本来就是没见过世面啊,我爹又不可能带我出远门出这么远,这京城,估计我爹还有我那两个哥哥也没来过几回,师叔,您能把嘴巴合上吗?” “孽畜!” 在火车上想明白一些道理后,李慕玄也就调整好了心态,恢复了之前的心性。 一句大实话的回答配合真话吐槽,直接让似冲这个半百老头有些破防,下意识学会了龙虎山张天师的口癖。 “两位···” 梁挺下意识轻喊了一声,朝着前方站着,望着前门楼子的王一一个眼神,李慕玄和似冲也停止了打闹。 他们都从王一口中知晓了他的过往,这座六朝古都,汇聚了天下英雄,一方政要的京城,对于王一而言,是伤心地。 如今一别多年,重临故地,心中想法是什么,无人可知。 王一心中想法是什么?要说伤心,那确实有,感慨也多些。 毕竟两世为人,上辈子只从电视里见过京城的一角,这辈子虽然也来了京城,可给王一留下的,只有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而今再临京城,那番景象是没那么容易见到了,但真要说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各人心里自有评说。 “走吧,先去找个落脚的地。” 收拾了下心中的想法,王一这才招呼身后三人离开,朝着在火车站外等活的人力车夫那边走去。 对于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初来乍到的似冲三人也跟着王一的脚步走。 “哟,几位爷,这是有地要去啊还是让小的给您几位寻个地落脚啊?” 看着王一一行走来,眼尖的一名车夫就脱了小毡帽就要鞠躬行礼,却被王一抬手止住,顺带往他手里塞了四枚铜元。 “老哥,先寻您打听个事。” “这位小爷请问,这里的兄弟都是老资格了,我这问不出的,他们也能给您个准话。” “早些年,四九城里有位被称为秦二爷的人物,您知道吗?” “秦二爷啊?嘶,那确实知道这位。这秦二爷确实是人物,早些年兵荒马乱那会,他能散尽家财,开厂办事,整个四九城,多少穷苦人家没受过他的好。就是这年头不是好年头啊,这么好的一号人,怎么就···唉!说岔了。这秦二爷我确实知道,他如今也还健在,身子骨也算硬朗,听说他这几年他又挣了一笔,准备把那被收购的厂子再收回来,这位爷,您这是?” “哦,早些年流浪那会,没秦二爷赏口饭,现在早不知道埋在哪个黄土堆里了。现在回来了,算是衣锦还乡,再怎么说也得见见这位秦二爷不是?他现在住哪?” “那自然是住自己的宅子啊,不过这会啊,他应该在他那老朋友王利发王老板的茶馆那坐着,几位爷?茶馆走一趟?那儿也正好有地落脚。” “那就麻烦老哥您了,受累,载我们四人一程吧。” “可以,冲您这态度,一口价,20元!” “您说了算,到地付钱。” “得嘞,弟兄们,来活了!” 说话间,四人就各坐上一辆人力车,正准备出发时,有报童举着报纸,从他们这边小跑而过。 “卖报卖报!大侠燕子李三高徒李潜龙落叶归根!为大明朝皇室子孙,为表恩德,不日升任京城区警察局局长!” “那小孩儿,报纸给我来一份。” “好嘞,爷,一共三枚铜板。” “多的一枚算你辛苦费,跟几个小伙伴买点水润润嗓子吧。” 拿着《晨报》,四位人力车夫也载着王一他们前往刚才话语中那位王利发老板的茶馆。 京城大,人力车夫赚的都是辛苦钱,八月份的天气,在京城也是酷暑。不一会儿,四位车夫皆是大汗淋漓,坐在后面的王一见状,也是暗中运转玄功,让这四位车夫轻松一些,脚步也变得快一些。 半个钟头后,就到了目的地。 付了钱,道了声谢,看着这从没来过的茶馆,王一带着几分忐忑走了进去,还没到门槛呢,就听到这茶馆传来的话语声。 ----------------- “我就不明白了,这闹来闹去的大清国到底还是亡了,之前那个临时大总统想要再当一回皇帝也没当成,死了!这天下没皇帝了,咋这世道还是这样呢?” “嗨,四爷,你这一辈子啊,就是不服软,可这世道啊,你不服软活不下去嘞~” “王老板,你就莫说我了,咱这帮老伙计啊,也就秦二爷本事大!我这半辈子啊,参加过义和团,跟洋人打过几场仗,凭自个气力自食其力,还算温饱,但也没啥大本事。只有秦二爷大志向,现在还想着拿回自己的厂子,我佩服!” “佩服个屁!我秦某人无非就是不想看着我那辛苦办起来的厂子被他们祸祸了!你拿我厂子,拳头大,我忍。可这厂子拿了就得好好给我办下去啊!弄成这个样子,我心疼,心疼厂子,更心疼那些好不容易因为我这个厂子有那么一口饭吃的娃娃!这厂子,就是花再多钱我也得拿回来!” 挂着万国旗的茶馆内,十来张桌子,门可罗雀,就那么三个半百老头在那唠叨着过往二十年的辛酸事。 掌柜王老板一身洗的发白蓝色长衫,一脸愁容,双手揣在袖子里,听着另外两位故友的唠叨。 被唤为常四爷的则是穿着蓝色马褂,内里一件白色短打,缠着黑腰带,穿着黑裤,一顶草帽摆在桌上,旁边靠着一根扁担。 头发有了点点斑白,年上的风霜也比同岁人多了些,但这身子骨啊,还算硬朗,看起来不像是个会受欺负的主。 至于剩下这位,一股子书生气,拄着根拐杖,精神头也不错。话语间,都是对这世道,对当朝者不公的愤怒。 就在这三位半百老头互相说着辛酸事之时,王一走了进来。 意外到来的来客也打断了这三位的聊天,王老板看着有客人来,也得先上去招呼。常四爷看着来的人年轻,精气神也不像那些不学无术的二流子,更不像什么兵痞少爷,也没刚才那么大的气性,只有秦二爷,在看到王一走进来时,那愤世嫉俗的脸也愣了一下,接着就是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走进来的王一。 “这位小哥,可是要喝茶?小哥是一个人还是等朋友?先坐坐,来。” “谢王老板,四位,再给定两间上房,可能要在您这包个月。” “哟,那敢情好,小哥你先坐,我给你算算。” 没想到一大早开门能迎来一桩大生意,王老板也是喜笑颜开,当下也只能先舍下两个老伙计,去柜台办事。而王一也没有过多话语,只是看着自己面前这位身子骨还算硬朗,精神还算矍铄的秦二爷,慢慢朝他走去。 而秦二爷也是如此,微眯的眼睛一直打量着王一,慢慢跟自己记忆里的模样重合,手里拄着的拐杖在抖,人也慢慢站了起来,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王一,这才开口道。 “你···你是大娃子?” “是啊,秦二爷,我是大娃子,我回来看您来了。” 看着秦二爷认出了自己,说出了当时自己在他厂里讨活时的外号,王一也不多话。 撩起下摆,就朝着秦二爷这位半百老头跪下,磕头。 如果不是这位,自己可能在来到这个世道的第一个月就已经死了,这个恩,他一直都记着。 “好!好!好孩子!没想到我秦仲义当了这么多年的好人,总算看到一个有好报的了!好啊!哈哈哈!” 秦二爷笑着笑着就哭了,常四爷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幕百感交集。 柜子那打着算盘的王利发老板也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茶馆外,似冲,梁挺,李慕玄三人看着这一幕,就这样站在外面,没有进去打扰王一。 茶馆里,只有秦二爷那带着悲凉,带着欣慰,带着痛苦的笑声在响着。 也有王一跪在地上,磕着三个响头的声音在回荡。 第六十章 来者不善啊 夜晚的裕泰茶馆有些热闹。 王老板亲自下厨,将前几天自己茶馆改良开业之后,常四爷送来的两只黄羽鸡其中一只给剁了,整了一桌的全鸡宴,再配上两坛好酒,款待了来他这边包月的王一四人。 当然,这都是付了钱的。 坐在一起的,除了王一他们,就只有秦二爷,常四爷和王老板这三位半百老人了。 秦二爷坐在主座,听着王一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挑挑拣拣说了一遍。那些伤心事就不跟秦二爷说了,他也就说了自己命好,被高人看中,拜师,还有三一门提点,现在也算是修行有成这些话。 “这些年苦了你啊,没想到当年招进来这么一批娃娃,现在就剩你了,还好,还能剩下一个你···” “二爷,人王小哥再苦,到底也是熬过来了。异人我知道,我刚从牢里出来参加义和团那会,没少跟洋人打过。那会啊,全靠义和团里有这些高来高去的异人,才勉强打了几场胜仗,只是可惜,咱老祖宗传下来的功夫再高深,也抵不过洋人的坚船利炮。” “诶,四爷,今天大伙难得高兴,别说这些扫兴的事了。” “我的我的,我自罚三杯。” 众人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而王一看着因为再见到自己,好像再燃起斗志的秦二爷,也给他敬了一杯。 “二爷,我之前进来的时候,听到您说你要自家宅子和王老板后面这仓库给抵了,换之前的厂子?抵了之后您住哪?” “我孤家寡人一个,祖上别的没留给我,就是基业多了点,没了这两块,我在胡同口还有个小屋,够住了。那厂子在那帮狗东西手里,只会饿死人,看着他们这样糟蹋我的厂子,作孽!” 王一明白秦二爷的脾气,也知道他是个真正的大好人。只是这想法碰上这世道,会被戳的支离破碎,还有最起码二十五年的苦日子要熬呢。他可不想看到这位已经知天命的长辈后半生以一个悲凉,惨淡的结局收尾,这不该是他的结局。 “二爷,这些年我跟着我那不成器的师父在外游历,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商人啊,只要不跟上面掌兵的有关系,或者背后没个洋人撑腰,再怎么实干兴邦,到头来都是给他们当钱袋子,看你一旦来钱了,就把你吃干抹净不带一点剩的。您若是还想要办厂,就听我一句,先忍上这么一两年。” “忍上那么一两年,世道就会变好了?” “不会,但至少那个时候,我或许有办法让秦二爷您好好办一个厂,真正在做好事,还没人敢找您麻烦。” 话语一出,桌上一下安静了下来。算得上人情世故老练的秦二爷看着王一,安静了半晌后,也点了点头。 “这些年都过来了,再过个一两年也不成问题,你长大了,有想法了,我听你这个年轻人一回。” “二爷,说不得到时候还得您带着我做事呢。” “哈哈,你这孩子还跟以前那样会说话。” 一场久别重逢的宴会也就这么结束,这会虽说京城也有夜市,夜生活,但不属于在座的众人。送走了秦二爷和常四爷,王老板继续在自己柜台上算着时间关门,而王一他们也各回各房,只是王一在上楼前,跟秦二爷要了前两年的京城《晨报》。 房间内,似冲,李慕玄和梁挺三人一天的舟车劳顿后,洗漱了一阵,之后就各自打坐调息,修行静功。 王一则是在阳台那支张桌子,点着煤油灯,民国时期的京城是有发电厂,也有电灯,但那不是裕泰茶馆这小宾馆能装的。 就连煤油灯都是一般家庭才能有的奢侈品。 借着煤油灯,还有一身可以在夜间视物的修为,王一将今早从报童那买的报纸,还有从王老板那拿的前两年报纸,按时间排序,从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号外!逆徒大逆不道,大侠燕子李三一家三口皆被逆徒李天然所杀!北郊李宅付之一炬!》 登报时间:民国一十二年五月初七。 《号外!大学者根本一郎声称日本才是儒学正统,在帽儿胡同建孔子学院,招收学生!欢迎各界学者前来辩经!》 登报时间:民国一十三年六月初七。 接着的,就是王一今早买的这份报纸了。 王一看着专门被自己抽出来的三份报纸,看着上面过时的,没过时的新闻,也跟脑海中那为数不多的后世记忆串成一条线。 然后拿着旁边的纸笔,开始根据这三份报纸上的新闻,还有自己脑海中一些想法一同写了下来。 将其做成一个留白的思维导图,一式两份,都放在自己身上藏好。 ----------------- 第二天,燕京大学校门口。 比王一一行先一步来到京城的陆光达从校门口走出,就看到王一在那等着自己。 “王一,你让我等的好苦啊!” “来京城的路上碰到了几个全性,耽搁了点时间,陆哥,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那去我住的地方吧。” “陆哥不住校舍?” “总要有点私人空间的嘛。” 两人皆是修行之人,陆光达很想从王一这里知道更多的细节,脚程自然加快,王一自然也得跟上。两人就在街头上一步十里,却又没有让任何人觉得不妥的情况下穿梭,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片宅区。 这片宅区王一有印象,他乞讨那会,这里还是前朝王公贵族的地,现在大清亡了,这片地啊,也就换了个主人,少有几个贵族还能留个体面,继续在这窝着。 只是他没想到陆光达在外面租住的地方会是这里。 “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安静做研究,那会外面乱糟糟的,在校舍又不好打扰舍友,就只能从家里拿笔钱在这租一个屋子了。都说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堂前燕倒是从旧时飞到新时了,就是这寻常百姓家堂前燕也看不起啊。” “陆哥,伤春悲秋的话你就没必要说了,说多了也是自寻烦恼。不过话又说回来,看陆哥你刚才那脚力,看样子是把我给你的东西练进去了啊。” 王一想到初见到陆光达那会,知晓了这货的名字后,第一时间就把自己人体磁场的心得给这位大佬,毕竟这玩意的修炼,不能以他自己作为例子。得让这位物理学甚至是未来核物理学专家来研究,捣鼓出一条细化的修行道路才行。 “前半句我听进去了,后半句就算了。老子可不是你,我看着你给我那份心得上面满是写着俺寻思,大概,也许这些字样就头疼,练的时候那是如履薄冰。也就像你这种只有想法,没有实际操作的家伙才敢这么练!” 说到这里,王一也算听明白了,陆光达已经确定自己当时是在忽悠他了。只是那两个不属于这个时代出现的强弱核力的学术词汇,还有那结合未来走势的说辞镇住了他,才让陆光达选择相信。 他不会去问为什么王一能说出这些东西,这些看法可不是一个早年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后期跟在鬼手王身边这样的经历就能解释得通。 但来自武者的直感和作为一名理科生的理性告诉陆光达,王一这些话语可以信,但具体怎么实施还得等自己到美国后根据实际情况来。 “哟,陆公子,少见你在这时候回来啊,没课了这是。” 就在陆光达调侃的时候,从两人面前的偏门打开,一个穿着长衫戴着圆帽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戴着副小墨镜,身旁还跟着一位花甲老头,膀大腰圆,眼有精光。 只是一眼,王一就知道这老头是个外家功夫的高手,还是位沙场悍将,水平要比之前被自己一个人解决的那二十多个全性要厉害得多,至少自己要拿下这位肯定要费不少功夫。 “是啊,功课做完了,课本上的东西也学差不多了,后面要出国。正好赶上朋友过来看我,就带着他过来了。蓝先生,您这要去哪呀?” “还能去哪,内阁那边又一堆破事找我麻烦,得去收拾啊,回见了两位。” 没过多寒暄,这位被陆光达称之为蓝先生的男人就跟王一擦肩而过。 陆光达这边也领王一进了偏门。 “这宅子以前是个公主府,现在成这位蓝青峰,蓝先生的。这位啊,算得上京城里的一方巨擘,前朝那些个王公贵族,现在在皇城里住的那些,都跟他有关系,他身边那位前辈叫于万山。戊戌那会被称之为京城四岳之一,一身功夫只在我那恩师李书文之下。听我老师说,当年谭公入狱,就是他在镇守,跟大刀王五拼了一场,胜负不知。” 听着陆光达的介绍,王一望着身后关上的偏门。 “原来京城还有蓝先生这号人物啊,就是不知道浦东有没有个叫张麻子的···” “张麻子?那都是民国八年的老掉牙了,听说在川蜀那边失了手,早没了。这位蓝先生是民国十年就在京城声名鹊起了,一年不到的功夫,就把这位于万岳老爷子都请到自己身边,王一,你要真想在京城布局,我这边出国后,这屋留给你?反正钱我是提前交够了,还有一年的房租在这呢,你过来放心住,正好,也跟这位蓝先生搭上线,说不定他能帮到你。” “跟这位搭上线?怕不是来者不善哦。” 王一跟在陆光达后头在这大院里七拐八拐,这才来到陆光达住的房间,听着陆光达给自己支招,王一也不由打趣道。 “来者不善?王一,你才是来者。” 第六十一章 买情报 “这是什么?” 在这座公主府一间偏房里,陆光达看着王一早就做好留白的思维导图,一脸懵。 因为王一的思维导图太简单,以技术作为一个总结,在这两个字后面划出几个箭头,分别指向军工,医药和生活。 “陆哥你去海外留学最需要留意的三个领域。” “军工我还能理解,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专业也是物理学。但是医药,生活?生活又可以细化很多方面,你让我一个人把这些全学了?我?” 陆光达自认自己是个天才,但王一这张破思维导图完全就是脑门一拍就想出来的东西,他学个屁! “我倒是想你能全学了啊,但这不现实啊。就像我说的那样,是让陆哥你去留意,不是让你去学,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不是你我一两个人就能完成的事,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但这些人能不能信,信不信得过,都得看陆哥你自己。所以我的建议是,这张图你要收着,哪怕是到了地方,也不要在第一时间分享出来,最起码等个一年半载,因为这事急不得。” 王一指着桌子上这张完全没有任何细节,连个大致框架都先天残疾的思维导图,在那用很郑重的语气说着。 “说句心里话,甚至对于陆哥你,我把这张图交给你都有些担心。” “怎么?怕我变心?” “没错。” “你不相信我!”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是现实与理想落差过大的问题。陆哥,你觉得这前门楼子九丈九高吗?” “高,至少我到现在为止没见过比这还宏伟的···城楼?” 听着王一突然转移的话题,陆光达似乎明白了王一的意思,狐疑不定看着王一,却没有再说话。 “陆哥,有些事就是这么残酷,身在局中看不清,站在外面则是一目了然,差距就是如此之大,大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我想你学校应该有世界地图,看看那里的地理优势,猜到这个结果,不难,难的是如何去接受这个结果。能给你的建议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也只能靠陆哥你自己摸索,靠我这边继续努力了。” 有理有据,一个能够说得过去的理由,让陆光达选择相信。他也很郑重其事将王一这张很抽象的思维导图收入怀中,看着准备起身离开的王一,叫住了他。 “修行一道讲究财侣法地,既然你要在京城布局,侣暂时不用考虑,法你自己也有,这财与地,你有想法没?要是没有,我这便给太爷那边拍个电报。” “陆哥,我们是我们,陆家是陆家。我们没有任何义务要求你的家族在这件事上帮我们,财与地,我自己来想办法,陆哥,你什么时候的飞机出国?” “那我们下个月去送你,走了。” 说罢,王一就起身离去,倒是陆光达在背后喊了一声。 “诶!到时候我这房子给你留着啊!这段时间去哪找你!” “裕泰茶馆。” 朝着身后摆了摆手,王一也从刚才进来的偏门离开,走到街上。而身上那股被偷看的感觉也随之消失,王一偏头,看向自己身后这座宅子屋顶,有一个黑影闪过。 ‘这会竟然还没被送去旧金山?算了,刚才那些话你想听都听不见,就不管你了。’ 王一这样想着,背着双手,就在街上闲逛。 想着自己刚才回答陆光达的问题,既然北上来京城布局,一身修为且不说,最起码要在这鱼龙混杂的四城里站稳脚跟才行。站稳脚跟就需要一块地盘,一群能听自己做事的人,顺带还得得到京城这片地头蛇的承认。 不然刚才陆光达就不会说,让自己去跟那位蓝先生接触一下了。 但王一想了想,还是算了,因为这位蓝先生身上到底是什么颜色,他上辈子看了这么多遍都没怎么猜透,现在就剩下点印象记忆了,就更不敢瞎猜了,一个不好被背刺了,那才是最大的损失。 蓝先生这个选项划掉,那剩下的就那么几个,要么给皇城里的那些人当狗,要么摆擂台,邀战群雄。 这样一看,王一好像只剩后面这个选项了,自己修为虽高,但京城卧虎藏龙不说,还不都是本地异人,东交民巷那么大块国中之国,那里要是没几个海外的异人,他王一自己都不信。 这种木秀于林的事,他王一可不会做。 一个个选项在王一脑海里生成,又不断被王一划掉,在这思考中,王一也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巷口,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没想到这想着事情还能走到这啊···” 眼前的巷口自然没什么特殊,但在王一的记忆里,那是他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用自己一身肉给他换来一根肉骨头的地方。他就是坐在右手边这面墙,看着那个‘收尸人’在那处理自己那个弟弟的尸骨血肉。 后来虽然鬼手王捡到了自己,但那时候‘收尸人’早已推车赶往下一个地点,他连收尸都做不到。 现在故地重游,什么都没变,唯独少了那些饿死的流民和走街串巷的‘收尸人。’ 但王一知道,这些情况要不了多久就还会出现,只是在这之前他能做到什么地步,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到了这个地方。 ----------------- “一贯道九阳真人履凡尘!闲人退避!” 尖锐的声音由远到近,王一循声望去,只见在自己后面有一队人马在人群的簇拥下缓步前行。 队伍居中,是一个穿着紫衣道袍,手拿拂尘,看起来就是一副仙风道骨的道长,想来就是那个所谓的一贯道九阳真人了。而簇拥着这位所谓九阳真人的,是两边穿着略微简陋道袍的道童,他们分成两队,一队拿着黄土,一队拎着水桶。 黄土铺地,净水泼街。 整的有模有样,而随着这一队所谓一贯道九阳真人履凡尘,周遭的平民百姓也在这时拥了上来,一贯道九阳真人队伍所过之处,无不跪拜。 更有甚者跑回家中,再出来时,手中一手擎香,一手持金。 对于这些朝他们焚香跪拜,上贡献金的平民,他们也不介意多停一会。 一边享受他们的跪拜,一边从他们手里把他们为数不多的金银变成自己的所有物,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符交到人家手上,而这些百姓也是如获至宝,不断朝这些一贯道的道人磕头。 王一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幕,看着这些所谓的一贯道队伍从自己面前走过。 他们并不在意王一这个鹤立鸡群的家伙,只是继续做着自己的事,香烟袅袅,充斥着整条街道,每一个在烟雾中的百姓一脸如痴如醉,好似进入了仙境。 王一看着这些百姓,抬手一抓,一团烟雾就在王一手中环绕,化作一团烟球。 “蛊?” 磁场真炁掠过,几只细小到几乎肉眼没法看清的小虫子从烟雾中掉了下来,落在王一手上。看着这几只虫子,王一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异人流派中的蛊师。 抬头,看着这些沉浸在烟雾中的百姓,王一振袖一挥。 磁场真炁化作一阵清风,将这迷人心智的烟雾吹散,随着烟雾的消失,沉浸其中的百姓也都恢复了清醒。只是他们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只是感觉这次的天宫一行好像短了点。 京城,江湖小栈二楼。 王一喝着给他准备的茶水,忽然的,一股浓浓的酒气传来。 “都说刘少掌柜有个雅号叫须臾透满城,原来雅在这啊,隔老远就能闻到你身上的酒气。” “王兄勿怪,漫漫人生路,总得给自己整点乐趣。” “话倒是不假,只是刘少掌柜,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有这么巧?” “巧肯定是没有了,是我跟我爹申请,专门负责对接王兄你的生意。王兄在陆家寿宴与天师府天师首徒的比武,这一个月的功夫,足够传遍整个江湖了,谁不想看看你王一到底是何许人也,接下来要做什么,一人击杀二十余名全性这事都干出来了,再干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也不奇怪啊你说是不是,王兄?” “行了,高帽就不要给我戴了,刘少掌柜,我是来找你做生意的。” “愿闻其详。” “三个生意,一,我想知道全性面人刘的具体下落;二,我想要京城包括江湖小栈在内的势力分布,具体的就不需要了;三,帮我打听一个流派,禽兽师;一共多少钱。” 听完王一的要求,刘少掌柜只是坐在那摇着扇子,左手伸入摇扇的右手袖口内,一张纸条随着刘少掌柜抬手,就轻飘飘落在了王一桌上。 “势力分布这个我就不收你钱了,毕竟你要的不是具体到方方面面那种。至于禽兽师这个流派嘛,你找我们江湖小栈打听不如去一趟天桥那边的机云社,那是九流中人报团取暖的地方,管的可不仅仅是京城里的,京城外的也管。三个生意,就做你这个全性面人刘的吧,收你十个大洋,不过分吧?” 十枚大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刘少掌柜面前摞成一块。 “劳驾,面人刘的消息我想尽快拿到。” 王一的话语还在房间内回荡,人却早已离开。 而刘少掌柜摇着扇子,喝着茶,轻声细语道:“不是猛龙不过江啊,只是京城这地头,过江猛龙可不止你这一条啊王一。” 第六十二章 一贯道 京城,天子脚下,皇城首都。 各方势力集聚于此,其中鱼龙混杂,派系林立。而在这众多复杂的派系中,又以四个势力为四城代表。 一,燕武堂。 这是一个天下众多外家功夫,横练异人的集结处,庇护着京城内各大镖行,武馆,又有京城四岳之一,刚拳无二打的神枪李书文坐镇,真正的外家大宗师,纵横至今,无一败绩。 二,机云社。 如果说燕武堂是众多外家功夫,横练功夫起家的异人抱团取暖之地,那机云社就是天下下九流艺人抱团取暖的地方。 戏子,巫师,盗门,娼妓,杂耍,走卒等等。 机云社和燕武堂,与其说是门派,倒不如说是松散联盟,分内外,外部的基本上就是普通人,会个一招半式的好手,内部的,自然就是有门有派有修行的异人。 王一回到裕泰茶馆,在阳台上看着这份刘少掌柜给的京城情报,也算是明白自己找他买三个消息最后只需要付一个消息的钱原因在哪了。 禽兽师这个流派,确实不如找机云社来的方便,但王一现在关注的不是机云社,而是在这张纸上的第三个势力:一贯道。 一贯道,多为三教中人,却又不是真正的三教中人,基本都是像野茅山这类的修行人。 平日不修善果,只爱招摇撞骗。 说白了,就是邪教,江湖骗子。但偏偏因为这个一贯道的中高层都是有那么点修行的散人混账,这般装神弄鬼的事总能起点作用,能让一些得病的百姓通过对他们烧香拜佛治愈。久而久之,一贯道就在四城扎根了下来。 又很守规矩,没有捞过界,其他势力对这个装神弄鬼的一贯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在这个一贯道教的背后,似乎还有着外国佬的影子。 眼下京城里还有东交民巷这个国中之国,只要不是什么踩底线的事,想来这个一贯道教可以过的很滋润。 至于第四个势力嘛,王一看着纸上那最后一行,就四个字:东交民巷。 将这张不花钱就从江湖小栈那拿到的信息放在一旁,手上一枚大洋在手指间翻动,脑子也在飞快思考。 无论自己要干什么,钱和地盘还有靠山都是必须要有的,如果可以的话,王一甚至希望这个靠山就是他自己。当然,这里面要操作的地方很多,得慢慢来,还得看老天爷给不给机会,现在的当务之急嘛,就是钱和地盘了。 想到这里,王一起身下楼。 茶馆内依旧没啥生意,正应了王老板那句话,改良改良,越改越凉, 似冲师叔在跟常四爷下棋,李慕玄凑到梁挺旁边坐着,看着梁挺正在用茶馆后院的一些木材正在捣鼓什么玩意。 一切都是那么的日常,直到王一下楼梯的脚步声传来。 “似冲师叔,梁兄,慕玄,走,我带你们逛逛这晚上的京城。” ----------------- 京城,天桥。 天桥之所以叫天桥,是因为在有皇上的时候,皇上祭天要从这里的一条汉白玉拱桥过去,所以才得名天桥。 现在皇上是没有了,但依托着天桥,一个新的生态圈形成了。 一条天桥,除了对付肚里五脏庙的吃喝之外,最多就是九流中人,唱戏的,说相声的,玩杂耍的,整猴戏的,你能想到的节目都能在天桥这里看到。 李慕玄到底是少年心性,对于此刻王一带着他过来看的这花花世界,也是赞叹不已。 这些手艺人手上的功夫,可不比他们这些修行人来的差。 毕竟对于修行人来说,这些手艺只要看懂了原理,那学起来就是信手拈来,但对于这些手艺人来说,这就是吃饭的家伙,砸了就得饿死! 王一没有理会李慕玄的啧啧赞叹,他在那几个玩猴戏的手艺人那里看了两眼,略微失望的离开。 就在王一带着三人逛京城天桥的时候,人群中也传来一阵前呼后拥的声音。 “九阳真人!” “九阳真人请你显现神通,救救我家孩子吧!” 人群中的骚乱吸引了李慕玄等人的注意力,王一领着三人,跨过人群,来到前方。 就看到早上自己见到那个仙风道骨,自称为九阳真人一身紫衣的道人正站在那里,和颜悦色的看着这位朝自己下跪的妇人,在他两边,左右护法拦着这名妇人,不让她随意靠近。 “徒儿退下,莫要动手。” 名为九阳真人的道人倒是会说话,一声话语,两个道童松手,九阳真人也上前,扶起这位妇人。 “九阳真人,您之前说我孩子疫鬼缠身,需喝你祈福过的符水。最初也确实有好转,就是这几日又变严重了,真人,难道是疫鬼没有驱除干净吗!真人,你瞧,都在这了,您要是觉得还不够,我再去借!” 听到这里,别人还不懂,作为修行人的似冲和李慕玄哪还不懂,无非就是招摇撞骗,装神弄鬼那一套罢了。 平白看了一场污了自己眼睛的猴戏,两人愤愤就要转身离开。 可就在这时,李慕玄也注意到站在自己旁边的王一此时身体在颤抖,两眼翻白,一副得了癫痫的模样。 “师兄?!” 看着王一突发恶疾,李慕玄直接被吓住了,声音之大,更是让此时正在用自己手上的符纸忽悠面前这名一贯道信徒的九阳真人也不由朝王一这边投过来目光。 恰巧,也与停止发作的王一眼神对上。 在跟王一眼神对上的瞬间,这位九阳真人也是心里咯噔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声晴天霹雳在自己脑门边上炸响! “呔!吾乃关圣帝君座下五百校刀手!哪里来的山野毛神,竟敢打着天庭的旗号在这人间招摇撞骗,讨打!”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位有点修行的九阳真人完全没反应过来,第一想法就是,碰上同行了?! 但紧接着发生的事,更是让他措手不及。 只见王一一个抬手,人体磁场发动,看不见的力场展开,一瞬间就制住了这位所谓的九阳真人还有身旁那两个徒弟,让他们不受控制背靠背围着一个木桩子挤在了一起。 而王一上前,手中虚握,好似拿着一根看不见的鞭子,就朝着眼前这三个被自己制住的家伙身上抽去。 一边抽,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九阳九阳?连关圣帝君都不敢称之为九阳,尔等又是什么货色,敢自比关圣帝君?!” “疫鬼疫鬼,我等皆为关圣帝君座下校刀手,专斩诸世之恶。你说有疫鬼?莫不是在说我等办事不力?!” “天庭天庭,殊不知真神不降人身。我等只属关圣帝君座下临凡都需千难万难,你个招摇撞骗的货色也敢代表天庭?!” 每一句话,在王一刻意动用玄功的情况下,化作滚滚雷音在人群中回荡。伴随这话的,还有王一手中那看似无物,却又实实在在抽打在这三人身上的鞭子声。 可怜这三个招摇撞骗的家伙,除了这个九阳真人还有点修为在身,剩下两个都是肉体凡胎,哪经得住这样子打。王一还专门封住了对方的口,让他们一句话都喊不出来,老老实实挨鞭子。 而像是打累了,王一这才旁边的凳子坐下,看着旁边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的这名妇人,抬手虚扶。 这名妇人就发觉自己身子不受控制站了起来,到了这一步,已经对鬼神之事深信不疑的她也将眼前的王一当做了神仙。 “神···神仙?!求求你。” “不敢当神仙二字,真神不降人身,吾等只是隶属关圣帝君座下的校刀手。若不是收到信徒来报,说人间有天庭行走,吾也不会被差使下来,再说了,吾等校刀手专为关圣帝君斩世间诸恶,诸罪,诸病。既然你说你孩子疫鬼缠身,那我就跟你走一遭,至于这三个,哼,改日吾等五百校刀手齐齐下界,好好跟你们算一算!” 说罢,王一抬手一招,一个钱袋子就从那名晕死过去的九阳真人身上飞出,落到王一手里。 这一手隔空摄物的手段,对于完全不了解其中奥秘的常人而言,确实当的上神仙手段。 对于眼前这个被骗到几乎倾家荡产的妇人就更不必说了,至少她现在相信了王一的说辞,毕竟那个九阳真人做不到这样的手段。 “走,前面带路。” “仙师,仙师请随我来!” 王一就这样跟在这名妇人身后离开,一股看不见的力道挤开了人群,带着这名妇人消失在视野当中。 只有那三个从木桩子上来摔下来,浑身上下连衣服在内都被抽烂的一贯道教门人,说明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似冲,李慕玄和梁挺从头到尾看着王一一副装神弄鬼,然后把这三个骗子教训了一顿,也是瞠目结舌。 他们搞不懂王一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但秉着对王一的信任,让他们三人互相交换了下眼色,就借助人潮和夜色的掩护下离开。沿着王一留下的记号,悄悄跟了上去。 第六十三章 踩过界(上) “都说了,疫鬼是疫鬼,疫病是疫病。” “生了病该去找你们人间的大夫,你就是找到了真正的修行人,他们也是带你去找大夫,要不就是直接给你看病。” “嗨呀,都说别给我上牌位了,吾等只在关圣帝君座下,不算正神,须知,真神不降人身,这天底下没有哪个修行人能逃得过这个道理。” “拿着钱去找大夫,比找这些招摇撞骗的骗子好,吾等也不是次次都能降人身···” “···嗯?你们是谁,这是在哪?我不是在看戏吗?” 院子外,似冲,李慕玄,梁挺听着院子内王一假模假样的声音,隔了半晌,才看到王一保持着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被这户人家送了出来。 一直到李慕玄在巷子口那朝自己招手,王一这才走过去,恢复一开始的样子。 “师兄,这一招高啊!”身边有似冲这个老江湖,虽然一开始被王一这个鬼上身整的猝不及防,但很快回过神来,也知道王一在玩什么套路,也就跟李慕玄解释了一下。 “没办法啊,直接上去戳穿没用的,他们总有借口可以给自己找补,什么自身修为不济啊,所以才导致借不到太多天庭神力。与其这样,还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一挠了挠头,只能说这个九阳真人倒霉,白天碰到了也就算了,大晚上出来逛天桥也能碰到,那就怪不得自己先拿他开刀了。 “所以师兄,咱们现在是跟他们这个叫什么一贯道的结下梁子了?” “结梁子?他们还不配。” 王一一副看不起的语气,这个势力说到底就是招摇撞骗的邪教,就算现在自己不跟他们结梁子,后面也有铁拳制裁他们,他只是先打头阵罢了。 “王一,师兄让我跟着你和慕玄,照理说这种事我不该多言。但这个一贯道既然能在京城里立足,就一定有他们的本事和靠山,这样贸贸然跟他们起冲突,不智啊。” “似冲师叔,这你就错了,这个一贯道能在京城里立足,是因为有人需要这个一贯道,但这个一贯道不是不可替代的,没了它,不代表京城就会乱,它没那个资格。” 王一明白似冲是在为他考虑,只是现在的时间点由不得他慢慢来。 自己发展势力太慢,找人合作暂时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别人手里抢下一块地盘,一块自己能话事的地盘。 整个京城,也就这一贯道最适合了,这次,只是个开胃菜。 没有过多解释,王一就朝裕泰茶馆走去,似冲也不再多劝。因为他知道自己劝不动王一,人家修为在自己之上呢,只能对一旁的李慕玄使了个眼色。 “师兄,这一贯道是全性吗?” “自然不是,算一个教派,一群有真本事的骗子聚在一起的教派。” “那我们也要像对待全性那样对待他们吗?” “慕玄,明天你跟我出来逛逛,然后你再来回答你自己这个问题吧。” “啊?” 王一没有正面回答李慕玄这个问题,毕竟从李慕玄或者似冲的视角去看,这个所谓的一贯道教似乎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他是招摇撞骗不假,但也确实有修行人在充门面,让他们这个假借天庭在人间行走的招牌没有砸。再说了,在这京城地界又不是只有一贯道教这批道爷,没见人家全真的白云观都没出来说两句吗?自己又何必去淌这趟浑水呢? “王一,既然你让慕玄跟着,不如大家就一块吧?” “没问题啊似冲师叔,左门长都说了,要给慕玄多看懂点世间的道理嘛,您在一旁,也好开解他。” 四人的脚步在夜色下慢慢远去,没有任何人注意。 而在京城的一角,在一贯道这个邪教的大宅子里,被王一当众抽打的那位九阳真人还有两个手下,此刻也是衣衫褴褛趴在地上,向他们这位掌教大真人说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经过。 “你是说你根本就看不到那个年轻人出手,自己就被制住了?有口都不能言?” “是啊掌教大真人,这会不会是其他地方过来敲打我们?” “呵,我们在他们这些名门正派眼里虽上不得台面,但他们也不会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你刚才也说,那年轻人你不认识,上来还以神降为由制你,想来也是懂得个中门道的。你先下去休息几天,我让其他人出去安抚下那些信众,他要是再冒出来,那就查,要是到此为止,那咱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这种事,很快就忘的,你也别不服气,人家能制你,就能弄死你,长点心吧。” “是,掌教大真人,我们先下去了。” 面对这位掌教大真人,九阳真人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一场由王一主动引起的踩过界事件,在这一贯道教中就这么不了了之。待到众人离开,大堂里只剩这名掌教大真人的时候,他才脸上那副仙风道骨,处变不惊的表上才涌上几分怒色。 毕竟被个不知来历的家伙在自己地盘打自己的人,这事说出去啊,都没脸,更别说还不定能找到呢。 “好,很好!以前你们白云观看不上我,燕武堂和机云社也觉得我们是一群招摇撞骗的货色,现在连个不知道哪来的家伙都能在我地头上踩一脚了,招摇撞骗?谁说招摇撞骗就不能弄假成真了?” 一贯道教的掌教大真人自说自话,而在他身后,一个彩色炁团若隐若现。 在这个炁团当中,有着一道好似婴孩的身影蜷缩着,在这位掌教大真人的话语下,慢慢消失在虚空当中。 ----------------- 第二天天一亮,王一就带着似冲三人出门,继续在京城四城里活动,其主要的活动范围,就是一贯道教的势力所在。 王一四人就像看客,看着在一贯道这个教派势力范围内,这些百姓们是如何生活的。 能看见,在一贯道所在势力范围内,家家户户都摆着一尊一贯道掌教大真人的塑像,每一个百姓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这个所谓的掌教大真人塑像三跪九叩,比自己父母还虔诚。 能看见,这些信徒们将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掏空,只为从这一贯道教的骗子这里求来一张字迹潦草的鬼画符。哪怕家中无病无灾,他们也会将这花光家里积蓄求来的纸符在焚香祷告后,烧成灰,混做符水,倒在外面的路上。 用一贯道教的专业话语来说,就是众多的‘人火’将家中的疫鬼,穷鬼烧掉,赶走。 骗子说的信誓旦旦,信众听的如痴如醉。 作为看客的李慕玄年龄小,脾气什么的不太好收敛,他自是上前用逆生的手段教训了这帮一贯道的邪教骗子。但当李慕玄转过身,想享受一下行侠仗义带来的崇拜目光时,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切让他如坠冰窟。 能看见,在这户人家的院子里,十八岁已成一个大小伙子的李慕玄站在那里,一手扣着一贯道邪教道人的手臂,一脚踩在他肩膀,让他老实跪下,亲口承认自己所言之语皆是妄语。然而在这个一贯道邪教道人的面前,这一户人家却早已齐齐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不断磕头。 他们不是在跪李慕玄这个仗义出手的少侠,也不是在跪上天,他们跪的是他们供奉在院子里那尊一贯道掌教大真人的泥塑雕像。 其中有妇人,更是将头发上的头簪取了下来,狠狠戳在自己手臂上,一边戳,一边磕头,嘴里也不停说着。 “掌教大真人勿怪,掌教大真人勿怪。所有罪责都是这些外来人引起的,莫要牵连我家···” 李慕玄呆住了,他看着那尊享受众人膜拜,所谓一贯道教掌教大真人的泥塑雕像就这么摆在那里,明明只是一尊泥塑雕像,可在这泥塑雕像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是在嘲讽自己的多此一举。 他的呆愣让李慕玄不经意松开了这个被他制服的一贯道教的邪道人,只是还没等这个家伙偷袭成功,一条绳镖好似盘蛇缠绕,将这家伙捆作一团,用力一甩,不知甩到何方。 而王一也上去,拽住完全被这一幕震惊到张口无言的李慕玄,离开了这户人家。 四人在街上走了一段时间,这才在一处茶楼中找个桌子坐下,点了壶茶,要了盘点心,看着此刻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幕缓过神来的李慕玄,王一也只能朝似冲这位老江湖示意一下。 似冲也明白事情轻重,虽说他自己刚才看到这一幕时也被惊得不轻,但到底是过来人,心态调整方面比李慕玄好多了。 对于李慕玄现在这个状态,似冲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当头棒击! 在李慕玄脑门上狠狠一拍,疼痛让李慕玄回神,揉搓着脑袋,李慕玄看着此时淡定自若喝茶的王一,心情更郁闷了。 “慕玄,你现在能回答你昨晚问我的那个问题了吗?” 王一将倒好的茶水递到李慕玄面前,顺口问道。 李慕玄不语,昨晚他还问对付一贯道教这种邪教,也要像对待全性那样对付他们,但今天自己看到的这一幕,让李慕玄手脚发凉的同时,也让李慕玄在当时确实升起了要不要把脚下这个一贯道教的邪道人给弄死了的想法。 连他自己都惊讶为何自己会这般暴怒,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以骗人钱财为主的一贯道教,能够在京城这里生存,这里的名门正派都是睁眼瞎吗? “师兄,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可以在京城活得这么滋润!” “哦?那你觉得他们该是什么下场呢?” “杀!”第一个回答这个问题的不是李慕玄,是一向沉默寡言的梁挺,只是这次,王一难得在这位两道大宗师脸上看到明显的杀意。 在他说出杀这个字眼时,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凉了许多,让周围的客人下意识远离王一他们这一桌。 “梁兄,第一次见你这么大脾气啊。慕玄,你的回答呢?” “首恶皆可杀,其余者,有修行的废去修行,有手段的拿去手段,剩下的一律小惩大诫。如果可以,师兄,我也想诛杀首恶!不然我怕我道心不稳!” 李慕玄思考了良久,也给出了回答。 听着李慕玄的回答,王一看向似冲这位随行老江湖,只见这半百老头脸上也露出这娃总算开窍的欣喜表情。 “不错啊慕玄,在对自己诚这方面,你比之陆瑾确实少了点自知,但一旦明白了问题,你也确实比陆瑾多了点灵活,这样一番话今天要是陆瑾来说,后面那句他就不会说出来。我出去走走,似冲师叔,您是老江湖,您来跟慕玄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一贯道教能在京城里扎根。” 说罢,王一起身就走出了茶楼,很快就没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第六十四章 踩过界(下) 为什么一贯道这样一个邪教能够在京城这鱼龙混杂的势力中扎根? 不说燕武堂和机云社,就是同样扎根在京城,隶属于全真一脉的白云观就不应该坐视不理才对。 原因很简单,因为一贯道教它听话,它敛财也好,骗人也罢,这些都不是问题,本来就是个人吃人的社会,只要你不像白莲教那样玩造反,钱财而已嘛,反正又不是我的钱,是那些贱民的钱。 一贯道教的话事人很懂分寸,对于京城那些老牌势力的地盘,他不会去伸手,哪怕是见到了白云观,要么退避三舍,要么笑脸相迎。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白云观再怎么不爽一贯道这批人招摇撞骗,也没法多说什么。因为一贯道教除了名字之外,他们招摇撞骗扯的也不是全真,正一和上清这三脉的旗帜,扯的是天庭这个虚无缥缈的旗帜。 再加上你白云观本来就因为不干国事这点,恶了上面那批人,这时候再给一贯道整点麻烦,怕是不想白云观在京城里经营下去了。 白云观这个最有可能跟一贯道产生冲突的道观都没发作什么,燕武堂,机云社这些本身就跟一贯道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就更不可能自讨没趣。 至于同样开在京城内的济世堂吧,人家虽然有家传手段,但总不能指望一个医术传家的济世堂去跟人一贯道教开片吧。 所以,一贯道教,这个大伙都心知肚明的邪教,就这样在京城扎根了下来。 说到底,就是他们知分寸,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做的事比起全性那帮人来说也不遑多让,但井水不犯河水,自然也就相安无事。 ----------------- 今天的日子有些特殊,因为在京城扎根的燕武堂,济世堂,机云社和白云观,都在今天接待了一位年轻的客人。 济世堂内,年仅十二,在医道上就已展现自己惊人天赋的端木瑛看着自家父亲和师父将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送走,两位长辈话语中带着几分唏嘘,本就好奇心旺盛的她自然凑上前问。 “爹,师父,这人谁啊?” “这人啊?之前可能小有名气,但之后就要在京城名声大噪咯。” “这么厉害?我去看看!” “孽障!” 端木瑛拔腿就跑,想要看看这个让自己父亲和师父都客气对待的年轻客人长什么样子,不等身后父亲和师父的厉声大骂,端木瑛就已跑上了街道,只是早已看不到那名年轻客人的身影。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白云观,跟端木瑛差不多一个年纪的洞天小道长,也是坐在蒲团上,怔怔看着这个跟自己师父聊天,商讨事宜,然后离开的师兄。 他比端木瑛运气好,至少这位师兄跟自己师父商量事情的时候,完全不避讳他在场,他听完了全程,所以才震惊。 “师父,他能成吗?”洞天小道长看着自己的师父,想从自己师父这里得到个答案。 “之前他跟天师府那位首徒张之维无敌于当代,现在看来,这哪是无敌哦,就连我们这帮老家伙一个不小心就得在他们这两人身上翻船。天师府也就算了,怎么还来个野生的呢,徒弟,你得努力啦!” 面对自己师父那答非所问的话语,还有师父看着自己的殷切眼神,洞天小道长只想捂着耳朵赶紧闪人。 同样的场景也出现在燕武堂和机云社这两个势力当中。 两方大佬在送走这位年轻的客人后,也都向下边传达了一个命令,一月之内,无论一贯道教那边做了什么都不要管,退避三舍都行。 燕武堂内,燕武堂堂主看向旁边坐着的一位长者,一身红色长衫,头发花白,戴着副小墨镜,手里盘着两枚珠子,精神矍铄,腰杆挺的犹如一杆长枪。 “李老,为何要答应这场豪赌?” “因为这个年轻人有这个赌本让我们陪他下注,他这一身修为,放在我们外家功夫上,那就是几近大宗师的境界啊,在他这个年纪,这就是他最大的赌本。要说论拳脚,十个他都不是我对手,可论手段,外家功夫确实不如玄门妙法。赌一把吧,反正咱燕武堂家大业大,赌这一把亏也亏不到哪去,无非就是落点脸面罢了,反正我还在呢。” 这被燕武堂堂主称之为李老的,自然是那位刚拳无二打的神枪李书文了。 作为京城一众修行人中的泰山北斗,他在燕武堂虽为供奉,但话语权之大,连他这个燕武堂堂主都得考虑一二。 “那是那是,没您老人家打包票,这赌桌我还真不敢上。” “行了,别卖乖了,到时候我也会去镇场子的,多久没活动筋骨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李书文起身,一番话语完全不像是那位刚拳无二打的大宗师,但却让这位燕武堂堂主点头不已。 王一离开的时间不长,也就两个小时,等他回到他们休息的那处茶楼时,似冲这位老江湖也跟李慕玄还有梁挺讲明了一贯道教能在京城扎根的缘由。 这里面的缘由只会比说的还要复杂,但光是解释的这些,就足以让李慕玄受益良多。 似冲很满意此刻李慕玄的表现,见到了真正的全性,这点他虽然欣慰,但也觉得正常。毕竟全性就在那里,今天见不到全性的真面目,明天也能见到,见到了,心里有个底,自然也就有了防备和预警。唯独这些跟全性之恶不遑多让,却又知分寸的狡诈恶徒,才是李慕玄最需要学,最需要去认的。 若说全性是真小人,那一贯道教这些披着道貌岸然之皮的便是伪君子。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天晓得哪天自己吃了亏,最下对自己下手的不是全性这帮真小人,而是一贯道教之类的伪君子呢。 “哟,似冲师叔,这看样子慕玄是听进去了啊。” “读万卷书也得行万里路,见了见世面,道理也就懂了,王一,多谢。” “客气了,那接下来似冲师叔,你和慕玄打算如何呢?” 王一就像真的去外面散了两小时步才回来,坐在椅子上,把问题抛给似冲和李慕玄。毕竟当时左若童拜托自己带上似冲和李慕玄,无非就是想让李慕玄更明白点道理,关于全性和与他人相处的。 全性的道理,李慕玄从针对他和似冲的围杀中悟了,除了全性之外的道理,他也从这个一贯道教这里领悟到了。 这样一来,似冲和李慕玄也就没有留下的理由。 “王一,你真要如此吗?” “似冲师叔,财侣法地,财与地是最需要时间的,奈何时间不站在我这边,我就只好走点偏门了。” “可你也知道,这一贯道之所以能在京城扎根,是因为它听话。” “听话的不止有一贯道,一贯道能做的,其他人也能做,我要的,只有一贯道的财与地。至于一贯道自己吃下去的东西,我没胃口。” “你早就把一贯道当做目标了?!” “只有他们,我下起手来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啊。” “行吧,慕玄,你自己什么打算?你也知道,师叔这一趟是跟着你的。” 从王一这里得到了一个明确的回复,似冲无奈,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李慕玄,这趟浑水,他真不想让李慕玄和自己在里面踩,可惜当似冲这位半百老头把目光看向李慕玄时,这位三一顽童早已露出战意。 “师兄,我之前就说了,对付这些招摇撞骗,逼得人家卖儿卖女的混账,我不动手的话,怕是道心不稳啊~” 看着李慕玄这露出来的旺盛战意,王一也笑了,看向一旁的似冲,这位半百老头也只能无奈叹气。 “唉,那我就只好看着了,不过就凭我们四个人,成吗?” “似冲师叔,就像慕玄说的那样,只诛首恶的话,四个人,够了。” 起身,结了账,王一出了茶楼,似冲和李慕玄跟上,想要看看王一怎么让他们以四人之力,将一贯道这个盘踞在京城多年的势力给铲掉。 但王一并没有卖关子,只是先对跟在身旁的梁挺说了一句。 “梁兄,我想见识下你这位机关和符箓两道大宗师的手段。” 梁挺闻言一愣,跟在王一身边这么久,这还是王一第一次请他办事,只是这个事一上来就让他犯了难。 “这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话语一出,王一就犯了难。好在这时,李慕玄站了出来,王一这才想起来,这货除了家传没法跟陆瑾比之外,也是一个富二代! “梁大哥,若是不嫌弃的话,可否将详细数字说明。师兄这边的忙我暂时帮不上,但是钱财之事嘛,我家还是颇有家资的~” “慕玄,懂事了啊,既然如此,师兄从今天起,就带你好好踩踩这一贯道的地界,让你道心安定一下。” 王一揽着李慕玄的肩膀,在前面走着,梁挺也在一旁默念要针对一方势力需要多少机关道具和符箓,这些东西虽然不像炼器师炼制法宝那样以孤品形式存在,但要靠一个人量产,也不是件易事。 更别说,这还是王一第一次请他办事,怎样都得将这件事办到最好。 唯有半百老头似冲,看着前方这年龄层次递减的三人,也只能摇头苦笑。 他这个老头子,真的是快跟不上年轻人的脚步咯~ 第六十五章 设宴 一贯道教,取自‘万道归一,吾道一以贯之’,教义中融合了儒释道三教经义。 总舵设立在山东济宁一带传道,当下京城这边的一贯道,只是个开荒不过十余年,勉强在京城站稳脚跟,尚未形成大规模的邪教雏形。 在京城的这个一贯道分支,以不知姓名的掌教大真人为首,座下设有四大善堂,每一个善堂分管一万余人的信众,每一个善堂堂主都以道号自称。 有被王一以神降之名教训过的九阳真人,另外三位,一名为三花仙师,一名为西华道君,更有一名为大盈仙人。 虽是以招摇撞骗,忽悠百姓手中钱财,暗地里做着男盗女娼的勾当。但在这世道,哪哪不是如此,就是名门正派,只要不跟世俗脱离,也免不了一些龌龊,只要没有威胁到自己,无非就是一个明哲保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只是最近这一个月来,京城这相安无事,好似一潭死水的势力却因为这一贯道教翻起了点浪花,原因无他,因为一贯道教的四大堂口被人踩了。 ----------------- “呔!哪来的狂徒!竟敢顶着我师大盈仙人的名号招摇撞骗!讨打!” “诶不是,你···” “呔!你是受何人指使,才打着天庭的旗号招摇撞骗!不说是吧!不说就继续打!” “呔!什么档次!也敢自称道君!打!” 一时间,由王一,似冲,李慕玄这三人客串的过江猛龙,在一贯道教的地界搅起一阵风雨,偏偏三人修为放在这京城当中也算翘楚。这一贯道教手下虽有修行人,可也上不得台面,往往连解释和来人都没看清,就被挨上一顿毒打,连同他们的堂口一同被捣的稀烂。 用来招收信众的堂口被捣毁,负责堂口的堂主被当着众多信众教徒的面被暴打,侮辱,打的是堂主,丢的却是一贯道教这好不容易在京城扎根的脸面。 就这么几天的功夫,整个京城四城,跟一贯道教有瓜葛的,无瓜葛的,都在这时候很有默契讨论着一贯道教的话题,看着他们的笑话。 “哎哟,这是哪来的过江猛龙啊,这样子把人家一贯道的脸皮放在地上这么踩啊?” “不知道啊,听说那个自称大盈仙人的堂主被打之前,听到话说是‘顶着他们师父的名号招摇撞骗?’嘶!不会是南边那个玄门正宗三一门吧?” “不能吧?三一门这么大的玄门正宗犯得着跟一贯道这小角色这样子闹吗?直接上门兴师问罪不就行了。” “这我上哪知道去,不过你没看最近燕武堂,机云社,就连白云观那帮道长都很安静吗?咱还是别瞎猜比较好。” “是极是极,你说的对,看戏看戏,喝茶喝茶。” 是夜,在一贯道的宅子中,作为京城一贯道教据点的掌教大真人看着面前四个跪着的堂主,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那个被揍得最狠,自称为大盈仙人的堂主。 “你是说那伙人打你的时候,一直要你把这个道号给换了是吧?” “是,是的,掌教大真人,咱们,这是遇上仇家了?” “仇家?哼!那也是你这不成器的货色惹出来的仇家!大盈仙人?你也配?江湖上谁不知道这大盈仙人是那玄门正宗三一门门长左若童的称号,你什么档次,起跟人家一样的称号!妈的!平白无故给咱惹一仇家!” 听着手下这番询问,这位掌教大真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上拂尘一挥,半米长的拂尘在这位掌教大真人手中迎风见长,直接化作三尺有余的白练,在这名自号大盈仙人的身上拂过,将其拍倒在地。而在那名堂主身上,本就被泥土滚成一团的衣服上也变得破烂褴褛,一道道血口在其身上显现。 显然,这位一贯道教的掌教大真人也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能够在京城立足,嘴上的功夫要好,手上的功夫更要好。 “大真人,这,这也怪不得他吧。那三一门离咱十万八千里,莫说京城了,就是济宁总舵那边也鲜有人知,天晓得这段时间会碰上几个来京办事的三一门弟子,惹下这档子祸事。” “天晓得天晓得,一句天晓得就完事了?没看人家这手段,摆明就是来刨咱们根的!你去替我摆平这祸事吗!” “那不若向总舵那边求援?人家三一门是玄门正宗,咱一贯道也不是吃素的,台上的比不过,咱就比台下的真功夫。” “哼!总舵那边一来一回的功夫,咱这些年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基业就得拱手让人了,你甘心?” “那如何是好?” “既然知道怎么惹到了人家,那就知道了该怎么处理。这段时间都安分守己点,就别去道众那里了,都在这宅子里找间屋子呆着。另外,给江湖小栈还有其他看戏的放个话,就说这事是我们一贯道恶了三一的高徒,半个月后,我们在这摆下一桌和头酒,还望三一门的高徒能赏脸!” “掌教大真人,要他们不赏脸呢?” “不赏脸?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道理还要我教你们?我们发展到现在五万信众是干嘛使的你不懂?还有,让这家伙回去给我把那道号给换了!妈的,看你我就来气!都给我下去!” 一场落了一贯道教面子的风波在这掌教大真人三言两语间就做下了决定,至于所谓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无非就是到时候仗着人多势众,把找他们麻烦的三一高徒教训一顿,赶出京城就是了。 他这个一贯道教分坛的掌教大真人还没有心态膨胀到跟人家三一门叫板的地步,哪怕他有着不为人知的底牌也是如此。 随着一贯道教派人把话放了出去,同时收缩了人手,不再进行日常的布道行走,一时间,这场闹了半月的风波好似就这么安定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看这疑似来找一贯道教的三一门门人会不会应约上门,去喝一贯道教摆下的和头酒。 ----------------- 裕泰茶馆,后院。 王一站在原地,调整吐息,将自己修行的逆生三重二重境界激发出来,周身依旧是白炁升起,肤色却没有任何变化。 而在王一对面,似冲这位半百老头已经肤如白雪,周身白炁阵阵,犹如神仙中人。李慕玄也是一重大成,随时都可以冲关二重,肤色隐隐变浅。 同时,在李慕玄和似冲两人手上,都沾着面粉。 “师兄,小心了!” 一声预警,李慕玄和似冲就朝着王一联手攻去。 似冲是老江湖,也对王一有所了解,知道他虽然不擅长拳脚上的近身功夫,但最基本的桩功却是没有落下。故而选择王一较为薄弱的上半身,霎时间,双手以拳,掌,指来回变化,攻势如狂风骤雨,让王一应接不暇。 所谓拳怕少壮这句话,放在同样以性命双修的三一门玄功逆生三重上面反而变得不适用了,似冲年纪虽过半百,几近花甲。 但凭借着逆生二重的修为,让他比一般的小伙子还要更有气力,更持久。 一时间,面对似冲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在不动用人体磁场应敌的前提下,王一只能狼狈招架,同为逆生三重的二重境界,凭借着经验和拳脚上的功夫,似冲在这场近身比斗中占尽了优势,逆生二重给王一带来的全方面提升面对似冲讨不到任何好处。 同时配合似冲攻击的,还有李慕玄这个家伙。 他绕后锁住了王一想跟似冲拉扯的路线,腿脚不断猛攻王一的下盘,想让王一出个丑。这小子很清楚,这是现在为数不多让王一出糗的时间段了,等到后面王一在拳脚近身战的功夫上精进了,想要再玩这种拳脚致胜的手段,那就得看王一配不配合了。 但王一非常清楚自己的缺点在哪,下盘上的功夫,那可是十几年来如一日的私功苦练练出来的,鬼手王虽然拳脚上没法教自己什么,但是这基本桩功却是没有给王一落下。 王一的下盘虽然不断遭到李慕玄以滑铲,绊脚,击打关节的隐私损招,但却没有让王一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反倒让李慕玄觉得自己每一次偷袭都是在撞一块厚实的铁块。 三个以逆生三重这门功法的修行人在裕泰茶馆的后院对练,逆生三重对人体加持龙虎之力,金刚不坏的效果在这三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拳脚撞击之间,皆是阵阵沉闷的风雷声在院内响起。 对于没见过世道的常四爷,王老板和秦二爷三人来看,王一三人之间的战斗就真好像说书中的神仙侠士打架,一招一式之间,都带着风雷之声。 而这场交手也持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王一已经开始逐渐适应了似冲和李慕玄两人的攻击节奏,开始尝试着反击。 这时,王一以自身右手作为破绽,让似冲一拳打在其肩膀处,让整只右手脱臼。也让这只右手顺势,以李慕玄无法料到的角度砸在李慕玄脸上,同时,也借助似冲这一下失神,一掌拍在似冲胸口,将其推开。 刚刚被打脱臼的右手,也随着似冲和李慕玄的退场,又被王一接了回去,活动自如。 只是看着王一身上这件黑色短打在交手中被染成白色,似冲和李慕玄两人也是忍俊不禁。 这场比武,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结果,刚才王一那一下,更像是有点气急败坏的模样。 所以似冲和李慕玄很开心,知道你年轻一代只有张之维能跟你争锋,但能在拳脚上让你吃下瘪,回头在山门里,也是一件能跟师兄弟吹嘘的事啊。 但王一却没有似冲和李慕玄那般高兴,他站在原地,感受着自己逐渐消退的逆生状态,皱起了眉头。 “确实有些不一样哈···” 王一的自言自语引起了似冲和李慕玄的兴趣,只是还没等他们上前询问,专门跟着王一来到京城江湖小栈坐馆的少掌柜刘谓却在这时登门了。 “王一兄弟,你倒是好兴致啊~” 认错章 关于前面第七十四章到最新一章的问题,我都在后台看到了,也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都是书友们的功劳,我不敢居功。 只是挨打要立正,错了就得认。 出问题了,恶心到书友了,书友还好心给我指出来前后逻辑不通,矛盾不一,人设崩坏的段落和章节,我要再不改就是脑残了,虽然前面写出来这些的我也挺脑残的。 先说明,哥们不是文青,纯纯就是脑残了,脑残了,脑残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让大家记住。 也请大家监督,别让我再写这种脑残事。 最后,也请大家看看从第七十四章开始到最新一章,还有哪些逻辑不顺,前后不一的问题,我这边好改正。 这是请求,也是乞求。 在此,先感谢各位书友的指责。 明天四更奉上。 《一人之下:一人往矣》认错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认错章 关于前面第七十四章到最新一章的问题,我都在后台看到了,也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都是书友们的功劳,我不敢居功。 只是挨打要立正,错了就得认。 出问题了,恶心到书友了,书友还好心给我指出来前后逻辑不通,矛盾不一,人设崩坏的段落和章节,我要再不改就是脑残了,虽然前面写出来这些的我也挺脑残的。 先说明,哥们不是文青,纯纯就是脑残了,脑残了,脑残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让大家记住。 也请大家监督,别让我再写这种脑残事。 最后,也请大家看看从第七十四章开始到最新一章,还有哪些逻辑不顺,前后不一的问题,我这边好改正。 这是请求,也是乞求。 在此,先感谢各位书友的指责。 明天四更奉上。 《一人之下:一人往矣》认错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月更新总结和4月计划 这是哥们的第三本书了,不知道这次看哥们这本书的有多少是老书友,多少是新书友。 在这里,对从我第一本《dc家的骑士》看过来的老书友说声谢谢,谢谢你们的支持,对新书友也说一声感谢你们的关注。 老实说哥们挺霉的,第一本书写的好好的,结果19年末那会赶上了疫情,龟龟,直接三年疫情打下来,哥们第一本书折腾到22年年中才完结。 后面又只休息一个星期就匆匆忙忙开了新书《从特利迦开始穿越诸天》,然后又因为中间的疫情还有工作上的事,直接把哥们整到破防,完全写不下去,只能暂时烂在那,想着抽空找个时间给他个体面。 现在想来,全都是辛酸泪。 哥们当时想着dc家的骑士两年完结,开本奥特文练手,最后再来上一本原创骑士文,满足下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第二本的各种破事让我暂时对原创骑士文没了心气,就想着换一個题材写写,死火海哥们真看累了,不想动,所以就有了这本。 二月二十三号开书,中间单机一个周末,然后到整个三月,一天没停,一共更新了36万字,其中整个三月共更新了29万5728字,平均每天更新9540字。 哥们这更新量已经算可以的了,求求各位莫要再催更了,哥们现在还欠着好几位打赏书友的更新呢,后续会一一用一章万字大章来表示对这几位书友的感谢。 这个月呢,别的不说,保底跟3月一样的更新量,最好能做到一天一万,来个30万字。 至于中间的剧情设计,我也会好好斟酌,不会再出现前面唐门过度篇章时,唐门众人与主角的人设崩坏。 那会真是我脑残了,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那会干嘛突然就脑残了。 也希望各位书友监督我,别让哥们又出现这种脑残的操作,如果有,喷我,狠狠的喷我,哥们玻璃心,一喷就碎。 剩下的,就不说了,都在更新里了,新的一年,祝大家与我都有一个新的开始。 五月更新总结和六月计划 日常的一月更新总结。 五月月初赶上了太多事,没有像三月四月那样达到每天起码六千字以上的更新,整个五月一共更新20万948字,平均每天更新7302字,比前两个月的日均更新9000字差了两千字,没有达成目标,也没有完成对书友‘书沉大海’保证的承诺,我的问题,诚恳道歉。 道歉完了,就该开始弥补了。 这个月计划是在30万字更新的基础上,将五月双倍时定下的月票目标那五章补上,然后就是几位书友的打赏回馈。 六月可没啥事让我有理由去请假了,这都是该补的。 另外就是海外篇,不说别的,该来的中外异人大乱斗也该上了,前面是布局,后面就是随着时间推移,主角要开始安排带资回国的安排了。 最后,就是月初的日常求月票环节,各位书友看的舒服了,就赏我個一张两张的,我在这里先拜谢各位书友了! 《一人之下:一人往矣》五月更新总结和六月计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 异人组织·蚁巢来袭 ‘大限将至,回天乏术!’ 映入眼帘的这八个大字也让王一直接沉默,但保持冷静的他只是在那翻着信纸,看着信纸上描述的内容。 遵循李先生的嘱咐,在忙完老帅皇姑屯事件之后,他就在28年年末离开的民国来到美国,之后跟家里也是单方面电报报平安,基本不去主动了解此时这段时间民国里发生的事。 家里那边也知道原因,没有专门发电报主动提及家里的事,直到这次。 信上的内容不多,无非就是说了说在他处理完老帅皇姑屯事件之后,少帅接任后的关外变化。 改旗易帜自不必说,这是明摆着的事,而王一没想到的是‘中东路事件’竟然会是以雷声大雨点小的方式开始和结束,一点浪花都没溅起。 而自这次事件后,奉军全面收缩,全面放弃关内地盘,驻军,只窝在关外三省这一亩三分地上,除了跟京城的四通货运公司有所联系之外,剩下的事都不管不问。 面对名义上定都应天的国民政府,也是一个听调不听宣。 在看到这里时,王一心情稍好,看样子自己当年留的后手还是有那么一点用的。 接着就是杨常事件,那位服务于老帅的杨参谋到底还是没把握住自己的定位。 安分了才一年时间不到,就开始分不清大小王了。 也是,说到底老帅确实是‘死了’,都说虎死余威在,但总有用完的时候。 所以这位杨参谋还是在大帅府老虎厅被拿下了,被当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镇住了老常,再加上辅帅支持,配合,也算是彻底镇住了奉军那帮老家伙,这也是个不错的处理。 只是千算万算,王一还是没有算到‘大限将至,回天乏术’这八个字,在王一的估计里,自己当时留下的后手最起码能撑个三四年才对,没想到这差一个月就两年的功夫都没撑过去。 看到最后,信件的最后一段话便是:妈了个巴子!老子不管了!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给我老张家留个落叶归根的余地便可,绝笔! ‘他妈的,还真是神通不敌天数,这活老子不行,死老子不行,半死不活的老子也不行,你这儿子当的真是够可以了,都这样还得让你爹操心。 只是这落叶归根又不是我说了算,得看关外的乡亲父老,你儿子只要敢顶着国府命令令反打,就是打输了被打进关,关外乡亲父老也看在眼里,但他要敢保存有生力量说撤就撤,他这辈子就老老实实死在檀香山吧,骨灰我都不让他回来!’ 收好信件,平复了下心中情绪,看着眼前这位背对自己避嫌的京剧大师,王一将信件收好,干咳一声,等着这位大师转身。 “多谢大师送信,冒昧问一句,大师这次来美要呆多久?” “举手之劳罢了,至于呆多久嘛,在纽约盘桓几日后,就该去旧金山,洛杉矶,圣地亚哥,檀香山,预计得到七月才回国。” “既如此···” 一个写着自己住处电话号码的名片也被王一递了过去。 “大师在纽约这段时间若是遇到什么难事,打我电话,别的我不敢说,要是有人敢为难大师,我还是知道该怎么跟人讲道理的。” “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不过王先生,不去见见咱们在纽约的同胞吗?像伱这样的年轻俊杰,咱纽约这些同胞也是很乐意跟你处朋友的啊。” “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谢过大师好意了,我先走了。” “王先生自便就是。” 王一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并没有跟这位艺术大师有太多交集。‘ 等到王一离开,之前被梅大师支走的弟子才聚拢过来,看着王一离去的方向,也是在那询问着梅大师。 “班主,这人就是王一?那个圈子里大名鼎鼎的王一?我说怎么这两年多来没他消息了,合着跑来美国了啊,啧。” “你管他来美国干嘛,做好自己便是,没事做了是吧?” 小插曲一掠而过,王一离开后台时,也朝着包厢看了一眼。 那位贝希摩斯财团的泰勒董事跟自己分身神祇约翰·威克谈的正欢,哪怕他知道现在约翰·威克并没有答应与贝希摩斯财团合并这一事。 但一张白人面孔天然有了亲和力buff,让这位泰勒董事想跟这位强大的白种人异人做朋友而不是做对手。 或者在他看来,就算最后做不成朋友,贝希摩斯财团被大陆集团反噬了也没关系,再怎样肉也是烂在自家锅里,无非就是话事人从自己变成了这位,但属于他们的权力也不会流失太多,怎样都是稳赚不亏的买卖。 有时候王一也不得不佩服这些老狐狸的算计,走一步算十步,连自己都能当棋子算进去。 摇了摇头,就不再去管,神祇约翰·威克自己会处理,他到时候看录播回放便是。 现在他要回去思考接下来的回国事宜,眼下已经是30年即将过半,明年九月便是局部抗战的开始,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他必须在这之前走完人体磁场的下一步,还得给自己安排一个合适离开的落幕。 约翰·威克这个身份是被他分出来了,而刚才去后台的过程中他也能察觉到这位京剧大师虽不是修行人,但带的班子里有几个倡优演神之法的好手。 既然他们无法察觉到自己跟神祇约翰·威克的联系,那想来美国本土那些信奉上帝的神父异人也差不多。 那就只剩下一场大战,来奠定自己这个分身,神祇约翰·威克在美国异人界的地位了。 地位从来不是靠钱砸出来的,是靠打出来的! “好了贝希摩斯,我们之间的合作是该转移了···” 独自离开,返回住处的王一也通过神祇约翰·威克单方面对自己完全公开的共享情报,知道了那位贝希摩斯财团的泰勒董事在对待自己王一和对待约翰·威克两个身份上的天差地别。 这很好,越是这样,他就越放心神祇约翰·威克的安全和隐蔽。 只是有些时候,真如‘神通不及天数’这句老话说的那样。 王一想的再多,也没有老天爷安排的多。 在王一这边与神祇约翰·威克同时出现在百老汇,打消了贝希摩斯财团那位泰勒董事的疑虑,且收到家里来信,知晓关外变故之时。 同一时间的纽约长岛东卵区,在贝希摩斯财团投资重建的沃登克里弗塔中心控制室,已经72岁高龄的特斯拉正在伏案工作。 在他面前已经布满了演算过后的手稿,而且这个数量此时还在持续增加。 而这些手稿全都是特斯拉关于无线输电的种种演算,这里面涉及到了太多东西,哪怕是现在这个即将完工的沃登克里弗塔也只是个原型机,还是一个自己发挥奇思妙想,借助了异人的炼器体系造出来的原型机,没那么科学。 这可不行,他要留给后人,必须是可量产,可复刻,一套成熟的无线输电,而不是跟自己一样一拍脑门的寻思。 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接受贝希摩斯财团在暗中拖延进度搞自己,因为他自己也需要再三验证。 高耸的沃登克里弗塔如同巨人屹立于此,俯首透过混凝土看着那位伏案工作的老者,自己的父亲。 一股无形的炁在沃登克里弗塔内部汇聚,朝着位于中心控制室工作的特斯拉涌去。 在这股真炁的作用下,特斯拉也变得精神起来,没有像之前那般疲惫。 只是这种突如其来的精神很难让特斯拉搞懂原因,他本就不是异人,就连之前跟王一聊天时讨论的所谓机魂,也只是他自己的一种感觉,连他都不敢保证这个机魂到底存不存在。 就在特斯拉继续伏案工作之时,突然间,控制室内的仪器发出尖锐之声,将特斯拉的思绪打断。 还未等特斯拉搞清楚状况,只见在他身后,一只手掌探出,以一种撕布条的方式撕开了他面前的空间,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你?你是···” 特斯拉并不认得这个从空间中走出来的人,但对方也没打算跟他进行自我介绍。 并指成刀就直接朝着特斯拉心脏处一戳,特斯拉就失去了意识。 而在特斯拉遇袭的那一刻,整个沃登克里弗塔开始自行运转,道道电流在控制室里游走,朝着这个袭击者劈来。 “哼!” 面对这种攻击,对方也没有托大,双手探出,对着前方空气处一扒,一拉,整个人也如刚才那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着袭击者这般从容离去,一股微弱的电流也在昏迷倒地的特斯拉身上游走。 每一次游走,都会让特斯拉身形弹起,好似在做心脏除颤。 在特斯拉突然遇袭的同一时间,朝着自己住处赶去的王一也受到了袭击。 道路两侧,一团黑雾与一团紫色六芒星的真炁就朝着王一两面夹击。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王一并没有慌张,无形力场张开,笼罩自己周身三米之处。 率先与无形力场接触的是那团黑雾,只是这团黑雾并没有预料中与王一的无形力场碰撞,而就是一团最原始的炁拂过,就好似一阵真正的雾气那般。 但就在这团雾气从自己身上掠过之时,王一也察觉到自己的五感出现了问题。 眼前皆被黑雾笼罩,耳边没有了来自外界的声音。 而另一端那个紫色六芒星也与自己的无形力场接触,在接触的那一刻,王一只感觉自己用来抵御各种偷袭的无形力场被实质化了。 紧接着,屏蔽掉自己五感的黑雾散去,撞针敲击底火的声音也在这突如其来的慌乱中格外刺耳。 黑暗中,一阵急促的枪声从王一四面八方响起,枪口喷吐着火舌,一颗颗子弹犹如不要钱一般朝着走进埋伏圈的王一倾泻。 枪声持续了有五分钟才停下,但在枪声停下之后,十几枚手榴弹也在黑暗中抛了出来,落在王一的位置。 伴随着几乎响成一片的爆炸声,王一所在的那块街道一角也成了一片死地。 周围遭受池鱼之殃的纽约市民尸体倒成一片,而这些袭击者连验尸的想法都没有。 之前在沃登克里弗塔袭击特斯拉的袭击者又一次撕开空间出现在这里,再一次复刻之前自己从沃登克里弗塔离开时的操作,带着自己的同伙消失无踪。 在消失之前,只留下一句话,还是用中文说的。 “王一先生,蚁巢向您问好。” 效率之快,行动之迅速,让毫发无伤从烟尘中走出的王一都没来得及出手,就只能看着对方离开。 因为此刻在王一扩张到三米范围的无形力场上,一颗颗弹头被卡在上面,伴随着手榴弹爆炸的碎片。 弹头和手榴弹碎片就像是打在一堵厚实的墙壁上,在力量用尽之余,这堵厚实的墙壁也随之坍塌。 与此同时,百老汇表演中心也发生了一场局部地震,砸死砸伤者无数,而在这场只针对百老汇艺术表演中心的局部地震中。 贝希摩斯财团的董事长泰勒,异人钱博尔和神祇约翰·威克毫发无伤。 只是相比于神祇约翰·威克的从容,董事长泰勒和钱博尔看着这倒塌的百老汇一角,两人脸上也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恐慌表情。 而在这一晚,除了王一,沃登克里弗塔,百老汇表演中心之外。 隶属于贝希摩斯财团在纽约的产业或多或少都遭受了不明势力袭击,就连组成贝希摩斯财团的董事会成员也有好几个遭到了刺杀。 更有两位董事在睡梦中连同自己的家族成员,在这场袭击中全部死绝,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这便是来自美国头号异人组织·蚁巢的报复,报复来的快,计划之周密,俨然打了贝希摩斯财团一个措手不及。 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一角也让王一重新审视起这个在20世纪时代变化的浪潮中被贝希摩斯财团吞并的异人组织。 (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 反击 “特斯拉先生怎么样了?” 在贝希摩斯财团旗下的医院内,王一隔着窗看着在重症监护病房内躺着的特斯拉,也询问着一旁的钱博尔。 “刚脱离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醒来不清楚。” 钱博尔脸色难看,他们家族作为组建贝希摩斯财团的董事会成员之一,自然也受到了蚁巢这个老牌异人组织的照顾。 好在家里是搞军火生意的,这方面安全防范意识比较足,这才勉强逃过一劫。而此时在这个属于贝希摩斯财团的医院里,已是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昨晚蚁巢这个异人组织报复袭击受伤的员工。 钱博尔这才明白他们贝希摩斯财团这个新兴的异人势力跟蚁巢这个老牌异人组织之间差距有多大,人家前面不声不响吃了两次闷亏憋着。 等到人家动手了,就一波的事,直接把贝希摩斯财团打的五劳七伤,连董事会成员都有两个直接含家富贵了。 “去年到手的骨箭你们就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使用?” “三十人,昨晚全死光了。” “都是精挑细选的,无论在性还是命方面都通过了考验,可昨晚都被一个女人全杀光了。” 看到王一投来的目光,钱博尔也赶紧解释他们这批转化的异人都不是水货,但架不住对方有高手。 “我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了两个,特斯拉先生是在沃登克里弗塔被袭击的,对付他不需要出动两人,所以也是一个,你们这边一个,百老汇那边不清楚···呵,果然不能小觑天下英雄啊。” 事实上王一没有说全,通过神祇约翰·威克的共享记忆,王一知道,造成百老汇艺术表演中心一角坍塌的局部地震,也是由一个人发出的。 也就是说,昨晚一夜之间,这个美国的老牌异人组织·蚁巢只出动了五个异人高手再加上一些世俗圈的力量,就把贝希摩斯财团给打的鼻青脸肿。 而这个蚁巢在具备随时摧毁贝希摩斯财团领导层的情况下,面对前面贝希摩斯财团的两次挑衅均选择按兵不动? 别说什么大人有大量,蚁巢这个老牌异人组织在正传里虽然只存在于贝希摩斯财团某个董事会成员之子的描述里。 但那货自己都说了,贝希摩斯财团能在现代篇中成为老美一家独大的异人组织,全靠蚁巢这个老牌异人组织爆出来的金币。 这样的一个狠角色能容忍贝希摩斯财团这个除了钱啥都没有的家伙这般挑衅自己?除非有什么事比从贝希摩斯财团这里找回场子还重要。 而且在这其中有个最关键的问题王一没想明白,就是他们干嘛找特斯拉的麻烦。 人家这个年纪了,地位也在那摆着,对于异人世界也不怎么了解,犯得着跟他过不去吗? 而且也不是只有对特斯拉直接下手这种法子啊,把他现在心血之作的沃登克里弗塔给毁了不更好? 想到这里,王一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抬脚便是匆匆离去,只给钱博尔留下一句‘要想动手随时可以联系我’ 钱博尔欲言又止,动手?董事会是什么尿性他还能不知道。 但看着王一远去的背影,钱博尔突然觉得好像这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想了想,吩咐人照顾好在重症监护病房的特斯拉后,也驱车赶往贝希摩斯财团大楼。 纽约长岛东卵区,沃登克里弗塔。 因为昨晚蚁巢的袭击,特斯拉遭重,今早开始沃登克里弗塔也停止了动工,被戒严隔离了。 但这拦不住王一,从空气中现身,看着此刻已经完全停摆的中央控制室,王一也是皱眉。 收拾的太干净了,除了设备之外,剩下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因为有贝希摩斯财团干涉的缘故,纽约警局那边也没过来横插一手,他们都忙着找兼职呢,这种事他们只要不下场,两边都有钱收。 “他们为什么要对您下手呢,教授···” 王一自言自语着,而在这时,一个声音也在控制室内回荡。 ‘我知道。’ 声音响起的瞬间,王一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背影从自己眼前掠过。 而当王一以极速冲到门口时,这道背影又出现在了拐角,好似在引导王一。 “不会吧···” 王一想到了之前跟特斯拉的谈话,嘟囔了一句,也快步跟了上去,出了中央控制室,沿着铁架攀爬,来到了沃登克里弗塔还未封顶的顶端。 那道引导王一的身影也在那里等着他。 这是一团没有成型的黑影,给王一的感觉有点像人死之后的阴煞之炁,却带有煌煌天威的味道,一道道电火花在这团黑影上游走。 在看到王一跟上来后,也没有多言,电流一阵涌动,王一就感觉到周围磁场出现了变化。 接着在王一面前,也再现了昨晚特斯拉遇袭的场景,甚至连声音都记录了下来。 在这个疑似沃登克里弗塔的机魂帮助下,王一这才知道了昨晚特斯拉遇袭的全部经过。 对特斯拉动手的是一个美籍日裔,年纪跟自己差不多,能力就目前的表现来看类似于遁法,只是无法判断是后天修行还是先天异人。 而让王一确定这个亚洲男人是美籍日裔的则是他任务完成后假惺惺的鞠躬。 标准的九十度鞠躬,除了日本人王一很难想到其他会这么做。 只是对方秉持着人狠话不多的作风,事情做完连狠话都不带留的,就这么撕开空间远遁而走,一同带走的,还有沃登克里弗塔的设计图。 但对于特斯拉那散落一地的无线输电演算手稿,这家伙看都不带看一眼,反而是被后来赶到的贝希摩斯财团的人收拢并带走。 到了这里,王一也明白特斯拉借着贝希摩斯财团重建的沃登克里弗塔似乎对这个蚁巢的异人组织有大用,但他们宁愿把特斯拉搞得半死不活,也不愿绑架,实在是让王一费解。 不过这也给王一透露了一个消息,这个沃登克里弗塔除了能进行无线输电之外,似乎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功能,只是这功能,除了现在昏迷不醒的特斯拉,就只剩下搞出这一系列事故的异人组织·蚁巢能告诉自己了。 疑惑解开一半,王一也看着眼前这团聚合不定的黑影,按照自己之前跟特斯拉调侃的那样,那眼前这团黑影就是特斯拉这位大佬结合异人炼器体系通过科技创造出来的机魂了。 显然,这个并没有足够的智能,比起自己那个因缘巧合诞生出来的神祇约翰·威克。 眼前这个更像是个懵懂孩童,很难跟王一进行有效的沟通。 就连刚才传递给自己的信息也和表现出来的不符,只是还原了特斯拉遭遇袭击的全过程,让自己知道了对方的模样。 可纽约这么大,自己上哪找去。 “好好看家,你父亲很快就会回来了。” 王一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机魂沟通,只能简单安慰一句,就身化金遁流光,朝着纽约城飞去。 只剩机魂独自站在高塔之上,目送着王一这道金遁流光消失于天际。 无独有偶,当王一这边调查受阻之际,在纽约曼哈顿区的唐人街一家酒楼里,一众在纽约扎根,且已经勉强混出点名头的华人也是缠着绷带,眉头紧锁。 昨晚与王一见过面的梅大师此时也在其中,品着茶,看着这一众出资邀请他和剧团来美演出的华人老板,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 要说倒霉,昨晚百老汇这一场无妄之灾他们华人是最倒霉的。 本来大伙一同出钱,为自己捧个人场热闹热闹。 没想到撞上了美国这边的异人势力在暗中博弈,他们只是被殃及池鱼而已。 一晚的时间足够让梅大师派出手下弟子打听个大概了,但此时作陪的他看着这一众华人老板,每个人脸上的情绪都差不多。 给这位梅大师的感觉就像是,就像是这些华人老板都知道昨晚那场人为造成的地震缘由为何一样。 而且,他还注意到把守门口的两个守卫也是异人,还是高手。 梅大师虽不是异人,但作为梨园大家,眼力还是有的。 ‘坏了,自己真被设计了!’ 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之后,梅大师也是面不改色抿了口茶,朝这些金主寒暄一句,就准备起身告辞,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他这小心思哪瞒得过这些在美国这个大环境下摸打滚爬起家的华人金主,众人一阵客套之余,一个声音也突兀在房间里响起。 空气被撕开,王一通过沃登克里弗塔机魂的录播回放看到的那个美籍日裔又一次出现在这里,而这些尽力留住梅大师的华人老板也似乎知道这个美籍日裔会来,没有任何慌张。 “哦?这就是伱们给我们蚁巢的回答吗?你们好像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们父辈从加利福利亚那边送到纽约的啊,你们这些中国黄皮猪!” 布鲁克林区,王一刚回到住处,还没站稳呢,一通电话铃声就在自己卧室响起。 “我是王一。” “王一先生,我家班主出事了!”—— 视角回到唐人街的粤式酒楼大堂,隶属于美国老牌异人组织·蚁巢的美籍日裔异人,此时正掐着梅大师的脖子,而一旁那些华人金主却如鹌鹑般缩在一起,不敢抬头。 这也让梅大师对这些所谓的同胞怒目而视,他这个样子倒是让眼前这个美籍日裔的异人很欣赏。 “不错,比他们有点勇气,可惜了,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你当了他们的替死鬼,去地府里跟地藏王菩萨告状吧?!”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撞碎了酒楼紧闭的大门,在这个美籍日裔的异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阵剧痛就从他右手传来。 只见自己的右手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齐肘而断,还没等自己运转能力遁逃,他便发觉周遭的天地之炁开始变得紊乱,不稳定,让他无法撕开空间遁走。 而那道金光此时也显化出一道身影,五指成爪就朝着自己脖子袭来。 在这事关自己生死之际,这名异人也是舍了命,身形一阵高速颤抖,如同蝉脱壳。 一个栩栩如生的假身就这么出现在原地,而自己则是虚脱倒地。 这一反应几乎与王一从金遁流光中探出的手在同一时间完成,当王一密布磁场真炁的大手接触到这个作为拦截的假身时,并没有碰到预料中的任何阻碍。 但就在二者相碰的那一刻,从这个美籍日裔的异人造出的假身也直接炸开,化作无量光直接充斥着整个酒楼。 借助自己这假身制造出来的唯一空隙,这名美籍日裔的异人也是单手向前,虚抓空气,一扒一拉,就借助自身能力遁逃。 强光充斥整个酒楼只有数秒不到的时间,强光散去,酒楼内没有遭到任何损坏,只有那一群华人老板此刻捂着眼睛涕泪横流。 倒是有所反应的梅大师强撑着还带着重影的视野强撑起身,这才发现,酒楼里消失的除了刚才那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异人之外,来救场的王一也跟着消失了。 在靠近唐人街几里之外,因为大萧条已经戒严封锁的华尔街一角,那名从王一手上逃脱的美籍日裔异人捂着断臂,面色苍白踉跄从巷尾走出,脸上还挂着大难不死的得意笑容。 只是他这脸上的笑容还没凝固呢,三道斩击就在第一时间斩去了他剩下的一手两脚,让他直接变成人棍摔在了地上。 剧痛还没来得及让他叫出声,一股力量就直接封住了他的嘴巴,让他怎样都喊不出来。 而王一就站在他面前,看着这个家伙在地上如蛆虫一样,因为四肢斩去的剧痛在那不断翻滚,扭曲。 (本章完) 第四十章 蚁巢的秘密 被暂时戒严封锁的华尔街一角,王一站在那里,看着这个被自己斩去四肢的美籍日裔异人在疼痛中慢慢失去意识,这才挥手打出几道真炁,封住了他的经脉,替他止血。 做完这些,王一这才稍稍放松,抬手揉了揉自己刚才被这个家伙的假身化作强光刺激到的双眼。 略带不爽啐了一口。 “妈的,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家里一堆藏着捏着的老妖怪不说,外边也是妖魔鬼怪满天飞,差点一世英名就毁了。” 骂了一句,王一这才打量起这个被自己斩去四肢的日本仔,平心而论,这家伙本事不算高,连自己的一道斩击都没接住,但手段确实不差。 这遁法先放一边,他这手假身连自己也差点着了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假身作用是当一个强力闪光弹的手段,要不是自己依旧保持在金遁流光的状态,刚才那一下自己真有可能跟丢这家伙。 牢骚发完,王一这才提起这个被自己斩成人棍的异人,悄然离去,只留下地上一滩血迹。 是夜,这名异人被四肢传来的剧痛和灯光刺激下悠悠醒来。 一睁眼,就看到王一坐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 在看到王一的刹那,瞳孔收缩。 “很好,看样子你认得我,也听得懂中文,英语和日语,那么说吧,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王一先生,我的名字叫桐谷亮,美籍日裔,隶属于蚁巢。” “昨晚偷袭我的呢。” “三个人,一个叫雷耶斯,一个叫莫里森,一个···是你们华人,全名我不知道,只知道其他人都称呼他为决。至于百老汇和袭击贝希摩斯财团董事会的,一男一女,男的叫布里茨,女的叫露娜。” 桐谷亮很老实,看样子入了美国籍也没改变他作为小日本畏威而不怀德的本色。 在知晓王一有着随时能把自己切成臊子的能力后,也是把该说的都跟王一说了个遍。 如王一预想的那样,包括这名桐谷亮在内,他与他的同伙全都是先天异人。 而这个叫桐谷亮的美籍日裔异人能力叫神鬼不知,一旦运转就可以将自身遁入空间当中潜行,真炁的消耗率极低,可以说只要不是自己主动从空间中走出,基本上无人能伤到自己。 作为代价,他这个遁法无法像其他遁法那般一运转就动辄转瞬百里,千里的远遁。 倒是偏向于五行遁法中的土遁地行仙,一个以土为媒介,一个以空间为媒介。而那个假身也是衍生出来的能力,算是保命技能,一旦碰到像王一这样的高手,就可以通过消耗自身九成真炁制造出一个真假难辨却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的假身。 唯一作用就是欺骗性强,无论敌手再怎么戒备,只要他们出招试探之际,就像一个一戳就破的气球瞬间释放强力闪光,而他也就能借用这短暂的致盲效果第一时间遁入空间,逃之夭夭。 至于他那五个同伙,能力各有不同。 雷耶斯的能力名为梦魇,将自身真炁化作黑雾释放,能够迷乱对手的五感,让其短暂失去五感。 在王一听来,则是跟唐门那混入自身真炁的毒瘴瘴气类似,只是效果更佳,而且还能作为一定距离的远程传讯。 莫里森的能力则是跟自己认识的钱博尔类似,都是基于枪械,他的能力更好理解,就是fps玩家最讨厌的开挂人士,自瞄狗! 一旦被他的真炁标记,从他手里打出去的子弹都会自动追踪,寻敌。 布里茨的那个叫震荡,一个低配到不能再低配的震震果实,其威力最大就是造成局部小地震,震塌百老汇艺术表演中心一片区域,远程近身皆可。 露娜的叫杀戮指令,一个最适合以一敌多的能力,只要被她击杀一人,无论对方是异人还是普通人,对方体内的真炁都会在第一时间变成自己的血包,给她提供超强续航能力。 这样也就能解释贝希摩斯财团好不容易转化的三十名异人好手会被对方杀光了,碰到这种越打越强的对手,如果不能一击必杀,拖入对方的节奏就是死路一条。 而桐谷亮这五个异人同伙里面,王一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那个名为决的华人异人。 他的能力很有趣,叫固态玻璃。 其表现形式就是王一之前通过无形力场抵御的紫色六芒星,这个能力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将异人用来护体的护身真炁给实质化了,化作类似于铠甲的防具。 先天异人也好,后天修行的异人也好,体内真炁皆由上丹田,中丹田和下丹田这三个地方涌出,也由这三个地方生出第一缕真炁,游遍四肢百骸。 并以此演化出种种手段,或者以最基本的护住周身对敌。 理论上来说,只要丹田不坏,体内真炁没有一下消耗殆尽,那周身真炁便是源源不绝。 但只要被这家伙的能力命中,周身护体真炁就会实质化,且无法从自身丹田这里得到补充。 相当于自身护体真炁被套上了一个可视化的耐久度debuff,而异人本身就是玻璃大炮,修为高的还能靠自身护体真炁硬扛一会弹幕。 可一旦自己的护体真炁被套上了这层可视化耐久度的debuff,也就意味着热武器破防时更加快速,更加致命。 也就是王一本身真炁浑厚的不可理喻,就算被这家伙套上了可视化耐久度的debuff。 寻常异人的护体真炁耐久度或许是一百,两百,高手可能是近千,那他和张之维这种就是奔着五位数去的。 真炁浑厚犹如一堵厚实的土墙,伱就是扛着马克沁来也得扫好一阵子才能破防,有这时间,自己早破了对方的手段上前杀人了。 六个先天异人,六种能力,通过桐谷亮了解之后,王一突然有些庆幸对方是极难修行的先天异人了。 这六个能力在王一看来都是上限极高的能力,只是碍于作为先天异人极难修行的缘故,他们无法将自己的能力推到一个新的高度。 可这也让王一不理解了,虽说蚁巢作为美国头号,也是基本跟美国同一时期诞生的老牌异人组织,有一些底蕴可以理解。 但你们先天异人的质量也太高了吧,这种底蕴,这种实力,你们到底是怎么在20世纪被贝希摩斯这个新兴异人势力后来居上,还给吞并掉的啊。 疑惑归疑惑,但眼下王一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需要知道答案。 “你们的目的,为什么袭击特斯拉教授。” 而原本对王一知无不言的桐谷亮此时脸上也露出恐惧表情。 “王一先生,我不能说,说了我会死的!” “没事,我自己来找答案。” 王一起身,缓步走到想要挣扎却无法挣扎的桐谷亮面前,手掌直接扣在这家伙的天灵盖。 神通·磁场入梦! 磁场真炁沿着王一的手掌渗入这个桐谷亮的异人脑海,开始捕捉他脑海中的电信号,并将其转化成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完全不顾桐谷亮此刻在王一这招之下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的惨状。 而在王一这种类似搜魂的搜索下,也在桐谷亮的脑袋里找到了关于蚁巢这个美国老牌异人组织诞生,崛起的秘密。 只是这秘密也让王一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艹!这他妈还能跟龙脉扯上关系?!”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 人道之龙 龙脉之说,自古有之。 且说法不一,光是王一自己在三一门门下洞山书院看过的,上辈子听过的,加起来就有不下十个版本。 而这些龙脉气运说法基本上分为看不见和看得见两类,看不见的,就是什么这里依山傍水,是龙兴之地,先人埋在这里,后人必出王侯将相皇帝,什么刘伯温斩龙脉,最后忘斩了关外白山黑水那条。 然后就被满清夺了大明天下,汉家江山又被异族统治什么的。 而看得见的,就像王一上辈子听过的一个版本,就是将二战各国之间的经济变化,资源掠夺和人才流动具象化成气运,龙脉什么的,所以小日本在二战之后才能快速发展,然后随着从中国掠夺来的气运用光,就又变回那个一蹶不振的小日本了。 这说法王一没穿越之前是很嗤之以鼻的,纯纯就是主观臆测。 因为客观原因是老美需要一个桥头堡,而二战后百废待兴的小日本很适合当这个桥头堡,没老美驻军,没麦天皇在那镇守,没有美国提供的海量军事订单,就小日本一个战败国能在战后二十多年经济高速发展,成为世界经济大国之一? 然后因为过于得意忘形,喊出一个银座的土地价值便能买下整个美国,试图倒反天罡,然后又被美国爸爸狠狠上了一课,一波泡沫经济直接炸到现在都起不来。 若是按照上面掠夺龙脉的说法,合着小日本掠夺了龙脉还得靠美国爸爸来激活才行啊? 照这样说,新家后来经济腾飞还得感谢美国佬咯?没有美国佬的广场协议啥的,这小日本从中国这里掠夺的龙脉还回不去了? 但他都能穿越了,那这个说法就不是那么没说服力了,毕竟这世界连仙,外星人都有了,多个龙脉气运说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而从这个美籍日裔的异人脑海中,王一也找到了一部分跟龙脉,气运相关的答案。 这也是蚁巢这个美国头号老牌异人组织这时候出手针对贝希摩斯财团,针对特斯拉教授重建沃登克里弗塔的原因。 而且这个答案还跟二战之后各国通过研究,一同得出的异人人口红线有关,同时也跟蚁巢这个异人组织为何能在美国一家独大有关。 这个答案的缘由可以追溯到1865-1869年两万名海外华工负责修建横贯美国东西太平洋铁路最为艰难的西段工程时期,当时在那众多被雇佣修筑铁路的海外华工中,有个华人异人发现,在1865-1869年这段时间里,他们这批修筑铁路的同胞里有好几个诞下了先天异人的后代。 看着很少,但要知道,那是几乎在同一时期先后诞生在他们这些修筑铁路的海外华工当中的一批先天异人婴儿。 而根据后来各国通气研究,早已得出异人与普通人之间的最佳人口比例,那就是50000:1。 五万个普通人里可能会诞生出来一个异人,虽然眼下这个数据还没有诞生,但作为一名异人,他本能觉得这个现象有蹊跷。 但在他察觉到这一现象时,也被当时在背后出资的第一个美国异人组织·蚁巢得知了,第一时间抓住了这个华人异人,让他搞清楚其中的缘由。 迫于形势和自身的好奇心,他也进行了调查,也似乎找到了答案。 众所周知,中华异人圈里,或者全世界有传承的异人圈都有这样一个共同观点,天地万物皆由先天一炁所化。 人是如此,山川海域,日月星辰,万物生灵皆是如此。 这位因生活所迫,或者是为躲避仇家追杀来到美国讨生活的华人异人呢,他是一位术士。 术士看待世界的观点跟一般异人不同,这位术士当时就提出了一个猜想,如果将地球看作一个巨大的炁局,那生活在地球上的万物是不是就是构成这个炁局的一份子? 而在地球上那几个大陆板块上建立起来的国家,是不是可以看作是组成地球这个巨大炁局的几个重要组成部分? 如果按照这一猜想延伸下去,那所谓的龙脉气运说就有了新的解释。 一国之龙脉,一国之气运确实存在,但不存在于山水,而是存在于这个国家的国民,也就是人道之龙。 国失民心,君失其威,龙脉也就开始涣散,但从未转移,因为万民在王朝末年形成割据势力,由其中胜者重新建立新朝,凝聚民心,重聚人道之龙。 这个结论很有趣,而沿着这个结论去摸索,这位术士也就注意到他们此时正在修筑的这条太平洋铁路在美国这个国民组成的炁局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那会南北战争已然落幕,虽然以北方取得了胜利告终,但如果不能将南北连成一体,后面还有苦头要吃呢。 这条横贯美国东西的太平洋铁路呢,最大作用就是将美国东西连成一个整体,让美国整个国内经济得以流通。 太平洋铁路被誉为工业革命以来‘世界七个工业奇迹之一,’在这奇迹背后,同时也是两万多名海外华工的血泪史。 他们承担了这条铁路中最为艰难的西段工程,没他们,这条铁路不可能只用七年就完工。 中华民族是最吃苦耐劳,也是最团结一致的民族,尤其是在这异国他乡。 两万多名华工承担了这条铁路最为艰难的西段工程,其中有近五分之一的华工死于疾病,工程意外,环境和种族仇杀,因为他们的吃苦耐劳让很多白人劳工没了这份工作。 这份代价很惨痛,这条铁路可以说是美国崛起中的一环,因为这条铁路连贯了东西,将美国化作一个整体。 经济流通,民心汇聚,让美国这个炁局运转的更加顺畅。 但他们的贡献却被排除在美国崛起故事之外,不为人知,可他们的贡献是客观存在,且无法抹去的。 尽管华人劳工处在鄙视链最底层,但因为这条铁路贯通东西而将美国连成一个整体的国民炁局也潜移默化反哺着这些还在的华人劳工。 而在这名华人术士配合蚁巢组织的安排下,剩下这批华人劳工被安排到隶属于蚁巢的产业中,进行持续十年的跟踪观察。 结果便发现在这十年时间里,一共有五十名婴儿一生下来就是先天异人,或者具备了成为异人的资质。 更有极少部分成年劳工在这十年时间里逐渐有了能够修行,成为异人的潜质。 这个发现让这个术士还有蚁巢这个组织喜出望外,即刻采取了行动,将这些婴儿以拐带,洗脑的方式变成忠于蚁巢的一份子。 可以说,没有这五十名婴儿打底,蚁巢是无法在19世纪后半段逐渐变成全美一家独大的异人组织。 那名华人术士也摇身一变,成了蚁巢的管理层,尤其是在异人这一块。 借着这个二五仔术士的观察和总结,还有猜想,蚁巢才会活跃在列强瓜分中国的事件中,还有后续去全世界探索仙人遗留。 因为他们知道了普通人是可以在某种情况转化为异人的,在发现了这个现象之后,才有了后续这些事。 手掌从桐谷亮这名异人脑壳上离开,了解了蚁巢发展,壮大的前因后果之后,王一也就明白了为何这次蚁巢会突然行动,上来就是杀招。 为什么特斯拉教授会成为他们的目标之一,原因很简单,就是他那座沃登克里弗塔。 一条横贯美国东西的太平洋铁路就让蚁巢这个异人组织有了壮大的基础,如果沃登克里弗塔无线输电实验成功。 这种足以加速时代进程,改变一个时代的技术一旦被自己所掌握,由这片天地炁局带来的反哺能让蚁巢发展成什么样,王一不敢想象。 也许真的能让蚁巢建立起一个真正的异人时代。 可以说眼下蚁巢针对贝希摩斯财团的一切打击都是烟雾弹,为的就是让贝希摩斯财团妥协,然后让他们老老实实把沃登克里弗塔这个项目包括特斯拉都交给他们来掌管。 从这一点看,王一跟蚁巢也可以算是新仇旧恨都有了,这沃登克里弗塔的无线输电可是能让自己的磁场武道更进一步啊。 这种能让自己省下几十年苦修的好东西,总不能就这样看着被人家拿走吧。 “这一切都连起来了啊,算盘打得很响嘛,这样一来,咱们之间这笔账有的算了,就先从你开始吧。” 明白了前因后果,对于这个给自己提供了这么多关键信息的家伙,王一也给了他一个痛快。 反正经过自己这次强行入梦,粗暴的搜魂,这家伙也没啥用了,已经成了个痴呆。 手掌在桐谷亮这个异人天灵盖这么一拍,尘归尘,土归土。 看着这具脑袋耷拉在一边的尸体,秉着报仇不隔夜的想法,王一也直接拎着这具尸体离开了自己的住处。 这次他没有身化金遁流光,因为他目前对于金遁流光的造诣跟金光上人一样,只能自己用,没法带人。 而他的目的地,则是纽约的唐人街。 因为通过手里这具尸体的脑内信息,王一也了解到纽约的唐人街其实成分并不纯粹。 当初那批华人劳工,先天异人和适合修行的婴儿是被蚁巢带走,洗脑并培养成自己的核心成员。 但那些在炁局反哺,潜移默化的过程有了修行资质的成年劳工下场却没那么好了。 这些成年劳工,在通过洗脑的层层筛选,没洗脑成功的,则成了他们用来研究如何将普通人转化成异人的实验体。 洗脑成功的,不认自己是华人而是美国人的,则是发展成蚁巢外围成员,借着当时加利福尼亚州的《排华法案》 被蚁巢安排迁移到纽约这边,盯着后来起家的贝希摩斯财团,负责传递一些情报。 而他们也借着自己黄皮白心的面孔,隐藏在这唐人街当中,以其他同胞作为掩护,替蚁巢办事。 无论在哪里,叛徒都是最该死的那一批,无论他们基于什么原因成为的叛徒! 是夜,在唐人街休息的酒楼里,梅老板正招呼着自己的剧团准备闪人,完全无视这些请自己来美的华裔老板脸色。 这些华裔老板倒也不是不想拦,问题是看着前面已经倒着的七八具尸体,本身就不是异人的他们哪还敢上前装模作样呢。 但同样的,梅老板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自己这一趟来美也是带着倡优演神一脉的弟子随行,本意上是想着在异国他乡巡演,虽有同胞照拂,但还是以防万一为好。 只是没想到这以防万一先防在自己同胞身上了,想到这里,梅老板的心情更不好,赶紧招呼弟子。 “还有落下的没有?” “班主,东西都收拾好了。” “那就别在这呆着了,走!” “是。” 而在这时,白天赶来替梅老板解围的王一再次出现,手里还提着那具被自己斩去四肢,得到一切来龙去脉的异人尸体,就这么扔在了这些华裔老板面前。 这群华裔老板在看到这具尸体,脸上表情变化的比刚才还明显。 “梅老板,何必为了这几颗老鼠屎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梅老板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看着白天的王一去而复返,再看着这些华裔老板在见到白天这个上门闹事的日本异人尸体时表情变化,也知道二者之间有问题。 也对着王一拱手。 “王先生,白天多谢你的出手相助,改日若您回国我一定登门拜访重谢,只是这里不是咱寒暄的好地方,太臭了,臭不可闻!” 说着,梅老板也是把那对着这群如丧考妣的华裔老板投去恶心的眼神,喜怒也直接摆在了脸上。 “既如此,不若梅老板稍等片刻,刚好我晚上闲的无事,正准备打扫一下卫生,把这些老鼠屎连同拉屎的老鼠窝一块端了!” 王一也不恼,看着这些华裔老板,抬手一挥,一道足以将他们直接腰斩的斩击也在王一刻意控制下,沿着两边墙壁,朝这些黄皮白心的家伙斩去! 呼,这一章可算出来,昨天卡文了,一直在折腾。 还有三天就高考了,祝各位看我这本书的高三书友都能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 这段时间就先别了,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好好备考哈~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术士无相 王一的突下杀手,连旁边的梅老板和弟子都愣住了。 连出手制止的反应都没有,更别提这些作为普通人的黄皮白心华裔,只是在这道王一刻意制造出来的大阵势斩击即将临身,将他们腰斩之际。 在这些家伙的周围莫名卷起一阵狂风,狂风将酒楼内搅得七零八落的同时,也化作厚实的风墙将王一的斩击挡了下来。 斩击溃散,风墙化作一阵劲风将这个酒楼内部搞得像是台风过境后的现场,但随着这乱糟糟的动静消失,王一站在那里,看着出现在这些华裔老板面前的七个老头。 这才是他来此的目的,把这几名抛弃自己民族身份,加入蚁巢并反过来为蚁巢做事,迫害自己同胞的黄皮白心华工给揪出来。 根据自己从刚才那个异人脑海中的情报来看,当初一共有九名华工选择加入了蚁巢,并在蚁巢的安排下来到了纽约,混进了唐人街。 但眼下,自己面前只有七个平均年龄在九十岁的老东西。 “阁下未免管的太宽了吧,此事我等再怎么不对,也该是我们向梅老板赔罪,什么时候轮到阁下来插手我们与梅老板之间的事了。” 居中的一个老家伙也是神情凝重看着王一,嘴里说着一口已经变了味道的中文,就跟老外初次说中文那般别扭。 “都说乡音不改鬓毛衰,这话也不全对啊,几个连自己根都能忘掉的老东西还搁这跟我费劲讲中文?还有两个老家伙呢,都出来吧,别真跟老鼠一样躲着,还得我一个个揪。” 指着眼前冒出来的七个老头一通骂,王一压根不想跟他们多说废话。 同样的,本以为还能糊弄过去的这七个老东西在听到王一爆出他们这批人真正人数之际,也是脸色大变。 顾不得场上还有自己的子嗣,七人就鼓动周身真炁,齐齐打出一掌。 掌风卷动着桌椅板凳,碗筷盘杯朝着王一这边砸来,自己七人则是像王一描述的那样,如同七头受惊的老耗子,几个窜动之间,就已经撞破了酒楼楼顶,惊魂未定望着距离他们已经有十几米距离的大堂。 “老东西眼睛往哪看呢?” “彼得小心!” 声未至,掌风先到。 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空掌砸出,也将两个反应过来的老家伙给合力挡了下来。 唐人街的酒楼楼顶在劲风肆虐下瓦片横飞,面对这七个隐隐将自身真炁连成一个整体的老家伙,王一也是直接,脚步一踏,便欺身上前。 周身磁场真炁环绕,就直接杀入由这七个老家伙组成的阵法当中。 在王一入阵之时,由这七个老家伙分别站立的方位组成的炁局也开始运转。 离字·白骨火! 坤字·流沙! 巽字·一木成林! 巽字·大风! 霎时间,以这栋粤式风格十足的酒楼为基础,有火而生,风借火势化作一道火龙卷。而王一脚下的瓦片化作黑色流沙朝着他吞噬而来,瓦片之下用于支撑的横梁也分化出成一根根木桩子从黑色流沙中生出,化作囚牢,企图限制王一在炁局中行动的轨迹。 面对这种寻常术士通过占据方位发起的奇门攻击手段,王一虽无法像八奇技之一的风后奇门那样肆意改变奇门阵局中的规则,但他却有另外的方式扰乱奇门阵局中的规则。 磁场转动·转! 随着王一周身的磁场真炁鼓动,作为占据奇门阵局的这七个老家伙也察觉到从他们所在奇门方位施展出来的术法出现了问题。 坤字的流沙与离字白骨火相撞,巽字的大风也被同为巽字的一木成林阻挡。 原本应该形成对王一的组合陷阵此时自相矛盾,变成自个打自个。 ‘不好,情报有误,对方也是个术士!’ 七个老家伙早已过了需要通过对话沟通的年纪,眼神交汇之间,也明白了这样让对方踩在他们阵局之中是一个不智举动,顿时就准备作鸟兽散。 面对对方这种举动,王一的反制手段也很简单,抬手一挥。 七颗浓缩到极致的普通炁团就从他手中飞出,朝着这七个老头飞去。 没有附加任何属性,直接单纯的炁团撞击,被这七个老头单手接下,但同时离开的动作也受到了阻滞。 晃了晃发麻的手臂,七个老头看着在中央站着的王一,脸上惊骇之色更浓。 就算是没有任何属性的普通炁团,这炁团的浓缩量未免太过于离谱了点吧!这年轻人体内真炁是有多浑厚啊! 但王一可懒得管他们心里想什么,他要的就是他们把自己甩出去的炁团打散。 七颗浓缩的炁团被打散同时也化作一阵白炁逸散到周围,在夜色掩护之下逐渐消于无形,而王一也是并指成剑,竖于面前。 神通·画地为牢! 半径十米的无形炁墙以王一为中心布下,挡下王一这一击,准备离去的七个老头也在转身遁逃之际,毫无意外跟王一布下的炁墙撞了个彻底。 几声惨叫从这七个老头口中齐齐发出,鼻孔和嘴巴也迸溅出了鲜血,隐约间还有几颗牙齿一起飞出。 借着自己这一手神通造成的效果,王一身如幻影杀到对方身前。 并指成剑,磁场真炁汇聚于指尖,就朝着眼前的老头胸口膻中大穴点去。 磁场真炁沿着手指洞穿老头胸口膻中穴涌了进去,在进入对方身体的瞬间,磁场真炁便开始发威,扰乱了对方体内的真炁运转。 而表现出来的形式就是王一眼前这老头好似抽筋一般抖了起来,已无再战之力。 手掌扣住面前老头的肩膀,就朝着酒楼下方的大堂扔了下去。 “下去。” “你们也是。” 王一动作很快,对于这七个被自己阴了一手的老头,在把第一个封住经脉,扔下楼后,剩下的也是如法炮制。 都是点住对方胸口膻中穴,通过磁场真炁封住他们的经脉,让他们体内真炁无法运转,只是没了周身真炁护体。 就这七个老头快百岁的年纪,从这十几米高处这么摔下,也是个十死无生的局面。 但王一并不担心他们,因为此时在这个酒楼里的高手又不止他一个。 “元霸!救人!” “得令呐!” 一直在大堂看着上方这场单方面碾压战斗的梅老板也是高呼一声,在他身旁的弟子早已做好准备。 只见他化着京剧中的神怪脸,手握神鞭。 神鞭一挥,从他身上便逸散出金光粼粼的真炁,真炁在半空中化作一头猛虎,将这七个封住经脉,无法动弹的老头一一接住,让其无伤落地。 做完这些,真炁所化之虎回归己身,这名为元霸的弟子,也手握神鞭,仰头看着酒楼楼顶站着的王一。 画地为牢的炁墙早已散去,王一放开五感,仔细打量着周围,确定剩下两个老家伙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之后,这才不爽哼了一声,转身跃下。 身形缓缓下落,王一也打量着眼前这个守在梅老板身前的异人。 对方同样也在打量自己,但很快就收回眼神,散去脸上描绘的神怪脸谱,露出面容,朝着王一抱拳拱手之后,就退到梅老板身后。 “王先生,这是我家师兄的弟子,修的是演神法,事急从权,还请见谅。” “梅老板客气,这演神法我以前也见过,就是不了解,只是觉得在这异国他乡,这位兄台依旧能靠演神法借所演之神的众生信仰之炁救人,这修为不比我差啊。” “取巧罢了,我所演之神乃武财神赵公明,又地处唐人街,大伙在这异国他乡谋生活,无非就是想和气生财,有这地利,我才能演神。” 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在点王一,说他这事做的过分。 “这位兄台,未请教?” “夏元霸。” 嗡声嗡气的回答,还有这个名字也让王一想到某个九十岁的老全性,这个老全性叫夏柳青,有着一个‘凶伶’的诨号。 一身演神手段也担得上高手之名,不过现在估摸着也就是十来岁,没想到跟眼前之人同姓。 意外之余,王一也没多此一举专门去问二者之间的联系,只是指着这七个被自己封住经脉无法动弹的老头回道。 “兄台说的不错,若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漂洋过海,在这异国他乡饱受冷眼的讨生活。可若是有人数典忘祖,以出卖自己同胞来维持生计,给洋人办事,你说这种事咱们若是撞见了,又当如何?” “口说无凭!” “有没有凭证,问过不就知道了,难道二位就不觉得白天发生的意外,还有昨晚的袭击有问题吗?梅老板,您就不想知道自己为何平白无故遭了这无妄之灾?” 梅大师看着不远处那具被斩去四肢的尸体,再联想到早上自己莫名成了替死鬼,而这些华裔老板那噤如寒蝉的模样,还有王一的搭救,也是点了点头。 “也好,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哑巴亏,还请王先生细细讲来。” 闻言,王一也是挥手,真炁鼓动,从大堂内翻出没有损坏的桌椅,又到后厨找出了茶水和几笼茶点,依次给两人倒上茶水,看着这七个闭口不言的老头,还有那帮跟鹌鹑一样缩在一块的华裔老板,这才说出自己从那个叫桐谷亮的美籍日裔异人脑海中知道的往事。 而被封住经脉的这七个老头,还有他们身后这些子嗣,在听到王一说出太平洋铁路和华工这几个关键词时,也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看着王一,俨然想不到对方只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就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 这段关于华工的往事在王一省去所谓龙脉人道之龙说法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来美国讨生活的术士为了荣华富贵,选择投靠美国的异人势力蚁巢,压榨自己的同胞,并在这个过程中通过分化,从华工中收了九名弟子,然后被他安排到纽约唐人街,暗中替蚁巢排除异己,攫取利益的故事。 而在听完王一的讲述,再看着这些人脸上的表情,这位京剧大师梅老板还有他的护身弟子夏元霸也明白王一没有骗他们。 虽说他们也知道唐人街只是一个名义上在美华人抱团取暖的地方,作为鄙视链底层,他们能赚钱的路子都不光彩,总有些龌龊。 但知道归知道,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尤其是他们的财富皆建立在同胞的累累尸骨之上后。 这名为夏元霸的演神一派弟子也是杀性上头,当下就甩出手中木筷,直指那七个被王一制住的老头。 木筷被一股力道包裹,在这七个老头面前游了一圈,回到王一手中,又被他双手递回。 “兄弟,别脏了咱这老祖宗吃饭的家伙啊,这七个老东西死是要死的,但他们还有两个兄弟不知道躲哪去了,而且这偌大的唐人街,总得处理好吧,可不能图一时痛快啊,梅老板认为呢?” “王先生这是准备拉着我一同搞事?” “倒也不至于,只是我人微言轻,对于这唐人街里的同胞不熟。梅老板这次来美巡演,既然是应了这些家伙的邀请,那这唐人街里管事的也不止这几个畜生,还请梅老板这几天在唐人街走动走动,帮忙处理一下,好让我这边腾出手来,把这些家伙还有那个术士插在纽约的钉子全拔掉就行。” 闻言,梅老板也在计算着这其中的得失。 思虑过后也点了点头,“若只是走动一下,那我在唐人街还是有好几个做生意的朋友能搭把手,但他们跟我一样,都不算圈里人,若是王先生没那把握出手···” “了然,也请梅老板搭把手,让伱那几位生意上的朋友出来管理下唐人街,至于这些人嘛···” 王一微微一笑,起身走到电话桌前,拨通了电话。 很快,在唐人街外,纽约警察就以怀疑与百老汇事故有关,需要前往警局配合调查为借口,将这七个被王一封住了修为的老头,连同他们的子嗣一同押上了警车,而在确认无误后,钱博尔这才满怀心事朝王一走了过来。 “你怎么做到的?” “他们不知死活对我出手,被我逮住了一个,顺藤摸瓜罢了。你们不是一直不知道蚁巢真正据点所在吗,说不定能从他们嘴里撬出来,这里不好问,只能去你们那了。” “谢谢。” “没什么,目前来看,咱们算是利益共同体,这种事我没理由不出手,至于这里,打好招呼没有?” “这段时间,纽约警局会有一条唐人街的专线。” “谢谢。” “就像你说的,目前你跟我们贝希摩斯财团是利益共同体。” 交谈之余,王一也坐上了钱博尔的车,跟着纽约警局的车队朝着贝希摩斯财团在曼哈顿区的大楼开去。 随着车队的离去,两个老者这才缓缓从唐人街大门处走了出来。 望着隐约能看见的汽车尾灯,这两个老者脸上表情都不是很好看,却不敢轻举妄动。 “欧文,怎么办,他们会把老师的信息泄露出去吗?” “肖恩,当年我们都是老师亲自教导的,你应该了解老师的神异,除非他们自己想死,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做。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去通知那几位吧,这个叫王一的中华异人,比情报中的还要强大。” “那这里怎么办?” “担心这些做什么,完成老师的计划最为重要,失去的都能回来,至于我们的子嗣,再怎么样他们难道还会斩草除根?就算斩了,你我再生就是,又不是做不到。” 已经被洗脑到连自己的姓氏都背叛,母语也忘记了这剩下的两个老者,也失去了作为人的底线。 交谈之余,两人也消失在人群当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但在同一时间,在钱博尔车上假寐的王一也收到了来自自己的分身,神祇约翰·威克从大陆酒店的共享视角。 视角回到大陆酒店,在神祇约翰·威克面前,自己的两个代言人温斯顿和詹姆斯一共上楼,而在他们身后,则是之前王一从隶属蚁巢这个异人组织的美籍日裔异人桐谷亮脑海中得到情报的那几名同伙。 此时在这几人手上均拿着一枚大陆酒店字样的金币。 五枚金币通过温斯顿摆在了神祇约翰·威克的桌前,而来自蚁巢这个异人组织的五人小队里,唯一一个华人面孔的小哥‘决’也上前一步。 “威克先生,我们蚁巢的副首领想邀请您见上一面。” 在向王一共享视角的同时,神祇约翰·威克也接收到了来自王一的消息。 不急不慢将五枚金币收入抽屉,看着这出现在大陆酒店的蚁巢五人。 “用我们大陆酒店刚发行的五枚金币只为了向我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无意冒犯,但能告诉我你们这位蚁巢副首领的名字吗?” “应有之事,我们的副首领是一位华人,他的名字叫无相。”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邪门的术士(上) 术士无相? 这还是王一第一次知道这个通过出卖同胞,帮助蚁巢这个美国头号异人组织在19世纪60年代后发展壮大的术士之名。 但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名,王一不清楚,而且无相,这个名字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而且王一更在意的,是他的年纪还有他所修行的手段。 通过之前在那个异人脑海中搜索的情报,这个叫无相的术士将龙脉气运说定义为人道之龙,也就是一个国家的龙脉气运其组成部分往往是这个国家的国民为主体,山水,矿产资源这些只能算是辅助。 尤其是在经过观察,甚至参与到压榨横贯美国东西的太平洋铁路华工血泪史之后,更让他确信了这一点。 并以此为基础,给蚁巢这个美国异人组织吃了一波大的,并以此为资本,摇身一变,成了蚁巢的二把手。 可在那个叫桐谷亮的异人记忆里,并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叫无相的术士手段展现,这很奇怪,一个华人当上一个美国异人组织的二把手,这中间不展现点手段怎么可能服众呢? 其次就是年龄,横贯美国东西的太平洋铁路修建于1862-1869年,现在是1930年。 假设这个叫无相的术士当年润到老美这里讨生活时年纪20岁左右,那现在这家伙也快一百岁了,如果是30岁再往上加一点,那就是一百岁往上加。 无论是哪个区间,他都是王一修行以来,目前知道的第一个在百岁高龄这个区间的长寿异人,比三一门左门长,龙虎山张天师都长寿,连陆家太爷都得喊这位一声哥。 而异人的修为高深,大多数时候都与自身年纪成正比,天才和王一,张之维这种论外战力不算。 一个跟自己一样在异国他乡,靠着自身手段和机缘巧合爬到美国头号异人组织二把手位置的同行,还有了岁月的沉淀,光是这两点放在一起,王一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棘手。 “无相?这是一个名字吗,你们这位副首领很有自信啊,竟然敢这样来到纽约,我想你们应该清楚纽约算是贝希摩斯财团的大本营吧。” “贝希摩斯财团能够在纽约经营是因为我们想让他们在纽约经营,不代表我们会害怕,而且对于我们的副首领而言,美国这边他想去哪,我想没人能拦住他的,哪怕是白宫。” “按照你这说法,我这个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也是如此咯?” “不,威克先生,伱跟贝希摩斯不同,你是有大气运的人,身怀大气运,总有特权。” “大气运?” 这个关键词被同样共享视野的王一捕捉到,看着眼前这个华裔异人,也开始远程影响自己这个分身神祇约翰·威克。 “无意冒犯,但我没有兴趣去参与到你们蚁巢与贝希摩斯财团之间的争斗,既然你们说贝希摩斯对你们蚁巢而言只是一个工具,随时都可以取代,抹去,那我加不加入你们意义都不大。如果要想我的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成为你们蚁巢的代言人,那你们也应该先把我前任赶下台吧。” “或许可以更直接点,威克先生,你来当贝希摩斯财团的董事长。” 这个叫决的蚁巢华裔异人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样一个炸弹扔过来,连一旁旁听的温斯顿和詹姆斯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贝希摩斯财团,庞然大物,哪怕是现在趁着股灾大萧条东风一口吃成胖子的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都不敢说能比人家家底厚实。 而对方却说能让他们的老板鸠占鹊巢,成为贝希摩斯财团的明面话事人? “你们是在跟我开玩笑?” “在这方面我们蚁巢从不开玩笑,也请威克先生相信我们副首领的诚意,蚁巢能有今日的地位,我们副首领居功至伟。至于是真是假,我想今晚威克先生就会得到消息了,我们期待您的加入,威克先生。” 通过这五枚被大陆酒店上了附加价值的金币,这五名在昨晚才给贝希摩斯财团搅得焦头烂额的蚁巢异人也不再多言,向王一这个马甲神祇约翰·威克分身表明来意之后,也很识趣的离开了大陆酒店。 温斯顿亲自将这五名隶属蚁巢的异人送走之后,也是急忙回到神祇约翰·威克所在的楼层,跟自己的另一位搭档詹姆斯一起看着坐在那里的神祇约翰·威克,等待他的决断。 此时的神祇约翰·威克闭眼,通过众生信仰之炁与王一这个本尊在进行通讯。 “要见一面吗?” “为了你的安全起见还是算了,一个一百岁甚至一百多岁的老家伙,修为差点还好说,但他要是一个修为高深的术士,不好说你会不会被看穿。” “听他们的意思,估计他们今晚还会出手,我要不要过去帮你。” “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行,你可是蚁巢和贝希摩斯财团都要争取的中立方,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至于他嘛,他要真来我也好试试他的术士手段,以我目前的修为,就是与龙虎山的张静清天师都能斗上一斗,我也想看看这个一百多岁的老术士使得什么手段。” “我明白了,你自己小心。” 链接断开,神祇约翰·威克睁眼,看着等着自己做决定的温斯顿和詹姆斯。 “通知下去,这段时间让大伙都歇歇,我们手里那些异人和有火拼经验的辛苦一点,多巡逻几趟。” “我明白的,威克先生。” 神祇约翰·威克这边安排完,让温斯顿和詹姆斯随手关门后,也化作一团炁回到了自己的画中开始等待今晚的结果。 而在王一这边,借着神祇约翰·威克共享的情报知道这位一手促成蚁巢发展壮大的术士无相今晚要来偷家时,也从车上醒来。 原本还想着知会钱博尔一句,但看着现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贝希摩斯财团大楼,王一发觉好像没有说的必要了。 贝希摩斯财团也不是傻子,第一波被人家蚁巢打了个措手不及后,怎么可能觉得对方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后招。 虽说第一批转化的异人小分队被对方一个人杀完了,还搭上了两个董事的全家。 可在世俗方面的力量,贝希摩斯财团还是有说法的,这不,就一天的功夫,纽约的国民警卫队都被他们叫过来看家护院了。 至于异人方面,钱博尔他们这批最早期的核心团队可一个都没少,再加上王一这个强力外援。 连这帮董事会成员都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王一会跟车来到贝希摩斯财团。 二者虽说之间有合作关系,可王一的自由度太高,而他们贝希摩斯财团能不能撑过眼前这一关都难说。 王一是天然占据主动权的。 尤其是王一过来还把蚁巢的一部分外围成员都给带了过来,更是表明了诚意。 “没想到你们跟蚁巢斗了这么多年,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蚁巢的真正据点所在?真是···” “我们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面对蚁巢依旧是这么不堪一击,至少在安全方面如此。王一先生,再次多谢你的帮助,如果我们真能撑过这一关,唐人街那边,我们会展现我们最大的诚意。” “先过了今晚再说吧,先想想他们到底要从你们这里得到什么,这样到时候才好谈判。” “明白的,明白的,我们也在商量,王一先生,还是得多谢你的相助。” 作为贝希摩斯财团的董事长,这位泰勒倒是个人精,既没有把话说死,态度上也是做到了绝对恭敬。 这边说着,那边也在把王一带来的这批蚁巢外围成员一个个送到贝希摩斯财团大楼的地下异人研究部门,想要从这些家伙口里得知跟蚁巢相关的情报。 当然,最大的突破点是王一在唐人街抓住的那七个老家伙。 他们是当年那批华人劳工中第一批从美国这个炁局中得到反哺的既得利益者,也是跟那个叫无相的术士一样,背叛了自己的同胞,选择当个黄皮白心,甘愿给蚁巢做狗。 但作为回报,他们成了术士无相的第一批弟子,被他传授了术士的手段。 有没有教全,王一不敢保证,而且教的还是寻常术士的手段,需要自己去定中宫,自己站奇门方位才可施展手段。 可刚才那一番斗法,王一也明白这几个老家伙资质确实不差,有着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合击之法。 只是碰到王一这个不讲理的,一身手段打了折扣,又被王一近身,这才成了阶下囚。 见微知著,七个人到中年才因祸得福获得修行资质的老家伙在这个术士无相的调教下,一身手段放在民国也能担得上一方好手,奈何放着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当狗。 他们当狗王一管不着,只是这样一个能把七个半路出家的家伙调教成一方高手的术士无相,他王一可不敢掉以轻心。 找了个空房间,王一就开始闭目盘腿,磁场雷达被他打开到最大范围,将整个贝希摩斯财团大楼都放在自己监视,监听范围里,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想知道这个蚁巢二把手,术士无相是怎么带人来给贝希摩斯财团一个下马威的。—— 在贝希摩斯财团大楼的地下异人研究部门,躲过昨晚蚁巢异人小队打击报复的几位董事此刻也聚在这里,没办法,去地上不放心,还是在高手旁边呆着比较好。 但此时这些董事心情都不算很好,因为有两个董事包括他们全家老小,可是在昨晚被蚁巢的异人小队愉悦送走了。 以前贝希摩斯财团也不是没跟蚁巢明争暗斗过,异人方面的不足他们可以动用世俗圈的力量来解决,让他们一度产生了只要异人方面的力量跟上来了,他日贝希摩斯取而代之不是问题。 可现在来看,人家蚁巢之前压根就没跟他们认真过!这次一认真出手,全完了。 “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之前怎么斗都会给出个要求,现在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觉得我们碍眼了,想打算一口吞了我们呗。” “一口吞?他们做得到吗?异人方面我们是不行,但做生意方面,他们也不行!” “那是以前,现在你去大街上看看,几百美元就能让一个大律师为你工作,你说这点钱他们掏不出来吗?” 嘲讽却极其现实的话语一出,大伙都哑口无言了。 没想到这狗屎的大萧条还附带这个效果,给了蚁巢一个对他们发难的机会,早知道这样他们当初就不做空股市了,这下真是钱没花,人就要没了。 听着钱博尔的父亲这番话,其余董事也只能将目光投向他们的董事长泰勒。 这位一手组建了贝希摩斯财团这个新兴势力的董事长也是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 “也许文森特说的没错,这次蚁巢有着随时将我们吞并的能力,而且以蚁巢的作风,想来我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当然,如果有好下场我想在座的各位都会想办法去联系蚁巢了,所以我们这次没得选,只能让蚁巢明白要想吞并我们,他们得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才行,各位,就先收起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吧,至少现在我们不像以前那样,毫无还手之力。” 话刚说完,还没等这些董事举手表决,在他们的门外,一阵鼓掌声传来。 同时大门被推开,之前在神祇约翰·威克那里见过的五名蚁巢异人还有两名老头簇拥着一个戴着瘟疫医生鸟嘴面具的家伙就这么光明正大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在他们这一伙人走进来的刹那,整个会议室里都变得鸦雀无声。 他们不知道这个戴着鸟嘴面具的家伙是谁,可他却能让这些蚁巢的异人簇拥着,那就说明对方是蚁巢的实权人物,他们所不知道的大佬。 “好好,不枉我当初力排众议,任由你们成长,不错,确实长出了我想要的果实了。” 声音浑厚,听起来像是中年,手上裸露的皮肤也告诉这些董事,这个戴着鸟嘴面具的家伙年纪应该跟他们相差不多。 可对方的话语却让他们这些长期身居高位的董事感到不适,包括那位董事长泰勒。 合着当年自家老爹撺掇一群人组建贝希摩斯财团还是因为你的高抬贵手才能成的? “你是谁?” “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无相,蚁巢的副首领。” 这位泰勒董事长不着痕迹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正在警戒的警卫,备战的钱博尔等人,却发觉没有一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你怎么做到的!”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我开始欣赏你了,年轻人。” 一把年纪都快当爷爷的泰勒董事长被对方这么称呼,也没有动怒,只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个答案。 “怎么做到的,就是告诉你了你也理解不了,打家劫舍,要是连门都进不来还怎么打家劫舍?” 神祇约翰·威克:这话怎么听的这么耳熟。 这位戴着鸟嘴面具的术士无相也没有继续跟这帮董事唠嗑的心思,只是对身边这几名异人吩咐道。 “做的干净点。” “是,无相先生。” 听着对方这跟处理一个小喽啰的态度,会议室内贝希摩斯财团董事也露出绝望表情。 他们都是普通人,哪怕身居高位,有所锻炼,面对对方这些杀伐手段了当的异人,他们知道自己就是想呼救都做不到。 “别想了,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来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们是怎么死的,哪怕是你们寄予厚望的那位中华异人,王一。” 术士无相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窗户破碎,九根带着电火花的棺材钉就这么突兀杀到了此时坐在那里,欣赏这些贝希摩斯财团董事死前表情的术士无相面前。 九根棺材钉的速度之快,让所有人包括术士无相都没反应过来。 他也不想做出反应,只是在这九根棺材钉即将把自己脑门打出九个脑洞之际,发出了一声笑。 “呵。” 一声若有若无的笑声之下,时间仿佛被静止,在术士无相与九枚棺材钉之间,不可思议的变化发生了!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邪门的术士(下) 九枚棺材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杀出,打了在场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包括作为袭杀目标的术士无相。 上面附带着阵阵电光的棺材钉直到与自己面具只有一掌之距时,术士无相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偷袭了,而这个距离,他甚至来不及发动术士手段中的八门搬运来转移攻击。 可术士无相却丝毫不慌,因为在他的视野里,当这九枚棺材钉即将洞穿自己面容时,时间仿佛静止。 他不屑的发出一声轻笑,而在这九枚棺材钉洞穿自己面部的轨迹上,就好似有一只看不到的手在这棺材钉旁边推了一把。 而这九枚棺材钉也在即将洞穿术士无相的面容之际互相碰撞,将它们自己从洞穿术士无相的轨迹上弹开,反而打向了在术士无相身旁护卫着的那七个蚁巢的异人。 这个突然变故给了这七个蚁巢组织的异人反应时间,让他们各使手段挡住了飞向自己的棺材钉。 在他们自顾不暇之际,王一的身影也突然杀到。 单手握拳,上来就是直崩对方丹田修行的杀招,磁场爆破拳! 术士无相依旧坐在那里,运转自己的术士手段。 艮字·昆仑! 此乃奇门之中的山卦,一旦运转,可让施术者身形不动如山,坚硬如铁。 再通俗一点的理解就是,海军六式·铁块! 磁场爆破拳直直砸在术士无相的胸口膻中大穴,与他所使的艮字·昆仑相撞,发出金铁交击的轰鸣声。 一股气浪从二者碰撞出散开,在这会议室里掀起一阵狂风。 纸张飞舞遮蔽视线之余,王一一击不成直接将周身的磁场真炁化作一只大手,带着这些死里逃生的贝希摩斯财团董事,从自己破开的窗户遁走,与这位术士无相拉开距离。 位于贝希摩斯财团地下异人研究部门的会议室突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正在巡逻,各行其事的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注意。 他们反应不可谓不快,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从破窗再到初步交手,前后可能十秒都不到,王一就带着他们以往见都难见一面的董事从窗户跳出,安全落地。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他们被偷家了?! 隶属于贝希摩斯财团的士兵赶紧组成阵型,将自家老板护在身后,手中的汤姆逊冲锋枪,步枪枪口都齐齐对准会议室那破开的窗口。 钱博尔这支最初的贝希摩斯财团异人小队也是各显神通,站在王一两侧,与他一同对敌。 九枚棺材钉去而复返,回到王一身边悬浮,依旧有电流在其上面跃动。 王一神情严肃,目光死死盯着上面被自己破开的窗口,一言不发。 不对劲,十分有一百分的不对劲! 自家人知自家事,从神祇约翰·威克给他共享信息开始,王一在一进入贝希摩斯财团大楼地下异人研究部门就开始不停歇的开启着磁场雷达。 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侦测手段,以他为圆心,半径五百米内任何生物都无所遁形,这是连唐门引以为傲的幻身障都对他这一招束手无策。 从根本上,王一这招磁场雷达就是异人圈里所有隐匿法门的克星,顺带一提,遁法不算隐匿法门。 可就是在这样自己开着磁场雷达监测的情况下,他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就让这个术士无相带着自己的手下大摇大摆进了贝希摩斯财团的地下异人研究部门? 若不是他察觉到会议室里这几个董事体内磁场不稳定,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哪怕是现在,在自己依旧开启的磁场雷达里,头上会议室那片区域在自己磁场雷达的监测中依旧是空白一片,这怎么做到的? 我开磁场雷达你就点出反雷达侦测隐形手段是吧? 不单单是这个,还有自己刚才的两段攻击。 作为控制者,他是能察觉到自己九枚棺材钉在即将命中术士无相这个对手时的异样,那种异样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什么情况。 还有自己的磁场爆破拳,这是他的杀招之一。 一旦接触,被自己的磁场真炁入体,就会让对方体内的真炁紊乱,只能通过一身性命修为来硬扛,轻者会一时半会无法运炁,重者当场便被体内紊乱的真炁冲到爆体而亡。 强如张之维跟自己第一次交手时都被初见杀了,一身金光咒搁了好一阵子才重新运转。 对方居于美国多年,就算背靠蚁巢这个情报网,也不该对自己手段都一一了解,不然也不会坐在那里用术士手段,艮字·昆仑硬吃自己一击磁场爆破拳。 拳头是打中了,磁场真炁也确实像他预想那样打进了对方体内,也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紊乱了对方真炁。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既然体内真炁紊乱了,为什么对方还依旧能够保持艮字·昆仑的不动如山? 察觉到不对劲的王一这才没有托大,而是带着这几个董事跟这个浑身上下透着邪门的术士无相拉开了距离。 在王一想不明白之际,术士无相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窗口处,居高临下望着下方这群人,戴着鸟嘴面具,无法看清面容的他,目光锁定在与自己对视的王一身上。 “了不起,这才离开多少年,家里没想到又出了你这样的大才,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一口流利的中文也让王一挑眉,直到现在,他的磁场雷达对于术士无相所在区域是空白一片,只能用肉眼观测。 而自己通过磁场爆破拳打入对方体内的磁场真炁也确实还在搞事,可对方还是像个没事人在那里点评着自己,真他妈邪了门! “看样子情报有误啊,你有这手段,难怪我那几个弟子能被伱这样制服,不差,但对付我这几个弟子可以,对付我,不行。” “那再试试。” 对于术士无相这种以老前辈的口吻评价自己手段高低的作态,王一的回答只有一个,那就是打。 无形的磁场真炁以王一为中心开始扩散,慢慢覆盖周围,位于贝希摩斯财团大楼的地下异人研究部门里,一个个器具,设备,甚至连士兵手中的枪支都在颤抖。 而在术士无相的眼里,看的就更明显了。 “了不起,在你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修为,这样的炁量,在咱们家里你应该是年轻一辈第一人,不对,你这修为都不能当做年轻人来看了。 就是一些掌门都没你修为高深,以一己之力扰动这一方天地的炁局,看来你从桐谷亮那家伙嘴里问出了不少关于我的事啊,至少知道了我是个术士,也是,这家伙本来就不是什么心志坚定之人,活着或许问不出来,死了还是可以问的,手段不少啊年轻人,可惜了,你这招式对其他术士可行,对我,无用。” 点评着王一这一招天然克制术士的独到之处,术士无相站在那里,不惊反喜,就这么盯着王一。 而王一也能明显感觉到术士无相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有了贪婪,就像是把自己看作了某个宝物? 他搞不懂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起了贪念,王一只能明显感觉到,在自己的磁场真炁依旧在术士无相体内搞事之余,对方依旧顶着自己打入他体内的磁场真炁,在自己搅浑的炁局内动用了术士手段! “坤字·地龙翻身!” 随着术士无相的话音落下,整个地下异人研究部门也产生了剧烈的摇晃,震动。 玻璃破碎,墙壁开裂,地面翻滚,钢筋变形。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地震弄慌了手脚,甚至有些人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枪,朝着引起这场局部地震的术士无相跪了下来,甚至开始祈祷,祈求对方原谅他们刚才把枪口指向神明的不智之举。 是的,在他们看来,一个能够引动天灾的存在,怎么可能是人类,应该是神,或者神使才对。 就连钱博尔这些异人,贝希摩斯财团的董事此刻都懵了。 唯有王一,看着周遭摇摇欲坠,处在塌陷边缘的地下异人研究部门,果断出手! 五倍重力场! 以自己真炁为引,王一对着术士无相他们所在区域猛地一拍。 无形重力砸下,却如刚才自己两次攻击那样,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消弭无形。 但也在止住了对方继续发动的术式。 同时,在术式无相周遭,一颗颗球形闪电凝聚成型。 磁场武道·球形闪电! 在王一的控制下,也朝着术士无相他们砸了过去。 震字·起风雷! 术士无相见招拆招,以他为中心,周遭出现一道电网,与这些球形闪电相撞,抵消。 神通·缩地成寸! 短距离交手,袭杀,王一借着金遁流光,悟出来与三一门逆生三重搭配的三门护道手段里的缩地成寸效果更佳。 十几米的距离瞬息及至,手掌对着面前只有半米之距的术士无相。 无数道无形斩击也在这一刻全部施加在对方身上。 艮字·琉璃身! 而回应王一这无形斩击的,是术士无相那连同衣物都化作钢铁的艮字·琉璃身。 金铁交击声在术式无相身上接连响起,却没有一招破开他身上的衣物,连他的面具都没有丝毫损坏。 倒是术士无相强顶着王一这手段欺身上前,抬手抓住了王一的手腕,发动术式。 坤字·土河车!—— 这一晚在纽约的曼哈顿地区,贝希摩斯财团所在大楼发生了一场奇怪的地震。 地震范围仅限于贝希摩斯财团大楼附近三十米所在区域。 而作为这晚值班的安保人员,工作人员也都清楚的看到,在他们贝希摩斯财团大楼的前方地面突然开裂,露出一个长十米,宽五米的巨大豁口,将位于大楼下方的异人研究部门暴露出来。 同时,一条由钢筋水泥混合的土龙从开裂的地面冲出,而他们隐约间能看到在这土龙之上,有着两道身影在搏斗? 以钢筋水泥混合而成的土龙从地下升腾而起,伴随着头上阵阵金铁交击之声升到十米处便无以为继,化作碎石散落。 脚下的滞空也让交战的王一与术士无相各使手段。 巽字·冯虚御风! 遁法·金遁流光! 霎时间,狂风大起,托举着术士无相在空中飘荡,无数道看不见的风化作细绳,试图捕捉身化金遁流光的王一。 而在外人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能看见,在如今大萧条环境下,夜晚的纽约不再那么灯火辉煌,作为商业区的曼哈顿区虽然依旧高楼耸立,却只有那么稀稀疏疏的几盏灯在楼层中闪烁,显得格外死寂,没了生气。 在这一片死寂的高楼中,有金色流光飞舞,好似游龙在夜海之中遨游。 而引得这条金色游龙遨游的,是一道立于狂风之中的身影。 他犹如在刀尖上跳舞的舞者,每一次都险之又险的与这条金色游龙擦肩而过,金色游龙想要将其吞噬,对方也想缚住这条顽劣的游龙。 二者每一次交击,都会有一阵狂风从两者中间荡开,化作看不见的利刃,在周遭的大楼外墙上留下道道划痕,玻璃也随之破碎。 金色游龙力竭,在一处广告牌上落下,化作人形。 立于夜风之中的身影也似乎失去了风的庇护,晃悠悠落在了对面。 王一微微喘了口气,死死盯着在自己刚才金遁流光攻击中依旧游刃有余的术士无相。 对方的手段太邪门了,明明自己磁场真炁都打在对方身上了,也确实在对方身上其作用了,但对方就是一点屁事都没有在那用着术士手段。 不应该啊,不说你自身或许是在靠性命修为在硬扛自己的磁场真炁,就是这术士手段也透露着不合理之处。 王一不是术士,却也明白,除了八奇技的风后奇门能够以自身为中宫,随意拨弄奇门阵局的八门,剩下的,哪怕是诸葛武侯这位留下的武侯奇门,都需要自己去定中宫,踩在专门的奇门方位上才能将术式效果最大化。 简单来说,离字属火,以武侯奇门为代表的术士只有踩在离字方位,就能把豪火球变成豪火灭却,如果踩在属水的坎字方位,豪火球就只能变成小火苗。 而风后奇门因为其能够随意拨动四盘八门的独特性,以自身为中宫,喊啥来啥。 王一可以肯定对方绝对不会风后奇门这门八奇技,因为要是这个的话,对方上来给他一个乱金柝,怎样都能硬控自己三四秒,三四秒对于对方而言,足够把自己制住了。 这个术士无相给王一的感觉就是邪门,像作弊,却又不是作弊。 更不可能是依靠深厚的性命修为强行在属性相克的方位发动术式,对方的性命修为没高到那种无视属性相克的地步。 ‘妈的,我就不信我摸不出来你这老登的底细!’ 神通·画地为牢,十重加护! 王一抬手一指,十层看不见,加大加量的牢笼霎时间就将对方封禁。 同时,双手张开,手掌上看不见的引力交汇之间,在王一周遭也发生了失重现象,一颗拳头大小的假想黑洞也在王一双掌之间缓慢成型。 “哦哟,年轻人底牌很多啊,王一是吧,你不错,我吃定你了,不过现在还是不要与你产生正面冲突吧~这回有点失策了呀,走啦走啦。” 感受着王一双掌之间汇聚的可怖力量,术士无相也知道他们这次登门让贝希摩斯财团就范这个计划已经落空。 在点评之余,也发动了术式·八门搬运。 十重加护的画地为牢被某种力量强行撞破,术士无相戴在脸上的鸟嘴面具也在层层开裂,剥落。 但术士无相的身形却没有出现在王一周遭,反而是落在了贝希摩斯财团地面,正在与钱博尔这几位贝希摩斯财团核心异人小队交战的战场。 王一的身形也同样出现在钱博尔他们身前,看着准备跑路的对手,双掌之间只凝聚到一半的假想黑洞就这么朝对方丢了过去。 “年轻人气性真大啊!” 巽字·香车八卦! 狂风四起,大雾弥漫,一根根大腿粗的木桩从地面冒出,在假想黑洞的前进轨迹上就汇聚成了一片无法挤进的茂密树林。 假想黑洞以摧枯拉朽之势吞噬,摧毁着眼前的障碍物。 层层叠嶂的树林也在不断消耗着假想黑洞的威能。 大雾散去,在王一等人前方,只有一条假想黑洞犁出的一条甬道。 而在甬道尽头,术士无相与他的一众手下已经消失无踪,只有一个破碎的鸟嘴面具留在地上。 众人看着这犹如神明斗法后一片狼藉的现场,脸上的表情早已呆滞,倒是王一几个闪身上前,从地上捡起那个破碎的鸟嘴面具,在翻过来时,也看到了在鸟嘴面具上的点点血迹。 摩挲着手指上沾染的血液,王一这才笑出声来。 “嘿,老登,就知道你不可能那么神通广大。” 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王一这才身化金遁流光,消失无踪。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肝帝,高玩,氪佬,管理 一夜过去,得益于当下媒体的不发达,大萧条之下,各扫门前雪的大环境。 发生在昨晚,由王一与术士无相之间的斗法异象除了在一些街头巷尾中逐渐失真之外,并没有在纽约引起什么大轰动。 跟术士无相一番交战的王一也压根没去管贝希摩斯财团这帮人心里什么想法,明白对方这个术士无相并没有从自己手里讨得了好之后,直接身化金遁流光,回到贝希摩斯财团在布鲁克林区给他提供的住处。 一回到住处,王一就开始盘腿入定打坐。 他得复盘。 他得搞清楚为什么对方在不依靠性命修为的情况下,依旧能够豁免自己的磁场真炁,搞不明白,就算一时取得优势也没用。 昨晚自己跟这个叫无相的家伙斗法就差甩出空间斩这个杀招了,但对方最后也只是留下个鸟嘴面具跟一口老血就跑的没影了, 术士就是这样的,只要负责运行自己的机制就行,而与之对敌的对手想要杀死一个术士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自己的磁场真炁能打进对方体内,且还能运转,就说明对方的性命修为没有厚到像老年张之维那种程度,那问题在于对方作为一名术士,他的术式运作机制是什么? 既不是八奇技的风后奇门,交手起来也跟寻常术士差不多,可偏偏能够起到跟风后奇门类似的效果,完全无视已经紊乱的外界天地之炁,也无视自身受到的影响。 王一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跟术士无相当初发现一国之气运,龙脉是跟一国国民直接相关,而不是跟风水有所联系。 按照他从那个桐谷亮的异人脑海中得知情报来看,这家伙刚来美国修铁路那会可没这么猛,不然蚁巢也抓不住他,逼他做事。 只是王一无论怎么复盘都搞不明白对方作为一名术士的机制原理,睁眼起身,主动与在大陆酒店坐镇的神祇约翰·威克联系。 ‘你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有,在酒店和集团的范围里,我找不到关于他们的痕迹。’ ‘呵,还真是符合他们这个组织的名字啊,蚁巢,藏的有够深的。’ ‘贝希摩斯财团那边给我来电话了,这次邀请诚意似乎比之前更足。’ ‘一样晾着,贝希摩斯他们能给你打电话,那蚁巢这帮家伙估计今天还会来找你,伱稳住他们,我去办点事。’ ‘好。’ 这边刚挂完跟神祇约翰·威克的通讯,楼下便传来一阵刹车声,得,贝希摩斯财团过来请人了。 王一知道他们的来意,一张纸条写好放在桌上,王一直接身化金遁流光从阳台飞出,直接朝着距离纽约500公里远的麻省理工大学遁去。 既然自己在异人圈方面的历史不过关,那就找个历史课过关的人来问。 好在这异国他乡自己也不是谁都不认识。 两个小时后,在麻省理工大学内的一家咖啡馆,换上神祇约翰·威克脸的王一与陆光达对坐。 在听完王一讲述自己与术士无相的交手经过后,陆光达也是露出跟贝希摩斯财团那帮人同款的震惊表情。 “在美国这地界竟然还有人能跟你斗个旗鼓相当?” “陆哥,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 “那肯定是在夸你啊,这个叫无相的术士我虽不齿他数典忘祖,欺压同胞的做法,但你也说了,人家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就在美国这地头混了,算一算一百岁都有了,这种老家伙修为再低也低不到哪去,何况人家还是个术士,怎么,你好像不满足把人家打跑啊。” “打不死有什么用,人家吐那口血还没我口水多,无伤大雅的优势没啥值得骄傲的。” “你就知足吧,对付这种术士,你能打跑就很厉害了。” “听这语气,陆哥你知道对方的来路啊?” “人我是不知道是咱们家里溜出来的哪头畜生,但听你讲他跟你过招的手段嘛,倒是跟我家记载的一个术士流派很像。” 陆光达抿了口咖啡,这才看着王一幽幽说道,“王一,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无自由?” 在陆光达这个名门四家的陆家子弟讲述下,王一也就明白了术士无相这家伙练的是术士中哪一门了。 术士,听起来很高大上,但说到底就是一群看天算卦,趋吉避凶的修行人。 基本操作都是展开奇门局,找好中宫,寻找对自己有利的吉位,在这个吉位上施展自己擅长的术法,在与对手对抗的同时,也逼着对手走进奇门局中的凶位,让自己胜算不断提升,直到赢下对手。 如果将术士这个流派比作一款游戏,那像这类一昧蒙头展开奇门局,找好中宫,找到吉位展开术法的一般术士就是普通的玩家-肝帝。 而在众多肝帝术士当中,季汉丞相诸葛武侯学究天人,脱颖而出,开创出了定中宫的体系。 定下了中宫,定住了四盘八门,只要率先抢占吉位,就基本立于不败之地,但也是基本,不代表不会输。 但术士也不是只有诸葛武侯这个能人,术士中也有能人另辟新径,将占卜施法,身家性命全都寄托在外物之上。 像龟甲,金钱这些跟占卜有关的物件,通过以自身身家性命作为祭炼,将其与自己身家性命紧紧联系在一起,在这样的祭炼之下,这些外物就具备了先知一样的功能。 例如古时出兵打仗,都会在誓师之前先占卜此战是胜是败。 而在这类将卦象寄托于外物的术士萌生出这个想法的这一刻,被他们以身家性命祭炼的外物就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他们结果。 高深者甚至能够通过卦象知道胜在何处,输在何处,并以此去尝试修改结果。 用到对敌当中,就比较笼统,或者说两面性极大。 因为他们本人是无法决定卦象是什么的,卦象是随机的,他们通过卦象施展的术法也是随机的。 例如对方使用火攻,寻常术士要么用水,用土,再不济也是用火互相对轰。但在这类术士手里,可能刚好随机出来的卦象是让他只能用木,用风来应对,就会很难受了。 但好处就是,哪怕真踩在对手布下的奇门局,踩在对手给自己安排的凶位上,也不意味着自己就输了,万一自己的卦象随机出来一个正好针对对方吉位上的术法呢? 以外物在寄托的术士,他们一身手段全在这性命相连的外物上,自成体系,除非能破坏他们用于寄托的外物,不然即使身处对手的奇门局,输赢难说。 像这类基于术士这个游戏开创出自己的一套玩法,一套体系的就是普通玩家里的高玩。 大伙脑子没人家转的快,那就不转,直接选择一键配置高玩玩家的出装思路,加点流程。 以这类高玩玩家为代表的术士流派,王一知道的有三家,一家是位于诸葛武侯祖地,古徐州琅琊郡,今沂南县的诸葛武侯一脉; 一家是位于津门的术字门,他们有一门名为六爻金钱的独门术法; 一家则是自己在民国招揽到的家传术士,游白云,能够将对手定好的中宫转移到自己脚下,玩的就是一个后发制人。 这三家碰到了,谁输谁赢真就各凭本事了。 而在这肝帝玩家,高玩玩家之上,还有一类玩家是大伙除了挂狗之外最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的。 因为他们没有作弊,只是比大伙多了一点钞能力,那就是氪佬。 术士无相,就是术士中的氪佬,他们氪的是运!一国之运! 他们的修行方式跟那寄托于外物的术士类似,只是他们是将身家性命寄托在看不见,摸不着的一国之运上面。 像古时朝廷中的钦天监,某个皇帝设立的国师之位,就是如此。 这类将自身修行与国运挂钩的术士好处显而易见,修行之路上无阻碍,遇事皆能逢凶化吉。就算有同行算计自己,也能在第一时间通过心血来潮提前感知,先发制人。 以此为代表的有东汉开国皇帝,汉世祖,光武帝刘秀,东汉末年创立太平道,搞出黄巾之乱的天公将军张角··· “等等,陆哥,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东汉的开国皇帝刘秀其实是一个异人吧?不是说就一个天生异人霸王项羽试图建立异人领导的政权,然后被高祖刘邦给摁了吗。我记得刘秀是刘邦的九世孙啊,这老祖宗倒反天罡了?” “项王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学不会跟大多数的普通人妥协,连自己手下的异人都跟他离心离德,他能成才有鬼了。人家刘秀又没有项王那样只长肌肉,不长大脑,学会了妥协,所以人家就‘光武中兴,再造大汉’了啊。 你之后回国了,找个时间去翻翻史书,看看哪朝哪代不是大胜之事一笔略过,大败之事细细详述。有项王这个例子摆在前面,后世异人若想建立政权不得参考一下霸王,免得到时候跟霸王一个下场。” 陆光达翻了个白眼,对于王一此时大惊小怪的表情很是受用。 “你就想想咱们这位老祖宗起家的发展历程有多顺遂,被王莽惦记追杀的时候,怎么杀都杀不到他这位正主头上,被人追的时候,他过河河面结冰,他一过冰就化了,到哪都有世家纳头便拜,认他为主。” “可天降陨石是不是多少带点···” “天生异象是必然事件,天降陨石纯纯是咱们这位老祖宗运气爆表了,正好在陨石降落的地头打仗,你自己算算,后世哪怕是唐太宗这样的猛男,有袁天罡相助也没见打仗的时候陨石落地啊。” “理是这么个理,但听着就是挺玄乎的。” 王一咋舌,合着秀儿真是秀儿啊,几百年都难得一遇的陨石事件都能让他碰上了。 按照陆光达的解释,那就可以理解为昆阳一战,刘秀知道自己会赢,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赢,只是遵循着这一感觉安营扎寨,然后陨石就砸下来了。 看着王一还在消化,陆光达也就在那继续说着关于这类将身家性命与一国之运联系在一起的术士利弊之处。 益处显而易见,新朝一旦建立,在上升期间自己是事事顺遂,出门走路都能捡到钱的那种。 所以跟这类术士交手,你别管二者之间修为有多大差距,你就是杀不死对方,所有可以置他于死地的手段都会被与之联系,挂钩的一国之运给格挡掉。 相反,当你对对方起杀心,有恶意之时,你还会受到来自一国之运的针对,像什么喝水把自己呛死,拉屎溺毙在粪坑里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样一来,王一就明白自己为啥昨晚几次交手都搞不死对方了。 合着自己在跟美国国运打架啊,这就不奇怪了。 “你是不奇怪了,但我很奇怪啊,照理说,这一脉的术士基本都死绝了,传承也被其他家给分了,怎么美国这里还能冒出来一个啊。” “为什么会死绝啊陆哥?” “自古以来我只听说过有千年的世家,千年的王朝,你见过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当开玩笑呢?前期蹭国运修行有多爽,后面王朝没落了就有多惨,什么糟心事都能发生,子嗣断绝更是常见。” “不对啊,老刘家不就没啥事吗,还有司马家,别跟我说与诸葛武侯打擂的司马懿是个普通人。” “两回事,汉光武帝是修气运的术士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他本就是汉高祖刘邦的九世孙,正统在那摆着,其次他是术士不代表他后人也是术士。司马懿是跟诸葛武侯打擂的术士,但不代表他也是修运的术士,人家玩的篡位,是兵变,是经营,是苟且,一码归一码。” 好嘛,被陆光达这么一讲,一科普,王一才知道在异人的历史里东汉三国还有这么多说法。 刘秀作为一名修气运的术士,知晓与国同休的道理,所以传承就在他这里断了,后面就是东汉亡了,搞出那么多祸事,绝嗣最多就是他刘秀这一脉,老刘家其他人倒也该咋过日子咋过日子。 只是王一的疑惑解开了,陆光达的疑惑就多了。 “照你的说法,我只能怀疑这个术士无相是修运的,但问题也出在这里,这美国1776年建国,到现在也才154年,就是按老祖宗的算法来看,那也才到中期,甚至可能还有上升的空间。他要真是修运的术士,你现在也没法在这跟我问问题了啊。” 陆光达摩挲着带点胡茬的下巴,看着眼前的王一,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王一已经得到了答案。 “很简单啊陆哥,美国的国运或许还长,但这老家伙的运不长了~”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纠缠 从麻省理工大学所在的马萨诸塞州至纽约的公路上,一道金光时而腾于高空,时而在路上疾驰,这是属于王一的金遁流光。 跟全性老一辈那位金光上人的金遁流光有所不同,人家是把一身性命修为祭炼在一张黄符之上,以符箓为载体催动术法。好处就在于哪怕哪天遭逢敌手,被人打掉了自己用来催动术法的符箓,只要自己有备份,该跑还是能跑,坏处也明显,一身性命修为都在符箓上面了,没这符箓跑都不好跑。 王一当时与金光上人交手,互相论证之后,虽说没有正式拜师金光上人,但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他讲了,王一想不听都难,听了自然会下意识去练。 只是他跟金光上人不同,人家是以符箓为载体刻画金遁流光的行炁路线,他是以自身为载体,在自己身上搞金遁流光的行炁路线,配合王一那俺寻思的天赋,还真被他搞成了。 这样一来方便是方便了,但如何用金遁流光带人就成了一个老大难,在这方面的研究,他远没有金光上人来得快。 但是这速度嘛,确实快了不少。 麻省理工所在的马萨诸塞州距离纽约直线距离约500公里,他从纽约这边直飞过去找陆光达再到见面喝咖啡,前后只用了两个小时。 这速度,足以跟现代的高铁比拟了,比神行甲马的戴院长符都要快。 只是这金遁流光说到底是遁法不是腾云驾雾之术,速度虽快,但想要长期滞空多少还是想多了,还会拖延自己的速度。按照王一自己的估计,要是一直靠着地面使金遁流光,他使出来的金遁流光时速上可以跟复兴号的最高时速比拟。 不过他这一趟麻省之行也算是没白来,从陆光达这位异人千年世家的子弟这里,他也终于搞清楚术士无相为什么会选在这时候找贝希摩斯的麻烦。 就像他回答陆光达的问题那样,美国国运还很长,可老家伙的运不长了。 按道理来说,其实不该如此,但术士无相不能算一个按照古法修行的修气运流的术士。 若是按照陆家典籍里记载的那种气运流术士,那是直接将自己跟一国之运挂钩,在王朝上升期时,人家什么都不用做,都不会有人敢来找自己麻烦,哪怕是中间出了什么天灾,也牵连不到自己头上,因为国运会预警,他会给当朝者示警。 但是到了王朝没落的后期,那就惨了,干啥啥不行,算啥啥不灵,就是老老实实坐在家里啥事都不干,家里也是一个24小时不间断的死神来了片场,最要命的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死,看着子嗣断绝,传承消失,自己身死道消。 不过大多数将自己跟一国之运挂钩的气运流术士都看不到这一天的,一个大一统王朝怎样都有个200年的寿命,他们无病无灾可以活到人类寿命极限的一百五十岁寿终正寝,死后的事,就只能让自己后人来承担这因果了。 这个叫无相的蚁巢副首领既然是术士,自然明白直接将自己跟一国之运挂钩最后结果是什么,虽说现在没皇帝了,但王朝周期律是客观存在的,没人知道工业文明到来是不是就能改变王朝周期律。 如果他真是将自己跟美国国运挂钩,先不说他是怎么做到的,但绝对不会有这场他跟贝希摩斯财团之间的碰撞。 大萧条虽然糟糕,但后面罗斯福上台搞新政,加上二战,美国可是吃了盆满钵满,这种事情他就算不出来,与其挂钩的美国国运也会给他提醒,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动用蚁巢的资源去给罗斯福站台就行。 所以王一可以断定,这老登与其说是把自己跟美国国运挂钩,倒不如说在给美国国运打工。 两种方式,两种性质。 跟国运挂钩,那叫合伙,那叫投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给国运打工,老板提要求,你办事,事办好了有赏,办砸了倒霉。 前者一旦入股想脱身都难,后者完成了kpi,该怎么逍遥怎么逍遥,想啥时候跑就啥时候跑。 以横贯美国东西的太平洋铁路为引,术士无相摇身一变成了美国国运的打工人,以此为阶梯,成了蚁巢的二把手,并通过一战的福泽把蚁巢变成了美国异人组织里的龙头老大,势力那叫一个蒸蒸日上。 剩下什么贝希摩斯财团都是渣渣,不想弄你的时候让你嘚瑟,弄伱的时候一套下来就能把你愉悦带走。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你是给美国国运打工的术士,不是合伙人,有什么内幕消息国运不会第一时间跟你说,只会给你安排任务。 眼下美国国运给术士无相下达的任务就是:大萧条来了啊,我觉得我的钱在流失,你得想办法把钱给我搞回来。 搞定了,好处大大滴,搞不定,你地死啦死啦滴! 然后术士无相就麻了,我他妈哪来的能力搞定这大萧条啊!有这能力老子都去做美国总统了,还在这给你打工? 而且他想润也润不掉,他跟美国国运签的是黑心合同,想润?之前从美国国运那里拿了多少好处,连本带利都得吐出来,真当资本主义国家的国运羊毛那么好薅啊? 蚁巢虽说相比于贝希摩斯财团在做生意方面不太行,但这么多年经营,产业也是有的,也有专门的顾问团队,只是受限于时代的局限性,他们也给不出什么好答案。 但蚁巢耳目众多,无相又是以太平洋铁路开始修行突飞猛进的,有这个经验摆在前面,他就知道一件事。 开源我做不到,节流我可以啊! 就把目光对准了在纽约的贝希摩斯财团还有在大萧条中突然崛起的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 无相就算不是术士也明白只要能够将贝希摩斯财团和王一的大陆酒店和集团吞并,怎样都能先把自家老板交代的任务填个底,苟过这一段时间,剩下的,剩下再说。 王一,只能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任何时候,人才都是可视化的国运,一个异人修行方面的天才,要是能把他变成美国国运中的异人底蕴之一。 威慑力摆在那里,配合美国目前的国力,还怕镇不住国内宵小,吸引不到外国的异人? 所以无论王一想与不想,这大萧条一起,他,还有他作为马甲约翰·威克在大萧条时期下异军突起的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都成了术士无相以及他背后蚁巢这个异人组织的目标。 有冲突,王一不担心,但怎么解决冲突却成了一个问题。 别看术士无相现在朝不保夕,人家身上还有着一战黄金期的福泽庇佑呢。 自己昨晚那一套连招,打在左门长身上,老人家今天都得趴在床上卧床不起了,这老登吐了口血拍拍屁股就走了,他想抓都抓不到。 真就跟陆光达跟自己说的那句话一样,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无自由。 只要术士无相身上的运还在,王一跟术士无相,跟他背后的蚁巢组织就是一个拉锯战。 王一唯一的优势就在于,他知道这场大萧条持续了十年之久,直到二战开打美国才缓过来。 术士无相身上的运可没办法撑他这么久,他虽能卜算,但再怎么卜算都没有王一这个站在历史下游,拿着先知挂来的精确。 他是做的越多,就有可能错的越多,而王一只要撑,替贝希摩斯,替自己的大陆酒店撑到无相身上的运消耗殆尽了,就轮到他对蚁巢,对术士无相予取予求了。 ‘我是可以熬的住,就是不知道你这老登忍不忍得住了,想来是忍不住的。’ 王一心里也明白,不然对方也不会火急火燎上来就是先给贝希摩斯财团一个下马威,还想借此来威慑自己的分身神祇约翰·威克,只是事与愿违罢了。 就在王一这样想着的时候,在王一身化金遁流光回纽约的必经之路上,周遭的气候也突然发生了变化。 坎字·万棱镜! 巽字·流云! 一个让王一都没有察觉到的术法就这么突然展开,弥漫的云雾,云雾中夹带着的水汽在周遭化作一根根冰刺般的三棱镜,将术士无相的身影照射出来。 “后生,聊聊?” 在无数冰刺三棱镜中倒映的术士无相,他的声音也从不同方位传来,一副要跟王一和解的语气。 王一被迫从金遁流光中退了出来,看着在自己磁场雷达中都无法捕捉到具体炁场的术士无相,脸上也难免露出不耐之色。 虽然知道了对方的底细,但这手段还真是不讲理,就是仗着自己背后有国运撑腰,除了不能跟风后奇门那样搞什么乱金柝和龟蝇体这类不入五行八门的奇术之外,表现形式上跟风后奇门这个挂狗没啥区别。 某些方面还犹有胜之。 风后奇门要是被自己用磁场真炁扰乱了奇门阵局,在对方重新拨动四盘八门之际,早就被自己按在地上暴打了。 氪运流的术士倒好,诶,老子不开奇门了,我直接喊啥来啥,怎么着,有钱就是大晒,打我啊。 “跟你聊你怎么数典忘祖?” 抬头回怼了一句,王一双手一挥。 无形斩击,以他为圆心就这么扩撒出去。 这是他当初在京城会战八国异人时,被日本那个叫柳生的剑客异人偷袭不成后,从他全力一击的斩击上学来的。 所谓剑气,斩击,说白了就是一股劲力。 他以基本功倒转八方将这股劲力捕捉,模拟,凭借着自己深厚的修为,独特的倒转八方,寻常剑客的斩击在他这里是批发价,而且威力什么的还能自己调整,无非就是一个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的过程。 无往不利的斩击一挥,周遭的冰棱镜破碎,但术士无相的身影依旧在这些碎片闪现,目光都盯着王一。 “数典忘祖?这谈何说起,我从1869年开始就是美国人了啊。” “那还真是恭喜你了啊,老家伙。” 磁场武道·微波加热! 磁场真炁运转,化作碎片在空气中飘舞的冰棱在突然升起的高温之下开始蒸发成水汽,把术士无相这碍眼的家伙从王一视野中抹去。 只是在这蒸腾的水汽中,术士无相的声音依旧传来。 “唉,年轻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你手段是很高超,到现在我都摸不透,但这年头,你身负绝学不代表你就是天下第一。” “坎字·忘川。” 蒸腾的水汽在术士无相的术法开始重新汇聚,化作一道漂浮着冰晶的洪流,直接朝着王一冲了过去。 王一站定脚步,并指成剑,对着这道朝自己撞来的洪流就是一挥。 神通·划江为陆! 手指挥过之处,洪流分层,中间像是直接消失了一块,一通消散的,还有这用来阻隔王一视野的蒙蒙雾气。 但也只是消散了片刻,就被术士无相继续用他拿氪金流的术法填补了空缺。 朦胧的水雾炁局里,术士无相罕见沉默了下来,显然是被王一这一招给震慑住了。 王一只是挥了挥有些乏力的手臂,直接开口嘲讽。 “我身负绝学是不是天下第一确实不好说,但这绝学说到底是我自己的。倒是你这个老家伙,你还剩下多少运让你这样无视规则施展术士的术法?嗯?” 良久,术士无相的声音才从这悠悠雾气中传出。 “你这小辈,还真被你查出来了啊。” “你作为一个术士都不讲道理了,我不查你底我放心?老家伙,就问你,你的气运储备够吗?” “对付你或许不够,但困住你,绰绰有余,小东西,这里虽比不上民国底蕴悠长,但怎样还是有点东西的,你,慢慢玩。” 没有被王一戳破自己底细的色厉内荏,术士无相出现在这里用炁局跟王一纠缠,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随着话语的落下,原本困住王一的水雾炁局开始消散,而王一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这老家伙通过术士的地脉游走手段,把他从纽约扔到某处荒郊野外。 而在王一的视线内,风沙四起,十几个修女双手握着胸前的十字架,居中的神父也手捧圣经,一脸肃穆朝着王一走来。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神祇约翰·威克,演神神通! ‘我信上帝,全能的父,创造天地的主。’ ‘我信我主耶稣基督,上帝独生的子,因圣灵感孕,由童贞女玛利亚所生···’ 人未至,声先行。 困住王一的炁局一解开,术士无相布局于此的暗手也开始发动,十二个修女,一个神父,皆背诵着圣经的内容,声音宏大,神圣,化作一个个可视化的符号朝着王一袭来。 很显然,他们已经被术士无相提前打过招呼了,面对王一不要尝试着近身,而是在对方没有杀到自己面前时,尽可能进行远攻。 这是术士无相专门针对王一布下的困局。 通过昨晚的交手他就明白,这年轻人完全不是个正常修行人! 谁家这个年纪的修行人会这么多杀招的,而且性命修为之深,比他记忆里一些大派掌门都离谱,自己吃了好几个美国国运的buff,这才有了今朝之底气。 可以说,只要美国本土或者殖民地,哪怕是租界之内,都是国运可以照拂之地,他的术法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只要国运buff还在。 结果昨晚一场大战,他看似游刃有余,其实心在滴血。 就像王一说的,他打完最多就是调息一晚,你打完呢?身上还剩多少国运给你耗的。 记住你的身份,伱是给美国国运老板打工的牛马!不是合伙人! 每年国运老板给的工资是有数的,不要想美国国运老板能给你什么,要想想你能给老板带来什么。 一旦失了美国国运的buff,虽说他不像那些直接跟国运挂钩的术士那般直接身死道消,子嗣断绝,传承毁灭。 可一身好不容易得来的修为就不再属于自己了,一把年纪,一百多岁的人,修为尽失,在这个美国,想想都知道下场会有多凄惨。 所以吞并贝希摩斯财团和那个异军突起的大陆酒店刻不容缓,他也不求自己派出的这些人能够制服王一,只需要替他多争取一下时间。 只要自己身上的国运buff得到补充,就是十个王一当面他也能打。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而且也不是没有前例,还是我们的劳模季汉丞相诸葛武侯,那般学究天人,距离通天就那么一步随时可以跨过去的距离,硬是回头。 用一洲之力跟大魏九州对打,那么学究天人最后还是输给了无主的国运。 你王一再强横还能跟诸葛武侯比?诸葛武侯都赢不了占据九州的大魏,你凭什么赢得了我这个给美国国运打工的牛马? 所以他精挑细选了这十三人,用他们最擅长的洗脑方式困住王一,直到他完成对贝希摩斯财团和大陆酒店的初步吞并。 由这些神职人员念出的圣经带着某种魔力,直接就朝着王一脑子里钻,就跟他上次被自己神祇分身约翰·威克里面藏着的那位洪天王封建残留搞得那样。 但人家只是个残留,不算是洪天王本人,还强行把自己拉进术士才能进入的内景,上来就被王一玩一招自爆未来给灭了。 这次可不是,对方这一招纯纯就是精神攻击,在王一所了解的异人圈资料中,他就只知道一个他化自在天魔咒,那可是无视修为差距的精神秘法。 一共使出来三次,前两次都是由无根生这个全性掌门使出来的,一次是针对早已走向堕落的梁挺,没有起效,但那是因为对方早已在无间地狱里沉沦了。 一次是在秦岭的通天谷中,无根生以玩笑的方式念出,针对当时想要测试自己心境的三十五位结义兄妹。 好嘛,效果拔群,经咒都没念完呢,三十五位结义兄妹就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有心境不到的,直接晕乎了。 第三次则是在海外异人孤岛的纳森岛上,念给掌握八奇技之一六库仙贼的阮丰,虽说天生就吃了心境修为上的亏,但那会人家一百多岁的年纪了,这都没扛过来。 此时同样被类似精神攻击招呼的王一也一样不好受,这可比洪天王这个封建残留狠多了,而且自己跟对方都没入内景,他没法用先知者这个杀招来反攻,只能被迫接招。 声音如洪钟大吕,不断在王一脑子里敲钟,敲得他心烦意乱,面目狰狞。 这些声音就是想让王一对这新教的教义,圣经里的一切表示认同,慢慢改变他的认知观。 “念念念,那么喜欢念,你也听听老子念的经!” 还没出手就被一套精神攻击搅得心烦意乱的王一也是火大,左手并指成剑点住自己眉心,保证自己的灵台清明,右手五指张开,就朝着这帮与自己拉开距离的神父修女甩了过去。 磁场武道·无线电入梦! 不就是精神攻击吗,老子也会! 只是王一的精神攻击不同于这帮神教徒这种洗脑,他的比较脏。 因为他是直接将美国那些新教的龌龊事化作影像在他们这些神教徒脑子里循环播放。 而且也只对他们这种对自己教义深信不疑的神教徒才有效。 入梦大法链接对方脑电波才不到三秒,王一脑子里那些念经声就没有了,反观这十三个对他念圣经的神职人员,他们脸上表情就精彩了。 十二个手握十字架的修女面色惊恐看着为首那位年轻神父,在那高声喊着:“该死的,你给我从那个小男孩的身体里滚出来!” “我不是,我没有做过!你们脸红什么!” 为首的年轻神父百口莫辩,修女在指责神父之余,互相也看着对方那跟发春一样的脸庞,也意识到了不对。 等到反应过来时,只听到王一在那哈哈大笑的声音,声音里满满都是嘲讽。 但还没等他们怒目而视,准备采取b计划时,王一的身影就从他们眼前消失。 接着就是一身脆响,一名修女的头就这样跟个西瓜一样炸开,成了一具无头女尸。 速度之快,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在一拳打死一个修女之余,左手一挥,剑气斩击成网状朝其他神职人员覆盖。 这次他们倒是反应过来了,却依旧付出两名修女被王一斩成肉糜的代价。 脸上的惊恐表情没有退去,这帮隶属于蚁巢的神职人员竟然天真以为王一在跟他们动手前会跟他们打招呼,或者说他们不敢相信王一竟然敢对他们下杀手。 但一切已经晚了,在他们精神攻击无法对王一其作用,让王一近身之际,结局就已经注定。 磁场真炁如一张巨网精确捕捉每一个想跟自己拉开距离的神职人员,五指一划。 五道加量加厚的无形剑气斩击沿着五指张开的轨迹斩出,均匀的将剩下这九名神职人员化作六等分的肉块。 他们连做出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就这么散落一地,王一也不去看自己的杰作,而是开始感应自己与神祇分身约翰·威克之间的联系。 术士无相是难缠,仗着卡里还有国运能花,搞出一个能迷惑自己五感的阵局,至于怎么迷惑自己的五感,想来跟刚才阵局里那些倒映着术士无相身影的冰棱镜有关。 以此为媒介,神不知鬼不觉通过地脉搬运把自己从纽约搬到这荒郊野外,叫好人在这埋伏自己。 但他卡里的国运就这么多,他可不敢透支,一分都得掰成两分花。 所以就是通过地脉搬运,也就只能在这纽约州内转移,远了,就该轮到他倒霉了。 凭借着自己与神祇分身约翰·威克之间的联系,王一脸色也变了。 “水牛城?狗日的氪佬真是舍得花钱啊!” 骂了一句气运流术士的不讲道理后,王一也准备身化金遁流光赶路,这次他也顾不上会不会引人注目了,跑慢点家都得没。 可此时在王一身后,在那些被他切成一地散件的尸块中,一股一股纯白色,浓稠的炁从这些尸块中流出,慢慢汇聚在一起,一个高大的身影也在王一背后浮现,同样是不打招呼就给王一来了一个背刺。 剑刃在王一展开的无形气场给挡住,距离王一的后心只有一米之遥。 王一扭头,看着身后这个偷袭者,一张分不清男女的中性面孔,一手持着代表公理的天秤,一手持着长剑,身后两对羽翼在那扑棱着。 嘴里说着晦涩难明的古英语,却能在王一脑海中自动翻译成中文:异端!诛杀! “好好好,没想到你们这帮神教徒还有这种玩法,boss战二阶段是吧,真搞不懂贝希摩斯到底是怎么在20世纪斗赢你们的。” 这种演神神降的手段他自然知道,倡优演神之法的一种手段,就是自家玩这些主体在于人,人没了这玩意就是无根之木,说散就散。 没想到西方这帮神教徒反其道而行之,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五指张开,无形的磁场真炁化作一只大手,就朝着面前这个机械运作,由众生信仰之炁组成的天使抓去。 在王一的无形大手之下,这个天使宛若一只鸡仔。—— 话分两头,在王一这边加急加快处理这个开启二阶段的天使之时,在纽约这边,术士无相领导的蚁巢异人小队也在争分夺秒。 昨晚突袭贝希摩斯财团失算就是因为忽视了王一这个异数,差点让术士无相破功。 这种亏自己吃一次就够了,再吃就不礼貌了。 他身上能花的国运就这么多,而且每天都在一点点流失,用来弥补美国国运这次因为大萧条的损失。 自己再不填上这个窟窿,很快就轮到自己上去填这个坑了。 所以在把王一困住,支走之后,无相也是兵分两路。 自己手里那批异人,让他们直接去找贝希摩斯财团的麻烦。 虽说贝希摩斯财团有钱博尔这批核心异人,每一个都经过了加强,自己手下这批异人虽然也强,但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拿下。 这个也在他预料之中,贝希摩斯财团太庞大,就算搞定了头部这些话事人,要把剩下的全部吃进蚁巢肚子里也要一年半载的。 贝希摩斯财团可以慢慢来,但这个异军突起的大陆酒店不行。 他情报做的很足,28年年末以纽约地下世界的爱尔兰人基业起家,历时不到两年就成了雄踞纽约的庞然大物,这样一个身负大气运的创始人约翰·威克和他的企业要是直接吞了,他还能因此获得一波来自美国国运的反哺。 因为崛起快的势力往往都存在一个不算弱点的弱点,那就是根基不稳! 你王一我搞不定,可我就不信,这纽约城里除了你王一,还有能让自己搞不定的家伙! 夜晚的大陆酒店也是一片乱象,借着大萧条发家的大陆酒店如今已从原来的六层加盖到十层,同时也在计划着在接下来几年再加盖十层。 脚手架什么的都搭上了,至于工人也简单,就从自家大陆集团这里找就是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还能促进一下消费和经济循环。 也是得益于酒店最近在施工,还严格遵循八小时劳动法的缘故。 夜晚的大陆酒店倒是没有多少工人逗留,至于住客更是稀少,这般大的动静才没有引来太多人关注。 但此时随着大陆酒店外边脚手架的钢管不断掉落,在寂静的夜晚发出一连串敲击之声,引起的动静也逐渐吸引周围的人群聚集。 能看见,在依稀的夜灯照耀下,有两道人影在大陆酒店的上空缠斗。 术士无相此时已经在骂娘了。 ‘邪门了!一个王一已经够离谱了,这约翰·威克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真是天要亡我?!’ 离字·朱雀! 震字·雷霆! 巽字·流云! 火鸟与雷电在夜空中绽放,朝着一脸漠然表情的约翰·威克杀去。 没有王一的磁场真炁干扰,术士无相脚下奇门阵局自然是顺利开启,再次确认对方就在自己的奇门阵局中,自己用出的两门术法,对方只能硬接! 但作为王一神祇分身的约翰·威克又一次用出了让术士无相摸不着头脑的术法。 演神神通·无处不在! 在火鸟与雷霆命中自己的瞬间,神祇约翰·威克又一次化作了一团白炁,脱离了术士无相的奇门阵局。 面对这诡异的手段,术士无相脚踏中宫,手指开始掐算着神祇约翰·威克的方位,却无法发觉神祇约翰·威克已然出现在术士无相的视觉死角。 抬手,一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巴雷特就从祂双手中幻化出来,狙击镜也瞄准着又气又急的术士无相。 扳机扣动! 一枚纯粹的真炁子弹就这么脱膛而出,直接撞在了术士无相的后心,把他打的在夜空中乱翻。 之后才有一声闷雷在夜空中响起。 而神祇约翰·威克手中的巴雷特又一次化作众生信仰之炁归于自己体内。 演神法神通·一手持枪!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术法·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演神神通,说到底就是倡优演神一脉的修行人将众生信仰之炁塑造的神祇之能用于自身的一种手段。 这其中就涉及到一个问题,神由人造,神祇拥有什么能力,取决于塑造祂的众生信仰之炁赋予祂什么能力,祂自己是没有任何选择的自由。 例如唐之后的门神尉迟敬德与秦叔宝,作为门神,祂们作为门神的定义是阻挡一切妖魔鬼怪,不法之徒进入家宅。 而当他们被演神法当做一种手段施展出来时,最大的作用不是杀敌,而是拒敌。 神职范围之内,一切宵小都别想靠近半步,至于神职范围能有多广,维持多久,就得看演门神的修行人自身修为有多厚了。 这还只是门神,而像那些更高位阶神祇,祂们的神职可就不止作为门神这么简单了,例如齐天大圣,七十二般变化,分身千万。 然后就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神祇的威能上限,取决于众生信仰对神祇的威能认知。 就像猴哥的千变万化,理论上来说,猴哥啥都能变,飞机坦克都能给你整出来。 反馈到演猴哥的演神修行人身上呢,就是他能用众生信仰之炁整出华而不实的飞机坦克。 但基于时代的局限性,信猴哥的老百姓有多少见过飞机坦克,火车可能都是他们一辈子只见过一次的稀有物种,说难听点,可能连演神的修行人自己都没感受过这个时代飞机坦克的功能和威力,甚至都没见过这两个玩意。 你指望他们怎么演,怎么变? 所以神祇的威能,其实某种程度上是跟时代挂钩的。 你让一个21世纪的演神修行人来演猴哥的千变万化,他指不定用众生信仰之炁给伱玩出什么花来,但放在20世纪早期这会,人家可能就只会三板斧。 棍棒教育,定身术,分身。 视角回到神祇分身约翰·威克身上,作为一个在种种都市传说加持下,借着洪天王封建残留打底从而诞生出来的新神,他的运作原理跟旧神差不多,都是只能使用众生赋予自己的威能。 众生认为一手建立大陆酒店,统一纽约地下世界秩序的约翰·威克无处不在。 所以神祇约翰·威克就能随意从术士无相中的奇门阵局中脱离,哪怕对方四盘合和也无用。 众生认为约翰·威克是一手持枪,一手握笔,配合着''everywhere''酒水镇压统治了整个纽约地下世界,并以此给他们这些失业的人提供了一份工作。 那么美酒,铅笔,手枪就成了神祇约翰·威克的香火神器,就像三坛海会大神哪吒的一手乾坤圈,一手混天绫,一手火尖枪,一手板砖。 笔和酒都好说,一个杀敌,一个给自己或者队友加状态,问题就出在了枪的身上,这里就有了一个bug。 作为靠众生信仰之炁诞生的神祇约翰·威克,直接导致自己诞生,作为自己造物主的王一,也是众生中的一员。 这样一来,一个有趣的问题就诞生了。 20世纪的美国人对于枪的了解,虽说谈不上人人都是枪械专精,但市面上流通的大抵都了解,什么勃朗宁,柯尔特,汤姆逊,春田步枪,马克沁,这些大伙自己都见过,用过,对这些枪械的威力有个大概了解。 所以反馈到神祇约翰·威克身上呢,祂就成了一个枪械专家,且背靠这些靠着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得以在大萧条中有一份工作的众生信仰之炁,他随时都可以具象化出这些武器,也能还原出这些武器的威力,但也仅限于此。 而这个时候,王一,神祇约翰·威克诞生的造物主,一个来自21世纪的灵魂,在跟神祇约翰·威克共享信息的情况下,给神祇约翰·威克的演神神通·一手持枪上了一点小小的强度。 哥们是没吃过猪肉,但得益于现代的信息大爆炸,哥们是真见过猪跑,还知道猪肉味是啥样的。 这些信息反馈到作为分身但又是独立个体的神祇约翰·威克身上就是。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些传统步枪?兄弟,玩这个,这个劲大! 巴雷特这种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造物,反而能通过神祇约翰·威克以演神法的特性给一比一复刻出来,但也只能通过神祇约翰·威克做到这一步,受限于工业技术,这玩意也就只有神祇约翰·威克能做,因为机制摆在那里。 威力虽然不低,杀伤距离也够,但到底是由炁组成的子弹。 爆炸威力和速度是能一比一复刻,但穿透效果就算了,打打普通人,打打一般菜鸡的异人还行,打术士无相这种级别的,效果聊胜于无。 一发打出去,只能把术士无相打的在空中翻跟头,但也仅限于翻跟头。 一击命中之后,神祇约翰·威克又一次化作一团白炁消散,不给术士无相卜算到自己方位的机会。 而被迫吃了一发真炁巴雷特的术士无相也只能落地,稳住自己体内翻涌的气血,左手手指都快掐出火星子了,可依旧没有给他带来一点有效反馈。 越是如此,术士无相越是焦急万分。 他之所以选择自己来找约翰·威克的麻烦,就是因为他知道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一切根基都在约翰·威克这个创始人身上,不用像贝希摩斯财团那样又打又拉还要分化那么麻烦。 可对方表现出来的种种手段,已经让术士无相怀疑自己到底是在跟一个什么对手斗法了。 卜算不出过去,推演不出未来,就跟情报提供的那样,就是一个随着王一出现同一时间从纽约这块地里长出来的。 但眼下种种布置也表明二者是两个人,这就让术士无相摸不着头脑了。 对方用的手段好似演神法,可谁家演神法玩热武器不玩神通的啊,对方演的是哪座神祇他都搞不明白。 作为一名氪运流的术士,他本该最先察觉出来神祇约翰·威克的问题,但先入为主的观念,让术士无相认为对方是人不是一座神祇。 毕竟作为一座神祇,神祇约翰·威克的存在就是在颠覆认知。 ‘不可能,我身上还有国运,为什么我卜算不出来他的来历和手段!就算是要清算,这不是还有时间吗!直娘贼的,上吊也得让人喘口气吧!’ 脑子里在骂娘,手上的动作也不慢。 原本借着国运几乎张到百米的奇门阵局在急剧收缩,八门轮转,借着体内还有余额的国运,术士无相也开始发狠。 坤字·土河车! 巽字·香檀功德! 坎字·万棱镜! 以收缩的奇门阵局为边界,在术士无相所掌控的奇门阵局之内,土墙,木桩,冰棱林立,俨然组成了三道防线。 用来保护自己应对神祇约翰·威克不知从哪个方位发动的攻击。 同时,他也发动了一个只有氪运流术士才会的独门术法,跟乱金柝,龟蝇体还有诸葛武侯的三味真火那般。 是不入五行八卦的术法。 术法·天地同力! 这是一个修气运的术士流派才有的独门术法。 通俗一点理解来说,就是砸钱的甲方。 拿国运来当价码,向内景提出要求,要求内景替他找出答案。 内景是个绝对公平的地方,祂会根据你的要求告诉你付费标准,当然,给答案是一个价钱,查答案的过程又是另一个价钱。 术士无相就不信了,一个约翰·威克能让他耗费多少国运! 闷雷一般的声音在四周不断回响,每一次响起,都代表着自己布下的三道屏障有一道被受创。 坎字术法布置出来用来迷惑敌人感知的万棱镜摧毁速度更是奇快无比,针对常人五感的万棱镜面对神祇约翰·威克反而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汗水浸湿了衣衫,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国运在流逝,术士无相不惊反喜。 因为答案就快出来了,而且对方这般举动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对方只是手段诡异,本质上因果不大,这个代价,他付得起! 而对于神祇约翰·威克的感觉更是直接,祂能感觉到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将化作一团白炁的祂聚拢成型。 又如一只大手,好似要抓着自己,将自己提溜到术士无相面前。 这种感觉很不好,而导致这一切的源头,则是位于奇门阵局中施展术法的术士无相,打断他! 左手手中犹如铜锏的铅笔在敲碎土河车形成的墙壁,右手握着的汤姆逊冲锋枪敲碎着拦路的木桩,四五颗手雷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发出接二连三的爆炸。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高温蒸发着迷惑自己的冰棱。 在一手持枪,一手握笔的加持下,拦路的三重障碍正在摧毁,将位于最核心的术士无相暴露出来,神祇约翰·威克手中的武器散去,开始重新聚合成巴雷特这把大杀器。 如此近的距离,就是没有穿透力加持,一比一复刻的威力也够对方喝一壶的了。 白炁在逐渐聚拢成型,但此刻因为卜算而无法动弹的术士无相却毫不畏惧,因为在内景之中,答案即将揭晓。 “哈哈,威克先生,抓住你了!” 与术士无相仅有三米之遥的神祇约翰·威克依旧是那副漠然表情,手中凝聚到一半的巴雷特也随之散去,看着得意忘形的术士无相也是淡然回应。 “我也是。” 神祇约翰·威克的回答让术士无相一愣,紧接着心中警铃大作,浑身汗毛直竖,一股心悸之感由内而外升起。 能看见,一颗拳头大小的黑洞已然出现在大陆酒店顶楼边缘,在这颗拳头大小的黑洞出现在这边缘那一刻,术士无相也好,神祇约翰·威克也好,都在这颗假想黑洞的攻击范围之内。 没有任何震耳欲聋的响声,没有什么照耀夜空的异象。 假想黑洞悠悠运转着,在看似缓慢,却又在片刻之间,将大陆酒店的天灵盖给掀了。 最顶层的天台好似被一根巨大勺子挖去了一块,突兀之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拳头大小的黑洞在那悠悠转动。 并在达到临界点之余,突然崩溃。 那些凭空消失的瓦砾,钢筋,玻璃在这一刻以这颗拳头大小的假想黑洞为圆心,犹如子弹一般四散而去。 如果不加以制止,就这些瓦砾,钢筋的加速度,足以在大陆酒店周遭百米范围内造成一次不小的意外伤亡事件。 一道黑色真炁犹如夜幕降临,横在了这些飞石钢筋与围观群众之间。 有了这一层黑色真炁的阻滞,穿过去的飞石钢筋速度也缓慢了不少,有的直接无力为继从空中跌落,也给了这些围观的倒霉蛋群众一点反应时间。 “看!是威克先生!” 有好事者在躲闪途中也看到了给他们在大萧条时期提供一份工作的约翰·威克站在楼层外围凸起的石像鬼建筑之上。 那一层替他们遮风挡雨的夜幕一路延伸,与神祇约翰·威克衣服两侧所连接。 远远看去,就像是由神祇约翰·威克垂下的披风替他们挡住了这一次死劫。 “回去吧,就当这是一个梦,回去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纽约还是纽约。” 神祇约翰·威克的声音在这些人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催眠的魔力,压住了这些围观群众的好奇心,催促着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做完这一切,神祇约翰·威克这才再次化作一团白炁,飘到面如金纸,气喘吁吁的王一身边,凝聚成型。 “没事吧?” “我他妈这一天来回跑了1600多公里,上来还给这家伙送了个大招,你说我有没有事?!” 听着自己这个神祇分身的询问,王一瞪着眼睛,脸上全是汗的他表情宛若吃人恶鬼,完全无法理解自己这个分身怎么能问出这种壕无人性的问题。 神祇约翰·威克看着近6000平方米消失无踪的大陆酒店天台,想了想还是接着询问道。 “他死了吗。” “不知道。” “你行不行?” “别忘了,我是你的主体,再打一轮问题不大。” “需要我做什么?” “去贝希摩斯那边帮衬一下。” “明白,你自己小心。” 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再次化作白炁散去,朝着另一处战场曼哈顿区的贝希摩斯财团前进。 而王一这边,依旧在那大喘气个不停,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么累,就跟以前作为个普通人时期十公里长跑之后一个样。 口干舌燥,手脚无力,能躺着绝不站着,却又不得强打着精神支撑自己的身体。 自己修为虽高,但也架不住把自己当做复兴号高铁这样跑啊,又不是火德宗那种定点传送的火遁法,要老命的好吧。 胸膛剧烈起伏,逆生三重开始运作,一股股天地之炁在王一的一呼一吸之间开始补充他的体力,让他慢慢调整自己的状态。 而在那被自己用假想黑洞掀掉自己产业大陆酒店天灵盖的区域,空气中一道身影以很狼狈的姿态显现出来。 “老家伙,这都打不死你?!” 看着这道从空气中显现出来的狼狈身影,王一麻了,他算是认识到气运流术士的难缠之处了。 鸟嘴面具破碎,露出一张四十来岁左右的中年人面孔,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左手呈不规则的形状扭曲,但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壮年人的身材和面容。 无论怎么想都无法把他跟一百多岁这个实际年龄挂上钩。 但毋庸置疑,此刻展现在王一面前的,就是那个美国异人组织蚁巢的副首领,年纪一百多岁的术士无相! 一个正面吃了自己一记假想黑洞,也只是左手骨折扭曲伤势的术士无相。 摸着自己的脸庞,术士无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似挨了一记狠的,若不是体内国运还在,替他挡了这一下,自己现在早已是尸骨无存。 可对他而言,自己还不如直接就这么尸骨无存了,耗费自己为数不多的国运余额,好不容易配合内景占卜出神祇约翰·威克的来路,即将将其捕捉之际,却被王一这般横插一杠。 钱付了,对方也给自己寄了包裹,到手还没打开呢,就这样被人家给炸了?! 术士无相无视自己暴露出来的真容,只是用右手在那继续掐算着,想要把刚才自己从内景中找到的答案还原出来。 可无论他怎么做,他又回到了起点,关于神祇约翰·威克的一切,一片空白。 “异人王一!!!” “听着呢!再打过!!” 虽然不知对方是如何以百岁高龄驻颜有术,但自己能把对方打残一次,就能打残第二次,不就是耗嘛! 术士无相看着战意熊熊燃烧的王一,只是抬起完好的右手,在自己的上中下三个丹田各点了一下,一个奇门阵局以他为圆心展开,在王一躲闪不及之际,将自己和王一一共包裹在内。 “你既然不想让我活,那就让你也感受下我的绝望!术法·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时来运转 在术士无相动用术法的第一时间,王一也张开磁场真炁护住周身三尺,以防不测。 只是他并不明白术士无相此时用出来的术法是个什么原理,同样也是一个不入五行八门的术法,而且还是一个极度高风险,高回报的术法。 当这个名为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术法发动的那一刻,王一也好,术士无相也好,两人大陆酒店的顶层废墟中都进入了时间停滞的状态。 时间只停滞了两人数秒钟的时间,两人就再度与现实时间流速接轨。 一回过神,王一就发觉眼前这个在美国国运滋养下百岁高龄,却能保持五十岁左右相貌的术士无相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衰老的程度完全不像一个百岁依旧精神矍铄的修行人,倒像那种风一吹就倒的病老头。 他可不管对方为什么突然变成一个病号,抬手朝着术士无相的方位一抓,就要将其拉到自己近前。 但他延伸出去的磁场真炁又一次被术士无相体内残留的美国国运消弭于无形,但跟之前不同的是,王一竟然能感应到自己跟术士无相体内的残留美国国运有联系? 这股冥冥之中,只存在于天地炁局中的力量正从术士无相身上不断朝着自己身上涌进。 而他也能明显感觉到术士无相的运势在不断降低,甚至到了那种坐在家里都可能被瓦斯泄露炸到的程度。 搞什么鬼?! 王一不解,但既然知道对方现在运势已经低到美国国运都无法保他了,自己再不弄死他就不礼貌了。 只是他刚有这想法,正打算动手之际,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美国国运就化作两只看不见的大手,将自己牢牢按在原地,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动作。 如同一具干尸的术士无相也早有预料这种情况的发生,他也没任何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看着王一阴恻恻的笑着。 “小畜生,这是你逼我的,好好享受吧,我等着你结果。” 巽字·流云! 一口老血从术士无相口中吐出,带着不甘和怨毒的眼神,在突然弥漫的浓雾中失去了踪迹。 被美国国运束缚的王一也恢复了自由,在自己被术士无相身上的美国国运束缚期间,王一这才明白对方对自己和他动了什么手脚。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这是修气运流的术士独门术法,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转运。 在二者运势相差悬殊的情况下,由施术者将优势一方的运势转移到劣势一方的运势上,助长劣势方的运势上涨。 此乃鲜花着锦。 而在这种刺激下,也会将劣势方原本的运势浓缩到这一个时间段里,让其本就上涨的运势以指数上升,直到超出了劣势方自身的命格限制,反噬其身。 此乃烈火烹油。 在这个过程中,作为转移自身运势的优势方就很难受了,劣势方此时有多好运,那他就有多倒霉,只是不会活活倒霉死罢了。 他必须得在保证自己不会倒霉死的前提下,等到对方运势烈火烹油的那一刻到来。 因为在那个时候是对方运势反噬的时刻,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无自由,这句话不单单是作用在气运流的术士身上,也可以用在对手身上。 而作为一开始的施术者,就可以在收回自己投资出去的运势同时,也能将对方的运势占为己有。 这个过程中,被施术者无法对施术者展开各种追杀,因为会被自身激活和加持的运势阻拦。 在施术者施展这个术法之后,这段信息就会公平出现在施术者和被施术者脑海中。 被施术者想要躲过这一劫,就只有两种方法,一就是赌运气,如果施术者在这段期间因为各种意外突然暴毙的话,他的命与运都会全部转移到被施术者身上,帮他稳住身上烈火烹油,反噬自身的运势。 二就是撑,在这段时间不断提升自己的性命修为,在运势反噬自身的那一刻,顶着运势反噬的种种负面效果面对面把施术者弄死,只有在那一刻,双方才会回到同一起跑线。 这是一个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甚至可以说是两千的术法。 尤其是对此时体内美国国运不断流失的术士无相而言。 本身自身运势就在不断走低,全靠体内残留的美国国运撑着,再用这个术法,别的气运流术士不会活活倒霉死,他可不好讲。 而且死法什么的,绝对是异人圈里蝎子粑粑独一份的那种。 但他算是被王一逼到绝境了,本来就是此消彼长,不速胜随着体内国运不断流失,死的只会是他,甚至连蚁巢都会受到牵连。 因为蚁巢能发展成美国头号异人组织少不了无相这个气运流术士的助力,不然这次也不会任由无相带队来纽约找贝希摩斯财团的麻烦。 可一个王一摆在那里,又多出来一个差点查出底细,演神手段诡异到不像话的约翰·威克,无相根本无法达成闪电战的目标。 既然拖下去也是死无葬身之地,那不如干脆赌一把大的! 消化完灌注在自己身上美国国运提供的信息,王一挑了挑眉,他算是知道在没有自己的情况下,先天处于劣势的贝希摩斯财团是怎么搞定蚁巢这个美国头号异人组织了。 跟无相施展的这个术法同理,老登背后的蚁巢太大,吞了一个贝希摩斯不够饱,反倒是刺激了为其打工的美国国运,让其要求更多。 无相和他背后的蚁巢无法满足这一要求,被反噬了,爆了一地的金币,全便宜了苟活下来的贝希摩斯财团。 估计原时间线里的贝希摩斯财团那批人也懵圈,都不知道蚁巢怎么突然就分崩离析,全给他们消化了。 “呵,还真是神通不敌天数啊,这都能行?那我现在是不是想要捡钱就能捡到钱?” 说着,王一还伸出手,宛若一个等待天上掉馅饼的懒汉。 ‘嘎!’ 一只海鸥从王一上空飞过,一串珍珠项链也在这时候从空中落了下来,稳稳落在王一手上。 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串珍珠项链,再看了一眼早已飞远的海鸥,王一陷入了沉思。 这一刻,他是真的相信欧皇这种生物是真实存在的了。 而且,他此刻的运势已经开始扩散,影响着周边。 街道上,消防车呼啸而来,下来的消防队员和周围的居民也开始自发收拾着这场大战之后的一地狼藉,现场一片秩序井然。 和谐的让王一一度以为自己穿回去了,这画风就不对啊! 就连此刻自身的调息,回炁的速度都快了不少,连自己辅修,停滞不前的逆生三重的二重境界,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一道灵光从王一脑海中闪过,却没有抓住。 但王一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只要自己抓住了这道灵光,他就能找到突破逆生三重的契机。 “他妈的,越来越邪乎了,老家伙,不错嘛,跟我赌运气?那就来!” 此时王一已经能明确感受到那股冥冥之中美国国运对自己的加持了,这很好。 吕氏春秋有云,上门不要,大逆不道。 先把这送上门的便宜占了再说。 这样一想,对于术士无相的狼狈而逃王一也没觉得有啥不妥。 身化金遁流光,就从大陆酒店掀开的顶层消失,朝着曼哈顿区的贝希摩斯财团大楼所在地奔去。—— 贝希摩斯财团大楼那边损失不大,术士无相带来的五个异人虽强,但跟着王一去埃及吃了波buff加成的钱博尔等人也不是吃素的,硬是被他们这支七人小队接了下来。 双方僵持不下之际,那九个被术士无相传授手段,跟着无相改头换面,为蚁巢做事的黄皮白心香蕉老登加入,一度让优势倒向他们这边。 但随着王一接手,神奇分身约翰·威克赶来相助。 凭借着自己三门演神神通和作为神祇的特性,让这场交战以贝希摩斯财团全面获胜结尾。 之后王一赶来,在王一的见证下,双方开始分享胜利果实。 九个隶属于术士无相,得术士无相传授手段的老登归贝希摩斯财团,他们急需异人在术士方面的补充。 至于那五名异人,则是被神祇约翰·威克收为己用。 连王一也搞不明白,这五个在蚁巢这个组织长大,洗脑彻底的异人是怎么选择臣服于自己神祇分身约翰·威克的。 在测试忠诚度鉴定方面,作为神祇的约翰·威克可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对此,王一也只能将其归功于自己此刻正在不断暴涨的运势上面。 毕竟他跟神祇约翰·威克是二人一体的存在嘛。 之后便是贝希摩斯财团和大陆集团旗下的报社一同出手,配合着纽约的警察部门将这两晚发生在大陆酒店和贝希摩斯财团大楼的动乱,意外均以瓦斯泄露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在此刻王一暴涨的运势加持下,两个晚上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一张照片流出。 没有图片就没有真相,就只能接受这个瓦斯泄露爆炸的理由。 蚁巢这个美国头号异人组织也在术士无相对王一施展转运的术法之后,就从这一晚开始,突然销声匿迹。 无论贝希摩斯财团怎么打听,都没有关于蚁巢的消息。 就如这个组织的名字一样,被彻底埋入了地下。 而对于王一而言,那就是一切又变得风平浪静。 作为暂时的受益方,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潜心修行,不断钻研着自己此时不断暴涨的运势会给他,会给他,会给所有跟他有联系的人带来怎样的加持。 在这样突然变得一片和谐的时间里,1930年的下半年就这么过去了。 王一这边作为分身的约翰·威克所管理的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在经过这一场蚁巢的闪电战之后。 也算是跟贝希摩斯财团结成了同盟,借着贝希摩斯财团在美国和海外的渠道,开始将自己生产的产品输送到全美,甚至是海外。 贝希摩斯财团那边,也在这段难得的发展期里,在异人方面的贮备有了增长。 三十名转化的先天异人和三十名具备优秀资质的后天异人给贝希摩斯财团补了一口大的。 更让王一感到惊讶的是,躺在icu里的特斯拉有惊无险苏醒,并通过之前对王一磁场武道·无线电入梦方面的体验,借着贝希摩斯财团的资源,还有其他无线电领域的资料,给贝希摩斯财团造出了第一台雷达的原型机。 虽然只是原型机,但王一明白,从原型机到应用到军事,生活方面,不过也就是这十年左右的功夫。 特斯拉冷不防的给他露这一手,也让王一对异人世界的深不可测又多了一层理解。 没想到这玄之又玄的气运之说,竟然有着这种奇效。 就在王一感慨着气运之说所带来的变化之际,在30年的下半年,在远隔万里之遥外的龙虎山,也有一场关乎着龙虎山未来的大事在发生。 甚至,不单单是龙虎山,就连闽地的三一门也在王一此刻暴涨的运势影响范围之内。 时间是1930年的夏季末,江西,龙虎山天师府后山山洞。 从29年年末开始,被天师张静清亲自下山给逮回来的大徒弟张之维就一直被关在后山山洞这里闭关思过。 与外界的联系全靠自己两个师弟,张怀义和田晋中,他们时而跟张之维说着山上发生的琐事,也想从张之维了解为什么这次自家师父气性这么大,关了自家大师兄快两年都没想过让他回天师府修行。 张之维不说,同样的,张静清也不会跟自己那一众师兄弟说明缘由。 师徒俩就以这种莫名的默契在互相怄气,看谁先撑不住。 天师府上也不缺乏头脑醒目的,已经大致从当今民国的态势猜出了一二,但谁都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想等着时间来给出答案。 时间确实给出了答案,因为在这一晚,过来送饭的张怀义一如往常一样,带着一份江湖小栈提供的报纸来到山洞找张之维。 而在看到报纸上的新闻之后,正在陪张之维吃饭的张怀义也听到自家师兄叹了一口气。 “唉,怀义啊,这回师兄真的要当龙虎山近两千年来头一个忤逆祖师的不孝徒了。” 闻言,张怀义也放下碗筷,看着此刻盘坐在蒲团上的张之维。 近两年的修身养性,张怀义发觉自己已经看不透自己这位大师兄了,他那双眼睛已经到了修行人所说的神莹内敛,返璞归真的境界。 可他还是对张之维询问道:“师兄,非要如此吗?天下大同,终究只是镜花水月啊!” “你不去尝试,又怎能知道这到底是不是镜花水月呢?怀义啊,还记得我头顶上这盏悬着的灯吗?现在,伱能把它点亮了吗?” 张之维指了指头顶这盏用麻绳悬着,却没有任何电线接连的钨丝灯泡,看向起身站在自己面前的张怀义。 张怀义不答,但身上跃动的阳五雷化作微弱的电流,在这盏钨丝灯泡上游走,不一会儿,灯泡亮起,光明照亮着乌漆嘛黑的山洞。 但仅过了片刻,就再度熄灭,张怀义脸上也冒出了汗水。 “师兄,我点亮了又如何,终究只是一时之风光,飞蛾扑火罢了。” 张之维笑而不语,只是伸出一个手指,轻轻点在钨丝灯泡的玻璃上,熄灭的灯泡再次亮起,亮度胜过刚才。 张之维起身,将其摘了下来,交到了张怀义面前。 “纵使是一时风光又如何?长夜难明,这一时之明灯,足以为困苦的芸芸众生找到前进的方向,剩下的,无非就是前赴后继,一同踏出来一条照亮这漫漫长夜的道路罢了。” “至于飞蛾扑火,怀义啊,我辈修行人,哪个不是在飞蛾扑火?” “师兄!” 张怀义没有接过张之维递过来的灯,而是一声大吼之后,便与张之维拉开了距离,堵在了山洞洞口。 身上金光浮现,阳五雷游遍周身。 自从那晚天师府大殿之外的二张比武之后,这是张怀义第二次选择挑战自己这位修为已深不可测的大师兄张之维。 只是这一次,张怀义不再掩藏自己心中的贼,而是用行动,用眼神向张之维展现了自己的决心。 “师兄,当年就因为我少年时期的一时张扬,连累家人,落得一个孤苦伶仃的下场!是你和师父带我上了龙虎山,授我技艺,让我在龙虎山有了第二个家,师兄,你这一走,家就不成家了!师兄!” “一家破,万家圆。” “那为什么破的必须是我的家!” “那凭什么,只有我们的家是圆,万家破?” “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不知··道!” “真不知道吗?” “不,知道。” 一问一答之间,张之维展颜一笑,袖袍一挥,手中的灯泡安稳放在身后蒲团之上。 身上同样是金光涌现,雷霆游走,看着这个一直想要超越自己的师弟,抬手邀战。 “很好,怀义,来,让师兄在临走前再好好考校考校你。” (本章完) 第五十章 师父,自有后来人! 民国十九年,九月下旬,龙虎山天师府后山。 张怀义狼狈的躺在地上,左臂压着自己双眼,双肩一抖一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哭声更是委屈十足。 这是一场早就有了结果的比斗,张怀义知道,张之维也知道。 所以在张怀义身旁,张之维蹲着安慰着自家师弟,亦如当初那晚在天师府大殿之外的比武之后那样。 只是这一次师兄弟两人在交手过后均是一言不发,直到张怀义的哭声渐停。 张之维这才起身,将之前放在蒲团上的钨丝灯泡放在了张怀义怀里。 “怀义啊,师兄走了,这灯泡就当是师兄留给你的一个念想,想师兄的时候呢,就把它点亮,帮师兄照一照回龙虎山的路,也让师兄知道前路该怎么走。” 说罢,张之维起身,朝着山洞之外走去。 他没有带任何行李,也不需要带。 树林里,张之维脚步不缓不慢,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龙虎山一草一木,仿佛要将这里的一切都记在脑海里,因为张之维有预感,自己这次下山得要好多年后才能回来了。 穿过后山树林,跨过天师府,一条铁链构成的索道就在自己面前。 这就是天师府所在的龙虎山后山,所谓的后山,就是压根没有进行开发的区域,这也是天师府清修的地方。 张之维在索道前停下脚步,因为在他面前,有一老一少早已在那等着自己。 老的虎背熊腰,虬髯须发,少的梳着道士发髫,一脸贵气,像个富贵人家多过像一个道士。 老者自不必说,那是张之维的授业恩师,龙虎山第六十四代嗣汉天师张静清。 而这少的,也是比自己痴长一岁的师弟,跟自己师父也有血缘关系,乃祖师张道陵嫡传血脉,名张恩溥。 张静清在这等着自己张之维并不意外,但张之维没想到自家师父还把他的侄子,也就是自己师弟张恩溥也给带了过来。 龙虎山天师府一脉由张道陵创立,统领正一,历代天师都得是张道陵一系,纵然有冒姓的传统,但冒姓张的天师也得从张道陵一系的后人中找一适婚女子成亲生子,延续张道陵天师一脉的法统。 师父张静清是张道陵祖师的嫡系血脉,一生无娶。 是天师府第六十四代天师。 张之维知道,如果没有自己或者是师弟张怀义,那在自己师父百年之后,龙虎山第六十五代天师之位就该由张恩溥这位自家师父视如己出的侄子继承。 在关于天师之位的传承上面,自家师父拎得清轻重。 至于为什么到最后又变成了张之维成第六十五代天师,这其中只有当年这批亲身经历的人才知晓前因后果。 此时在索道旁,张静清与张恩溥一老一少与张之维对视,一言不发。 在这彼此无言的对视中,周遭的虫鸣声突然消失了,而月明星稀,云层稀薄的夜空此时不知有了乌云笼罩。 厚实的云层遮住了三人头顶的夜空,将这片区域,乃至整个龙虎山后山都变得黯淡无光。 一阵雷声从云层中响起,伴随着天师张静清的话语。 “回去,我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天师张静清的声音不大,还有些低沉。 只是随着天师张静清的话语,云层中有雷光跃动,照耀在彼此对视的三人脸上,显得三人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这就是统领正一一脉的龙虎山嗣汉天师的含金量。 五雷正法,可引天雷! 面对这种来自大自然的煌煌天威,还有能引动天威的存在,很难有生灵能在这样的存在面前依旧保持镇定。 对于自家师父用五雷正法来劝说自己的张之维,张之维的回应也很简单。 张之维闭眼,再睁眼。 双眼同样有蓝光闪烁。 体内五炁涌动,以自己的方式涌入天上那片张静清召来的雷云,随着张之维体内五炁的涌入,雷云不散。 但那轰隆隆的雷声却慢慢消停了下来。 注意到头顶这片雷云所发生的变化,在张静清身边的张恩溥脸色大变,看着对面站着的张之维,双眼已有妒火升起。 即便是张静清,此刻脸上也不平静。 这才几年,自己这个徒弟竟然自己慢慢摸索到五雷正法的门路了?! 就仅凭自己传给他的半部阳五雷?! 这等天资,这等才情,不枉自己对他寄予厚望,但也正是因为对张之维寄予厚望,此刻张之维给出的回答才让张静清心情更加沉重。 “师父,徒儿还是想下山。” 天师张静清看着张之维沉吟片刻,这才开口。 “这就是你的道?” “是,这是徒儿修行路上必须走的一段路,不走这段路,我的道成不了。” 头上的乌云中雷光闪烁,照在天师张静清脸上,看不出这位玄门魁首的喜怒。 “这么多年,你在修行上一直不需要我过多指点,担心,除了五年前那次陆家老太爷的寿宴,从那时候开始,伱就在寻你的道了吧。” “师父明鉴,徒儿以前一直认为修行便是修行,不需要在修行这两个字上加什么标签,直到我那次回山之后,去了一趟龙虎山地界之外,徒儿突然觉得,或许是徒儿之前有点想当然了。” “说说。” “是,在说之前,徒儿想问师父一个问题。” “讲。” “师父,您可知道出嫁女?” 天师张静清没有回答,但云层上被张之维压下去又带响起的阵阵雷声和闪烁的雷光就已经给了张之维答案。 而张之维也不急不缓讲起自己在陆家寿宴与王一比武之后,回龙虎山,又自己第一次私自下山,离开龙虎山地界碰到的一件事。 那是民国十四年的年末,张之维穿着一身邋遢道袍,第一次在龙虎山地界之外的地方游历。 在游历的路上,正好碰上一支送亲的队伍。 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正巧张之维腹中饥饿,就准备上前与这支送亲队伍道几句贺词,讨点吃的。 就在张之维准备有所动作时,送亲的队伍突然乱作一团,纷纷朝着居中的花轿围拢,有人高呼‘新娘子出事咯!’ 人命关天,张之维顾不上许多,挤开人群,掀开红帘。 只见那位二八芳华的新娘子用不知什么时候藏好的麻绳系在了花桥上,选择自我了断。 好在自己在场,略施手段,就将本该气绝的新娘子救了回来。 但活过来的新娘子并没有感激张之维,反而是用恨恨的眼光瞪着他,怒问了他一句。 “道长,你为何要阻拦我去王母娘娘的花园当差,难道这天上也只有你们道士才能去吗?” “姑娘,天上没有王母。” “你骗人!庙里的仙娘说了,只要女人死法干净,没有被男人坏了身子,就能去那里!” 张之维正欲解释,却被一旁的媒婆和接亲的人打断,将那根新娘用来上吊的麻绳把新娘手脚捆住,塞回花轿之内。 在谢过张之维的仗义出手,塞给他一点礼钱之后,就跟没事发生一样,继续吹吹打打,带着新娘离开了。 在这喜庆的吹打声中,只有新娘子在花桥里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格外刺耳。 张之维拿着手里这点礼钱,望着远去的送亲队伍,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新娘子会这么恨自己,怨自己,仙娘?对,定是这妖言惑众,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仙娘在害人。 对于这种邪神淫祀,合该我天师府行伐山破庙之责! 张之维注意到山坡上几个望着这边的女孩,以他的目力,自然能看到这几个女孩在目睹整个过程的表情。 而从这几个女孩的表情,张之维可以判断这几个女孩必然知晓个中缘由。 当下便快步上前,赶在这几个女孩离开前拦了下来。 好说歹说之下,也让这几个女孩带着自己去她们的村里,去她们村里那个后山破庙,见一见那所谓的仙娘。 这所谓的仙娘其实就是个招摇撞骗之徒,连修行人都算不上。 只是略施手段,仙娘就跪在地上朝张之维磕头,也向那几个女孩说自己之前都是在鬼话连篇,天上什么都没有。 张之维带着这仙娘在村子里游走,让她一遍又一遍重复自己的话,然后再将其扭送到官府,听候发落。 至于她那栖身的破庙,里面的香火供奉和瓜果也回到了那些受骗的苦主手里。 自以为行了伐山破庙之责的张之维继续踏上游历之路,临行前,他也再三跟这几个女孩说明。 天上没有玉帝王母,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常理,只要相夫教子,日子怎样都能过得下去··· 当时那几名女孩看自己的眼神,张之维不懂,也没有当回事,就这样离开了。 之后便是自己时而在龙虎山呆着,时而私自下山,去见见世面,杀杀为祸一方的恶霸土匪。 直到民国十七年,关外老帅一事事了,在回龙虎山的路上张之维正好又经过那个村子,想着路过也是路过,便去打听几年前那几个姑娘都怎样了,有没有嫁一个好人家。 这一打听,张之维这才知道,就在这三年里,这几名姑娘选择了跟那位新娘一样的做法,在花轿里自我了断。 知道这一消息的张之维当时就愣住了,他依稀记得那几个女孩看自己的眼神,现在他知道了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了。 是绝望,是怨恨,是死寂。 而那个村子里,没了之前的仙娘,却又来了个仙师。 这次张之维没有复刻几年前的操作,而是直接找到那个仙师,也没有想着扭送官府,而是在擒住他之后问了这个所谓的仙师一个问题。 “你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让她们信了你的鬼话。” “道长开恩啊,我哪会什么手段啊,就几年前在牢里跟一个婆娘那里学来的。” 闻言,张之维一掌把这个仙师送走,这才跟张怀义回了山。 说到这里,张之维看向听自己讲完这个故事的师父张静清,也询问道。 “师父,你说当年我做错了吗?” “没有。” “那为什么她们宁愿选择相信早已戳穿的谎言自我了断,也不愿活着,去成亲生子,去过一个女孩该有的人生?” 张静清不答,张之维则是在那自问自答。 “因为她们活在一个一眼看不到未来的世道,她们被自己的家人当做商品一样去交易,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从来如此,便是对吗?师父?”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辈修行人更需以圣度己,以凡度人。如今世道道理是这样,那便顺其自然,以后世道道理变了,我等一样顺其自然,这个道理,你不明白?” “道随时移,徒儿自然明白,但徒儿不明白的是,难道什么都不做,这道理就自然而然的变了?” “天机不可泄露。” “师父,哪有什么天机,真要是天机,您老人家至于把我从赣南那边逮回来,还让我在后山呆了两年?容徒儿在这里问一个大不敬的问题,师父,您认为咱龙虎山这近两千年来的传承,在世俗与异人江湖里获得的一切,合理吗?” “合理!” “合理吗?” 张静清不答了,他只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张之维,反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师父,以往咱们龙虎山都是谁赢了,咱们站谁,现在,徒儿想试试,帮谁,谁赢。” 张之维笑眯眯的模样说出了这句话,而张静清也在听到这句话时,虎目瞪的浑圆,须发皆张,怒喝道。 “孽障!” 一声虎吼,头上雷云雷声轰隆,电光大作。 张静清抬手,与头顶雷云遥相呼应。 而在他面前,张之维已然向张静清跪下,却全无以往的玩笑模样。 张静清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却依旧与自己对视的张之维,抬起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你知不知道,我对你有大期望!”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你在掘我们龙虎山的根!” “你有没有想过,没有赢怎么办,过不去又怎么办!” 张之维这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师父这般作态,他抬起的手在抖,原本高大挺拔的身形此刻在雷光闪烁下有了佝偻。 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 张静清一直教导自己以圣度己,以凡度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可到了最后,天师也好,自己也罢,终究都只是凡夫俗子,此刻,张之维有点想不知道跑哪去的王一了,若是他在这里,说不定还能好好劝劝自己师父吧。 这样想着,张之维也对着面前的师父张静清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淡然道。 “师父,自有后来人!” 一句话,回答了张静清的三个问题。 看着心意已决的张之维,张静清那抬起的手终究没有落下,连同头顶这片由五雷正法召来的雷云也随着他收回的手缓缓消散。 领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张恩溥,缓缓走到张之维面前,却又与张之维擦肩而过,在其身后站定,这才开口。 “张之维!” “弟子在!” “我以龙虎山第六十四代嗣汉天师的身份宣布,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你的师父,你也不再是我的弟子,往后也不许你以龙虎山门人自居,日后便是惹出祸事,也不准回龙虎山,过了今晚,我会通过江湖小栈宣布这个消息。” “你,走吧!” 对于这个早有预料的结果,张之维没有意外,只是转过身,对着背对自己的授业恩师,再次磕了三个响头。 声音一声重过一声。 “晚辈张之维,谢嗣汉天师成全!” 起身,张之维也背对着往日恩师,昂首挺胸朝着那下山的索道走去,直到消失在夜色当中。 而张静清也一直背对着张之维,没有选择转身目送。 直到张之维离去多时,他才转身,蹲下身子,伸手摩挲着刚才张之维对着自己磕头的那块泥土。 那里已有一小块水渍打湿了泥沙。 张静清将那一小块打湿的泥沙捏起,放在掌心,这才对身边的侄子张恩溥说道。 “回去吧。” “是,师父。”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白驹过隙 张之维下山了,也正如张静清说的那样。 在张之维下山的第二天,一则消息也由江湖小栈这个异人江湖情报站传遍了大江南北。 作为玄门魁首的张静清以第六十四代嗣汉天师的身份剥夺了自己大弟子张之维龙虎山门人的身份,并将其赶下龙虎山,从今往后,龙虎山与张之维再无瓜葛。 且在这则消息由江湖小栈通告给各门各派,整个圈子之后,天师张静清也以闭关为由不见外人。 龙虎山的一切事务皆由弟子张恩溥和弟子张怀义与一众师兄弟协同管理。 这两个消息,对于眼下坐看中原大战即将落幕的各家各派而言无异于一颗深水炸弹,炸的他们脑子都懵了。 当年陆家寿宴一王一张的比武,早已成了异人圈的一段佳话,对于当时没去陆家寿宴给陆老太爷贺寿的很多门派而言,每每想到这件事都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尤其是前年关外奉天老帅遇袭一事,一王一张联手,合斩三十名满日混杂的异人高手那一战也被名门四家的王家以手段‘神涂’绘于纸上。 所有人都明白,往后这异人江湖只有这一王一张。 姓王的且不说,这姓张的天师您老人家给我们来这个? 这种有大希望通天,飞升的宝贝徒弟,您老人家连个说法都不给就把人家赶下山,连龙虎山门人这个身份都给剥夺了?咋地,这宝贝徒弟是跟全性同流合污了? 那也不对啊,就是跟全性同流合污了,换做他们来处理也是将其关起来,让其好好闭门思过,犯得着驱逐门庭,断绝关系这么狠吗? 关键是您老人家说完就去闭关了,让另外两个张姓徒弟和其他长辈出来管理天师府事务,这不能够啊。 这张怀义他们也多少有点了解,另一个与张之维一样被您老人家赐予冒姓张的好徒弟。这张恩溥又是哪块地里冒出来的? 第一代天师张道陵嫡传血脉?荒谬!天师传承之事岂可效仿前清的九子夺嫡!天师你糊涂啊! 这两则消息炸下来,与天师府交好的各家各派,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得在这时出来走动走动,去龙虎山找张静清天师问个明白。 尤其是正一一脉,龙虎山天师统领正一,这个份量可不是随随便便上来个张姓就能让大伙接受的,哪怕你是第一代天师张道陵的嫡传血脉后裔也不行! 就连坐落于闽地的三一门门长,大盈仙人左若童都被惊动,亲自下山走了一趟龙虎山。 而别有用心者,此时已经在打听这位曾经的龙虎山大弟子张之维的下落。 只是从张之维被张静清断绝关系赶下山之后,他就从人间蒸发了,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出现在江湖之上,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 “唉,这一王一张,一个搞出那么大的事,一声不吭跑出国,一个不知犯了什么事就这么被赶下山人间蒸发,家里现在仗又打个不停,还闹着灾荒,这世道啊,怎么感觉变来变去还是那个样子呢?” 京城江湖小栈,迎鹤楼,少掌柜刘谓倚在栏杆旁。 手里提溜着酒葫芦,而在京城街道上,到处都是从关中地区因为闹灾荒逃难来的灾民,一个个犹如行尸走肉。 就好像王一这一走,这京城又变成了之前那以往的模样。 “吩咐下去,多派出点人,有小天师的消息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是。” “果然还是醉了好,醉了,什么事都不用看得那么清楚了,醉了···” 说着,又是一葫芦酒下肚,打着酒嗝,趴在栏杆上的刘谓宛若一个醉汉,在那说着醉话。 民国十九年的这一年夏天,所有人都没想到异人圈发生了这样的事。 但除了这件让异人圈都吓了一跳的事情后,各家各派又沉浸了下来,看着刚打完中原大战又准备开启新一轮战端的世道,沉默不语。 而对于暂时身处美国的王一而言,他并不清楚家里那边在这一年发生了这样子的事。 在蚁巢的副首领术士无相以自身残存的国运为引,对自己施展转运,夺运的运势术法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后,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作为被运势加持的受益方,王一算是深刻体会到之前陆光达跟自己说的那句‘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无自由’是种什么感觉了。 他就在自己的住处里呆着,吃着一日三餐,清修,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 先是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在大萧条期间应运而生且在二战中风靡一时的斯帕姆午餐肉罐头就在30年的年末提前从大陆集团这边诞生。 借着贝希摩斯财团的渠道,很快就铺设到了全美。 在当下依旧处在大萧条泥潭中的美国而言,这种针对大伙都消费降级的午餐肉罐头也成了风靡全美的即食食品,提前获得了现象级的成功。 对于只能被迫选择被大陆集团收购的原苦主荷美尔公司那位第二代继承人而言,就真是欲哭无泪了,这些钱本该是由他荷美尔来赚的啊!!! 而王一最关注的青霉素,在自己这边提供各种资源的支持下,也攻克了第一个难关,解决了培养皿的问题。 这算是一个大进步,通过自己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共享的信息他才知晓,那位青霉素的发现者弗莱明当时发现青霉素也是偶然原因。 之后自己怎么研究都无法还原当时青霉素诞生的培养皿,直到来美国这一年里,这才解决了问题。 但摆在面前的还有其他问题,如何提高产率,如何将其分离,提取,纯化,最后再应用到人体身上。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但万事开头难,稳定的培养皿有了,剩下就交给时间和运气来解决吧。 好在现在的自己,不缺时间,不缺运气。 其他方面嘛,有詹姆斯这个职业经理人把关,也开始借着贝希摩斯财团的渠道,将属于大陆集团的一部分货物,投放到民国上海滩的洋行里。 印着‘everywhere’字母标签和白云图案的酒水,斯帕姆罐头,还有在上海英美公共租界开始动工的大陆酒店民国分店,也在逐渐进入了民国上海滩百姓和当局的视野,让他们知道又来了一个厉害的洋货牌子。 这也是王一归国前的先手准备。 资本虎皮他有了,怎么让这张资本虎皮变成到时候自己用来支援的护身符,也是需要一定准备的。 好在如今的国民政府本质上是一个买办阶级政府。 是那种中国的皇帝见了都得跪下来求光头搞点封建的政府,作为买办阶级政府,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钱袋子搞定了,接下来就是拳头了,乱世当道,拳头得护着钱袋子,钱袋子才能花钱养拳头。 借着之前王一通过神祇约翰·威克给另一位管理人温斯顿提供的名单,温斯顿也让雇佣的政治掮客去一一接触。 不需要做什么,就是在这个大萧条期间,跟这些目标人物接触,告诉大陆集团很乐意为他们提供前途上的一切资金支持,至于回报什么的,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这种合则两利的事没有人会拒绝,哪怕这些目标人物本身并不缺钱,但没谁会嫌钱多。 至于王一自己,对于这膨胀的运势加成最直观感受就是在修行方面。 就拿之前来回跑了1600多公里差点把自己跑掉半条命的金遁流光来说。 再次身化金遁流光复刻这段路程的王一俨然没有之前那般疲惫,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起步就有一股力量在背后推着自己,替代了他体内真炁的消耗。 不仅是金遁流光这门遁法,自己目前所掌握的所有手段,都在如今附在自己身上的美国国运加持下,得到了加强。 哪怕是日常的运转周天,也变得顺遂,毫无滞涩感,给王一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我现在算是明白这老家伙为什么这么欲罢不能了,明明只是打工仔,可以脱身的时候不脱身,非要拼着命做事,依靠着国运来修行,这何尝不是一种八奇技呢。” 公寓之内,王一感受着体内每天都在增长的修为,算是理解了无相这个老登的做法。 这种睡觉都能变强的感觉不是谁都能把持住的。 但越是如此,王一就越明白无相这个术法的恶毒之处,当你在运势加持下,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之际。 突然运势反噬,之前所有的顺风顺水都会变成绊脚石不说,就连修行方面也跟着出岔子。 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极致落差感,配合运势反噬和仇家上门,完全就是绝杀! 尤其是在这种运势加持之下,王一是能大概感觉到运势反噬的时间。 “一年之后吗?那就看看咱们俩谁的运更好了,不过多给来点惊喜吧,就现在这些可不够我薅的啊。” 王一在那自言自语的说着,一年之后才开始运势反噬,正好与关外局部抗战所接轨。 对于这个敏感的时间点,王一也不会去多做什么,因为该做的他都做了。 若是在这么多条件支持下,关外三省依旧是以那种一枪不放的态势早早沦陷,那对于这位少帅,自己也就难免要给他一个不体面的收场了。 这样想着,王一又继续自己一天的潜修,虽说只是大能体验卡,但多体验体验,也是为日后攒经验。 而在王一享受着来自美国国运的加持和各种新手福利时,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美国头号异人组织的副首领术士无相此时藏在了美国与加拿大的边境处,那是如今全面收缩,销声匿迹的蚁巢所在。 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也在这完全与外界隔绝的密室中传出,接着便是术士无相那癫狂,沙哑的声音。 “一年?!这家伙到底什么来路!他的运势竟然要一年之后才能反噬其身?!” “伱失败了?” 黑暗中,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但也隐藏不住声音中愤怒的情绪。 “不,大统领,只需要一年,我们就可以借着这个王一的运势重回巅峰!” “你撑得了一年吗。” “所以才需要大统领您的帮助啊!” “若不是因为你,现在蚁巢至于这般全面收缩?”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蚁巢大统领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质问着术士无相同时,一股含而不发的威势也充斥着这片空间。 仅仅只是威势,此刻几乎行将朽木的术士无相都承受不住,体表与七窍都有血液渗出。 但显然这位蚁巢大统领也知道无相现在不能死,不然只会便宜那个自己到现在都没见过面,交过手的异人王一。 术士无相也知道对方不敢杀了自己,也是在那有恃无恐的回应。 “大统领,当年你让我研究这些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这个结果,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因为我这个术法给蚁巢带来了更进一步的机会不是吗?” “你管这叫更进一步?” “难道不是吗?一个不过25岁,算不上什么大门派师承的异人王一,竟然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等来运势反噬之时。这样的一支潜力股,难道不应该多点耐心等着它涨到极致再反手做空,才能把我们吃撑啊。” 黑暗中那位蚁巢大统领沉默了片刻,这才继续开口。 “我听说在你们那边,这个异人王一还有一个叫张之维的异人,是你们国家的异人圈公认在这个时代最有可能通天的两人?这就是通天之人的气运?” “通天?哈哈,或许吧,但越是如此,大统领你才越要耐心,好好护着我,别让我死了,不然我今日之下场就是大统领你还有蚁巢的明日。另外,我得纠正大统领你一个问题,不是我们那边,我是美国人。” “你是美国人?呵呵,确实,那就好好当好一个美国人,别死了。” “当然,愿上帝与我们同在,大统领。” 声音消失,术士无相刚松一口气,脸色就猛地一变。 本就行将朽木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而在自己身上,点点红斑出现。 “啊!!异人王一!你该死啊啊啊!!!” 黑暗的密室中,术士无相又一次在生理死亡和社会死亡的边缘中,发出了对王一的怨恨呐喊。 在这样一方笑嘻嘻,一方妈卖批的运势拉锯战中,民国十九年,也就是1930年就这么过去了。 民国二十年也随之到来。 而在这一年的四月初,一位叫莫尔斯的美国人带着自己在民国三年耕耘的收获,那是整个中国五千年的农业技术和整个中国所有最有价值的大豆种子。 跟着他踏上了返回美国的轮船。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心血来潮 1931年,五月,民国二十年。 美国纽约港码头,大陆集团所属的仓库。 王一掀开帆布,看着那装着满满当当的大豆良种,少说也有百来斤,都是用玻璃罐密封装好的。 而在这百来斤大豆良种旁边,放着一本中英双语记录,密密麻麻的笔记。 另一边则是放着一本厚实的相册,黑白照片上全是关于这些大豆良种培育记录留底,每一张照片背后都有编号。 结合着手里这本笔记,再加上眼前这些百来斤,贮存好,甚至都有备份的大豆良种。 哪怕是王一都明白,这一套看起来就五百斤不到的东西能给美国这个工业国带来怎样的国力提升。 “人呢?” “已经控制起来了,温斯顿正在跟他聊着呢。” “聊着好,聊着好,真的是,自己不争气,什么好东西都留不住,到了便宜了其他人,还得被其他人卡脖子,你还没得办法,真的是···” 看着这些贮存完好的大豆良种,手里拿着这本厚实的大豆良种培育记录笔记,王一此时也不知道是该骂还是该庆幸了。 事情还得从这个叫莫尔斯的美国人说起,王一并不知道这个叫莫尔斯的美国人有着另一个身份标签,叫美国大豆之父。 这老家伙早早就认识到大豆作为一种经济作物和粮食作物有着怎样的价值,也意识到美国本土在这方面的缺失。 所以在1929年的时候就来到民国,在东北和华北多个地区采集样本,从老农那里获得没有任何藏私的大豆种植和培育资料。 三年之期一到,已经学有所成的莫尔斯就带着这些从民国这里得到的宝藏登上归国的轮船,在他的预想中,之后几十年里,他莫尔斯将依靠大豆将自己家族打造成全美的霸主家族之一。 想法不错,如果王一自己没记错的话,一直到21世纪经济腾飞,国力上升的年代,在大豆这方面,家里一直都是大豆方面的进口大国,一直被卡着脖子。 王一依稀记得好像家里不是没机会打破老美在大豆方面的垄断,可惜一场谁都没想到的意外,让家里连最后这个机会都失之交臂,不知何时还能找到机会重新打破大豆的垄断。 而为什么自己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并让人在这个莫尔斯上岸的第一时间将其拦了下来,这一切还得归功于术士无相这个对自己施展的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转运术法。 这个术法给王一的感觉本质就是一种不经过本人同意,由施术者拿自己全部运势作为出资方强制发放的高利贷。 并通过到期时需要返还的高额利息来反杀对手,顺带把对手的全部运势包括修为都吃进肚子的术士术法。 只是术士无相将其做了一个小小的优化。 背靠美国国运这个蛮横不讲理的出资方,对方强制给自己发放了一笔巨额利息的运势贷款,这份贷款哪怕自己什么都不用,它也会以各种方式消费掉,并在到时间后让王一支付高额运势的利息。 还不起就强制执行,来自美国国运的暴力催收。 这其中术士无相唯一算漏的一件事就是王一审批资格那么高,能够贷款的额度很高的同时,还有一年多的还款期限。 这一年多的时间自己这个中间人要是抗不过去,无论王一最后被美国国运反噬成什么样,他都吃不到来自王一高额利息返还的提成,全都便宜自己打工的美国国运老板。 在这个过程中,作为出资方的美国国运就像一个榨干你全部身家的吸血鬼,不断提示着王一去拿自己借贷给王一的运势来购买一切能够让自己国运增强的产品,增加自己的流水。 这些提示信息也就是修行人经常提到的心血来潮。 当莫尔斯这个美国人带着这从民国那边耕耘三年的大豆良种和种植技术,培育资料进入美国境内的那一刻,王一便有所感应。 而且因为自己作为一个优质客户的缘故,他得到的提示信息更具体,直接就是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都在王一脑子里呈现,让王一自己做出行动。 所以便有了眼下这一幕,满怀雄心壮志的莫尔斯一过海关就被王一联合自己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带人给扣了下来,自己的发家致富之本也落到了王一手上。 看着这些人家从民国那边带回来的大豆良种和满满当当的种植资料,此刻萦绕在王一身上的美国国运甚至有了兴奋的情绪。 王一明白这些大豆良种一旦在美国普及开,能给美国这个国家带来怎样的国力加成,大豆于美国,就好比当初的番薯于满清那般。 看着这些来自自家的好东西,王一也升起了毁尸灭迹的想法。 只是在升起这个想法的第一时间,有所感应的王一也看向自己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由自己而诞生出来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此时也对他露出了敌意? 就在他升起毁尸灭迹的想法之时。 “有意思,你打算对我出手吗?” “不知道,伱要毁了这些?” 神祇约翰·威克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竟然对王一这个造物主有了动手的想法,冷漠的脸上也有了情绪。 “没错。” “别这么做,我需要这些,你···也需要。” 神祇约翰·威克艰难开口,王一也明白为何自己这个神祇分身会有这种表现。 祂经由自己诞生,但诞生祂的温床是纽约的美国国民众生信仰之炁。 三者之间的关系有点像王一提供了精华,美国国民众生信仰之炁提供了卵,诞生于纽约的大陆酒店提供了温床。 神祇约翰·威克与其说是自己的分身,倒不如说是自己的儿子。 父子俩利益重合时,例如为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开拓版图,将触手伸向全美和海外,那神祇约翰·威克会听从王一的一切指示行动。 但像现在王一升起毁尸灭迹,想把能够助长美国国力提升的大豆良种和培育资料销毁时,神祇约翰·威克就准备倒反天罡了。 因为由美国国民众生信仰之炁附加在祂身上的责任,让祂天然抵制一切会让大陆酒店,大陆集团乃至脚下这片土地利益受损的行动,维护一切既得利益。 “我确实需要,不过你得寄希望温斯顿他能够好好说服这个叫莫尔斯的家伙替我们做事,不然我可以不需要,不然,我能让你诞生,也能把你毁灭。” “我明白。” “那行,事就交给你办了,这些东西好好放在咱们大陆集团旗下的农场,好好整。” 拍了拍神祇约翰·威克的肩膀,王一这才收起毁尸灭迹的想法,身化金遁流光离去。 其实王一自己也明白,就算在这毁了这些东西,弄死那个叫莫尔斯的美国人也没什么用。 家里那种军阀割据一方的形势只要还在,弄死这个莫尔斯还有下一个莫尔斯发现中国大豆良种的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 他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 还不如就这样把这些大豆良种和这个莫尔斯掌握在自己手里,借鸡生蛋,等到后面新家建立,形势稳定下来再把第一手的资料和良种带回去,也免得日后卡脖子。 大伙你卖你的,我种我的,互不干涉。 三言两语之间,一个对美国国力有提升的事情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这位未来的美国大豆之父莫尔斯就这样辛辛苦苦三年,全都为王一和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做了嫁衣,从一个创业者变成了打工人。 而这种对于美国国力在未来都有一段显著提升的决定,也在冥冥中反馈到此时加注在王一身上的美国国运之上,延长了本该在今年就该运势反噬的时间。 “延长到1932年的年中吗?啧,还真是小家子气,哥们好不容易心软一次,没薅你羊毛,反而是喂了你一口大的,就延长到明年年中?无相啊无相,现在的你是不是很绝望啊?” 回到住处,感知冥冥之中传来的讯息,王一错愕过后,只有对施展这个运势术法的术士无相的怜悯。 老家伙拿自己的运势和命出来下注,没想到这一套操作下来,王一的运势可能比自己的命都长。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神通不及天数。 在此时全面收缩的蚁巢组织中,术士无相带着绝望和不解的声音也在黑暗中回荡。 “延长半年!!他凭什么!!!啊!!!!” 关于术士无相的凄惨在此不便多加叙述。 在经历了大豆良种事件之后,王一也不再活动,保持着深居浅出的态势。 时而去贝希摩斯财团那边打卡,看着那已经在长岛西卵区完工的沃登克里弗塔,感受着由特斯拉这个天才创造出来的沃登克里弗塔机魂。 虽然如今沃登克里弗塔建成,以特斯拉的自信也保证通过这个自己的心血之作能够让王一的磁场武道更进一步。 但王一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身上可是还挂着运势buff呢。 在这个运势buff的影响下,他很难分清这段时间的修行到底有多少是自己的,多少是这些国运带来的, 与其这样,倒不如先等等,等到运势反噬那段时间到来搏上一把。 或许这样风险十足,自己随时都有身死道消的危险。 但踏上这条修行路,他就做好了这个觉悟,如果不能在这里更上一层楼,到时候回去了,怎么从家里拉起一条异人抗战战线? 虽说哪怕没有自己这一遭,随着抗战全面爆发家里那帮异人,各家各派也会组织起一个松散的异人同盟来对抗小日本的异人和军队入侵。 但被迫组建和有人牵头自发组织是两回事。 前者管事的不一定能说上话,后者,只要占据大义和拳头,他们就得听你的。 自己修为虽高,但在自己前面也不是没人了,左门长,天师张静清。 还有那些藏在不知道哪个角落的老前辈,老妖怪,小鬼子那边也不可能一个大能都没有,不然也不至于抗战十四年,把整个中华异人圈打到断代,青黄不接,一些门派都断了传承。 坐落于闽地的三一门还好,但天师府···说实在的,这种以血脉传家千年的修行大派,其实本身就跟王一所做的事有天然矛盾在那摆着。 天师府张家可是那片地头最大的地主啊,天师张静清是位一代宗师不假,人品道义什么都信得过。 可天师府家大业大,很多事不是张静清这位嗣汉天师说了就算的。 无论想与不想,他都会被迫的被推到站在王一的对立面,到那时候,双方如何自处? “也不知道张之维那家伙怎么样了,当年在奉天的时候我就差剧透了,以你对我的好奇,怎样都会去那里走一趟吧?如果去了,这天师府未来如何,真就得落在你这位六十五代嗣汉天师的身上了。” 一番言语之下,王一又进入了日常的清修。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王一在来美国之前已经做了很多事,他不知道这些事最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只能通过那些注定发生的事件来判定。 民国二十年,九月十八号。 在内部征战不休,外敌虎视眈眈,全球经济危机的种种外因之下,震惊中外,让无数国人都得铭记的这一天,奉天事变发生了。 一时间,海内外喧哗。 而在美国修行,正在等着美国国运运势反噬而反击的王一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电报,来到了贝希摩斯财团这边。 “到底还是打起来了啊,狼子野心藏不住了啊,很好,很好。” 纽约市郊,贝希摩斯财团的异人研究部。 经过了蚁巢的突袭事件后,贝希摩斯财团也学乖了,没有把异人研究部门与总部大楼设置在一起。 不然哪天自己手底下这些异人也来上一波下克上,他们这批贝希摩斯财团董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去见上帝。 至于总部这边的安保问题,有了特斯拉这个天才的帮助,在给贝希摩斯财团交付了一台雷达原型机,让他们的科研团队以这个基础开始研究之后。 也借着之前贝希摩斯财团对异人研究的资料,在这个基础上围绕着贝希摩斯财团总部大楼,还有那些董事的安乐窝搞出了一套针对异人的保护机制。 只能说天才就是天才,这老爷子不仅在科学方面有一套,玄学方面更是一套接着一套,很多东西连王一看了都得拍脑门说俺寻思这一门派得遵您老人家为开山祖师的那种。 当然,这些机关啥的,也只是针对一般的异人,像对付王一这种水平,也就起到个稍微拖延的作用。 在这拖延期间内要是没润走,那就没办法了。 对此贝希摩斯财团董事也没过多强求,毕竟王一离他们或许很远,但蚁巢这个美国头号异人组织离他们很近。 而在此时位于郊外的贝希摩斯财团异人研究部门内,王一看着这份由民国那边发来的电报,上面记载了已经发生的奉天事变经过,早已知晓结局的他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因为在这份电报上,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信息。 到底不是一枪不放的不抵抗,兵败如山倒,让这些侵略者平白占了许多便宜,让一堆士兵和将领无谓牺牲。 只是以三省之地对抗早就处心积虑,且早早就增兵,想要吞噬三省膏腴之地的工业国家,多少还是太想当然了。。 一打起来,虽说抵抗强烈,但战线不会骗人。 这份电报到王一手里用了三天时间,消息是过时的,可就是这过时的消息中已经显示侵略者以摧枯拉朽之势推到了当初的奉天之外三十里地,还专门翻出了旧账。 势要让少帅交出当初导致他们几十名异人好手身死奉天城的凶手。 这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说法也是让少帅大为光火,直接就是坐镇奉天,一副要跟这帮狗日的死磕到底的模样。 不管他心里是什么想法,至少王一在看到这份电报上的内容后,也知道自己当初布下的暗手其作用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没错,老张头虽说明面上已死,但到底是多苟活了两年。 这两年的指点,栽培也让自己这个儿子多少明白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道理。 这样一来,就算最后战败不敌退回关内,那也是非战之罪,怪不得他。 “王,你还好吗,打算回去?” 在王一旁边,钱博尔看着此时拿着这份电报言语的王一,心情也有些忐忑的询问。 “好?老钱,我很好啊。” ‘可你这周围的景象不是这么说的!’ 钱博尔内心大声吐槽,看着周围不断在王一此时不经意散发的气场之下颤抖的设备,对于王一此时的心情也愈发不敢肯定。 “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怎么,你们不打算让我回?” “不是,贝希摩斯一直把你当做最尊贵的客人,也是因为你,我们现在在异人方面的储备也比之前多了太多,只是,我不认为你回去之后能做什么,你很强没错,但你面对的是一个工业国。你一个人又能做到什么呢?还是让国际方面来解决吧。” “这话说出来其实你自己都不信对吧,老钱,好意心领了,不过我也不会这么着急现在回去,有些事,得在这里了了才行,多谢你给我的消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拍了拍钱博尔的肩膀,王一就准备离去,而钱博尔也在这时叫住了王一。 “王一!请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钱博尔·文森特的家族都会为你敞开!这是我这位下一代家族族长给出的承诺,不会变!” “我知道,作为朋友,我也给你一个建议,家里的军火生意别落下了,后面有的是你家里赚的。” 说罢,王一也身化金遁流光,消失不见,只留下有些怅然若失的钱博尔。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离开前的准备 马萨诸塞州,麻省理工学院。 从贝希摩斯财团这里拿到来自家里的电报之后,王一便身化金遁流光跑来麻省这边找陆光达散心。 这次不需要改头换面,通过两人手里的阴阳纸传信之后,他就与陆光达在已经开设到马萨诸塞州的大陆酒店分店这里见面。 如今的陆光达也算是小有所成,学业方面已经过了硕士在读博,借着王一之前的建议,也在大萧条里给自己和自己家族捞了波大的,只是依旧低调行事。 在学校里看看这些跟自己一样来美留学的同胞,哪些值得接触,可以交心。 如今关外那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王一这边能收到,陆光达这边自然也能收到,甚至因为同为名门四家的缘故,陆家能从关外的高家那里得到更详细的过程。 这个过程也被陆光达展示了出来,交给了王一。 而这个过程说到底无非就是把藏着的野心摆到台面上罢了,自从之前日本关东军想借着老帅皇姑屯之事做筏搞事被王一他们配合老帅摆了一道,打了他们脸之后。 人家索性也不装了,当着你的面开始增兵,明摆着告诉你我们就是要先吃掉关外三省,再吃下整个中国。 对方枪口都快指到自己脑门前了,少帅也不是傻子,尤其是在自己父亲临死前这段时间指点,栽培,多少也明白输给自己人,老张家怎样都有个体面收场,啥都没干失土丢地,老张家从他这里开始就可以断了。 第一时间就把奉军全拉回关外,只留一部分嫡系在关内,以防万一。 一边也不断去信给自己那位义兄,让他别搞什么‘攘外必先安内’的狗屁操作了,家里大院都快被人家占了! 可惜他还是高估了自家这个结拜大哥的类人模拟程度,怎么说都是以没收到,不听为由,拒绝与少帅见面,也算是让少帅看清了自己这个好大哥是个什么类人的玩意。 之后便是一边应付关东军的挑衅骚扰,一边加固工事,坚决不开第一枪,因为他清楚两者之间的差距。 关东军眼见各种寻衅滋事都没挑起来战端,大好功劳要从自己面前溜走,索性也不装了,直接一波下克上,开打! 一上来两边就直接成胶着态势。 但王一明白,奉军虽体系完好,但到底有着旧式军队和军阀底色,还是以三省之地对抗一个工业国家,这个胶着只是暂时,关外沦陷也是必然,他无非想的就是能多撑一会,让其哪怕后面沦陷了,也能有一条大伙去支援的后路,而不是彻底成了侵略者的自留地。 “王一,你说关外的奉军能扛住吗?” “陆哥,伱也是见识到工业国国力的人了,这帮畜生明摆着就是有备而来,上面也写了,增了这么多兵,在奉军北大营枕戈待旦的情况下,还是用了两小时就占领了,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打进奉天而已,你就该知道扛不住是迟早的事。” “理是这个理,可他们再怎么工业国也改变不了他们是个小国啊,就那与我们一省之地大不了多少的地方,就想吃了我们这么大土地?” “这话不假,他们吃不下,但前提在于我们这边得是拧成一股绳,而不是各自为政。这电报到我手里都是第三天了,就这三天的时间,陆哥你听到了我们那边有谁去关外帮场子的消息了吗?” 陆光达沉默,他其实从心里都就明白这个道理,但人总会带点侥幸的想法,看看能不能从别人口中得到个不一样的答案。 “你什么时候回去?” “陆哥,我还以为你会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呢。” “回去又能怎样,一身学问报国无门,我是不怕死,但你跟我说过,我的命不能这么随便说死就死。” “陆哥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咱们家里现在就好比一团充满各种杂质的铁,如今正在遭受的磨难就是一团火。水火是无情,可没这团毒火,烈火,这团生铁就无法炼成精钢,而陆哥你还有你所学的,那些有心报国的海外学子所学的,就是将这团精钢铸成利剑! 让以后这些海外列强拿着手里的剑吓唬我们,质问我们‘尔要试试我宝剑是否锋利时,’咱也可以拔出这把利剑指着他们的脑袋回一句‘吾剑也未尝不利!’” 被王一这般安慰,陆光达也是洒脱一笑,回到座位上坐好,看着王一。 “咬文嚼字,不过我到现在都很好奇,从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就一直很肯定咱们家会变得更好,更强,也相信我一定能学有所成,报效国家。但你却从一开始就不看好当局,北洋那些也好,现在在金陵的国民当局也好,你都不感冒,甚至还有厌恶,你是那边的人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光达手指沾着红酒,在桌上写了三个字,然后又用手帕擦掉,盯着王一。 “陆哥啊,我倒是想,但我这种身份的家伙可不好进去哦,不然有些事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反而弄巧成拙。 不过我确实可以说是那边的人,我发自内心相信他们能做出一番改天换地,换了人间的大事业,让我们国民不再像现在这般受尽苦难,在这点上,我不会对陆哥你说谎。” “这我信,难怪当初你只跟我接触,不跟我身后的陆家接触,我是我,陆家是陆家,陆家虽以家风传家,但位置摆在那里。 王一,我问你一句,如果他日真是他们当政,以他们的主义,我们陆家,天师府,三一门,整个异人江湖,各家各派,他们该如何自处?” 陆光达能问出这个问题王一并不意外,陆家地处江南一带,无论陆家想与不想,他们天然都跟那位空一格亲近,这是时代的局限性,而且空一格能起势也少不了江浙一带这些豪绅家族的支持。 陆光达身为陆家子弟,再怎么不想接触,一心求学。 这些东西都会以各种方式出现在陆光达眼前,让他不得不了解,所以他能忍到现在才问王一这个问题,已经够可以了。 对于这个问题,王一也早有答案。 “如何自处?有些东西得改,该扫进垃圾堆就扫进垃圾堆,别留着,有些东西不会变,安身立命之本嘛,也有些规矩得立起来,例如异人之间的事异人了,若是牵连无辜之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容得下唐门?” “容得下。” “容得了全性?” “那得看他们听不听话,不听话,这存在了快两千年的全性也没必要存在了,就跟皇帝一样,可以没了。” “全性会听?” “他们可以不听,但不要小瞧了我们改天换地,换了人间的决心。全性?给他们体面是全性,不给他们体面无非就是一帮随着自己心意做事的无法无天之徒,多扫荡几遍的事而已。” “杀得完吗?” “你又知道杀不完?” “颠言颠语。” “照陆哥你这么说,那我还有我们这些人都得算颠佬了,因为在这之前不会有人相信我们能做到改天换地,换了人间,在这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还有这样一条路可以走。陆哥,你出身异人世家,是异人,我也是异人,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日后为我们异人留得余地。” “真的吗?我不信。” “如何才能信?” “要不你也让我加入到你们那边?让我做一个见证人,参与者。” 王一:? 不是哥们,你小子燕国地图还挺长啊,这就想进步了?他妈的老子都没进门呢,你就想踩我一头?嘶,你小子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么多算计啊! “哈哈,不逗你了,难得能从你脸上看到这表情,你还没回答我之前问你的问题呢,什么时候回去。” “不急于这一时半会,战事方面不是我的强项,就算咱们想搭把手也不知道从哪开始。等我处理完我手头上的事,明年吧,明年六月前后我就会回去了,一些准备,我也会提前做好,免得到时候没法接你回去。” “行,到时候,我送你?” “到时候再说吧,走啦,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嗯。” 陆光达在包间内隔着玻璃,看着王一身化金遁流光在自己眼中只变成了一个远去的小光点,这才品着杯中已经凉了的茶。 嘴边也喃喃道:“为国铸剑吗?放心吧,我一定会铸一把利剑,让这些列强好好试试咱们的剑利不利!不过你小子有问题啊,你这么有先见之明,白手起家整出这么多花样来,这你都没成为他们的人?那边门槛这么高?!门槛高点也好吧,不然跟现在这帮玩意一样,什么妖魔鬼怪都收,就是不知道我到时候达不达得到人家进门的门槛···” 如果此时王一能听到陆光达的念叨,一定会骂娘。 他那是不想进吗?他是找不到合适的门路进啊! 自己一共就见了三回,一次是见证改天换地之始,一次是在上海滩那边见到一位叫李强的猛人,但也只是匆匆一见,还有一次是为李先生送行。 之后就来这边了,要说加入,通过王一的手,他已经往先生那边送了好几位,两个以武传家的异人张亦和马锋,还有最重量级的张之维。 以王一对张之维的了解,只要他真对当时自己在奉天大帅府的剧透起了好奇心,去了圣地,见到了先生。 不用想都得是其中的一员,这家伙脑子灵光着呢,不然日后道协大佬,六十五代嗣汉天师能轮得上他? 他就是想接,也得看上面同不同意不是。 自己折腾了这么些年,搞半天合着自己成中介了? 后来,王一也没少因为这事被张之维和陆光达两人笑话。—— 是夜,在正在扩建,加高施工的大陆酒店,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管理人温斯顿和詹姆斯也出现在神祇约翰·威克的房间。 “现在集团和酒店的产业都如何了?” “威克先生,咱们的集团和酒店正在蒸蒸日上啊!” 此时的神祇约翰·威克由王一代班,在听到温斯顿和詹姆斯异口同声说出蒸蒸日上这个词时,王一也忍不住心里咯噔一声。 不是,哥们,你俩也是穿越来搞我的吧,老子身上挂着国运高利贷buff呢,你还专门用中文给我整这个词?担心我到时被美国国运暴力催收的还不够狠?! “你们两个从哪学来的这个中文成语?” “我和詹姆斯专门去了一趟中华民国的上海滩考察市场时,他们那边官员是这样评价他们的政府,我们就学了。” “学得很好,下次别讲了,你们两个都挑几个重点的来说吧。” 干咳了一声,温斯顿和詹姆斯也在那依次说明这一年来蹭着王一这边身上挂着的美国国运buff加持,酒店和集团的发展规模。 首先就是王一最为关注的造船厂,船坞,飞机和军工方面。 远洋货轮有现成的,新的一批也在造,飞机方面也是如此,不过从螺旋桨飞机到后面的喷气式飞机,这些没法加快,这是技术上的问题,国运也没法推动这个进程。 只是按这个势头下去,王一能确定的就是一旦老美下场,集团的船坞和飞机机厂都会因为先发优势和储备优势,接到一大批来自军方的订单。 军工方面,借着神祇约翰·威克能够具象化的特性,王一把脑海中的加兰德外形给复刻了出来。 但也只能复刻出外形,没法将其拆解成一个个零件让军工方面的技术人员去还原。 不过在有了具体外形和王一提出的具体要求,29年开始,到现在两年时间,第一批样枪已经搞出来了,这就是国运buff带来的好处,时来天地皆同力~ 詹姆斯也将一支样枪通过他操控金属的异能在王一面前组装了起来。 虽然只是第一次摸加兰德半自动步枪,但凭借着上辈子的影视作品,不用詹姆斯演示,王一就知道了如何操作。 “我们在军方交的朋友也验过了,第一时间也表示可以为我们安排提前测试,那位巴顿参谋说这将会取代斯普林菲尔德步枪的地位,还称赞威克先生您,说您是个有远瞻的生意人,在没有得到军械委员会的知会下,先完成了陆军想要的武器。” 詹姆斯的称赞发自内心,因为他带着样品去谈的时候,这才知道这玩意早在1919年就开始立项,开始研发。 结果反而被他们后来居上,抢在春田军工厂之前把完全符合陆军军方要求的步枪弄了出来。 不过这样一来,这把步枪就不会叫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而是会被称之为m1大陆半自动步枪,或者是m1威克半自动步枪。 因为这是由约翰·威克提出并让人设计出来的,冠名权在王一手里。 “你跟他说一下,我们这边可以免费提供一批样枪让陆军小规模列装,至于淘汰下来的菲尔德步枪,可以由我们回收,我有大用,这是一笔大生意,另外,这个给你。” “我明白的威克先生,巴顿参谋很乐意跟我们谈这一笔生意。” 詹姆斯应下,同时也接过王一递过来的一张设计纸,一样是步枪,不过是自动步枪,名字也很好记,叫m3式冲锋枪。 也就是光头后面嫡系部队才会配备的美械制式装备之一。 这个王一不熟悉,只能复刻出个外形,至于其他的,没事,自己身上现在挂着的高利贷美国国运buff还没消呢,赶紧薅!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这些交代完,温斯顿那边也跟着补充。 由大陆集团出品的斯帕姆罐头成功在上海滩打开了市场,而且很快就上了那些达官贵人的餐桌,在美国这边作为消费降级代餐的午餐肉罐头,现在已经成了那边的奢侈品。 这也是这段时间大陆集团最大的海外进项之一,虽然这有点吸食民脂民膏的嫌疑。 但与其让其他玩意变成这些高管贵人吸食民脂民膏的刀子,那还不如让自己来,反正到时候自己这边有很多方法把这些反馈回去, 拿钱的时候手没停,让你办事的时候就老老实实给我装聋作哑,不然,美械伺候! 大陆酒店在民国上海滩的海外分店已经在加快进度了,预计明年年中之后就能完工。 而由大陆集团收购的报社,也在王一的授意下,作为大陆酒店海外分店的配套一同设置在上海滩那边。 就是这两个的管理人方面,温斯顿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合适人选。 “我记得之前咱们这里多了几个人才,布加拉提和乔鲁诺·乔巴纳是吧?” “是的,威克先生,他们经过了筛选,成了异人,但他们加入才一年多,选他们,其他人服吗?” “这样说起来,你和詹姆斯也才三年不到的时间,其他人怎么不服?就这么定了,你多上点心,带他们这几个小伙子一阵。至于报社方面,詹姆斯,你要不要问问你那位好朋友尼克·卡拉威先生的想法?他现在也不是什么证券交易员了,在这里使不出力,要不去海外采采风?” “威克先生,我想尼克很乐意胜任这项工作,而且他在这方面的朋友挺多,就我知道的,就有一个叫埃德加·斯诺之前就在民国那边当驻华记者和通讯人员。” 在听到詹姆斯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王一心里又是咯噔一声,但这次是开心的咯噔。 如果现在加持在自己身上的美国高利贷国运buff能化作人形的话,王一一定会狠狠亲祂一口。 美国高利贷国运,我敬爱你口牙! “那就按照你的建议来,至于报社的名字,就叫大陆日报,宗旨只有一个,作为一个绝对中立的客观第三方记录发生在那片土地上的事。这是很重要的参考资料,只有这样,到时候我们才知道跟哪些生意伙伴做生意,可以来钱又保险,这点,我希望詹姆斯你能记住。” “多谢您的信任,威克先生,在这方面我会叮嘱,严格把关的。” 最后便是王一最上心的青霉素,因为有他干预,青霉素并没有在1929年发表的论文中蒙尘,早早就上马,而且保密和安全程度也拉满。 其实不必如此,因为现在压根就没人注意到这方面,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王一不想出任何问题,这个东西太关键了。 有了它,能少死太多太多人了,而且还能拿来当做新家开源的由头。 现在摆在王一面前的问题是,培养方面稳定了,但菌种产量一直上不去,优质菌种这方面的筛选就是个水磨时间加运气的功夫。 现在时间站在王一这边,运气也暂时站在王一这边,如何将其二者结合变现,就是王一需要考虑的问题。 王一也已经有了想法,既然科学搞不定,那就上玄学! 自己家里可是还有一个正在朝着生物师方向进化的禽兽师老孟,孟德尔啊! 也该到你小子给这帮金发碧眼的洋人上点玄学震撼了! “你让弗莱明先生他和他的团队尽可能完善培养菌种的条件,剩下的交给我。” “这不是问题,威克先生。” “那就好,那就这些吧,你们自己看着来。” 说罢,王一施展手段,酒杯摆在三人面前,倒上美酒,朝着这两人举杯示意。 “好了先生们,祝我们与我们的事业···” 温斯顿和詹姆斯也是会意,一同举杯异口同声接下文。 “永远蒸蒸日上!” “两位,换个词吧。”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反噬之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 远在美国这边的国民对于大洋彼岸爆发的奉天事变这个新闻吧,也只是当做在大萧条之下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有嗅觉的家伙已经嗅到了商机,这场仗可不会就打这么一两年的功夫,只要战线扩大,有的是他们这些商人赚钱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保存好自身,免得还没等到下场捞钱呢,就被大萧条给愉悦送走了。 高层也是如此,为了保存大伙在大萧条的利益,各种想方设法的砍经费。 反正在他们看来,只要日本那边发动全面入侵战争,还有欧洲那边的蠢蠢欲动,天然处在地理优势的他们可以不下场,赚两边的钱。 至于砍掉的这些经费损害到谁的利益嘛,反正不是他们,他们也不会在意这些受害者的声音。 那话怎么说来着,大萧条时局如此,只能再苦一苦百姓,骂名我来担~ 对于王一而言,这日子就比较难熬了。 大豆良种一事也让王一明白,在等待美国国运高利贷还款日期之前,自己要是做了某些能够助长国运增强的事情,提高自己的国运贷款额度,那这个运势反噬日期就会延长,到时候反噬的威力也就越大。 这可不是王一想要的,别到时候越积越多,最后真的要凭一己之力,打倒整个美国。 他又不是真正的海虎颠佬,不怕身死道消不等于我要选择身死道消,两码事啊。 而来自家里的电报也从之前一月一封变成一月十封,都在向王一说明如今的关外战事到底是个什么样。 也是得益于之前在京城四通货运公司就搭上了老帅这条线,京城那边才能给王一这般详细的电报。 因为光头这狗日的做了一个让王一此时都觉得脑溢血的操作,这狗日的玩起了掩耳盗铃,直接封闭了关外战事与关内的信息渠道。 搞得大多数人都只知道关外在跟日本人打仗,却不晓得到底打成了什么样。 具体消息只在那些达官贵人之间流通,大多数百姓真就是报国无门,参军无路。 而在这些电报上也显示,打到现在,关外三省都已在战火笼罩之内,战况看似胶着,但王一也能看出来,奉军算是在节节败退,只是关东军那边每拿下一个地方,付出的代价都不算大,可也不好受。 照这样态势下去,关外沦陷是迟早的事。 因为少帅此时的奉军不仅要跟日本人打,还要防着光头背刺,防着自己那些别有用心的手下反水。 这下真真就是非战之罪了,不过这样也好。 因为少帅开枪了,这就够了。 日后他也不介意去捞少帅一把,让他能够落叶归根,这也许就是少帅后来一生最大的憾事吧。 毕竟对于国人而言,人死之后不能落叶归根是最大的遗憾,只是当年自己一枪不放退回关内,他想回也得看关外乡亲父老答不答应。 今日之因,明日之果,就是还得委屈小六子关一段时间的小黑屋罢了。 而在这样的日子消磨中,民国二十年过去了,民国二十一年到来。 在这一年的二月份结束之后,眼见关外战事迟迟未有一个满意的结果。 为了进一步分化依旧在顽强抵抗的奉军,侵略者依旧复刻了历史上的操作,以前清的末代皇帝为傀儡,扶持他成立了傀儡政权——‘伪满洲国。’ 这一招打下来,对于顽强抵抗的奉军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 虽说辛亥之事已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中间虽有遗老遗少想着复辟,但都被摁了下来。 头上的辫子是剪了,心中的辫子可没剪,一同糖衣大炮忽悠之下,不少心志不坚的奉军将士倒戈。 但看到这个消息出来时,王一就知道,这关外,沦陷也就在这一年了。 “皇帝?哼!好的很呐!” 手中的电报随着王一这声冷哼化作齑粉,但很快王一就意识到了不对。 以自己的养气功夫,其实早就清楚会有这么一遭,可他不应该这般动怒。 因为他这一怒,倒霉的不仅仅是自己手中这份电报,连着他周围的器具,墙壁,都跟着遭殃。 看着池鱼之殃的住处,王一也是神色不善环顾四周。 来自美国高利贷国运的烈火烹油已经到达顶峰了,尤其是在王一深居浅出,不再活动,不给美国国运提供进项之后,这蓬勃的国运已经开始影响自身了。 有种天要令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的味道。 简单来说,王一的心乱了。 “连你也来跟着凑热闹?行,那就看咱们到时候谁的运更好!” 可不爽归不爽,王一也知道现在不是跟加持在自己身上的美国高利贷国运翻脸的时候,他还得拿这个把全面收缩,不知藏在哪里的蚁巢给钓出来呢。 至于贝希摩斯财团,王一也不指望他们帮忙啥的,能老实当个中立第三方等着他和蚁巢其中一方爆金币就可以了。 这也符合贝希摩斯财团这个美国异人组织的特性。 之后的日子,来自民国那边的电报依旧在发,但王一也尽可能不去看,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被加持在自己身上的美国高利贷国运影响了心境。 同时,也是一心二用,一边跟坐镇大陆酒店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共享信息,跟进大陆集团和大陆酒店在民国上海滩开设海外产业的进度。 在大陆集团和酒店雇佣的政治掮客沟通下,之前温斯顿和詹姆斯按照王一给的名单,都建立起一定关系的未来三十年内美国军政两方大佬也展现出了自己的诚意。 几通电话再加上点海外生意的分成,足以让上海滩那边的英美公共租界给自己这边大开绿灯,加班加点还保质保量。 而王一自己,也是在自己回忆着自己关于这方面的历史知识。 既然加持在自己身上的美国高利贷国运把运势反噬时间调到了今年的年中,也就是说在当下大萧条的背景下,在1932年的年中有什么大事,正好影响了美国国运的运转。 然后这国运就借着这个机会,把这个危机转嫁给自己,让自己承受这份因果。 还真是符合资本主义国家的特色啊。 只是现在王一一点头绪都没有,无论他怎么静心,此刻已经将自己运势引燃到极致的美国高利贷国运正在影响着他。 这种干扰让他静下心已是难得,更别想作弊了。 可王一还是不着急,答案他或许是无法提前知晓,但架不住你们美国佬自己给我漏题啊。 在这样不断自我安慰的前提下,日子照样过。 大萧条的影响还在继续,纽约还好,至少在大萧条异军突起的大陆集团和大陆酒店养活了一大批人,再加上专门针对消费降级的斯帕姆午餐肉罐头,降价的酒水。 这个时空的纽约虽说也惨,但好歹还勉强保留了几分体面,而作为艰难时刻为穷困潦倒的纽约市民伸出援助之手的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 因为严格遵守八小时工作制,不克扣薪水,时而还有奖金或者等价的产品发放,也在纽约市民这里赢得了良好口碑。 这种口碑带来的正面收益就是大伙手里只要还有点能花销的零用钱,都会第一时间优先购买大陆集团旗下的产品,形成一个正循环。 再加上专门给大陆酒店和集团员工和员工子女开设的夜校和私立学校,还有医院。 配合那挂在这些公共设施里的约翰·威克画像,更多的众生信仰之炁也朝着神祇约翰·威克身上聚集。 倒不是王一不想帮忙扩大基本盘,但福利这种事有时候就是不患寡患不均,人家能吃到大陆酒店和集团的福利是因为人家就是员工。 你们都不是我的工友,就想跟我享受一样的福利? 什么?交钱?交钱嘛···也不行!老子拿工作换来的! 而且贸然扩张也容易生乱,现在这样挺好,低调发育,缓步扩张,步子一步一步迈,这样就不会扯着蛋。 感受着神祇约翰·威克身上不断积蓄,且纯粹的众生信仰之炁,连王一自己现在都不敢说在纽约这地头,在摒除掉天然克制的机制之后,自己能不能稳赢对方。 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王一也明白神祇约翰·威克的身份即便是暴露了也没啥影响了。 因为配合大萧条这个大环境,加上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做的这些事。 就算约翰·威克是个真实存在的人,也已经在口口相传和亲眼所见之下被神化了。 现在就是爆出来约翰·威克其实只是一个由他们这些家伙信仰之炁造就出来的神祇,对于中高层而言或许有想法,但对于大多数底层而言。 他们的想法反而简单了。 ‘什么?伱说威克先生是神?!我们信仰的神?!那不正好,多信一点就是了,威克先生比上帝实在啊,信他他是真给你办事啊!而且还在大萧条之下为所有相信他的信徒提供了援助之手。威克先生,我们敬爱您口也!’ 这些并不是来自王一自己的臆测,而是他在通过跟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共享意识的时候,他借着神祇的特性,从那些大陆酒店和集团员工那里听到的。 只能说,在没有经历后面嬉皮士那种文化思潮轰炸和各种愚民不做人政策轰炸下的美国国民,虽然也嚣张,但还不算彻底长歪。 至少还保留了点淳朴底色。 没他们这些家伙的鼎力支持,神祇约翰·威克这个诞生到现在还不到三岁的新神,怎样都没法在这个一神教国家里从上帝那边吃下这么大一块蛋糕。 感受着自己这个神祇分身约翰·威克身上的变化,王一越是感慨智者那句名言是一点都没说错啊。 一个人的成功不仅要靠个人努力,还要考虑时代的变化。 没这波大萧条,王一就是拿到了这个有着洪天王封建残留的画卷,好像也做不了什么事,连当做法宝祭出去都没屌用。 在这样的时间流逝下,时间也很快来到了民国二十一年,也就是1932年的5月中旬。 依旧是日常的一个五月,在贝希摩斯财团提供的住处里,加持在王一身上的美国高利贷国运对王一的影响已经到了实质化的程度。 王一所住的地方算是一个高档公寓,虽然现在人少了很多,但样式没变。 可一旦进入王一所在的单元,就感觉像是穿越了几十年时光,整个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身着干净的王一住在这里,显得格外违和。 好在目前美国国运的运势影响只专注在王一个人,并没有牵连到自己作为分身的,神祇约翰·威克以及祂的产业上面。 可后面就难说了,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在这场美国高利贷国运反噬王一的术法炁局里,担任就是一个紧急第三方联系人。 一旦运势反噬开始,本身就基于美国国民信仰之炁诞生,以纽约为温床,以王一为引的神祇约翰·威克也会在美国国运运势影响下,被迫出手。 这是他作为神祇的局限性,只是对于王一而言,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对自己的出手反而是危险程度最小的。 还能彻底将王一与约翰·威克两个身份彻底切割开。 就在王一继续以自身修为抵御着美国国运对自己的影响时,在与之共享信息,坐镇大陆酒店的神祇约翰·威克那里,也有消息传来。 这个消息也让王一明白,为什么美国国运的运势反噬时间会因为大豆良种一事延长到这年的年中。 “威克先生,有件事需要向您请示一下,是来自我们的朋友,道格拉斯·麦克阿瑟陆军参谋长的。” “说。” “他问我们集团是否能够出手,接收一批世界大战退役的老兵,及其家人。” 当温斯顿把这个事情和盘托出,并通过神祇分身约翰·威克传到王一这边时,王一之前堵塞的思绪也被彻底打开。 原来答案在这啊。 他这下知道美国国运反噬是以美国历史上什么事件为契机搞自己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老兵不死,只是履带有点粘啊。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王一,你就是我的后来人! 道格拉斯·麦克阿瑟。 当在大陆酒店那边的温斯顿报出这个名字时,还要他所提出接收一批一战退役老兵,给他们提供一份工作的要求后。 在神祇分身约翰·威克的共享信息之下,王一之前一直被美国国运干扰的思绪也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就像他所预想的那样,美国国运或许可以通过冥冥中的炁局变化来影响自己的心神,让自己无法集中思考,寻找运势反噬的根源来头。 可美国国运千算万算都不会算到王一是个来自21世纪后世的穿越者,穿越者的好处在于,由因推果很难,没那脑子。 但由果推因却是有着方法作弊,只要他刚好对这段历史有研究,或者说有了解就行,总能有点眉目。 王一谈不上自己对所谓的二战史,近代史到现代发展史研究透彻,只是奈何这位别名为五星日本太上皇的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先生知名度太高了。 高到你只要去稍微了解一下,就知晓这货的抽象程度有时候也是很让人大跌眼镜的。 只能说在营销这方面,这货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 印象中,王一对于这位五星日本太上皇,或者说这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开府仪同三司的太上幕府将军第一次了解,还是在某林的读物上,讲述这个叫麦克阿瑟是如何通过自己的努力从一个小男孩变成一名将军的。 就是没说他有一个州长爷爷和一个将军父亲。 本着有枣没枣打上两杆子的想法,王一这才授意让温斯顿和詹姆斯他们通过政治掮客跟这位老哥交个朋友。 大家你好我好的,没想到,哥们跟你交朋友,伱拿哥们当你进步的踏脚石啊? 可当温斯顿向神祇分身约翰·威克传达希望大陆酒店和集团能够接手一批从世界大战中退伍的老兵时,给他们一份工作时,王一才明白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位像政客多过像军人的五星上将。 虽大概猜出了缘由,但王一还是借着与神祇分身约翰·威克的链接,直接通过约翰·威克开口询问。 “我们这位麦克阿瑟先生有说为什么要我们帮忙吗?” “有的,威克先生。” 通过温斯顿的解释,王一这才知道这老小子算盘打的有多响。 这事的原因也很简单明了,就是大萧条还在输出,高层方面不想放自己的血去养活大萧条下的国民,就开始各种砍经费。 在这个过程中,而这些从大战中退伍的老兵和家人,因为大萧条都没了工作,政府答应的退役补贴金要到45年才发放。而这些退伍老兵不认为自己和家人能够坚挺到45年,所以就有了游行讨薪的想法。 此时正在四下联系自己的老战友,组织起一支去华盛顿白宫门前讨薪的队伍。 这样大的动作自然瞒不了,也没打算瞒住。 但在这里,这位五星上将竟然做出了跟原时间线不同的操作,他竟然选择来求助大陆集团和酒店,想着配合一起唱双簧,把这些退役老兵给收容了。 如果大陆集团真把这事给办了,一来呢,老麦可以向那些国会老爷表示,看到了吗,这就是我麦克阿瑟的能力,现在知道了我在军队的影响力了吧,日后我要竞选总统,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对吧。 二来呢,收了一波老兵的心,两万名老兵啊,拖家带口,那就是十万人,十万张选票,自己以后这五星总统还不得手到擒来? 这算盘珠子从白宫直接崩到在纽约的王一脸上了。 在住处通过神祇分身约翰·威克无延迟转达的王一也是瞠目结舌。 老麦这不是你啊,你不是应该来一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然后御驾亲征,大手一挥就是骑兵团,给我碾碎他们。 收拢人心是个什么操作。 要知道老麦在原时间线上的这波操作,要不是后面老罗上台实施新政,加上二战打响,离心离德那都是往小了说。 转念一想,王一也明白问题所在,毕竟原时间线可没自己这个对纽约市民伸出援手的大陆集团和大陆酒店。 这帮资本主义豺狼,宁愿祸水东引,也不愿从自己身上割肉。 王一可没打算直接答应下来,这要是答应下来了,相当于无形之中推了老麦一把,把这个可能对美国国运有所打击的灾祸给消弭了,到头来又得在自己身上找补。 唱双簧?不成,你老麦不唱白脸,我上哪去唱红脸? 想明白加持在自己身上的美国高利贷国运要以哪种形势搞自己之后,王一也有了决断。 当下便通过神祇分身约翰·威克给温斯顿传达指示。 “你回复他,就说我们大陆集团不是什么慈善机构,这本就是你们军方要处理的问题,让我们来接收算怎么一回事?我是总统?” 温斯顿也是被这回答弄的一愣,但也没多想,只是依旧站在那里,等待王一的进一步指示。 “老朋友,还是你了解我啊。” “因为我不相信威克先生您会做无谓的事。” “不错,虽说詹姆斯负责集团的管理,但在我的设想里,大陆酒店就是保护集团这个钱袋子的拳头。异人方面暂时不用担心,我们手里这些够了,要给他们时间去成长,磨练。可不是什么事都得靠异人来解决,尤其是在战争方面。” “威克先生,您是说?” “拒绝麦克阿瑟先生的要求是因为这种好事我喜欢一个人独享,你亲自跟进这些朝着白宫进发的老兵队伍,去里面找一个叫杜鲁门的家伙,一样的交朋友方式,说我们需要这些老兵的第一手资料。” “明白,威克先生,是公开的还是秘密的?” “诶,这种tm的事怎么能公开呢。” “是。” 得到了确定的指示,温斯顿便离开。 而在王一的精神世界里,神祇分身约翰·威克与他对视,作为一个有着一定自主性的神祇,他不明白王一葫芦里卖什么药。 “不要用那种眼神盯着我,搞清楚,你是大陆集团和酒店的守护神,我只会做对你有利的事,老老实实看我操作就是了。” 与自己的神祇分身断开链接,王一这才看着自己周围仿若年久失修的住处。 “神通不及天数?此时此刻的我,何尝不是另一种天数呢,来,咱们耍耍。” 这回王一反其道而行之,让这个事件按照原时间线那样发展。 在王一这边的指示之下,扎根于纽约的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只做了一件事。 1932年的五月二十号,在这些自发组织,并浩浩荡荡朝着华盛顿那边进发游行的两万多人老兵和家属经过纽约时,由这支队伍中一名叫做杜鲁门的随行律师作为代表,出面交涉,据理力争。 让大陆集团和大陆酒店的创始人约翰·威克接受对方的建议,将大陆酒店为这些老兵及其家人提供食宿。 在纽约的这几天应该是这些老兵和他们家人过的最舒服的几天。 吃住免费,热水无限供应。 若不是身上还担负着要给家人和自己讨生活的重担,他们还真想在这里住下来,哪怕给大陆酒店打工,因为这几年就没见过当人的资本家。 而在这些老兵和家人对约翰·威克这个资本家还有他们那位随行律师感恩戴德之际。 在大陆酒店温斯顿的办公室里,温斯顿,王一代班的约翰·威克,还有那位杜鲁门律师坐在一起,王一也在那翻阅这些老兵的资料。 这些都是来自退伍军人管理局的第一手资料。 这批游行队伍的老兵,有94%都在军队服役,64%曾在海外服役,20%是残废军人。 去掉那些伤残的,剩下的都是战斗经验和战斗意志都不错的,虽然其中有一部分或多或少都有心理疾病。 但王一并不介意,或者说除了家里那边的队伍,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在这方面问题都不少。 “都是良家子啊···” “威克先生?”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因为我也是见识过战争残酷的,理解他们。” “那威克先生您为什么不···” “杜鲁门先生,权益如果不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要失去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我若是在这里把他们都接收了,你甘心吗?你加入他们,充当他们的代表律师无非就是想借他们为你未来进入政坛积累资历,我现在出手了,咱们这朋友也不好做了啊。” “哈哈,如果这样就可以跟威克先生做朋友,其实我是不介意的。” “那还是一码归一码吧,不过我倒是有个好建议,不知道杜鲁门先生愿不愿意接受?” “请讲。” “这样,这里面有一部分是伤残退役,你去跟那些老兵代表说,把那些行动不便的留下来,我们负责照顾,直到你们从国会老爷们那里有了一个结果后,再回来接他们不就行了。” “恕我冒昧,威克先生,提议是不错,可他们在你这里能做什么呢?这么说虽然有些直白,但这些人才是博取同情的重要砝码。” “他们这里或许废了,但这里没有,经验可是很重要的东西,现在外面在大战,保不齐什么时候美国也要跟着下场,总得给家里留点看家护院的人手吧,他们当教官确实可以,哪怕是当老师都行,体育老师也不一定非要带着学生们上体育课啊。” 杜鲁门正襟危坐,重新审视这个半边身子隐藏在黑暗中的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创始人。 “您独到的眼光让我敬佩,威克先生。” “没什么,交朋友嘛。” “那就交给我吧,威克先生。” “谢谢,另外,注意安全。” 杜鲁门愣了一下,他不明白就是一场美国历史上日常退伍军人讨薪的游行,能出什么大事? 只将其当做是王一的口头语关心,点了点头,就先行离开,而王一也朝温斯顿使了个眼神,对方会意,也跟着走了出去。 在纽约的日子虽好,但这些老兵也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 得知大陆酒店和集团愿意给这些伤残的战友,老伙计暂时收容一段时间,静候他们佳音。 这些老兵也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干劲和重任,再次感谢这位随行的大律师和大陆酒店跟集团创始人的约翰·威克之后。 带着家人和补充的行李,食物,一路浩浩荡荡,提刀上洛。 王一这边也让温斯顿带着人混入其中,一路跟随,观察,在必要时候出手。 温斯顿虽然不理解,但根据以往王一的种种授意,他选择无条件相信,至于什么时候出手,他相信到时候就会有答案。 5月29日,第一批美国一战退伍老兵队伍及其家人抵达华盛顿,在宾夕法尼亚大街一栋建筑里安营扎寨。 到六月十五日的时候,聚集在这里的老兵加上家属都快有十万人了,但国会老爷们并没有答应他们提出的合理诉求,一大批老兵失望而归。 但依旧有好几千身强力壮的老兵聚集于此,希望改变政府态度。 王一一边关注着这些一战退伍老兵的情况,同时也在感受着加持在自己身上的美国高利贷国运。 显然,当王一这次选择顺势而为,不去做干扰,任由这个老兵游行讨薪,提刀上洛事件按照原轨迹发展下去后。 似乎也将即将反噬的运势推到一个顶峰,王一知道,运势反噬的时期,就在这两天了。 而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也很简单,他收拾好了所有该带回去的行李,将其放在大陆酒店,自己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那边,之后便去了早已完工,但一直没有进行运作,重建在纽约长岛的沃登克里弗塔。 那位天才科学家特斯拉早已在那翘首以盼,等着自己。 1932年的六月十六日,这对于纽约来讲,只是大萧条背景下日常的一天。 就是这天有点过于闷热了,下午的纽约上空难得没有太阳直射,被厚实的乌云遮蔽了。 可没有一点风,整个纽约闷的像个烤箱,让人提不起劲,虽说本来现在也没啥让人提起劲的。 只是这样一点雨都不下,难受的是他们。 而在长岛西卵区的沃登克里弗塔,跟在王一身边的特斯拉倒是没有这般难受。 因为在王一身边,在磁场真炁的运作下,他周围三丈之内都是凉风习习。 而王一看着那竖在沃登克里弗塔上的引雷针,脑门冒汗听着特斯拉讲述自己的设计理念。 “···我这边已经让贝希摩斯那边派人通知了供电局,让他们在入夜之后,除了必要地区之外,其他地区停止供电一小时,只要雷能落下来,我这边就能够将这些雷通过沃登克里弗塔,将其几乎零损耗,转化成用来给纽约供电的电力!这座城市,暗淡的太久了。” “教授,我有个问题,您怎么就确定今天会落雷呢?” 特斯拉偏过头,用好似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王一,然后又抬头看着头顶那黑云压城城欲摧的云层,意思不言而喻。 王一讪讪不说话,在特斯拉的带领下也来到引雷针下方的房间。 “无线输电,这算是我毕生的梦想,只要能实验成功,你知道这其中的意义是什么吗,王一?” “知道,意味着人类很有可能跨过能源的桎梏,进入无限能源的时代,可惜这一天不会来的太早,教授您看不到这一天的到来。” “但我告诉了后人,这是可以实现的,只要他们能沿着我的路继续走下去,我肯定是看不到,但是你也许能看到,你是异人,还是一个很强大的异人。异人的寿命基本都在人类这个物种的寿命极限,你说你是1905年生人,也就意味着你有将近一百五十年的时光。 一百五十年,一个半世纪,足够你替我去见证那个时代的到来了,你们中国道家有句话,叫自有后来人,王一,你就是我的后来人!” 这番话特斯拉是用中文说的,以他的智慧程度,半年光景足够他把中文练成自己的第二母语。 所以当特斯拉跟王一说出这番话时,也让王一错愕,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求道者。 “自有后来人吗?教授,您有没有想过会失败?我会死?” “没有,因为我是尼古拉·特斯拉,你是异人王一,我见过的最强大的新·异人。” “确实如此,教授。” “我在控制室等你的好消息,我会跟你一起将通往无限能源那个未来种子在这过去埋下,而且我也给你准备了回国的礼物。” “教授?”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不是美国人,你来美国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祖国在遭受侵略,你会不回去吗?王一,活下来,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罢,特斯拉关上了大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王一一人盘腿而坐。 而在他头顶,云层中也传来了阵阵轰隆雷声,这些雷声,也是美国高利贷国运吹响反噬的号角声。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天人五衰?炁局病! 1932年的六月十六日,下午六点,华盛顿首府特区的白宫大门前。 当前还不是五星上将,只是四星上将的麦克阿瑟换上他让勤务兵去自己家里取来的军礼服。 看着在自己面前集结的第三骑兵团,步兵团和工兵团,外加六辆坦克压阵,老麦还对着自己专门叫来的大陆集团的大陆日报记者,专门给自己好好拍几张pose照。 在老麦身旁的艾森·豪威尔此时已经满头大汗了。 看着好像已经作秀作上头的老麦,赶紧上前拉着人家。 “道格拉斯,我听闻中国有句古话,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风头你已经出了,这事就让士兵去处理吧,你跟着去,在前线指挥算怎么一回事?” “德怀特,我们那位朋友约翰·威克说的没错,这事还得让咱们军方来办,你就看好了,我要狠狠敲断这些人的脊梁骨!” 艾森豪威尔人都麻了,话伱是只听一半是吧,人家是说建议你这种收买人心的事得你自己上手,让你收买人心,没让你收人心脏!英文有那么难懂吗!阿米诺斯! 而作为拍照和见证的温斯顿跟尼克·卡拉威这时候也明白为啥自家老板不愿应下这位五星上将的要求了。 就这货现在干这欺上瞒下的事,大陆集团真要提前出手收容那些老兵,到头来以这货的营销程度,得全包装成他一个人的功劳。 什么?你说这样会不会惹大陆集团不高兴? 不好意思,就凭这位有一个前州长兼联邦大法官的爷爷,一个将军父亲,外祖母一家还跟未来四连任总统罗斯福,大洋彼岸,正米字旗的丘吉尔家族都有姻亲关系。 这背景,就是恶了大陆集团,大陆集团也得捏着鼻子认下。 这时候,躲在白宫没有见这些老兵代表团的老胡还不明白他让老麦去跟老兵们交涉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后果。 他们已经能预想到这家伙去交涉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了,因为前几天已经因为老兵游行讨薪跟首府特区的警察爆发了流血冲突,死了两人,伤了多人,现在又来这一遭,乖乖,不敢想。 温斯顿不着痕迹朝着自己带来的布加拉提,乔鲁诺·乔巴纳还有他们那几个小伙伴使了个眼神。 让他们提前溜,跑去宾夕法尼亚大街那边通风报信一下,免得到时候损失过大,这些精壮老兵可都是未来大陆酒店的人才储备啊! 而在这边,老麦确定记者拍下了自己几张威风八面的照片后,也是迈着龙行虎步,走到骑兵团前方。 对着骑兵指挥官,自己的手下巴顿大手一挥。 骑兵团,给我碾碎他们! 得到命令的第三骑兵团浩浩荡荡朝着老兵聚集的宾夕法尼亚大街进发了,艾森豪威尔擦着脑门上的汗,也只能跟着自己这个上司一块过去,而温斯顿和尼克·卡拉威也是负责当一个见证人,慢慢看着这件事发酵,一直到不可收拾,甚至闹更大的地步。 反正火怎样都烧不到他们身上,就当看个乐子了,看看这位美国最强军三代到底是怎么作大死的。 首府特区那边即将火烧连营,而在纽约长岛的西卵区这边,王一也在应付着即将反噬的美国高利贷国运。 之前便说过,国运并不是形而上学的东西,祂是一种真实存在的玩意,只是以一国之民心为主,国土资源为辅。 就好比现在家里发生的战事,单拼国土资源,小日本那弹丸之地怎样都比不了家里那秋叶海棠。 可奈何人家早早完成了工业革命,虽说大头全让高层吃了,但至少留了点汤给平民,怎样都比家里现在这一盘散沙过得好。 要不是对方后面脑子上头,选择四面开辟战场的下策,而不是选择占据关外三省之后,先站稳,慢慢将关外三省经营成自己的第二母国的上策。 后面就算真打赢了,这关外三省还是不是家里的真难说。 以家里的情况为例,王一也就明白当时为啥术士无相会贸然发动对贝希摩斯财团还有自己另一个身份建立起来的大陆集团和大陆酒店的斩首战术了。 大萧条一来,整个美国的工业产值下降了一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就如术士无相对自己施展的转运术法烈火烹油那般,经济一炸,国民民心全散了。 这会要是术士无相真的能够斩首战术成功,将贝希摩斯财团,大陆集团全都变成蚁巢的附属。 提高国民经济不好说,但至少能够聚拢一部分民心,而聚拢的这部分民心所代表之国运炁局,足够术士无相撑过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老罗上台,推行新政,二战打响。 原时间线蚁巢到最后都没撑过去,估计就是少了大陆酒店这块最重要的拼图,导致蚁巢在二战打响就被国运反噬给整崩了。 爆了一地的金币全便宜了苟下来的贝希摩斯财团。 现在,王一吃了术士无相这个转运术法,连带着让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都在影响下低调发展到了一个极限。 如果王一能过去,估摸着之后大陆集团的发展就能更上一层楼,在二战之下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 过不去,那大陆集团估摸着就会成为贝希摩斯财团的附属。 毕竟没了自己这个主体作为锚点,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就散失了能够自主行动的根基,真的成了一个神祇。 没了这个主心骨压阵,大陆集团一夜之间分崩离析都不是不可能。 只是大陆集团和大陆酒店分崩离析也好,被吞并也罢,都不会影响以其为温床诞生的神祇约翰·威克,无非就是失去了自由。 所以神祇约翰·威克在这场运势反噬中只能作壁上观,甚至有可能在国运影响下对自己出手,但绝对不会跟国运唱反调。 而对于王一来说,他的感受更加直观。 头顶黑云压城城欲摧,雷声轰鸣,但你要说这是度雷劫,那就纯扯淡。 就是刚好今天要下雨,王一想着在今天借着几百里外首府特区的抚恤金进军大事件来解决自己身上的运势反噬,更进一步,事赶事正好凑一块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王一可以知道美国的高利贷国运反噬,有一个具体的借用手段,而不是到时候自己跟死神来了片场里面那帮主角团一样,草木皆兵,看哪都像是埋骨自己的风水宝地。 王一盘腿而坐,闭目调息,全身心调整着自己的状态,来应付这来自美国高利贷国运的运势反噬。 对于头顶传来的阵阵雷声也是充耳不闻。 控制室里的特斯拉也是透过窗户紧盯着头顶这片乌云,随时等待着雷霆落下。 他并不晓得王一现在正在应付什么,只是觉得机会难得,今天这个难得的雷暴天,错过就没有了。 就在王一积极备战,准备应对加持在自己身上的美国高利贷国运反噬之际。 在距离纽约几百里外的首府特区,由老麦亲自带队的第三骑兵团已兵至宾夕法尼亚大街,几千名还在这坚守的老兵及其家人所驻扎之处。 老麦大手一挥,无情铁手,骑兵团,进攻! 骑兵扬起刀背,就朝着老兵驻扎的营地发起冲锋,想要用手中刀背抽打着这帮手无寸铁的男女老少,后续的步兵工兵也朝着人群投掷催泪弹。 接着便是步坦协同,徐徐推进。 霎时间,早已得到通知的几千名精壮老兵与其家人顿时作鸟兽散,被骑兵加上步坦协同,逼着乱中有序的退出营地。 如同被赶的羊群一般,被这些家伙赶的满大街乱跑。 “温斯顿先生,谢谢,原来这就是威克先生提醒我注意安全的原因吗。” 乱中有序,被当成羊群一样被赶的满大街乱窜的老兵团体中,随行的杜鲁门,老杜也是狼狈不堪,一脸的败相,手里还拎着自己跑丢的皮鞋。 对在人群中拉了自己一把,免得成坦克履带障碍物的温斯顿连连道谢,脑海中也响起了王一之前在纽约对自己道别时的话语,看着这些被赶羊一样乱跑的老兵团体,人已经麻了。 说心里话,这场随行他确实是在作秀,为自己日后跻身政坛积累资本,他也清楚老兵团体的诉求国会和老胡那边都不会答应。 但不答应就不答应,这事闹到最后无非就是出动警察来个弹压,完事把锅塞给警察局长就完事了。 他妈的,你们把老麦甩出来算怎么一回事?还他妈出动军队?还他妈的步坦协同,骑兵过境? 咱正星条旗是起家晚,底蕴不足,但也不至于一点讲究都不要了,这活干的也太糙了。 也就你老麦家世显赫,换个别的来,今晚过后就可以准备背后中七枪畏罪自杀吧。 “举手之劳罢了,威克先生吩咐过。” “那威克先生有说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什么都不做,任由老兵们这样闹。” “为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提前跟他们说过了这位道格拉斯先生会出动军队镇压,而他们,是一群为了给自己求一条生路的老兵,现在有人不给他们生路,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老杜一愣,突然也明白了过来,看向此时站在指挥一线,觉得自己威风八面的老麦,脸上的败相也被幸灾乐祸取代。 因为他知道,这位美国最强官二代之后别想这么体面收场了,而这,便是大陆集团送给他的一份礼物。 出来混,不就是比势力,拼背景嘛,我老杜家虽然没你老麦家三世三公,那也是一方州牧,你给我搞这么狼狈,不割点肉下来补偿我这事能过去?等着吧你! “温斯顿先生,我想我们确实该做朋友。” “威克先生就是这样,他喜欢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变得少少的,大家伙一起做生意,一起发财最好了。” “明白,明白。” 而随着老麦发动两张锦囊牌,无中生有和南蛮入侵搞得老兵团体灰头土脸之际。 远在纽约长岛沃登克里弗塔的王一也终于感受到了来自美国高利贷国运的反噬。 这是一种很突然的心血来潮,一个信息就这样闯入王一的脑海,告诉他,时候到了。 随着这个信息的闯入,首先反馈在王一身上的便是他原本一直运行顺畅的体内周天真炁出现了滞涩感。 就像是在一台运作的仪器里丢进了一堆小物件,虽然仪器还在运作,但听着其发出来的动静就知道要出大问题,随时都有可能爆缸。 事实也是如此,原本萦绕在王一体内的磁场真炁开始没有任何征兆,从王一体内扩散出去。 在他方圆十米之内,形成了一个磁场完全紊乱的生命禁区。 周遭的墙壁仿佛经过了时光冲刷,开始变得荒芜,头顶用来隔绝雷电的法拉第笼也开始锈蚀。 尘埃与锈蚀的钢铁结构开始遭受不稳定的引力扭曲,时而悬浮,时而重重砸向地面,让地面开裂。 而作用在王一身上的现象就更为明显。 身上原本干净整洁的衣服开始自生污垢; 体内的真炁开始运转不畅,看似散功,却又在时时刻刻萦绕其身; 没有经过任何剧烈运动的自己此刻也是浑身冒汗,浸湿衣衫; 一股股污秽的臭味由自己体内散发出来; 就连本就稳定的情绪此刻也出现了厌世,摆烂的想法,觉得就这么着吧,挣扎什么呀; 虽有只有那么几秒,但王一明白,这是高利贷国运对自己暴力催收的手段之一,而在佛家的术语中,这种现象也被称之为天人五衰! 但却不限于天人五衰,因为王一此时能看到在自己手臂上出现了点点红斑,心脏突然绞痛了一下,就连自己的菊花都隐隐作痛。 仿佛在这一瞬间,在王一这具壮好似只能寿终正寝的身体上突然就冒出了一堆要人命的疑难杂症,说不得一个喷嚏就能把自己送走的那种。 如果说前面天人五衰王一还不懂,那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况他可太熟了。 因为在后世,就有一个跟自己一样姓王的本家小后生也遭了这种罪。 这小后生姓王,名也,武当弟子,因为其天生富贵,反而有了一种无欲无求的心境,这也让他在拜入武当之后,因缘巧合学得了术士流派绝学,八奇技之一的风后奇门。 这门奇技对心境的要求最是严苛,你越是不在意风后奇门,反而越容易入门。 不然的话,哪怕是看一眼,你都有可能陷入内景之中。 空有一身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先天领周天的妙法绝学,却永远分不清现实与虚假,困其一生。 而这门奇技最大的副作用,就是作为奇技掌握者,你可以随意调动四盘八门,将所有术士手段都克制。 却无法免疫自身作为人体的炁局也会被影响,被修改。 而八奇技之中,能洞观过去,现在,不受其害的大罗洞观便疑似有这样影响他人人体炁局的能力。 一旦作为人体自身炁局被影响,只要运功,施法,就会有种种医学无法解释的病痛现象出现在自身。 包括并不限于梅毒,天花,红斑狼疮,艾滋,癌症,甚至是痔疮··· 这种现象也被称之为炁局病。 “好好好,天人五衰,炁局病,这就是你的手段吗?都说天灾人祸,姑且就算这是天灾吧,那人祸呢?已经在骑马赶来的路上了吧。”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手段!磁场转动,给我转!逆生三重,给我逆生回去!” 王一怒极反笑,运转着自己身负的两门绝学,四大基本力版的人体磁场和三一门的逆生三重。 从自己体内逸散出去的磁场真炁被强行收回,周遭也开始白炁升腾,逆生三重全功率运转之下,肉色的皮肤也开始有了朝白色变化的迹象。 在王一这般玄功运转之下,原本出现在王一身上的天人五衰和炁局病也随之消失,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王一依旧是那个王一。 但这只是暂时的,头顶,那浓厚的乌云在某种力量的推动下开始朝着王一上空汇聚,低到远远望去,仿佛沃登克里弗塔与这云层之间只需要抬起手就能触摸到的地步。 ‘轰隆!’ 一声惊雷炸响,响彻纽约上空。 随着这声惊雷炸响,在纽约里的所有异人,包括在大陆酒店坐镇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在内,都好似收到了某种信号,鬼使神差的朝着纽约长岛这边进发。 而在这众多朝着沃登克里弗塔靠近的异人当中,全面收缩,隐藏将近一年半的美国头号异人组织蚁巢早已准备就绪。 宛若夜枭的笑声跨过这无风的黄昏,在沃登克里弗塔唯二两个活人,王一和特斯拉耳边环绕。 “哈哈哈,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啊,王一,运势反噬的感觉不好受吧?我告诉你!这只是前菜,等到夜幕升起,你就明白什么是运去英雄无自由!大统领,还有半小时,七点一到,今晚过后,蚁巢将再在重现往日的辉煌!” “嗯,我等你半小时。”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七时已到 术士无相的那夜枭般笑声还有与蚁巢大统领的谈话在沃登克里弗塔内回响。 一直在控制室看天气情况的特斯拉老爷子已经懵了,他是科学家没错,但同时他也相信玄学。 此刻他有点怀疑人生了。 不是哥们,我一把年纪了,造这玩意一共就两回,四十多岁一回,没成,拆了。 这次我都七十好几了,好不容易又薅羊毛建成了,你又给我来道坎?咋地,我这造物是取乱之物是吧,活该不存于世,咋每次都有磨难等着我呢! “教授,没事,他们冲我来的。” “冲你来跟冲我来有区别吗!” “那还是有的,不过放心,您之前也说了,这次一定会成功,因为您是大科学家尼古拉·特斯拉,我是最强的新·异人王一,该什么时候按下开关就什么时候按下开关,不用管我。” “可是···” 特斯拉正欲再说,王一已经断开了脑波无线电通讯,凭着此时还能维持的修为,束音成线。 “老东西,运势反噬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也真是辛苦你了,替我体验了一年半,怎么样?手段都恢复了吧,这么久不见,也不在我面前亮亮相?让我看看伱现在像人多一点还是像鬼多一点。” 千辛万苦,在运势反噬之下熬了一年半扛过来的术士无相,此时听着王一还能在运势反噬之下运用修为束音成线来回应自己,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一年半的折磨,已经让这个之前跟王一两度交手都保持着云淡风轻高人风范的术士无相没了涵养。 此刻他脸色难看,如同一个跳梁小丑在那上蹿下跳。 “怎么可能!他凭什么!凭什么在运势反噬之下这般镇定!我不服!我不服!” 如果此时王一能看到术士无相的模样,怕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当场破功。 因为现在的术士无相就是一个干巴巴,瘦脱相的老头,小孩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宽。 一百多斤的体重能瘦到只有快六十斤,一只眼消失,腹部处有一道动过外科手术的创口,约十厘米,挂在他那瘦骨嶙峋的肚皮上好似一条难看的蜈蚣纹身。 左手五指缺三,不是那种因外力斩断或折断的,更像是肌肉萎缩到消失的症状,跟从没存在过一样。 头发更是一根不剩,还布满了疮口。 浑身上下你找不到一块好肉。 远远望去,站在那里上蹿下跳的术士无相看起来就像是哪家没收起来的衣服成精了的模样。 “无相。” “是,大统领,我失态了。” 在术士无相身旁,一直藏在暗中,但能看到其高大魁梧身躯的神秘蚁巢大统领,一声轻喝,这才让术士无相勉强保持镇定。 不过这位蚁巢大统领也能理解无相的心情,这一年半里,全面收缩的蚁巢被无相连带的运势影响下,在各种意外中损失了不少人手。 就蚁巢大统领自己就亲眼见到一个倒霉蛋摔了一跤,活活溺死在路边只有脚面深的水沟里。 那会这位蚁巢大统领才明白,原来运势低到一定程度,杀人都是让你防不胜防的。 被波及的倒霉蛋都这样了,术士无相这一年半遭的是什么罪可想而知,他和其他修为还算高的心腹手下,可是24小时轮班盯着术士无相,医疗团队更是庞大无比,这才勉强把术士无相的一条命给保了下来。 不保不行啊,不然术士无相真活活倒霉死了,那王一真就啥都不干把蚁巢的运全给吞了,倒是蚁巢得承担原本运势反噬在王一身上的因果。 沃登克里弗塔内,王一也听到了无相刚才的话语,从未露面过的蚁巢大统领吗? 也是,自己跟术士无相交手就三次,结合从之前窥视的记忆来看,这家伙是个野心勃勃之辈。 这样一个借着美国国运修行到几乎算得上一代宗师水准的家伙,怎么可能甘心屈居人下,除非对方比他修了国运之后还强,而且是没有水分的那种。 美国建国虽晚,底蕴不足,但天然的地理优势和国土资源摆在那里,总有一些应运而生的天命之子,这个从未露面,不在历史上有过记录的蚁巢大统领,说不得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也好,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这样打扫起来也方便,儿啊,别说为父不帮你···” 王一自言自语着,也对同样在被国运影响下,已经出现在沃登克里弗塔外围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调侃了一句。 他也只能这会耍耍嘴皮子,占点神祇约翰·威克的便宜了,因为随着美国高利贷国运的运势反噬影响加深,他跟神祇分身约翰·威克之间的联系也开始时断时续。 二者之间此时就是风筝人与风筝,而反噬的美国高利贷国运就是一场狂风暴雨,正在竭尽全力斩断两者之间的那根风筝线。 对于神祇约翰·威克而言,推动他来到这里是冥冥中的美国国运,作为神祇的本能在影响祂,告诉他在这里,有一场大机缘在等着自己。 就是不知道这场机缘是从王一手里获得,还是来自冥冥之中的国运加持。 而在神祇约翰·威克到达之际,也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看向蚁巢大统领所在的区域。 蚁巢大统领也有所感应看了过来,然后也对旁边恨不得现在就把王一挫骨扬灰的术士无相开口。 “难怪你当初没拿下他,跟我是同类型的能力啊。” “什么?大统领,这个约翰·威克也是被选中的代行者?” “嗯,大差不差,既然他在这里,那也可以通知你的弟子,该动手了。” “明白!” 术士无相藏在蚁巢大统领身后,开始催动术法,总算结束厄运的他现在虽然无法借着国运嚣张跋扈,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过的。 就算是本身的修为,也能跟家里那边一些掌门齐平,只是他在国运加持期间,完全可以无损耗使用各种大威力禁术罢了。 而对于这位蚁巢大统领而言,他这次来,不仅是要吞了王一的运势,还要把之前术士无相没完成的事都给做了,把贝希摩斯财团和大陆酒店一块吃进肚子里! 在无相这个术士的术法催动之下,也将来自蚁巢大统领的命令传递到了纽约之内,那些被蚁巢派出,全面渗透到纽约大街小巷的蚁巢人员。 与此同时,位于纽约总部的贝希摩斯财团这边也有变故发生。 作为贝希摩斯财团董事会的董事之子,与王一私交甚好,且在王一的帮助下,能力得到升级的先天异人钱博尔正在跟董事长泰勒进行一场谈话。 “泰勒先生,我的建议就是我们最好不要过去。” “为什么,因为你跟王一是朋友,觉得我们不该在这个时候过去分一杯羹?” “有一部分,但不是全部。” “哦?” “私人原因,我跟他是朋友,从1928年认识他到现在,我没见过他吃亏,包括在埃及面对那个古埃及历史中的神圣,伊莫顿也是如此。泰勒先生,您也是听到脑子里有个声音让我们过去的吧。” “没错。” 泰勒董事长并不回避这个问题,大方承认了下来。 这就是美国高利贷国运为王一量身定制的天灾人祸,天灾自然是这纽约上空这场蓄势待发的雷暴雨。 而人祸,就是以心血来潮的方式通知了纽约这座城市里所有异人,给他们一个模糊不清的信息,只要来到王一所在的沃登克里弗塔这边,就会有大机缘在等着他们。 只是不同于神祇约翰·威克那样,祂是因为纽约诞生的神祇缘故,他没得反抗必须来王一那边先当看客,后再随着局势变化被迫出手。 作为完全自主的人,钱博尔这些异人是可以选择来或者不来。 钱博尔自然是选择不来,但他只能控制自己还有他所带的那支异人小队不来,整个贝希摩斯财团的异人行动决定权掌握在面前的泰勒董事长手里,他必须说服泰勒放弃这个念头。 “董事长,这个声音只告诉我们,也许我们可以从王一那里得到属于他的一部分力量或者宝藏,但祂可没告诉我们会付出怎样的代价。而且我们能收到,我想您应该能猜到那里不止只有我们,还有蚁巢,那位约翰·威克先生的大陆酒店。” “所以我就很疑惑,包括我的孩子在内,这么多二代当中我对你很看好,不单单因为你是先天异人,而是你拎得清。蚁巢都在,我们不在,到时候蚁巢得到了属于王一的力量,我们贝希摩斯财团就该倒霉了。” “难说。” “嗯?” “现在在纽约的不止有我们贝希摩斯财团,还有约翰·威克的大陆酒店,以当初蚁巢对我们贝希摩斯财团还有那位约翰·威克做的事,您认为这一次他们目标会只有王一吗?这种关乎到他们未来走向的事,上一次只是出动一个副首领,这一次呢?” “所以你的建议是?” “无论蚁巢与王一那边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们贝希摩斯都不应该过去插手,观望便是了,另外,现在就跟大陆酒店那边通气,蚁巢的行动绝对不止针对王一,比起关注最后的结果,倒不如现在就做好准备,一旦蚁巢有所异动,我们这边第一时间反击,吃掉蚁巢伸进纽约的一切。” 泰勒董事长坐在那里,看着在自己面前态度放到最低,却依旧抬起头看着自己的钱博尔。 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一阵,这才给出了回答。 “乔治这家伙运气真好,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比他前面做二十年的生意都赚,就今晚,贝希摩斯财团所有资源,人手都由你调用,包括我。” “谢谢您的支持,泰勒叔叔。” “这时候知道喊叔叔了?跟我来吧,让我看看你能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来。” 跟在泰勒这位组建起贝希摩斯财团的二代董事长身后,钱博尔也透过窗外望向长岛的方向,心里也在默念道:‘朋友,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剩下这关怎么过,就看你自己了。’ 在这位泰勒董事长的帮助下,一条条清晰的命令也从办公室电话里传达出去,与此时正代替神祇约翰·威克处理大陆酒店和集团事务的另一位管理人詹姆斯·盖茨配合。 而在纽约长岛西卵区的沃登克里弗塔外,蚁巢的大统领和副首领术士无相,神祇分身约翰·威克此时就在那站着,与沃登克里弗塔内的王一刚好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的对峙局势。 三方都很有耐心等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术士无相更是掐着脉搏在那算时间,就等王一的大祸临头。 在沃登克里弗塔上空的黑云更是已经低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明明是覆盖整个纽约上空的黑云,但远远望去,就只有沃登克里弗塔这片区域的云层最低,就好似一个异军突起的锥子,直插下方的沃登克里弗塔。 轰隆的雷声在纽约上空响起,伴随着道道闪烁,好似撕裂云层的闪电。 这般大的阵势,纽约市民早早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反正现在大萧条也没啥夜间活动了。 而且供电公司那边也发了通知,为应对雷暴天气可能带来的自然灾害,今晚纽约一部分地区会停电两小时,恢复供电时间需要看雷暴天气的情况而定。 随着时间流逝,在此时昏暗的天空之下,稀稀拉拉的灯光在纽约亮起,豆大的雨滴与划破夜空的雷霆轰鸣声一块落下,霎时间就将整个纽约笼罩在一片雨幕当中。 王一盘腿端坐在沃登克里弗塔用于引雷的房间,运转着玄功镇压着此时体内因为运势反噬,导致人体炁局一片乱象的炁局病。 头顶上方轰鸣的雷声好似敲门的死神,引领他走向死亡的脚步声由远到近,逐渐朝着他靠了过来。 在控制室中一直观察的特斯拉也在看着头顶那片闪烁的云层,此时的他好似当初美国第一位享有国际声誉的科学家本杰明·富兰克林做的风筝实验那样。 心情忐忑,期盼成功,又担心失败。 一旦他真能通过捕捉雷电,将其转化成无损耗的电力储备起来,并通过供电公司点亮整个纽约城,那么沃登克里弗塔的历史使命就算完成了。 同时也意味着无线输电工程是注定能够成功的工程,现在的时代条件不允许,不代表未来做不到。 只要后人能沿着自己留下的手稿,一步步前进,通往一个近乎无限能源未来的种子,此刻就在他手里,由他亲手种下。 没有了能源方面的桎梏,或许就不会再有战争,人类也将从自己脚下这颗星球迈向头顶的星辰大海! 后来人也许就能在茫茫宇宙中找到跟他们类似的文明,实现进一步的跃迁。 是的,外星文学的科幻作品并不是20世纪中后期的产物,早在19世纪就有科幻家畅想着地外文明,月球上会不会有生命,火星上是不是也有生命的奇思妙想,并将其写成了书。 而王一更是清楚,这个世界确确实实存在着外星文明。 之所以没有任何迹象显露出来,无非就是在这些地外文明眼中,此时此刻在地球上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过是人类这个族群,这个文明朝着通向星辰大海必须经过的一段路程。 他们是观察者,是记录者,但不会去干涉人类这个文明的前进之路。 随着时针来到7这个数字,悠扬的钟声响起。 一道落雷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直接落在了沃登克里弗塔的引雷针上面,伴随着这道落雷落下,是轰隆的雷声。 这座凝聚了特斯拉毕生心血重建起来的沃登克里弗塔并没有出现损坏,落雷击中引雷针之际,在沃登克里弗塔顶层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雷网,然后像是被什么东西捕捉了一样,快速沿着引雷针还有特斯拉的设计,将所有电力引流到地下。 而对于在雨中一直等待反噬时刻到来的术士无相等人而言,在这道落雷落下之际,作为术士的无相感受最是明显。 因为此时在以沃登克里弗塔为中心的方圆十里之内,这片区域的炁局已成一片乱象,而作为这片区域乱象的炁局中心,正是王一所在之处。 “哈哈!王一,你死期到了!” 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意,术士无相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打起了头阵。 巽字·陆地乘风! 坤字·土河车! 离字·炼狱! 巽字·香檀功德! 坎字·琉璃路! 四门合一,术法·风林火山! 脚踩泥土和复仇毒火熔炼而成的熔岩巨龙,无数木条从泥土中拔地而起,好似蜿蜒的蛇群,缠绕在沃登克里弗塔外围。 熔炼而成的熔岩巨龙借着大风大雨,带着术士无相就直接朝着位于沃登克里弗塔的顶端扎了下去。 而在沃登克里弗塔外围,神祇分身约翰·威克与到现在都没有露出真实面容,展现自己手段的蚁巢大统领在雨中对峙。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三重?三重! 沃登克里弗塔顶端,引雷针之下的房间里。 王一盘腿而坐,浑身散发着恶臭,皮肤皱巴,头发灰白,衣服灰败破旧,手臂,脸上都布满了在他这个年纪不应该存在的老人斑。 如果不看面容,不知其身份,远远看去,就是一个行将朽木的糟老头子。 刚才那一道落雷并没有直接对王一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做不到,这只是一道自然现象的落雷,不会有任何所谓的天道意志掺和其中。 只是在这冥冥中看不到的美国国运引导下,落在了沃登克里弗塔顶上的引雷针,并以此为媒介,将王一好不容易用玄功镇压下来的炁局病给彻底引爆。 炁局病无法直接让王一致死,但种种不应该在王一身上出现的疑难杂症正在消耗着王一的状态。 这些病症时而重复出现,时而切换成别的病症,由内向外的折磨着王一。 在这般折磨之下,王一的状态几乎十不存一,且体内的真炁正在以散功的方式逸散出去。 王一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灵台清明,并第一时间联系在控制室中的特斯拉。 “教授?” “我没事,你怎么样。” “还行,成功了吗?” “不行,一道落雷根本不够,还得更多!王一,你听好,接下来我会让整座塔全面运行起来,开始主动去引雷,你有把握吗?” “这时候说有没有把握是不是多余了点啊教授,而且我现在这样子,就是想跑也没地方跑了,教授,做伱该做的吧。” “好!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吗,我能让你更进一步,我不知道你现在在遭遇什么,但危险与机遇是并存的,记住接下来每一道落雷落下,沃登克里弗塔运作的感觉,你在精修电磁力,你懂我在说什么···” 王一与特斯拉的通讯被迫断开,因为此刻在沃登克里弗塔外围,由术士无相通过术法演化出来的熔岩巨龙已经将沃登克里弗塔缠绕。 只是在沃登克里弗塔周围,好像有一层无形力场保护着这座建筑,没有让其直接跟熔岩巨龙接触。 这般细微的变化如今境界大跌的术士无相自然发觉不了,王一也发觉不了,但奈何有存在会告诉他答案。 在王一面前,有着一团无法成型的黑影,这团好似人死之后的阴煞之炁组成的黑影此时似乎比王一上次见到时更加凝实了,而且游离的电火花更是密集。 这团黑影,正是特斯拉二次重建沃登克里弗塔的心血结晶,结合异人炼器体系诞生于沃登克里弗塔的机魂。 一个到现在王一都搞不懂特斯拉怎么创造出来的科学与玄学结合的造物。 “连你也出来凑热闹?” 话音未落,沃登克里弗塔的机魂便在自己面前散开,术士无相穿过机魂,出现在王一面前,只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见机魂的存在,甚至还以为王一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凑热闹?王一,我等今天等了很久了,该从你这个天命之人身上收回我损失的运势了。” “不好意思,你是?” 不是王一有意要羞辱无相,只是眼前这个像鬼多过人,身高不足一米五的侏儒,他实在是没法跟一年半前那个让自己没法击杀的术士无相联系在一起。 一句话,直接让无相破防,邪火丛生。 震字·噬心雷! 在王一所在的这个房间当中,无数道雷霆生成,化作毒蛇朝着王一噬咬。 磁场倒转! 王一下意识运转人体磁场,准备化解掉这一波攻势。 结果功法运转到一半,一口心头血就从自己口中喷出,运行至一半的磁场真炁散去,王一也被众多雷霆穿刺而过。 震字·攒聚雷! 无相双手被游离着电火花的黑泥覆盖,脚踏罡步,顿时杀到盘坐在地的王一面前,对着王一面门就是一掌。 逆生三重·龙虎之力! 面对这杀招,王一此时就跟慢半拍一样,后知后觉运转逆生三重,以逆生三重状态之下的龙虎之力与对上一掌。 只是一掌,缠绕在王一周身上下的逆生之炁就被无相手掌的水脏雷撕裂,肉掌在雷电焦灼之下变得焦黑,散发出一阵肉香。 大打折扣的龙虎之力更是挡不住无相这一掌,虽挡下了杀招,可也被无相打的离地而起,朝着墙壁撞去,右手手臂骨折,骨茬子都戳了出来。 左手扣住墙壁,气喘吁吁的王一也看向此时得意忘形的无相,缓慢而又滞涩的逆生真炁正在修复着断臂。 他不是不想直接跟无相对打,但现在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美国高利贷国运反噬的炁局病干扰,不敢轻举妄动,不然就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就像现在,不断地咳嗽,每咳一下就是一口血,显化自己身上的症状又开始轮换,反复折磨着王一的身体。 术士无相看着一年半之前绝代风华的王一如今遭受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待遇,笑的如同恶鬼。 “你的修为···” “拜你所赐,我现在是无债一身轻,但你就不同了,被国运追着要债的感觉不好受吧,是不是感觉整个天地都在针对你?” “杀你,绰绰有余,要不要试试。” “试?可惜你不是术士,你要是术士,你现在就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遭遇,脚下所站之处,皆是死门,你活不了了!” “那我得庆幸我不是术士,一味的趋吉避凶,走到最后总有无路可走的时候,凶路也是路,你在美国呆了这么多年,难道忘了老祖宗的一句话?” “你想说什么!” “置之死地而后生啊!文盲!” 借着跟术士无相讲话拖延时间的功夫,逆生三重将骨折的右臂修复,王一不退反进,运转着身上不断生成,却又在不断流失的真炁,就朝着术士无相杀了过去。 “倒是伶牙俐齿!但我告诉你,运势反噬可不是所在之处皆是死门这么简单,因为与之对应此时所有朝你出手的天灾人祸,他们都在吉位之上!” 离字·业火燎原! 无相张口一吐,火焰就遍布了整个房间,将王一包裹其中。 逆生三重·水火不侵,金刚不坏! 顶着燎原的业火,王一周身的逆生真炁开始不断被业火烧毁,又在不断重生,修复着王一身上的烧伤。 无相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一国之运的反噬之下还能这般凶猛,一时间也慌了神。 硬生生被王一冲破燎原的业火,来到自己近前,双掌照着自己大开的中门便是一击。 艮字·昆仑! 不动如山的防御术法昆仑都没挡住王一这一击,一口逆血也从无相口中吐出,在与王一拉开身位之际。 也看到王一双手因为反震再次折断,逆生三重再次发动修复。 而王一俨然不顾自己此刻折断的双臂,脸上带着癫狂之色,对着一时手忙脚乱的无相,双脚一弹。 磁场弹射! 磁场头槌! 如离弦之箭飞出,一发头槌直接砸在无相面门。 无相顿时五官皱成了一团,鼻子直接歪到一边,脸上好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滚了出来。 但王一同样也被身上的炁局病搞得不得不停下脚步,站稳身子,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眼冒金星。 意识稍一清醒,看了一眼自己还在缓慢修复的断臂,还有同样没从自己这一下头槌中缓过来的无相,右手就朝着无相那边大力一挥。 巽字·香檀功德! 根根木桩从混凝土的地板拔地而起,在王一与自己面前形成阻碍,可下一秒,术士无相就感觉自己脸上挨了势大力沉的一巴掌,这一巴掌伤害程度不高,侮辱性极强。 等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王一的右手齐肘而断,只有一道细微的白炁相连。 而他那不翼而飞的右手,此时绕过了自己升起来的木桩障碍,抽在了自己脸上。 这一巴掌,也让术士无相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无法接受自己面对一个身处国运反噬,遍地死路炁局之内的小辈还这般狼狈,被人家三番五次的羞辱。 带着癫狂的怒吼,左手一挥,风刀斩断了那道与王一右手链接的白炁。 右手催动术法,八字齐开。 乾字·刀山! 坤字·裂地! 震字·招雷! 巽字·无影! 坎字·冰山! 离字·火海! 艮字·石磨! 兑字·铁树! 霎时间,在这几百平方米的房间当中,术士用于对敌的八字术法组合起来,俨然就是一个话本中的十八层地狱雏形。 这种组合技对于无相而言,只能在他身有国运加持之下才能施展。 现在他虽无国运加持,但因为王一深陷国运反噬的死门炁局之内,即使此时他身无国运,一样可以做到这些,只是只有这一晚。 如果王一扛过去了,他就连炁化清风肉化泥这个下场都没有了。 看着眼前由自己亲手施展出来的小地狱,无相也是防备了几分钟,都没有见到困于其中的王一有所异动。 还没等他脸上挂上笑容,一道身披烈火的身影就从眼前的地狱当中杀出,一把就抓住自己准备施展术法的手。 术士无相一脸骇然看着这个从地狱中走出的怪物。 因为此刻王一身上都是雷劈火烧冰冻切割的痕迹,就连王一此时的脸庞,也是半边脸血肉模糊,有火焰和雷霆交织,烧出了里面的骨头。 但另外还算完好的半边脸庞依旧是脸上带笑。 “这么小家子气的地狱可弄不死我啊!” 说着,逆生三重的龙虎之力发动,就将术士无相朝着头顶甩了出去。 力道之大,直接将天花板撞开个大洞,落在了沃登克里弗塔用来引雷的引雷针旁。 惊魂未定的术士无相也看着洞口之内的王一,逆生三重缓慢修复着王一的脸庞,无相看着这都没死的王一,他怕了。 ‘他不敢出来!出来国运就可借天雷将其彻底轰杀!’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看到王一对着自己咧嘴一笑,尽管脸上依旧遍布着炁局病的各种病症,但这一笑,也让无相明白。 ‘他敢出来!’ 磁场武道·斥力掌! 一掌朝着头顶拍出,无形斥力也彻底将头顶天花板轰的四分五裂,让无相没了立足之地,只能以巽字术法短暂滞空。 而没了沃登克里弗塔的照拂,在王一头顶这片云层雷霆之声更加频繁了,因为此时的王一,因为周身国运反噬的引导,已经取代了引雷针的作用。 神通·缩地成寸! “大统领!!救我口牙!!!” 在王一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术士无相便意识到了不妙,一声高亢的求救声也从他口中喊出,下一刻便被瞬息及至的王一掐住了脖子,强行中断。 而在王一与术士无相都在空中短暂滞留的那一刻,又是一道落雷朝着两人所在之处落下。 只是在即将贯穿二者身躯之际,王一下方全力运行的沃登克里弗塔发动,配合着诞生于沃登克里弗塔的机魂,在这道落雷贯穿二者之际就分化成无数道细小的电流,密布但不均匀的笼罩这片区域。—— 雷霆落下,高空之上,两道在雷霆之下化作焦黑的身躯缓缓落下,在沃登克里弗塔的顶端站定。 沐浴着磅礴大雨,大风吹过,其中一具焦黑身躯也在雨中化作了飞灰,沿着水流冲刷而去。 而另一具还算完好的身躯,保持着左手伸出,右手齐肘而断的姿势。 在这如同焦炭的皮囊之下,有着点点白炁升起。 化作焦炭的皮肤在剥落,露出里面新生,犹如新生儿般的粉嫩皮肤。 断裂的右臂也有肉芽在生长,正在慢慢交织成手臂的模样。 身形微微一抖,身无寸缕,劫后余生的王一也是露出一脸后怕之色。 看着自己脚下所站着的沃登克里弗塔,也知道刚才是这座塔的机魂出手,将原本足以将自己和术士无相化作飞灰的一击落雷化整为零,再加上自己原本就厚实的命功基础,身负逆生三重这门玄功,这才免去了自己的身死之祸。 术士无相就没这么好运了,本就是百岁高龄,一身修为半是自身修行,半是国运加持,又经历了一年半的厄运折磨。 命功不到家的他,面对这对于王一而言可以靠逆生勉强扛过去的雷霆一击,打在无相身上,就是粉身碎骨的杀招。 而结果也是如此,这位替美国国运打工的术士无相,到最后也变成了美国高利贷国运朝王一暴力催收的手段之一。 头顶的雷云轰鸣声还在继续,并没有因为王一躲过一劫而有什么勃然大怒的情绪,下一道雷霆什么时候落下,谁也说不准,美国国运又不是天道,打雷刮风下雨之事,祂说了不算。 而王一也是趁着这难得上吊还给喘气的功夫,感受着自己此刻身上的变化。 炁局病还在影响着自身,自己的真炁依旧在不断生成,又不断流失。 但王一发现,比起自己现在几乎完全失调的人体磁场,自己另一门玄功逆生三重好似有了变化。 逆生的修复速度变快了?!而且修复之后的身躯好像在抵抗炁局病方面更有抵抗力了。 此刻王一看着自己正在逆生状态下修复的右手,由自己体内散发而出的白炁好似3d打印机那样,先是修复已经消失的手骨,接着是筋脉,血管,然后血肉,最后套皮。 一套流程下来,用时不过三分钟,王一便感觉自己体内不断生成,不断流逝的真炁消耗加剧。 但作为交换,自己与这新生的右手之间没有任何排斥反应,就跟自己刚才甩出去的拿手绝活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在这一刻,王一终于抓住了之前在美国高利贷国运加持下那一闪而过的灵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知道该如何踏入那困扰三一门无数门人的逆生三重第三重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进阶三重的关键吗,要么攒经验攒到吐,要么就刷熟练度刷到死,左门长啊左门长,看来您心念念的逆生三重第三重,暂时是通不了天咯···” 感受着自己全身上下被雷霆雷到外焦里嫩的身躯被逆生三重重新修复,连骨骼经脉,皮肉都在这修复之下比之前坚韧了几分之后,王一便明白了所谓逆生三重可通天只不过是一场三一门做了千八百年的美梦而已。 只是此刻得知逆生三重这门玄功真相的王一并没有道心破碎的失落感,到底是不是像自己所想的那样,他眼下还得证一怔,因为他距离所谓的逆生三重第三重境界,还有一步之遥。 收回心神,看着此时同样在雷暴天气之下出现在沃登克里弗塔顶端的蚁巢大首领,一个相貌伟岸,身形魁梧的典型美国白人。 以及作为自己的神祇分身,此刻也被美国国运和自身神职所影响的约翰·威克。 在雷霆之下已然没有衣服遮蔽的王一就这大咧咧站在雨中,头顶的雷云闪电划过云层,照亮了此时三人的脸庞。 王一抬起再生之后的右手,对两人发出了挑衅。 “来,两位,助我修行。”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凶灵·腾蛇 1932年,六月十六日,夜,七点半,纽约。 大雨笼罩着纽约,磅礴大雨下个不停,在这般雨势之下,纽约夜景中稀稀拉拉的灯光好似在雨中艰难燃烧的烛火,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灭。 轰隆隆的雷声中,纽约市民窝在自己的住处,或者搭着的简易棚里,靠着微弱烛火取暖同时,骂着糟糕的天气和总统,也抬头看向天空。 一道又一道闪电在云层中张牙舞爪,不断撕裂着云层。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大的雷暴天气,而在那些大企业所在的区域,这些所谓上流人士关注的却不是雷暴天气,而是在长岛方向的风景。 站在纽约市区所在的大楼,远远望去,能看见在长岛方向,有着闪电聚焦而成的雷球在发光,一个出现在地面上的雷球。 像这样的自然景象,一些上了年纪的老纽约人并不陌生,因为在1901年,同样也是在长岛。 那位大科学家尼古拉·特斯拉就曾经用未建造完工的沃登克里弗塔展现过一次,一样是从沃登克里弗塔半圆形塔顶释放出肉眼可见的电流,在当时人们眼中,这一幕宛若是特斯拉窃取了神明伟力。 而在三十年后的今天,这座曾经震撼当时老纽约人和美国人的惊天造物,又一次展现出它的魅力所在,而且相比于三十年前,这一座是彻底完工且正式投入使用的。 纽约长岛,沃登克里弗塔所在。 能看见,在沃登克里弗塔圆形塔顶之上,一道道闪电从云层落下,却又没有一道对沃登克里弗塔造成伤害,反而是在命中沃登克里弗塔的瞬间便被化整为零,分化成无数道细小电流在沃登克里弗塔外围游走,并沿着沃登克里弗塔内的由特斯拉亲自改进的特斯拉线圈,被其吸收,转化成可控制的电能储蓄起来。 特斯拉这位疯狂科学家,想要借着捕捉的闪电电能,将其转化成能够将纽约彻底点亮的庞大电力。 沃登克里弗塔的控制室内,已过七十高龄的特斯拉正密切关注着沃登克里弗塔的运行是否正常,如果此时有人在这里,绝对会高呼上帝。 因为此时的特斯拉整个人都以一种失重的方式悬浮在半空中,凭借着身穿绝缘服和挂靠在腰间的绳索才勉强保证在失重现象的身形稳定。 不单单是在控制室内的特斯拉,以沃登克里弗塔为中心,方圆五公里内,在天空中的雷暴以及全面运作的沃登克里弗塔一上一下的配合中,这片区域俨然出现了种种匪夷所思的现象。 天上落下的雨水,地面上的沙土皆失去了重力的牵引,在这片区域里悬浮,任由狂风将其吹乱,时而糅合到一起,时而分开,然后在狂风的助力下脱离这片区域。 而在导致这一切源头的沃登克里弗塔内部,一场龙争虎斗也在进行着。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在这一闪而逝的电光之下,远远望去,能看见在沃登克里弗塔内部,有着一条庞然大物的影子缠绕在沃登克里弗塔的塔身之上。 好似蛇,却又长着羽翼,好似龙,却没有龙的体态。 胸膛挨了一记重击,不着寸缕的王一被一股巨力抽飞,撞在铁架上,自己那挨了一记重击的部位也在这下重击中被打成了一团白炁,正在逆生三重状态下缓缓修复。 跟王一有着同样待遇的是神祇分身约翰·威克,祂的半边身子好似被某种巨兽啃了一口,直接消失,正在通过海量的众生信仰之炁修复。 二者此时修复伤势的方式倒也是如出一辙,一人一神祇对视一眼,也看向那个导致他们如此伤势的对象。 那是蚁巢大统领,一个放在人群中没有任何出众面相的白人脸孔。 但此时这位这位大统领那双蓝眼化作蛇类的竖瞳,嘴巴咧开,露出一嘴利齿,舌头化作了蛇信子在空气中吞吐,而在他精壮赤裸的背部,一对纯粹由炁组成的羽翼支撑着他在空中悬浮。 上身也密布着只有蛇类才有的鳞片,在他背后,一个巨大,混杂着众生信仰之炁和阴煞之炁的巨大存在蜿蜒,缠绕在整座沃登克里弗塔上,一双如汽灯的双眼也跟着这位蚁巢大统领一起盯着王一和神祇分身约翰·威克。 “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我就说以无相那家伙的性格怎么会甘心当一个副手,没想到在这异国他乡竟然还能见到你这种出马一脉的大神通者。” 感受着自己体内存量即将见底的真炁,不断在重塑中变得坚韧的逆生三重,王一也难得开口,说出了这位蚁巢大统领的手段。 正是他之前在关外打过交道的关外保家仙出马一脉的手段,只是自己见过的两位保家仙出马弟子,跟眼前这位蚁巢大统领比起来真就只是弟子了。 出马一脉,本质上就是修行人与得炁的生灵以性命修为与之建立联系,通过保家仙以自己身体为媒介施展出种种神异手段的派系。 万物皆有炁,众生皆有灵。 人之外的生灵因为灵智有缺,想要像人类那般得炁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可一旦得了炁,开了灵智,能够修行,那就不能将其当做寻常的畜生,而是跟人一样的智慧生命。 它们的生命层次在得炁,开了灵智那一刻就注定不能跟同类混为一谈。 像这样的存在,在异人圈里也被称之为精灵,因为其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往往有着比人类修行者还要长的寿命,几百年这种都是正常操作。 根据自己认识的那位高家子弟,出马一脉的高进所说,出马一脉的狐白黄柳灰五家仙,这五家的老祖宗可以追溯到商周那场代表异人两个理念的阐截两教大战之时。 商周大战啊,那都是公元前1000多年的时代了,王一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灵可以活五千年,一直活到现在。 这样的生物得长多大,又具备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能力。 但眼下,他可以从眼前这个蚁巢大统领这里找到一部分答案。 “出马?无相当年也说过这个属于你们中华异人的派系,他还说我身上这个,在你们的山海经中,应该是一种叫做腾蛇的生物,像吗?” 蚁巢大统领悬浮于空中,也用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在那反问着王一,显然对于王一叫出自己手段这点没有任何意外。 “不太像,腾蛇不长翅膀,不过伱这个除了不长翅膀之外,其他确实大差不差。” “关于长翅膀这一点我可以给你个答案,我是在墨西哥雨林里被祂选中的,那时候,祂的名字不叫腾蛇,叫羽蛇神。” 听到大统领说出这个附着在自己身上的精灵之名,王一先是一愣,然后再看着这个凶灵身上的众生信仰之炁,恍然大悟。 “ok,那我明白了,无相之所以能够借着美国国运修行,有你一份功劳对吧。” “没错,我也知道为什么这位约翰·威克先生身上有着跟我同类型的味道,原来,祂就是你,异人王一,你让我印象深刻。”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耀着此时在塔内对峙的一人一神祇与一人一兽。 事情可以从中华异人圈最早有记录,以商周为背景的,阐截两教异人大战说起。 那场以商周之战为背景的阐截两教大战当中,截教一方落败,一条在商周年间就得炁修行,被冠以腾蛇之名的截教精灵漂洋过海,来到了中美洲,接触到当时的玛雅文明。 然后这条名为腾蛇的精灵因为展现出来的种种神异手段,被当时的玛雅文明奉为神明,成为玛雅文明的文明图腾,其意义就如同殷商最著名的那句标语,天降玄鸟降而生商那般重大。 在当时以一个文明的众生信仰之炁供奉之下,这条腾蛇精灵形态也发生了变化。 长出翅膀,与玛雅文明的国运绑定,与国同休。 随着玛雅文明的覆灭,这条腾蛇精灵也受到了反噬,与这覆灭的玛雅文明一同埋葬在时光当中,肉体慢慢腐朽。 但作为精灵,即使不依靠种种手段,祂们的灵魂作为阴煞之炁也可以在世间苟活多年,再加上玛雅文明虽覆灭,但多少有点种子留了下来,那些残存的气运又能让祂苟活一段时间。 直到某天,一个应运而生的气运之子闯入了玛雅文明的雨林,与这头失去了肉身,只剩下阴煞之炁苟活于世的精灵建立了联系。 以这个气运之子为凭依,这头只剩阴煞之炁的精灵便能够继续存续于世间。 换到王一这边的中华异人圈出马一脉当中来看,便是有一个应运而生的气运之子直接越过那些天字辈的大爷,直接跟出马一脉狐白黄柳灰五家保家仙的太爷,太奶建立联系。 这个气运之子便是眼前这位蚁巢大统领,凭借着自己身上这头曾作为一个文明图腾的精灵,他建立起了美国第一个异人组织,蚁巢。 并在后续发展过程中,以术士无相做筏,让他成为美国国运的打工人,帮助蚁巢在美国发展壮大。 这也算是解开了王一心中的一个疑惑,就是术士无相将自己跟美国国运挂钩,并以美国国运修行是他被迫来到美国当华工之后才开始的。 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术士,压根不明白如何将自己的修行与国运挂钩。 若是有那才情,他当年也不用背井离乡来美国当劳工。 但如果在他背后有着一头曾经作为一个文明图腾,且享受过一个文明之运的大能指点,那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同理,对于术士无相而言,他看不穿王一与神祇约翰·威克之间的联系,但对于同样被一个文明的众生信仰之炁奉为神明的精灵而言,只要交手,祂就能看出其中门道。 关于美国第一个异人组织蚁巢的前世今生水落石出,王一现在心中也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在这个卧虎藏龙的异人世界里,张之维这家伙竟然是钦定的当今以及未来的异人世界第一人,这家伙猛到这程度? 喜的是,能跟这样的家伙同存一世,往后可不寂寞了啊,而且对方看似强大,但王一明白。 如今这头附着在蚁巢大统领身上的精灵其实早已不复当年之勇,没了肉身,只剩有着灵智的阴煞之炁。 虽有众生信仰之炁加身,但强也强的有限,克制祂的手段也多。 像八奇技之一的拘灵遣将,天师府那至刚至阳的五雷正法,对付这种纯粹由阴煞之炁组成的精灵最是有效。 二者之间的交谈时间并不多,关于蚁巢的前世今生也只是在王一脑海中梳理了一遍,双方就再次围绕着这场运势反噬展开了厮杀。 演神神通·枪林弹雨! 演神神通·火神凶将! 磁场武道·假想黑洞! 本命神通·巴蛇吞象! 王一这边,神祇约翰·威克借着跟王一共享的部分现代火力信息,以众生信仰之炁幻化出了部分自动步枪,加特林,经典款的rpg配合自己手中的巴雷特,就朝着凶灵·腾蛇轰杀过去。 在王一提供具体威力数据参考之下,除了无法形成可持续火力覆盖的火力密集网,威力方面跟真实武器的一轮轰炸效果大差不差。 而王一自己也是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真炁,释放出杀招·假想黑洞。 两人合力,与蚁巢大统领和身上凶灵腾蛇的术法进行对轰。 演神神通·火神凶将是腾蛇作为仙家被众生信仰之炁赋予的手段,而天赋神通·巴蛇吞象则是腾蛇在得炁开了灵智修行之后,以自身蛇类吞食猎物的特性所演变出来的一门手段。 只是没了肉身作为凭依,祂这门神通威力大打折扣。 而王一这边因为处在散功和镇压体内炁局病的缘故,他的假想黑洞也不如之前任何一次。 双方这一交手,王一这边就口吐逆血败下阵来,也体验了一把被自己异曲同工的术法打在身上是种什么感觉。 除了头部和躯干所在,自己的四肢被撕裂,王一忍着四肢被撕裂的剧痛,强行运转逆生三重,从自己四肢断裂处重生四肢。 而自己被撕裂的四肢也化作一团血肉精华被蚁巢大统领吸入体内。 只是一次四肢的吸收,就让蚁巢大统领跟磕了药一样兴奋。 “不愧是无相那小东西所说的天命之人,小家伙,你的修为就是放在商周那帮阐教玉虚宫三代弟子当中,也当得上是翘楚,吃了你,比吃了一城之人都值!” 这是王一第一次听到蚁巢大统领身上的凶灵·腾蛇发声,声音是在自己脑海中直接响起。 察觉到自己再生的四肢速度缓慢,感受着此时这片区域早已乱做一团,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天地磁场,王一也顾不得许多。 强行顶着散功的风险,再次运转人体磁场,吸收着周遭早已暴乱,浑浊的天地之炁。 在摧残体内经脉的同时,逆生三重也在这股外力之下,加快了重生四肢的速度。 在蚁巢大统领杀到自己身前,准备将自己四肢再次撕扯下来之时,抓住了他的双手,二者角力之间,王一再次运转玄功。 磁场武道·脑波攻击! 伴随着一道雷电落下,游离在沃登克里弗塔外围的电流像是找到了目标,直接朝着双方交战中心汇聚。 随着电流在三人一兽身上窜过,作为阴煞之炁存在的凶灵·腾蛇在这一刻也发出痛苦的嘶鸣。 在祂面前以火焰维持的凶将也随之消散,几乎与沃登克里弗塔齐高的身躯也在空中肆意扭动,好在并没有实体,怎样扭动翻滚也不会对塔本身造成伤害。 而与凶灵·腾蛇性命相连的蚁巢大统领也在吃痛下胸膛挨了王一一掌,被迫与王一拉开身位。 胸膛上的鳞片带着血在空中四散,又被游离的雷电打成了飞灰。 吃痛之下,蚁巢大统领看着此时在国运反噬之下仍有一战之力的王一还有作为血包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也是发狠。 “尊主,别再跟他耗下去了,夜长梦多!” “好,你护法!” “是!” 一人一兽,一前一后。 蚁巢大统领看着此时面如金纸,四肢在逆生修复之下重生的王一,还有与王一汇合的神祇约翰·威克,背后以阴煞之炁组成的羽翼猛地一扇。 双翼溃散,化作漫天的羽毛,同时也以这些羽毛为媒介,发动属于凶灵·腾蛇的神通。 神通·万蛇劫火! 漫天羽毛化作数以万计,冒着黑火的羽蛇,从四面八方朝着王一和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噬咬而去。 同时,在蚁巢大统领背后的凶灵·腾蛇也是一声嘶鸣。 这声嘶鸣穿过空气,跨过长岛,在此时早已渗透到纽约之内的蚁巢手下脑海中响起。 只是蚁巢大统领发现,在自己这招神通·万蛇劫火即将把王一和神祇分身约翰·威克覆盖之际,他也在王一脸上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昨天去考我这个专业的资格考试了,连我自己都忘了哥们周日还有一场资格考试,直接通宵复习,考完试脑子一片空白,昏昏沉沉,今天都没上班,直接睡了一天,睡到刚才七点钟才缓过来。 果然是上了年纪啊,熬夜都熬不动了,悲。 关于这章提到的玉虚,碧游宫,这些都是在异人之下动画《碧游村篇》有记录,就是确实存在玉虚宫和碧游宫,但没有像封神那般离谱,动不动就重开地火风水的 (本章完) 第六十章 由死而生 风雨交加,雷霆闪电轰隆的沃登克里弗塔圆形塔顶。 蚁巢大统领站在寄宿在自己身上的阴煞之炁神祇,凶灵·腾蛇那蜿蜒庞大的身躯之上。 双手保持着一个术法手势,维持着神通·万蛇劫火的释放。 腾蛇,隶属于奇门阵局中的离字门,司掌火。 他身上这条凶灵·腾蛇得炁于商周时期的阐截两教的异人封神之战,隶属截教。 当年截教落败,作为截教的一员且犯下累累杀孽的祂第一时间就选择润走,漂洋过海又在因缘巧合之下成了玛雅文明祭祀的文明图腾·羽蛇神。 成了一个文明的图腾,享受着玛雅文明的文明之运之时,也让祂变成了跟王一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那般的神祇,只是王一这个是集众生信仰之炁诞生,有点类似于神话志异中那些大能者用来人间行走的马甲。 而这条腾蛇则更靠近于肉身成圣这个方向。 在享受玛雅文明的祭祀香火之下,这条腾蛇也在自己天赋神通的基础上多出了新的手段,掌握司掌生命,丰收,文化和风雨的神祇。 对此王一并不感到意外,人家虽然是家里的败方,但以自己眼前见到这阴煞之炁的模板,想来就是生前有肉身之时也是一条放在巨兽片里能当精英怪的大佬。 王一记得关于蛇的体型有种说法是,一些蛇种是没有体型生长限制的,只要寿命足够长,它是可以长的很大,大到你无法理解的地步。 这个说法保不保真王一不好说,但眼下这头寄宿在蚁巢大统领身上的腾蛇显然就是突破了寿命限制,才可以在有生之年长成庞然大物,还能加入到那场阐截两教的大战中。 身负天赋神通,又得到了玛雅文明的众生信仰之炁加持,让这条腾蛇的神通多了几分变化。 最明显就是在这神通·万蛇劫火的术法上面。 原本只是腾蛇以自己作为司掌八门之一离字火门的神通,主打杀伐,却因为加入了玛雅文明众生信仰之炁的加持,多了司掌生命的特性。 而反馈到王一身上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这些细小的羽蛇带着吞噬和消磨的特性,不断消耗着自己在逆生状态的肉身。 只是这犹如活物的万蛇噬咬之痛,又带着阴煞之炁的阴冷特性,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忍受。 能看见,这些细小,数以万计的羽蛇在不断撕裂自己身上的逆生,将自己的一身血肉和真炁都化作养料,催生出更多的同类加入这场饕餮盛宴当中。 神祇分身约翰·威克,作为自己用来补充自身真炁的备用血包,此时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本质上是由众生信仰之炁凝聚而成的身躯,现在隐隐有神体不稳的迹象。 自身的体内真炁逐渐见底,周遭在美国高利贷国运反噬之下,炁局早已变得狂暴紊乱,贸然吸收周遭的天地之炁,无异于是饮鸩止渴。 自己体内此时依旧被炁局病所困扰,生成的真炁赶不上流失的速度。 无论怎么看,如今的王一都是一个死局。 可在承受着万蛇噬咬之痛的王一也只是皱着眉头,一次又一次将自己体内为数不多的真炁用来修复被万蛇噬咬的逆生身躯。 同时也分出为数不多的精力,与神祇分身约翰·威克链接,搞清楚祂此刻神体不稳的缘由。 随着意识链接,一阵阵来自纽约市区的骚乱,爆炸和枪声夹杂着祈祷声也在王一耳边响起,眼前的视野也骤然一变。 切换到位于纽约布鲁克林区的大陆酒店总店所在。 冲天的火光烧起,正在进行新一轮扩建的大陆酒店总店门口刚经历了一轮弹雨和手榴弹的洗礼,而随着意识扩散,王一也看到。 在纽约市区内,所有隶属大陆酒店,大陆集团的产业都在遭受不法分子的破坏。 酒馆,医院,学校,员工宿舍,食品店,药店,都有着这些不法分子身影借着此刻纽约部分区域断电的黑暗时刻在活动,在肆意发泄着这一年半来被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压抑的暴虐因子。 一时间,凡属于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所在的产业范围,都掀起了一阵零元购的现象。 这就是蚁巢大统领敢坐视术士无相被自己轰杀的底气所在,术士无相之所以能将自己的修为与美国国运挂钩,全靠蚁巢大统领身上这条作为玛雅文明图腾的凶灵·腾蛇指点。 祂比谁都清楚在气运反噬之下,与气运挂钩的修行者会遭受怎样的折磨,祂是亲身经历者。 至于这些不法分子的真面目,通过与神祇约翰·威克的共享视野,王一也能知道个大概。 其中一大部分主体是之前被自己镇压的纽约地下世界那帮家伙。 本就是因为畏惧王一的威势,不得已选择臣服。 假设没有国运反噬这档子事,这些家伙心中的不甘和野心会随着时间消磨而慢慢散去。 但蚁巢那边知道,还可以通过术士无相知道运势反噬的大概日期,这样一来,就好操作了。 只需要先跟他们通个气,让他们暂时忍耐,暂且臣服于大陆酒店,并借着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依靠着国运加持快速发展的势头作掩护,先一步把全面收缩,化整为零的蚁巢成员送进纽约城藏起来,等待时机便可。 这种灯下黑的做法换做正常时期的王一,根本藏不了太久就会被他揪出来。 可在运势加持,被美国高利贷国运蒙蔽视听的情况下,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巧合让王一忽视,或者不会注意到这些灯下黑的举动。 而他们之所以选择对这些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产业进行破坏,原因也很简单,这位蚁巢大统领和他身上寄宿的这条凶灵·腾蛇想要掘了神祇约翰·威克的根。 此时此刻爆发在纽约市区中,围绕着整个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产业的暴乱行动,如果不能第一时间被镇压,如果那些对约翰·威克这个人物神话的大陆酒店和集团员工没有见到他们的威克先生在这场暴乱中做出行动,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哦,原来威克先生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啊,这下便样衰了。’ 只要对约翰·威克的无所不能这个形象有所动摇,那么围绕着约翰·威克这个神祇的众生信仰之炁就会有所波动,从而影响着此时正在跟王一一块受罪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 若是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在这一夜之间便分崩离析,那神祇约翰·威克这个存在也将彻底消失,化作蚁巢大统领身上这条凶灵·腾蛇的养料。 杀局一盘接着一盘,压根就没给王一喘息的机会。 尤其是在此时此刻,天上的雷电轰鸣,庞大的电流不断朝着沃登克里弗塔汇聚,将整座沃登克里弗塔变成一个遗世独立的天然磁场。 可越是如此,王一此刻心情却反而越是平静。 他不再去在意此刻发生在纽约市区内,蚁巢伙同那些纽约地下世界的不法分子对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破坏,而是静下心来,回忆着之前特斯拉对自己说的话。 ‘王一,记住每一道落雷落下,沃登克里弗塔运作的感觉,你是精修电磁力的,你懂我在说什么···’ 说实话,王一不懂,他又不是什么理科高材生,能有如今修为全靠一手俺寻思,俺寻思才是他的天赋之根。 他无法理解沃登克里弗塔的运作机制,但他可以去感受。 想到这里,王一鬼使神差的开始主动解除逆生状态,任由体内的真炁在散功的状态下自发运行。 而表现在王一的肉体之上便是,他那运转到极致的逆生三重·二重状态下的白皙仙人之躯,正在褪去颜色,变回最开始的肉色。 接着一身血肉精华也开始化作白色真炁,逐渐从王一身上逸散出去。 这些以王一一身血肉精华转变的白色真炁在逸散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被周围这些细小,数量众多的黑色羽蛇所吸收。 反而是透过这些黑色羽蛇,慢慢充斥在整个沃登克里弗塔内部,并开始遵循着沃登克里弗塔此时的运行机制,在以某种规律运转着。 此刻出现在沃登克里弗塔内的异象也被蚁巢大统领还有他身上这条凶灵·腾蛇所注意,但对于这一人一兽而言,他们无法理解此时王一身上所发生的变化。 蚁巢大统领眉头一皱,便撤去了包围在王一和神祇分身约翰·威克上面的万蛇劫火神通。 看着此刻身形愈发虚幻,逐渐透明的王一和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凶灵·腾蛇更是大喜。 “他的真炁已散,肉身已毁!助我,吞了他!吞了他的一切!” 腾蛇的声音在蚁巢大统领脑海中响起,蚁巢大统领不疑有他,再次以自己肉身作为凭依,发动凶灵·腾蛇的天赋神通。 天赋神通·巴蛇吞象! 身躯在腾蛇寄宿之下有着明显蛇类特征的蚁巢大统领张开扩展到一百八十度,布满利齿的大口,一股磅礴的吸力从他口中传来。 先是将目标对准此刻从王一身上逸散出去,在周围聚而不散的白色真炁,接着便是作为主体目标的王一和神祇分身约翰·威克。 二者此刻早已淡薄如烟的身躯根本抵御不了这股磅礴的吸力,在蚁巢大统领施展神通的撕扯之下,以脚为起点,开始化作一团真炁朝着蚁巢大统领口中飞去。 但蚁巢大统领也注意到,在王一与神祇分身约翰·威克的弥留之际,二者脸上依旧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接着便彻底化作一团白炁,进了蚁巢大统领的口中。 随着王一与神祇分身约翰·威克最后一丝真炁被蚁巢大统领所吸收,针对王一的美国高利贷国运反噬也似乎走到了终点。 围绕着沃登克里弗塔形成的怪异炁局也开始逐渐平稳,以沃登克里弗塔为中心,周围五公里的自然乱象也开始恢复正常。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那道在蚁巢大统领背后,蜿蜒庞大,纯粹由阴煞之炁和众生信仰之炁组成的凶灵·腾蛇缠绕在沃登克里弗塔的塔架之上,朝着高空上雷暴云发出一声挑衅意味十足的尖亢嘶鸣。 ‘轰隆!’ 高天仿若被触怒,一道雷电便朝着此刻取代引雷针作用的凶灵·腾蛇当头劈下。 纯粹,破坏力十足的自然天雷此刻沿着凶灵·腾蛇那缠绕在沃登克里弗塔的蜿蜒庞大蛇躯游走,电流所过之处,对于此时只是由纯粹阴煞之炁组成的蛇躯带来巨大的破坏。 自然天雷对自己纯粹由阴煞之炁组成身躯带来的破坏让这条凶灵·腾蛇不由收缩身躯,强大的力道甚至让沃登克里弗塔的塔架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外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形变。 但凶灵·腾蛇没有退缩,而是硬挺着一口气,接受着来自大自然最纯粹的天雷洗礼。 能看见,在祂那些被天雷击溃,打散的阴煞之炁区域,有着血肉和骨架在生成,取代祂原本虚化,只是由阴煞之炁组成的部分。 这条凶灵·腾蛇,祂正在借着吞噬王一和神祇分身约翰·威克二者身上的气运和众生信仰之炁,在重塑肉身! 作为腾蛇,这本不是祂能触及到的领域,但作为被玛雅文明奉之为文明图腾,司掌生死,丰收,风雨和文化的羽蛇神,这正是众生信仰之炁加持在祂身上的权柄。 祂想借着这次机会,借着此刻吞噬王一的一身血肉精华,一身运势和神祇约翰·威克身上那磅礴的众生信仰之炁,让凶灵·腾蛇之名再次出现在阔别五千年之久的世间! 而作为与凶灵·腾蛇一体的蚁巢大统领,寄宿在自己身上的神祇在发生什么,他感受最深。 此刻的他形象不是很好,那有着蛇类特征的精壮上半身已是鲜血淋漓,不断有与自己血肉相连的鳞片从自己身上剥落。 同时在自己鳞片剥落之处有新生的肉芽在生成,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躯,自己的生命层次在进化!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也让他脸上表情状若癫狂,疯魔的笑声在沃登克里弗塔内回荡。 “哦,这就是尊主真正的姿态吗,磅礴近乎无限的生命力,不死不老之身,吞噬天地的伟力,此时此刻的我,真是嗨到不行啊!!!”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此刻与凶灵·腾蛇共享的磅礴生命力,蚁巢大统领竖起那犹如利刃的手指,直直朝着自己太阳穴就戳了进去,不断搅动着自己大脑的脑浆。 破坏与再生伴随着他手指的搅动在他太阳穴处周而复始,不断刺激着蚁巢大统领的神经。 而在此时,在一人一兽的下方,沃登克里弗塔所在的控制室,一道佝偻的身影正颤颤巍巍推开控制室的大门,看着此刻缠绕着沃登克里弗塔上的一人一兽。 那正是身处风暴中心,却没有受到波及的尼古拉·特斯拉。 “哦,差点忘了还有伱啊。” 在看到特斯拉从控制室走出来查看外面的动静,蚁巢大统领也发出一声揶揄的笑声,身形也从半空中落下,直接落在特斯拉面前,单手便将特斯拉拎起。 “特斯拉先生,你的沃登克里弗塔就差最后一步了对吧,让我来帮你吧。” “你···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储蓄了这么多电,也该能点亮纽约城了,我只不过是想让这重新点亮的纽约城作为我和尊主,还有蚁巢重获新生的烟火。” “你···休想!” 说着,特斯拉眼睛也下意识瞥向控制室内的总开关处,他之所以出来,就是因为他这边就差最后一步了,在将沃登克里弗塔存储的电量近乎无消耗点亮纽约城之前,他想知道这场大战的最后结果。 只是他并没有看到王一的身影,反而是被蚁巢大统领抓住了机会。 “别这么见外啊,特斯拉先生,你也很想看到你的心血之作到底能不能成功的,我来帮你。” 注意到特斯拉的眼神,蚁巢大统领也带着得意的笑容,朝着门户大开的控制室走去。 控制室内,一道道游离的电流像是有生命一般朝着蚁巢大统领奔来,想要将这个胆敢伤害他们父亲的蚁巢大统领化作飞灰。 可现在的蚁巢大统领今非昔比,吞噬了王一和神祇分身约翰·威克,连带着王一身上的运势也被其吞噬,再加上开始进化的肉身。 这些电流还没到蚁巢大统领近前就在美国国运的影响下开始失去了准头,到处乱飞,就是无法打中蚁巢大统领,也没法让他停下脚步。 走到驱动沃登克里弗塔的总开关把手近前,感受着此刻缠绕在沃登克里弗塔上的凶灵·腾蛇借着王一一身血肉精华,神祇约翰·威克一身磅礴的众生信仰之炁进行由死而生的蜕变。 蚁巢大统领也是狞笑一声。 “尊主,享受工业文明所带来的运势加成吧!今后的美国,以后的世界,都将是我们做主!” 带着膨胀的野心,蚁巢大统领拉下把手。 随着最后一个总开关被拉下,通过雷暴获取,贮存的庞大电力此刻也在特斯拉线圈作用之下,自下而上,汇聚在沃登克里弗塔的塔顶。 接着,便是耀眼的闪电从沃登克里弗塔的塔顶为中心开始释放,此刻沃登克里弗塔所放射出来的闪电,甚至盖过了云层中的雷云,将纽约长岛几乎照成了白昼。 而这些由沃登克里弗塔贮存,将纽约长岛照成白昼的电力,也将在下一刻以空气为媒介,几乎无任何损耗的传输到纽约市区早已准备就绪的供电公司所在。 耀眼的雷电之下,能看见,有巨蛇在电海中狂舞。 沃登克里弗塔的控制室外,蚁巢大统领拎着特斯拉,看着远处一点一点的灯光重新亮起。 这座在大萧条之后几乎失去活力的纽约城,此刻伴随着沃登克里弗塔的实验成功,在这一晚,重新焕发生机。 与此同时,一声痛苦的嘶鸣也从塔顶的凶灵·腾蛇处传来,在凶灵·腾蛇血肉重生之处,正有道道白炁逸散。 伴随着凶灵·腾蛇的突生变故,沃登克里弗塔内,一声轻笑也在塔内回响着。 “呵~”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秦失其鹿 纽约长岛,200英尺(60米),高耸的沃登克里弗塔塔顶。 以半圆形塔顶为中心释放出来的闪电将整个长岛照的亮如白昼,虽然只有一瞬,但就是这一瞬,所释放出来的电流足以让整个纽约城在今晚变成一座不夜城,如同大萧条之前那样。 而这也意味着尼古拉·特斯拉这座重建的沃登克里弗塔所进行的无线输电实验获得了初步成功。 突破了材料的限制,成功将从雷暴里捕捉到的闪电以近乎无损耗,空气为媒介,转化成电流将其传输到纽约城的供电公司。 从这一刻开始,人类的历史进程将迈向全新的一页。 因为这是在原时间线上没有成功的实验,因为在原时间线上不存在异人,不存在观察的外星文明,也不存在一个回到这个时代的王一。 种种机缘巧合,让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将通往一个全新未来的种子在过去埋下。 借着沃登克里弗塔初步实验成功的这股运,凶灵·腾蛇想要完成自己以往的夙愿,由死而生,更进一步! 只是凶灵·腾蛇和蚁巢大统领都没想到,同样作为让沃登克里弗塔重建,并实验成功的推手之一。 被他们将一身血肉精华和众生信仰之炁吸收的王一,也是这股运的受益者。 此时此刻,本该化作凶灵·腾蛇由死而生,更进一步养料的王一,他由一身血肉精华散去,且被凶灵·腾蛇吞噬的白色真炁,正从凶灵·腾蛇那巨大蜿蜒的身躯上逸散出来,并且在蚁巢大统领那惊疑不定和凶灵·腾蛇那双犹如汽灯的蛇瞳中缓缓聚合,重新变回王一原本的模样。 精干的短发,白色真炁化作白色长衫在夜空中随风飘扬。 而王一赤着双脚,嘴角挂着笑容,冯虚御风,遗世而独立。 对着面前这一人一兽就是一个拱手抱拳,贱兮兮的说道。 “多谢二位助我得证大道。” “小辈,你竟化整为零,借我之身,转嫁一国之运的反噬?!” 铁塔之外,凶灵·腾蛇痛苦扭曲着身子,在看到王一以这种方式重现二者眼前之时,祂便明白了这一切,只是祂没想到王一真敢这么做。 将一身血肉精华化作真炁,以这种化整为零的方式将骗过自己和蚁巢大统领,直接将美国高利贷国运反噬的最后一波因果转嫁到自己身上。 且不说这方法行不行,单是将自己肉身之躯和真炁全都化整为零,归于一体的方式,祂这个来自商周年间的老家伙就没听说过。 “不这样做,怎能寻得这一线生机呢?您老人家从商周年间苟活至今,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才对啊,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哪家的古法,我怎从未听说过。” “您当然没听说过,因为这是您之后的后人,我之前的先贤所创,此法名为逆生三重,理念也很简单,以人之后天返先天,重化那玄之又玄的先天一炁。” 王一以高人负手式立于空中,长衫随风摆动,与眼前这纯粹由阴煞之炁和众生信仰之炁所凝聚的巨兽对视。 但也能看见,在这凶灵·腾蛇那纯粹由炁组成的身躯上,依旧有着新生血肉和骨架在生成。 只是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而且上面还带着阵阵腐烂的恶臭。 这是原本作用在王一身上的炁局病,只是随着王一最后这波债务转移,这炁局病也从王一身上转移到凶灵·腾蛇那由死而生的身躯。 只不过对于王一而言,可以让他陷入天人五衰,散功的炁局病,放在凶灵·腾蛇的身躯上面,也只能影响一部分,无法遍及全身。 凶灵·腾蛇那双犹如汽灯的蛇瞳就这么盯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对视的小人,仿若看到了当年那场阐截两教大战的故人之影。 良久,凶灵·腾蛇这才吐着信子,开口道。 “逆生三重,以后天返先天,重化先天一炁,好霸道的理念,那你成了吗。” “没有,虽得证三重,但也只是三重,终究不过是后天之炁对先天一炁的模仿,若不是借你之身藏匿,又得这位大统领亲手按下这个开关,让这颗种子种下,没这股新生的运,这会我就真成了您更进一步的一部分了。” “路断了?” “路在脚下,走到哪,不知道。” “走不下去怎么办?” “自有后来人!” 一人一兽之间,一问一答,以铁塔为桌,以风雨雷霆为景,仿若不是在生死相争,而是在论道。 良久,凶灵·腾蛇也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 “好一句路在脚下,好一句后来人,小辈,伱若生在商周年间,阐截两教当中定有你一席之位,便是那姜尚在世,你也未必不如他。” “太公望啊,您老人家还见过这位?” “呵,你以为我为何能识破你的神祇分身伎俩,这封神,演神之法可是这老家伙一手创立的,无他那封神之法,阐截两教怎敢如此死命厮杀,非要争出个对错。” “他通天了?” “自然是通天了,阐截两教的胜者,他不通天谁通天?” “所以没有太上,玉清,灵宝,只有姜尚?” “什么太上?那个时代,只有姜尚!” 好嘛,有这位来自商周年间阐截两教异人大战的亲身经历者现身说法,王一也只能选择接受。 不过也是,三清出于道教的说法,可姜尚可是真实存在于历史上的人物,被道家尊之为始祖,被兵家尊之为武祖,历朝历代的武庙里,头香都得先给这位上。 然后才到配享的张良,接着才是兵家四圣,武庙十哲。 “没想到还能以这种方式了解到关于咱们中华异人的过去一角,腾蛇,我有点舍不得弄死你了。” “小辈很狂妄啊,你虽未必不如姜尚,可现在的你比不上姜尚,你不会真以为你能弄死我吧,纵使你以此法转嫁了此国国运反噬之病,但就这剩下的这点因果,你觉得我扛不住?” “扛自然是能扛住的,就是现在的我都能扛住这最后一点运势反噬,不过它只是一个引子,腾蛇,你难道没感受到吗?” 对于凶灵·腾蛇的反问,王一也给出了肯定回答,只是这话锋一转,也让腾蛇那让逐渐由死而生的瞳孔中露出一丝人性化的疑惑表情。 而在腾蛇因为王一这一转话锋疑惑之际,一旁与腾蛇性命相连的蚁巢大统领也突然尖叫出声。 “尊主!” 能看见,原本只是占据凶灵·腾蛇那新生肉身一角的炁局病,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在凶灵·腾蛇这借着运势而由死而生的新生身躯之上。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腾蛇蛰伏多年,好不容易才重获新生的身躯又一次变得死气沉沉,灰败,腐朽的气息蔓延凶灵·腾蛇全身,甚至开始影响祂此时所缠绕的铁塔,让其开始变得锈迹斑斑。 “小辈,你做了什么!” 感受着这股去而复返的死气布满全身,凶灵·腾蛇也慌了,那种一直以阴煞之炁和残余众生信仰之炁苟活的日子,祂可不想再过了。 “我什么都没做,是您此时此刻挂靠的这个国家在背刺您,您是修运的,应该能看到此时此刻导致您身上国运反噬扩大的源头,好好看,慢慢看,今夜很长~” 在王一的提醒下,凶灵·腾蛇也好,蚁巢大统领也罢,此刻都根据王一转嫁到他们二者身上的最后一波国运反噬,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此番景象来自距离纽约400公里外的华盛顿首府特区,来自于那场在美国20世纪历史上也算是有名的抚恤金进军大事件。 —— 1932年六月十六号,地点华盛顿特区,当天晚上九点。 因为有了王一的嘱咐,跟随着老兵前往华盛顿游行讨薪的温斯顿等人也在第一时间通知了这些在宾夕法尼亚大街一栋建筑安营扎寨的老兵队伍,告诉了他们军方派出了麦克阿瑟这位四星上将带着军队来镇压他们这些讨薪的老兵。 有了防备,虽说手无寸铁,但这批留下来的老兵,都是从一战中退下来,且没有只有部分肢体残缺却不影响生活自理的精壮老兵。 一开始虽然被骑兵冲阵,步坦协同跟赶羊一样赶的满街乱跑。 可从战场上的经验也让他们做到了乱中有序,而且在经过纽约时,得到大陆酒店资助的他们,身上都带有干粮,使得他们并没有像原时间线那样,饿得,穷得都快尿血了的地步。 尤其是在他们得知麦克阿瑟为了师出有名,直接给他们这些游行讨薪的老兵队伍安上了一个赤色分子的罪名,说他们这批人里有90%都不是真正的退伍军人,是带着搞垮美国阴谋的敌国不法分子!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他们这些从一战中退下来的老兵,他们只是想要通过合法诉求让国会那边发下本就属于他们的抚恤金,好让他们日子能够过下来。 结果你这个四星上将给我们整一波莫须有?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那大家都别过了,反正拿不到抚恤金回去也是饿死。 今日亡亦死,举大计亦死,死国可乎? 死国矣! 面对第三骑兵团的穷追猛打,老兵团体也是因地制宜,且战且退,硬是在催泪弹,毒气弹和骑兵的横冲直撞下,从这些骑兵手里抢到了部分枪支,并一路退到阿纳科斯蒂亚河对岸的大本营。 看着河对岸依靠着大本营据河而守的老兵大本营,老麦站在河对岸,只觉得自己的权威被这些老兵给挑衅了。 大手一挥,指令一下,便让随行的步兵在桥两侧设置了机枪阵地,一副要带着骑兵和步兵彻底踏平老兵大本营的上头模样。 “道格拉斯!你疯了!总统有令,绝对禁止部队过河!” 艾森豪威尔看着眼下这阵势,也明白事情已经闹大了,再这么搞下去就不是单纯的政治事件,而是一场来自军队自下而上的哗变了。 赶忙出声,想要制止老麦脑子上头,做出了不智的决定。 但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此时恼羞成怒的老麦红着眼盯着自己,嘴里想要劝阻的话语也被其堵在了嘴边。 “我说了多少次,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将军,总统有命令的。” 艾森豪威尔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声。 “总统命令是不准军队动用杀伤武器镇压退役老兵,但他们是吗?他们是要搞垮美国的狡诈恶徒!步兵!给我压过去!!!” 老麦的一声令下,步兵就这么浩浩荡荡过了河。 伴随着短促的枪声,六声炮响。 老兵的防线一触即溃,不少老兵就这么倒在了血泊当中,老兵的家园也化作滔天大火在夜空中熊熊燃烧。 其火光之大,就连总统府里等信的总统老胡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亲眼看到一个孩子为了救出自己的宠物,变成了骑兵铁蹄之下的一个亡魂,两个婴儿掉入了燃烧的建筑当中。 这一刻,老胡的脑袋宕机了。 而此刻发生在老兵大本营的惨状,也让这些听命行事的士兵升起了兔死狐悲之感。 胯下的战马开始漫无目的的散步,步兵也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除了一个人。 那就是导致这一切悲剧发生的始作俑者,四星上将道格拉斯·麦克阿瑟。 他穿着自己四星上将的军礼服,一副趾高气昂,得意洋洋的姿态踏上了此刻火光冲天的老兵大本营。 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尤其是看着那些老兵因为大本营被付之一炬,曾经的老伙计,亲人朋友葬身在大火,铁蹄之中那绝望的表情。 他骑着摩托,慢悠悠巡视着这些被大火燃烧的老兵大本营,像是一个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 而在桥上,艾森豪威尔已经是面如死灰,他实在无法理解自己这个上司到底是什么脑回路,才敢做出这样过火的举动。 事已至此,他已经不想再劝了,反正怎么劝他都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态度。 这个锅,就留给总统府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总统老胡去背吧。 “麦克阿瑟!!!” 就在老麦想着怎么靠着这次事件通过记者发布会给自己的政治履历添砖加瓦时,从燃烧的木质建筑当中,一道披着火光的人影怒吼着老麦的名字冲出。 直接就将躲闪不及的老麦从摩托上扑了下来,两人一通翻滚扭打。 老麦的四星上将军礼服沾满了泥土,脸上也不复刚才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反而是惶恐和惊惧。 因为一把柯尔特左轮手枪就这么顶在自己面门,而拿着这把枪的,只是一个他根本就不认识的家伙。 而此时突然发生的变故也让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四星上将,还是家世显赫的将军要是死在这场镇压老兵游行讨薪的行动当中,那事情可就大条了,以老麦的家世,这政界和军方得有多少人掉乌纱帽。 首当其冲的便是作为下属的艾森豪威尔。 “别开枪!我说了别开枪!!” 老艾一路连滚带爬冲到近前,阻止了此时神经过敏的士兵,然后这才慌里慌张开口。 “先生?先生?列兵!我是参谋部的艾森豪威尔,告诉我你的名字,列兵!” “艾伦·布什内尔,参加过里昂战役!获得过两次授勋,长官!” “是的,艾伦先生,我能从你身上穿着的制服上看出来,你有什么委屈,你可以跟我说,我替你向国会转达。” 老艾和声安抚着眼前这个名为艾伦·布什内尔的老兵情绪,生怕他手中的左轮枪走火。 “转达?” 老兵艾伦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却一身泥土的年轻军官,反问的话语中满是嘲讽。 “先生,我知道你很愤怒,但我们是军人,道格拉斯将军也是军人,军人是奉命行事。这不是我们的本意,是总统下达的命令,你曾经是个军人,你应该明白。” 这时候,老艾也不得不循着之前老麦的假传圣旨,争取将眼前这个老兵的仇恨从自家顶头上司身上转移。 “曾经是个军人?哈哈,好棒的说法,我们为国而战,失去了挚爱,然后我们就没用了?没人认得我们的制服了,所以我们就无权发声?无权通过合理的诉求获得我们应有的权益?90%是赤色分子?是准备搞垮美国的敌国间谍?长官,你看着我上面挂着的勋章!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所谓的赤色分子!” 老兵艾伦的质问震耳欲聋,在熊熊燃烧的老兵大本营中回荡,环视着那些朝着自己举枪的士兵。 每一个士兵都无法面对此刻老兵艾伦的质问,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包括此刻的艾森·豪威尔。 他只能选择回避这个问题,告诉他开出这枪的严重性。 “我很遗憾造成如今的悲剧,但是艾伦先生,如果你开了这一枪,那么就坐实了这个罪名,你,和你的家人,朋友,还有你的战友,包括这里的所有老兵,都会被送上军事法庭,想想你的家人!艾伦先生,你还有家人啊!” 闻言,老兵艾伦更是惨然一笑。 手指着旁边燃烧的木屋,回道:“是的,我还有家人,刚才就在这里。” 这下,艾森·豪威尔麻爪了。 而还没等他继续开口劝说,老兵艾伦的表情也变得凶狠,手里握着,盯着老麦面门的柯尔特左轮手枪也在这时扣动了扳机。 “不!” ‘咔哒!’ 这是击锤撞击的声音,也意味着老兵艾伦手中的左轮手枪根本就没有子弹,没有子弹的手枪只是一根烧火棍。 但就是这根烧火棍,却让此时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老麦吓尿了裤子,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那么近。 而最让他愤怒的是,此时他的丑态皆是眼前这个应该老实等死的狗屎退伍老兵带来的! “呵呵,哈哈,哈哈哈!” 刺耳,悲凉的笑声从老兵艾伦嘴里发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一枪开出来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给这支枪装子弹。 他是来求死和求一个答案的。 而现在,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起身,将手中的枪扔到一边,没有去理会此刻死里逃生的老麦是个什么丑陋模样,转过身,带着凄凉的笑声,老兵艾伦就把后背暴露在众多枪口之下,朝着还在燃烧的建筑走去。 这一刻,没有一个士兵会对他扣动扳机,因为他们都知道他接下来要去哪。 除了颜面尽失,尿了裤子的麦克阿瑟。 “砰!” 一声枪响响彻云霄,所有人都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枪声传来的方向。 那是恼羞成怒,手持勃朗宁m1911的麦克阿瑟,枪口还冒着一丝未散去的硝烟。 而在他旁边,是想拦却没有拦住,惊慌失措的艾森豪威尔。 熊熊燃烧的大火前,是眉心被一枪打出个血洞的老兵艾伦带着解脱笑容,无力倒下的身躯。 燃烧的木屋坍塌,化作他的坟墓。 将他,连同他在一战中获得功勋一同埋葬。 同时埋下的,还有一颗种子。 —— 视野回到风雨交加的纽约长岛,当凶灵·腾蛇和蚁巢大统领,借着身上挂靠的国运反噬,看到此刻发生在华盛顿特区上演的事件之后,他们也明白了原因。 从老麦在众多现役和退伍的老兵面前开枪打死老兵艾伦那一刻起。 一颗导致未来美国国运分崩离析的种子就在过去埋下,而作为此时挂靠着美国国运的一人一兽,他们自然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从这一刻开始,以一国国民民心为主,国土资源为辅的美国国运就种下了一颗注定要分裂的种子。 而这个现象,在中华那浩浩荡荡的五千年历史上,也有这么一句话可以概括。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这是补昨天的第一更!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人类啊,真是有趣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没想到这鹿丢的这么早,逐的这么晚,还真是啥好运都让祂赶上了啊。” 王一背负双手,立于空中,悠悠说出这段话。 话语中的感慨和复杂,也只有他这个后世之人才明白。 因为他很清楚,这颗分裂的种子想要生根发芽,从美国国运的土壤里长出来,需要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 需要一条三八线,需要一次西贡铁拳,需要一场逃离喀布尔。 当然,在这中间老美的国运也不是没有自救,一场师出有名的‘虎!虎!虎!’一道落下的铁幕,一个大国的解体。 自救的同时,也给这颗分裂的种子提供了养分,让其茁壮成长,直到最后化作另一棵参天大树,开始分化美国的国运。 知晓未来之事的王一,也跟凶灵·腾蛇,蚁巢大统领一起目睹了这场抚恤金大进军事件被彻底闹大之后,颇有种明亡于崇祯,实亡于万历的荒诞感。 “王一,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 凶灵·腾蛇和蚁巢大统领已经不想去看接下来亲手开出这一枪的老麦要怎么收拾残局了,吞了王一,将王一身上的国运反噬因果吸收的凶灵·腾蛇和蚁巢大统领现在也在遭受着王一刚才的炁局病,痛苦不堪。 只是这一人一兽再怎么痛苦不堪也没有王一刚才那般险象环生,炁局病像癌细胞那样扩散着全身,不会杀死他们,也不会让他们一下变得霉运罩顶,但这种实打实的难受,也让这一人一兽心中骇然。 “这话您就冤枉我了,我可什么都没做,充其量就是个递铲子的,可这掘墓的第一抔土,却是那位道格拉斯先生亲手挖的。” 王一这一番大实话也是整的一人一兽无言,他们也不会想到这国运反噬不是来源于敌人,而是来自于这个国家的高层亲手开出的第一枪。 老麦这波操作连蚁巢大统领看了都得脑溢血,卸磨杀驴这事他也不是没干过,像刚才他不就坐视自己的副首领术士无相被王一弄死了吗。 可那也是术士无相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之后他才会这么做,在这之前,哪怕术士无相都霉成那样了,自己跟自己身上的凶灵·腾蛇不还是尽心尽力保着他,别让他活活倒霉死。 他妈的,这是蚁巢大统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想骂娘的冲动,跟这帮虫豸一起,又怎能让美国国运蒸蒸日上呢! 但他脑筋转的快,分裂的种子虽已种下,可他也明白,只要美国的国力一直处在世界前列,那这颗种子再怎么有危险,没了土壤也只能在时间中慢慢腐朽。 而想要让美国国力强大,眼下他们所在的这座沃登克里弗塔,还有这座塔的设计者,就是其中一环! 心念一转,与凶灵·腾蛇性命相连的一人一兽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应对。 腾蛇一声嘶鸣,蛇口一张,好不容易借着一国之运由死而生的血肉就这么爆成一团血雾,以这些血雾为引,再次施展神通·万蛇劫火! 无数道有了实体的细小羽蛇就这么朝着王一涌了过去,遮蔽王一的视野,让王一腾不出手。 蚁巢大统领则是借着凶灵·腾蛇的掩护,直接朝着不明白发生什么情况的特斯拉抓去。 只要把这老头抓到手,将蚁巢的资源全部用来量产沃登克里弗塔,以无线输电之技术,何愁国运不浓? 想法很好,做法也没错。 以阴煞之炁所化之黑蛇就这么突兀出现在特斯拉身后,蛇口一张,就要将特斯拉吞下,打包带走。 就在这时,一只白色的大手出现在特斯拉旁边,将其一提溜,就让这头阴煞之炁所化的大蛇扑了个空,蛇口与蛇尾亲密接触,俨然化作了衔尾蛇。 而另一只手也凭空出现在蚁巢大统领面前,与其对上一掌,掌上所含的龙虎之力,也直接将蚁巢大统领打退,胸口气血一阵翻滚。 只见本该与凶灵·腾蛇纠缠的王一不知何时突破了腾蛇的封锁,替特斯拉解了围。 但当蚁巢大统领扭头一看,才发现此时与凶灵·腾蛇对线的另有其人,是作为王一分身的神祇·约翰威克。 能看见,神祇约翰·威克立于空中,以身上依旧雄浑的众生信仰之炁演化出六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加特林机枪,在其一秒三千六百转的真炁子弹风暴撕裂之下。 直接将凶灵·腾蛇以血肉为引释放的神通·万蛇劫火打成了一地残肢碎块。 “教授,刺激吧?” 听着王一那调侃的语气,特斯拉欲言又止,眼前所展现出来的画面已经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了,画风正在朝着圣经当中的神战靠拢。 “哈哈,刺激早了,好戏还在后头呢,教授,我送你去vip席位观战,就是这个舞台,我没法保证不会塌哦。” “塌了就塌了吧,我已经证实了无线输电这个技术是可行的,祂已经完成了祂的历史使命,接下来,就交给后来人了。” “可是那个机魂···” “我知道,祂有话让我转告给你,说祂会在未来等伱。” “未来等我吗?那好,教授,坐稳了。” 哈? 特斯拉还没搞懂王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到王一张口一吐,一道白色真炁从他口中飞出,在特斯拉脚下化作一团弹性适中的白云。 紧接着,特斯拉就感觉脚下所踩的这团白云将他托起,带着他离开了沃登克里弗塔。 片刻之间,就来到了五里开外,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而这团托着他离开战场中心的白云真炁也朝着沃登克里弗塔的方向飞去,回到了王一体内。 分化出去的部分重新回到体内,王一感受着此刻几乎成了一个整体的逆生三重,源源不断从自己体内涌出的真炁,与自己分化出来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跟面前的一人一兽对峙。 风雨在下,雷霆震耳。 之前随着国运反噬退去而稳定下来的天地之炁又一次变得紊乱不堪,在这个重新紊乱的炁局当中,王一,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凶灵·腾蛇,蚁巢大统领都感受到来自美国国运的加持。 就连原本作用在凶灵·腾蛇和蚁巢大统领身上犹如附骨之疽的炁局病现象也开始消退,二者的状态在无限提升。 霎时间,两人一神一兽脑海中都浮现出了相同的信息: 最后的胜者,可获得国运无条件的加持,只为消弭分裂之患! “哈哈,神通不及天数,听到了吗王一,纵使你做了这么多计划,到头来也没能彻底要了我们的命,赢了你,你所做的一切皆是竹篮打水!” “我与尊主,还有这个国家的未来,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主导!” 对于这一人一兽的正义发言,王一也只是露出一个和善笑容,轻声开口道。 “多说,无益。” 神通·磁场转动! 演神神通·一手持枪,一手拿笔! 天赋神通·巴蛇吞象! 演神神通·火神凶将! 下一刻,在两人一神一兽之间,一个无形的领域展开,片刻的功夫,就扩展到半径五百米的范围。 这是一场可能只存在于上古时期,商周年间的阐截两教异人大神通者的斗法。 以天地为舞台,肆意展现着他们在修行一道之上的感悟。 而唯一能够近距离欣赏这场斗法盛宴的,此时此刻,有且仅有特斯拉一人。 能看见,高耸近60米高的铁塔沃登克里弗塔在一瞬间就被某种未知力量化作散落的钢架,这些钢梁在半空中便化作巨剑朝着天空飞去。 能看见,以坍塌的沃登克里弗塔为中心,一个连接天地的龙卷风凭空出现。 能看见,在风云当中,有蜿蜒庞大的大蛇在游动,在嘶鸣。 能看见,有谪仙冯虚御风,以雷霆与钢铁为剑。 能看见,有火焰巨人挥舞着刀剑,与白色巨人一手持枪,一手持矛在互相厮杀。 后来,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两位管理人温斯顿和詹姆斯在大陆集团旗下的疗养院整理特斯拉这位科学家的遗物时,看到了他在日记本上记录他当时所见到的一切。 在日记的最后,只有一段话写下了特斯拉当时亲眼目睹这场神通斗法之战结果的想法。 ‘我曾以为,神明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事实也是如此,这世间并不存在虚无缥缈的神明,有的只是磁场武神·王一!’ 连接天地,肆虐的龙卷风缓缓散去。 大地宛若经过一场小型地震,变得四分五裂,雨势变小,雷霆之声远去。 而当特斯拉抬头看去。 只见夜空之上,一柄巨大且被雷霆淬火的铁剑横亘于天上,而在剑刃之上,挂着一颗如汽车大小的蛇头。 剑柄处,有人站立。 一道雷霆划过,只见一张无悲无喜的面孔俯瞰人间。 铁剑化作铁水,连同挂在剑身的蛇头坠落大地,而一身白皙,仙气飘飘的王一也朝着特斯拉所在缓缓飘了过来。 在飘过来的途中,特斯拉也看到王一身上以真炁所化的衣服散去,如白云一样白皙的皮肤也逐渐恢复成人类该有的肉色。 等到王一落到特斯拉近前时,王一还是那个特斯拉认识的王一,只是没穿衣服。 “结束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捂着关键部位的王一,特斯拉没来由松了口气,还有羞耻心,看来还是个人。 “结束了?差不多吧,就差个收尾了。” “蚁巢大统领?” “那个不是问题,他心脏被毁了,没了半边脑袋,又断了性命相连的来源,死就是个时间功夫,约翰·威克追着他呢,要借他的头颅好好清理他在纽约里的那些虫子。” “那你现在是?” “哦,加持的状态没有了,自然就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 挠了挠头,王一看着身后那一番斗法之后的乱象,也是感慨。 这国运加成就是离谱啊,尤其是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反噬的加成,可惜这buff有时效,想要一直用,自己真得跟美国国运绑死了才行。 “那这个大家伙你怎么打算?” 特斯拉指了指落在不远处的巨大蛇头,那是凶灵·腾蛇由死而生新生的身躯,只可惜还没捂热乎就被王一给斩了。 但即便如此,作为一头在商周年间就得炁修行,开了灵智的精灵,祂的生命层次对于现代医学而言,就是一个宝藏,看着这玩意,特斯拉的疯狂科学家之魂也在熊熊燃烧。 虽说他是搞电磁力领域的疯狂科学家,可不代表他在生物医学领域就什么都不懂了,对于真正的大佬而言。 人家只是没兴趣,而别人是没天赋。 就留给贝希摩斯财团吧,也算是离开前的礼物了,这几年吃他们的,喝他们的,他们的,总得有点表示不是,而且,教授您也需要点东西来打发时间啊。 “要走了吗?” “是啊,收拾好最后一点手尾,该离开了。” “那我就不送你了,再见,王一,替我好好见证那个人类突破能源桎梏的未来。” “再见,教授。” 话语落下,王一的身形也从特斯拉身后消失,只剩下特斯拉站在风雨中,打量着眼前这颗早已没了生命迹象的腾蛇头颅。 而在沃登克里弗塔的崩塌之处,以一团黑影形式存在的沃登克里弗塔机魂也缓缓汇聚,眺望着远处正在打量那颗腾蛇头颅的特斯拉,那是祂的父亲。 只是在这机魂身后,有着两道身影,跟沃登克里弗塔机魂一道站在风雨中,也在观察着特斯拉这个疯狂科学家。 “要去跟你的父亲道别吗?” 沃登克里弗塔机魂不答,对方也像是知道了答案。 “也好,你还要替你父亲去等待那个近乎无限能源的时代到来呢,就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一道柔光闪过,沃登克里弗塔机魂也进入了这个身影手中一颗未来科技感十足的小球中休息。 而那道身影看着开创一个全新未来的奠基者特斯拉,也对身旁另一个身影说道。 “跟其他观察者说一下,现在可不是与这个星球文明接触的时候,别因为过于好奇在这颗星球文明面前暴露了,到时候,我可保不了他们。” 说罢,这道身影这才转身,在风雨中慢慢消失,只是在消失之前,祂回首望向王一离去的方向。 “异人王一,所以说人类真的是有趣啊,不枉我接下这个观察的任务,我等着你们人类凭借自己的力量与我们见面的那一刻,到那个时候,你们会知晓你们想要的答案。” 声音逐渐远去,连王一自己都没想到,在这场他与凶灵·腾蛇,蚁巢大统领的战场中心,由始至终都被两个他完全察觉不到的存在看在眼里。 一人之下的世界观本身就跟外星人有挂钩,详情可以去看大爱project这部作品和陈朵篇,同一世界观的。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只是作为观察者,不会乱入,所以这里的外星文明只是彩蛋形式出现而已,不会影响主线。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神祇约翰·威克与王一 纽约市区,此时趁着王一遭受国运反噬之时,围绕着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所属产业进行破坏的前纽约地下世界不法分子。 前蚁巢成员并不知道他们最大的依仗已经在纽约长岛的西卵区落得一身死道消的下场。 此刻他们依旧在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所属产业范围,进行着属于他们的零元购活动,哪怕这一夜的纽约灯光又回到了大萧条之前的灯火通明,让他们失去了黑夜的庇护。 也没有让他们停下零元购的脚步。 这些前纽约地下世界的不法分子,一个个手里拿着汤姆逊冲锋枪,或者手枪,肆意在大陆集团和大陆酒店的产业进行打砸抢烧。 肥了自己的同时,也在那哼着他们早已抛之脑后的歌谣。 “赚钱不如把钱抢,赚钱不如把钱抢···老大,还是咱们的老本行实在啊,这样子来钱多块,非要在那苦哈哈卖酒,做罐头,还办学校,建医院,他约翰·威克挂再多画像有什么屁用,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护住?!哈哈哈!” 一个帮派分子正在大陆酒店的餐馆里,手里喝着大陆酒店的‘everywhere’牌的啤酒,另一只手拿着的枪也是一通扫射,将酒柜上的酒水打的支离破碎,酒水洒落一地。 这里原本是有大陆酒店的安保人员,但眼下纽约城里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产业都受到了袭击,安保人员也只能先去其他比较重要的地方进行救火,无暇他顾,给了这家伙可乘之机。 发泄了一通,拿着从柜台钱箱里的钱,这个家伙很是满意看着自己的杰作,就准备心满意足的离开。 就在他转身之时,一个酒瓶滚动到自己脚边停下,引起了他的注意。 而当沿着酒瓶滚动过来的方向看去时,也看到了三男一女,四个小孩聚在一起,惶恐不安的表情看着自己,其中一个还是自己还很眼熟。 “哦,是你啊小东西。” 这名帮派分子带着狰狞的笑容,一步一步朝着那几个小孩所在的地方走去,在他的右手手背上,还有一个贯穿伤留下的伤疤。 斯坦利·马丁·李伯现在很慌,自从一年半之前,自己与父母在领救济粮回家的路上被抢劫,然后被大陆酒店一个叫‘蜘蛛’的先生和威克先生救下之后。 他的父母重新有了一份工作,而他也被安排到大陆集团的员工私立学校上学,在属于大陆集团的学校里,他认识到了很多新的朋友,他们或多或少都是受到了大萧条的影响,一帮小孩子之间也有共同语言。 父母虽然有了工作,但大萧条的影响还在,为了贴补家用,这些一起玩的小家伙就一起组团在大陆酒店的餐馆做点零工,卖点啊,小零食什么的。 这天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日常打工的一天,但就这么突然,一下子整个纽约城变得一片乱象。 辖区内的警察忙着四处救火,酒店和集团的产业到处都受到了不法分子破坏,他们有家不敢回,只能在餐馆里藏着,没想到,藏到最后,还是被人发现了,而且还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斯坦利认出了眼前这个朝他们走来的家伙了,就是这个家伙还有他的同伙在一年半前,在小巷里用枪指着他和他的父母,差点就让他们一家三口惨遭横祸。 “哦,你认出来我了啊小家伙,那就更不能让你回去了,免得伱到时候报警,这次,你觉得还会有什么蜘蛛先生来救你了吗?还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约翰·威克?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老大告诉我,他自身难保了,不信?你瞧。” 带着猫戏老鼠的戏谑,这名前帮派分子也将手里的枪对准了餐馆内挂着的约翰·威克画像,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欣赏眼前这几个小家伙心中关于约翰·威克无所不能的神话破灭的表情之时,一个来自地狱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你喝着我的酒,烧了我的餐馆还有恐吓我的孩子?” 声音响起的瞬间,这名帮派分子背后寒毛直竖,正打算将枪口移至背后,就感觉从自己脑门上传来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道,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在差点遭到毒手的斯坦利这帮孩子眼中,便是骚乱一起就一直没露面的约翰·威克突然从黑暗中出现,大手一挥,就将眼前这个帮派分子连人带枪一同呼到了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在神祇约翰·威克的腰间,还有着一个用布包裹着球状物体,滴滴答答往下渗血,与地板上的红酒汇聚到一块。 惊恐的小眼神瞬间变得清澈,正欲上前朝着神祇约翰·威克扑过来时,倒是祂先往后拉开了距离,生怕身上沾着的血吓到了这些孩子。 “威克先生,好多人,他们都在搞破坏。” “你叫什么名字?” 神祇约翰·威克看着眼前这个怯生生朝着自己走来的小女孩,作为有着一定独立意识的神祇,且现在还跟美国国运有所联系的祂,明显能感觉到眼前这个金发小女孩身上有着一股国运,语气也难得变柔和起来。 “诺玛·简·莫泰森。” “那我叫你诺玛可以吗?” 小女孩诺玛没有怕生,反而是凑到此刻沾满鲜血的神祇约翰·威克面前,任由祂摸着自己的头,还伸出双手想要抱抱。 神祇约翰·威克也将小女孩诺玛抱了起来,另一只手伸出,斯坦利也很识趣牵了上来,同时也牵着另外两个小伙伴,走出了餐馆,朝着大陆酒店所在的方向走去。 随着神祇约翰·威克以这种光明正大的方式出现在街上,并跟散步一样朝着大陆酒店总店所在方向走去,也让此时在纽约城里各自为战的大陆酒店和集团的员工找到了主心骨。 一个个不敢置信,或者欣喜若狂的声音也在神祇约翰·威克周边响起。 “那是威克先生?” “是威克先生!他一直都与我们同在,在看着我们!” 当从暴乱开始就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祇约翰·威克这么大刺刺站在大街上那一刻,原本躁动不安的人心就有了主心骨,就有了方向。 相对应的,那些想借此机会瓜分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家伙也就开始慌了,因为他们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曾经那些消散于市井当中的流言,传说此时也随着神祇约翰·威克的出现,再次出现在他们脑海当中。 “哈哈,看到了吗,坏小子们,威克先生一直都在,他在看着我们,他在考验我们。如果不是威克先生在大萧条给了我们一份工作,现在咱们是个什么样子你们自己心里有数,该轮到咱们回应威克先生的心意了!” “让我来指挥吧,伙计。” “兄弟,你当过兵?” “是,参与过贝洛森林战斗,上尉军衔,获得过一次授勋,不过腿断了,只能在这里等我那些老伙计从首府那边给我带来点好消息,这段时间一直在吃你们的,住你们的。虽然脚断了,但这里还很好使。” “那就交给你了,包括我在内,你都可以指挥!” “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 有了第一个人发声,就有第二个,原本各自为战的街头,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员工也开始自发朝着神祇约翰·威克的方向聚集过来。 神祇约翰·威克就这么站在那里,如同一面旗帜,带领着这些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员工开始反击。 而之前因为王一的建议,选择留在纽约大陆酒店,行动不便的一战老兵也在这时参与了进来,发挥他们从战场上活下来的经验,开始重新组织人手,一步步推进。 有了主心骨,有了指挥手脚的脑子,对于这些纯粹由一帮前帮派分子聚集起来搞事,只能打顺风仗,不能打逆风仗的乌合之众,就是纯粹的降维打击。 行进有序的队列,攻击频率密集且不紊乱的火力压制,直接让这场暴乱直接走向了尾声。 没有什么像模像样的反抗,这些到处搞事的前帮派分子就这么被一个个从阴暗角落里揪了出来,而有眼力见的一名老兵也凑到了神祇约翰·威克面前,询问起祂的意见。 “威克先生,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神祇约翰·威克看了眼前这个老兵一眼,这才开口。 “告诉我你的名字,士兵。” “陆军第一师,下士托马斯·多斯!威克先生!” 老兵托马斯也朝着神祇约翰·威克敬了个军礼,大声回应。 而神祇约翰·威克也只是捂住了怀里抱着的小女孩诺玛的耳朵,这才说道。 “托马斯下士。” “是,威克先生。” “厕所找到的就在厕所溺毙,肉厂找到的就在肉厂里切死,明白了吗?” “那警察那边?” “让他们来洗地就是了。” “是!威克先生!” 来自神祇约翰·威克的指令就这么传了下去,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大陆酒店和集团的员工也不再忍耐,因为威克先生说了,有警察给他们洗地,那还等什么! 街头巷尾的枪声与求饶声此起彼伏,却没有动摇神祇约翰·威克朝着大陆酒店总店前进的脚步。 这个过程中也不是没有异人奋起反抗,但面对7.63毫米的手枪弹,只要异人本身水准没到一流高手的境界,面对有组织,有配合的火力压制,本就人数稀少的异人也就只有饮恨一途。 在这点上,中华异人也好,外国异人也罢,热武器都是一视同仁。 就这样,神祇约翰·威克在众多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员工的簇拥之下,一路畅行无阻来到了大陆酒店总店。 此时的大陆酒店总店,作为留守在纽约的另一名管理人詹姆斯·盖茨正在跟之前被王一收服的六名蚁巢异人周旋着。 作为王一以神祇约翰·威克这个马甲,借着古埃及神圣伊莫顿遗留骨箭培养起来的第一批伪·先天异人。 前身为杰伊·盖茨比的詹姆斯·盖茨获得了控制钢铁的能力。 这个上限被砍,下限极高的能力让詹姆斯·盖茨在这钢铁丛林的纽约城里能够跟这六名反水的蚁巢异人纠缠许久。 至于战斗方面的经验,别忘了,詹姆斯·盖茨前身是干什么起家的,给纽约地下世界一个头头卖私酒的,而且之前也参军服役过,也是一名一战退伍老兵,还是以上尉军衔退役的。 在厮杀方面的经验,詹姆斯并不比这六名蚁巢异人差,而且参与过一战的他,在指挥作战方面也有一定的水准。 正是因为如此,神祇约翰·威克才会让詹姆斯坐镇纽约,负责把控全局。 得益于他的指挥,这场暴乱才没有给大陆酒店和集团带来太大的破坏。 而随着神祇约翰·威克来到大陆酒店总店门口,与詹姆斯缠斗的六名前蚁巢异人也鸣金收兵,抱成一团,面色忐忑看着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神祇约翰·威克。 他们的目光也集中在神祇约翰·威克的腰间,那个用布包裹,把整个布都渗透的球状物体。 瞳孔一缩,一个不妙的猜测就在他们脑海中浮现。 神祇约翰·威克没有看着这六个被自己收服的前蚁巢异人,而是看向大陆酒店总店,还行,破坏的并不严重。 也不废话,解下腰间这个一直挂着的战利品,就朝着这六名前蚁巢异人丢了过去。 物体落地,滚动的过程中里面用布包裹的物体也在他们面前展现了出来,那是半边脑袋被打碎,死不瞑目的蚁巢大统领头颅。 这时,神祇约翰·威克才缓缓开口。 “从此以后,不再有蚁巢这个异人组织了,臣服,还是死亡。” 在看到蚁巢大统领那死不瞑目的头颅之后,这六名前蚁巢异人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放弃所有徒劳无功的抵抗,就朝着神祇约翰·威克下跪。 “向您献上我们的忠诚,威克先生。” 放下怀里抱着的小女孩诺玛,让其背过身,神祇约翰·威克踱步走到朝自己低下头颅,单膝下跪宣誓效忠的这六名前蚁巢异人面前,凝视着他们。 一股无形的威压也萦绕在他们头顶,久久未散。 良久,神祇约翰·威克这才开口。 “无相的那些徒弟在哪。” “请交给我们,威克先生。” “十二点之前,我要见到他们的头。” “是,威克先生!” 随着这六名前蚁巢异人的重新臣服,蚁巢大统领的头颅展现在众人面前。 今夜过后,大陆酒店也将彻底成为美国多方异人势力当中最为庞大的一支。 “威克先生万岁!” “威克先生,我们敬爱你口也!” 在一阵阵来自人群的欢呼声中,原本溃散的众生信仰之炁再次汇聚在神祇约翰·威克身上,让祂即使站在那里,也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神秘莫测之感。 但一切还未结束,祂还需要最后一只推手,让祂彻底成为美国异人第一人。 带着某种感应,神祇约翰·威克也抬起头,望着头顶这片夜空。 而众人也循着神祇约翰·威克抬起的头望向头顶这片夜空。 能看见,在这夜空之上,有人居高临下,俯视众生!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神与人 时间回到王一斩杀凶灵·腾蛇之后,神祇约翰·威克追杀败逃大统领的那会。 将凶灵·腾蛇的蛇头交给特斯拉去研究,王一就赶紧施展遁法从长岛离开。 片刻之后,在纽约曼哈顿区,暂时作为一夜贝希摩斯财团董事长的钱博尔也放下自己手头上通过升级后的异能·浪漫狙杀,真炁化作的狙击大枪。 这把大枪虽然是由真炁组合而成,但配备在上面的狙击镜有着类似佛家天眼通,道家千里眼的妙用。 虽然窥视的距离不远,但看个长岛还是可以的。 看着王一以人身斩大蛇,将铁塔化作长剑横亘于夜空之中,钱博尔也带着几滴冷汗散去自己手里这把真炁大枪。 看向负责帮自己协调的贝希摩斯财团董事长泰勒,这位泰勒董事长虽然无法共享钱博尔的视角,可通过钱博尔的转述,他也知道了战场现况。 别的不说,就一个打架起来直接把了贝希摩斯财团那么多钱,那么多资源的沃登克里弗塔就这么拆掉,还化作了铁水,巨剑这种操作,就已经超出了他对异人这个群体的想象。 尤其是他还从钱博尔这里知道蚁巢背后还有这么一头来自中美洲的文明图腾羽蛇神在撑腰之后,更是彻底汗流浃背了。 不是,合着他们贝希摩斯财团发展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连人家蚁巢的boss一阶段完全体都没打出来啊? 还得靠王一这个中方外援替他们清了蚁巢这两个boss。 只是在清完之后,留给泰勒这位董事长就剩下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能够干掉凶灵·腾蛇和蚁巢大统领的王一要是对他们贝希摩斯财团下手,他们面对这样的一个敌人有几分胜算? 这是他作为一个异人势力头头必须得考虑的事。 就凭对方此时打一架将一片小区域搞得天地变色这动静,无论对方是取巧还是真材实料,但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关于28年年底王一在埃及跟那位古埃及神圣伊莫顿大战的详细资料还放在自己床头呢,成建制的热武器确实能对异人形成降维打击,但那是针对绝大多数异人,眼前王一跟蚁巢大统领,凶灵·腾蛇之间的战斗已经告诉了泰勒这个董事长一个事实。 他就是异人这个群体中极少数的极少数,至少现在这个时代,还不存在对他有威胁的热武器。 “钱博尔,你的建议是对的,目前而言,我们最好跟这位王一先生保持一段很长时间的友谊关系,不过,你为什么不直接帮我们另一位朋友约翰·威克先生呢?” “我不认为一个白手起家,只用了几年时间就建立起一个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异人高手会没想到今晚发生的这些事,吃太快,吃太饱最大的坏处就是消化太慢,但只要一点时间,多走动多走动,这些吃下去的东西总能变成自己身上的一块肉。” “所以你才让人通知了纽约里的各行各业,包括那些辖区里的警长是吧。” “是的,这一晚纽约市民只知道有骚乱,但除了身在其中的,不会有人知道这些骚乱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就是贝希摩斯财团对大陆酒店,对那位约翰·威克先生最好的帮助。” 这也是得益于眼下不是互联网时代,这要是放在现代,除非刚好他们这边有一个能够灵魂进入互联网的异人,可以在后台修改数据,不然异人之间的打斗绝对会变成大伙茶余饭后的谈资,这可比什么好莱坞大片特效要真实多了。 只不过看好莱坞大片要钱,看异人之间的厮杀要命。 “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王一也许是我们的朋友,但到底不是一路人,而这位约翰·威克先生,我们也不清楚他到底会不会是下一个蚁巢。” 这位贝希摩斯财团的泰勒董事长想着未来,而钱博尔也得考虑眼前。 而在这时,回到自己住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的王一此时也出现在了他们上空。 “怎么,在想我的事?” 声音传来,两人也齐齐朝头顶望去,皆是张大了嘴巴。 因为此刻王一以得证逆生三重后的姿态如仙人那般飘于空中,只是这次王一的逆生三重跟刚才与凶灵·腾蛇对战时也有了不同。 那会王一的逆生三重周身化作白炁,包括自己的皮肤,乍眼一看,压根就不是地上人,乃天上仙。 但现在的王一,身体四周虽有白炁环绕,但黑发黑瞳黄皮肤,正儿八经的黄种人,炎黄子孙,只是多了几分神异罢了。 “王一先生,我们只是在···” “行了,泰勒董事长,站在伱的角度,你会思考关于如何与我相处这件事再正常不过了,我要是你,我现在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钱,你说是吧。” 从空中缓缓落下,王一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生气的模样,这也让这位泰勒董事长松了口气。 倒是钱博尔比较直接,在看到王一如今模样与他在狙击镜里看到的不同后,也直接问了出来。 “怎么你跟我之前看到你在长岛大战的时候不一样?” “哟,老钱,你也给我藏了一手千里眼啊?长岛那会是有冥冥中的力量加持,现在力量消退了,自然我就是我了,不过要真让我费点力气,拆栋楼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笑话可不好笑,王一。我这个能力没什么用,只能观察,我的枪可打不了那么远。” “能看到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现在我们这位约翰·威克先生在干嘛?” “在重新聚拢人心,这一晚过后,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就是彻底的一个整体了。” “嗯,聪明的做法。” 王一明知故问,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在做什么,他们两个现在可是在共享视野。 看到钱博尔这个二代能够与神功大成的王一并肩站立且不怯场,身后这位泰勒董事长也很识趣将空间留给这两个年轻人,日后贝希摩斯财团的发展,少不了依靠王一这个外援。 王一与钱博尔在阳台并肩而站,眺望着这一夜重新灯火通明的纽约城。 另一边的共享视野里,也在看着神祇约翰·威克在那履行着自己作为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守护神的职责。 随着散乱的人心在神祇约翰·威克出现下重新聚拢,借着这波有意为之的骚乱而过滤一遍的众生信仰之炁也朝着神祇约翰·威克身上汇聚,而在这个汇聚的过程中,作为神祇约翰·威克行走世间凭依的王一也察觉到了一些看不到的东西。 那是看不见的美国国运! 之前便说过,王一与神祇分身约翰·威克之间的关系就是放风筝的人与风筝,大多数时候,都是由王一牵着风筝在走,除非王一开始损害到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利益时。 神祇约翰·威克才会因为自己的神职机制反过来跟王一打擂台。 但随着首府那边老麦的一声枪响,给美国国运埋下了一颗分裂的种子,而在纽约这边,王一也通过借鸡生蛋的方式,得证逆生三重,磁场武道也借着沃登克里弗塔的无线输电实验更进一步,破了美国国运的反噬。 顺带还弄死了凶灵·腾蛇和蚁巢大统领这个在美国建国前后便诞生的气运之子。 那么现在,冥冥中的美国国运为了避免未来国运分裂的下场,就必须做出应对,趁着现在势头正盛,赶紧催化出几个气运之子来帮忙应对未来的局势。 而作为后世之人,王一便知道其中一个气运之子就是接下来即将上台的老罗。 这位坐在轮椅上的巨人真算得上是天降猛男,一波新政,一波二战,直接把老美一盘半死不活的棋局给盘活了,再加上后面马歇尔计划,开始收割欧洲,日不落的衰退,整个西方可以说是唯老美马首是瞻。 很显然,美国国运很清楚人亡政息这个道理,气运之子虽然能应运而生,但终究是人,是人就会犯错,可是神祇不会。 祂们有着自己一套独特的运行机制,而且只要有众生信仰之炁在,祂们可以说是永生的存在。 而眼下,以纽约这众生信仰之炁为温床,诞生出来的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守护神神祇约翰·威克就是最好的美国国运具象化目标。 美国国运借着此时重新汇聚在神祇约翰·威克的众生信仰之炁开始汇入祂的身躯,正在将神祇约翰·威克这个诞生在纽约的守护神变成跟美国国运绑定的具象化神祇。 作为放风筝的人,王一的感受最是明显。 因为神祇约翰·威克这个风筝此时正在逐渐变大,借着这股突然刮起的美国国运大风,开始反向影响自己这个放风筝的人。 之前是人带风筝飞,现在正朝着风筝牵着人跑这个方向发展。 毕竟想要直接影响王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王一都把自己用来暴力催收的第三方给灭了,为今之计,就只能通过鸠占鹊巢神祇分身约翰·威克,间接影响王一,来个倒反天罡! 感受着神祇分身约翰·威克身上那不可知的变化,王一的眼神也逐渐变冷。 但眼下还有时间,他也没着急这时候出手,反而是突然对钱博尔开口道别。 “我准备收拾收拾回国了,在你们这里,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 “这么突然?也是,那边一打起来,你是一定会回去的,美国这么多工业文明都没留住你,想来我也劝不住你,这几年,多谢了。” “没什么,各取所需罢了,这几年我在京城的产业也没少受你们照顾,现在业务都扩展到津门那块了,开在租界里还有你们打过招呼的巡捕和军队护着,挺好。” “但他们不会为你们拼命。” “这点我心里有数,尊严这种东西靠钱可买不来,只能靠自己。” “一个建议,回去之后,可以的话就把你的产业从京城搬走,迁到上海滩那边,公共租界之内,日本人不敢对你们出手。京城,根据我们在陆军参谋部那边的推断,日本人拿下关外之后,下一个目标便是你们的京城。” “下一个目标又何止是京城啊,算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我在教授那里给你们留了个礼物。” “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蛇头,这种超出人类理解的生物竟然真实存在,还真是让我惊叹。” “放心,你活的久一点,大把让你惊叹的事,反正都是要走了,走之前作为朋友,我再给你送一个礼物吧。” “什么?” “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该怎么跟这位约翰·威克相处吗?我去替你们试试他的深浅,你们就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 说罢,逆生三重运转,王一也如谪仙那般朝着神祇分身约翰·威克所在方位飘了过去,而在王一身后,也传来钱博尔的声音。 “那作为朋友,我也给你一个回礼,我家的军火公司有一批军火要出,友情价,卖给你了。” “喂,你好歹也是一个老贵族,二代子弟,就不能直接送我?” “市场不景气,要赚钱的嘛~” “行行行,到时候你把清单和价钱都发电报给我,货到付款。” 带着老友之间的调侃,王一身化清风,鸿飞冥冥。 —— 时间回到现在,纽约布鲁克林区大陆酒店总店门口。 当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员工为神祇约翰·威克欢呼之时,此刻正被美国国运和众生信仰之炁冲刷的神祇约翰·威克也若有所查的抬头,便看到了屹立于高空之上的王一。 看着头顶那在灯火中,长衫飘飘,如人间之神俯瞰世间的王一,没见过世面的大陆酒店和集团的员工此时也是张大了嘴巴,有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虽然纽约的都市传说里有异人,可谁也没见过会飞的异人,飞檐走壁已经是他们这些纽约市民对异人的最高想象了。 在他们的认知里,飞通常都是与神联系在一起的。 尤其是此刻从天上这个存在传来的气势,丝毫不比眼前他们所敬爱的约翰·威克先生差。 他们想要跪下,却冥冥中有个声音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站起来,不准跪!’ 众人惊愕转头,看向簇拥在中心的神祇约翰·威克,那是约翰·威克的声音,可他们并没有看到约翰·威克张口说话。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王一从空中徐徐而落,站在神祇分身约翰·威克面前,与其对视。 通过与自己这个神祇分身约翰·威克的对视,王一也发现神祇约翰·威克那双眼睛里带着怒火,那是来自美国国运的情绪化表达。 “哟,气性还挺大,你前面这番壮大没少从我家里那边薅东西吧,而且我也不是没帮你拢了一波,不就是埋了一颗雷嘛,说的好像我不埋就没有一样,你底色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啊。” 神祇约翰·威克无言,或者此刻正在逐渐被美国国运侵占的神祇约翰·威克正在跟国运争夺自己的掌控权。 只是凭借纽约一地之力,暂时还无法跟国运抗衡,只能寄希望于王一这个外力。 “行了,别愣着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知道我不会看着你得逞,所以你确定要在这打吗?” 而在王一身上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美国国运也终于借着神祇约翰·威克这个具象化目标第一次开口。 “异人王一,告诉我,你会流血吗。” 王一一愣,展颜一笑。 “换个地方打吧。” 说罢,王一便运转逆生三重,长衫飘飘,腾空而起,朝着纽约港的自由女神像飞去。 而神祇约翰·威克,或者说美国国运具象化的神祇约翰·威克也望着王一的背影,吐气开声。 “你会的。” 从神祇约翰·威克身上,一团黑雾释放,遮蔽众人视线的同时,也发动演神神通·无处不在。 身化一团黑雾就紧随其后,一神一人,一前一后,朝着自由女神像落下。 黑雾散去,众人望着他们所敬爱的约翰·威克不见踪影之处,也发了一会呆。 而被神祇约翰·威克一路牵着走到大陆酒店总店的斯坦利·马丁·李伯身边的小伙伴这才后知后觉尖叫出声。 “鲍勃·凯恩!你喊什么!” “斯坦利,乔,你们听到了对吧,威克先生要跟这个黄皮肤的中国人打一架啊!能看到威克先生大发神威,就是死也值回票价了啊!而且他们刚才的对话,太酷了,我要记下来!!” 说着,这个叫鲍勃·凯恩,比斯坦利大了有七岁的半大小子就急急忙忙朝着自由女神像的方向跑去。 见状,斯坦利和另外一个小伙伴也只能快步跟上,想要去看看这场神与人的惊世对决。 若干年,这三个半大小子也将那晚他们所看到的这场惊世对决,通过自己手中的画笔,在自己创作,风靡全球的作品上描绘出来。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我王一,就要凭一己之力··· 1932年,六月十六日,夜,晚十点,纽约城。 从晚上七点开始下的雷暴雨雨势已经开始减弱,就连轰鸣的雷声也是隔十几分钟才响上那么一声。 差点变成一片泽国的纽约现在在淅淅沥沥的雨点里,灯火通明的样子像是重新焕发了活力,就如的大萧条之前那样。 至于围绕着纽约城大陆酒店和大陆酒店发生的骚乱,在前面雷声轰鸣的天气和人为因素的推动下,也变得不为人知。 而在这重新点亮的楼宇间,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在楼宇之间穿梭着。 那是证得逆生三重,磁场武道大成的王一与正在逐渐成为美国国运具象化标志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 一国之运没有意识,乃一国国民之民心为主,国土资源为辅,以众生之炁与天地之炁糅合在一起的产物。 当王一因势利导,给美国国运埋下一颗未来注定分化的种子时,为了自保,为了未来,在蚁巢败亡之际,国运就将目标盯上了以美国纽约市民众生信仰之炁诞生的神祇约翰·威克。 祂要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做筏,反过来影响王一,让王一变成美国国运的守护者。 这是王一预料到的可能,演神一法通过他的猜测和异人历史的推导,已经大概能确定是由商周年间的阐教胜利者,话事人姜太公以封神榜搞出来的衍生。 这位在商周年间的通天之人当年想法可能很简单,以万民之香火,将逝去的故人另一种形式回到人间,并守护炎黄。 想法是好的,也算是成功了,逝去的故人以神祇的形式活在万民心中,口口相传之下,也有了几分神异,虽无法履凡尘,但至少知道了自己是谁,生于何年,卒于何日。 但凡事有利有弊,神祇以历史人物为原型,以万民信仰之炁为温床而生,与一国国民之心是高度绑定的。 什么时候百姓不信了,那神祇就会在时间中慢慢消亡,重新化作天地之炁,归于天地。 而一国之运的主体便是一国国民之民心,自己顺水推舟,以抚恤金大进军事件搞出那么大的事,一位军方的陆军四星上将带着现役部队镇压退役老兵不说,还当街,在众目睽睽之下开枪打死一名功勋老兵。 其性质的恶劣程度,对于美国这个建国至今不过156年的新生国家可能不晓得,但在王一这边,家里往上数那就是司马家当街弑君的程度。 处理不好,立国的根子歪了,可是要出大事的! 在首府现场看到这一幕的人,多少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在开始想怎么公关,怎么甩锅,尽可能把这件事的影响压到最小。 作为一国国民之心的代言人,现场美国国民都能意识到的问题,自然也就反馈到美国国运上,也就有了眼下这场追逐战。 王一知道,这是自己在离开美国前的最后一战。 他要用这一战,彻底将自己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和建立起来的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化作一根钉子,牢牢钉在美国的核心腹地,给家里源源不断的输血。 这事,王一心里清楚,此刻在王一身后,半是美国国运化身,半是王一神祇分身的约翰·威克也清楚。 演神神通·无处不在! 没有什么提前打招呼,放狠话。 此刻在王一有意为之的情况下,已经占据神祇分身约翰·威克的美国国运也发动了神祇分身约翰·威克的演神神通。 身体炸开,化作一团黑雾,黑雾中枪炮齐出,刀剑作响,猛然提速,就朝着王一扑了过来。 逆生三重·聚散由心! 在察觉到身后神祇约翰·威克发动的攻势,王一也很自然运转着证得三重境界的逆生三重。 身体也同样化作一团白炁,与身后追上来的黑雾纠缠到一块。 黑白两炁以纽约的大楼为战场,一路且战且停。 枪火轰鸣,刀剑作响,所过之处,玻璃破碎,楼宇墙壁被打成马蜂窝,到处都有玻璃碎片和碎石瓦砾从天而降,直到在纽约港内的自由岛,坐落在这座小岛上的自由女神像头顶这才分开。 黑白二炁各自变回人形,在自由女神像的冠冕上站定。 感受着自己体内充盈的真炁,周遭可以被自己用来补充的天地之炁,王一心中稍定。 美国国运虽以自己的神祇分身做筏想要自救,但终究无法像之前那样,给自己安排一个炁局病和天地之炁针对的炁局。 也是,自己那会会中招是因为自己当时被迫享受了美国国运加持好一段时间,人家过来暴力催收搞出一堆手段自己也只能受着。 但现在自己孑然一身,跟美国国运之间无拉无扯的,美国国运想要搞自己,要么就是催生出气运之子,要么就是借着诞生于纽约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和祂的演神神通。 这边王一刚想明白两者之间就是单纯以手段论高低时,神祇约翰·威克便发动了攻势。 演神神通·一手持枪之枪火防线! 海量磅礴的众生信仰之炁被神祇约翰·威克调用,借着国运对自身国力的了解,演化出来的武器不单单是枪这种最基本的热武器,坦克,飞机,甚至还有凭空出现的骑兵冲锋。 “龟龟,老子的神祇分身在你手里直接变成王之宝库和王之军势了啊。” 由众生信仰之炁所化的兵团如神兵天降,以虚空为路朝着王一发起了冲锋,而在王一周围,坦克与飞机环绕,炮管,枪口全都对准了王一。 一发发浓缩的炁团枪炮就朝着王一倾泻。 对此,王一的应对也很简单粗暴。 双掌一拍,海量的白色真炁从自己体内逸散出来。 逆生三重神通护道法·画地为牢! 无形的炁墙屏障作为第一道防线,与众生信仰之炁所化之军势,枪炮撞击在一起,化作了天地之炁。 可王一从体内逸散出来的真炁不只是作为防御这么简单,白色真炁在空气中重新凝化,一头身高五米的白色巨猿也出现在自由女神像的冠冕之上。 捏骨画皮变·法相天地! ‘吼!’ 毛发清晰可见,栩栩如生的巨猿一声怒吼,奋起一跃。 双手白炁化作一根千钧重棍,以横扫千军之势甩出。 长棍与周围由众生信仰之炁转化的飞机坦克撞击在一起,连同着白色巨猿一同逸散。 演神神通·无处不在! 眼见自己的王之军势和王之宝库被王一化解,神祇约翰·威克再次施展神通。 但这次的无处不在跟刚才大不相同,众生信仰之炁霎时间以神祇约翰·威克为主体,分化出了数百个由众生信仰之炁组成的约翰·威克。 有满脸胡茬,人到中年万事休的苦逼模样,有初出茅庐的活力青年,有放浪不羁,叼着烟的浪子。 正如观音有众生相那般,众多威能那般。 此刻的神祇约翰·威克也是如此,或者说,这是国运借着神祇约翰·威克这个模板,正在朝着众生相,众生法这个方向的初步演化。 哦,就你会? 磁场武道·身化万千! 同样的技能也在王一手里展现出来,神祇约翰·威克是以众生信仰之炁来演化出这门神通。 王一则是通过磁场武道的电磁力成像演变出这以假乱真的手段。 演神神通·一手拿笔之噬生机! 在这些分化出来的神祇约翰·威克分身手上,都有着一根黑色,犹如短矛的铅笔。 这是神祇约翰·威克最早的都市传说之一。 约翰·威克先生凭借着一根铅笔灭掉了布鲁克林的爱尔兰人,统一了整个纽约地下世界。 在众生信仰之炁的加持下,神祇约翰·威克手中的铅笔可不是什么写字的笔,而是夺取他人生命,建立起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的杀伐利器! 反馈到神祇约翰·威克手中的铅笔上,加持在其上面的神通就是能够在交战中,无时无刻夺取着对手的生机,将其化作自己持续作战的养料。 磁场武道·无尽剑制! 磁场真炁发动,瞬间覆盖自由女神像的冠冕,这个以钢铁为骨架,铜片为外皮的中空建筑,此刻都在颤抖。 冠冕部分的钢铁和铜片也开始剥离,在王一和他所分化的分身之上化作刀剑。 金铁与众生信仰之炁碰撞的瞬间,一声嗡鸣在纽约的夜空中响彻。 周遭听到这一声嗡鸣的路人,市民耳朵都有那么一瞬间失聪。 而对于那些紧赶慢赶从大陆酒店跑过来观战的好事者,他们看见的,是作为美国,作为纽约象征的自由女神像此刻的头部和肩膀处的部分外皮全都消失,只有作为支撑的骨架裸露在外,犹如红粉骷髅。 磁场武道·招雷! 演神神通·酒神咒! 磁场真炁冲天而起,直接撞入头顶这片还未彻底散去的雷云,一道落雷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在了自由女神像的冠冕,霎时间,就将整个自由女神像变成纽约城里最耀眼的建筑。 同样的,一个凭空出现,印着大陆酒店独有白云logo,‘everywhere’标签的酒瓶出现在空中。 瓶口倾倒,由众生信仰之炁化作的酒水如银河落九天,就这么倾泻了下来,灌注自由女神像全身。 落雷与酒水交汇在一起,化作弥漫纽约全城的酒气。 酒气所过之处,闻者皆醉,眼前皆是一片迷蒙幻象,不知真假。 而在这酒气浓雾之下,能看见,作为纽约地标建筑之一的自由女神像上半身被剥去了衣着光鲜的外壳,只剩下钢铁骨架,只有右手高举的火炬和左手怀抱《独立宣言》完好无损。 只是这般真实的一幕,在这弥漫至纽约全城的酒雾之下,所见者都以为是自己喝醉,眼睛出了问题,呵呵一笑之际,便倒地,昏头大睡。 站立在虚空之中,王一摇晃着好似宿醉一场,头疼欲裂的脑袋,紧盯着下方。 神祇约翰·威克三个最基础的演神神通,无处不在,枪与笔,美酒招人。 在美国国运加持之下,俨然被其玩出了。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美酒招人这玩意化作酒神咒还是一个能够增强己身,削弱对手的buff神技。 可惜神技虽强,但终究不是自己的,若非神祇,若非有众生信仰之炁加持,玩不出什么大样。 而他这边借天地之便,一道大自然的天雷落下,就能将这些众生信仰之炁化作的神通轰了个七七八八,连同神祇约翰·威克本身都被轰散。 但只要神祇约翰·威克的本体,也就是挂在大陆酒店里的那副自画像水墨不坏,在这轰碎神祇约翰·威克多少次都不顶用。 就在王一以自身真炁清除酒神咒加持在自己身上的负面效果时,被轰散的神祇约翰·威克也在重组。 只是这次重组身躯的神祇约翰·威克眼睛里也多了几分灵动,不像是刚才那样纯粹作为美国国运具象化代言人的状态,王一也能感觉到自己与神祇约翰·威克之间的联系被重新建立,且加深。 同时,在王一心头,也有一股大恐怖陡然升起。 只见在神祇约翰·威克头顶,重新聚集的众多海量众生信仰之炁在汇聚,如此多,足以再搞出一场王之宝库和王之军势的众生信仰之炁此时却浓缩至一处。 接着,一个长十英尺八寸,直径五英尺,有着尾翼,印着fatman的物体就在神祇约翰·威克头顶缓缓成型。 在看到这个玩意上面印着的字样时,就是王一自己此时也懵了。 “喂,咱打架归打架,你掏出来这个多少是有点问题了吧,这玩意的具体数据我都没个具体参考,伱也能整出来?!” 王一还能不知道神祇约翰·威克头顶这个大杀器是什么玩意,这玩意跟祂的兄弟,在诞生出来至今,就一个国家被这俩兄弟伺候过,其他都没这福分。 作为后世之人的王一虽接受过信息大爆炸,也知道这俩兄弟的能耐,但仅凭影像资料和文字数据就想要将其威力一比一复刻出来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要真有这本事,当初神祇约翰·威克就不会只具象化一把巴雷特了,高低得给你上个喀秋莎。 而王一也是第一次听到美国国运借神祇约翰·威克之口说话。 “纵然只是个样子货也够了,你难道忘了你跟祂,在关于记忆这方面,是双向的吗,这就是未来从我这里诞生出来的武器吗,很好。” 这一刻,王一又有了之前从陆光达嘴里听到哪都通这个词语的历史闭环之感。 因为自己的这一场斗法,给予了美国国运关于核武器的印象,从而间接影响,导致了橡树岭项目的成功?胖子和小男孩的诞生? 想到这里,王一脸上也是露出癫狂笑容。 “来!让我试试你的成色!!!” 磁场武道转·假想黑洞·八重! 并指成剑,在王一身侧,肉眼可见的光线开始扭曲。 海量的天地之炁开始朝着王一体内涌去,只用了片刻功夫,就将周遭变成了暂时的天地之炁真空地带。 作为回报,在王一身侧,曾经需要耗费大量时间进行施法前摇的假想黑洞开始生成,一口气就出现了八个,个个都有人头大小。 围绕在八个假想黑洞中间的王一,此刻也无时无刻被假想黑洞的撕扯着身体,随时都有自毁的风险。 “去!” fatman在神祇约翰·威克的操控下就朝着王一飞了过去。 而王一也是迎难而上,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八颗假想黑洞也在他极力控制下,以相同速度撞了上去,融入fatman内部。 伴随着八颗假想黑洞入体,飞到一半的fatman就这么停在了半路。 接着,在自由女神像右手高举的火炬上,在曼哈顿岛以及附近的市民都能清楚看见,自由女神像上的火炬被点亮了。 光芒刺目,虽只有一瞬,却让目视者无不涕泪横流,睁不开眼。 然后便是一阵热风袭来,吹散了雨夜之后的阴凉,吹散了正在朝着纽约全城弥漫的酒雾,吹醒了因为酒雾而昏头大睡的倒霉蛋。 他们都被这股燥热的热风吹的惊醒,避开了第一波强光打击后的他们,只能在那哇哇乱叫,痛骂雷暴雨之后的老天。 而在交战的中心,作为最直观感受这股热风和强光的王一此刻已经站在了神祇约翰·威克面前,并指成剑的右手已经戳在了神祇约翰·威克的眉心。 对于远离核心打击的普通人只是感到不适的强光和热风,二者的破坏力此刻在王一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双目被烧穿,刚刚才换好的衣服被焚毁,露出三级烧伤的身躯。 只是这样可怖渗人的伤势此刻在逆生三重那可怕的修复力之下,正在逐渐修复。 至于被剑指戳中眉心的神祇约翰·威克,此刻也是表情挣扎。 属于祂青年,胡茬中年,放浪不羁的浪子三张面孔在来回切换,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面无表情的漠视面孔在盯着王一。 而这张面孔,此刻正在王一源源不断输入其体内的磁场真炁作用下,正在逐渐从神祇约翰·威克体内驱除出去。 “没有用的,只要祂还在这里,我就可以再次影响祂,接着影响你。” 美国国运借着神祇约翰·威克之口,说着王一这番做法的徒劳。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打算驱逐你,我是得给你分个主次,约翰·威克,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的守护神,是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守护神,还是美国的守护神!” 作为神祇约翰·威克能够行走于世间的凭依,王一有着对神祇约翰·威克有着天然的克制。 神祇约翰·威克能做的,他自然也能做,只是他明白众生信仰之炁有毒,非人身所能受,这才专门将其分割开,作为一个独立自主运行的个体。 但现在,也该让自己过一把口含天宪定生死的感觉了。 如果说神祇约翰·威克是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守护神,那王一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家伙,就是神祇约翰·威克的教皇。 因为神不显人间,所以教皇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有着对神一切旨意的最终解释权。 也就是六经注我,我注六经。 “我是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守护神!!!” “不,你还是纽约的守护神,是纽约的影子!!记住,这才是你,约翰·威克!!!” 当王一说出这番话时,神祇约翰·威克似乎也不再挣扎。 而王一能感受到,来自纽约这座城市的海量众生信仰之炁,包括国运的一部分正在朝着面前神祇约翰·威克身上汇聚。 到了这一刻,美国国运慌了。 因为祂明白王一做了什么,王一在以神祇约翰·威克做筏,以隶属于自己一部分的纽约为骨,要在自己体内培养出另一个自己!!! “不!!” 对于美国国运借着神祇约翰·威克表现出来的人性化表情,王一也回之一个微笑。 “晚了,老话说得好,堵不如疏。哦,差点忘了,你才156岁,我家里的那位,可是活了五千岁,有妈的孩子就是好啊~滚吧,你个没妈的家伙。” 带着得意且癫狂的笑容,想要鸠占鹊巢,借着神祇约翰·威克反过来影响王一的美国国运开始被剥离,却有着一部分国运开始锚定在神祇约翰·威克体内。 面孔不断切换的神祇约翰·威克表情也慢慢恢复平静。 头顶的雷云消散,弥漫在曼哈顿岛的酒雾也随着新刮来的夜风被吹走。 只有自由岛上,上半身只剩下钢铁骨架的自由女神像,在告诉着纽约市民,今晚这场笼罩在纽约城以及周边地域的雷暴天气,威力确实不小。 你瞧,连自由女神像都差点被扒光了衣服。 而做完这一切的,将自己离开美国之前最后一战打完的王一,这才力竭坐在钢铁骨架上,看着自己又一次不着寸缕,只能用真炁化物覆盖住关键部位的身躯。 这才抬头,对着不知道能不能听到的洪天王说了句。 “老登,你这金币爆的不错。”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后事 纽约这边,上半身就剩个钢铁骨架和火炬跟《独立宣言》完好的自由女神像上。 随着王一这边借着之前演神大神通者封建残余洪天王留下来的演神秘法,配合着纽约这一地之力,重新梳理了自己这个神祇分身约翰·威克的状态。 让其跟纽约这边高度绑定,这样一来虽极大限制了神祇分身约翰·威克的行动范围,但不会再受到美国国运的浸染,影响。 就如同老美的国情那般,各州律法不同,你这法出了你家的地盘,到我这里就不一定好使了。 所以美国国运才会借着神祇分身约翰·威克表现出惊慌,愤怒的情绪。 因为配合着王一借着抚恤金大进军事件埋下的那颗分裂种子,哪天真到了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时候。 位于核心腹地的纽约州要是来个提刀上洛,入京勤王,说不得这首府特区的位置就要自上而下都换个遍了。 但这事吧,没个百年之后的功夫,天晓得会不会见到这样的一天。 或许就连王一也不定能看到这样的一天,只要不飞升,寿载150已是极限,若能像诸葛武侯那样以七星灯续命成功,那最多就是逆天再借五十载光阴。 可越是接近现代,一个大国的衰亡,解体,就越难。 哪怕知道是由内部开始,也没人会晓得最后能变成什么样。 不过王一倒也不在乎就是了,在他想来,大爷的,哥们都这么埋雷了,老麦打出去的子弹变成回旋镖,随时都会打回自己的眉心。 后来人给点力,再挥两锄头,别说墙角了,墙都给你整面卸下来,拆了带回家里重装。 这伱们后来人要是还搞不定,那哥们也没办法了,总不能从坟里爬出来再干活吧? 做完这些,看着在那消化着纽约这一地之运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王一也不再逗留。 调动体内真炁,化作一道金光消散于夜空之中。 而在这一晚,位于纽约400公里外的首府特区。 伴随着四星上将老麦在熊熊燃烧的老兵营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出的那一枪,老兵艾伦·布什内尔带着解脱的笑容倒入燃烧的火堆当中。 这场镇压老兵游行讨薪的行动也在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结局中收尾,心灰意冷,哀莫大于心死的老兵对他们洒血沙场,维护荣誉的国家不再信任,放弃了抵抗的同时,也开始有序离开了首府特区。 没有人嘲讽他们此刻败退的做法,因为当老麦那一枪开出的时候,一切就已有了定数。 当晚十一点,在老麦计划内,镇压完老兵之后的记者招待会按时召开。 但作为组织者,发起人的老麦此刻却不见了踪影,是他的文职秘书艾森·豪威尔出席了这场记者招待会。 上来第一时间就是把这口黑锅甩给总统府里脑门到现在都是嗡嗡响的老胡,说老麦所指挥的一切军事行动命令都是老胡给的,是老胡让他们这么做的! 作为军人,我们只能服从命令,这是我们的天职。 但同样作为军人,老麦将以个人的名义与军事委员会那边,为这批老兵提供国会那边没有批下来的抚恤金。 从头到尾,他都没说为啥老麦会当众开枪枪杀一名一战功勋老兵,而这些本身就是由老麦叫过来帮自己营销的记者也很识趣没问。 当然,要是老麦这时候来个闪亮登场,他们也不介意开口问。 记者招待会结束,把守在会场出入口的亲信也在有序检查着这些记者的相机,生怕他们在之前拍到什么不该拍的东西流传出去。 显然,老麦这人虽然打仗的本事一般,但在作秀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知道怎样避免自己的把柄出现在他人之手。 而且家世显赫,整个老美就没谁家世比他好的,按照他的性子,其实他绝对会出席这场记者招待会,因为他从心里就不认为自己当街打死一个功勋老兵是件什么大事。 士兵都是耗材,这可是他们这批人的共识,打死个耗材而已,还能咋? 可有些事是能做不能说的,古时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加九锡,篡位都得讲究个三辞三让,二王三恪呢。 你瞧瞧后面,直接就变成‘朕!朕!朕!狗脚朕了。’ 所以他看不出来的事情本质,他背后的高人能看懂,还能指点。 “杜鲁门先生,我想你可以用这个获得这位道格拉斯先生家族的友谊和帮助。” 结束完记者招待会后,在首府的一个酒店内,老艾满脸疲惫坐在那里,喝着‘everywhere’牌的长岛冰茶,还用冰袋敷着脑门,缓解自己刚才因为老麦这波脑溢血操作差点炸掉的神经。 对于此时温斯顿当着自己的面给出老麦当众开枪打死老兵的相机,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这玩意,除了那批老麦叫来的记者之外,其他人手里都有一份,或者说,他们手里那份都是从那批记者手里买来的。 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拿这个跟他上司还有他上司背后的家族谈条件。 “不胜感激,温斯顿。” “感谢威克先生吧,说实在的,我们来这里也是威克先生的授意,威克先生有些不放心道格拉斯先生会错意,无意冒犯,豪威尔先生。” “不,这是道格拉斯的问题,这本该是一场给他搭建好的独角戏舞台,他自己把这舞台拆了,我也真是···” 老艾心很累,他已经不想骂自己这个顶头上司了,这狗日的,除了命好,啥都不好,还偏偏这命好就比啥都好。 虽背后有高人指点,强令要求自己把老麦送走,暂避风头,自己来公关。 但老艾心里清楚,明面上的公关是处理完了,暗地里的公关可才刚刚开始呢。 之前国会那边因为大萧条砍经费的时候,一度挥刀砍向军方,是老麦拿着自己家世做靠山,据理力争才保证了一众将校军官的待遇,当然,与其说是据理力争,倒不如说是那批将校把老麦推出来发声。 原本老麦想借着这次作秀,给国会那帮老爷开开眼,瞧见了吧,到头来还得靠我们。 现在可好,玩砸了。 国会那帮老爷不借着这次机会挥刀那还是他们吗?这一刀砍下去,老麦就是家世再显赫,也得割肉放血才能安抚住那批将校啊。 而作为老麦的下属,亲娘咧,影响仕途啊! “其实问题并不难解决,豪威尔先生。” 似乎是看出了此刻老艾心中所烦,温斯顿也打蛇随棍上。 “哦,请先生教我!” “之前道格拉斯先生就想让威克先生接收这批老兵,但那会威克先生没有选择答应,是因为威克先生觉得这事不该由他出面,这是道格拉斯先生的资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老艾感同身受的猛猛点头,一旁的老杜也是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好好一个活搞得这么糙,简直就是强盗,不对,连强盗都不如!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过去没有任何意义,既然已经得罪了一边,总不能把另一边也得罪吧?” “你是说?” “目前来看,也就只有我们威克先生的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能吃下这批老兵了,因为我们现在正在拓展海外业务,虽说可以开在租界,但你知道的,枪和人,还是得自己有才安心一点。价钱方面好商量,就是不知道在文件方面,道格拉斯先生能否做主?” “完全没有问题,道格拉斯会同意的!” 已经听懂了老艾赶紧拍着胸脯,一口答应了下来。 但温斯顿摇了摇头,在老艾疑惑的眼神中缓缓说道。 “威克先生是希望这件事由你自己提出,由你亲自跟进,并落实,而不是由道格拉斯先生来说,这方面,我希望杜鲁门先生能搭把手。” 好家伙,感情你打算让我老麦爆的金币啊! 老艾目瞪口呆,因为他明白由自己提出并跟进落实和由老麦提出是两回事。 自家上司背景摆在那里,就算没当成总统,只要不是玩叛国这种脑残事,与国同休那是必然的。 这方案给老麦,无非就是个擦屁股的纸,他还可能嫌纸的质量不行,指不定又搞出啥幺蛾子来,前车之鉴就摆在那了。 可对于自己,那就不是擦屁股的纸了,那是登天梯啊。 问题是自己这么搞容易不受老麦待见,可就眼下老麦干的这糙活,自己不受待见又如何,他还能弄死自己咋地,就他这脑子,还得跟自己说声谢谢呢,等缓过劲来,都不知道是啥时候的事了。 想归想,但老艾还是有个问题想要得到答案。 “温斯顿,你能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请讲,作为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朋友,知无不言。” “这次发生的事,是不是你们那位约翰·威克先生的算计?” “我的朋友,为什么要这么问,从头到尾,我们有做过什么吗?威克先生一开始给出的建议难道有问题?至于这个底片,如果我们说我们手上没有,你们自己会信吗?甚至我们现在要是不在这里当个见证人,你们就真的相信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那为什么···” “威克先生很乐意跟道格拉斯先生做朋友,但朋友不是随便做的,朋友之间是要互相帮助的。我们给出了我们的帮助,但道格拉斯先生能把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做成这样,我们就得重新考虑是要做朋友,还是做生意伙伴,两者之间定义不一样。” 沉吟片刻,老艾也举起手中的酒杯。 “那就这样吧,我希望我和杜鲁门先生能够成为威克先生的好朋友,至于这方面的提议,那就只好苦一苦道格拉斯,骂名我来担!” “放心,道格拉斯先生不会骂你,只会感谢我们,至少现在是这样。” “那最好就是让他一直感谢我们吧。” 三人碰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在温斯顿心里,此时却是另一番说法:威克先生,牛逼!! 事情也就在三人碰面,举杯之下算是有了一个三赢的结果,至于到底谁吃亏了,这就不知道了。 —— 当晚,温斯顿带着自己带过来的布加拉提,乔鲁诺·乔巴纳还有他们一众准备派外海外的年轻人,与老杜和老艾一块在郊外与这些心灰意冷的老兵碰面。 直接就把事情前因后果,没有任何隐瞒说了一遍,只是侧重点不同。 例如哎呀其实一开始老麦就是打算拿你们作秀来着,我们也劝过他了,说作秀可以,但得把戏演好,我们是不介意给你搭台唱戏出钱买人心的。 但谁都没想到老麦这么不做人,把我们这些搭台唱戏出钱的也给坑了,咱们都是受害者,但现在老麦家世显赫,咱民不与官斗,明儿新闻上怎么说别管,就认我们三人的脸,新闻一出,老艾带人过来赶你们走。 你们就配合,回纽约,我们大陆酒店和集团包你们吃住,咱们不跟首府这帮老爷玩,这账我替你们记下,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找他们拿! 真诚就是最强的必杀技,尤其是在这些哀莫大于心死的老兵面前。 而且他们也不是没看到老艾当时有在阻止老麦,奈何拦不住。 人家是真有做到事的,哪怕这事是为了人家自己,但至少也确实为他们考虑了。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选的,去纽约当个大陆酒店和集团的雇佣兵不好吗? 现在又不是以前,生产力的提升,以大陆酒店和集团的体量,把他们这批万把来人的老兵淘一淘都能组成一个加强旅,军火后勤啥的自产自销。 剩下的老伙计也能在学校,或者安保培训方面发挥余热,孩子有学上,自己有口饭吃,还有钱拿。 怎么样都比给军方卖命强。 没说的,干了! 次日,在大陆集团旗下的大陆日报也刊登了好几则新闻。 《疯狂科学家于长岛重建的沃登克里弗塔实验宣告失败,并没有完成无线输电的实用!》 《因昨晚雷暴天气影响,自由女神像遭遇雷击,经市政府批准,由大陆集团旗下施工队负责维修工程!》 《老兵不死!!》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27岁,已是人间绝顶 《老兵不死》混杂在纽约众多昨晚因雷暴雨天气造成的破坏新闻里,显得没那么引人注目。 这也是王一这边做出来的表示,你老麦搞出这么大的事肯定是压不下去的,别的地方我管不着,纽约这地头我用手头上的资源,用几个更大的新闻帮你冲淡这件事的影响力,能帮的就这么多了。 老麦:谢谢嗷! 布鲁克林区,贝希摩斯财团给王一安排的住处,昨晚全程看着王一与美国国运附体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一场大战的钱博尔跟着自己几个伙伴上楼,拿着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看着里面早已人去楼空的房间,之前因为国运反噬影响的墙壁上长满了藤蔓,布满了裂痕,钱博尔愣神过后,也是洒脱一笑。 “还真是你这家伙能搞出来的动静,连房子都不放过。” “王一就这么走了?连声道别都没有?” 异人罗杰斯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莫名有股怅然若失之感。 他跟自己两个兄弟认识王一最早,结缘于当年王一入京城在使馆界的八国异人会武。 自己三兄弟上去就白给,后面他也没想到在回国后还能跟王一搭档一段时间。拜王一所赐,作为强化身体素质方面的伪·先天异人,他的能力得到了强化,相比于那种机制的能力,他更喜欢这种数值全方面的提升。 王一来美近五年,带给他关于异人界的认识远超前十年时光,是王一让他知道,原来异人的天板可以不受时代桎梏,展现出那如神话的伟力。 他还想跟在王一后面,见识更多关于异人的世界呢。 “他不走还能怎么办?就昨晚在自由女神像那边的动静,他在这里,伱觉得董事会他们会放心吗?” “可他就这么走?” “见识过昨晚实力全开的他,你认为他该怎么走?坐轮船?他跟我们完全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了,别用交通工具的方式去想他。就这样吧,咱们辛苦一下,把这里清理一下。” “不回收?” “回收什么,就当我们的度假小屋了,以后有啥在公司不好说的,咱就在这说,而且现在董事会他们也头疼着呢。” “他们有啥好头疼的?” “这样一个存在回国,那边又在打仗,虽然咱们在那也有利益,但以咱们对王一的了解,你觉得他会让自己国家插入这么多外国势力吗?或许他依旧无法抵抗一个国家,问题是就咱们在民国那边的驻守,也扛不住他这么破坏啊。说不得,到时候咱们跟他还有见面的时候呢。” 调侃间,几人也在那收拾着房屋,或许钱博尔在内心里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在这里见到这位异国他乡的朋友。 而此时的王一还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拿着自己神祇分身约翰·威克那边赶工印刷出来的报纸,放在了特斯拉这位疯狂科学家的桌上。 老爷子并没有被上面的标题给气到,反而是带着狡黠的笑容看向王一。 “想不明白?” “有点,您老人家打电话跟他们通的气?” “当然,昨晚在沃登克里弗塔那场战斗,那位约翰·威克也在,你跟他,看起来不像刚认识的样子啊。” 王一讪笑,昨晚自己跟神祇分身那样联手对敌,特斯拉又不是傻子,还能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算了,我也不是什么八卦的老家伙。而且这事我也必须这么做,昨晚虽然算是成功了,但不具备重复实验的条件,可它终究是成功了,我很开心,但它诞生在这个即将开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代,我又很难过,因为只要宣布它成功,这场世界大战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不敢想。” 王一沉默,他大概明白老人家的想法。 “所以我才说你是我的后来人,我死之后,关于这方面的研究手稿和数据才会面世,想来那个时候已经打完仗了,该安心发展,朝着21世纪迈进了。所以我可以接受此时此刻登报的失败,反正在未来自有答案,拿着吧。” 说着,特斯拉也当着王一的面将厚厚一沓手稿塞到了一个黑色公文包里,递到王一面前。 王一自然知道这公文包里装的是什么,是关于无线输电这项技术的手稿和验算公式。 特斯拉不需要给自己一份假的,对他来说没必要。 “这是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啊,教授。” “是啊,这里一个篮子,你那边一个篮子,等时间合适,我还打算给红色苏联一份呢。” “科学无国界?” “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得需要思考一个技术这么无条件公开的后果,所以这句话,听听就行了,至少在现在这个时代,说这句话不是天真就是坏,包括我在内。” “那为什么给我一份?您给美国留一份,给那个红色国家准备一份我都能理解,但是我现在的国家……” “我相信,不用百年,中国会建起跟纽约一样的高楼大厦,四通八达的铁路,飞机和轮船将通往世界各地,中国人可以昂首抬头在纽约的街头行走,说着中国话……一个能说出这种话的年轻人,怎么会觉得我交给你的这份手稿无法落实到实处?” 特斯拉似笑非笑看着王一,让王一带着笑容收下了特斯拉给自己的这份礼物。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我作为一个科学家的对照实验,同样一份手稿,在两个意识形态不同的制度之下,谁先将其落实到实处,或许就是代表哪种意识形态胜出。” “教授,手笔真大啊,不过你怎么确定我的国家是……您懂的。” “我是科学家,不是原始人。” “也对,那我带走这份手稿之后,教授您接下来打算怎么过接下来的日子?” “不知道,一辈子的夙愿完成了,现在有点空荡荡的,我这身子骨出远门也不行,接下来找个大学当个客座教授吧,趁着这会还能动弹,完善些其他理论,教教几个学生,你有什么建议?” 教学生?王一眼睛一亮。 “教授,是这样,我有个朋友,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真有个朋友,在麻省那边攻读硕博,物理系的。” “你可想好,以我的身份,我教的学生可是会上国防重点关注名单的。” “但只要您还在,就是他最好的保护伞,我会来接他回国的。” “天才?” “在物理系方面,您可以把他当做我,而且未来不止他一个天才。” “那我有兴趣了,他的名字。” “陆光达。” “我记下了,找个时间我完成对那头巨蛇的研究后会去麻省走一趟,试试你朋友的底色。所以,真要跟你说再见了?还是永别?” “再见吧,咱还不至于到永别的程度。” 拿着手里这份足以在未来改变一个时代的手稿,王一开门就准备离开,而特斯拉也在背后念叨着。 “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去一趟中国,一个美丽的国家。” “那您老人家就养好身体,别这么累,到时候我亲自接您走一趟,说不定您还会见到另一个天才,一个没有留过学,靠着我们家里那些书,成长起来的天才。” “凭你这句话,我高低得活个一百岁啊。” 一老一少调侃间,王一化作白色真炁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特斯拉也继续躺在躺椅上,享受着这么多年来难得的闲暇时光。 之后的三个月里,纽约依旧是那个纽约。 贝希摩斯财团开始出手,将爆了一地金币的蚁巢财产开始吞并,人才吸收,当然,无论贝希摩斯财团这边怎么做,他们都会给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打声招呼。 那场在自由女神像之巅的决战,虽然对于大多数市民而言,可能认为只是一场喝大酒之后,在雷暴天气下的幻象。 但对于亲眼观战的贝希摩斯财团高层而言,那就是纽约的影子国王。 虽说人家比蚁巢好相处,但自己要是不懂事,不给人家留一份,那就是自己不懂事了。 这一出也整的贝希摩斯财团这帮高层很是郁闷。 这蚁巢没倒之前,贝希摩斯财团是美国异人界的老二,这蚁巢倒了之后,怎么还是老二?那tm的蚁巢不tm的白倒了吗! 但一看到在异人研究部门那边放着那具长达二十米的凶灵·腾蛇残尸,还有那能够一次批量制造出近五百名伪·先天异人的古埃及神圣伊莫顿的骨箭套装,他们郁闷的心情也就好上了许多。 这些好东西在王一没来之前,他们可是想都不敢想,现在都有了。 对于贝希摩斯财团的识趣,坐镇大陆酒店的神祇约翰·威克也没有照单全收,而是做出了交换。 把这些资源换成目前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暂时触及不到的产业,让贝希摩斯财团做出股份转让,将其变成祂这边旗下的子公司。 因为祂神祇约翰·威克作为纽约的守护神,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保家仙,其中一个神职,就是保证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的财运亨通。 至于异人方面的资源,有着王一留下的骨箭,祂这边可以慢慢筛选,转化一批伪·先天异人来填补这片空白。 而且有着纽约这个地利加成,在没有确定自己本体在哪的情况下,祂这个一地之神祇,比一堆异人要有用多了。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过去了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 在温斯顿,老艾,老杜联手做局的情况下,老麦当了一波掘墓人,成功把两万出头,可以称得上良家子的一战退役老兵送给了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 作为酒店和集团的管理者,温斯顿和詹姆斯也根据这些老兵的情况,开始安排。 有心理疾病的先去看心理医生,精神疏导加上正规的药物治疗慢慢让其走上正轨。 状态良好,只是厌倦战争的,就转职为教官或者保安队长,教授新人军事化的训练和技巧。 温斯顿也手把手教要去海外分公司经营的年轻人,如何在错综复杂的上海滩站住脚,周旋。 詹姆斯则是去做弗莱明这个青霉素团队的工作,让他们跟着去一趟民国,说是在那里有人能帮到你们提高关于青霉素产量的能人。 就这样,在1932年的九月中旬,第一批由数百名精壮老兵混着新人,全幅武装的雇佣兵,护送着满船的货物与弗莱明指派,先来打前哨的几名技术人员。 乘坐着由大陆集团造船厂出厂的远洋货轮,朝着万里之外的上海滩开去。 而在这甲板上,王一背负双手,长衫在海风吹拂之下肆意摆动。 眺望着看不到尽头的远方,王一也是心生感慨。 离国五载,再次归家之时,满载而归。 这一年,是民国二十一年。 他,异人王一,27岁,已是这人间为数不多的绝顶。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三重之后 茫茫无尽的大海上,印着‘everywhere’的远洋货轮,载着满船的货物,配备着五百名全副武装老兵混新人的加强营,加几十名管理人员和王一,就这么漂洋过海,前往万里之外的民国上海滩。 负责大陆酒店海外民国分店的业务展开和安保工作。 对于加入到大陆酒店三个月就被外派到民国这边,负责保护海外资产的安全,这些老兵基本上没啥排斥和抵触心理。 这三个月,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在接收他们这批老兵之后做了什么,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残废的安排到教育方面,有一技之长的去当个老师傅,负责教授学徒,没文化的还得被拉去上夜校,学点东西。 有家庭的安排入学,四肢健全却因为战后注射药物上瘾,也有专门的医生团队负责心理和生理上的治疗。 得感谢这会关于这方面的药物还没那么离谱,达不到那种一次上瘾的地步,吗啡类药物还是有可以根治的可能。 而且为了让他们相信自己是真心接纳,接受他们这群老兵,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约翰·威克先生还亲自出面,跟他们这些老兵吃了一次大锅饭。 亲自组织一场属于他们老兵的会议,让他们推选出十位德高望重,信得过的代表组成老兵互助代表,日后要是在大陆酒店和集团工作,生活的过程中遭到什么不公平待遇,或者有建议的。 都可以通过老兵互助代表直接向管理人反映,然后再到他这里,他来处理。 不行的话,还能去联系负责这次牵线搭桥的老艾,老杜。 就这一波攻心攻势打下来,这些老兵基本上就算是认准了约翰·威克,大陆酒店和集团这三者一体了。 照这样的态势来看,现在就是约翰·威克振臂一呼,说他要竞选纽约市长,参与总统大选,这些家伙都是他最忠诚的拥趸。 与神祇约翰·威克共进晚餐的老艾和老杜看着这些老兵对约翰·威克的狂热崇拜模样,也是一脸感慨。 这么好的一个票仓,你老麦但凡干点人事,也不至于一件人事都不干啊! 现在好了,你小子被家里安排去菲律宾那边镀金避避风头,老胡替你背了这口黑锅,已经开摆了,总统大选什么的也不指望了,能安全下台已是幸运。 轮椅上的巨人老罗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已经通过老艾和老杜两人牵线搭桥,跟纽约的影子国王约翰·威克搭线,借着这两位的口,或多或少透露了他上台之后要实行新政。 如果大陆酒店和集团能够在选票方面支持一下,他不介意把新政的一些工程交由约翰·威克这边来承包,当然,前提是伱得至少做个人。 而看着几乎快成神祇约翰·威克一言堂的纽约,还有这些眼里带光的员工,老艾和老杜觉得这他妈何止是做个人啊,这威克老板是真把员工当人看啊,老罗上台板上钉钉了啊! 有了老罗站台背书,再加上老麦那边被卖了还在乐呵呵替他们数钱的操作,大陆酒店和集团这三个月又吃了一波大的,稳固发展。 所以在听到大陆酒店需要一批有战争经验的老兵去海外驻扎,保护海外资产,这些老兵也是踊跃报名。 这些踊跃报名的老兵是属于那种四肢勤快,但是被强制退役的,无法适应退役之后的生活。 现在能够带着武器再次上战场,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工作。 就是这远洋的过程着实无聊了些,每天除了打牌,喝点小酒之外,也没啥事可干。 而此时在这艘远洋货轮的露天高台,王一盘腿虚空而坐,逆生三重运转,道道白炁从自己体内逸散出来,环绕周身。 但王一的目光却是盯着在货轮周围游弋的海豚群,以他的目力,自然能看清这些海豚跃出水面时的每一个动作。 接着,王一一个抬手,五指凭空一抓。 一股吸力凭空从他手中出现,直接就将百米开外的一只海豚精准捕捉,几个呼吸之间就被拉到自己面前,暴露在空气之中。 还未等它挣扎,环绕在王一周身的白炁就从这只海豚口鼻涌入,股道排出。 白炁在这只海豚体内游走一遍之后,王一这才放它自由。 海豚落水,第一时间就朝着同伴所在位置游去。 王一看着从自己身上逸散而出,在这只海豚体内游走一遍的真炁,沉吟片刻。 便朝着这团凝聚的白炁撞了过去,朝着海面落下。 浓郁的白炁包裹着王一,就这么落入了水中。 但对于王一所搞出来的动静,这次负责与王一随行的大陆酒店年轻人,布加拉提和乔巴纳还有他们的朋友却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白炁包裹着王一落入海面,再次从海面跃起时,却化作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色海豚。 其在海中游弋的姿态,完全就是一只真正的海豚无疑。 紧跟着前面那只落单正在朝着大部队汇合的海豚后方,一前一后的游荡了过去。 这突然出现的白色异种海豚将这些海豚都吓了一跳,搅得这些海豚一个惊慌失措之后,这只白色海豚这才自讨无趣,朝着货轮游来。 跃出海面,白色海豚化作一团白炁炸开,露出里面浑身湿透的王一。 玄功运转,衣服被烘干,带着点点白晶。 还没等王一把衣服脱下来呢,旁边就传来一声怪叫。 “口瓜!!他这次又变成海豚啦!!!” 接着,便是一阵手忙脚乱,瓶瓶罐罐被碰倒的声音传来。 一旁早已等候多时,被外派到上海滩大陆酒店海外分店管理的年轻人布加拉提带着准备好的衣服,走到王一跟前,微微躬身。 “王一先生,虽说这一趟民国之行威克先生说了,全权交由您负责,但您在回国的过程中好歹考虑下别人吧,您这是在崩塌罗素先生的世界观啊。” “抱歉啊布加拉提,下次我会注意的。” 王一接过布加拉提为自己准备好的衣服,也毫不避讳将自己身上这身被海水泡湿的衣服脱下,朝着空中一丢。 玄功运转,空气中凝结的水分子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颗大水球,包裹着王一的衣服一阵旋转搅拌之后,也甩了出去,挂在晾衣绳上,他也在这个过程中换上新的衣服。 对于王一这番客气却又下次再犯的作态,布加拉提人都麻了,可他又能怎么样呢,他打不过这个怪物啊,连伟大的威克先生都只能在纽约跟这家伙一较高下。 “王一先生,下次你要研究的话,提前打声招呼吧,我好先让罗素先生去睡一会。” “辛苦你了,布加拉提。” “您是威克先生最为敬重的对手和朋友,威克先生敬重您,我也得敬重您。” 目送着这位叫布加拉提的年轻人离开,王一这才在躺椅上坐下,喝着茶,感受在自己此刻开启逆生三重状态下从身体里逸散出来的白炁。 在六月份搞定了与美国国运附体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最后一战后,他就彻底在美国那里人间蒸发了。 三个月的时间,他一直在大陆酒店,在神祇约翰·威克那里坐镇,就是要确保神祇约翰·威克不会再出现这种被美国国运反向影响的事情。 搞出来神祇分身是无心插柳,虽说演神造神之法问题多多,可对于好不容易搞出来这么一大个海外资产的基本盘来说,祂又是最好的守护者。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王一是不会彻底灭掉神祇分身约翰·威克的。 三个月的时间,他一边观察着神祇约翰·威克的状态,与美国国运之间的联系,一边也是重新梳理自己证得三重之后的逆生三重,还有他更进一步的磁场武道,外加捏骨画皮和金遁流光两门术法。 一番沉淀下来,也算是有得有失。 先说得的部分,跟神祇约翰·威克那场自由女神像大战最大隐患就是美国国运借神祇约翰·威克之口跟王一对话了,这是王一最担心的部分。 因为他跟神祇分身约翰·威克是上下位的关系,神祇约翰·威克的演神神通当中,一手持枪的演神神通有一部分是得到了王一这个后世之人对一些热武器的记忆共享。 这种共享是双向的,没有这种信息双向共享,神祇约翰·威克很难玩未卜先知,提前落子布局。 可在美国国运附体之后,这些信息同样也被国运捕捉到了,而且王一还偶然促成了一个历史闭环,就是那枚fatman的诞生。 有一便有二,王一必须得搞清楚这种信息共享会带来什么影响,国运到底有没有灵? 这个问题他了三个月才找到答案,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国运不存在灵智,能够影响神祇约翰·威克,更像是自己埋入一颗分裂种子触发的应急机制。 至于跟自己的对话,在王一搞清楚后才明白,这是国运的一种人格化体现。 因为刚好有神祇约翰·威克这个能够在人间行走的神祇,才有了这场对话,当王一将神祇约翰·威克变成纽约一地之神祇,在国运的炁局之内又独立开外之后。 国运就只是国运了,哪怕得到了来自王一这个后世之人的一部分记忆共享,也无法做出什么举动,只能在冥冥之中的潜意识去影响应运而生的天命之子。 去壮大自身国力,并开始阻止新家的崛起。 从这个延伸,与之对应的就是二战期间回形针行动,还有后面王一知道的各种对新家的经济,技术封锁,好家伙,自己又他妈促成一个历史闭环。 这个后顾之忧解决,王一这才安心踏上归国的行程。 至于自己这般堂而皇之出现在大陆集团的这艘货轮上嘛,也不过是自己借着神祇约翰·威克发声。 虽然布加拉提这些年轻人跟温斯顿这位管理人当时并不在纽约,而是在首府特区那边办事。 可架不住王一这边有手段记录当时的战斗画面,那小电影一放,这些家伙所有的不满都消失了。 也接受了自家老板跟这位中华异人王一既是对手又是朋友的设定,因为换做是他们也是如此。 这种如同神话的强者对战,在美国异人圈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他们都知道自家老板很强,但强到能够当成神话故事来记叙确实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而在异国他乡有这样一个跟自家老板一样强大的神话强者保驾护航,这还要啥自行车啊! 得的部分是得到了解决,可失的部分却是一直困扰着王一,一直到现在都快到家门口了,他还是没有找到头绪。 那就是现在他已经证得三重境界的逆生三重。 这门在中华异人圈里都被各家各派认定为独步天下的玄功,此时此刻,王一确实能感觉到,三重之上,已无路可走了。 可王一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带着这个答案回国,去三一门当着左门长还有众多三一门弟子的面,告诉他们三重可证道通天是个谎言。 因为这个答案对于左若童这位于自己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的一代宗师而言,太残忍。 躺在躺椅上,再次毫无头绪的王一也只能散去玄功,一声叹气。 “若是左门长知道其实证得三重境界只是个虚妄,想要证,既简单也难,而且还有两个法子,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这是王一自己沉淀三个月,再加上大半月海上航行的时间里,通过对自己当初如何冲关,证得逆生三重第三重境界后得出的结论。 逆生三重,以后天返先天,一重龙虎之力,刀剑难伤;二重金刚不坏,水火不侵,断肢再续;三重得返先天,获大自由,大自在。 虽说王一没搞明白为啥二重跟三重之间境界一下跨越这么多,可当王一冲关证道三重后才明白,这所谓的第三重境界虽有,却与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而想要证得这第三重境界,有两条路,一条pve,一条pvp。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逆生三重=八九玄功?! 想要证得逆生三重实际存在的第三重境界,有两条路,一条pve,一条pvp。 这是王一结合自己证得逆生三重第三重这个境界的种种经历之后得出的结论。 所谓pve和pvp,就是游戏模式的术语,意思便是副本模式和玩家对抗模式。 放在逆生三重这门独步天下的绝技当中,前者便是通过长年累月的不断积累逆生真炁,直到自己觉得自己无法在二重境界得到突破之时,以逆生的二重境界去与天公试比高。 借着天地之力,不断撕裂自己这夯实了不知多厚的逆生,重塑,然后踏入那理论上不存在,实际上存在的第三重。 后者则是从逆生一重境界开始,便游历江湖,到处找让自己不爽的家伙干架,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那种干架。 通过在与不同敌手生死之间的磨练,一步步精进自己的逆生,直到最后在某个或多个敌手的刺激下,奋力一跃,证得三重之境。 两种方式,有利有弊。 前者胜在稳重,前中期基本无风险,毕竟只要在山门里多闭关,多夯实逆生三重的基础便完事了。 弊端就是太稳重了,碰到个天资一般的,可能修到寿终正寝都不知道自己二重有没有到极限,天资好的,也可能会因为过于夯实的基础,让其无法能够完美借助天地之力撕裂自己的逆生。 过于夯实的基础反而在最后成为自己能够冲关得证三重的阻碍。 后者则是胜在高风险,高收益,从逆生一重开始次次找人干架,通过各种对手,五八门的招式撕裂逆生,又在自己的真炁下重新修复。 总而言之这条路就一句话,我想打死你们,或者被你们打死。 不过就目前来看,被打死的可能性多过打死对手的可能性。 综合这两个法子。 王一回忆自己当时在沃登克里弗塔的种种遭遇,也搞清楚了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冲关逆生三重第三重境界的。 这一切要追溯,可以追溯到自己刚到美国的时候,那会他想着得给自己搞一个不同于王一这个身份的马甲,好掩人耳目,办点事。 所以就整出个约翰·威克这个马甲,那会还没有神祇分身这个意外收获,他只能通过全性面人刘这位师傅的捏骨画皮手段加上没有过多显目特征的逆生三重来搞事。 也就是在神祇分身约翰·威克演神神通一手拿笔,一手持枪的起源事件——用一支铅笔在意大利人的酒吧干掉了六个爱尔兰人那会,他以此机会彻底一夜之间把布鲁克林区的爱尔兰人大本营都给点了,就凭着抢来的手枪和逆生三重。 那是自己第一次不依靠其他手段,全靠逆生三重来吃这些家伙的全威力弹。 这些7.62毫米的子弹在撕碎自己特立独行的逆生三重之际,也让自己的逆生三重在重新修复过程中变的更坚韧,更耐打。 只是就那一晚,之后因为神祇分身的诞生,就不需要自己再去一人分饰两角来回串片场。 接着便是那场自己在沃登克里弗塔无线输电实验当中面对的天灾人祸了。 当时自己内有运势反噬导致的炁局病,外有凶灵·腾蛇,蚁巢大统领加上那糟糕的雷暴天气。 内外交困之下,自己所有借助天地之炁的手段全部失效,只能依靠自己修行人体磁场和逆生三重强化不知多少的身躯和体内不断散去的真炁硬扛。 那会在连番轰击之下,当时自己真觉得要扛不住了,真要身死道消了,直到当时王一记起特斯拉对自己嘱咐的话语。 又感受到自己的逆生在内外交困之下,不断被撕裂,不断的修复重生,几乎与自己的四肢百骸,筋脉血肉融为一体的程度。 他这才赌了一把,在自身真炁没有彻底枯竭之前,主动散功,彻底炁化, 凭借着保持清明的意识,让自己血肉炁化的部分与当时沃登克里弗塔的磁场融为一体,之后便是化整为零,借着凶灵·腾蛇由死而生的身躯转嫁最后一波国运反噬。 然后重新聚合,证得三重。 这场证得三重对王一而言意义非凡,因为他不止证得三重,更是让自己所修行的人体磁场,辅修的捏骨画皮,金遁流光都与这逆生三重融为一体了。 而且当时在沃登克里弗塔的战场,因为彼此之间还享受了最后一波国运加持,还体验了一把古时大神通者才有的境界。 一趟斗法下来,直接拆了沃登克里弗塔,虚空斩腾蛇,灭蚁巢大统领。 虽说后面没了美国国运加持,彻底切割,让他失去了种种神异。 可该懂的,该了解的,基本都差不多了。 证得三重,人体四肢百骸血肉筋脉均与真炁融为一体,如同古人所描述的仙人那般,聚散由心,凌空虚渡。 但这终究只是对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先天一炁的拙劣模仿,若是自身真炁量不够,这种仙人姿态也便无以为继,真炁不足,就有可能在聚散由心的阶段无法重新聚回人形,到时候真就是尸骨无存了。 所以这逆生三重哪怕是证得了,也不能说是天下无敌,归根结底还是得看人。 这三个月加上海上这段时间,王一便一直在摸索,想想三重之后的路该怎么走,该怎么给左门长,给三一门一个交代。 但截止到目前,三重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他没有头绪,倒是把逆生三重的三重境界种种妙用手段捣鼓出了一堆。 “缩地成寸,画地为牢,划江为陆,这三门我当时一拍脑子摸索出来的护道手段,本身就是一种隐遁法融入空间的招式,每一手段都需进阶到逆生二重境界方可修习,因为只有二重的修复才能抵御在将自身融入空间时的不适和伤害,所以,只要把这三门手段都融会贯通,基本上就有很大概率踏入三重。 毕竟不断在空间中穿梭,使用手段,本质上就是在对逆生的撕裂和修复啊。而且这样一来,每个能够证得三重的三一门弟子,他们体内的真炁都不会过于匮乏,导致在斗法过程中,因为真炁不够无法聚散由心,尸骨无存的下场,接着便是我这段时间搞出来的手段了。” 回忆着当初自己结合逆生三重和金遁流光开发出来的三门护道手段,原来自己早早就给三一门留下了如何证得三重之境的法子,只是自己不知。 这样想着,躺在躺椅上,白炁从王一身上逸散出来,化作一团白云,在躺椅下方聚合,不一会功夫,一朵白云就驮着王一连同自己的躺椅漂浮在半空之中。 这也是他当时证道三重之后,将特斯拉从战场中心送走的手段,此手段名为腾云驾雾。 简单来说,便是在证得三重,在真炁足够的状态下,能够随意聚散由心。 以此为基础,将属于自己身上的一部分炁分化出来,用于御物,载人。 这团炁跟一般的修行人炁是不同的,因为这是一团由自己血肉与之融为一体的炁,看似有形无质,实则足斤足两,与作为主体的自己本身就有联系。 且因为是在三重境界下施展,从外观上很难看出来对自身有什么影响。 而以此为基础,王一结合自己从全性面人刘那位师傅那里学到的捏骨画皮之术,就有了另一个新变种,法相天地和千变万化。 这是他当时在京城跟面人刘学艺时讨论过的一个观点,既然捏骨画皮是在人体的基础上,通过真炁将一个人的全身骨骼,毛发,肤色如同捏面人一样捏造变形。 能把人捏成另一个人,没理由没法把人捏成其他物种啊,大家都是碳基生物。 然后面人刘就反驳他,说理是这么一个理,可人为万灵之长,你再怎么变也变不了内里的根。 伱变形虽能变狗爪,熊掌的,可也只能变表面,骨骼还是人的骨骼,你玩不来。 之后王一便提出一个猜想,古时那些大神通者所谓的千变万化,就是在捏骨画皮的基础上,用体内海量真炁去延伸,塑造出外壳,将作为内里的自己包裹在其中,进行一些斗法或者马甲伪装。 说白了,就是更高级一点的伪装术。 关于这个猜想,当时面人刘不置可否,因为他根本就往这方面想,也没那个本事把捏骨画皮往这方面发展,而且如果只是一个更高级一点的伪装术,那大神通者浪费那么多真炁给自己套个壳干嘛呢? 那么多真炁,耍啥手段不比这强。 这个猜想,直到现在王一才有了答案。 是啊,单纯以捏骨画皮去变性是多此一举,可要是以证得逆生三重之后的聚散由心去施展捏骨画皮,那不就成了以假乱真?! 三重之后目前来看是无路可走,可三重本身就是一种对先天一炁那化作天地万物的模拟,既然是模拟,就算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好歹也是犬,不是鱼啊,虫啊这类的。 所以就有了自由女神像上,王一以三重之身演化一头五米高,奋起千钧棒的白色巨猿,也有了当下他在船上,通过逆生真炁将自己演化成一头海豚,还有了海豚种种神异的表现。 将自己托举到半空的白云缓缓落下,重新化作真炁回到自己体内。 王一也是揉着眉心好一阵烦恼。 “缩地成寸,画地为牢,划江为陆,腾云驾雾,再加上法相天地和还有可能进阶的千变万化,自己本身的金刚不坏,水火不侵。这三一门祖师的理念是身化天地,重开地火风水的大天尊之法,怎么练着练着,成护法神专属的战天斗地八九玄功了呢。 这三重之后的路不好走,可也得先给左门长交个及格分吧?断肢再续,若是能把这手段用在三一门那些冲关失败成了废人的前辈身上,也算是对左门长有个交代啊···” 说着,王一也坐起身子,真炁在自己手中化作鱼竿,朝着海里一抛,一拉,六条婴儿手臂大小的海鱼就这么被吊了上来,连同一团海水组成的水球。 六条鱼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在这一丈见方的水球里游动。 而王一看着这六条俨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命运的鱼儿,身上又是道道白炁浮现。 “小鱼儿啊小鱼儿,就劳驾你们为三一门的研究做贡献了,晚上我给你们整顿好的···” 五指一张,白炁就朝着水球中涌动的海鱼抓去。 时间就在王一暂时没将重心放在三重之后,而是在三重这个境界耕耘之下慢慢过。 在经过横滨做了最后一次补给,十天之后,这艘大陆集团的远洋货轮也到达了上海滩的港口。 此时已经是民国二十一年的十月末,王一背负双手站在船头,远远看着越来越近的港口,以他的目力,也能看到在这些港口周边,民房区域有过战火过后的痕迹。 因为在这一年的年初,发生了一二八事变,战火持续了小半年才停歇。 看着这遭受过一次炮火摧残的上海滩,王一也明白,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身后跟着王一的布加拉提等人,也是看着这位大佬,等着王一发话。 这近一个半月的海上相处,无论是他们还是随行的这批老兵,都已经服了眼前的王一。 对方在这一个半月为了耕耘逆生三重这个境界的种种手段,在船上以海鸟,海鱼施展的各种实验,也让他们明白,这世界上存在着这么一批人,是无法用常理去理解的。 尤其是老兵,他们看着王一的眼神更是狂热不已。 因为他们里面有一部分虽四肢健全,但多少都带点残疾,例如断根指头,缺个耳朵。 不影响战斗,但总归是道疤。 可在王一的手段之下,疤痕早已消去,失去的零件重新长了出来。 有这样一个大佬在,他们明白,只要在战场上自己不是当场毙命,就有机会全须全尾上战场,全须全尾的回家。 “靠岸之后,你们自己去处理你们的事吧,我也有点私事要处理,处理完之后我会联系你们。” “是,王一先生。” 得到了身后之人的回答,王一也不凑这个热闹,运转逆生三重,身化白炁,就从甲板上消失,化作一团白炁朝着港口的方向飞去。 (本章完) 第七十章 再见杨烈 货轮的甲板上,布加拉提,乔鲁诺还有几名老兵头子,负责过来打前哨的弗莱明团队技术人员罗素。 都是用一种看神仙的眼光看着王一化作一团白炁,裹着身上穿的那身白衣朝着港口方向飞去,直到在他们眼中消失。 回过神来后,几人也是看着各自脸上的表情,都是相视一笑。 隶属大陆集团海外分店的老兵加强营营长弗兰克也是在那啧啧称奇。 “我也是在战场上见过生死的人了,异人我也见过,可像这位王一先生的异人,我真的无法想象之前美国是怎么打赢大清国的。” “弗兰克营长,您也说了,那是大清国,那会这位王一先生还没出生呢,而且就算有类似王一先生这样的强大异人,谁会为了一个背弃自己国民的政府卖命呢?” “也是,你说得对,那么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要和谐相处了,布加拉提先生。” 老兵弗兰克感同身受,在经历了首府特区的老麦镇压,当众枪杀老兵事件之后,他们这些老兵早已心灰意冷。 不然也不会选择接受大陆集团这边的海外驻防任务,眼不见心不烦嘛。 “嗯,在这之前,弗兰克先生,有些事咱得先说好,威克先生在我们出发之前也交代了,这位王一先生眼里揉不得沙子,您也约束好您的部下,放松什么的,可以钱,但是吸食鸦片,还有赌博的话,王一先生不处理,我也会处理的。” “放心吧,这点我比你清楚,我也很明白一支部队强大的根源在哪,嫖?他们要是不怕中梅毒那他们尽管去,而且最近这半年这帮小伙子是没力气咯。” 老兵弗兰克带着爽朗笑容,看着下方这些虽然队列整齐,但一个个精神头都有些萎靡的老伙计和小伙子。 真当缺个耳朵,断根手指这种终生缺陷的伤势修复起来一点作用都没有啊? 都是要耗命的,只是以一年两年的寿命换自己一个全须全尾,对于这些年纪最大不过三十五的家伙而言,这笔买卖做的划算。 “您既然晓得轻重就好,那就做好准备吧,还得跟接我们的领事馆交接手续呢。” 而在一文一武两个管理人身后,作为这次过来打前哨的弗莱明青霉素团队技术专家罗素也是精光闪闪。 他现在对于威克先生说民国这边或许有让青霉素菌种产量上去的能人异士,之前不信,可他现在信了。 大爷的,断了的指头,留在身上的伤疤,掉了的耳朵,无法再长的牙齿都能重新生出来,还有什么不能信的,哪怕这法子无法批量,可这不是还有科学嘛! 玄学打样,科学批发,神功配科学,天下无敌啊!!! 这位技术人员罗素已经能够想象十年之后,自己所跟着的这个团队荣获诺贝尔医学奖的画面了。 王一才不管这些家伙现在在想什么,在自由女神像那场与神祇约翰·威克的大战就注定了这些家伙不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动什么小心思。 至于把京城的四通物流公司迁到上海滩,作为大陆酒店海外分店的代理经销商这点,对王一而言,不在这一时半会。 28年八月出国,32年十月末归国,五载时光,虽然京城那边一直都有电报发过来说说家里的情况。 可鞭长莫及,总有些情报是他们摸不到的,但在这上海滩,有的是人能告诉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报。 身形所化的一团白炁裹着自己一身白衣在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硝烟的弄堂口落下,重新聚成。 散去玄功,王一也是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 “到底是对那可化天地万物的先天一炁拙劣模仿,身形虽能以真炁聚散由心,可这衣物却变不了,就这段路,换个三一门弟子来玩,落地脸都得白上两个色度。这三重之境啊,以战养战高风险,速成,但根基不会太牢固,打不了消耗战。 潜行修行,一味夯实根基又容易成自己冲关三重的障碍,而结合我之前那三门护道手段,若能融会贯通,风险降低,根基牢固,可要想证得三重之境,寻常人没个二十年三十年也很难成,不过左门长您一代宗师,是不是已经明白了其中关键,只是对于您而言,您证得三重之境的难度,不比我小,我是因缘际会有福缘,您的福缘在哪呢?” 王一皱着眉头,近四个半月的探索,三重之后路怎么走他是没头绪,可这三重之境的种种手段,利弊他倒是有了感悟。 三重之境最大的好处就在于聚散由心,以这与人体四肢百骸,筋脉血肉都融为一体的真炁,让其可以在此基础上施展出诸多变化无穷的手段。 不然王一自己也不会吐槽了,三一门祖师创出这门玄功想着的是后天返先天,以人之意识,将自己与之融合的先天一炁,化作世间万物。 一听这理念就是奔着封神演义里,一个个都能自己开辟一方世界的圣人方向走的。 结果这一重,二重再到三重,越修越不对劲,变成道教护法神专属的战天斗地八九玄功了。 可就是这样的三重,自己若不是经历了天灾人祸,也断然成不了。 以自身为例,王一就知道左若童现在的处境有多难,他知道左若童从中年冲关逆生二重成功时出了岔子,为了保命,从中年开始就一直开着逆生二重现于人前。 虽不知左若童具体年纪,可这常态逆生保持估计得三十年保底了,年纪也得在70左右。 保底三十年,昼夜不停开着逆生二重,对左若童自身心神和肉体负担有多大,他不敢想,就是铁打的,现在也该锈了。 但同样的,积累在左若童体内那海量的真炁,夯实的根基,也无法想象。 这种情况下,想要以pvp的方式证得三重之境太难了,左门长这咖位,就算是自己跟他交手,虽能胜,但也做不到绝对的碾压。 而左门长这长期维持逆生二重的身体状态,可能三重还没得证,就得先累死在半道上了。 至于pve吧,也是一样,老人家常年开启逆生二重的身子骨经不起这般折腾。 除非,有什么可以作弊的手段,类似于像张之维一巴掌晃陆瑾上丹那样,直接把逆生状态打掉的手段···等等,无根生的神明灵?! 思绪豁然开朗,王一猛然抬头,也明白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前,关于无根生闯山三一门,陆瑾心魔深种的原因所在。 可破世间万法的神明灵,不就是一种专门对逆生三重有克制的手段吗? 甚至自己的磁场真炁也是如此,只是自己的磁场真炁要比无根生的神明灵危险程度更高,无根生神明灵在于破法,将一切以炁为攻击的手段化作最原始的姿态,对于肉身横练的异人反而没有太大的效果。 但自己的磁场真炁则是紊乱对手体内磁场,甚至将其化作由内向外的爆破杀伤手段。 “原来这就是我之前一直不知道的真相吗,理念为真,实情为假,一朝得证,道心破碎,散功而亡。可就算再怎么道心破碎,也不该是整个门派凋零,一个甲子前后就灭亡的结局,就那么多人与左门长您一样,相信证得三重就能通天?” 这一刻,王一也探索到了三一门事件的部分真相。 说到底就是左门长坚持一辈子得证三重即可通天,即可修复根基之伤的梦在借无根生神明灵之手突破后就碎了,老人家一口气没提上来,没了。 然后大概就是不愿接受这个真相的三一门陆瑾等人与无根生甚至无根生所代表的全性开战,直到凋零,灭亡。 就是理由过于牵强,三一门作为玄门大派,再怎么跟全性,跟无根生相互厮杀,也不至于到最后只留下陆瑾一根独苗啊。 但既然猜到了部分真相,那就没理由会让这个闯山事件发生。 舒展眉头,走出弄堂巷口时,也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放在路旁睡着的乞丐碗里,这才潇洒离去。 是夜,上海滩法租界大上海夜总会。 年初虽然经历了一场一二八事变,但上海滩作为各国租界交汇之地,日本人也知道轻重,并没有将战火波及到租界。 所以在法租界这边居住的sh市民,洋人,依旧在这十里洋场内过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俨然跟租界之外的sh市民是两个世界的人。 虽为同胞,却没有升起太多兔死狐悲之感,反而庆幸自己是生活在租界之内,不受战火侵扰。 而作为这座夜总会最大的老板,上海滩三大亨之一的杜老板也在二楼属于自己的区域,看着下方这些以色娱人的舞女,歌女,脸上却没有太多笑容,反而是有一丝忧愁挂着。 这也难怪。 七年前,也就是民国十五年年末,王一在离京杀一个伪装成日本商务团的大使团队时,途经上海,因缘际会之下,敲了这杜老板一杠子。 这一杠子加上王一离开之前那段对于黑帮的总结,也让杜老板明白自己这个上海滩大亨在那些大人物眼里,就是一个夜壶,脏了就扔,多的是能替代自己的人。 既然如此,那自己那么尽心尽力的意义何在呢?到头来能捞到多少好处? 所以他也确实在后续很多事件里,出工不出力,敷衍了事,时而还提前通风报信,哪怕最后结果依旧是那样。 为的,就是有一天自己被清算了,哪怕自己自身难保,也有个记着自己好的大人物出来捞一把自己家人,免得自己全家死光的下场。 如果说之前上海滩的大哥都是杂碎,人渣,那这位杜老板现在就是这些大哥里的半个杂碎,为的无非就是有个后,生个孩子有屁眼。 可惜了,这贼船上了想下来不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他本身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想着无非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 只是自己上头那些大人物对自己下达的任务越来越过分,已经到了哪怕出工不出力都没法交代的地步了,再这么搞下去,自己就算不被日后清算,也得被王一找上门。 当年王一所展现出来的手段,再加上自己后续对王一的打听,杜老板也明白对方真要对自己下手,绝对是先在自己面前杀全家,然后再杀自己的那种。 尤其是现在外有倭寇入侵,内里还在搞攘外必先安内,他这个表面光鲜的上海滩大亨,现在已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而就在杜老板愁着自己前路在何方时,一个阔别已久的声音也在自己耳边响起。 “杜老板,多年不见,怎么不见之前的风光了?” 声音响起的瞬间,杜老板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循声看向后方,只见后方的座位上,一袭白衣挂在那里,随着白炁的充盈,白衣鼓起,显现出王一的模样。 这番由无到有的过程,也让杜老板在心里骂出声。 他妈的,这人手段怎么越来越跟神仙似的,让不让人活了! 依旧是当年那副微调过的模样,而在看到王一销声匿迹多年,不声不响出现在自己身后时,杜老板莫名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到底还是被人家找上门了啊,这样也好,现在没了,趁着恶事还没做尽,说不得还能给自己家人留条后路。 “古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杜某人杀人放火,坑蒙拐骗,无恶不作。当年虽得王先生提醒,但这世道身不由己,这贼船上了,迟早都有翻船淹死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是王先生亲自来收我这条命,还请王先生看在我这些年恶迹少做的份上,留我家人一条活路可好?” 说着,杜老板也是朝着王一深深一躬,他不是不想挣扎,只是见识过王一的手段,又打听到王一的事迹之后,他就明白对方要想杀他,请多少人保护自己都没用,到头来还是个死。 那还不如干脆点,免得死前还得活受罪。 “杜老板这手以退为进玩的妙啊,可若我这样杀了你,伱身旁护着的唐门门人就难受了,你说是吧,杨烈少爷,这么多年没见,可还记得我这个故人?” “未来异人两大泰斗的一王一张,想忘都难,只是没想到时过境迁,而今我还在苦苦修行,你已经成了我都看不明白,连大老爷都不是你对手的人物了。” 空气中,未来的唐门门长,如今也是唐门中坚力量的杨烈解除了唐门隐匿身形的幻身障,一身西装革履,俨然绅士打扮,长成一冷面帅哥的杨烈也是以无奈表情看着王一。 叹了口气,上前一礼。 “王一,可否高抬贵手,放过杜老板一次?”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收服 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大上海夜总会,舞台上的舞女摇曳生姿,一展歌喉。 没有人注意到作为这家夜总会的老板,大亨杜老板与未来的唐门门长此刻却是态度放得极低,只为乞求一人的仁慈。 王一坐在那里,看着这态度极低的两人,以他之能,早已隔绝了内外,不让外面把守的人注意到里面的情况,他也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乃伊组特,弄死眼前这位杜老板。 因为人家没说错,就算有自己的警醒,这位杜老板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要说论迹不论心,他在后人的评价中也是毁誉参半,甚至毁多过誉的人物。 但现在嘛··· 沉吟片刻,王一也开口。 “杜老板,不介意我跟杨少爷聊两句吧?” “王先生请便,我杜某人哪都不去,等王先生发落。” “你也去不了了啊,这上海滩,我真要想弄死你,你躲到金陵都没用。” 王一起身离去,杨烈也是看了一眼身旁这位跟唐门签了长期保护生意的大客户,这才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这位杜老板这才如蒙大赦瘫坐在座位上,汗水瞬间打湿了衣衫。 可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在这里等着王一最后的审判,就像王一说的,他想杀自己,自己躲到哪都没用。 夜总会天台,杨烈这位未来的唐门门长此刻也将穿着的西装脱下,披在身上,就这么在王一旁边坐下,丝毫没有一点唐门杀手随时准备暴起杀人的风范。 王一也是背负双手,任由夜风吹着他们两人的衣衫。 “杨少爷,这么多年没见,伱变了很多啊,不怎么喜欢说话了。” “这些年,见惯了生死,没什么想说的话了。你要想找个跟你唠嗑的,我们门里还有个师弟,叫许新,正是神憎鬼厌的年纪。” “许新?小你几岁?” “快一轮。” “那还是算了。” “叫我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有的没的?那我倒是想问问你,自从奉天与日本人,前清贵族斗了一场后,你就销声匿迹,江湖上也没你的消息,去哪了。” “去西洋呆了几年,喝了几年洋墨水,认识了几个洋人朋友,顺带求了道,让我的修行更进一步。” “这就不奇怪了,难怪第一眼见你就感觉你给我的危险比大老爷更甚,不过西洋也有大道?” “大道又不分东西南北,咱这虽为中央之国,可如今弱干强枝,总得去学点让自己长进的道理吧。” “确实是你的风格,有什么想从我这知道的,问,我知无不言。” “我离开这几年,咱家里这个江湖有没有什么大事?” “不少,但能称得上大事的就那么几件。” “洗耳恭听。” “民国十九年末,天师府张静清天师以六十四代嗣汉天师名义,将大弟子张之维逐出师门,公告天下,龙虎山与张之维再无瓜葛,他惹出什么祸事都莫要牵扯到龙虎山。现在天师居于天师府闭关不出,一切事务皆由弟子张恩溥和张怀义与其一众高功负责。而张之维在被逐出龙虎山之后,也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同年,三一门门长大盈仙人左若童宣布闭死关,门中一切事务由大弟子毋澄真和师弟似冲负责。” “另外就是在奉天斗法一事里,那个代表全性去跟你见面的无根生,这家伙现在好像已经成了全性的代掌门了,好多全性老人都服他。” 三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都跟王一有关。 王一听完,也在脑海中分析这三件事的轻重缓急。 张之维被逐出师门这件事,在原时间线上王一还真没听说过,唯一接近的就是二张演武之后,天师让张之维下山,不准动用任何手段去体验人生百态。 但说实在的,就一年功夫,还是在龙虎山所在省份,他能体验多少人生百态,还不如这次直接逐出师门来得实在。 感情张灵玉这小辈被逐出师门这个操作还是老张从老老张这里学来的啊,一脉相承了属于是。 而三一门左门长闭死关,以王一的猜测,估摸着跟自己之前给三一门的三门护道手段有关,左门长那么多年的修为,天资摆在那里。 大抵是悟到了突破三重的关键,正在证。 至于无根生成全性代掌门,正常,这家伙有没有自己都会往这条路上走,暂且不用关注,三一门之事放前面。 张之维江湖上销声匿迹,不知所踪?开什么玩笑,就老张的天赋,还有自己之前的剧透,再加上天师府这波操作,王一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老张这家伙现在猫在哪呢。 啧,让这小子先坐上快车道了! 找个时间去见见老张,试探一下他。 三件事在王一脑海中过了一遍,排了先后,王一这才继续开口。 “说说近的吧,年初这场战事,你在这不。” “自然是在的,下面的杜老板跟唐门签了长期买卖,每年门里都会轮换门人来护他周全,今年是我。” “不做杀人的买卖了?” “暂时停了,门长说眼下这世道是个证对错的世道,这对错之争,唐门没有任何理由去介入,索性就停了这杀人的买卖,做点保人的买卖度日便行。” “唐门长高义,那说说你对这场战事的看法吧。” “看法?若是应对不及时,无非就是一场奉天事变的翻版罢了,佯攻也可能变成主攻。不过,停得了一时,停不了一世,关外沦陷也就今年或者明年开头的功夫了。吃下了关外,接下来是哪?” 说到这里,杨烈眼睛微眯,唐门的手刺也出现在自己手中,猛然在空气中一划,一只从他面前飞过的蚊子就成了两半随风飘散。 “杨少爷倒是看的透彻,也是,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就是当局者还想在那掩耳盗铃。战事结果我已知晓,我想问的是,这场战事,咱们的人有没有出手,日本人那边有没有出手。” “普陀三寺损失不小。” 普陀三寺,指的是普陀山建于北宋,明两朝的三座寺庙,普济,法雨,惠济。 “这三家从普陀山那边赶过来?” “就他们离着最近,唇亡齿寒。只是神通再多到底是肉体凡胎,抵不过日本人的飞机,日本人那边有没有出手我不知道,就我了解的,普陀三寺在驰援的路上就被日本人飞机招呼了一遍,损失惨重。” “明白了,多谢告知。” “举手之劳,那杜老板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莫急,杨少爷,我保证不会让你还有唐门难做。” —— 包厢内,杜老板提心吊胆等待着自己的结局,随着大门打开,王一和杨烈回来,这位大老板也忍不住想要站起身。 但随后一股无形的力道也落在自己身上,让他不得动弹。 又是那熟悉的操作。 “杜老板,急了?” “王先生,给个痛快吧。” “我听杨少爷说,年初这场战事,你组织门下弟子往前线送补给?” “没错,都是当狗,给自己人和给日本人当狗,我还是明白怎么选的。” “那关外那边,你没帮衬?” “想倒是想,可水陆两道,水路过不去,日本人的军舰封锁,陆路,我上面的老板可是盯着我呢。我杜某人也跟王先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论手段际遇,我确实没我上面这位老板强横,可要说格局,眼界,呵呵···” 一个呵呵,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从民国十六年起,杜老板不妨说说你的老板都让你干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排除异己,栽赃嫁祸,暗中杀人搞破坏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当年亏的王先生提醒,上面每次让我动手前,我都会派心腹提前通风报信,能走一个是一个。可真到了动手之际,我杜某人逮到了人,也得办事,王先生,你当年一番言语,可是让我杜某人这几年都在无间地狱里饱受折磨啊,还请王先生给我个痛快,让我早点解脱。” 杜老板拱了拱手,俨然一副不惧生死的模样。 而王一也是坐在那里,看着这位以退为进的杜老板,也在考虑得失。 手指头在扶手上带着节奏敲击着,每一下都仿佛敲在杜老板和杨烈的心上,很快王一就有了决断。 “杜老板,出来混是要还的,做了这么多恶事,这样就想解脱,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那王先生要我如何做?继续出工不出力?这事你也看到了,里外不是人啊,到时候谁赢我都是被清算的份。” “别拿你老板的格局来看待他的对手,两边不是一个档次的,有些事未到最后结局犹未可知。而且再过一段时间,我会把我在京城的产业搬到这边,跟杜老板做个邻居。” “所以王先生您是想要?” “继续干好你的本职工作,通风报信,至于关外那边,杜老板神通广大,帮我打听打听,看看咱关内有多少仁人志士想帮衬的,可来京城联系我的四通货运公司,我带他们做一笔生意。” “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向杜老板你保证,只要维持好出工不出力,通风报信,想要体面退场,全家安康,不是问题。当然,自己的子嗣也得好好管教,别到时候被自己的不肖子孙掘了后路,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路我给你摆下来了,怎么选,看杜老板你自己了。” 面对眼前这个神鬼莫测的年轻人,旁边完全不敢插嘴的唐门弟子杨烈,杜老板是个醒目人,很快就有了决断。 “成,那我就信王先生一回,也希望王先生记得今日的保证。” “放心,我不是司马懿,我做事,一向就是摊开来说个明白划下道,成不成,取决于听的人和我。杜老板,好生准备着吧,往后,咱们可有的是时间相处了。” 言语之下,王一又一次在杜老板和杨烈面前展现了一波人前显圣。 身形化作一团白炁,掩盖着身上的白衣,在空气中慢慢消失,直到杨烈这位唐门弟子无法跟踪的地步。 “杨先生?” “杜老板莫看我,现在这位的水准,怕是我们唐门底蕴尽出,也不见得能在这位手里讨得了好,你好自为之吧,我还得给门中报信呢,这今后的江湖啊,又有大动静了。”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登三一门 上海滩的夜空,化作一团白炁的王一借着夜色重新聚拢成型。 瞥了一眼下方大上海夜总会,就不再关注。 这位杜老板本身底色就不干净,指望他幡然悔悟根本不可能,只是这家伙作为上海滩大亨,在这一亩三分地也算得上是地头蛇,很多事借着他手来做,也好掩饰。 至于他的后路,若他能一直保持这样出工不出力,有事给自己通风报信,通知一声,体面还是能给他留两分的。 就算舍不下在这里的这些荣华富贵,他也能给他安排个去处,继续给自己打前哨。 这家伙是该死,可这时候活人比死人好用,留他一命便是。 自己这通手段展示出来,足够让他安分守己一段时间了。 这样想着,王一也端坐于高空之上,伴随着自己体内人体磁场的运转,周身散发出来的白炁化作有形无质的磁场,开始捕捉交织在夜空中的电波。 对于如今磁场武道大成的王一而言,想要做到这一点很简单。 但有一个问题王一忽略了,如今不是后世,他虽能捕捉到电波,也在美国那边学过相关方面的知识,知道一般情况下,电报之间的传讯是用摩斯电码。 可对于埋在这里的钉子而言,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套密码本。 找不到密码本,自己就算截获这些钉子发送出去的电波信号,也无法将其转化成自己想要的信息。 一番搜索下来,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日本钉子发出去的电波信号,哪些是日常租界内的广播信号。 “他妈的,千算万算竟然算漏了这一个问题,不过我可以不知道你们发了啥,但你们的接收方也别想知道,就拿今晚来试试手吧,全频道阻塞!” 说着,以王一为中心,一道看不见的空气激波开始扩撒,波及公共租界和法租界。 随着这个看不见的招式释放,这一晚,整个上海滩明里暗里工作的电台都陷入了一种怪象。 发出去的信息如泥牛入海,不知所踪,接收的信号勉强翻译出来也是一片乱码,狗屁不通。 就连电话听筒里也是一片杂音,根本听不到什么话语。 还没见识过这种类似emp手段打击的他们,下意识都觉得是对手在使绊子,一下子都慌了神,开始有所行动。 而罪魁祸首的王一此刻脸色也有点苍白,但看着此时所感应的每个角落都是一片乱糟糟的情况后,也是笑出声。 “很好,虽有消耗,但效果显著,这要是再配上个电报大佬,那在两军交战之中,确实是个不错的手段,这算什么?局域化,异人手段之下的信息化作战雏形?算了,且留你们一命,等我处理完我手头上的事,再来这上海滩跟伱们好好玩上一场。” 说罢,王一稍稍调息,散去逆生三重的状态,身形在朝地面下坠之时,身化金盾流光,便朝着沪地之外的方向离去。 从杨烈这位老熟人这里了解到家里这几年异人圈里的大事之后,王一也不急着第一时间赶回京城。 三一门那边的事得先处理,不然到时候左门长一个道心破碎,自己还真没法交代了。 流光的残影在灯红酒绿,粉饰太平的上海滩夜空中缓缓消失。 次日,闽地,三一门,后山左若童闭关之处。 以陆瑾,李慕玄,为首的一众二代弟子正聚集在后山闭关之处,而在他们前方,是这段时间一直代掌门中事务的高功似冲和大弟子毋澄真。 而此时作为左若童这位三一门门长闭关之地的后山早已变得与以往不同。 一道通体白色,散发着莹莹微光的炁墙将后山与外界一分为二。 莹莹微光之下,众人皆看不清炁墙之后的景色,也不知炁墙之后他们的师父左若童此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且这道炁墙,其厚实程度,需得他们一众弟子合力再加上似冲这位师叔方能打破。 只是出于对师父的敬重,陆瑾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做出这逾越之事,只想先从师叔似冲和大师兄澄真这里问个明白。 “师叔!师兄!师父这次闭关几近三年,难道你们就一点不担心吗!” “是啊师叔,这应该是师父这么多次闭关中最久的一次,而且这道炁墙,也是三月之前出现的,当时是师叔您在护法,您就一点都没察觉到?” “瑾儿,慕玄,你俩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澄真,莫要怪他们两个,他们也是在担心师兄,只是···” 似冲止住了澄真的斥责,面有难色,一副难言之隐的表情。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自家师兄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就在三个月前他护法的那晚,从山洞里传来了自家师兄那带着几分绝望和不甘的质问。 “假的?怎么会是假的?祖师!是弟子愚钝!是弟子愚钝!” 还没等自己准备进去查探个究竟,画地为牢的炁墙便升起,将自己隔绝在外,直到现在。 似冲又不是什么蠢人,这些年,三一门上下都知晓了门中所修玄功逆生三重有缺,门中上下,边修行着王一传来的三门护道法,边钻研着,想找出逆生三重这门玄功缺的地方。 经年研习之下,一众门中弟子也发现自己搭配这三门护道法修行之后,他们在达到二重这个境界时,感觉比前人的二重要强横,结实许多。 可以说,当下的三一门,达到二重境界的弟子绝对是三一门创立这么多年来最多的一代,最鼎盛的一代。 只是这如繁似锦的鼎盛之下,自然有看不见的灾祸在酝酿,若是一门堪称独步天下的绝技只是因为补足三门护道法就能减弱突破二重之境的难度,那这门绝技到底是术还是道? 再加上三月前山洞内闭死关的左若童那一声声自问自答,似冲其实心中已有答案,却又不敢当着众弟子的面挑明。 这挑明可就等于掘了三一门这么多年来,得证三重即可通天的根了。 想到这里,似冲也只能摆出师叔的架子。 “好了,瑾儿,慕玄,长青和水云不在,你们两个就是澄真之外最大的,带着一众弟子聚在这里算什么事!都给我回去做功课!” “师叔!” “澄真,你还愣着干什么,大师兄的威严呢!” “是,师叔。诸位师弟,都回吧,师父他老人家神通广大,一定会出关来告知我们原因的。” 陆瑾正欲再说,李慕玄就先站了出来,盯着似冲这位长辈。 “师叔,慕玄斗胆问上一句,师父他如今这番变化,是否是跟我们三一门所修的逆生三重有关?!” “慕玄,三重有缺,已是大伙都知晓的内情,何必明知故问!” 似冲急了,他就知道,这批弟子已经开始有人往逆生三重方面去想了。 而这时陆瑾也意识到了什么,补上了李慕玄的言外之意。 “师叔,若是三重不止有缺,还有伪呢?” “住口!你们两个,修行逆生多年,怎在这胡言乱语,惑乱人心!澄真!” 似冲慌了,这两傻小子,这种事你们两个就不知道暗地里来问我?非要当着这么多门人弟子的面挑出来,生怕现在形势还不够乱吗?! 情急之下,他也只能招呼澄真,把陆瑾和李慕玄先制住,免得门人人心慌乱。 可这时本该第一时间领会到自己意思的澄真此时却没有回应似冲,反而是愣愣看着头顶。 而当众人注意到澄真的异样,也往澄真这位大师兄所望方向看去时。 只见一团云雾般的白炁包裹着一系白衣正朝着他们所在方位飘来,山风一吹,好似受到牵引,朝着他们所在方位落下。 白衣缓缓飘落,云雾白炁也充斥在这白衣之间,将其变得充盈。 随着白衣的充盈,这团云雾白炁也在众多三一门弟子眼中开始如典籍中所记载,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先天一炁那般。 演化四肢百骸,五官毛发。 随着白炁成型,王一看着这面与三一门后山齐平,将其包围的炁墙,也明白了原因。 朝着瞠目结舌的似冲和澄真恭敬一礼。 “似冲师叔,澄真师兄,陆瑾,慕玄,我来了。” “王一?!” “一哥?!” “他就是咱三一门的外门大师兄王一?!” “三重?!这就是三重吗?!可化先天一炁,可化四肢百骸,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元会功!三重!我大三一门终于有人得证三重之境啦!” “师父!您老人家快出来!王一师兄得证三重之境了!!!” 伴随着王一周身袅袅白炁升起,依旧是常人的肤色毛发,亲眼见证王一从炁聚拢成人形的一众三一门弟子此时都是喜出望外。 他们这里大多数人虽没见过王一,却也知晓这位跟自家师门的渊源,在为对方得证三重之境高兴之际,也齐齐朝着后山山门跪下,在那大喊,想要让山门中此时可能已经道心破碎的左若童知晓这一好消息。 但有人喜,自然有人忧。 忧的便是陆瑾,李慕玄,似冲和澄真,他们或多或少察觉到逆生三重的真相,此刻俨然不知道销声匿迹多年的王一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好是坏。 “王一,你,你···” 似冲看着以三重之境出现在这里的王一,很想跟王一说些什么,却没有一句话能说出口。 “似冲师叔,这就是我归国第一时间赶来三一门的原因,您若信我,就让我跟左门长谈一谈。” 看着王一望着自己的真挚眼神,似冲也明白了王一的用意,回头看着身后这将自己与山门隔绝的炁墙,也是无奈道。 “可是师兄他现在谁也不见,这道墙,不是那么容易就···” 就在似冲言语之际,王一已跨过似冲,走到这面由左若童这位大盈仙人设下的炁墙面前。 手掌在炁墙上轻抚,便出现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小门。 随着王一踏入,这破碎的部分再一次修复,将一众三一门人隔绝在外。 后山不大,倒也算得上清爽干净通风。 只是随着左若童这道隔绝三月之久的炁墙落下,现在这个山洞里也充满了腐朽,老化的气息。 亦如此刻坐在王一面前,那个老态龙钟,头发白,如一截朽木的老者。 似乎是察觉到洞中来人,老者抬头,一双失去光芒的老眼隔着垂在自己眼前的头发,望着在自己面前站定的王一。 王一站在散去逆生的左若童面前,亦如当年第一次初见。 对着这位长辈毕恭毕敬行晚辈礼,朗声道。 “异人王一,拜见大盈仙人。”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左若童之患 专门为明天爆更准备的神器,一升装的美式咖啡! 腐朽,充满死气,破败的山洞里。 王一看着那个坐在石床之上,年纪看上去几近百岁的老人,亦如当年那般执晚辈礼,朝着左若童恭恭敬敬喊上了一声。 这一声也将道心濒临破碎,解除掉多年长期维持逆生状态的左若童拉回现实。 左若童仔细打量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王一,双眼如自己那般,已返璞归真,神莹内敛,在这个年纪达到自己作为一代宗师多年才有的境界。 天赋是一回事,际遇又是另一回事。 借着王一那双返璞归真,神莹内敛与常人无异的双眼望炁,时而神清炁轻,仙人之姿,时而神重炁重。与常人无异。 看到这些,左若童那如百岁老人的苍老脸庞上也有了一丝笑意。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当年传你逆生三重本有私心,想借你之手,或许能找到证得三重之法,可我当时最担心的,就是这点,若是借你之手得证三重,而这三重却又不像世人所想那样,当年之事,我便种下了恶果,好,好,好。” 连着三声好,站在左若童面前的王一也明白,这位一代宗师真的担心他传自己逆生三重法会害了自己。 “左门长,道无高低,对于我而言,三重之后无路,其实影响不大。” “当年伱我在山门之下的小镇夜话,我便知晓你心中志向,你所求者与我不同,但不意味着我可以心安理得接受你最后三重无路的结果,现在我也借你之手知道了三重之后的答案,够了,王一,从哪来回哪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呆着便是,至于外面候着的同门,弟子,我自有打算。” 心中的坚持得到了答案,心中的愧疚随着王一登门也烟消云散。 此时的左若童似乎已经有了打算,话语间,封闭的山洞中便是一阵大风刮起,想要将王一送走。 平白无故起大风,还带着掳人,拐人的功效,此刻的左若童这一手,确实称得上陆地神仙。 只是这手段应付三一门的门下弟子可以,对付似冲这位高功同门师弟也勉强够用。 但对于如今已是人间当世有数绝顶之一,与老左在同一水平线而言的王一,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王一站在那里,不为所动,周身腾起,逸散的白炁化作钢刀,轻松就将这阵裹挟,缠绕自己的大风切得稀碎。 “左门长,何至于此?” 看着王一此刻站在原地展现出来的小手段,左若童便明白,当年那个只在山门下小镇破落屋中与自己交谈的年轻人,如今已是一个与自己,与龙虎山天师张静清齐平的修为高深者。 想到自己前年龙虎山一行,专门去找张静清询问为何他要将爱徒张之维驱逐出龙虎山门庭之事,再看着王一如今的修为。 左若童心中也有了答案,眼前这个年轻人跟当年在陆家寿宴上见识过的张之维一样,似乎都走了同一条道路上。 想到这里,左若童也指了指自己前方的石盘。 王一也上前一步,在左若童面前盘腿坐下。 “你可知我今年年岁?” “不知。” “民国十四年,我去赴瑾儿他太爷陆公八十大寿时,刚满甲之年,可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比陆公都老啊,你可知晓原因何在?” “大概知晓,左门长您说过您当年冲关二重虽成,可也损了根基,为续命,为修行,您从中年时就一直以之前那番模样示人,长此以往,心力交瘁。” “是啊,我之所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是我自以为可以在有生之年找到证得三重的路,邀天之幸,你出现了,那三门护道法贴切逆生,也让我找到了一丝契机,这些年,我时不时闭关,就是为了从这三门护道法里找到证得三重的路。 路我找到了,可路有终点,有终点的路,怎可通天,开了大半辈子的逆生,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累了,这逆生,不开了。至于在外候着的弟子,同门,我自有安排,且有你这份香火情在,想来这乱世与之后的大治之世,三一门的日子,不会太糟,够了。” 一番话语,道尽了左若童这位宗师大半生的辛苦和无奈。 三一门能有如今现在与龙虎山在玄门中不相上下的地位,其中一半都是因为左若童一直长期开着逆生,以那容颜不老的形象示人所致。 对于眼下这个世道的大多数人而言,一个从前清道光末年就活跃到如今,且一直都容颜不老的人物,怎么看都是当世活神仙,这当时活神仙所在的山门,一定有求仙问道之法。 拜得仙人门下,学当世妙法,哪怕是得到那么个一招半式,也足以使子孙后代,福泽无穷啊。 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由无数凡尘俗世缠绕在三一门,缠绕在左若童这位大盈仙人身上的因果。 让他既无法放下心中担子,解除逆生以真面目示人,也让他在后半生这几十年里心力交瘁,想着无非就是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如三一门师长说的那般。 得证三重,成为真正的通天之人,名副其实的当世神仙。 可到头来,三重的真相已经摆在面前,他所想要得到的答案只是镜中,水中月。 这一刻,压在左若童身上的这些因果与自己这一生的坚持全都没了意义,彻底成了压垮左若童道心破碎的最后一根稻草。 随着左若童的话语,王一能感受到从左若童体内真炁逸散的速度变快了,老人家是真没打算这样自欺欺人活下来了。 见状,王一也不说话,而是从自己体内同样释放出浓郁的逆生真炁,霎时间,在王一和左若童周边变得仙气袅袅。 而这些逆生真炁也在王一的操控之下,直接朝着左若童的周身穴窍,皮肤毛孔涌了进去。 同根同源的逆生真炁入体,左若童就察觉到了身体上的不对劲。 沿着自己毛孔,窍穴进入自己体内的逆生真炁,正循着逆生开启时的经脉构筑,在自己体内自主运行起来。 想要越过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阻止自己体内真炁的逸散,甚至还想通过这种方式,来修复自己早已损伤多年的根基。 左若童并没有阻拦王一这般强制的做法,而是任由王一的真炁在自己体内动手动脚。 而在王一自己将这段时间,从货轮上对那些老兵治愈的方式应用到左若童身上时,王一这才明白自己这开发出来的逆生真炁治疗伤势,甚至修复断肢的手段无法跟那称之为八奇技之一的双全手相比。 逆生真炁在修复断肢,伤口的方式,其实就是王一通过将自己的逆生真炁注入到目标体内,以自己为意志,强行让目标进入只有修习逆生三重才能进入的逆生状态。 在这个逆生状态之下,只要目标不是脑部或者丹田这些核心区域受损。 他就可以通过类似于刺激细胞分裂的方式,让断肢缺损的区域重新构筑,重生出新的肢体,器官,而代价便是损耗自身的寿命。 这个寿命具体损耗多少,连王一自己都没法精准把握,一条断手可能是耗命十年,而一双眼球甚至可能要耗命二十年。 越是精细,由神经组织组合的部位,其消耗的生命力,就越多。 而这个生命力,在修行人眼中,便是其人体以先天一炁降生于世上所转化过来的后天之炁。 修行者,也就是异人,不过是在修行过程中,提升自己的下限,拔高自己的上限,让自己的后天之炁可以在修行过程中通过各种方式发挥,转化,或者从外界吸收。 但无论怎么做,只要修行者还在人类这个物种范畴内,那他们就无法超脱自己作为人类这个物种的理论寿命极限。 而人类这个物种的理论极限寿命,在没有任何外界因素干扰之下,理论极限寿命在120岁左右,而修行者基本都在这个范围,高深者可以延寿至150这个区间。 从这一点上看,逆生三重确实称得上独步天下。 但此刻在左若童体内的情况跟自己在货轮上治疗的那些老兵不同。 如果将那些外伤老兵与左若童比喻成树,那这些老兵是主干还在,只是枝干这些部分被砍了,逆生三重对于这些老兵而言,就是注入营养或者嫁接的方式,让枝干缺失的部分重新长出新条。 可左若童却是主干,内部出现了问题。 看起来枝繁叶茂,一木成林,可哪天只要一场山火,一场山风,甚至是那些过于繁重的枝条,就能将左若童这颗主干大树给压垮,压倒。 即便是自己用逆生真炁在左若童体内修修补补,也无济于事。 左若童的身体内部,根基就像四处漏水的小船。 靠着修修补补勉强可以在江河里航行,可要入了海,以这样的船身去面对大海上的惊涛骇浪,船毁人亡是迟早的事。 最好的方法便是将这艘船拆了,重建一艘能在远洋,能在大江大河里航行的船。 看着王一这番不信邪,一二再而三的尝试,左若童这才有了动作。 同为逆生三重的修习者,他开始将王一注入到自己体内的逆生真炁排出,和蔼却苍老的面庞看着王一。 “莫做这无谓之举了,我的身体我比谁都了解,你能将三重之后的逆生作用于他人之身,这是你的功,可这逆生只能治表无法治里。里子坏了,怎么治都无用。” “不,左门长,一定还有办法!!!” 这一刻,王一确实慌了,因为他明白左若童没说错。 但要自己在这坐视这位待自己极好的长辈就这么坐化于此,他不甘心,这是王一第一次,第一次对那在甲申之年面世的八奇技之一双全手有了觊觎之心。 因为此时此刻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或许双全手能解决。 “痴儿!莫要执迷不悟!” 注意到此刻王一的状态,左若童也第一次对王一大声厉喝,将王一从那种带着偏执的状态中给拉了出来。 山洞还是那个山洞,人还是那个人,就是王一此刻心中也有了一阵后怕。 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自己的生死,可没想到当这个生死放在自己身边人身上时,他却没法像对待自己那般淡定,自然。 连自己此刻这番心境修为都差点沦陷,这也难怪当年在抗战胜利前夕异人界闹出的三十六贼聚义,引发的甲申之变会演化成后来遗祸异人界几十年直到现代都未彻底平息下来的甲申之祸了。 在将王一从偏执状态中唤醒,左若童又恢复成那副行将朽木的老人模样,坐在那里,看着王一,一言不发。 面对眼下这番局面,面对一个心生死志的左若童,王一必须给这位老人找一个能够活下去,见到新时代来临的念头。 想到这里,王一也朝着左若童俯身一拜。 “左门长,既然三重之后已无路,那为何我们不自己走出一条路?” “我累了,这么多年的逆生,我即便有心亦是无力,或许你可以尝试去走一走,但莫要勉强自己,这终究是三一门自己要过的劫数,不是你的,走你自己的路便好。纵然三重之后无路,可就是这三重,虽让三一门不再是玄门,可也是不输于蜀中唐门的大派。 至于走不走得出,到了我这一地步,你能想到的,我能想到的,想来三一门之前无数前人都有想到,现在,我算是明白为何之前三一门那么多前人在感觉二重突破无望之后,都得离开山门远行,寻求证得三重之法,从此不归。 他们不是不想归,是不能归,因为他们都跟你我一样,都知道了三重之后无路,却迟迟走不出一条路,不想三重之梦毁了三一门,所以才不愿,也不能归三一门。历代三一门前人都没做到的事,你我真能做到吗?” “为何不能,凭什么不能,左门长,我到现在心中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当年我在京城心魔缠身之际,您到底是从哪里知道我出了问题,从而不远万里从三一门赶来京城为我护法?” 看着王一直视自己的双眼,左若童也回想当年自己让师弟似冲走一趟龙虎山,借着天师张静清的龙虎山卜算之道为王一卜算的卦象批语。 那个卦象批语左若童到现在都还记得,就四个字:千年变局! 来了来了,他妈的,悔不该吃周四的牛肉火锅啊。 现切的牛肉,直接让我周四拉了一天,周五腰酸脚软坐无力,周六上午迷糊,下午左手酸,右手麻。 明天爆更!!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三一门人间行走 千年变局! 这是当年左若童在王一将三门护道法送回三一门的时候,左若童从王一字里行间察觉到端倪,结合王一自身的经历,这才让师弟似冲去龙虎山一趟,让天师张静清专门卜算才得到的卦象批语。 而且以天师张静清的修为,也只得到这四字批语,至于其他的信息毫无所获。 以张静清这位天师这般高深的修为,卜得四字批语就差点元气大伤,还没其他信息可以获取,左若童自然也就明白王一要在这俗世洪流翻滚摸爬的因果有多大,才有了那次有惊无险的京城一行。 现在王一旧事重提,也让左若童重新审视面前的王一。 他现在有点好奇王一想要对自己说什么了,难不成他想把三一门也绑在他的战车上? “嗯,我记得,当年山下夜话我便知你想当入世人,不当出世仙,既然入世,这世俗因果便是千丝万缕,再加上你当年那封书信,我深感不妙,便让似冲去了一趟龙虎山,请天师为你当下卜算一道,仅仅只是四字批语,无任何其他卦象显示,就让一代天师几乎元气大伤,那四字批语我到现在都记得,为千年变局。” 说着,左若童也打量着王一的眼神和表情。 显然,当自己说出四字批语那一刻,左若童明显能看到王一先是一愣,这一愣有吃惊,但无意外,似乎对于天师张静清以几近元气大伤为代价才卜算出来的四字批语有所预料。 在得到答案之后,王一也朝着左若童重重磕一响头。 “既是千年变局,那这变局之中自然有大机缘,大机遇,当然也有大危险,左门长,三重之后虽无路可走,但未必我们就走不出来一条新的路,这场千年变局,或许就能为我们找到一条三重之后的路。” “伱怎知三一门能在这场千年变局中为三重之后寻路?” “我不知,但我知这场千年变局所囊括者不是一家一姓,也不是神州大地,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整个天下,三一门也好,龙虎山也罢,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这就是你所坚持入世的原因所在吗?” “没错,兹事体大,我所能言者,只有这些。” “以千年变局为契机,为我三一门的逆生三重寻路吗,难道我三一门历代前人,这么多年为三重寻路,到头来都抵不过一场千年变局所带来的可能?可笑,可悲啊。” “左门长,此番我去海外游历,在途中得一忘年之交,我的修行也是因他而大成,也是经他之手,才有今日得证三重之境。” “道侣?” “虽相处时间不长,但确实是道侣,而他有一句话,让我记忆尤深。” “什么话?” “自有后来人!三一门历代前人在得证三重之后寻路无果非做无用功,或许你我皆不知,但三一门历代前人必将未来三重之后的种子于过去埋下,等着左门长您,等着我,等着山洞外多少三一门弟子于未来让其生根发芽,为三重之后铺路。 若今日左门长您这般轻易舍生,岂不负了三一门历代前人之重托?三一门历代前人得证三重之后不敢也不能归三一,无非就是不想让三一门三重之梦破碎,但更多的,是他们需要让三一门在这个梦里坚持下去,直到梦成真的一日,而梦要成真,岂可少得了左门长您,少得了我,少得了外面诸多三一弟子的努力?左门长,此时此刻,正是修行时啊!!!” 声音在山洞里回荡,这是王一现在唯一想到的办法,那就是先稳住左若童。 通过刚才自己以逆生真炁在左若童体内游走,王一已经知道左若童现在的境界,他的二重境界如王一之前想的那两条证得三重境的路子那样,过于根深蒂固的基础,让左若童在二重这个境界或许达到了三一门历代前人都可能没达到的地步。 太厚实了,厚实到当左若童将王一传回三一门的三门护道手段融会贯通,在期间通过不断撕裂自己身上的逆生,观察逆生修复后那种愈发接近先天一炁的浑然,才有了当下这道心破碎,想要散功而亡的情况。 因为左门长绝望了,他这一身厚实如大海的逆生真炁想要彻底通过反复撕裂,修复,与自己血肉融为一体,所需要的时间基本上就是以年为单位。 可他已经通过身躯的部分转化明白,即便他达成三重之境,终究也只是一场梦。 王一现在必须给左门长一个活下去的念头,这个念头不能过于假大空,必须是那种左门长能看的见,坚持住的。 他为今之计,只能寄托于这场千年变局,至于历代三一门前人是否有为三重之后寻路,他也只能往这方面想。 只要给他二十年时间,他必然能给三一门一个交代,给左门长一个交代。 王一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将地面磕碎。 而左若童也是看着眼前的王一沉默了良久。 到最后,王一也没想着以这个千年变局为条件,让自己把三一门绑上王一的战车,只是想让自己莫要这般悲观,坚持自己长此以往的求道之心便好。 “巧舌如簧。” “是不是巧舌如簧,还请左门长以此残躯多活这一二十年替我见证便知分晓,我只求左门长莫要如此,三重之后可通天这个梦到底是真是假,犹未可知,为何要这般早下定义呢。” “你说的不错,也许真是我自己过于早下定义了。” 看着此刻还在自己面前长跪不起,保持磕头姿势的王一,左若童也是一声叹息,由自己体内散出去的逆生真炁开始回流己身,伴随着这阵阵逆生真炁的回流,真身早已疲惫不堪,如百岁老人的左若童就要再次变成那个世人眼中的大盈仙人。 但这次,王一出手阻止了他。 体内的逆生真炁转化成磁场真炁,阻止了左若童这般做法。 他可是知道老人家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以真面目示人,虽然依旧是到处漏水的破船,但好歹还能撑个一二十年。 可要是再以逆生姿态行走,十年内,必亡! “左门长,这一关,不是您一人的关,是三一门众多弟子都要过的关,既然目前三重之后无路,也该让门人知晓。至于过不过得去,总得看他们自己吧,左门长,莫要小觑了这些由您一手带大的弟子啊。” 感受着此刻王一这春风化雨的手段,左若童在讶然之际,也露出了笑容。 “当年的异人小子王一,如今也成了一代宗师了啊,既如此,还不过来扶我这老骨头一把。” “诶。” 见左若童情绪终于稳定,破碎的道心目前虽未重塑,但至少不像自己进入山洞时那般暮气沉沉。 这便够了,王一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回国的第一时间不是回京城,而是来三一门走一遭。 不然就老人家刚才的心理状态,估计要不了多久,自己可能就会在京城听到三一门传来老人家冲关三重不成,于后山坐化的噩耗。 连忙上前搀扶起恢复本相的左若童,接近古稀之年的年纪,在修行人这个群体里,还处在壮年的范畴。 可当王一搀扶着左若童才明白,此刻恢复本相的左若童,虽依旧修为深厚,可这瓤子也好,里子也好,与那一般老人无疑,无非就是多了几分神异的手段。 念及于此,随着自己一阵玄功运转。 自己也进入了三重状态,替左若童接过那些逆生真炁,尽可能在不刺激左若童体内根基暗伤的情况下,滋养,调理着左若童这长年累月开启逆生,心力交瘁的残躯。 而左若童也打量着王一的三重姿态。 亦如当初那般,除了周身白炁袅袅之外,与常人无异,分毫看不出有逆生三重状态下的特征。 随着王一搀扶着左若童朝着山洞外走去,原本由左若童那厚实真炁隔绝后山山洞内外的炁墙,也在这一刻随风而散。 一直在山洞外等待消息,以澄真,陆瑾,李慕玄为首的一众弟子和似冲这位同门师弟,也终于看到了多日不见的左若童。 只是当他们看着王一搀扶着身形佝偻,如风中残烛,百岁老人模样的左若童走出来时,哪怕是心中早有预料的似冲,也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忍不住就要跪倒在地。 倒是一直对自己师弟知根知底的左若童一个抬手,一股真炁便托住了似冲。 “师弟,咱们多日不见,怎么为兄刚一出关,就要对我行这般大礼?” “师,师兄,我···” 似冲正欲解释,倒是左若童摆开王一的搀扶,背着手看着此刻第一次见到自己这般苍老模样的众多门人弟子。 正如王一所说的那样,他们一个个都是自己一手带大,亲自教导的弟子。 虽彼此之间天赋上有高低之分,但每一个在自己的教育下,都是个顶个的良家子。 都可以称得上是良善之人。 他们在见到自己这般模样时,有惊讶,有担忧,有悲伤,唯独没有对三重之后无路,通天之路为假的绝望。 或许在这些弟子心中,眼里,自己这个如师如父的安危比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通天之路要重要得多。 “看来老天待我不薄,我左若童今生之路虽见终点,但这一路上却并非一无所获啊···” 这突然犹如心生死志的言语,也让此刻担忧左若童心理和生理的一众弟子急忙跪下。 “师父!” “好了,澄真,瑾儿,慕玄,你们都是门中的师兄,都是大人了,怎地这般儿女姿态。我无碍,只是为师突然明白,我这一生追寻的,不仅仅是三重可通天这般轻巧简单,若不是王一,差点便被一叶障目了,都起来吧,回去,都好生休息,明日,为师有事要跟所有门人说,似冲。” “师兄,我在呢。” “交给你了。” “理当如此。” “闭关多日,我累了,且先去休息了,王一,陪我走走。” “可以,左门长,不若让我带你去外面散散心?” “好啊,我看看你小子能把我带去哪。” 一问一答间,王一搀扶着左若童,一众三一门弟子也自觉分成两拨,为王一和左若童开路。 看着王一那三重之境的身姿,还有在他搀扶下,步履有些蹒跚的师兄,似冲也是抹了抹眼睛,这才重新收拾心情,招呼着一众弟子散去。 这场差点让三一门分崩离析的闭关之事,也随着恢复本相的左若童出山,王一登三一门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之后的一整个白天,三一门内都没见到王一与左若童的身影。 他们当然见不到王一和左若童的身影,因为此时的王一正以自己在证得逆生三重之境所开发出来的腾云驾雾之手段,带着左若童于空中遨游闽地。 也算是为左若童展示自己的成果,让他知道,即便是现在暂时无路的逆生三重之境,基于聚散由心,模仿先天一炁的浑然所开发出来的种种手段,也足以称得上一句陆地神仙。 这腾云驾雾之术,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就是在三重之境后,将自己那与四肢百骸,血肉都融为一体的真炁分化出一部分,用来托举他人伴随自己在天地之间遨游。 能托举多少人,遨游到哪里,全看施术者本身的真炁量有多厚。 也就是王一和左若童,换个其他证得三重之境的三一门人来,能自己保持在聚散由心不会因为真炁见底化作天地之炁便是万幸了。 而在王一这腾云驾雾的手段之下,他带着左若童来到了他对闽地唯一一个有印象的地方,是一个交织在红白两区,名不见经传的村庄。 村庄不大,但也不小。 也不发达,就连煤油灯在这里都是奢侈品,而这座村子唯一的经济来源,便是一座造纸厂,造纸厂的老板忠厚,善良,没有什么眼高于顶的气场。 对于厂里的工人也颇为照顾,有他照拂着,这座村子虽处于乱世,两区交战之处,却勉强能存活。 对于在闽地生活多年的左若童而言,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唯一能让左若童称得上稀奇的,便是在这名不见经传的村子里,唯一一盏电灯并没有出现在这位造纸厂老板的厂里,家里,而是在村子里唯一的一所学堂里。 照耀着那些穷苦人民的孩子,他们的求学路,而教他们读书写字的先生则是一位张姓女先生。 女子为先生,放在这几乎与现代文明挂不上钩的村子里当得上是一件怪事。 但这村子里,没有人觉得奇怪,而且对于这位女先生也是尊敬十足。 而王一也是巧施手段,隐匿了自己与左若童的身形,带着在这座村子里游走。 听着村民们聊着这几年发生的事。 在这个过程中,左若童也发现自己与这座村子的村民有着几分相像之处。 三重之后目前无路,这是包括自己在内历代三一门前人都已知晓的事实。 对于这座村子而言,作为神州大地的大多数,他们可能终其一生,都将是如今这般模样,未来一眼便望到头,作为牛马,甚至不如牛马,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可在这座村子里,在那所唯一一位女先生教导的学堂里,那些本该生来便知自己牛马,甚至不如牛马的孩子,却焕发出别样的生机。 甚至不止这些娃娃,还有这些娃娃的父母。 他们白天忙着农活或者其他的活计,而到了晚上,夫妻二人有空闲的,都会抽出一人来到这座学堂,请教着这位女先生,学习着那些在老爷们眼中,不该是他们这些牛马该学的知识。 似乎他们都在相信,相信着未来的有一日,他们不再是牛马。 可左若童却无法理解,他们的相信源自何处。 只是他注意到身旁王一的表情,那是犹如朝圣者的表情,却又不像。 而他也发现,王一似乎也跟这些村民一般,都相信着那个未来终将到来。 在这一刻,缠绕在左若童身上的枷锁似乎开始松动了。 连历朝历代都习惯自己为牛马,甚至不如牛马的常人此刻都能坚信未来有变,自己只是知晓三重无路的真相便这般道心破碎,未免可笑,可悲,可叹了些。 “王一。” “晚辈在。” “这村子,有名字吗。” “古田。” “那位之前在这里教书的杨先生,你认识吧。” “认识,我是他的学生。” “这样啊,那回去吧。” “左门长,不再看看?” “心结已解,再看无益,若有机会,我倒是希望与那位杨先生见一见,能教出你这样的学生,担得上奇人。” “左门长,比起奇人这些称谓,先生他更喜欢我们这些后来人称呼他为先生,他也喜欢当一名先生。” 说罢,王一也不再言语,再次施展腾云驾雾之术,托举着左若童悄摸离去,只是在离去之前,王一也在那位女先生的书桌上,留下了一根小黄鱼。 是夜,三一门的山头,王一带着酒水,饭菜去了自己那位死鬼师父,全性门人,鬼手,王耀祖的衣冠冢。 对着这位让自己在这乱世中得以苟活,并有了一门赖以为生的手段,王一也是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席地而坐。 对着老王头的墓碑,自斟自酌,自说自话。 “死鬼师父诶,原谅徒弟我这一趟远行便是七年后才来看您,实在是一堆事要做,没那么好脱身。不过您老人家也别太担心我,你徒弟我啊,现在修为有成,担得上一句人间绝顶,没那么容易出事,就是您老人家一直想的开宗立派嘛,我也不是不能做。 只是这世道啊,不是那么好开宗立派,总不能刚教会好几个徒弟,就带着他们去送死吧?所以您老人家还得再等等,开宗立派之事不急于这一时半会,你徒弟我没那么容易死,说不定下次我再来找您的时候,我身后就跟着一堆徒子徒孙拜您这位祖师爷呢。 好了,这酒也喝了,饭菜也在您这放着了,您老人家就好好歇着,要是在下面见到了我送下去的苑叔啊,您也别跟他客气,往死里招呼他,走啦。” 拍了拍鬼手王的墓碑,王一这才潇洒离去。 而过了片刻,一副老态的左若童这才拄着拐杖走到了鬼手王坟前,看着插在坟前的香烛,想到当年对王耀祖这位全性门人的小惩大诫,饶他三次不死的过往。 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 “王耀祖,你端的是好运气啊···” —— 次日,三一门大殿之外的广场上,以陆瑾为首的一众三一门弟子皆聚于此,而似冲也将与自己和左若童同辈,却因为在冲关逆生二重失败,已成废人的师兄弟,弟子也召集到了一起。 恢复本相的左若童也坐在太师椅上,拄着拐杖,看着眼前的门人弟子,一众同门师弟。 最后也化作飒然一笑。 “似冲,都到齐了吗?” “回掌门师兄,门人全都召集齐了。” “齐了好,齐了我也不用把话说第二遍,诸位看到我左若童这般模样,我想诸位心中已有答案,是的,我闭关多日,终于得知,这三重之境可证,可证得三重便能通天之事为假。” 此言一出,一众三一门人虽已知晓,却还是有部分门人无法接受这番真相打击,哽咽出声。 但世事有时候便是如此奇妙,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故事的走向都会有所变化。 虽有部分三一门人哽咽出声,无法接受这般真相,但也有部分门人看向此时站在左若童旁边的王一。 见到部分三一门人的目光朝自己看来,王一也不避讳,体内玄功运转,周身白炁袅袅,身形化作白炁散去,又在众人目光中,于半空中混着白衣重新聚拢,落地。 “左门长所言不假,我王一于海外得大机缘,证得三重之境,在证得三重之境的那一刻,我便知三重之境与三重返一这个理念之间,还有一段很长很长的距离要走。” 王一的话语,也让如丧考妣的似冲望了过来。 因为王一这番话语并没有彻底否定了三一门逆生三重返先天的理念,而是留下了余地。 “似冲师叔,我并不是在安慰诸位,我王一修行岁月不过二十载,难道仅凭我得证三重之境,确认了三重之后目前无路可走,就得否定三重返先天这理念有误?一条通天路,不仅要靠证,还得亲自走一趟,才知道这条路前方是否有头。 如今我只能证实三重之后暂且无路,可未来是否有路,三重返先天是否为假,我又去哪证明呢。” “可你已经证得三重了啊,师兄,你三重之后无路可走不就反而坐实了三重返现天这个理念为假吗?” 陆瑾看着此刻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王一,也是疑惑开口。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陆瑾,你说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是我们都过于想当然,觉得三重是个具体量词,却忽视了也许证得三重仅仅只是通天之路的起点呢?当然,这是我一家之言,至少对于我,我还有大把时光去慢慢探索三重之后的路。 所以今日左门长将诸位召集于此,便是想由各位自己定夺,对于这目前无路的三重之境,还要不要继续走下去。” 得到了王一的回答,陆瑾等一众门人弟子也看向坐于太师椅上的恩师。 左若童也并没有在王一的话语上挑刺,接过王一的话茬。 “就像王一所说那般,这是他的一家之言。对于为师来说,我左若童今生之路已然接近终点,纵使想要证实三重之后是否有路,三重返先天这个理念真伪,也是有心无力。为人师者,我不能以我自身经历去告诉你们三一门传承无数岁月的玄门与理念有误,三重返先天这个理念到底是手段,还是通天之道,从来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你们。 只是我左若童已无法再逆生三重的修行上再给你们指点迷津了,也不知能为你们留下什么,只能将我目前所得和盘托出,今日过后,我便已这般样貌示人了,也会继续尝试着钻研,去探索三重之后的道路该如何延伸,这逆生三重可通天的美梦是否成真,是否与我同行,与三一门同行,诸位,自便吧。 若是选择留下,那我左若童作为门长,便有一事要交代给留下的诸位。” 一桩接一桩的重磅消息如重锤砸在一众三一门人心头,他们虽已在左若童这多月的闭关中察觉到了端倪,也做好了心理建设,可真当左若童亲口说出真相之际,想要一时半会接受这个真相,确实难为了他们。 而在这时,本身就对左若童这位师兄无比尊敬的似冲在听到左若童还有以门长身份要交代门人的事,也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上前。 “掌门师兄,您请说,三一门人莫敢不从!” 看着自家师弟这般急切,左若童也带着笑容,抬手便指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王一。 “若是选择留下,那今日之后,王一为我三一门世间行走,三一门人见王一如见我,他之令,便是掌门令。” 站在左若童与一众三一门人交汇处的王一,也随着左若童这一指,成了目光的众矢之的。 这一刻,轮到王一懵了。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归来 三一门,一众皆因修习逆生三重,在这修行过程中冲关失败,留下祸根的弟子所在厢房。 王一双腿盘坐于蒲团之上,从自己身上逸散出来的逆生真炁,化作一只只大手,包裹着在这个房间里这些年龄不一,却因在逆生三重修习过程中冲关失败,留下病根的弟子身上。 在王一的逆生真炁刺激之下,他们也久违的再度进入了曾经属于他们自己的逆生状态。 伴随着体内逆生状态的重新构建,触发了本就记录在他们四肢百骸之内的肌肉记忆。 这些三一门人情况要比左若童好上一些,左若童虽然能够运转玄功,但损失的根基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漏水,必须以常年开启逆生状态来堵。 而他们虽然断了修行路,却也因祸得福,这些断掉的修行路堵住了他们四处漏风漏水的根基,让其能苟活至今。 王一虽然无法帮他们重新续上修行路,就连他们体内那些萎靡,破碎的经脉都只能通过自己的逆生真炁注入才能重新焕发生机。 可在这个过程中,通过这些三一门人体内残存的后天之炁,让其破损,萎靡的经脉重新续上,从而让他们能够再度如常人那般自由行走,不再是废人一个。 手中的拐杖扔到一旁,一直在三一门山门之下担任书院院长的洞山先生看着自己那重新动弹的右脚,一时间也是怅然若失,不知该哭该笑。 自己断了修行路多少年了,若非左若童出手,当年自己又何止是瘸一条腿这么简单。 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像现在这般如常人健全行走,至于修行,教书育人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哈哈,师兄,你看到了吗,我的手能动了!” “看到了,我也能站起来了,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你我还有这样的一日啊!!!” 厢房内,一众重新获得自由,如常人无异的三一门人相拥而泣。 而让他们重新获得像常人一样自由的王一也是松了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 治疗这些老一辈的三一门人比治疗那些有缺陷的老兵要简单多了,本身就有修行底子,懂得如何调动体内真炁。 身上也不是肢体残缺,是经脉受损,只要重续这些经脉,就能让其恢复自由,可比断肢重续什么的难度小多了,而且还不怎么耗命。 而这也让王一认识到了得证三重之后开发出来的治疗手段有着局限性,无法像八奇技之一双全手那般直接不讲理的修复他人断肢伤势,作用在常人身上和作用在修行人身上,治疗目标付出的代价完全不同。 如果将这手段用在那些战争中受伤的将士身上,可能在将人家断肢修复的第一时间,他们就会因为生命力的抽空,当场暴毙。 想到这,王一也有些怅然若失,他还是过于想当然了,觉得能靠这手段让抗战时期的将士们少死一些。 而厢房内一众老一辈的三一门人在高兴过后,也朝着收功的王一深深一礼,彻底服了他这位被掌门师兄左若童钦点的三一门世间行走。 世间行走,这是一个之前在三一门里从未有过的位置。 因为三一门不同于龙虎山这种统领正一,近两千年的玄门大派。 三一门算是隐世修行的那一类,门中弟子虽有贩夫走卒,也有商贾世家。 但除了必要的下山采买货物,年节回家省亲之外,很少下山行走,都是在山门里潜心修行,相较于龙虎山,白云观,甚至是武当这类道门,有点过于宅了。 所以左若童指派王一为三一门世间行走这个事,不值一提,重要的是后面那句,若是王一在世间行走时有事需三一门人下山相助,三一门人必须遵从,因为王一之令便是他左若童掌门之令。 鉴于当下外敌当前,关外战火连连,关内时局稳中带乱。 若是王一让三一门人下山,那就意味着刀兵祸事。 对于如今已知三重之后无路,想要为三重之后寻路的三一门而言,可不算是个好消息。 可当看着王一这个目前唯一一个证得三重,并展现出他在三重这个境界开发出来的手段,这一众老一辈的三一门人也明白了为啥掌门师兄要当众宣布这件事了。 得证三重的方法王一已然告知了左若童,要么潜心修行,直到再无寸进之时借天地之力踏入,要么以战养战,在生与死的磨练中踏入。 春江水暖鸭先知,三一门是不问世事,但不代表不知世事。 眼下关外战事告急,明眼人都知道关外沦陷已是必然。 倭寇的狼子野心,又岂会止于关外三省的膏腴之地,年初的淞沪抗战便是一个例子,到头来,中日终有一战。 既然迟早要打,又已知晓证得三重的两个路子,有王一这个世间行走牵头,说不得三一门也能借着这番连绵的战火,浴火重生,寻得三重之后的道路。 所以对于眼下王一这个不是三一门人,无掌门之名,实则已有掌门之实的世间行走,也就没啥意见了。 而在这一众老一辈三一门人重获自由,与年轻弟子,似冲等同门道喜之际。 左若童也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看着王一所做的一切。 “左门长,您这是何苦,若能寻得三重之后的路,我岂会藏私。” “因为你需要助力,当年夜话,我虽能猜到伱想做什么,但不知具体。直到你昨日带我云游到那个村子时,我才大概有了眉目,那个村子,便是这千古变局的一角吧?” “何以见得?” “地主分田,穷人翻身不为牛马,女子为师,这一桩桩一件件,历朝历代虽有,可历朝历代都少了一个最重要的过程,便是教化万民。” 王一沉默,左若童虽然说的有些笼统,但也没说错。 “唐太宗有云,民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千年变局,我是不是可以理解就是将这万民汇聚成汪洋大海,做一次改朝换代之壮举?” “不是改朝换代。” “哦?” “是换了人间,从此以后,真正意义上的换了人间。” “换了人间吗,或许也只有这样,我三一门才能在这新的人间里找到三重之后的路。” “可这从来不是易事,若是真让我唤三一门人下山,我无法给左门长您一个保证。” “修行一道从来不是坦途,上山是修行,下山也是修行,我信你,他们也信你,之后他们下山,那也是做好了觉悟,怨不得你我。” “明白,既如此,左门长,还请我离去之后,昭告天下吧。” “这就等不及了?” “我海外游历几近五载,刚从洞山先生那里得知,这江湖少了我和张之维,好像又变的一潭死水,那我既然回来了,总得让大伙都活跃活跃吧。这千年变局,换了人间,岂少得了天下异人。” “既如此,我还有这一众门人便等着你这位世间行走给三一门发来的第一道令。” “那左门长,王一告辞。” 朝着左若童抱拳拱手,身化金遁流光,就在门外一众三一门人还在互相贺喜之际,便化作夜间一道金光从三一门离去。 左若童看着化作一道流光远去的王一,夜风吹过,那如百岁老人的枯槁脸庞上是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身后,似冲,大弟子澄真,陆瑾和李慕玄一同进入,也只看到左若童望着王一离去的背影。 “师兄/师父?” “人走了,这般洒脱,倒也真像是个仙人。” “师兄,您不再运玄功了吗?” “运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不过是镜水月,糟蹋了自己,还差点连累整个三一,顺其自然吧。而且,咱们山门里,还有不少事需要我这个样子才好定下章程,似冲,你去准备吧,王一这一离去,水云和长青也该回来了,瑾儿,你下山走一趟,将王一为我三一门世间行走之事让小栈传给各路同道。” “是,师父。” “慕玄,你留下,为师有些话,需要你去知会你的父亲,请李老板来三一门一趟。” “啊?” —— 很快的,在王一归国的第四日,一则消息也经由异人界的情报组织江湖小栈传遍了大江南北。 当年于关外奉天,与天师府弃徒张之维和几家子弟一同斩杀满日异人六十余名的王一,在销声匿迹五载之后,登三一门,成为三一门的世间行走,无掌门之名,却有掌门之实。 随着江湖小栈将王一的消息送到各家各派的手中那一刻开始,就如王一所言,这沉寂几年,变得一潭死水的异人江湖又一次掀起了波澜。 首当其冲的,便是地处关外,此时战事连连告急,随时可能沦陷的奉军大本营奉天大帅府。 此时的大帅府已无往日王一来时的光景,就连奉天城内到处都是战火硝烟的痕迹。 大帅府内,有着父亲离世之前的言传身教,再加上这几年来的经历,也让这位少帅磨去了几分纨绔子弟的棱角,有那么几分老帅风采。 而此时在大帅府的老虎厅,少帅,辅帅,辅佐少帅的高家,当年便选择留在关外经营,寻求自己机关一道的梁挺聚在一起,人手一份来自江湖小栈的信息。 “这位王先生,一回来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还真是他会做出来的事。当年我可是被王先生给坑惨了,在我老子灵前那样子哭···可惜,眼下之局势,他王先生就是来了也无济于事,老叔,都安排好了吗?” “化整为零,当年七哥走之前就料定了会有这个结局,早早在三省大山准备好了据点,只是六子,咱这一撤,就算有据点,也不知能坚持多久啊。” “总比现在好,若是拼光了家底能守住关外,我怎样都在这钉着。可老叔,咱现在拼光了有什么用,王先生当年留给爹的十六字没说错,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妈了个巴子,老子是打不过你们日本人,我认了,但恶心也得恶心死他们!” “理是这么个理,可你这样一退,骂名得背一辈子了。” “这骂名背不背,又不是我那位大哥说了算,是关外老百姓说了算,这一年多来,奉军有没有尽职尽责,老百姓看在眼里,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天下,轮不到我那大哥来做,他不配!” “你既然做好准备,那我就不说啥了,你怎么说,我怎么做便是。” “那老叔,您就早做准备吧,跟廷枢还有我那五位妈妈先撤,高进。” 老虎厅内,作为四家之一的代表人,高家子弟高进听到少帅喊自己,也站起身来。 而少帅也很郑重其事将一个木盒递到高进面前。 高进一接手,便能感觉这木盒很轻,轻到里面像是没放什么东西一样。 “是我老张家对不起你们高家,到头来还是没守住这关外,但这关外我们迟早要回来,如果你们高家不想撤,那就请帮我守住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或许便是能让我们夺回关外的契机,只是现在开了无用,希望你们高家能替我保管好。” “必不负少帅重托!” 高进没有去打开这个木盒,而是给出了一个承诺。 退路一条一条的安排好,少帅也看向梁挺。 “梁先生,你呢,要跟我们一块撤吗?” “谢少帅好意,但王一回来,我知道他一定会来关外走一遭的,我就留在这跟高家一道吧,军事上面的东西我不明白,但异人方面,我需要把这段时间收集到的,了解到的东西交给他。” “王先生会来关外走一趟吗,既然这样的话,那看来我也得在这奉天城里多呆一阵了,有些事,还是得需要王先生替我出口气,替我老张家除个祸害!” 从梁挺这里得知王一会来关外走一趟后,这位少帅脑子里也有了想法,看向自己的老叔,也开始新一轮的商议。 而此时的王一,在归国第一时间就前往三一门处理了逆生三重的事情后,也不再逗留。 以金遁流光赶了一段路,便搭上了回京的火车。 出国时带着装满金银细软的行李箱,但归国时,却是孑然一身。 除了几根必备小黄鱼,剩下的便是从古埃及神圣伊莫顿那里获得的三支骨箭。 至于特斯拉交给自己的无线输电工程手稿嘛,那玩意王一可不敢就这样带回国,因为眼下这局势,放哪王一都觉得不安全,倒不如直接点,就放在纽约大陆酒店,与神祇分身约翰·威克本体画像那里。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有主场优势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守着,还在纽约这种远离战火中心之地,怎样都比现在家里这情况好。 随着火车到站的鸣笛声响起,王一也回到了他阔别多年的京城。 带着一种没来由的近乡情怯之感,王一在拥挤的人群中下了火车,穿梭在人群当中,也想看看离国几近五载,他这个在京城的四城物流公司如今已是什么模样。 离国五载,这京城变化不大,就是那皇城墙正在从人们视野中消失,成了权贵买卖地皮的牺牲品。 颇有种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怪诞感。 而街上,行人往来匆匆,人力三轮虽有,但已变得有些稀罕,取而代之的,是印着四城脚行字样的人力三轮脚踏车,就连自行车也变得多了起来。 见微知著,显然自己在京城经营的这个四城物流公司,别的业务且先不管,依靠着当初梁挺捣鼓出来的人力三轮脚踏车,四城物流公司在京城的发展,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循着记忆的路线,王一一路行,一路看,不知不觉间,便已看完了京城全貌,来到了自己当初在京城的栖身之所。 曾经的一贯道京城分舵,如今挂上王姓的大宅门。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团聚 京城,王家大宅,前身为一贯道这个京城分舵大本营。 后来成了王一在京城起家的原始资本,不仅获得了第一桶金,还从那位分舵舵主手里得到了一个宝物,机缘巧合之下,在大洋彼岸的纽约,诞生了神祇分身约翰·威克。 对于王一而言,他并不想让自己在这段历史上留下太多痕迹,免得出啥大问题。 所以这个宅子从一开始就没挂上自己的名号,只是以四城脚行的招牌挂着。 但随着自己这个脚行在时间的推移下,慢慢融入这段历史,疑似,甚至可能就是现代国企哪都通的前身之后,挂在这个宅子上面的牌匾也就变成了王氏四城脚行。 一路在阔别多年的京城里闲逛,闲庭散步的王一就这么越过门口的门房,进入了宅子内。 而门房也毫无所觉,这也是自然的。 以如今王一这人间绝顶的修为,除了同一梯队的,其他人想要察觉到王一近身,前提是王一想让他们察觉到。 踏入宅子,他就看到阔别已久的故人在院子里各忙各的。 曾经的家传术士游白云如今已褪去了青涩,变得成熟了许多,此时正坐在石凳上,与那位拜入三一门的诸葛家子弟下着围棋,而在这两个后生旁边,一对老爷爷老奶奶也在那看着这两小伙子下棋。 老头皱眉,刚要指点游白云棋路有问题时,就被一旁的老婆子敲了下脑袋,不敢作声。 院子另一头,与那位知名生物学家孟德尔同名的禽兽师老孟戴着眼镜,看着自己手里从海外淘来的生物教材,在院子里踱步。 而在他身后,一旁健壮的黄羽鸡也是排成一队,跟着他在院子里散步。 瓜果架下,另外两名三一门弟子水云和长青也是以石桌为分界线对视,在石桌上,也是摆着枪械零件,精神依旧矍铄的常四爷一声令下。 两人的手也如穿蝴蝶在这些枪械零件上飞舞,随着两人的手法,原本散乱摆在石桌上的枪械零件也在他们手中化作了完整的手枪。 水云在组枪的速度上略胜一筹,先一步组好手枪,在长青面前得意洋洋。 不远处,秦二爷躺在摇椅上,倒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好不自在。 而宅子里的佣人也是对这现象习以为常,时不时还会停下驻足观看一阵,讨论两句。 看着眼前这有些陌生的一幕,王一的心情也是大好,当下便突然开口。 “哟,诸位,都忙着呢?” 一声轻呼,也将众人或沉思,或放松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着在院子站着,好似突然出现,还以一种刚遛弯回来的语气跟他们打招呼的王一,众人也是齐齐一愣。 “一哥?” “王一?” 京城,迎鹤楼,江湖小栈的对外办事处。 多年的历练,少掌柜刘谓如今也是能独当一面,逐渐接管江湖小栈这个异人势力的业务。 正在他日常在阁楼上喝着酒,准备把自己灌个半醉,打算继续这么稀里糊涂过完这一天的时候,也听到楼梯上传来的匆忙脚步声。 “黎叔,又是什么事让你这样子激动的。” “少掌柜,王一回京城了。” “啧,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他刚归国不声不响就先去了趟三一门,接着就让咱给江湖同道传了他为三一门世间行走这样一个重磅消息,回京城不是挺正常的事嘛,黎叔,您老人家养气功夫怎还没我好呢。” “这不是想着给少掌柜你报个喜嘛。” “整的好像我多稀罕他似的,他还是想想什么时候把他那尾款给我结了再说。” “得,那我不打扰少掌柜你喝酒的雅兴了。” 这位黎叔正要转身下楼,却被刘谓叫住。 “黎叔。” “嗯?” “通知下去,今天迎鹤楼的酒水免单。” “知道了。” 是夜,在王氏四城脚行的院子里已摆满了桌子,做好了酒菜。 不算什么大鱼大肉,都是些家常菜,真论起排场,还没有那些老爷太太的家宴阔绰,排场。 却胜在一个热闹,有人间烟火气。 因为除了主桌上的王一他们,其他桌子上坐的,都是宅子里的佣人,伙计,他们也是这个宅子的一份子,自己既然回来了,要聚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在当下这个人心思想还未解放,阶级烙印深入人心的时代,像王一这样让佣人与他们一起吃饭的事,可是很罕见的。 尤其是这些佣人能明显感觉到,他们这位少东家不是在收买人心,就是单纯觉得这样挺好。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察言观色可是基本功。 而在主桌上,王一也聊着自己这趟海外之行的一些趣事,尤其是说到自己在埃及那边见识过一位古埃及神圣的手段之时,在场除了秦二爷,常四爷这两位老人之外,所有人眼睛都变亮了。 “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只差临门一脚即可飞升的神圣,还是个近五千年前的古人,这天下果然比咱想象的要更大,更广,老太婆,咱俩争了一辈子,还没有王一后生睁眼看世界来得实在。” “两位前辈说的是哪里话,咱们家也是源远流长,那位神圣之所以能残存至今,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少了一环,我也没这般见识啊。” 王一朝着坐在游白云旁边的这对公婆举杯,这对公婆便是教授游白云家传手段的爷爷奶奶,男教奇门,女传遁甲。 二者并称便是奇门遁甲。 奇门好说,术士开启阵局,定下中宫,以四盘八门与敌人交手,这点上,天下术士大差不差。 而这遁甲,便是辅佐术士找到中宫,踩准吉凶方位的术数之法。 只是在这两位手里,遁甲成了另一杀器。 一方面,能够随时将同为术士的对手所定中宫转移到自己脚下,另一方面,还能故布疑阵,让对手在不知不觉中踩在他们安排的凶位之上。 从这两位老前辈嘴里王一也知道,他们这一家传手段,问世至今,都没有出过差错,便是武侯奇门面对他们这一家,也没讨得了好。 武侯奇门能直接定中宫于脚下,遁甲转不走,可对于遁甲不断变化吉凶八门方位,武侯奇门也是无可奈何。 至于这两位为何会出现在京城,也是人家游白云觉得日子过好了,没必要让自己爷爷奶奶在村子里呆着,便将两位老人接来京城,也跟其他老人做个伴,凑个热闹。 “天时地利人和,这话不假,但王小哥不知晓,这三环里,其实人和最重要。咱们异人界的历史上,还有比这位古埃及神圣更大的手笔呢。” “哦,愿闻其详。” 听到两位老前辈主动挑起话题,王一也来了兴趣,一旁的诸葛子弟好像也是如此。 毕竟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想要接触家族里老祖宗诸葛武侯往上的术士秘辛,资历和辈分都不够。 “以水银为四渎,五岳,九州,上为日月星象,仰观天文,俯察地理···” 老头话语一出,王一也反应了过来。 “前辈是说,至今还未现世的秦始皇陵地宫?!” “哈哈,是个读过书的,白云啊,这就是多读书的好处啦,伱瞧人家王小哥,爷爷这一说就知道在哪,你还在那猜。” 奇门老者借着这番话语教育着自己的宝贝大孙,而王一在疑惑之余也没有过多的惊讶。 想想也是,异人界历史上,项羽可是天生异人,在当时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猛人,但这样一个猛人在始皇帝在世之时一点都不敢炸刺,都得等始皇帝没了才敢开始搞事。 作为第一个大一统的皇帝,他也许不是异人,但手里绝对掌握着六国贵族都无法抵抗的异人势力。 更别说正史上也有始皇帝让方士徐福携三百童男童女与一众方士去海外寻不死药的记载。 这样一个猛人,给自己的始皇陵地宫用大手笔,大手段整出一个与世隔绝的人造天然炁局,达成类似伊莫顿那样时光定格的布置,似乎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啊。 但这样一来,王一心里也有一个问题出现。 “前辈,我有一个疑惑···” “长生不是永生,虽不知地宫到底居于何处,但始皇崩于沙丘,这是记载于史书之上的,做不得假。葬于地宫之中,无非就是个肉身不腐罢了,至于魂灵,纵使不朽,也只能困居于那地宫之中,一见天日,尘归尘,土归土,以始皇帝那般人物,断然不会接受这般苟活残存之法。” “前辈还真是快人快语啊,看样子我这道行还是不够深啊,咱家里这片土地,埋了不少故事。” “再好的故事也是故去之事,听听,见见也就算了,他们真要能出来,咱这片土地至于遭了这么多年苦难。王一小哥,莫要妄自菲薄,你现在这身修为,我们俩老家伙一块出手,能保持老骨头不散架都得谢祖宗保佑了,白云跟在你身边啊,我俩放心的很。” 遁甲老妪接过自家老伴的话头说着,也算是给王一吃下一颗定心丸,王一能想到的东西,他们这些有家传的老头老太太自然也能想到。 甚至在过去的历史中,也有不少异人高手,门派去探索过。 他们比王一更清楚,这些曾经活跃在历史上的伟大异人,从他们埋葬于历史的那一刻,就注定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谁想来个秽土转生啥的。 只要一冒出来就是准备等死的事,一大帮人等着爆这些老骨头的金币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在闲聊中,大伙吃饱喝足,也开始收拾这些吃不完的剩菜剩饭。 要么作为明天的伙食,要么拿去喂养牲畜,或者施舍给外边的乞儿。 王一这边,聊完私话,自然也就到了说正事的时候。 离别几近五载,虽然中间一直有用电报联系,但四城货运公司现如今发展如何,接下来该怎么搞,还是需要面对面聊方便一些。 一番夜话,王一对现在的四城物流公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算有了大概了解。 以旗下四城脚行的人力三轮脚踏车为基础,四城货运公司如今已将触手延伸到津门。 加上现在依旧在关外跟日本人耗着的奉军,这块金字招牌不倒。 纵使京城内依旧有日本人的使馆,特务,也不敢在京城内对四城货运公司明面上下绊子,因为在四城货运公司背后,不单有京城权贵撑腰,也有贝希摩斯这个美国财团的影子。 而且对不知内幕的人来说,王一是销声匿迹了。 但对于京城内这些势力,使馆界的日本人,王一不是销声匿迹,只是去海外游历。 眼下他们的关东军还在关外跟奉军火拼,淞沪那边也是双方罢战结束,他们就是再怎么想整治王一和四城货运公司,也得等上个几年才敢下手。 至于四城货运公司现在嘛,就主打一个货运业务,大到车队,小到书信,都在四城货运公司的业务范围内。 就是暂时无法将这个业务铺到全国各地,只在京津之地以及周边发展。 子业务则是禽兽师老孟负责的农场,当年在王一的要求下。 老孟通过自己的家传禽兽师手段,整出了一批生长周期一月半,五六斤饲料就能养到两斤至两斤半左右的黄羽鸡。 虽然比不上后世诞生出来的白羽鸡,但已是禽兽师这门手段的极限。 在王一离开的这几年,老孟俨然从一名禽兽师变成了一个养殖大户,将这些黄羽鸡苗培育起来,结合四城货运公司的运输业务,成了京津之地各大酒楼,市场的固定供货商。 虽然当初王一有跟他说过这些黄羽鸡最好不要过于招摇,咱们先捂着,以观后效。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想要发展,总要开源。 对此,王一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目前不是谁都能看到这批鸡苗所蕴藏的价值,而且以公司现在的体量,也做不到将这些鸡苗铺设到全国各地,让家家户户都吃得起肉。 既然如此,还不如就这样吧。 倒是另一个进项让王一很是满意,就是猪鬃的存储。 去掉损耗,这近五年的存储,猪鬃基本堆满了四城公司的仓库,都快爆仓了。 只是目前谁都不知道这些猪鬃会在后面二战期间成为a级战略物资,也搞不懂为啥要屯那么多猪鬃。 而通过老孟这边记录的存储,王一大概估计了一下,要是这些东西全由自己这边出手,足以在战时,在小日本全面切断国际交通之前,给家里,给前线换取一批连小日本都会眼馋的物资。 现在的问题就是在全面抗战爆发那会,他怎么将这些猪鬃在不会被国府过手,上下其手分润干净之前,换取等价的军事物资。 “他妈的,摊上这么个国府,就是赚了钱都得心惊胆战。” “一哥?” “没事,诸位,在我离开的这几年,公司能这般运转,蒸蒸日上,全赖各位相助,在这里,我王一先行谢过。” “分内之事罢了,这几年大伙蹭着你这块金字招牌日子过得都挺滋润,不过你既然回来了,那咱们公司接下来该怎么走,你也得给个意见。你也知道,这关外的形势,少帅败走关内,也就这年前年后的功夫了,王一,咱这公司能发展这么稳当,也是因为老帅和少帅。 现在这情况,咱们去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不去又昧良心,而且少帅败走关内,这公司后面也不好发展了啊,日本人还不得蹬鼻子上脸,使劲找我们麻烦?” “远水确实救不了近火,关外的局势多咱们少咱们确实不会有变化,但日本人想要借着打下关外,占据关外的势头对咱们蹬鼻子上脸,他们还不够格。孟哥,别这么担心,天塌不下来,倒是你,我挺好奇的,这几年,修行可有所感?” 听到王一这般语气,老孟也是推了推眼镜,与游白云,三一门的水云,长青还有那位诸葛子弟互相对视一眼。 “这是要试吧试吧我们?” “几年不见,我也得知道几位最近的手段如何了嘛,尤其是你,孟哥,禽兽师这流派能不能发扬光大,可就看你了。” 都是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即便大伙都知道他们与王一之间有着绝对的鸿沟差距,可听得王一这番话语,自然也有了动手的心思。 尤其是孟德尔这位禽兽师,他当初选择加入王一这个公司阵营,无非就是王一跟自己保证过,禽兽师这门流派未必就不入流,也有发扬光大被诸多同道称赞,尊敬的一日。 这几年通过养殖种鸡,种猪,他也大概有了方向,本该驾驭百兽的禽兽师手段,在他手里也开始有了新的变化。 他也很想看看,这多了几分变化的禽兽师手段,能让他在王一手里走下几个回合? 这样想着,几人也都对视了一眼,看着坐在那里神神在在喝茶的王一,下一秒,几人也都默契出手,朝着王一施展了手段。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故人消息 次日,王一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散着步,看着昨晚被自己轻描淡写送去放大假的几人房间,这才陪着早起的秦二爷一同去了趟四城货运公司的总部。 让自己这位多年没露面的少东家重新跟四城货运公司的决策层认了个脸熟。 毕竟现在的四城货运公司在京津之地也算得上是一个庞然大物,里面有奉军的股份,有贝希摩斯财团以及其他几个海外资本的股份,也有京城权贵的股份。 王一所代表的这批元老,在这里面顶多算是明面上的话事人,除了京城内的业务,目前还没展现出来战略物资价值的猪鬃,肉料比2:1的黄羽鸡,很多事他其实插不上手,说不上话。 只是因为他作为京城第一人的名头,这些决策层的人物不会在这方面跟王一呛声罢了,但真要触碰到自己的利益,他们有的是法子把现在这个四城货运公司整的七零八落,搞个五劳七伤。 一阵面熟心不熟的寒暄过后,王一也懒得在这跟他们这些洋人买办大眼瞪小眼,陪着秦二爷就在如今降为平的北平城里溜达。 “你这娃娃,还以为你去了趟美国,喝了几年洋墨水也该有点长进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这么沉不住气,你啊,真不是做生意的料。” “二爷,我本来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啊,叫我跟人家神仙斗法那我是当仁不让,可是这种算计嘛,真有那本事我当年就不会出国了。再说了,跟这帮人商量有什么用,这里面除了奉军那位,剩下的全都是代言人,跟他们商量还不如直接跟他们背后之人说事来的方便,在这点上,我有心得。” “懒得说伱这娃子,反正我这老头子就是替你维持这公司平衡的面子,再加上你这个里子,够了,不过关外的事,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二爷您有事拜托我?” “这事本不该由我来说,但老常他抹不开面,就我来代劳吧,你先给我交个底,对于关外的战事,你怎么看。” “咱可以退,可以保存实力,但不能让小日本觉得关外三省占了就是他们的,总得在关外留下几根钉子,时不时扎小日本他们两下,让他们知道疼,不敢在关外三省对老百姓乱来。” 时至今日,王一也大概理解少帅原时间线上一枪不开的想法,天真有之,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明白就是他把奉军家底全打光了,也阻挡不住关外三省沦陷的步伐。 他做最错的就是一枪不开,但凡他给当时的奉军来上一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各地组织反击,当年关外局势都不会糜烂到兵败如山倒的地步。 高层互相之间政令冲突,下层士兵就是想打也不知道往哪打,到头来平白无故送了性命,背上骂名,有家而不能归。 后面自发组织起来的义勇军,虽有血性,却无补给,全靠一身血勇,军费,武器全靠自筹和全国人民资助,但一步慢步步慢,当时关外已成日本的自留地,这些资助有的甚至都送不进去关外,送不到义勇军手里。 只能拿命去拼,太多太多义勇军倒在这上面了。 而现在,局势虽然依旧是关外注定沦陷的结局,但有着少帅牵头,想来以老帅的脑子,估摸着早早就已经做好了败走关内,并留下义勇军,或者类似这样的后手。 自己要做的事,就很简单了,走一趟关外,杀几个头号人物,顺带看看能不能给这些已经选择留下打游击的义勇军送上一批物资,让其减少非战场的减员,牺牲。 “所以你会走一趟关外。” “嗯,了解一下关外的情况,顺带看看有什么咱们现在能做的。” “那你跟我说说,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你们这些神仙中人一个个深藏不漏的。” “二爷,就这么跟您说吧,当今天下,包括海外,只要我不想死,没人能杀死我,哪怕他们动用军队也不行。”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你想杀的人,就没几个是你杀不了了的?” “可以这么说,但还是有些是杀不了的,毕竟高手这种东西,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当今天下,还是有那么十几二十个能跟我斗一斗的,但再过个二十年,估计就剩下一个了,二爷,您是有啥仇人在关外吗?” “就那么一个,不仅是我的,还是老常的仇人,但照您这说法,他身边大概也有大内高手,很厉害的大内高手,算了。” “那个伪帝?” “就知道瞒不过你小子,我知你有疑惑,我,老常,松二爷都是旗人,大清还没亡的那会,都是有铁杆庄稼,不愁吃喝的主,照理说,我们也该对他有那么几分忠君爱国之心。说实话,大清亡了,我们不怨他,因为大清该亡!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答应日本人,当一个分裂国家的儿皇帝! 就因为他这事,我和老常,松二爷这些在关内的旗人,平日里可没少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给日本人伏低做小,当个傀儡皇帝,我们这些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凭什么跟着挨骂,我不怕跟你说,关外的旗人,满人我不知道,但我们关内的,多少人都想着他死呢! 只是照你刚才这说法,这大清亡归亡,心怀大清的大内高手不在少数,那我也犯不着让你去冒这个险,替我们出这口恶气。” 在一旁搀扶着秦二爷,听着老人家那跟杀父仇人一般的语气,眼珠子都快冒火了,王一也只能叹口气。 杀一个伪帝不难,不说别的,就原时间线上,先生他们想要弄死他就一句话的功夫,而且他的罪也该杀。 为何不杀,而是让其在功德林里改造,无非就是为了四个字,杀人诛心。 只有让伪帝彻底认罪,伏法,才能灭掉那些想借伪帝搞事的反动派心思,让全国老百姓都看到。 瞧见没有,连皇帝这号人物在新家都只能当个老实公民,以后这片土地上,不会再有皇帝这种生物存在了,还想打着皇帝旗号搞事的,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所以现在伪帝的情况很特殊,现在弄死了他,对于日本人而言,无非就是再推个傀儡上台,而且因为伪帝的死,还可能使很大一部分心怀大清的人主动朝日本人这边靠拢。 这里面有没有异人高手,王一可不敢保证。 毕竟大清作为最后一个封建王朝,还是异族,统治了296年,能够让中华异人圈一帮能人异士都不敢炸刺,多少也有点底蕴在的。 把这部分底蕴往日本人那边逼,不是纯粹给自己找罪受吗。 所以伪帝很幸运,他有点像东汉末年的汉献帝,他活着,对内对外都有一个目标,他一死,搞不好就有一堆人打着他的旗号搞事。 死人是比活人好用,但这世道终究是活人的世道,不是死人的世界。 “二爷,我在这也给您交个底,伪帝不能杀,但我向您保证,在您和常四爷的有生之年里,绝对能看到这个伪帝想死又不敢死,沉沦在无间地狱中的模样。” “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你从来没有无的放矢过,哟,看样子你今天有的忙啊,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了,我自己回去便是。”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看着前方倚在墙边等着王一的江湖小栈少掌柜刘谓,秦二爷也招呼了停在路边,属于四城货运公司旗下的脚行人力三轮脚踏车。 自顾自的就先打道回府了。 对于自己的安全,老人家根本不担心。 因为他很清楚王一回来在京城内不是什么秘密,他今天要是磕着碰着或者失踪了,那京城使馆界里的日本人就该睡不着了。 看着倚在墙角等自己的刘谓,王一也是很自来熟的打了个招呼。 而五年不见,刘谓在看到王一之后也是见猎心喜,只是朝着松鹤楼的方向努努嘴,身形便在王一眼前逐渐变得虚幻,施展起了自己作为江湖小栈少掌柜的独门手段-须臾透满城。 对于刘谓这种小孩子气的比试,王一也不由莞尔,自己宅子里才躺着一批今天爬不起来的倒霉蛋呢,现在又有一个送上门让他教育? 带着笑意,王一后发先至,便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路上行人却没有一个发现异常。 松鹤楼,刘谓脸不红气不喘的打开门,刚准备从把挎在自己腰间的酒葫芦掏出来给自己来上一口时,就看到王一已然以高人负手式站在自己面前,后脑勺对着自己,看着那副挂在墙上的秋叶海棠图。 在刘谓踏入房间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从王一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那是一种带着几分缅怀,感伤,无奈的气势。 给刘谓的感觉,就好像王一觉得面前这幅耗时几近七年,费了江湖小栈大量人力物力,金钱才描绘出来的秋叶海棠图有缺。 “喂,你差不多就得了啊,从民国十四年接你这个单开始,到现在快七年,这上面的脉络,该画的,该标的都齐活了,就这你还不满足啊?他娘的,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修的,我堂堂一江湖小栈未来当家,不说当世绝顶吧,也算是一流高手了,这都能被你影响到心境。” 坐在椅子上,刘谓既是惊讶也是无奈,准备喝口酒调节心情,转过身来的王一也只是手指一挥,酒水便凝固在壶口,怎样都流不出来。 “一大早起来就喝酒,咱就算是修行人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身子啊,喝茶吧。” “茶都给泡好了,得,以后还真不能跟你作对,落你手里,跑都跑不了。” “谁没事跟你们开酒楼的过不去啊,不过老刘,多谢了,我等这个东西等了很久了,可惜,终究不能圆满。” 刘谓顺着王一手指指着的地方,面色也是一淡。 “对不住了,那地方,自马关之后,就跟咱们无关了,小栈虽能漂洋过海,但寸步难行。” “没事,以后会收回来的,这图对你们人手损失不大吧?” “还行吧,当时接你这活的时候也跟那帮堪舆的说明白了,虽然有人手折损,但都在他们接受范围内。不过也是拜你所赐,我才知道咱这家有这么大,中原江南还好,自陕往西北一带,路上的畜生,藏地那边的密宗,一个个都是让我这个负责人开了眼界啊。” “你还跟着去了一趟?” “我从你手里接下这单子的,总得跟一下嘛。” “感觉如何?” “卧虎藏龙,不说人了,就是一些成了气候的畜生,不是天师这水平的出手,都不好对付,不过现在的你嘛,应该也没问题。返璞归真,神莹内敛,这年纪,这境界,想来就剩下那个不知道跑哪去的张之维能达到咯。” 说这话时,刘谓也在注意着王一脸上的表情。 自从天师府将张之维这位大伙都认定的未来天师逐出师门之后,刘谓这边就一直在打探张之维的消息,却一无所获。 作为一名情报人员,刘谓有预感,张之维被逐出师门跟王一脱不了干系。 “老张那家伙还挺会藏,叫我来,不会只是给我看这张画好的秋叶海棠图这么简单吧?尾款没付?” “不是,尾款付清了,谁能想到这么一张秋叶海棠图价值千金呢,图我交付到你手里啦,你也验过了,还有什么要求?” “多拓印几份,没问题吧?” “好说,然后那边的东西,你也签收一下,这才是我让你跟我来的原因。” 顺着刘谓指着的方向,王一也看到书桌上摆着厚厚一沓信件,他先一步赶来第一时间注意力全被挂在墙上的秋叶海棠图吸引,并未注意到这沓信件。 “还记得你之前叫我留心两个江湖异人吗,马锋,张亦。” “记得。” “这上面就是关于他们师兄弟的,应该有你想要知道的信息,我就不多问了,你自己看吧。” 闻言,王一抬手一招,便将这沓信件招到自己手中。 伴随着王一的一目十行,对于这对自己第一次外出游历江湖时碰到的师兄弟,他们在自己提点之后的踪迹也在信件上一一展现。 张亦这位还好说,关于他的情报停留在今年年初,停留在龙虎山所在地界。 但是马锋,这位汉子的信息却停留在对于王一而言值得上心,注意的时间。 民国十九年年末,于板仓失踪!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见张之维 马锋,师承津门大风镖局,于民国十九年,失踪于板仓! 众多信件中,王一的目光停留在这一行字上,民国十九年,算算时间,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当时之所以建议这对萍水相逢的师兄弟去投军,甚至第一时间替他们选好了阵营,无非就是觉得这对师兄弟有着习武之人的正义之气和最朴素的善恶是非观。 哪怕是一度为军阀爪牙的张亦,人家也不是一开始就想选这条路的,也知道自己在为虎作伥。 而既然世界有异人存在,很多事情最好就是多加一手防范准备,先生身边多几个异人好手,安全也有保障。 毕竟说实在的,就先生他们所做之事,若不是刚好撞上抗战,说不得就连异人都是先生他们需要考虑对抗的因素之一。 因为大多数异人本身所在的阶级,就是要被推倒的三座大山之一。 而且因为自己随手布下的这道暗手,这对师兄弟也确实在这历史洪流中改变了些许,张亦这位本就投身于军伍之中的武人,替一位先烈挡下了死劫。 只是王一没想到,这个张亦没出什么事,倒是他的那位师弟马锋出了问题。 “民国十九年,板仓失踪,生就是生,死就是死,怎么定义为失踪了?” 尽可能平复内心的情绪,王一合上信件,看向刘谓,想知道更详细的信息。 “事实就是如此,我还专门去那里走了一趟,现在那地界可是乱的很啊,攘外必先安内,那可是內患之地。” “别在这套我话,说你知道的。” “就我判断来看,那里发生过一场恶斗,不下十个好手在那厮杀过,其中一个,就是你一直让我关注的马锋。” “那你说说他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还能为什么,护卫,救人。只可惜我再怎么还原现场,再怎么搜集,也没找到其他线索,我连他救的人是谁,有没有救到都查不到,不过嘛···” 刘谓从袖口里掏出一份民国十九年当地的报纸,将其放在桌上。 王一一眼扫过,手掌在上面拂过,不露声色将其化作齑粉。 “杀良冒功?” “总得跟上头交差不是。” “失踪了也好,失踪就是没有消息,没有消息有时候就是最好的消息···老刘,多谢。” “没啥谢不谢的,授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就是我担心伱啊,我算是看明白你小子站哪边的了,但这年头,像我们这样有家有业的,再怎么看好,都得两边下注,你这样单押,容易血本无归啊。” “对你们来说,是两边下注旱涝保收,对我而言,有进无退。但你既然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现在在那边发生的事,咱们圈里人也下场了,而且早早就选好了边?” “这刀不是落在自己头上,自然是不知道疼,没人想当下一个大清朝···” 王一沉默,扭头,看向刘谓挂在柱子上那张‘莫问国事’的木牌,只觉得这木牌有说不出的嘲讽。 气氛在这时候说不出的压抑,刘谓也不敢作声。 他之所以敢这样跟王一挑明,说白了就是因为江湖小栈是情报中转站,他们站不站队其实都没啥过多影响,谁也不会为难他们。 但是对于当下很多在世俗有产业的门派而言,王一所站队的一方是很多门派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一方。 到了如今,刘谓也回过味,知晓为啥天师府那边张静清一代天师竟然狠得下心把天师府的未来张之维给逐出门庭。 因为张之维跟王一一样选择了另一方,而那一方的未来对于天师府这个根植在中华大地上近两千年的玄门而言,算不上什么好未来。 不逐出师门,那天师府就连当下都无法保证。 至于张之维最后能不能成,张静清也只能尽人事看天命了。 “异人莫谈国事,呵呵。” 沉默许久的王一突然开口,便让刘谓冷汗直流。 “老刘,我且问你,那边所谓的剿匪之事,除了龙虎山之外,还有哪家下场了。” “王一,你冷静点。” “放心,我很冷静,大伙都选择站队,各司其职罢了。只是有些账我现在可以不跟他们算,不代表以后不跟他们算,总得先记上一笔吧。” “秋后算账是不是太···” “功是功过是过,有些账不现在记着,日后他们要觉得自己守土有功,拿这个来说事我也好跟他们掰扯。” “说的好像你稳赢一样···得得得,怕了你了,目前湘西柳家是明确下场了,这柳家算是那地头除了龙虎山之外的大世家,而且他们家练的手段是赶尸一脉,阴煞之炁,需以尸体,尸骨为养料,跟你站队的那一边天生八字不合,他们能不下场吗,但真要说缺德丧天良,可轮不到他们啊。” “放心,我晓得轻重,这秋叶海棠图,就麻烦你这边多拓印个十份八份的,尽快交给我,有劳了。” “好说好说。” 脑门冒着汗,刘谓跟送神一样把王一送走,看着身后挂在墙上的秋叶海棠图,也是无奈叹气。 “自从接了这家伙的生意,我是一天安生日子都没过啊,柳家啊柳家,你们自求多福吧,这家伙的威势都快赶上龙虎山那位天师了,被这位惦记着随时准备秋后算账,你们家也是够够的。” 吐着槽,刘谓这才关门准备给自己来上两口,只是当他摸向自己腰间时,才发觉自己别在腰间的酒葫芦不知什么时候被王一给顺走了,顺带还给自己留了张纸条:莫要贪杯。 京城的日子并没有因为王一的回归而出什么乱子。 但要说变化,也确实有。 从关外躲避战火到关内的难民越来越多,跟着这些难民一块的,还有成群成群坐着火车回来的奉军伤兵。 看着这些人人带伤,带着不甘却又不得败走关内的奉军士兵,王一也没什么苛责少帅的心思。 确实打不了,能在关外坚持这一年多已经是极限了,彻底沦陷也就这年前年后的功夫。 王一也明白,随着关外彻底沦陷,留给他的时间也就所剩无几了。 这一天,随着刘谓这边把拓印十份,勾勒完成的秋叶海棠图交给王一之后,他便在第一时间坐上了离京的火车。 辗转数日之后,王一便孤身一人来到刚刚经历过第三次反围剿的地区,来到那个名不见经传,名为板仓的小地方。 此时的王一来到已经来到一处简陋的民宅中,看着这简陋的民宅,王一站在门口,对着这里深深鞠了一躬,这才小心翼翼踏入其中。 闭眼,真炁从自己身上逸散出去,化作看不见的触手探索着这处故居的各个角落,直到在一处墙壁停下。 抬手一招,一沓信件也从墙壁镂空的藏身之处飞出,落在了王一手上。 他没有去打开信件,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将其小心包好,再放入提前准备好的挎包中。做完这些,王一这才身化金遁流光,在山林中狂奔,直到在某处山崖驻足。 调息一阵过后,也在这群山密林之中毫不避讳散发着自己的气息。 磁场真炁涌动,在王一头顶上空,开始有着乌云密布,一阵雷鸣也在云层中响动,周边山林也是狂风大作,随时都有倾盆大雨落下。 但也仅限于此,借着头顶这片由自己磁场真炁引发的雷云,一段段电信号也从自己身上释放出来,接着,王一便是站在那里,闭眼,以高人负手式屹立于山间,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这一等,便是半个钟。 ‘轰!’ 突然的,在王一头顶含而不发的乌云中一道雷霆落下,目标直指下方的王一。 王一也是不闪不避,抬手,便与落雷之中的人影对上一掌。 一掌过后,头顶的乌云散去,山林间的大风也停息,而在王一面前,自民国十九年末被天师府逐出师门便销声匿迹的张之维已然站在那里对王一挤眉弄眼,颇有几分得意之情。 他当然得意,因为此时的张之维身穿灰蓝色,上衣为中山装式样,有两个上贴袋,领口缀红布领章的军装,裤子为普通样式,配着绑腿,头戴缀红布五星帽徽的八角军帽。 至于当道士时留的发髫,早已变成了平头。 这一身的打扮,也让王一罕见对张之维露出了嫉妒的表情。 “他妈的张之维,日后你要是不请我喝酒,这事咱过不去了啊。” “王一,你这话说的就过分了啊,打土豪也该是我打你才对啊,注意你的阶级成分啊,上海滩的义士。” 一声义士,也让王一把记忆拉回到民国十五年年末在上海滩,与那位名为李强的同志分别时的谈话。 这都是自己上一辈子的事情了,当时那位李强询问自己名字时,他只对李强提及过,后面在临出国前,他也在上海滩找到了李强他们组织所在的据点,不声不响送上了三十根金条作为援助,再次署名。 但眼下从张之维嘴里说出,王一就知道自己好像已经在组织那边挂上号了,而且身份还被猜了个七七八八。 至于谁猜出来的,这还用问,只有眼前的张之维了。 因为只有同为人间绝顶的张之维才明白,得是怎样一个水平,才能在当时电台信号错综复杂的上海滩中精准定位到特科的据点。 当今天下,除了自己之外,就只剩下王一了。 两人再见面时,便互相试探过了一手。 王一也只能说张之维确实生猛,至少在之前他确实不知道张之维会一手雷遁法。 而两人彼此打量之间,也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相同的气息,那是跟接近飞升神圣,或者是某方面接近飞升神圣斗过法的气息。 “逐出师门的第二年,在赣西地界跟赶尸柳家斗了一次法,宰了他们供奉几百年,受龙气滋养的一具法尸,虽为法尸,但能借一地之龙气,棘手的很啊。” “在埃及,跟一个距今近五千年,临门一脚飞升的古埃及神圣斗了一次,算是全了他在消亡前酣畅一战的心思。” 说罢,二人也是相视一笑,并肩站立于山崖间,看着眼前的山林。 山风阵阵,吹拂着两人的脸庞。 “这么大阵仗把我引到这来,不是为了叙旧这么简单吧。” “板仓之事你可知晓。” “当时我正在天师府后山闭关思过,被逐出师门后,我第一时间去了那里,还去了趟柳家,皆无所获,眼下形势艰难,人海茫茫,不知从何找起。” “我的一个朋友也在那里失踪了。” “马锋?” “你知道?” “我之前的警卫员就是他,他师兄现在是团长。” “那你现在是?” “先生身边的警卫员,不过是暗地里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出手,这也是先生的要求。这次要不是察觉到有你这么一股不弱于我的气息,我都不会过来。” “那看来你我之间都尬在这里了啊,你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找到他们的下落,就当这两位都还活着吧,这个给你,帮我交给先生。” 看着王一递过来的挎包,张之维伸手一摸,也能察觉到里面应该是书信的物件,还未等他发问,王一便给出了答案。 “那是骄杨先生想要寄给先生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寄出去的亲笔信,眼下虽不知生死,但总得给先生一个念想,后面我这边也会派人搜索他们的下落。” “谢谢。” “不用,应尽之事罢了,说说你吧,你现在到底算是扶龙庭还是···” “老王同志,请你注意下措辞,什么叫扶龙庭,如果真要说,你就当这是我的修行路。” “修行路?那你不该是当一代天师吗?” “是天师啊,可谁说天师一定要是统领正一的龙虎山天师?就不能是护国护民的天师?” “口气不小啊,真要给你做成了,你这地位张道陵见了你都得退半个身位。” “他能见到我再说吧,还有什么要我帮忙转达的?” “暂时没有了,这次过来匆忙,下次再好好叙叙旧。” “那行,再见。” “再见。” 言语间,同为当世绝顶的一王一张也身化金光与雷光,从山崖间消失。 与此同时,上海滩法租界杜公馆,在王一手段威慑之下,继续夹在两边不做人,维持出工不出力人设的大亨杜老板也接见了一位客人。 听着眼前这位客人提出的种种要求,杜老板思来想去,也给这位客人指了条明路。 “赵老板,您可知京城的四城货运公司少东家王一?”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关外来人 上海滩,位于法租界的杜公馆内。 这位在上海滩这一亩三分地还算得上手眼通天的杜老板,在听完富商赵老板的要求后,也给他指了条明路。 对方的要求也很简单,无非就是跟其他爱国商人,国民那般,自发向关外正在与关东军交战的奉军运送一批物资,只是这位赵老板家大业大,这批支援的物资手笔也大。 但大手笔往往就意味着大诱惑,他杜某人或许能忍住这诱惑,因为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这个咖位能吃下的。 可自己背后那些靠山就不一定了。 作为一丘之貉,他可太了解国府那帮人在敛财方面有多在行了。 杜老板不明白的一点是,对方能把生意做的这么风生水起,背后自然少不了靠山,或者说眼下这世道,任何一个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商人,背后都必然有一个靠山。 有靠山不用,跑来找自己算怎么一回事? “不瞒杜老板,我背后的那位最近吃了挂落,手里虽有兵,但也就在他那一亩三分地好使,出了他的地盘,别人不认啊。至于那位京城的四城货运公司少东家,我也有所耳闻,但他现在这个年纪,二十有七,能说得上话吗?” 能把基业经营到这般大,赵老板自然也是人精,还未等杜老板开口,他就解释了个明白 “赵老板多虑了,眼下这世道,要想过得滋润,要么拳头够硬,要么腰包够鼓。这位叫王一的少东家,拳头硬到枪杆子在他面前都是软的,他就是身无分文也会有大把人抢着给他送钱,而且他背后也有靠山,别看这奉军现在在关外连吃败仗,丢土掉人的。 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赵老板您要是真想做人情,不如辛苦点,去趟京城,跟这位王一少东家聊聊,说不得有奇效。至于这位王一少东家能不能达成你所愿,您可以问问我身边这位,他可是蜀中唐门的弟子,赵老板经商多年,也该知道唐门吧?” 看着赵老板这般将信将疑的表情,杜老板也将自己身边充当护卫的杨烈请了出来。 果然,一听到唐门这个门派,赵老板眼睛都亮了。 对于他们这些做买卖的而言,唐门这个接单杀人买卖的门派,在某些方面威慑力可比少林,武当和龙虎山这些高多了。 “杨烈少爷,劳烦你了,我去给京城的四城公司发个电报。” “多谢。” 杨烈对于杜老板这般做法也没有什么意见,本来杜老板跟他们唐门签的就是长期护卫合同,在这个过程中只要不是违反唐门门规的要求,他们作为杜老板身边的护卫都得照办。 对方这般做法就是在给他们唐门介绍潜在客户,这种好意怎能不接受呢。 赵老板也不会想到,他与唐门之间的渊源会结识这么早。 话分两头,王一这边在与如今成为先生身边警卫员的张之维分别后,也借着这番功夫去了一趟那湘西赶尸柳家一趟。 身化游云徘徊在这柳家大宅上空,居高临下望着下方笼罩在愁云惨淡氛围中的柳家大宅,王一也大概知道了这个在围剿中明确下场的赶尸柳家现在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很显然,之前跟张之维聊天时,在张之维口中轻描淡写就灭掉那具柳家用一地龙气滋养几百年的法尸,对于柳家这个大世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小损失。 他对于这赶尸柳家一脉也算有印象,因为这一家一直传到现代没断根,只是没落了。 没落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一家的手段需要大量的尸体,借由人死之后的阴煞之炁来修炼,所以在这片地界上,很多义庄,村庄葬人的土地,基本上都是赶尸柳家在把持。 后来土地收归国有,重新分地,再加上提倡火葬,土葬逐渐退出历史。 没了固定的修炼渠道,只能靠吃祖宗留下来的老本,一具用一地龙气滋养了几百年的法尸,就这么被张之维说灭就灭了。 放几百年前,哪怕张之维现在顶着龙虎山首徒的头衔,柳家也是得跟龙虎山不死不休做过一场的。 现在这个样子,也只能说他们自己选的。 至于他们为何会下场,王一也能理解,就像刘谓说的那样,赶尸柳家的立身之根天生就跟先生他们所代表的主义宗旨八字不合,犯冲。 再加上现代科技日新月异,世界迷人眼,谁他妈还想生下来就去坟堆里跟一群死人为伍,就为了借阴煞之炁修炼?这不纯脑残吗。 老一辈固守不求思变,非要让小一辈去继承这些手段,小一辈不愿意生活在一个成天与死人打交道的世界,想着法与老一辈顶牛。 这一来一回,就把自己这一脉搞得半死不活。 站在历史下游往回看,王一也只能说这一脉确实是遭了今日下场的因果报应。 只是这样一想,王一想找他们麻烦的心思就淡了不少。 “都说穷则变,变则通,火葬又怎么了,土地收归国有又怎么了,以你家的手段,进个法医刑侦,哪家刑侦不都得供着伱们。自己不想脱下长衫,那就老实接受半死不活的结局,算了,懒得管你们了。” 熄了找柳家麻烦的心思后,王一这才化作游云离开,在这片苏区上空徘徊,并在徘徊过程中运转无线电入梦大法,进行一遍粗略的地毯式搜索。 这种搜索对于一般修行人和普通人来说,只是一个恍惚,无伤大雅。 只有之前与王一分别的张之维在捕捉到王一这般动作时,才知道王一在做什么。 只是这一番搜寻下来,王一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马锋还有他营救之人的信息,身形聚拢,飘于天地之间的他,也只能一声无奈叹息。 “大海捞针莫过于此了,老张啊老张,先生那边就拜托你照顾了,想来那份家书应该能够给先生一点慰藉···” 他知道自己托张之维给先生送去了什么,那是一份本该在五十年后,直到先生离世之前都没被送到先生手里的家书。 这份家书对于这段正在发生,未来发生的历史没有任何作用,如果真要说有,那就是坚定了先生的心,让他不忘初心,知晓自己在走什么样的一条路。 与张之维匆匆一见,自己也没有在这里找到想找的人,他也只能无奈离去,在处理完关外一事之后,他也得开始为两年后反围剿失败之事做准备。 王一来得快,去得也快。 借着金遁流光之便利,他便不声不响回到了京城坐镇。 而就像是说好了一样,当王一回到如今改京为平的京城时,从杜老板和杨烈这位唐门弟子这里获悉王一这个四城货运公司少东家手段的爱国商人赵老板,还有已经先一步带着少帅家眷和部分嫡系奉军部队撤到津门的辅帅和少帅夫人,也是前后脚的功夫就来到了王一的宅子。 —— 是夜,在王一的书房内,乔装打扮,不敢引人眼目的辅帅也在那说着如今关外局势和败走关内的后手安排。 因为自己当年在关外对老帅留下的后手,再加上老帅临死前对已经继承大位的少帅言传身教,这几年下来,奉军一直保持在三十万左右的基数。 虽说这一年一直在不断增兵的关东军攻势下节节败退,但因为老帅留下的后手,如今在关外,已经有十万左右的奉军就地化整为零,以义勇军的编制退到早已准备好的三省白山黑水之间。 借着早已在据点准备好的军火,占山为王,联合当地三省自发组织的人民游击队,随时准备在奉军明面上败走关内之后,以打游击的方式骚扰日本人对关外三省的统治。但现在就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虽然老帅留下了后手,让这批在原时间线匆忙组织起来的义勇军有了足够的军火,但到底是准备不足,再加上日本人来势汹汹,有一个问题到现在都没有解决,便是足够的粮食。 虽说可以就食于敌,但人家日本人也不是傻子。 也注意到老帅和少帅父子俩在败走关内留下的这批义勇军后手,眼下只要他们彻底占据关外三省,采取坚壁清野的战略。 这批义勇军就算手里有军火,面对着关外三省的严寒和缺少粮食的问题,也会被慢慢消灭掉。 历史上,多少义勇军的将领没有倒在侵略者刀锋之下,却倒在了严寒与饥饿面前,选择了投降。 “所以少帅的意思是,趁着现在奉军没有彻底败走关内之前,让我这边想办法能不能给义勇军送上一批粮食?这些事,少帅自己做不到吗?” “六子现在是想做却没法做,日本人现在已经封死了所有突围的路,只剩下败走关内的后路,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六子的想法就是他会在败走关内之前搞一波大阵势,吸引日本人的注意,让王先生你这边好运作,但是得尽快,晚了,六子也撑不住了。” 王一手指在桌上敲着,送粮不是问题,现在关内通往关外的铁路还没被日本人把控,送的进去,问题在于要送什么粮,才能最大程度支援到这批留在关外的义勇军,让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受到缺粮方面的影响。 这些粮必须满足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容易保存,保质期足够长,而且还方便食用··· 很快的,王一便有了想法,看向另一旁旁听的少帅夫人。 “夫人,我想问一句,少帅对于这批粮能付出多大代价?” “那就看王先生手段有多高明了。” “既然这样的话,辅帅,元旦之前这个时间够吗?” “够,六子的想法也是在元旦之前撤回关内,再这样打下去不是个办法,国府那边明摆着就是想看我们死在关外,好接收群龙无首的奉军,那个王八蛋!” “那行,元旦之前,我会按照少帅的要求准备好一批物资,除此之外,少帅还有什么吩咐?” 闻言,辅帅也从兜里掏出一张信纸,递到王一面前,在这信纸上也是写满了人名,而且信纸的开头,就是那个在关外日本人扶持的‘伪满洲国’的伪帝之名。 “王先生,当年奉天一战,我虽在城外驻守,但也见识到了王先生与那位龙虎山小天师二人联手的风采,你是有大本事的神仙中人,如果可以,我和少帅都希望您这次不只是送粮,也得锄奸,这上面都是这一年多来随着伪满洲国成立后给日本人当狗的畜生,不求王先生尽数剿灭,但也得让他们知道,想当汉奸,就得有丧命的觉悟!” 听着辅帅提出的这个要求,王一脸上都要笑出了,这才是重头戏嘛。 “辅帅,这要求我很喜欢,不过我也想给辅帅提一个要求。” “王先生请说,莫说一个,便是十个百个,只要我能做到,命给您都成。” “那倒是不用,我就是想让辅帅给少帅去电一封,帮我在关东军那边打听一个人,或者这个人所属的部队。” “日本人?” “日本人。” “名字。” “石井四郎。” 四城脚行宅子外,王一站在门口,看着趁着夜色匆匆离去的辅帅和少帅夫人,这才看向跟自己一同出来送人的几位。 “水云师兄,长青师兄,诸葛师弟,我想请你们二位回一趟三一门,跟左门长说明我的要求,看看有多少门人愿意跟我走这一趟。” 三人皆是一愣,这才反问道:“这算是你这位三一门世间行走发布的第一道令吗?” “自然,如何证得三重之境,法子你们也知道,要么深山苦修,要么以战养战,在生死之间突破,没有什么比战场更能体会到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了,当然,来不来,来多少人,全凭自愿,我不强求。” “王一师兄,除了门中弟子,我可不可以让其他人也掺和进来?” 王一看向三人中年纪最小,与陆瑾同龄的那位诸葛师弟。 “诸葛武侯也不甘于人后?” “我可是诸葛丞相的血裔啊,如今倭寇犯边,占我河山,作为诸葛武侯一脉,岂能作壁上观?” “还是那句话,来不来,来多少人,全凭自愿。” “晓得。” “那为免夜长梦多,还请三位回去收拾一下,即刻启程吧,明早起来我还有一堆事要准备呢。” “领法旨!” 得到了王一的首肯,一直在京城这边护卫的三人也开始回屋收拾东西,准备动身。 而王一享受着吹拂而来的夜风,看着身旁还站着的孟德尔和游白云,这才开口道 “这次关外之行,白云,你还有你家的两位就劳烦看家了,孟哥,你跟我走一趟如何?” “是跟你刚才专门向辅帅提的那个石井四郎的日本人有关?” “是啊,孟哥,我需要你向我保证一件事。” “请说。” “这次关外之行,无论你见到了什么,都不要排斥,而且一定要把你见到的,拿到的东西学到手,这不仅关乎你禽兽师能否发扬光大,还关乎着数以万计生民之生死。” 这是孟德尔这位禽兽师第一次从王一脸上看到仇恨的表情,他不晓得王一专门让辅帅去打听这个叫石井四郎的日本人跟王一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看着王一,慎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夜深了,都回去休息吧,元旦之前,我也该让咱们‘公司’在异人界亮亮相,扬扬名了。” (本章完) 第八十章 筹划 纽约,大陆酒店。 自王一与自己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于自由女神像之巅大战一场后,发生在那晚如梦如幻的画面就好似一段做不得真的梦境,印刻在当时看到那场大战的纽约市民脑海中。 在潜意识里相信着那位白手起家的约翰·威克先生就是纽约的守护神,一个真正意义的纽约影子皇帝。 这种潜意识里的影响,化作众生信仰之炁不断加深着神祇约翰·威克的威能,让其倒反天罡,开始反向以纽约市民之民心为触手,反向侵蚀着脚下这片土地由国民民心组成的国运炁局。 而在这天,作为神祇约翰·威克明面上的两个代理人之一,詹姆斯·盖茨敲了敲自己老板的办公室大门,得到首肯之后这才走了进去。 “威克先生,您找我?温斯顿?” “早安,詹姆斯,这是我带的那几个年轻人从民国那边发来的电报。” 注意到另一位代理人也在场,看着笼罩在光影中的神祇约翰·威克,詹姆斯也将目光投向自己这位老朋友。 接过这份电报,看着电报上的内容,詹姆斯也就明白为什么自家老板要找自己来了。 “这是一笔大生意啊,以我们现在的产能,从今天开始单独拉一条生产线的话,一个月内应该能筹集到他们想要的订单数量,再加上运输,在‘元旦’之前确实能送到他们手中。只是威克先生,个人建议,不能只做他们这一家生意。” “原因。” “威克先生,有中华民国的地图吗?最好是他们那个关外的。” 神祇约翰·威克沉吟片刻,拿起桌上的墨水瓶往空气一泼。 墨水混杂着信仰之炁,通过与王一这个远在万里之外的本体链接,一副秋叶海棠图便在三人面前呈现。 而詹姆斯也走上前,指了指关外那个被称为远东第一要塞的港口。 “民国之前我和温斯顿都去过,很大的一个国家,很大一片市场,但他们心不齐。如果从上海滩靠岸,装车运输,再通过铁路,从京城到关外,这一路上虽然可以通过大使馆打招呼,但不喂饱沿途那些军阀,民国国府高层,根本送不到那位少帅手里,这一来二回,其实我们赚的并不多。” “你想货卖两家。” “是的,威克先生,就如之前美国在世界大战时那样,不下场,只做生意。日本放在亚洲确实算得上不错,经历了明治维新之后,他们确实成了一个工业国家,但是他们这个国家有个最致命的弱点。” “他们是个小国家。” “果然,威克先生,我就知道您一定了解,这是我当初在欧洲战场上听我一位长官说的,而且眼下在民国的战事也证明了这一点。作为亚洲的工业国,日本确实很强,面对民国任何一个军阀,包括国府他们都能赢,可他们的资源,他们的兵力,让他们可以取得一时之胜利却不能取得一世之胜利。 这场关外战事已经可以看出来问题所在了,以一个国家的工业之力,对付一个盘踞三省的军阀,在全面占优的情况下没有第一时间将其赶出关外,甚至还得采用扶持傀儡政权‘伪满洲国’的方式来分化人心,减少损失,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民国国府第一时间选择支援这位少帅,眼下这场战事指不定是谁找谁做生意呢。” 詹姆斯脸上露出商人专用的狡黠笑容。 “所以你的判断和建议。” “直接跟日本人谈斯帕姆罐头的生意,与其从水路转陆路,中间还要经过那么多层手,不如直接点,就放在那里,把位置标出来,我们做点掩护,让那位少帅去抢。” “关东军不是傻子。” “威克先生,我只说跟日本人谈斯帕姆罐头的生意,但没说是跟关东军谈啊,既然是走海路运输到这个远东第一要塞港,有日本海军保驾护航会好一点吧,我想他们很乐意在这种时候给作为陆军的关东军上个不大不小的绊子,此外,咱们军方这边也该赚点外快了。” 望着詹姆斯这典型的市侩脸,远在万里之外,只能将自己的要求传达给神祇约翰·威克,无法过多左右其意志,只能当个旁听生的王一已经张大了嘴巴,手里喝茶的动作都停了一下。 大爷的,会还是你们这帮海外孤悬的美国佬会啊。 这样子想着法从日本人嘴里抢肉吃,想想也明白,自己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占据大片民国土地,可作为一个农业国,即便在这里获取到了资源,想要第一时间将其转化为军需物资也不是一件易事。 尤其是像石油这些,还得从外面买,而且也只有美国佬会做他们的生意。 这样一搞,自己这个发动侵略战争的家伙还成了美国佬的打工仔?且随着时间推移,自己这边从东南亚这里得到的金钱已经不足以支付从美国那里购买的物资,这才有了后续那场偷袭珍珠港事件。 合着珍珠港事件源头还在我这啊,又成了一个历史闭环,淦! 就在王一因为万里之外的詹姆斯这个想法而惊讶时,在王一对面坐着的赵老板也注意到王一的异样。 “王东家?可是有什么问题?” 王一放下手中茶盏,关闭纽约那边的白天视角,回到自己现在这边的晚上,望着眼前这位年纪比自己大上一轮左右,自称为晋西北那边生意同行的爱国商人赵老板。 赵老板,全名赵方正,大本营在晋西北一带,背后靠山疑似是那位占据晋西北的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司令。 这样的出身和背景,王一很有理由怀疑眼前这位爱国商人赵老板就是民国二十九年,也就是1940年拿自己作饵,请蜀中唐门出手明杀日本异人组织比壑山忍众的那位赵老板。 因为王一记得在那一年的华北敌后战场上有一场大规模进攻和反扫荡的战役-百团大战。 结合年份和出身背景,还有在民国二十九年请唐门出手的缘由以及这场百团大战,王一已有九成把握确定对方的身份,只是有些疑惑他还需要这位赵老板替自己解答。 “赵老板,您年纪比我大一轮,我叫您一声赵叔可以?” “王东家客气了,不知王东家对于我这桩买卖有何疑问?” “疑问倒是没有,就是挺好奇赵老板您这样做,不怕您背后那位靠山不高兴吗?” “哈哈,王东家多虑了,我背后那位可是响应了国府团结御侮的号召,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一句口号,但我真要凭着这口号做事,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我这是在帮他做生意,替他敲少帅的竹杠啊。”“赵老板倒是挺懂的扯虎皮做大旗啊,冒昧问一句,可有子嗣。” “家中有一独子,民国元年生,再过几年也准备成家了,怎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赵老板好气魄,敢做少帅的生意。” 打了个哈哈搪塞过去,王一也大致确定这位赵老板从现在到八年后敢以身做饵请唐门出手明杀比壑山忍众,中间还有一段心路历程要走。 是等到华北沦陷,山河破碎,这位赵老板才明白自己那位靠山也好,如今的国府也好,都救不了中国,只有敢在抗日战争相持阶段,在彼此力量悬殊之下依旧组织,发起一场反扫荡,大规模进攻战役百团大战的八路军才能救新中国。 才有了那场唐门杀忍头,十人出,三子归的壮举。 至于现代哪都通公司的董事长赵方旭,大概就是这位赵老板的孙子,也确实符合赵方旭这位哪都通董事长的人生历程,生于乱世,而长于治世。 “那也得王东家伱这边点头啊,这些东西能不能送到关外,没王东家你保驾护航,只会便宜日本人,这赔本生意我可不想做。” “好说,赵老板,我这边可以代表少帅答应您,无论最后你这批物资能不能送到少帅手里,价钱方面绝对不会亏待您,这点您可以放心。” “那我便恭候王东家的好消息了,另外,多说一句,这次我能与王东家你见面,还得多亏杜老板的牵线搭桥。” “杜老板吗,我会好好答谢他的,赵老板,我也希望这不是我们最后一次做生意,而是合作的开始,我这个公司,可不想只局限在京津之地,西北方面,我也是挺有想法的,赵老板可以跟您身后那位靠山说说,咱们啊,多走动走动。” “好说,好说。” 生意谈成,赵老板也不再逗留,彼此之间寒暄了一阵,就被王一礼送出门。 而随着国内海外两边的计划商定,以王一为代表的四城货运公司也开始运作起来,为元旦之前的运送物资做准备。 王一也将自己的想法通过辅帅,告知给了在奉天苦苦支撑的少帅。 以赵老板的物资支援作为诱饵,配合少帅吸引日本人的注意。 而真正的主菜,则是直接走远洋货轮,运送到旅顺港的大陆集团货船。 说白了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借日本自明治维新之后就有的海陆矛盾,来给义勇军运送物资,相比于直接从关内通过铁路运送到关外,再分送给化整为零,已经藏于白山黑水之间的十万义勇军这个计划,可行性会高一点。 毕竟陆军马鹿怎样都不会想到会被海军马鹿给背刺一手。 更重要的是,王一他们也会作为明面上的诱饵,尽可能吸引日本人的注意。 但王一在告知少帅这个计划时,也是留了一个心眼,只是让少帅告诉自己现在已经在关外白山黑水之间,化整为零的十万义勇军据点,剩下的全权交给自己来做便是。 面对王一这般不能全盘告知的计划,少帅虽然心有疑惑,但眼下他也没太多更好的选择,只能选择全力配合王一的行动。 时间就这样在国内和海外两方运作之下悄然流逝,而王一这边,也从辅帅那里得到了那个石井四郎的信息。 只是当王一拿到这份信息时,他才知道这个石井四郎此时掌握的部队并不叫731,而是叫加茂。 是这个臭名昭著的恶魔部队前身,而且目前驻守在哈尔滨那边,自己想要从奉天这边穿过日本人的重重封锁去那边找石井四郎算账,也不是一件易事。 “呵,还真是挺能躲的啊,你以为你躲这么远我就没法找上门了吗?” 坐在屋顶上,王一手里拿着辅帅那边给的情报,还有他和少帅交给自己的那份锄奸名单,王一心中也有了想法。 将这两份情报收入怀中,看着下方正在为元旦的关外之行做准备的游白云和孟德尔。 王一也从楼顶跃下,看着两人也只留下一句‘你们看家,我出门去做趟生意。’ 便直接身化金遁流光,朝着京城之外奔去。 —— 是夜,上海滩,大亨杜老板的大上海夜总会,唐门弟子杨烈正在杜老板身边警戒,负责这位客户的安全。 正当杨烈以为今晚又是日常的一夜时,王一的身影又一次突兀出现在杜老板和杨烈眼前。 看着犹如鬼魅出现的王一,一老一少脸上表情也是一僵。 “杜老板放心,这次我可不是来找你讨债的,杨少爷,聊聊?” 一听到不是来找自己麻烦,杜老板也是松了口气,他是真怕了眼前这个神出鬼没的活神仙。 在安心之余,他也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王一和杨烈,顺带让手下不要靠近。 对于再次上门的王一,杨烈这位未来的唐门门长也是疑惑,但随着王一坐下,说出自己来意时,这位曾经的话痨,如今的冷面少爷脸上也罕见浮现出了笑容。 “杨少爷,你们唐门多久没做杀人的买卖了?” “王老板,可是有私活让我走一趟?” “是私活,但单子比较大,你一个人做不来,就是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去一趟蜀中唐门,见见唐门门长,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唐门的大老爷了。”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买卖 蜀中唐门,一个在中华异人圈立身近千年的杀手门派。 游走于黑白两道之间,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事处世之法,使得黑白两道之间的门派,虽比较排斥唐门这个杀手门派,但也容忍他们存在于异人界内。 而且唐门不同于玄门,他们这一门派从创建以来就不是奔着通天飞升去的,有着他们自己的术,自己的道。 在赶往上海滩与杜老板身边的唐门弟子杨烈表明自己这次来意之后,这位杨少爷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带王一离开沪地,而是通过唐门独有的联系方式,让两位对王一来说也算熟悉的唐门弟子过来接替他保护杜老板的活计。 唐门弟子由恪,由守。 在交接之后,王一这才以逆生三重之姿,分化出自己身上部分之炁,化作白云,带着杨烈以最快速度赶往蜀中唐门所在之地。 一番折腾,中间走走停停,耗时五天,杨烈这才带着王一来到了唐门山门所在地,在唐门与之合作的酒楼里下榻。 看着坐在那里品茶,看风景的王一,纵然与王一也算是旧识,杨烈依旧被王一这赶路手段给震慑不轻。 能够在这些年里逐渐成长为唐门弟子中的翘楚,能够在外独当一面,杨烈在见识和心性方面自然是有成长的。 王一带着自己以最快速度赶往蜀中唐门所施展的腾云驾雾之术,能忽悠住其他人,忽悠不住自己。 说穿了无非就是一门遁法,只是这门遁法在王一手里才能这般不考虑体内真炁消耗,跟不要钱似的施展。 换个同龄人来,能带着奔个百里而不散功,杨烈都得给人家竖大拇指。 但这同样也给杨烈多了几分担忧,今时今日,与自己年岁相差不大的王一修为已是这般深不可测。 以他之能,若是真要杀当世某人,怕是他唐门这边高手齐出,手段尽使也未必拦得住王一。 所以杨烈很难想象有啥人是王一杀不了,必须委托给他们唐门的,但同时心里也有着一股子兴奋。 原来强如王一这般的大能也有力有未逮,需要委托他们唐门出手的时候,我唐门,合该在这藏龙卧虎的异人界中有一席之地! “杨少爷,心有点不静啊,喝杯茶降降火吧。” 似乎是注意到杨烈内心的躁动,王一也开口调侃,一杯茶水也在王一手掌挥动下在空中划过稳稳落在杨烈手里。 “王一,咱俩也算是旧识,在门长和大老爷来之前,你要不先给我透个底?” “过界了啊杨少爷,作为唐门弟子,你这样跟我这个委托人套近乎可不是什么好事,小心被你家门长给罚了,不让伱参与到这次的委托任务名单里。您说是吧,唐门长?” 一听到王一话语后面的门长,杨烈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往门口方向看去,便看到自家穿着灰色长衫,头发灰白,瞎了一只眼睛,身形挺拔,犹如一柄长枪的唐门门长唐炳文站在那里,在他旁边,则是传授自己技艺的大老爷唐家仁。 两老头一个不苟言笑,一个笑呵呵看着自己,却让杨烈一时半会忘了说话。 “大老爷,多年不见,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啊。唐门长,在下王一,京城‘公司’,王一。” 看着唐门门长与其师兄大老爷联袂而至,王一也起身,给这两位前辈行晚辈礼。 且在自报家门时,也着重强调了公司二字。 公司这个词语一出,唐门长那只独眼也朝王一多看了一眼。 作为一门之长,他很明白王一这般自报家门的缘由何在。 “呵呵呵,我老头子是风采不减当年,但王一小哥却是一步一重天啊,‘公司’王一?我倒是听闻王一小哥在京城搞的基业,看样子不只是为王一小哥弄点世俗间行走的黄白之物这么简单啊,那我们两位以后该如何称呼你呢?” “当年家师王耀祖临终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将他传授于我的手段开宗立派。如今乱世当道,既然已经搏得了一安身立命之所,也该圆了他老人家的心愿,日后若是大老爷真要称呼,就叫我一声王董吧,若是觉得拗口,大老爷也可称呼我一声王东家。” 有着自家师兄替自己投石问路,唐门长也不客气,径直在王一一旁空着的座位上落座。 顺着自家师兄为他开的话茬继续。 “既然如此,王东家,不惜动用手段跋山涉水至此,到底是怎样的一桩大买卖需要我们唐门来做?” 王一也不废话,将怀里那份辅帅交给自己,想让自己关外之行锄奸的汉奸名单放在了唐门长面前。 看着名单上第一行便是伪满洲国的伪帝名讳,唐门长便猜到了王一的意图。 “王东家手段高超,修为深不可测,这般刺王杀驾之举何必借我唐门之手?” “老门长误会了,若是真要刺王杀驾,我王一一人便可,绝不会将这烫手山芋甩给唐门。” “哦?那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门长高见,想来老门长也能看出来,这份名单里的人名皆是如今关外战事中叛国投敌之人。身份皆有不同,有前清皇室贵胄,也有一方商贾,一方豪强。 若是让唐门出手,不说我这边能不能付得起价钱,便是能付,想来唐门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完成这个刺杀任务。非不能,实在是力不从心而已。” 唐门长坐在那里,听着王一这般明里暗里的恭维倒也没有直接表态,静待王一下文。 “这些人都是日本人那边为接下来经营关外三省将其作为自己自留地的狗腿,虽说多的是可以取代他们的,但眼下战事未歇,日本人也不算彻底在关外站稳脚跟,为了之后的统治和当下的人心,日本人都得重视这些人的生命安全。 若是在这个人心尚未收复的档口,有这么十几二十个家伙在众目睽睽之下以锄奸之名身首异处,想来便是眼下即将占据关外三省的日本人也得一阵手忙脚乱吧?” 说到这里,王一也直视唐门门长的独眼,二者皆是神莹内敛,返璞归真之境,彼此之间也无法从对方眼里看出来什么。 一旁的大老爷也从刚才替唐门长投石问路之后,就站在杨烈身前,看着这一老一少这般对视,脸上笑吟吟的表情也僵在了那里。 “柿子捡软的捏?” “门长说对了,这么多人,总有个先来后到地位高低,杀上那么十几二十个低的,再杀三四个地位高的,对唐门而言不难吧?” “自是不难。” “那便好,我的委托便是这般简单,这份名单,唐门长选一可信之人手抄一份,由你们唐门自己在这里面选择目标,收集情报,自今日起直到元旦之前,在关外将其在众目睽睽之下以锄奸之名当众斩杀,手段随意。” “说个数。”“今年是民国二十一年,算上元旦,那便二十二人,这数目如何?” “够。” “要求只有一个,这选中的二十二个目标能杀最好,若难度增加,有危及自身性命之险,那还请出手的诸位唐门同道以保全自身为主,骚扰为辅。 元旦之后,无论最后这二十二个目标有没有尽数斩杀,我这边皆当做完成委托交付。” 这还是唐炳文第一次听到让做杀人买卖的唐门中人优先保全自身的买卖。 人投之以桃,我自报之以李。 “这还是第一次听客人要求唐门保全自身呢。” “呵,比起这些吃里扒外的畜生,让唐门弟子死在关外,死一个我都觉得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那便容我多一句嘴,王东家此番为何。” “我家老头子之前是混什么的唐门长也知道,他临终前唯一心愿便是让我开宗立派传下他的手段,还不让我在外行走江湖时报他名讳。可开宗立派总得给门人弟子说说自家祖师是谁吧。 就算他再怎么浑,这根也是从他那来的,这身前事他是一团糟,但这死后名,我这做弟子的好歹也得给他留下一两件能跟以后弟子讲的,也可以让以后的门人弟子知晓,这倒转八方啊,出自鬼手,却也能保家卫国不是。” 一番肺腑之言也让在场的几人沉默。 这也是王一的心里话。 ‘公司’的名号他可以借着这次关外之行在异人界打响,这是面子。 面子打响了,他才能借着面子为公司招收种子,培养里子。 自己是有一个三一门世间行走的头衔,也可以用这个头衔让三一门弟子为自己卖命,三一门弟子也认自己这个世间行走。 可不能什么事都让三一门弟子冲锋在前吧。 这次关外之行,他就是要摆明车马,明明白白告诉异人界。 在眼下这个关口,当你们各家各派还在想着站队,配合国府集结几十万兵马行所谓剿匪之事时,我王一便敢为人先。 去关外以锄奸之名找日本人麻烦。 他就是要这番大义之举,将其化作两巴掌好好扇在这些世家大派的脸上。 你们老一辈的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可是年轻一代呢? 这些生在乱世,接受着新旧两种思潮冲击的年轻一代可是有着满腹疑问。 为啥在这个山河破碎,倭寇犯边的时候,你们这些长辈宁愿选择配合国府在自己人打自己人,也不愿北上助力那些正在遭受战火的同道。 而且,以此为引,他也可以收拢关外异人同道的人心。 让他们知道,在这个时候,异人界里还是有这么一批同道选择与他们站在一起,共御外侮。 这番想法王一没有和盘托出,但不代表唐门长,大老爷这些人精看不出来。 只是看出来又如何,全性门人鬼手王耀祖是王一的师傅在异人界早已是人尽皆知。 连鬼手王的徒弟都知道这时候要北上抗日,并以此为根招收门徒,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又有什么理由去指摘人家做的不对? 尤其是对关外的同道而言,哪家名门正派敢在这时候跳出来,他们这些被日本人铁蹄之下,逼得不得不背井离乡之人,是不介意去这些名门正派地界上溜达那么一圈的。 “王东家好手段啊,阴谋好破,阳谋无解,这买卖对于我唐门而言,不接都得砸招牌了。” “谈不上什么阴谋阳谋砸招牌,有些事总得有人先站出来走出第一步嘛。我也能理解各家各派的想法,无非就是各扫门前雪,也觉得日本不过一撮尔小国,便是一时占据关外之地又如何。 只要国府腾出手来,大军集结,堆都可以把日本人堆下海,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大伙都忘了眼下的世道不再是异人的世道,这刀不砍在自己身上,哪知道疼啊。” “王东家的意思是,这战火烧的不止关外之地?” “哈哈,唐门长,你们唐门是做杀手买卖的,若是您在抱着必死之心,成功斩下一个手段修为高于你的目标臂膀之后,您接下来会怎么做?” “自然是远遁而走,并时刻吊在他周围,不给他任何养伤的机会,让他鲜血流干致死……” 说到这里,唐炳文那只独眼也看向王一,眼睛微眯。 “眼下关外一臂已失,接下来该是哪呢?中原之首?黄河之躯?还是江南两广之腿,西北一臂,唐门长,覆巢之下无完卵,说不得日后唐门与公司之间还有大笔大笔买卖要做呢,到那个时候啊,记得收我便宜点,王一告辞了。” 没有给唐门长继续跟自己聊下去的功夫,自己眼下这番话语已经够这位老门长好好思考的了。 玩笑间,王一便身化金遁流光,洒脱而去。 只留下唐门长,大老爷和杨烈三人在酒楼里看着王一放在桌上的那张锄奸名单,若有所思。 很快的,唐门长便有了决断。 “师兄,这次的买卖您带着走一趟吧。” “这么快就想好了?” “他或许是在危言耸听,但干咱们这一行,再微小的可能也得当做必然,覆巢之下无完卵,您带着去关外走一趟,我也放心。” “阿文啊,果然当年选你当门长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万事俱备 去蜀中唐门用了五天,跟唐门门长谈买卖和委托只用了一晚,确认对方有意向要接下自己这桩买卖之后。 王一也不逗留,将那份来自关外的锄奸名单留在了那里,自己便身化金遁流光远遁而去,返回京城,一来一回之间,便是将近半月功夫。 他倒也不怕那份名单留在唐门那里会出问题,他敢放在那里自然就是在自己这边留有备份,而且以唐门的立身之本,他们也不会将这份名单的事到处乱嚷。 而在这番时间流逝之下,海外纽约那边,大陆集团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在自己授意之下,也开始让自己的代理人詹姆斯负责这次对关外义勇军物资支援的筹划。 在专开一条生产线的情况下,变成自己大陆集团旗下品牌的斯帕姆罐头正在源源不断从大陆集团的工厂里生产出来,并装箱,放在即将远行的货轮上。 至于这一趟远行的价格多少,也通过远洋电报送到了王一手里,再由王一送到位于津门的辅帅以及少帅夫人那边,由他们定夺。 老实说,在詹姆斯这个专业的生意代理人计算下,这批远洋物资的价格确实踩在了少帅他们这边的底线,让其肉疼之时,也不得不咬着牙掏出这笔钱。 这笔钱不出,他老张家这般狼狈撤退,手底下的奉军就得先炸锅了。 毕竟眼下这情况说是战略撤退,以待将来,但本质上就是打不过,为了保存家底不得不背井离乡。 你不用这笔钱给自己手底下留个念想,告诉他们咱只是一时撤退,该留的后手都有,人家可能就先给你来个军队哗变了。 只是王一在看到这个价格后想了想,也给了一个建议,要是觉得一下掏出这么多金银细软很是肉痛,那咱也可以用点老祖宗留下的古玩字画啥的抵押嘛。 建议听起来缺德,可一想到后面战火从关外一路烧到全国各地,一大堆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要么被烧,要么被抢,流落海外。 那王一还是宁愿自己当当这个恶人,把一部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以这种方式先转移到海外大陆酒店这边。 毕竟老美那地缘,在美洲那块基本就是一家独大,两次世界大战打的这么热火朝天,战火都没烧到本土,东西放在那边,以后等天下太平了,自己也有的是法子从那边再转移回来。 反正老外就那眼力底蕴,哪天给你整个赝品摆在那也分不出真伪。 这个建议一出,辅帅也直接拍板决定,直接就将目光对准了眼下京津两地的满清遗老遗少。 这帮老东西早些年搬出紫禁城时可没少往外带好东西,再加上他们的最后一任主子现在在关外那边宁愿当日本人扶持的伪满政权的傀儡皇帝,老人家搞定不了那个伪帝,还搞定不了伱们这帮辫子长心里的遗老遗少? 在这帮前清遗老遗少的哭爹喊娘下,半是大洋金银,半是古董字画的军费就筹集完毕。 由王一这边负责代理,将一半作为定金交付给专门从上海滩来京城走一趟的大陆酒店民国海外分店的负责人,他们来接收。 与此同时,作为国内的助拳方,来自晋西北的爱国商人赵老板也借着他背后的靠山,将筹集完毕的粮食物资一车车运往京城,随时准备由王一这边负责护送,送到关外。 这番动作,自然避不开京城内盘根错杂的使馆界,尤其是日本大使馆。 因为眼下关外还没有被关东军彻底打下来的原因,再加上王一这个超规格单体战力的威慑,他们哪怕知道这批物资是运往关外,准备支援奉军的,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天一封电报,发向关外的关东军总部。 用极度儒雅随和的语气,催促这帮陆军马鹿赶紧把奉军赶出关外,把关外变成自己的自留地。 要是最后功败垂成,你们这批陆军马鹿通通给我向天皇切腹自尽谢罪!连介错人都不给你们准备!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一回来就是要搞事,之前借我小栈之手,在奉天来了一场异人交锋,虽说阵仗大是大了点,但到底是异人之间的搏杀,动静再大也只是在咱们异人界里流传。这回你连藏都不想藏了啊,非要搞得人尽皆知?把江湖同道都架在火上烤?” 火车站的仓库,刘谓看着装了满满一仓库的絮,粮食,摇着扇子对一旁的王一也是一阵调侃。 “话说的有些严重了,什么叫把江湖同道架在火上烤,诸位同道要是想来助拳,你觉得我会拒绝?而且不是我要搞得人尽皆知,历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般大阵仗我就想瞒也瞒不住,索性就这样摆开车马了,这总不能也怨我吧。” “就你会说,不过你就真的不看好接下来的局势?淞沪那边不是已经有过一次国际调停的先例了吗?” “宋徽宗年间还有联金灭辽呢,结果呢?” 刘谓就不说话了,他这种家传哪还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辽国打跑了,但燕云十六州也没有收回来,反而是让金人看到了大宋外强中干,上演了一场靖康之耻。 以古讽今,不就是想说淞沪抗战的结果并不会阻止日本人吞并关外的决心,而且所谓的国际调停也只是一纸空文,想要日本人把关外三省这膏腴之地吐出来,只能靠血与火来完成。 “有什么我能做的?” “这时候就没必要让你们这些搞情报的去前线送死了,就老实做好你这个江湖小栈的本分工作,记录这些过程,说不得几年后,还能以我这次干的事来给诸位江湖同道打个样,好让江湖同道知晓,咱们这些异人在这场亡国战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就在刘谓被王一这番话语搞得不知如何回答之际,在两人身后,唐门大老爷唐家仁的声音传来。 “王东家年纪不大,口气不小,连给诸位江湖同道打样的话都敢说,难怪有如今这般修为。不过说到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是不是忘了找我们唐门做买卖,得先付定金的?” “呀,这不是第一次找唐门做买卖嘛,规矩不是很懂,大老爷您这次过来,是来先跟我要账的?” 二人转身,也看到唐门大老爷笑呵呵站在那里,几乎与周遭融为一体。 在看到王一这次连唐门都请出山时,刘谓也是一愣,却也知道接下来王一跟大老爷要聊的内容自己这个外人不该在场。 “在你出发之前,我这边会让人盯紧京城里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风吹草动,知会你。” “喂,趁火打劫是吧,就这一次调动,我这好几年攒的家底可贴进去了不少。” “我之前不都说了,你这样大张旗鼓,可是把江湖同道都架在了火上烤,这江湖同道里也少不了我江湖小栈啊,这火上烤的滋味可不好受了,所以我还是先从架子上下来吧,左右不过是跑趟腿,传个话功夫罢了,这次,免费。”说着,刘谓朝着大老爷点头致意,脚步走动之间,也消失于人群当中。 “须臾透满城,这小栈的少当家身上功夫就是放我唐门里也是佼佼者咯。” “大老爷,还是说回咱们的买卖吧。” “好说好说,人手我已经带来了,就在你京城的宅子里,王东家这次手笔不小啊,请了我们唐门不说,琅琊诸葛武侯一脉,三一门都被你请来了。至于这定金,算了,等事办妥了,咱们再商量吧。” “大老爷高义啊。” “不是高义,是历来找唐门做生意的都没有一个敢赖唐门的账,既如此,早算晚算都一样,王东家还是先跟我回去吧,大伙都等你呢。” 大老爷话还没说完,王一的声音就已从远处传来。 “那我先去,大老爷您可以先到处逛逛,这京城虽然降了级,可这里比那秦淮河好了不少啊。” 声音与身影皆在唐门大老爷完全没注意到的情况下远去,而大老爷手上也不知何时多了几枚大洋,感受着大洋上残留的温度。 老人家也是一摸脑门,笑呵呵道。 “完咯,这下丹噬都拿不住这年轻人了,真赖起账来不好讨了,嗨呀,王耀祖啊王耀祖,你说你···” 等王一和大老爷这一少一老赶回宅子时,院子里已是齐聚一堂。 三一门这边,除开赶回去的水云,长青之外,有十五名已达二重之境的门人赶来,而如今还在祖地琅琊那边的诸葛武侯一脉,除了那位带师学艺的诸葛子弟,另有三位中生代的诸葛家术士在此。 接着便是唐门,除开带队的大老爷,剩下的唐门弟子,王一也只认识三个,杨烈,高英才和李鼎,都算是旧识。 剩下的七位,五男二女,也在随后赶来的大老爷介绍下,一一认识。 董昌,唐皋,梁五儿,王离,唐安,唐宛茹,卢慧中。 加上带队的大老爷,一共十一人,而这这十一位唐门门人,皆是在40年于绵山刺杀日本异人势力比壑山忍众开始,就与比壑山厮杀,牺牲,幸存的唐门门人主力。 而在大老爷的解释下,王一才知道,包括大老爷在内的唐门十一人是这次接下王一这单委托的主力,还有一部分没正式进入唐门内门的门人,已经先一步出发,以各种方式混入关外,去打探王一交给他们那份关外投日叛国的锄奸名单上的情报。 这人一齐,有点眼力见的仆人也知道把酒菜上好就自觉闪人,不去凑这个热闹。 作为这次的发起者,王一也是举杯示意。 “唐门的诸位,虽说这是一桩买卖,但我王一还是那个要求,这二十二个目标,不是非杀不可,若事不可为,可直接撤,撤之前把他们这些家伙的心搅得越乱越好,还请各位惜身惜命,他们这帮狗腿子,可没你们金贵啊,我王一在此先谢过唐门的诸位了。” “来之前就听杨少爷说了,你王东家是个妙人,这么多年来找唐门做买卖,你还是第一个对唐门门人提出惜身惜命的。王东家,你这般热情周到为我们着想,哪天我们要是接到要宰你王东家的买卖,可真是难办啊。” “哈哈,梁哥放心,这事不难办,解决不了问题,我就直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把委托你们唐门的金主弄死了,这买卖就可以不用做咯。” “嚯!王东家这法子好啊,难怪自从那次见过王东家后,大老爷就一直念叨着,说你王东家要是进了唐门,高低得给你安排个门长候选,这做风,合该是我唐门门人嘛。王东家,我也多嘴问一句,若是真能杀,有啥要求吗?” “那还是有的,若是能杀,那最好以锄奸之名,当众处刑,若是不能,怎么阴损怎么来,最好斩草除根,至于这债嘛,诸位也可将其算到我头上。” “妇孺老幼也不放过?” “都他妈卖国求荣了,我没想着夷他三族,诛他九族已经是菩萨心肠了,这要是只诛首恶,这卖国求荣的代价也未免太低了些,难不成日后还给这些狗腿子的后人有机可乘替他们祖先翻案?” 一番理所当然的言语,也让众人明白,眼下这位能有这番修为不是没原因的。 酒足饭饱过后,赶到京城与王一照面的唐门十一人也先行离开了京城,朝着此时被战火覆盖的关外出发。 以这十一人的手段和修为,想来这关外关内上的路卡也拦不住他们,王一自然也没多嘴提醒。 而送走了唐门十一人,接下来也该轮到他们这些人动身了。 于是,在民国二十一年的十一月末,十二月初。 由江湖小栈的少当家刘谓亲自调度,第一时间通过江湖小栈的渠道,给关内和关外的异人同道都发去了一个信息。 以异人王一为首,领导‘公司’与三一门,诸葛武侯一脉一同北上,抗日救国! 也是在这一年,由王一亲手拉开了中华异人圈各门各派统一战线的异人战争序幕。 与此同时,在大洋彼岸,一艘印着大陆集团名号,装载满满一船斯帕姆罐头和药品的远洋货轮,也朝着被誉为远东第一要塞的旅顺港进发。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天上来敌 “三重之境,一重一登天,当初我悟得三门护道法,让诸位在入得二重便可修行,是因为达二重之境后,只要不是丹田破损,头颅炸碎,皆可在逆生状态下修复伤势。 三门护道手段皆是以炁遁空间,以隐遁法,空间术对敌,在修习过程中,会有损伤,却又能借着逆生的修复不断加深诸位在逆生上的造诣。 此番关外一行,危险重重,福祸相依,你们最需要注意的其实不是来自前清异人和日本异人,而是兵强马壮的关东军,拳脚刀剑是无情,可乃明枪易躲,怕的是子弹不长眼,暗箭难防,以战养战是证得三重之境关键之一,但也莫自视甚高,觉得火器无用,还请诸位谨记。” 在这装满军需物资,开往关外奉天城的军列内,王一也以三一门世间行走之名,将水云,长青,诸葛外加十五名选择下山,想在战场寻求将二重更进一步,看看能否找到入三重契机的三一门弟子聚在一起,说着自己在入三重之后的种种感悟,还有如何在热武器战争中,逆生三重的妙用。 他也明确指出,便是他们之中有人能够通过以战养战,不断撕裂,修复逆生进入三重之境,也很难达到自己这般水准。 因为以战养战之法对于三重而言就是过于速成,会让他们可能过早感知到证得三重之境的门槛,但不代表这一步就好跨过去。 三重之境最大的特征聚散由心,除了基础的真炁之外,已经不存在人体常态上的弱点。 但最大的难关也是在这聚散由心上面,你能散不能聚,时间一到,直接就彻底变成了天地之间的炁了,下葬都只能衣冠冢,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般告诫也是要他们知道,即便知道如何证得三重,即便只差临门一脚也不要贸然选择去突破,而这次关外之行,就算要动用逆生对敌,每个人手里也最好给我装上两把枪。 背靠奉军,又有海外资本背景,枪这种对大多数人需要在黑市上才能拿到的东西,他这边不说要多少有多少吧,但百十条枪,对于自己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谨遵行走法旨!” “水云,长青,二位师兄,你们这些年在我这里没少玩枪,伱们两位好好指导他们,这手枪打出来的子弹,威力可不比修行人十几年苦功一拳打出来的差到哪去啊。” “这倒是实话,当年在奉天跟那几个日本异人厮杀的时候,他们就是算漏了我会掏枪近身,这才着了道,成了我的手下亡魂。行走且放心,我保管让这些小子在军列到站前知晓该怎么玩枪。” 关于这方面水云最有体会,他也是在王一之后第一个明白逆生三重配合火器在厮杀方面有多爽的三一门弟子。 天然比对方多好几管血条,只要不是碰到那种直接斩杀的,一套把自己血条全清零的,这枪管能直接被他塞到对手嘴巴里开枪。 说句难听点,就是组织敢死队去炸坦克,炸飞机,炸碉堡。 只要护住脑门和心脏,一个修行逆生的敢死队队员保底就是一辆坦克,运气好在真炁耗尽之前还能炸趴窝好几辆呢。 有水云这个亲身体会过的师兄来指导调教,王一也不再多言,打开车厢链接处的门,一个翻身就上了车顶。 负责配合这次军列运输的二十九军士兵也对王一敬了个礼,这才继续在自己的岗位上把守,警戒。 这也是这次军列运输的福利之一,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隶属于西北军,顶头上司与爱国商人赵老板背后的靠山关系还算不错。 赵老板的物资从晋西北那边运过来,怎样都得经过他们所驻守的防区,虽碍于军令不能直接北上出关抗日,可像这种别人付钱帮忙护送押运物资出关的生意嘛,那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越过这十几位以这种方式出关帮忙的二十九军士兵,王一也朝着前方盘腿而坐的诸葛家前辈走去。 这次前来助拳的诸葛武侯一脉有三位,皆是那位带师学艺的诸葛家弟子父辈。 三人全名为诸葛山伯,诸葛山仲,诸葛山季。 乃一母同胞,本该还有一个的,但早些年在修行时出了岔子,连个后都没留就没了。 在术士方面的造诣吧,虽无法天地人神四盘八门全精,但三位组合起来也刚好能互相查缺补漏,勉强组合成一个天地人三盘六门炁局。 可以说,那位三一门的诸葛弟子能够将这三位都请来,足以表明了琅琊诸葛武侯一脉的诚意。 顺带一提,这位带师学艺的诸葛家弟子名诸葛云端,他有位族弟叫诸葛云辉,诸葛云辉有位还未过门,大他三岁的娃娃亲妻子,叫田小蝶,是未来与无根生这位全性掌门结义的三十五位正道弟子之一。 其天赋之高,让诸葛云辉选择违背男学奇门,女学神机的祖训,教她奇门术法。 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祖训这玩意吧,用的时候叫祖训,不用的时候就是几百年老掉牙,别什么都听祖宗的。 更别说人家田小蝶跟诸葛云辉那么恩爱,这事就是曝光了,对于诸葛武侯一脉而言,那也是肉烂在自家锅里,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事,错就错在田小蝶跟无根生结义。 事情一曝光,再加上后来三一门因无根生而衰落,覆灭,想来车厢里那位诸葛云端也死在了找无根生报仇的路上。 而无根生又是田小蝶的结义兄长,便是恨屋及乌,让诸葛云辉以一纸休书跟田小蝶断绝关系后,依旧没能保住自己结发妻子,让其被族人围杀。 心生怨愤之际,也选择离开家族,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那都是后话。 此时这三位诸葛家的前辈坐在一起,用他们诸葛家独有的望炁之术,看着眼下军列所经过的关外大地。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炮声,再结合这一路上见到从关外逃难的灾民,兄弟三人脸上也是一脸忧色。 “大哥,我刚才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次关外战事看样子是遗祸无穷啊。” “废话,你哥我用眼睛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你还去算卦,不过这日本人什么时候这般兵强马壮了,早些年我也来过关外,知晓那位老帅靠着一手左右横跳硬是在俄国人和日本人中间起势,海陆空三军皆有,还有三十万保底的奉军,这才打了一年出个头,关外就成这般样子了?” “嗨,可惜三哥走得早,不然咱们兄弟四人合力,组成天地人神四盘八门,这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三兄弟一言一语间皆是对他们那位早死的兄弟诸多惋惜。 天地人神四盘八门,是衡量一位术士造诣的基础,哪怕是传自诸葛武侯的武侯奇门,这千百年来能够完美掌握奇门神机两道的子弟也是少之又少。 更别说全天下的术士了,所以现代的诸葛家子弟诸葛青,别看他在罗天大醮上被王一那个本家后生王也搞得道心破碎,心魔丛生。可那也是诸葛青在没悟得三昧真火这门武侯绝技之前被风后奇门这个八奇技降维打击闹的,把风后奇门和大罗洞观这两门术士八奇技刨除掉,对上其他人,哪怕对方也是八奇技传人,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所以对于诸葛青而言,从他能够将奇门和神机两道全都学会学全那一刻起,他就是诸葛家的传家宝,谁舍得让他遭罪,也合该有王也这一劫,没这一劫。 他也无法悟得先祖诸葛武侯最为关键的术法,一门比起八奇技也不遑多让的术法——三昧真火。 “三位前辈,便是掌握了四盘八门,现在这世道最多也是个自保有余,救人不足啊。” “王东家这话说的在理,先祖当年那般学究天人也落了个功败垂成的下场,现在这世道比当年险恶多了,也不知我武侯一脉什么时候能出个惊才艳艳的后人,将奇门神机两道全都融会贯通。我们这一代是没指望咯,云端那小子虽然奇门神机皆学,可样样会,样样不精,唉···” “江山代有才人出,三位前辈莫要这般忧愁,说不得几十年后就有后人能成呢,到时候还得靠你们这些老前辈在后人前行之路上指点迷津呢。” “借王东家吉言,只是这战事一起,我们这些上年纪的绝对会在你们前头,到时候若是真有优秀后人,说不得还得请王东家你这位堪比先祖的大才指路呢。对了,王东家可有要事相商?” “也不算是要事吧,算是我一个疑问,可能涉及到武侯一脉的隐私。” “哦?王东家但讲无妨。” “武侯一脉,只在琅琊祖地吗?” 这算是王一自己的好奇心作祟,因为现代时间线里,武侯一脉可是在江浙之地定居。 “这个啊,王东家可知我们这一脉先祖事迹?” “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诸葛武侯可是那个时代最伟大的异人啊。” “谬赞了,既然王东家有这般疑惑,左右无事,我也跟王东家说道说道,反正也不算什么隐私大事。” 在这位诸葛山伯的解释下,王一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 武侯奇门,准确来说是源自两汉诸葛世家,不过是在诸葛武侯这位大能手中发扬光大,成了武侯奇门。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位大佬是直接把自己的姓氏在他之后与智慧挂上等号的存在,就跟司马家指洛水背誓,当街杀天子之后,司马这姓氏也跟不是好人挂上等号一样。 而东汉末年分三国,诸葛世家也随着时局动荡秉持着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龙虎狗诸葛三兄弟,季汉诸葛亮,东吴诸葛瑾,北魏诸葛诞。 武侯虽回天乏术身死,但在他手上自成一脉的武侯奇门却传了下来,并分流了出去。 若按诸葛世家源头来算,那琅琊诸葛是主家,若以诸葛武侯为起点,则蜀地诸葛为主家,只是无论怎么算,江浙诸葛都是分家,沾了诸葛武侯的光。 要从这点上看,还真是符合三国时期的三国格局。 北魏得汉之名,季汉得汉之法统,唯有东吴,两边皆不沾,谁上台东吴都是属于独立武装政权,算反贼的那一类。 只是最后大伙都没料到,三家斗来斗去全便宜了司马家,三家归晋了。 至于为何后面三家诸葛汇聚成一家,定居江浙诸葛,估计也跟这场侵华战争脱不了干系。 避祸避到最后三家诸葛又成一家了,也算得上是一件幸事吧。 疑惑得到了解答,这三位诸葛家的前辈也将话题转到这次的军列运输上。 “王东家,日本人已经炸了南满铁路,咱这趟专列就是到了奉天境地,能不能进奉天城还两说呢,你在京城这么大的动静,使馆界那帮日本人也不傻,关外的日本关东军应该有所准备了吧。” “那是自然,眼看关外都要拿下了,咱么这趟真要送到少帅手里,再多撑那么十天半月,那就得多死一批关东军。” “那王东家你说,这日本人那边会以什么方法来拦截这趟军列?” “若是往前算一百年吧,自然是派遣一支精兵绕过封锁前来袭杀我们。可如今不是过往,经过当年奉天我跟张之维的邀战之后,想来日本人也明白派异人来阻挠我们收效甚微,而眼下这时代,怕是连精兵都不需要派了,有太多方式可以在千里,百里之外给我们找不自在了。” 说话间,王一也将目光投向头顶这片夜空,意思不言而喻。 而对于王一这抬头望天的动作,三位诸葛家的前辈也带着疑惑和震惊。 这也怪不得他们,眼下国府虽然有着形式上的统一,但各地军阀也是一个听调不听宣的状态。 整个中华大地本质上还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大国,世家大派虽然也算过的滋润,也知道铁路,飞机,军舰这些划时代的载具。 可信息上的缺失,让他们很难理解当这些载具装载着弹药出现在战场上时,对于这片土地上的军阀部队有着怎样一种降维打击。 就在三位诸葛家的前辈疑惑之际,王一望着头顶这片夜空,突然说道:“来了,诸位做好准备吧。” 什么?敌从天上来?! 当王一突然出声预警,三位诸葛家的前辈皆是一惊,第一时间运转巽字术法·捕风捉影。 方圆十里之内的风声带着信息传入三位诸葛家前辈的耳里,而他们也从中听到了,来自天上复数形式存在的螺旋桨转动空气的声音。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出师不利 在通往关外奉天城的铁路上空,伴随着这列运输着军需物资的军列前进。 在夜空之上,来自日本关东军航空兵的十架九二式战斗机以战斗序列从王一他们头顶掠过。 由低到高,由远到近,当螺旋桨的声音在军列上方响起时,那些负责押运的二十九军士兵全都吓了一跳,看着他们头顶呼啸而过的战机,惴惴不安。 而听到动静的三一门弟子也直接翻身上了车顶,耳聪目明的他们也看到了飞机从他们头顶低空呼啸而过的一幕。 这应该是在场的人,除了王一之外第一次以这种方式与这些工业时代的造物面对面。 火车他们坐过,只感觉方便便捷了不少,轮船他们也坐过,但没有经历远洋航行的他们,过江过河,委实很难有太大感觉,只觉得确实载量变大了许多,速度快了许多。 可当这十架战斗机从他们头顶低空掠过之时,这是他们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异人在这个跑步前进的工业时代面前已经落后了太多太多。 他们在夜间都能视物的目力,都能看清飞机上那几名驾驶员看着他们鄙视,得意的表情。 “行走?” 在震撼之后,这些三一门弟子和三位诸葛家的前辈也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他们这帮人没有一个具备滞空,对空攻击的手段。 别看对方刚才是低空飞行,可就是这低空飞行的高度对于他们而言也是难以企及,而刚才的惊鸿一瞥,也让他们注意到这些战机挂载着的机枪枪口。 这要是被这些战机杀个回马枪对着他们头顶一阵扫射,别说什么金刚不坏,水火不侵了。 人家直接高打低,把他们这帮异人打成大傻逼都没问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别跟我说诸位没想过会有敌从天降。” “想过倒是想过,但大伙想的无非就是一些攻击从天而来,未曾想过敌从天来。” 三位诸葛家的前辈也在那解释着,这也是他们这些修行人正常的想法,对此王一倒也不置可否,只是看着那十架从他们头顶掠过,绕了一圈后,正朝着他们这边再度飞来的战机,若有所思。 同一时间,在这十架九二式战机内,接下这次侦查和骚扰任务的十名日本航空兵也在用无线电交流。 “长信君,你看到下面的支那修行者有多少人了吗?” “很抱歉川崎先生,我并没有看清楚,不过我们在高处,应该不需要担心什么,军部那边给我们的任务也不是击杀这些军列随行的支那修行者。” “知道,我们只负责侦查和骚扰,给前方的陆军争取时间,决不能让这列军列顺利抵达奉天城,让我们占据关外添上更多的损失。” “哼!那个该死的少帅,竟然在第一时间把他机场里的军机炸毁,不然这次我们可以不用出行的,八嘎!他那些军机都是我们这边给他提供的,这个忘恩负义的支那军阀!” “别说废话了,军部那边给了我们警告,侦查,骚扰,不可轻易低空飞行,下方的支那修行者有一个极度危险,具备短暂滞空能力的怪物,诸君,武运昌隆。” “嗨!武运昌隆!” 无线电静默,盘旋回来的十架九二式战斗机内,航空兵操纵按钮,将他们飞机上挂载的两挺八九式7.7毫米的机枪枪口对准下方军列。 无需刻意瞄准,这么大的目标,任务要求也是骚扰,这一梭子打下去,就算不能把军列打断,也能让其千疮百孔,更别提军列上这些士兵了。 枪口在这十架战机的飞行下喷吐着火舌,在夜空中化作二十道火线,沿着战机飞行的轨迹,一路朝着军列扫射而来。 只是这么片刻的功夫,位于军列最末端的车厢便在扫射下燃起了大火。 “大哥!” “云端,你过来补位!” “是!” 见状,诸葛家三位前辈也赶紧出声,喊上了那位在三一门的子侄。 四位诸葛武侯一脉的子嗣出手,正好补齐了术士炁局中的天地人神四盘. 天地人神四盘合和,八门开启。 一个巨大的奇门阵局霎时间便以这四位诸葛家子弟为中心,不断延伸,以覆盖了军列的关键车厢。 在头上战机机枪即将扫射他们这边的时候也发动了术法。 人盘·八门搬运! 这个术法说白了就是在已经展开的奇门阵局内,将自己的攻击或者对手的攻击转移到自己想要其出现的方位。 算是术士入门之后一个基本对敌的招式,而面对来自头顶这种无差别的扫射攻击,八门搬运反而成了最好的防御术法。 子弹倾泻而下,却在接触到四位诸葛家子弟联手展开的奇门阵局时,本该落在军列上,把军列连带着车厢内士兵打的千疮百孔的子弹很突兀出现在周边的土地上。 除了溅起一阵阵泥土,打碎几块玻璃之外,并没有造成太大伤亡,唯一的战果便是毁了末端的车厢。 战机再一次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飞机上的日本航空兵也注意到了他们这一波空袭所造成的战果。 “再来一遍,子弹打光了我们就走。” “嗨!” 在空中绕了个圈,战机再度杀来,而对于刚刚展开一个覆盖军列,还转移了一波机枪扫射的四位诸葛家术士而言,他们脑门上已经冒出白毛汗了。 合四人之力开启这么大的一个四盘八门阵局,对他们而言消耗可不小,他们又不是那种能把四盘八门全都融会贯通的全才。 “几位,能否给我整个障眼法,我来解决这些木包铁的玩意。” “好说,我等也想见识一下王东家的手段。” 巽字·黄沙漫天! 从周遭的土地刮起一阵狂风,化作漫天黄沙尘埃,短暂遮蔽了上空航空兵的视野。 而王一也看向在这两波空袭当中好像没法派上什么用场的三一门弟子,一个招手,一枚手榴弹就从他们其中一个怀里飞到自己掌心。 “这是我教给你们的第一课,面对这种来自天上的攻势,至少面对这个时代的飞机,吾等亦非无计可施,修得逆生二重境界者,水火不侵,龙虎之力,金刚不坏。” 说罢,王一也拉开引线,直接朝着天空大力投掷。 对于专业士兵而言,需要通过巧劲扔出40-50米距离的木柄手榴弹,在王一这里,直接力大砖飞,在同样的引爆时间里,被其扔出了音啸声,在远超常人投掷距离极限的百米开外发生了爆炸。 而后知后觉的三一门弟子这才反应过来,也是跟着王一有样学样,以逆生二重带来的加持,将手里的手榴弹扔了出去。 对于上空这十架杀了个回马枪的战机而言,王一和三一门弟子的举动在他们眼中宛若一场恐怖游戏。 视野的缺失让他们下意识降低高度,想看看能不能吹散这股烟尘继续高打低。 结果高度刚一降下,先是一个近在咫尺的爆炸,接着便是连着十几声爆炸在他们下降的那个高度区间炸响。 直接吓得他们亡魂大冒,赶忙拉升高度。 反应虽然迅速,可就是这么一个短暂的降低高度和突如其来,做了预测量的空中爆炸,就让其中一架战机失去了控制,脱离了队伍,朝着某处平地就这么扎了下去。 军列顶上的三一门弟子还没来得及欢呼,他们就看到王一运转起逆生三重,浑身上下冒着白炁。 “第二课,也是伱们这趟关外之行要学习的一个手段,在我踏入三重之境时,便可聚散由心,可聚散由心不是三重的特征,更是一种手段。”说着,王一也在三位诸葛家前辈还有这些三一门弟子眼中直接化作一团白炁,却又在下一秒重新汇聚,化作了一只等高的白色巨枭。 翅膀一挥,就穿过刚才用来制造障眼法的沙尘烟雾,尾随着拉升高度的九架战机,消失于夜色当中。 “大哥!这这这···” “别吵,我在思考···” 三位诸葛家的前辈哪见过这阵仗啊,他们也知道王一现在是三一门的世间行走,懂点事都猜到了对方肯定是达成了三一门这么多年都未有人踏足的三重之境。 不然就算左若童与王一关系再怎么好,可到底没入门,左若童也不该冒大不韪让王一这个外人担任三一门世间行走才对,除非王一不仅让左若童心服口服,也让三一门弟子心服口服。 但猜测归猜测,你直接展现出来就是另一种体验了。 而且不仅是三重之境,还当着他们的面玩起了变身术,这他妈谁顶得住啊。 空中,不断拉升高度的九二式战机航空兵也通过无线电在那争吵着。 “川崎先生,春田君失去联系了!” “八嘎!该死的支那修行人,竟然敢对我们出手,你们看清楚刚才他们是用什么手段攻击我们的吗?” “看样子好像是手榴弹?” “怎么可能,我们在二百米的高度,川崎先生,川崎先···” 你一言我一语的慌乱争吵中,这些日本航空兵也看到了让他们惊悚的一幕。 在他们拉升的1500米高空上,在领导他们执行这次侦查和骚扰任务的川崎先生飞机的双翼之上,有一个似人似鸟的怪物站在那里,与后方的他们对视。 至于他们口中的那位川崎先生,此时已经被王一提在手中,手一松,就在惯性下撞向了机头的螺旋桨,瞬间化作一团血雾。 同时,战机停摆,朝着下方坠落。 “啊!!!” 这些航空兵哪见识过这样的场景,犹如一场空中恐怖片,让他们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飞机上搭载的枪口不断朝着前方喷吐着火舌,同时也开始不断拉升高度,加快速度,这时候什么侦查骚扰任务都没有保命重要。 而且面对这种能够搭上他们飞机的怪物,侦查骚扰也失去了意义。 九二式战斗机,是在抗日战争初期日本侵略者投入到战场上使用的战机。 在正式发动侵华战争之前,日本军方方面对于战机的储备,一半是靠买,一半是靠授生产,直到关东军这边打定主意来波下克上,占据关外,这才有了九二式战机的诞生。 相比于后面大伙耳熟能详的零式战机,九七式战斗机,眼下这些只挂载机枪,单人驾驶的九二式战机其实在战场上起到的决定作用不是很大。 可作为空中载具,它们再怎么拉,都有着一个对于异人而言无法比拟的优势,最大爬升高度是9500米,最大航程是850公里,最高时速为320公里每小时。 当他们想要脱离战场,扬长而去的时候,多少异人都只能徒呼奈何,包括此刻的王一。 一架,两架,三架··· 在这些航空兵一心想要逃命,远离战场之前,王一借着这段勉强通过金遁流光能够在第一时间追上的距离,击杀着上面的航空兵。 但最后,还是有一架战机爬升到了王一暂时无法达到的8000米高空,让其逃出生天。 望着这架在自己眼中化作一个小点的飞机,王一也只能感慨一声。 他大概明白了在这场抗战中异人圈断代的原因了。 眼下还是九二式战机一心逃命自己要是短时间追不上就彻底追不上了。 日后这些九二式战机可不是主力,而是更先进的零式战机,九七式战机。 在这个没有制空权的国家,他们可太能予取予求了。 航弹一扔,任你修为多高深都免不了一个葬身火海的下场。 “果然啊,全方面的落后,连异人都跟着遭殃。” 无奈之余,王一这才重新化作一团白炁在军列上落下,聚形之后,散去玄功,示意让军列停下,清点损失。 一通功夫下来,损失还算接受范围内,就是军列末端的一节车厢跟驻守的士兵受了无妄之灾,阵亡了八个,残了三个。 “回去之后,抚恤金从我这边出,要是家里有孩子的,也可以到我那,我来安排。残的几位,也可以到我那。” 将这个安排下去,军列这才重新启程。 倒不是王一不想为这三名在空袭中致残的士兵治疗,修复断肢,可眼下他们的伤势,能够封住经脉止血保住一口气已是大幸。 贸然以三重之炁渡入体内,强行让他们进入二重状态修复断肢,怕是断肢一修复就直接元气大伤,当场暴毙。 而对于军列上的三位诸葛家的前辈还有三一门弟子来说,他们看着此时以高人负手式站在那里的王一如见神明。 因为他们清楚,如果没有王一展现出滞空的能力,外加对于异人最基础的高空投掷。 就刚才这十架九二式战机几个来回,他们这里就得折上好几个。 天地人神四盘八门全开,还要覆盖这么大一个范围,他们真炁有限,但头顶这些飞机里的子弹可不要钱啊。 明白刚才自己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个来回的他们,也算是第一次建立了异人在这种工业造物面前差异认知。 “大哥,先祖留下的神机可否应对?” 辈分最大的诸葛山伯不答,但这就是最好的回答,让随行的两位兄弟也跟着沉默。 一时间,原本想着这场关外之行跟日本异人斗过一场的众人斗志一下子就下来了。 因为他们突然意识到,就眼下这个关外局势,他们可能连对手都没见到,就在战场上被打成筛子了。 什么逆生三重,什么武侯奇门,都是白费。 王一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出声说什么,这一关是他们这些旧时代的异人需要经历的。 过不了这一关,接受不了时代的变迁,用工业来武装自己。 那自己就是牵头组织起中华异人抗战同盟也是白搭。 因为那就是一个异人版的义和拳,多一个少一个,真没啥区别。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再见梁挺 遭受过一轮空中骚扰的军列继续向着关外奉天的方向开进。 而在军列车厢上,随行的三一门弟子,三位诸葛家的术士都陷入沉默,他们都是修行人,刚才这一场空中遭遇战虽有惊无险,却也让他们意识到了异人在工业造物面前的差距。 眼下他们需要消化这一场遭遇战带来的认知差距,也需要解惑。 王一站在前方,等着他们来找自己寻求答案。 很快的,三位诸葛家的术士与水云,长青这两位三一门的师兄也朝着王一这边走来。 “行走,你之前说面对刚才这种空中攻势,面对这个时代的飞机,吾等亦非无计可施,你的意思是说,日后,我们面对这种攻势是越来越没有反击的手段了?” “我们兄弟三人也有疑惑,先祖所传神机让我等在异人界屹立千百年不倒,神机之精妙到现在都被诸多同道称赞,为何王东家好像言外之意,并不看好武侯一脉的神机能在战场中起到奇效?” 转身,看着两边都是求知的模样,王一也朝后方的三一门弟子招招手,示意他们一同过来听讲。 “先回答水云和长青师兄的问题吧,刚才我应对的手段大伙都看明白了吧?” 一众三一门弟子点头,王一则继续解释。 “之所以我强调是这个时代,是因为目前战机的攻击方式还比较单一,需要飞行员靠着自己一双眼睛来瞄准,并降低高度和速度来达成空中打击的要求。对于常人而言,即使飞机降低了高度也没用,因为他们拿着枪也打不到,打不准,可对于我们修行人而言,多年苦修,别的没有,力气大,跑得快是众所周知的。 所以对于常人而言无计可施,对于我们却并非如此,只要我们稍加布置,选择一地势相对较高之地,将手榴弹扔出个一两百米,一枚不够,就两枚,两枚不够就十枚,二十枚,总能有所收获。可时代是向前的,百年前,大伙从未想过常人可以这种方式遨游天空,短短百年,世道之变化超出你我想象,所以谁又能保证当下飞机的这种攻击方式不会发生改变? 也许不用百年,五年,十年之后,这些飞机就不再低空扫射,而是直接投掷炸弹轰炸呢?而再过个二十年,三十年,它们甚至连降低高度都不需要了,直接在万米高空之外投掷炸弹,亦或者在百里之外就朝我们扔炸弹,到那时候,我们这些修行人又该如何自处?修了一辈子,到头来连敌人在哪,是谁都不知道,百年道行一朝丧。” 一番听起来像是危言耸听之语,此刻在刚经历过一场有惊无险的空中遭遇战后,也凭空增加了几分说服力。 对于王一而言,这也不算是泄露天机,他并没有直接挑明超视距空中打击的技术,只是结合百年前和如今时代背景做出的合理推测。 “所以这次关外之行,对伱们而言,我就是想要让你们明白一件事,修行人不能因循守旧,别看不起枪啊炮啊这些,现在咱对它们爱答不理,指不定日后我们是高攀不起啊,还得我们去配合这些宝贝呢。 见识一下战场,找清楚咱们这些人在战场中的定位,才能保证道统不绝,才能有未来。至于刚才我用的聚散由心变化手段,虽是三重之境方能研习,但不代表不能在二重就打好基础,只是这门手段啊,还得经过主人家的同意,这点我也得先跟你们说清楚。另外就是这空中打击的应付手段,但能不能次次奏效,我不保证,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从根上解决问题,炸掉他们的机场···” 一番言语之下,长青和水云二者也陷入了思考,看了看周围一同也在思考的师兄弟,这才开口。 “还请行走给我们时间商量。” 王一点头,将话题引向这三位诸葛家的术士。 “三位前辈,我并非看轻诸葛武侯所传神机,但凡事总有一个取舍,我且问三位,若是将武侯神机,墨门,天工堂等与机关,神机相关的门派联合,尽这些门派世家之力,可否还原出刚才所遭遇的战机?” 问题一出,三位诸葛家的术士也陷入了沉思,兄弟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也得出结论。 “若是异人界与神机,机关相关的世家门派联手,无中生有也并非难事。” “哦?那倒是让我开了眼界,那么我再问三位,能造多少,需多久时日?” “百十架不成问题,至于时日嘛,没个三五年,难说。” “可三位知晓同样的数量日本需多久完成吗?不到一年,就可以达到三位所说的这个数量,甚至犹有过之。” 话语一出,三位诸葛家的术士也是脸色大变,这笔账要是这么算,那双方之间一点可比性都没有了。可王一没打算这么放过这三位,继续在他们心头加码。 “而这,仅仅是日本这个撮尔小国的上限,却远非极限,在这里我也说句昧良心的话,我心里是有那么几分庆幸,此次关外战事咱们要对付的是日本人,而非北边的俄国人。若是他们动手,眼下就不止是关外了,战火早已烧到关内,烧到山河四省都犹未可知。” “这怎么可能呢?!吾等泱泱大国,却连一弹丸之地都比不上了?” “大而不当,华而不实,自然是要吃大亏。咱们唯一好的就是在于因为大,我们这个亏吃得下,哪怕付出的代价很大,很沉重,至少我们能挺过来,只是这同样的亏不能再吃一次,咱们家底经不起这般折腾。我去过海外,那个叫美国的国家,若是诸位日后有空去那走一走,便会知晓,同样作为一个大国,吾等落后世界太多太多,多到几乎是一着不慎便是亡国灭种的边缘。 这次关外之行,说是北上抗日,救亡图存,但其实你我,奉天的少帅都明白,关外守不住,守不住,咱可以放,只是倭寇狼子野心,绝不会满足于关外三省的膏腴之地,此番一行,我更希望各位回去,能够好好想想,咱们异人界也该到变革的时候了,再不变,道统不复,传承断绝就在眼前。” 一番忧国忧民之语,也让此时听着这番话的诸多修行人沉默。 一同沉默的,还有此番随行的二十九军官兵。 作为军人,他们更明白两军交战之间,若是武器存在绝对的代差,那战术战略能起到的作用占比就会很小。 尤其是当对方掌握制空权而他们连最基本防空火力都不具备的时候,就算对方只能用机枪低空扫射,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一场灭顶之灾。 王一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盘腿坐下,闭目养神,心里也是在盘算着如何将异人这股力量在正面战场上起到作用。 不说后面要发生的喜峰口和炮轰宛平城,就是那场投入最大的淞沪会战还有后面的金陵保卫战。 这两场战事,在王一看来,即使自己动员异人投入战场,其实也起不到决定作用。 中日双方差距太大了,日本这边天上落炸弹,海面舰炮齐鸣,国军这边往往是阵地都还没站稳就直接被一炮轰平,连人带阵地彻底消失。 这他妈上多少异人都没用,他可以接受正面战场的败退,唯独这成建制成建制的消亡,百姓的大量死伤,他无法接受。 输也不是这么个输法,尤其是那场金陵保卫战。 就不该有那样的死伤,那样一场震惊中外的惨案,可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最大程度达到失地存人的战果呢?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必须有一支异人敢死队,以一命换一辆坦克,甚至是一个小连队的自杀式爆炸来拖延脚步,给百姓转移争取时间。 不单单是陆地,还有水路,还有空中··· 想到这里,王一也下意识将目光投向自己身后这些随行的三一门弟子,又看了看自己。良久,这才自己自嘲一笑。 “神通不敌天数啊,果然如此,不过若真到了那一刻,这一身的修为,舍了就舍了吧,中华不会亡···” 王一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 他们不知为何王一会有这番言语,但一想到刚才王一做出的中日两国当下军事实力对比,却又觉得对方只是在说一个最坏的结果之言罢了。 只是这最后一句,也点燃了他们心中之火。 “王东家说的在理,我大中华,绝不会亡!” 言语之下,众人低落的情绪也得到了缓冲,互相之间也开始交流,看看武侯奇门的阵法配合三一门的逆生三重还有三门护道手段,能否在眼下这个关外战场起到一点作用。 眼下时局已经明了,关外失守在即,日本人吃下关外也需要时间消化,将其转化为战斗力。 而少帅也将十万奉军就地化作义勇军配合之前老帅留下的暗手,藏入白山黑水之中。 也就是说未来几年,就算中日之间再有战事,也会暂时局限于关外之地。 对于异人而言,这是最好的练兵之所,只有找准自己在战场中的定位,未来全面抗战爆发,异人这股生力军才能发挥出更好的作用。 他王一可不想当光头搞微操,更不想这些为国出力的异人流派到最后连个传承都没留下。 他们是守旧,是站在先生的对立面。 可这都是可以慢慢谈,慢慢来的,若是打到最后连人都没了,障碍是扫除了,可对于自家异人界实力而言,也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在商讨间,就连随行的二十九士兵也加入了探讨。 毕竟术业有专攻,修行他们不在行,可到底是当兵的,就算是个兵油子,就战场上的经验而言,未必比这些修行人差。 在这稍显放松的氛围里,军列沿着铁路一路向前,在接近黎明时分,一声汽笛也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军列在放慢了速度,在前方缓缓停下。 很快的,便有士兵回来报告,前方的铁路已经被日本人炸了,军列过不去。 而此时距离奉天城还有几十里的距离。 这段距离,要将军列上的物资运过去,依靠他们这些人可做不到。 就在这时,从军列两边的密林当中,也有了动静传来。 这一次,三一门的弟子倒是学乖了,包括水云,长青和诸葛三位在内,十八名修到二重之境的三一门弟子简单组成阵型,手上各自举着一枚木柄手榴弹。 只要确定对方是敌人,他们就直接以逆生状态下的龙虎之力加持,给他们来上一个百米外的空投爆炸。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密林中也有机括声响起,一个个好似活物的牛马和傀儡人迈步走出,合达百十个,一点一点朝着军列方向逼近。 除此之外,还有遍地的灰毛家鼠,密密麻麻铺满一地,窸窣之声四起,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却没有一个士兵敢轻易开枪,他们也是知晓关外家仙的传说,这些可是五家仙中灰仙子嗣,这要是开了枪,指不定自己下场是个什么呢。 “这是···墨家的机关傀儡和机关兽?这么多,难道皆是出自一人之手?” 密林间,一声朗笑传来。 “一人之手自是不能,但三人之力,还是可以做到的,王一,许久不见了啊。” 密林当中,自当年关外奉天一别就选择留在关外的梁挺带人走出,如今的他洗尽了铅华,一年的战火洗礼也让他多了几分军人的硬朗,搭配着他原本渗人的面貌,反而有了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而在梁挺两侧,有王一认识的,当年同样与梁挺选择留在关外的全性门人面人刘,也是王一习得变化之术的师傅。 未来三十六贼之一,天工堂马本在,当年因为梁挺的名头,私自跑来与梁挺比较机关之术的造诣,后来也选择留下,天工堂也听之任之。 不认识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眼放精光,在他脚边,还有着一只跟狗差不多大小的老鼠,一身毛发之亮,犹如绸缎。 想来这周遭的群鼠环绕,就是出自这位的手笔,一位出马弟子。 女的留着短发,眉眼间有着一股英气,而且看其站位,与梁挺之间颇有几分亲昵。 再见到故人,王一脸上也浮现出笑容,尤其是看到梁挺身旁这位英气女子,也是对着梁挺抱拳拱手。 “梁兄,恭喜,什么时候请喝酒?”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仙家秘闻 “啊!这是变化之术?这是变化之术!祖师有灵,祖师有灵,没想到我刘面有朝一日竟能见到自家手段的全貌,便是此刻死在这里,我也瞑目了。” 奉天城内,一处距离大帅府有一段距离的宅子里,当年选择留在关外的面人刘,在看到自己当年被迫传授给王一的独门手段捏骨画皮如今在王一手里,配合三重之境的聚散由心,化作了神话志异里那些神仙,大神通者才能展现出来的变化之术后。 脸上已是泪水,因为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捏骨画皮不仅仅是用变脸,伪装,还能以变化万物之术来对敌,这看似术,可几近于道,谁知道最后会走出一条怎样的路呢。 朝着在天之灵的祖师磕头之余,面人刘也像是想起来什么,赶忙跑到王一面前。 “这变化之术再好,你也得好好研习这捏骨画皮啊,这手段可是咱的根!” “好啦刘师傅,莫要这般激动,就目前来看,可能全天下除了我可以这般自由施展变化之术之外,就算还有他人,也不多,而且想要将其化作一门由浅到深,慢慢入门的手段,还得靠你呢,怎样,这些年没落下手艺吧?” 听到王一这般解释,面人刘倒也不恼,只是笑着看向跟着王一一同通过密道进入奉天城的十八名三一门弟子。 小手往后一背,弯着腰,仔细打量着在王一授意下开启逆生二重状态的这些三一门弟子。 时不时也探出手,将真炁附着在手上,查探逆生状态下的真炁游走线路。 这种冒失之举若不是有王一在场,就凭面人刘这般做法,当场被打死都是轻的。 面人刘也不恼,而是通过自己刚才从这些三一门弟子逆生状态之下反馈回来的信息,也是在那笑了起来,眯着眼,推了推眼镜。 “不错不错,捏骨画皮也好,变化之术也好,都是精细的功夫,不精细也骗不过别人。没想到逆生也是一门精细功夫,也是,不精细也无法这般独步天下。” “行走!你这是何意,莫不是要让这全性妖人传授我等伱之前的变化手段?” 有弟子不忿,上前一步发声。 “全性就全性,别随随便便给人家加上妖人的后缀。而且也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人家就是想教,你们也未必学得会,让你们跟这位接触,是想着触类旁通,说不得对你们进境有所帮助,别忘了你们这次下山随我来关外的目的。 另外,人家虽是全性,可到头来也是跟我那死鬼师父一样,大恶不做,小恶不断,有罪也罪不至死。当年他能选择留在关外,且一直呆到现在,不也是在为自己过往之事赎罪吗?别这么上纲上线,门户之见这种东西可以存在,可也得分时候啊是不是。” 一通教育,除了水云,长青这几位年长的,这些下山,修到二重境界的三一门弟子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都差点忘了他们这位三一门世间行走第一位师父就是全性门人鬼手王了,看了太多次人家的手段,都快忘记人家开始的授业恩师是谁了。 就在话题因为面人刘变得尴尬时,在众人所在的大厅外也有人声传来。 “王先生说得好啊,这几年要不是有刘师傅的手段在,我怕是现在都见不到王先生了。” 少帅的身影循声而来,再次见到这位历史上毁誉参半的少帅时,王一却有点恍惚。 因为经历了丧亲于前,战火,风霜和背刺之事等一系列事后,这个也就比自己大四岁的少帅,在进来的那么一瞬间,王一仿佛看到了那位在俄国人和日本人之间左右横跳的老帅影子。 只是这位子不类父,多了几分果决。 “少帅,好久不见。” “当年奉天一别至今,快五年了吧,物是人非啊。” “我曾听说老帅在时,与少帅说过这样一句话···” “那句话啊,我记得,那会正好是起内讧,我爹要跟他那几位把兄弟过过手,就跟我说,六子,睡吧,醒来之后这奉天还是那个奉天。我不如我爹,这基业交到我手里算是毁了。” “诸位,我大帅府事务繁忙,无法久留,还请诸位给我和王先生一点空间可好?” 感慨一下过往,少帅也对着厅内这些王一带来的奇人异士一个抱拳,众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很自觉离开了这间屋子,负责在外围警戒。 房间内,少帅还是有点不放心,朝着王一使了个眼色。 王一也只好散出真炁,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炁墙,再次隔绝内外。 “少帅,小心到这地步?” “日本人那边能人不少,我可不想出任何差错。王先生,既然您来了,我就长话短说,我就三个问题。” 说着,少帅也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三个字。 “第一个问题,日后夺回关外,民心所向,取得天下,坐天下的是不是他们?” “第二个,这批物资是不是障眼法?” “第三个,王先生准备在这关外逗留多久?我该怎么配合您?” 三个问题,而当王一看着在桌上慢慢淡去的水渍,也看着眼前这位少帅。 照理说,这位少帅有这觉悟,让他那位好大哥参加第一届睡衣登山越野比赛还得四年呢,这时候就意识到未来得天下是谁了?不应该啊,这会老张还在先生身边陪着呢,要是先生那边有啥风吹草动,老张也该知会自己一声才对。 “王先生,你也不想想,就算我将十万奉军原地化整为零以义勇军名义遁入白山黑水,村屯之间,那也得有人接应吧?我那位好大哥到现在都在执行着他那攘外必先安内的狗屁方针,倒是本该被剿的那一批,在去年九月奉天事变爆发的第一时间,就公开发表声明,要抵御外侮。 我爹说的没错,人教人,百遍都学不会,事教人,一遍就会。人家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都能派出一部分成员北上出关,配合我这边做事,你说这样的一批人,日后不是他们坐天下该是谁坐天下?” 所以你才在四年后毅然决然让你那位好大哥大半夜穿睡衣登山越野? “那少帅有没有想过,若他们真坐了天下,你该如何自处?” “哈,所以日后就该是他们坐天下了对吧,王先生果然高瞻远瞩,既然是他们坐天下,就我今时今日护土抗日之事,当朝大员我不是不敢多想,但给我老张家留个体面不难吧?能在这时候北上出关助我,心胸小不到哪去。” 王一很想回一句,要不是中间自己搅和了一下,今时今日你现在的名声跟过街老鼠没啥两样,全靠你让你那位好大哥参加了第一届半夜睡衣登山越野比赛。 心里这么吐槽,嘴上王一也得以另一句话来回答。 “那也得看少帅日后是否知行合一了。” 第一个问题在两人互相打哑谜的问答中得到了解惑,至于第二个问题,王一没有直接回答便已经是个答案了。 “果然,我就知道王先生你海外游历这几年不是无的放矢。既如此,我也不便多问,这一份名单和地图,你请收好。” 这是一份十万义勇军化整为零遁入之前老帅留在白山黑水之间的几大据点还有村屯的地图,以及几个只认图纸不认人的义勇军将领名字。 里面有自己知道的,但更多是自己不知道的,正是这些人从未放弃的抵抗,才让关外没有彻底变成日本人的自留地。 “接下来的时日里,我会用王先生你送来的这批物资,做出要将其分散,送到义勇军手里的假象,当然,义勇军那边也会配合我,尽可能吸引关东军的注意力。至于真正的物资在哪,怎么拿,就需要王先生你亲自走一趟,知会他们一声了。”“这方面我自然会上心尽力,只是故地重游,我只知关外目前败走已是必然,但局势到底是个什么样,还请少帅解惑。” “没啥好解惑的,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战线一直在退。要不是我老张家在关外还有点民心,小鬼子现在立足未稳,不敢太过放肆,现在怕是我跟王先生都没法在奉天城里闲聊了。正面战场就是如此,不过在异人方面的战场,既然王先生选择要在关外逗留一段时日,就让梁先生来说明吧。目前在奉天周边的异人战场,以梁先生为主,他来说,王先生也更明白一些。” “少帅这是要走?” “出来一趟已是偷闲,现在老叔不在,整个奉军上下都得我坐镇,实在是脱不开身了,我爹给我的这副担子啊,就算扛不住,现在我也只能死命扛了,希望我还有带我手下这些兵,这些将回家的一天。” 战火和风霜还有人情上的磨练,也让这位曾经的纨绔子弟终于明白自己父亲当年有多不易。 感慨之余,也再次拜别了王一,王一也撤去了炁墙,任由少帅在专人护送之下悄然离去。 等到少帅离开,之前在外面警戒的梁挺等人才重新回屋。 人手上的捉襟见肘,让梁挺只能选择派出人手保护当下没有选择叛国的奉军将领和他们的家眷,免得受到迫害。 “高家情况如何了?” “他们跟日本人方面仇深似海,为了防止波及到少帅他们,高家第一时间也是化整为零,与义勇军一道遁入白山黑水之间。” “仙家方面呢?这关外虽说龙蛇混杂,但说到底也是仙家的地盘吧,仙家是个什么情况。” 听到王一问到这个问题,梁挺也是有些支吾,目光看向了自己这个队伍中唯一的一个出马弟子,亦或者说看向他身旁跟着那只快有黄狗大小的灰毛老鼠。 王一也顺着梁挺的目光打量着此时已经人立而起,一双同样返璞归真的眼睛也在盯着王一。 一人一兽,在此时也互相打量着。 “我听闻前清皇帝曾与关外仙家有过约定,出马仙不过山海关,如今这个满洲国到底是不是前清所续大伙心知肚明,列位仙家要是选择遵守约定我也不反对。可眼下异族犯边,占据前清祖地,胡、黄、白、柳、灰五家的老祖宗就这么不闻不问?前辈既然选择了站边,也该给晚辈解惑吧?” “哟,小东西,年纪轻轻,道行不低,懂得也不少啊。” 像是笃定了这只灰毛老鼠会说话一样,当王一开口点到了关外五家仙的五位老祖宗时,这只灰毛老鼠也是第一次口吐人言,直接让在场的众人惊掉了下巴。 就连负责供奉的出马弟子也是如此。 “灰爷,您?” “小孩子没见过世面,你灰爷我自明朝启灵至今,会说话不是很合理的一件事吗。不跟你说话是因为咱是你的供奉仙,有啥事一个念头就能解决了,干嘛还要张口啊。” “那您好歹知会我一声啊,我好歹也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 “那你不是也没问我吗?” 安慰完这个自小供奉自己的弟子,这头灰仙也窜到了桌上,五趾一摸一掏,尾巴一勾,就将面人刘身上挂着的旱烟摸到了自己面前,做出非常人性的动作,给自己来上一口。 一口过肺烟吐出,灰仙这才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不卑不亢的王一。 “小伙子叫王一是吧,不错,是个人物,年纪轻轻就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你爷修行这么多年,见过的修行人里能在你这年纪有这般修为的,你是第一个。我姓灰,我们家不跟其他家整那么多俗名,我在家里排十三,你叫我灰十三便是。” “晚辈不敢,十三爷,我就是不明白,且不说异人之间的互相争斗,世俗纷争。五家老祖宗最早得道都是追溯到商周年间的大能,纵使非人,可也是炎黄一脉?” 一声十三爷,让这位灰仙脸上露出人性化的舒服表情,显然对王一称呼自己的方式很受用。 但随之也是一声叹气。 “小伙子,冲你这声十三爷,我也给你句话,你们人类自己不都说不聋不哑不作阿家翁吗。这种事,老祖宗压得了一时压不了一世,异类得道修行本就是千难万难,修行有成之后,这也不让做,那也不给吃的,总有不服的,说也说不听,教也教不会,而且你小子莫不是觉得我们踏上修行路,就能跟你们这些人一样,说不听就直接动手厮杀吧?” “愿闻其详。” 在这位灰十三爷的解释下,王一这才明白作为异类修行的家仙或者其他畜生,祂们在修行路上有多艰难。 人为万物之灵长,生而有智,知晓对错,好坏。 即便踏入修行,行善还是作恶皆在自己一念之间,对于修行人而言,阻挠修行的因素可以有很多。 但是精灵不同,因为生而单纯,它们很难开智,修行,一旦开了智,因为生性单纯的缘故,它们在修行方面反而没有像人那般那么多问题所在,什么心魔啊,外因啊,都没有。 可以说,只要能开智,能踏入修行,那对于这些精灵而言,修行一道就是一片坦途。 只是凡事有利有弊,精灵开智修行便可一片坦途是基于它们天然生性单纯的缘故,可随着修行时日的加深,这助长祂们在修行路上坦途的单纯之性反倒成了掣肘。 所谓生性单纯,对于人而言可以称之为赤子之心,而对于动物而言,那就是天性。 什么是天性,那便是狼饿了吃羊,熊饿了袭击人。 仙家的修行,说到底就是要跟自己生为动物的天性唱反调,时时刻刻都得保证自己灵台清明,不会因为血煞之气冲昏了神智。 这种压抑本性的修行在太平时节还好,可到了战乱年代,尸横遍野的场景,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祂们这些得了炁的精灵。 让祂们想释放自己的本性,大快朵颐一场。 为了释放或者缓解这种情绪,精灵就会选择与出马弟子签订契约,让自己的精魄能够入住到弟子的窍穴当中。 通过降灵的方式,借出马弟子之身在对敌之余,也能够发泄自己的天性。 有的认为,与其这样压抑着自己本性修行,不知修到何时才是个头。 倒不如直接这样率性而为,纵使最后无法飞升得道,也不枉修行一场。 有的则认为,异类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举,自然要与自身天性背道而行,这般放纵自己,那还是关外供奉的仙家吗,不成了妖? 而在这种时候,五家仙的五位老祖宗都不露面,任由下面这些子孙分成两派。 一派行妖道,一派行仙路,就这么斗了一年多。 昨天牙疼一天,实在扛不住,所以请了假,抱歉哈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出窍 “所以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不单单是随军出征的日本异人,关外的满人异人,叛国投敌的汉人异人,甚至连仙家都有可能是我们的敌人。而我们这边的仙家,其实最多就是打打辅助,不好直接下场对吧。” “还真是让你小子说对了,别瞧你灰爷从成化年间修行至今,看起来好像神通广大的,但你刚才也瞧见了,叫下子子孙孙帮忙搬点东西,打打地洞可以。真要跟同行对练,祂们是无所谓,灰爷怕的是我自己打着打着从精灵变畜生了,那之后真就是徒增伤亡了。” 家仙灰十三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旱烟,吞云吐雾的模样远远看去真跟人无异。 而这位灰十三爷对仙家的解释,也让王一明白自己为啥觉得对方修为不低,却没有给自己带来太多的压迫感。 合着仙家得炁修行,除了比人平空多了几百年,甚至近千年的寿元之外,到处都是掣肘啊。 可也不对啊,伱们这辈分的有掣肘可以理解,那五家仙的五位老祖宗也有掣肘? 不应该啊,按照他的了解,五家仙中的胡家和黄家两家老祖宗那可都是商周年间得炁修行的大能,甚至跟自己在美国斗的那条凶灵腾蛇那般,参与,见证过阐截两教异人封神大战的存在。 就算不聋不哑不做阿家翁,任由下面这些晚辈去斗,去闹,去争个对错,也该划下道来,怎么斗怎么闹都不该波及到无辜人,任由祂们胡来才对。 “小伙子,眼珠子滴溜溜转想啥呢。” “十三爷,晚辈斗胆问一句,五位老祖宗还健在否?” 话语一出,原本还在坐在椅子上人模人样的灰十三爷也收起了动作,一双返璞归真的眼睛也泛着幽光。 霎时间,一股浓郁到肉眼可见煞气也从灰十三爷身上散发出来,弥漫整个院子,让所有人除了王一之外都有种胸闷,恶心的不适之感。 这样的一股煞气,在古时人们都会用四个字来形容:妖气冲天! 显然,正如灰十三爷所说的那样,一旦祂们这些持身以正的仙家选择遵循生为动物的本性,远超人类的寿元和道行会让祂们成为各种神话志异故事里,让人闻风色变的大妖。 只是随着王一不卑不亢坐在那里,以一己之力挡住灰十三爷散发出来的煞气后,这位灰十三爷也收起满身煞气,又变回之前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小伙子脑子挺活泛的,只是爷得奉劝你一句,不该问的别问,什么时候你到了三丰真人的水准,就算你不问,你十三爷也会亲自带路,让你去见见五位老祖宗。” “十三爷见过三丰真人?” “那是,三丰真人可是修行圈里最后一个有记录,且距离至今年代最近的飞升真修,你爷年纪小的那会有幸见过他老人家一面。” “若史料无错的话,三丰真人应该是宋末生人,横跨元之一朝,明洪武,永乐两代帝王,十三爷您说您是成华年间修行至今。” “爷是在成华年间开始正式有了灵,踏入修行,可得炁不定是在成华年间啊。” 一番话语,更是让众人明白这些仙家精灵修行之不易,常人若是能得炁,就算是正式踏入修行了。谁能想到动物哪怕得了炁,到踏入修行期间,还有这么几十年的功夫要熬,得了炁,只是让这些动物多出了几分比同类要长一些的寿元罢了。 讲述完仙家方面在这场战事中的掣肘之后,灰十三爷也溜到了供奉自己的那位出马弟子旁边。 “眼下仙家是个什么局势我也说明白了,我们这些仙家情况就是这样,想下场帮忙斗法,不是不行,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事再怎么闹,最后还得是看你们自己,你十三爷也多说一句,在我能力范围内,除了亲自下场斗法,你有啥事知会我这弟子一声,他来传话,我来办事。” 说着,灰十三爷也不想在这逗留,窸窣几声,就窜没了影。 只剩下那位出马弟子看着一众修行人投来的目光,愣了愣,这才向王一自报家门。 “王先生,在下姓邓,单名一个天字,有事您吩咐。” 王一点头,示意自己听了进去。 仙家的问题有了答案,接下来就是得考虑自己带过来这三位诸葛家术士和十八名三一门弟子在这场战事中起到的作用了。 想到这,王一也将目光看向梁挺,梁挺跟王一也是多年好友,不需多言,梁挺便明白王一心中所想。 “这里除了王一之外,也就水云兄弟当年在奉天跟日本异人斗过一场,当年虽说热血,可时过境迁,眼下已经不是那个斗将鼓舞士气的年代,若诸位精神还行,还请饮几杯薄酒,我好说说当下关外咱们这些异人之间的斗法之事。” “好说好说,早听闻王东家当年与梁兄弟结识算是一段趣闻,且还是怀抱机关符箓两道的大宗师,百闻不如一见,本就舟车劳顿,正好配着吃食放松一下。” 随行当中辈分最高的诸葛家术士诸葛山伯开口,算是应承了下来。 而一直跟在梁挺身边那位英气女子也是拍了拍手。 以墨家机关术所造的人形傀儡也端着酒菜走了进来,将酒菜放上桌,这才退去。 “墨门,张璇。” 听到梁挺身边人的自报家门,王一也是一个挑眉。 这名字他有印象,未来跟无根生结义的三十五位名门正派弟子之一。 再加上马本在这位奔着梁挺名头来比试的,海外留学的端木瑛,龙虎山的张怀义。 自己的朋友圈就有了三位未来的三十六贼,合着自己怎样都得跟无根生这个家伙有交集了是吧? 自我调侃之余,自觉找好位置坐下的众人也听着梁挺说着自当年老帅以自己为饵,配合王一和张之维他们打击一波日本异人之后的故事。 从那之后,王一选择去海外谋取资本,顺带求道。 选择留下的梁挺,明面上开了一个四城货运公司的关外分店,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未来哪都通的东北分区雏形。暗地里,也接了少帅的任职,担任奉军的军需处处长,算是一个虚职,负责监控奉军兵工厂的工艺,看看在哪个环节可以加强,哪个环节可以自己捣鼓,别全都靠列强那边进口。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因为梁挺在关外逐渐兴起的名声,也让他碰到自己的姻缘,这位墨门的女弟子张璇。 在老帅还未走的最后那两年,明面上少帅在自己父亲指点下,对日本人处处防备,对内国府那边那位好大哥的要求也是能敷衍就敷衍,不能敷衍就出工不出力。 唯独中原大战那会实在是没办法,不得已让奉军入关调停,调停完的第一时间也赶紧让奉军返回关外。 也就是在那会,憋了一股子气的关东军也发了狠,直接派出日本那边的异人势力——伊贺忍者对奉军这边的多个地方官员,将领展开了一波袭杀,包括少帅,包括早已明面上下葬,死去的老帅,都成了目标。 很显然,关东军不是傻子,王一和老帅的配合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最大的破绽在于,上位后的少帅很多时候在跟日本人接触时有些过于精明和老道,这不该是他这个年纪有的水准。 那是少帅继位之后吃的第一个闷亏,也是这次袭杀,加剧了老帅的伤势,让其只撑了两年的功夫就不得不撒手人寰,临走前也托人给海外的王一带了封信。 之后便是奉军和日本关东军的矛盾直接摆在了明面上,一边加强防御,时刻派重兵把守主要城市,一方面也是明里暗里不断增兵,就等着一个借口,一个由头开战。只是从那次日本异人势力伊贺忍者袭杀成功开始,关东军也反应过来,是啊,异人眼下虽不能直接放在正面战场上,可是敌后破坏,威慑,窃取情报可是一把好手啊,怎么把这给忘了。 再说了,这奉军虽然少帅是在老帅授意下,奉军各将领见证下正式继位,但不意味着奉军便是铁板一块啊,尤其是老杨因为摆不正自己位置被噶,老常被架空的情况下,一部分奉军官员将领可是惶惶不安呢。 于是乎,三件套甩出,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所以才有了哪怕少帅明晓日本人的狼子野心,这样子日防夜防的情况下,一交战,其结果跟原时空没有太多变化的情况发生。 因为有好些奉军官员和将领在还没开战之前就已经成了日本人的狗,选择打开城门,以迎倭寇。 这个闷亏一吃,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诸位,日本人这套法子能成功一次便能成功第二次,吃下关外,日本人需要时间将其经营成自己的自留地,还得分心处理少帅留在关外的义勇军钉子。但不代表他们不会派出异人斥候渗透到关内,针对关内的地方大员,将领下手。 我希望各位这次若能回关,便将这消息传给各家各派,尽管再怎么跟地方大员和将领不对付,总得防范一手,免得日后倭寇入关,咱们还未杀贼便被人在背后捅了刀子。” 诸葛家与三一门的互相对视一眼,也都点头,示意将梁挺的告诫听了进去。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各家各派,哪怕是龙虎山,少林这般的玄门都不可能说遗世独立,怎样都会跟地方上的大员将领有所接触。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尽管再怎么看不惯,他们也得认清一个现实,护住这些地方大员和将领对他们自身的道统传承只会是有利无害。 “不过这段时间我也听说,那些投靠日本人,投靠满洲国的家伙最近日子过的也不安生,有一官员全家老少算他自己在内一百七十三口全被不明人士斩去了头颅,丢到了菜市场门口。还在地上用血写上了卖国投敌,斩尽杀绝八个大字,附上了王一的名字,你的手笔。” “是啊,我让唐门干的活,吩咐他们能得手的话,最好就是送他们全家死绝,账可以算我头上,看来大老爷他们听进去了啊。” 对于梁挺这般直接,王一也不掩饰。 “难怪,我说最近怎么这些家伙动静没那么多了,合着全被你叫的唐门勾引了回去,如果是这样的话,想来咱们这边也能腾出手做点什么了。” “你有什么想法?” 梁挺往墙上地图一指,指向了某处。 “这里是关东军的机场,我想把这里炸了,如何?” “就靠我们?” “对,就靠我们,少帅这边已经捉襟见肘,分出兵力吸引关东军注意力已是极限,只能我们自己来。这个想法我一直都有,只是你不来,我没办法实施,毕竟在场的人里,要说不惧枪弹的,可能就只有你一个了。而且你带着这么多三一门弟子还有三位诸葛家术士来助阵,也是想要练兵,搞清楚咱们这些异人在这场战事中该在哪个位置不是?三一门世间行走,好大的名头啊。” “哈,还是你懂我啊,梁哥。” 就在王一跟梁挺互相调侃之余,也有三一门弟子提出了异议。 “梁大师,这我不敢苟同,虽说行走修为高深,可我三一的逆生有龙虎之力,金刚不坏,抵御枪弹而已,我等也未尝不可啊。” 闻言,梁挺也不动怒,因为他知道这些年纪上算得上弟弟的三一门弟子还没真正见识过热武器对异人的打击有多大。 目光一扫,也看向与自己也算相熟的水云。 “这位师弟莫急,逆生三重金刚不坏,龙虎之力自是能抵御枪弹,但是抵御总有个度,水云兄弟,可否配合我试枪?” “这种事情你非要找我是吧?” 被梁挺点名,水云虽是无奈,但还是起身,呼吸吐纳之间,便运转玄功,进入逆生二重的境界。 而在梁挺一旁坐着的张璇也是操控在院子外的机关傀儡,带进来了一把步枪。 梁挺很是娴熟的上弹,瞄准,然后开口介绍道:“这是日本人军队配备的三八式步枪,水云兄弟,我只打你左手,你自己感受一下。” 说完,扣动扳机,枪声响起,众人也都看到水云即便是在本能反应下的躲闪都没完全躲开,让子弹在自己左臂上蹭了一下,往后踉跄了一步。 而这一步,也让刚才提出异议的三一门弟子瞪大了眼睛。 “水云兄弟,感觉如何?” “疼,麻,像是被锤子砸了一下,虽然无碍,可我不保证多来几下会如何。” “这位师弟,现在你可明白?纵使逆生的金刚不坏,龙虎之力,断肢再续独步天下,也不意味着尔等在军队面前有一战之力。因为日本人的子弹不会像我这样只打你的手臂,也不会只有一颗,枪林弹雨之下,不是一家一派的玄功就能抵御的。 即便此刻站在这里的不是你,是龙虎山的弟子,是无漏金刚,是柴家横练,我也是这般话语。若是诸位皆有王一,不,有龙虎山现在代理弟子张怀义那般的修为,我都敢想出大的,可修行有高低,这是不争的事实,修行不易,报国杀敌是好事,可要想仗着修为一味猛冲,只会平白无故丧了性命,徒增笑尔。 诸位,舟车劳顿,该说的话我也说了,若还有报国杀敌之心,且去歇息,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便有动作,还请诸位想好了,想明白了,再踏入战场。” 摆在眼前的现实,梁挺的话语在耳边回荡,王一带来的众人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的房屋,怎么躺在床上的。 倒是王一看着如今梁挺这般渊渟岳峙的宗师气息,露出欣慰笑容。 这位算是彻底走出来自己的路了,很好。 想到这里,王一似乎有所感应一般,身形一闪出了屋外,翻身上屋。 以王一的目力,能看见一架九二式战机正划破夜空,朝着某处不断降低高度。 看着从屋外走出的梁挺几人,王一也朗声大笑。 “梁哥,嫂子,来时匆忙,未带礼物,趁着夜色未明,且让小弟为二位送上薄礼一份。” 说罢,王一盘腿而坐,运转玄功。 磁场武道·离魂!出窍!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初斗仙家 磁场武道·离魂! 这个手段其实就是无线电入梦的衍生,说白了就是阴神离体,结合无线电波让自己离体的阴神能够去到更远的地方。 自从磁场武道大成之后,王一便发现自己磁场可控范围从最初的百米扩宽到了五百米,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提升,而自己的阴神离体,更是夸张,结合了无线电入梦之后,一个城市之地任由自己驰骋。 最重要的是,配合无线电入梦,王一可以以阴神之身暂时附着某些特定的目标身上,尤其是那种意志薄弱的,通俗点来说,就是鬼上身。 当王一看着头顶那架九二式战机飞过的时候,他便有了想法。 这架九二式战机应该是之前试图骚扰自己等人的漏网之鱼,在经过了惊魂一幕之后,估摸着是在某个日军据点缓了好一阵这才想起回来复命。 只是他并不知道此时王一出窍的阴魂早已跟在他身边,如影随形。 而在院子里,伴随着王一一声朗笑和原地打坐,梁挺和身旁的张璇自然也是跃到屋顶,替王一护法。 “架海,虽然都知道你这位朋友修为高深,但这才几年没见啊,连阴神出窍这种手段都会,长见识了。” “所以我从来不认为我怀抱机关符箓两道是一件多自豪的事,因为我清楚这天下,至少有两个人是我这辈子都指定过不去的。” “一王一张是吧,知晓这两人神通广大了,三一门和龙虎山两大玄门魁首亲自认证的。我就奇了怪了,人家左门长都知道给你这位兄弟一个世间行走,行门长之责,张天师咋想的,怎么把张之维给逐出门庭了。” “不该好奇的事咱就不要问,以我对王一的了解,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张之维去了哪,但是王一肯定知道,我甚至觉得张之维会被逐出门庭也跟王一有关。这家伙,估摸着从当年陆家寿宴比武就在算计着这些事了。。” “照你这么说,伱这位兄弟从最开始就已经算到了今天的一切?” “难说。” “得得得,反正每次一聊到你这兄弟你表情就跟神棍似的,他要这么能掐会算,咋不算算我那个同名族妹的前途呢。” “说起这个我就奇怪,你们家里长辈咋想的,咋还起一个名呢。” “还能咋想,怕养不活呗,这世道,谁也没法保证生下来的娃娃就能稳当长大,只能这样了,不过那个假小子比我争气,这么早就入了墨门。” 两公婆围着王一的肉身在那聊着,而在天上,就这么站在那位日本航空兵身后的王一也跟着这架九二式战机降落距离奉天城四十里地外,一个名为奉集堡的简陋机场。 因为少帅抵抗的缘故,虽说在面对关东军的重兵攻势之下节节败退,但好歹暂时守住了自己的基本盘,没让奉天第一时间落入关东军手里,自然的,关东军也就没有占据奉天城内的东塔机场。 只是他们也不傻,也知道驻守关外的奉军家底有多少,这东塔机场停着奉军大价钱从各国手里买来的民机,军机和教练机都是他们重点打击和掠夺对象。 在发动袭击的当晚,遇到奉军强烈抵抗之后,便调转矛头,想将东塔机场的飞机要么开走,要么炸了。 结果少帅倒是魄力十足,直接就拿东塔机场作饵,把机场当炸药包给关东军来了一波狠的,直接把他们炸出了奉天城,然后便僵持到了现在。 关东军也只能气急败坏,只能在距离奉天城四十里地之外兴建一个起飞降落的简陋军用机场。 伴随着这架九二式战机滑行降落,早已在这等候的鬼子兵也上前接人。 “长信君?怎么就你回来了,川崎先生他们呢?” 回应他们的,是这个叫长信的航空兵那跟见鬼一样的表情和大吼大叫。 “死了!都死了!那是个怪物!是个怪物!” 整个人如同疯魔一般冲出人群,在机场跑道上狂奔,直到被数名鬼子兵摁倒这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而赶到的日本军官也是一脸怒气,指挥着士兵将这个航空兵押送到指挥部,交给专业人士来解决。 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就这么结束,而王一所化的阴魂也坐在机头上,看着这场闹剧。 作为一个阴魂,只要场上没有修行人,凭这些鬼子兵想要发现自己可是千难万难。 王一没有去看下方的闹剧,反倒是看着这个简陋的军用机场,身形上浮,居高临下,将这个简陋机场的布局尽收眼底。 与此同时,远在奉天城内的肉身,也随着王一这个阴魂居高临下的视角有了动作。 “诶?动了动了,你这兄弟什么手段啊,阴魂离体还能远程操控自己的肉身动作?!这是把自己肉身当机关傀儡来玩?!” “别吵别吵,他这是在画图?” 梁挺懒得理会自己婆娘的一惊一乍,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 只见在王一肉身双手挥洒间,院子里的井水与泥土混合,在院子上将王一阴魂所见之景全都一五一十描绘在地上。 “这家伙,真是给我送了份大礼啊!” 一拍自己的光滑脑门,梁挺也被王一这一手震的不知该如何评价。 将这个关东军的军用机场分布图通过肉身传递回去之后,王一也没有着急离去。 因为此时在王一眼下的阴魂状态眼中,这个关东军的军用机场可没有肉眼看上去那么简单。 之前在那位灰仙灰十三爷身上所看到的煞气此时可是充斥在这机场上空。 “妖气冲天啊,正好,我也以这状态跟你们这些想当妖的仙家斗斗法。” 说罢,王一也如鬼魅般飘了下去。 而在这个机场的临时指挥部,被五大绑的航空兵长信君正两眼翻白,倒在地上。在他周围,除了他的直属上司之外,还有几个穿着常服的异人,其中两人一看身高就知道不是日本人。 “几位先生,你们怎么看?” “异人王一,呵呵,这人的名树的影,当年这家伙几句话就让我们这些全性在关外打生打死,闹了个笑话,这次他还敢来?” “身化鹰隼立于高空,我家老祖宗最烦这种长翅膀的玩意,源少佐,你就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便是,我倒要看看这异人王一再强横还能有我身后的老祖宗狠?” “既如此,那就拜托阁下了。”“比起这个,你们还是担心下后方吧,最近后方可不平静啊。” “哼,那些妄图搅乱大东亚共荣的狂徒,我们自会去清理,只是这奉天城,耽搁了太久,也该到拿下的时候了。” “呵呵,战场上的事我们管不着了。” 对于眼前这两人的这般话语,这位少佐也不动怒,让人将这个心性半废的航空兵带下去后,这才回去处理自己的事。 而在外面溜达的王一在见到这个航空兵被带出来后,这才悄然附着在他身上,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这个低头垂下昏迷的航空兵也是眼中精光一闪便再次沉寂下去。只是他的脚后跟,此时却以一种踮起脚的姿势,被拖曳到军医处。 黎明破晓时分,正是人最懈怠的时候。 本该躺在军医处的航空兵长信君此时也好像从之前的刺激中恢复过来,在军医疑惑的目光中走了出去,并直接朝着将官所在的指挥处走去。 这一路上虽有士兵疑惑,但王一也借着此刻附身的这个航空兵之口,以有重要情报想起来为由,希望引路的借口,就这么在士兵的引领下,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指挥处所在。 在通报之后,王一所附体的航空兵就这么走了进去。 而在王一面前,正是刚才才见过面不久的少佐。 “长信八一,你说你有重要情报要汇报,什么重要情报?” “报告少佐,是关于那个杀死川崎先生的中华异人,有个细节希望少佐阁下注意。” “哦?什么细节?” 一听到是个王一相关的信息,这个少佐也来了兴趣,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状。 但下一秒他就懵了,因为他这个探头,缩短了他与王一之间的距离。 然后他便看到眼前这个精神几近崩溃的航空兵就这么顶着背后卫兵打在自己身上的子弹,直接冲到自己面前,牢牢扣住了自己的脖子。 直到死亡临身的这一刻,这个少佐才看到在这个航空兵身上还存在着另一个人。 “细节便是,我想杀你。” 话语还未说完,这位少佐便感到自己喉咙处一阵剧痛,视野中,他只见到这个身中数枪的航空兵手上还牢牢抓着一段喉管和血肉。 而完成暗杀任务的航空兵身子也王一离体那一刻软了下来。 突然发生的一幕让鬼子指挥部陷入了一片慌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离体的王一也没有第一时间遁走,因为在他完成击杀任务的那一刻,一股冲天煞气也从这个军用机场的仓库处传来。 能看见,浓郁的煞气几乎凝聚成型,化作一个巨大的蛇头就在这些鬼子兵惊慌失措的眼神中张开大口朝着夜空中某处扑咬而下,却又像是撞到一面无形墙壁,被打退了回来。 “好小子,在你常爷眼皮底下杀人,年纪轻轻能做到你这份上,你常爷修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几个,有种!” “常姓?胡黄柳白灰五家,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常姓了。” “呵,孤陋寡闻,蛇为柳,蟒为常,小子,你不该选择阴神出窍,更不该脱离你附体的躯壳,论降灵附体,爷可是你祖宗,给我留下!” 阴魂交流之间,周围狂风大作,这常信蟒仙蛇口一张,十几道煞气怨魂就朝着王一扑了过来。 怨魂尚未近身,便是王一此时的阴魂状态也能感受到一股透骨寒冷。 可对于王一而言,他既然敢以阴魂状态前来,自然有自己的把握。 阴魂状态下,逆生三重种种手段用不了没关系,那只是他的辅修。 天地磁场·转! 以王一阴魂为中心,一个无形的天地磁场笼罩,凡是在这个磁场范围内以炁存在的事物,皆在这一刻溃散,彻底化作虚无缥缈的天地之炁,包括这些煞气怨魂。 实质化的十几道煞气怨魂在刹那间便开始消散,得了解脱。 可王一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到哪去,因为他清楚,对方既然使用了这种手段,就意味着祂在这场战事中借着日本人之手,已经吃了不少血食,以人为食! 且还将其炼作自己的伥鬼,用以对敌。 “你可知,你曾为家仙,受关外百姓的供奉!” “那又如何,我难道没庇护过他们吗,现在我不想庇护了,想快活一把,试试成仙作祖的滋味,有错?至于血食,人饿了进山狩猎,我饿了吃人,天理循环啊,你也当我的一部分吧,你这样的阴魂,吃了修为大涨啊。” 天赋神通·吞噬! 磅礴的吸力直逼王一,想要将王一此时的阴魂之身吞入体内。 只是对于这招神通,王一已经领教过不止一回了。 神通·蛇吞象! 随着同样的神通施展,在这个常姓蟒仙眼中,王一的阴魂之身散去,磅礴的天地之炁在王一周围汇聚,是一条与祂模样类似,却多出一双羽翼,身型比自己小上一号的同类。 而且最让祂震惊的是,祂是一身血煞之炁汇聚,而对方却是清炁缠绕。 借着祂这股吸力,王一所化的腾蛇之身羽翼一扇,便化作一道离弦之箭直冲自己,蛇躯缠绕,张开的大嘴狠狠咬在自己魂体所化的蛇躯七寸之处。 同样一个类似的神通也从对方口中释放,只是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是那些附着在自己魂体之上,被自己吞噬炼化的常人煞气怨魂。 一蛇一蟒就这样以浓郁到极致的煞气实质化展现一众鬼子兵眼前,伴随着破晓的黎明。 能看见,那些被困在常姓蟒仙身上的煞气怨魂正在不断从祂身上脱离,且在阳光的照拂下,化作天地间一股清风,缓缓消散。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谈判 在距离奉天城四十里外的这个目前名不见经传的奉集堡小村,驻守在这里的鬼子兵第一次见到这般景象。 长着一对羽翼,周围白炁飘飘的大蛇大口一张,便啃咬在另一条比自己大一号,模样更狰狞,可怖的周遭散布着阴煞黑色之炁的巨蛇同类七寸之处。 伴随着黑色巨蛇一声无声嘶吼,围绕在这条黑色巨蛇周围的黑炁也开始逸散,逸散的黑炁化作一道道人脸,在破晓的阳光照射下,带着一丝丝解脱,不甘的神色消散于天地之间。 而对于这些鬼子兵来说,这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因为日本这个撮尔小国经历了明治维新之后,确实迈进了工业国家的行列,在这点上,他们是先进的。 但在制度上,他们的封建程度不比当下的民国少到哪去,尤其是这些被当做炮灰来前线卖命的士兵,他们相信着来世,也相信着报应。 当这些鬼子兵看到这一张张从黑色巨蛇身上解脱出来的怨魂里,有些还是他们所杀之人,这些怨魂虽因王一而解脱,又因为没有常姓蟒仙的供养,解脱即超脱,无法维持于形体在天地之间。 可那股死前之恨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也盯着下方那些将他们亲手杀死的鬼子兵。 一双双充满怨气的双眼就这么盯着这些被吓呆的鬼子兵,在他们消散于天地之间的最后一刻,这些怨念,怨气化作一阵恶风,吹拂了整个军用机场。 恶风所过之处,一阵阵怪叫,鬼哭狼嚎也从这些手上血债累累的鬼子兵嘴里发出,好似发了癫般开始胡乱开枪,嘴里也在大喊大叫。 “八嘎!你们这些支那民!我有天皇保佑!这是圣战!圣战!” 一时间,整个军用机场随着这阵恶风枪声四起,被流弹打死打伤的鬼子兵不在少数。 而这已经是这些含恨而死的关外百姓怨魂唯一能做的事了。 王一所化的腾蛇也随着这些怨魂的解脱重新化为自己原来的魂体,魂体也在这短暂交锋中淡了少许。 可看着下方完全乱作一团,互相残杀的鬼子兵,王一脸上也有几分快意。 “这应该就是老一辈说的煞气冲魂,迷了神吧,诸位,多谢。” 对着天地之间拱手抱拳,这是他这个修行人唯一能做的。 “你,你杀过我等的同类?!” 被王一这手魂体化蛇打了措手不及,可到底是受了几百年香火供奉,且有本体修行的仙家,虽一朝堕魔化妖。可那一身的道行,绝不是王一一个先手就能打散的。 比起缠绕在自身的数百怨魂散去,这头常姓蟒仙更惊讶于王一刚才的手段,那是祂们蛇蟒一类仙家独有的神通,是祂们的天赋。 可如今却在一个人类修行者身上展现,而且就刚才展露出来的气息,这头常姓蟒仙能感受到,王一所斩杀的那头同类,比祂更古老,更久远。 “在海外斩杀了一头腾蛇,按辈分来算,我还得喊祂一声老祖宗,祂可是跟伱们五家老祖宗一个时代的大能,我只是运气好,遇到时祂一身道行百不存一,不然,生死两说。” “啊啊!!吃了你,我要吃了你!!!” 听着王一这般云淡风轻之语,常姓蟒仙所化之魂体带着怒火,骤然在王一面前散去。 随之而来的,是在这个军用机场的一处仓库内,传来了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 同时,在风中,一阵如怨如诉的哭泣声传来,声音所过之处,原本被煞气冲魂,迷了心智的鬼子兵犹如发条用尽的木偶,呆滞站在那里,而对于王一而言,也隐隐有魂体不稳,三魂七魄离体的不适之感。 对于这种直接针对人体三魂七魄的攻击,他也没有托大。 自己这次过来,无非就是想跟这些投靠日本人的仙家,满人,汉人的异人还有日本那边的异人打个招呼,告诉他们,那个异人王一又来了,而且,比五年前更强。 现在目的达到,也该回去了。 这样想着,王一的魂体也开始随风消散。 只是在魂体消散的最后一刻,王一也看见了从仓库中冲出来的庞然大物,还有这以哭丧之音所化作的勾魂使者朝着自己扑来。 “呵,合着狂蟒之灾不是科幻片,是纪实片啊,真长见识了···” 魂体散去,在黎明破晓之际,只有一头本体出动却心茫然的长虫畜生盘旋在地,看着这一个个呆若木鸡的鬼子兵,血盆大口一张,便吞噬了几名泄愤。 奉天城内,盘腿坐于屋顶之上的王一也随着魂体归来而醒来,脑门上也是一股白毛汗渗出。 显然,这场短暂的魂体交锋并没有外人看来那般云淡风轻。 起身,远眺着关东军那个军用机场的方向,王一调整了下自己的气息,这才自言自语道:“这招呼也打了,也该多来点人了吧,果然,这绝顶之路没那么好走。” 刚才这一番短暂交手,王一便明白张之维这个钦定的世界绝顶含金量不是盖的。 一个小小的军用机场,就盘踞着一头常姓蟒仙,一个专攻他人神魂的高手。 这两个家伙单对单,王一有信心在百来个回合之内将其击杀,或者拿下。 但要是对方联手,一心想逃的话,便是王一自己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将其尽数擒拿,击杀。 这样一对比,原时间线张之维四十岁成为整个圈子里大伙公认的绝顶,想想都知道这家伙中间经历了多少恶战。 毕竟就天师府干的那些事,要想让新家接纳,允许天师府继续存在,你这个接过张静清天师衣钵的首徒要是不上交一份投名状,谁信你啊。 “可惜了,老张啊,你这绝顶含金量得分我一半了,这关外关内,得让我自己来亲手打一遍了,你就受受累,去把西北往藏一带的畜生还有那帮藏地修者给敲一遍吧。等咱俩把国内清完了,我再跟你组个队,试试十七国的异人高手,争取把这绝顶含金量再往上抬一抬。”想到此时还窝在龙虎山地界以另一番面貌在先生身边修行的张之维,王一在羡慕之余也只能用这般话语来安慰自己。 这般自我安慰了一阵,王一这才从屋顶跳下,之前还在王一身边护法的梁挺和张璇这两公婆确定奉天城内没有人能威胁到王一之后,也只是交代了下去,让人不得进入院子。 自己便是拿着王一借着阴魂同步传递回来,勾画出来的军用机场分布图,去了一趟大帅府,开始准备今晚的袭击计划。 倒是神完气足的王一没有想着先去休息,而是趁着这难得的空闲,在奉天城的街道上溜达,顺带思考下自己刚才那场短暂斗法的得失。 故地重游,如今的奉天城依旧是那个关外第一大城,只是经过一年多的战事洗礼,繁华不再,反倒是多了几分破落,街道上百姓虽然继续做着自己的生意,过着自己的生活。 但看着时不时经过的奉军士兵,百姓们脸上也多了几分忧愁。 在一个摊子那要了一碗肉汤,配上两笼足斤足两的牛肉烧麦,王一也在那听着老板跟伙计之间的讨论,眉头紧锁。 “诶,您说这仗都打了一年多了,咱关外还守不守得住啊?” “守不守得住咱这日子不还得过不是,历来都是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这不,你瞧这大清皇帝不又从头开始了吗,赶明啊,还得学他老祖宗又来一波皇太极入关。” “您说这事闹的,这皇帝下台感觉还是昨天的事呢,今朝又上台了,整的跟闹着玩似的。” “要我说啊,这皇帝上不上台,日本人打不打的进来都跟咱无关,就拿我这摊子来说吧,传到我这一辈都快六代了。你说那皇帝在的时候,满人照吃照喝,怎么?他日本人来了就不吃我家的摊子了?打吧,就这么打吧,这日子还能变了样不成,诶,把这汤给那边那小哥送过去。” 肉汤放在面前,可王一却吃的不是滋味。 因为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当下不是后世。 后世小日子真要敢开第一枪,那绝对是全体国民闻战则喜,恨不得复刻一波大汉来使故事,争取给自己族谱单开一页,头香资格。 可眼下,虽说关内因倭寇犯边群情激愤,哪怕明面上国府禁止北上出关抗战,但各地民间也是自发筹备物资,虽有杯水车薪,但也是尽自己所能,为关外尽一份绵薄之力。 但对于关外深陷战火中的百姓却是另一番想法了。 当下大众获取信息渠道就这么几个途径,收音机广播,报纸和信件。 关内的百姓知晓关外倭寇犯边,却不知战况如何,虽有尽绵薄之力报国之心,可这些物资到最后能有多少送到关外,真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国府的尿性,懂的都懂。 他们只会不解,怎么咱们送了这么多物资,捐钱捐粮的,你这个少帅手握三十万奉军,竟然就这么被日本这个撮尔小国给灰溜溜打进关了? 关外百姓则是从一开始战火一起的惶恐不安,到现在的麻木。 因为他们此刻还没有意识到日本人不是奔着占地为王,而是亡国灭种的目的发起这场战争,从刚才这个老板和伙计的对话中就不难看出。 他们只是觉得无非又是一场大清入关的复刻,只不过从满人换成了日本人。 再加上他们是城中百姓,不是城外的村屯百姓,信息渠道的缺失,闭塞,日本人本身将关外三省当做自己自留地的经营,目前关外三省还没彻底占据,缺德事干的还算收敛。 也就给了他们一种错觉,好似日本人占了关外,也就那样,说不定在日本人治下,咱过的可能比在少帅治下还好呢,毕竟日本发达啊! 而这种心态即便是到了全面抗战时期,也没有变化,尤其是对西北或者赣地,闽地一带。 因为对那里的老百姓而言,日本人离他们太远,而苛捐杂税,地主离他们太近。 你跟他们讲抗日救国,不做亡国奴他们听不懂,也理解不了,可你们跟他们说打土豪,分田地,他们才会相信你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以至于到了后世,在关外这饱受日本人经营摧残的地界,竟然还有村镇为了发展,数典忘祖,给日本开拓团立碑的抽象事发生。 全然忘记了祖辈们是如何抛头颅,洒热血,才保下了这片土地不被异族占领的艰辛。 王一没法去说老板跟伙计这段谈话的对错,因为太多人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脊梁早已弯了,断了。 想要觉醒,想要重塑民族之脊梁,非一朝一夕之功。 想到这里,他只能结了账,背负着双手,穿行于人群之中,思考着破局之法。 如何将关外散落的民心凝聚成一团,他不懂,但只要能将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曝光,说不得会有效果。 但如何让关外百姓认识到日本人的真面目呢,并广而告之呢?而且最好是连关内的各家各派都意识到这一点。 “石井四郎,你这个老畜生还真是不能这么早死啊,你可得给我牢牢蹲在你驻扎的那个据点,等着我···” —— 与此同时,在距离奉天城四十里地外的关东军作战指挥部,王一过来打了一声招呼,闹的这边是一阵鸡飞狗跳。 但在闹腾过后,几位负责对奉天攻占的军事主官也带着身边的几位异人高手齐聚一堂,开始商讨着对策,并提出了想与少帅谈判的无奈之举。 这是一个注定无法成功,却又不得不执行的策略。 原因无他,因为在这僵持的奉天城战事当中,多出了一个名为王一的超规格战力。 虽然这个战力的存在无法打破两边的战力平衡,也无法浇灭他们占据关外三省的决心。 他们也能够付出极大的代价来解决王一这个超规格的战力,问题在于,这个代价的支付者是他们这几个军事主官,他们不想当这个冤大头,便只能抱着侥幸心理,在简单商议过后。 便派出大使前往奉天城,找少帅来一场早知结果的谈判了。 (本章完) 第九十章 搓出来的防弹衣 这是一场注定无果的谈判,哪怕关东军这边给少帅开出了保留关外三省一定的自治权,只要三省各大城市接受关东军的入驻,控制各大进出关内的要道,港口这番优厚的条件。 相比于作为傀儡政权,用来笼络关外人心的伪满洲国,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优厚。 但少帅回绝的话语也很巧妙。 ‘妈了个巴子,你们日本人打起来之前老子就是关外三省最高行政,军事主官,打到现在老子还是关外三省最高军政一把手?那你们日本人不是白打了吗?你可以骂我张六子是纨绔子弟,扶不上墙的阿斗,丢土失地,唯独不能骂我汉奸,因为我老张家丢不起这个脸面。’ ‘张元帅,难道您真的认为多出来一个强大的异人王一,我们就攻不下这最后的奉天城?’ ‘攻不攻的下奉天,那是伱们日本人要考虑的事,守不守得住,那是我的事。至于最后你们准备花多大的代价,死多少人,士官高层包括你在内,要不要为付出的代价切腹自尽,我就不知道了,相识一场,要不,我就在这先给你当个介错人?反正都是个死,不是吗?’ ‘张元帅,我希望您不要后悔!’ ‘妈了个巴子,老子后悔的事多了,唯独这件事老子不需要后悔,你再在这里吵吵,老子现在就崩了你,真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在我这好用?告诉你,老子崩的可不是人,是一只两脚畜生!’ 关东军的来使就在少帅这般强硬态度下灰溜溜出了大帅府,滚出了奉天城。 而在奉天城门上,王一也跟一个穿着黑白羽织的日本神官对峙,直到关东军的来使灰溜溜出城,这才结束。 只是在这个对峙的过程中,王一依旧是高人负手式站立,风吹拂着自己的长衫,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倒是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上两轮还不止的日本神官,在与王一的气势对峙中满头大汗,直到关东军来使出城,这才松了一口气。 带着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多看了王一两眼,这才跟着灰溜溜离开。 反倒是王一有些失望,看着对方灰溜溜离去的身影,忍住了出手的冲动。 “啧,黎明那会都打了招呼,现在都中午了,这才来这么一个援手,要不要这么怕我啊。” 站在城门上,目光朝着奉天城外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一一扫过,目光所及之处,皆有一阵窸窣之声逐渐从王一耳里远去。 讨了个没趣,王一也不在城门上逗留,闪身下楼。 跟着早已在城门下等着自己的梁挺,一同进入了大帅府,开始商讨今晚的袭击机场计划。 大帅府内,少帅看着梁挺带过来那张由王一专门去关东军军用机场勘测,描绘出来的机场分布图,看着分布图上画着那密密麻麻的军机,也是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 他算是理解了当年自己父亲面对日本大使出关威胁时,那种放狠话的无奈心情了。 狠话可以放,可放完之后,现实的参差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接受此时的失败。 “两位先生,来了啊。” 怅然若失的姿态在王一和梁挺两人进来后也霎时消失,没有给王一看到自己落寞的一面。 指了指挂着的机场分布图,看向王一。 “两位,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配合已经散落于三省之地的义勇军搞出大动静,让日本人无暇他顾,就是这机场,王先生你可有把握毁掉?” “黎明时分我已经去打了招呼,日本人只要不傻,就一定会调派他们的高手过来防止我做些让他们心惊胆战的举动,高手那边少帅不必担心,我来牵制,只是怎么炸,就要看梁哥这边来指挥了。毕竟枪弹无眼,再强大的血肉之躯也抵不过枪林弹雨。” “这话不假,便是术士的八门搬运也不能一直开着,不过少帅这边动静闹的越大,咱这边成功的几率便越高,只是炸毁机场之后,你是不是没打算留在奉天?” “嗯,有些事我得日本人占领的地方确认一下,而且唐门那边我也得跟进保证一下,我让他们是来搞乱日本人的后方,不是让他们来这送死的,少帅,你这边···” “王先生不用担心我,只要能把这日本人的机场炸了,没了这些飞机在天上骚扰,只靠陆军,奉军再怎么打不过,也够日本人喝一壶的。” “可是这样对于少帅你手头上的兵力是不是会有损伤?这样一来哪怕你最后撤回关内,在国府那边话语权也低了不少啊。三十万奉军,打到现在,还剩下多少?” “唉,这还是我爹想得周到啊,三十万奉军,成建制已经有五万在老叔的带领下带着我那几位妈妈还有大姐她们退回了关内,驻守津门。有十万,要么死在这场战事里,要么投了,还有十万就地化整为零成了义勇军遁入白山黑水之间,但账不是这么算的。 我眼下手里这三十万是当年我爹在打了两次直奉大战后,精兵减员留下来的,如果把当年减掉的那些算进来,其实我老张家得有快五十万的兵力。这十万义勇军的整体组成部分啊,其实就是一半我现在手里的兵,还有我爹在还能动弹的时候,一个个上门游说,重新启用的奉军老兵组成的,我没用,让我爹最后那几年还得为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奔波,走动。 等我以后去地下了,我亲自给他老人家磕头赔罪,不过这样一来,我手里还有最起码十万的精兵,都是在这场战事血水里摔打一年活下来的,二位先生,你们也该明白这见过血,打过狠仗,硬仗的兵,跟一般的精兵是有区别的吧?” 这个道理王一自然是明白,强者从来都是打出来的,不是练出来的。 而且这样一来,哪怕少帅最后败走关内只有十五万兵,但在保留了建制种子,见过血,以老带新的情况下,重新变成能打的三十万奉军真不成问题。 他那位好大哥一样会把少帅派到西北去做事,也一样会去参加少帅专门为他举办的第一届半夜睡衣登山越野比赛。 也难怪当年自己在美国会收到老帅的绝笔信。 老张头最后这几年也没个消停,一点点在给自己这个好大儿铺后路,留本,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感慨之余,王一也看向梁挺。 “梁哥,那我带来的那些人,你来帮忙带一带?毕竟这里要说异人在战场上的经验,估计现在的中华就你这边最是丰富。”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怕他们放不下架子,要是不摆清楚自己的定位,那我还不如用我手头上这些人,虽然没什么术法,龙虎之力,水火不侵的,可也算得上好手,我也放心些。” “那也由他们自己来决定吧,少帅,若是你这边觉得没问题,我跟梁哥就要先去布置了,这样才好配合你。” “二位先生自便就是,军事上我懂,这异人搏杀,还是两位自己定夺,我就不当那个指导内行的外行人了。” 瞧瞧,听听,光头,你咋就不好好学学你这位结义兄弟呢? 简单的商议过后,王一与梁挺便离开了大帅府。 只是在离开之前,这位少帅也给王一提了一个要求,当初他请王一北上出关锄奸的名单里,若是方便的话,这位少帅想让王一在少帅带兵败退关内之前,把一个人带到他面前。 至于这个人是谁,王一和少帅彼此心知肚明,便不再多说。 随着王一他们的离开,少帅这边也开始一道道命令下达到奉军这边的各部,开始准备整军备战。 在王一他们休息的院子里,十八位三一门弟子和三位诸葛家的术士也早已等在这里。 皆是修行之人,休息方面自然不需要像常人那样过久,而且耳聪目明,听着外面军队的动静,也知道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而之前梁挺与水云这位三一门弟子之间的试枪演示,也让他们明白,这个战场多他们少他们区别不大。 王一先到,但他们也没有从王一这里得到他们接下来要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直到梁挺,马本在,张璇领着他们管理的那批练家子,带着一堆怪模怪样的物件放到院子当中时,王一这才知道梁挺,马本在和这位墨门张璇在关外这几年时间捣鼓出了什么玩意。 这三个机关手工达人,竟然靠着自己还有在战场上的经验,手搓出了40年代,甚至是60年代技术才能制作的防弹衣和防弹头盔?! 蹲下身子,王一一一检查着这些手工搓出来的防弹衣和防弹头盔。 说实话,从模样上看,跟印象中的防弹衣相差甚远。 而且有很明显的个人风格,例如梁挺,怀抱机关符箓两道,出自门派墨筋柔骨,他的作品上就有明显的符箓条纹,并以特殊手法制成的丝线串联,有点像金缕玉衣。 而天工堂的马本在和本家墨门的张璇,这两者的风格反而趋同,模块化的设计。 但三者搓出来的玩意最狠的便是能够覆盖全身,且轻便,连衣带裤子还有头盔加起来,也不过五斤重。 这重量放在修行人身上,可以当做没有。 而为了让众人知晓他们搓出来的这玩意有多强,这回直接由王一自己尝试,接受了三八大盖,歪把子和马克沁三种常见轻重机枪的扫射。 顺带还亲身体会了一把手榴弹在自己怀里爆炸的真实感受。 一通试验下来,测试样品也变得残破不堪,无法再用。 但确实让王一大开眼界。 防弹衣这种玩意自古有之,只是古代叫盔甲,工业水平在那摆着,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便能搞来甲胄这种玩意的,所以才有动刀动枪没人管,私藏甲胄和弓弩便是九族消消乐的刑罚。 而到了一战前后,步入工业化时代,生产力的提升,自然在这方面就放宽了许多,一战时期就开始有人专门研制防弹衣。 只是到了40年代往后,防弹衣方面的技术才有了显著提升,更轻,防弹效果更佳。 可再怎么防弹,也就是防弹片,流弹,或者是狙杀,真要让其当个钢铁侠那样站在那挨打屁事没有,那还是想太多了。 而且便是防弹了,子弹打在上面的动能也不是那么好受的,断你一两根肋骨都是常态,但在性命面前,一两根肋骨断裂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眼下这一款,三八大盖的防弹能力aa+,没打上百发,压根破不了防,至于打在上面的动能,也被消解到像是挨了小孩一拳那样的力道。 歪把子也差不多,直到马克沁才有所撼动,可在这样的一个时间里,足够一个训练有素的异人士兵端掉这样一个重火力点了。 哪怕是挨了一枚手榴弹在怀中爆炸,失去了效果,最不济也能留个全尸不是? “刻画符箓,墨家锻钢,天工堂捶打,我们三人合力,一月能造出三件已是勉强,还得考虑中间要是出了差错,便是从头开始的代价。这些玩意从我当年留在奉天到现在,算上储备,也就堪堪不过三百件,别想了。” 像是看出了王一心中想法,梁挺赶紧给他泼上一盆凉水。 这其中原理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材料方面的问题,皆被梁挺他们以真炁温养,符箓刻画来弥补,有点类似御物师,流云剑等剑仙流派的手段。 梁挺这几年也看明白了,异人门派世家中,能传到现在的手段肯定不差,但无法形成以流水线方式批量化生产,打打局部小战场,小战役还行,放到大战场里,要是没掩护,哪哪都干不成。 “可即便这样,也是巧夺天工啊梁哥,这唐门的乌梢甲跟你们比,逊色不止一筹哦。” “术业有专攻,唐门虽有炼器手段,可乌梢甲防御为辅,袭杀为主,刀剑枪弹难伤,不代表重力钝器无用。诸位,战场上保命的家伙事我给带来了,但要做成大事,咱们这些修行人的手段就先放在一边,那些才是硬道理,而且这保命也只能保一时,做不做,便看诸位想不想,听不听了。” 指了指另一边放着的冲锋枪,手榴弹,还有十五门迫击炮和几箱子榴弹。 只能说少帅这波诚意拉满,冲锋枪这种好东西,哪怕是少帅也只有独属于他的警卫团人手一把,其他的,依旧是步枪打底。 十八位三一门弟子你看我我看你的,水云上前,朝着王一抱拳拱手。 “行走,这场战事能助我等踏入三重吗?” “想啥呢,生死之间的磨练最多只是能助你们明悟三重门槛在哪,可要踏入,你们现在二重都未圆满,便想踏入三重?而且,一场战事能不能助到你们都还两说,最多,最多便是让你们能够在这二重境界体悟更深,说不得日后踏入三重便可知晓前路该尝试往哪个方向走罢了。” 王一不想给他们开空头支票,直接坦诚相告。 而水云也是沉吟了片刻,也走到摆放的武器那边,拿起了冲锋枪。 “既如此,我水云便随行走去闯一闯日本人的龙潭虎穴,诸位师弟,长青,你们呢?” “水云师兄莫是小瞧了我等,我们十五人之所以随二位师兄赶赴京城,便是做好了身死的准备,这也是师父在我等入门前教给我们的第一个道理,修行者,得对自己诚。修行人最是贵生,可也有言,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三重前路,也未必得从我等十五人手里实现啊,就是这枪法,不好练啊。” “没事,行走之前不刚跟我们讲过吗,咱们逆生别的不说,龙虎之力也算是独步天下。枪咱们打不准,可这手榴弹,这什么榴弹,咱还能扔不远,高低也得比子弹打的远,炸的宽。” 长青的话语也是让一旁的王一听得频频点头,是有点后世兔子家的味道了。 什么年代了谁他妈还跟你玩精准狙杀这一套,知道你个大概位置,直接火力覆盖,老子炸死你! 眼下背靠奉军,还能打这么几场火力够的富裕仗,后面可是打一场少一场,这游戏体验得拉满啊。 “呵呵呵,之前都说三一门乃天下玄门,自大盈仙人往下,门人弟子皆是修身养性的典范,今日一见,颇有出入啊。既如此,我诸葛一脉岂可堕了先祖遗风,我兄弟三人也想看看,咱这奇门术士,能有什么作为。王东家,你说话,我们办事,谁搞事,我们帮你搞谁。” “诸位,多谢了。既然各位已经做好准备,天色尚早,且先熟练手中武器,夜色一到,我带诸位去会会这日本异人,让这些倭寇知道,纵使我泱泱中华如今国贫民弱,也轮不到他们这撮尔小国在我等土地上指手画脚,先向他们讨一笔血债!” “哈哈,王东家这话听着便提气,就是这临行前的酒菜可备齐了?” “管够!” 第九十一章 神通·鼠道行 军事上的调动是王一他们这些外行人不了解的。 这一年战事打下来,虽说战线上丢土失地,仅剩下个作为后路的奉天城,就连手底下的将官官员也有半数要么被暗杀,要么直接跳反。 但好处就在于少帅吃了瘪,学了乖,也有他老子的几分血性,剩下聚在少帅身边的将官,皆是忠心可用之人,不怕他们在战事中耍滑头,出工不出力。 少帅一声令下,说要出城跟关东军打野战,配合日本人占据的后方义勇军,看看能不能把送来的这批物资送去给义勇军。 这种明显看起来就是添油战术的打法,他们这些下属也是两字:照办! 或许这就是多了王一这个因素所影响的一点改变吧,站在城门口,看着这些在一年战事洗礼之后,算得上令行禁止的奉军,还有那一个个满脸杀气就是要跟日本人拼个你死我活的奉军将官。 王一这才觉得,眼下的这位少帅才符合大伙对他的期盼。 至于私德方面,那就不是王一该管的了,人家老子都没管明白的东西,他王一一个外人上去凑个什么劲。 夜色升起,奉天城内也是家家关门关窗,不敢随意出来走动,而在奉天城外,已经有先行的奉军与日本关东军交上了火,远远就有炮火声传来。 “那边已经交上火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动身了?” 没有现身于人前,藏在暗处中等待时机的一行人中,带着些许紧张,期待,兴奋还有恐惧的三一门弟子率先发言。 这里面除了水云和长青有过厮杀经验之外,剩下包括诸葛云端在内的十六名三一门弟子,除了平常在三一门内的比斗,最远也不过是下山教育山门周边的车匪路霸。 看似蛮横,说到底也不过一伙拿着刀枪靠人数装腔作势的玩意,几十个人凑不出十条枪,还是猎枪。 对于这些身怀逆生三重的三一门弟子压根造成不了什么威胁,而现在他们身处战场前线,还准备去跟把雄踞关外的奉军打得节节败退的日本关东军做过一场,哪怕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心理准备,但要说没有情绪那是假话。 “别这么着急,咱们过去也没那么容易,您说是吧,灰十三爷?” 安抚着这位三一门弟子的情绪,王一的话音刚落。 之前以口吐人言震惊到众人的灰仙十三爷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一双眼睛也盯着王一。 “我就说当时看你小子的时候有点奇怪,合着你小子手上还沾过祂常家本家的血啊,真是个危险人物。” “十三爷说笑了,生死斗罢了,倒是这会还得仰仗下十三爷,这出城的路,没十三爷您出手,不好走啊。” “小子会说话,伱十三爷承你这个请,且看好!” 说着,灰十三爷也是跑到众人身前,一阵窸窣之声从祂口中发出,伴随灰十三爷的声音,十八只如成年猫大小的硕鼠也从暗中钻出,对着灰十三爷这位老祖宗一阵俯首帖耳后,便各自离去。 很快的,众人便听到从奉天城外,在那篝火灯光未曾照到的黑暗角落里,有着一阵阵窸窣声和嘶鸣声传来。 既有灰鼠濒死前的尖锐鸣叫,也有蛇类痛苦吐信的声音,纠缠到一块。 这些声音在奉天城外汇聚到一块,配上带着硝烟的夜风,倒也称得上是鬼哭狼嚎,妖风阵阵。众人不解,看向随行中那位侍奉灰十三爷的出马弟子邓天。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五家当中,柳家跟灰家最是不对付,这场战事,斗的最激烈也是这两家,诸位莫怕,不过是我家十三爷与选择跟关东军一道的那位常家在斗法而已。” “对了十三爷,您可知柳家柳坤生?” 听着这位出马弟子的解释,王一也突然想到一位在现代时间线有过出场画面的柳家仙,下意识出口问上一句。 “你小子怎地对我关外五家这般了解?柳坤生那家伙你都知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柳家里面,祂柳坤生不差,要不是祂在长白山那边也有要清理的,现在在这里不会是你十三爷,嗯···我那些子子孙孙把路清的差不多了,该轮到你小子动身了,你要是能把常家那头给宰了,别的你十三爷不敢保证,但你在这关外行事,有不便的,你十三爷随叫随到。” “那我就尽量满足十三爷您这个要求吧,刘师傅,你也要跟着我们一道吗?” “我学了半辈子的手段,结果到了你这里才见识到变化的全貌,不亲自看一眼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你觉得我甘心吗?至于生死方面的事,放心,我做的选择,结果如何,我认。” “那行,诸位,该启程了。” 点了点头,看着身后全副武装的众人,王一便运转磁场武道·光线扭曲。 随着光线在他磁场真炁所控制的范围内发生折射,一行六十人,皆在人前隐去了身形,随着大部队悄无声息出了城。 毕竟异人行事斗法,没必要像军队那般明目张胆。 以众人的脚力,三十里地,全力之下,也不过是半小时的功夫。 但在这时,看着王一施展这人前隐身的手段,那位坐镇奉天城,不好直接下场的灰十三爷也卖弄上一手。 “光影不见,好手段啊,小子,瞧你十三爷给你露上一手我灰家的拿手绝活。” 神通·鼠道行! 伴随着一阵窸窣声从灰十三爷口中发出,一股庞大的炁也从灰十三爷体内释放出来,在灰十三爷的控制下朝着王一他们一行人脚上附着。 在这股炁的附着之下,王一他们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在这股炁作用自己双腿之下,身子都变得轻盈了不少。 “这是···神行甲马?” 还未等有人猜测这股炁的作用,他们的双腿便在这股炁作用下自觉迈动,霎时间,众人也从城门口消失,朝着三十里地外的日军奉集堡机场奔去。 而施展了这一拿手绝活的灰十三爷望着王一他们远去的方向,在那梳理着毛发。 “小子,你不错,我还真想看看,这场神州大劫之后,你是否能成为下一个三丰真人··”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神话再现 距离奉天城三十里地外,日本关东军所占据,修建的军用机场处。 随着奉军与关东军的野战打响,交火,来自关东军指挥部的命令也开始下达到这边,准备让这边的陆军航空兵驾驶战机进行空中骚扰作战。 对于驻守于此的陆军航空兵而言,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自从奉军这边制空权丧失之后,关东军能在三十万奉军负隅顽抗下战线徐徐推进,全靠他们这些航空兵侦查,骚扰,标明火力点,给下方的关东军提供定点打击。 这还是眼下轰炸机没有问世,还是双翼螺旋桨战机时代的表现,随着几年后单翼螺旋桨战机普及,轰炸机的出现,这种空中火力优势也在全面抗战爆发的战场上被发挥到极致。 而这还是建立在日本只是个丐版工业国家的基础上。 只是这次不同,前线的命令虽然下达,军用机场这边也是灯火通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却没有一架九二式战机敢在这个时候起飞,去执行侦查和骚扰任务。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黎明时分王一的出现,让这些以为能够在中华大地上空予取予求的陆军航空兵知道,现在在关外这片土地上,存在着一个能够空中对他们这些木包铁实行空中打击的怪物。 目标小,机动快,还有着足够的空中打击手段。 仅仅一次出手,就让之前十架执行空中侦查和骚扰任务的战机坠毁九架,一架虽安全返航,可人也废了,死了,还搭上了基地里一位少佐的命。 一下子,这片本该属于他们予取予求的关外夜空,变成了潜伏着一头食人巨鲨的深海,他们这些驾驶战机的航空兵,就是泛在海上的一叶孤舟,稍有不慎便是机毁人亡的下场。 而在这距离机场一里地外,从地面上突然鼓起一个土包,伴随着泥土抖落,散去,王一一行六十人的身影也从泥土中显现出来。 脚上来自那位灰仙十三爷的炁已然散去,看着身后半点痕迹都没有的路面,众人脸上表情不一。 “长见识了,难怪都说出马仙不过山海关,这仙家一口炁,就是助我等神行甲马还有地遁,一刻钟左右的功夫就给我们送出了三十里地。”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打洞对于十三爷祂们家来说,那是生来就会的本事,没十三爷这一手,我们也没法依靠着奉天城跟那些投靠日本人的异人斗个旗鼓相当啊。王东家,在下能力有限,十三爷虽能降灵于我,可这场战事,我也只能在王东家你们成事之后借十三爷的神通带你们走,还请见谅。” “邓兄弟客气,有你给我们守着退路,我等才能无忧前行不是。” 而梁挺更是直接,把马本在还有他手里之前跟师门和解,手把手带出来的几名墨筋柔骨的弟子都留在这里,护着这位出马仙弟子,毕竟没了出马仙加身,出马仙弟子其实真论手段还真不一定有练武练炁的武家弟子厉害。 护着比较好,而且把马本在放在这里,他梁挺也能放心些。 纵使梁挺身怀机关符箓两道,他也得承认一件事,那就是马本在这个天工堂的弟子,他在天分上比自己差不到哪去,而且年轻。 年轻就意味着潜力更大,这场战事,还轮不到马本在这个潜力无限的家伙亲身犯险。 留下九人在此守候,剩下五十人也王一的光线扭曲掩护之下,悄然摸到了这个奉集堡机场的边缘。 还没等动手,三位诸葛家的术士便发现了端倪。 奇门显像·开! 三双眼睛皆是冒着蓝光,看着这表面上没有起飞,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机场,为首的诸葛山伯也开口道。 “这边也是有能人啊,布了这么大一个迷魂阵。” “有何作用?” “不多,警示,拖延,若是按照王东家所说再配上点火力陷阱,够咱们喝一壶的了。” “能破吗?” “不难,就是一破对方就知道我们来了。” 闻言,王一这边也开启自己的磁场雷达,开始感知。 “前辈所言不差,满地的地雷阵,这要是踩过去,身上穿的这些家伙事最多也就是给我们留个全尸。而且除了那常家的妖孽,还有两个不弱于祂的高手坐镇,一些武人也在暗中埋伏,合着他们也清楚我们会来拔这个机场啊。” “所以怎样都是得斗上一场见高低了是吧。” “理是这么个理,不过怎么斗还得咱们说了算。两个高手加上常家那头妖孽交给我,还有这铺下的地雷阵,诸位若信得过我,便在我搞出动静后直接踩过去,莫怕,我保管这些地雷炸不了,梁哥,之后便是伱来指挥了,最好能把那些藏在暗处的武人勾出来,引到这上面来。” 问弦歌知雅意,梁挺先是一愣,接着反问道。 “你能压制多久?” “一刻钟吧,毕竟是一头妖孽配两个高手,压制他们,赢他们不难,可要弄死他们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可以,你去,这边就不用你再操心了,一刻钟之后若是不成,得失我命,诸位,可有异议?” “梁先生,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 听着众人这般巧妙的回答,王一也不再多言,率先一步迈出。 伴随着体内真炁的调动,运转,在异人圈中,在三一门历代门人眼中只闻其名不见其实的逆生三重也在这一刻由王一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周身散发出来的白炁环绕在王一周围,聚而不散,原本肉色的皮肤在逆生三重运转之下也有了点点白皙。 浑厚,浓郁的真炁在王一控制下不再掩饰,配合环绕自己身边那聚而不散的白炁,将王一衬托如黑夜中的火炬,清晰可见。 在这一刻,王一没有丝毫掩饰的真炁波动也让后方看着的人明白,他们跟眼前这个年岁不过二十七的年轻人之间有着怎样一道鸿沟。 “刘师傅,且看好,你的捏骨画皮所能做到的变化之术。” 王一回眸,脸上无喜无悲,好似一尊遗世独立的谪仙。 而随着王一的话语,笼罩在王一周边聚而不散的白炁也开始将王一包裹,扭动,变化。 下一刻,在王一这般没有任何掩饰搞出动静而将目光聚焦过来的军用机场内,那些关东军,陆军航空兵便看到这样的一幕。 浓稠,雄浑如古时烽火狼烟那般的白炁汇聚在一块,接着,一条体长十米有余,宽也有一辆小轿车大小,身负双翼的白蛇就这么悬浮于夜空之中。 一双如汽灯大小的蛇瞳也扫视着那些敢于直视自己的鬼子兵,漠视,将所见一切都看作死物的眼神,仅仅是一个对视,就让这些没见过这般异人斗法场面的鬼子兵吓得一个屁滚尿流。 这是一种对超出他们世界观认知的视觉冲击,从未见识过这般场面的他们,有的瞬间战心全无,呆滞当场,有的则是拿着手中的枪,带着麻木,恐惧,朝着这头腾宇空中的羽蛇开枪。 枪声四起,却从悬于空中的这头羽蛇身躯穿过,仅有少量的一部分命中位于体内控制这具身躯的王一,只是这少量的子弹压根就破不了此刻三重之身的王一。 操控着这具羽蛇之躯,王一从空中落下,直直落在他们配合异人术法布下的地雷阵中。 蛇躯蜿蜒,在留下一道痕迹的同时,也给他们造成了一个假象,那就是他们用于防止敌方袭营的地雷阵已然失去了效果。 伴随着一声嘶鸣,羽蛇双翼一挥,一阵狂风卷起尘沙,连同着一部分埋在泥土之内的地雷也被卷起,吹开机场所设路卡的同时,也直接朝着他们所站立之处落下。 引信在半空中触发,一连串的爆炸夹杂着弹片在空中四散,给这些慌不择路的鬼子兵造成了可观的杀伤。 有聪明醒目者,已经朝着停在机场或者仓库的战机跑去,他们知道,只要能够起飞升空,拉到一个足够的高度,或许就能逃脱对方的攻击。 这般的大动静之下,自然也吸引了王一的注意。 双翼一震,庞大的蛇躯便朝着这些停在跑道上的战机袭来,但同时,从王一侧后方,也是一阵腥风袭来。 一头比王一只大不小的黑色巨蟒从仓库内冲出,所过之处,也将避闪不及的鬼子兵压成了肉泥,张口一咬,便咬在了腾蛇的羽翼之上,直接将其从半空中拽了下来。 一白一黑的两头巨蛇便以此刻的机场跑道为战场,开始纠缠打斗。 同一时间,在王一所化的白色腾蛇头顶,三头有着王一所化腾蛇三分之一大小的式神也随之出现。 式神·牛鬼! 式神·土蜘蛛! 式神·鸦天狗! 三头人形怪物就这么凭空出现于夜空,持着钉锤,夜叉,刀剑,狰狞可怖的模样,就这么朝着王一所化腾蛇围杀而去。 玩这套?这才钓出来第二个? 对于三头式神的围杀,王一压根不慌。 日本异人界流派虽然多,但归根结底可以分成两类,一类便是以曾经的武士阶层,忍者为首,磨练自身技艺的武人,一类便是神道教,阴阳师,里高野法力僧的法师。 玩的都是这边见过的符箓,阵法。 只是他们那边门户之见比自己这边还狠,而且流派都很走极端。 法师那可真是脆皮法师,只玩符箓,式神,念经,个人搏杀方面差武人不止一个档次。 40年那会跟唐门打到脑子都快流出来的比壑山忍众便是一个例子。 作为忍众,里面有忍者,武人和阴阳师,法力僧。 各有分工,互有配合。 而能召唤出在日本那号称八百万中都算得上大妖的三头式神,这个阴阳师脆皮归脆皮,可只要没找到本体,靠着这三头式神放在中华异人圈里也能算得上高手。 毕竟体积这种东西,有时候最能表明其实力。 见到第二个高手被自己钓出来,王一也不托大。 磁场武道·炼金化铁! 无形的磁场真炁从王一身上释放,磁场真炁波及之处,十几架还未起飞的战机,包裹在上面的铁片,铆钉就这么被剥落,朝着王一所化的腾蛇之躯飞来。而自己所化的腾蛇之躯上那对羽翼,也化作了两只大手,双手一握。 这些从飞机上剥落的铁片便融为一体,化作两柄巨剑,与这三头式神的武器对撞。 金铁交击之声化作尖锐的蜂鸣四散,所波及之处,无不双耳流血,倒地痛苦不已。 神通·噬血! 神通·业火! 神通·毒网! 从常姓蟒仙,式神牛鬼,式神土蜘蛛三者身上,由炁所化的毒火,蛛网,黑雾,朝着王一涌了过来。 而王一手持两把巨剑,对着自己立足之处便是一圈环绕。 神通·画地为牢! 磅礴的真炁融入空间之中,化作无形的炁墙挡住三者的术法。 夜空中,一声高亢的鸣叫。 第三头式神·鸦天狗没有任何神通术法,只是手握钢叉,从天而降,带着一往无前的攻势直接撞破了王一所勾勒出来的无形炁墙。 正打算去势不减给王一所化腾蛇扎个对穿时,却被长尾一卷,大口一张,一吞。 上半身顿时成了腾蛇口中之物。 神通·蛇吞象! 模拟腾蛇的术法神通发动,顷刻之间,式神鸦天狗的上半身便化作一股磅礴真炁,被王一所化的腾蛇当场炼化。 交战不到五分钟,一头需要十几名异人好手才能解决的式神鸦天狗变成了王一的口中餐。 半身跌落,化作天地之炁散去,一张如同在血水里浸泡过,有成人大小的人形符纸就这么躺在地上,无风自燃,一股腥臭四散。 机场的指挥部大楼内,白天曾随着关东军大使进奉天城与少帅谈判,并在城门上与王一对峙的那位日本神官也在式神陨落之时,一口鲜血从自己口中吐出。 此时的他盘坐在地,脑门上贴着一张巨大符纸,遮盖住了自己半边脸面。 与之性命相连的三个式神被毁去一个,直接让他面如金纸,却又不得不继续维持其他两个式神的运作。 同时也在那大声喊着:“南丸!你还在等什么!!” “还不是时候,情报上显示他的手段不止这些,贸然出击,只会暴露我,宫本先生,坚持守住,就有机会。” “八嘎!” 一声怒骂,却又不得不继续维持式神,因为要是再被王一毁去一个,自己也跟死了没差。 机场跑道上,王一虽然灭了一头式神,却同样给常家蟒仙找到了机会。 蛇口一张,直接从式神鸦天狗撞碎的炁墙缺口冲了进来,任凭那些残余的真炁如刀锋在自己身上留下道道豁口,直直咬在了王一所化腾蛇的七寸之处,咬在了王一这个本体上面。 “小东西,真当你爷爷看不出来你这变化之术?” 神通·万蛇噬心! 无数道黑蛇从常姓蟒仙身上幻化而出,一口一口咬在王一所化的腾蛇之上,伴随着这些黑蛇的噬咬,王一的本体轮廓也在慢慢显现。 而另外两头式神也在那个神官的操控下,各自对上腾蛇所变化的双手,不让其做出反击动作。 只是他们这般做法换来的只有王一一声轻笑。 “傻逼,跟我这一身衣服还较上劲了?” 在王一的嘲讽声中,这头常家蟒仙也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能看见,王一直接解除了腾蛇这个身躯的维持,庞大的蛇躯霎时间便化作一团白炁,让那两头跟腾蛇之躯较劲的式神扑了个空,撞了个满怀。 而在这头常姓蟒仙眼中,只见在自己眼前暴露本体的王一悬于空中,并指成剑。 那维持腾蛇模样的白炁此时也在王一的控制下,瞬间归于己身。 伴随着王一这剑指一划,一股莫名的危险也涌上常姓蟒仙心头,让祂在这般危急关头之下,让自己的脑门往下矮了几米。 神通·划江为陆! 随着王一这并指成剑,对着自己身前的这一划,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 两头连枪弹炮弹都要打上一会才无法维持身形的式神就这么在半空中被腰斩,腰腹之间的身躯像是被凭空挖去了一块,消失不见。 一通受损的,还有祂们体内作为本体的人皮符箓。 而与之一道被划作两截的,还有机场内简易搭建,安装着探照灯,用来巡查和为战机引路的两座塔楼。 还有那位于塔楼后方的指挥部,也是如此,就这样凭空消去了一截。 塔楼塌陷,指挥部所在楼层坍塌,烟尘四起。 只是没人知道,在这两头式神被王一抹去的时候,那藏在指挥部中操控这三头式神的神官也成了倒霉蛋。 三头性命相连的式神被毁,一身道行几乎丧尽,连一声狠话都没来得及放出的他,也被王一这一道神通将整个上半身都给抹去。 三个镇守在这里,避免王一袭营的三大高手,就这样在王一刻意制造破绽的情况下,被其斩去一个。 而那头常姓蟒仙此时也没有好受到哪去,凭借着自己身为野兽的本能直觉,祂在第一时间躲开了王一这道神通的直接攻击范围。 可即便如此,这头常姓蟒仙的头部也被王一削去了一大块血肉,隐隐都能看到跳动的脑子。 蛇躯翻滚,腾挪,所过之处,无视敌我,都被祂那庞大的身躯碾成一团肉泥。 没有在战场中心,早早起飞,或者在远处的鬼子兵看着在灯火照耀下的这一幕,已然失去了言语能力。 火光之下,头部血肉淋漓的巨蛇在地面上痛苦翻滚,倒塌的塔楼,尘埃遍布的指挥部大楼,跑道上燃起大火的飞机,远处的炮火声,头顶盘旋的战机。 男人屹立于半空之中,以身后的火焰为燃料,散发着白炁的剑指为笔。 一笔一画之间,便勾勒出了这幅地狱画卷。 这一幕,宛如商周年间的封神大战再现,下方为凡俗军队互相角力,上方为双方的异人修者彼此厮杀。 只是当下这一幕,这幅画卷中的主角只有一个,那便是王一。 这宛如神话再现的一击,让这些鬼子兵即便手握杀人利器,也失去了对王一开枪的战心。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一击便毁去两座塔楼,把指挥部大楼挖去一层的怪物。 王一屹立于虚空,无视那些鬼子兵,只是在调息着体内真炁,同时注意力也警戒着四周。 划江为陆这个神通虽好,带有空间斩的特性。 可消耗的真炁跟攻击范围成正比,自己刚才这一下阵势很大,但对自己而言也并非一点消耗都没有。 若不是他现在已达三重之境,磁场武道大成,一旦运转,便能与天地之炁勾连,通过天地之炁来弥补自己的真炁损耗。 他也不敢随意施展这招,因为在自己修为还未大成之前,这种招数都是当做压箱底来放的,不会这么快就用出来。 只是自己不这样做,不表现出自己用了消耗大的手段而略带虚弱的模样,他不好钓出藏在这个军用机场里的第三个高手。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家伙,通过磁场雷达感应,王一确定对方绝对修为不如自己,不然他也不会说出他一打三,不能稳杀但能稳赢的狂言。 可从开始到现在,对方依旧处在自己感应范围之内,却怎么找都找不到,而且耐心极好。 即便是现在一死一伤,自己看起来有些消耗过度,他都没有出手的打算。 ‘耐性这么好?’ 惊讶对方隐匿手段高超的同时,王一也不再理会,五指张开,对准了因为被削去半边头颅而在那痛苦打滚的常姓蟒仙。 这便是情报不足的下场,以为自己作为仙家,肉身强横到可挡炮弹,却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手杀招。 虽避开了致死攻击,可这种剧痛也让这头常姓蟒仙失去了神智,变回了还未开智修行时的困兽姿态。 受了伤的猛兽虽然更危险,但同样的,也更好对付。 五指张开,倒转八方·模拟斩击! 模拟自日本武人居合斩的无形斩击在王一手掌中汇聚成型,道道勾勒,化作一张渔网就朝着目标极大的常姓蟒仙斩切而去。 与此同时,在王一施展这手段的刹那,一声轻响也在王一身后炸开。 一个能够将王一彻底吞噬的黑球,就这么悄无声息出现在王一身后,朝着他笼罩而去!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斩杀蟒仙 神通·定身术! 当藏在暗中的第三个高手终于抓住王一动手的间隔,果断出击时。 本应被王一用划江为陆这道空间斩神通削去半边头颅,化作一头濒死野兽,正在感受刀剑加身之痛的常姓蟒仙也在这时突然暴起。 猩红,渗血犹如汽灯的一双大眼直直盯着王一。 不带有半点感情色彩。 这是祂作为蛇类捕猎时最原始的本能,是人类这个物种在漫长几百万年进化中对蛇类生物刻入到dna种的恐惧。 这一盯,王一甚至连跟这头常姓蟒仙对视都没有,便本能感到一股寒气从自己体内神魂所在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这可比王一之前装模作样,以强横外力作用于目标本身的力大砖飞定身术强横了太多。 思绪,身体,都在这一瞬间出现了停滞,让王一在空中没有做出任何规避的动作,便被自己身后那个等身高大小的黑球吞没。 吞没王一的黑球就这么与夜色融为一体。 刚才还因为这场犹如上古封神之战画面而失神的鬼子兵就这么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作为士兵的天职。 他们无法理解刚才一挥一划,可身化腾蛇的存在怎么就突然间没了踪影,失了声音。 而施展出这一招定身术神通的常姓蟒仙也是挺起半身。 喘息之间,也能看到祂那被削去半边的头颅处已经开始慢慢结痂。 仙家这种超越常理认知的生物优越性就体现在这里了,对于修行人称得上致命伤的伤害,打在仙家身上,也只是个半残。 只见祂喘着粗气,快有一辆半公交车大小,庞大的身躯上遍布着切割的伤口,鳞片外翻,出血量几乎快抵上一个成年人,一双汽灯大小的蛇瞳就这么盯着将王一吞噬的黑球,如灰仙十三爷那般口吐人言。 “小畜生,真当你有那么点道行就天下无敌了?告诉你!你家老祖这招神魂定身术用在人身上比用在灰家那些只会打洞的家伙身上都管用,老老实实成老祖我的血食吧!” 常姓蟒仙言语中带着得意和期待,因为对于祂们仙家而言,衡量祂们修为强横一部分便是吃和体型。 以王一这样强横的修为,若是能吃进肚子里,便是那柳家老祖宗的位置也不是不能惦记一下。 只是祂看着这颗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球,眼神逐渐从期待,愤恨,转变为疑惑。 一手袭杀,一手压箱底的神魂定身术,打了对方一个正着的情况下,还没杀死?! 不会吧? 而在这疑惑之际,王一的目的已然达到,镇守在这关东军军用机场的三大高手,一死,一残,还有一个以这种方式出现,偷袭成功的同时也困住了自己。 再加上之前斗法厮杀造成的骚乱。 如此良机,一直在暗中等待机会的梁挺等人又岂能放过? 三位诸葛家的术士一同出手,借着奇门显像心法,第一时间定住了外围这个用于警戒和拖延时间的迷魂阵中宫,并反客为主。 以此为触手,反向影响那些潜伏在暗中的日本武人,忍者,将其从暗中逼了出来。 接着便是梁挺手下这些早已习惯用热武器的练家子率先找上这些家伙,斗在了一块,给十八位三一门弟子制造机会。 梁挺不需要这些三一门弟子去做生死搏杀。 逆生三重的龙虎之力,足以让这十八名三一门弟子充当机动能力强,负重量大,投放速度快的人形炮架。 十个一捆,内里包裹着钉子的手榴弹就这么被大力投掷出去。 重点照顾对象便是那些停在跑道上的战机。 便是不能直接命中,依靠着爆炸威力扩散的钉子,也足以对周遭的鬼子兵造成有效杀伤,还能波及到这些战机。 让其即便外壳上看似毫无损伤,但想要起飞也是千难万难。 突然开始的第二轮偷袭将驻守于此的关东军拉回现实。 看着这看似声势浩大,却没有在第一时间造成大面积破坏的袭击。 在生死簿上逃过一劫的指挥官也开始组织抵抗反击,到了现在他哪还不知道对方是奔着摧毁他们关东军空中力量来的。 停靠在这个军用机场近一百五十多架战机可是他们现在陆军航空兵三分之一快到二分之一的储备。 若是以毁了几十架为代价覆灭掉关外三省强横的异人反抗力量,那他是大功一件。 若是尽数被毁,换得异人反抗力量的覆灭,最多也是个功过相抵,一撸到底。 若是啥都没捞着,那倒霉的就不仅是他,还有他身后的家族也得跟着一块下地狱。 便是在这一刻,这位日本指挥官组织士兵反攻开始,异人在热武器时代战场上的缺陷便被体现淋漓尽致。 轻重机枪形成交叉火力,训练有素的关东军士兵将枪口对准那些被己方忍者,武人牵制住的练家子。 枪口火舌喷吐,便是身着甲衣防弹,其弹头带来的动能也通过积少成多,给这些练家子的动作造成变形。 而在生死厮杀当中动作变形,与找死无异。 反攻一起,便有了死伤。 “快!趁着日本人还没完全形成火力压制,打开缺口,护着三一弟子过去,他们的龙虎之力才是关键!” 梁挺身先士卒,手中捏死一个想从背后偷袭自己的忍者,另一只手延伸出数道墨筋洞穿了几名日本武人和忍者。 便是他的相好,与三十六贼同名同姓同门的张璇,此刻也是披着坚甲,尽可能的吸引火力。 “哈哈哈,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血赚!老子习武二十八年,自奉天事变入伍至今,所杀日寇八十整,武人,忍者十人,今儿,伱们来给爷我凑个整!三一的诸位,爷给你们开路!” 一名身负数创的练家子悍不畏死,拉开怀里缠着的雷管引信,顶着数名日本武人的刀剑,直冲关东军的第一道封锁线。 一声轰鸣,慨然赴死殉国。 这好似一根导火线,引燃了此刻各自为战的关外练家子心中豪情。 他们比谁都清楚以五十人这样一支队伍想要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把一个重兵把守的军用机场炸毁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尤其是这些生在关外,长在关外,从父辈口中听过以关外为战场的日俄战争,亲身经历奉天事变的练家子而言。 赴死,从来就不是一个多选题,而是一个单选题。 当下王一一人牵制住了三个他们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可能见不到的高手,造成了不小的骚乱。这般大好机会,以自己一命可换关外三千万同胞几年内不再对头顶担惊受怕,死便是了! 第二声轰鸣随之传来,又是一名练家子拉响了怀里的手榴弹,为护着的三一门弟子前进炸开一条去路。 这一刻,这一幕,对于参与到这场行动的十八位三一门弟子,包括水云,长青在内,是震撼的。 中午下午的时候还跟他们喝酒聊天,畅聊着关内外的风土人情。 夜间,便是在生死搏杀之间,为了他们这些素昧平生之人以命开路,半点后悔犹豫都没有。 ‘师父不是说过,修行之人最是贵生吗?为何他们,他们如此视死如生?’ 疑惑在这些三一门弟子脑海中盘旋,可瞬息万变的战场不会给他们去思考答案的时间。 后面的人推着他们,前面的人拉着他们,便让他们冲过同胞以命打开的道路。 “以身做饵?小畜生还真敢下注啊,可惜,你常爷是庄家!通吃!” 蛇躯挺立,看着朝着机库那边推进的梁挺,这头常姓蟒仙也明白自己留在那边的几个子孙拦不住梁挺,当下便是想要去处理。 只是刚有动作,这头常姓蟒仙那刚结痂的半拉脑门就撞在了无形墙壁之上,鲜血横流,嘶鸣阵阵的同时,祂也看向那颗将王一吞噬的黑球。 能看见,在这将王一吞噬,悬浮于夜空的黑球当中,一股股白炁开始溢出,在常姓蟒仙那惊骇的目光中,凝聚成王一的模样,漠然的看着祂。 而那颗吞噬王一的黑球也在王一脱困之际慢慢消失,露出一道惨遭凌迟却还有口气的身影跌落。 王一低头看了这藏于暗中,能被自己察觉到却一直无法揪出来的第三个高手。 这家伙是个先天异人,还是个以空间手段厮杀的先天异人。 空间类能力王一见识过不少,说白了就是遁法,基本上都是一种辅助手段。 他印象中能够将空间用来当做杀伐手段的,还是个女娃子,是个90后,这会还没出生呢。 而眼下这个家伙便是跟那个女娃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他之所以能被自己察觉到,却无法揪出来道理也很简单。 这家伙遁入了空间之中,自然是看得见摸不着。 杀伐手段也极其简单粗暴,以刚才所化这个黑球为例,触碰之处,便能将目标悄无声息挖去一块,借着其天生的手段,将挖去的一块随机丢到几里地外的某处。 若是其流放距离能再长点,几十里地,那就真是天然立于不败之地了。 只是他是个上限极难突破的先天异人,而王一在这方面也算有两把刷子,再加上一手聚散由心的逆生三重,才敢露出破绽,引他出手。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吃了瘪,他衣服被丢了,只能暂时用三重状态来给自己模拟出一套衣服备用。 眼角余光略过,看着梁挺那边陆续有人以命为引为三一弟子打开缺口,让其身上所负炮弹皆能在龙虎之力加持之下,发挥出最大作用。 而三位诸葛家的术士也不好过。 虽以武侯传承反客为主,身定中宫,可定住中宫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们三位只能这中宫所在阵局内移动。 再怎么闪转腾挪,八门搬运,也有力有未逮的时候。 若不是他们吸引了一部分火力,梁挺那边付出的牺牲可能更大。 但随着关东军这边的反击火力加剧,他们也快吃不消了。 “你若有口气,我即刻带人撤走,以后你所在之处,我退避三舍!” “狂妄!” 神通·吞天! 神通·定身术! 第三个天赋神通从这头常姓蟒仙身上释放。 上下颌一张,便是一百八十度的血盆大口,口中腥风阵阵,阵阵黑炁以这大口为基础,化作勾魂铁锁朝着此刻完全炁化模式的王一袭来。 这头常姓蟒仙看得很是分明,祂虽不知逆生三重的妙用,却也清楚,王一这般将肉身与体内真炁融为一体的状态看似捉摸不透,攻防皆备,无法以寻常手段应付。 可祂是蟒,最擅长通过绞杀猎物,将其直接吞到自己腹中慢慢消化。 其修行的岁月也可称得上走过的路比王一吃过的饭还多。 祂明白,用自己这个种类最擅长的天赋神通来对付逆生三重之境绝对是一招妙手。 事实也是如此。 一招神魂定身术控住王一数秒,吞天黑炁缠绕在自己周围,想要将自己从聚化作散,这样便能更好吞噬自己。 ‘乱金柝和六库仙贼吗?倒也是,蟒蛇异类却也符合……’ 王一面容无悲无喜,单手抬起,食指伸出。 在其指尖处,一枚悠悠转动,拳头大小的假想黑洞浮现。 “去!” 食指对着那朝着自己张开血盆大口的常姓蟒仙便是一弹。 这枚拳头大小,悠悠转动的黑洞便是反客为主。 磅礴的吸力之下,倒是让这头常姓蟒仙也同样无法动弹,张开的血盆大口想要合上,此刻也被一股无处不在的力道拉扯着,让自己合不拢嘴。 惊骇的目光看向王一。 却没有在王一脸上看到任何得逞后的表情。 倒转八方·定身术~ 随着假想黑洞入口,强大的撕扯力开始撕碎这头常姓蟒仙的血肉,顷刻之间的功夫。 有着一辆半公交车体型大小的常姓蟒仙半身骨架和血肉分离,连个完整模样都没留下。 而经过一阵角力拉扯消耗过的假想黑洞也在王一控制之下,偏转方向,为梁挺所在区域打通了前后。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下一站,满洲国都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耀眼的火光红透了半边天。 当王一以假想黑洞崩杀助纣为虐的常姓蟒仙开始,这场袭营便有了结果。 停靠军机的机库被毁,跑道上的军机也也无幸免,除了一开始和中期混战时逃跑的几架漏网之鱼得以幸免。 停在这奉天城三十里地之外的奉集堡机场近一百五十架军机,皆付之一炬。 对于目前的日本陆军而言,近一百五十多架军机被摧毁,这个损失是他们很难接受的。因为他们是个丐版工业国,飞行员可贵,可这飞机也不便宜。 就算吃下了关外,想要这么快将关外资源变现,转化成全面侵华时的军事资源,没个三年五载搞不定,王一他们,关外的义勇军也不会让他们这样得偿所愿。 战略目标既已达成,王一他们也不想跟这些逐渐形成包围圈的鬼子纠缠。 从刚才王一自己一马当先闯敌营到梁挺他们通过以命开路,破坏机库和军机到现在,其实对鬼子的有效杀伤并不多,也就五百来人。 分散到这整个军用机场,其实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只是这些军机的摧毁才是让驻守于此的鬼子指挥官破大防。 这样一批军机的摧毁,就算其他地方还有军机可以调配,能不能来都是个问题,对方能炸你飞机一次,还不能炸你第二次? 不把王一他们这批异人武装留在这里,别说仕途,位于本土的家族能不能存续都得打个问号,一堆家族可是在后面等着呢。 “包围他们!包围他们!迫击炮!迫击炮!” 鬼子的指挥官在那玩命的吼,而三位反客为主的诸葛家术士也催动阵法,一阵飞沙走石迷人眼,王一他们也带着牺牲的同胞在鬼子合围之前撤出了这个军用机场。 而之前鬼子布置在机场周围,防止有人袭营的地雷也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看着王一等人撤退的方向是雷场,见到对方毫发无损在雷场上撤退,这些鬼子也跟了上去,吃了一波狠的,才不敢贸然追击。 在这个奉集堡关东军军用机场一里地外,留守在这里的出马弟子邓天,马本在还有八名练家子也见到机场方向火光冲天。 不一会儿,依旧维持逆生三重状态的王一和梁挺等人这才出现在他们面前。 去时五十人,归来时只有三十,有二十位练家子牺牲在替三一弟子开路,轰炸机库的路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他们都穿着梁挺,马本在,张璇这三位机关大师打造的甲衣,虽身死,却保留了全尸。 伤感在战争年代是奢侈的词汇,更别说他们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见到众人归来,出马弟子邓天也是念念有词。 “十三爷,还请现身显神通!” 坐镇于奉天城的灰家仙十三爷灵体降临,出马弟子邓天脸上也出现明显的兽化特征,借弟子之身打量着王一,也是露出满意笑容。 “你可以,三个好手,两死一残,伱比我十三爷能打。” “他们对我准备不足,占了个便宜,以后就不好说了。” 对于这番赞誉王一没啥值得得意的,自己对上这三个高手,划江为陆用了,假想黑洞使了,就这最后还是让那个空间系的日本异人逃了。再加上自己展现出的逆生三重,只要日本人那边还要继续侵华,他们就会重新调整对中华异人圈的战略,包括自己。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怎么着,回去还是?” 王一望了望身后这十八名刚经历一场战火洗礼的三一门弟子。 虽有负伤,但凭借着逆生三重还有身上的甲衣,倒也无碍。 只是看着之前还把酒言欢的好汉子以命为他们开路,生死之间的冲击,一时半会还缓不过来。 倒是三位诸葛家的术士消耗不小,身定中宫,维持这样一个局,还要转移枪弹。一身真炁就这么一刻钟时间消耗的七七八八。 “三一弟子,三位诸葛前辈,还请卸甲。” 闻言,三一弟子和三位诸葛家术士倒也不问,将身上的甲衣卸下,交给身边梁挺的下属。“哟,小伙子还有想法?” “是的,既然出关抗日,自然不能局限于一城一地,十三爷,你之前的神通还能施展?” “呵,这是关外,你十三爷能耍的手段不少。说吧,想让十三爷把你们送去哪?” “伪满洲国的国都。” “那地方?藏龙卧虎啊,我们这些仙家跟他们爱新觉罗祖上有约,不好出手,而且爱新觉罗国本虽失,底蕴还有,你小子可别在那翻了船啊。” “只是跟人约好了在那碰头,刘师傅,跟我走一趟?” 面人刘也没想到王一这趟北上出关之行自己还有份。 刚才近距离看着王一将自己的捏骨画皮手段玩出这番样后,老刘也是心潮澎湃,哪有想太多,直接就站在了王一的身后。 王一则是看向匆匆一见便要分别的梁挺。 “梁哥,之前还有刚才殉国的战士们,你那可有名录?” 被王一这么一问,梁挺也愣了一下。 “我这批人其实跟义勇军一个性质,倒也没在这方面过多注意,而且他们师门皆在,想要问还是能问到的,怎么?你觉得他们能殉国还在意这身后名?” “活下来的人总得为死去的人做些什么吧,他们可以不在意这身后名,可咱们得记下,不然日后子孙后人要是忘了祖辈们为不亡国所洒的热血,那就真是辜负了他们啊。” “明白了,回去之后我会落实这方面的事。” “少帅那边你也复述我的话,那么多为守土牺牲的将士,能记录下来便记录下来,落叶总得归根。好了,十三爷,还请显神通!” 一缕独属于仙家的真炁落在王一手心。 “你小子宰了常家那头妖孽不说,手里还有一头按照我们辈分都能算祖宗的命,虽说生死有命,但碰到其他仙家注意着点,我们四家还好,可柳家这方面心眼不好讲,你小子要是碰到了,让着点,我灰十三这缕炁在你要去的地方应该还有点说法。诸位,坐稳了!” 神通·鼠道行! 灰十三借弟子之身运转神通,在王一等人周遭也是泥土涌动,将其包裹沉入地下,便以土遁之法朝着日本人扶持清废帝的伪满洲国国都方向进发。 这种长距离,动辄几百上千里地的跨越,也只有仙家这种修行岁月以百年计的异类才能这般轻易施展。 借由这位灰仙十三爷的地行神通,王一带着三一弟子和诸葛家的术士,加上一位刘师傅,通过地下行走,在第二天破晓之前,便遁入了当下的伪满洲国国都长春城外。 二十三人趁着当下鬼子警备疏松的功夫,就这样抹黑进了城,隐匿了下来。 之所以有这一站,也是想要自己身边带着的这些人好好见识一下在日寇占领区,国人到底是怎样一种活法。 也是跟早已渗透进来的唐门十一人接头,毕竟老孟这位禽兽师可是跟着他们呢。 顺带也是试试水,看看这前清遗老遗少还有多少底蕴留着。 黎明破晓,义勇军配合奉军打的一通烟雾弹也随着梁挺等人回去复命而开始鸣金收兵。 对于少帅这位当家人而言,天上少了日军军机的骚扰,接下来只要守好退路,他想什么时候退回关内就什么时候退。 现在他更多是等消息,看看王一什么时候能把属于义勇军的辎重送到他们手上,他就可以撤了。 至于长春城这边,城外附近稀稀疏疏的炮火声并没有影响到城内这些达官显贵。 或者说,比起城外那些只能对着坚城巨炮袭扰的义勇军,最近这段时间发生在这个满洲国国都之中的报复刺杀更让他们忧心。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公司,王一 是夜,伪满洲国国都新京城内火起,耀眼的火光伴随着零散枪声,也让提早进行转移,准备等待机会暗杀的杨烈,唐宛如,梁五儿,唐皋,卢慧中,董昌六人注意力也拉了过去。 “要不是现在这里成了日本人的地盘,进城好进,可带不进火药,不然大老爷他们这动静还能弄得更大。” 开着唐门独有的幻身障,隐于暗处的唐皋注意着大老爷他们那边制造出来的动静,一脸兴致缺缺。 显然,时代在进步,像唐门这样的杀手门派也不是一直在固步自封,也有尝试将火药与自家手段结合,只是还停留在表面,应用于陷阱和爆破阶段。 动手的手法还是以人近身搏杀为主,什么时候接受枪这种武器了,那唐门这块金字招牌在这浑浊不清的乱世中估摸就要更上一层楼了。 “已经够可以的了,这回咱能在这新京城里如鱼得水,外门那些弟子是一方面,人家雇主王东家手里也是有能人的,至少在这之前,我是没想到禽兽师这个流派,除了御兽充当斥候之外,连万灵之长的人都能有影响了,孟先生,大开眼界啊。” 此次出关锄奸的唐门十一人中,外姓弟子梁五儿与唐皋关系最为要好,调侃完自家兄弟后,梁五儿看着孟德尔这位被王一安排提前跟他们出关的禽兽师,脸上也有钦佩神色。 因为此时除了他们这六个开了幻身障不显于人前之外,就只有孟德尔这个衣装打扮看起来就像是个斯文败类的家伙堂而皇之在街上走着。 而周围巡逻的鬼子兵也好,伪军,军警也好,都没有对他这边进行盘查。 一是在孟德尔周围还有着几个一看便是新京城中权贵人家的家仆跟着,这些伪军,军警别的不行,眼力还是有的,知道哪些人可以欺负,哪些人不能招惹。 二是一些觉得不妥的伪军,甚至鬼子兵过来盘问,也会莫名从一开始神色不善,警戒变得跟孟德尔之间有说有笑,犹如多年不见的老友。 一个可以说是偶然,两个可以说是意外,但接二连三,就不得不让梁五儿怀疑起孟德尔这个禽兽师的家传了,这跟他们了解的禽兽师流派不一样啊。 “梁小哥过奖,手段就是禽兽师的手段,只是这些年我一直在按照我家老板的谋划办事,养养鸡,喂喂猪,多了一些体会。禽兽师的手段也就那样,厉害的玩不转,小的派不上大用场,我只是在这个过程想着,若是不以御兽的目的去与人接触,而是让他们出现错判,认为我是值得深交的朋友呢? 这也是这些年我一直在钻研的方向,这回也算是派上了点用场,但论到动手动脚,还是你们这些专业人士说了算啊。” 孟德尔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推了推眼镜,说着自己这些年在帮王一养鸡喂猪时的心得感悟。 简单来说,孟德尔就是以自己禽兽师的手段为基础,通过真炁去影响一个人的荷尔蒙,让一个陌生人在第一次与孟德尔接触时,会更好,更快放下心中戒备,跟孟德尔好好相处。 这种手段用在与人交际上确实算得上一种绝佳辅助手段,而与情报获取配合,则能在不经意间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例如现在。 孟德尔以这些权贵家仆作为掩护,在此时有些草木皆兵的新京城里畅行无阻。 所以梁五儿才感慨,多少年了,禽兽师这个在异人圈里算得上下九流的流派还有这样一手,理论上来说,禽兽师这门手段应该是连仙家都得受制,毕竟仙家再怎么仙,说到底也是动物修行罢了。 可问题就在于,如果你禽兽师连仙家都能控住了,那你还要仙家干嘛? 颇有种人参果就在五庄观,为啥不去抢人参果而去找唐僧麻烦的黑色幽默。 “只是我到现在都没搞懂,我家老板这一趟为啥非得点名我跟着一起,说是这关外有我禽兽师一脉进阶之法,到现在我也没找到啥进阶之法啊。” “那伱就得问你们家老板了,好了,孟先生,地方到了,你找个地方躲好替我们放风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们来。” “一切便拜托诸位了。” 借着孟德尔的掩护,以幻身障跟在孟德尔周边,先行离开的唐门六人也分别到了各自要下手的目标所在,两两一组,梁五儿和唐皋是最后一站。 一切准备就绪后,孟德尔也找了间酒馆入住,开始等着消息。 大老爷这边,随着鬼子兵触发陷阱,引起注意之后,留守在落脚点,等着对方上门的大老爷四人也开始有所行动。 率先出手的便是唐门李鼎。 作为唐门外门弟子中最擅长正面搏杀的翘楚,李鼎身披唐门秘宝乌梢甲,从墙后破墙而出,直接杀进了鬼子兵当中。 身高力壮,靠着一双拳头和淬毒的乌梢甲,借着鬼子兵做掩护,如虎入羊群,第一时间就造成了有效杀伤。 巷战能够最大限度削减枪支带来的优势,这些在指挥官命令下对大老爷他们落脚点形成包围圈的鬼子兵一时间也被李鼎借着鬼子兵尸体作掩护给打的手忙脚乱。 直到藏在暗中的日本异人势力比壑山忍众先头部队给指挥官下达无视敌我射杀的命令才开始有了转机。 错落有致的枪声响起,三八大盖别的不说,穿透力还是可以的。 子弹穿过鬼子兵的尸体,打在李鼎的乌梢甲上,也让李鼎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了子弹带来的威力。 ‘力道很重,不能硬扛,乌梢甲扛不了多久!退!’ “哈哈!别着急走啊,我可是找你们好久了!” 一个好似相扑力士的日本异人说着日语,裸衣,持着大棒从准备退去的李鼎后路杀出。 势大力沉的一击就朝着李鼎后脑勺砸来,早有预料的李鼎也回身,通过唐门短时间提升自身数值的秘法-土木流柱,以肉掌挡住了这一击。 大棒上蕴含的力道虽没将李鼎击退,但其身上披着的乌梢甲为了卸去力道,也在李鼎背后化作道道尖刺,杀伤着李鼎背后空门大开的鬼子兵。 但经由这么一着,李鼎的退路被堵,便只能被迫留在这里,应对鬼子兵的包夹和这名比壑山相扑力士的围杀。 另一边,高英才和唐安也对上了自己的对手。 他们这边压力稍轻一点,没有什么鬼子兵过来袭扰。 取而代之的,是数十名等同于唐门外门弟子的比壑山下忍围杀和两名阴阳师的式神袭杀。 日本异人阴阳师也有等级之分,要么以量取胜,要么以质取胜。 像王一之前在关东军奉集堡机场斩杀的那名阴阳师,能够操控三个在日本神话里都算得上大妖的阴阳师,放在日本异人圈里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而此时对付高英才和唐安的阴阳师,则是走以量取胜的路线。 此时在这片区域街头巷尾,阴风阵阵,来自日本鬼怪神话中的毛倡妓,百目女这些式神穿梭于高英才和唐安的战场。 由比壑山下忍以命换命,停滞高英才和唐安的脚步,这些式神则是在下忍制造的机会中突袭高英才和唐安。双方之间斗的就是一个消耗战,因为阴阳师在动用式神的时候是无法移动,且本身就是个脆皮法师。 只要被高英才和唐安找到这两名比壑山阴阳师所在,弄死就是一个呼吸的事。 这两名比壑山阴阳师则是要在高英才和唐安摸到自己之前,先将他们两个弄死。 三处战场,皆是凶险万分。 坐镇于落脚点的大老爷自然也不例外。 幻身障开启,藏于空气中的大老爷以手中唐门独有器物观园查看着门人的信息,通过枪声和打斗声判断着形势。 而在这个院落里,也不声不响多出来一个半百老头。 对于这看似空无一人的院落,这名在比壑山忍众这个日本异人势力中也算高层的家伙也是操持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语在那说着。 “阁下到了这个时候还这般有耐心,现在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军部那边要大代价请我们从本土过来了,这里是个好地方啊,你们自己不珍惜,就该我们拿走。我们会用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的子民鲜血让我们重生,对了,忘了告诉阁下,我来自日本的比壑山忍,名字叫风魔···小太郎!” 话音未落,一枚苦无就已从他手中甩出,目标直指大老爷幻身障所在。 苦无飞来之际,大老爷便知自己已经暴露。 手刺甩出,轻松弹开苦无的同时,两个国家的顶尖异人杀手流派高层,也以这个院子为战场,互相使出自己的刺杀手段。 大老爷想要一招致命,率先以唐门身法-絮步想要拉近距离,直接用唐门秘技丹噬绝杀对手。 他的丹噬距离上不及自己那位当上门长的师弟,能打的又远又准,但胜在量大管饱。 十米是极限,十米内皆可杀! 但对方也是一个高手,在意识到大老爷作为一名顶尖刺客却选择这种近身打法必然有鬼。 手指一钩一拉,之前被大老爷打飞的那枚苦无就被一条隐线牵动,如同毒蛇一般直指大老爷后心,若是大老爷一味拉近距离释放丹噬,便会被其洞穿后心。 这时候,大老爷也想起王一在他们出行前的嘱咐。 ‘若是事不可为,骚扰即可,诸位皆得留存有用之身,犯不着在这上面丢了性命,买卖不是这么做的,必要时可以甩出我的名字吸引火力。’ ‘王一啊王一,难道连这都在你的计算之内?罢了罢了。’ 电光火石之间,大老爷也放弃了跟对方一换一的想法,在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派出了多少人情况下,以丹噬弄死对方,自己虽然不一定会死,但后续想要脱身也不是一件易事。 手刺朝后一甩,打断了对方刺向自己后心的苦无,开始拉开距离。 而风魔小太郎自然也不会放任大老爷这般离开,袖袍一甩,无数暗器便朝大老爷这边飞来,其中不缺乏那种小型炸药。 唐门杀招·瞬击! 顾名思义,便是在一瞬间能打出多道攻击的搏杀手段。 在大老爷手里更是直接,双手化作幻影,多道尖锐空气撞击在这些暗器上面,触发其中的火药。 霎时间,烟雾与大老爷口中喷出的毒炁混在一块,一时间双方也互相看不清。 借着这一短暂空隙,大老爷脱身,就准备去援助自己的门人。 而在这时,一声爆鸣也在空气中响起。 “就该猜到是你们蜀中唐门在搞鬼!说!谁指使你们来的!” 声未至,人已到。 正是白天在满洲国皇宫中那位与日本驻满特权大使和汉奸内务总理大臣商量的满人异人老者。 此时的他一身肌肉虬实,全然没有老头模样。 常姓蟒仙的魂体如同纹身在他身上游动,一双眼睛也盯着退至空中的大老爷,神通发动。 神通·神魂定身术! 以大老爷的修为,面对现在实力大打折扣的常姓蟒仙所施展出来的神魂定身术也得被短暂控制住几秒。 而这几秒对于这个满人异人老者而言,足以将大老爷打落尘埃,擒入大牢。 生死存亡一刻,大老爷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依旧是那副淡然笑呵呵的表情,无愧于笑阎王之名。 老者也似乎知晓唐门秘技·丹噬的威力,并没有欺身上前,中平一拳挥出,以自身真炁蕴含的拳风足矣。 在这关键时刻,在拳风命中身形被定住的大老爷时,在大老爷身前,王一的身形陡然从空气中显现。 一手托住身形被定住的大老爷,一手抬起,便将这打向大老爷的拳风消弭于无形。 王一立于空中,黑色长衫随风摆动,云淡风轻的模样犹如一尊谪仙,淡然道。 “公司,王一。” 伴随着王一的现身,大老爷心中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而另一边被提前分出去的唐门六人,也成功完成了锄奸行动最后三个目标的刺杀。 下午六点前还有两章!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留名 “公司,王一。” 王一浮于空中,第一次在异人圈里以公司为前缀亮出自己的招牌。 明明此时本该是剑拔弩张,动辄见生死的时候,但这位满人老者也好,后方院落那个比壑山忍众长老的风魔小太郎也好,都因为王一这个前缀有那么几分疑惑。 倒也不是他们不想动手,只是王一出现的太是时候,连这位比壑山忍也没有察觉到王一一直就在他和大老爷那短暂交锋的战场上。 要知道,在他进入大老爷所在院落时,可是开启了忍法·涟。 这是一个开启便能在方圆数里之内建立起一个局域网通信和索敌的秘法,40年跟比壑山忍众开片的唐门可是在这上面栽了两次跟头。 一次便是在绵山之战中负责刺杀比壑山忍众首领小野,一次便是在关外洞天窟窿的十人对十人死斗。 第二次栽跟头时唐门还是做好了情报站才出手的,一样吃了亏,折损了好手。 这名为风魔小太郎的比壑山忍众长老可以确信自己的忍法·涟并没有失效,那也就是说对方是在自己忍法·涟的探索范围之外观战,并在大老爷陷入危机的第一时间,以隐匿手段从数里外瞬息及至,替大老爷挡下了这必杀一击。 速度和手段,远远非自己所能及,这时候,最好就是静观其变,随时撤离。 这样想着,风魔小太郎也借着忍法·涟的第二个作用,开始进行加密通话,免得自己带来的这几名好手着了道。 而被王一挡下这关键一击,大老爷也凭自己的修为挣脱开了常姓蟒仙的神魂定身术,适时开口。 “王东家,你这扬名也不是这么扬的吧,自古以来,开宗立派的前辈不少,像天师府,不就是以张道陵天师代天为师的野望,像我们唐门,也是以祖师唐夫人之姓为宗,你这公司,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不也是效仿先贤,开宗立派嘛。” “这公司算是什么门派,不是做生意的吗?” 看着眼前与自己对峙的满人老者,侧后方那个比壑山忍的长老,王一也是嘿嘿一笑。 “公司怎么就不算门派了?以天下为公,以万民为公,以国为公,司掌天下异人,便是公司。” “呵,我还以为你这毁了常天霸这头畜生肉身的小畜生有什么高见呢,合着无非就是想当个明之锦衣卫大统领,我朝之銮仪卫,一身修为竟然情愿给人当狗!” 这位满人老者还停留在过去的思想里,即便已经知道王一所向之国是一群现在在关内被国府围剿的乱党,他那封建,落后的思想依旧想着王一这般做法只是为了扶龙庭。 倒是大老爷穿西装打领带,大概明白了王一话语中天下,万民,国家是什么,重点不在于前面的天下,而是后面这个万民国家。 而司掌天下异人,更是让大老爷心里有了点猜测。 ‘坏了,这是冲唐门来的啊!’ “老东西,多久没在外面蹦跶了,送伱一句话,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有些东西,你不懂,也不愿懂,所以你们这个大清才会亡,成了现在日本人手里牵着的一条狗。你想骂我是走狗,也得先看看自己是不是狗啊,话说,你哪支旗的?” 王一这番大实话无疑戳中了这个满人老者的痛点。 大伙都知道这个满洲国就是日本人扶持的傀儡政权,现在还躺在满洲国皇宫里睡大觉的那位清废帝,满洲国元首也只是个样子货,中看不中用。 可没谁会这样光明正大指着他们这些满人贵族鼻子这样子说,而王一还问起了他的底。 在听到王一这般询问,这老头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发作,还得挺起胸膛,自信道。 “我乃当下的满异人正白旗旗主!” “哦~多尔衮那支的啊,还真是让我说对了,你不仅是条老狗,还是败犬的老狗,真是···” 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含而不发的话语,嘲讽之意直接拉满。 毕竟对于王一而言,他对大清的历史了解,一部分来自于历史课本,而更多的,则是来自于千禧年前后那层出不穷的清宫剧。 这些剧啊,正史的部分有,但是戏说,胡说,野史的部分,那可是相当的野。 他也没那闲心去了解那么多,因为自1840年之后的近代史,已经够他受了。 只是这样带着野史意味的嘲讽话语,更是让这个异人正白旗旗主觉得侮辱性十足,就如当初他们先祖对明史的各种塞私货那样。 “宰了你,我要宰了你!” “大老爷,且去跟门人汇合吧,我跟这两个老家伙耍耍,对了,下次注意点,这些民屋虽无人居住,可一旦火势大了,波及无辜我这边也是要找唐门算账的。” 劲力一推,大老爷也借着王一这股柔劲开始脱离战场。 没有了掣肘,仅凭一个比壑山忍的长老,留不住他唐家仁。 那名比壑山忍长老正要有所动作,就听到李鼎,高英才和唐安三处战场传来的爆炸声。 正在与自己以忍法·涟通讯的几名比壑山忍弟子也在爆炸声响起之后便断了联系。 这也让他的动作一滞,目光紧盯着此时已经跟这名满人老者对上的王一。 拳掌交锋之间,王一便感受到了这名恼羞成怒,实则杀心十足的满人老者肉身有多强横,让他都觉得有些力弱。 再结合对方这一身沙场杀伐才有的煞气,杀气,王一便明白这老头是偏门王者,把横练练到极致的那种,至于性之一道的修为,随便点点就成了。一击即退,王一借力落地。 脚还没站稳,数十根缠着隐线的苦无就朝着王一袭来,却在三尺之外便被王一开启的无形力场挡住。 显然,这名为风魔小太郎的比壑山忍长老已经明白,自己从本土带来的几名弟子已经回不去了。 磁场武道·斥力! 以王一为中心,呈环形的斥力波释放,直接将风魔小太郎的暗器连招给打散,精铁打造的暗器反客为主朝着风魔小太郎攻去。 这位冠以日本战国时期著名忍者名号的比壑山忍长老倒也干脆,直接断掉乱成一团的隐线,身形一闪,便隐匿了起来。 他可是忍者,是刺客,玩的从来就不是正面交锋。 但对于王一而言,隐匿起来的刺客压根对他不造成任何威胁,因为他们的隐匿之术在自己磁场雷达当中显露无遗! 反倒是刚才与王一对了一掌,被王一朝其体内打入一道磁场真炁的满人老者成了重点关照对象。 对一般修行者而言,磁场真炁入体,轻则真炁运行受阻,还未伤敌便自伤三分,重则当场真炁入脑,成一智障。 结果这老头仅仅是脸色稍有不适,便带着怒火,双脚在虚空中不知从哪借的力,就朝王一撞了过来。 “乖乖,虚空踏步,斗宗强者,恐怖如斯啊~” 眼下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战场,王一也难得放飞下自我,说着只有自己这个后世人才懂的烂话。 手上动作也没停,正负磁极运转,就要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化掉这老头势大力沉的双拳。 可也正中对方的下怀,因为正负磁极阴阳手并没有完全卸去对方的力道,倒是让王一又一次不偏不倚跟对方对上。 拳掌碰撞之间,虽有无形力场防护,王一依旧被对方拳头上传来的力道击退,撞塌了墙壁的同时,这名老头也在那反嘲王一。 “四两拨千斤,武当的太极?小畜生,莫不是以为我这光阴都是虚度?我拳头上就没杀过你们汉异人武当的修行人?拿命来!” 对于这番嘲讽,王一不答,脚步还未站稳,磁场真炁再度萦绕于自己双拳之上。 磁场武道·磁场爆破拳! 双方第三次碰撞,脚步还未站稳便匆忙出拳的王一再度被击飞,藏于暗处的风魔小太郎正欲抓住这机会背刺,便扑了个空。 身化金遁流光,王一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瞬间消失于自己眼前,眨眼间便脱离了他忍法·涟的捕捉范围。 而刚才第三次跟王一硬拼了一记,吃了王一一发磁场爆破拳的满人老者,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之势。 站在原地,脸上青红之色浮动。 他横练功夫强横,横练功夫已达化境,经历岁月磨练的肉身已经到了即便不运用真炁也是刀剑难伤,枪弹打上去也只是破皮口的程度。 这种将命之修为打磨到极致的修行人,便是无根生的神明灵,王一的磁场爆破拳最头疼。 人家纯靠数值硬扛你的机制伤害,在没确定对方的极限之前,谁也不保证自己要跟对方近身搏杀几次才能制服对手。 但因为过于偏科,除了近身搏杀之外,王一还有好多手段能对付这家伙。 只是这次王一不是来刺王杀驾的,就是单纯过来跟唐门十一人汇合,准备带着老孟前往下一站。 为了避免在路上出岔子,他才专门冒出来,一方面是解围,另一方面,也要摆出个样子,让这些高手一时半会不敢轻易离开新京城,护在清废帝身边。 不然这路上又得是一堆麻烦事,杀起来简单,但也拖延了行程,容易把自己的真实目的给暴露出来。 只是做戏要做全套,自己不扔个足够大的烟雾弹,怎能骗过这些家伙呢。 而最好的烟雾弹,便是之前侥幸从王一手里逃脱,只剩下魂灵,寄宿在这满人老头身上的常姓蟒仙,常天霸。 王一身化金遁流光潇洒离去,流光的视觉残留还在空气中停留,寄宿在老头身上,只剩魂灵的常天霸也在这时发出一阵尖锐哀鸣。 下一刻,借着满人老头身体为媒介,打入到常天霸这个蟒仙魂灵之身的磁场真炁发动,直接将其从满人老头身上崩成了一团黑炁,夜风一吹,便彻底消散于空气中,彻底的身死道消。 这时,王一的声音才在夜空中回响。 “老东西,没了仙家魂灵护体,我倒要看看你这修到极致的横练能护住你家皇上几时,记住了,杀人者,公司王一~” 声音袅袅,在新京城的夜空中回荡。 而在提前分散出去的唐门六人所在,出关锄奸的最后三个目标也被他们一一解决。 三处宅邸,三把大火,将里面的汉奸本人连同全家都一同烧了个干净。 以杨烈为首的六名唐门弟子也是遵守契约精神,按照王一之前的嘱咐,用血迹在其宅邸围墙上留下了这样一段话。 ‘卖国求荣者,赶尽杀绝!杀人者,公司王一!’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暗度陈仓 伪满洲国国都新京城内,做完王一委托的这一单出关锄奸买卖的唐门六人藏于暗处,与赶来协助的三一门弟子,把风的孟德尔看着三处投靠日本人的官员宅邸在大火中熊熊燃烧。 冲天的火光吸引了周围的百姓围观,而收到火情的消防警也开着水车过来做善后的工作。 水管喷射出来的水面对这已成大势的火情显得那么杯水车薪,而当他们看着宅邸外墙上那几个血淋淋的大字,也感到一阵手脚发凉。 因为要说汉奸,他们这些隶属鬼子兵管辖的伪军也是汉奸中的一员。 新京城里这么显贵的权贵人家,说灭门就灭门了,搞不好这个公司王一的杀人者哪天杀权贵杀乏了,也给他们这些混口饭吃的来上一刀,那到时他们该怎么办? 围观的百姓也是对着外墙上的血淋淋大字指指点点,低声拍手称快的有,惋惜作孽的也有,人生百态,各有不同。 而在暗中看着这一切的唐门六人,也是在那感慨。 接单杀人的买卖他们唐门常做,但灭门的委托可是少有。 他们唐门是干杀手买卖,不是屠夫,刽子手,除非是唐门最直接的仇家,不然基本上只杀人,不灭门。 要不是三一门弟子突然赶来,传达了王一的吩咐,他们想着最多也就是弄死个首恶,最多加上妻妾也就够了,连孩子老人都算上,端的是狠人一个。 “你们家行走够狠的啊,上嘴皮碰下嘴皮,你们跑趟腿的功夫,这三家加起来快三百口人,全都葬身火海,要不是这单活你们行走自觉揽上身,这买卖说啥都得加钱!” 年龄算得上刚成年的董昌也是在那咋舌,他也算是开张过的唐门弟子了,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干这种灭门的事。 感慨之余,也能理解为啥自家老门长跟大老爷对于王一这个年纪大自己十岁有余的王一这般客气。 “这已经是我最大让步了,不然我是打算连他们家的仆人都不放过,一块送下去的。” 董昌感慨之间,短暂交手便废去那个满人老者一个护身手段的王一与大老爷,负伤的李鼎,高英才还有唐安以及三位诸葛家的术士便与他们汇合。 听着董昌的话语,王一还一副我已经很善良的语气,直接让其余唐门人侧目。 然后也将目光转移到周围的三一门弟子身上,似乎是在问,伱们真确定这位是大盈仙人钦定的三一门人间行走?这位真在你们三一门的洞山书院进修过?这淡定自若的口气,比唐门还唐门啊! 到现在,他们都以为当初王一在京城时说的最好能全家杀光只是个玩笑话,没想到人家来真的! 三位诸葛家的术士也是看向自己的侄子,眼神中也是跟唐门众人一样的问题。 “昔年诸葛武侯联吴抗曹,与周郎火烧赤壁时,那场景可比我这壮观多了,还有平南蛮火烧藤甲兵,也是如此。自然,诸位可以说两军交战,你来我往,生死各安天命。可眼下不也是两军交战?日本人占我河山,杀我同胞,这些人不抗日守土也就罢了,助纣为虐,卖国求荣。 他们这些宅子大院,名声财富地位,哪一个不是踩在家破人亡的万民尸骨上得来的?那些人就没有孩子?那些人就该死?那些仆人,难道就没有借着他们主人家的威势在这城里作威作福?孩子是无辜,但他们生在汉奸之家,从生下来便享受着他们父辈吸食民脂民膏得来的财富,诸位觉得这些孩子会知道自己现在享受的这一切是正确还是错误的? 诚然,咱都说祸不及家人,可前提是他们所获得的不义之财福不延子孙。 前清官员贪墨还得抄家流放呢,怎么到了这些卖国求荣的家伙身上就得网开一面?再说了,我名字都留在那里了,真有祸事他们也得先来找我,我可是很期待他们来找我。” 这一番好似还没杀够,只觉得自己太仁慈的话语,也让唐门,三一门还有诸葛家的术士不知该从哪个角度反驳王一。 对于他们欲言又止的眼神,王一也懒得去解释。 还是那句话,这些人到现在都没见识过鬼子兵那超越人类的底线,不清楚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干了什么。 自然认为纵使对方卖国求荣,但杀人不过头点地,只诛首恶,没必要把全家老小都赶尽杀绝,直接绝嗣这么彻底。 这点王一理解,也不怪他们,可自己作为后世之人,那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只诛首恶带来的后患有多恶心。 他们可不会感激国家对他们这些家属网开一面,只会记在心里,直到长大成人,通过父辈他们为祸一方留下来的家底,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的触手伸向各行各业,给他们这些父辈,祖师洗白。 然后再给曾经的先烈泼上一盆污水,混淆后世儿孙在当年这段历史的认识。 这些家伙在王一看来,就不应该采取什么坦白从宽的处理。 而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拉去喂生米,全杀了或许有无辜的,但杀一个放一个绝对有漏网之鱼! 他能做的不多,只想趁着当下这浑浊不清的世道,能杀一个是一个,省的日后被恶心起来,还得费更多时间处理。 看着这三处宅邸的大火越烧越旺,隐约有波及其他民屋的趋势,王一这才示意三位诸葛家的术士出手,把这火势改个方向,烧向临近周围的其他权贵人家。 这活诸葛家的三位倒是不排斥,毕竟自古以来,水火二计在中原大地上就经久不衰,更别说他们家先祖更是放火的行家里手。 术法发动,一股火烧连营的既视感迎面而来。 这般大的火势已经不是消防警能解决的了,连鬼子兵都得被调动起来,参与救火。 趁着城里的鬼子兵都被调动起来参与救火,城门防守空虚,王一他们这才趁乱出城。 门禁这种东西对于他们这些身怀手段的异人而言,想要不被察觉出城,轻而易举。 只是在出城之前,王一再次悬浮于半空,手中一颗拳头大小的假想黑洞浮现,遥遥对准那伪满洲国的皇宫方向,抬手就是一甩。 ‘这么远的距离,就算真到地方了威力估计得削到三成不止,虽然造不成什么大破坏,但足够让这帮家伙手忙脚乱一阵子了。’ 心里这样想着,王一这才赶上前脚离开的大部队。 一行三十多号人脚力拉满,直接奔袭了五十里地这才停下。 看着远远只能看到轮廓的新京城,王一这才把孟德尔从唐门那边拉到自己这边的队伍,对着唐门十一人抱拳拱手。 “诸位,有惊无险,还好你们都平安无事,接下来日本人和这些满人贵族的注意力都会在我这边,回关一行,虽有波折,但想来以诸位的本事应该能安全归京。到了京城,这笔买卖多少钱,直接找秦二爷,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我就不送了。” 委托行动完成,新京城里三个汉奸权贵全家老少无一幸免葬身火海,再加上自己的留名,还有刚才短暂爆发冲突的手段,奉集堡机场的动静。 足以让剩下这些汉奸,满清权贵人人自危,寻求日本人的庇护。 等他们调兵遣将,反应过来自己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他们这些家伙时,自己早已带着人跑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跟唐门的初次合作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有这样的交情在,后续自己想要继续联络唐门做事,也方便许多。 只是在这个时候,大老爷心里想着刚才王一对公司这个势力的全称,也是上前一步,笑呵呵的道。 “王东家,容我老头子冒昧问一句,王东家接下来是要去哪?” “大老爷,我跟唐门谈的买卖里,好像没有这一方面的内容吧?” “好奇嘛,有什么事能比锄奸更重要呢?王东家能从奉天城来这,说明辎重物资已经送达了奉天城。锄奸也完成了,这关外之地,还有什么事值得王东家你这般修为还得带上这么些人动身的?莫不是找仙家讨个说法?” “呵,这关于我们公司的机密,大老爷还是别打听这么多的好。” “不打听不行啊,以天下万民国家为公,司掌天下异人,称之为公司。以王东家这般修为,开宗立派的野望立这么大也无可厚非,可我们唐门也在这天下异人当中,不摸清王东家的脉门,哪天我们唐门挡了王东家的道,可就难办了。” “大老爷,我虽算得上小有身家,可你们唐门价钱也不便宜。”“哈哈,唐门偶尔也会做点无本买卖的,反正脚长在我们身上,要是见这买卖亏本,不做便是了。” “既如此,大老爷与唐门的诸位自便就是。” 看着大老爷这般感兴趣的模样,王一也不再多言,任由大老爷去跟身边的唐门众人商量。 而王一则是看向到现在都有点懵圈的孟德尔。 禽兽师,疑似是现代哪都通西北区负责人的七大临时工老孟的爷爷辈,也许不应该说是疑似,毕竟像禽兽师这种在异人圈里都算下九流的流派,若不是家传,早断根了。 而禽兽师这个流派也是现代中称得上与时俱进的流派,通过对异人邪教‘药仙会’的铲除行动中获得的生物蛊毒研究资料,让禽兽师这个流派成功进阶为生物师,一个行走的人形生化武器。 药仙会这个邪教在这个时代前身是什么王一查不到,可他也清楚在哪能够找到让孟德尔这个爷爷辈的禽兽师先一步进阶为生物师的法子,只是这个法子,对于常人而言太难承受了。 跟这个法子相比,药仙会那里获得的东西都算是删减版。 这是眼前老孟这个家传禽兽师能成为生物师的最好进阶之法,但这个代价老孟能不能抗住,王一不敢保证,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敢说要是真到了那里,见到那比地狱还惨烈的景象,自己是否能撑住。 关于那个地方的罪恶,他从未踏足过,从未亲眼见证过。 唯一一次算得上的,还是一部叫《黑太阳》的电影,那个几乎以假乱真的电影,让王一到现在都记忆尤深。 自己都尚且如此,孟德尔这个到现在都没真正见识过鬼子灭绝人性,战争惨剧的良家子,又当如何? “孟哥,还记得我在京城时跟你说过的话吗?” 老孟,但看着王一这般郑重的表情,也是点了点头。 这次关外之行,王一非把自己这个不擅打斗的禽兽师带上,他老孟自然也能猜到一些端倪,顺着王一的话语,也在那反问王一。 “跟那个你之前让少帅,辅帅打听的石井四郎日本人有关吧,他是个军人?” “一个批皮畜生。” “所作所为,有伤天和?” “灭绝人性,所做之恶,便是倾尽五湖四海之水都难以洗刷。” “那我知道了,我信你,如果是这样,那我这趟就跟着你走,若他之恶对中华万民伤害如此之深,就决不能让他带着从百姓身上得到的法门安然度日。” “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坚守本心,莫要偏激。” 听着老孟这样表态,王一心也稍安。 只是连孟德尔这个爷爷辈的禽兽师都没想到,当他真正接触到那份灭绝人性之恶时,差点让自己的道心都跟着破碎。 而另一边商量完毕,准备做个无本买卖跟王一他们走一趟的唐门十一人,也从未想过,这一趟关外之行竟然成了改变他们唐门未来几十年命运的关键转折点。 见众人都已商量完毕,王一也不含糊,趁着夜色,众人也是将真炁运足于脚下,专挑小路,开始彻夜狂奔。 —— 话分两头,王一这边又是炸机场,又是在伪满洲国的国都闹出这么大阵仗,灭门绝嗣的。 直接将新京城里这帮投敌卖国的权贵搞得人心惶惶,而百来架军机的炸毁,也让当下关东军这边的空中力量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关于王一这个异人不断更新的情报也被送到关东军军部,这些指挥官也因为对方多出王一这样一个传奇英雄单位开始焦虑。 一个具备单人破坏空中打击力量的传奇英雄单位,打不过还能跑,随时都能深入他们腹地采取斩杀行动。 这样一个家伙出没在他们现在占据的地盘里,是个人都睡不好觉。 而没有了空中打击力量,战线上的推进又有义勇军和奉军的骚扰,想要推进就变得极难,而他们这些高官权贵还得付出很大的代价,去本土请来高人,联合现在这批投靠他们手里的关外异人,保证自己的性命无忧。 毕竟他们可是来领功的,可不是跟那些被他们忽悠的大头兵一起去填线的。 作为陆军核心的关东军在关外三省战线上因为王一这样一个传奇英雄单位搞得焦头烂额,直接兵力损耗不多,但间接的损失是可观的。 尤其是百来架军机的摧毁,已经好几个军官因此切腹自尽了。 只是到现在,关于空中打击力量损失这方面的消息也只在关东军高层内部流传,并没有被大多数中下层军官知晓。 因为比起这百来架军机的损失,他们还有更重要的敌人要防范。 一家忧愁自然有一家欢。 日本陆军这边因为王一闹出的乱子在那着急蛮荒捂盖子的时候。 与伪满洲国国都新京城直线距离700公里之外的远东第一要塞港口旅顺港这边。 由三艘日本帝国海军伊势级战列舰护航,居于中间的那艘大陆集团远洋货轮,坐在甲板上,亲自监管这一船货物送来的大陆集团代理人詹姆斯·盖茨此时也正拿着手里这份无线电传来的信息,笑的乐不可支。 几名登船陪同的日本帝国海军将领也被詹姆斯那乐不可支的笑声弄的一脸疑惑。 直到詹姆斯将手里这份英文简报递给他们,并调侃道:“没想到贵国的关东军竟然还有这种操作,真的是···真的是···啊哈哈。” 几名海军将领看着简报上简明表达了与他们帝国海军视同水火的陆军关东军竟然被几十人组成的异人小队端掉了一个军用机场,直到现在还捂着盖子,没有让后方知道的消息后也是一愣。 紧接着也跟詹姆斯一样,先是相视一眼,接着也是同样的大笑出声。 笑声之大,心情之兴奋,好似是他们升了官一样。 这一下子也直接把詹姆斯给整不会了。 他是知道日本海陆两军之间势如水火,可眼下正打着仗呢。 陆军再怎么说也是友军。 我这个外人看到这则消息笑笑也就算了,你们怎么笑的比我这外人还畅快开心啊? “哈哈哈,詹姆斯先生,我就说嘛,你们大陆集团跟我们帝国海军做生意是正确的,这帮陆军马鹿,大日本帝国的崛起还得看我们帝国海军!” “可是这个港口好像是他们陆军的地盘啊?” “大丈夫,通信兵,传达命令,把船靠过去!”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偷梁换柱 关东州,与日本那边的关东地区无关,乃山海关以东包括大连,旅顺所在的地区,统称为关东州。 自甲午海战战败之后,马关条约签订,割地赔款,这一片地区就从名义上与前清无关,经历了德法俄三国干涉还辽事件后,成了俄占地,日俄战争打完之后,又成了日占地。 二战结束,日本投降后,又成了苏占区。 一直到建国之后,在一众先辈在国际形势上的强势和立国之战的强硬,这才在建国的第六年重新回到中国怀里,从此,关东州租借地便彻底成为了历史。 由此可见新家与之前的种种政权之间对比,高下立判。 而现在,在这个名义上独立于伪满洲国之外,但行政权皆由伪满洲国通下的关东州旅顺港口这边,驻扎于此的关东军岸炮炮口对准着海上正准备靠岸的帝国海军三艘战列舰,与舰船上的炮口遥遥相对,一副剑拔弩张,随时都准备开片的态势。 直到挂着美国国旗的大陆集团远洋货轮率先驶出,负责人詹姆斯·盖茨搭乘小艇靠岸,以中间人身份在海陆两军的首脑间斡旋,长袖善舞,这才让这场剑拔弩张的态势得以消弭。 装载满满一船的斯帕姆罐头这才在关东军的看护下停靠在港口,甚至为了让这些驻守在这里的关东军满意,詹姆斯自己做主,将其中一部分罐头拿出来,由他们这些军官自己拿去犒赏手里这些填线兵。 作为一个丐版的工业国家,别看关东军把奉军打的节节败退,只剩下奉天城还没啃下。 国力看似在明治维新,甲午海战获胜之后突飞猛进,但对于本土的国民,陆军的底层士兵这些人来说,其实也就那样,要说物质生活有提升吧,那确实有,喝白粥,吃糙米饭,偶尔也能吃白米饭配海鲜。 看似窘迫,但对比民国这边大多数人而言已经强了太多。 只是作为一个工业国家,哪怕是丐版也有点名不副实了,原因也很简单。 好处全让上层权贵,华族吃光抹净了。 要说习惯,这些底层陆军士兵也习惯了,只是架不住这关外三省富饶啊。 农业大国的含金量一下就体现出来了。 在本土十天半个月才能整一顿的白米饭,在关外三省城市粮行,米行里吃到饱,吃到怕。 白米饭有了,那就剩肉了,而这些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国斯帕姆肉罐头更是让他们开了眼界。 便是这些跟帝国海军不对付的陆军高层此刻也对詹姆斯这个美国商人有了好感,是个会来事的。 殊不知詹姆斯自己也是擦了一脑门的汗,大爷的,知道的是你们日本海陆两军素来不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国海陆军之间要开片呢! 而发生在港口日本帝国海陆两军这剑拔弩张的滑稽一幕,此刻也被已经赶到这里的王一等人尽收眼底。 看着这些足以供应十万义勇军两三年的斯帕姆罐头就这么停靠在码头,王一这才结束了远程画面投放,看着窗外街道早已被改造成日式风情街的街道,一阵无言。 在王一身后,是这几天通过小路,一路紧赶慢赶来到旅顺港这边的唐门和三一门弟子还有诸葛家的术士。 相比于王一对脚下这片土地成了日占区的沉默,那边气压更是低的可怕。 因为他们现在算是明白为何在新京城中,王一对那三个投敌卖国的权贵之家赶尽杀绝原因所在。 新京城到旅顺港直线距离700公里出头一点,依靠王一他们这些修行人的脚力,即便没有神行甲马的帮助,一周之内便能赶到。 而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也让他们明白王一那句日寇占我河山,杀我同胞,寥寥八字当中,是多少无辜同胞亡魂的悲鸣倾诉。 这也能理解,新京城虽为伪满洲国国都,且受日本人管辖,但作为城市,除了一开始攻占下来的劫掠之外,到后来扶持傀儡政府,收纳伪军,作为基本盘,这些鬼子兵多少也会收敛一些。 城中百姓也老实当着顺民,所以唐门也好,三一门和诸葛家的三位术士也好,都认为王一做的太极端,杀人不过头点地,犯不着赶尽杀绝,絕宗绝嗣的。 问题在于,鬼子兵在城市之中会有所收敛,可对于城市之外,那些县官不如现管的村屯,那就是彻底撕开它们伪装的人皮面具了。 一路走来,所过之处的村屯,虽没有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那般惨烈,但空气中皆弥漫着还未散去的血腥气。 大大小小的村屯都遭到了鬼子兵的劫掠,村民都遭到了迫害,见到他们这些生面孔时,一个个都已经怕到闭门不出的地步,更有些村屯已变成了一片白地。 这些,只不过是在这十四年抗战中日寇对中华大地犯下的累累罪行中冰山一角罢了。 王一早已做好心理建设,所以还能坦然接受,可唐门,三一门,诸葛家,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识到鬼子兵灭绝人性的一幕,即便是大老爷这般岁数,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尤其是王一运用磁场武道,来了一波远程投影,将发生在港口上日本海陆两军对峙的一幕实时播放出来之后,更是让他们觉得胸口憋着一股窝囊气。 他们不是蠢人,能踏入修行,自然在德行方面有着最基础的底线,可以说他们思想落后,封建,但家国天下这个概念,他们都有,无非就是看谁守得住守不住罢了。 或许他们对于这些被沿途上被日寇劫掠,侵害的关外村民惨状只是兔死狐悲的愤慨,可眼看着大好土地成了他国领土,同胞沦为亡国奴,成牛羊那般被宰杀,玩弄,他们的火气也不会小到哪去。 像大老爷这种人精,更是通过跟随王一这一行,大致明白了王一的立场。 以万民国家为公,司掌天下异人,称为公司。 万民他已明白,那么国家呢? 关外现在这些惨状,大老爷不信国府那边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他们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放在心上。 这样一个能把关外三千万同胞水深火热惨状不放在心上的国府,自然够不上以国家为公的门槛,至于自己川蜀那边的军阀,就更不必说了。 军阀王一瞧不上,国府也没资格,那这个以国家为公的政权是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只是这个答案,大老爷不是很能接受。 或者说,不仅大老爷为代表的唐门不能接受,便是这整个中华异人圈也不会接受王一所建立起来的公司这个异类势力。 唐门或许在内门和外门的规矩上保守,用着天师府那套冒姓张传承,但大老爷穿西装打领带,自然也就说明唐门也不是保守封建的那种。 或者说眼下民国的异人圈,大大小小的门派其实都有在尝试着与时俱进。 只是异人圈的这种与时俱进就跟晚清洋务运动那般,脑子里的东西不变,再怎么与时俱进都没用。 这种落后和保守一直到现代都没有太多的变化,从异人圈对于哪都通公司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 哪都通公司对于异人圈而言,就如同六扇门于江湖。 奉行的是江湖事江湖了,除非你们想把事闹大,公司才会下场,平日里对于公司也是明面上高冷,直到自家出了祸事,这才低声下气上门求情。 例如现代碧游村篇,由八奇技之一领悟者马本在后人马仙洪所领导的十二上根器异人当中,就有一个上清茅山的道长。 因不甘山上清修,选择打伤门人,叛出门庭,并以常人死后魂灵和阴煞之炁来练七煞攒身这等术法。 而当时的上清茅山是怎么做的,第一时间是捂盖子,不上报,暗地里也是派门人去搜这个叛徒的下落,直到在碧游村那里被公司爆出来了,联系上清茅山后,他们才和盘托出,并求情说道家丑不可外扬。 这要换做是王一来处理,那就是去你妈的,闹出人命了知道来找我们求情,别让伱们丢脸了?滚!老子不仅要让你们丢脸,还要把你们上清茅山当典型挂起来!一个两个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可眼下大老爷有种预感,王一开宗立派的这个公司,或者说这个公司所站的立场,他们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都必然成为日后这片大地上的领导政权。 没别的,这一路走来,看到的东西已经给了大老爷答案。 你们国府不做人,不把万民放在心上,那万民自然也不可能撑你们,谁替万民做主,那万民自然就站在谁一边。 这不是他们不想便不会发生的事,想到这里,大老爷也是一声叹息,这往后唐门如何立足,还得看眼前这个年轻人咯。 这般想着,大老爷也起身,走到正在看风景的王一旁边。 “没想到王东家这般手眼通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想来,这些东西才是真正的辎重吧?只是藏于这腹地当中,王东家打算怎么将这些东西送到义勇军手中呢?有需要我们唐门出手的,王东家尽管言语。” “大老爷,手眼通天是要钱的,能有这条路子还是前几年我去海外寻来的。只是光这一趟运送,请你们唐门出手,我这些年打拼的身家就差点没了,这时候再让你们唐门出手,我可没钱了。” “占我河山,杀我同胞,有些买卖谈不上亏本不亏本,而是必须做的。若我们当时锄奸选的十个目标皆是絕宗绝嗣,那我还心情还好受点,可只灭了三家的门,剩下也只是只除首恶,多少都有些落实不到位,我作为唐门的大老爷,可不能砸自家招牌啊。” “大老爷说笑了,这一艘货轮少说都有成百上千吨的货物,咱们这里的人手就是翻上十番,想要将其全都运走都是天方夜谭。” “别人说这话我信,但你王东家老头子我可得思考一下你是真不知道怎么做还是假不知道怎么做了。” “哈哈,大老爷若是真有心,那倒是晚上请诸位陪我走上一遭,咱在这呆的时间不长,事情也不需要经由咱们来办。” “好说,好说。” 是夜,在帝国海军的战列舰上,三艘战列舰的海军高官聚集一堂,正在跟詹姆斯·盖茨这位大老板喝的热火朝天。 陆军马鹿和海军马鹿之间的仇就是这么抽象。 哪怕由詹姆斯这个第三方从中斡旋,暂时息了双方的火,可岸上的陆军不允许海军上岸,甚至连港口最基本的防护也不派兵驻守。 在他们看来,人家美国人是跟你们海军马鹿做生意,美国人给我们好处,让我们允许你们海军战列舰靠岸已是我们陆军开天恩了,还要我们帮你们看防?做什么美梦呢? 海军方面呢,也看不上这些只能蹲岸上的陆军马鹿,在他们看来我们战列舰坚船利炮,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找我们搞事? 我们海军的事轮不到你们陆军马鹿操心,这次看在美国人的面子上不拿炮轰你们仓库已经是我们善心大发了,还想着过来凑热闹?滚! 可以说,两方之间的仇恨程度已经抽象到写都觉得离谱的地步,不过也正是两方这般抽象的仇恨,才给了王一他们可乘之机。 就这样,在今晚这么一个月明星稀的环境下,在属于腹地,本该有重兵把守的港口,因为帝国海军战列舰的靠岸,这边直接变成无人看守的地盘。 本该今夜轮值驻防的陆军眼下正不知在哪喝着酒,吃着斯帕姆罐头,骂着靠岸的海军马鹿呢。 停靠在岸的三艘战列舰轮防也是形同虚设一般,只顾着吃喝。 在这样一个空门大开的情况下,一伙乔装打扮的团伙也以这种有惊无险的方式进入港口,目标直指那艘停在港口的货轮。 看着这周遭无人的港口,还有从战列舰那里传来的觥筹交错之声,一行人也是藏于暗中,悲喜交加。 “没想到还真让王一说对了,这日本人的海陆两军之间仇恨深到这种程度。” “可即便如此,咱也不是没守住这关外之地吗!妈的!” “要窝火咱回去窝火,这次王一好不容易给咱们制造了这个机会,只要能把这船开走,接下来这几年,咱们靠着这些罐头还有地利,能让日本人在这关外睡也睡不安生,高飞,你是这次的行动指挥,别被个人情绪左右了头脑!” “陈真师兄放心,事情的轻重我自然晓得。” 一番言语之下,也是将这伙人的身份给挑了出来,自然是当年在奉天与王一一同合伙给日本人做局的精武陈真和高家子弟高飞。 (本章完) 第一百章 出海 夜晚的旅顺港码头。 三艘帝国海军战列舰停靠在岸,在这三艘战列舰最外围,便是停放着几千吨肉罐头大陆集团远洋货轮。 而除了这四艘船之外,周遭最近的渔船商船与其都有数百米的距离,而且也没人敢壮着胆子过来凑热闹,想瞧瞧这艘挂着美国国旗的远洋货轮上面到底放着什么,值得三艘战列舰保驾护航。 藏于这几近空无一人的码头暗处,陈真与高家子弟高飞,以及二十来名从东北海军带过来的好手,正在商量着如何避开对方的警戒,登船,夺船,开走。 这些海军好手才是这次行动的重中之重,船开不走,他们这些人身手再好也是白搭,无法搞定十万义勇军的粮食。 同一时间,在三艘帝国海军战列舰举行的联谊会上,来自大洋彼岸的大陆集团代理人詹姆斯·盖茨正在与三艘战列舰上的帝国海军军官推杯换盏。 他们喝的很开心,将詹姆斯这个美国商人当做知己好友,轮番上来与他碰杯。 “詹姆斯先生,你是我们帝国海军的朋友,在这种时候,你还能跟我们帝国海军做生意而不是去找陆军,你很有眼光,但是早上那种事,我们不想看到第二次,我们帝国海军才不需要我们的朋友给我们在这些陆军马粪面前找台阶下!” 一名帝国海军军官带着酒气和埋怨在说着,身旁几名同僚也是在点头,认可这番说辞。 因为海陆两军在当下已经开战进行领土扩张方面,也是如他们两家仇深似海的形势那般有着巨大分歧。 陆军主张北上,海军主张南下。 而目前因为陆军这边率先发动攻势,占据关外三省大量土地,就算现在脚跟没彻底站稳,但到底是建功立业了,比起他们现在只能在东南亚一带和本土挂着的海军强得多。 本来就因为陆军这边得势受了一肚子气,难得有人来跟他们海军做生意,送来了这么多好东西让他们内能改善伙食,外能做生意增加收入,结果还得自己的合作方去跟岸上的陆军委曲求全才换来他们在这里停靠? 他们这些帝国海军的自尊心哪受得了这种刺激哦。 殊不知眼前这位他们视作帝国海军好朋友的商人詹姆斯可是带着任务来的,一听到他们在发牢骚,这家伙眼珠子一转,坏主意就涌上心头。 “坂本先生,我确实不了解贵方与陆军之间的矛盾,不过作为朋友和商人,我只能这么做,而且在属于陆军的地盘,船炮打岸炮,真闹起来怎样都是咱吃亏啊。这一船的货物可别说没就没了。” 话一出口,更是让这些喝了几两酒脑子上头的帝国海军叫嚣起来。 “阁下难道以为我们帝国海军只能打海战吗!”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而且就是伱们想打也没借口啊,而且就算打赢了又怎样?拿不到好处,打还不如不打呢,换作是我,绝对会把脚下这个港口变成咱们自己的,不然就吃亏了不是。 而且我说句难听点的,你们海军在陆军那边也没人,就是想给陆军下绊子你们都找不到机会,没必要做这些没意义的举措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但詹姆斯以一种无意的方式给出一个提示时,就有海军将官动心了。 是啊,在陆军北上扩张计划里插上一脚,在陆军腹地插上他们海军的旗,这能不让那帮马鹿难受两三年? 而且还听说陆军现在脚跟站不稳一方面就是因为在这些打下来的地盘里还有好一撮反抗势力在陆军腹地捣鬼,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对于日本帝国海陆两军之间最为合适。 双方视彼此为仇寇,只要有机会让对方不痛快,联合外敌背刺对方这种事,他们做起来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看着这些帝国海军将官被自己一番话挑起了心思,詹姆斯也很乐意置身事外,以去甲板吹风醒酒做借口,把空间留给这些家伙。 上了甲板,被冷风这么一激,詹姆斯酒醒了不少。 看着不远处停靠在岸的货轮,詹姆斯也很想知道被自家老板视作远东合作方的异人王一要以怎样方式来跟自己接头。 刚才那番伪装成无心说出的话语,也是自家老板的吩咐,让自己尽可能激化帝国海陆两方之间的矛盾,他们闹的越大,自己才能货卖两家,赚的越多。 对于自家老板选择以这种方式投资远东的计划,詹姆斯并不觉得有啥不对的地方,毕竟当初看了两人在纽约自由女神像跟神话大战似的场面之后,詹姆斯很清楚。 对于王一这种单人超规格的战力,如果以国家为掣肘还能让他们不下场,可要是逼急了,真到了亡国灭种的边缘。 像这样的人一旦发起疯来,找几个大国玩起刺王杀驾这种事,拉着几个大国下水,谁都讨不了好,打赢了都是血亏的那种。 ‘我这回带的人不少,他们到底打算怎么做才能在人家眼皮底下把船上的东西拿走呢?’ 就在詹姆斯这样想着的时候,在他身后突然传来动静,等他回头一看,便看见王一与几名唐门弟子一同出现在他身边,将他包围着。 詹姆斯倒也没有惊慌,而是很客气跟王一打着招呼。 “王一先生,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叫詹姆斯·盖茨,威克先生托我给您传达他的问候,您作为中间人,替东北少帅向我们大陆集团订购的斯帕姆罐头,就在船上。” 在场的除了王一,也就大老爷和杨烈喝过洋墨水,知道詹姆斯话语中的意思,也能看出来眼前这个美国佬是个异人,而他口中的威克先生···两人也把眼神投向王一。 “美国一个新兴财团的话事人,借着地利,实力与我不相上下。” 轻描淡写一句话,直接把在场的唐门几人心里都震了一下,不知内幕的他们只觉得眼下这世道真变得不认识了,家里一张一王已经很离谱了,大洋彼岸还有一个高手? “天下之大,卧虎藏龙不是一句空话,欧洲那边还有一位叫弗拉梅尔·塔伯特的,年纪上比我大了一轮,但水平不比我和张之维差到哪去,而且他现在已经算是欧洲第一大玄门弗拉梅尔学院的门长了,嗯,地位等同于咱们这边的少林。” 怕是对方不信,王一又多加了一句,提了一嘴西方绝顶的含金量。 “替我谢谢约翰·威克,尾款什么的,等少帅退回关内后自然会由我这边给你打过去。” “相比这个,王一先生不考虑运送这些货物的问题吗?” “问题很好解决,只需要你和你的人当瞎子聋子就行。” “乐意之至,毕竟我们只负责做生意,不想动手。” 就在双方打算进一步商讨细节的时候,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王一一行人也各使手段,在甲板上隐去了身形。 而数位海军军官此时也是一脸严肃的朝着詹姆斯这边走来,全然没有半点醉意。 “坂本先生,你们也是来醒酒的?” “不,詹姆斯先生,我们是来寻求您的帮助,作为我们帝国海军的朋友,请您务必要帮助我们!” 话还没说明白,这帮海军军官就先给詹姆斯来上一个九十度鞠躬,给詹姆斯人都整不会了。 有意无意瞥向王一他们刚才隐去身形的区域,詹姆斯突然有种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错觉。 但看着眼前上来就把自己架住的帝国海军军官,詹姆斯也只能假装无奈叹了口气,这才开口。 “坂本先生,既然你说我是你们的朋友,那就没有这样拜托朋友办事的,先说吧,你们想要我帮你们什么的,先说好,我可代表不了我们国家。” “我们很清楚,但詹姆斯先生作为商人,想来客户应该不止我们帝国海军吧,这里的军阀应该也是你们大陆集团的客户之一。” “威克先生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鉴于我现在在你们船上,我可不想做让彼此不愉快的事。” “不,我们很愉快,如果詹姆斯先生能够联系到那位东北少帅,让他的人来接收这一船的货物,我们会更愉快,当然,关于这批货物的钱我们帝国海军一样照付!” 他妈的,你们这是当着我的面说你们要资敌? 我尼玛! 詹姆斯这下真懵了,原以为家里那个四星上将老麦镇压讨薪老兵已经是够抽象的家伙了,没想到大洋彼岸还有一批比他更抽象的玩意,还当着自己的面让他做这种事。 第一次,处在年富力强年纪的詹姆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老了,这世面他是真没见过。 而且对方抽象归抽象,脑子还挺好使,笃定了自己这边绝对有跟奉军这边联系的渠道,甚至都觉得自己这一船货物是给义勇军准备的。 “坂本先生,作为商人我不应该问客户的隐私,但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利益?” 为首的坂本也是起身,看着他们身后这个旅顺港这才开口说道。 “这里本该是我们帝国海军的。” 这番话语也就牵扯到日本帝国海陆两军双方的一个往事,日俄战争期间,旅顺港这边本该是由海军主攻,陆军辅佐,而为了独揽功劳,海军那边一直拖着陆军不让他们发起进攻。 直到发现自己实在打不过了,才没办法被迫让陆军动手。 而且在陆军攻占的过程中,在海上的海军拒绝提供一切炮火掩护,硬是让日本陆军付出近一万五千多人的伤亡代价才攻陷要塞,然后关于旅顺港的一切就跟海军无关了。 这个哑巴亏海军吃了,但不代表海军忘了。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在这时候给陆军找不自在,然后他们海军趁乱在陆军腹地这里插旗,他们怎能不放过? 于是就有了眼下这个九十度鞠躬请求。 听着日本海陆两军双方仇恨抽象史的一段过往,詹姆斯暗暗咋舌之余,也逐渐明白了一切。 看着眼前这些海军军官,詹姆斯佯装沉思了片刻之后,这才说道:“坂本先生可允许我去联系下我船上的船员?” “请便。” 说着,便寸步不离跟在詹姆斯身后,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给货轮上当值的船员发出了几条信息,信息内容也很清晰明了,叫他们今晚什么事都别做,船上来什么人,对船做什么都别管。 一番话语,也从侧面证实了自己确实有跟奉军这边做生意。 但对于这些想要给陆军马鹿找不自在的帝国海军而言,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先生们,宴会还没结束,今晚我们就接着奏乐接着舞?至于款项什么的,我们大陆集团做生意有这么一个原则,货到买家手里,无论是买家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该给我们的钱一分都不能少,但货在我们手里出了问题,买家的钱分文不收,既然现在这里目前还不是诸位的地盘,那我就没必要向各位收钱了,交个朋友,交个朋友~” “詹姆斯先生,我们很认可大陆集团这个朋友!哈哈哈!” 一番言语,众人便朝着宴会方向走去,并很快向三艘战列舰的士兵传达了命令,今晚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问,放假! 就这样,在这个军用港口码头这里,三艘战列舰上官兵歌舞升平,港口内空无一人。 而原本停靠在岸的那艘大陆集团远洋货轮,也在这种海上的人不管,岸上的人不问的离奇情况下突然鸣笛,发动引擎,朝着海面开去。 这番大的动静,却没有任何人来盘查,询问,上报。 这艘货轮就以这种离谱的方式,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甲板上,本以为会有一场血战的陈真,高飞也与王一一行人汇合,看着这艘钢铁巨物以这种方式离开了港口,他们颇有一种荒诞感。 “接下来咱们去哪?” “图们江的出海口,俄朝边界,就从那里卸货吧,那里也是我们的最后一站,你们要来吗?” “你想要做什么?” “让你们看看我们中日之间的仇,希望各位都做好心理准备,一旦见了,就得选好边了,我希望与在场的诸位没有刀兵相见的一日。” “那他们呢,怎么处理。” 王一望了眼后方,这艘船上现在不是只有他们这些人,詹姆斯带来的船员里边,也有异人。 还是之前自己借神祇约翰·威克从蚁巢这个美国头号异人组织那里收编的。 当然,现在已经跟他无关了,成了神祇约翰·威克手里的一股力量,而他们也是见识过自己手段的,现在也是如鹌鹑一样缩在那里,不敢有任何动作。 “都带着吧,有些事啊,咱们曝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但他们这些洋人,在这方面还是可以靠一下的,你们都去休息一下,我去跟他们聊聊。” 说着,王一便朝着这些蚁巢异人走了过去,倒是让跟在王一身边的人颇有点不自在。 而作为这次出关一行最关键的人物,禽兽师老孟也对自己这一门的进阶之法从最开始的期待,到现在的惴惴不安。 抱歉抱歉,哥们这个月真的事多,不是故意要断更的,工作上的事太繁琐了。 第一百零一章 三剑客 当王一他们在日本帝国海军这种背刺陆军的方式下堂而皇之将船开走之后,通宵达旦嗨了一整晚的帝国海军在醒来后的第二天,自然也就按照昨晚商议好的流程开始朝驻防旅顺港的陆军发难。 借口也很直接了当,我们海军这么大一艘货船在你们陆军驻防的港口城市不见了。 往大了讲,是你们陆军警戒不力,让本地抵抗势力渗透到港口内都不知,还被他们带走了我们海军的货船,跟你们这帮陆军马鹿在一起,怎能为帝国攫取利益!这地方伱们陆军不配守,得换我们海军来! 往小了讲,就是你们陆军贪图我们海军订的这个海外大单,里应外合,想要贪墨!八嘎!你们陆军马鹿好大的胆子! 一口黑锅就这么从天而降,给这帮陆军打的不知所措。 最离谱的在于,哪怕当下在旅顺港这边驻防的陆军高层也觉得海军扔过来的黑锅没啥毛病。 一方面是海陆两军之间的仇恨就是这么离谱,巴不得对方全死了的程度让他们不屑于向海军解释。 另一方面呢,他们自己也觉得也许真是咱们自己这边的人做的。 最多就是没有知会他们当地驻防一声,自己悄咪咪搞事了,经典下克上嘛,可以理解,任他们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会是帝国海军这边玩起监守自盗资敌背刺他们这种操作。 此时的他们还有点得意,觉得骂你们海军是马鹿还真是没骂错,这么大一艘货轮,就搁你们眼皮底下说没就没,这不从侧面说明你们无能嘛。 诶,我还就告诉你们海军,这船就是我们陆军贪墨的了,怎么着吧! 想要这片地,规矩你们海军懂的。 随着海陆两边越吵越凶,这艘远洋货轮反而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倒是海陆两军随时准备开片了。 虽说一个国家的海陆两军在自己土地上开片争夺一座城市的归属权是一件很屈辱的事,但形势比人强,这也是眼下必须忍受的屈辱。 只是这样倒便宜了王一他们。 挂着美国国旗,又已经被陆军自己亲口承认是他们陆军贪墨的大陆集团远洋货轮,就这么绕了个大弯,沿着海岸线,一路朝着图们江出海口的俄朝边界开去。 这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但也让王一这个后世人明白为啥老一辈对图们江这个出海口那么惦记。 因为他们从旅顺港出发,得先绕朝鲜好一个大圈,再沿着海岸线一路朝着边界开去,这中间浪费的时间都够他们一行人在陆地轻装简行穿插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货船上的东西这么多,想要靠陆路转移,但眼下关外三省皆被关东军和伪军占据,这么大一批货物想要分都没地方,没时间。 只能以这种方式,找一个日军力量薄弱地区靠岸,再行打算。 好在这艘货轮挂着是美国国旗,朝鲜现在虽为日占区,彻底成了日本的殖民地,但因为旅顺港那边海陆两军之间的矛盾激化。 即便是朝鲜这边的日军看到这艘货轮也没有过多在意。 他们一行人这才有惊无险,花了一周时间在珲春港朝鲜边界地带登陆,靠岸。 凭借着王一的磁场武道·无线电通讯,早已在那等候多时的几方义勇军将领也在第一时间接应了他们,开始如蚂蚁搬家一样,将船上这几千吨斯帕姆罐头分批带走。 对于王一他们这些奇人异士到底是怎么在日军眼皮底下把这艘船开到这里的,他们不会去多问,他们只是看着这打开的肉罐头里那货真价实的肉,一脸的感慨。 “好东西啊,有这些东西在,这冬天不难过了。” “能帮到你们便是最好,只是我们这些人在军事上无长处,无法帮你们解忧。” “有这些就够了,有这些东西在,兄弟部队都能过个好年,只是这大好河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收回。” “会有这么一天的,这一天不会太长,也不会太短,而且以后,咱们家家户户都能吃到这些好东西,用上这些药。” “借你吉言,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这日本人就别想在这关外三省的土地上过得安生,诸位,可还有事?” 这位义勇军将领看着王一他们一路风尘仆仆,却又没有打算离开的样子,也试探一问。 “自然是有的,攻城拔寨不是我等强项,但是斩将夺旗,敌后破坏,我们这些江湖武人,奇人异士还是有那么几分把握,这次之事,若是能成,说不得能让小鬼子这几年里都在关外三省睡不安生,食不下咽。” “需不需要我们帮衬一把?” “人太多,目标太大,若真要援手,给几匹马代步载重便可,虽说我们寒暑不侵,可这寒冬腊月的,有个代步也方便。” “既如此,我们就在这等诸位的好消息了,若日后你我皆能活到太平时节,我老赵定请诸位喝酒!” “好说,这顿酒我便代我身后诸位记下了,将军可别忘了。” “当不上将军这个词,不过我会记得的,只要我没死。” 一阵寒暄,换上貂裘,带着辎重,近四十人也分成两队,按照辅帅与少帅之前打听到的情报,王一一行人也朝着冰城方向进发。 眼下正是寒冬腊月时分,在关外这里,吐气成霜,滴水成冰皆是常态。 好在王一等人皆是修行人,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配合身上的貂皮大衣,倒也没有像常人那般不好出门。 且在这林野路上,猛兽什么的也在找地方窝冬,成了气候的畜生自有灵智,面对王一这一行人也不会贸然出手,免得变成他们腹中美食。 有着风雪掩护,再加上王一这个传奇英雄单位打头阵,依靠着磁场武道,改变着他们周围区域的温度,让一行人在这一路上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寒冷。 但越是如此,唐门也好,三一门和诸葛家也好,都对于王一这次关外之行的最后一站冰城都有浓浓的好奇。 这一路上,他们也通过大陆集团货轮上随行的这几个外国异人知道了王一在海外那几年做的事,扯了虎皮,拉了资本,跟美国异人界第一人约翰·威克斗了个旗鼓相当,场面都快赶上古籍里那些古时异人之间的神仙斗法了。 言语之间的描述,自然也让他们明白眼下这个在前方替他们遮挡风雪的年轻人,其修为早已跟他们这些常人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也只有玄门大宗的掌门或者底蕴才能与之一较高下。 这样的一个人,天下之大何处皆可去,这冰城里是有什么必须让他亲自走一趟的? 想到这里,他们也看向了队伍里的陈真和孟德尔。 前者是从津门精武馆,有过在日留学学医的经历,后者也是这次关外之行的关键人物,他们真的很好奇禽兽师这个异人圈里都算不入流的流派,到底有怎样的进阶之法,进阶之后又是怎样一个路数。 只是两人能给到的信息少之又少。 陈真当年因为师父与日本武人比武被打死一事,中途辍学回国,杀了日本军官后为避祸逃亡关外。 虽成江湖小栈一门店掌柜,可随着战事一起,小栈在关外的据点基本废了,而像陈真这种上了日本陆军通缉名单的,自然也得再次避祸,投入到义勇军当中。 至于老孟就更不必说了。 他的家传禽兽师,虽说到他手里在这些年的精研下多出了一个对人亲和力属性,但也仅限于此。 禽兽师的上限就摆在那里,生物链位置越高的生物所需要消耗的炁就越多,且能做到的事就那些,自己能不以控制为基础,只是让自己在与陌生人相处时通过禽兽师手段,影响对方,让自己多出亲和力buff已是顶天了。 而且能影响的对象基本都是常人和心智不太坚韧的,碰到修行人,自己这炁一散发出去对方就知道自己动了手脚。 想要奏效,就得有人在一旁帮衬自己,先把对方制服,且震散对方体内真炁流动,他才能接手。 在老孟自己看来,他能把自己家传流派开发出这一延伸手段已经算得上光宗耀祖了,但王一现在告诉自己,自己这个流派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老孟想不到还有什么进阶之法,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反倒是陈真,这位曾在日本留学学医,接受过系统的现代医学教育,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此时的他也不想挑明。 因为若是如他猜想的那样,那以日本人在关外三省这片土地上的畜生行径,陈真无法接受那个猜想的可能,即便他知道这个可能便是现实。 而随着距离冰城越来越近,一直等着王一揭晓答案的众人此时也从沿途经过的村屯察觉到了不对。 他们从珲春港出发,距离冰城直线距离在500公里,凭借着各人的手段,加上马力,仅用了一周不到的时间便已接近冰城,距离这冰城也就剩下个6、70公里这样。 可唐门也好,三一门还是诸葛家甚至是那些暂时收编的前蚁巢异人也罢。 他们都注意到,靠近边界地带的村屯虽说也有被鬼子兵祸害过,但这些在中朝边界的百姓早已知晓一江之隔的朝鲜百姓是怎么被鬼子兵祸害的,早有准备。 所以鬼子兵的祸害也就仅限于抢粮,抢家禽,畜生。 但越靠近冰城那边,沿途村屯的情况却有了反常。 村屯无人,无粮,无家禽,空空如也。 一开始,唐门这些人还能以村屯百姓知晓鬼子兵行径,第一时间全村搬离来安慰自己。 可当他们看到墙壁上的弹孔,早已干涸的血迹,还有一些随意丢弃在路边的尸骨后,也明白这边情况比他们想象的更糟糕。 但这并不能解开他们心头之惑,因为这些尸骨,弹孔和干涸血迹与村屯大概的人口数量对不上。 且随着他们愈加靠近冰城,这种情况也愈加常见,留下的痕迹也更明显,甚至还出现了异人之间厮杀留下的痕迹。 直到他们在靠近冰城50公里外的一个无人村屯落脚,歇息。 “痕迹很新,看这切口,对方应该是个造诣不浅的剑客,且附带火属性,剑气带火?大老爷,圈里哪家剑道大家有这手段?” “要说剑道大家,当属流云剑,可他们家的剑道手段追求是云无常,剑路变化莫测,对方留下的这道痕迹剑意不差,但跟流云剑对不上。且剑气带火并不非得是剑道大家的专属,关外之地虽无剑道流派,但说不准藏着哪家家传剑修之家,莫想太多。” 无人村屯的墙壁上,董昌看着墙壁上留下这道三米多长,剑意穿墙而出的剑痕,也在询问着大老爷,却没有得到答案。 是夜,众人也在这无人的村屯随意找处房屋歇脚,就地取材,烧着雪水便开始洗漱,同时也在养精蓄锐。 而在篝火旁,唐门大老爷,陈真,三位诸葛家的术士,高家子弟高飞,三一门的水云,与王一坐于篝火之前,看着正在那闭目入定的王一,几人也是交换下眼神。 眼下的情况太诡异了,沿途离奇无人的村屯,留下的弹孔,血迹现在还加入了修行者之间的斗法。 若说鬼子兵如他们之前见到的那样烧杀抢掠屠村,他们虽愤怒,但也不至于像现在摸不着头脑。 可眼下这些村屯发生的事俨然跟屠村扯不上关系,要说这些村屯百姓是为了避灾祸躲进深山老林当中,那他们这一路走来,怎样都该发现些脚步痕迹的,几百人的生活痕迹,便是躲进大山之中想要全部藏起来也不是件易事。 “我记得你那位族兄高进是出马一脉的弟子吧,虽说现在关外出马仙也乱成一锅粥,但你家族兄什么都没跟你说?” 场上众人,也就水云跟高飞还算熟悉,也参与过当年奉天对战日满异人的厮杀,他挑起话头最为合适。 “不清楚,仙家一脉祖地源于长白山,进哥的堂口现在也不安生,仙家现在也是你打我我打你的,压根没多少仙家有心去关注关外大地上其他人的情况,而且进哥还是我们高家下一任的家主,事比我还多,我又怎能去问他这些呢。” “可这事也太邪门了,就是屠村,也该有个坑才是,这一路走来,全是无人村!” 水云一边说着,也是看向王一,等他开口。 而在这时,一声远方传来的枪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枪声响起的瞬间,王一也从入定中醒来,身形一闪便出了大院,众人也随之跟上。 “东南方向!” 负责警戒的高英才和李鼎高声示意。 闻言,王一便身化金遁流光,一马当先朝着他们指着的方向奔去。 “你们留下,我与两位三一弟子还有陈真跟过去看看情况。” 眼见王一身化金遁流光眨眼消失,大老爷也是当机立断,第一时间做了部署,这才跟了上去。 枪声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远,大概也就一公里左右。 当他们慢王一一步赶到的时候,便看到这样的一幕。 火光燃起,百来名伪军协同着数十名鬼子兵无视村屯里妇女的哀求,正蛮横的将半大孩子,还算精壮的老人给带上他们开来的卡车。 而刚刚响起的枪声只是他们打死几个负隅顽抗的村民,看到这一幕,他们心中的疑惑也有了解答。 只是在怒火中烧准备出手救人之际,先他们一步赶到的王一却拦住了他们。 “有人出手了。” 话音未落,赶来的大老爷便看到三道人影从林中窜出。 其中一道速度最快,踏步之间,便有电光生成。 刀光如水掠过,霎时间,便有十几名伪军和几名鬼子兵头颅飞起。 见有敌人出手,训练有素的鬼子兵率先开枪,但剩下的两道身影也在这时展现出他们过人身手。 一道身影双刀挥舞,带着凛冽风声,寒光掠过,打向他们的子弹便在霎时间切成两半落在地上。 而这道身影冲锋的势头也随着他这一招被打断,双刀驻地,显然斩断子弹的剑招对他来说也是消耗不小。 但这两道身影所制造的混乱也让第三道身影蓄势完毕。 一刀斩出,剑气化作熊熊大火,点燃着空气,也将剩下的伪军和鬼子兵化作了寒冬中的火炬。 带着一阵阵鬼哭狼嚎,在挣扎了一阵之后便倒在了地上,融化着周遭的雪地。 三道身影配合行云流水,动作一气呵成,片刻之间,便将这近两百名日伪混杂的部队绞杀一空。 在暗中的王一他们看着这三道身影的服装,也明白,这是三名剑客,三名日本剑客! 第一百零二章 六库仙贼?食人恶鬼! “一开始,他们说日本人那边有大活,要招人,包吃包住,有大洋领,就有一些人去了。开始还好,隔三岔五就有之前去的人给家里带信,送钱,也问过了,他们去城里就是帮忙修监狱,估摸着到时候专门关那些不服日本人管的。 唉,我们也知道这日本人不是咱们汉人,也明白干这活昧良心,可这日子得过呀,就想着到时候活干完了回村里大家十里八方的多走动走动,让老少爷们吆喝一声,不让那些义勇军进城便是了。 可后来我们也发觉不对劲了,往回送的信少了,人更是一个都没见着,连托人传个口信的都没有,钱也没见着,不止是我们,其他村也是这个样子。俺们就问村里的几个老爷,毕竟活都是他们介绍的,老爷们说是俺家汉子在那边延误了皇军的工程,被关起来了,想要回来也简单,花钱赎人,自己带钱过去赎人。 又一批人进了城,也没有回来,我们就慌了,想要个说法,那些老爷也不耐烦了,也不装了,直接就带着家丁跟这些鬼子兵还有那些伪军,隔三岔五就来抓壮丁,只要是男的都不放过,俺家丈夫,儿子都被抓了,到现在都没消息。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抓壮丁到底是去干啥,想跑没地方跑,想躲没地方躲。 就是想报仇,这些老爷都住进了城,每天就是派人盯着我们,不让我们逃走,各位好汉,俺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你们行行好,就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已经破败的村子里,一名村妇在那说着自从奉天事变之后这一年多来,在黑龙江日占区这边发生的事。 那些他们一路走来经过的无人村落,也在这名村妇这里得到了答案。 由远到近,一点点的可持续竭泽而渔,把这些本身触手就伸不到的村落变成无人村,把村里的青壮或骗或拐,或抢,直接逮到了城里。 至于是去城里干什么,答案王一早已知晓。 使了个眼色,水云和长青便上前安抚着这些村民,而王一与大老爷还有陈真则是出门左拐,拐进了另一间屋子。 屋子内,正是那三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日本剑客,此时的他们正襟危坐,在看到王一他们三人进来后,表情也是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动作也带着几分局促。 至于他们为何会这样,还得从他们刚才路见不平说起。 三人联手施展手段,虽然将这些村民的孩子从鬼子手里救下,但显然他们的招式对自身消耗过大,在灭掉这近两百名日伪混杂的小股部队后已没有太多的战力。 而不知他们底细的村民在看到他们手里的武士刀,身上穿着的日本武士服,也是怒从心头起,顿时就将他们团团围住,草叉柴刀握在手,一副只要对方说不出中文就要将其大卸八块的模样。 若不是王一他们出手,这三人可能就成了第一批死在普通人手里的日本异人了。 还没等王一开口,三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只是三个小伙子俨然没精修过中文,中文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还不连贯。 见状,有过在日留学经历的陈真也当起了翻译官。 “伱们是什么人。” “你们会说日语?太好了,在下,在下三人乃原居于日本九州福冈县,现住于北海道的斩鬼人,为寻我的父亲这才跟我的好友贸然踏入你们国家领土,希望阁下能够原谅我们的莽撞。” 听到有人懂日语,三小伙上来就先是一个诚意十足的土下座,自报了家门。 陈真这边还在翻译给大老爷听,早就在洞山书院系统进修过英语日语的王一已是一个挑眉,上前一步,半蹲在这三人面前,看着这三人的模样,其中两人眉眼之间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可能是亲属。 而观其双眼,也是修行有成。 斩鬼人,日本刀,三人组,剑术之间有风火雷这三种路数。 这要素太齐全了,年代对上了,就是这年纪有点对不上,如果真是那三小只,现在都得是成家立业,其中一个已经是步入晚年,生命倒计时的阶段。 大正时代一共十五年,12年开始,26年结束,眼下是32年腊月,按照日本那边的纪年便是昭和七年。 想到这里,王一也不免升起了兴趣。 “说说,我很感兴趣。” 想到这里,王一也开口。 看着眼前这个年纪比他们大了将近一轮的王一,三小伙也不敢怠慢,老老实实说起了他们踏入民国的前因后果。 三人的父辈曾效力于一个斩鬼人组织,一个从日本江户时期就致力于斩杀食人恶鬼的组织。 这个由一家供养,寻常武人和十几名异人组成的斩鬼人组织不与本土其他异人流派有所交集,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斩杀众多食人恶鬼中一个活了数百年之久的鬼王。 而在大正初年,三人的父辈在他们这个年纪时终于集众人之力斩杀了食人恶鬼的鬼王,斩鬼人的使命结束,这个组织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首领解散了组织,将这几百年经营的财富用于供养活下来的人,悼念死去的人,开始新生活。 三人的父辈也选择回到福冈,各自组建家庭。 也许是当初在京都的斩杀鬼王之战动静过大,即便他们竭力掩饰,还是留下了太多线索被当时的军部获悉,按照这些留下的线索追查下去,他们才知道原来在自己的本土还存在着这样一个组织,存在着这样一种能够让常人活上百年以上的长生之法。 这一查,也将这些参与过斩鬼最终一战而活下来的人生活都给搅乱了,而他们的父辈更是深受其害。 “···最开始,他们还很客气,邀请我们的父亲担任陆军高官,以教官之位教授剑术,为国家的新时代开辟未来。父亲他们拒绝了,为了免受打扰,我们三家也就从福冈搬到了北海道,父亲他们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当时我们并不理解,因为只要父亲他们答应,我们都可以搬到京都去生活,读书,母亲也可以学到更多的医学知识来调理父亲在大战之后受损的身体。但父亲他们跟我们说,斩鬼人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没有再拿刀剑的必要了,而且军部要的并不是父亲他们所学习的剑术,而是父亲他这个人。 当时我们还小,不理解父亲他们的话,北海道的日子虽然比不上福冈,但也能生活。母亲在当村里的医生也兼职老师,教我们读书写字。直到有一天,父亲他们收到了一封信,是父亲他们曾经效力的斩鬼人组织的首领,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在父亲他们避祸在北海道生活的这些年。 曾经那些与父亲他们在斩杀鬼王一战当中活下来的人包括首领在内都受到了军部的迫害,首领给父亲他们去信也是要让他们多加小心,之后的一个夜晚,父亲他们就失踪了,带走的,还有家里的剑。 母亲,姑姑她们好像知道父亲他们去了哪,却没有跟我们说,为了找出真相,我们从那封寄给父亲的信那里找到了父亲曾经效力的首领之家,通过他我们才知道父亲他们最后离开的地方是港口,目的地是你们这里,我们通过首领的帮助,带着刀剑也踏上了轮船,进入了你们的国家···” 言简意赅讲述着这三人踏入民国土地的来龙去脉,王一眉毛已经挑上了,而一旁听着陈真同步翻译的大老爷也是面露思索之色,显然是在分辨这三小伙这个故事的真假。 看到王一扭头看向自己,思索良久的大老爷这才开口。 “如果王东家是好奇他们口中所谓的长生鬼王是否存在的话,那我可以告诉王东家,圈子里,除了仙家这类异类得天独厚之外,人要想像仙家那般长生,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需要付出代价对吧,就像他们故事中的食人恶鬼那样,终生不得见光,以食人精血为生,见光便死。” “确实如此,为何我们修行人在得炁之前需打牢基础,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得炁之后更是一日不可懈怠,时时注重性命修为,便是要让我们明白每一分炁都来之不易。虽说手握利器杀心自起,但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杀心,掌握自己便是修行人这一生都得修行的功课。 全性之所以被天下同道排斥,便是他们过于随心所欲,这样的人放在哪家哪派都容不下,一着不慎便会给师门带来灭顶之灾。昔年秦始皇派徐福前往东瀛求长生药,并非吾等中华大地无长生法,只是那长生法始皇帝学不来,而能学的,都有强大的副作用,始皇帝要的,是那完全无副作用,走捷径的长生药。不过依照这三位的说法,看样子这东瀛确实有长生药啊,只是跟始皇帝想的大相径庭。 不过真从他人口中得知世上真有活了几百年的家伙存在,我这老头子还真是头一回,果然,天下大乱之际,妖魔鬼怪遍地开花,国内如此,国外也不例外。” “谁说不是呢,所以还是太平日子好啊。” 大老爷的唏嘘语气也让王一感同身受。 想想现代,闹来闹去无非就是八奇技传人现世,大伙在觊觎八奇技的同时,也趁这机会算算积下来的陈年烂账,该了因果了因果,该还恩情还恩情。 斗来斗去也就是异人之间的事,波及不到普通人。 哪像现在,出趟远门不是跟仙家斗法就是碰到东洋斩鬼人。 到了这一步,王一哪还能不知道眼前这三小伙的父辈是谁啊,对方就差自爆身份了。 但要说违和吗,倒也不违和。 毕竟那呼吸法剑术看起来花里胡哨,说白了无非就是类似道门的呼吸吐纳法,常人练习有强身健体之功效,一旦得炁,便能将真炁附着于刀剑之上,使其斩钢断铁都不在话下。 人家也说了,一代就那么十几个能够将这呼吸法练入门,成为真正的斩鬼人,大多数都是常人,靠人数的优势和悍不畏死去跟那些食人恶鬼换命。 至于食人恶鬼的种种手段,可以理解为幻术,也可以理解成肉体的变异。 上限摆在那了,就算没有他们这些斩鬼人,随着时代进步,也一样可以通过热武器将其消灭掉。 至于食人长生之法,自己家里不就有一个吗,八奇技之一的六库仙贼。 以大肠,小肠,胃,三焦,胆,膀胱这六个器官为基础,打造一套完美的消化系统,不需通过寻常的进食便能从天地之间吸收生机,转化为自身之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延缓衰老。 44甲申年领悟这门奇技的散人阮丰活到现世,从面相上看也就是个四五十岁的油腻肥胖中年人。 而副作用也很明显,当自身不再需要为生存而发愁时,若修习者耐不住寂寞,便会在大把时光中逐渐散失作为人的本心,人的根本,而且也会慢慢无法抑制住自己食人的欲望,直到变成一头披着人皮的食人怪物。 这三小只口中的长生鬼王,食人恶鬼,在王一看来何尝不是东洋版的八奇技之祸呢? 只是王一还有一些问题想要从这三小只身上得到答案。 俯身蹲在这三小只面前,王一也开口道。 “我姑且信你们的话,但我还是很好奇,如果说你们身上的呼吸法算是家传,按照你们的说法,你们的父亲并不打算教授你们剑术,那你们这些剑术从哪学的?” “我们村子里有一家道馆,教授的是活人剑,听村子里的老人说,第一代馆主在倒幕时期也是活跃于京都的刽子手,为了开创新时代斩杀了太多人,自知罪孽深重,后来便与妻子来这里教授不杀人的活人剑。” 王一:“···你家初代馆主是不是当年还有个外号叫拔刀斋啊,活人剑是他老婆的家传吧。”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他妈看漫画看的!’ 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王一也开始消化这些信息,在脑海中串联成线。 在这个充斥着异人却又与正史没有太多差别的世界,这个臭名昭著的恶魔部队从诞生到所做之事皆有了眉目。 以斩杀长生鬼王之战为引,发现了常人长生之秘,想要复刻长生鬼王,并优化这个过程。 所以率先从这些活下来的斩鬼人入手,通过迫害身边好友的手段逼这三位的父辈就范,并随着奉天事变一路漂洋过海来这里通过抓取方圆几十里内的村民,甚至中朝边界的百姓来做人体实验。 那么这些家伙的实验目标就不局限于常人,还有异人,说不定就连这本地的一些异人,仙家都遭了毒手。 想明白这一切,王一也看向这三小只。 “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半年有余。” “找到你们父亲的下落了吗?” 三人沉默。 “那就是找到了,也尝试过营救,没成功。你们能救人,说明你们还有良心,那么你们也知道了军部那些人把这些村民拉去做什么了对吧,幕后主使之人,有你们的父亲吗。” “父亲不会是那种人!” “那就是受害者了,连这些村民都遭了迫害,我想你们应该清楚作为一切源头,接受过长生鬼王馈赠,你那位父亲,他的下场只会比他们更糟,更惨,你们做好那个心理准备了吗。” 三人沉默,良久,他们才给出了回答。 “母亲,母亲她还在家里等着父亲回去呢···” “嗯,那我明白了,现在我要做的事,跟你们一样,你们要救你们的父亲,我想救人,更想把那里给灭了,一起?”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中华异人,公司,王一。” 第一百零三章 消灭!赎罪! 在其余人留守的无人村这边,负责警戒的杨烈和董昌也看到了去而复返的王一一行人,也看到了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三名年轻日本剑客。 而且他们也注意到,去而复返的王一他们,包括他们的大老爷在内,没有一个人脸上表情是轻松的。 董昌与杨烈对视一眼,也掏出了自己的唐门手刺,注意到两人的动作,王一这才开口。 “别那么紧张,这三位是来自日本本土的年轻剑士,目前来看,他们跟我这一行的目的相同,我们救人,他们救自己的父亲。” “稀了个奇的,这日本人连关外都打下来了,合着还不待见自己本土的异人高手?我听说这些佩刀武士在过去好像在日本本土也是上流人物,这都没在自己的地盘上混下去?” 脾气有点冲,一路上见了这么多鬼子造下的杀孽,唐门弟子董昌也是带着几分火气,在那阴阳怪气刺着这三个跟着王一他们一道过来的斩鬼三小只。他们三人虽听不懂中文,也能感受到这个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传递过来的情绪。 但他们也没有解释什么,来到关外这半年,作为本土国民的他们是亲眼目睹他们国家这些士兵做了什么,能理解他们的目光和情绪。 “董昌,君子生于小国,非君子之过也。日本人里也有好人,咱们中华大地上也养着不少汉奸,这次回去之后,重新复习一下功课。” “啊?” 董昌懵圈,但看到一向面容和蔼的大老爷此时都是脸色铁青,董昌也只能低头称是。 与杨烈老实跟在王一他们身边,这时的王一也适时开口。 “杨少爷,劳驾,把所有人都喊过来吧,我想也该是时候跟你们说明我这次出关的目的了,顺便说一句,如果还没吃晚饭的,就先别吃了。” 虽疑惑王一的话语,但杨烈看着自家大老爷那难看的脸色也没有多问,先行一步,开始召集已经休息的众人。 等到众人聚齐,王一这才介绍起这跟在他们身边的这三小只身份和名字。 就如官方钦定的霍格沃茨和邓布利多平行时空同位体弗拉梅尔学院和弗拉梅尔·艾萨克·塔伯那样,这三小只的父辈便是另一个世界在自己现在这个世界的平行时空同位体。 虽说起源有所出入,但故事主体大差不差,皆是以斩杀祸害他们本土数百年,以食人之法长生的长生鬼王为毕生使命。 只是不同的地方在于,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在鬼王被斩杀后就圆满结束,而在这个充斥着异人,且又与正史没有太多差异的世界里。 他们了几百年,牺牲了那么多人才斩杀的长生鬼王,伴随着帝国主义的扩张,被从坟堆里拉出来,还有可能遗祸无穷的迹象。 三小只的父辈其名为斩魂鬼一郎,林良伊之助和小林真司。 这三小只则名为斩太郎,林良青叶,小林善照。 一旁的陈真也将之前从这三小只那里了解到关于驻扎在冰城的关东军防疫部队为什么劫掠城外村屯百姓的原因复述了一遍。 只是陈真的复述并没有让其他人感同身受。 尤其是听到他们以这些常人和异人,甚至仙家做对照实验,只为制造出能够对他们修行人都带有致死效果的毒药时,更是疑惑了。 因为大伙虽是修行人,仙家为异类修行,但说到底都是血肉之躯,虽有变化,但那些能够作用在常人,普通动物的药物,对于修行人,仙家而言,也有效果。 岂不闻白娘子千年修行得人身,被雄黄酒这么一激一样现了原形,吓死了自家丈夫许仙。 所以他们很难理解为什么要制造杀业,做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直到王一开口,将手搭在三小只为首的斩太郎肩上。 “不介意再来一遍吧?” “只要能帮到王一阁下就行。” 点了点头,王一这才看向其他人,道:“诸位,还请放开心神,我给你们看看他们这半年来所见到的东西。” “入梦?我只知道全性刘婆子是这手段的好手,没想到王东家连全性刘婆子的手段都会啊。” “我这手段可比那位全性刘婆子要更上一层楼,不过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处,就是不知道诸位信不信得过我。” “你王东家的人品还是能信的,再说了,若是以内景共享,我诸葛家在这方面也有手段,诸位,还请配合。” 三位诸葛家的术士也在那配合着王一,有诸葛家作保,众人也只能选择相信,放松自己的心神。 同时,王一也发动自己的手段。 磁场武道·无线电入梦! 只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王一便将这三小只半年来与关东军防疫部队冲突时所见到的景象,通过脑电波的方式进行了共享。 信息来得快,去的也快。 但对于这些接受王一脑电波共享画面的众人而言,这一瞬间却让他们有了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意识回到现实的众人不分男女老幼,皆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喘着粗气。 定力好的还能勉强扶墙站立,定力差的,年纪轻的,此刻已经瘫坐在地,俨然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王一他们就这么站在那里,任由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慢慢接受这段惨无人道的信息。 这一等,便是一刻钟。 等到众人从那犹如噩梦中的画面中恢复过来,定力不足的董昌就已起身,朝着三小只的方向冲来,直接用上了唐门独门步法絮步。 只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便被大老爷一把按住。 “大老爷!” “董昌,静心。” 董昌一双虎目通红,面目狰狞,看着在大老爷身后的三小只,如看仇人。 王一踏前一步,磁场真炁散发,一个让人能够静心凝神的小磁场便在周围生成,让每一个经历了这段影像传输的人慢慢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暴走的心神。 等到所有人都从这地狱梦魇中恢复过来之后,王一这才沉声开口。 “诸位,这便是我这次出关最重要的目的,孟哥,这就是我要告知于伱的禽兽师进阶之法。” 这时候的老孟已然被王一这番话语想到,脑海中再次闪回王一通过无线电入梦给他看到的景象。 那些躺在实验床上被注入病菌,在痛苦中尖叫死去的人,那些在观察实验中逐渐化作一具干尸的,那些在空气抽空之下,由内而外爆射的尸体,直接让老孟好不容易稳下的心神崩溃。 “不要!我不要!” 他惶恐起身,带着愤怒,带着恐惧,便冲出了院落。见状,已经在第一轮接受过这番信息画面冲击的陈真也是开口。 “我跟上去看看。” “有劳了。” 目送着陈真跟上,王一与大老爷就这么站在那里,与此刻留下来的众人皆是沉默无言。 留下来的众人也是看着此时站在风雪中的王一,篝火烧着,被王一他们带过来的三小只更是无法适应此时全都沉默的氛围,却也不敢开口说话。 因为此刻这些人所经历的,便是他们当初漂洋过海,为了营救自己的父亲,潜入关东军防疫部队所驻扎的监狱时,在与那里把守的异人和部队发生冲突时所看到的。 若不是因为这样,他们又怎会放下自己所修习的活人剑术,选择拿起铁剑,在这半年的时光里,不断与外出抓取实验品的关东军发生冲突。 哪怕有那么多关外百姓在看到他们时投去仇恨的目光,敌视他们之时,依旧选择救人,依旧选择将手中的铁剑斩向这些与他们同为一国的士兵。 他们心中的良知让他们无法对眼下关东军在这片大地上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但他们人微言轻,既无法终止这场不义之战,也做不到作壁上观。 只能在来自本国国民的敌视和关外百姓的仇恨目光中,做着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 他们便是要用行动告诉这些关外受难的百姓,日本这个国家并非所有人都如这些关东军防疫部队士兵那般灭绝人性,还有人在坚守着作为人的底线和良知。 —— “这是一场不义之战对吧,王一阁下。” 在如此沉闷的气氛下,作为三小只的带头,斩太郎开口,想从王一这里得到答案。 “是,这是一场由你们国家对我们国家发起的不义之战。” “那为什么,军方,上层,还有天皇他们要发动这场战争,为什么就没有阻止他们,告诉他们这是错误的。” “应该是有的,只是他们无法改变什么,还会被迫害,就像你们的父亲。” “那该怎么做,才能让这场战争停下来。” “停不下来,这场战争一旦发动,要么就是彻底获得他们想要的一切,要么就是被粉碎,没有停下来的可能。” “那我们呢,我们这些人,在这场战争中到底是什么?” “牺牲品,你们,我们,皆是如此,只是我们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所以死对我们而言并不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但是你们,你们死在这里,那些被你们杀死的关东军士兵死在这里,都不会动摇你们国家的天皇,军方这些上层大人物的决定。 他们会像对待这些村民百姓那样,用各种各样的借口,甚至不加掩饰,让你们国民一批又一批的投入战场,死掉,然后他们将会吞噬你们这些人在战场牺牲获得的一切利益,国外的,国内的。” 王一的话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让斩太郎回想起他们这三家人从福冈县搬到北海道生活时的场景。 之前便说过,日本确实是一个工业化国家,但这个工业化是个丐版,驴粪蛋子表面光,配不上他们自己口中所说的亚洲第一强国的名头。 工业化的成果并没有惠及到日本本国国民的普通民众身上。 整个日本工业化的进程是以日本工人的血汗和泪水发展起来的。 那些工业集团全都被寡头,皇室宗亲和政客把持着,工业红利落不到普通人身上。 战前的日本人民要说生活比民国老百姓好,那是事实,可问题在于好多少? 若真的有那么好,为什么日军在进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劫掠,财物,食物,牲畜,女人,都在他们的劫掠范围之内。 原因很简单,就是他们在本国国土都没有见识到这么多的资源,能够吃到饱的大米。 再加上帝国主义分子的忽悠,没有太多见识,教育的日军士兵也就选择了相信,哪怕其中有不被忽悠的,但也在这样已经放开的大流里被裹挟着,接受着来自内外的压力,要么不甘如此选择自杀,要么投共,要么堕落。 而这种情况在他们所住的北海道更是令人发指。 北海道虽为日本国土,但这个地区在日本那边就是苦寒之地的代名词,等同于所谓的发配宁古塔。 生活在北海道地区的,也不全是所谓的大和民族,原住民是一个叫虾夷的民族。 日本政府通常会用非国民这个词来代称他们,而对于这些隶属于他们国土,却又不是大和民族的非国民,当权政府的打压和折磨自明治维新开始就从未停止,可以说除了没进行种族大屠杀,其他能做的都做过了一遍。 即便是如此,当斩太郎他们这几家搬到这里时,这些虾夷人也没有将来自日本当权政府的仇恨转移到他们身上,而是接纳了他们,让他们在这里安稳生活,直到那封来自自己父亲曾经效力的组织首领来信这才打破了平静。 他是亲眼见过那些政府对虾夷人是如何剥削的,若不是有自己的父亲以武力周旋,这种剥削程度还能更入骨三分。 当斩太郎回想着自己在家乡所见到的一切,与此刻在这里,在那些失去青壮的村民如出一辙,而导致这一切的源头皆是来自他们所信仰的天皇,鼓吹年轻人参军。 甚至以开拓团的名义,让本国国民交钱乘船来满洲国,就能领取大量的土地。 很多国民为了能够吃饱饭,直接将家里仅剩不多的储蓄,或者是土地,就这么上交了地主老爷,或者是国家,然后就这么拖家带口搭上了来满洲国的船,一去不回。 当这些画面与自己在这片关外土地上所见到的一切交织在一起,斩太郎与自己的两位伙伴也就握紧了手中的刀。 “赎罪!” “什么?” “这些发动这场不义之战的高层一定要国民所牺牲,为他们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无辜人赎罪!天皇也好,华族也好,统统都得给我赎罪!他们一定要被抓起来!那个地方,这支部队,一定要消灭! 这是我们斩鬼人的使命!即使此身陨灭也在所不惜!” 旺盛的杀意在这三小只身上涌现,但不是对王一,而是对着在冰城市郊驻扎的防疫部队方向。 而王一也是嘴角勾起,是啊,是得赎罪,这赎罪的种子在这三小只心里种下,日后怎么生根发芽,怎么让天皇为代表的战犯赎罪,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说起来,王一这才发觉,好像在日本这么多年的历史上,这些天皇好像还真没有一个像家里的司马家当街弑杀天子那样死过呢。 若是在今时今日的当下,在日本国土之上上演一场司马家当街弑杀天子的历史复刻,说不得会有意外收获啊。 想到这里,王一看着身边这三小只,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也从王一脑海中冒出。 而在这三小只如此义愤填膺之际,原本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的禽兽师进阶之法是要从无数关外百姓冤魂尸骨之上得到的老孟。 也在陈真的劝慰下,逐渐缓过心神,一言不发,带着沉重的步伐,整个人如同一块千年寒冰那样从门外走了进来。 随着老孟的回归,听着三小只用日语立誓的其他人也将目光投向王一,他们在等王一给他们下达一个明确的指示。 抱歉抱歉,今天一号,开会开了一整天,这么晚才更新一章。明早九点前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商议,动身 “诸位,现在大伙也都知道我这次关外之行的目的了,就是不知诸位现在是什么打算?” “王东家这话问的,日寇占我河山,杀我同胞,若是我们置之不理,一走了之,这修行还修什么!” “行走,你之令便是掌门令,既知行走之意,三一弟子莫敢不从。” “诸位,到时候要是动手的话,不如让我们唐门来代劳吧,我唐门在这害人的手段上不及这些鬼子万分,可是杀人,我想我们唐门还是能让他们不那么痛快的死。” “大老爷,这价格你们唐门打算怎么收啊?” “一块大洋,如何?” 一枚大洋从王一袖里飞出,落在大老爷手中,夹着这枚大洋给身后的唐门弟子转悠了一圈,见没有人异议,便表示这买卖谈成了。 脑海中的画面时不时的闪回,让在场通过王一的无线电入梦共享信息的每个人犹如身临其境,就像是自己就站在这些在鬼子以各种实验为名而在痛苦和恐惧中死去的同胞面前。 他们死前的眼神就这么盯着自己,似乎是在问为什么没有人来救他们。 中华异人圈里不缺乏那种高高在上的家伙,秉持着隋唐那种世家门阀观念,认为异人与常人之间是两种人。 但更多的是那种明白异人与常人之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伱的关系,像眼下的三一门,唐门和诸葛一脉。 前两者所收弟子中,有像李慕玄,陆瑾,杨烈这般出身名门或富家子弟,也有像水云,董昌这类出自贩夫走卒甚至是孤儿出身的弟子。 后者诸葛一脉更不必说,他们很清楚今时今日的当下,琅琊诸葛,蜀中诸葛和江南诸葛三脉之所以能在异人圈享有盛誉,皆是因为先祖诸葛武侯所做之事。 顶着汉之一朝最伟大的异人之后这个名头,诸葛三脉便是想高高在上也会被家族长辈先给吊锤一顿扔去跪宗祠。 不过也是诸葛武侯运气好吧,要不是那个时代出了一个与诸葛武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反面教材司马懿,历朝历代的统治者说不定会把诸葛家犹如孔家那般神话。 神话之后的孔家是个什么德行,就不必多说了,世修降表这一形象可是深入人心了都。 教育在前,良知在身,眼下围绕在王一身边的这些人皆是在等着王一带他们去冰城,去摧毁这支对外名为防疫的关东军部队。 同样的,他们对于斩太郎,林良青叶,小林善照这三个来自日本本土,却能在异国他乡为救自己父亲,为救冰城之外的关外百姓与关东军厮杀的年轻人有了敬意和惋惜。 这样的好人,不应该生在日本这个国家。 不过也是借着这三小只的情报,此刻围在院子中的众人才能通过雪地,勾勒出关于这支防疫部队的大致情报。 设立在冰城城郊的背荫河地区,距离他们这里大概有70多里地的直线距离,借着监狱作为掩护,进行着他们脑海中时而闪回的画面中那些人体实验。 以众人的脚力,一小时内便能赶到,且不影响接下来的厮杀。 而通过陈真的翻译,众人也明白这些在他们脑海中时而闪回的噩梦画面只不过是这支部队所做的冰山一角。 三小只实力有限,虽然有几次成功潜入进去,但也很快被发现,这些画面也只是他们在潜入进去后,在外围看到的场景,实验目标还局限在普通人,异人,仙家这些,则是在更里面,且对方也知晓自己在做什么灭绝人性的事。 都有重兵把守,不缺乏强大的异人。 也正是因为知晓自己等人救人无望,三小只这才没办法,选择游荡在山林之中,不断袭击出外抓取素材的关东军和伪军。 “诸位,你们说这些镇守在那里的异人有没有我们这边的?” 唐门董昌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一时间,大伙都沉默了。 因为包括王一在内都知道,这不是没有可能,自己这边有日本本土的壮士,那为什么这支防疫部队那边就不能有他们这边的修行人? “这帮畜生,难道就不怕东窗事发自绝于圈子吗!” 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的董昌也是捶向雪地,怒骂出声。 “呵,你这人说话真好笑,圈子?咱们这个圈子里有把百姓当人的,自然就有不把百姓当人的,只要那些畜生把握住分寸,不主动把手伸向咱们圈子里那些人,你猜咱们圈子里会有多少保他们的?” 跟着王一一道的高家子弟高飞此时也是反唇相讥,戏谑的话语下是当下异人圈残酷的真相。 “可这里面不也有关外的同道吗?他们就这么视而不见?” “怎么就不能视而不见了?同行是冤家啊,又不是自己动的手,是关外同道妄图螳臂挡车,被日寇所擒,送到这里来的,跟他们有关系吗?董兄弟,莫说我冷血,我们高家立足于关外多少岁月了,远的不说,从日俄大战那会我们高家跟俄国人打过,跟日本人更是血海深仇。 可这么多年了,关外同道不也是一盘散沙?不落井下石已是大幸,助纣为虐更是常态,别想当然了哈,董兄弟。” 有高飞这个当地人背书,一番话更是怼的董昌无言以对,而高飞说完之后也是看向王一。 “一哥,我脑子转的不够快,但进哥跟我说过,一哥你胸中有沟壑,你既不站张家那边,也不站国府那边,当年之所以跟老帅联手,是因为你需要老帅,老帅也需要你帮忙。眼下这形势,你得给我们支个招,不然咱们就这样冲过去,虽然一哥你有大修为,咱也不是怕死的。 可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这些家伙就是现在杀光了,但只要这关外还是他们占着,这些事就依旧会发生,不能这样啊。” 闻言,王一也看向这个目光炯炯望着自己的高飞。 难怪哪都通东北分区是你们高家在管,合着这回觉悟就已经有了啊,也是,名门四家当中也就高家居于关外,也是四家当中第一直观感受到国府无能,日寇灭绝人性的名家。 有这些混账在前面摆着,后面东北收复,解放,自然高家也就明确这片土地的主人该是谁,该向谁靠拢。 想了想,王一也反问道。 “你刚才这番话倒也提醒了我,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带着这些美国异人吗?因为他们背后的势力很大,大到可以在一些事上去影响美国当局的做法,而我恰巧跟他们背后势力的老大还有几分交情。” 众人也顺着王一的目光看向有点被排挤在外,王一从大陆集团那艘远洋货轮上带着的蚁巢异人。 他们不懂中文,之所以跟着是因为他们见识过王一在美国的手段,知晓在这异国他乡,若是想活下去就得听王一的指示做事。 刚才的画面他们虽然也有接收到,但相比于王一他们的悲愤,他们这些人更多是惊诧和兔死狐悲,毕竟这刀不是挨在自己身上,谁也不知道有多疼。 只是当王一和其他人一同朝他们看过来时,这几人皆是一惊,都以为他们要对自己下手。 “一哥,你是打算借助他们背后的势力,把这里的事捅出去,在国际上对日本上压力?” 反应过来的高飞这才明白王一为何带着这帮外国异人行动,当下便给出了解释。 王一也用英文让这几名蚁巢异人放下戒备。 “别这么紧张,我跟你们的威客先生也算认识,他的大陆酒店海外分部跟我的公司目前是战略合作方,我还没下作到坑自家合作方的地步,带着你们只是需要你们做个见证,毕竟约翰·威克开在上海滩的不止有大陆酒店还有一个大陆日报吧,成立之初,怎么着也得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吧,这个爆料够不够大?” “够的,够的,王一先生,我想詹姆斯先生会很喜欢这个爆料,威克先生也会很满意。” 几名蚁巢异人也在那频频点头,没有半分不快。 “这是其一,其实我也清楚这个国际压力聊胜于无,他们既然发动了战争就不可能会因为什么狗屁国际舆论而中止这场战争,国际舆论这种东西,只有你拳头大了才能锦上添花,大多数时候,连雪中送炭都做不到。 但你刚才的话也让我明白,这关外的同道是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老爷子身体还好吗?” 王一口中的老爷子,自然指的是当年在奉天中与自己一道与日满异人交手,算是整个关外异人江湖武林明面上的话事人宫宝森。 老人家当年借自己之手,替自己遁逃关外多年的师兄报了仇,亲手了了两个老仇人,畅快的很,也是高飞的师父。 听到王一提起自家师父,高飞脸色也有了变化。 “不是很好,大师兄这段时间一直跟日本人眉来眼去的,给师父气的够呛,但又舍不得下手,罚也罚了,说也说了,就是这些道理有时候还得看自个儿,别人教不会,师父也是一样。” “那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让老爷子好好教教他那个大徒弟,让他知道跟他眉来眼去的日本人私底下到底有没有把他当做人来看,省得到时候还得让老爷子自己动手清理门户,伤了师徒之间的感情。” 得了高飞的解释,王一这才明白原来大弟子叛国投敌还得是之后的事啊。 既然如此,要是能绝了他的念想,没有日后一场悲剧,那也不枉做了件好事。 “王东家,我觉得现在咱们最大的问题不是怎么灭了这支部队,而是那些被抓去的百姓。听这三位壮士说,日本人把他们关在那里,养着他们,是因为他们需要健康的实验样本。既然是实验样本,那总归还有活着的。 咱们这里人就这么多,对方又靠近市郊,一通电话就能把城里的鬼子给喊过来,就算没有城里的鬼子兵,单是这支部队就够我们喝一壶了,还要救人,是不是要通知义勇军?” 这时的陈真也提出异议,脑子一热就去救人这种事不可取。 这个问题倒是把王一给问住了,如果说这是一次正式的营救行动,那王一此刻作为指挥官是不称职的,但好在眼下能出主意的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不行,义勇军目标太大,一旦他们有所动作,鬼子那边自然就有了防备,眼下是最好的时机。咱们人少,而且鬼子并不知道咱们这些人盯上了他们,再加上三位壮士这么一闹,这些鬼子肯定会派兵出来搜索三位壮士还有之前被干掉的鬼子。 这样一来,他们那边的兵力就会抽掉一部分,如果我们这会突然袭击,是有极大可能一击必中,该救的救,该杀的杀,义勇军最好就是接应。等到咱们把这里的事捅出去,国外的咱们管不着,可国内,关外,只要宫宝森这位武士会会长能够发声,至少关外同道就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跟日本人接触。 而这关外的百姓也就知道了这些鬼子的真面目,城里他们得维稳,不然光这些伪军就够他们喝一壶的,而城外的百姓嘛,经过这么一闹,有谁还敢信日本人招他们进城是让他们去干活的?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逃,要么投军。 唐安,婉茹,你们俩絮步步法不差,当回脚力,与这位高家公子一道,去通知这附近的义勇军,高家的,这附近你都熟吧。” “自然,我高飞也是这遁入白山黑水的十万义勇军之一啊。” “那便有劳你带路走一趟了,兵贵神速,你们现在就动身吧。” 朝着众人抱拳拱手,被点名的三人起身,便朝着门外奔去,消失于风雪之中。 至于如何牵制住背荫河这支防疫部队的其他鬼子,眼下所有人虽不言,但王一带着的十八位三一门弟子和三位诸葛家术士也都起身。 有着龙虎之力,金刚不坏之身的逆生三重配合三位诸葛家术士摆阵,便是最好的作战主力。 而像王一,大老爷他们这些,则能够深入核心层,与镇守在那里的鬼子异人也好,叛国投敌的关外同道捉对厮杀。 毕竟谁也不知道在那里还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再加上王一还要护着老孟这位禽兽师进去获得第一手资料,让他借此进阶为控制原核生物,也就是细菌的生物师。 以水云,长青为首的十八位三一弟子,还有三位诸葛家术士对着众人皆是一个抱拳拱手,应下了这个任务。 王一则是看向接受现实,整个人气质都变得阴冷的老孟,这才开口。 “孟哥,动身前,聊聊?” “就在这聊吧。” 见到老孟这般干脆,众人也很识趣起身,给王一和老孟两人留下一个空间,但同时也竖起耳朵,准备听两人之间的对话。 两点前更新下一章 第一百零五章 风雪 院落当中,禽兽师老孟盯着眼前的王一。 以往那个温文儒雅,对于自己一身家传手段只能用于喂养鸡鸭,养好猪马那种无奈又认命的气息早已不见,脑海中依旧不断闪回着王一通过三小只共享得来的防疫部队人体实验画面。 让他变得犹如一块寒冰,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而他之所以选择跟王一聊聊,是因为他要从王一这里得到几个答案。 “当年你开始招人的时候,有两个要求,一是术士,二是禽兽师,是不是在当年你就知道了今日发生之事。” 当听到老孟提出这个问题时,王一早有预料。 但这可以理解,禽兽师这个流派在异人圈子里就是鄙视链底端,就算有这门手段的也不会专门说出来,通常都是带艺投师,另学一门手段傍身走江湖。 也就只有王一当时一打下地盘就点名要禽兽师,再加上今日发生之事,由不得老孟怀疑。 “这个问题我现在不能回答你全部,等到时局稳定,天下初定之时,我会给伱答案。” “行,那我不强求你现在给我答案,你说我禽兽师进阶之法在此,是基于什么?细菌?” 老孟回想自己脑海画面中那个名为鼠疫实验的片段,强忍着不适发问。 当听到老孟提到细菌这个原核生物概念时,王一便知道瞒不住了,人家不是傻子,禽兽师手段又是家传,起名又叫孟德尔,从爷爷那一辈就想着如何结合现代医学改良,进阶自己的禽兽师流派,能想到这一层并不奇怪。 王一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孟德尔的猜测。 “我去海外这几年,认识了一些科学界的大拿,也看了很多关于现代医学的书,过去禽兽师之所以是下九流,是因为那会的条件限制,对于生物的概念局限在飞禽走兽虫鱼和人,这就导致了禽兽师这个流派的鸡肋,对人无效,对开了灵智能修行的异类无效,而寻常的动物,便是能控住,也会因为基于动物的本能,在关键时刻也派不上用场。 可若是禽兽师的禽兽不再局限于动物,细化一点,进入微观世界,着眼于原核生物的细菌,真菌呢?那会不会另有奇效?从广义上讲,细菌,真菌也是属于动物这个概念中的一员,微生物嘛。而且它们不会像寻常动物那般,有着趋利避害的动物本能,更可控,更受用,更加能够成为禽兽师的助力。” 老孟沉默,这个解释很合理,可还是没法打消他心头的疑虑。 “所以那会你才向辅帅提要求,让他打听那个叫石井四郎的日本军官消息,是因为你知道他是这支部队的领导者?他提出来拿百姓,异人,甚至是仙家做实验的?” “嗯,对于日本人我一向抱着绝对的恶意去揣测他们,在海外,也就是美国那边,那些国际药物大公司推出一款新药之前,都会以各种名义让本国国民接种,试药,从而观察这种新药的作用。异国他乡的美国如此,想来自诩为亚洲第一强国的日本这边,只会比他们更恶,更毒。” 这个解释虽然有些自圆其说,但老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问下去,就像王一说的那样,他想要的答案,王一现在暂时无法回答,不是时候。 擦了擦眼镜,老孟点了点头。 这才开口道:“那行了,兵贵神速,出发吧,我脚力不够,带我一程。” “明白,诸位,走吧,最后一站了。” 掌风一推,积雪盖住了篝火,除了去通知附近义勇军过来接应的唐安,唐宛如和高飞,大老爷也将卢慧中,剩下的这名唐门女弟子派去通知之前他们出手相助的村民,让他们现在就抓紧时间与到时赶来接应的义勇军转移。 这也是大老爷的一点私心,眼下要去之地说是人间地狱都有些抬举。 那种地方没必要让一个女弟子去见识,负责转移村民最好。 剩下的人,皆是迎着风雪,走出了这个早已被关东军防疫部队祸害得人去屋空的无人村。 真炁灌于双脚,抬腿一迈,便是朝着70里地外,关东军防疫部队驻扎的背荫河监狱奔去。 —— 冰城市郊背荫河一带,那支臭名昭著的恶魔部队,对外宣称为关东军防疫班就驻扎于此。 凭借着招工的借口,在驻扎的第一年就开始从城市之外的村屯那里掠夺百姓,塞入监狱当中,让他们修建关押自己的牢房,然后在恐惧中成为他们的实验品,在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中死去,成为那些研究工作人员众多收藏品中的一个。 而此时在监狱门口外警戒的鬼子兵并不知晓他们一直隐藏的秘密现在已经被曝光于人前,这些鬼子兵正窝在小屋子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小野君他们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大队长都出去找他们了,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还能出什么意外,这半年来咱们每次出去带‘马路大’回来的时候,不总是有那三个浪人在找我们麻烦吗?真是不知道那三个浪人怎么想的,明明可以在军部当一个武官,非要去为这些‘马路大’跟长官们过不去!” ‘马路大’正是他们这支部队对关押于此的众多国人的代称,日语中便是圆木的意思,也就是从一开始,这支部队就没将国人百姓当做人来看待,只是一根带有编号,随时准备等着解剖的圆木。 因为这些家伙很清楚,若是不先对他们手下这些兵进行洗脑教育,那么要倒霉的便是他们自己。 而这种情况不仅仅是在这支部队,早期的侵华日军中,很多都是这样的人,对于他们参与的这场不义之战,打心里认为是正义的,是圣战。 直到这些家伙在战略防御阶段,战略相持阶段不断消耗殆尽,后续从本土强行征兵拉来填线的这些兵员青黄不接,旧帝国的洗脑才无法持续下去,对外军心涣散,对内资源匮乏,这才进入到战略反攻阶段。 对于这些家伙,没有一个值得同情,能杀一个是一个,杀掉一个,就可能有,一个,十个的国人幸免于难。 “就是,这些‘马路大’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他们不都是为咱们大日本帝国开疆拓土所需要的木材吗!木材就是拿来烧,拿来用的,那三个浪人但凡有一点作为大日本帝国武士的尊严,就应该在天皇面前切腹自尽!” 一众鬼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声讨着三小只的罪行,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有半分不对。 至于该有的警戒,在他们看来,这样一个寒冬腊月,除了日常从外面装车运进来的‘马路大’,军部那边就是派人也不会这时候来,警戒方面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 但也正是他们这样的想法,让他们错过了最开始的示警机会,虽然示警了作用也不大。 一颗拳头大小的黑球就这样出现在这些鬼子兵空门大开的城门,没有任何声响,就在接触到监狱大门的一瞬间,便将这大门连同水泥块以及这周围十米之内的建筑全部破坏。 在监狱大门警戒的鬼子兵就这么简简单单在假想黑洞的拉扯力下化作了一团混杂着泥土的碎肉。 监狱大门被以这种强力手段炸开,这样的动静自然惊醒了其他正在兵营中休息的鬼子兵,只是还没等他们穿好衣服,拿起枪支。 就被早已潜入进来的唐门弟子以口中混杂着炁毒的毒瘴陷入了临死前的挣扎。 在大范围杀伤上面,擅长用毒和暗器的唐门门人在这种突袭作战中起到的作用比王一这些大开大合的要大。 散去隐去身形的幻身障,以大老爷为首的唐门弟子看着这些跌跌撞撞走出兵营,却无力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鬼子兵,脸上没有一丝怜悯,只有畅快之意。 “哼,让这些鬼子这般死也太便宜他们了。” “别贫嘴了,剩下的鬼子已经反应过来了,配合三一和诸葛家的,尽可能拖住他们的脚步。” “是!” 幻身障隐去身形,炁毒配合假想黑洞虽然打了驻扎于此的防疫班一个措手不及,但这里的鬼子高层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 一个监狱,足足有一整个日军联队在把守。 刚才这一套组合技打下来,充其量也就杀了两百多名鬼子,对于一个2500-3800人的日军联队来说,这样的损失并不算大。 随着其他兵营里的鬼子窜出,一时间,乌泱泱的都是人。 而打响第一枪的王一居高临下更是看得分明,南北400多米,东西200多米,三层套院,三道围墙,一道护城壕,围墙四角还有炮楼。 与其说是监狱,倒不如说是一座用劳工尸山血骨建立在监狱中的秘密军事城堡。 也难怪三小只说他们营救那么多次皆是无果,他们连第一道防线都过不去。 若是真通知义勇军过来,光是攻坚就得死伤多少人才够。 反而是现在,因为王一他们的人数较少,反倒是让四角的炮楼第一时间无法找到目标,而视界之内,皆是友军,也让他们无从下手。 枪声响起,密集的子弹朝着居高临下的王一射来,皆被王一身上的无形力场控住,调转方向,打向了四面八方朝着他们包围过来的鬼子兵。 从半空中落下,王一也直接对身边的三小只说道。 “跟那些人一块,先把关在第一层的人救出来,三位前辈,看你们的了。” “云端,过来,咱们叔侄合力,给这些小鬼子看看咱们诸葛一脉的奇门!” “是!” 带师学艺三一门的诸葛云端上前,四位诸葛家术士合力,一个将近二十米的奇门瞬间以四人所在方位定下的中宫开启,凡是踏入奇门之内的鬼子兵,眼前视野顿时变化。 置身于那冤魂索命的修罗炼狱,顿时方寸大乱,枪口调转,开始朝着自己人开枪。 而剩下的三一弟子也跟在三小只身后,按照四位诸葛家术士在奇门阵局内专门标记的生路,开始关押在这一层外围的百姓所在处奔去。 奇门虽有奇效,但也只能应对踏入奇门范围之内的对象,且以身定中宫,维持这么大的奇门阵法,四位诸葛家的术士也不敢随意移动方位,生怕一个不好便让这奇门阵局自解。 开头被打了措手不及的鬼子兵也在吃了个闷亏之后便反应了过来,当机立断,先是开枪打死踏入奇门阵局内不分敌我的同伙,接着便是拉开距离,警戒四周的同时,也打明旗语,示意让碉堡那边的用探照灯照明敌人方位,直接用重火力打击。 也有的开始进入内墙,通知里面的军官同时,也准备通过电话联系城内的友军。 应对措施满分,只是这次袭击的敌人里有王一,所修之道,对于这些电器方面有着最好的打击效果。 天地磁场,最大范围,给我转起来! 自从磁场武道大成,王一的磁场真炁可影响范围也从最初的半径一百米扩大到半径五百米。 对于当下这个修筑于监狱之内的秘密军事城堡,正好能够将其覆盖且绰绰有余。 磁场真炁以王一为中心开始搅乱其覆盖范围之内的电器,活动式探照灯还未来得及转向照明方位,便因为电压过载熄灭,一同熄灭的还有这个军事城堡内的灯光,与对外联系的电话,电报,都在王一的影响下彻底宕机,失去了作用。 黑暗,在此刻就这么降临在这座秘密军事城堡之内,让这些想要依照火力和人数优势的鬼子兵失去了他们最大的掩护。 夜色之下,原本敌我悬殊的双方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而王一他们比这些鬼子兵好的地方在于,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们能视物,洞若观火。 而这些鬼子兵,尽管训练有素,其火力装备也算精良,兵员素质也不差,但半数以上都有夜盲症这种在旧社会被称之为穷人病的症状。 这种情况在鬼子兵这边不算少数,在咱们这边更是普遍。 但这种情况对于此时占据人数劣势的王一他们而言,反而是最好的优势。 黑暗成了唐门最好的保护色,以幻身障隐去身形,以手中的隐线为利器,每一道隐线的拉起,便是数个鬼子头颅腾空飞起,滚烫的鲜血和血腥味,也在刺激着此时失去视野的鬼子兵神经。 这一晚的风雪,也随着这场突然降临在这座秘密军事城堡的黑暗增添了几分血色。 第一百零六章 双鹰 中马城,是这座修建于冰城市郊背荫河一带的监狱别称。 一座与世隔绝且有重火力和兵力驻守的秘密军事城堡。 这个军事城堡不仅与世隔绝,且还有修筑有机场和专门连接到他们这里的铁路线路,也就是背荫河站。 专门给这个地方修建陆空两线,一方面呢就是当帝国在侵华战争中要是有什么优良的战俘,强大的异人,便可以一通电报就让他们往这里送,另一方面,自然是哪天要是东窗事发了,他们也可以很快就毁尸灭迹,然后逃之夭夭。 而对于这一带的百姓而言,这座秘密军事城堡也充满了神秘色彩,因为大伙都只知道这座看似监狱,实则军事城堡的地方是一个关押要犯的监狱,却很少有看到什么装着犯人的车子往这里运。 晚上呢,对方还实施戒严,宵禁。 只要晚上还在外面溜达被这些日本人发现的,不问青红皂白,要么当场开枪打死,要么就抓走,从此人间蒸发。 因此,这个地方也被附近一带的百姓称之为‘东满大狱’。 他们并不知晓,他们跟这座秘密军事城堡里面的人间炼狱仅有这么一墙之隔,他们距离炼狱的距离,是这般的接近。 时间回到当下,在这个黎明破晓前的黑暗时分。 在这些披着人皮的恶魔习以为常的日子里,以王一为首的一行异人就这么突袭了他们。 半径五百米的磁场武道·emp发动,霎时间就切断了他们与外界联系的一切渠道,让这座城堡在第一时间就失去了电力所带来的光线掩护,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 那些用来防止关押于此的劳工,被这些披着人皮的恶魔称之‘马路大’越狱,翻墙的电网,护城壕,吊桥,此刻也成了关押他们的牢笼。 满编3500人的一个鬼子联队就这么挤在这个东西200多米,南北400多米的地方,又失去了高空炮楼的电力和火力掩护,人数优势无法拉开,人挤人这么挨在一块。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近前是那些踏入奇门阵局中被最简单的障眼法却迷惑了心智的同伙在那鬼哭狼嚎,中间还伴随着杂乱无章的枪声,枪声突然响起,却又在突然之间戛然而止。 身边,则是来自隐于黑暗中的唐门门人袭杀。 他们不是不想开枪,只是在这么狭窄的空间,没了视野,他们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胡乱开枪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借着时而响起的枪声火光,他们才隐隐看到凶手的一角。 凶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中青,每一个都没有掩饰自己身形的想法,一样借着枪声响起的那短暂火光,就这么大大方方站在他们面前,当着他们的面,将那些跟他们同吃同睡的同伙,以各种他们曾经对那些被他们称之为‘马路大’的劳工百姓身上做的事一一复刻在他们的同伙身上。 有五指如刀插入咽喉,牢牢扣住喉骨链接之处,一拉一扯,便将脊椎连同头颅一同扯出,就这么朝他们丢过来的。 有中了炁毒,当着他们的面,在雪地上打滚,在痛苦和尖叫中不断撕扯自己的皮肤直到化作一摊血水的。 有踏入奇门死门方位,周身无风自燃,化作一团人形火炬。 有的则是身穿棉衣,却由里到外,面如青霜,在无声无息中活活冻死的。 而在这时候,被称之为笑阎王唐家仁的唐门大老爷含金量就体现出来了。 老人家无论何时都挂在脸上的和煦笑容,在这般修罗场景里显得格外违和,却又对他们这些家伙那两极分化的心灵有着最直接的打击。 让他们意识到对方很享受这种虐杀他们的乐趣,很享受这个过程。 这种和煦笑容配合着自己同伙那五花八门的死法也彻底击穿了这些鬼子的心理防线,让他们开始胡乱开枪。 只是当他们将枪口朝着对方所在方位开枪之际,唐门众人早已用他们独有的幻身障隐去身形,消失不见,留给他们的,只有被他们用枪打的千疮百孔的同伙尸体。 其实唐门这个杀手门派虽为灰色门派,但正因为如此,他们在培养门人方面更是严格,接单杀人是生意,可以明杀,可以暗杀,唯独不能将其变成自己的一种爱好。 一旦有门人嗜杀成性,管你是门长还是门人,先看能不能掰过来,掰不过来了,要么废去手段,留其性命,要么就封住修为,关押起来,要么就给一个痛快,免得日后犯成大错,堕入无边地狱。 但唯独这一次,包括大老爷在内,没有任何一个唐门门人在意这个门规。 因为当他们借着王一通过脑电波共享看到三小只在这座军事城堡外围时这些人皮畜生对自己同胞所做之事之后。 让这些唐门门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这些人皮畜生他们加之在同胞身上的痛苦,以他们所能想到的方式,一点点在这些鬼子身上复刻,让他们死的别那么痛快! 一方面是报复,另一方面也是战术。 因为双方之间的人数差距过于悬殊,只要对方冷静下来,放弃外围退入内院,就有了充足的反应时间。 王一的手段对于电气设备打击效果是很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天克,但眼下并非21世纪,尤其是在民国这个半殖民半封建的时代,电器照明是一种很奢华的事。 即便是在日本这个丐版工业国家里,也是城市才有的普及福利。 一旦这些鬼子退入内院,燃起篝火,借助这种最原始的照明方式,那王一他们现在所依仗的黑暗优势便荡然无存。 诸葛家的奇门阵局虽大,但便是四人合力也没法将阵局扩张到整个军事堡垒,不是每个术士都如风后奇门的八奇技修习者那样,可以以违背术士常理的方式将奇门扩张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大老爷很清楚,所以他现在之所以要用这种方式,目的就是为了击溃眼前这些鬼子的心理防线,只有让这些鬼子心理崩溃,让他们形成营啸的情况。 只有让这些鬼子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他们才有机会攻入内院,彻底摧毁这个军事堡垒。 古往今来多少以少胜多的战役皆是如此。 要么就是兵形势,直接先登斩将夺旗,把对方指挥部给端了,然后枭首挂旗,一波带走。 这方面最猛的自然就是西楚霸王项羽,先天异人,生有双瞳,力能扛鼎。 正史如此,直接领着亲兵顶着对方兵线冲进泉水把对方指挥部连锅端了,你都没话讲。 在异人的历史上更是如此,力拔山兮气盖世,这句诗不是形容词而是写实,要不是站错的立场,与全天下的异人和普通人为敌,今时今日的中华历史是不是要改写都犹未可知。 另一种便是兵权谋,通过提前对战局局势的预判,知晓对方会在哪个地方变阵,落子,提前布局,阻击,诱敌,指挥自己大军的同时,也指挥着敌人的大军。 古时有兵仙韩信,一个人打出多个成语的怪物,唐之李靖,在古时那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多线指挥作战。 而在当下,在两年后便有一位伟人也打出这种操作己方,指挥敌军的神操作。 异人很难玩得来兵权谋,但在这种狭窄地方玩兵形势,那便是有着天然优势。 在眼下由大老爷带队,通过这种死亡恐惧对鬼子造成的心理打击,也成功给三一门弟子还有带队的三小只找到了机会。 在斩鬼三小只的引路之下,三一门弟子虽开着逆生三重周身白炁飘飘在黑暗中很是显眼,却没有遭到太多集火,偶尔有流弹打中,凭借着逆生三重的横练效果,也只是脚步一个趔趄,稍微调整一下便无大碍。 靠着逆生三重带来的龙虎之力和金刚不坏,十七位三一弟子随手打死沿途挡在他们面前的鬼子后,便冲进了在外围关押着部分劳工的监狱,其实就是一座大院。 一个跨度8米,长约45米的区域。 当水云他们在斩太郎,林良青叶和小林善照这三位来自日本本土的斩鬼人带领下打破牢门进入之时,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到了。 虽然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也从通过王一的脑电波共享,从三小只脑海里看到了这些鬼子对这些同胞所做的一切,可有些东西就是这样,视觉效果上,身临其境和画面放送完全是两回事。 这个作为关押劳工的监狱大院内散发着屎尿混着血腥的难闻,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关押着数百号人,挤在了一块。 当三一弟子和三小只冲进来的时候,这些早已听到外面动静的劳工也是被闯入之人吓到挤作一团,因为被长期关押在这里的他们很清楚每一次这个大门打开意味着什么。 这些劳工里有老有少,虽惊慌不已,但水云他们也看出来这些劳工还算健康,正如三小只所言那样。 为了保证他们的人体实验数据准确,这些被当做‘马路大’挂上编号的劳工身体情况必须是健康的,环境可以恶劣,但吃喝方面不能太苛待。 只是劳工们已经知晓了这些鬼子的真面目,或者说当他们被关在这里,看着不断有人被从这里提走却没有再回来,时而还能看到鬼子对同胞弥留之际所做的一切后,他们便明白了自己的下场,终日处在不安之中。 尤其是现在闯入这个大门当中还有三个穿着日本武士服,佩戴武士刀的家伙。 “别怕,跟我们走,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看着这些在心理和生理双重折磨之下的同胞,水云只能用这样的话语告知他们的目的,可这种话在当下这个环境显得很是苍白无力。 他们,他们不敢迈出一步,只是看着水云他们没有往前一步的动作这才稍稍放松警戒。 只是这种对峙是水云最不想看到的,眼下还只是外围,他们还得两层封锁要突破,外面唐门和诸葛家在给他们营救争取时间,王一在断掉对方与外界一切通讯渠道后和两座炮楼之后便在掠阵。 毕竟这是一个充斥着异人的世界,像这样一座秘密军事城堡既然有一个满编鬼子联队把守,就不排除还有异人高手坐镇的可能性。 没看到现在外围打的热火朝天,而内部到现在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吗? 这种情况很不寻常,便是王一自负修为高深,也不敢轻举妄动,救人为先,曝光在后。 他没有任何动作,同样的,藏于内院和地下室的那些家伙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而在这个时候,反倒是这些劳工中一个年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先走了出来,在他走出来的时候水云也看出了这小子的不一样,对方眼里有怒,有恨,而且还有着跟他们修行人一样的精光。 “身有白炁,仙气袅袅,伱们是三一门的?” “你知道我们三一?你是修行人?” “跟着父亲学过几年吐纳,虽得炁但恰逢战事,还未正式修行,我爹是个散人,乃关东山里的一名猎户。” “你父亲呢?” “被带进了内墙,生死不知。” “我们要做的就是突进内墙,救其他的同胞,但这些人我们也要救,义勇军我们已经通知了,现在这里被我们的三一门世间行走断了联系,正是最好时机,唐门的和诸葛家在争取时间,别墨迹了,晚了谁都走不了!” “世间行走?” “就是代掌门!” “明白了,你们有枪吗?鬼子在这里的兵力不少。” “你会用?” 说着,水云也将别在自己身上的驳壳枪关掉保险递了过去,见对方很是娴熟的打开保险,校准。 “我爹是散人,是猎户也是义勇军的一员,我是他儿子,自然会用,这里还有十几个义勇军的叔伯,我跟他们一起帮你们。” 说着,少年也回头看向身后人群。 “钱伯,梁叔,左右不过一死,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找小鬼子玩命的机会,我是不打算走了,你们呢。” “他妈的,你这只小雏鹰,真不愧是你爹的种,被你这小子小瞧了。” 人群中,十几名义勇军战士也走了出来,骂骂咧咧之际,水云也看出对方身上的军伍气息,示意身后师弟将他们手里的枪扔了过去,对方也是很娴熟的上膛。 他水云虽然不排斥用枪,但带过来的三一弟子还没有从修行人不玩枪这个默认共识中走出来,枪放在他们身上,一时半会还真是个烧火棍。 见到对方这样干脆,这十几名义勇军战士也就知道对方确实是来营救他们的,见状,也赶紧配合水云他们。 “各位父老乡亲,信不过他们也该信得过我们这些义勇军吧,我们去给你们争取时间,看看死之前能不能从小鬼子身上啃下一块肉,你们这时候再不找机会跑,还要呆在这里,就真完了。” 说着,他们便一马当先拿着枪冲出了大院,见到有人带头,这些劳工也是你看我我看你,这才在水云他们的引导下争先恐后逃出这座关押他们的人间炼狱。 但看着那个拿着自己手里驳壳枪却没有走的少年,水云也愣住了。 “你不走?” “我爹还在内墙,还在那些小鬼子手里,我得救我爹。” “这三位是来自日本的壮士,他们的父亲也被关在了内墙,为了救他们父亲,为了不让周围的百姓被祸害,他们没少跟小鬼子动刀动枪,所以我们对这里情况也算了解,你被关在这里,你应该知道被带进内墙的人是什么结局。” “我知道,但落叶归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小子,是个修行的好料,叫什么名。” “双鹰,燕双鹰!” 第一百零七章 药仙疑云 “小鬼子!我操你们姥姥!!!” 伴随着一句国粹,先前被三一弟子救出来关押于此的十几名义勇军将士拿起枪加入到这场战斗当中。 作为跟关东军打了一年多的义勇军,他们作为生力军的加入也填补了王一他们火力方面的不足。 而对于被挤在这座军事城堡外围,被唐门众人进行杀戮恐惧打击的鬼子兵而言,当这些被他们称之为‘马路大’,上了编号没有任何名字的犯人带着枪开始反杀他们那一刻开始,这些被挤在外围的鬼子兵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了。 他们带着心理崩溃后的恐惧在那大喊大叫,连自己手中的枪都拿不稳,开始挤在一起,朝着内墙方向挤去。 在这个时候,作为队伍中的鬼子指挥官也没用了,或者说他也是营啸队列中的一个,因为遁于黑暗中的唐门就是专挑他们这些指挥官来杀,目的就是不让他们形成有序的指挥,给他们这边上压力。 水云也带着在义勇军奋起反击掩护之下的劳工朝着王一所在方向集结。 “行走,外围一共400名劳工,都在这里了。” “嗯,从诸葛家那边的奇门阵局走,让在那边的义勇军撤下来,用车带他们离开。” 以高人负手式站在那里,王一点了点头,抬手往后一挥。 一道模拟斩击便斩断了这座军事城堡对外通道的吊桥铁链,吊桥砸下,发出声响之余,也将通往外界的通道打开。 听到吊桥砸下的声响,一些往内墙那边冲击的鬼子也选择反其道行之,朝着王一他们这边冲来,在他们想来,只要自己跑的比同伙快不就行了,至于同伙的死,关他们屁事。 还别说,当这些鬼子玩起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悍不畏死冲锋时,还真让他们搞出了点作用。 武侯奇门虽称得上术士一门里的顶尖,但自诸葛武侯开创武侯奇门至今,近两千年的岁月里,武侯奇门中能够如诸葛武侯那般将奇门和神机两门尽数学会并融会贯通的,就那么几十位。 大多数时候,琅琊诸葛,蜀中诸葛和江浙诸葛三脉都是天龙八部中的大理段氏天龙寺那些和尚把六脉神剑各修一脉那样,诸葛三脉子弟各修一门,免得武侯奇门和神机在传承中断了。 注:诸葛武侯生于公元181年,卒于公元234年,近两千年岁月不算离谱说法。 这武侯奇门虽然精妙,但作为施术者的人却有着极限。 一次涌入了几百头鬼子,也让四位诸葛家术士合力施展的奇门阵局有了动摇,哪怕里面被他们四个化作了遍地死门。 可对方现在连死都不是很怕,玩起向死而生,反倒让维持阵局的四位诸葛家术士难受了。 他们既要维持阵法,给这些营救出来的劳工安排一条生路,让他们得以逃出生天,还要分心把涌入奇门内的鬼子弄死,一心二用,压力倍增。 见状,三一弟子也赶紧去帮忙缓和四位诸葛家术士的压力。 而在这时,王一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将注意力盯在了到现在不为所动,一直处在大门紧锁的内墙方位。 周身磁场真炁涌动,感知着在自己磁场真炁覆盖范围之内,天地之炁的流动。 与此同时,在王一关注的中马城军事城堡内墙当中,在位于地下室,也就是这支部队人体实验的核心区域,也有在此坐镇的异人和指挥官高层时刻关注外界的情况。 或者说,当王一他们发动突袭的第一时间,他们便收到了风。 毕竟他们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事,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连这点应急预案都没有,就太小瞧这些畜生的智商了。 而此时在重重保护的地下室内,有着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 一帮日本高级指挥官就这么正襟危坐坐在一起,在他们周围则是穿着奇装异服的异人,但此时这些人都盯着前方一个盘腿坐在地上,双目紧闭的老者身上。 在老者面前,数以万计的不知名蚊虫在灯火下飞舞,勾勒出此时外围王一他们与鬼子兵厮杀的景象。 “看样子由黑田大尉带领的部队也不是这些异人的对手啊,也是,唐门的,三一的,诸葛家的,都是当年灭我神教的老对手了,碰上这些家伙,还在这种黑暗,狭窄的环境里作战,枪确实没有刀子快啊。” “阁下这是在嘲讽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人吗?” “不不不,我只是在感慨,都说功夫再高也怕子弹,异人已经不适合这世道了,但现在看来还是有那么几分说法嘛,就比如说这个停电,东乡先生没见识过这种手段吧?巧了,我也没见过。” 老者在那笑嘻嘻的说着,而那被称之东乡的指挥官却只是眉头一皱,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他很清楚眼前这个老头的水平,一个中华异人,但在中华异人圈里也是人人喊打的那种,包括全性。 而他们内部这个核心区的很多人体实验,都是基于这老头的经验才搞起来,不像外围那样只是单纯的人体实验。 哪怕是现在,在这个地下室里他们之所以能这么淡定自若,一方面是他们做好了预案,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是极端的帝国主义分子,也做好了与这个军事城堡共存亡的准备。 其次就是来源于这段时间通过这个老者进行的各项人体实验作品,而且就连此刻的地下室内,除了煤油灯这种应急照明设备之外,在他们头顶还有一盏亮度十足的荧光灯。 一盏由数不清,看不出品种的萤火虫组成的荧光灯,亮度足以照明整个地下室。 “看样子对方也没打算就这么走啊,是奔着咱们里面来的,正好,也让东乡指挥官好好感受下你们帝国军人的风采。” 说话间,老者真炁催动,正打算继续以自己的独门手段观察效果的时候也皱起了眉头。 “好小子,这样子都能被你抓出来,不过蛊已发动,既然枪在这地不好使,那就玩咱们最擅长的。” 中马城军事城堡外围,王一站在原地,在他摊开的手心上,一只看不出品种的虫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自己掌心化作一摊。 王一将其甩掉,真炁催动,自己掌心处的点点毒血也被逼了出来。 而当王一看向那些发生营啸冲击内墙的鬼子兵时,也发觉他们冲击内墙的行动停下了。 唐门这边董昌杀的兴起,岂能放过这个把后背对着自己的大好机会,随手拿着的佐官刀欺身上前,就准备将几名鬼子枭首。 但在这时,令董昌都惊悚的一幕突然出现。 只见几名离董昌较近的鬼子头颅突然来了个180度扭头。 头动身不动,脸上表情麻木,口鼻没有呼吸,就这样朝着董昌扑了过来,而在他们身上也冒起了硝烟,显然他们拉响了自己身上挂着的手榴弹。 这会还未成为与全性掌门无根生结义的董昌只是个小年轻,十五六七岁的年纪哪见过这种阵仗,一下子就被吓住了,一时间都忘记了后退。 倒是高英才眼疾手快,隐线缠在董昌腰间,将其拉开,而其他几位也是甩出随手拿起的枪支,将其在半空中钉住,让其冲锋之势中断,变成黑暗中几道绚丽的火光。 火焰点燃了周围的民房,借着火光,他们才看清周围的情况。 刚才这一通厮杀之下,唐门也好,诸葛家的也罢,包括三一门弟子,陈真和高飞和斩鬼三小只在内,真炁上都有所损耗,而造成的有效杀伤也不过堪堪五百之数。 这还是他们有所保留的情况,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场恶战的战场不仅仅局限在外围,还有内墙里面的。 作为一支满编3500人的鬼子联队,这个数目加上之前王一他们突袭造成的杀伤,也不过是折损了一个联队五分之一的兵力。 异人的悲哀之处正是如此,与普通人十万比一的人口比例,除了极少数的个体之外,大多数异人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才有的一身修为,一旦放入战场之中,面对人数远超于自己的军队,手段再强横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冷兵器时代尚且能靠一身武勇和血气冲击军心,可到了热武器时代,这种做法带来的收益便直线下降。 只是眼下这情况过于诡异,以至于让董昌这个小年轻都忽视了双方之间的人数差异。 因为此时停下冲击内墙,剩下的鬼子兵一个个在火光中面色铁青,宛如恶鬼。 而以董昌的五感,自然是能察觉到这剩下的鬼子看似活着,但俨然没有了呼吸,就是一具行走的活尸。 只是身为活尸,他们却一个个盯着自己等人,口水在严寒风雪中化冰也不管,就这么直勾勾看着自己,好似在看一块肉。 “师叔,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一个扭头的功夫,都成死人了?内墙里面还有柳家的人?这一看就是湘西赶尸柳家的手段啊!” 以董昌在圈子里的阅历,他能想到的只有赶尸柳家。 但对于高英才,李鼎这些见过世面的弟子而言,这天下可不是只有柳家有这手段。 “柳家若敢掺和到这里,龙虎山第一个便把柳家给平了,而且柳家只赶死尸,不做活人买卖,或许其中有龌龊,但他们的手段还没这么高明。” “那这是?” “蛊虫入脑,药石无医,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在这里见到蛊神教的手段,这里的鬼子真是畜生,对咱们国人下手狠,对自己人下手更狠,竟然把蛊虫种在这些鬼子兵的体内。” 高英才看着这些目光呆滞的鬼子兵,脸上表情既惊又怒。 董昌与杨烈对视一眼,也都注意到几位师叔和大老爷脸上都是一样的表情。 而水云和长青也是如此,他们两个辈分在三一门里也是一众弟子中除了大师兄澄真之外最高的,在听到高英才点出鬼子兵眼下情况不对之时,也想到了一些过往。 “蛊神教?我记得大师兄曾说过师父当年二重有成那会便与各家各派一同灭过一个位于滇地的魔教,好像就叫这个名,是吧?” “当年出手灭魔的可不止大盈仙人一位,龙虎山的张静清天师未成天师之前也在其中,还有我跟我师弟,就是唐门门长,诸葛家三脉的家主当年也参与过,就光绪年末那会的事了。江南两地,两广的流派都有份参与,灭掉那自称为蛊神的魔教。 没想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年各家各派连全性都打过了招呼,就是不给这个蛊神教有任何种子留下,这都没把他们全灭了,竟然还跟鬼子勾搭上了!” 提及到当年之事,大老爷笑脸上也是杀意腾腾,看着这些随着蛊虫入脑化作活尸的鬼子兵,眉头紧皱,显然已经领教过一次蛊神教厉害的大老爷,很清楚对方手段的棘手。 “蛊神教,大老爷,还请解惑。” 看着这些化作活尸的鬼子兵一时半会没有动作,王一也上来凑个热闹。 这便是散修跟名门世家子弟之间的差异了,人家有传承,有圈子,很多过往秘辛都能从长辈那里得到解答。 而像散人这类的,要么就是抱团取暖互通有无,要么就是靠着一身手段走江湖,生死全看个人和老天,很多消息也就是听个响,瞧个热闹,没法真正去了解。 王一也是如此,第一个师父鬼手王那人人喊打的全性身份,注定王一没法从鬼手王那里得知太多关于异人圈的秘辛过往,而在三一门洞山书院的三年,也被王一全用在学外语上面了,再加上没入三一门,逆生三重只有传功之法,很多东西左若童也没法跟王一直说。 碰上现在这种老一辈才知道的过去,他就只能两眼一抹黑。 只是当大老爷说起关于这个被各家各派联手剿灭的蛊教时,王一眉头也跟着皱起。 因为这个蛊教让王一想到了后世的一个异人势力——药仙会。 第一百零八章 药仙会与蛊神教 人之降生,先天一炁便化作四肢百骸。 而能够将自己和天地之中由先天一炁所化之炁调动起来,修行的,便被称之为修行者,作为万灵之长的人且能够调动炁的群体,便被称之为异人。 以此为基础,自人类有文明以来,世界各地的人类文明部落,国家,所生活在其中的异人便在如何运用炁,并以此来探索天地宇宙之间的奥秘产生了各种分歧,在战争之中互相交流,融合,诞生了流派。 外国的不说,就以咱们国内,最远可追溯到炎黄二帝与蚩尤争中原,商周时期阐截两教的思想从而导致的异人封神之战,先秦时期的诸子百家,到承秦制大一统的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才算告一段落。 眼下整个中华异人圈里的各家各派往上追溯,都可以追溯到诸子百家时期,在这个过程中或许有没落的,断了传承的,但总能在别的地方又冒出来新的东西,而且未必就比不上过去的东西。 而各家各派也没有像先秦时期的诸子百家那样,为了争自己才是对的,才是通往大道打出狗脑子,大伙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着。 在这样大争没有,小苗头不断的形势中,位于滇地的蛊神教则成了众多主流追寻先天一炁本质流派中的异类。 蛊神教对于先天一炁有着不同的理解,异人圈子里的主流世界观乃先天一炁演化出世间万物,异人的修行便是不断锤炼己身,感悟天地,去理解先天一炁的存在。 但在蛊神教的教义里,世间万物皆由蛊神所化,万物生灵包括人在内不过是蛊神所分化出来的蛊虫罢了,人,便是蛊。 而蛊神教的宗旨,便是通过将人以养蛊的方式,不断吞杀,淘汰,从而诞生出一个无限靠近于蛊神的蛊王,以这个蛊王为容器迎接蛊神的降临! 中马城这座充满罪恶的军事城堡内,此时的王一代替四位开启奇门阵法的诸葛家术士,在那里帮他们站在奇门中宫之位,维持着奇门阵法。 有着王一这个大能镇场站中宫,四位诸葛家的术士也能放开手脚,在奇门阵局的其他方位上,将自己所擅长的术法施展出来,应对对方的攻击。 而现在的情况随着这些鬼子兵体内的蛊虫发作,形势发生了变化。 以王一站中宫的奇门阵局为防线,四位放开手脚的诸葛家术士施展着自己所擅长的术法进行对敌,而本该近身搏杀的唐门众人,三一弟子,斩鬼三小只,陈真,高飞却只能依托奇门阵局,给四位诸葛家术士打下手。 这些失去生命,被体内蛊虫支配行动的鬼子兵以这种放弃自身火力优势,采取这种野兽冲锋的方式冲击过来后,反倒让本就处于人数劣势的王一他们感到了棘手。 早年便参与过灭蛊神教行动的大老爷也在说明蛊神教的宗旨,以及为何要这般不与这些蛊虫入脑鬼子兵近身搏杀的原因。 “在蛊神教的经义里,天地万物皆由蛊神所化,日月星辰如此,山河湖海如此,万物生灵亦如此,人,自然便是蛊的一种,蛊神教的手段,便是由弟子去他们蛊神教的密地中,选出一只与他们自身产生联系的蛊虫,并将其种入自己心房之内,以自己的心血,真炁喂养,直到人虫一体,人即是蛊,蛊即是人。” “以自身的真炁与心房之内的蛊虫相连,从而施展出种种手段,若我没看错,眼下这些鬼子身上种的乃是蛊神教当年招牌手段之一,不死蛊。” 帮忙站位中宫维持奇门阵法的王一,在那听着大老爷说着关于蛊神教的教义宗旨,尤其是在说到将人以养蛊的方式,互相之间进行吞杀,淘汰,从而诞生出蛊王之时,王一便想到了后世公司从捣毁的异人组织药仙会那里救出来的蛊身圣童——陈朵。 她是一个可怜人,是被药仙会在她还未知晓世事时便拐走的,然后便在药仙会的培养中不断剥夺自己作为人的认知,通过大老爷所说的蛊神教教义宗旨那般培育,最终成为一个人形的蛊。 即便后来被解救出来,在公司的帮助下重新拥有了作为人的自我认知,可她脱离世界太久了,她的身躯,她的构造已经无法让她作为一个正常人在外界生活,不然谁都不放心,留给她的最好结局,便是以人的尊严死去,仅此而已。 不过也正是在那次捣毁药仙会的行动中,现代的禽兽师老孟才从药仙会关于蛊身圣童培养的资料中找到了如何成为控制细菌的生物师关键,从而进阶为生物师,成了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流派。 之所以在捣毁药仙会的行动中需要老孟这个禽兽师参与,自然是公司那边高层认识到蛊虫虽为蛊,但到底是一种生物,一种变异的虫子。 现在看来这一饮一啄皆由天定,药仙会这个势力原来早在旧社会时期便已是一个祸患,只是遗毒难除,竟然让这个势力苟延残喘到21世纪前后才被彻底捣毁。 不过这也能解释为啥现代时间线的禽兽师老孟为啥能够这么快就从禽兽师进阶到生物师,合着这帮狗日的在这方面研究是从旧社会就开始了,中间还服务过这支臭名昭著的恶魔部队,打下了很深的理论基础。 想到这里,王一也看向一直被护着未曾出手的老孟,这样一看,是老孟这个爷爷辈的替自己孙子扛了一波雷,之后21世纪的孙子老孟就不必有与陈朵那般痛苦的邂逅,或者说,就不会再有蛊身圣童那般的悲剧发生,那个叫陈朵的小女孩或许会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与孙子辈的老孟见面,认识。 “大老爷,所谓不死蛊,便是指现在控制这些鬼子兵的并不是他们自己,而是在他们体内,已经代替他们大脑的蛊虫了吧。” “王东家高见,一语中的。当年蛊神教虽为异类,但天下这么乱,各家管各家,其实没心思去管蛊神教的教义宗旨是哪般,只是蛊神教做的事太出格了,他们在效仿天师府前身之事。” “五斗米教?” “正是,但自然比不上张天师那般神异,而之所以当时蛊神教教徒信众遍布,就是这不死蛊,蛊虫入体,生死皆在蛊师一念之间,宿主看似健康,但以百姓的见识,岂能知道身边之人早已非人,乃蛊。 即便是被揭穿,百姓也不管不顾,毕竟世道如此,人命如草芥,当一只活蹦乱跳的蛊虫,或许比当人好多了,至少自己皮囊还是个人啊。而这些不死蛊最大的麻烦就在于,他们无法用寻常手段去杀死。” 说到后面,大老爷那张笑脸也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怨愤,而为了证实自己话语的真实性,大老爷手指微动,一拉一划。 一道隐线便在大老爷控制之下,将一头鬼子兵拦腰斩断。 但在拦腰斩断之后,像董昌这些没见识过蛊神教手段的弟子也眼前一幕惊掉了下巴。 躯干分离,却没有一丝鲜血溅出,在那失去血色,如同一团死肉的两截身躯当中,能看见有如蜈蚣般的虫子在蠕动,它们伸出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断成两截躯干连接起来,摇头晃脑的模样,好似一条人形蜈蚣。 下一秒,从这个鬼子兵口中就发出尖锐的嘶鸣声,腰间硝烟升起,就朝着奇门阵局飞扑而来。 却被眼疾手快的诸葛家术士以巽字法将其吹到半空,直接殉爆。 火光的爆炸并没有让剩下这些被不死蛊取代的鬼子兵退却,反倒是加剧了它们的冲锋气势。 但便是这一下,也让董昌他们这些小年轻明白了当年蛊神教为何会被各家各派,包括全性在内联手剿灭掉。 异人之间厮杀,手段再怎么高超,但只要要害被打中,便是死路一条,就像逆生三重,虽说能够断肢再续,重生,但要是心房被打碎,也是回天乏术。 除非能够踏足三重,将自身血肉与真炁融为一体,这样才能豁免一般的致命弱点,不然就是二重再高深,最多也便是护住心房,脑袋一旦中招,一样得死。 而这些被种入不死蛊的鬼子兵却打破了这一常识,脑袋,心房没了,甚至是尸首分离都无法这么简单死去。 要么就是得将其打到尸骨无存,要么就是找到下蛊的蛊师,从源头上灭掉对方,不然的话,在生死厮杀当中,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被对方用这种方式一换一,甚至一换二。 显然,当年各家各派在联手剿灭蛊神教这个势力时,没少在不死蛊这个手段上吃亏,以至于大老爷过了这么多年都这般记忆犹深。 “多年不见,这手段更精进了啊,当年我们剿灭蛊神教的时候,不死蛊虽棘手,但蛊虫控制人体如野兽,所做之事皆与野兽无异,棘手,但配合陷阱术法都好解决。现在不同了,它们竟然知道运用这些鬼子身上本就有的东西,防不胜防啊···王东家,这事看起来是有点难了了。” 大老爷看得分明,对方既然能用鬼子兵玩这种自杀式爆炸,就意味着此时这些不死蛊已有了部分神智,或者说与作为宿主的鬼子兵融合更深,以至于有了这些鬼子兵生前一部分肉体记忆。 现在更像是藏于内墙里边的蛊神教余孽在拿他们测试这些不死蛊的功能,一旦对方给这些不死蛊下令发起自杀式爆炸攻击,这个由王一坐镇中宫维持的奇门阵局压根扛不住,他们要是再贸然闯入,只会损兵折将。 被水云救出来,想要与之一起闯入内墙救父的少年燕双鹰,也循着大老爷的目光看向站在奇门阵局中宫位的王一。 他虽未正式踏入修行,父亲也只是异人圈里的一个散人,但唐门,三一门,武侯奇门,这些流派在整个异人圈里都是响当当的招牌。 倒是王一,过于名不见经传,却成了三一门的世间行走,唐门也唯王一马首是瞻,这倒让少年燕双鹰升起了好奇心。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年纪看似比自己也就大了十岁左右的男人是怎么成为三一门世间行走,也让唐门的大老爷都得征询对方意见的。 “大老爷,我还没出手呢,今日之事今日毕,我不想留到明天。” 对于大老爷这番考虑,王一能理解,不过既然知道了这个蛊神教乃21世纪的药仙会前身,他就不可能让其继续化作遗毒留至后世,让后来人遭受苦难。 往前踏出一步,王一抬手,五指虚空一抓,一头鬼子兵就这么被王一牵引,朝着奇门阵局当中飞来。 而在飞入阵局的过程中,无数道模拟斩击从王一手中释放,好似庖丁解牛一般,将这头被不死蛊控制身体的鬼子兵以凌迟方式不断削去皮肉,等到了众人近前时,已经成了一副沾着血肉的骨架,在这骨架上,一只说不出品种,给王一看来跟后世《生化危机4·村庄》这款游戏里寄生虫相似的玩意。 在意识到自己寄生之所暴露之后,便是对着王一众人张牙舞爪,想要朝着王一他们扑来。 但王一只是随手一挥,就将其从骨架上面剥离,丢在了老孟面前。 “孟哥,蛊虫再怎么神异,说到底也是虫,是飞禽走兽虫鱼的一种,你是禽兽师,看看能不能从这头蛊虫这里反向定位蛊师所在。” “你做不到吗?” “若事事皆由我一人来做,这救亡图存不就成了一句空话,纸上得来终觉浅,孟哥,这禽兽师的进阶之路,还得由你这位禽兽师一步一步走出来才好,即便这条路是建立在无数同胞的苦难之上。” “我从未尝试过用禽兽师的手段与蛊虫交流,我需要时间,也需要一点刺激,对蛊虫的刺激,最好是那种死亡临身的,就像伱之前那种入梦手段。” 扶了扶眼镜,看着在王一压制之下无法动弹的蛊虫,已经做好一定心理准备的老孟也直接开口。 “好办,诸葛家的,撤了这奇门阵局吧。” 闻言,四位放开手脚的诸葛家术士也没有犹豫,基于对王一的实力信任,第一时间与这些悍不畏死的鬼子兵拉开身位,心随意动之间,这个用来抵御这些不死蛊鬼子兵的奇门阵局消散。 没了阻隔,这些不死蛊鬼子兵也如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就这么朝着王一他们所在扑了过来。 但此时站在众人身前的王一眼神淡漠,右手并指成剑,就这么朝前一划。 神通·划江为陆! 空间斩掠过,沿途所有的不死蛊鬼子兵身上躯干就这么消失了一块,切口平整光滑,连同着那道阻隔外围的墙壁,一道被王一这一记空间斩划出一道豁口。 磁场武道·精神冲击! 强横的脑电波以王一为核心,直接朝着这些寄生在鬼子体内的蛊虫进行一波精神冲击。 感受到死亡加身,这些蛊虫也在同一时刻发出刺耳嘶鸣,与此刻正在被老孟这个禽兽师通过自身真炁渗入体内的蛊虫形成共鸣,一同朝着内墙当中,位于地下室的那个蛊神教蛊师涌去。 趁虚而入的老孟也随着蛊虫那基础神智的崩溃,也抓住这一机会,成功将这只蛊虫变成自己的所有物,也成功反向定位到了位于内墙地下区域的那个蛊神教蛊师所在。 “找到你了,畜生!” 第一百零九章 磁场武道·天翻地覆! 冰城市郊,在这充满罪恶,血腥和风雪的中马城外围。 十几名被关押于此的义勇军已经在王一他们的掩护下直接开着这座军事堡垒内用于运送劳工的军车通过放下的吊桥撤了出去。 此刻还在这座军事城堡内,一方便是要将这座军事城堡捣毁,这支部队所做之事公之于众,让其在日后的人体实验方面举步维艰的王一一行。 另一方则是在内墙之中,带着某种自信,依仗底牌在与王一他们斗法的蛊神教余孽,日军军方和异人。 因为王一一开始便切断这座城堡与外界一切通讯渠道的缘故,目前冰城那边驻守的日军并没有察觉到位于市郊这边所发生的事,给了彼此之间一个很大的斗法空间。 而此时,伴随着王一一招划江为陆的空间斩,一招针对精神的脑电波冲击,挤在外墙这数百名被不死蛊寄生的鬼子兵情况也发生了变化。 能看见,在王一一招针对肉体,一招针对精神的冲击下,这些已被蛊虫控制,没有任何自我思想的鬼子兵在被拦腰截断之际,一阵阵刺耳的尖锐嘶鸣声响起,好似临死前的哀嚎。 在王一的精神冲击之下,身躯断成两截,本该凭借自身强大生命力继续搞自杀式冲锋的不死蛊鬼子兵就这么呆愣在当场。 紧接着,这些鬼子兵的头颅也跟说好一样,不约而同爆开,骨头混合着脑浆洒了一地,而寄生在他们体内的不死蛊虫也取代了头颅,在风雪中大幅度挥舞着自己的肢体,尖锐的嘶鸣声一阵接着一阵,做着死前的最后挣扎,然后动作烈度不断减弱。 最后便倒在了地上,慢慢化作了一摊污秽。 董昌,水云这些没跟蛊神教打过交道的年轻门人呆呆看着眼前一幕,有些不适应。 因为刚才在大老爷的话语中,这个蛊神教是让江南两地,两广甚至连蜀中这几个地区的门派世家都联合起来剿灭的势力,就连全性都让天师府那边专门过去打招呼,让他们别收蛊神教余孽入全性,不然就开战。 在这种前置条件下,各家各派联合起来动手才剿灭的一个势力,他们的招牌手段不死蛊就这么被破了? “不奇怪,蛊神教要真是手段天下无敌,现在我也不会在这里跟你们说蛊神教的往事。一开始蛊神教的不死蛊确实让我们吃尽了苦头,寻常手段难以杀死,教众信徒如此之多,真要拼消耗怎么跟人家斗,可只要是手段就一定有其局限性。 蛊虫虽有种种神异,但说到底也是生灵中的一种,需要蛊师来操作,我们当年便是如此,既然无法越过这么多不死蛊找到蛊师所在斩首,那就不主动发起进攻,通过神魂打击的方式,直接斩断不死蛊与蛊师之间的联系,他们的阵势便不告自破。 刚才我之所以说今晚这事难了,便是咱们这些人里没一个是精通神魂术法方面的,贸然杀进去,属实不智,不曾想王东家那入梦的手段竟然还有这种妙用,是我唐突了。还有刚才那番言语,蛊虫也是禽兽的一种吗?当年若是我们也能想到这一层,或许不少老朋友现在也能见到了。” 大老爷看着被王一护在身后,以自己禽兽师手段与唯一一只仅存不死蛊虫建立联系的禽兽师老孟,面露感慨。 因为他能看见这只不死蛊虫现在俨然成了老孟的掌上玩物,但这个外表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抬头时,大老爷也能感受到在老孟这个书生脸上洋溢的杀气。 “那个蛊师我找到了,王一,该你了。” “嗯,大老爷,瞧瞧,看看这个面孔您认不认得。” 说着,王一便将手搭在老孟肩上,借着老孟通过蛊虫反向定位得到的信息,将其与在场每个人共享。 “是他?” “认得?” “蛊神教的传功长老,可当年这家伙还有他那些同门都是我们亲手杀的,皆是验明正身后才挫骨扬灰,他不可能活着。” 大老爷百思不得其解,当年蛊神教已经开始将手伸到滇地之外了,所做之事更是搞得天怒人怨,逼得各家各派一同出手,甚至联系了世俗方面的军阀合力,抓大放小,就盯着这些掌握蛊神教尽数传承的中高层杀。 都这般联手,各家各派跟蛊神教之间交情没多少,大小都有点过节,没理由会放过一马,这都能不死?漏了这么一条大鱼苟延残喘至今? 虽想不明白对方当年到底是凭什么手段活了下来,但大老爷清楚一个掌握了蛊神教尽数传承的传功长老与在这里以自己同胞做人体实验的日本人勾结,这一年多的功夫下来,这个地方怕是成了一个蛊虫窝哦。 想到这里,大老爷看着前方那被王一用空间斩斩开的内墙,乌漆嘛黑的一片,一时间也有点踌躇,不知道该不该往里进。 倒是王一没那么多考量,这个地方是一定要被摧毁曝光的,不这么做他这一趟关外之行就白来了。 至于对方到底是蛊神教还是药仙会,都不重要。 这样想着,王一手指一划,在他们周围燃烧的火堆也在他的牵引下化作照明的火炬围绕在自己周围,就这么朝着内墙那边走去。 见到王一这般艺高人胆大,老孟看着在雪地上正处在弥留之际的蛊虫,没有了宿主寄生,在这寒冬腊月,所谓的不死蛊就只能在雪地里等死,老孟对于这只被自己收服的蛊虫也没什么同情心,上前补了一脚,听着其最后一声嘶鸣后便跟了上去。 接着便是救父心切的日本斩鬼三小只,被解救出来的少年燕双鹰,开启逆生的三一弟子,一个个跟了上去。 而随着他们的踏入,在围绕四周的火堆照亮下,他们也看到了中马城,这座名为监狱,实为用国人同胞进行各种非人道人体实验的秘密军事城堡中所藏的罪恶与血腥。 之前便说过,这个坐落在冰城市郊背荫河一带的监狱名为中马城,建筑结构也很简单,分为内外,被抓来的劳工,义勇军战士都被安排到外墙这边在日军监视下从事特殊劳动,然后再关到外围大院当中。 一旦内墙里的人有所需求了,就会来外墙这边的劳工监狱里挑挑拣拣,点到谁,就将其提出来,送进内墙,用于满足内墙那些人皮畜生的实验目的。 斩鬼三小只所看到的画面,不过是一些进入内墙的劳工,在其奄奄一息后,为了不占地方,才被抬出来,在外墙这边在这些劳工奄奄一息之时做的最后一个实验罢了。 中马城内墙之内分布是南北走向,砖瓦房结构,南北45米,近一百个房间,最边缘的一间乃弹药库,不少枪支弹药就这么摆在那里,或者散落一地。 显然,王一他们的突袭令内墙当中的一些高层也是措手不及,尤其是在王一断掉他们与外界联系的一切渠道后,第一时间就带着人马匆匆忙忙进了地下室,把外墙的部队当成牺牲品。 王一吩咐了几句,几名三一弟子也很自觉将这些散落的枪支弹药归纳起来,装箱,开始朝着外墙方向搬去,这些都是好东西。 几名三一弟子在搬武器,剩下的人也举着火把,开始挨个房间挨个房间搜,很快的,从靠北的一个房间里,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传来。 “爹!!!” 闻声赶去,王一他们便看到这样的一幕。 少年燕双鹰双目含泪,跪在地上,额头上已有了血迹。 而在他面前,是一副被剥下,摊开的人皮,除了这张人皮外,来自人体内部的各个器官就这么泡在福尔马林溶液当中,接着便是一副骨架,以及一具依托着人体骨架器官分布的神经系统。 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这具泡在溶液里的标本竟然还有反应!! 在少年燕双鹰周围,唐门,三一门,诸葛家,陈真,高飞,斩鬼三小只皆是不忍直视眼前这一幕,而老孟已经被吓到说不出话了。 面色难看的陈真将一份中日混杂的记录表递到王一面前,让王一来读上面的内容。 ‘九月十八日,编号0731,这个‘马路大’是很难得的标本,他竟然是一个异种!跟本土那些高僧,阴阳师和武士一样的存在,啊,赞美天皇,若不是天皇护佑,我们怎能在这里找到这样一具完美的实验样本呢!’ ‘实验证明,作为异种,‘马路大’在抗药性方面要比通常的‘马路大’强上许多,一般的鼠疫病毒无法击穿‘马路大’的免疫系统,既然一般的细菌病毒无效,那么神经类药物呢?’ 念到这里,王一也看到大老爷手里捏着一朵干瘪的花,当王一眼神投过去时,大老爷也带着几分怒意说道:“罂粟!” 这种东西在他们蜀中那边太常见了,因为盘踞在那里的很多军阀便是让自己地盘里的百姓种植这些玩意,并投入到市场当中。 可以说在民国这个时代,烟土买卖贯穿始终,属于公家把持的生意,你要是在这个时代想要做烟土生意,背后要是没靠山,能赔个底朝天,就是这么的抽象。 王一翻页,也看到这份记录表上面的记录。 ‘果然,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即便是作为异种的‘马路大,’掌握关于炁这种神奇的能量也无法免疫神经类药物的侵蚀,这样一来,在帝国扩张的脚步上,若是再有异种选择反抗,我们便可以依靠这个‘马路大’身上采集到的数据,进行对异种特攻的神经类药物毒气攻击。 或者通过渗透,让支那的一部分异种无法抵抗这种药物侵蚀,选择与我们大日本帝国合作,我真是个天才啊,想来我以后也能在神社当中接受供奉了。’ ‘这是一场完美的实验,这是个完美的‘马路大’标本,我和我的同事分别在这个‘马路大’身上进行了神经类药物试验,病毒试验,得到了支那异种在神经毒气,芥子气上面的第一手数据,接下来该给这个‘马路大’进行一场完美的谢幕了,听说第一具人体神经标本是来自美国的费城,1888年。那么,就让我们大日本帝国来完成第二具,第三具吧···’ 看到这里,王一不忍再念,而少年燕双鹰则是看着那依稀能看出自己父亲轮廓的人皮,在王一念出记录表上的实验报告时,便对着自己亡父的人皮磕头。 嘴里也是一直念着。 “孩儿不孝!” “孩儿不孝!” 声音一声重过一声,而对于少年燕双鹰这般动作,包括王一在内,没有人可以上去阻止他,只能任由他在这里发泄自己心中的怒。 直到地板上印着少年燕双鹰磕头留下的斑驳血迹,少年燕双鹰这才漠然起身,从角落处拉来一个箱子,将自己亡父的骨架,泡在溶液里的器官,神经系统,人皮小心取出来,放入其中。 中间一言不发,但任谁都知道,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少年燕双鹰心中种下,那双眼睛中的怒与恨,便是大老爷看了都有些胆寒。 但同时也对眼前的少年燕双鹰有了惜才之心,生逢大变,身负大恨,却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还能如此冷静处理事务,这样的好苗子,天生就是个干杀手的料。 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所有人就这么站在这里,任由少年燕双鹰为自己亡父收殓遗骨。 直到一切结束,少年燕双鹰就这么走到王一面前,朝其双膝下跪。 力道之重,直接跪碎了板砖。 “师父!请教我修行!” “教伱修行之后呢。” “杀光日寇,不报此仇,枉为人子!” 王一指了指身旁的斩鬼三小只,直视少年燕双鹰的眼睛。 “那他们呢,他们是不是日寇?” “不是!” “那他们是什么?” “他们跟我一样,都是这些日本军人的仇人!” “你的仇人就只有这些发动战争的日本军人和权贵吗?” 王一的再度反问也让少年燕双鹰眼中有了除仇恨之外的色彩,但这让王一很满意。 “不错,冤有头,债有主,咱们的仇家可不止这些挑起战争的日本人,你也没有恨屋及乌,很好,不过想要拜我为师,眼下不是时候,你要学的东西,也不止我身上的这些手段,大老爷,您老人家不眼馋?” “王东家舍得割爱?这娃娃心性我瞧得也是欢喜的紧啊。” “我是没有太多门户之见的,毕竟我这一身的手段也不是一个师父给的,你呢,少年,你有什么想法,说吧。” “但凭师父发落!” “行,此事一了,就先去唐门养养性子,你这一身的杀气,可不能在我手里废了,大老爷,您悠着点,这应该算是我王一的第一个徒弟了。” “王东家心胸我很是佩服啊。” “事是这么个事,不过具体还得等回去之后再商议,拜师礼,一些嘱咐还得安排,至于现在嘛,冲你喊我的这一声师父,为师就得先替你出口恶气。诸位,你们可知内墙当中这些家伙躲在哪里?” “既然内墙当中空无一人,又被王东家你用手段隔绝了内外,上天无路,那就是入地有门了?” “是啊,就藏在咱们脚底下十米之下的地方,很大的一片地,想来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他们也只在这地下做。既然他们见不得光,那就让他们好好见见,诸位,搜罗内墙当中所有房间,所有跟这方面有关的东西,都带走,若有同胞遗留,也一并带走吧。” “是!” 没有人在这时违背王一的话语,各自分头行动,一刻钟之后,众人也带着部分留在内墙当中的同胞尸骸和相关的数据记录表回到了这个房间。 那些数据表也被王一转手交到身旁的老孟手里。 看着眼前这份加起来不过五斤的数据表,老孟的手在抖,因为他知道这份数据表里承载了多少死难同胞的冤魂,也明白了王一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这个禽兽师来走这一趟,让自己进阶。 刚才那一份关于少年燕双鹰父亲的实验记录已经说明了一切。 有些事,不是他不想就不会发生了,今日他若不能克服自己心里这一关,从这些死难同胞的数据当中找到进阶生物师的道路,那他日,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便会在中华大地上。 会有更多的同胞因为这些鬼子从这些数据得到的一手资料,制造出来的细菌,生化武器而死,其中也包括他们异人。 等到一切就绪,王一也示意众人退出内墙,在外墙那边等着自己。 王一留在内墙之中,额头磕破的少年燕双鹰就这么站在大老爷身旁,看着离他们有十米开外的王一。 只见王一站在原地,闭目凝神,原本将整个中马城都覆盖的磁场真炁此时不断收缩,笼罩在这南北横向40多米的中马城内墙范围。 在磁场真炁无形渗透之下,王一也锁定了脚下十米的地下室所在。 身形也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缓缓升空,一阵吟诵之语也在风雪中回荡。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人发杀机,天翻地覆!” 磁场武道·天翻地覆! 有书友评论最近这段时间哥们章节不保质也不保量,是我的问题,正在调整,如果中间还有其他问题的,请各位书友指出来,我一一改正,谢谢各位书友。 第一百一十章 蛊神 人体有五脏,五脏对应五炁,五炁照应五行。 天师府历代天师府传人或极个别优秀弟子才能修习的半部雷法阴阳五雷,便是在这基础上创造出来的。 而能够将阴阳五雷融会贯通,便有了学会天师府只有历代天师才能修习的五雷正法之基。 在这么多代天师传人当中,只有张之维,是王一目前知道可以在未继承天师度之前,通过自己的天赋在不依靠师长传承的情况下,在修得阳五雷之后,自己自修阴五雷,并将其融汇贯通,有了那么一丝五雷正法的味道。 至于五雷正法到底是种什么法术,在王一的视角看来,其中一个霸道之处就是让修习者可以在不依靠天气便利的情况下,以人身引雷,招雷,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晴天霹雳。 再加之天师府历代天师除魔卫道的故事,让这门属于天师府传人之间相传的五雷正法多了那么几分神话味道。 在这点上,王一也必须承认这五雷正法的厉害,毕竟就是他现在磁场武道大成,也只有在雷雨天气才能借助磁场之便,以人身引雷,但雷的威力大小,不在自己掌握。 他所能掌控的,只有用自己磁场真炁搞出来的雷电,但威力跟自然天雷相比嘛,多少有点想当然了。 他的作用就是在雷雨天气中,给对手挂上一个引雷针buff,让他遭雷劈,做不到像张之维那般,可以在闹市当中,于数百米外,通过细微操作劈死人群当中的全性,让其看起来就是一起意外漏电触电事故。 但也正是这阴阳五雷的原理,让王一在磁场武道大成之后也有了给自己创一个新杀招的想法。 人之五脏藏五炁,五炁对应着五行,金木水火土,自成一方小世界。 而修行之人头顶天,脚踩地,便是要在这天地之中掌握自身,掌控自己,成为主宰自己命运的人。 于是,王一便有了一个设想,以自身元神为根基,配合自己的磁场真炁在自己所能控制的炁场范围内,掌握自己炁场范围之内的五行变化,在这个范围之内,在自己所处的一方世界之内,以身为国,成为这方世界独一无二的王! 在这个范围当中,四季变化,沧海桑田,乃至宇宙运转的规则,皆由自己说了算。 这便是他王一继假想黑洞,划江为陆之后第三个杀招·天翻地覆! 看似与风后奇门有异曲同工之处,但风后奇门这门八奇技总纲中那句盖周天变化,化吾为王过于假大空,天地多大,以人身之力又岂能真做到盖周天? 他这个务实一点,脚踏实地,能掌控多大范围之内的天地规则,便掌控多大范围之内的天地变化,与自身修为成正相关。 杀招虽只是初创,但其威力已初见端倪。 能看见,在此刻由王一掌握的绝对领域之内,风雪骤停,消融。 王一立于半空,摊开五指向下,对着自己脚下这片内墙区域,渗透的磁场真炁轻松捕捉到地下十米的地下建筑。 “我本可以就这样让你们长埋于厚土之下,但这样做委实太便宜了你们,既然这么见不得光,那就给我好好出来亮亮相,让世人皆知尔等都是些什么畜生!给我起!” 伴随着王一一声怒喝,在外墙范围的大老爷他们就看到让他们瞠目结舌的一幕。 风雪消融,房倒屋塌,地动山摇。 倒塌的房屋建筑,开裂的大地以违反他们常识的方式朝着天上飞去,好似地才是天,天成了地。 而这样的地动山摇,对于站在外墙范围的他们而言,却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动静。 或者说,若不是此刻他们亲眼所见,他们甚至都无法相信,他们与这般地动山摇,天翻地覆的动静之间只有这内外墙之隔的距离。 倒塌的房屋建筑和开裂的大地碎石就这么悬浮于半空,伴随着地面开裂和一阵地动山摇之后,一个大体面积有内墙半数有余,却在升起过程中被挤压变形的建筑就这么冲破地表,展现在众人面前。 将藏于地下的建筑就这么拔地而起,位于半空中的王一额头上这才冒出点点汗水。 那些原本位于地面建筑的碎块,这才失去了凭依,遵循万有引力定律落回大地,消停的风雪再次进入王一所掌控的领域之内。 王一也从半空中徐徐而落,同时也示意在外墙的大老爷他们莫要靠近,自己一人与眼前这个长度在二十余米,高度六七米的建筑对峙。 此刻的他比谁都清楚此时在这个建筑里藏着什么东西,一个在命之修为上杂乱无章,却很庞大的怪物。 显然,这些藏于地下的家伙也没想到王一会有这么一个大杀招,将他们从地下连根拔起,升起的过程中,来自外力的挤压可不是寻常异人能够抗住的,更别说里面还有一群普通人的日本军官。 至于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将其就这么深埋在地下,让其在无声无息中死去,无非就是为了拿到他们的罪证,公之于众。 而王一这杀招来得突然,也让里面的人慌了手脚,做出了一些本不该做的反应。 他们做了什么,王一不管,但里面的罪证,他必须拿到手,最好的方式,就是把里面的家伙给逼出来。 所以王一站在那里,手掌挥动,一道道模拟斩击就从王一手掌挥动的轨迹下斩出。 如同片烤鸭那样,一点点片开这个建筑的边边角角,直到藏于其中的那个怪物再也按捺不住。 破空声响起,一支肉色尖端带着骨刺的触手就这么破空弹出,朝着王一电射而来,只是还未到近前,就被王一心随意动改变的重力场压在地面,迸出血浆。 接着,建筑由内向外崩塌,一个通体大小在六米左右,有着人形四肢,却像一坨肉球的怪物就这么从建筑中冲了出来,且伴随着一阵阵人声的痛苦哀嚎,声音有中文,也有日语。 借着火光,在外围看着这一切的大老爷他们也在看到这头怪物全貌之际,其中的斩鬼三小只也是目眦欲裂。 “多桑(tosan)!!!” 能看见,在这个有着人形四肢,却像四足野兽爬行,身体全貌如肉球的怪物身上,有着三张脸庞与斩鬼三小只相似的中年男人面孔。 在其三小只认出自己的呼喊声中,三张面孔也似乎有了反应,目光看向在外墙那边被大老爷他们拦着无法过来的斩鬼三小只。 可在这个怪物身上的面孔又何止斩鬼三小只的父亲,王一还能在上面看到很多陌生的面孔,甚至还有野兽,他们还保留着被吞噬前的迷茫,嘴里也说着模糊不清的日语。 “阁下,阁下我不想死啊。” “为天皇陛下尽忠不该是这样。” “你们这些日本人,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男女老幼,老中青,人兽,呈几十之数的面孔就这么遍布在这头怪物的身上,自说自话,犹如几十双附在其周身上下的眼睛,让人乍眼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种视觉冲击感足以让看到的人做一辈子噩梦。 而且不止是视觉冲击,这头怪物体内所蕴含的炁杂乱无章,互相冲突不说,还格外庞大,俨然超过他们平生所见。 没见过世面的董昌等年轻弟子也只能看向人群中辈分最大的大老爷,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看着此时好像还在适应的怪物,大老爷同样也是表情严峻,吐出了两个字。 “蛊神。” “还记得我跟伱们说过蛊神教的教义宗旨吗,在蛊神教的教义里,天地万物皆为蛊神所化,他们以人为蛊,养蛊,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出一个蛊王,一具用来容纳蛊神降临的躯体。” “但蛊神本就是虚无缥缈之物,正如那些神话志异里的仙神一样都为人造,只是我们深知仙神无踪,只是由万民信仰之炁汇聚,束缚于神像之中的一团炁罢了。” “而蛊神教当年所做之事,就是将万民为蛊,集合万民之信仰,以万民血肉为引,打造一具能够容纳从万民信仰中诞生的蛊神降临于世。” “他们不仅在演神,同时也在造神,只是直到我们联手将其剿灭之际,都没见到所谓的蛊神,没想到,没想到···” 大老爷说着当年联手剿灭蛊神教故事,表情都没那么自在了,而在此时,在一坨被大老爷称之为蛊神的肉球怪物身躯上,一张老脸也浮出体表,回应着大老爷的话语。 “没想到今时今日,你唐家仁能在这里有幸得见蛊神天颜是吧?” “古方!” 当老者的面庞浮现于体表,大老爷就直接叫出了对方的名讳,也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当年剿灭蛊神教,这些高层都是被他们验明正身挫骨扬灰的,不该有漏网之鱼才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已死之人怎么能活到今日,可你自己也不是说了吗,我们蛊神教的教义便是万物为蛊,我们蛊神教的教众是蛊,我们这些长老,教主就不是蛊了?一个蛊的诞生,无非就是最后活着的通吃一切。” 这一句话也算是道明了对方之所以能够从挫骨扬灰这样手段中活下来的原因,这些中高层在当年被剿灭的过程中不是同一时间暴毙的,只要不是同一时间暴毙,当他们被杀之时,身上的炁和蛊也就在众人不知道的方式下转移到剩下活着的人身上,而在这个过程中。 这个叫古方的蛊神教传功长老成功吃鸡,并很聪明以替死法脱身,苟到现在。 在与大老爷这个老熟人寒暄之后,掌控着这具所谓蛊神躯体主导权的蛊神教余孽也是看向在自己面前不为所动的王一。 “你是一口大药,这么多年了,还未见过你这个年纪有这般修为的翘楚,天翻地覆,拔地而起,陆地神仙也不过如此。” “说完了吗?说完就去死吧。” 王一懒得跟眼前这坨肉球呈口舌之利,也不想知道这坨肉球到底是基于什么原理互相吞噬成现在这个模样,他只是静气凝神,将散出去的磁场真炁此刻全都集中于自己的拳头之上。 身如残影,在这余孽还未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之前,就将拳头直接砸在其面门正中。 磁场武道·磁场爆破拳! 只是一拳,便将这六米大小的肉球打得凌空飞起,力道之大,之重,让观战的其余人都惊诧。 “你这···?!” 这个占据主导权的蛊神教余孽还未来得及怒骂出声,便察觉到原本由他主导,支撑这具躯壳行动,混杂着异人,仙家,在自己体内庞大且杂乱无章的多种真炁开始互相冲撞,暴走,正在由内向外崩塌自己这具身躯。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他口中发出,他这具六米大小的庞大身躯也在半空中,在那些吸收,吞噬的面孔处发生了爆炸。 一团团血肉从自己身上炸开,血肉从自己身上分离,仅仅是王一这一拳的威力,便让其在落地之际,体型直接缩水了一半。 而在那些爆开的血肉里,斩鬼三小只也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奄奄一息。 不顾众人的劝阻拦截,三小只就冲出人群,朝着自己父亲所在的位置奔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这个蛊神教余孽始料未及,他知道自己这具蛊神之躯是个半成品,但他不明白自己压制下来的这么多异种真炁为何会在王一这一拳下暴走,崩毁自身。 可他这个问题还没问出来,迎接他的是王一再度打出的磁场爆破拳。 一拳接着一拳,王一没有给对方任何说遗言的机会。 势大力沉的重拳一拳又一拳朝着对方面门招呼,一道又一道磁场真炁通过王一的重拳打入对方体内,不断刺激,搅乱着对方体内那磅礴却又杂乱无章的异种真炁。 这也是王一懒得跟对方废话,有恃无恐的原因。 单纯拼数值,对方这体型,这海量且杂乱的异种真炁便是自己都不敢打保票能够将其拿下。 可偏偏自己除了是个数值怪,还是个机制怪。 其他人对付你还得堆伤害,老子打你就是无视护甲,拳拳真伤! 众所周知,真实伤害是最真实的伤害。 他这比无根生神明灵还暴力直观的磁场真炁,在这一刻成了对这个家伙最大的杀招! 在王一一拳接着一拳的轰击下,对方的体型在不断缩水,原本可以跟王一一较高下的数值也在不断削减,衰落。 直到王一最后一拳轰出,对方也在半空中连遗言狠话都没说完,便彻底爆成了一团血雨,而完成这所谓弑神之举的王一就站在那里,双手负于身后,回首望去,立于风雪之中,漠然的表情瓦解。 咧起嘴角,笑容和煦,风雪也随之消融。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事毕 在经过一番大战之后的中马城,留在这里的王一一行人也开始进行战后工作。 一行近四十人分成两拨,一拨在大老爷指示下收殓王一打散的蛊神残骸,这些残骸皆由被关押于此的异人,仙家和鬼子兵血肉所化,再加上蛊神教余孽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特性。 这一次大老爷可不敢怠慢,一边让门人弟子小心谨慎,收殓这些残骸,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类似斩鬼三小只的父亲那般勉强留个全尸的,将其分出来,一边也是让王一和老孟配合,看看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彻底死透。 当年他们这些老人那样子验明正身配合挫骨扬灰都有漏网之鱼,这苟延残喘几十年,天晓得这个蛊神教余孽有没有发展一堆徒子徒孙,如果有,趁着现在自己这边有精通神魂方面的高手在,赶紧追溯源头,争取找到对方的老窝,回去大老爷就可以摇人,给这批蛊神教余孽再来上一场绝户行动。 另一拨则是进入这座充斥罪恶的建筑,搜罗他们留下的罪证。 这也是王一要将其从地下揪出来的原因,至于为何不带队直接通过暗门杀入地下室。 开玩笑,在人家主场作战?他倒是无所谓,可身后这些人磕着碰着没了咋办?拿他们的命跟这些鬼子换?他又不傻。 而为了效率加快,唐门那边也把一直在外面望风的美国蚁巢异人给叫了进来,这场攻坚战本来就没预他们的份,他们的作用就是在一切事了之后,将这些经由王一过目,可以带走的东西带到上海滩,让坐落在上海滩那边的大陆集团海外驻扎点公布出去,给日本来上一波国际舆论压力。 虽说这压力聊胜于无,但总得让关内老百姓知道关外的同胞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水深火热当中。 要不是死光头封闭消息渠道,甚至连北上出关抗日都是违法行动这种脑溢血骚操作,王一也不想出此下策。 自己这般做,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又成了贯穿现在与未来的历史一环,让大洋彼岸那边的老美那些不做人的家伙注意到这方面的问题。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很多事没到最后,结局犹未可知,毕竟自己可是很能活的。 就在王一自我疏导之际,大老爷也走了过来,脸上表情谈不上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没多坏,就像是早知道结果那样的淡然。 “王东家,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大老爷,让我猜猜,好消息就是这个蛊神教余孽死的不能再死了是吧。” “没错,你那乱人真炁的手段虽早有耳闻,与那全性无根生有异曲同工之处,这家伙犯你手上算是他命有此劫,坏消息则是,这老家伙虽然死了,可当年因为我们的疏忽,他这条漏网之鱼可是养出了不少子孙,而且都跟这日本人有关。” “预料之中,没有日本人在背后给他提供资源,他哪来这么多时间搞出这么多事。” 说话间,水云他们这些三一弟子也是脸色难看朝王一他们走来,而在他们手里也扛着厚厚一个箱子,打开的箱子中一眼望去,皆是拍摄洗出来的黑白照片,而在这些照片上则是放着几个胶卷盘,上面还附有汉字。 昭和七年九月十八号,昭和七年十月十一号··· 而看着水云他们那难看的表情,后面跟着的美国蚁巢异人也是一脸不适感,王一便知道这些胶卷盘里是什么了。 “都在这了?” “反复搜了三遍,都在这了,这个是他们驻守在这里的人员名单,陈真先生那边对过了,上面有一半人都不在这里,这帮畜生,运气怎就这么好!” “这样啊,那便把这些东西封好,它们比我们都重要,明白吗?” “是,行走。” 等到一切收拾完毕,王一他们看着这些摆在地上,能够收敛起来的尸骸便有五百具之多,这还不算那些鬼子兵,还有被放进外墙焚化炉的。 风雪之中,火堆旁边,王一一行人就站在那里,对着这些仅仅在这场战事中一年内就死难的同胞,默然无言。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对这些死难同胞三鞠躬,之后便是用一场大火,让他们在这片属于他们的土地上安眠,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斩鬼三小只也是如此,他们比少年燕双鹰运气好,至少在最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的父亲告别。 在王一他们收敛尸骨之际,他们已经将自己的父亲火葬,捡好骨灰装坛,看着这漫天的火光,一言不发。 老孟站在王一旁边,从这里得到的资料,足以让他对如何从禽兽师进阶到控制细菌之流的生物师有了一个大概的道路。 看着这漫天大火,老孟这才开口道。 “回去之后,将其曝光,公诸于天下,他们会收敛吗?” “不会,他们只会做的更隐秘,或者直接不再伪装。” “那今日我们所做之事岂非徒劳无功?” “不会,我们会让更多人记住国仇家恨,我们还要告诉后世儿孙,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我们要拿着这些血淋淋的证据,让儿孙们知道,冤有头,债有主。” 老孟沉默,然后开口。 “王一,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说。” “若有朝一日我因此入了魔,入了邪道,别念旧情,杀了我,永绝后患。” “···明白。” “多谢。” 随着众人一同用真炁催发火势,借着这一城的木料,足足烧了一个钟,火光冲天,这才将这五百多具死难同胞遗骸化作骨灰。 而这冲天的火光也引来大老爷担忧,果不其然,一声尖啸由远到近传来,也让大老爷凑上前。 “王东家,看样子已经惊动城里的鬼子了,离咱们这不远了,伱看?” “不急,还有最后一点手尾要收拾。” 磁场武道·天翻地覆! 再次动用这一杀招,不为别的,王一抬手一抓,一提 那从地下十米处被他拔起来的地下建筑就被王一提到了半空中,再一扫,那些鬼子兵尸体就被王一这么一股脑扔进了这个坑洞当中。 五指张开,虚空按压。 悬在半空中的地下建筑就这么应声而落,一股无形的力道也将其压的粉碎,化作这些鬼子的坟头堆。 之后王一才用巧劲,将这些死难者同胞的骨灰送到了这些鬼子兵的坟头堆上,接着便是无数瓦砾碎石,化作坟土,将其掩埋。 老一辈的一些迷信说法里,死后将自己压在仇家坟头上,可以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一辈子压得仇家后代永不翻身,哪怕到了阴曹地府也能骑在仇家头上拉屎拉尿。 王一不是一个迷信的人,这世上要说不敬鬼神的。 一种就是以鬼神之名招摇撞骗的家伙,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干的是什么事,这世上若真有仙神,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们这些家伙。 一种便是他们这些修行人,各种神异的手段,飞檐走壁的本领,放在愚昧的古时,他们便是人们口中的神,甚至一些神都以他们为原型诞生出来的,他们同样也不信神。 而最后一种,自然便是未来把这个充满罪恶,愚昧的旧世界打得粉碎的那一批人了。 现在,王一希望自己迷信一点,希望这些死难者同胞的在天之灵能够庇佑他们,让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够向日本帝国,那些战犯讨回这笔血债。 抬手一抓,一根石柱就这么被王一擒到死难同胞的坟前,接下来便是要立碑留名了。 这样做,无非就是告诉那些赶来的鬼子兵,这里的事都是谁做的。 以指做笔,在空气中勾画。 一道道模拟斩击化作笔迹在石柱上刻下。 ‘今日斩杀倭寇东乡部队600余人,联队2000余人于此,他日定将尔等斩尽杀绝,绝宗绝嗣!’ 正当王一准备署名之际,大老爷也开口。 “王东家,把我们唐门的名字也刻上去吧。” “行走,你为三一门世间行走,今日之事,我三一门岂能置身事外?” “我武侯奇门流传千年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看着身后这些义愤填膺的同行,王一也带着笑意,刻下最后一段话。 ‘中华异人留名于此,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说罢,王一跃到空中,踩着这根石柱直插地面,直到地面没去一半,刚好留下他所留之字,这才回到众人身边。 “这么做不怕他们毁尸灭迹吗?” “他们毁尸灭迹我等就会忘了今日之事?名单在这里,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慢慢杀,现在,撤吧。” 见一切手尾都收拾干净,王一等人也在冰城那边的鬼子大部队赶来之前离开了中马城这座充满血腥和罪恶的场所,也带走了与之相关的一切资料。 —— 冰城特别区行政长官公署,这里原是奉军公署。 只是随着战事打响,冰城沦陷,这里也就成了日军的大本营,而此时在这个公署的司令办公室内,负责冰城的最高指挥官松井石友正在自己办公室里寝室难安,等着过去支援的大部队传来消息。 他比谁都清楚,那里的事情一旦暴露,作为日本本土的华族,有家纹的那种,他是不需要切腹自尽谢罪。 可来自国际舆论上的压力也会让他在仕途上受阻,便是有他叔叔保驾护航也是如此。 所以他比谁都担心那里的事情败露,而就在他心焦难安之际,一个陌生的声音也出现在他办公室里。 “松井石友?” 松井石友下意识抬头,便看到一老一少出现在他办公室里,他本能想要喊人,却发觉自己如鬼压床那般坐在椅子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王一翻着名单上的名字,点了点头。 “看来是你了,别担心,我不杀你,你的命留着有用。” 说着,王一也朝前走去,一指点在其眉心。 伴随着王一的磁场武道·无线电入梦发动,松井石友也难掩睡意,脑袋歪到一边,昏睡过去。 做完这些,王一这才跟大老爷一同隐匿身形,悄然离开冰城的日军司令部。 “为何不杀了他?” “杀了他难道今日之事他们就会收敛了吗?等我们回去之后,少帅也该准备退至关内了,到时候整个关外就彻底被封闭,再想进入做事也是千难万难,到那时候,谁替咱们当耳目,搜集鬼子在关外犯下的累累罪行?” “可人家也不会听王东家你的啊。” “我没打算让他听我的,我只是给他下了点暗示。” “暗示?” “若他们再行今日之事,我这个暗示就会告诉他,这么伟大的事,如果不拍照,不录像纪念,就会抱憾终身。等到日后清算之际,我也可以通过他找到他们留下的这些罪证,自古以来,捉贼捉赃,出师有名,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没有这些东西在,怎能让后世儿孙知道这片土地曾经发生了什么,先烈们又是付出了多大的牺牲才换来后世之太平?” “会有太平之日吗?” “会有的,冒昧问一句,大老爷,您今年贵庚?” “六十有六,怎么?” “等您八十四那年再回首,便会知道太平之后的中华变化有多大。” “能有多大?” “换了人间,大到你我都心甘情愿为那个太平之日牺牲。” “哈哈,那就借王东家吉言,我唐家仁争取活到八十四,看看八十四那年,我唐门所在的蜀地会有怎样一番变化。” “你我拭目以待~” 王一这对未来太平如此自信的展望,甚至还说到了唐门所在的蜀地,也让大老爷这个老人脸上笑容多了几分真实和欢愉。 因为作为蜀地之人,大老爷也好,唐门门长这一批老人也好,都知晓蜀地之艰。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句诗词,可不仅仅应用在古时,也贯穿了整个民国。 而当大老爷八十四寿辰前夕,他和师弟唐门门长唐炳文才明白,当年王一与自己说的这番话并非戏言。 蜀道再无难路。 第一百一十二章 归去 奉天,大帅府。 最近少帅的心情很好,因为自从王一他们这批生力军来了之后,虽然在战线上他是没办法反推回去。 但因为王一他们对关东军机场的破坏,在敌后搞出的幺蛾子,让现在驻守在旅顺港一带的关东军正在跟帝国海军扯皮,颇有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的势头。 而自己信得过的几个老下属也给自己来信,说他们收到了大量的肉罐头补给,这下子他们可以在敌后跟日本人周旋很长一段时间了。 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传来,也让少帅这段时间因为战事接连不利紧皱的眉头舒展了许多。 仗打到现在这份上他少帅也看明白了,自己就是一地方军阀,不管自己这个军阀占了多大地盘,以三省之力去对抗日本这个工业国家压根就没胜算。 关内自己那位好大哥也是坐视不管,还搞出了非法抗日,十天半月就给自己来一封电报,指责自己贸然加剧中日之间的摩擦,让中华民国在国际舆论上很是被动。 内无后援,外有强敌。 一枪不开撤进关内,那自己这一家子人以后也别想有脸回关外,说不定连自家老子的坟都护不住。 可要是在这里死磕,磕到最后能打的都打光了,自己就算撤到关内也在众多军阀中没有话语权,没话语权,很多事就由不得自己了。 现在好了,仗也打了,事也做了,关外的老百姓也看出来不是自己不想打,而是这样子打必输,就是现在带齐人马撤回关内,也对自己手底下这些兵有个交代,能让他们暂时收心,认清现实,以待时机。 这段时间,趁着关东军内部阵脚大乱之际,他也在局部战场上赢了几场,缴获了不少辎重。 现在就差一个手尾,他就可以撤回关内了。 凭着自己这一年在关外的鏖战,回到关内谁也没资格在这件事对自己指指点点。 就在少帅这样想着的时候,副官也来报告,王一他们回来了。 当少帅带着一众手下出来时,也看到王一一行毫发无损站在大院当中,而身旁的三一门弟子也扛着一个大箱,还有一个扛着一个麻袋,看其模样,也知道里面装了人。 看到扛着的那个麻袋,少帅也明白对方把自己的话记在心里,把他要的人给他带了回来。 “王先生,您这一趟真是帮了大忙啊,神通广大啊,连美国人那边您都有人脉,还能搅的关东军跟海军闹起来,佩服佩服。” “小打小闹罢了,闹了这么久,也没见闹出个什么大动静来,只是做了应尽之事而已。” “这里面···” “是的,少帅您的家里人。” “多谢。” 手一挥,就有卫兵上来接过这个扛着的麻袋,麻袋中的人似乎也听到了王一与少帅的对话,知道自己的下场,也在那剧烈挣扎起来。 对于这种自家司令点名要弄死的,这些卫兵也不客气,上来就是两个枪托子,对方也就老实了。 至于麻袋里装的是什么人,也如王一所说,这位少帅的家里人,他那个自诩老张家正根,却叛国投敌当汉奸的堂弟。 这个本该由少帅授意弄死的家伙,因为升级的关外战事反而逃过了一劫,混的风生水起。 可这也成了少帅的心病,这才在当初王一他们潜入关东军日占区腹地之际提出了要求,希望王一能将其活捉回来,他也可以在撤回关内之前,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就地正法,以安军心。 而在冰城那边的事一了,王一在带人撤回之际,自然也就顺手把对方给带了回来,以他们的手段,想要悄无声息带走一个人,不难。 人家怎么处理自己的堂弟,那是人家的事,王一不管,他回来复命,也是有事要让这位少帅出手。 “王先生,这些是···” “人多眼杂,少帅,进去说吧,也是一件对你有益的好事。” “请。” 半个钟后,也算是在战场上见过血,杀过人的少帅此时也是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箱子里王一从中马城那里带回来的种种罪证照片,脸色苍白,手脚发抖。 “畜生!畜生啊!这些灭绝人性的畜生啊!!!” 一句又一句脏话从少帅口中飚出,可他却已经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更别说在这箱子里还有以纪录片形式记录的胶片卷。 “王先生,您想让我做什么,但说无妨!” “其实也不能做什么,关外守不住,非战之罪,保存有生力量撤回关内也无可厚非,只是这些事咱得让关外的老百姓知道,知道这些鬼子的真实目的,侵占土地是其一,想要将我泱泱华夏亡国灭种更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冰城那边我们已经知会过当地的义勇军,一部分罪证也通过相机拍摄有了留存,交给他们去散发,就是这边还需要少帅您帮忙。趁着现在关东军空中力量缺失,尽可能将这些罪证印刷出来,撒遍您现在所能掌控的地区。能让一个百姓认识到鬼子的真面目,就能多救一个人,功德无量。” “明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就是这些东西王先生您打算怎么处置?” “我会带回去,好生保管,直到我们胜利之日,再行他用。” “东西既然是王先生您带回来的,怎么处理也是王先生您的事,就是还请王先生多待些时日,让我这边准备一下,要说飞机,我手里还是有几架可以用的。” “那好,东西我就先带走,少帅您这边准备好了之后,可以直接来找我,地方您也知道,我这边也有些事要跟我这些同行交代。” “王先生自便就是了。” 王一这边带人离开,少帅这边也是赶紧打电话摇人帮忙,正如王一所说,这些事自己要是做了,关外百姓看在自己做这些事的份上,纵然不念及他老张家的好,也会给他老张家三分薄面。 是夜,在奉天城少帅安排的院子内,只剩下王一,三一门弟子,梁挺,面人刘,老孟这些老熟人了。 诸葛家的,唐门的已经先行离开,一同离开的,还有王一正式收的第一个徒弟,少年燕双鹰。 拜师奉茶这些礼数,一切从简,王一也没挑什么黄道吉日,让少年燕双鹰拜过师,正式入了自己门下后,也跟大老爷约法三章。 让其在唐门那边历练两年,磨练手艺,除了压箱底的招式外,唐门皆可教,自己也会拿出一门手段作为谢礼。 一门能够探测出唐门在幻身障下显形的手段。 这份谢礼不可谓不厚重,在原时间线40年绵山之战刺杀日本异人组织比壑山忍众首领的时候,大老爷正是因为没预料到对方有一门可以探测隐身的手段,这才中了埋伏,最后不得不以命换命,用自己一命换取对方放下戒备,进入自己丹噬的覆盖范围。 对于唐门这样一个杀手门派来说,这门手段若能纳入门中给门人弟子修习,那在一些刺杀任务上就更是如虎添翼。 而当一切事毕,王一也只是让唐门带着燕双鹰先到京城等着自己,便算是告一段落。 余下,便是他们这些老朋友之间的悄悄话了。 “梁哥,你俩真不打算跟我们回关内?” “不回了,总要有人留在这里为老百姓做些什么,你那东西就是公告天下了,可只要奉军这边一撤走,关外就彻底成了日本人的自留地,这些东西就是捅出来了,难道日本人就不敢做了吗? 我留在这,凭我这几年在关外闯下的名声,多少也能联合关外同道们救人搞破坏,真要带走的话,就把马本在这家伙带走吧,这小子可是天工堂的香饽饽,当年心高气傲跟我较量,虽然输了,可他的天赋比我不差,甚至远超于我,折在这可惜了,伱带回去,也算跟天工堂有一份香火情。” “明白了,那刘师傅,您呢?” 面人刘也是摇了摇头,做了跟梁挺一样的选择。 “入全性那些年做的混账事不少,眼下便是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还债了。至于手段传承,你已经让我见到了捏骨画皮的大道,我就是下去见了师父也算有个交代,至于手段传承嘛,那个叫燕双鹰的小伙子我看了,是个好料,你收了他也等于我收了他,这门手段,你就帮我一并教了吧,这是手册。” 说着,面人刘也从怀里将今天就写好的捏骨画皮手段修习纲要交给了王一,显然,他是有备而来。 而与刘师傅一样的,还有梁挺,他跟自己的相好,也是出身机关门派的墨门张璇对视一眼,也将一份写着军火神机百解的手册交给了王一。 王一随手一翻,便看到了梁挺在这本册子上面的心血,因为里面的图画皆是与当下的步枪,机枪,手榴弹和一部分迫击炮有关。 “这些年我也不是只在机关上面下功夫,尤其是见识过日本的军式装备和奉军之间的差异后,我就更清楚咱们就算能赢日本,也不是三年五载就能打赢的,代差太大。再加上国府那个尿性,呵,所以我这些年就一直在想,咱们能不能因地制宜,结合机关流派的化腐朽为神奇的锻造之术,就地取材造出来一批军火。 这里面便是我这些年的感悟,虽无法持久,但能应急,而且门槛不高,只要是在机关术一道入门的机关弟子,皆能修习,运用,凭我这些年跟墨筋柔骨门再续的香火情,应该问题不大,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王一郑重将两人交给自己的手册收好,因为基于眼下的关外形势而言,两人这般做法就等同于托孤了。 但这是人家自己的选择,他没法多说什么。 而随着梁挺和面人刘两人做出了选择,跟着王一一同来关外历练,同时也见了关外百姓苦难的十八名三一门弟子也是在那合伙商量了一下,最后也由水云,长青还有那位诸葛家的子弟诸葛云端出面,朝着王一走来。 “怎么,你们也想留下?” “行走,中华大地烽火遍地,百姓生灵涂炭,三一门既然为天下玄门,不可能坐视不管。” “留在这,会死的哦。” “那便死吧,三重之后的路,总得靠我们这一代一步一脚印踏出来吧。” “都商量好了?” “商量好了,不后悔。” “既然不后悔,我也不多言,就是你们都得跟我回去一趟,见了左门长,见了自己的父母再回关外。就算要在这里报国抗日,不为别的,总得给自己父母师长一个交代吧。” “遵行走法旨!” 而当一切处理完毕,少帅这边也派人将王一这边从中马城那边带来的罪证通过拍照,刊印成册,由自己另一位发小手上还余留的几架飞机,趁着这会关东军空中力量空虚之际,将其洒满了自己所能去到的区域。 至于王一自己,则是在亲眼见到少帅做完这些事后,才与梁挺,面人刘这些老朋友告别,带人回到了关内。 之后不久,在民国二十二年的春节过后,少帅也带着保存下来的奉军种子撤到了关内。 至此,自民国二十年开始的奉天事变,历经一年多的战事也彻底告一段落,日寇彻底占据关外三省,将其化作了自己的自留地,封闭了关外与关内的交通要道。 一百多万平方公里落入敌手,三千万同胞沦为亡国奴。 对于回到关内的王一而言,这场他早知结果的抗战,只是刚刚开始。 而他针对眼下和未来的布局,也才只是刚刚开始拉开大幕,有些错误,有些弯路,可不能再重走一遍了。 同一时间,在上海滩公共租界的大陆集团民国海外分部,与大陆酒店遥相对立,新成立的大陆日报海外分部这边。 从关外帝国海军与陆军之间冲突中脱身的詹姆斯·盖茨也带着回来的蚁巢异人和一份厚厚的信封,便找上了现在担任日报主编的好友尼克,以及首席记者斯诺。 这一卷算是结束了,上个月破事太多,更新都不稳定,这个月会好好更新,字数上面也会有保证,希望各位监督。 下一卷:人间正道是沧桑! 第一章 入伙 民国二十二年,春节刚过。 王一这边在火车站送走了自己的第一个徒弟燕双鹰,让其好好跟着大老爷他们在唐门学习技艺,同时也让大老爷注意教其文化方面的课程。 至于自己的手段,等他从唐门学成归来后再教也不迟。 当年自己在美国跟陆光达就聊到过这个话题,这小子也是靠着自己还有王一那大概,也许,我寻思的修行笔记,也算是在磁场武道入了门,只是他的性格还有他本身对科学的敬畏,实在没法让他跟王一这般一拍脑子就自己瞎搞,他得按部就班的来。 一门手段要传下去就是这样,不仅能向上延伸,也得向下兼容。 向上延伸只能靠王一来,而如何向下兼容,让以后王一开宗立派收徒时,不会把徒弟教废,练坏,就得靠陆光达这个半路出家的大牛来搞定了。 而当时陆光达给的建议便是,你这手段也别想传给同龄人了,这年龄段大伙的三观基本固定,真要按照你那种方式练,没点跟我一样的知识底蕴积累,要么疯魔,要么爆体而亡。 你最好的方式便是从娃娃,或者是半大小子下手。 这个年龄区间的孩子三观还未彻底形成,对于外界一切都抱有好奇心理,而且上来除了打基础之外,其他的先别教,先让人家好好学习理工科方面的知识,能学进去的,就代表对方能入伱门下,学不进去,天赋和心性方面没你这般胆子大的,练练倒转八方就行了,别练什么磁场武道,害人! 少年燕双鹰,便是自己的第一只小白鼠。 这小子的名声王一可是知道的,被后世大伙戏称为中国队长,可在这个充斥着异人的世界里,他日后所做之事也就变得合情合理起来,甚至放在异人界当中都有点小打小闹了。 他倒也挺想看看,这小子的主角光环会不会让他继自己和陆光达之后,成为第三个磁场武道入门的修习者。 离别之事一过,接下来的便是他想着能够在国际上给小日本上压力的曝光了。 他让詹姆斯带回去的照片,都是一些自己精挑细选,即便是黑白照都带有视觉冲击效果的罪证。 想的很美好,但现实却是给王一来上了一记重锤。 因为王一这才发现,原来在民国办报纸压根没啥限制,只要你有钱,你就能搞起来,但同样,也不受任何保护,全靠自己背后老板够不够硬。 至于威胁什么的,有来自业内的同行,也有来自业外的力量。 当初自己之所以要搞出来这么一个大陆日报,还授意自己的神祇分身约翰·威克安插在上海滩,就是想背靠美国这个背景,让国府即便知道自己在如实记录也因为忌惮美国人这个背景不敢对自己动手,生怕惹恼了美国人。 人家确实不敢直接上门找大陆日报的麻烦,但明着不行,他们可以来暗的。 印着这些日寇拿关外百姓做人体实验罪证的报纸在第一天发行出去之后,第一时间便被收到风的国府高层派出爪牙,将其全部收了起来,甚至还直接花钱从大陆日报这里进货,大陆日报这边印多少,他们就买多少。 美名其曰是将其作为军报发至军中,让士兵将领都知晓日寇所作所为,激起他们的报国抗日之心。 对于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别说王一这个后世人受不了,就是詹姆斯·盖茨这个本敌人也被国府高层这般厚颜无耻整的哑口无言。 宁愿当冤大头花钱从他这里封闭消息,也不愿这些报纸流传出去,让全国百姓同仇敌忾? 要知道他作为一个局外人在看到自己手下带来这些罪证照片时都做了一晚上噩梦,而且这种送上门的把柄你们都不要?有这玩意在手,作为国府手握大义,那些地方军阀还不得被舆论搞得欲生欲死? 詹姆斯不理解,但他大受震撼。 但他是个生意人,还是个美国人,虽然有着一定的良心,但对于这种事对方既然宁愿选择当个冤大头花钱掩耳盗铃,他也不会说什么你们这样做没良心这种话。 事他办了,钱自然也照收,在叮嘱驻守在上海滩的大陆酒店分店那几个年轻人注意跟当局打好关系后,自己拿着从国府那里挣来的钱,从其中抽出一部分以支票形式托人交给王一之后,便登上了回国的邮轮。 在京城自家宅子里的王一,也是看着手里这张支票还有一部分没发出去,留在手里的报纸,自嘲的笑了笑。 詹姆斯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告诉自己,事他办了,但有人不给他办成就没办法了。 “办不成就办不成吧,也没指望国府在这方面会做人一点,让人去松鹤楼请刘谓刘少掌柜,就说我包了个电影院,请他看点东西。” 取出银票,喊来伙计,跟其说好时间地点,王一便自顾自闭门修行。 收到王一邀请的刘谓也搞不懂王一从关外回来之后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应下了这份邀请。 等到了应约之日,王一这才出门,在已经包好的影院门口等着刘谓。 影院很空,也谈不上多大,当刘谓赶到时,王一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一到王一眼前,刘谓也没第一时间上前,反倒是调侃起来。 “怎么,有啥见不得光的事非得在这商量?说起来,你带着唐门,三一还有诸葛家那么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出关,怎么回来后也没见你说你在关外做了什么?不像你王东家的风格啊。” “连你这个江湖小栈都没收到风声,看样子国府是真打算捂盖子捂到死了。” “喂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庭广众说这话呀,我江湖小栈可没你王东家这么高深的修为,还跟洋人之间千丝万缕的。” “放心吧,今夜这里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外人,带酒了?” “自然是带了,你知道我就这个爱好。” “带了就好,说不定这回你能把这玩意给戒了。” 刘谓:? 不明所以的刘谓只能这样跟在王一身后,进入了影院,按照负责放映影片的指导,将自己带着,从中马城那里得到的人体实验记录胶片卷插入,播放。 时长不算太长,也就四十分钟左右,但就是这四十分钟却让自诩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刘谓感到万分不适,还未等这份胶片播放结束,他已经是使出了自己的看门手段,从影院中离去,在影院门口吐了起来。 而王一则是淡然收起胶片卷,拎着刘谓落在影院的酒葫芦走了出去。 看着在门口扶墙呕吐,脸色难看的刘谓,好心将酒葫芦递了过去。 却被其大力拍飞,酒葫芦脱手,又被王一招致手边。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刘谓此时却没有感谢王一的好意,只是一双眼睛盯着王一,表情更是不言而喻,因为刘谓此时所表现出来的情绪,他已经在唐门,三一弟子还有诸葛家那里看了太多次。 “这便是你们去关外所见所闻?!这种地方,这些畜生,你们···” “杀了,毁了,也将他们所作所为在奉军尚未撤回关内之际,将其散布到所有能散到的范围,而且回京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在上海滩将他们所做之事刊登上报。” “那为何我们···” 刘谓刚要质问为什么他们江湖小栈一点风都没收到时,也想到了刚才王一开口时对国府的那番嘲讽话语,更是怒火中烧。 “纵然都是黔首万民,可这国府当真就如此视而不见?!他们置三民主义于何地!” “自民国十六年四月十二开始,三民主义早已名存实亡了,江湖小栈走江湖,不会真就看不出来当今庙堂之变吧?” 被王一这般反问,刘谓也噎住。 江湖小栈怎么可能只打听江湖事,江湖跟庙堂之间的关系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以不掺和,但不能一问三不知,不然江湖小栈早就没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在松鹤楼那里挂着的‘莫谈国事,只问江湖’的牌子,刘谓就觉得自己脸被打的啪啪响。 异人流派虽封建,落后,对于贩夫走卒,黔首百姓之流也还没有封建到世家门阀那种地步,大多数流派对普通人,乃至穷苦人家的老百姓采取一贯态度便是各过各的。 若真是有缘得炁修行之人,见到了就将其收之门下,顺便照拂其家人和周边。 天下太大,穷人太多,异人太少,其中便是真有兼济天下之心的,也无兼济天下之能,只能在这乱世当中独善其身,救救眼前的困苦。 能独善其身已是不易,随波逐流更是司空见惯。 但不是每个流派都是如此,例如三一门,例如诸葛家,例如唐门,例如此刻的王一与刘谓。 日寇很下血本,在这方面很舍得有用胶片,拍摄出来的画面虽是黑白,可给刘谓带来的视觉冲击效果不比彩色画面小到哪去。 那些画面中关外百姓被如鸡鸭那般被日寇宰割,要么在昏迷中摘取器官,要么就是在清醒状态下看着自己手臂在严寒中冻到坏死,失去知觉,然后便被日寇拿着锤子敲成血沫,只为欣赏这些同胞在痛苦中的表情。 这里面的每一幕都在刺痛着刘谓的眼球,让他过不了自己良心的拷问。 说话间,刘谓只觉得腹中又是一顿翻江倒海,再次俯身呕吐,直到吐得干净了,这才王一手里夺过自己的酒葫芦,大口大口灌了起来,然后又将其吐了出去。 平常对他来说难得的美酒,此刻却让他难以下咽。 “你还真是个畜生啊,用这些来让我戒酒,王一,你到底想干什么!” “换个地方聊聊?” “去哪?” “你跟上来便是。” 说罢,王一也是施展身法,穿梭在人群当中,刘谓也急忙跟上。 两人闪转腾挪之间,也回到了王一府上,当刘谓进入王一的书房时,刘谓便看到了之前王一拜托自己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才勉强勾勒出来秋海棠叶图。 而此刻在这张秋海棠叶图上,有一些地方却被王一打上了标注,插上了来自其他国家的国旗,同时也写上了原因。 刘谓放眼望去,才发现这张花了他们江湖小栈那么多资源才搞出来的秋海棠叶图,如今尽是自前清1840年后开始一系列对外战争中输掉之后签下来的不平等条约。 每一个不平等条约的签订,就有一块中华膏腴之地成了他人的海外殖民地,直到刘谓看见在关外三省那片地方,在其《中日会议东三省条约》这个不平等条约有一处笔迹还新的标注。 上面写着:民国二十年,九月十八,一朝九一八,遍地亡国奴! 看着这句话,再看着自己当初应王一要求,花费了那么多资源,走了那么多山山水水,险恶之地才勉强描绘的秋海棠叶图全貌上被插上了来自各个海外列强的国旗后,刚刚才被日寇人体实验罪证整的心理几乎破防的刘谓也不禁悲从中来。 没有任何缘由,就这么朝着眼前这幅秋海棠叶图跪下。 “怎么,怎么好好的,咱这花了这么多年才画出来的秋海棠叶,那么多好地方怎么就成了别人家的了···” 在刘谓眼前的明明只是一张图,一张不会说话的图,可此刻的刘谓却觉得自己满腹的委屈,满腹的悲戚。 说着说着,自己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不知是在哭家国无能,还是哭他们这些修行人到头来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随波逐流,掩耳盗铃,总觉得民国初立,这些曾经在前清那时失去的土地,往后一定能拿回来。 可想到自己刚才从王一这里看到的种种,想到自己这些年在国府那里收到的消息,再加上王一刚才那么一激,就连眼前这幅秋海棠叶图上的种种,刘谓终于装不下去了。 哭声在书房里回荡,王一站在那里,任由刘谓发泄自己心中的情绪,还好心帮他隔绝了内外。 对于刘谓此刻的情绪崩溃,王一也是带着几分满意点了点头。 异人圈可以落后,可以封建,这些都能改,就是得搞清楚这里面有多少是随波逐流的,多少是高高在上任由天下变化的。 不把这些搞清楚,就不好争取哪些流派做自己的朋友,哪些流派是要改造还是彻底将其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眼下看来,关外高家,诸葛一脉,蜀中唐门和眼前刘谓这个江湖小栈少掌柜,皆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哭声渐渐消停,刘谓坐在那里,双腿并拢曲起,双手环绕,看着与自己同样对视而坐的王一,一言不发。 沉默了许久,刘谓这才开口。 “这么做有意思吗,非要撕破大伙都心照不宣,当看不见的伤口是吧?” “若伤口结痂了,留疤了,我怎么做都没用,可伤口就从来没愈合过,只是咱们身子骨壮又胖,才假装看不见。可现在不是我在撕,是有人在拿钝刀子和好刀子在咱们身上来回放血,割肉,再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是真的会死的,还是说你觉得咱们这些人都是寄生虫,谁吃了咱家这块肉都无所谓,反正都能寄生?” 这番话语,换来的是刘谓对王一的怒目而视。 “好好好,咱们都不是寄生虫,是长在身上的一块肉,我也知道,大伙之所以啥都不管不问,是觉得庙堂上的事没法分太清楚,说不定是咱国府初立,忍辱负重呢?那我考考你,当年中山先生发动辛亥革命时的口号是什么?”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 “那你再看看当下,这十六字里,咱们做到了哪个?” 刘谓再度无言,因为答案就是哪个都没做到,这个民国只是个样子货,一个豆腐渣工程,一碰就碎。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上一个说出这番类似十六字的是明太祖朱元璋,所以大伙或许都以为当下的民国,国府无非就是复刻大明故事,可朱元璋自建立大明之后,28年里九次北伐,最后使漠北无王庭,咱们的国府呢? 老刘,民国立国至今,已有二十二年了,我们做到哪个了?都以为是大明故事再现,没曾想,咱这民国是两宋旧事重现,你我都该醒醒,为这天下人,为你我修行人做点事了,总不能真要等刀架脖子上才动弹吧。” “两宋之后有个朱元璋收复失地,咱们当下的朱元璋呢?等等,你不会是觉得他们能成吧?” 刘谓自嘲一笑,并没有觉得王一将民国比喻成两宋是件很过分的事,但说到一半的他想到王一所站立场,也很快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他们可比朱元璋厉害多了,朱元璋的天下是朱家天下,人家要的是天下人的天下。另外,不是觉得他们能成,而是只有他们才能救当下的中华乱世。” “你我之间也算得上交心朋友了,之前你一向不在这方面逼着我摆明立场,眼下是怎么了,对我一环套一环,逼着我站你这边?” “时不我待,奉军败退回关内,关外三省一百多万平方公里土地全成了日寇的自留地。那我问你,日寇吃下了关外,会不会进犯关内?进犯关内之后会在哪里停下?华北?华中?华南?很多事我不想等到真的发生了才来应对,眼下还有时间,我就必须多做准备。 国府我是不想指望了,就只能指望咱们这些还有心报国的自己人,可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就得摆明立场分清楚,分不清楚,以后出乱子了,只会更糟糕。你我算得上朋友,就更要搞清楚你我之间的立场,我需要江湖小栈的力量。” “tm的王一!你tm真是个tm的混蛋!眼下这种世道,立场站了,输了可是要死人的!” 刘谓被气的鼻子都歪了,直接站起来指着王一便骂。 “我知道啊,我不怕,你怕了?” “修行之人最是贵生!” “我谈不上一个严格意义上的修行人,对我而言,这一身的修为若是能换做救国良方,舍就舍了,命都可以不要。若是你怕了,那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过,不过你我之后还是保持边界吧,免得日后真起冲突了,下手起来都不爽利,给不了彼此一个痛快。” “tm的又在这乱放屁,你我之间的修为差距,是你下手我还是我下手你自个心里没点数吗!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天下人的天下终究是个先贤里的妄想,这么多年了,有变过吗?这天下人的天下,有咱们异人的立足之地吗!” “异人就不是天下人了?至于这立足之地,总得自己去争取不是?要是咱们这些异人,修行人什么都不做,只是随波逐流,没个主心骨,只会锦上添花,无得雪中送炭,那到时候也不怪人家不给咱们留余地,别拿祖上荣光跟我说事,祖上荣光跟咱们这一辈都多少年了,孔夫子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咱这都多少世了还拿这个跟我说事?” 刘谓还是沉默,王一每一句话都说在自己心坎上。 像他这种搞情报,做酒楼生意的,江湖庙堂都有人落脚歇息,往来事那么多,其实更清楚当下的世道乱象。 也明白王一说的没错,这国府真的指望不上,不说别的,就说烟土这个害了前清,到现在依旧在民国祸害人的玩意。 想到这,刘谓也开口对王一说起一个自己印象中的事。 “王一,你说了那么多,也该轮到我说了吧。” “当然,道理就是这般越辩越明。” “你知道我为什么好酒吗?” “不知道,但当初认识你的时候,你可没像现在这么嗜酒。” “嗯,我嗜酒的那一年,其实就是你正好从民国离开,去海外的那一年,民国十七年!” 王一一愣,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而刘谓也在那说着那一年王一离开后发生在民国这边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民国十七年,金陵国府建立,在建立那年,国府就为表禁烟之决心,成立了禁言委员会,颁布了《禁烟法及实施条例》” 听到这王一就已经开始笑了,禁烟委员会和《禁烟法及实施条例》?国府禁烟?! 开什么国际玩笑了,这禁烟委员会不如说是入股分赃董事会,这《禁烟法及实施条例》不如说是只许州官贩卖,不得百姓私抽的官方国法来的确切。 可既然这涉及到刘谓这个少掌柜嗜酒的往事,王一也只能憋住笑意耐着性子听他说下去。 “这事吧,当时还挺举国哗然的,大伙都想看看这国府要怎样禁绝鸦片,具体做了什么,大伙都不知道,感觉就像是喊了个口号一样。但在那年的十一月,一件大事搞得全国轰动,原因是当时的淞沪警备司令以权位之便,在一艘轮船上装了半吨烟土和几百名大头兵,武装贩运! 这件事,也被大伙称之为‘江安轮运土案’,你猜这事曝光之后,国府是怎么处理的?” 还未等王一给出答案,刘谓便自己给出了回答。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那个淞沪警备司令屁事没有,但总要有人出来认罪伏法的,那艘轮船的水手和伙夫就莫名其妙成了毒枭,成了挨枪子的那批,但明眼人都明白怎么一回事,但明眼人不知道的是,死的这些人都是我们江湖小栈的人,这艘江安轮也是我们江湖小栈的生意。 当时这件事便是我父亲交给我出面处理的,而那些枉死的人里,有一个是教我厨艺的师傅,一个吃住都在江湖小栈的掌勺师傅,一个大字都不识一百的伙夫,他们竟然说,是他牵头,向这位淞沪警备司令许以重利,诱导他以权谋私,贩卖烟土?王一,你说这事可笑不可笑?最可笑的是那个淞沪警备司令竟然还要借这个事敲诈我们江湖小栈一笔,说自己的利益和名誉受到了侵害,需要补偿。” 王一无言以对,这事可笑又离谱,但放在民国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但显然这个故事其实还有后续,刘谓也在那说着。 “这笔钱我算是捏着鼻子认下了,可以出,但当时我也问了那个司令,说,既然钱都出这么多了,要不您老人家做个顺水人情,把那几个倒霉蛋放了吧,找几个死刑犯上去也一样能交代过去。但这个时候我爹却开口了。 他说,用不着司令高抬贵手,正好借这个事给伙计们一个教训,出门在外,招子得放亮点,别他妈什么生意都接,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我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挽尊,可他有没有想过,这几个师傅虽然是伙计,是佣人,但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就算是条狗,也该有点感情了不是吗?” 王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谓,因为穷苦人家不算人,在旧社会里很奇怪吗?倒是他这个把自己这个四城货运公司里的伙计当人,给房子住,给足工钱,过年过节都有奖金或者加餐,孩子也能识字读书的才算是这民国里的奇行种。 而这些奇行种往往活不到新世界的到来就泯然众人。 刘谓一把夺过王一手中拿着的酒葫芦,给自己灌上了两口。 “说心里话,我不怪我爹,这事我露了怯,他就得这么做,不然那个淞沪警备司令保不准还要在我们江湖小栈上割多少刀呢。可自那之后,我就嗜酒如命,因为不这样,我每次睡觉都会看到那个师傅那双眼睛,就像在问我,他什么都没做错,只是讨口子过日子而已,怎么就成了毒枭了? 所以我只能喝酒,把自己喝到醉过去才不会看到他那双眼睛,这世道,清醒着过不明白,看不明白,那就醉着过,但现在好像醉了也没用,我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在这世道混着,当年张之维这个龙虎山小天师被天师逐出门庭,是不是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什么叫也有我的一份功劳,是他见到了什么,碰到了什么,才明白自己这个未来的龙虎山天师该为天下人做点什么,我只是告诉他,这世道不是只有和光同尘这一条路可以走罢了。” “是你这家伙的风格,眼下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该知道其实我的立场是什么了吧?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个立场我若是站你这边了,民国十七年的‘江安轮运土案’会不会旧事再现!” 借着酒意,刘谓也向王一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遗憾。 而王一也站起身,看着指着自己,有些酒意上头的刘谓,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那我在这也跟你说个明白,事成,‘江安轮运土案’绝不会再现人间,不仅是烟土,娼妓,赌档,都不会像当下民国这般遍地开花,新朝也好,天下人也罢,都会视其如仇寇,这不是保证,也不是立誓,而是一个注定在你我未来几十年间都会看到的现实!不会多了你我,少了你我就会发生改变。” 看着王一那双神莹内敛的眼睛,这般笃定的回答,刘谓也是展颜一笑,身上真炁催动,酒气散去。 “好!那从今儿起,我就站在你这边,但你想要整个江湖小栈都站你这边,为你所用却是不可能,但有些事不是非得江湖小栈站你这边才行,这样吧,等我一个月后,我给你消息。” “行,我便等你一个月,其实你选择站在我这边就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小栈,我真不强求。” “你自己也说了,这天下人的天下,异人想要有立足之地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你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修行人,可你到底也是个异人,事不能都让你来干吧,这样到时候真成了,我们这些家伙是听你的还是不听你的? 而且我刘谓难道就一点野心都没有?这江湖小栈我也想让它在圈子里出头啊,就这样,不聊了,等我消息。” 说着,刘谓也将手里的酒葫芦丢给王一。 “里面的酒不错,就放你这了,若真有你说的那天到来,我再喝完里面的酒,别送,我自己回去。” 说罢,刘谓也是潇洒转身,打开房门,脚步畅快的走出了王一的宅子。 一个月后,也就是民国二十二年开春的第一个月,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也在民国异人圈里引起了轰动。 江湖小栈的少东家刘谓不知何故选择与作为父亲的老东家分家,带着一批自己的人手,转身就加入了眼下立足于京城的异人新秀,王一所在的四城货运公司旗下。 虽然可能是每天一章直到下周日后才恢复正常更新,但量绝对不会少 第二章 投石问路 时间并不会因为这场发生在异人圈子里不大不小的事件而有所不同。 就像王一透了底,这关外依旧还是会失守,他寄希望通过揭发日寇人体实验罪证进而在国际舆论上给其上压力结果却被国府那边联手捂盖子一样可笑。 这一年,除了江湖小栈的少东刘渭以不为人知的理由选择与自己老爹分家,带着那批这些年跟在自己身边,心性都经得过考验的手下,就这么加入到了王一的四城货运公司,到了这一步,王一这个建立差不多有九年的货运公司也就有了未来哪都通公司的雏形。 但这还不够,因为既然是未来的哪都通公司,就得有人家哪都通的渠道和信息。 消息都不灵通,怎么称之为哪都通? 刘渭这个江湖小栈少掌柜和自己一众得力干将的加入,算是补充了这一空缺,开始搭建这方面的框架。 而刘渭在阳春三月加入王一公司阵营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公司二把手的身份,将王一交给詹姆斯·盖茨,让他在上海滩通过大陆日报将日寇人体实验罪证刊登上报的报纸,由刘渭这边把关,安排可靠人员将其一份一份都送到关内异人圈子里的各家各派手中。 这一招,便是投石问路。 异人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除了散人之外,各家各派基本上都是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圈地自萌,在这乱世当道时节很少出来走动。 想当年名门陆家陆老太爷八十大寿,也没有各家各派都到齐。 这样做的好处就在于即便是乱世当道,但只要自己不瞎出来走动,很少惹祸上身,但同样的,消息也会很闭塞,对于发生的一些事基本上就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就好比江湖小栈,这份报纸虽说只在上海滩发行一天都不到就被国府强力镇压和收购了,可连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就说明其问题所在了。 所以当刘渭派出去的人手,将手里头这些无法在市面上流通的报纸送到龙虎山,三一门,诸葛三脉,唐门,武当,上清茅山,终南全真,普陀三寺,灵隐,少林,除了高家之外的三家,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都收到了这份来自王一的礼物。 各家各派表现也有所不同。 先说说这次跟着王一一同出关搞事的琅琊诸葛一脉,源头上来说,琅琊诸葛一脉是主脉,蜀中诸葛和江浙诸葛都是支脉。 当琅琊诸葛一脉的老家主看着这份报纸上那触目惊心的画面后,也喊来当时与王一一同出关的诸葛山伯,山叔,山季三兄弟。 “我问你们三兄弟,这里面的,是否属实?” “回爷爷的话,我们三兄弟亲眼所见,日寇对关外百姓所作所为,有过之无不及!只恨我等势单力薄,国府软弱无能,明明这位王东家想要让世人皆知关外惨状,得来的却是国府他们这帮捂盖子!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该杀!” 一听到关外之事,三兄弟也是怒火中烧,在那怒骂出声,他们这么多年的江湖阅历,哪还看不出来王一为啥给他们送报纸,还不是走公诸于世这条路被国府堵死了。 坐在太师椅上的这位诸葛家主心里跟明镜似的,异人圈只是封建,落后,不代表他们这些当家人蠢,他们只是选择了自己的立场。 他们有自己的立场,也有自己的聪明,而像这些传承千年,如同世家门阀的流派,最擅长的智慧便是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有意思,投石问路吗?试试各家的反应?这年轻人想来也是个不安份的主啊,所作所为,也算是摆明了立场,可眼下这世道,真能出现如武侯先祖那样的人物吗?可连先祖那样的人物最后都输给了命数,咱们呢?唉,武侯先祖啊,希望您在冥冥之中保护我们三脉能在这乱世中苟活吧。’ 老家主心里想着,脸上却是保持着淡然,直到这三兄弟发泄完对日寇的仇恨,对国府无能的痛恨,这才开口。 “骂舒服了?骂舒服了,你们三兄弟就走一趟,去趟蜀中和江浙,把另外两脉的家主给请过来。” “啊?” “多事之秋,战事将起,咱们诸葛三脉能不能在这世道中得存,总得三脉一块商议吧,去吧去吧,别在这发牢骚了。” “是,爷爷。” 诸葛家是谋定而后动,毕竟家大业大,三脉之间再怎么有摩擦,都是自家人,眼下异族叩关,国府无能,对于传承千年的诸葛家而言,俨然如诸葛武侯在世与死后的东汉末年,三国鼎立,三家归晋与五胡乱中华的再现。 千年前已经来了一次,千年后再来一次?他诸葛家可受不起,也不想受这种委屈。 而像唐门,三一门这种就扎根在地方的,则是另一种选择。 唐门之中,门长唐炳文与从关外回来的大老爷唐家仁行走在暗处,观察着由大老爷带队出关,又全须全尾回来的十个门人,每一个都有所变化,但这种变化唐门长说不上来。 他们是做杀人买卖的,买卖只有接与不接和目标是谁的说法。 但现在这些门人,年轻的还能理解,但连高英才,李鼎这些上年纪的也有了改变,他们似乎是在磨剑,以身为剑,出鞘之时必沾血,但这沾谁的血,唐门长看着这份送上来的报纸。 “师兄啊,咱这买卖做亏了呀,这十个门人以后要是接那个四城公司的买卖,不得白菜价?还得倒贴?” 唐门长说是这么说,但对于十个门人的蜕变,以身为剑的磨练也很是满意。 至于杀人,呵,就自己手里这份报纸上这些日寇所作所为,他们的命,贱!值不了人家王一花大钱买命。 “话也不是这么说啊,我带回来那个叫燕双鹰的后生你也瞧了,怎么样?” “身负血海深仇却能明心见性,虽有点偏激,但确实是修习唐门手段的好苗子,假以时日,能成大器,说不得连那丹噬都能悟透,就是怎么这好事都让别人拿了,鬼手王收王一,王一又收个燕双鹰,师兄,下手晚了啊。” 说到这个跟着大老爷一块回唐门,算是王一名义上第一个徒弟的少年燕双鹰,唐门长脸上尽是惋惜之色。 “我就是想收人家也不一定想要拜我们唐门啊,这孩子经历的大恨,咱们唐门不一定能满足得了他,就这样吧,除了丹噬不教,咱该尽的都尽到位,至于说咱这买卖亏不亏,不好说啊,人家王一可是想咱们保证过的,这长期买卖,短期不一定能看到效果,到我八十四那年,就能看到了。” “等伱到八十四?这王一还真是心大。” “怎么,觉得我活不到那个岁数?” “不是,就是觉得他这么笃定,感觉就像是知道师兄你八十四那年蜀中会有什么变化一样。” 师兄弟两人说着说着,便到了山顶,从唐门山顶望去,只见群山云雾缭绕,以他们两人的目力自然也能看到在一些崎岖山道上,靠着悬崖峭壁,背着篓子的采药人。 “风景这边独好啊。” “再好的风景没人看,没人来,也不过是荒山野岭,更别说还有这些东西在。” 大老爷指了指远处一处,能依稀看见有人影在地里来回走动,大老爷脸上也露出鄙夷神色。 唐炳文能理解自家师兄的情绪,他也看不惯,但有些事就是这样,再怎么看不惯也得受着。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咱们蜀中出川就是这样难,出不去,又困在这里,就只能听这帅,那帅的命令种烟土,不种就得死。” 唐门长感慨着,但是他知道在前清宣统末年,其实蜀中是有建设出川铁路的计划,要想富先修路这个道理大伙都懂,就是需要钱和人,还得有人牵头。 而在宣统末年前清皇族内阁颁布‘铁路干线国有’政策,将已归商办的粤汉铁路,川汉铁路收归国有,又与英、法、德、美四国银行团签订《湖广铁路借款合同》。 相当于将这两条收归国有的铁路筑路权给卖给列强,让他们来定价议价。 这一套连招下去,也算是间接点燃了前清覆灭的导火索,可前清是倒了,民国立国到现在也有二十二年了。 因为战事断掉的川汉铁路却到现在都没有正式动工,每次都说在议程上了,每年都以这般理由让川蜀百姓缴纳铁路税,连他们唐门都没放过。 真当猿猱欲度愁攀援这句诗白写的啊,唐门就是轻功绝顶,能坐火车出川,谁他妈想迈两条腿疯跑呢。 这钱唐门巴不得交,但是交了你们得办事啊! 可唐门长和大老爷不知道,一直到民国结束,这川汉铁路依旧是地图上画条虚线,而一根枕木都没铺过,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新家建立。 新家建立后的第一年提上议程,两年后完工,这条活在老一辈口中,却从唐门长和年轻那会直到现在未见过的川汉铁路就这么落实到位开始发车。 原时间线上大老爷没见到,因为殉国于40年,但唐门长想来是见到了,或许也是跟他在处理与无根生结义的弟子许新和董昌时说的那番话有关,他隐隐约约是站在跟王一一样的立场上,只是不够主动,或者说,年事已高,再加上唐门在抗战中折损严重。 很多事在他任门长时期没落实到位,后续的门长自然也就没法将其延续下去。 所以当看着远处那些只能军阀的地里收割罂粟的百姓,自家师兄说王一保证会在大老爷八十四岁寿辰之际给他看到蜀中变化的一面。 蜀中能有什么变化?修行人常说心血来潮,福至心灵。 这一刻,唐门长便是心血来潮,想到了他和大老爷已故师父,上任老门长心念念的遗憾。 鬼使神差的,唐门长也开口道。 “师兄,那个叫燕双鹰的孩子,就让他跟许新,张旺这几个小家伙一道,回头我去请英叔,让他老人家好好教这几个好苗子,另外,那个送报纸来的伙计,你去跟他说一下,让他给王一带句话,唐门所在之地,在不违反唐门原则的前提下,可以帮他三次。” “阿文,你这是跟我一样信了王一的话?” “谈不上信不信吧,就是想看看师兄你八十四岁寿辰那年的表情。” “哈哈,阿文啊阿文,还是那句话,当年选你当门长,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像诸葛三脉,唐门这些跟王一出关见过日寇对关外百姓犯下累累罪行的,要么就是谋定而后动,要么就是展现出自己的态度。 而像与王一渊源之深,位于闽地的三一门,更是直接。 以水云,长青,诸葛云端三位弟子为首,连同十五名三一弟子在内,也朝左若童,似冲,勿澄真这几位师长,师叔,师兄表明了心意,想要回到关外,做一名三一弟子该做之事。 对于这十八位弟子,尤其是水云,长青还有诸葛这三个弟子的心态转变,坐在太师椅上,自从三重之后可飞升的梦碎之后,左若童就不再以逆生维持年轻时的模样了。 这样一来,年轻时受的暗伤时而在折磨着他,却也让他放松了许多,老态龙钟的模样却带着几分出尘之人才有的淡然。 在听完弟子们表明心意,他也只是淡淡叹了口气。 “我这段时间常听一句话叫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为师纵然是有万般不舍,但既然你们都做了决定,我就不再多言,只要你们记住,这三一门是你们的第二个家,熬不住的时候就回来吧,好了,都去见见自己的父母吧。” “谢师父恩准!” 向着左若童叩首完毕,水云他们也开始回房各自收拾行李,准备回家看望父母,至于最后是选择留下陪父母还是北上出关抗日,全凭自愿。 当目送水云他们离去之后,似冲也看着如今越来越像一位慈祥老人的左若童,这才开口。 “师兄,你常说修行之人最是贵生,为何你刚才不愿跟他们说这句?” “说不出口啊,师弟。” 说着,左若童也从袖子里抽出王一让刘渭差人送来的那份报纸,递到似冲面前。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玄门中人就能免俗了?在这种事面前,谁能做到贪生呢。说起来,我这边都收到了,想来天师府那边也不会少,师弟,我闭关的这几年,天师府近况如何了?” 被自家师兄这么一问,似冲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天师府如何? 连未来的天师继承人张之维都被当代天师逐出门庭,然后天师闭关,把天师府一切事务交由几个师弟配合本家张姓和冒姓张两个弟子分掌天师府。 这样子搞还需要问天师府近况如何? 这几年里以这两名弟子为代表,统领正一一脉的天师府闹出的动静不大,可他们这些离得近的门派世家都觉得不小。 也就是左若童那几年正好因为察觉到逆生三重有误来回闭关,他又不敢去打扰左若童,这才搞得现在左若童一问三不知。 就像现在,作为张道陵天师直系血裔的张恩溥与天师赐姓,冒姓张的张怀义就因为这份报纸在供奉张道陵这位祖师的大殿前,分成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这一章定时发布,六点半的飞机,到内蒙落地之后收拾完毕,没啥事的话,更新第二章。 第三章 龙虎山内斗 一份刊登了日寇人体实验罪行,却又无法在当下这个对外无能,对内欺压百姓的国府之下将其发行出去的报纸。 被王一和刘谓作为向民国异人圈里各家各派投石问路的最好工具。 本来不该如此,但一场关外之行,让王一明白时不我待,打赢这场需要十四年才能打赢的对外战争是一回事,打赢对外战争之后,如何在接下来的解放战争,还有在对外战争中边打仗便建设又是另一回事。 以前王一不明白为何先烈要这般执拗,一代人做三代人的事,一些先烈更是隐姓埋名,为了新家献完青春献终身,献完终身献子孙。 这有悖人性,但当经过这一遭,王一就明白了原因。 不是先烈想要这么做,他们也想让子孙少吃苦,但有些事,一步慢步步慢,为了百姓和国家,他们只能将这份苦自己吃完还得让自己的子孙跟着吃,不然一切就将前功尽弃。 但现在,王一不想先烈们这样子牺牲了,一代人就够了,不应该让先烈的下一代也走在跟先烈一样的路上,那样对于先烈而言,未免太不公平了,尤其是他现在就与那些记载在课本上,没有记载在课本上的先烈同处一个时代。 异人圈,这个从旧社会到新社会这近一个世纪以来都是与当局若即若离的圈子,也该是时候破圈,吸收了。 而目前来看,以这份报纸投石问路的效果还是有的。 第一个便是刘谓,这位来自异人圈情报势力江湖小栈少东家的加盟,公司在情报方面的搭建和获取快捷了许多。 来自诸葛家三脉的消息,唐门的回复,三一门的变化,王一这边也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诸葛三脉已经在商讨是否为了接下来再起的战事进行三脉合流,免得到时候各自为战,被灭了都不知道消息。 唐门那边更是直接,在唐门的蜀中地界上,在不违反唐门原则门规的前提下,帮王一他们三次。 这对王一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因为王一很清楚在民国二十三年的年末,先生他们为了保存有生力量做出了什么决定,蜀中算是先生他们的必经之路。 有唐门这个地头蛇帮助,不需要他们干嘛,打个招呼,提供一个庇护之处,一点物资药品,都可以使先生带领的队伍少死很多人。 也能让那位唐门长更搞清楚,在当下这个混战,立场浑浊不清的世道里,唐门站在哪一方立场上可以绵远流长。 “心情不错啊你,就这三家的回复能让你乐成这样子?这三家到底都是跟你出过关,见了日寇的所作所为,他们会有这样表态不过分吧?” “有一便有二,这三家能这样给出一个具体答复,做出行动就很好了,其他的,就算他们现在啥都不说,等到战事再起,他们还能这般淡定?” “理倒是这么一个理,可圈子就这么大,这三家代表不了大多数,蛇无头不行,圈子里很多时候是看最关键的那几家什么表态的。” “龙虎山,少林···是吗?” “你还少说了一个,名门四家虽然同气连枝,但像这种以家族,宗族为传承的流派,其实还有一家没算上···” 刘谓将一份老报纸放在王一面前,上面的标题也很明显-打倒孔家庙,救出孔夫子! “孔家也算圈子里的?” “龙虎山传承近两千年屹立不倒一直都在圈子里执牛耳,凭什么觉得孔家这个比龙虎山还久的世家会一个圈子里的人都没有? 孔家虽然因为孔夫子的遗泽历经千年不倒,也做出了很多龌龊事,世修降表嘛。而且历朝历代也基本少见到孔家人在庙堂上留名,这便是交换,你们孔家因孔夫子香火不断,坐在了神坛之上,那就是老实当一个不说话的泥塑木偶。 不过这也给了孔家向圈子里发展的方向,孔家其实跟高家和陆家一样,都是学百家艺的。” 不声不响的,刘谓就给王一甩出了一个重磅炸弹,给王一炸的一脸懵逼。 像陆家和高家那样学百家艺?可陆家和高家都是以家风传家,而且一直没有打破这个规矩,这才让圈子里那么多流派选择从高家和陆家这里收徒。 便是后世年岁已高的陆瑾将逆生三重传给陆琳这个同族晚辈,那也是因为三一门传承断绝,就剩陆瑾这个独苗了,他可以算是三一门唯一传人兼门长,他就是以陆家为根重新开宗立派,都没人敢说他不对。 可是孔家?他们也以家风传家?什么家风,世修降表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孔家要是真能跟陆家和高家那样家风传家千年,今时今日就不会有打倒孔家庙这句话了。这也算是一段老黄历了,蒙元立国那会,大伙其实都很抵触,但孔家做了表率,递了降表,这一递也算是把孔家在圈子里的路给绝了。 可当时汉人大势已去,背靠蒙元,孔家啥事都没有,虽断了圈子里的路,但之前学的那些东西,孔家也不必再守着那个规矩,自然就传给了宗族里的优秀子弟,还有蒙元那边的路。之后又是战乱,明朝建立,朱元璋整治了一顿孔家,嗯,跟龙虎山张家差不多是一个时间。 后来靖难之役,那位全性掌门姚广孝带着全性助太宗朱棣夺得天下,当年那些因为孔家递降表,坏了规矩的那些流派,又一次因为孔家的立场,在元之一朝到明靖难之役全性占据风头那段时间都灭门了。 你可以说孔家现在是圈外圈内都不是人,可人家影响力摆在那里,而且过去了这么多年,有时候他们说一句话,顶我们这边做十件事。” 刘谓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想告诉王一,对于孔家,最好也像王一之前跟刘谓说的那样,搞清楚这么大一个家族里面有多少能在自己这边当朋友的,把孔家这批人争取过来,日后也算是一个助力。 毕竟孔家再怎么世修降表,也确实有那么一批是真的继承先祖孔夫子遗风,骨头硬到底的后人在。 “那也不是现在,我现在就想看看龙虎山那边是什么反应,对了,这边你也别闲着,这几个人,你去打探下情况,搞清楚他们的家庭信息。” 说着,王一也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的人名也让刘谓陌生,一看就不是圈里人。 “这些人是?” “未来国家的顶梁柱,能让我们中国人断掉的脊梁重新立起来的国士。” “那现在去接触是不是太早了点,你都说是未来了,现在这些家伙年岁过十八的都没有吧?” “正因为如此才更要跟他们接触,不用太刻意,就当上一个保险,免得战事一起,或是什么其他意外,那我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成吧,但你也别全都指望我,我手里下这批人,搞情报可以,但在脑子这一方面,其实秉持的就是跟着我吃饭,没你那么高的思想觉悟,也不该由他们去接触这些未来的国士,你应该也有你自己的路子,换些跟你志同道合的人来。” 说罢,刘谓将王一递给自己的纸条上人名记下,便将其毁去,开始按照王一给的人名开始去安排人手。 只是他临走前说的这段话也让王一无奈。 他倒是想找些志同道合的人来跟他们接触,早早就让他们成为这边的一份子,可现在先生那边事比自己还多,他也不可能专门因为这件事去见张之维一趟,生怕搞出什么连锁反应。 而像这种事,其实最好是让女同志来,最为理想人选便是自己去板仓故居寻找其下落的那位。 因为现在那位因为自己之前塞过去的两位异人缘故,多了几分变化。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刘谓之前没找到,张之维那边也搜遍了整个赣地,也没找到。 与自己引导去先生那边的异人马锋一样都是失踪,虽说在这个时代,失踪如此之久其实就跟牺牲没有区别。 可人海茫茫,王一总得给自己一个念想,说不定真能找到呢? 她要是在,先生晚年也就不用那么孤独了,很多事也就有了变化。 只是这种事多想无益,王一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看看老天爷能不能抬自己一手,站在自己这边一次。 而在王一苦恼之际,龙虎山,这个执正道牛耳的玄门大宗,此时正因为王一送来的这份报纸掀起轩然大波。 本来龙虎山是没这么多事的,毕竟张之维这个家伙杵在那里。 一个天赋和修为远超当代的怪物,有他在龙虎山,什么天师之位,天师本家弟子和冒姓弟子都不会有什么想法,张之维在龙虎山天师府地位稳的好比老朱的好大儿朱标。 可张之维被王一忽悠到去投军,去给天师府寻求一条新的道路了。 这事老张天师不能对任何人说,也为了不让自己这个宝贝徒弟被正一一脉算计,只能将其逐出门庭,宣布闭关。 一闭关,又没了张之维这个压在自己头顶喘不过气的家伙在,张家本家和冒姓弟子那压在心中的欲望自然也就被引出来了。 尤其是张家本家这些张道陵天师直系血脉后裔,他们认可老祖宗留下的冒姓弟子一样可任天师的规矩,反正正一不忌嫁娶,冒姓弟子成了天师再找张天师族内一女子结婚便是了,肉还是烂在自家锅里。 但总有那么一部分不甘心的,觉得天师之位只能是张家本家后裔继承,冒姓弟子只能算是暂时保管,或者辅佐。 这个问题一直在天师府当中存在,只是因有历代天师在从中斡旋,才一直没让问题成为分裂龙虎山的矛盾点。 可当下这个混乱的世道,国家内外交困,张之维被逐出门庭,天师闭关,小问题也就变成了大问题。 此时在天师府供奉祖师张道陵的大殿内,作为张家本家代表人的张恩溥正拿着手中这份报纸,指着赐以冒姓张的张怀义以及与张怀义,张之维感情极好的田晋中等同门师兄弟,表情不善。 “张怀义,师父赐你掌管天师府外事之权,你便是这样回应师父的?关外之事什么时候轮到咱们天师府来指手画脚了?自然有关外同道去处理,天师府统领正一,如此越俎代庖,不怕被关外同道群起而攻之吗!” “师兄,你这是何意?天师府乃玄门魁首,执正道之牛耳,而今关外沦陷,关外同道朝不保夕,关外关内皆为一体,而今京城公司王一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天师府发发声,也是天师府应尽之责,这有何错?” “呵,公司王一?他王一不过一全性门人之徒,不好好修行,洁身自好也就罢了,还学世俗中人搞什么公司?还有这份报纸,仅凭一份报纸就能断定日本人在外界所作所为了?我看这大陆日报也是在申地的,为何不见那边的当局有说? 这不过是王一的障眼法,要的就是一个混淆视听,搞得天下都以为当今国府软弱无能,好给一些狼子野心之辈寻得机会,又一次搞得天下大乱,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张恩溥抓住了这份报纸最大的问题所在,就是这份报纸根本没有发行出去就被国府用金钱攻势和盘外招给压住了。 而对于张恩溥身后站着这些天师本家和正一一脉老一辈来说,他们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更对一朝天子一朝臣有执念。 眼下国府当政,一份未经过国府认证的报纸,哪来的说服力。 至于国府在赣地一带进行的军事活动,不都说了嘛,剿匪啊,剿匪嘛,啥时候都得剿,车匪路霸历朝历代都有,哪代当朝者不剿匪? 而且对于王一,他们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哪晓得对方到底是好是坏,还不如听天师本家的张恩溥。 可张怀义当年也是跟着张之维出关跟日本异人斗过的,知道日本人觊觎关外之久,又在与张之维被关在后山那段时间里,大概也了解到了自家师兄所做之事是什么,明白当下发生在龙虎山地界这场剿匪行动到底是什么。 历朝历代都有剿匪,但只听过越剿越少的,没听说过像这样越剿越多的。 “师兄?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我们直接去信一封,入京当面找王一求证便是了,莫说师弟这般做有失稳重,可而今关外沦陷是不争事实,就算天师府不对关外之事指手画脚,可若为真,咱也好跟国府说明啊。 我听说,那位国府领袖如今可是在咱们地界亲自担任缴费总司令一职啊,内忧外患,想来这位国府领袖应该分得清轻重才是。” “呵,他王一什么身份,让我们去入京找他?倒是他该来找我们,当面说明,若为真,咱也可以去见国府领袖,不用如此在这争来争去,师弟,你说呢?” 面对张怀义这般客气,还将自己当做师兄来看待,张恩溥可没这么多想法,眼神盯着张怀义,上来就是一招请君入瓮,逼得张怀义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张恩溥 报告昨晚草原所见。 张之维直接动用了五雷正法,霎时间斗转星移,万马奔腾,银河漫天,天寒地冻。 哥们刚到大战边缘就被张之维一个随意平a的aoe给打晕了,到现在才醒来,浑身手脚酸麻,只能用一章更新来向各位书友请罪。 第四章 鸿门宴 龙虎山的后山天师府祖师大殿内。 随着张家本家代表人张恩溥给张怀义出了这么一道让王一来龙虎山说明关外事由的难题,作为冒姓弟子,且又主管龙虎山外事的张怀义也被架住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师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压根不在意这份报纸上的内容到底有多少真,多少假,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这个跟自家师兄张之维齐名的王一。 而他也抓住了这份报纸本身就因为国府的原因无法发行出去的弱点,让张怀义这边一切为了不让王一开脱的理由都变得站不住脚,没有了大义所在。 这是张怀义第一次重新认识自己这位师兄,这个在自己还未被师父赐予冒姓张之前对自己百般好的师兄,如今却透露着层层算计,难道这天师之位对于张家本家人就这么有吸引力? 若是如此,为什么自家师兄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师父要将他放在主管龙虎山内事这个位置上? 一个无法平衡天师府内张家本家人和冒姓弟子,百家姓组成的正一一脉关系的天师,就是顶着天师这个称呼又有多少人服你? 就靠一手五雷正法? 张怀义不明白,因为在原时间线是没有老张天师将张之维逐出门庭这一遭的。 天师府内部很多事情也就随着张之维被逐出门庭那一刻起,也都有了变化,大家也都有了心思。 张怀义这个大耳贼,也就这样第一次体验到了天师候选人这个位置带来的种种。 而现在,面对自家师兄这般咄咄逼人,张怀义却想不出一个好说法来回应。 不让王一来龙虎山,那这份报纸上刊登的一切都可以被打成假的,是王一的一面之词,意图挑起民国异人圈与日本异人圈之间的对立。 让王一来龙虎山,就眼下自己这位师兄表现出来的百般算计,这龙虎山王一怕是来得回不得啊。 而且,说不定张恩溥还可能以王一为饵钓出自家那被师父逐出门庭的师兄张之维。 想到这些,张怀义就是一头乱麻。 这几年被老张天师放在外事这个位置上历练,虽说因为世道原因,龙虎山外事这个位置变得没那么重要起来,毕竟无大事发生时,各家各派都是紧闭山门,极少出来走动。 想想当年陆家陆老太爷八十大寿寿宴就知道了,到的圈里人也就一半左右。 问题在于,外事这个位置除了对接各家各派,还对接由龙虎山统领的正一一脉,这些年发生在龙虎山这片地界上的事,别人不知,被放在主管外事这个位置的张怀义还能不知? 自家师兄压根就没离开过龙虎山这片地界,只是换了身行头活跃罢了。 这事,放在外事上的自己能知道,那这些年一直在闭关的师父也能知道,同样的,在暗中授意,勾连正一一脉一些前辈配合国府进行所谓剿匪的师兄张恩溥也知道,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现在搞这些?就算是图穷匕见未免也太早了吧,师兄? 想到这,张怀义还是开口。 “师兄,兹事体大,让人家登门龙虎山这件事是否需要让师父他老人家定夺?” “呵,咱们龙虎山传承千年,怎么,觉得你是觉得咱龙虎山要以势压人,欺负他这样一个散人王一?再说了,这件事既然想让咱们龙虎山在圈子里发声,号召天下同道,作为发起者,他王一于公于私不来龙虎山走一遭吗!还是说你张怀义知晓这里面有蹊跷,这才这番推三阻四,甚至抬出师父来压人!” 这···看着张恩溥作为自己的师兄这般咄咄逼人,俨然没有当年自己隐藏手段和修为时的和善,让张怀义感到陌生,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在这时,从供奉张道陵祖师大殿后方,老张天师闭关所在地,老张天师的声音传来。 “怀义,就依恩溥说的,让王一来龙虎山一趟,我亲自见见他。” 好几年不管龙虎山内外事务,而是交由两个弟子来处理的老张天师发声,也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虽不知为何师父要选择亲自见见王一,但目的已经达成,张恩溥也不再纠缠,赶紧朝着老张天师所在位置躬身。 “遵师父法旨!” 张怀义也只能被迫跟着念这句话。 这场争吵既然有了结果,带着某种目的达成的张恩溥也带人先行离开,开始为王一到龙虎山的事做准备。 而张怀义则是忧心忡忡,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大殿,却将这几年与张怀义一直配合的田晋中整得一头雾水。 “怀义,恩溥话语虽然冲了点,但这样的事,总该让人家王一来龙虎山说明缘由不是,不然师父他老人家贵为天师也不能随意在这件事上发声啊。” “老田,理是这么一个理没错,可当年我是跟师兄一块去了京城,去了关外奉天跟日本异人交过手的,这事看起来是骇人听闻,匪夷所思,但当年师兄第一个废掉的日本异人来看,还有我对王一的了解,这事假不了。” “既然假不了你还担心什么?真怕恩溥算计这个王一?” 田晋中看着因为自己这句话而一言不发,看向自己的张怀义,慢慢就不说话了。 张怀义也不愿解释太多,就这样朝前走去,倒是把田晋中给搞火大了。 大步流星上前,拦住了张怀义。 “怀义,你一定知道原因对吧,师父为什么要将师兄逐出门庭的原因,为什么你会这么担心这个王一来龙虎山的原因。你和师父什么都知道对吧!” “老田,别问了,你知道我不会说的。” “整个龙虎山谁不知道我嘴巴最严,这事你跟我说了我也一样不会说出去。” “这事不是能不能说的问题,而是说了也没有用,改变不了师兄被逐出门庭的结果,只会适得其反,让大家都支持师父的做法,老田,你去问师父吧,师父若是认为该跟你讲,他老人家会说的。” 带着几分无奈,张怀义也越过田晋中离去,既然要让王一登门龙虎山这件事改变不了,那他就只能借由这些年通过外事这个关系发展出来的人脉,去做点事了。 回到住处,张怀义很快便写好了一封信,递到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道童师弟手里。 “清风,辛苦你一趟,把这封信交给传信的师兄,让他亲手交给上清茅山的郑子布,郑师兄。” “是,怀义师兄。” 而与张怀义有着同样想法的张恩溥也在策划。 他是觊觎天师之位不假,但他也不蠢,不然张之维在龙湖山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跳出来,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修为和天赋,压根没法跟张之维比,甚至比起张怀义都要逊色三分。 只要张之维在龙虎山一日,所有人,包括自己的本家都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但现在张之维被逐出了门庭,原因是什么,他一清二楚,而导致这一切变化的,是那个与张之维齐名的王一,一个从一开始立场就不站在国府这边的散人。 既然这两个齐名,天赋和修为都远超于自己的家伙站在了当今国府对立面,他要是不借国府之手铲除了这两个家伙,怎么坐得稳天师之位? 而且就他们所做之事,哪怕是在正一一脉当中,也有很多人看不惯,不是看不惯张之维和王一,很多正一一脉的连他们面都没见过,他们只是讨厌,排斥,王一和张之维两人所做之事本身。 ‘齐名?张之维,王一,你俩就是天赋修为再惊人,这次也一定要你们死!替那帮泥腿子出头?做好淹死在泥潭里的准备了吗!’ 心中皆是对张之维和王一的妒与恨,一封书信很快也写好了。 “去!把这封信交给上清茅山的林坚林师兄,就说我请他过来坐镇,以防宵小之人行宵小之事。” “是,师兄。” 一直在龙虎山祖师大殿后面闭关的老张天师,自然也是将张怀义和自家后生晚辈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却也只能一声无奈叹气。 不聋不哑不做阿家翁,他贵为天师,在这方面更是如此。 将张之维逐出门庭是为了保护他,不这样做,等张之维所做之事曝光后,在这个世道浑浊时期,张之维是被正一一脉所不容的。 而自家后生晚辈张恩溥所作所为,他难道真就一点都不知? 可知道了又能如何?张家以龙虎山和天师府为根基在这地界扎根近两千年,里面势力盘根错杂,就连他作为天师也是深陷其中。 真要处理,将其连根拔起,那他这个天师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也得一块死。 修行之人最是贵生,可若真是需要他一代天师去赴死来换取龙虎山今后的绵远流长,他也不介意这一死。 只是站在那些绝大多数人的一边,能赢吗? 老张天师想不明白,也想不透,毕竟历朝历代,屠龙者终成恶龙的事还少吗? “晋中,回去吧,好好跟在怀义身边做事,你们师兄弟之间,莫要闹得这般僵。” “师父!” 田晋中磕头,却没有得到自家师父的回应,也只能无奈退去。 —— 很快,来自龙虎山的书信也被正一一脉送到了在京城的王一府上,看着这封摊开说明来意的书信,王一和刘谓也是互相看了一眼。 “草率了,也是,天师府执天下正道之牛耳,想让他们发声,不说个明白怎么行呢。” “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听着王一这般无谓的语气,刘谓也是一脸无语。 “什么?” “你不会以为国府在赣地一带进行的剿匪行动里,参与的就只有湘西赶尸柳家吧?龙虎山就在赣地,可是赣地最大的地主,张家本家,统领正一,你那个好朋友张之维这几年斗最多的可不是柳家这个小角色,是龙虎山所统领的正一,他手里可是沾了不少正一一脉的血啊。” “我知道,所以这封信来者不善。” “不,你不知道,当年板仓之事,围杀之人里也有正一一脉。” 话语一出,刘谓便直观感受到来自王一的滔天杀意,杀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已经习惯王一这般操作的刘谓也是指了指这封摊开的信件。 “所以明白了吗,眼下张之维逐出门庭,这个张家本家的张恩溥可不会放过这个能将天师之位拿到自己手里的机会,张之维是威胁,你也是,除了你,也就能除了张之维。 你和张之维是远超当代不假,但老一辈还是有那么几个目前能跟你们掰腕子的,而且龙虎山能在圈子里屹立这么多年,也不是只靠五雷正法,一己之力直面龙虎山这个千年大派,王一,这是鸿门宴啊。” 听到这三个字王一也乐了,尤其是眼下刘谓拿着把折扇指着这封书信的模样,更是让王一忍不住乐出声。 “嘿嘿嘿,跟你说话呢,严肃点!你如果真要去龙虎山,凶险十足明白吗!” “师爷,别这么紧张吗,你都说了这是鸿门宴了,那我跟龙虎山,谁是项羽,谁是刘邦啊?” 这一个反问,也直接把刘谓给问住了。 他还能不知道王一这个反问是什么意思,虽不明白王一的自信从哪来,但还是老实回答。 “明面上看,你是刘邦,龙虎山是项羽,可人家龙虎山不像项羽那样不长脑啊,你也不是刘邦那样不能打。” “那不就得了,既然谁是项羽谁是刘邦都分不清,那这场鸿门宴最后谁是赢家谁是输家也说不准,可不走这一趟龙虎山,输赢就太明显了。” “所以,赴宴?” 王一笑着,手掌一拂,书信合上,同时墨纸也从书桌那边飞来,在王一手指的挥动下,一封回信附上具体时间和落款就这么写好。 将两封信件合上,这才抬手一挥,将其交给在宅子外等候的那位正一道士手里。 “劳烦转告天师,届时我王一一定登门,面见天师,向龙虎山的同道说明缘由,山高路远,道长一路小心啊~” 这是哥们在草原拍到的一景,不上水印容量太大了,只能先这样了。 第五章 王一行 定下了去龙虎山的时间,王一这边也就很快动身,京城公司这边的事也就交给刘谓这个前江湖小栈,如今的公司二把手来打理。 有这家伙负责打理和管控情报,王一这边也放心不少,可以安心出远门。 尤其是当下国府的第二十九军刚在喜峰口跟占据关外三省立足未稳,就想进一步占据华北的小鬼子打了一架。直接将其打退,暂时不敢想进一步占据华北的事。 刘谓这边也是广撒耳目,包围着京城的使馆界,只要在使馆界内的日本大使馆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再通知王一。 在这样的安排下,王一出京城了。 龙虎山这边,以张家本家代表的张恩溥和冒姓弟子,一众百家姓弟子为代表的张怀义也各自收到了风,对于王一来龙虎山这件事有期待,好奇,也有担忧。 整个正一一脉也随着王一这个跟他们正一一脉年轻第一人的张之维齐名的王一离京而有所动作起来。 江南,陆家,陆府。 自民国十四年的陆老太爷在自己八十大寿上宣布以后陆家当家由自己的侄子陆宣担任之后,老太爷也就逐渐卸下自己身上的担子,把这些担子加到自己侄子身上,直到他慢慢接管整个陆家的事。 而随着自己父亲身上的担子越来越多,作为儿子的陆瑾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前些年还能在三一门安心修行,还能热血一把,去关外陪同王一跟日本异人斗法厮杀。 但这几年他就无自由了,呆在三一门的日子少了,在陆家呆的日子多了,作为陆家的大少爷和未来当家家主,对上他要学会分担自己父亲身上的事务,对下,他要做好对家族中同龄人,弟弟妹妹这些的教育工作。 省的到时候出来几个败坏家风的,污了家族名声不说,还得惹祸上身。 尤其是现在,在闽浙赣这三地,国府的剿匪行动正进行着,国军展开了第四次围剿的军事行动,而那支被国府称之为赤匪,但在众多穷苦人家眼里却是救世主的军队也在试图打破这个围剿。 陆家坐落于江浙一带,一个庞然大物坐落在两方交战的战场上,再怎么谨小慎微都不为过。 这天,陆瑾正在太爷屋内照顾着生病躺在床上休息的陆老太爷。 看着在自己少年时期能在八十大寿上作弄整蛊自己,犹如一个顽童般活蹦乱跳的太爷如今躺在床上,睡着的日子越来越多,醒着的日子越来越少,陆瑾也是愁容满面。 如今已是民国二十二年,生于宣统元年的陆瑾如今也是二十有四,这个年纪放在这个时代一般人家里,娃都抱三了,而且也该上学做活了。 也就是陆家是异人世家,能修行的一个个驻颜有术,四十岁看起来也跟二十岁没差,再加上身体机能不退,谈婚论嫁不是啥大问题。 所以陆瑾作为当家少主家族里长辈也就不那么着急催婚,而帮父亲分担事务的陆瑾也明白自家太爷这一病不起的原因。 老爷子民国十四年办的八十大寿,现在也已经是八十八岁了,虽说迈过了八十三那道坎,但这些年,内外战事不断,时局不明,陆家这么一大个家族要想在这样一个乱局中没有太大的损伤立足,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这些代价是昧良心的。 这代价老太爷付了,可也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尤其是当看到自己付出代价选择的立场似乎一样是个对外摇尾乞怜,对内无比凶狠的货色之后,老人家的良心更是饱受煎熬。 可再怎么后悔,大错已铸,尤其是放在以家风传家的陆家而言,当家主可以为家族脏自己手,可以承受良心的煎熬,但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话,那这份煎熬对自己就是沉沦在无间地狱的折磨了。 如今的陆瑾不再是当年那个耍宝少年,正在分担父亲身上担子的他明白太爷当下一病不起的原因。 也就是老人家虽然修为不高,但这一身的手段养生延寿问题却是不大,对于老人家而已,这也算是他接受的惩罚。 照顾着病榻上略有些昏沉的陆老太爷,陆瑾也是想着当下陆家所站的立场,再想到自家那位远超于自己却在美国留学深造的堂哥陆光达,不再是那个潇洒少年的陆瑾也隐隐能猜到自家堂哥不想归国的原因了,那自己堂哥是否跟自己那位无同门之名,有同门之实的师兄王一那般,都站在了另一个立场上? 这样想着的时候,管家也轻轻敲响了房门。 “少爷,上清茅山的郑子布道长在大厅等您。” “我兄弟过来?这不年不节的,他这时候上门?龚叔,圈里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但不能算圈里的,是圈外闹进来的,家主不让少爷您知晓也是照顾老太爷的情况。” 管家龚叔隐晦的说了一句,陆瑾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入眠的太爷,大概晓得了原因。 “我兄弟上门是为这事来的?” “算是吧。” “那行,我去问他。” 茅山地处江苏,被称为道教第一福地,正一分支,有了这个地利,郑子布才能与同处在江南一带的陆家陆瑾成好兄弟,不然一个天南一个地北的,一年到头面都没见几回,哪来的交心。 当陆瑾来到大厅时,郑子布已经在那等着自己了,见到陆瑾出来,也没什么寒暄,上来就问。 “老太爷身体好些了吗?” “唉,时而睡着时而醒着,老人家这一关就只能看他自己了,找我什么事?” “你那位师兄最近动静你知道吗?” “王一师兄?自师父他老人家将王一师兄任为三一门世间行走,见他如见掌门之后,我就一直在家里照顾太爷,王一师兄怎么了?” “你对他够了解吗?他说的话可信吗?” “师兄一向不会无的放矢,基本上他说的,那就八九不离十。” “呀,那这事难办了呀,日本人在关外搞的天怒人怨,他于公于私请关内圈子里的发声,做点事也不为过,都是中华儿女,怎么就跟龙虎山犯冲了呢。” “师兄怎么就跟龙虎山犯冲了?兄弟,你这上来没一句好话啊!” “你自个儿看吧。” 郑子布从袖袍中将那份报纸和张怀义的书信都递了过来,陆瑾看着报纸上的内容和信件也是眼神变厉,攥着报纸和信件的手上青筋暴起。 “倭寇该死!他张恩溥什么意思!修为才情连张怀义都比不上的家伙,也敢在那指点王一师兄的出身?散人王一?全性门人之徒王一?他莫不是忘了王一师兄还是我们三一门世间行走!” 心中郁气化作怒火,一头与恩师左若童的白发也随着怒气冲冠,大厅用于待客的茶杯茶水也随着陆瑾这一通火气悬浮于空中。 见状,郑子布也从怀里打出一道符箓,消除了大厅内的异象后这才按住自家兄弟的肩膀。 “好啦好啦,消气消气,我这不是来找你商量了吗!你在这发火有啥用啊,坐下说坐下说,那龚叔管家,再给我俩上个茶水,然后周围就别来人了。” “好的郑道长。” 管家也是知趣之人,上好茶水之后,也就带着下人退了出去,留陆瑾和郑子布两人在大厅那里。 “兄弟,你先听我给你分析,眼下龙虎山是张之维被逐出门庭,但这个张怀义你也跟我说过,修为和才情仅在张之维还有你那位王一师兄之下,比你都要胜出一筹,也就是说这一代天师府传人中,能够担任天师的两个弟子都是冒姓,你说你要是张家本家,你怎么想?” “怎么想?这冒姓弟子最后不也是得娶张家女,有什么区别吗?” “可日子久了,这天师府的张天师到底是张家天师,还是冒姓张家的天师呢?所以这个张恩溥啊,别管他怎么想,就是不能让张怀义如愿。” “这种心气,还想当天师?!” 听着郑子布这一通话,陆瑾也是气极反笑。 这些张家本家也不想想,要是天师府没有这个冒姓张也能任天师的规矩,天师府能流传至今?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没有冒姓张这个规矩托底,有五雷正法没有好传人,该亡还得亡。 真当异人圈全是人情世故,没有打打杀杀了? 张家本家这会反倒开始怨起这个规矩来了。 “其次就是你说的这个三一门世间行走了,这个身份啊,目前来看是你们三一门认,倒不是圈子里其他人不认,问题在于你这位师兄到底没有拜入三一门,不是三一门弟子。有你们三一门弟子在的时候,他是三一门世间行走,若你们三一弟子不在,他还是吗? 而且这次登龙虎山,你说你这位师兄要以什么身份登龙虎山,三一门世间行走?说句不好听的,若你这位师兄真要在龙虎山出了意外,你们三一门要怎么处理这件事?跟龙虎山斗过一场?而且这件事说到底就是他王一上龙虎山说个明白的事,就想龙虎山想做文章,也做不了太大,你别关心则乱嘛。” 一通劝慰,这才让陆瑾火气渐消,但他也指着这上面的报纸内容。 “我不知道为什么国府那边没有让这份报纸发行出去,但我可以告诉你,以王一师兄的性子,这事假不了!而且这上面所映之事只是倭寇的冰山一角,这点我可以以陆家声誉作保。现在你也知道了,你上清茅山也是正一一脉,你什么态度,说。” “兄弟,你这话搞得我不上不下了啊,我又不是茅山掌门,我态度有啥用,得看龙虎山天师的态度,道教祖庭,统领正一啊。” “这事茅山认了,天师那边就得考虑茅山的态度不是?” “可我不是掌门啊!而且我离山的时候也听说我们大师兄林坚也收到了那张恩溥的信,准备去给他助拳,镇场了。” “你还有个大师兄?” “怎么没有,我们这一代九人,我排老三,大师兄入门早,成家也早,我入门那会他都已经下山自己开辟道观去了。” “修为怎么样?” “不知道,反正比我们八个都强,我们师兄弟八人联手才能大师兄一战,但师父他老人家不是很看好大师兄,说他心性有缺,这坎只能他自己过,过不了,茅山掌门位置他不会交给大师兄,怕出事。” “兄弟,走!” “去哪?” “他张恩溥找你家大师兄去镇场,我是三一弟子,怎能不去给我三一的世间行走掠阵开路?” “你没看出来这事你家那位王一师兄就没打算牵连你们三一门吗?” “那是登龙虎山的时候,现在不还没登龙虎山吗,那我掠阵开路有什么问题?” “那你非得扯上我,让我跟我家大师兄放对?” “你是我兄弟,一句话,走不走?” “走走走,难得下山一趟,说起来张之维也好,王一也好,我还真没见过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呢,也不知道我茅山符箓对上他们有没有一战之力。” “话说,你知道怎么找你那位师兄吗?” “不知道,但师兄进龙虎山地界我们还能找不到?你的神行甲马带够了吗?” “带不够我现画嘛,跟我一个符箓派的说这个?材料管够。” “那行,我去跟我爹报备一声,照顾太爷这段时间圈里圈外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当我是他儿子了嘛。” 郑子布也算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坐不住的主,不然也不会专门跑这一趟来陆家找陆瑾。 原时间线里,一直到与无根生结义,在被追杀期间于通天谷中得到八奇技之一通天箓到死,他都没有见过一次张之维,也没跟其交手过一次。 而今随着王一这支蝴蝶这样不停煽动翅膀,很多事都在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变化。 至于此时的王一,他在离京半月之后,已经踏足了龙虎山的地界,赣地。 第六章 龙虎山往事 龙虎山,位于赣地余江县上清镇。 因东汉年间,正一道创始人张道陵天师于此地炼丹,丹成而龙虎现,得名龙虎山,至此,也就成了道教祖庭,天师府也就坐落于此,历经近两千年不倒。 成了中华异人圈中的玄门魁首。 而作为张道陵天师飞升之前留下的直系血脉,天师张家本家也因此受益,世代享受赣地百姓香火供奉。 在这近两千年的历史中,虽在历朝历代中几经风雨,但也算是安然无恙延续到了今日,天师张家本家也在这悠长历史中成了赣地良田无数,横跨赣地八县,放至全国都是大地主阶级的大地主。 再加上有作为里子的天师府护着,天师张家可以说是过得风生水起,在赣地这一亩三分地上,就是真正的土皇帝,军阀都得给天师张家几分薄面。 因为人家真的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招引天雷。 但这年头总有不信邪的,尤其是在当下这个世道,国家积贫积弱,民不聊生,亡国灭种近在眼前,有太多的有志之士想要救国图强,在这样的大势面前,纵使你天师府个个都会五雷正法,也得避其锋芒,顺其自然。 特别是在今年,民国二十二年,距离龙虎山不远处的贵南县,在打破国府第四次围剿之际,也顺势成立了苏区,与龙虎山所在的余江县苏区连成了一片。 对于本就是大地主,封建桥头堡的天师张家,天师府而言,那就是在自己咽喉处顶着一把刀。 对于里子的天师府而言,这一切都是世道大势,他们不会过多抵抗,顺势而为。 但对于吃着张道陵天师香火繁衍至今,已是枝繁叶茂,扎根近两千年的天师张家而言,他们不是没见过这样类似的事情发生。 历经多朝,历代天师有被封赏的,也有被贬斥的,关进监牢的,流放的,可再怎么样都没有动摇过天师府和天师张家的根本,唯独这一次不同。 这次真要让这些居于赣地的泥腿子搞成了,那天师张家千百年的殊荣,不坏金身就真破了,赣地老百姓也不会再敬他们天师张家如敬神了。 所以天师张家很清楚,这一次,他们跟这些盘踞在赣地的泥腿子之间没得谈,二者之间只能存一个。 这种想法自然也就影响到了作为里子的天师府,毕竟异人嘛,虽不以血脉为链接,且很大一部分就出自于那些权贵看不起的泥腿子,贩夫走卒,叫子身上。 可这么多年来的思想,也让天师府的一部分人觉得,若我不显现出异人手段,世人又怎知我修行有成,当被敬重? 这样一来,天师张家的想法也就得到了作为里子的天师府一部分呼应,也就有了如今天师府在天师闭关不闻不问之下分出来的两派。 而关于天师张家与天师府之间的关系,也是王一离京之后,来到赣地从当地这些农民老俵这里得知的。 自答应了龙虎山天师府派出的正一代表邀请,登门龙虎山后,王一离开京城就直接消失在一众有心人的眼中。 以他如今的手段,如果他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哪,普天之下,能找到自己的人不超过五指。 就像他现在,就在这赣地贵溪县内,帮着当地一位农民老俵干农活,也在听着他说关于龙虎山天师府与天师张家之间的故事。 “要说这龙虎山上的道爷都是俗人,庸人,坏人,老头子我是不信的,小的时候这里闹过病灾,我是见过那天师府的天师弟子下山治病救人哩,闹旱情的时候,也见过人家天师摆坛做法,呼风唤雨的。 这山上的道爷,我们是敬的,可那靠着龙虎山天师府的张家人嘛,啧啧啧···” 老农坐在土堆边,看着王一犁地,脸不红气不喘,也在那喝着破瓷碗里的清水,摇摇头。 “那老人家,你们也知道这龙虎山天师府上有能人,那会还敢跟着闹,还敢去张家府上找他们算账?” “你这后生话说的在理,我们哪有那胆子啊,人家张天师是真会五雷正法,金甲力士,可架不住那会领头的能说会道啊。他说了,人家张天师要这么本领高强,也没见他出来平定乱世啊,他张家的田旱涝时节,不也跟其他地方的田一样,该旱的旱,该涝的涝,有啥不一样。 再说了,难道你们就甘心看别的地方分田分地,你们一辈子都得给张家种田,让人张家踩着你们,踩着你们子子孙孙,永生永世翻不了身,你们是妖孽还是恶鬼,当得这般待遇?就算他天师府有神功又如何,咱也有洋枪火炮,就是真有五雷正法,那也是先劈在我邵某人头上,轮不到你们,就问你们,想不想分田分地!” 听着老俵这般说法,已经帮其干完农活的王一也是笑着摇头。 这确实是这些先烈会说的话,会做的事,五雷正法再好再强,以天师一人之能又能用得了几次,又怎敢用在百姓身上,而且洋枪火炮的威力也不比你五雷正法小到哪去。 穿着无袖麻布做的白色大褂,王一也坐在老俵旁边,接过其递过来的水,再问道。 “那当时你们怎么做的?” “还能怎么做,这事既然有人牵头,我们自然就闹腾了,后生啊,你是不知道这天师府在龙虎山受香火供奉,张家供养,自然是不愁吃穿,我们这些给张家耕田的就不一样了,倒三七你知道吧,一年下来的收成,我们这些佃户只有三成,七成都是这些老爷的,而且就这三成,多少人想要都没有哩! 不过我们也晓得轻重,领头的也知道该哪走,我们那时候没奔上龙虎山,只是冲进了张家大府,府院呢是人走屋空,许是张家大府那些张家人也晓得了我们的动静,连细软都没收集就往山上天师府躲呢。” “这不正遂了你们的心?”“你这后生说的在理,那会我们还真觉得,这天师本家跟山上的天师府还真是不一样,反正那山上的道爷可不会像这些本家那么软骨头。而且我们那会还在这天师本家的府院地窖里找到了很多瓶瓶罐罐,大小得有好几百个,上面还贴着符。有眼尖的认出来,说这些都是历代天师降妖除魔后封妖的法坛,可把我们吓了一跳,不过后生,你猜后来我们怎么处理这些法坛?” 说到当年自己亲自参与过的盛事时,老俵脸上也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想看看王一的表情。 可王一现在也算是圈里人,自然明白这些封妖法坛是个什么路数。 活几百年,千年的大妖是有,但那些要么是仙家精灵,要么是妖孽,有实体的,而且那体型,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中原腹地,而且屈指可数,想藏也藏不住。 而没有实体,想要依靠一身炁长存于世,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这些年,王一也就在海外见到两个,而且状态基本上已经跌到自己都能与其交手的程度了。 所以纵然这些封妖法坛里确实装着历代天师降妖除魔的战利品,几百年,千年时光过去,也早就是空罐子一个了,充其量就是吹点阴风,或者让几个身子弱的生场病就没了。 “砸了?” “还真让你这后生说对了,就是砸了,那一晚上响的啊,更过年放炮似的,而且砸了之后过了好几天,也没见谁出了事,那个晚上啊,我们可开心了。” “那后来呢?你们就这么打道回府了?” “我们倒是想,领头的可没打算放过这张家人,硬是带人上了龙虎山,冲了天师府,与那天师当面对峙,后来啊,就是天师也得认下自己那些本家人造的孽,交出了那批上山避祸的天师嫡传,好家伙,一个个的,山上那些道爷的手段心性都没学到,全成了软骨头,见了我们就要下跪。 他们这般不争气,我们也不跟他们客气,天师府的道爷和天师我们敬,这些张家人我们也不饶,一个个都被我们绑了下山,后生,你是不知道啊,那场面,比年节庙会都热闹,我们分了田,有了地,才知道,原来没了张天师,我们一样能过好日子,就是这好日子啊还没过够就···” 老俵话没说完,但王一也晓得后面是什么。 无非就是民国十六年四月十二日开始发生的事,光头开始在各地大肆清洗,作为老区,赣地这边自然也不能幸免。 一通背刺和反动搞下来,先烈们好不容易搞出来的大好局面又变得一团糟,天师张家本家作为受害者,自然也就因祸得福,被光头抬了一手,府院收回了,只是历代天师与张家本家在赣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却因此有了裂缝。 赣地老百姓依然尊敬龙虎山上天师府这些深山修行,闲暇无事下来做做善事的道爷,可对着天师张家,他们也明白这些不过是些依靠天师府道爷狐假虎威的货色。 而且赣地作为老区,作为根据地,到现在还坚挺着,他们也不怕张家本家这些人来找他们算账,就是这日子,确实因为这几年的围剿变得难过,光头的围剿,可不只是单纯对付先烈们那么简单。 连赣地这些老百姓,都是光头要围剿的目标。 石要过火,刀要过血,人要换种这十二字可是光头亲自提出,并下达给手下的,还很贴心给这些手下写说明书呢。 “所以老人家,您觉得当年您们做的事,到底是对是错?” “那自然是对的!不然我干嘛跟你这后生说那么多,老头子可是很自豪自己当年也干了这些事呢。我们这些泥腿子,佃户世世代代在给张家人当牛做马,这么久了,就只有他们跟我们说,我们才是土地的主人,是我们供着张家人世代荣华富贵,不是我们给张家人磕头,得张家人给我们磕头。 也不怕跟你这后生说,我家五个小子,四个都去参了军,还剩下个小的,等他再长大些,我也让他跟他四个哥哥一样去参军,把那些白皮子都给打回去!” 听到王一这好似质疑的话语,老俵也是吹胡子瞪眼,在那说着,倒是让王一一阵赔笑,但赔笑过后。 王一也将自己放在土堆上的衣服拿起,顺带拿上几块饼,却又从兜里掏出一块大洋,就要放上去。 “后生,你这是作甚?你替我老头子我犁地,我供你一顿吃喝,你再放上这东西,就贵重了。而且你这后生,是要上龙虎山吧?” “大爷,您怎么看出来的?” “你这后生,犁地这种气力活,就是一个懂农活的好汉子来弄,这一趟下来衣服也得湿了,你这不红不喘的,还能跟我唠嗑,怕是跟龙虎山上的道爷一样,是个能人。而且你跟我打听的都是龙虎山和张家人的事,老头子没读过书,可老头子人不傻。怎么?有事要找龙虎山的道爷?” “是啊,这龙虎山的道爷,跟天师府挂着的张家人,刚好是我这次来您这的原因,没成想让我问到了正主,大爷您当年还干过这么风光的事,我也算是问对人了,这也算是问路费吧。” “多了,找不开。” “留着吧,说不得以后救急有用呢。而且大爷您说的这些往事啊,真对我有用,这一元钱,得收。” “那后生,您这是上龙虎山寻仇?” “不算,就是知道了该怎么跟张天师聊聊,说起来,这应该是我第二次见这位张天师了,大爷,我走啦,您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王一也收拾了下衣服,离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子,而当王一换了身行头,从这个村子离开,踏入龙虎山所在的上清镇时,也就自然而然暴露在天师府的耳目之下,第一时间就将王一出现在自己地头的消息报给了龙虎山的天师府。 (本章完) 说下八月请假前后 事情是这样的,16号在内蒙喝了最后一顿酒,17号醒来退酒店,然后去机场,下午四点的飞机。 如果没有意外,当天晚上九点多就到深圳,然后意外就出现了。 中间经停徐州,这一经停就是特么的从下午六点停到晚上十二点! 光头确实没说错啊,徐州这地方,确实有说法,去时好好的,回来给我整这一出,机场还没法安心码字,一路折腾到18号凌晨五点才回到家。 准备睡醒就开工的,然后许是在内蒙秋高气爽时节习惯了,回来睡这一觉一个不注意给自己整感冒发烧了,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过了两天。 两天后,病刚好,天命就来了。 黑猴是真的好玩啊,哥们当天起来解压,载入,开玩,从十一点中间不吃,一直玩到晚上十一点,第一章黑风山白衣秀士从中午一点开始卡我卡到晚上八点才过,越打不过就越想玩,然后就整个八月下旬都没停,上班想着下班打黑猴,每次打开电脑都被黑猴转移了注意力,实在是想码都码不动。 到了第四章,打紫蛛儿的时候我才理解她说的那句话。 ‘我究竟哪里不如这些猴子’ 好在,哥们终于在九月一号的当天,打过了杨戬,通过了大圣残躯的考验,打出了真结局!! 今天周一,事多,明天开始补偿八月的更新。 ps:打这段话的时候,今天更新的章节又进入审核了,明天估计就放出来,还望大伙海涵,海涵哈~ 《一人之下:一人往矣》说下八月请假前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章 登龙虎山(上) “你亲眼所见?” “回师兄的话,王一就在镇上的客栈,跟他一道的还有陆家公子还有一位茅山的师兄。” 龙虎山天师府,在张之维被赶出门庭后,主管天师府内务的张道陵天师本家后裔,张恩溥正听着师弟的回复。 在听到师弟的回复中有一位茅山同门时,也下意识看向房间内的另一名道人。 道人年纪约莫在三四十,蓄须,相貌看上去也算得上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但就是这眉眼之间,总觉得有那么几分不和谐。 当张恩溥看向自己时,道人也开口。 “茅山的师兄?嗯,我那一众师弟里能跟陆家那位公子交好的,也就我那三师弟郑子布了,他倒是讲义气,跟着那位陆家公子一同管这趟闲事。” “林师兄,这位郑子布郑师兄比你如何?” “比我自是不如,入门修行十余载,就只在符箓一道上钻研,其他功夫虽不曾荒废,可也不大上心,屡教不改,真是顽固!” 道人名林坚,乃正一一脉,上清茅山的大师兄。 在说到自己这位师弟郑子布时,抚着自己的长须,话里话外都是一股说教味。 至于手段水平嘛,虽比不上张之维这个正一一脉,甚至整个道门,异人圈都公认的年轻一代翘楚,但放在道门,乃至正一一脉里,也算得上排前面的。 就是性子方面,还需磨练。 毕竟就当年张之维那年轻不懂事的风格,指望他在与同龄人的切磋中学会点到即止确实有些难为他了。 唐门的外门大师兄李鼎,20好几的人了,跟年纪差上一轮的张之维切磋,一身手段尽出都没用,人家云淡风轻,开着金光咒就把他打的直到殉国之时,脑子里还想着那个少年张之维的身影。 这位茅山林坚也是如此,同样为正一一脉的道门大师兄,私下切磋之间,十回合的功夫就败在张之维手下,甚至连对方真正手段都没试出来,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护体金光破了自己的防。 落差感之大,不是谁都能缓过来,走出来的。 此次应张恩溥邀请来龙虎山助阵,林坚自有打算。 看着此时面色比自己还阴鸷的张恩溥,林坚也开口询问。 “张师弟,此次这位王一应约登龙虎山,来龙去脉我已知晓,无非就是需要龙虎山玄门魁首的一个态度。日寇在关外犯下的种种罪行,在茅山时也收到了,为兄在这就问你,这份报纸上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一听林坚这般询问自己,张恩溥也是有口难言。 作为天师本家,他虽看不起那些泥腿子,可人家见识不差,也跟国府那边打过交道,张恩溥自然清楚为什么这份报纸为何没在国内引起轩然大波的原因。 无非就是国府那边在捂盖子,就没想过跟日寇做过一场,只想剿灭在赣地的这些被冠上乱党名头的家伙。 而张恩溥这样的态度也让林坚明白缘由。 “那这事就难办了呀,对方携大义而来,要的无非就是龙虎山一个态度,人家能把关外日寇所做之事印成报纸,又发到各家各派手里,各家各派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这份报纸到底是真是假。是假易灭,是真难除。 你若是硬咬着这个不放,龙虎山天师府的地位在圈子里可就不好说了,师弟,你得慎重。” “师兄所说我何尝不知,可师兄你不知道,这王一跟那个被赶出门庭的张之维一样,都是离经叛道之人,他们忘了自己的身份,都站在这些泥腿子那边。当年龙虎山天师府所遭遇之事,师兄你难道不知?” 一说到自己当初所受的侮辱,张恩溥也是赤红着脸,宛若着火。 想想也是,自己作为张道陵直系血裔后代,一身修为比上不足,但比下绰绰有余。 家族坐拥八县之地,自小锦衣玉食,结果却因为当年北伐的轰轰烈烈,让自己与一众族人被迫由老张天师封了手段,戴上高帽去游街示众。 若不是自己手上没沾什么人命,说不得还要跟本家里一些族人一样去靶场吃枪子。 一套流程下来,虽被国府那位总裁平了反,还给了补偿,可天师本家在这赣地的地位却一落千丈,没个几十年缓不过来。 “这个我倒知晓你的苦楚,莫说是你龙虎山,茅山当年也没好到哪去,可对方这次携大义而来,你真在这上面下绊子,声誉受损可不是龙虎山,是整个正一。” “我自然晓得轻重,古人云,唯名与利不可假手于人,事是真的,他要我龙虎山的态度也可以给,但他王一,休想在这里面获得什么好处,师兄,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了然,可你有把握吗。” “所以才把林师兄你从茅山那边请过来啊,我晓得我自己的斤两,也知晓当年林师兄你败于张之维。这王一乃圈子里公认与张之维无二的能人,我自是拦不住他,但师兄你或许可以,难道师兄你这些年就没想过从张之维那里找回场子?” “没有一日不想,可张之维自从被老张天师逐出门庭后,就不见踪影,你这些年精研的手段也找不到可施展的地方啊。” “那就让师弟我帮上一把,就从这王一开始,替林师兄你解忧。” 说着,张恩溥也从袖袍中取出了一份手抄的布帛。 而当林坚打开这布帛,看着这上面记载的文字时,林坚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看向眼前的张恩溥。 “张师弟,你这手笔有点大了啊。” “不是全本,只有半部,我贵为张道陵天师后裔,未来的天师,将这半部传于师兄你,也无可厚非。历代天师也不是没有过将半部雷法传于外姓人的前例,茅山龙虎,皆为正一,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师兄何必见外。” 看着手上这半部五雷法,虽为阴五雷,但对于林坚而言却无伤大雅。 他早已成家立业,也有自己的道观,这阴五雷到自己手中也算相得益彰,至于张恩溥,他倒是想给阳五雷,奈何自小锦衣玉食,早早就破了身,想学都没法学。 这或许也是他嫉妒张之维的一个原因。 “想让我怎么做。” “之前传信于王一,让他在约定之日登门龙虎山,说清来龙去脉,到时龙虎山作为玄门魁首自然会给出他一个态度,算算时间,也就是后天。这点师兄你说的对,态度龙虎山自然是要给的,但他王一却不能出现在龙虎山,师兄,你明白吗?” “如此便可?” “如此便可,师兄,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国府那位可是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咱道门想要存续下去,总得递上一份投名状,日后道门可全仰仗你我今日之举了。” 看着手里这部阴五雷,想着当初私下中与张之维切磋落败的场景,林坚也将阴五雷修行之法收入囊中,并给了张恩溥答复。 “后天,我会拦住他,之后你怎么做,我就不管了。” “师兄只管放手施为,剩余之事交于我便是。” 两人之间交谈所说的投名状,也牵扯到眼下国府颁布的一道法令。 这道法令是针对佛道两家的,关于庙宇存废的标准令。 看似挺好,其实就跟国府颁布的禁烟法令一样。 不过是用来谋取土地的借口罢了。 《标准令》规定,只有两类神祠可以保留。 一是先哲类,像三皇五帝,孔孟之类等,二是宗教类,凡神道设教,宗旨纯正,能受一般民众之信仰者,如释迦牟尼,弥勒,地藏王,观世音等,其余统统拆毁,另做他用。 这一道法令,下来,佛教那边冲击不大,毕竟佛庙供的就这么几位,如来,观音,弥勒这些,都是香火鼎盛的,完全合乎标准。 但是道门就难受了,土地,城隍这些的,都遭了殃,也给了那些军阀豪强巧取豪夺的借口。 看上哪家道观了,上来就直接宣读这条法令,直接就说你这家道观,这座庙不符合标准,现在我代表国府将其征收,另做他用,你们找别处凉快修行去。 像作为道教祖庭的龙虎山天师府,茅山,终南全真,武当基本都是首当其冲的。 全真和武当张恩溥管不着,但正一一脉,自己要是能拿捏住了,以此做文章,给国府那边递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至少能保住正一一脉的道观,光凭这一点,这龙虎山天师之位就非自己莫属,他才是众望所归。 张恩溥心中的算盘算得一清二楚,想要借王一之事为自己谋利。 而作为张恩溥算计的王一,此时正在龙虎山山脚下,在上清镇的一处酒家这里,与来这里堵自己的陆瑾还有郑子布喝酒聊天。 “行走,为何这件事你非要让龙虎山发声呢,三一门也行啊。” “陆瑾,咱们认识多年,就不要称呼我为行走了,师兄或者一声王哥即可。你应该明白,你虽拜入三一门下,但陆家家规和你的身份,注定不会成三一门的门主,而我虽习得逆生三重,但从未正式拜入三一,这个行走身份,也是左门长让我能够便宜行事之举,当不得真。 而且你该明白,三一门如今的地位,其实大部分都源自左门长,真要说在道门中的份量,其实远不如这位郑兄弟的茅山,你说是吗,郑道长。” 王一看向陆瑾旁边坐着的郑子布,八奇技之一通天箓的领悟者。 这位束发披肩的甲申三十六贼模样倒是俊秀,尤其是那唇片上方精修的两撇胡子,让王一想到了古龙笔下的四条眉毛陆小凤。 算算时间,眼下古龙还未出生,说不得在这个世界观里,古龙创作陆小凤原型之一就是来源于郑子布这位茅山道士。 “王兄弟,话也不是这么说,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昔年张道陵天师不就是一日飞升,至此奠定了龙虎山道教祖庭,正一一脉的地位。三一门有左门长坐镇,再加上王一兄弟你这位三一门行走,假以时日,三一门有天师府那般地位也不是难事,何必多此一举,上龙虎山走这一遭呢。” 郑子布听着王一的奉承话,心里受用之际,也是一番心里话告知。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跟张之维切磋的想法,因为自己与陆瑾选择在龙虎山这必经之地的上清镇堵住王一的第一时间,他就提出了跟王一切磋的想法。 王一也遂了他的愿。 至于结果,可想而知。 茅山虽以符箓闻名,但也不是只有符箓一道,只是郑子布个人在这一道上钻研最多。 只是符箓这种以符纸为载体,由自身真炁勾画与天地之炁共鸣的手段,碰上王一这种与神明灵这种异曲同工的磁场武道,直接就哑火了。 精心准备许久的符纸,在王一的磁场范围里全成了废纸,上面的仪轨没有任何问题,却偏偏无法发挥出任何效果,如寻常黄纸那般在风中飘飞。 这一幕直接让郑子布傻眼了,对于郑子布而言,符箓自然除了外用也可作用自身,可外用都已无效的情况下,便是将符纸作用于自身,又能在这场切磋中讨得了多少好处? 人家自始至终可都是站在原地,云淡风轻等着自己出招呢。 郑子布倒也干脆,直接认输,也不再提跟张之维切磋的想法。 一个王一就让自己束手无策,虽是吃了克制的亏。 张之维自己虽未见,但经过这一场切磋郑子布也想明白了,当年老张天师为了磨张之维的性子,带着张之维去各家各派切磋,直到在陆家大院碰到了王一才算罢手。 那同为道门正一一脉,自家茅山就没跟张之维切磋过? 这种事一细想,自然就有了答案。 只是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他就更不明白为什么老张天师要把张之维给逐出门庭。 按照自家师父的说法就是,这两个宝贝但凡有一个在茅山,他就是把自己逐出茅山也不能逐他们啊! 而眼下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或许只有眼前这个坐在这跟自己谈笑风生的王一了。 “郑道长,你都说是假以时日了,可眼下,咱们最缺的就是时间,那份报纸上日寇在关外所行之事真伪,你我心知肚明。关外已沦陷,关内还在自己人打自己人,百姓也是今日不知明日事,国家兴亡与我何干,我是一介凡夫,左右不了天下大事,唤不醒国人,我做不到。 可若是战事一起,咱这个圈子定是首当其冲的,我就是想借老张天师给咱这圈里人提个醒,昨日关外百姓,同道的惨案,他日也将在我们关内复现,我只希望那时的大伙有了今日的提醒,能够在战事中早做准备,免得到时战火烧来,平添多少无妄之灾。” “王兄弟高义,可这龙虎山,好上不好下啊。” “郑道长你这话说的就有些夸张了,这龙虎山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老张天师只是不问世事,不是坐化了,他老人家还在天师府呢,好不好下,是他老人家说了算,又不是其他人说了算。” “那倒是我担心多余了,既如此,后天需要我和陆瑾陪你一同上山吗?有我们在,真有什么小鬼,也好过啊。” “郑道长有心,不过这一遭还是我自己走吧,陆瑾你也别说什么,吃完这顿酒饭,跟郑道长先行上山等我便是。” 陆瑾还想再说什么,但郑子布一旁不断给自己使眼色,也让陆瑾选择应下。 酒足饭饱过后,陆瑾也与郑子布一道告别了王一,朝着龙虎山走去。 至于王一自己,也回到客房内,盘膝入定,等待后天约定之日到来。 时间稍纵即逝,约定之期已到。 这一天,自张之维被逐出门庭后就一直闭关,不再过问天师府事务的老张天师张静清倒是罕见出关,且召集了门人弟子。 看着在主座上闭目入定的老张天师,在下方跟着静坐的张恩溥却是有些坐立难安。 虽已做好布置,可自己也是亲眼目睹过张之维水平的,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王一,也做了十全准备,甚至违背天师府门规将阴五雷交于茅山的林坚。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这节骨眼上,成了无伤大雅,败了他想要获得天师位就很难了。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王一没在应约之日登上龙虎山,接下来他所安排的后手,就能派上用场,为自己,为天师府谋利。 而盘膝入定两天,将自己精气神都调节完毕的王一,也是离开了客栈,由上清镇一步一步朝着龙虎山的方向走去。 第八章 登龙虎山(下) 龙虎山的山道并不算崎岖,至少对于王一这个修行人而言,闲庭信步只是寻常。 而这登山一途也没什么戏码里的层层设卡。 一路上的绿化风景,对于登山之人来说,确实是一道不错的视觉风景。 再加上这件事说到底就是王一带着三一门,唐门还有诸葛家在关外助拳少帅抵御日寇时,发现了日寇对关外百姓和同道进行人体实验这种见不得光的恶毒事。 关外大势已去,奉军败退,他们也铩羽而归,但对日寇所见所闻需要给关内圈子里的同行提个醒,免得日后战火烧来,一些门派带着出家之人不问红尘事的妄想,啥都没防备就被日寇给一窝端了,连个种都没留下。 正史上这样的事可没少发生,不说别的,与龙虎山同为正一的茅山就吃过这方面的亏,直接被日寇端着大炮把山门都给轰了。 他把所见所闻带回关内,但自己目前话语权不够,需要龙虎山这个道门魁首牵个头,给圈子里的都打个招呼,跟圈子里的大伙说明白,咱们与日寇之间是没有什么可回旋余地的,对方压根就没把他们当人看。 就是想给日寇当狗,也得考虑下这狗当得值不值,免得到时候被日寇卸磨杀驴,生前身后啥都没捞着。 或者这样做有些多此一举,毕竟各家各派的当家人不是傻子,当刘谓带着自己从江湖小栈那边划拉过来的人马,将这些国府压着不让发行的报纸送到他们手里时,他们就明白了缘由。 如何衡量在接下来战火烧来的得失,他们自有打算。 只是问题在于,这整个中华异人圈的大头可不是各家各派,是那些一门两三个的小门派,是那些抱团取暖的散人,他们才是构成整个异人圈的主体。 也是在战火中最容易被日寇拉拢,叛变,迫害的一群人。 他们消息来源渠道闭塞,比不上这些有家有业的世家大派,很多时候都是看着像龙虎山这些大派发号施令才知晓个中缘由。 没龙虎山这边牵个头,在圈子里吆喝一声,他们都不清楚世道变成啥样。 而且这些散人,小门派,天晓得里面有啥好东西留下,这要是因为日寇的战火断了根,这哭都没地方哭。 有龙虎山牵头在圈子里这一声吆喝,后面共赴国难这一劫,指不定就有一些好苗子能留下来。 这件事,王一明白,想要阻止王一上山的张恩溥也明白。 他只是不想让这个人情由王一做了,龙虎山成了陪衬,这关系到后面他的运作。 所以对待王一登山这件事,龙虎山这边也不会看得有多隆重,无非就是打开山门,等着你王一上来。 王一也没那么急不可耐,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看着这龙虎山的风景,毕竟这可是自己第一次登龙虎山,还是有着飞升神圣的龙虎山。 按照仙侠的说法,这龙虎山就是张道陵这位天师飞升之后留下的洞天福地,再加上天师府这近两千年的经营,天晓得这座山被他们修成了什么样。 登高望远,于半山腰眺望山顶,望着这座因张道陵天师炼丹,丹气有龙虎异象成名的奇山。 以自身所修的磁场武道感受着龙虎山磁场变化,山风阵阵,吹得王一下摆猎猎作响。 “这龙虎山不愧为正一祖庭,一路走过来整个人都变得清爽许多了,道兄,跟了一路,也该出来见个面了,还是说这正一一脉,除了张之维,都这么见不得光?” 话音未落,在王一身后便是一道金光亮起。 一个金甲力士挥舞着铜锏就朝着王一当头砸下。 对于这种几乎摆在明面上的袭击,王一也只是抬手一指,手指与这金甲力士挥出的铜锏相碰,这个金甲力士也在与王一手指接触之间,由精金之构筑而成的身躯顿时消散,在王一面前化作一张黄符折叠而成的纸人。 “金甲力士符?” 倒不是他懂这玩意,只是之前刚跟郑子布切磋过一次,虽然这家伙一身符手段都被自己克的死死,但认输之后,也跟王一讲解过他手里这些符的妙用。 金甲力士符在符一道中也是中高阶的符纸,没入门修行个十年打底,画都画不出来。 与那太平道的黄巾力士符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这种单纯由构筑而成的力士,碰到王一的磁场武道,就没啥用处了。 一个简单的交手,来人也在王一面前露相,正是那位应了张恩溥的请求,特来阻止王一上山的茅山大师兄,林坚。 对于王一一指就把金甲力士符被点回原形他也不惊。 “阁下非我道门中人,当不起阁下这句道兄。” 王一端详着眼前这个年纪差不多大上自己一轮的中年道人,一时间也没有出手。 对方这招金甲力士符谈不上偷袭,只不过是对王一刚才那句激将之语的回应,而且对方的修为也不差,倒是让他好奇对方的来意。 林坚抬手一招,便将王一将其打回原形的金甲力士符收回,感受着符纸上的真流动,仪轨变化,看向王一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慎重。 “看来子布说的没错,阁下的手段当真是奇,我在符一道上虽不及子布,但也算是修行多年,这金甲力士符自我习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其仪轨俱全,却失了效果,在下茅山林坚,郑子布的师兄。” “初次相逢,幸会,林道长,在此拦我有何贵干。” “两个原因,一是受人之托,阻你上山,二是想问阁下,张之维在哪。” “林道长为何觉得我会知道。” “自是有我的法子,不知阁下能否告知。” “说了你能放我上山?” “不能。” “那道长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想来道长问张之维,无非就是想跟他再比一场,道长若是奈何不了我,这不问对道长比较好。” “倒是好说辞,江湖上都说这圈子里翘楚之最当属你们一王一张,今日我便试试,好让你知道符一道可不是只有外用一途!” 或许是料想到王一会拒绝回答,亦或者是在给自己做好准备,话音刚落,林坚身形便化作幻影,闪烁到了王一身前。 匆忙之间,王一与其对上一掌,掌风吹拂间,他也注意到了在这位林道长两腿上若隐若现的符。 神行甲马戴院长符! 其名源自水浒传神行太保戴宗。 双符勾画贴于两腿之间,便有如神助,可日行八百里。 话语虽有些夸张,但日行个三百里,五百里确实不是问题。 只是这符对使用者也有要求,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使用的,若是寻常健康人来用,怕是跑到一半就得活活累死在路上。 而这位林坚林道长,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将这神行甲马从长途跋涉转为了短途冲刺,呼吸之间,所爆发出来的速度比起金遁流光这种遁法也不遑多让。 匆忙对上一掌拉开身位,林坚双臂一挥,一股阴煞之也从他袖口挥出。 符五猖兵马! 先前说过,因国府颁布的庙宇存废法令,让道门中很多道观,城隍,土地庙宇都变成了达官显贵,军阀的私有地,对于道门打击不可谓不重。 其中栖身之所被征收是其次,问题就在于这些五猖兵马上面。 五猖兵马,其实就是道门修行者将一些战死的兵魂收为己用,用于维持一方的阴间秩序,不至于孤魂野鬼丛生。 所谓阴兵借道,大抵指的就是这些东西。 异人世界无神,神由人造,这些五猖兵马也是如此,都是道门修行者借阴煞之熔炼出来,赋予其人形和使命的造物。 像这种专门聚集起来,熔炼且赋予人形和使命的阴煞之造物,若无一个栖身之所,不将其妥善处置,贸然散去,保不齐就会搞出一堆祸事。 可天下道观何其多,不是每家道观背后都挂靠着龙虎,武当或者全真。 栖身之所没了,这花了那么多年时间才炼制的五猖兵马没了栖身之所就只能将其散去,可散去之后,自己手上就等于没了一个傍身手段。 行走江湖,一个傍身手段没了,就等于没了一条命。 显然,出身茅山的林坚不像那些小道观那样在这方面犯难,这挥袖之间,王一便感到周围阴风阵阵,只是这种手段对于他而言倒是落了下乘。 振袖一挥,磁场真化作一阵狂风吹拂。 树叶作响之间,从林坚袖袍中散出,几乎浓稠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便被磁场真化作的强风撕开。 林坚攒下来的十几道五猖兵马符也在王一磁场真作用之下有大半直接报废。 对于自己手中的符报废林坚倒也不恼,而王一也借着五猖兵马所化黑雾被自己废掉的空挡,欺身上前,对着中门大开的林坚就是一记磁场爆破拳。 金身符开! 一拳打出,这一记磁场爆破拳并没有如王一想象中将林坚体内真打的紊乱,倒是与其身躯相撞时发出一声金铁交击之声。 借着王一这一拳,林坚也跟王一拉开身位,站稳之后,这才看向自身在王一这一拳打在自己身上时冒出的护体金光。 身上的护体金光光芒就持续了几秒,便如当初张之维开着金光咒挨了王一一拳一样,直接散去,而在林坚袖袍处,也有符纸碎屑落下。 “嗬,这符一道确实妙用无穷啊,道长这神似龙虎山护体金光的符倒是让我大开眼界,可这样的符,道长你又有几道呢?” “这样的拳,我又会给你几次机会近我身?” 言语间,林坚手掐法诀,一张张早已被他布置好,位于交战四周的符便开始运转,与周围天地之共鸣。 他既然应下了这门活,又从提前上山的郑子布那里得知王一的手段,便已明白当着王一面前放符压根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但茅山既然是以符一道闻名,自然在这方面的研究造诣有自己独到见解。 这些花了他们那么多时间,精力和真,通过仪轨勾画出来的符,要是只能在他们使用者手中才能发挥作用,那他们茅山就不会以符一道立根了。 结合天地,环境,只要自己与符之间的仪轨联系没有出现问题,在做好万全准备的情况下,他们这些玩符绝对是最不能招惹的角色。 就像现在,当王一因为一击得逞,想要再度施展磁场爆破拳破开林坚身上护体金身符之时,便感觉周围环境一阵变化。 雾气升腾,妙音阵阵。 而从林坚这边所在的视角,此时在自己眼前已经没有了王一的身影,山道还是那条山道,就是此刻他们所在这上山之路,却变得模糊不清,如梦似幻。 看着王一被自己牵着,一步一步踏入自己用符纸精心布置的陷阱,林坚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知晓自己这次来龙虎山的目的,就是拖住王一,别让他上山。 真要以手段论高低,他没有底,可要说拖住,茅山符派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要符储备足够,他能不带花样在这跟对方耗一整天,这是他的自信。 就如此时此刻,他以符勾连龙虎山的天地之,以人力布下一个局,诱使王一踏入其中。 以他的修为,这样一个人力布下的局也就只能维持一天,且还没有任何杀敌效果,旨在一个困字。 但这已足够,也算对得上张恩溥违背天师府门规送他的那份阴五雷修行之法。 到了这时,他才整理好仪容面貌,望向王一被困之处,朗声开口。 “想来你也猜出,昔年我曾与张之维有过一场比试,那场比试只有我师父,张之维,老张天师知晓,我败了,可我不服。 茅山与龙虎山虽为正一,但互有长短,茅山以符一道闻名天下,当年若我准备周全,符在手,我与张之维之间胜负犹未可知,就请阁下在这迷魂局里好好待上一日,此日过后,我自会跟阁下好好较量。” 身处迷魂局当中,以磁场真稳定自身心神,不受其干扰的王一也听到了林坚的话语。 对于他话语中的不甘,王一也是觉得好笑。 这位林道长竟然以为自己是因为技能点没点好被老张给打翻的?开什么玩笑,老张自年少到年老,都是拿数值拍飞对手的好吧。 想到这,王一也开口道。 “道长不用等这么久,我现在就出来跟你好好较量,你既是这布局人,想来这迷魂局里的变动你都能知晓,且看我怎么出来找你较量。” 说罢,王一也放弃以磁场真如无根生神明灵那般,通过干扰,搅乱这个迷魂局内的运转破局。 身上磁场真流动,汇聚于自己掌心,无形无色的磁场真也在王一催动下,在自己掌心上化作一团赤色的真。 真于掌心勾勒间,一个禁字也赫然映入眼帘。 二号后空档那么多天,原因就不说了,就是写不出来,脑袋空空。 这种事找不到啥理由请假,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切是不会切的,还会有。 第九章 见天师 看着自己掌心上由磁场真炁形成的禁字,王一也朝着自己胸口一拍。 随着磁场真炁贯通全身,王一只觉得自己刚才在这迷魂炁局中紊乱的思绪也变得清晰起来,一股冥冥之中的直感,让他看向眼前这犹如鬼打墙的炁局之外,与那名为林坚的上清茅山大师兄对视。 “道长,既然你认为当年你与张之维之间的比试结果是吃了亏,那今日你就将我当做张之维便可,现在你还有十息准备,十息过后,我就要冲出你这迷魂局,让道长你心服口服。” 迷魂局外,林坚听着王一传来的豪言壮语,脸色霎时就变了。 因为他想到了那年的比武切磋,当时他确实没有过多准备,但作为茅山大师兄,纵使不用符箓,自身的命功修行都能技压同门,不然也当不了这个大师兄。 可问题在于,张之维同样也没用什么其他手段,他甚至连金光咒都没开,就把自己拍翻了。 而今这么多年过去,自己这次准备周全,手段皆有,可这般王一这般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的话语,又让他再次想起那年张之维的神态。 “你与那张之维一般,当真让人窝火!” 说罢,一道道符箓条纹便在林坚身上显现。 此时的林坚就如梁挺这位机关符箓两道大宗师一般,将符箓仪轨刻画周身,以肉身作为符箓仪轨发动的载体。 显然,王一的话刺激到了林坚,符箓条纹催动,道道电光在林坚身上涌现,其中以两臂最是显眼,几乎泡在了电光当中。 而在林坚催动自己的手段时,十息时间瞬息即逝。 这个由这位茅山大师兄以符箓勾连龙虎山地利用于困住王一的迷魂炁局,此刻在林坚眼中也变了一番模样。 布置的迷魂炁局如井中之月,在一阵荡漾之后便散去了形状,而那在林坚预想中本该在这迷魂炁局当中困住一日的王一就这么堂而皇之冲了出来,身上没有半点狼狈。 但此刻已经容不得林坚多想,因为他跟王一之间的距离只有十米。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催动法符。 霎时间,他与王一之间的十米之距,路面化作一片泥沼,一块青泥石板就这么从山道翻起,挡在了他与王一之间。 他知道这些手段都拦不住王一,但他只想给自己夺得先机。 化作路面的泥沼,横在自己面前的青泥石板都无法阻挡王一脚步,当王一凭借肉身撞碎石板之际。 林坚那双笼罩在雷光中的双拳也借助这一先机先行印在王一胸膛,可下一秒,同样势大力沉的一拳也砸在自己胸口。 不同的是,王一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异样,反倒是自己,在王一这朴实无华的一拳之下被轰飞了出去。 口吐鲜血之余,林坚也能明显感受到王一这一拳的威力。 没有什么搅乱他人真炁运行的手段,单纯就是一股气力砸在自己胸口,直接将自己体内真炁打的运行不畅,口吐逆血。 王一站在那里,淡然收拳,擦拭着自己衣服上因为林坚那覆盖电光一拳打到的焦黑。 反观这位茅山大师兄林坚,却在王一这一拳下连退十余米,直到撞上一棵大树,震得树叶散落,呼吸不畅之间,也是将王一的神态牢牢记在眼里。 因为此时王一的神态,动作,就如当初张之维击败自己那般,没有半点情绪,就像是做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这一拳,也让林坚明白,当年即使自己手段尽出,面对那个小了自己一轮的张之维,结果依旧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刚才在炁局当中对自己施展了什么手段,为何有那么一瞬,我觉得不在阵中了。” 有些颓废坐在地上,林坚倒是想站起整理自己的仪容,可这一拳没那么好受,只能这样想让自己输个明白。 “一个克己的小手段罢了。” “克己?” “我不像张之维,他心无旁骛,在他眼中,吃喝拉撒睡皆是修行,所以他跟人动手不会去考虑有的没的,只是觉得这样动手方便了当便这样动手。我不同,总是这里想一些,那里想一些,想的多了,会耍的手段就多了,就是有时候没必要。 所以我就给自己捣鼓了这个克己的手段,禁禁自己身上的神通手段和思绪,靠拳头和本能来动手,另外一点小作用便是我禁了自身神通流转,在一些以炁感知的手段里,我就跟那草木土石无异了,道长,可服气了?” 听着王一这般解释,林坚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咋说。 合着自己一身手段还不如对方的一个拳头来得实在,对方的话语就像当年张之维把自己拍翻之后一般无二,只不过是换了个说法。 无言之余,也是垂头丧气,心中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既如此,道长且好生歇息,我这一拳收了力道,不算太重,上山之后我会让郑道长下来找你。” 看到对方没了气力挣扎,王一也懒得去想他此刻心中是什么想法,抱拳拱了拱手,这才转身朝着山上天师府所在走去。 搞定了这位茅山的林坚,后半段山路也什么多余戏码出来。 王一就这么闲庭散步在龙虎山前山见到了在此等候的天师府门人,两名道长在看到王一递上来的拜帖后也没多言。 领着王一绕过作为门面天师府大殿,进了后山,踏过索桥。 “还请王居士在此等候,让我等去通报。” “有劳两位道长了。” 天师府门人修行大殿,张恩溥看着在主座上闭目打坐的老张天师,自己的心却总是静不下来,时不时望向门外。 王一登龙虎山见老张天师这事本身龙虎山就没什么理阻止他上山,即便是他也只能用阴五雷请茅山的林坚来助阵,万不敢动用龙虎山这边自己的力量。 不然就成了把柄。 反倒是被老张天师委任处理龙虎山外事的张怀义,倒是与郑子布,陆瑾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如主座上的老张天师一样自在。 张恩溥不认识王一,没跟王一打过交道,自然心里存有侥幸心理。 会认为异人圈里出了张之维这样一个就已经是离大谱了,怎么可能还有个与之并列的,就算能争一时,也争不了一世。 可张怀义,陆瑾这两人是清楚的,知晓王一跟张之维这两人的修为,若不是年龄摆在那里,现在异人圈早就他们说了算。 所以张怀义才没那么担心,只要张恩溥不鼓动天师府站在他那边的人作妖,凭一些盘外招,拦不住王一。 给郑子布去信,让其通知陆瑾,无非就是做个保险,免得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至于张恩溥,由他去吧。 只是张怀义,陆瑾他们可以这样想,不知情况的张恩溥却不能。 而在张怀义和张恩溥各有心思之际,殿外脚步声传来,正是来通报的两位同门。 “师爷,王一王居士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话音一落,心中有鬼的张恩溥顿时站起,不顾此刻众多同门在此,走到殿外大门,望着站在广场上等着的王一。 似乎是注意到张恩溥投来的眼神,正在欣赏天师府装修风格的王一也望了过来,看着门口那个像个权贵公子多过道士的张恩溥,不知其身份的他还对其微笑颔首。 可这样的动作在此刻张恩溥眼里,却成了一种嘲讽。 尤其是以他的目力看到王一那双与张之维一般返璞归真的双眼后,他这才明白为何张怀义是那般不在意自己使盘外招。 因为圈中传言非虚,对方与那个自己羡慕嫉妒恨的张之维一般,都是他此生如何修行都无法面对的怪物! “师兄,既然人已经到了,是不是该请人家进来,跟大伙说个明白了,龙虎山要在圈子里牵头发声,也得知晓来龙去脉不是?” 听着一旁张怀义这好似落井下石的话语,张恩溥也只能愤愤看他一眼。 正主既然到了,自己想要摘桃子的算盘就落空,冷哼一声,便回到自己蒲团坐好。 “人既然到了,就该是你这个主管龙虎山外务之事的来接待,何须过问我的意见。” 看到张恩溥认栽,张怀义也不再多言,起身朝着坐在主座的老张天师便是拱手一礼。 “师父,我去请他进来?” 这时的老张天师才睁眼,看着这场自己两个弟子之间的明争暗斗落下帷幕,开口道。 “怀义你去接待吧,寒暄过后,便带王一居士到我房中,我与他问个明白便是。” 说罢,老张天师便起身,朝着供奉的祖师像后面走去。 而其他弟子也随着老张天师的离开,以张怀义和张恩溥为首,泾渭分明的分成两团。 倒是张怀义这边没有觉得老张天师这个决定有异,领过之后,这才出门迎接王一。 “王一师兄,许久不见了。” “怀义道长,我也很是想念啊。” “客气了,师父他老人家说了,上山辛苦,先喝过茶水,吃点膳食,再去与他老人家说个明白,不急这一时半会。说来,王一师兄也是第一次登龙虎山吧,让我来跟你介绍介绍我这些师兄弟。” 自张之维被逐出龙虎山后,委以龙虎山外务之职的张怀义便一直在山中修行,不曾下山。 这回故人相见,也多了几分笑容。 在王一跟郑子布说上两句悄悄话,让其下山找自己那位大师兄后,也在那向王一介绍着位于后山天师府的建筑布局,自己这些个师兄弟,那位跟自己别苗头的张恩溥也没有落下。 只是王一在听到张怀义说到张恩溥这个名字后,这才多看了张恩溥两眼。 正史上自然是没有张静清这位六十四代天师和张之维这位六十五代天师的戏份,天师府传到这位张恩溥六十三代天师后就断了,因为这家伙跟着光头去当了海岛奇兵。 正统没了,天师府也因为这家伙算是衰败了。 不过正史是正史,在这个时空,他眼下不是什么天师,只是个候选,而且还年轻,真会手段。 但这个时空的历史进程跟正史大差不差,这位就眼下使的盘外招,估摸着张之维接任天师位时,除了张怀义出的那点事之外,这位给张之维搞得麻烦也不少。 毕竟甲申之祸是44年,后续那几年才是异人圈最为关键的时间。 选立场,证对错,再借着八奇技事由一通厮杀,天师府又岂能置身事外。 但现在,自己也没心思去管这位了,他的事还是交由张之维自己去处理吧。 “田道长,我知道你,老张跟我说过,这龙虎山上,他嘴巴最大,你嘴巴最严,而怀义道长心思最重。” 而当介绍到浓眉大眼的田晋中时,王一也适时开口,一句老张,也让张怀义和田晋中明白,自己那被师父逐出门庭的师兄王一一定见过,而且还确切知晓对方的下落和近况。 但两人也都明白,如今张之维这个名字在天师府算得上一个禁词,没人敢提。 “多谢王居士,怀义,就别让师父他老人家等着了,带过去吧。”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从王一这里隐晦得到了张之维的消息,张怀义和田晋中两人也不再多言,张怀义在前面领路,带着王一到了老张天师所在的房间。 “王一师兄,师父他就在里面等你,我先下去了。” 拱了拱手,张怀义告退,将空间留给王一和自己的师父。 还未等王一敲门,门内的老张天师便已开口。 “王东家,进来便是,何须与我这般客气。” 闻言,王一推门而入。 老张天师坐在那里,虎目虬髯,一身体魄像个沙场猛将多过一代天师。 桌上茶水备好,还放着王一之前那份被国府压下来,无法曝光日寇在关外所作所为的报纸,显然老人家心中已有数。 还未等王一开口,老张天师就直接开口道。 “之维那小子最近可好?” 闻言,王一先是一愣,这才回道。 “托您老人家的福,他呀,从了军,跟在一位先生身边,正在走一条从未走过的路,让我好生羡慕。” “可是先行者?” “是先行者,也是后继者。” “这条路,有人走过了还能再走?” “自然,路无尽头,为何不能有后来人接着走?而且这条路从来便不是一条独行路。” 第十章 流逝的时间 天师府内,老张天师与王一如唠家常在那聊着。 一老一少似乎都忘了原本的目的。 “天下大同啊,确实,先贤就曾提过这个想法,可自周八百年到如今,这都只是一个想法,从未落地。若如今你和之维所走之路是正确的,那我们呢?我们这些家伙走了那么多年的路,错了?” “也许没错,但对于当今的天下,当今的中国而言,这条路已经不适合我们去走了,这点天师您居于龙虎山,置身事外,不是应该更看得明白吗?” 王一的反问让老张天师沉默。 这几年因为将张之维逐出门庭却又不能向天师府说明缘由的缘故,他选择闭关,将天师府内外事务交给张恩溥和张怀义打理,自己却当一个不聋不哑不做的阿家翁。 可他不瞎。 尤其是地处赣地,正是红白交战之处,张恩溥与国府那些人勾连做的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 那些被当地百姓冠上白匪,白狗子之称的部队是如何对待当地百姓的,他都知道。 只是知道又能怎样,他天师府历朝历代都算得上是一个吉祥物,配合当权者锦上添花还行,要想做点别的事,那天师府早没落了。 而在王一眼里,老张天师的沉默并不意外,或者说,这才是老张天师该有的反应。 诚然,老张天师是一代宗师,对经脉尽断,手脚断去,想要寻死的田晋中能喊出,此时此刻正是修行时。 国难当头,尽管自己再怎么宝贝张之维这个大徒弟,知晓他是继张道陵之后最有希望飞升的人,也丝毫不犹豫让他跟张怀义下山参战,强如张之维在这场国难中都吃了瘪。 可老人家所在的立场也限制了他,或者说老张天师这样的才是异人圈中的大多数。 如正面战场的国军将士一样,国难当头,为国赴死不带半点犹豫。 可国难过后,到底何去何从就犯了难。 不是他们不相信先生这边,而是他们不敢信,也很难相信最后会是先生他们能赢,得民心。 扪心自问,若自己不是来自后世,知晓结果,王一自己真的能像现在义无反顾站在这里,以各种自己能想到的方式去帮先生他们吗?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他也没法给出回答。 老张天师沉默了良久,也长叹了一口气。 显然,他也不知道该回答自己不聋不哑,却当个阿家翁这样到底是看明白还是没看明白这个问题。 也没法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跟王一聊下去。 但老人家既然要跟王一单独谈,自然有他的打算。 谁对谁错不好争,但有些事是不需要争的,王一也正是为了那不需要争的事而来。 “昔年陆家大院,若不是你出现,之维那小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教他才听得进去,现在倒好,他翅膀比我还硬,想收拾都收拾不了他,只能出此下策。你也成了三一门世间行走,想来左兄也已经明悟了三重之谜了。” “原来天师您什么都知道啊。” “逆生三重被圈子里称之为独步天下的绝技,但也只是技,不是道。有些事情是没法在私下里说的,只能自己悟,不然就有了恩怨,现在看来,左兄当年传你逆生三重是对了,这一关,他过了。” “但心中执念还是有的,传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只是个人间技,不是通天道,没悟出来不打紧,悟出来了,怎么也得给后来人留点念想不是,说来天师您这边给我提点一下,我这段时日也在想着三重之后该怎么走,怎样都想不出个道,天师府可是有飞升神圣的道统,天师您说两句?” “说个屁,能说我就先飞升了,省的在这里头疼。再说了,你这后生这个年纪就把三重之后的路给想出来,那你还来登门龙虎山作甚,圈子里招呼一声,莫敢不从啊,这种事不能强求,走到哪算哪。闲话说完了,咱还是聊聊你这次来龙虎山的事吧。” 知晓了自己大徒弟的近况,也明白这些事他这个老人没法多说什么,多做什么,也就将目光集中在现在能做的上面。 那份记录了日寇在关外将百姓和圈里人做实验的报纸被翻出,老张天师也拿出自己作为玄门魁首的派头。 “你和之维心中有沟壑,走的路虽与我们这些老人,圈里人不同,但总有交汇的地方。报纸我看了,我也知你不会在这上面弄虚作假,但现在我发不发声都没用,因为关外太远,日本人没打进关,说再多都不如事教人,我问你,以你来看,日本人在占据关外之后,需要多久消化,多久入关?” 这个问题对王一而言不难回答,他这只蝴蝶没那么厉害,改变不了什么太大的历史事件。 他在关外动用那么多资源,手段,给义勇军送去了补给,但义勇军本身就这么大基数,补给再多总有消耗完的时候。 关东军要真想把义勇军打废,打散,狠狠心付出代价是能做到的。 所以在王一看来,义勇军再不济也只是在关东军打击下化整为零,起到骚扰,但绝对阻止不了日寇消化完关外三省之后继续侵华的脚步。 “按照眼下这态势,不出四年,日寇就会再有动作,而且不会像关外这场战事那样,只局限于关外三省。” “蛇吞象啊,胃口还挺大,既然如此,咱也不能丢了份,这罗天大醮也是好些年没有办了。” 老张天师此话一出,王一倒先愣了。 罗天大醮算是道门中最为隆重的仪式之一,对圈外人而言,这是一个为国祈福,希望国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对圈里人而言,这就相当于武林大会,不说什么实际奖励,夺得头魁这个名头就足以让自己和背后的门派在这圈子里有话语权,有影响力。 对于门派招收好苗子什么的,影响很大的。 只是这些年世道乱,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的,这罗天大醮就没办了。 万一路上刚好碰到两边军阀打仗,莫名其妙被流弹打死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王一愣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个时空的异人圈子里,罗天大醮是没办的,国难当头,大伙基本上都是被迫抱团,组成一个联盟,实际上就是各打各的,若是见着了,就互相照应。 直到现代才有张之维这个天师为了护住八奇技之秘才重新发起。 但现在老张天师却说他准备搞一场罗天大醮? 这是打算给自己和老张搭台? 这时空可不一样了,因为多出一个自己,陆家大院那场比试打完,圈子里人都知道天师府大宝贝张之维是不讲理的那种,而且这样不讲理的还有一个在外面浪。 这两个不讲理的混在圈子里,中青两代人是不用想别的。 比起跟这两个不讲理的争,还不如盼着这两个不讲理的啥时候再打一场,他们这些人找个地方看个戏,学学东西强。 现在您老人家说准备到时候提前搞个罗天大醮,就他现在和老张在圈里的知名度,谁过来都是一个重在参与啊,咋想的? “蛇无头不行,我们这些老人守着的路对不对,你们年轻人走的路能不能走成,现在争不出来一个结果。可在争出来一个结果之前,总不能让外人先把咱们都给祸祸了,既然几年后战事将起,早做准备也好,至于奖品,到时候你便知道。” “可是天师,我说句狂妄的话,您当着我面说这个,不就跟相当于说您准备的东西是给我和老张的吗?” “你这后生,我是老了,收拾不了你,但你也莫要小看了这天下英雄,这次的罗天大醮不同以往,别到时候翻了船。你想要做事,总得有个名头,名不正则言不顺,眼下你这个确实算得上一个好时机,台子到时候我会跟左兄还有圈子里那些老人通个气,能不能拿下,我们现在走的路跟你们在走的路谁对谁错,能让多少人走你们的路,就看你和之维了。” “所以天师您在我来之前早有打算?” “有打算也得你登门啊,有些事啊没个由头我就是一代天师也没法做事,你登门见我,我才能以此去推动道门正一一脉乃至整个圈子。” 老张天师摸着自己的虬髯,看着王一这后知后觉的表情很受用。 王一也确实被老张天师这一手给整不会了,但回过神来的他也明白老张天师这一手罗天大醮要真给自己和张之维搭台成了。、 那原本松散的异人圈联盟也能顺势攥成一股绳,不再像原时间线那样打的十不存一。 想到这,王一也起身,对老张天师深深一礼。 “这礼我也就受了,你登门龙虎山为的是什么,现在也算谈妥了,我也不留你,你也该下山了。至于你我交谈之事,出了这门,你知我知。” “遵天师法旨。” 对于老张天师这样送客的举动,王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再次对老张天师深深一礼后,也拜别了老张天师,关上了房门。 老张天师目送王一离去,看着这空落落的房间,袖袍一挥,一张白纸也从横梁上落到自己桌前。 批语就是那四个字:千年变局。 这是当年左若童让似冲去龙虎山请他为王一卜算之时,老张天师在内景中耗了大修为才卜算出来的四字批语,也只能卜算出这个。 这些年他一直将这四字批语挂在自己房间,时时观看,却怎么都想不通这千年变局应在哪。 直到自己的大徒弟走上另一条路,而在这条路上的同行者还有王一。 异人圈子里两个几乎已经站在顶点的年轻人都选择同一条路,可还是闻所未闻的新鲜事。 尤其是王一口中的那位先生。 老张天师能听出来王一在说起张之维近况之时,对于张之维现在跟在的那位先生语气变化,还有那羡慕的表情,都做不得假。 想到这些,老张天师也是自嘲一笑。 “当了大半辈子的天师,当了人家小半辈子的师父,到了还没比过这个不知在哪的先生,这天师当得,真是没劲。” 说着,老张天师也在自己房间闭目打坐,念起了道德经。 王一就这样什么戏码都没有发生的,拜别了张怀义,下了龙虎山。 他登龙虎山下龙虎山这件事也没有在圈子里引起什么波澜,在王一离开之后,天师府依旧是那个天师府。 居于龙虎山上,在这红白两军交汇的赣地好似置身事外,却又身在其中。 但对于主管龙虎山外事的张怀义而言,却是另一番景象。 因为他这个主管外事的弟子,这段时间也一直接到自家师父给他的旨意,让他还有他身边这些师兄弟下山,去圈子里各家各派那里走一趟,请那些能管事的来龙虎山一趟。 有名门四家中的三家,有三一门,有武当,有终南全真,普陀三寺,少林,灵隐,火德宗,诸葛家··· 可以说,在关内大江南北,只要是说得出来的各家各派,老张天师都让张怀义去牵头,去走一趟。 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亮相,在张之维被逐出门庭之后,张怀义这个被赐予冒姓张的弟子也在各家各派那里留下了印象。 毕竟张之维和王一离他们太远了,明明就站在面前,却让他们生不起与之比较的心思。 而张怀义在这方面要好上张之维太多。 原时间线老张天师想把天师度传给张怀义也不全是因为张怀义知晓了飞升秘密这么简单,一派掌门人不需要手段有多高,但要会应付事。 这点,张之维比张怀义差远了。 只是路途遥远,近的好说,远的就麻烦了,老张天师也明白,没在时间上过多要求。 对于张怀义来说,他也在这个过程中,以另一种方式认识了很多圈子里的人。 其中就不缺乏未来要与之结义,包括全性掌门无根生在内的三十五人。 而在这样的时间流逝下,民国二十二年就这么过了。 第十一章 坠龙 民国二十二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圈内圈外皆是如此。 对于异人圈而言,发生的事就那么几件。 一件就是江湖小栈的少东家刘谓带着自己一批手下跟自家老爹搞分家,带着这批人加入了京城王一所在的四通货运公司。 圈里人虽不明所以,但鉴于王一本身的名气和实力,圈里人也就将其理解为两个年轻人想要在这乱世搞出一番大事业的合作来看,没啥说头。 另一件就是王一将出关配合奉军跟日寇做过一场,将其对关外百姓和圈里同道所犯下的累累恶行刊登成报,虽因国府捂盖子的缘故无法在市面流通,发行。 但配合刘谓的运作,也将其送到了关内大江南北各家各派手中,给他们一个提醒。 其次呢,就是王一登龙虎山。 与老张天师一谈之后,老张天师也开始让主管天师府外务的张怀义与一众师兄弟频繁下山走动,去大江南北,将各家各派的代表请到龙虎山天师府一叙。 这一来一回的奔波,就耗了一年。 但也正是这般奔波,也让关内大江南北的各家各派,依靠各家各派的散人异人知晓了一件事。 为了应对接下来可能再起的战火,乱世,天师府有意在这几年里举办一次罗天大醮,而且各家各派也都支持。 这就够了,至少让这些一向行踪不定,混迹江湖市井的散人知晓。 眼下国府占据大义的世道并不太平,关外的战火随时都会烧到关内,不然天师府也不至于提前跟各家各派通气,释放出要举办罗天大醮的信号。 而这个信号也随着在这一年五月底的《塘沽协定》得到了验证。 异人圈就只有一点好,就是无论是世家大派还是散人小宗,他们肚子里都是有墨水的,不然也没法修行,看不懂自己修行的手段。 所以当这个协定签订,且公之于众后,这些散人小宗也便知晓如今这个当权的国府有多拉胯了。 关外三省收不回不说,还不允许军队沿长城一带驻守自发抵抗,必须撤出长城以南,这协定内容跟前清那丧权辱国的纸纸不平等条约有何区别。 他们是江湖人,摸不透庙堂国府这般如前清那般丧权辱国是为了什么,既然摸不透庙堂打算,就只好在这江湖中为未来求生。 一时间,这还算平静的关内江湖中,这些散人小宗的行迹也多了起来。 他们有的开始在江湖中寻找好的苗子,收门人,交手段,不为别的,只为他日战火一旦从关外烧到关内,他们这些江湖人能够抱团取暖,为国出力。 有的就选择惹不起我还躲不起的方针。 既然中日之间必有一战,战场就是脚下自己这片土地,那为什么不去战火烧不到的地方扎根呢? 凭我们这些手段,在东亚中华文化圈这一块哪里吃不开? 所以他们就将目光锁定在了南洋,还有英国占据的港岛,一边在用自己的手段看看能不能多捞点钱,一边也在物色国土之外的落脚点。 只要局势不对,战火烧起,他们抬腿就跑,不带半点犹豫。 他们可没有那些世家大派根深蒂固,人离乡贱的想法,都是小宗散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跑起来没啥顾虑。 圈里的事就这些,世家大派和散人小宗都随着这一纸协定有了各自的打算和动作。 而对于圈外而言,《塘沽协定》虽引起社会各界舆论纷纷,抨击国府的声音此起彼伏。 但都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国府也没有就此作罢,依旧我行我素。 这还是中原腹地,长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这一片相对发达的区域,且停留在城市,省城这些地方。 像乡镇,西北,山沟沟里的大多数群体而言,他们压根就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国家大事,只能过着自己那不知道算不算朝不保夕的日子苟活着。 而对于王一而言,从龙虎山见过老张天师下山之后,他便回了京城,不再去关注圈子里的事。 这个协定的签署,王一也没啥太多的情绪。 他要做的事太多了,此时距离全面抗战爆发还剩差不多五年时间。 而从今年下半年开始一直到抗战爆发前夕,对于先生他们来说都是一段艰苦的岁月。 虽知晓这段岁月是必经的,但如果可以,王一也想尽可能帮助先生他们保存更多的火种,不至于到了以后,先生一个人独行。 直接通过张之维告知一切自然不可行,王一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全面抗战爆发之前的这勉强算太平这几年里,将自己这个四通公司以京津这一带开始朝着全国延伸。 在民国国府当权的世道,一个企业要想做大做强,就得看一点,就是自己背后的靠山硬不硬。 目前王一这个四通公司背后靠山就两个,一个便是失去了关外三省基本盘,带着差不多十来万在关外跟日本关东军鏖战了一年之久被打进关内的少帅。 另一个则是王一半脱手,但现在在沪地租界内设置的大陆酒店民国分店和大陆集团民国分公司。 一个给王一这个四通公司提供武力上的保障,一个则是给四通公司提供政界方面的庇护。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没了关外三省基本盘的少帅,虽有重兵,却也只能寄人篱下,没有了之前在关外三省的那份从容。 他得学会自己那老爹一直言传身教的人情世故,才能在国府中为自己手底下这些兵谋求一席之地,才能养兵,憋着一口气,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打回关外,收复失地。 这一年再次见到这位在历史书上的少帅,王一只觉得这位少帅已经有那么几分不同了。 感慨自己这只蝴蝶多少影响了一些变化之余,作为当前与少帅代表的奉军息息相关的王一,自然也得借着少帅这个平台做点什么。 毕竟是手握十来万跟关东军血水里摔跤过的重兵,即便没了基本盘,补给什么只能仰赖国府。 但光头也不敢在这方面过于苛待,因为他很清楚人家现在握着跟日寇血战过一场的免死金牌,自己真要是哪点怠慢了,对方闹起来够自己喝一壶了。 好在对方识趣,可光头也不敢保证对方一直都这么识趣。 这时候,作为美国新晋财团大陆集团唯一指定在华经销商,有着奉军背景的四通公司就成了最好的中间人。 这一年里,因为有刘谓和他手底下这批生力军的加入,王一和刘谓就只做一件事。 两人一北一南,扯着奉军和大陆集团这两张虎皮开始去谈业务。 北方这边,刘谓借助赵老板为跳板,与他背后那位盘踞在晋地一带的土皇帝搭上线。 南边呢,王一则是在少帅的介绍陪同下,先是去了一趟沪地,与租界里大陆酒店民国分店的几个年轻人,连同租界里的大使馆大使一同去了金陵,与那边的国府高层搭上线。 通过参股,分红的方式,还有少帅作保。 将光头为首这批国府高层拉入到自己这个四通公司当中,为自己日后做事救人编织一张巨大的保护网。 在这里面,王一和刘谓就是充当中间人的角色。 国府这些高官权贵想要工业国的好东西,他们提出要求,自己这边通知在华的大陆酒店分店和大陆集团子公司,让其从美国那边运来,以几乎免费的方式送到他们手里。 至于他们想将这些好东西怎么处理,都不会过问,赚到多少都是你们自己的。 而大陆集团那边生产的产品,送到民国,分销各地时,也请他们予以方便。????不要管这些东西卖到哪,卖给谁,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赚到钱,有你们一份。 我们要的就是你们这个保证。 至于在分销路上遇到什么拦路小鬼也用不着你们替我们操心,我们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识趣的话由王一这边和少帅来说,而不识趣的话自然是由大陆集团在民国这边的代表来发言。 软硬兼施,还有少帅这般识趣的做法,也让国府高层认可了这场合作。 唯一让王一感到遗憾的是,自己还是没有见到光头这个千古罪人,或许在对方眼里,自己和刘谓只是个代言人。 没资格让他亲自接见,这个大生意也不是他们带来的,是自己那个识趣的义弟还有美国人给他的。 至于这其中有没有赚头。 嘿,由王一借着先知挂,半脱手的大陆集团在这场金融危机里挣得盆满钵满。 那些扩招的人手,并购的企业几乎囊括了整个工业体系。 而且大环境不好,只要大陆集团那边稍微做点人,让手底下的员工有那么一份生活来源,工业国流水线搞出来的产品成本低廉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些产品跨国万里之遥倾销到民国这个有着四万万五千万人口的农业国里,就是绝对的降维打击。 更别说国府这些家伙,货物只要运到民国落地,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往市场投一小部分,然后再把大部分扔进黑市里,来回赚上两笔。 他们才不会考虑在这好不容易稳定的大环境里,刚有点起色的民族企业死活呢。 生活在这个时代,王一才更看清被那些果粉,民国粉吹嘘的黄金十年有多冲击波。 重工业是没有的,轻工业能不能抬头还得看他们给这些国府老爷送的钱够不够多,自身有没有靠山。 没靠山,说倒闭破产就倒闭破产。 对于国府这种搞法,王一没法阻止,只能去跟那些受到冲击,有心振兴国家经济的民族企业家聊聊。 尽可能说服他们,把那些受到冲击的企业,他们的产品也拉到自己这个四通公司的运输体系里。 分成方面也不会亏待他们,他们要做的就是将那些属于他们生产出来的产品上面贴上四通公司标识。 这种做法跟垄断没啥区别。 但王一如果不这么做,这些好不容易在这黄金十年里有那么点起色的民族企业有很多压根撑不到新家成立那天到来。 而且不走这一步棋,他也没法知道这么多商人,企业家里,有哪些是红心,哪些是黑心。 红心的尽可能保全,黑心的,也一个个记在小本本上。 今日先让他们跳的欢,他日才能将其一个个连根拔起,省的后面新家初成一穷二白之际还要作妖。 在王一和刘谓一北一南的一年努力下,原本只在京津之地算得上有名声的四通货运公司,也在这一年里慢慢朝着大江南北延伸。 就这样,在民国二十二年的年中。 在已经降级,不再作为国都的京城。 作为盘踞在晋西北,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司令代表的赵老板,赵方正,大陆集团在华分公司代表,奉军代表,光头的代表,再加上王一和刘谓这一正一副两个东家。 也在这里举行了剪彩仪式。 四通货运公司也改名为四通全国物流公司。 “王东家,刘掌柜,恭喜啊,二位不仅手段高明,这做生意的手段也让赵某大开眼界,我赵家几代经商,都不及二位这一年来的努力啊。” 仪式结束,高层自有高层自己的宴会,而像王一,刘谓还有赵老板这种代理人,中间商身份也只能找个地方,圈地自饮。 “赵老板客气了,我也不过是运气好,初入京城之际便搭上了老帅这颗大树,借着风口飞了一阵,日后能不能安稳落地,还得需要赵老板您这样的前辈提点才是。” “二位这般客套作甚,我赵某走南闯北这些年,对于二位的圈子也有所耳闻,刘掌柜自不必说,手眼通天,有个须臾透满城的雅号。王东家更是年轻有为,就连龙虎山的天师都赞叹你前途无量,在世仙人。 能跟二位成为生意上的伙伴,是我赵某人的荣幸,日后若有什么祸事,我赵某人还得请二位照拂呢。说起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赵老板请说。” “我今年我家中独子也已成家,我们父子俩是没那个命修得二位这般好身手,就是他日我那独子有了后,在下希望二位能登门,给我那还未谋面的小孙子摸摸骨,若是他有那命修行,还请二位在这方面教导一下。” “赵老板不愧是赵老板,这八字没一撇的事,赵老板就先替自己儿孙铺路了啊。” 听到赵老板这番话语,刘谓也在那打趣起来,倒是赵老板叹了口气,望着楼上那推杯换盏的高官权贵。 “世道这么乱,关外日本人虎视眈眈,关内粉饰太平,看似丰亨豫大,实际一片亡国之象。我虽有万贯家财,但天晓得哪天就没了,钱财乃身外物,我赵某人倒是不怕,怕的是就连这一家老小都护不周全,成了他人刀下冤魂。 权当是我赵某人买个保险吧,只要二位答应下来,我赵某人保证,在西北一带,只要我赵方正能办到的,概不推辞!” 看着赵方正这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王一也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 “赵老板您为子孙计,我佩服,但修行一途你我也做不了数,但我还是能给赵老板您一个保证,便是您那未出世的孙儿无法修行,我也会以灌顶之法,让他成一修行人,虽无法像我们这般高深修为,但总归有自保之力。 就是说起来,我还不知赵老板您的儿子之名,还有您打算为您那未出世的孙儿起什么名字呢。” “有王东家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们赵家虽几代经商,但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讲究,没有表字这类,我那儿子名方圆,无规矩不成方圆嘛,至于我那未出世的孙儿,我也想好了,男的便叫赵方旭,若是女娃,就叫赵芳华。” 当王一听到赵方旭这个名字时,看着这位赵老板也是露出会心一笑。 而在这样相对静好的流逝中,民国二十二年过去,民国二十三年到来。 这一年对于关内而言,勉强算得上大体安定。 只是国府那边发起的第五次围剿愈演愈烈,关于这方面的报纸也一份接一份摆在王一面前。 为了能够毕其功于一役,就连少帅都被光头调动过去,担任鄂豫皖剿匪副总司令,摆明了就是要把少帅手里的精兵消耗在这上面。 对于光头搞出的这出阳谋,王一也没法给少帅解忧,只能通过自己这一年在国府经营的关系网,将一份份情报交予刘谓,让刘谓这边派人与张之维接触,送给张之维,希望能减少先生那边的损失。 圈外事就是这些,王一只能以这种隐秘的方式尽可能去帮助先生。 而在圈内,风平浪静的一年过去之后,在民国二十三年这一年,一件对于异人圈而言算得上大事,对于圈外人来说也是奇闻趣事的事发生了。 民国二十三年七月初,在日寇占领的关外三省之地。 位于辽省yk市,有龙自天而降,翻江倒海,毁屋数座。 还未等刊登上报,举国皆知,这则消息便从关外传遍关内,整个民国异人圈也因为这则半真半假的消息躁动不安。 (本章完) 第十二章 真事?阳谋? 民国二十三年七月末,京城,四通全国物流公司。 原本只在京津一带做货运生意的四通公司在经过去年一整年王一和刘谓依靠关系网南北走动之后,俨然换了个模样。 从京津一带的后起之秀变成了朝着全国延伸的庞然大物。 天南海北的很多老板都会专门走一趟京城,要么付一笔不菲的金额委托公司送货,要么就想加入到其中,成为其国内分销路线代理商之一。 原因也很简单,人家背后靠山又高又硬。 公司摆在台面上的就有来自国府高层认证的全国通行令,还是光头手书的那种,暗地里,少帅也将自己手底下一支私军填充到公司当中,专门负责货运方面的安保。 连国府那边都默许少帅这种做法,可以说,眼下的公司应该是国内唯一一个可以调动军队押送货物的公司。 别人能送的货公司也送,别人送不了的货,公司也能送。 例如国府心照不宣的烟土生意,一些违禁品,甚至是人口。 这就是王一和刘谓编织这张关系网的代价,扯虎皮,让国府高层替自己保驾护航,好让自己在做一些事时畅通无阻,就得让他们觉得你跟他们是一路人。 你要是做的都是干净生意,谁他妈能信得过你呢。 国府高层好说,毕竟他们来钱的路子很多,不差你替他们分销烟土生意这一条。 但就像之前王一给出的承诺那样,只要你们这些国府高层的活阎王点头,我们自己解决生意上的拦路小鬼,赚到的钱我们一样会孝敬你们。 这些拦路小鬼便是在盘踞在陕甘滇川为代表的罂粟栽培区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军阀头目。 这些军阀头目名义上隶属于国府,但国府大多时候调动不了他们,他们俨然是自己地盘上的土皇帝。 而要维持自己在地盘上作威作福,最重要的就两点,一是兵,二是钱。 兵他们有,但钱没谁会嫌多。 有着美国新晋财团大陆集团指定在华唯一代理人的公司,便是能让他们把手头上这些烟土生意来钱更多,更快的中间商。 能够将他们地盘这些烟土从内销转出口,送往海外售卖。 而且给钱也痛快,结算用美刀,按照市场价高一成的价格收,你把货给我们,钱拿走,剩下的,你别管。 一个靠山有国府,有少帅的奉军还有洋人的货运公司,手里头有枪,老板还是个高来高去的江湖高手, 只要这些大小军阀脑子没长包,都知道这笔生意该怎么做,就算他们不懂也会有人帮他们懂。 至于利润什么的,说个很黑色幽默,地狱笑话的数据。 在民国这段时期,光是29年至33年这几年,全国罂粟种植面积便高达8000万亩,占全国耕地总面积的6.1%。 每年产出来的烟土约莫6000万公斤,约占全球总产量的六分之五,妥妥的第一出产国! 当王一通过在国府编织的关系网,从那个国府成立的,明面上是禁烟,实际却是分赃的禁烟委员会那里拿到这手数据时,整个人都傻了。 让你们这些虫豸往上面吹吹风都得按字算钱,办事效率高低与钱数成正比,结果在这方面你们倒是干脆,连数据报告统计都做好了? “王老板,这些数据要是不用心做,我们怎么能在这上面巧立名目,喂饱我们自己,还能糊弄上面呢?不过以后这方面啊可能就需要你多多操劳了,咱们一起发财。” 听着这个官员直言不讳的话语,还有这份详细的数据表后面列的一连串名目。 什么剿共捐,公路捐,运输保护费这些,琳琅满目,看的王一头皮发麻。 而且就这么上下其手,一样有得赚,就是官方干死了同人,让那些烟土自营的个体户干不下去而已。 不得不说,就民国这波官方干死同人的操作,放现代时间线里,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自己在将烟土货运生意揽下来之后,对于这些国府高层而言也就是自己人了。 不过这样也好,能够获得第一手数据,省得到时候清算起来有错杀漏杀,而且大家彼此手头都有把柄,很多事自己做起来就更得心应手了,且公司有了这个底。 之后在新家那里变成哪都通也就名正言顺了许多。 而在这一天,王一在应付完公司里这些大大小小的经理,加盟商之后,这才回到办公室,跟专门去关外走了一趟的刘谓问起从关外异人圈那边传来沸沸扬扬的坠龙事件真伪。 “老刘,你查的如何了?” 王一给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刘谓倒上茶水,也在思索关于这件事的真伪程度。 营口坠龙事件他确实知晓,因为他记得自己在学生时期总喜欢跑书店里白嫖那些课外读物,其中有一类就是什么世界未解之谜读物。 什么魔鬼百慕大三角,埃及法老陵墓的诅咒,玛雅文明水晶头骨这些,当时确实给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 等到后面自己再长大一点,书读的多一点,才明白自己那会纯粹是被忽悠了,都是以讹传讹的营销类书籍。 营口坠龙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地方都很微妙,发生在民国这个半殖民半封建的时代,发生在已经被日寇占领的关外三省腹地。 而且在今年民国二十三年上半年在关外也发生了一件事,就是由日寇扶持的关外伪满政权改名为满洲帝国。 那位清废帝也从元首变回了皇帝,还把年号改为康德。 管他这个皇帝是不是傀儡,但作为一个扶持的政权,又是皇帝,新皇登基总得搞出点祥瑞什么的。 这样才能告诉治下百姓,他们是正统。 所以当王一第一时间收到从关外传进来关于这个坠龙消息时是一笑置之的。 场上场下都是你的人,你自然是说啥就是啥了,再加上自己上网那会查过资料,说当时这个自天而降,最后还是死去的飞龙标本放在日本那边博物馆里展览着,他就更加不信这则消息了。 但王一还是小瞧了这则消息对异人圈的冲击。 他可以一笑置之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信坠龙事件是真的,无非就是日寇为了证明他们扶持的这个满洲帝国合法性搞出来的祥瑞罢了。 他是用后世现代揭秘的思维去看这则坠龙事件,但对于眼下这个信息渠道寥寥的时代,哪怕异人圈再怎么怀疑,都是保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来查证。 因为这是已经沦陷的关外同道用生命为代价向关内传来的消息,修行之人,谁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而且对于中华异人圈而言,龙这个字眼,这种生物既是皇权象征,又与他们心念念的飞升神圣息息相关。 这片土地上以异人为蓝本编纂出来的神话志异,也不缺乏高人斩蛟伏魔的故事,道门四大天师中的萨天师便是以斩蛟得道飞升。????所以在王一对这个事件一笑置之的时候,京城这边的异人圈就多次登门拜访,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让王一牵头,去关外一探究竟。 白云观,济世堂,端木家,燕武堂。 不仅如此,远在蜀川的唐门,居于琅琊故地的诸葛家一脉也来信询问。 一个接一个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代表前来询问,也把王一给整的不自信了。 万一是真的呢?毕竟这个时空有异人,有真实存在的飞升记录,关外也确实有修行的仙家,甚至还有作为第三者观察着他们这颗星球发展的地外文明背景板。 这么多前置条件摆在这里,王一也在第一时间跟刘谓商量。 自己坐镇公司,让刘谓自己亲自动身去关外走一趟,查查消息的真伪。 一来一回就折腾了快一个月,尤其是当王一给刘谓倒茶询问时,看到刘谓那跟自己一样眉头紧皱的表情,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tmd,来真的?’ “日本人重兵把守,将那块地方围得水泄不通,而且还有不少高手和投靠他们的仙家坐镇,我潜不进去。” “你跟高家的高进碰头了吗?” “嗯。” “他身上那位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自坠龙之事传开,关外出马一脉的弟子,他们身上的仙家全都断了联系,有出马弟子去长白山祖脉却发觉那里已化作了一个外人不得进的风水炁局,这些外人就包括他们这些出马弟子。” 一个接一个消息从刘谓口中说出,却让王一与刘谓两人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日寇重兵把守,能人坐镇,关外仙家隐匿无踪。 种种迹象表明,自己对其一笑置之的坠龙事件在这个时空极大可能是真实发生的一件事。 可却偏偏发生在了已经被日寇占领的关外三省腹地,还是一个前清遗老遗少加一个废帝的伪政权。 “tmd,这老天爷是真跟咱们这片土地过不去了是吧,早不坠龙晚不坠龙,偏偏在这个时候掉下来!” 王一面色难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想得很多,前清覆灭至今才刚过去二十二年,期间那位袁大总统想搞复辟,结果寄了,算是给这帝制合上了棺材板。 结果现在关外三省这个满洲帝国本身就不被民国承认,大伙也不认,这时候你突然搞出来这么一个坠龙事件。 甭管这条龙最后到底是升天了还是死了,祂落在了那里,只要被曝光出来就是给眼下的民国各界释放一个信号。 正统依旧在我大清这边,国府才是逆天行事,他们才是伪政权,尔等国民要搞清楚你们要给谁下跪,谁纳税。 “老王,别这么悲观,万一这只是日本人故布疑阵呢?说实话,飞升大伙都想,可最后一位有记录飞升的三丰真人距离现在快六百年了,期间再没有飞升记录。这时候掉个龙,天晓得真假。” 这还是刘谓第一次从王一脸上看到这般模样,赶紧出声宽慰,哪怕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番宽慰没什么说服力。 “就算这事是假的又如何,关外仙家集体隐匿无踪,又请了这么多能人坐镇,还有重兵把守。日本人费这么多人力物力,这般大的代价,若只是为了制造祥瑞,你觉得可能吗?若不是,那你说日本人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是给谁准备的?” 王一的反问让刘谓呆了一下,看着王一看向自己的表情,缓过神来的他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我们?!” “不然呢?中日之间必有一战,咱们这些能人异士日本人会不上心吗?尤其是我之前已经带人在关外闹过一阵,这仗只要打起来,攻城掠地是一回事,咱们也是日本人要对付,要拉拢的。那要怎么做,才能把我们这些能人异士聚在一块呢?” “这日本人,我艹他姥姥!他们还真敢想!” 反应过来的刘谓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手上握着的茶杯也被他捏碎。 “气归气,问题还是得解决,公司这边情报这方面我一向不过问,你在关外查探这段时间,应该也能收到消息吧,现在关内大江南北,有多少圈里的动身了。” “不少,道门这边龙虎,茅山,武当,全真,蜀川火德宗,峨眉流云剑,四家···圈子里的世家大派都有动作,就连我爹这个卖消息的也准备凑热闹,日本人这是准备把我们一网打尽啊,能阻止吗?” “怎么阻止?这只是你我二人的猜测,日本人把阵势搞得这般大,我们说这有可能是圈套大伙就信了?这是龙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且时间是站在他们这边,不是我们。” “日本人摆明了就是逼着我们去踩这个坑是吧,阴谋好破,阳谋无解。看来日本人那边也是有能人啊,想出这么一条毒计,可咱们总得做点什么吧?” 想到这件事无论真假都得走一趟关外,去踩日本人给他们挖的坑,刘谓就觉得犯恶心,打寒颤,却又不得不想办法给圈子里的人避免损失。 “办法不是没有,这事无论真假咱们都必须去走一趟,但现在最急的不是我们,是国府,他们肯定也会有动作。只是对于我而言,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咱们现在手头上的生意都不能落下,西北那边除了那位土皇帝,三马,你也得疏通好关系,有大用处。 且川蜀,港岛,这两条线咱们也得打通,也得有一个咱们的据点,公司这边全权交由你来打理,我会亲自去关外走一趟。 一会我也会修书一封,将你我二人的猜测最快速度送到圈子里各家各派,要去可以,但就别把门人弟子带去,换些稳重的来,至少这样真要出了意外,也算是留了根。想来我们能想到的,圈子里这些有想法的大概都能想到几分,应该能听进去,尽人事,听天命。” 刘谓点头,对于王一这个做法也是认可,但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道。 “那张之维那边怎么办?你也知道眼下那边局势不是很乐观,我的人也安排不进去,很难把这消息通知到张之维。这次的事,若你们两个都能去,我会放心不少。” 听到刘谓问起张之维,王一也是沉默。 他算是摆明了立场,而刘谓虽还未明白王一为何这般摆明立场,可一张一王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国府对立的另一边本身就是给他打了个样。 再加上国府所作所为早已让刘谓寒心,王一才会跟刘谓说出张之维的下落。 但自民国二十二年下半年开始,国府这边发动的第五次围剿持续到今年上半年,在先生那边猪队友的配合下,算是成功了,失败已是必然。 这时候把张之维从先生身边喊过来,王一着实不放心。 想了想,便回道:“他那边就不管了,他比我重要多了,至于这次的事,我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 “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去吧,也别休息了,你写,我做事。” “好。” 等到刘谓带着王一写好的信离开,王一这才坐在那里,看着自己挂在墙上秋海棠叶图,沉默不语。 (本章完) 第十三章 四方云动 关外坠龙一事虽未登报,但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在民国异人圈中风传,哪怕是国府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在王一这边担心这是日本人为民国异人圈布置的陷阱,想要将其一网打尽之时,王一与刘谓联名的书信也在刘谓安排之下送到了各家手上。 这份算得上猜测担忧的书信也确实让一部分人选择了不凑热闹。 其中处于关内名门四家中的三家,王,吕,陆就在第一时间商量之后,选择不凑这个热闹。 接着便是一些江湖散人小宗,他们更不会去凑这种热闹,吃瓜可以。 而跟王一也算关系交好的唐门和诸葛家也没了这个想法,这两家,一个本身就不是追求飞升的,另一个有个老祖宗诸葛武侯留下的东西,传到至今都没消化完毕,没必要舍近求远。 三一门更不用想了,他们很清楚这种事王一一定会去查个明白,要是真的,自然少不了他们三一门一份,而且他们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番运作下来,确实让关内异人圈子里一些中小型门派打退堂鼓,在日本人占领的地盘凑热闹,怕是有命去没命回哦。 但有些就没办法了。 “少林,灵隐,武当,龙虎,茅山,全真,普陀三寺···这些确实底蕴足,这一趟关外之行,不论真假他们确实都会去一趟,哪怕他们本身就是飞升神圣留下来的道统。” “但他们听进去了,这一趟,他们好像没打算派年轻弟子过来见世面,或者说可能带上那么一两个优秀的。” “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咱们职责尽到了就行,全性那边,你通知了吗。” 书房里,王一看着刘谓收集到的信息,点了点头,看向刘谓。 被王一这么一问,刘谓也是无语。 “通知自然是通知了,不过你觉得就全性那些家伙的德行,你不通知,他们就不去了?” “他们去不去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通知到位了就行,都是中华异人,日后战火一起说不定还得需要他们出力,说了就行。”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等。” “等?你不是说时间不站在我们这边吗?” “是啊,可这一时半会咱还是等得起的,不是跟你说了吗,急的可不是我们啊,有人比咱们还急。” 王一笑眯眯喝着茶,在茶楼上看着贴着四通公司标识,荷枪实弹的骆驼队出城门,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 刘谓也懒得吐槽不知道谁在自己回来那晚在书房一夜无眠,搞得整个宅子气氛都变得沉闷。 可也如王一说的那样,眼下有人比他还急。 赣地,庐山。 自龙虎山赶来的张恩溥此时在庐山会馆中如坐针毡,因为这次要他来的,是这个国家权利地位最高的几人之一。 他也急需攀上这根高枝。 毕竟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上半年这一年多来围绕根据地进行的第五次围剿,他可是看在眼里,那些曾经拉他去游街的泥腿子可是被这位搞得东奔西走,败亡一途已经很明显了。 但自己现在倒是寸功未立,这不利于自己在天师府中争天师啊。 “张道长,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就在张恩溥坐立难安之际,熟悉的声音传来,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军装的年轻军人走了过来,要跟张恩溥握手。 “楚秘书,这种事怎让您来呢。” 张恩溥认得这位姓楚的秘书,人家可是那位的得意门生,黄埔前四期的,绝对的嫡系。 当初天师张家还有龙虎山的道观都是这位带人来修,地也是他带人来还,让楚秘书来接待自己,那一位对自己也算看重了。 “委员长现在精力都在军事上,无暇他顾,让我来之前也特意交代我,要我好好招待张道长。” “委员长这般厚爱,小道受宠若惊,倍感荣幸。” 楚秘书皮笑肉不笑看着张恩溥对自己鞠躬作揖,也不拦着,等张恩溥表完态后这才客气请他到自己的办公室落座,喝茶。 “道长,我们也打开天窗说话,天师府扎根千年,此次关外坠龙一事,几分真几分假,这里有一封信,你且看看再给我答复。” 张恩溥打开楚秘书递给自己的书信,看到信件内容最后落款是王一和刘谓这两个名字时,也是一惊。 “怎么,道长认识这二位。” “去年信中这位王一去过我们龙虎山,家师亲自接见。” “哦?能让天师亲自接见,看来这位王老板比我想的更神通广大啊。” “楚秘书,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位王老板跟我那个被逐出门庭的师兄关系匪浅,而我那位师兄现在就是匪军的···” “诶,道长,我还是学生的时候也跟不少同学关系不错,那你说我是吗?王老板可是自己人,道长你也是自己人,大家都是自己人,就别说这些伤和气的话了,这次请你来,也不是让你说这些的,不是吗。” 听出对方的言外之音,张恩溥也赶紧回答。 “楚秘书说的对,王老板在这封信上写的我看了,实不相瞒,但坠龙一事传来,家师也是翻遍了天师府中书籍,确实有那么几卷古籍有记。” “所以,当真?” “难说,因为古籍中所记皆是珍禽异兽,但对于龙这种神兽确实未见,或许先祖当年飞升之时得见,可东汉年间离现在太遥远了,口耳相传,做不得真。” “所以还是得走一趟关外了。” “是的,眼见为实,就是不知委员长需要我们天师府做什么。” “道长,关外沦陷实属无奈之举,我随委员长身边,时常都能听到他对关外同胞此时水深火热的悲戚,也在委员长的日记里看到他所思所想,然攘外必先安内,此乃国府方针,不可更改。天师府扎根华夏千年,传承之久,委员长希望道长能请尊师亲自去关外走一趟。 若神龙为真,此乃我华夏图腾,中华复兴之征兆,切不可落入日寇之手,若为假,也不能让日寇遂心,惑乱人心,道长,你可明白?” “小道自是不辜负委员长厚望,可关外现在是日本人的地盘,纵使家师道法高深,可双拳难敌四手,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该如何收场。” “道长,我送你一句话,且记住,我们得不到,自然也不能让其他人得到,这个其他人,道长你自己斟酌吧,这事只要有个结果,我可以给道长保证,龙虎山依旧是这里的龙虎山。” “小道定当竭尽全力!” 得到了一个保证,张恩溥对着这位楚秘书千恩万谢,迫不及待离开了庐山,想要将这好消息告知龙虎山的一众师兄弟还有自己的师父。 在他想来,只要自家师父五雷正法出手,一念起风云变的手段,就是真神龙也得老实在那趴着! 而这同样的戏码也发生在皖地的大王山,这时候的大王山可没有得到什么开发。 以此山为据点,靠山吃山的周边乡镇村民可是上山为匪,下山为民。 在这一众匪窝当中,以悍匪高胡子名头最是响亮。 手下众多,占山为王,有枪有炮,最重要的是这个高胡子本身手段也算高超,称得上是武林高手,而他也有另一个身份——全性门人! 此时在这位全性门人高胡子的寨子里,衣着各色,男女老少都有的一伙人与那高胡子就这么躺在那里,杯盘狼藉,想来是发了笔横财,放纵了一场。 只是这桌上的酒坛与人数不成正比,看起来不像是能把这么多人都灌倒的数量,可这此起彼伏的打鼾声却又说明了一切。 可在下一刻,本该是酩酊大醉倒成一片的众人像是说好了一般集体醒来,且脸上都不约而同带有兴奋之色,就像是集体做了一场美梦。 “噫!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一条不知道真假的泥鳅就让这些自诩正道的家伙按捺不住,要去关外踩日本人给他们挖的坑,嘿,这刘婆子,难得给咱们做了场好梦啊,还有那个叫王一的,不愧是鬼手王那老家伙的徒弟,到底还是惦记着咱娘家人的好,这种好事也没让咱们全性错过。 我说掌门,人家这样给咱们全性面子,这种能去踩正道两脚的事,咱们全性得去凑这个热闹啊!” “是啊掌门,这种事怎能少得了咱们全性啊,您带头,咱们也去踩踩那正道的威风,要是那泥鳅是真的,食通天,能不能吃泥鳅钻豆腐,就得看你的手艺了!” “好说好说!” 这些人,皆是全性门人,也都从全性名宿,有着入梦联系之法的刘婆子那里得知了王一让刘谓专门通传的坠龙一事和猜测。 对于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怕送死的全性门人而言,这坠龙一事真假不说,若是能以此坑死几个他们看不爽,有仇怨的正道,想来是极好的一件事,哪怕是跟日本人联手。 而他们的目光也都看向了坐在高胡子这个门人位置上,留着碎发,披着单衣,露出身材,一双天生神莹内敛的眼睛看向他们的年轻人。 年轻人名无根生,乃当今民国异人圈中最大的团体全性门人的代掌门。 至于他是怎么成为代掌门的,自然是民国十七年,他自告奋勇去奉天见王一和张之维后,在全性里闯出了名声,慢慢得到了一部分全性门人的认可,才有了现在的全性代掌门这个名头。 此时的无根生斜靠在椅背上,手里拎着酒坛,脸上无悲无喜看着下方这些门人,饮上一口,这才发出一声笑。 第十四章 张之维来访 大王山全性门人,山大王高胡子的寨子里。 作为如今全性代掌门的无根生喝着酒,留着一头碎发,一双天生神莹内敛的眸子看着下方活跃的门人,斜靠在椅背上。 远远望去,无根生就像是个出尘不在世间的离人,不知正邪。 却跟下方这些门人的面孔,在得到关外坠龙一事的全性门人俨然是两个画风。 无根生就这样坐在那,一声轻笑,将下方这些聚在大王山的全性门人脸上情绪都尽收眼底,坐在那听着他们发表自己的意见,直到声音慢慢变小。 虽说无根生只是全性代掌门,跟掌门只有一字之别,但能在大王山这里的,基本上都是服了无根生,认可无根生的全性门人。 也明白关外坠龙一事他们全性到底要不要插一脚,还得看无根生这位代掌门怎么说,反正以平日无根生与他们打交道的方式,怎样都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无根生自然是会给这些全性门人一个交代,他刚才笑只是觉得有趣,因为他发觉自己好像被王一算计了。 王一为什么要让刘谓把他们对于关外坠龙一事的推测传达给刘婆子,让她通过入梦大法告知全性? 就是因为这帮家伙本身在中华异人圈这么多年历史里本身就是最大的一块群体,还是一个不稳定的定时炸弹。 里面鱼龙混杂,有看热闹不怕丢命的乐子人,也有只是单纯抱团取暖,干点偷鸡摸狗勾当,只想过点自己小日子的家伙。 还有专门跟名门正道对着干,只要能让他们看不惯的名门正派吃瘪,翻车,别管跟名门正派对上的是日本人还是洋人,他们都会帮帮场子,突出的就是一个损人不利己。 千百年过去,除了名义上的祖师爷杨朱,能把这些家伙笼络起来,且听从指挥的就这么两个半,一个是明朝黑衣宰相姚广孝,一个就是这位自称过去无始,将来无终,好似天人转世的无根生,剩下半个是现代篇那个龚庆。 无根生明白,与其说王一把这个消息是通知给全性,倒不如说是通知给自己这个全性代掌门。 意思也很简单:我知道你无根生现在是全性代掌门,全性一半以上的门人都认可你,关外坠龙一事真伪难辨,名门正派都会出人去关外走一趟。 你是全性代掌门,全性这边你给我看好了,搞事可以,但是跟我们一块搞事还是跟日本人一块搞事,你自己看着办。 跟我们一块搞事,你和你管的这些全性门人体面,跟日本人一块搞事,等我后面腾出手来,就什么体面都没有了。 而且王一很肯定自己这个全性代掌门会答应下来。 因为他是无根生,他入全性,就是想给全性这些有术无道的家伙都指出一条道,以给他们指出的道来走出自己的道。 他笑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回被王一拿捏了,他还真没法放任这些收到风的全性门人在这件事上自行其是,但作为全性代掌门,他不可能去阻止门人去,必须给他们划下道。 而他的做法就如40年收到唐门刺杀忍头的消息时,他跟全性门人说的那样。 “诸位,是真难灭,是假易除。” “各位想法都不错,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啊,眼下关外国土沦陷,咱们全性再怎么邪到底也是华夏子民,真要帮着日本人踩了正道威风,怕是祖师爷都护不住我们咯。不过,要想踩正道威风,也不是非得靠日本人才行啊。” 无根生前半段话让这些全性门人面色不虞,但后半句话,又让这些全性门人露出好奇,兴奋的表情。 “掌门,你倒是说说有啥好办法呀。” “很简单,这事无非就两个点,坠龙是否为真,若为真,这真龙落在咱们全性手里炖了也好,被正道带回去供奉也罢,都不能让日本人得手。若为假,那就是日本人摆下的鸿门宴,钓的就是这些名门正道。 所以啊,这次的事咱们不能败了祖师爷名声,不仅不能败,咱还得让这些名门正道捏着鼻子,好好谢谢咱们呢。诸位,全性跟名门正道斗了这么多年,可曾见过这些把我们当做邪魔外道的正道人士对我们说声谢谢?” 无根生此时说出的话语直接刺激到了这些全性门人的神经。 是啊,全性跟名门正道斗了这么多年,彼此之间都有血,出门只要碰到了,没别的,直接动手,谁死在谁手上都是正常。 期间求饶的话听过,狠话也听过,唯独没听过名门正道对他们说谢谢,还是必须说的那种。 “哈哈,有趣,有趣。我就知道掌门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好掌门,好哥哥,快说快说,是何妙计。” “此事易也,刚才我就说了,若坠龙一事为真,咱们就看着正道跟日本人斗,无论最后谁输谁赢,都不好受,这时候我们全性再站出来摘桃子,把这真龙跟正道人士送回关内,事关国家大义,华夏正统,你说这些正道人士是听我们的,还是不听我们的? 若为假,那关外自然是一番龙争虎斗,这次兹事体大,估计去关外的这些正道人士有不少都是诸位的老熟人,这时候你们各找各家,出手相助,你们说这些正道人士该怎么做?是就这么一走了之,还是忍着憋屈助你们一臂之力,联手对敌? 若他们一走了之,那他们这么多年坚持自己是名门正道不就成了笑话,原来自诩名门正道的家伙都是伪君子,远不及咱们这些真小人。若是助拳,那日后再见面,他们对你们到底是恨还是谢呢?各位不想看看吗?” 无根生的话语犹如域外天魔在这些全性门人耳边低语,让这些全性门人眼睛愈发明亮,脸上兴奋之色愈发浓郁。 是啊,有什么比大义和道德绑架这些自诩正道人士,看他们对自己这些打上邪魔外道标签的全性门人无可奈何,甚至可能道心破碎来的更痛快呢? 至于这过程中会不会丢命,开玩笑,他们全性还怕死? 若是能用自己的命看到这些正道人士那把自己名门正派撕下来的模样,他们能在地狱里笑出声。 “当然,诸位要是觉得我这两个法子不行,想要直接去闹也随便,我是掌门,只给你们提供法子,要不要这么做,随你们。” “好法子,好法子,掌门不愧是掌门,能够想出这般让这些正道人士下不来台的妙计,干了干了,算我一个,有没有其他人想去的!” “同去同去,若是能见到这些正道人士金身破碎,便是死也值回票价了呀!” “那咱还得找刘婆子,让她把掌门说的这个法子告诉其他人,要玩就玩大一点嘛!” “是这个理,是这个理!” 见下方愈发激动的门人,无根生喝着酒,想起当年在奉天见到王一和张之维两人的时候。 那一王一张,一个对自己是好奇却不上心,一个则是淡然,看自己与看他人一般,没有任何过多的情绪波动。 现在这一王已经将事情搞大了,这一张又在哪呢?自己这个全性代掌门,好像也没法置身事外啊。 因无根生给出的这个法子,全性这边也借着刘婆子的入梦之术奔走相告,开始多方打听正道那边都有什么人去往关外。 然后各自选好与自己有仇怨的正道人士,就打算试试无根生这一套。 有单纯想要去搞事的,也提前跑路,正如无根生所言,他只提供方法,全性门人怎么做,看他们自己怎么选。 不过这样一来,本身就是一团散沙的全性也就因为关外坠龙一事和名门正道的处理上就有了分歧,至于这个分歧有什么作用,之后再说。????话说两头,作为中华异人圈最大的团体全性因为一个消息,代掌门无根生提供的法子开始分成两拨,朝着关外聚拢。 而带着那位楚秘书保证的张恩溥也回到龙虎山,将国府那边的要求说了出来。 在这件事上,老张天师也不能说张恩溥做得不对,于是也做出了安排。 这次他自己亲自去关外走一趟,搞清楚这件事的真伪,而在他离开期间,龙虎山闭门谢客,一切事务都交由张怀义来打理。 张恩溥对此也没有任何意见,吃过一次瘪的他明白现在不是自己发难的时候。 这次无论关外坠龙之事真假,只要查出来,给了国府一个交代,自己也就能从国府给自己画的大饼里掰下一块。 只要这一块的利益落实到龙虎山,张怀义就没啥资本跟自己争了,一众师兄弟和长辈也得站在自己这边,他横竖不亏! 就这样,老张天师自己轻装简从下了龙虎山。 而在前往关外的路上,已经有人在那等着他了。 “左兄,一别数年,你倒是变了不少啊。” “天师就不要取笑我了,你应知这才是我本相,这么多年,也就这几年轻松了许多,不再骗世人,骗自己,天师,路途遥远,结伴而行可好。” “不胜荣幸。” 在这路上等着老张天师的,便是不再以逆生姿态的左若童。 本是与老张天师差不多的年纪,但在心结解开,不再以逆生维持,露出本相后,看上去更像是老张天师的长辈。 就是这精神头确实好了不少,与老张天师一般无二。 两个甲老头结伴而行,能在这碰面,自然目的也是相同。 离开了自己只能装聋作哑,任由两个弟子斗,决定龙虎山未来的天师府,老张天师话也多了起来。 “左兄,三一门可不比我天师府,你这样出来,门中弟子不担忧吗。” “事关华夏正统,孰轻孰重天师比我清楚。” “可已经有人替左兄你去了不是吗。” “我还有十八个弟子在关外呢,这一年多都没消息,我这个做师父的岂能放心,他们都是在为我三一寻道啊。难道天师你这次去关外就没点自己的小心思,你那个···” “别跟我提那个孽障!” “好好好,不提不提,话说这次应该能见到不少老朋友吧。” “自然的,就是不知有多少老朋友会留在关外···” 言语间,玄门两大魁首也渐行渐远,消失在地平线。 京城这边,王一和刘谓也是看着这段时间有不少圈内人士以京城为中转,各使手段前往已经成为日本人自留地的关外三省。 日本人的关卡搞得定普通人,但对于这些身怀手段的,还是有那么几分捉襟见肘。 关外坠龙一事也从七月开始不断发酵,造势,直到被关外日资掌控的盛京日报将其刊登上报后算是彻底引爆。 对于眼下这个由半殖民,半封建,买办,官僚,洋人混杂在一起的缝合怪民国而言,神鬼志异,才子佳人,风雪月是可以在报纸上当做大新闻来发的。 这年头办报纸又不需要版号,只要钱,有背景就行。 地盘那么大,怎么分都有得赚。 所以当王一看到这盛京日报上都把坠龙一事刊登,用来给关外这个伪满洲国那位改年号为康德的康德帝登基造势后,就知道自己也该动身了。 如之前商量好的那样,刘谓留在公司主持大局,其他人一个都不带,自己秘密出发前往关外。 金遁流光一开,日行数百里不在话下。 只是如老张天师下山会有左若童在必经之路等他那样,王一的秘密出行瞒得住其他人,瞒不住有心人,也有人在王一前往关外的路上等着他。 ‘轰!’ 一声旱地惊雷,一道雷霆准确无误落在了王一化作的金遁流光前方,迫使王一从流光中现出身形。 而看着这道从雷霆中走出的人影,王一更是皱眉。 “你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一条不知真伪的龙而已,怕我搞不定?还有,你非要穿这身衣服来见我?生怕自己不够显眼?” 来者不是别人,便是早早跑到先生当一个隐形守护者的张之维。 普天之下,能够这么精确定位到自己的,就只有张之维这个变态,这个从年轻到老年都未展现过自己真正实力的家伙,他能做出什么的操作都不足为奇。 听着王一的数落,张之维不慌不恼,就将自己身上穿的军装脱下,当着王一的面包好。 这才露出一副贱贱的表情,笑道。 “如果我说,是先生让我来的,你还要赶我走吗?” 王一先是一愣,然后也是难得的恼羞成怒道。 “张之维,今天有你无我!” 说罢,周遭的碎石凭空悬浮,化作道道幻影朝着张之维飞去,而在张之维身上,也显现出了天师府的招牌手段——金光咒。 (本章完) 第十五章 并行 在前往关外的荒野上,王一和张之维这两个在异人世界已经是有数的两个年轻高手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累的喘气。 两人本就是志同道合者,所谓的动手自然不可能是打出真火。 就是王一很不爽,自己是因为情况特殊没办法凑到先生他身边聆听教诲,学习,做事。 而异人世界与普通人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把你张之维这个天字第一号送到先生他老人家身边,无非就是怕光头那边不做人,钱去请异人圈的好手来刺杀先生。 光头搞这种黑帮式夺权,刺杀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先生身边有你张之维在,他比谁都放心。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他对张之维心性还算了解,是个能争取的同志这个前提。 本来就有点小窝心了,你张之维倒好,每次见面就给我穿军装,装领导,这都可以忍。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根据地那边第五次反围剿败局已定,你不在先生身边好好护着,跑来关外凑什么热闹?孰轻孰重你不晓得? “行了,闹也闹了,赶紧回去,这边的事不用你来操心,我自能解决。” 一口郁气吐完,王一拍拍身上的尘土就要赶人。 倒是张之维摇了摇头,起身。 “我说你也是关心则乱,如果不是先生让我来找你,你觉得我会离开吗?” 王一先是沉默,之后才开口。 “跟我说说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还能如何,败局已定,眼下就剩下一条路,存人失地,保存火种,离开根据地了,而且,那帮家伙也不能再瞎指挥了,不过有句话是先生让我转述给你,说谢谢你的情报,虽然攻坚堡垒牺牲了好多同志,但也有好多同志因为你的情报活了下来。” 说着,张之维也说起了那边这打了一年多反围剿的情况。 在这个时空中,因为王一与老帅和少帅搭上线的原因,关外虽然丢了,但没有一枪不开,好歹也是打了一年实在扛不住才败退关内的,所以少帅名声没那么糟。 他名声没那么糟,同样的,他所率领的这些兵也得到了受益。 关内不好说,但关外那些百姓是实打实看到人家为了保家卫国玩命的。 很多事从来都是论迹不论心,你说少帅是怕丢了自己基本盘也好,保家卫国也好,但他没有一枪不开,跟日本人打了一年,老百姓看到了,也看到了人家退是无可奈何,不退,就是打空了也不会有人来帮他们。 所以在奉军败退回关内的时候,关外老百姓没太多骂声,相反,还有很多安慰之语。 人心都是肉长的,旧式军阀军队当兵打仗就是为了一口饱饭,不清楚为什么而打,两军交战时,放两枪也算对得起粮饷了,保命才是关键。 百姓对于这些旧式军队也没什么好印象,贼配军,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可不是什么好话。 但这次不一样了,很多奉军都是听着关外父老乡亲的关切之语败退回关内的,这些话语对于这些当兵吃饷的奉军士兵而言那就是一把把软刀子戳在他们心里,他们比原时空的奉军更憋着一口气,想着在关内修整完毕后,就打回去,一定要把关外从日本人手里夺回来。 可光头一纸调令,直接让少帅成了鄂豫皖剿匪副总司令,让他带着手底下这些在血水里跟日本人摔跤的精兵去跟人家耗。 人在屋檐下,少帅忍了,但他学会了自己老爹的那份圆滑,出工不出力,不然他怕哪天自己巡视部队的时候被手底下的兵打黑枪。 尤其是在与根据地那边打的时候,双方都很默契的枪口抬高三寸,减免了很多死伤,更有甚者,直接选择润到对面,而少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办法,凡事总得有个对比吧。 奉天事变爆发之后,人家这边第一时间就发表宣言声挺自己,还派人北上配合自己组织义勇军,自己的好大哥则是在那搞什么攘外必先安内方针。 借这个名头让地方军和被打上赤匪名头的另一方厮杀,排除异己,甚至连自己这个结义兄弟都算计在内。 忽悠人也不带这么忽悠的,与其让我的兵被你搞内战耗死,还不如送到人家那边,说不定哪天还能打回老家呢。 再加上王一这一年多来不断在国府里经营自己的关系网,上下打点,让刘谓这边送一些关键情报给张之维。 历史惯性的错误指挥依旧发生,但因为先生这边的坚持和游说,再加上张之维这个超绝的英雄单位出手,好些同志被救了下来,这些同志也聚集在先生身边,开始质疑,声讨错误指挥的问题。 “大势已成,接下来便是找个时间,找个地点,把那些纸上谈兵只会祸祸自家子弟兵的家伙赶回去就成了,而且这几年,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选择了先生这边,赣地也不是只有天师府和赶尸柳家,所以先生让我来,我才敢放心来,不然我闲得,一路雷遁法赶路。”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话说,你没出手?” “我倒是想,先生不让,只给我救人。先生说,咱们行事就要光明正大,不怕别人知道,因为只有这样,大家才会相信你,才能用脚投票站在你这边。” “难怪你这次的手段精细了不少,想来救人没少挨炮吧。”????“废话,人家那是天上飞机下雨,地上火炮流水,手段不精细点,别说救人了,自个都护不住。” 有了张之维这番解释,王一也不再跟他置气,两人就在前往关外的路上边走边谈。 “所以你这次来关外其实是带着任务来的?” “嗯,算算时间,从奉天事变到现在,关外沦陷也快三年了,先生知道你援助了一波义勇军,但自日本人彻底占据关外开始,我们与北上出关的同志就彻底断了联系,这次又来这个真伪难辨的坠龙,先生便想让我走一趟关外,了解下那些同志的情况。 另一个就是你,目前关于你的事只在我,两位先生还有另一个同志知晓,但那位同志去了莫斯科那边学习,所以现在只有三个人知晓你的存在,你很重要,就连先生有时候睡不着时都在问我,说他当教书先生就那几年,你这个学生咋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一听到张之维这么说,王一咧起的嘴角ak都压不住,但也只能强忍心中喜悦。 “说正事。” “先生说,既然败局已定,从现在开始,你就专心经营你的公司,在国府内编织好一张关系网,以后若有什么事,就你我之间联系,也只能是你我。另外就是想问问你这边有什么困难,我们能帮上忙的。” “要说困难,那确实有,我这边扯虎皮,拉大旗,虽然可以拿钱买通,但怎么说呢,我这个公司里面也是良莠不齐。像一些情报的传递我也只能拜托刘谓他亲自去送,不是不相信我身边那几位,只是他们现在还没能力牵扯到其中,而这些参与进来的,好的配合打打掩护还行,真要拜托做事,我也不放心。 所以我现在缺一批人,一批披着皮拿着枪,必要时候能跟那些玩意呛声的家伙,还需要有一个干部来配合我做事。” “你也真是有够难的,国府里面就没能争取的?” “你这话问的,能争取的,要么死了,要么跑了,要么转红了,而且兹事体大,我这个公司外面挂着美国,里面牵着国府,我敢随便接触吗?” “明白了,回去之后我会将你这边反映的问题告知给先生,但这两年你什么都别做,好好经营公司就行。” “这我自然晓得,那公事谈完,咱聊聊私事,你天师府传承许久,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飞升神圣到底是什么?” “昔年我在天师府修行时也曾问过师父,师父给我的回答是当我修到这个境界时,便会明白飞升神圣的真相,当时师父在回答我时那个表情,讳莫如深。如果你想以此来推断坠龙一事,我没法给你答案,这条龙就是真与飞升神圣挂钩,祂也不该出现在我们的世界!” 说到关外坠龙时,张之维脸上也难得显现出杀意,显然他对于这条不知道真假的龙没啥好感。 “先生那边怎么看?” “他看法很简单,他说他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一条真不真,假不假的龙阻止不了我们的道路,拦着就送祂上天,不拦就爬到一边看着,就这么简单。” “还真是先生会说的话,对了,我问下你,这些年,先生有续弦吗?” “没有,你当初托我带给先生的信成了先生的一份念想,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至少有一份希望,除非真的···等等?你不会?” 张之维想到自己当初带着那厚厚的一沓家书回去时,先生看到上面笔迹时的神情,张之维便不想多说,但后知后觉的他也反应了过来,扭头看向王一。 也见到王一对自己露出笑容。 “皇天不负有心人,有眉目了。” “怎么会?” “一开始找错了方向,后来我才反应过来,失踪的不止是大人,还有小孩,这么大的目标不可能找不到,除非他们为了躲避追杀换了面孔。而且老话不是说了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一年多时间,算是确定了一个大概区域,剩下的我到时候亲自跑一趟。” “哈哈,这消息比我知道飞升神圣真相更让我欢喜。既然这样,事不宜迟,咱俩就尽快把关外这趟破事给了了,管她真龙假龙鸿门宴啥的,咱俩杀上一通就都知道了,赶紧走赶紧走。” 说着,张之维也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符箓折成的纸鹤。 夹在手中,催动着勾勒在符箓上的仪轨,真炁涌动。 原本只有掌心大小的纸鹤迎风见长,霎时间便化作一头驮着王一和张之维的纸鹤,御风入云,朝着关外那坠龙之地飞去。 “哟呵?天师府的手段不少啊。” “切,小伎俩而已,除了冯虚御风,怕刀,怕水,怕火,就是个大号的风筝,就只剩下赶路了。” “可以了,咱俩好久没开杀戒了,你也该在圈子里亮亮相了。” 言语间,两人都带着各自收到的好消息,借着纸鹤之便,与云层中赶往关外坠龙之地。 (本章完) 第十六章 龙游浅滩 关外,奉天城。 虽说旧日帝国为了有效统治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关外三省,扶持了一个伪满洲国,还将国都定在了长春城,将其改名为新京。 但奉天城先后经任两位奉军大帅,再加上本身就有日本之前的大量投资,绝对比那伪满洲国的新京繁华热闹的多。 所以在打下关外三省后,关东军便将大帅府据为己有,当成他们关东军的大本营。 而此时在大帅府外几百米处,三个精神矍铄,换了一身打扮,以从高到矮依次排序的老头正远远看着。 顺带也看着奉天大街上往来的奉天百姓和日本侨民。 仗打完了,奉军败退关内了,虽非战之罪,但日子还是得过。 一觉醒来,奉天还是那个奉天,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又确实变了许多。 看着奉天百姓往来间对路上碰到的日本侨民,士兵都得点头哈腰,时不时还得说上一句日语的你好。 三老头看到这一幕也只能是一声叹息,吃喝完桌上的茶点,结账并行离去。 没入人群当中,七拐八拐便来到了一处大院,推门而入。 便看到在大院里,解除掉逆生姿态,恢复自己本来面貌,老态龙钟的左若童站在那里,而在他面前,则是齐齐跪着十五个年轻人。 为首的三个手里还捧着三个骨灰坛。 光从背影看,这十五个年轻人身上都有一股煞气,那是在血水里打滚摔跤才有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道门中人才有的自然洒脱,两股气质混在一起,却没有半点违和。 此时老态龙钟的左若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一年前从三一门离开,拜别父母师长,只为北上出关抗日投军,为国杀敌的同时,也为三一门逆生三重之后找路的十八个弟子,已然说不出话了。 “师父,徒儿无用,未能照拂好三位师弟,这次得知师父前来,只能在这拜托师父将三位师弟的骨灰带回故土,落叶归根。” 为首的水云对着恩师便是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地板都磕裂了。 可此时此刻的左若童又怎能怪罪自己的爱徒,上前便要扶起水云。 “好孩子,为师不怪你,不怪你,都起来,起来,水云,你的手?” 在碰到水云的双臂时,左若童这才发现自己徒弟那裹着纱布的右臂触感与左臂不同。 水云也不掩饰,拆下纱布,露出由精铁,符箓刻画制作而成的义肢。 “师父莫怪,前些日子跟日本那边的异人做过一场,委实难杀,只得用一只手为代价侥幸将其弄死,好在梁大师机关造诣已入化境,靠得他鬼斧神工,徒儿这才多出一只手,而且,对于徒儿而言,也非一无所获,师父您瞧。” 水云卸下自己的义肢,运转逆生三重,一股白炁从自己断臂处涌出,化作一只纯粹由炁组成的右手。 这一幕倒是有了几分神怪画本里说的神通聚散成形几分味道了。 水云向左若童展示着自己这次厮杀得来的逆生感悟,脸上带着笑容,像是在告诉左若童,自己这次断臂并不是什么大事。 看着眼前弟子这般坚强,倒让左若童没了刚才的感伤,因为此刻自己弟子所表现出来的心性已经让他无需再提点什么了。 而这次与左若童,老张天师一同前来关外打探虚实的玄门老辈子也是看着这一幕,倒是感慨良多。 这一次关外坠龙之事,牵动关内外一众修行人的心弦,但能来凑这个热闹的,基本上都是祖上出过飞升神圣的那一批。 对于左若童为何以解除逆生姿态后的本来面目示人,还有眼下这十五名三一门弟子的面见之因,他们都心知肚明。 能在这里的,很大一部分都是祖上出过飞升神圣的,飞升之法或许断了,但底蕴还在。 逆生三重被圈里人公认是独步天下的绝技,这点他们都认。 但那是技不是道。 再怎么独步天下也改不了无法通天飞升的事实。 只是大多数人都被逆生三重独步天下这个假象给迷惑了,没有往这方面想。 他们这些祖上出过飞升神圣的是知道真相,可他们也犯不着当这个恶人,去说这种可以绝人家门派根的话,只能由他们自己悟。 “左兄,何须如此感伤,通天之路从来就不是一片坦途,令徒如今在逆生之道上有了自己的见解,你该替他高兴才是。” “天师,诸位,倒是让你们看我笑话了。” “左门长切不可这般菲薄,我等虽为玄门,可自祖师之后又有谁真正达到祖师的高度,吾等从未小瞧三一,也未曾看轻左门长,只是不敢当这个恶人,而今左门长与一众门人看破迷障,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福兮祸之所,祸兮福之所,这次三一门自己打破逆生迷障,是好是坏,又有谁能断定呢。” 与老张天师一同进院的武当掌门连忙出声说明缘由。 左若童自看破逆生真相后,也明白这些年三一门备受瞩目的原因所在,一方面是逆生三重的独步天下,但更多的,是因为他自己。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但至少对于现在的三一门而言便是如此。 自己大盈仙人金身已破,三一门是否能借此破而后立,就看自己,看门人的造化了。 “那我先在此谢武当张师兄的吉言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我的弟子也在收到我消息后冒险进城,那咱们就借刘掌柜的宝地,说说这次关外一行吧。” “左门长客气。” 刘掌柜自然便是江湖小栈当家人,刘渭的老爹,一个看起来就是中年发福,带着几分富态的商人。 关外打了一年多,江湖小栈的关外分店在日本人占据关外三省后算是基本成了日本人的私产。 但搞情报的狡兔三窟是必备技能,关内一众老辈子来关外打探虚实,虽说一个都是手段高超,也有过走江湖的经验。 可到底是一门之长,走江湖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 经验虽有,但总比不上江湖小栈这种天天在外面跑的。 寻一个安稳落脚地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的实在。 江湖小栈便是最好的委托方,对于刘掌柜而言,用一个院子换一群玄门老辈子的人情,血赚! 一众玄门老辈子先是宽慰左若童与其见面的一众弟子,左若童也将三名在关外抗战中牺牲的弟子骨灰交由刘掌柜保管,这才走到一边,将主位交给去外面遛弯回来的老张天师。 随着老张天师坐上主位,整个大堂里,龙虎山,茅山,武当,终南全真,闽地三一门,少林,灵隐,普陀三寺。 佛道两家的玄门老辈子都聚集于此。 而这次冒险进城见恩师的十五名三一弟子,自然也是彼此看了一眼,这才对这一众老辈子抱拳拱手。 “诸位前辈,这次之事蹊跷颇多,还请容许我等做上一番演示。” “你这后生,莫要拘谨,快快施展手段。” 得到了前辈应允,水云,长青,诸葛云端这三位年长的三一弟子为首,对视了一眼后,便开始运转逆生三重。 随着道道白炁从这十五名三一弟子体内涌出,交汇到一起,这些白炁便在一众玄门老辈子眼中变了模样。 白炁幻化,勾勒出一片水泽与村庄的轮廓。 紧接着,便有一条如蛇如龙的身影从云中跌落,砸倒民房的同时也在这片水草区压出一个轮廓。 隔了一会儿,人影涌动,许是听到动静的村民出来查看,之后像是看清这庞然大物真面目后,众生百态。 有呼朋引伴,有就地跪拜的,有回去拿着家伙事想要做点什么的,有跑去通风报信的。 接着不到半日的功夫,这从云中跌落的庞然大物似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挣扎着脱离了村民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再次腾空。 却在空中摇摇晃晃,时上时下,高度也是忽高忽低,其动静之大已经到了所过之处人尽皆知的地步。 一时间,城里的,城外的,山里的,林里的。 是人的,非人的,皆注意到了天上这在云层穿梭的庞然大物。 也都自发尾随其后,想要看看这庞然大物最后会落在哪里。 而在这长达半月的尾随,搞得几乎整个关外修行者都看到了这一幕。 且就在这一日,这头庞然大物像是彻底力竭了,就这么从云端跌落,坠入凡尘的水泽之间。 在牠坠入水泽的那一刻,所有尾随其后的修行者也都有了动作。 日本神道教,里高野法力僧,阴阳师,忍者这类修行人的手段其出,与那本体居于深山老林之间,以魂灵阴煞之炁离体的仙家精灵纠缠在一起,一同冲入那庞然大物坠落的水泽。 只是这本该是一番只为拔得头筹而天昏地暗的神通斗法却没有一点动静发出。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那庞然大物坠落的水泽升腾起一阵阵云雾。 这云雾浓稠,伸手不见五指,在扩张到一定程度后便维持了现状。 接着便是后一步赶来的关东军,他们带着沿路抓来的壮丁,包括自己的填线士兵前去探索。 却如泥牛入海一般,在进入云雾的瞬间便失去了联系,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没用。 不得已,他们只能沿着这云雾外围修建起一座军事营地,外松内紧,一个又一个日本专家乘着专车前往,乘兴而来,一去无踪,宛如一头填不满的饕餮之口。 待到这些由白炁演化出来的景象散去,看完这坠龙一事来龙去脉的一众玄门老辈子都一个表情。 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透露着同一个信息:坏了,这次来真的! “水云,这手段,这些景象你们从何处得来?” “师父可还记得我们演示当中那巨物坠落的第一处吗?” “村民亲眼所见?可为何不见真容?” “怕是神兽临凡不显真容,也可能是对于他们而言这种匪夷所思之事怕是他们生前难以想象,故而无法演化得见。” “生前?” “我们赶到的时候,村子已遭日寇血洗,吾等为查询缘由,只得将真炁渡入其脑海,获取缘由,并沿着线索一路追踪,所过之处皆有修行者为之斗法留下的伤者残躯,我们便一路拼接前因后果。” 当水云这十五名三一弟子将景象展示完毕,也不再多言,对着一众前辈作揖,退了出去,等待自己的师父与这些玄门前辈商量出个结果。 大门关上,一众玄门老辈子便看向老张天师。 “怪不得这次关外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仙家精灵竟然会选择隐匿,原来是都折在了这啊,诸位,这次祸福难料啊。” 老张天师看了等着自己做决定的一众老朋友,只给了这么一句话。 他们这些老辈子,年轻那会都跟关外这些仙家打过交道,知晓这些本体不便出行的精灵,在出窍斗法上的手段便是他们这些玄门正统都不敢说稳赢。 在精神灵魂方面,算得上圈子里首屈一指的。 而且还是在主场作战,结果这么大的优势硬是跟日本那边的异人一同陷入水泽之中出不来。 至于仙家祖地长白山在这时候封山,显然也是在护着这些灵魂离体,本体留存的仙家,生怕出个好歹。 连仙家都这么不声不响陷在了里面,他们这些老辈子,有些手段还比不上仙家的,岂不是更危险? “天师,这次关外之行我们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再怎么样总得走一遭吧。” “是这个理,但还请诸位莫要冲动。” “了然了然。” 确定一众老朋友都有了心理准备,老张天师便看向左若童。 “左兄,这次还得看你这几位徒弟给我等引路了。” “这是自然,不过天师,我们这边人多眼杂,只得这般小心,但咱们担心的那两个,你说会不会已经到了?” 闻言,老张天师脸色一黑,因为他知道左若童说的这个可能非常大。 而两位玄门魁首口中的他们俩,自然说的是一路同行的王一与张之维。 正如左若童所言,此时的王一与张之维已然到了那庞然大物坠落之处,居高临下望去。 能看见,在那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鬼子军营内,一团迷离,差不多一个村屯大小的雾气就这么盘踞于此。 风吹不动,雨打不散。 明明就在眼前,却又仿佛在另一个世界,如梦幻泡影。 “都说云从龙,风从虎,祖师爷当初丹成龙虎出,莫非就是这般影像?” 坐于纸鹤之上,张之维看着第一次连自己都看不出门道来的玩意,脸上好奇之色浓郁。 只是当他扭头看向王一,却发现王一眉头紧蹙,给张之维的感觉,就像是王一好像知道这团雾气是个什么玩意一样。 第十七章 装神弄鬼 高空之上,张之维与王一盘坐在张之维用符箓折叠出来的纸鹤,凭借着王一的磁场扭曲光线,以肉眼隐身的方式在这个鬼子建立起来的军事营地上空盘旋。 倒也不是他们不想在固定一个高度观察,只是这纸鹤代步之法本身就是一种赶路手段,唯一的作用就是冯虚御风,省去脚力,缩短路上的时间。 而作为第一直观感受人的王一也明白这纸鹤本质上就是一个放大的滑翔风筝,他还真没见过滑翔风筝能够高空悬浮机动的。 不过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倒也无伤大雅,让他们能够多方位观察下方这团足有一个村屯大小的雾气。 至于这个鬼子搭建起来的军事营地,王一觉的称之为观察站更合适一点,虽有兵力驻扎,火力也强劲。 可很显然的一点就是驻守于此的鬼子指挥官已经知晓这团雾气的厉害,他们驻守在这,无非就是监视这团吞了中日那么多异人,仙家的雾气会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好第一时间通知,并跑路。 “还真让师父他老人家说对了,出了这龙虎山,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那么多仙家精灵,中日好手,就算是我直面也得被拿下了,结果全都折在了这里面,生死不知,不过这样一来,日本人那边也不好受吧,本以为是个天命在我,没想到成了烫手山芋。 那么多好手折在里面,关东军那边的高层现在压力也不小啊。” 张之维将金光咒捏成一只只飞鸟,以各种意外的方式各种角度送到那团雾气当中,可这些金光造物结果都一样,在没入雾气的瞬间,就与张之维失去了联系,他甚至都察觉不到自己这些金光造物是怎么跟自己断联的。 王一也在一旁听着张之维吐槽,眉头皱的飞起。 张之维也注意到王一的神情,打趣道。 “怎么,瞧出来什么门道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当今世上,放眼中外,就咱们圈子里的,有谁能让你的金光和我的磁场这般做无用功的吗?” 闻言,张之维也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下,然后摇头。 “若只论咱们圈子里的,外国的我不知道,但咱们这地头,就是我师父把龙虎山压箱底的宝贝都带上,想要这样轻松收拾你我都不可能。 只是咱们这一路追踪而来,那么多好手都折在了里面,若雾气当中真是与道陵祖师那般无二的真龙,有这降服你我的手段倒也不奇怪。” “那我问你,当年张道陵祖师飞升,让你们龙虎山成了独此一家的天下玄门了吗?” 王一的反问也把张之维问住了,他一时间没搞懂王一到底想说什么。 而王一也只是看着下方这团雾气还有在雾气外围如临大敌的鬼子军营。 “会不会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这或许就不是咱们圈里的手段,而是圈外,甚至是……” 王一欲言又止,只是抬头看了看天。 张之维顺势望去,蓝天白云大日,没有任何异样。 “下去找个地方落脚吧,要想查个究竟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算算时间,天师,左门长他们也快到了,就算你不去见见你师父,也得阻止他踏入这险地吧。” 一听到王一提起自家师父,张之维也罕见沉默,他当然知道当年老张天师将自己逐出师门是为了保护自己。 这次关外之行,虽是有任务在身,但也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私心。 想到这,张之维也不再多言,控制着纸鹤降下云头,两人就近寻了处阴凉地,吃着干粮,闭目调息。 随着夜幕降临,在奉天城那边聚集,商讨好的老张天师,左门长等一众玄门老辈子也在水云他们的带领下,跋涉几百里地赶到了这最后的坠龙之处。 稍稍调息一阵,便准备用远观之法探查这坠龙之地的神异。 就在这一众老辈子探查之时,在那相隔不远的鬼子营地处,也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同时,他们也察觉到了空气当中传来的炁之流动。 “嗯?有人赶在我们前头?” 一声惊咦,众人也不由加快了步伐,拉近了距离,于高处便看到这样的一幕。 在这个鬼子营地的四周,服装各异,但都是国人面孔的一群人,三五成群,从四面八方冲击着这个鬼子营地。 借着零星的枪声和炮火火光,他们也看到了这些人的面孔,其中还有几个熟人时,都愣了一下,彼此之间面面相觑。 “怎么连全性都来凑这个热闹了?” 老张天师下意识瞥了一眼左若童,能把全性喊来搅这趟浑水的,就只有跟三一门关系匪浅的那个王一了。 全性这般随性之举自然也被王一和张之维看在眼里。 “嚯,你还跟全性打了招呼啊,不过他们会这么听你的话?还是说全性里有让他们这么听话的能人?” 张之维看向王一,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根据地跟在先生身边,对于圈子里的事,不可能比王一还了解。 “还记得当年在奉天城,只身一人代表全性过来跟咱们打招呼的那家伙吗?” “哦,你说无根生,是个妙人,天生神莹内敛,就是这手段比不上你我。” “如今人家可是全性代掌门了,距离全性掌门只有一字之差哦。” “有意思,还真想再见识一下这个叫无根生的家伙。” “会有机会的,现在全性冲击大营,我这边也察觉到了左门长他们的气息,你也察觉到了吧。” “嗯,师父他老人家离这不远。” “既然这样,就别让天师和左门长这些老人来替我们冒险了。” 王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张之维也来了兴趣,将嘴里叼着的草吐掉,也跟了上来。 “营地里的鬼子不多,但一个个都不是善茬,称得上精兵,就是根据地那边,也没哪支部队能稳赢,老蒋那边也不行。这些全性虽说有手段,但这样耗下去,死的只会是他们。” “是啊,再怎么说全性也是咱们中华一脉,过来搅浑水没事,都折在这了也说不过去。再说了,这些鬼子拿着坠龙一事做了那么久的文章,也该轮到我们写两篇送回去了。” “哈?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你听过日本三神明的天照大神吗?” 张之维挑了挑眉,看了看覆盖在自己身上那微弱金光,再看了看王一身上慢慢升腾起来的白炁,一双小眼睛直接笑成了眯眯眼。 “你这家伙,花样比我想的还多啊~” 闻弦歌而知雅意,明白王一意图的张之维带着一脸坏笑,身上也冒出点点微弱如萤火的金光。 同样的,在王一身上也冒出阵阵白炁,朝着张之维这些萤火金光飘去,将其遮掩,不至于在这黑夜中变得显眼。 坠龙之地,鬼子临时搭建的兵营内。 驻守于此的鬼子指挥官武川玄一正坐在大营之外,看着这些散兵游勇的全性冲击大营,然后死在自己士兵的枪口之下,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因为他是一个贵族子弟,还是一名少佐。 作为一个观察作用的军营,把一名佐官放在这里是有点违规。 可谁叫自己是贵族子弟呢,自己主动请缨来此驻守,指挥官都得卖自己家族一个面子。 结果还真让自己来对了,要知道,自从那头天穹之上坠落的庞然大物搞出这诡异的一幕,吞噬了他们本土这边不少好手,部队之后,那些他们既要争取又要提防的支那修行者就没有出来冒头了。 义勇军更不会凑这个热闹,对很多与自己一样的武家子弟来说,与其选择在这里驻守撞大运,还不如带兵去剿杀义勇军,至少那样军功来的快一点。 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还真让自己撞到了大运。 这么多突然冒出来的支那修行者,无论是俘获还是杀完,在军部那里都是大功一件。 至于那些死在全性绝地反扑下的士兵,武川玄一压根都不带理的。 七分钱一张邮票一条命的大头兵有啥心疼的,他们就像野草,割完一茬还有一茬。 想到这里,武川玄一也是兴起,起身,拔出自己印着家族纹章的佐官刀。 “诸君!为了天皇!为了大日本帝国,向天照大神奉献你们的生命吧!” 就在这个武川玄一间歇性发疯,脑抽准备喊口号时,夜空之上,一声轰隆的雷声炸响,直接将这个武家子弟给吓到了。 手中握着的族徽佐官刀也砸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但被吓到的又何止他一个呢,那些杀红眼的鬼子兵,上头的全性,都在这一声雷鸣中呆住。 而在这一声雷鸣之后,一道银蛇更是划破夜空,照亮了这片营地上每个人的脸庞,包括在远处准备动身前往的老张天师一行人。 此时包括左门长在内,一众老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眼神下意识喵向老张天师,想看看这位玄门魁首是什么表情。 大家都是玄门中人,这种没有任何天气预兆的夜半惊雷,还这么定点定向炸在他们要动身前往的必经之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哪家的手段。 果然,此时的老张天师表情很是精彩,似怒似笑,很是辛苦。 一众玄门老人也乐意看老张天师的笑话。 将张之维逐出龙虎山?开什么玩笑呢,当我们这帮老家伙都没看过《西游记》是吧。 你家这张猴子最后是闹成了齐天大圣还是斗战胜佛,你们龙虎山就吃亏了? 啧,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我们今天就看破不说破,看你老小子还怎么在我们面前演。 可就在一众玄门老人准备看老张天师笑话,看看他家这个张猴子准备搞出点什么阵仗时。 他们也发现,在鬼子营地四周,一阵浓郁的雾气随着夜半惊雷一同出现,接着便是一阵狂风大作,吹着这些雾气缓缓将鬼子营地包围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让老张天师,左门长等一众玄门老人不敢轻举妄动。 接着,他们便注意到那些各自为战,朝着鬼子营地发起冲击的全性门人率先被雾气吞噬,从战场上消失。 熟悉又陌生的一幕霎时间就让前线的鬼子兵心理防线崩溃,他们甚至连上前一探究竟的想法都没有。 只恨自己少生两腿,带着惊慌失措的鬼叫朝着营地奔去。 武川玄一也顾不得大发雷霆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给本部那边发报,让他们赶紧派人支援。 只是他不知道,从王一出现在这个营地开始,他们这里就注定与世隔绝。 但这次的重头戏并不在于如何让他们与世隔绝,王一要借这些家伙的嘴好好耍耍。 在这让鬼子闻风丧胆,差点引发营啸的雾气当中,有金光显现,伴随着这金光显现的,还有一阵巨物踏地的脚步声。 能看见,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当中,有金甲巨人轮廓朝着他们走来。 伴随着一道金光划破雾气,一个高达十米的披甲武士就这么出现在这些鬼子兵眼前。 在这金甲武士从雾气中走出的那一刻,夜空中再次划过两道雷电。 雷霆与金光交织,金甲武士站在鬼子营地前方,如神降临。 无需任何言语,当这些鬼子兵,包括那个武家子弟的鬼子指挥官看着眼前这个披着战甲,手握武士刀,高达十米的金甲武士出现在他们面前时。 就不约而同扔下了自己手中的枪支,朝着眼前这个俯视他们的金甲武士跪拜磕头。 不远处的老张天师看到这一幕,更是直接吹胡子瞪眼。 “这孽障!我龙虎山的金光咒竟被这家伙当作装神弄鬼的把戏!当初我就该直接废了他的手段再把他逐出龙虎山!” 这番话语让旁边看戏的一帮老头直翻白眼。 废了他?你也得有那个本事啊,再说这个装神弄鬼。 瞧瞧人家弄的这块头,就是你这个当师父的想要捏出来都得废不少功夫吧。 “天师莫恼,许他们日本人以真龙为饵搅得我们关内关外人心躁动,也该让我们的后生给他们上一课,且看,且看。” 看戏的左门长才刚开口宽慰吹胡子瞪眼的老张天师,下一幕那个金甲武士的动作就让他说不出话了。 只见那金甲武士抬手,做出挥刀的动作。 能看见,那包围着鬼子营地的雾气伴随着金甲武士这挥刀动作,自发朝着金甲武士手中汇聚,沿着金甲武士的动作轨迹,化作刀刃。 长刀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一号到五号暂时只能单章更新,六号恢复多更 第十八章 一梦 关外坠龙之地外围搭建的鬼子营地前方,高达十米的金甲武士一个挥刀动作,围绕在这个鬼子营地外的雾气便化作长刀,沿着金甲武士挥刀动作的轨迹,那些挡在前路的建筑也好,鬼子也好,都在这一刻被砍成了两截。 这摧枯拉朽的一幕直接震慑了营地中的鬼子,他们看着眼前这个站在他们面前的金甲武士,两股战战,却升不起一点反抗的心思。 同样的,这一幕也被不远处的老张天师,左门长等一众玄门老人看在眼里,脸上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眼前这个鬼子营地虽然驻守的鬼子不多,但也有几百号人。 营地自然也不会小到哪去。 换做是他们来,最为聪明的做法就是发挥他们超强的机动能力和单兵作战能力,突入营中针对单独一个个营寨,制高点进行破坏。 而不是像这样大刺刺摆开架势,释放一个对他们来说都算是大消耗的招式。 虽然视觉效果很好,但大部分威力都发泄在了建筑物上面,人员伤亡反而不多。 视觉效果是有了,可只要这些鬼子回过神来组织反击,他们只要一口气没来得及回上来,被对面抓住破绽,来上一枪,搞不好就阴沟里翻船了。 虽说玄门都注重性命双修,但真能做到两者齐头并进的又有几个? 所以这一幕对于这帮老头的视觉冲击效果很足,因为他们明白,对于他们这些老头而言算是大消耗的一招,对于正在搞事的后生来说,不过是一记大力挥拳。 人家有的是炁来维持里子和面子。 “嘶,天师,令徒这一手聚气化刃,看着不像是你们龙虎山的手段啊,怎么感觉跟左门长你的徒弟那手聚散成形很像呢?” 有眼尖的看出端倪,瞄向了刚才还在宽慰老张天师的左若童,还有左若童身旁这十五个弟子。 在关外抗日中因与日本异人厮杀断去一臂,却悟得逆生三重聚散成形衍生手段的水云也看向左若童。 他自己自然是做不到将这些夜间雾气以逆生手段聚成刀刃,但他知道有一个人能做到。 “师父,是不是···” “嗯,这孩子倒是有心。天师,诸位,且歇着吧,这次关外之行,看样子是没咱们这些老骨头用武之地了,就在这替咱们这两位晚辈掠阵便可。” 看出门道来的左若童也明白了缘由,向与自己同行一众老朋友出声。 而在鬼子营地前的金甲武士内部,王一和张之维并肩而行,操控着这台由他的逆生真炁与张之维的金光捏出来的金甲武士。 “老王,你这法子行不行啊,我看这些鬼子也没啥反应啊!是不是咱捏的这个天照大神不像?” “切,你这说的好像我见过日本那个天照大神一样。” “那你这么捏不是露馅?!” “老张啊,我跟你说,你待在先生身边比较久,不了解日本。这个国家的国民啊,从上到下,都是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没有中间值的。 当然我这说法有点绝对,还是有那么一部分清醒人的,只是他们在日本那里是没法混的。 所以对付这些日本鬼子,咱们上来也别说话,先给他们来上三下狠的,然后站着就完事了,他们见识到与我们之间的差距后,就会用他们那不是正常人的思维来帮我解释咱们这么做的动机,至于我捏的像不像,有这幅日本武士的盔甲就够啦~” 张之维听着王一这般煞有其事的普及,也是一脸将信将疑,他很想问王一一句,你小子是跟日本人打了多少年交道啊,能对他们这么懂。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也让张之维表示看不懂,却大受震撼。 面对刚才将自己营地摧枯拉朽的一击,这些小鬼子呆若木鸡,很快的,之前那个主动向军部请求驻守在这里的日本武家子弟就一路爬到王一和张之维一块搓出来的金甲武士脚下。 亲吻着金甲武士的脚面,用自己的嘴唇感受其真实触感后。 更是不断对其磕头,一通日语也从嘴里飙了出来。 “这家伙在说什么?”张之维看向王一,然后就看到王一一脸得瑟的神情。 “你说你在先生身边也这么久了,咋就不会学点外语,咱们以后要跟洋人,日本人打交道的时间多了,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想进步咯~” 这还是王一第一次在张之维这里拿到优势。 龙虎山底蕴深了不起啊,不一样还得老实学习! “这家伙说,不知道天照大神也被惊动,问问有什么他能为我们做的。” 同样的翻译工作也发生在老张天师那边,由水云他们这些已经在关外已经跟日本人厮杀一年多的三一弟子担任。 而王一这边也在继续自己的装神弄鬼。 “武川玄一,抬起头来。” 声音如洪钟在这个鬼子佐官脑海中响起。 脑电波读心这个技能对付意志坚定,性之一道有造诣的人算得上鸡肋,但对于这种纸老虎的日本贵族武官,一打一个准,他们甚至都察觉不到有人入侵了自己的大脑。 当声音在这个鬼子佐官脑海中响起后,他也很是顺从的循声抬头望向俯视自己的金甲武士。 与那看不清面容的双眼对视之际,王一便读取了这家伙对这个坠龙之地的一切记忆。 也看到了在他脑海中,那个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 “果然···” “果然什么?”张之维一脸好奇。 “里面那玩意确实不是咱们圈内的,但对于我们来说,将牠称之为龙还确实没错,也难怪牠能让这么多好手折在里面。” “你认识?” “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反正待会咱们进去了就知道。” 不知道该怎么跟张之维解释天外之物的王一,只能先应付着张之维,同时也发动自己的神通,磁场武道·脑波链接,将自己这个天照大神的旨意传到每个鬼子兵脑海当中。 ‘我受感召而来,擒获真龙,不相干者,一律退避!’ 说罢,便控制着他们两个捏出来的这个金甲武士,迈开大腿,一步一步朝着营地后方的坠龙之地走去。 而这些听到所谓神之旨意的鬼子兵则是非常老实匍匐跪地,头都不抬。 只敢望着从他们面前经过的大脚,脸上尽是痴狂之色。 随着王一和张之维他俩操控的金甲武士走入鬼子营地,朝着那营地之后那坠龙之地处走去。 在不远处山上看着这一幕的老张天师等人也看出了门道。 “以讹传讹,搅乱浑水吗,天师,看来这次咱们这些老头子算是白跑一趟啊。” 听着左门长的宽慰,老张天师摸着自己的虬髯,一双虎目却看向离他们十里地之外的密林。 “这个孽障,做事顾头不顾腚,这里除了我们不还有一群看戏的人吗,诸位,可否随我一道,给我那不成器的孽障收拾下手尾。” “哈哈,既然天师有意,我等同去便是,以讹传讹,还真是一出好戏啊。” 同样回过味来的一众玄门老人也明白了王一和张之维他们这次故弄玄虚的目的,朗笑出声。 脚步晃动,便朝老张天师所指方向遁去。 而在老张天师所指的密林处,一群人便聚集于此。 这些人便是之前被王一借着雾气将其转移,冲击鬼子营地负伤的全性门人。 除了这些负伤的全性门人之外,此次牵头的无根生,还有全性名宿金光上人,三十六贼之二的术士谷崎亭,前名门正派一气门门徒高艮也在其中。 此时这些全性门人都看向正在那摩挲下巴的无根生,想听听他的想法。 无根生也干脆,在看出王一和张之维这一波故弄玄虚之后,也是直接挑明。 “这王老板好算计啊,连我们都给摆了一道,还送我们一台大戏,诸位,莫急,且在这看一出好戏如何?” 还未等全性门人回话,这次一道跟来的金光上人就给无根生泼了凉水。 “代掌门,你怕是忘了这看戏的不止咱们,就怕他们不给咱们看啊。” “段道友放心,这次我还真没心思收拾你。” 话音未落,老张天师与左门长等一众玄门高人便出现在密林之中,让每一个全性都如临大敌。 哪怕是一向自诩无根无源无尽头的无根生在看到这么大阵仗时,脑门也不由冒出几滴冷汗。 因为在这一众玄门高人当中,他发现有一拄拐出尘老者,一双神莹内敛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看穿,看透。 一时间,中华异人圈的正邪两道皆聚于此,互相提防,对峙。 至于鬼子营地那边的鬼子,反倒成了无关紧要的角色。 而作为引导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一和张之维操控着他们捏出来的金甲武士,已经到了坠龙之地的边缘。 当他们来到这坠龙之地前方时,才确切感受到从这坠龙之地中升起这些雾气有多诡异了。 看似雾气,但在视觉上却让人感觉好像面对一面没有尽头的白墙,白茫茫的一片,看久了还有头晕目眩之感。 就连王一和张之维都无法豁免。 “嚯,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这种啥都看不明白的玩意,你怎么说,进去走一趟?” 张之维晃了晃脑袋,手指一点眉心,试图用清心咒解除他此刻的灵台晕眩之感,却没有任何作用。 吃惊好奇之余,也看向身旁的王一。 王一的情况不比张之维好到哪去,只是想着自己心中的猜测,他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 “走吧,那么多仙家折在里面,总不能看着牠们肉身失活,成了孤魂野鬼吧,这个人情,我可没打算放手。” “听你这话,咱俩进去不会出事。” “一半一半咯,进不进,决定权在你。” 王一话刚说完,只见张之维金光咒护体,只见张之维金光咒护体,率先朝着眼前这团无法看穿,甚至连他们感知都无法渗透的雾气走了进去。 见状,王一也是摇了摇头,磁场真炁布满周身,紧随其后,踏入其中。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没入这已经吞了不知多少关外仙家精灵灵体,中日异人好手的坠龙之地迷雾当中。 而对于踏入其中的王一和张之维而言,却是另一番感受。 安逸,无尽的安逸,王一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 这个觉没有任何梦境,就是让自己睡着,紧接着,一阵阵鼎沸的人声由远到近,开始在自己耳边回响。 王一也感觉到身旁有人在不停用手肘捅着自己。 力度不大,但能够将自己从这深度睡眠中唤醒。 随着王一在这阵阵摇晃和鼎沸的人声中睁开睡眼,这才发觉自己回到了京城,出现在了长安街街头。 此时的长安街道路封闭,却人潮拥挤,而把自己从睡梦中捅醒的便是张之维。 只是当王一看着眼前这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眉头紧皱。 再扭头看向把自己捅醒的张之维时,更是瞳孔放大。 因为自己眼中的张之维已是两鬓白发,一双神莹内敛的眼睛更是阅尽沧桑,仿佛已经经历了许多。 同时,王一也从张之维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模样虽未变化,也如自己眼中的张之维那般有了世事的历练,鬓角上也有了白发。 这种种离奇的现象让王一心中警铃大作,可当自己看向张之维开口时,却是另一番言语。 “怎么了,就算是看十周年阅兵也不代表我不能打盹吧?” 言不由衷的话语让王一惊骇,可随着口中的话语说出,这股惊骇的情绪也开始散去,随之而来的则是对同行的张之维将自己从睡梦中唤醒的不忿。 “喂,你打盹好歹也得挑个时候不是,别忘了咱俩这次自觉选为市民代表是干嘛来的。” 随着张之维的话语,头顶也传来飞机的轰鸣。 王一循声望去,只见五架米格战斗机破空而来,五道红色彩烟也在天空中不断拉伸,直到天际。 他妈的,回家真恶心,时间都不是自己的了,艹!!!! 第十九章 破妄 京城长安街头,人潮拥挤,这些都是首都内被选来参观建国十周年阅兵礼的市民代表。 而王一与张之维在这些人当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毕竟人家都是拖家带口来长安街这里观礼,基本上都是在首都里的各个阶级,抬头不见低头见。 反倒是王一和张之维成了异类,但眼下这些市民代表也没心思去管王一和张之维,一门心思都在新中国空军拉开序幕的阅兵礼。 伴随着国歌奏响,一支又一支英雄连,英雄团朝着他们走来。 十年含辛茹苦的发展,一个又一个成果,都在阅兵礼上展现。 伴随着这一支支部队从自己面前走过,一段接着一段往事的记忆在王一脑海中浮现,让自己更加融入当下这个似真似假的世界。 这些部队列装的载具,武器,全都是由新中国自产研发,而且都有自己以及换上哪都通这个名字的公司影子。 阅兵礼持续了一个上午才结束,随着阅兵礼结束,长安街解禁,人潮涌动的市民代表也是意犹未尽慢慢散去。 最后只剩下一部分志愿者和工作人员在清理长安街,原本就是防止意外才混到市民代表中的王一和张之维倒成了场上唯二两个闲人。 不过也没有什么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过来问询他们,而王一和张之维也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悄然离去。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首都沿南池子大街的方向了。 而这条南池子大街显然也变了一番模样,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是基本设置,很显然,这里已经不再是居民区,而是成了某个秘密基地一样的区域。 每一个站岗的战士在看到王一和张之维后,也是敬礼让路。 两人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就这么在大路上走着,路不算长,但两人走了许久,心中好似有着千言万语,却都没有找到个合适的时机开口。 王一如此,张之维也是如此。 张之维一路走走停停,看着这一路走来首都里的诸多变化,良久这才出声。 “王一。” 王一闻声回头,只见张之维双手合拢,对着自己就是躬身一礼。 “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谢什么。” “谢当年在陆家大院,我能够认识你,能够下山,能够去往先生身边,让我知道在这世上,还有比飞升更重要的事。” 闻言,王一也是皱眉。 “你想好了?眼下战事已平,就算再有战事也不会像之前那般浩大,很多事是可以不需要你来掺和的,你真舍得?” “舍得二字,一是舍,二是得。你说的不错,战事已平,现在谁也不敢轻易招惹我们,可不代表他们不会招惹我们,只要我们有那么一点软弱的迹象,眼下咱们这好不容易才争到的太平就会化为乌有,你可还记得十年之前,三十八年民国治下,百姓是什么日子吗?” “自然记得,若是写在史书上,不过寥寥几字,今日不知明日事,明日不知何时死,多少孩童,多少百姓终其一生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都说我等修道之人最是贵生,可对他们而言,生是折磨,死是解脱。” 或许是想到自己当初刚到民国的那年,若不是被王耀祖这个全性老头捡到,自己早就死了。 在民国那个年代,不是所有人都有活着的资格,即便你是一名异人。 “你说的没错,我记得当年我进京时,我所见到的京城百姓,他们脸上表情都是麻木的,他们不是不欢迎我们,他们只是不知道我们来了,是不是真的能够让人民当家作主,是不是这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不仅仅是他们,我,还有他们,都有这样的疑问,我们能不能让人民吃饱,能不能让人民穿好,能不能不再让人民受欺负。 洋人有的我们会有,洋人没有的,我们一样也能有。现在,你看看,这才十年而已。 人民能够吃得上肉了,穿上好衣裳,没人能再拿衣服好坏来分阶级,我们有了自己的飞机,坦克,工厂,就连船咱们也有了好几艘能拉出来亮相的,每一天都在变,每一年都让我感到陌生,你知道吗,就龙虎山坐落的贵溪县,那里的孩子也能上得起学了,这放在以前,就是我师父都不敢这样想啊。” 张之维说着自己脑海里关于这十年的记忆,眼神是愈发明亮,笑容更是灿烂。 王一就这样静静听着,直视张之维的双眼。 张之维也在那滔滔不绝的讲着建国十年种种变化,也都跟此时浮现在王一脑海中的记忆一一对上。 说到最后,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彼此对视。 而张之维也是露出笑容,抬头望天。 “跟这样的人间相比,飞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再说了,飞升的法子也不是只有咱们这一种啊,你说对吗,王一。” 听闻此话,王一也露出笑容。 “是啊,天外的风景是什么,一个人看多没意思,大家一起去看,才更有韵味不是。既然你都知道,干嘛还要回去。” “总得证一证嘛,说不定能给我点什么灵感呢。你呢,还要往前走吗?” “路都走到这了,我也想去尽头看看,如今的我到底为国家做了多少,还能做多少。” “那咱们,一会见?” “一会见。” 说着只有彼此明白的话语,张之维一个拱手,便化作一道金光离去。 显然,他也学会了王一从金光上人那里习得的金遁流光。 而王一目送张之维遁去之后,也转身,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没了张之维在一旁絮叨,这条还算长的路在王一脚力下也变得短了许多。 尽头之处,一个目测可以容纳数百人在里面生活的基地就这样展现王一面前,只是在这个基地外面却是写着三个大字:哪都通。 看着这三个大字,王一也是笑出声。 “做的还挺有模有样啊。” 吐槽了一句,王一便走了进去,熟门熟路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而在办公室里,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的赵方旭正拿着一堆文件在那等着自己。 一见王一走进来,也赶紧上前端茶倒水,然后将手里的文件跟王一说明情况。 “王叔,这是鹰叔从东北那边发来的关于劳工去老大哥那边务工的文件,您看一下。还有这个,西南大区那边孟叔也来问了,说阿三那边打算在谈好的基础上加价三成,问我们要不要批这笔钱。” 赵方旭在旁边说,王一也在那一份一份的过目,时不时也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赵方旭。 二十二岁,也就说这小子是37年那年生的,还真是生于乱世,长于治世了。 这眼露精光,呼吸有力,看起来也不像是一招劈空掌只能打起水杯几个水花的修为啊,哦?想起来了,原来是我给他灌顶传功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关于赵方旭的记忆浮现,王一面带笑容,说着应对措施。 “双鹰那边让他自己去处理,都一个大区的负责人了,我要求只有一个,务必保证咱们这些工人在老大哥那边的待遇公平,再说了,咱们也是在积累经验,日后咱们这边怎么起楼,怎么设计,都得靠这批工人兄弟啊。 至于西南大区那边,这样,你这两天交接完手头上的活代我去跑一趟,跟老孟说,钱,不是不能给,但一定要确保阿三没有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没见到最后一袋粮上船,就不交钱。要是他们还想坐地起价,那咱也不做他们的生意,不过就得你跟老孟还有你爷爷他们带人挑挑事,最好刺激他们一下,我和老张才好下场,配合咱们的部队给他们来点教训,既然他们送上门的生意不想做,那咱们就让他们既得赔钱,还得给粮!” “啊?叔,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咱们不是不主动挑事吗?” “那就得看这些阿三自己了,小赵,这儿就咱两人,叔也跟你交个底,接下来这三四年啊,咱们不仅要跟西方较劲,还得跟老天爷较劲,一个不好,民国三十一年的河南大饥荒就要在全国各地出现,那一年那里百姓遭了什么难,你应该有印象吧。” “我明白了,叔,我明早就走!” “好了,这儿没啥事要你帮忙处理了,去休息交接吧,叔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目送着赵方旭离开,关门,王一这才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这个办公室的布局。 那些挂在墙上的照片,脑海中纷沓而来的记忆。 王一这才开口。 “不错,确实不错,从我来到这个时代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以我所能,以我所知,我到底能在时代做些什么,毕竟我只是带着记忆,不是带着设备。现在多亏了你们,我确实看到了我能做到的事,我得谢谢你们,因为你们让我知道,以后的我,一定能做的比现在更好,所以差不多该让我醒了吧,天外之人,或者我该称呼你们为外星人更合适点?” 随着王一的话语说出,王一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 而在王一这边发生变化的时候,另一边,与王一分别的张之维也回到了龙虎山。 奶奶的,显示屏坏了,明天显示屏到货,开始恢复多更!!! 第二十章 体有金光 覆映吾身! 赣地龙虎山。 在这似真似假的世界里,十年时间弹指一挥间就过去了。 昔年也在战火中有些衰败的龙虎山如今也恢复了往日的风采,而在山脚下的张之维看来,如今的龙虎山还多了几分烟火气。 这是在旧社会时期的龙虎山所没有的,在张之维往昔的记忆里。 龙虎山上虽然有生机,有情谊,但那份情谊和生机大多来自于后山天师府包括自己在内那一帮师兄弟,大伙差不多从小认识到大,虽有摩擦,但亲如兄弟。 而作为接待信徒,供奉的正殿天师府,在天师本家一脉经营下,是那般的高高在上,享受着来自四县八镇的百姓,佃户之供奉。 平日时节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龙虎山上香,除了那些达官显贵,一方军头。 大多数时候,都是由门中弟子带着勾画好的符箓,下山,沿着龙虎山所能辐射的范围内,用符箓向村民收取香火钱。 现在,张之维站在山脚下,看着山道上百姓络绎不绝,彼此之间有说有笑。 自己随便拉住一个老乡一问才知道,大伙都是趁着今年建国十周年,上龙虎山,给那些曾经在这片革命老区牺牲的同志,自己的同袍,他们的亲人上香。 跟他们唠唠这十年来的变化,说说心里话。 至于这曾经欺压一方,压在他们头顶的龙虎山,这些乡民也没有了什么愤恨之语。 张之维与乡民同行,一同登山。 看着那曾经只有达官显贵,一方军头豪强才能登门拜访的天师大殿,如今已是门庭若市,挤满了来自龙虎山附近的乡民。 而天师府的弟子与当地的干部同志配合,正在分散人群,接待他们进去。 整个过程中也没有任何强买强卖香烛,香烛就这么放在那里,乡民可自带香烛进去,也可以自发购买。 心意到了便足够。 当自己进入大殿,也看到了那些摆在大殿内受万民香火的灵位,上面没有具体到写上谁谁的牌位,大多数都是一个镇,一个村,归在了一起。 在这些接受祭拜的牌位中,张之维也看到了几个有名有姓的,这些人他都认识,都是曾经与自己一起在天师府学艺的师兄弟,师叔师伯。 而乡民所祭拜的香烛里,也有一份是属于他们的。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先生,当年我曾问您,佛道两家在新世界里该如何存身,您说得让佛道世俗化,去掉佛道两家在万民眼中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印象,现在看来,您做到了。” 正在张之维感慨眼前这一幕时,有年轻的道童认出了张之维,悄声走上前。 “师叔,您回来了。”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小道童,张之维也有些恍惚,自己也到了当师叔的岁数了吗?明明自己还很年轻来着。 朝着道童点了点头,张之维这才出声。 “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 “师爷一直挂念着您,老是念叨你怎么这么忙,连龙虎山都不怎么回来了,明明都是陆地神仙了。” “你这娃儿,怎么现在还信这一套,哪有什么陆地神仙,如今这太平世道可不是我一个人之功,是这些受万民香火的英烈给我们争取来的。行了,不跟你说教了,带我去后山,墓园。” “是。” 跟在小道童身后,张之维过了后山的铁索道,来到了自己习艺的天师府,来到了墓园。 这个墓园里葬着的皆是天师府门人,天师本家后裔。 之所以设置这么一个地方,意义也很简单,无论生前做过了什么,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到底都是天师府的,人死债销,落叶归根罢了。 而在这里,张之维也看到了一座碑。 上面写着生卒年,也写了生前所做之事。 张之维负手看着这座碑,沉默了许久。 “原来天师府这一劫便落在了你这吗,罢了罢了。” 一声长叹,人死债消,因果了断。 张之维转身离去,回到了天师府。 “师兄!” 一进天师府,早就得到座下弟子通报的师弟田晋中便带着一众师兄弟过来迎接。 张之维放眼望去,也发觉曾经一起学艺长大的师兄弟中少了许多面孔,一时有些神伤。 但也很快调整了过来,对着田晋中打起了招呼。 “晋中,你倒是没怎么变啊。” “师兄,这个时间你回龙虎山?” 田晋中看着张之维欲言又止,如今作为龙虎山的管事,他已经猜到了张之维回龙虎山的目的,但还是想听张之维自己说。 “还能因为什么,我放不下你们,放不下如今的太平啊。” “真的不去把怀义找回来吗,我不信王一他真的放心那三十六人在外面游荡。” “算啦,你也知道怀义那家伙捅了多大的篓子,当年能压住是因为时局动荡,这事好不容易翻篇了,现在再挖出来,大伙都不自在不是,这小子只要每年过节知道悄悄回来见见师父他老人家就行了,别给他这么多负担,我是师兄,我来吧。” “既然师兄你已经决定好了,师父他就在房间等你。” “嗯,我知道。” 田晋中带着一众师兄弟和弟子分成两列,任由张之维过去,只是他们盯着张之维的背影,眼神也变得空洞。 张之维熟门熟路来到了自己恩师,老张天师张静清的房间。 推开房门,老张天师坐在那里,半身遮在阴影之中,看着张之维进来。 再次见到恩师,那个曾经骂着自己孽障,时不时还得教育一下自己,虎背熊腰虬髯的老张天师已经没有了往日雄风。 只是一个百岁高龄,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的老者。 张之维跪下,俯首磕头。 “师父,弟子回来了,您,老了许多。” “回来了就好,老不是很正常吗,生老病死乃我辈一生都需经历的,多少人能勘破这一关。既然你回来见我,说明你已经有了决断,真想好了?” “弟子愿授天师度。” “天师度吗,晚上三更时分来见我吧。” “弟子谨遵师命。” 张之维退去,房门合上,便回到了自己早已空置许久的房间,看着眼前这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的桌椅板凳,听着从前面传来的万民之声,默默闭眼,盘腿而坐。 不进一食,不喝一水。 直到尘嚣散去,日落月升,后山也好,前殿也罢,整个龙虎山都陷入万籁俱寂之时,张之维这才睁眼,起身,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当张之维来到天师府大殿时,老张天师已经换上了天师的装束,在那等着自己。 这般模样,亦如自己儿时,师爷给自己师父授天师度那般。 张之维无言,只是在老张天师跪好。 “张之维,今日我张静清便以第六十四代嗣汉天师之身,授你天师度,自今晚后,你便是龙虎山第六十五代嗣汉天师,望你恪守自身,牢记天师之职,除魔卫道,护民护国!” “弟子张之维谨记!” “放开心神,现在为师便授你天师度。” 张之维俯首,而在其面前的老张天师也开始运转玄功,一阵金光也从老张天师身上浮现,伸出的右手也朝着张之维头顶抚去。 可就在老张天师那附有金光的右手接触到张之维头顶那一刻,不可思议的变化发生了。 “啊!” 一声尖锐的痛呼从老张天师嘴里喊出,而原本应该对张之维抚顶授天师度的老张天师此时捂着自己右手,连续后退。 身上的金光开始消退,而在老张天师右手处,一点点黑烟升起,好似受到了炙烤一般。 眼睛也是盯着依旧俯首的张之维。 能看见,在张之维身上,一层微薄的金光从体内逸散出来,慢慢覆盖全身。 对于此时老张天师在授自己天师度时发生的异变,张之维也像是有所预料。 抬起头,看着此时已经变了一副面孔看自己的老张天师,张之维这才悠悠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真难灭,是假易除,这个梦再真再好,终有不真实的地方,还想从您这搞清楚这天师度到底是什么呢,看来是白费功夫了。师父,您还没明白吗?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能被金光咒所伤,师父,您老人家还是现原形吧,不然我动起手来,伤了体面啊。” 张之维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披着自己恩师面孔的家伙,笑容愈发明亮。 “孽障!” 老张天师一声怒吼,响彻整个天师府。 而在天师府大殿处也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张之维的身影也在爆炸中飞出,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却在即将飞出天师府大门时调整身形,轻身落下。 微薄的金光覆盖全身,显然在刚才的爆炸中张之维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落定身形,看着大殿中那道在尘埃中的身影,张之维也是朗声大笑,龙行虎步走了回来。 嚣张的声音也在天师府上空回响。 “静清,锋芒不是很够啊,怀义和晋中呢?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就都别藏着了,虽然是假的,但这么多年不见,我这个做师兄的也得好好考校一下师弟们的水平吧?” 第二十一章 一人·张之维 “静清,锋芒不是很够啊,晋中和怀义呢?既然戳穿了,那就别藏着了,你们师徒三人都出来亮亮相吧。” 张之维这般大逆不道的言语在龙虎山夜空中回响,响彻整个天师府。 声如雷音回响,但白天还人声鼎沸的天师府在这般异变之下却依旧那么死寂,只有在天师府大殿的老张天师一双虎目,恶狠狠盯着站在院落中心的张之维。 张之维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将一切都没有看在自己眼中的态度。 正如老张天师一开始担忧张之维的那样,有资格,有实力目空一切,如同高高在上的狮王,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不考虑自己的做法言语有何不妥,完全不知道自己因为何事结下了仇家,祸及师门,朋友。 只是对于张之维来讲,既然已经明白这里不是龙虎山,不是天师府,眼前的老张天师也好,白天所见的一众师兄弟也罢,都是假象,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 “孽障!离山了这么多年,还是这般顽劣不堪,目无尊长!全然忘了我的教诲!” 假冒的老张天师并没有第一时间发难,而是摆出老张天师的态度,伴随他的怒吼,又是一段段记忆出现在张之维脑海里,试图让张之维继续被这个幻境影响。 面对对方这种做法,张之维也只是悠悠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天师府,又看了看夜空。 “都到这时候了还想着影响我,你们的手段确实高超,稍有不慎,中招者就得沉浸其中,分不清虚妄。但你们这个手段重点从来不在于自己而是目标,你们以为是天师度让你们露出了马脚?实则从你们一开始没把我和老王分开就是最大的马脚,若把我扔在龙虎山,只要没授我天师度,我真没法分清虚妄,可你把我跟老王扔在了一块。 对我而言最熟悉的是龙虎山,就算是过个几十年,龙虎山还是那个龙虎山,变不到哪去,可一个国家,从战火到太平,乱世到治世,我不清楚会是什么样,先生他们也不清楚会成什么样,但你们让我见到了,再好的梦境也无法脱离中招者本身的局限,所以从我见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只是太美好了,美好到我不忍去戳穿,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老王喊醒,不过他似乎清醒的不比我晚,所以我才会回来,想看看能不能通过你们解开我对天师府的一个谜题,好了,疑惑已解,二位师弟,出来跟师兄我见一见吧,尤其是你,怀义。” 张之维拂袖一挥,两道金光飞出,直接将隐匿身形,藏于空气之中的假田晋中和张怀义一同逼了出来。 田晋中依旧是那个模样,但是张怀义嘛,张之维只是看了一眼,便明白眼前这个假师弟如今的修为只在自己和王一之下,跟自己记忆中的师父也差不了太多。 这也让张之维起了兴趣,挠了挠自己那带着胡茬的下巴。 “这就是老王对怀义你的定位吗?有意思有意思,昔年殿前演武,我还真没想过怀义你有朝一日能达到这高度呢,老王这家伙藏了不少秘密啊,不过既然这样,且让我来试吧试吧你。” 话音未落,张之维的身影便从三人眼中消失,紧接着,假张怀义便朝着田晋中一声大喊。 “小心!” 同时也化作一道残影,手握阳五雷,就朝着假田晋中冲了过来。 但终究是慢了一步,天师府一众师兄弟当中,田晋中虽然修为也算不错,但也只是中人之姿,其天赋和修为,比起二张来说,差了不少。 这点即便是他四肢健全,被传了半部五雷法也无法改变。 就像现在,面对张之维这突然杀到自己近前,覆盖着金光的一掌,这个假田晋中一样反应不及。只来得及运起金光咒。 便被张之维一掌打到自己近前,对于外人来说刀剑难伤的金光咒在张之维这一掌下跟纸一样脆弱,没有起到任何阻碍作用就被张之维一掌打中了心房,直接倒飞而出,撞进了房屋中,生死不知。 直到这时候,张之维还有余力回身,与假张怀义以同样的雷法对上一掌。 阳五雷交织之间,张之维站在原地不动,而假张怀义则是退出了数米远,惊疑不定望着张之维。 张之维也没有去看自己这个假师弟,而是看向自己的左手。 在自己的左手上,金光咒覆盖的区域正在散去,缠绕的雷法也在消散,像这样的变化,这么多年他只在两个人身上见到过。 一个是王一,当年陆家大院比试,挨了王一一拳后,覆映吾身的金光咒散了一地,自己隔了好一会才将其重新凝聚。 另一个便是无根生,虽未交手过,但当年奉天之行,王一便说了对方的神明灵手段与自己人体磁场有异曲同工之处。 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自己这个假师弟身上也有这么一份手段。 左手散去的金光几个呼吸之间就重新覆盖,雷法重新运行。 而在这时,刚才就被张之维用金光咒反伤的假老张天师也终于动手。 “妖魔退避,神兵卸甲,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一段咒语从这个假的老张天师口中念出,伴随着他的咒语,万籁俱寂的天师府上空已是云层涌动,电闪雷鸣。 同一时间,假张怀义身上除了金光,雷法之外,也涌现出如无根生的手段神明灵无异的真炁,径直朝着张之维冲来。 近身交战,张之维便察觉到了假张怀义身上这第三门手段的不对劲。 只是还未等张之维这边搞清楚自己这个假师弟身上第三门手段到底是何种原理时,假老张天师的五雷正法已经蓄势完毕,剑指一挥。 “疾!” 苍穹之上,落雷降临! 雷声轰鸣,电光闪烁,照亮了整个龙虎山。 而作为落雷降临的天师府,也在这一道落雷之下,建筑毁去了大半,尘烟四起,残垣断壁随处可见。 落雷中心,假张怀义身上既无金光,也无雷法,类似无根生的神明灵蓝光护住周身,显然是这门手段护住了自己,让他能以身为饵,缠住张之维,让其遭受这一记五雷正法的轰击。 看着眼前幽深的大坑,假张怀义长吁一口,跳到假老张天师身旁。 此时的老张天师也不再是那百岁高龄老人模样,而是跟张之维记忆中那般龙精虎猛。 在施展出这道五雷正法后,他的身躯也有了几分虚幻。 “干掉了吗?” “此乃天雷,纵然他真有神圣之姿,也不可能在这一招下幸免。” 有着自己一套运行逻辑的假师徒二人在那自说自话,看着尘烟散去,只有一个巨坑的地方,那里是张之维原先所在的位置。 可在这时,天穹之上却传来了张之维那张狂的笑声。 “哈哈哈,妖孽,你确实有那么几分手段,仅凭我对我师父施展五雷正法的记忆,虽不知其因,也能将这五雷正法的威力模仿与真实一般无二,颇有我恩师几分影子。”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留情,得罪了!” 天穹之上,张之维一身衣服破烂,多处焦黑,但眼神却愈发明亮。 身上的金光逸散,就在下方这对假师徒诧异之际,海量的金光从张之维身上涌出,几个呼吸之间就在张之维头顶凝聚成一根通体十米的金锏。 ‘不好!’ 在看到张之维几乎无伤承受了这一记落雷,且还能以这般快速用金光化形弄出这么个杀手锏的瞬间,下方这对假师徒便知事情糟糕。 当机立断。 假的老张天师想再次施展五雷正法,假的张怀义也直接冲天,准备阻止张之维这一招杀手锏的落下。 对于这对假师徒的动作,张之维不急不慢,脸上还露出得意的坏笑,嘴里更是念念有词。 “金甲神将,起~” 金光乍现,一个刻着张之维面孔,手握长枪的金甲神将便出现在假张怀义面前。 一手持枪,一手握剑,就拦住了假张怀义的去路。 交手之间,那与神明灵一般的第三门手段并没有第一时间发挥出妙用,眼前这个由张之维用金光构造出来的金甲神将给这个假张怀义的感觉就是皮实,通体全由金光之炁铸造,没任何特异。 可有时候没特异就是最大的特异,它会让你手上诸多手段都变得无用武之地,只能跟对方拼基本功。 但张之维会的不仅仅是基本功。 只见张之维一心三用,一手用金光勾勒出一个金甲神将与自己这个假师弟纠缠,一手构建着自己头顶这个长达十米的金光杀手锏,最后一手则是盯着下方这个再次想要施展五雷正法的假师父。 眉心之间,一道金光涌现,直接射向这个假的老张天师,同时嘴里也念出一声:“定!” 眉心金光照射,瞬息之间,假的老张天师那施展五雷法动作戛然而止,艰难抬头看向头顶的张之维。 他无法想象挨了一记五雷正法的张之维此刻竟然还有这么厚的修为施展出这么多手段。 “唉,虽说是假的,可这龙虎山一草一木都是这么真实,真砸了还是有些可惜,不过···还是得除魔卫道啊,落!” 张之维感慨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没落下,并指一挥。 头顶那由金光凝聚的杀手锏就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巨人握住了把手,先是高高举起,对准下方被张之维定住的假老张天师。 接着便以万钧之势猛然砸下。 大锏砸下,天师府所在的龙虎山后山顿时一阵地动山摇。 本来就在刚才一记五雷正法轰击之下倒塌大半的建筑彻底化成了一片废墟,至于那个假的老张天师,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假张怀义看着眼前没有半分天师府模样的区域,怔怔无言。 而张之维也从天上飘然落下,连看一眼自己那个假师父到底是死是活的想法都没有,只是转身看向自己这个假师弟。 身上的金光也好,五雷法也好,也在这一刻被张之维散去。 “好了师弟,别看咱们这个假师父了,复刻的再完美,可终究只是我脑海中的师父,记忆中师父他老人家除了拿金光揍我之外,就偶尔施展一次五雷正法显显神威。师父他老人家会的,这个假货也会,这个假货不会的,师父都会。 还是说说你吧,你可不像我记忆中的怀义啊,这第三门手段肯定不是师父教的,我也想不到你到底怎么会的第三门手段,所以这是老王对你的揣测,认为你在后面的年岁里获得了这第三门手段,哦,叫什么来着,八奇技——炁体源流是吧,来,且让师兄瞧瞧,你这称之为奇技的炁体源流,能给我带来多少欢喜。” 张之维大袖一挥,就朝着面前的假张怀义招手,在这个假张怀义眼中,张之维这般动作,这般从容是那般的面目可憎。 “张之维!!!” 带着满腔怒火,假张怀义便朝着张之维扑了过来。 而在他身上,真炁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火系的真炁,金系的真炁,雷法的真炁,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很多手段,都不是天师府的,有张之维认识的,也有张之维不认识的,但更不应该出现在眼前这个假张怀义一人身上。 因为这些手段即便是张之维自己,想要全部习得,也需要几十年的时间将其吃透,悟透。 张怀义的天赋才情远逊张之维,更不应该能够学会这么多手段。 “哟呵?” 看到这一幕的张之维也是发出一声轻佻调侃,便与眼前这个手段尽出的假张怀义斗到了一块。 散去金光和雷法,全靠一身性命修为的张之维在交手的第一时间就落入了下风。 已经化作一片废墟的天师府地面之上,皆是张之维与眼前这个假张怀义缠斗的身影,但纵然此刻有虚妄的炁体源流加身,诸多神异手段施展,假张怀义却没有进一步扩大自己的战果,张之维虽然落入下风,可也仅仅只是落入下风罢了。 那么多手段,能躲的就躲,不能躲的全靠一身性命修为硬扛。 张之维也是在那边打边说着此时从自己眼前这个假师弟身上施展出来的种种手段。 “吕家的如意劲,王家的神涂,火德宗的驭火,西北贾家的斩仙飞刀,呀?连三一的逆生都会?这便是炁体源流吗?或者说这便是老王那家伙认为的炁体源流,有趣,有趣,确实给了我几分欢喜。” 这般云淡风轻,甚至还对自己手段评头论足的态度也让假张怀义大为光火。 “差一点!为什么总是差一点!” 假张怀义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诸多手段施展,却怎样都奈何不了张之维的原因所在。 但已经摸通对方手段原理的张之维也给了他答案。 “炁体源流,确实是个好名字,好手段,先天一炁化作天地万物,我辈修行,便是将自己体内诞生的真炁化作最适合自己的手段。炁体源流,便是在于这个源字,世上修行者一切手段皆归于体内一口真炁,若能将这些手段返本朔源,便可破尽天下一切法。 同样的,也就能习得天下一切法,一切术,可我辈修行,若是执著于术法,何来大道,何来飞升。纵然能破尽天下一切法,习得天下一切术,终究是别人的东西,别人的手段,只有你自己悟出来的,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别人学不来,也偷不走,而这便是咱们修行人最为基础的性命修为,怀义,你着相了啊~” 说着自己的感悟,张之维也没了与眼前这个假张怀义斗下去的兴致。 心中疑惑已解,剩下的就是等王一来一块破局便完事。 所以,在以话语搅乱假张怀义心神之时,张之维也对着中门大开的假张怀义当胸一拳。 朴实无华的一拳,直接洞穿了假张怀义的胸膛,也让他身上展现出来的诸多手段没了根源,所有的攻击都在张之维打穿自己胸口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连一句遗言都没说出口,便在张之维面前化作了云烟消散。 第二十二章 第三类接触 在激战中化作一片废墟的龙虎山后山天师府。 张之维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被自己一拳穿胸,失去生命气息的假师弟张怀义。 洞穿的胸口处没有一点鲜血,自己手上也没沾上血迹,当自己回头望向这个自己记忆中的天师府废墟时,却发现这片废墟与倒在自己眼前的假师弟张怀义一道化作残影消散,霎时间,偌大的天师府变成了一片白地,仿佛这里从未有过天师府。 对于这般变化,张之维倒也没啥惊讶。 他只是站在那里,回味着刚才自己与这个假师弟张怀义对决时的体会。 “八奇技,拘灵遣将,风后奇门,双全手,神机百炼,大罗洞观,通天箓,六库仙贼,炁体源流,还有我天师府历代天师亲自授度的天师度,若从刚才的比斗来看,悟得炁体源流便能悟得天下一切法,破尽天下一切法,确实有那么几分可能破开天师度的限制,毕竟天师度说白了,就是一个禁制,一个让历代天师对于飞升真相守口如瓶的禁制···嗯?” 一段又一段记忆在张之维脑海中浮现,以他的聪慧自然能将这些记忆串联成线,而这些记忆来源不是自己,而是与自己一同进入这坠龙之地的王一。 只是还没等张之维搞清楚为何王一知晓这么多玄门中的秘密时,随着自己击杀三个冒牌货而变成一片白地的天师府原址再次升起一阵云雾。 原本变成一片废墟的天师府再次复原,而且比起张之维记忆中的模样,张之维能清楚看见复原的天师府里多出了许多对于自己来说很陌生的事物,有电灯,电线,还有一些自己暂时看不懂的建筑。 且在这云雾当中,除了复原的天师府,白天所见的天师府门人也冒了出来。 只是这次的天师府门人却跟之前的不同,面貌虽然不太清晰,但通过轮廓也能看出他们既不是自己的师兄弟,也不是自己的师长。 而在那天师府大殿门前,一个小小的身影盘腿而坐,一点点金光正从他身上散出,而在这个小身影前方也站着一道人影。 当张之维与这道人影对视之时,也发现对方的身形姿态与自己是那么相似,更多纷乱的记忆涌入自己脑海,庞大的信息量让此刻的张之维都感到一阵头疼欲裂。 “啧,越来越邪门了,老王啊老王,你小子脑子里藏着的秘密不比我这天师府底蕴少到哪去嘛。” 强忍着不适,张之维也明白自己再这么呆在这里,搞不好就真的要被这个似真似假的梦境吞噬了,当下便运转玄功,化作一道金光遁走。 金光闪烁,带着张之维遁出了天师府,回到了龙虎山山脚。 脑海中那股不适感也随着张之维的远遁逐渐散去,晃了晃脑袋,张之维抬头看着这座养育自己长大的龙虎山,发觉已被浓雾包围,让他不敢贸然上山。 而在这时,有所感应的张之维回头,便见天边一道金光朝着自己疾驰而来。 金光落地,现出了王一的身形。 “你那边事搞定了?” “嗯,你这边呢。” “刚跟我的师父,师弟们交手过,老实说,怀义给我的惊喜还真不小,炁体源流,当得起这八奇技之名。” 张之维直接说出了炁体源流和八奇技这两个关键词,也让王一警觉。 “老王你也别瞎想,我不是那种盘根问底的人,什么时候你觉得该坦白,你再跟我说,我不强求。而且你应该察觉到了吧,这个梦境的源头。” “嗯,源自于我。可说实话,对方这手段我确实闻所未闻,心里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就这样被人家挖出来,阴沟里翻船了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个梦境的一切源头在你,就只有你能破开这个梦境,让我们回到现实。至于这手段嘛,我还在天师府的时候,还真听师父说过一种类似的。” “什么?” “引魂波。” 引魂波,算是一门秘术,在古时也很少有人使用,因为这门手段只有一个功能,就是拉人入梦,入自己的梦境。 往往是一个门派道统几乎断绝,只剩下大小猫两三只的时候,由门中师长将门中最有潜力传承的后人带到先辈坐化之地,通过催动秘法,激发先辈留在坐化之地的秘术,让其进入先辈的梦境当中,以代入的视角体验先辈一生,至于是否有所得,得多少就全靠个人感悟了。 这门手段有些鸡肋,小门派用不上,因为撑不到那时候,大门派,大门派想要道统断绝,那得遭了多大的难才行啊,尤其是像龙虎山这样的玄门正宗。 “你是说,当我们踏入坠龙之地的时候,就中了这类似你口中所说的这引魂波手段?包括之前那些进入这里的仙家之灵,中日异人?” “是,也不是。引魂波这门手段只能拉人入自己的梦境,却无法左右这个梦境。但显然,你我进入的不是一个梦境,而是你心中秘密为基础构建的另一种可能,而且若是引魂波,即便是诸葛武侯再世,想要用这门手段困住你我,关外这么多仙家之灵,中日异人都是妄想,所以我只是说类似,非真乃引魂波,至少从入梦到现在我都没感受到一点我们圈里人的手段,还有,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从入梦到现在,去掉这些塞进来的记忆,我们好像都没察觉我们到底是怎么中的招,不是吗?你心中有秘密,我不问,我也记得你一开始说过,这里有可能不是圈里人的手段,以对方这样困住我们的手段,想要灭了我们易如反掌,既然对方没有,想来便有了余地,只是在余地在哪,我不知,或许,只有你心中的秘密才能给你答案。老王,我言尽于此,剩下就靠你了。” 说罢,张之维也站在一边等着王一自己做处理,就像他说的,眼下这个梦境来自于王一对于后世,对于已知未来的记忆搭建出来。 作为与王一算是牵连极深的张之维,自然在这个梦境中共享了王一的记忆,充当着一个重要角色,才能以此得知后来会发生的三十六贼结义,八奇技引动异人圈的甲申之乱之事。 王一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后来发生的事,张之维可以不问,但他知道想要离开这个梦境,就只能看王一自己,他做不了什么主。 张之维的推断也让王一明白了缘由。 就像他所言,想要一次把自己,张之维还有这么多仙家之灵,中日异人都困在梦中,便是飞升神圣来干这活都够呛。 但这个世界并不是不存在做到这一步的存在,例如那些一直以观察者,背景板藏在世界各地的地外文明。 这些地外文明王一从来没担心过祂们会搅局,干扰自己这个星球文明的运转走向。 但不干扰不代表不会碰上,古往今来,无论是正史还是这个存在异人世界的历史里,有太多未解之谜需要解开了。 远的不说,就说发生在20世纪初期的通古斯大爆炸,这玩意怎么看都不像是异人能整出来的动静。 而这一次的关外坠龙,结合自己在这个梦境中的种种变化,还有刚才张之维的推断,似乎也就只剩下这个解释了。 王一心中已有答案,但确实没想到自己会是以这种方式跟这些地外文明进行第一次接触。 不过想想也是,现代时间线,公司的西南大区临时工王震球都能随身带着一个外星人出外勤,地堡里还养着一个第三类接触从而拥有特异功能的陈俊彦,一个蜥蜴人。 想来公司,国家了解的区域远比异人圈更多,更广,异人,只不过是其中一部分罢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王一也就有了破局之法。 “老张,替我护法。” “好说。” 张之维应下,王一也随之盘腿而坐。 磁场武道·离魂! 这个技能他自磁场武道大成之后便鲜少运用,因为在民国这片,这招很难发挥出什么作用。 不同于全真的出阳神,王一这招离魂更像是出阴神,现代时间线里,东北大区的临时工高家二壮所学手段与先天异能便与自己这个有异曲同工之处,也被称之为电子幽灵。 随着王一开始尝试勾连磁场,冥冥之中便有着一股力量在牵扯着自己朝着所在方向飞去。 而反应到梦境之中,便是在王一一旁护法的张之维看着在自己面前盘腿而坐的王一身形逐渐虚幻,然后从自己面前消失。 “哟呵,这手段可以啊,出去之后得找老王聊聊,看看我能不能学。” 被王一这一手开了眼界的张之维一点都不担心王一的安危,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被云雾遮盖的龙虎山,静等下文。 同样的,此刻被某股力量牵引,以阴神之躯离去的王一,也终于脱离了梦境,回到了现实。 直到这一刻,王一才终于看清这困住关外诸多仙家之灵,中外异人的坠龙之地真实面目。 只是在看到坠龙之地真面目后,即便是王一有着来自未来的记忆,对这个充斥着异人和地外文明世界的思想准备,此刻也蹦出了一句连他都觉得抽象的吐槽。 “我嘞个豆,看到你们这个造型,哪天落个奥特曼下来我都觉得不是不能接受了啊。” 第二十三章 总有故事让后人看 坠龙之地内部,经张之维提醒,以阴魂离体,电子幽灵形式脱离梦境的王一,也终于见到了将一众关外仙家之灵,中日异人,包括自己和张之维都困在梦境当中的幕后主使。 那是一个在现代奇闻轶事里作为常客出现的ufo,也就是所谓的飞碟。 只不过相比于在各种影视作品里常见的那种圆盘飞碟,眼前这个又稍有不同,它身上的部件看起来错落有序,又合为一体,看起来更像是一节接着一节的部件盘在一起,组成王一眼前所见的这个飞碟形状。 而在其圆心处,便是一个机械龙头。 这造型,让王一想到了《成龙历险记》里面的常青树反派圣主,也想到了在《奥特赛文》当中出现的外星机器怪兽宇宙龙纳斯。 刚才之所以自己会吐槽一句哪天落下个奥特曼都不奇怪就是这个原因。 天晓得这些当做世界背景板的地外文明哪天乱窜窜到隔壁去了,正好给了那位圆谷老爷子一点灵感,这才捣鼓出来这么一个经久不衰的ip作品。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连知名漫画家手冢治虫老师都是一位异人嘞。 而王一回头,也看到了自己的肉身和张之维,还有之前进入其中的关外仙家之灵,一众中日异人为什么被困于此的原因。 能看见,在这个属于坠龙之地的空间,一个接一个黄色的能量罩力场,而在这半透明的力场当中,自己的肉身,张之维,还有之前进入的那些关外仙家,中日异人,皆困于其中。 这就是在梦境之中张之维对自己所说的话,从踏入坠龙之地开始,他也好,张之维也罢,都失去了如何进入梦境当中的记忆,因为从踏入坠龙之地开始,他们就进入这个地外文明为他们编织的绝对虚拟的世界当中,无法脱身。 若不是得张之维提醒,自己想要脱身也难,对方这种纯粹通过科技降维打击的手段,就是把外面的老张天师,左门长等一众玄门老一辈都算上,估摸着也是跟自己之前一样,轻而易举就困在虚拟世界当中,不得寸进。 “这样看来,我能出来不是因为我手段特殊,而是你们让我出来的吧,就因为我知道了你们的真实身份?”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王一看着眼前这个来自地外文明的飞船,也没什么惊恐,慌乱的情绪。 对方的手段,对付自己等人太轻松了,但对方只困不杀,想来也是有所顾忌。 毕竟这些当做背景板的地外文明要真想干预地球上的文明运转,这地球早几百年前就换主人了,哪还有自己穿越的戏码。 像是听到了王一的言语,在王一阴魂离体的下方,王一肉身所在之处,困住王一的能量力场破碎,王一也回到肉身之中,睁眼站起。 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朝着眼前这个地外文明的飞船走去。 同时,飞船的核心处龙头光芒亮起,一道中性声音也从飞船中传出,在这个空间里回荡。 “无意冒犯,我们不应该以这种方式见面的。” “确实,你们越界了。” “我们遵守着银河条约,只是在降落之时能源出现了问题,这才被迫在你们的世界以这种方式出现,至于眼下你们所经历的一切,只是我们为了避免破坏银河条约所进行的应对措施。” “嚯,你这外星人还意外的好说话呢。” 对方这番客气的态度倒是让王一有些意外,回头看了一眼后方。 “现在误会解开了,你们打算困我们到什么时候。” “当我们能源修复完毕,我们会离开,你们也是。” “就不能快点?你们搞出来的动静不小,越在这里拖着,就会有越多人注意到你们,到时候,恐怕局面一失控,我们这些蚂蚁是没办法对你们做什么,但你们所遵守那个条约应该会让你们很难办吧。” “我们缺乏足够的能量驱动。” “所以只要有足够的能量让你们启动,你们会离开,我们也能脱困?” “正是,只可惜你们现在的文明发展程度,这个国度也无法给我们提供精纯的能量。” “是你们降落的地方没选择好罢了,你既然读取了我的记忆,应该知道在大洋彼岸有一个国家能够给你们提供足够的电力。” “然后引发一场纽约大停电吗?” “说的好像后面就没有一样。” “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说你们要想获得充足的能源,我或许有办法,当然,你们得把我这朋友也放出来。” 说着,王一也指了指身后同样被困在梦境当中的张之维,继续说道:“既然你们读取了我们的记忆,就应该清楚我们这类人我们这个族群里也算是异类,而他,更是异类中最强横的那一批,别跟我说你们这些地外文明都能跨越星系了,却无法利用大自然中最基础的雷电。” “你们能做到吗?” “你们把我放出来不就是想赌一把嘛,你们也清楚再这么拖下去,倒霉的只会是你们。” 与王一对话的地外文明没有过多的犹豫,在王一身后,困住张之维的力场散去,让张之维得以从虚拟梦境当中解脱。 尽管在梦境中有共享了王一的部分记忆打底,可当张之维脱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双小眼睛也被他睁到了最大,瞠目结舌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个坠龙之地内部的空间,那个停在自己前方的地外文明飞船,还有这困住一个个中外异人,关外仙家之灵的力场,都超出了张之维这个生活在当下这个时代的人可以理解的范畴。 张之维这番表情倒是让一旁的王一好一顿欣赏,看着张之维似乎还没从眼前所见之景中缓过来,王一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把张开的下巴合上。 “好了老张,差不多就行了,咱俩还有活要干呢,赶紧把这里的摊子收拾了。” 一番言语,王一也向张之维简单交代了下事情的前因后果,让张之维缓了好一会才开始消化,毕竟眼前所见的一切,对于张之维这个土生土长的当代人而言,太冲击三观了。 这时候才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中期,太空什么的,对于当下的人而言,是一个很遥远,甚至都不敢多想的未来。 可眼下,自己竟阴差阳错,提前接触到了这个未来。 “昔年在天师府修行时,师父总对我寄予厚望,认为我会是自祖师之后第二个能够飞升之人。咱们这个圈子几千年下来,修的,求的无非就是一个飞升,没想到这么几千年,咱们这些世人眼中的世外高人看样子也是在夜郎自大啊。” 看着这周遭此时依旧被困在虚拟梦境中的仙家之灵,中日异人,张之维同样也是感慨万千。 感慨归感慨,自己手头上的动作也没停,王一的解释也让他明白眼下事情的轻重,对面这尊大神要是再继续在这呆着,闹出来的风波可不是现在自己这帮人能兜住的,搞不好世界大战都得换个导火索再打一次。 而随着张之维的动作,昔年在陆家大院跟王一比斗时,以自学的阴五雷和阳五雷结合捣鼓出来的伪·五雷正法也再次施展。 五雷正法,本就天师府历代天师才能掌握的天师府绝学,基本上只有授了天师度,才能学习这五雷正法,能够真正的一念风云起,一念降天雷,行云布雨。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门五雷正法,天师府才能在玄门中长盛不衰,毕竟掌握代表天威的自然之雷,指哪打哪的手段,哪门哪派敢来捋天师府的虎须。 张之维虽未被授天师度,也不晓得五雷正法的修行精要,但凭借着自己的天赋才情,再加上这些年没有落下的修行,同样捣鼓出了自己那一套像模像样的五雷法。 而张之维此时在坠龙之地捣鼓出来的动静,也被在外面与全性对峙的老张天师一行人看在眼里。 只见坠龙之地上空,有雷声作响,天上传来的动静,也让林中对峙的正邪两方齐齐望去。 “天师,自陆家大院之后,你家这位好像已经超过你了啊,这动静,比起当年陆家大院那一抹雷光可大多了。” 左若童看着天上不断闪烁的雷光,心生感慨,自己这个老头还在想着如何为逆生三重续上前路的时候,昔年那个一身邋遢道袍的后生,如今已经到了自己等一众老一辈都得感慨自己老了的地步。 “左兄这时候就莫要夸我那个孽障了,能让这小子用出这压箱底的手段,看样子你我都得去里面走一趟了!” “天师还请稍待,先看看情况再说。” 左若童拦住了有些关心则乱的老张天师,眼睛也紧紧盯着在那坠龙之地上空。逆生三重悄然运转。 而在坠龙之地内,张之维凭借着自身庞大的真炁,凭借着力大砖飞的操作,再次用自身修习的阴阳五雷呼应天雷,这一次,张之维表现的远比在陆家大院那会更加游刃有余,没有显现出半点疲惫神色。 “可以啊老张,这几年在先生身边没白呆嘛,这手段,你都可以单开一门了。” “你少在这给我戴高帽,我的五雷法虽有所精进,但跟师父比还有一段距离,这样的天雷,我目前只能落下五道,能不能让眼前这铁疙瘩飞起来我都不知道。” “别急,我来助你~” 遭了张之维一道白眼,王一倒也不恼。 走到张之维身旁,双臂一张,闭眼,海量的磁场真炁也从自己体内释放,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天地磁场,给我转! 磁场转动,本身就是王一以磁场入道开始就掌握的基本功,其重要性等同于天师府的金光咒。 作用也很明显,对内便是不断通过与天地磁场共鸣打磨自身性命修为,精修命功,对外的话,便是在一定时间内影响自己周围的天地磁场,让其成为自己对敌,修行的助力。 就表现力来看,磁场转动这个基本功与八奇技的风后奇门差不多,只是没对方这么多变化罢了。 上一次自己动用这招的时候,还是在美国的自由女神像头顶,跟美国国运斗了一场。 借助当时的雷雨天气,通过磁场转动引雷劈对方。 这一次,王一不打算引雷,而是将自己此时所能影响的半径一公里内磁场调动起来,来助张之维头顶这片雷云一臂之力。 随着王一的操控,正在维持头顶这片雷云的张之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头顶这片雷云范围在扩大,一道道自然天雷在云层中游走,让自己几乎无法控制。 这样的局面也让张之维不惊反喜。 “老王,真有你的啊!有你这手段我都想跟师父他老人家比比谁的五雷法威力更大了!给我落!” 感受着头顶那随时准备落下的天雷,张之维剑指眼前的飞船,十几道两丈粗的天雷就这么应声落下,直直砸在坠龙之地打开的缺口,砸在了俩人眼前这艘飞船外表。 耀眼的雷光照耀着坠龙之地内部空间,映照在王一和张之维两人的脸庞。 同时,张之维也清楚的看到,这足以将天师府变成一片废墟的天雷并没有对眼前这个铁疙瘩造成半点损伤,就连烧红都没有。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遥控落下的每一道天雷,那么庞大的一股能量没有半点逸散,就这么被眼前这个铁疙瘩给吸收。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就在张之维眼前发生。 能看见,原本盘成一团卧在那里的飞船开始有了生气,那一节连着一节的身躯开始活动,如同盘龙苏醒,伸展自己的身躯。 片刻之间,在王一和张之维面前,一条长十五米,宽大约在两米左右的机械巨龙就这么悬浮在两人上空,龙首居高临下,望着赋予自己动力的两人。 没有龙吟,没有嘶吼。 机械巨龙就这么冲破了雾气,朝着夜空飞去。 而在王一和张之维身后,那些之前被困在这里的中日异人,关外仙家之灵,也随着这条机械巨龙的升空,也以王一和张之维无法理解的方式消失在原地。 偌大的坠龙之地内,片刻之间,就剩下王一和张之维两人。 笼罩于此的雾气,也随着正主的离去开始散去,霎时间,山水之间,月明星稀。 王一和张之维看着这仅剩自己在的空地,不由一阵失神,直到张之维在那突然朗笑出声。 “老张,你笑什么?” “因为我很开心。” “怎么说?” “因为我现在越来越期待当我们齐力打破这个旧世界后,建立起来的新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了,王一,我得谢谢你,因为你,我才会选择下山,也才有了今日之际遇,见到了多少人一生都没见到的风景。 古人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诚不欺我啊。这样的风景,我张之维他日定要再见一次!” “若见不到呢?” “见不到也没关系,我张之维会有徒弟,徒弟还会有徒弟,徒弟的徒弟还会收徒,我会将今日所见写作故事,交给后人,让他们替我好好看看这天外的风景。” 听着张之维的豪言壮志,王一也是心生欢喜,负手与张之维并肩而立,仰望夜空。 “是啊,只有打碎这个旧世界,建立起一个美好的新世界,我们的后人才能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天降我等在天地之间,总得有故事留给后人看吧。” “那是,你的故事可不少,我可是等着你告诉我呢,不过现在,坠龙之谜已解,还是去跟我师父他们有个交代吧。” “走。” 后记:民国二十三年八月,有龙坠于关外,先师闻讯,携友而至,会见其天外之人,后归——1999.10.1,大爱组织成立二十周年解密。 第二十四章 事了 “晚辈张之维,见过天师,见过诸位前辈。” “在下王一,见过全性代掌门,见过诸位同道。” 密林当中,为了给王一和张之维掠阵,以老张天师和左若童为首的一众玄门老人与被王一忽悠过来凑热闹的全性对峙着。 而解开坠龙之谜,与地外文明初次邂逅的王一和张之维在尘埃落定之后,也选择分成两拨,王一凭借着自己第一任师傅是全性鬼手王这份香火情,准备把全性送走。张之维也跑去自家师父那边,免得正邪两道在这里打起来,眼下时局不明。 圈外国共内战就不说了,自己圈里这些人因为这件事也来一场正邪厮杀,打到最后损失的都是自家有生力量,平白无故便宜了虎视眈眈的日本人。 “哼!左兄,这里除了我,数你修养最好,你来张罗吧,我去一旁清净一会,年纪大了,动火伤身。” 听得张之维这般对自己生分的称呼,老张天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孽障,下山这么几年,别的没学会,公私分明倒是一套一套的。 看着一向德高望重的老张天师难得露出这般小老头脾气,左若童也只能打个哈哈,任由他离场,自己则是代替老张天师,替自己身后这帮老熟人向张之维询问起张之维和王一进入坠龙之地的所见所闻。 他这边还好说,王一那边应付的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行啊,鬼手王那老家伙死就死了,倒是教出这么一个好传人。小子,你怎么说也是鬼手王那老家伙的徒弟,虽不是全性,但怎么说也跟我们全性有这么一份香火情,按照辈分来讲,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叔,侄子,这样摆局设计你的叔叔婶婶,还让我们的掌门带人劳师动众跑这一套,死了这么多个弟兄,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王一上来跟他们客气,他们可不会晓得什么叫给脸你得接着。 这一顿夹枪带棒的问候,便是无根生也懒得管。 因为他是全性代掌门,想要做到这个位置,其中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对每一个全性门人都是一视同仁,他们在自己面前做什么事都不能过问,无论是多伤天害理,奸淫掳掠皆是如此。 关外坠龙一事闹得这么大,王一派人给全性传话,收到风的全性门人找自己来问个法子。 法子,他给了,碍于民族大义,他可以用这条让有兴趣跟自己来关外走一趟的全性门人不跟着日本人一块对正道下手,但只要绕过这条,全性门人是给正道下绊子也好,趁火打劫也罢,他都只能看着,不能阻止,不然的话,这些全性门人第一个就先把自己这个代掌门给做了。 眼下关外坠龙之谜在王一和张之维进入之后就以这种虎头蛇尾的方式结束,自然惹得一众全性门人不快,肯定要找王一讨个说法。 是的,在不知晓坠龙之地内部发生经过的正邪两方看来,就是这么虎头蛇尾。 因为从他们的视角来看,就是两方人马在这对峙,还得分心看着那浓雾弥漫的坠龙之地是个什么情况。 然后对峙着对峙着,先是张之维以自身强横修为引动天雷,王一再以天地磁场加持,将坠龙之地头顶那片小雷云扩大到几乎将整个坠龙之地覆盖的程度。紧接着十几道能将天师府夷为平地的天雷落下。 光芒大放之际,正邪两道也仅仅是看到光芒中一道龙影飞天,消失无踪,紧接着笼罩的浓雾消散。 之前因为想要探索坠龙之地之谜的中日异人,关外仙家之灵全都没了踪影,偌大个坠龙之地,几乎覆盖一整个村子的地方,就剩下王一和张之维两个当事人。 这种搞法,正道那边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可对于自己给自己打上邪道标签的全性门人而言,没第一时间跟王一动手还是顾忌到旁边有老张天师他们这些正道老人看着呢。 对于眼前这个给自己攀辈分的全性门人所言,王一倒是不恼,姿态放的很低。 “叔叔有气要撒我能理解,可我记得全性行事全凭本心,随心所欲。我只负责通风报信,告诉各位好叔叔,好哥哥这里有这么一桩子事,来不来,来的之后做什么,全凭自个怎么想。便是要给交代,我也是给死去的全性同道一个交代,叔叔你四肢健全,生龙活虎的,我该怎么给你交代呢?” “好说,你进去了里面,又搞出那么大的动静,给我们看了一场龙升天,想必是得了不少好处,见者有份,你不拿出来一份好好孝敬孝敬我们?” 闻言,王一回头看向那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军营,至于之前那些自己和张之维没有杀死的鬼子,周围也没见到尸体什么的,想来是那个地外文明飞船离开的时候,顺带把他们也传送走了,倒是替自己顺手做了件不错的事。 再看着眼前这帮围着自己,非要自己说出个子丑寅卯的全性门人,王一倒也干脆。 “我要说没在里面获得好处,想来诸位是不信的,可这个好处嘛,不在当下,只于后来,便是我想分给诸位好好孝敬一番也做不到啊。不如,我们还是来谈点实际的吧?” “花言巧语,什么时候鬼手王还教你这···” 男人话还没说完,便发觉身上一阵压力袭来,正要喊人,却发觉自己此刻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卡在嘴里,而环顾四周,突然发觉林中只剩下自己一人,而在自己眼前的王一,也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身形也在逐渐变得高大,看向自己的眼神也从最开始客气变得漠然,好似在看一只蚂蚁。 “岳老三,你怎么回事?” 其余的全性门人也注意到男人的状况不对,看向王一的目光也逐渐变得不善。 正当两边剑拔弩张之时,一直在旁看戏的无根生双眼冒着蓝光走上前,搭在这男人的肩膀上,神明灵发动。 “王老板,收了神通吧,诸位,你们也别动手了,在这动手,能不能拿下对方先不说,一旁的正道可都在呢,闹笑话了不是。” 神明灵的破法机制将男人从王一针对他的幻境中救了出来,浑身上下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掌门?” “一边呆着,我来跟王老板划道,王老板,借一步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走到一个全性门人看得到,但无法听到其具体言语的位置。 “王老板,你也看到了,这次呢,我算是配合你,但你现在这事做的不地道,得有个交代吧。” “无根生,以你的才情应该能听出来我刚才所言句句属实,好处是有,我也没打算一个人独吞,但不在当下,应在未来,现在你让我给,我也给不了。” “这话我信,不过你也得告诉我具体是什么吧?说实话,我也挺好奇的。” “跟你说了,你不就得跟他们说,全性是什么,你这个代掌门比我清楚。” “可你要是不说,怕是你在京城的生意就做不下去咯,就像你说的,全性是什么,你也很清楚不是吗?说说呗,你和那位龙虎山的小天师在里面见到了什么。” “天外之人。” “当真?” “不假。” “那你刚才所言,不在当下,应在未来,是指有朝一日,这天外之人会再度临凡,以光明正大的方式?你们约定了时间?” “太平之日,治世之时,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无根生看着王一那双与自己一样神莹内敛的双眼良久,这才点了点头。 “满意,行,那王老板你自便便是,我自会处理我带来的门人,倒是那一日到来之时,王老板给我无根生留个位啊,好让我见见这天外之人的风采。” “那时你若还活着,你就是把全性都带来我也没意见。还有,这次过来折在这的全性门人,你帮忙传个话,虽说人死债消,但他们要是有个什么亲朋故旧的,便让他们来京城找我,报仇也好,要赔偿也罢,我全接下。” “王老板,高义啊。” “无愧于心罢了。” 随着无根生从王一这里得到答案,心中有了打算的他便回到全性那边,也不知其怎么一番言语,也让这些跟着无根生过来凑这个热闹的全性门人也只是对着王一这边恨恨看了两眼,便跟在无根生身后离去。 临走前,王一也看到了传自己金遁流光的金光上人对自己遥遥点头,这才离去。 此间事了,王一这才转身走向正道那边。 张之维这边显然要比王一好处理多了,这些玄门高人并没有缠着张之维盘根问底,张之维一句时候未到,他们就此打住,只是在那等着王一这边处理完。 一看王一过来,一众玄门高人也全都围了上去,把王一和张之维两人跟看个稀释古玩那样来回打量。 一样的神莹内敛,平平无奇,不动手之前完全看不出是两个有着通天手段的年轻人。 但他们很清楚,就刚才在坠龙之地上空那宛若天威的雷云,他们这里任何一个老家伙单拎出来,不掏出祖师留下的压箱底手段,是很难胜得过对方了。 “当真是后生可畏啊,这一趟远门没白出,回去咯回去咯,得让门里那些小兔崽子加把劲努把力了。” 心生感慨之余,这一众来的玄门高人也准备各回各家,便是左门长这边也没与王一过多寒暄,他也得带三个弟子的骨灰回三一门落叶归根。 倒是本身就带着任务来关外一趟的张之维直接越过这些老一辈,跟这次带着老一辈探路的水云,长青这剩下的十五名三一弟子接上了头。 看着双方互相亮出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一众玄门高人也将目光投向有些生闷气的老张天师还有早有预料的左门长。 这下子,他们似乎也明白为啥老张天师要将张之维逐出师门了。 方外之人红尘打滚正常,可牵扯到政局里面,放古时就是在时局未明之际提前押宝。 押中了还好说,没押中,碰上个心眼小的上位,道统不保都有可能,毕竟龙虎山是吃过这方面亏的。 他们只是惊讶三一门这个居于闽地,一向潜心修行的门派,也掺和到了其中,这十八名,不对,现在只剩十五名的弟子在这关外显然不是义军这个身份那么简单。 “诸位,若是无事的话,我就不跟诸位先回关内了。” “左兄,你这是何必呢。” 一众老人在听到左若童的话语,顿时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赶紧好言相劝。 时局未明之前互相押宝,这对于他们这些传承许久的道统而言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就像老张天师将张之维逐出师门那样,你可以押宝,但只能代表你个人,教你的手段可以不收回来,但也别想我们直接下场帮你。 左若童作为三一掌门,他出现在这些弟子身边,对于当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达官显贵而言,意义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现在关内战事胜负已分。 万一这边的消息被国府收到,腾出手来的国府就真不会收拾你一个三一门? 逆生三重,一重龙虎力,二重断肢续,三重炁飞升,可面对这些飞机大炮又能扛得住几发? “诸位,咱们都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你们也都知道这几年我们三一出的事不少,这段时间诸位见到我这般模样,也都明白我们三一门的逆生根子上出了问题。现在我的弟子为了给三一续前路,在这关外跟日本人斗,跟自家人斗,我这个做师父的,岂能这样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总得陪着弟子们走一趟,知晓其所做,知晓其所为,我才能安心回三一门不是,诸位,山高路远,有缘再见吧。” 左若童的坦诚让一众玄门高人也不知该怎么劝了,而从张之维过来就一直置身事外的老张天师却在这时候也跟着出声。 “既然左兄有这想法,我陪左兄你走一趟吧。” 老张天师的开口也让张之维意外看向自家师父,可老张天师也不去看自己这个孽障徒弟,只是走到左若童身前,看向同行的这些老熟人。 “诸位,我等在世人眼中皆是出世修行之人,可人活一世,修行一遭,岂能事事都置身事外。我也知晓诸位的担忧,但眼下关外沦陷一年有余,大好河山,多少同胞陷入敌手,纵使异人不干国事,但至少也得知道如今这关外到底是怎样一番光景吧?这是公理,是大义。张之维,你还不带路?” 老张天师一番说法,倒是能自圆其说。 对于这次本来就带着任务来关外与北方同志接头的张之维而言,就更是喜出望外。 也没跟王一多聊,就与水云,长青等十五名三一弟子引着老张天师和左若童先行离去。 一众玄门高人看着这渐行渐远的人影,半晌过后也在那摇头叹气。 “天师不实诚啊,想知晓自己徒弟近况就直接问呗,在座都是老朋友了,还怕谁说出去。不过天师也没说错,再怎么不问国事,这说大了可是华夏之事,我辈修行人,既生于华夏岂能有坐视不管之理,我想跟上去走一趟,诸位,有谁打算跟我一起的吗?” “你倒是有想法,也罢也罢,难得出一趟远门,总得多看点风景,回去才好跟家里那些小家伙说说,同去同去。” 三言两语间,一众玄门高人也做好了决定,朝着张之维他们离去的方向快步赶去,反倒是王一自己留在了原地。 可他也不恼,就是站在高处,目送着张之维他们一群人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老张,你有心了,希望关外这一遭能够让正道这边上点心,这样一来,到时候全面抗战爆发,咱也能少牺牲一点人···” 说罢,王一便身化金遁流光,朝着关内的方向遁去。 第二十五章 萧瑟秋风 民国二十三年的下半年,对于中华异人圈而言,就只有关外坠龙这件牵动人心的大事。 只是随着王一和张之维两人前往关外,探明了真相之后,这件本该作为日本侵略者给自己扶持的傀儡政权伪满洲国发声,稳固治下的大事,折腾到了最后,也变得雷声大雨点小。 这还得感谢那艘机械龙飞船离开前搞出来的动静。 那些原本驻守在临时大营内,王一和张之维没有下手弄死的鬼子,被其用祂们的科学技术直接送回了奉天城,这种当下没有人能理解的手段,再加上王一和张之维之前捣鼓出来一个装神弄鬼的天照大神,直接让这些家伙成了最好的宣传人员。 在军部,大营里面到处喊着天照大神庇护,亲身下凡为大日本帝国,为天皇擒龙! 那言之凿凿,神色痴狂,犹如疯魔的模样,再加上那些同样被传送回来的满清异人,日本异人,都从侧面证实了这些家伙所言非虚。 可越是这样,这些军部的高官们反而越觉得事情超出他们的理解和掌控范围了。 他们把坠龙一事搞得满城风雨,无非就是为了他们扶持的这个伪满洲国立足更稳,因为他们很清楚要想统治民国这么大一片疆土,在没有全面入侵之前,名义,大统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它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够在关键时刻给你来上一手狠的。 本身因为王一与老帅和少帅父子俩之间的关系缘故,这个时空的关外日本人打下来就出了不少血,不说伤筋动骨吧,但近几年想搞事是不太可能了,必须将关外打造成自己的自留地,苦修内功,才能进一步扩大的侵略版图。 同时,也因为这个时空的少帅血性了一波,也让其没有失去关外的民心。 伪满洲国是立了,可这治下不说遍地反贼吧,草木皆兵还是有的,再加上这个时空的义勇军提前组建,还吃了王一和少帅联手的一大口补给,不像原时空那般捉襟见肘,寸步难行。 反抗力度更大了,对于关东军造成的压力也更大了。 这时候,半是作秀,半是探索的坠龙之地你给我整出来一个天照大神临凡? 你们想干什么?逼得义勇军狗急跳墙,直接跟我们一波流玩命吗? 虽说对于这些高层权贵而言,士兵的价格只值一张七分钱日元的邮票,可一下子这么多韭菜耗在了这里,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的关外也因此打得残破,那对于他们这些高官权贵而言就血亏到姥姥家了。 所以现在关外关于坠龙之事也从一个风向转到另一个风向。 原本应该是天降祥瑞,大统在伪满洲国的坠龙,开始变成了中日斗法的神话志异版本,还在坊间到处流传。 一下子,关外很多对于坠龙一事将信将疑的百姓就没了兴趣,反倒当成了一个说书故事,对于那个被日本人扶持的傀儡皇帝也没啥认同感,这皇帝再好,不还是得听日本人的话? 这听日本人话的皇帝,那还算是咱们中国人的皇帝吗? 闹到了最后,好似为了挽回自己玩脱的局面,作为日本人在华发声喉舌的盛京日报也自圆其说来了个收尾。 报纸上印着一个一米大小的真龙标本,还解释说这是真龙飞升留在凡间的龙蜕,现已加急送回日本本土,作为天皇的贺礼。 这个在原时空中算得上奇闻轶事一件的关外坠龙之谜,在这个时空也以同样的方式流传下来,至于其中真相到底是什么,就只能留给后人在合适的时机去解密了。 —— “这些日本佬,自欺欺人当真是有一套。” 京城,四通公司总部,从关外回来的王一看着盛京日报上刊登的照片,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大早上的,没必要为日本人大动肝火吧,诶,在写什么呢?” 处理完公司事务,准备找王一喝会茶的刘谓一进来就听到王一在那吐槽,也注意到了王一书桌上,除了那份盛京日报外,还有一本摊开的记事本,王一正在上面奋笔疾书。 好奇心驱使着刘谓上前,捏起一角,也看到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王一日事》 “喂,非礼勿视。” “我可是江湖小栈的少掌柜,干情报的,哪有非礼勿视这说法,怎么着,你这是写日记?” “话可别乱讲,正经人谁他妈写日记啊,我只是在将关外一事真相记下来,留给后人,免得他们到时候两眼一抹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得,你怎么说都有理,我也懒得管,咱还是说说眼下的布局吧,西北那边我算是打通了,三马也算答应了与我们合作,我们的货从他们辖区走,他们不拦,还会帮忙护送,就是所得利润三七分成,咱们三,他们七。” “啧,胃口还真是大,七成利···不是不能给,但不能全给他们,他们吃肉,也得给底下人分一点汤吧?辛苦你再走一趟,就说七成利当中,有一成利是给沿途关卡的,至于之后他们怎么把这一成利从手底下的人收上来,我们管不着。” “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了,三马手底下这些兵,他们生杀予夺,多过一遍手而已,平白惹得他们不快啊。” “正因为他们喝兵血,吃空饷,我才要做这多此一举的事啊。” “哦,愿闻其详。” “奉军为什么强横,说白了就是老帅能够保证自己手底下的兵有一口饭,有军饷拿,不管最后这些兵手里的军饷是怎么被拿走,怎么花的,至少老帅将钱发到他们手里了。他们再恨,要么恨自己管不住手,要么恨自己的长官,怨不到老帅身上。打起仗来嘛,多少也知道该玩点命,不至于天上放枪然后跑路。 北伐为什么老帅会输,无非就是北伐军这边军纪严明,钱到位,当兵的稍稍做点人,北伐军所过之处,民众就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勃勃生机,万物竞发。大义在前,民心在侧,奉军再强横,不得民心就只剩败走关外这个选择。 那我问你,现在有这么一支部队,不为一家一姓之私兵,只为天下穷苦人而战,不克扣军饷,不将士兵随意折辱打骂,还会给百姓,士兵家里分田分地,教育其读书写字,知晓事理,奉军,北伐军,还有这样一支部队放在你面前,你选哪一个?” 刘谓白眼一翻。 “你这问的是什么傻子问题,只要还是个人,都知道该选哪一个,可自古以来,这样的部队太少了,季汉算一个,岳王爷的岳家军算一个,而我现在跟你押的这个,也输了,败局已定了。” “一时的胜败说明不了什么,修行之路都不可能一帆风顺,何况这救国救民之路。我现在在三马那边多此一举,他日,大势所趋之时,两相对比,三马今时今日从自己手底下这些兵吃的一成利,就得给我连本带利都吐出来,还给人民,而且,说不定还能少点牺牲。” “你是说他们会败走西北,三马这边会出兵拦截?” “中原腹地本就是国府精华所在,国府可以输很多次,但只要赢一次,对于赣地的部队而言就是灭顶之灾,眼下只能避其锋芒,在国府手伸不到的地方休养生息,等待时机。我所做的,无非就是插上几颗钉子,必要的时候,我们这边也能出手救下一些,保存一部分有生力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便再走一趟,正好,西北贾家村那边我还有熟人,让他们帮忙一下。” “辛苦你了。” “应该的,我这两年在你这走南闯北,达官显贵见了不少,一方军阀我也打过交道,有句话你说的没错,眼下的国府救不了这个国家,救不了这个民族。但愿你选择跟随的这支部队可以,我不想再看到这片土地上出现‘江安轮运土案’旧事。” 说罢,刘谓便潇洒离去,只留给王一一个洒脱的背影。 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着。 对于国内百姓,各行各业而言。 随着国府这边第五次作战的成功,自辛亥以来,北洋混战,北伐,中原大战,加上这一次,饱受战火摧残的民国似乎有了几分喘息的空间。 尽管此时关外已经沦陷一年多,但对于关内的大多数百姓而言,自民国元年开始,这没完没了的仗终于消停了。 他们没心思去管这场内战中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只祈祷着,现在仗消停了,那些地主老爷,军阀兵痞官大人能够少收点税,好让他们过几天可以安生的日子。 对于异人圈而言,这场他们没有入局,只是观望的内战既然落下了帷幕,胜负已分。 那也就到了他们这些圈里人开始站队,向胜者一方示好的时候。 只是这番示好的过程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顺遂,本身就在世俗圈里的门派还好,本身就在各行各业生活,国府的老爷们也不可能事事都管,总有需要他们这些在各行各业的世俗门派帮忙处理事务。 大家你抬我我抬你,商量好怎么分成,也就这么过了。 可是道门这边就没那么好了。 其中便以龙虎山天师府和三一门最为突出。 老张天师自关外看了一遍关外百姓在日寇统治下的日子后,也以献祥瑞为由,见到了那位委员长。 只可惜一代天师与这位当下站在民国权力巅峰的人物之间相处并不愉快,老张天师回山之后,也直接选择了闭关,天师府不问世事。 至于二者之间谈了什么,有好事的天师府弟子也将老张天师回天师府之后的怒言传了出来。 “倭寇狼子野心,如今关外之地,我华夏同胞已成下等人,需学其文,着其服,孩童入学者,更需每日上学之时朝东方顶礼膜拜,称其天皇为尊。长此以往,无疑是两宋燕云十六州旧事再现,南人不知北,北人不思南,国家分裂,山河破碎,还他妈的攘外必先安内,我看就是一儿皇帝!” 然而老张天师的怒言还没在圈中传播,国府那边的委员长刀子就已经落了下来。 这位委员长可是典型的心眼小,气度小,格局小的三小人才,你让我一时不爽利,我就让你一辈子,下辈子都不爽利的典型代表。 还记得民国十七年国府颁布的神祠存废标准令吗? 之前王一登龙虎山受到天师府弟子张恩溥使绊子,源头正是因为这个标准令。 这个标准令对佛门打击不大,但对于道门而言,尤其是对于统领正一的天师府,天师而言,就是废除掉天师钦点城隍,土地,文昌,财神这些庙宇的权力。 张恩溥前面给王一下绊子,后面又撺掇天师前往关外一行,无非就是想让天师府能够在这标准令下独善其身,甚至还能借此机会一统道门,那样一来,下一任天师之位非他莫属。 只可惜他这个天师梦经由老张天师这一遭,算是破碎了一半。 这个标准令直接就拿天师府来当典型,随着大军压境,官员拿着标准令宣传,赣地之内,一切与龙虎山天师府有关的庙宇全都变成了国府那些官老爷的私人财产,只留下一个龙虎山。 飞来横祸,让正一一脉都摸不着头脑,而在这时候,张恩溥站了出来。 也不知他与那负责的官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交易。 让那个官员直接钦点张恩溥负责处理道门内庙宇存废的一切事务,无需征求国府的意见,要求只有一个,你得让国府老爷们每人家里至少多出一套私宅。 一时之间,在圈子里名不见经传的天师府弟子张恩溥成了道门当红人物。 这下子,除了天师府本身统领的正一一脉,全真那边也得过来巴结这位张恩溥,谁都看得出来,自家道观会不会变成权贵的私有物,都在这位张恩溥的一言一语。 反应过来的老张天师也明白自己遭了算计,这一招另立新君,直接把他这位第六十四代天师给架空了。 眼下的张恩溥,虽无天师之名,已有天师之实,甚至更大。 至少在以前,天师可没法随便支使全真一脉。 但也从这一天开始,天师府也埋下了分裂的祸根。 位于赣地的龙虎山天师府被搞了一手,居于闽地的三一门也不消停。 此时在三一门所在的小镇山路边上,带着三名在关外牺牲的弟子骨灰魂归故里的左若童,正在送别几个年轻人,而在他们前方,则是急行军的部队。 这几名年轻人并非三一门弟子,身上也无半点修为,但打眼一看,便给人一种有生机,活力四射的活力感,仿佛自己也变年轻了。 左若童拄着拐杖,看着眼前这几名已经背好行囊的年轻小伙,想了又想,最后也没多言。 只是朝着这几名年轻人摆了摆手。 “走吧走吧。” “那行,左门长,我们走了啊,就是麻烦您把我们的信转交给一哥,当年要不是他,我们这几个兄弟姐妹早就饿死街头,也没法在洞山书院读书学习,还受了您和洞山先生这么多年的照顾。” “既然如此,又何必踏上这条不归路,你们能有如今,我不敢居功,王一当年之所以拜托我,也是想让你们在三一门的地界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左门长,当年要不是一哥照拂,拿卖艺的钱供我们吃穿,学习,今时今日我们早就成了白骨一堆。我们到现在都记得当年一哥跟我们说过,乞儿也是能活出个人样的,可这天底下还有太多太多跟我们一样的人没法像个人一样活着,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跟当年一哥照顾我们那样,让他们像人一样活着,只有这样,大家才能有安生日子过。 还请左门长将我们几兄弟的话告知给一哥,我们虽没有一哥那般神仙本事,但我想我们现在做的选择,走的路,跟一哥所做的事是殊途同归的,至于我们那几个妹妹,还请左门长照拂一二,若能归来,但凭左门长您吩咐!” 年龄看起来稍微大点的男孩将手中一封信交到左若童手里,说完这番话,便与同伴一步三回头,看着站在那里,目送自己等人远去的老人左若童。 左若童站在那里,看着抹黑前进,渐行渐远的队伍。 这才转身,沿着山道朝着山顶的三一门走去。 秋风吹过,落叶纷飞。 第二十六章 出关 民国二十三年下半年过得很快,对于异人圈而言,圈里人关注的,或者说在意的就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关外坠龙一事落下帷幕。 第二件则是不知道作为正道玄门魁首的天师府到底做了什么,恶了当权的国府,眼下正被国府用庙宇存废标准令这个政令搞得欲生欲死,天师在天师府算是半架空,天师之权尽数落在了张道陵天师本家的后 有时,她并不介意对方是谁,她只是想要一个倾听者。宫明很善良,脾气又好,当然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如今却为了一个寒天羽变成了这个样子,沉静如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食指和中指夹着那颗红黑色的弹珠,樱一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众人。 恰好来了一辆出租车,陶好伸手拦住了。我俩忙不迭的坐了上去。 黑熊,不过几秒钟就已经瘫倒在地上不动弹了,说来也奇怪,没看见姑娘使多大的力气,那姑娘的手也没有办法完全掐住黑熊的脖子,可以说只是手掌挨到了。 寒来这屋,窗户是破的,于是她们吃早饭的时候,就容易听到啪嗒、啪嗒地响声。那是窗户被风吹得乱撞的声音。秋风萧瑟,在这破屋子里,寒来的心也萧瑟。 傅流辰还沉浸在顾千浅主动亲吻他的温柔情怀里面,看着她时,一双眼都是亮的。 今年的测试大会所留下的,只有一百零一人。因为人数总和为单数,所以有轮空签。 一边吃一边听的楚悦时不时点头,表示自己有听,中间又去拿了几次烤肉。 这些敌人都是看不见的,着实让人伤脑筋。连搜查怀仁和尚挂单的灵岩寺,厉红娘都只能暗查,而另外的敌人,即便是搜捕也无从查起。 “好像当初的打斗呀!”豪尔带着苦笑,回想起了当初在龙域外围阻止齐崛时的情景。 “没可能吧,你看他的手好像在积蓄什么的样子。”艾琴发现道。 玉罗刹的话令到陈越心更加的沉重,如果真要打起来,多少家庭因此而破碎,而他们三个终会有人成王,也有人败了成为阶下囚,她难以想下去,难道真的与她无关么? “右司不但是为自己,更是为圣上监察百官,那宋铮只要有点脑子,便不会为难你。何况他也不敢!”黄元度将茶杯往桌上一顿,冷声道。 “单习聿,你说真的,都由我负责,你不怕我把卷款私逃呀!”林心遥脸上惊愕着,她虽然是答应了来上班,但是让她全部负责,那这责任可是很大呀。 护士回过神来,才想起来进来干嘛,憨厚的一笑,细声细语的说:“挂完这瓶就可以出院了,记得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腰部了。”带着点警告的味道,但是这对米柯来说却是福音,赶紧拼命的点头。 “不对,有一个是修士而且还是一个鬼道的修士,和那位高人一样,身上都能给我一种非常压迫的死气!”摩多顿了顿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她在黄昏的城镇中走着,漫无目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可是怎样到达却是未知多条路的。 安苡宁冷笑,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生怕她缠着何建东,非进何家不可吗?以前没有,现在更是没有。 林山与莫峥何等的默契,莫峥说这话,林山立刻就明白莫峥接下来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但是,她已经被抓住肩膀,狠狠把身子又扯了回去,然后那个倭国倭国男人等着一双色眼,就要再次下手。 第二十七章 普城故人 “老孟,恭喜了。” 宅子大院里,奇门和遁甲这两位家传术士高人联手布下一个阵局,将宅子大院中的所有人都护在阵局里,严禁他们踏出一步。 而王一一人磁场真炁护体,在阵局之外,看着眼前这间只属于老孟一人闭关许久的房间,在其房间外,尽是一些不知何故死去的飞鸟,鸡鸭,虫草。 在看到这一幕时,王 “尊敬的主人,我是一个法师,在这么跑下去我体力跟不上的。”血法师萨尔诺斯抱着十几根长矛,背后背着两把战斧,腰上别着两把匕首说道。 她婉拒了服务员的热情帮助,不太熟练地扶着轻便的拐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安静唯所在的方向。 本来是想制造出一只听话的一尾,然后把力量纳为己有,现在看来就是想太多了,一尾查克拉是有,但未必有强吃九尾尾兽肉的金银兄弟多,嘛,就是再少也是尾兽查克拉,任何人柱力的威胁都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穿越世界这么多次,单单是在西游世界干掉镇元大仙,他们就得到了许多类别不同的功法。 她紧紧的攥着手机,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的,一步步的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她将俏容朝着男人凑近,气息喷在了他的俊容上,撩人的声音从凤玄音红唇轻吐。 弹幕里一片安静,就像是昨天温初柳在直播间里吃东西一样的安静。 在一边的慕耀崇,他脸色很黑,周身气氛更是阴沉,他真是受够了纪依依这个愚蠢脑袋,他真不知道纪依依为什么能蠢到这个地步。 一般这个地方都无人知晓,唯有身份到了长老的级别,才有资格知晓这个地方。 待到慕澄澄看清楚套房周围环境之后,她的脸色骤变,牙齿微微发颤。 九哥联系的是何司令,这倒是让我有点意外,我也不知道九哥为什么要联系何司令。 成旻雪有些无奈,她不喜欢黎致远,因为黎致远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哪怕成旻雪对他不怎么关注,关于黎致远的风流韵事也源源不断的涌入到她的耳朵中。 舟舟一开始就比较不自然,大家都和她说恭喜的话了,她躲在一边默不作声。 c市的某家高档礼服店内,舒暖情跟店员谈了一阵,告诉店员她是来看一下定制的礼服情况,店员让她稍等片刻。 “高林,还喝吗?如果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乐凡淡淡的一笑说道。 我呼吸零乱的从他身上下来,拜托,都到这个份上了,放开我是什么意思!? 舒华烨这才接过了秦予手里递过来的果汁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他喉咙有些哑,能不说话是尽量不想说话,他这么安静,就显得身边的秦予成了个话唠。 再强的意志,终究敌不过身体的虚弱,土行孙意识渐渐模糊,人意识模糊下,分不清上下,分不清东南西北,可土行孙却是个异数,好像对土有着天然的感应能力,凭着感觉走,通道依然是直的,依然往上延伸着。 这教子无方说得通,也明显,这报复的事情,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肯定想不到。 她可没有忘记安宏寒那一句‘合胃口’,没有道理好不容易从天劫里捡回一条命,还没享受过这辈子美好的人生,就被人当做食物给吃了。 “吼。。。是谁,是谁动了我的东西。。”就在沐毅刚刚把东西摘下来的时候,一声怒吼声就响了起来,然后一头体形大约四五米,全身都是黑色,双目充满怒火的豹子从树丛后面窜了出来,它眼睛死死地盯着沐毅,怒吼道。 第二十八章 离乡东风 上海滩的公共租界,公司华东大区施工点,就像之前跟那些加盟到公司里的国府高官,一方权贵,富贾代表说的那样,公司目前设六个大区,华北大区放在晋城,有着赵老板这个背靠土皇帝的代表,早早就修建完毕。 而像华东大区,王一便设在上海滩的租界这里,至于进度为什么这么缓慢,无非就是想造的更大一点,能容纳更多人 但下面的岗九托力却不这么看,这才是幕府的足轻。身幕府家的属下,就要有随时牺牲的觉悟。 听了这个消息,坂田金时抄起战俘斧一口吐出嘴里还没嚼烂,带着血丝的肉片。 她自己就对颜值,身材,气质各方面很是自信!不然也不会被封杀雪藏,就是打她主意的人太多。 有的人直接受到法则和规则的青睐,一步登天掌握了法则或规则权限。 凤鸣岐山,这里又叫zs县,这是上古周朝的起源之地,也是古董的兴起之地,在近些来古董业兴起,想要来淘宝的人,并不少见。 说实在的,李诗诗一腔热血的走上社会,本来还想大干一番呢,但是这一年来,几乎在工作中把棱角都磨平了。 或许等到妍妍在大点的时候,就会遗忘性的将这件事情忘记。但是李琳琅还是想让妍妍客服对于这件事情的恐惧。 这个比,果然没有怀孕,幸好我有系统卖的测谎仪要不然还不知道被她骗到猴年马月呢。 李琳琅恍然大悟。就看一会节目组的导演来到之后,怎么通知他们了。 “这就行,明天我就带你过去,到时候老老实实地给我学。”韩宁警说道。 燕北辰的能力毋庸置疑,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燕北辰与吴池都已经踏入了禁忌之地。 现在,还沒有到放学的时间,在学校的门口停靠着一溜儿的豪车,什么法拉利、兰博基尼、劳斯劳斯等等车辆,搞得跟豪车展似的,突然,在这么多的豪车之间,插进來了一辆二手的桑塔纳,怎么看着怎么别扭。 莱茵收起兴奋的笑容,立刻带着解救出来的艾欧尼亚人向艾欧尼亚而去,这次战斗战士们也有些伤亡,但是没有一个被遗弃,他们相互搀扶着离去。 这一刻,叶辰仿佛天帝出巡,拥有一种莫大威严,让天地都在沉浮。 林天赶紧说道,“你先收起气息。”那兽魂立马收起气息,这十兽剑立马像是在空间消失一样,林天然后收了起来。 此刻烈虎跟寒龙都有点伤势,毕竟这些冥兽,最差的都是初阶冥帝,也就是一阶到三阶,偶尔有一两只三阶的,就需要不少人联手抗衡。 “千霖,紫婳是你亲妈,你问这种问题,真的合适吗”叶辰尴尬了。 “看来是依靠改变自己身体构造,从而来提升自己力量的能力。”我爱罗分析道。 迈特凯抓狂之余,也将攻击的重点转向了松本乱菊,但是结果和石原千叶一样。 那些一张张还带着稚气的脸孔,那些一具具余温尚未散尽的身体,就这样不复存在。 这时候,方晓语走了出来,她发现了外面的动静,所以走出来看看。 陆城晞漫不经心的开口说着,眼神从未离开过安暖的身上…,那裙子出奇的适合她。 就在蛟龙几人抱怨的时候,那头顶上的被天火包裹的大殿终于是有了一丝反应。 那只被他甩飞出去的黑人,此刻再度回来。这些怪物的速度,很是匪夷所思,只要它们踏出一步,似乎无论多远,都可以瞬间飞临。因此,之前的黑人即便飞出去很远,可一来一回并没有用太长时间。 第二十九章 国手 1935,民国二十四年,乙亥年。 京城,济世堂。 作为异人圈扎根在京城的一方势力,济世堂是属于异人江湖中与世无争的第三方,无论正邪两道之间怎么打生打死,包括全性,如有可能都不会跟济世堂交恶。 原因也很简单,行走江湖谁还没个仇家呢,明枪暗箭这么多,总有自己没顾及到的时候。 济世 除非运气特别差被追杀者迎面撞上,否则凭借障眼法的能力她完全可以避开追杀者的搜索。 跨台阶的时候,绿芽装模做样的上去扶着连英,偷偷捏了捏她的手以示鼓励。 熟悉的语气和口吻让阿初不寒而栗,回过头,周庭笙含着危险的笑意朝她凑近。 话说沈妙倾脸皮也太薄了吧,不就是给人打听消息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还一脸羞红的模样让人误会,所幸只是虚惊一场。 “参见公主,公孙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一名侍卫在夜醉心刚进门的时候就迎了上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以前杨源就猜测过,世鲜号事件的本质就是引导兜帽男降临,通过空间转换的方式将他们带到古墓鬼所处的空间。 她听说沈靖不光是大理寺少卿还是沈皇后的侄子,那傅辞渊也绝不是什么普通官宦子弟。 清扫干净门口的障碍后,欧阳寻带着杨辰大步迈进了金鼎商会的大堂。 魔族奴隶营大殿之内,第二十四魔卫景飞扬坐于殿中首席之位,左列分坐魔骑,右侧分坐奴隶营之人,奴隶营营长卢云安坐于右侧首座。 皇甫司寒看着夜醉心离去的身影,沉默了半晌,起身从里屋拿了一个有些年代的锦盒。 如此能力,不让法国政府重视都不行,于是将比埃尔·切诺派往越南的呼声在法国国内日益高涨,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比埃尔·切诺连阿尔及利亚的游击队都能平息,同样拥有游击队的越南更是不在话下。 王明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一个普通生灵,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已经让自己变成了洪荒古今无数修士中最特殊、优秀的一个魔神,一位证道路上的顶尖魔神,手中还握着随时离开的‘保命卡’。 薄音已经坦诚了自己的心思,所以避孕这事就不必了,我甚至还有些期待。 于是连长老唐做主,将柏毅拿来的这批蝴蝶雷全都送到工兵排,让房梁研究研究怎么用,便转眼忘得一干二净了。 吴越勾在宁族待了仅仅数日,对宁族中每一人都可谓有恩。无论是部落门口那一条南北山脉中贯通的大路,还是对每一人都救治一番,让宁族人都吴越勾这个仙人公子心怀感恩。 有他这话,易掌珠分外安心,直接让车夫去都尉府敲门。得知赵都尉不在府上,便直往当朝太尉府上而去。 没有妈妈的孩子像根草,若是有妈妈再身边,大概她也走不到现在这一步吧,吴代真为艾慕感到悲伤。 “您方才进来的时候,撞见别的人了吗?”紧张兮兮地拉着殷戈止的袖子,风月问了一句。 使臣府外轿子倒是多,不止轿子,还有很多辆车顶立着铜虎和铜鹤的马车。风月躲在旁边,就瞧着那些人拖家带口的,纷纷往使臣府里走。 王雄山被亲戚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句,心中也是乱了,就看向儿子问了起来。 别人喂你吃屎,你却把自己最宝贵的食物拿出来分享给别人,这是什么道理? 第三十章 买卖 1935,民国二十四年。 这一年对于生活在当下民国的大部分农村老百姓而言,不是一个什么好年头。 因为受到世界经济大萧条和美国白银法案的影响,农村出现了严重的通货膨胀,农产品的价格水平开始暴跌。 而人祸往往总是会伴随着天灾,自然灾害的频发更是让农作物的收成大跌,本以为国共内战暂时告一 几个长老全数过来他们这一桌,也不管在坐的徒孙们高兴不高兴,就是挤走了他们,然后对水芙蓉各种游说。 累了就到全国各地爬爬山,吸收一下天地之灵气,以激发创作的灵感。 可是,一想到一但罢工,只怕就要还那三百六十亿,他便硬生生的咬牙坚持了下来。 “第一道这么简单的题目您都没答对,还能让我怎么办?”凤栖玥幽幽控诉。 这也就亏得他们脾气好,想丢人下去的时候还跟你打声招呼,不然,换成那脾气不好的,肯定直接丢。 而墨千熠此时的神色,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周边阴云密布,寒意深深。 固然江宇浩是始阳国的第一将门,手握重兵、掌握着虎符的五分之一,深得圣心。可是论气场和做事的风范、江宇浩就是做的在完美、也不敢说百分之一百的就比江无延的好。 想到狐狸说她在这里不能与他有孩子顾浅浅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的。但这件事她觉得必须要先提前的告知他一声。要是她们要待在这里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哪天他突然想要生孩子了怎么办? 脾:主补脾。腊月淡煮,每日食一次,治痔瘘。与朴硝作肉干食,消痞块。 上尉看着男人又拿起筷子,接着吃那盘子已经有些凉掉的难吃的炒鲜,眉头拧了下,又决定坐下了。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不敢置信地揉了好几遍眼睛,可无论他怎么揉,眼前的景象都没变过。 就算是解释了这些人也不会信,还会以为她不好意思承认找个由头而已。 舒清想着自己身上的事情哪里敢说出去,这宫中向来最是厌恶妖言惑众,她无缘无故掉了发,掉了指甲,甚至连牙都在掉,辛辛苦苦一直躲藏伪装,如何敢说出去。 少年单手托起下巴,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了敲,白皙的指尖轻叩桌面,墨黑色的瞳孔眯起,长睫毛遮住眸底。 圣上亦是登基有两年之余,先帝庙宇尚在督建,圣上便带着宫中皇后及高位妃嫔皇子公主们出行。 闻人胥和庚汉复都像是在和他们打着玩,可刑春和苍殊却已是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应付。 青阳皇坐在龙椅上,神色不怒自威,目光锐利,他在高位,能将下方所有人的动静都收入眼底。 就连走账都是用梅溪汀的账户,她怎么可能用赝品毁她师兄名誉。 钟离家的地位由此可见,与唯一的外姓王南宫家比起来,不分上下。 同来的是一个叫孟清的姑娘,她是李大海的同事,这次也是来参加学术会议的。 林千亦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沈嘉行还没有动手,许氏还有挽回的余地。 其中还有刚到的萧映寒,他此时的脸色怕是比那玄色的袍子还要沉。 刺客们蒙着面,统一身着黑衣,胸口处绣着独特的花纹,一看便知是归苍楼的人。 今天除了工地上发生的那个意外事故,倒也没别的事,只是对底层的建筑工人有了了解之后,有些心有余悸。 第三十一章 一身真伪谁复知 省城最好的酒楼内,重兵把守,但整个酒楼却只有一桌客人。 桌上的每道菜都是寻常人家一年都不一定能吃到的那种,而在这张桌上琳琅满目,负责招待的何将军与其副官,客人是王一和布加拉提这位年轻人。 何将军指着每道菜在那侃侃而谈,说着这些名菜的典故,王一也是对答如流,每道菜也是动动筷子,倒是布加拉提 这些皮外伤倒在其次,最危险的是骨折倒刺入『胸』腔,凭借青木戒空间的神奇未必不能救治,虽非无所不能,但至少能感应到桑木兰体内的伤患,正如拯救母鲟鱼的那次。 章守志只说,曾在场部周围钻了十多处才找到现有这么个水井,马马虎虎算是淡水。 反正午后那趟渡船是赶不上,要想回桑家坞只等今晚或明天了,索『性』陪蓝子四处逛逛好了。 偏偏鲁大发的兴致愈来愈高,不但每天和原振侠通电话,而且在一个星期之后的一天晚上,还摸上门来,当原振侠打开门,看到是他时,喉际不禁发出了一下怪异的声音来。 夏枫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貂蝉略一犹豫,坐了上来。她有些紧张,虽然两人已经有了婚约,但是,像这样亲密的举动,今天还是头一次。 两个年轻人见到吴凯的喊声,心里一喜,而脸上却故意露出连傻瓜都知道是假的惊恐,往路旁的一条胡同里跑去。 她的语声,听来仍然是那么平和,可是正因为如此,也可以使人感到平和后面,隐藏着的那股深切无比的悲哀。侠义心肠的原振侠,不禁听得全身发热,他立时向史奈直视过去。 “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出城?”太岁跟王平走到街上,看着街道上已经躺倒的十多具尸体,问道。 “这么一段基因锁带给卫风的竟会是不可思议的能力,可惜这一辈子是无法破解这段基因锁了,否则一定能够研究出轰动世界的成果出来!”妮娜满脸的可惜之‘色’,不过双眼中的神‘色’依然是炙热狂野。 虽然这不是蓝子一向的行事风格,以往很少当着人前去评论别人是非,这一点深受母亲喜爱。也许经此一劫,蓝子的『性』格变得偏『激』些,但她能平安归来就好了。 到了yc市警方的接待宾馆,陈队长吃不下晚饭,求他们安排一个双人间休息,想和史晓峰一个房聊聊。 时间一分一秒回去,明凡从射击,骑马,车技,舞蹈,音乐,电讯,攀缘,对打等科目一一完成,别人完成一天的训练科目已经很累了,可是他完成两人的功课。 蒋珊按在手表上的手指松开了,史晓峰手中的枪仍然抵着龟田的后脑,不敢松手。 “是万物亲和异能吗?呵呵,果然是个契约野兽的好异能呢!”塔莉也是苦笑了起来,本来今天路径此处,想看看她最心仪的蓝冰白夜龙的状况,谁知道居然被别人给契约走了。 因此,巴延嗣不仅没有从这场全巴国瞩目的婚姻中得到好处,反而受了一场惊吓,想尽办法才收留到了亲属关系最直接的少数流浪者,与夜郎国的关系也从此完全断了。 若春沛不知何事,急进虎安宫温香园,这是他第一次到这里来,想到:“若非事不得己,不会召我到这里来。”忐忑不安。 那个拿着加特林的男人立刻躲在了树后面,但是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策,因为重机枪打断一棵树也是轻而易举的。 第三十二章 好事频传 美国,白天,纽约,大陆酒店办公楼层。 当王一这边用心神联系自己时,神祇约翰·威克也回应王一的召唤,出现在只有他们二人能够进入的内景空间当中。 面色不愉的约翰·威克一进内景,便听到王一传来的调侃。 “你现在倒是越来越像人了,真不知道我当初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王一看着目光不善 “唉”胤?又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真的不知道,这次回京,他该怎么参习政事,又该如何“辅弼”这位太子爷。面对他的到底会是什么状况呢? 他从术把这件事情当作姑且一试的玩笑,而是确确实实决心一定要解决宗教这个大问题。 他弯着腰走着,一手拿着手电筒四处乱照,一手紧紧拿着手杖,就怕有个万一。既然阿花这条傻呼呼的笨蛇都能找到这个地方,保不齐还有其它的玩意儿,还是留神一点的好。 真君惊骇的全身发抖,“我与慈航相识就从来没见她露出这个模样过,这这”他贵为仙人竟有如此不淡定的时候。 这三mén功法,其中两mén非常简单,也就是之前对方所说的抗毒之法,与御蛇之法,但简单并不代表他普通,听完这两篇应当不是功法的功法,王峰是目瞪口呆。 据残剑解释。这个大厅仅仅只是几十个大量刷新怪物地大厅之一。换句话说。要么是方杰等人地运气不好。一下子遭遇了四个玩家团队。要么就是这里所有大厅已经被人占据了。根本捞不到油水。 他深深地注视她,她轻轻扶他躺下,微微皱眉,龙宫里难道没有与海水分隔的房间?这样的环境,可不适合夜阑静养,他们可都不是水族。 镇幽神印一出,立时间,那狂暴若汪洋激流绞成的漩涡的杀道剑气,统统都行被冻结了,仿佛一件死物,在没有分毫变化的机会。 当落霞水晶离开她之后,瞬间,她的妖气完全显现。她的妖气并不深重,反而如同仙气的轻薄,这也是她的不同之处,正因为此,她才成为妖界万无一的修仙种。 政府宣传口径的突然变化,甘肃“官媒”们的集体熄火,林正道等甘肃重要人物突然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众多林正道时代遭到打压的政府官员逐渐复职,一切的一切,都在传递着某种信号。 最初来到这里,她只觉得充满了异域风情,哪儿哪儿都是美的,而且她们住的那座古堡,更是富丽奢华,从古堡中看到的城市,也是干净美丽。 封凌看着手中的狙击枪,再又低眸,看见了下面的名牌位置上写着的是她的名字。 相识多年,尽管蓝千铭的话没有挑明,但是萧亦轩却明白他的意思。 弑天猛地从摇椅上站起来,但起得太急,没站稳,都跌倒在摇椅上。重新站起来后,往雾涟处狂奔,虽然弑天不知道为什么出事儿了,自己就只能想到雾涟;但感觉上,就是,只有他能解决掉自己的燃眉之急。 许欢颜见到白墨也没表现出多激动的样子,让孩子看去了再以为她怎么了。 “跟我是一样的。”被说成是契约兽,虽然这是事实,但是混沌还是觉得有点扎心。 梁静觉得今天自己出门的时候一定是没算命,所以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害怕!这两个字,让苏千琅瞳孔缩了缩,能让醉仙翁说出害怕二字,这实力。 第三十三章 祭拜 民国二十四年,八月初,上海滩租界,已经完工的公司华东大区分公司大楼。 在崭新的办公室里,王一看着放在桌上,没有任何标签,远渡重洋从美国送回来的十二支青霉素,还有放在上面的一份实验报告,如痴如醉。 端详了许久,王一这才将其中英双译的实验报告和使用说明连同这十二支青霉素放好,合上。 很 尽管她不愿意相信陆尘是那样的人,可他现在才十九岁,谁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是怎样的? 华天池一行人一见牛头和马面,本能的戒备。三人虽然没有见过牛头,马面。但对于这两位在府执差几千年的鬼差,早已有所耳闻。更何况世俗间,更有凡人将两位鬼差的头像供奉在庙堂以镇压邪祟。 续而又抬起头来,看着这位上官家主,虽然因为经过一场大战,面色有些虚白,却仍能觉其身上满是凌厉的剑气,心中惊讶之余却面不改色。 明天还是得靠自己溜出城去,菩萨保佑,明天平平安安的出城,平平安安的逃出去,和哥哥们再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有上古大阵的痕迹。宁静之中透发着丝丝杀机。”姬宇晨放缓脚步,一步千里的在这片山脉之中行走。 “妈了个逼的,你他妈找死是不,洪哥走的时候怎么说的。”当前之人脸上显出怒容,上前一脚便将那男人踢开。 两只神箭狠狠的轰击在清虚仙尊身上,直接蹦碎了他的护体神光,将他狠狠的轰飞了出去。 孟思远哆嗦了一下,杜月笙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再动手的话,孟思远会不会瘫在地上。 沈锋眼见蒋帆鬼王拍出虚虚实实,变幻莫测的“百变鬼掌”,只是暗暗冷笑一声,随即再次大喝“天兵”出击。 “你们最好进来看看,她真的病了,而且病的不轻,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老大不会放过你们的。”瞧着外面没人应声,陆尘又急了,大声喊道。 急性痢疾比不得别的,药送晚人就没了,到时候这批药砸手里不说,那谈好的买卖路子也黄了,所以这曹老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到了这地方想找辙。 即便太神、翼神主宰,再怎么培养,参与第一场战争的太神和翼神,也很难达到这个境地。 在苏妙的认知里,她穿了很多衣服,衬裙、短裤、背心、内/衣,她已经很保守了,为了不把他吓到……再说了,他又不是没看过。 霍光抬手揉了揉眉心,外头房门传来硁硁之声,婢子禀报说是王妃来了。 凌菲就觉得胸口一凉。第一时间更新然后整个身体都是一麻。就连自己的两腿中间都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凌菲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t没有人能够体会梁容此刻的震惊,刚刚这一幕,就算说是在做梦,梁容都会相信,因为这样的事实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如此诡异之事,让梁容一时间有些发愣,却是迟迟没有进行第二次攻击。 不论是突然现身的真灵大军,还是萧叶最后爆发的实力,都让他们措手不及。 杜东宇和枯灭寂在诸多超级神国中行走,赐下了诸多神宝,让这些超级神国之主,都愿意全力培养,拥有古神血统的生灵。 我说不提那些陈年往事,这玄武湖的由来你们可知道?詹酒九摇了摇头,从没来过,要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这里有玄武湖。 第三十四章 天师府禁术(月末了,求月票,求订阅) 密林当中,当王一突然出声,一句‘我来助你’便让对峙的双方表现不一。 张之维这边是从容不迫,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王一在旁边看戏,像此时能够给自己上点压力的好戏,王一怎么可能错过。 而对于那三个一路追杀张之维,被张之维放过好几次的老道来说,在王一没出声之前,他们压根察觉不到林中还有个看戏的第 如此危险人物,就算没有招惹到,也不能让其继续逍遥自在下去。 如果杀了,势必会挑起华夏和倭国之间的战争,如今的国际情势,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秦飞在做了几件体力活之后,几人嫌弃他在细活上碍手碍脚,把他赶了出来。 但是现在,通过智瞳的‘次元降临’能力模组,以及智瞳家族的号召力,却做到了。 “死老头,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自己也清楚既然你可以出现在不色的识海里,那么了凡老和尚也一定随你而来。他相当于不色的保护神!”易天淡淡地说道。 “让父,不知你想到了何策,能解决异人隐患!”灵帝开口问道。 而且白羽还发现了隐藏在灭杀鼎中的雷核!这可是好东西!拥有雷电的本源力量。 周吉平摆了摆手,喊住了正要教训一下那个俘虏的战士。他已经认出来喊话的人,原来是在鬣狗训练的山谷最先抓到的那个鬣狗。正是在周吉平的威‘逼’下,他才配合了周吉平等人的行动。 穿着传统和服的天皇和皇后,在保镖的护送下,走上了颁奖台,现场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尤为热烈。 “为什么?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为什么?你图什么?”约翰逊用上了最简单却也是最有效的方式,对朋友的讲话方式。 又有人死去,三香的人从主动出击变成了无奈防御,很多人都是下意识开枪,完全没了之前的瞄准可言。 所有人都在不眠不休的汲取着新近开启的精纯命灵气息,就连他自己在内,也是每天仅仅抽出一两个时辰处理杂务,而其他的时间同样也在盘膝打坐之中。 “当然比我级别高了,至于为什么想见陈兄弟,我猜可能是你的表现打动了领导吧!”邓明不愧是三区经理,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从早晨八点多钟,一直等到太阳下山,陈最在出租屋里都睡了两觉了,那位路队长还是没来。 他们都是古武高手,清楚知道针刺百会、激发潜能的威力。一般情况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都不敢做出如龙俊这么疯狂的举动。 李逵连忙走出去准备酒席,看到伙计在酒馆后面杀牛,嫌弃他们手脚慢,从腰间抽出板斧,咄,咄,咄,三下便将一头黄牛砍成三段。 有了收获之后,他们也不用蹲河边钓鱼了,上官跃提着装鱼的水桶,兴奋的往家赶。 可到了晚上,就在逛完街累得够呛的李知时躲回房间准备呼呼大睡之时,,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却是完全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贾正金不知道黑暗之龙会不会发飙,瞬间秒杀半神涅拉赫以及所有翼人族战士。因此必须抓紧机会,先对付死神。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屏幕,才发现是微凉打过来的。 身后毫无疑问地跟着戮血冷一脸痞气的模样,他掠夺猎物般的眼神看得蔚言头皮发麻,顿时警铃大作。 第三十五章 人道,可通天?人道,通天! “真魂焰,是一门对修习者性命修为要求极高的杀敌手段。 修习方式便是让修习者从逝者所化的阴煞之炁魂灵中提取出至阳的一点精华,再以自身修为反复淬炼,化作一点魂焰,名真魂焰。 一旦炼成,将真魂焰附着于外物之上,外可破法,内可伤人神魂,同水平之下,一击必杀! 然缺陷也有,人死之后,炁化清风 太史慈笑而不言,只是活动两下手指,缓缓拉弓试弦,随后挥手命士卒喊数。 牵招的眉眼在微微抽搐,眨眨眼睛,看着躺在地上六尺来高的倭人贵族,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他们是如何操持着近丈长的大弓向旁人射击的,莫非他们是端着弓尾去拉弓? 兼一自然不会反驳贺郑的决定,而肖欢的状态,应该属于默认了。倒是一开始被易岳给打晕过去的周学峰,此时已经醒了过来,不过却是一言不发,沉默的站在一边。 最终圣枪游侠交了一个闪现躲避了锐雯的第三段q的击飞,不得不说,雷神的心是真的大,不对,应该是职业选手的心是真的大。 一股浓烈的香味飘来,即使在三步之外,鲜虾、鱿鱼、蛤蜊的香味混杂着火腿浓烈的烟熏味,还有马苏里拉芝士淡淡的奶香一起袭来,让人不由得食指大动。 苏诚愣了愣,暗想着我第二个条件还没说呢,你慌什么,这么怕被打?那之前还嚣张什么,低调点不好? “前辈,晚辈名为潘石。”潘石恭敬的拱手,较为醇厚声音回答到。 钦提拉米金属特制的刀身缓缓刺入那块巨大的“啫喱”,范建感到并没有太大的阻力,和将刀刺入水中并无两样。 原因很简单,抗倭救国军的一门88毫米高射炮突然哑火,给日伪联军送去一个误导消息。 “哈哈,放心吧,那东西就算我拿了也没有什么用,我的可没有光系的异兽。”李源顿时就笑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晋阳王的人,此刻全都暴露。 “运私盐?”众人大惊,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折腾了半天,搁这得到线索了。 五个弹洞一字排列,间距均匀的分布在金色跑车的引擎盖上,发动机的热气呲呲的往外冒,好似在“好疼好疼”的哀嚎。 第二天,一路全程高速,林致远把车速控制在100码匀速行驶,感觉最好的风光在前方,一路向阳,别有一番滋味。 就在这时,金玥听到隐隐约约的吵闹声,是千金堂药房后门传来的。 士兵们个个饿着肚子,眼看着城外来势汹汹的人,也是有些怕的。 胖子一伙人看见自己人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气势汹汹的拔刀就冲过去了。 “求求你别杀我,我们好歹也是同学一场,别杀我!”黄易不断的求饶着。 普通人若是注入这特殊的原始激素,恐怕不出几分钟就会力竭或是因血管爆裂而死亡。 多么可怕的流感病毒已经蔓延了全世界,这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最后和谈的原因,因为各国已经没有士兵继续作战了。 那还是当初他第一次去潜入三皇界时,白帝给他保命的,但这枚丹药剑无双一直没有用到。 第一顺序被关注的就是全民tv的两员大将,流年+神受!他们迎来了一个美好的春天,开价,签约,跳槽。 第三十六章 悄然变化的局势 张之维离开了,带着王一交给他一大一小两个箱子还有王一带在身边两个半大小子写给父亲的信走了。 那一大一小两个箱子装的东西不多,一个就是刚搞出来的十二支青霉素,注射器具一应俱全,里面也有附加说明,这十二支大剂量的青霉素凑合凑合节省点用,大概也能匀到五十到一百人头上,怎么用,用在谁身上就由先生他们自 也就是大部分后宫番观众所熟悉的,某松岗决胜欢乐场所:录音棚。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在云雾山脉更是连先天境说杀就杀了,他可不会乖乖的选择被王元、王焌压制。 然而眼前画出的这幅画,即使水准上来说并不算差,可怎么看都显得太过中规中矩了点。 加上霓虹国自古以来有着“卖插画送厕纸”又或者“卖音乐送动画”的优良传统。 一只只庞大的象人要么倒下,要么在痛苦和失明中成为了失控的机器,身边的一只只兽人无辜遭殃而被其身躯和或象蹄砸死。 以前团里都是审批项目,歌舞团拿歌舞类的项目,喜剧表演部只拿和喜剧有关的东西,团里接到的项目也会按照各团主营进行分配。 开工的时候,剧组的一众主创看他的眼神都是那种怪怪,尤其是林影,尤为复杂。 四大家族立族至今已有两百多年了,家族产业极多,像这样的豪门都是官府或者说是皇帝眼里的大肥肉。 解风的这一掌,已经算是偷袭了,风不归就算是打回去,也没有什么失礼之处。但他不想折了少林寺的面子,故而也不还手,只是凭借身法不断的闪避。可不想解风得势不饶人,双掌连连向着风不归攻来。 宁尘嘀嘀咕咕,拿起筷子,自忙自活,中途根本就没有搭理赵嫣然的意思。 这枚导弹刚刚爆炸,美国人的电子设备就发出了噼啪声,绝大多数设备全都冒出了阵阵青烟,把坐在设备跟前的队员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设备会爆炸。 相遇风四娘之后,柔弱多病的她,有愧于自己没什么能报答宁尘,唯有时不时的,夜里挑针弄线,只为他,将破旧的衣服,重新缝补起来。 “诚儿。”秦若离看向江诚,美眸之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似乎能看出江诚心里所想。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身后被人盯上了,想都没想,身子急速的闪开。 眼看着排名发生了变化,原本想要离去的人全都停了下来,他们干脆让人把食物送到现场来,一边吃喝一边看热闹。 ‘哈哈,既然如此,苍云你就留在军中坐镇,我去见见王朗。’说罢,他不待苍云回应,身子已经出现在几百米外。 她除了满心的委屈,更加痛恨自己,当初年纪轻轻,为何就遇人不淑。 这家伙可不想等到王凯发动攻击再跳伞,谁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跳伞的机会?他说完话按下了逃生按钮,随即舱盖解体脱离了机身,座椅紧跟着弹射而出,载着他飞出了机舱。 于是,她想出了一个更好的主意——拔穆景昭的头发,然后送给林徵。 又是一颗石子,伴随着一声利响,穿过窗户,直直的打在了江宁手里的瓷勺上。 唐沐沐微微勾唇:“多谢师姐关心,只是,来得早也不一定能获奖。 唐沐沐心里一沉,看来爆料八九不离十是真的,时隔数年,她竟然和顾姿以这种方式再次正面交集,真不知道算不算讽刺。 第三十七章 交易(第一更) “还我河山!” “不做亡国奴!” “打倒汉奸卖国贼!”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京城街头,位于京城的十多所高校学生自发组成千余人的游行队伍走上街头,高举旗帜,手持标语,喊着抗日救国的口号,时而唱着《义勇军进行曲》为自己壮大声威。 是的,在民国二十四年的五月,抗战电影《风 不过,他的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王龙华所受的伤是否跟刘浩宇有关系,他都不准备让人去招惹刘浩宇。 斐雯丽朝南希露出抱歉的表情,后者理解地微笑,又在经过信使身边时不动声色地用精神力微微一扫,确定没有威胁后才与众人一道走出大堂。 但是等陆褔渐渐长大、娶妻生子之后,不能成为他的助力,却只会向他伸手索取的母亲慢慢开始不再是他的一切了。 三娘的逆来顺受、委曲求全令其气质全失。虽容颜美不胜收,但却终究是一幅没有生机的绝美画像,一个终无灵魂的精巧蜡人,让她的美貌黯然失色了许多。 从这段简短的对话就能够看的出来,这三个神神秘秘的家伙,他们的地位起码是平等的,谈不上谁来指挥、统领谁,甚至就连相关的行程都是轮班来安排的,完全就是一种相对松散、保持着一定彼此警惕的协作关系。 “那好吧,既然你坚持。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破坏警钟后立刻撤离现场,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们行动结束,千万不要冲动,更不要做会让我们和你自己后悔的事情。”唐屠郑重地嘱咐葛林。 因此当晚,黎浅浅在叶妈妈愁眉苦脸,及春江几个忐忑不安的包围下,挑好了明日赴宴穿的衣服和首饰后,就一脸平淡的去睡觉了。 话说,之前他可真是被黄信给气炸了,不过,现在想来却是有些多此一举,毕竟,黄信再怎么说也是秦明的徒弟、地煞星中的老二,光是攻击力就甩出其他地煞一条街,也算是一员悍将了。 其实,就算徐莉不说,刘浩宇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反正公司员工目前也不多,发个红包还是发得起的。 “此为圣佛袈裟,乃是由我亲自炼制的至尊法宝,论起防御能力,当属世间一流,我现在代黄眉怪赔偿给你,希望你能够饶过他这一次。”如来说着,双手一托,手中的袈裟无风飘起,落向三藏。 “礼貌这东西也要看对象不是,你老觉得你配吗?”梅雪身上气势一涨,直对老头。 可当柳家和谢家的嫡系血脉逐渐减少,而且连男丁都变得逐渐稀少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了很强的危机感。 伤口真是不深,也不算长,不过洗的时候还是丝丝的痛,洗过之后,留下两道被泡得发白的痕迹,叶离对着镜子照了许久,想着晚上的光线,秦朗该是看不到的。 原本青山慌乱无比,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败相。而现在,听到提醒之后,他突然想通了自己身体失衡这件事,发觉了自己在用短板跟对方的长处作战,那当然会处于劣势了。 她不想要和三婶一样大的院子,那种一进的还是可以想一想,就和住在村里差不多呢。 以往沈路是不敢来这青石峰的,只能从其他弟子的闲谈里了解一二,也不知道具体位置。找了好久,直到下午才找到这片林子。 第三十八章 推波助澜(第二更) 京城监狱,被以非法组织,非法抗日等罪名抓进来的一群进步学生关在牢房里,而在牢房外,随着门锁的打开,一阵脚步声也传了过来。 他们循声望去,便看到王一已经走到他们面前,在前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借着牢房里的灯光,看着眼前这些年纪也就比自己小上几岁,但已经走上街头,为这个国家,民族危亡之际奔走的大学生 “要不我们先出去吧,外面的人一定等急了。”林心菡努努嘴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也响了起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张晓和杨锦鲤回来了。 半夜起来悄悄地走到庭院中,还见到她房间的灯是亮着的,寂寞的身影掩映出一室的幽暗。 搞出了一条大新闻的宁珂这个时候却选择做保密工作了,只是表态,自己现在很幸福,然后,男友现在是个圈外人。。。。。。。 林姝抬头细细的看着苏嚯,看着他有些苍白的唇角看着他弯弯的眉眼。 心底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是什么?他不敢细想。南雪走到他身旁,把今日梅子嫣醒来后与她的对话细细地告诉了他,他脸上病情变幻莫测,不知是喜是怒。 其实不知是君珏当时在画木椅时是如何考虑的,将木椅的横度画得有些大,就像是马桶中的抽水机。 我走过去,看着他如被雕琢过的美玉一般温润的面庞不禁微微失神。 叮嘱好了这里他又给了sulin打了电话跟她说今天不去公司了,下达完指令苏嚯神清气爽的去了后花园。 陆乘风正欲反击,但片刻之后眼前的黑暗消失了,向问天和陆远山都已不知去向。 蚊子一扬手,我便点击了退出游戏,之前的对话中途,我查看了一下蚊子现在的属性实力。 透过丝绢,光芒渐强渐弱得闪动了起来,似乎那里面的东西是有生命有灵魂的,它是用这种方式回应着夏哲的呢喃。 只是江百歌这么急着想把江家的产业移‘交’给周子言,也是有着江百歌的苦处,之前,让周子言实实在在的坑了一把,江百歌虽然已经不再责怪周子言,但是到了这会儿,百歌集团已经到了什么地步,江百歌心里有底得很。 “对了娘,我的行装您给收拾的怎么样了。”赵飞转头问了问李氏。 春香咬了咬唇,有些失落的低下了眼帘,一边她不断重复的告诉自己,“不要痴心妄想,人家是王子,你根本就不配!”可一边又暗自欣喜着自己能够与他有交集,至少她能够时不时的见到他上面。 送苏樱进屋之后,慕容凌就开车离开了,在他拐弯的时候,触到后车镜里那抹阴森的笑容。 他也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但是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既是自己对仲夜雪的情感,真的已经彻底淡掉。 虽然她嘴上说过去的事情都忘掉了,但是欧阳洛岂会看不出来,她眼底的那份情感,是永远无法抹去的。 “不疯怎么叫疯子森呢!”黎森嘴角扬起邪气的笑容,脸色惨白的对着倒下的袁辉说道。 狐狸伸出手,用食指挠着阿露露下巴和脖子的接合部,这让阿露露眯起眼睛一副很舒服的样子。 向纪然借钱。等于就是签了卖身契,周啸天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之前自然不肯问纪然借钱了。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剑丸之上金芒暴涨,竟在这瞬息之间,硬生生的冲破了大手的束缚,这只硕大无朋的巨手,硬生生震得片片粉碎。星辰收宝诀一收无功,平凡登时脸色一变,身子一晃,险些一大口鲜血直喷出来。 第三十九章 天下风云(第三更) 民国二十五年,1936。 距离全面抗战爆发就剩下最后一年半的时间了,王一一直在算着日子,一直在做准备,可越是到了这个时候,王一就总觉得自己做的准备还不够,还不多。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不是说说的。 别看他现在这个公司搞得有声有色,体量这么大,但那是因为现在战火还没烧到关内,等日本鬼子 只有唐锋竟然还笑得出来,周潇彤可是早就紧张无比,下意识的伸手紧紧抓住唐锋的一条胳膊。 “我说不清,非得你眼见一见,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邵芳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是一队夜巡的军士,许是困倦得很,走得稀稀拉拉的。经过不远处的时候,我听到他们有人在抱怨,说皇帝何时班师回朝,他在这里上上下下都紧张得很,连偷懒都不行。 荀氏的父亲是弘农的一个县令,原将荀氏许配给了同乡的故交之子。荀尚得知此事之后,做主毁了婚约,不日之后,将荀氏送入东宫,为太子纳为良娣。 其实陶商对于河东附近的地理根本就不知情,他纯粹就是为了能找一个借口待在这里。 刚才李鸿冰封于倩茹的时候并没有封闭她的五感,李鸿和冥月的对话她都听到了,身体恢复以后于倩茹偷偷瞪了李鸿一眼,拉着冥月去了于家的地下。 加上球队头牌拜伦?戴维斯本就对邓利维不满,斯特林这么搞,很容易出乱子。 一口气把自己的要求全部说完,电话那头也听得有人长长的呼了口气。 等到这些人都走完之后,紫霞宫中只剩下苏微云、白玉京、紫霞贵妃和沙曼四位。 “丞相数次相召,卑职自忖才智浅陋、德行卑微,名声不显,不知丞相召卑职,是看上了卑职哪一点?难道是卑职这一身——褴衣漏服吗?”王介甫伸展着身体,将自己的邋遢衣服展示了一下。 周建航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到了楼梯间看见两人坐下,他赶紧停住脚步。 全身肿胀腐化,身上缠了些绿色的苔藓,巨人观的状态和连婉婉的鬼魂别无二致。 金智秀夹了口牛肉放进嘴里,看着杯口上的口红,忍不住心里腹诽。 齐王的惊天阴谋没有成功,孤身进京,虽然相国寺方丈是齐王这边的人,但相国寺能为齐王隐瞒三天已经是极限了。所以齐王在昨日就已经做好了被人发现的准备。 他马上又打开微信,发现里面的微信名是一个明显的商务名,只有一串电话来作为微信名,而其中的聊天记录均已删除,看起来毫无痕迹。 所以姜白思来想去,决定装出一副信不过周楚暮的样子,拖延时间,等到淳于绣的计策成功,便图穷匕见。 当时他就把浑身鲜血的隋朝丢到自己面前,撂下一句“把他救活”然后“潇洒”离去。 隋朝之所以想要在体术上有所精进,完全是因为那部“金麒宝术”是一部名副其实的炼体法门。 苦僧大师诊过脉后,面露惊惧,苏瑞体内竟然同时中了合欢蛊和同心蛊这两种霸道无解的蛊毒。 “死蛤蟆,你叫个屁!乌兽不会出来了,我看轮到你叫了!”人影一闪,洛何彬的脚踢在卡罗的身上。 诅咒的疼痛期已经度过,他这次昏‘迷’倒是无形中成全了他,至少不用承受那锥心刺骨的疼。 第四十章 西方异人圈的罗天大醮(补昨天的第四更) 民国二十五年,对于熬到这个时间的大多数农村百姓而言,算得上是一个好时节。 因为从开春以来,全国各地风调雨顺,再加上民国总体,关内基本保持在一个相对和平的阶段,一个正常的社会是能够自我修复,甚至被动发展的。 后世吹的所谓黄金十年,其实就集中在民国二十五年和二十六年这两年。 不然当下全 “等,等,等,你让我等到什么时候?这几天爷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催我去公司帮忙了。”肖紫涵翻了翻白眼说道。 其实直接卖给玩家或许还能够拿到一个更好的价钱,但是为了不让有心人将天剑绝刀和蒙面高手联系在一起,高守宁愿少賺一点。 大厅之中几乎所有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她们俩,在这个地方,希玲和菲安娜的等级显然最高。 陈罗斌?他就是陈罗斌?李晨光惊讶不已,难怪这个少年年纪轻轻就有这份见识。原来他就是洛北市传说中的那个经商天才,身价即将突破九位数的烽火投资董事长陈罗斌。 当索加抵达天阶的时候,施展的水元素召唤生物,便是冰之魔神的分体,据说……冰之魔神有九万尊元素分身,一旦有人召唤,便会召唤出其中的一尊。 反观米歇尔,在剑气被搅碎的那刻。他的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急退了上百米。 独孤云被聂少的眼神吓到了,他到大陆上历练很久了,但是却没有经历过真的生与死的考验,也没有那经过那战场的残杀,而聂少可是从战场的杀戮中走过来的,一身的杀气虽然比不上断剑,但也很惊人了。 “这一段时间的集训,你们觉得怎么样?”白良伟坐在他们对面问道。 蕾妮气定神闲的伫立在那里,右手轻挽精灵王之弓,左手闲适的搭在腰间的箭壶上,一双眼睛淡淡的看着前方,似乎呆掉了一般。 明明清楚真的有个叫做“林树”的幕后高人存在,在连续侦查数日却还是没有任何结果,“光明圣龙”终于忍不住心急起来,第一次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主动联络了蒙特利尔他们。 忽然,花未央一扬手,杯中液体悉数倒进窗台上的盆景里,原本青翠的柏松立刻萎靡。 “家业大了就是羁绊多,我不怪你。我相信欢欢也不会怪你。你才登基,根基还不稳,我去看欢欢,你好好看着我们的家。”正好,她也想借这出宫的机会去查些事情。 方萍英和罗志勇在李玉春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想着要赶火车,天麻麻亮的时候,两人便起来了。 “好吧!”薛容晗首,并没有多想,两人一同去翊坤宫。欢欢渐渐大了,很是淘气,实在闹得仪元殿鸡飞狗跳,瑶夫人便作主把她给挪到了凤藻宫附近的翊坤宫。 随即使出了看家本领,双手弯曲形成诡异的蛇形在空中不断耸动。 我笑了笑,这真是和我扛上了,我说道,那就在足球场吧,而且场地又大。 可就在联军的形势大好,在各种王朝武器的使用中,将魔族打得狼狈不堪时,战场上却忽然起了变化。 之前被庞乾一拳差点打死了,虐得不要不要的,但是,他现在居然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东瀛。 正当再次跌倒的莫枫离树林边缘还有六七十米的时候,林外突然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和枪声。 第四十一章 王一欧洲行 1936,七月中旬,伦敦,国王十字车站。 在西方异人圈早已是大伙公认的第一人,时任西方异人圈第一学院弗拉梅尔学院院长的弗拉梅尔·艾萨克·塔伯正站在月台前翘首以望,而在他身后,则是弗拉梅尔学院开学季准备入学的学生。 这些老师自然是明白自家院长在等谁,也就没有多言,倒是他们带着的学生队伍一个 一个个苍山之修,看着坍塌的山体默然无声,他们居住数十年的地方,正在化为一片废墟。 昨天,赵康让陈庆之在村里四处走动的时候,村里的人,大多都跑去围观黄金台了,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在经过武馆的时候,陈庆之突然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呐喊,好奇之下,他走进了李氏武馆。 就这样,经过十余天的时间,爱丁堡汇集了两万多的部落蛮兵,还有一万多被召集的贵族私兵,以及上百名各色的骑士,这几乎是苏格兰全部的力量了。 交代完花椒后王兴新结果转满二锅头的酒碗闭着眼睛一口就闷了下去。 白纤纤依靠传承之力,打开了通往妖灵之地的通道,来到了当年她父亲获取那枚妖灵古玉的地方,修罗妖域。 这一伤害过后,我们几人冷哼一声之后全部倒地。当然出现了这样的伤害根本不足为奇,毕竟那堕落领域就减少了我们35%的属‘性’,没有了防御和抗‘性’,这种boss想要秒杀我们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在唐武德二年的时候蓝田县被分为白鹿、蓝田二县。接着又改白鹿县为宁民县又增设了玉山县,统归雍州所领。李二即位后贞观元年废玉山、宁民二县,入蓝田隶关内道之京兆郡。 吉普车再次开了起来,速度保持在三十公里左右,这个速度是在现在这种路况下比较舒服的速度。 完全没有躲避的空间,这样几乎是零距离的贴脸攻击,弗拉德的自在极意即使是在逆天,他的身体也做不到像是艾尼路或者黄猿那样的瞬间移动的位移。 想法倒是不错。但要是陈难不同意,不管他们计划的有多好,都是徒劳无功。 为此李灵一还专门去找李云表示感谢,但后者却毫不在意,反而认真的说了一番话。 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要提升修为了,将修为提升到筑基后期九层了,然后在等到一段时间之后,等到取得了那凝金丹,便可以尝试凝结金丹,成为修仙界的高阶修士了。 “孺子可教!”林中的黑影不仅微微点头,语气中表现出说不出的欣喜。 这些士兵们就不干了,我就是一个混饭吃的,打份工而已,凭啥去拼命? 放下战报,这个乔拉莫尔蒙倒是没耍什么花样,到现在给的情报都没什么问题。 他是劳勃仅存的私生子,李灵一留下他自然是有用的,而詹德利也十分愿意,毕竟前者的实力他也看在眼里,况且他也不愿意去时极北之地守什么长城。 高宣现在只觉体内的气息一阵絮乱,连忙一边运功压制,一边加大功力,使水灵塔的旋转更加急速起来,试图把那飞剑甩出去,把鳞片挡开来,可是却效果不大。 不过现在李灵一也是感觉压力山大,很明显难以掌控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他的对手也都剩下了强者。无论是西尔斯还是青铜中的那个鞭子青年,甚至是中野平,以及这个世界里的v组织,每一方对李灵一都明显的没有善意。 第四十二章 预热 当王一和塔伯商议好怎么刹住弗拉梅尔学院这股血统论之风的时候,汽笛声传来。 问题得到解决的塔伯也打开窗户说道:“哦,看样子要到站了啊,王,来看看吧,这就是我们欧洲异人圈每个人都向往的最高学府,弗拉梅尔学院。” 不用塔伯卖弄,王一也看到了这座只出现在字眼里的弗拉梅尔学院。 一座西方设计 江家是抚州省首富,手里的生意岂止抚州省一带,更何况江家掌控了整个大金国大多数的珍惜药材,他们罗家也在江家手底下拿药。 就在绝地一脸从容地望着海面上,等待着叶威功力全失沉入海底时。 不过还好,病人并没有昏过去。但没有昏过去,就得要一直承受着这种疼痛。病人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容锦会这样做,容湛腿间是一阵撕裂皮肉痛到骨子里的痛,一个站不稳便倒在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御花园种植了,水仙,腊梅,四季海棠,瓜叶菊等等时下正盛开的花。 孙策本以为自己一死,霸王魂就会失落,谁知道在将死未死之际,竟意外见到鬼仙于吉,二者和解。 至于叶威,当然是要捡装备啦。叶威本以为诸葛刚的铁拐能够换几毛,结果连个鸡毛都换不到。这下看到李寻欢,不试试怎么甘心? 安崇光点燃了一支烟,静静等待着,他要给屈阳明时间去消化,去考虑。 “我靠!”尽管已经经历过杀戮的唐羽,被污秽物这样直接亲密接触,还是有些恶心。 秦翰起身跟随楚洛凝来到楚家的柴房,走到里边,便看见被麻布盖着的老大一个箱子,随着楚洛凝揭开箱子上的麻布,便露出已经被劈的乌黑的箱子,但是依稀能看见橙色的涂装,和半个“通”字,秦翰眼里光彩更生。 再一次跟欧阳两人换边之后,一上来我就发动了自己的疯狂攻势,根本没有给恶魔之眼任何反应的时间,幽血咒,魔爆,血海,血舞,个个都是非常强悍的技能,誓要在负面状态降临到我身上之前,将伤害值提升到最高。 看着两人的举动,九儿也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云颢会大脾气,怎么这脾气倒突然见急转直下,消失不见了,如此举动让九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庞风见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练气期修士,他真的很兴奋,这说明在地球上还真存在修真传承,拥有这些传承的就是所谓隐门世家。 “现在不急,我打算在这里做一番准备,到时候在通知你,我就在宫殿深处,应该不会有问题。好了,就这样吧。”陈奇说着飞到宫殿深处,找了一个地方,盘坐下来。 数十个天尊比试过后,下位天尊越来越多,那些中位天尊被轮番上阵,也是疲惫不堪,现在演武台被下位天尊占领。 温玉蔻惨叫一声,猛地坐起,紧紧按住右眼,亵衣被冷汗浸湿,贴在身上。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气,冷冽的空气进入身体,与怒火和怨气交织在一起,撞击着,缠绕着。好痛,窒息,无法言说。 当年这把神器掌控在战神手中,任何的强者,都落败在战神手中。 第二条,瑶池岛的瑶池之中,具有夺天地造化,改造武者潜力的效果,这瑶池岛之底,有一枚瑶池仙石,乃是一枚九星能源石。 第四十三章 王氏倒转八方 弗拉梅尔学院广场,近三百名高年级学生在导师的带队下已经集合完毕,学院那些纯血异人家族的老顽固和摆烂的校长早已落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负责这次筛选参加欧洲异人圈奥运会名单的位置,弗拉梅尔·艾萨克·塔伯,这位被誉为西方异人圈绝顶的男人此时还没到场。 因为此时的艾萨克·塔伯穿着自己的白袍院长 不过,这些宝石吴杰现在还用不到,毕竟现在吴杰看到的装备,除了当初刚出新手村在战士公会会长手上拿到的春水宝剑以外,他都还沒有看到过有插槽的装备。 “大哥,那位强者是谁?”其中一位身披一种五级火牛鳞甲的精壮青年循着烈风的方向问道。 艾克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自己再不回归第九宇宙,那么,就永远别想回去了。 一个微弱的声音忽然想起,是躺在床上的乔寒烟早已经醒来,见沐一一心神不宁,心里也有些数了。 乔寒烟已经犹如被抽去了骨头的废人,已经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沐一一的背上更是恶狠狠地挨了几个板子,也打得她刹那间冷汗湿了全身,脸色也煞白得可怕。 “应该不会吧,周兄弟的实力那么高,就是打不过对方也能轻松逃离。”蛮风倒是相信周道的实力。 “去收果实吧!记得千万别用肉体触碰它,它一接触生物体,就会立刻被生物吸收!”艾克警告道。 这第二摔,简直是要去了沐一一的半条命,让她瞬间就岔了气,窝在地上好一阵子都不敢动弹一下,每次呼吸一下都会带来难以忍受的疼,甚至疼的她悲惨的叫了出来,而叫着叫着,终于哽咽了。 克莉丝多,阿伦,马歇尔同时舒了一口大气,一个顾不得身子的破乱,先行将那血晶召了回来,还有两颗头颅,则缓缓自地面之下。飘上了天空。 “曦儿,何必问我呢,其实你也已经想到了!”慕绝尘回眸看着她,道。 夜枫这才松了脸色,笑着拿起右边剩余的十个玉简,依样画葫芦,继续介绍着种种功法。 我们下了高速,王彬、狸猫和蝎子就带着众兄弟等在高速口,所以我们就在高速口短暂的停留了一下。 三重灵脉至五重灵脉以及四周,同时往下塌了一里左右,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空,碎石裂土,大地崩坏,若是几人不抓住金乌的话,恐怕就会被埋葬在地底深处,死不见尸。 夜流霜听了夜霸天之言,立时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眼中燃烧着炽烈的光芒,直直地看着一脸轻笑的夜霸天。 “我想,她之所以没有杀我们,是因为以她的实力已经不屑于杀我们了。”二长老道。 谢青青的阿爹阿娘,也是又喜又担忧,喜得是,谢青青居然已经有了阿哥,不用将绣球抛个王建山了,担忧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家会放过谢青青和她的阿哥吗? “二哥,放心吧,如果我真的是神龙王转世,那这一切都是我创造的,我相信他不至于会伤害自己的主人吧,如果我不是神龙王转世,那我的血液一定不会有什么作用,那就更不用担心会有什么突变了。”齐崛回头笑道。 “。。。其实,那艾蓝的事,我也只是从姨姨口中听说到一些,而且还是三年前的事了。”樱樱缓缓的道。 店门外,桃花眼的男人嫌弃地把手上的血红痕迹用帕子擦了擦,这才慢悠悠地拎着那袋衣服沿着遗弃它的主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第四十四章 时光易逝 民国二十五年,九月初,京城。 去了一趟欧洲,算是另类的东西方异人圈之间学术访问的王一和蓝先生在英国领事的陪同下回到自己在京城的宅子。 “怎么样,这西洋那边的罗天大醮如何?” 刚回来,还没换上衣服呢,刘谓就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在那询问起能够与自家圈子里这个天师府罗天大醮同规格的欧洲异人 “回领主大人,由于边境线上冷焰军刚遭大败,几乎所有城主的势力,都是遭受到了多多少少的削弱。 我寻思我家梁妲己也没做错什么事情吧?她是踹了哪家的易拉罐,就开始讨人恨了? 一阵猛烈的撞击过后,舒亦铭只觉得脑袋一空,面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黄员外一家三十六口,整整齐齐跪在院子里,面色惊恐,没有任何伤口,全部气绝身亡。 除了刘和之外,如今在洛阳乃至朝中人气最高的另一人便是许攸,为了修建皇宫,他到处跑招商,拉赞助,以一人之力说服各大世家主动捐赠财产,合计八万万钱,令人咋舌。 “虽然不知道光芯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些媒体也太武断了,怎么能这样含屎喷人!”周佳佳不爽地说道。 等到了黄员外后院花坛处,谷善之手上的星盘突然一定,和光第一时间就走了上去。 此时刘和还和关羽、张飞二人还在商议,这段时间确实是张飞找的人去捣乱,但今晚并没有行动,到底是什么人浑水摸鱼? 布莱兹与黛娜同时抚胸行礼,面容上的感激神色已经溢于言表了。 那一年冬天,初出茅庐的杨元独自一人闯荡江湖,不想误入了瓦屋山。 低着个头陈柏雨朝着前面走,光顾着低头了,也没看一眼前面,走着走着撞到树上了,树上的枝桠上面都是雪,她一撞上树,雪从天上都落了下来,砸的陈柏雨有些眩晕。 “我他妈一天天好像给你们开的饭店似的,,操,來吧,我穿衣服,去厨房给你划拉划拉,看有啥吃的沒。”韩大雁咒骂了一句,无可奈何的回了一句。 光子一听这话,这回也不问着大哥咋整了,因为“大哥”在看到攥着刀的汉子被崩倒以后,第一时间就抱头蹲下了,自己再jb反抗就有点缺心眼了,所以光子果断扔掉五连发,姿势标准的蹲在了地上。 “暗月杀手,现无活口,看来今天要死人了!”狂笑月歌冷冷说着,却地四周扫视,似是在寻找这个暗月杀手的真正的目标。 沒等银铃儿反应过來。耳畔一阵急促的脚步杂沓。眼前赫然跑出一黄一白两个身影。 也就是说,姜春梅一直在被动当中感知着刘岩的态度,这种感知是敏感的,也是急切的,任何关于刘岩的信息,都会在她的心底里掀起很大的波澜。 风雪狂卷,二十步外,便看不清楚东西,开始时还能勉强辨清她来时留下的脚印,渐渐的,任她如何分辨,那些痕迹已经完全不见了。 炎修羽带领的这只队伍。已经是残部了。剩下的马匹不到两百只。被太子带走了一百只。剩下的基本都是步兵。要拖住北蛮人的骑兵队伍。实在是太艰险了。 我兜里的电话响起,扫了一眼來电显示后,我立即冲屋内的客户摆了摆手,随即笑着走出了包房。 要知道在刚刚的对轰之中欧阳克虽然只打出了十几锤,但早在第一次出手的对轰下,欧阳克就明白自己只有爆发出了所有全力的轰击才能挡住怪蛇的蓬勃巨力。 第四十五章 大事(十月最后一天了,求订阅,求月票,求收藏啊!!) “少帅,咱们也是有好些年没见了吧。” “自从被日本人赶出老家,在这关内之后,快有五年没见了吧,王先生。虽然分隔两地,但我还是时时能听到王先生做的一些事,前段时间,王先生还去了趟欧洲,在那些洋人高手面前好好展示了一波咱们的风采,不减当年啊。” “也就是在这些行家里手面前卖弄卖弄了,这年头做 “林云帝王,您没在说笑吧!”迦楼罗王睁大了眼睛看着林云,他们现在躲凤凰一族都躲不开呢,怎么还会有功夫去和凤凰一族做生意? 刀锋偏冷带着冷意,对青青子衿进行偷袭,一轮技能爆发,成功地将青青子衿秒杀。 或许可以考核换个交易方式,他用着腐尸者面罩,和紫光月影换两三件40或45级的暗金装备? 理论牧师职业者的魔法防御属性,会稍微高些,因为牧师玩家通常会加不少精神属性。 “原来你们是兄弟会的人……实不相瞒,我跟兄弟会的首领韩旭都是好兄弟!”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能够遇到兄弟会里的人,我也不禁开心起来。 萧让毕竟是神剑堂的客人。李云这家伙直接屁都不放一个就來拉人。根本就沒有把神剑堂放在眼里。神剑堂的申万才自然是惊怒交加。但又不敢得罪避世谷。可是就这么一声不吭也显得太窝囊了些。 “跟他说话绕弯没用……”谢胜雄对我说了一句,就把自己拟定好的计划给牟铁强讲了一遍。 他找人将遗迹水晶买了下来,但发现,这个团队任务难度有点高,而且限制最多只能十人参与。 “咦,那个过山车很可怕吗?夏瞳你很害怕吗?”苏樱疑惑的问道。 “不是吧,诺语姐姐,吃饭前,怎能先吃零食呢?”林晴羽不敢相信的说道。 “这事先别问,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来的,但肯定跟那两个家伙脱不了关系。我们还是先对付那两人,这家伙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见此,苏风心里突生一计,淡淡地对费德说。 庄少游翻了翻白眼,这就没法见人了?若是你以后上了老的床,那还不用出门了? 冷冷一哼,独孤风手指一引,那原本就凝聚而成的漫天剑芒顿时激射向四周,那无数的绿芒便接连消散!然而就在此时,绿芒又接连闪烁,却是再次出现!仿佛那些亡魂乃是不死不灭一般。 “动手!”其中的一个护卫低喝一声,两位渡劫期的高手一人一掌,直接将四人笼罩在了攻击范围之中。 当杜月一走,桌上还是狼籍一片,欧阳虹和陆浩俩人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双双滚上了床,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一夜永无休止的疯狂。 “哈哈,好说好说!我们还有件事,办完了立即走。”高翼装出一副被吓到了的表情之后委屈的道。 大黑山的山贼有三百多人,此次赵家庄屠村到底是为何?向我示威? 在从零开始的掩护下秦枫对那名弓箭手连续的刺出三次,终于在最后一击爆发了双被伤害的情况下将其杀死。 每一种强大的生灵,都会有他最为脆弱的地方。想到如此,赵源再次举起了手中赤水刀,然后拔地而起。使出了他全身十二分的力量,轰然而下,又是一刀斩在了这蛇头以下七寸之处。 听到高翼的吼声,原本还准备动手的a大队队员们全都犹豫了,他们看着自己的队长,不敢轻举妄动。 第四十六章 杀意至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在十二月这个冬季,配着这鹅毛大雪,滴水成冰的天气,再合适不过了。 天寒地冻无人出行,官道上只有这队人马在策马狂奔,马儿的喘息声,踏地的马蹄声,人的喘息声,风雪天的风声,构成了这幅无人知晓的肃杀画卷。 在这批人马后方,只有无止尽的风雪,寒冷的冷风,以及混杂在 “楚亦枫,有些时候,和她的关系没有处理好,就别拖我下水,你知道,三角恋爱关系,我是厌恶的。”夏如沐冷笑一声,看来,好戏这一刻要开始了。 随着如此庞大的灵力灌注,那原本灰暗的长剑之上,竟是爆发出了一股股强烈的光泽,这些光泽,仿佛是由无数道剑芒所凝,凌厉到了一个相当可怕的地步,仿佛人眼看去,连眼睛都会被刺伤一般。 我听到挥舞这双手的学生领袖喊出了反对“严禁排日运动”的口号,我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羞愧,转而向我的哥哥们求助。 这都一周过去了,楚夜辰没有任何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回来?若就这样留在中国了,难道她真的要跟周世秋去周游全世界吗? “是呀,一切都很顺利,夏如沐同意去见欧阳少了。”夏香林开心的说着。 让王如龙的身体产生一种足够温暖的感觉,然后让王如龙从而,没有任何的变化。 陈默给曼陀罗把伤口处理好,班加罗尔等人的毒也已经都解开,再次开始了现在的开采。 在四个枪口的威胁下,百般不愿的他屈服了,真按照他们说的那样,上下蹦跳了两下。 我和璐璐各怀心事地吃着面,竟然连素日里最喜欢的虾仁面也让人吃得有些难以入口。外头天气阴阴的,从外头进来,便跟着灌进了一阵冷风。 这也让苏挽晨冲击境界变得更轻松起来,源源不断的灵力汇入六具本源之中。 纪鹏挥动双翅,化成一道金色的光,一闪而逝劈开了这一击,转身而回扑杀了上前,神翅击天向着炎瞳斩来,金色的神羽铮铮而鸣。 林间立即就下了决定,那侦察兵的隐形战甲上面装备的是十代的反重力装置,那些叛乱军装备的也都是十代的反重力装置……他们能去的地方,林间自然也能去。 众人问问起身,端着酒杯,对着宋铮,林欣如两口子示意了一下,然后一同干杯。 他思忖少顷,忽然挪出一支通体透明的晶瓶握在掌心。他用指尖把瓶盖挑起,捏住秦悦风的下巴,直接将瓶中液体灌了下去。 众多低阶的修士都是很震撼,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有见过灵元境修士,而且就算是在帝都见过,估计也不知道对方就是灵元境修士的。 就在超市稍微平静,何三水终于就要凑够9500块钱的时候,一个愤怒的抢劫犯出现在超市里。 x市早报讯:早上7点半左右,本市银城区高速入口处发生一起特大车祸,一辆满载碎石的重型卡车侧翻压毁了一部轿车,造成轿车上四人死亡,一人重伤,肇事的卡车司机逃逸。。 她又看了一下署名为曾寒,心中便是一震,这曾寒可是寿王杜子墨的人,这可是宗室有人看不惯卢祥了。 亡灵骑士看了一眼布袋,一挥手,一股黑气在桌上笼聚盘旋,慢慢移到了我的面前。 谁不知道1+1公司现在的实力,旗下的艺人团队异常强大,自己算什么? 第四十七章 哀莫大于心死 风雪夜中,王一凌空而立,居于高天。 磅礴的杀意弥漫,气势鼓荡,冲散了漫天的雪花,也斩断了下方之人那对昔日好友伸出的右手。 音杀十郎看着自己右手就这么不翼而飞,连同他和自己胞弟用手段制造出的‘域’也跟着一块消失,将他们暴露在这荒野之外。 错愕的表情和脸上凝固的笑容混在一起,宛如小丑。 此刻,他的脆弱,他的无助,他最难堪的一面,全都暴露在妻子李娉婷面前。 此时,绿野之森,大量的高大树木,高耸入云。看那高度,还有那数百人都无法环抱的粗壮,就知道,这不是主物质位面。 他强撑着,将最后一处也修改过来,下一刻,一阵嗡嗡声响起,然后周围的魔力迅速的朝着这边聚拢。 戏台的后方,当下便冲出了五、六个,身穿铠甲手提长戟与刀枪的护卫,朝着秦少龙便冲了过来。奔跑间,这些护卫的身形越来越大,直到长到了两丈多高才停止下来。 浮生尽想给自己的神仙夫人买东西,自己亲自去买肯定是最好的。 姚彤彤的意思是,每一级的经验要求,都是等级乘以五千,但这句话,在林川的耳朵里,就落下了重锤。 “只有两种可能。”伊丽莎白用手拢了拢睡得凌乱的金色卷发,顿了顿说到。 这一刻,离州之人心中尽皆只有一个疑问——难道张风面对如此存在,还敢拒绝吗? “指挥那些玩家去杀了,只能。”林川想到,其他的穴居人都在祈祷,根本抽不出人来。 “老师,这两个外校生欺负人。”安阳立马就告状,并且还转头看向他家暖暖,冲着他眨眨眼。 “呵呵,刘大人好,太客气了,应该是我敬你才对!”李青山谦虚的回敬,因为对方比他官职还高。 宫里让她嫁,家族让她嫁,她就嫁吧,何况谢邈虽然冷漠了些,却人品出众,能力强悍,她还有什么好挑的? 苏容筠是个好孩子,性情温和又懂事,对自己也是全心仰仗,她既然做了人家姐姐,自然要拿出点像样的礼物来。 武秋止拥有皇子应有的素质,自然而然地领悟关键点,给他自己在政绩上增砖添瓦。 眼瞅着柴银杏一张孤傲冷漠脸瞬间就变成了铁青色,牙根都止不住发颤,那股内心里源源不断涌出来的自豪感那是无可比拟的。 虽然做出了时光杖,可苏辰也不认为自己现阶段就无敌了,至少在中亚出来之前,他自身的安全还是个问题。 “暖暖,你可知那句词……”程子境最受不得的就是别人辱骂暖暖,什么他都可以忍受,唯独武暖冬是他的底限。 他宋贵林这个宋氏最年长的嫡脉大家长,就有资格改写族谱,划掉一些名字,让你们真的能正正经经的,重新另起一个宋氏祖坟。 当然,荷兰的野心不仅仅满足于只在台湾这片蛮荒之岛,在台湾稳定立足后,野心渐渐膨胀,又有复侵澎湖及福建的打算,终于导致了崇祯六年的料罗湾大海战。 “不,献祭的可不是她,她只是中间渠道而已。因为是你,我本来很放心,可是现在你不让我呆在她身边,反而让我起疑,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林景喻问。 阿隆索和西芒瞧不起李南的混合舰队,那些海盗更是如此,所以不等己方的指挥官下令,二十多艘海盗船便冲了出去。 第四十八章 关外局势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少帅兵谏怎么不直接把这不是人的玩意给一枪崩了!直接改旗易帜岂不更好!他妈的!!!” 京城,当刘谓收到王一发来的电报,赶回京城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这个期间高进和他的族弟一直是昏迷着,王一虽不是大夫,但也能明白原因何在,打击太大,触发了强制保护,醒来也就这一两天的事。 而刘谓也看到了那些写满不抵抗命令的电文和亲笔手书,嘴里的脏话就一直没停过,骂到实在是词穷了,才以他妈的结尾。 “他这个位置,真杀了杀完之后又是一番军阀乱战,这样做反倒落了下乘,便宜了日本人,而且现在未盖棺定论,这个真相目前也就咱们这几个人知道,天晓得几十年后会不会有人为他翻案,把他说出曹孟德那般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的人物。” “就他,也配?” “呵,死人是不会跟活人争论的,有时候死人就是比活人有用。” “那这些东西···” “现在还不是时候,眼下好不容易才停止内战,统一战线,曝光出来,大家都不好受,而且你不会以为那晚我杀的那些人都是日本人吧?” “你是说?” “你以为我闲的没事非要筑那个京观?无非就是释放出一个信号,这个东西现在到底在不在我手里,伱们不知道,因为你们派出来的人都被我杀完了,如果非要继续查下去,那就不好说这个东西会在哪里被曝光出来了,到时候就不是全国通电下野这么简单了。 现在大家最好都装作不知情,都不知道这东西存在的样子,给彼此留余地,这样对大家都好。” 刘谓也点了点头,“也难怪,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咱们现在这么大的体量,除了我带过来的那些班底老人,新进来这些管事的,多少是人多少是鬼我都分不清。”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负责给方向,你来办事,至少在这方面你有经验,真有人在里面搞小动作,你也知晓是谁。宅子这边我不担心,都是当年我进京城时收的那批老人了,而且还有两位术士高人坐镇,一般宵小翻不起什么风浪,倒是咱们生意上的事,你得小心。” “我明白,那酒店里那几位,你打算什么时候送去西北那边?” “这两天我会给孟哥发封电报,让他那边派人过来接他们走,不然这一路上我还真不放心。好了,华东那边还要你去坐镇了,就不留你了,路上小心便是。” “你这家伙,既然你有打算,到时候来人接的时候通知我一声便是,至于我的安全问题,我刘谓虽然手段没你王一高明,但逃跑的功夫,普天之下能逮住我的还真没几个。” “呵,就会耍贫嘴。” 看着已经没影的刘谓,王一摇了摇头,而这时管家也过来报信。 “东家,客房里的那两位已经醒了。” “九叔,麻烦您跑一趟,去请济世堂的大夫过来瞧瞧,顺便让厨房那边准备点吃的。” “好的东家。” 一番问诊确定高进和他的族弟无大碍之后,洗漱过,吃完饭的他们也不打算在京城逗留,就要带着自家子弟的骨灰返回关外,却被王一阻止了。 “你们这样贸然出关跟找死没什么区别,日本人奈何不了我,不代表对付不了你们,便是我能帮你们易容,也难保那边没有能人,风险太大了。” “那我们这趟进京算是有家不能归了?” “看起来是这样,京城内外那么多双眼睛,盯不住我,盯我宅子里这些人倒是绰绰有余。高兄,为今之计,只能先留在京城,待时而动了,你不会告诉我你在进京之前没安排好关外的事吧?” “我入关之前,就已经让我堂弟高飞代行家主之职,若是我身遭不测,他便是高家下一任家主。” “既然已安排妥当,那不如高兄和你这位族弟就在我这安然住下,等时局有所变化之际,再择日北上出关。而且这几年,关外作为日本人的自留地,自那年回关之后我对关外算是两眼一抹黑,有过一次出关,但也是匆匆而去,匆匆而返,还请高兄向我说说这几年关外的局势。” 看了看那存放着自家子弟骨灰的包裹,高进也晓得事情轻重,与自己族弟对视片刻,也答应了下来。 “只能如此了,今后王一你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地方,尽管吩咐。” “都是为了保家卫国,谈不上吩咐不吩咐的,还是先说正事吧。” 几杯酒下肚,高进与自己族弟也将这几年关外的局势说了个大概。 当年因为有王一跟老帅,少帅父子提前搭上线的缘故,虽然奉天事变依旧发生,但少帅硬顶了一年,再加上提前给义勇军准备的军械弹药,王一后来援助的一大批药品和肉罐头,这个时空的义勇军情况比原时空好了太多。 虽然依旧处于劣势,但依靠着早期北上出关援助的那批同志领导,再加上后勤方面不用那么捉襟见肘。 早期的义勇军依靠着白山黑水不停给日本人找麻烦,防不胜防,到现在也没有彻底将其击溃,成了关外日本人的芥藓之疾。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关外沦陷这么久,关内国府依旧是个不管不问的态度,日子一长,义勇军方面人心就有了变化。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再多的枪械后勤,没有补充总会有弹尽粮绝的时候。在敌后根据地搞破坏,跟敌人耗,拼的就是心中一口气,谁先泄了,谁就输了。 而日本人这边也有能人意识到一味剿灭不是上策,再加上伪满洲国这个傀儡政权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日本人也采取了怀柔,分化,攻心,攻城双管齐下。????在当下民族精神,家国情怀没有彻底拧成一股绳,外加伪满洲国这个傀儡政权的影响下,义勇军方面也就有人动摇了。 有第一个动摇,便有第二个,第三个···现在的义勇军,在日本人分化打击之下,只能说是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了。 军事上处于守势,劣势也就罢了,异人方面也没好到哪去。 本来整个中华异人圈就不是铁板一块,关外这边也是如此,之前一块跟日本人斗是以为对方占据关外之后,他们这些地头蛇的地盘都得被日本人吃掉,利益受损,所以才跟日本异人斗生死。 但现在一看,诶,皇上有了,地盘也还在,那我还跟日本人玩啥命啊,我才不管头顶上做主的是日本人还是满洲国,只要老子利益没受损,就不管了。 不仅如此,在日本人许以重利之下,关外很多不入全性,但所作所为皆与全性无差的修行者也加入到了日本人麾下,有人,也有仙家,别以为关外仙家就只有胡黄白柳灰这五大家,祂们只是占据主体,不代表全部。 而且这五大家保家仙也不都是好的,也有喜食人修行的妖孽。 高进身上的那位黄家二大爷黄天义,便是中了自家后辈的算计,联合日本音杀流掌门将其打伤,在长白山祖地沉眠养伤。 “若是真让日本人入关,打进关内,王一,只怕关外圈子的事,也会在关内重演,你要当心,天下之大,总有那么一些老怪物还活着的。” “那就让他们来好了,扫平天下一切沉疴旧疾我是做不来,但是把咱们圈子里这些家伙给扫干净,这点我还是能做到的,怕就怕他们不来。” 王一明白高进的担忧,也明白这些不入全性,但所作所为皆与全性无差的家伙为什么能够活得这么滋润。 说白了还是世道乱,人命如草芥。 这些邪修也明白,只要自己不公开宣布自己是全性门人,便是在那些世家大派的地盘上搞出人命,只要动静不大,这些世家大派都不会管,毕竟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没必要为了几条人命结下梁子,给自己找不痛快。 至于高进说的问题,等到华东沦陷,汪伪政府成立之后,估计就是了。 能让整个中华异人圈各家各派结成联盟,却又在战火中被打到几乎断代,除了日本本土的异人之外,这些投靠日本人的家伙绝对出了不少力。 “没想到这关外局势竟然糜烂成了这样,高兄,那些已经投靠日本人的家伙,有没有几个是能让我注意的?” “我能告知的只有仙家方面,至于那些邪修,藏得太深,几次出手都不现于人前,我也不知。” “仙家方面?难不成祂们还能本体入关?那不真成妖魔大战了?” 这点直接触及到王一的知识盲区了,中华异人圈这边都是默认仙家不过山海关,而仙家本体不出,只靠出马弟子附体动手的话,随着距离仙家本体越远,实力也就越低。 “真要到了日本人大军入关那一日,怕不是妖魔大战也是了,对于仙家而言,本体确实是一大战力。但有些仙家之所以不被五大家接纳,就是因为祂们并不满足于自己是一头野兽,祂们更想做人!我们人为万物之灵长,得炁一途远比仙家得炁要简单的多,虽然修行路上一路险阻。 但过一关,便是一重天,仙家不同,得炁之后寿元虽远超我们,但不代表祂们的后代也能如他们那般得炁,修行,所以对于一些仙家而言,若是能以仙家之灵辅导,以人之躯修行,祂们选还是不选?” “所以你是说夺舍?这真的可能吗?我怎么没听我那死鬼师父鬼手王讲过,定居三一门那三年,左门长也没跟我说过这些啊。” “因为这对于我们人而言,夺舍一途千难万难,不是谁家手段都能如终南全真那般出阳神朝游北海暮苍梧,而且翻遍道家典籍,也就那位纯阳吕祖相关的上洞八仙里有那么一位能够借尸还魂,再续修行路,所以这手段讲了跟没讲没什么区别,修行人一辈子都碰不到一位能够借尸还魂的同道,倒是鬼怪附身这种可能见到个一两回。 但对于仙家而言,灵是根本,血肉之躯只是其栖身之所,出马弟子虽说能与仙家签订契约,让仙家以身体窍穴为链接降身,但不可持久,因为相比于仙家本体,出马弟子的躯体太弱了,根骨越好的出马弟子,能够容纳仙家的力量就越多。可再怎样都比不过仙家本体,若是有仙家以大魄力,用自己的本体血肉精华去滋养人体,再辅以各种伤天和的秘术,夺舍之举并非难成。 一旦功成,那对方就是一个人躯的仙家,不再受本体的桎梏,这样的家伙一旦入关,对于百姓而言,便是妖魔了。” 有高进这个出马弟子现身说法,也让王一对异人世界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也让他一时间分不清该把自己来到的这个时空定义为低武低玄,还是中武高玄。 要说中武高玄吧,这异人里面一大堆能被用枪放倒的,手段再好也没用,全都是玻璃大炮。 可要说低武低玄吧,那自己和张之维,老张天师,左门长这些又该作何解释?还有自己在美国对付的那条腾蛇,以及高进所说的那种以自身血肉精华滋养,夺舍而生的仙家又该怎么解释? 以灵斗法的仙家,本体作战的仙家和以人身之躯行走的仙家,这三种形态下的战斗力可都呈指数增加。 这样子搞,也让王一对接下来抗战爆发后的异人战场惨烈程度蒙上了一层阴影。 “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要真干不掉对面,就等老子我带齐大军,拿飞机坦克加东风炸死你们这些狗日的!鲁迅先生有言,君子报仇,从早到晚,总有一款口径适合你们这些玩意!” 王一揉着眉心,在那骂着,倒是高进和自己的族弟面面相觑,还以为王一被自己这般讲解给气到说胡话了。 “王一,鲁迅先生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 “没事,我下次拜托他老人家写个随笔,就当他说了。” 高进:?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一如既往 几番周折,高进和他的族弟也在王一帮助下,改头换面暂时留在了京城,关外高家那边,他的堂弟高飞也收到了高进通过仙家传讯的消息。 让他继续代行家主之职,引导高家与义勇军在敌后抗战,至于国府,任何来人都不可信。 盒子里那些亲笔手书的信件,大同小异的不抵抗电文已经让高进明白,便是国府中有与自己一样为国为民的,在这样的国府内也断然做不了任何为国为民的好事。 能够帮到高家的,只有在奉天事变那会就敢公开发声,且还派部分骨干北上出关帮助他们建设义勇军的另一边。 而有了高进和他族弟的加入,王一这边也富余了不少,他可以在京城和上海滩来回走动,改头换面的高进也能帮自己管理京城这边公司的事务。 就这样,民国二十五年在第一届也是最后一届的登山越野比赛圆满结束中落幕,民国二十六年也到了,距离全面抗战爆发,就只有半年多一点的时间了。 民国二十六年的元旦过后不久,王一便给西北大区的老孟那边发去了电报,很快的,在这一月下旬,一身商人打扮的张之维也带着几名年轻后生来到了京城,来到了王一的宅子这边。 “哟,这不是王老爷嘛,王老爷,近来生意可好啊~” 张之维眯着小眼睛,上来便是拱手作揖,一副市侩脸的模样让王一想要发笑,可当王一看到张之维这市侩脸伪装之下那两边发白的鬓角,也选择接受张之维的调侃,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许久不见,一路上辛苦你了老张。” “哈,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这一路走来,我也算是当了回孙大圣,沿途的妖孽,拦路悍匪,密宗邪僧,都吃过你教予我的禁字决大耳光子,我是爽的不行啊~” 张之维打着哈哈,没有多说什么,但只有王一明白这雪山草地上的风险,又何止是自然环境。 当年自己拜托刘谓耗费那么多精力画出来的秋海棠叶脉络图上,在这些必经之路上可是都标注了有什么凶险,后有追兵,前途又有重重凶险,便是王一这边给足了准备,这一路上能在这方面应付扛事的只有张之维一人。 与人斗,与妖孽斗,还要跟老天爷斗,还要救人,就他这一路上所做之事,这一人之下的一人名头,也该是张之维。 “好了,知晓你那大耳光子厉害了,几位,都进来说吧。” 迎着张之维带着的几名同志进了客厅,张之维也注意到了在院子里下棋的一对老夫妻,和在客厅里等着他们的高进。 “伱这宅子也是卧虎藏龙啊,堂前一位高手,院外还有两位术士高人坐镇,真有宵小之徒要算计你不得灰头土脸?兄弟,在下张之维,未请教。” “关外名门高家当代家主,高进高本伟,久闻龙虎山小天师之名,请。” “我已不是龙虎山门人,莫要再以龙虎山小天师名号称呼我,高兄若不嫌弃,就跟老王一样唤我一声老张即可,我也称呼你为老高。能被老王请来,我想你也是我们的同志吧,关外局势,我们也是时刻在关心,只是鞭长莫及,实属无奈。” “至少当年奉天事变之时,你们发了声,也派了人,我们关外高家和关外百姓都记着这份情,也没打算再信国府,只希望他日你们能领导部队,打回关外,解放东北,打碎这腐朽不堪的旧世界,建立一个新世界!” “哈哈,你我共勉便是。” 客厅内,张之维和高进颇有相见恨晚的模样,而在院子里。 家传术士奇门和遁甲两位老人也听着客厅里的言语,继续下着他们的棋,说着悄悄话。 “难怪前些年圈子里都说未来的异人江湖只有一王一张,盛名之下无虚士啊,这张之维不愧为小天师的名头,这身修为,连咱们也看不明白了,你说那天师咋就这么狠心把他逐出师门了呢?” “说你这老头子老糊涂了就是老糊涂,在人家这里也住了这么多年,还没看懂这位王家后生所行之事?” “怎能看不懂,真要看不懂我早让白云那小子带咱俩回乡下呆着了,何来凑这个热闹。只是当年诸葛丞相那般学究天人都输了,他们这些后生,能成吗?” “成不成在人,不在天,若当年诸葛丞相隐居隆中,避世不出,又岂能成为咱们术士一派最敬仰的前辈?诸葛丞相如此,眼前的王家后生和小天师也是如此,咱们的孙子白云也是如此,路他们自己选好了,咱们这些老东西看着便是,若真有咱们这些老骨头用得到的地方,便替他们把路给开出来,唉,说起来也快要过年了,白云那孩子咋还不带个媳妇回来见见啊。” 奇门遁甲两位老人说着说着也挂念着在华南大区那边经营的孙子游白云,但言语间,二老也借着面前的棋局在王一和张之维聊天的屋子那布下了一个障眼法,这个障眼法的作用就一个,能够让屋外走过的人根本听不清屋里王一和张之维两人聊的是什么,哪怕王一他开着大门也是一样。 王一和张之维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障眼法的妙用,没有多言,而是在彼此寒暄之后,落座。 同时,两人也很默契从自己兜里掏出火柴和烟,齐齐一愣,却又互相给对方递烟,点火。 “嗨,跟在先生身边久了,原本想让他少抽点,没成想被先生带歪了,结果搞得先生现在隔三岔五都在说我,说他烟就这么多,本来就紧张,还被我三五时分顺走一根。” “哈,我这边也是,事一多起来,不给自己点两根都难,好在咱俩都是修行人,不过先生那边,你还是让他少抽点,吃点花生仁啥的都好,坚果也行。” “我可劝不动先生,只有另一位先生,或者先生的孩子才能劝得动他。说起来,你打算到时候怎么安排带他们过去?” 张之维摆摆手,但也说到了自己这次带人过来的任务,而跟着张之维一同过来的这几名后生,也同样竖起耳朵听着。 王一看了一眼张之维带过来的几名后生,张之维也开口说明。 “都是信得过的好同志,当然接什么人他们不清楚,介绍一下,这是我在长征路上收的徒弟,姓方,给他取了名,叫方乾鹤,这三位是西北贾家的后生,三兄弟,算是我的记名弟子,也经过了组织的考验,贾名,贾佑,贾和。” “西北贾家?我记得他们的家传手段名为斩仙飞刀,那可是能追溯到商周阐截两教异人大战时,陆压道人的手段啊。”????“当不得王同志这般夸奖,先祖之能不过是志异记录被后人以讹传讹罢了。” “别听这小子自谦,我可是在天师府的道藏里看过他们家先祖的记录,他们家手段能被称之为斩仙飞刀自然有其底气所在,书上说,那会他们家先祖陆压道人的斩仙飞刀虽只有一把,可只要出招就必中,必见血,任你手段再高,修为再强也躲不过,只能硬接,扛不扛得住就看自己命硬不硬了。” ‘这他妈不就是小李飞刀吗,敢情原型在这啊!’ 一听张之维这般讲解,王一便明白了西北贾家这斩仙飞刀的手段练到极致是什么水平了,从防不胜防的暗器变明器,当着你面甩出来你知道了都没法躲,纯纯的规则系攻击。而听到有人称呼自己为同志,王一的脸都笑麻了,但还是得假装矜持。 “这位同志哥我还是得跟你说一下,出来执行任务呢,还是得注意称呼,还有一些生活习惯也得注意,要学会伪装自己,不然随时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老张,你得多教教他们这方面的知识啊。” “所以我才带他们出来走走啊,这三小子在这方面还不如我这个徒弟醒目。就说调停之前吧,我带着他们四个伪装成大头兵进城办事,事都办完了,结果在出城时身份暴露了,你猜身份咋暴露的?” “怎么暴露的?” “这两小子吃饭的时候给钱了!这国军的士兵里有几个吃饭是给钱的啊。” 一则看似黑色幽默,却又是这个时代日常现象从张之维嘴里说出,也让王一啼笑皆非。 但笑过之后,王一也将一份请帖取了出来,交到张之维手里。 “赵正赵老板知道吧?” “知道,给国军晋系那位老大做生意的嘛,也是你这个公司的华北大区分公司负责人。” “打过交道?” “有过几次,当时过完草地,虽然一路上有你在唐门那边的布局,靠着补充的辎重粮草让很多同志得以存活,但西北那地方你也知道,同志们虽然好多活下来了,但口粮真不多,很多同志过雪山草地没牺牲,差点被饿死,还是这位赵老板搭了一把手,才扛过了一段日子,直到你这边派那位老孟同志过来建设西北大区分公司才缓了一口气,不然那么多补充进来的东北军士兵,咱也养不了啊。” “觉得他人怎么样?” “有点贪杯好色的毛病,但大节不亏,先生说是个可以争取的对象。” “既然先生都说了,那我便放心了,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这分公司虽然是分公司,但基本上都在自己的大区自己经营自己的,就是这些货物运输,哪些出口,哪些进口,需要我这个空架子点头盖章。之前公司成立的时候呢,这位赵老板拜托过我,说等他儿子有后了,希望我能去一趟,替他那后人摸摸骨,测测天赋。 若有幸得以入玄门,让我帮忙教导一下,年前十一月初的时候,他那后人降生了,是个男娃,叫赵方旭,算算时间,这个月月底就是这娃娃的百岁日,他便想请我过去,替他这后人摸摸根骨。” “你是想借这次百岁日的名义,暗度陈仓?” “虽然有你和这几位同志护送,但你也明白我的担心,恰巧我也要去赴约,不如顺道一块,多一份保障,多一份安全,对于外界而言,我也是名正言顺,不是无故离京,也能打消一些人的疑虑。” “倒也是,小心无大错嘛,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安排?” “这段时间你们先在我这住下,这样我也好借给这位赵老板孙儿百岁日筹备礼物,也能让老刘,就是刘谓以送货为名,将他们从华东那边接过来,再由我们一路护送过去。” “看你这样子,这个叫赵方旭的娃娃很有前途,很有觉悟的嘛。” “当初关外坠龙秘境里,我不言语,你也知晓我的一些秘密,咱们所做的事必然会成功,可这公司终究是时代产物,要想让其在新时代焕发新生,为人民造福,为国家谋利,不变成一家一姓之私产,肯定需要一次大刀阔斧,这娃娃很适合大刀阔斧之后的公司,咱俩也不过多干涉他的成长,但也得给他把把关,保驾护航不是?” “在理在理,那这些日子我可就吃你的喝你的,你可不要小气啊,而且我这四个同志兼弟子,你也帮我看看,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惊喜?王一顺着张之维的目光,也看向了他的正式弟子方乾鹤。 此时才刚满二十岁的方乾鹤被王一一看就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扒光了,但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收回眼神,王一也明白了张之维跟自己说的惊喜是什么了。 “原来如此,你没教他金光咒。” “我既已被逐出师门,不能再以天师府门人自居,又何来资格代师收徒,教他金光咒?虽然不能教他天师府的手段,但这些年一路走来,我也有所感悟,有了自己的一套东西,就先教他这个了,如何?” “若是天师他老人家知道你今日已能走出他路,想来也会感慨一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只是你自己什么打算,真要做那个选择吗?路,你已经走出来第一步了。” “哈哈,还记得当初在关外坠龙秘境里我说的话吗?我张之维会有徒弟,徒弟还会有徒弟,徒弟的徒弟还会收徒,这条路,不是非得我张之维一个人走才行,不是吗?” “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 (本章完) 第五十章 针对手段和出谋划策 民国二十六年,全面抗战爆发就在这一年,也是所谓黄金十年的最后一年。 随着少帅去年举办的那场登山越野比赛圆满落幕,宾主尽欢,虽然主办方的张、杨事成之后便遭到了清算,但就目前而言,二人处境并不算危险,一个软禁,一个被迫出国考察。 至于二位的部下,也许是去年少帅来找王一密谈时有了灵感,二位的部下几乎有一半在光头清算自家上司的第一时间,就跑到了对面。 也从客观上保护了自家两位上司,毕竟这时候刚签下停战协定,光头再怎么想翻脸也得顾忌下天下民心。 而随着国共两边明面上的停战,整个社会大环境似乎也都稳定了下来,开始自动进入最后的发展期。 这样一来,就剩下一个问题要解决了,便是那占据关外三省多年的日本人。 一时间,各界凡嗅觉敏锐者,都感觉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在中华大地上空凝聚,都做好了两手准备。 一手狡兔三窟,一手殊死一搏。 便是王一坐镇的京城,这些年因为慑于王一的威势,很少有动作的使馆街那边,日本领事馆也是小动作不断,时不时就让驻丰台日军以军事演习为由,多次阻止公司这边的货物运输,好在王一背靠美国大陆集团。 每次一有冲突,约翰·威克都会第一时间要求领事馆介入,调停。 几次下来,京城里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日本人在关外羽翼渐丰,一旦开战,王一这个京城给他们搞出不少糟心事的人和公司都会成为第一个下手目标。 公司里一些股东开始退出了,当初加入公司,无非就是觉得公司又有美国资本撑腰,又有国府人士,还有一位少帅。 跟在公司屁股后头做生意,能捞到的油水多点。 现在少帅被禁,东北军一分为二,国府人士也不敢随意跟王一往来,生怕恶了头上那位小心眼的老头子,仅靠一个远水的美国资本,顶不了多大的事。 这赶赴赵老板那个好大孙赵方旭的百岁日还没出行,王一这边便是一堆事,但王一倒也不恼。 本来自己当初搞这个想的就是有个立足之地,好看看自己能不能在这个时代做点什么,谁承想阴差阳错成了哪都通的前身,蹭了一下时代的东风,胖成了球。 现在退出的也好,把之前公司的虚胖给减一减,当然,上辈子的红色谍战剧他没少看,无数革命先烈都用自己亲身经历告诉王一一个道理。 商人无所谓,但这些入股的国府高官,就算他们现在退出了,该给的孝敬咱一分都不要少给人家,莫要做那一拍两散的事。 不然到了后面,人家天天给你穿小鞋,弄不死你还恶心不死你? 只要自己掌握好这些国府人士在自己这里拿孝敬的证据,再到后面,就该轮到他们为自己办事了,不办,百官行述这么一公开,国府内有的是人帮王一把这些家伙拉下马。 王一不急,张之维也不急,倒是张之维带过来的这四个同志哥急得团团转。 他们是在长征路上加入的,能在那个困难时期加入到队伍中,足以证明他们的品性,越是如此,他们越明白王一这个公司对根据地那边的同志来讲意义太大了。 粮食,药品,甚至一部分武器,都能通过走公司的运货渠道送到根据地,光是这三样,就足以让根据地那边开展工作更方便,吸收更多的人加入到自己的队伍中来。 现在被这么搞,这四个正是热血上头的小年轻已经打算组团去使馆街那边找日本人麻烦了。 “我说伱们四个啊,别这般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院子内,王一和张之维喝着茶,看着这四个家伙这般冲动,也只能无奈出手。 磁场真炁在王一的控制下,化作一只无形大手在四人身上连弹几下,四人脸色也是齐齐一变。 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用丹田内的真炁,成了一只会功夫把式的普通人了。 “哟,新手段啊,把他们体内五炁封了,五炁虽能运转,却无法呼之欲出,有名字吗?” “有啊,叫五指山。” “你这家伙小心眼,我不就说自己当了一回孙大圣吗,你就给我整个五指山的手段出来。” “想什么呢,不是为了招呼你用的,对你这招没屁用。” 王一话并没说完,这招对于张之维这种命功bug的家伙自然没用,但对于先天领周天,化吾为王的风后奇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些年,自己可没少琢磨这导致异人界大乱的甲申八奇技之事,炁体源流,风后奇门,神机百炼,拘灵遣将,六库仙贼,大罗洞观,通天箓,双全手。 八奇技,精华在于奇,弱点在于技。 奇是因为这八门手段对资质要求不高,只要入了门,上手极快,面对天下诸多手段皆有妙用,称得上是降维打击。 技则是说八门手段再怎么玄奇精妙,到底是手段,是手段就有弱点,只要找对方向,八奇技就不足为虑。 最简单的方式自然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只要性命修为够强横,任你再奇再妙,一巴掌就给你拍的生活不能自理。 但这个选项被王一排除了,因为普天之下,只有自己,张之维,老张天师和左门长能这般做,但这样做没法服众,破不了异人圈各家各派对八奇技的滤镜。 那就只能从弱点着手了,拘灵遣将好说,弱点一是服灵,用这种偏门左道提升自己修为,类似于吸功大法,不是自己修来的修为在寻常修行人面前确实难解,但杂而不精,这么多分属不同的真炁在自己体内,要是无法将其完美吸收,随便来个专精外家手段,明暗劲的行家就能搞定。 例如吕家的如意劲,或者是练到极致的劈空掌。 这拘灵遣将啊,妙就妙在拘与遣,对天地之间的精灵,魂灵,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有点类似西游里猴哥一想打探消息就喊土地公公出来问话一样,也没见猴哥喊土地公公去帮自己降妖除魔啊。 除非拘灵遣将修行者能跟西游里那位银角大王那样,唤来五岳山精来压猴哥,不然哪凉快哪呆着去,没工夫搭理你。 倒是这风后奇门,让王一一直在琢磨。????要说它厉害吧,它确实厉害,以身为中宫,展开阵局,我即方位,我即吉凶,只要在其天地人神四盘八门之内,对手就是在跟风后奇门修习者这方小天地战斗,怎么打都是输。 正因如此,才让王一不解,要说风后奇门的妙用,他的人体磁场通过与天地磁场共鸣也能做到类似效果。 可即便是自己现在这修为,也不敢说能调动整个京城的天地磁场为自己所用啊,天地无穷尽,人力有时穷,这是客观定律,总不能你风后奇门就能改吧? 真有那能耐,你周圣至于到现代都生死下落不明吗,张怀义得术之尽头,炁体源流都得东躲西藏,你风后奇门就一定有问题! 有着与风后奇门类似手段的王一便意识到,既然连自己都不敢说能调动整个京城的天地磁场为他所用,风后奇门再奇也是一门手段,也有极限所在,而且比自己更霸道,更不讲道理的随意拨动天地,会导致修习者患有炁局病这样的弊端,那这总纲里的先天领周天就肯定有误解。 由果推因,王一便在风后奇门总纲先天领周天,化吾为王这句话上不断斟酌,接着便通过给其加标点符号,甚至加词汇,断句来重新解读这句总纲,也让他找到了风后奇门问题所在。 以先天,领自身周天变化,吾为王! 这一番解读下来,也便让明白了为啥自己那个本家小后生会得炁局病了,自以为能掌控天地周天变化,却未曾想到,这周天不单指天地,也指自己。 只有掌握了自身体内周天变化,做自己的主,才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自由自在。 不然便是被天地反噬自身,早晚被炁局病整成一团烂肉。 一想通风后奇门这门奇技的本义之后,王一便以此为基础,用自己的磁场真炁创出了这门名为五指山的手段。 手段也很简单,人体有上中下三丹,五炁,以此衍生出种种变化。 那我便直接点,把你三丹五炁全都封住,给你这个王上枷锁,铐锁链,想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老子把你拽回来好好教育! 因对应人体五炁三丹,他便将这门手段称之为五指山。 “这样说,那几次给王也那小后生吃瘪的神秘人就不一定是谷畸庭了,也有可能是周圣那老头?算了,想这些干嘛,有我和可以出手的张之维在,这甲申之祸有没有还是两说呢。” 一寻思,便创出这门专门针对风后奇门手段的王一也就没有对未来现代时期的异人界那么多好奇心,专注修行。 视角拉回当下,王一这门初创不久的手段在张之维这一个亲传弟子,三个记名弟子面前自然是神异无比,他们可没听过谁家手段能这般轻而易举封住自身真炁运转却不伤自身一分一毫的。 但张之维能看出来,更是大概猜出王一这门手段是用来招呼谁的。 关外坠龙秘境里,他可是跟王一共享了梦境,在那里好好揍了一顿自家师父和两个师弟,术之尽头,炁体源流,这门八奇技在秘境里被还原,可不止有王一对其的理解,还有张之维的。 一个站在未来角度看,一个站在过去与当下角度看,才有了秘境当中,张之维对炁体源流的解释。 炁体源流,破法只是附带效果,最重要的,是能够对天下手段追本溯源,直达本质。 在这门手段面前,任何手段皆可破,任何手段皆可学。 不然便很难解释老年张怀义给自己好孙子张楚岚鸟儿划守宫砂禁制的解释。 当时张楚岚可是亲身说法,老年张之维传他天师度时的表情,手段,都跟自家爷爷给他鸟儿划守宫砂类似,而张怀义的炁体源流与神明灵皆有破法特性,又好像只有张怀义没有受到悟出八奇技却不能言的禁制。 逻辑通顺,但炁体源流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王一不在意,张之维更不会在意。 反而眼下的事,才是他们想要解决的。 “这么说,其实现在根据地那边原先的战士跟这些过来的东北军,17路军相处并不算融洽?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 “这才加入进来几个月啊,哪有那么好解决,人家来咱们这边想要一同抗日打鬼子,咱们总不能揪着人家前身是军阀部队这个身份不放吧?问题是打完鬼子之后呢?怎么处理?好聚好散还是枪口相向?不说这么远的,就说当下。 咱们这边讲究的是官兵一体,他们那边动辄打骂,你不这么对他们,他们还觉得咱们不对劲了。而且还有,根据地当下就这么大,开展工作需要时间,眼下人手虽然充足,那咱们还能让他们带着军阀部队的习性去跟老乡相处?这不砸自己招牌?而且你也不能厚此薄彼,不然又是一堆问题。 真的是,穷有穷的烦恼,没想到人马多了,日子稍微好过了也不安生,所以我才问问你这边有啥妙招。” 张之维一说到这个也是愁眉苦脸,毕竟自己在那边怎么说也是个警卫连连长,手下管着几十号人,以后撑死也就是个团长,再往上就不是自己能玩的转了。 术业有专攻,让他修行,带一批尖锐部队搞突破他没问题,无非就是一个身先士卒,命令下达,开打就完事了。 可独领一军,大军团作战?那就是要了自己亲命咯,瞧瞧人家楚霸王就是,天生异人,实力强横,兵形势的代表人物,不也被一介凡人,兵权谋代表兵仙韩信在内的汉初三杰给弄翻了嘛。 “这种事你怎么想到来问我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先生或许能想到,下面的同志集思广益也能想到,但时间要久,不如来找你推一把,你说是吧。” ‘你他妈的,又拿话来点我是吧!真是造了孽!’ 一看张之维那嘴脸,王一也想骂娘,但也知道这种事自己能推一把自然是极好的,而像张之维说的这个问题,王一记得在解放战争时期就有出现,也被先烈们提出了解决办法,他只是没想到这会就有了苗头。 不过也是,原时空这会哪有那么多有生力量还带着武器干粮加入到这边啊。 “有倒是有,但我不知道放在眼下合适不合适。” “你先说,合不合适再谈,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搞一个诉苦大会怎么样?” 今天就这么多了,我要去看t1打blg了!!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赵方旭的百岁日(月初,求月票,求收藏,求推荐!) 诉苦大会,是在解放战争时期,针对战略进攻阶段下,不断吸收,扩充的解放战士种种不良风气影响,整顿军容军貌,军心斗志的新式整军运动。 效果显著,原因也很简单,那会抗战胜利,光头率先撕毁停战协议,发动攻势,再加上还乡团,地方保安团这些玩意。 国府特色的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种种不做人操作。 才有这诉苦大会,大伙坐在一起,说着自己为啥当兵打仗,然后解放战士一看人家是为了打倒地主,分田分地才打仗,才这般勇猛把他们这些解放战士俘虏了,也不打不骂,三餐管饱,受伤也治,便是你不想打仗了,也给你发回家路费,让你回家与爹娘团圆尽孝。 解放战士们哪见过这样真的不喝兵血,真的为民做主,爱兵如子的部队啊,诉苦大会一出,基本上重塑了解放战士的军心和斗志,让他们明白自己其实当兵也是可以当的有意义,然后就是国府歼敌一亿,虎踞湾湾了。 所以王一在提出来这个方法时,也直接跟张之维明说他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眼下大敌是关外虎视眈眈的日本人,这是主要矛盾,在这个主要矛盾之前,内战是要先搁置,谁先打破这个停战协定,谁在大义上就站不住。 其次就是投靠过来的东北军和17路军这些士兵,虽然都是军阀部队出身,但这两家算是少有的不怎么喝兵血那种,抽大烟,赌博,嫖娼这些不良习气是旧军阀部队特色,至少人家顶头上司是真的把钱发到他们手里了,怎么花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所以这两支部队本身就是军阀部队少有能打的,因为他们知道谁给他们发的钱,真要搞诉苦大会,讲大道理,那不就成了另类的挑拨离间? 张之维听着王一说完这个诉苦大会的操作,也是皱眉,说出了问题所在,真要这么搞,日本人还没打进来呢,自家又得先乱一阵,不成不成,方法是好,但不能这样生搬硬套。 “那我确实没啥招了啊,东北军这些士兵最大的心愿就是打回关外,回到自己的家,叫他们跟鬼子玩命,那是眼皮都不带眨的,可叫他们把枪口对向带他们入关的少帅这些将官,他们良心也过不去啊,毕竟人家少帅确实实打实带着他们在关外血战了一年,最后没辙了才败退关内,关外百姓对这些东北军还是没啥大仇恨的。” 王一两手一摊,愁眉苦脸。 他算是明白当年李先生就义前再三告诫自己不要随意更改历史大势,历史节点的原因了,自己只是稍稍做了点影响,让张家父子多消耗了一波日本人的有生力量,衍生出来的影响竟然到现在还在持续。 可这些好不容易补充进来的有生力量,总不能不解决吧,不说别的,光是里面的技术兵种,汽车兵,炮兵,能给部队抗战前期战斗力带来多大提升啊。 原时空最初没那技术基础也就认了,现在好不容易补充了这块短板,要是因为内讧搞得缴获了汽车,大炮都得放在那吃灰,白白牺牲那么多战士的生命,王一是真的能给自己天灵盖来上一掌。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一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改良这个解放战争时期诉苦大会,而张之维这些年一直跟在先生身边,言传身教之下,倒是有了主意。 “老王啊,我觉得这诉苦大会还是可以搞,诉苦诉苦,不就是把大伙这些年遭的苦难说出来,一起来聊聊这些苦难都是谁造成的,是老天爷,还是地主老爷,还是列强。东北军为啥在关内,不就是没打过日本人被打进来了嘛,既然伱说关外百姓都念着他们在关外血战一年的情。 那咱们就从这下手,让这些东北军明白,这关外的老百姓和关内老百姓一样,只要你们敢跟日本人玩命,替他们保家卫国,关外百姓是怎么对你们,关内百姓也是如此,咱先解决主要矛盾,后面再解决次要矛盾,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也不欺负中国人,这个观点只要能落实下去,贯彻下去,我觉得可行。” “能行吗?” 王一有些担心的反问张之维。 “总得先试一试吧?我还就不信,没了张屠户,吃不了这带毛猪!老王啊,这点我就要批评你了,你一身手段和修为不比我差,觉悟比我还早,怎么在这些问题上,你变得比我还小心谨慎了,不像你啊。咱这是顺势而为,既是雪中送炭也有锦上添花,再差还能差过最开始的模样?” 一句话,带着一语双关的味道在点着王一。 这次王一倒是一句辩解的想法都没有,正是因为了解这段历史的厚重,艰苦和惨烈,他才不得不这般小心谨慎,就是生怕自己好心办坏事,成了千古罪人。 而张之维也明白王一的担忧,他不会去曝光王一和他心知肚明的秘密,只能用这番话来点醒王一,再差还能比原时空大伙刚到根据地时期举步维艰,开展工作困难的时候差? 现在因你的帮助多了一些瓶瓶罐罐,身处这个时代,投身到这股洪流中的我都不怕,你这个后来人怎么比我还担心这些瓶瓶罐罐了? 张之维这一番话,也点醒了王一,真炁在王一体内鼓荡,长衫无风自动。 “老张,多谢。” “没事,都是好同志,真要谢我,等差不多事了了,你让我来当你的介绍人如何?” “滚!” “别介啊,说起来我的介绍人还是先生嘞~” “张之维!!” 一时间,宅子上空便是狂风大作,乌云滚滚,王一黑着脸,而张之维也在那得意大笑。 只有刚才被王一用手段封住人体三丹五炁的四个后生看着这一幕,如见天人。 而随着负责华北大区的晋阳赵老板的好大孙赵方旭百岁日日子接近,王一这边也准备妥当了。 在华东大区那边负责的刘谓带着一车满满的洋货,外加乔装打扮,混入运货队伍中的关键人物,一同来到了京城与王一交接,自然的,也见到了张之维,张之维也见到了这次要送的人。 对方也认出了张之维,毕竟那会也就只有张之维能依靠自身修为,替先生时不时传递家书,报个平安了。 “当年天师将小天师逐出师门公告天下之际,我还不解天师为何如此,今日见你,我才明白原来咱们都被王一这家伙拉到了一条路上,还真是缘分啊。” “别给老王戴高帽了,刘少掌柜,你我皆是修行人,修行路怎么走岂是他人能左右的,你我无非都是看明白了这世道只有我们投身的事业能救这个国家,救咱们的民族,老王比起咱们啊,最多就是抢先了一步,整的好像他是咱们的引路人一样。另外,也别叫我小天师了,张之维,老张,都行。” “哈哈,在理在理,咳咳,那么我叫你同志如何?” 张之维的飒爽也让刘谓很受用,干咳了两声,也对张之维眨巴了下眼睛,张之维先是一愣,但看着运货队伍中的那几位,也明白了过来。 “对对,志同道合者,谓之同志。” “妈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运货队伍中乔装打扮的半大小子也在这时疑惑出声,张之维和刘谓循声望去,只见王一站在大门口,以高人负手式背对众人,身形微微颤抖。 “哈哈,没事,那是你王叔叔他道心碎了,别管他,一会他就补好了。来,让我看看你弟弟,瞧瞧这孩子有没有被老王这家伙把根子教坏了。” 张之维看着此时王一道心破碎的模样,也是乐不可支,一边摸着半大小子的头,也将另一个也就八九岁的孩子抱起,以自身真炁摸着他的根骨。 “我虽没你天师府那般传承千年的底蕴,但好歹我也有个死鬼师父带我入门,王派倒转我可是先传给了他,让他先筑基,赵老板的孙儿百岁日就这几天功夫了,赶紧出发,免得夜长梦多,横生枝节。”“是吧,我没说错吧,你王叔叔这道心就这说话的功夫就补好了,走走,别让你们爸爸等急了。” 调侃了王一一句,整装待发的运货队伍这才在王一和张之维以及张之维四名弟子护送下,前往火车站,搭上了京绥铁路,前往晋阳去给赵老板那位好大孙赵方旭百岁日贺寿。 —— 晋阳赵家,赵家五代经商,原本生意规模不算大,也就在京津冀一带颇有名声,后来当代家主赵正赵老板的爷爷搭上了晚清大员的线,屡次站队成功,也让赵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如今,在当代家主赵正的管理下,更是成了雄踞晋系一带那位晋系军阀大佬的白手套,财富之多,声望之大,让黑白两道都得给个面子。 毕竟人家背后站着的可是军阀,真惹人家不痛快了,大军围府,家都给你抄了。 而人家赵老板虽然知道自己赵家背后势力庞大,在晋阳这一亩三分地上可以算得上只手遮天,可对家中子弟管教也是极其严格,严禁子弟仗着家中背景仗势欺人之举。 他赵老板心里头明白的很,自家如今这么多财富,是因为背后有靠山。 可要是哪天出门在外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这些财富今日可以姓赵,明日也可以姓李,姓王。 身处乱世,作为一个钱袋子,没有一双好拳头,就得做好谁都能来自己口袋里伸一手的准备。 要想存身,就得广结善缘,真等哪天祸事上门了,说不得还有人惦记着往日的人情,护住自家血脉,不至于断子绝孙。 就像今日,赵家府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更是派出仆人在晋阳街头大开粥铺,给晋阳城内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流浪汉打上一碗肉粥,包上一个能让他们过上几天饱腹日子的红包,要求只有一个。 就是让这些吃了赵家的肉粥,领了红包的乞丐流浪汉们给赵家赵老板的长子嫡孙赵方旭祈福,保佑他岁岁平安,一生顺遂。 而像这样的操作不局限在城中这些乞丐流浪汉上,还有那些给赵家干活的长工,佃户。 长工多发三个月的工资,佃户免交一年的租,城中凡是赵家牌号的商铺也是免租三月。 就连给自家靠山的军队,将官,也是人人有份,皆以靠山最大那位的名义发了赏钱,赵老板还没糊涂到以自家名义劳军的地步,那样就不是攒人情,是上门递刀了。 可以说是为了自家这个长子嫡孙能够平安长大,一生顺遂,赵老板这次可是大出血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世人都以为他赵正赵大老板喜欢寻花问柳,贪杯好色? 那还不是他家在这方面不知道犯了啥,几代单传,他赵老板都五十岁的人了,还得为家里开枝散叶奔波。 劳碌半生,发妻早亡,就一独子,独子目前也就只有一个孙子,这要是再不做点啥,哪天真绝后了咋办。 就像现在,作为主人家的赵老板不顾身份,一直在自家府外担任接客的职责,时不时也派人去询问在火车站等着接人的管家那里看看,自己要等的人来了没有,那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望眼欲穿的怨妇。 “爹,您就在里面等着吧,这孩子的百岁日,您老人家不在里面在外面迎来送往算怎么一回事啊。” 儿子赵方圆看着自家老爹这样,也是无奈,知道的是自家儿子赵方旭的百岁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家儿子嫁娶呢。 “你懂个屁!咱们家能不能传承下去,就看这次的来人了!我说你怎么就不能争气点,你老子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家里没少你吃穿,长的模样也算周正,大夫也给你配了好几个,怎么成婚都三年了,就一个孙子呢!” 一看自家老爹对自己吹胡子瞪眼,儿子赵方圆也急了。 “不是,爹,大清都亡几年了,自戊戌开始就提出一夫一妻制,孙先生更是身体力行,我生于民国元年,接受教育,自当遵循国法,再说了,婉儿这个年纪,您就想让她三年抱俩,也太伤她身子了吧。” “别跟你老子讲这套,提出来的那个人都没身体力行,自己纳妾在外养私生子呢!” “那是人家混账,跟这一夫一妻制又没关系,再说了,您老人家也没续弦啊,我也不反对,也不介意多个弟弟妹妹跟我分家产,要我说啊,这根还是在您···” “逆子!!” 赵老板抬手便要教训自己这个叛逆期还没结束的儿子,府内儿媳妇便赶忙抱着孩子高呼。 “爹,方圆,旭儿又在闹了。” 话音未落,孙儿赵方旭的哭声便传来,儿媳妇一路抱着孩子过来,也是让刚才还在闹的父子俩手忙脚乱,赶紧跟着自家妻子/儿媳在那哄着孩子。 可也不知怎的,生来就集万般宠爱一身,白白胖胖一脸福相的赵方旭今日便是哭闹不止,一家三口轮番上阵都没哄好,就是在那哇哇大哭。 一时间,赵老板也没心思去注意府外的来客,想着办法逗自己孙儿开心。 而在这时,已经在车站等着许久的管家和仆人也从马车上下来,一路小跑朝着在府外哄着孙子的一家三口高喊道。 “老爷,少爷,少奶奶,来了来了,人来了!” “在哪?在哪!” 还未等赵老板询问,他便看到一列马车车队载着满满的贺礼,在王一和张之维两人的牵领下朝着自己走来。 “赵老板,我带着友人前来贺礼,赴昔日之约了。” 王一与张之维拱手抱拳,对赵老板道贺,而之前还在父母怀中哭闹的大胖婴孩赵方旭,此时也止住了哭声,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也看向了前方对自家祖父道贺的两个年轻人。 王一和张之维也是带着笑容,两双神莹内敛,返璞归真的眼睛也跟父母怀中的赵方旭对视。 抱歉,今天只有一更,明天补上。 昨天看完了t1和blg的五把比赛。 不得不感慨,这冠军就该这十一年如一日的faker拿,lpl配吗?这个blg全华班成员,有几个是能学faker那样对待英雄联盟这个电竞比赛的? 自己不争气,就别怪人家踩着你的头夺冠,要我说啊,这lpl就该直接被faker打解散才好,省的一天天一堆屁事在那占热度!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一条大河 民国二十六年,一月末,晋阳城赵家大院。 作为赵家赵老板的长子嫡孙,未来成为哪都通董事的赵方旭从未想过在他小时候百岁日的这天,异人界的两大绝顶一王一张都来参加自己的百岁日,还对着自己上下其手,一阵摸骨。 两大绝顶高手伺候他一个赵方旭,普天之下,也就他有这个福气了。 王一赴约,还带着张之维这确实让赵老板很惊讶,他也是知晓张之维之前那个龙虎山小天师的名头,更别说自己之前借着做生意的由头走了几趟西北,与自己对接的人里就有张之维。 只是当时赵老板并没有将穿着一身军服,留着平头小眼睛的张之维跟龙虎山天师府小天师这个名头联系起来,这年头同名同姓的人多了,若不是王一在旁,赵老板哪敢想到这点。 当然,他更惊讶的是连异人圈公认的未来天师都选择站在了那头,那自己接下来也得在这方面上上心了。 这些秘密赵老板不会跟第二个人说,包括自己的儿子。 只是带着十二分的客气,对前来赴约的王一和张之维等人礼遇有加,赵方旭百岁日这天倒也是圆满,宾主尽欢,晋阳城里百姓也在给赵老板的好大孙祈福。 倒是王一和张之维他们被赵老板留了下来。 次日,起了个大早的王一和张之维便在赵府院子里闲逛,两人也都聊起昨天给其摸骨的大胖娃娃赵方旭。 “那娃娃根骨怎么样,老张?” “你不都知道了,还要多问我?” “说说嘛。” “经脉滞涩,读书,习武强身健体没问题,但要是想踏入修行路嘛,怕是事倍功半哦。不过在你的预想里,这娃娃也不是非要踏入修行路才行啊。” “说是这么说,但这娃娃以后在的位置,要管的事,虽然没人敢动他,可有那么一手傍身的手段也好。” “那难咯,咱们异人去掉那些天生的,像你我这样的占大多数,但放在千千万万的老百姓里面,那就是大海里的一滴水,少之又少,能得炁,踏入修行已是不易,想要在上面走出一条路,更是千难万难,便是伱我二人将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金光咒也好,我那另走出来的门路也罢,还是你的王派倒转,人体磁场,他都学不了。 理论上来说,人人皆可得炁,可大多数人穷尽一生,也就止在得炁这一步上,为了得炁而抛家舍业,一事无成,委实不智。这个娃娃便是,按照圈子里的说法,他就是废派,怎么练,都没用。” “是啊,废派,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啊。老张,我问你,如果你我二人以真炁替他梳理,滋养体内经脉,三丹五炁,助他与一般修行人那样可以破关得炁的关卡又如何?” “我们能助他修行,还能助他破关不成?修行之后的关卡还得他自己过,可资质在那摆着,想过都难。” “这我明白,对于普通人而言,得炁是一道关卡,得炁之后的修行,时间也是横在他们面前的天堑。若是我们不教他金光,你的新路,我的王派倒转和人体磁场,而是助他筑基得炁,学入门难度最低的手段,最简单的一招,最高强度的训练量,是不是会另有作用呢?” 王一的话语也让张之维驻足,张之维是修行方面的天才,什么话到他耳里便是一点就透,所以他明白王一这番话语便是放在当下,甚至往前多少年的异人圈子里都是从未有过的修行方法。 毕竟能传承到现在的各家各派,都有门槛,都有压箱底的手段,门派之间比斗,先比基础,再比手段,最后比心性。 而且哪家哪派的手段不得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除了极少数天才在修行上能与修行时间成反比,大多数都是正相关,练的时间越久,手段越高深。 他们不会在一门入门门槛极低,修炼难度极小的手段上死磕,因为这样反而落了下乘,多的是比这更精妙,更有用的手段在等着他们去练。 但反过来一想,这或许是对于被定义为废派的大多数普通人而言,最适合他们的修行之路。 对于得炁的时间,寻常修行人大概都是在筑基完成的基础上一周到三月这个时间,过了这个时间,基本上都判定为修行无望,白费功夫。 筑基不难,每个人都能做到,但在得炁这一关,常人可能需要花十年才有可能感受到。 以眼下这个赵方旭娃娃为例,孩童时期开始筑基,那也得在二十一二这个年纪才有可能感受到炁,之后要是琐事缠身,就不好说了。 可若是自己和王一缩短这一进程,让他与自己和王一那样,七八岁的年纪便能够筑基得炁,之后的时光,一直去练一门难度最低,最高强度训练量的一招?效果如何,以张之维对修行的了解,还真没法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老王,你这下真引起我的兴趣了,不过这最简单,最好练的手段嘛···” “劈空掌咯,谁家都会的啊。” 王一一说,张之维也下意识打出一记劈空掌,院子里霎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墙壁也是层层龟裂,让赵府内来往收拾百岁日之后的下人也看着王一和张之维,犹如看两个活神仙。 看着自己随手打出的这一记劈空掌,张之维若有所思。 “我现在有点期待这娃娃日后的造化了。” “那择日不如撞日,咱现在就去跟赵老板说说,给这娃娃好好调理一番如何?” “走走走。” 对于王一和张之维两大高手为自己孙儿调理身子,为他打好得炁之基的想法,赵老板自然是喜不自胜。 毕竟在赵老板看来,这相当于自家孙儿成了两大高手的半个弟子,又是教手段,又是调理身子的,日后便是家里横遭祸事,有这么一份人情和护身手段在,也不至于血脉断绝。 王一和张之维便在赵府这里呆了三天,轮番上阵替赵方旭这个大胖娃娃梳理经脉,对于王一和张之维而言,消耗也是不小。 毕竟娃娃才百日,身娇肉嫩的,稍有差错就是终身毛病。 而且还是将一个定义为废派的普通人改造成能与修行人一般的得炁底子,本就不是一件易事,越是如此,王一便越明白神机百炼配双全手整出一个能将普通人转化为异人的修身炉是一件多逆天的事。 难怪公司要出重拳,因为公司必须得考虑大多数人的想法和利益。 等王一和张之维终于调理完赵方旭这娃娃的经脉后,张之维又写下了一副药方,吩咐赵老板接下来的十年里,按照这药方的药材给赵方旭泡药浴,王一则是留下了一份自己这三天一寻思,捣鼓出来换了个名的劈空大手印修炼法子。 也是告知赵老板,等赵方旭得炁之日,便让他按照这个法子来修炼,告诉他,此乃当世两大绝顶高手创出来的手段,不比那些高门大派的手段差,学不会,学不精,只是你练的不够认真,不够努力,多练习就好。赵老板自然是千恩万谢,领着自家儿子儿媳就要给王一和张之维跪下,也被两人阻止。 赵方旭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借着给赵老板这个好大孙百岁日的借口,前面这半路的护送无事发生,也没人注意王一带着的这支送礼队伍,王一的心也就彻底放下了。 “后半段的路,就得劳烦你了,务必要将其安全送到先生身边啊。” “不用你说我也明白,就是你不跟着一块过去吗,作为公司的话事人,你去视察下西北大区分公司的情况也无可厚非,都到这里了,真就不去看看,先生也想看看你这个学生啊。” 火车站上,王一看着被护送上去的几人,也跟张之维道别,张之维也在那说着让王一动心不已的话语。 “不了,你我都知晓现在不是跟先生见面的好时候,不然好多事万一偏离了正轨,你我都担待不起,还是让其顺其自然吧,以后会有见面的时候,我也很想跟先生说说将来的事,哦,对了,这个给你。” 王一摇摇头,也从怀里掏出几张写满字的纸,交到张之维手中。 张之维也是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并不是什么情报,看似诗句,又不像诗句。 “《牡丹江》?《一条大河》?这是什么?” “歌,既然诉苦大会还是要搞,最重要的就是要引起东北军这些战士,17路军这些战士的共鸣,17路军不好说,但对于东北军而言,人离乡贱,有家不可归便是共鸣,你们三个小子,别在那纠缠人家周先生了,给老张露两手。” 车窗旁,正想着能够见到自己父亲的三个半大小子一听到王一招呼,也在那唱了起来。 ‘牡丹江弯了几个弯 小鱼儿甭上船咱们不稀罕 捞月亮张网捕星光 给爷爷下酒喝一碗家乡 牡丹江弯了几个弯 小虾米甭上岸咱们没空装 捞月亮张网捕星光 给姥姥熬汤喝一碗家乡~’ 童声阵阵,朗朗上口的旋律也让车上的乘客无不侧目,想问其所唱为何,三个半大小子也是齐齐摇头,摆出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 听着这童声合唱的尾声,王一也看向张之维。 “如何?” “听着很怪,不像上海滩那些舞女唱的那种靡靡之声,也不像义勇军进行曲那样豪迈,热血,但朗朗上口,余音绕梁,奇了怪了,你还会这个?那你好歹在上面把谱给我标上啊,这算怎么回事,而且就牡丹江?这东北军的战士们也不是只有在牡丹江边讨生活的啊。” “我也不过是拾人牙慧,哪有那能力写谱啊,至于牡丹江,可以是牡丹江,也可以是自己村子外的每一条河,这不是还有一首吗,我都教会这三小子怎么唱了,来的匆忙,只能先这样。等你那边安顿好了,我再请几位音乐大家过去,看看怎么填谱,是要因地制宜,还是配点什么乐器,我都给你发过去。” “你有心了,那便这样,我还真想看看到时候这两首曲能有啥大威力。” “大威力不敢当,但开展工作起来,应该会容易许多,好了,时间不早了,上车吧,保重。” “保重。” 火车鸣笛,喷着浓浓烟雾缓缓驶出车站,王一站在站台上,目送着张之维他们一行远去,直到看不见。 这才回头,招呼着其他人买回京的火车票。 至于这两首歌,也确实是王一根据自己对后世的各种文化作品里选出来的,针对当下根据地加入进来的东北军将士和17路军将士。 在京城的时候,张之维的话点醒了自己。 自己来到这个时代,除了自带的修行天赋之外,其实最重要的便是自己脑海中那些后世文化大爆炸的东西。 这些东西放在当下这个时代,基本上算得上是降维打击。 而自己要做的,不仅仅是搞一个公司出来,能够在新家建立之前之后,尽可能为新家谋取外汇和资源,免得新家建立一穷二白,什么都做不了。 但这只是其一,另一个便是得帮先生搞好文宣方面的事,先生自己都说过,文化舆论这块高地,你不去占领,敌人便会去占领。 原时空在这方面可是吃了大亏,可你也没招。 太落后了,百废待兴,哪哪都需要钱,哪哪都搞不明白,有那么一段时间真就是外国说的都是对的。 可你也不能怪那个时代的先烈,硬实力和软实力,你总得先让自己硬起来,才有喘息的空间去发展软实力这一块吧。 自己要是能帮先生把文宣这一块给做起来,也不至于后面被那些旧时代的文人瞎搞一通。 这两首歌,也算是王一的一次尝试,看看自己到底要怎么将自己在后世见识到,学到的那些东西,在这个时代因地制宜,好好在文化舆论这块高地上跟旧时代文人,跟西方那帮家伙打擂台。 就像他给张之维的第二首《一条大河》。 其实不叫这个名,该叫《我的祖国》,可现在时局动荡,国不成国,家不成家的,改成《一条大河》反而引发的共鸣效果会好些。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王一负手在车站踱步,也轻哼了起来。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运货 民国二十六年,二月十号,农历除夕。 这一天过去了,也就意味着农历记法的民国二十六年正式到来,在这个时局动荡的年代,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也就只有过年这一两天能勉强算得上是好日子,尽管他们知道这年过的很煎熬。 但看着身边的家人,他们也就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回到京城的王一宅子里也难得热闹起来。 远在华南大区那边经营的游白云,这位最早期跟着王一混的家传术士也带了姑娘回来,也是一位家传术士,倒也让在京城这边呆着的奇门遁甲两位老人笑得合不拢嘴,至少有后了,奇门遁甲这一门绝学也能继续传下去。 刘谓也难得回一次家,去给他那位老父亲请安。 而宅子这边,名门高家的高进,高进那位族弟,秦二爷,常四爷,茶馆王老板一家子,奇门遁甲两位老人,还有王一,宅子里之前那些佣人,现在转变成雇佣关系的工人,也都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吃了一顿年夜饭。 互相道着新年快乐,派发红包。 对于宅子里这些佣人而言,他们很珍惜现在的日子,以前在一贯道分舵舵主手里干活之际,男的要么动辄打骂,要么同流合污。 女的,有点姿色也成了这些家伙的玩物,稍有反抗,便直接卖去做皮肉生意,还不是去那些烟柳巷,而是最低贱的咸肉庄。 那地方只要进去了,人就不是人了。 进了烟柳巷,接待恩客怎样还能自己到手一份,可去了咸肉庄,一次买断,你接待多少恩客,恩客给你多少都跟你无关,都得尽数上交给老鸨和龟公,然后由他们与卖方的一贯道分舵五五分成。 当年自己灭了那个分舵舵主还有其党羽之后,第一时间就是让这些佣人说说有多少姐妹被卖去了咸肉庄,自己直接打上门,将人和她们卖身的钱都要回来。 可惜能救出来的没有多少,而且个个染病,他还是请济世堂过来问诊了半年之久,才将她们身子慢慢调理好,重新赋予了她们做人的尊严。 若不是他真做到了公平,公平还是tm的公平,这些人又怎会尽心尽力为自己做事。 年夜饭吃完,他也给宅子里的这些人都放了假,在京城有家的便回家,家离京城近的,也可以去回去看看家人,至于远的,没有家的,就在宅子里过着吧,到元宵之前,除非有事,不然伱们就歇着,我有手有脚的,不用你们把我当老爷来伺候。 随着元宵一过,游白云也带着媳妇回华南大区那边办事,准备将王一与塔伯这位西方绝顶合作提供的港岛渠道,将公司的触手伸到港岛那边。 而年前被王一和张之维一路护送到陕北那边也回来了一位熟人。 “马锋大哥,看样子你身体好些了啊,见到你师兄了吗。” “师兄一切安好,他那带兵打仗的本事,比他那修为手段还高,现在已经是团长了。” “那边情况怎么样?我那两首曲子可有用?” 依旧留着络腮胡的马锋卖了个关子,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这是先生给你写的亲笔信,你自己看吧。” 话还没讲完,王一便一把夺过,坐在那里,视若珍宝将其打开。 看着信里内容宛如一位长辈口吻在说着家长里短,告知王一托张之维带去的两首曲子,在过年时分演唱,给那些离开关外已经数年之久的东北军战士们引发了多大共鸣,这些年来因为王一的帮助,好几次都度过了难关,自己真的很想见见他这个学生,也在问着自己过得怎样,家里这边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尽管提,尽量给你办到。 王一小心翼翼将信件折好,收入怀中,默默擦拭眼眶的泪水,调整了下心情,这才起身重新面对马锋。 “马锋大哥,谢谢。” “比起你所做的,我这又算的了什么,另外,先生也给让给你带口信了,说你让杨先生远赴海外开展工作,吸收科学工作者的计划他同意了,杨先生也没意见,而且她已经先我一步去上海滩那边与刘谓同志接头了,现在就看你这边怎么部署了,一切都听从你的指挥。” “杨先生已经先去跟老刘碰头了吗,那也挺好,不过要说一切听从我指挥倒也不必,到了美国那边,还得需要你们配合那边的同志开展工作,你们自己定。” “我们在那边还有同志?” “你和杨先生过去了,他便是了,他叫陆光达,哦,另一个身份你更感兴趣,名门陆家。” “陆家的子弟啊,那确实算是同志,他们家传家靠的是做人道理和一身硬骨头,是这个。” 马锋竖了个大拇指,也明白王一为何说人家会是一个好同志。 “咱们自己知道就好,当年我与他相交,又在美国相见,恰巧那会刚好奉天事变,老陆早早就明悟了国府无能,也知晓一身所学只有一个新政府才能让他一展抱负。而这些年,时局动荡,很多有报国之心的学子也远赴美国,学习西方先进知识,想着学有所成时便回国报效国家。 老陆这些年凭借着我提供的经费,也在笼络着这些同胞学子,当然,好坏皆有。坏的咱先不说,就说这些好的,现在摆在这些学子面前最大的问题便是,他们也能看出国府无能,一身所学在国府这是派不上用场的,但他们对于我们又知之甚少,不相信,怀疑我们的主义。 而西方这些年又太先进,长此以往,他们便会动摇,甚至会跪下。你和杨先生要做的,就是配合老陆,让他们了解咱们,在这个基础上去筛选,吸收那些爱国科学工作者到我们组织中,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做,情报工作也不用管。” “就这么简单?” “一点都不简单哟,我的马锋大哥,咱们太落后了,西方太先进了,他们也太聪明了。聪明人往往会想很多,他们会想连国府都不行,你们这一帮泥腿子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只有让他们看到我们做了什么,做到了什么,国府到底有多无能,他们才会动摇,才会站在我们这边,选择回国建设国家。 这可不是个短期一两年的任务,是长期,七年,八年,甚至是十年的任务,那边我是鞭长莫及,只能拜托你,老陆还有杨先生了,哦,对了,这几位你们可以重点关注,他们绝对是可以争取,并坚定站在我们这边的好同志。” 王一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名单递到马锋面前,看着上面的人名,马锋也下意识念出来。 “钱···” “诶!马锋大哥,隔墙有耳,这名单你不能带走,只能死死记在脑子里。” 看着王一这般郑重,马锋也是当着王一的面,记下这名单的名字,之后也将其点燃,烧成灰灰。 “既然都记住了,那马锋大哥,事不宜迟,尽早启程去上海滩那边跟老刘接头吧,至于船票什么的,由他来安排,我会给老陆发一封电报,让他去接你们,到了之后,直接就把他拉进来,发展成同志。” “行,我明白了,那你这边真的不需要家里那边搭把手?帮帮你?” “要说帮忙,那确实需要,我需要一批接受新式教育的学生,人不用太多,二三十个就行,男女比例你们看着来,但一定要信得过,坚定,经过组织考验的那种。到了也能听从我的指挥,但这个时候还不行,这会过来我应付不暇,也不好安排他们。” “你这是打算做什么?”“杀人,诛心。” —— 王一将当初与陆光达用于联系的王家阴阳纸交给马锋,便跟着去了一趟火车站,在车站送走了他,到了上海滩那边,自然有刘谓负责安排。 随着马锋离开,之后再登船去美国那边与陆光达接头,自己心中的理想蓝图也算有一部分踏上了正轨。 然后也专门走了一趟电报局,给老陆发去一封远洋电报,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亲眼看着电报发出,王一心里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望向了城外的方向。 “妈的,又给别人当了进步的阶梯,老陆啊老陆,那边就看你了,至于我这里,我倒要看看你们日本人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过得了我这一关!” 双手负于身后,王一也在言语中消失于人群之中。 民国二十六年的时间悄然流逝。 看似稳定的时局之下,充斥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尤其是在四月,随着大公报上开始出版《国防论》这一书,几乎就是指出眼下之敌便是关外虎视眈眈的日本人后,更是各个圈子震动,开始安排后路。 而作为后来人,在京城坐镇的王一更明白自己眼下就在站在一个历史节点面前,这个历史节点也在不断朝着自己靠近。 这段时间对于京城的百姓而言也是人心惶惶,因为城外时不时就传来国府军队与驻丰台日军发生小规模冲突的消息,但目前而言也仅限于拳脚相交,冷兵器之间的冲突,还未到开火。 但苗头已经有了,很多住在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也开始收拾细软,准备跑路。 他们这一跑路,倒是给王一送来了大笔生意。 这些达官显贵在前清倒台的时候,可没少从皇城里拿走一堆珍玩字画,他们也都明白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的道理。 也都明白战火再怎么烧,总有烧不到的地方,总有停火太平的时候,而到时候,这些从皇城里捞出来的东西,就能帮助他们快速的东山再起,聚集财富。 而要想将这些东西都安全送到自己的第二个落脚处,王一的公司便是最好的运货方。 “这都是老祖宗给咱留下的好东西啊,没成想全成一家一姓的私产了。” 仓库里,王一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古玩字画,很多都是自己上辈子只能在书上,新闻上,或者博物馆里才能看到的,甚至还有自己没看过的。 例如《永乐大典》这本被冠上集中国古代典籍大成的百科全书。 当然,不是全本,只有部分,可看着这些东西要从自己手里运出去,最后又在战火中流失,要么烧毁,要么流至海外,王一就是一阵心疼。 “王老板要是感兴趣,我就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也给王老板你出出血,备上那么几份,毕竟求人办事嘛,也得给点好处不是。” 跟王一一道的是蓝先生,这个生意也是蓝先生作为那些权贵代表跟王一谈的。 “那我要这《永乐大典》他们给还是不给?这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书,对我这个修行人而言,或许就有我更进一步的关键所在,蓝先生,能否让他们割爱呢?” “若是这样,倒也可以商量,毕竟我这些老朋友也不差这几本书,对他们来说啊,这些瓷器古玩字画可能更值当一点。” “那我先谢过蓝先生了,哟呵?还有尊玉座金佛?蓝先生,这个也给我留下吧,我也喜欢···” 接着,王一也以自己喜好为由,连点了几个自己上辈子都没在新闻,国博里见过的老物件,让一旁的蓝先生看得是连连咋舌。 不是说好你就一没见过世面,自己修行的草根吗,怎么点的都是好东西啊,有几个连我都心动呢! “蓝先生,就这些吧,我看了看名单,嗯,对于他们而言,应该谈不上伤筋动骨的地步,还请搭把手啊,蓝先生。” “了然,我这就去跟他们谈谈,至于王老板你···” “怎么,蓝先生还怕我监守自盗?这么多东西,我手段再通天,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搬走?我在这里,不更让蓝先生你放心嘛。” “也是,那王老板你自便,我去去就来。” 支走了蓝先生,王一看着这封存完好的遍地古董字画,也看向跟着自己一道的高进。 “老高,有法子吗?” “什么法子?” “给这些老祖宗给咱们留下的物件上标记,最好是那种几十年不散的法子啊,我记得你供奉的那位是关外仙家黄家黄二大爷对吧,祂老人家不是黄鼠狼嘛,这黄鼠狼不是在标记方面很···嗯,擅长?” 高进瞪大双眼,仿佛第一次认识王一。 “你看我干嘛,有还是没有嘛!你不会真打算让我把这些东西全都运走,最后流落民间,流到海外,还是毁于战火吧?这他妈都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我只是让他们给我暂时保管而已,要收回来的!!!” 王一一顶大帽子盖下来,也让高进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他还是第一次把自己供奉仙家的手段用在这方面上。 但良久,也是憋得满脸通红说道:“有!不过我警告你,这件事你要是敢让第三个人知道,等我回关外了,我一定让二大爷好好招呼你!” “好好好,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不就是下个标记,落个汗的事嘛,你整的这么难以启齿作甚,诶诶诶!话说得好好的,老高,你脱裤子干什么!!!” 王一话还没说完,只见一股带着刺激气味的黄色浓烟从高进身上释放,霎时间便充斥着整个仓库,雾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首当其冲的王一更是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而这股黄色浓烟来得快,去得也快,在高进的一番咒语之下,也渗透到了这些装满古董字画的箱子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提起裤子的高进和跟个瞎子一样在乱摸乱碰的王一站在那里。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赌约 民国二十六年四月,距离全面抗战爆发的历史节点七七事变也就两月多一点的时间。 随着驻丰台日军与平津国军之间的冲突日益加剧,已经看出苗头的京城权贵赶紧拖家带口,带着金银细软和从皇城里捞出来的古玩字画,拜托王一的四通公司将其运走。 这段时间对于王一而言真就是大开眼界,这里面很多玩意王一估计就是上辈子在某音符鉴宝的那位大家也不一定能看出来真假,他也不介意以运货商的身份,从中拿一部分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当手续费,还将其中一部分孝敬给那些已经退出,但又惦记着公司油水的国府高官。 斯蒂庞克栽培,玉座金佛开路这两句话,他可是一直牢记在心。 没这些孝敬,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想安全送出京城也不是一件易事。 当然,斯蒂庞克他之前就已经用了,斯蒂庞克牌的轿车,本该是在抗战爆发后,随着美国那边派出一部分军事教官支援国府才进入国府那些高官眼帘,但因为王一本身就有一个美国资本在撑腰,在前两年,就送出去了三辆。 前两辆自然是给光头夫妇,后一辆自然是给了那位在赣地老区执行光头石要过火,刀要过血,人要换种十二字灭绝人性方针的何将军。 不然当初他也没法从赣地那边以买卖人口为由,救下近五十万的百姓和战士,将其填充到华北,华东,华南,西北这四个大区内,国府那边高官一个个也都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都吃了自己的孝敬,而且也都被王一打散了,化整为零,在他们看来手无寸铁,翻不起什么浪花。 而为了让这些从自己手里过手,运出京城的老祖宗物件能够最大程度保存下来,王一还给这些京城权贵指了个方向,让他们把这些身家全都安排到西南大区的山城那边。 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看眼下这势头,真要跟日本人打起来,华北是最先遭殃的,华北要是没守住,那接下来华东,华中,华南,这些精华腹地绝对是日本人第一时间想要打下来的地方。 先别管最后日本人打没打下来,咱们守没守住,这么多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放在战火之下,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倒不如一步到位,往那易守难攻的西南山城运,把损失降到最低,岂不妙哉? 至于运出内陆,送到英国管理的港岛,王一也让他们打消这一念头。 原因也很简单,就英国佬在港岛那边的驻军,日本人真要大军压境,丢的咱们这边都快,毕竟人家又不是咱中国人,会为了一块海外殖民地和殖民地里的中国人跟日本人玩命?这不坟前烧报纸—糊弄鬼呢! 至于为什么不运出国,王一不说,这些权贵比王一都懂。 无非就四个字,人离乡贱! 在海外无依无靠,他们这些东西到了海外,是不是自己的还是两说,他们这里面可是有不少人见识过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祖辈呢,都明白这些好东西出了国到了洋人的地盘,就跟他们无关了。 一番分析利弊,这些权贵对于王一倒是千恩万谢,还让王一多拿点好东西回去。 王一也不客气,直接把富春山居图为代表的一些古画再加上玉座金佛这类金镶玉的好物件,外加一套据说是商周时期的青铜编钟给打包带走。 他挑选区域很贼,像字画这些东西,虽说价值连城,可在这个战火纷飞的乱世,其实还真没有那些镶金戴玉的古董瓷器来的实在,毕竟那是真能直接换成钱的,字画,说白了就是一张纸,点个火,泡个水就废了,保存起来太麻烦,也最容易造假 他拿这些,这些权贵还会在背地里笑王一只是个会修行的,靠手段起家的暴发户,就懂一个附庸风雅。 至于拿假货来忽悠王一,他们倒是没这个胆子,京城里三教九流多着呢,人家拿去鉴一鉴,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这些权贵笑王一附庸风雅,王一笑他们没门路,老祖宗留下来的文化遗产,他们这些权贵在海外没门路,不代表自己在海外没门路啊,他比他们都有办法在战火中好好保存这些字画。 而剩下的,他都让高进用他身上供奉的那位关外黄家二大爷的仙家之法,打好的标记,拉好了清单,后面可是要从这些权贵手里拿回来的。 就是那标记之法,王一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人家仙家本体是黄鼠狼,搞这招也就算了,怎么你个出马弟子也是有样学样啊!他娘的,一世英名直接被高进这招脱裤子放屁毁于一旦,这还真不能怪王一。 讲道理,任何人碰到自己朋友突然来一招脱裤子放屁,都得吃上个几秒强控吧,就这几秒强控直接让王一见识到了出马弟子跟仙家之间的又一门手段,王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生意谈妥了,王一这边负责帮这些权贵把这些古董字画全往山城那边运,一些脑子活泛的,也干脆跟着王一的运货队伍,拖家带口也跟着去往山城,提前落脚。 后面的事不用王一跟进,交给高进处理便是,他也就有空去到蓝先生的府上与他喝茶聊天。 “没想到王先生在军事方面还有这么一番见解,一针见血就指出来了中日双方的问题所在,还捞了不少好处啊,佩服,佩服。” “蓝先生就别在这抬举我了,现在就算你让我把日本人开战之前的军力部署抢回来,上交国府,你觉得咱们就能占得先机,打赢吗?” “没用,有老蒋在,国军打不赢的。” 蓝先生也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给出了答案,他这位活跃在国府内的进步人士,其实已经看透了,却又对国府怀抱着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不就得了,既然老蒋靠不住,那蓝先生伱还是早做打算吧,这京城不是久留之地啊。” “王老板不必担心我,我蓝某人朋友满天下,哪都能去,倒是王老板你呢?你在人家日本人那边可是挂着名的,继续呆在京城,真不怕日本人拿你开刀?还是说你舍不得这京城的产业?或是这些亲朋?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得早做打算了不是吗?” “呵,打算自然是有的,但蓝先生你知道我的,我是一个修行人,还是一个很厉害的修行人。虽说眼下早已不再是修行人的时代了,这个比这个好使,可总得证一下吧,自家人的军队我是不会开刀了,可这日本人的,我就不用顾忌啥了,打不过我还跑不了吗?” 王一从怀里掏出一把勃朗宁m1903,也就是著名的‘马牌撸子,’悬浮在半空中,在王一的磁场真炁牵引下分解成零件,又在蓝先生面前重新组装起来,落在桌上。 蓝先生虽然早已见识过王一的诸多神异手段,但修行人的手段就是这样,百看不厌,总有让你眼前一亮的新花样。 而王一这一手也让蓝先生之前中断的计划又有了新的想法。 “王老板,既然你我都知道老蒋靠不住,日本人又是信不过的,那为什么不试着跟我,跟我们合作呢?” “你们?” 好家伙,这对话既视感怎么这么强啊?我成朱潜龙了? 心里吐槽一句,王一看着眼前的蓝先生,手指一挥,书房大门关上。 “对,我们,王老板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愿闻其详。”“我本名姓张,名牧之!” 当蓝先生说出自己最初的名字时,也印证了王一对蓝先生这个人物的猜测。 “南国张麻子。” “哈哈,就知道王老板你能猜到这层,确实,我便是那民国八年之前在南国颇有名声的张麻子。至于为什么现在成了蓝先生,就是另一番故事了,早些年的时候,我追随松坡将军,后来将军病逝日本,我便回了国,正赶上了军阀混战,民不聊生。 我既不愿与旧日同僚同流合污,也不想与他们枪口相向,便带着几个一直跟着我的弟兄落草为寇,做点劫富济贫的事。因缘际会,与六个兄弟一个养子在鹅城那假冒县长与铁打老爷斗了一次,老爷我们斗赢了,他的五代家业也被我尽数分给了满城百姓。 可我的儿子死了,师爷死了,夫人死了,我的兄弟也死了一个,但一切都是值得的。直到我看见那些活下来的兄弟们似乎不再想跟我回山里,干这劫富济贫的勾当,他们与我分道扬镳,换上了那老爷的衣服,就去上海滩那边发财去了。我才心灰意冷,领着假麻子的人头,去找我那些旧同僚,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京城,成了蓝青峰,蓝先生。” 王一消化着蓝先生的故事,良久,才开口反问道。 “既已心灰意冷,又为何还替国府跑前跑后,牵线搭桥,整这个劳什子的强军计划呢,说是整备60个军,眼看着这日本人都要开打了,咱平津这边的国军也没吃到强军的好处啊。” “不甘心啊,不甘心松坡将军拿命换来的民国成了一短命政权,我不甘心,我那些旧日同僚也不甘心。既然老蒋靠不住,那就让他下台,换个靠得住的上去,王老板,你是个爱国的人,这我能看出来,不然一身手段又何必在红尘打滚,既如此,为何不加入到我们这边来,跟着一道把老蒋弄下去呢,到时候,你也有个好位置啊。” 王一被蓝先生给问住了,他怔怔看着眼前的蓝先生,磁场电波无声无息释放,想搞清楚蓝先生到底在卖什么药。 而从蓝先生的脑电波反馈回来的信息却是,他很想王一拒绝自己这次邀请。 王一笑了。 “蓝先生你可真会说笑话,老蒋靠不住,难道你们就靠得住吗?若是靠得住,老蒋又岂能上台?说心里话,我是看不起老蒋,可我对你那些旧日同僚也看不起,蓝先生你是心灰意冷,可你不是不清醒,你比我更明白你身后的那些旧日同僚成不了事,不是吗?” “就像王老板你说的,总得证一证吧。” “怎么证?” “就拿京城来证,平津守军那边的军备我会发动我那些旧日同僚予以支援,若是能守住京城,就说明我那些旧日同僚还有戏,王老板你便加入我这边,帮我一把,若是守不住,我也不再为国府劳心劳力,与王老板你一道,寻另一条救国之路。 王老板,你该明白,一个新政权的建立,方方面面都需要人,国府烂了不假,可国府里的人才不少,若真是你赢,那后面就由我来去说动这些老朋友,老熟人,免得日后还得自家人打自家人,徒增伤亡不是。” “好!一言为定,双喜临门!咱们击掌为誓!!” 没有一丝丝犹豫,王一直接起身,拉着蓝先生的手就与自己击掌三下。 给蓝先生搞得一愣一愣的。 没成想有这样一个意外收获的王一在与蓝先生击掌为誓之后,伸了一个懒腰,起身欲走。 只是在走到门口时,王一也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蓝先生。 “蓝先生,其实你能应下,也说明你并不看好你那些旧日同僚,无非是求个心安罢了。现在到底是谁还在继承孙先生和松坡将军遗志,继往开来,你我心知肚明,且看吧。” 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王一潇洒离去,反倒是蓝先生站在门口,目送着王一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在路上的王一更是开心,哼着小曲,一路晃晃悠悠朝自己宅子的方向走去。 京城到底能不能守住?若是全国上下一心,政令通行无阻,那自然是没问题,还能反打。 可国府的烂是从上到下都烂了,蓝先生背后那些地方军阀,内部进步人士能做什么? 调军备?呵,他拿自己脑袋担保,这些军备前脚刚往平津守军那边送,后脚便能出现在日军手里或者黑市上,雁过拔毛都不足以形容国府上下的腐败。 京城拿什么守? 这个赌注从一开始,自己就是赢的一方,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走着走着,王一也停下了脚步,突然扭头,与暗中一道盯着自己的视线对上,气势碰撞之间,平地刮起一阵狂风,迷离了人眼。 王一身形消失,半空中也传来一声闷哼。 狂风散去,行人纷纷四望,不知何故。 回到原地的王一也是高人负手式站立,看着某个方向。 “哼,果然,知道要打下京城必须先解决我,这次倒是来了个能入我眼的,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给我玩出什么花样!” 自语一句,王一也跟个没事人一样离去。 而在暗处,一道身影又惊又怒看着把后背暴露的王一,却也不敢再次动手,只能捂着自己耷拉的右臂,朝着使馆街方向遁去。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安排,商议 民国二十六年,是夜,京城使馆街日本领事馆。 在领事馆里,一名年轻男人正在书桌上写着什么,房门被打开,那道白天与王一暗中交手,吃了个闷亏的身影走了进来。 这般无礼的举动并没有让写字的男人恼火,他头都没抬,就对着这道贸然闯入的身影打起了招呼。 “晚上好,天草先生,看样子您已经无大碍了。” “石原阁下,我们只是交手,不是见生死,他想几招之间杀了我,想当然了。” “那么说说你的感受吧,天草先生。” “对方很强,我之前不理解为什么本部一直要将对方的悬赏挂在榜首,现在我明白了,情报上说他才32岁吧,可他给我的压迫感我都不曾在教主身上体验过,这个国家这么多年了,即便是衰败了,依旧有着让我们妒忌的天才啊。” “也就是说,对方甚至可能比安倍教主还要强大吗?那位继承了我们大日本最伟大的阴阳师安倍晴明血脉的安倍教主都无法给你带来跟这位王一交手时的压力?” “不错,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这是我与他交手后的第一感受,我相信我的第一感受。” “天草先生,我并不是像你们这样的人物,所以接下来我们互相用双方都能理解的方式交流吧,我先问,如果只动用伱们这方面的力量,要除掉他,需要多少人?怎么布置?” “阁下,请恕我无法给出一个具体的方案。” “原因。” “根据我们对中华修行者的研究和了解,王一这种人属于正道,但他并不迂腐,也就意味着,即便我们用平民作为人质,逼迫他踩入我们的陷阱,对方只要发现事不可为,就一定会离开。而也许我们集中足够的高手可以击败他,打伤他,但想要杀死他,抓住他却成了无解的难题,做不到。” “这样吗,那我换个问题,如果采取军队的方式对付他呢?你也知道,自去年本部,内阁乃至天皇那边一阵大闹之后,本部的军官们已经急不可耐想要占领中国了。这次你与我一同从本土辗转到这里,就是为了更好了解关于中华修行者的实力,给本部递交报告,我们需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解决掉这股力量,他,只是一个代表。” “依旧很困难,阁下,虽然现在不是冷兵器的时代了,个人武力在成建制的军队和热武器面前很可笑,这不假,包括这位王一在内,尽管他个人的破坏力或许可以跟一个联队甚至更多火力相抗衡,但无法改变他只有一个人的现实。 这意味着一旦我们大军发动攻击,对于他而言,他也无能为力,可对于指挥军队的作战人员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如果将我们这边的力量全都用在保护相关人员方面,这种兑子的做法会引起高层不快,而后果不是石原阁下和我能担待的起。” 名为天草的日本异人分析着利弊,也让这位石原先生皱起了眉头。 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看来还真不怪这边的同行啊,面对这样一个坐镇在京城的家伙,想要在京城进行情报方面的获取,完全就是看对方的心情。不过在中国有句古话,叫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阁下,你似乎没理解我刚才的话语,用中国平民作为人质逼他就范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可要是他所守护的国家,守护的平民让他就范呢?” “嗯?” 名为天草的日本异人面露疑惑,而石原也是对着他招了招手,让他欣赏自己写的字。 走上前,便见到这个叫石原的日本人在纸上写下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八个大字。 “阁下,你已经有想法了?” “我不相信这中华的修行者都是铁板一块,关外的中华修行者都能为我们所用,难道关内的就不行?还有那些服务于我们关外治安军,本部那边对这座城市势在必得,我们要做的就是配合本部,让他们尽量减少损失拿下这座城,天草先生,还请去休息,准备一下,挑个好日子,咱们去见见这位异人王一。” 王一并不知晓自己已经在别人的算计当中,现在的他,正在为自己宅子里的这些人,亲朋安排后路。 京城的沦陷不会因多出一个自己或者少一个自己就会发生改变,两边一开始的实力,军事素养完全不对等,自己唯一能起到作用的就是拖延几天,或者少死几个保家卫国的战士。 他这点看的很开,但是宅子里的这些人,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被牵连到,这几日,他已经开始给宅子里的这些仆人分发路费,让他们尽早离京。 “诸位,这些年在京城这里,也多谢你们对宅子的打理,尽心尽力帮我做事了,眼下战事将起,我便是手段通天也不敢保证能照拂到你们所有人,趁现在日本人还没正式开战,拿着这些钱赶紧离京吧。” 宅子里,众人看着分到自己手中的银钱,听着王一的话,也是在那抽泣不已。 下意识的,就朝着站在那里的王一就要跪下,高喊。 “东家!” 他们并没有跪成,王一以无形劲力扶住了他们。 “别跪,当年我灭了一贯道京城分舵,没有遣散你们的时候就说过,除了自己的爹娘和天地,没人值得你们跪,我也一样。” “东家,你就收了神通,让我们跪吧。这些年你是怎么对我们的,我们都看在眼里,不随意打骂,不克扣我们银钱,你有一口饭,也断然不会少了我们吃的,我们也知晓东家你是个敢跟日本人叫板的大英雄!可东家你既然把我们当人,就不该让我们连做人的良心都没了。 这里这么多兄弟姐妹,有多少个是活不下去,被爹娘卖进来的,我们不恨爹娘,你也当着我们的面烧了我们的卖身契,现在祸事要上门了,我们就这样拿着东家你给的钱这么走了,有家的回家见了爹娘又该怎么说?无家可归的,又能去哪?不就是日本人吗,大不了我们就把命卖给东家你了!去跟他们死过!!就是求你一件事,千万别赶我们走啊!东家!!” “王叔,您起来,你也是有家有室的人,爹娘要孝敬,孩子要供养,把命丢在我这,不值当。” 管家跟王一一样都姓王,是后来王一招进来的,是个伶俐人,宅子里内外每个人都服他。 他的发声也代表了宅子里这些人的心声,可越是如此,王一就越不想让他们留下。 但他没法用手段把他们强硬赶走,可不走,凭他们在自己宅子里做过事的经历,日本人断然不会放过他们! 就在王一与这么多人僵持之际,在内院看着听着的秦二爷也在常四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大娃子,就别废这个功夫了,听我一句劝,去留他们自己说了算,你别操心这个。” “二爷,您跟四爷也是不打算走吗?” “哈哈,我秦仲义生在京城,长在京城,死,那也得死在京城,就因为一帮四岛之国的日本畜生,要背井离乡?哼!做他日本人的春秋大梦!” “是啊,大娃子,我跟老秦一样,当年前清还在的时候,我常某人吃着铁杆庄稼过日,忧国忧民却进了班房,后来铁杆庄稼没了,我也凭着一把子力气打过洋人,前清亡了,一样能自食其力,两次磨难都没把我常某人给打垮咯,这日本人就成?大不了,我就去卖个花生米,一样能过日子,我等着看日本人被咱们打跑的那天呢。 再说了,你也是关心则乱,我跟老秦合计过了,我们这几个老伙计里,就王利发那家伙没怎么跟咱往来,就经营着他家的茶馆,这老小子一辈子老实做事,谁也不敢得罪,谁也不敢多亲近,倒成了他的运气,你要真不放心,可以让宅子里的一些人过去他那边做事,反正他那茶馆挺大的,多些人过去,帮衬帮衬他。” “可您们二位···” “我们两个别的帮不到你,可到底是旗人,祖上都是八旗子弟,这京城里的权贵,走的,没走的,都算认识,老秦头上还顶着个商会名誉会长的名头呢,日本人真要进了城,谁都有可能遭殃,我和老秦反而不会,日本人肯定会想着拉拢我们两个老东西。 正好,我们两个老东西也能发挥点余热,找机会给日本人后院里点两把火,让他们好好热闹一下。至于这些人,想要留下的,我们也能照应到,倒是你,若真到事不可为的时候,就赶紧离开京城,莫要学那戏里的霸王,不肯过乌江,咱们跟日本人啊还有的耗,我们俩可等着你给我们养老送终呢,你说是吧老秦?” “是啊,大娃子,要说神仙手段本事,我们俩加起来快两百岁都没你这个后生有为,可要是玩打交道,你还有的学呢,就这样吧,别在这都做小儿女姿态。打日本人嘛,在哪打不是打,你可能折在啊。至于我们屋那头住着的两位高人,你也带走,别让他们在我们这耗时间,费功夫,我们两个老东西,真死了也就死了,两个高人能帮衬你的事不少呢,莫耽误了人家。” 听着两位老人的话语,又回头看了看还在跟自己无形劲力较劲的宅子众人,王一也明白这事他做不了他们的主,也就不再坚持。 “既然您们二位都这样说了,我也认了。诸位,秦二爷和常四爷都发话了,你们是走是留,都随你们吧,若是真要走,担心家人的,我也给你们指条路,跟着这段时间公司运货的车队,去山城寻个好地方落脚,抱团扎堆,你们手里这些银钱,财不外露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们也明白。 希望乱世之后,天下太平之时,我与你们还有相见之日。到那时,也别再喊我东家了,真碰到了,喊一王先生便可,王一在此拜谢了。” 说着,王一也做出了一个惊人举动,他撩起下摆,朝着这些依托着自己才在这乱世有一份稳当生活的普通人跪下,对他们拜了三拜。 他们想要阻止,却被王一的无形劲力托着,直到王一拜完,起身才彻底散去自己的无形力场。 一切做完,王一也不再多言语,将去留的决定权交给他们之后,便自己离开了宅子,因为京城里除了托他运送古董字画出城的权贵,这些跟在自己身边做事的老人之外,还有一群人在等着他。 —— 京城,燕武堂会客厅。 今日在燕武堂会客厅里的不止燕武堂的堂主,济世堂的胡当家,医药世家的端木家主,白云观的云游道长,徒弟方洞天,机云社的吴当家,徒弟廖天林都在这里,等着一个人的出现。 这些日子驻丰台日军与平津守军之间的摩擦不断影响到的不止是京城里的权贵,他们这些在京城过日子的异人流派也没好到哪去。 讨论来讨论去,无非就两点。 真要打起来了,他们这些异人流派该怎么做,是跟着平津守军跟日本人做过一场,还是静观其变? 若是日本人真打进来了,占据京城,要让他们为日本人办事,他们又该怎么做?听还是不听?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八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尤其是在这近一百年的屈辱近代史里,打输了割地赔款,打赢了一样割地赔款,前清的背刺,国府的无能,打散的何止是国人脊梁,就连他们这些修行人,他们的心也跟着不定了。 现在在他们的门派里都充斥着一个声音,当年前清入关我们都能在前清眼皮底下过日子,总不能日本人来了咱们日子就不过了吧? 说白了日本人打进关不就跟当年前清一个德行吗?咱们干嘛非要在意头顶上管着咱们的人是日本人还是满人呢? 日子能过不就行了,犯不着玩命啊! 这种声音成了主流,可对于这几家管事的人来说,不一样的。 在前清手底下过日子,跟在日本人手底下过日子不一样。 可家大业大,他们便是管事的也不敢做所有人的主,总得商量出个子丑寅卯来。 而作为京城第一人,乃至整个中华异人圈都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这个商议怎样都少不了王一一份。 就在各家管事互相唠着家常消遣时间的时候,王一来了。 回来了,今天先一章,明天再慢慢补 第五十六章 石原一郎 京城,燕武堂。 位于京城里的多方异人势力代表此时聚集于燕武堂会客厅,都在等着王一到场。 而他们每个人都不看好一旦战火燃起,平津守军这边能将京城守住。 就在他们商量着如何应对日本人入城的处理时,王一人未至,声先来。 “诸位,久等了,我没来迟吧?” 当众人循声望去时,王一已经在门口对着他们抱拳拱手。 场上修为最高的燕武堂供奉李书文也看向王一,与之对视一眼,这才颔首,闭目养神。 王一也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见人都到齐了,燕武堂当家也是挥了挥手,让小厮把茶水糕点上齐,带人离开,关紧房门。 “不迟不迟,诸位,既然人都到齐了,大家就在我这商量出个章程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也将目光投向王一,在场的这么多人里,也就只有王一跟日本人打的交道最多,这次商量与其说是他们在商量倒不如说是他们都在等王一的意见来做参考。 王一也明白,所以他一口茶,一口糕点都没吃,也是看着这几位管事的。 “诸位,其实我就只有一点不解,当年日本人侵占关外,奉军与之血战了一年,我从海外回来第一时间就是调拨资源,亲自护送运往关外。也在关外跟日本人斗了一场,也发来很多日本人对待咱们关外同胞的罪证,累累血债,道道冤魂,你们都没看吗?” 王一说的自然是当年自己向关内异人圈曝光日本人拿异人,仙家还有普通人做实验的那份报纸,虽然被国府第一时间压了下来,没有发行出去,可关内异人圈,在刘谓的帮助下也是做到了人手一份,王一当时想的就是让这些同道们不要对日本人抱有什么幻想。 可没想到自己事情已经做了,到头来,真到了全面抗战爆发前夕,他们的表现也让王一很失望。 “是啊,血债冤魂,堪称是罄竹难书,可是王一,伱也得明白,打仗就是要死人的,年年都有那么多人死,在你我都不知道的地方,采生折割,造畜等伤天害理之事都有,是不是日本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只为故人想,还得为生者计。 这京城要是能守住,咱们都可以玩命,出人,出钱,可京城守不住,难道我们也要出人出钱,最后落了个传承不存的下场?这修行之人最是贵生,俗话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难道日本人进了城,还敢如关外那般做法?谅他们也不敢。” 白云观的云游道长先开口,引得众人连连点头。 王一也不恼,反问。 “云游道长,我斗胆问一句,若是日本人入了城,除了不对你们出手之外,他们对于城中百姓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这时候难道你也要紧闭观门,静诵黄庭吗?难道修行人为了贵生,就什么都可以妥协?” “这···唉,若真有那么一天,老道这黄庭经怎么可能念的下去,少不了除魔卫道一番,可即便是这样,老道我也只能代表老道自己,代表不了白云观。” 王一的反问问住了云游道长,到了最后也是一声长叹,给出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回答的答案。 但这个答案对王一来说还算满意,他从来就不奢望异人圈能够在抗战初期就能众志成城,组成一个联盟来对抗日本人的兵锋,至少得有一个引子在。 他看向其他人,继续道,“我对云游道长的问题也是对诸位的问题,诸位都是一家之主,那么多人都靠着你们吃饭,一举一动皆有考量,为生者计我可以理解。可总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用生死对分利弊的,对我自己而言,我会跟日本人斗到底,斗到死! 京城守不住,那我就去上海滩跟日本人斗,上海滩守不住,那我就去金陵国都再跟日本人斗,国都没守住,那我就继续斗,总而言之,就一句话,日本人兵锋打到哪,我便在哪跟日本人斗,直到我和日本人有一方死了才罢休!” 一番话语掷地有声,也让在场的众人明白,他们来找王一商量压根不会商量出一个好结果。 他们家大业大,不可能因为战事便拖家带口搬离京城,那样得不偿失。 而王一早早就已经将公司划分成六个大区,皆是独立运行的。 他这边到哪都能拉起一批人继续跟日本人对着干,王一也不强求,非要道德绑架他们,说完了自己的观点,他茶也没喝,糕点也没吃,就起身准备离去。 在场的几家当家人,也没有一个想要起身相送。 他们想的是在乱世求存,王一要的是丢掉幻想,斗争到底,二者目前来说,并非同路人。 谁也无法说双方之间坚持的是错,而就在王一要离去的时候,作为燕武堂供奉的李书文也突然出声。 “王老板,既然你要跟日本人斗到底,正好我这边有几个不成器的弟子,年轻气盛,要不你带着他们去见见血,见见世面如何?” 作为盛名已久的京城四大宗师之一,李书文的开口也让其他人侧目。 王一也停下脚步,回首望向这位有着不少江湖传说的老者。 “李老爷子,您这舍得吗,我这一带走,有多少能回来的我可没法给您保证啊。” “这就不需王老板为我考虑了,我们这些练家子跟王老板练的玄功不同,玄门中人求飞升,求得道,世间一切事放在飞升得道面前都显得不值一提,我们不一样,我们这些习武之人不求长生飞升,只求一辈子活的不后悔,活的痛快。 当初老于在的时候,坐镇京城禁狱与那后生大刀王五较量过一场,棋差一着输了。当时老于就问王五,以他年纪轻轻便到大宗师的本事,何必来蹚这趟浑水,开宗立派,广收门徒,将一身本事传下去不挺好的,你猜王五是怎么回答的。” “正因为当今天下世人麻木不仁,我等才须以血荐轩辕,唤醒后人,才能救这个国家,救我们的民族。” “哈哈哈,你这话语倒是与那王五大差不差。当年老于便因此封刀离去,一直在那位京城新贵蓝先生身边,想看看那王五说的后人在哪,他临终之前,也将王五的毕生所学托付于我,让我到时候替他交到能够继承王五遗志的后人之手,如今,我也算是替老于见到了,这王五的刀谱便赠予你了,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别的本事没你王一高明,但这热血可不比你王一少到哪去。 带走吧,让我看看,那王五,那谭嗣同所期待的明天到底是什么样。” 说罢,一本册子也从李书文怀里取出,朝着王一扔来。 王一接过,对着这位年岁已高,不知何时便会撒手人寰的大宗师抱拳鞠躬。 打开房门,便看到了李书文那说的几名不成器弟子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了。 “王东家,我们师兄弟七人,既奉师父之命,也为国请命,愿在你手底下效劳,刀山火海,但凡皱一皱眉,你当场把我们打杀了便是!” “既然都是救国救民,又何必分你我,诸位与我一道便是。” 赴会时,王一孤身一人,而在他离去时,身边已经有了几位志同道合者同行。 大门打开,王一带着李书文的几名弟子径直离去,而剩下几家当家的也站在那里,目送王一一行人大步向前,没有任何留恋的背影,漠然不语。 一直到燕武堂的当家武元真开口打破僵局。 “老爷子,您这是把我们都架在火上烤啊。” “是啊李老爷子,难道我们就真的贪生怕死?可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前清义和团之事近在眼前,眼下这国府比之前清犹有过之,便是以死报国我们又能换来什么呢,与其成国府的马前卒,不如保存自身,我们一样也能搭把手帮忙啊。” 听着身边一众算得上晚辈的当家人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李书文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转身离开,只有一段话在他们耳边回响。 “当年谭公就义前有段话说的没错,成大事,不是大成就是大败,没有中间可选。身不由己?你们心里到底想什么,只有你们自己明白,已不由心,身又岂能由己,时间还长,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望着李书文的背影,几家当家人也是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也是闹了个不欢而散。 而王一带着李书文送过来的七名弟子走在街上。 眼下已经过了阳春三月,即将步入盛夏,可这京城街头到处都充满一股暮气,街上行人往来,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最近驻丰台日军与平津守军之间的冲突,就像在聊着家常。 而在经过路边一家馄饨铺时,老板与伙计的对话也让王一下意识驻足。 “诶,听说这日本人吃下了关外,现在是打算把咱们关内也吃下来诶。这日本人要是真要进了京城,咱们还是早点做打算,赶紧迁走哦。” “我说你傻啊都有点在夸你了,这日本人打进京城又怎么着?咱们啊,该干啥还干啥,就小日本他们那点儿操性,他们能把咱们怎么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谁的屋檐?咱们民国的屋檐!他日本人就算来了也是在咱们民国的屋檐!” “可咱毕竟败了呀。” “败了?败了又怎么着,自打元太祖以来,咱们不是一直败着吗?可元人他们呆住了吗?左右不过一百年不又回草原上放羊赶羊去了?后来满清入关了,诶,给汤送过去。” “诶。” 聊着天的功夫,老板又做好了一碗馄饨,支使伙计递给客人,在那接着说。 “这满清入了关,开头也是横的不行,说什么废科举啦,不许咱汉女裹脚了,搞洋务,到头来又怎么着?这满清啊到底还是亡了,该亡!现在不也是在关外舔着人家日本人的臭脚丫子喊着亲爸爸过日子吗。谁败了,咱没败,这日本人就比那满清手段高?道行强? 咱们这啊,谁来谁败!就咱这馄饨,他满人来了不也照吃照喝,他们日本人来了就不吃不喝了?” 一番不知道是歪理还是道理的话语,也把这伙计忽悠的一愣一愣,帮忙打着下手的同时,也在附和着自家老板。 “要说也是哈,表面上咱是败了,可到头来,元人,满人不都随了咱?这日本人啊,估计也跟元人满人一个样,那还是咱赢啊。” “对咯,知道什么原因吗?来来来,过来瞅瞅,瞅瞅我这锅汤。” “瞅见了,怎么着?” “怎么着?我跟你说啊,就咱这锅汤,打我祖爷爷那一代就开始熬了,我祖爷爷放的是鸭子,我太爷放的是猪骨髓,我爷爷放的是鸭子口条,到了我爹,放的是羊头,再到我这就放的是牛骨。我就这么跟你说,就我家这锅汤,放了五辈的佐料,等那日本人真进了京城,老子就拿我家这锅汤,我酱死他们!” 这番阿q精神的自我安慰,王一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但也确实被这五代都在经营馄饨铺的老板这番话给吸引住了。 他还真想尝尝这放了五辈佐料的酱汤配馄饨,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正当王一准备招呼身后跟着这几名武家弟子一同尝尝时,他也将目光看向前方。 一名衣着考究的年轻人站在王一面前,笑容和煦,而在他身旁则是一个穿着和服的半百老头。 四目交接,王一便认出这半百老头就是前几天跟自己暗中交过手的家伙,而能让这样一个高手跟在身边,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王一有点好奇了。 “果然,中国历史悠久就是好啊,这才刚来京城不久,就见到这样一家做了五辈的馄饨铺,天草先生,有没有兴趣尝一尝?” “荣幸之至。” 一老一少就这样大咧咧坐了下来,而刚才还在跟自家伙计吹嘘的馄饨铺老板此时也如鹌鹑般站在那里,没了之前的威风。 周围的客人也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扒拉两筷子就闪人,钱都没来得及付。 “两位大爷,要···要点什么?” 伙计声音颤抖,却又不得不壮着胆子上前询问。 年轻人不答,只是看向王一,笑道。 “王一阁下,鄙人石原一郎,不知我是否有个荣幸邀请阁下与我一同品尝这馄饨呢?” 看着对方这摆明冲着自己来的架势,王一指了指旁边的桌子,让身后这七名武家弟子落座,自己也是坐到石原一郎面前,与这一老一少对峙。 第五十七章 王派大刀 京城,街头。 在那个五辈人经营的馄饨铺摊上,刚才还在跟自家老板口花花的说等着日本人打进京城,就用自家放了五辈人佐料的大酱汤酱死日本人的伙计,端着三碗盛满大酱汤的馄饨,双腿打着摆子,颤颤巍巍朝王一与石原一郎坐着的这一桌送来。 “爷,您···您的馄饨。” 话还没说完,就绊了自己一下,盛满汤的三碗馄饨就这么朝着王一与石原一郎对峙的那桌洒了过去。 而作为石原一郎护法的那名日本高手眼疾手快,略施手段,便托住了两碗给自己和石原一郎的馄饨汤,并没有让其中的汤汤水水洒了出来,正当他向王一投去得意的眼神时,接下来的一幕便让他瞳孔地震。 能看见,第三碗盛满大酱汤的馄饨,馄饨,瓷碗,酱汤皆以失重的状态悬浮在地面上,瓷碗和馄饨也就罢了,关键是这酱汤,都没有半点沾染尘土,反而化作颗颗水珠,在阳光下冒着油光。 在王一手指挥动下,也飘到自己面前,瓷碗,馄饨,酱汤,依次放入,香气扑鼻。 馄饨铺的老板和伙计已经忘记了慌张和恐惧,完全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撼到了。 他们也曾在机云社经营的天桥那里见过类似的手段表演,可比起眼前王一这一手,他们顿时觉得自己以前在京城天桥那里看到的把戏都不值一提了。 石原一郎也是如此,他和这位神道教副教主天草先生的馄饨汤是在酱汤没泼洒出去之前接的,操作难度并不高。 而王一这一碗,可是实实在在酱汤都泼洒出去,即将落地的,所谓覆水难收便是如此。 他很乐意身边这位天草先生在这种事上占点小便宜,没成想王一真的将这即将落地的覆水给收了回来,不沾一点尘埃。 一口酱汤配着馄饨入肚,王一也挑了挑眉。 “老板,你们家这馄饨和酱汤是绝配啊,确实是这个。” “难得王老爷您喜欢,这是我俩的福分,福分。” “叫老爷就生分了,老板,我看这街上也没什么人了,你先带你家的伙计回去,待会我吃完,帮伱把摊子和饭钱都给你送过去可好。” “谢王老爷,那我们就先走了。” 这时候的馄饨铺老板早就想跑路了,有了王一这句话,他更是直接拉着自家伙计一步三回头,看着自己的馄饨铺,消失在街头。 无关人员离场,接下来就是王一与眼前这两个日本人的事了。 “都说覆水难收,王一阁下,你倒是让我见识到了一切常理都可以被打破的。重新认识一下,在下石原一郎,是日本领事馆特使,当然我还有另一个身份,大日本帝国对中华修行者的研究员。我身边这位天草先生想必王一阁下已经认识了,他乃日本神道教副教主,天草一心,神道教教主名为安倍晴明,继承的乃是我们日本平安时代最负盛名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名号。” “哦~类似于战国时代的名忍风魔小太郎那样,只有杰出的忍头才能继承其名号,有意思,真有意思,什么时候让我见见,我很想知道这一代的安倍晴明跟平安时代那位安倍晴明之间有多少差距。” “看来王一阁下对我们日本文化也很了解嘛,也是,自古以来,我们日本与中华便是山川异域,风雨同天的关系啊。” “如果你是来跟我聊中日之间的国学和历史,我想你找错人了,你应该去燕京大学这些地方,跟那些国学大师探讨。” “不,王一阁下,我是为了你而来,准确来说,你现在很需要我们大日本的帮助。” “你倒是口气挺大,就不怕我在这杀了你们两个?他,救不了你。” “我自然是了解王一阁下的手段,你甚至可以让我回到领事馆后再暴毙,但只要我和天草先生一死,驻丰台的皇军便可以以此为由头向国府宣战,原因就是王一阁下杀死了我这位日本领事馆成员,这被视为开战,我们,师出有名,而阁下便成了民族罪人,我想这应该不是阁下想要看到的结果。” 到了这一步,王一才算高看眼前这个石原一郎一眼,对方这是有备而来啊。 “你还真是一个研究员,但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即便我不杀你,你们一样也会找个由头对我们宣战,师出有名?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吗?” “确实不重要,想要开战,什么理由都行,例如一个士兵在军事演习的时候失踪了,我们要进城搜查就行了,诶?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借口。”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因为王一阁下若是杀了我,便是引发中日两国开战的民族罪人,但王一阁下不杀我,我就可以帮助王一阁下成为促进中日友好的民族英雄,阁下所求的无非就是民族自强自立,我也知道阁下对于我们在关外所做之事深恶痛绝。 但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即使我们不做,也有其他人会去做,据我了解的,位于欧洲那位德国元首,也在暗地里推行着雅利安人异人化的研究,阁下之所以如此愤怒,只不过是因为这些事发生在你的国土罢了。” “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只要我答应站在你这边,你就有能耐终止你们在关外的一切人体实验项目?” “不是终止,是转移,研究嘛,是黄种人还是白种人其实都没差太多,无非就是一个近,一个远,成本不一样。可阁下若是加入到我们的大东亚共荣圈计划当中,京城打下之后,阁下担任京城的市长,以阁下的修为,还有阁下做遍大半个民国的货物生意,遍布人脉,想来修行圈也好,国府内部也罢,阁下都能说得上话,有阁下帮助,皇军的损失会减少。 百姓也不至于在战火下流离失所,而皇军损失的减少,我们便能抽出更多精力和资源支援欧洲那边,共同分享那位德国元首的雅利安人异人化研究成果,武装我们自身。你瞧,这样一来,阁下不就是民族英雄了?至于欧洲那边的人怎么看待阁下,重要吗?所谓彼之英雄,吾之仇寇,这个道理,阁下应该很懂。” 不得不说,对方的话术很诱人,开出的条件也足以让人动摇。 可王一了解这些侵略者,但凡当年日本人真要像石原一郎说的这般说到做到,说实在的,这场抗战结果如何真难说。因为在当下这个已经没了心气,麻木不仁的国人看来,那就是仁义之师,不给太君引路都对不起太君这样的优待。 而在正史上,抗战初期这样的事也不少,站在当下这个角度来看,你甚至没法说他们到底是不是汉奸。 因为相比于鬼子,国府的不做人更多一点,有时候连鬼子都得怀疑到底他们是鬼子还是光头当政的国府是鬼子了,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炸花园口了。 山河四省皆受其害,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人流离失所,直接或间接死于这场大水当中,连鬼子自己都傻眼了,直接登报骂光头反人类,这种地狱级别的幽默你又能找谁说理去。 “我很好奇,那我要是拒绝合作,你或者你身后的日本帝国又打算怎么拿捏我?” “哈哈,阁下,我刚才已经说了,帮我,我可以让你成为民族英雄,不帮我,我也可以让你成为民族罪人。 中国很大,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很多事,出了京城,到了其他地方,真相是什么不重要,人们只会相信自己听到,看到的是真相。” 说话间,一旁坐着的天草一心也吹了个口哨,伴随着口哨声响起,三辆人力三轮车也从街尾缓缓驶来,在经过王一他们身边时,坐在车上的乘客也从怀里掏出手枪,朝着身前茫然不知的车夫开枪。 枪声响起,无人倒下。 三名特务被王一用无形劲力扭断了手腕,甩了出去,三名后知后觉的人力车夫也赶紧蹬着三轮逃命。 但石原一郎似乎早有预料,很快的,便有一队巡警吹着警哨,挥舞着警棍冲了出来,顿时便是一阵人仰马翻。 几棍下去,三名车夫也被屈打成招,成了破坏中日友谊的特务,被五花大绑押到了王一和石原一郎面前。 “石原先生,我们抓到了三名意图伤害日本侨民的汉奸,即刻回去明正典刑,明日登报!” “辛苦了。” 巡警带着三名屈打成招的车夫离开,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那倒在地上,车轮还在缓缓旋转的三辆人力三轮车在说着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阁下,你很强,但如今时代变了,像阁下你这样强大的异人或许能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但无法决定一场战争的走向。即便你现在能去日本把天皇到内阁甚至军部的人都杀光了,这场战争依然会打响,你,杀不完所有人,也救不了所有人。 而像这样的事,我们可以重复一遍,十遍,百遍,直到所有的中国人都认为是阁下你把战火烧向了他们,到了那个时候,你的敌人就不止我们,还有你所要救的国家,民族,这样的结局对于阁下来说,不是个好结局,我还是希望阁下慎重考虑,馄饨不错,以后我得常来,这次,就当是我请阁下了。” 目的已经达成,石原一郎也从兜里掏出枚银元,就要结账走人。 只是这枚银元刚一放在桌上,便被划成了两半。 “咱们还是各付各的吧。” “那就请阁下好自为之吧,说心里话,我个人是不想阁下成为我们的敌人。” 带着好似得胜的笑容,石原一郎起身离开,只是在走之前,王一也叫住了他。 “放心,真到了那一天,你,还有你身后的家族绝对会比我先下去,希望到时候你还能现在这样镇定自若。” 无比纯粹的杀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瞬间便让石原一郎冒出一身冷汗,打湿了衣衫。但此时的他也只能强装镇定回头,对王一露出一个微笑,这才离去。 杀意散去,王一起身,看着这重新开始有行人路过的街头,时不时有人穿着和服,手持膏药旗跑动,喊着中日友谊长存,也是觉得一阵意兴阑珊。 而全程听完的那七名武家弟子更是义愤填膺。 “他奶奶的小鬼子!欺人太甚!” “王老板,咱们难道就这么算了?只要你一声令下,那三个落难人我们便救了!” “救人自然要救,至于这小鬼子的威胁,且由得他嚣张吧。请客斩首收下当狗,阴谋诡计都离不开这三招,想赢也简单,咱们打赢了就是。走吧,把这里都收拾一下,给人家老板送回去,他们可靠着这些家当过日子呢。” 对方的得势并没让王一恼火,虽说吃了个闷亏,可他也明白这种国家之间硬实力带来的差距,让他只能吃这个亏。 安抚好这几名武家弟子的情绪后,这才一块动手收拾馄饨铺的桌椅板凳,原封不动给人家老板送去,付了饭钱。 之后王一便带人回到宅子里,救人的事不消自己去做,让这几名武家弟子和高进去做便是。 回到书房的王一,也将李书文交予自己的大刀王五刀谱取了出来,翻开一看,映入眼帘便是一段话。 ‘挥不掉英雄泪,忘不了家国恨,喝不尽杯中酒,唱不完别离歌,放不下手中刀,杀不尽仇人头!吾名王正谊,今创刀法三十六式,望后来人能以此刀法杀敌!杀贼!救国!救民!’ 刀谱之后,便是一套行炁法子,配合着这三十六式刀法,便是以王一的视角来看,也是一门开宗立派,流传百年的手段。 而王五之所以被称之为大宗师,不仅是他这套刀法修行人可学,常人也可练,结合了军伍短兵相接和江湖厮杀的双重特点。 以王一的天赋,也只是用了一下午的时间,便将这三十六式与自己的无形斩击结合到一块。 将其合上,王一也感慨。 “王五前辈,您放心,后来人会用您的刀,会杀敌,杀贼,救国,救民。” 第五十八章 试探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 王一与这个石原一郎特使的小插曲并不会影响到历史进程。 背靠旧日本帝国,哪怕只是一个丐版的工业国家,对于当下半点重工业基础没有,轻工业也是畸形发展,完全可以称得上一个农业大国的民国国府而言,他有太多太多的底气无视王一这种劫狱救人的小打小闹。 一封接一封的电报从驻丰台日军那边传到大使馆内,由他过目。 七月已经到来,全面抗战一触即发。 “去跟小野司令官通知一声,什么时间进攻,用什么借口他自己决定,实在不行就说我们军事演习走丢了一个士兵都可以。京城这边不用他管太多,这段时间我已经摸清了京城内部各界的路数,除了王一的四通公司,剩下的都很欢迎我们皇军进城。” “那王一怎么办,恕我直言,我还不想死,我想石原先生你也不想死吧。” 与王一一次暗中交手,一次明面试探,这位神道教副教主已经没了之前的嚣张。 正如王一一开始说的那样,即便最后王一会在日本舆论攻势和国府无能里应外合下声名狼藉,可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王一足够在自己道心崩溃,身陷囹圄之际把他们给杀光。 “我当然不想死,我也明白天草先生你的担忧,你之前说对付王一,可以通过集中足够的高手来打败他,打退他。那就以天草先生伱为标准,需要大概多少个高手来牵制王一呢?” “三个,最少三个,这样我们就能牵制住他,不让他把精力放在正面战场上,但如果他想走,我们拦不住。” “三个吗,跟我想的差不多,辛教主,这次可需要你搭把手了,事成之后,皇军这边也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包括白云观吗?” “包括白云观。” 言语之间,一名身穿法袍的中年人就从暗中走出,而天草一心也看出对方这幅中年人皮囊之下,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 “跟教主一样的神道气息?” “天草先生,这位便是我请来助阵的一贯道辛丑子,辛教主,可符合你的要求?” “可还差一个人。” “嗯,准确来说不是人,而且祂已经在小野司令官那边等着了。” “是吗,既然石原阁下已经计划周全,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有两位助阵,这王一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说起来还真是巧,我与这四通公司的王一也有一番旧怨,既然他不识大势,这次就让我来助二位,新仇旧恨一并算了。” 王一自然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还有仇家上门惦记他,此时的他正带着一车药物送往驻扎在宛平城这边的平津守军,一同送过去的,还有大刀王五留下的刀谱。 虽然这份刀谱上面没有行炁路线,可这三十六式结合军伍和江湖厮杀的刀谱,对于本身就有大刀队的二十九军而言,算是在短兵相接中如虎添翼吧。 “没成想在这时候,有人给我们送枪,有人给我们送药,有这些东西在,我老吉跟日本人叫板起来腰杆子也硬了不少啊,王老板,高义。我也在这给王老板你立个军令状,除非我们死绝,不然这城,日本人进不来!” “我也只是尽绵薄之力罢了,吉团长,这些药物里面最重中之重的便是这一箱药剂,它能有效阻止受伤感染的炎症,这箱东西是美国货,便是在市面上也只有在黑市偶有买卖,可不能让其落入敌手啊。” 王一指着一箱没有什么文字标注的药品,那里面装的便是目前京城这边的青霉素试剂存货。 自从他把老孟这个青霉菌批发生物师安排去西北大区那边落脚后,他与约翰·威克之间的青霉素合作算是中断了,不过自民国二十四年开始老孟配合着约翰·威克安排在上海滩租界的青霉素研究团队提前备好,制作出来的青霉素试剂,已经足够约翰·威克那边应付珍珠港带来的损失。 也足够让他的大陆集团打开美国医药市场,去获取国会和军方那边的第一波海量订单。 在把老孟安排到西北大区后,凭借着老孟从青霉素团队那里学到的提纯步骤,配合老孟这个可以无视环境大量增殖出优质菌种的生物师,目前已经可以做到小规模自产自足。 华北大区,华东,华南,京城都有部分存货,以备不时之需。 这次,为了能够更多消耗鬼子的有生力量,王一直接把京城这边的存货都运过来了。 在这用完了,或者最后被日本人拿到了,想要将其逆向复原,也是千难万难。 “这可是好东西啊,我早听闻王老板手里掌握了一种美国神药,在黑市上都是一根金条一管,也就我们军长,师长,旅长他们手里各有一支,没成想今日我们这些大头兵也能用上这些金贵药。” 吉团长摸着这个箱子,像是在看一箱金子。 但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他还是将自己脑海中的贪念抹去,目光坚毅,看向王一。 他不是傻子,对方连这种在黑市上都极少有渠道拿到的美国神药都拿出一箱来了,用脚趾头想都明白,眼下跟驻丰台日军的冲突,肯定不可能止于拳脚和冷兵器之间了。 “王老板可是知晓了什么消息?” “嗯,前几天跟京城日本领事馆的一个家伙打过照面,对方也直接跟我挑明,他们随时准备对华宣战,首要目标便是京城。不拿下京城,日本人不会罢休。” “既然这样,我立刻向上级通报?” “如何取信?以我一家之言?” 吉团长被王一问住了,王一也不恼。 “事已至此,吉团长上级怎么想不重要了,吉团长怎么做都可以,至于我,我会跟这几名武家弟子留在军中,一来呢,他们师从李书文李大师,有他们在一旁教导,想来军中战士上手也会快一点。二来呢,我是高人,日本人那边也有高人,我在这,也可防止日本人玩阵前斩将这种把戏。” “王老板,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我老吉能活下来,你言语一声,刀山火海,我都闯了!” “无非都是为了保家卫国罢了,我这边已经安排妥当,打仗方面的还是交给吉团长你来决定,我不会多言。” “多谢!” 有了王一这边的提前告知,吉团长自然也要早做准备。 很快就集结部队,让其中的大刀队这几天由王一带过来的这七名武家弟子负责教导,尽快上手这王五刀法。 他自己也去让人给上级发报,让他们早做打算,看看能不能通过外交手段解决,当然,这也是他尽人事听天命的挣扎罢了。 见到驻守的将士皆以枕戈待旦,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巡逻,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王一也寻了一处无人的军营,身化金遁流光,便离开了。 他得去探探这驻丰台日军的虚实。 丰台镇位于京城西南,卢沟桥东面,自建了火车站之后,这里也成了军事要地,平津的南大门。 所以日本人在占据关外之后,很快便通过两次非法寻衅滋事事件,非法占领了这里,与二十九军对峙。 且经常以宛平城和卢沟桥为攻击目标进行军事演习,屡屡挑衅二十九军,试图占据师出有名的大义开战,但都被当地驻军化解。 只是眼下,日本人忍不了了,也不再想什么师出有名,随时准备开战。 当王一从金遁流光中脱出,悬于高空俯瞰时,也看到了对方是有备而来,重武器,轻武器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两辆小豆丁的日式丐版坦克。 这两小豆丁坦克放在欧洲战场,那就是等着挨炸的货,可放在一点重工业基础都没有的民国这边,它们每一次开炮,都会收割一群战士的生命,想要将其毁掉,除了挖战壕,就剩下堆人命的方法了。 可自己既然都来了,自然就不会让这两辆小豆丁坦克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还有那些轻重武器。 尽管蓝先生那边调动自己的人脉给这边的守军送来了武器弹药,可就像王一一开始说的那样,蓝先生所向往为之效力的民国国府在民国十六年就已经死了,他和他身后的那些人再怎么运作,无非就是延缓这个腐烂的过程罢了,无济于事。 就比如说他送来的这些武器弹药,基本上都是汉阳造步枪,轻机枪什么的一挺都没有,你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没有这些武器,还是在这个运送过程中被贪墨了。 王一想不了那么多,从高空落下,以磁场光线扭曲隐去了自己身形,悄然摸到这两辆豆丁坦克面前。 先是观察了一阵,便溜进一个军营里将两个熟睡的日本兵给带了出来,一辆一个,封住四肢眼耳口,让其四肢瘫软扔了进去。 做实验总得需要样本吧,他得测试一下面对这样的豆丁坦克,得是什么水准的修行人才能隔着这层钢板把里面的日本兵弄死。 他不能以火德宗这类门派来做代表,因为整个异人圈大多数都是外家横练这些武林人士,全靠拳脚和刀兵。 ‘嗯,就以水云这个水准的逆生三重来做标准吧。’ 王一这样想着,对着眼前的豆丁坦克抬手就是一掌。 一重,龙虎力! 一声轻微的闷响响起,王一也用磁场感应着里面日本兵的情况,除了一点晕眩之外,并无影响,而在这豆丁坦克上,也只是有一个明显的掌印凹痕。 这一下,也让王一明白,龙虎山的金光咒也好,入门的逆生三重第一重也罢,便是劲力外放,也只能伤其表无法毁其里。 唯一能破坏的,便是炮管。 就是这一下也让王一明白中华异人圈在这场抗战中几乎断代的原因所在,龙虎山和三一门的金光咒和逆生三重都只能做到这样,那些不如金光咒和逆生三重有着性命双修功效的横练大家,门派就更不必说了。 明暗劲再巧妙,血肉之躯与工业造物碰撞,讨不了什么好。 一想到这些豆丁坦克能够让中华异人圈喋血,几乎断绝传承,王一脸色便不好看了。 ‘这样看来,只有剑气刀气外放的好手或许才能在这方面做到些事,像破坏履带,斩断炮管这些应该可行。’ 正当王一准备用模拟的无形斩击来测试的时候,在王一脚下,突兀的长出了一颗小树苗,且在以违背常理的方式快速生长,直奔王一而来。 横生枝节,也让王一不再纠缠,一个跃起,就朝着空中飞去,同时也甩出数道寻常练剑修行人的剑气外放,斩向豆丁坦克的炮管和履带。 果然,如王一预想的那般,可行。 既然可行,他便不再留手,树苗所化的藤蔓升到一半便无以为继,而王一对着下方这两辆豆丁坦克也是大掌拍下。 倒转八方大手印拍下,直接将这两辆豆丁坦克连同里面两个日本兵一同拍到变形,便身化金遁流光远遁而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驻丰台日军被坦克拍到变形的动静弄醒,王一早已鸿飞冥冥。 负责这次军事行动的日军指挥官看着这两辆坦克成了废铁更是气急败坏,而在豆丁坦克旁边,也就是那颗突然快速生长又快速枯萎的藤蔓旁,一个美妇人从泥土中冒出。 身上不染灰尘,脸上毫无生气,看着这被王一拍到变形的坦克,也是眼神一凝。 “好霸道的手段,看来他就是那个王一了,不愧是万物之灵长的人啊,这般年岁便有了如此修为,若是能吸你一点骨血,想来我离成人便更进一步了。” “容夫人,他···” “小野指挥官不必担心,有妾身在,尽管让你的士兵放心往前冲便是,他,自有我们来对付。” “那就好,诸君,听到了吗,天皇的荣光在我们身上照耀!天皇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 “万岁!!!” 驻丰台日军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只有这个叫做容夫人看着从这两辆变形的豆丁坦克里渗出来的血水,脚下伸起的藤蔓弥漫,片刻时间不到,豆丁坦克外的血水与里面被王一震死的两名日本兵血肉皆被这位容夫人控制的藤蔓尽数吸收。 而容夫人那毫无生气的面孔也多出了几分血色。 第五十九章 擒敌 “准备!” “准备!” “装弹!” “装弹!” “瞄准!” “瞄准!” “发射!” “发射!” 民国二十六七月七日,入夜时分。 驻丰台日军的一声炮响,炮轰宛平城,也算是彻底拉开了全面抗战的序幕。 王一的支援和预警并没有让这个历史节点推迟或者提前,驻丰台日军依旧以那拙劣的借口试图进城,而得到王一这边预警的吉团长一众守军也是直接,不给进,同时子弹上膛,保险打开。 在得到不给进入的答复后,也是直接开枪,双方一开始就直接进入了遭遇战。 而得益于王一的提醒,蓝先生那边送来的一堆步枪弹药,早做准备的守军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便吃了大亏,交火了整整一个昼夜,双方各有死伤,守军这边依靠着掩体守住了日军第一波攻势,而日军这边也先行退去,然后大部队集结,直接抬出重武器对着宛平城就是一炮。 等到平津守军与驻丰台日军交火的消息传到京城,京城这边人人自危,有审时度势者早早就穿上了和服,拿着膏药旗走街串巷,蛊惑京城人心。 日本领事馆这边,石原一郎这个负责人也是本土内阁那边的指示发给驻丰台日军,一边也在应付着那些过来询问事由的国府官员,对于国府官员的鄙视已经写在了脸上。 “没想到这些守军这么顽强啊,中华还真是个好地方啊,明明当权政府这般无能了,没想到他们的军队还这样有韧性,可惜了,你们再有韧性有这样一个无能的政府,这中华之地注定要成为我们大日本帝国的领土。 天草先生,你与这位辛教主一块过去帮忙吧,我这边就不用你守着了。” “可是那个王一···” “不用担心他,他已经在驻丰台那里坐镇了,看样子我们的王一阁下还是选了另一条路啊,那就让他与他这个爱着的国家和民族一同消失在历史中,成为我们大日本帝国统一亚洲的垫脚石吧。” “那京城里的这些中华修行者···” “他们不是王一,没这个胆,去吧。” 见石原一郎这样自信,日本神道教副教主天草一心也与投靠到日本人这边的一贯道教主辛丑子离开了使馆街,悄然出城。 这般大的动静,京城内那几家异人势力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燕武堂,机云社,济世堂,端木世家,白云观几位当家人都跑到了城楼,眺望着远处还未散去的硝烟。 每个人脸上都心事重重,之前王一离开时说的话,还有李书文老前辈的话语还在他们耳边回响。 “难道我们真错了?这次并非亡国而是要亡天下?”端木世家的家主端木燕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可我听说国府这边已经向日本大使馆那边发出抗议,并开始交涉准备停火谈判了。日本人没有第一时间打下宛平城,应该不会再重燃战火了吧。” “武原真,伱也当了那么多年燕武堂的当家人,练了那么多年武,难道你还不懂趁敌病要其命的道理?自前清中英之战至今,咱们哪次谈判是赢家?” “那你又待如何?眼下这节骨眼,打又不敢打,退又不想退,就妄想跟日本人谈判停火?怎么谈?赔钱还是割地?咱们又该怎么做?把咱们的弟子门人都派过去送死?到了都没落个好名声?!” 面对机云社当家的调侃,燕武堂当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远处宛平城楼的烽火硝烟,唾沫星子直接喷了机云社当家一脸。 机云社当家被这样子喷,想要发火,可看着对方此时憋屈的模样,充满血丝的双眼,想了想还是叹了一口气。 而与之一道的白云观云游道长则是已经在那念起了太上度人经。 “道长,这时候念什么经都没用了,这里您的辈分最大,您老人家给我们拿个主意吧。” “这经既是念给这些为国守土而死的将士,也是给老道我自己念的。” “道长,这是何意?” “昨天,日本领事馆的人来我白云观,许诺只要白云观配合日本人进城的工作,平津一带道门,唯我白云观马首是瞻。” “道长,您···” 云游道长语出惊人,一众当家人也看向云游道长,表情惊疑不定。 “老道我自然是反对的,可老道我不代表白云观,至少我那几个师兄已经被说动了。老道无能,无法劝他们回心转意,只能带着我这徒弟准备离京,寻个安稳处落脚。但是诸位,见微知著,日本人敢许下这重利,就说明他们所图非小,京城只是个开胃菜,平津,甚至整个华北,都是他们要的。” “那国府还搞劳什子谈判啊,打啊!只要他们敢打,咱们豁出命都行啊!!” “是啊,无非就是一死,修行之人最是贵生,可总有比贵生更重要的事,就看国府自己了,诸位,老道先走了,你们珍重。” 云游道长朝着几位当家人施了一礼,便带着自己的徒弟方洞天跃下了城楼,趁着夜色出了城。 留下这几位当家人你看我我看你的。 端木家主心灰意冷,不想再看。 “诸位,咱们还是早做打算吧,我端木家是不可能给日本人做事的,我可不想我那女儿回来发现自己的老爹成了日本人走狗,那样我百年之后她也不会认我,罢了罢了,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端木家主的话也算是给了剩下几位当家人提供了一个思路,他们既不想把门人弟子的命留在战场,替无能国府买单,又不想给日本人卖命,好似只有离京这条路可走了。 反应最快的济世堂胡当家便快步跟上。 “端木老兄,济世堂与端木家同为一体,咱们一道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机云社和燕武堂两位当家面面相觑,眼下他们平日里再怎么不对付,也只能有样学样了。 位于京城的这几家异人势力都能收到国府授意与日本人谈判的消息,在驻丰台这边坐镇的王一,还有与日本人打出真火的守军自然也能收到。 “什么?谈判?!旅长,你问问副军长是不是昏头了?弟兄们好不容易拿命守住了阵线,没让日本人占了便宜,这会不往我们这边增兵也就算了,上峰还想着谈判停火?你要不要让上峰来看看,这日本人像是要停火谈判的样子吗!弟兄们的血白流啦!” “上峰怎么样老子不管,但老子给你下达的军令只有一条,阵地便是你们的坟墓!日本人要是敢进城,你就是给我牙咬也得给日本人咬死!胆敢放弃阵地,老子过来先毙了你!再去跟日本人玩命!给我重复一遍!” “是!阵地就是坟墓!与日本人血战到底!” 电话挂断,吉团长也将电话撂在桌上,不去理会,走出军营。 看着一众血战一个昼夜,正在包扎伤口的战士,也是虎目含泪。 “他奶奶的小日本,王老板,我知道你是有手段的高人,能不能帮我,把对面那日本指挥官的脑袋给我摘下来,祭奠我这些弟兄的在天之灵!” 一个昼夜打下来,便是王一这边提供了青霉素,还毁掉了日本人两辆豆丁坦克,蓝先生那边早早提供了弹药武器,守军这边依旧没有讨得了太大好处,只是没有到弹尽粮绝,到了白刃战的地步。 可这只是暂时的,弹药会用完,青霉素也会用光,而日本人还在源源不断的集结部队,飞机,坦克都会抵达。 而在这样的一个正面战场上,什么异人都没用,那七名武家弟子放在这种随时就能被一发流弹带走性命的战场,作用甚至可能还不如一个会开枪的兵。 所以这里守不住,京城,也守不住。 道理王一明白,眼前这位吉团长也明白,但有些仗便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吉团长,在眼下这个双方准备进行停火谈判的节骨眼上,我杀了他们指挥官,可是会重燃战火的。” “难道不杀了他们指挥官这仗就打不起来了吗!老子就是个军人,只懂得保家卫国,现在小日本在老子面前嚣张,我不打回去,我下去都没脸见我们那些兄弟!” “这附近一带的百姓都疏散了吗?” “疏散了一部分。” “那还请团长你趁现在日本人停火的功夫再动员弟兄们去疏散百姓,接下来的战火只会烧的更广,能救一个是一个,我去给你们争取时间。” “好!” “你们几位守好吉团长的安全,我去去便来。” 说罢,王一也顾不得人前人后了,直接便身化金遁流光,朝着驻丰台日军的大本营疾驰而去。 这宛如陆地神仙的一幕也让刚才怒火中烧的吉团长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其他的士兵也直呼神仙下凡。 “哈哈,弟兄们,都看到了吗,咱们这边可是有陆地神仙在坐镇呢,都给我精神点,别丢份!好好操小日本的妈!” 驻丰台日军大本营,司令官小野正借着本部那边为他争取的谈判停火时间,打电话调兵增援,只要熬过这两三天的时间,接下来整个京城一带都将是他的战利品。 就在他拿着电话,对电话那头又是八嘎,又是岂可修的时候,头顶的天花板突然坍塌,瓦砾横飞,房倒屋塌,直接将屋内一众忙里忙外的日本军官压在其中。 唯独这位小野指挥官毫发无损从倒塌的瓦砾中浮空,好似有一只无形大手提溜着他,朝着半空飞去。 周遭的日本士兵哪见过这样阵仗,想要开枪,却又找不到目标,也不敢对着自家长官开枪。 没缓过神来的小野司令官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高,更是在那鬼哭狼嚎,想要挣脱落地。 但随着背部传来一阵触感,他扭头才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年轻人提着自己腰带,距离地面已有二十来米,这时候他已经不敢挣脱了,这高度摔下去,有没有个全尸都难讲。 想要出声威胁,却发现自己此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王一就这样提溜着这个日军指挥官,准备带回去给那位吉团长祭旗。 至于为什么不用金遁流光返回,那也是没有办法。 他这门金遁流光遁法学自全性名宿金光上人,这老头研究了这个大半辈子,目前也只是解决了金遁流光的真炁消耗问题,想要解决金遁流光带人,还需要一段时日或者机缘。 王一虽然什么手段都能一学就会,时不时也能一拍脑门来个俺寻思捣鼓出点新招式,但金遁流光如何带人这点,他到现在也没个门路。 所以他一向都是一人独行出远门,若是要带人,已经大成的逆生三重或者是自己的人体磁场要好些。 缺点就是没金遁流光那般快,目标大,容易被人追上。 但这也是王一想要的,他要把坐镇在驻丰台日军这边的高人给钓出来,最好能直接杀了。 就在王一这样想着的时候,从王一两侧空气一阵波动,两个式神杀出,朝着王一两面夹击。 王一后发先至,给这两个夹击自己的式神赏了一发磁场爆破拳。 式神溃散,但也成功阻止了王一离去的势头,让其高度降了下来。 同一时间,趁着王一出拳打散两个拦路式神的空挡,在王一下方,一贯道教主辛丑子也杀到了王一近前。 阴煞之炁缠绕其手,神通·穿魂鬼爪! 磁场爆破拳! 拳掌对碰,辛丑子也发出了一声痛叫,缠绕在自己右手上的阴煞之炁溃散,连同自己那中年人的手臂也在阴煞之炁溃散之后,露出老人斑,开始干瘪。 一拳击退对方,在王一身后,藤蔓交叠缠绕,快速递进到王一后心。 藤蔓破碎,化作漫天木刺朝着王一覆盖,皆被王一的无形力场挡住。 而借着木刺的掩护,之前坐镇在驻丰台日军的那名美妇人也杀到王一近前,目标直指王一左手提着的小野司令官。 磁场爆破拳! 又是一记磁场爆破拳轰出,这名美妇人似乎想要用伤来换取从王一手里将小野司令官抢回来的机会,直接不管不顾。 而刚才被王一一拳轰伤的辛丑子也在这时赶紧高喊出声。 “小心他的拳头!” 这一声预警也让这名美妇人在将自己后心暴露在王一磁场爆破拳之时做出了决定。 她的身躯直接以违背常理方式扭了一百八十度,原本背面朝上变成了正面朝上。 伸向小野司令官的双手也交叉于胸前,挡住了王一这一记磁场爆破拳。 “咦?” 这一拳下去,王一也惊咦一声,美妇人也发出一声怪叫。 因为王一能看见,这名美妇人的双臂在挨了王一这一记磁场爆破拳后便化作了两截枯木,被王一打落。 可也因为三个高手的连连阻拦,王一也不得不一手提着这个司令官从空中落下,正好落入了三人以三才之势包围的中心。 第六十章 死别 丰台镇,中日双方暂时停止交火的缓冲带,王一一手提着驻丰台日军的小野司令官,看着追上来将自己包围的三人。 天草一心这个神道教副教主不必说,另外一个家伙一看就是国人面孔,果然如王一想的那样,让中华异人圈在抗战被打到差点断代的,不仅仅是因为正面战场上鬼子的火力强横,还有这些投靠到鬼子这边,属于中华异人圈的本土修行者。 但王一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自己身后这个美妇人身上。 “哼,当真是国之将亡,妖孽横生。别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的妖孽精灵,算上你我都交手过三个了,你还是精灵中最特殊的草木之精,你的本体是什么?榕树,柳树还是槐树?” 是的,这个美妇人并不是人,而是可以归类到异类修行的精灵,而且还是那种最罕见的草木之精。 这类玩意他还真听自己那个死鬼师父鬼手王讲过,大抵意思就是草木之精很难有成气候的,比动物还难,动物遇险能跑,但对于扎根大地的植物而言,无论是自然天气还是人为,都能轻易将祂们好不容易修来的一点道行连同身躯一同毁了。 可一旦能熬过天灾人祸,到了能够移动自身的阶段,祂们的速度反而会比动物之类的精灵修行要快上几分。 因为祂们能利用自身的根茎最大程度模拟人的经脉,来达到类似人那般的修行进度。 而且也最难杀,找不到其本体所在,断不了根,没法用对付仙家精灵的方法来对付这种草木之精,寻常的水火手段也是收效甚微。 王一之所以问对方本体到底是榕树,柳树还是槐树也是鬼手王给的知识点。 在上下五千年关于这类草木之精的记载里,基本都是这三类。 榕树好说,一木成林这个成语就是形容这种植物的,本身独特的生长方式气生根能够帮助榕树形成一个专属于它的生态系统,对环境的极强适应能力,自给自足的生态系统足以让它最大程度挨过天灾人祸,然后在一个偶然间得炁修行,有了灵智。 而柳树和槐树则和华夏的丧葬习俗有关,坟前栽柳,坟前栽槐都有说法。 无论说法是好是坏,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这两种植物都会在被动着吸收墓地上的阴煞之炁,然后在某个时候成了气候,成了精。 “妾身姓容,伱可唤我容夫人。” “哦,那就是榕树了,我说为什么你的草木之炁这么纯正呢,还是个老妖,封建礼仪一套一套的,那你呢?” “贫道一贯道教主辛丑子。” “懂了,新仇旧恨,不过就凭你们三个也想拦我?” 没有再理会这个一贯道教主,王一看向天草一心这位神道教副教主,他很清楚这三个家伙里,天草一心才是主导。 被王一盯上,天草一心也感到浑身不自在,心里也在暗暗骂娘。 刚才这一番简单交手,看似他们把王一拦了下来,可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围攻,以多打少,而王一只用一只手迎敌,前后打了不过四拳,便让辛丑子和容夫人吃了个闷亏。 眼下他们是把王一包围了,但这情况,谁包围谁还不一定呢! “阁下,眼下日中双方已经派出代表正在进行停火谈判,你这样来抓走我们的指挥官,是要重燃日中双方的战火吗!” “王老板,天草先生说的在理,你也是修行人,今日贫道拦你也是为天下人而拦你,莫要让你的一念之差使得京城生灵涂炭啊。” “多说,无益!” 王一懒得听他们废话,逆生三重与人体磁场满功率运转周身。 周身白炁环绕,凝而不散,以他为中心,半径五十米内天地磁场也开始被他所支配。 眼见王一出手,两人一精也使出看家手段。 容夫人双臂现出原形,直接插入地面。 天赋·一木成林! 藤蔓破土而出,化作密不透风的枝干朝着王一包围过去,一股股香气也从枝干中弥漫出来,光看这规模,术士的巽字·香檀功德都得略逊一筹,哪怕是风后奇门加持的也是如此。 术法·煞随身! 从辛丑子身上,一个个带着面孔的阴煞之魂飞出,无视容夫人的枝干,朝着王一撕咬而来。 而天草一心更是直接,两道式神符贴在自己两肩,在他身上霎时便覆盖了红色真炁构成的武士铠甲,随手折断一根枝干,以枝干为凭依,一把真炁化形的大薙刀就这样握在手中,朝着王一扑杀过去。 王一的应对也很简单粗暴。 磁场·倒转! 三重·聚炁化物! 霎时间,以王一为中心的半径五十米范围内,天地磁场开始变化,容夫人以自身天赋施展出来的一木成林手段,那些枝干在急速干瘪,不再坚不可摧。 而在逆生三重开启,就在王一周身凝而不散的白炁也收缩成一条细线,汇聚于王一右手手指之间。 随着王一剑指一挥,细线化作利刃斩向四周。 锋刃所过之处,牢笼寸寸断开,阴煞之魂溃散,就连仗着式神加持,以为自己天兵附体的天草一心手中握着的大薙刀也被斩成两截,身上加持的真炁铠甲也出现了一道裂痕,铠甲也有溃散的迹象。 距离王一最近的容夫人更是被王一一招将身体斩成了两截。 王一没有理会身后那个被自己斩成两截的树精容夫人,这玩意太难杀了,而是直接冲向还没回过神来的天草一心。 手中的白炁细线层层缠绕,将王一的右手化作一柄臂刃,自下而上,欲要将天草一心连同他身上的真炁铠甲一分为二。 在这紧要关头之际,天草一心也将自己手中断成两截,但还维持着形状的薙刀扔向王一左手提着的那个小野司令官。 双手掐诀,便从王一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刚才王一左手提着的司令官。 突然的移形换位也让王一下意识将方向偏离,唰的一下,便将小野司令官的左手斩下。 这名鬼子司令官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便直接痛晕了过去,王一也顺势将其抓起,手指连点,封住穴道,止血,便借着天草一心移形换位打开的缺口扬长而去。 连回头看这三人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开启磁场光线扭曲,消失在三人的视野当中。 战斗来得快,结束的也快。 一贯道教主辛丑子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王一,再看着漫天正在化作阴风散去的阴煞之魂,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到底是什么手段,我这手段便是上清茅山的高功来了都奈何不得,怎么他说破就破了!天草先生,你不是说三人足矣吗!这可跟你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一门手段就这么被王一废去了大半,辛丑子自然把火发泄到天草一心身上。 刚刚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天草一心回过神来,看着辛丑子怒目而视的眼神,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就是魂吗,这么多为天皇尽忠的帝国军人,他们的军魂难道就不是魂了!而且我一开始便说了,三人只是拦他,牵制他,不是能杀他,能伤他,你是听不懂中国话吗!” “你!” “二位,莫要被别人看了笑话,还是先想想怎么安抚军心吧。” 在两人呛声之际,容夫人也出声打断,然后他们便看到被王一斩成两截的树精容夫人那现出原形的枝干身躯重新结合,真炁运转,就化作了与常人无恙的肤色。 若不是知晓对方非人,就此时对方这弥合身躯时的春光乍现,他们都想与其好好亲热一番。 但闻夫人的话语也让天草一心回过神,开始思考王一将司令官抓回去的原因。 “无非就是想坐实我们无理由开火的证据罢了,哼!天真,大日本帝国岂会因为一个小小司令官的口供便停止前进的步伐吗!” “既然无法让他们死无对证,那就让他们来个真假难辨吧。” 听着天草一心的猜测,容夫人也是伸出右手,显出原形。 一道道气生根从她手中伸出,很快就在两人面前缠绕变成了与刚才被王一擒走的司令官一样的树人,只是没有生气,表情呆滞。 “好了,现在需要一张人皮,一点血肉,还有一身衣服,他就是小野司令官了。” “夫人手段真是高明啊。” 眼见有这样骗人的法子,天草一心也在那恭维起来。 —— 而在守军这边,王一带着断臂昏死过去的鬼子司令官返回,正巧撞上了巡逻的吉团长。 将手里提着的鬼子司令官扔下。 “虽然我不看好这次谈判的结果,但尽人事听天命,这鬼子便是驻丰台日军的指挥官,我想吉团长应该有法子让他开口老实交代为什么向我们无端开火,或许能够帮助你的上峰在谈判上多占一点优势。” “王老板真的是高人手段啊,我老吉在此谢过了,弟兄们,把这小日本带下去,给我好好招待他,可别弄死咯!” “是!” 与吉团长交代一番后,王一便去自己落脚的军营歇脚,而在军营里,王一也看到了白云观的云游道长和他的徒弟方洞天。 “道长?” “老道原本是想着过来看看有没有能为这里的将士尽点绵薄之力,没成想王老板已经在这坐镇,还准备的如此妥当,倒是老道我多此一举了。” “道长为何在此。” 云游道长也将发生在白云观的糟心事说了出来,王一也没有动怒,只是反问道。 “那道长您接下来什么打算?” “天下之大,总有我们俩落脚之处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若道长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可先去龙虎山找天师。” “为何?” “京城沦陷之日,罗天大醮召开之时。” “难道这京城真的守不住?” 王一不答,但这已经是回答了。 “既然如此,老道先去龙虎山叨扰天师了,徒儿,走吧。” 云游道长带着徒弟离开了,王一继续在军营里坐镇。 很快的,就到了中日双方代表谈判停火的日子。 双方一边据理力争,一边狮子大开口,而当吉团长把王一活捉回来的那个鬼子司令官给押出来,小鬼子一通竹筒倒豆子也是将一切由头指向了日军代表的高层,是他们指示自己以莫须有理由朝平津守军开火的。 而这一幕,还有记录也被王一专门请来的记者将其记录下来,并拍照取证。 随着镁光闪光灯闪烁,这场谈判也是不欢而散,而驻丰台日军也开始收缩。 藏在暗中一直看着这一切发生的王一自然也看到了城外那个由树精闻夫人搞出来的替身,不禁笑出声。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替身这一套自欺欺人的手段,是真难灭,是假易除,这小鬼子只要出现在这里,就坐实了你们侵略的证据,我也没奢望你们会退却,只是日后掰扯起来,让你们无话可说罢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可看着城外的日军,王一也是忧心忡忡,因为他自己也明白,自己这些手段正如那个石原一郎所说,根本改变不了大局。 谈判既然破裂,或者说日军方面也只是拿谈判当借口拖延时间罢了,驻守平津一带的二十九军自然是枕戈待旦,随时准备迎接日军的发难。 而随着日军七个师的到达,在谈判破裂的第二天,日军也开始对平津一带进行大规模的进攻骚扰。 战事再发。 在这场几乎持续了整个七月的攻坚战中,王一这才明白个人武力的强横在这样的战役面前有多么微不足道。 他有金遁流光,他能凌空虚渡又如何,日军在京城这边出动的侦察机被他打下了一架又一架,可津门那边呢?他一身浑厚的真炁又能支撑他以金遁流光来回几次? 而在地面的战场上,面对日军强大的火力,训练有素的部队,驻守平津一带的二十九军将士上下一心,以命换命,也无法阻挡日军侵略的步伐。 他前脚杀了一个指挥官,后脚便有另一个火线升官的指挥官继续指挥,他杀不过来,也救不过来。 就连之前李书文派过来,支援他的七名弟子,也已牺牲在这场战事里,为国捐躯。 而王一唯一能做的,只有记住他们的模样和名字。 京城这边,随着烽火逐渐烧到京城,机云社,燕武堂,济世堂,端木世家已经开始搬迁,趁着现在日军还未彻底攻进京城之前,另寻他处落脚。 他们所选的落脚处,便是山城。 京城使馆街日本领事馆处,石原一郎欣赏着天边时不时冒出的火光,看着外面京城街头要么家家闭户,门口插着旭日旗,要么拖家带口,背着行李,逃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的京城百姓,脸上笑容更甚。 “王一,我说过的,这场战争你阻止不了,你杀不完,也救不了。我真想看看你绝望的样子啊,看一个被称之为陆地神仙的存在如何变成对我们大日本帝国卑躬屈膝的走狗模样!” 在石原一郎眼里,他似乎看到了王一道心破碎,要么以身殉国的悲哀,要么从此堕落的下场,无论是哪个结局,他都喜欢。 王一这边,京城这边的守军战线一退再退,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就连那个跟他认识不过半月的吉团长此时也身负重伤,命悬一线。 正当王一准备用逆生真炁为他续命之际,吉团长却阻止了王一这样做。 “王老板,没想到咱们就是有陆地神仙坐镇,也抵不过小日本的坦克大炮啊。” “别说话,我先给你止血,帮你把子弹取出来,修复你的伤势。” “不要浪费了,王老板,这些天要不是你一直在帮忙救人,杀敌,我老吉前些天就已经没了,托你的福,我老吉多杀了几个小鬼子,够了。” 命悬一线的老吉看着眼前的王一,王一此时的形象也没比他这个将死之人好到哪去。 一身长衫破破烂烂,遍布弹孔,脸色苍白,就连帮自己取出子弹时,手也在抖。 这些天王一做了什么他都看在眼里,每次天上日本人的飞机刚见到影子,就莫名栽到日军当中,随机带走一批鬼子。 前进的坦克也时不时趴窝,炮管扭曲,无法再动弹。 一些砸到他们阵地的炮弹,流弹也时不时偏移了方向,打到了别处。 可人力有尽时,这些天王一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调息过,他的真炁也不是无穷无尽,为了能够持续作战,他也好几次以共鸣天地磁场,强行用天地之炁灌体来杀敌救人。 到了现在,王一也跟自己一样,是强弩之末罢了。 “别说这些丧气的话!” 王一点住吉团长的穴道止血,然后便要强渡逆生真炁帮他续命,可这时的吉团长也是一声怒吼! “王一,你想让老子当逃兵吗!你要是敢,老子现在就咬舌自尽!” 一声怒吼,也让王一止住了动作,可眼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吉团长,就当我求你,让我救你吧,只有活下来,咱们才有继续打下去的希望啊!!” 炮火声在耳边响起,看着眼前掉泪的王一,吉团长也露出笑容。 “原来,原来像王老板你这样的陆地神仙也会掉眼泪啊。可是王老板,我是一个军人,以身殉国对我老吉而言就是最大的荣耀,而且,我的弟兄们都死了,我得跟着一道下去,才能带着他们继续跟下去的小日本打仗啊。 王老板,你本事大,你活着比我老吉活着更有用,能杀的小日本更多,要说打下去的希望,那也得是王老板你活下来更大不是吗?你要真想帮我,就我问你几个问题成吗?” “你说。” “都说你们这些世外高人能掐会算,王老板你本事这么大,肯定算的更准,我就问你,我们会打赢吗?” “会!” “能收复国土吗?” “能!” “以后咱们还会不会被小日本,被洋人欺负?” “不会!” “那以后的世道是什么样?” “国泰民安!山河一统!” “那就好,那就好,那王老板你最后帮我一个忙,让我回光返照一下成吗?我大小也是个团长,不多带几个小日本下去,我怕弟兄们笑话我。” “成!” 一团真炁被王一渡入吉团长体内,让他失血过多的脸也有了几分血色,让他能够强撑着身躯站起来。 接着,他便对王一摆了摆手,示意离开。 “走吧王老板,趁现在京城还未沦陷,你赶紧回去,能多救几个是几个,我老吉先走一步了。” 说罢,他便转身朝着杀过来的日军走去。 王一站在那里,唯一能为他做的,便是给他张开力场,替他挡下那些流弹,直到他走到将自己包围的日军当中,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 第六十一章 杀意浓 烽火硝烟,残垣断壁,尸横遍野。 王一站在那里,目送着吉团长以死殉国之地,而在王一周围,已经有日军围了上来,还用日语在那呼朋引伴。 “这里还有一个!” “不像支那军人,可能是支那政府的官员!” “不要怕!他只有一个人,没有武器,抓活的!!” 群狼环伺,王一不为所动,转过身,看着这些将自己包围的日军缓缓举起双手。 还未等这些日军发出嘲讽的大笑,高举的双手握拳。 下一秒,笑声戛然而止,周围将王一包围的日军脑袋犹如西瓜一样爆开,变成一地的无头尸体。 而王一也只是招了招手,便将这些日军身上挂着的手榴弹都扒了下来,汇聚到自己面前,随着一阵硝烟吹过,王一的身影也从战场上消失不见。 京城这边,随着京城前沿阵地接连失守,京城沦陷已是在朝夕之间。 此时的京城已是兵荒马乱,一片乱象。 从战场上离开的王一不顾此时身上的狼狈,如同一个幽灵般来到了燕武堂。 曾经做着平津一带往来货物生意的燕武堂已是人去楼空,却有一位故人在这等着王一。 燕武堂供奉,京城四岳,被誉为神拳无二打的李书文。 此时的李书文一身红色长衫,坐在那里,自娱自乐的下着一盘围棋。 王一的登门并没有让他觉得意外,只是停下了落子的动作,叹了一声气。 “看来我那七名弟子已经以身殉国了啊,王老板,我那七名弟子死前可曾后悔?” “无悔无怨,只恨自己无法再杀敌。” “是吗,倒是没辱了我的教诲。” “大师为何不走。” “在等你啊,我的弟子,我的后人已经跟着燕武堂离京了,我的传承也传了下去,对于我这个老头子而言,此生憾事就只剩最后一件未了了。” “什么憾事。” “我是一名武人,得道飞升非我所愿,死在病榻上也不该是我的归宿,我们这些老东西,死的死,老的老,临了临了,总得让我下去的时候跟那帮老伙计有吹嘘的故事吧。王老板,你且看这盘棋,还有盘活的希望吗?” 王一上前,他不是很懂围棋,连业余都算不上,但也能看出此时黑子已经对白子形成合围之势,继续下下去,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希望不是看出来的,是打出来的,我信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那就让我这把老骨头陪王老板你这个后生打出一条生路如何?” “大师晓得我要做什么?” “晓不晓得另说,先打了就是,我可不想最后一口气是在病榻上断的。” “大师,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前线,不知京城这边动静,还请大师告知。” “还能有什么,我们这些有手段的想离京,日本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跟我们起冲突,但那些搞学问的,大学教授,一个个都被日本人的特务盯着,想走又不能走,想留也不愿留,就连那些学校也被日本人的宪兵队把着呢,以后那里就不是搞学问的学府了,要开始养汉奸了,怎么?有想法?” “去见见他们如何?” “可。” 此时已是孑然一身的李书文倒也干脆,便动身与王一离开燕武堂,只是在临走前,他最后望了一眼燕武堂,如无意外,这是七十六岁高龄的自己最后一站了。 是夜,京城清华园门口。 两名穿着考究,书卷气十足的男人正望着此时被日本宪兵占据的校园,满脸愁容。 “日本人把守这么森严,梁兄,这可如何是好!” “赵兄,以你我之能断然闯不过这重重关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可是国之重器!整个中华民国就这么一份,全世界都禁运的东西,这要是让日本人得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又何尝不知!可眼下京城那些能人皆已离京,你我也不认识,贸然闯关反而会让日本人警觉啊!”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王一的声音也从他们身后响起。 “冒昧问一句,这清华园里可存放着什么国之重器?” 声音将交谈的两人吓了一跳,猛然回头,也看到了王一和李书文站在他们身后。 借着微弱灯光,他们也认出来了王一和李书文。 “你是四通公司的王老板?李书文李大师?” 这二人也是久居京城,自然知晓王一和李书文的名声,只是圈子不同,他们也不会主动凑上去跟王一认识。 而听到王一刚才的询问,梁姓男子正打算告知,却被那名赵姓男子阻止,目光警戒看着王一和李书文。 “二位,既然是国之重器,越少人知道是什么越好,更何况便是我们说了,二位高人也不懂其中奥妙。我只能告知一点,若是让日本人得到了,还被他们研发出了成果用于军事之上,眼下华北形势甚至整个中国都将危在旦夕!” “既如此,那就去将这国之重器取回来吧。” “可···” 赵姓男子还想再说什么,便被王一和李书文一人一个,搭在了肩上,控制了身体。 然后便这样大摇大摆朝着清华园门口走去。 接下来的一幕也让两人无法相信,那些把守在清华园大门的日本宪兵完全忽视了他们的存在,王一和李书文一手提着一个,就这么飞跃了围墙,进入了清华园。 等进入了校园,王一和李书文才松开被他们制住的二人,而两人也对刚才的一幕惊到一时无法言语,只是愣愣看着王一和李书文。 “这···这到底是···” “两位,还是请在前面带路吧,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人发现你们。” “多谢!” 两人也明白轻重缓急,没有多言,便一路引着王一和李书文来到了清华园中已经人去楼空,散乱不堪的实验室,那名赵姓男子很快也在实验室的保险柜中找到了一个钳盒。 确认里面的东西安然无恙后,也是喜极而泣。 “天佑中华,东西还在,东西还在!” 但另一名梁姓男子却没有那么高兴,在那给自己好友泼了一盆冷水。 “东西是拿到了,可怎么将这东西带出京城才是关键,眼下你我还有其他人都被日本特务盯着,想走难走,总不能让二位高人护着我们这么多人杀出京城吧。” 说话间,他也看向王一,想看看王一有什么好办法。 “你们有多少人。” “不少,不算家眷都有百十来人。” “可能联系到他们?” “自然是没问题的,就是这般动作必然会引起特务的警觉。” “警觉便警觉吧,还请二位联系他们,聚到一起,就说有高人可以帮他们脱身,至于特务那边,我们二人自然有办法让他们转移注意力。” “好!” 没有过多犹豫,眼下的他们除了选择相信王一之外别无他法。 紧接着,王一也是故技重施,以磁场扭曲光线造成的光学隐身,带着两人离开了清华园,上了梁姓男子的车,大摇大摆从日军盘查的眼皮底下离去,回到了梁姓男子的住处。 然后便是一阵电话联络,很快的,此时还在京城无法离京的一众文化名人也是拖家带口聚集到了梁姓男子的住处,也见到了王一和李书文。 然后,他们也与刚才二人表现那样,被王一那一手捏骨画皮的手段惊为天人。 “妈妈,你怎么模样变了?” “李兄,这···这还是咱的脸吗?你给我来一下试试。” “不可思议,鬼斧神工,叹为观止···” 好几百号人聚在大院里,你看我我看你的,望着彼此变了模样的脸,换了声音的友人,都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诸位莫惊,不过是在下的一手障眼法罢了,一月之后,自会消解,到时候诸位还是诸位,声音和模样都不会有所改变。” “王老板,你手段惊人,我们自是佩服,可如何离京呢?” “那便不是诸位需要关心的了,我们二人自会给诸位创造机会,到时看我给的信号便可动身离京。” “王老板,你我虽是今夜相识,但你所作所为,我也早有耳闻,今夜你以神仙手段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此番大恩,我们无以为报,就是不知我们这些读书人有何能为王老板你做的,还请告知一声。” “梁先生说笑了,论修行手段,你们不及我们,可教书育人,强国富民,我们也不及你们。我只希望诸位能记住日寇侵华之辱,他日以毕生所学,让我们的祖国繁荣昌盛,科学发达,这便是对我王一最好的谢意。” “梁某谨记!” “那好,便请诸位先在这稍作休息,带好钱财,看住家眷,莫要多言多语,接下来的事,便交给我们二人便是,那个信号,你们一定能看到,动静会很大!” 王一卖了个关子,便与李书文一同离开。 目标所指,京城使馆街,日本领事馆!—— 是夜,京城使馆街外,一片乱象,皆是逃难的京城百姓。 使馆街内,却是一片歌舞升平,灯红酒绿的奢靡之景。 王一和李书文站在高楼之上,望着眼前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日本领事馆,夜风吹过,二人长衫猎猎作响。 李书文好奇看着王一身上背着的行囊,鼓鼓囊囊。 从王一来找自己时他便好奇了,而且他是武人,没有那些玄奇手段,靠的就是一双拳头,一杆大枪闯天下。 眼下一切事了,他才开口询问。 “王老板,冒昧问一句,你这行囊里面装的是什么?” 王一不答,只是打开行囊,露出里面二十多枚捆在一块的手榴弹。 “嚯,这便是王老板你说的信号啊,动静确实够大,在前线没少吃这玩意的亏吧。” “还好,手榴弹到底是人力掷投,还未近到我跟前就早已去而复返。倒是日寇的迫击炮和榴弹炮还有流弹对我造成不小麻烦,您那七名弟子皆是被战场流弹所伤,才会负伤殉国。而我自己也只有一人,手段再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这些天在两军交战的前线,我屡屡想以遁法破坏日寇的炮兵阵地,虽有建树,却收效甚微,反倒是吃了不少闷亏。” 王一言简意赅说了自己在前线的遭遇,金遁流光虽然速度快,机动高,可金遁流光并非无敌,尤其是在这种枪林弹雨的正面战场上。 很多时候自己是直接撞上那些飞到自己轨迹上的流弹,一两发自然无所谓,可正面战场的流弹又怎么可能是一两发,不仅是面前的敌人,还有身后的友军,积少成多,王一也吃不消。 而大成的逆生三重虽然能让王一聚形散气,隐蔽性和安全性得到了保障,让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摸到鬼子的炮兵阵地搞破坏。 但对面也不是没高人,一贯道教主辛丑子,日本神道教副教主天草一心,还有一头成了精,有了人形的榕树精容夫人。 前面一两次还奏效,给吉团长那边减轻了不少压力,但随着他们反应过来,也就确实起到了牵制王一的作用。 一个能够一木成林的榕树精,一个能够在战场上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阴煞之炁辛教主,配合天草一心这个玩式神的,每每王一有所动作,他们便会第一时间赶到跟王一缠斗。 日军的炮兵就这么多,一分散开来王一也没法兼顾,而且他们还让一些日军守在旁边,只要一有动静,直接跟王一玩自爆流。 搞得久了,王一就受伤了。 这还是亚洲这边小日本是个丐版工业国,工业实力就这么多的基础前提,也就是欺负民国,亚洲这边没什么重工业基础。 换做欧洲苏德战场上那双方几千,几万发重炮齐鸣的地方,打死王一都不敢搞金遁流光或者是三重的聚形散气。 一轮轰下来,自己就真成炁了。 “生死有命,当时我便让他们自己做出了选择,如今他们殉国也是无怨无悔。倒是王老板,你从回来见我到现在,可是没怎么歇息过,连我都能看出来你身负伤势,这日本领事馆里也是好手不少,还有三个高人坐镇,你能行吗。” “他们当然得回来坐镇,既然我不在战场上冒头了,他们自然也就不需要在日寇那边呆着,返京是必然。至于我身上的伤势,对付他们,足矣。” “那好,三个高人,还有王老板你要杀的人都交给你,剩下的那些好手,便交予我,事成之后,王老板也可以在那留下我的名讳。” “大师这是何意。” “不都跟你说了吗,一把老骨头了,总得让我下去时多带点故事跟老伙计们吹嘘吧,账都算我头上,王老板你也自在不是。” “不后悔?” “王老板可知我诨号?” “知道,神拳无二打嘛。” “是啊,我对敌一向不出第二拳,一拳制胜,而另一层意思便是出拳无悔。既然我已出拳,自然不悔。” “那好,大师,你我二人就好好会会这日本领事馆里的鬼子。” 说罢,王一也拉开了自己手上这捆手榴弹的插销,在上面用力道轻敲一下,便被王一甩出一条弧线,准确无误破窗而入,落在了日本领事馆的办公楼。 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夹带着冲天火光在夜幕中亮起。 王一与李书文也跃入了火光冲天,乱作一团的日本领事馆。 第六十二章 三个打一个 火,眼前所见皆是漫天大火,耳边传来的则是同僚,下属被弹片,木屑,玻璃碎片所伤的哀嚎,鼻子也闻到一股肉糊了的味道。 石原一郎晃了晃脑袋,拨开了帮自己挡下冲击波,火光和弹片的藤蔓,看着领事馆内到处充斥的火光,脸色也从讶异转为震怒。 因为在他面前,一身黑色长衫破破烂烂,面如金纸的王一负手而立,表情无悲无喜,一双神莹内敛的眼睛就这样看着自己,平静的说道。 “我之前跟你说过,若真有国破家亡,山河破碎的那天,我一定会先送你和你的家族下去,你的家族在日本有点远,我就先把你送下去,提前在下面等着。” 石原一郎也是气极反笑。 “阁下倒是言出必行啊,但阁下难道没看出来这是为你布置的吗?” “看出来了,用一个领事馆里的人做诱饵来引我上钩,只要我死在这里,这笔买卖怎样都值,我倒是佩服你的魄力,还敢以身做饵。” “呵,我不在这,钓不来阁下这条大鱼啊,替身这种把戏对阁下有用吗?” “没用,所以你一定会死。” “谁死谁活还真不一定呢,天草先生,辛教主,容夫人,就看你们的了。” 话音未落,树精容夫人的手段便先出招。 天赋·一木成林! 神通·画地为牢! 原本在爆炸中大体建筑结构没有遭到多大破坏的日本领事馆随着王一和树精容夫人的手段施展,也在还没从爆炸中回过神来的使馆街其他人眼中支离破碎。 成人手臂粗长的藤蔓从墙体内破开,纠缠,延伸,却又在延伸的过程中被无形之刃切断。 房倒屋塌的同时,也扬起了漫天灰尘。 等到灰尘散去,使馆街的其他人才看到这样一幕。 原本的日本领事馆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棵高达十米,树冠覆盖整个日本领事馆范围,密密麻麻的气生根让人一眼望去便头皮发麻,混杂着人体残肢,建筑,带着丝丝血色的榕树。 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发生之事,只能听到阵阵喊杀声。 这般诡异离奇之事发生在使馆街,就在日军即将攻陷京城的前夕,对于使馆街内其他国家的领事馆工作人员而言完全是无妄之灾。 他们此刻如同躲瘟神一样远远离开日本领事馆这片是非之地,回到自家领事馆内,只用望远镜来观望,想看看最后的结局。 而在领事馆,或者说榕树精容夫人的体内,王一听着外面传来的阵阵杀声,也明白这是李书文已经跟那些日本好手在过招。 李书文中气十足的声音也化作雷音透过层层阻碍传了进来。 “王老板,你就放心施展手段,外面这些宵小就由我这老头子来代劳了!” “有劳李前辈了。” 王一高声回应,看着眼前从藤蔓中走出来的天草一心和辛丑子,至于那个树精容夫人,此时也现出了本相,完全就是一个长在树里的树人,而石原一郎则是面色难看。 因为他以身做饵无非就是赌王一在前线状态大减的情况下会不会来杀他泄愤,只要王一来了,他便让容夫人将自己送出领事馆,让这二人一精来围杀王一。 他确实赌对了,但是刚才王一一招画地为牢直接将自己也堵在了领事馆里面,且不说二人一精围杀王一能不能成,但作为普通人的自己绝对无法在这个战场上幸存,这种神仙打架的手段,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爆发,他自己能有几分活路? 他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放在最后,自己找个地方躲好,真死了也好有个全尸,免得你家族下去了认不出你。” 形势瞬间逆转,此时的石原一郎也不想反驳王一的垃圾话,就跟王一说的那样,不顾形象找个地方躲着。 倒是天草一心这个神道教副教主在那反击回去。 “王一!我大日本皇军的榴弹炮滋味不好受吧,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不过也没关系,我就不信你眼下这个情况还能使出之前摧毁我们炮兵联队的手段!一起上!” 不用天草一心招呼,已经跟王一以前线为战场打过多次交道的另外两个已率先发难。 气生根化作尖刺,朝着王一铺天盖地袭来,稍有不慎,便是万箭穿心的下场。 王一的应对也很简单,此时状态大跌的自己压根不好三重全开,损耗太大,得不偿失。 所以··· 二重·性命坚! 树精容夫人所操控的气生根没有受到任何阻滞便将王一周身插了个千疮百孔,却都只停留在皮肉之间,无法寸进。 王一以逆生二重顶着容夫人那些化作尖刺的气生根,抵御着上面传来的抽吸之感,上前一步,便与率先杀到自己面前的辛丑子对上一掌。 自身扎实的命功基础配合逆生三重带来的龙虎之力,便是没有磁场爆破拳加持,也让辛丑子感觉自己被一头蛮牛撞上。 附着在自己右手的阴煞之炁溃散,让辛丑子吐出一口腥血倒飞而回,撞在容夫人的树干之上。 但看着重新凝聚的阴煞之炁,没有如之前那般直接溃散成天地之炁,辛丑子不怒反喜。 “果然,他已是强弩之末!天草先生,容夫人,拖住他,让我来备个杀招,了结了他!” 说着,辛丑子也不顾两人是否同意,便接好断骨,开始默念法诀,构建仪轨。 能看见,浓郁到好似流体的阴煞之炁从辛丑子身上涌出,在辛丑子面前慢慢汇聚,王一的眼角余光还能看见从辛丑子身上涌出的阴煞之炁内有那些日军的面孔。 式神·须佐! 作为日本本土的神道教,在没有进行明治维新之前甚至可以说是一神教,在众生信仰之炁方面,他们玩的不比中华这边的演神一脉差。 而且因为日本那边的气候环境,那边的人性格都是走极端居多,所以在演神之法表现更是极端。 演神一脉最怕就是演到最后失去自我,神人不分,癫狂至死。 可对于神道教这些家伙而言,他们巴不得演到最后自己成为自己所信的神,而作为神道教副教主,天草一心他所演的便是日本三大神之一的须佐之男。 随着庞大的众生信仰之炁入体,天草一心的面孔也发生了变化,表情也变得不怒自威,色彩纷杂的众生信仰之炁也在其手中化作那与这个神祇相关的神器草薙剑,而在他身后,一头有着八个蛇头的怪物也赫然浮现,随着他的剑刃挥舞,朝着王一喷出毒烟,烈火。 磁场爆破拳! 作为在这方面也算有些造诣的王一,对于对方玩这种手段压根不带怕的。 一拳挥出,毒烟溃散,烈火散去。 就连那所谓无物不切的草薙剑,也被王一这一拳打的时隐时现。 右手并指成剑,就朝着天草一心额头戳去。 此时宛如一位剑道宗师的天草一心也是反手一刀,便将王一右手齐腕而断。 可这顺了王一的心意,齐腕而断的右手依旧保持着并指成剑的手势,去势不减,在天草一心自己给自己制造出来的这个破绽中点中了额头。 磁场电波! 一声怪叫也从进入演神状态的天草一心口中发出。 捂着额头,天草一心倒退,原本被众生信仰之炁改造的面孔开始剥离,在自己原身和须佐之男的形象来回切换。 脑海中,更是多出了无数个男女老少的声音,挥之不去。 作为辅助的树精容夫人没想到王一此时还能挥出磁场爆破拳,直接把他们这边输出最高的天草一心一拳便打的神志不清。 她是草木成精不假,可种族优势和缺点就摆在那里。 她的手段很少,既无法像动物仙家那样出马附体,也无法施展种种神异手段,只能依靠草木和瘴气,唯一的优势就是难杀。 眼下一个输出被打了状态,一个输出在憋大招,自己要是不拖住王一,那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围杀之局就没了! “你中门大开!我就不信你现在还能跟之前那般难杀!” 天赋·见血封喉! 密密麻麻的气生根布满这个狭窄空间,如同尖刺一般钉住了王一那齐腕而断准备归位的右手,自上而下,穿透了王一的四肢,将其牢牢钉在了原地。 同时,在她身下,一根成人拳头大小的木刺缓缓伸出,如古时的攻城弩,瞄准王一的中丹,木刺顶端也有着一股好闻的气味四散。 在自己钉住王一四肢的这几个呼吸之间弹射而出,直接破开了王一的二重,穿透王一胸膛,卡在了中间。 同时,辛丑子这边也是蓄势完毕。 这些日子从战场上从那些死去日寇身上抽取的阴煞之魂这一刻全被辛丑子汇聚到一块,化作一柄日本军刀。 “王一,你死期已到!” 手握阴煞之魂汇聚的日本军刀,辛丑子状若癫狂就朝着胸口中丹被洞穿的王一便是一个跳劈,要将王一一分为二。 左手抬起,王一牢牢抓住了辛丑子劈来的这一刀。 但那已经浓郁到化作实体,由众多日寇阴煞之魂汇聚而成的日本军刀也切开了王一的皮肉,牢牢嵌在王一的手骨上。 虽未如辛丑子所想那般将王一一分为二,可从王一左手与那日本军刀的接触之处,阴煞之炁也如附骨之疽般开始染黑王一的手掌,并沿着王一的左手,一路朝着王一的脑门延伸。 辛丑子依旧是那癫狂笑容,仿佛他已看到王一被这些日寇阴煞之魂将其神魂吞噬殆尽的下场。 他在笑,可王一也在笑。 然后他便看到了王一对他张开嘴巴,一缕粉色的火焰在王一口中浮现,朝着他额头就飞了过来。 心中警铃大响。 辛丑子也顾不得许多,后仰脱身,连那军刀也不要了便与王一拉开距离。 还未等他检视自身是否中招,他便看到那本来应该沿着王一左手一路延伸到王一脑门的阴煞之魂正在消散,而在王一那几乎被切成两半的左手上,也无鲜血流出,反而是冒出了跟刚才王一试图偷袭自己的粉色火焰。 火焰无风自燃,霎时便化作熊熊大火,将自己好不容易通过仪轨构建出来,汇聚众多日寇阴煞之魂的日本军刀燃烧殆尽。 他甚至都能听到那些日寇阴煞之魂在焚灭前的嚎叫。 阴煞军刀焚毁,那几乎被切成两半的左手也在逆生二重作用下修复,很快便恢复如初。 王一看向辛丑子,只是用左手点了点自己额头。 辛丑子不解,但来自头顶容夫人的声音也让他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 “辛教主!你的头!” “啊?” 辛丑子茫然,但从容夫人藤蔓递过来的一块玻璃碎片上他也看到了在自己额头,刚才王一偷袭自己的那缕粉色火焰他并没有完全躲开,还是有一点小火苗落在了自己额头。 而现在,这点小火苗就如王一刚才焚毁自己的阴煞军刀那般,正在化作熊熊大火燃烧。 可诡异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一丝被炙烤的剧痛,只是自己的四肢开始不听使唤,意识开始消沉,然后便是眼前一黑。 作为旁观者的树精容夫人此时已经懵了,她是亲眼看着辛丑子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就这样在这缕将他脑袋都包裹的粉色火焰燃烧下,跪地,失去了气息。 直到死去的那一刻,辛丑子脸上都是那茫然不知的表情,压根感受不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 可作为最难得炁修行的草木之精,她哪还能看不懂。 “不伤其表,只烧神魂,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三昧真火···” 这一刻,容夫人彻底慌了,因为这种手段对于她这种草木之精而言,最是克制。 即便此刻在这里的自己不是本体,可这种只攻神魂的手段,只要自己中了,她这近千年才修来的道行便是废了,她又得变回那棵无法移动自身,只能风吹日晒,雷劈雨打,还得被动物啃噬的榕树。 不同以往的是,这次的她是有着清晰意识,日日夜夜感受着这种煎熬! 想到这里,容夫人那张树人脸也是露出了惶恐不安的表情,看向王一。 此时的王一一脸平静将洞穿自己胸口中丹的木刺拔出,破开的胸口处正在被逆生二重修复,那只被钉住的右手也被王一扯下,重新接上。 整个过程,王一就好像一个旁观者,在那看着自己的断肢重续,伤势修复,无悲无喜,还活动了一下右手。 确认无碍之后,对上树精容夫人那惶恐不安的表情,王一也没有给出回答,只是对她露出一个和善笑容。 第六十三章 沦陷 狭窄,逼仄的空间里,以自身原形将整个日本领事馆化作困住王一囚笼的榕树精容夫人此时已经慌了。 王一状态十不存一,这是他和天草一心还有辛丑子两人这段时间在前线正面战场上不断与王一交手后确认无误的。 不然刚才天草一心为什么敢那么嚣张,不就是他笃定王一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无法像之前摧毁鬼子炮兵阵地那 秦奋顺着周深指的方向走过去,这才发现,原本绿色的植物里面,竟然藏有一点点红色的色彩。 有了大致方向的秦奋又开始继续的向下面看去,没多久,就翻到了灵图灵体的出现过程和出现依据。 韩清的眼睛眯成一个月牙,努力抿着嘴;刘雯毫不掩饰,在床上笑的直打滚。 拿出一袋暗黑结晶递给王向南,让他去统统换成积分,免得一会儿不够扣又变成负分白白便宜了轮回。 秦宇凭借天岐老祖的令牌顺利的见到了仙武界第一阵法大宗永镇古宗的老祖,探讨阵法。 和六味地黄丸相比,金匮肾气丸增加了桂枝和附子两味中药,效力更是霸道。 由于他是提前回归,林凯和叶安还没出来,他干脆离开了轮回大厅,返回现实。 刘凡一声令下,八千步兵,两千骑兵,浩浩荡荡的向郏县四门开去。其中两千骑兵和两千步兵在北门,其他三门和两千步兵。 “,怎么了?不会是被这家伙的身材吸引了吧!”洛馥看到自己的姐妹竟然走神,连忙气愤道。 他唇边的弧度微微上挑,炙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垂处,乔米米身子一僵,只觉得一股苏麻的感觉,顺着她的身体如同电流一样,传遍了四肢。 今日一别,也不知再见是何光景了?我只求你一世平安,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能看着你终老,可惜天不从人愿。 这个男子身上流淌的气息非常人,甚至她都无法知晓他什么时候到的自己背后,可想而知,男子内力定不弱。 这样想着,心里不由慰藉了几分,她刚想要抱起云朵朵走进屋里去睡觉,骤然感觉脑袋有些天昏地暗起来。 “张叔,我有呢!”说罢,林成双摊开手里头的锃亮的银石头,给张大平细瞧。 这里的龙族,有强有弱,但至少也是炼神期,不然无法化形实体存在。 “好了林姑娘,你得先出去一下,我们要开始发功救他了,因为要脱完衣物,所以还请你回避一下……”东方秋寒尴尬地说道。 我以为在叫我,抬头看去,她却指着脚底的兔子模样的人。那人瑟缩了一下不敢反抗,战战兢兢的爬上擂台。 “到!少主吩咐。”十二人听到少主的呼喊,速度可谓迅疾如风,没一会儿就都聚齐在了秦天风面前,真是训练有素。 就在他疑惑之时,忽然金光一闪,宛若一条游龙从水面钻出,叱咤风云的模样,惊天动地的声响,让秦天风吓了一跳。 林悠然没有想到君是国姓,那君梓羽是否也是皇族中人,可她命人打听了这么久,皇族中也不曾有过叫君梓羽这么一号人物的,莫非只是巧合而已。 先前童童拿起一颗珠子池水就上涨,拿起另一颗池水就下降,两颗拿起来的时候整个池水就一股猛的涌出了外面。这下童童该怎么做呢?只见她下到两个棺材盖上面,把一颗珠子塞进了头部的凹口里。 第六十四章 无根生,我来找你了 罗天大醮,作为中华异人圈内最有名的盛事。 每一次都是由天师府牵头发起,但极少有直接许下奖品的,因为能在这场聚集天下异人,各家各派的大比武中扬名本身就是一种奖赏。 证明了自家学的手段放在天下异人面前,那也是首屈一指的,不是什么江湖卖艺的把戏,为日后传承打下来基础。 要是能夺得魁首,就 “哼,你骗谁呢?不是你男朋友你跟他还这么亲1密?勾肩搭背,像什么话?”杨洪刚的声音洪亮,让苏言听了之后觉得尴尬的很。 和坤睁开双眼,看了看身上都是些黑乎乎,粘稠稠的东西。这些自然是从身体里排出的杂质,当下,他急忙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跑到澡堂舒舒服服地泡起澡来。 mmp,因为这个中年男人的眼神太可耻了,居然想对自己放电? “往那里看。”基抬起胳膊往前指了指,跑到山边的众人总算瞧清楚了这座岛的真面目。 何晨光叫着:“打,打,专门对着坦克履带打。”只要打中履带,坦克就不走了。对付坦克就容易多少。 三把重机枪连连开火了,三条呼啸的火舌喷出去,好象三条愤怒的火龙。这些明星一个个如下山猛虎一样。直直杀过去。 字面意思自然便是镇压魂魄,而它也确实是只有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作用。 “我们去投军。”和珅看他们终于还是没忍住自己的疑问于是笑着说道。 地藏天瞬间将这些火焰转化为能量,再返给朱宏!朱宏只感觉,体内的能量急速攀升!天地烘炉轰鸣中,他的实力直接推向了通天一级巅峰! 只见沙尘在他们的脚下不停的飞腾,好像在为他们伴舞,也好像在为他们呐喊助威。 苏决看了眼魔刀,他知道魔刀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说明白,他一定也能清楚。 看了一眼景郁辰,夏若此刻眼里,满是让人心疼的绝望与无助,只是,这些楚楚可怜,全部用错了对象。 于大勇笑着摆摆手说:这样一举三得,这是我的特殊工作方式,希望你能理解。 池水忽然翻腾起来,还夹带着一些奇怪的声音,虎姑娘与龟丫头十分尴尬。 “奴婢告退!”王勾当向来人应了一声,也没理会乐天的问话,忙退了出去。 梦潇停下了脚步,看着被贴在门上的陆雪儿,目光转移到门柄上,脑子里不断的浮现怎么逃跑的画面。 童贯这般说话,立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俱都等待着童贯下一步要说什么,有着什么举动,所有人都知晓这第三次风波马上又来来临。 说罢,便直直朝着假山撞了过去。唐韵眼睁睁看着乐正容休的身子穿过假山一下子便不见了,清眸不过眨了一眨,便也毫不犹豫朝着假山撞了过去。 “是!少爷!”赵丰一声回应,连忙离开了方木这里,下去安排人手去了。 ‘噗’的一声,那独孤战一口老血直接喷香那天空当中。就好像是下了一场血雨一般。然后,这个家伙便努力的将眼睛睁大。他现在是真的非常想看清楚独孤鸿的模样。 “哎呦,怎么还生气呢?怎么说我也是你三舅,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呢!”那个叫韩三九的人似乎很喜欢口头上占李森的便宜。 “哗!”石门慢慢地打开了,我们看了彼此一眼,给了彼此一些信心,走了进去。 第六十五章 入梦斗法 “我打算让无根生这个全性代掌门代表全性,与我一道上龙虎山,参加罗天大醮。” 王一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被王一一路折腾赶过来的金光上人听到他找无根生的目的,反应也很干脆。 金遁流光!!! 早料到金光上人有这一手的王一也是干脆,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便身化金遁流光在这荒郊野外比试起了遁法。 所以,叶铮这样问了出来,让星耀一众人觉得别扭,却又不能做出任何的回答。 一股席卷八方,威压世界的大势,已经从上京酝酿,迅速扩散全华夏,但凡有能耐的人,都可以感应到笼罩在华夏上空那股庞大无比、玄之又玄的莫名力量。 “这是什么鬼东西!所有人,注意躲避!”矮个子迅速下达命令。 一百万一颗!真正的霸王丹,那可是价值十亿不止,他打个折,能打到一百万一颗? 特训的时候,那是赤身肉搏,一拳挥出汗如雨下,一脚踢出,全身肌肉高度亢奋。 林落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他不知道多娜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名姓烈的少年微微抱拳之后,撑起微弱的身体,背着他的师妹,直接消失在远方的时空之门中。 李栋跟着白天凡腾空而起,望着白天凡毫无遮掩的后背,看似二楞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悸动的寒芒。 待杨凌离开之后,张俊的眼睛慢慢的眯成了一条缝,随后他走到了房间内厅。 雷轮眼底掠过一抹惊讶之色,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非常年轻的公子,竟然也认识自己的父亲,当下不由沉思起来。 麦克科尔的话就是在挑拨离间,暗讽扫荡军团的情义不过是在表面,在困难时期,犹如夫妻一般各自飞。 “不错,我想要让楚公子帮我救华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说着,神色便严肃了起来。 “作为兄长,他的的确确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尽职又尽责——但是作为丈夫和家长,我觉得还是尽量的力所能及最好。”李洛玄说道。 轰的一声,离她们不远处,一只狐狸状的三级灵兽惨叫了一声,蓬松的尾部顿时燃起,火焰转瞬间便席卷而上,将它整个都包了起来,片刻之后便化为了一堆焦炭。 毫无疑问,那个被高瘦恶霸称为木乃伊的魏真就是敌人,方三德连自己人都能够开枪,敌人也毫无疑问要开枪。 “世界上最强的攻击?”林若雨和房有朋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真不知道那些老怪物们是怎么一坐几个月都不动的,腿就不酸的吗? “大哥哥,你陪我回家去好吗?我怕……我怕爸爸又把我拿去卖了。”这个时候,妮妮突然搂住李洛玄的手臂,似乎对“回家”这个理念是十分害怕。 而且,在这个月4号,艾薇儿和德瑞克分手,根据报道是因为财产分配原因,两人目前正在办理离婚手续,现在的艾薇儿可以算是重新恢复单身。 “沙沙沙——”虽然发出了一点响声,感染者们提前了警觉,向着四周观望了一番。相比起来,风声吹打草地的声音更加大,于是警戒没多久就继续他们的“巡逻”。 张娜娜被席心看的,心里有点发毛,甚至是有些害怕的,要往梁宇恒身后躲。 正因为如此,这些人对学院所招生的七位新学员,虽有些吃惊,但也没有特别往心里去。 第六十六章 悟空 梦,何为梦? 黄帝内经是这样解释梦的由来:自身正气不足,外邪入体所致。 这个邪代指外界因素。 每个人的梦境都不同,有的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自身欲望或者渴求之物的体现。 有的就是单纯黄粱一梦,一觉醒来连自己本人都忘了。 而对于此时将王一拉入梦境中的刘婆子而言,她已经不 这十多头从沙漠底下出来的火蛟蛇瞬间将林暮围困在中心位置,尽皆杀气腾腾地盯着林暮。 刚才杨锏述说林暮是莫长老新收入门的弟子时,这两兄弟是不相信的,以为是杨锏故意找借口让林暮混进来精英弟子区域的。 更像是作为中间人,帮忙将庞大汇聚的信仰提炼成为信仰之力,然后自己截取其中的一部分作为手续费。 史可图瞳孔微微一缩,他发现眼前的林暮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一击,至少这一杆战神之矛,是很有一点威力的。 就在他打算继续劝肖宇航选择大嘤的时候,却听到从楼梯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老者瞳孔骤然一缩,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紧张的神色,知道眼前的这个精英弟子不简单,连自己这么强势的一拳都能躲避开去,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精英弟子可以做到的事情。 所以她的身体立马僵住了,忍不住的想到李珂的那个东西被无知的茉莉一口咬断的场景了。毕竟如果自己的大姐多洛蕾丝真的用这种方式来还债了。那么茉莉肯定是那个比谁都最先发现的那个,而她的天真也会让她跟着模仿。 余志乾咱在一旁看着皮特和他的战友重逢,不过这老头看起来最起码七十多了,这货当军医?余志乾担心自己等人没事,这老头可能先死在战场上了。 “好的,首长,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雨思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始对大老板汇报起先前发生的一切。 整个塞塔大世界,在这种神威扫荡之下,整个世界都是瑟瑟发抖。 她施针很稳,司御轩脸上渐渐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双手紧紧的握着扶手,绷着唇,连带着耳根子也红了半截。 这一声嘶吼声仿佛令整个峡谷都在颤抖,吴凡更是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这声嘶吼声中开始沸腾,丹田原本平静如水的内力也开始骚动起来。 他看向苏相如,发现她消瘦了不少,心中泛出无奈的酸楚。若是他这身子骨还能争气,又怎会叫如娘受到这种屈辱? 交割手续主要由程头领办理,空月只确保送到,拿到回复公函,就算大功告成。 一辆马车装着季寒若的嫁妆,同行的还有季寒若的陪嫁婆子钱妈妈。 当时江玉玲很是恼火,但是幸亏彩蝶安抚了几句,倒也静下心来。 武殿有武帝的存在,估计再有数载的时间,整个玄域的势力范围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可没有那个不开眼的势力敢和武殿最对,因为武帝太过可怕。 已近中午,空月的视觉屏幕中出现了一艘大船,引起了空月注意,大船比运银船还大,是艘货船,但没装载货物,从前方顺流而下,船舱里隐藏着不下百人,全部带武器。 这尊生物通体气息冰冷,像是一尊兵器矗立在前方,露出的獠牙闪烁雪白的亮光,不要怀疑他的牙齿咬不开矿石。 看着她恬静的脸庞,他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留下一吻,离开的时候,又觉得不够,便覆上她的唇,蜻蜓点水,不敢久留,怕真惊醒了她。 第六十七章 再见无根生 木屋之中,静坐在蒲团之上的刘婆子与站在自己面前闭眼入定的王一同时睁眼,回神。 看着面前神完气足的王一,刘婆子输的无话可说,心服口服。 她还真没见过以这种方式破局的。 明明心不稳,神不定,杂念丛生,只需稍加诱导,就能化作域外天魔缠绕其灵识神台,过不去,终其一生便是梦魇缠身,修为止步不 但这老人就算是当年的下乡知青,那也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即便是听说过在民间流传祝由术,但“修道”二字由他口中说出来,却是不得不令陈枫惊奇不己。 梦氏血脉全部失踪之事太过令人震撼,盈极花了不少时间,才渐渐平复心情,重新集中精力开始修炼。 不过在准备正式出兵,而且很有可能是彻底点燃风之魔王帕祖里的怒火之前,李然也是尽量做出了一些安排,这其中自然也是少不了弗顿玛尔的事情。 如玉夫人再次怒吼道,娇躯隐隐一阵颤抖,显然已经被气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她猛地又调转矛头看向了桃花仙。 分明感觉到了此时的千代子娇躯之上竟然沾满了汗水,冷风也不挣脱,反倒是依旧温柔的问道。 不过,当他们看到了从门口进来的人赫然正是冷风的时候,不由得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齐刷刷的起身并且冲着冷风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向了突兀而来的黑袍人,他们感受到了黑袍人身上浓郁的杀气和鬼气。 但晚上视野不明,无法早早判断调防敌人进攻是打一面还是同时突袭四面,必须一直分守四面。 众人都没有看出来,然而却瞒不过李哀川的眼睛,西装青年身体之上,隐约含着一种高手的气质,气势稍微内敛,并不张扬,这样的人,在银海市之中,已经屈指可数。 闪身躲进拐角处阴影里的同时,她仍未收回笼罩在场馆外四周的发丝,已经被骗过一次的伊芙,绝不会放过丝毫破绽。 还有着法律、道德以及人际关系的现实世界里,你帮人还有可能被不领情,并且反咬一口。 说罢,急忙让青枝找来官服穿上。以前觉得厚重蒸人的官服,此刻丝毫不觉得热,几步来到前面大堂。只见堂外阳光下则是无数看热闹的闲人;堂上则站着几个青年学生,由一班衙役押着。 梦梦这番话明显是在帮莱维打圆场,尽管来到这个世界住进这个家还没有太长时间,她好像已经很熟悉某人的记忆力问题了。 因着他们在这里,陈玉也拍了一个百户所的兵力驻扎进来,以为保护。 有希好像压根没听见上条的道歉,看都不看在自己面前手忙脚乱耍猴的少年,侧过身去问莱维。 哈桑院长微微点头,道:“就让你看看这个吧。”说罢,他便将自己的一只手微微前伸,诺坦惊愕的发现,那只手竟然慢慢的发生了变化,从有变成了无。 百十道黄濛濛的光辉随着法诀停顿而爆射开来,四下飞舞,落在散落四周的禁制之上。 “这……”陈三狗战战兢兢的看这陈长生,嘴巴张了张但话到口边却又咽了回去。 趁妈妈和那位销售员交谈,我来到边上柜台查看当时我一眼就决定了的智能手机。 “报你个头,观玉影都还没尖叫呢,能吃什么亏?我们等着!”何潇然训斥。 第六十八章 赌注 西北塞外,大漠黄沙,古塔斜立。 在这斜立。破旧的古塔前,全性代掌门无根生一身破旧青衣,正坐于巨石上,与他身后那斜立的古塔形成塔斜而身正之景。 无根生表情平静,一双天生神莹内敛,如黑曜石的眼睛也看向抬头与自己对视的王一。 王一倒是没有无根生这般有禅意的背景衬托,他负手而立,身后只有望 房子是白蕾租的,离一中有五公里远,单门独户,装修齐备的三室一厅,厨房就是院子边加盖,月租不过二百六,以陆南的经济状况自然不算高。 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僧皇终于在被破开的金佛前跪了下来,开始诵经祝祷。 服务员果然送来了两杯牛奶和一碟清水蛋糕,陆南其实刚吃过,哪里会饿?提这样看似无关紧要的要求,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与肖汉青针锋相对。 陆南疑惑地看了看肖静一眼,暗道这丫头难道转性了?肖静以前也从来没问过这样的废话,莫非里面有什么阴谋? 林锋随意一指前方正在分头逃离的三名异族至尊,对着十个至尊虚影命令道。 然而第二句说话,他叫断浪别要错过,其实是想叫他别要错过些什么? 杰克并没有开枪打死阿洛佐,他拿着装钱的口袋,说了一句,“这将是你的全部证据。”然后转身离开了。 王曾好半天听得呼喊,抬起头来对众人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唉,愧对诸公也!”说完踉跄而出,几个急忙搀住。 卢云想起秦仲海送行中的狡猾眼神,原来他早知顾倩兮乔装车夫,只是不点破而已。 此时距离城池还有些距离,如果让城中的法相期修士冲出来杀敌,必定会死伤惨重,这个时候若是能够策反孟梁,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而且在那道大阵的影响下,不朽之力发挥的威力大打折扣,空间壁障得以迅速修复。 楚寒飞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一扫,落在元雷真尊身上,微微挑眉。 原来的他,虽然知道萧天宸的实力不凡,但是自认自己应该多少还有一点与之抗衡的能力的。 此刻叶青觉得或许这秽迹森林就是因为腐臭的味道而来,秽迹,自然是不太干净的意思,而上一次叶青看见的那个只有半边脑袋的家伙坐的又是一条无头的巨蛇,流出的那些黑色鲜血,估计就是腐臭的来源。 这份情报之中,还详细列举了第一宇宙战舰的种类和等级,以及这一次征讨第七宇宙大军的整体实力等等。 罗杰罗与杰森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突然一块岩石背后穿出一道黑影,罗杰罗毫不迟疑地对着黑影扣动了扳机。 叶依人拧拧眉,她已经很久没有和齐景曜联系过了,看着电话上一直显示的名字,她思量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芈月伸过手去,拨弄着铜制莲台,机括收缩,藏在花心中的随侯珠缓缓升上。 她不想被人一直欺骗,她需要一个真相,想知道她的身世,想知道那些关于她的事情,她不想汤倩灵再有任何欺骗她。 陈孤鸿,王松二人却也因此犯难了,本以为郑家孤寡人家。郑夫人没有母族支撑,便想接她们去城阳,或是就地起宅院以供居住。 那一道黑气就跟无形的手指似的,将顾承之拖到大朱红色的轿子里。 王伟这一发现,证明他们的努力不是白费的,证明他们的所作所为是有成果的。 “好,本王抱你回去。”穆淸决说完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了出去。 “哈哈。师侄客气了!”陆离笑道,也不推辞两人的好意,直接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而她自己,又是个什么怪模样,脖子竟然转不动,却能看到四周的景象。 高一维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要不这回放假,把李萌带上? 帝非辕感受到身体里一阵强大的力量,再一转眼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个地方。 穆淸决听此终是收了笑意,握着纸笺,眸光悄然暗了几分。只朝身后吩咐了一句:“继续赶路”便在驼背上借了道力飞身朝远处奔去,而顾矽尘也紧随其后。 就在这时,只见有人前来禀报,说是马腾派人催促马超攻城来的。 金麦妹子真的很是耐看,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个子已经不矮了,再加上她这个脸型就很不错,更别提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所以,在刚才,邵年时对初老爷表达感激之情的时候,就把他用了十六年的俺,直接也改成了我了。 待到他们听到了这位经理跟自家师傅交代的事情了之后,那印象则是更好了几分。 “算什么算?你说怎么算?”可惜,人家鹿哥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李晨星坐在外面心里胡乱盘算着,套间之内,陈占金的内心里却是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 其实,吴强心里是明白的,而且,他也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那种,富二代也是有好有坏的,有不少的富二代也是挺低调的,可是,还有不少的富二代,特别是一些个知名的,很有存在感的,他们的行为就……好气人呢。 伊芊愣了,抬头看看车顶,又看看这个不知道从哪出现的人,只觉得满是懵逼。 虽然还是问题,但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回答,弹幕上自然还是好多骂声。 张君宁比较的瘦,虽然绝对不弱,但跟胖是从来都无缘的,所以,有了黑眼圈,也没办法如国宝那般的卖萌,这个问题就很大,又瘦又黑眼圈,不好看的嘛。 苏伶歌忽然间不忍心去看莫苍云一脸绝望痛苦的表情,忍不住低声喊了赫连淳。 见面前这个家伙穿着朴素,皮肤黝黑,但却是一脸正气,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得十分的阳光帅气。 第六十九章 家里来人 夜晚的大漠寒风凛冽,而在这呼啸的寒风中,那座斜立在大漠中的破旧古塔里也传来了一阵狂喜的笑声。 笑声盖过了呼啸的风声,借着古塔内的回音效果,在这片区域回响,不绝于耳。 当听到笑声之际,无根生便明白自己打赌输了,吴曼已经照见五蕴皆空,只是他看向王一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 对方跟自己打 一座别致的院门,门口有六名守卫,身着铠甲,很是威武,全身散发着煞气,显然都是见过血的,廖化微微皱眉,看向史阿。 他的手动了,掌化为指,指头弹出。不断弹打在剑刃表面,将剑刃弹得震荡不止,缓解了冲势,并趁机朝后退后了一步。 顺脚落地的一瞬间,就见眼前的星盟天王,满脸杀气再一次朝萧峰一剑斩了过去。 “宋恒,把你手下的人轻点一下,能打的和不能打的混合一下,白虎帮有哪个地儿最不设防,就打那个地儿,明白了吗?”宋士吉说道,颇为的颐指气使。 “战场之上,你们大劫盟的人都要死,一个不留。”方逸淡淡地说道,以此回应。 他不知道兽狱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他只知道兽狱和焚影圣教勾结在了一起,而且有极大的可能是要针对万兽谷。 “好。我知道了。”对于这样的结果没有意外,虽然要比原计划多上一点时间,却也是唯一的选择。在北地,船只并不多见,如果是在荆州,江东的话,那搜集起来还是比这容易得多的,云霆早有预料。 他是天选传入,当九星力量射入他身体时,也激活了沉睡中的东皇钟,但他现在还驾驭不了,不然,也不用惧怕上古神兵轩辕剑了。 不过,此时姜预的情景,相比起之前,也要好了许多,至少,有力量能够继续坚持下去。 一旁另外一个家伙,同样是满脸的恨意,抓着啤酒接连灌了几口。 章雪儿缓过神,她几步上前从叶浩宣手里拿过手机,在看到照片时一愣。 马宁声望水涨船高,牧正又去了宫中请旨,请不来便也罢了,万一请来了呢? 笼子底部密密麻麻,根本连落脚都没地方落。这要是一脚踩上去,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这也太蛮横了吧?”唐子萱简直无语,说好的是来要人家帮助的呢? 在袁御医告辞后,康熙和佟贵妃的赏赐随之而来,纷纷的来慰问了已经病倒的格格。 夜少辰的手机的确是已经坏掉了,现在软件已经安装进了迪恩的手机里面,他信心迪恩就算是检行检查手机一遍,也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到的时候,苏通天正在与人说话,来人不像是苏府的人,对苏通天却很是恭敬。 “朗星国的现任君主,可是和天周朝有一些交情的。”白凤娇记得当年天周朝与朗星国有一战,上官云凌不但在此战中建立了功勋,而且还对现任君主有扶位之功。 她望着周围散发花香的玫瑰,只觉得这些红玫瑰象一把把火灼烧着她的身心,让她生不如死。 看完后,他直接把纸条啪的一下拍在了桌上,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一直忐忑的想了很久,叶辰清也就干脆不再去想他。反正他现在已经度过了眼前的这一个难关,只要还保留着继承家族遗产的权利,那么将来他一定能够东山再起。 他看了眼远处,而后一把将云瑶抱起来,轻轻一掠,出了山洞,身形没入山间。 第七十章 两航,恩尼格码机 当一路拉着无根生他们赶回来的王一认出来人时,他也是吓了一跳。 当年自己途经上海滩出手帮忙,牵线搭桥的进步学生,怎么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了家里的代表了?他不是自夸,但他明白自己这个借着美国资本虎皮,在国府内部编织一张网的重要性。 有自己在这里钉着,时不时的提供资源,情报,先生在根据地那边也就不 越想,王仁心中越是有些惊疑,也懒得理会周桐这厮会不会背后对他使什么阴招,与门口甲士展示身份令牌后,便自顾自的迈步踏入宅院之内。 第一天就这么波澜不惊的开始了,不一会儿就传出了甄宝玉在国子监大门口被他爹打了一顿板子的“谣言”,李修不信谣也不传谣,兢兢业业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陈大龙回到了宿舍,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西南,骂着翠花,真不知道翠花是怎么教孩子的。 他把华镇国拉到边上,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话,然后笑嘻嘻的看着华镇国变色的脸。 刘莉莉摇头,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老娘这个搅事精呢。 自从那件事情完成之后,牛根生更感觉将周伟彻底的踩在了脚下,他能力虽强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自己手下的败将? “各就各位,开始!”当导演的话刚落,工作人员开始人工降雨。 严二强从背着行李离开蘑菇村开始,就跟亲娘断了联系,连结婚生子这种大事,亲娘都是后知后觉。 看到严爱党骂人了,大家都不敢做声,自觉的掏出口袋里的钱,默默的数了起来,接着这个说我的钱够了,那个说借我二块,我就差这两块。 他用自个的披风将穆明舒的身子包裹好抱起来,可抱在手上却是没有几斤重的,他的眼泪顺着面颊落下来,说要带她回家。 只是夏玲很好奇的纠缠着鬼符三通,然他解释一下灵槐枝的功效。 红光渐渐隐退,七面红色光幕一一没入朱竹清的额头之中,化为一个奇异的红色九芒星,令她那原本极为白嫩的肌肤上多了一层淡淡地红色光彩。 “我们现在需要买些什么。”洛天看着集市上贩卖的琳琅满目叫不出名字的各式材料,不由眉头微皱问道。 “解释?”楚御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转念间搞清楚了对方的真实目的。 温子然捧着细白瓷的药碗,哭笑不得:“看来还得再多谢睿王殿下才行。”眸中的目光依旧温柔,却又莫名的带了几分失落。 这个风尊者,似乎是药尘的好友,但就是不知道,现在的药尘,在哪儿。 这个训练空间,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没进去的一分一秒,都是损失。。 洛天一脸困惑,摆了摆手,却是在想着他们来到上官家的地盘会去处理什么要紧事。 本来还很开心的云韵,脸色一下就变得苍白起来,抓着茶杯的手,都有些颤抖。 项峰呵呵一笑:“学生不才,如今最强大的实力,确实还排不上宗门的灵力修为。我总觉得,别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外修,虽然不能进行正式比赛,但也有它的可取之处。 身子不由得自己,他细长的手指抚过她发丝,吻落下来,身子湿哒哒的靠近。 行了,军长是真的恼怒了……他还是该干啥就去干啥好了,省得扫到台风尾。 第七十一章 罗天大醮(上) 罗天大醮,自宋代开始,意在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可这罗天大醮法会真要说是自宋代开始,却也过于武断。 究其原因,自然还是因为当时宋徽宗自称道君皇帝,尊信道教,大修道观,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当时的道门为了迎合上意,也想着借此机会扩大道门的影响力,也就将这个本身只对天下异人召开 诸神在云间作鸟兽散。十万里天路之外,昆仁神境上空,一道歃宇白袍汲汲降落。 可苏子川明白,这里是楚云国,是沐云的地盘,冒失的行为只能为自己和桑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看着那丫头消瘦柔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苍茫的夜幕之下,苏子川也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变冷变硬。 侍应生走后,叶榕馨拿下墨镜,露出一双跟叶榕臻很相像的漂亮眼睛。 算完了凌司夜那边的路程和时间,白素又开始算起了自己这边的路程来。 这怎么才几日不见,那丫头的身形和脸颊就消瘦了这么多?她的贴身丫头到底是怎么伺候照顾她的,这些天来她都没有吃饭吗? 这就是她为之痴迷的男人,这就是她曾倾尽全力想托付一生的男人……原来真的如向南所言,不过是个梦,黄粱美梦而已。 晚饭时,凌东舞就像一个细心的妻子一样,给萧昊天斟酒布菜。萧昊天面上带着笑意,不由饮了数杯暖酒,他虽然只穿了轻便的袍子,但因喝过酒,脸颊间只觉得有些发热。 钟昱涛出声回道,“你随意,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时间越来越近了”。 玉邪双眸沉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替她揩去了眼泪,轻抚着她的脸颊,一路流连而下,到了锁骨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枚菱形黑玉。 对于这些勇士來讲。胜出是件何等荣誉的事。不仅能与皇帝一同游猎。也参与了六部巴图大人竞技活动。竞选六部巴图大人。不只各族酋长要比试。连手下与手下间也要分开比试。 孙执事这番话一经讲完,台下立即鸦雀无声,仿佛落针可闻一般。 仔细看着的纪明发现,他的手其实并没有接触到药,有一道神秘的力量,把药给托了起来。 念至此处,洛寒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内心惊骇万分,当即不再继续。 “大人,我军已经连续行军一天了,我建议休整一晚,明早继续行军。”赵远已经被任命为巡防营后路副统领,此次出征由他来负责具体的作战。 直到第二节开始。肖邦连拉里布朗的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的脑子里有着被人无视的愤怒和无可奈何的悲伤。 肖邦看向带着两个孩子的母亲。然后她身边的两个孩子直接躲到了母亲身后。显然孩子对这样的力量更敏感和畏惧。 就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没头没尾,明显依旧是准备赖账的,但只是王母却根本想不到这点。 “好。”东方启在诺亚上对着陈浩重重的抱了一拳,便驾驭着自己的法宝离开了。 黑暗魔龙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从灵魂深处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让它痛苦万分,凄厉惨叫。 “这么巧?竟然就是成堂主说的那龙之精血!”陈浩听完,觉得很不可思异。不是说谁得到就会用掉了吗?这老头怎么还留着呢? 那些阴灵被风浪吹出去之后,好一会儿才稳住他们漂浮的身体,不断朝着尹俊枫和铁香雪露出凶恶的光芒,凶狠的怪脸。 第七十二章 罗天大醮(下) “全性代掌门无根生?!” “呱!镇上有全性妖人?!何时来的!” “诸位,罗天大醮乃天下异人的盛事,绝不能被全性妖人破坏,既然这全性妖人的头头送到咱们面前了,吾等自当除魔卫道,为罗天大醮添一段佳话!” “这里可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地盘,咱们越俎代庖,是不是有点不顾天师府的门面?” “好了,时间有限,吾也不耽误你们的时间,现在吾便将你们带去魔域真正的核心之地。”说完,血天辰大手一挥,一道道奇特的能量当即便将陆轩等人的身体包裹,紧跟着陆轩等人便凭空消失了。 一座高度同样超过十亿公里的黑色球形宫殿行进速度也非常的惊人。 “你那时候已经醒了吗?”我的脸立刻变成红色,尴尬的问道,本来还想装不知道来着。 “难道说,这种所谓的科技能力,还能有修炼者实力强大吗。”风岳阳不屑地说道。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以后有的是时间弄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想到这里刘平峰便放下了心来,和冷浩一起走出了机场大厅。 “我呢,你偏心,你无视我,我不依!”沙奈朵不爽的在地上打滚起来,洁白的长裙都染上了黑黑的灰尘。 第六和第七维度已经隐隐超出了多元宇宙的范畴,更之上的维度就不用说了,像什么第八维度、第九维度啦,确实存在,不过已经完全超出了多元宇宙的范畴,在此就不多提了。 老头扛起担子,将长凳架在肩头。“下不下三滥,得看人。要是让我对别人,还真干不出来,对你。肯定干得出来。”他贱贱地笑了笑。 “这是给你的。”钟伯颜一挥手,便将这枚淡金色的灵核抛给了陆轩。 “这可好玩了,就几个叛徒,竟然都争相当代表,你们能不能回去商量一下,到底这一仗要怎么打?到底听谁的?谁才是代表?”男子说着说着就发火了。 当然,难度的差距也无法形容,这一点楚星寒很清楚。他感叹的是,这御剑门里的贡献点获取的难度的确有些超乎想象。 接着,李卓和李靖的两个儿子也装模作样的表态,表示愿意为陛下效忠,同进退。 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铁丝插进了手铐的锁孔,接着手铐被弹开了。 短发姑娘想起来的时候,局座交代自己的话,这个西北狂风老头岁数大了,疯疯癫癫的别跟他一般见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让人闻风就想乐。 不过叶素缦自己也知道,他的哪里恐怕是不能在用了,自己的力量有多大,自己是非常清楚的。 “放心,他们这样的突飞猛进,只是暂时的,只要耗过了时间,他们就会重新变回原本的等级。”青连说道这里,皱起了眉头,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这些炼妖师才会拼命吸食精魄,来维持他们的强大。 “你心中猜的是什么就大胆的说出来,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事的,难道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南柯睿不禁开始蛊惑起来。 赵子龙笑吟吟地走过去,伸出那只拥有魔力的大手往她们的妖娆之处摸去。面对他的大手作怪,那些服务员不但没有反抗,甚至还主动凑上去让他摸。 摸着下巴想了一下梁栋双臂一阵,右手握拳在一声爆响中梁栋一拳打在了冰块上。 今天卡文了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叶锋说道,请人来的时候,不巧他刚好在。“是谁还是很好猜的,反正到时候你带着点伞就可以了。”。 他随身一直带着那个随意伸缩的口袋,把东西一股脑丢进去,在里面就会智能的排列整理好,他也不担心。 夏言感慨到一半,忽然纠结的捂住了左眼,发出了痛呼,然后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安慰道。 充斥着愤怒的视线,直直的盯向了夏言。视线锁定了夏言之后,像是振奋般的咧开了嘴角,随后,猛然的张大了嘴。 “我只要人物信息表,知道他们是谁,至于他们会干什么,我不关心。”高桥东淡淡的道。 “那个,喜美姐没有么?这个是所有人都强制出现的!”或许是因为在和狂三交往。亚丝娜或多或少的能猜到狂三的心思。 下午的时候萨菲罗斯被韦斯莱家的孩子拉去打雪仗——事实上也只有双胞胎最热衷。不过他看起来不太好惹,只是在旁边坐着,玩耍的人并没有怎么打扰他。 体内查克拉一阵跳动,再次睁眼的夕日红一愣。不对,这不是普通幻术!到底是什么? 刚开伞,双脚还没落地呢就被射死,这对二珂、提莫以及陈一发来说无疑是很不友好的,游戏体验贼差,玩了这么久的游戏她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当下就有些抓狂,抓狂之余又很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顶多因为不死不灭的邪神本质,比普通的五阶灵能者更难缠一点,但终究还是五阶。 大家对视一眼,瞧着气势汹汹就冲出房间的周梦雪,眼底有着得逞的笑意,谁不知道周梦雪脾气爆? 湖里的瑞麟也好像在休眠,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声音,大概是为了更好的恢复伤势吧,瑞麟牙蕴含的圣盾之力也无法恢复,只能等它醒来再说了。倒是薛芬芬给自己带来了不少打听到的有关莫凡的事。 他知道像奥利凡德那样的巫师,估计不怎么缺钱,想要靠砸金加隆让对方教自己制作魔杖,估计很难很难。 “啧啧,话都让你说了,事都让你做了,感情就是我错了呗,苏梦婷,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我需要用翻译软件给你翻译一下?”苏夕可不惯着。 刘大军扶着陆珍珍坐到凳子上,看她还没回神的模样,有些担心,毕竟这件事情他也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消化。 众人穿过人行道的时候,赵柯不经意转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由得一声惊咦。 将冲锋枪对准还在努力抵挡匕首的教官,乔治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现在看来所谓的新欢,应该就是眼前这一位了,这事情顿时就变得有意思起来。 这些“机械族”,人性甚至比人类还要丰富,完全不像是机械造物。 这紫杉人看到安妮宝贝也是打扮了下,那60多的岁数,这一穿新衣服,竟然像是年轻了几岁,特别是那阿紫在一边一衬托。 木族的强者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他们的灵魂禁制被破坏掉了吗? 念靖曼眼里含着泪珠,努力抑制着不让它落下,虽然说才和面前的人儿相识两天,可是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他的影子,也有种莫名的情愫慢慢在心底滋生,现在眼前的人儿就要走了,而且这一去,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这个行政星上,虽然有那种吸收炼化精神能量的设备,但那种设备并不需要人口集中起来。 这是一片比较空旷的空地,树木也不茂密,稀疏的草地上,有明显的脚印。 郗风夜入将军府,不想南宫锦武功盖世,激战之下自己未能取胜,反而让官军趁机结成了阵型。众军听从南宫锦的命令,登时万箭齐发,直取郗风。 当最后四个字落下时,李霄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柳妍的眼中,他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眼下他需要通过探测,得知透视眼的新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利用这几重境,他能知道大帝在创造这套秘术时候的心情,也能理解到大帝秘术蕴含的剑意,可是到了剑种,就难住他了。 如同烛龙长老说的那样,真魔学院的学生分为三个级别,本命一个级别,至尊一个级别,悟道一个级别。 “对,一只很凶的猫。”叶流殇邪魅一笑,旋即屈指祭出一道招灵符。 有了她这番话,他若是有事吩咐,裴芩和墨珩做不了,自会找沈颂鸣。更甚者,把沈颂鸣也拉过来为他效力。那墨家就和他绑在一条船上了。 然而,他偷眼一看,对面的大姐却是一脸漠然,翘着二郎腿,自顾点上一根烟,摆出一副“请继续吹”的样子。 第七十三章 设关 “这两个孽障!!” 龙虎山的后山天师府大殿内,听着弟子禀报和先行一步上山的武当掌门说着山脚下发生的事,老张天师一声虎吼,震得大殿横梁上的灰尘都抖了下来。 旁听的左若童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 而此时在大殿里的,除了老张天师,左若童,武当掌门之外,这次过来带着门人子弟过来参加罗天大醮的门 埃修跳下马背,缓缓走向多诺万。后者认出了他,转过头狠狠瞪了那名报讯的民兵一眼,走上前朝埃修敬了个巴克利的军礼。“大人,欢迎回到伊斯摩罗拉。这位是?”他的视线随即转向埃修身后的普鲁托尔。 “先要那四个吧,剩下的再从矮子里面拔将军。”埃修对萨拉曼耳语,却感觉到身后有异,他机敏地转身,却发现桌上的三个钱袋已经不翼而飞。 可怕的进攻,三分!暴力灌篮!分球给自己的队友!不知道今天的雷霆能打成什么样子,陈也接到了教练说今天他执教的通知。 两人见到许梦二人,便目光一亮,显然对许梦好感不低,但仍是垂手而立,老老实实的,不敢擅动。 郑清留意到每位在前台排队的客人都会在三五秒间完成他们的业务,然后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返回展厅。 “我希望您可以教给我们这种武器的制造方法。”卡夏一上来就说出了她的目的。 夜慕中让兄妹俩把夙夜潋带到后堂的药房,二话不说便从从药房一处暗格里掏出一颗浑圆饱满的白色药丹,药丹一出现,所散发出纯净至极的香味瞬间弥漫整个药房。 来留下城的时候,他向两旁道路望去,灯光璀璨如白昼,一缕人工雾气弥漫开来,随后那不知是谁赋予生命般的雾气便袅袅自然地升到道路两旁的植物上方,围绕这些生机勃勃的植物降下蒙蒙细雨。 他并不清楚于晓丽和罗奶奶、以及罗茗娇的纠葛,但他看得很清楚,无论是覃君尚,还是罗茗娇,似乎都不大乐意看到于晓丽。 整个国家机器立刻运转起来,许许多多的资源开始朝着银月城汇集。 关于这条律法,清歌也听说过一点儿。说实话,她内心对这条律法很是不屑,若是真的这样,大宁公主岂不就是嫁不出去了?毕竟有志之人谁愿意占着一个没有实权的爵位,而不能大展抱负? 牛诗诗脾气最爆,闻言,便是勃然大怒,锵的一声,将一口宝剑拔出鞘来。 他如钢铁一般的手臂,突然传来阵阵痛楚。疼的他呲牙咧嘴。紧接着,“轰”的一声,他被石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江雨寒见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乔福这般说,不由地脸上发烫,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因为长得帅,梅香又如何会看上他这么一个神人,而且当时他还不是神人,只不过才仙长境界罢了。 苏月心里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就是将眼神投向了不远处的灵阵方向,这一看之下,顿时让她的内心一下子都紧张起来。 雨希想要审一审电影母带,看看要发布的电影是否能够百分之一百的吸引全世界的目光。 这些人害怕我们惩罚他们,只好这样讲,还是调查清楚。?”说完便闭住眼睛。 苏灵睁着她那双已经开始泛起泪水的眼睛,拽了拽她身边的苏月,哽咽着说道。而在苏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身边的苏月身子一颤,也是把头扭向了后发,看着青水镇的方向,一时之间一语不发。 第七十四章 拜山 是夜凌晨时分,金凤和夏柳青已经睡下,王一和张之维上了房顶,眺望着不远处的龙虎山。 借着月色,能看见此时的龙虎山云雾缭绕,一眼望去,即便不知名讳也会让人觉得山中有仙。 张之维依旧是一身青衣道袍,可在旁边也放着一个包裹,负手站立,夜风吹拂,看着面前这座生他养他的龙虎山,表情感慨。 “没 “找死!”大鹏帝现在可不同刚才,大鹏帝翅膀猛扇,劲风往朱启猛扇出来,那风中竟然带着圣意。 赵一山神色一凛,心说,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终于说道正题了,他紧盯大候修士的双眼,等待着大候修士把话说下去。 铁菲打断毒刺的猛毒砂之后,见吴翼已经无力抵挡毒刺,为了保护吴翼,化作一道幻影,飞向吴翼。 “哈哈哈,这感觉真舒服,好久没有这种舒坦的感觉了,我觉得我真是年轻了十岁!”白守德笑道。 元依彤身上禁锢真元的十二纹天器,已经被司徒航强行毁掉,她的实力恢复了过来,速度勉强能跟得上司徒航。 秋天的早晨有些凉,寒风让落雪醒了过来,落雪睁开眼睛,腰有些酸麻,轻轻的动了一下,似乎害怕吵醒沐凌天。 杜佑家有些好笑的看着叫住自己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的朴振英,这种事情怎么能怨他呢,成神的路上哪能不碰上几个倒霉亲戚和邪恶反派。 之前林柔得到阳王府的消息,知道陈阳没死,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陈阳在龙脊学院中的几个朋友。 宿舍里空荡荡的,不用说都知道智恩有加练了,这丫头虽然没有大病,但身上的淤青、磕伤也不少,貌似她杜佑家真的是练习生中的另类吧,没受多大的罪,没用多少时间,她就顺利出道了,有时候想想,自己还真是幸运呢。 丛林之中没有丝毫声音,也没有丝毫动静,似乎是被任刑震慑住了。 又是坐了会儿,实在没事可做,她又不想待在府里受那些夫人们的气,便叫上王嬷嬷将孩子带上,想要出门去看看,身后的紫述跟了上来,她脸上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了,漂亮的一张脸蛋此刻看起来愣是毁了三分。 “主人那些不是梦,是你被封印了的记忆,它们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草草听了顾暖暖的话赶紧纠正她。 我往前逼近一步,危险的眯起眼睛,合着就我一人是被拐来的,这怎么能让人好过呢? 在一连窜梭了几条街道后,车里再次停住下来,望着前面的情景,所有人的内心中都不禁流露出一丝失落的神色。 在她的印象中,罗兰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应该不会拿自己的公众形象开玩笑的。 在这之前,他连续接到陈晓、颜牧锋、林大雄、王南等人的电话,他们都是在询问张若风是否把那歌卖了。 而伴随着武轩的这一声枪响,只见那正在追赶中的怪物,身形猛然一顿。武轩这一枪,准确的击中了它的前胸,巨大的狙击力量,直接将变异吴斌重创的后仰过去。 “积分卡是干什么用的,能用来买衣服吗?”苏天浩可不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懂了就要问。 也许他因为防着别人来害他,也许是警惕性很高,总之不管什么,董如心里都很难过,她的七郎什么时候能放松一下,不要这么累。 第七十五章 开! 张怀义的金光化作炁刃,缠绕着雷法,与另一端厚实如金钟的金光碰撞,被其反震的不停后退。 稳住脚步,目视着被动防御的张之维,张怀义那双大眼睛里都是难以置信。 “怀义道长,多年不见,你的金光化刃倒是可以不凭依外物了,就连这雷法也精进了不少,锋芒依旧啊~” 回应张之维称赞的,是张怀义身上那磅礴如焰的金光,金光炸裂,化作点点荧光,悬浮于空中。 这些荧光又在空中化作飞剑,张怀义并指成剑,对着张之维一指。 剑雨如瀑,就朝着张之维的金光冲刷而下。 哟?新招? 张之维不闪不避,自身那浑厚金光聚于身前,化作一面盾牌,硬吃张怀义的金光剑雨。 剑盾齐鸣,依靠着龙虎山炁局,张怀义此时在真炁上与张之维的差距被消弭,作为天师府门人,修习的还是张道陵传下的金光咒,让张怀义在运使金光咒时犹如臂使,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在这金光咒一道修习上浸淫了数十年,数百年之久。 操控着的金光剑雨也并非一股脑冲刷在张之维所化的金光盾上,而是在自己这种超脱的状态加持下,操控着每一把金光剑,每一发都准确无误冲击着张之维金光盾上的一个点。 张之维的金光盾之浑厚,让他护在身前的金光盾不会出现真炁分配不均的情况,同样,一旦有一个地方被打破,也会让整个金光盾的真炁失去均衡。 金光盾上开始出现了裂痕,张之维讶异。 而张怀义也果断抓住自己制造出来的机会,左手剑指遥控着金光剑雨不断给张之维的金光盾施加压力,右手抬起,在自己身后,一柄更大更粗的金光剑形成。 在张之维的金光盾被冲刷出道道裂痕之下,抬手一挥。 这柄金光大剑便藏在剑雨当中,直直撞向张之维的金光盾。 剑雨崩溃,金盾破碎,大剑杀到! 金光盾的破碎给了张之维反应时间,让他在大剑撞向自己之前便与这大剑擦肩而过,转身,张之维便想将这攻击落空的金光大剑握在手里。 爆! 金光大剑炸开,藏在其中的雷法也在这时给张之维轰了个手忙脚乱,几个闪身之间,也退到了山路边缘,再往后退一步,便出了山路,也宣告着拜山失败。 张怀义看着只差一步就退出山路的师兄,脸上露出懊恼之色。 而张之维站在那里,一缕头发垂下,身上的青衣道袍也在刚才金光大剑炸碎之下划出了几个豁口,衣服上隐隐有雷光游走。 其他为张怀义掠阵的门派弟子也在这时起身,下意识以为这场拜山之斗已经分出了胜负。 可当他们望向张之维的方向时,只看到张之维脸上露出见猎心喜的笑容,朝着张怀义就奔了过来。 张怀义故技重施,两柄暗藏雷法的金光大剑在自己身后快速生成,一前一后,砸向张之维。 禁字法! 涌现在张之维身上的金光和雷法突然散去,这始料不及的一幕也让张怀义自己先把心揪了起来。 可还未等他强制收招,张之维便给了自己一个小小的震撼。 他的身影在众人眼中恍惚了一下,就先朝着自己飞来的金光大剑一步到了近前,抓住了第一把大剑的剑柄。 将其牢牢握住,顺势转身,就劈向后面跟着飞来的金光大剑。 金光破碎,雷光涌现,张之维的身影却在这雷光中消失了,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张怀义上方,右手高高举起,大耳光子就要落下。 “戴院长咒!” “八门搬运!” 同为天罡龙阵中的上清郑子布与武当周圣率先出招。 郑子布以指做笔,以叶为符,笔走龙蛇之间,两道戴院长咒便借着周圣的八门搬运,一道出现在张怀义双脚,一道则是附在另一个身影身上,后发先至,撞上张之维。 张怀义脱身,那道后发先至的身影接替张怀义,挡住了张之维从天而降的这一巴掌。 二者碰撞之间,那道身影脚下所站的巨石也不堪重负,连同周围的山路一同崩裂。 “小天师,好重的力道啊!” “金刚不坏?不差!” “无漏金刚门,窦宏,前来领教小天师高招!” 张之维看着接住自己这一巴掌的大胡子小金人,也给了一句点评,接着便是对着大胡子窦宏当胸一拳。 窦宏不闪不避挨了一记,也只是连退数步站稳,便再次冲向张之维,拳掌碰撞之间,尽是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之声。 将张怀义拉到身前的郑子布和周圣也是对视一眼,眼神凝重望着此时跟开启无漏金刚不坏身的窦宏展开真男人1v1大战的张之维。 “兄弟,当年天师府秘密演武你真让你师兄吃了暗亏?” “我都说了,师兄只在那王一手里吃过亏,我没这本事,你又不信。” 张怀义还没从刚才张之维那从天而降的大耳光子中缓过来,因为在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死定了。 而其他坐镇天罡龙阵的门人子弟也不淡定了,他们都知道张之维很强,跟他们这些同龄人不在一个维度。 可现在自己有着龙虎山的龙虎炁局加持,真炁源源不断,就连自身修习的手段也在加持下进入了某种空灵状态,就如刚才的郑子布。 他虽出身符箓闻名的上清茅山,精通符箓,可要想以指做笔,以万物为符纸刻画符箓,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可在这龙虎山炁局的天罡龙阵加持下,他做到了。 即便如此,郑子布也不认为刚才张之维那从天而降的巴掌,自己换做张怀义便能挡住。 自傲的郑子布都如此,其他坐镇这个天罡龙阵的门人子弟更是如此。 而作为添头,分布在龙虎山山道周边,应和周天星宿之数的江湖散人,小门小宗更是大呼过瘾。 “好刺激!好刺激!这便是被冠上小天师之名的张之维吗!好!能看这一场惊世对决,便是将我等真炁抽空也值回票价了啊!” 不同于这些看热闹的嗜血群众,战场上与开了禁字法缠斗的窦宏已经满头大汗了。 无漏金刚,乃是佛门术语,既是一种境界,也是一种修行法门。 只要修成了,便能不染凡俗之念,不受侵扰,具有不坏金身,金刚之力! 眼下的窦宏已是金刚不坏的大成境界,再往前,就是返璞归真,肉身不坏。 可就是这样的自己,面对开了禁字法的张之维,也从一开始的不落下风,有来有回到只剩招架之力,而那些人还在那看着?没看见老子金刚身都快被这怪物的大巴掌打坏了吗! 张怀义他们当然能看出来窦宏已经落入颓势,可在没搞清楚张之维突然这般生猛的原因,他们不敢贸然出手。 “你们继续观察,师兄,我来助你!小天师莫怪,在下无漏金刚门,刘旺!” 另一位金刚不坏大成境界的加入战局,这才缓和了窦宏的压力,可依旧在张之维面前只有招架之力,无还击之能。 “看出门道来了吗,”郑子布询问着身旁观察的周圣。 “嗯,跟怀义道兄交手不同,他从对上窦宏,刘旺两位老哥到现在,未动用金光和雷法,全靠命功。” “单纯依靠命功对上两个金刚不坏境界的横练大家不落下风不说,还占据优势,这不可能吧,金光咒虽能性命双修且夯实基础,可开了金光的命功和不开金光的命功,是有差距,他便是张之维也不例外。” “所以这是他的一种手段,以舍弃金光,雷法等一切手段,提升命功的手段。” “若是动用金光和雷法,他便无法用这一手段。” 郑子布和周圣你一言我一语也剖析了张之维此时的两种状态,剖析完毕,便高呼出手。 “诸位,咱们都是被门中长辈点将于此,就别一个个上了,一道吧!” 说着,周圣率先出手。 坤字·土河车! 巽字·香檀功德! 身在龙虎山,坤字与巽字这两门最是主场优势。 霎时间,在张之维即将把窦宏和刘旺两人的金刚身给打掉之际,脚下突然地龙翻身,木龙缠绕。 张之维竖掌为刀,斩断周遭想要限制住自己行动的木龙,但也给了窦宏,刘旺脱身之机,赶紧与张之维拉开距离,缓缓自己那被张之维大巴掌打麻的身子。 “二位,张嘴,且散去金刚身~” 窦宏,刘旺闻言,嘴一张,便是两枚草丸入口即化。 散去金刚身,恢复常态的身躯上也各自多了几根长针,扎在自己的经脉穴位,注入的平和真炁与腹中的药丸一内一外,活络着经脉,淤血也从扎针处排出。 “在下百草堂张贵。” “火通三针孙仁芳,我二人虽不知为何会被点将于此,不擅打斗,不过这治病还是略通一二,还请诸位放手施为~” 张之维所在之处,一股热浪袭来。 “小天师,我这金火可入得了你眼!” 火德宗丰平,张口一吐,漫天金火沿着巽字·香檀功德形成的木龙,坤字·土河车化作的地龙,三者加持之下,四面八方,堵住了张之维的所有退路。 哼! 一声冷哼,禁字法解开,金光护体,雷法随身。 一通横冲直撞,也破开了这一绞杀之势,但张之维身法快,有人比他更快。 唐门秘技·絮步!瞬击! 护体金光之上皆是破碎之声,以幻身障悄无声息埋伏在张之维所过之处的许新和董昌,以唐门秘技瞬击在这交错而过的眨眼功夫,就往张之维的护体金光打了上百下,直接将张之维的护体金光打的千疮百孔。 护体金光破碎,藏于金光之中的雷法化作雷蛇四散,试图将破开自己护体金光的许新和董昌逮捕。 可却又不受控制飞向另一边,被四个机关人吸收。 雷蛇游走之间,机关人不堪重负就要炸开。 “替死符!” “黄巾力士符!” 随着郑子布一声高喊,四道符箓便在这四个机关人身上显形,替这四个机关人吸收了游走在身上的雷蛇,同时又浮现出四道符箓,在黄金力士符的加持下,砸在匆忙招架的张之维身上,将其打退。 而在张之维退路之上,一个妙龄女子与一手持木剑的少年郎已经在那等着他。 武侯奇门:巽字·流云! 流云剑·剑流云! 朦胧雾气聚在少年郎木剑之上,随着少年郎长剑一刺。 缠绕在木剑之上的雾气化作云团,重重砸向张之维后背,止住了他退势的同时,也随之炸开。 伴随着少年郎的按压剑身,能看见,以少年郎的剑身为支点,那些在张之维后背炸开的云团此时化作一道道微不可查却又坚韧无比的丝线压在张之维这千疮百孔的护体金光。 一道黄巾力士符随之而来,给予少年郎力道上的帮助,同时四个附着黄巾力士符的机关人也站在张之维四方之位,配合着少年郎的剑气化丝,死死压制着进退不得的张之维。 眼下摆在张之维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开禁字法,赌禁字法带来的命功加持强行破开对方的束缚,二是依旧开着千疮百孔的金光咒,接他们的下一招。 但张之维选择第三种,开着金光破招! 阴五雷·起! 张之维在游走缠斗之际,便不声不响将自己自悟出来的阴五雷布在了这三十六人的脚下,此刻在张之维的操控下,突然杀出。 “岂能让你如愿!” 秘画门三当家窦汝昌早已恭候多时,划开手掌,鲜血洒出,脸色也直接白了好几个度。 秘画·画中乾坤! 以血为墨,以地为卷。 在众人脚下生成一副空白画卷,将张之维布下的阴五雷吸入画中,霎时就变得一片漆黑,轰然炸碎。 而窦汝昌也吐出一口逆血,连忙被百草堂张贵和火通三针的孙仁芳施展手段救治。 张之维含而不发的阴五雷被窦汝昌以伤换伤的招式破开,他的危局还是未解。 山上,以远观之法看着这一切的老张天师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授意张怀义出声告知,便是想给自己这个不孝徒一个提醒,在这祖师摆下的龙虎炁局中,想用学自张道陵祖师的金光和雷法应对不可取。 你学的再好,再精,还能有张道陵祖师更透彻? 这龙虎炁局本身就是祖师当年大成境界的一种体现,如何破金光,如何消雷法,主持天罡龙阵的每个人都会在阵法加持下,招招如神来之笔,招招针对。这不孝徒竟然还以金光和雷法应对,真不如之前那禁掉金光和雷法,只提升命功的手段实在呢! 可老张天师再怎么气又如何,坐镇天罡龙阵的三十六人只出不到一半,就将自己这不孝徒逼到了绝境,接下来就是一招定胜负了。 一阵晦涩之言在风中响起,龙虎山山道上突然一阵云雾涌出,汇聚在那个吟诵晦涩之言,留着平头,模样英俊的男人头顶,隐隐有着龙形之像。 被困住不得动弹的张之维抬头,那云雾之龙也有所感应,与张之维对视。 龙口一张,无声的龙啸伴随着一阵天威压来。 “怀义道长,炁局之灵已经唤出,还请道长放手施为!小天师,在下凉山觋风天养,还请小天师莫怪啊!” 张之维不答,只是看向师弟张怀义所在。 此时的张怀义站在高处,身上的金光如天河倒灌,涌向那风天养以门中手段唤出来的龙虎山护山炁局双灵之一的龙灵。 金光涌动,化作大杵。 云龙缠绕,染上金光。 片刻之间,一根缠绕着金龙的天柱就这么横在龙虎山的山路之上。 即便是有着炁局加持,张怀义此时也有些吃不消这样超出自己范围的大手段。 “金甲天神符!” 郑子布也发威,一道成人大小的符箓就这样刻画在虚空之中,而那原本四个刻着黄巾力士符的机关人也受到牵引,放开了对张之维的压制,朝着那金甲天神符飞去。 四个机关人在飞行的过程中解体,重构。 一个十米大小的金甲天神就这样站在张怀义身后,替他握住了这根缠绕着炁局之灵的金光天柱。 “师兄,得罪了!” 张怀义默念一声,剑指开始能够挣脱剑气化丝的张之维。 金光·降魔杵! 张怀义身后的金甲天神发出无声嘶吼,身随杵动,金龙咆哮,雷光阵阵。 这金光降魔杵就这样朝着张之维撞去,想要一举将张之维撞出龙虎山。 降魔杵未至,缠绕在其上面的雷光就已将张之维牢牢锁定,张之维的雷法再是精湛,此时也无法应对,只能受其压制,受这一杵。 雷光肆虐,将张之维身上的青衣道袍撕碎,露出了道袍之下他所穿的灰蓝色军装。 山上以远观之法看到张之维一身青衣道袍之下的灰蓝色军装,老张天师脸色更黑了。 而面对这即将临身的降魔杵,张之维却笑了。 就在这金光降魔杵即将撞上张之维之际,张之维散去了护体的金光,散去了随身的雷法。 取而代之的,是身上亮起的红光。 同时,还有一记惊雷之音。 “开!” 第七十六章 第九神咒(求订阅,求收藏,求月票!!) “开!” 随着张之维这一记惊雷之声,张怀义借着炁局之灵混合着金光咒与雷法的金光·降魔杵已杀到近前。 而张之维的做法也简单粗暴,接住它! 大手一伸,就牢牢抵住这朝自己撞来的降魔杵,与这降魔杵,掌控降魔杵的三十六人角力。 降魔杵推着张之维在山路犁出一道沟壑,但也仅限于此。 张怀义不可能对自己的师兄下杀手,眼下所做的一切就是要把张之维撞出登山路,不然这一记金光降魔杵就不是撞,而是砸了。 可即便如此,张怀义此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一记金光降魔杵,集合了他们三十六人之力,祖师留在龙虎山炁局中的龙灵,龙虎山自身存在的炁,还有那些作为添头,看着这场大戏的江湖散人,小门小宗。 便是撞,也不应该是张之维能接住的。 可事实就是,张之维接住了,还是单手! 金甲天神推动着金光降魔杵杵在了原地,身形在颤抖,而在降魔杵的末端,毁去一身青衣道袍,露出自己一身灰蓝色军装的张之维牢牢抵住这撞向自己的降魔杵,巍然不动。 他身上亮起的红光亦如之前的金光咒那般,开始包裹全身,化作赤焰熊熊燃烧。 五指牢牢扣住面前的降魔杵,周身燃起的赤焰也沿着张之维的手臂延伸到这降魔杵,霎时间,这根金光咒与雷法混合的降魔杵也变成了一根烧火棍在那熊熊燃烧。 金光瓦解,雷法散去,就连那以金甲天神符与天工堂机关人合成的金甲天神也被波及,在这股赤焰之下变成了一地零件散落在地。 张之维站在那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自己身上的军装,一点事都没有,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可是自己这次南下联系那些在转移时掉队同志的身份证明啊,要不是要验验张道陵祖师飞升前给龙虎山留下的这个炁局成色,他才不会把这身军装穿上呢。 可张之维这身衣服却让在山上以远观之法看着这一切的老张天师等一众玄门高人,掌门都大跌眼镜。 尤其是南方这边的一众玄门,这些玄门在成分上都可以划到地主这个分类,当年老蒋搞围剿的时候,他们可没少在暗地里出手,当然,基本都被张之维防了下来。 只是当时他们并没有将怀疑目标联想到张之维这个弃徒身上,虽说当时老张天师将张之维逐出师门闹得沸沸扬扬,但这些南方的玄门都明白,无非是老张天师给自己弟子的历练。 但现在,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南方这些玄门掌门看向老张天师的眼神也变得不对了,看向张之维的眼神也不善了。 一直在山脚下观战的王一倒是没啥惊讶,从自己把张之维引导下山,接触到先生那一刻开始,张之维这个天下绝顶的世界线就已经脱离了原轨,走向另一条老张天师希望他走出来,但又不该是这种方式走出来的路。 “可以啊老张,总算走出来你的二阶段了,日后你便是继承天师度,也有后来人接着走你留下来的路了···” 王一从心里为张之维感到高兴,而同样看着张之维破掉这一记金光降魔杵的无根生他们,表情也跟山上看着这一切的江湖散人,玄门高人一样精彩。 或者说,张之维身上穿着的衣服,他明牌暴露出来的立场,都足以让在场的天下异人震惊不已。 赤焰红光护体,张之维看着悬浮在自己头顶的炁局之灵。 张道陵于此山炼丹,丹成而龙虎现,故而得名龙虎山。 这一龙一虎便是张道陵丹道大成的境界体现,也是他飞升之前,留给龙虎山天师府的护山炁局之灵。 龙灵非真龙,乃是张道陵所创的正一道具象化产物,而此时这悬浮于山中的炁局龙灵也有了神,盯着下方的张之维,周遭也是一阵云雾缭绕,逐渐汇聚成龙灵的躯体。 “龙灵有感?师兄!快退!” 意识到是自家师兄的状态刺激到了炁局之灵,让龙灵开始自行运转,不再受自己控制,张怀义也顾不得许多,高声示警。 张之维也只是对着张怀义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惊慌。 抬头面对这进入应激反应的炁局龙灵,在自己周身熊熊燃烧的红光也在张之维操控下缓慢成型,远远看去,似乎与那炁局龙灵一般,是一条后来居上的赤龙。 可在近前的张怀义他们,山顶上以远观之法看着这一切的老张天师他们却能清楚的看见,张之维身上的红光所凝聚这条赤龙,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一个个个体组成的。 无数半透明且重重叠叠的‘人影’围绕在张之维周围,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鲜活面孔,组成了这头与炁局龙灵对视的赤龙。 这是——人道之龙! 张之维的身影淡去了,他好像也成了这无数组成这条人道之龙中的一个个体,朝着这盘踞在这片大地上近两千年的天师之龙发出无声咆哮。 双龙嘶吼,炁局龙灵扑下,人道之龙跃起。 双龙交汇,云雾缭绕,自下而上的赤焰升腾,却没有伤到龙虎山山路上的一草一木,只是让人无法看清这场代表两条道的双龙争锋最后结局。 看不清,不代表不知道。 至少对于坐镇在这三十六天罡龙阵中的张怀义他们而言,他们明显能感受到之前那种出招空灵自然的状态正在退去,背靠龙虎山炁局,源源不断的真炁从他们体内抽离,让他们的实力回复到本来水平。 云雾散去,赤焰消散,炁局龙灵无踪。 站在那里的,只有那个异人界天下绝顶的张之维。 在看到张之维毫发无伤站在那里的那一刻,坐镇于此,包括张怀义在内的三十六人明白,终其一生,他们都无法追上眼前这个名为张之维的怪物。 除非,除非他们习得别的通天手段,才有再跟张之维交手的机会。 但在当下,胜负已定。 面对一步一步踏着山路走来的张之维,张怀义他们没有再出手,只是站在一旁,在张之维经过的时候,双手交叉,微微躬身。 张之维不闪不避,受了他们的礼,走到路的尽头。 再往前,便是地煞虎局的山路,该换人了。 所以他停下脚步,高声一问。 “天师,张之维可过关?” 良久,龙虎山上阴云密布,也传来了老张天师的回应。 “自然。” “晚辈张之维在这里谢过天师,先告退了。”看着龙虎山上空密布的乌云,张之维也明白自己这样明牌穿着这身军装给自家师父气的不轻,就准备脚底抹油开溜,但身后老张天师的声音传来。 “张之维。” “弟···晚辈在。” “这是你的路?” “这是天下人今后的路。” “此路可有名?” “人道,通天!” “人道通天咒?可有心法总纲?” “暂时还没有,要看的书太多了,一时半会还没法跟金光咒那样念出来,只能先这么用了。” “孽障!” “啊?” “你下去带路吧。” “哦。” 一声孽障,也把张之维打回了原形,老老实实走下山路,去把王一他们带上来。 而在山上的天师府,一众玄门掌门,南方的也好,北方的也罢,此时都看着老张天师,眼神和表情都极其复杂。 他们既明白张之维身上这身军装所代表的立场跟他们这些玄门有天然冲突,也明白老张天师当年把张之维逐出师门的原因。 可不代表他们不羡慕嫉妒恨啊! 一个真正意义上能跟自家祖师爷道路分庭抗礼,甚至还略胜一筹的门人啊! 假以时日,不就是另一个在世的张道陵?! 立场天然冲突怎么了?你张之维就是另立道统,重开一门,还能对天师府赶尽杀绝不成?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怎样你天师府都是旱涝保收啊。 他奶奶的,你天师府以后日子不过了是吧,倾家荡产憋出来这么一个宝贝!艹! 有人羡慕嫉妒恨,就有人想哭。 赣地赶尸柳家的几位长辈现在脸色已经难看到不知该怎么表达了,当年他们可没少出手,配合着国府杀了不少人,也被张之维搞过几次,最严重的一次,就是一具放在炁局龙脉上滋养了几百年的法尸被毁,那可是他们柳家几百年的心血啊。 眼下张之维已经猛到能硬撼张道陵留给后人的护山炁局了,日后要真让张之维代表的立场得势来清算,那他们柳家还能落得了好? 老张天师自然也能体会到周围一众同道的情绪,就是他自己现在也心情复杂的很。 都不知道自己该开怀大笑呢,还是该愁容满面,怒气上涌。 张之维才不管山上一众老一辈现在什么想法呢,上山时还神里神气,下山来找王一时,已经是累成狗了。 王一也早早准备好了另一件青衣道袍,递上去的同时,也跟张之维拍掌交接。 “少见你这么累啊。” “这几年的存货全掏空了,能不累吗。” “看的书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在先生身边这几年,跑腿,送信,救人,转移,他得闲的时候,亲自去农村搞调查报告我不得跟着啊,先生每写出一份总结,都先给我看,让我来给读后感,写着写着,这些感悟也就成了我现在这条路,没这个底气,我之前怎么敢跟你打包票,要先来验验我那祖师的成色啊。” “呵,狂妄。” “人不轻狂枉少年嘛。” “是啊,就是他们有些不好受咯。” 将道袍放到一边,缓过劲来的张之维也与王一一同看向山路上已经认清自己与张之维差距的张怀义他们,隔了一会,张之维瞥向身后不敢说话的无根生才开口道。 “你说他们其中那几个还会走旧路吗。” “大概率吧,你那师弟你还不了解?” “先说好,这旧路我不介意你让他们走下去,毕竟你需要他们,我也理解,但是怀义你可得给我照顾好啊。” “这不还有你嘛,以前你没法出手,是因为你是天师府张之维,但现在你只是张之维,就有足够的理由介入,就算你最后还是继承天师位,那也是之后的事,谁敢拿之前的事来跟你算账啊?” “啧,败给你了,什么都被你算到了,不当术士你都屈才了。” 王一和张之维之间的对话丝毫不避讳身后的无根生,因为这对话的内容,也只有王一和张之维他们自己明白。 说着,两人也领着无根生他们一同走上山路。 山路虽然遭到了破坏,但要说严重也没严重到哪去,别看刚才张之维与这天罡龙局斗的特效满天飞跟不要钱一样,但说到破坏程度,王一也给了一个暂时只有自己明白的评价。 “里胡哨,这动静也就跟土木宗整火神,雷神差不多,啧,真是···” 一行七人就这样经过张怀义他们,直到在龙虎山山路的后半段,也就是另一个炁局,地煞虎局前停下。 朝着张之维摆了摆手,王一也一步踏入了为自己准备的地煞虎局。 随着王一踏入,坐镇地煞虎局的七十二人也是严阵以待。 他们可是近距离见识了张之维与那天罡龙局的斗法,这种几百年都不一定见到的盛景,他们当了vip席位的观众,还亲眼看着张之维打赢了。 而眼前这个,也是被山上那帮玄门高人认证跟张之维这个天师府弃徒不相上下的桂。 有张之维珠玉在前,坐镇地煞虎局的七十二人现在唯一一个侥幸想法就是 ——这王一总不能跟张之维一样猛吧?人家张之维虽说是天师府弃徒,那也是正儿八经在天师府修行的,天师府底蕴摆在那里,近两千年出了张之维这么一个保底也能说得过去。 你王一师父是全性鬼手王,撑死也就在三一门旁听修行了三年,我们这一个个怎么说都是源自诸子百家传承下来的,底蕴没理由比你差啊··· 不管怎么说,对决数量是七十二对一,优势在我!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磁场武道·阴阳磨盘! 王一,三十一岁,师承全性鬼手,王耀祖,兼修三一绝学逆生三重。 主修功法,倒转八方? 特点,疑似能无效万法? 龙虎山山路的后半段,坐镇龙虎山护山炁局——地煞虎局的七十二人如临大敌,脑子里都在回想着关于王一的点点资料。 不知不觉,自陆家老太爷寿宴与张之维比武开始,到如今王一在圈子里已经活跃了有十年之久,关于他的手段,到现在在圈子里都是众说纷纭。 既有倒转八方的功效,但也兼容了类似术士开启阵局的效果,还能无效对手的手段。 该怎么应对,到现在也没个准确的说法,只知道时局动荡的这几年,有不少好手折在对方手里,日本那边的高人,关外的仙家,自家圈子里的都有。 也因为王一的缘故,无根生的神明灵并没有像原时空那般名声大噪,毕竟中间少了一段无根生替王耀祖处理李慕玄而大闹松鹤楼,以神明灵会战各路英豪的戏码。 这破尽天下万法的名头自然就落到了王一头上。 对于无根生,名门正派的了解就是自从这家伙领了全性代掌门之位后,全性这些年确实收敛了不少,鲜少听闻全性妖人兴风作浪的劣迹,或者说,没怎么跟他们这些名门正派起正面冲突。 所以王一和张之维带着无根生来参加罗天大醮,其实凭着无根生这些年管着全性没怎么搞事这一点,他们还真不好说什么不给参加。 之所以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无非就是王一和张之维这俩家伙不学好,带无根生也就罢了,还要带着几个确实劣迹斑斑,手里有血债的全性妖人一块上龙虎山,无根生也将全性门人的所有血债给自己也揽上一份,这样性质就变了。 他们这些名门正派的脸面自然是不想丢,可对方又是跟张之维不相上下的怪物,数量是七十二对一,优势在我。 但质量上是不是优势在我,只有他们心里自己明白。 就在他们迟迟没有率先出手之际,王一先开口了。 “诸位,要不咱们跳过吧。” 地煞虎局的七十二人:?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刚才老张已经给咱们都打过样了,所以咱们就跳过门派手段的比拼,你们直接启用炁局之灵,我也用我的招式应对,一招定胜负,对大家都好,二位道长,我这个提议如何?” 说完,王一也抬头看向这七十二人自己唯二认识的两人。 一者乃张恩溥,如今整个道门都知道的无名天师,一言就定一家道观的兴衰。 一者乃上清茅山大师兄林坚,上次王一登龙虎山见老张天师时的拦路虎,手下败将。 “你倒是信心十足啊,林师兄,你觉得如何。” “可。” 张恩溥的言语也算是默认了王一这一提议,其他人也没来由松了一口气,毕竟炁局之灵没打过王一,那也是龙虎山张道陵这位初代天师的手段不行,不至于是他们背后师门的手段不行,骗骗自己也好。 可就在这时,却有一半百道人先行一步,站在王一面前。 “道长这是?” “王老板莫怪,你的提议老道不反对,就是老道还是想试试我的手段能不能应对王老板你那破尽天下万法的奇功,还请诸位同道行个方便。” “诸位同道都没意见,我自然也没意见,就是不知道长师承。” “老道乃三魔派掌门,俗名沈三,道号无我,虽同属道门,可也比不了天师府,茅山这样的玄门大宗。” “哦~道长,所谓三魔便是人的贪嗔痴三念吧,有点意思,还请道长放手施为。” 对方的自报家门也让王一升起了兴趣,三魔派便是那种传承久,却因为各种老规矩硬生生把自己作成小门小宗的那一类,什么压箱底手段都得掌握在掌门手里,亲传给下一代掌门。 这中间只要有个步骤出了差错,那这个门派就直接进入慢性凋零的结局。 眼下这位三魔派掌门如果没有意外,便是牺牲在这场抗战之中,关键传承没传下去,导致后来门人走了歪路,跑去加入全性,拿一堆无辜人来试三尸,意图还原门派传承中那关键的能够彻底斩去三尸的手段。 而当下抗战虽然爆发,但天下异人暂时还没受到抗战的战火波及,可以说眼下这个时间点,正是天下异人兴盛的时间点,相比于和平的后世,好手不少。 自己心猿已成,战天斗地不休,心魔杂念不惧,就是不知道这贪嗔痴对自己如何。 “那老道就得罪了。” 听到王一不反对,跟自己一同坐镇这地煞虎局的其他人也乐得看戏,三魔派掌门无我道长也干脆。 玄功运转,磅礴,浓稠的黑雾从他体内涌出,光是看着就让人从心理上觉得不舒服,隐隐有种排斥感。 王一也是如此,他也没有运转磁场真炁护身,就这样站在那里,任由这三魔派掌门大手一挥,这能够引发人体自身贪嗔痴三尸原罪显形的黑雾就这么覆盖在王一身上。 “王老板,人之降生便有贪嗔痴三罪随身,每个人的三尸皆不相同,王老板,你的三尸又是···” 三魔派掌门话音未落,便被自己眼前所见的景象吓到表情呆滞。 能看见,以王一为起点,那些笼罩在王一身上,诱导其体内三尸具象化的黑雾在汇聚,接着,一个不规则,自转的椭圆球体开始在王一头顶缓缓凝聚,并逐渐扩大。 这样的三尸具象化对于三魔派掌门而言,那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贪嗔痴三尸者,有人贪财色,有人痴权欲,有人嗔不公,红尘芸芸众生,皆逃不过这些。 可眼下王一在他面前展现的,是三魔派掌门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 怎么有人贪嗔痴三尸所念者都是一个东西啊! 而且还开始反向影响自己,试图操控自己这个牵引者,让所具象之物彻底成型。 “这···这···” 三魔派掌门看着眼前不断变大,自转的不规则椭圆球体,表情呆滞,语无伦次,并逐渐失去了控制,两眼翻白。 自身真炁,甚至以他为中转站,整个龙虎山的流动之炁都从他身上流出,不断汇聚到王一头顶上空这个不断扩大的自转不规则椭圆球体上。 随着源源不断的炁反向注入,这个不规则椭圆球体的轮廓也变得更加清晰。 五大洲,四大洋。 从那雄鸡板块上,一根根旗帜升起,并开始朝着接壤和不接壤的板块蔓延。 一个个神似飞机的载具缓缓升起,飞离了这个不规则椭圆球体,奔向了正在不规则椭圆球体外又开始生成的一个非正圆形,有一方隆起,大概有这不规则椭圆球体四分之一大小的球体上面。 对于当下这个卫星还没诞生的时代,看着这一幕的人并没有认出来这个不规则椭圆球体便是他们脚下的地球,那个非正圆形的球体是多少诗人都在写的月亮。 当然,除了张之维。 在关外那个坠龙秘境里,他共享过王一的梦境,自然明白王一三尸具象化者是何物,简单来说,他已经看过了剧本,只是跟王一互相之间心照不宣罢了。 所以他看着三魔派掌门被自家手段反噬,失控的一幕,并不惊讶,还有点苦恼接下来自己到底是该出手,还是任其发展。 不过很快就有人替他做了决定。 “醒来!” 天穹之上,一道惊雷响起,伴随着是老张天师的震耳雷音。 将三魔派掌门从掉san的边缘拉回,接着便是壮士断腕,自伤中丹,强行切断了自己与王一三尸具象化之间的链接。 一口逆血吐出,三魔派掌门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十岁,面色灰败,颓然看着王一。 没有了三魔派掌门的牵引,王一体内的三尸具象化也开始慢慢收缩,重新回到王一体内。 自始至终,王一都没有感觉到半点精神内耗,还很感兴趣看着自己那三尸具象化出来的产物慢慢消散。 “道长,这便完了?” 一副意犹未尽的口吻,在三魔派掌门听来就是在嘲讽。 “王老板真是奇人一个,三魔派传承至今,这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子破了我们的手段,老道甘拜下风!” 向王一抱拳认怂,三魔派掌门也退到众人身后。 作为地煞虎局主阵之人的张恩溥更是目光不善看着王一。 “王一,如你所愿,一招定胜负!” “好~” 王一站在那里,看着主阵之人张恩溥开始调动地煞虎局。 山风突起,飞沙走石,炁局虎灵被唤出,人立而起。 对着王一便发出一声咆哮,恶风袭来,王一巍然不动。 可这周围的山路,落石,草木却在炁局虎灵这一声咆哮当中开始汇聚。 黑泥,刺骨的阴五雷从张恩溥体内源源不断流出,化作链接的经脉不断给炁局虎灵牵引着部位凝聚。 漫天的黄符从林坚这位上清茅山大师兄袖袍内飞出,每一张黄符上都被炁刻画成一道道符箓,随着林坚的激活,卷着黄沙的狂风也在王一面前生成。 飞沙走石,黄沙漫天。 随着这炁局虎灵的法身凝聚,龙虎山后半段山路的风景散去。 而从山上老张天师等一众玄门高人的视角来看,不单单是龙虎山后半段的山路,就连山路之外,龙虎山的地貌都在发生变化。 林草枯萎,山石荒芜。 原本绿意盎然的龙虎山此时在地煞虎灵的调动之下,地力正在不断流失,源源不断凝聚在这地煞虎灵身上。 看到这一幕,一众天师府的高功表情也不对了。 让你分胜负,没让你见生死! 你这是拿龙虎山千年基业当儿戏! 感受着龙虎山的地力不断朝炁局虎灵身上汇聚,王一也只是吐槽了一句。 “看样子假想黑洞是派不上用场了啊,只能用这招了。” 逆生三重·开! 一声默念,玄功运转。 这一次的逆生三重不同以往,能看见,王一一向留着平头的头发变白,且不断延伸,化作披肩白发迎风摆动。 身形也在这狂风吹拂之下缓缓升空,到了与那人立而起的炁局虎灵对等的高度。 双手摊开,缓缓伸出,对着那人立而起的炁局虎灵,一上一下,互相对应。 磁场武道·阴阳磨盘! 原本不断朝着炁局虎灵汇聚的龙虎山地力戛然而止,在王一的磁场真炁强行介入之下,地力开始返回。 因为地力不断被抽取,开始变得荒芜的龙虎山地貌又变得绿意盎然。 很显然,王一想以磁场真炁,由内而外,将这地煞虎灵彻底分解。 而注意到磁场真炁正在分解自身的地煞虎灵也做出最简单的应对。 那从龙虎山不断汲取的地力在人立而起的地煞虎灵手中化作一柄长刀,对着浮在半空中无法动弹的王一便是一声咆哮! 大刀!杀到! 地煞虎灵手中有形无质的大刀横扫,要将分解掉自己的王一斩成两截。 大刀扫过,狠狠站在王一的身躯之上,却没有达到预料中一刀两断的效果。 刀刃卡在王一腹部,虽进皮肉,却迟迟不得寸进。 逆生三重满功率运转,抵御着这大刀上的巨力。 同时王一那伸出,一上一下将那炁局虎灵罩着的双手,也在试着合拢。 源源不断的磁场真炁化作两个磨盘,一上一下对着炁局虎灵,以相反方向旋转,想要在炁局虎灵的大刀将王一斩成两截之前,先行将其彻底分解掉。 如无意外,这将演变成王一与这抽取龙虎山地力的炁局虎灵之间的拉锯战,看谁能先一步完成自己的目的。 但这不是王一想要的。 看着腹部那透入自己血肉的巨刃,再看眼前这人立而起,手握大刀的炁局虎灵,王一也做出了决断。 逆生三重·解! 飘移的长发退去,没有任何阻力的大刀瞬间就将王一斩成两截,力道未减半分,直接在山道上斩出一道百米的豁口。 一股灰败的气息也沿着王一断成两截的躯干延伸。 能看见,鲜血从王一断成两截的身躯涌出,肉身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失去血色。 而王一也抓住炁局虎灵挥出这一刀,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空档,双手合在了一起。 随着王一的双手合拢,炁局虎灵也是一阵颤抖。 链接身躯的阴五雷消散,身躯散落,就连作为本体的炁局虎灵也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消散于天地之间。 七十二人面容枯槁,仿若十几天没进食,瘫坐在地上,再起不能。 唯有那张恩溥,勉强撑起脑袋,看着那半空中失去了血肉,身躯被斩成两截的王一从半空中跌落,脸上也露出大仇得报的神色。 这一章我其实准备了两个版本,一个版本就是复刻老张对张怀义为首的三十六人,各显神通版。 一个版本就是这个跳过前戏,直接大招流对轰版,看你们吧,想要哪个版本。 上一章DLC版 王一,三十一岁,师承全性鬼手,王耀祖,兼修三一绝学逆生三重。 主修功法,倒转八方? 特点,疑似能无效万法? 龙虎山山路的后半段,坐镇龙虎山护山炁局——地煞虎局的七十二人如临大敌,脑子里都在回想着关于王一的点点资料。 不知不觉,自陆家老太爷寿宴与张之维比武开始,到如今王一在圈子里已经活跃了有十年之久,关于他的手段,到现在在圈子里都是众说纷纭。 逆生三重还好说,毕竟是圈里大伙公认的独步天下绝技,你王一才情高,把逆生三重玩出花来我们也能理解。 可你凭啥把倒转八方玩成大家伙都看不懂的样子啊,无效天下万法不说,还能性命双修,远攻近身你都能拿捏,合着怎么斗都是我们吃亏呗! 想到这些,坐镇地煞虎局的七十二人没一个敢先手,毕竟上去就被人家一巴掌拍回来的样子可不好看啊。 而在这时,却有一半百道人先行一步,站在王一面前。 “既然诸位都不敢先人一步,老道我就倚老卖老先与这小后生过一手吧,王家后生,可愿与老道我过过招?” “道长好胆量,就是不知道您老人家的一身老骨头经不经拍。” “哈哈,那就得看你这后生愿不愿意让我一手了。” “道长放心出招,我先接你一手也行。” “好!莫说老道没给你提醒,老道乃三魔派掌门,俗名沈三,道号无我,虽同属道门,比不了天师府,茅山这样的玄门大宗,可我门中手段也不差,后生,小心了!” 哦~原来你就是那倒霉的三魔派掌门啊! 对方的自报家门也让王一对这个门派有了印象,手段不差,对敌能通过自家手段引出对方贪嗔痴三尸具象化,只要对方不是那种超凡脱俗,道心坚定之辈,一旦中招,除非施术者出手解决,不然终其一生都会被自己的三尸具象化反复折磨,陷入一个精神内耗循环当中。 当然,若能凭借自身意志控制住自己的三尸具象化,那这种精神内耗反而成了对自己性功方面的磨练,一旦闯过去了,日后的修行不说一片坦途吧,但至少事半功倍,但确实少有这样的例子。 对内自然是锤炼自身,反哺自己,而且这个门派还有一套完整的斩三尸,控制三尸的法子。 倒霉就倒霉在这法子只在代代掌门之间口耳相传,连个纸质文件备份都没有。 结果赶上眼下的抗战全面爆发阶段,掌门投身战火当中为国捐躯,连个遗言都没交代,这个法子就断了。 小门小宗的弊端就显现了出来,没有这套完整的斩三尸法子继承,后续门人就是入了门也不晓得怎么将自己修出来的三尸斩去,又敝扫自珍,不愿求助其他道门,便慢慢走向衰落。 以至于到了和平的现代,仅存的一个门人直接跑去全性,通过不断给无辜人引三尸做实验,来试图逆向还原这套门中早已失传的斩三尸之法,要不是造成的社会影响不大,早被人灭了。 不过对于当下的王一而言,自己心猿已成,战天斗地不休,心魔杂念不惧,他反而有了兴趣,想试试对方这引三尸的手段对自己有什么效果。 所以王一不闪不避,也不用磁场真炁护体,就这样站在那里,任由对方这能引动他人三尸具象化的黑雾从自己上中下三丹穿过。 “王老板,人之降生便有贪嗔痴三罪随身,每个人的三尸皆不相同,王老板,你的三尸又是···” 看着王一这般托大硬接自己这一招,三魔派掌门心里也在吐槽着王一年轻,嘴上更是不停,他甚至想着,就自己这一次罗天大醮亮相,足以让三魔派在圈子里打出自己的名声。 可话还没说完,老人家那得意的小表情就凝固了,因为此刻发生在王一身上的三尸引动具象化现象让他无法理解。 能看见,以王一为起点,那些笼罩在王一身上,诱导其体内三尸具象化的黑雾在汇聚,接着,一个不规则,自转的椭圆球体开始在王一头顶缓缓凝聚,并逐渐扩大。 这样的三尸具象化对于三魔派掌门而言,那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贪嗔痴三尸者,有人贪财色,有人痴权欲,有人嗔不公,红尘芸芸众生,皆逃不过这些。 可眼下王一在他面前展现的,是三魔派掌门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 怎么有人贪嗔痴三尸所念者都是一个东西啊! 而且还开始反向影响自己,试图操控自己这个牵引者,让所具象之物彻底成型。 “这···这···” 三魔派掌门看着眼前不断变大,自转的不规则椭圆球体,表情呆滞,语无伦次,并逐渐失去了控制,两眼翻白。 自身真炁,甚至以他为中转站,整个龙虎山的流动之炁都从他身上流出,不断汇聚到王一头顶上空这个不断扩大的自转不规则椭圆球体上。 随着源源不断的炁反向注入,这个不规则椭圆球体的轮廓也变得更加清晰。 五大洲,四大洋。 从那雄鸡板块上,一根根旗帜升起,并开始朝着接壤和不接壤的板块蔓延。 一个个神似飞机的载具缓缓升起,飞离了这个不规则椭圆球体,奔向了正在不规则椭圆球体外又开始生成的一个非正圆形,有一方隆起,大概有这不规则椭圆球体四分之一大小的球体上面。 对于当下这个卫星还没诞生的时代,看着这一幕的人并没有认出来这个不规则椭圆球体便是他们脚下的地球,那个非正圆形的球体是多少诗人都在写的月亮。 当然,除了张之维。 在关外那个坠龙秘境里,他共享过王一的梦境,自然明白王一三尸具象化者是何物,简单来说,他已经看过了剧本,只是跟王一互相之间心照不宣罢了。 所以他看着三魔派掌门被自家手段反噬,失控的一幕,并不惊讶,还有点苦恼接下来自己到底是该出手,还是任其发展。 不过很快就有人替他做了决定。 “醒来!” 天穹之上,一道惊雷响起,伴随着是老张天师的震耳雷音。 将三魔派掌门从掉san的边缘拉回,接着便是壮士断腕,自伤中丹,强行切断了自己与王一三尸具象化之间的链接。 一口逆血吐出,三魔派掌门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十岁,面色灰败,颓然看着王一。 没有了三魔派掌门的牵引,王一体内的三尸具象化也开始慢慢收缩,重新回到王一体内。 自始至终,王一都没有感觉到半点精神内耗,还很感兴趣看着自己那三尸具象化出来的产物慢慢消散。 “道长,这便完了?” 王一抬起头,望着头顶空空如也,就像是一个台下看戏的观众,那种发自内心的疑惑询问让三魔派掌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憋着一口闷气,看着王一打量许久,这才抱拳拱手。 “王老板真是奇人一个,三魔派传承至今,这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子破了我们的手段,老道甘拜下风!” 向王一抱拳认怂,三魔派掌门也退到众人身后。 刚才亏空的真炁此时也通过地煞虎局慢慢补充,而其他坐镇地煞虎局的好手看着这一幕,表情就更加严肃了。 因为平心而论,把他们放到三魔派掌门的对面,他们可不敢托大啥都不做硬吃对方这一招牵引自身三尸,他们的性功修为可还没到那种可以无视自身三尸之念的地步,便是山上这一众玄门大宗的掌门,也没几个能达到这种超凡脱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 王一也没达到,可人家的三尸连三魔派掌门这个牵引者都能反噬,这你他妈上哪说理去,夸脏哦,这样都能破招? 这些人心中想法是什么,王一才懒得去了解,他只是通过磁场电波感受着面前这些人波动起伏的脑波,笑了笑,往前一步,双手抬起。 就这么一个动作,就将面前这坐镇地煞虎局的七十二人吓得应激。 见此,王一也笑了。 “别这么紧张啊各位,山上蚊虫多,挠个痒而已。” 说归说,可下一秒,王一的身形就在他们眼前消失。 逆生三重神通·缩地成寸! 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刚刚调息完毕的三魔派掌门面前,跟张之维一样,都是大巴掌当头拍下。 tm的!现在的后生都不讲武德了是吧!尽使这伤脸面的手段! 大巴掌拍下,一掌便将三魔派掌门打的岔气,眼冒金星,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本想着在罗天大醮上给自家门派露脸,这下可好,屁股蛋子露出来了。 一掌拍下,就在王一准备将这一大巴掌拍实,彻底把三魔派掌门拍到人事不省的程度时,后知后觉的地煞虎局其他人也终于发力了。 “土木延展!” 王一与三魔派掌门脚下的土地突然流动,没有任何力量反抗王一这一巴掌的三魔派掌门身形发生了平移,直接从王一的大巴掌下面移开,让王一的大巴掌落了空,掌风拍在地面上,印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大巴掌印。 “离火刃·疾!” 一柄通体赤红,成人手臂长短的匕首,散发的温度让周遭空气扭曲就这么杀到王一面前。 王一抬手,夹住了射向自己的火刀,手指与刀刃接触之处也冒出一阵轻烟,这是磁场真炁在与这名为离火刃的法宝角力的表现。 磁场真炁·乱! 手中夹着的赤刃在颤抖,刀刃稳定运转的真炁线路,仪轨开始在磁场真炁干扰下运行不畅。 “变!” 只是还未等王一的磁场真炁将这柄赤刃干扰成功,刀刃上传来的一阵机括声,让王一不由松手,而这柄刀刃也在王一面前变成了一柄扇子。 朝后翻转,回到了自己主人手中,一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面相极好的小哥手中。 “离火扇!” 握着扇骨往着王一就是一扇,无名风起,火势滔天,隐隐中还能看到几条火蛟游动。 眨眼间,便是草木枯黄,岩石通红。 “没想到这罗天大醮上还能见到炼器师啊,回去!” 王一长袖一挥,一股狂风挥出,裹挟着这滔天大火倒转而回。 “哼!哈!” 两声哼哈,真炁凝形,化作哼哈二字压住这倒转而回的离火,火蛟以哼哈二字为盾,再度朝着王一压来。 “擤气?斩!” 左手并指成剑,往前一挥。 真炁化作无形剑气,将这真炁凝形的哼哈二字,连同这火焰和火蛟一同斩的七零八落。 同样的,剑气也被炸散,狂风吹拂,尘土弥漫之际,两道身影也杀到王一近前。 一道身影亮起银光,直直对着王一就是一记铁山靠。 却撞在了王一身前的无形力场,不曾建功。 但对方似乎也知晓王一这一防御手段,脸上没露出懊恼之色,而是将自己的后背展现给跟着自己一道近身的那道身影。 对方也是一记重击,就砸在自己这位队友的后背,拳背碰撞之间,也发出洪钟大吕之声。 一股劲力也透过无形力场,撞在王一掌心,将其击退。 感受着这股透体而入的劲力,王一也站定身子,将其往旁边的树上一甩,这股暗劲便被甩出,大树拦腰截断。 树木倒塌,王一身上不见半点狼狈,倒是发起反击的这地煞虎局七十二人中,三魔派掌门已经真炁紊乱,无力再战。 而刚才与之交手的几人,也保持好守望相助的阵型,站在高处,居高临下望着王一。 “王老板果然好见识啊,连炼器,吴道友的擤气都知晓。” “前者是因为接触过,全性苑金贵,便是一位炼器师,可惜早些年就被我送去跟我家老头子地下喝酒去了,至于这擤气,听过,但能够将擤气凝形的,还是第一次,这二位嘛,确实没见识过。” “苑金贵不过一野狐禅之流,好教王老板知道,这天下异人里也是有炼器师组成的门派,在下东海蓬莱阁曹贤,虽然门人不多,但皆是炼器之人,此乃我法宝,离火刃,内有器灵火蛟五只,王老板想来也领教到了。这二位,一乃柴式横练柴当家,一乃通臂门袁当家。” “我说呢,难怪这手段像极了吕家的如意劲,没成想还有这隔山打牛的奇效,长见识了。” “我们可没长到见识啊王老板,都说你的手段能破尽天下万法,这闻名不如见面啊。” 这曹贤小哥的风凉话还没说完,手中摇着的离火扇便传来一阵噼啪声,脸上的小表情也呆住了。 因为在他化刃为扇的离火扇五个扇面上,其中一面上印着的器灵火蛟印记在消散,那通红的扇面也变得暗淡,失去了光芒。 “我的离火扇!” 旁边的擤气传人也是一声闷哼,鼻血流出,那柴式横练的当家人,也发觉自身镀银的横练之躯正在退去,恢复常人的肉色。 反转一来,这几人也都不神气了。 炼器师一身修为都在与自己性命相连的法宝上,眼下只是跟王一交手不到三回合,法宝的威能便被废去五分之一,对于这位曹贤小哥而言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更重要的是,对方这破尽天下万法的手段对于他们炼器师而言,就是绝对的天敌! 想到这里,这位曹贤小哥看向王一的眼神也不对了。 而那柴式横练的柴当家表情也没好到哪去,横练是一个大类,但基本上都没差,运了硬气功和没运硬气功是两种状态。 柴式横练之所以在圈子里响当当,便是这一派的横练能达到类似金光咒那样的效果,便是能够让自身肉体慢慢进入只有横练时候的状态,只是这进度因人而异。 有人天生骨骼惊奇,练个二十来年顶人家大半辈子苦修,就算被破去了护身的横练手段,也能把你活活打死。 有人横练被破,直接道心破碎,再无战心。 看着与自己初步交手的几人表情各异,后面看着的其他人也是神色不对,王一也是摆出一个高人负手式,一手负在背后,一手伸出,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好了诸位,我不是张之维那样另走出一条新路,我这充其量啊叫老酒装新瓶,如今天下异人皆在这龙虎山,且让我看看我这新瓶子装的老酒,赛不赛得过你们这些放了几百上千年的老坛酒,可别让我失望啊~” “你这厮,当真狂妄!风起!” “地涌!” “担山!” “不都见到我的手段了吗?还用这些?镇!” 王一不耐的吐槽一声,便是一锤定音,脚步往前一踩,磁场真炁狂暴,直接将这些有真炁催发出来的种种手段打回原形,无风无浪。 而他自己则是拳头举起,狞笑着朝这七十二人走去。 不紧不慢的脚步,让这些人瞬间便感到压力袭来。 连柴式横练的当家和通臂拳当家都没在王一手里讨得了好处,没了拿手手段,就这样跟对方打近战?玩个鸡毛,直接点大招,召炁局之灵对轰? 王一的强势让他们有了摆烂的想法,而在这时,七十二人当中,有一身穿蓝衣苗疆服饰小哥站在那里,双手高举朝天,念起了咒语。 咒语晦涩难明,也让王一提起了点兴趣。 因为在王一周围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伴随着这位苗疆小哥念完咒语,一个个山石泥土组成的傀儡就将王一包围起来。 啊?王一表情失望,随手一挥,便化作一地碎块。 但接下来的变化就让王一来兴趣了。 “王先生,在下滇缅苗疆九幽谷白云霄,此乃我九幽谷秘传之术,赋灵,请赐教。” 一边自报家门,左手并指成剑立于胸前,盘腿而坐,闭眼入定,右手食指往前一伸,点点灵光从白云霄食指中飞出,落在刚才被王一随手一挥便散架的那些傀儡泥块上。 随着他这一指,那些被王一打散的傀儡泥块颤抖,又一次在王一面前重新组成。 但这一次王一便发觉自己的磁场真炁效果不明显了,因为这些不再是死物,它们短暂的有了灵,由那个坐在石头上,来自滇缅苗疆九幽谷的白云霄小哥提供的灵。 哟呵? 王一眼前一亮,这些石人便朝着他杀了过来,他随手打出一记磁场爆破拳,便将这些石人傀儡粉碎。 但附着在这些傀儡上的那点灵却没有受到影响,随着这点灵蕴就地取材,一副新的傀儡身躯便重新生成,当然,王一也注意到那白云霄闭眼入定的脸色也多了分疲惫。 “好手段!一齐出手吧,就算他的手段能破尽天下万法,我也不信他能一直破!二位道长,吾等为二位争取时间,唤炁局之灵,一招败了这狂徒!” 坐镇地煞虎局的天师府张恩溥和上清茅山大师兄林坚也不反驳,只是点了点头,开始借助地煞虎局,将龙虎山的炁源源不断朝着他们两人这边凝聚。 炼器师曹贤也不废话,手中的法宝离火刃被他收回,接着也是一脸肉痛从怀里掏出两个物件,一个木偶,一团麻布。 木偶对着正在应对石人和其他人的王一,几句默念之后,便朝着天上一甩。 “去!” 木偶于空中立起,麻布迎风见长,完全撑开,却是一张人皮! 人皮包裹着木偶,干瘪的四肢,五官,身躯开始充实,就这么几个呼吸之间,落地之后,便是一个活灵活现的人站在那里。 “天师勿怪,这法宝非我所练,只是早些年家师所杀的一名同道所留,威能虽损,但恰好给晚辈游历防身之用,去!” 得了指令,傀儡人也没第一时间加入战局,而是游走在战局边缘。 七十二人有一中年道人,手持桃木剑,攥着一把纸符,念着咒语,非天师府,非上清茅山,他们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呼,野茅山。 手段良莠不齐,成分好坏参半,但偶尔也有这么一两个独树一帜的,因为他们真的能把某个手段练到了极致。 只见这道人嘴里念念有词。 “···人有灵,物有形,灵形合一,呔!看我万物人形术!去!” 手中黄符挥洒,泛着莹莹辉光,随机落在了山道四周,大小不一的石头,落叶,杂草。 然后便是一阵轻微的颤抖,落叶无风自动,聚成一团,吹拂而过,夹杂着阵阵呼啸之声。 石子蹦蹦跳跳,磕着碰着,便是泥土飞溅,树干有缺。 杂草以草根为足,带泥而出,末端尖锐,三者同仇敌忾,都朝着王一奔来。 这番动静,当真是群英荟萃,萝卜开会,好不热闹。 连王一都被这一幕给整乐了,变戏法还能这样子变,乌泱泱的一片,蹦蹦跳跳的,还确实跟蚊子一样,不那么好一巴掌拍死。 食指一伸,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假想黑洞就在指头上成型。 而那游走于战局之外,由那个炼器师曹贤召出来的傀儡人也似乎察觉到了战机。 两手直接插入泥土当中,再次出现时,已经是从王一身下伸出,一手缠手,一手绑腿,将王一拉了一个趔趄。 那些由白云霄赋灵控制的傀儡,还有这野茅山之术变出来的乌合之众也是一拥而上,将王一压在其中,不给任何脱身之机。 这稍纵即逝的战机也被其他人抓住。 擤气哼哈二字凝形砸下。 通臂拳的暗劲外放。 灵隐佛门绝学大慈大悲掌与少林绝学波若掌如不要钱拍出,有着地煞虎局为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真炁,他们可以毫无负担的洒大招。 这种出招空灵自然,行云流水的状态,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而且他们的想法也很简单,你王一手段能破尽天下万法又如何,我们七十二人,近战远攻手段皆有,背靠龙虎山炁局,真炁源源不断,你王一的真炁再厚再磅礴,还能跟整个龙虎山的炁局相比较? 质比不了你,就用量堆死你! 想法不错,真要比拼真炁的量,一人之力又怎能跟天地相比。 在地煞虎局之外,看着被一帮人各施看家手段狂轰滥炸的王一所在之处,也是大失所望的摇了摇头。 “真是败给他了。” “输了?” “对啊,这帮蠢货,跟老王打到现在有真正摸到过老王的衣角吗?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东西打啊?啊!没眼看,老王,赶紧的,一招定胜负!” 不想看着王一继续在那欺负人的张之维在那高喊。 可他这番话对于刚打完一套连招的地煞虎局内这些天下好手听来却是刺耳难听。 打红眼的他们怒视着阵局之外的张之维,就要开口挑衅。 可从他们头顶,王一的声音传来。 “我这不是等着他们把炁局之灵给调出来嘛,调出来之前只能这样陪他们玩玩啦~” 半空中,王一半蹲着的身形缓缓显现,饶有兴趣看着下方呆滞的这些人。 毫发无伤,甚至连交手痕迹都没有的王一就这么居高临下望着自己,把自己累的半死这些人大脑开始过载了。 炼器师曹贤嘴巴长的能塞下一个鸡蛋,手指颤抖着指着半空中缓缓站起的王一。 “他,他在那里,那我们,我们刚才打的是什么?” 众人皆望向他们刚刚倾泻火力的中心点,尘埃散去,一个直径两丈多大的大坑中,另一个毫发无伤的王一站在那里,对着他们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还没等他们搞明白原因所在,便看见这个吃了他们一堆攻击的王一肤色开始变淡,变白,身上的衣物也是如此。 随即便化作一团白炁,朝着半空中看戏的王一手里飞去。 “炁化凝形?!他什么时候会的!” 擤气的传人惊叫出声,而半空中的王一也给了他回答。 “你一用,我就会了,现学现卖,还算不差。诸位,刚才这些招式我吃的很饱,该你们尝尝了~” 白炁在王一手中汇聚,重新凝形成一根长棍,上面游走着各家手段的真炁,看着下方众人惊骇的表情,王一身形腾空,手中长棍在自己头顶抡圆,当头劈下! 长棍迎风见长!砸落在山道之上,威力释放。 劈棍!斩棍势! 王一落地,接住砸下的棍势,握住长棍便是一个撒花盖顶前翻横扫而出! 立棍!天地倾! 握住手中长棍,目光紧盯那在后面远程操控的白云霄和炼器师曹贤这些家伙,棍随身动,腰马合一,往前一戳,长棍迎风见长。 戳棍!凤穿花! 三招棍势,王一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刚才围攻自己的这批人扫了个七零八落,就连炼器师曹贤那个傀儡人法宝也被王一最后一记凤穿花戳了了透心凉,去势不减直接打碎了他所站的那块石头。 炼器师的孱弱在这时便体现的淋漓尽致,直接被崩飞,顺带还撞了那个以自身之灵,赋予傀儡灵的白云霄小哥。 手中握着长棍也随着王一这三招散去,而在王一面前,除了刚才被自己三记棍势扫倒的那批人,就剩下那被张恩溥和林坚这两位主阵人召出来,人立而起的炁局虎灵了。 一声咆哮,恶风袭来。 人立而起的炁局虎灵也从在张恩溥和林坚操控下,从背后缓缓拔出一柄朴刀。 刀刃有形无质,凝聚着黄光,在笼罩着龙虎山的阴天之下格外显眼。 龙虎山山上看着这一幕的老张天师和一众龙虎山高功表情也不对了。 因为从他们的视角能看到,在龙虎山那绿意盎然的地貌上,开始有一处地方在八月这个时节开始枯黄,凋谢,并且在不断扩大。 这是张恩溥不计后果抽取龙虎山地力汇聚到地煞虎灵的表现。 让你分胜负,没让你见生死! 你这是拿龙虎山千年基业当儿戏! 老张天师他们居高临下的视角能看到,王一这个玩天地磁场也能感受到。 “这样的话,假想黑洞就派不上用场了啊,崩不掉这个炁局之灵,纯纯的大招对轰对我可不利啊,既然数值蓝条比不过,那咱就来玩点机制吧。” 逆生三重·开! 一声默念,玄功运转。 这一次的逆生三重不同以往,能看见,王一一向留着平头的头发变白,且不断延伸,化作披肩白发迎风摆动。 身形也在这狂风吹拂之下缓缓升空,到了与那人立而起的炁局虎灵对等的高度。 双手摊开,缓缓伸出,对着那人立而起的炁局虎灵,一上一下,互相对应。 磁场武道·阴阳磨盘! 原本不断朝着炁局虎灵汇聚的龙虎山地力戛然而止,在王一的磁场真炁强行介入之下,地力开始返回。 因为地力不断被抽取,开始变得荒芜的龙虎山地貌又变得绿意盎然。 很显然,王一想以磁场真炁,由内而外,将这地煞虎灵彻底分解。 而注意到磁场真炁正在分解自身的地煞虎灵也做出最简单的应对。 那从龙虎山不断汲取的地力在人立而起的地煞虎灵手中化作一柄长刀,对着浮在半空中无法动弹的王一便是一声咆哮! 大刀!杀到! 地煞虎灵手中有形无质的大刀横扫,要将分解掉自己的王一斩成两截。 大刀扫过,狠狠站在王一的身躯之上,却没有达到预料中一刀两断的效果。 刀刃卡在王一腹部,虽进皮肉,却迟迟不得寸进。 逆生三重满功率运转,抵御着这大刀上的巨力。 同时王一那伸出,一上一下将那炁局虎灵罩着的双手,也在试着合拢。 源源不断的磁场真炁化作两个磨盘,一上一下对着炁局虎灵,以相反方向旋转,想要在炁局虎灵的大刀将王一斩成两截之前,先行将其彻底分解掉。 他不喜欢这种拉锯战,最好的方式便是让对方自以为得手,他得卖个小花招~ 逆生三重·解! 飘移的长发退去,没有任何阻力的大刀瞬间就将王一斩成两截,力道未减半分,直接在山道上斩出一道百米的豁口。 一股灰败的气息也沿着王一断成两截的躯干延伸。 能看见,鲜血从王一断成两截的身躯涌出,肉身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失去血色。 而王一也抓住炁局虎灵挥出这一刀,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空档,双手合在了一起。 随着王一的双手合拢,炁局虎灵也是一阵颤抖。 链接身躯的阴五雷消散,身躯散落,就连作为本体的炁局虎灵也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消散于天地之间。 七十二人面容枯槁,仿若十几天没进食,瘫坐在地上,再起不能。 唯有那张恩溥,勉强撑起脑袋,看着那半空中失去了血肉,身躯被斩成两截的王一从半空中跌落,脸上也露出大仇得报的神色。 第七十八章 天威 炁局虎灵消散,刚才还横扫坐镇地煞虎局七十人的王一也被炁局虎灵以龙虎山地力凝聚的一刀拦腰而断。 这样一看,好像是王一输了。 大伙都知道王一兼修三一门的逆生三重,可便是左若童也不敢打包票一身血肉精华被夺去,沿着下丹一刀拦腰斩断也不敢说自己能活下来。 他们对于王一所兼修的逆生三重到底到了什么水平都不清楚。 可在山上看着这一幕的左若童很清楚。 王一之所以弄出这样以伤换伤的局面,无非就是他不想跟炁局虎灵玩拉锯战,顺了张恩溥和林坚这两个主阵之人的心思罢了。 拄着拐杖的牢左也是摇了摇头。 “胜负已定,天师,这回咱们真是被两个后生来回打脸了。” “左兄,你这样就下断言是不是早了点,我知晓你逆生境界很高,可···” “道兄,若我中年时冲关无伤,依旧有今日之境界,那这一刀我挨得住,如今我已这般姿态现于人前,便是能再运玄功,也万万不敢硬接这一刀,须知,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左若童不想与老朋友解释太多,因为事实即将摆在眼前。 只见山路上,张恩溥还未来得及开怀大笑,便海量的白炁朝着断成两截,身躯都干瘪的王一所在涌去。 白炁涌入,犹如久旱逢甘霖,枯木逢春。 王一双足站定,从腹部下丹田处一股白炁延伸而出,连接着王一断去的上半身,就这么飘了起来,王一还一脸没感觉在那跟自己打着招呼,身躯就要重新连接在一块。 张恩溥被吓到了,修行多年,虽有修为,可到底是天师本家血裔,养尊处优之辈,就是奉师命下山,对付的也多是劫道悍匪,哪见过这般阵仗。 倒是一旁的上清茅山大师兄林坚反应迅速。 五雷符箓现于双手,雷符加持,身如幻影,想要补刀。 “林道长,别闹了~” 王一也不急,随手一按,重力场加身,顿时便让林坚摔在半路上,爬都爬不起来。 勉力抬头,只看见王一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是在那摸着已经没有伤疤的腹部,嘴里也在嘀咕。 “还好调整了角度,不然再往下一点,接好接,就是裤子没得穿了,这逆生三重也不行啊,没法给我变条裤子出来。” 你都三重大成了,竟然在意的是变不出来一条裤子?! 林坚只感觉一口逆血憋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而王一确认无误之后,甚至连低头看自己一眼的想法都没,就这样抬腿,从自己头顶跨了过去。 这一跨,也让林坚想到了当初自己应张恩溥之邀,在龙虎山山道阻王一见老张天师的那场比试。 ‘我与张之维不同,他与人动手一般不想什么,先打了再说,我总会东想一点,西想一点,处处给对方留面子···’ 反过来的意思便是,一旦我不打算给对方留面子了,我打脸起来就比张之维要缺德多了,至少张之维不会从自己头顶跨过去。 想到这些,林坚便觉得眼前一黑,很干脆就晕了过去。 而那回过神来的张恩溥还想复刻刚才将炁局之灵召唤出来的操作,却发觉自己坐镇的这个地煞虎局此时处处与自己作对,不单单是炁局之灵唤不出,就连炁局本身的种种神异也跟消失了一样。 “别费那个劲了,你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你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说道长,你好歹也是张道陵天师血裔,不至于连老祖宗留给你们这些后人的这个龙虎炁局优在何处,劣在何处都搞不明白嘛?张之维都知道,你不知道?” “你···” “这龙虎炁局是张道陵天师以龙虎山的天然炁局而成,说精妙确实精妙,毕竟山就在这,不遭逢地龙翻身这样的大阵仗,很难有什么变化。可一旦有变,整个炁局就不复存在,所谓神通不敌天数便是如此,你刚刚那一招,为了斩我,不断抽取龙虎山的地力。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硬生生把构成地煞虎局中的其中一个阵眼给废了,精妙的物件就是这点不好,只要少了一个零件,整个都不灵光了,你自废一臂,没个三五年光阴,这炁局之灵又该怎么成型呢,张道陵祖师为后人设下这护山炁局,从来不是想着以此替后人迎接来犯之敌。 而是想着若日后天师府遭遇大变,能靠着这自己给后人留下的护山炁局拖延一二,好让你们留存有用之身,寻得一线生机。毕竟真是要灭你天师府道统的人,区区一护山炁局又能挡得了几时?张道长,你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害人害己啊。” 说罢,王一也不跟张恩溥多啰嗦,该提醒的话自己都说了,他要是再不明白他就只能交给张之维来处理了。 拂袖一挥,便将张恩溥甩到一边,落在身后已经带着无根生一行人走上来的张之维面前。 “嚯,动静搞得比我还大。” “那是,谁能比你会啊,路都走出来,我是老酒装新瓶,没你那么有市场。” 听着王一那酸溜溜的语气,张之维也不辩解,只是看向那被王一一袖甩飞,整个人都迷茫的张恩溥,表情复杂。 “我该说的也说了,要不你去跟他谈谈?好歹也是你师弟。” “他会听吗?” “不然日后你什么打算?” “若他真执迷不悟,我也只能擒下他,交由师父发落。” “尽人事听天命吧。” 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他也明白张之维的打算,二人也不再言语,便这样踩着已经被毁得坑坑洼洼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径直走向山上在那等着他们的老张天师和一众玄门高人。 而沿途看着这两人各显神通将张道陵留给天师府的一龙一虎废掉的一众江湖散人,小门小宗,也没有了之前在山脚下对二人冷嘲热讽的嘴脸。 每当他们从自己面前经过,他们都自觉低头,躬身,抱拳拱手。 因为对方已经用眼前这两场对决证明了,从今往后,无论这二人最后是羽化飞升还是凡尘坐化。 在他们还在世上的年头里,只要举办罗天大醮,都绕不过这两位,没这两位在的罗天大醮,一点看头都没有。 这些江湖散人,小门小宗是服了,甚至开始有了一点小心思。 可对于山上看着这一切的玄门高人而言,那就是另一种感受了。 北方的还好,鬼子,军阀,列强,来来回回,他们已经习惯了,张之维即便是站在了他们对立面的立场,也无可厚非。 时局动荡如此,国家随时都有倾覆之危,但凡为国着想者,总得投身到世俗洪流中,为国家寻一条路走。 他们接受的思想多,但也没与张之维所代表的立场打过几次交道。 可南方这边的玄门大宗不一样,辛亥,北伐,后面的第一次内战,他们可都是实打实领教过张之维所代表那个立场的厉害。 异人本就是极少数的人群,这些南方的玄门大宗也明晓利害,牢牢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经营着,以师门手段配合世俗权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 可对方一来,治下的佃农,贫农连地都不种了就要来闹他们山门,他们就是有神仙手段,玄门大宗,老老少少加起来也就这么百十来号人,更别说小的道心不稳,容易被鼓动,跟着一块背刺。 千百年基业,被这么一闹,全都成了穷人的家当,自己这个最大苦主仅落得个存身之所?这怎能让他们不怨不恨? 好不容易赶跑了,张之维又穿着那身他们厌恶至极的衣服来罗天大醮闹事?甚至连这些江湖散人,小门小宗都因为这一闹,有了心思?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祖师留下的千百年基业怎能这般拱手让人! “天师,南张北孔,天师府统领正一,南方这边的圈子也是以天师府马首是瞻,如今您这孽徒这般登门,您可不能视而不见啊!” 他们知晓自己对上这两人胜算不大,或者说,从对方轻而易举破掉张道陵留给天师府这龙虎炁局开始,他们便知道纵使一拥而上,也留不下他们。 可态度必须做出来,只有态度做出来了,才能震慑住山上这些江湖散人,小门小宗蠢蠢欲动的心。 老张天师和左若童相视一眼,这下子他们也明白山道上这两人的心思了。 他们压根就不是奔着团结少数代表的玄门大宗,而是圈子里作为大多数的江湖散人,小门小宗。 因为张之维和王一现在的身份很简单,一个是天师府弃徒,一个是全性鬼手王的徒弟,虽非全性,但天然上更能与江湖散人,小门小宗拉近关系。 ‘这下真样衰了!’ 老张天师和老左此时都是这样一个想法,他们的地位,身份,都注定了他们两个没法这般泰然处之。 叹息一声,异人圈老一辈的两大玄门魁首也终于动了真功夫。 老张天师双目蓝光充盈,原本还算晴朗的龙虎山霎时间乌云密布,不时便有雷声传来。 左若童一口浊气吐出,玄功运转,逆生三重开启,长发飘舞,大盈仙人立于高天之上。 而一众玄门高人也各自找好位置,立于尽头两侧,玄功运转,真炁鼓荡。 配合着龙虎山上空密布的雷云,游走的电光,远远望去,这云雾缭绕的龙虎山好似话中天庭,而此时登山而上的一王一张,也成了那势要灭除的妖魔。 “嚯~老张,这阵仗你可没跟我说啊。” “说不说有用吗,一龙一虎好过,毕竟是故去之人所留,可这天师府上都是生者所在,我们所做皆不是这些生者所愿,他们岂能甘心。” “倒也是,这架势啊,真像那说书先生口中的天庭啊。” “照你这么说,你我算什么,清源妙道和齐天大圣?” “呵,你可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有人家显圣二郎一半帅吗你就讲这话。” “怎么,你见过?” 二人一点都没将面前的危险放在心上,还在那互相打趣。 这会谁都不敢轻启战端,王一和张之维不想,目的已经达成一半了,内耗可不是他们想要的。 山上的这些玄门大宗也不想,命只有一条,只是态度得做出来,不然让这二人登山,罗天大醮还办个屁啊,谁去跟这两个桂打? 到时人家振臂一呼,呼啦啦带着一群人跑了,留他们一帮老的在这干瞪眼?玩呢! 双方就在这憋着,看谁先给谁台阶下。 “无根生,我俩路都给你铺到这来了,你这个全性掌门也该与这些名门正派说点什么了吧?” 王一和张之维自然明白被裹挟的老张天师和左若童做出这般态度的原因,他们也无所谓,两人一人伸一手,便将身后的无根生推到了面前,让他直面老一辈玄门高人的天威。 被王一和张之维这样推到前方,直面天威。 无根生也干脆了,那双先天神莹内敛的眼睛看着山上这一个个代表着名门正派的玄门高人,脑子里也想着登山之前王一想要自己这个全性代掌门做的事。 ‘tmd王一,撞到你手上算我倒霉!’ 心里暗骂,可嘴上还是得配合王一带着自己此行的目的。 无根生一脸无趣的摇了摇头,毫不在意的转身就走。 “有什么好说的,昔年全性都能为明太宗奉天靖难,开创永乐盛世,如今不过是旧事重现罢了,有他们没他们又如何,什么时候我们全性做事需要经过这些名门正派准许了?王老板,你搞错了吧。” “是吗,那照你这么说,我是来错地方了?天师,左门长,诸位前辈,看样子我们是没必要来的,不好意思哈,我们这便下山,就不劳诸位相送了。” 王一与无根生就这样唱着双簧,真就半点留下的想法都没有,就这样很干脆转身就走。 就好像他们专门是来捣乱的! 可此刻,老张天师也好,左若童也罢,还有那一众看不爽的玄门高人,都不敢出手留人。 唯独一人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名门四家之一,王家老家主。 “吴曼,给我滚上来!” 应该还有一章,可能会在凌晨更新,可以明早起来看~ 第七十九章 全性拜山(上) “吴曼!给我滚上来!” 在无根生以嘲讽话语给一众名门正派的玄门高人难堪,他们也打算如此忍气吞声,目送王一他们离去之际。 名门四家的王家老家主却再也抑制不住仇人在前却不报仇的恨意,越过身边一众同道,一声怒喝,原本准备随大流下山的莫名居士吴曼也停下了脚步。 “掌门,诸位,这是我的报应,就不与诸位同行了。” “居士自便。” “居士,可还记得我那时的话,你的因果,还不清。” “知道,可果报在前,岂能避。” 这个突然发生的变故王一虽有预料,但没想到这位王家老家主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在这个时候依旧不忘家族与吴曼的仇怨。 众人转身,目送吴曼一步一步朝着王家老家主走去。 “吴曼,新仇旧怨,也该在这了了吧!诸位,可怪我莽撞?” “王老爷不必迁就我们,全性妖人与我等之间的累累血债,在哪了不是了。” 原本被王一和张之维伙同无根生摆了一道,搅了罗天大醮就是一肚子气,现在有个王家老家主出来算账,他们也乐得看好戏,自然是声援,对于王一和张之维也是紧紧盯着,防止他们出手。 突然横生变故,王一和张之维也只能认栽,坐看这一众名门正道扳回一局。 山道上,莫名居士吴曼就这么完全不设防站在王家老家主面前,双手合十,静诵佛经。 可这一幕在王家老家主看来便是挑衅,一声怒喝,抬手就是一掌。 掌风四散,吴曼也被其一掌打的连连倒退,嘴角也有鲜血溢出。 见吴曼这般不抵抗,王家老家主更是怒火中烧,又是两掌拍出,将吴曼打的跌坐在地,面色灰败。 到底是三出三还入全性多年不死的全性名宿,即便吴曼没有运功抵抗,那一身的底子也让他没有被王老家主怒气三掌给直接打废。 依旧保持双手合十的手势,口中佛经不停。 “你这算什么!让我吗!吴曼,给我站起来,还手!还手啊!” 对方的不反抗反而让王老家主觉得被侮辱了,一时也没有继续动手,只是在那怒问吴曼。 “施主,为证得五蕴皆空,我一身血债,害人害己,如今报应加身,皆是天理循环,何来反抗一说,也没有反抗的理由。” “五蕴皆空?五蕴皆空!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给我念佛诵经!” “经文非为我诵,是为施主诵,希望我的命能让施主散去心魔。” 说话间,王老家主已经走到吴曼近前,指着吴曼。 “放下,你没资格念佛诵经,你也不配为我念佛诵经。” 吴曼不答,只是继续在那默念经文,而王老家主更是干脆,对方凭什么可以这般坦荡! 既然那么喜欢念佛诵经,我便让你念不成! 抬手伸出,就直接抓住吴曼的头发,用力一薅,便将吴曼一撮头发给薅了下来,带着点点血迹。 剧痛让吴曼呼吸一滞,缓了缓,便继续在那诵经。 而王老家主见吴曼如此,手中动作更是不停。 一把接着一把头发被他暴力从吴曼头上薅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吴曼头上便是血迹斑斑,仅有那么几撮沾黏在头皮上。 吴曼呼吸急促,身形颤抖,却依旧坚持着,倒是王老家主被气的气喘如牛,双眼通红。 良久,才听到吴曼回了一句。 “多谢施主为我剃度。” “我剃你妈!” 王老家主一脚将吴曼踢开,直接动用家传手段—神涂! 水墨色的真炁从王老家主体内涌出,王老家主也从怀里掏出一幅画卷,凌空展开,画中之人乃是一对母子。 真炁涌入画中,不一会儿,原本在画中的这对母子就这么从画中走出,一双哀怨的美目,抱着襁褓中的婴孩,就这样看着吴曼。 女子与婴孩的出现,也终于让吴曼的表情有了波动。 “剃度出家?吴曼,你可还认得她们母子俩!” “施主,故人已去,为何还要作践她们母子。” “作践?当年婉儿死不瞑目,临终之前便是拜托我这个兄长,让我当面问你一句,当初你为何要这么做!说啊!当着她们母子的面,你这个丈夫,父亲给她们一个瞑目的理由!” 王老家主那状若疯魔的模样,吴曼痛苦表情也让众人大抵明白王家与吴曼之间的血仇。 山上的一众玄门高人的表情更是精彩,他们本就没指望这场罗天大醮能商讨出个什么事宜,以往类似异族侵华的事件,他们无非就是出钱出力,但绝不会出人。 毕竟头上那片天怎么换,都对他们没什么大损失。 这次无根生拿昔年奉天靖难一事来反讽他们这些名门正派本就让他们下不来台,更让一众江湖散人,小门小宗蠢蠢欲动。 这个暗亏本来就要捏着鼻子认下了,没想到王老家主这般自曝家丑,将吴曼与王家的恩怨给揭出来,反而帮了他们一把。 他们居高临下,望着在龙虎山山道当观众看戏的这些江湖散人,小门小宗,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是啊,就算要下注,学全性当年奉天靖难,那也得先看好盘才行,跟着王一和张之维他们下注,就能让你们翻身与我们这些玄门正宗平起平坐?想得美! 张之维眉头皱起,也是一声叹气。 “这王家老爷确实是个狠人啊,神涂这手段虽能以假乱真,但画出来的终究缺了一份神韵,可他竟然拜托道门高人将他妹妹和那侄儿的魂灵也炼入其中,就为了今日?老王,算盘要落空咯。” 拘灵?这王家还真是跟拘灵遣将有缘分啊,王一心里想着,看着眼前这一幕也只能给一个乐观回答。 “落不落空也得看吴曼怎么做了。” 关于吴曼与王家之间的恩怨,王一不是不知晓,也知道结局是什么。 但眼下这个情况,他也不敢赌吴曼与王家老家主的恩怨会不会按照原时空那样收场,只能在这里赌一把。 “居士,千般错,万宗罪皆由我而起,我无颜面对她们母子,也骗不了自己给她们编出一个瞑目的理由,你代她们怎么对我都是应该,就是不能将她们母子魂灵禁于画中,放了她们吧。” “现在知道心疼她们了?好啊,那你便从我手里夺下这幅画,放她们早入轮回,不然,我便要让她们母子食汝肉,吸汝血!让她们世世代代都纠缠于你!” “既如此,得罪了。”一声告罪,吴曼也一反常态,抬手,便是一记大慈大悲掌轰出,威势之大,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已经受了王老家主几番重击。 神涂·画龙点睛! 吴曼的反击让王老家主兴奋,长袖一甩,几幅画卷甩出在空中展开,画卷中皆是没有点睛的水墨龙画,随着王老家主将神涂真炁化作点墨滴入,画卷中的龙也飞了出来,将吴曼的大慈大悲掌撕碎,朝着吴曼扑咬过来。 这也是王一第一次见识到王家这家传手段神涂的杀伐技巧。 毕竟能被天下异人公认在丹青一道上的两大招牌,自然不可能只有通讯这种辅助手段。 可若只是将所画之物变假为真,又有点名不符实了。 再怎么变假为真,假的就是假的,不是画出一把加特林,就真能变成加特林。 王一这样想着,而场上的吴曼已经与王老家主召出来的几条黑龙厮杀到一块,龙爪如刀,划破吴曼的衣衫,带出道道血痕。 然后王一便发现,这些水墨画的黑龙,它们的身躯正在逐渐凝实,细细一看,他也发现从吴曼身上的伤口处,一滴滴血珠正从他伤口飞出,化作血墨汇聚到这些黑龙身上,凝实它们的身躯。 神涂·百鸟朝凤! 又是一副大画拉开,百鸟嘶鸣,从画卷中飞出,尖喙利爪,皆都围绕着吴曼,配合着这几条主攻的黑龙不断骚扰,而王老家主则是再从怀里掏出一副空白画卷,以指做笔,真炁为墨,在这空白画卷上挥毫。 吴曼也知晓王老家主在憋什么大招,直接以伤换伤,杀到近前。 双掌大开大合,三出三还,三拜佛门,让吴曼习得了多种手段,大慈大悲掌,波若掌,佛门大手印跟不要钱洒出。 威力之大,在王一看来,便是后世公司那位出自灵隐寺这个玄门正宗的肖自在与吴曼比起来都稍显逊色。 更别提吴曼还将这三种绝学融会贯通,这些吸食着吴曼血液逐渐有了生气的画中造物,虽多出了几分神异,烈火,毒烟,黄沙,却都没能阻挡吴曼脚步分毫。 而王老家主的大作似乎也是到了紧要关头,看了自己身旁的母子一眼,也是对着吴曼一指。 得到指令的母子齐齐发出一声唳啸,就朝着吴曼扑了过去。 无坚不摧的肉掌面对当年辜负的佳人孩儿停下了,这对母子没有任何神异手段,就这样扑到了吴曼近前,张口咬下,吴曼顿时血流如注,而从那佳人眼中也流下两行血泪。 周遭游弋的画中造物也如闻着血腥味的鲨鱼一拥而上,将吴曼冲锋的步伐彻底拦下。 鲜血不断从吴曼体内流失,脸上也呈现了失血过多的苍白。 而王老家主憋着的大招也终于成型,随着之前召出的画中造物不断汲取吴曼的血液转移到王老家主那副空白画卷当中,很快的,一个崭新,年轻的吴曼也从画卷中走出,站在正主面前。 王老家主的笑声也变得疯狂。 “如何?待我杀了你,抽了你的骨血,扒了你的皮,婉儿一家也终于能在阴间团聚,至于你,就丢去喂狗!哈哈,哈哈哈!” 看着随时就会被抽血而死的吴曼,王老家主表情也变得扭曲,这里面到底有几分是大仇得报的快感,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面对着因自己当年之罪而受尽如此折磨的王老家主,看着怀里那流着血泪,却依旧咬住自己不松口的妻儿,吴曼也是一声叹息。 盘腿而坐,不再挣扎。 再次诵起经文。 “一切众生未解脱者,性识无定,恶习结业,善习结果,为善为恶,逐境而生,轮转五道,暂停休息,动经尘劫,迷惑障难,如鱼游网,将是长流,脱入暂出,又复遭网,以是等辈,吾当忧念,汝既毕是往愿,累劫重誓,广度罪辈,吾复何虑。” 经声悠悠,在这龙虎山山道上回荡,带着几分悲悯,几分解脱。 而在这经文之下,那死咬在吴曼身躯之上,流着血泪的佳人与婴灵也逐渐有了表情,慢慢松开了嘴,因怨生恨的面孔也变得安详。 一点魂灵从二者天灵飞出,在吴曼面前盘旋了一阵,便化作一缕清风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一生负你们母子,愿来世你们能遇良人,一生美满喜乐,贫僧于无间地狱中为你们永诵佛经。” 吴曼面色平静,眼神虽有留念,也只说出这番寄语。 可王老家主就不好受了,心怀仇怨煎熬了二十多年,如今大仇将报,结果自己想要为之报仇的亲人却放下了执念,炁化清风。 “你···” “施主,若你怨念未消,吴曼的性命,魂灵就在这里,随你处置。只希望施主能得以解脱,不再受苦。” “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吴曼的超脱,自在让王老家主大为光火,散去缠身造物,就这样冲了上去,将遍体鳞伤,千疮百孔的吴曼打倒在地,一顿老拳挥舞。 如同两个稚儿斗殴。 直到王老家主气喘吁吁,跌坐在地,吴曼气若游丝,生死不过一瞬。 二人之间的血仇,死斗在此刻俨如一场闹剧。 无根生站在那里,面色无喜无悲,金凤面露不忍,抓着无根生的衣袖,便要张口。 而王老家主在一通发泄之后,也是哭泣出声。 “若你当年明晓,婉儿她又怎会遭难,你自在了,你解脱了,可婉儿又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经掌门开导,走了出来,非解脱,非自在,我这一生有太多的因果孽报,还不清,也算不明了。只是不愿再见有人因我之孽在这人生苦海中沉沦,施主,你也该接受我这一死了。” “想死?我偏不成全你!我要留你一口气,废你四足,让你这残生都不得自在,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五蕴皆空!” 王老家主手指连动,封住吴曼周身大穴,随即神涂化刀,就要将吴曼四肢斩去。 可就在这时,在王老家主和吴曼二人之间,一只手凭空出现,替引颈就戮的吴曼挡下这一击,也将王老家主击退。 一道戴着斗笠的身影从空气中走出,声音传来。 “掌门你宁可带着外人在这搞出这般动静,却不肯带着我们一起玩?不厚道啊。” 这道身影出现的第一时间,便有人认出了其身份。 “穿林燕子,尹乘风?!” (本章完) 第八十章 全性拜山(下) “全性妖人,穿林燕子尹乘风?!” 这个突然从王老家主和吴曼中间杀出的汉子,他的身份第一时间就被场上这些跟全性打过交道的好手认出。 这些好手是后知后觉,但在山顶上看着这一幕的老张天师和左若童,山道上任由事态发展的王一和张之维,他们能察觉到的东西更多。 “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好歹也是你的师门,你赶紧去拦着点。” “就怕他们不听啊,非要上来凑这个热闹。” “以你的本事,怕他们不听?” “行吧,你说了算,无根生,不介意我替你传个话吧?” “小天师轻便。” 与王一问答之间,无根生没有回头,只给了一句,张之维便是一个后翻,如同袖袍翻转,高大挺拔的身形让他如同一只苍鹰疾驰而下,与那几名察觉到情况,赶紧上山来汇报的天师府弟子擦肩而过。 “师爷,师爷,全···” “莫慌,张之维去解决了。” 山道上看戏的江湖散人,小门小宗也都注意到了山脚下的情况,山林里一个个全性门人的面孔冒出,他们不可能全都认识,但那些在江湖里混出名堂的,倒是一个不落,都在这里。 “金光上人,伍妖婆,刘孟婆,大小狸,金钩子,邪黄仙,蛇夫人···怎么会!这么多···” 还没等这些家伙惊叹完,他们便看到张之维跃至半山腰之上,双手并指成剑,金光咒护体,随着他双手一挥。 金光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丝线,就这样朝着四面八方围上来的全性门人面前落下,犹如一道边界线,横亘在这些全性门人面前,同时,他的声音也在空中响起。 “过此线者,死。” 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就是在说一个事实。 但此刻在这里的全性门人没有一个敢上前试试,很显然,他们并不是刚刚赶到的,之前王一和张之维两人怎么破张道陵留给天师府一龙一虎的过程,他们都看在眼里,也都知道这两人完全不是能用单纯的数量就能解决的怪物。 为首的那几名全性名宿也示意周遭的门人不要犯傻,金光上人壮着胆子上前,对着半空中的张之维抱拳拱手。 “小天师,我等无意冒犯,就是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能否上山,去问问我们掌门?” 张之维低头俯瞰这几名全性名宿,手指一挥,以张之维为起始点和终点连成一圈的金光圈也露出一道拱门,金光上人也明晓,带着伍妈妈和刘婆子走了进去,剩下一干全性门人也只能看着半空中的张之维干瞪眼。 山道上,吴曼以自身伤势为代价,将自己曾经的妻儿超脱之后便不再抵抗,一副坦然受死的态度。 可对于王老家主而言,支撑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复仇根源消失了,自己妹妹和那未满周岁的孩子魂灵解脱,让他此刻茫然。 他对吴曼的恨,让他不想这样一掌了结了他,觉得这样是送他去跟自己妹妹团聚。 可若是留下他,却又是在折磨自己,让他时时想起自己妹妹当年那被吴曼伤心致死的模样。 被这样一折磨,全性拜山这样的突发事件,他反而没怎么在意了。 他不在意,不代表山上这些玄门大宗,专门跑这一趟的全性门人不在意。 看着被张之维允许通过,一路走着山道上来的这几个全性名宿,山上与之有仇怨的藤山首领也出声了。 “伍瑞兰,你个老怪物,怎么还没死,当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是啊,你师父都死了,我还没死呢,我是无事一身轻,再让我这么自在逍遥下去,恐怕小丫头你得先我老太婆一步下去见我师姐咯。” “住口,师姐你也有资格叫吗!” “有什么没资格的,这些年我不找你们麻烦,是因为托某人的福让我想清楚了一件事,再畜生她也是我师姐,这是改变不了的,作为师姐,作为药师我都看不上她,可作为藤山的首领,她比我强,比我适合,还好她把我赶了出去。” 听着身后这位全性名宿与山上的藤山首领对答,王一也是讶然,这个展开他可真不知道。 山上的藤山首领,也被自己这个师叔坦荡给惊到了,就连其他的玄门大宗掌门也是如此,他们的目光纷纷看向站在那里的无根生。 一个吴曼解开心结,坦然受死,一个曾经的上一代藤山候选掌门人坦荡接受自己的不足,一切的源头,皆是眼前这个无门无派的无根生?! 若真让这个无根生将全性拧成一股绳,真让全性门人皆听从他令复现昔年奉天靖难之事,那他们这些名门正派还有立足的根本吗?! 想到这里,这些玄门大宗的眼神就变了,看向无根生也变得杀意腾腾。 “哟,好重的杀意啊,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牛鼻子道貌岸然的样子,有些东西你们想,却不敢做,就在那自怨自艾,引人注意,等老夫做了,你们又站出来说我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的,挟大义来对付我,张静清,我说的是不是有几分道理?” 金光上人注意到这些玄门大宗的掌门眼神不对,也给自己的老伙计站场,看向与自己有间隙的老张天师。 “多年不见,看样子段道友你还是没放下啊。” “有没有放下很重要吗,放下了我跟你们这些龙虎山牛鼻子的帐能一笔勾销?既然不能,无非就是什么时候收缘,什么时候结果罢了。不过牛鼻子,你也别想太多,这次我们这么大阵仗来不是找你们麻烦的,是有事找我们家掌门还有这后生问个明白。” 说罢,金光上人也不理会老张天师,与伍妈妈,刘婆子便朝着无根生和王一围了过去。 这三位全性名宿,王一只跟金光上人和刘婆子打过交道,只有这位伍妈妈,他也是第一次,没想到对方身份这么高,藤山上一代的掌门候选人,而且听其刚才与藤山首领的对话,这一门的手段是玩药物刺激类的。 王一在打量这位被全性称之为伍妈妈的婆婆时,对方也在打量着自己,看了两眼,就直接上手,像检查牲口一样检查王一,动作之间,一股肉眼看不见的粉末就从她手中洒出,想要进入王一体内。 然而伍瑞兰的动作收回,继续看着王一。 “呵,得亏王耀祖死的早,不然今天咱们这几个老骨头想过来都难,这么一个宝贝传人,他得跟咱们玩命啊。后生,你跟掌门之间的赌注老黄已经通过刘婆子转告我们了,老太婆就问你一句,是不是打算让掌门替你传话,复现奉天靖难旧事。” “对,我跟他赌吴曼能不能走出来,能走出来,我赢,他就得在这罗天大醮上替我传话。” “胆子倒是不小啊,不过全性的掌门跟其他门派掌门不同,你可知晓。” “知道,全性掌门想要号令全性门人,需要一个让全性门人都服的理由,如果没有,这个掌门令就是放屁,更何况无根生还只是个代掌门。” “那你还敢做这事?不怕我们给你找麻烦吗?” “如果是全性门人群起而攻之,那我确实头疼,毕竟眼下这时局我是没那么多功夫,但婆婆,你只能代表你们这些,代表不了整个全性不是吗?而且你们,已经在这了。另外,婆婆,我不喜欢吃药。” 王一一脸淡然,而伍妈妈也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着山脚下被张之维拦下的这些全性门人。 也明白自己等人算是中了王一的算计,复现奉天靖难旧事,奉天靖难之后全性有多风光圈子里都是知道的,既然都选择了加入全性,自然都想找个机会狠狠踩名门正派一脚。 王一把这个机会送上门,无论是不是圈套,是不是让他们去送死,都会有全性门人往里钻。 他们拦不了,名门正派也拦不了。 意识自己踩了坑的伍妈妈倒是没啥表情,或者她就想到了这一层,而王一一边说着,抬手往自己嘴巴处就是一抓,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粉末小球汇聚,那是伍妈妈刚才对自己动手动脚时放进去的秘药。 将这股秘药粉末甩到一边,王一也越过这三位全性名宿,走到无根生旁边。 “愿赌服输,你没忘吧。” “没忘,这不是正准备喊呢,门人就都来了,王老板,连环计啊。” “我说过的,谁有用,我用谁,现在全性比这些名门正派好使,我自然需要拉你这个代掌门下水,你不下水,这些名门正派又怎能上套呢。你那些门人你自己去招呼,这边这位的事,你还管吗。” “他有求于我的事我替他办了,剩下的,他自己处理,我没这个义务。” “那行,希望你以后都能保持这种想法。” 拍了拍无根生的肩头,两人也是互相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无根生走向这三位全性名宿,也是拍了拍脑袋。 “两位婆婆,上人,前因后果你们也知道,愿赌服输嘛,门人都齐了吗?” “该来的都来了。” “那成,我去跟他们好好聊聊吧。” 无根生一马当先,身后的这几人也随之跟上,到了张之维划下的那道金光边界,他也让其通行。 一众围在山脚下的全性门人看到无根生走下来,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兴奋的表情。 “掌门,复现当年奉天靖难旧事可是当真?若如此,算我一个,你给我们指条道,让我们好生大闹一通!” “是啊是啊,我还真想看看这些名门正派被我们踩在脚底下是个什么表情呢!” 看着眼前这些兴奋的全性门人,无根生也回头望了半空中的张之维和山道上的王一,这才回过头来,拍了下脑门无奈一笑。 “诸位,复现姚广孝掌门当年奉天靖难旧事之言,是我跟人家打赌输了,他让我必须在这罗天大醮喊的,你们到底想不想,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负责说。至于指条道,我也没招,我身后这两位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尤其是那位王老板。 他很公平,对名门正派也好,对我们也罢,一视同仁,谁对他有用,他用谁,全性现在对他有用,所以他找上了我,挖了坑让我跳下去,没辙,我中招了。你们要真想大闹一通,踩踩名门正派的脸,我也只能给诸位指这条路了,去找这位王老板。 但指望他事后报答你们就别想了,你们自己心里都有一本账,什么时候被清算了,什么时候认,巧了,这王老板也是负责清算的,所以想怎么做,看你们自己,被迫跟外人摆了你们一道,是我这个做掌门的不对,今日我认栽了,你们该怎么招呼我,便怎么招呼我吧。” 说罢,无根生也坦荡,直接就盘腿坐在地上,闭眼,一副任由大伙处置的样子。 被无根生这般坦白的话语一说,赶来的全性门人也是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也看向无根生身旁站着的这几位名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嘛了。 无根生的音量很大,眼下在场的皆是耳聪目明之辈,都能听清,听明。 老无一脚直接把皮球踢给了王一,让他来处理,一个处理不好,摆了全性代掌门和全性门人一道,恶了这边的名门正派,正邪双方一同伺候自己,这福气可受不了了啊。 “他妈的无根生,你还真是天字第一号搅屎棍···” 暗骂了一句,王一也走向瘫坐在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吴曼的王老家主。 “老爷子,这人您还要杀吗?” “我若不杀,你要拿去用吗?” “是,一身血债因果,总得找个地方让他还了,便是还不清也得让世人知道他所做之事,别日后有人受了他的恩,就替他翻案,那样对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太不公了。若你要杀,怎么处置我也不问了,全凭老爷子您自己定夺。” 王老家主看着手中自己妹妹和侄儿的画像,没了那原主的魂灵,这就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画。 而吴曼也是深情望着自己手中的画,更是让王老家主无名火起。 真炁运转,便将自己手中的画卷烧成飞灰。 “好!那我就不杀他,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法子,让这混蛋无法求仁得仁!” “我在这里谢过老爷子了,这个人情,只要日后王家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我都会照顾一手。” 没成想王老家主这般干脆,王一也承情给出一个承诺,这才看向身旁的吴曼。 “吴曼,我给你选个死法,死地要不要。” “一切皆由施主定夺。” 吴曼高诵佛号,认了下来。 搞定了吴曼,王一也负手转身,看向山下那些围着无根生的全性门人。 “全性的都听好了,今日这个局是我摆下的,什么想法无根生也跟你们说了,现在有三条路给你们选,一,想踩名门正派脸面的,来找我,我带你们去战场上大闹一通,死在了战场上我给你们留名立碑,把你们生平所做之事写上,怎么评,后人说。没死的,功是功,过是过,怎么评怎么判,自有公义,不认的,我亲自招呼。 二,想自己去大闹一通的,也由你们,想去给日本人做事我都不拦着,不过之后我怎么处置你们,也别后悔。 三,独善其身,想两边都不掺和的,就给我自己找个地方躲着,什么事都别做,什么事都别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要想我行我素的,那你们就跟老天爷保佑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不然我后半辈子什么事都不做,就招呼你们。怎么选,看你们。 当然,龙虎山的江湖同道们要想过来掺和一脚,我也欢迎,但我对你们跟对全性,一视同仁,你们好的一点就是,身后名,后来人,会好一点。” 话不多,就这些,但也让山上看戏的名门正派,江湖散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王一这般霸道,直接的言语,能搞定全性? 合着全性战场立功也没用呗,就他们这些家伙干的烂事,全杀了可能有无辜的,但隔一个杀一个绝对有漏网之鱼。 相比之下,踩名门正派脸面,真有那么重要吗? 巧了,对这些看不惯名门正派,又想得到自身满足的全性门人而言,生死真的没多重要。 “姓王的!你说话算话?” “我上无师长萌佑,下无他人惩戒,话说出来了,我就得认,你们全性保‘真’,不会连这都不懂吧。” 一句全性保真的反问,也让一众全性门人将目光看向了闭眼盘腿的无根生。 感受着众多视线,无根生也在心里暗骂。 “tm的王一,什么事都得你说了算是吧!” 但骂归骂,无根生也明白自己这一遭避不开。 睁眼,望向此时已经纷纷站在自己面前的全性门人,包括那几位全性名宿。 “你们,都想好了。” “对,但还得掌门您发话。” “好,全性门人听令。” 闻言,以刘婆子,伍妈妈,金光上人,黄先生为首的这几位全性名宿率先朝着无根生半跪在地俯首。 全性门人齐齐下跪的一幕,也让山上这些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们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无根生的全性代掌门这个名号里,代字可以去掉了,他现在是正式的全性掌门。 “今时局动荡,国难当头,我欲仿姚广孝旧事,给你们这些无头苍蝇寻条路,奉天靖难。你们想自己干也好,想找这位王老板也罢,还是跟着国府做事或者不凑热闹,你们自己决定。 要是有名门正派想拿家国大义压你们,也别露怯,得让他们知道疼。 但唯独一点我得说明,全性乃华夏异人一脉,若有谁敢数典忘祖,当汉奸,也别自诩为全性门人了,全性门槛是低,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招,明白了吗。” “得令!” 正在恢复中,先更一章,还有两天十一月结束,我会尝试多更。 八月,九月,十月,十一月总结 首先先谢罪,自八月去了一趟内蒙回来后,整个人就处在一种极度松弛的状态。 回来后虽说感冒了,但几天后就好了,应该更新了,却赶上黑猴发售,然后一玩就不想更新,周而复始,鸽了八月后半月。 九月症状更加严重,每天在后台看着书友催更,喷我,视若无睹,依旧在摆烂,那会黑猴已经打了三周目了,成就都打满了,还是不想更新,就开始打瓦,疯狂打排位。 等到十月了才开始收心,才想着要更新,但也是断断续续,直到十一月才开始恢复正常。 不过整个十一月也请了七天假,有因为老家事的,也有因为换季感冒生病的。 搞得整个十一月只更新了15万字。 前面请假那两天就是在查资料,毕竟接下来的时间段是一段大伙都知道的历史。 主角既要参与到真实的历史中,又要跟一人之下世界观这段一笔带过的空缺结合,这中间这个度怎么把握,太考验脑细胞了。 我可不想写的好好突然就没了,所以才月末两天请假,一直在斟酌这一卷后半段该怎么写。 既要符合卷标题,也要符合历史。 多的不说了,就这些,还请这个十二月,大伙多多支持,请假条用完了,十二月没得理由请假了,不然全勤都拿不到了啊。 《一人之下:一人往矣》八月,九月,十月,十一月总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分流(第一更) 罗天大醮还在继续,只是对于这次参与罗天大醮的名门正派而言,结果到底如何好像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毕竟圈子里最为顶尖的两个人都选择了与他们这些名门正派背道而驰,那他们在这里就算最后决出来个冠军又如何,能跟这两个怪物碰一碰吗? 大伙都不是傻子,能看出来差距有多大,就算真赢了,也是对方觉得欺负弱鸡不合适,让着自己的。 一时间,前来参加罗天大醮的各派弟子,前来观礼的江湖散人,小门小宗也有些人心思动。 冠军奖品的半部雷法确实诱人,可有两个怪物的表现珠玉在前,这半部雷法就是拿到了,对自己师门的增益真有吗? 别的不说,就那个张之维,说是说逐出龙虎山不再是天师府门人了,而且对方现在也明牌了立场,一个对于他们这个圈子里所有人都不是很喜欢,甚至是对立的立场。 问题在于,人家张之维现在身份从天师府门人变成了这个对立立场,也就意味着后续对方想要搞他们获得半部雷法这个奖励的门派,压根不需要考虑天师府的态度,他们也没法拿这件事跟天师府喊冤。 因为人家张之维不是天师府门人了呀,人家甚至可以不用天师府的手段,用别的理由来找他们算账。 这半部雷法拿了等于是给张之维上标记啊! 原本那对于大多数门派而言,炙手可热的半部雷法奖励一下子变成了烫手山芋,都不是很想要了。 他们不敢拿自己门派的存续来赌张之维的人品。 一场罗天大醮,想打退堂鼓不好打,想扬名也得考虑后果,大伙都尬在了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而主持这一场罗天大醮的老张天师也明白自己被张之维这个孽障徒弟摆了一道,合着这家伙明牌亮立场还有这么一手啊,都他妈被自己逐出师门了还这样子护短?! 可气归气,手上的工作还是得做。 罗天大醮不能这样虎头蛇尾结束,不然天师府千八百年来的口碑也得败。 在天师府大殿里,以老张天师,左若童为首的一众玄门大宗代表也在以手里头报名参加这次罗天大醮的弟子名单进行对决分配,同时也在聊着前两天就算是正式开打的淞沪会战。 在座的玄门大宗代表都是渠道众多,都有关系知晓国府为什么要选在淞沪这块跟日本人开打的原因,也在聊着这场战役最后可能会打成什么结果。 “要我说啊,这场战打到最后无非就是上中下三签的结果。” 来自津门的术字门门长率先出声,也引得众人侧目。 “哦,胡门长可是算到了?” “岂敢岂敢,这种战事结果便是能卜算我老胡也不敢算啊,可这卜算之道也不是非得进内景卜算才能知晓。” “那还请胡门长说说这上中下三签都是什么结果。” “上签啊,自然是我们仗着兵多将广地利之优,一战功成,把日本人赶下黄浦江,之后便我们说了算。” “中签就是中日双方打成僵持,久战不下,引得英美列强介入调停,一同钳制日本人的狼子野心,至于这下签嘛···想来大伙都猜到了,不过咱这边到底占据地利人和之优,不至于打到下签这个结果。” 一众玄门大宗也对术字门门长这番话语连连点头,便是老张天师也是如此,他再怎么不看好国府,不看好光头,也不觉得这场战事会打成全面溃败这个结果。 自己之所以会被架空,就是因关外坠龙一事走了趟关外,见到了关外百姓苦难之后亲自走了趟国府,面见光头,跟他痛陈利害,想建议他先别内耗剿匪,动手收复失土,占得大义再说,结果直接被人家赶出来了,闹了个不欢而散,他才痛骂对方是儿皇帝。 之后才被小心眼的光头配合张恩溥将他架空,可痛骂归痛骂,现在人家日本人都打上门了,你光头再怎么儿皇帝,这么多史书教训在前,两宋,土木堡,前清,也该知道这会只有跟日本人狠狠打一架,把对方打疼了,才能谈后面的事。 两国之间再怎么国力差距大,咱们体量摆在这,就是拿命填也不该填出个全面溃败的结果吧? 如果王一在这听到,肯定会说怎么不能?天时地利人和,咱们除了占据一点地利优势,剩下的一个都不占,而且那点地利优势还因为光头的种种微操全送出去了。 最大的背刺手就是光头,咱们拿什么取得上签和中签的结果? 在座的一众玄门高人虽说都不晓战事,但能做到一派之长基本上都懂得一点管理之道,都明白很多时候领袖这个位置不需要多能打,多聪明,只要在大事上不犹豫,把任务分发给下面的人,自己只要结果,剩下的你们来执行,我不干涉。 赢了是我指挥有度,输了也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利,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以己度人,想来国府领袖也该是如此才对,怎么可能会全面溃败呢? 想法没错,唯一错的就是他们把光头放在人这个类别里去思考,全然没想过国府领袖会是类人群星中最闪耀的那批,搞出了种种不是人的操作,把他们都给整不会了。 牢左没有附和,只是注意到一众玄门大宗,名家代表里好像少了一张熟人面孔。 “王家主,今日怎是你来,老家主呢?” “自那日之后,家父便一直不见人,今早更是留信一封后不见踪影,想来···唉~” 王家家主一声叹气,一众玄门大宗代表也是无言以对。 “一个全性掌门无根生,两个未来绝顶,这···这真是要把咱们这个圈子搅乱了,搅烂了才肯罢休啊。” 又想到那日一王一张的风采,无根生以全性掌门向天下全性门人下的掌门令,众人也没了继续谈论战事的心思,颇有几分鸵鸟心态,就在那埋头讨论起罗天大醮比武名单的事宜。 左若童也是不着痕迹与老张天师对视一眼,两位玄门魁首也算是明白了他们看好的两个后生为什么要拆罗天大醮台的原因,到底是一盘散沙啊,没点外力,根本拧不成一股绳。 无奈的是,他们也身在局中,做不得半点事,只能被迫的随波逐流。 至于那留信一封便离开的王老家主去了哪,众人心知肚明。 另一边,在离龙虎山百多里地的一处官道小镇外,王一和张之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王老家主,倒也不惊讶。 “老爷子,您这是何苦呢,这般信不过我?” “你我自然是信得过,只是你要做的事,给他安排的死地,死法,让我不相信他的最后下场。” 王老家主盯着坐在那里的吴曼,说是怨念也好,执念也罢,都让王老家主放不下,直接离开了龙虎山跟了上来,就是想亲眼看吴曼的最后结局。 他能猜到王一想要带吴曼去哪,但在华夏这个圈子里,殉国永远是最高级的死法。 若是吴曼死在淞沪战场上,无论身前吴曼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只要他是为殉国而死,身后事天下人都会将其好感度从负拉到零。 可这不是王老家主想要的结果,吴曼可以殉国而死,但他的身后事不能如此顺遂,不然他心不顺。 “既如此,那就请老爷子您做个见证吧,瞧瞧我最后是否会让他求仁得仁。” “好!” 王一也明白对方的想法,也能理解。 毕竟换做是自己,要是光头最后来了个求仁得仁,那他也会气一辈子,这货干的那些事,真让他求仁得仁了,那太对不起那些被他杀害的百姓了。 得到了王一的许可,王老家主也不多言,直接在吴曼身旁坐下,死死盯着这个仇人,而在王老家主周围,皆是聚集的全性门人。 而王一和张之维两人,则是一人坐一桌,手里也是拿着纸笔,面前皆是排成一列的全性门人。 这些都是无根生在以全性掌门身份下达掌门令后,通过刘婆子代传,第一时间从周边地区赶来的全性门人。 他们都是想学姚广孝时期的那批全性门人那样闹出一番大动静,让这些名门正派难堪的全性门人。 无根生把路摆给了他们,要么自己单干或找人组队,要么找国府,要么找王一或者张之维,要么挂机。 他们选择了找王一和张之维。 全性门人就这点好,就是他们一旦选了路,中间发生什么都不会有怨言,让他往东他就不会走西。 王一和张之维要做的事也很简单,给这些选择找他们的全性门人写一本红黑账。 但目前来看,全都是黑账,这一批全性门人干的事放在和平的现代,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十年起步,死刑不亏的主。 只是放在这个动荡的时局,就很复杂。 看着这忙活了好几天的红黑账写完,王一就是再有心理准备,此时也只能将千言万语汇成一个成语来总结。 “罄竹难书啊···” “这下知道文宣工作不好做了吧,之前在这边的时候就是这样,很多人,包括战士就是你不审不行,但审了总有人替他们说情,说情的人不是战士就是当地百姓,时局动荡成这样,大家伙的是非善恶观都很模糊了,直到最后在古田先生才算初步纠正,明确了方向。” “不是三湾吗?” “三湾开始,古田落实啊。” “我记得那会你也不在啊,还在龙虎山后山关禁闭呢。” “关禁闭不代表我就不知道啊。” “得得得,不跟你犟,这里的人,你带一批走?” “那敢情好,都是这一带的,他们路熟,我也好找那些失联的同志,他们也正好能派上用场,至于他们最后如何,且看吧,反正我最后只能给他们定义为义士。” “那我这边也只能给他们定义为好汉了,就是水浒传里的那些好汉。” “是吗,那倒也衬他们。无根生,那你的门人,我就先带走了。” “小天师自便就是,他们自己选的路,自己会走完的,走不完的,随你处置。” 另一边的无根生这边也聚集了不少全性门人,这些全性门人既不想遵从无根生的掌门令,也不愿白白送死,就只能围着无根生抱团取暖,反正无根生的掌门令也没有强制要求,整个掌门令内容里唯一算得上强制的,就是不得当汉奸,当汉奸就不能以全性门人自居。 但这种事吧,只要自己不被人发现当汉奸,不一样可以以全性门人自居嘛。 他们的想法,王一知晓,张之维明白,无根生更是心知肚明,但都只能保持彼此明面上的沉默。 有了无根生的发话,张之维也不再多言,收拾好行李,换上便服,就带着这批全性门人率先离去,只是在临走前,张之维似乎有所感,突然回头叫住王一。 “喂!” “怎么?” “没什么了,走了。” “慢走,不送。” 两人之间的分别没有过多交流,只是王一望着张之维带人离去的背影,也将手中的红黑账合上,望着即将落下的残阳,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老板,这能来的都来了,你还不满足吗。” “邪的已经够了,还差些正的过来调和一下,无根生,你再不带着这些人走,可别怪我把你们也留下了。” “王老板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连我也惦记上了。” “送死嘛,总得死上点有分量的再好不过了,要是全性掌门都为了国难殉国而死,世人若知,以后这全性到底是邪魔外道,还是名门正派就真不好讲了,你说是不是啊,无根生?” “王老板,你这有点太极端了吧,走了走了,不凑这个热闹了。” 看着周遭门人被王一这番言语整的有些蠢蠢欲动的眼神,无根生也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自己将天下人分四类,王一这种第四类有术有道者,不是天才就是疯子,这番言语更是印证了这一说法,让他只想闪人,这辈子都不想再跟王一扯上关系。 连句客套话也不说了,赶紧带人走。 无根生带着另一批全性门人离场,眼下这个落脚点里,就剩下王一,王老家主,剩下的皆是全性门人,其中还包括了金光上人,入梦刘婆子,神行甲马黄先生,吴曼这四位全性名宿。 看着聚集在这里的百十来号人,王一也是哂笑一声。 “诸位,你们还有一夜时间考虑,过了今夜,明早我可就带你们去送死了,命只有一条,诸位可想好了?” “王老板,这送死可包括你自己?” “那是自然,只是我手段高,可能死在你们后头罢了,不过也不好说,也有可能死在你们前头,还是死无全尸的那种哦~” “哈哈,王老板,我们现在真觉得你是全性了,这种疯话,不是全性的说不出。” “是吗?也对,毕竟我师父是鬼手王耀祖嘛,他是全性的,我这个做弟子的,多少也得沾点全性的疯嘛。” “有你这句话,看样子这趟没白来,还真能闹上一番,给那些伪君子狠狠上一记眼药,不亏不亏,死了也值回票价啊。” “那诸位就在这吃点断头饭吧,过了今夜,没这般好酒好菜了。” “好!那便吃!” 这一夜,酒肆内吆喝声不断,觥筹交错,皆是全性门人的放浪形骸,而王一坐于中间,看着这些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的全性门人,只是在那自斟自酌,直到夜深人静,酒肆内鼾声一片。 等到次日一早,看着酒肆外出现的这些人,一夜无眠的王一这才叫醒这些全性门人,朗声道。 “人都齐了,上路吧各位,该去闹个天翻地覆了~” 第八十二章 十日围攻(第二更) 民国二十六年,八月二十号。 此时中日双方已经开启八一三淞沪会战已有一周了,在这场战事的初期,国府这边直接调动了88师,87师和36师参战。 这三个师皆是国府精锐,配备德国钢盔,毛瑟步枪,捷克轻机枪和马克沁重机枪。 放在这时期的民国来说,这样的军事配置已经是顶配了。 开战一周,虽然有着国府高层,简单来说就是光头的种种迷惑操作在背刺,88师这边更是付出了一位将军阵亡的代价,但与日军之间的交战,也没有呈现出一边倒的迹象。 日军死守据点,不停调动援兵助阵。 国军顶着天上飞机,海上大炮的狂轰滥炸,拿命开路,不断逼近日军海军司令部所在,想要将他们推下海。 战事一打响,似乎就朝着龙虎山那帮玄门正宗所说的中签结果走去,中日双方僵持,久战不下,等待英美列强下场调停。 或许他们都没想到,这场战事会持续三个月之久。 更没想到,最后战事的结果不仅是下签中方战败,更是下下签的大溃败,引发一连串连锁反应,让他们自己都得重新审视下自己的定位。 时间来到八月二十一号,国军正在执行市区‘十日围攻’行动。 地区,淞沪战场日占区的汇山码头。 具体地点,百老汇路附近。 作战部队,生力军36师216团。 作战目标,将日占区拦腰切断,占据汇山码头,阻止日军援军登陆,关门打狗。 时间,晚上九点。 在兆丰路与百老汇路的路口,距离攻占汇山码头就差一条街的距离。 而这个距离也成了国军战士们的血肉长廊。 216团的战车连高连长驾驶着坦克战车缓缓前进,周遭两边建筑民楼的密集工事上,皆是日本鬼子高打低的枪弹声,但都没法穿透坦克的装甲,对他这个驾驶员造成有效杀伤。 坦克前方的日军掩体内,一众小鬼子瑟瑟发抖,而在两旁楼上的同僚也在不断摇人支援。 他们都没想到这批国军当中竟然有坦克,没有配备重火力的他们根本无法击穿装甲,若是任由这辆坦克前进,开炮,那就会被打开一个缺口,到时候他们这边又得拿命来填。 日军在掩体内瑟瑟发抖,不断请求支援,而对于驾驶坦克的国军高连长而言,以他在内的四个人也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问题。 是继续向前,孤军奋战,还是退回去重新召集战友再进行一波血肉冲锋? 他不是怯战了,而是因为一个现实摆在他面前,刚才这一轮血肉冲锋,跟在他这辆坦克后面前进的百来名战友已经牺牲在进攻的路上了。 若是他选择继续向前,结局就是即便坦克打开了缺口,可没有援军,只有他们四人,这辆坦克便开进去了也会被小东洋一拥而上,将他们从坦克里面拽出来。 这样一来,那弟兄们就是白死了。 可不退,前有强敌,后无援军,他们死不要紧,要是这辆坦克都变成了小东洋的战利品,调转炮口来打自己的弟兄,那不更糟。 而且便是退了,他们还能再组织一波这样的进攻吗?小东洋又不是傻子,这一退再组织的时间,足够他们把重火力调过来对付他们了。 “连长,怎么办,咱冲吗?” 通过观察镜的战士声音沙哑,在询问着高连长。 显然他们都知道继续孤军冲锋和退回去的结果,等着自己拍板。 听着坦克外已经没有自己战友们声音的街道,高连长虎目含泪,就要下达撤退的命令,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给我往里进!” 声音不止高连长听到了,坦克内的另外三名国军战士也听到了。 还没等他们搞清楚怎么回事,坦克外又响起了枪声和小东洋的叫骂声,但他们也注意到这些枪声并不是朝着他们驾驶的坦克,而是密布在四周,枪声很乱,很杂,像是被什么袭击了一样。 援军到了? 高连长刚意识到这一点,就听到负责观察镜的战士高呼。 “连长!” 高连长神经反射起身,直接打开舱盖,无视周遭的流弹,伸出头,便看到这样的一幕。 有人从天而降,站在坦克与前方日军掩体中间,一身黑色长衫,也无枪械随身,右手竖掌为刀,以手为刃,对着前方的日军掩体就是一划。 神通·划江为陆! 无形斩击切过,接着高连长便看到了他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一幕。 厚实的麻袋掩体从中像是被橡皮擦擦去一截,凭空消失,连同消失的,还有那躲在掩体内瑟瑟发抖的小东洋。 或成了无头尸体,或从中拦腰截断,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就已魂归九幽。 “神仙啊···” 这震慑眼球的一幕让高连长发出这样的感慨,而他也注意到坦克两边的民楼工事上,那些小东洋的火力点发生了什么。 不少于刚才牺牲在冲锋路上的一群人犹如蜘蛛一样飞檐走壁,以不走寻常路的方式成功突袭到这些藏在楼里的小东洋面前,让他们除了发出几声怒叫,匆忙开出几枪外,就成了对方的待宰羔羊。 不时有头颅,残肢断臂从两边楼内飞出,也有几个穿着常服,百姓模样的家伙身中数枪从楼上跌落,眼看是不行了。 可他们吐着血,用仅存的一口气都看向坦克前站着的那个男人。 “王老板,给我记上了?” “记上了,你杀日寇十六人,你杀日寇十人,事后,都会送到你们的家乡,如实告知,你们爽了吗?” “呵,爽了,这一路上的郁气,半辈子的郁气都吐出来了,王老板你说的对,在这战场上杀日本人,确实很爽,哈哈···” 一问一答间,这几人也没了气息。 而高连长这才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在自己所驾驶的坦克两旁已站满了人,他们要么赤手空拳,要么手持利器,腰里,或怀里都放着手榴弹,浑身浴血,却都看向前方那个为自己开路的男人。 男人单手负于身后,侧身看着自己,手臂往前一抬,指着那被斩开的掩体,意思不言而喻。 高连长也反应过来。 “狗子,开车!” “阿毛,给我接指挥部!” “是!” 高连长驾驶的是国府从英国购买的威克斯mkf指挥型坦克,里面配备了无线电设备,用于短途通讯。 坦克轰鸣,高连长欣喜若狂的声音也借着无线电传到了在其他街口与日寇鏖战的战友耳里。 “我是战车连连长高一手,我部已冲破封锁线,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我是团长胡家骥!我命你坚守阵地一小时,死也要给我死在阵地上,我们现在就杀过去!!!” “是!” 坦克轰鸣,缓缓前进,走在坦克前方的男人也抬手,从周遭两边民楼建筑内一颗颗小东洋的手榴弹一股无形力道牵引着,飘到了男人头上,密密麻麻足有数百枚。 随着男人手指拨动,插销拔开,硝烟升起。 手掌一挥,这数百枚手榴弹就像自己长了眼睛朝着日军掩体外的几条关键要道飞去,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爆炸与火光,突然来袭的密集轰炸直接将周遭的日寇炸出一片真空地带。 完全不知道敌人从何而来的日寇残军也没了战心,作鸟兽散,纷纷朝着外白渡桥的方向奔去,向隔河观望的英军进行投降。 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枪你们是玩不明白了,这雷怎么扔应该看明白了,诸位,好生放纵一把吧。” “好!” 那些浑身浴血的义士便揣着自己怀里的手榴弹,犹如鬼魅般散去,很快的,旁边的舟山路也传来了一连串爆炸声。 半小时后,战斗暂时告一段落,汇山码头前的阵地被国军打下。 战场上硝烟弥漫,火光阵阵。 一身血污的216团团长胡家骥看着这支突然闯入战场的生力军,没有任何章法,却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替他们打开一个突破口,久久不语。 尤其是那个站在那里,望着不远处汇山码头,负手而立的男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招呼。 “胡团长,在下王一,今日带一众全性门人前来助拳,若有所需,尽管开口。” “哦?哦,王先生,多谢助拳,若没有你这天降神兵,我们又得组织第二次进攻,又得不知死多少弟兄了。” “国难当头,分不了你我,眼下虽赢,但日寇在前,还是请胡团长说说你们的战事部署,看看我们这支奇兵能为胡团长你做点什么。” 耳边还有炮火声传来,胡团长也明白眼下不是闲聊的时候,当下也赶紧叫人将地图取来,摊开在地,指着江上的日本海军战舰,连忙说道。 “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趁着夜色打下汇山码头,切断日本人的登陆通道,这样我们就可以关门打狗,围歼海军司令部!” “斩首计划?” “是!斩首,我也知道围歼了日本人的海军司令部不一定日本人就会停止进攻,但最起码可以让江上的那帮小日本投鼠忌器,炮轰长官,他们还负不起这个责任!” “王先生,你也别担心江上那帮小东洋现在开炮,白天他们是嚣张,可到了晚上,他们也怕炮击友军,那吃的挂落搞不好得掉脑袋哦~” “你为什么叫他们小东洋?不是叫日本鬼子吗?” “是吗?叫他们鬼子也没错。” 高连长也没明白为什么对方执着于这个称呼,不过也没反对什么。 而王一也看着不断朝这个阵地集结的国军,看着那三辆坦克车,王一也明白光头这回确实是下了血本。 连坦克也调来了,也庆幸自己来的及时,不然刚才那一波要是退了,再打回来,这三辆坦克能不能保存都是个问题。 思量了一下,王一也反问这位胡团长。 “如果我现在一人去执行斩首计划,把海军司令部里面那些日军高官给带出来,有用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胡团长,想了一会,他还是给出回答。 “我需要向师部请示,但我个人不认为这样做有用,王先生,你一次能活捉几人?” “两三个吧,如果中间没有高手阻挠,小鬼子也投鼠忌器的话,应该能把他们带过来。” “既然这样,就需要赌一把了。” “为什么?” “日本人不傻,王先生你天降神兵,是让我们占下了这里,可日本人只要全退了,江上的炮舰就能收到消息,知晓这里只剩我们,一通大炮轰下来,弟兄们都遭不住。这样看,汇山码头占不下来,打下了守不住就没意义,可若是能逮住一两个高官回去,我们就能跟日本人谈判。 就算要接着打,我们也能通过这一两个高官交换,换几块有利阵地,大伙喘口气,再打过。就是我们这些人得继续在这里混淆视听,让江上的日本炮舰觉得岸上还在胶着,不能随意开火。” “这样吗,既然如此,你我便各司其职吧,你们呢,是要跟着这位一块,还是自己去找日本人杀?” “王老板,打仗我们可不是行家,杀人才是我们的行当,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我们死在半道上,王老板能不能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这好办。” 王一站定身子,闭眼。 磁场武道·心电共享! 一股无言波动以王一为中心扫过,将这些跟来的全性门人笼罩,王一睁眼,这些全性门人也是面面相觑。 因为他们发觉明明王一就站在他们面前没有开口,脑海中却传来王一的声音。 ‘这手段无法窥心,只是你们自己记得自己杀了多少,活着便无用,死了,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方便日后记账。’ “王老板当真好手段啊,这本事刘婆婆都不会。” ‘跟刘婆婆交手之后我才学会的···’ 心中回应,王一也朝着胡团长抱拳。 “胡团长,方便给我这些人戴上一顶钢盔吗,便是死了,也得有个样子不是。” “应尽之事,弟兄们,把头盔给这些好汉们匀一个!” 杀到这里的216团战士也不含糊,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个战友的头盔,不是多出来的,而是从战友尸体上捡的。 他们排成一列,齐布上前,很是郑重的将头盔给眼前这些嘻嘻哈哈,嗜杀好斗的全性门人戴上头盔。 原本嘻哈,对生死没有过多在意的全性门人此时也像是被这股气氛感染,慢慢收起了笑脸,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任由这些战士给自己戴好头盔,而他们能做的就是看着自己怀里这些缴获来的手榴弹,怪模怪样给他们敬了个军礼。 216团战士也回敬。 “好,诸位,不送了。” “王老板,你也一路小心,可别死在我们前头。” “人死,债不消。” “好说。” 一众全性门人也顿时作鸟兽散,三五成群,遁入夜色之中,开始沿着百老汇路和舟山路,朝着其他街区奔去,去找日本鬼子杀。 而王一也身化金遁流光,朝着刚才胡团长地图上标注的日本海军司令部方向奔去。 留守阵地的胡团长看着这些江湖人士散去,也只是整了整军装,拿起军旗,也对一众剩下的战士高呼。 “走吧弟兄们,今儿我便带你们光宗耀祖一把,目标,汇山码头!” 第八十三章 一条大鱼(第三更) 是夜,淞沪战场,公共租界hk区。 hk区虽为公共租界,无日租界之名,但已有了日租界之实。 随着八一三淞沪会战打响,日军这边率先将包括hk区在内的公共租界苏州河以北地区全部占领,变成名副其实的日租界。 难民百姓纷纷逃往苏州河南尚未被日军占领的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将整个沪地变成一座孤岛,与国军这边互相往里填人,看谁先把这座孤岛占下来。 日本海军司令部大楼就设立在这里。 那是一座占地约6000多平方米的建筑,从设计建造开始,就是作为军事用途,所以用料方面实在,全是钢筋混凝土,围墙厚度达到0.8米。 总共四层,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开战初期,发现飞机投下500磅炸弹,当时国军从德国进口,属于国军重炮里最顶配的150毫米野战榴弹炮都无法对这栋大楼造成有效破坏之后。 国军这边86师264旅就揽过了攻坚重任,从陆上强攻,奈何日本人修建的工事之密,之厚超乎想象。 264旅旅长就是倒在了攻坚日本海军司令部大楼的冲锋路上,成了国府这边第一位殉国的将军。 也正是知道国军这边一点海天优势都没有,日本海军才这般有恃无恐,即便是知晓部分街区被国军占领,他们也是有条不紊的下令,让其退守到司令部大楼周边,加强司令部大楼周边的火力点,休息就好。 因为他们知道国军守不住,夜晚夺下了,白天他们只需要让江面上的炮舰开火,飞机起飞,就能把那些国军给清干净。 发展到后面,除了几个关键街区需要重兵把守之外,剩下的街区都是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撤,你们撤了,我们这边才好直接呼叫飞机轰炸,反正那里已经没有友军了,怎么炸都不心疼。 这种引诱国军玩添油战术的部署,也让海军司令部里这些将官们笑的合不拢嘴。 这下可算是能狠狠踩陆军马鹿他们一脚。 瞧瞧他们在东北和华北干的那些糙事,玩什么命上什么刺刀啊,我们海军命比你们陆军马鹿值钱多了,能用炮解决的战斗,干嘛要玩命啊,要玩命也得是你们陆军马鹿在前面替我们挡枪,你们陆军马鹿就是干这个的。 他们就是要在这里坐镇,粉碎国军在市区进行的‘十日围攻’行动。 而就在八月二十一号的这一晚,一则急电递到了这些战犯面前。 “八嘎!汇山码头阵地竟然会被支那军队攻占?!那边的部队是干什么吃的!” “长谷君,不要这么激动,阵地被支那军队攻占了又怎么样,我们又不是只设置了一道防线,以支那军队的火力配置,便是打下了那里,想来人也没多少了,火力更是不齐全。即刻电告永野司令官,对汇山码头进行炮击,不用管留在那里的残余部队。 他们没有守住汇山码头阵地,就该以死向天皇谢罪!” “嗨依!” 对于负责这次军事行动的长谷川这般动怒,与他共事的同僚反倒不急不恼,占下了又如何,拿舰炮清场就是了,天亮了再过去接收,怎样都是我们赚啊。 秘书得到了指示,便急忙小跑准备去发报。 而在这时,王一所化的金遁流光已经来到了日本海军司令部大楼上方,看着下方这灯火辉煌的建筑,想到刚才那位胡团长的言语。 他也明白必须得让海军司令部这边无法收到消息,也发不出消息,不然汇山码头那边的216团混淆视听就没有意义。 于是,磁场武道·电磁脉冲! 与天地磁场共鸣,以王一为圆心,一个半径五百米,无法用肉眼观看的电磁脉冲瞬间释放,将下方的海军司令部大楼笼罩在内。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整个日本海军司令部大楼就变得一片漆黑,却又很快有了亮光,毕竟日本是个丐版工业国家,电灯什么的都集中在城市,电费也不便宜,烛火照明对于日本人而言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断电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一下子无所适应的事,但对于正在进行无线电通讯,发报的楼层而言,那就是大事不妙了。 他们与外界断了联系! “嗯?怎么回事?” 稳坐钓鱼台的海军高层第一时间喝问,却没有人能给他们回答。 这下子,他们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们觉得不妙,王一就很妙了。 立于半空,现出身形,假想黑洞在自己手中成型,瞄准下方的海军司令部大楼。 磁场武道·引力扭转·假想黑洞,满功率释放! 拳头大小的假想黑洞从王一手中飞出,直接撞在了日本海军司令部楼顶,一声巨响也在第一时间响起。 引得海军司令部大楼周边驻防的日军火力点也纷纷回头,看向突然变得一片漆黑,还遭到攻击的大楼,一时间都迷蒙了。 不对啊,也没见到支那军队把那150mm的榴弹炮推过来啊,这哪来的炮? 烟尘散去,瓦砾横飞,看着下方挨了自己一发近距离满功率假想黑洞轰炸都只是轰出个缺口,却没有打穿的司令部大楼。 王一也是第一次骂出声。 “艹!这什么龟壳!” 一句国粹出口,王一也是身随意动,当下就朝着漆黑一片,只有点点灯火亮起的司令部大楼内冲去。 左手上,第二发满功率假想黑洞已经蓄力完毕。 这是王一作为一个英雄单位的优势所在,他具备高火力和高机动。 既然重炮无法从外部打穿这个龟壳,那他就从内部突破。 他也犯不着潜入,仗打成这样子,他就不信自己这番动作会没有引起司令部大楼里面那些守在这些日本海军将领身边的日本异人高手注意。 那又如何?你们还能比我强?除了张之维老子没把握,谁来我都是无敌的! 直接撞破窗户闯入,右手抬起,一挥。 几道模拟斩击甩出,便将怒骂着想要对王一开枪的小日本切成数段,瞄准尽头的日本海军作战会议室。 第二发假想黑洞满功率施法! “挡下!!!” 走廊间,数道气息不弱的日本异人高手联合一众好手杀出,第一时间压根没管王一,便是结起阵法,想要挡住王一这一发满功率的假想黑洞。 王一的假想黑洞是打不穿这栋固若金汤的司令部大楼,不代表打不穿这些家伙结下的阵法。 一发威力堪比150mm榴弹,甚至还要更胜一筹的假想黑洞,你们拦一个试试看? 假想黑洞一往无前,没有任何停滞就撕碎了五道防线,蕴含在内的撕扯之力也将沿途和周边的人都绞成了残肢断臂,没有一具是全尸的。 这种层层叠进直到中间才有了阻滞,而王一也懒得跟这些家伙角力,左手一握,轻吐一声。 “爆!” 强横的冲击波从假想黑洞中释放出来,自上而下,由内向外,席卷了整个司令部大楼。 窗户粉碎,瓦砾横飞。 虽然依旧无法破坏司令部大楼的主体结构,但司令部的作战会议室所在楼层基本上都被王一这一发假想黑洞清空。 楼层内鸦雀无声,楼下从冲击波幸免于难的小鬼子也想冲上来,搞清楚这些海军司令的情况。 又是两发瞬发的假想黑洞甩出,威力虽然打了折扣,但应对这些小日本足矣,两发便将楼下炸的人仰马翻,哀嚎遍野。 而王一则是朝着尽头畅通无阻的日本海军会议室走去,一路上皆是残肢碎块,部件零散。 便是全拼在一起,估计也拼不出一具全尸。 “哎哟不错嘛,还有两具全尸,可以可以,你们下去有的吹了。” 在会议室前方,两道身影一左一右站在那里,身躯上各自有一个被挖空的半圆,切口光滑平整,残余的内脏碎块掉落。 修行人的生命力让他们还有那么一口气,想看看到底是谁把他们弄死的。 结果就看到王一那年轻到不像话的面孔,还有那完全没有脱力的表情。 就这么一眼,这两个年纪都上六十的老头就这么不甘心倒下,王一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这么轻松就弄死了。 王一走进那大门都被炸烂的作战会议室,手指一弹,一缕火焰也在空气中生成,将这些因恐惧而挤成一团的日本海军司令给照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走进来,穿着黑色长衫的年轻人。 这几位海军高官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淡然,对方这手段,在火光的照耀下犹如死神。 王一也看着眼前这十来个日本海军高官,一时间也犯了难。 他不可能全活捉回去,他的金遁流光还没到载人的境界,而光明正大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好全都护住,所以··· 先是一个虚空锁喉,将这群海军鬼子高官中一个年轻的脖子扭了个三百六十度,跟两边的同僚对视,他这才用日语开口道。 “我给你们三十秒,你们里面官阶最高的站出来,不然,你们都跟他一样,我就不带回去了,倒计时开始,十五,十四···” “你怎么从十五开始倒计时啊!” “说话也算时间哦~五,四···” “阁下,在下乃大日本帝国海军第三舰队司令长谷川清,这是我的作战参谋,如果要说等级最大的,那便是我了。” 长谷川清以中文回答王一的问题,也自觉站了出来。 他的自报家门,也让王一明白自己这波突袭斩首抓了一条多大的鱼。 “原来是你啊,很好。” 这个老鬼子王一也算是有所了解,右手虚空一抓,便将其牢牢控在自己手里,至于这些剩下的,王一思量一阵,也是左手一挥,跟拍苍蝇一样。 这些还以为自己能幸存下来的海军高官们脖子齐齐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耷拉倒地。 “这种时候都不敢站出来替你这个最高长官受死,日后留着也无用,我替你了了,不用谢我哈~” “确实,就算我回来了,也不会再用他们,多谢阁下。” “看来你知道我不会杀你啊。” “若是想要杀我,王一阁下就不会问话了。” “这都被你猜出来了?你很聪明,走吧,随我去别的地方坐坐。” 提着长谷川清这头老鬼子,王一也飞身离开了日本海军司令部大楼,随着磁场光线扭曲,也消失在夜色当中。 至于那些在大楼周边反应过来的鬼子部队,虽然进入了大楼,冲到了作战会议室。 可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地的残肢和十来个脖子扭成麻花的海军高官尸体。 至于那最高指挥官长谷川清,却是生死不知。 第八十四章 告一段落(第四更) 民国二十六年,八月二十一号十一点。 淞沪战场日占区汇山码头。 因王一带着全性门人天降奇兵的缘故,国军36师216团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但也成功打下了汇山码头的前沿阵地。 拦在他们与汇山码头之间的,就是一道铁栅栏门。 但此时的216团胡团长已经明白,就是冲过了这道铁栅栏门,攻进汇山码头也没有多大意义。 就自己手里这两辆战车,小鬼子的重炮都扛不住,更别说江上的日军舰炮了。 为了给王一的斩首擒敌计划争取时间,他能做的就是佯攻汇山码头阵地,然后与其他街区正在跟小鬼子交战的兄弟部队汇合,将百老汇路,舟山路暂时变成他们国军的阵地,引导小鬼子再反攻。 只有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能让江上的敌舰投鼠忌器,不敢随意开火。 在这样的胶着下,兄弟部队87师,火线提升的代理团长也见到了胡团长,一见面两人都懵了。 “你是团长?你们团长呢?” “团长和副团长都殉国了,我现在是代理团长,胡团长,这是怎么回事,汇山码头近在眼前了,干嘛不攻进去?” “攻进去?就咱们这点兵力,真攻进去了挨小鬼子的舰炮轰吗?现在你就跟我在这里,钉住了,等支援!” “等个屁的支援!现在只有往前冲,以汇山码头做迂回,直插日本海军司令部大楼,捅他们后心,咱们才有一线生机!” 这名火线提升的国军团长也明白胡团长这样的决定没错,可现在死了这么多战士才换来这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丝战机,要是退回去才对不起这一路上死去的战士,而且自己还是部队里能玩明白步坦协同的那几个,联合胡团长手里,一共四辆坦克战车,怎么样都能搏一把。 “十日围攻作战行动失败了,你明白吗!这样打得意的是日本人,我知晓你的名号,德国留洋回来的高材生,你比我清楚!” “那退又不退,打又不打,在这耗着是什么意思?” “等一个人,说不定这场战事还有转机。” “那些跟鬼子玩近身战的义士是你的人?” 这名国军团长反应过来,想到那些在自己与鬼子交战时从侧面和后方杀出,用血肉之躯替他撕开豁口,创造战机的一群武林高手,他也赶紧询问。 这时,他也注意到头顶一阵猎猎风声,也见到同僚仰头咧起嘴角,擦了擦脸上的血污,遥指道。 “是他的人。” 这名国军团长抬头望去,便见到头顶上一个年纪与他相差不大的年轻人手勤日本海军高官徐徐而降。 他的表情与刚才胡团长他们一模一样,犹有胜之。 因为他出身名门大族,是沪地本地人,自小也接触过这些在江湖上行走的奇人异士,也跟着父亲去过庙,走过道观,也都知晓这些江湖人中也有一部分跟话本里,说书先生口中的神仙人物。 可那些神仙人物动不动就六十往上数的老人,手段再奇异,也没见过哪个真能凌空虚渡。 更没见过像眼前这样年轻的。 而且在德国留学的经历,也让他明白这些神仙人物手段再奇异,面对当下急速发展的热武器,在大战场上只能做一支奇兵来用,用得好,能左右一场战事的结果,用不好,那就跟国军玩不明白的步坦协同那样,平白损失。 王一缓缓落下,扫了一眼,心中也是感慨,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自己带着的这一百多号全性门人,放天龙八部里都算个高手的存在,就这样没了三分之一? 感慨之余,他也将手中擒着的老鬼子长谷川清丢给面前的胡团长。 “胡团长,幸不辱命,给你逮了条大鱼回来。” “这老家伙是···” “长谷川清?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司令官?真是这老东西啊!!!” 对方能够一眼认出长谷川清这个老鬼子的身份也让王一侧目,这份眼力,这个年纪,就能当团长,还能投身到淞沪战场这个绞肉机当中,家中非富即贵啊 看向王一的表情更是激动不已。 “义士!不!大侠!请受我一拜!我替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将士们谢谢你!!” “不敢当,别拜我,皇帝都没了拜个屁。胡团长,有这老鬼子在,我想咱们的战士们可以好好喘息一下,这家伙可是一个好筹码啊。” “那是,周团长,便宜你了,这回咱们和王大侠都有功劳。” “这份功对我无用,还是让胡团长跟这位周团长以及这些战士们共享吧,不过当下咱们还是先撤为妙,我把日本海军司令部大楼搞得一团糟,那边也不是没能人,现在也该反应过来了。撤退方面,胡团长,咱还是把战车和战士交给这位周团长指挥吧。” “好,就听王大侠的,你来。” “是!” 接过指挥权的周团长也开始有条不紊指挥坦克与步兵之间的配合,步坦协同这个东西,整个国军部队想要玩明白很难,但一小部分玩还是可以的,前提是那些兵无条件信任自家长官,且战斗素养还算不错。 自家长官也得懂怎么玩步坦协同。 而这两样这个周团长都占了,所以此时明明是在撤退,可在这位周团长的指挥下,倒成了胜利转进,字面意义上的。 随着日占区这边汇山码头阵地的国军部队撤退,不想追击的日军也重新占领了汇山码头阵地。 就这样,八月二十一号晚上零点一过,淞沪会战初期,国军这边在付出惨痛的伤亡代价后,所计划的‘十日围攻’行动算是以失败告终。 但一则消息也在中日双方的部队中不胫而走。 主导淞沪会战的日军海军第三舰队司令官被国军两支部队擒获,正在秘密送往国军司令部。 一开始,中日双方两边的基层都是将信将疑,可随着日军这边逐渐收缩的阵地,江边远离的敌舰,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说法。 对于知晓个中内由的中日双方高层而言,就是一家欢喜一家忧了。 停靠在江上的日军战舰开始离岸,舰队上的海军也动员起来,全员警戒,瞭望塔上的24小时轮班站岗,炮口不再对岸。 坐镇前线,指挥作战的国军司令部这边,直接笑的合不拢嘴,睡不着觉了。 尤其是当他们真的看到活生生的长谷川清站在他们面前时,更加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先是派人给日军传话,拿着能代表长谷川清身份的东西,让他们连夜收兵。 自己这边也是连夜给金陵的国府发报,要为这两名得力干将请功。 同时也让国府赶紧从金陵那边派谈判代表,过来与日军商量谈判事宜。 屋内是欢天喜地,弹冠相庆了。 屋外一路护送过来的王一则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根据自己对光头这个类人玩意的了解,这家伙一定会把这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自己平白无故让光头又多了一笔能在日记里吹嘘的事迹,他很不爽。 而且光头派代表来谈判?但凡光头真的能谈判出点好处来,这份不爽他也就捏着鼻子认下了。 可光头是什么玩意?抗战胜利前夕打出豫湘桂大溃败,硬生生把自己从桌下分蛋糕打成了上桌被当成蛋糕分的玩意啊。 指望他派出的代表能谈判捞好处,他不学那宋高宗给自己发十二道金牌,把自己风波亭了王一就得烧高香了。 当然,并不是只有王一一个人不看好这次谈判能谈出个什么花样。 刚为自己这个火线提升的代理团长转正的周团长也先离开司令部,给外面望风景却忧心忡忡的王一递上一根烟,顺手给王一点上。 “王老板看样子也不是很开心啊。” “我要是抓了日本天皇回来,那我确实会开心点,毕竟日本天皇的象征意义摆在那里,别说让小鬼子收兵了,让他们现在就撤出淞沪也不是不可能。可我抓的只是一头老鬼子,他份量再大,也不是不能替代,而且仗都打到这份上了,小日本不会因为一时失利而罢休。 这个谈判,最多就是给咱们多争取点时间,多夯实点工事,占据几个有利地形,换点军事物资,钱粮什么的,多了,小日本也不会答应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周团长。” “没想到王老板在军事上也有几分见解啊,我在德国军校学习的时候,一位跟我十分要好的日本同学也跟我说过,中日双方必有一战,这是谁都无法阻止的。” “嚯,那你这个日本同学挺有见识啊,你有没有问他中日双方这一战谁会赢?” “问过了,他跟我说,他非常希望日本战败,我能听出来,他说的是心里话。” “他是个好人,也确实是你的好朋友。” “是啊,可惜这世道我跟他都做不了主,我俩都收到了回国的通知,也都成了军人,在这场战争里,我跟他迟早要在战场上见面的。” “那你到时候下得了手吗?” “自然,我跟他已经划地割义。” “周团长确实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国家军人,夜深了,周团长你也该去休息了,我也得带我的那些人去给死去的人收尸,如有需要,周团长知道在哪能找到我。” “当然,公共租界的四通公司嘛,都说王老板是个高人,我之前还不信,觉得王老板你这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年纪能是什么高人。” “现在呢?” “名不虚传。” “哈哈,我倒是觉得有些名不符实,毕竟我救不了这个国家,国府也救不了,对了周团长,我还不知道你全名呢。” “我名周卫国,王老板,我们这个国家能不能救,是靠做的,不是靠说的,你我现在就是在救国救民,改日,我在金陵设宴,请你喝酒。” “好。” 王一与周卫国别过,身形消失于夜色当中,悄然离去。 因为不好出现过多真实人名,我就只能用这些杂糅的影视人物来替代,希望各位理解。话说,我这样连更,月初多给点订阅,月票和收藏呗~ 第八十五章 戴老板 民国二十六年,八月二十五号,淞沪会战战场。 国军发起的市区‘十日围攻’作战计划宣告失败,然而这只是中日双方真正大战开始的前奏。 随着日军这边海军第三舰队司令长谷川清被人从海军司令部大楼活捉带走的消息在两边高层获悉,中日双方也都有默契的互相收缩阵地,两边都算是中场休息,腾出手来互相加厚工事,收殓双方战死的士兵尸身。 各自派出代表,商议下时间,进行尸体交换。 血战十天的淞沪市区战场也难得迎来了几天冷静期。 日本海军和国军这边也各自派出代表,在公共租界的不交火地带,由英美两边一边看一家。 就如何交还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司令官一事进行谈判。 沪地公共租界苏州河以南,大陆酒店民国分店。 带着剩下的这批全性门人入住到大陆酒店里的王一也在跟刘谓还有李强聊着因为王一这波孤身闯敌营擒大将带来的一系列变化。 在王一的配合下,刘谓现在已经是明面上的四通公司话事人,而从陕北根据地那边派过来的李强,也在刘谓的帮忙下,提前开启自己的贸易天赋,负责公司的生意运作。 两人分工明确,刘谓长袖善舞,负责与国府内部这些高层的对接。 李强负责公司的贸易往来,开源节流,拿赚来的钱,堵住这些国府高官的嘴巴和眼睛,好让他们这边做点小动作,悄咪咪支援根据地那边。 王一这个四通公司创始人,现在算是在公司体系里神隐了。 因为王一跟日本人之间的矛盾阻止了国府内那些高官捞钱了,现在他退了,把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李强抬上来当自己的代言人,对大伙都好。 虽然大伙都知道这是脱裤子放屁,可有这个步骤跟没这个步骤,意思就不一样了。 至于王一自己,则是直接带着一堆东西还有全性门人搬进了大陆酒店,独占一个楼层。 对此,大陆酒店这边的管理人也没有任何意见。 因为他们都清楚王一的身份是远在美国的约翰·威克先生的合伙人,当年那场纽约之战,也是王一给约翰·威克先生搭台,才有如今大陆集团在美国本土如日中天的势头。 事实证明王一这个决定没错,至少刘谓和李强上来之后,国府这边有啥变动的消息,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拿到手。 “有什么消息没有?” “有,小日本方面诚意很足啊,为了让他们的司令官安全返回,现在已经在阻止支援过来的陆军先头部队登陆,还给咱们这边提供了先头部队的详细资料,登陆地点。张军长他已经派人先过去踩点,占据有利地形了。 这还真是开了眼,小鬼子的海陆双方水火不容到这种地步,比咱这边都狠,毕竟咱们这边双方手底下能打仗的,基本都在一个学校里读过,下狠手归下狠手,但多少念及点香火情,当然,只是部分。” 刘谓和李强也是一副这场面我真没见识过的表情在那感慨。 王一也是在笑,小日本的陆军马鹿和海军马鹿之间可是不共戴天级别,巴不得对方直接原地消失,当场暴毙的那种。 “那咱们这边怎么回应的?” “点是踩住了,但人家张军长也是留了支机动预备队,生怕到时候被小日本给骗了,调虎离山。但怎么归还那老鬼子,其实还没商量好,倒是先配合日本海军方面一同掩盖那个老鬼子被你生擒的消息。” “怎么还没商量好?” “是这样,咱们这边要求是赔钱,没钱就拿军备武器抵扣,然后还得先放一支先头部队过来,确定情报没错。还得让日本海军交出一份潜伏在国府内的内奸名单,之后才可以放人。” “国府的谈判代表脑子里想什么呢?还让小日本海军放一支先头部队过来?那他妈的干嘛不直接告诉日本陆军,海军出卖了你们,你们别跟我们动手,先去打日本海军得了。真当我擒的这个老鬼子是什么香饽饽吗,这样既要还要?还内奸名单?我看他们就是内奸!” 王一觉得自己真是无法理解国府这帮类人群星的脑回路,日本海军都把陆军马鹿情报送到你们脸上了,多派几个人去侦查会死? 他妈的支援部队这么大个目标,还是在江海之上,看不见是咋滴? 非得逼着小日本海陆联手一同揍你们,你们才开心啊? “你也别在这跟我们两个发牢骚,国府高层脑子不好使,不代表在前线指挥作战的张军长他们脑子不好使,他们已经派人跟那几个代表联系了,告诉他们日本海军给的情报无误,现在就是赶紧拿这个司令官多换点军备武器,免得咱们这边又吃亏。” “拜托你以后说话不要这么大喘气行吗?那现在谈判是个情况?” “军备的赔偿在商量,估计也就这两天的功夫了,就是那几个代表跟我们两个通了气,这些军备武器拿到手了,希望由我们来经手,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 说到这里,刘谓的声音也慢慢变小了,旁边的李强更是面色不虞。 虽说学生时期就跟国府打过不少交道,但在这样一场可以左右华东地区局势的战事上,国府这边还能稳定发挥这种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操作,只让他觉得气血上涌。 他们想拿这些从小日本手里的军备卖给谁?目标太多了,现在休整的88师,87师和36师,正在陆续赶来的地方部队,嫡系部队,甚至是日本人本身,都是很好的买家。 这公共租界里,可是有着不少藏着的掮客能担任这个中间商呢。 王一已经习惯了这些类人群星搞出来的骚操作,养气功夫比李强好了不少,揉了揉眉心,这才开口道。 “所以你们这是来找我拿主意?” “你鬼点子多,做生意打交道你不是好手,可是你在搞事方面我们两个算上老张都不如你。” “骂我还是夸我呢?你让我好好想想,这中间要怎么操作。” 王一在思考,刘谓和李强也不打扰,就在那等着王一给个鬼点子。 想了好一会,王一这才缓缓开口。 “这些家伙把把柄送到咱们手里,不拿白不拿,反正现在咱们背后站着美国大财团,卖给日本人也不是不能卖,但咱得有他们这几个家伙的授权书,签名文件,最好是有照片。” “那这不成资敌了吗!老王,这种汉奸事我可不干!” 李强出声打断,连忙拒绝。 “什么叫你干,是我这个幕后人指使你去做这件事的,签名也是签我的名,不签你的名。而且这不是资敌啊,这点你可得跟国府这帮军需高层好好学学,我问你,这些军需高层想要贪墨最常用的办法是什么?” 李强先是一愣,但也下意识回答。 “以次充好,火龙烧仓,嗯?!” 一下子,李强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看着王一的眼神都不对了。 你小子看着正气凛然的,玩起套路来不比这些地主,资本家差啊! “对咯,咱就拿这些从日本海军那里换来的军需武器,给这三个师来一波以次充好,狸猫换太子,再反手卖个日本人。当然,这个前提是日本人那边赔偿过来的也得是好东西,不然你们就直接跟那几个代表说这生意做不成,卖家又不是傻子,咱们公司的信誉招牌还要呢。 而且这样做,到手的钱,三七开,咱们三成,他们七成,我们会把钱汇到他们的海外账户里。” “那不是平白给他们几个落个好名声?” “哪来的好名声?他们只负责谈判,把数量谈下来,验收的是咱们,卖给谁也是咱们负责,他们就负责收钱,签名拍照,一式两份,互相保留证据,当然,得悄悄的,别让他们发现。” “李强啊,我就说吧,老王那一肚子坏水,比咱们两个吃过的饭都多,找他准没错。我去跟他们谈,你到时候就负责做生意就成,至于怎么联系卖家,交给这家伙,他能说出来就一定有路子。” 刘谓笑骂,王一已经不想解释什么,只是给李强分配了另一个任务。 “李强,这边还有件事需要你搭把手。” “你说。” “之前你不是带了一批可靠的同志被安排进了大陆日报工作了吗,正好,这回让他们动一动。” “这以次充好,火龙烧仓你都用了,你还打算用什么?” “离间计啊,总得让这些为国玩命的国军战士们知道他们效力的当局在拿他们拿命换来的战果做些什么吧。” “然后用在当下?让前线将士跟国府高层离心离德?” “那肯定不啊,得一点一点来嘛,去吧去吧,等你把人叫齐了我再安排。” “成。” 有了方向,刘谓和李强也就知道该怎么操作,但在离开前,刘谓还是提醒了王一一句。 “你自己也小心点,虽说国军和日本海军双方高层都把这老鬼子被生擒的消息压下了,但他们都知道是你干的,国府那边已经有人注意你了,你这次闹出的动静,很多人心不安,会来试试你的,小日本那边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这我晓得,我自己会处理的,你们忙你们去吧。” 王一送走了刘谓和李强。 而在法租界的杜公馆这边,大亨杜老板也正在毕恭毕敬招待一位客人。 客人坐在上座,梳着大背头,穿着黑色中山装,文质彬彬的模样像是一个学者。可这位大亨杜老板却十足客气,甚至态度还有些卑微,奉茶,上点心之后,就一言不发,微低着头,用眼角余光去看他,在男人身后还有名年轻人站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态度。 男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在那念着。 “王一,光绪三十一年生人,师从全性名宿鬼手王耀祖,民国十四年江南陆家寿宴上与天师府天师高徒比武一战成名,后入京城,迎战八国来使,力挫群雄,扬名。之后便是与奉军老帅搭上线,在老帅遇袭一事上助少帅与老帅交接,后远走美国,带着美国大陆集团唯一在华代言人的身份回国。 牵线搭桥,为大陆集团攫取在华利益。后遭逢奉天事变,领一众江湖人士出关北上,杀贼无数,一身本事之高,可称之为陆地神仙,这次还来了个万军从中擒敌首,算算年纪,才三十有二?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诶?双鹰,我记得你是关外人,被他救过?” “是的先生,您招我的时候,我便与您说过关于这王一的事,这次龙虎山罗天大醮,他也闹出了不小的乱子。” “是个不安分的主,有没有兴趣跟我去见见你这位救命恩人?” “一切听从先生吩咐。” “好,那就走一趟去见见这位陆地神仙吧。杜老板,茶不错,借你的车用一下,这招收学员的事,还需要你多费心了。” “不敢不敢,此乃我应尽之事,还请戴先生回去之后替我在委座面前多美言几句,我在车上备了份伴手礼,还请戴先生收下。” “杜老板,咱们都这么熟了,礼不礼的无所谓了。” “那是,那是。” 杜老板姿态放到最低,毕恭毕敬将眼前的戴先生和助手送出公馆,助手燕双鹰直接越过杜老板,检查一遍车辆,确认无危险后,这才给戴先生开了车门。 戴先生也看到了后座上放着那卷水墨画的伴手礼和一个沉甸甸的礼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助手燕双鹰点头示意。 燕双鹰也接过司机的位置,开车载着戴先生就往公共租界的大陆酒店那边开去。 大陆酒店这边,王一正在思考要不要去见那个周卫国一面,跟他磋商。 能在淞沪战场上见到这位,对王一来说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毕竟这是一个有着异人和外星人,历史走向与原时空大差不差的时空,多出来一些人,少了一些人不足为奇。 而且这周卫国本来就是现在国军这边的中央嫡系,后来才去到另一边的,能遇到,只能说是缘分到了。 就在这时,大陆酒店民国分店的管理人布加拉提也过来给王一汇报。 “王先生,有位自称为戴老板的人想见你,还说他带了一位故人,这是他的名片。” 王一接过名片,看着上面的名讳,也是眉头一挑。 嚯,来了位大人物啊。 “请他们进来。” “是。” 今天周一事多,只有一更了。 丫的,这段历史真难写啊,又不能改变历史走向,又得爽,还要相对的合情合理,太烧脑细胞了,明天三更补上。 月初得多给点月票和订阅啊!!! 第八十六章 敲打 “王老板,久仰久仰,今日终于有幸得见真人啊~” 人未至,声先到。 牢戴一进门就表现出一副熟络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王一的小迷弟呢。 王一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次把长谷川清这个老鬼子活捉竟然惊动了这位,牢戴,戴老板,后世诸多谍战影视剧中,国府特工背后的大人物。 之所以叫他牢戴是因为这哥们抗战胜利后,在解放战争时期就没了,死法跟曼巴牢大差不多,一个风云人物就这么死于一场意外,确实有些出乎大伙的意料。 能在这里见到这位,王一也明白跟当下的大背景有关。 眼下是全面抗战爆发,国共展开第二次合作,统一战线。 这样一来,原本负责对内和跟根据地那边斗智斗勇的中统就暂时失势,牢戴自然不放过这个抢蛋糕的机会,以淞沪会战为背景,招收大批有志爱国青年,江湖高手,用来培养成自己的骨干。 也就是青浦,临澧,息训三大培训班中,青浦班的起源。 “戴老板客气了,有朋自远方来,请坐。这位小哥,倒是面熟啊,是了,昔年关外我救过你,之前在龙虎山地煞虎局内,也与你有过交手,看样子是块不错的料。” 王一姿态做足,起身与牢戴打招呼,说客套话的同时,也顺势将话题引到牢戴身后跟随的燕双鹰身上。 “王先生,当年若非你带人出手相救,我早已成了日本人的刀下亡魂,也无缘拜入唐门,习得种种手段。之前在龙虎山罗天大醮上各为其主,不得已才向王先生你出手,今日再见,还请王先生恕罪,莫要迁怒于戴先生。” “诶,双鹰,王老板可是陆地神仙,万军从中擒敌的人物,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的,你先去外面站着,我与王老板有事相商。” 牢戴很满意看着燕双鹰,不错,有恩报恩,对自己也忠心,还会办事,能被眼前这陆地神仙王一这样称赞,说明这一身本事不会差到哪里去,自己安全也有保证。 殊不知牢戴从带着燕双鹰进来大陆酒店开始,就陷入了王一跟燕双鹰两人为他安排的双簧当中。 “是。” 燕双鹰离去,牢戴也落座,但目光频频被王一挂在墙上的富春山居图给吸引了。 这可是王一当时从京城离开前,从那些京城权贵手里薅下来的好东西,专门挂在这里,给牢戴准备的。 “戴老板,你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也知道你背后站的是谁,这次登门拜访,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吧,有什么需要我这边帮衬的,但说无妨。” “王老板,不是我需要帮衬,是你需要帮衬,你惹上祸事了。” “哦?” “王老板万军从中擒敌而归,壮我军威,戴某佩服。可是王老板,你能做初一,日本人就能做十五,日本也是有能人的,你这样做,置前线这些军长安危于不顾啊,而且,我还听双鹰说,你跟那位被逐出龙虎山天师府师门的张之维是挚友?” “那倒是没说错,我王一也算是见过世面,跟外国那些高手打过交道的主,不是我狂妄,这普天之下能让我没有必胜把握的,就只有张之维一个,戴老板这么说,是你身后那位觉得哪天张之维一鼓动,我便与张之维一同再现一波万军从中擒敌?” 牢戴显然不是很习惯王一这种开门见山挑明的聊天方式,这让他很被动,可对方的战绩摆在那里,让他不得不顺着王一的聊天方式来。 “哈哈,王老板言重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防君子不防小人,戴老板,以你对我的了解,我是君子还是小人呢?” “这···王老板这个年纪能成陆地神仙,自然是高风亮节,可万一日本人也有样学样呢?我可是知道这次谈判,日本人那边要求我们要把你作为战犯交出去,他们才会答应我们的赔偿。而且,王老板难道不知道你身边就有一个小人?那个叫李强的。” 牢戴一说出李强的名字,王一也对眼前的牢戴高看几眼。 不愧是特务头子,情报能力还是有的,这么快就摸出了李强的底细。 好在他早有准备。 “看样子戴老板还是不太了解我这个人,不明白我年纪轻轻就成了人们口中的陆地神仙,为什么执著于回国开这么一家专门替大伙运货,送货的公司啊。” “戴某愿闻其详。” 就在两人准备细聊之际,大陆酒店外也传来一阵骚动,甚至有了枪声。 这也让牢戴心里咯噔一声。 看了一眼王一,却发觉王一表情平静。 “今天来找我的客人不少嘛,戴老板,一块出去看看?” “好。” 两人走出大陆酒店,便看到在大陆酒店之外,作为中立区战壕外,一批荷枪实弹的日本鬼子与战壕内大陆酒店的老兵连对峙。 这时候,工业国家和丐版工业国家的差距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大陆酒店这边的老兵连全是一战老兵出身,都是当初美国大萧条背景下,因为讨薪不成,心灰意冷后被约翰·威克这边接收的,再加上王一提前给出了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和m3冲锋枪的设计图。 让这两款经典枪械提前问世,虽然没有第一时间接到海量订单,但也优先配备在这些服务大陆酒店的海外老兵。 人手一把,人数上虽然才有三百人出头,比不得对面小日本的数量,但小日本手里拿的是三八大盖,配几把轻重机枪,真要打起来,老兵连这边可以第一时间形成火力压制,率先扫倒眼前的小鬼子。 刚才的枪声,便是美国老兵连连长打出来警告的。 被对方这一水远超己方的火力震慑,小日本这边主事的也不敢像之前那么放肆,只是在那用口音很重的英语说明来意。 “我方怀疑贵方藏匿一名日本要犯,请贵方通融,让我们进去搜查,我清水一郎保证,绝不破坏贵方的任何财产。” “清水一郎少佐,大陆酒店代表美国,是中立方,请你搞清楚中立方是什么,没有人可以在大陆酒店内开枪,你要入住,我们欢迎,你要带枪进来,我就可以视作是你代表日本对我们美国宣战!相信我,我有这个权力说这句话,也能为这句话负责。” 经理布加拉提的强硬让这名日本海军少佐脸色难看。 就在这时,他也看到了王一与戴老板走了出来。 “布加拉提先生,这便是我们要找的要犯!” 一时间,氛围剑拔弩张,而王一却没有任何自觉就这么施施然走了过来,而这名日本海军少佐便看到大陆酒店的管理者布加拉提走到王一身后,毕恭毕敬。 “这么热闹啊?” 王一开口,说话间,一个小本本从王一怀里掉落在地。 布加拉提将其捡起,递到王一身边。 “先生,您的护照。” 护照这个单词一出,这名海军少佐就懵了。 “谢谢,这位少佐,你说我是你们日本的要犯?你要不要看一下我手里的护照再说话?” 王一将布加拉提递过来的护照就朝着对面这名少佐扔了过去,对方接住,打开一看,脸色难看。 没错,王一发动了陷阱卡——启封的国籍! 而布加拉提也跟着出声。 “请你好好想想再说话,你现在是在污蔑我们大陆集团副董事是一名犯人,你想引发一场政治事件吗!” “请原谅我的莽撞,布加拉提先生,是我们情报有误,另外,我想跟布加拉提先生确认一下,大陆酒店愿意接受任何客人入住吗?” “当然,只要你们遵守大陆酒店的规定,大陆酒店也将捍卫每一位客人在酒店内的一切权益。” “什么规定。” “没有人可以在大陆酒店内动手杀人,包括我自己,不然,将视为对大陆酒店乃至大陆集团的挑衅。” “明白,收队!” 日本海军陆战队来势汹汹,却又铩羽而归,而一众美国老兵也是觉得无趣,来了民国这么久,难得有这么一次开枪的机会,对方竟然不敢动手? 至于死这个问题? 该说不说,这会的美国兵源军纪方面还算好的,尤其是这些打过一战的老兵。 他们的生活作风甚至比国军这边还要好上不少,还有着几分闻战则喜的底子,根本不怕战死之后的抚恤问题。 因为大陆酒店乃至大陆集团早已帮他们搞定了。 为首的老兵连长托马斯·多斯也在跟王一打趣。 “没想到王一先生您还是我们大陆集团的副董事啊?” “是啊,不然你以为约翰为什么能这么快白手起家,我替他把关的嘛~多斯连长,布加拉提,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yes!sir!” 带着戴老板出来看了一场戏的王一又回去了,重新坐下。 “戴老板现在明白为什么我能拉来这么多生意了吧?” “没想到王老板是真人不露相啊。” “过奖,我回来,是因为我了解民国是一个很大的市场,这个市场我不想跟其他人分,所以我才跟你们合作,我想吃下,垄断。为什么跟张之维走得近,一方面是他的实力确实够强,另一方面也是他所代表的立场。 虽然在戴老板你看来不是正统,只是一群泥腿子,可泥腿子里也有宝贝啊,我很贪心的,泥腿子的宝贝我也想要,张之维他身后的人能给我,我为什么不空个位置出来给他身后的人呢?至于我跟日本人斗,一方面是我看不惯他们,另一方面呢,他们现在是在跟我抢民国这块蛋糕,你觉得我该让他们上桌吗?” “了然,了然,就是戴某不明白,为什么王老板不直接认定我们这个合作方呢?我们,我们也算资本啊。” 牢戴的话让王一无言以对。 让王一不由想起先生说过的一番话。 ‘你太高看他们了,他们懂得什么是资本吗?资本是靠掠夺和侵略他国财富积累资产,这些家伙敢侵略谁啊?不被侵略就阿弥陀佛了···’ 可惜,他不能直接把先生的话说出来,这样太伤牢戴了。 只能用委婉的方式回答。 “戴老板,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你我都懂,所以还请戴老板回去跟你身后的人说明白,总而言之就一句话,你们能拉来的援助,我也能拉,价格还能更便宜,你们拉不来的援助,我也能拉,至于我会不会对那位出手,那得看你们自己。 如果后面你们能打赢了,我干嘛要对那位出手?若是你们打输了,我也没必要出手了不是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戴老板?” 说完,王一便一言不发,无形的精神波动遍布整个房间,开始影响牢戴的潜意识。 过了一会,牢戴手里拿着一根筒子就回到了车上。 一落座,双手就不停在手上这根筒子上摩挲,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而在驾驶位的燕双鹰透过后视镜看着牢戴那模样,也出声询问道。 “先生,那个李强还要继续往下查吗?” “双鹰,这事咱就别管了,再继续往下查,万一真查出点什么,对老头子那边,对王老板这边都不好交代啊,开车吧。” “是。” “双鹰啊,等这个特训班上完,我决定由你来负责沪地这边的工作,担任这个站长,就负责跟四通公司的对接,你可得给我好好表现啊。” “是,先生!” 大陆酒店内,王一站在窗口目送牢戴的专车离开,回头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墙壁,脸上也不由一阵肉痛。 “他妈的,又送出去一副国宝,牢戴啊,你可得给我好好护着这宝贝,这玩意可比你命贵多了···” 嘟囔一句,王一这才上楼,去看看那些跟着自己过来的全性门人现在什么情况了,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这会的突然停战,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是折磨。 是夜,消停了几天的淞沪市区战场又开始响起了稀稀疏疏的交火声。 而王一也身化金遁流光,遁出公共租界。 完了,又欠四更,艹! 第八十七章 偷袭 民国二十六年,八月二十五号,夜。 因日本海军司令官被活捉而暂时消停的淞沪市区战场又再次响起了稀稀疏疏的枪炮声,公共租界苏州河以南地区这边,再次被炮火声惊醒的市民选择隔岸观火,看着远处时不时升起的火光,传来的炮火声,仿佛事不关己,在那聊着闲话。 而在这些看热闹的人群中,有这么一撮人坐在高处,远眺着大陆酒店的方向,看着王一所化的金遁流光飞出,然后在夜间消失,也发出感叹 “不可思议,虽然塔伯再三叮嘱我,不要在民国与王一发生直接利益上的冲突,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是无法相信人类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是啊,我一直不理解威克先生为什么告诉我在这边凡事都得以这个王一为优先,原来他和威克先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啊,不过也好,中国军队和日本军队打来打去,我们一样稳赚不赔。” 这撮人便是公共租界的英美代表,他们自然是乐得坐山观虎斗,尤其是美方代表,他最自在。 因为他所代表的美国对于中日双方都是卖家市场,尤其是日本,70%的石油,80%的废钢,还有当时的高精度机床,都得从老美这边进口。而在大萧条爆发时,因为王一的搞鬼异军突起的大陆集团更是主要供货者。 所以当王一搬出自己是大陆集团副董事这个身份时,日本这边就算对王一再恨,再怨也不敢明面上对王一动手,他们不敢赌王一背后的美国大陆集团会不会壮士断腕,直接断了日本的供货。 虽然说美国那边的供货方不是只有大陆集团一个,但人家价格公道啊。 换个别的供货商,人家抬高价码,自己还得捏着鼻子买,要是侵华战争没有速胜,只怕小日本自爆的更快。 而这个公共租界内的美方代表也算是大陆集团扶持上来的,既然知晓了王一在大陆集团内的身份,那他就得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用自己手上的权力给王一卖个好,好多争取本土那边大陆集团的支持。 而在这英美代表交流时,还有一位第三方代表,来自红色苏联的武官洛托夫。 在听着英美两边代表都对王一的手段啧啧称奇时,他也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道。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从古至今,所有的神话都是由人创造的,只是你们也未免过于高估一个人对一场战役的作用了吧。现在是热兵器时代,他一个人再强大也无法抵抗江上这些日本炮舰的猛攻,他抓住再多的人,杀与不杀都没用。 杀了,就会刺激日本本土国民,不杀,就会让他们觉得国府软弱可欺,可以对国府施压,反过来对付他,这种事,他也只能做一次两次,多了,呵。” 听着这位来自红色苏联的武官唱反调,英美代表也没反驳什么。 虽说各自站的立场不同,但怎么斗法都是上层的事,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主打就是一个和气生财,最多就是你赚少点,我赚多点罢了。 听到对方这么有情绪,他们也难得给这位武官一个建议。 “洛托夫先生,话也不是这么说,虽然这些人的存在无法决定一场战役的走向,但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来说,他们要对付我们很简单,命只有一条啊。” “我不怕死。” “那是你,我们很怕,而且他们这些人总有一些至少我们现在无法理解的知识。据我所知,我本土的大陆集团这些年一直在进军医药领域,就是因为约翰·威克先生从王一这里得到了一款药剂配方,这种药剂对于炎症有着极强的作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是救命药,现在约翰·威克先生正在让他的技术团队攻克技术难关,试图量产,一旦成功,美国的医药领域内又得被大陆集团狠狠咬下一口了。” “哦?” 对方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醒让这位苏维埃武官来了兴趣,这些年自己的母国一直在闭关苦修,对于国际,尤其是欧洲这边基本上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能不凑热闹就不凑热闹。 但情报部门也不是吃干饭的,至少以这位洛托夫武官的级别是知道德国那边可是不安分的很,搞出一大堆事,逼着好多人才涌到自己国家。 他之所以在这边担任军事观察员,无非就是得到指示,远东这边中日既然有这么一战,那估摸着欧洲那边也少不了,多做几手准备,万一有用呢? 既然他知道了王一手里掌握了一款对炎症有奇效的特效药,那作为一个军人,他自然会思考这款特效药一旦用于战场上能发挥出多少作用,一下子,他的想法就上来了。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弗拉基米尔,麻烦你跟上去一趟,看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是。” 就在这位苏联武官洛托夫说完,在他身后的黑暗中,一道影子也融入了夜色当中,跟了上去。 见状,英美两边的代表也各自派出随身的异人,紧随其后。 “一,二,三,水平还都不错,看来哪国都一样,作为极少数群体的异人都选择与掌握资源的高层合作,也就是咱们这边乱了一百多年,大伙都离心离德了,既然你们想跟,那就跟上来吧。” 夜幕中,王一以金遁流光遁出公共租界后就解除了,换成了磁场光线扭曲。 没办法,金遁流光什么都好,就是没法隐蔽,尤其是在这种夜色降临的时候。 而那后脚从公共租界尾随出来的三国异人,王一也不意外,异人对于高层而言并不是什么秘密,也不在意他们会做出点什么刺王杀驾的事,当下的世界秩序,达不到伟力归于自身的标准,包括自己在内。 这样想着,王一也不去管这三个跟上来后就跟无头苍蝇乱转的家伙,在空中辨别了下法租界杜公馆的方向,就疾驰而去。 是夜,法租界杜公馆。 牢戴已经睡下了,而作为牢戴的助手,燕双鹰也在房间外闭眼警戒,直到脑海里传来王一的声音。 “双鹰。” “师父?!” 燕双鹰被惊醒,然后便看到王一就这么大咧咧站在自己面前,让他下意识看向四周,准备杀人灭口。 “别那么紧张,我不在杜公馆,这里只有你才能看到我。” 说着,燕双鹰便发觉王一的影像从自己眼前消失,杜公馆还是那个杜公馆,又再次从自己眼前出现。 这鬼魅的一幕也让燕双鹰心头大震,自己认的这个师父手段越来越像个神仙了。 “恭喜师父神功大成。” “成个屁,别说这些恭维话,无非就是一种手段的运用罢了。不错,去了唐门这几年,确实学了不少手段,但要想学我的手段,这还不够,我现在先将倒转八方传你,等你学会了这王派倒转,我再让你精进,放开心神。” 闻言,燕双鹰也不做反抗,很快的,一股信息流就在自己脑海中出现,那是王耀祖的倒转八方手段精要,在燕双鹰脑海中挥之不去。 而燕双鹰也发觉王一的影像也淡了许多。 “好了,闲话就不多聊了,当时在龙虎山上我不跟你相认,就是不希望你作为我传人的身份暴露,你做的很好,以自己的方式与国府这位戴老板搭上线。” “因为我明白要想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身上的手段要有,身后的手段也得有。” “是这个理,那你觉得国府是你身后的手段吗?” 燕双鹰沉默,他是关外人,是奉天事变的见证者,也是那个恶魔部队的中马城实验幸存者,当时被关在那里的,可不止有他自己,还有那些义勇军。 义勇军怎么组建起来的,里面都有什么人在维持,燕双鹰也能猜到几分。 投身国府,效力于戴老板手下,是燕双鹰有着自己的打算,但他现在不确定是不是该将自己心中的打算告知给王一。 可他忘了,王一既然能够以精神投影到燕双鹰脑海当中,自然的,也就能通过燕双鹰的脑电波波动来判断对方的想法。 而在自己询问燕双鹰这个问题时,他的精神出现了波动,王一也开心,不过现在还不是告知燕双鹰真相的时候。 “看来你心中有数,我也就不多问了,为师只能告诉你,戴老板既然开了学员培训班,就肯定不会满足一个,最起码是三个,这样才能为他提供足够多的人才。你既然在戴老板手下做事,那就争取把这三个班都上了,里面的人,能多认识几个就多认识几个,技术方面的东西,能多学一点是一点,对你有益无害。 眼下这个世道,以后只会让你变得越来越陌生,咱们修行人的很多手段,未来都可以被取代,怎么让咱们修行人在今后的世道继续存续,是你我要思考的问题。” “弟子谨记。” “好了,时间不多,最后一个问题,长谷川清那老鬼子关在哪,你知道吗。” “我听戴老板说过,就在xxx···师父你这是打算?” “没什么,去找这位唠唠嗑,让他交代一些事,就先这样了,为师这边来活了。” 从燕双鹰这里得到了具体消息,王一的影像便从燕双鹰脑海中消失。 还没等燕双鹰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在杜公馆不远处传来的一连串炮声,火光照耀了夜间。 燕双鹰脸色一变,因为他能听出来这是迫击炮的声音,还是十发急速射。 只是对于王一的信任,让他忍住没有前去查探,而是反身冲入身后戴老板的房间,扮演好保镖角色。 —— 法租界杜公馆外一公里所在处,一栋民房在一连串爆炸声中化作了废墟,火光熊熊。 本该在法租界巡逻的巡警此时也被一群荷枪实弹的日本军人挡住了去路,看着远处的火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而在这栋化作废墟,火光熊熊的建筑外,另一批日本军人捂着耳朵,表情痛苦,缓解迫击炮十发急速射对自己耳朵带来的耳鸣。 在这些日本军人中,也有着一群穿着常服或者其他服饰的家伙,在火光的照耀下,表情严肃看着这栋已成废墟的民楼。 “他死了吗?” “不知道,三门九四式迫击炮,一门九七式迫击炮这样子十发急速射,这样的威力针对一个个体,按理说应该是死了,可对于这个人···” “你探测不到?” “涟的反馈里已经没有任何活物了···” 就在这些人交谈之际,从熊熊燃烧的废墟里突然飞出几道火流星,目标直指那些正在缓解耳鸣痛苦的日本炮兵。 ‘这个怪物!’ 这些家伙只来得及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就各自分工,替这些炮兵挡下这飞来的火流星。 毕竟偷袭不成可以理解,可要是把炮兵给折损在这了,他们回去可不好跟日本军方交代,这年头,炮兵可都是宝贵的技术兵种。 “撤退!” 没有多想,他们就招呼这些炮兵准备撤退,在他们想来,纵使王一不死,爱了这么多炮弹连发,也得缓上好一阵子才行。 火光中,王一的声音传来。 “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啊,送我这么多好东西,我得好好谢谢你们啊。” 磁场武道·两倍重力场! 一股无形重力在这片区域突然形成,刚刚缓过来的日本炮兵还没来得及带上装备,就被这股重力压倒在地,有些倒霉蛋更是因为没调整好姿势,直接在这股重力场上扭断了骨头,折断了脖子,当场毙命。 对于那几个带队的日本异人而言,两倍重力场最多只是让他们行动有所不便,倒也不至于受到什么伤害。 看着被牢牢按在地上的炮兵,他们眼神惊骇,看着那道从火光中走出来的身影。 能看见,王一的一袭黑色长衫在爆炸中毫发无损,而王一的身躯也好似一团人形云雾,撑着这件长衫,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之际,身躯也在逐渐凝实,同时在王一的手上,也夹着一张人形符箓,对着这几名日本异人露出笑容。 打了三天多的排位,还是没冲上超凡,在钻石三和二来回攀爬,道心破碎,化作动力码字!把这几天欠的都补上!!! 第八十八章 诱导 “走!” 当看着王一吃了三门轻型迫击炮和一门重型迫击炮十发急速射都没有受到肉眼可见的伤害后,这次带头领着一帮日本炮兵过来偷袭的日本异人也不管军部那边的问责。 一声高呼,其他人也通过搭肩的方式搭在他肩膀上,五六个人的身体就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扭曲,顿时消失在王一面前。 连给王一出手控场的机会都没有,几番闪转腾挪,就已脱离了王一所能探测到的范围之外。 这一手把王一都整愣住了,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空间置换?是了,比壑山忍众的二代忍头,那个叫二力的家伙就会这一招,一定范围内以比壑山忍为锚点进行转移,看样子比壑山忍众也是蠢蠢欲动了啊。” 对方这一手空间转移着实惊艳,即便王一有所了解,真到对方展示时,没有先手的情况下还真不好治。 当然,再好的手段也有弱点,可以是手段本身,也可以是施展手段的人。 这个叫二力的就是如此,在40年与唐门约下关外透天窟窿十人血战,为了比壑山忍的延续,为了那柄所谓的妖刀蛭丸硬吃了唐门门人的一发丹噬,当场殒命。 比壑山忍众的事他现在不关心,反而是将目光看向这些被自己用重力场压着动弹不得的日本炮兵,目光炯炯。 自己这波钓鱼可真是钓到了不少好货啊。 无论是这四门迫击炮还是这些日本炮兵,都是好货。 尤其是炮兵,技术兵种,自己之前在京城那边倒是想杀,奈何小日本战线拉的够长,自己这边又是被动防守,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回在淞沪战场是国军主动出击,以整个淞沪为战场,反倒让自己轻松了不少。 只是一下子网住这么多条鱼,他一时半会还真不好处理。 想了想,王一也将目光看向身后火光照不到的阴影处。 在王一的眼神注视下,之前公共租界内英美苏三方代表身后的异人也被迫从黑暗中显形。 英美的还好说,基本上都是见识过王一手段的主,毕竟这两国的异人基本上都出自一个地方,哪怕王一不认识他们,他们也得认识王一。 不然哪天身边有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对方,他们死了不要紧,别把自己也给害了。 王一也没空去理解英美这边的,目光看向那个有着明显斯拉夫人特征的家伙,气质阴柔,但却不会让人有过多不适,而且对方的显形方式也很巧妙,是从黑暗里升起的, 踏入修行圈这么久了,这里面的花样手段总是让王一耳目一新。 不过这位名为弗拉基米尔的苏维埃异人可没王一这般好心情,出自那个红色国家,无神论立场坚定,也明白在这个飞机大炮的时代,个体武力只能锦上添花,没得雪中送炭。 可知道跟亲眼所见是两回事,至少弗拉基米尔自认为自己没法在刚才的炮火中幸存,他的潜伏手段碰上刚才那番十发急速射,只怕是连人带潜伏的区域都一块没了。 “你叫什么名字?” “弗拉基米尔·洛夫,阁下,我们并无恶意。” “我知道,我只是想跟你,或者你所代表的立场做个生意。” “什么生意?” “这些活的,还有这些东西,帮我运回大陆酒店,我有用,作为回报,我会给贵方一份我们大陆集团那款针对炎症的特效药,说不得以后我们还会建立起长期合作呢,如何?” “阁下,阁下听到我们之前的谈话?” “大陆酒店离银行很近。” “好。” “多谢,合作愉快,后面的路三位就不必跟了,这是中日两国之间的事,你们看戏做个中间商就好。” 见到对方这般干脆,王一也不多言,本来在他的计划里,跟老大哥做生意也是其中一环,现在也只是个开始。 抬手一挥,让这些活着的日本炮兵昏迷,交由这个弗拉基米尔来处理,而那些死的,也被王一以真炁化作丝线,将他们的头颅割下,串成一串,便再度从这三人面前消失。 看着王一这神鬼莫测的手段,这位苏方代表的弗拉基米尔也苦笑一声。 “也许你们说的没错,他决定不了一场战役的走向,但决定我们的生死,太简单了。” “放宽心吧朋友,只要不跟他有直接利益冲突,死谁都不会死到我们头上,你瞧,这法国佬做的多不错啊,什么都不管,这时候才来。” 远处,法租界的巡警队这时候姗姗来迟,怎么应付这些巡警,对于这三人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 另一边,在中日暂时停火的区域,被王一活捉的老鬼子长谷川清被安排在一个贵宾房里软禁起来,等着中日双方的谈判结束,他便能回去。 只是国府这边的谈判代表得到了刘谓的提醒后,也难得强硬一次,要求旧日帝国海军以军备赔偿这段时间国军将士在战场上的战损,毕竟这关乎到他们的海外账户能不能多出一笔横财,为钱办事,多少还是有点激励作用的。 旧日帝国海军这边也强硬,我们已经把陆军马鹿的登陆情报卖给你们了,让你们这边多点准备,又帮你们拖延时间,怎么?还想要赔偿? 这么喜欢得寸进尺,大不了我们就公开宣布海军第三舰队司令已经战死,是你们国府派人暗杀的!然后我们这边也派出一众好手,跟你们玩兑子,看你们惜命还是我们怕死! 一见对方一副狗急跳墙的架势,国府这边的谈判代表也怂了。 不能玩命啊,玩命还怎么赚钱,反正不做这笔生意也能从四通公司那里榨出油水来,要不就这么算了? 暂时被软禁起来,关押的长谷川清老神神在在坐在那里,没有一点作为犯人的自觉,看着安插在国府,国军内部的细作送进来这些谈判消息,也是喜上眉梢。 按照这样的态势下去,自己很快就能回去了。 至于情报上威胁国府谈判代表盖章自己已死这种话,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一滴血滴在了这老鬼子手上的情报纸。 嗯? 长谷川清老鬼子抬头一看,便看到让他惊悚的一幕。 串成一排,毫无血色的死人头就这么齐刷刷看着自己,头颅内的残存血液沿着那串起来的丝线化作涓涓细流滴在这老鬼子桌上,打湿了桌面。 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瘆人。 至少对于这老鬼子而言,他被吓到了,整个人跌坐在地,裤裆浸湿。 而王一也如鬼魅一样现出身形,坐在长谷川清面前,将他刚才手中那份情报纸拿起,五指一摄,便将纸上的血水抽了出来,看着上面的内容,也看着长谷川清似笑非笑。 “王一阁下,我可是国府的贵客!” “我知道,我只是让你认一认这些人而已,用你们的话来讲,这些可都是为了大东亚共荣圈而为天皇玉碎的勇士啊,他们都为你们的天皇玉碎了,要不我也帮你一把?反正这情报上说,必要时刻你也是可以为天皇玉碎的嘛,正好算我头上。”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这场仗有没有你我都会继续打下去,你们不可能一直拦着不让陆军登陆,你也不可能不怕死,所以咱们还是来点实际点的。” “阁下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咱俩可以合作,军备武器赔偿这个条件你答应下来,我也可以保证这些军备武器绝对不会出现在对付你们的战场上,而是对准那些跟你们不对付的陆军马鹿,当然,你要是能再给出一份安插在国府内部的内奸名单就再好不过了。” “对我有什么好处?” “一,你能活下来,二,陆军马鹿在远东战场上损兵折将,海军却在海上战场连续告捷,不就是在提升你们海军在本土的地位吗?至少在长江之上,你还怕我?” “阁下对于我们海陆之间的关系很了解嘛。” “自明治维新开始,长州藩与萨摩藩就水火不容了,你们这么多年都以我的国家作为侵略目标,我了解一下你们,不奇怪吧?而且,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心动。” “是的,我很心动,说句心里话,如果没有阁下你,现在的我已经在贵国长江江面上,将支那海军给彻底覆灭了,甲午我们能打赢,这次也是如此,你的政府,你的国家海军,跟那大清朝一样,不堪一击。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你呢,王一阁下?” “也许你说的对,但你搞错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即便没有你坐镇,你的舰队一样能打赢这场海战,但是对于你来说,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吧,不需要司令官都能打赢的海战,那这司令官还需要回来吗?你回来了,可挡住下边的人进步了啊,所以你没得选,而我还有很多选择。” 王一这番话算是说到长谷川清这个老鬼子的心坎上了。 像他们这种争权夺势的家伙,惜命更贪权,即便是退下去了,也必须将手中的权力牢牢抓到死。 更别说,从王一专门大费周章布置这么一个恐怖现场开始,这老鬼子就陷入了王一的节奏当中。 用这样一个恐怖现场动摇这老鬼子的心神,再通过脑电波干扰,让这老鬼子潜意识里认同王一给出的方案。 这不算是操控他人思想,也不是催眠,更像是一种诱导。 从头到尾,决定都是长谷川清这个老鬼子自己做出来的,只是这个决定既利好这个老鬼子,也利好王一。 在王一的循循善诱下,长谷川清也做出了最利己的选择。 “看样子阁下说的没错,我好像没得选了。” “合作愉快,司令官阁下,别让我在战场上再逮到你一次啊~” 见对方上套,王一也收起刚才那番恐怖片场的操作,顺带还帮这老鬼子弄干净湿掉的裤裆。 就这么一手,这老鬼子顿时便觉得王一好像也不是那么吓人的感觉。 第八十九章 战火复燃 民国二十六年,八月二十六日,淞沪战场市区。 一场只有少数人参与的谈判现场。 谈判方是中日两国,主持者是英美苏三方代表。 因为王一这边与长谷川清这老鬼子达成某种程度上的合作,一直僵持不下的谈判也算是尘埃落定。 旧日帝国海军这边根据国军三个精锐师的战损情况,没有理会国府谈判代表这边的狮子大开口,交付了一批军火,由周卫国这个中央军校嫡系负责验收,同时也给过来打配合的军统话事人戴老板递了一份所谓的内奸名单。 “这就是名单?” 看着纸上唯一写着的一个人名,戴老板脸色很不好看,因为这个人姓黄,名浚,在国府的行政院任职。 之所以脸色不好看,是因为这家伙早就列入了戴老板的内奸嫌疑人名单了,这也是他来淞沪的第二个任务。 在淞沪会战开始之前,他身后那位老头子也不是没做战前部署准备,这时候老头子虽然依旧喜欢微操,但还是前期症状,也就是没有什么都管,计划部署下去,就让自己手底下的人自己去安排。 计划挺好,奈何日本海军这边像是提前收到风一样,在国府还未对长江上的舰队商船完成包围之前,提前逃脱。 在这之后,他身后的老头子和老头子的夫人,参与淞沪会战国防会议的几个军中大员,高官都遭遇了程度不一的刺杀。 一次两次,大伙也都知道了金陵国府内部出了内鬼,而且等级还不小。 戴老板奉命调查,从内部参与那场会议的逐一排查,又刚好收到王一把长谷川清这老鬼子活捉的消息,这才想着提前来淞沪这边,招收学员开创学员班培养自己党羽之余,看看能不能从老鬼子这里拿到消息。 可对方这一手,只是帮他坐实了嫌疑人是谁,但戴老板又不傻,金陵国府那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内奸呢? “是的,这就是名单。” “他是不是内奸,我tm用你tm告诉我啊?” “有嫌疑归有嫌疑,我们帮贵方落实不好吗?现在,贵方的要求我们都答应了,还请贵方归还我们的司令官。” 被对方这样当猴子耍,饶是戴老板养气功夫不错此时也气得够呛,却又无可奈何,跟那几位国府的谈判示意了一下,在他们旁边坐着的老鬼子长谷川清也跟打了胜仗一样往旧日帝国海军代表那边走去。 然后停住脚步,回头看向王一。 “王一阁下,你抓我开了一个坏头啊。” “这场战争是你们发起的,刺杀这种活,你们自己干的也不少,所以别在这给我扣帽子,你们还是想想有没有考虑过战败之后的下场。” “等你们赢了再说吧,希望我到时候还能见到王一阁下。走吧诸君,接下来的战场就交给陆军那帮家伙跟他们玩吧,我们去长江那里欺负他们。” 长谷川清丝毫不掩饰他所率领的舰队接下来的战略部署,或者说,这场中日双方的会战从一开始就是明牌了。 陆上打下淞沪,水上攻下长江,然后以淞沪和长江为跳板,直插后方的金陵国都。 双方都憋着一口气。 一边是个国土广袤却轻重工业几乎停滞不前的农业国,想要凭借着广袤的国土和庞大的人口资源耗死对面。 一个是国土小,资源少,但在亚洲方面目前算得上降维打击的丐版工业国,而且已经吃下了关外三省,有了一条不错的输血管。 只要打下长江之后的金陵国都,吃下华北华东东北这几块精华大区,未必不能赢。 一边高估了农业国面对工业国的胜算,一边低估了这个农业大国国民的坚韧。 谈判结束,接下来便是停战数日的淞沪战场再次燃起战火。 国府这边的谈判代表也离席,只是在离开前,先是看了正在那对旧日帝国海军赔偿的这些军火,再看向一同出席的刘谓,李强,意思不言而喻。 两人也给这几位高官回了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王一则是走到周卫国这边。 “周团长,这笔买卖你觉得还划算吗?” “东西是好,可现在人不够了,东西拿到手总不能随便拉个人就挂上去吧,而且还是枪多炮少,日本人这生意做的是真精啊。” “周团长,凡事都别只看坏的一面啊,还是有法子的嘛。” “愿闻其详。” “咱们边走边聊吧,正好合计一下怎么把日本人赔偿的这些东西最大程度转化为战斗力。” 二人连同这些赔偿交付的军火,便往公共租界苏州河以南方向离开,等到租界处,已经商量完毕的周团长便先带着这些赔偿的军火离开了。 他已经知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王一这边也把美国护照一递,便回到了大陆酒店这边,准备动员歇息了一段时间的全性,以面对接下来的战场局势变化。 只是刚到门口,以王一的敏锐感知,便察觉到大陆酒店内多出来了一批客人,而作为管理者的布加拉提此时脸色也很不好看在门口等着自己。 “先生,他们非要入住···” “我明白,这是当初我跟约翰给大陆酒店定下的规矩,我们自然要遵守,之前送来的人和东西你都收到了吧。” “嗯。” “那好,你负责把这些人和东西交给四通公司,然后拿百人份的青霉素给那位弗拉基米尔的,这边我来处理,现在就去。” “是。” 布加拉提离去,王一也走进大陆酒店。 此时的大陆酒店内已是剑拔弩张,一众在大陆酒店内休整的全性门人正在跟入住进来的客人对峙,没打起来还是全性这边顾忌着王一。 这些客人不是别人,便是隶属日本军方这边的异人。 大陆酒店作为绝对中立方,无论是谁都能入住,也受到大陆酒店的庇护,而且决不能在酒店内动手。 当时王一在美国套约翰·威克这个马甲搞出来这个大陆酒店时,就立下了这个规矩,只是暂时还没开通杀手业务罢了。 也是借着这些规矩再加上大萧条的影响,配合大陆集团的金钱攻势,大陆酒店才能一统纽约的地下帮派。 这样一想,想来自己昨天的钓鱼执法也在对方预料之内,不把自己这个幕后管理人钓出去,他们怎么钻漏洞入住大陆酒店呢。 他们的想法王一也能猜到,他们就是想盯住王一手底下这些全性,这样一来,王一就成了光杆司令,纵然一身神仙手段,也没法自由行动,随意出现在淞沪战场上。 而当王一走进来时,双方也将目光看向了王一。“王一阁下,这便是大陆酒店的待客之道?” “中文说的不错,你叫什么。” “在下在山门里被称之为二力。” “比壑山忍的啊,你身后这些都是吗。” “不,他们是黑龙会的。” “所以现在明牌参与到这场战争里的,只有与军方合作密切的黑龙会是吧,比壑山忍,神道教这些还没有全部参战?” “阁下可以这么理解,就我个人想法来说,我不希望比壑山忍参与到这场战争中,但是我说了不算。” “我知道,所以日后我灭你们的时候,不会有一点心理负担,这点你可以放心。” “阁下好大的口气,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流派不比你们中华少,你以为你能尽数灭掉?” 在这个二力居士旁边,一个一看就是练外家功夫日本异人也是口气不善。 当王一目光看向他时,却不敢与之对视,倒是一旁的二力居士很会来事。 “这位是黑龙会的武术教头藤田铁,他还有一位在陆军军部任职的兄长藤田钢,他们兄弟在日本都算是高手。” “看出来了,需要我打两拳才能打死,确实是个高手。我也回答你的问题,我一个人应该灭不掉你们日本所有流派,五成到七成吧,但我要去的话,一定不会是只有我一个人,还会叫上一位老友,我们俩一块,应该没啥问题,就怕你看不见,好了诸位,都别在这跟人家大眼瞪小眼了,大伙都在一个屋檐下,打不起来,找地方歇着吧。” 有了王一发话,酒店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才算有所缓解。 等到布加拉提将王一交代的事完成之后回来,整个大陆酒店又是相安无事的一天。 但随着长谷川清回归,原本在淞沪战场与国军交战的旧日帝国海军也就没有理由继续阻拦陆军登陆,长谷川清与陆军方面的代表完成交接之后,就带着舰队沿江而下,去跟国府的海军交战了。 陆上的战场也全权交给旧日帝国陆军来解决。 而在这段谈判停火期,接着旧日帝国海军这边出卖的情报和阻拦,国军这边提前到旧日帝国陆军预计登陆地点埋伏,打了几场小规模的遭遇战,互有胜负。 现在没有了海军马鹿的掣肘,旧日帝国陆军这边也就按照预定计划那样全面登陆,一上来,就跟埋伏于此,赶过来的国府调整师打成了白热化。 也便是淞沪会战中的罗店大血战。 市区的天空上,来自旧日帝国陆军的飞机直接低空飞行,就是欺负国府这边没有制空权,进行无差别轰炸。 不管有没有下边有没有国府军队,反正只要是能藏人,国府军队能够前去支援的道路都被这些敌机炸了个遍。 国府这边不是没有空军,但国府这边的空军在淞沪会战开打第一周,就跟旧日帝国海军的敌机损耗了一波。 剩下的,则是被调遣回金陵那边,应对那边敌机,无暇他顾。 这就是农业国无奈的地方,民国二十六年,中日两国之间单从双方战机数量上来比较就不是一个量级。 国府这边账面上明面满打满算就只有500架,到底有没有这么多都是个未知数,多少能飞的也不知道。 而日本这边2100架战机,便是国府空军飞行员个个都是王牌机师,那也得个个一打七才能兑掉日本这边的敌机,更别说人家还能继续造,而国府不能。 敌机在市区低空盘旋,也不越过公共租界苏州河以南地区,大陆酒店内那些入住进来的日本异人一个个趴在窗口,对着本国战机挥舞着膏药旗呐喊。 酒店内的全性门人则是听着对方这般耀武扬威,怒发冲冠,却也不敢随意动手,因为王一还没有动。 “王一,这可跟咱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你不是说会带着我们爽一把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憋的久一点,到时候爽起来更舒服。” 有一位全性门人大着胆子走到王一身前质问,可王一给出的回答却让他不爽。 “怎么憋?你怕打破你自己立下的规矩,我们就自己出去,在外面跟这些日本人杀,反正只要不是死在这栋楼里,就不算破坏规矩了对吧!” “刘师傅,这样死,不划算。” 王一负手而立,站在窗外,望着大陆酒店不远处的一个炮弹坑,那里还有几块衣服碎片。 这是按捺不住的全性门人自己冲出酒店,离开公共租界不远,便遭到了巡逻的敌机低空机枪扫射,当场毙命,对方还投下一枚炸弹,来展现自己的威风。 看着那个炮弹坑,王一突然开口道。 “刘师傅,刚才离开的那几位跟你是老相识吧。” “你说老牛他们吗,是的,都是从义和拳里一块打出来的。” 这位刘师傅被王一这么反问,也顺势回答。 王一不言,只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些选择跟自己一块投身到淞沪战场的全性门人资料。 眼前这个刘师傅全名叫刘一,早些年参加义和拳,白莲教,阴差阳错学得了一身武艺。 至于为什么成为全性,原因也很简单,以前以为是洋人让自己日子变得这么差了,就打洋人,后来发觉是前清在背刺,又调过头来打前清,后来发觉两边都不是好东西,就跟一众老兄弟两边都杀。 杀的多了,洋人杀了,坏人也杀了,好人也杀了,索性就加入全性,图个爽快。 这次跟着王一一块,无非就是想多杀点日本人,再爽一把。 “那你这几位老兄弟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这样出去,便是我不拦,你们也爽不到什么,天上的家伙一开枪,你们躲都没地方躲。你们练的一身武功,挡不住这火枪大炮。” “这个道理,老子打参加义和拳的时候就知道了,还用你来教。” “既然如此,还请刘师傅还有其他人再忍一日,让这些家伙,再嚣张一日吧。” 王一看了这位已过半百的刘师傅一眼,再次出声。 “好!” 刘师傅也干脆,点头应下后,也招呼着那些全性门人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而王一自己,则是在那看着不断在低空盘旋的敌机,嘴里却是在默念着什么。 (本章完) 第九十章 是鸟?是飞机?是王一! 炮声阵阵,战机盘旋,成了淞沪战场重燃战火后市区的主旋律。 整个淞沪会战大概可以分成这样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由国军与旧日帝国海军虹口,闸北,杨树浦三个地区为战场,互相进行攻坚战,也就是国军这边发起的‘十日围攻’军事行动。 意图将旧日帝国海军赶下海。 但这个行动已经宣告失败,旧日帝国海军司令部推不掉,汇山码头打不下来,若不是王一上来搞了一手擒敌,给国军这边争取了几天斡旋时间,重新排兵布阵,现在这场战事只会打的更惨烈。 而第二阶段便是旧日帝国海军与赶来的旧日帝国陆军完成交接,由旧日帝国陆军展开登陆战,从吴淞口等地区登陆,由外向内,一路平推。 不过因为王一的从中作梗,旧日帝国海军与陆军之间的势如水火,让旧日帝国海军背刺了一波陆军马鹿,给国府这边提供了陆军马鹿的具体登陆地点,时间,又拖延了陆军马鹿的登陆时间。 让国府军队这边能够提前到位,在旧日帝国海军沿江而下之后,小小打了几场胜仗。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两国军队之间的优劣,即便是被海军背刺,出卖了情报,旧日帝国陆军凭借着自己捣鼓出来的战机和战舰,一通海天优势狂轰滥炸,直接将岸上的国军炸得抬不起头,依靠着火力优势,即将拿下罗店。 同时,旧日帝国陆军这边犹有余力,直接将空闲出来的战机派出来,飞往市区,就在市区,或者说在大陆酒店所在的公共租界外低空盘旋,就是死死盯着藏在大陆酒店内的王一所带的人马。 入住到大陆酒店内的这批日本异人就是起到个通风报信的作用。 只要王一这边的人一有所动作,他们便给低空盘旋的战机报信,对方就会来上一波机枪扫射。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很直白。 眼下就是淞沪战场市区这边,之前负责‘十日围攻’军事行动的88师,87师和36师转攻为守,作为市区的最后一道防线,虽为强兵悍将,但无任何防空手段。 我们知道你王一是个陆地神仙,但你手底下这些人,市区内的国军不是。 你能护得住自己,还能护得了这么多人? 只要我们把战机专门安排在市区这一片进行不间断的低空巡逻,骚扰,轰炸,你王一就必须得管,不然就只能看着我们狂轰滥炸! 妥妥的阳谋,但王一就是没办法,就前期两边的战争潜力,单纯的兑子,搞破坏能起到的作用就是不大。 而在市区之外,炮火阵阵。 即便增援过来的国军精锐提前得知了旧日帝国陆军登陆地点,作战计划,战略部署,也只是占了先手反击的便宜。 没有海天优势的国军在旧日帝国陆军完全不讲理的海天轰炸下节节败退,越来越多的旧日帝国陆军战机被派到市区内低空盘旋,耀武扬威,盯梢王一这支奇兵的同时,也向市区内洒下了战报。 这些战报都是前线可公开的,字里行间无非就是告知市区包括租界内的市民,国府调集过来的精锐部队根本阻挡不了他们旧日帝国陆军前进的脚步。 几个战略要地即将拿下,你们这些在市区内驻守的国军部队也好,生活在此的市民也罢,最好别抱有什么幻想,也别想做什么无谓的挣扎。 虽有夸大,吹嘘之嫌,可事实摆在眼前。 越来越多的旧日帝国陆军战机在市区内低空盘旋,无不说明前线的国军部队无法给予登陆作战的旧日帝国陆军部队太大压力,所以这些敌机才能这般悠哉,肆无忌惮在市区领空盘旋,如入无人之境。 租界内,王一拿着一份洒下来的前线战报,而在酒店大堂那里,那批根据旧日帝国陆军本部指示入住进来,负责盯梢和通风报信的日本异人则是在那放声大笑,大肆庆祝,好不热闹。 他们当然开心,毕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跟王一打交道了。 也明白真要玩异人斗阵,至少他们这些接受日本军部派遣过来盯梢的家伙面对王一就是等死的份。 日本异人圈不是没有高手,但那些高手压根就不是军部能够随意指使,派遣的,他们与军部之间更多是合作关系。 就像比壑山忍众,而像他们这些接受军部派遣,执行任务的小门小派,散人,无权无势又不是什么华族,自然的就得接这种苦活,累活,送死的活。 然而现在他们不需要跟王一所带领的这支奇兵硬碰硬,只是盯梢和传信,剩下的事就交给军队去解决。 自家军队在前线连战连捷,而随手就能把自己等人捏死的敌国大高手却只能跟他们一样窝在大陆酒店里,既不能对他们动手,也不能随意出击,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们开心的了。 他们在大堂那里花着陆军军部给他们提供的经费大肆消费,庆祝前线的胜利,而王一站在楼上,手里捏着军报,只是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之前得到王一保证的一众全性门人则选择眼不见为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尽可能隔绝这些日本异人的骚扰。 ‘嗡!’ 又一架敌机从大陆酒店前方低空掠过,引得在窗户边的日本异人一阵欢呼。 王一只是看着这架逐渐拉升高度的敌机,嘴里也在默念。 ‘一,二,三···很好,越来越多了。’ 是夜,远处依旧有时断时续的炮火声传来,那些住在大陆酒店内的日本异人也选择轮班盯梢,生怕错过什么。 而在房间里的王一只是闭目打坐,随着磁场武道中的阴魂离体,将肉身之躯留在大陆酒店的王一,已将自己的魂魄以不可见状态遁出了大陆酒店,遁出了租界。 出现在租界之外,已经变为一片战场的罗店镇前线。 看着此时已经满目疮痍,尸横遍野的战场,还有那几度在中日双方之间易手的罗店镇,在海面上巡逻的旧日帝国陆军战舰,王一这才回到租界,进入了同样在居于租界之内,四通公司华东分公司的刘谓脑海当中。 “老刘。” 这段时间,一直在调动物资支援前线的刘谓刚刚睡下,便发觉王一的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早已见怪不怪的刘谓倒也不惊,笑骂道。 “你这混账,非要在我睡的时候找我,玩神人入梦这一套,真是让我睡都睡不安生。” “你可是我留在淞沪这里的一步暗棋,既然我在明面上已经跟四通做出了切割,就最好不要再跟你有所牵连,准备的如何了。” “这些天我可是没闲着,已经把人混入运送物资的队伍,安排到那些将领身边了,你呢,打算怎么做,这些天我也看在眼里,日本人的飞机可在咱们头顶上没停过,就盯着你这个陆地神仙呢。”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日本人船坚炮利,兵精将广。就是没有天上这些飞机,他们也有那个自信能够从国军手里打下阵地,徐徐推进,他们有这个实力,就是把国军换成咱们这边的部队,一样的人数,配备国军的武器装备,这场仗我也不看好咱们能打赢,顶多就是输的不那么难看。” “真守不住?” 听着王一这般郑重其事的回答,刘谓也是心头一紧,再次反问。 “兵算好兵,将非良将,还有高层的朝令夕改,守不住。” “那我们做这些的意义在哪?” “尽自己最大努力,在这个淞沪战场上多消耗日本人的精兵,消耗的越多,后面咱们赢的胜算就越大。” “可咱们的敌人不止是日本人。” “我知道,可日本人的东西到他们手里,我们拿过来比从日本人那里拿更简单,不过今晚找你不是来跟你说这个的。既然你已经把人安排下去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出手了,看好那些将领,免得他们遭遇不测。” “我明白,那你···” 刘谓还想再跟王一多聊几句,却已不见王一的踪影。 看着王一这神鬼莫测的手段,没了支撑的刘谓便在困意中意识逐渐模糊。 从刘谓那里确定了自己另一支人马已经安排到位,王一也回到大陆酒店,进入了吴曼这个全性名宿和王家老家主一同入住的房间。 这位与吴曼有着血仇,无法释怀的王家老家主独自离家,一路跟着王一他们来到淞沪战场,就一直盯着吴曼这个仇人。 他就是想知道,王一给的承诺到底算不算数,既能让吴曼不得好死,也能让后人不知其身后之名,只知身前之恶。 吴曼自然是无所谓,已经证得五蕴皆空境界的他当下唯一想做的,就是在自己死前能够多偿还一些因果,即便无人知晓他所做的善事,只知他的恶迹也无所谓。 就在王一已经阴魂状态遁入吴曼与王家老家主的房间时,一直在坐禅的吴曼也睁开眼,看向王一阴魂所在之处。 “王老板,深夜来访,不知有什么需要我能帮你的。” 这还是王一第一次在阴魂离体的状态下被他人直接察觉,当然,张之维那变态除外,王一很确定自己这招在张之维面前不够看。 只是看着吴曼那双五蕴皆空境界后的眼睛,王一也莫名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居士别会错意了,我来是找王老家主的。” 王一的声音在吴曼和被吴曼惊醒的王家老家主脑海中响起,王老家主虽见不到王一,却也出声回答。 “找我何事。” “想见识下名门四家王家的神涂手段,以假乱真的风采。” “骗这酒店里的那些日本人?” “是。” “为何我要帮你。” “因为这样,吴曼就不会跟我们一道出去,只能在这里跟老爷子您一块坐着,算是帮他还了因果,也没让他死得其所。若他趁人之危,那不更全了老爷子您的心愿?证明了这吴曼所谓的放下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 “好,我答应你,你想我画多少人。” “除了你和吴曼之外,我和其他全性。” “没问题,几时想要。” “天亮便要见到效果。” “可以。” “多谢。” 看着王家老家主以掌为刀划开自己手掌,以指做笔,以血为墨, 炁混杂着血,开始勾勒作画,王一也退出房间,以这种阴魂入梦的方式,将天亮便行动的消息传递给大陆酒店内每一个全性成员,之后才回到自己的肉身之躯。 所做的一切悄无声息,这批入住大陆酒店负责盯梢的日本异人,没有一个能够察觉到王一这边搞出来的小动作。 直至天蒙蒙亮,从租界外,位于罗店那边的中日双方战斗再次打响,依旧是炮声轰鸣不断。 一夜无话,轮流在大陆酒店内盯梢的日本异人也如之前那样交接,然后便是看着那飞入租界内低空盘旋的本国战机欢呼,继续动摇王一这边人马的斗志。 然而今日他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因为他们注意到每一个从自己房间出来的全性成员表情平静,就这么聚在一起,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一言不发。 这般沉默的气氛也让这些日本异人如临大敌,唤醒准备去休息的同伙,同样抱团成群,为首的那位日本异人也将目光投向此时从房间出来,吃饱喝足,好似准备出门散步消食的王一。 “王一先生,你打算带着你的人去送死吗?” 已经在酒店大门前站着的王一闻言,也只是回头看着这个日本异人,笑道。 “他们本来就是来找死的,我只是帮他们在死前能多拉几个够格的垫背罢了。” “是吗,只怕他们过不了外面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战机这一关吧。” “过不过得去,他们自己已经选了,就不用你们来费心了,还是想想到时候怎么回去跟你们的上司交差吧,据我所知,切腹要是没有介错人,死的样子可是很难看啊。” 无视对方的威胁,反唇相讥一句,王一便这么推开大门,坦然走了出去。 而原本在租界内低空盘旋的日本敌机也注意到了大陆酒店内日本异人传来的信号,第一时间便拉升高度,开始撤退,准备在租界外阻击王一的人马。 但无论是天空盘旋的日本敌机,还是大陆酒店内盯梢的日本异人团伙,都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由始至终,从大陆酒店出来的只有王一一人。 酒店大门虽然敞开,可那些由王一带来的人马却没有一个跟上,就如刚才那样,死死盯着酒店内的日本异人团伙。 这也让原本如临大敌的日本敌机放松了戒备。 他们自然有关于王一的情报,也知道对方是一个具备滞空能力的异人,折在王一手上的高手不少,就连战机都有被王一打下来的。 可王一只有一个,而这次淞沪战场他们日本这边就派出了两个联合航空战队,光是负责过来盯梢的就出动了航空战队下的两个飞行大队,合计战机一共80余架。 二者之间如此悬殊的数量对比,纵使王一具备滞空能力,能够进行空中打击,无非就是分出一个飞行大队去对付,剩下的对付那些比普通人强,但又无法无视子弹的异人绰绰有余。 带着这样的想法,两个日本陆航飞行大队就这样死死盯着王一,看着他走出了租界,来到一个相对安全,不会波及到租界内的距离后。 这些早已忍耐许久的日本战机便排好阵型,低空俯冲,机枪手子弹上膛,朝着独自一人的王一露出了獠牙。 螺旋桨发出轰鸣,机腹下的枪口喷吐着火舌,犹如死神之镰。 枪声阵阵,子弹打在早已饱受战火摧残的断壁残垣上,溅起阵阵泥土,路面上也是溅起大小不一的破片石子,坑坑洼洼。 王一站在原地,双手负于身后,看着上空不断接近的敌机,地面上一路如跗骨之俎杀来的枪线,以王一的目力,他都能看到前排那几架敌机飞行员脸上那带着得意和狰狞的表情。 他的应对也很简单。 磁场武道·重力场! 无形无相的磁场真炁在敌机必经之处上形成一个重力场,所有射向王一的子弹在重力场影响下失去准头,四处乱飘。 随着排头的这几架敌机经过重力场上方,在重力场的影响下开始出现机身摇晃,霎时间便让这几名旧日帝国陆航飞行员手忙脚乱,就连敌机的飞行速度也受到了影响。 直到这时,王一这才缓缓开口道。 “诸位,憋久了吧,该你们显显身手了。” “得令!” 从王一两侧的残垣建筑中,一道道声音回应,紧接着,排头这几架受到王一释放的重力场影响的敌机飞行员便看到他们人生中最后一个画面。 数十道人影就这么从两侧空荡荡无人的建筑中突然冒出,宛若早已等待许久的豺狼。 或就地取材,或聚炁成型,就这么朝着面前毫无防备的敌机甩了出去。 一时间,各色的炁团,尖锐的木桩,半人大小的石块,就这么将这几架敌机覆盖。 只是木包铁的螺旋桨侦察机面对这种穿透力极强的密集钝器打击,防御就像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三架螺旋桨战机就这样在半空中解体,里面的飞行员和机枪手连同自己的飞机一道化作了漫天零件。 这样突然的袭击,三架前排战机以这种方式解体,也在第一时间影响后续想要跟进的日军敌机飞行员视野。 出于本能反应,后续的敌机也直接拉升高度,与王一他们掠过。 惊魂未定的日军敌机飞行员也在自己的飞机内大声高喊。 “怎么回事!租界内的探子在干什么!不是说只有一个目标吗,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战争初期的无线通讯并不发达,至少在旧日帝国这边是这样,大多数情况下,飞行大队之间更多是写字板和手势通过窗户交流。 他们用怒骂发泄着刚刚死里逃生的恐惧,同时也感到了一阵羞辱。 在这个空军和防空力量几乎等同于没有农业大国,他们这些帝国飞行员竟然被对方摆了一道,以这种干掉了自己三架敌机。 这种耻辱必须让对方用血来偿还! 重新列好阵型的飞行大队在高空做出机动,去而复返。 这次学乖的他们保持高度,同时也让机舱内机枪手打开舱门,准备投弹。 他们就不信这一次,这些连军人都算不上的家伙还具备着防空手段来对付他们。 这些全性成员当然没有,就算是王一自己,暂时也不具备应付高空轰炸的手段。 可没有手段不代表没有办法。 就在这两支旧日帝国陆航飞行大队重新摆好阵型,准备用炸弹给全性成员来一记狠的时候,一位眼尖的日军飞行员也注意到。 这些得了便宜的家伙并没有因为他们去而复返而四散奔逃,他还注意到在下方的这些袭击者中唯独少了那个一开始就一系长衫站在地上面对他们的身影。 阴影在阳光的照射下落在这名飞行员面前。 这也让这位在他国领空为非作歹的飞行员感到疑惑,这影子是鸟?是飞机?还是··· 他抬头望去,瞳孔急剧收缩。 只见刚才那道还在地面上的身影此时已经站在了自己头顶,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 逆生三重·聚形散气! 磁场武道·精神控制! 浓厚的白炁从王一体内释放,瞬间便将自己脚下所站的敌机覆盖,一同覆盖的,还有他释放出来,专门针对飞机机组成员的精神控制。 第九十一章 脱身 ‘轰!’ 一阵急促的机枪声和一声爆炸打乱了空中这两支隶属于旧日帝国陆航飞行大队的进攻节奏。 一架僚机冒着火光脱离阵型,坠落于地面之上。 在这个天空通讯并不发达的时期,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又一次破坏了他们的进攻节奏,让他们被迫中止投弹,再次拉升高度。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看到了那道站在战机上面的身影。 王一站在机身之上,顶着狂风,开始控制脚下这架九七式中型轰炸机脱离队伍,并调转枪口,朝着这些敌机喷吐火舌。 靠着这一手事出突然,又有两架敌机被近距离命中,冒着浓烟坠落。 但战果也仅限于此了,这个时期的空战就是视距狗斗,可不像现代时期火控雷达锁定,超视距打击。 机枪扫射命中靠缘分的时代,还是在空中这种恶劣环境,便是王一能够改变子弹方向也不敢打包票每一发都命中。 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连两次的偷袭,多日的忍耐,终于钓出了日军派出两个飞行大队来专门针对自己。 如果能够将这两支飞行大队,合计八十余架敌机敲掉,对于前线浴血奋战的国军将士而言,来自天上的压力就能少许多。 尤其是当王一通过精神控制,让脚下机舱内的日军飞行员将方向调转,飞往前线之时。 这两支飞行大队的日军飞行员也意识到问题,一旦王一将这架战机开到前线,就战机里装的炸弹和剩余机枪子弹就足以让正在徐徐推进的日军喝一壶。 因为他们不会想到空袭来自自家友方的飞机,有心算无心,炸到指挥所或者炮兵阵地的话,就是在给国军创造机会。 不需要什么无线电沟通,这些日军敌机飞行员便开足马力追了上来, 这也正是王一想要的,追上来的敌机越多,他接下来能够操控的空间也就越大。 将这些天一直在租界上空耀武扬威的敌机引走之余,王一眼角的余光也看向下方那些全性成员。 “机会我给你们创造了,接下来,诸位能不能在日本人指挥部那里大闹一场,就看各位自己了。” 王一的声音在下方这些全性成员脑子里出现,带着点点回响。 借着王一让王家老家主以家传手段神涂明修栈道,又辅以自己的磁场扭曲光线隐身暗度陈仓离开租界的一众全性成员闻言也是嘴角咧起笑容。 众人齐齐对着王一离开的方向拱手抱拳一礼,接着一名为首的全性成员就掏出腰上的朴刀,对着身后这些同门狞笑道。 “好了,诸位,王老板把台给咱们搭好了,准备一下,该接客了。” 身后的一众全性门人皆是狞笑,身形一闪,便藏匿于已经化作废墟的街道当中,无声无息。 而在租界之外交战区发生的这一幕,自然也被租界内大陆酒店内那些奉命过来盯梢和通风报信的日本异人察觉。 毕竟连着四架战机莫名坠落被毁,这样的动静可不小。 即便没有在现场看清来龙去脉,但大陆酒店内的日本异人团也有人反应过来,望着没有关上的酒店大门,再看着身后那些只是死死盯着他们,表情不一的全性成员,就有人抄起桌上的刀叉以暗器手法扔了过去。 刀叉穿人而过,钉在墙上。 这些日本异人也看到了神奇的一幕,这些三五成群,只是死死盯着他们的全性成员集体化作一团混着各种颜色的水墨洒了一地,唯三实体的,便是王家老家主,全性名宿,吴曼和金光上人。 吴曼和金光上人一左一右护在面色苍白的王家老家主两侧。 金光上人看着这一地混杂着王家老家主血液与炁的水墨,也赞了一句。 “名门四家,神涂王家,名不虚传。” 可金光上人的称赞之语在这些负责盯梢的日本异人耳里就成了嘲讽刺耳之言,他们也破了大防。 “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我们明明感受到都有真炁流动!” “呵,若不能以假乱真,我王家又怎能传承千年不倒,东洋的,可看明白了?” 只是有些失血过多的王家老家主坐在那里,笑吟吟看着这些被自家家传手段整破防的日本异人,脸上皆是畅快之意。 这时,这些日本异人才明白之前王一离开时对他们嘲讽的还击。 奉命入住大陆酒店盯梢的他们没有完成任务,让王一带着一众全性成员离开了租界,而且还摧毁了四架战机,若是王一他们再杀到前线,但凡有一个高官被俘被杀,那他们这些人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异人的地位是高,可跟他们这些中下层的没关系,他们也没有那个价值能够让高层保他们。 连一句狠话都不想放,意识自己遭了算计的这一众日本异人也直接冲出了大陆酒店,离开租界。 直到侍应生将酒店大门关上,王家老家主扭头看向一样被王一安排留在大陆酒店的金光上人。 “段道长,其实我很好奇,我是家大业大,后继有人,这辈子就这个结打不开,所以我得看着吴曼不得好死这个结才算解了,那些跟着王一的也是一帮不知道路在哪,索性就跟着走的货,你呢,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我这个老混账为了一手金遁流光,蹉跎了大半辈子,做了不少混账事,后来虽已明悟,也在还着因果,对于死在哪,什么时候死,被谁杀死我都不在意,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那钻研大半辈子的金遁流光。” “怎么,你不是已经摸索出来了吗。” “还差最后一步,金遁流光虽不及火德宗的遁法能够须臾之间往返两地,但胜在灵巧多变,极速非常,无论是对敌还是逃生都是当世一流,可这门遁法唯独缺了一个功能,那就是带人。我问了王一那家伙,他说或许这次有一死地能够助我成就这最后一步,所以我就来了。 不过看现在这情况,想来他所说的死地不是这里啊。” “哼!他倒是神机妙算,我倒是想看看,他给你安排的死地,能不能让这畜生不得好死!”王家老家主怒视坐在那里的吴曼,只身上楼。 而金光上人也看着坐在那里默念佛经的吴曼,再望着王家老家主的身影,也只是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第九十二章 天空的白色死神 淞沪战场北郊,罗店镇方向上空。 此时在这个战略要地的战场上,登陆的旧日帝国陆军通过停泊在海上的战列舰和轰炸机组成的海天密集火力优势,几乎将整个罗店镇夷为平地。 在这样的密集火力攻势下,没有任何防空力量的国军自然无法守住罗店镇这个战略要地,被迫退出战场。 这就是淞沪会战第二阶段国军在正面战场上面临的问题。 提前拿到了旧日帝国陆军登陆地点的情报又如何,除了开局能通过埋伏占了一波便宜,剩下的时间里基本在被动挨打。 罗店镇这块控制淞沪北郊的战略要地,无论国军怎么占下来,只要天一亮,日军这边采取海天密集火力攻势,他们就不得不退出战场,静待夜幕降临,再组织兵力通过抹黑夜战打回去。 也多亏是前面埋伏占了点便宜,这才让国军保存的兵力更多,能够多次组织反攻。 这块战略要地,也在中日双方手中几度易手。 现在,已经是日军第三次攻下罗店镇这块战略要地了。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军这边想要组织兵力反攻,重新夺回罗店镇的可能性也在急剧缩小。 无他,双方之间的兵力消耗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国军这边要顶着天上和海上的炮火一步一步前进,打下来了就得第一时间找好掩体,躲着挨炸。 而日军这边也学聪明了,你们国军要想摸黑反攻重新夺回罗店镇,那就让给你们,反正天亮了,你们就是躲在战壕,躲在掩体里,我们一样能炸你们。 炸不死你们,也能给自家的陆军士兵开路,直接摸到你们掩体,把你们这些支那军人揪出来杀。 国军这边的将领也明白他们现在是在做无用功,是在犯兵家大忌中的添油战术。 可他们没得选,罗店镇一旦彻底失守,旧日帝国陆军就能以这里为起点,直接辐射其他战略要地,连成一片,从而给同样不断增兵支援过来的旧日帝国陆军提供大规模登陆基础。 接着便是长驱直入,然后就是沦陷。 只是在今天,似乎这个沦陷的结局又增添了几分变数。 ‘嗡!’ 战机的螺旋桨声音轰鸣,犹如蜂群在空中掠过,刺耳又让人恐惧。 因为对于在战场上的国军士兵来说,每当头顶传来螺旋桨的声音,就意味着日本人的飞机又要扔炸弹和低空扫射了。 但这一次不同。 在罗店镇,吴淞口,狮子林这几个国军与旧日帝国陆军血战的战场上空,都能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本该由旧日帝国陆军负责进入市区骚扰的两支飞行大队,合计共70余架战机追逐着一架同样印着日本国旗的友机就这么闯入了这三处战场上空。 他们的枪口没有对准下方这些国军士兵所在战场,反而是对着那架友机不停开火。 重叠环绕的枪线在空中乱飘,而他们的闯入,也打乱了在这三处战场上空负责轰炸的同属飞行大队。 毕竟这三处战场的天空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这么多架飞机一同闯了进来,万一飞行路线重叠,撞上了,爆了,死了都没处喊冤。 天空上不知什么原因发生的乌龙事件倒是让战场上血战的国军士兵缓了一大口气,因为这样他们倒是暂时不必担心天上下炸弹了。 有这个闲工夫想为什么日本人的飞机会自己人打自己人,还不如看看怎么在战场上跟这些日本兵一换一,一换二。 天上这上演的乌龙戏码自然便是王一的杰作。 前些日子自己之所以在租界内一直忍着不动,便是想看日本人那边会对自己这个陆地神仙有多上心,专门派出两支飞行大队,合计80余架战机直接进入租界不间断巡逻,配合大陆酒店内的日本人盯着自己,确实看得起他。 但这也正是王一想要的。 在这种两军对垒的正面战场上,他的修为再高,只要还不能无视热武器带来的伤害,那他无论是敌后破坏还是潜伏暗杀,都很难起到决定性作用。 想要让日本人在淞沪会战这个战场每打下一个地方都得从上到下都得付出代价,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对方的优势来对付对方。 这些日本军方专门派过来盯着自己的轰炸机,侦察机就是王一能够利用的优势所在。 就像现在这样,为了阻止自己控制的这架轰炸机在战场上起到奇效,阻止日军推进的步伐,他们不得不追着王一一同进入到这几处战场的上空,还得专门让一架飞机回去通风报信。 自己则是配合着同样在这几处战场上执行轰炸任务的同僚,试图将王一操控的这架轰炸机打下来。 一时间,在罗店,吴淞口,狮子林这三处战场的上空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王一控制的这架轰炸机就像一条扔进鱼群里的鲶鱼,引得这些日军侦察机,轰炸机放下轰炸任务,不得不优先过来对付自己,围追堵截。 而对于这些正在对王一围追堵截的日军战机飞行员来说,他们此时更是满头大汗,百思不得其解。 大伙飞的飞机都没有技术代差,交叉火线更是密密麻麻,你就是个王牌飞行员,不对,就算是王牌飞行员,在这样的密集火线下也该炸了。 为什么明明都命中了,你操控的这架飞机就是不炸,不冒烟呢? 这就是王一要在第一时间开启逆生三重聚形散气这个手段的原因所在了。 逆生三重这门独步天下的绝技当下只有王一和左若童达成了,若是单论在逆生三重这门绝技上的造诣,王一不认为自己能比在这门绝技上浸淫数十年的左若童高明多少。 但他有个左若童都比不了的优势,那就是作为一个后世之人,他眼界更宽阔,对于逆生三重这第三重的应用有更多奇思妙想。 用磁场武道的精神控制敌机飞行员飞向战场只是起步,让这架轰炸机到现在都没炸的,就在这逆生三重第三重的聚形散气上。 从王一体内释放出来的白炁,在王一的控制下第一时间就将他控制的这架轰炸机覆盖,简单来说,就是给这架轰炸机套了一层钢化膜。 依靠王一本身就深不见底的真炁,配合磁场武道的无形力场双重保护,即便是火线密集,只要不被直接集中打击,打穿引擎,些许弹孔根本无法影响他所控制的这架轰炸机, 因为那些弹孔会在第一时间被王一用逆生三重状态下释放出来的白炁堵上。 所以就出现了眼下让这些日军飞行员无法理解的一幕,对方操控的飞机飞行技术不算高超,可偏偏就是能够扛着他们打出去的枪线还击。 一番围追堵截下来,对方的飞机上窟窿多了不少,但就是不炸不坠,反倒是他们这边有好几架被对方采取以伤换命的打法弄废了几架,每一架飞机的坠落,爆炸都鼓舞着下方战场浴血奋战的国军士兵士气。 只不过人力有穷时,逆生三重的聚形散气再怎么精妙,无形力场再怎么卸力,在这样的围追堵截下,王一也能明显感受到脚下自己控制的这架九七式轰炸机已经到了解体边缘。 不过无所谓了,此刻在这片天空的战场上,他有着足够多的目标选择。 所以,他给脚下被他控制的飞行员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 轰炸机的机腹打开,从开始就一直没有投放的一枚800kg的航弹,一枚500kg的航弹,两枚250kg的航弹,6枚60kg的航弹被尽数投放到下方的罗店镇战场。 这会是白天,国军士兵只能退到罗店镇外面阻止日军进一步前进,投放炸弹王一根本不担心会误伤友军。 接着便调转机头,随意选择了一架敌机,机背上的机枪口不间断喷吐着火舌,径直朝着对方撞了过去。 本来还在对王一围追堵截的日军飞行员没想到对方会玩这种自杀战术,当下便发挥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精神,各自散开,只有一架避无可避的战机带着绝望和愤怒,放弃一切挣扎,跟王一控制的这架战机撞了个满怀。 就是现在,逆生三重·聚形散气! 两架战机在空中碰撞,炸成了一团火光,而位于机身站着的王一更是直接,在三重状态之下,将炸成了漫天白炁,好似云雾。 而在下方的罗店战场上,刚刚扔下的十枚航弹也接二连三发生爆炸,直接将下方的鬼子兵炸了个人仰马翻,他们压根想不明白为什么空袭会来自自家的飞机。 一时的躲避不及,直接给这些鬼子兵造成了最大程度杀伤。 而这来自王一从天上带来的支援,宛如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因为当下国军这边,接过淞沪会战第一阶段87师,88师和36师接力棒,负责反登陆作战乃国府中央军的18军,土木系王牌部队。 18军含14师,11师,67师和98师。 此时负责第四次反攻,准备夺回罗店镇的便是14师。 这会14师的师参谋长还在计划夜晚组织部队,准备来个绕后偷袭,重新夺回罗店镇。 但随着天上传来的动静,和前线侦察兵传来的情报,也让这位师参谋长决定,亲自带队,趁着此刻日本人脚步大乱之际,打一波反攻! 便是无法取得作战目标,也能消耗一波日本人的有生力量。 同时在罗店战场的上空,日军的飞机并没有因为王一刚才操控战机展开自杀式冲锋就掉以轻心。 螺旋桨穿过白炁,带出一阵涡流烟迹,但无论这些日军飞行员怎么搜索,都没有在空中找到王一的踪迹。 正当这些日军飞行员以为王一被炸的粉身碎骨时,准备调转机头,继续执行轰炸任务,机枪火线再次出现在空中。 因为他们清楚的看见,从刚刚他们驾驶飞机穿过的那层白炁正在飞速收缩,本该在殉爆中一块粉身碎骨的王一就这么重新出现在一架轰炸机的机身上方。 一身雪白,犹如一位出尘谪仙。 然而他脚下所控制的轰炸机,却再次化作王一手中剑,机腹投弹,机枪扫射,逆生三重镀膜。 再一次向这些在华夏领空上耀武扬威的日军飞行员展露锋芒! 第九十三章 无伤 ‘嗡!’ 天空中螺旋桨发出轰鸣,一架轰炸机顶着飞行轨迹上四面八方的交叉枪线撞向迎面而来的数架飞机组成的队形。 犹如苍鹰扑向鸟群,迎面而来的飞行大队阵型瞬间被打乱。 顶着枪线的轰炸机毫发无损从飞机阵型中穿过,却有两架侦察机机翼折断,失去平衡朝着地面砸了下去。 站在机身上,王一看着这两架被自己斩去一侧机翼的敌机冒着黑烟砸向地面,炸成一团的同时,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 “还是这个年代好啊。” 他的感慨不无道理,在这个空战还停留在视野范围内近距离狗斗的年代,双方飞行员想要击落对方,一方面是依靠所驾驶的飞机性能,另一方面便是自己的技术。 所以国府方面的空军也能在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旧日帝国飞行员时,也能屡屡斩获战绩。 若不是国府高层的无能,将购买战机的经费贪污到十不存一,导致空军方面打一架少一架,华夏的领空哪会让这些侵略者的敌机这般耀武扬威,更不会出现一桩桩大轰炸惨案。 对于王一而言就更是如此了。 身抱逆生三重和金遁流光两项绝技,王一确实能做到滞空飞行,可也只是在一千米左右这个高度,一旦对方拉升,进入高空,王一也只能徒呼奈何。 而且这个状态下的消耗对于王一而言负担也不小,真要凭借逆生三重和金遁流光跟这些战机狗斗,只要对方回过神来拉升高度,倒霉的就是王一了。 但现在王一选择借力打力,随机挑中,并脑控一架敌机的飞行员,用逆生三重的白炁和磁场武道的无形力场给其镀膜,变成自己的代步工具。 自己则充当人形炮台,在与对方狗斗之时,施展模拟斩击,就能轻松干掉一两架敌机,消耗虽然也大,可还在王一的承受范围之内,拉开距离便能调息回炁。 狗斗还没有十分钟,在王一手上折损的日军战机就已有五指之数,即将突破个位数大关。 这样的战绩,要是换做一位国军飞行员来,只要能安全返回,光头都得亲自接见,给他送一枚青天白日的勋章以示嘉奖。 天上的狗斗自然也影响到地面的战场。 毕竟看着自家头顶上的飞机一架接一架往下掉,掉远了还好说,掉近了,就是直接砸到战场,飞机本身的油箱还有携带的炸弹引发二次爆炸,带来的威力可不小。 尤其现在的罗店战场只有日军,没有什么国军。 这些日本人也没想到竟然会遭到来自自己人的空袭,打下罗店的喜悦被抛之脑后,剩下的便是不得不就地寻找掩体躲好,免得遭了池鱼之灾。 地面的日军指挥部也在不断给海上的旧日帝国陆军指挥部发电,让对方停止对罗店战场的轰炸。 可此时在海上的旧日帝国陆军指挥部高层也是摸不着头脑,他们怎么可能下达这种阻止大军前进脚步的白痴轰炸命令呢? 就在日军这边前线与海上的两个指挥部都因为天上的友方空袭自乱阵脚时,国军这边第14师的参谋长郭汝瑰已经带人移动到了前线,也看到了天上那离奇的一幕。 但这位参谋长并没有第一时间下达反攻命令,而是让一部分人通过浮桥迂回到敌后,随时等待命令来一个前后夹击。 他很慎重,因为眼下虽然机会难得,但到底是白天,一旦日本人回过神来,退到海上,他们还得挨海上日本的战列舰狂轰滥炸。 ‘嗡!’ 王一所控制的敌机不经意从郭汝瑰所率领的部队低空掠过,同时又带走了两架敌机。 但也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了王一。 “人!参谋长,刚才那架日本人的飞机上有人!” “废话,飞机上没人飞机怎么飞得起来。” “不是,参谋长,我是说飞机上站着一个人!” “什么话,人又不会飞!” 老郭还是没明白自己的通讯兵在说什么,拿着望远镜,在看着罗店战场的局势。 倒是控制着飞机从对方头顶掠过的王一注意到下方藏着的这支国军部队,也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望着天上不见减少的敌机,再看着罗店战场。 “想要夺回阵地吗,也罢,我来替你们开路。” 看着后方紧紧咬着自己不放的敌机,王一也给自己控制的日军飞行员下达减速的命令。 随着两架敌机一左一右追了上来,即将超过王一之际,站在机身上的王一也张开双臂。 逆生三重·变化随心! 王一的双臂轰然炸开,化作两团遮蔽视野的白炁,就在两侧的敌机想要穿过之时,却也发现他们无法控制飞机的行动。 而从地面战场上看去,便是看到这样的一幕。 从王一所控制的那架轰炸机上突然炸出两团白炁,接着这两团白炁便化作两只大手,牢牢抓住两侧准备穿过的战机。 磁场武道·精神控制! 一下子控制三架战机,还得维持在一个不会碰撞和坠毁的距离,对于王一而言负担可不小,但既然下方的国军部队要重新夺回罗店这块战略要地,他就得拿命来搏一把。 机头调转方向,无视周遭敌机射击的枪线,就这么朝着此时被日军占据的罗店战场再次俯冲而来。 三架敌机呈品字形俯冲,机腹打开,三十枚重量不一的航弹就这么扔了下去,机身两侧的机枪口也对着下方四散奔逃,寻找掩体的日军疯狂扫射。 一通狂轰滥炸配合三架飞机的机枪扫射,顿时便让下方的日军哭爹喊娘,尤其是日军前线指挥部正好在轰炸路线上被端掉,也让这些日军一时间陷入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情况。 而这三架敌机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脱离了王一的掌控,重重砸在了地面。 见此情景,一直在观察罗店日军动向的14师参谋长老郭此时也放下望远镜,表情呆滞了半晌,这才突然抬手给自己脸上狠狠来了一下。 ‘啪!’ 声音清脆,痛感十足,让老郭也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位一直潜伏国军内部,后来都担任高层的我党人士,作为读书人的他也难得爆了一句粗口。 “他娘的,还真有会飞的神仙啊!不管了,神仙都下来替我们开路了,将士们,随我冲!” 明白眼下便是对方给自己创造的战机,老郭也是当机立断,立刻让已经迂回就位的部队与自己这边一同发起冲锋,势要将罗店重新夺回。 一时间,喊杀声四起,老郭率领的部队也从前后两侧对罗店战场内那些还没搞清状况的日军发起反包围。 这些训练有素的日军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哪怕与指挥部暂时失联,还遭了轰炸,但他们还是就地集结部队,开始反击。 一时间,硝烟还未散去的罗店战场上再次响起炮火声,冲锋的国军战士成片成片倒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后方的同僚开路。 让他们能够杀到敌人面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有在这个时候第一时间与对方近距离交火,才能让天上的飞机投鼠忌器,不敢随意轰炸。 这些日军既是收割国军士兵性命的催命符,也是防止他们挨天上和海上轰炸的护身符。 而在罗店战场腹地,三架敌机坠毁的地方,一群日本兵也带着戒备缓缓合围。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接着,他们便看到这样的一幕。 能看见,在大火燃烧的飞机残骸中,一团白炁正在凝聚,勾勒出衣物和人形,最后化作王一的模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是敌人,开枪!” 错落有致的枪声响起,枪线交织,没有给王一一点腾挪转移的空间。 然而这些子弹并没有给这些鬼子兵带来预料之中的效果,子弹从三重聚散成型状态下的王一身上穿过,打在了后方的飞机残骸上。 “啧!” 王一轻啧一声,并指成剑往前一划。 一道无形斩击呈环状释放,还在退弹上膛的鬼子兵便感觉身体重心失衡,视野也从看向王一变成望天。 看着自己那站在原地的下半截身躯,还有身上传来的剧痛,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被王一给腰斩了?! 耳边尽是鬼子兵不断减弱的哀嚎声,王一从火中走出,看着眼下所在已成一片废墟的罗店战场。 眼下的他完全就是逆生三重的炁化状态。 因为他的衣物在第一次控制飞机玩自杀式冲锋时就被烧毁了,修成逆生三重的第三重就是这点好,只要体内的炁足够,在三重状态下,除非碰到机制怪,不然基本能免疫一切物理打击。 而且还能随意换造型,一身仙气飘飘完全就是话本说书人嘴里的仙人姿态。 听着罗店战场内此起彼伏的交火声,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暂时无法进行定点轰炸的日军飞机。 王一没有多言,便化作一团白炁,杀向了国军与日军交锋激烈的几处战场。 第九十四章 斩将,遁走 第四次反攻罗店战场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才算结束。 阵地上的硝烟在慢慢散去,枪火声也逐渐从密集到稀疏,甚至被压制在几处地方。 这是组织部队进行反包围的国军14师参谋长郭汝瑰有意为之。 天上还有敌军的飞机在盘旋,将残余的鬼子部队赶到那些四面漏风的巷子里,既能保证自己这边的人随时能撤到掩体中,也能让天上的飞机投鼠忌器,不敢轻易下来搞射击和轰炸。 担任此次反包围罗店战场的国军14师参谋长郭汝瑰此时还是有些恍惚。 罗店战场这块战略要地反复易手,每一次被迫退出,国军这边都要花费极大的代价才能将其重新夺回,就连这次他自己都不看好能够夺回,都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峰回路转,他带领的部队竟然以他预期之外的代价重新夺回罗店战场这块战略要地。 这个代价相比于前三次的反攻,真的太轻了,而导致这一切的源头,便是那个站在未灭的烽火硝烟中,通体白皙,浑身白炁袅袅的年轻人。 作为带头冲锋的师参谋长,老郭可是看见了王一加入战局后的作用。 面对那些需要拿命去填才能打下来的敌军重机枪火力点,迫击炮口。 王一不需要用什么技能,只需要将自己化作一团烟雾穿过,火力点便直接哑火,等到自己人摸进去,才发现这些鬼子早已身首异处,而那些重火力武器却丝毫未损。 逆生三重状态下化作一团白炁的王一在这个战场上几乎无法被察觉,王一随意在战场上纵横,给这些重火力点的鬼子挨个点名,白炁如刀,掠过便是一片血腥。 老郭是知道异人这个圈子的,只是局限于认知,跟大多数知道异人圈的一样,只是将异人归类到身怀一些江湖异术,拳脚功夫了得的江湖人士,世家。 老神仙,活神仙,大多数时候都是称赞的词语,毕竟那些玄门高人也不会专门卖弄自己的门派绝学。 只是在今天,老郭才明白,活神仙这个词不是形容词,是写实风。 老郭这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自己人都如此,老郭周围那些国军士兵就更不用说了。 看向王一的表情就跟那些进庙烧香,求神拜佛的信徒没什么两样,更有甚者已经跑到王一身前跪下,嘴里念念有词。 所言之语都是大同小异,无非就是仕途,姻缘,财富。 有点格局的就说赶紧打完这场仗,把日本人打跑了他好带着军饷回家找个媳妇。 眼见局势有点不可收拾,老郭也只能壮着胆子走上前,一边让自己的亲兵将无关人等赶走,自己也走到王一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大概与自己差不多的少年人,老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驻颜有术是这个圈子的一大特色。 “将军不必如此,在下姓王,单名一个一字,我想将军应该听过我,四通公司的老板。” “原来是王老板当面,早听说四通公司的老板手段惊人,人脉广阔,有美国的大财团撑腰,没成想王老板做生意的手段高,本事也如在世神仙。将军之词不敢当,鄙人郭汝瑰,乃中央18军14师参谋长。” 老郭一自报家门,也让不想与对方多言的王一多看了他几眼。 还能在淞沪这个战场上碰到个自己人? 是自己人那就可以放心聊了,至少不用担心会背刺,而且还能帮这位在国府军队的仕途走稳当点。 明白来人隐藏的真实身份,王一自然也就自来熟了。 只是还没等王一解除高人风范,打开话匣子之际,天上飞机的嗡鸣声打断了。 “得,又得挨炸了···” 老郭的语气带着无奈和辛酸,没制空权就是这样,在这场反复争夺罗店战场这块战略要地上,他们这边已经牺牲了一位将军。 可这块战略要地,守住了还能偶尔组织几次反击,守不住就只剩下被动挨打了,老郭他们没得选。 “还请郭参谋长先去避难吧,构建工事吧,我向你保证,今天小日本的飞机炸弹落不下来。” 逆生三重·聚形散气! 金遁流光! 王一的话音未落,老郭便亲眼看着王一从刚才一个站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人化作一道金光直冲云霄。 借金遁流光的极速王一在天上这些日军飞行员还没来得及拉升高度之前,先一步来到自己所能达到的一千米极限高度。 逆生三重·变化随心! 金遁流光散去,王一在三重状态下所化的一团白炁轰然炸开,化作一头体型三米,翼展近十米的巨鹰。 鹰爪死死扣住机身,磁场武道·精神控制再次发动。 控制着身下这架轰炸机就朝着机群撞了过去。 早已被王一这招搞怕的日军飞行员一下子便没了斗志。 下方的阵地已经被国军占领了,他们就是在这继续跟王一狗斗,下方也无法提供支援,还不如就此退去,回到海上,重新组织部队配合海天优势再夺回来便是,再怎么样,王一也只有一个。 萌生退意的日军飞行员自然而然就调转方向,朝着海面飞去。 一下子,天空上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一架飞机上挂着一头巨鹰,追着几十架飞机,一路朝着停在海上的旧日帝国海军舰队飞去。 而且还能随机点落下几架飞机,给对方压力。 这也是王一为数不多能够做的事,空中的狗斗手段王一不是没有,但像这种拉近距离,直接通过控制敌方飞行员用飞机上的机枪逼迫走位,自己出手释放模拟斩击是最方便快捷的。 比起用磁场升温,点燃飞机油箱要来的方便。 空中飞行速度这么快,狗斗也是要么咬死,要么一击脱离,磁场升温点燃飞机油箱这个,除非对方就在一块空域内停止不动,不然这招用的意义不大,至少在天上不好使,不如地面破坏来的实在。 可也正是王一不间断用这种无法用肉眼看清,没有一点动静,消耗极低的模拟斩击,更让这些日军飞行员没有战意,只想回到航母上,准备依靠航母和驱逐舰,巡洋舰组成的舰队舰炮,来解决王一这个他们无法处理的怪物。 随着陆地的远离,天上这一奇怪的追逐现象也在第一时间被海上旧日帝国海军驱逐舰上的精英瞭望员员用肉眼观察到,并在第一时间拉响了警报。 在雷达还没有研发,并成熟应用于海战之前,两国海军作战全靠瞭望员的一双眼睛,谁先看到对方,先开火,谁就占据了主动权,尤其是在夜间作战。 就连老美自己下场的头一年里,也在这方面吃了不少亏。 也是旧日帝国海军总是看不惯陆军,骂人家马鹿的一个原因。 随着海面上的旧日帝国战舰注意到天上这场数量比悬殊的追逐战,炮口对准王一所控制的那架战机开火,这场追逐战也迎来了尾声。 虽说防空防空,十防九空。 但来自海上的敌军舰队组成的火力网即便无法命中王一所控制的这架飞机,也足以影响王一对这架飞机的控制高度。 而化作巨鹰从天上俯瞰旧日帝国海军舰队全貌的王一,也更能理解这个时代依旧坚持抗战的先辈们是多么不易,也明白这会那么多人会有亡国的悲观。 光是眼前王一见到的舰队所带来的压力和绝望,若不是自己早知结果,此时的自己所作所为与蚍蜉撼树何异。 国府不是没有海军,但就是在这抗战爆发的第一年里,国府海军在配合淞沪战场的江阴海战中就已经名存实亡了,简单来说,就是除了编制保留下来之外,其他都没了。 也就是说,在这片水域的旧日帝国舰队,也只是淞沪这块战场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已经沿江而下,去对付国府的海军去了。 但对王一来讲都一样,他既然给老郭保证今天他们在罗店战场不会再挨炸,就一定能做到。 单人冲阵这种事随着热武器登上世界舞台逐渐消亡,但每次一旦达成成就,对于敌方士气来说,就是一记重拳,这可是奇袭得逞都很难达成的效果。 毕竟奇袭可以找借口,正面被凿穿那就是实力问题了,不然羽之神勇,千古无二也不会传唱至今。 王一现在要做的,就是致敬一次霸王项羽。 他不再死咬着那些日军飞行员不放,而是顶着下方密集的火力网,降低高度,开始以自身所变化的巨鹰控制着这架轰炸机躲避高炮射击的同时,也从下方这些舰艇中挑中那名为出云的旗舰。 飞机在空中围绕着下方的舰队盘旋,拉开舰队上高炮的枪线,让他们顾此失彼,也让他们搞不清楚自己的真实意图。 接着便是瞅准时机,一个加速,就直直朝着出云号这艘旗舰的侧面船身撞了过去。 磁场武道的无形力场配合逆生三重的镀膜,最大程度保存了机身的完好,让王一能够将自己控制的这架满载炸弹的轰炸机冲进舰炮射击到的死角。 如同一枚贴着水面飞行的超大号鱼雷,在最后一百米的距离时王一脱离,任由这架轰炸机在惯性的引导下,直直撞向了出云号的侧面船身。 飞机满载的航弹精准无误命中了出云号的弹药库,发生殉爆。 连着两声震天巨响在水面响起,大火熊熊,战舰倾泻,甲板上皆是奔走不及的鬼子。 周围的友军也同样被这两声爆炸巨响与出云号的出事给惊到了,而在天空上,王一也散去了变化,站在天上,居高临下看着其余回过神来的敌舰。 他知道,威慑力还不够。 而像是在回应王一此时心里的想法,数十枚炮弹此时正朝着王一所在的空域袭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子弹攻势在王一得证三重之后就很难对他造成有效杀伤了,当时京城沦陷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王一基本没有时间调息,既要救人又要杀人,硬生生给他耗残了。 但是现在,王一状态正佳,他也想试试面对当下这个时代的工业结晶之一,他能否应对。 磁场·转动! 以王一为中心,一个直径在五十米的无形力场展开。 随着力场的张开,无论是那些精英瞭望员还是水兵都能清楚的看到这一幕。 无法用肉眼观测,足以将岸上一个建筑夷为平地的炮弹在空气中显形,如同踩了急刹车的车辆,在靠近王一所在的领域中不断放缓速度,最后停滞不前。 而对方所做的动作只有一个,就是抬手,五指张开。 “有时候我真讨厌玄学和科学并存的世界···” 天空上,王一看着被自己一手停住的炮弹,吐槽了一句。 之所以吐槽,是因为刚才这一接,让他明白以他现在的修为,接住这几十枚自带动力势能的炮弹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在外界看来,他是轻松写意,但内伤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也难怪纳森岛上老年李慕玄开着倒转八方力场硬扛金属风暴还偏转一枚火箭弹就差点给自己累到吐血而死,王一这个还是升级强化版。 也就是现在他是逆生三重状态,即便是受伤了也看不出来。 吐槽归吐槽,手上的动作王一可没停。 弹头在王一的控制下调转方向,朝向自己的来处。 “···不过,还不坏~” 王一右手一挥,这些被他卸去力道控制的炮弹便朝着下方的舰队飞去,只是相比于发射出来的速度,这些重新出发的炮弹轨迹肉眼可见,只是船大难掉头。 看到不代表能躲,只能通过高射炮来阻击,就是这命中率实在感人。 炮弹落下,在甲板上引发爆炸,只是无法像刚才王一操作的那样,达到一发入魂的效果,威力不够。 但引起的骚乱足以让他们手忙脚乱好一阵了。 而站在天上的王一也没有就此离去,来都来了,总得看清对方手里到底有什么牌再走吧。 神通·划江为陆! 水面上划出一道巴掌宽的沟壑,一路疾驰,朝着一艘近海巡洋舰掠去。 但随着一记金铁交击声传来,甲板上的水兵捂着流血的耳朵一脸痛苦倒在地上。 而在甲板上,一名近两米高,犹如铁塔,头发花白的武士横着武士刀,武士刀寸寸开裂,在这名武士面前化作了一地铁片。 这名武士也是面色铁青,怒视着远处站在天上的王一。 同时在王一所在的空域周围,一团团磷火凭空出现,其中还夹杂着道道电弧。 “果然,还有高手啊,不过你们敢追上来吗?” 这么大的动静也将藏在对方大本营里的高手逼了出来,目的已经达成,王一也无视这周遭要将自己包围的雷火,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 随即便以磁场扰动,直接撕开了对方的包围圈,就这么堂而皇之从对方眼前离开。 而在那名挡下王一一记神通杀招的日本武士所在甲板上,一个年纪与这名头发花白的老武士差不多的神官也从空气中显形。 “武田君,我拦不住他。” “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这是个怪物!不过他挡不住大日本帝国的脚步,他做不到,这个国家也做不到,今天就让这些支那军人再得意一阵吧。” 这名头发花白的日本武士倒也冷静,没有怪罪同伴,扫了一眼多多少少都受到王一刚才一记接化发冲击的舰队,两人也是几个纵跃,便从甲板上离开。 岸边,散去三重状态,随便找了身衣服换上,面色苍白,嘴角还有一丝血迹未擦拭的王一也是眺望着水面上弥漫着硝烟的旧日帝国舰队。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接下来你们能闹出多大的乱子,就看你们自己了。” 视角掉回淞沪战场市区内,那些跟着王一一同从租界出来,在打了一场埋伏后便藏起来的全性成员站在废墟中,一个个都身上带血带伤,有一部分人也倒在了这片废墟中,无人知晓。 活着的那些在清点完人数后,就看向倒在血泊中与他们厮杀过一场的尸体,走了过去。 他们各自挑选了一具尸体,便从怀里掏出一卷空白画轴,朝着地上的尸体贴了上去。 接着便将这份印着对方大概轮廓的画纸贴在自己身上,随着画纸上的真炁催动。 这层空白画纸也化作了一层皮肤,紧紧贴合在自己身上,随着画纸一阵蠕动,他们的模样也变成了地上那具被他们杀死的尸体。 “呵,王家这神涂手段虽然比不上面人刘的功夫,但也不赖嘛,就是麻烦了些。” “可咱样子可以变,日本话咱们可不会讲啊,这一去不直接露馅?换一些大头兵,买卖太亏啊。” “臭道士,你不是自称茅山传人嘛,该施展你的手段了。” “莫急莫急,一会就好。” 只见一名道士在这些被他们伪装的尸体喉咙处皆贴上一张黄符,然后便是站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词,催动自身真炁构建仪轨。 伴随着他的仪轨结束,一声开,这些死去的尸体也在他的敕令下张开嘴巴吐出舌头,而他也是上前将对方的舌头揪下,吃进嘴里。 随着他的嘴型张合,一口地道的日语便从他嘴里吐出。 “好了诸位,自己挑一条吧,话先说在前头,有谁想拉屎的赶紧去,这玩意吃进去了再拉出来就没用了。” “道长好手段啊,都听到了吧,赶紧的,咱们全性能不能踩那些名门正派一头,就看咱们今晚能闹出多大动静啦。” “好说好说,日本高官嘛,这辈子还没杀过这么大的人物呢。” 一伙人一会说着中文,一会说着日语,带着身上一通血战后的伤势,便朝着日军的方向踉跄走去。 第九十五章 救人 夜晚的罗店战场有些静谧。 随着老郭这位14师参谋长身先士卒,在王一的帮助下再次夺回罗店战场,击退日军,连带着从其他地区登陆,直奔罗店战场来的日军也跟着撤退。 最主要的战略要地都失去了,再继续派兵登陆,没有海天优势带来的炮火压制,怎么登陆都是在往里面送,日本人也不傻。 意识到后方的海 紧接着‘愈骨术’‘润灵诀’等治疗法诀齐出,绚烂的青光萦绕在沈清周身,大量的灵气从干枯的经脉中涌现,断掉的骨头重新愈合,沈清失血的面色逐渐变得红润,本已颓败的气势,重新攀升到极致。 西门吹雪可以为了一个他根本不认得的人,甚至会为了一个他根本没有见过的人,被星戴月,奔波数千里,熏香沈浴,斋戒三、五日,去为这个不认识的人杀一个从未败过的杀手。 虽然不明白刘琦是如何破城的,但看到城池的情况,也就能够知道,城池已经被刘琦率领大军给拿下,留下也没有着任何的作用,还可能会被汉军追杀。 “还有七八分钟的路,少爷,要不要加速?”正在开车的一个中年男子问道。 无论是南宫浩,还是聂飞远,或者是人形的万年巨蟒,都属于男人中长得比较帅气的那种,而且还有着人上之人的独特气质。 秦阳皱起了眉头,他原本以为可能会是在城区某个偏僻的地方,可是他却没想到竟然还要出海。 谁也不知道在烟尘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但是突然间静止下来的烟尘,让人难免不觉得好奇,里边到底怎么样了? 柳无尘的双眼让尚武都不由得心神一颤,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浑浊,无情,杀意。交融在一起,就连瞳孔都是黑色的。 他总觉得明天除了他的父母,所有人都会因为报纸上所报道的死法感到可笑。 秦阳原本也只是一个想法,听到师傅这么一提醒,顿时也警醒了几分。 少数有几个胆大的法师却留了下来,乘着登舰机跑到战场上空去拍照片,还有和遍地焦尸合影的,也不知这么重口的照片打算给谁。 所有的人都或惊诧或意外或忌惮或嘲讽的望着动手的两人,奇怪的是,不说花七童等人,就连宋超自己的同伴竟然都没有一个帮忙的,卫戍更是始终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冷漠样。 当然了,至于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儿,这大家都清楚,只是不好明说罢了。 坐在那椅子上,看着别人忙碌着工作,想象着我不久之后,也会在这里工作的画面,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 如果说立场的话,尤桂花和高淑琴关系要亲密多了,说的话虽然尽量保持公正,但多多少少会站在高淑琴那边多一些。 因为夏启进入天道仙府中,并且昏迷过去,随着海水汹涌,漫无目的的远去,令罗奎始终蹲守在发生战斗的海域。 想了一会儿之后,林钧连忙又打了个电话给身在现场的雷军,让他立刻开始着手调查那些大货车是哪家矿场和林木公司的,准备在未来追究他们超载的责任,以应对媒体记者。 九皇叔依旧在等,等出手救凤轻尘的机会,依凤轻尘现在处境,撑不到一柱香,要不是他用西陵威胁对方,影子不会对凤轻尘手下留情。 “想到哪里去了,我发现个子越大的人头脑越简单,我是想跟你赌一下,我们两个谁能最先要到沃特森的签名,怎么样?敢不敢试试?”詹姆斯一脸自得的对米利西奇说。 第九十六章 战火下的暗流 罗店战场的一个小土坡上。 以消耗自身修为,身体为代价,将自己弄的形销骨立,几乎成字面意思皮包骨的王一双腿盘坐。 迎着旭日升起的方向呼吸吐纳,微风吹来,王一身上的长衫迎风摆动,好似挂在一个衣架上面。 而在王一面前,一堆空罐头堆成一座小山。 在王一身旁,郭汝瑰这个当下的代理旅长就 萧筱说她家在距离不远,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家境还是很不错的;毕竟这里是s市的市中心,房价高的惊人。 除了之前那个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之外,还有一个沉稳的脚步声。 “公子。我们愿意归顺公子,可是公子你又要如何服众!”二当家的见大当家都答应了,跟着开口问到。 大家依次得上前给给坟墓上献上了一束自己的花,脸上都带着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哀伤,痛苦的哀伤溢满了这片的空间,气氛苦闷得,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林东阳的力气很大,第一时间制住了那名男子的攻势,紧接着另一手出击,抓住了那名握匕首的手。 杜同光一脸的焦急,脸色不太好看,被父亲发问,杜威这才猛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随着比试的进行,一些人已经发现了一些问题,但是,让他们就此放弃眼前的比试,那也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尤其是慕容天奇口中的那个神秘奖品,对他们可是有着非同寻常的吸引力。 她明明看上去这么健康,可仔细检查下来,就发现,她一则没有脉象,二则她的五脏六腑,有点跟平常人不大一样。 “别提了,我这几天天天给浩哥发信息打电话,就没有一次得到他的回复,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柳生无语的耸了耸肩,说道。 “洛洛,还有五行八卦的比赛和灵气!只要拿了这两个第一,斗灵大会的终极奖励,就是我们的了。 卡拉比斯走进来,说本应清早来向您请安,但事务繁忙耽搁了,我经营的产业,一直在定时缴纳属于您的份子。 由于三代火影牺牲,现在暂时由长老团代为管理,三人直接找到了长老团的水户门炎,询问原因。 “老祖宗听说你结婚了,还有孩子,很高兴,派我过来问候。他正在往回赶,最迟元旦到阿格纽。”贾德说。 陈其美是不是一个好同志,首先可以肯定他是一位好同志,该同志在革命时期组织最需要的就是这类同志,但在和平建设时期这样的同志还是越少越好。 “既然看不清楚,那对方在你的思维当中,就是个‘母亲’的符号,是什么充当了我们所有人的母亲?”李必达很细致地反问起来。 一手五色神光撒出,刷去了共工所有的神水之后,孔无名皱着眉头,望着这溃散的大阵,和歪三扭四受伤倒在那里的青萍弟子,向一马当前,冲到了近前的吴法天问道。 “找到了,找到了!”远方传来一阵欢呼声。正在工作的专业人员哭笑不得,专业人士没发现,外行能发现?有发现不能僵着,临时考古队赶过去时,游客们都盯着一处石壁。 “亲爱的张,中国有句古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什么事吗?”领事高傲的用鼻孔看着杨洪森。 一声脆响,靠在轿辇上的克劳狄娅看到,那冲着她来的大汉,被侧面跃出的卡拉比斯一拳,脆生生地击中了太阳穴,当即翻着白眼,轰隆瘫倒在地。 第九十七章 家书 罗店战场,为了让守在罗店战场的郭汝瑰能有多一点能用的生力军,王一不惜以大修为和自伤为代价将一千五百多名伤员从病床上拉了回来,让老郭不至于捉襟见肘。 作为交换,王一当下的状态哪怕经大量进食和吞吐日月精华,天地之炁,状态也是极度低迷。 只保证自己有一战之力,但想要再搞出什么大杀招,负担可就要 其实一天吃两顿饭还是吃三顿饭对于燕之来说都无所谓,她只是觉得坐在马车上晃悠一天实在是累,她二十出头的年纪都觉得浑身跟散了一般,更别说宫和羽了。 叶子晴没想到见家长会这么顺利,原本以为她离过婚,未来的婆婆多少会对她有些看法,却是她多心了。 等到所有的人都走了,四面八方对着他的枪口也都撤了,房门紧闭着落了锁,他这才放心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个血红的世界。 但是,事后赶到的汪海潮探听到全部过程之后,立刻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莫离。 所以,很多时候,陆自成还是得拿出最有实力的东西去挽救公司,那便是他用心栽培的陆七。 人家二丫儿扛着那么多的东西,虽然也气喘如牛,但好歹说,也不象她这么没精神吧。 “爷爷后半句话的意思,就是等我回来了,他便会告诉我重生的理由。”随之,倾世颜接着解释道。 了姐夫,姐夫说他可以去,想去的时候去找酥饼,酥饼会开汽车送他去做客。 这会儿离着吃晚饭还有会子功夫,正是不早不晚的时候,她准备先把今天的收入算算。 接下来李翊一一介绍了何守杰等人,王定保都是一一道乏致礼,浑没有一丝傲慢之色,更让人觉得此人亲切宽厚。 “别离开我好不好?”他的手终于圈住了她的身子,像是要将她整个揉进自己的怀抱里一样,那样的温柔那样的霸道。 “怎么了?吓尿啦?哈哈?”敌人开始用极其恶心的腔调挑衅他。 听到这里,何朗也有意去看看那些灵草,如果真的对魔化人的治疗有用处,他到很愿意也去采集一些回去。 “我赞同太尉的说法。”这时三方通信的另一方卡斯特罗发话了。 我依旧迟疑,不是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在规定期限完成任务,而是我做米蓝的助理真的太煎熬了。 气氛已经不好到了极点,如果我在不表示点什么,可能下一秒,二炮就会翻脸了。但我心里仍旧不想表示什么。 “你说啥??”杜现阳的语气十分惊讶,跟我知道东西杀人的反应一模一样。 走了一会,我竟然落下了眼泪,想到夏雪妈妈的那种反应,真的不足为怪。 她的话很平淡,听不出是挖苦,也听不出是赞扬,总之,在唐丽丽听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而且,他为了让她走,居然用一个没手机这样匪夷所思的借口来,简直不要太荒唐。 “珊瑚姑娘可知晓杀人偿命的道理?你杀了我们的三弟,怎么还想逃掉呢?”身后的矮胖子洞悉了珊瑚的企图,抢先珊瑚一步截断了她的去路。 不过他现在也还不确定徐大虎和方无愧是不是真的在查他,这些都需要查证,而且徐大虎跟随他在他手下做事已经有十多年,虽然不算什么知交好友,但是关系也还是不错的,林栖同也一直将徐大虎当成一个不错的下属看待。 此时她应该在吕府呆着养病,怎么这样巧合地出现在这里?珊瑚升起一丝警惕之心,于是她忽视了各位男子的问候,直接迎向了怀疑的目标。 范炎炎和张镇面面相觑,李曼妮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证人? 梁仲霖清楚,就算最近荣少顷和容姿的关系好转了些,可毕竟两个不好了这么多年,会有意见不合之处什么的问题,也是正常。 就让清影和清羽随着这鸟儿过来,这鸟儿说来也奇怪,就在清影放飞他的瞬间他就朝着刚刚回来的方向飞回去了,清影给了清羽一个眼色,二人就急忙的跟了上去,这一阵狂奔就来到了一个满是迷雾的丛林。 效果如此恐怖的东西,这少年就眼也不眨地给了她?难道她就不怕,自己起歹念之下,直接对着她使出这玩意儿吗? “等会儿,许观骁他们几人也要过来,我们正好可以喝一杯!”徐安宏语气低沉道。 按理说龟甲城城主的回答,其实也算是具体,可却让童言更加的糊涂起来了。 尘土烟雾之外,卫无忌双眉渐渐皱了起来。尘雾深处,那个年轻人的气息时断时续,而自己的紫劲进入其中,亦瞬间就消失了感应。 尾兽的尾巴数目,代表着其查克拉的多寡,但是,并不代表尾兽的强弱。 几乎是瞬息之间,童言就来到了他的身前,未用法器,直接猛地一拳击出。 樊未离的状态也不好,他自觉对付独孤煌不一定能赢,想想时间已经拖延了不少,便派天究星穆荣上场。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几个厉害的天神全部出手,就看到几道光芒从他们的手中打出,犹如箭雨一般全向着童言射了过来。 “三辆车内的人,都是我们的猎物,一个不留,我们慢慢的猎杀。”追击的人当中,一个领头的壮汉这般狞笑着吩咐。 第九十八章 战场之外 罗店战场的掩体指挥所内。 王一停笔,以炁化物,御物,用脚下的泥土做成两个箱子,将家书与军饷各自装箱,再以炁为外壳裹了起来。 而来自天上日军飞机的空袭似乎也结束了,再也没了动静。 但耳边依旧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炮火声,那是大举进攻的日军与国军守着的几个登陆点战斗的地方。 想来其他阻 两人好不容易修成正果,自己倒是忘得一干二净,她呢?她接受得了么? 当然高木纯一郎也不会放弃这个有利的时间的,虽然没有把凤凰山给平了,而且增添了一大助力,但是他没有一点点的担心,反而放心大胆的插入这场纷争当中。一会给这个老大提供枪支弹药,一会跟那个老大提供情报。 他们是要封锁消息,灭醉仙居的门!锦瑟突然明白他们的用意。走!锦瑟的下意识反应之下,一楼的门窗已经被锁死了。 对着因为被打扰睡眠而有些面色不虞的柳墨言,段锦睿的脸色虽然一直是冷寒的,态度却是意外的包容。 等钟离朔到了朝堂之外,正看见一众官员从大殿出来,纷纷议论着今日的早朝又是由右丞相上官鸿主持,皇帝已有几天不上朝了。 自从锦瑟死里逃生,这几日也算是恢复了不少。玄冥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心中某些前些天被忘记的事情,终又是想了起来。现在正仿佛倒刺一般扎在他的胸口,每一下的碰触都会带起一阵刺痒。 “你不要捂得那么严实,会把伤口捂得发炎的。”金美人看到赵国栋的做饭赶紧说,但是赵国栋根本就不答腔。 “呃~~”听到巴达克的话,水门显然脸垮了,玖辛奈老是在背后骂破灭神大人魔鬼,这么对自己的儿子,他本以为自己隐瞒的够好了,却还是被听到了。 “看来天下就要大乱了。”玄冥淡淡一句,把锦瑟和铭龙都吓了一跳。 王圣康醒来之后,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了,赶紧走到了王子的办公室。 于笑此时处于一个特殊的空间之中,脑袋很重,视线很模糊,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听见张溧阳淡淡的声音响起,许还山眼中氤氲之色大盛,怒气上涌,他此般一大半目的都是为了那枚灵药。 瞬移师的身份是何等尊贵,像于笑所施展的影变技能世间仅有,唯有瞬移师有能力使用,而在这个世界中唯有杀手楼楼主会此类技能,所以擎天巨蛟看出于笑是缪兰的弟子也不为奇怪。 三个技能的衔接非常平滑,似乎是经过了严密的计算。叶枫没有多说什么提醒,大家仿佛就有着天然的默契。这种心灵相通的感觉,果然是高手之间才能达到的共识。 耳边响起令人浑身发凉的沉闷声音。他的视野里是唐柠温柔的笑脸。 于笑摇了摇头,在添加好友一项立即设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请问我的真实名字叫什么? 三人并未受到明显的损伤,人体上的酸痛则再所难免,与周围被冲击波折断的树木相比已经算是得到了优待。 反正现在的人,没什么法律意识,没有扯证意识,过两年,她想走,谁也拦不住。 “昨天已经用过了,现在不能用了,用多了有副作用的!”瑞拉安慰曹远航,不敢给曹远航继续的用药了。 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一昧的避免,到头来却还是无法逃离这样的结局。 第九十九章 后手 随着王一以精神链接的方式与王子仲的心神相连,一副全新的景象也在王子仲眼前打开。 周围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男女穿着不同于民国时的服饰,有老有少,说着国语,没有太多方言。 而且还有着民国时期没有的精神面貌,匆匆一瞥,王子仲这个医门高徒都能瞧出这些男女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病灶。 但 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只愿你莫要难为我院里的人,他们并不知晓,留他们一命,这是我临死前唯一的愿望。 “没事,我去学堂跟唐秀才说了下情况,唐秀才一听母仪夫人是咱儿子的大伯母,直接让我归家,儿子这几天可以住他那边。”杨老三乐呵呵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猴人张已倒退而出,手中铜棍“嗡嗡”作响,竟是被阿水一掌震退,震得他虎口发麻,却不愿扔下棍子,导致他的棍子便在手中抖动。等棍子停下时,他的手已被震得流血。 几分钟之后,谭莉成功地搭上了另一辆灰色卡车,前面的车窗裂了一条大缝子。 方母怔怔地望着儿子萧瑟的背影,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彻底崩溃躺地。 可是体内的异样感并未因她的压制减弱几分,反而越来越增强,她感觉她吐出的每一口气息都十分炙热,她的身体好奇怪,奇怪到她觉得她自己不是自己了。 直到她被连夜送回了京城,才知晓发生了何事,她从未想过陆婉言会利用她,这事打击得她好几日没缓和过来。 幽长的叹息在屋里响起,白福生拿着零钱,挎着个破篮子,装着条不定摞补丁的袋子出了门,憨憨一笑,和原主有七八分相似。 只见那妖虫不慌不忙张口喷出一股淡蓝色雾气直接迎向两道白色光刃。 “炎龙帝国的国王,这是那个王国?怎么没有听说过?”弗丽嘉疑惑的看想了张少飞,在张少飞的身上,她感受到了无比庞大的力量,这种力量,绝对要比奥丁强很多。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易凡就吩咐老者不要外出,然后带着银毛异兽出门。 就在王新民颇有意动,跃跃欲试之际,一旁的王静瑶,却是冷不丁凑到王新民耳畔,恨声提醒道。 除此之外,醉西游的导演李宝也是在微博上发了一封给观众的信,信中先是赞叹了一下大圣归来取得的成绩与代表着国产动漫的良心之类的话,然后则是呼吁大家对于这部同样代表着国漫良心的动画可以支持一二。 “你们——不一样了。”百战糖看着气势凌然的二兽,直觉他们进阶了,并且可不是一星半点的突破。 长得挺漂亮,但是这张嘴确让人讨厌愤怒的可以,陆老夫人脸色几乎可以说是阴云密布了,她瞪着陆御宸。 大姐唯一的出路,就是果断的跟阮家划清界限,和阮皓廷离婚,让外界的人都知道阮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德行,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可是谁知,还没开始说正事儿呢,这人就变成了如此模样,这让众人又开始注意到他那邋遢的外形了。 想着的剧本毕竟是有一定的出入的,本以为林尘会将这件事情稍加改动,但是没有想到林尘还是把这段给拍摄出来了,王亮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怒火,发了声讨林尘的这篇帖子。 “但是你身为魔族首领,你不是应该会到魔族去照看魔族吗?”要是他迟迟待在外面的话,难道就不怕魔族出什么事吗? 第一百章 复返 三天的时间悄然而逝。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9月15日,就这么短短三天的时间。 日军那边不断调派援军,将其投入到战场当中,昼夜不停的进攻,配合强大的海天优势,已经将外围的几个关隘要地拔掉。 连成一片,一路畅通无阻朝着罗店战场进攻。 而从最前沿阵地被迫撤退的国军将士也同样退到作为第 我更是生气,直接搬离住所,不再和正德住在一起,回到太湖边上的烟波山庄。 陆正伸手去挠袁四痒痒,袁四灵活的扭开,陆正一个不查,滑倒在谢淮初身上。 很可惜,普通的符箓、桃木剑什么的,在飞僵面前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阎罗等人见到姜梦月出现,眼中闪过一抹忌惮之色,他们不是在忌惮姜梦月,而是在担忧周天星斗大阵。 大荒域域主府中,一名粗布麻衣,腿脚不便的老者接待了方休,在他拿出玉皇大帝的令牌之后,立刻便成了座上宾。 不知道是应该感谢虐康总的下路双人组,还是卖劣质显卡给康驰的经销商? 这殷念……就是暗域弟子说的,由花家和林家那两个老妖怪亲自下去指点灵术的人?算那两个老东西的半个弟子了吧? 说罢,赵哥在床上一顿翻找,从一个隐秘的床板里边掏出了两套夜行衣给他们看。 他会想他跟顾淮遇就从来没有互拍过肩膀、搭过背,也很难想象自己能跟大佬肩并肩、好兄弟一样地搂搂抱抱。 “你起来怎么不叫我?”开口的嗓音还是有些沙哑,许南星心里想着回家要怎么跟姐姐解释。 唯一让李昂感觉遗憾的是,马科斯的资质稍差,尽管没有使用【透视点】来查看马科斯的潜力评级,但是,李昂有直觉,马科斯顶多是a级球员,就是最多能发展的高度就是在西甲中游球队踢上比赛。 青龙翼听到黄金蛊虫那谄媚的话语,在青龙玉镯里面翻了好几个大大的白眼。 听到百里雪篁松了口,白倚竹的面上却是毫无喜色,他方才并没有占上风,所以眼下……是百里雪篁在跟他谈条件,而不是他在跟百里雪篁谈条件。 三分钟后,他用掉了最后一个换人名额,斯坦科维奇换下了老将菲戈。 用余光看了一下安初夏,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专心地看着自己的脚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眉弯向来以为路耀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所以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如今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难免对他改观不少。 “这个魔族你对付不了,他已经修炼出了本命魔核,相当于人族的金丹期,而且远处天空裂缝内还有一个更麻烦的家伙。”破军凝眉望着远处说道。 就这么的,陈秋白便算是正进入了襄阳城,不过,并且还进入这襄阳城里,见了郭靖和黄蓉等人。 楚辰回头看了一眼,万妖巢毁灭,十凶出世,接下来,消息传出去,大千世界该要震动了,蛮荒神域,不宜久留,念及此处,身子一动,迅速朝天际掠去。 “那只能说明他们已经在做准备,我们所认为的,他们对利忍先锋的扩张无对于衷,只是我们的感觉而已。”莫夜说到。 “不如,早也是去晚也是去,我们就第一批去吧?”云天涯提议道。 她不想再令它失望、伤心,不想再像上次一样不得不用那样的方式逼它回归。 山路上已经没有了来往的行人,四周漆黑寂静得可怕,除了雨声,便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声。 “那这猴子可真够厉害的,这世上能跟卫青云打上一天一夜的人可不多。”大师姐说道,她一半是夸那猴子,怎么听又都觉得是在夸卫青云。 天色已经不早了,谢灵嫣回到住处,洗了个热水澡就美滋滋的上床睡觉了。 看来人的潜力果真是无穷的,她正在一点点克服血腥与死亡带来的恐惧,也许再过不久,连呕吐也能免疫。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他却没有回家,而是约了朋友去酒吧狂欢,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 林琛兀自想着心事,鹿微微却在伤感,她觉得自己不懂事,如果不是林琛提醒,自己恐怕就要做出伤害老人的错事了。 今天的夜十分深沉,星星也不见几颗,船开出港后,就连灯塔的光也暗了下来。只能凭着汹涌的海浪和船身的摇曳,找到一点存在感。 “喔,你用什么牌子的空调?格力?还是海尔?”谢灵嫣顺着话题又问。 他身后一个走神的男子已经被他抓住,然后他的灵台冒出一股白气,直接被宗政浩雄吞噬掉。 墨苒望了一下四周,现有的东西就大概是这么多了。她转身拔起褪就准备往回走。 说着,金元圣又抽出两把金针,噗嗤一声,从连城虎的十根手指头上,狠狠刺下。 毕竟成功永远只属于少部分人,运气、天赋、努力这三样东西对于玩家都是缺一不可的东西。 媚娘和老范回到房间后,听到下人远去的脚步声,老范立马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在这种所有人都在韩服进行训练或者证明自己的全球比武的情况下,自然少不了各大服务器的高手们前来争夺韩服第一的称号。 林星辰心里感慨万千,看着一脸红润的连城虎,就发现这哥们,不大对劲。 此时,云浩感觉肉身之上,充斥着无尽的寒意,七经八脉仿佛都要被冰封了,他立刻盘坐在地,运转“真火仙诀”,让一道道暖流流窜在身体内,祛除寒意。 他们早就过了因为一些面子和义气,就得和别人拼个你死我活的年龄,他们现在靠着龙秋野吃饭,有孩子有老婆,都得靠龙秋野养着。 吃过晚饭,徐晓雅不知道犯什么病,非要死命地拉着金烨枫和他们一起打麻将,程庆凯和周灿的兴致也很高。 等技术部的人员发来搞定的消息后,他就悄然而去,先行回撤,反正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有的是功夫,等回家分析好“战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贻。 江岚好像也挺介意白灵告诉别人的,所以白灵还没告诉过别人呢,只是每次想起来都会忍不住偷笑。 第一百零一章 局势恶化 民国二十六年,9月15日,夜。 淞沪战场市区。 淞沪会战已经打了一月有余,为了各自的战略意图,国府与旧日帝国都在淞沪这片战场不停投入兵力,将一场大会战打成了双方之间的添油战术。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加上旧日帝国这边一向赌国运的作战风气,眼下正是双方形势转换的关键时刻。 国府这边 看到警察走后,龙剑飞这才拎着一款同样的箱子从酒店走出來,而且表现出鬼鬼祟祟的样子,果然,他的样子让停在酒店不远处的一国内宝马车上的男人跟了上來。 “疯了,简直疯了。”无数人落荒而逃,不是他们不想给奥古斯丁讨回公道,而是敌人太强大,太疯狂。 因为他看到连十字军都不是这支钢铁骑士的对手,反而是被坐骑雄狮咬的半残。 现在,在桌子上,摆放了一具铁狮子的尸体,已经被杨鸣大卸八块,早就没了狮子的模样。 刘攀的感知敏锐,虽然在他感知中只发现了这一具干尸状的修士躯体,但从弥漫在洞府内的阴邪煞气浓度来判断,恐怕已有十数人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暴毙于此。 幽偌看着三人点了点头,此时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能在生死关头有几位患难与共的朋友无非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是哓,邴叔,你就放心吧,黄毛那边知道怎么做”,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说道。 作为大姐,宝蓝现在还是表现出了一个大姐的风范的,拉着妹妹们下了楼,也不管她们有没有胃口。 一帮逗比天使如此就又展开了一番争论,张潮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取了一壶酒连灌了两大口,但酒盏还没放下,便看到天使青红着脸走了过来。 “一本加速术,一本进攻术,进攻术的价值跟领导术相差无几。”杜宾炫耀般的说道,挑衅的看向杨鸣等人。 “还能这样?好吧,那谢谢了。”付炎对她们的话倒是没有怀疑,因为他不觉得她们有什么来骗自己的必要,虽然她们说不是为了他,不过她们的到来,其实受益最大的人是他,得了好处,自然要懂得感恩。 前面能有人站出来,帮他抵住一部分人,这简直就是一个莫大的帮助。 林天目露精光,突然间明白了。同一时间,站在面前的驼背老头脸色阴鸷下来,脸上浮现了一抹邪恶的笑容。 这些回到学校的学生们,在早到了的学生宣传下,他们也得到了消息,知道现在学校被未来式科技公司收购了,而且学校的名字也改了。 “哼,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都是些陈年旧事,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吗?有意义吗?”中川荣一不以为然、不屑一顾。 “我不后悔,我是自愿的。”寒梅使劲的摇头,话语里充满了哀伤和凄苦。 “切,自恋鬼,要不是我没有天赋,就你?早就被我给甩的远远的了。”秦静柔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 此情此景,看得方济仁眼热鼻酸,伤心不已。方路青伤痛得忍不住跟着流下了同情哀怜的眼泪。 “哈哈哈哈……”老者抚须大笑,冷云愈觉害怕,躲在了冷萧的身后。 “哇……”连阳叶盛也惊呆了,赵永志送出的礼物太贵重了,一个硕大的钻石,吊着一个黄金项链,其价值绝对不在百万。 不用老大说,云寇们已经决定,一个冲锋就将全部对手拿下,不给任何反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