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七零，嫁糙汉老公吃公粮》 第1章 穿成年代文里的炮灰 姜染死了。 身为末世里变异动物的饲养员，最后死在了再次变异的动物口中。 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只是让姜染没想到的是，再次睁眼，她却穿书了。 她穿进了一本年代文里，成了男主原本的相亲对象姜染。 这是一本重生年代文，文里的女主是姜染的亲姐姐姜茉莉。 前世，姜茉莉嫁给了供销社社长的儿子。 在八十年代之前，供销社是非常吃香的地方。 可等到改革开放之后，供销社的生意渐渐没落，最后彻底被取缔。 姜茉莉的丈夫成了无业人员，人眼高手低，整日的游手好闲，还爱上了酗酒，每每醉酒之后都会打姜茉莉。 姜茉莉自己也从人人追捧羡慕的对象，变成了别人嘲笑和唏嘘的可怜人。 反倒是嫁给了军官的姜染，男人的等级越来越高，日子越过越好。 到了九十年代，姜染已经成了首长夫人，备受尊崇。 姜茉莉被丈夫酒后打死，一朝重生，还重生到了姐妹两个去相亲的前一天。 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也为了成为人人尊崇的首长夫人，姜茉莉在晚饭之后，给姜染端了一杯水，往里面下了点药。 姜染喝了之后直接睡死过去。 当晚刚巧下了大雪，气温骤降。 姜染没有盖被子，炕也不够热，等第二天被家里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发了高烧。 姜家没送姜染去医院，只给她吃了一片退烧药。 吃了药的姜染没人照顾，最后没扛过去，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而姜茉莉和男主相了亲，用上辈子了解到的男主的喜好，博得了男主的好感，成功的和男主结了婚。 两人婚后生了孩子，没吵过架，没红过脸，一辈子相敬如宾，日子过的和和美美。 在这本书的结尾写道，姜茉莉老了之后，经常想起姜染，但每次都是感叹姜染的命运不济。 她只是想让姜染那一觉睡得久一点，错过这次的相亲。 没想到姜染竟然这么倒霉，直接就发了烧。 更没想到姜染的体质那么差，发烧而已，竟然连命都没了。 整理完剧情后，姜染默默地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这简直比她被发了狂的变异动物咬死还要操蛋。 合着就因为女主重生了，要过好日子，原来的姜染就成了炮灰？ 凭什么？ 姜染在心里念了整整一本的三字经，心情这才稍稍平复下来一些。 身为异能者，姜染的异能虽然有些鸡肋，但异能依旧能滋养自身。 姜染梳理剧情的事情，带过来的异能已经在滋养这具被下了药的身体。 原本姜染一睁眼就天旋地转，身上也酸软无力。 但现在眼前逐渐清明，身上也有了力气。 姜染坐起身，根据记忆摸到了墙边的电灯开关。 啪嗒。 灯亮了。 房梁上挂着一个不大的灯泡，此时正散发着橘黄色的灯光。 光线不是很亮，但也够用了。 姜染环视一圈，看到屋子的角落里，一个白白胖胖的老鼠，正探头探脑的看着她。 呦呵？ 这老鼠有点意思！ 最艰苦的年月刚刚过去，胖人都十分的少见。 可这只老鼠，竟然能胖成这样！ 看来它的老鼠洞里有不少的粮食。 姜染微微眯起了眼睛，眼中光芒闪烁。 胖老鼠被这么盯着，浑身的短毛都竖了起来，绿豆般的眼睛也瞪圆了，惊恐不已。 看到它的反应，姜染笑了。 这是个架空的小说里的世界，虽然不是末世，没有异能，但也总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有些小动物超乎寻常的聪明通人性，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姜染冲着胖老鼠招了招手，“过来。” 老鼠睁着漆黑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姜染。 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一蹦一跳的到了姜染的面前。 姜染微微弯腰，压低了声音。 “去姜茉莉的房间里，咬掉她的鼻子。” “吱！” 胖老鼠身上的毛炸开，尾巴都竖了起来。 看着它的反应，姜染有些失望。 不可以吗？ 也是，毕竟姜茉莉是女主。 姜染从善如流的改口，“带着你的兄弟姐妹，去把她所有的衣服鞋子都咬烂！” 姜染说着，朝着窗户看了一眼。 屋子里只是蒙蒙亮，院子里除了风雪声，没有人的声音。 姜家众人都还没起。 这些年，姜家人早就已经习惯了晚起。 无论春夏秋冬，都是姜染做好了早饭，一间间屋子去敲门，姜家其他人才会起。 不过现在她来了，这些将全都变成过去式。 姜染伸手捞起炕上的破旧棉衣，开始往身上套。 见白胖老鼠还没去，瞪了它一眼。 “还不赶紧去！” 姜染在末世里饲养各种变异的凶猛动物。 不管那些动物在外面多凶悍，在姜染面前都是乖巧的哈基米。 一只连变异动物都算不上的小老鼠，根本承受不住姜染给的压力。 浑身的毛和胡须，以及细细的尾巴，在这一瞬间又全都炸了起来。 不需要姜染再次开口，白胖老鼠转身就跑，顷刻间没了踪影。 姜染目送它离去，继续穿衣。 棉衣上面补丁摞着补丁，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里面的棉花也用了很多年，又薄又硬，穿在身上凉凉的，一点都不保暖。 姜染拍了拍身上的棉衣。 既然她没得穿，那姜茉莉也别穿了。 作为同父同母的姐妹，穿戴打扮上总不能差太多。 姜染穿鞋下炕，来到门边打开门。 狂风席卷着雪花铺面而来，拍打在脸上又凉又硬。 姜染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却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在末世里，空气里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和腐烂的气息。 可现在的空气，清新又冷冽。 真好啊！ 姜染嘴角噙上一丝笑意。 原来的姜染不喜欢这里，不留恋这里。 现在她来了，接管了这具身体，她会好好的活下去。 那些人亏欠姜染的，她都会让他们加倍的偿还。 姜染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厨房。 因为要给全家人做饭，家里的粮食都放在哪里她都门儿清。 第2章 姜染，我要让爸妈打死你 这个时代虽然物资匮乏，可所有的吃食都是纯天然无公害无污染。 再加上姜铁柱和陈桂芳都在菜市场工作，总能第一批买到新鲜的蔬菜水果肉蛋。 姜染做了多年的饭菜，早就练就出了一手好厨艺。 可做的再好吃，原来的姜染也一口都吃不到。 一直以来，姜染吃的都是最拉嗓子的粗粮饼子窝窝头，还有不放油的青菜萝卜。 常年的营养不良，导致姜染瘦的过分。 姜染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腕，叹了口气。 瘦成这样，能有什么抵抗力？ 也难怪一场发烧都扛不过去。 姜染生了火，切了腊肉和酸菜。 大铁锅烧热之后，姜染舀了一勺猪肉进去。 天气冷，猪油已经凝结在了一起，成了乳白色。 被放进热锅里之后，很快就融化开来。 姜染先放了腊肉，反超几下又放了酸菜，香味儿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 姜染深吸一口气，十分的满意。 猪油炒菜就是香！ 腊肉炖上后，姜染舀了一碗白面，在里面加了小半碗的玉米面，又打了两个笨鸡蛋。 面团和的稀稀的，拽一团在手里，直接拍在大铁锅的锅沿上。 酸菜炖腊肉，锅圈贴饼子。 在他们这边，这是实打实的硬菜。 土灶火力足，饼子贴上不到十分钟就熟了。 因为加了玉米面的缘故，饼子是黄色的。 但是里面白面多，还加了两个笨鸡蛋，吃起来绝对不会拉嗓子，还有一股子粗粮的香甜。 腊肉已经炖的软烂，混合着酸菜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姜染满意的笑了笑，把灶台里的柴火抽出来放在灰里，拿着筷子和碗，站在灶台边上就吃了起来。 原来的姜染吃不饱也吃不好，末世里的姜染也很久没吃到这样的硬菜了。 正吃着，那只白白胖胖的老鼠就来了。 它爬到了橱柜上面，一双眼睛盯着姜染看，嘴边的胡须一颤一颤的。 “吱吱吱！” 姜染含笑看着它，“都咬烂了？干得不错！你看这厨房里你喜欢什么，尽管搬。” 胖老鼠眼中迸发出惊喜，又叫了一声。 随着它这一声，有七八只老鼠从厨房的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迅速又有序的开始了运粮。 突然，一声尖锐的尖叫声在姜家响起，老鼠们受到了惊吓，纷纷逃跑。 只有白胖老鼠没跑，还冲着姜染抬起了头，毛茸茸的脸上似乎多了几分得意。 刚刚的尖叫声，是姜茉莉发出来的。 书里写了，姜茉莉记挂着这次相亲，头一次没睡懒觉，早早的就起了。 刚一睁开就看见满屋子的碎布头，烂棉花，破鞋底，不尖叫才怪了。 上房里，陈桂芳听见尖叫声，猛地一下从炕上坐起身，顺手推了推身边的姜铁柱。 “老姜，别睡了！我刚刚听到茉莉的声音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姜铁柱有些不愿意从暖和的被窝里出来，翻了个身，“这大清早的，能出什么事儿？” 陈桂芳也不知道能出什么事儿。 她刚想开口，却又吸了吸鼻子，紧接着脸色大变。 “老姜！我闻到酸菜炖腊肉的味道了！” 姜铁柱深吸了两口气，脸上表情都陶醉了起来。 “还真是酸菜炖腊肉的味儿！好像还有贴饼子！ 谁家这么阔啊！大清早的就吃这么硬的菜！ 陈桂芳着急忙慌的穿衣服，顺便给了姜铁柱一脚，“还谁家！咱们家！这味道一闻就是咱们家的。 赶紧起来去看看，姜染那个死丫头是吃熊心豹子胆了吗？大清早的敢做这个菜！” 一听这话，姜铁柱也顾不上赖床了，赶忙翻身起来。 夫妻两个衣服才穿好，里屋的门就打开了，姜小宝一脸的馋，“妈，你让姜染做的酸菜炖腊肉吗？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啊！妈你真是太好了！” 面对小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陈桂芳的脸就板不下去了，声音也温柔了。 “小宝想吃就行，一会儿多吃点！” 姜小宝重重的点头，脚下加快速度朝着外面走，“我现在就要去吃！” 陈桂芳和姜铁柱赶忙跟上。 这个时候，陈桂芳也顾不上去看姜茉莉出什么事儿了，直奔厨房而去。 厨房的门被大力推开，姜小宝埋头就往里冲，直奔灶台而去。 灶台边上，姜染一手拿着贴饼子，一手拿着筷子，筷子还夹着一块肥瘦相间的腊肉。 看到腊肉被姜染慢条斯理的塞进口中后，姜小宝瞬间就炸了。 “姜染！谁让你偷吃腊肉的！我要让爸妈打死你！” 陈桂芳和姜铁柱也看到了这一幕。 陈桂芳迅速的在厨房里跑了一圈，查看了所有的粮食。 虽然陈桂芳不做饭，但是家里有多少食物，每种有多少，她都一清二楚。 “鸡蛋少了两个，腊肉少了一条，酸菜少了一颗，白面少了一碗，玉米面也少了小半碗。” 陈桂芳口中说着，越说脸色越难看，越说越是咬牙切齿。 “姜染，你竟然敢偷吃，你长本事了是吧？” 姜铁柱额头上青筋直跳，看姜染的眼神不像是看女儿，倒像是在看仇人。 “没想到我们老姜家竟然还出了个贼，我这就把你送公安局去！” 姜染淡定的咀嚼着腊肉，咽下去之后，这才看向姜铁柱，“去公安局是吧？走吧，咱们这就去。” “等到了公安局，我也要让公安同志帮忙查一查，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孩子，是不是被你们拐来的。” “家里三个孩子，为什么只有我瘦的剩一把骨头。 为什么姜茉莉和姜小宝能吃白面吃鸡蛋吃肉，我就不能吃。” 听到姜染的话，姜铁柱很是诧异。 在他的印象里，姜染一向都是沉默寡言的，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和人对视。 什么时候，姜染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 偏偏，姜染这些话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 姜家对三个孩子区别对待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 只是这是姜家的家事，姜染这个当事人都什么也不说，别人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可要是让姜染把这些话说出去，还是当着公安同志的面说，那他们两口子的面子算是丢尽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工作。 第3章 掰断姜小宝的手 工作是姜铁柱和陈桂芳的底气，也是两个人的软肋。 投鼠才会忌器。 姜铁柱和陈桂芳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鸡，脸憋的通红，却一句话也说话不出来。 姜小宝却没有任何的顾忌。 他不上班不上学，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每天被姜染当少爷一样的伺候。 现在姜染不仅吃了他的腊肉，还敢叫嚣，姜小宝整个人怒气上涌，一双眼睛都在喷火。 “姜染，你找打！” 姜小宝口中喊着，就朝着姜染冲了上来。 姜小宝的个子也随了姜铁柱，今年才十六，就已经一米八了。 他吃的好又不动，是这个年代少有的身材壮硕的人。 姜染个子虽然不算矮，可身体过分的瘦弱，和姜小宝比起来，根本不够看。 姜小宝一拳头就能把姜染打个半死。 姜小宝是这么认为的。 姜铁柱和陈桂芳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都没阻拦姜小宝。 他们就是要让姜小宝给姜染一个教训。 姜染看着冲过来的姜小宝，面上也没有丝毫的害怕，嘴角甚至微微上翘，笑的十分讥讽。 你对异能者的体质一无所知！ 姜染站在原地不躲不闪，抬胳膊的速度并不快，但却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姜小宝的手腕。 姜染的异能是能和动物沟通，异能也能滋养她的身体。 不论是力气，体质，精力，都比一般人要高出很多很多。 虽然她现在看起来还是很瘦，但力气却很大，大到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 手腕被抓住，姜小宝先是惊讶，随即就是愤怒。 “姜染，你放开我！ 你个赔钱货，竟然敢偷吃腊肉和白面，我要把你卖给老鳏夫，让你——啊！” 姜小宝的话没说完，就变成了痛苦的惨叫。 一米八的高壮体格，却在这一瞬间拧成了麻花。 姜小宝的脸色白了又红，额头和鼻尖也因为疼痛冒了汗。 他想挣扎，想反抗。 可手腕上的疼痛，让他使不上一点力气，甚至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求救的看向姜铁柱和陈桂芳。 姜铁柱和陈桂芳原本双手环胸站在原地，只等着看姜小宝收拾姜染。 两人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 姜小宝想施暴却在惨叫。 该挨打的姜染不仅还了手，甚至只用一只手就收拾了姜小宝。 看着宝贝儿子受苦，姜铁柱和陈桂芳都是又急又气。 “姜染，你在干什么？赶紧放开小宝！”陈桂芳呵斥。 姜铁柱口中骂骂咧咧的就冲了上来，“你个死丫头片子，反了你了，不仅敢偷吃，还敢打人，今天老子就要好好收拾收拾你！” 姜染仍旧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握着姜小宝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姜染脸上多了几分笑，“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拧断他的胳膊，让他变成残废。” 姜铁柱瞬间停住了脚步。 他的儿子不能变成残废！ 陈桂芳也意识到了不对，也不再骂了，反而堆上了满脸的笑，“染染，小宝是你弟弟啊！ 你弟弟刚刚跟你说笑呢，他没真的想打你。 你把他松开，咱们有什么事儿好好说，行不行？” “松开？”姜染嘴角含笑，拒绝的干脆又利落，“那可不行。” 姜铁柱眉心直跳，只觉得被姜染耍了。 “姜染！你别以为我没法儿收拾你！” 他这么大一个老爷们儿，还能被姜染给威胁了？ 姜铁柱抬脚就继续往前走。 姜染也没有丝毫犹豫，手上用力，直接掰断了姜小宝的手腕。 姜小宝的手从手腕处完全上翻，手背已经贴到了小臂。 “啊！” 姜小宝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双眼一番，疼晕了过去。 姜染松开了手，任由姜小宝摔在地上。 “小宝！” 陈桂芳失声痛呼，顷刻间就扑到了姜小宝的身边。 姜铁柱面如土色，又是惊骇又是愤怒，“姜染！” 姜染掏了掏耳朵，“别喊那么大声，我能听见。” “小宝他可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姜铁柱怒吼。 姜染无奈的耸了耸肩，“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我刚刚就说了，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掰断他的手。 你非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 姜铁柱气急，还想和姜染掰扯，被陈桂芳喊住了。 “老姜，回头再跟她算账，先送小宝去卫生所。” 姜铁柱也知道轻重，恨恨的看了一眼姜染后，跑到姜小宝身边，在陈桂芳的帮助下，把姜小宝背了起来。 目送这夫妻两个带着姜小宝走了，姜染去洗了洗手，回到灶台边上后继续吃饭。 灶台里的火没熄，里面的菜和饼子都还热乎着。 甚至因为炖的时间更长了一些，菜都更入味儿了。 姜染吃的开开心心。 菜吃完了，贴饼子还剩下两个。 姜染也没浪费，把贴饼子铲下来，给了白胖老鼠。 白胖老鼠连拖带拽，带走了两个贴饼子。 它才离开，姜茉莉就披头散发的来了。 她身上裹着的是被子，脚上穿的是大头鞋，满脸的阴郁。 看到好端端站在厨房里的姜染后，姜茉莉很是惊讶，“姜染，你为什么在这儿？” 她明明给姜染下了迷药。 那人说了，这迷药很管用，指甲盖大小就能让成年人睡一天。 她怕药效不够，还下了双倍的量，为什么姜染还是这么早就醒了？ “姜染，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爸妈和小宝呢？我刚刚听到他们的声音了，他们人呢？” “去卫生所了。” 姜茉莉皱眉，“这一大清早的，去卫生所干什么？” “姜小宝的手断了。” “小宝的手为什么会断？” 这次不等姜染回答，姜茉莉就又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是傻子吗？就不会一次把话说清楚吗？ 行了你也别说了，等会儿他们回来了我自己问。 我屋里有老鼠，你去我屋里把老鼠抓了。 要是少抓一只，你今天就别吃饭了！” 见姜染站在原地不动，姜茉莉越发的不耐了，“你怎么还不去？” 姜染含笑看着姜茉莉，“你想要几只老鼠？” “当然是全部！” 该死的老鼠，咬烂了她的衣服鞋子，那可是她为了今天相亲特意准备的！ 她要让这些老鼠统统去死！ 第4章 被拉去相亲 “全部啊！” 姜染轻声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随后笑着点了点头，“行，那就满足你。” 姜茉莉皱起眉头，“你神神叨叨在这儿说什么呢？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你——” 姜茉莉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 厨房里，四周都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紧接着，一只只老鼠从角落里冒了出来。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原本就不是很大的厨房，不一会儿就被老鼠填满了。 几十上百只老鼠，全都睁着绿豆大小的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姜茉莉。 姜茉莉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想尖叫，却又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生怕这些老鼠一拥而上，像是咬碎她的衣服一样，把她也撕咬的粉碎。 姜染欣赏着姜茉莉脸上的惊恐，轻轻叹了口气。 “你刚刚说要全部的老鼠，我满足你了，你竟然都不知道道谢，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不等姜茉莉说什么，姜染就抬脚朝着厨房外面走去。 “虽然你没有礼貌，不过没关系，我这人大度，既喜欢助人为乐也不爱斤斤计较。 全部的老鼠都交给你了，我走了。” 姜染朝着厨房门口走，地上的老鼠自动避让到了两边。 等姜染走过去之后，老鼠又如同潮水一般合拢。 片刻间，姜染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厨房里只剩下姜茉莉和一屋子的老鼠。 老鼠们吱吱吱吱个不停，一双双眼睛也一直盯着姜茉莉。 姜茉莉到抽一口凉气，双眼一番，直接晕了过去。 原本围绕在姜茉莉脚边的老鼠，在姜茉莉晕倒的那一瞬间，迅速往后退去。 橱柜上，冒出了一只白白胖胖的老鼠。 “吱吱吱。” 事情办完了，都退下吧！ 老鼠大军来如潮水般退去，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 姜染没回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又小又冷，角落里还放着家里的几只鸡，味道也是一言难尽。 姜家房间不多，姜染原本应该和姜茉莉一间屋子。 但姜茉莉说喜欢一个人睡，也怕姜染早起做饭会耽误她睡觉，非不愿意和姜染住一起。 陈桂芳和姜铁柱一合计，干脆在厨房边上的杂物间里砌了炕，让姜染住到了那里。 原来的姜染逆来顺受，愿意受这个委屈。 但现在的姜染可不会委屈自己。 姜染直接去了上房，推开了东屋的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张大炕，烧的十分暖和，整个屋子里都暖洋洋的。 姜染走到炕边，刚要把炕上的被褥扔下去，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染染，你好了没有？相亲一会儿就开始了，赶紧跟我过去！” 这话接连重复了几遍，姜染想当听不见都不行。 姜染从上房走出去，还没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就被一个人拉住了胳膊。 “染染，你还愣着干啥呢？赶紧走啊！ 今天集体大相亲，可是你的好机会！ 只要能找到个不错的男人嫁过去，以后就再也不用在家里吃苦受罪了！” 姜染看着说话之人，已经认出了她是谁。 这是住在隔壁的王婶子。 两家就住隔壁，王婶子对姜家的事情门儿清，知道姜染在家里过的不行，这才积极的拉着姜染去相亲。 结婚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 第一次没投好，第二次可要好好的挑一挑。 姜染犹豫了一下，还是任由王婶子拉着她往外去。 她的确要去看看。 看看这书里的男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毕竟要不是姜茉莉为了得到他，也不会害的原本的姜染一命呜呼。 姜染和姜茉莉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可五个手指头还有长有短，当父母的对待孩子，自然也会有所偏颇。 姜铁柱和陈桂芳结婚的第二年就生了姜茉莉。 虽然是个女孩儿，可两人想着先开花后结果，也并不觉得失望，对姜茉莉也很是喜欢，十分宠爱。 哪成想生了姜茉莉之后，四年都没再开怀。 就在两个人以为身体有什么问题的时候，终于又怀上了。 两个人满心期盼，想着这次一定要生个儿子。 可等十个月之后，瓜熟蒂落，生的还是个女孩儿。 陈桂芳生姜染的时候疼了两天一夜，差点难产。 原本想着生个儿子，就算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也值了。 偏偏生了一个丫头片子。 姜铁柱很失望，陈桂芳也是又气又恼。 丫头片子不值钱，送人都没人要。 两人都是有正式工作的人，不能犯错误。 哪怕对姜染十分不喜，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姜染出生的次年十月，陈桂芳终于如愿以偿的生了一个男孩儿，取名姜小宝。 老姜家有了后，陈桂芳腰杆子也挺直了，脸上再也不见愁容，每天抱着姜小宝爱不释手。 姜染和姜小宝只差了不到两岁，两人的成长经历却截然不同。 从姜染会走路开始，就要照看着姜小宝。 姜小宝坐着她站着，姜小宝吃着她看着。 姜小宝是姜家的小宝贝，姜染就是姜家的小保姆。 至于姜茉莉，她比姜小宝大了将近七岁。 姜小宝出生的时候，她已经去上小学了。 只有在家的时候，才会和姜小宝玩一会儿。 姜茉莉很聪明，在学习上有天赋，成绩在班里数一数二。 她大眼睛双眼皮，皮肤随了陈桂芳，天生就白，怎么晒都不黑。 长得漂亮又聪明，学习好嘴巴也甜，又是第一个孩子，哪怕不是个男孩儿，姜茉莉也深受姜家父母的喜欢。 就这样，姜染上面有个深受父母喜欢的姐姐，下面有个备受宠爱的弟弟。 她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万年老二。 原本这次相亲后，姜染应该嫁给一个军官，脱离原生家庭，过上自己的幸福人生。 可就因为姜茉莉重生了，姜茉莉不想重复上辈子的苦难，想过人上人的日子，姜染就成了炮灰。 姜染在姜家的这些年，都十分的沉默寡言。 她留着厚重的齐刘海，刘海很长，遮住了眼睛和大半张脸。 在姜家的时候，姜染从来都不抬头。 偶尔不小心和姜家人的视线对上了，也会赶忙低下头，将自己藏在阴影里，争取不让任何人注意到自己。 第5章 你好，我叫沈堰 在姜家人的眼中，姜染是个胆小懦弱又内向寡言的人。 陈桂芳每每和别人说起姜染，最后都会用一句话来总结：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针扎在身上都不吭一声的。 在陈桂芳的眼中，姜染不如姜茉莉聪明漂亮，又不像姜小宝是个男孩儿。 陈桂芳是嫌弃姜染的，窜门走亲戚甚至吃席，都从来不带着姜染。 可家里的一日三餐，都是姜染来做。 家里所有人的衣服鞋子，都是姜染来洗。 甚至就连院子里的几分菜地，养的几只鸡，都是姜染一个人在照料打理。 姜家人享受着姜染的付出，却看不起姜染。 就连这次相亲，陈桂芳都只给姜茉莉准备了崭新的棉鞋和棉衣。 对于姜染，陈桂芳说她就是过去凑数的。 能有人要最好，没人要就先留家里。 陈桂芳是想让姜染留家里的。 姜染能干活儿，洗衣做饭扫地喂鸡，一个人就能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要是姜染嫁了出去，这些事就全都落在陈桂芳一个人身上了，陈桂芳当然不乐意。 王婶子作为邻居，别的不好多说，只能在看见姜染没去相亲时，跑来拉她过去。 相亲大会就在镇委办公室。 天气虽然冷，可大大的办公室里却坐满了人，有男有女。 男的一大半都穿着军装。 剩下没穿军装的男同志和其他的女同志，身上穿着的也都是崭新的棉衣。 相亲是大事儿，人人都要把自己往好了打扮，争取能找个好对象。 当姜染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出现在屋子里时，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被众人盯着看的姜染，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她睁着一双黑亮的眸子，也在扫视屋内的众人。 穿军装的人很多，军装一模一样，上面没有肩章，看不出级别。 书里描写的男主宽肩窄腰腿很长，棱角分明，目光锐利。 高高的鼻梁，优越的下颌线，让人过目难忘。 姜染环视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那个男人坐在一张椅子上，不同于有些人的懒散，他的坐姿十分的端正，双手放置于膝盖，脊背挺直却不显僵硬。 身上的绿军装，就像是量身定制的一样，被他完美的撑了起来。 没有大大的将全身包裹，也没有紧贴在身上鼓鼓囊囊。 姜染盯着他看的时候，他也在盯着姜染看。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像是碰撞出了火花。 姜染抬起脚，一步步朝着他走过去。 蓝颜祸水。 他虽然不是姜染的凶手，却也是间接因素。 姜染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在姜茉莉重生前的那一世，男主娶了姜染，过的幸福美满。 姜茉莉重生之后，他就娶了姜茉莉，也过的幸福美满。 是不是他和谁相亲，和谁结婚，都无所谓？ 姜染站定在男人面前，垂眸看着男人好看的脸，“你......” 才说了一个字，屋内就有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 “许光霁，你迟到了啊！” 姜染身子瞬间僵硬。 许光霁？迟到了？ 姜染下意识转头朝着门口看去，果然看见门口有人掀帘子走了进来。 这人也是一身的军装，长相也很好看，就是脸色偏白，稍显稚嫩，不够沉稳。 许光霁是男主的名字。 刚走进来的这个男人是男主许光霁，那她面前这人是谁？ 她好像....认错人了！ 姜染有些麻。 男人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 “你好，我叫沈堰，是218团的团长，今年二十五。 我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你愿意和我处对象结婚吗？” 姜染，“啊？” 她就多看了他一眼，他就要把她娶回家？ 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别说姜染惊呆了，屋子里其他人也都惊到了。 尤其是一早就盯上了沈堰的女同志们，一个个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们还想等着相亲正是开始了，就去跟沈堰说话，互相了解一下。 怎么也没有孩想到，沈堰竟然直接要跟刚进来的、穿着破旧、还看不清脸的姜染处对象。 姜染这个小可怜，在整个镇上都非常的出名。 镇上的年轻小伙子，根本没人愿意娶姜染。 沈堰年轻有为，是战斗英雄，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女同志想和他处对象，他怎么就看上姜染了呢？ 姜染过来是想看看男主是个什么东西。 结果男主还没看清，倒是先被人给看上了。 姜染很是意外，可看着面前长得格外好看，身姿异常挺拔的沈堰，也不是很想拒绝。 这个年代不提倡自由恋爱。 有些是亲朋好友做媒相看，有的是单位领导镇上领导组织大型相亲活动。 无论男女，只要到了年纪，都会被催婚。 如果一直不结婚，可不是被人戳脊梁骨说闲话那么简单。 既然结婚是必须的。 那找个好看的，职位高的，好像也不错。 姜染盯着沈堰看了片刻，问了比较关心的问题，“你有房吗？” 结婚过日子，总要有房子住才行。 她可不想住宿舍。 受不了住宿舍的苦！ “暂时没有。不过只要我们结婚，我立即就能申请住房，你可以随军。” 不会是画大饼吧？ 但想想这是个团长，又是在这种特殊的年代，应该不会有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画大饼。 “那行，那我跟你处对象。” 姜染答应了。 一屋子的人，心里的感觉都是乱七八糟的。 不管怎么看，姜染都像是看上了沈堰的房子，才愿意和沈堰处对象。 那沈堰看上了姜染什么？ 女同志们看看姜染，又想了想自己，完全不明白自己哪里比不上姜染，怎么就没被沈堰看上。 她们都不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叫一见钟情。 沈堰在和姜染对视的那一刻，就被吸进了她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里，怎么都出不来了。 别人的相亲还没开始，沈堰和姜染的相亲就已经圆满成功了。 沈堰示意了一下外面，轻声对姜染道，“隔壁屋安静，我们去那边坐坐吧？我跟你说说我的具体情况。” 这个年代的相亲，那是绝对的开诚布公。 “刚好，我也要和你说说我的具体情况。”姜染也道。 第6章 我叫沈堰，是姜染同志的对象 姜染和沈堰在隔壁办公室里着相对而坐。 沈堰坐姿端正，表情有严肃，却又和以往有些许的不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紧张。 “我先来说吧！”沈堰道。 “可以。” “我叫沈堰，今年二十五岁，是218团的团长，打了结婚报告就能申请住房。 我每个月的工资是159元，还有津贴和福利，各种票证也不少。 跟我结婚，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不会让你挨饿受冻。” 姜染在心里咂了咂舌。 不错！ 真不错！ 姜染根据脑子里的记忆了解到，在这个年代，猪肉七毛八一斤，鸡蛋四毛八一斤，大米两毛三，白面一毛八，蔬菜类的更便宜，价格在五分钱一斤到两毛钱一斤之间。 沈堰这个工资，就算他们两个人顿顿吃肉蛋和白面，也是绝对花不完的。 “我家是京市的，父母和爷爷都健在，还有一个弟弟。” 沈堰抿了抿嘴角，语气更加凝重了一些。 “我和家人的关系不是很亲近，咱们结婚之后，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我的嫁人那边我会应付，不会让他们打扰到你。”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可沈堰的眼神还是充满了紧张。 他怕姜染会因为这个嫌弃他。 正担心着的沈堰，就见姜染展颜笑了起来。 “那可真是巧了！”姜染笑的十分灿烂，一双眼睛都熠熠生辉，“我和家里人的关系特别差！我爸妈喜欢姐姐弟弟，不喜欢我。” 看着笑颜如花，用嫉妒轻松的语气说出这话的姜染，沈堰顿感心疼。 到底被伤害了多少次，才能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说出这些话？ 想都没想，一句话就脱口而出。 “我会喜欢你！” 长到这么大，沈堰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自己反应过来后，小麦色的脸上顿时浮现一片通红。 但沈堰的眼神却没有任何闪躲，依旧直勾勾的和姜染对视。 “姜染同志，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比其他人加起来都要好！” 姜染笑的更灿烂了，“好啊！” 能不能做到没关系，至少态度还是不错的。 对于这场相亲，姜染很是满意。 姜染坐直了身体，“我也认真的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姜染，今年十八岁，初中毕业，没有工作。” 沉吟了片刻，姜染还是加了一句，“但我会有嫁妆。” 沈堰笑着摆手，“不用，我能养你！” “为什么不用？”姜染皱眉，“我们两个结婚，是组建一个新的家庭，双方都要出钱出力，嫁妆必须有。” 见姜染皱起了眉头，沈堰心中顿时一紧，“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你说的对，都听你的。” 姜染这才满意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这么快吗？ 沈堰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之前听老赵老王说过，女人都在意过程，还要考察男人，最快也要处上三五个月的对象，才会同意结婚。 沈堰这一犹豫，让姜染接收到了一个信息——他不想这么快结婚。 也是，婚姻就是坟墓。 虽然迟早都要走进去，可谁不想多活几天呢？ “暂时不想结婚也没关系。”姜染善解人意道，“等你想结婚了，跟我说一声就行。” 沈堰赶忙看向姜染，想看看她是不是生气了。 可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也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下个月怎么样？结婚需要不少的东西，我现在就准备起来，有些东西不好弄，需要等。”沈堰道。 姜染诧异的看了一眼沈堰，她还以为要等上小半年呢！没想到这么快！ “那也行！”姜染站起身，冲着沈堰伸出了右手，“那就这么决定了！” 沈堰赶忙站起身，看着姜染伸过来的手，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握了上去。 她的手并不小，手掌适中，手指十分的纤细修长。 掌心和指腹上都有着薄茧，一看就知道是长年累月干活儿留下的。 她的前些年过的应该不是很好，不过没关系，等他们结婚了，他就什么都不让她做了。 姜染低着头，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微微挑眉。 他的手怎么这么大？ 衬的她的手都娇小了。 还有，握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还不松开？ 姜染正要开口，门口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有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来人是王婶子，她满脸的焦急，“染染啊，我看你不在隔壁屋里，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特意帮你留意的相亲对象都来了，快跟我过去！” 姜染看向王婶子，淡定的开口，“王婶子，不用去了，我已经有对象了。” “有对象了？”王婶子诧异，“什么时候？” “就现在啊！” 姜染趁机抽回收，指了指沈堰，“这就是我对象。” 王婶子上上下下打量着沈堰，“长得倒是还不错，可染染啊，咱们女人找对象可不能只看脸！ 我让你相看那个不仅长得好，还是个营长，年纪轻轻的营长！前途不可限量！” 姜染还没开口，沈堰已经转过身，身姿笔挺的站在那里，开口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 “王婶子你好，我叫沈堰，是218团的团长，现在是姜染同志的对象。” “团...团长？” 王婶子有些傻眼。 她虽然打算让姜染和许光霁相亲，却也不确定许光霁能不能看上姜染。 没成想姜染不吭不哈的，竟然找了个团长当对象。 还是长得这么好看，这么年轻的团长。 “你真是个团长？” 不会是个骗子吧？ 哪有这么年轻的团长？ 被怀疑的沈堰表情不变，“部队的同志都在隔壁屋，可以随便打听。” 王婶子其实也不相信有人敢冒充团长，可她更不敢相信姜染能找到这么好的对象。 一时之间，王婶子看向姜染的眼神都变了。 身高还可以，但是身板儿太瘦了，头发盖住了大半张脸，长相显得平平无奇，声音倒是清亮，可性子懦弱，还有那样一个家庭.... 这样的姜染，怎么就能找到这么好的对象呢？ 第7章 我们团长竟然有对象了？ 王婶子心中所想，全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姜染看的一清二楚，却并不因此而生气。 她很理解王婶子此时的心情，用一句话就可以形容。 既怕兄弟过的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王婶子同情姜染过的不好，可知道姜染找了个优质的对象之后，又觉得姜染凭什么以后过的那么好。 人之常情而已。 姜染冲着王婶子笑了笑，“王婶子，多谢你为我费心了。” 王婶子回过神来，也迅速调整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不用这么客气，不用这么客气！染染啊，你们接下来打算干啥去？” 姜染被问的愣了一下。 干啥去？ 相亲结束了，不是应该各回各家了吗？ 沈堰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我们去县里百货大楼转转。” 听到这话之后，王婶子看沈堰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百货大楼里的东西多，可东西也贵。 沈堰要带着姜染去转转，多少也要买点东西。 这可才第一次见面呢！ 这么好的对象，怎么就让姜染给捡到了呢！ 王婶子心里还在百转千回，沈堰已经喊了姜染一起往外走了。 从办公室出去，冷风迎面就吹了过来，风雪差点迷了眼。 姜染搓了搓胳膊，这么冷的天，去什么百货大楼？ 他们镇上可没百货大楼，要去县里才行。 这时候虽然有公交车，可公交车完全不准时，能不能碰上完全看运气。 正想着，姜染肩上就是一沉，紧接着身上就暖了，风雪都被挡在了外面。 姜染侧头着一看，就见身上多了一件军绿色的大衣。 军大衣啊！ 哪怕是在末世里，这越是紧俏货！ 结实又保暖，颜色也帅气，一般人可弄不来。 “这件是我的，你穿有些大，先将就着，这两天我给你弄件新的。” 姜染低头看了看，“我就喜欢这么大的！就要这么大的！” 大衣的下摆都到她的脚踝了，能把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袖子又大又长，揣手完全没问题。 这不比合身的强多了？ 沈堰讶然的看着姜染，在看到姜染一脸认真，不是在开玩笑后，这才点了点头，“行，我那我给你弄件新的，和这件一模一样的。” 姜染很是满意，看沈堰的眼神都温柔了，“好！谢谢你。” “谢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沈堰口中说着，眼中却盛满了笑意。 她可真容易满足！心也真软！ 王婶子跟在两人身后走了出来，将两人的互动全都看在眼里，心中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么好的对象，怎么就看上姜染了？ 这时，相亲办公室的门帘子被人掀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王婶子，你不是说要给我们营长介绍对象吗？人呢？” 王婶子连忙冲着那人笑，“你们营长那么好的人，不用我介绍也能找到好对象” 李小虎有些奇怪的看着王婶子。 这婶子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说要给他们营长介绍个好对象，勤快能干话不多，配他们营长正正好。 这前后才几分钟的功夫，怎么就改了口风？ 李小虎刚要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沈堰。 李小虎被吓了一跳，连忙从门帘子后面走出去，身子站的笔直，“团长好！” 沈堰脸上不见丝毫表情，只微微颔首，“嗯。” 李小虎不是第一次见沈堰了，可每次看到沈堰冷着一张脸，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可就在下一刻，李小虎却见沈堰眉眼含笑的看向身边人，声音也变得温柔。 “走吧，我开了车来，咱们去县城不用等公交。” 有车？！ 姜染立即就来了兴趣，“走！” 有车早说啊！ 早知道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两人并肩离去。 一高一低的两个人并排走着，明明距离并不近，给人的感觉却十分的相合。 李小虎看的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这女同志是谁啊？怎么和我们团长一起？” 王婶子没忍住接了话，“她叫姜染，是你们团长的对象。” “我们团长竟然有对象了？” 李小虎满脸的震惊。 他可听说过，部队里上上下下，又不少的人打他们团长的主意，他们团长都给推了，一直单身到现在。 就连这次来参加相亲大会，团长也是被上面的领导压着过来的。 一进屋就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身上气场比外面的风雪还冷，根本没女同志敢靠近，明显是不打算相亲。 他去了个茅厕，回来没看见他们团长，还以为是先走了。 怎么...怎么...非但没走，还有对象了？ 帘子再度被人从里面掀开，有人边说边往外走。 “小虎，你咋呼什么呢？谁有对象了？” 许光霁说着，人已经站在了李小虎的身边。 李小虎看了一眼远处车边正在开车门的两人，喃喃回答，“团长！团长有对象了！团长还要开车带他对象去县里！” 许光霁顺着李小虎的目光看去，远远地隔着风雪，就见一个披着大衣的人上了车。 沈堰就站在车边，贴心的帮着关上了车门，这才大步流星的去了驾驶位。 许光霁的目光凝聚，隔着玻璃看着坐在车里的人。 那人他有印象。 他刚来的时候，她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双眼睛很亮。 许光霁盯着看了一会儿，直到车子远去，这才收回了视线。 刚准备回屋，却见风雪中有人狂奔而来。 不一会儿，人到了近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粘在了许光霁的身上，眼中是止不住的欣喜。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许光霁有些不自在，往后退了一步，“小虎，进屋吧！” 李小虎答应了一声，跟着许光霁就进了屋。 姜茉莉喘着粗气，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不合身，因为没戴帽子，头上落满了雪，一张脸也被冻的通红。 看着姜茉莉这个样子，王婶子有些稀奇。 两家是邻居，王婶子也没少见姜茉莉。 姜茉莉聪明又漂亮，一向很注意打扮自己，眼光也高。 今年都二十四了，也没找对象。 说是要挑个好的，眼瞅着就把自己挑剩下了。 “茉莉啊，你咋这样就来了？”王婶子问。 姜茉莉抿了抿两边的碎发，一双眼睛亮的吓人，“王婶子，你没给姜染介绍对象吧？” 第8章 我们刚认识，他带我来买鞋子 “你咋知道我要给姜染介绍对象？” 王婶子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但不等姜茉莉开口，就又道，“不过也没介绍成。” 人家自己找到更好的了！ 姜茉莉没看出王婶子的未尽之意，只觉得无比的惊喜。 她躺在厨房里，地面冰凉刺骨，没一会儿她就被冻醒了。 醒来见姜染不在家了，心中焦急不已，赶忙去上房里，从炕柜里找了她妈陈桂芳的衣服，套上之后就往这边赶。 这一路她都提心吊胆，生怕被姜染抢了先。 现在知道姜染和许光霁还没相看，那她就放心了！ 老天爷让她重生回来，果然是让她过好日子的！ 虽然有一些小插曲，但许光霁还是她的！ 姜茉莉目光灼灼地看着王婶子，“王婶子，刚刚那个长得好看的是谁啊？” 王婶子心里哎呦一声。 姜茉莉这是看上许光霁了？ —— 坐在副驾驶上，姜染好奇地打量了一圈。 这个时候的军用车，个头儿比较大，里面的空间也挺大，但是舒适度十分有限。 不过一想到这个年代交通大多都靠走，好一些的也就是能骑自行车，她坐在这车里就一点也不嫌弃了。 外面风雪不小，但并不怎么影响车子前进的速度。 沈堰开车的技术不错，对于去县城的路也十分熟悉。 这样的大雪天，路上除了他们这辆车之外，一个人影都看不见，车子更是畅通无阻。 从他们镇上去县城有三十公里左右，走路需要两三个小时在，可是开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因着天气冷，县城的街道上也没什么人。 放眼望去，整个县城也没几个高楼，普遍都是平房。 沈堰把车停在了一个二层小楼前面，转头面上含笑，语气温柔地跟姜染说话，“到百货大楼了，咱们进去吧！” “好！” 进入百货大楼，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次元。 整个一层分成了好些个区域，每个区域前面都是一个柜台，柜台边上站着营业员，后面则是放满了东西的货架。 放眼望去东西挺多的，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种类其实并不多，只是每样的数量多一些而已。 姜染去过大商场，也见过小超市。 可像是眼前这样的百货大楼，还真的是头一次见，眼中都带上了新奇。 正看着，耳边就又响起了沈堰的声音。 “你是想孩先买衣服鞋子，还是先买手表？” “啊？” 姜染诧异地朝着沈堰看去。 是谁教他这样问问题的？ 很多男人带着相亲对象去逛街，一般都是说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女生肯定会不好意思说喜欢什么，最后自然而然什么都不用买。 可沈堰这么问...是打定主意要买了？ 心中不是很确定，姜染还是又问了一句，“你要给我买东西？” 沈堰理所当然地点头，“你是我对象，我当然应该给你买东西！还是先买衣服鞋子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飞快的在姜染的身上扫了一下，又迅速地移开。 看着他这小心翼翼，生怕伤害到她自尊心的样子，姜染有些想笑，却又心中熨帖。 “行，那就听你的，先买衣服鞋子。”姜染答应了下来。 既然都决定要嫁给他了，姜染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 他对她好，她全然接受。 但她也不是只接受不付出的人，绝对会等价交换的。 两人先来到了卖鞋子的柜台。 这个时候的鞋，充满了时代的特色。 哪怕是最新款，在姜染看来也是怀旧款。 姜染不挑款式，只选质地。 风雪大，需要走的路也多，一定要选一双防寒保暖又不容易湿的鞋子。 姜染选了一双能护住脚踝的皮质棉鞋。 样式有些笨重，但是一看就很暖和。 “同志你好，我想试试那双鞋子。”姜染指着鞋子，对售货员说道。 因着是雪天的缘故，百货大楼里没多少人，卖鞋子的柜台前面，更是只有姜染和沈堰两人。 售货员低头看了一眼姜染的脚，眉头微微皱起，“这双鞋子没你脚上这么大的号。” 姜染也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脚。 她的脚上此时穿着一双很大的棉鞋。 鞋子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脚趾顶着的地方，更是破了洞，里面露出来的棉絮都是黑色的。 这不是姜染的鞋。 这是姜小宝穿旧了不要的鞋，扔给了姜染。 一双鞋子不便宜，陈桂芳和姜铁柱舍不得给姜染买鞋子。 姜染的脸上丝毫不见窘迫之色，她抬起头对着售货员笑了笑，“我穿38码的，脚上穿的是别人不要的旧鞋子，不合脚。” 售货员一听这话，看向姜染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下一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堰。 “有些同志，自己穿得人模人样的，却让媳妇儿穿旧鞋子，真是白瞎了一张好脸。” 她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听出来她是在说沈堰。 姜染脊背挺得直直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售货员，“同志，给我穿旧鞋子的是我家里人。我旁边的是我对象，我们刚认识，他就来带我买新鞋子了。 虽然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打抱不平，可同志啊，领导人都说过，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就没有发言权，我希望下次你在为人打抱不平之前，先问一问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的。 最后，我还是要谢谢你，你真是一位热心肠并且乐于助人的同志，我会努力向你学习的！” 售货员有些羞赧，连忙拿了一双新鞋子给了姜染，“对不起，是我没问清楚，我以后肯定不会这么草率这么独断了。” 姜染冲着她粲然一笑，“我们互帮互助，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对！我们共同进步！你快试试鞋子怎么样。” 姜染试了试，鞋子正正好。 就是她脚上穿的袜子破了两个洞。 售货员看得万分心痛，不停地给沈堰使眼色。 不能只知道买鞋子，还要买袜子啊！ 售货员都能想到的事情，沈堰当然也能想到，立即对着售货员道，“有厚实的羊毛袜吗？多拿几双！” 第9章 毒老鼠 “有！” 售货员声音响亮的答应，立即弯腰从柜台里拿出了几双羊毛袜。 “这都是刚回来的，天冷了，买这个的可多了！也就是今天风雪大，没什么人来，不然肯定要被抢光了。” 毕竟是物资匮乏的年代，虽然买东西要钱还要票，但还是要靠抢。 有的时候慢了一步，东西就卖完了。 售货员双眼亮晶晶的看向沈堰，“同志，要几双？” 沈堰笑了笑，“也不好都要了，总要给别人留点，那就要四双吧！” 售货员，“.....” 她总共就拿出来五双！ 最后只买到了三双。 就像是沈堰说的，不能都买了，要给别人留点。 这个年代可不兴买断。 那不叫阔气，那叫自私。 离开了卖鞋的柜台后，姜染抿嘴轻笑问沈堰，“你是不是原本就打算要三双？” “是的。”沈堰直接承认，“不过，我要是说要三双，她肯定只卖给我两双。” 所以多说一些，讨价还价之后，刚好能达到自己的心理预期。 姜染对着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聪明。” 她喜欢聪明人。 沈堰含笑看着姜染，“你更聪明。” 她明明当众指责了售货员的不对，却能用语言的艺术，不仅不让售货员生气，甚至还将她引为知己。 这才是大聪明！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卖衣服的柜台边行。 这个年代的成品衣不多，样式更少。 更多的人都是买了布料回家自己做。 沈堰询问姜染，“买成衣还是买布料？” 姜染不会做衣服，但是原来的姜染会。 姜染不仅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也继承了这具身体的技艺。 看了看上面挂着的成衣，姜染一件也没看上，干脆了当的道，“自己做。” 沈堰点了点头，对售货员道，“我们买布料和棉花。” 买鞋和袜子除了钱之外，还给了工业票和毛线票。 现在买布料和棉花，当然也需要布票和棉花票。 见沈堰掏出了一叠的布票和棉花票，姜染有些好奇，“你每天都在身上带着这些吗？” 沈堰摇了摇头，“不是，今天刚好发工资，我没来得及放回宿舍。” 就被安排来相亲了。 姜染：哦吼！那可真是太巧了！ 一个成年人做冬衣，布料大概需要十二尺，棉花四到六斤不等。 不仅要看穿衣服的人的高矮胖瘦，也要看衣服的薄厚。 沈堰仔细询问了售货员这些，了解了情况之后，直接要了二十四尺布，十二斤的棉花。 这大手笔，别说是售货员了，就连姜染都惊呆了。 沈堰原本厚厚一叠的票和钱，直接就缩水了一大半。 等从这个柜台离开，沈堰又带着姜染去买了香皂毛巾，洗脸盆，牙刷牙膏搪瓷缸子，以及一个暖水壶。 这些零碎东西都不算贵，全买下来也就花了几块钱。 最花钱的，还是手表。 一块女士的梅花牌的手表，要九十八块钱。 银色的手表戴在姜染纤细的手腕上，显得有些过于大了。 沈堰看的直皱眉。 她怎么这么瘦？ 这手腕细的，他轻轻一用力都能折断了。 “把表链截短一些吧！”沈堰道。 姜染摇头，“不用了，我很快就会吃胖的。” 这具身体现在太瘦了，以后肯定不会一直这么瘦的。 表链子想要截断容易，想要接的毫无痕迹可不容易，还是不要折腾了。 沈堰听到姜染的话后，心中很是开心。 她也认为他一定能把她养胖吧！ 姜染并不知道沈堰脑补了什么，把表取下来放进了兜里后，就不打算继续逛了。 这一趟就把沈堰一个月的工资花光了。 幸好他们是开车来的，不然这么多东西都不知道怎么带回去。 车子启动之后，却没直接离开县城，反而是又停在了国营饭店门口。 “走，咱们去吃饭。”沈堰说道。 姜染有些犹豫，“你还有钱吗？” 她浑身上下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沈堰笑了，一双狭长的眼睛都笑弯了，“放心，吃饭的前还是有的。” 见他这么说了，姜染着跟着他一起进了国营饭店。 沈堰要了两大碗饺子，又要了一份红烧肉，一份炒鸡蛋，两个大肉包，总共花了两块钱和一些粮票。 姜染知道这个时候的物价便宜，但也没想到，在国营饭店吃这么硬的饭菜，竟然这么便宜。 难怪沈堰敢领着她进来呢！ 沈堰兜里还剩两块一毛钱。 姜染怀疑他是可着这个钱数买的饭。 正是午饭的店，国营饭店里的人不少，两人好不容易找了张空桌坐下。 周围坐着的人都在埋头吃饭，说话的人都不多。 姜染在末世生活好几年，切身体会过粮食的珍贵，吃饭的时候也不喜欢说话，只珍惜的吃着每一粒粮食。 饺子刚吃了一半，姜染的动作就是一顿。 点菜的窗口此时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两人是刚进来的。 高一些的那个人身上背着一个斜挎包，包里鼓鼓囊囊。 别人不知道那包里装着什么，可姜染却听的清清楚楚，那包里有老鼠在痛苦的叫。 只是因为包的严实，在加上老鼠的叫声已经很微弱了，在这相对嘈杂的环境里，别人都没有听见。 姜染拿着筷子的手只僵硬了片刻，就恢复了自然，又夹着一个饺子送到了嘴边。 着只是这次咀嚼的时候，姜染没再低着头，而是漫不经心的抬起了头，朝着那两个男人看去。 那两人买的是包子，正在看着窗户里面的工作人员打包。 他们不打算在这儿吃，马上就会走。 犹豫了片刻后，姜染看向了沈堰。 才刚看过去，就和沈堰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怎么了？”沈堰关心的问，“是不是不喜欢？” 可刚刚好像还是喜欢的啊！吃的很欢快，怎么突然就漫不经心起来了？ 姜染眨了眨眼，头靠近了沈堰一些，声音又轻又低，“别回头。那边有两个人正在买包子，他们马上就要走了。 那个高个子身上的背包里有老鼠，那老鼠是毒老鼠。” 第10章 我是沈堰，是姜染的对象 沈堰不仅是个聪明人，还是一个对危险感知敏锐的人。 有老鼠不奇怪。 用药毒死老鼠也不奇怪。 可谁会把毒老鼠包裹得严严实实塞包里，还带着到处溜达，这很是奇怪。 沈堰眸光变得深邃，眼底有幽光闪过。 他开了口，声音极轻极低。 “我知道了，一会儿我跟上去看看，你在这儿好好吃饭，等我回来找你。” 说着，他又夹了一个饺子放进了嘴里。 在别人看来，两人就是在吃饭的同时闲聊两句而已。 通知已经到位，又听到沈堰这么说，姜染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饺子。 一口饺子一口红烧肉，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大肉包，小孩子看了都要馋得流口水。 那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很快就买好了东西，拎着饭盒就走了出去。 在他们走出去一分钟后，沈堰也站了起来。 他碗里的饺子已经没了。 姜染诧异地看了一眼，刚刚还有大半碗呢，这就吃完了？ 速度也太快了吧！ 姜染还在惊讶，沈堰却已经走出了国营饭店，看的姜染啧啧称奇。 身高腿长就是好！走起路来都格外的快。 姜染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埋头继续吃饭。 差不多二十分钟不过后，沈堰大步流星的走了回来，在姜染的对面落坐。 他刚从外面进来，身上染雪带风，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寒气。 姜染已经吃完了饭，正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帮子，感受到对面散过来的寒气，稍稍坐直了身体。 “吃饱了吗？”沈堰目光灼灼地问。 “吃饱了！” 沈堰只吃了一碗饺子和一些菜，剩下的东西全都进了姜染的肚子，当然是吃饱了的。 “那走吧？” “好啊！” 两人一起出了国营饭店上了车，车子启动之后，就朝着县城外面去。 出了县城，路上就没什么人了。 这车的密封性不好，坐在车里能听到外面风雪呼啸的声音，也能听到车轮碾压雪地的声音。 姜染正看着外面雪花飞舞，突然就听沈堰开了口。 “刚刚那两个人是特务。” 姜染诧异回头看他，小脸上满是惊讶和害怕，“竟然是特务？特务就在我们身边？这真的是太可怕了！” 沈堰抿了抿嘴，眼底情绪既好笑又无奈。 他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也知道她肯定有小秘密，并且没打算刨根究底。 可演戏的时候，能不能演得像一点？ 沈堰悄悄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忍住了笑意，严肃地开口，“是啊！建国的时间不长，国内并不是那么的稳定，特务还是很多的。所以你以后要小心。 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看到了什么不对劲的情况和人，不要自己上，告诉我就行。” 他来给她兜底。 姜染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和沈堰对视，看懂了他的未尽之意。 “我知道了，我肯定不会逞强的。” 姜染这么答应着，话锋一转，好奇地问了一句。 “刚刚那两个人，现在在哪儿啊？” “已经交给县里了，会有专门的人审问，负责后续的事情。 他们包里有投了毒的老鼠，两个人都是养猪场的，准备把毒老鼠喂给猪。” 众所周知，猪是杂食动物。 只有它们不想吃的东西，没有它们不能吃的东西。 毒老鼠要是真的被喂给了猪，养猪场会有损失是肯定的，更可怕的是猪肉流出去，危害到人民群众的利益。 哪怕这些事情没有发生，只是想一想，沈堰握着方向盘的手就紧了紧。 幸好姜染发现了不对！ 她可真是他的福星！ 沈堰偏头看了姜染一眼，双眼亮的有些过分，“你是不是，对动物的气味比较敏感？” 这是在给她的特殊找理由？ 姜染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对啊！不仅气味，我还很了解动物的喜好呢！” 沈堰嘴角勾起，“你真厉害！” 姜染真诚夸赞，“你也很厉害！抓了两个特务呢！” 那两个人既然是特务，肯定也有些本事在身上。 可沈堰前后只出去了二十分钟，就把人解决了，还交给了县里，身手显然不一般。 两个人互相夸赞，且都十分真诚，车里的气氛急剧升温。 就在这个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姜家到了。 姜家就是镇上一个普通的小院儿，周围也全是类似的小院儿。 住在这一片儿的人，十几家还没一辆自行车，更不要说是汽车了。 在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后，好奇心驱使着人们从温暖的屋里走出来看热闹。 “哎呦！这是军区的车呢！” “你们快看，那车上坐着的，我看着怎么像是姜家的姜染呢？” “不能吧？姜染怎么会坐军区的车回来啊！” “今天不是相亲大会吗？姜染是不是找到好对象了？”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嗤笑起来。 “那怎么可能！姜染啊！一个只会埋头干活儿的小可怜，瘦得只有一把骨头，长得也不好看，能找到什么好对象？” “就是！你要说是姜茉莉找到了好对象，那我还能相信！” 车子不隔音，这些人的议论声全都传进了车里。 姜染并不生气。 像是这样的议论，在接收记忆的时候，她顺带接收了很多。 但沈堰嘴角抿着，眉头也皱起，打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他个很高，站在那里挺拔如松，和周围揣着袖子耸着肩膀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再加上沈堰身上气势不一般，他冷着脸往那里一站，比风雪还要冷上几分。 刚刚还议论纷纷的人，此时全都噤了声。 沈堰环视一圈，朗声开口，“各位同志好，我是沈堰，是姜染的对象。多谢街坊邻居以前对姜染的照料。” 他说得客气，可摆明了就是在给姜染撑腰。 姜染虽然不需要，但看着他这样，也是眉开眼笑。 有人真心对待自己，本身就是意见值得欣喜的事情。 众人在听到沈堰的话之后，全都面面相觑。 刚刚还口口声声说姜染没人要的人，这么快就被打了脸，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第11章 都是被姜染往日里那可怜的模样给骗了！ 姜染也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她穿着崭新的皮棉鞋，身上披着长长的军大衣。 看起来好像还是以前的那个姜染，可又给了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这时有人开了口，“姜染，你怎么才回来？你姐的对象都进院子好一会儿了！” 姜茉莉的对象？ 不会是许光霁吧？ 姜染刚冒出这样的猜测，姜家的上房里就有人走了出来。 率先走在前面的，赫然就是穿着军大衣的许光霁。 在许光霁的身后，紧跟着的就是姜茉莉。 紧接着姜铁柱和陈桂芳还有姜小宝也跟了出来。 姜染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姜染。 姜茉莉快走了两步，和许光霁并肩，看向姜染的眼神里满是得意。 就算相亲她去晚了又怎么样？ 许光霁还是成了她的对象！ 这辈子，成为首长夫人的必定是她，姜染靠边站！ 陈桂芳一看进姜染就黑了脸，也顾不上许光霁还没走，小跑着就朝着姜染冲了上来，口中骂骂咧咧。 “姜染你个死丫头！你还敢回来！ 你敢掰断小宝的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说话间，陈桂芳已经冲到了姜染身边，她扬着蒲扇般的手掌，就准备往姜染的脸上扇。 姜染都准备把她踹出去了，可下一刻，一只苍劲有力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钳制住了陈桂芳的手。 “你干什么？”沈堰沉声问。 到了这个时候，陈桂芳才注意到了沈堰。 在看清沈堰的长相后，陈桂芳有一瞬间的错愕。 一个大男人，怎么长得这么好？ 她之前以为许光霁就已经长得够好了。 可许光霁和沈堰比起来，就像是个没长开的毛头小子，根本没法儿比。 虽然惊讶于沈堰长得好，但是陈桂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使劲儿地晃动自己的胳膊，想要挣脱沈堰的束缚。 “你谁啊？我打我自己的闺女，跟你有关系吗？” 沈堰没有松手，只垂眸冷冷地看着陈桂芳，“我是姜染的对象，我叫沈堰。事情还没有说清楚，你怎么能直接动手？” “你是姜染的对象？”陈桂芳惊叫，“这不可能！” 姜染怎么可能找到这么英俊的对象！ “我是姜染的亲妈，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搞对象？别是搞破鞋吧！” 陈桂芳这话让在场很多人都皱起了眉。 偏心的爹妈有很多，可像是陈桂芳这样，往自己闺女身上泼脏水的，还真的是少有。 沈堰的神色更冷了，“上面的领导组织的相亲，领导和组织都是媒人，我和姜染同志相亲认识，志同道合，决定在一起共同进步，共建革命情谊。 就算你是姜染的亲妈，也不能往她的身上泼脏水！” 这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大家看向沈堰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不仅是个长得好看的人，还有文化哩！ 听听这话，那就不是一般人能说得出来的。 陈桂芳就是一个小小的菜市场工人，根本不敢说领导的一句不是，一听沈堰这话，搞破鞋三个字提都不敢提了。 但她仍旧是一脸的愤愤。 “就算你是姜染这死丫头的对象，我也还是她的亲妈！她做错了事儿，我这个当妈的就有权利教训她！” “她做错什么事儿了？”沈堰问。 “她今天早晨把她弟弟的手腕给掰断了！” 不等沈堰开口，姜染就委委屈屈出了声。 “妈，就算你疼爱姐姐弟弟，也不能这么污蔑我啊！ 小宝他又高又壮力气又大，胳膊比我大腿都粗，我怎么可能掰断他的手腕？” 这话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同。 “对啊对啊！这可是姜染啊！她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本事啊！” “你也太瞧得起她了，她连那个心都没有！” “狗挨打了都会叫，姜染成天被姜家人呼来喝去，却一声不吭，说她会打人，我一百个不信！” 听着众人的议论，陈桂芳气了个倒仰。 她说的都是实话，大家怎么就不信呢？ 都是被姜染往日里那可怜的模样给骗了！ 姜小宝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这么多年只长个子不长脑子。 听见大家都向着姜染说话，手腕上还传来一阵阵的疼痛，顿时火气上涌。 “你们看！我的手还抱着呢！就是断了！就是被姜染掰断的！” 姜染泫然欲泣，“小宝，家里的好吃的本来就可着你，你吃一锅腊肉白面也没关系，爸妈又不会吵你，你何必着急跑呢？ 这大雪天的，路面湿滑，一不小心摔倒了，手都压断了，这可比少了腊肉白面还让爸妈心疼呢！” 众人闻言，全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就说吧，姜染瘦瘦小小没什么力气，哪儿能掰断姜小宝的手腕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姜小宝，你也是个大小伙子了，怎么眼里心里还是只有吃？ 偷吃也就算了，还把手给摔断了，还要赖在姜染身上，你这小子不厚道啊！” 姜小宝又恼又气，脸色通红，冲着说话的人就吼，“你知道个屁！” 被吼的人先是一愣，随即就冷了脸。 “姜小宝，你在姜家是个宝，出了姜家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对着我吼什么吼？我又不是你爸妈，可不会惯着你！ 再对老子吼，小心我揍你！” 姜小宝的块头虽然大，在姜家作天作地，可是他这个人欺软怕硬，被这么一吼，瞬间就没了底气。 再加上心中委屈，这么大一个人了，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个大男人竟然直接放声哭泣。 “就是姜染！就是姜染掰断了我的手！” 众人见此都是面露鄙夷。 姜染抹了抹眼，眼周被她揉得通红一片，看起来更加可怜。 沈堰看得眸色渐深，声音也更冷了。 “就算你们是姜染的家里人，也不能这么欺负人。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就告诉领导和妇联。” 陈桂芳一听这话，顿时泄了气。 真要是闹到领导和妇联那里，丢人是小事，影响了工作才是大事。 她和姜铁柱正想办法给姜小宝弄工作，可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出岔子。 第12章 两个军区的女婿 姜小宝还等着陈桂芳替自己出气，见陈桂芳不说话了，又急又委屈。 “妈！你——” “小宝！”陈桂芳打断了姜小宝的话，“别说了。” 姜染现在有沈堰撑腰，还有左邻右舍跟着掺和，继续说下去，也仍旧讨不到一点好。 等回家之后，大门一关，姜染孤立无援，到那时候再跟这死丫头好好算账。 陈桂芳心中算盘打得叮当响，但姜小宝却一点都不理解。 姜小宝万分委屈地看着陈桂芳，“妈，竟然连你也向着她！” 委屈地喊了这么一句后，姜小宝转身就跑进了院子里。 姜小宝这一番做派，惹得在场众人哈哈大笑。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姜小宝扭捏起来，竟然跟个大姑娘似的？” “你还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该不会是生错了性别吧？”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哄堂大笑。 陈桂芳气得脸都红了，可她一个人又吵不过在场所有人，只能恶狠狠地看着姜染，把账全都算在了她头上。 都怪姜染这个死丫头！ 陈桂芳眼中的厌恶和憎恨没有丝毫掩饰，沈堰看得一清二楚，他有些担忧地看着姜染。 一会儿他要是走了，她一个人肯定会被欺负。 好想现在就打结婚报告，把人带走，再也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欺负她。 姜染迎上沈堰担忧的眼神，冲着他甜甜一笑。 不用担心，都是小场面。 真的回了家，还不一定谁收拾谁呢！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姜染和姜小宝的身上时，姜茉莉却是满脸惊疑地看着沈堰。 这是谁？ 她上辈子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姜染上辈子的男人许光霁，现在怎么变成这个男人了？ 难不成是因为她抢走了许光霁，所以姜染的对象也发生了改变？ 姜茉莉心中正想着，就见许光霁走到了沈堰边上，敬了一个标准的礼，“团长好！” 团长？！ 姜茉莉先是震惊，但眼中的震惊很快就变成了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姜染就能这么幸运。 没了许光霁，直接就找了个团长当对象。 难不成她这辈子还是比不上姜染？ 不！ 不可能的！ 许光霁现在虽然只是一个营长，可他以后却是最年轻的首长，到时候她就是最年轻的首长夫人。 想到这里，姜茉莉的眼中这才重新有了笑意。 —— 沈堰看向许光霁，淡淡地嗯了一声，“你这是要回部队了？” 许光霁点头，“对，准备回去。” “你等会儿和我一起。” “是！” 许光霁长得虽然面嫩，可是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洪亮，气势也足，看着就是一个好兵。 周围众人看得津津有味，啧啧称赞。 可这一幕落在姜茉莉的眼中，却无比的刺眼。 她的男人面对姜染的男人，却要恭恭敬敬。 这不就是说，她比姜染低一头？ 沈堰已经转过身，看向了姜染，“外面冷，别在外面待着了，我帮你把东西拎进去吧？” 姜染笑着点了点头，“好呀！” 沈堰大步走到了车边，打开车门，把里面的东西爆了出来。 棉花用布料包着，崭新的布料还有一大捆。 一看到这些东西，陈桂芳瞬间狂喜，脸上堆满了笑意。 “哎呦女婿！说你来就来呗，咋还这么客气，带这么多的东西呀！” 口中虽然在客气，可是却已经张开了手臂，想要上前去接东西。 沈堰侧过身体，避让到了一旁，“这些东西都是给姜染买的。” 陈桂芳连声答应着，“对，对对，就是染丫头的，我帮她拿进去。” “不用了，还是我来吧。”沈堰说着看向姜染，“姜染，这些放到哪个屋里？” 姜染笑意盈盈，“就放上房东屋里。” 陈桂芳再次狂喜，紧跟着点头，“对对对，就放上房的东屋里，走，我给你带路。” 姜染住在姜家厨房边上的小破屋里，这是左邻右舍都知道的事情。 可姜染现在却说要把这些东西放到上房东屋里，那不就是要把这些东西让出去？ 姜家两口子不是东西，可姜染这闺女是真孝顺啊！ 他们怎么就没有这么孝顺又这么有本事的闺女！ 沈堰虽然不明白姜染这么做的意义，可他并没有出言反驳，而是把东西全都抱进了屋。 等他出来，姜染把身上的军大衣递给了他，“你也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赶紧回去吧！” 沈堰接过了军大衣，“过两天我把新的给你送来。” “好！我等着你！” 许光霁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尤其是看见姜染那满脸的笑意，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总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却又有些刺眼。 不待许光霁继续想下去，沈堰已经朝着车边走去。 许光霁立即上前，“团长，我来开车吧。” “不用，你坐着就行。” 沈堰说着就打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许光霁不敢耽搁，赶忙也上了车。 坐好之后，这才想起来没跟姜茉莉道别，手动摇下了车窗玻璃。 “茉莉，我先回部队了，等我休息再来找你。” 姜茉莉此时满脑子都是沈堰刚刚抱进屋的那一堆东西，听到许光霁的话之后，也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声。 汽车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尾气。 众人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都朝着陈桂芳看了过去。 “桂芳啊，你有福了，一下就有了两个军区的女婿。” “尤其是二女婿，不仅是个团长，还这么的大方，这才刚处上对象，就送来了这么老些东西。” “桂芳啊，就算看在这女婿的份儿上，你以后也要对染丫头好一点啊！” 陈桂芳朝着说话的人瞪了过去，“说什么呢你？我自己的闺女，我什么时候对她不好了？” 姜染这时候也笑着开了口，“多谢大娘婶子们的关心，我妈对我可好了，我对我妈也好。” 众人闻言，看向姜染的眼神变得一言难尽。 以前只觉得姜染性子懦弱好欺负，没想到原来脑子也有问题。 这么多年了，陈桂芳什么时候对姜染好过？ 心中虽然这么想，可人家毕竟是亲母女，他们这些外人终究不好多说什么。 第13章 一分都不能少 没了热闹可看，外面又冷得厉害，众人很快就散了。 姜家几人也回了家，关上了院门，朝着上房走去。 进了东屋里，暖意扑面而来。 陈桂芳脚下步伐加快，朝着炕边走去。 然而姜染的速度却比她更快，眨眼间就已经到了炕边，直接坐在了那堆东西前面。 看着挡在面前的姜染，陈桂芳皱起了眉头，“姜染，你坐这儿干啥呢？还不回你屋里去！” 姜染挑了挑眉，“我现在就在我屋里。” “你说啥？”陈桂芳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这啥时候成了你的屋？” “现在啊！” 姜染语气轻飘飘，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这话落在陈桂芳的耳朵里，却像是炸开了的惊雷。 “你个死丫头！我看你是疯了！ 你掰断小宝手腕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竟然还敢抢我和你爸的屋子，我现在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陈桂芳气得眼睛都红了，朝着姜染就扑了过去。 姜染不躲不闪，一脚就把冲过来的陈桂芳踹了出去。 陈桂芳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后，狠狠地撞在了姜铁柱的身上，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 姜茉莉看着眼前这一幕，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姜染！”姜茉莉尖叫一声，“你竟然敢打爸妈！你疯了吗？” 姜染揉了揉耳朵，嫌弃地看了一眼姜茉莉，“说话就说话，喊那么大声音干什么？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我也不想打他们啊，可我不打他们，他们就要打我了。” “打你你就挨着啊！” 姜染无辜地眨了眨眼，“可我不想挨着啊！” 她又不是天生欠揍，更不喜欢挨打，当然要还手啊！ 姜茉莉还想再说话，可看着姜染的表情，却是一阵无语。 这还是姜染吗？ 这念头才刚出现在脑子里，姜茉莉就浑身一震。 “姜染，你是不是也——” 姜染眯起眼，“也什么？” “没…没什么……” 姜茉莉身子往后退，眼神也左闪右避。 陈桂芳和姜铁柱互相搀扶着，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 两人此时看着姜染的眼神，不像是在看闺女，完全是在看仇人。 “姜染，你还真是反了天了！” 姜铁柱抹了一把脸，转身走了出去。 等再回来的时候，姜铁柱的手里多了一根棍子。 陈桂芳见状，不仅没有丝毫要阻拦的意思，甚至还冷笑一声，“老姜，给我狠狠地打。” 姜铁柱面色阴沉，“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这个家里到底谁说了算！” 十分钟之后。 姜染手里拿着木棍，脚下踩着姜铁柱。 陈桂芳和姜茉莉互相抱在一起，缩在角落里。 姜染用木棍一下下地敲击着掌心，漫不经心地开口，“现在你们说说，这个家里到底谁说了算？” 姜铁柱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整个人却像是翻不了身的咸鱼，挣扎全都是徒劳。 “你！”姜铁柱咬牙切齿地开口，“这个家里说了算的是你！”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姜染这才缓缓抬起了脚，重新坐到了炕上。 “既然这个家里我说了算，那我就要好好的说一说。 第一，从今天开始这，这个屋子归我，你们有意见没有？” 姜铁柱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厌恶又畏惧地看了一眼姜染，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没有。” 姜染满意地点头，“第二，从我能干活开始，就在这个家里洗衣做饭，端茶送水，种菜养鸡。 我辛苦劳动这么多年，你们是不是该给我工资？” 一提到钱，陈桂芳也顾不上害怕了，“都是一家人，你干点儿活怎么了？要什么工资？谁家闺女不干活？” 姜染冷眼看过去，“姜茉莉就不干活。” 听到姜染提起了自己的名字，姜茉莉身子越发抖了起来，紧紧地抓住了陈桂芳的衣服，“妈！我害怕！” 陈桂芳也害怕。 姜染看过来的眼神太冷了，冷到她害怕。 刚刚反驳的勇气，像是瞬间被抽空了一样，嘴唇都抖了起来，“那……那你想要多少？” 姜染掰着手指头算，“我记得我是从三岁开始干活儿的，那时候我想能干的不多，一个月就按5块钱来算吧！ 以后每长大一岁，每个月就涨一块钱。 这么算下来，今年我十八岁，你们要给我2192块钱。” 这2192块钱，是姜染替原来的姜染要的第一笔报酬。 “两千块？”陈桂芳尖叫出声，“你疯了吗？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你！” 姜染摇了摇头，纠正道，“是2192块钱，一分都不能少，听懂了吗？” 她不是在跟他们商量，而是在下达通知。 只要她想，这个家里有多少钱，钱都藏在哪儿，她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也能把这些钱轻而易举地拿到手里。 但姜染不打算这么做。 她要让他们自己把钱拿出来，亲手交到她的手上。 只有这样，才能还原来的姜染一点点公道。 陈桂芳脸色铁青，愤怒已经压过了害怕，“我没钱！我们这一大家子要吃，要喝，还有人情往来，我和你爸每个月的工资就那么点儿，能养活你们就不错了，哪还能存得下钱？” “所以说，你这是不想给了？” “不是不想给，是真的没有钱。”陈桂芳尽量放缓了气，“染染，你也别为难我和你爸，想住这间屋子，我和你爸让给你。 以后你不想干活就不干了，可是钱我们是真的拿不出来。” 陈桂芳嘴里这么说着，心中隐隐有了些得意。 虽然她不知道姜染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蛮横且孔武有力，但家里的财政大权一向都是她掌握着的。 姜染一分钱都没见过，她说没有就是没，姜染能拿她怎么样？ 等糊弄过今天，她有的是办法收拾姜染。 姜染轻笑一声，直接站起身，朝着炕尾走去。 看到姜染走向的方向，陈桂芳瞳孔就是一缩。 姜染要去干什么？ 难道她发现了？ 不可能啊！姜染之前都没怎么来过这屋里，怎么可能会发现？ 陈桂芳心乱如麻，想要阻拦又不敢，眼睁睁地看着姜染掀了角落里的一块砖，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铁盒子。 第14章 家丑不可外扬 姜染轻轻地拍了拍铁盒子，“既然家里没钱，看来这不是家里的东西，那我一会儿就送公安局去。” “不行！” 陈桂芳尖叫着，朝着姜染就跑了过来，伸手就要抢盒子。 姜染侧身躲过，转眼间就已经到了两米开外。 “为什么不行？”姜染笑着问，“你不是说家里一分钱都没有吗？” “我——” 陈桂芳张了张嘴，却只说出了这么一个字。 见她说不出话，姜染干脆打开了铁盒子。 随着盒子打开，里面的钱和票都露了出来。 票的数量不算很多，可是一捆一捆的钱，数量十分可观。 这个时候面值最大的钱是十元的，也被称为大团结。 大团结有两捆。 按照厚度来看，每一捆至少一千元。 姜染知道姜家肯定有钱，但看到这么多钱的时候，还是有些讶然。 姜染都是如此，更不要说姜茉莉了。 前世今生加起来，姜茉莉都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姜家竟然有这么多钱。 那陈桂芳之前还总是跟她哭穷，话里话外想让她用工资补贴家里是为什么？ 不需要询问，也不需要别人回答，姜茉莉瞬间就想到了原因。 是为了姜小宝！ 想明白了这些，姜茉莉垂下眼帘，盖住了眼中的嘲讽。 陈桂芳和姜铁柱总是说，对她和对待姜小宝是一样的。 可事实上，根本不一样！ 也就是因为有姜染这个倒霉蛋在，她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一些。 现在姜染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陈桂芳和姜铁柱拿捏不住姜染了，那在这个家里地位最低的人，岂不是就要变成她了？ 一想到这里，姜茉莉的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不！ 不行！ 绝对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 姜茉莉的心中的风暴无人知晓。 陈桂芳和姜铁柱互相看着彼此，不停地用眼神交流着。 姜染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等到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开口，“怎么样？想清楚了吗？这些钱和票是家里的吗？” 陈桂芳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心疼得要滴血，却只能忍气吞声，陪着笑脸，“是是是！是家里的！可不能送到公安局去。” “是家里的？”姜染惊讶地看着陈桂芳，“可你刚刚不是说，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吗？” “我这不是年纪大了吗？这东西又藏的时间长了，我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姜染随手拿起了一张粮票，上面的日期非常新鲜，就是这个月的。 陈桂芳分明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陈桂芳也看到了粮票上的日期，笑容瞬间僵硬，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说谎被发现，姜染会不会因此发难？ 姜染轻笑一声，把粮票放了回去，并没有拆穿的打算。 “既然家里的钱找到了，那我的工资是不是该给我了？”姜染问。 “这......” 陈桂芳犹豫地看了姜铁柱一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姜铁柱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陪着笑，“染染，两千多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你拿着也不安全——” “我拿着不安全，你们拿着安全？” 他们几个加起来，还不够她一只手揍地。 姜铁柱瞬间哑然。 见姜铁柱不吭声了，陈桂芳没好气地瞪眼。 姜铁柱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瞪他有什么用？ 有本事自己把钱从姜染手里抢回来啊！ 夫妻两个干瞪眼，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得罪姜染。 大棒子可不是那么好挨的。 “行了。”姜染出声打断了他们，“一大把年纪了，就别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了。把我的工资数给我，剩下的钱还是你们的。” 事已至此，陈桂芳只能走上前来数钱。 “这两捆大团结，一捆就是一千块，另外再给你数一百九十二块......” 陈桂芳说着，声音都哽咽起来。 这可是整整两千多块啊！ 她省吃攒用这么多年才存下来的，一下子就被姜染弄去了大半。 姜染从陈桂芳的手里接过属于自己的工资，只觉得十分心安。 陈桂芳伸手就要把铁盒子拿起来，姜染伸手按在了铁盒子边缘。 “你要干什么？”陈桂芳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狗，恨不得咬姜染的手，“你要的钱已经给你了！” “我知道啊！”姜染笑容满面，语气温和，“我不要钱。但这里面的票我要一半。” “你！” “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没一身好衣服，没一双好鞋子，眼看着我就要结婚了，我总要给自己置办点嫁妆啊，不然空着手嫁人多寒碜，也丢咱们老姜家的人啊，你说是不是？” 陈桂芳很想说不是，可她不敢。 姜染把盒子里的票全都拿了出来，一张一张地分。 分到最后还剩一张，她笑着放到了自己这边，“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陈桂芳只觉得喉头腥甜，几乎要吐出血来。 姜染对此视而不见，收拾着属于自己的钱和票，继续慢慢悠悠地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今天这事儿，你们就不要出去说了，知道吗？ 我给你们当牛做马这么多年，谁不知道我是个小可怜？ 哪怕找了个对象是团长，他给我买的棉花和布料我也都上交。 这么胆小懦弱内向寡言的我，瘦得一阵风都能吹跑，一只手就能掰断，怎么可能一个人把全家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呢，你们说是不是？ 反正你们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甚至还会被认为是你们在抹黑我，这种无用功还是不要做了，你们说对吗？” 陈桂芳和姜铁柱傻了眼。 可仔细一想，姜染这话说得竟然十分有道理。 陈桂芳指着姜染尖叫，“怪不得你让沈堰把东西都搬来上房东屋里，原来你从那个时候就算计好了！” “对啊！”姜染笑着承认，“我早就算计好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陈桂芳身子颤抖，脸色苍白。 不知道地看见她这样，估计要以为她有什么大病。 姜染欣赏了一会儿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挥了挥手，“我累了，要睡个午觉，你们出去吧。” 第15章 想把钱偷回去？ 三人听到这话，转身就要走。 “等等。” 姜染喊住她。 “给我端盆洗脚水，我要泡个脚。” 外面冰天雪地的，在外面待了那么长时间，哪怕穿着新买的皮棉鞋，姜染也还是觉得脚凉凉的。 陈桂芳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姜染，“你让我这个当妈的给你端洗脚水？” “我也没说非要你端啊，谁端都可以，不耽误我洗脚就行。 最好快一点，慢了我就会生气，一生气就会想打人......” 不等姜染的话说完，陈桂芳就看向了姜茉莉，“茉莉，去端一盆洗脚水！” “什么？妈你让我去给姜染端洗脚水？” 陈桂芳没好气地瞪了过去，“你不去难不成要我去？” 一个姜染已经反了天，姜茉莉也要和她叫板？ 姜茉莉一直认为，老天爷让她重生回来，是让她过好日子的。 上午相亲，她也如愿以偿和许光霁成了对象，以后肯定也能顺利地当上首长夫人。 可现在，她这个未来的首长夫人，竟然要去给姜染端洗脚水！ 这对姜茉莉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姜茉莉站着没动，这让陈桂芳心火蹭蹭地往上涌。 陈桂芳一个跨步就冲到了姜茉莉面前，用力地拽了一下姜茉莉的胳膊，“让你去端水呢，听见没有？傻站在这儿干什么呢？” 姜茉莉身子趔趄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体。 纵使心中有再多的委屈和不甘，姜茉莉也知道自己现在别无选择，只能转身出去端水。 陈桂芳和姜铁柱趁机也准备离开。 就在两人走到门口，即将掀开帘子出去的时候，里屋的门打开了一条缝。 门缝中，姜小宝悄悄地探出了脑袋，“爸！妈！” 姜小宝人高体壮，以往在家里说话的时候也是声音洪亮。 可现在他却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不仅声音小，还充满了小心翼翼。 姜染转头朝着门缝看去，刚巧和姜小宝的视线对上。 姜小宝的双眼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惊恐，连带着门框都开始微微颤抖。 陈桂芳连忙转身往里跑，着急忙慌地对姜染道，“染染，小宝睡觉打呼又磨牙，他睡在里屋肯定会吵到你，还是让他跟我们一起出去吧！” “行啊！” 姜染痛快的答应了，没有丝毫的迟疑。 得到了姜染的应允，姜小宝手忙脚乱地打开了门，壮硕的身子从里面闪了出来。 陈桂芳原本是想拉着姜小宝往外去的，可却连姜小宝的衣角都没能抓到。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母子好像也是一样。 姜染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等他们都从屋里出去之后，把手中的钱和票随意的扔进了空间里。 末世里，只要是异能者，都有随身空间。 异能的等级不同，空间的大小也有区别。 姜染的异能虽然相对冷门了一些，可也强到了极致，因此她的空间并不小。 只可惜末世里没什么好东西，姜染又不爱捡破烂，偌大的空间里空空荡荡，东西少得可怜。 这些钱和票被随意地放在空间的地上，显得孤零零的。 没过一会儿，姜茉莉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进了屋子，重重地放在了炕边。 姜染朝着盆里瞟了一眼，“水太热了，加点凉水。” 姜茉莉气极，“你洗都没洗，怎么就知道水太热了？” “我当然知道。”姜染眼含笑意看着姜茉莉，“我还知道你是故意端的一盆开水，想要把我的脚烫坏，最好变成残疾。” “你...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这么想！” 姜茉莉矢口否认，却眼神闪躲，根本不敢和姜染对视。 “是吗？”姜染态度不疾不徐，“既然你没这么想，那你洗给我看。” “我不洗！”姜茉莉说着往后退了好几步，“你就是故意挑刺，不就是加凉水吗？我这就给你端去！” 姜染脸上仍旧带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只有心虚的人，才会着急掩饰。 姜茉莉加凉水的动作越快，就说明她猜得越准。 姜染脱了鞋和袜子，舒舒服服地泡了个脚。 这个身体瘦得过分，脚趾都十分的纤细，脚背上的骨头更是清晰可见。 姜染越看越是生气，也没了跑下去的心思。 “倒了吧！”姜染对姜茉莉道。 姜茉莉的呼吸都急促了一些，显然很是生气。 可她什么都没说，端着盆就走了出去。 姜染穿上了新的羊毛袜，又穿上鞋，走到门边，把门从里面插上。 这间屋子还算敞亮，摆着一些基础家具。 姜染打开炕柜，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被褥。 被褥的颜色鲜亮，厚实且柔软。 盖在身上暖和不说，还一点都不沉。 姜染躺下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 姜染是被老鼠吱吱叫的声音喊醒的。 睁开眼偏过头，就见那只白胖的老鼠在炕尾趴着，一见她醒了，就又开始了吱吱乱叫，模样很是着急。 姜染换了个姿势躺着，听着它絮絮叨叨。 “你是说，他们四个人正在研究怎么对付我？” “想把钱偷回去？” “姜茉莉提议坏了我的亲事，让我嫁不出去？” “姜小宝想把我的手脚都打断出气？” 说这些话的时候，姜染的语气懒散至极，丝毫不觉得生气。 看着姜染这样，白胖老鼠只觉得惊奇。 四个人要对付她一个啊！ 她怎么还这么不慌不忙的？ 看出白胖老鼠的疑惑，姜染轻声笑了笑，“他们不蹦跶的高一点，我怎么把他们狠狠地拍进地里呢？你说是不是？” “吱！” 白胖老鼠再次炸毛，凌空跃起。 亏它还替她担心，竟然都是多余的！ 姜染好笑地看着它，“别总是一惊一乍的。你有名字没有？” 白胖老鼠绿豆般的老鼠眼里，多了一丝迷茫。 鼠就叫鼠，还要什么名字？ “没有是吧！我给你取一个。” 姜染思考了一瞬，“就叫白胖儿吧！适合你！” 白胖儿高兴地吱吱叫，前爪抬起冲着姜染作揖。 从今天开始，它再也不是一般的鼠了，而是一只有名字的鼠！ 第16章 我来给你送军大衣 白胖儿有了名字，好像也有了归属感和使命感。 高兴过后，匆匆离去。 它说它要去盯着姜家那四个人，要替姜染打探第一手的消息。 见它觉悟这么高，姜染十分的满意。 不管是末世还是现在，她取的名字，没有一个是白取的。 - 冬天天黑的早。 尤其是这边地处偏北，天黑的更早一些。 还不到五点，外面已经乌漆嘛黑了。 姜染穿衣下炕，揣着袖子朝厨房走去。 厨房大门紧闭，有香味儿从门缝里飘出来。 一同飘出来的，还有低低的说话声。 “酸菜腊肉炖好了！白面馒头也蒸好了！赶紧吃！一点儿别给那死丫头留！” 哪怕隔着门，也能听出陈桂芳的声音咬牙切齿。 姜染推了推厨房的门。 没推开。 应该是从里面插上了。 还不待姜染再有动作，里面陈桂芳已经警惕的问出了声，“谁...谁在外面？” “当然是我啊！”姜染笑着回答，“我知道晚饭做好了，特意自己过来吃饭，没麻烦你们喊我呢！” 陈桂芳倒抽了一口气，满眼惊慌的看向其他三个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就醒了？ 刚刚她贴着上房的窗户听里面的动静，还什么声音都没有呢！ 怎么馒头和菜才刚出锅她就醒了？ 难不成是算好的？ 陈桂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姜小宝则是拿起了筷子，快稳准的去夹锅里的肉。 趁着姜染还没进来，能多吃一口是一口！ 姜小宝的筷子才刚刚夹到一块肉，厨房的门却发出了砰的一声，直接被从外面踹开了。 “原来你们都好好的啊！”姜染边说边往厨房里面走，“这么长时间没人开门，我还以为你们在屋里出了什么事儿呢！赶忙就把门踹开来救你们。 现在见你们都好好的，那我就彻底放心了。” 姜染说着，对四人震惊和恐惧的眼神视若无睹，几步就走到了灶台边上。 锅里的酸菜炖腊肉还咕嘟咕嘟冒着泡，另一个锅里的馒头个个白白胖胖。 姜染见之欣喜，“饭做好了啊！刚好我饿了。” 说罢也不管其他几人什么反应，自己拿了碗，盛了满满一大碗的菜，又用另一个碗装了两个大馒头，转身离去。 走到院子当中的时候，姜染停了下来，拔高了声音开口，“爸妈，姐姐，小宝，你们不让我上桌吃饭，那我端着碗回屋吃去了！” 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话虽然是说给左邻右舍听的，但到底会不会被听到，姜染并不在意。 说完之后，姜染就快步回了屋里。 随时随地表演一下，能有收获最好，没有收获也不损失什么。 厨房里，姜染前脚走出去，陈桂芳立即就看向了锅里。 锅里的菜少了一半，肉更是一片都没有了。 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又听到姜染在院子里说了那么一句。 陈桂芳双眼一番，差点直接被气晕过去。 姜小宝满脸的委屈，“妈，肉都没有了，我还一口都没吃呢！” 家里本来就没剩多少腊肉，姜染早上吃了一些，剩下的陈桂芳刚刚一锅给做了，就是怕再落进姜染嘴里。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陈桂芳心中又急又气，冲着姜茉莉就发了脾气。 “茉莉，你是个死人吗？刚刚姜染盛肉的时候，你就不知道拦着点？” 姜茉莉被骂的莫名其妙，“妈，这怎么能怪我呢？你和爸还有小宝，不也没有拦吗？” 他们害怕挨打，她就不怕了吗？ 肉没了，凭什么怪她一个人？ 陈桂芳气极，伸手就在姜茉莉的身上掐了一把，“还学会顶嘴了你！你是不是也想像姜染一样，把我和你爸还有小宝都打一顿？” 被掐的地方阵阵发疼，姜茉莉却不敢再说话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姜染翻身了，她被压下了。 这日子绝对不能继续这么过下去了！ 她要让许光霁赶紧打结婚报告！ - 姜染正吃着饭菜，白胖儿又利索的爬上了炕。 “吱吱吱！” 姜茉莉挨打了！ 姜小宝哭了！ 姜铁柱黑着脸，陈桂芳一直都在骂骂咧咧！ 姜染本就吃的开心，听到这一连串极为下饭的消息后，吃的更开心了。 知道他们不痛快，她就觉得痛快多了！ 饭后，姜染把碗筷往厨房里一放，就施施然的回了上房，关门睡觉。 她这一关门，姜家其他四个人都傻眼了。 姜家能睡人的屋子只有四间，姜染现在一个人就占了两间。 现在他们有四个人，该怎么分这两间屋子？ 姜小宝站在姜染原本的房间门口，往里看了一眼，顿时满脸的嫌弃。 “妈，我不要睡这间，这屋里又破又漏风，晚上肯定冷。” 陈桂芳也舍不得让宝贝儿子睡这间。 “好好好，你不睡，让你姐睡！ 茉莉，你晚上就睡这屋里，我和你爸还有小宝睡你屋里。” 姜茉莉气的眼圈都红了，“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妈！”陈桂芳理直气壮，“这家是我和你爸的，你吃的喝的住的都是我和你爸的，我们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这一晚，姜染躺在暖和的炕上，盖着柔软的被褥，一夜好眠。 姜茉莉坐在小破屋里烧不暖的炕上，万分嫌弃的用破旧发硬的被子裹紧了自己，瑟瑟发抖。 一夜过去。 姜染睡醒后元气满满，听白胖儿说姜茉莉被冻病了，心情瞬间十分美丽。 姜茉莉害的原来的姜染冻病高烧没了命，现在她自己也尝到了这滋味。 这就是一报还一报。 昨天还大雪纷飞，今天却出了太阳。 一大清早的，金灿灿的阳光照在皑皑白雪上，将屋顶树梢都映衬的十分好看。 姜染站在院子里欣赏着这一切，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美好的景色让姜染沉醉。 小破屋里传出的姜茉莉的咳嗽声，也让姜染欢喜。 就在这时，一辆小车停在了院门口。 车门打开，沈堰从中走了出来。 他仍旧穿着绿色的军大衣，面容坚毅，步伐沉稳。 姜染靠着他一步步的靠近，冲着他灿然一笑，“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军大衣。” 第17章 怎么像是要闪婚的样子？ 姜染朝他手里拿着的军大衣看了一眼，“不是说要过两天吗？” 沈堰微微一笑，“回去之后一打听，刚巧就有一件，就直接给你送来了。” 院子的角落里，白胖儿吱吱了两声。 这个人类在胡说八道！ 它已经听他七大姑的二婶儿家的四儿子说了，这男人昨天一回到部队，就托人到处打听，好不容易才这么快弄到了一件军大衣，今天一早就巴巴儿地送来了。 明明费心又费力，偏偏要装作轻轻松松。 人类可真奇怪！ 白胖儿的声音并不大，但姜染身为异能者，无感敏锐，听了个一清二楚。 知道了真相之后，再看眼前的沈堰，越看越顺眼。 “谢谢你。” 姜染说着伸手接过了军大衣，“你这么早过来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我吃过了。” 胡说！ 根本没吃！ 白胖儿瞪圆了一双眼睛，胡子都翘了起来。 这个人类在撒谎！ 人类才是真的撒谎精！ 姜染不着痕迹地朝着白胖儿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个小老鼠知道什么？ 这怎么能叫做撒谎呢？ 这明明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如果不知道他没吃饭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他是饿着肚子的，姜染当然不可能让他就这么离开。 “我正打算去厨房里煮疙瘩汤，你要不要也吃一点？”姜染问。 沈堰听到这话，心中就是一紧。 都这个时间了，她竟然还没吃早饭吗？ 他昨天就看出来了，姜家人对她并不好。 可他也真的没想到，姜家人竟然连饭都不让她吃！ 沈堰眉头微微蹙起，周身凝绕着寒气，比那位画的冰雪还要寒冷。 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势变了，姜染疑惑地朝他看了一眼，“怎么了？你不愿意吃？” 就算不愿意吃，也不用这么生气吧？ 沈堰瞬间展开眉头，冲着姜染温柔地笑了笑，“你做的，我当然吃。”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耳根也染上了一片红色。 这一幕看得姜染又是惊讶又是好笑。 话明明是他自己说的，怎么他倒是先害羞了起来？ “外面冷，你跟我一起去厨房吧。” “好。” 两个人一起进了厨房。 沈堰直接坐在了灶台前，“我来烧火。” 见他这样积极主动，姜染很是满意。 她可不想嫁给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爷，沈堰这么积极主动有眼色，让她对以后的生活都多了几分期望。 疙瘩汤并不难做，也没有特定的配方。 没有番茄，可以用酸菜来炒底汤。 出锅之前再撒一些白菜叶子，最后做出来的疙瘩汤，也是酸香扑鼻。 姜染本就已经吃过早饭了，所以只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剩下的全都用一个大海碗装了，摆在了沈堰的面前。 见沈堰坐在那里不动筷子，姜染歪了歪头，“怎么不吃？是怕我做得不好吃吗？” “当然不是。”沈堰立即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赶紧吃？” “你给我盛得太多了，你却盛了这么少。” “我盛得少是因为我已经吃过早饭了呀！” 姜染说完，就见沈堰看了过来，眼中情绪翻涌，眼尾还有点泛红。 姜染愣了。 她能看出，沈堰这是感动了。 可他到底在心中脑补了什么，才把自己感动成了这个样子。 沈堰执意要把自己的疙瘩汤分给姜染，姜染也觉得十分感动，但还是坚定地拒绝了。 她早饭吃得很饱，这一小碗疙瘩汤，都是硬塞下去的，一口都不能再多吃了。 沈堰无法，只能一口一口地将疙瘩汤全部都吃了下去。 没等姜染起身，他就抢先站起来刷锅洗碗。 他身材高大，站在灶台边上的时候要弯着腰才行。 这个姿势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让人腰酸背痛。 但是沈堰却好像毫无感觉，洗得十分认真。 姜染坐在桌边，撑着下巴，看着他忙碌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染上了笑意。 虽然才认识一天，但她已经开始期待结婚之后的生活了。 正笑着，沈堰就洗了手走了过来。 沈堰擦干手，在桌边坐下，从兜里掏出了一叠钱和票，递到了姜染的面前。 “我在部队里住，暂时不能每天都出来，这些给你，你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别亏待自己。” 看着那一叠钱和票，姜染笑得眉眼弯弯，“你给我准备这些我很开心，不过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不等沈堰开口，姜染就继续道，“我有钱也有票。有很多。” 知道沈堰肯定不会信，姜染从自己的棉衣兜里，掏出了一捆大团结，还有一叠花花绿绿的票据。 沈堰看着这些钱和票，的的确确被惊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并没有询问这些钱和票的来源，只是点了点头。 “既然你有，那这些我就留着准备结婚用品。” “好啊！”姜染笑着答应。 她没结过婚，实在不知道结婚都应该准备些什么。 不过看沈堰这样子像是胸有成竹，那就交给他去办好了。 “你手里的钱和票够吗？”姜染问，“要不然你把这些也拿去？” 沈堰笑了，“我手里的就够了，这些你留着花就行。” 见他这样说，姜染也没再跟他瞎客气，直接把钱和票又塞回了兜里。 “你是不是该回部队了？”姜染问。 “对，我要回去了，等我有时间就来看你。”沈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又红了起来，“我已经提交了结婚报告，等批下来之后，咱们就可以找个时间去领证了。” “这么快？” 姜染是真的被惊到了，之前不是说一个月之后再结婚吗？ 怎么现在看起来，像是要闪婚的样子。 沈堰有些紧张地看着姜染，“你不想这么快结婚？那——” “我没有不想。”姜染摇了摇头，“就是有点惊讶。” 明明是穿到了一本年代文里，怎么还有闪婚的情节？ 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沈堰认真地盯着姜染看，见她的确没有任何的反感和不乐意，这才放下心来。 第18章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等我们领证之后就可以申请住房了。”沈堰解释，“听说最近有房子空出来，刚好可以申请一个好一些的院子。” 他不解释还好。 一听到他这个解释，姜染更想笑了。 难道他不知道解释就是掩饰吗？ 姜染正想说话，一个虚弱的声音却从背后幽幽传来。 “沈团长，能不能麻烦你跟许光霁说一声我生病了。” 姜染转头看去，就见姜茉莉站在小破屋门口，双手扶着门框，身子也倚靠在那里。 她的面色潮红，嘴巴却干得起皮，十分的苍白，一看就病得不轻。 姜染正欣赏了姜茉莉凄惨的模样，就见姜茉莉又开了口。 “我发烧了，连一口热水也喝不到，也没人管我…… 沈团长，你帮帮忙，跟许光霁说一声吧！” 姜茉莉的眼睛很大，平日里总是神采奕奕。 但现在一双眼睛里泪光粼粼，看起来分外可怜。 见状，姜染朝着沈堰看去，心中也很想知道沈堰会作何反应。 姜茉莉刚刚那一番话听起来像是在求沈堰帮忙，可其实却是在沈堰面前上给她眼药。 当姐姐的生病了，做妹妹的却置之不理。 这是多冷心冷情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啊！ 沈堰要是一生气，这婚事不就没戏了？ 然而，沈堰看着姜茉莉这可怜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同情。 “我回去之后会跟他说一声的。” 沈堰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把视线重新放回到了姜染身上。 “外面冷，没事儿别出来。 要是有什么事情出来，一定要穿暖和一点。我过两天就来看你。” 姜染笑着点头，“那我送你出去。” 两人并肩而行，谁也没在看姜茉莉一眼。 姜茉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刺眼。 这人是眼瞎了吗？ 怎么就看上姜染了？ 姜染这么冷心冷情，对待生病了的亲姐姐都这么不近人情，以后跟他结了婚能对他好吗？能对他的家人好吗？ 姜茉莉越想越气，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双眼一翻差点晕倒在地。 姜染刚回来就看见了这一幕，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我劝你最好回炕上再晕，不然这冰天雪地的，你在这门口晕了，会被冻成冰棍儿也说不定。” 说完这话也不管姜茉莉是何反应，姜染直接就回了上方。 阳光灿烂，光线正好，正适合做衣服。 身上这破破烂烂还漏风的棉衣，她已经穿够了。 在这个年代，买成衣的人很少。 大部分的人攒了钱和票，都是买了布料回家做衣服。 更有甚者，鞋子也会自己做。 原来的姜染一年到头儿要做不少衣服鞋子，但没有一件是她自己的，全都穿在姜家其他人的身上脚上。 这么多年做下来，她的手艺十分不错。 姜染继承了这个手艺，现在才能得心应手地给自己裁剪做新衣。 临近中午时，姜染做好了一件棉袄。 款式有些宽大，能够盖住屁股，并不显腰身，但穿上绝对足够暖和。 姜染穿着这件新棉袄去了厨房，直接在桌边坐了下来。 原本在桌边坐着的姜小宝，像是被针扎了屁股一样，突然就蹦了起来，连连后退，看向姜染的眼神也充满了畏惧。 正在烧火的姜铁柱和正在做饭的陈桂芳，也被姜染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面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姜染饶有兴致地看着三人变脸，“怎么了？我很吓人吗？” 陈桂芳勉强扯出了一个笑脸，“不，不吓人。” 姜染挑了挑眉梢，“那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们……”陈桂芳眼珠子乱转，“我们就是有点惊讶，我还想着天气这么冷，你就别出屋了，我做好饭之后给你送过去，没想到你却自己过来了。” 她越说越是顺畅，笑容也变得自然起来。 “染染，你身上这件棉袄是刚做的吧？手艺可真好，你的手真巧。” 姜染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随意道，“这还要多谢你们，要不是每年都要给你们做新，我也不能练出这么好的手艺。” 一听这话，陈桂芳的笑容都僵住了。 片刻之后，陈桂芳果断转移了话题。 “染染，我听邻居说，沈堰上午来了，他来干啥来了？” “你有意见？” “我哪能有什么意见啊！”陈桂芳笑容逐渐温和，语重心长地说，“就是吧，你毕竟是个姑娘家，虽说你们两个在处对象，但作为女孩儿还是要矜持一些，可不能让他随随便便就往家里跑。 你们两个也别单独相处，他一个大男人，比你大那么多，又是个当兵的身上有力气，万一有个什么别的心思，你不就吃亏了吗？” 姜染坐直了身体，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你这么说他的坏话，有什么证据吗？” 陈桂芳气极，说坏话还需要什么证据？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 陈桂芳只能解释，“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我主要是怕你吃亏啊！ 你是我闺女，我还能害你吗？” “原来是这样！”姜染恍然大悟，“既然你这个当妈的这么心疼我，那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给我多准备一些嫁妆吧！ 上个月陈家嫁闺女，他们家给准备了两床八斤的厚被子，两身新衣服。 你这么心疼我，那就给我准备四床八斤的厚被子，四身新衣服，再给我添一辆自行车，这样我还能骑着车回来看你们。 都说嫁妆才是女人的底气，压箱底的钱也不能少，你看是给三百还是五百？这个我不挑！” 姜染一番话说完，陈桂芳三人已经傻了眼。 此时陈桂芳的脑子，乱得像煮糊了的大米粥。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明明是在说沈堰的坏话，想要搅黄这门婚事，话题怎么就转移到嫁妆上去了？ 偏偏这个时候，姜染一锤定音。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陈桂芳赶忙拒绝，“我没答应。家里的钱和票你都拿走一大半了，你还要什么嫁妆？” 姜染神色认真地解释，“我拿的是我的工资，你准备的是给我的嫁妆，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第19章 你是母老虎 陈桂芳还想拒绝，姜染却没了说下去的兴趣。 “就这么说定了，我估计很快就会结婚，你今天就开始准备吧！饭好了吗？我饿了。” 陈桂芳被气了个倒仰，想发火却根本不敢。 她这哪里是养了个闺女？ 分别就是生了个祖宗！ 姜铁柱和姜小宝都满脸的怒气，却也都敢怒不敢言。 可不管心中再怎么生气，陈桂芳还是加快速度把饭盛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姜染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有些意外。 杂粮窝窝头，土豆炖白菜，棒子面儿粥。 以前的姜染，一天三顿吃的都是这些，从年头吃到年尾。 但是姜家的其他人，除了这些之外，还会有一些别的菜，不是肉就是蛋。 今天陈桂芳不仅没做肉和蛋，甚至整个厨房里都找不到一丁点儿的肉末，鸡蛋也都消失不见了。 见姜染没动筷子，陈桂芳有些心虚，但这种情绪也只存在了一瞬间。 陈桂芳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染染你饭量大，这两天吃得不少，家里的肉和蛋都吃完了，细粮也没有了。钱和票也……只能吃这些了。” 她话说一半留一半。 虽然没有明说，可意思却表达得明明白白。 之所以会吃得这样差，都是因为姜染的缘故。 姜染笑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着看了陈桂芳一眼，“只要能吃饱，吃什么不重要。反正咱们一家人总是要同甘共苦的。” 在末世里生活了几年，姜染什么苦都吃过，这一桌粗茶淡饭，在她眼中也是值得珍惜的食物。 既然陈桂芳想吃苦，那她就陪着他们吃，看看谁先受不了。 姜染拿起了筷子，吃得津津有味。 杂粮窝头里面，一点细粮都没放，不仅干涩难嚼，甚至难以下咽，十分的拉嗓子。 姜染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仿佛感受不到它的难吃。 但是除她之外的另外三人，却是食不下咽。 尤其是姜小宝。 作为姜家的宝贝蛋，姜小宝从生下来到现在，吃喝用度都是增加最好的那一个。 哪怕是前两年日子过得再艰难，姜小宝也没有吃过这样纯粗粮的窝头。 只咬了一口，姜小宝就把手里的窝头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 不加一点白面做出来的杂粮窝头，又硬又散，居然还热着，可往桌子上一拍就直掉渣。 窝头从桌子上滚落到地上，咕噜噜地滚落到了墙角处。 窝头才刚一停稳，白胖儿就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叼起来就跑，片刻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陈桂芳看到这一幕，心疼地抽了一下。 这一个窝头有成人拳头大小，那可有小二两呢！ 就算不吃，拿到黑市上去，也能换点别的东西回来。 现在倒好，直接便宜那只老鼠了。 姜小宝也看见了这一幕，但他毫不在意，甚至还呸了一声。 “这么难吃的东西，用来喂老鼠还差不多。” 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姜染，听到这话，掀起眼皮朝着姜小宝看了过去。 感受到姜染看过来的目光，姜小宝身子瑟缩了一下，小声的解释，“我没说你是老鼠……” 姜染笑出了声，“那你说我是什么？” “你是母老虎！” “小宝！”陈桂芳厉声打断了姜小宝的话，“别胡说八道。” 姜小宝以后之后觉得反应了过来，她竟然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给说出去了。 姜染不会又要打他吧？ 姜小宝眼含恐惧地看向姜染，却见姜染依旧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这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姜染又咬了一口窝头，慢慢悠悠地开口询问，“你把你的窝头扔了，是不打算吃饭了？还是说，一会儿你能开小灶？” “我——” 陈桂芳再次打断了姜小宝的话，笑着看向姜染，“看染染你这话说的，咱们家就只有这些粗粮了，再做也做不出花儿来，哪能开什么小灶？” “哦。”姜染应了一声，“那我是想多了。” 陈桂芳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姜染竟然这么轻易地就信了？ 但转念一想，姜染本来也就是一个见识不多的丫头片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但也还是好糊弄的。 她觉得，她已经找到了和现在的姜染相处的诀窍了。 只要顺着她的意思，说话的时候连哄带骗，声音再好听一点，就不用担心会惹怒她，说不定还能培养一下感情。 陈桂芳越想越是得意，准备严格按照这个想法来实施。 可等到吃过饭之后，收拾完了厨房，却见姜染仍旧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染染，你怎么还坐在这儿？怎么不回屋里去？”陈桂芳问。 “我突然觉得厨房里也挺暖和的，还充满了烟火气。下午我就不回屋了，就在厨房里待着。” 陈桂芳听到这话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厨房里整天烟熏火燎的，这不就充满了烟火气吗？这有什么好稀罕的？ 最主要的是，姜染不回上房屋里，她怎么给姜小宝开小灶？ 她的宝贝儿子中午就吃了一口杂粮窝头，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可不管陈桂芳心中怎么想，姜染不愿意回屋，她也毫无办法，只能和姜铁柱一起，带着姜小宝出了门。 姜染目送他们三个人离开，知道他们肯定是往国营饭店去了。 陈桂芳手里还有钱有票，可以带着姜小宝下馆子开小灶。 但一天两天还行，难不成她还能天天带着姜小宝去下馆子？ 就算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财力，更没有那么多的粮票。 陈桂芳三人走了，姜染也没了继续留在厨房里的必要。 她站起身往外走，回屋之前，朝着姜茉莉以前的房间看了一眼。 那个房间的门上此时挂了一把大锁。 厨房里消失了的那些食材，应该就在那个房间里放着。 以为放在屋子里，用一把大锁锁住，她就没有办法了吗？ 姜染轻笑一声，回了上房。 一个下午的时间，姜染不仅给自己做了一条崭新的棉裤，还用柔软的布料做了一些贴身的衣服。 第20章 大概这就是天赋异禀吧！ 冬天太冷，姜家根本没有洗澡的条件。 姜染做好新衣服之后，拎着衣服和洗漱用品，溜溜达达地就出了姜家，朝着澡堂走去。 镇上是有公共澡堂的，澡堂挺大，此时天色渐晚，正是洗澡的人最多的时候。 姜染拎着东西往里去，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澡堂虽然是公共的，但却不是想洗就能洗。 不仅要给钱，还要有澡票。 姜染从一堆花花绿绿的票中找到了澡票，又交了钱，这才领到了一个小锁，朝着女浴走去。 刚一掀开棉帘子进去，热气就扑面而来。 此时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有些人正在穿衣，有些人正在脱衣。 还有些人光着身子走来走去。 姜染找了个没人的柜子，正要脱了衣服往里放，肩膀却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姜染，你也来洗澡啊！” 姜染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对上一张笑靥如花的年轻脸庞。 她的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皮肤也白皙。 此时她笑眯眯的，不仅看起来十分可爱，还很有亲和力。 都不需要姜染搜索记忆，看见她的脸后，瞬间就认出了她。 王圆圆，和姜染是初中同学。 初中毕业之后，王圆圆的家里托了关系，给她在纺织厂找了一个工作。 当年刚进纺织厂的时候，只是一个临时工。 但现在三年过去，王圆圆早就已经转正了，每个月能拿23块5的工资。 一个深受家人宠爱的小姑娘，每个月还有23块5的工资，足够她在这个年代活得十分滋润了。 也正是因为生活上顺心顺意，才能养出她这样活泼爱笑的性格。 迅速地将这些记忆在脑中过了一遍，姜染也对着王圆圆笑了笑，“是啊，我也来洗澡。” “我也刚来，咱们一起洗吧！还能一起聊天！” 姜染直接应了下来，“好啊！” 洗澡不单单是洗澡，还是一种社交。 姜染虽然没有这种经历，但也并不排斥。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要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就要融入这里。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女浴里同时洗澡的女人少说也有好几十，基本上每天都有好戏接连登场。 在这里，只要留心，能探听到不少的八卦消息。 脱了衣服锁在柜子里，姜染和王圆圆一起，各自拎着洗漱的东西，走到了淋浴区。 天还没黑，她们来的时间还是比较早的，里面人虽多，但也并没有满，两人很快就找到了空着的花洒，站在下面冲了起来。 赤身裸体坦诚相见，虽然都是女孩子，但也难免下意识地打量对方。 王圆圆盯着姜染看了一会儿，突然嘻嘻地笑了起来。 “姜染，你虽然很瘦，可该有肉的地方还是很有肉的嘛！” 她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极快地在姜染的胸前腰下扫了一圈，同时身体前倾，凑到了姜染耳边，小声询问。 “为什么会这么有肉啊？你有什么秘诀吗？” 姜染哑然失笑。 果然女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聊的话题百无禁忌。 姜染摇了摇头，“没有秘诀，大概这就是天赋异禀吧！” 王圆圆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瞪得圆溜溜的。 姜染以为，她是被自己这不要脸的话惊到了。 没想到片刻之后，王圆圆满脸的惊喜，“姜染，你竟然会开玩笑了！” 姜染，“？？？” 你的反应，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这是重点吗？ 对王圆圆来说，这显然就是重点。 王圆圆惊喜的同时又十分的欣慰，“姜染，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好！ 以前每次见你，我跟你说十句话，你都不一定答一句。 现在你竟然都会跟我开玩笑了！你这样就很好，可千万别变回去！” 姜染能清楚地感受到，王圆圆是真心实意地说的这一番话。 感受到她的善意，姜染眼中的笑意也加深了几分，“放心，不会再变回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圆圆很是欣慰，但转眼就八卦了起来，“我听人说，你谈了个对象，是部队里的一个年轻的团长，长得特别的好看，是吗？” “是。” “哇！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找这么好一个对象！ 那你可要把握好，可千万别被人给抢走了！” 说到这里，王圆圆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真有片刻的犹豫，可王圆圆终究没忍住，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姜茉莉最爱抢你的东西，别的可以让给她，但男人可不行，你听到没有？” 听着王圆圆的叮嘱，姜染丝毫不觉得她交浅言深，只想感谢她的善意。 姜染给王圆圆吃了一颗定心丸，“她有对象了。” “她姜茉莉也有对象了？”王圆圆很是吃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有听说？ 不对呀，就姜茉莉那个性格，她要是找了对象，肯定会让的整个镇子都知道……” “就昨天的事情，她对象也是部队里的，是个营长。”姜染解释。 王圆圆这才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丁点儿消息都没有，原来是被你抢了风头。 姜染，干得漂亮！” “……” 姜染有些哭笑不得。 这姑娘可真是单纯的可爱，心思也是真的纯善。 但凡心思多一点的人，都不会当着妹妹的面说姐姐的不是。 可王圆圆说起这些却没有丝毫的顾虑，可以看出来她对姜茉莉是真的没有一点好感，也是真的在为她考虑。 姜染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会继续加油的！” 王圆圆被这话逗得咯咯直笑，清脆的笑声在浴室里面回荡，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距离她们比较近的一个中年女人，听到笑声之后，就转头看了过来。 在看到姜染之后，女人的眼睛瞬间放光，“这不是姜染嘛！你咋一个人来洗澡啊？怎么没和你妈还有你姐一起？” 不等姜染回答，她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我听你妈说，你把你爸打了一顿，还把他们从上房里赶了出去，是真的吗？” 姜染还没开口，王圆圆都已经瞪圆了一双眼睛，“胡说八道！张婶儿，这话可不能乱说。 姜染面团儿一样的性格，这些年都被她家里人捏扁搓圆，她不挨打受欺负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动手打人？ 污蔑！这绝对是污蔑！” 第21章 她，姜染，自学成才的演戏天才！ 张红霞一双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圆圆，你咋就能这么肯定？ 姜染这丫头看起来的确老实巴交的，可你就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这面上看起来越是老实的人啊，背地里就越坏！ 你让姜染自己说，她现在住在哪间屋子里呢？” 王圆圆气鼓鼓的看了一眼张红霞，又赶忙转头看向了姜染，“姜染，你说，你住在哪儿！” 姜染笑了笑，语气轻松的回答，“住在上房里啊！” 王圆圆，“？？？” 她这么相信姜染，结果张红霞说的才是真的。 合着小丑竟是她自己？ 张红霞表情变得越发的兴奋，声音都拔高了不少，“你听听！你听听！她自己都承认了！ 姜染，你这样可不行啊！做子女的最重要的就是孝顺，你咋能把你爸妈赶出去，自己霸占他们的屋子呢？” 姜染惊讶的看着张红霞，“我只说我住在上房里，但没说是我把他们赶出去的啊！” “你糊弄谁呢！”张红霞嗤笑一声，“要不是你赶他们出去，他们怎么可能放着上房不住？” 姜染严肃了表情，再次开口时，义正严词。 “我爸妈把屋子给我住，是因为他们心疼我。想着我快结婚了，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家了，让我在家人之前，能在家里住的舒服一点。 张婶儿你不知道内情，就在这里信口胡说，不仅给我戴上了不孝顺的帽子，还让别人觉得我爸妈不心疼闺女，坏他们的名声，你是什么居心？” 一听到姜染职责的话语，张红霞顿时就着急了，“你爸妈本来就不心疼你这个闺女，这谁不知道？你在你们家就是个小丫鬟，吃没得吃，穿没得穿，孩还需要我坏他们的名声吗？” 姜染冷下脸来，声音陡然拔高，“谁说我爸妈不心疼我了？他们现在让我住他们的屋子，让我吃细粮吃肉吃蛋，我对象给我买的布料和棉花，他们一点都没要，全让我自己做成衣服穿。 我爸妈就是最好的爸妈，谁要是再说他们对我不好，那就是在挑拨我们的关系！我绝对跟他没完！” 澡堂里本来有些嘈杂，众人各聊各的。 可姜染大着嗓子说了这一番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先是目瞪口呆，但很快眼神表情就变得一言难尽。 就连王圆圆，看向姜染的眼神都带上了同情。 她还以为姜染真的开窍了，变聪明了，没想到还这么傻！ 这么多年来，姜铁柱和陈桂芳是怎么对姜染的，整个镇子的人都看在眼里。 他们两口子根本没把姜染当闺女，当个丫鬟还差不多。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们怎么就突然开始对姜染好了？ 还不是因为姜染找的对象是个团长？ 姜铁柱和陈桂芳把自己的屋子让出来给姜染住，还给姜染好吃好喝，无非就是想在姜染嫁人之前笼络住姜染。 等姜染和团长对象结了婚，他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去吸血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这些外人看得一清二楚。 偏偏姜染这个傻丫头，以为那两口子真的转了性子。 不仅感动，还要在外人面前这么维护他们。 天底下怎么会有姜染这么傻的人啊！ 简直傻的让人心疼！ 张红霞原本是找茬的，可现在听到姜染这一番豪言壮语之后，也是满脸的无语，彻底没了找茬八卦的心思。 就这么个傻妞，多和她说几句话，她都怕被传染！ 众人的眼神不加掩饰，姜染全都看的明明白白。 面上装作好无所觉，但是心中却已经乐开了花儿。 她，姜染，自学成才的演戏天才！ 不仅超常发挥，就连效果都远超预期！ 出去穿衣服的时候，姜染拿出新作的衣服，高高兴兴的给王圆圆看，“圆圆你看，这是我的新衣服，好不好看？我还从来没穿过新衣服呢！” 听到这话，王圆圆瞬间鼻头一酸，忍着哽咽夸了一句，“好看！真好看！” 姜小宝和姜茉莉每年都能做新衣服，陈桂芳和姜铁柱隔个两三年也会添一件新衣。 只有姜染，从小到大，身上穿的都是补丁摞着补丁的旧衣服。 她不仅没有丝毫的怨恨，现在穿着带有别有用心价值的新衣服，还这么开心。 呜呜，姜染真是太可怜了！ 张红霞就在两人不远处，听到姜染的话后，也转头看了过来。 看了一眼姜染身上的新衣服，接连叹气，“你可长点心吧！新衣服是那么好穿的？” 今天穿陈桂芳一件新衣服，等以后结了婚，说不定男人的工资都要被吸干！ 姜染莫名其妙的看着张红霞，“张婶儿，这新衣服的确很好穿啊！我妈对我可真好！” 张红霞气的翻了个白眼。 这傻姑娘没救了！ - 从澡堂出去的时候，外面天色早就已经黑透了。 白天有太阳的时候，还不觉得特别的冷。 可现在太阳落山了，就像是急速下降了几十度，空气都是冷的。 身上不仅觉得冷，甚至被冻的发疼。 不论是王圆圆还是张红霞，都齐齐打了一个寒颤，顾不上多说一个字，缩着脖子就往家里跑。 姜染和王圆圆的家不在一个方向，两人在澡堂门口告了别。 走在回去的路上，姜染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走的优哉游哉，也并不觉得如何冷。 身为异能者，体质本来就比一般人要好很多，再加上穿着崭新的厚实的棉衣，就更不觉得冷了。 走在路上，姜染抬头往天上看了看，夜空中繁星点点，很是好看。 穿书之前，无论是在末世里，还是在末世之前，都看不到这么好看的星空。 这个年代虽然不够发达，这个身体也有很多糟心的亲人，可来了两天，姜染却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不知不觉回到了姜家门口，却发现姜家大门紧闭。 姜染伸手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显然从里面插上了。 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姜染嘴角缓缓勾起。 姜家着几个人，竟然敢把她关在外面，看来还是打的太轻了。 第22章 钱和票被老鼠偷走了怎么办？ 姜染走到院墙边上，仰起头看了看墙头。 也不需要助跑，纵身向上，身子就轻盈地飞了起来，眨眼之间就出现在了墙头上。 墙根地下是厚厚的积雪，姜染跳下去，人就站在了雪里，基本没发出什么声音。 姜家几个房间的灯都开着，但只有上房有人影闪动，有声音传出来。 很显然，四个人此时都在上房里翻箱倒柜。 姜染没有直接去上房，而是朝着姜茉莉之前住的房间走去。 房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这间屋子原本还算阔朗，但现在地上堆满了坛子罐子，桌子上也放着装着鸡蛋的篮子。 多了这么多的东西，让这屋子显得拥挤又狭小。 姜染走进屋里，每走一步，屋子里的东西就会少一样。 等她在屋子里转一圈，屋子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没了，房间又重新开阔起来。 没了这些东西的遮挡，姜染一眼就看见了白胖儿。 白胖儿瞪着一双绿豆眼，小小的眼睛里盛着大大的疑惑。 东西呢？ 那么多香喷喷的食物呢？ 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看着白胖儿这样子，姜染只觉得好笑，手掌一翻，就从空间里拿了一个饱满的花生出来。 “白胖儿，过来拿！” 白胖儿高兴地吱吱乱叫，四脚并用，很快就到了姜染身边，两只前爪抱走了花生。 姜染笑眯眯地看着白胖儿，“我出去之后，他们几个都在家里做什么呢？” 吱吱吱！ 他们去翻你住的屋子，说要把给你的钱和票找出来。 姜茉莉拿着你的布料在身上比划，想要做几身新衣服。 姜小宝说就算你回来了也不要给你开门，最好让你冻死在外面。 白胖儿一开始只是在回答姜染的问题，可越说就越生气，整个鼠都在张牙舞爪。 “不用生气。”姜染笑着劝白胖儿，“你和几个喜欢做梦的傻子生什么气？” 白胖儿歪着头看着姜染，有些不太明白姜染这话的意思。 姜染没再解释，只是转身出了屋子，朝着上房走去。 白胖儿见状立即跟上，进了上房后就找了个隐秘的位置开始看戏。 姜染进入上房的时候，上房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了。 姜铁柱和陈桂芳气急败坏，口中不停地骂骂咧咧。 “姜染这个死丫头片子，到底把钱和票藏哪儿去了？” “这屋里角角落落全都翻了一遍了，就是没有，该不会是被她随身带着吧？” “她竟然敢把那么多的钱和票随身带着，万一要是丢了，或者被偷了怎么办？” “等她回来了，我一定要好好的收拾收拾她！”姜铁柱恶狠狠地说。 姜染揣着手，饶有兴致地朝着姜铁柱看去，“我已经回来了，你要怎么好好收拾我？” 完全沉浸在自己情绪当中的四个人，听到姜染的话后，都被吓了一跳，同时表情慌张的看了过来。 “我...” 姜铁柱张开了嘴，半天却只说出了这么一个字。 不过这已经比其他三人好多了。 其他三个人身子瑟瑟发抖，全都抱成了一团，一个完整的音节都说不出来了。 姜染看着乱糟糟的屋子，皱了皱眉，明知故问，“你们这是找什么呢？” “我们——” 姜铁柱才说了这么两个字，陈桂芳就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抓老鼠呢！” “对对对！”姜铁柱点头如捣蒜，“刚刚正做饭呢，突然看见一只又大又肥的老鼠往这屋里来了，我们怕它把你的钱和票还有布料咬坏，就过来抓它。” “是吗？那你们抓到了吗？” “没有。”陈桂芳失望地摇了摇头，“那老鼠实在是太狡猾了。对了染染，你赶紧看看，你那些钱和票有没有被老鼠偷走。” 姜染诧异地看着陈桂芳，“钱和票对老鼠来说又没什么用，它们也会偷吗？” 陈桂芳一本正经地点头，“当然会啊！老鼠就不是个好东西，不管有用没用，它们什么都偷！” 姜染不动声色地朝着白胖儿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你放心，我的钱和票都随身带着呢，肯定不会被偷走。 倒是妈你要小心一点，你那些钱和票可别被老鼠给偷走了。” 陈桂芳和姜铁柱对视了一眼，都十分的生气。 姜染竟然真的随身带着钱和票！ 这可怎么办？ 心中焦急，陈桂芳嘴上敷衍地应了两声，其实根本没当回事儿。 对于老鼠来说，钱和票不能吃不能喝的，老鼠才不会偷。 再说了她可是把钱装到了铁盒子里，老鼠就算是想偷，也没那个牙口咬破铁盒子。 姜染根本就是在瞎操心。 虽然没能成功地拿到钱和票，但好在知道了钱和票所在的位置，陈桂芳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染染，你在屋里歇着，我去做饭了，一会儿饭好了喊你。” 姜染眉头依旧皱着，“这屋子乱成这样怎么办？” 陈桂芳闻言立即看向了姜茉莉，“茉莉，把屋子给染染收拾干净。” 姜茉莉想都不想就要拒绝，“我不——” “收拾不干净就别吃饭了。” 陈桂芳留下冷冰冰的这一句，拉着姜小宝就往外走。 姜铁柱没说话，但脚下生风，也是走得飞快。 眨眼之间，屋子里就只剩下姜染和姜茉莉，以及角落里气呼呼的白胖儿了。 白胖儿一双绿豆眼里满是怒火。 竟然敢说老鼠不是东西，还污蔑老鼠会偷钱和票。 既然这样，那它就让她看看，老鼠到底是怎么偷钱和票的。 白胖儿胖乎乎的身子一扭，直接钻进了老鼠洞，去找自己的兄弟姐妹了。 屋子里，姜染看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姜茉莉，“怎么还不开始收拾？你不想吃饭没关系，我晚上可还要睡觉呢！” 姜茉莉的烧已经退了，只是脸色和纯色都有些苍白，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 姜茉莉咳嗽了几声，一开口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染染，我身体不舒服，站都站不住，要不你自己收拾吧？” 姜染眼神淡漠地看着姜茉莉，“就算要晕，也等收拾完了，从这屋里出去再晕。” 以前的姜染生病不舒服，姜茉莉都是这么说的。 现在，她把这话还回去。 第23章 虚什么虚？就你娇气！ 姜茉莉接连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忍气吞声的开始收拾屋子。 姜染坐在炕上，优哉游哉的看着姜茉莉忙来忙去。 一切都挺好的，就是少了一把瓜子。 姜染心中暗暗惋惜。 这个时候要是能有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扔，一边看着姜茉莉收拾，那就好妙了！ 决定了！ 明天就去买瓜子！ 姜茉莉才刚收拾好屋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外面突然就响起了陈桂芳的尖叫声。 被吓了一跳的姜茉莉，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朝着外面看去。 “妈怎么了？怎么喊的这么大声？” 姜茉莉说着就准备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朝着姜染看了过来，“染染，你不去看看吗？” 姜染掀了掀眼皮，懒洋洋的从炕上起身，“那就去看看吧！” 陈桂芳肯定是发现屋里的东西不见了，所以才放声尖叫的。 虽然已经知道了原因，但是过去欣赏一下陈桂芳气急败坏的模样也不错。 才刚走到院子当中，就见陈桂芳从屋里冲了出来。 “姜染！我放在这屋里的东西是不是你偷走了？” 姜染表情莫名的看着陈桂芳，“你放了什么东西？” “就是家里的腌制和熏烤的肉，米缸和装白面的罐子，还有放在篮子里的鸡蛋！是不是你偷走的？” 姜染闻言，双眼微眯，“你不是说，这些东西已经都吃完了吗？你什么时候放在了屋里？” 不等陈桂芳回答，姜染十指交握，发出了咔咔脆响，“所以，你之前是在骗我？你不想让我吃好的，把这些好东西都藏了起来，是吗？” 如果站在面前的还是以前的姜染，那陈桂芳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承认，她就是不想让姜染吃，所以才把东西都藏了起来。 可面对现在的姜染，再借给陈桂芳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说。 “不...不是。”陈桂芳慌忙摇头，“家里要是真的有好东西，我怎么可能不让你吃呢！” 姜染勾起唇角笑了笑，“让我吃就好。对了，你刚刚说丢了什么东西？” “没有！”陈桂芳矢口否认，“什么都没丢！” 姜染探头往陈桂芳身后敞开着门的房间看了一眼，“要是丢了什么可要早点说，说不定还能找回来呢！” 陈桂芳用力的挤出了一抹笑，可是笑得比哭的还难看，“真的什么都没丢，刚刚是我看错了。 饭已经做好了，咱们赶紧去吃饭吧！” “行啊！我都饿好一会儿了！” 姜染说着就往厨房走去，果然看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做饭的食材和中午没有什么区别，做出来的区别也不大。 中午是白菜炖萝卜，现在是萝卜炖白菜，还加了一点点的粉条。 因为没放油，盐和酱油放得也少，味道有些寡淡。 不过姜染丝毫不介意，坐下就开吃，也不管其他人有没有心思吃饭。 吃饱喝足后，姜染就站了起来，“我吃饱了，先回屋了，你们慢慢吃。” 姜染刚从厨房里出去，姜茉莉就迫不及待开了口，“妈，那些东西真的丢了吗？” 该不会是也不想让她吃，所以故意演这么一出戏给她看吧？ 要是以前姜茉莉并不会这么怀疑。 可这两天，她在家里的待遇急转直下，让她不得不多想。 刚刚面对姜染的时候，陈桂芳还能稍稍控制一些脾气，现在姜染已经走了，听到姜茉莉这么问，陈桂芳就像是被点燃了的炮仗，瞬间就炸了。 “当然丢了啊！不然我鬼叫什么？” 一听到吃的东西真的丢了，姜小宝也着急了起来，“妈，那些东西丢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天天吃萝卜白菜土豆。” “别急别急，小宝你别急。”陈桂芳赶忙安慰，“就算那些东西都丢了，饿着谁也不会饿着你的。咱们有钱有票，妈明天还带你去国营饭店吃好的。” 刚刚还一脸焦急的姜小宝，听到这话之后瞬间就淡定了下来，满是横肉的脸上也爬满了笑，“我要吃红烧肉！还要吃大包子！” “好好好。”陈桂芳连连答应，“你想吃什么咱们就买什么。” 看着这母慈子孝的一幕，姜茉莉只觉得万分的扎眼。 她可是才大病初愈，陈桂芳竟然提都不提让她一起去的话。 正这么想着，就见陈桂芳看了过来，“茉莉，愣着干啥呢？赶紧吃，一会儿吃完把碗洗了，把厨房收拾干净！” “妈！”姜茉莉忍不住了，“我发烧才刚好，身体还虚。” “虚什么虚？”陈桂芳满不在乎，“以前姜染发着高烧照样干活儿，就你娇气。” 姜茉莉气极，还想再说什么，姜铁柱却一锤定音。 “让你刷个碗而已，你怎么那么多话？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姜茉莉抿了抿嘴，不管心中怎么想，面上却是什么都没再说。 深夜。 整个姜家一片寂静，每个房间里的灯都已经关了，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姜铁柱和陈桂芳住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白胖领着耗子大军，井然有序的啃柜子。 百来只耗子一起，没用多长时间，就把炕柜啃出了一个大洞，露出了里面的铁皮盒子。 白胖儿让其他老鼠一起把盒子抬出来，等看着它们下了炕，到了提前挖好的老鼠洞口，这才示意它们停下，自己朝着陈桂芳爬去。 到了陈桂芳边上，白胖儿用细长的尾巴在陈桂芳的脸上扫来扫去。 陈桂芳睡的正香，被弄醒之后，脑子还有些迷糊，只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拉灯。 啪嗒一声，暖黄色的灯光亮起。 “什么东西啊。”陈桂芳边上说边揉眼睛。 下一刻，她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白胖儿。 陈桂芳眼睛陡然瞪大，“老鼠！” 白胖儿利索地下了炕，朝着老鼠大军跑去。 陈桂芳的视线随着白胖儿移动，很快就看到了那一大片的老鼠。 也看到了被一群老鼠围在中间的铁皮盒子。 “那盒子...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陈桂芳喃喃自语。 姜铁柱此时也被吵醒，没好气的坐了起来，“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啥呢？” 第24章 老鼠成精了！ 陈桂芳此时已经认出了那个铁皮盒子，伸手指着老鼠的方向，“老姜，老鼠成精了！它们偷我们的钱和票。” 姜铁柱没眉头紧皱，“胡说八道什么呢？睡迷糊——” 了吧！ 只是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姜铁柱就看到了那一群老鼠。 白胖儿指挥着老鼠抬起铁皮盒子，训练有素的进了老鼠洞。 一大片的老鼠，还有装着钱和票的铁皮盒子，顷刻间就没了踪影。 只留下一个比成人脑袋还大的老鼠洞，孤零零的待在那里，像是在无声的嘲笑姜铁柱和陈桂芳夫妻。 姜铁柱顾不上多想，连滚带爬的起身，朝着老鼠洞就冲了过去。 可冲过去也没用，脑袋大的老鼠洞，姜铁柱根本钻不进去。 陈桂芳失魂落魄的坐着，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嗷的一嗓子哭出来。 “完了！完了啊！” 陈桂芳边哭边嚎，还不停地拍打着炕，“钱没了！票也没了！吃的也都没了，以后得日子可该怎么过啊！” 她的声音很大，在这寂静的深夜里，不仅姜家能听的清清楚楚，住在左右前后的邻居，也都听到了声音。 姜茉莉睡的那张炕烧不热，被褥又不暖和，她本来睡的就不踏实，一听到陈桂芳的哭声，立即就爬了起来，打开门就跑向了对面。 “妈，怎么了？你哭什么呢？” 才刚拍了两下，房门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姜铁柱沉着一张脸，脸色黑如锅底。 “爸，怎么了？我妈哭什么呢？”姜茉莉焦急的询问。 姜铁柱还没回答，陈桂芳已经哭着看了过来，“茉莉啊，咱家没钱了啊！刚刚一群老鼠，把装着钱和票的铁皮盒子给偷走了啊！” 陈桂芳说的每一个字，姜茉莉都听懂了。 可这些字合在一起，姜茉莉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妈，你慢点说，老鼠怎么偷走的？老鼠偷钱和票干啥？” “那我哪知道啊！”陈桂芳摸了一把脸，“刚刚我正睡的好好的，突然就觉得脸上痒痒的，等我打开灯一看，就看见了一群老鼠，抬着装钱和票的铁皮盒子，就进了那个大洞里——” 说到这里，陈桂芳再也说不下去了，又嚎啕大哭起来。 姜茉莉皱起了眉，面露回忆，“爸妈，前天早上我一睁眼，就见我所有的衣服鞋子都被老鼠给咬烂了。 我去厨房里找姜染，让她给我抓老鼠，她却喊来了一厨房的老鼠吓我，直接把我吓晕了过去。 你们说，会不会是姜染让老鼠过来偷东西的？” 陈桂芳和姜铁柱听到这话后，都愣住了。 姜铁柱率先反应了过来，直说不可能，“老鼠又不是人，也不是狗，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 陈桂芳也不相信，“就是啊！姜染怎么可能控制的了老鼠？要是老鼠真听她的话，那以前这么多年，她怎么不让老鼠给她出气？” 姜茉莉也想不明白这一点。 思考了好一会儿，姜茉莉这才有些不确定的道，“爸妈，你们觉得不觉得，姜染这几天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还有那么大的力气，那么好的身手，和以前的姜染简直判若两人。” 姜铁柱性子急，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直说。” 姜茉莉也不再卖关子，“我就是在想啊，姜染会不会是染上了什么脏东西？比如老鼠精什么的？” “胡说八道！”姜铁柱立即反驳，“建国后不许成精，你这完全是封建迷信！” 虽然狠狠地呵斥了姜茉莉，可姜铁柱自己却忍不住顺着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陈桂芳想了想，压低了声音，放软了语气，“老姜，我觉得茉莉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要不我们悄悄地，找人看一看？ 总不能让姜染一直骑在我们头上吧？” 姜铁柱当家做主惯了，当然也不想被姜染呼来喝去。 “那你明天去找找陈婆，最好悄悄地，别引起别人的注意。” 陈桂芳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 只要搞定了姜染，就能把钱和票都拿回来，他们家的日子也能恢复到从前。 姜茉莉也是满眼的期待。 等着吧！她早晚要把姜染狠狠地踩在脚底！ 意见一致却各怀心思的三人，根本没注意到大大的老鼠洞里，有着一个白白胖胖的身影。 白胖儿听完了他们的密谋，赶紧就去了上房。 可在进入上房的瞬间，白胖儿就安静如鸡，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姜染说过，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许打扰她睡觉。 鼠是真的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啊! 白胖儿小心翼翼的爬上了炕，在一个角落里趴了下来，闭上眼睛睡觉。 它就在这儿守着，等明天一早就汇报消息！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落在了姜染的脸上。 姜染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吱吱吱！ 等待已久的白胖儿立即爬了过来。 姜染人还没彻底清醒，就被白胖儿带来的各种消息塞了一脑子。 听完后，姜染也丝毫不着急。 从空间里拿出了两个花生，放在了白胖儿跟前，“消息打探的不错，吃花生！” 白胖用两只短小的前爪，把花生扒拉到了身前，却并没有立即开吃，而是满脸得意的看着姜染。 吱吱吱！ 鼠还做了一件大事儿呢！ 每次从白胖儿脸上看到人性化的表情，姜染都会忍不住的想笑，“说吧，你还干了什么大事儿？” 吱！ 吱吱！ 吱吱吱！ 白胖儿连说带比划，把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姜染昨天看到白胖儿神色不对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猜测。 但现在听到白胖儿声情并茂的讲述，还是听的津津有味。 “干的真漂亮！”姜染笑着夸赞，“我今天要去一趟百货商店，你想要什么，可以拿钱和票给我，我帮你买。” 白胖儿歪了歪头：吱吱吱？ 那铁皮盒子和里面的东西，你不要吗？ 姜染摇了摇头，“那是你的战利品，我不要。我已经拿到了我应得的。” 第25章 我来买结婚用的东西 白胖儿歪了歪头，小小的眼睛里满是大大的疑惑。 从姜家的其他几人那里，它已经知道了，那铁盒子里装的东西，对人来说很重要。 这么重要的东西，其他人都在想尽办法地得到。 它主动要给姜染，姜染竟然还不要。 白胖儿的脑子太小了，脑容量也小。 这么小的脑子，根本不足以让它想明白这个问题，干脆放弃。 吱吱吱！ 白胖儿挥舞着两只前爪，还有一件事儿！ 他们说你是鼠成精，要找神婆对付你！ 闻言，姜染挑了挑眉毛。 姜家人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竟然敢找神婆？ 虽然距离破四旧还有几年，但在前几年，上面就已经开始要求破除封建迷信。 在这种情况下，姜家人为了对付她都敢去找神婆，看来已经被逼到绝路了。 姜染不仅没有丝毫的害怕，甚至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作为一个穿书的人，姜染是真的很想看一看，这个书里的世界，神婆到底有什么本事。 “白胖儿，让你的兄弟姐妹们，分工合作，跟好家里的每一个人，看看他们今天都去了哪儿见了谁，说了什么，然后一起告诉我。” 白胖儿毛茸茸的脸上竟然浮现了几分坚定，“知道了！我这就去！” 白胖儿说走就走，胖乎乎的身子很快就消失在了屋子的角落里。 姜染这才穿上衣服往外去。 七八点的天，阳光已经十分灿烂，院子里却静悄悄的，没有丁点的声音。 姜染来到厨房，看到的只有冷锅冷灶。 看来这几个人是觉得，神婆肯定能对付得了她，所以不愿意再受她的压制了，连最后一顿饭都不给她做了。 姜染也不在意，自己生了火烧上水，从空间里拿出几个鸡蛋敲碎在碗里，给自己蒸了一碗鸡蛋羹。 鸡蛋壳直接扔进灶膛里，被火一烧，彻底毁尸灭迹。 再做一碗疙瘩汤配着一起吃，美味又营养。 吃完了早饭，姜染遛遛达达出了门。 阳光灿烂，可路上的积雪基本没化，皮棉鞋走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姜染一路走一路踩，很快就都到了公交车站台。 也是她运气好，以往不知道多久才来一次的公交车，这次却很快就来了。 姜染高高兴兴地上了车，给了售票员五分钱。 镇上距离县城不远，单程票只需要五分钱。 雪天路滑，公交车的速度并不快，一来上晃晃悠悠，姜染直接就在车上补了一觉。 下车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 其实镇上的供销社也有瓜子卖，但镇子太小了，出门见到的就是熟人，姜染暂时不想让人知道她手里有钱，人设暂时还不能崩。 到了百货大楼，姜染先去了卖瓜子花生点心的柜台。 明明是一大早，可柜台前面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姜染排在队伍的末尾，一边听着周围的人聊天，一边盯着柜台上的东西。 僧多粥少，她来县城一趟也不容易，真怕排到她了买不到啊！ 好在姜染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排到她的时候，瓜子花生糖果点心都还剩不少。 姜染从兜里掏出了一叠票，放在了柜台上，笑着对售货员道，“每样给我来三斤！” 感谢陈桂芳舍不得用，才让她能一次买这么多。 售货员却没直接应下，而是皱起了眉，“你看看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呢，你买这么多，让别人买什么？” 姜染，“？？？” 想到这个时代物资紧缺，姜染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想到了说辞，“我要结婚了，所以才买这么多的。” 售货员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冲着姜染伸手，“结婚介绍信拿过来。” 姜染，“......” 就...无语。 她哪里有什么结婚介绍信。 眼看着售货员又要发火，一只修长的大手递了一张纸过去。 “给，这是我们的介绍信。” 听着熟悉的声音，姜染转头看去，刚好和沈堰的视线撞在一起。 沈堰眼中有着温柔的笑意，好像能把姜染完全包裹进去。 姜染虽然有些惊讶于会碰见沈堰，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也冲着沈堰笑了笑。 售货员仔仔细细的看了介绍信，又看了看沈堰身上的军装，整个人变得非常的客气。 在这个年代，工人是光荣的，军人只会更加的光荣。 只要看到穿军装的人，哪怕不认识，也会给予崇高的敬意。 姜染成功地买到了一堆瓜子花生糖果点心，她一个人拿不下，好在沈堰帮了忙。 离开这个柜台后，姜染这才小声的询问，“你怎么也在这儿呀？” 沈堰示意了一下手中的介绍信，“我来买结婚用的东西。” 姜染，“......” 这就挺尴尬的。 她已经用了介绍信，把东西给买了，那沈堰怎么买？ 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姜染还是把手里的东西都递了过去，“那你把这些都带回去吧！” 沈堰没接，还缓缓摇了摇头，“不用，这些你留着吃就行，我可以开车去别的地方买。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拿着介绍信，能多买一些。” 沈堰这话简直说到了姜染的心坎儿里。 这个年代的确比末世好上许多，可也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就比如东西不仅要凭票购买，并且还限量。 “那我们快点去吧！” 姜染说着，伸手拉住沈堰的袖子，就朝着下一个柜台走去。 沈堰跟着姜染往前走，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袖子上，耳根也悄悄地红了。 她...主动拉他了诶！ 衣服布料姜染都不缺，她只买吃的。 麦乳精不用票，但是价格比较贵，五块钱一罐。 但姜染不缺钱，又有介绍信在，一口气就买了五罐。 看到水果罐头后，姜染又买了一箱的水果罐头。 他们这边的冬天太冷了，除了冻梨之外，根本没有别的水果，也就只能吃罐头解解馋了。 怀里抱不下了，沈堰就会先把东西放在车上，回来之后陪着姜染继续买。 直到姜染把手里的副食票花了个一干二净，才终于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次购物。 第26章 不愧是神婆，一开口就是胡言乱语 坐上车，姜染兴冲冲地看向沈堰，“你要去哪儿买东西？我跟你一起呀！” 沈堰摇了摇头，“去的地方有些远，你就别去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姜染瞬间了然。 估计是去的地方不方便带着她。 她懂！ “那好吧。”姜染干脆地答应下来，“麻烦你送我回去啦！” “不麻烦。” 沈堰说着就发动了汽车。 送她回家他甘之如饴，他怎么会觉得麻烦呢！ 小汽车比公交车的速度快多了，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回到了姜家门口。 姜家的大门关着，和姜染走之前的样子一模一样，看样子是没人回来过。 姜染让沈堰帮忙，一起把车上的东西运到了屋里。 “你还要去买东西，我就不留你啦！” 口中这么说着，姜染还给自己的善解人意点了个赞。 沈堰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和失望，其实买东西也不是那么着急。 但转念一想，买东西也是为了抓紧时间结婚，等结了婚，他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这么一想，沈堰也没那么不舍了。 “结婚报告已经批了。你觉得哪天合适来家里提亲？咱们去领结婚证，办婚礼。” “这么快就批准了？” 姜染是真的惊到了，沈堰的动作也太快了！ “提亲的事情不着急。” 姜染才说完，就见沈堰的情绪瞬间低迷了下去。 原本他的眼睛很亮，可是现在却像是深夜里熄了的灯，黯然无光。 看到他这样，姜染心中顿时生起了愧疚之情，都怪她话没有说清楚。 “我不是不想结婚，只是我家里人最近有点事情，等我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了，咱们就结婚。” 说完之后，姜染还是觉得自己孩这话像是在敷衍，又给了一个确切的日期。 “这几天你先准备东西，最多三天，我就能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三天后你再来。” 沈堰此时已经顾不上伤心了，满眼关切地看着姜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不用你帮忙，我自己就可以。” 要是让沈堰看见她凶残的模样，会不会不想和她结婚了？ 她这大概也许，不算是骗婚吧？ 沈堰看着姜染的眼神里带着担忧，但他是懂得尊重别人的人。 既然姜染说了不让他帮忙，他也没有非要帮忙，只是在临走之前，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 姜染笑眯眯地点头，“我会小心的。” 姜染一直送到了大门口，看着沈堰上车，驱车远去，这才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巷子的拐角处看去。 藏在拐角处的陈桂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顺手还拉了一把身边的陈婆。 陈婆今年六十有余，有着满头的银发，脸上也布满了沟壑。 她身材干瘦，还有些驼背。 被陈桂芳猛地拉了一把，趔趄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体。 陈婆满脸不悦地看着陈桂芳，“桂芳，你干啥？” 陈桂芳压低了声音，讨好地对着陈婆笑了笑，“陈婆，你别生气。我就是感觉那死丫头好像看见我们了......” 陈婆对此毫不在意，“看见就看见了，看见又怎么了？你找我过来，不就是为了看看她有什么古怪吗？藏在这儿看什么？”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 陈婆瞪着一双眼睛，“你再可是来可是去，我可就回去了！” “别别别！”陈桂芳赶忙拉住了陈婆的胳膊。 她都已经给了好处了，陈婆现在要是走了，那她不是人财两失吗？ 接连深吸了几口气，陈桂芳这才鼓足了勇气，“走吧，我这就带陈婆你进去。” 陈婆冷哼了一声，对于陈桂芳这个样子很是看不上。 一个当妈的，竟然被自己的闺女吓成这个样子，真是好笑！ - 姜染只朝着巷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转身回了上房里。 陈桂芳一会儿就要带着神婆来了，她要先把那些吃的收起来。 万一对方要是泼狗血，弄脏了这些吃的就不好了。 姜染把今天所有的战利品都收进了空间里，然后就坐在了炕上，好整以暇地等着陈桂芳领着人来。 但等来等去，等了好一会儿，仍旧不见人影。 姜染皱起了眉。 怎么回事儿？ 这行动力也太慢了！ 就在姜染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门帘子被掀开，一高一矮两个人走了进来。 “染染啊，这是你陈奶奶，特意过来看看你。” 陈桂芳说着，冲着陈婆不停地使眼色。 陈婆没搭理陈桂芳，一双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染，眼神竟然有几分犀利。 姜染直直地迎上陈婆的视线，冲着她粲然一笑，露出了八颗牙齿，“看完了吗？” 陈桂芳闻言双眼一瞪，“染染，你怎么和陈奶奶说话的？” 陈桂芳才说完，陈婆就迅速地转过了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陈桂芳，“闭嘴！你怎么和...姑娘说话的！” 陈桂芳，“？？？” 陈桂芳被喷得一头雾水，精神都有些错乱了。 不是她把陈婆请来的吗？ 为什么陈婆反过来训斥她？ “陈婆，你——” “你什么你！”陈婆打断了陈桂芳的话，“你出去，我有话要和姑娘说。” “我——” “出去！” 陈桂芳又气又委屈，可被陈婆死死地盯着，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陈婆踮着脚走到了门边，把门关严实后从里面插上，这才走回到了姜染身边，垂手而立。 “姑娘啊，是我老眼昏花没看清，被人哄骗了过来，还请姑娘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陈婆这一连串的操作，别说陈桂芳看不懂，姜染也看得疑惑不已，“你为什么喊我姑娘？” 陈婆有些为难地看了姜染一眼，声音又放轻了几分，“那...我喊您大仙儿？” 姜染，“？？？” 不愧是神婆，一开口就是胡言乱语。 姜染揉了揉眉心，“在你眼里，我是妖精？” 还大仙儿，她咋不直接喊黄鼠狼？ “哪儿能啊！”陈婆一脸严肃，“您身上闪着功德金光，怎么可能是妖精呢！” 第27章 陈桂芳来催婚 姜染，“......” 就挺无语的。 这话一听就是糊弄鬼的假话，偏偏这个陈婆不仅表情认真，语气也十分的笃定。 拥有这样的演技，再过几十年去闯荡娱乐圈，肯定能得几个奖。 见姜染不信，陈婆顿时就急了，“您别不相信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姜染摆了摆手，“实不实话的不中不重要，我妈让你来干什么来了？你不做没事儿？” “说起这个我就气！”陈婆满脸怒容，“她骗我说您是老鼠成精了，我看她是谎话成精了。她让我收了你，这我哪儿敢啊！您不收了我就不错了......” “停停停！”姜染打断了陈婆的话，“你收了她什么好处才答应过来的？” 陈桂芳手里不是没钱了吗? 陈婆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银镯子，一看就知道分量不轻，“喏，她给我的那就是这个，这我肯定不能要啊，肯定要给您。” 她说着就把镯子递到了姜染的面前。 姜染只扫了一眼这镯子，就干脆地摇了摇头，“我不要。” “您不要啊！那我一会儿还给她！这黑心的东西我肯定不能要。” 她说得太过义正言辞，这让姜染都有些恍惚。 不是...她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她是一个神婆啊！ 现在坚定得像是要入党一样是怎么回事儿？ 姜染捏了捏眉心，“要是没什么事儿，你可以走了。” 陈婆满脸的惊喜，“我可以走了？那我可就走了啊！” 见姜染点了点头后，她立即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快要把门打开的时候，她又转过了头，“姑娘，你要是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就去找我。” 才刚说完，她就打开门闪身出去了。 连自己住哪儿都不说，这话明显不诚。 不过姜染也懒得和她计较，她又不喜欢看跳大神，自然也不会去找她。 姜染唯一感兴趣的，是陈婆为什么一见自己就改了主意。 这一点不仅姜染想知道，陈桂芳也很想知道。 被从屋里赶出去后，陈桂芳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就守在院子里。 她要等着陈婆出来，好好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陈婆收了她那么大一个银镯子，不仅不办事儿，还和姜染站在一起对付她，也太不把她当回事儿了。 就在陈桂芳万分焦急的时候，终于看见上房的门打开，陈婆踮着小脚，迅速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看到陈婆，陈桂芳立即就迎了上去。 “陈婆，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陈婆把一个东西扔了过来。 陈桂芳下意识地抬手去接，低头一看，赫然就是自己的大银镯子。 再一抬头，就见陈婆已经走出了院门。 “陈婆！” 陈桂芳赶忙小跑着追上去，一把拉住了陈婆。 “陈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认识姜染那个死丫头？” 陈婆看了一眼陈桂芳，嗤笑一声，“我怎么可能认识她。” 听到这话，陈桂芳更是觉得云里雾里，“那你刚刚——” “刚刚？刚刚要不是老婆子我反应快，你家姜小宝什么下场，我就是什么下场。 这事儿我不管了，也管不了，你别来找我了。” 陈婆说着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你最好听我一句劝，别招惹她了。不然别说钱没有了，人还能不能在都是个问题。 她不是有对象了吗？催她赶紧结婚。 等她结婚嫁出去了，就祸害不到你们了。” 一连串的话说完，也不等陈桂芳有什么反应，陈婆一阵风似的走了。 那样子，就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走得脚下生风的陈婆，回想起刚看到姜染时汗毛倒竖的感觉，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活了六十多年，从建国前活到建国后，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儿不老少。 可像是姜染这样，浑身满是煞气的人，还真的是头一回见。 陈婆觉得，就算是凶猛的老虎，到了姜染跟前，也会乖顺得和小猫一样。 也就陈桂芳是个蠢货，竟然还妄想找人收了姜染。 真要是动了手，谁收谁还不一定呢！ 一想到这里，陈婆的步子就更快了。 陈桂芳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陈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 陈婆不仅是她们镇上的能耐人，十里八村谁不知道陈婆的厉害？ 连陈婆都不敢对付的人...... 陈桂芳打了个寒战，心中慌乱无比。 怎么办？ 这下怎么办？ 对了！ 陈婆刚刚已经给她指了明路，把姜染嫁出去，让她去祸害别人去！ 陈桂芳双眼放光，立即朝着上房走去。 到了门口，陈桂芳给自己打了打气，这才抬手敲门。 “染染，我能进去吗？” 屋内的姜染，听到陈桂芳的话，惊讶地挑了挑眉。 陈桂芳竟然还会敲门了？ 不过她这个时候过来，又打着什么主意？ 姜染好整以暇的看着门口，“进来吧。” 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陈桂芳探头走了进来，一张脸上堆满了笑容。 “染染啊，你饿不饿？中午想吃点什么？” 让她点菜？ 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红烧肉，大肘子。再来二两饺子。” 陈桂芳脸上的笑容瞬间裂开了。 “染染，不是我不想给你做，实在是那天杀的老鼠太可恨了，把我装钱和票的盒子偷走了，我现在真是兜儿比脸还干净啊！” “你不是说那铁皮盒子不能吃不能喝的，老鼠不会偷吗？” 前一天还信誓旦旦，这么快就被打了脸。 陈桂芳满脸的尴尬，“这...我也不知道啊！染染啊，你看家里现在没吃没喝也没钱没票，都委屈你了。 你那对象不是团长吗？他收入可高着呢！你要是跟他结了婚，以后不就能顿顿吃肉，天天穿新衣了吗？ 你看，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我也好先准备起来。” 陈桂芳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总算是说到正题上来了。 感情是来催婚的啊！ 姜染心中恍然大悟，面上却摇了摇头，“我还小呢，不着急结婚。再说刚处上对象，还不知道他人怎么样呢！ 怎么也要先了解个一年半载，然后再说结婚的事情。” 第28章 釜底抽薪 姜染此言一出，陈桂芳瞬间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一年半载？ 姜染要是真的再在家里住上一年半载，他们几口儿还能有命在？ 陈桂芳心中一着急，有些话没经过深思熟虑就说了出来。 “你之前不是说让我给你准备嫁妆吗？只要你明天就结婚，你要的三百块嫁妆我答应你了。” 姜染：？？？ 本来只是下意识地再拿捏一下陈桂芳，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眼中的惊讶只存在了一瞬间，姜染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三百？不是说好的五百吗？” 陈桂芳眼前一黑，咬了咬牙，“最多三百！就这三百我还要出去借。” 姜染做出一脸失望的模样，“既然这样，那行吧，三百就三百。” 眼见着陈桂芳满脸的欣喜，姜染话锋就是一转，“但是明天不行，那也太仓促了，像是我嫁不出去了要上赶着一样。” “那你说什么时候?” 姜染沉吟了片刻，“三天之后吧，三天之后我去找他。跟他说结婚的事情。” 陈桂芳心想着，三天也还行，也就答应了下来。 姜染冲着陈桂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毕竟你还要去借那三百块钱，也需要时间，你说是不是？” 陈桂芳咬牙切齿，却也只能点头，“是。” “对了。”姜染又道，“到时候不管他给多少彩礼，都当作陪嫁给我，是吧？” “是！” 眼见着陈桂芳双眼充血，人也快要吐血了，姜染这才心满意足的放过了她，“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快去做饭吧，我都饿了。” 陈桂芳踉跄着往外走，经过门边的时候，还扶了一下门框。 那样子，像是随时都要摔倒一样。 吱吱吱。 白胖儿的声音先传了出来，然后胖乎乎的身子才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让你赶紧嫁人的主意，是那个神婆出的。 白胖儿告状，顺便把陈婆和陈桂芳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姜染没好气的看了它一眼，“什么神婆，人家叫陈婆。” 传个话都能传错，要你何用！ 白胖儿可怜巴巴地缩了缩胖身体：吱吱！ 它不是故意的！ 它是一只鼠呀！ 才刚掌握人类的语言没多久，听错传错很正常的嘛！ 姜染本来也没打算真的和白胖儿计较，直接就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姜家的其他人，上午都去哪儿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怎么只有陈桂芳一个人回来？ 吱吱吱！ 姜铁柱带着姜小宝托关系弄工作去了，姜茉莉去部队找许光霁了。 姜铁柱要给姜小宝找工作，这事儿姜染之前就知道了。 但姜家的钱盒子都没了，竟然还能去托关系。 看来姜家的钱也是狡兔三窟，藏得很深啊！ 怪不得为了让她早点嫁出去，那三百块陈桂芳答应得那么痛快呢！ 姜染咂了咂嘴。 要少了。 只在心中惋惜了一瞬，姜染就收回了注意力。 钱她已经有不少了。 比起钱，更让姜染感兴趣的是姜茉莉。 姜茉莉去部队找许光霁做什么去了？ 姜染想回忆一下原文，却发现现在和原文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没法借鉴原文，姜染只能看向白胖儿，“知道姜茉莉去找许光霁做什么吗？” 白胖儿两个短短的前爪挠了挠头，努力回忆。 吱！ 吱吱吱！ 她去找许光霁说被你欺负的事情，让许光霁帮她把沈堰喊出来，跟沈堰告你的状，想让沈堰别跟你处对象了。 姜染：好家伙！ 不愧是女主。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是直接釜底抽薪去了啊！ 不过，姜茉莉这么做，抽的不是她姜染的薪，而是姜家所有人的薪。 她要是不嫁出去，一定会平等地收拾姜家的每一个人。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姜家众人一起围坐在了饭桌前。 姜染莫着急吃饭，视线在姜家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姜茉莉脸上。 “你上午干什么去了？” 姜茉莉表情僵了一瞬，这才结结巴巴地回答，“上...上班啊！” “是吗？”姜染似笑非笑地盯着姜茉莉，“可我怎么听说，你上午去部队了，还让你对象把沈堰喊了出来，跟他说我不是个好东西，让他别跟我处对象了。” 姜茉莉眼睛瞬间瞪大，满眼的不可置信。 姜染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但下一刻，姜茉莉就矢口否认，“没有！我没去部队！也没找沈堰！你是听谁胡说八道的？” 虽然她否认得很坚决，可刚刚那下意识的反应，却是骗不了人的。 陈桂芳正庆幸着，总算能把姜染这个瘟神嫁出去了，没想到姜茉莉直接给她来了个釜底抽薪。 怒气上涌的情况下，陈桂芳想都不想，罩着姜茉莉的脸就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陈桂芳虽然不种地也没干过农活儿，可她在菜市场上班，每天都要搬菜卖菜，手上也有着一把子力气。 这一巴掌陈桂芳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姜茉莉又没有任何的防备，直接被扇的从板凳上摔了下去。 姜茉莉躺在地上，一手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陈桂芳，“妈，你打我干什么？” 这么多年，姜家最受宠的是姜小宝，其次就是姜茉莉。 姜茉莉是在陈桂芳和姜铁柱的夸赞声中长大的，别说是挨打了，他们两个连一个手指头都没动过。 现在被当着全家人的面扇了一巴掌，尤其还当着姜染的面，这让姜茉莉无法接受。 “妈，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去找陈婆对付姜染，我去搅黄姜染的亲事，以后让姜染在家里当牛做马，伺候小宝一辈子。 我都是按照咱们说好的做的，你为什么要打我？” 如果陈婆把事情办成了，那陈桂芳当然毫不犹豫地就会承认。 可现在陈婆事情没办成，事情完全和他们之前所想的背道而驰，她当然不可能承认。 陈桂芳居高临下的看着姜茉莉，满脸的失望，“茉莉，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撒谎了？ 自己做错了事儿，不赶紧道歉，还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我可是你亲妈啊！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第29章 姜茉莉的牙摔掉了 陈桂芳说着就看向了姜染，“染染，你相信我，她刚刚说的那些我全都不知道，那全都是她自己的主意。” 姜染托着下巴看着陈桂芳，语气轻飘飘的，“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陈桂芳表情坚定，“我可是你亲妈啊，只有盼着你好，哪儿能这么对付你？” 生怕姜染不相信，陈桂芳又提起了嫁妆的事情。 “我要是真的想害你，会给你三百块的嫁妆吗？” 见陈桂芳自己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姜染还是有几分满意的。 这件事儿从陈桂芳的嘴里说出来，和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带给姜茉莉的打击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好比现在，姜茉莉听到这话之后，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的不可置信。 明明是他们一起商量好的事情，现在陈桂芳不仅翻脸不认人，甚至还要另外给姜染三百块的嫁妆。 哪怕隐隐猜到了，肯定是姜染又做了什么，让陈桂芳害怕了，但姜茉莉还是觉得生气。 “妈，你之前已经给了她那么多的钱和票了，竟然还要另外给她三百块的嫁妆，为什么！” 陈桂芳不耐烦地看了姜茉莉一眼，“我想给就给了，我是当妈的还是你是当妈的？我做什么还需要跟你解释？” 姜茉莉咬了咬唇，“那你打算给我多少嫁妆？今天光霁说了，结婚报告已经打了上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批下来，我也快要结婚了。” 姜茉莉这话，勾起了姜染对原文的一些记忆。 她记得原文里，姜茉莉和许光霁成功相亲之后，的确是没过多久就结婚了，看来这一点没被崩掉。 原文里，姜茉莉出嫁，陈桂芳和姜铁柱给她准备了一笔不小的嫁妆，有钱，有票，还有崭新的衣服和被褥。 在这个年代，很多人结婚，就是两个人凑在一起，搭伙儿过日子，根本不会太在意形式。 讲究一些的，男方给个十几二十块的彩礼，女方陪送十块二十的嫁妆。 不讲究的，那是什么都没有，把人领回去就开始过日子。 这种情况下，书里的姜茉莉带着几百块的嫁妆出嫁，是一件十分风光的事情。 许光霁也给了一笔丰厚的彩礼，姜家一分没要，全让姜茉莉带了回去，这更让姜茉莉挺直了脊背。 别的男人娶个媳妇儿赔钱，但许光霁娶了她却是身家倍增。 两个人心紧贴在一起，劲儿往一处使，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顺风顺水。 在原文里，所有人提起姜家的闺女，都是说姜茉莉生在蜜罐里，又嫁到了福窝里，说当姜家的闺女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但所有人都忘了，原文里还有个因为一场高烧就一命呜呼的姜染，仿佛姜家从头到尾都没她这个人一样。 想到这里，姜染眼中染上了丝丝缕缕的凉意。 别人都把姜染忘了，但她不会忘。 姜茉莉踩着姜染得到的一切，她都要让她原原本本，甚至双倍百倍的还回来。 姜染看向陈桂芳，眼中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对啊，你打算给姜茉莉多少嫁妆？” 陈桂芳并不是个傻子。 她能看得出来，自从姜染转变之后，虽然讨厌和针对家里的每一个人，但最讨要的，却是姜茉莉。 陈桂芳对着姜染讨好的笑了笑，但等转过去看向姜茉莉的时候，神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嫁妆？你还要什么嫁妆？这么些年，家里供你吃供你穿，都白养你了？你怎么还有脸要什么嫁妆？” 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又和姜染的待遇有着鲜明的对比，这不仅让姜茉莉生气，也让姜茉莉觉得无比的难堪。 以前在饭桌上被打骂的那个人，从来都是姜染。 现在却换成她了。 姜茉莉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地起身，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冷笑一声之后转身往外走。 既然陈桂芳和姜铁柱还和上辈子一样，选择了姜染，这样的爸妈，不要也罢！ 她要等着！ 等着许光霁飞黄腾达，等着成为首长夫人。 到那个时候，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跪在她的脚下！ 姜茉莉心中发着狠，可人还没走出几步，突然就被从后面踹了一脚。 毫无防备的姜茉莉，直接被踹地趴在了门上，紧接着就是一声哀嚎。 姜染隐约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儿。 就在这时，听到姜茉莉哭着喊，“我的牙！” 她转过身，坐在地上，满嘴的鲜血。 随着她开口说话咧嘴哭泣，姜染清楚地看到，她的门牙少了一颗。 伤并不重，两天就能养好。 可门牙少了一颗，这可是大事儿。 这个年代也有补牙镶牙的手艺，可在假牙的材质上，却和后世的多样化选择不能比。 陶瓷牙是有，可不耐用，颜色也偏暗黄，不够坚固。 镶牙的人，一般都是金牙或者银牙。 可那都是老头儿老太太才会镶的。 姜茉莉才二十多岁，又一向爱美，真要是镶了一颗金牙或者银牙...... 那画面太美，姜染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陈桂芳看着哭泣不易的姜茉莉，心中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懊悔。 她就是不喜欢姜茉莉刚刚看自己的眼神，更不喜欢姜茉莉转身就走的态度，才想着要给姜茉莉一个教训。 可她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的巧，让姜茉莉把牙给磕掉了。 “摔一下而已，就能把牙磕掉，你这颗牙也是没福气的。”陈桂芳道，“反正你的工资都在你手里，明天自己去补一颗牙吧！” 陈桂芳说罢也不再看姜茉莉，直接走回到了饭桌边上吃饭。 姜茉莉还在捧着掉了的牙哭泣，姜铁柱和姜小宝听得都有些不耐烦。 姜小宝冲着姜茉莉就吼了一句，“你能不能别哭了？要哭出去哭！” 吼完了才意识到旁边还坐着姜染，瞬间把自己肥胖的身子缩成了一团，希望姜染不要注意到他。 姜铁柱也冷着脸看着姜茉莉，“不过是掉了一颗牙而已，你别哭得像是死了爹一样，真是晦气！老子还活的好好的呢！ 你要是不吃饭，就给我滚出去！” 第30章 姜染，是不是该去部队找沈堰了？ 姜茉莉再次从地上爬起，目光阴测测地看向了姜染。 “姜染，你现在满意了？” 上一世她嫁得差，姜染嫁得好，姜家人把姜染当成了宝。 这一世，她重生回来了，抢先一步抢走了许光霁，姜染却找了个团长，还提前几年把姜家人笼在了手心里。 姜染就是专门克她的！ 姜染莫名其妙的看着姜茉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踹的你。” 不愧是女主呢！趋利避害真是一把好手呢！ 不敢怪陈桂芳，不能和姜铁柱姜小宝对骂，只敢冲着她发疯。 是她看起来太好欺负了吗？ 姜染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暗自决定，还是要再凶一点才行。 再抬眼去看姜茉莉的时候，却见她已经转过身，一瘸一拐地朝着外面走去。 见此情形，姜染也不再多看，开始专心吃饭。 见姜染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陈桂芳以为她还在生气，赶忙解释，“染染你放心，姜茉莉那个死丫头不听话，我和你爸绝对不会给她嫁妆的，彩礼也要多要点，到时候都给你。” 姜染掀起眼皮看了陈桂芳一眼，“我不要。” 陈桂芳愣了一下，赶忙点了点头，“对对对，染染你才看不上在。你男人可是团长，给的彩礼绝对比那个许光霁多。” 对于这个话题，姜染并不怎么感兴趣，也没了继续谈论的兴致，只认真吃饭，没再多说一个字。 陈桂芳见状，这才安静下来。 吃过晚饭后，姜染起了回了房间。 她才刚走，姜铁柱和姜小宝就都目光如炬地看向了陈桂芳。 “桂芳，咋回事儿？你今天不是带着陈婆来收拾她吗？怎么人还好好的？”姜铁柱有些不高兴地问。 姜小宝就更不乐意了，“妈，你怎么还要给姜染三百块钱嫁妆？你以前可是说了，咱们家的钱都是留给我的，现在你都给她了，我怎么办？” “小宝，妈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说咱们家的钱都是你的，那就都是你的！ 虽然被姜染弄走了不少，可和我你爸忙活了这几十年，可不仅仅藏了那么一盒子钱。 主要是姜染这个死丫头邪门得很，陈婆一看见她就怕得要死，让我不要想办法对付她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赶紧把她嫁出去。 只要把她嫁出去了，她就再也祸害不到咱们了，以后家里的一切都是小宝你的。” 姜小宝每次想起姜染，都是又恨又惧。 恨她掰断了自己的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好。 本来说好的工作，因为自己受了伤，现在也只能往后拖。 可一想到姜染那说动手就动手，打起人来几乎不给人留活路的架势，姜小宝又怕得不行。 这样的一个煞神，留在家里的确不行。 “妈，那她什么时候嫁出去？”姜小宝赶忙问。 只要姜染嫁出去，那姜家就能恢复到以前的生活，他还能吃好的喝好的。 “快了快了，三天之后她就去找沈堰，和沈堰说结婚的事情。” 姜小宝听到这话就松了一口气，三天而已，他等得及。 但姜铁柱就没这么乐观了，“茉莉今天去找了沈堰，沈堰该不会改变主意吧？要是沈堰不娶她了怎么办？” 一听到这话，陈桂芳也着急了起来，对姜茉莉更不满了。 陈桂芳咬了咬牙，“要是沈堰改了主意，就让姜茉莉去想办法，她搞砸的事情，当然要她来解决。” 姜小宝嘟了嘟嘴，“姜茉莉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妈，你可不能给她嫁妆。” “妈当然不会给她。”陈桂芳笑了，“不仅不会给她嫁妆，她的彩礼也要全部留下来给你。” 姜小宝这才笑了，“对！她一个赔钱的丫头片子，要什么彩礼，给我才是应该的。” - 上房里，姜染听了白胖儿的实时转述，嘴角缓缓勾起。 陈桂芳姜铁柱和姜小宝这三个人，还真是不让她失望。 不论是在姜染嫁给许光霁的那一世，还是书里姜茉莉嫁给许光霁的那一世，亦或者是现在，他们三个人都坏得还十分纯粹。 谁能给他们带来好处，谁就是他们的亲人。 至于不听话的，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那就是死丫头片子赔钱货。 白胖儿一直都在看着姜染，见姜染突然就笑了起来，还觉得有些奇怪。 吱吱？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姜染点了点头，“当然值得高兴！他们三个越坏，我收拾起来就更没有压力啊！” 越说越觉得手痒了呢！ 他们该不会真的以为，她嫁出去了，他们就能安稳了吧？ 真是....做梦呢！ 接下来的三天里，陈桂芳除了上班做饭洗衣服之外，总是往外跑。 每次回来的时候，她手里都拿着几张大团结，冲着姜染讨好地笑，“染染你看，我又借到钱了，三百块嫁妆很快就能借够了。” 陈桂芳没有撒谎，她是真的出去借钱了。 住在附近的邻居，全都被她借了一遍，用的理由全都是要给姜染准备嫁妆。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为姜染掏空了家里。 陈桂芳自以为给姜染上了眼药，坏了她的名声。 可她却不知道，每每她借完钱离开之后，被借钱的人都要冲着她离去的方向狠狠地呸一声，骂她不是个东西。 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谁不知道谁？ 陈桂芳这么些年对姜染非打即骂，现在姜染要嫁人了，她却说借钱也要给姜染准备嫁妆，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想着挟恩图报，等姜染结婚之后，好用这个来拿捏姜染。 当妈当成这样，真不是个东西！ 天气冷，姜染也懒得出去闲逛，每天都躺在炕上吃吃喝喝，顺便听白胖儿复述从各处听来的消息。 当听到众人对陈桂芳的评价后，姜染十分的满意。 不亏她之前在澡堂子里那么认真地演戏，这效果还是十分不错的！ 三天一晃而过，第四天早上刚吃过早饭，陈桂芳就小心翼翼地催促姜染，“染染，你看，是不是该去部队找沈堰了？” 第31章 终于把这个煞神嫁出去了！ 陈桂芳说完，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姜染。 虽然已经事到临头，但她还是害怕姜染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改变主意。 姜染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汽车的声音。 “哎呦！这不会是沈团长来了吧？赶紧去看看去！” 话音还没落下，陈桂芳已经跑出了上房，简直比姜染这个正主还是着急。 姜染勾了勾唇角，也站起身往外走去。 刚从上房里走出去，就见沈堰从院门口走了进来，陈桂芳在一旁陪着笑脸，嘘寒问暖。 沈堰的手里提着包装好的果子点心，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姜染的面前，“吃早饭了吗？来的时候特意买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姜染歪着头看了一眼外包装上的字，笑着点了点头，“喜欢呀！” 这个时候的点心花样虽然不多，可是做的时候，用料却极其的实在，全都重油重糖，甜甜腻腻的，特别符合姜染的口味。 听到姜染说喜欢，沈堰眼中的笑意也加深了一些，“喜欢就好，要不要拆开先吃着？” “好呀！”姜染再次答应。 虽然都吃过早饭了，但来点饭后甜点还是可以的。 姜染答应得越是痛快，沈堰心中的感觉就越是沉重。 姜染怎么就一点脾气都没有呢！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既不反驳，也没有自己的意见。 肯定是这么多年，被家里的人欺负习惯了，才会养成这样的性格。 沈堰眼中染上心疼，更想早点把姜染娶回家了。 陈桂芳站在两人边上，一直都想和两个人说话，可愣是插不上一句嘴，只能干着急。 眼见着两人一起进了屋，坐在炕上开始拆点心了，陈桂芳这才找到了机会。 “沈团长啊，你看，你和我们家染染处得挺好的，年纪也合适，模样也般配，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染染结婚啊？” 沈堰心中虽然很想快点和姜染结婚，可他心中想是一回事儿，陈桂芳着急要把姜染往外嫁又是另一回事儿。 姜染也才十八，他们两个才处对象没几天，陈桂芳这么着急忙慌的就要把姜染嫁出去，打的是什么主意？ 是不想养姜染了？ 还是盯上了彩礼？ 心中这么想着，沈堰看向陈桂芳的眼神都又冷了几分，眼中染上了煞气。 沈堰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周身的气质本来就和普通人不一样，现在一沉下脸，陈桂芳自然招架不住。 陈桂芳的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还是她眼疾手快扶住了旁边的墙壁，这才堪堪稳住了身体。 姜染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陈桂芳，“妈，你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看着像是要下跪？ 难不成是觉得从她这儿占不到什么便宜，所以想要道德绑架沈堰？ 沈堰长相出众，又少言寡语，看着就是个面皮薄的，又是当女婿的，还真不一定斗得过陈桂芳。 姜染越想眉头皱得越紧，手心有些痒，十分想揍人。 和这样的姜染相处了这么几天，陈桂芳对于姜染也有了那么一点了解。 一见姜染这个样子，就知道姜染是不高兴了，双腿又是一哆嗦。 这两个一个女煞神，一个男阎王，还真是绝配啊！ 陈桂芳此时别的什么都不想，只希望他们两个能赶紧结婚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 “我没事儿，我没事儿。”陈桂芳尽量撑住自己的身体，“我就是想着，三百块的嫁妆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出去。” 姜染笑了笑，“那肯定能给出去的。” 见姜染笑了，沈堰的情绪这才缓和了一点儿，“今天就是个好日子，你要是觉得还不错，咱们就去把证给领了。” 姜染不懂风水，也不会看日子。 但想来沈堰也不是个会胡说八道的，既然他说不错，那就是真的不错。 姜染看向陈桂芳，“妈，我们要去领证了，把你准备好的嫁妆钱给我吧！” “好好好！” 陈桂芳立即从兜里掏出了钱，迫不及待地递给了姜染。 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这还是陈桂芳第一次给姜染钱给得这么痛快。 拿到了钱，姜染欣然从炕上起身，打开了炕柜，从里面拿出了那件绿色的军大衣。 “走吧！一会儿咱们就穿这个照相。”姜染笑着道。 这个年代没有婚纱没有嫁衣，照相的时候，女人能穿一件崭新的红上衣就是很时髦的了。 但和红色相比，姜染还是更喜欢军绿色的大衣。 刚好沈堰穿的也是军大衣，他们这也算是穿着情侣装照相了，仪式感还是拉满的。 沈堰跟着站起身，却没立即要走的意思，而是看向了桌上的点心，“点心要带着吗？路上你饿了可以吃。” “那就带着吧！” 点心拆开之后，本来也就没吃几块。 沈堰用他那双修长的手，没几下就把包装重新包好了，连折痕都一模一样。 姜染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手艺。 两人一起往外去，陈桂芳一直在旁边陪着，还把一早准备好的证明材料给了姜染。 直到送两人上了车，看着车子远去，都还恋恋不舍地不愿意回去。 邻居看到陈桂芳这样，只觉得奇怪，“桂芳，你这是看啥呢？染染和那个团长干啥去了？” “领证去了！”陈桂芳笑着回答，“两人要结婚了。” 邻居长长地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桂芳一眼。 怪不得车都开远了，还舍不得收回视线呢！ 感情是团长女婿终于要到手了，以后就能喝闺女的血了。 呸！ 真是不要脸！ 邻居心中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就回了院子，顺手还用力地把门给关上了。 陈桂芳根本没把邻居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只觉得无比松快。 终于把这个煞神嫁出去了！ 以后家里可算是能清净了！ - 办结婚证的地方就在镇上，镇上也有个照相馆。 两人先去拍了张合照，因为加了足够多的钱，下午就拿到了照片。 拿到照片之后，两个人这才去办了结婚证。 这个年代办结婚证的人并不多，有些人只要亲朋好友做了见证，然后就一起过日子了，根本不在意那一张证。 第32章 媳妇儿管钱，天经地义 两人虽然去得晚，但却没用多长时间就拿到了属于他们的结婚证。 这个时候的结婚证有点像是奖状，又比奖状小了一圈，还都是手写的，只是盖了公章。 姜染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结婚证，很是新奇，拿到手之后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 沈堰虽然在开车，但一双眼睛时不时就要看向姜染，眼中也盛满了笑意。 “已经领证了，你看什么时候办婚礼比较合适？”沈堰问。 听到沈堰这话，姜染终于从对结婚证的好奇中回过了神。 姜染虽然看过原文，可这毕竟是一本小说，对于很多东西描写的都不是那么详细。 什么时候适合办婚礼，办婚礼的时候有什么讲究，姜染一概不知。 陈桂芳是肯定指望不上的，那唯一能指望上的，也就只有沈堰了。 “你说什么时候办？我都听你的。” 沈堰显然提前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听到姜染这么说后，没有丝毫的迟疑，就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已经领了结婚证，我回去就能申请住房，房子是空着的，收拾一下，再添置家具，也要三五天。 我看一周后就是好日子，不如定在那天吧？ 我是部队里的，在部队办婚礼，都是领导主婚证婚，我们一起念语录，在大食堂吃饭，也没有闹洞房，这些你都放心。 你家这边，还需要准备什么？要单独摆酒席吗？” 听着沈堰安排的事无巨细，姜染心中也多了几分甜蜜。 一个年轻有为还很帅的男人，做起事情来还这么贴心细心。 和这样的人结婚，简直比中彩票的几率还小。 至于沈堰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姜染略微想了想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用摆，没这个规矩。” 在家家户户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时代，嫁闺女的确不用摆酒席。 不过有些人家，还是会摆一桌，自家人一起吃顿饭庆贺庆贺。 但在姜家，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沈堰心疼地看了一眼姜染，最终还是尊重了姜染的决定，“行，那就听你的，不摆了。” 两人商量完了，姜家也到了。 “那我就回家了，等一周后，你过来接我就行。”姜染笑着道。 “等等。” 沈堰喊住了姜染。 姜染虽然有些疑惑，还是坐着没动，只看着沈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沈堰长臂一伸，就从主驾的后面拿了个盒子出来，递到了姜染的手里，“这是彩礼，我觉得给你最合适。” 姜染闻言，给了沈堰一个赞赏的眼神。 不愧是她嫁的男人，就是拎得清。 姜染好奇地打量着手中的盒子，“这里面都是什么？我现在可以打开看吗？” 沈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听到他的回答，姜染不再迟疑，直接把盒子打开。 里面用红纸条缠着厚厚一叠的大团结，旁边还有一叠花花绿绿的票据。 姜染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这...这是多少钱啊？” “我在部队没多少花钱的地方，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一共有三千块，还有一些票据。 这些全都给你，归你管，以后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姜染的心都跳得快了几分，“都给我，你一点都不留啊？” 沈堰笑了，“我留着干什么？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需要什么跟你说，你来买就行了。” 不等姜染说什么，沈堰又补充了一句。 “我想买什么，只要你点头同意给我钱和票，我去买，不用你亲自去。” 听到沈堰这话，姜染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你这话说的，我都成了你的会计了。” 沈堰目光灼灼地看着姜染，“你不是我会计，你是我的媳妇儿。媳妇儿管钱，天经地义。” 这还是姜染第一次从沈堰的嘴里，听到媳妇儿两个字。 明明是再正经不过的两个字，可此时此刻从沈堰的口中说出来，却无端的有些发烫。 烫的姜染的耳朵都又红又热。 姜染啪嗒一声盖上盒子，波光潋滟的眸子看了一眼沈堰，“这可是你说让我管的，可不能反悔。” 沈堰点头，“不反悔，这辈子都不反悔。” “行！”姜染应下，“我会好好管的。” “我相信你。” 两人再吭声，眼睛互相看着彼此。 太阳已经西斜，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两人身上，给两人的面容都镀上了一层光晕。 直到被阳光晒到了眼睛，姜染这才眨了眨眼，身子往后挪了挪，“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我等你来接我。” 说罢姜染就下了车，速度快到沈堰都来不及反应。 到了车下，冷风一吹，姜染这才觉得身上的热被吹散了一些。 幸好被阳光照到了眼睛，不然她刚刚都要控制不住自己亲上去了。 这个年代的人感情含蓄，哪怕已经领了证，是合法夫妻了，但没举行仪式，没在一个家里，估计沈堰还是不好意思的。 她要是真的亲生去，沈堰不知道要害羞成什么样子。 姜染心中不住的庆幸，对着车里的沈堰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男色太美也误人啊！ 车里，沈堰也在庆幸。 幸亏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直接亲上去。 不然姜染这么害羞含蓄的性子，肯定要被他的唐突吓到。 沈堰抬起手，也冲着姜染挥了挥。 下次再来，就是接她去他们的家了！ - 姜染目送着沈堰开车离开，这才回了姜家的院子。 刚一进院子，陈桂芳就从屋里跑了出来，“染染回来啦？领证了吗？是今天就跟着去部队吗？” 姜染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桂芳，“你好像很希望我这就走啊？” 陈桂芳表情僵在了脸上，磕磕巴巴地解释，“没...没有，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呢！我还巴不得你多在家里留一段时间呢！” “真的啊？”姜染笑容灿烂了起来，“那你这个愿望实现了，我是要在家里多留一段时间。” 说罢，姜染也不管陈桂芳是什么反应，绕过她就往上房走去。 站在原地的陈桂芳，愣怔了片刻后，抬起手狠狠地在自己嘴上抽了几下。 嘴怎么这么贱啊！ 第33章 妈，你怎么那么偏心？ 姜染才在炕上坐下，陈桂芳就期期艾艾地走了进来。 “那个，染染啊，你和沈团长到底领证没有啊？” “领了啊！” “领了？”陈桂芳一喜，“那你怎么不跟着他住部队去？那边条件肯定比咱们家里好多了，你说是不是？” “你刚刚不是说，希望我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吗？”姜染反问。 “是...是啊！”陈桂芳的表情有些僵硬，“虽然我是希望你多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可也不想耽误你啊，你看你这都已经领证结婚了，再住在娘家也不好看......” 话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想让她早点搬出去。 姜染明白陈桂芳心中所想，也没有一直吊着她，“住房还没申请好，申请好了就搬过去了。” “那要多久啊？” 这次姜染没再回答，只是凉凉地看了陈桂芳一眼。 陈桂芳缩了缩脖子，瞬间闭了嘴，“没事儿，不着急！不着急！那我先去做晚饭去！” 陈桂芳一溜烟儿似的跑了，姜染耳边这才清净下来。 白胖儿这时悄悄地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可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整个鼠看起来蔫头耷脑的，浑身上下都写着不高兴。 认识白胖儿这么长时间，姜染还是第一次看到白胖儿这个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奇，“白胖儿，你这是怎么了？” 白胖儿抬起头，冲着姜染吱吱了两声。 你是不是要搬走了吱？ 你搬走了鼠怎么办吱？ 你不要鼠了是不是吱？ 被白胖儿三连问，姜染先是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还以为白胖儿是怎么了呢！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不开心。 “你当然可以跟我一起去啊！”姜染理所当然的道。 老鼠搬家还不简单吗？ 再挖个洞的事情而已！ 又什么好忧愁的？ 白胖儿绿豆般的小眼睛，在听到姜染这话之后，突然开始放光，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吱吱吱！ 鼠有人要！ 白胖儿是真的开心，姜染也是真的开心。 从险象环生的末世穿到了这里，不仅有钱有吃有喝，还有老公有鼠，人生巅峰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她是不是该给自己找个工作？ 这个年代工人的地位是很高的，待遇也很好。 军人家属好像还能优先安排工作。 姜染越想越觉得有必要，等搬过去之后，就和沈堰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在末世里，姜染一个人饲养着整个基地的变异动物，她并不觉得累，相反还觉得每天的日子都很充实。 现在这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安逸是真的安逸，可无聊也是真的无聊。 天生的事业型女性，是根本宅不住的！ 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和她专业对口的工作，要是没有的话，还真的有点麻烦。 姜染一直思考着这些事情，直到房门被敲响，陈桂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姜染这才回过了神。 冬天黑的早，还没吃晚饭，但外面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了。 姜染披着夜色来到厨房，刚一进去，就见其他人都已经在了。 姜铁柱黑着一张脸，姜小宝努力缩着壮硕的身体，姜茉莉面无表情地在摆饭。 只有陈桂芳，脸上带着几分真切的笑意跟姜染说话。 “染染快来吃饭！你这都领了证结了婚的人了，能在家吃的饭也少了，趁着现在多吃几口。” 这话说的不像是姜染要嫁出去了，反倒像是姜染要不在了。 陈桂芳这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啊！ 姜染刚想开口，却被姜茉莉抢了先。 “妈，我是家里的老大，按理说，我还没结婚，姜染就先嫁出去，是不是有些不好看？” 陈桂芳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怎么就不好看了？” 姜茉莉像是没看到陈桂芳脸上的表情，依旧自顾自地往下说，“为了让这事儿好看一点，我也打算结婚了。” 这下，陈桂芳也顾不上生气了，赶忙询问，“结婚？什么时候？” “我和许光霁商量好了，明天就去领证。” 陈桂芳呼吸都急促起来，“明天就领证？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和我还有你爸商量一下？ 他都没正式来过咱们家，也没送彩礼过来，怎么就要去领证了？谁批准了？谁同意了？” “沈堰不也没送彩礼过来吗？” “他是他，许光霁是许光霁！ 反正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儿了，我和你爸这么些年没少在你身上花钱，绝对不可能让他白捡一个大便宜。 他想要娶你也行，先拿三百块彩礼，其他的事情后面再说。” 姜茉莉瞬间就红了眼眶，“妈，你怎么能这么偏心！我嫁人你不准备给我一分钱的嫁妆也就算了，现在还要三百块的嫁妆，是不是太过分了？” 听到这话，姜染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谁都有资格说偏心，可就是姜茉莉没有这个资格。 这么些年，陈桂芳和姜铁柱把她捧在手心里，作践原本的姜染时，她怎么不觉得两人偏心？ 合着只要对她有利的，那就是理所应当。 对她没好处了，那就是偏心。 做人做成这样，也太双标了。 姜染正这么想着，就听陈桂芳嗤笑了一声，“偏心？就算我真的偏心，这么些年是谁在占便宜？ 你也不想想，凭什么这么多年你能好吃好喝好穿，姜染就要当个小丫鬟一样的伺候你。 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我偏心？” 陈桂芳说这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姜染出头，她只是挟恩图报而已。 “前面那些年，都是我对你好，现在也该你回报我这个当妈的了吧？” 姜茉莉怔愣地看着陈桂芳，似乎根本不敢相信，陈桂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陈桂芳才不管姜茉莉是个什么反应，只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定了，要是没这个彩礼，你们敢偷偷地登记结婚，我就去部队闹，说他耍流氓拐走了我闺女。” 这个时候的流氓罪是很重的。 轻一点的背送去劳改一二十年，重点的直接就是死刑。 许光霁是个军人，又是个营长，真要是背上了耍流氓的名声，部队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第34章 不愧是男主和女主，都这么爱给自己加戏！ 陈桂芳这一招可以说是稳准狠，瞬间就让姜茉莉没了还手之力。 姜茉莉身子踉跄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她微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姜茉莉这才抬起了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陈桂芳，“好，那就三百块的彩礼。我让他给。 但给了之后，你不准再阻止我们两个结婚。” 见姜茉莉答应，陈桂芳丝毫不觉得惊讶，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笑着点了点头，“当然！你是我闺女，我也希望你能嫁得好啊！” 只有姜茉莉嫁得好了，以后才能帮得上姜小宝。 姜染那边是指望不上了，只有靠着姜茉莉。 闹了这么一通，一家人总算坐下来吃饭。 虽然围坐一桌，可却没人吭声，各怀心思。 几个人里，只有姜染一个人吃得开开心心。 她想要摁死这四个人太简单了，可她发现，留着他们，让他们互相算计，彼此厌恶憎恨，好像才更有意思。 没有娱乐没有小说电视剧的年代里，也就只能把一家子的互相算计当剧追了。 - 次日一早，姜家刚吃过早饭，许光霁就来了。 这是姜染第三次见许光霁。 第一次只是扫了一眼，第二次也没仔细看。 现在，姜染认认真真地盯着许光霁看了半天。 可不管上看下看，还是左看右看，许光霁都还像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和沈堰的沉稳帅气根本没法比。 所以有沈堰在，为什么许光霁才是男主？ 姜茉莉看到姜染一直盯着许光霁看，心中就是一紧，赶忙小跑着到了许光霁身边，伸手就要去拉许光霁的手，同时狠狠地瞪了一眼姜染。 姜茉莉这护犊子的样子，看得姜染有些莫名其妙。 这么看着她干啥？ 难不成姜茉莉以为她看上许光霁了？ 她自己把许光霁当成了个宝，该不会以为别人都和她一样吧？ 姜染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直接收回了视线。 许光霁看到了姜染的大白眼。 他没觉得这动作有什么不雅，甚至觉得有那么一些...好玩。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把许光霁自己也吓了一跳，赶忙收回了视线。 这是他们团长的媳妇儿，他这么盯着看，实在是不合适。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姜染好像更熟悉一些。 不等许光霁再想下去，手就已经被紧紧地攥住了。 许光霁低头看去，正对上姜茉莉大大的眼睛，“光霁，我妈说.....” “说什么？”许光霁问。 姜茉莉咬了咬唇，压下心中的不满和委屈，这才把话说了出来。 “我妈说养我这么多年不容易，现在我要和你结婚了，她想要三百块彩礼。” 姜茉莉越说越着急。 “光霁，你能不能给这三百块？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 我跟你保证，就这么一次，等咱们结婚之后，咱们就过自己的小日子，好不好？” 许光霁的表情有些僵硬。 沈堰昨天回去，就请众人吃了喜糖，说已经领了结婚证，并没有给姜家任何的彩礼。 部队里人人都说沈堰找了个好媳妇儿，丈母娘也通情达理。 怎么到了他这里，一切就变了？ 许光霁摸了摸衣兜，“可我，没带那么多钱。” 他和姜茉莉本来说好今天直接去领证的，只带了几十块钱和一些票在身上，以为这就足够了。 谁能想到，证还没领呢，姜茉莉先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那...” 姜茉莉的话还没说完，陈桂芳就走了进来，笑着开了口，“反正时间还早，不着急，要不小许你先回去拿钱去？” 言下之意，没这三百块，这证是领不了的。 姜茉莉脸颊通红，只觉得尴尬又生气。 可被陈桂芳死死地瞪着，再加上昨天的威胁，她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光霁，要不，你先回去拿钱吧？我在家里等着你！” 许光霁皱了皱眉，可对上姜茉莉泪光点点的大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回去。” 许光霁是骑着自行车来的。 车子有些旧，也不是他的，而是借来的。 这大冷天的，骑着自行车再跑一个来回，不仅受罪，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直到临近中午，许光霁才带着钱回来，把钱交给了陈桂芳。 陈桂芳拿着钱数了又数，一张老脸笑颜如花，对着两人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你们赶紧领证去吧！” 还是养两个闺女好啊！ 从一个闺女身上失去的，还能从另外一个闺女身上找补回来！ 陈桂芳高高兴兴地数完了钱，再一抬头，刚好和姜染的视线对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陈桂芳立即就把钱藏到了身后，“染染，那个，快中午了，我去给你做饭去啊！” 刚走到院门口的姜茉莉和许光霁，都听到了陈桂芳的这句话。 新女婿上门，刚给了三百块彩礼，临近饭点，当丈母娘的却连留饭都不愿意。 女婿还没走出大门，就张罗着要给另一个闺女做饭。 这心真是偏得没边儿了！ 许光霁皱了皱眉，低头看向姜茉莉，“茉莉，别伤心，我会对你好的。” 被这样区别对待，姜茉莉心里肯定更难受吧？ 姜茉莉没想到许光霁会突然说这么一句，心中虽然有些诧异，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巨大的惊喜。 和许光霁相亲，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这么多天下来，许光霁也只是淡淡的。 现在许光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是不是代表，许光霁已经把她放进心里了？ 想到这里，姜茉莉心跳都快了起来，激动得脸颊通红。 姜染不用得意，用不了多久，许光霁也能当上团长，然后一路往上升，把沈堰狠狠地踩在脚底！ 等到了那个时候，看姜染还怎么跟她比。 姜茉莉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冲着许光霁感激地笑了笑，“光霁，幸好还有你！” 两人走后，姜染在屋里，看着白胖儿一鼠分饰两角，演绎了姜茉莉和许光霁的对话，笑得直拍大腿。 不愧是男主和女主，都这么爱给自己加戏！ 第35章 她急了她急了！ 六天之后临近傍晚，沈堰和许光霁都来姜家接亲。 沈堰开着那辆小汽车，车上还用红布扎了大红花，看起来喜气洋洋。 这小汽车里面有三排座椅，至少可以坐八个人。 因此许光霁也跟着一起，坐着车来的。 车子刚停在姜家门口，就引起了一阵欢呼鼓掌。 沈堰和许光霁从车上下来，往院子里走的同时，也不停地抓着花生瓜子糖给看热闹的人。 沈堰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说话的声音也十分的温和，“大家伙儿也都沾沾喜气。” 和沈堰的落落大方比起来，许光霁显得有些腼腆，只是笑着招呼大家吃东西，话并没有说几句。 等散完了手里的东西，两个人这才进了姜家的院子，分别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沈堰进了上房。 上房的屋子里，炕上摆着一床崭新的棉被。 颜色并不是大红色。 姜染并不是很喜欢大红色的棉被，喜庆的气氛太过浓郁，显得不是那么的日常。 反倒是灰色的比较适合平时用，还更加的耐脏。 他们这边地处偏北，冷得厉害，都是睡炕。 有那住房紧张的，一家人睡一张大炕。 为了方便，家家户户做的被褥，尺寸也都更适合一个人用。 但在姜染看来，那种棉被又窄又小。 哪怕是一个人，她也喜欢用两米乘两米的大被子。 做这个新被子的时候，姜染就是按照这个尺寸做的，被子折叠着放在那里，大大一个卷儿，看着就十分的厚实。 沈堰进屋之后，先看到的是姜染，紧接着看到的就是姜染身边的那个大被子。 只看了一眼被子，沈堰就迅速地移开了视线，再次看向了姜染，“媳妇儿，我来接你回家了。” 姜染双眼含笑朝着沈堰看过去，“那咱们赶紧走吧！”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新家是什么样子了。 姜染摆在明面上的嫁妆并不多。 一个崭新的大被子，一包衣服。 衣服都是她最近这几天新做的，以前的旧衣服总共也没几件，还都补丁摞着补丁，根本没法儿穿了，姜染一件都没带。 再有就是和沈堰一起买的那些生活用品，全都用网兜装好了，一件不落地带走。 至于装钱的盒子，早就被姜染放进了空间里。 东西不多，都不用姜染上手，沈堰一个人两只手就全都拿完了。 姜染双手空空，跟在沈堰身后往外走。 两人到院子里的时候，刚巧许光霁和姜茉莉也从屋里走出来。 许光霁的手里拎着一个不大的包袱，看起来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一旁的姜茉莉则是两手空空。 姜染的东西本来不多，可和姜茉莉一比，就显得多了。 张红霞和王圆圆今天也过来凑热闹了，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王圆圆下意识觉得惊讶。 “姜染她妈这次怎么对姜染怎么这么好？给姜染准备了那么多东西！ 我记得她以前不是更偏疼姜茉莉吗？怎么姜茉莉却什么都没有？” “圆圆，你还是年轻啊！连这一点都看不懂。” 王圆圆好奇地看向张红霞，把自己手里的瓜子递了过去，“婶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跟我说说呗！” 张红霞得意的抬起了下巴，瓜子磕的咔咔响，“这很简单啊！姜染嫁的是团长，团长一个月的津贴可有一百多块呢！ 她陈桂芳给姜染准备这点嫁妆才需要多少钱？让姜染带着出门，谁看见了不要说一声她对姜染好？ 好名声赚足了之后，她以后去找姜染要钱要票，姜染能不给？姜染要是不给，一个不孝的名声就压到头上了。 再说姜茉莉，你别看姜茉莉就那么一个小包袱，说不定里面装满了钱和票呢！面上好看有什么用？人家要的是里面实在。有了钱和票，姜茉莉想买啥不行？” 听到张红霞这一番解释，王圆圆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还得是婶子你啊！我都没看明白！” 张红霞更得意了，“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和陈桂芳都认识半辈子了，还能不知道她？她这么做，也就只能糊弄糊弄别人。” 王圆圆仔细地琢磨着张红霞的话，越想越是生气，原本就肉嘟嘟的脸，这下腮帮子鼓的像是含了两颗枣。 “姜染也是她亲生的闺女，她却这么算计姜染，良心能过得去吗？” 张红霞嗤笑了一声，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压根儿就没有良心！还说什么过得去过不去。” 王圆圆听得更生气了。 生气的同时，还无比地同情姜染。 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摊上这个一个家呢？ 好在，这个沈团长看起来还不错，希望他以后能护得住姜染吧！ 张红霞和王圆圆说话的时候，声音并不算低，旁边有不少的人都听到了。 在这种场合，这些话传播的速度是最快的，没一会儿，这些话就已经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眼看着小汽车开走了，就有那好事的人凑到了陈桂芳身边。 “桂芳，你说实话，你给茉莉带了多少压箱底的钱和票？” 陈桂芳，“？？？” 她什么时候给姜茉莉钱和票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陈桂芳的反应落在别人的眼里，被当成了伪装。 “桂芳，咱们都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你连这个都不愿意跟我们说，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不说也就算了，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儿？你该不会是想说，你一分钱都没给茉莉吧？” “要说一分钱没给姜染我相信，一分钱没给茉莉，打死我我都不信！” 众人的话一句句钻进陈桂芳的二中，让陈桂芳气不打一出来。 “你们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没给姜染了？我可是给她准备了厚厚的嫁妆！” 足足三百块呢！ 试问在场的这么多人，哪个嫁闺女的时候，舍得给这么多钱? 还有之前给的那两千多块，每次想起来心都要跟着滴血。 张红霞凑到王圆圆耳边，伸手指着陈桂芳，“看见没看见没！她急了！她要不是亏心，她急什么？” 第36章 刚见第一面就说要处对象结婚的那种内敛吗？ 张红霞此话一出，立即得到了周围人的认同。 “桂芳，你看你，我们就是随口一问，你不想说就算了，着什么急啊！” “就是啊！今天这大喜的日子，不管怎么说，两个闺女都嫁出去了，你也少了两件大事儿，应该高兴才对，可不兴着急生气。” “还是桂芳的命好！一下子多了两个有能耐的女婿。过两天女婿来回门，带的东西估计能吃到过年！” 陈桂芳原本还想再解释解释，可众人已经把话题岔开，她这个时候就算是继续说，也不一定会有人听，只能作罢。 可陈桂芳的心情却十分的沉重。 活了这么多年，她头一次明白什么叫做有嘴也说不清。 还真就让姜染那个死丫头说准了，不管她说什么，人家只愿意相信原本就相信的。 - 坐在车上，奔赴新加的姜染并不知道，自己埋下的坑，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狠狠地坑了一把陈桂芳。 要是知道了，姜染怎么着也要鼓掌欢呼，说一句双喜临门。 此时的姜染，正满眼笑意的看着车前的路。 还残留着积雪的路面，被金色的夕阳铺满。 车开过去，一路灿烂，步步生莲。 车子一路行驶，最后停在大院儿食堂。 军区大院儿是前两年建成的，和军区紧挨着，大大小小的干部都从宿舍里搬了过来。 说是大院儿，其实更像是一个小型的镇子，自成一体。 里面不仅有很大的操场，休闲区，娱乐区，还有供销社，大院儿食堂，澡堂子。 在这个年代，部队流行办集体婚礼。 一是节省时间，二也是为了节省东西。 大家一起办婚礼，一起宣誓，一起凑钱，一起吃饭，能省下不少。 就像是今天，结婚的就有四对。 除了他们四个人之外，另外还有两个年轻的连长结婚，娶的也都是军区附近的姑娘。 姜染他们到的时候，另外两对新人已经到了。 现在的人拒绝糟粕，不办中式婚礼，更不可能办西式婚礼。 再加上沈堰是军人，哪怕是结婚这样的大日子，身上穿着的也是军装。 为了和他相配，姜染穿了列宁装，外面罩着军大衣。 两人身高相配，穿着差不多，并肩走进食堂的时候，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沈堰悄悄地凑近了姜染，压低了声音，“媳妇儿，你别害怕，有我在。” 姜染抿嘴笑了笑，“我不怕。” 姜染并不是在逞强，她是真不怕。 虽然以前没结过婚，可大场面却没少经历。 被一群人盯着有什么好怕的？ 有被一群凶残的变异动物盯着可怕吗？ 沈堰一开始还以为姜染是强撑着，可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姜染是真的一点都不怕。 面带笑容，眼神真诚，走路从容，丝毫没有一点害怕和扭捏。 当兵的人，性子大多都是爽朗的性子，自然也喜欢性格开朗落落大方的女同志。 哪怕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姜染，也没和姜染说过话，但对姜染的第一印象就很好。 沈堰带着姜染走到了一个中年男人面前，停下来敬了一个礼，“师长好！” 不用沈堰提醒，听到沈堰的话，姜染也有样学样地敬了一个礼，“师长好！” 虽然没当过兵，可军训姜染却经历过不止一次。 现在敬起礼来，也是有模有样。 周师长笑弯了一双眼，更显得慈眉善目，“好好好！一个就是个好同志！沈堰啊，你们结了婚，你可要好好对人家！” 沈堰看了姜染一眼，眉眼都温柔了几分，“师长放心，我肯定会对她好的。” 一眼就看中的媳妇儿，好不容易娶回来，他怎么可能不对她好？ 周师长笑着拿手点了点沈堰，又跟姜染说话，“你叫姜染是吧？我听沈堰说过你好多次了，说你是个好同志。 以后你们两个一起，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他小子性子内敛，但人却是好的，你别嫌弃。” 性子内敛？ 刚见第一面就说要处对象结婚的那种内敛吗？ 姜染眨了眨眼，抿嘴笑着答应，“师长放心，结了婚我们就是一家人，谁会嫌弃自己的家人呢！” “好好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他们三人在这边谈笑风生，站在不远处的姜茉莉，只能用指甲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 同样是今天结婚的新人，师长凭什么只跟姜染和沈堰说话？ 明明许光霁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姜茉莉越想越不甘心，轻轻地推了推许光霁，“光霁，你怎么不去跟师长说话？” 许光霁身子站得笔直，整个人显得比平时更加紧绷一些。 听到姜茉莉的话后，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师长没让我们过去。” “那师长也没让他们两个过去，他们怎么就过去了？” 许光霁朝着沈堰和姜染看了一眼，“沈团长是团长，平时本就经常和师长见面，我还差得远。” 军队里上下等级更加分明，也讲究绝对服从，哪儿能随随便便就凑到师长身边去？ 姜茉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周师长已经朝着搭建的台子上走去。 随着周师长一声令下，四对新人全都上了台。 聆听师长讲话，一起背语录，最后再说一句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婚礼就算是结束了。 周师长大手一挥，“大家吃好喝好！天冷，吃完早点回去！” 话语虽然简单，可却点燃了气氛。 姜染跟着沈堰来到了一张桌子边，和他们坐在同一桌的，都是各个团的团长，以及他们的媳妇儿。 两人刚一落座，就被招呼着赶紧吃饭。 姜染左边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军嫂，吃饭的同时，也不忘了自我介绍。 “沈团长家的，我是李爱国家的，咱们两家的院子挨着呢，以后有事儿你喊一声就行，互相有个照应。” 姜染笑着朝她看去，“嫂子，我叫姜染。你叫啥？” 虽然她结婚了，但她还有名字。 她希望别人喊她的名字，而不是用“沈团长家的”这几个字来代称。 第37章 我觉得我特别会养猪 秦香兰被问的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笑着回答，“我叫秦香兰。” 姜染浅笑，“那我就喊你香兰姐吧！这样显得亲近。” “好啊！”秦香兰笑的更灿烂了。 以前没结婚的时候，家里人和小姐妹们，也都喊她的名字。 刚结婚时，她男人也会喊她的名字。 但等后来她生了孩子，称呼就变成了孩儿他娘，随军之后又多了一个“李团长家的”。 这些称呼听了这么些年，秦香兰早就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不喊名字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听到姜染这一句亲亲热热的香兰姐，秦香兰突然恍然，原来她的名字听起来也挺好听。 秦香兰看向姜染的眼神温和了不少，“那我以后喊你染染吧？行吗？” “当然行啊！”姜染一口答应，“这有什么不行的。” 她们两人说的开心，同坐在一桌的其他人将这情形全都看在了眼里。 在一众团长当中，沈堰本就是年纪最小的那一个，可好歹也有二十五了，和他们还像平辈人。 谁能想到沈堰不结婚也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结婚了，竟然找了个十八岁的媳妇儿，这不妥妥的老牛吃嫩草吗？ 和青春正茂的姜染比起来，他们这一群人更像是老白菜帮子了。 原本还以为姜染和他们坐在一起可能会觉得别扭，或者害羞不自在。 没成想预想当中的情况全都没有发生。 姜染这才刚坐下没几分钟，就已经和秦香兰称上姐妹了。 两人有来有往，有说有笑，不像是刚见第一面，倒像是已经认识许久了。 惊讶的之余，众人心中也为沈堰觉得欣慰。 看这情形，他们两人以后的日子应当会过的不错。 心中放了心，说话的时候，也就更加的随意了。 李爱国吃了一筷子红烧肉，看向了坐在对面张铁路，“老张啊，眼看着要过年了，你们团的猪养的怎么样？” 张铁路还没说话，就先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怎么样？不怎么样！一个个比我还瘦。” 此言一出，一桌子的人都笑了。 不过笑声里，多多少少都带着些苦涩和无奈，因为他们每个团养的猪，长的都不怎么好。 战士们训练辛苦，时不时还要出各种任务，一年到头不得清闲，十分的辛苦。 本来还想着，过年的时候，猪出栏了，让战士们好好的打打牙祭。 可眼看着距离过年只剩一个多月，猪却一头比一头瘦，想想就愁得慌。 越想越愁的张铁路，夹了一块肥肥的红烧肉塞进了嘴里，狠狠地嚼了起来，“他奶奶的，这猪到底怎么养才能长得又肥又壮啊？” 其他人闻言，都没吭声。 他们虽然大多都是穷苦出身，可都是年纪不大就参军了，地里的活儿还能一把抓，可养猪这事儿还真的没什么头绪。 军嫂们也都来随军好些年了，早就不养猪，也没什么心得。 就在众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姜染开了口。 “要不，让我试试呗？” 秦香兰下意识的看向了姜染，却有些不明白姜染的意思，“染染，让你试试啥？” “当然是养猪啊！”姜染理所当然的回答，“我觉得我特别会养猪。” “你们家养的猪长得特别好？” 姜染摇了摇头，“我家没养猪。” “那你——” 秦香兰哑然失笑，“染染，养猪可不是养鸡鸭，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而且猪特别的脏，特别的臭。有些猪吃多少拉多少，就是不长肉，气死个人。” 姜染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正是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纪，又刚结婚，怎么能去养猪呢？ 秦香兰觉得不行，其他人也觉得不行。 姜染眨了眨眼，“我觉得我特别会养猪，真的。” 她说着，转头看向了沈堰，“要不——” 不等姜染说完，沈堰就已经点了头，“明天我带你去猪圈看看。” 众人闻言，全都看向了沈堰。 虽然都没说话，可是眼神却都表达着同一个意思：你就惯着她吧！ 姜染笑弯了眉眼，声音里都满是笑意，“你真好！” 众人，“......” 怪不得沈堰会同意，这要是换做他们，他们...估计也会同意了。 不得了不得了。 沈堰娶了个小娇妻，要从最年轻最能干的团长，变成最宠媳妇儿的团长了。 一桌子人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拿满含笑意的眼睛去看沈堰。 被他们这么看着，沈堰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甚至还从容淡定的给姜染夹菜。 姜染吃的欢快，也没有定点的不好意思。 众人看着这一幕，再次在心中感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人是真配啊！ 他们这一桌其乐融融，不远处的另一桌，气氛上的差别就大多了。 这一桌坐的都是营长，都是沈堰这个团的营长。 同为营长，许光霁和这些营长们天天见面，无比相熟。 刚坐下的时候，众人笑着和许光霁姜茉莉打招呼。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可他们吃完饭就要回部队，也是不能喝酒的。 众人以茶代酒，纷纷敬贺两位新人。 许光霁也笑呵呵的端起了杯子，可姜茉莉却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 就连端杯子的时候，也是摆着一张臭脸，眼神轻飘飘的，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 虽然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说，可众人却都看的分明，姜茉莉这是根本没把他们看在眼里。 营长们的年纪有大有小，可能坐上营长，手底下管着一个营，也都能称得上一句年轻有为，多多少少孩也有有着自己的脾气的。 被一个比自己小上不少的年轻姑娘这样瞧不起，任谁心里都会憋着气。 有的人面上还能装作不在意，但有的人却根本装不了，或者说是不愿意装，当即就冷了脸，放下杯子就重重的哼了一声。 自己的男人被一个小丫头忽视，营长们的媳妇儿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大部分的军嫂都没工作，都是在家操持家务带孩子，荣辱与生存全都系在男人身上。 男人被人瞧不起，那就相当于恨恨地打了她们的脸。 第38章 简直是给沈堰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 男人们碍于面子不好说什么，可女人们就没什么顾忌了。 “哎呦，这才刚结婚，营长媳妇儿的位置还没坐热呢，就开始鼻孔朝天看人了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嫁给团长的是你呢！” “嫂子，你这话说得可不对。你看那边，人家可是真的嫁给了团长，可也是和和气气的，哪像是她这样？” “依我看啊，她这是把自己当首长夫人了！” 几人虽然是在一唱一和地嘲讽姜茉莉，但她们却不知道，她们还真的猜对了姜茉莉心中所想。 在姜茉莉看来，许光霁以后可是要当首长的，她就是首长夫人。 她堂堂一个未来首长夫人，和这些一辈子走到头儿都是个营长的人，坐在同一桌吃饭，喝这些人敬的茶，就已经够给这些人面子了。 这些人不感恩戴德来抱她的大腿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聚在一起，对着她冷嘲热讽。 姜茉莉心中怒火上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几个说得正热闹的人，听到这声音，都被吓了一跳，瞬间就噤了声。 对视了片刻后，几个人同时怒气冲冲看向了姜茉莉。 “你还敢拍桌子？你拍什么拍？你还有理了？” “我看你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来来来，你别拍桌子，有本事你就拍我。” “还有我！趁着各个团的团长都在，师长也在，咱们今天就好好说道说道，你凭什么这么瞧不起人。” 人在十分生气的时候，怒气上了头，就再也顾不上别的了。 几个人说着就站了起来，下一刻就要冲上来拉扯姜茉莉。 到了这个时候，姜茉莉总算看清了现实，脸色有些苍白，神色也有些懊悔。 许光霁抢先一步站了起来，连连笑着道歉。 “嫂子们别生气，茉莉估计是有些累了困了，才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这是跟我闹小别扭呢，嫂子们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嫂子们大人有大量，被跟她一般见识，她年纪还小呢！” “她年纪小？”一个嫂子嗤笑一声，“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她今年二十三了吧？” “人家团长媳妇儿才十八，看看人家，那脸上的笑容就没淡下去过。你再看看她，活像是我们欠了她几十斤大米一样。 同样是姐妹，一个爹妈生养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也难怪人家能嫁给团长了！那什么，小许啊，我这可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我就是说，你娶了这么个媳妇儿，有点可惜了。” “我本来还想着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呢，你说你怎么这么着急结婚？” 许光霁越听心中越是苦涩。 只听嫂子们这话，就知道她们是气狠了，不然也不可能当着面说这么难听的话。 可偏偏这是姜茉莉有错在先，总归要让嫂子们出出气，不然今天这事儿就过不去了。 许光霁陪着笑听着，等她们说够了，就催促姜茉莉，“茉莉，给嫂子们道个歉，敬个茶，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我......” 姜茉莉下意识就想拒绝。 可对上许光霁那幽深幽深的眼睛后，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最终乖乖地点了点头。 姜茉莉端起茶杯，“嫂子们对不起，刚刚是我情绪不好，说错了话，嫂子们别跟我一般见识。” 众人虽然还有气，可毕竟男人们都在一个团，又都住在一个大院儿，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能真的闹得太难看，撇了撇嘴嗯了一声，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 他们这边的动静闹的并不小，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 不过见他们自己把事情处理好了，也就都没有上前去。 毕竟是大喜的日子，也不适合上纲上线，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接下来没再发生什么意外，众人吃饭的速度都快了不少，等吃完了饭，众人也就散了。 姜染和沈堰刚走到车边上，许光霁和姜茉莉就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沈堰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上车吧。” 许光霁这次却拒绝了，“不用了，团长，咱们住在不同的方向，反正也不远，我们拿了东西，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行。” 沈堰打开了车门，让许光霁拿出了姜茉莉的那个小包袱。 天色虽然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但在大院儿里住的时间长了，就算摸黑也能找到路。 再加上刚吃完饭，一道回去的人不少，有人手里拿着手电筒，也能照一照明。 沈堰没去管离开的两人，只温柔地看向了姜染，“上车吧，我们赶紧回去。” 上车了，关上车门，冷气都被关在了车外面。 所以说，还是有车好啊！ 姜染笑吟吟地看向沈堰，“一直都没问，这车是你一个人用的吗？” 沈堰点了点头，“对，这是我一个人用的，不是部队里的车。” 姜染，“！！！” 姜染震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纪，小汽车不值钱，人人都能买得起。 现在可是六一年年底，别说是小汽车了，就算是自行车，那都是无比稀罕的东西。 沈堰虽然是最年轻的团长，也是战斗英雄，可独自拥有一辆小汽车，还是让姜染觉得无比的震惊。 姜染的震惊逗笑了沈堰，“这是爷爷派给我的，让人从京城开来的。我其实很少用得到。你要是想学开车，回头我教你，等你会开了，这车就给你开。” 若说姜染刚刚还只是震惊，那现在就是狂喜了。 就算是放在二十一世纪，一个男人把自己的车给女人开，也是一件很加分的事情。 放在现在，这已经不是加分那么简单了，简直是给沈堰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 哪怕现在天都已经黑透了，车里也很暗，但姜染还是觉得，坐在身边的沈堰，此时浑身上下都在闪着光，无比的显眼。 姜染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她自己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堪比天上的星辰。 “给我开，你不怕我开坏了吗？”姜染问。 这可是小汽车啊！在这个年代可太珍贵了。 “不怕。开坏了我可以修。你放心开就行了。” 第39章 看到的，还喜欢吗？ 沈堰这话，可比一些空口说说的情话要好听太多倍了。 “好呀，那明天你有空吗？等去看完猪圈，你能教我吗？” “可以，我有婚假，三天，明天是第一天。” “那可真是太好了！” 姜染才说完，就发现车子停了下来，紧接着就听到沈堰道，“我们到家了，你拿着手电筒，外面黑，我先去开门。” 他说着就开门下车。 在车灯的照射下，姜染能看到他走到了一个前面院子门口，拿出钥匙开门。 姜染也跟着下了车。 在下车的瞬间，冷冽的空气就钻进了鼻子里。 姜染下意识地抬起头，下一瞬就看到了满天繁星。 这个时候基本没什么污染，他们这边偏北，气候更好。 只要是晴天的晚上，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的繁星。 星光一闪一闪的，真就像是在眨眼睛。 姜染仰着头看着天空，竟然看到了一颗流星划过。 “你快看，有流星！” 沈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回到了这边，下意识抬起了头，“什么流星？” “就是一闪而逝的星星。”姜染解释。 沈堰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到，赶紧催促姜染进屋，“别看了，快进屋。屋里的炕一直烧着，窗户是玻璃的，你坐在炕上也能看。” 没有高楼大厦阻挡视线，没有光污染，坐在屋子里，只要是在窗户边，的确能看到星星。 只想一想那个场景，姜染就觉得高兴，语气轻快地答应了一声。 “那我们一起拿着东西进去。” 姜染说着就打开了后面的车门，把装着衣服的包袱拎在了手里。 沈堰把杯子背在背上，手里拎着网兜，还能用另一只手锁车，见了院子后，还顺手关上了院门。 院子里漆黑一片，手电筒不过能照亮的地方有限。 因为光线不够，也看不太清楚。 姜染也没多看，跟着沈堰往上房走。 上房的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才刚进屋，热气就迎面扑来。 在外面待了这么一会儿，姜染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冻得冰凉，现在被暖气一烘，觉得脸上又麻又痒。 还不待姜染有什么动作，就听沈堰道，“炉子上坐着热水，我给你倒点，你洗洗手脸泡个脚，会比较舒服一点。” 听到沈堰这么说，姜染这才注意到，客厅的当中，竟然放着一个煤炉子。 煤炉子上放着一个大水壶，颜色新亮，一看就是崭新的。 “这炉子好！”姜染赞了一句。 虽然和土灶比起来，火力不够猛，但是胜在方便。 尤其像是这么冷的天，放在客厅里，烧个水实在是太方便了。 几分钟之后，洗了手脸的姜染和沈堰，并排坐在一起，一人身前一个泡脚盆。 热水盖住了脚踝，就这么泡着，浑身上下都暖和了起来。 直到水都温热了，姜染这才恋恋不舍地抬起了脚。 她还在擦脚，沈堰已经穿上了鞋，动作麻利的把两个人的洗脚水都给倒了。 没事可做，姜染干脆就来到了东屋。 刚一进屋，一眼就看到了靠窗的那张大火炕。 别说是睡他们两个了，就算是睡上三五个人，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看着这么大的火炕，姜染很是满意，立即就把自己带来的大被子抱了上去。 炕上铺着竹席，被烘烤得热乎乎的，直接踩在上面也不觉得凉。 不过睡觉的话，还是要铺上东西。 沈堰这个时候进了屋，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柜子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军绿色的大被子，“把这个铺在下面，睡着刚刚好。你别看是这个颜色，但不是旧的，是新的。” 听着沈堰的解释，姜染没忍住笑了，“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就算是你用过的也没关系。” 本来这个年代物资就匮乏，很多家庭都是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过日子。 棉被这种东西，不仅要布还要票，特别的不好弄。 一床被子用十几年，几十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要真的是什么都用新的，那才有危险呢！ 沈堰听到姜染的话后，眼中也多了笑意，但还是道，“咱们刚结婚，我想你用新的。”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姜染还能说什么？ 当然是笑着接受，并且十分满意啊！ 姜染把被褥铺好，外面的衣服脱了放得远远的，只穿着秋衣秋裤，就钻进了被子里。 新被子软和，放在炕上没一会儿，就全都被烤得暖融融的。 躺在里面，就像是躺在棉花里一样。 姜染连续打了几个滚，被子都被她卷在了身上。 直到翻不动了，姜染这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看着沈堰笑。 见沈堰还站在那里，也没脱衣服，不解地挑了挑眉，“你怎么还站在那里？快脱了衣服上来啊！这被子可舒服了！” 不仅被子舒服，炕还格外的大，怎么翻滚都不怕。 在上面打滚，简直是太快乐了！ 沈堰眸子闪了闪，这才单手开始解扣子。 姜染就这么静静地躺着，看着沈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减少。 他没穿秋衣，衬衣脱下来之后，里面还有个工字背心。 不过这工字背心起到的效果不大，倒是多了些欲遮还羞的感觉。 不仅胸肌清晰可见，就连腹肌都能隐隐看见轮廓。 穿着厚实冬装的沈堰，看起来身形是有些消瘦的。 可现在他把衣服脱得差不多了，姜染赫然发现，他虽然瘦，却有肌肉。 并且这一看就不是那种健身房里锻炼出来的肌肉，而是充满野性力量的，隐藏着蓬勃爆发力的肌肉。 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着每一块肌肉，展现着不同角度的力量和美。 姜染一直觉得自己不好男色，可看着看着，却觉得脸上有些热，心跳也有些快。 沈堰就是在这个时候，坐在了她身边。 沈堰低垂着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姜染，“看到的，还喜欢吗？” 姜染觉得，她应该做个诚实的人，所以她点了点头，实事求是，“喜欢。” 沈堰低低地笑了，“那要不要摸摸看？” 第40章 这真的是同一个姜染吗？ 姜染瞪圆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没听错吧？ 沈堰刚刚是在开车吗？ 到底是谁说，这个年代的人，在感情上是十分含蓄的？ 为什么从沈堰的身上，看不到丁点的含蓄？ 姜染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号，可是嘴巴却比脑子的反应速度更快，“要！” 已经领了证了，也办了仪式，他们可是合法的。 合法夫妻，携证好色，她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沈堰把姜染从卷着的被子里解救了出来，自己也上了炕，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姜染的身边，“那你摸吧！”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身材，还有这任君采撷的话语，瞬间就让姜染来了兴致。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姜染说着，修长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沈堰的胳膊上，在上面轻轻地戳了戳。 这肌肉果然不是花架子。 不仅看起来硬邦邦的，摸着同样是硬邦邦的，戳都戳不动。 姜染刚想再使劲儿，整个人却瞬间失去了重心。 等姜染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沈堰打横抱在了怀里。 沈堰低垂着眉眼，满眼的笑意，“这样比较方便。” 姜染的脸有些发热，眼神却毫不闪躲，“方便你还是方便我？” “方便你我。” 啪嗒。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窗户边的窗帘虽然没拉上，可外面星光灿烂，月亮却已经悄悄地躲进了云层里。 姜染瞪大了眼睛，也只能隐约看到沈堰的轮廓。 眼睛虽然看不清，可是这屋里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格外的清晰。 姜染能听到沈堰的呼吸声逐渐加重，也能听到他的心跳越发的快了起来。 直到沈堰的脸悄无声息地靠近，两人呼吸交缠，姜染这才没了时间胡思乱想。 夜才刚刚开始，今夜也注定无比漫长。 - 凌晨时分，是人们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 整个军区大院儿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连狗吠声都听不见。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院儿的上房里，一个身影猛然睁开了眼睛，下一刻就伸手拉开了灯。 在这种时候，哪怕是有些昏黄的灯光，也显得有些刺眼，炕上的另一个人也很快醒了过来，揉着眼睛坐起了身。 “光霁，你开灯干什么？” 姜茉莉说着，言语和表情上都带上了不乐意。 任谁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吵醒，都会不开心。 姜茉莉等了一会儿，仍旧没等到许光霁回答自己，奇怪地朝着许光霁看了过去。 才刚看去，就和许光霁看来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光霁，你......” 姜茉莉想说话，可说到这里，却又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和许光霁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两人相处的不算多，可也不至于完全陌生。 尤其是他们前半夜还拥抱旖旎，感情应该更进一步才对。 可现在，许光霁看着她的眼神，却无比的陌生，就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样。 越看这样的眼神，姜茉莉心中就越是不安。 “光霁，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做噩梦了？” 许光霁嘴角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许光霁才嗯了一声。 虽然只回答了这么一个字，态度也仍旧让姜茉莉觉得惊心，可好歹还是回答了的。 姜茉莉堆起一个笑容来，“没事儿，噩梦而已，不用当真，时间太晚了，赶紧睡吧！” “嗯。” 又是一个淡淡的嗯字，让人完全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可好歹许光霁躺了下去。 姜茉莉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关了灯后，也跟着躺了下去。 黑夜里，两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姜茉莉用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压下了心中的不安。 至于许光霁，却一直睁着眼睛，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 此时此刻的许光霁，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心中却慌乱无比。 他的脑子里突然多出了很多的记忆。 在他的记忆里，他不是今天结的婚，而是比今天更早。 和他结婚的也不是姜茉莉，而是姜染。 可他记忆里的姜染，和他见到姜染完全不一样。 和他结婚的姜染性格文静，甚至有些内向，两人结婚之后，她也是说得少做得多。 直到两人相处了很久，第一个孩子出生，她的性格才开朗了一点点，但人依旧十分的温柔。 但他见到的姜染，不仅性格有些活泼外向，嘴巴能言善辩，最重要的是，她那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眼睛，似乎能直接看到对方的心里去。 不管别人是什么反应，她的眼神都不躲不避。 这真的是同一个姜染吗？ 确切地说，他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眼前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不是真的，那他脑中多出来的记忆又是什么情况？ 还有躺在他身边的姜茉莉.... 他怎么会娶她呢？ 他分明不喜欢这种满眼都是算计的人。 许光霁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清楚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心乱如麻。 记忆和现实交织在一起，像是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把他裹在了里面。 让他挣脱不开，也找不到头绪。 也不知道这么躺了多久，直到外面响起了公鸡打鸣的声音，天色也渐渐地亮了起来，许光霁这才再次坐起身，开始穿衣服。 姜茉莉再次被吵醒，不过这次只是揉着眼睛，哑着声音询问，“你不是有三天的婚假吗？又不用去部队，你起这么早干什么？现在外面冷得厉害呢！” 许光霁穿衣服的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看向姜茉莉，“该起来做饭了。” 姜茉莉拉了拉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那你去做吧，做好了喊我。” 姜茉莉在姜家生活二十多年，只有这几天才被迫早起做饭，那还是因为陈桂芳每天来敲门。 现在终于没了陈桂芳，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就又回来了。 早起是不可能早起的，做饭更不可能。 第41章 丑！丑死了！ 听到姜茉莉的声音，许光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梳理，脑中的记忆不仅没有消失，甚至变得更加的清晰。 在他的记忆里，他和姜染结婚的第二天早上，姜染天不亮就起床做饭，等他醒的时候，她刚好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上桌。 再看看眼前的姜茉莉，别说提前起床把饭做好了，竟然还要他去做饭。 许光霁再次自我怀疑，他为什么会娶姜茉莉？ 许光霁没有回答，姜茉莉也根本没有在意，再次沉沉睡去。 许光霁穿戴整齐开门走出去，直接就出了院子。 他原本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的，可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沈堰家门口。 看着面前的小院儿，许光霁的眉头再次皱起。 明明在他的记忆里，沈堰前一段就应该离开了这里，去了另一个部队。 沈堰走了之后，他没多久就当上了团长，成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团长。 可现在，沈堰没走。 许光霁正盯着院门看，院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开门的赫然就是沈堰。 沈堰手中提着饭盒，刚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许光霁，“你有事儿？” 一大清早的，默不吭声地站在外面干什么呢？ “没。”许光霁赶忙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路过。” “嗯，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沈堰没什么话跟许光霁说，既然许光霁不是找他有事儿，他也懒得多留。 许光霁看着沈堰离开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出声喊住了他，“团长，你拿着饭盒，是要去食堂吗？” 沈堰回转过身，淡淡地看了一眼许光霁，“是，去买点吃的。” “可团长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你....她不给你做饭吗？” 许光霁原本想说你媳妇三个字，可到了嘴边，却有些说不出来。 事实上，许光霁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说不出来，还是不愿意说出来。 想到姜染，沈堰的眉眼都温柔了数十倍，“食堂的饭又不是不能吃，种类比家里做的还多，味道也好，买着吃有什么问题？” 不说昨晚姜染已经够累了，单单是他了解到的，这些年，姜染在姜家做了那么多年的早饭，他就不乐意姜染早起给他做饭。 什么饭不是吃？ 为什么结婚了媳妇儿就一定要做饭？谁规定的？ 沈堰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怎么做，他只想姜染嫁给他，能过得开心，吃得放心，睡得舒心。 沈堰没再管许光霁，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上了车。 大食堂其实并不是很远，可也有一段距离。 开着车速度能快一点，这样能确保回到家饭菜还是烫嘴的。 最新鲜的才最好吃。 车子疾驰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这里，只余下尾气。 许光霁目送车子消失，又看向了面前的小院儿，再度怀疑记忆的真实性。 姜染不应是这样的！ 这和他记忆里的一点都不一样！ - 姜染躺在温暖舒适的炕上，懒懒地翻了个身。 虽然脑子已经彻底清醒了，可却一点都不想起。 明明都是第一次，明明她的体质也不错，可早上起来，他精神奕奕，她却像是被吸食了精气。 姜染无声地锤了锤被子，不公平啊！不公平！ 吱！ 吱吱！ 吱吱吱！ 白胖儿的声音突然响起，瞬间拉回了姜染的思绪。 姜染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白胖儿从柜子下面钻了出来，然后动作麻利地爬上了炕柜。 “白胖儿啊，你安顿好了？”姜染懒懒地问了一句。 白胖儿像个人一样点了点头，吱！ 安顿好了！ 吱吱！ 我刚刚出去转了一圈，看到许光霁来了，在大门外面和沈堰说了好一会儿话！现在人还没走呢！ 姜染下意识的挑起了眉头，“这一大清早的，他来这边做什么？他们都说什么了？” 吱吱吱！ 白胖儿把两人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听得姜染莫名其妙。 不论是许光霁一大清早的出现在门外，还是他跟沈堰说的话，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思索了好一会儿，姜染才有了一个较为靠谱的猜测。 “难不成是姜茉莉在他面前给我上眼药了，他这一大清早的过来，是来给姜茉莉撑腰来了？” 不等白胖儿回答，姜染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可这也不对啊！他这一系列的操作，也没撑什么腰啊！” 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姜染，干脆把许光霁抛到了脑后，“算了，不管他，就当他丑人多作怪好了。” 白胖儿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吱吱吱？ 许光霁长得丑吗？ 姜染反问，“不丑吗？” 白胖儿浑身一紧，身上的毛在下一刻突然炸开。 吱！ 丑！丑死了！ 见姜染心满意足地收回了视线，白胖儿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 幸好在关键时刻，求生的本能救了他鼠命！ 为了将功赎罪，白胖儿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主意。 吱吱吱！ 我去他们家看看，也打探打探消息。 姜染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从空间里拿了点鼠喜欢吃的东西，放在炕桌上，“吃了早饭再去吧！”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有白胖儿这样打探消息的外挂在，不用才是脑子有问题。 白胖儿吃得很快，嘴巴两边的胡须不停地上下抖动。 等它吃完，桌子上再次恢复干干净净，连一粒食物的残渣都没有。 看着白胖儿钻进了柜子底，姜染又在炕上翻滚了一下，这才挣扎着起身穿衣服。 身上虽然有些青紫的痕迹，但身上清爽干净。 沈堰这点不错，运动结束还知道弄热水给她擦洗。 穿上干净的衣服，坐在桌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犹豫了片刻后，姜染把额前的刘海儿梳了上去。 厚厚的刘海儿梳上去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精致的五官，以及线条有些冷艳的脸。 看着镜子里扎着高马尾的自己，姜染这才笑了。 虽然名字一样，长相也一样，可现在看起来，才像是她。 明媚张扬又有些危险的她。 第42章 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养猪 沈堰拎着饭盒一进屋，就看到了坐在桌边，梳着高马尾的姜染。 “染染？！” 听到沈堰带着惊讶的声音，姜染面上带着笑容，从镜子里看他，“怎么了？” 沈堰一步步走到了姜染身边，眼中仍旧充满了惊喜，“就是觉得，这个发型特别适合你。” 姜染转过身，仰头看向沈堰，“这说明你很有眼光。买了什么吃的回来？” “有粥有包子，还有两样菜。” 这个时候的饭盒都是铝制饭盒，饭盒都是长条形的，容量也比较大。 一饭盒的粥，足够他们两个人一起喝。 他们虽然只有两个人，可饭盒却足足有四个，此时四个饭盒全都装得满满当当，摆在了桌子上。 姜染还没洗漱，没着急吃，起身就往外走，“你先吃，我去刷牙洗脸。” 没等沈堰回答，姜染就已经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洗漱完的姜染走回来，却见沈堰仍旧在桌边坐着，桌上的饭菜却一动没动。 知道沈堰是在等自己，姜染也不废话，立即就坐了下来，和沈堰一起吃饭。 这个时候说得再多，都不如赶紧和沈堰一起吃饭来得重要。 说得越多耽误的时间越长，到那个时候，饭菜可就真的要凉了。 两个人一起吃饭，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但两人也没说话，只是时不时含笑看对方一眼。 早饭过后，沈堰拿着饭盒去清洗，姜染穿上了外套，又把军大衣穿在了外面。 天寒地冻，风又冷又硬，帽子也要带着。 等下车的时候戴上，也不至于被冻得耳朵冰凉。 现在就差围巾和手套了。 见沈堰回来，姜染就问他，“毛线好买吗？” “好买。你想要多少，我去买。” “那就多买点吧！” 除了围巾和手套，还能打毛衣。 “我记住了，下午就抽时间去买。” 沈堰说着也穿上了军大衣，牵着姜染的手就往外走。 车子行驶在路上，姜染看着两边不断倒退的房屋，问沈堰，“咱们现在过去，会不会有点早？” “不会。”沈堰摇头，“伺候猪，要定时定点，猪比人吃饭还准时。” 姜染了然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没错，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猪圈。 昨天说好了，今天要去看看沈堰他们团养的猪。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大院子外面。 姜染和沈堰戴上各自的帽子，这才开门下了车。 大院子的大门是关着的，沈堰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开了门。 开门的是个穿着军大衣的小士兵，一看到沈堰就敬礼。 在沈堰摆了摆手之后，这才侧身让他们进去。 姜染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眼神一直紧紧地跟随在自己身上，眼中满是探究与好奇。 虽然感受到了，但姜染也只当作没感觉。 人人都有好奇之心，想看就看呗，反正她也不会因此少一块肉。 因为他们这边的天气太冷，哪怕猪皮糙肉厚的，也不养在室外的猪圈里，而是养在了屋里。 屋子里有两张炕，看起来不像是住人的样子，但是却都烧着，以至于屋子里很是暖和。 可也恰恰因为太过暖和，又在不通风的室内，屋内的味道更加的难闻，给人的感觉一言难尽。 姜染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末世里的味道也并不好闻，可在闻到这屋里的味道之后，姜染还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沈堰呼吸正常，面不改色，却有些担忧地看向了姜染，“还要往里去吗？” “当然啊！”姜染理所当然地道。 她像是会被味道熏出去的人吗？ 见她回答的肯定，沈堰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和她一起里走。 屋子中间有一道半墙，半墙后面就是猪圈。 站在墙边上，能清楚地看到猪圈里的情况。 每一个小猪圈里面，都养着三头猪。 这些猪大多都懒懒洋洋地趴在那里。 所以看得出来猪圈刚清理过，可是猪埋汰，猪圈里也显不出任何的干净。 每一头猪的体态都有些苗条，和肥肥胖胖相差甚远。 看到这些猪，姜染可算明白，昨天一桌子的团长为什么都愁眉苦脸了。 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杀年猪了，可这些猪还这么瘦，哪有足够的肉让战士们打牙祭。 姜染看得认真，趴在那里的猪，也纷纷动了动耳朵。 下一刻，所有趴着的猪全都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哼哼唧唧地朝着石槽跑去，哼哧哼哧就吃了起来。 跟在姜染和沈堰身边的小战士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万分的奇怪。 “咦？这些猪之前刚吃过，怎么又吃了起来？好像比以前饿得更快了啊！” 他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变得愁眉苦脸起来，“吃得多了好，可吃多了也不长肉，那可真是让人发愁。 团长，真不是我们照顾得不细心，是这些猪——” 不等他把话说完，沈堰就打断了他，“不用解释，我都知道。” 沈堰从来都没觉得猪长得不好是人的问题。 毕竟不只是他们团的猪长得不好，而是每个团的猪长得都不好。 如果真的是人的问题，难道每个养猪的人都有问题？ 这根本不可能！ 这完全就是猪的问题。 沈堰此时唯一担心的，只有身旁的姜染。 姜染非要来看看猪，还觉得自己特别会养猪，如果最后达不到预期，她会不会很失望？会不会很自责？ 姜染如果知道沈堰此时心中所想，一定会坚定地告诉他：不会！ 她不会失望，不会自责。 因为她一定能把这些猪给养好。姜染笑眯眯地转头看向沈堰，“我决定从今天就开始养猪，我保证，每天至少让这些猪长一斤肉。” 还有30多天才杀年猪呢，每天至少长一斤，每头猪也能多个30斤肉。 而且这还是至少。 让这些猪加加油，努努力，每头猪每天长个两斤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姜染喜欢把话说得太满，说一半留一半，还能给对方一个惊喜。 第43章 开车这么简单的吗？ 沈堰微微皱起了眉头，“从今天开始？” “不行吗？” “没有不行。”沈堰连忙摇头。 只是，让这些猪每天每头长一斤肉，是不是有些强猪所难了？ 万一要是没做到…… 沈堰还没想下去，就见姜染已经背着手朝着另一头走去。 她每走一步，都像是带着某种韵律。 随着她所过之处，那些懒洋洋趴在那里的猪，全都爬了起来，跑到食槽边上哼哧哼哧地吃东西。 这幅场景，就像是老师在看着不好好吃饭的学生。 沈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可偏偏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一旁的小战士，把两个人的对话从头听到了尾。 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团长，刚刚那个女同志是谁？她为什么要说自己要来养猪？” 还有，她哪来的那么大的口气？ 还要让猪一天长一斤肉！ 他养了这么多年的猪，怎么从来都不知道猪会这么听话？ 沈堰淡淡地看了小战士一眼，“她是我媳妇儿。” 小战士面露惊讶，大脑都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团长，你什么时候娶的媳妇儿？” “昨天刚娶的。” “昨天——” 小战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好不容易才停住了话头。 他眨了眨眼睛，“团长，嫂子一看就是个文化人，长得漂亮，穿得也干净，怎么能来养猪呢？团长你还是赶紧带着嫂子回去吧！” 沈堰面色不变，“没事儿，她愿意养就让她养，她是个懂分寸的人，你不用担心她会指手画脚的捣乱。” 小战士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还是他那个严厉的团长吗？ 他们团长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这事儿他听起来都觉得像是在胡闹，可他们团长竟然就这样答应了！ 虽然团长刚刚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语气，可他总觉得，从团长的话语里听到了宠溺。 小战士打了个寒颤，觉得他们团长变了。 变太多了！ 沈堰没管小战士心中怎么想，又安排了一遍，“她叫姜染，你们喊她姜同志就行，以后她每天都会过来。 她不会捣乱，也不会瞎指挥，有什么安排，你们商量着来。” 小战士一言难尽地看着沈堰，在沈堰看过来的瞬间敬了个礼，“是！” 算了！ 团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只要这个姜染同志不杀猪，他们听听她的意见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这些猪每天的吃食都是调配好的，也由不得她胡来。 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姜染已经走到了尽头，又折返了回来。 姜染经过他们身边并没有停，朝着另一头走去。 她所到之处，每只猪都爬起来干饭，吃得十分认真。 如果此时有人蹲在猪食槽旁边，就能看见这些猪眼中的惊恐。 它们很害怕！ 但它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 它们只知道该吃饭了，并且要努力地长肉！ 姜染看着猪们饱餐一顿，满意地走回到了沈堰身边。 “差不多了，我们去学开车吧！” 沈堰总共也就三天的假期，时间紧，任务重，他们的事情挺多，不能一直在这里耽误下去。 等她学会开车之后，就能自己开车过来了，一天多跑几趟也没关系。 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其他人甚至都没来得及过来，只听到了汽车远去的声音。 几个人走到了小战士身边，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战士嘴巴动来动去，最后才憋出了一句，“团长媳妇儿说要来养猪，团长说让她好好养。” 几个人听到这话，互相对视一眼之后，都是满脸的自责。 “都怪我们没有把猪养好，团长刚娶的媳妇儿，就要来养猪，是我们对不起团长，对不起咱们团。” 小战士，“……” 这是重点吗？ 这些人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 沈堰把车子开到了广阔无人的地方，“这边没什么人来，适合你练车，不用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我先教你车上的这些功能，一会儿再告诉你怎么开。 你放心，不用害怕，开车其实挺简单的。” 姜染认真的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就真的不害怕了，咱们开始吧。” 沈堰笑了笑，指着档杆，“这是档杆，就是用来……” 沈堰把车上每一个功能都解释了一遍，解释的同时还配合实践，争取让姜染更容易明白。 姜染听得认真，看得仔细。 沈堰全部讲了一遍之后，把车停好，询问姜染，“你记住了吗？要不要试一试？” 姜染点了点头，“那就试试吧！” 一个从来没有教过别人开车，一个很久没被人教过开车。 两人一个不会教，一个不会学，丝毫不觉得他们的进度有什么问题。 换了位置，系上安全带，姜染就按照沈堰刚刚所说的顺序，慢慢地把车开了起来。 车子慢慢往往前，速度一点点加快。 到了转弯的时候，也顺利的转了弯，掉了头，还能准确无误地倒车。 最后，是姜染把车子开回的大院儿，直接开回到了他们的小院儿门口。 车子才刚刚停好，两人把车门打开，刚要走下去，隔壁的院门就被打开，秦香兰从里面走了出来。 秦香兰看着从驾驶座走下来的姜染，只觉得无比的恍惚。 “染染？你怎么？刚刚是你开的车？” 姜染笑着点了点头，“是啊，香兰姐。刚刚我跟着他学开车去了，刚学会。” 秦香兰，“？？？” 开车竟然这么简单的吗？ 姜染不仅一次就学会了，甚至还直接把车子给开了回来。 秦香兰隐约记得，他们家老李之前学开车，学了挺长时间，每次回来都不停地抱怨，说那么大一个铁家伙，根本就不听他的。 他们两个，学的真的是同一种车吗？ 见秦香兰愣愣地看着自己，久久不语，姜染疑惑地眨了眨眼，“香兰姐，你怎么了？” 秦香兰这才回过神，看着姜染的眼神满是赞叹，“染染，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学会开车了！” 第44章 许光霁要和姜茉莉离婚 姜染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沈堰，“是他教得好。” “不不不。”秦香兰并不赞同这个说法，“他教得再好，你要是不聪明，那他也是在教一个榆木疙瘩，根本不可能学这么快的。” 这本就不是在辩论，也不是非要辩出个胜负。 见秦香兰坚持这么说，姜染也没再和她争，只是笑着问，“嫂子你这是打算干什么去？” “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我家孩子想吃肉了，我想着去大食堂买一份红烧肉回来，给孩子们打牙祭。” 买县城的红烧肉，其实不如自己买了肉回来炖实惠。 但好肉不好买，想要做得好吃还要费调料和柴火，综合算下来，还不如直接买。 “染染，我跟你说，咱们大院儿大食堂的师傅们，手艺那都是杠杠的。 那红烧肉做的，肥而不腻，香甜软烂，一口下去，满嘴流油。 就那汤汁，不论是泡米饭还是蘸饼子，都是一绝，你有时间可要好好尝一尝。” 姜染自己也是一个爱吃的人，听到秦香兰这一连串的形容，也有些心动。 还不等姜染表态，一旁的沈堰就已经笑着开了口，“一会儿我回家拿了饭盒就去买。” 秦香兰闻言，赞赏地看了沈堰一眼，“还是咱们沈团长会疼媳妇儿！没的说！” 说着，还冲着沈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秦香兰和李爱国结婚多年，随军也多年了，沈堰之前没少去他们家吃饭，跟秦香兰还是比较熟的。 此时听到秦香兰这么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嫂子，我一会儿开车去，你要是不着急，就等我一下，我拿了饭盒就出来。” “我不着急啊！”秦香兰立即就道，“你去拿吧！不用着急！我等会儿没事儿的。” 虽说距离不是很远，可天寒地冻地，能坐车过去坐车回来，谁愿意走着啊！ 沈堰回了家里去拿饭盒，姜染则是留在了外面，和秦香兰说话。 一见沈堰进了院子，秦香兰立即就凑到了姜染的身边，“染染啊，我可跟你说，沈堰啊，他是出了名的受欢迎，不过你放心，他也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除了我们这些比他大了十多岁的嫂子们，就没见过他和哪个年轻女人说过话。 以前我们都还担心，沈堰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所以才一把年纪了也不结婚。 现在看来，他以前不着急结婚，就是在等你呢！” 听着秦香兰的话，哪怕知道秦香兰说的很多都是她的猜想，不一定真的就是事实。 可这样的话，仅仅是听着，就让人觉得舒心。 “嫂子，你可真会说话！”姜染笑着称赞。 秦香兰摇了摇头，不赞同姜染这个说法，“这可不是因为我会说话，这完全是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 她才刚说完，沈堰就拎着四个饭盒走了出来，“嫂子，咱们快点走吧！去得晚了估计就买不到了。” 虽然是大食堂，可像是红烧肉这样的硬菜，那也是十分紧俏的。 聊天磕牙虽然有意思，可红烧肉的吸引力显然更大。 秦香兰和姜染摆了摆手，跟着沈堰就上了车。 目送车子逐渐远去，姜染这才回了家。 进屋之前，姜染特意去看了看炕洞，里面火烧得正旺，显然是沈堰刚加的柴。 一进屋子，暖烘烘的热气就铺面而来。 姜染把外面的军大衣脱掉挂了起来，这才上了炕。 在东北这边，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人在家里，炕都是一天之中待的时间最久的地方。 晚上的时候是直接铺上被褥，到了白天，被褥就会叠起来收进炕柜里。 有些人家是直接坐在炕席上。 反正炕烧得暖和，直接坐在炕席上也一点都不觉得凉。 但有的人家，就会弄几个小一些被子，或者是垫子，坐在上面更软和。 此时炕上，炕桌的两边，就各放着一个长方形的小被子。 姜染往上面一坐，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在外面折腾了一上午，现在回到了家，才知道待在家里是真的舒服。 白胖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掐会算，姜染才刚坐下没一会儿，它就钻了出来。 吱吱吱！ 有消息！有天大的消息！ 看着白胖儿那兴奋的模样，姜染只觉得万分的好笑。 它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一只鼠了？ 一只鼠能带来什么天大的消息？ 突然，姜染想到了一种可能，坐直了身体看向白胖儿，“你发现特务了?” 吱？ 白胖儿歪了歪鼠头，眼中满满的都是不解。 什么特务？ 特务是什么？ 看见白胖儿这样，姜染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干脆又缓缓的躺了下去，撑着下巴看着白胖儿，“没什么，你带来什么消息了？” 白胖儿重新又兴奋起来。 吱吱！ 吱吱吱！ 我跟着许光霁回到了他家之后，他就和姜茉莉吵了一架，许光霁说要离婚，说会补偿姜茉莉。 但姜茉莉不愿意，哭哭啼啼没完没了。 最后是姜茉莉说，许光霁如果非要离婚，那她就去死，许光霁这才不再提离婚的事情了。 不过，许光霁把他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另一个房间里，说以后不和姜茉莉住一起了。 我觉得，他还是想离婚的。 白胖儿总结完自己的看法后，又狠狠地唾弃了一下许光霁。 我们鼠都知道从一而终，也知道要负责任。 这个人类刚结了婚就要离婚，实在是太坏了！ 姜染静静地听着白胖儿对许光霁的唾弃，心中却觉得很是怪异。 在书里，许光霁和姜茉莉结婚之后，两个人互相包容，很快就成了整个大院儿的模范夫妻。 尤其是许光霁，因为姜茉莉不会做饭洗衣服，这些全都被许光霁一个人包揽了，姜茉莉被宠成了人人羡慕的娇妻。 可现在，事情的发展为什么这么奇怪？ 难不成是她这个小蝴蝶的翅膀煽得太厉害了？ 把女主和男主的人设都给煽崩了？ 姜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有注意到沈堰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倒是白胖儿听到了动静，被吓得吱了一声，并迅速地钻进了柜子底。 第45章 猪又不是人，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姜染听到动静，这才朝着沈堰看去。 沈堰把饭盒放在桌子上，人就要走向衣柜，“屋子里怎么会有老鼠，我把衣柜挪开看一看，一会儿把老鼠洞堵上。” 听到这话，姜染连忙拦住了他，“别别别！那是我的老鼠！” “什么？” 沈堰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诧异的看着姜染，“你的老鼠？” “对呀！”姜染笑着点了点头，“以前在家的时候，没人跟我说话没人跟我玩，是这只老鼠跟我玩儿。 所以我给它取了名字，叫白胖儿，它就是我的老鼠了。 现在我结婚了，搬来了这里，白胖儿就跟我一起搬过来了。” 见沈堰一直盯着自己，姜染冲着他眨了眨眼，声音也更轻柔，“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把白胖儿赶出去？ 你放心，白胖儿不会偷家里的粮食的。” 它有从陈桂芳那里偷懒的铁盒，里面的钱和票买成粮食，足够白胖儿吃一辈子了。 沈堰抬手摸了摸姜染的头，眼底泛起了浓浓的心疼。 姜染以前在姜家，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 但凡在姜家的日子过得好一点，都不可能养一只老鼠。 见沈堰久久不语，姜染眉毛都要立起来了。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竟然还不同意？ 正这么想着，就听沈堰道，“那我们要给它做个窝吗？” 这次轮到姜染诧异了，“什么？你说什么？” 沈堰拉着姜染在桌边坐下，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解释。 “猫有猫窝，狗有狗窝，我们要给白胖儿做个窝吗？” 姜染眨了眨眼，“做个老鼠窝吗？可老鼠住老鼠洞啊！” 沈堰有些羞愧，“我没养过老鼠……” 姜染深表理解地拍了拍沈堰的肩膀，“你不用不好意思，毕竟一般人都没养过老鼠。” 在这个年代，还不流行养仓鼠等各种鼠。 在很多人眼里，老鼠就是偷家破坏的代名词。 沈堰能这么快就接受白胖儿，并且想着给白胖做窝，已经让姜染觉得十分惊喜了。 “等会儿白胖儿出来了，我把你的想法告诉它，它肯定会高兴的。”姜染认真道。 这毕竟是她和沈堰两个人的家，白胖儿要在这个家里生活下去，有了沈堰的首肯，生活上会方便很多。 沈堰把一双筷子递给了姜染，“白胖儿能听懂你说的话？那它可真是一只聪明的老鼠。” 姜染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白胖儿的确是我见过最聪明的老鼠。” 这里又不是末世，没有那么多的变异动物。 要是白胖儿这种已经有了灵智的，绝对属于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说它是世上最聪明的老鼠，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沈堰对于姜染的话没有任何怀疑，甚至还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你就聪明，你养的老鼠肯定也聪明。” 姜染看着沈堰笑了起来，“你一直都这么会说话吗？” “不是。”沈堰正色，“我只是在说实话，我喜欢说实话。” 姜染这次一句话都没再说，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在这种愉快的氛围里，午饭都变得更好吃了。 沈堰不用去部队，两个人吃完饭稍稍午休了一会儿，下午又一起去了猪圈那边。 刚看到猪圈里的情况，沈堰就皱了皱眉，看向了身边的小战士，“打扫这么多猪圈不是小事情，你们中午来得及吃饭了吗？” 干活可以，但也要爱惜身体。 小战士表情有些古怪，“班长，你放心，我们都吃了饭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猪圈不是我们打扫的。” 沈堰，“？” 沈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是你们打扫的，那些猪粪是自己聚拢到一起的？” 难不成是其他团的人过来帮忙打扫了？ 这念头刚出现，就被沈堰抛到了脑后。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小战士的表情变得越发古怪起来，“说出来，团长你可能不信，可是这些猪粪真的是这些猪自己拱到一起的。 不仅如此，它们之后再拉的时候就都拉在那里……” 小战士越说声音越低，显然十分没有底气。 沈堰此时已经不是就没那么简单了，他甚至有些怀疑，这小战士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被沈堰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小战士有些着急。 “这事儿不仅我一个人看到了，他们几个都看到了，我这就把他们几个喊过来去。” 他说着就要走，但被沈堰给喊住了。 因为沈堰看到猪圈里，一只猪从地上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角落里，在角落里拉了一滩猪粪。 小战士也看到了这一幕，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团长，你看我没骗你吧？” 沈堰沉默着点了点头，一时也有些无语。 在场的三个人当中，唯一认定的就只有姜染了。 姜染不仅很是镇定，且眼底流露出了满意。 这些猪虽然就是一般的猪，没有开灵智，但是动物的本能，还是被异能所驱使。 她让它们好好吃，好好长肉，注意卫生，它们倒是一个不落的都执行了。 姜染转头看向了小战士，“你们有给猪称重的称吗？” 小战士不知道姜染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下意识就点了点头，“有。” “有就行，以后每天统一时间让它们上称，记录它们的体重。” 小战士听到这话之后满脸的为难，“可是……这些猪……” 猪又不是人，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你放心好了，它们会听话的，先把称抬过来去吧。” 挑战是求助的看向沈堰，在看见沈堰点头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果然是美色误人啊！ 就连他们团长这么精明能干的人，都要变成周幽王了。 小战士心中不住的摇头，可却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和其他几个人一起把一个大秤抬了过来。 秤放在地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响。 姜染走到一个猪圈门口，把门打开，冲着里面的猪挑了挑下巴，“出来，站上去。” 小战士，“……” 其他人，“……” 他们团长娶的这个媳妇儿看起来挺漂亮的，可怎么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第46章 好看又会做饭的男人更加分 一只猪摇摇摆摆地从猪圈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了秤边上，抬起前蹄踩了上去。 等四只蹄子完全站在秤上后，猪就不再动了，乖乖地站在那里，还哼哼了两声。 见小战士几人都傻呆呆地站在那里，姜染催促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秤啊！” 小战士如梦初醒，赶忙上前放秤砣。 这个时候的秤不是电子秤，不是一上去就会显示斤数。 现在的秤，都有着克数大小不一的秤砣，称东西的时候要把秤砣一个个地摆上去。 这样虽然速度慢了一些，但是称出来的重量还是挺准的。 小战士摆完了秤砣，就催促旁边的人赶紧把数字记录下来。 站在秤上的这只猪此时也走了下来，悠悠哉哉地回到了猪圈里。 而猪圈里的另外两只猪，早就已经走了出来，就等在秤边上。 小战士觉得，自己简直成了没有思想的摆秤砣机器。 猪秤了一只又一只，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才把所有的猪都秤完了。 姜染走上前去，探头看了一眼记录数字的本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论我来不来，以后每天这个时候来一次。” 小战士听到这话，才终于如梦初醒，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姜染，“姜同志，这些猪为什么这么听你的？” 姜染眨了眨眼睛，满眼的无辜，“大概，我喜欢以理服猪吧！” “？？？” 小战士没听懂，但是他却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姜染并不想说。 虽然心中还是很奇怪很好奇，但小战士却没再问下去。 沈堰也在这个时候出了声，“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沈堰的语气淡淡的，可却透着一股子让人不能拒绝的威严。 小战士几人瞬间站直了身体，齐齐地答应了一声，“是！” 姜染淡定的看着这一切，一点也不惊讶沈堰会给自己收尾。 从第一次在他面前发现那两只有病的老鼠开始，姜染就没打算把自己的特殊之处瞒着沈堰。 毕竟她和沈堰结了婚，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两个人是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 瞒一个人一辈子，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一点都不简单。 不管能不能做到，姜染都不打算费这个精力。 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后，两个人就一起离开了猪圈。 回去的时候，是姜染开的车。 用沈堰的话来说，姜染虽然已经学会了开车，可还是要多开多实践，才能掌握的更加熟练。 现在他在一旁看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能及时提醒纠正。 这样姜染以后一个人开车，他才能更放心。 姜染不觉得自己开车会出什么问题，但既然沈堰坚持，她也没和他争辩。 车子一路平安觉得回到了家门口，停好之后，两人就回了家。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如果是夏天，那现在只能算做是半下午，距离天黑吃晚饭还有很久。 可是放在东天，这个时间距离天黑却已经没多久了。 刚一进家，沈堰就对姜染道，“你回屋里休息吧，我去厨房做晚饭。” 姜染有些惊讶的看向沈堰，“你还会做饭？” 今天的两顿饭都是从大食堂买回来的，她还以为沈堰不会做饭呢！ 沈堰笑了起来，“以前在外行军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需要自己做饭。 因为去的地方多，见的人也多，不知不觉就学会了不少菜系。以后我慢慢做给你吃。”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姜染却知道，沈堰不是一个说大话的人，他说什么都讲究实事求是。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说明他的厨艺是真的不错。 这下，姜染也没了回上房的意思，跟着一起去了厨房，“那我给你烧火，帮你打下手。” 沈堰也没拒绝，进了厨房后，就让姜染坐在灶台边上，“你先烧着火，我把粥煮上。没有提前发面，蒸馒头是来不及了，烙饼怎么样？” “好呀！”姜染笑盈盈地答应。 沈堰做饭，当然是沈堰做什么她就吃什么。 厨房里的东西准备得很是齐全，锅碗瓢盆，粗粮细粮，一样不少。 甚至还有一个地窖的入口，地窖里窖藏着土豆白菜红薯和大葱。 他们这边冬天冷得厉害，不可能天天出去买菜，一般的菜在外面放的时间长了也会被冻坏。 因此，家家户户都会有地窖，用来囤放一些适合储存的冬菜。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镇上菜市场上班的陈桂芳和姜铁柱，才能这么清闲，隔三岔五的才去上一次班，每次去的时间也不长。 实在是因为冬天的菜市场本就清闲。 同样的，人清闲了，工资也会少发一些，这也算是有得必有失了。 生火对姜染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不一会儿就把灶膛烧得旺旺的。 灶台上有一大一小两个大锅，沈堰在小锅里煮上了粥，在大锅里添了水。 锅不能干烧，不然会把锅烧坏。 哪怕暂时用不着这口锅，也要在里面添上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院子是休整过，厨房都显得宽阔明亮。 身高颀长的沈堰站在厨房里，行动间游刃有余，只让姜染觉得赏心悦目。 好看的男人加分。 好看又会做饭的男人更加分。 沈堰在姜染这里，已经是一百分了。 多给那一分，姜染也不怕沈堰骄傲。 他就不是一个骄傲自负的人。 姜染原本以为，沈堰所说的烙饼，是葱油饼。 毕竟这个简单还好吃。 可沈堰用烫水和了面，把面非分成小小的面团，最后擀成了一张张薄薄的饼。 饼子放到没放油的锅里面，不一会儿就鼓起了面泡。 沈堰这是在烙卷饼！ 卷饼又叫洛馍，薄薄一张，焦脆又带有韧劲儿。 用它卷上各种菜码，刷上酱，姜染一口气能吃五个！ 这东西虽然好吃，可对厨艺的要求也很高。 太薄脆了卷菜的时候会烂掉，太厚了又会影响口感。 可以说，放在前世的末世之前，但凡有个会做这种饼的手，去出个小摊，这辈子都不用担心饿死了。 第47章 别因为这点毛线欠人情 沈堰一口气烙了二十张饼，这才利落地切了土豆丝，放在锅里爆炒。 笸箩里面有鸡蛋，就又炒了个大葱鸡蛋。 除了这两样之外，还有一碗大酱。 这个时候，锅里的粥也已经煮得开了花，用两个碗盛了，一点都没剩下。 看着饭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姜染冲着沈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真厉害！” 沈堰说他会做饭，可姜染是真的没想到，他给她做的第一顿饭，就这么硬核。 大米粥，白面饼，还有大葱炒鸡蛋。 这三样随便拿出去一样，就已经是比较硬核的饭菜了。 可现在这三样却全都出现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肯定要说他们两个不会过日子。 不过……这是他们的家，怎么会有别人看得见？ 沈堰拿起一张饼，先刷上了大酱，又放了土豆丝和鸡蛋，把它卷成了胖滚滚的圆柱，递到了姜染面前。 “你还没吃呢，就先夸起来了，万一不好吃呢！” 姜染伸手接过，十分笃定地开口，“怎么可能不好吃？” 这要是还不好吃，估计没人能做得好吃了。 一口咬下去，面香，鸡蛋香，大酱的咸香，再加上脆爽的土豆丝，多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充满了整个口腔。 姜染再次向沈堰竖起了大拇指，但却已经顾不上说话了。 最后，姜染吃了五张饼，喝完了一碗粥。 沈堰吃了八张饼，也喝完了一碗粥。 看着剩下的饼，姜染叹息了一声，“可惜这些都是现烙出来的才好吃，明天早上再吃就不是这个味道了。” 沈堰笑了笑，“明天早上我给你做成油馍盒子，的确和今天的味道不一样。” 姜染，“！！！” 不愧是你！ 就是会吃啊！ 虽然才刚刚吃饱，但姜染已经开始期待第二天的早饭了。 两人一起收拾了厨房，等把一切收拾妥当，这才踏着夜色回了上房。 刚一进屋里，沈堰就开始倒热水，“我给你倒水，你泡泡脚。” 姜染眯眼看向沈堰，这人说得好听，可其实打的却是另一个主意。 不过，姜染还是笑眯眯地应了。 都说饱暖思那啥，姜染又不是圣人，再加上刚结婚，当然也是喜欢的。 谁能不喜欢一个宽肩窄腰，能把自己抱起来到处跑的老公呢？ 这一晚，两人又运动到了很晚。 到最后，姜染已经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还是沈堰端来了热水给她擦洗的。 姜染像是一条咸鱼一样躺着，任由沈堰给她擦身体，人却并没有直接睡过去。 “明天就是结婚的第三天，该回门了。”姜染道。 沈堰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些歉意地看向姜染，“都是我不好，闹得太晚了，你赶紧休息，省得明天起不来。” 姜染好笑地看着沈堰，“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回去那么早干什么？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和家里关系并不好，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我就是在想，明天回去要带什么东西？” 沈堰拉起被子盖在姜染身上，“你想带什么？我都听你的。” 姜染认真地想了想，最后实话实说，“那就……带点吃的吧！” 在这个年代，吃喝穿用一向都是最重要的。 带吃的回去，谁看到了都夸她孝顺，刚结婚就把男人家里的粮食往婆家带，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孝女。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带吃的回去，她可以和沈堰一起把东西都吃掉，让姜家人占不到一点便宜。 姜染把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沈堰，又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个坏人。” 沈堰摇了摇头，“世上的事情有因才有果，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做。” 姜染双手撑着炕坐起了身，在沈沈堰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你这么聪明，奖励你！” 沈堰眉眼越发温柔起来，“那我以后可要再接再厉，多得一些奖励。” 两个有趣的人在一起，哪怕是简单的聊天，也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带着笑意。 就比如现在，姜染脸上的笑容就没淡下去过。 直到睡着，嘴角还微微翘起。 一夜无话，姜染第二天睡到了自然醒。 才刚起床，沈堰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油馍盒子已经做好了，趁热比较好吃，你还是困了，可以吃完再睡一会儿。” 沈堰摇了摇头，“不睡了，我这就起。” 昨晚虽然运动了不短的时间，可两人上炕早，到了睡觉时间，也还不到十一点。 放在前世，这个时间夜生活刚刚开始而已。 从十一点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早就已经到了八个小时，姜染睡得饱饱的。 两人吃完早饭，收拾完厨房，也还不到八点半。 姜染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用布袋子装了两斤米。 在篮子里铺上干草，上面放上六个鸡蛋，再放两个大土豆，最后把米袋子一放，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要是有肉就更好了！”姜染感叹道。 有肉人设才能立得更稳。 沈堰笑了，“现在时间还早，食堂那边的肉应该还没下锅，要不我去买一斤回来？” 姜染双眼放光的看向沈堰，“还可以这样吗？” “天天肯定不能，但偶尔一次还是可以的。大院儿里的嫂子们经常让食堂的大师傅帮忙买肉。” 食堂买的肉多，也能可着好肉挑，比军嫂们自己去买更为划算。 姜染才来大院儿没几天，对于这些还都不清楚，现在听到沈堰这么说，忙不迭地点头，掏了钱和票就给了沈堰，“那你快去！” 沈堰去得快，回来的也很快，不仅拎了一条五花肉回来，还拎了许多的毛线。 毛线有红的有黄的有蓝的，毛茸茸的，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暖和。 看到毛线，姜染比看到肉还激动，“你这就把毛线带回来了啊！可你没拿钱和票啊！” 沈堰赶忙解释，“我没有藏私房钱，这些毛线还没给钱，一会儿要给人送去。” 姜染愣了片刻后就笑了，“我也没说你藏私房钱啊！我是想着，别因为这点毛线欠人情。” 第48章 它害羞了吗？它自己怎么不知道？ 沈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听嫂子们说，男人不能藏私房钱，不然要让媳妇儿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我怕你以为我藏了私房钱，所以才赶忙解释一下。” 听着沈堰的解释，姜染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你身上总不能一点钱都没有，还是要带一些才行，平时买点东西方便，万一有什么人情往来，也不至于还要回来拿钱。” 姜染说罢，见沈堰要说话，就赶忙拦住他，继续道，“我们结了婚，你的钱我的钱，都是我们这个小家的钱，没有谁规定钱就一定要全都在我手里。男人手里也是要有钱的。 你要是一点钱都没有，想给我买点好吃的都没办法，你说是不是？” 听到姜染这么说，沈堰这才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见说服了他，姜染没耽误时间，立即就从炕柜里拿了装钱的盒子出来。 这里面装的是沈堰交给她的钱和票。 姜染又借着炕柜的遮掩，从空间里取出了自己的钱和票，也都放在了炕桌上。 “看，这些都是我的嫁妆，以后就是咱们这个小家的钱了。” 沈堰笑着点头，连声说好。 “你怎么不问我，这些钱是哪儿来的？” “为什么要问？”沈堰觉得有些疑惑，“你不也没问我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吗？” “这怎么能一样呢！”姜染摇了摇头，“我不问你，是因为我知道，你的钱都是你的工资，还有你做任务的奖金，我说的对不对？” “对。” “但我又不上班，又没有工资，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钱是哪儿来的？” 沈堰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坐直了身体，认认真真地看着姜染，“那你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 虽然问了，可为什么总觉得那么奇怪呢？ 姜染只能将这种怪异的感觉压在心底，仔细地给沈堰解释。 “这些都是我从姜家要来的，我从三岁起就开始在家里干活，忙里忙外，伺候姜家一大家子人，这些是他们给我的工资。” 说完这些，姜染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堰，想看看他究竟是什么反应。 沈堰的面色有些严肃，“你刚刚说你没有工作，这话说得不对。 你并不是没有工作，只是以前你做的这些事情没人给你工资而已。 不过好在你现在想明白了这一点，把属于你的工资要了回来。” 姜染倒是没有想到，沈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反应。 歪了歪头，姜染问了一个问题，“那如果我没有想明白，没把属于我的工资要回来呢？” “那我会跟你说明白，然后帮你把工资要回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沈堰的态度极其的严肃，姜染一点都不怀疑他话语中的真实性。 他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会那么做的。 明白了这一点，让姜染越发的高兴起来。 沈堰长得帅能挣钱，还会做饭疼媳妇，已经有了很多的加分项。 现在知道两个人的三观都一样，姜染自然更加的满意。 怪不得她会穿书，肯定是因为这里有个百分百适合她的沈堰，所以老天爷才特意把她送到这里来。 心情很好的姜染，挑了一堆的钱和票都塞给了沈堰，“你把这些都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沈堰也没拒绝，直接揣进了兜里，“我一会儿先把毛线的钱和票送过来，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等我回来，咱们就差不多能出发了。” 顿了顿，沈堰又补充了一句。 “这肉中午可以炖红烧肉，要炖的时间长了才好吃，不能去得太晚。” 一听到这个解释，姜染立即就点头应了下来，“好！那等你回来咱们就出发！” 目送沈堰走了，姜染也并没有休息，而是开始整理毛线。 毛线都是一捆一捆的，这样毛线看起来更多更蓬松，可真的去织的时候，却容易缠线。 要先把毛线团成一个个线球儿，以后用起来才更方便。 姜染正缠着毛线，白胖儿就钻了出来。 自从被沈堰看到之后，白胖儿这一天都没出来。 看着小心翼翼的白胖儿，姜染只觉得好笑，“你这是在怕什么呢？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你是我养的老鼠，他不会抓你的。” 白胖儿还是小心翼翼，高度警惕。 吱吱吱！ 我都听人说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男人的话才不能全信。 我跟你说，你也要小心一点，不能太相信他，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呦？”姜染惊讶地看着白胖儿，“你才开智几天啊？竟然连这些都知道了。看来平时没少东家跑西家窜啊！” 白胖儿有些不好意思，吱吱！ 我这不是替你打探消息嘛！你又不怎么爱出门，我就是你的眼睛你的耳朵，帮你探听一切消息。 “那你倒是说说，你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当然有探听到！”白胖儿用前爪拍了拍胸口，“你养猪的消息传了出去，现在大院儿里很多人都在说，你就是在瞎胡闹，沈堰还任由你胡闹，说你们团今年估计肉都吃不上几口。” 听到这个消息，姜染倒也没有太惊讶。 很多时候，人们对于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总会下意识地认为，别人也做不到。 在别人去做的时候，不是当面嘲讽，就是背后嘀咕。 心态不好的人，很容易受到一些影响。 但姜染会受到影响吗？ 当然不可能！ “哦，让他们说去吧。” 白胖儿疑惑地看着姜染，“她们在背后这样说你，你怎么不生气呀？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解释？你明明可以把猪养得很好的。” “我为什么要跟他们解释？”姜染笑了，“我养的猪他们又吃不到一口。再说了，等一个月之后杀年猪，到底谁才是笑话，不就能一目了然了吗？” 她才不喜欢说过多的解释。 她更喜欢的，是当面狠狠地打对方的脸。 白胖儿还想再说话，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逐渐靠近，知道是沈堰回来了，白胖儿吱吱两声，立即就钻进了柜子底下。 见它跑的那么快，姜染失笑地摇了摇头。 这小家伙儿，还是害怕人啊！ 不过这也正常，这是老鼠长久以来养成的本能。 要不是因为她的异能的缘故，白胖儿也不可能亲近她。 想让白胖儿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在沈堰面前行走活动，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让它好好适应适应才行。 沈堰刚一进屋，就看了一眼柜子的方向，“白胖儿刚刚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吱吱声了，是我吓到它了吗？” “当然不是。”姜染睁着眼睛说瞎话，“它就是太害羞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就行。” 两个人，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藏在柜子底下的白胖儿，用两只毛茸茸的前爪摸了摸自己的脸。 它害羞了吗？ 它自己怎么不知道？ 第49章 指桑骂槐 姜染把毛线放在了炕上，拎上装的满满当当的篮子，和沈堰一起开车回门。 路上姜染还想着，会不会碰到姜茉莉和许光霁，却根本没看见两人的影子。 姜染也不失望。 今天回门，姜茉莉和许光霁肯定是要回去的，现在看不见，灯到了姜家自然而然就见到了。 车子才刚刚停到姜家门口，姜家的大门还没打开，左邻右舍就都开了门，小跑着出来了。 “哎呦，是姜染回来了啊！还有沈团长！沈团长真是一表人才！” “这才两天不见，我怎么觉得姜染你变好看了？” “你还别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明明才两天不见，可看着姜染，我感觉好像很久没见了一样，怎么变化这么大啊！” “看来还是大院儿的生活好啊！养人！” “明明是沈团长有本事，会养媳妇儿！”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说个不停，字字句句都在打趣姜染。 这要是以前的姜染，被这么多人盯着调侃着，肯定紧张到不行，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但这样的场面，对姜染来说，设却是小菜一碟，根本不被她放在眼里。 姜染冲着众人微微一笑，“我就喜欢听大家说话，大家爱说实话，说的一个比一个好听！ 别看我这还没进家门呢，就已经开始觉得亲切了。” 以往的姜染都是沉默寡言的，很少会有说这么多话的时候，突然听到姜染这么说，众人倒是一愣。 张红霞这时揣着袖子从远处走来，“姜染回来了啊，给你爸妈带什么好东西了？” 嘴里这么问着，还探头探脑的往车里看。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好奇的看过来。 姜染不怕别人问，就怕没人问。 一听到张红霞这么问，姜染二话不说就把车里的篮子拎了出来。 “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就是一些鸡蛋，大米，还有肉。” 嘴里这么说着，姜染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像真的觉得这些东西拿不出手一样。 张红霞一看到一篮子的东西，眼睛都直了。 所以说镇上的人生活条件还算可以，但其实也就是刚刚温饱而已。 不管是鸡蛋还是大米，都不是他们顿顿能吃的东西。 更不要说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了，就是他们舍得买，也不一定每天都能买得到。 张红霞狠狠的看了一眼那条五花肉，恨不得把肉塞进自己的眼里。 “这姜染嫁了团长就是不一样了，带这么多东西回来，竟然还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张红霞说着撇了撇嘴，“陈桂芳和姜铁柱真是养了个好闺女。” 明明这两口子对姜染一点都不好，姜染在家的时候，把姜染当牛马一样使唤。 现在姜染嫁了人，转头就拎这么多好东西回来给他们。 这么好的闺女，怎么就被陈桂芳和姜铁柱碰着了呢？ 不仅张红霞心里这么想，此时此刻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 姜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拎着篮子走到了姜家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爸妈，我回来了。” 接连喊了好几遍，里面才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陈桂芳刚一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张红霞阴阳怪气的声音。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我想要个这么好的闺女还没有呢！ 可看看人家，闺女拎了一篮子的好东西，还不乐意让闺女进去，三催四请的才出来开门。” 一听到这话，陈桂芳心中的火气蹭的一下就冒了起来。 “张红霞，你别没事儿找事儿。我那是刚刚有事儿，所以才没来得及过来开门。” 张红霞撇了撇嘴，“你说这话谁信呀？” 姜染满脸认真的朝着张红霞看去，“我信。我妈肯定不是故意晚开门的。” 张红霞闻言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当然信。除了你没人信。” 姜染还想再说话，却被陈桂芳气急败坏的给打断了，“行了，还有完没完了，回家去…” “哦。”姜染低低的答应了一声，抬脚就往院子里走，沈堰连忙跟上。 姜染边走边说，“妈，一会儿我和沈堰一起做饭，做红烧肉。” 姜染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外面的人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张红霞只觉得心肝肺扭成了一团，再次感叹，“这么好的闺女，怎么就让陈桂芳给捞着了呢…” 众人深以为然的点头。 人家有这么好的闺女不珍惜，他们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干生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 到了屋里，姜染把篮子直接沈堰，“我跟爸妈说说话，你先去把红烧肉炖上吧！” 沈堰拿着篮子就要走，陈桂芳见状赶忙阻拦，“别炖了别炖了，我今天不想吃红烧肉。” 一旁的姜小宝眼巴巴的看着陈桂芳，“妈，我想吃！” 陈桂芳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姜小宝。 这个傻儿子！ 今天人多，就这么一条肉，要是炖成红烧肉，他能吃到几块儿？ 反正现在天气冷，肉能放的住。 晚上或者明天再炖，他们一家三口吃，每个人不是能多吃几块了吗？ 陈桂芳心中算盘打的噼啪响，可姜染却根本不给她实行的机会。 姜染对着陈桂芳笑了笑，“你不想吃就不吃，我们吃。” 姜染话音落下，沈堰也拿着篮子走了出去，直接去了厨房。 见拦不住，陈桂芳只能在心中叹气。 一转头，就见姜染正打量屋子，心中就是一紧。 “染染，你看啥呢？” “你们这是搬回来了？”姜染不答反问。 陈桂芳拿不准姜染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是……是啊，你嫁出去了，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我们就搬回来了。” 姜染刚要再说话，外面却突然响起了姜茉莉的声音。 “妈，你在屋里干啥呢？我和光霁回来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姜茉莉掀开门帘子走了进来。 姜染朝着姜茉莉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她眼下的青黑。 不仅眼下有黑眼圈，眼中也布满了红血丝，眼眶更是红红的。 这样子，不像是没有休息好那么简单，倒像是刚哭过一场。 难不成是又和许光霁吵架了？ 姜染饶有兴致的盯着姜茉莉看，下一秒就见许光霁跟在姜茉莉的身后走了进来。 之前见许光霁的时候，他脸上都带着和煦的笑容。 可是此时，许光霁却板着一张脸，活像是别人欠了他钱。 陈桂芳也朝着姜茉莉看了过去，看到姜茉莉双手空空，眉头就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茉莉，你带回来的东西呢？你就空着手回来的？” “我——” 姜茉莉有心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话还没说出口，眼中就已经蓄满了泪水。 陈桂芳却没有因此心软，反倒是更生气了。 “你空着手回门，我才说了你一句，你倒是哭了起来，你有什么脸哭？ 你看看咱们镇上的姑娘，人家还没嫁营长呢，回娘家也知道拎东西，你嫁了个营长，却是两手空空，你怎么好意思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骂姜茉莉，可事实上指桑骂槐，全都是说给许光霁听的。 许光霁面上神色更冷了几分，“人家嫁闺女，也没要三百块的彩礼。” 陈桂芳呼吸就是一滞，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许光霁，“你……你这话啥意思？彩礼是你自己愿意给的，我又没逼你！现在人到手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许光霁看了一眼姜茉莉，“人，我可以还给你。” 第50章 供销社社长的儿子 陈桂芳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许光霁话语中的意思。 正是因为明白了，陈桂芳才更觉得不可思议。 “你你你……你啥意思？你刚跟我闺女结婚几天啊，你就想着不要她了？ 我闺女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嫁给了你，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这是耍流氓啊！你是不是不想当这个营长了？你信不信我去部队找你们领导去！” 说到领导两个字，陈桂芳就想到了沈堰。 “都不用去部队，你们团长就在呢！我现在就把你们团长喊过来去！” 话音还没有落下，陈桂芳已经跑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陈桂芳和沈堰就一前一后地走了回来。 沈堰进屋之后没有着急说话，而是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姜染身前。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这姿态却是在护着姜染。 姜染正坐在这里津津有味地吃瓜，看到沈堰的动作，心中暖暖的，抬起头冲着他甜甜的笑了笑。 沈堰看到了姜染的笑容，知道这事儿没影响到她，这才放了心。 另一边，陈桂芳已经噼里啪啦地把事情解释了一遍，嚷嚷着让沈堰给她做主。 “沈堰啊，你是他团长，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啊！ 你说哪有这样的？谁结了婚两三天就说要离婚的？这个人作风有问题啊！” 沈堰看向许光霁的时候，表情和眼神都变得严肃了起来，“许光霁，怎么回事儿？” 许光霁抿着嘴唇，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沈堰的问题，眼神却似有若无地落到了姜染的身上。 虽然这眼神转瞬即逝，但姜染还是十分敏锐地感觉到了。 姜染挑了挑眉，看她做什么？ 难不成许光霁要和姜茉莉离婚，和她有关系？ 不应该啊！ 沈堰也注意到了许光霁那细微的动作，这让沈堰表情越发的严肃了起来，“许光霁，我在问你问题，你和你媳妇之间有什么问题？ 你自己是个军人，要有担当负责任，结了军婚，是你说离就能离的吗？更不要说你才结婚三天，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沈堰这一番话说得极其严厉，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怒意。 姜染和沈堰也相处一段时间了，沈堰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说话也十分的温柔。 这还是姜染第一次看到沈堰发火的模样。 身上气势逼人，整个人不怒自威。 不说许光霁，直说陈桂芳和姜铁柱还有姜小宝，三个人都被沈堰这样子给吓到了，身子紧绷着，表情局促的站在那里，整个人紧张的不行。 许光霁也站直了身体，身体绷得紧紧的，头虽然没有垂下去，但是一双眼睛却盯着地面，掩藏了眼中的情绪。 就在许光霁沉默着不说话时，姜茉莉缓缓开了口。 “光霁刚刚就是和妈开玩笑的，不是说真的，不信你们问他。 光霁，你说，你是不是闹着玩儿的？” 许光霁还是没有回答，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尴尬的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许光霁才点了点头，抬眼看向沈堰，“是，我说着玩儿的，我没想离婚。” 他虽然这么说，可语气和表情都十分的沉重，一点都不像是在闹着儿玩。 沈堰依旧面沉似水的看着许光霁，“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什么事情能拿来开玩笑，什么事情不能随便说，你心里应该清楚，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了。” 许光霁的嘴角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是！以后不会了。” 沈堰也不再搭理许光霁，低头看向了姜染。 在看向姜染的瞬间，沈堰的眉眼全都温柔了下来，“我去做饭，你要是觉得这边吵闹，不如过去帮我烧火吧！” 热闹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姜染也没了待下去的欲望，轻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啊！” 两个人一起出了上房，去了厨房。 和在家里的时候一样，姜染烧火，沈堰掌厨，做的都是姜染喜欢且想吃的饭菜。 上房里，随着沈堰和姜染的离开，陈桂芳是彻底不害怕了。 “许光霁，你说说你，好歹也是个营长，嗯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还有啊，这次上门空着手也就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下次可不行了。 哪有人去丈母娘家什么都不带，只带着一张嘴的，还真好意思。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 陈桂芳念念叨叨个没完，姜铁柱也是板着一张脸，显然对许光霁很不满意。 姜小宝就直接没什么顾忌了，嫌弃的看了一眼许光霁，然后不客气地对姜茉莉道，“大姐，你说你千挑万选的，找的这是什么男人？ 之前供销社社长的儿子，对你挺有意思的，你咋不和他相亲？你说你要是嫁给了他，咱们家还能缺吃少穿吗？” 突然听到姜小宝提起这个，姜茉莉自己都愣了一下。 重生以后，她只一心想着嫁给许光霁，早就把那个男人忘到了九霄云外。 现在听到姜小宝提起来，前世那些不好的记忆又全都涌现了出来。 姜茉莉瞬间冷下脸来，“什么供销社社长的儿子，我才不稀罕，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 被姜茉莉这么呵斥，姜小宝顿时不乐意了，冲着陈桂芳告状，“妈，你看大姐，我这是为她好，再说我说的也是事实，她不但不领情，还骂我。” 姜小宝的身材，是姜家所有人里最为壮硕的一个。 一个大高个还胖的男人，像个幼儿一样撒娇告状，怎么看都辣眼睛。 但陈桂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甚至还拍了拍姜小宝的肩膀，“小宝不生气啊，是她不知道好歹。” 说着，陈桂芳嫌弃地看向姜茉莉，“你弟弟是为你好才这么说的，他咋不对外人说这话？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骂他，我看你是嫁了人脑子也没了。以后吃苦受罪可别回来找我们哭！哭也没有用，路都是你自己选的。” 姜茉莉抿着嘴角不说话，心中却是冷哼了一声。 真要是嫁给供销社社长的儿子，那才是吃苦受罪。这辈子她绝对不会再再重蹈覆辙！ 第51章 难不成姜染惦记上小宝的工作了？ 厨房里。 红烧肉和蒸米饭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不停地往鼻子里钻。 姜染深吸一口气，肚子也跟着叫了两声。 沈堰正在炒鸡蛋，却瞬间听到了声音，并朝着姜染看了过来，“马上就好，再等一会儿就能吃饭。” 姜染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用着急。” 其实她也不是特别的饿，毕竟早上吃得比较饱。 只是这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就算是给个面子，肚子也应该叫一叫。 沈堰做的饭很丰盛，一道红烧肉，一盆炒鸡蛋，还有萝卜炖粉条，一个蛋花汤，蒸的米饭也管够。 所有的饭菜都盛好，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 姜染站在厨房门口，冲着上房的方向喊了一声，“爸妈，我和沈堰已经把饭做好了，可以过来吃饭了。” 喊话的时候，姜染故意放大了声音。 别说是左邻右舍了，就连前后的邻居都肯定能听得到。 喊完这一句，姜染也不管上房里有什么反应，直接走回到了桌边，拉着沈堰就坐了下来。 “你忙活半天了，赶紧吃饭。” 沈堰每天拒绝没有推脱，和姜染一样端起了饭碗。 两个人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其他几人才陆续走进了厨房。 一看到桌子上丰盛的饭菜，姜家几个人的眼睛都直了。 但看见姜染和沈堰已经开始吃了，陈桂芳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姜铁柱更是直接黑了脸，“姜染，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我们都还没有落座的，你们怎么就吃上了？” 姜染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姜铁柱，“你是皇上吗？还要等你来了才能吃饭？醒醒吧，大清早就亡了。” “你！” 姜铁柱气的脸更黑了，看向姜染的眼神也更加的不善。 可真要让他骂人或者动手，他却根本不敢。 姜染现在就是个混不吝，一言不合就动手，十分的凶悍，跟个土匪一样。 沈堰也不是个好惹的，黑起脸来，眼神像是会吃人一样，是个当兵的，又是个团长，肯定更能打。 这两口子加在一起，分分钟就能把他打趴下。 姜铁柱认清了现实，只能哼了一声。 姜铁柱一个大男人都不敢说什么，陈桂芳就更不敢开口了。 倒是姜小宝，此时眼中只有一桌子的美食，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在意。 他直接冲到了桌边坐下，也顾不上盛米饭，拿起筷子就去夹红烧肉。 总共就一斤的五花肉，又切成了滚刀块儿，再加上没有放配菜，炖出来之后其实并没有多少。 姜小宝接连往嘴里塞了两口，腮帮子都跟着鼓了起来。 沈堰见状皱了皱眉。 姜家人一起吃饭，原来是这样的吗？ 姜小宝吃得又快又凶，姜染怎么可能抢得过他？ 心中这么想着，沈堰干脆接连给姜染夹了好几块红烧肉，在碗里都堆得冒了尖儿。 盘子里的红烧肉一下子少了大半，看得姜小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陈桂芳更是满眼的心疼，也顾不上别的，三两步的冲到了桌边，直接端起了盘子。 “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也都结了婚了，跟个孩子抢什么？这也没剩几块儿了，都给小宝吧。” 姜小宝连连点头，“对对对，都给我吧。” 沈堰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染染也只比他大一岁而已。” 姜染闻言十分赞同，“对呀，对呀，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最后盘子里剩的那五块红烧肉，三块被沈堰夹给了姜染，姜小宝抱着盘子直接盛米饭去了。 虽然没能把所有的肉都吃进自己的肚子里，不过也吃了大半，姜染还是很满意的，吃饭都吃得更开心了。 姜茉莉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抢肉吃的意思。 不仅如此，姜茉莉看向众人的眼神，还充满了鄙视。 不过就是一盘子红烧肉而已，还真就当成个宝贝了。 这有什么可抢的？ 姜小宝没见过世面也就算了，姜染现在都已经嫁给了沈堰，是团长夫人了，竟然还把这一盘子红烧肉看在眼里，真是上不得台面，眼皮子忒浅了！ 对于姜茉莉的眼神，姜染不是没感受到，只是根本不在意。 姜茉莉上辈子也只活到了八九十年代而已，那个时候也才解决温饱问题，但姜茉莉的男人不上班不赚钱，姜茉莉一个人赚点辛苦钱，还都被男人拿走，她吃没得吃喝没得喝，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姜染是真的想不明白，姜茉莉现在的优越感是哪儿来的。 就算她跟着许光霁，以后能过上风光的好日子，可那也是一二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人生总共能有几个二十年啊？ 难不成她是觉得现在少吃点没关系，等二十年后再好好地吃？ 想法是不错，就是二十年之后她都人到中年了，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肠胃能不能受得了。 大概这就是女主吧！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姜染很快就把姜茉莉抛到了一边，专心致志吃起了自己的饭。 沈堰的手艺没的说，做饭的材料又都新鲜，再加上沈堰舍得放调料，就算是素菜也都喷香，很是下饭。 姜染吃完了一大碗米饭，又喝了一碗蛋花汤，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碗筷。 “刚刚我们两个已经做了饭，碗筷我们就不管了。” 姜染说着，就拉着吃好了的沈堰站了起来，“走，我们去上房里歇一会儿。” 一听姜染要去上房，陈桂芳立刻就急了。 她可在屋子里藏着钱呢，要是被姜染找到了可怎么办？ 陈桂芳赶忙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吃好了，你们俩在屋里也挺无聊的，我跟你们一起过去，还能跟你们说说话。” 姜染知道陈桂芳这说的不是实话，但也没有拆穿她。 三人一起来到了上房。 姜染拉着沈堰在炕上坐下，笑着看向陈桂芳，“妈，你是不是给小宝找好工作了？” 一听到姜染提起工作，陈桂芳瞬间觉得如临大敌。 早知道姜染要问这个问题，她就不跟着过来了。 姜染现在提前工作的事情干什么？ 难不成她惦记上小宝的工作了？ 第52章 不生孩子 这一瞬间，陈桂芳的心中飞速地闪过了各种猜测，心跳都变快了不少。 深吸了一口气，陈桂芳这才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染染啊，你看你现在嫁给了沈堰，沈堰又是个团长，有本事能赚钱，你还想什么工作的事情啊？ 你啊，就好好的在家里享清福就行了，沈堰肯定也不想让你工作。他也老大不小了，人家像他这么大，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抓紧给他生个儿子才是最要紧的。” 姜染会不会给沈堰生个儿子，陈桂芳一点都不在意，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姜染不要惦记属于姜小宝的工作而已。 姜染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陈桂芳的反应这么大。 听着陈桂芳这一连串的话，姜染是既有些惊讶，又觉得好笑。 见陈桂芳终于闭嘴了，姜染这才笑了笑，“我还小，不着急生孩子。虽然他挺能赚钱的，但女人也要有自己的事情做才行。 主席都说了，女人能顶半边天，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一样能做，我也想在工作上表现出色，证明一下自己。” 一听到姜染这一番话，陈桂芳更着急了，“这咋能不着急生孩子呢？你是还年轻，可沈堰都年纪一大把了，要是再没个孩子，别人该笑话他了，你问问他，他能不着急吗？” 姜染转头看向沈堰，“你着急要孩吗？” 沈堰果断摇头，“不着急。生孩子的事情以后再说。” 沈堰的回答让姜染很是满意，却让陈桂芳目瞪口呆。 不是……怎么会有男人不着急要孩子呢？ 陈桂芳想不通沈堰是怎么想的，但她脑子此时转得飞快，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说辞。 “就算你自己不着急，你爸妈能不着急抱孙子吗？” 沈堰神色淡淡地看了陈桂芳一眼，“他们也不着急。” 陈桂芳再次愣住了。 这世上还有不着急抱孙子的爷奶？ 她咋就不信呢？ 陷入深深怀疑中的陈桂芳并没有注意到沈堰情绪上的变化，但姜染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 沈堰在听到陈桂芳提起他的爸妈后，神色立即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眼中也多了几分不悦。 这样子，看起来像是和他爸妈关系不太好啊！ 姜染心中虽然有所猜测，但却什么都没问。 这种较为私密的问题，肯定不能当着陈桂芳的面儿问，不然，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情来。 陈桂芳喃喃自语好一会儿，再看向姜染和沈堰的时候，眼神都透着迷茫。 大女婿才结婚三天就说要离婚，二女婿年纪一大把了，却说不着急要孩子。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才有了这么两个女婿啊！ 幸好只是女婿而已，不住在自己家里，也不会经常见面，不然她迟早要被他们给气死。 陈桂芳很快把这些都抛到了脑后，人直接站了起来，“你们两个先坐一会儿，我去厨房里看看。”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人就已经跑了出去。 此时此刻，陈桂芳也不担心姜染翻找她藏起来的钱了。 当着沈堰的面，姜染应该不会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陈桂芳害怕自己再待下去，姜染一会儿又要提起工作的事情。 还是走为上策！ 陈桂芳一溜烟地跑了，屋里就只剩下了姜染和沈堰。 姜染这才睁着一双忽闪的大眼睛靠近沈堰，“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呀，你真的不打算要孩子吗？” 沈堰也十分认真地看着姜染，“我只是想着你现在年纪还小，咱们两个又刚刚结婚，实在不用着急要孩子的事情。 等过两年，你年龄大一些，再考虑要孩子的事情也不晚。” 沈堰喜欢姜染，好不容易把人娶回了家，他希望每天回到家能和姜染待在一起，可不希望有个孩子在中间捣乱。 当然这话，沈堰没打算说出来。 姜染听了沈堰的解释之后，笑得更灿烂了，“那可真是太巧了，我跟你的想法一样。” 虽然已经活了两辈子，可姜染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要当妈，更没有想过自己会生个孩子这种事情。 现在虽然结婚了，可二人世界都还没过够呢，怎么能要孩子呢？ 之前是没想到这个问题，这次也是多亏了陈桂芳突然提起，她这才能好好的做防御措施。 不然万一要是真的怀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既然我们两个达成了一致，暂时都不想要孩子，那你可要记得去医院领计生用品。” 这个年代就已经有计生用品了，只是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可以重复利用的。 每次用完之后都要洗干净，仔细地晾晒，然后下次接着用。 虽然麻烦了一些，可总比生个孩子来得方便。 沈堰点头应了下来，“你放心，下午回去的时候，就顺便去一趟医院，让医生开一些。” 这东西还是很好开的。 毕竟在这个年代，大部分的人都讲究多子多福。 结了婚自然而然地就要生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这才像是正经过日子的。 真的去医院领计生用品，不愿意生孩子的人，只占极少数。 两人刚商量完，姜茉莉和许光霁就走了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进屋之后，也没坐下一起，中间隔着老远。 彼此不仅不说话，甚至连眼神都不愿意给对方一个。 这根本不像是夫妻，说是陌生人也有人相信。 虽然之前就已经从白胖儿那里知道，姜茉莉和许光霁之间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谁能想到之前还你侬我侬的两个人，在结婚第二天就彻底闹翻了呢！ 姜茉莉重生回来的，一心只想嫁给许光霁，还想着以后当首长夫人享福呢，肯定不可能没事儿找事儿。 这么说来，问题就只能是出在许光霁的身上了。 姜染才朝着许光霁看去，刚好就和许光霁看来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许光霁的眼神很复杂，有探究，有追忆，还有急切和隐忍。 就像是看到了一个老熟人，想认又不敢认。 第53章 还要去医院领计生用品呢！ 看着许光霁这眼神，姜染脑中突然就冒出了一个猜想。 许光霁该不会…也有了上一世的记忆，重生了吧？ 这个猜想把姜染自己都给惊到了。 这和她之前看的那本书，走向是越来越不一样了。 难不成，她真的穿错书了？ 虽然觉得挺离谱的，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这想法就被姜染抛到了一边。 到底穿进了哪本书，许光霁有没有重生，和她都没什么关系，也不会影响她现在的生活。 姜染淡然地收回了视线，没再看许光霁一眼。 饭已经吃完了，也又坐了这么一会儿，姜染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干脆站了起来，对沈堰道，“咱们走吧？” 陈桂芳才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姜染这句话，瞬间喜笑颜开。 “染染这是要走了？路上慢点啊！有时间了回来看看。没时间了不回来也行。” 姜染似笑非笑地看了陈桂芳一眼，她怎么不干脆说，没事儿别回来？ 心中把陈桂芳的想法猜得一清二楚，但姜染只当听不懂陈桂芳的话，笑着道，“妈，你放心，我和沈堰现在不打算要孩子，我又没工作，等沈堰后天开始去部队了，我闲着没事儿干，每天都能回来看你。” “啥？每天都回来？” 陈桂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几乎从原地跳起来。 好不容易才把姜染嫁出去，清净的日子还没过几天，姜染就又要天天回来了？ 那和以前没嫁出去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此时的陈桂芳很后悔，非常的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刚刚那么一句嘴。 要是她刚刚什么都没说就好了… 就在这时，姜茉莉的声音突然响起。 “姜染，你怎么没有工作了？大院儿里都传遍了，你不是帮着团里去养猪了吗？” 陈桂芳诧异，“养猪？” 姜染竟然还会养猪？她怎么不知道？ 他们家可从来没养过猪！ 姜茉莉嘴角噙着笑，“是啊，妈，姜染去养猪了！不仅如此，她还说，她有办法让猪吃得又肥又壮呢！” 姜茉莉说这话的主要目的，是想让陈桂芳和她一起对着姜染冷嘲热讽，嘲讽姜染的不自量力。 可没想到陈桂芳不仅没有一句嘲讽，甚至还激动万分地看着姜染。 “染染啊，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既然你要帮沈堰养猪，那就好好养好好干，妇女能顶半边天，妈相信你肯定能把猪养好！ 养猪才是头等大事儿，你只管去忙就行，家里不用你操心，也不会给你拖后腿。 以后你有时间了，就两三个月回来一次，没时间了半年一年的回来一次也没关系。” “妈？！”姜茉莉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桂芳，怎么也没有想到，陈桂芳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还是她那个动不动就对着姜染破口大骂的妈吗？ 陈桂芳没好气地看了姜茉莉一眼，“喊什么喊？我还没笼呢！ 人家染染是有正事儿要忙活，没时间回来情有可原。 你别忘了每天下班回来一趟，帮着家里扫扫地洗洗衣服做做饭喂喂鸡。我和你爸都忙，忙不过来。” “我……” “你什么你？你以为你嫁出去就翅膀硬了？你就是嫁出去了也姓姜，家里的事儿你也别想甩开！” 听着陈桂芳的话，姜茉莉整个人都要气疯了。 她想要达到的目的一个都没达到也就算了，竟然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好不容易出嫁，姜茉莉就等着做首长夫人了，当然不想再回姜家来伺候一家子，因此直接拒绝。 “妈，我要上班，还要给光霁做饭——” 话都还没有说完，就直接就被许光霁给打断了。 “你不用给我做饭，我去食堂吃。” 听到许光霁这话，陈桂芳瞬间就改变了对许光霁的看法，看着他的眼神满意多了。 “你听听，小许都说了，不用你给做饭，你别想着偷懒！我这是为了锻炼你！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好，以后你能干啥？ 就这儿说定了！你要是赶不来，我就去你们单位找你去！” 这个年代工作是很看重个人作风问题的，陈桂芳要是真的找去单位，姜茉莉的工作都要受影响。 姜茉莉被气得脸色泛白，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她恨陈桂芳欺软怕硬，不敢使唤现在的姜染，只敢逮着她一个人欺负。 更恨许光霁不是个东西，结婚当天还好好的，便宜占完了，一觉睡醒，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仅要离婚，这种关头还要踩自己一脚。 姜茉莉明明记得，上一辈子，许光霁和姜染结婚之后，温柔又体贴，聪明又能干。 可现在的许光霁，和她那时候见到的人，相差怎么那么大？ 姜茉莉频频看向许光霁，许光霁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她。 姜染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越发肯定了之前的猜测。 现在这个许光霁，和几天之前的许光霁，绝对有着不一样的芯子。 热闹看完了，姜染也没了留下去的打算。 拉了拉沈堰的胳膊，姜染轻快地道，“咱们走吧！” 还要去医院领计生用品呢！ 许光霁这个时候也道，“我也先走了。” 姜茉莉连忙跟着开口，“我也——” “你也什么你也。”陈桂芳打断了姜茉莉的话，“人家小许回去有正事儿，你回去干啥去？厨房里的碗筷都还没有收，你去洗了去。 还有那些脏衣服，也都洗出来晾上。” 姜茉莉看向许光霁，许光霁却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许光霁和姜茉莉是骑着自行车来的，此时许光霁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走了，根本没管姜茉莉要怎么回大院儿里去。 姜染和沈堰也一起上了车，车子直接开向了镇上的医院。 领计生用品这种事情，沈堰一个人进去就行了，姜染就坐在车里等。 沈堰才刚走没一会儿，车窗就被轻轻地敲了敲。 姜染转头一看，就见站在车旁的不是别人，正是许光霁。 他怎么也跟过来了？ 他该不会是特意等着沈堰进医院，所以才过来的吧？ 第54章 我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 姜染心中正这么想着，就见许光霁又在车玻璃上敲了敲，表情也多了几分焦急。 这一瞬间，姜染突然也有些好奇，许光霁特意避开沈堰来找她，到底是要说什么。 姜染摇下了车玻璃，静静地看着许光霁。 还不等姜染开口询问，许光霁就已经迫不及待开了口，“姜染，我原本该娶的人是你！” “是姜茉莉算计我，非要死缠烂打嫁给我，不然和我结婚的肯定是你！” “你会和我结婚，结婚的第二天一大早给我做早饭，我们一起生了好几个可爱的孩子，你相夫教子，操持家务，你——” 姜染不耐的打断了许光霁的话，“你别做梦了！” 许光霁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打断，整个人有些愣怔，片刻之后更加着急的解释了起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你要相信我——” 姜染还没说话，就见沈堰大步流星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沈堰面沉似水，走到许光霁的身边后，直接把他推到了一边。 许光霁大概也是没想到，沈堰竟然会这么快回来。 他不确定自己刚刚说的话被沈堰听到了多少，一时之间脸上神色变换个不停。 沈堰比许光霁要高上半头，此时垂着眼睛看着许光霁，眼中波涛汹涌。 “许光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今天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了，你记住了吗？” 知道沈堰听到了自己刚刚那一番话，许光霁的心就往下沉了沉。 可让他就这么离开，他又不甘心。 深吸了一口气，许光霁下定了决心，转头又看向了姜染，“姜染，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你会后悔没跟我结婚吗？” 姜染笑了，笑声清脆悦耳。 “你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姜染问，“我现在嫁的男人是团长，长得帅，给我做饭，碗都不让我洗，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会站在我前面保护我，对我呵护备至，我为什么要后悔没嫁给你？” 姜染每说一句，许光霁的脸色就会苍白一分。 姜染刚刚说的那些话虽然不好听，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姜染说的是事实。 在一些人眼里，他也算是年轻有为，青年才俊。 可要是和沈堰放在一起，他根本就没得比。 姜染已经嫁给了沈堰，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他？ 许光霁踉跄着往后退，脚下一个不稳，身子都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倒在地。 看着许光霁推着自行车离去，姜染淡然地收回了视线，朝着沈堰看去。 和沈堰的视线对上，就见沈堰眸色深深，神色紧张。 看到沈堰这个表情，姜染无奈又好笑，“我刚刚都已经那么说了，你怎么还是这个表情？” 沈堰上前一步，双眼定定的看着姜染，“我一定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的！” 姜染笑眯眯的点头，“我肯定不会后悔的！” 姜染的再次保证，让沈堰神色轻松了不少，他这才绕道到了驾驶座上了车。 小汽车的速度要比自行车快多了，去大院儿又只有一条路，没一会儿，他们就追上了推着自行车的许光霁。 不过沈堰并没有减慢车速，开着车迅速从许光霁身边过去，将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姜染从后视镜里看了许光霁一眼，他的模样有些颓废，有些消沉。 男主不愧是男主，伤感起来，自带氛围感。 心中这么想着，姜染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她正坐在小汽车上面笑呢！才不管许光霁是不是在推着自行车哭。 姜染看向沈堰，“趁着时间还没走，去看看猪猪们吧！” “好！”沈堰答应着，车子不一会儿就调转了一个方向。 到了养猪的地方，两人才刚从车上下来，院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小战士满脸惊喜地跑了出来。 “团长！猪吃胖了！ 每头猪都吃胖了两斤！” 这些猪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长肉了，他们几个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这些猪不长肉也就算了，万一掉秤就完蛋了。 现在好了！ 猪不仅没瘦，还在短短两天里长了两斤。 两天长了两斤，那不就是一天长一斤吗？ 这和姜染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想当初他们听到姜染这么说的时候，内心全都对此嗤之以鼻。 可现在确实被狠狠地打了脸。 但小战士几人一点都不觉得脸疼，甚至希望能被打得狠一点！ 这些猪要是能在年前长上三五十斤，那就更好了！ 这么一想，小战士看向姜染的眼神，都闪着光，比最亮的灯泡还要亮。 “姜同志！我们几个都在里面等着您呢！今天的猪已称完了，数据也都记好了，姜同志要现在仔细看一看吗？” 姜染专门过来一趟，就是为了看看这些猪有没有好好吃饭乖乖长胖，数据本她当然是要看的。 等看到了数据本上的记录，姜染心中还算满意，但看向猪猪们的眼神，却稍显凌厉。 哪怕心中还算满意，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这些猪就该懈怠了。 姜染一个眼神扫过去，所有的猪身上的皮都紧了紧，哼唧声都轻了不少。 小战士几人看得目瞪口呆，对姜染的佩服也如同高山流水，绵绵不绝。 不愧是他们团长的媳妇儿！ 就是有能耐！ 沈堰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但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姜染的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虽然是大白天，但因为门窗紧闭的原因，这屋子里的光线并不是很亮。 可姜染静静的站在那里，整个人却如同黑暗中的夜明珠，亮得让人无法忽视。 看着闪闪发光的姜染，沈堰只觉得与有荣焉。 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他喜欢她这个样子！ 又在猪圈里呆了一会儿，姜染这才和沈堰一起离开。 这次两人没再乱跑，直接就回了大院儿。 从车里下去的时候，一股子冷风迎面吹来，姜染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这天真是说变就变！ 上午还太阳高挂呢，可说变天就变天。 没了阳光，再加上起了风，温度像是下降了十几度，冷得人浑身打颤。 第55章 从今以后就是见过世面的鼠了 姜染拉着沈堰一路小跑回了上房，沈堰去给火炕里加了柴，屋子里很快就暖了起来。 隔着透明的玻璃，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树枝被寒风吹得左摇右晃。 寒风呼呼作响，只听着就让人浑身冒鸡皮疙瘩。 姜染搓了搓手臂，看向沈堰，“你明天是不是还有一天假期？” “是。” “那我们明天能不能去一趟市里？” “可以！” 沈堰答应得太痛快了！ 姜染眨了眨眼睛，好奇地看着沈堰，“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去市里？” “为了什么都可以！”沈堰看着姜染的眼睛认真回答，“只要你想去，咱们就去！” 姜染不再说话，飞身扑向沈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可真是太棒了！” 嫁给这么好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会后悔啊！ —— 天公还算作美！ 第二天醒来后，姜染立即就掀开床帘往前看。 外面虽然还是阴沉沉的，风也刮得厉害，但并没有下雪。 只要不下雪，就不会耽误出行。 吃过早饭之后，两人给家里落了锁，姜染背着一个军绿色的斜挎包，就和沈堰一起上了车。 才刚在车上坐好，姜染放在腿上的斜挎包就动了动。 确切地说，是包里的东西动了动。 姜染戳了戳那个小小的鼓包，笑着跟沈堰解释，“这里面是白胖儿…它知道我们要去市里，也想跟着去见见世面。” 沈堰笑得眉眼舒展，“它不怕我了？” 姜染想了想才回答，“可能还有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说着，姜染还举起了自己的小拇指比了比。 “不过你放心，你开着车带它去市里，这一点点害怕也会很快没有的！白胖儿可是个知恩图报的好鼠！” 沈堰不是一个煞风景的人。 他虽然不知道白胖儿的特殊之处，但在听到姜染这话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 没错，沈堰相信的是姜染。 和白胖儿没有关系。 就像是姜染说的那样，行程还没过半，白胖儿就从斜挎包里钻了出来，爬到了前挡风玻璃边上，睁着鼠眼好奇地看着外面。 白胖儿虽然整天东家跑西家逛，但它的活动范围仅限于镇上和大院儿。 就连县城它都没去过，更不要说市里那么远的地方了。 不过从今天开始就不一样了！ 它！白胖儿！是去过市里的鼠了！ 整个镇上的大院儿里，再也没有比它更见多识广的鼠了！ 白胖儿越想越是得意，身子都轻轻摇晃了起来。 它所在的位置太过显眼，哪怕沈堰一直在专心地开车，还是能一眼看见它摇晃的身体。 “它好像很开心。”沈堰道。 姜染笑了起来，“因为要去市里啊！当然值得开心！我也开心！” 虽然大院儿也很好，镇上也不错，可毕竟是在冬天，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卖的东西种类更是少之又少。 趁着沈堰还有时间，姜染想去市里的百货商场转一转，把需要买的都买齐全了，下次再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一次准备好总是没错的。 大院儿距离市里是有些远的，开车都要两个多小时。 两个人八点出发，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 这个年代出远门都需要介绍信，对别人来说开介绍信可能有些麻烦，可对于沈堰来说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进市区的时候，遇上了巡查的，沈堰拿出介绍信给对方看了一眼，顺顺利利的就进了市区。 和县城相比，市区的确要繁华上许多。 单单是三四层的楼，姜染都看到了好几栋。 今天虽然阴沉沉的，风刮得也大，可路上的行人依旧不少。 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和县城里的人比起来，要更时髦一些，补丁也要少一些。 至于镇上的人，和市里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 有些男人和女人，身上都穿着呢子大衣，男人们穿的大多都是灰色黑色或者墨绿色。 女人则是黑色黄色驼色，还有十分亮眼的大红色。 上面穿着呢子大衣，脚上踩着锃光瓦亮的皮棉鞋，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十分地惹人眼球。 姜染正欣赏着，就听到沈堰道，“一会儿你也买两件穿，你喜欢什么颜色？” 姜染头也没回，直接回答，“绿色。” “绿色？” 沈堰皱了皱眉，他没看见有女人穿绿色的呢子大衣，能买来吗？ 姜染一转头，就看见沈堰满脸沉思，显然是在思考自己刚刚说的话，顿时哭笑不得。 “我还没说完呢！我说我最喜欢绿色，军绿色。 我喜欢穿军大衣，喜欢军绿色的挎包，还喜欢解放鞋，等天暖和了你帮我弄两双质量好的。 要是有绿色的裤子，我也想要。” 沈堰这才明白过来，姜染说的绿色是什么。 沈堰很少穿别的颜色的衣服。 就是穿，也都是穿在里面，外面的衣服永远都是军装。 他喜欢绿色，喜欢绿军装。 现在听到姜染也说喜欢，沈堰第一反应是高兴。 但紧接着，沈堰又赶忙道，“你不用为了我委屈自己。呢子大衣也好看，你可以买来换着穿……” 姜染果断地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呢子大衣。 再说了，我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你放心吧！” 绿色多好啊！ 在末世里的时候，她每天都在想着，世界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充满生命和希望的绿色。 末世之前，军大衣也十分的流行。 不仅保暖时尚，还非常的便宜。 这么好的单品，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见姜染说得认真，沈堰这才不再劝说她买呢子大衣。 车子停在了百货大楼前面，姜染把白胖儿揣进背包里，这才和沈堰一起走了进去。 姜染第一个想买的，就是内衣。 她特意打听了，这个时候卖的也有内衣，但小地方没有，市里才有。 内衣不要票，但是价格贵，一个就要好几块钱。 姜染不在意价钱，她只想穿合适的内衣。 不然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实在是不方便。 冬天穿得厚还没什么关系，等天暖和了那也太尴尬了。 第56章 她可真是个端水大师 进了百货大楼后，稍微一打听，姜染就成功地找到了卖内衣的柜台。 沈堰刚刚就已经听到了姜染和别人的对话，知道了姜染要买的是什么。 此时看着姜染走到了柜台前面，他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等着，并没有跟着上前。 姜染没注意沈堰的举动，她正眼巴巴地等着售货员把内衣拿出来。 在姜染的万分期待中，售货员终于把内衣拿了出来。 内衣是用一层布裹着的，裹得严严实实。 售货员把内衣递给姜染的时候，先是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这才小声叮嘱，“你看的时候打开一点就行，别让人看见了，这里有不少的男同志。” 姜染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可结合这个时代的特点，姜染又很快释然了。 时代不同，风俗不同，做法自然不同。 姜染也不想做特立独行的那个。 “好，你放心，我肯定悄悄看。” 姜染学着售货员的模样，同样小声地说了一句，这才把布掀开。 里面放了十几件内衣，颜色偏向于肉色。 在姜染看来，这内衣不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相当的老旧。 但姜染一点都不嫌弃。 有的穿就不错了，再挑三拣四就真的过分了。 姜染看向售货员，“这怎么卖啊？分尺码吗？” 售货员捂着嘴笑了，“你知道的还挺多，还知道尺码呢！当然分了啊！我看看你……穿太厚看不出来，你要不要去帘子后面，我给你看看！” 姜染，“……”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姜染可以在大澡堂子里和同性坦诚相见，但在这种地方，她真的敬谢不敏。 姜染冲着售货员甜甜一笑，“姐，能不能让我自己进去比画比画？你放心，我不往身上穿，不会弄脏的。” 主要是这个时候的尺码，和姜染前世买内衣的尺码完全不一样，不然也不需要这么麻烦。 售货员被姜染这一声甜甜的姐哄的眉开眼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那有啥不行的，你只管进去，我给你看看。 后面那穿着军装的，是你男人？” “对！是我男人，他一个男同志不好意思过来，就在那边等着我。” 售货员再度笑了起来，“这男人还挺细心的。上次有个男人陪着他媳妇儿来，非要一起进去帮着试，这我能同意吗？就算是两口子，也不能在外面耍流氓啊，你说是不是？” 姜染还能说什么，只能笑而不语，赶紧拿着内衣进了里面。 虽然有帘子挡着，但毕竟不能上锁，姜染速战速决，简单的比画了一下，就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尺码。 还别说，这身体瘦归瘦，该有的是真有。 她竟然能穿中号的。 姜染出来后，售货员立即看了过来，“咋样？有你能穿的吗？” “有！”姜染连连点头，“我穿中号的就行，姐，中号的有几件？多少钱一件！” “你别看这衣服巴掌大，价格可不便宜，一件就要三块钱，中号的有五件，你要几件？” “不要票吧？” “不要。” 姜染大手一挥，“我都要了！” “都要了？”售货员惊讶地看着姜染，“你可真舍得。” 一件三块钱，五件就是十五块，都顶得上她半个月的工资了。 姜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离得远，来一趟不容易，多买几件，能穿久一点。” “你这么说也是，那我给你开票，你这大衣有口袋，你直接揣起来得了。这块布可不能给你。” 姜染只想要内衣，并不在意这一块布，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开票，交钱，一套下来行云流水。 姜染成功地把内衣揣进了怀里。 解决了心头的一件大事，姜染也不着急走，把自己揣着的布票拿出来，又买了一些布。 有适合自己穿的，也有适合给沈堰做衣服的。 市里的百货大楼，东西要的种类要多很多。 姜染给自己和沈堰各买了一双皮棉鞋。 见有卖千层鞋底的，姜染也买了不少。 回去自己做个鞋面，就能做成室内穿的棉拖鞋了。 从楼上下去，姜染又看见了自行车。 崭新的自行车，十几辆摆放在一起，每一辆都被擦得锃光瓦亮，纤尘不染。 每个从旁边过去的人，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姜染也不能免俗，一连盯着看了好几眼。 “你想要？这些太大了，你骑着不舒服。 你要是想要，我托人帮你弄一辆女士自行车。” 听到沈堰的话，姜染摇头拒绝了，“我不要，你想要吗？” 沈堰也摇了头，“我也不用，你真不想要？” “真不想！”姜染再次摇头。 姜染不是在谦虚，她是真的不想要。 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水泥路。 好一点的用石头或者石板铺着路，灰尘还能少一些。 但是大部分的路，都是泥土路。 晴天的时候一阵风刮过，瞬间被吹得灰头土脸。 阴天下雨的时候，路上不是水坑就是泥。 不论是哪种情况，骑车都非常受罪。 能开沈堰的小汽车，她还要什么自行车！ 沈堰一直盯着姜染看，见姜染说得认真，这才放弃了买自行车的打算。 又兴冲冲地买了一堆吃的之后，姜染最后花完了工业券，买了一台收音机。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电视的年代里，收音机就是最时髦的家用电器。 谁家要是有个收音机，让人知道了，能被参观上小半年。 姜染想买收音机，主要是想着没事儿干的时候听一听。 不然沈堰去部队了，她一个人在家里干瞪眼吗？ 买完了东西，已经到了中午，姜染和沈堰就去了国营饭店下馆子。 坐下吃饭的时候，姜染偷偷地把半个馒头放进了背包里，让白胖儿在里面吃。 这动作能瞒得住国营饭店里的其他人，却瞒不住同桌的沈堰。 沈堰含笑看了姜染一眼，但却什么都没说。 一级是一级的水平，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 市里的国营饭店，饭菜味道的确比县城的更好。 “这饭菜真好吃。”姜染夸赞，“但你做得也好吃，各有各的好吃！” 说完这话，姜染在心里悄悄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她可真是个端水大师。 第57章 共同努力的同时做自己 沈堰含笑看着姜染，还没来得及说话，隔壁桌突然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姜染闻声看去，就见一个男人突然拍桌而起，伸手就去抓对面的女人。 女人被吓了一跳，口中尖叫连连，身子下意识地往后躲。 男人还不依不饶，口中骂骂咧咧，绕过桌子，就要挥拳朝着女人脸上打去。 这一系列的变故有些突然，国营饭店里的很多顾客都没反应过来，只呆呆地呢看着这一幕。 就在众人都以为，男人的拳头会打在女人脸上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出现，紧紧的抓住了男人的手腕，让男人无法再动弹分毫。 突然被制住，让男人既惊讶又生气。 “你谁啊？放开老子！” 他口嘴里嚷嚷着，还不停地挥动手臂。 可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没能挣脱钳制，这让他有些恼羞成怒。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的闲事儿你也敢管！你这么护着这个贱女人，该不会是她的相好吧？ 怪不得她跟我一起看了电影，现在又一起吃了饭，却说不愿意跟我处对象，原来是因为有你这么个小白脸……” 听到男人说的最后三个字，姜染下意识地看向了沈堰。 沈堰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并不偏白。 可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黑了，怪不得沈堰到了他嘴里，都成了小白脸。 沈堰并没有因为男人的话而动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人家女同志不愿意跟你处对象，你也不能动手。” “她坑我的钱，我怎么就不能动手了？ 她不愿意跟我处对象，为啥还跟我去看电影？为什么让我请她吃饭？” 沈堰看向女人。 女人身子瑟缩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 片刻之后，女人鼓起了勇气开口。 “是他非要请我去看电影，请我吃饭，我想着……就算不处对象，当个朋友，也能一起看电影吃饭……” 女人的回答，完全出乎了沈堰的预料。 沈堰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男人，“她做得不对，但我还是建议你不要打人。你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动手打了女人，闹到公安那里，你有理也成了没理。 既然你心里不平，让她把看电影和吃饭的钱都拿一半给你。 这不比你打她一顿更好？” 男人面露深思，末了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见他这么说，沈堰也就放开了他的手。 男人走到女人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把钱给我，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女人求助地看向沈堰，“同志，你不管了吗？他要是再打我怎么办？” 沈堰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首先，他还没打你，不存在再次打你这种情况。 其次，你把钱给他，他肯定不会动手。” 女人的脸色更难看了，“没本事充什么英雄，我看你们两个就是合起伙儿欺负我一个女同志。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商量好的！” 男人显然是个暴脾气，一听到女人这话，怒气蹭蹭地往上窜，差点又要动手。 不过这次，不需要沈堰拦着，他自己就忍了下来。 “你别说那些没用的，你要是不把钱给我，我就去你家里要去。” 一听到这话，女人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尖叫了一声。 整个国营饭店里，所有人看女人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女人受不了这些眼神，愤愤地从兜里掏钱出来，拍在了桌子上，然后站起身就跑了出去。 男人拿了钱，满意地揣进了兜里，也乐呵呵地走了。 沈堰走回到桌边坐下，表情很是复杂。 姜染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下次还多管闲事吗？” 有时候，不一定看起来柔弱的那个人，就真的是弱者。 刚刚那两个人里，女人扮柔弱装无辜，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白嫖。 男人虽然冲动了一点，但也实惨。 幸好沈堰只是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然估计要很麻烦。 沈堰没有过多的思索，直接就点了点头，“如果碰到了，还是会管的。 如果我刚刚没拦着，女人会挨打，男人的钱要不回来，还要赔。 不过下次我会更温和一些，在弄清楚真相之前，保证不伤害不偏袒任何一方。” 听着沈堰认真的回答，姜染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前世，无论是在末世里，还是末世之前，大家早就已经习惯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热闹可以看，闲事绝对不多管。 所以姜染在听到动静的时候，只是寻声看去，但却连动一动的想法都没有。 看到沈堰毫不犹豫地起身阻拦，姜染还觉得沈堰多管闲事，刚好事情有了反转，可以给沈堰上一课，让他以后不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现在，听了沈堰这一番话，姜染不禁自我怀疑。 他们两个之间，到底谁的想法有问题？ 正想着，就听沈堰声音温柔了不少。 “别皱着眉头想了。你不喜欢多管闲事，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还是躲远点，别被牵扯。 如果我遇到了，我会上前，但会保护好自己。 这事情很简单，不用想那么多，做自己想做的就行了。” 姜染抬眼朝着沈堰看去，看着身上的军装，看着他眼中的坚毅，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我们都好好的做自己。” 沈堰不要求她也路见不平，热心助人。 她也不能要求沈堰和她一样遇事不管，吃瓜看戏。 好的夫妻，就应该在共同努力的同时，坚持做自己。 想清楚后，姜染的心情好多了，高高兴兴地和沈堰一起吃完了剩下的饭菜。 两人刚从国营饭店里走出去，就见刚刚离开的男人竟然等在外面，手里还拎着一个篮子。 一看见沈堰，男人亲切地迎了上来，“大哥，刚刚的事情多谢你了，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弃。” 沈堰没接，“我只是顺手帮忙，事情能好好解决，主要还是靠你自己。 东西你拿回去吧，我不要。” 男人还想再推，被沈堰一个眼神就制止了。 男人挠了挠头，“那好吧，那大哥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在这市里，没我秦山搞不到的东西。” 第58章 我想要一头猪 听到这话的同时，姜染和沈堰互相看了看彼此。 虽然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但此时心中的想法却是一样的：这个秦山口气不小啊！ 秦山挠了挠头，原本有些凶狠的面容，却在这个时候露出了羞赫的表情。 “你们别不说话啊！你们想要什么，我真的能弄来。” 沈堰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开口就要拒绝，“不用——”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姜染兴致勃勃地问了一句。 “那你能弄来一头猪吗？” 沈堰没说完的话在这一瞬间咽了回去，转头诧异地朝着姜染看去。 她说要一头猪，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吗？ 秦山显然也没有想到，姜染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一时之间看着姜染的眼神都满是震惊。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秦山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要一头活猪回去养吗？” 就算他真的能弄来，可猪那么大，味道那么重，是没有办法偷偷养在家里的啊！ 姜染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养。” 不养啊… 秦山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姜染又道，“我吃！” 秦山，“……” 秦山只觉得那口没出完的气，就这么堵在嗓子眼儿里，咽不下吐不出，几乎要把他给憋死了。 秦山很想问一问，姜染是不是在开玩笑。 可看姜染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又着实不像。 姜染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等到秦山的回答，只能再次询问，“到底能不能弄来，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不说话，只傻站在这儿做什么？ 天阴沉沉的，风又冷又硬，随时都有可能会下雪，就算有小汽车，姜染也不想披风冒雪地往家赶。 被催促了一声，秦山总算是回过了神，“这个……这也不是不能，就是目标太大，你们怎么带走啊？” 姜染指了指路边的小汽车，“我们有车。” 秦山顺着姜染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辆小汽车后，再看向姜染和沈堰的时候，眼神就又变了。 虽然刚刚就看见了两人身上的军大衣，也猜到了沈堰应该是个军人，可他还是没想到，沈堰竟然这么有本事，出门还有小汽车开。 在这个年代，会开车，有车开的人，那可是和售货员厂子里的工人一样光荣的存在。 更不要说沈堰本身就是军人，本身就很光荣。 秦山看着沈堰的眼神满是敬仰，如同高山流水，滔滔不绝。 “能！”秦山把自己的胸膛拍得梆作响，“不就是一头猪吗，包在我身上，你们什么时候要？” “那当然是越快越好。”姜染笑眯眯地回答。 最好今天就能带回去。 过了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下次来市里是什么时候了。 “那行，我现在就去，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秦山说完，风风火火的就跑远了。 见他跑了，姜染拉着沈堰的袖子就上了车。 外面寒风呼啸，坐在车里虽然没有暖气，但好歹也能挡一挡寒风，能暖和不少。 刚在车里坐下，沈堰就立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染染，你要一头猪干什么？” “当然是吃啊！” “你想吃肉，平时就能买，其实没必要专门买一头猪。 目标太大，不好带回去，万一被人看到了……” “不会被人看到的。”姜染侧过身，双目灼灼地看着沈堰，语气坚定而又自信，“我不会让别人看见这头猪的，你相信我。” 沈堰定定的看着姜染的双眸，片刻之后终是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你想买咱们就买！” 姜染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这就是沈堰的另一个优点了，从来都不大男子主义，心中有什么疑惑也会问出来，并且会提出自己的顾虑和解决办法。 听了解释之后，也会被说服，不会独断专行。 有个这样的老公，真的很好呢！ 姜染越看沈堰越是满意，眼中满满的都是笑意。 时间一点点过去，秦山还没回来，天气倒是越来越阴沉。 终于，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洒了下来。 天是灰蒙蒙的，仰头往上看的时候，会觉得飘下来的雪花也是灰色的。 但等雪花落下来，就能看到它洁白无瑕。 眼看着车玻璃上渐渐地覆盖了一层雪，姜染就有些不想等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面路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国营饭馆更是已经过了营业时间，重新关上了的大门。 在姜染的前世，末世之前，街上大大小小的餐馆，很多都是从早到晚都有饭的。 只要有顾客进店，点什么做什么，完完全全的顾客至上。 可现在却完全相反。 国营饭店的店员，严格按照要求时间开门关门。 只要不到时间，哪怕他们在里面闲着没事儿干，也绝对不会提前关门。 而只要到了关门的时间，没吃完的人就会被夺命连环催，一点不能耽误他们下班。 没了营业的国营饭店，路上也没了几个行人，四下一片寂静。 姜染从玻璃窗往外看，环视一圈，依旧没看见秦山的身影，就淡然地收回了视线，“算了，不等了，回家吧！” 下了雪，风也大，道路情况也不好，天黑之后开车只会更加更困难。 在一头猪和安全回家之间，姜染当然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沈堰打着了车子，温声安慰，“别失望，别想那么多，等回去之后，我想办法弄一头猪来。” 姜染摇了摇头，“你就别——” 话都还没说完，姜染突然从车子的后视镜里，看到了推着一辆板车，朝着这边狂奔的秦山。 板车看起来挺沉，哪怕秦山看起来身强体壮，推着想要跑起来，也显得有些困难。 推车上盖着厚厚的草帘子，也看不到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秦山推着推着到了车边。 姜染和沈堰同时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姜染掀开草席的一角，下一秒就看到了白花花的猪蹄子。 姜染满意地点了点头，“还不错。一共多少斤？多少钱一斤？” 第59章 被举报了 “这还要什么钱啊！谈钱不外道了吗？” 姜染没有说话，只是眉眼含笑，静静地看着他。 但只这么个眼神，就让秦山浑身一凛，再次开口时就改变了说法。 “亲兄弟还明算账，何况是我们呢！这头猪一共是一百八十斤，就按七毛钱一斤来算吧！” 沈堰皱起了眉头，“市面上猪最少也是七毛八一斤，你这……给你按八毛，一百八十斤，一共是144块钱。” 沈堰才说完，姜染就从兜里掏出了一砸钱，数了一百四十四递给了秦山，“你点点。” 秦山很想拒绝，可他没有那个勇气，只能接过了钱，迅速的数了一遍。 “正正好一百四十四，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姜染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就把猪带走了。” 沈堰这个时候也打开了车的后备箱。 他并没有掀开盖在桌上面的草帘子，而是直接把其抱了起来，一起放到了后备箱里。 等沈堰把后备箱关上，姜染立即看向了秦山，“今天这事情多谢你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秦山连连摆手，“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是你们先帮了我，我这也就是做点举手之劳。” “我们也只是举手之劳。”沈堰道。 姜染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你说你这么有能耐，还怕找不到媳妇儿吗？下次人家要是不愿意，直接痛快点儿找下一个，省着浪费自己的时间，你说是不是？” 秦山认真的想了想，末了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这话说的可太对了，我记住了！” 见他真的把话听进去了，姜染也没再多留，转身就上了车。 沈堰也从另一边上了车，直接发动了车子。 直到车子开出去了一段距离，姜染还能看见秦山仍就站在那里，一直在盯着这边看，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车子转了一个弯，姜染也就看不到秦山了，这才收回了视线。 因为风雪在逐渐加大，车子一路往前开，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就在即将离开市区的时候，他们的车子却被人拦了下来。 来他们的正式是巡卫兵。 才刚刚一靠近，就说要让他们把车门打开，要检查一下他们这里都有什么东西。 要说这事儿和秦山没关系，姜染是绝对不相信的。 姜染朝着沈堰看去，就见沈堰面上神色依旧淡定，并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事情生气暴躁，更没有迁怒于她。 见此情形，姜染悄悄地在心里给沈堰点了一个赞。 一个情绪稳定的老公，实在是太值得高兴了。 姜染对着沈堰笑了笑，“你开车呢不方便，我去给他们开后备箱。” 不等沈堰回答，姜染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小跑着到了后备箱处。 几个巡卫兵也跟着凑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后备箱车门。 姜染并没有丝毫的惊慌，慢慢的把车门打开。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几个巡卫兵大概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个个都面露诧异。 甚至还有人直接探着身子进了后备箱，用手不停地在里面拍拍打打，似乎想要看看猪是不是被藏起来了。 只可惜，敲打了一遍，他依旧一无所获。 另外两个巡卫兵则是自己走到了后排那里，打开了车门，检查里面的东西。 后排放的东西并不少，可以说是满满当当。 但是这些东西都是从百货大楼买的，有百货大楼开的票。 巡卫兵仔仔细细的看了票，却并没有就此结束检查，“你们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是不是享乐主义？” 在这个年代，想要给人扣帽子，实在是太简单了。 姜染并没有慌乱，也不见丁点的害怕。 “这是帮别人捎带的，毕竟来一次市区不容易。” 巡卫兵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你们这些小地方住着的人，要来一趟市区的确不容易。 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们，来了就规规矩矩用钱用票买东西，别想歪点子，更不要相信有些人说的，能给你们弄来好东西，那都是骗你们的！” 姜染虚心受教，认真点头，“多谢提醒，我们肯定会记住的。” “那就行。行了，风雪越来越大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 姜染答应一声就想要上车，但走到副驾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我还是想问一句，你们是在我们镇上找什么东西吗？” 对方犹豫了一瞬，这才回答，“刚刚有人举报你们，和市里的秦山一起投机倒把，我们特意赶紧过来查看。” 姜染诧异的看着对方，“我这还是第一次来市里，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秦山……” “我知道。”对方不耐烦的打断了姜染的话，“我们车上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违规的东西，就不用你再解释了，赶紧走吧。” 姜染这才连连点头，“谢谢，谢谢你们真是大好人。” 口中这么说着，姜染也利落的打开了车门上了车。 车子再次启动，这次没再遇到任何意外，顺顺利利的就出了市里。 市里出去，外面也是一望无际的田野。 春夏秋的时候，这些一望无际的田野还有些看头。 可是现在，放眼望去，不是皑皑积雪，就是光秃秃的树枝。 姜染失望的收回了视线，转头跟沈堰说话，“我还以为是秦三出卖了我们，没想到是他自己被人盯上了。我们也算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说着，姜染还无奈的摇了摇头。 沈堰听到姜染的话，看向了她。 见她一脸的认真，好像真是这么认为的，顿时哑然失笑。 认真说起来，他们的确是在投机倒把，倒也不算是无妄之灾。 姜染可不知道沈堰究竟在想什么，她继续往下说，“咱们是没有事儿了，也不知道秦山那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会的。”沈堰笃定的道，“咱们这个买家都没有被抓到证据，他一个卖家就更没有什么问题了。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肯定想的比我们还要周全，你不用太过担心。” 姜染这才点了点头，“其实，我还是更好奇，到底是谁举报的我们。” 第60章 年少腰力好 “那等我们下次来市里，要是能碰到秦山，到时候就问一问。” 听着沈堰这话，姜染笑着点了点头。 毕竟除了这么办，也的确没有什么别的方法。 前路被风雪弥漫，耳边也都是呼啸的风声，两人一旦安静下来，这场景都显得有些凄凉。 姜染接连看了沈堰好几眼，但是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把沈堰看得无奈不已，主动开口询问，“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就行，咱们之间不用犹犹豫豫的。” 姜染侧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沈堰，“你就不好奇，刚刚那些人，为什么看不到那头猪吗？” 沈堰极快地看了姜染一眼，眼神十分地认真，但很快又看向了前路。 “好奇肯定是好奇的。”沈堰道，“但我觉得这应该是你的秘密，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应该问。” 听到沈堰这个回答，姜染并不觉得意外。 相处了这么久，她早就已经知道了沈堰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的确会这么想。 姜染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空间的事情，干脆道，“我有特殊的本领，能把想藏的东西藏起来，谁也看不到。一会儿咱们回了大院儿，也不用明目张胆地把猪抬回家，可以偷偷吃，不被人发现。” 沈堰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笑容宠溺又带着些许的无奈。 “估计偷偷不了，大家的鼻子都灵着呢，谁家做了肉，隔着老远都能闻见。” 姜染倒还真的忽略了这个问题，不错她很快就释然了。 “那也没关系，咱们隔三岔五的吃一次，每次从外面买一点。等做的时候，就自己多放一些肉，别人肯定不能从味道闻出数量。” 姜染说完，眉宇间还带了一些得意之色，看得沈堰越发的想笑。 可沈堰一开口，却又是接连的夸赞，“染染可真聪明！” 姜染得意地笑，“那是！” 一时之间，车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就连风雪都变得浪漫起来。 因为风雪渐大的缘故，他们回程的速度慢了不少。 等他们回到大院儿，已经是半下午了。 这样大的风雪天，大院儿里几乎没什么人。 两人大包小包地往家里提东西，倒是也没被人探究和追问。 虽然这些东西来历都不怕人，可不被人盯着看，还是让沈堰觉得自在不少。 回到家把东西收拾收拾，沈堰就把猪身上的板油都切了下来，开始熬猪油。 猪油炒菜比较香，姜染也很喜欢。 猪油还耐放，熬出来一罐子，能吃很长一段时间。 熬出来的猪油渣也不会浪费，加上配菜做成馅儿，全被沈堰做成了馅儿饼。 馅儿饼酥脆，配着红薯粥一起吃正正好，要是觉得腻了，还能搭配一下腌制的咯嘣脆的萝卜条。 晚饭吃得饱，晚上就更有力气。 姜染都不知道这一晚上到底折腾了多久，她只知道家里仅有的几个计生用品，全都被用了一遍。 临睡着之前，姜染拍了拍沈堰的胳膊，“年少腰力好，但也要节制啊！” 说完这么一句，人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堰看着姜染的睡颜，无声地笑了笑。 他肯定会加强锻炼身体的！ —— 姜染如同往常一样睡醒，屋子里外却都安安静静。 习惯了一睁眼就能看到从外面进来的沈堰，这种安静还让姜染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姜染就在炕桌上看见了沈堰的留言条。 上面的字体苍劲有力，宛若游龙，锋利的趋气势几乎要冲破纸张。 姜染还是头一次看到沈堰的字，惊讶地挑了挑眉梢。 都说字如其人，沈堰的字倒是比他本人要凌厉得多。 沈堰并没有写几句话，大致意思是说，他已经去部队了，饭在锅里，让姜染起床之后记得吃。 拿着留言条反复看了两遍，姜染这才将其收进了空间里。 东西放进空间，其状态就会定格，也就不用烦担心这张纸会丢会破了。 留到以后老了拿出来看，也别有一番滋味。 姜染穿戴整齐，把被褥收拾好，这才出去洗漱，又去往了厨房。 厨房的灶里，还有零星的火星子。 掀开锅盖，热气瞬间蒸腾上来。 一碗粥，两个包子，两个煮鸡蛋，还有一个炒土豆丝。 大早晨的就这么丰盛，看起来不像是自己做的，倒像是特意买回来的。 姜染没过多的纠结，很快就把饭菜吃了个干净，又把锅碗瓢盆洗了出来。 再次从厨房里出去，就见外面又飘起了雪花。 昨晚下了一整夜，地上的积雪已经能没过脚面了。 上房到厨房再到门口，被沈堰清理出了一条路，不过此时已经再次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这种天气，开车都不方便。 姜染回屋换上了军大衣，戴上了帽子手套，把自己全副武装后，这才出了门。 昨天没去看那些猪，今天要过去瞅一眼。 一天不见，也不知道那些猪有没有偷懒。 出了院门，就见外面也被清扫出了一条小路。 甚至还有军嫂，正在弯腰铲雪。 隔壁的秦香兰，此时也正在铲雪，一看见姜染出来，就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染染啊，你也出来扫雪？” 姜染，“……” 这让她怎么回答？ 她要说自己不是出来扫雪的，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融入集体很重要，不仅对姜染自己来说很重要，对沈堰的口碑和形象也很重要。 纷杂的思绪只在脑海中闪了一下，姜染很快就从容不迫地点了点头，“对，我也是出来扫雪的。” 秦香兰笑得眼睛都弯了，“我看沈团长已经扫出来一条小路了，你再清理一下就行了。也不用多宽，能走人就行了。就是可惜，车是开不了了。” 姜染笑着接话，“这有啥可惜的，香兰姐你想啊，不能开车，那不是省油了吗？” 秦香兰被姜染这话逗得哈哈大笑，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染染你聪明，想事情就是通透，专往好处想。” “凡事都往好处想，这世上也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 姜染说罢，转身回到院子，拿了铁锹和扫帚出来。 第61章 你不是姜染，你是谁？ 扫雪这事儿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再加上沈堰之前已经清理过了一遍，姜染用多长时间就把自家门口的小路清了出来。 秦香兰这时也清理完了道路，笑着邀请姜染，“染染，你一个人在家闲着没事儿，来我家里坐坐呗，咱们还能一起说说话。” “嫂子，等有空我就去找你，不过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秦香兰愣了一下，“这大雪天的你去哪儿啊？” “我去猪圈那边看看。” “猪圈？” 秦香兰更诧异了，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之前姜染说要养猪的事情。 “染染，你还真去养猪了啊？” 这么干净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说养猪就养猪去了？ 姜染点头，“是啊！我觉得养猪挺有意思的。香兰姐，我先去那边看看，回头咱们再聊！” “啊？好！你去吧！” 秦香兰嘴里答应着，人却站在原地没动，呆呆地看着姜染越走越远的背影。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人家年轻小姑娘躲都躲不及，姜染怎么就主动往上凑呢？ 姜染要是知道了秦香兰心中的疑惑，肯定会回答她：原因无他，专业对口！ —— 姜染走到地方时，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了。 一路上走得比较快，再加上穿的暖和，姜染身上都冒了汗，浑身热血沸腾。 姜染敲了敲院门，没一会儿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还是那个小战士。 小战士一看见姜染，双眼就开始放光，“姜同志，你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我跟你说，你可真是神了，那些猪又吃胖了两三斤，整个看起来都胖乎了一点儿。” 姜染闻言笑而不语。 一个正常人吃胖两三斤，都不太能看得出来，更不要说一头猪了。 小战士这完全就是心理作用，才会觉得猪看起来胖乎了。 不过按照这个速度增长下去，再有个七八十来天，这些猪体型上的变化，就真的肉眼可见了。 姜染仔仔细细地看了每一头猪，也看了它们的猪圈。 所有的猪粪都在角落里，猪圈里看着都清爽了不少。 每只猪都精神奕奕，小眼睛一直盯着姜染，甚至还对着姜染哼哼了几声。 那样子，就像是争先恐后小的求表扬一样。 小战士几人看着这一幕，内心毫无波澜，面上表情也十分淡定。 他们都习惯了！ 这个团长媳妇儿，就是个有本事的！ 猪都被她治理得服服帖帖的。 今年，他们团的猪肯定是养得最好的，绝对能把其他团都狠狠地比下去！ 只是想一想，就让几个人觉得激动不已。 姜染看完了觉得十分满意，就准备离开。 小战士这时候期期艾艾地上前，“那个，姜同志，我有件事想问你……” 姜染停下脚步，“你问。” “我见你每次过来，也就是转转看看，可这些猪为什么都这么听你的？是有什么诀窍吗？” 其他几人虽然没有说话，可在小战士问出这话之后，几人也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姜染，显然也很想知道答案。 也就是沈堰今天没有跟着过来，不然再借给他们几个胆，他们也不敢问。 姜染微微一笑，“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诀窍，那诀窍就是我。” “啊？” “我是说，因为是我，所以它们听话，这就是诀窍。” 姜染说完，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把自己包裹严实之后就往外走。 眼见着姜染推门走了出去，小战士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追上。 走到院门口，小战士再次喊住了姜染。 “怎么了？”姜染朝着他看去。 小战士挠了挠头，“那个，姜同志，刚刚的事情可以不要和团长说吗？” 这话勾起了姜染的兴趣，“你好像很怕你们团长。” 小战士愣了一下，反问了一句，“有谁不怕我们团长吗？” “……” 姜染想了想，不是特别肯定地说道，“大概……我不怕。” 沈堰有什么可怕的！ 那么温柔！那么贴心！ 小战士敬仰地看着姜染，“姜同志你真厉害！怪不得能嫁给我们团长！” 小战士这一句话夸了两个人，让姜染的心情都跟着愉悦了不少。 “你放心吧，这事儿我肯定不跟你们团长说。” 得到了姜染的保证，小战士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姜同志，你回去的时候慢一点。” “行，你也回吧！” 姜染冲着小战士摆了摆手，转身大步离去。 —— 下雪天外面人是真的少，姜染走了一路都没碰见什么人。 直到快到大院儿的时候，被人给喊住了。 寻声看去，竟然是许光霁。 许光霁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姜染面前。 “姜染，你真的愿意和沈堰过一辈子吗？我们才是一对——” 不等许光霁说完，姜染抬起脚，一脚就把他踹了出去。 路上的积雪很厚，许光霁摔进积雪里，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染。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姜染是我媳妇儿，对我温柔小意，言听计从，不可能踹我的。 你不是姜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姜染居高临下的看着许光霁，“我当然是姜染，不然我是谁？ 倒是你，你是谁？ 你之前对姜茉莉好得不得了，可才刚结婚，就闹着要离婚，还来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我，想要破坏我的婚姻。 你该不会是敌特分子假扮的许光霁吧？真的许营长呢？” 许光霁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你放屁！我就是许光霁！你才不是姜染！你不是！” 许光霁嘴里嚷嚷着，踉踉跄跄地转身离去。 还没跑出去多远，就再次摔进了雪里。 看着许光霁离去的身影，姜染眯了眯眼。 这个许光霁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不正常了？ 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重生啊！ 姜染想不明白，手就有些痒。 要不要干脆把许光霁抓回来，严刑拷打，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染正琢磨这件事儿的可行性，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沈堰的声音响起，“染染，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第62章 这个许光霁，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姜染一回过头，就看见沈堰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自己走来。 这里距离大院儿还有一段距离，清雪还没清理到这边。 雪下了一晚上加一个上午，积雪都已经没过脚踝了。 走起路来，每一步都显得格外的艰难。 但即便是这种情况，沈堰此时也走得非常地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姜染面前。 看着沈堰充满了关切的双眼，姜染冲着他笑了笑。 “我去猪圈那边了，耽误了一点时间。没想到刚好碰到你回来。那咱们一起回家吧！” 沈堰答应一声，隔着厚厚的手套，牵住了姜染的手，“雪太厚，我牵着你走。” 姜染也不拒绝，任由沈堰这么牵着自己。 两人顶风冒雪地前行，谁也顾不上多说什么。 一路疾行到了家，把风雪关在门外，姜染这才笑眯眯的道，“刚刚你过来之前，我碰见许光霁了，他有点疯疯癫癫的，在部队也是这样吗？” 沈堰一听这话，瞬间紧张了起来，“他又找你了？你有没有被吓到？有没有受伤？” 姜染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都没有，你不用这么紧张。他就是说了一些疯疯癫癫的话，整个人看起来不太正常。所以我才问你，他在部队里是不是也这样。” 沈堰迎着眉头想了想，最后还是缓缓摇了摇头，“疯疯癫癫倒是没有，不过人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太正常。 开会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看，我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问他却摇头。” 许光霁一直盯着沈堰看？ 究竟是在看什么呢？ 这个许光霁，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见姜染一脸的深思，沈堰抬起手，用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抚平了姜染的眉心，“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他到底有什么问题，回头我会去查的。 你只需要小心一点，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尽量不要和他接触。 万一他发疯，不小心伤到你就不好了。” 姜染笑着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绝对不会让他伤到我的。” 许光霁虽然是个当兵的，可从今天的那一脚来看，许光霁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真的动起手来，她倒是要考虑着别下手太重，不能真的把人打出什么问题。 沈堰不知道姜染心中究竟在想什么，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就打算去厨房里做饭，“中午想吃点什么？” 下雪天其实最适合吃火锅了，不过提前没准备，沈堰中午在家的时间又不长，姜染最后还是选择了吃面。 他们又不缺肉，中午直接做个肉臊子汤面，煮面的时候放几个干辣椒，热乎乎有些辣的汤面下肚，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暖和了起来。 “下午我炖大骨头汤，晚上咱们两个涮锅子吃，好不好？”姜染笑着问沈堰。 沈堰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涮锅子是不是适合吃羊肉？下午我去食堂问一问，看看有没有羊肉，有的话就弄回来一些。” 见沈堰考虑得这么周到，竟然连羊肉都想到了，姜染更是高兴不已。 “好！羊肉就交给你了，其他的我来准备！” 前世末世之前，有一段时间姜染特别喜欢川味火锅，就连蘸碟都要放多多的小米辣，每次吃完，整个人都从嘴辣到胃。 但吃得多了，胃受不了，渐渐地又重新爱上了麻酱蘸料。 在这里是找不到蚝油和小米辣了，姜染只想着能不能弄点麻酱回来。 沈堰走了之后，姜染拎了一包江米条，就敲开了隔壁秦香兰家的院门。 开门的正是秦香兰。 “香兰姐。”姜染把手里的包裹递过去，“我带了点江米条，给家里的孩子吃。” 秦香兰不接，“染染，你看你，跟姐见外了不是？你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你要是这样，我可不敢让你进门了。” 姜染仍旧是笑盈盈的，“香兰姐，我有事儿拜托你呢，你要是不接着，那我只能去找别人了。” “那不准去！”秦香兰一把拉住了姜染的胳膊，拉着她就往上房里去。 进屋坐下后，秦香兰这才道，“有什么事儿跟姐说，姐肯定给你办了。” 姜染顺手把江米条放在了桌子上，这才说明了来意，“是这样的，我想弄点麻酱，姐你知道去哪儿弄不?” 这个时候不让私下买卖东西，大家需要买什么的时候，都会避开买这个字。 秦香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原来就是这个！这有啥不知道的！不用去远地方，咱们大院儿里就有。” “真的？”姜染眼睛瞬间亮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秦香兰，“姐，那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那有啥不行的！走！我穿个衣服，这就带你去！” 秦香兰从柜子里找出了一件军大衣，就往身上套。 身为军嫂，男人又是团长，家里有几件军大衣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秦香兰穿戴整齐，冲着西屋喊了一嗓子，“建党建业建设，你们都过来。” 随着秦香兰的话音落下，不一会儿三个高矮不一的男孩儿就冲了进来。 “这是隔壁你们沈叔叔的媳妇儿，你们姜婶子。” 三个男孩儿都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姜染，同时开口，齐齐地喊了一声，“姜婶子好！” 姜染这个身体虽然才十八岁，可她心理年龄却不止这点。 听到三个人喊婶子，姜染完全接受良好。 “哎！”姜染笑着答应，“都是好孩子，长得可真精神！一看就聪明！” “聪明啥啊！一天到晚的调皮捣蛋。” 秦香兰嘴里嫌弃，可脸上的笑容却没淡下去过。 “你们三个好好地待在家里，别去外面玩雪，把衣服弄湿了看你们穿啥。我和你们姜婶子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偷偷玩雪，等你们爹晚上回来，让他拿棍子狠狠地抽你们！” 三个人身子一紧，连忙保证绝对不会出去玩雪。 秦香兰这才满意了，指着炕桌上的包裹，“这是你们姜婶子给你们带的江米条。” 三人闻言再次看向姜染，笑容比刚刚更灿烂了，齐声道谢，“谢谢姜婶子！” 第63章 姜茉莉筹粮 直到和秦香兰一起从上房里走出去，姜染仍旧能听到那三兄弟的声音。 三人正聚在一起吃江米条。 可即便吃着东西，嘴也闲不住。 他说他拿的那根比较长，他说他拿的那根比较粗，吵嚷个没完。 秦香兰嘴里不停地嫌弃，“三个淘小子，一天到晚就没个安生的时候，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 我啊就喜欢小闺女，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福气再生个闺女。” 哪怕知道这个年代的人都喜欢多子多福，可听到秦香兰这话，姜染心中还是有些吃惊。 三个孩子就已经够吵闹了，再生个小的，家里不是更热闹吗？ 心里虽然不理解，但这并不也影响姜染尊重她的想法。 姜染笑着看了一眼秦香兰的肚子，“嫂子还年轻，肯定能心想事成的。” “哎呦！”秦香兰更高兴了，“那我就借你的吉言了！不过话说回来，染染啊，你年轻，和沈堰正当年，现在结了婚，抓紧要几个孩子，早点带大了，你也能轻松点。” 姜染笑而不语，心里却满是问号。 真想轻松点，直接不生不就行了？ 为什么要抓紧要几个孩子？ 幸好她和沈堰的意见一致，暂时都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不过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专门和秦香兰说了。 外面虽然还在下雪，但和上午比起来，已经小了很多。 姜染跟着秦香兰走了十多分钟，最后停在了一个小院儿门口。 “染染，这是方团长家，方团长的爱人叫王芳，王芳她娘家哥哥是跑运输的，她家里的稀罕东西最多，以后你要是想要什么，时常过来看看，说不定就能碰到你想要的呢！” 听了秦香兰的解释，姜染瞬间恍然大悟。 众所周知，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出远门也不方便。 而跑运输的人，能光明正大地去很多地方，把两地的特产倒腾一下，也就是顺手的事情。 和他们这些人搞好关系，总能弄到一些别人弄不到的稀罕东西。 姜染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小院儿，“跑运输真好啊！” 她要是也能跑运输就好了。 她又有空间，能倒腾更多的东西，说不定就悄悄发财了。 不过姜染也就是想想，沈堰是个团长，她又是个女同志，和跑运输基本是无缘了。 秦香兰看到了姜染脸上的艳羡，也跟着笑了起来，“谁说不是呢！这跑运输是真的好！ 走走走，咱们赶紧进去，外面冷得很！” 秦香兰说着就去推院门，院门一推就开了。 只看秦香兰这举动，就知道她常来。 姜染也没纠结，跟着秦香兰就往里走。 到了上房门口，秦香兰倒是没着急进去，而是高声对着屋里喊，“嫂子在家吗？” “在家呢！是李团长家的弟妹吧？赶紧进来！” “是我。”秦香兰一边掀开帘子，一边说话，“嫂子你在家干啥呢？” 说话间，已经到了屋里。 屋里有两个人，一个年纪和秦香兰差不多大，正笑着看着这边，这人肯定就是王芳了。 而旁边还有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姜茉莉。 姜染也没想到，来买个麻酱，都能碰到姜茉莉。 难不成这就是女主女配定律？ 女配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碰到女主！ 姜染看见姜茉莉觉得意外，姜茉莉看到姜染更加意外。 不仅意外，姜茉莉还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就想躲。 秦香兰却已经看到了姜茉莉，并一眼认出了她。 “这不是染染的姐姐吗？叫啥来着？茉莉是吧？你咋也在这儿？这不是巧了吗？” 王芳看看姜茉莉，又看看姜染，“你们真是两姐妹啊？咋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一个高一个矮。 一个长相艳丽，一个长相平平。 要不是知道她们是亲姐妹两个，王芳都不敢相信。 姜染笑着朝着王芳看去，“十个手指还不一样长呢，亲姐妹长得不像，也很正常，嫂子你说是不是？” 王芳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笑着点了头，“对对对！你这话说得对！” 姜染走过去，“嫂子，香兰姐说你家的麻酱特别好吃，我厚着脸皮来要点。你看还有没有？” 都是一个大院儿里的人，又是秦香兰带来的人，王芳也不害怕什么，直接就从炕上站了起来，“有，咋没有呢！在厨房呢，我给你拿去。” “那怎么好意思让嫂子一个人去，我跟嫂子一起去。” 姜染说着就跟王芳一起去了厨房，从头到尾都没搭理姜茉莉。 进了厨房，王芳从柜子里拿了一罐子麻酱出来，上面还浮着一层油，看着品质就不错。 “嫂子，这可真是好东西，你说个数！” 王芳是熟手了，也不瞎客气，“这都是用的好芝麻，你也能看出来，两块钱，外加一斤粮票。贵是贵了点，但吃着香啊！你说是不是？” 姜染二话不说，就掏出了两块钱和一斤粮票，塞进了王芳的手里，“嫂子说得对，好吃不嫌贵！” 没有哪个卖家，不喜欢干脆利落的买家。 就这么一来一回的功夫，王芳对姜染的好感就直线上升。 姜染状似无意地问，“嫂子，姜茉莉她来找你干啥来了？” 王芳还没说话，就先皱起了眉头，“她...想让帮着带点东西。” 王芳没直接说是什么东西，可只看她那紧皱的眉头，姜染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一般的东西。 姜染原本不打算继续问了，但王芳自己却忍不住了。 王芳往外看了一眼，凑近了姜染，小声地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和你姐关系咋样？” “不咋样。” “那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你这个姐是个心大的，她想让我帮着弄一车粮食回来，少说也要上千斤，我哪有那个本事？我看她是疯了，在这儿说疯话呢！” 王芳抱怨个不停，姜染却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姜茉莉的意图。 原文里写过，今年大雪会成灾，有几个村子被大雪覆盖，有不少群众受灾，缺衣少粮。 救灾的事情交给了已经成为团长的许光霁，而姜茉莉帮着筹到了一批粮食，无偿献了上去，解了燃眉之急。 不仅许光霁完成了任务，就连姜茉莉也得到了嘉奖。 看来，姜茉莉现在就开始为了这件事儿筹谋了啊！ 第64章 被一只老鼠颁发好人卡 姜染仔细地回忆原文中的描写，总算想起了更多的细节。 在原文里，救灾的事情没过去多久，大院儿里就爆出了一件大事儿：有人投机倒把。 并且这个人，还是干部家属。 这事儿被查出来之后，干部直接一撸到底复原了，一家子很快就从大院儿搬走了。 原文里只说了有这么一件事情，却并没有明确地说出来主人公是谁。 但看着面前的王芳，姜染觉得，那个被抓住投机倒把的人应该就是她。 她被爆出去，估计也和姜茉莉脱不开关系。 姜染看了看手中的芝麻酱，又想了想姜茉莉，还是决定阻拦这件事儿的发生。 没了王芳，以后一些好东西估计不容易弄到。 再者，同为炮灰，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芳成为给姜茉莉送金手指又送人头的炮灰。 眼看着王芳要走，姜染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 “嫂子。” “怎么了？”王芳疑惑地看向姜染，“还有啥事儿吗？” 只看王芳这有些急切的模样，姜染就知道，她肯定是对姜茉莉要粮食这件事儿上了心。 不是要的价格高，就是姜茉莉还许诺了其他的好处。 姜染冲着王芳笑了笑，“我昨天不是和我家男人一起去市里了吗，刚巧碰见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儿。” 在消息闭塞的年代里，任何八卦都是极具吸引力的。 王芳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什么有意思的事儿？跟我说说！” “就是一个厂子的宿舍楼里，有个大娘有门道儿，三不五时地帮着大家带点新鲜东西。 东西不大，数量也不多，以前都没出什么事儿。 可是啊，大娘上次想着多赚点，弄了一大包的东西，被有心人看见了就给记住了，直接捅了出去。 我们看见她的时候，她正被人带走。家里的男人儿子受了牵连，工作也没了。 她儿子说好的对象，眼见着要结婚了，人家也不愿意了。 所以说啊，小打小闹的没关系，可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一不小心把自己和家里人都赔进去了，那才是得不偿失呢！嫂子你说是不是？” 王芳原本是满脸好奇的听着，可等听到最后，整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了，身子都微微颤抖。 见此情形，姜染就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 心中满意，不过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 姜染轻轻地拉了拉王芳，“嫂子，你想什么呢？怎么不吭声了？” “啊？！” 王芳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用力地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到一点事。那什么，染染啊，咱们回上房去吧！” 姜染笑眯眯地，“我就不去了，嫂子帮我喊一声香兰姐，她三个孩子还在家呢，我们得赶紧回去。” 她可不想去上房里看姜茉莉变脸。 姜染在院子里等了没一会儿，就见秦香兰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一看见姜染，秦香兰脚下的速度就又加快了几分。 “染染啊，外面还下着雪呢，咋不进屋里喊我？冷不冷？可别冻到了。” 姜染笑着摇头，“就这么一会儿，不会冻到的，香兰姐你放心好了。” 两人一起往外走，路上姜染朝着秦香兰靠近了一些，“嫂子，昨天我和沈堰买了几根大筒骨回来，虽然没多少肉，但用来炖汤是最好的。 炖了汤在里面涮菜，菜都更好吃了。你要不要拿两根大棒骨回去？” 秦香兰原本对大筒骨没什么兴趣，煮起来费柴火，还没多少肉，不够浪费气力的。 可听姜染这么一形容，脑子里就有了画面，甚至还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以前还不觉得大棒骨有什么可吃的，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咋觉得大棒骨也是个好东西？” 秦香莲嘴里这么说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染染你们买得多吗？别给了我你们自己不够吃了。” “够！嫂子你只管放心。等回去我就给你拿。” “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秦香兰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着，要给姜染准备些什么回礼。 回到家，姜染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拎着了两根大筒骨。 秦香兰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但却没有空着手。 “染染，这是一些红薯粉条，自己做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放在骨头汤里煮应该还不错，你拿着吃。” 人情往来向来如此。 只有脸皮特别厚的人，才会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馈赠，而不想着回礼。 东西的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秦香兰有这个心。 两人互换了手中的东西，又聊了一两句，就各自回了家。 姜染一回到厨房里，就生火熬骨头汤。 大火煮开，小火慢炖。 再加上一些萝卜，一起炖出来才最有味儿。 没炖多长时间，厨房里就飘满了骨头汤的香味儿。 姜染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再一睁眼，就见白胖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跟前。 白胖儿立起了半个身子，鼻子和嘴巴一抽一抽，胡子也跟着一颤一颤。 那模样，分明是馋了。 看着白胖儿这样子，姜染只觉得好笑，“别馋了，等煮好了给你吃点。” 白胖儿闻言，立即转过了鼠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姜染，激动的吱吱叫。 吱吱！ 吱吱吱！ 你真是个大好人！ 被一只老鼠颁发了一张好人卡，更是让姜染哭笑不得。 “你从哪儿过来？”姜染问。 白胖儿指了指外面，吱吱吱！ 从王芳家里过来！ 姜染正发愁怎么知道事情的后续发展呢，知道白胖儿是从王芳家里回来，立即就来了兴趣。 “那快跟我说说，我走了之后，王芳和姜茉莉都说了什么。” 白胖儿连比画带说，表现得比姜然还要兴奋。 吱吱吱！ 吱吱吱吱！ 原来姜染和秦香兰刚走，王芳就立即拒绝了姜茉莉。 在姜染和秦香兰去之前，王芳虽然也没答应，可明显动了心。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王芳就改变了主意，姜茉莉立即就猜测这事儿和姜染有关系。 第65章 她这是要囤粮？ 姜茉莉焦急地看着王芳，“嫂子，咱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突然就变卦了？是不是姜染跟你说什么了？ 那个死丫头最喜欢胡说八道，也见不得别人好，你可千万别相信她！” 王芳如果是个小年轻，可能还会被姜茉莉这话给说动。 可王芳活了这么大年纪，经历过的事情不少，听说的事情更不少。 姜染讲的事情猛然听起来，像是在危言耸听。 可认真一琢磨，王芳就知道姜染说得没错。 常在河边走，本就没有不湿鞋的。 她以前小打小闹没关系，本来也就是想着赚点外快贴补家用。 可要是因为这仨瓜俩枣的，影响了男人的前途，再影响了家里孩子的一生，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想到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既然想到了，王芳当然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王芳冷下脸来，声音也变得冷冰冰，“姜茉莉，你别胡说八道，我啥时候跟你说好了？又答应你啥了？青天白日的，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是干大事儿的人，办事儿去找那有本事的。我没那个本事，也帮不了你。” “嫂子，你——” “你走不走？非让我拿扫把打你出去是吗？” 王芳说着，起身走向墙角，就要去拿扫帚。 姜茉莉见此，也知道这事儿是不成了。 心中虽然仍旧觉得不甘心，可也别无他法，只能先出了院子。 姜茉莉前脚从院子里走出去，王芳立即就把院门给关上了。 听着身后巨大的关门声，姜茉莉恨得咬牙切齿。 姜染！ 又是姜染！ 姜染就是她的克星！ 要不是姜染突然过来，王芳早就答应她了！ 她跟许光霁要钱，保证得好好的，绝对能把事情办好。 许光霁好不容易信了她，对她有了几分好脸色，现在事情开局就不利，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许光霁会怎么说。 一想到许光霁用冰冷又陌生的眼神看着她的模样，姜茉莉就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明明上一世，和姜染在一起的许光霁，温柔体贴又知礼，比部队里其他大老粗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怎么现在和她相处，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难不成就因为她不是姜染？ 姜茉莉咬紧了牙关，双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 她绝不认命！ 既然她能重生，能嫁给许光霁，那这辈子，人上人的日子，肯定是她的！ —— 白胖儿不知道姜茉莉的心理活动，只能看出她很生气，不停地从牙缝里挤出姜染的名字。 白胖儿把这些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姜染，然后就睁着一双绿豆眼看着姜染。 下一刻，就见姜染笑了起来。 白胖儿疑惑地歪头眨眼，这是很好笑的事情吗？ 姜染往灶膛里添了一根柴火，看着它被火舌吞没，看着灶膛里的火越来越旺，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盛。 姜茉莉现在肯定恨死她了吧！ 那可真是太巧了，她也恨不得姜茉莉去死。 但死容易，还债却难。 在还清楚债之前，她可不能让姜茉莉轻易地死了。 姜染眨了眨眼，又看向了白胖儿，“姜家那三口人，这两天在忙活什么？” 白胖儿虽然跟着搬过来了，却让别的老鼠搬进了姜家，盯着姜家三口人。 所以那边的消息，白胖儿也是知道的。 白胖儿摇了摇鼠头，吱吱。 没什么新鲜的消息，那三个人不是吃就是睡，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 吱！ 白胖儿飞快地吱了一声，紧接着就把自己胖乎乎的身子缩成了一团，生怕被姜染迁怒。 姜染并没有生气，反倒是饶有兴致，“吃饭睡觉骂我，他们的日子倒是过得规律。” 白胖儿往后面躲了躲，总觉得姜染这话别有深意。 下一刻，姜染就朝着白胖儿看了过去。 “今晚去给他们上一课，让他们知道知道，这世上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白胖儿歪头不解，吱？ 上什么课？ “去把它们的棉被拆了运走，分给你的鼠兄鼠弟们。” 吃得太饱穿得太暖，他们才有功夫骂人。 没吃没穿，也就没力气说话了。 至于粮食，姜染觉得，她几天没回娘家，也该回去看看了。 刚好下雪了，回去关心一下爹妈和弟弟，谁看了不夸一声孝顺？ 白胖儿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不就是咬棉被吗，这个它最在行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锅里的汤煮成了奶白色。 姜染用白胖儿的专用碗，给它盛了汤，还从打骨头上拆了肉，一并给了它。 刚出锅的肉和汤还有点烫，白胖儿急得在碗边打转，就是吃不到嘴里。 它这个样子，无疑逗笑了姜染。 简直比姜染自己吃到嘴里，还觉得开心。 临近天黑的时候，沈堰回来了，还拎着两斤羊肉。 羊肉瘦中带着一点肥，品质一看就上乘。 因为一路从外面带回来，羊肉冻得有些硬，却又不是邦硬。 这个硬度，用来切羊肉片正好。 两斤羊肉全切完，羊肉片整整堆了一小盆。 家里没有专门吃涮肉的铜锅，两个人也不在意，就站在灶台边上，一人手里端着一碗麻酱。 羊肉片放进翻滚的汤里，不一会儿就煮熟了飘了起来。 薄厚适中的羊肉片，裹着浓郁的麻酱，一口放进嘴里，满嘴都是鲜香。 姜染吃得开心，转头去看沈堰，就见他吃得很是开心。 姜染记得，这边的人其实不怎么爱吃羊肉，觉得有膻气。 可沈堰看起来，像是适应良好的样子。 很快，姜染就想明白了原因。 沈堰不是土生土长的这边人，他老家是京城的。 京城的涮锅，那可是全国闻名，这也难怪沈堰吃得开心了。 两斤痒肉下了肚，两人一人捧着一根大骨头，坐下来啃。 姜染啃了两口，看向沈堰，“我今天跟着香兰姐去换麻酱的时候，在王芳嫂子那里碰见了姜茉莉，她正拜托王芳嫂子，帮她弄几千斤的粮食。” 沈堰原本正在啃肉，一听到这话，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她这是要囤粮？” 第66章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听到沈堰的话，姜染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不愧是沈堰，就是敏锐，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自然灾害才刚过去，还有很多地方的人都还没缓过来。 别说吃饱了，一天能吃两顿饭，保证不饿死，就很不错了。 这种情况下，姜茉莉一个人，却想囤几千斤粮食，要说她不是别有用心，沈堰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王嫂子同意了？”沈堰皱着眉头问。 王芳在大院儿里做的这些事儿，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大家都知道，也都心照不宣。 毕竟都是小打小闹，家家户户也都想着偶尔改善一下伙食。 可王芳要是同意帮姜茉莉，那事情的性质可就完全变了。 姜染摇了摇头，“嫂子说，她没那么大本事，弄不来呢！” 沈堰闻言，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王芳随军时间不短了，也是老军嫂了，还是有一定觉悟的。 只看沈堰脸上那表情，姜染就知道，他定然是想多了。 王芳的年纪在那儿放着，家里是真正的贫农出身，别说是上学了，就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要说觉悟，因着来随军的时间长了，肯定是有一些的。 但要说有多少，那可就不一定了。 王芳之所以会拒绝这件事儿，纯粹是被她的话吓怕了而已。 不过这些事情，姜染并没有跟沈堰说的打算。 王芳的觉悟高不高不重要，只要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那就足够了。 沈堰这个时候又缓缓开了口，“那个姜茉莉，思想上有点问题，明天我会跟许光霁说一声，让他回去教育教育。” 听到沈堰这话，姜染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见沈堰看了过来，姜染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仍旧笑着，“你确定要让许光霁回去教育她能有用？” 许光霁自己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能教育得了姜茉莉？ 一听到姜染这话，沈堰也反应了过来。 但正是因为反应过来了，沈堰的眉头才皱得更紧了。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就结婚了？ 看着沈堰那头疼的样子，姜染笑着安慰他，“有的时候，你换个思路想一想，事情可能就没那么糟心了。” 沈堰有些好奇地看着姜染，“换什么思路去想？” “比如，他们两个都有问题，又结了婚，是不是就能少祸害两个人？甚至两个家庭？” 姜染放下大骨头，掰着手指头跟沈堰解释。 “你看啊，要是他们两个没在一起，各自另外结婚，那他们的另一半，是不是会受他们的连累？另一半的家里，还有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是不是也会受到影响？ 这么一想，他们两个凑在一起，是不是也挺好的？” 有毛病的两个人，就要应该凑在一起锁死！ 沈堰还真的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只觉得无比的新奇。 可按着姜染的说法仔细地想了想，却又觉得姜染说的十分的有道理。 “还是染染你聪明，我都想不到这一点。” 听到沈堰的夸赞，姜染抿嘴一笑。 这是她聪明吗？ 不！ 这只是因为她多活了一世而已。 不过想到姜茉莉的性格，姜染知道，收购粮食这件事儿，她肯定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 姜染有剧情做参考，沈堰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姜染还是提醒了他一下，“根据我对姜茉莉的了解，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王芳嫂子不帮忙，说不定她会想别的办法。” 沈堰脸上刚升起的笑意，因着这话，又渐渐消失，“我会让人多盯着她一点的，看看她都和谁接触，也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沈堰是个说了就会做的人，这事儿交给他，姜染就不用过多操心了，吃起东西都更欢快了。 啃完了大骨头，姜染在锅里煮了一把秦香兰给的粉条。 在粉条煮得差不多的时候，往里面扔了一些白菜叶子。 六十年代的北方不比后世，到了冬日里，除了白菜之外，基本见不到别的菜叶子。 好在白菜煮出来会有一股特有的清甜，吃起来还是十分不错的。 两人连汤带粉加白菜的吃了一碗，就相当于是主食了。 吃饱喝足，锅里只剩一点汤。 姜染正盯着这个汤看，就听沈堰道，“其实可以养只狗，剩汤剩饭也就不会浪费了。” 听到这话，姜染想都不想，就直接否决了，“不行！都说狗拿耗子，万一养只狗它抓白胖儿怎么办？” 沈堰缓缓朝着姜染看去，虽然一个字都没说，可意思却十分明显：狗拿耗子，那不是多管闲事吗？ 哪有那么多多管闲事的狗？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沈堰还是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不养了！你说不养咱就不养！” 姜染赞赏地看着沈堰，“我就喜欢你这样愿意听取别人意见的。” 这话落在沈堰的耳中，直接就变成了：我就喜欢你。 姜染这么直白且炽热的表白，让沈堰的脸颊都有些微微泛红。 “染染，你先回屋吧，我把厨房收拾一下，烧点水。” 姜染满头问号地看着沈堰。 不是，你烧水干什么？ 天天白天忙一天，晚上就不能好好休息休息吗？ 但是显然，沈堰是不知道休息的。 他甚至不知道累字怎么写，等折腾完已然是深夜。 姜染闭眼躺在炕上昏昏欲睡，却能清楚地感受到沈堰正用温热的毛巾，轻柔地帮她擦洗身体。 算了算了。 看在的确身心愉悦，且沈堰还有这么好的售后服务的份儿上，就不和他计较那么多了！ 第二天姜染醒过来的时候，沈堰早就已经走了。 姜染先去厨房里吃了锅里热乎乎的早饭，这才穿戴好，顺便把白胖儿喊了出来。 “昨晚的战绩怎么样？”姜染问白胖儿。 白胖儿拍了拍胸脯，鼠脸上满是得意：吱吱吱！ 咬烂了！ 全都咬烂了！ 就连棉衣都给咬烂搬走了！ 他们一家三口天不亮就被冻醒了，还以为是遭贼了，可发现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就已经是有鬼，三个人都快被吓死了。 听到白胖儿的描述，姜染勾起了唇角。 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三人能吓成这样，亏心事是真没少做啊！ 第67章 这要是我闺女，我做梦都能笑醒 姜染刚从院子里走出去，迎面就碰上了秦香兰。 “染染啊，这一大清早的，你干啥去？”秦香兰问。 姜染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秦香兰，“香兰姐，我...我回去看看我爸妈。” 秦香兰顿时就笑了起来，“你看看你，回去看看爸妈，多正常的事情，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不过说起来啊，嫁得近了就是好，想回娘家看看，一抬脚就回去了。 不像我们这些人，都是跟着家里的男人千里迢迢地过来，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回去一趟......” 姜染还没来得及接话，秦香兰自己就赶忙停住了口，“你看看我，话多了，一说起来就没完了，行了，既然你要回去，那就赶紧回去吧，我也不耽误你了。” “好嘞，香兰姐，那我就先走了，咱们回头再聊。” 和秦香兰告了别，姜染一步步朝着大院儿门口走去。 但这一路上，却没少遇见人。 大院儿里的人，长年累月地住在一起，彼此都是认识的。 姜染这个新来的，还是比较显眼好记的。 有些姜染觉得面熟，却不知道具体是谁的人，见了姜染之后，都会亲切地和姜染打招呼。 每每这个时候，姜染都会笑盈盈地跟人寒暄两句，顺便套一下话，把人名和身份对上号。 姜染的记忆力还是十分不错的，这一路走下来，把大院儿里的人认了个七七八八。 同样的，姜染前脚才离开大院儿，后脚大院儿里的人就都知道，姜染回娘家去了。 众人都知道，姜染娘家就是镇上的，姜染在家里也不受宠，一直都是被忽略和欺压的那一个。 可就是这种情况下，结婚没几天，姜染就惦记着回去看爸妈。 和她相比，整天上蹿下跳，忙着和各个团长的媳妇儿套近乎，从不提娘家人的姜茉莉，就成了被人指指点点的对象。 姜染可不知道，回一趟姜家还能带起这种连锁反应。 要是早点知道，姜染一定会早点这么做，好好给姜茉莉上上眼药。 姜染没开车，一路上慢悠悠地走着，直走了四十多分钟，才终于到了姜家所在的巷子。 还没靠近姜家，远远地就看见姜家门口站着不少人。 这些人探头探脑的，时不时还交头接耳，摆明了是在看热闹。 姜染眼底染上几分笑意，不过很快就压了下去，抬脚继续往前走。 还不等姜染完全靠近，就有人注意到了她。 “哎呦，这不是姜染吗？怎么回来了？” 姜染朝着说话的人看去，一看竟然还是老熟人，正是张红霞。 张红霞双手揣在袖子里，上上下下地打量姜染，“我说姜染啊，你这才结婚几天啊，怎么又回娘家了？你回来这么勤，你男人没意见啊？” 姜染疑惑地歪了歪头，“婶子这话说的好奇怪，我回娘家看看而已，他为什么要有意见？难道我叔平时不让婶子回娘家吗？” 众人闻言，同时朝着张红霞看去，眼神都带着戏谑。 被众人这么盯着，让张红霞有些不自在。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呢！我说你呢，你扯我做什么？ 不过你回来的也是巧了，你们家遭贼了！你爸妈还有你弟弟的被子，还有冬天的棉衣，全都丢啦！ 你爸妈他们把公安都找来了，公安正在里面查呢！” 公安来了？ 这个消息姜染倒是不知道，是真的有些惊讶。 “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那我爸妈还有小宝他们都没什么事儿吧？婶子，我先不跟你聊了，赶紧进去看看情况去！” 姜染满脸的焦急，说完这话就分开了人群，急吼吼地进了院子，朝着上房跑去。 姜染的着急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实打实的真着急。 着急看热闹！ 姜铁柱和陈桂芳竟然会把公安找来，这是姜染没有想到的。 毕竟之前他们丢了吃喝丢了钱，都没找公安。 怎么这次这么着急地把公安给找来了？ 难不成昨晚丢的，不仅仅是被子和棉衣？ 白胖儿没有跟来，姜染也没法儿问它，只能进屋去看热闹了。 院门外，张红霞看着姜染急吼吼的背影，无奈地摇头叹气。 “还真是稀奇了，就姜铁柱和陈桂芳这两根歹竹，怎么就出了姜染这么个好笋？” 这话得到了周围众人的一致赞同。 “可不是吗？这要是我闺女，我做梦都能笑醒。” “别看姜铁柱和陈桂芳两口子，这些年对姜茉莉和姜小宝那么宠，这两个孩子一看就是靠不住的。 我瞧着啊，他们两口子老了，还要靠姜染养活呢！”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还真有可能！” ...... 姜染并没有在意院门外嘈杂的声音，她已经到了上房门口，掀开门帘子就走了进去。 屋子里火炕烧得挺足，一进去就让人觉得十分的暖和。 和暖气一起传过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男人说话的声音。 “刚刚我们已经检查过了，你们这房子的门窗，都没有被撬动的痕迹。 昨晚下过雪，要是有人进院子，怎么着也会留下痕迹，可除了你们和我们的脚印，也没有别人的脚印。 你们丢的那些东西，应该不是被人偷走的。” 姜铁柱等了半天，就等到了这么个结论，顿时就不乐意了。 他直接站了起来，冲着公安就嚷嚷了起来，“不是人偷走的？那你说是怎么丢的？难不成是东西自己长腿跑了？” 公安的职责虽然在那里，可这并不代表他们真的全都是好脾气。 被姜铁柱这么一嚷嚷，两个公干的脸色都冷了下来。 “你喊什么？说了不是被人偷走的，那就不是被人偷走的。 至于怎么丢的，这就要问问你们了，是不是你们自己藏起来了，或者偷摸给卖了？现在在这儿贼喊捉贼。” 公安会这么说，并不是全无依据。 而是之前就有人把自己的东西偷摸给卖了，然后报公安，说东西丢了，闹着让他们查小偷。 浪费了人力和时间，最后查出来是失主自己卖了东西，换谁谁都不乐意。 第68章 陈桂芳改口，没丢东西 大冬天的，家里的棉被和棉衣一下全都丢了，姜铁柱心中本来就窝着火，现在听到公安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公安就是人民的公仆，就是给我们办事儿跑腿的。我们丢了东西，你不仅不帮忙找，竟然还怀疑是我们贼喊捉贼，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你们领导去，我要让你们领导好好看看，你们是怎么给人民办事的。” 姜铁柱这话说完，就一脸得意地看着对方。 他都这么说了，就不信两个公安不害怕。 可让姜铁柱没想到的是，对方还真的不害怕。 不仅不害怕，对方甚至还催促姜铁柱，“走走走！不是要找我们领导吗？咱们现在就去！” 姜铁柱一听到这话，人就愣住了。 这和他预想中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 姜铁柱的诧异，被两个公安看得一清二楚。 高个子公安笑了笑，“怎么不走啊？你觉得我们差得不对，要找我们领导，我们也没意见，万一真是被人偷了，我们没看出来，我们给你道歉。” 但凡没有足够多的底气，就不可能这样会说话。 听到这话，姜铁柱一下就泄了气。 竟然真的不是人偷走的！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预料，可姜铁柱还是报着一丝丝的希望。 现在那一点希望也被打破了，他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踉跄着在炕上坐下，蔫头耷脑的，也不再说话了。 陈桂芳嚎了一嗓子，也坐在了炕上。 “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怎么就逮着我们不放了呢！” 身为公安，自然要比一般人更加的敏锐。 姜铁柱的反应和陈桂芳的话，全都在表明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且他们两个知道什么。 高个子公安上前一步，“这事儿是不是还有什么内情？你们要是知道什么，最好还是说出来，你们只有说出来，我们才能帮到你。” 陈桂芳看向高个子公安，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姜染。 陈桂芳大吃一惊，“姜染！你怎么回来了？” 高个子公安闻言，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就看到了立在那里的姜染，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怎么一点都没注意到？ “你是谁？”高个子公安问。 姜染笑着走上前，“我是姜染，在家里排行老二，前一段刚结婚，今天回来看看我爸妈。” 听到姜染的解释，高个子公安的态度就和缓了很多。 “正好你回来了，你们家里昨晚上丢了东西，我刚刚听你妈的意思，你们家以前也丢过东西？丢了什么？以前怎么没跟公安说？” “这......” 姜染故作为难地看了一眼陈桂芳，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出了姜染的犹豫，高个子公安又上前一步，态度变得更加温和，“我叫王建设，是个公安，不管有什么人事儿，你只管放心跟我说，公安同志肯定都会帮你解决的。” 看着这样的王建设，姜染都激动了起来，“真...真的能告诉你吗？你真的能帮我们解决吗？” 王建设重重地点头，“当然了！有困难找公安啊！你只管放心说！” 姜染深吸一口气，“那我就说了，我们家之前丢了不少的米面粮油，连米缸面缸和酸菜缸都没了。” 听到姜染这话，王建设的表情越发严肃起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姜染有些害怕地看了王建设一眼，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都...都是真的。” “那当时为什么不报公安？” 姜染没回答，只是看向了陈桂芳和姜铁柱。 只看姜染这一反应，王建设就明白了，看来姜染在家里做不得主，是姜铁柱和陈桂芳两口子不报公安。 那这就有意思了。 上次不报公安，这次却报公安，怎么想的？ 王建设看着姜铁柱和陈桂芳，“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真的丢了东西吗？” 姜铁柱和陈桂芳看着彼此，都没吭声，可眼神却下意识地看向了姜染。 姜染冲着两人温和地笑了笑，“爸妈，王公安问你们情况呢，你们赶紧说实话呀！公安同志一心都为了咱们好，咱们可不能对公安同志说谎呀！” 姜染笑得温和，说话的时候也是语重心长，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在为父母操心。 王建设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可眼里却已经染上了笑意，对姜染也很是欣赏。 多好的小姑娘啊！ 不仅替爸妈操心，还这么理解他们公安同志的工作不容易。 但在姜铁柱和陈桂芳的眼里，姜染的笑容却一点都不亲切，反而让两人十分的害怕。 姜铁柱直接垂下了头，陈桂芳的身子也抖了抖。 “那...那个。”陈桂芳结结巴巴地开口，“其实...家里没丢东西。” “没丢东西？” “没丢东西？” 姜染和王建设同时开口，两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桂芳。 陈桂芳点了点头，“对！没丢东西！” 姜染满脸的不信，“怎么可能没丢东西？上次咱们家的米缸面缸酸菜缸都没了，这次你们的棉衣棉被也都没了，妈你怎么还说没丢东西？” “就...就是没丢东西！那些东西都....都被我送人了。” 说卖了肯定不行，那是投机倒把，只能说送人了。 “送人了？”姜染吃惊地看着陈桂芳，“那...那你和我爸为什么要说东西丢了？还..还麻烦人家公安同志...” 姜染越说声音越小，看向王建设的眼神都充满了歉意。 “我就是看人家吃不饱穿不暖，所以才送出去的。怕你们姐弟知道了不乐意，所以才说丢了...公安同志啊，真是对不起，麻烦你们了。” 王建设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你这不是瞎胡闹吗？你知道我们每天有多少事情要忙吗？你还对我们说谎！就你这样的情节，把你抓紧去关几天都是应该的，你知道不知道？” 陈桂芳还没什么反应，姜染就先着急了起来。 第69章 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 “公安同志，我妈她已经知道错了，她以后肯定不会再这么做了，你不要把她关起来好不好？” 姜染满脸的乞求，同时焦急无比。 王建设心中叹了一口气，再次感叹，多好的小姑娘啊，可惜摊上了这样的爸妈！ 王建设黑着脸看着陈桂芳和姜铁柱，“看在你们闺女给你们求情的份儿上，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过去了。” 陈桂芳连连点头，“好好好！公安同志你放心，肯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王建设又看向姜铁柱，“你呢？” 姜铁柱头也不抬，瓮声瓮气地回答，“不会了。” 看着姜铁柱这样，王建设就觉得生气，最后只是客气的对着姜染点了点头，这才带着另一个公安离开了。 他们两个一走，姜染就看向了缩在炕角的姜小宝，“小宝，去把院门关了。” 姜小宝一只手还缠着绷带，一听见姜染喊他的名字，身子就抖了抖，“我...我我...” 陈桂芳赶忙站了起来，“我去，我去！我这就去！” 姜染转头看向窗户外面，能看到陈桂芳一路小跑到了院门口，将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堵了出去，把院门重重地关上了，又一路小跑回了屋里。 “关...关了。” 陈桂芳搓了搓手，又搓了搓手臂。 今天虽然没下雪，可也没出太阳，地上的雪很厚，天气也冷得厉害。 陈桂芳没了棉衣，只能把能套在身上的衣服全套上。 虽然穿得一层又一层，可应对这样的天气，其实也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只这么一进一出的功夫，就冻得浑身僵硬，甚至有些发疼。 看着陈桂芳这凄惨的模样，姜染心中舒畅了不少。 曾经，原来的那个姜染，到了冬天，就没有一件合身暖和的棉衣穿，只能把所有能套上的衣服都套上，可仍旧被冻得哆嗦嗦。 即便这样了，家里铲雪的事情也都是姜染的。 大冷天的，洗衣服还只能用冷水，因为陈桂芳嫌烧热水废柴。 每次洗衣服的时候，衣服还没洗完，姜染的手就已经冻得红肿红肿，堪比胡萝卜。 冷的时候还只是疼，可一旦有一点热乎气儿，被冻的手指就从内到外地发痒。 哪怕姜染穿过来之后，异能已经治好了身体上的这些损伤和毛病，可一旦回想起来，姜染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指。 陈桂芳觉得冷了？ 被动疼了？ 可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姜染看向陈桂芳，“妈，是不是该准备午饭了？咱们中午吃什么？” 不等陈桂芳回答，姜染就又道，“妈你对外人都那么大方，把家里的米面酸菜都送了出去，对我这个亲闺女肯定要更好一些吧？ 中午我想吃鱼了，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听说菜市场今天供应的有鱼呢！” 陈桂芳身子抖了抖，答应的却很快，“买！我这就去买去！” “那我就在家里等着啦！” 陈桂芳应了一声就要走，姜小宝这时却从炕上跳了下去，“妈！妈！我跟你一起去！我帮你提着鱼！” “外面冷得跟什么似的，你去干什么啊？”陈桂芳心疼地看着姜小宝，一点都不想让姜小宝去。 姜小宝却打定了主意，“我去！我不怕冷！” 外面就算是再冷，也比和姜染一起，待在同一个屋子里要好。 只要一看见姜染，一看见姜染笑得人畜无害的模样，姜小宝就觉得手疼。 陈桂芳也明白姜小宝在害怕什么，最后还是带着姜小宝一起走了。 两人前脚刚走，姜铁柱就站了起来。 “爸，别走啊！”姜染喊住了姜铁柱，“咱们都好久没好好聊天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聊一聊，你怎么就要走啊？” 姜铁柱双手握拳，“我没什么跟你聊的，有什么话找你妈去！” “呵呵。”姜染轻笑一声，“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以前我找你，你也总这么跟我说，让我去找我妈。 每次我饿得受不了了，冷得受不了了，生病了，来找你，你都这么跟我说。” 姜铁柱从不主动做那个坏人，可是他的冷眼旁观，冷漠，都是在推波助澜，都是在支持。 姜染一眨不眨地看着姜铁柱，是真的很好奇，同样是他的孩子，同样是个女孩儿，他怎么就能对姜茉莉那么好，为什么就能对以前的姜染那么凉薄。 一直被姜染盯着看，姜铁柱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别这么盯着我！你盯着我干什么？”姜铁柱怒吼，“我又没有虐待你，我又没有不给你饭吃！我又没有不给你衣服穿！我又没有大冬天的让你洗衣服！你看我干什么？” 姜染温柔地笑了笑，“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要是不提，我都给忘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 “你忘了？”姜铁柱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姜染，“你什么时候忘了？你要是忘了，你会把小宝的手给掰断？ 你要是忘了，你会把我打成那个样子？ 你要是忘了，家里会出这么多事儿，会丢那么多东西？ 你你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姜染依旧不疾不徐，丝毫不生气，“爸，你这么激动干嘛啊？我都说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咱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咱们一家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一家子整整齐齐的。” 说到最后，姜染抬起头，对着姜铁柱露出了一个温和无比的笑容。 可姜铁柱看到这个笑容，身子却抖得更厉害了。 姜染也不再管他，“我渴了，有水吗？” “有！” 姜铁柱的嘴比脑子反应更快，嘴里说着，立即就去拎来了热水壶，殷切地给姜染倒了一杯水。 看着满眼惧怕又有些谄媚的姜铁柱，姜染无声地笑了笑。 世人诚不欺我，谁的拳头大，是说话就硬气啊！ —— 陈桂芳带着姜小宝刚到菜市场，就碰到了张红霞。 张红霞哎呦一声，“桂芳啊，这大冷天的，你和小宝连一件棉衣都不穿，咋就跑出来了？ 哦，我忘了，你助人为乐，慷慨解囊，把家里的棉衣棉被都送出去了！ 桂芳，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第70章 心长偏了活不长 见陈桂芳不说话，张红霞却越发地起劲儿了。 “桂芳啊，说起来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你竟然还这么有爱心啊！ 你说你这么好的心，以前怎么还藏着掖着呢？ 要是早知道你这么慷慨，当初我们家棉衣棉被不够用，我就直接找你去了。 你说你给我，不比给别人强吗？我肯定是真心感激你，外人那可就说不定了。” 张红霞每多说一句，陈桂芳的脸色就多难看一分。 到了最后，更是已经黑成了锅底。 “张红霞，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儿干了？我家里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在这里胡咧咧？ 我们家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你管得着吗？” 被陈桂芳怼了，张红霞也丝毫不生气，“你们家的事情，我是管不着，可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得着吗？” 说着，张红霞看向了姜小宝，“小宝啊，以前大家伙儿都说你妈最疼的就是你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啊！你妈要是最疼你，能把棉衣棉被送出去，让你受冻吗？” “张红霞！”陈桂芳尖叫一声，“你再敢胡咧咧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张红霞说别的，陈桂芳还能忍。 可张红霞当着她的面，挑拨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陈桂芳却是忍不了一点。 张红霞嘿嘿一笑，“行，你不让说我就不说了。你生啥气啊，就算我说的是实话，你也不用恼羞成怒啊！” 说完这最后一句，张红霞也不等陈桂芳有什么反应，转身快步离开。 地上虽然有不少的积雪，可一点也不影响张红霞的速度。 几乎是眨眼之间，张红霞就已经到了几米之外。 陈桂芳恨恨地看了一眼张红霞的背影，又转头看向姜小宝，“小宝啊，你可别听她胡说八道，在妈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姜小宝原本是姜家最肥最壮的那一个。 但自从手腕受了伤，又整天地担惊受怕，还没法儿开小灶，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 和之前满脸横肉的脸相比，现在的姜小宝脸上的线条都清晰了不少，五官也比之前更加分明了。 姜小宝缓缓掀起眼皮朝着陈桂芳看去，说话的时候，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妈，你真的对我最好吗？” “小宝。”陈桂芳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小宝，“你问的这是什么话？我当然对你最好啊！你想想，你从小到大，是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家里的事情，你一根手指头都不用动......” “那你为什么不收拾了姜染？”姜小宝面无表情的看着陈桂芳，“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作威作福，骑在我的头上，骑在你和我爸的头上！你为什么不弄死她？” “你说什么呢你！” 陈桂芳一把捂住姜小宝的嘴，同时警惕地朝着周围看去。 见周围没人，也没人注意这边，心中虽然松了一口气，可还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小...小宝，你别着急，妈会想办法的！妈一定会想办法的！只是，只是姜染她太邪乎了，你想想咱们家发生的那些事情，还有咱们家丢的那些东西。 就连陈婆都拿她没有办法，只是建议咱们离开她远远的，咱们要是轻举妄动——” “你别跟我说这些。” 姜小宝一把推开陈桂芳，“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不听！” 姜小宝说完转身就跑，跑出去没几步，就摔倒在了雪地里。 “小宝！” 陈桂芳惊呼一声就往前跑，可还不等她跑到地方，姜小宝就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地跑远了。 陈桂芳在后面边追边喊，可也并没有什么用，姜小宝头都没回，身影也很快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陈桂芳一个人站在原地，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陈桂芳才狠狠地揉了揉眼睛，转身朝着卖鱼的摊位走去。 —— 姜染喝了两杯茶，眼睁睁地看着姜铁柱如坐针毡，院子里才终于又有了动静。 姜铁柱站了起来，“你妈买鱼回来了，我去厨房里帮她做饭，你很快就能吃上了。” 不等姜染给出任何的回答，姜铁柱就已经快步跑了出去。 那样子，就像是有鬼在后面追他一样。 姜染坐着没动，只是转头透过窗户，看着厨房的方向。 厨房的房门关上了，但是门窗封闭得都不严实，时不时就有白色的热气从缝隙里飘散出来。 半个小时后，厨房门打开。 陈桂芳和姜铁柱一人端着一个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染染，饭好了！鱼好了！这就能吃饭了！” 陈桂芳把手里的盆放在桌子上，里面是红烧的鱼块。 “染染，你看看。”陈桂芳笑着介绍，“为了好吃，我特意切成了鱼块，又加了调料炸了，之后才炖的，你快尝尝。” 姜铁柱在一旁没说话，只是拿起碗盛了半碗米饭，然后轻轻地放在了姜染的面前，“就着饭一起吃，鱼汤拌饭最好吃。” 姜染嘴角带着笑，看了看陈桂芳，又看了看姜铁柱，“又是炸鱼，又是白米饭的，是不是太奢侈了？” “怎么会呢！”陈桂芳一脸严肃，“你是我们的闺女，以前又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当然要加倍地补偿回来才行。” 姜铁柱也跟着附和，“对，你妈说得对，多吃点。” 姜染还是没动筷子，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陈桂芳，“小宝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出去了吗？怎么还没回来。这么好的饭菜，不让他一起吃，那不是很可惜吗？” 陈桂芳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被她遮掩了过去，“不用...不用等他。他以前吃得够多了，现在少吃一顿也没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呢！”姜染轻笑一声，“妈，你以前偏向小宝，现在偏向我，这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儿啊！人啊，心就不能长偏了，不然活不长。” 第71章 姜染刚刚才说过，偏心的人活不长 陈桂芳的手中正端着一碗鱼汤，一听到活不长三个字，手立即抖了一下。 碗里的鱼汤撒出来了一点儿，落在了陈桂芳的手背上。 姜染盯着那几滴鱼汤看了一会儿，见陈桂芳毫无动静，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妈，以前你弄撒了这么金贵的吃食，肯定会第一时间舔干净，怎么现在却无动于衷啊？” 陈桂芳把碗放了下去，把手背往身上蹭了蹭，“那什么....宣传不是说了吗？要讲卫生，讲文明。” “是这样啊！”姜染笑了笑，“那妈你还真的变了挺多的。就是不知道小宝变没有。” “小宝？”陈桂芳愣了一下，“小宝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姜染微笑不语。 就在这时，门帘子被大力掀开，姜小宝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 陈桂芳看着姜小宝，满眼的惊喜，“小宝！你回来了啊！真是太好了！你没出什么事儿吧？以后可不能随随便便地跑了。” 姜小宝没搭理陈桂芳，双眼紧紧地盯着桌上的红烧鱼。 “我都多久没吃鱼了！你竟然给她做！” “小宝！小宝你今天就别吃了，今天让你二姐吃，回头我单独做给你吃，好不好？” “不好！”姜小宝一把推开了陈桂兰，“今天我就要吃！” 姜小宝端起装着红烧鱼的碗就要往嘴里送，陈桂芳眼疾手快，一把就把碗给抢了过去，直接摔在了地上。 不仅如此，就连装着红烧鱼的盆，都被陈桂芳给摔在了地上。 红烧鱼块撒了一地，汤汁也浸湿了地面。 看着这一地的鱼，姜小宝气得眼睛都红了，“妈！你宁愿把鱼倒了都不给我吃，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就只有姜染这个死丫头片子！” “怎么会呢！不是这样的，小宝你别多想！妈最疼的还是你啊！”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吃鱼？为什么？” “因为那里面我下了耗子药！” 此言一出，四周皆静。 姜小宝不再发疯，看着地上的红烧鱼，一脸的复杂。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抢了。 陈桂芳和姜铁柱，却已经顾不上姜小宝了，只是惧怕地看着姜染，生怕姜染下一秒就开始发疯。 毕竟姜染一发疯，那可是要人命的事情！ 姜染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也没有丝毫的怒气。 “染...染染...” “嘘！” 姜染打断了陈桂芳的话，“下次再放耗子药啊，记住别放那么多，味道太浓了，你们在厨房我就闻到了。” 陈桂芳的脸色瞬间苍白无比。 姜染早就知道了？ 可姜染怎么会知道的？ 离得那么远，她才不信姜染能闻到。 还有小宝！ 小宝还没进家门，姜染就提起了他，她又是怎么知道小宝要回来的？ 陈桂芳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每出现一个问题，都让陈桂芳更害怕一点。 到了最后，整个人的身子都在发抖，看向姜染的眼神也充满了恐惧。 “你——” 陈桂芳的话还没说完，门帘子再次被人掀开，沈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姜染的身边。 沈堰低头看着姜染，满眼的关切，“染染，你没事儿吧？” 姜染抬起头，对着沈堰粲然一笑，“我没事儿啊！就是鱼都掉地上了，吃不了了。” 沈堰伸出手，拉着姜染的手，把她拉了起来，“我带你去国营饭店吃鱼。” “好。” 姜染笑着答应，又看向了陈桂芳，“妈，过两天我再回来看你。下次做饭别烦耗子药了。” 说完，也不管沈堰的惊讶，拉着沈堰就往外走。 往外走的时候，姜染明显可以感觉到，沈堰握着她的手比平时更加用力，同时手心也出了汗，有些湿湿的，带着闷热。 姜染反握住沈堰的手，“别怕，都说好人不长命，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指定能和你长命百岁。” 沈堰刚嗯了一声，两人就已经走到了院门口。 出了院子，就碰到了隔壁的邻居。 邻居一看到姜染和沈堰，就来了兴趣，“姜染啊，你男人这才刚过来，你们那怎么就出来了？也不在屋里吃饭啊！ 你妈买了两条大肥鱼呢，说是专门做给你吃的。” 姜染垂下眼帘，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委屈，“鱼....都掉地上了。大娘我们先走了。” 说罢，姜染拉着沈堰快步离开。 邻居看了看姜染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敞开的院门，还是没按捺住心中的好奇，抬脚走了进去。 到了上房门口，悄悄地把门帘掀开一条缝往里看，果然看到了满地的红烧鱼。 “哎呦，这么好的红烧鱼，费了那么多油炸出来的，怎么全都给到地上了啊！” 陈桂芳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看向门口，“跟你有什么关系！给我出去！” 邻居撇了撇嘴，“出去就出去，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对姜染的，说什么给他们两口子做鱼，结果人家一口都没吃上，当妈当到了你这个份儿上，也是没谁了，心都偏得没边儿了！” 邻居说完扔下帘子，转身就走。 屋子里陈桂芳不停地大喘气。 她现在听不得偏心这两个字。 因为姜染刚刚才说过，偏心的人活不长。 —— 姜染拉着沈堰一路快走，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国营饭店。 毕竟镇上就那么大一点儿，也就那么几条街而已。 外面寒风凛冽，但一进到国营饭店里，周身立即就暖和了起来。 姜染兴冲冲地去看今日的供菜板，看见上面写着红烧鱼三个字，顿时就高兴了。 “红烧鱼！刚好有！咱们就吃红烧鱼！” 姜染点了一份红烧鱼，又要了两碗大米饭。 和沈堰一起坐下后，姜染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鱼肉塞进了嘴里。 鱼皮炸得酥脆，吸满了汤汁后，入口即化。 鱼肉经过腌制之后，哪怕炖的时间长了，也依旧十分的紧实弹牙。 一口吃进嘴里，淡淡的甜，红烧的酱香和咸，再加上辣椒的辛辣，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让姜染幸福地眯起了眼。 第72章 他要去和姜茉莉见面了！ 姜染接连吃了几口，仍旧不见沈堰动筷子，奇怪地朝着他看了过去。 “你怎么不吃啊？” 沈堰眸光深深，“染染，你要是不喜欢，以后咱们再也不吃鱼了。” 姜染笑得灿烂，“没有不喜欢啊！” 见沈堰仍旧板着一张脸，明显是不相信的模样，姜染稍稍坐直了一些身体。 “我是说真的，我真的没有不喜欢。我永远不会因为一些人做了什么，而不喜欢某一种食物。 我只会解决让我不高兴的人，而不是舍弃掉这种食物。” 说完这番话，姜染给沈堰夹了一筷子红烧鱼，“国营饭店大厨的手艺是真不错，你快尝尝。” 沈堰这才拿起了筷子，把姜染给他夹的鱼肉放进了嘴里，细细地品尝，“好吃。” 两人吃完了饭，从国营饭店离开。 因为两个人都没有开车，只能并肩而行，慢慢地往回走。 才没走多远，迎面就碰上了张红霞。 张红霞一看见姜染，就小跑着冲了上来，“姜染啊，我听说你妈把你炖的鱼给倒地上了，一口都不让你们两个吃？” 姜染惊讶地看了张红霞一眼，但是很快就垂下了眼帘，并且连连摇头，“没有...不是...我妈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就是不小心，张婶你误会了。” “行了，你就别替你妈描补了。你妈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了，你妈对你就不好。 我以为你找了个团长对象，你妈看在你男人的面子上，能对你好点儿。 没想到啊，她对你比以前还不如。” 张红霞一句接着一句，不停地感叹。 不像是在安慰姜染，倒像是在明目张胆地看热闹。 姜染只当没看出来，笑得十分勉强，“婶子，我们还有事儿，着急回去，就不跟你聊了。” 说罢，姜染拉着沈堰的手快步往前走，很快就越过了张红霞。 张红霞站在原地，看着姜染和沈堰越走越远，不停地摇头叹息。 “这陈桂芳两口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闺女和女婿，愣是不喜欢，还使劲儿糟践，脑子怕不是有病吧！” 刚巧一个人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看见张红霞自己站在那里，嘴里还嘀嘀咕咕，好奇地问了一句，“红霞，你一个人站这儿嘀嘀咕咕什么呢？” “害！这不是听说陈桂芳又欺负姜染了吗？这次还连带着姜染男人呢！你听我跟你说......” 姜染和沈堰不回头地往前走，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姜染才趁机回了一次头。 看到张红霞身边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几人正在高谈阔论，并且朝着这边指指点点，姜染笑得越发的满意了。 张红霞这人嘴巴碎，喜欢传闲话，热衷于聊别人家的八卦。 在有些人看来，这样的张红霞是很让人讨厌的。 可换个角度，换个思路去看，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沈堰和姜染并没有回大院儿，而是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分开了。 沈堰去了部队，姜染去了猪圈。 猪猪们吃得好睡的好肉也长得好，猪圈里也干干净净。 姜染转了一圈，十分的满意，在小战士几人的钦佩眼神中离开了猪圈。 外面天寒地冻，没什么事儿的姜染，原本是想直接回家的。 可才走到半路，就看到一个人影神色匆匆，径直朝着河边去了。 这个时候的河早就已经上了冻，水面上的冰层足足有几十厘米厚。 别说是在上面行走了，就算是过车都没什么问题。 不论是孩子还是大人，闲着没事儿的时候，都会去冰面上玩耍。 私自开凿冰面捕鱼这种事情，基本也不会发生。 这个时代的一切都是集体的，就连河里的鱼也是集体的。 谁要是私自捕捞，那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这可是个不小的罪名。 这个时间又已经到了上班时间，孩子们大多被拘在家里吃了午饭休息，又不能去捕鱼，谁会匆匆忙忙地去河边？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那人穿得厚实，包裹得严严实实，姜染也看不清对方的脸，并没有认出来对方究竟是谁。 姜染并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格，盯着看了两眼后，姜染就收回了视线，准备继续回大院儿。 可还没走两步，就见白胖儿从雪堆里钻了出来，同时对着她挥舞着两个前爪，嘴里不停地吱吱吱。 “白胖儿？你怎么在这儿呢？” 白胖儿身上虽然有皮毛，可老鼠的皮毛并不怎么御寒，这么冷的天，白胖儿一般不会往这种没人的地方钻。 吱吱吱！ 白胖儿吱吱叫着，同时伸手指着那人离去的方向。 那个！ 就那个！ 那就是王芳那个跑长途的弟弟！他要去和姜茉莉见面了！ 听到白胖儿的话，姜染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难怪她没能从身形认出那人是谁，原来是一个根本没见过的人。 王芳拒绝了姜茉莉，姜茉莉却又直接和王芳的弟弟搭上了线。 看来姜茉莉对采购粮食这件事儿，是真的上心，并且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姜染拍了拍自己大衣的口袋，对着白胖儿道，“进来，我带你去看热闹。” 白胖儿闻言麻溜儿地跑到了姜染的身边，顺着姜染的裤腿就往上爬。 几乎是眨眼之间，就钻进了姜染的大衣兜里。 大衣厚实，衣兜也足够大，白胖儿钻进去之后，兜也只是稍微的鼓起了一点点，不仔细看都注意不到。 姜染在兜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走！出发了！” 通往河边的地面上，全是厚厚的积雪。 刚下过大雪，往这边来的人不多，也没踩出小路。 不论是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还是姜染，都是一步一个脚印。 姜染虽然很是好奇，却也不敢跟得太近。 好在前面的人只顾着低头赶路，一路上都没回过头。 河边种了不少的大树，这些树的树龄都已经很多年了，每一棵都十分的粗壮。 姜染都不需要特意找掩护，随便躲在一棵树后面，就能隐藏身形。 河边，男人和姜茉莉已经顺利会面。 第73章 给许光霁铺路 姜茉莉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什么都没看到，这才看向了对面的男人。 “虎哥，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王虎一脸的为难，“你要的粮食太多了，我要专门给你拉一车才行。可那大车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哪儿能我想拉什么就拉什么。 要是被人发现了，别说是粮食了，估计我的工作都保不住。 我们一家子，可就指望着我这个工作养活呢，我总不能为了帮你，把自己和家里人都给搭进去吧！” 姜茉莉心中暗骂一声，说了这么一堆，不就是想要更多的好处吗？ 这贪婪的嘴脸，藏都藏不住了。 心中虽然万分的嫌恶，可是姜茉莉却强忍着，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相反的，姜茉莉还赔了满脸的笑，腰背也弯了一些，态度放的更低了。 “这件事情不容易，要是换做别人，可能还真的办不成。可是您是谁啊！您可是虎哥！ 您都干了这么多年了，有门路有手腕有人脉，这种小事情，只要你稍稍想想办法，那还不是轻轻松松就办成了？” 没人不喜欢被夸赞。 尤其是这种把人捧得高高的夸赞，更是让人上瘾，让人觉得飘飘欲仙。 王虎享受得眯了眯眼，可却没有开口表态。 姜茉莉又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虎哥，要不这样，除了咱们之前说好的，我再给你加三层的报酬，你看怎么样？ 要是这样还不行，那也只能算了。” 嘴里这么说着，可姜茉莉的心里却紧张无比。 万一王虎真的说算了，那她回去怎么跟许光霁交代？ 已经让许光霁失望过一次了，要是这次还办不好，许光霁以后肯定不会再相信她了。 姜茉莉越想越是紧张。 就在姜茉莉撑不住，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王虎终于有了动静。 王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本这么危险的事情，我是不想答应的。 可你这么有诚意，又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再不同意，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这样吧，就按照你刚刚说的，再加三成，这事儿我办了。” 听到王虎终于同意了，姜茉莉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虎哥！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那仗义的人，肯定会帮忙的！” “你先别急着夸，我还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男人也是部队的，部队里的东西肯定能弄到，你给我弄两件军大衣，两个棉靴子，要是有水壶，也拿两个。 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交给我，我就什么时候出发。” 王虎一番话说完，姜茉莉已经傻了眼。 许光霁虽然是部队的，可他只是一个营长。 和他同级别的营长有很多个，比他职位高的更是大有人在。 想让许光霁弄到这些东西，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更是意见花钱的事儿。 部队的东西可以弄到，可那也是要花钱的。 一想到又要多花一笔钱，姜茉莉就心疼的到抽一口凉气。 “虎哥，你看咱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王虎直接拒绝，“没什么可商量的，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你要是答应，咱们就再约个时间，你把东西给我。 你要是不答应，那就当今天没见过。 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我后天一早出车，回来估计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 这下姜茉莉的脸色是彻底变了。 真要等到王虎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事儿根本拖不起，姜茉莉也顾不上回去和许光霁商量，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明天还是这个时间，还在这儿见面。” 要求得到了同意，这让王虎很是满意，说话也温和不少，“年轻人脑子活，同意的就是快，别忘了把买粮食的钱准备好。 至于我的那份儿，等我回来把粮食给你，你再给我也行。”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行，我先走了。这外面傻冷傻冷的。” 王虎说完转身就走。 他走得大步流星，每走一步身子就轻轻摇晃几下，任谁都能看出来，此时的他心情很好。 反观还站在原地的姜茉莉，目光阴沉沉地盯着王虎离开的方向，想刀了王虎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姜染看得津津有味，只恨没有手机，不能给姜茉莉拍下来。 这前后的情绪转变，这演技，堪比影后！ 姜茉莉没有一直站在这里，很快就离开了。 她离开的时候，走得十分的艰难，每一步都像是脚有千斤。 直到姜茉莉的身影也消失了，姜染这才从大树后面绕出来，慢慢地朝着大院儿走去。 一路上，姜染都在思索，这件事儿要怎么跟沈堰说。 下午的时间一晃而过，天擦黑之前，沈堰回来了。 姜染正在厨房里煮粥，见沈堰推开门走了进来，立即喊他，“你快来，我有个消息告诉你。” 沈堰顾不上别的，几步就走到了姜染的身边，捞过一旁的小板凳，就坐在了姜染的身边，“什么事儿？” “我从猪圈那边回来的时候，看见了王虎。他在往河边走，我好奇之下就跟上了看了看，发现他是和姜茉莉见面。 两个人谈了一会儿，商定好了报酬，王虎答应帮姜茉莉弄粮食回来了。” 沈堰知道王虎是谁 在听到姜染这一番话时，最初有那么一点惊讶，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姜茉莉上蹿下跳的不安分，王虎又是个胆大的，他们两个会搭上线，沈堰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姜染看了看沈堰脸上的表情，见他接受良好，这才继续道，“王虎走了之后，姜茉莉站在原地自言自语，我从她嘴里听到了一个消息。” 沈堰，“？？？” 所以刚刚说的，并不是那个消息？ 姜染表情变得严肃，声音也压得低低的，氛围营造的十分紧张刺激。 “我听见姜茉莉说，接下来几天内会有一场暴雪，附近的几个村子会受灾，房屋倒塌，人员伤亡，没吃没穿。 她想弄那么多的粮食，就是想要到时候交给许光霁，让许光霁拿出来赈灾，给许光霁铺路。” 第74章 男主的通天路被她挖没了 沈堰的身子瞬间坐直，脸上也全是震惊，“染染，你真的听到姜茉莉这么说了？” “真的。”姜染点头，“难道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奇怪，姜茉莉为什么会知道之后的消息。” 说着话，沈堰的眉头也皱得紧紧的，满眼都是不解。 这个时候，并没有精准的天气预报。 人们虽然能根据经验看出一些未来一两天的天气，但绝对不可能像姜茉莉一样，看得这么准。 更不要说，姜茉莉还知道附近村子会受灾，所以要提前准备粮食，这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见沈堰凝眉深思不说话，姜染也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直到沈堰再次转头看过来，姜染这才眨了眨眼睛，“你想明白了吗？” 沈堰摇头，“没有。不过姜茉莉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弄到粮食，看来她的这个消息，的确有一些依据，我会跟领导说一下，提前应对做准备，争取把伤亡减到最小。” 姜染并不好奇沈堰要怎么和领导说，又该怎么说服领导做准备。 姜染唯一好奇的，是沈堰准备怎么处理姜茉莉。 “那姜茉莉呢？”姜染问。 沈堰眸色渐深，“她身上有古怪。且她知道这种消息，明知道会带来大的灾难，会有伤亡，不想办法通知部队，竟然还想借此谋私利，冷血又功利。 我现在唯一着想知道的，就是许光霁知道不知道姜茉莉做的事情，又是否知道这个消息。” 姜茉莉不是军人，为人自私自利一些，虽然道德上有缺失，却也不算是失职。 可许光霁就不一样了。 许光霁身为一个军人，如果知道了这种消息不上报，那就是不称职，更配不上他军人的身份。 想到王虎要的那些东西，姜染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我想，他可能是知道一些的，就是不知道具体知道多少。” 姜茉莉又弄不来王虎要的那些东西，还是要靠许光霁。 许光霁可是前几天还闹着要和姜茉莉离婚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答应帮姜茉莉弄东西。 除非，他能从中得到一些利益。 姜染都能看清楚，都能想到的事情，沈堰当然也能想到。 只是许光霁毕竟是他手底下的兵，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最坏的猜想去揣度他。 厨房里就此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随着一声爆破声响起，沈堰像是回了神，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染染，你想吃什么菜？我给你做。一会儿你先吃，我回部队一趟。” 姜染知道，因为没说具体的日期，所以事情就变得越发的紧急。 在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沈堰自然是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误。 早点上报，早点准备，等危机真的出现的时候，才能为更多人争取到生机。 姜染抬起头，对着沈堰粲然一笑，“你忘了我也会做饭了吗？你先去忙吧，等你回来，就能吃饭了！” 不等沈堰再说什么，姜染紧接着又道，“我们结婚做了夫妻，是要相互帮忙，互相扶持过日子，而不是让你一个人忙完家里忙外面，你对我好我接受，但你不用把我当成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小孩子。” 沈堰走回到姜染的身边，伸手在姜染的脸上摸了摸，“好，我知道了，我会记住，以后不再把你当小孩子。那我就先走了。” “快去吧！” 目送沈堰大步流星的离去，侧耳听着院门被关上的声音，姜染心情甚好的哼起了小调。 女主的成名战被她打消了，男主的通天路被她挖没了。 只在心里想一想，姜染就觉得心情舒畅，晚饭都能多吃两碗。 姜染不慌不忙地做晚饭，一个多小时后，菜才刚做好，沈堰就回来了。 姜染催促沈堰洗手吃饭，两人在桌边坐下。 不等姜染开口询问，沈堰自己就把进度说了。 “我已经把消息跟周师长说了，一会吃完饭还要再去一趟，商量准备工作，以及后续救灾的具体细节。 这一忙说不定就到后半夜了，到时候我就在部队眯一会儿，染染你不用等我回来了。 等会儿我走了，你就把院门和房门都关好，早点睡觉。” 沈堰的话，完全不出姜染的预料。 “好，我会关好门的，你不用担心我。你忙完了之后，抓紧时间休息，明天说不定更忙呢！” 两人互相叮嘱着，谁也不觉得对方啰嗦，只觉得十分的窝心。 吃过饭后，沈堰迅速地把碗筷洗刷干净，又把厨房收拾了，这才准备离开。 姜染把他送到了门口，在他的催促下关了院门。 入夜之后，外面的温度直接降到了零下二三十度，冷得滴水成冰。 哪怕就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姜染都觉得手脚冰凉，身子僵硬。 若是这种情况下，家里的房屋倒塌，人们根本撑不到天亮。 姜茉莉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重生一世，知道这么重大的事情，也知道发生的具体日期，可却一点消息都不透露，只想踩着那些受灾人的尸体，送许光霁一条通天之路。 姜染冷笑一声。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回到屋里，姜染给炕里加了些柴火，确保它能撑到明天早上，这才洗漱上炕。 结婚以后，这还是姜染第一次一个人睡。 躺在炕上左右看了看，姜染还是第一次觉得，这张炕竟然这么大。 好像突然间，就理解了曾经看过的小说里的一些描写，比如，从五百平的大床上醒来...... 想到这里，姜染忍不住轻笑一声。 伸手拉过手边的绳子，轻轻一拽。 随着啪嗒一声，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一觉，依旧是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屋子里还是暖暖的，但和晚上相比，却已经有那么一点点凉了。 之前姜染每次醒来，屋子里仍旧是暖烘烘的，现在想来，应该是沈堰一睡醒，就往炕洞里加了柴火的原因。 心里想着沈堰，姜染迅速的换上了衣服下炕，往炕洞里加上了柴火，这才往客厅里去。 第75章 和大雪抢时间 客厅的煤炉子上面放着水壶，里面的水热乎乎的，用来洗漱刚刚好。 洗漱好，再擦上蛤蜊油，不论是手还是脸都油润润的，鼻尖也萦绕着淡淡的香气。 姜染正想着早上做点什么简单又好吃，就听到了沈堰的声音。 声音不算大，但又特别的清晰。 姜染没有任何犹豫，立即从屋里走了出去，到院门口打开了门。 随着房门打开，果然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沈堰。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才问完这个问题，姜染就看到了沈堰手中拎着的饭盒。 与此同时，沈堰也笑着开了口，“我去食堂打了早饭，咱们一起吃。” 听到沈堰这话，姜染笑看了沈堰一眼，“怪不得昨天你走的时候，要带上饭盒。” 当时姜染还以为，沈堰是为了早上在部队吃饭方便。 没想到，沈堰是为了给她带早饭。 不过，沈堰带着饭回来，也的确方便。 坐下吃饭的时候，姜染就发现，沈堰时不时的就会看自己一眼，一脸的欲言又止。 被他这么看着，姜染就算是想当作看不到也不行，只能问他，“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呀！咱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沈堰笑了笑，“我就是想问你，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问你什么？” 姜染是真的奇怪，满头的小问号。 “问问我事情商量得怎么样了，都做了哪些准备。” “这些应该是机密吧？能告诉我吗？” 这下沈堰不说话了。 就在姜染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就听沈堰缓缓道，“有一部分是能说的。部队研究了一下，决定和政府大队一起合作，给附近的村子来一次大检修。 所有的房屋，该检查的检查，该修缮的修缮。尽量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只要房子不被压塌，冬天里家家户户都存得有菜有粮，雪下的大一些，除了没法儿出门，别的问题都不大。 就算不能完全避免，但能减少一些损失也是好的。” 姜染点了点头，“这个做法的确不错。那接下来你们估计会很忙吧？” “是会忙一些，没什么时间陪你，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出门的话一定要穿厚实一点，不要冻着了。” 姜染认真地听着沈堰的叮嘱，等沈堰说完，又把这些话还给了沈堰。 “虽然未来几天你会很忙，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就算再忙，也要记得吃饭，更要穿暖一些。 你要是冻着了，可就没有办法再帮别人的忙了。” 一番话说完，姜染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互相叮嘱彼此的感觉，是真的挺好的。 这世上，有人真心惦记你，关心你，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吃过饭之后，沈堰带着刷干净的饭盒就走了，只剩了姜染一个人在家。 闲着也是闲着，姜染找出了毛线，开始织毛衣。 织毛衣，织毛裤。 再织手套围巾和帽子。 姜染每天在家里织个不停，毛衣针都要织出火花了。 她在家里不闲着，沈堰在外也忙个不停。 不仅沈堰所在的团，还有另外三个团，也都分派了出去，把附近的村子全都修缮了一遍。 不去不知道，这一去才发现，很多房屋都年久失修。 屋子外面刮西北风，屋子里面刮东南西北风。 房子四周都有裂缝，风从各个裂缝里灌进来，可不就成了东南西北风。 更有甚者，屋顶就是稻草顶，稻草也有很长时间没换了。 不仅上面已经被雪浸透了，站在屋子里仰头看，都能看见一些水痕。 就这样的屋顶，真要下个暴雪，根本撑不住，被压塌是肯定的。 沈堰原本心情还不是特别的沉重，可情况知道得越清楚，心情就越沉重。 忙碌当中的沈堰，心中还在不停地庆幸。 幸好姜染听到了姜茉莉的自言自语。 幸好姜染把事情告诉了他。 幸好周师长愿意听取他的建议。 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周师长也是个务实的人，他把事情分派下去之后，自己也没闲着，在各个大队巡视情况。 当听到下面士兵汇报的情况后，周师长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事已至此，周师长顾不上别的，只下达了一个命令——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危房都修缮坚固。 缺少的材料，先从部队里出。 困难面前，兵民一家亲，大家共努力。 用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总算是把所有的危房都修缮了一遍。 累是真的累，每天起早贪黑，冻得手和脸都生了冻疮。 顾不上吃饭，很多士兵眼看着瘦了一圈。 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每个人的心中也都是暖洋洋的。 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再怎么艰辛，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在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时候，只有一个人，笑得十分的勉强。 许光霁站在人群当中，看着人群雀跃欢呼，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突然，许光霁觉得脸上有点冰凉。 抬起头往天上看，就见有雪花纷纷扬扬地飘了下来。 已经阴了两天，这场雪来得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雪花很快变大，最后更是一簇一簇扑簌地从天上砸落下来。 以往下雪的时候都会刮风，可是这次却不见一点风。 雪从天上落下来，直接就砸在了地上。 不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已经白了一层。 有社员在雪中红了眼眶，拉着身边的士兵不住地感谢。 只看这雪就知道小不了，要是房屋没修缮，他们能不能撑过去都不知道。 有些老乡，更是拿出了自家的粮食，非要塞在士兵的手里。 沈堰走上前，拦住了老乡，“大爷，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可不能拿你们的一针一线。 雪眼看着就大了，赶紧回屋去吧，记得每隔一段时间，让家里的年轻人出来扫雪。我们也会让人过来的。” 修缮房屋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巡逻和维护，以及发生灾难时迅速抢救。 为了方便，也为了争取时间，每个村子都会留人驻守，沈堰自己也不例外，一样选了一个村子留守，同时还留下了许光霁。 第76章 吃瓜果然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事情！ 除了沈堰和许光霁之外，和他们一起留守在这个村子的，还有两个班的士兵，以及一个指导员。 指导员姓何，叫何广盛。 同在一个团，何广盛虽然没和许光霁一个营，但平时也不少见面，还是挺熟的。 外面寒风呼啸，他们待在一个屋子里，总不能大眼瞪小眼。 眼见着沈堰和许光霁都面无表情且不说话，那些小士兵更是不敢吭声，何广盛自己笑着开了口。 “团长，咱们忙活了这么多天，你都没怎么回家，你媳妇儿不生气啊？ 说起来，许营长也是刚结婚，这么多天连轴转，怕是也没什么机会回家吧？家里媳妇儿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沈堰淡淡地看了何广盛一样，“她不会生气的，她知道我在忙什么，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不仅不会生气，还很支持我。” “没错。” 许光霁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两个字，但在话音落下之后，就抿紧了嘴唇，一个字也不多说了。 看着许光霁这样子，何广盛有些好笑，“许营长怎么就说了这么两个字？这点儿你可要和咱们团长学一学。 咱们团长就不是那扭捏的性子，就算是夸媳妇儿，那夸的也是正大光明，理直气壮。 夸自己媳妇儿嘛！都是应该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许光霁垂着眼帘，口中轻声嗯了一声，多余的字却一个都没说。 他刚刚说的那两个字，也不是在夸姜茉莉，而是在顺着沈堰的话夸姜染。 在许光霁脑中多出来的那些记忆里，姜染的的确确是个温柔且识大体的人。 她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很支持他的工作，且会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丝毫不让他为家里的事情烦心。 要是夸姜染，许光霁觉得自己有说不完的词。 可要是夸姜茉莉...那还是算了吧！ 筹粮食的事情，姜茉莉跟他保证得好好的，可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却一粒粮食都没看见。 不仅如此，姜茉莉还把消息走漏了出去。 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若说暴雪的消息不是姜茉莉走漏出去的，许光霁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若不是她，谁还能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 许光霁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沈堰一直都在默不作声的观察着他。 何广盛虽然很想调节气氛，可一个是不苟言笑的领导，一个是不配合的战友，何广盛也是有心无力，最后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直接闭了嘴。 屋子里就此安静了下来。 同样的，屋子里越是安静，外面大雪落下的声音也就变得越发的清晰。 只听那扑簌簌的声音，就知道雪下得又大又急。 过两三个小时出去看，外面的雪就已经没过了脚面。 听到这消息，沈堰当即就站了起来，“都穿戴整齐，去村子里转一转，帮着老乡把房顶上的雪先清一清。” 只两三个小时就已经有了这么厚的积雪，若是放任不管，刚修葺好的房屋也很容易被压塌。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即便是许光霁，也在沈堰下达命令之后站了起来。 别看一片片雪花飘下来的时候，轻飘飘的，好像一点重量都没有。 可一旦落地厚了，那是真的沉。 外面雪大温度也低，可一旦扬起积雪，人甚至能热得冒汗，根本不觉得冷。 沈堰他们忙得热火朝天，村里的社员们也都没闲着，各司其职，互相帮忙。 距离村子有一段距离的大院儿里，此时倒显得安静得多。 大院儿的房子都是这几年新盖的，也都是砖墙瓦顶，比一般的房子要结实牢固得多。 大雪又才刚刚开始下，根本不用担心会压塌屋顶。 姜染坐在炕上，看了看外面的漫天飞雪，又转头看了看正在炕上抱着坚果吃的白胖儿。 “白胖儿，别吃了，让你打听的事情，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白胖儿从坚果中缓缓抬起了脑袋，但腮帮子还是一动一动的，嘴里的东西显然还没有完全咽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白胖儿这才吱吱了两声。 都打听好了！ 王虎运粮食的大车，今天下午就到。 你让我送的纸条，也已经送到沈堰手里了。 沈堰已经把消息递了上去，绝对能在王虎到镇上之前，就把他拦截下来。 王虎去采购粮食这事儿，沈堰并没有拦着。 如果真的发生雪灾，多一些粮食总是好的。 不管王虎是从谁的手里采购到的粮食，只要能弄到，那就是他的本事。 等他把粮食带回来，在他和姜茉莉碰面之前，就把粮食拦截了，也能为雪灾出一份力。 姜染知道沈堰的打算，所以特意让白胖儿关注着这事儿，生怕错过了。 现在听到白胖儿的话，姜染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姜茉莉那边呢？怎么样了？” 军队这么多人出动，去各个大队村子里面修缮房屋，姜茉莉就住在大院儿里，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 这一周以来，姜茉莉已经在家里发了无数次的脾气。 也就是许光霁忙着执行任务，没有时间回家，不然姜染觉得，这两个人估计要爆发不少次大战。 一提起姜茉莉，白胖儿就开始手舞足蹈。 吱吱！ 吱吱吱！ 吱吱吱吱！ 姜茉莉每天都在家里研究，为什么会走漏消息。 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许光霁故意把消息放出去了。 许光霁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这消息是姜茉莉找王虎的时候，不小心透露出去的。 两个人互相猜忌，等见了面，说不定就是互相攻击了。 白胖儿越说越是兴奋，绿大小的眼睛里，闪着各种光，让姜染看得好笑不已。 吃瓜果然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事情！ 不仅不分性别，不分年龄，甚至还不分物种！ 晚上睡觉之前，姜染就从白胖儿那里得到了最新的消息。 王虎带回来的那一车的粮食，已经被接管了。 看在他能为救灾出一份力的份儿上，也没判他投机倒把，只是教育了一通，就放了回去。 第77章 怎么不走了？不是要去看热闹吗？ 吃到了最近的瓜，姜染放心地闭上眼睛睡觉了。 可等她一觉睡醒，却又看见了这满脸兴奋的白胖儿。 吱吱！ 吱吱吱！ 原来王虎昨天被放回去之后，直接就来了大院儿里，昨晚住在了王芳家里，把事情的原委都和王芳说了。 王芳一听说王虎因为姜茉莉被抓了，还差点就判刑，气得头发都要烧着了。 也顾不上黑灯瞎火，带着王虎就去找姜茉莉算账。 姜茉莉也一直都算着时间，就等着王虎回来，好拿着粮食补救一番。 刚开门看见外面的王虎时，姜茉莉还是高兴的。 可这高兴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姜茉莉就被王芳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脸上。 姜茉莉没有防备，突然被打这么一巴掌，身子一歪，脚下一个趔趄，人就直接摔倒在地。 王芳根本不给姜茉莉反应的机会，整个人朝着姜茉莉就扑了上去，坐在姜茉莉的身上厮打，不仅把姜茉莉的头发扯下来了一大把，甚至就连脸都给抓花了。 王芳是在院子里打的人，姜茉莉惨叫的声音又大，周围的邻居听到声音之后，纷纷出来查看是怎么回事儿，这才把王芳给拉开了。 要不是邻居的帮忙，姜茉莉就算不死，也要被打掉半条命。 姜染才刚一睁眼，就听到了这么个劲爆的消息，瞌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无比的清醒。 姜染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白胖儿，“然后呢？然后呢？周围人闻起来，王芳怎么说的？姜茉莉又怎么说的？” 好歹都是一个大院儿里的，男人们都在一个师，她们又都是军嫂，打成这个样子，要是没个正当的理由，王芳也真的说不过去。 白胖儿直起身子，想要用前爪叉腰。 但它的爪子实在是太短了，身子又实在是太胖了，根本做不到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只能无奈放弃。 吱吱吱！ 别人问是怎么回事儿，王芳就说，姜茉莉找王虎带大批量的粮食，想要害王虎犯错误，她这个当姐姐的知道了气不过，所以过来狠狠地教训教训姜茉莉。 王芳给的理由，听起来好像很荒诞，可在场所有人却都接受了。 在这个时代，投机倒把可是重罪。 一旦被落实了罪名，判个几年十几年，那都稀疏平常。 自家亲弟弟差点就被人给害进监狱里去，王芳会这么生气，也实属正常。 众人一边劝慰王芳，一边指责姜茉莉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众人和王芳做了多年的邻居，多多少少都从王芳那里得到过便宜，和姜茉莉认识的时间不长，更没有什么交情。 王芳的男人是团长，姜茉莉的男人又只是个营长。 两相对比之下，选择谁根本不需要考虑。 姜染侧了侧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胖儿，“所以说，姜茉莉就是被按着头打了一顿呗？” 白胖儿点头，吱！ 没错！ 不仅被打了一顿，还被众人压着给王芳和王虎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不出这样的馊主意。 别人都以为，姜茉莉只是刚提起这件事儿，王虎没有答应，所以也劝着王芳就这么算了，都在一个大院儿里，不要闹的太难看。 没听到这些话也就算了，一听到众人这么说，王芳只觉得怒火中烧。 可偏偏，这种事情又不能明着跟这些人说。 王芳盯着姜茉莉死死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撂下了一句这事儿没完，这才恨恨的走了。 姜染翻身坐起，迅速地穿衣服，“姜茉莉今天还去上班吗？我现在出去，能不能碰上？” 虽然从白胖儿嘴里知道了姜茉莉被打得很惨，可没有亲眼看见，姜染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白胖儿都没来得及说什么，姜染已经穿好了衣服，打开了房门就到了客厅，紧接着又打开了客厅的门。 白胖儿刚要追上去，就见姜染站在门口停住不动了。 吱？ 白胖儿歪了歪头，眼中染上疑惑。 怎么不走了？不是要去看热闹吗？ 等白胖儿到了姜染脚边，看着门外面那几乎有一米高的积雪，整只鼠都傻了。 吱！ 吱吱吱吱！ 白胖儿一蹦三尺高。 这是什么情况? 鼠活了这么些年，就没见过眼前这种情况！ 这哪里是雪啊！这分明就是一堵墙！ 姜染被白胖儿的动静吵得回了神，低头朝着白胖儿看去，“你不知道外面的雪多厚吗？那你是怎么知道外面的消息的？” 白胖儿指手画脚吱吱吱。 鼠走的当然是老鼠洞啊！走的是地下啊！ 哪一只鼠会光明正大地在外面窜来窜去啊？ 肯定是走错综复杂的地下呀！ 听了白胖儿的话，姜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雪惊到了她，让她忘了这一情况。 又看了看眼前的积雪，姜染缓缓关上了房门。 这么厚的积雪，别说是去看热闹了，她连房门都出不去。 好在客厅的炉子上就有热水，直接倒出来洗漱，十分的方便。 空间里也有热饭热菜，是姜染特意准备的，为的就是不方便做饭的时候有东西可以吃。 喝了粥，吃了包子，还吃了两个煮鸡蛋，姜染这才拿出了一把铁锹，并且再次开了门。 院子里的积雪不会自己消失，她还是要想办法清理的。 院子里只有姜染自己，整个大院儿又没有二层建筑。 站在门口看了看，确定附近没人上屋顶，姜染这才用手中的铁锹，在积雪上划出了两道深深的痕迹。 这样一来，两条线中间的雪，就是一个整体，姜染手放在上面，这一块雪就被她收进了空间里。 有空间作弊，清理积雪对姜染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题。 姜染并没有收起院子里所有的积雪，而是清理出了一条从上房到院门口的路，路上还分了叉，直接通向厨房和厕所。 收起来的积雪，也不能一直放在空间里，被姜染控制着堆在了路的两边。 看起来，就像是一点一点铲了雪扔上去的一样。 站在小路上抬头去看，屋顶上像是盖上了一个超级加倍的厚棉被。 原本气派坚固的砖房，在这种情况下，也显得岌岌可危。 第78章 谢谢染染对我这么好 砖瓦房都是这种情况，那茅草房就更不用说了。 哪怕之前已经紧急修缮过了，可是想要稳妥，晚上还是要不停地清除屋顶上的积雪才行。 哪怕没有亲眼所见，但姜染也能想象得到，沈堰他们这一晚上究竟有多忙。 只可惜不知道沈堰究竟在哪个大队哪个村子，不然还能炖点汤送过去。 正想着，身后的大门突然就被敲响了。 紧接着，沈堰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 “染染，你在院子里吗？” 姜染三两步就走到了门口，迅速地打开了院门。 外面，沈堰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露在外面。 “你看你这眼睛，一晚上没睡吗？”姜染口中问着，同时侧过身子，让沈堰进院子。“外面冷，赶紧进屋暖一暖。” 沈堰走进了院子里，顺手带上了院门。 当看到院中被清理出来的小路之后，沈堰的眉头皱了皱，“你这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已经清理出这么多了？在外面冻坏了吧？赶紧进屋，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一会儿我上屋顶，把屋顶上的雪清一清。” 姜染很想说，她有空间作弊，根本没用多长时间，也没在外面待多久。 不过这话没法说，只能冲着沈堰笑了笑。 “你一会儿还要走吗？”姜染问。 沈堰点了点头，“雪才刚停没多久，还有很多老乡家房子上的雪没有清，还要去忙。 昨晚我们都没休息，干了一整夜，现在有人去替换了我们，让我们回家休息再过去。” “那你还清什么屋顶上的积雪？赶紧洗漱一下，进屋睡觉去，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等你起来吃。” “我不着急睡觉......”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染狠狠地瞪了一眼。 沈堰瞬间就改了口，“吃完饭我就睡，这样行不行？” 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姜染也算是了解了一些沈堰，知道沈堰的性格，见他这样说，也就知道他肯定是不会改变主意了。 “行，那我这就去做饭，你吃了饭赶紧去睡觉。” 姜染说罢转身就进了厨房，顺手将厨房的门关上，阻隔了外面的视线。 看着空空如也的灶台，姜染无声地笑了笑。 沈堰肯定以为她做饭需要挺长时间。 可沈堰却不知道，她有空间作弊，就算是做再复杂的饭菜，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生好火之后，姜染就把空间里炖好的排骨汤拿出来倒进锅里煮着。 趁着这个时间，姜染和了面。 虽然是一大早，可沈堰忙活了一整晚，现在肯定是又累又饿，要吃点顶饱的才行。 手擀面做起来是麻烦了一些，可是这样做出来的面条更加的劲道。 和前世买来的面条，或者是挂面相比，姜染更喜欢的还是手擀面。 擀好的面条，直接放进排骨汤里煮。 出锅之前淋上几滴香油，最后直接装在一个黄色的搪瓷盆里。 这样的搪瓷盆，家家户户最少都有一个。 沈堰买了好几个放在家里，装猪油可以用，盛汤可以用，吃饭也有得用。 姜染把排骨汤面放在桌子上，距离她进入厨房，也才过去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而已，沈堰应该没干多少活儿吧？ 可等姜染把院门打开，看到外面的场景后，整个人却惊呆了。 原本上房的屋顶上堆积着厚厚的雪棉被，可现在平整的雪面已经变得坑坑洼洼，且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有的地方甚至已经露出了瓦片。 姜染咽了咽口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沈堰能干，却没想到沈堰竟然这么的能干。 这产雪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对了，沈堰人呢？ “沈堰？” 姜染拔高声音喊了一句，就听沈堰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 不一会儿，就见沈堰从屋脊上冒出了头。 这个时候的屋顶，都是呈“人”字形，沈堰清理完了靠近院子的这边，刚刚是去清理另一面屋顶了。 “饭已经好了，下来吃饭吧！”姜染道。 沈堰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后面我也清理得差不多了，这就下去。” “你慢点儿！” 姜染刚叮嘱完，就见沈堰手脚麻利地走到了梯子边上，顺着梯子就下来了。 梯子下面插在积雪里，根本不用人扶，也挺稳当。 在上面清了半天的雪，沈堰身上的军大衣，已经被积雪浸湿，就连眉毛上，都结上了一层白霜。 姜染知道，沈堰是想多干一些，这样他走了之后，她清理起来就能轻松一些。 可看着沈堰现在的模样，姜染却又觉得心疼。 “厨房里我烧了热水，你赶紧洗漱，然后吃饭。 等吃了饭，再用热水泡个脚。” 姜染嘴里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沈堰进了厨房。 沈堰看到桌上只放着一盆排骨汤面，立即就看向了姜染，“染染，你不吃？” “我已经吃过早饭了，一会儿喝一碗汤就行。” 姜染说着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还在碗里撒了一些葱花，捧着碗慢慢地喝着。 两人相对而坐，一个吃一个喝，时不时对视一眼。 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温情就无处不在。 和姜染预料的一样，沈堰的确是饿坏了。 一盆的排骨汤面，连面带汤还有里面的排骨，全都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要不是盆上挂着油花儿，甚至都不用洗了。 沈堰顺手就把盆和筷子还有锅给洗了，又给自己打了洗脚水，从头到尾只让姜染坐着看。 看着他泡脚，姜染这才问，“你能在家待多长时间？我什么时候喊你起来？” “下午就要去。”沈堰道。 “我知道了，到时候喊你，你只管好好睡。我给你织的毛衣毛裤还有围巾手套都好了，你一会儿睡醒起来就穿上，外面太冷了。” “行，谢谢染染。” “跟我有什么好谢的。” “当然要谢，谢谢染染对我这么好，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回家之后有热饭热炕头。” 竟然还押韵起来了！ 暖心的同时，姜染也觉得有些好笑，催促沈堰赶紧洗完脚回屋睡觉。 直到看着沈堰闭上眼，沉沉的睡去，姜染这才悄无声息的开门出去。 刚到院子里，却听院门被人轻轻拍响，外面的人敲门的动作小心翼翼。 第79章 弟妹，猪养的怎么样了？ 姜染来到院门口打开门，却见门口站着的是秦香兰。 “香兰姐？”姜染疑惑地眨了眨眼，“你怎么过来了？有啥事儿吗？” 秦香兰一脸的焦急，说话的声音却压得极低，“你们家沈堰睡了吧？我没吵醒他吧？” “没有，他睡得沉着呢！香兰姐，你有什么事儿就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老李，刚回来之后，一直打喷嚏，我感觉他是有些冻着了，想着给他煮点姜汤，一看家里没姜了，所以就来问问你，看看你有没有。” “有！香兰姐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去！” 生姜作为调料，价格又不便宜，并不是家家户户都会备着的东西。 秦香兰一家五口人，每个月花销不少，还要给双方老人寄钱回去，生活上很是节省。 像是生姜这样调个味儿的东西，平时不买也情有可原。 姜染很快从厨房里拿了一大块生姜出来，塞进了秦香兰手里。 秦香兰十分的感动，“染染，可真是谢谢你了！你这可真的是帮了我大忙了！” “香兰姐，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要不好意思了。我喊你一声姐，生活上不就应该互相帮忙吗，你说是不是？ 我听沈堰说，他们下午还要出去，香兰姐你赶紧回去煮姜汤吧，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头再说。” “好嘞，那我就不和你瞎客气了。” 秦香兰拿着生姜，千恩万谢地走了。 姜染目送她进了隔壁的院子，这才关上了院门，转身进了厨房。 从空间里拿出剁好的排骨，先过一遍热水，然后放进干净的锅里，加上葱姜慢慢地炖。 虽然早上才刚让沈堰吃过，可这年代的好东西少，稀罕的食材更少。 眼瞅着沈堰的脸瘦了一圈，想要给沈堰补一补，也就只能多炖点排骨了。 除了排骨，姜片又炸了小酥肉和肉丸子，萝卜粉条丸子也跟着炸了一些。 炸好的东西全都趁热放进空间里。 再吃的时候直接从空间里拿出来，还是焦焦脆脆，喷香扑鼻，和刚出锅一样，别提多方便了。 在末世里的时候，生活条件有限，物资有限，空间对姜染来说，就是一个可移动的大型行李箱。 直到到了这里之后，姜染才发现了空间的妙用。 什么地窖冰箱，和空间比起来，那都差远了。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姜染又闷了一锅米饭，用干辣椒和白菜一起炒了个小酥肉。 最后又准备了一个清炒土豆丝。 饭菜全都准备好了，姜染这才打算去喊沈堰起床。 可还没等她走到厨房门口，厨房的门却被推开了，沈堰从外面走了进来。 沈堰不仅已经起来了，就连脸上的胡子都刮干净了。 姜染见状，瞪了他一眼，“不是让你放心睡，到时候我喊你吗？” 沈堰温和地笑了笑，“这么多年习惯了，心里有事儿，就睡不实，时间差不多到了就醒了。” 听着沈堰这话，姜染对他的心疼又多了几分，也没再多说什么，“那就赶紧过来吃饭，我刚做好。” “好嘞！” 沈堰答应着，十分有眼力劲儿地去盛了米饭。 看着沈堰大口吃饭，还不停地夸赞好吃的模样，姜染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你着急走，就赶紧吃，别夸了。” “那不行。染染你做得这么好吃，我必须实话实说。虽然着急，可是说几句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听到沈堰这么说，姜染只想说，这是真长了嘴啊！ 不像是前世看过的一些剧里，男女主都像是没长嘴一样，三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却非不说。 这么一想，还是不做男主和女主比较好。 像是她这样的女配和沈堰这样的路人甲，相处起来才比较轻松。 两菜一汤米饭不限量，让两人都吃得饱饱的。 最后米饭还剩下不少，但也不会浪费，晚上可以用来做蛋炒饭。 看看还剩下一些的排骨汤，姜染问沈堰，“排骨汤能给你带着吗？到时候你热热喝。” “别带了。我们人多。”沈堰解释，“倒不是不愿意让他们吃，只是东西不多，到时候一人喝不上两口，还是算了。” 姜染也明白，不患寡而患不均。 有些事情，哪怕是出于好意，但能不做还是不做的好。 “那你注意保暖和休息，记得吃饭。要是有时间就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姜染叮嘱着的同时，和沈堰一起走向了院门口。 两人才刚走出院子，就见隔壁李爱国和秦香兰也一起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李爱国一看见沈堰，就笑着打招呼，“沈堰你也出来了啊！刚好，咱们一起走！” 他说着要走，视线却移到了姜染身上。 “弟妹，我听说你总是去老沈他们团的猪圈那边，你还真的去养猪了啊？养得怎么样？那猪有没有胖一点儿？” 话音才刚刚落下，一旁的秦香兰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胡咧咧啥呢！你刚刚喝的姜汤还是染染给的姜煮的，你倒好，不说谢谢人家，转头就挖苦说风凉话，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是吧？” 李爱国讪笑两声，“你看你，我又没什么别的意思，这不就是顺口问一句嘛！ 弟妹啊，你别介意啊，我没嘲笑你的意思。” 姜染微微一笑，并没有把李爱国的话放在心上，“没事儿，我不介意。” 猪到底有没有吃胖，养得到底好不好，等杀年猪的时候，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现在说得再多，都不如到时候亲眼所见。 沈堰是知道内情的，但见姜染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没有多嘴。 “染染，院子里的雪你别管，等我回来我弄。” 沈堰又叮嘱了这么一句，这才和李爱国一起离开。 秦香兰走到姜染身边，羡慕地感叹，“要说这沈堰啊，这么多年都单着，大家都说他是铁树，不懂风情。 可我看啊，这沈堰才是真的好男人。出去执行任务，也记挂着家里的事情。 不像我们家老李，根本就想不起来说一句好听的，那家里的话儿，我要是不催着，他就跟看不见似的。” 第80章 大概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吧！ 姜染明白，永远不能跟着一个女人去吐槽她的丈夫。 她怎么说都可以，那是夫妻之间的事情。 但作为外人，姜染最好不要多说一个字。 因此姜染只是笑着说了一句，“李大哥沉稳呢！” 不等秦香兰再说什么，姜染就果断地转移了话题，“外面冷得厉害，雪又深，香兰姐可别让孩子们往外跑了，在家也要多喝点姜汤驱寒。这个天气要是冻着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一听到这个，秦香兰的表情顿时就变得严肃了起来，“染染啊，你说得对。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说实在的，我来这边也有几年了，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雪呢！” 姜染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 没有丝毫的惊喜和兴奋，只有无尽的忧愁和叹息。 大雪成灾，沈堰他们不知道要连轴转多久。 只希望之前修缮房屋昨天的连夜扫雪，能有点作用，减少一些受灾的人。 也希望从王虎那里扣押的粮食，能起到一些作用。 外面冷得厉害，秦香兰家里又还有三个孩子，两人并没有在外面待多久，就各自回了家。 关上院门，姜染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周的房屋屋顶上都没人，这才放心地把院子里的积雪，收了一些进空间里。 作为异能满级的大佬，姜染的空间很大。 之前放进空间里的各种吃的用的，只占了很小一部分空间，其他大部分地方还都是空着的。 姜染特意着把积雪堆积在空间的一个角落里，因为空间不限制高度，东西可以无限的往上叠加，也不用担心其摔倒。 不过姜染也不敢大肆收取。 她不怕沈堰看见，主要是怕别人发现院子里的积雪少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现在到处都是积雪，找个时间出去转一圈，想要多少积雪就有多少积雪。 这些积雪在这冰天雪地的冬日里当然没有什么用。 可等到开了春，这些积雪就能派上用场了。 原文里写了，这个冬日里，大雪成灾，但等到开了春四五月里，却会持续干旱，一直到六七月都不会下雨。 到了那个时候，这些积雪的用处，可就大了。 想着收集积雪事不宜迟，姜染回屋子里，给自己穿得厚厚的，又给暖水壶里装满了开水，放进空间里，又带了个军用水壶，这才出了门。 大院儿里，家家户户门口都清理出了一条小路，小路汇聚在一起，就成了一条长长的路，让出行方便了不少。 姜染顺着小路慢慢往前走，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碰见。 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哪怕是最喜欢打雪仗的孩子也不出来了。 姜染畅通无阻地出了大院儿，朝着猪圈的方向走去。 往猪圈去的路已经被雪掩埋，上面连一个人的脚印都没有。 这种天气，显然没人往那边去。 这里四下无人，姜染也不再顾忌，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在雪面上画圈。 只要是她画过圈的地方，圈内的积雪眨眼间就会消失不见，出现在她的空间里。 一直重复着一个动作，时间长了，还是有些无聊的。 不过转过头，看看身后那被清理出来的，一条两米宽的小路，姜染瞬间又充满了干劲儿。 这就像是强迫症犯了，有了开头，就必须要做到结尾，不然浑身都不舒服。 半个小时之后，姜染到地方了，直接敲响了院门。 只是这一次，院门敲响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过来开门。 姜染正奇怪着，就听到了小战士在里面喊，“谁啊？等一等！门口的雪还没清完，门打不开。” 听到小战士这话，姜染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笑了起来。 这理由虽然是事实，可听起来，多少还是带着些搞笑。 等了十多分钟，院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开门的仍旧是小战士，他的脸色潮红，甚至还冒了汗，只是眉毛和睫毛上，挂上了一层白色的霜。 “姜...姜同志！”小战士吃惊地看着姜染，“你是怎么过来的？路上能开车吗？” “不能，我是走过来的。” “走......” 小战士的视线下移，落在了姜染的双腿上。 可别说姜染的裤子上了，就连鞋上，都没沾染多少的雪。 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淌着雪过来的。 小战士顾不上说话，连忙朝着姜染的身后看去，这一看之下更加震惊了。 只见姜染身后有一条两米多宽的路，路面上的积雪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 “这！” 小战士举起双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姜同志，这条路是你清出来的？” 姜染矢口否认，“这怎么可能！当然不是我清理的，我哪有那个本事。” 小战士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路清理得太干净太整齐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人工清理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铲起来的雪被堆到哪儿去了？ “那这是谁弄的呢？” 小战士说着，还越过了姜染，走上了小路。 好像只有自己踩上去，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小路的存在，才能确定这不是幻觉。 姜染笑了笑，“大概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吧！人家不愿意露面，咱们又何必非要弄清楚呢！” 小战士挠了挠头，“你这么说好像也对，可是——” 不等他继续往下说，姜染直接打断了他，“猪猪们怎么样？有没有被冻着？你们的粮食什么的够吗？” 一提起猪猪们，小战士也顾不上别的了，“猪猪们都很好，你这段时间没过来，这次肯定要大吃一惊，这些猪每一头都长胖了十斤左右呢！” 说到最后，小战士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其他团队的猪也都养在这边，院子都挨得很近，他生怕其他人听见他刚刚的话。 姜染和他们商量好了，猪长胖了这件事儿要先瞒着，等杀年猪的时候再亮相，让大家好好地看一看他们的本事。 第81章 用得着你在这里假好心？ 这些猪是姜染事业开启的第一步，成功路上的第一块基石，姜染还是很上心的。 虽然小战士说了一切都好，可不亲眼看一看，姜染还是不能放心。 等进了屋子里，亲眼看着这些猪好好的，姜染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此时距离杀年猪，还有二十五天。 回大院儿的路上，姜染趁着周围没人，又收了许许多多的积雪进了空间里。 看着空间里那两个高得看不到尽头的雪柱子，姜染稍感满意。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每天出来转一圈，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攒够足够的积雪了。 下次往河边去，那边没人，积雪还厚，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往空间里走。 姜染正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就到了大院儿门口。 而此时的大院儿门口，却是出乎姜染预料的热闹。 还没有靠近，姜染就已经听到了陈桂芳的声音。 “茉莉啊，家里的房子被压塌了啊！我和你爸还有小宝，是真的没有地方住了啊！不然也不能来找你。 你在大院儿里住着结实的砖瓦房，可不能不管你亲爸妈和亲弟弟啊！” 透过人群的缝隙，姜染看到了姜茉莉的脸。 姜茉莉的右脸高高地肿起，手指印十分的明显。 而左脸上则有着好几道抓痕，都已经结了血痂，看着就吓人。 此时的姜茉莉沉着一张脸，并没有因为陈桂芳的话心软半分。 “妈，你也看到了，我受伤了，实在是没精力照顾你们。姜染也住在这大院儿里，他们家地方大，房间多，你和爸还有小宝住他们家去吧，肯定比住在我那里舒服。” 听到姜茉莉这话，姜染缓缓勾起了唇角。 姜茉莉还真是一刻都不闲着，时时刻刻都不忘了给她添堵。 既然如此，那她可不能辜负了姜茉莉的好意。 姜染分开人群挤进去，直接就走到了陈桂芳的身边，抱住了陈桂芳的胳膊，满脸担忧地看着陈桂芳。 “妈！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姐说得对，你和爸还有小宝就跟我走吧，先住我家里。” 在抱住陈桂芳胳膊的瞬间，姜染清楚地感觉到，陈桂芳的身子都僵硬了。 说完这一番话，姜染殷切地看着陈桂芳，只等着陈桂芳点头。 陈桂芳堆起了一脸的笑，可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 不过周围的人都不觉得奇怪。 这么冷的天，陈桂芳身上穿了一层又一层，可没有一件加棉的衣服，没冻出个好歹都是幸运，脸被冻僵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 “染...染染啊！”陈桂芳尽量笑着开口，“妈知道你孝顺，可事情不是这么个道理。你姐她是大姐，我们就是住，肯定也先住在她家里。等在她家里住几天，到时候再去你们家住。” “可.....”姜染不由为难地看向姜茉莉，“姐姐她同意吗？” “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陈桂芳说着，顺势挣脱开了姜染的手，三两步就冲到了姜茉莉身边。 “茉莉，做人可不能丧良心，这么多年，我和你爸把你捧在手心里，你这才刚嫁人，就不想管我和你爹了？ 这可是在你们大院儿门口，这要是让你们领导知道了，你男人还有前途吗？还有名声吗？ 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可不能没有良心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大量的眼神却都在姜茉莉的身上扫来扫去。 被这么盯着，姜茉莉只觉得浑身难受。 “行！住！你想住就让你住！不过我可要把丑话说到前头，我和我男人手里没什么钱，粮食也不多，你们住在我家，可吃不到什么好东西。 不像是姜染，嫁给了团长，每个月津贴高，手里的票也多，想吃什么就能买什么。” 姜茉莉口中这么说着，一双眼睛盯着陈桂芳，只盼望着陈桂芳因为她的话改变主意。 只可惜，陈桂芳让她生气了。 陈桂芳丝毫不为所动，提都没提要去姜染家住的话。 就连姜铁柱和姜小宝，也是从头到尾都不吭声，甚至都不敢往姜染那边看。 看到三人这个样子，姜茉莉也知道自己的算盘落空了，心中气得不行。 可不管再怎么气，还是只能把陈桂芳三人领进了大院儿，往自己家走去。 姜染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有些落寞地回了家。 不过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后，姜染就又提着一个篮子走了出来。 篮子里装着半袋粮食，还有两颗大白菜，两个土豆。 姜染拎着装满了东西的篮子，穿过了大半个大院儿，来到了姜茉莉和许光霁的家门口。 这一路上，竟然遇到了不少大院儿里的邻居，每个人都问姜染要去干什么，姜染都如实相告。 “我爸妈他们的房子被雪压塌了，来大院儿来了。我让他们跟我住，可他们想和我姐住，我给他们送点吃的过去。” 这么一段话，一路上姜染重复了十多遍。 相信到不了天黑，整个大院儿的人就都能知道了。 姜染到的时候，姜茉莉正用桶装雪。 这么冷的天，水管都冻住了，水井里也打不出水来。 想要用水，就只能化雪。 雪水煮开之后，浇在冻上的水管上，把水管浇开，就还有水可用。 可要是实在浇不开，那就只能用雪水做饭了。 虽说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太大的污染，雪也是真的干净。 可让姜染直接用这种水做饭，姜染还是有些顾虑。 好在她空间里的大缸里有水，还够她用一段时间。 姜茉莉虽然是个重生的，可她没有空间这样的金手指，现在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化雪取水。 见姜染来了，姜茉莉缓缓站直了身子，冷眼看着姜染，“你来干什么？” 姜染举起手中的篮子，“爸妈和小宝都要吃饭，我给你们送点白菜土豆和粮食。” 姜茉莉嗤笑一声，“用得着你在这里假好心？你要是真的有心，就把他们接到你家里去住。要是做不到，别拿这么一丁点的东西在这儿充好人。” 姜染眨了眨眼，眼圈瞬间红了，声音里带上哽咽，“姐，我也想让爸妈还有小宝跟我走，可他们不同意啊！” 第82章 你很想让姜茉莉杀了我吗？ 一看见姜染这委委屈屈的样子，姜茉莉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我才说了你两句，你就做出这幅委委屈屈的样子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我敢欺负你吗？” 姜染连忙摇头，“没有！你每天欺负我！” 跟在姜染后头，过来凑热闹的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听着姐妹两个的对话，彼此对视一眼，全都无比的唏嘘。 以前只听说，姜染在家里的时候被一家人欺负，还觉得不可能，不太相信。 可现在亲眼所见，亲耳听见，却由不得她们不信了。 姜茉莉那咄咄逼人的样子，都恨不得一口吃了姜染，却还要逼着姜染说自己没被欺负，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可怜姜染，被欺负成这样，愣是一句硬话都不敢说。 心中虽然无比的唏嘘，可也没人上前。 毕竟她们都是外人，不论是和姜染还是姜茉莉都不熟。 亲姐妹两个之间的事情，她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姜染也没指望这些人会为自己出头打抱不平。 虽说这时候的人过分热情，但大家又不是傻子。 对于不是特别了解的事情，并不会轻易站队。 姜染要的，只是在他们心里埋个雷而已。 确保以后她和姜茉莉在外人面前撕破脸的时候，她的口碑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更不要影响到沈堰。 院子里的姜茉莉还在瞪着姜染，根本不知道院子外面的巷子里，此时站着不少看热闹的人。 姜茉莉狠狠地瞪着姜染，“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不是来送东西的吗？就不会把东西拎进厨房吗？” “啊？”姜染惊讶了一下，下一瞬就赶忙点了点头，“好！我这就拎进厨房里去。” 姜茉莉和许光霁的院子，要比姜染和沈堰住的院子小一些，屋子也少了两间，屋子里的家具什么的也有差别。 但院子整体的格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姜染一下就看到了厨房所在，拎着篮子就往厨房去了。 院子外面看热闹的人，却在这时同时撇了撇嘴。 姜茉莉刚刚还说看不上姜染送来的这些东西，可转眼就让姜染把东西送进厨房里，摆明了是想占便宜却又不知道感恩。 大部分的军嫂，性格都是比较爽朗的，心中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看到姜茉莉这一番操作，对姜茉莉的好感又下降了不少，只觉得姜茉莉和她们不是一路人，以后来往的时候也要小心一些。 在姜茉莉还不知道的时候，她在大院儿的口碑，就又下降了不少。 姜染进了厨房之后，把篮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拎着一个空篮子就走了出去。 “爸妈和小宝他们呢？在屋里吗？”姜染问姜茉莉，“我想看看他们。” “你想看就去看啊！”姜茉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拦着你不让你去。” “那我去啦！” 姜染丝毫不在意姜茉莉恶劣的语气，轻快地答应了一声，朝着屋里走去。 看着姜染的背影，姜茉莉的眼神越发怨毒起来。 分明她都已经计划好了，从王虎那边买来粮食，等到雪灾发生，就让许光霁带着粮食去赈灾。 到那时候，名声有了，功绩有了，往上升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吗？ 可偏偏，沈堰突然建议修缮各个大队的房屋，减少了各大队的人受灾。 王虎弄来的粮食，她连见都没见着，就直接被收缴了。 现在姜家的房子被压塌了，那三口人还非要赖在她家里不走。 她不仅要白白养着这三个人，还要给他们洗衣做饭。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再看看姜染。 沈堰提前修缮房屋，避免了更多的群众受灾，又亲自带人在各个大队驻守，铲雪救灾，听说还要派送粮食。 等这次雪灾过去，就算得不到三等功，嘉奖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最重要的是，沈堰的名声更响亮了。 周围这些大队里的人，全都对沈堰感恩戴德。 姜染作为沈堰的媳妇儿，肯定会受益。 这也就算了，以前总是欺负姜染的陈桂芳姜铁柱还有姜小宝，现在也对姜染避如蛇蝎。 实在避不开，就对姜染千宠万哄，卑躬屈膝，极尽讨好。 姜茉莉越想越是生气，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姜染和沈堰，生来就是克她和许光霁的。 要是没有姜染和沈堰，她和许光霁绝对不会过着现在这样的日子。 姜茉莉握紧手中的瓢，指甲在瓢上划得咯吱作响。 必须除掉姜染和沈堰！ 不然她和许光霁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屋子里，姜染坐在炕上，透过玻璃窗，能够清楚的看到院中姜茉莉脸上的表情。 盯着看了一会儿，姜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妈，你看，她这是恨不得杀了我呢！” 陈桂芳下意识地朝着窗户外面看去，心中也在想着，不仅姜茉莉想要杀了姜染，她也恨不得杀了姜染。 只是，姜染实在是太邪乎了。 现在陈桂芳已经不敢再动丝毫邪念了。 在看到姜茉莉脸上的表情和阴鸷的眼神后，陈桂芳心中就是一喜。 她不敢动手，这不是还有姜茉莉的吗？ 只要姜茉莉动手把姜染弄死，她们一家人，就能过回以前的日子了！ 心中这么想着，陈桂芳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正笑着，陈桂芳又听到了姜染的声音。 “妈，你怎么笑得那么开心？你很想让姜茉莉杀了我吗？” 陈桂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头更是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我不是！我没有！染染你可别这么说！” 姜染挑眉，否认三连？ 看来陈桂芳想要弄死自己的心真的很急切啊！ 姜染冲着陈桂芳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你就是这么想的也没关系。我就喜欢看你们看不惯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非常下饭。” 陈桂芳闻言，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半晌都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她怎么觉得……姜染越来越可怕了？ 姜染只坐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临走之前笑着叮嘱，“要是粮食不够吃了就去找我要啊！我肯定不会像你一样在里面放耗子药的，你放心吃。” 第83章 大耳瓜子？她抽了 听到耗子要三个字，陈桂芳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一旁的姜铁柱和姜小宝，更是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姜染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是在暗示什么？ 难不成她刚刚带来的粮食里，其实都下了毒？ 陈桂芳越想越觉得可能，双眼死死地盯着姜染离去的背影。 直到看着姜染走出了院门，这才急吼吼地奔向了厨房。 厨房里，姜茉莉正在翻看姜染带来的东西，就见陈桂芳如同一阵风一样来到了自己身边，一把抢走了桌上所有的东西。 姜茉莉被陈贵芳这举动吓了一跳，惊叫道，“妈！你干什么？” 陈桂芳根本不搭理她，抱着东西就往外面跑，直接跑到了院门口，把怀里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 外面有着厚厚的积雪，东西直接落在了雪面上，砸出了一个个的坑。 陈桂芳刚松了一口气，就又听到了姜染的声音。 “妈？！” 姜染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全是不解，很快就氤氲满了雾气。 “你……你为什么要把我拿来的东西扔掉？这些都是粮食……你要是不喜欢，你跟我说，我可以带回去……” 说到这里，姜染的声音已经彻底哽咽起来，充满了无限的委屈。 距离姜染最近的一个年轻妇人，快走几步到了姜染身边，伸手揽住了姜染的肩膀。 “妹子，别哭！她不心疼你，你要自己心疼自己。” 又有一人走上前来，“对呀，可别哭。她不是不要吗？那你就把东西带回去自己吃！” 说着，她就走到了陈桂芳面前，当着陈桂芳的面，把东西一样样捡了起来。 那一袋粮食的口也散了，里面白花花的大米散落出来，和雪几乎要融在一起。 “这么好的大米……就这么扔进了雪地里，真是造孽啊！” 姜染深吸一口气，冲着身边的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嫂子，我去把米捡起来。” 姜染说着一步步，走到了陈桂芳面前，缓缓蹲下了身。 雪是白色的，大米也是白色的。 一粒粒大米，洒落在积雪上，捡起来非常的费时费力。 姜染干脆用手把积雪捧起来，就这么直接装进了袋子里。 确保没有遗漏一粒米后，姜染这才慢慢地起身。 “妈，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我，更喜欢姐姐和弟弟。 你不愿意住在我家里，也不愿意吃我送来的东西，都没有关系。” 姜染露出一个苍白又凄惨的笑容，“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说完这话，姜染缓缓转过了身，一步一步，渐渐远去。 其他人也都跟着摇头叹息，纷纷跟着姜染一起走了。 陈桂芳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人都走得看不见了，才终于回过了神。 所以……刚刚在屋里的时候，姜染是故意说的那样一番话，就是为了让她把东西扔出去？ 一阵风席卷着雪花吹来，雪花扑了陈桂芳满脸，让陈桂芳打了个寒战，后背也开始发凉。 姜染……实在是太可怕了！ —— 姜染在几个嫂子的安慰中回到了家，再三感谢了几位嫂子，将人送到了门外，姜染这才吐出了一口浊气。 虽然从来没有学过表演，但要让姜染给自己刚刚的戏打分，她绝对要打101分。 多的那一分，完全不怕自己骄傲。 陈桂芳以前不是最喜欢在人前演慈母吗？ 她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扒下陈桂芳慈母的面皮。 死太容易了。 姜染要让姜家这些人活着赎罪，生不如死。 带回来的这些粮食，能去掉外皮的就去掉外皮，不能去掉外皮的就直接清洗。 最后，所有的食材都被姜染放在锅里煮熟，成了喷香无比的盖浇饭。 姜染留下足够自己一顿吃的，剩下的全都放进了空间里。 每次做饭多做一些，多出来的就放起来，以备以后不时之需，这已经成了姜染的习惯。 做饭不难，储存也不难，难的是姜染没有那么多的餐具。 多余的餐具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要想点别的办法才行。 毕竟在这个年代，买锅碗瓢盆也是需要票的。 沈堰每个月的票，买不了几个盘子碗，远远达不到需求。 或许，她可以找时间去一趟山里，砍几颗大竹子，用来做竹筒。 比大腿还要粗的竹子做出来的竹筒，用来装饭菜，那也是非常不错的。 姜染不是一个喜欢拖延的人，每次有了计划，她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实施。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姜染就出了门。 她要去一趟山里，砍竹子是目的，顺路还能收集一些积雪，完全是一举两得。 今天不仅没下雪，太阳也冒了头。 金灿灿的阳光洒下来，落在皑皑白雪上，刺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 姜染一路往外走，遇到了好几个出来铲雪回去化水的人。 每个人见到姜染之后，都会笑着打招呼，然后安慰姜染几句。 虽然这些安慰没头没尾，但姜染知道她们是出于什么原因。 昨天那场戏，演得深入人心，这显然是余韵未消。 姜染的听力极好，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仍旧能听到身后的人悄声议论。 “你们刚刚怎么都安慰姜染？我听得云里雾里的。” “这姜染真可怜啊！不得亲妈的喜欢，还被亲姐给欺负。 就这她还上赶着送粮食过去，结果才出院门，她妈就把东西全都给扔了出来。被我们撞了个正着。” “啊？她妈这也太过分了吧？” “谁说不是呢！摊上这样的亲妈，这些年也不知道是咋过来的，怪不得瘦成这个样子。你看她穿着大棉衣，还是显得细胳膊细腿儿的。那小脸儿还没巴掌大，我闺女的脸都比她胖乎。” “我看她就是太面了，被一家子欺负成这个样子。” “你让她咋硬气？那是她亲妈亲姐呢。” “亲妈亲姐又咋了？敢这么欺负我，我直接大耳刮子抽上去。” “你就吹吧你……” 姜染听着身后渐渐被风吹散的议论声，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大耳瓜子？ 她抽了，只是没让她们看见而已。 第84章 你是沈团长的媳妇儿？ 出了大院儿后，四周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除了姜染自己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声，和耳边呼啸的风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往山上去的路，被大雪覆盖着。 一眼望去松松软软的，不同一个天然的大棉被。 姜染环视了一圈，见周围没有一个人，这才开始把地上的积雪往空间里装。 没人踏足过的地方就是好，积雪都是大片大片的，只需要稍微划拉一下，就能直接整块地收进空间里，省时又省力。 一路走一路收，姜染自己也没注意究竟过去了多久，直到看见了一片竹林，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把竹林周围的积雪全都收进空间，姜染这才从空间里面拿出了一把砍刀，开始砍竹子。 虽说竹子四季常青，可是到了冬天，竹叶就没有那么脆了。 尤其是最近冷得厉害，竹林更是萧条。 姜染一口气砍了四五根粗壮的竹子，全都放在了空间里。 把这些都做成竹筒，能装不少饭菜了。 姜染又砍了一些细一些的竹子，准备用来做一个竹子的置物架，专门用来摆放各种饭菜。 如果是前世末世之前，想要什么东西，出门就能买，懒得出门还能网购。 可是在这里，买什么东西都要票。 可有的东西有票也不一定买得到。 所以，还是自食其力，自己做最为省时省力。 砍够了竹子，姜染又在周围转了转，找到了两棵枯树，直接放进了空间里。 不仅烧炕需要柴火，一年四季做饭也需要。 柴火这东西多少都不嫌多，越多越好。 这一趟收获满满，姜染十分的满意，本身就准备下山。 可就在这时，树林深处却有了不一样的动静。 姜染的耳朵动了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看了过去。 那是小心翼翼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声音。 声音有些杂乱，不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倒像是一群动物。 这样大的雪，对人类来说是一场灾难，对山里的动物来说，同样也是灾难。 小一些的动物，像是兔子山鼠，基本都会待在它们的洞里，根本不往外跑。 野鸡也会藏起来，能不能活下去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在外面乱逛。 小型的动物都躲了起来，那些大型的肉食动物们，没了食物来源，会怎么办？ 下山。 去山下找吃的。 想到这里，姜染都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了。 只是进一趟山砍几颗竹子而已，就被饿坏了的动物给盯上了，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姜染也不着急走了，调整了个姿势，收敛身上的气势，好整以暇地等着。 姜染原本以为，那些隐藏在树后面的动物很快就会出来，没想到即便是饿了，它们的警惕心也挺强。 姜染站在这里等了好几分钟，愣是一只动物的影子都没看见。 要不是能感受到它们的气息，姜染都要以为之前是自己幻听了。 前世养了那么久的变异动物，姜染对于动物的习性还是相当了解的。 要说耐性，人肯定是比不过动物的。 有些动物为了狩猎成功，能一动不动地蹲守几个小时甚至几天。 暂且不说姜染有没有这个耐性，就算是有，她也不会傻到在这里浪费时间。 既然这些动物自己不愿意主动出来，那姜染只能主动出击了。 姜染刚要往树林里走，身后却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这次的脚步声更加杂乱，声音也更大，一听就知道是人类发出来的。 还不等姜染有所反应，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这里的积雪也被清理了，清理得这么干净也就算了，清理下来的雪都弄哪儿去了呢？” “老三，你非说听见这边有砍竹子的声音，可咱们都过来了，声音在哪儿呢？” “这大冷的天，不在家里待着，谁会跑出来砍竹子啊？” 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姜染犹豫了片刻，还是站在了原地。 而树林深处，脚步声正在渐渐远去。 很显然，那些动物也察觉到了有更多的人到来，暂时选择了撤退。 动物捕猎就是这样，在没有百分百把握的时候，它们宁愿选择继续挨饿。 姜染刚要转身，就听身后有人高声询问，“哎！你是谁？在山里干什么呢？” 姜染闻言缓缓转过身，就见几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怀里抱着枪，正一脸警惕地盯着自己。 姜染脸上戴着口罩，脖子上围着大大的围巾，头上还戴着帽子，整个人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她冲着对方笑了笑，眼睛都笑完了，“我是山下大院儿里的，见这边的雪都清出来了，所以来山里转转，想要捡一些柴回去。” 听见姜染说是住在大院儿里的，几个人倒是没刚刚那么警惕了，但也没有彻底放下心。 “你说你是住在大院儿里的？你是谁家的？” “我男人叫沈堰，不知道你们认识不认识。” “你是沈团长的媳妇儿？” 对方惊呼出声，语气中全是不可置信。 “是啊！”姜染笑着点了点头，“这有什么可惊讶的吗？” “没有没有！” 几个人同时摇头，可眼中仍旧有着兴奋之意。 姜染不知道他们在兴奋什么，也没打算问，只是道，“这山里的柴火，能捡吗？” “能！当然能！” “家里没柴火了是吗？我们帮你捡！一会儿直接给你送家里去！” 姜染又不是真的缺柴，自然不可能同意，连忙拒绝，“不用……” 只是姜染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几个人已经四散开来，开始帮着姜染弄柴火。 积雪十分的厚，根本看不到地上掉落的干柴。 说是捡柴，其实就是把树上一些细细的树杈砍下来。 砍的时候要注意分寸和手法，不能取之无度，也不能伤到树的主要枝干。 只要方法正确，砍掉一些树杈，反而可以让树木在来年长得更好。 见他们片刻之间就忙得热火朝天，姜染也只能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你们是沈堰团里的吗？” 第85章 战狼群 几个人摇了摇头，“我们不是。” 这下姜染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看到这些人这么热心肠的帮她砍柴，姜染还以为他们是沈堰团里的士兵，所以才会这样积极。 没想到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那你们……” 不等姜染把话说完，就有人笑着把话接了过去。 “虽然我们不是跟着沈团长的，可我们隶属一个师。 再说了，我们也都佩服沈团长……” 他说着，自己先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姜染不明白，佩服沈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她没有必要过多的询问。 另一个人手里不停地砍树枝，但一双眼睛也朝着姜染看了过来。 “同志，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你来的时候，这条小路就已经被清出来了吗？你有看到清雪的人是谁吗？” 姜染眨了眨眼睛，满眼都是无辜，“我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这条路就已经在了，我也没有看到什么人。” 对方听到这话，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深究。 几个大男人砍柴，速度还是很快的。 只用了十多分钟，他们每个人的身上就都背了一捆柴。 几个人背着干柴，重新走回到了姜染身边。 “这么多柴，应该够你用一段时间了。” “大雪封山，山里的豺狼虎豹没吃的，会变得暴躁又危险，你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来山里了。” “对啊，就算是要弄柴火，也等沈团长回来之后再说吧。” “好吧，我们陪着你一起下山，送你回大院儿里去。” 听着他们一句接着一句的叮嘱，姜染心中还是挺暖的。 在末世里，生存艰难，人人各扫门前雪。 很多人都只顾自己，根本不会多看别人一眼，更不会关心别人的死活。 虽然姜染作为养了那么多变异动物的满级大佬，也不需要别人的关心，可被人关心，还是被第一次见面的人关心，心中还是十分愉悦的。 姜染没有反驳他们的话，而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谢谢你们的关心，你们说的我都记住了。” 几人顺着那条没有积雪的小路往山下走，还没走几分钟，就被狼群给包围了。 这些狼从四面八方围上来，每只狼的眼睛里都闪着幽幽的绿光。 看着这些围上来的狼群，姜染挑了挑眉梢。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姜染能够肯定，刚刚躲在树后面想要攻击她的，并不是眼前的狼群。 那些动物应该更加的精明，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可能是没有足够的信心，最后还是选择了撤退。 而眼前的狼群，却没有那个警觉性，也没有足够的耐心。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它们太饿了。 好不容易碰到有人上山送上门来，肯定不愿意这么白白错过。 姜染在这里发散思维的时候，身边的几个士兵，已经围成了一个圈，把她护在了圈中心。 几个士兵的手里都拿着枪，此时全都高高举起，枪口瞄准了狼群，却不敢轻易射击。 狼是动作十分敏捷的动物，尤其是在山里，它们更加熟悉地形，更不容易击中。 轻易开枪，不仅打不到它们，还有可能会惹怒它们，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同志。一会儿要是这些狼群真的冲了上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往上冲。 我们会牵制住狼群，到时候你能跑就跑，如果跑不掉就往树上爬。 对了，你会爬树吗？” “会。” “会就行。一会儿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不用管我们。 如果你爬上了树，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不要吸引狼群的注意。” 听着他们的叮嘱，姜染没有丝毫的厌烦，全都认认真真的答应。 做不做是一回事，先答应下来，让他们放心，总没有什么坏处。 僵持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行情大概也害怕迟则生变。 随着一头狼一声低啸，狼群全都朝着他们扑了上来。 狼站在那里死死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就会给人带来无尽的压迫感。 等它腾空而起，身子在空中舒展开，朝着一个人扑来的时候，压迫感更是铺天盖地。 刚刚还警惕着不敢开枪的几个士兵，在看到狼群扑面而来的时候，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枪，砰砰声不绝于耳。 只是，不知道是他们紧张，还是这些狼的身形过于灵活。 几枪打出去，只有两只狼受了伤落在地上。 其余的几只狼，和子弹擦肩而过，直接到了他们面前。 几人当然不可能傻傻的站在原地等着狼扑上来。 有个战士自己侧身的同时，还想着拉一把姜染。 可等他伸出手后，却抓了一个空。 手中空空如也，让他心也急速的坠落了下去。 “同志！” 他口中惊呼一声，同时朝着姜染所在的方向看去。 下一刻，他就看见姜姜染抬起了一条腿，一脚将一只狼踹飞了出去。 也不知道这一脚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道，那只狼在空中急速的后退，最后狠狠的撞在了一颗粗壮的树干上，顺着树干摔落在地，埋进了厚厚的积雪里，生死不知。 姜染踢出那一脚之后，就没再看那只狼，而是迅速的转过了身，踹向了另外一只。 踹飞另一只狼的同时，姜染闪身躲开了另外两只狼。 眨眼间就被姜染伤了两只狼，剩下的狼群都怒了。 尤其是狼王，一双犀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姜染，眼神冰冷充满了杀意。 姜染从军大衣里面抽出砍柴刀，没有丝毫的犹豫，抬脚就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只狼冲了过去。 她的速度快的只剩一道残影，在那只狼反应过来之前，手中的砍柴刀已经砍在了它的脖子上。 瞬间鲜血四溅，那只狼的身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狼是群居的，也是记仇的，它们还十分的团结。 此时此刻，狼群全都看向了姜染，不再管另外几个人，全都在狼王的带领下，朝着姜染扑了过去。 “同志！” 几个士兵齐齐惊呼，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朝着狼群打去。 姜染没回应他们，只是把手中的砍柴刀耍的虎虎生风。 第86章 不仅是男人的梦，也是女人的梦 山风冷冽，呼啸个不停。 可即便如此，也吹不散浓郁的血腥味儿。 姜染蹲下身，把沾了血的砍柴刀插进了雪堆里，反复地揉搓。 直到把刀面擦拭得没有一丝血迹，姜染这才满意的把刀别回了腰后。 有厚厚的军大衣在外面罩着，刀被掩藏得严严实实，任谁也看不到其存在。 姜染抬眼，朝着还在愣神的几个士兵看去，“你们在想什么呢？赶紧过来打扫战场啊！这血腥味儿太浓郁了，了，很有可能会引来别的猛兽，你们也不想继续和猛兽战斗吧？” 几个人听到这话如梦初醒，迅速站起身，没几步就跑到了姜染旁边，帮着一起用干净的积雪掩盖血迹。 至于那些狼的尸体，肯定不能扔在这里，要全部带回去才行。 等一切收拾妥当，几人不敢有任何的迟疑，每个人都拖拽着一长串的狼尸体，脚步飞快地往山下走去。 直到下了山，周围没了茂密的树林，他们这才停下来歇息。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几个人才又重新看向了姜染，眼中全是惊叹和不解。 惊叹的是姜染的本事。 不解的也是姜染的本事。 “同志，你...是不是练过啊？” 他问得委婉，可姜染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怀疑。 正常情况下，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又是在镇上长大的，爹妈都是普通人，根本不应该有这样的身手。 除非她隐藏了身份，编造了来历。 或者，被人秘密培养了。 被几个年轻的士兵怀疑是特务，姜染并不觉得生气，反而为他们的警惕心点了个赞。 建国初期，内部还不那么的稳定，不知道有多少人藏在暗处，蠢蠢欲动，想方设法的渗透和破坏。 人人都有高度的警惕之心，才能让敌人没有可乘之机。 姜染对着几人笑了笑，“我这人从小力气就大，胆子也大。从我会走路开始，我们洗衣做饭砍柴挑水就都是我一个人做了。 这么多年下来，力气越来越大，掌控力也越来越好。 和沈堰认识之后，他说我天赋不错，教了我不少东西。 他说我在这方面的确有天赋，本身力气又大，学得有模有样的。 之前我还想着，沈堰是不是在哄我，其实我会的都是一些面子上好看的东西。 没想到今天碰上了狼群，把他教我的东西用了出来，竟然真的这么好使，看来他没哄我。” 姜染解释的时候，一直都在注意着他们几人的反应。 看到他们的表情变来变去，就知道他们已经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了。 同时姜染也知道，他们其实不是相信她，而是相信沈堰。 谁都有可能是特务，但沈堰绝对不可能。 姜染现在敢这么说，那她说的肯定就是真的，不然回头他们找沈堰一问，就全都穿帮了。 相信了姜染的解释之后，几个人看着姜染的眼神就没了一丝一毫的怀疑，只剩下敬畏。 人和人是真的不能比。 他们也不是刚入伍的新兵蛋子了，自认为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可和姜染这个才学没多久的，甚至没经历过魔鬼训练的女同志比起来，竟然完全没有可比性。 刚刚要不是姜染一个人单挑狼群，在狼群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把狼群一举歼灭，他们几个就算不死，也要受伤，说不定还要被咬下几块肉来。 一想到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儿，竟然被一个比他们还小的女同志给救了，几个人就是老脸一红。 脸红归脸红，但道谢还是要道谢的。 几个人站得板板正正，对着姜染行了个礼。 “同志，谢谢你救了我们！” “刚刚的事情，我们会如实和领导汇报的。到时候，领导肯定会给嘉奖！请你放心！” “我们自己也会准备谢礼的。” 姜染原本含笑听着，但等听到最后一句，却是收起了笑容，板起了脸。 “如果今天是你们救了我，我说要给你们准备谢礼，你们会要吗？” 几个人想都不想，直接回答，“当然不会！” “既然你们都不会要，那为什么要给我准备谢礼？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虽然没有参军，可我也是军人家属，我也是有觉悟的！ 今天在这里的就算不是你们，换做是别人，我一样会救，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为了要谢礼。” 姜染铿锵有力地说完这一番话，就见几个人面带愧色，全都低下了头。 “同志，对不起！是我们说错话了！我们不准备谢礼了！但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们！” 姜染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不用谢，我们这是兵民合作，兵民一家亲。” 当兵的就没人不喜欢这句话，听到姜染这么说后，一个个都笑得露出了牙花子。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力气也已经缓了过来。 几人不再耽误时间，拖拽着狼群的尸体，继续朝着部队走去。 这么多狼的尸体，肯定不能弄到大院儿那边去，只能先送去部队。 姜染虽然知道大院儿距离部队不算很远，距离养猪的地方也不远。 甚至她每天都能听到部队吹起床号，可却从来没有靠近过部队，这还是第一次去。 随着越走越近，姜染发现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部队啊！ 不仅仅是男人的梦，同样也是女人的梦，是属于华夏儿女的。 尤其是这个时候的部队，除了近几年参军的，哪个没上过战场！ 那一个个的，全都是在战长沙厮杀过来的，都是为现在的统一洒过血的，每一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这样的人，每一个都是可敬可爱的。 到了部队门口，看着外面的警卫兵，姜染都双眼亮晶晶。 正盯着看，侧面却突然传来了沈堰的声音。 “染染？你怎么在这里？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听到沈堰的声音，姜染的身子僵了一瞬。 这么巧吗？ 沈堰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某个村子里，带着人清雪吗？ 姜染原本还想着，等沈堰回来了，她先和沈堰同意一下口径，谁能想到在部队门口就碰上了呢！ 第87章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给你兜底 这一瞬间，姜染的心中闪过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虽然思绪纷杂，可一点也没耽误姜染转头。 看着正大步流星朝着自己走来的沈堰，姜染冲着他笑弯了眉眼。 “家里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不用着急。” 沈堰已经走到了姜染身边，并且上上下下把姜染打量了好几遍。 确定姜染浑身上下都好好的，沈堰的一颗心才慢慢回了原位。 天知道他刚刚看到那么多狼的尸体时，心跳地有多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沈堰垂眸看着姜染，“染染，这些狼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巧合，我进山去砍柴，遇到了他们几个，他们几个就帮我一起砍柴。我们砍了柴刚准备下山，狼群突然出现围攻了我们，然后我们就带着这些狼群的尸体回来了。” 姜染想着大致解释一下，回去之后再仔细说。 可她的话音刚落下，旁边一个战士就激动地开了口。 “沈团长，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才教了你媳妇没多久，她就这么厉害了！一个人拿着砍柴刀，在狼群里杀了七进七出，这些狼有一大半都是她一个人砍死的。” 姜染，“......” 小同志，我知道你很激动，可请你先不要那么激动！ 你这一秃噜嘴就把事情全都说了，让我怎么串供？ 姜染朝着沈堰看去，刚好和沈堰看过来的视线对上。 两个人四目相对，片刻后沈堰眨了一下眼睛，眼神温柔，嘴角还挂上了宠溺的笑，“是她天赋好，和我没多大关系。” “怎么会和团长你没关系呢！你起到的绝对是画龙点睛的作用！要不是有你教，她就算再有天赋，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这个天赋啊！” 姜染看向说话之人，第一次想知道他的名字。 这位同志，是真会说话啊！ 她原本随口胡编的理由，被他这么一说，已经完全成真的了。 这么会说，一定要多说点。 姜染赞同地点了点头，对沈堰道，“这位同志说得对，你就别谦虚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对了，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马文彬。” “好名字！” 文质彬彬，怪不得这么会说话呢！ “马文彬，带着他们和这些狼先进去，我一会儿去找你们。”沈堰道。 “是！” 马文彬敬了个礼，这才和其他人一起拖着群狼的尸体走了。 目送他们走远，姜染这才拉着沈堰的袖子走到了距离大门远一些的地方。 “你怎么回部队了啊？事情已经忙完了吗？” “没有。”沈堰摇了摇头，“虽然已经带着人尽量抢先修缮房屋了，可这场雪还是太大了，有些房屋不够结实，还是被压塌了，不仅需要安置他们，还需要吃喝穿用，需要安排的事情不少，我回来汇报一下情况，顺便开会，然后还要回去。 我看见你们弄回来了不少的柴火，一会我让人帮你送回大院儿去，还缺什么你也跟我说，我一起给你准备好，你一个人，不要往山里去了。” 姜染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双目灼灼地盯着沈堰，“你不问问我杀狼的事情？” 沈堰笑了，笑得极尽温柔，满眼都是信任。 两人此时站得极近，姜染能清楚的看到，沈堰的眼中全是自己。 “不用问。”沈堰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给你兜底。” 姜染觉得，这是她听过最好听的情话了。 “那我就放心大胆地做了！你真的都能兜得住吗？” “能！” 虽然一直以来，姜染都觉得沈堰很帅。 可他刚刚说“能”的时候，格外的帅！ “好，我记住了。”姜染冲着沈堰粲然一笑，“你快去忙吧，家里不缺什么，这些柴我会自己弄回去。我力气大着呢！” 她还有空间可以作弊，把这些柴弄回去轻轻松松。 沈堰却没答应，“你力气大不是让你一个人带着这么多柴回去的理由。” 说罢，沈堰也不给姜染再说话的机会，直接转身朝着大门那边走去。 只见他和警卫兵交代了几句，就有一个警卫兵转身进了大门，没多久带着两个人走了出来，两人还推着一辆板车。 车都被推出来了，姜染也不再多说什么，帮着一起把柴火全都抬上了车。 一长串拖着在地上的时候，并不觉得柴火有多少。 可等全都放到推车上，竟然是满满一车。 这么多的柴火，的确够用上一段时间了。 姜染和沈堰告了别，和另外两人一起朝大院儿那边去。 路上，冷风不停地往脸上扑，三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闷头走路。 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人，只是进了大院儿之后，人就多了。 其他人看见有人帮姜染推一车柴火回来，一个个都十分好奇，纷纷询问是怎么回事儿。 话里话外，都在说也想要一车柴火。 像是沈堰他们这些干部，每个月都有煤炭票，但数量有限。 春夏秋的时候还够用，但冬天要做饭还要烧炕，有的家里还要烧两三个炕，那点儿煤炭就不够看了，必须配着柴火一起用才行。 现在看见有当兵的给姜染拉了一车柴火过来，他们自然都蠢蠢欲动。 姜染不会给这两个士兵添麻烦，也不会给部队添麻烦，赶忙就把事情给解释清楚了。 “这些柴是我自己捡的，刚好碰到沈堰了，他怕我一个人运不回来，这才让人帮我送回来。” 众人听到解释，虽然有些失望，但心里也都平衡了。 只要不是单独照顾姜染，特意给姜染送的就行。 “雪停了，姜染都能一个人去捡柴，咱们下午也去吧！” “对啊！咱们结队去，还能互相照看着。” 山里的血腥味儿虽然应该已经散了，可刚死了狼群，山里这个时候肯定是不安全的。 姜染自然不能看着他们这个时候进山。 “大家听我说，山里有狼群，今天部队的同志刚清理了狼群，山里还不太平，大家最好还是等几天再去。” 一听说有狼群，众人都惊呆了，还有些不太相信。 “狼群？不能吧？我在这儿住了几年了，还没听说过有狼群呢！” 第88章 你不相信我的本事？ 见她们都不信，姜染也不争辩，只是看向了那两个士兵。 “你们不信我，总要信他们吧！你们男人也都是部队里的，等他们回来了，你们再问也行。” 众人听到姜染这一番话，也都反应了过来。 确实，如果狼群这事儿是假的，等她们的男人从部队里回来，他们一问就知道了。 姜染又不是傻子，根本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信口胡说。 一旦相信狼群真的存在，知道山里真的有猛兽，且还可能下山攻击人，众人都有些慌，十分的紧张。 “姜染啊，狼群真的全都被消灭了吗？” “该不会还有遗留在外的，回头下山来报复吧？” “狼群都主动攻击人了，那其他的动物是不是也会攻击人？” “怎么办啊？我们以后还能出门吗？会不会很危险啊？” “大家都看好自己的孩子啊，没事儿别让他们往大院儿外头跑，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那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见她们个个慌里慌张，甚至连大院都不敢出了，两个士兵赶忙安慰他们。 “大家别着急，部队不会坐视不管的，这件事情部队会商量个解决的办法。一定会保证大家的安全，也不会影响大家出去的。” 听到了两个士兵的话，一群人这才渐渐安定了下来。 她们也是太震惊了，才会这样慌张。 但他们可是军人家属啊！ 她们的男人都是保家卫国的战士，肯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她们作为军人家属，这个时候不能乱，更不能拖后腿，绝对不能给自家男人丢脸。 眼见着她们话锋一转，又开始互相鼓舞激励，说着说着，甚至开始了攀比，姜染也是忍俊不禁。 这变得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两个战士并没有待多久，又和一众人说了几句之后，就赶忙离开了。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姜染也早就累了，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就回了家。 关上院门，所有的喧嚣都被关在了门外，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下来。 姜染缓缓吐出一口气，把院子里的柴火归拢到了棚子下面，这才进了屋。 火炕一上午没添柴，已经没之前那么暖了。 姜染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往炕洞里添柴。 紧接着，就是收拾洗澡需要用的东西，她要去大院儿的澡堂洗个澡。 屋子里虽然烧着火炕，并不算冷，可那是穿着衣服的时候。 要是在这种温度下洗澡，还是有些冷的。 大澡堂子除了人多，没有隐私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缺点。 穿过来这么长时间，姜染经常去洗澡，早就已经习惯了。 收拾好了东西，姜染并没有立即出发。 她总觉得，沈堰应该会回来一趟，干脆先去了厨房做饭。 虽说空间里面有一些做好的饭菜，但那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到了做饭的时间，她又闲着没事儿，还是愿意再做一些。 饭菜还没出锅，沈堰就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姜染在厨房里听到动静，凑到窗户边往外看，看见院子里的人是沈堰，嘴角缓缓勾起。 她预料的果然没错！ 沈堰并不是空着手回来的，他推着一个板车，板车上面盖着稻草，将下面的东西遮挡得严严实实。 姜染心中有所猜测，不过还是走到门口探出头，“你回来了啊！车上是什么东西？” 沈堰闻言转头看过来，笑了笑，“是狼。” 他说话的同时，也把稻草掀开放在了地上。 没了稻草的遮挡，板车上面的东西全都暴露在了空气中，赫然就是那些狼的尸体。 姜染伸出手指点了点，“一，二，三，四，五……八！你怎么带回来了这么多？” 面对姜染惊讶的询问，沈堰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那些狼大部分都是你打死的，本来就应该多分给你一些，我想着你大概不会要，就推拒了一番，最后拉了这八个回来。” 姜染眨了眨眼，八个还少吗？ 这些狼以前的伙食肯定非常不错，每一只狼都吃得又肥又壮，皮毛也都是油光水滑的。 这样的一张狼皮完整地揭下来，别说是做个坎肩儿了，就算是做件上衣都没有问题。 如果是做长款的衣服，可能需要用上两张。 沈堰的体型更高大一些，说不定要用三张。 即便如此，剩下的狼皮给他们做帽子，做手套或者是做靴子，那也都绰绰有余了。 片刻的功夫，姜染已经在脑海中分配好了这些狼皮的用途。 东西沈堰都已经拉回来了，她当然不可能大公无私的让沈堰退回去，这可实打实的是她的战利品。 狼皮的用途已经想好了，那狼肉呢？ 姜染没吃过狼肉，只能看向沈堰，“狼肉好吃吗？” 沈堰还没回答就先笑了起来，“这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也没有吃过。” “你也没吃过啊？” “没吃过才是正常的。”沈堰认真解释道，“狼虽然是凶猛的野兽，但只要不往深山里去，基本上碰不到它们。 正常情况下，它们也不会主动下山来攻击人。 我在这里待了两年，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狼。” 顿了顿，沈堰又补充了一句。 “第一次看见的就是狼的尸体。” 姜染此时已经走到了沈堰的身边，听到沈堰这么说，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跟着我，以后肯定能让你看见活的狼。” 沈堰，“？？？” 看着沈堰那又是惊讶又是无奈的表情，姜染笑得更灿烂了，“跟你说着玩儿呢！这山里的狼估计都被我杀干净了，想再见到可不容易了。” 沈堰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天气冷，这些狼也能耐得住放。先放在院子里，等我忙完了回来之后再处理。” “不用。”姜染直接拒绝，“我能处理得好，你等着看就行了。” “染染，要不还是等我回来再弄吧？” 姜染冲着沈堰挑了挑眉，“怎么？你不相信我的本事？觉得我处理不好？” “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就等着看我的成果吧！” 沈堰无声地叹了口气，“行，那你小心点，别伤到手。也别太着急，不要在院子里待太久，冷了就赶紧进屋去。” 第89章 一家人有什么隐私？ 听着沈堰一句句的叮嘱，姜染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一直笑着点头答应。 直到沈堰叮嘱完了，没话说了，这才拉着他进了厨房。 “饭我都已经做好了，你赶紧洗手，咱们吃饭。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说。” 沈堰去洗手，姜染就开始盛饭。 姜染做了红烧排骨，浓油赤酱，里面还加了土豆块儿。 土豆已经吸满了汤汁，也被酱汁染的红红的，看着丝毫不比肉差。 这样的红烧排骨炖土豆，最为下饭。 姜染还炒了一个酸辣白菜，用来清口，吃起来十分脆爽。 才几天没见，沈堰看起来又瘦了一些，五官都显得更为坚毅了。 这几天沈堰无疑是非常忙碌的，只看他下巴上青黑色的胡茬就知道，这人已经忙到没时间收拾自己了。 沈堰没有洁癖，但也是个爱干净的人。 平时基本上每天都要刮胡子，下巴上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 像现在这样，胡茬这么长的情况，少之又少。 如果不是忙的不行，根本不会这样。。 姜染没给沈堰夹菜，只是看了一眼面前的装着红烧排骨的盆，对沈堰道，“多吃点，可别剩下了，我晚上不想吃剩饭。” 沈堰点头，吃饭的动作不停，“染染你放心，我肯定多吃！染染你做的饭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两人不再多说，只是在专心致志吃饭的同时，会时不时抬头看看对方，相视一笑。 直到把饭菜都吃光，沈堰起身刷碗的时候，这才又提起了一件事。 “这段时间，我一直让许光霁跟我待在一起，我发现他总是偷偷看我，眼神十分的复杂。 我觉得，他可能是知道些我的什么事情，但这事情和现在所发生的又不太一样，他有时困惑有时恼怒。” 有的时候，眼中更是充满了杀机。 不过最后这一句话，沈堰并没有说出口。 他不想让姜染在家里为他担心。 姜染之前就猜测，许光霁肯发是有了什么奇遇，有了一些关于她的记忆。 但现在看来，不仅仅有关于她的，也关于沈堰的。 再加上许光霁对待姜茉莉的态度，姜染眼中光芒一闪，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许光霁现在拥有的，应该是和原来的姜染结婚了那一世的记忆。 所以他才会过来找她，说他们两个是天生一对。 才会对姜茉莉厌恶之至，避之不及。 可许光霁对沈堰的态度，却让姜染觉得疑惑。 在那一世里，沈堰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结局？ “染染？”沈堰轻声询问，“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听到沈堰的声音，姜染回过了神，朝着他看过去。 “许光霁那个人，你要小心点。”姜染叮嘱，“别让自己身处险地，更不要给他什么可乘之机。” 姜染知道，就算他去找许光霁问这些事情，许光霁也一定不会说。 既然没法直到具体情形，那就只能全力防备了。 见姜染这样严肃的叮嘱，沈堰也十分认真的答应了下来。 “我会的。我会好好的去，好好的回来。” 沈堰又走了。 匆匆离去，甚至来不及睡一会儿，更来不及换衣服。 姜染目送他匆匆远去，直至消失不见，这才回了院子里，把八只狼的尸体都弄到了屋里。 这些狼尸体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了，全都冻得硬邦邦的，十分不好处理。 在屋子里放了好一会儿，尸体这才渐渐软下来。 姜染从拿出了锋利的刀具。 这都是前世就放在空间里的，都是好东西。 但也因为太好了，超出了这个时代太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姜染从来没有拿出来用过，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工具趁手，再加上姜染是个剥皮的老手，八只狼的尸体处理起来也很快。 半个下午的时间，就全都收拾了出来。 狼肉全都被姜染收进了空间里，狼皮则是经过第一遍处理后，挂在了屋檐下。 想要将一张狼皮硝制成可以做衣服的皮子，需要很多道工序。 不仅需要手艺，更需要耐心。 姜染和沈堰都有衣服穿，并不着急，姜染有的是时间慢慢弄。 挂好这些狼皮，姜染这才拎着洗澡用的东西，关了院门，朝澡堂子走去。 这不是姜染第一次来这个澡堂，一切都已经轻车熟路。 浴室里面雾气蒸腾，刚进来的时候会觉得有些冷。 但等冲上一会儿热水，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就再也没有丝毫寒意了。 姜染正洗着，就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立即睁开眼睛朝着那人看去。 来人姜染认识，是刘团长的爱人。 姜染记得，她叫孙三妹。 姜染才刚朝着孙三妹看去，孙三妹就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弟妹，你也来洗澡啊！” “……是啊！” “中午的时候，我看见你家老沈回来了，还推着一辆板车，板车上装的满满当当的，那都是啥啊？” 孙三妹大大咧咧的询问，丝毫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仿佛她并不是在打探别人的隐私，而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来到这个时代一段时间，姜染早已习惯了这里。 不仅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也习惯了这里的人和人之间相处没有距离。 尊重隐私？ 不存在的。 大家都是一个大院儿里的，都是兄弟姐妹，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有什么隐私？ 除非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姜染坦然的迎上孙三妹的视线，没有丝毫的闪躲，“是狼的尸体。我帮着部队的战士打了狼，用砍刀砍死了一些，那是部队分给我的狼尸体。” “啊？” 孙三妹显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有些呆愣愣的看着姜染。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孙三妹这才回过了神。 “不……不会吧？” 孙三妹怀疑的看着姜染，“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也能拿着刀砍狼？你有那力气吗？” 被怀疑话语的真实性，姜染也丝毫不生气。 姜染冲着孙三妹又笑了笑，“等会儿从这屋里出去，我再跟你说我有没有力气。” 第90章 你有香皂怎么了？ 孙三妹实在想不明白，姜染为什么要等出去之后才能展示力气。 可见姜染只是认真的洗澡，也不再看她，只能把心中的疑惑咽下去。 姜染原本就已经洗得差不多了，又洗了十多分钟，就拎着东西准备往外面去。 见孙三妹还在冲水，姜染停下脚步，“你不一起去吗？” “啊？去去去！” 孙三妹就等着这一刻呢，当然不能错过，手忙脚乱地又冲了冲水，赶忙拎着东西跟上了姜染。 更衣室里的人很多，甚至比姜染刚来的时候还要多一些。 众人看见姜染和孙三妹一前一后的出来，都笑着和两人打招呼。 来这个澡堂里洗澡哦的，都是同住大院儿的，彼此之间都脸熟，见面就会打招呼。 姜染也笑着回应，并没有因为身上不着寸缕而不好意思。 大家都是女人，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走到放着自己衣服的柜子前，姜染用手上挂着的钥匙打开了柜子，先拿出毛巾擦干身体和头发，又拿出了干净的衣服穿上。 孙三妹的柜子恰巧也在附近，她也在着急忙慌地往身上套衣服。 只把贴身的衣服穿上，孙三妹就又迫不及待地看向了姜染。 不用孙三妹开口，姜染就对着她笑了笑，“嫂子，你说这一个柜子有多重？” 装衣服的柜子是实木打造的。 这个时候的家具不是铁的，就是实木的，全都用料十足，分量也是十足。 姜染指着的这个放衣服的柜子，一共有四层，宽在一米五左右。 孙三妹以前没注意过这柜子的重量，此时听到姜染的询问，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自己上手推了推，抬了抬。 即便她咬着牙使劲儿，柜子也只是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而已。 孙三妹累得气喘吁吁，“这柜子……少说也有二三百斤。” 抬不动，根本抬不动。 旁边的人看到孙三妹抬柜子，都觉得奇怪。 “我说三妹啊，好端端的你推那柜子做什么？” “就是啊，那柜子死沉死沉的，你能推得动才怪呢！” 孙三妹刚想要回答这些人的疑问，就见姜染走到了柜子边上，双手抱上了柜子的两边。 也没见姜染如何用力，柜子竟然离地而起了。 孙三妹的双眼瞬间瞪大，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抬……抬起来了？” 这也太厉害了吧！ 这得有多大的力气啊？ 不仅孙三妹觉得震惊，其他看到这一幕的人，也都一样震惊。 姜染抱着柜子往后退了几步，把柜子放到了过道里，这才转头笑着朝孙三妹看去。 “嫂子，你现在知道我有多大的力气了吗？” 孙三妹如梦初醒，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知道……知道了。姜染啊，我知道你力气大了，你赶紧把柜子放回去吧！” “嫂子知道了就行。嫂子可要看清楚了，免得下次又忘记了。” 孙三妹连连摇头摆手，“不会忘的，你放心。” 孙三妹活这么大年纪，还是头一次这么震惊。 这一幕，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姜染把柜子抬了回去，继续穿衣服。 这屋子里面虽然热得人冒汗，可是外面却冷得厉害。 就算此时再觉得热，也要把衣服一件件地套上，一件都不能少，不然，出去走不了几步就要被冻病了。 姜染把衣服套好就要走，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孙三妹喊住了。 孙三妹还是只穿着贴身的衣服，急急忙忙跑到了姜染身边。 “姜染，我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这么厉害，之前是我胡思乱想了，还以为是你男人想办法给你弄来的狼肉。真是对不起。” 孙三妹如此真诚的道歉，完全出乎了姜染的预料。 原本以为这是个爱找茬的极品，没想到竟然只是一个性子过于耿直，想法也比较简单的人。 姜染对着孙三妹笑了笑，“嫂子不用放在心上，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其实我还要谢谢嫂子呢。” “谢我？”孙三妹满脸的疑惑，“你谢我什么？” “当然是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的实力啊！ 有了刚刚这件事，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怀疑我的能力了。 我是不是应该好好地谢谢嫂子你？” “好好好！”孙三妹高兴地大笑出声，“怪不得沈堰这么稀罕你，你果然是个好人！以后我就是你亲嫂子，有什么事儿就去喊我，能不能办我绝对都给你办了。” “那我可就不跟嫂子客气了，以后肯定有麻烦嫂子的地方。” “到时候你尽管来。” “好嘞！嫂子，那我就先走了。” 和孙三妹道了别，姜染这才加快脚步，从更衣室走了出去。 从更衣室出去，就是收钱和澡票的屋子，这屋子里的人也不少。 姜染才刚刚站定，就看到了陈桂芳和姜茉莉。 陈桂芳双手揣在袖子里，只站在一旁看着。 而姜茉莉此时正拿着钱和票，往收钱的柜台走去。 看到她们两人，姜染并不觉得意外。 整个大院儿里就只有这么一个澡堂，大家想要洗澡，只能来这边。 会在这里碰见，实在太正常了。 周围人来人往，姜染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崩人设。 所以她没有片刻的迟疑，抬脚就朝着陈桂芳走了过去。 “妈。” 姜染在陈桂芳面前站定，“你和姐姐也来洗澡啊！还缺什么东西吗？我这里有香皂……” “你有香皂怎么了？就像是谁没有似的。用得着你在这里显摆吗？” 姜茉莉如同是被点燃了的炮仗一样，一张口就把姜染怼了一通。 原本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有交钱的，有算账的，整个屋子里面闹哄哄的，应该不会有人注意他们这边才对。 可姜茉莉才刚刚说完，整个屋子就安静了下来，静到落针可闻。 大家纷纷朝着姜茉莉看去，眉头都轻轻皱起。 “姜茉莉，你怎么说话呢？人家姜染这也是关心你和你妈，她又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香皂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说话为什么要这么难听？” 第91章 师长夫人说，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听见周围的人都为姜染打抱不平，姜茉莉简直就要气疯了。 刚重生的时候，姜茉莉觉得属于她的时代要来了。 她自认为长得好看又聪明，又有工作在身，再加上还有未来几十年的记忆。 只要抢先一步嫁给许光霁，未来等待她的就是康庄大道。 可是，从重生到现在，除了嫁给许光记这一件事情如她所愿了，其他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就连随口说姜染一句，都有人站出来为姜染打抱不平，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老天爷让她重生，就是为了让她事事不如姜染，受姜染的气吗？ 姜茉莉越想越气，冲着开口的那两人就恶狠狠地骂了起来。 “你们两个长舌妇，我和姜染说话，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们在这里吆五喝六的管事情？你们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为姜染出头的两个人，一个年轻一些，和姜染年纪相差不大。 另一个上了年纪，应该和陈桂芳差不多大。 年轻点儿的听到姜茉莉说话这么难听，脸瞬间就被气红了，胸口也在剧烈地起伏。 倒是一旁年纪大一些的女人，只是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脸上不见丝毫怒意。 她虽然静静的站着，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身上的气势，却让姜染无法忽视。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军嫂那么简单。 难不成……这是…… 姜染对于妇人身份有了猜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暴怒的姜茉莉。 这可不是她故意找事情，也不是故意给姜茉莉挖坑。 要怪就只能怪姜茉莉的运气不好。 姜染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了那妇人前面。 “姐，你对我有意见，冲着我来就行，不要对无辜的人发火，这样不好。” 姜茉莉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姜染，你别只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你有本事把你在家里的样子表现出来啊！你那么会演戏，你怎么不去唱戏啊？” 姜染微微仰起头，神情带着倔强和故作坚强，“你怎么说我都可以，我都没关系，我只希望你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姜茉莉咬牙切齿地看着姜染，“好啊！你还装！那你装！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她口中这么说着，同时扬起手快步朝着姜染走来。 那模样，分明就是想要狠狠地给姜染一巴掌。 看着逐渐靠近的姜茉莉，姜染眼中闪过寒芒。 人设可以崩，但巴掌绝对不能挨。 姜染都已经打算好了，只要姜茉莉走过来，她就要一脚把她踹飞出去。 可还不等姜染有所动作，原本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年轻女人，就已经绕过了她，怒气冲冲地到了姜茉莉面前。 “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还想打人？” “你谁啊你？”姜茉莉不耐烦的说道。 “我是周诗雨。” “我管你是周诗雨还是李诗雨……” “我爸是周师长。” “你……” 姜茉莉原本还想再说什么，但才说了一个字，就反应了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你刚刚说什么？你爸是谁？周师长？” 姜茉莉虽然一直觉得自己重生了高人一等，和普通人都不一样。 但是她还有些脑子，知道在这个部队里，周师长就是最大的那一个，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 别说许光霁现在还只是一个营长，就算现在他当上了团长，在周师长面前，也要乖乖的。 看着姜茉莉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周诗雨冷笑了一声。 “你还真是欺软怕硬啊！刚刚不还在指着我的鼻子骂吗？现在知道我是谁了，态度立马就变了。 你还说别人会演戏，我看最会演戏的是你才对！” 周诗雨这一番话说得姜茉莉面红耳赤，可她却不敢出言反驳。 刚刚就已经得罪了周诗雨，现在绝对不能随意开口说话。 万一把人得罪得更狠了，回头让周师长知道了，影响许光霁升迁该怎么办？ “像你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嫁到大院儿里来的……” “诗雨！” 年纪大一些的妇人开口，不让周诗雨继续说下去。 “越说越没边儿了，这也是你一个没出嫁的姑娘能随便说的？还不赶紧过来！” “哦。” 周诗雨答应一声，低着头就走，回到了妇人身边。 她显然是有些不服气的，口中还在嘟嘟囔囔。 “我说的明明都是实话，就她这样的，根本不配当军嫂，完全是污了军嫂的名声……” “你还说！” 周诗雨吐了吐舌头，这次彻底的闭上了嘴巴。 妇人见状，无奈地抬起手，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一天天的就你话多。要是让你爸知道你刚才拿他在外面吓人，肯定要打你一顿。” “我爸那么明事理，他才不会随便打我呢！” 妇人只是无奈地看着周诗雨，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抬起头，朝着姜染看了过来。 “你就是姜染吧？我听老周说过你，还不止一次。 之前就想见见你了，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 姜染冲着她笑了笑，“我也听沈燕提起过您，还想着等他忙完了，和他一起去家里拜访一下您呢。” “你们尽管来。”吴玉霞笑得温婉，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染，“中午我还听老周说，你帮着部队的几个战士一起，杀了一批狼，那时候我还在想，肯定是个英姿飒爽的姑娘，比当兵的也不差什么。 现在见了你，倒是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 吴玉霞虽然是笑着说的这一番话，但其中的意思姜染却十分明白。 吴玉霞这是在点她呢！ 一个拿着砍柴刀就敢和狼群厮杀的人，怎么面对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时，却这样的柔弱甚至不堪一击。 姜染笑容中多了些无奈，“每个人都是多样性的。 狼群主动攻击我们，有了害人之心，又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动起手来当然没有什么顾忌。 要是在别的事情上，也不用有所顾忌，那就最好了。” 难道她不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姜茉莉和陈桂芳揍一顿吗？ 她当然想啊，只是情况不允许。 第92章 姜染美强惨 吴玉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听到姜染这一番解释之后，也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神情，倒像是在预料之中一样。 “生活就是这样，哪儿能真就随心所欲了。你还年轻，有时候多经历一些事情，也算不上什么坏事儿，凡事儿都往好处想。” 听着吴玉霞的话，姜染笑着点了点头，十分受教，“我知道了。” 周诗雨嘟了嘟嘴，伸手拽了拽吴玉霞的袖子，“妈，你怎么又唠叨起来了？快别说了，咱们不是来洗澡的吗？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进去吧！” 吴玉霞无奈却又宠溺地看了一眼周诗雨，但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又对姜染笑了笑，这才领着周诗雨走了。 周诗雨走到一半，又回转过了头，对着姜染摆了摆手的同时，还冲着姜染眨了眨眼睛。 见此情形，姜染也对着她粲然一笑。 穿过来这么长时间，像是这样有活力的女孩子，姜染只见过两个。 一个是面前的周诗雨一个就是王圆圆。 她们都是一样的活泼爱笑，有自己的想法，也敢于表达。 这样的女孩子，真是很难不让人喜欢。 目送她们两个进了更衣室，姜染这才收回视线，看向了姜茉莉。 自从周诗雨表明了身份之后，姜茉莉就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直到这一刻，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倒是一旁的陈桂芳，此时像是如梦初醒，小跑着就到了姜染的身边，满脸急切地看着姜染，“染染啊，茉莉那个死丫头，刚刚是不是得罪师长夫人和师长千金了？师长要是知道了，不会对我们不利吧？我看她们对你的态度还挺好的，看样子应该是挺喜欢你，你能不能跟她们说一说，让她们有什么不满意，就去找姜茉莉，千万不要牵连我和你爸还有小宝啊！” 姜染收起脸上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无比的严肃，“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师长夫人，师长千金，在咱们部队，没有这样的称呼。” 陈桂芳这番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并且加以利用，去对付周师长，那才是真的给姜家所有人带来了麻烦。 哪怕是姜染这个已经出嫁的闺女，也不能幸免。 姜染希望陈桂芳她们倒霉，可不希望她们牵连到自己。 陈桂芳原本就很害怕姜染，此时一看到姜染黑了脸，瞬间变得更加害怕了。 “对对对，染染你说得对，咱们部队没有这样的称呼，咱们也不行这一套，刚刚就是我脑子抽了，说错话了，你可千万别跟我要一般见识。” 她说着，看向了周围，“我就是个傻子，不认识几个字，也没文化，说话不走脑子，大家可千万别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儿。” 见陈桂芳这个时候还知道描补，姜染也高看了她一分。 至少在有些时候，陈桂芳的脑子还是挺管用的。 姜茉莉这个时候也回过了神，满脸怒意地朝着陈桂芳看去，“妈，你不会说话，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得罪了人怎么办？” 陈桂芳不敢对着姜染发脾气，可面对姜茉莉，就没有丝毫的顾忌了。 现在听到姜茉莉竟然敢指责自己，陈桂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给了姜茉莉一巴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要不是你自己嘴巴贱，能开罪别人吗？” 姜茉莉捂着自己被打的脸，根本不敢抬头。 前几天被王芳打肿了脸，好不容易才消下去，这才敢出门。谁能想到刚出来，还没洗澡，脸就又被打肿了。 还是被亲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肿的。 这让姜茉莉无法接受。 陈桂芳才不管姜茉莉心中究竟在想什么，她打完这一巴掌也还觉得不解气，伸手指着姜茉莉骂个不停。 陈桂芳本来就不是个有学问的人，骂起人来，什么难听说什么。 一时之间，污言秽语连成片，整个屋子里只有陈桂芳一个人的声音。 姜染看着眼前这一幕，面露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根本不敢上前劝解。 周围其他人也没见过这种架势，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 直到陈桂芳骂累了，不停地喘着粗气，屋子里才终于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姜茉莉捂着脸，转身跑了出去。 见姜茉莉走了，陈桂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个死丫头片子，澡票都给了，钱也给了，她不洗就跑了，真是钱多烧的。” 嘴里说着，陈桂芳转过身就朝着柜台走去，“我们有个人不洗了，你把钱和票还给我。” 柜台后坐着的大姐，刚刚目睹了全程，也知道陈桂芳是个不好惹的，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和陈桂芳扯皮，麻溜儿地把钱和票还给了陈桂芳。 陈桂芳收好钱和票，这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染染啊，那我就进去洗澡了，你也赶紧回家去吧！” 姜染默然无声地点了点头，提着东西快步往外走。 在外人眼里，姜染这完全就是被陈桂芳给吓到了。 众人十分理解姜染。 别说是姜染了，就她们这些看戏的，也都被吓到了。 有这样一个亲妈，姜染会感到害怕，实在是太正常了。 姜染能砍狼又怎么了？ 有的时候，人可比狼可怕多了。 - 从澡堂子出去，空气顿时变得凛冽起来，可同时也变得十分清新。 姜染深吸了几口气，眼中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原本只是想来洗个澡，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澡堂子这样的地方人多眼杂，陈桂芳和姜茉莉这么一闹，不用等到天黑，这事儿整个大院儿就都会知道，这一趟可以说是收获满满了。 事情的进展也和姜染的猜想差不多，事情很快传播开来，姜茉莉和陈桂芳的口碑直线下降，姜染成了众人眼中的美强惨。 几天之后，姜染从秦香兰的口中听说众人对自己的描述时，差点没笑出声来。 美强惨不是女主男主的标配吗？ 她一个炮灰女配，竟然也能拥有这样的人设，还真是让人惊喜让人意外。 第93章 我终于从孤独的鸟儿变成有了线的风筝 秦香兰正在为姜染打抱不平，一转头却见姜染满脸的笑容。 见此情形，秦香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说染染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呀！” 姜染不解地眨了眨眼，“香兰姐？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 眼见秦香兰满脸的无奈，姜染赶忙正色，“香兰姐，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了。 以前我在家里受委屈，也没人为我说一句话。 现在虽然我仍旧会受委屈，可至少大部分人都为我鸣不平，都可怜我，这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大家可怜你有什么用？”秦香兰十分的不赞同，“秦家那一家子人，又不会因为别人可怜你，就不欺负你，要我说，你就不应该惯着他们，把你杀狼的气势拿出来，他们肯定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姜染当然知道秦香兰说的是对的，但她要是真的拿出杀狼的气势来对付秦家人，现在众人口中的可怜人，就成了秦家人了，而被众人讨伐的，就是她了。 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姜染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 姜染无声地笑了笑直接就转移了话题，“香兰姐，这些事儿咱们就先不说了，你看我们家这么多狼肉，冻在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得完，你一会儿再拿一条腿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秦香兰连连推拒，“之前就已经从你这里拿走不少了......” “香兰姐你这是跟我见外了啊！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和亲姐妹似的相处吗？你这怎么就变了呢？你要是不带着，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就算你不想吃，建党建业建设他们兄弟几个还想吃呢！ 这是我这个当姨的一点儿心意，你可不能替他们拒绝。” 姜染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秦香兰当然也拒绝不下去了，这才笑着点头答应，“行，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说起来，我们家老李和你们家老沈，这都好几天没回来了，也不知道救灾的事情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们这些人啊，一旦忙起来，那是吃饭也顾不上，睡觉也顾不上。 染染，你是不知道，就前年大干旱，他们去帮着从山里挑水灌溉农田，一个个顶着大太阳挑水，直接就晒掉了一层皮。人瘦了一大圈......” 秦香兰越说越是心疼，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姜染没见过秦香兰说的那个场景，也没听沈堰提起过。 但想想沈堰那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再加上秦香兰此时的表情，也能大概脑补出当时的场景。 “香兰姐，他们这些当兵的，最看重的就是保家卫国，为人民服务，咱们可不能拖后腿。 不管他们这几天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咱们都不用责怪他们，只等他们回来之后，多给他们吃点好的补一补身体，比什么都强，你说是不是？” 秦香兰抬起手，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腿上，“谁说不是呢！我就是你这个意思！我这几天都赶集，每次都要买上好的五花肉回来，还买了几条鱼，都冻上了，等他回来了，变着法儿地做给他吃。 染染啊，你这只有狼肉，会不会太单调了？一会儿我给你拿点五花肉和鱼过来。” “好啊！那就当我和香兰姐你换的。狼肉你多拿点回去，我这儿还有几个罐头，香兰姐你要不要？” 罐头在这个年代，那是绝对的好东西。 尤其现在是冬天，新鲜的水果吃不到，想吃水果也就只能吃罐头解解馋。 秦香兰倒不是买不起罐头，只是买罐头要看缘分。 就算有钱邮票，供销社里没有货，那也是白瞎。 秦香兰一听说有罐头这样的好东西，没有任何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也没继续坐着，一起站起来，各自去拿东西。 换完了东西，秦香兰高高兴兴的回了家，姜染也笑容满面地关上了院门。 回到屋里的姜染，也没着急做饭。 她一个人吃饭，不用那么准时准点，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只是姜染才刚坐下，就听到了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每个人的敲门声都是不一样的，因为每个人的习惯不同。 只听这敲门声，姜染就已经直到，这是沈堰回来了。 姜染立即站起身，小跑着去开门。 怪不得都说人是最不经念叨的，她这才刚和秦香兰说过沈堰，沈堰就回来了。 打开院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沈堰。 几天没见，沈堰整个人又瘦了一圈，脸都已经成了锥子脸，巴掌大。 脸色憔悴，眼下青黑，胡子拉碴。 可是他那一双眼睛，却亮得出奇，恍若有星子藏在其中。 “染染，我回来了！” 沈堰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说多了话导致的。 姜染一把拉过沈堰的胳膊，把他往屋里带，“外面冷，有什么话回屋再说。” 两个人刚进到屋里，还没坐下，姜染就听沈堰问了一句。 “染染，我能抱抱你吗？” “嗯？” 姜染奇怪地看向沈堰，“想抱就能抱啊，为什么还要问？” “因为我刚从外面回来，几天没洗澡没换衣服了，我怕——” 不等沈堰继续说下去，姜染就张开了双臂，直接环住了沈堰的腰，把侧脸紧紧地贴着在沈堰的胸口。 “怕什么怕！只要你想抱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没洗澡没换衣服也可以。” 他为了救灾不辞辛苦，她怎么会嫌弃他？ 沈堰也抬起了胳膊，把姜染环在了怀里。 他的头抵着她的头，声音从头顶传来，又像是直接进了脑子里。 “染染，刚刚你打开门的那一刻，我特别的开心。” “为什么？” “以前我出去做任务，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牵挂，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担忧。更不明白什么是归心似箭。 可现在我明白了。 你在家里，我牵挂你，担忧你，只想快点做完该做的事情，早点回来，早点见到你。 我知道你在家里等我回来，会给我开门，我终于从孤独的鸟儿变成有了线的风筝。 染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第94章 帮理不帮亲 有人渴望自由，有人期盼羁绊。 成长经历的不同，会造成期盼的不同。 姜染前世孤身一人，穿越过来之后虽然有了血脉亲人，可有了还不如没有。 唯有眼前的沈堰，唯一的沈堰，让姜染有了归属感。 姜染将脸在沈堰的胸口轻轻地蹭了蹭，“你让我有了归属感，我也要谢谢你。我们在一起，肯定会变成更好的自己。” “会的。” 两人静静地相拥，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过了好一会儿，姜染才轻轻地推开沈堰，“你下午还去吗？” “不去了，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处理好的，只能等开春雪化了再说了。” 只听这话，姜染就明白了，沈堰这说的盖房子的事情。 天寒地冻的，的确是没有办法盖房子。 “既然不去了，那中午好好吃个饭，下午你去洗个澡，晚上也能好好的休息休息。” 沈堰笑了笑，却没有应声。 姜染只想着中午做什么吃的，根本没有注意沈堰没回应。 家里的狼肉多得吃不完，中午吃了狼肉火锅。 两个人的饭量都不小，火锅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肉都吃了好几斤，最后还煮了白菜和粉丝，倒是省了面条。 饭后，两人才刚一起收拾好厨房，院门就被敲响了，紧接着李爱国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李爱国身材虽不是特别的高大，可是嗓门儿却是真的洪亮。 明明是在院子外面说话，听着却像是在耳边一样。 姜染和沈堰一起去了院门口，才刚开了院门，就听李爱国道，“沈堰，走，泡澡去！今天可要好好的洗一洗，保准能搓下来三斤泥。” 直到话说完，李爱国这才注意到姜染，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弟......弟妹，你怎么也出来了？那什么，我刚刚说着玩儿的，弟妹你可别当真。” 姜染一直都知道，这些当兵的汉子们，性格大多粗犷，说话也没什么避讳，因此根本不在意。 “我没当真。”姜染说着看向沈堰，“你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你进屋带上，赶紧去洗澡吧！” “那我去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李爱国看着两人说话，只觉得一阵牙酸。 明明两个人说的话也没什么过分的话，可他就是觉得怪怪的，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好在沈堰快去快回，很快就提着篮子回来了，李爱国赶忙催促他快走。 那脚步如飞的模样，沈堰都差点跟不上。 直到拐了个弯，李爱国的脚步这才慢下来。 沈堰斜睨了李爱国一眼，“走那么快干什么？” 李爱国没好气地看着沈堰，“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说你好得也注意一点，在外面的时候，别和你媳妇儿腻腻歪歪......不对，你们也没有腻腻歪歪。” 李爱国思忖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形容，“在外面的时候，和你媳妇儿少说话，少对视。” “你这是嫉妒了。”沈堰给出了结论。 “嫉妒？”李爱国声音陡然拔高，“我怎么可能会嫉妒？我有什么好嫉妒你的？谁还没年轻过了？不就是年轻小两口之间的那点儿事儿吗！哼！” 李爱国说话的同时加快了脚步，没几步就走到了前面，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他嫉妒了吗？ 他年轻的时候没这样过吗？ 等等！ 他现在也很年轻啊！ 都怪沈堰，一句话就把他给气糊涂了！ 沈堰悠悠哉哉地跟在李爱国身后，也不急着和沈爱国争辩。 反正谁嫉妒，谁心里清楚。 —— 送走了沈堰，姜染就回了屋里。 人还没坐下，白胖儿就钻了出来。 吱吱吱！ 白胖儿挥舞着两个前腿，毛茸茸的鼠脸上，竟然带着兴奋的表情。 见它这样，姜染瞬间就来了兴趣，“又有什么新消息？” 前世有互联网，足不出户，就能知道各种新鲜消息。 现在这个年代虽然没有互联网，可有白胖儿，姜染仍旧能坐在家里知道各种新消息。 信息上没有落差感，生活的幸福指数直线上升！ 白胖儿手舞足蹈：吱吱！吱吱吱！ 许光霁才回到家，就和姜茉莉大吵一架，两个人差点大打出手。 吵架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这次雪灾的事情。 姜茉莉之前给许光霁画了大饼，把许光霁哄得团团转，甚至对她有了好脸，还有了肌肤之亲。 结果事情的发展和姜茉莉说的一点都不一样，许光霁觉得自己上当受骗还失了身，直接就恼羞成怒了。 姜染原本认认真真的听着，可等听到白胖儿这一个又一个的用词之后，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等等！”姜染打断了白胖儿，“你这都是在哪儿学的词儿啊？” 白胖儿歪了歪头：吱吱吱！ 在隔壁！ 李建党兄弟三个背书写字学习的时候，它偷偷跟着学的，有什么不对吗？用的不对吗？ 姜染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 要说白胖儿用得不对，那也不全是。 可要说白胖儿用得对，那就更不是了。 姜染干脆略过了这个话题，继续说姜茉莉和许光霁，“他们两个闹了起来，那三个人就没管管？” 姜家那三口，现在可还在那院子里住着呢！ 虽然陈桂芳三人现在对姜茉莉也不怎么好，可和姜茉莉比起来，许光霁毕竟是个外人，他们三个人，应该会为姜茉莉撑腰吧？ 白胖儿变得更加兴奋起来：吱吱吱吱吱吱！ 许光霁想要打姜茉莉的时候，陈桂芳直接拉住了姜茉莉，让许光霁只管她。 姜铁柱说，媳妇儿不听话了就要打，多打几次就老实了。 姜小宝建议饿一饿姜茉莉，吃不饱没力气，姜茉莉就没力气作妖了。 陈桂芳还说了，虽然他们是姜茉莉的爹妈和弟弟，但他们帮理不帮亲，绝对和许光霁站在一起，以后住在一个院子里，他们会好好地帮着许光霁收拾姜茉莉，绝对把姜茉莉调教成一个好媳妇儿，让许光霁放心。 第95章 沈堰化身成狼了 好家伙！ 姜染直呼好家伙！ 她知道姜家那三口是利益至上的人，可他们能把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还是让姜染有些惊讶和意外。 果然，一个人只要没有下线，那就能不断地刷新别人的三观。 姜染换了个姿势靠着，饶有兴致地看着白胖儿，“那姜茉莉是不是气坏了？” 爹妈弟弟和老公一起，商量着对付自己，任谁都会被气死吧？ 白胖儿舒展双臂，口中不停地吱吱吱，就差眉飞色舞了。 不仅气坏了，姜茉莉都要气死了。 挨了打之后，姜茉莉还被安排去做饭。 她一边做饭，一边嘟嘟囔囔，说她的日子不应该过成这样，她一定要想办法。 想办法？ 姜染来了兴趣，稍稍坐直了一些，“那她有没有说要想什么办法？” 白胖儿这次没再吱吱吱，只是不停地摇晃鼠头。 见状，姜染也没觉得意外。 不是觉得姜茉莉聪明，不把重要的话往外说。 而是觉得姜茉莉没那个脑子，也想不出什么改变现状的办法。 即便姜茉莉是重生的，可她上一世的智商处事方式放在那里，本就不是一个多聪明的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超强的个人能力。 这样的人，即便重生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原本里，姜茉莉能顺风顺水，和许光霁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最后成为人人羡慕的首长夫人，是因为许光霁宠她，再加上她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投机取巧成功了。 可是现在，许光霁已经不是原来的许光霁。 现在的许光霁不仅不喜欢姜茉莉，甚至可以说是讨厌。 而姜茉莉所拥有的上一世记忆，也没有办法帮助她开挂。 两种原因的加持下，姜茉莉怎么也过不了原文里的日子。 这也是姜染不怎么回忆原文，不怎么探究原文的原因。 事情早就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和原文里描写的大不相同。 如果想着只靠着原文，就过得顺风顺水，那现实一定会让人十分失望。 姜染从空间里取出了白胖儿爱吃的坚果，放在了炕上。 “出去打探消息辛苦了，赶紧过来吃点东西吧！” 一听说有东西吃，白胖儿瞬间就来了兴趣，姜茉莉也被它抛到了脑后，只顾着眼前的坚果了。 看着吭哧吭哧啃坚果的白胖儿，姜染无声的笑了起来。 白胖儿虽然有灵性，和一般的老鼠不一样，但它估计还没习惯自己的特殊。 就像它之前偷了陈桂芳的钱盒子，也说了，那里面的钱都是它的，给它买了吃的放在了空间里，它想吃就能过来要。 白胖儿当时答应的好好的，可是过后却很少过来要。 每每都是姜染主动拿出来给它吃。 它吃的分明是属于它自己的东西，却总是要感激的看着姜染。 有的时候，白胖儿这样，都让姜染产生了一种错觉。 就好像，白胖儿是她养的宠物一样。 屋子里没了交流的声音，只能听到卡嚓卡嚓这样的白噪音。 听着听着，姜染就有些犯困了，干脆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了身上，就这么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姜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暗了下来，却仍旧是暖烘烘的。 炕洞里原有的柴火要是烧到现在，肯定不会有这种温度。 现在这种温度，分明就是又在炕里加了柴。 白胖儿虽然有灵性，但是它却没有那个本事去给火炕加柴，它把自己扔进去烧就不错了。 所以，给炕加柴的就只有沈堰了。 看着这暗沉沉的天色，时间也的确不早了，沈堰回来了也实属正常。 姜染刚想要起身，门帘子就被人从外面掀开。 下一刻，沈堰偏头走了进来。 “染染，你醒了，刚好，我把饭做好了，你要是饿了，咱们现在就能吃饭。” 听到沈堰这话，姜染没绷住，直接就笑出了声。 刚睡醒就吃，吃完了过不了一会儿又该睡了。 睡了吃，吃了睡，这不是和猪一样了吗？ “在笑什么？” 说话间，沈堰已经走到了炕边，顺势坐在了姜染的身侧。 姜染忍住笑意，“我就是在想，要是一直这么吃了睡，睡了吃，等来年开春，我估计要碰上好几圈。” 沈堰眉眼含笑地看着姜染，“胖好几圈也挺好的，你现在有些太瘦了。” “我身体很好！”姜染说着还握了握拳。 别看她胳膊很细，可是还是有二头肌的。 沈堰伸手揽住姜染的腰，声音低低的，“我知道。你胖点瘦点都没关系，你喜欢最重要。” “那你喜欢什么不重要吗？” “我就喜欢你，不论是胖点的你，还是瘦点的你。” “算你会说话，晚上吃什么？” “我炖了狼肉，还煮了点粥，蒸了花卷和馒头，还蒸了几个糖三角，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一想到白白胖胖的三角馒头掰开，里面红色的糖浆会迫不及待往外涌的场面，姜染就咽了咽口水。 “走走走！我饿了，咱们赶紧去吃饭去！” 姜染不挑食。 虽然什么都能吃，但也有喜欢和更喜欢的。 能吃更喜欢的东西时，小小激动一下很正常。 沈堰宠溺的看着姜染，跟着姜染一起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两人刚到厨房，姜染就看到了灶台上还在冒着白气糖三角。 刚蒸好的糖三角，白白胖胖，宣宣软软，甜香扑鼻。 姜染力气去洗了手，拿起一个糖三角就咬了一口。 最近这几天，姜染一个人在家，没少炖肉吃。 和糖三角比起来，炖的软烂喷香的狼肉，都没有任何吸引力了。 姜染没吃几口狼肉，但却催着沈堰吃了不少。 他这段时间和执行任务的士兵同吃同住，虽然能填饱肚子，但味道和营养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现在回到了家，自然是要多给他补一补。 姜染就认为自己做的很对，但等两人洗漱之后上了炕，姜染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补的好像有些过了。 被当成煎饼一样，在炕上翻来翻去时，姜染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明天绝对不让沈堰吃那么多狼肉了！ 要是再这么吃下去，沈堰真要化身成狼了。 第96章 你们小两口昨晚闹得晚了吧？ 沈堰回来的第二天，姜染一觉睡到了半上午。 睁开眼后，姜染一眼就看到灿烂的阳光打在了窗帘上，窗棱的阴影都映在了上面。 姜染动了动身体，只觉得酸软无力。 虽然前世就听说过小别胜新婚这句话，可是毕竟没有亲身体验过，对于这句话没有具体的概念。 现在自己亲身体会到了，才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做小别胜新婚。 此时此刻，姜染唯一好奇的问题，是沈堰昨晚那么劳累，为什么今天还能一大早的去部队。 现在可没有闹钟啊！ 起床完全靠惯性和自觉。 沈堰也太自律了吧？ 要是晚上在炕上的时候，也能自律一些，那就更好了。 姜染躺在炕上胡思乱想，直到肚子撑起了空城计，这才不得不穿衣起来。 刚走到客厅，姜染就发现了一丝不对。 以往煤炉子上放的，都是那个大大的水壶。 可现在煤炉子上面放着的却是一口铝锅。 姜染走到锅旁掀开盖子，里面的热气瞬间蒸腾开来。 等白雾散去，姜染这才看清楚，里面放着的竟然是早饭。 有粥，有鸡蛋，有花卷儿，甚至还有粉条白菜炖五花肉。 姜染盯着这些饭菜看了一会儿，总算想明白了原因。 沈堰大概料到了她今天会起得特别晚，担心饭菜放在厨房里会变凉，干脆就放在了炉子上温着。 不得不说，沈堰考虑得还挺周到呢！ 姜染在心底轻哼了一声，又把盖子盖了回去。 等用热水瓶里的水洗漱之后，这才吃起了迟到的早饭。 饭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十点半。 虽然已经快要中午了，可刚刚吃饱的姜染，却又开始犯困了，干脆又回了屋里，躺在了炕上打瞌睡。 人还没有睡熟，院门却被敲响了。 姜染叹了一口气，却也不得不起床去开门。 大门打开，站在外面的是秦香兰。 姜染还没来得及询问秦香兰有什么事，秦香兰就先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了一遍。 秦香兰的表情十分复杂，眼中还带着浓浓的笑意，给姜染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香兰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秦香兰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这才靠近姜染，“你们这小两口，昨晚闹得晚了吧？” 姜染，“？？？” 这是能大大咧咧问出来的问题吗？ 即便姜染是个从21世纪穿过来的人，这大白天的突然听到这么一个问题，还是觉得有些惊愕和羞涩。 秦香兰却不以为意，甚至还对着姜染眨了眨眼，“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年轻过，都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你放心，我懂！” 姜染内心十分复杂，其实这个真的可以不懂。 姜染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直截了当地转移了话题。 “香兰姐，你这个时候过来有啥事儿吗？” 秦香兰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你看我，把这事儿都给忘了。我来找你还真有事儿，钱团长的媳妇儿昨晚生了，咱们一块儿去瞧瞧呗！” 虽然姜染和钱团长的媳妇儿都没说过话，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拎着东西去看望产妇和刚出生的婴儿。 同住在一个大院里，沈堰和钱团长是战友，又是平级，有了添丁这样的喜事儿，不管熟不熟，都是要过去看看的。 “好啊！”姜染一口答应下来，“香兰姐，咱们什么时候去？” “你要是现在能出门，咱们现在就去。虽然生孩子不是生病，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但我觉得还是上午去比较好，你觉得呢？” 姜染没看望过产妇，根本不懂所谓的规矩，自然是秦香兰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香兰为什么要说她能不能出门？ “能出门！我当然能出门！”姜染迫切地说着，“要带什么东西吗？” “这个就看心意，拿块儿布或者是几个鸡蛋都行。我给准备了二十个鸡蛋，红娟吃了也好补补身体。 对了，钱团长的媳妇儿姓杨，叫杨红娟，人家都喜欢喊她杨嫂子，或者钱团长家的。” 以前秦香兰也是这样喊的，可自从姜染喊她香兰姐的时候，她在和大院儿里其他的军嫂交流时，更喜欢喊对方的名字了。 姜染也不知道该送什么比较好，决定随大流，“那我和嫂子一样，也拿点鸡蛋吧。嫂子，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进屋去拿，咱们一会儿就走。” “行，你回去拿吧，我也回去把鸡蛋拎上，咱们这就过去。” 两人各自回了家，几分钟之后又在门外碰了头。 两个人的手中各自拎着一个篮子，里面都装着20个鸡蛋。 白中透着粉的鸡蛋挨挨挤挤地放在框子里，看着就十分的喜人。 这年代的营养品种类十分的少，像鸡蛋这种就属于硬通货，不管什么时候送，都备受欢迎。 走在路上，姜染询问秦香兰，“香兰姐，你怎么知道杨嫂子昨晚生的？” 在姜染的前世，末世之前，人手一个手机。 一旦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都会发在朋友圈里。 谁家结婚，谁家添丁，一目了然。 可现在又没有手机，更没有朋友圈，秦香兰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秦香兰笑着看了姜染一眼，“你刚来大院儿没多久，所以你不知道。 红娟怀孕的月份我们都知道，算着日子也就是这几天。昨晚我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出去一看，果然是红娟发动了，正往军区医院送呢！” 听到秦香兰这话，姜染很是惊讶。 昨晚外面闹哄哄的？她怎么没有听见？ 疑惑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在最后关头被姜染给咽了回去。 她当时正在炕上烙煎饼呢，当然没有听见。 秦香兰并没有注意到姜染神色的变化，依旧自顾自的往下说。 “红娟前头已经生了四个，这是第五个，生得快极了。三个小时之后，就抱着孩子回家了。 那时候已经太晚了，我也只在外面看了一眼没有跟着进去，想着今天喊上你一起过去看看。” 第97章 人又不是钱，不可能人人都喜欢。 姜染此时已经顾不上，自己到底有没有听见动静了。 让她更加在意的是，杨红娟大半夜的去医院生孩子，生完之后竟然立即就回了家，生的还是第五个！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的人都讲究多子多福，可一连生五个孩子，还是让姜染震惊不已。 就算很喜欢孩子，很喜欢多子多福，一连生五个，对身体真的好吗？ 秦香兰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姜染的声音，不由得好奇地朝着姜染看去。 见姜染一脸的沉思，先是觉得奇怪，但很快就恍然大悟起来。 “染染，你不用想那么多，你和沈堰这才刚结婚，你们两个又都年轻，肯定能很快怀上的。 说不定啊，现在肚子里就已经有了好消息呢！ 你们两个加加油，一口气生他六个，争取超过红娟。” “？？？” 姜染一脸震惊的看着秦香兰，完全想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么让秦香兰误会的表情，秦香兰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生孩子？还一口气生六个？ 她又不是母猪，没那个本事一胎六宝。 心里不停地吐槽，但是面上，姜染却是什么都没说。 所处的时代不同，成长的环境不同，就会造成思想和认知的不同。 和秦香兰讨论要不要生孩子这个话题，根本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只会无谓地争论。 没必要，完全没必要。 姜染冲着秦香兰笑了笑，“生孩子这事儿随缘，我不着急。” 秦香兰欣慰地看着姜染，“就应该像你这样，想得开一点。想得越开呀，孩子来得越快！ 我以前就见过，一个嫂子，刚结婚就整天想着生孩子，结果结了婚好几年都没怀上，整天因为这个事儿着急上火。 后来觉得生不出来了，爱咋咋了，也不揪心了，诶，怀上了！ 所以说啊，人还是要！放宽心！” 姜染原本只是想着敷衍秦香兰，所以才那么说。 完全没想到，秦香兰会这么理解，还举了这么一个例子。 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姜染，却见秦香兰在一个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见状，姜染就知道了，她们这是到地方了。 “香兰姐，到了吗？” 秦香兰点了点头，“到了。” 说着，秦香兰就敲了敲院门。 院门其实没关，只是虚掩着的，伸手一推就能进去。 但是秦香兰并没有直接进去。 在这一点上，秦香莲就和很多村里的妇女不一样。 透过半开的大门，能看到有人从上房走了出来，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小了的老太太。 她头上包着头巾，但还是有头发露了出来，露出来的头发已经花白，和她脸上的沟沟壑壑一起，昭示着她并不年轻了这一事实。 老太太年纪不小了，可腿脚却很快，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院门口，伸手拉开了大门，冲着秦香兰就笑了起来。 “是香兰来了啊！快快快，快进来…” 秦香兰一边往里走，一边解释，“大娘，我来看看红娟。” “好好好，她在屋里炕上呢！”老太太说着话，目光落在了姜染身上，“这是？” 秦香兰侧过身，笑着介绍，“大娘，这是沈团长的媳妇儿，刚结婚没多久，你可能没见过。” 说着，秦香兰又看向了姜染，“染染，这是红娟的婆婆，你喊万大娘就行。” 姜染客气地点了点头，“万大娘。” 万大娘也在看着姜染，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也不知道她是不会伪装，还是懒得伪装，反正姜染一眼看过去，轻而易举的就看得出来，这个万大娘对自己有意见，还是挺大的意见。 姜染不太明白，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这人为什么要对自己有意见。 不过，姜染也没太把对方放在心上就是了。 人活在世，又不是钱，怎么可能被人人喜欢？ 她和这个万大娘以后也不会有多少个交集，对方是否喜欢自己，根本不重要。 秦香兰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拉着姜染的手，快步朝着上方走去。 今天虽然出了太阳，可是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却没有给人带来丝毫的温暖，如同一个大灯泡一样，只起到了照明的作用。 进到屋里之后，这才觉得周身暖和起来。 秦香兰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所以对这里驾轻就熟。 进了上房之后直接就往左转，带着姜染进了西屋。 姜染下意识地挑了挑眉。 在这种小院儿里，一般右边的屋子，也就是东屋，才是一家之主住的地方。 姜染和沈堰就住在的东屋里，秦香莲和李爱国也住在东屋里。 而杨红娟，怎么住在西屋？ 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关系没到那一步，姜染自然是什么都没问。 西屋里，炕上躺着个人。 靠近之后，姜染这才看清，炕上躺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 一个大人，包着头巾，脸色有些苍白，不用问也知道，这肯定就是杨红娟了。 在杨红娟的身侧，有一个襁褓，里面包着的是昨晚刚出生的孩子。 在他们不远处，还躺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一岁多点的孩子。 孩子睡得正香，脸红扑扑的，头发也不长，姜染也没看出来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杨红娟听见动静，头朝这边看过了。 看见秦香兰的那一刻，杨红娟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你来了啊！” 秦香兰快步走上前，坐在了炕边，“对，我过来看看你，给你拿了几个鸡蛋，让大娘做了给你吃也好下奶。 对了，这是姜染，都是沈堰的媳妇儿。他们结婚的时候，你在家里保胎，也没有去，一直也没见上。” 听到这话，姜染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难怪她没见过杨红娟呢，原来还有这个原因在里头。 心中这么想着，姜染朝着杨红娟看去，刚好和杨红娟看来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两人相视一笑，并没有多少尴尬。 姜染把篮子放在了方桌上，也往炕边走了几步，“嫂子，我也带了一些鸡蛋过来，你多吃点好的补一补。产妇最需要营养了。” 第98章 婆婆？那是什么？ 杨红娟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些，脸色都因此而红润了。 “多谢你过来看过，我之前都没参加你们的婚礼，说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然是身体最为重要，咱们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 杨红娟点了点头，视线微微偏了偏，落在了身侧的襁褓上，“有了他，我也算是对老万家有个交代了，以后日子也能好起来了。” 这话姜染听得糊里糊涂，一时之间没明白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倒是一旁的秦香兰，顺口就接上了话。 “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有四个闺女，现在又生了这么一个小子，以后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闺女们长大了，都能帮衬着你干活带孩子，你也能清闲清闲。” 杨红娟点了点头，对此十分赞同，“大妞和二妞，都能洗衣做饭了，我的确能轻省不少，不然哪能躺在这里坐月子啊！” 口中这么说着，杨红娟的眼神却慌乱地朝着门口瞥了一眼。 门口挂着厚重的帘子，把门口遮挡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外面站的有没有人。 秦香兰见此情形，无声地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 “这孩子生下来几斤？取名了吗？你的奶水够不够？” “生下来有六斤呢，是个大胖小子！ 我们家老万，一看见就高兴得不得了，说就叫万宝，小名就喊小宝。 别看他刚生下来，可是能吃着呢，不过我这有好东西补着，奶水倒是也够……” “那就行。”秦香兰放心地点了点头，“你给老万家生了这么个宝贝金孙，大娘高兴得很，怎么也不能亏待了你……”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姜染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了。 从刚刚两人的对话里，她已经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杨红娟嫁到万家之后，一口气生了四个闺女，这第五次生下来的才是个男孩儿。 那是不是就是说，如果第五次生的仍旧是个闺女，那杨红娟还要继续生下去？ 躺在炕上的那个小姑娘才一岁多，也就是说她才刚出生没几个月，杨红娟就又怀上了第五胎。 姜染虽然没有怀过孕，也没有生过孩子，但是生活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一些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女人一旦怀了孕，哪怕原本正在哺乳期，奶水也会逐渐消失。 虽然这个时代已经有卖奶粉的了，可是奶粉的价格很贵，还要奶粉票，就算是团级干部的家庭，也不一定每个月都能买到足够多的奶粉。 那这个小姑娘，是吃什么长到现在的？ 姜染前世在网上看到过，有些孩子，吃母乳也会吃到一岁多，然后喝奶粉喝到三四岁，才会彻底地断奶。 虽然现在杨红娟又有奶了，但在刚出生的儿子和一岁多的女儿中间，她会选择喂谁，答案不言而喻。 所以，老万家是有什么皇位要继承吗？ 姜染不理解，也不尊重，只能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人聊天，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走。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帘子被掀开，万大娘走了进来。 “聊着呢？你们说话可要小声点，别把小宝给吵醒了。” 听到万大娘说小宝两个字，姜染不可避免地就想到了姜小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你也宝，我也宝，真是讨人厌得很。 就因为是个男娃，就因为胯下多了二两肉，就都是宝了？ 杨红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秦香兰，这才小声地跟万大娘说，“娘，我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再说小宝睡得熟着呢，不会被吵醒的。” 万大娘听了这个解释，却更加生气了。 “你怎么知道小宝不会被吵醒？真要是把小宝吵醒了，哭起来，说什么都晚了。” 秦香兰见状赶忙站了起来，“大娘说得对，红娟，那你好好的休息，我和染染就先回去了。” 杨红娟满脸的歉意，但最后还是只能点了点头，“那你们回去的时候慢一些，等满月的时候再来吃饭。” “行，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们这就走了。” 秦香兰说着，跟万大娘也打了个招呼，“大娘，我们就先走了啊。” 万大娘笑得敷衍，“这就走了啊？也不多坐坐。我刚刚说的话没有针对你们的意思，你可别往心里去。” “不会，不会，大娘，我不会往心里去的。就是我们家里都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 “你家里有三个小子，的确是忙一些。可她这才刚结婚，肚子里估计还没揣上呢，又不上班，能有什么事儿？ 我就看不上这样的小年轻，以为嫁得好就能高枕无忧了，也不知道给自己找些事情干。” 姜染之前并不想搭理万大娘，毕竟她只是眼神里透着不喜，并没有说什么。 可现在，万大娘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挑事，姜染当然不会再惯着她。 姜染冲着万大娘粲然一笑，“大娘，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咱们当女人的嫁得好不就是最好吗？ 我嫁给了沈堰，他一个月100多块的工资，再加上各种各样的票，偶尔出任务还有补贴。 这么多的钱和票，我就算是每天都去逛一趟供销，也花不完。 我不趁着现在好好享受，难道要把钱放在那里放烂吗？” 万大娘完全没有想到，姜染竟然会说这么一番话，目瞪口呆地看着姜染。 过了好一会儿，万大娘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她这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话？”姜染反问，“我说的是实话啊！我嫁给了沈堰，我和他就是夫妻一体，他的就是我的，我花我的钱有什么不对吗？” 万大娘被气了个倒仰，“你这个……你这个小媳妇，嘴巴厉害得很！ 也就是你婆婆现在没在这边，要是你婆婆在，看你还敢不敢这样说话。” 婆婆？ 那是什么？ 和沈堰结婚到现在，沈堰提都没提过他家里人，不用问也知道关系肯定不好。 一个关系不好的婆婆，就算是真来到了这边，姜染也丝毫不惧。 第99章 你为什么不想生孩子？ 姜染轻笑了一声，“我的事情就不麻烦你操心了，你有这个时间，还是照顾好你们家的宝贝疙瘩吧！” “你你你！”万大娘不仅说话开始结巴，手都开始抖了起来，“你这个小媳妇心怎么那么坏？竟然敢诅咒我的宝贝孙子。” 姜染奇怪地眨了眨眼，“虽然你是长辈，可也不能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诅咒你孙子了？我是让你照顾好他，难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不论是放在哪儿，谁来听，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万大娘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睁着一双眼睛瞪着姜染，以此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对于她这样的表现，姜染只当作没有看见。 姜染转头看向秦香兰，“香兰姐，咱们走吧。” 从姜染和万大娘对话那一刻开始，秦香兰就已经傻愣在了当场。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一直以来看起来都温温和和很好说话的姜染，居然会毫不顾忌面子，直接把万大娘给怼了。 虽然秦香兰对万大娘也有意见，但毕竟是住在同一个大院儿里的，对方又是长辈，于情于理秦香兰都不好多说些什么。 姜染的所作所为，让秦香兰惊讶的同时，也让秦香兰在心中为之称快。 直到从万家离开，且走出去一段距离，秦香兰这才凑近了姜染，小声的开口。 “染染，你就这样和万大娘吵起来，真的好吗？” “这有什么不好的？”姜染反问，“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她又不是我娘，她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我总不能还笑脸以对吧？” 原本还有些担忧的秦香兰，在听到这话之后，越发的觉得姜染说得有道理，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做得也对。以后我要向你学习。” 姜染：其实……倒也大可不必。 她怼万大娘，只是遵从自己的本心。 但并不想让秦香兰为了学她而去那么做。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可是看看秦香兰之后，姜染还是什么都没说。 秦香兰这么大的人了，这30多年也不是白活的，她做什么事情之间自己总会在心中衡量清楚的，不需要她过多说。 这么一想，姜染也就放松了下来。 两人结伴回到家门口，各自进了自家的院子。 姜染走的时候把大门锁上了，可现在大门虽然关着，但大门上的锁已经不见了。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沈堰回来了。 姜染进了院子之后就直接朝着厨房走去，果然才刚一进去，就见沈堰正站在灶台边上做饭。 沈堰听见声音也转头看了过来，人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先笑了起来，“回来了，先洗个手，马上就能吃饭了。” “好。” 姜染答应着就去舀水洗手，洗手的同时，跟他说了一下刚刚的事情。 “我刚才和香兰姐一起去看万团长的媳妇儿了，她昨天晚上生了个儿子。” 沈堰对此毫不意外，“今天老万一去部队，见人就说这件事情，脸上的笑就没淡下去过。” 听到沈堰这话，姜染心念一动，转头朝着他看去，“男人是不是都想生个儿子？” “可能很多人都想吧。” “那你呢？” “我？” 沈堰这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盖上了锅盖，站直了身体，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又重新看向姜染。 “我现在，不想要孩子。” 沈堰直勾勾地看着姜染，眼中多了丝担忧，可话还是继续往下说。 “染染，我现在不想生孩子，我喜欢和你一起生活，就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如果你想要一个孩子，等我准备准备，咱们到时候也能——” 不等他把话说完，姜染就直接打断了他。 “不用准备。”姜染笑得十分灿烂，“因为我也不想要孩子。我们两个真是绝配。” 哪怕已经活了两辈子，前世也活了三十多岁，但姜染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哪怕穿越到了这里一个和平的年代，一个适合生孩子养孩子的年代，姜染仍旧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自己都还没有活好，还没有活明白，怎么能生一个孩子出来，再去负担他的人生。 虽然之前在姜家的时候，说过不生孩子这件事情，但姜染还是担心，沈堰当时只是为了应付陈桂芳，所以才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现在再次提起，也是为了给沈堰打一个预防针，反正短时间之内，她是不会生孩子的。 没想到的是，在不生孩子这件事情上，沈堰竟然比她还要坚决。 两人的想法相同，目标一致，让姜染的心情都愉悦了几分，在万家产生的那一点不开心，也全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沈堰听到姜冉的话之后，也笑得轻松了不少，“你说的对，我们的确是绝配。” 姜染洗好了手，慢慢地走到了沈堰身边，歪了歪头看他，“那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不想生孩子呢？” 沈堰这次没有沉默，缓缓给出了回答。 “我的父母，在刚结婚没多久的时候就生下了我，但那个时候他们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带我。我不是在跟着管家和保姆，就是跟着祖父祖母或者是外祖父母，一年之中见他们的次数很少很少。 等到他们终于没那么忙的时候，想要和我亲近了，可那时我已经十多岁了，早就已经过了，需要父母依赖父母的年纪。 他们觉得我和他们不亲，所以选择再生下一个孩子，也就是我的弟弟。 虽然是第二次当父母，但他们显然还是没有学会怎么做一个好的父母。 对于小儿子，他们千疼万宠，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放在眼前，要星星就摘星星，要月亮就给月亮。 每次还要对我说，是把对我的亏欠全都弥补在了他的身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堰眉眼间的情绪都又寡淡了一些。 “我不需要弥补，更不需要这样的弥补。” 姜染伸出手，抱住了沈堰的腰，轻轻地拍他的后背。 这时，沈堰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他们不是在弥补，我只是在弥补他们自己。” 第100章 婆婆来了 沈堰说的这话，姜染完全明白。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喜欢拿别人当借口，事实上他们做的事情完完全全都是为了自己。 再次轻轻的拍了拍沈堰的后背安慰，“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想要什么可以自己争取，想做什么都可以自己去做，不需要别人的弥补了。” “我知道。”沈堰声音染上了笑意，轻轻地放开了沈堰，“咱们结婚的事情，我写信回去告知他们了，不过到现在还没有回信。 这里距离京城比较远，短时间内应该没有什么机会见面。就算以后见到了，你也不用担心或者小心翼翼，做你自己就行。” 姜染抬起满是笑意的双眸看向沈堰，“你觉得我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她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姐姐弟弟，她都不留丝毫的余地，更不可能在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面前卑躬屈膝。 哪怕对方是沈堰的父母也不行。 沈堰听到姜染这话不仅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宠溺了一些，“那就行，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一些，不要吃亏。如果有什么事情处理不了，可以等我回家再说。” 见他这样认真的叮嘱，姜染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越说越像那么回事了，就好像人马上就会出现在眼前一样。” 说完这话，姜染自己就先笑了起来，沈堰也跟着一起笑了。 此时此刻，两人都下意识地认为，沈家的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毕竟这里距离京城真的很远，沈家父母又都有自己的工作，还要操心小儿子，根本不可能跑到这边来。 可事情的发展却和他们所想完全不同。 三天后的上午，姜染正在家里织毛衣，突然就听到了急切的敲门声。 每个人敲门都有自己的习惯，姜然也记住了经常来敲门的几个人的习惯。 可这次敲门的声音和以往都不同。 是谁来了？ 姜染心中虽然奇怪，但还是起身穿上大衣走了出去。 “谁啊？” 姜染询问的同时将院门打开。 住在军区大院儿里，根本不用担心敲门的是什么歹人。 就算真的是，姜染也丝毫不惧，所以开门开的没有任何迟疑。 院门口此时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敲门的正是站在前面的男人。 切的说应该是个男孩儿，看起来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营养比较好，或许还有基因的缘故，身高倒是挺高，身材也比较壮。 但是只看他那张稚嫩的脸，还是能够猜出大概的年纪的。 站在后面的女人，看起来大约40岁左右，穿着打扮都不一般，颜色款式虽然低调，可是质感却十分的好。再加上她身上的气质，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不是大院儿里的人。 姜染盯着两人看的时候，两个人也在盯着她看。 尤其是站在前面的男孩儿，看了一会儿之后就皱起了眉，“你就是我大哥刚娶的媳妇儿？” 只这么一句话，姜染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这就是沈堰那个小他十多岁的弟弟啊！ 那后面站着的女人，就是沈堰的妈，她的婆婆？ 姜染原本还以为，要过上很长一段时间，才会见到所谓的婆婆。 没想到，前几天才和沈堰讨论过他们，他们这就出现在了眼前。 果然不能背后说人啊！ 姜染在心中感叹了一声的同时，也露出了一个标准但并不算亲切的微笑。 “是，我就是你大哥的媳妇儿，你喊我大嫂就行。” 沈城撇了撇嘴，眉眼间带着不屑，“我大哥怎么会在这种小地方娶媳妇儿，是不是你算计他了？京城里面想嫁给他的好姑娘排成队，你算什么，我才不喊。” 如果对方是一个三四岁，甚至五六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还可以说是童言无忌。 可对方已经十二三岁，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半个大人了，第一次见面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没脑子，那就是故意的。 只看对方的表情和眼神，姜染就知道他属于后者。 遇到熊孩子了该怎么办？ 当然是打一顿！ 姜染笑着露出八颗牙齿，“你知道上一个这样跟我说话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沈城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手断了，现在还没好呢！” “你什么意思？”沈城往后退了两步，满脸警惕地看着姜染，“你还想打我？你就不怕我告诉我大哥吗？我妈还在这儿呢！你敢打我一个试试！” 一直都没有开口的吴岚茵，这时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沈城的胳膊，说话的声音轻柔又宠溺。 “你这孩子，你大嫂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 吴岚茵说着又看向了姜染，“你就是染染吧，我是吴岚茵，是沈堰的妈妈。 沈堰给我写信说要结婚了，我当时在忙抽不开身，忙完之后就带着小城来了，想看看你，顺便恭贺你们新婚。” 吴岚茵这一番话说得十分的客气，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恰到好处。 可看着这样的吴岚茵，姜染却是浑身都不舒服。 哪个当妈的，会对第一次见面的儿媳妇说恭贺你们新婚？ 这不像是在对自己的儿媳妇说话，反倒客气得像是路人甲乙丙。 姜染也想到了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吴岚茵是故意的。 她这么说话，只是为了不动声色地给姜染一个下马威，顺便传达一个消息，那就是我不喜欢你，我这个婆婆是来找茬儿的。 “那真是多谢了。”姜染笑得更加客气，“其实你不用专门跑这一趟，这么远的距离还怪麻烦的。 你们来之前也没有提前说，家里也没有什么准备，就连炕都没有烧，一会儿我带你们去住招待所，不远，就在大院儿里。 午饭咱们可以一起在食堂吃，大院儿的食堂饭菜种类丰富，肯定有你们喜欢吃的。” 你跟我客气，那我就跟你更客气。 直接把你当个远方亲戚，安排得明明白白。 吴岚茵还没说什么，沈城已经忍不住了。 “这是我大哥的家，也就是我们家，我们当然要住家里，谁要去住招待所了？” 第101章 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沈堰 “不去招待所？” 姜染略微有些惊讶的看了沈城一眼，“西屋的炕很久没烧了，你要是愿意睡凉炕，我也没什么意见。” “谁要睡凉炕了？”沈城直接反驳，“在我们家，有什么好吃的都要先给我，住的房间也要我来挑。 你去睡西屋，把东屋让出来给我和我妈住。” 这一番话，沈城说得理所当然，好像事情本来就该这样，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 姜染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沈城等了一会儿，没能等到姜染的回答，很是不满，“你笑什么笑？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吴岚茵这个时候温和地开了口，“小城，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 你是小孩子，你嫂子这么大的人了，肯定不会和你一个小孩子争屋子的。” 吴岚茵的意思也很明白，她也要住姜染的屋子，且势在必得。 姜染可不会惯着他们，抬头看了看天，笑着就开了口，“天还亮着，就不要说梦话了。客随主便这话听过没有？我还没见过哪个客人上门做客，要把主人赶出去，自己睡主人的房间的。 就算你们有这么厚的脸皮，我也没那么好说话。更没有那么好欺负。” 把她当软柿子？ 那这母子两个可就打错了主意了。 吴岚茵修理的整整齐齐的两道眉毛微微皱起，眼中也多了些许的惊讶。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小地方的姑娘，第一次见婆婆和小叔子，态度竟然敢这么嚣张，这么蛮横。 不过很快，吴岚茵的眉头就又舒展开来，脸上还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这种穷乡僻壤长大的人，能有什么样的见识？ 姜染估计连学都没上过，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这样的一个人，要求她知书达理，宽容大度，要求的确是有些高了。 吴岚茵越这么想，姿态就变得越来越高，下巴也高高地抬起。 “我和小城住哪儿这个问题，还是等沈堰回来之后再说吧，就不用你操心了。” 姜染挑了挑眉。 吴岚茵这是认定了，沈堰会站在她那边？ 不过既然吴岚茵都这么说了，姜染对此当然也没有什么意见，直接点了点头，“可以。” 吴岚茵又看了一眼姜染，眼中带了些嘲弄，“这么冷的天，你就准备一直让我们站在门外说话？就算是小地方长大的，也不至于这么不懂礼貌吧？” 说到最后，吴岚茵的语气里已经充满了嫌弃。 “妈，你跟她废什么话，这是我哥家，就是咱们家，跟她一个外人说什么，走，咱们进屋。” 沈城说罢，率先抬脚朝着院子里走去。 他身高体壮的，身上背着一个大背包，左右手还各自提着一个行囊。 而吴岚茵，双手空空如也，身上背着一个挎包，深咖色的，质感很好。 她也越过了姜染，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上房走去，步子很是优雅。 姜染正盯着她的背影看，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地拍了一下。 下意识地回转过头，却见秦香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秦香兰满眼的好奇，朝着吴岚茵的背影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询问，“染染，刚刚那两个是谁啊？她走路怎么这个样子？ 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有背着的那个挎包，都是在哪儿买的？真好看啊，我见都没见过。” 吴岚茵的打扮有些偏国风，但又不显眼的旗袍或者民族服饰，一看就知道是找私人定做的，外面根本买不到。 姜染只在心里想了想，并没有把这话直接说出来，只回答了秦香兰的第一个问题。 “那是沈堰的妈妈，还有沈堰的弟弟。” 秦香兰眨了眨眼，眼中些许的迷蒙被眨飞了，瞬间就明白了过来，“那不就是你的婆婆还有你小叔子？他们怎么来了？” 沈堰以前是住在部队宿舍的，虽然偶尔也来大院儿里战友家吃饭，但那都是极少数的时候。 以前，秦香兰和沈堰的交集都很少，更不要说沈堰的家里人了，那更是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 秦香兰还在感叹，“一直只是听说，沈堰家是京城的，家里还很厉害，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他妈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多大年纪了?我怎么觉得看起来好像也没比我大几岁的样子？” 说着，秦香兰摸了摸自己的脸，“可不对啊，沈堰今年都二十五了，他妈少说也有四十五岁了吧？怎么看起来四十都不到的样子？” 姜染默默地在心里回答，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啊！ 哪怕年纪不小了，看起来也比同龄人年轻很多岁。 秦香兰虽然问了很多的问题，但却并没有想从姜染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因为秦香兰知道，姜染这也是第一次见吴岚茵。 秦香兰不知道的事情，姜染也不知道。 秦香兰轻轻地拍了拍姜染的肩膀，声音又压低了不少，“染染，她这一看就不好相处，你可得小心点，别被欺负了。 我看沈堰人还不错，有什么事儿和他商量着来，可别一个人硬扛着。” 姜染原本也没有想过要硬抗，但听到秦香兰这么贴心的给她支招，心中还是暖暖的，笑着道了谢。 “香兰姐，谢谢你，为我想这么多，我会小心的。” “你心里有数儿就行，我能帮的也就这么多。”秦香兰说着叹了一口气，“婆媳是天敌，就没几个能相处好的。 虽然对方是长辈，但有时候一味地忍让也不行，看红娟的处境就知道了......” 听到秦香兰提起杨红娟，姜染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儿，“对了，香兰姐，之前我都忘了问你了，我怎么觉得，万大娘对我的意见挺大的？” 秦香兰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只看她的表情，姜染就知道，她肯定知道内情。 就在姜染想着要不要追问一下的时候，秦香兰缓缓开了口。 “这事儿我本来不打算说的，毕竟不好说。不过你既然问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 万大娘对你有意见，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沈堰。 万大娘自己有个闺女，今年二十三了，一直在找对象，万大娘看上了沈堰，想说给她闺女，但沈堰和你结了婚......” 剩下的话，不用秦香兰继续说，姜染也全都明白了。 第102章 娶了媳妇忘了娘 “所以，万大娘这是觉得，我抢了她看上的女婿？” 这话说出口，姜染自己都笑了。 万大娘这人也太有意思了。 难道在万大娘心里，她看上了沈堰，那沈堰就一定是她的女婿了？ 秦香兰还担心姜染听到这消息会生气，可她没想到，姜染不仅不生气，甚至还笑了出来。 这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但姜染不生气，总归是好的，这也让秦香兰松了一口气。 “万大娘年纪大了，人又没什么见识，很多事情都太过想当然了，你不和她一般见识就行。 行了，你婆婆还在屋子里等着呢，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也赶紧进去吧！” 姜染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进屋了，香兰姐，你也回去吧！” 和秦香兰道了别，姜染这才进了院子，顺便关上了院门，这才朝着上房走去。 才刚进到上房里，就听到了沈城挑剔的话音。 “这屋子里都是什么啊！真是乡下地方！条件这么落后。 妈，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我想回家了。” 吴岚茵的声音温柔又宠溺，“小城，咱们才刚到，就算要走，总也要等两天。” 沈城不乐意地噘起嘴，“那中午我想吃红烧肉，还要喝鱼汤，我要吃白米饭，可不要吃什么粗粮，我听同学说，粗粮拉嗓子，咽都咽不下去。” “好！都听你的！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得到了吴岚茵的承诺，沈城这才稍稍满意，不再吭声。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吴岚茵才像是看到了姜染，朝着姜染看了过来，“你都听见了吧？小城想吃的东西也都记下了吧？去准备吧！” 这语气，不像是在和儿媳妇说话，倒像是在和丫鬟说话。 姜染缓缓地在头上打出三个问号，很想问一问，到底是谁给吴岚茵的底气，让她这么跟自己说话。 姜染不仅没有离开的打算，甚至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两人。 吴岚茵有些生气，更是被姜染盯得有些不自在，“你盯着我看什么？” 姜染轻笑一声，“我在看你这是不是资本主义做派，还没看清楚，要仔细看看。” 吴岚茵显然还是有些脑子的，一听到这话，脸上的傲慢和不屑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都因为紧张和害怕，坐直了身体。 “你...你你你，你胡说什么？”吴岚茵有些失态，都开始结巴了，“这话也是能随便乱说的吗？要是被人听到了，对沈堰难道就有什么好处吗？” 姜染没有丝毫的惧意，“你不这么做，我能这么说吗？你不反思一下自己，怎么怪我？” “你……” 吴岚茵伸手指着姜染，但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沈城看看吴岚茵，又看向姜染，突然暴怒起来。 尚且稚嫩的五官挤成了一团，龇牙咧嘴地朝着姜染冲去，口中还在不断地叫嚣。 “你敢欺负我妈，我打死你！” 姜染淡定的看着沈城，不仅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甚至都没有站起身。 直到沈城到了她面前，拳头就要挥舞上来的时候，姜染才抬起脚，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沈城身强体壮，根本不像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可即便如此，也抵不过姜染一脚，直接就被踹得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沈城这样娇生惯养长大的男生，再怎么膘肥体壮，在某些方面也是弱不禁风。 明明身上穿得厚实，摔在地上也不会怎么疼，可他却开始鬼哭狼嚎，像是断了几根骨头一样。 “小城！” 吴岚茵惊叫一声，立即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地朝着沈城跑去。 “小城，你怎么样？哪里疼？告诉妈妈！” 吴岚茵焦急地询问着，可沈城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只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口中也在哀嚎，却根本不回答吴岚茵的问题。 吴岚茵又急又气，怒气冲冲地朝着姜染看了过来，“你干什么！谁让你踹小城的？你把他踹出个好歹来，我跟你拼命。” 姜染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吴岚茵，最后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你身板儿还不如他，拼不过我的。” 这话把吴岚茵气得七窍生烟，优雅再也维持不住了，面容极度地扭曲。 “你这个乡下丫头！你就是个泼妇！” 姜染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咱们两个现在比起来，还是你更像个泼妇。” 吴岚茵呼吸一滞，同时翻了个白眼，那样子就，就像是随时要晕过去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沈堰回来了。 沈堰掀开帘子走进来，只看了一眼地上的吴岚茵和沈城，就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姜染。 吴岚茵见状，表情这才和缓下来。 沈城也不瞎嚎了，仰着上半身，得意地看着姜染，“我大哥回来了，这就收拾你！你就等着挨打吧！” 姜染：谁给你的自信？ 说话间，沈堰已经走到了姜染面前，温声开了口。 “染染，你没事儿吧？沈城从小就调皮捣蛋，你没被欺负吧？” 沈城一听到这话，脸上得意的表情都裂开了。 “大哥！你还是不是我大哥！我被她踹得摔在了地上，你竟然还说我欺负她？” 吴岚茵也满脸不悦地看着沈堰，“沈堰，小城受伤了你看不见吗？你就为了这么个女人，连亲妈和亲弟弟都不管了？” 沈堰表情淡漠地朝着吴岚茵看去，“他受伤了？我一会儿就送他去医院。军区医院的医生都很厉害，哪怕是胳膊腿摔断了，也能接好。” 沈堰的回答，不仅不让吴岚茵满意，甚至更生气了。 “沈堰！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你弟弟都受伤了，也不见你关心一句，就知道护着那个泼妇。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早知道你这样，她这样，我就不该带着你弟弟来看你！” 沈堰面色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本来也没喊你来。” “你！”吴岚茵气结，“你怎么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是不是因为她？见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好好的儿子，娶了她连亲妈亲弟弟都不要了！” 第103章 染染是我亲媳妇儿 沈堰仍旧没有生气，只是用淡漠至极的眼神看着吴岚茵，“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这样的做派吗？” 吴岚茵自认为是个知识分子，和一般的妇女不一样。 那些妇女遇到事情就大喊大叫，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声嘶力竭的模样像个疯子一样，一向都是吴岚茵最看不上的。 以往最看不上的做派，现在却全都用上了，怕是吴岚茵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吴岚茵也的的确确没有意识到，直到听到沈堰这话，她才猛然惊醒。 哪怕没有镜子，吴岚茵也能想象到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狼狈，多不堪。 吴岚茵的表情僵硬，好一会儿之后，才抬起手抿了抿鬓边乱了的头发，脊背也重新挺直，表情慢慢变得娇矜，眼睛也往上看，眼神高傲起来。 “沈堰，你要想清楚了，我是你亲妈——” “染染是我亲媳妇儿。” 吴岚茵又是一滞，“她踹了小城。” “沈城什么性格我知道，你也知道，就算染染踹了他，他也是自找的。” 吴岚茵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沈堰，可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就像是沈堰说的，沈城的性格她们都了解。 也的确是沈城先要动手，才被姜染踹倒在地。 吴岚茵同样了解沈堰的性格，知道这事儿掰扯下去也没什么用，扶着沈城就站了起来。 “算了，不说这些了。”吴岚茵轻描淡写地就想把这事儿揭过去，“我和小城坐了那么久的火车过来也累了，现在你也回来了，安排一下吧，你打算让我们吃什么，住哪儿？” “你们要过来也没提前说，家里的炕没提前烧，住不了人，我带你们去招待所，就在大院儿里，也方便。 一会儿先把东西放招待所，带你们去食堂吃饭。” 听到沈堰这一番话，吴岚茵下意识看向了姜染，这话和姜染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难不成他们两个提前商量好了？ 难怪姜染第一次见她，态度就敢这么强硬，原来是沈堰在后面撑腰。 明白了原委，吴岚茵倒是没那么愤怒了。 吴岚茵再次抿了抿头发，姿态已经重新带上了优雅，“亲妈和亲弟弟不远千里来看你，家里有房子，你却安排我们住招待所，这要是传出去了，对你的名声好吗？你们师长会怎么看你？你战友会怎么看你？ 年轻人，刚结婚，新婚小夫妻的感情好，你要为她出头，为她打抱不平，但也不能忽略实际问题，你说是不是？” 说到这里，吴岚茵又看向了姜染，“难不成，你就想看着他为你染上污名？” 姜染闻言直接笑出声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住在大院儿里的人，谁家要是来了亲戚，安排着住进招待所里，带着去食堂吃饭，那简直就是众人羡慕的对象，怎么就影响沈堰的名声了？” 住招待所要花钱，吃食堂的饭要花钱。 要不是真心把对方放在心上，怎么可能会为了对方花这么多钱？ 姜染和沈堰都愿意这么花钱了，谁还能说他们两个不好？ 吴岚茵听到姜染的话之后，直接就傻愣在了当场。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可在京城的时候，附近谁家来了客人，要是不在家里招待，那就是摆明了嫌弃对方，到不了第二天，各种流言蜚语就传遍了。 怎么到了这里，完全反过来了？ 看着吴岚茵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姜染无声的笑了笑。 吴岚茵高高在上习惯了，在京城也习惯了，根本就没了解过，小地方的人是什么心态，遇到事情是怎么想的。 吴岚茵沉思的时候，沈城一直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安静如鸡。 要不是他还时不时地偷看着沈堰一眼，姜染几乎要以为他是被摔傻了。 看沈城这样，好像很怕沈堰啊！ 姜染很是好奇，沈堰是怎么把沈城这样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治得服服帖帖的。 等把这母子两个送走之后，她要好好地问一问。 吴岚茵站在那里犹犹豫豫的不想走，但沈堰态度强硬，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沈城又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吴岚茵的袖子，表达了想走的意愿。 至此，吴岚茵心中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他们四个人，一起朝着招待所走去，路上遇到了不少大院儿里的人。 这个年代，基本没什么秘密可言。 虽然没有网络，可消息照样传播得很快。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院儿里的人都知道沈堰的亲妈和弟弟来了。 当看到吴岚茵后，一个个更是惊讶又感叹。 惊讶于吴岚茵的年轻，感叹沈堰和姜染的孝顺。 招待所是个挺大的院子，房子都是一层，但是却有前后两个院子，二三十个房间。 大部分情况下，招待所都是住不满的。 他们四个人临近中午过来，轻轻松松就开了两间屋子。 给他们开房间的工作人员，看沈堰和姜染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他们这边的招待所，也不分什么单人间和双人间，反正每个房间里都是火炕。 火炕很大，可以轻轻松松地睡一个人，也能挨挨挤挤地睡五六个人。 像是吴岚茵和沈城只有两个人，又是亲母子，开一间房完全就够了。 可沈堰却给他们开了两间房，多花了一份钱，这怎么能不让人侧目？ 看到工作人员的眼神之后，吴岚茵抿着嘴角没说话，眼中的阴郁却更深了。 眼前事情的发展和她所想的根本不一样，计划的在外面哭诉这条路也被堵死了。 吴岚茵心中想着，就好奇地看了一眼沈堰。 沈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仔细了？ 以前沈堰惹她不高兴，她似是而非地在别人面前说几句，别人指责的就是沈堰而不是她了。 但眼下，吴岚茵可以确定，只要她敢开口，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的存在。 吴岚茵聪明的选择了闭嘴，同时心中还是有些好奇，沈堰一个大男人，怎么突然这么细心，为什么什么事儿都能做得面面俱到。 第104章 我说不喝就是不喝，你听不见吗？ 招待所里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来住，所以即便暂时不住人，火炕每天也会烧一下，但不会烧得特别暖。 等住了人之后，多加一些柴火，要不了多久，就会暖和起来。 给两个屋子里的炕都加了柴，把东西放好后，他们就又去了食堂。 姜染虽然没少吃食堂的饭，可来食堂吃饭的次数却不多。 大多数时候，都是沈堰把东西买回去。 距离姜染上次来食堂，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隔了这么长时间没来，食堂里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正值饭点，来吃饭的人是真的不少。 姜染四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在一个桌子边站定后，姜染并没有坐下，而是笑着看向了沈堰，“刚刚妈说，小城喜欢喝鱼汤，一会儿看看有没有。要是没有的话，咱们出钱和票，看看能不能给炖一个。” 沈堰皱眉，“有些麻烦了，有什么让他吃什么就行。” “那怎么能行呢！”姜染不赞同，“小城好不容易来一次，还是特意来看我们的，咱们做哥嫂的，别的本事没有，总不能连个鱼汤也弄不来吧！我去看看，你再问问妈和小城还想吃什么。” 姜染说着就朝着打饭的窗口走去，根本不在意沈城震惊的模样。 沈城是真的震惊，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妈，她——” 沈城刚说了这么两个字，沈堰就面无表情地看了过去。 “还想吃什么？” 沈城瞬间闭了嘴，肩膀也缩了起来，小小声的回答，“吃...吃什么都行。” 沈堰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仍旧看着沈城，“想点菜，就跟我说，我对食堂比你嫂子更了解。你想吃什么都能给你弄来。” 沈堰才刚说完，旁边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停了下来，笑呵呵地看向了沈堰，“沈堰，没看出来啊！平时冷冰冰的，什么都不管，现在对你弟弟倒是有求必应，你小子也有这样的一面，我可要和老李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方哥就别笑话我了，我这弟弟比我小这么多......” 方团长朝着沈城看了一眼，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有这么个弟弟，和养个儿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行，你们先吃，我赶紧回家去了，要是回去的晚了，你嫂子又该念叨我了。” 方团长说着，加快脚步离开了。 随着方团长的离开，沈堰又看向了沈城，“说吧，还想吃什么，我不想问第三遍。” 沈城的身子抖了抖，这次没再犹豫，直接就把自己想吃的说了。 “我想吃红烧肉，白米饭，还想吃炒鸡。” “你也是这么跟你嫂子说的？” 沈城很不想回答，可被沈堰盯着，却不得不回答，“对...对。” “行，我知道了。这次肯定让你吃够。” 沈堰说着转身就走，也朝着打饭的窗口去了。 直到沈堰走远了，沈城才赶忙看向吴岚茵，“妈！那个姜染，在家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个态度的！她在外面怎么这样？还有我大哥，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吴岚茵回答，沈城赶忙又道，“妈，我害怕，咱们回家吧！我不想在这儿了！” 吴岚茵眼底一片阴沉，但还是尽量让语气变得轻柔一些，“小城，别害怕，没事儿的，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咱们好不容易来了，总不能立即就回去。” 这次过来，可不仅仅是为了看沈堰到底娶了个什么媳妇儿，她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 现在事情还没办，当然不能就这么离开。 被吴岚茵拒绝，让沈城有些不乐意，他一点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妈，我现在就想走——” “小城。” 姜染的声音突然响起，瞬间打断了沈城的话。 姜染把鱼汤放在了桌子上，还贴心地推到了沈城的面前，“小城，你要的鱼汤，快喝吧！” 沈城看了一眼奶白色的鱼汤，一点都不想喝，直接拒绝，“我不喝！” 之前他说要喝鱼汤，姜染可不是这个态度。 现在这么殷勤地端来鱼汤，谁知道是不是在鱼汤里下毒了。 见沈城不愿意喝，姜染眨了眨眼，眼圈瞬间就红了。 但姜染并没有哭，而是又扯出了一个笑容，“小城，这鱼汤很好喝的，好不容易买来了，你还是尝尝吧......” “我说了我不就是不喝，你听不见吗？” 大概是现在的姜染脾气太软了，太好说话了，甚至让沈城忘记了姜染之前的凶悍，直接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直到话音落下，沈城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姜染说了什么，心中就是一紧。 姜染该不会生气吧？ 总不会在食堂里打他吧？ 这么一想，沈城既害怕又期待。 害怕挨打，毕竟姜染踹的那一脚是真的疼。 可也期待挨打，姜染要是真的打了他，那在场的所有人，就都知道姜染的真面目了。 这句话就在沈城心中情绪万分复杂的时候，另一个较为严厉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自己说要喝鱼汤，你嫂子好不容易给你弄来了，你竟然还耍脾气不喝，你这是什么做派？” 粗犷又严肃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沈城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就见一个身高体壮的汉子站在一侧，正对着他怒目而视。 姜染见状，赶忙在脸上堆起了笑容，“万院长，小城他年纪还小，又被家里宠坏了，有时候说话不经过大脑思考，你别和他一般见识。还要多谢你把鱼汤让给我一些。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那些鱼汤嫂子够喝吗？要不把这些也端走吧？我一会儿看看小城喜欢吃什么，再给他买。” 万团长也就是杨红娟的男人，是特意来食堂给杨红娟买鱼汤的。 杨红娟三十多岁了，生的又是第五胎，奶水有些跟不上，要多喝点鱼汤催奶才行。 这几天里，万团长每天都会让做饭的师傅帮忙煮鱼汤。 也正是因为如此，姜染才能蹭到一些鱼汤买过来。 万团长本就不想分出去，他媳妇儿还不够喝呢！ 可他都忍痛让出来了，沈城竟然耍脾气说不喝，这可把脾气火爆的万团长气坏了。 第105章 姜染之所以不害怕，那是因为姜染也一样可怕 “不用！”万团长粗声粗气地拒绝，“这些就够了。” 说着，万团长看向了沈城，“你也这么大的人了，难道就不知道粮食的可贵？之前你闹着要喝，现在给你弄来了，你又不喝了，怎么这么败家？” 万团长年纪已经三四十，当兵的年头也有十多年了，大大小小的战争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 此时板下脸来说这么一番话，身上气势足足的。 沈城这么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顿时被吓得傻在了当场。 吴岚茵是非常疼爱沈城的，见此情形立即站了起来，挡在了沈城前面，皱眉看向了万团长。 “我们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自己花钱买的鱼汤，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有了吴岚茵撑腰，沈城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就是，……多管闲事。”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中间还含含糊糊的。 虽然没有听清楚，可这句俗语谁能不知道？ 万团长是个暴脾气，一听到这话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眼看着万团长就要发火，姜染赶忙笑了笑，“万团长，嫂子在家里还等着喝鱼汤呢，孩子小，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万团长冷哼一声，这才转身走了。 不过，在万团长的心里，已经把吴岚茵和沈城的做派，看成了资本主义。 沈堰有这样的亲妈和弟弟，说不定就要影响他的以后。 想到这里，万团长又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从脑中赶了出去。 那是沈堰自己的事情，他一个外人，还是不想那么多了。 —— 万团长刚走，沈堰就端着红烧肉和白米饭回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炒鸡蛋和饺子，再加上桌上的鱼汤，这一顿饭别提多丰富了。 食堂里有人坐在桌边吃饭，有人来来往往，但不论是在做什么，都忍不住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又一眼。 沈堰和姜染是真孝顺啊！ 竟然准备了这么多好东西！ 只可惜，这母子两个一看就是享福享惯了的。 不仅享受主义，还不知感恩和珍惜。 别人心中怎么想的，吴岚茵根本不在意，沈城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就更不会去在意了。 只是在沈堰回来之后，刚刚闹着不愿意喝鱼汤的沈城，此时一个不字都不敢说，一口接一口就喝了起来。 接连喝了几口后，鼓足勇气朝着沈堰看了一眼。 “大哥，这鱼汤真好喝。谢谢大哥。” 沈堰淡淡的看着他，“你应该谢谢你嫂子，是她给你弄来的鱼汤。” 沈城不乐意的嘟起了嘴，“那还不是拿着你的钱和票弄来的……” 话都还没说完，沈城就发觉沈堰的表情更加严厉了，瞬间就闭了嘴。 吴岚茵看着眼前的一幕，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小儿子害怕大儿子的场面。 她始终不明白，小城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沈堰每次看见小城都要冷着一张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沈堰不再搭理沈城，只是把装着米饭的饭盒放在了姜染的面前，“染染，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仅说话的声音温柔，就连表情都柔和了下来。 沈城偷偷地看了一眼沈堰，不仅不觉得沈堰这个样子温和，甚至比刚刚更害怕了。 真可怕！ 简直比冷着脸的时候更加的可怕。 姜染为什么不觉得害怕？ 不需要别人回答，沈城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 姜染之所以不害怕，那是因为姜染也一样可怕。 这两个人，分明就是同一种人！ 姜染能感受到沈城的视线时不时地看过来，但却不知道沈城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要是知道了，姜染估计会给沈城点个赞。 沈城这个熊孩子虽然讨厌了一点，可是有些时候，眼睛还是很好用的。 一顿饭，四个人，吃得各怀心思。 但好在，到了最后，饭菜是全都吃完了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沈城应该是真的害怕沈堰，有沈堰在旁边，他不仅不挑食，甚至把自己给吃撑了，站起来的时候，上身微微往后仰着，挺着一个圆滚滚的肚子。 哪怕冬天穿得这么厚，那圆滚滚的肚子也十分的显眼。 沈城的这个样子，落在吴岚茵的眼中，是无比的心疼。 刚刚吃饭的时候，吴岚茵也曾多次阻拦，让沈城不要吃了，但沈城根本不听她的。 吴岚茵对沈城无可奈何，只能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沈堰，仿佛这一切都是沈堰的错。 虽然才相处了几个小时，但对于吴岚茵的性格和处事方法，姜染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像是吴岚茵这样心都已经偏到了咯吱窝的人，跟她说再多都是没用的。 她只会相信自己认定了的事情，对于别人的话只会充耳不闻。 但好在，除了吴岚茵以外，其他人都还是有脑子的。 在看到沈城把自己吃成这个样子后，众人看向姜染和沈堰的眼神，都染上了同情。 有这么个好吃还能吃的弟弟，姜染和沈堰这次估计要出不少的血了。 两人才刚刚结婚呢！ 也不知道姜染会不会闹。 姜染当然不会闹。 不仅不会闹，姜染还笑盈盈地看向了沈城，“小城，吃饱了吗？还有什么别的想吃的吗？晚上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问问大师傅晚上有没有，要是没有，我想办法让他们给你单独做点。” 旁边的人听到姜染的询问，瞬间都朝着沈城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要是他们也能有一个这么好的嫂子就好了！ 沈城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沈城可不觉得自己运气好。 沈城防备地看着姜染，咬着牙不敢开口。 他吃的实在是太多了，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吐出来。 吴岚茵这时挡在了沈城的身前，冷着一张脸看着姜染，“才刚吃完午饭，晚饭随便吃点就行了，不用来食堂，你在家里做就行。” 说完这话，吴岚茵的眼中多了几分得意。 姜染不是喜欢在外人面前表现吗？ 那她就当着外人的面说这话，看姜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第106章 你对沈家知道多少？ 吴岚茵好整以暇地看着姜染，想着这样就能拿捏住姜染。 可听到这话的姜染，并没有露出任何的为难和犹豫，而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好啊！”姜染满脸含笑，说话的声音也十分的轻柔，“我的厨艺比不上厨房的大师傅，家里的食材也没食堂这边丰富。 不过妈你既然说了在家吃，那就在家吃，只要妈你到时候不要嫌弃我的手艺就好。” 一听到这话，吴岚茵眼中的得意就少了些许。 她原本想给姜染挖个坑，没想到姜染的脑子转得这么快，直接就避开了。 现在再说什么别的也来不及了，吴岚茵只能板着一张脸往外走。 出了食堂，沈堰就看向了吴岚茵，“是送你们去招待所，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家？” 吴岚茵虽然冷着一张脸，但还是说了回家两个字。 “回家之后，我有事情要和你单独说。”吴岚茵紧接着又道。 沈堰没搭理吴岚茵，神色淡淡，语气却十分的坚定，“我和染染是夫妻，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没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吴岚茵气结，“部队里的事情你也能跟她说？” 部队可是有保密条例的，沈堰要是敢点头，那他和姜染两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要说的是部队里的事情？”沈堰反问。 吴岚茵呼吸都粗重了一些，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沈堰，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见她不吭声了，沈堰这才和姜染一起，走在了前面带路。 四个人就这样往家走，一路上碰到了不少大院儿里的人，众人看过来的视线里都带着好奇。 对于这些人的眼神，四人的态度倒是出奇的一致，全都当做没有看见。 四个人还没到家，吴岚茵和沈城来看沈堰和姜染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院儿。 姜茉莉和许光霁同样也听到了消息，两个人的表情也都变得十分的耐人寻味。 倒是一旁的陈桂芳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我听人说，那个沈堰的妈，穿得和我们这边的人都不一样，还是京城来的，他们家是不是特别的有钱？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 听到陈桂芳的话，姜茉莉和许光霁同时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陈桂芳还没反应过来，姜茉莉和许光霁就互相看向了彼此。 下一刻，两人同时起身，一起朝着外面走去。 “哎！你们干什么去？”陈桂芳赶忙问。 许光霁回转过头，“我们有事儿，出去一趟。” 这话要是姜茉莉说的，陈桂芳绝对一巴掌就扇过去了。 可现在说这话的是许光霁。 陈桂芳不仅不能打人，甚至还要笑脸相迎，“好好好！那你记得穿厚点，外面可冷着呢！” 陈桂芳叮嘱的话还没说完，许光霁和姜茉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见此情形，陈桂芳不屑地撇了撇嘴，“神气什么！不就是个营长吗！” 话音落下，没人附和，这让陈桂芳更不高兴了。 陈桂芳看向炕上的姜铁柱，走到他身边，狠狠地推了他一下，“我说你呢，一天到晚就知道歪在炕上，你怎么什么都不管？” 姜铁柱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才懒散地看向了陈桂芳，“我管什么？这又不是我家，那又不是我儿子，在这儿有吃有喝不就行了吗？” 听到姜铁柱这不思进取的话，陈桂芳就气得不行。 “你就只知道看眼前这一点。我问你，咱们手里现在没什么钱，等开春雪化了之后，该怎么修房子？这事儿你想过没有？” 姜铁柱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想着过一天是一天。 现在听到陈桂芳提起这件事儿，这才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情。 大院儿里住着虽然不错，可毕竟距离他们上班的地方有点远。 且这是许光霁的地方，他们一家三口也不能一直住下去。 姜铁柱坐直了身体，眼巴巴地看向陈桂芳，“那怎么办？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想法了？” 陈桂芳哼了一声，“你现在知道问我了。姜染和沈堰那边就别想了，根本指望不上。还是想办法哄一哄许光霁，从他这里弄点钱和票，再让他帮着找找关系。 既然都要修房子了，咱们这次就一步到位，直接弄个砖瓦房，弄个大窗户，也安上玻璃，就算是阴天下雨屋子里也亮堂。” “这个好！”姜铁柱举双手赞同，但很快就又犹豫起来，“可要是按照你这么说，咱们可是要花不少钱，许光霁有那么多吗？ 就算真的有，他能拿出来给我们吗？” “所以我才说，要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办法，他一个毛头小子，咱们两个还拿捏不了他一个？ 你想想，咱们要是真的盖个好房子，咱们小宝说亲的事情还用愁吗？ 等开春修好了房子，找个媒人，给咱们小宝介绍个好对象，他再去上班，有了工资，咱们家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陈桂芳描绘的未来实在实在是太美好了，姜铁柱只是想一想，脸上就布满了笑容。 “行！”姜铁柱拍了拍手，“你说该怎么办，我全都听你的！” 一旁的姜小宝，歪在炕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虽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往心里去。 反正爸妈会把一切给他安排好，捧到了他的面前，他什么都不用管。 —— 许光霁和姜茉莉离开了家，在大院儿放电影用广场上停了下来。 这里堆着高高的积雪，除了玩儿雪的小孩子，基本没人往这边来，正适合两个人说话。 许光霁居高临下地看着姜茉莉，“雪灾的事情，我暂时不跟你一般见识。我问你，对于沈家，你知道多少？” 姜茉莉抿着嘴角，并没有立即开口。 若说刚重生的时候，她对许光霁充满了向往。 那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早已经对许光霁失望了。 不是不愿意和许光霁过下去，只是没了男女之间的感情。 没了感情，自然就不会把姿态放那么低。 姜茉莉的心理年龄，足可以当许光霁的妈了，现在看着许光霁，也是带着审视和挑剔的。 第107章 和沈堰更脱不开关系 “之前对我爱答不理的，现在有求于我了，还这么高高在上，许光霁，你凭什么？” 这些话姜茉莉早就想说了，之前一直没有说，只是想着许光霁以后会位高权重，她也能因此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不想提前得罪许光霁而已。 可现在，雪灾这么好的立功机会，就这么白白地溜走了 和许光霁平级的营长们，个个都在这次雪灾里立了功。 而作为许光霁领导的沈堰，更是受到了嘉奖。 有沈堰这个大山在上面压着一天，许光霁就没有出头之日。 姜茉莉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她也看明白了，只要有沈堰在，许光霁怕是没有办法和前世一样，取得那么高的成就。 既然如此，那她还顾忌什么？ 又为什么要在许光霁面前伏低做小？ 姜茉莉这强硬又有些不屑的态度，让许光霁觉得无比的意外，同时又有些生气。 这个女人，算计了他，害得他没有办法和姜染结婚。 现在竟然还敢这样和他说话，她是认准了他不会和她离婚是吗？ 许光霁神色渐渐冷了下来，“不想说是吗？对我十分的不屑是吗？ 既然如此，等回去之后我就会打报告离婚。 军婚虽然易结不易离，但只要想办法，并不是真的离不了。 反正我们两个两看生厌，根本没有感情，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光霁淡淡的说完这番话，不再看姜茉莉，转身就要离开。 姜茉莉原本还想着，许光霁会不会是在故意吓唬她。 可眼见着许光霁走出去了十多米，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姜茉莉这才慌了起来。 “你别走！” 姜茉莉大喊一声的同时，也撒开腿朝着许光霁跑了过去。 来这边的人并不多，这边的积雪又厚。 下面的积雪被冻得邦硬，上面的积雪又十分的松软。 走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摔倒。 姜茉莉着急忙慌地跑着，根本没有注意脚下的情况。 才跑出去没多远，脚下就是一滑，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跌在积雪上，刺骨的疼痛和冰冷，从臀部席卷而上。 可此时此刻，姜茉莉根本顾不上这点儿疼痛和寒冷。 她有些慌张地看着许光霁的背影，“你别走，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这话终于引起了许光霁的兴趣。 许光霁缓缓转过身，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从头到尾，他都并没有真的想要离婚。 现在离婚对他来说，绝对是不划算的，不仅会影响他的风评，还会影响他的晋升。 哪怕他和姜茉莉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甚至看见姜茉莉就觉得厌恶，但这段婚姻，还是要继续持续下去。 他知道姜茉莉有些奇遇，也有些不一样的想法，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和了解，他也能够确定，在本质上，姜茉莉就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妇女。 她唯一能帮上他的，就是她拥有的那一点奇遇。 但许光霁并不打算因为这一点被姜茉莉拿捏，他要让姜茉莉明白，就算她有什么奇遇，只要他不稀罕，这一点奇遇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用处。 许光霁一步一步，缓缓走回到了姜茉莉身边。 他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姜茉莉，并没有伸手拉她起来的打算，都是冷眼旁观的，看着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 积雪并没有融化，姜茉莉身上也没有沾满泥水，只是沾上了一些冰雪。 可许光霁看着这样狼狈的姜茉莉，眼底还是染上了嫌弃。 这样的姜茉莉，如果不是趁他没有觉醒记忆用了手段，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她结婚的。 姜茉莉站起身之后，忍不住抱怨，“你就不会拉我一下吗？” 许光霁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平静而又冷漠地看着姜茉莉，“你说不说，不说我就走了。” “你！” 姜茉莉有些生气，可也只能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许光霁，最后彻底服了软。 “我知道的也并不多，只是听人说，部队里曾经有一个姓沈的团长，年少有为，后来调到了其他地方，没多久就牺牲了。 在他牺牲之后，他们家成分出了问题，被下放了。 原本他们家在京城风光无限，最后不说是人人喊打，可也人人避如蛇蝎。 听说沈家的女主人，受不了前后那么大的落差，被下放之后没多久就疯了，最后冻死在了一个风雪很大的夜里。” 许光霁正听得认真，却发现姜茉莉不吭声了，皱眉朝着她看去，“然后呢？继续说啊。” “还继续说什么？”姜茉莉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本来也就是听人说的。我又没有去过京城，也没有去过他们下放的地方，哪知道那么清楚。” 许光霁现在也是有些了解姜茉莉，见她这样不耐烦，就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看来她真的只听说了这些，没有听说后来的事情。 在许光霁接收的记忆里，沈堰的确确是死了，就连沈堰的亲妈，现在在大院儿里特别出名的那个吴岚茵也死了。 可是沈家还有祖孙三个活得好好的。 他们平平安安地活到了恢复高考，从下放的地方回到了京城。 不仅返还了原来的宅子，甚至还往上走了一步。 沈家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那个时候，他和姜染也到了京城。 沈家父子三人，在知道他曾经是沈堰手底下的兵后，对他格外的照顾。 他后来能升得那么快，和沈家父子三人脱不开关系。 和沈堰，更脱不开关系。 许光霁之所以要问姜茉莉，只是想看一看，他们两个知道的事情是不是一样多。 只可惜，姜茉莉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妇女，知道的信息实在有限，甚至还不如他。 许光霁垂着头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吭声。 姜茉莉一开始还耐心地等着，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许光霁再说话，就有些不耐烦起来。 “外面快要把人冻死了，你要想事情能不能回家去想？” 第108章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许光霁并没有生气，反而抬起头朝着姜茉莉看了过去。 这一刻，许光霁的眸光变得格外的深邃。 哪怕姜茉莉没有什么文化，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可仍旧因为许光霁的眼神呆愣在了那里。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姜茉莉有些紧张地问。 “你想不想，当团长夫人？” 许光霁的声音低低的，充满了无尽的诱惑力。 姜茉莉听了，心都跟着跳得快了几分。 “想啊！”姜茉莉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想。” 她不仅想要当团长夫人，她还想要当首长夫人。 可许光霁有那个本事让她当吗？ 姜茉莉眼中的怀疑明明白白，不加丝毫的掩饰。 许光霁见此情形，心中有多了一股郁气。 不过许光霁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姜茉莉去做。 许光霁又往前走了一步，说话的时候声音压得更低。 “你为什么非要嫁给我，原因不说你我也心里明白。 我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当上团长，原因你肯定也明白。” “我当然明白。”姜茉莉不假思索地回答，“都是因为沈堰还不死。” 要是沈堰按照既定的轨迹早早地离开这里，早早地死去，许光霁怎么可能还只是一个营长？ 要是沈堰按部就班地离开这里，按部就班地去死，那她姜茉莉早就成整个大院儿里人人都羡慕的团长夫人了。 到那时候，许光霁个月有100多块的工资，再加上各种票和福利，她不仅吃喝不愁，还会被江家三口当成座上宾。 哪会像现在一样，不是挨打就是挨骂。 姜茉莉越想越是生气，咬牙切齿地念叨着沈堰的名字。 许光霁见此情形，就知道情绪已经渲染到位了。 他低沉而又缓慢地开了口，声音如同幽灵。 “要是沈堰不在了，你和我就都能过上我们想要的生活了。” 姜茉莉眼睛瞬间绽放出光芒来，可随即又暗淡了下去。 “可沈堰现在还在，活得好好的，还立了功，周师长很喜欢他，把他当儿子一样。” 最后一句话并没有人明目张胆的说过，可是大院儿里的人都很清楚这一点。 许光霁尽量忽略姜茉莉对他的嫌弃，继续蛊惑她，“要是我们能一起除掉沈堰呢？” 这句话对姜茉莉来说，充满了诱惑力，她瞬间就心动了。 “什么……什么办法？会不会很危险？我可是听人说了，沈堰特别厉害，一个人能打你们所有的营长。” 说到最后，姜茉莉又嫌弃地看了一眼许光霁。 眼前的许光霁，和她前世听说的那个许光霁真是同一个人吗？ 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姜染前世嫁的就是沈堰？ 难不成，是前世的沈堰改了名字？ 不然该怎么解释许光霁这么废物的原因。 直到这一刻，姜茉莉也没有想过，许光霁没有前世那么厉害，可能和她也有关系。 因为她不是姜染，走的也不是姜染所走的轨迹。 姜茉莉一直在脑子里胡思乱想，许光霁也趁着这个时间，平复了影响自己的心情，继续讲自己刚刚的计划。 “沈堰和他妈还有他弟弟的关系都不好。可那毕竟是他亲妈亲弟弟，他们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沈堰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一定会首当其冲去救他们。 只要你想办法骗他们母子两个离开大院往深山里去，我就有办法让沈堰在第一时间赶过去。到时候……” 许光霁没有说完，眸色却深得可怕。 听着许光霁的计划，姜茉莉吓得脸都白了。 她虽然重生了，可上一世她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平日里说得最多的就是东家长西家短，顺便羡慕恨一下姜染的生活。 哪怕重生之后，她故意让姜染发了高烧，可也只是想要让姜染生病，没有想过要了姜染的命。 现在许光霁却商量着，让她去杀人，还是三条人命，她吓得脸都白了。 “那……那可是三条人命，我……我不敢……” 只听姜茉莉这话，许光霁就知道她会错了意，脸顿时更黑了。 “谁让你杀了他们了？”许光霁说着，没忍住嗤笑了一声，“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吗？” 虽然又被许光霁给嘲笑了，但姜茉莉却一点也不生气，相反还松了一口气。 “不是杀人就行！”姜茉莉拍了拍胸口，“你想让我做什么？” “让他们受伤就行。尤其是沈堰，最好断条腿，残疾个手臂。有了残疾，他就只能转业，不能继续留在部队里了。” 也就不会再碍他的眼了。 到时候姜染也只能跟着沈堰离开部队，不管工资还是待遇都会降上几等。 也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姜染会不会后悔嫁给了沈堰。 只要不是让姜茉莉杀人，才能让她达到想要的目的，她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十分地激动，下意识地抓住了许光霁的手臂，追问他的计划，询问各种细节。 两人站在空旷没有人的广场上，说起话来丝毫没有顾忌。 沉浸在自己计划中的两人，根本没有看见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一个毛茸茸的白色的老鼠头，慢慢地缩回了老鼠洞里。 白胖儿回到老鼠洞里之后，就撒开四条腿开始狂奔。 太可怕了！ 人类的世界实在是太可怕了！ 吓死鼠鼠了！ 它要赶紧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姜染。 而此时的姜染，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上房里，看着吴岚茵对着沈堰软硬兼施。 吴岚茵想让沈城留在部队里，不是住在大院里混吃混喝，而是真的进入到部队里，有个编制，最好能从班长做起。 哪怕姜染没有当过兵，也知道吴岚茵这是在白日做梦。 她以为部队是什么地方？ 别说沈堰只是一个团长，哪怕他已经坐上了师长的位置，也没法办这件事。 吴岚茵这是在逼着沈堰犯错误。 好在沈堰并不是一个愚孝的人，无论吴岚茵怎么软硬兼施，沈堰的态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不行，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第109章 我是不是沈家人，不是你说了算的 吴岚茵说了半天，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也不再好言好语。 “沈堰，你到底是不是沈家人？到底是不是我儿子？我这个亲妈找你办点事，还是给你亲弟弟办事儿，你都不愿意，你还把自己当沈家的人吗？” 沈堰并没有因为吴岚茵的话生气。 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已经足够了解吴岚茵，并且已经习惯了她的行事风格。 大部分时候，她看起来高贵又优雅，和一般的妇女不同。 可是也正是因为过分自信，对待事情更加的偏执。 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根本不管这件事情是否正确，是否合理。 在沈堰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会拒绝吴岚茵不合理的要求了。 现在他已经二十五岁，是一个团的团长，手底下管着那么多的人，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他更不会害怕吴岚茵，更不会随便屈服。 沈堰只是用极度平静的眼神看着吴岚茵，说话的语气也像是在闲聊，可却丝毫不容置疑。 “我是不是沈家人，不是你说了算的。” 沈堰这个语气，这个态度，就像是点燃炸药的火源。 吴岚茵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朝着沈堰就冲了过去。 她没有练过武，甚至很少和人动手。 可她现在的架势，就像是要和沈堰决一死战。 像是吴岚茵这样没有丝毫战力的人，沈堰随随便便一手就能扔出去。 可吴岚茵的身份不同。 沈堰不能直接把她扔出去，不能用姜染对待姜家人那一套方法。 这个时候，姜染就不得不出手了。 姜染迅速起身，闪身到了沈堰面前，将他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与此同时，吴岚茵也已经冲了过来。 姜染伸出两只手，轻轻松松就抓住了吴岚茵的两只手腕。 被抓住之后，吴岚茵下意识的想要挣扎挣脱，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她的力气和姜染比起来，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她的挣扎不仅没有重获自由，相反的，因为她的剧烈挣扎，使得姜染钳制得越来越紧，胳膊上也越来越疼。 吴岚茵痛呼出声，“姜染！你干什么？我可是你婆婆，是你男人的亲妈，你竟然敢打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说错了。”姜染认真的纠正，“我并没有打你，我只是在阻止你打人而已。” 口中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姜染也明白，像是吴岚茵这样的人，再加上吴岚茵现在的精神状态，和她说什么其实都是没用的。 只有以暴制暴，让吴岚茵害怕屈服，她才能彻底安静下来。 姜染脸上带着笑容，手上的力气却逐渐加大。 吴岚茵一开始还能痛呼，但后来实在是太痛了，身体都蜷缩了下来，更是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才算是彻底地安静了下来，开始无声地流泪。 看着吴岚茵这样，姜染终于满意了。 还别说，安静下来的吴岚茵，默默哭泣的时候，还是有几分美感在的。 姜染仍旧含笑看着吴岚茵，“现在，你可以安安静静地坐着，好好地说话了吗？” 吴岚茵连忙不停地点头，像是捣蒜一样，乖巧得不得了。 见她这样，姜染这才松开了手。 吴岚茵慢慢往后退，重新坐回了刚刚的位置。 就坐在她旁边的沈城，看到吴岚茵这样，别说是给吴岚茵出头了，甚至都不敢出声安慰一句，只是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着这样的沈城，姜染是十分满意的。 她就喜欢这样识时务的人。 吴岚茵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泪眼朦胧地朝着沈堰看去，“沈堰，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亲妈，是生你养你的人，你就这么看着你媳妇儿欺负我？” 沈堰朝着吴岚茵看去，“如果染染没有拦着，那被欺负的人就是我了。 你不就是仗着你是我亲妈，是把我生出来的那个人，所以才永远肆无忌惮吗？” “你...你胡说八道！” 吴岚茵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可其实却是心虚的。 只看她那一双眼睛开始左右飘忽就知道，心中的想法被人戳穿，让她有些恼羞成怒。 撒泼打滚没有用，亲情绑架也没有用，吴岚茵把沈远山搬了出来。 沈远山就是沈堰和沈城的亲爹。 “沈堰，我刚刚跟你说的事情，你爸爸也是知道的，并且也已经同意了。你确定不听你爸爸的吗？” 沈堰不答反问，“所以你们之所以会过来，并不是因为我结婚了，只是为了把沈城塞进部队里。” 吴岚茵又被噎了一下，“话也不能这么说，你要是不结婚，我们也没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过来一趟。” 这个年代，对于出远门查得还是比较严的。 不是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大队里的人想要去一趟县城，都要找大队长开证明，不然被抓到了，就要按照盲流罪处理。 更不要说从京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了，那更是要一个合理且正当的理由才行。 听到吴岚茵这么说，姜染下意识地朝着沈堰看了过去。 所以说，沈堰现在之所以会被吴岚茵逼迫，还有她的原因在里面？ 姜染心中正这么想着，就见沈堰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是一个眼神的对视，沈堰就已经知道了姜染心中的想法。 也不需要沈堰解释什么，姜染也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虽然因为两个人的结婚，让吴岚茵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来这边，但沈堰一点也不生气。 甚至，和吴岚茵过来这件事儿相比，沈堰更高兴和姜染结了婚。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的心有灵犀。 大概是因为，两个人真的是天生一对的缘故。 吴岚茵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是为了离间沈堰和姜染的感情，可是看看两个人这样子，吴岚茵就知道，自己的期望已经达不到了。 心中虽然有些小小的失望，但眼下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还是要让沈城留在部队里。 第110章 你为什么要让沈城留在部队？ “沈堰，让小城留在部队里的事情，你到底同意还是不同意？这件事儿，可是你爸安排的。”吴岚茵再次强调了一遍。 吴岚茵觉得，把沈远山抬出来，沈堰应该就会同意了。 但事实上，这并没有什么用。 沈堰只是随意地掀了掀眼皮，“这事儿，我办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办不了？” 吴岚茵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可以看得出来，她现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沈堰这个时候，也没有再惜字如金。 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吴岚茵再因为这件事儿闹下去。 “沈城今年几岁。”沈堰问道。 “小城可是你的亲弟弟，你连自己的亲弟弟今年几岁都不知道。”吴岚茵说着，看向沈堰的表情都变得嘲讽起来。 沈堰只是静静地看着吴岚茵，并没有因为吴岚茵这话而生气。 吴岚茵见沈堰不说话，这才又说了一句，“十三岁。” “十三岁，上初中的年纪，怎么留在部队里？他要是真的留下来，是当兵的，还是让别人照顾他的？” 吴岚茵还以为沈堰说这样的话，是已经答应了，语气都变得软了几分，“这要是别人家的人，那肯定不行，可这不是有你呢吗？有你这个当哥的在，能让他干什么？挂个名就行。” 吴岚茵这个思想，要是让一些人知道了，估计要把她抓起来，狠狠地批上三天三夜。 看着这样的吴岚茵，姜染突然就不生气了，反倒是饶有兴致起来。 她是真的很好奇，吴岚茵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不是表现得像个知识分子吗？ 一个知识分子，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现在，就算是在生产队里种地的，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人，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吴岚茵却根本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什么问题，甚至还是继续往下说。 “你既然同意了，那我就多跟你交代几句。小城的年纪还小，你可不能真的让他做什么，也不能训练，还有要睡好，最好让他睡到自然醒，他还在长身体呢，睡不够可不行。 吃得不好也不行，每天必需要有肉有蛋，还要吃细粮。 小城的嗓子眼儿细，吃不了粗粮。还有......” 吴岚茵像是一个极其负责的老妈子，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 姜染听着她的话，却只想给她一个冷笑。 吴岚茵这是把部队当成什么样的地方了？ 沈城到底是来当兵的，还是来当少爷的？ 资本主义家的少爷，估计都没有这么讲究。 就连沈堰，这个时候都顾不上生气了，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吴岚茵，“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突然被打断，让吴岚茵有些不高兴。 可看着沈堰，吴岚茵最终还是把不高兴给压了下去，“你问吧！” 她的姿态又变成了高高在上，似乎让沈堰问这个问题，都是对沈堰的施舍一样。 沈堰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让沈城留在部队里吗？ 或者说，你们为什么要让沈城留在部队？” 这个你们，指的自然是沈远山和吴岚茵两个人。 吴岚茵大概没有想到，沈堰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但她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小城在京城待的时间长了，觉得京城没什么意思，想来你这边换个环境，生活一段时间。你好歹也是小城的亲哥，照顾他一段时间不是应该的吗？” 这种理由，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就不会相信。 沈堰更不会相信。 沈堰直接站了起来，“我问了，你不说，那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吧，我要去部队了。” 沈堰说着就要走，也不担心吴岚茵和沈城留下来，会给姜染造成什么麻烦。 吴岚茵和沈城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是姜染一只手的对手。 姜染又不是个随便心软的人，收拾他们两个轻轻松松，沈堰一点都不担心。 眼见着沈堰要走，并且是真的要走，不是装样子，吴岚茵顿时就着急起来。 虽说她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可是这件事儿能早一点确定下来，她就能早一点安心。 “你别走！”吴岚茵慌张地开口，“我跟你说。” 沈堰只是静静地看着吴岚茵，并没有坐下的意思。 吴岚茵站起身，犹犹豫豫地看向了姜染，“这事儿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先出去。” 沈堰直接拉住了姜染的手，“我们一起出去。” “你！” 吴岚茵脸色就是一白。 可她看着两个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知道她是没有办法改变沈堰的决定了，只能咬了咬牙。 “你留在这儿听也可以，但是你要保证，今天听到的事情，绝对不能和任何人说。” 姜染点了点头，“当然。” 沈堰也是沈家的人，虽然闹得不太愉快，可这一事实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如果真的是沈家出了什么问题，把这事儿说出去，对沈堰没有一点的好处。 见姜染答应得这么痛快，吴岚茵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你们这边距离京城远，又是个小地方，消息闭塞，所以很多情况你们都不知道。” 刚听了这一句，姜染就觉得十分的无语。 都到这种时候了，吴岚茵一开口还是先贬低这边。 既然如此瞧不上，又何必非要把沈城塞到这儿？ “京城里...最近并不太平，很多人的境遇，都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沈家暂时还没什么事情，但是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 你爸爸和我现在是没有办法离开京城，但是小城不一样，他年纪还小，只要先把他送走，以后真的出现什么情况，他离得那么远，再写一份证明，也牵扯不到他身上。 当然，你也一样。” 最后这句话，是吴岚茵补充的。 很显然，一开始的时候，她根本没有考虑过沈堰，满心满眼只有沈城一个人。 这一番话，吴岚茵虽然说得含糊不清，但对于熟知道历史的姜染来说，已经猜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第111章 这是我该做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虽说此时距离那特殊的十年，还有几年的时间。 可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突然发生的，而是在之前就已经有了预兆。 只是让姜染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竟然这么早就已经有了苗头，沈家竟然还会首当其冲。 姜染并不在意沈家的其他人，会受到什么样的波及。 她唯一担心的，只有沈堰而已。 不过这担心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姜染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吴岚茵和沈远山非要让沈城留在部队里，那就从侧面说明，只要好好的待在部队里，应该是不会被牵连的。 不过姜染觉得到了必要的时候，可能还需写一个断绝关系的声明。 只是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来。 沈家这样的亲人，不比姜家那几个人好多少，要是真的能断绝关系，对沈堰倒是一件好事儿。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姜染也知道，这些事儿是不能明说的，至少现在不能说，因此还是静静地看着。 倒是吴岚茵，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给说了之后，越发的着急起来，“沈堰，你怎么不吭声？事情我都已经跟你说了，你准备怎么办？” 沈堰的神色比起刚刚要严肃了一些，但仍旧没有答应下来。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和京城那边联系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不让我这管我就不管了？” “你就是想管，你能管得了吗？” 沈堰冷冷地问了一句，瞬间就把吴岚茵问得哑口无言。 “我要去部队了，你要是觉得累了，就带着沈城去招待所休息。” 说着，沈堰就要离开。 不过在走出去几步之后，沈堰又停了下来，“不要再闹了，你要是再闹，我现在就买票，把你们都送回京城。” 吴岚茵虽然过分偏执了一些，但脑子还是有一些用处的。 她也看了出来，沈堰现在是下定了决心。 这个时候，也的确不能和沈堰硬碰硬。 但让她就这么屈服，她也是不愿意的。 “你问或者不问，还能改变什么吗？这件事儿，不光你父亲已经同意了，你爷爷也同意了。” 沈堰并没有因为吴岚茵这话停下脚步，只是在出门之前，对着姜染摆了摆手。 沈堰一走，吴岚茵就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沈城，更是站了起来，磨磨蹭蹭到了吴岚茵身边，“妈，咱们走吧，我想去招待所。” 听到这话，姜染下意识的朝着沈城看了过去。 之前他还嚷嚷着，无论如何也不住招待所，这前后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已经彻底改变了主意。 被姜染盯着，沈城那强壮的身子都抖了抖，拉着吴岚茵衣角的手，攥得更紧了，“妈，咱们赶紧走吧！” 吴岚茵也有些害怕姜染，可她又觉得自己是婆婆，不应该这么害怕姜染。 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分外纠结，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 但沈城一声声的催促，还有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害怕，最终还是让吴岚茵下定了决心。 吴岚茵站起身，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姜染，等转过头去看沈城的时候，眉眼又都柔和了下来，“好，走，咱们去招待所。” 姜染见状，也站起来直跟着往外走。 吴岚茵警惕地看着姜染，“我们要去招待所，你干什么去？” “我送你们啊！”姜染理所当然地道，“这是我这个做儿媳妇应该做的事情，你不用不好意思。” 吴岚茵一口气憋在心口，差点把自己给憋死。 什么叫做她不用不好意思？ 她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这要是放在京城里，那些当儿媳妇的，早晚都要给婆婆问安，婆婆坐着媳妇儿站着，婆婆吃着媳妇儿看着。 像是姜染这样的做派，要是传出去了，脊梁骨都要被人给戳烂。 吴岚茵也顾不上优雅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她这个白眼算是翻给了瞎子看。 姜染根本没放在心上，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直接就往外面去了。 吴岚茵自己被气了个倒仰，却也只能和沈城一起往外走。 一路往招待所去的路上，碰见了不少大院儿里的人。 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要询问一声他们这是往哪里去。 得知他们这是要往招待所去之后，众人对姜染都称赞不已，纷纷跟吴岚茵说，她有了个好儿媳。 招待所是去年盖的，用的都是红砖青瓦，真材实料。 不仅房子更新，窗户更加的明亮，炕也更加的暖和。 和住在自家相比，住在招待所里，更让人觉得舒坦。 招待所什么都好，就是价钱贵了一些，一般人还真舍不得。 哪怕家里来的亲戚多了住不下，宁愿一大家子挤一挤，也不想多花那一份钱。 与之相比，姜染直接带着婆婆和小叔子去住招待所，甚至还开了两间房，就显得太大方了。 到了招待所后，姜染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忙前忙后，帮着打热水，安置一些东西，被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夸了又夸。 等一切都安置妥当之后，姜染这才扬声开口，“妈，小城，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着，咱们这个招待所条件是非常不错的，晚上也非常的安静，不会打扰你们休息的。 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你们自己过去也行，我过来喊你们也行。 你们要是不想来回折腾，我也可以把饭给你们送过来。” 招待所里收钱收票的大姐，听到姜染这一番话，悄悄地对着旁边的人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你还别说，别看姜染的年纪比较小，可却是真的懂事，什么事儿都安排得妥妥贴贴的。 也不是那爱找事儿的小媳妇，这婆婆真是有福了。” 旁边的人对此十分赞同，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我要是能娶到这样一个儿媳妇，做梦都要笑醒了。” 不管是什么年代，人们在夸人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把声音提高，好让他们所说之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也算是卖了一个人情。 第112章 真是摔死鼠了！ 两个人的对话，不仅姜染听得一清二楚，吴岚茵也听得清清楚楚。 正是因为听得清清楚楚，吴岚茵才更加的生气。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姜染，竟然比她还懂得做戏，比她更会利用舆论保护自己。 这就像是一个人想了一个绝好的主意，可自己还没用，却被别人用到了自己身上。 那种生气愤怒和懊恼，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得清楚的。 姜染可不管吴岚茵心中是怎么想的，她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了继续待下去的意思，笑着道了别，就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姜染又笑盈盈地和两个大姐打了招呼，拜托她们多多照看一下吴岚茵和沈城，这才离开了招待所。 屋子里，姜染离开之后，沈城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生气地开了口，“妈，那个姜染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不想留在这里。” 吴岚茵耐心劝解，“小城，这件事情，咱们来之前不就已经商量好了吗？ 金城那边现在的情况并不好，你实在不适合继续留在那里。 咱们家现在看起来还行，可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出事儿了。如果真的等到那个时候，你可就没有别的选择余地了，只能跟我们一起去生产队里，条件估计还不如这边。” 眼见着沈城有些意动，吴岚茵赶忙再加了一把劲儿，继续柔声劝慰。 “真要是被下放到生产队里，不仅吃不好，穿不好，还要每天干活，干最累的活。比如养牛，喂猪。说不定还要和牛睡在一起……” 对于沈城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来说，吴岚茵这一番话实在可怕。 别说是和牛睡在一起了，就算是让他靠近牛，他都觉得气味难闻。 “可……妈，等你走了以后，姜染要是再打我该怎么办？” 说起这事儿，沈城下意识的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哪怕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他还是觉得肚子隐隐作痛。 沈城是真的想不明白，姜染看起来挺瘦的一个人，又是一个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吴岚茵也有这方面的担心，可和下放相比，待在部队里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姜染那个人虽然讨人厌了一些，经过这半天的相处我也看出来了，她是一个在乎名声的人，在外人面前总会表现得很好。 以后只要你不主动招惹她，她肯定不会让你饿着冻着。 如果你想要什么东西了，就当着外人在的时候提，她肯定不会拒绝。” 沈城越听眼睛越亮，脑袋也不停地点着，“妈，还是你聪明，我记住了。” 母子两个人在屋子里面说悄悄话，还故意压低了声音，以为不会传到别人的耳中。 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对话，被藏在老鼠洞里的一只灰老鼠从头听到了尾。 灰老鼠又等待了一会儿，见吴岚茵和沈城说起了别的事情，和姜染无关了，这才钻进了老鼠洞深处。 —— 姜染离开招待所后，就缓步朝着家里走去。 她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做，一路上悠哉。 碰到人了，也会停下来打个招呼，聊上几句。 等姜染回到家，已经是20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姜染才刚一进院子，就见白胖儿从角落里冲了出来，直接爬上了她的大衣。 穿过来这么长时间，姜染还是第一次见白胖儿这样激动。 虽然不知道白胖儿究竟在激动什么，但猜也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姜染不再犹豫，转身关上院门，快步朝着屋里走去，同时低声询问。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白胖儿想要挥舞自己的两只前爪，可是才刚刚松开前面的两只爪子，就差点从大衣上滚落下去，吓得它又重新抓紧了大衣。 与此同时，姜染也已经进到了屋里，在炕上坐了下来。 白胖儿顺势落在了炕上，挥舞着两只前爪子。 吱吱吱！ 吱吱吱！ 吱吱吱吱！ 白胖儿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激动得几乎要蹦起来。 姜染一开始神色淡淡，可随着听明白了白胖儿在说什么，姜染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姜茉莉和许光霁拥有的不是同一世的记忆，可是有一点却是相同的，在他们所经历的那一世当中，沈堰早早地就死了。 哪怕知道那不是这一世发生的事情，沈堰的心还是沉了下来。 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让她呼吸都变得沉重而又急促。 沈堰……竟然两世都死了吗？ 那这一世…… 姜染的面色先是一白，但眼神很快就变得凌厉起来。 这一世，从她穿过来开始，就早已和原文不一样了。 既然她都已经脱离了原文的轨迹，那沈堰也不可能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 这早已不再是一本简单的重生文，而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世界。 沈堰也不是一个炮灰，不是一个纸片人，就是一个实实在在活着的，有血有肉的人。 想通了这一切，姜染倒是没有那么紧张了。 只是，想到姜茉莉和许光霁商量的事情，姜染的眼神就沉了下来。 明明拥有重生这一巨大的金手指，哪怕不去抢夺别人的机遇，只要合理地利用自己知道的未来的轨迹，就能过上超过旁人的好日子。 可偏偏，不管是姜茉莉还是许光霁，都不愿意靠自身，总把目光盯在她和沈堰的身上。 既然他们自己要作死，那她当然要成全他们才行。 白胖儿不知道姜染心里在想什么，可是作为一个开了灵智的动物，它的感知力比普通的动物又强上许多。 它能清楚地感受到，姜染身上的含义与杀意逐渐加重。 一向都比较亲近姜染，并不如何害怕的白胖儿，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几步。 觉得不够安全，又往后退了几步。 就这样退退停停，停停退退，终于，跌落到了炕下面。 吱！ 白胖儿从地上爬起来，圆溜溜的鼠眼里全是怒气。 真是摔死鼠了！ 姜染的思绪也被白胖儿的动作打断，朝着它看了过去。 第113章 是，保证完成任务 被姜染盯着看，白胖儿小小的身子瞬间紧绷了起来。 吱！ 鼠不是故意的！ 看着它那紧张的样子，姜染只觉得好笑，伸出手指，轻轻地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点了点。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没有怪你，不用害怕。” 听到姜染安慰的话语，白胖儿这才放心了不少。 姜染能清楚地从它毛茸茸的脸上，看到松一口气的表情。 正是因为看得清清楚楚，姜染才越发地觉得神奇。 一只老鼠，哪怕已经有了灵性，不同于一般的老鼠，露出这样人性化的表情，多多少少也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的。 好在姜染在末世里，也见过类似的情况。 新奇归新奇，倒是丝毫不会被吓到。 白胖儿不知道姜染正在研究它的表情，凑近了姜染一些，歪着脑袋看着姜染。 吱吱？ 有没有什么需要鼠做的？ 收拾那两个坏蛋，鼠也要出一把力！ 它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不像是一只小老鼠，倒像是一只即将出征的将军。 姜染笑眯眯地看着白胖儿，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欣赏，“当然有了啊！白胖儿这么厉害，我可是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帮忙的。” 吱！ 什么忙？ 都要做什么？ 鼠这就能去！ 见白胖儿这样激动，姜染再次轻轻地点了点它的脑门儿。 “不用那么着急，咱们还是等他们主动出击。 等他们出手之后，再来个黄雀在后。” 这样就算许光霁和姜茉莉出了什么事情，有别人去调查，也只会认为他们是自作自受，不会牵连到别人，更不会给姜染还有沈堰带来麻烦。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姜然想得很明白。 白胖儿虽然不是那么的明白，但白胖儿却能做到听话。 吱吱！ 你让怎么做，鼠就怎么做！ 你让什么时候做，鼠就什么时候做！ 白胖儿正保证着，屋子的角落里，一个老鼠洞的洞口，多出了一个灰色的老鼠头。 灰色的老鼠，才是最为常见的老鼠。 虽然常见，可也的确不好看。 姜染才刚朝着那只灰色的老鼠看去，那老鼠就像是被猜到了尾巴一样，几乎一蹦三尺高。 片刻之后，更是直接把脑袋缩回到了老鼠洞里，只有吱吱声仍旧传出来。 听着白胖儿的吱吱声，姜染可以清楚地明白它表达的意思。 可是听着这只灰老鼠的吱吱声，姜染只能连猜带蒙。 如果对方表达的意思简短，姜染还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可一旦对方说得太复杂，姜染就只能干瞪眼了。 好在，现在还有白胖儿在，不至于干瞪眼。 姜染朝着白胖儿看去，“它在说什么？” 白胖儿也疑惑地看了过来，“吱吱吱！” 不知道，没有听清楚，我过去问一问。 白胖儿说着，就从炕上跑了下去，四肢并用，不一会儿就钻进了老鼠洞里。 姜染也不能做别的，只能眼巴巴地等着白胖儿回来。 过了两三分钟，白胖儿跑了回来。 才刚到炕上，就开始了连说带比画。 这已经是白胖儿的基本操作了，看的次数多了，姜染也就习惯了。 听完了白胖儿的话，姜染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吴岚茵和沈城的对话。 沈城说的那些话，姜染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一个被娇养着长大的半大孩子，是绝对不愿意留下来受委屈的，想要离开实属正常。 倒是吴岚茵的那些话，有些出乎姜染的预料。 实在是这半天的相处，总让姜染觉得，吴岚茵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人。 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面对正事儿大事儿的时候，脑子还是挺有用的。 不过仔细想想，吴岚茵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且让沈城忍耐，也很正常。 毕竟，和被下放相比，留在这边当兵，的确要舒服很多。 之前姜染还不太能理解吴岚茵为什么非要让沈城留下来，毕竟她所担心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说不定根本就不会发生。 可是现在，姜染已经从姜茉莉和许光霁那里知道了更为详细的信息。 沈家的确会遭难，而且全家都被下放。 直到十多年之后，才又重新回到了京城。 虽然地位得到了提升，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可这并不能磨灭沈家在那十年遭受的苦难。 如果可以选择不吃苦，谁又愿意白白吃十年的苦呢？ 尤其是，吴岚茵还会在被下放之后身死。 沈家的其他人，还都有复起的那一天，以后还能享受一下好日子。 可吴岚茵却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想到吴岚茵即将是一个将死之人，姜染就更不把她的所作所为放在心上了。 俗话说得好，你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呢？ 白胖儿等了半天，也没再等到姜染开口说话，不由得歪了歪头。 吱？ 怎么不吭声了？ 接下来鼠应该做什么？ 听到白胖儿的声音，姜染眉眼含笑地朝着白胖儿看了过去，“多谢你和你的伙伴调带来的消息，对我来说都很有用。 眼下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交给你们做，但你们要盯好他们那些人。 就是姜茉莉把许光霁，还有吴岚茵和沈城。 能做到吗？” 白胖儿努力地直起了身子，整个鼠看起来就像是站立一样。 吱！ 是！保证完成任务！ 白胖儿声音铿锵有力地答应着。 姜染很欣赏白胖儿的自信和坚持，但同时这觉得有些好奇。 “白胖儿，你刚刚那句话，是从哪儿学的啊？” 白胖儿还没回答，先是有些紧张地看向了姜染，“吱吱？” 怎么了？ 是刚刚那句话有什么问题吗？难道鼠不能说？ “不是，不是你不能说。”姜染连忙笑着解释，“我就是觉得你说那句话的样子，特别的厉害。心里觉得好奇，所以就问一问。” 白胖儿这才放松下来，给了姜染一个准确的回答。 “抓在大院儿里的鼠都知道这句话，我们是从隔壁部队里学的。 他们那里面的人，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我们觉得应该是很好的话，所以就跟着一起学着说。” 第114章 一个娘生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听到白胖儿的解释，姜染无声地就笑了起来。 看来在这个世上，不仅人会慕强，就连老鼠也是一样。 姜染从空间里拿出了各种各样的坚果，还有一些自己蒸的花卷，馒头，甚至肉包子。 姜染把这些东西都摆在了盘子上，轻轻的放在了白胖儿面前。 “今天你们都辛苦了，给你们加个餐。你把你的那位鼠兄弟也喊过来一起吃吧。” 白胖儿虽然已经开了灵智，和一般的老鼠不一样了。 可是在吃东西这件事情上，白胖儿和别的老鼠区别并不是很大。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白胖儿可以毫无障碍地和姜染交流，从而可以选择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哪怕只比别的鼠多了这一个小小的技能，也足够让白胖儿觉得骄傲又自豪了。 白胖儿并没有独自享用美食，而是跑到了角落里的老鼠洞前面，冲着里面吱吱叫。 姜染都把它的意思听了个明明白白。 它这是在喊里面那只灰老鼠出来吃东西。 只可惜，灰老鼠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 不论白胖儿如何劝说，它都把自己藏在老鼠洞的深处，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打算。 见此情形，白胖儿失望地摇了摇头，这才小跑着回到了炕上。 只见白胖儿叼了一个大大的肉包子，就又重新回到了老鼠洞前面。 把包子放下，朝着里面推了退。 几乎是包子才被放下的瞬间，里面就生出了一只灰色的毛茸茸的爪子，迅速地把肉包子给拿了。 白胖儿并没有站在外面继续看，又来回跑了几趟，把每一种吃的东西，都拿了一些放在了老鼠洞门口。 每一次，都是白胖儿刚把东西放下，洞里就会伸出两只毛茸茸的前爪。 明明东西看起来更沉，它的爪子更细，可每一次，它都能迅速地把东西拿走。 姜染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这一幕，看了一遍又一遍。 吃过东西之后，白胖儿就走了。 临走之前，还冲着姜染摆了摆前爪。 那样子好像是在跟姜染说，让姜染只管放心，它一定能带回来好消息一样。 姜染看得有些好笑，心情越发的轻松起来。 不过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 等白胖儿和灰老鼠走了时候，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姜染一个人，之前各种复杂的情绪有都翻涌了上来，让姜染表情一点点阴沉下来。 —— 吴岚茵语重心长地和沈城说了许久，终于把沈城劝好了。 就在吴岚茵松一口气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吴岚茵刚刚来这边，根本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听到敲门声，她下意识地认为来的人是姜染，人还没有吭声，眉头就先紧紧地皱了起来。 吴岚茵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同时没好气地询问，“你又回来干什么？现在距离吃饭的时间还早着呢！”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也已经打开了门，并且看清楚了站在外面的人。 人脸是看清楚了，可却根本不认识。 来人不是姜染，这是吴岚茵怎么也没想到的。 吴岚茵的眉头拧得越发紧了一些，“你是谁？有什么事儿吗？” 姜茉莉未语先笑，“你好啊，我是姜茉莉，是姜染的姐姐……” 姜茉莉才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看见吴岚茵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这让姜茉莉有些错愕。 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和她想象中不一个？ 姜茉莉原本想着，以姜染跟姐姐的身份过来，借着姜染和吴岚茵攀谈，先和吴岚茵打好招呼。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吴岚茵和姜染的关系，竟然和她所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姜茉莉前世是有一个婆婆的，而且还和他们小两口住在一起。 上一世，自从结了婚之后，姜茉莉就开始看公婆的脸色过日子。 公公也就算了，他是个男人，又是供销社的社长，每天事情都忙不完，在家里的时间很少。 就算待在家里，也不会特意和她这个儿媳妇聊天。 相较而言，那个婆婆就太可怕了。 姜茉莉没少在她的身上吃亏。 时间长了，自然而然也练出了眼力。 只从对方的眼神和表情，多少就能猜到一些对方的心理。 眼见着吴岚茵的表情变得越发的难看，姜茉莉也没敢继续沉默下去。 “阿姨，我过来找你，主要是想要跟你说一说姜染的事情。” “姜染的事？什么事？我没兴趣知道，你可以走了。” 吴岚茵说着就要关院门。 她想起姜染这个人就觉得厌烦，根本不想提起她，更不想和她的家里人有什么过多的接触。 姜染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注定了，他们两家不会成为很好的亲家。 姜茉莉见此，越发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测：看来姜染和她的婆婆，相处得是真的不怎么样。 这样倒也挺好的！ 这样一来，岂不是更能说动吴岚茵跟自己去大院儿外面？ 姜茉莉的脑子从来没有转得这么快过，嘴巴的反应速度甚至比脑子还要快上几分。 “阿姨，是不是姜染惹你生气了？” 不等吴岚茵开口，姜茉莉就继续道，“我和姜染一起长大，对她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她的性格的确有些……您生气也是应该的。 我作为她的亲姐姐，这种时候还是应该帮她道个歉。 阿姨，真是对不起，您才刚来就让您生了一场气，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姜茉莉前世在婆婆的手底下讨生活，一讨就是20年。 这么多年的经验现在拿出来用，仅仅是几句话，就把吴岚茵哄得高兴了一些。 虽然人没有笑，可是眉头却没皱那么紧了，也不再是随时都想要关门的样子。 “她是她，你是你，你替她道什么歉？” 姜茉莉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阿姨，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我和她都姓姜，她在外面惹是生非，我这个当姐姐的，别的做不了，道个歉还是应该的。” 吴岚茵的眉头都舒展开了一些，“听你这话，你倒是一个挺懂事的小姑娘。 你们两个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第115章 我去我去我必须去 不等姜茉莉说话，吴岚茵就想起来了沈堰。 沈堰和沈城一样，也都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可是兄弟两个的区别却是天差地别。 很多时候闲来无事，吴岚茵自己也会问一问自己，怎么就生了沈堰这么个儿子。 如果说沈城是来报恩的，那沈堰绝对是来讨债的。 沈堰和沈城都能有这么大的区别，那就更不用说姜染和面前的姜茉莉了。 想通了这一点，吴岚茵也不想听姜茉莉回答刚刚那个问题了。 吴岚茵看向姜茉莉，直截了当地询问，“你专门跑过来，难不成就是想替姜染给我道个歉？就算你说是的，我也不会相信的。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趁着我现在还想听，你只管说。” 吴岚茵是个知识分子，又是在京城那样的地方长大的，从小到大，身处的环境都比较复杂，周围的人也都各有各的心思和想法。 姜茉莉的段位，在吴岚茵这里，其实根本就不够看。 被吴岚茵这样盯着看，姜茉莉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按照心理年龄来说，姜茉莉和吴岚茵的年纪是相差无几的。 可是两人生长环境不同，接受的教育不同，看事情的方式也不同。 哪怕姜茉莉经历过那个特殊的年代，并且在后面看到了更好的发展，经历过更好的生活，可仍旧是庸庸碌碌，和吴岚茵根本不能比。 心中不过虽然有些不安和忐忑，但姜茉莉也没忘了自己来的原因和目的是什么。 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姜茉莉这才凑近了一些吴岚茵，小声地问她，“姜染这么让你生气，你想不想，收拾她？” 这句话，并不是姜茉莉之前和许光霁商量的结果。 而是姜茉莉看明白了吴岚茵的态度之后，临时想出来的。 姜茉莉觉得，这样对吴岚茵，应该更能打动吴岚茵。 果不其然，吴岚茵眼神闪了闪，“你是姜染的亲姐姐，哪怕和她有什么小矛盾，也不至于提出这样的建议吧？” 听到吴岚茵这话，姜茉莉就知道已经稳了。 姜茉莉笑了起来，“我和她之间，可不是小矛盾。姜染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沈团长，更不配当沈家的儿媳妇，也不会是个好嫂子，要是能换掉她，不是很好吗？” 不得不说，姜茉莉的这一番话，的的确确十分的有吸引力。 只要一想到姜染离开沈家，不能再对着她吆五喝六，吴岚茵就差点笑出声来。 “可你是姜染的亲姐姐，和姜染一样都姓姜，姜染要是离婚或者被离婚，对姜家的名声不好，对你也不会好吧？” “和姜染过得不好相比，这点儿名声我不在乎。” 这下，吴岚茵算是彻底相信了姜茉莉。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吴岚茵不喜欢姜染，姜染和姜茉莉的关系又不好，她要是能和姜茉莉联手，还能对付不了一个姜染？ 吴岚茵尽量压制住自己即将翘起的嘴角，耐心地询问，“你想怎么做？” “等天色擦黑的时候，你们两个一起出大院儿，我在大院儿外面等你们，到时候带你们去看一场好戏，一场能收拾了姜染的好戏。” 吴岚茵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回答，反而听到了这样一通故弄玄虚的话，只觉得满头雾水，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什么好戏？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吗？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 她十分不喜欢故弄玄虚这一套。 姜茉莉却是已经胸有成竹，因为她知道，吴岚茵已经动了心，虽然还没直接答应，但最后肯定是会去的。 “有些事情说了就没什么意思了，还是要亲眼看看，才能身心愉悦。” 姜茉莉也说得咬文嚼字起来。 她也是上过学的，虽然成绩不怎么样，可在必要的时候，说上那么也一两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见吴岚茵仍旧不松口，姜茉莉只能加了一句，“你要是不去，那这事儿只能这么算了。” 心中明明已经有了希望，可却在希望还没达成的时候，就变成了失望，这让吴岚茵十分的难受。 此时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答应了下来，“你这年纪不大，怎么还说变就变？我答应还不成吗？不就是天擦黑的时候从大院儿里出去找你吗，我记住了，到时候肯定去。” 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姜茉莉这才灿然笑了起来，“那我到时候在外面等着姨。” 没答应的时候一句一个你，刚一答应就变成了姨。 姜茉莉的这点转变，让吴岚茵心中不满，却也不好说什么。 姜茉莉生怕留的时间长了被人注意到，又叮嘱了两句，让吴岚茵别忘了时间，这才急匆匆地离去。 吴岚茵关上门，刚一转过身，就听沈城发问。 “妈，你真要跟她去啊？你相信她吗？ 我长得这么高这么壮，都被姜染一脚踹了出去。 就刚刚那个女的，活脱脱像个瘦猴儿似的，她能活收拾得了姜染？” 反正沈城自己是一万个不信的。 被沈城这么一说，吴岚茵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不过吴岚茵很快就释然了，“能不能成都没事儿，就当过去看看，要是能成当然更好，你说是不是？ 真要是能把她收拾了，你哥没了这么个媳妇儿，身边就你一个亲人，肯定什么都先想着你，也就会全心全意地照顾你了。那样我才能放心。” 沈城当然希望能在这边过得好一点，也就没再反对。 能多一点希望，他当然也是不介意的。 “她刚刚说的是我们两个人，我要跟着一起去吗？”沈城又问。 这话倒是问到了吴岚茵。 吴岚茵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之后，反问，“小城，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放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是真的不放心。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说不定还能看到姜染的倒霉模样呢！你想不想看？” 吴岚茵这么一问，沈城瞬间就从炕上坐直了身体，“想看！我去我去我必须去！” 第116章 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山 姜染坐在家里，从白胖儿那里，知道了姜茉莉和吴岚茵的全部对话。 在得知吴岚茵因为几句话就相信了姜茉莉，并且要带着沈城一起跟着姜茉莉进山后，姜染是真的笑了。 就吴岚茵这样的脑子，前世下乡之后没多久就死了，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吴岚茵到底有多蠢，不是姜染现在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姜染现在最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跟上去，并且给姜茉莉和许光霁致命一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窗户照进来的光，也在一点点的偏移，颜色也一点点的暗淡了下来。 眼看着太阳西沉，最后一丝金色的阳光也彻底消失，天色渐渐暗下来，姜染这才穿鞋下炕往外走。 才刚走到院子当中，院门就被沈堰从外面推开，沈堰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姜染的脚步顷刻间停了下来，看向迎面走来的沈堰，“你回来了啊！” 沈堰含笑看着姜染，“染染，你要出去？” 看着笑得一脸温和的沈堰，姜染只犹豫了片刻，就果断地点了点头，“对啊，要出去，你跟我一起去吧。” 姜染没有说要去哪儿，更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但是沈堰什么都没问，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好！” 姜染一把拉住沈堰的手，和他一起出了院子，用锁将院门锁上，这才和他一起往大院外面走。 姜染走的速度并不快，还特意绕去了招待所。 吴岚茵只说要在天擦黑的时候出门，但却并没有说具体的时间。 姜染怕走在吴岚茵的前面，又害怕直接和吴岚茵撞对面，干脆先过来打探一下情况。 也是凑巧，两个人才刚刚靠近招待所，就见招待所的大门处走出来了两个人。 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岚茵和沈城。 两个人神色匆匆，出了招待所之后就直接朝在大院儿的门口走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再加上两个人都比较着急，根本没有去注意周围的人，也就没有看见姜染和沈堰。 沈堰看着眼前这一幕，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是什么都没有问。 只是在姜染拉着他往前走的时候，抬起了脚。 两人不紧不慢地坠在后面，并没有跟太近。 眼看着吴岚茵和沈城出了大院儿，姜染并没有立即拉着沈堰跟上。 吴岚茵很有可能要和姜茉莉在外面说话，他们如果现在跟上去的话，说不定就要被发现，等一等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趁着这个时间，沈堰这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染染，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姜染既然带着沈堰一起过来了，就没有想过要瞒他，只是直接把事情简略地讲了一遍。 说完之后，见沈堰没有开口询问，只能主动问他，“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问你什么？” “比如，问一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呀？” “染染这么聪明，又这么厉害，知道这些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 沈堰这一番话说得太过理所当然且诚心诚意，没有任何的敷衍。 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回答，姜染觉得意外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 沈堰就是这样一个人，若他不是这样，那才有些奇怪。 感觉时间上差不多了，姜染拉着沈堰就朝大门口走去。 “走，咱们先跟上去看一看。” 她都已经好奇一下午了，姜茉莉和许光霁究竟打算要做什么。 大院外面，就是一望无际的空地，大部分都被积雪掩盖。 倒是进山的路上，因着之前被姜染清理过一次，此时干干净净，走起来毫不费力。 但同样的，前面的人走过，也不会在地面上留下什么明显的脚印。 姜染又不敢跟得太近，以免被发现，甚至有些害怕会跟丢。 倒是一旁的沈堰，捏了捏姜染的手，“不用担心，不会跟丢的。” 沈堰作为最年轻的团长，参加过许许多多的战役，又立过不少功，在各个方面都十分出色。 姜染经常从士兵的眼睛里看到对沈堰的崇拜，哪怕她没亲眼见过战场上的沈堰，可对于他的话，还是十分相信的。 他说不会跟丢，那就肯定不会跟丢。 冬天的天黑得特别的快，从天色擦黑到完全黑下来，总共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这时他们也已经进到了山里。 姜茉莉在前面领着吴岚茵和沈城，并没有走姜染之前清理出来的道路，而是专门挑那些积雪深厚的地方走。 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前面，吴岚茵还没说什么，沈城就先受不住了，直接停了下来，靠在了一棵大树上。 “我不走了。”沈城气喘吁吁又十分愤怒地道，“从天亮走到天黑，还非要走这种满是积雪的地方，你到底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沈城在京城长大，还是第一次进到这样原始的山里。 刚进来的时候，因为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对于周围的环境有几分好奇，也就没有发脾气。 可现在周围乌漆抹黑，伸手不见五指，温度也在急剧下降。 沈城又冷又累又饿，自然是忍不下去了。 吴岚茵也没比沈城好多少。 她虽然不算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可这些年也没吃什么苦。 之前还有一口气撑着，现在突然停下来，再加上沈城在一旁抱怨，吴岚茵的怒气也直线上升。 “是啊，你到底要领我们去什么地方？这里黑漆漆的。伸出来手指头都看不见，有什么好戏可以看？” 姜茉莉听着两人的抱怨，并没有立即开口，心中也在斟酌思索。 这里距离和许光霁约定好的地点，还有差不多十分钟的路程。 若是直接停在这里，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正想着呢，远处就有脚步声传来。 姜茉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谁？谁来了？” “是我。”许光霁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许光霁原本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可左等右等都不见姜茉莉过来，害怕出了什么意外，这才自己走出来查看情况。 第117章 你自己一个人去，把他留下来 吴岚茵看着突然走出来的许光霁，有些惊讶的同时，也有些害怕。 这乌漆嘛黑的地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很少有人不害怕。 倒是沈城，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被吓了一跳之后，很快就不耐烦起来。 “妈，别管他是谁了，咱们赶紧走，我现在又累又冷又饿，傻子才愿意在这里看戏。” 本来就是吃饭时间出来的，又走了这么长时间，温度又在一点点的下降，沈城只觉得无比的烦躁，想要快点离开。 许光霁快走几步，挡在了沈城的身后，拦住了他的去路。 许光霁这反常的举动，更是让吴岚茵心中警铃大作，“你要干什么？” 许光霁没有吭声，手从背后拿出来，手中赫然多了一根粗壮的木棍。 姜茉莉虽然从小到大都跋扈，可那是在面对姜染的时候。 在外人面前，她一向都是聪明漂亮又大方，是讨人喜欢的性格，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像是现在这样，趁着月黑风高搞害命的事儿，更是二十多年头一次。 一看到许光霁拿出这么一个大棍子，姜茉莉先被吓到我尖叫了一声。 吴岚茵听到姜茉莉的声音，像是从梦中醒了过来，猛然朝着姜茉莉看了过去。 “你说带我们来看戏，看姜染等我戏，现在这是几个意思？你之前一直在骗我？” 被吴岚茵质问，姜茉莉下意识地偏过了头，多少有些心虚。 见此情形，吴岚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瞬间就知道自己是被骗了，立即就把沈城护在了身后，并且厉声开口。 “我大儿子可是沈堰，是个团长，你们要是真的敢做什么，就不怕我大儿子收拾你们吗？” 躲在后面看戏的姜染，听到吴岚茵这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堰。 天色虽然很黑，但周围有不少的积雪，也能透出淡淡的光，映照在沈堰的脸上，使他的五官忽明忽暗。 姜染看不清他的表情，更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沈堰低下了头，垂眸看向了姜染。 两人忽然等我四目相对，在姜染的预料之外，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沈堰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眉眼却十分的柔和。 姜染清清楚楚地看到，沈堰张开了嘴，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我没事。 明明是无声的话语，可姜染看着沈堰的口型，却能脑补出沈堰此时的声音和语气。 姜染也对着沈堰笑了笑，同样无声的回答。 ——我知道。 沈堰已经长大了，不仅年龄长大了，心理成熟了，也有了足够的本事，早就已经过了期待吴岚茵的关怀的年纪，更不会在意吴岚茵下意识的反应。 另一边，姜茉莉听到吴岚茵的话后，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而起。 她怒气冲冲地看向吴岚茵，“沈堰算什么？他现在是团长，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话才刚刚说完，姜茉莉心中就升起了后悔之意。 可已经来不及了。 吴岚茵听到了这话，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要对付沈堰是吗？那跟我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 你们对沈堰有意见，直接去找他啊！干什么找我啊！” 见姜茉莉和许光霁都不说话，吴岚茵更着急了。 “你们要是害怕没法把他喊出来，我可以替你们把他喊出来。”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许光霁，这个时候倒是有些心动了。 他本来是想把吴岚茵和沈城打趴下，然后自己去喊沈堰过来。 但如果吴岚茵自己愿意去把沈堰带过来，那他根本就不用出面。 事后不管沈堰出了什么事儿，都不会牵连到他的身上，也没有人怀疑他。 两相比较之下，这样显然会更好一些。 “那你现在就去。”许光霁故意沉着嗓子，声音比平时显得粗犷一些。 吴岚茵像是听到了天籁之声，感激地痛哭流涕，不住地道谢。 “好好好！你放心，我这就去，我肯定把沈堰给你带过来。” 吴岚茵抓着沈城的胳膊，“小城，走，咱们走。” 许光霁突然举起了手中的棍子，眼神凶狠的看着吴岚茵，声音里也有着怒意。 “你当我是个傻子吗？要是真的让你们这么走了，我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你自己一个人去，把他留下来！” 他说着，用手中的棍子指向了沈城。 到了这个时候，沈城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白过来后，沈城也有些生气了。 白天被姜染欺负，现在还要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欺负。 他要是再忍下去，那不就真的成了人人都能欺负的小可怜小废物了吗？ “你让我留下来我就要留下来吗？你以为你是谁，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城喊着，从吴岚茵的身后绕出来，就朝着对面的许光霁冲了过去。 他的姿态看起来气势汹汹，可人才刚到许光霁面前，就被许光霁一脚踹翻在地。 沈城看起来高高壮壮，可都是吃好东西堆出来的。 别说是对上一个当兵的了，就是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他都打不过。 偏偏他还不相信这一点，每次都想要主动出击，结果都是被打得很难看。 许光霁一只脚重重的踩在了沈城的后背，踩得沈城惨叫连连。 吴岚茵看得心痛不已，恨不得自己替沈城躺在地上。 但被许光霁用木棍指着，吴岚茵也没有办法上前。 许光霁指着吴岚茵，冷声吩咐，“现在就去，把沈堰带过来，不准带别人，不准跟他说这边的情况。” “那……那我该怎么说？” “这也需要我教你吗？” “我……”吴岚茵有些慌张失措，接连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让自己稍稍镇定了一些。 “我就说……就说小城在山里受伤了，崴脚了，我没有办法一个人把他弄回去，让他过来帮忙。” “既然想好了，就赶紧去。”许光霁催促，“我的耐心有限，一个小时你要是还没回来，我可不确定你宝贝的小儿子，会不会和地上的积雪冻在一起。” 第118章 你自己主动退伍吧 “不要！” 吴岚茵惊叫一声。 “我去！我现在就去！我现在就把沈堰骗来！” 吴岚茵的话才刚刚说完，还没来得及挪动双脚，沈堰就从暗处走上了前。 姜染也在这时打开了两个手电筒，分别指向了许光霁和姜茉莉。 不管是姜茉莉还是许光霁，亦或者是吴岚茵，都没想到沈堰会突然出现。 手电筒的光瞬间亮起，根本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就这么被照在了脸上，躲闪不及。 如果说之前的姜茉莉和许光霁是黑暗中的老鼠，那在这一瞬间，他们都被迫出现在了光明之下，避无可避。 吴岚茵也在呆呆的看着沈堰，但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她很快就回过了神，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到了沈堰身边，一把抓住了沈堰的胳膊。 “沈堰，你来得正好，你看看小城，你看看你弟弟，因为被你连累，现在被人踩在脚底下。 你赶紧想办法把小城救出来！小城要是因为你的原因出什么意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哪怕之前就已经对吴岚茵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但在听到吴岚茵这一番话之后，姜染还是止不住的惊讶。 沈城是儿子，沈堰就是捡来的吗？ 吴岚茵到底是怎么理所当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 沈堰并没有因此而生气或者是着急，只是居高临下的静静地看着吴岚茵。 “你们如果不是想和他们一起来害我和染染，又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听到沈堰的话，吴岚茵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话才刚说出口，吴岚茵就后悔地捂住了嘴。 怎么嘴就这么快，真就把实话给说了出来。 虽然有些懊恼，但吴岚茵很快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我可没有想着要害你……” “他就是想害染染了。我和染染夫妻一起，你害了她就是在害我没有什么区别。” 吴岚茵又气又恼，再加上对沈城的担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直接就破罐子破摔了。 “就算我想害她又怎么样？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有事的是小城，你能不能不要再斤斤计较了？先把小城救出来再说！” 沈堰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吴岚茵的不讲理，或者是懒得再跟她多说，听到这话之后没再回答，而是看向了站在那里的许光霁。 “许营长，你想让我来，我现在已经来了。” 许光霁面色越发难看起来。 如果刚刚姜染没有打开手电筒，光源没有照在他的脸上，他完全可以转身就跑。 只要先离开这里，没被抓个正着，就算被听到了声音，沈堰直接找上门去，他也可以抵赖不认。 反正又没有什么证据。 可现在，已经被沈堰看见了脸，再跑也没有任何意义。 沈堰是团长，又和周师长的交情匪浅。 只要沈堰想，他这个营长就算是当到头了，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许光霁想明白了之后，人倒是变得坦然起来。 许光霁抬起脚，又重重地踩回去。 沈城瞬间疼得吱哇乱叫，声音在黑漆漆的山里面回荡，听起来格外的渗人。 好在现在他们是在深山里，周围没有一个住户，也不用担心这声音会吓到别人。 许光霁一直都在盯着沈堰看，看见沈堰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丝毫的着急和关切，顿时大失所望。 “沈堰，你弟弟现在都这么惨了，你竟然一点都不着急吗？” 沈堰冷冷的笑了一声，“下次再找人质之前，最好先打听一下他和我的关系怎么样，不然就成了白费功夫了。” 许光霁原本还有些不太相信，可看见沈堰安稳地站在那里，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有几分看戏的意思，也不得不相信了。 沈堰和这个小他好几岁的弟弟，的确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 不仅如此，就连他的亲妈吴岚茵，他好像也没什么感情的样子。 想到姜染对待姜家人的态度，许光霁突然有些恍惚，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在对待亲人这方面，你和姜染还真是相配。” 沈堰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你这个人不怎么样，嘴里也没什么实话，但这句话你还是说对了的。” 许光霁沉默了一瞬，这才问，“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在我手底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也明白我这个人不喜欢有威胁存在于身边。 等回去之后，你就自己申请退伍吧。” 只要许光霁退了伍，就要离开部队，离开大院儿，回他的老家去。 许光霁的老家距离这边有几百上千公里，一旦离开，带回来的机会少之又少。 往后余生，估计都不会再见面了。 这个年代讲究夫唱妇随，许光霁都要卷铺盖回老家了，姜茉莉自然只能跟着他一起回去，也不再是忧患。 除非两个人离婚，姜茉莉才有可能留下来。 但在此时此刻，姜茉莉显然没有想过离婚这件事。 哪怕直到现在，姜茉莉也还在做着成为首长夫人的梦。 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许光霁竟然就要这样离开部队了。 离开部队能干什么？ 如果是光荣退伍，因工负伤之类的，回去之后还能给安排一个较好的岗位。 可是许光霁现在这样，和被开除没有什么区别，根本不可能给他安排什么工作。 真要是回了老家，估计就只能在生产大队里种地了。 她重生回来是为了过好日子，成为人上人的，可不是为了跟着许光霁一起去生产大队种地。 只这么想一想，姜茉莉都觉得接受不了。 姜茉莉暗自咬了咬牙，握了握拳。 依她所见，既然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事情来。 先把沈堰的胳膊腿废了，让他没有办法再当兵，再把今天这事圆过去。 那样，许光霁不仅能继续留在部队里，说不定还能接任团长一职。 姜茉莉越想越是心动，眼神也在不断地飘忽。 终于，她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 第119章 出气 趁着没人注意到她，姜茉莉迅速地朝着那块大石头跑了过去。 到了大石头边上，用力地将其抱了起来。 姜茉莉个子不高，身材干瘦，整体来说，属于又瘦又小的那种。 这样大的一块石头，对于姜茉莉来说，完全超出了负荷。 正常情况下，她根本抱不起来。 就算费尽全身的力气抱起来了，估计也撑不了几秒。 可人往往在拼死一搏的时候，总会爆发出巨大的潜力。 这么大的一块石头，姜茉莉愣是抱着摇摇晃摇的超前跑。 但她的力气终究有限，还没跑到沈堰面前，就拼尽全力，把怀里的石头朝着沈堰扔了过去。 从来没有做过这样事情的姜茉莉，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成这样大的石头想要扔出去，究竟需要用多大的力气。 石头不仅没有被扔向正前方，反而被甩到了一旁。 紧接着，许光霁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许光霁已经躺在了地上，那块大石头就在他旁边，还咕噜噜地顺着雪滚出了一段距离。 原本被许光霁踩在脚下的沈城，那个时候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一下自己的胳膊腿是否完整。 在确定胳膊腿还都在身上，也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之后，沈城这才满脸庆幸的朝着吴岚茵跑了过去。 高高壮壮的沈城，就这么躲在了吴岚茵的身后，不停地拽着吴岚茵的袖子。 “妈，咱们走，快点儿走，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家。 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了。” 虽然吴岚茵所描述的被下放之后的生活很辛苦，可留在这里生命随时都能受到威胁，更加可怕。 两相比较之下，沈城更愿意直接离开。 快马加鞭地离开。 如果可以的话，姜染觉得他肯定愿意扛着火车跑路。 吴岚茵却是牢牢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走的打算。 不仅如此，吴岚茵的一双眼睛，也在紧紧地盯着躺在地上的许光霁。 黑暗中，她眼底憎恨的光不停地闪烁，并逐渐变得疯狂。 姜茉莉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躺在地上惨叫的许光霁，完全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想砸的明明就是沈堰，为什么最后会砸到许光霁？ 许光霁好歹也是个当兵的，看到石头砸过来了，难道就不知道躲一下吗？ 姜茉莉越想越觉得许光霁没本事，也越发的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 “你自己没躲开，这不怪我！” 姜茉莉喊出这句话，拔腿就准备跑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姜茉莉被人从后面拽住了头发辫子，整个人往后仰倒，直接摔进了雪地里。 “啊！谁啊！干什么！”姜茉莉口中尖叫着，同时抬起了双手，想要护住自己的头发，“姜染，是不是你想干什么？” 正在看戏的姜染，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姜茉莉的口中说出来，只觉得万分的好笑。 “你不要一有什么事情就赖在我的身上，从小养成的毛病，现在也该改一改了。 我在这边站着呢，可没有站在你身后扯你的头发。” 姜茉莉此时在地上躺着，只要稍稍偏过头，就能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姜染。 这边本来也没站几个人，既然不是姜染，那此时此刻抓着她头发的，就只可能是吴岚茵了。 “阿姨……大姨……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好好地说。” 吴岚茵不仅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甚至直接转过了头，冲着沈城喊了一句，“小城，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跟我一起收拾她。 要不是因为她骗我们，你也不至于挨打，我们更不会在这里挨饿受冻这么长时间。” 沈城也是怒气冲冲，之前只顾着害怕和逃跑了，现在一听到吴岚茵这么说，顿时也顾不上别的了，立即小跑着过来，一屁股就坐在了姜茉莉的后背上。 不管是从身高来说，还是从体型上来说，沈城一个人都能抵得上姜茉莉两个。 他此时不管不顾的直接坐在了江茉莉的后背上，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地砸在了姜茉莉的身上。 甚至，站在不远处的姜染，都在沈城坐下去的那一刻，听到了骨头发出的咔嚓声。 姜染内心啧啧两声，这骨头该不会是被坐断了吧？ 姜茉莉尖叫的声音也的确很惨，不过姜染仔细看了一下她的状态，发现她只是因为疼痛而惨叫，并没有要死要活。 看来人体的骨骼柔韧性还是不错的！ 是被吴岚茵一个人控制着的时候，姜茉莉都挣脱不开。 现在又加上了一个人高马大的沈城，姜茉莉就更挣扎不开了。 她躺在雪地里，整个人就像是一条努力挣扎的咸鱼，可是并不能改变任何结果。 只有那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然后又声一滴过一声，最后彻底没了动静。 姜染原本还以为能多看一会儿戏，没想到这么的短小，不过是几吸之间就已经彻底没了动静。 姜染往前走了两步，借着积雪映出来的光，隐约能看到此时姜茉莉的脸。 她这头发散乱地盖在脸上，缝隙间露出来的脸，被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有几道伤口格外的深，甚至能看见皮肉外翻。 若是正常情况下受这样重的伤肯定已经鲜血淋漓了，说不定还会血流不止。 但因为现在天气太冷，温度太低，伤口都被冻住了，血自然也流不出来。 看起来倒是没有那么的血腥，也没有那么的严重。 只是将茉莉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眼睛也半睁着，看起来出气多进气少，像是要不行了一样。 另一边躺着的许光霁，情况也没比姜茉莉好上多少。 他虽然只挨了一下，可是那一下却是实实在在的。 再加上躺在雪地上被冻了许久，脸色和唇色都十分的苍白，人也在不停地发抖。 若是将他们两个人扔在这里不管，明天两人就会被冻得邦邦硬，扔给狗狗都不愿意啃。 吴岚茵和沈城出了气，这才心满意足，拍着手就准备离开。 第120章 你说怎么办？ 沈堰看向两个人淡淡开口。“你们两个站住。” 吴岚茵和沈城同时停下了脚步，并且同时转头朝着沈堰看了过来。 吴岚茵显然还在气头上，把今天所受的罪，全都算在了沈堰的身上。 还不等沈堰再说什么，吴岚茵已经劈头盖脸地责骂了起来。 “你还有脸让我们站住，你也不看看自己办的都是些什么事。 你弟弟因为你被抓了，受了这么多的罪，吃了这么多的苦，你不仅不救他，甚至还说我们是活该自找的。 现在我们已经自己给自己报了仇，你还不让我们走，你想怎么样？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当妈的吗？” 沈堰忽略了吴岚茵说的那一堆废话，只问了一个问题，“你们两个要是想因为杀了人而坐牢，被枪毙，你们现在大可以离开。” 沈城年纪小，没经过什么事情，一听到可能会被抓走，甚至被枪毙，胖乎乎的白脸上瞬间满是恐惧。 “妈…我不想坐牢，我也不想死。” 吴岚茵赶忙轻轻的拍了拍沈城的手，“小城，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骗你呢。” 吴岚茵虽然这么安慰了，但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吴岚茵和沈堰所说的话比起来，他还是更愿意相信沈堰。 吴岚茵也是足够了解沈城的，看到沈城这样，就知道他们相信自己的话，只能是怒气冲冲地看向了沈堰。 “你喊住我们到底什么事情，能不能赶紧说看把小城给吓得。 他要是被吓出来什么毛病，你要全部负责。” 沈堰眸光微闪，又盯着吴岚茵深深地看了两眼，这才缓缓开口。 “刚刚我就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们想死的话，那现在大可以离开。 姜茉莉身上的伤都是你们打出来的。你们再把她扔在这里，任由她去死，不正好说明你们也活够了吗？” 吴岚茵多少还是有一些脑子的，听到沈堰这一番话之后，仔细的品味了一番，心中再怎么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沈堰说的的确是事实。 “那你说怎么办？”吴岚茵没好气地问。 “很简单，把他们送回大院儿去，大院儿里面有卫生室，先让卫生室的人给他们看一下，如果不行，到时候再安排送到医院里吧。” “你说啥？”吴岚茵瞬间又气急败坏起来，“他们两个差点把我和小程给害死，现在你不仅让我们把他们给送回大院，竟然还要让我们带着他们去看病，沈堰你是不是傻了？ 就算咱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可咱们还是一家人。 这种时候你不站在家人的角度上考虑，怎么能说出这样一番没良心的话，还为别人出谋划策。” 沈堰并没有因为吴岚茵这话而生气，只是眼神十分平静的看着她，“我就是因为，把你们当成家人，所以才提这个建议。 如果你不听我的，不接受这个建议，那你们大可以走，我也走了。” 说完这话之后，沈堰不再看吴岚茵的表情，拉着姜染就准备离开。 “你别走！你不准走！” 吴岚茵害怕又声嘶力竭地喊着。 “你和她不帮忙，我和小城怎么把他们给弄回去？” 听到吴岚茵这话，沈堰这才拉着姜染停下来，转身去看吴岚茵。 吴岚茵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也可能是有些生气，眼神都变得十分的凶狠。 “再说，把他们弄回去之后，大院儿里其他的人看见了，问起来该怎么说？” 刚刚打人的时候不见吴岚茵有任何的手软，现在倒是担忧起这个问题了。 沈堰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就给出了答案，“就说不知道。” “说不知道？那怎么能行呢？别人能相信吗？” “我就这么一个建议，如果你不听我的，那你就自己想一个合适的回答。” “你……” 吴岚茵气呼呼的，虽然没再说下去，但只看她的表情，姜染就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里肯定没想什么好话。 虽然如此，但姜染也只当没有看见。 只要吴岚茵不把话说出来，她在心中想什么，根本不需要在意。 十多分钟之后，他们几人终于踏上了归途。 吴岚茵和沈城，一人拉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绑着的是许光霁和姜茉莉。 姜染和沈堰并排走在一起，慢悠悠地跟在一旁，丝毫没有要帮一把手的打算。 他们四个人，不论是躺在地上的还是站着的，都没有安好心。 到了这个时候，当然也是他们自己内部消化。 姜染和沈堰，从头到尾都只想当个看戏的。 一开始的时候，姜染就和沈堰还慢悠悠地走着。 不过在逐渐靠近大院儿的时候，两个人突然加速，就这么快步回了大院儿里。 两个人的动作突然，完全出乎了吴岚茵的预料。 等吴岚茵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堰和姜染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大院儿的门口。 吴岚茵看的目瞪口呆，可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她也根本不敢大声去喊。 沈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有些慌乱，“妈，我们怎么办？” 吴岚茵咬了咬牙，这才沉声说道，“我们先把他们弄回去。小城，你记住了，等会儿回去了之后，不管看见谁，都要说这是我们在路上捡的人。 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跟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知道吗？” 沈城还是有些害怕，“可我们要是这么说了，他们两个醒过来之后否认怎么办？” 吴岚茵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面的许光霁和姜茉莉，咬了咬牙，“你就放心吧，这事儿对他们两个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们是不敢把真话往外说的。” 不仅不敢往外说，甚至在面对别人的询问时，他们还要主动地遮掩。 有了吴岚茵这肯定的话语，沈城这才稍稍安心，用力地点了点头，“妈，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说了。” 吴岚茵这才放下心来，和沈城一起继续拉着人往大院儿里走。 几分钟之后，两人终于到了大院门口，这时守卫的士兵也看到了两个人，立即小跑着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 第121章 现在买不到票 “这是怎么回事？” 值班的小战士说着，就去看躺在地上的两个人。 他没有立即认出来姜茉莉，却在第一时间认出了许光霁。 “这不是许营长吗？许营长这是怎么了？” 听到小战士激动的询问，沈城脸色都苍白了不少，紧张地看向了一旁的吴岚茵。 吴岚茵还算镇定，深吸一口气，这才解释，“我也……不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我们就是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他们两个人，想着不能任由他们在雪地里冻死，这才把他们带了回来。” 刚开始说话的时候，吴岚茵声音还有些偏小，听起来底气不足。 但是说到后面，吴岚茵越说越顺，仿佛她说的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她信口胡说的一样。 小战士听到这一番话之后，也没有任何的怀疑。 这毕竟就在部队附近，应该不会有什么坏人，更不敢有人在这里搞破坏。 许光霁和姜茉莉现在这样，极有可能是从山上滚了下去。 毕竟山里现在到处都是积雪，以往走的小路都被覆盖住了。 这种情况下，一不小心，一脚踩空，就有可能从上面摔落下去。 “真是辛苦你们了。”小战士连连道谢，“你们是哪个大队里的？回头等许营长醒了，我让他们去给你道谢。” 吴岚茵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连连摆手拒绝。 “不用不用，我们就是顺手而为。又不是为了要感谢。 我们也不是附近大队里的，我现在就住在大院里，我是你们沈团长的亲妈，这是你们沈团长的亲弟弟。” 吴岚茵上午来的时候，执勤的人并不是此时这个小战士，他没有见过吴岚茵。 听到吴岚茵的结束之后，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们就住在大院里那就更好了，许营长去道谢就更方便了，也不怕找不着人。 还得麻烦你们先在这里看着点，我去里面喊人。” 小战士说完这番话之后不敢再耽误时间，也不懂吴岚茵答应，转身就朝着大院里面跑去。 吴岚茵站在原地，十分想走却又走不掉，只能干着急。 没过多久，小战士就领着一群人呼啦啦地跑了出来。 这些人都是身高体壮的汉子，有的身上穿着军装，有的披着一件旧棉袄。 一群人都神色匆匆，靠近之后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七手八脚地把姜茉莉和许光霁从地上抬起来，就往大院儿里面去。 见此情形，吴岚茵终于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人已经被抬走了，她和沈城也能赶紧走了。 心中虽然十分焦急，可吴岚茵害怕前面的人注意到他们两个，速度都不敢太快。 直到看着前面的人抬着许光霁和姜茉莉进了一个院子，吴岚茵这才加快脚步，拉着沈城一起，朝着沈堰住的院子跑去。 —— 姜染和沈堰回到家，就直接进入厨房。 天已经黑了很久了，早就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两个人都饿了。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之后再说，吃饭才是第一位的。 好在家里储存的粮食足够，再加上姜染空间里放着各种食材，想要做饭还是非常容易的。 没过多久，厨房顶上的烟囱里就飘起了袅袅炊烟，厨房里面也充斥着各种香味。 姜染坐在灶台前面烧火，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忙碌的沈堰。 看的次数多了，沈堰也朝着她看了过来。 “染染，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行，咱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问的。” 姜染粲然一笑，“那我就直接问啦！你直接把许光霁和姜茉莉扔给他们两个，真的不担心出什么问题吗？” 沈堰炒菜的动作不停，脸上的笑容温和，“不用担心，许光霁是被姜茉莉打的，和他们没关系。 至于他们和姜茉莉，那是厮打。 就算真的掰扯起来，他们也没什么事儿。” 说到这里，沈堰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更大了一些，“最重要的是，他们自身都不干净，也不敢把事情从头到尾地跟别人解释。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沈堰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姜染都还没来得及开口，院子里就传来了吴岚茵和沈城的声音。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两个人就已经推开了厨房的门。 刚一进门，吴岚茵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沈堰，给我们买火车票，我们要回去。明天就回京城。” 沈城虽然没有说话，但也在不停地点头。 他本来就不想留在这里，是吴岚茵费尽了口舌他才愿意留下。 可现在经历了这件事情，沈城只想快点离开。 如果是真的留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死在这里。 沈城不想死，她还想好好的活着。 沈堰只看了一眼吴岚茵，就收回了视线，同时淡淡地开口，“明天的票买不到。” 这个年代虽然没有所谓的春运，但是因为交通不够发达，火车的班次有限，座位更加有限，所以想要买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哪怕是沈堰，如果不是突发的任务，根本没有特权去买票。 就算有，沈堰也不会轻易使用特权，更不会把特权用在吴岚茵和沈城的身上。 沈堰的拒绝轻飘飘的，可吴岚茵却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瞬间颓败了下来。 这里不是京城，沈堰不怕她，更不会听她的。 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吴岚茵才会这么的颓败。 沈城有心想要说话，可只能张了张嘴，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害怕沈堰，更害怕姜染。 只有吴岚茵会宠着他，可吴岚茵现在说了不算。 他自己就更加没有话语权了。 沈堰把做好的饭菜盛出来，放在桌子上，又倒了热水，喊姜染过去洗手。 “染染，洗手吃饭吧！” 姜染答应着，起身走了过去，洗手坐下吃饭。 从头到尾，两个人都没有要招呼吴岚茵和沈城的意思。 吴岚茵和沈城敢联合别人一起对付他们，那自然也不用再把他们放在眼里。 吴岚茵板着一张脸，转身就想走。 可沈城的肚子却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 第122章 染染，有你真好 沈城捂着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地看向吴岚茵，“妈，我饿了。” 中午虽然吃得挺饱的，但这么长时间过去，早就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再加上厨房里面飘满了饭菜的香味，桌子上摆着的盘碗全都色香味俱全，沈城是越看越饿。 吴岚茵自己可以不吃，可是她舍不得不让沈城吃。 “咳咳。”吴岚茵故意咳嗽了几声，“那个，我们还没吃饭呢！坐下一起吃了！” 说完，也不等沈堰和姜染有什么反应，她拉着沈城就坐在了桌子边上。 姜染和沈堰早就预料到了，吴岚茵和沈城要回来吃饭，所以也做了两个人的饭。 总不能真的让两人饿着，或者自己去食堂买饭吃。 那样吴岚茵和沈城也只是会麻烦一些，但并不会受到什么别的影响。 可对沈堰和姜染来说，影响可就大了，不仅两人的口碑会受到影响，就连沈堰在部队的职位和升迁，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为了几口吃的，不至于让自己落入那个境地。 晚饭后，吴岚茵和沈城一抹嘴，站起身就打算走。 临走之前，吴岚茵又吩咐沈堰，“赶紧给我们买回去的火车票，我们要尽快走。” “买到了会告诉你的。”沈堰淡淡的道。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吴岚茵这才满意的带着沈城走了。 姜染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吴岚茵又重新走了进来。 “外面太黑了，把手电筒拿给我一个。就你今天用的那个就行，那个比较亮。” 后面这句话，吴岚茵是对着姜染说的。 这个年代用的都是老式的手电筒，光亮并不是很强。 就算是军用的手电筒，也不能和姜染穿来时带来的比。 姜染之前拿出来用的，就是她空间里的手电筒。 当时情况乱糟糟的，根本没人注意到手电筒的不同。 现在回想起来，吴岚茵只是觉得那个手电筒比较亮，并没有怀疑什么。 但姜染肯定不会把那两个手电筒拿出来给她用。 沈堰这时站了起来，“走吧，我拿着手电筒送你们过去。” 吴岚茵一听到这话，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起来。 “让你把手电筒给我就行，你还要送我们回去。 怎么？是担心我会贪你的手电筒？” 沈堰根本没有回答吴岚茵这个问题，只是去拿了手电筒，率先走了出去。 吴岚茵气得咬牙，却也只能拉着沈城跟上去。 只看吴岚茵那样子，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没想什么好话。 姜染目送三人离开，起身收拾碗筷和厨房。 沈堰是在一个多小时以后回来的。 这个时候，姜染已经洗漱结束上了炕。 姜染还没询问，沈堰已经开始解释了。 “送他们去了招待所之后，又去了一趟卫生所。” 姜染的双眼瞬间就亮了，“你去看许光霁和姜茉莉了？他们两个现在情况怎么样？” 姜茉莉看起来虽然挺惨的，但是都是皮外伤 再加上冬天穿得厚，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仔细养一段时间，估计也就全好了。 姜染更加好奇的，还是许光霁的情况。 那块大石头是真的大，也是真的沉。 他们听到声音看过去的时候，许光霁已经躺在了地上，所以姜染并不知道那块石头究竟砸到了许光霁的哪里，更不知道伤势如何。 “姜茉莉都是一些皮外伤，已经处理好了，人也醒了过来，没有什么大碍。 许光霁被砸到了腿，腿断了，再加上这一路上连拖带拽，伤势变得更加严重。 医生说已经伤到了韧带，就算细心养护着，以后也会落下一些残疾。 走路或者生活没有什么问题，要是不能再参与训练，更不可能做任务了。” 姜染眨了眨眼睛，“所以……他只能退伍了？” 沈堰点了点头，肯定了姜染的猜测，“对，只能退伍了。” “这样也挺好的。”姜染认真道，“你之前让他退伍，他还要想办法找借口。 现在腿受了伤，不能待在部队里了，正好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退伍。” 听到姜染这话，沈堰也跟着笑了起来，“染染你说得对。” “别人有问他们两个是怎么受伤的吗？他们是怎么说的？” “没有，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众人肯定有所猜测，他们什么都不说，所有的猜测也就只能是猜测。” 心中最后一个疑惑也得到了解答，姜染放了心，困意就翻涌了上来。 姜染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话的声音都染上了困意，“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也忙活这么长时间了，赶紧洗漱一下睡觉吧。炉子上有热水。” “好。”沈堰含笑答应，“我去洗漱，你要是困了，就不用等我，先睡吧。” “我等你。” 口中虽然这么说着，但姜染还是脱掉了外套躺了下来。 被子全都被炕烘得热乎乎的，躺进去之后就像是被一个暖炉包裹着，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感觉到舒服。 越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就越容易犯困，没过多长时间，姜染就彻底睁不开眼睛了。 迷迷糊糊中，姜染感觉到被子被人掀开，又有冷风蹿了进来，下意识地就环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下一刻，整个人就被揽进了一个温暖又有力的怀抱中。 哪怕没有睁开眼睛，只凭着这熟悉的怀抱，和鼻尖萦绕着的清洌的味道，姜染就知道是沈堰上了炕。 姜染也没有睁眼，就这么闭着眼睛在沈堰的怀里调整了一个姿势，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一些。 才刚刚调整好，就感觉到沈堰的双臂悄悄收紧了一些。 但只是一刹那。 下一刻，沈堰就又小心翼翼地松开了双臂，像是害怕会伤害到姜染一样。 “染染。有你真好。” 沈堰低低地说着话，用的都是气声，声音几近于无。 可是屋子里太安静了，两个人的距离又非常的近。 沈堰说话时的热气，就这么一点点的喷洒在姜染的耳朵上。 姜染人还没有完全清醒，就已经伸出了双臂，抱住了沈堰的腰。 沈堰虽然很高，但是腰却是真的细。 姜染轻轻松松的，就环住了他的腰。 “有我呢！”姜染低声呢喃。 第123章 我让他买的火车票买了吗？ 在外面的时候，沈堰是众人口中年轻有为的团长。 他可以是聪明的，坚强的，智慧的，果断的。 不论是在谁面前，他都不会轻易露出脆弱的一面。 哪怕被亲妈用最离谱的方式对待，他最多也只是面无表情，丝毫不会把心中所想表现出来。 只有现在，夜深人静时，又只有姜染和他在炕上相拥，他可以不用再有任何的顾忌，尽情地表现出心中的所思和所想。 这一晚，两人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互相抱着彼此。 这个相拥甚至算不上多紧密，可两人都觉得，已经触碰到了彼此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 一夜好眠。 次日早上醒来之后，姜染只觉得神清气爽。 现在去回想昨天所发生的各种事情，虽然不是恍如隔世，可也觉得和做梦一样。 沈堰和以往一样，已经不在家里了，姜染只在旁边看到了一张留言条。 沈堰在留言条上说，他会带着吴岚茵和沈城吃东西，让姜染不用管他们，醒了之后自己吃点东西就行。 以往，沈堰都会在炉子上给姜染留饭。 炉子里烧着火，饭菜不至于会凉。 但事实上，也只是不会凉，要说有多热，那肯定也没有。 温热的饭菜时间长了，就会失去原本的味道，终究不能和刚做出来的饭菜味道相比。 以前那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但现在，沈堰已经知道了姜染的特殊之处，知道姜染有办法储热乎乎的饭菜，就会在做饭的时候多做一些，让姜染收起来，留着第二天当早饭吃。 就像是现在，姜染起床之后，洗漱一番，在空间里挑挑拣拣，选了一碗馄饨当早饭。 这里的人们早上习惯喝粥吃菜，姜染也并不讨厌。 但吃得多了难免厌烦，有的时候也就希望能改善一下口味。 一碗馄饨吃完，把碗洗干净，姜染这才慢慢悠悠地出了门。 虽然沈堰说了，不用她管吴岚茵和沈城的早饭，可作为儿媳妇，总要去看看婆婆和小叔子才行。 一天不去看，大院儿里的闲话就能满天飞。 姜染不觉自己会被闲话淹死，但也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 此时才上午八九点，时间尚早，但像是沈堰他们这些男人们，早就已经去了部队。 有一些军嫂有工作，也早早地去上班了。 可工作岗位难得，有工作的军嫂还是在少数，更多的军嫂都没工作，此时正在家里洗洗刷刷。 即便是大冬天，需要做的事情仍旧不老少。 因着住在大院儿里，安全方面不用有所担心，再加上生活习惯等问题，很多人家的院子都不关。 姜染一路走过去，一路和人打招呼，等终于到招待所的时候，嘴巴都有些干了。 除了工作人员外，大院儿里只住着吴岚茵和沈城两个人，显得格外的安静。 姜染直接来到吴岚茵所在的房间，轻轻地敲了敲门。 刚敲了两下，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正是吴岚茵。 此时的吴岚茵，和姜染昨天上午第一次看到的吴岚茵，简直判若两人。 昨天的吴岚茵虽然没有穿红戴绿，也不是珠光宝气，可人只是静静地往那儿一站，下巴微微抬起，看人的时候眼睛往下看，就能让人感觉到她的矜贵和傲慢，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可现在的吴岚茵，脸色和唇色都很苍白，嘴唇甚至因为太过干燥而起了皮。 眼下青黑一片，眼中布满了血丝。 看人的时候，眼神不住地飘忽，眼底满是惊恐和害怕。 “是你？！” 吴岚茵口中说着，却朝着姜染的身后看了看。 见没有人跟着姜染一起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赶紧进来！” 吴岚茵说着就要去抓姜染的胳膊，姜染动作轻巧地闪到了一边，避开了吴岚茵抓过来的手。 吴岚茵皱了皱眉，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 等姜染进了屋后，吴岚茵赶忙关上了门。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做了贼一样。 才刚进到屋子里，吴岚茵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沈堰呢？我让他买的火车票他买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昨天还口口声声要让沈城留在这里，这才一夜过去，就着急要走了。 事情变化如此之快，任谁也预料不到。 姜染勾起嘴角笑了笑，“你们早上不是还一起吃饭吗？吃了饭之后，他就去部队了，我也没有见到他，怎么知道买没买到车票。” “你！” 吴岚茵有些生气，但怒气还没发出来，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生生又把气给咽了回去。 “那中午的时候，你见了他赶紧问一问，让他赶紧买票，我们要回京城去。” 姜染好奇地看了吴岚茵，“我能问一问，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吗？” 吴岚茵没好气地瞪了姜染一眼，“你还问？我还以为沈堰在这里当了团长，混得有多好呢！这才想着，让小城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没想到啊，沈堰竟然得罪了人，还是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我们娘儿两个要是再待下去，说不定就要死在这里了。” 姜染还以为，吴岚茵是因为昨天晚上打了人，还和人一起算计了沈堰，所以才惴惴不安，神色慌张。 现在听到了吴岚茵这一番话，姜染才知道，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虽然有那么一点的惊讶，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像是吴岚茵这样，以自己为重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想法都不应该觉得奇怪。 姜染本来也不想每天看见吴岚茵，点点头应了一声，“行，我知道了，等中午的时候，我会问的。中午你们怎么吃饭？” “外面不安全，我和小城不出去，你们把饭送过来。” 送饭过来虽然麻烦了一点，但绝对是立人设的好机会，因此姜染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她也不会自己给吴岚茵做饭，都是去食堂去买，拎着过来而已，也不会费多少事儿。 第124章 你的脸变成这个样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姜染也就没有继续留在招待所。 从进入招待所到离开，姜染都没有看见沈城，估计是待在他自己的屋里睡觉呢！ 起的比她还要晚，就这样的，怎么可能是当兵的料？ 出了招待所，姜染并没有立即回家，脚下方向调转，朝着卫生所走去。 人吃五谷杂粮，总是要生病的。 大院儿里住的人很多，老人孩子更多。 这么冷的天，生病的人也不少。 一般的小病，大家不会特意去医院，在卫生所就能治的好。 姜染到卫生所的时候，里面正热闹着。 医生正在给人看病，没有时间闲谈，但是等候拿药的，和排队看诊的，却聊的兴起。 姜染才刚刚进屋，就有人看到了她，并和她打招呼。 “染染，你怎么来了？” 说话之人正是王芳。 虽然和姜染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上次见面，姜染特意给她提醒，避免她犯错误，因此，王芳对姜染格外的有好感。 姜染笑着走上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王芳再次询问。 “染染，你怎么来卫生所了？是哪儿不舒服？” 话语中不仅仅有好奇，更有着担忧。 姜染冲着王芳笑了笑，“我没什么事儿，就是刚刚去招待所看了我婆婆，她说昨天晚上她顺道送了两个人来卫生所，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样了，让我过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啊！”王芳恍然，“这可真是巧了，你知道你婆婆送过来的两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啊！”姜染说着，脸上还带上了几分疑惑，“是谁？嫂子你怎么说巧了？” “你婆婆昨天刚来咱们大院儿，不认识咱们大院儿的人也是正常的。”王芳解释，“昨天晚上，你婆婆送过来的两个人，就是姜茉莉和她男人许光霁，你说巧不巧？” “真的吗？”姜染满脸讶然，“这么说，还真的是很巧啊！” “是吧！王芳说着，用胳膊肘轻轻地撞了撞姜染，声音也压低了一些，“你别怪我幸灾乐祸，我对姜茉莉是真的没有好感。就姜茉莉现在那样子，我做梦的时候想起来都能笑醒......” 话都还没有说完，王芳的嘴角就勾了起来。 要不是因为场合不合适，姜染估计她还能笑出声来。 姜染只当没有看见她的笑容，好奇的询问，“她伤的很重吗？” “重倒是不重......就是头发掉了好几块，头上疤疤癞癞的，脸上的伤也不少，都很深，我看像是要留疤。” 大概是真的觉得高兴，说到了这里的时候，王芳又笑了起来，这次还发出了声音。 不过，卫生室里其他人都在各聊各的，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姜染昨晚就已经从沈堰的口中知道了这一点，但沈堰形容的简单，并没有什么画面感。 倒是王芳现在说得仔细，姜染一下就脑补了起来。 “那她现在人呢？”姜染问道。 如果可以，姜染也想看看现在的姜茉莉是什么样子。 “就在旁边屋子里呢，和许光霁一起。咋？你要去看看啊？” 王芳说着，不等姜染回答，就否定了这个建议，“这有啥好看的？她也不是个好东西，心坏着呢！我看她现在这样，也是她自己活该。” “我还是去看看吧！毕竟是我亲姐姐。对了，嫂子，你来卫生室是干什么来了？身体不舒服吗？” 王芳连连摇头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不舒服，我好好的！我过来啊，就是来看热闹的！” 说起这话来，王芳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也没有一点遮掩。 除了姜染之外，还有两个人也听到了王芳的话，也都见怪不怪，显然王芳以前也是这个样子。 姜染也不觉得王芳这样有什么问题。 虽然有些容易得罪人，可率性而活儿，尊崇自己的内心，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行，嫂子，那你先坐一会儿，我去隔壁屋子里看看。” 和王芳道别，姜染就朝着旁边的小门走去，掀开帘子往里走。 卫生所所在的这个院子，也是一个标准的农家小院儿。 刚刚所在的屋子，就是一般人家的客厅。 而东边的这个屋子，里面有一个大大的火炕。 炕上此时躺着两个人，正是许光霁和姜茉莉。 两个人都是醒着的，不过却都没有说话。 姜染才刚走进去，两人就同时看了过来。 看见是姜染，许光霁的眸子闪了闪，一句话都没说。 姜茉莉有心想说什么，可却又突然转过了身，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姜茉莉的动作并不算快，姜染已经把她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和王芳说的一样，此时姜茉莉的脸上，一道道的伤口，十分的狰狞可怖。 姜茉莉虽然长得不是特别的漂亮，可也是十分在意自己的脸的。 现在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办法接受。 “你看什么看！谁让你来的！”姜茉莉怒斥出声，“要不是因为你，我的脸会变成这个样子吗？你出去！你赶紧给我出去！” 姜染莫名其妙地看着姜茉莉，“你的脸变成这个样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当然是因为你——” “姜茉莉！” 许光霁忽然出声，打断了姜茉莉的话。 昨天发生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去的。 他的腿是好不了了，但还能因伤退伍，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照顾。 可真要是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别说是照顾了，不把他抓起来就不错了。 这一点，许光霁在醒来之后，就和姜茉莉说过。 要是想以后继续留在这边，好好的活着，姜茉莉心中就算再多的愤恨，也只能暂时压下去。 姜染看出了两人之间商量过，但还是故意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怎么了？姐，你怎么不说了？因为我什么？难不成你们受伤和我有关系？” 姜染才说完，王芳就掀开帘子探头进来，“染染，你瞎说什么呢！他们两口子受伤，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就是心毒，自己受了伤，想要往你身上赖！” 第125章 你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姜茉莉心中本来就窝着火，还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对着姜染发。 现在突然听到王芳的话，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也像是一个被点燃的爆竹，瞬间就炸了。 “王芳，我们正在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在这里多话？” 王芳也是个暴脾气，被姜茉莉怼了，想都不想就怼了回去。 “这又不是你家，你姜茉莉能说话，我就不能说话了？ 你心黑手狠，不干人事儿。自己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成了这个样子，竟然还要赖到染染身上。 我这人就看不惯你这样的人，我说几句公道话怎么了？” “公道话？你王芳说的就是公道话了？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上次你打我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 姜茉莉不提上次的事情还好，她一提起，王芳更来气了。 就因为上次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了顾忌，现在都不找她弄东西了。 因此受到的损失，简直不可估量。 只是想一想，王芳就心疼地滴血。 偏偏这事儿不能明说，她也不能因此去找姜茉莉的麻烦。 现在姜茉莉自己提起来，简直就是自己送上门来。 王芳没有任何顾忌，朝着姜茉莉就冲了过去。 王芳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但也是个有脑子的。 她冲到了炕边，并没有对姜茉莉动手，反而是双手叉腰，侧着自己的上半身，伸着头往姜茉莉跟前凑。 与此同时，王芳的嘴巴也没闲着。 “你不是要跟我算账吗？我人就在这儿呢！你算啊！你倒是算啊！ 我倒是要看看，你准备怎么跟我算账。” 王芳口中不停地叫嚣着，语气也十分的狂傲。 就连姜染看着，都觉得王芳此时有些欠揍，更不要说当事人姜茉莉了，那更是双拳紧握，银牙紧咬，嘴唇都在跟着一起颤抖。 姜染看着王芳，只觉得叹为观止。 王芳着实是演的入木三分！ 或者说，王芳这就是本色出演，根本没有一点表演的成分在里面。 事实究竟是什么样，其实并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一直被挑衅，姜茉莉很快就忍不住了。 就在姜茉莉把手抬起来，决定要和王芳拼死一战的时候，门帘子再次被掀开，一个穿着白大褂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年轻女孩儿走了进来。 “都吵什么呢！这里是卫生室，是大家看病的地方，不是你们自家的炕头儿！ 吵吵个没完也就算了，现在还想动手？ 你们要是想动手就出去打，不要在屋子里面打。” 她说着看向了姜茉莉，“你现在什么情况，你自己不知道吗？还要和别人动手，你是想和你男人一样躺在炕上起不来是吗？” 她这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 不过她自己好像根本没有发现这一点，仍旧瞪着一双大眼睛，警告姜茉莉和王芳，“我再跟你们说一次，这里是卫生室，不是让你们打架，吵架的地方。 你们要是想打架吵架就赶紧出去。” 说完这话，她也不管两人是何反应，转身掀开帘子就走了出去。 王芳和姜茉莉互相等着彼此，最后同时冷哼一声，别过了头。 王芳直接朝着姜染走了过来，“染染，我就说让你不要过来看她，你看看，你的好心全都被她当成驴肝肺了。” 姜染无奈地笑了笑，“她可能是受了伤心情不好。不过嫂子你说得也对，既然她不欢迎我，我也不留在这里讨人嫌了。” 听到姜染这个回答，王芳露出了十分欣慰的表情，“你能这么想就最好。” “嫂子，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傻傻地任由人欺负我的。” “既然你心里都有数，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就先走了啊。” 王芳离去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不仅过来看了热闹，甚至还把姜茉莉又气了一通。 即便没能真的动手教训她，但看着她那张臭脸，比动了手还让人觉得高兴。 王芳一摇三晃的走了，屋子里就此安静了下来。 姜染朝着姜茉莉看去，盯着看了片刻之后，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她。 这一动作，把姜茉莉吓得不轻，身体下意识地就往后挪，同时用防御的姿态看着姜染。 “姜染，你……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外面全都是人，你要是敢打人，我一嗓子喊出去，外面的人绝对全都会进来，到时候你可就原形毕露了。” 姜染眨了眨眼，满眼都是无辜，“你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动手打人？我只是想走近一点，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姜茉莉并没有因为姜染这一番话就放松警惕，身子还在不住的往后退，直到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才不得已停了下来。 姜染本来也没打算动手，见 姜茉莉害怕成这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她要是真的想动手，昨天晚上那么好的机会怎么会浪费？ 姜茉莉这绝对是被吓怕了，成了惊弓之鸟。 正在两人对视之时，许光霁朝着姜染看了过来。 “姜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许光霁总有一种感觉，姜染似乎很讨厌他，但又不是很确定。 之前不敢询问，现在马上就要离开部队了，他还是想要问个清楚。 姜染奇怪地朝着许光霁看去，“我知道什么？又为什么要讨厌你？你这人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该不会是脑子也受了伤吧？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姜染说得十分认真，许光霁却是黑了脸。 他才没有伤到脑子！ 见他表情难看，姜染也浑不在意。 该看的热闹都已经看完了，姜染也没继续待下去，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在掀开帘子出去的那一刹那，姜染脸上轻松愉悦的表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忧愁和伤心。 之前王芳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夸大其词地把屋子里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众人此时看向姜染的目光都带着同情。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 偏偏没遇到好的家人！ 第126章 你嫌猪臭，那猪肉饺子你怎么吃的那么香啊？ 面对众人关切的眼神，姜染只是感激的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说多错多，倒不如什么都不说，让人自己去脑补，效果反而会更好。 —— 中午沈堰回来，但并没有带回来火车票。 临近过年，车票并不好买。 可以说是一票难求。 姜染对此倒是无所谓，吴岚茵和沈城现在对他们已经没了什么威胁，早一天走还是晚一天走，问题都不大。 但是吴岚茵自己，却是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回京城。 一听到沈堰说没有买到火车票，脸瞬间拉得比鞋拔子还要长。 “怎么就买不到了？你好歹也是一个团级干部，就不会托关系找找人吗？” 面对吴岚茵的质问，沈堰神色淡淡，“就因为我是一个团级干部，才应该在这种时候舍己为人。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托关系找人呢？ 你和小城千里迢迢过来看我，才待了一天而已，也不着急回去。 多在这边住一段时间也没什么，还能让你们饿着吗？ 干脆在这里过年算了，等过了年之后车票就好买了。” 别说是吴岚茵了，就连姜染听到这一番话之后，也十分诧异的朝着沈堰看去。 好端端的，沈堰怎么突然就想让吴岚茵和沈城留下来过年了？ 正奇怪着，眼角的余光就看见有一个人朝着这边走来，那人身姿笔挺，身穿绿色的军装，面容和蔼，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姜染过目不忘，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师长。 见此情形，姜染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沈堰刚刚那一番话，应该就是说给周师长听的。 果不其然，眨眼间周师长就到了他们桌旁。 “师长。” 沈堰说着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姿笔挺，还敬一个标准的礼。 周师长笑着拍了拍沈堰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这小子觉悟高，你刚刚那话说得对，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想要回家和家人团聚的人不少。 可火车上座位紧张，并不是人人都能买到票，在这方面咱们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只要咱们不买票，就有可能空出来一个，为他们提供方便。 舍己为人、为人民，正是要在这个时候来实行。你做得非常的不错。” 周师长大力夸赞了一番沈堰之后，这才笑呵呵地朝着吴岚茵看去，“咱们部队就是战士们的家，你们千里迢迢过来看沈堰，总不能刚来一天就走。 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咱们部队招待不周呢。 就听沈堰的，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过了年再走！ 年的时候，咱们部队的同志一起杀年猪包饺子，别提多热闹了，你们也可以好好感受一下。” 不等吴岚茵说话，周师长就已经看向了姜染，“姜染同志，再有几天就要杀年猪了，你那些猪养得怎么样了？我听沈堰说，你在养猪这方面是一把好手。 我还想着提前过去看一看，我这小子非说要保留一下神秘感，非要等到杀年猪那天再让我看，你能不能给我透露点儿消息？” 这话不像是一个师长在跟下级说，反倒像是一个长辈在和晚辈开玩笑。 姜染也没有丝毫害怕，见着沈堰的样子站起来，敬了一个礼，“报告师长，猪养得很好，具体情况等杀猪那天您就能看到了。” 周师长听到这话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倒仰天大笑了起来，“好，好好，怪不得你们两个是两口子呢，说的话都一模一样，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了，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周师长说完就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来得快，去得快，可食堂里的其他人，却都好奇地看向了姜染。 姜染不是刚和沈堰结婚没多长时间吗？ 整天都在家里待着，什么时候去养猪了？他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虽然心中有着无数个疑问，可也不好贸然上前来询问，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 好在距离杀年猪没几天了，还是可以忍一忍的。 吴岚茵对养猪这件事情没有丝毫的好奇，甚至还有些嫌弃。 原本她就对姜染有意见，现在知道姜染竟然去养猪，眉头更是打成了一个死结。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跑去养猪了？ 身上多臭啊！ 幸好她和小城没有住在他们家里，不然身上也要染上猪臭味。 吴岚茵越想越是烦躁，鼻尖好像都萦绕起了臭味。 “姜染，是沈堰赚的钱不够多吗？养活不了你了是吗？养猪这种事情你都能做，还有什么事是你不做的？” 听到吴岚茵万分嫌弃的话，姜染奇怪地朝着她看去，“妈，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养猪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现在吃的这些排骨和肉饺子，不都是猪身上的肉吗？ 要是没有人养猪，你能吃得到吗？” “别人养是别人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去养？你不知道猪的有多臭吗？你身上臭烘烘的，我还怎么吃得下饭？” 姜染下意识的朝着吴岚茵面前的饺子馆看了一眼，那原本是满满一碗的饺子，现在只剩下一小半了。 明明姜染只是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吴岚茵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吴岚茵刚想说话，旁边一个大娘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口。 “我说这个大妹子，你怎么说话呢？养猪又怎么了？养猪身上就臭啊？你闻见了吗？我怎么没有闻见？ 你嫌猪臭，那猪肉饺子你怎么吃那么香啊？” 姜染只是看了饺子碗一眼，吴岚茵脸上就已经挂不住了。 现在被人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她更是又羞又怒。 “我跟我儿媳妇说话呢，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插什么嘴？” “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嫌弃的分明是所有养猪的人，我当然要说话！ 你要是真嫌弃猪，那就一口猪肉都别吃，我还给你竖个大拇指。 像你这样又嫌弃又吃的，和那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有什么区别？” 第127章 万大娘倒剩饭 吴岚茵自认为自己是文化人，平时说话都恨不得咬文嚼字。 现在被人用这么粗俗的话骂了一通，又气又急，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嘴。 只是看着她那不断起伏的胸口，就知道此时她到底有多么生气。 如果只是一个人这么说，吴岚茵尚且还能应对，可偏偏这个大娘说了之后，其他人也纷纷赞同附和。 被众人指责，吴岚茵的面子上很快就挂不住了，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一样。 剩下那小半碗的饺子也不吃了，直接就站了起来，“我不吃了，小城，走，咱们回去。” 吴岚茵说完就等着沈城站起身和她一起走，可是等了一会儿，仍旧没有听到沈城的声音。 “小城？” 吴岚茵朝着沈城看去，却见沈城正一个个地往自己嘴里塞饺子。 好不容易空出嘴巴来，还要往嘴里塞一块排骨。 别说是个不饿的人了，就算是个很饿的人，看到他这个吃相，也会忍不住想要吃东西。 见此情形，吴岚茵更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了。 一旁那个大娘，一张脸直接笑成了一朵花，“你不吃，你儿子吃的可是香得很呢！” 别人说些什么，吴岚茵还能装作听不见，反正嘴长在别人的身上，别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她不当回事儿就行了。 可自己偏疼的小儿子，却不能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这让吴岚茵有些接受不了。 “小城，别吃了！走！” 沈城抬起头朝着吴岚茵看去，还不忘了往嘴里塞一个饺子。 因为嘴里塞满了饺子，说起话来都十分的含糊。 “怎么了？”沈城疑惑地看着吴岚茵，“饭还没吃完呢！我还没吃饱呢！” 之前在家的时候，沈城也不好好吃饭。 可那是在家，就算不吃饭，也有很多别的东西可以吃。 但现在，在这边，一旦错过了饭点，那可就真的没有东西吃了。 沈城长得人高马大，饭量也比较大，别说是一顿饭不吃了，就算是一顿少吃，都会饿得前胸贴后背。 越是娇养着长大的人，就越是不能接受挨饿。 和挨饿比起来，吴岚茵的话也就可听可不听了。 吴岚茵并不知道沈城心里是怎么想的，见沈城丝毫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越发的着急了起来，伸手就去拉沈城的胳膊。 “小城，别吃了，跟妈会招待所——” 话都还没有说完，沈城的胳膊就狠狠地甩了出去。 “啊！” 只听吴岚茵凄厉地尖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人也直接朝着地上倒去。 也就是食堂比较大，桌子和桌子之间的间隙足够大，不然吴岚茵估计要直接摔在桌子上。 可即便如此，突然被甩在了地上，吴岚茵也还是摔得不轻。 尤其是她的手，没有任何等防护地按在了地上，被擦出了不少的伤痕。 沈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仍旧专心致志地吃着东西。 还是沈堰把他的筷子夺走，并且厉声呵斥他，他这才朝着地上的吴岚茵看去。 见吴岚茵摔倒在地，沈城有些诧异，起身过去将她扶起，可口中却在不停地责怪。 “妈，你怎么回事儿？我刚刚就已经跟你说过了，等我吃饱了咱们再走，你怎么这么着急就要走？还拉我。 你要是不拉我，你能摔倒吗？害得我现在也吃不成了。” 沈城说着，还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满脸的委屈，言语中满满的都是抱怨。 吴岚茵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倒是冲着沈城温柔地笑了笑，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十分的温和，“这没什么好吃的，等下午，妈带着你去镇上的国营饭店吃饭，到时候想吃什么，你随便点！” 刚刚还有些不高兴的沈城，在听到这话之后，终于露出了笑容，“这可是你说的！那就别等下午了，下午国营饭店该不开门了，咱们现在就去吧！还能赶上饭点。” “行，听你的，咱们现在就去！” 母子两个说走就走，不多时就已经走出了食堂。 从头到尾，他们两个人都没再看沈堰和姜染一眼。 到了这个时候，周围看热闹的众人，也终于看出了一些不对。 沈堰的亲妈，对沈堰好像不是那么好啊！ 但凡吴岚茵心中有一点在意沈堰，都不可能这么明晃晃的带着沈城离开，且不跟沈堰打一声招呼。 “哎呦！这事儿是怎么弄的！好好的饺子排骨都还没吃呢，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姜染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不过一时之间没想起来究竟在哪儿听过。 不等姜染认真回想，面前就已经多了一个人。 “他们两个不吃了，你们小两口也吃不完，这浪费啊！我帮你们解决吧！” 看着面前之人，姜染不由得眯了眯眼。 万大娘！ 除了上次去看望杨红娟是见过面，从那之后，姜染就没再见过她了。 大院儿虽然被称为大院儿，但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大院子，里面很大。 如果住处没有在一起，又不是很喜欢出门，碰不到是很正常的事情。 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闹得十分的不愉快。 可是现在，万大娘却像是把上次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一样。 此时此刻，万大娘的心里只有桌子上的饺子和排骨。 万大娘的手里拿着一个铝制饭盒，她一手端着饭盒，另一只手把吴岚茵没有吃完的饺子，直接倒进了饭盒里，排骨也直接倒了进去。 沈城的碗里剩下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但还有小半碗的汤，万大娘也一点都不嫌弃，全都倒进了自己的饭盒里。 看着万大娘的动作，姜染都被惊呆了。 虽说知道这个年代的人，生活条件比较艰苦。 可这里是大院儿，能住在这里的都是干部家属，工资福利待遇都还是不错的。 就算家里人再多，日子过得再怎么紧巴，也不至于去倒别人的剩饭，顶多的是平时不吃那么多的荤腥而已。 万团长好歹也是个团长，家里的人口又不是那么的多，万大娘就算再怎么节俭，也不至于捡别人的剩饭吧？ 第128章 陈桂芳学聪明了 别说姜染被万大娘的操作惊呆了，就连其他人也都震惊不已地看着万大娘。 有那好奇心重一些的，和万大娘说得上话的，干脆开口询问，“我说万婆子，你怎么回事儿？人家沈团长和姜染还在那儿坐着呢，你怎么就倒人家的饺子和排骨啊？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万大娘朝着说话的人狠狠地瞪了一眼，“不会说话你就闭嘴，什么叫做明抢啊？我怎么就明抢了？他们两口子又吃不完，剩下这么多，那不就浪费了吗？ 我这是帮着他们分担一些，让他们不要浪费粮食，他们还应该谢谢我呢！” 听到万大娘这一番话，姜染都忍不住笑了。 见过张口胡说八道的，可像是万大娘这样，这样胡说八道的，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万大娘却丝毫不心慌，越说越是理所当然，“我儿媳妇正在坐月子呢，奶水又不够，我孙子饿得哇哇哭，这点儿排骨和饺子带回去，让我儿媳妇吃了，说不定奶水就多了，到时候我孙子能吃饱，长得好。 沈团长啊，到时候让我家小宝给你道谢！” 万大娘的小孙子才出生没多久，想要会道谢，没个三年五载是不可能的。 不得不说，万大娘这饼画得是真的圆。 沈堰淡淡的看了一眼万大娘，从沈堰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感谢就不用了。” 万大娘一听这话，顿时更高兴了，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哎呦，要不说沈团长大方呢！” 还不等万大娘继续高兴下去，沈堰就再次淡淡地开了口，“只是我想跟大娘说一下，大娘要是真的心疼孙子没奶喝，就多买点鱼或者猪蹄回去炖汤。 大娘要是想靠着在食堂里捡漏儿，你孙子大概要三天饿九次。” 沈堰此言一出，瞬间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就连一向脸皮都比较厚的方大娘，老脸上也泛起了红。 万大娘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沈堰，“沈团长，你好的也是个团长，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跟个娘儿们似的，这么斤斤计较，反正你又吃不完，给我怎么了？这么小气，以后给我我都不要。” 口中这么念叨着，万大娘却迅速地把饭盒的盖子给盖上了。 也不等沈堰再说什么，万大娘直接钻进了人群，片刻间消失不见了。 见没有热闹可以看了，众人也就都散了。 没了别人的围观，姜染这才看向沈堰，压低了声音悄悄问他，“你怎么会说她？” 依照沈堰的脾气性格，面对万大娘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多加理会。 那么一点儿东西，她拿走也就拿走了。 可今天沈堰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仅没当没看见，还当众说了万大娘一通，这可不像他以往的性格。 沈堰的眉眼中带着笑，声音也压得低低的，凑进了姜染的耳边轻声说话，“有我在，绝对不能让别人白白占咱们的便宜，染染你放心。” 听到沈堰这话，姜染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沈堰这是看出了她不喜欢万大娘，又不想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万大娘发生争执，所以才抢先一步开了口。 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妻子和别人发生冲突的时候，充当隐形人。 沈堰不仅没有当隐形人，甚至还在一切没有发生之前，牢牢地将她护在了身后。 即便姜染自认为自己可以处理好，不需要依靠别人，可当这种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心中还是万分感动的。 被万大娘倒走了一些残羹剩饭，但桌子上还有两碗没吃完的饺子，这是姜染和沈堰的。 两个人也不在意桌子上的狼藉，仍旧一个个地吃着饺子。 吃完了饭，两人又一起去洗饭盒。 回家的路上，趁着旁边没人，姜染这才问起了另一件事。 “你怎么想着让他们两个留下来了？” 姜染没有直接说名字，但沈堰也知道她说的是吴岚茵和沈城两个人。 沈堰眉头微微皱了皱，声音也有些发沉，“我爷爷给我发了电报过来，说京城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让我看着他们两个，让他们暂时不要回去。” 说着，沈堰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对着姜染，和姜染四目相对。 “染染，虽然我和父母还有沈城的关系不好，可爷爷对我还是很好的。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什么都不管，把一切都扔给爷爷一个人。 我能做的不多，把他们两个留下来，不让他们回京城那边就行。 你放心，就算把他们两个留下，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两个的生活的。” 口中解释着，可沈堰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紧张。 姜染知道，沈堰这是害怕她生气。 毕竟，有这样的婆婆和小叔子，任谁都高兴不起来。 姜染对着沈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同时抬起了手，轻轻地，慢慢地，抚平了沈堰的眉。 “我知道，你做事儿我当然放心了啊！你都不嫌弃我有那样的家人，我又怎么会嫌弃他们两个麻烦呢！” 单单昨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让吴岚茵和沈城老实了下来。 就算长久地留在这边，他们两个也别想闹出什么事情来。 两人相视一笑，这才继续朝着家里走去。 可还没走到家，迎面却见陈桂芳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姜染有好几天没见过陈桂芳了，现在看见陈桂芳，还觉得有些奇怪。 等陈桂芳靠近了，姜染这才发现，陈桂芳的嘴角起了两个大泡，明显是上火了。 姜染还没说话，陈桂芳就已经凑了上来，满脸急切地开了口，“染染啊，这可怎么办啊！许光霁他受了伤，我听说他要退伍了，那以后我们是不是不能继续住在大院儿里了？ 家里的房子还没修缮，不能住在大院儿里，我们一家三口只能流落街头了啊！ 染染，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陈桂芳口中哭喊着，一双眼睛却在偷偷地看姜染的反应。 陈桂芳这次也学聪明了，知道私下和姜染说事情，只有吃亏挨打的份儿。 这次干脆在外面说，让别人都看见听见，说不定就能达成所愿了。 第129章 你们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看着这样的陈桂芳，姜染并没有太过惊讶，反倒是觉得有些新奇。 穿越之前，姜染也觉得这就是一本书，书里的人物，都是纸片人。 可是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姜染就没了这种想法。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这里面的人也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既然是人，就是多变的，不可能一成不变。 之前收拾了陈桂芳那么多次，她要是还一点记性都不长，还和以前一样，那就真的太没有真实性了。 陈桂芳唱念做打了一番之后，就在等着姜染的反应。 可这一等就是好半天，姜染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陈桂芳心中有些着急，偷偷地拿眼睛去看姜染，想看看姜染现在是什么反应。 才刚看过去，就和姜染似笑非笑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陈桂芳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虽然很想掉头就跑，可是想到今后住的地方还没确定好，就又“硬生生地站在了原地。 “染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心中是怎么想的，你都可以跟我说啊！ 我知道你不想管我们，可是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但凡我们有别的地方住，肯定不会来麻烦你的。” 陈桂芳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这时表演欲又上来了。 姜染微微一笑，轻声开口，“妈，你说什么呢！” 陈桂芳本来就在等着姜染表态，见姜染终于开口了，也顾不上哭了，就这么突兀的停了下来，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染，等着姜染继续往下说。 姜染的表情十分的温柔，眉眼似乎都能滴出水来，“咱们是亲母女，你们是我的亲生爸妈和弟弟，你们现在有难了，我怎么会不管你们了？ 这样吧，虽然我不知道姐姐他们什么时候离开大院儿，但是只要你们愿意，你和爸爸还有小宝，现在就能搬过来，和我们住在一起。” 陈桂芳有些错愕地看着姜染，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姜染的最后一句话，“你说什么？和你们住在一起？” “对啊！”姜染诚恳地点了点头，“虽然我已经出嫁了，但我还姓姜，还是江家人，就不能不管你们。 你们只管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说着，姜染转头看向沈堰，“你说是不是？” 沈堰点了点头，“是，我没有意见。” 姜染闻言，笑得更加开心了，“你看，他也没有任何意见，妈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吧，我也回家收拾收拾，争取让你们三个住得舒服点。” 姜染说完就要往家里走，陈桂芳见状，吓得心跳都要停了。 真要是住到了姜染的家里，那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陈桂芳是想拿捏姜染，可不是想要送上门去，让姜染拿捏。 别看姜染现在表现得这么好，真要是关上了院门，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 这么多次下来，陈桂芳也算是有些了解姜染了。 “别别别！”陈桂芳赶忙出声拦住姜染，“染染啊，你们小两口刚结婚，正是享受两个人生活的时候，你婆婆和你小叔子来了，都不住你们家里，我怎么好意思住呢？” “妈，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婆婆和小叔子他们是情况不一样，总不能一概而论啊！ 反正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只管住就行了。” 眼看着事情就要被落实，陈桂芳是真的着急了。 此时陈桂芳也顾不上演戏了，只想赶紧把这件事儿给推了，“姜染，我都说了，我们不和你们住一起，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你只需要给我三四百块钱，再把各种票给我一些，我们回头自己起个房子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话音一落，四下皆静。 路过的，听到声音探出头来凑热闹的，此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陈桂芳。 他们还以为，陈桂芳不愿意住在姜染这里，是真的不习惯，或者真的不想打扰姜染和沈堰。 没想到啊！ 陈桂芳之所以不住，是因为有更大的图谋！ 三四百块钱！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口的，这可不是三四十块钱。 更不要说陈桂芳后面说的那一句了，各种票据都要一些，连个具体的数都没有，这是想要全都拿走？ 见过不要脸的，但像是这么不要脸的，他们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到。 众人再去看姜染，就见姜染正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桂芳，像是没有想到，陈桂芳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样。 姜染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正常，这么不要脸的要求，还真的很少有人能提得出来。 姜染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就像是蝴蝶的翅膀，轻轻地在人的心尖拂过，给人的感觉痒痒的。 随着眼睫的轻颤，姜染的眼眶也迅速湿润泛红，说话的时候，也带着浓重的哭腔。 “妈，不是我不给你，而是我真的没有那么多，要不你等上一年半载的，我和沈堰省吃俭用，一定多攒钱，到时候都给你。 你放心，我也暂时也不生孩子了，毕竟生孩子开销太大，先不生了，还是你们的房子比较重要。” 说完这最后一句，姜染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陈桂芳这一波送得不错，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说不要孩子了。 不仅可以不生，且还情有可原。 别人不仅不会催生，不会说闲话，说不定还要好好地安慰她，觉得她可怜。 姜染这是瞬间就站上了道德的制高点。 陈桂芳的脑子没有转那么快，还没想到姜染这些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续。 此时此刻，陈桂芳只觉得生气。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沈堰一个月的工资就有多少？你别当我不知道。我看你就是不想给。” 姜染柔柔弱弱的表象，直接就蒙蔽了陈桂芳的双眼，让她忘了姜染私下里凶残的模样。 但凡清醒一点，陈桂芳都不至于这样和姜染说话。 这可是事后想起来，都会冷汗岑岑的危险话语。 姜染看了一眼陈桂芳，还没说话，鼻尖就已经红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被姜染迅速地抹去。 第130章 上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还是丧尸围城 “妈，我知道我是个女孩儿，还是家里第二个女孩儿，你一直不喜欢我。 可你就算是再怎么不喜欢我，也不能这么伤害我啊！ 我要是真的有，会不给你吗？ 沈堰的工资虽然不少，可我们还要生活，他还有他的家人要照顾。再加上他还会接济一些—— 所以是真的没有，我不是在骗你。 你要是实在不相信，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要是愿意，就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你们要是不愿意搬过来，想要我出三四百块，那就只能等上一年。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之后就算要和别人说我不孝顺没良心，我也认了。” 姜染才刚刚说完，就有人大喊了一声好，并鼓起掌来。 闻声看去，就见带头鼓掌的不是别人，正是秦香兰。 秦香兰此时满脸带笑，正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姜染。 “染染你说得对！做得对！咱们虽然是当儿女的，可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不能爹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能让他们来跟你一起住，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还挑理不愿意，那就不是你的问题了。 你放心，有我们大家给你做见证，谁要是敢胡说八道，我们一起上，撕烂他的臭嘴。” 陈桂芳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秦香兰见状，声音立即又拔高了八度，“婶子，你捂嘴干啥呢？我刚刚是说，谁要是胡说八道，就撕烂他的嘴。 婶子你又胡胡说八道，不用这么捂着嘴。”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所有的人都明白，意思根本不是这么个意思。 陈桂芳要是没有坏心思，怎么可能把事情联想到自己身上？又怎么会捂嘴？ 这就是被猜到了心思，心虚了！ 不仅秦香兰想到了这一点，其他人也都不是傻子，也都想到了这一点。 这下，众人看着陈桂芳的眼神，都发生了十分微妙的变化。 “我不是……” 陈桂芳有心想要解释，却又什么都没解释出来。 这一刻，语言显得如此的苍白。 姜染看向秦香兰，温声细语的解释，“香兰姐，你可能是误会了，我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我妈还年轻着呢，脑子也不糊涂，肯定不会对着别人胡说八道的。” 如果说了，那绝对就是陈桂芳脑子有病在胡说八道。 秦香兰连连点头，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对对对，还是染染你说得对。” 姜染复又看向陈桂芳，“妈，你真的不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吗？那你们要去住哪儿？该不会是去镇上的招待所吧？ 虽然那里距离你们上班的地方方便，但我以后想见你们就麻烦了。” 一想到天天都要见到姜染，陈桂芳的身子就抖了抖。 她好不容易把姜染嫁出去，不用天天见面了，是有多想不开，才会继续天天见到姜染啊！ 惊恐之下，陈桂芳来不及多想，直接就道，“住招待所！我们去住招待所！” 姜染早就猜到了她肯定会这么说，但还是故作为难的看着她，“住招待所……这好吗？招待所虽然也不错，可是终究没有家里方便，要不然还是住家里吧。” 这满是关怀的话语，到了陈桂芳的耳中，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不用你假惺惺，不给钱就不给钱，还说什么让住在你家里，你就是没安好心，还以为我看不懂呢？” 陈桂芳气呼呼地说完这一番话，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姜染什么反应的机会。 秦香兰这时走到了姜染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姜染的肩膀，“染染，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孩子的。 他们又不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怎么可能没有亲朋故旧？难道真的就没地方住了？ 之所以来找你，其实就是想要钱和票罢了。” 沈堰这时也温声开口，“是啊，嫂子说得对，这种事情很容易就能想明白的，别往心里去。 你要是真的心里不好受，来年我们省吃俭用不生孩子，好好攒钱，肯定能把她想要的给她的。” 听着两人的安慰，姜染这才点了点头，也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太放在心上的，你们放心好了。” “你能想开就行。”秦香兰放心下来，“外面挺冷的，你们赶紧回屋去吧，我也回去了，大家也都散了吧！” 热闹已经看完，秦香兰只说了这么一句，众人也就散了。 相较于这个已经看完了的热闹，大家更加在意的，是许光霁的腿到底能不能好，又究竟是怎么伤的。 只可惜许光霁对于受伤的原因三缄其口，伤筋动骨又是一百天，短时间内也看不到能恢复成什么样子。 没了这个热闹可看，再加上临近过年，众人更加在意的就是姜染养猪这件事儿了。 在众人期盼和议论中，杀年猪这天总算是到了。 这一天，要在养猪的院子外面杀猪分肉。 也不是所有的猪都要杀，要留种猪和几只母猪，剩下的才是杀了分肉的猪。 这天一大早，大院儿里家家户户都早早地吃完了饭，天才蒙蒙亮，就一大家子一起出了门。 也好在大院儿里住的是干部家属，虽然人数不少，但终究有限。 再分散到各个团，就更不会觉得人多了。 要是部队里每个人都有家属且都在，估计养猪的院子外面，连一个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就是现在，也是人挨人，人挤人。 姜染上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还是丧尸围城的时候。 好在这些全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丧尸。 人多气氛火热，每个人的脸上还都带着喜气和笑意，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外面已经架上了锅，锅里是烧开了的热水，只待备用。 在万众瞩目中，每个团养猪的院子都打开了门，早就已经捆好的猪，被战士们抬了出来。 看着一只只被抬出来的猪，很快就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不一样的情况。 “哎，你们看！那些猪怎么看起来比其他院子里抬出来的猪都要肥要大啊？” 第131章 她是你的媳妇儿，可不是你手底下的兵 这话一经出口，迅速得到了在场众人的赞同。 “就是啊！这些猪怎么比别的猪大那么多？” “刚刚只看那些猪的时候，也不觉得特别小，可现在对比起来，愣是把那些猪比成了半大的猪崽子，这差距也太大了！” “这些猪是哪个团的？怎么养得这么好？” “这好像是......218团的。猪身上都写着编号呢！” “218团？那不就是沈堰沈团长所在的团吗？我之前好像听说，沈团长刚娶的媳妇儿在养猪，难不成这些猪之所以长得这么大，真是她养得好？” 此言一出，立即就有人出声反对起来。 “这怎么可能！这些团又不是第一次养猪，那都是老手了，他们都养不好，那一个十八九岁的丫头，能养得这么好？” 这原本说话之人，也只是说出了一种猜测，并没有真的认为这些猪是姜染养得好。 可现在被人当众反驳，只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倒是越发认定自己之前的猜测了。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218团养的猪，比别的团养的肥那么多？” “那....我怎么知道！但我觉得，肯定不是一个丫头片子养出来的。” 两个人的争执声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围的人差不多都听见了。 像是这种充满争议性的问题，向来都很受关注，大家的意见也各不相同，说什么的都有。 就在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周师长到了。 看到周师长，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人们的吃食十分受限。 部队里的战士们，平时训练十分的辛苦，时不时还要执行任务。 这种情况下，需要的营养自然更多。 可条件有限，上面能给一些补助，但并不多。 想要让底下的战士吃得好，那就需要各地部队自己想办法了。 想要吃上肉，多吃肉，那就只能自己养牲畜。 鸡鸭还算好养活，只有这个猪，从年头养到年尾，能长到多重多大那也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所以在部队里，杀年猪也就成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每年的这一天，周师长都会过来。 既然不是第一次见杀年猪，周师长过来之后，也就一眼看出了这些猪的不同。 周师长面上笑容不变，勉励了所有养猪的战士后，宣布杀年猪开始。 猪的嚎叫声不绝于耳，人群那边的气氛也更加的热烈。 看着红艳艳的猪血流淌进了准备好的大盆里，众人也顾不上争论姜染到底会不会养猪这个话题了。 姜染会不会养猪，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他们一会儿能买多少猪骨头猪肉回去。 虽说这都是部队里的猪，是要给每个团的炊事班的。 可他们作为部队家属，在杀年猪这一天，多多少少还是能买一些猪肉或者骨头的，这也算是干部家属的一种福利了。 吃瓜和吃肉相比，那当然是吃肉更香！ 在众人的视线都放在杀猪这件事上时，周师长却是不动声色的走到了沈堰的身边。 周师长一手背后，一手指着沈堰上下晃动，“沈堰，你小子，现在也变得不老实了啊！” 沈堰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笑意深达眼底，“师长这话说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你听不明白？”周师长笑着说话，尾音上扬，昭示着此时此刻他的好心情，“你比谁都明白！说说吧，你们团的这些猪是怎么回事儿？” 沈堰沉默了一瞬，“师长先跟我进去看看吧！” “去哪儿？”周师长奇怪地问。 “猪圈里。” “看猪圈干什么？” 嘴里虽然这么问着，但是周师长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停，跟着沈堰就进了218团的猪圈。 这不是周师长第一次进入猪圈。 事实上，这些猪圈，他每年都要抽空看上几次。 但这才一两个月没来，眼前的猪圈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每个小猪圈里，猪粪都堆在一个角里，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 只看一眼就知道，这猪圈不是一天两天打扫出来的，应该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 周师长绕来绕去看了好几遍，这才看向沈堰，“是挺干净的，和别的猪圈都不一样。你让我过来看这个，就是想跟我说，你们团的猪养得好，是因为猪圈比较干净？” 沈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让师长过来看，是想跟师长说，这里的猪养得好，猪圈干净，都是因为姜染。” 说到这里，沈堰的表情都严肃认真了起来，“姜染会养猪，养得也很好。” 周师长失笑不语，不停地用手指着沈堰。 笑了好一会儿，周师长这才忍笑开口，“你啊，直说不就行了吗？还非要兜圈子，带着我过来看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眼看看，师长才能更相信！” “你这话说得不尽不实。”周师长双手背在身后，“说吧，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一并说出来。” 被周师长这么问，沈堰也不藏着掖着，“师长觉得姜染把猪养得怎么样？” “当然很好！” “那师长想不想，让所有的猪都长得这么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各个团的猪圈可以合并起来，交给姜染。说不定下次出栏，都不用等到年底。” 周师长定定地看着沈堰，并没有着急说话。 沈堰见状也不着急，只静静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周师长才缓缓问了一个问题，“你能拿什么作保？你也知道，养猪不是小事儿，这些猪关系到战士们的伙食。 要是来年养不好，那到了年底该怎么办？ 到时候，别说是姜同志，就是你，也要受到牵连。 我知道你们夫妻一体，你相信她，这本来也是一件好事儿。 可这么大的事情，不是说做就能做的，要从多方面考量。 还有啊，这事儿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还是和姜同志商量过了？你可不能大男子主义，替她做决定。她是你的媳妇儿，可不是你手底下的兵。” 第132章 见过放羊放牛的，没见过放猪的 姜染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周师长这一番话。 原本姜染对周师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他是个没有什么架子的师长。 至于别的，还真的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可现在听到周师长这一番话，姜染就能确定，周师长的确是个有本事有想法的人。 作为一师之长，他所思所想，的确比一般人要全面得多。 但他的态度是温和的，说话也是有商有量的，并不会让人觉得他高高在上。 这也难怪，大家提起周师长时都那么敬佩，那么推崇了。 姜染眉眼染上笑意，不再迟疑，抬脚朝着里面走去，同时也不忘了开口，“师长，这件事儿我们已经商量过了，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也是我的想法。” 说话间，姜染已经走了进去，和沈堰并肩而立，直面周师长。 姜染冲着周师长敬了一个礼，“师长，我虽然年轻，但是在养殖这件事情上，还是有一定自信的。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话，师长可能不相信我的能力，甚至会觉得我狂妄自大，在说大话。 但我还是想说，很多事情都要有第一次。 只有有了第一次，才能看到成果，才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姜染侃侃而谈，想要说服周师长。 为了这一刻，她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甚至前一天晚上，姜染还和沈堰一起商量过说辞，两个人准备了长篇大论。 可现在，姜染才说了一个开头，就被周师长给打断了。 “行。我给你这个机会。” 姜染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圆溜溜地看着周师长，“师长你答应了？” 周师长含笑点头，“对，我答应了。” 姜染的眼睛，在这一刻放起了光。 她不是惊讶于周师长会答应，只是惊讶于周师长竟然会答应得这么快！ 虽然有些出乎预料，但结果还是好的。 姜染站的笔直，再一次敬礼，“请师长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周师长摆了摆手，笑呵呵地开口，“那么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准备扩大养殖？多养一些猪？” 现在还没到那十年，上面对下面的要求还没那么严格。 每家每户想要多养几只鸡，那也都是允许的。 像是部队搞养殖，战士的人数放在那里，对于养殖的数量，就更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了。 要是部队自己有那个信心，能养得好，不仅能解决战士们的口粮问题，甚至还能做成罐头出售，那就更好了。 姜染在询问了沈堰具体的规章制度之后，心中也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 现在听到周师长询问，姜染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点了点头，“对！我是这么打算的。” 既然要把整个师的猪都接管到手里，就不能故步自封。 一只猪就算长得再肥再壮，那也是有限的。 想要有多多的肉吃，那就只能增加猪崽的数量，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周师长听到姜染这个回答之后，也丝毫不觉得惊讶，只慢慢悠悠地又问了一句，“那我问你，如果部队不给你多余的猪饲料，你怎么让你养的那些猪吃饱？” 猪的饭量是很大的。 想要让猪长肉，那就要让猪吃好。 总不可能既不让猪吃饱，又想猪长得好。 姜染还以为周师长要问什么问题，没想到只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姜染笑了，不答反问，“敢问师长，附近的山，是咱们部队里的吗？山上的东西，咱们可以随便处置吗？” “是咱们的，可以随便处置，你问这个做什么？” 周师长时真的觉得奇怪了。 姜染的话题跳跃得太快，他都觉得有些跟不上了。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姜染心就彻底地安定了下来，“那就请师长放心，不管我多养多少头猪，都不用部队另外给猪饲料。” 周师长的脑子转得也是很快的，听到姜染这话之后，很快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虽然想到了，可心中不却仍旧有些不可置信。 “你的意思是，你要从山里找东西给猪吃？” 春夏秋的时候，去山里打猪草，这一点周师长当然是知道的。 可只吃猪草对猪来说，还是不太够的，还要再吃点粮食才行，比如麦麸豆渣之类的。 周师长心中正想着，就见姜染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是要从山里找东西给猪吃。” “哦——” “我是要把猪赶到山里去，让它们自己找东西吃。” 周师长还没哦完，声音就戛然而止。 “咳咳！咳咳！” 周师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不停地咳嗽。 “你...咳咳，你说什么？咳咳！” 看着周师长一边咳一边询问，姜染也有些担心，“师长，你没事儿吧？要不你先缓一缓再说？” 周师长摆手，“不用，你说，你只管说。” 见他坚持，姜染只能继续道，“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我是要把猪赶到山里去，让它们自己在山里找吃的。也就是放猪。” 第一次听到姜染说的时候，周师长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 可是真的听到姜染说第二遍，还说得这么详细，周师长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长这么大，见过放羊放牛的，也见过赶鸭子和赶鹅的，就是没见过放猪的。 “猪...也能放吗？”周师长有些不确定的问，“那山绵延很广，真要是把猪放山里去，万一跑得找不到了怎么办？ 你也是打过狼群的，应该知道，山里有豺狼虎豹。 这些白白净净的家猪要是放到山里去，那和羊入虎口可没什么区别啊！” 周师长越说越是忧心，不仅脸上全是担忧之色，就连语气都变得焦急和沉重起来。 能看得出来，周师长把猪看得很重。 毕竟物资匮乏，人们肚子里的油水也少，猪可以说是重中之重了。 姜染明白这一点，就没有因为被质疑而生气。 姜染往猪圈里看了一眼，那里面还有一公三母四只猪，“师长，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不然我先带着你看一看吧？” 第133章 媳妇儿买什么，他就爱吃什么 听到了姜染这话，周师长的脑子转了又转，才终于明白过来姜染这是什么意思。 周师长看看姜染，又看看沈堰，无奈地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真不愧是两口子，办事儿的风格都一模一样，怎么都这么喜欢让人亲眼看一眼。” 不等两人说什么，周师长就直接做出了决定，“行！等明天，我就亲眼看一看你的本事。要是事情真的和你说的一样，那其他的事情我来办，你只等着养猪就行了。” 沈堰说过，周师长向来都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现在他这么说了，那就说明他一定会做到。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姜染不让他失望。 在这一点上，姜染是有绝对的自信的。 姜染笑得无比的灿烂，声音也铿锵有力，“周师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那我可就等着了！”周师长笑得也十分的开心，“行了，事情就先这么定下来。走，咱们也出去看看，看看猪都杀得怎么样了。” 该商量的事情都已经商量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明天。 眼下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杀年猪。 姜染觉得，他们也没在里面耽搁多长时间，可是等出去的时候，就见猪都已经处理好了好几头。 宰杀好并且洗干净的猪，都挂在那里。 白白胖胖的，看着就十分有食欲。 周师长也十分的高兴，又上前讲了不少话，最后大手一挥，告诉众人，每家每户可以买两斤肉。 两斤肉听起来不多，可这是部队给的福利，只要钱，不要票。 除了这两斤以外，每家每户还可以拿着肉票去镇上或者供销社买肉。 凭白多出来两斤肉，谁能不高兴？ 哪怕姜染的空间里还有大半头猪，但仍旧和其他人一起高高兴兴地排队买肉。 不仅仅因为不想搞特殊，更是因为肉是真好吃啊！ 大院儿的住户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姜染排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到了她。 那些排在前面的人，都想着多要一些肥肉。 毕竟现在条件艰苦，人们肚子里的油水少，自然而然地想要多吃一些肥肉。 可一头猪身上，肥肉就那么多，瘦肉也不少。 切肉的人，基本都是搭配着切，一斤瘦的，一斤肥的。 到了姜染的时候，拿刀的战士也笑呵呵地看着姜染，“也来一斤肥一斤瘦吧?” 姜染摇了摇头，“我想要排骨，可以吗？” 别说拿刀的战士愣住了，那些买了肉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后面排队等着买肉的，全都用震惊且不解的眼神看着姜染。 肥肉也好瘦肉也好，那都是纯肉。 买两斤，吃到肚子里也是两斤。 可排骨就不一样了啊! 两斤排骨至少一斤骨头，足足亏了一斤啊！ 如果不是实在没得挑，或者心疼钱，是不会有人主动买排骨的。 秦香兰已经买了肉，就站在不远处看热闹，听到姜染这话之后，赶忙小跑着过来了，“染染，你要那么多排骨干啥？听姐的，你要是真想要，要一斤就行了，然后再来一斤五花。” 秦香兰这个建议的确不错，也是发自内心地为姜染考虑。 在秦香兰看来，姜染这就是面皮薄，所以才不好意思要肥肉，要了众人都嫌弃的排骨。 姜染知道秦香兰误会了，也知道秦香兰是为了她好，冲着秦香兰感激的笑了笑，“香兰姐，我是真的想买排骨。” 这么冷的天，买些排骨回去，配上冬瓜或者萝卜，炖一锅排骨汤，那多香啊！ 吃了排骨后，还能用那汤来煮面，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秦香兰有些气，却又只能无奈地看了看姜染，最后把视线落在了沈堰的身上，“沈堰，你倒是说话啊！” 沈堰微微一笑，“我喜欢吃排骨。” 媳妇儿想买什么，他就喜欢吃什么。 秦香兰的本意，是想让沈堰说话，好劝一劝姜染。 可没想到沈堰却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 他们夫妻两个的意见都达成一致了，秦香兰当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叹着气站到了一旁。 沈堰看向拿着刀的战士，“切吧，要两斤排骨。” 这次对方没再多问，也没有犹豫，手起刀落，整整齐齐地切了一块排骨下来。 放在秤上一秤，两斤高高的。 不愧是常年切肉的，手上的准头儿就是好。 姜染给了钱，沈堰提着两斤排骨，两人没再停留，直接就走了。 走出去没多远，姜染就听到人群里传出了万大娘的声音。 “竟然买了两斤排骨，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故意装样子给人看。” 万大娘这话，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众人顿时纷纷议论起来。 姜染脚下的步子丝毫没停，更没把众人的议论放在心上。 反正她自己和沈堰都知道，买这两斤排骨，纯纯是因为爱吃而已！ 这一天，大院儿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飘出了浓郁的肉香。 好不容易有光明正大可以做肉的机会，姜染一点儿没藏着掖着。 回到家之后，关上院门，又关上厨房的门，和沈堰一起，做了一道又一道的肉菜。 红烧肉，回锅肉，小炒肉，红烧排骨，鱼香肉丝，排骨汤，小酥肉...... 直到把空间里准备的装菜的容器都用完，这才停了下来。 姜染和沈堰被各种香味儿包围着，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大院儿里的人，尤其是和姜染他们住得比较近的，却都是饱受折磨。 明明自家也炖了肉，可怎么闻起来就一点儿也不香呢？ 不少人站在院子里或者家门口，闭着眼不停地深吸气，就想找到到底是谁家做的饭这么香。 可今天大院儿里，家家户户都在炖肉，外面西北风也在不停地刮，让人根本分不清，这香味儿是从哪儿飘过来的。 直到自家锅里的肉熟了，这才恋恋不舍地进了屋。 空气里的肉香再好闻，也不能饱肚子。 自家炖的肉就算闻着不香，至少能吃进嘴巴里。 孰轻孰重，大家还是可以分得清楚的。 第134章 师长，咱们也走吧！ 做完了饭，自然要吃饭。 姜染看向沈堰，“是把他们两个喊过来一起吃，还是送过去一些？” 这里的他们，指的自然是吴岚茵和沈城。 才刚说完，就见沈堰宠溺地看了过来，“染染，我们两个是夫妻，夫妻之间说话，不用这样试探。 这几天他们都不和我们一起吃，我也给他们留了钱和粮票，他们饿不着的。 既然她自己嫌弃猪肉，这几天也一口都不肯吃，当然就不用喊他们了，我们两个好好的吃饭就行了。” “我这不是想着，她毕竟是你妈妈吗，所以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直白，只能委婉地询问你一下。”姜染笑着解释，“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以后肯定有什么说什么，绝对不会再转弯抹角了。” “那就最好了！”沈堰盛了米饭放在桌子上，“我希望我们两个之间，着即便不是无话不谈，但至少坦诚相待。” 姜染在桌边坐下，拿起了筷子，没着急夹菜，而是忽闪着大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沈堰。 “做不到无话不谈，还怎么坦诚相待？这难道不是很矛盾吗？” 沈堰这次却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极为严肃认真，“不矛盾。我是当兵的，要守纪律，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和你说。所以做不到无话不谈。 但是我可以保证，在我自己私人的事情上，我对你是绝对坦诚的，现在没有秘密，以后也不会有。” 见沈堰说得这么认真，姜染心跳莫名的快了几分，有些许的心虚。 如果按照沈堰的这个标准来说，她对沈堰是有所保留的。 就比如，她不是原主，而是穿越而来这件事儿。 再比如，这个世界原本是一本书，沈堰原本是书里的路人甲这件事儿。 这些念头在姜染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姜染抛到了一边。 这些也不是她一个人的私事，是整个世界的事情。 所以，这只是不能说，不是不坦诚！ 姜染把自己说服了，心情就轻松多了，冲着沈堰甜甜的笑，“好，那就按你说的，以后我们两个人都这样！” “好！”沈堰也拿起了筷子，“快吃饭吧！” 桌上的菜品有好几样，不过每一种的分量都不算很多。 再加上两个人的饭量都比较大，虽然桌子上摆得不少，但最后也全都被吃得一干二净。 =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上午，姜染就和沈堰一起出了门。 他们没有去部队，而是直接去了养猪的地方。 两个人到得是比较早的，可他们刚到没一会儿，周师长也就带着人到了。 此时周师长的身边，足足跟了十几个人。 除了沈堰之外的另外几个团长都在，还有一些指导员什么的。 结婚宴的时候，曾有过一面之缘。 站定之后，周师长侧身指着身边的人，笑呵呵地跟姜染说话，“姜同志，我今天把所有人都带来了，怎么样，紧张不紧张？” 姜染微微一笑，“不紧张。” 姜染这份坦然的态度，和气定神闲的模样，让周师长十分的欣赏，“好好好！你这个同志真不错！既然不紧张，那就开始吧！要是今天的事情顺利，之前我答应你的事情，也就能敲定了。” “师长，为了让大家相信我是真的有本事，我今天不赶218团的猪，赶其他团的猪。不知道哪位团长愿意？” 姜染此言一出，众人全都愣住了。 不用218团的猪？ 要用他们的猪？ 那猪要是放进了山里，跑得回不来了，或者是被豺狼虎豹给咬了，那损失的不就是他们了吗？ 姜染该不会是没什么本事，又怕沈堰损失猪，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吧？ 周师长也没想到，姜染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条件。 他虽然是师长，但在这种时候，并不会强压着下面的人做什么事情。 因此，周师长只是笑呵呵地看着几个团长，“我觉得姜同志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你们谁愿意用自己团里的猪？” 几个人面面相觑之后，有的人低头摸鼻子，有的人抬头看天。 很显然，他们都不愿意承担那有可能存在的损失。 就在这个时候，李爱国站了出来，“既然这样，那就用我们的团队吧！” 秦香兰和姜染的关系好，李爱国和沈堰的关系也好。 这种时候，李爱国也愿意站出来帮帮忙。 就算这猪赶出去后，真的一去不回，就凭着他和沈堰的关系，也能把这个损失找补回来。 周师长万分欣慰地看向李爱国，“好好好！李团长不错，这个时候愿意站出来，那就用你们团的猪吧！” 商量好后，一行人就朝猪圈走了过去。 猪圈里有一共三母三只猪，不论是公猪还是母猪，吃得都不胖。 如果这身材换成是人，可以说是十分清瘦健康了。 但放在猪身上，那就差太多意思了。 以前看着这样的猪，一群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有了昨天218团的那些猪做对比，这些猪就显得又瘦又小又可怜了。 姜染不管众人心中在想什么，她已经走到猪圈边上，并且打开了门，淡淡的对着里面的猪说道，“出来吧！” 刚刚还在感叹这几只猪有些瘦弱的一行人，听到姜染的话后，都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们还以为姜染真的有什么本事呢，没想到竟然是在闹着玩儿。 猪又不是人，怎么可能因为姜染这一句话，就从猪圈里走出来？ 他们正这么想着，就见那四只猪吭哧吭哧地爬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的从猪圈里走了出来。 不仅如此，它们甚至还排着队，十分的有序。 从猪圈里出来之后，四只猪也丝毫没有乱跑的意思，就那么老老实实地站着，像是在等什么命令一样。 姜染就是这个时候下的命令，“走吧，跟我出去。” 四只猪哼哼了几声，跟在姜染的身后，摇头晃脑地往外走。 不一会儿，就都从院子里走了出去，没了踪影。 沈堰看向发呆的周师长，“师长，咱们也走吧！” 第135章 人为什么要和猪比？ 周师长这才算是回过神，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哦，好好，走，走走走！”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也的确在往外走，可是神情还是恍惚的。 就连眼神也没有什么焦点，显然还没是没想明白刚刚看到的是什么情况。 周师长都是如此，其他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不是看不懂，更多的还是不敢相信。 但不管心中不过怎么想，该跟着出去，还是要出去的。 而与此同时，姜染已经着带着那几只猪，摇摇摆摆地往山里去了。 这边本来就靠近山脚下，为了砍柴方便，也特意清理了一条小路出来，走起来倒是一点儿都不费力。 一路上，姜染在前面走着，四只猪老老实实地在后面跟着，没有一只东张西望，更不要说趁机逃跑了。 周师长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缓缓开口，“刚入伍的新兵，都不一定能有这么听话。” 几个团长听到周师长这话，下意识地跟着点头，却又都没开口。 虽然赞同，但还是不太想亲口承认。 谁愿意亲口承认自己手底下的人，以前的纪律性和服从性，甚至还比不上一只猪呢！ 没听到他们的回答，周师长也丝毫不觉得意外，他本来也就是有感而发，并没有想过一定要有人回答。 一群人沉默着向前，直到走出去挺长一段距离后，才突然有人开了口。 “刚入伍的时候是比不上，不过现在也已经差不多了。” 说这话的人，声音里带着十足的认真，像是思索了许久，才终于得出了一个自己万分肯定的答案。 众人闻言，同时看向了说话之人，表情和眼神都十分的一言难尽。 他们能不知道这一点吗？ 他们只是不想去做比较而已！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和猪比啊！ 被众人盯着，万团长只觉得不明所以，“你们都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师长，你放心，别的团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在我们团，绝对都和这些猪一样听话——” 见他竟然还认真的解释了起来，周师长也是又无奈又好笑，“行了行了，你别跟我解释了，咱们赶紧走吧，再不走追不上了。” 说完也不等万团长回答，周师长自己就加快了速度往前走。 其他人也都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万团长，紧接着就跟着周师长一起走了。 见众人都走了，万团长挠了挠头，虽然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但是也不想一个人被落下，也赶忙跟了上去。 古人有云，望山跑死马，这话是一点儿错都没有。 猪圈就在山脚下不远处，看着山也很近。 可是真的去走的时候，才惊觉距离到底有多远。 直走了十几二十分钟，姜染才带着几只猪进了山。 作为家猪，这些猪从小就被养在小小的猪圈里，连出来放风的机会都没有。 它们不在意山里到底有多大，更不在意这世界有多么的广阔。 它们唯一比较在意的，就是什么时候能停下来休息。 整天在猪圈里吃了睡，睡了吃，现在突然走这么长时间，走这么远的距离，它们是真的累了。 一只只全都张着猪嘴，一边喘气一边直哼哼。 可只要走前面的姜染不停下，那它们就不敢停下，气喘吁吁也要继续走。 姜染又带着几只猪往山里走了走，停在了树林当中，这才看向这几只猪，“趴下休息休息吧！” 几只猪如蒙大赦，直接瘫倒在地，顺便还啃了几口雪来解渴。 周师长一行人追上来的时候，看到就是眼前这幅场景。 走了这么一路，被冷风吹着，周师长的脑子早就已经彻底的清醒了下来，只是有更多的疑惑想要问姜染了。 现在见姜染终于带着这些猪停了下来，周师长赶忙询问，“姜同志啊，我能不能问一问，这些猪为什么这么听你的啊？是有什么诀窍吗？” 除了沈堰之外的人，听到周师长问的这个问题之后，虽然都没吭声，但是一个个视线都集中在了姜染的身上。 与此同时，他们也全都竖起了耳朵，只想听听姜染会怎么回答。 如果真的有诀窍，那他们能学会吗？ 就算他们自己不学，也可以让自己班里的人学...... 姜染并不知道这些人心中都在想什么，也并不在意，只是笑着回答周师长的问题，“师长，没什么诀窍，就是刚好我说话它们听而已。 不仅仅是猪，所有的动物，都差不多。” 要说姜染单单能命令猪，众人还能相信。 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他们这些人，以前打仗的时候走南闯北，各种人和事儿也都见过不少。 也的确知道，有些人在某些事情上很有天赋，让旁人无法理解，更学不会。 可姜染说，所有的动物都听她的，那他们可就不相信了。 这简直就是吹牛不打草稿！ 万团长又是第一个开口的，直接就否定了姜然的话，“你别胡说八道了，这怎么可能？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年纪不大，吹起牛来，比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还着没谱。” 姜染也不生气，含笑看向了万团长，“万团长这话的意思，是知道自己很没谱了？” “你！”万团长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圆，“我只是在说实话，你怎么这么说话？你问问在场的人，谁相信你刚刚说的那大话？” “我也只是在说万团长说的实话而已，万团长怎么还气急败坏了？” 万团长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姜染，“你个小丫头，嘴皮子还挺厉害，我看你就嘴上的功夫厉害！” 这话的意思就有些深了。 这要换成别的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听到这话之后，这估计还羞臊难当。 但姜染可不是那样的小姑娘。 姜染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万团长，并没有开口说话。 但就是这样的打量，却让万团长浑身不自在，甚至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害不害臊？” 姜染轻笑一声，“我只是在看，至少我还有厉害的地方，而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一点厉害的地方。” 第136章 我刚刚，是不是飞起来了？ 姜染这话好像没说什么，却又好像是意有所指。 不多想的人，自然什么都不想。 但多想的人，却免不了多想。 万团长显然就是那个多想的人。 “你你你！你这个女同志，说话怎么那么...那么...” “那么什么?”姜染收起笑容，“万团长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连个话都说不明白？没什么擅长的事情也就算了，就连话都说不明白，这就有点难办了啊！” “谁说不明白话了！”万团长有些恼羞成怒，“我就是没你那么厚的脸皮，什么都敢说。” “行了！” 周师长打断万团长，“忘了咱们来做什么的？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你好歹也是一个大老爷们儿，和一个女同志这么说话，你觉得合适吗？” “师长，是她——” “嗯？” 被周师长瞪着，万团长只能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同时也低下了头，“是，我不说了。” 嘴里这么说着，却还是狠狠地瞪了姜染一眼。 姜染粲然一笑，转头就朝着周师长看了过去，“师长，这些猪都歇的差不多了，我让它们去跑跑。” 周师长讶然的挑了挑眉毛，“让它们去跑跑？要是回不来了怎么办？” “能回来的。” 姜染说的笃定。 周师长盯着姜染看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行，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吧！” 既然都已经来了，总不能把事情做一半就回去。 姜染看向那几只猪，“别趴着了，都起来吧，去周围跑一圈，别忘了回来。” 几只猪明显有些不乐意起来，可在磨磨蹭蹭之后，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众人对于姜染的本事，已经有了些许的了解。 见此情形，虽然还是觉得十分的新奇，但也没有太过震惊。 相反的，他们的心底竟然生出了一种特别的情绪。 就好像，姜染能做到这件事儿是理所应当的，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明明是他们心底自主生起的这种情绪，可却让几个人有些不自在。 毕竟在半个小时之前，他们还根本不相信姜染。 沈堰没管其他人，慢慢踱步到了姜染身边，轻声询问，“染染，累不累？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休息吧？” 姜染并不累，但也不想一直站着。 环视一圈，见不远处有一棵歪倒的枯树，也就点了点头，“走吧，去那边坐着，师长去吗？” 沈堰都还没回答，周师长自己就给出了响亮的回答。 “去！” 这棵枯树活着的时候很高，一看就年头不短了。 现在虽然是拦腰而断，但也挺长的。 他们十几个人，挨挨挤挤，倒是也都坐了下来。 都是当兵的汉子，平日里又总是见面。 虽然是一个师的，可平时训练比拼，也有那么一点竞争的关系在。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聊着聊着，火药味儿就渐渐浓了起来，说要比划比划。 万团长还记着刚刚的事情，直接就看向了沈堰，“沈团长，咱们两个练一练？” 姜染站起身，手轻轻地搭在沈堰的肩膀上，“我想来试试，可以吗？” 她这话既是在问沈堰，也是在问万团长。 万团长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姜染，这是我们老爷们儿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女同志，参和那么多干什么？要我说，沈堰也老大不小的了，你赶紧回家，好好的给他生个娃，比什么都强。” 不管在什么年代，有万团长这样想法的人都有很多。 只是有的人藏在心中不表现出来，而有的人，却像是万团长一样，直言不讳。 姜染并没有生气或者恼怒，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万团长，“万团长不愿意和我比试比试，是害怕会输给我吗？ 万团长是一团之长，又这么大年纪了，大家也都在看着，你害怕丢脸也正常，那就不比了吧！” 姜染这一番话，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和挤兑。 对付像是万团长这样的人，最是有用。 万团长的脸色有些难看，越发的恼怒起来，“我会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怕你——” “你怕我？”姜染声音拔高，“你怕我你早说啊！那我就不跟你比了。” 这话算是彻底的激怒了万团长，“谁说我怕你了！这可是你自找的，一会儿可别哭哭啼啼。” 说着，万团长看向了沈堰，“沈堰，这可是你媳妇儿自己提出来的，你一会儿可别恼羞成怒，再伤了咱们之间的感情。” 沈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的。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担心我自己？我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 万团长对沈堰的话嗤之以鼻，更是丝毫不把姜染放在眼里。 像是姜染这样的年轻小姑娘，长得白白嫩嫩，哪怕穿着厚厚的冬装，也能看的出来，瘦的只剩一身骨头。 万团长都想着自己一会儿要收点力道，别真的把人打出个好歹。 毕竟周师长和沈堰还在这里看着，总不能闹得太难看，稍稍教训一下就行了。 万团长心中是这么想的，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可等真的动了手，万团长傻了。 他都还没看清楚姜染是怎么出的手，自己的身子倒是先飞了起来。 万团长活这么大，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飞。 飞起来的感觉，还真的挺不一样的！ 只是还没等他仔细品味，身体就又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地上有着厚厚的积雪，万团长的身体重重的落在上面，激荡起了无数的雪花。 姜染缓缓站直身体，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她好像......刚刚使劲儿有些大了。 打丧尸的时候，都是往死里打，根本不会留有任何的后手。 刚刚出手，也是习惯性的。 直到万团长人飞出去了，姜染这才猛然想起来，面前的是个人，不是一只丧尸。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姜染探头看着万团长，“万团长，你没事儿吧？” 万团长双手撑地，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但终究没站起来，而是一屁股坐在了那里，仰头看着姜染问，“我刚刚，是不是飞起来了？” 第137章 姜染却一次又一次地出乎他们的预料 听到万团长的询问，姜染的脸颊上染上了一点点的红，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选择实话实说，“是，你刚刚是飞起来了。” 说完这话，姜染其实就等着万团长生气发火了。 毕竟当着周师长，几个团长，还有这么多人的面，被她一脚踹飞出去，这的确是一件有些丢脸的事情。 万团长的脾气又是有些火爆的，会生气很正常，要是不生气，那才有些奇怪。 只是让姜染没想到的是，奇怪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万团长不仅没有发脾气，甚至还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刚刚那是我的错觉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我还真的飞起来了！说实话，我活了这么大，还没飞起来过呢！” 他嘴里这么说着，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姜染，“要不，你再踹我一次？” 姜染，“？？？” 虽然之前就觉得万团长这个人有些离谱，但是姜染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能离谱到这个地步。 他要不要听一听，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再踹他一次？ 见姜染没有回答，万团长反倒是有些着急了，“姜同志，我说的都是认真的，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能不能——” “老万！” 周师长开口打断万团长，没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这个要求实在是太离谱了，就连周师长都听不下去了。 周师长甚至在心里自我怀疑，万团长为什么会这样？ 难不成是他带兵的方式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念头才刚刚出现在脑海，就被周师长抛到了脑后。 这绝对不是他的问题！ 其他几个团长都好好的，十分正常，只有万团长一个人这么奇怪，那就说明，问题只出现在万团长一个人身上。 想明白了这一点，周师长也松了一口气，不再搭理万团长，转而看向了姜染。 “姜同志啊，你刚刚那一脚——好你是以前练过吗？” 万团长为人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可也是老兵了，这么多年带兵打仗，又常年训练，身体素质不同于一般人。 只是一个照面而已，就被姜染直接踹飞了出去，这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周师长是笑呵呵地问的这个问题，表情也仍旧十分的亲和。 可只要仔细去看，就能发现，他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正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姜染。 姜染知道，周师长估计在怀疑她了，说不定都要往特务那方面想了。 姜染不怪周师长。 相反的，要是周师长不往那方面想，姜染才会觉得失望。 身为一师之长，要是连这点敏锐的感知都没有，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姜染坦然的看着周师长，“我从小力气就大，在家的时候，家里所有的活儿都是我一个人承包的，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训练，但我觉得也相差不多。 和沈堰结婚之后，他教了我一些，上次打狼的时候我就用了，觉得挺不错的，之后在家闲着没事儿就练习。 只是我没和人对战过，刚刚就是下意识的，把对付狼的方法和力道拿了出来，没想到直接把万团长给踹飞了出去。我下次会手着点的。” 姜染坦然的态度，让周师长心中暗暗点头。 就冲着姜染这份坦然，还有那清晰的逻辑，周师长对姜染的怀疑就已经打消了一大半。 再加上沈堰也不是一般人，要是姜染真的有什么问题，他也不可能和她结婚。 放心之后，周师长再去看姜染，就只是剩下欣赏和赞叹了。 “怪不得说江山代有才人出，青出于蓝胜于蓝，这话真是没说错。”周师长说着看向其他几个团长，“你们看看人家姜同志，年轻轻的就这么有本事了，一个人在家都知道训练，你们可不能松懈。” 几个团长同时点头，看向姜染的眼神也都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以为，姜染就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可能还有点养猪的本事。 可现在，姜染却一次又一次地出乎他们的预料。 万团长原本还等着姜染再给他一脚，可等了半天，见竟然没人在意他了，只能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人毕竟是自己踢的，姜染还是关心了一句，“万团长，你没什么事儿吧？” 万团长拍了拍身上沾染的雪，摇了摇头，“我没事儿，这能有什么事儿？” 说完万团长就背过了身，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开始龇牙咧嘴。 真他娘的——疼啊！ 好在穿的厚，不然万团长怀疑，他估计能被踹得吐一口血。 那就太丢脸了！ 万团长心中的庆幸没人知道，众人的注意力都还在姜染的身上。 几个团长明显有些跃跃欲试，却又各有各的担忧。 见他们都不说话，姜染干脆走回到了沈堰的身边。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姜染把手放在嘴边，嘹亮的口哨声在她口中响起。 声音清亮又悠长，还没等声音落下，众人就听到有奔跑声朝着这边靠近。 不一会儿，那几只猪就出现在了视野里。 看见几只猪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众人都很高兴。 但最为高兴的，还是李爱国。 这可是他们团的猪！ 没有一去不回，他怎么能不高兴？ 就在众人都高兴的时候，他们却看见，在几只白白胖胖的猪后面，还追着几只黑黑的...猪。 李爱国揉了揉眼，“那...那是啥？不会是野猪吧？” 也就只有野猪，才能长成那个样子。 家猪野猪都是猪，可野猪生活在山里，皮糙肉厚，脾性凶悍，就算遇到了豺狼，也敢直接上去硬拼。 他们这些人和野猪对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心中虽然多少有些沉重和担忧，但众人丝毫没有慌乱。 他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几只突然出现的野猪乱了分寸。 山里有猛兽，是他们之前就知道的事情，所以在进山之前，他们就带上了枪和刀。 哪怕是周师长，此时也拿了一把枪在手里。 周师长看向姜染，“姜同志，你——”躲后面。 在看到姜染手里拿着的闪着寒芒的刀后，周师长硬生生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第138章 姜染，以后你就是养猪场的厂长 姜染不仅没有躲后面，她还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第一个朝前冲了过去。 哪怕山里积雪很厚，基本没有路，姜染身上也穿得格外厚实，可她跑起来，却一点儿都不受限。 她身子灵巧，跑得极快，很快就和几只家猪相遇。 白胖的家猪没有停下，一口气跑到了姜染的身后，这才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停下来，紧紧地凑在了一起。 姜染拿着砍柴刀，直直冲向距离最近的野猪。 在靠近的那一瞬，手里的砍菜刀猛地挥舞出去，在野猪的身上划过，割开了一条深深的伤口，鲜血也随之飞溅。 姜染的身体轻巧地闪避，恰好就避开了这些血，丁点儿都没沾染到。 被砍伤的野猪身子晃了晃，但并没有直接倒地。 受伤让它变得越发的暴躁，喘着粗气就朝着姜染冲了过来。 姜染手里的刀再次砍在了野猪的身上。 这次是砍到猪蹄，虽然没断，但也差不多了。 少了一个蹄子的野猪，身子一个不稳，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能看得出来在，它是很想挣扎着站起来的，但是终究没有做到，只能躺在地上挣扎。 到了这个时候，姜染才去看另外几只野猪。 姜染还以为，其他几只野猪和沈堰他们缠斗在了一起。 可放眼看去，哪里还有其他野猪的影子。 沈堰这个时候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没事吧？” 姜染摇头，脸上是明媚的笑容，“当然没事儿。” 她不觉得沈堰这是马后炮，相反，姜染很喜欢沈堰这样。 她本来就不小娇妻那一挂地，更不喜欢被人保护在身后。 不论面对什么危险，她喜欢自己上。 沈堰这个时候不说教，只是关心她的安危，让她很是满意。 “其他的野猪呢？”姜染问，“刚刚我明明看见跑过来几只的。” 沈堰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在看到你一刀砍到这只野猪身上后，它们就掉头跑了。” 现在躺在地上的这只野猪，是跑在最前面的。 说不定它也是想跑的，只是没那个机会而已。 姜染有些可惜地看了看远处，“跑了啊！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少了不少肉呢！ 再看看地上躺着的这只还没死透的野猪，姜染压低了声音询问，“这只野猪是我杀的，我们是不是能多分一点肉？” 沈堰看着姜染亮晶晶的眸子，也跟着笑了起来，遂点了点头，“是。” “那我就放心了！” 野猪肉和家猪的肉不一样，油脂没那么大，但是只要做法对，一样会很好吃。 他们两个正说着，周师长也带着其他人走了过来。 周师长看着姜染，第一个问题就是，“姜同志，有兴趣入伍吗？” 姜染，“？？？？” 怪不得万团长有时候那么的离谱，原源头在这里！ 有个这样的师长，下面的人学会了也不奇怪！ 姜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询问，“有什么好处吗？” 周师长不答反问，“要是没有什么好处，你就不愿意了？” “如果没有能打动我的好处，我倒是更愿意养猪。养殖才是我的毕生追求。” “哈哈哈哈！” 周师长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你这个同志，可是真有意思。行，既然养殖才是你的毕生追求，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以后整个师里所有的猪都归你管，咱们师也的确应该弄个正规的养猪场了。” 姜染闻弦音知雅意，直接顺杆子往上爬，“所以，以后我就是咱们师养猪场的厂长了？” “你啊！” 周师长拿手点着姜染，笑得合不拢嘴，“是你！我会把其他事情安排好，通知也会下达下去，至于其他的事情，就让沈堰辅助你，把这个养猪场，好好的开起来。” 姜染身体站得笔直，敬了一个礼，“是！师长！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啊！咱们师的战士们，来年能不能吃上肉，可就靠你了。” 姜染笑了，“师长放心，绝对能吃上。不仅咱们部队的战士都能吃上，说不定咱们还能自己做罐头。” 如果周师长也是穿越过来的，听到姜染这一番话之后，下意识的就会觉得，姜染这是在画饼。 但周师长不是穿越来的，他也不觉得姜染这是在画饼，反而十分欣赏地看着姜染，“好！你有这样的志气就是好事儿！我们可就都等着了。你要是真的能把猪给养好了，回头罐头厂咱们也开起来。” 有的部队，不仅自给自足，还能出产，周师长不是不羡慕的。 只是他们部队在这方面不擅长，一直都是心有而无力，周师长也就没有强求。 现在姜染的出现，让周师长又有了希望。 其他人听到周师长和姜染的对话，看向姜染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们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姜染应该才十八岁，肯定不到十九岁。 这么年轻的丫头片子，马上就要成为养猪场的厂长了，怎么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像是姜染这么大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 心中升起了那么一丝的不平和嫉妒。 可都不需要别人的劝慰，在想到姜染的本事之后，这一点点微妙的心理，也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反正姜染要是真的把猪给养成了，他们也能跟着受益，那还有什么好嫉妒的呢？ 这么一想，真是巴不得赶紧春暖花开，赶紧让猪生小猪仔。 他们能想明白这事儿，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想明白。 养猪场还没开起来，但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周师长也没让隐瞒消息，这些人回家之后，就把消息跟家里人说了。 这种消息，进了大院儿里，那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不到半天，就飞进了大院儿的家家户户，飞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就连暂时还住在卫生所的姜茉莉和许光霁，也都听说了这一消息。 两个人听到消息之后，都是面面相觑。 在他们所得到的不属于这一世的记忆里，姜染根本就不会养猪，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第139章 你有没有觉得，姜染有点不对劲 “你有没有觉得，姜染有点不对劲。” “你有没有觉得，姜染怪怪的？” 两个人同时开口，连说出的内容都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两个人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许光霁和姜茉莉互相看着彼此，又迟疑了一会儿，许光霁才主动再次开口。 “姜染和你印象中的，有什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姜茉莉冷笑一声，“你应该问，她和我记忆当中的那个人，有哪一点一样。我告诉你，没有一点是一样的。 不论是长相，还是脾气性格，就没有一点一样的地方。” 许光霁点了点头，十分赞同姜茉莉这话，“她和我记忆当中的姜染，也没有一点相同的地方。” 说完这句，许光霁又陷入了沉思。 足足过了许久，许光霁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早就该想到的。” 姜茉莉奇怪地看着许光霁，“早该想到什么？” “早就该想到，她不是原来的姜染了。” “你是说......” “既然我们两个有这样的奇遇，她也有同样的奇遇，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现在唯一好奇的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茉莉没有吭声，只是悄无声息地握紧了双手。 她用的力气极大，手指都狠狠地掐进了掌心，但是她好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姜茉莉想不明白，既然老天爷让她有机会重来一次，又为什么要让许光霁和姜染也重来一次。 难不成老天爷让她回来，就是要让她清醒地看着，看着姜染一步步成功，看着自己一步步被姜染踩在脚下吗？ 还有这个许光霁，上一世看起来还挺有本事的，为什么她嫁给他，他就成了一个废物？ 难道是...因为她？ 想到这个可能，姜茉莉瞬间黑了脸，然后立即就把这个想法驱逐到了脑后。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是许光霁自己太过废物，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她！ 许光霁不知道姜茉莉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到姜茉莉的脸上，表情一直都在变来变去，最后更是彻底黑了下来。 虽然看到了这一切，但许光霁一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 他不在意姜茉莉在想什么，他只想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灰溜溜地回老家去？ 卫生室小小的房间里，夫妻两个人坐在炕上，心中各有所想，就此沉默下来。 距离卫生室没有多远的招待所里，吴岚茵也正在和沈城说话。 “没想到啊，姜染那么个丫头片子，竟然也能当厂长，她何德何能啊！该不会是沈堰替她走的关系吧？肯定是这样！” 吴岚茵说着，表情从嫌弃变得愤恨。 沈堰从小就和他们夫妻两个不亲近，这些年更是和没他这个儿子一样，对小城这个亲弟弟也不关心。 亲妈亲弟弟的事情不上心，对这个刚娶的媳妇儿，倒是上心得很！ 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沈城倒是没吴岚茵这么大的反应，他靠在被子卷上，高高地翘着二郎腿，一根接一根地吃着只江米条。 见吴岚茵气成这个样子，只觉得不理解，“妈，你那么生气干什么？这个厂长说起来好听，但不就是个养猪的吗？ 养猪厂啊！那得有多少猪啊！天天在里面待着，一身的猪臭味，我想想就想吐。” 沈城正说着，就被吴岚茵一巴掌拍在了身上。 虽然那只是轻轻的，根本不会觉得疼，可沈城还是被吓了一跳，猛地坐直了身体。 “妈，你打我干啥？” “小城，你刚刚那话，以后可不能说了。” 沈城不明所以，“为什么不能说了？你之前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以前是以前，以前姜染就养他们一个团的猪，那才有多少？再说她也不管事，也没工资，啥都没有，那就是个臭养猪的。” “那现在她养的猪更多了，不是更臭了吗？”沈城问。 听到沈城这话，吴岚茵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话可不能这么说。她以后就是养猪场的厂长了，不仅养的猪多了，手底下的人也多了，每个人的岗位，福利待遇，工资，那可都是她一个人说了算了。 她养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厂长，手里有了权利。 你就看着吧，这个大院儿里的人，没几个不动心的，估计都要去她跟前讨巧卖乖奉承去了。 要是能换回来一个好的职位，家里就能多一份收入，谁能不眼馋？” 沈城听了半天，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那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你不是觉得当兵辛苦，不想当兵吗？让她在养猪场给你安排个职位——” “妈，你竟然让我去养猪！我不去！” “不是不是，你听妈说啊！妈不是让你真的去养猪，只是说，让她给你安排个好职位，最好是待遇好工资高还不用干活儿的。” 吴岚茵这话简直说到了沈城的心坎儿里。 刚刚还是十分抗拒的沈城，瞬间就心动了起来，可又有些不确定，“妈，就姜染那个脾气，她能同意吗？” 姜染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可事实上根本不是那样。 别到最后工作没安排上，还被打一顿。 一想到姜染打人有多狠，沈城就浑身发疼。 吴岚茵也想到了这一点，面色微沉。 不过在沉吟了片刻之后，她还是坚定地开了口，“小城，你就放心吧，这事儿妈肯定给你安排好。” 沈城从小就是被吴岚茵捧在手心里的，不管什么事情，也都有吴岚茵给他解决。 现在听到吴岚茵这么说，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反正我是不会去养猪的，也不干活儿。” 吴岚茵温柔地摸着沈城的头，“说什么傻话呢！妈怎么可能真的让你去养猪。就算你想去，妈也不会让你去的。你放心，妈肯定让她给你安排一个钱多事儿少的岗位，最好还能管几个人。” 母子两个的意见达成一致，同时笑了起来。 第140章 我已经不需要了 就在两人笑得高兴时，房门却被敲响了。 吴岚茵皱了皱眉，“这个时候，谁来啊！” 嘴里嫌弃地说着，同时站起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吴岚茵就看到了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外的沈堰。 “沈堰？你怎么来了？”吴岚茵的语气有些意外，但更多的还是嫌弃。 不过，在沈堰应声之前，吴岚茵想到刚刚和沈城商量的事情，瞬间就变成了一张笑脸，同时把门拉大，侧身让沈堰进来。 “你过来得刚好，我正好有事儿要和你说。” 说着，吴岚茵自己先转身进了屋，还不忘了叮嘱一句，“进来的时候把门关上，冷死了。” 沈堰不发一言地走进了屋，顺手关上了门。 “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沈堰道。 “你都听到了？”吴岚茵诧异地看向沈堰，随即就笑了，“那正好，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你回去之后就把这事儿跟姜染说，让她给小城安排安排。 我们小城，虽然年轻一些，可是也上过学，是有学问的，长得帅气个子又高，别的我也不要求什么了，一个小组长，总没什么问题吧？” 沈堰面无表情地看着吴岚茵，“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吴岚茵反问，“我知道得清清楚楚！你也别跟我说那么多废话，就按照我说的办！你要是不答应，我就......” “你就怎么样？” 沈堰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 虽然是坐着的，可是气势丝毫没有弱下来。 “你就要寻死？你准备怎么死？是喝药还是上吊？” “你你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吴岚茵警惕地看着沈堰，同时不住的往后退，“你难道还想对我动手？沈堰，我可是你亲妈！” “正因为你是我亲妈，所以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才要竭尽所能地帮你。” 吴岚茵听得瞠目结舌，同时心中打起了鼓。 帮她？ 帮她去死吗？ 原本吴岚茵着的气势还是十分的猖狂和嚣张，可到了这一刻，吴岚茵只觉得遍体生寒，恨不得夺门而逃。 沈城更是被吓得脸色苍白，已经从炕上爬了起来，直接缩到了墙角处，嘴里还在不断地念叨着，“妈，我不去养猪厂了，我不去了。” 吴岚茵咽了咽口水，勉强镇定了一些，“行....行，小城你不愿意去，那咱们那就不去了。” 她说着，看向了沈堰，“你听到没有，小城说他不去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沈堰挑了挑眉，“就这么算了？” “对啊！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吴岚茵态度刚刚强硬了一点，可对上沈堰冰冷的视线之后，整个人又缩了回去。 沈堰这才缓缓开口，“让你们留在这儿，是爷爷的意思，不然我早就把你们打包送回去了。” “老爷子的意思？”吴岚茵有些吃惊，“老爷子为什么要让我们留在这儿？” 沈堰没有回答吴岚茵的问题，继续往下说，“你们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绝对吃喝不愁。但你们要是还像现在这样，没事儿找事儿，整天算计我和染染，我就直接把你们送回京城。 你们也挺想回去的，对吧？” “不不不！” 吴岚茵连连摆手，“不回去，我们不回去！” 要是没有沈家老爷子让他们留下这事儿，吴岚茵当然愿意赶紧回京城。 可老爷子是个有成算的人，突然送来这么一个消息，那只能说明，京城那边出问题了。 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吴岚茵也白了一张脸。 没有了京城这个退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再对上沈堰，吴岚茵就没了底气，态度直接就软了下来。 吴岚茵深吸一口气，走到了桌边，坐在了沈堰的对面。 “小堰，你是妈妈的第一个孩子，在妈妈的心里，你和小城一样重要。 只是妈妈那些年太忙了，所以才没能照顾你。 妈妈估计要在这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妈妈一定会好好弥补你的，你相信妈妈，好吗？” 在沈堰的记忆里，也曾听过吴岚茵这样温柔的话语。 只是那都是对着沈城说的。 对他的温柔，这还是沈堰记事以来第一次。 沈堰没有说话，只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吴岚茵看。 吴岚茵见状，心中升起一股喜意。 她就知道，沈堰最想要的，就是她这个当妈的温柔地对待他。 就在吴岚茵沾沾自喜时，沈堰冷冷地开了口。 “你很温柔，也很像个妈妈，不过，我已经过了需要的时候了。” 沈堰说着，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脸错愕表情的吴岚茵。 “记住你刚刚答应的，以后老老实实的。不然，我就把你们送回去。” 沈堰走了。 房门被轻轻地打开，又轻轻地关上。 处于发呆中的吴岚茵，甚至没有听到声音。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屋子里只剩她自己和沈城了。 沈城还在吃，整个人看起来没心没肺。 吴岚茵才刚看过去，沈城就不乐意的哼了一声，“不去就不去，养猪厂那么臭，我才不想去呢！” 第一次，吴岚茵觉得沈城这个样子，有些看不过眼。 “妈。”沈城喊了一声，“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 吴岚茵应了一声，声音里却多了几分怅然。 —— 沈堰大步流星的从招待所走出去，只觉得空气那样的清新，那样的凛冽。 身上仍旧穿着厚厚的冬装，可在往前走的时候，沈堰却觉得身上越来越轻松。 心里，也越来越轻松。 就像是这些年都压在心上的，重重的石头，在这一刻，终于消失不见了一样。 这种感觉，让沈堰觉前所未有的高兴。 家里。 姜染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就知道是沈堰回来了。 抬头去看，只一眼，就发现了沈堰的不对。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好像很高兴。” 姜染才刚刚问完，沈堰就已经到了面前，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第141章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一会儿可别不认账 突然被沈堰抱进怀里，姜染有那么一瞬间的惊奇。 不过转瞬间，姜染就抬起了双手，也抱住了沈堰，手轻轻地在沈堰的后背上拍着。 虽然不知道沈堰这究竟是怎么了，但既然沈堰需要她的拥抱，那她就会好好的抱着他。 两人静静地相拥，屋子也格外的安静。 在这种氛围下，空气都变得十分的静谧，让人觉得甜滋滋的。 就在这时，门帘子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冷风争先恐后地钻了进来，扑打在了两人的身上。 “妈呀！你们两口子，青天白日的，这是干啥呢？” 听到声音的那一瞬，姜染和沈堰就缓缓放开了彼此，同时朝着门口看去，就见万大娘正往屋子里走，一双眼睛咕噜噜地转个不停，嘴巴也撇着。 见姜染和沈堰看过去，万大娘再度开了口，“不是我说你们两个，这大白天的，你们两个也不知道注意点儿，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万大娘倚老卖老，姜染可不会惯着她。 “听听万大娘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我男人，是在你家炕头儿呢！ 我们在自己家里，又是夫妻两个，我们想抱就抱。 你不喊人，不吭一声就进了屋，这是不请自来。 撞到了我们夫妻抱在一起，不赶紧退出去，还说这么一通，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了？” 姜染说着，上下打量着万大娘，“你不吭一声悄悄摸摸地进来，该不会是想要偷东西吧？” 万大娘一听这话就炸了，“我...什么时候想偷东西了，你别胡说八道！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找我做什么？” 万大娘这次没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一旁板凳上坐了下来，“还能找你做什么？我都听说了，师长要开个养猪厂，让你当厂长是吧？ 也不知道师长是怎么想的，让你个小丫头片子当厂长。就算要从军属里找个厂长，也该找个年纪大的，有见识的，你能干啥？ 行了，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了。我今天过来，就是要跟你说一声，你在养猪厂给杨红娟安排个工作，工资可不能低了啊！” 万大娘这一通话说下来，先是嫌弃姜染，而后又是命令姜染。 听着她这些话，姜染也是真心好心。 好奇她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怎么就能这么跟自己说话。 万大娘说了一通，只等着姜染答应下来，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姜染开口，顿时就不乐意了起来。 “姜染，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怎么不回答？” 姜染诧异地看向万大娘，“啊？你在跟我说话吗？我还以为是谁在放屁呢！原来是你在说话啊！真是的...我真没听出来。” “你说谁放屁呢？”万大娘的脸色如同便秘一样难看，“姜染，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姜染满脸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家有你这个长辈吗？我怎么不记得？” “你！” 万大娘气结，但很快她就意识了过来，话题被姜染给带偏了。 “姜染，你别在这儿跟我胡扯，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听到没有？给杨红娟在养猪厂安排个活儿，最好是工资高事情不多，时间上还自由的。 她还要给我大孙子喂奶，时间上不自由可不行。” 万大娘提出的要求很是离谱，但她能这么理所当然地提出这些要求，更让姜染诧异。 万大娘这么大的年纪是真没白活，脸皮这么厚，这么多年全都活到脸皮上去了。 看着万大娘这张脸，姜染突然就没了和她掰扯下去的心思，直接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万大娘声音拔高，人也直接站了起来，几步就冲到了姜染的身边。 那样子，就像是要和姜染动手一样。 姜染当然不怕和她动手，但也没有这个机会。 姜染还没动，沈堰就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万大娘。 “万大娘，你过来我家里，说这样一番话，老万知道吗？” 万大娘下意识就移开了视线，眼神变得飘忽，脸上满是心虚。 “知道....知道不知道能咋的？你们都是团长，你媳妇儿当上了养猪厂的厂长，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不够？难道还想一个人独捞好处？ 小沈啊，大娘可跟你说，事儿不是那么办的。 有好处，咱们大家一起分啊！你说是不是？” “既然大娘这么想，那走吧！”沈堰道、 “走？去哪儿？” “去喊上老万，然后咱们一起去找师长，既然大娘觉得，染染当了这个养猪厂的厂长，是独占了好处，那我们就让出来，把这个好处给大娘你，你来当养猪厂的厂长。” “啊？这——” 不等万大娘说什么，沈堰已经拉着姜染一起往外走了。 姜染也没有挣扎，跟着沈堰一起往外走。 眼见着两个人眨眼间就从屋里走了出去，万大娘彻底地傻眼了。 什么情况？ 她就是来给自家儿媳妇要个好一点的工作而已，怎么就让她当养猪厂的厂长了？ 惊讶过后，万大娘的心中又升起了欣喜。 这要是她能当厂长，到时候把闺女从老家喊过来，也安排进了养猪厂里。 等有了好工作，还怕找不到好对象吗？ 这么一想，万大娘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脚下生风地朝外跑去，不一会儿就追上了沈堰和姜染。 “小沈啊，让我当厂长的事情，可是你自己说的，一会儿你可别不认账。” 沈堰淡淡地看了一眼万大娘，“放心吧，不会不认账的。” 几个团长的家，本就离得很近。 三人没走多长时间，就到了万家门口。 沈堰没有进院子，拉着姜染在门口站定，冲着里面扬声喊，“老万，出来一下。” 屋里的万团长听到声音，立即就跑了出来。 当看到站在沈堰身侧的姜染后，下意识地捂了捂肚子。 之前挨打的时候还不觉得疼，可现在一看到姜染，就觉得被踢过的地方又疼了起来。 万团长深吸一口气，这才走出了院子，“老沈，你和你媳妇儿怎么过来了？啥事儿啊？” 第142章 那我可不养了 沈堰瞥了一眼一旁的万大娘，用极其平淡的语气回答万团长的询问。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你娘想要当养猪厂的厂长，那就让她来当吧。 你现在应该没什么事儿吧？那刚好，咱们一起去找一下师长。” 师长也住在大院儿里，他们一起过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万大娘原本还担心沈堰和姜染会临时变卦，现在听到沈堰真的这么说了，这才算是放下心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高兴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万大娘连声道，“姜染年轻，没经历过什么事儿，也不会养猪，当不好这个厂长。我这个老婆子，年纪虽然大了，可这么多年的饭也不是白吃的。养猪更是我的拿手戏。 把养猪厂交给我，师长尽管放心，我绝对管得好好的！” 万团长听到沈堰的话，紧接着又听到万大娘的话，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万大娘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瞬间疼得龇牙咧嘴。 虽然很疼，却让万团长确定自己真的是醒着的。 可明明是醒着的，发生的这些事情，怎么比做梦还显得荒诞？ 万大娘看到万团长不仅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竟然还自己掐自己，顿时就着急了起来，快步跑到万团长身边，一巴掌拍在了他身上，“你傻了啊！自己掐自己干啥？刚刚沈堰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你娘我要当养猪厂的厂长了，你还愣着干啥，赶紧跟我一起走啊！” “走哪儿去？”万团长下意识地问。 “当然是去找师长啊！” 万大娘说着就要走，那急吼吼的模样，恨不得直接飞到周师长家里去。 “去什么去！” 万团长一把拉住万大娘，“你当什么厂长啊当厂长！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你自己不知道啊？你能把自己养好就不错了，还养什么猪？” 听到万团长这话，万大娘瞬间就不乐意了，用力地甩开了万团长的手，“我怎么就不能当厂长了？姜染她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个黄毛丫头，就能当养猪厂的厂长，我怎么就不行了？ 我这么大年纪怎么了？我见多识广！我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多！ 怎么？她能行我就能行了？ 你到底是谁的儿子啊？不帮着你娘我说话也就算了，竟然还帮着她说话，我看你给她当儿子的了！” 像是万大娘这样的老太太，胡搅蛮缠起来，那是最让人头疼的。 她们不仅对外人不客气，对待自己的儿子，也照样不客气。 万大娘扯着嗓子喊了这一通，招来了不少人看热闹。 当着众人的面，万大娘不仅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还让众人给她评理做主。 “大家伙儿评评理，你们说我这是生了个什么儿子啊！我也是想要做出来一番事业，他这个当儿子的一点儿不支持也就算了，竟然还贬低我！ 大家伙儿说！这养猪厂的厂长，是不是应该选个年纪大，稳重，经过事儿的？” 万大娘这明显是想仗势，可在场的人也都不是傻子。 让姜染当养猪厂的厂长，是周师长的安排。 他们心里虽然不服气，可也不愿意这么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 万一万大娘闹了这一通，也没把姜染闹下去，他们这些跟着起哄的，岂不是要被姜染记仇？ 当然要先明哲保身，然后再图谋利益。 有人躲在人群中，故意憋着嗓子换了声音喊，“你问我们有什么用，我们说了也不算，把周师长喊来，让周师长做决断啊！” 此言一出，立即就有人跟着附和。 “对啊！找周师长！” “问问周师长，为什么要让姜染当养猪厂的厂长，是不是有什么交易？” 别人还是只是起哄，最后说话的这个人，却是明目张胆地拱火了，甚至还在泼脏水。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众人互相看向彼此，想找出到底是谁说的最后一句话。 就在众人都默不作声时，周师长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交易倒是没有，但条件却有，既然大家都想听一听，那我就在这里说一说。” 突然听到周师长的声音，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同时转头朝着身后看去。 周师长从众人身后走出，慢慢走到了人群的中间，和姜染他们距离不远。 周师长的脸上带着笑，神情也十分的温和，似乎根本没有因为刚刚的事情而生气。 “今年，沈团长他们团养的猪，比别的团养的猪都要肥得多，这一点，都是你们亲眼所见吧？” 众人齐齐点头，“是！” “沈团长和他们团养猪的战士说了，那些猪之所以比别的团长得好，是因为有姜染。 也就是说，是姜染把那些猪养得又肥又壮。 我让姜染同志当养猪厂的厂长，条件就是，明年养猪厂可以宰杀的猪，绝对不能比今年少，个头儿也不能比218团今年的猪瘦。 你们，这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你们谁要是有这个自信，说自己也能做到这一点，你就站出来，我把养猪厂一分为二，你也来当厂长！” 周师长的话音落下好一会儿，众人还都在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往前走一步，谁也不敢发出丁点儿的声音。 他们是想当厂长，是想要高工资，想要好的福利。 可他们也是真的不会养猪啊！ 不是养猪厂的厂长吗？ 厂长竟然还要亲自养猪？ 还要把猪养得特别好？ 万大娘还有些不死心，犹犹豫豫地开口询问，“师长，那要是...要是姜染没把猪养好，那怎么办？” 一听到这个问题，在场众人同时竖起了耳朵。 万大娘简直就是他们的嘴替，问出了他们都关心却又不敢问的问题。 周师长笑呵呵的，“要是没养好，损失她和沈团长一起承担，扣工资，扣福利，直到把欠债还清为止。” “哎呦我的娘诶！” 万大娘口中惊呼一声，同时身子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我可不养了！” 第143章 她...和沈堰太见外了吗？ 虽然万大娘这一句不养了，是此时在场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其他人笑话万大娘。 “万大娘，你怎么说不养就不养了？刚刚你不是还非要当养猪厂的厂长吗？万团长拦着你，还被你骂了呢！” “就是啊！万大娘，你这样可不行啊！怎么能只想着占便宜，不愿意承担责任呢！” “只想着当厂长能占多大的便宜，能有多风光，却根本没想着去干实事儿，幸亏没让你当这个团长，不然猪说不定都要被你给养死了。” 哪怕这些情况根本没有发生，甚至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可众人批判责怪万大娘的时候，却都有理有据，似乎事情已经发生。 也似乎，他们已经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姜染看着这一幕，心中并没有多少感觉。 养猪厂的厂长她是才刚刚当上，也没开始做事儿，但是这样的场面，却不是第一次见到的。 早在末世里的时候，她以一己之力，饲养整个基地变异动物，享受优厚的待遇时，就曾被千夫所指过。 在末世里，人人都想过上安稳的生活，谁都想不出基地，不去面对丧尸，就能获得优厚的待遇，过上和末世前一样，甚至比末世前更好的生活。 所以在知道姜染能够拥有这个机会时，他们迫不及待又气急败坏地冲到了姜染的面前。 当然，姜染没惯着他们，也没给他们继续指责自己的机会。 让那些变异动物们，好好地给那些人上了一课。 从那以后，那些人再看到姜染的时候，不是惧怕躲避，就是毕恭毕敬。 想着前世的这些事儿，姜染又看向了万大娘。 万大娘早就已经没了之前嚣张的模样，她表情有些惊慌，带着无措，慢慢挪到了万团长的身后。 万团长这个人，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但还是有那么一些好处的。 就比如现在，他没有跟着众人责怪万大娘，而是将万大娘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冲着众人赔笑。 “大家伙儿别生气，我娘就是年纪大了，想一出是一出，其实就是一时兴起，并不是真的有什么坏心，大家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请大家相信，经过这次事情，我相信我娘以后肯定不会再做类似的事情了。” 都是一个大院儿里住着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刚刚万团长什么都没说的时候，他们还敢随大流念叨几句。 可现在万团长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毕竟在场的很大一部分人，他们家里的男人，职位都没有万团长高，也不敢真的明目张胆的得罪万团长。 姜染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也感叹了一句，这毕竟不是弱肉强食的末世，众人还是有很多别的顾虑的。 周师长这个时候，也复又看向了姜染，“姜染同志，现在，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我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信心把养猪厂办好？有没有信心把猪养好？” 姜染知道，周师长这么问，不是为了向她施压，纯粹只是为了在众人面前，给她正名。 堵住悠悠众口，让所有人都闭嘴，以后再也不能拿这件事儿来攻击她。 心里明白这一切，姜染当然不可能错失这次机会。 姜染的脸上露出灿烂且明媚的笑容，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自信。 她的声音清脆而又明亮，每一个字都带坚定。 “报告师长，我有信心！我一定会把猪厂办好，一定会把猪养好！” “好！你能有这样的自信，我也相信你，只管放手去做！” “是！” 周师长这才笑呵呵地看向其他人，对着众人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大家就各回各家吧，都赶紧回去吧！” 姜染和沈堰也一起回了家。 远离了人群和喧嚣，周遭一下就变得安静起来。 不仅耳边安静了，就连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姜染含笑看着沈堰，“你真就不怕我养不好，到时候把你未来几十年的工资都赔进去？” 沈堰没有笑，反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怕，只要是染染你想做的，就一定能做得好。” 顿了顿，沈堰又加了一句。 “要是你真的养不好，也没有关系，我会努力出任务赚钱还钱，尽快把欠债还完，绝对不会还几十年的，不会让你跟我一起负债几十年，过苦日子。” 听着沈堰这话，姜染心中是感动的。 可感动的同时，也有些想笑。 如果真的欠了债，那也是她牵连的他。 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就变成了她跟着他还债几十年了？ 心中疑惑，姜染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沈堰幽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染，“我们是夫妻，这件事儿虽然是你想做，但也是我从中牵线，如果真的不成，我的原因也占很大一部分。作为你的丈夫，我想多护着你一点，这不是应该的吗？” 听到沈堰这一番话，姜染久久不语。 她知道沈堰这话说的没错，可是她心中的感觉，还是有那么一些的怪异。 沈堰却在这个时候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也变得更加的温柔。 “染染，你什么都好，对我也很好，但还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姜染下意识地询问，“什么问题？” “和我太见外了。” 等待沈堰回答的时候，虽然只是短暂的几秒钟，可就那几秒钟，姜染的脑海中却闪现了许多种猜测。 但没有一种猜测，和沈堰的回答一样。 她...和沈堰太见外了吗？ 见姜染陷入了沉思，沈堰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站起身去做饭了。 姜染虽然在沉思，可眼睛还睁着，看到了沈堰起身离开，视线也随之转动。 当看到沈堰做饭的时候，故意放轻了动作，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打扰到她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 她的确和沈堰太见外了。 大概是在末世生活的时间长了，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造成了她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扛着，所有的后果也都一个人承担。 第144章 让大院儿里的人，都吃上我们养的猪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呀！ 这里不是末世，她也不是一个人了。 所以，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她好像也可以适当地，依靠一下沈堰。 想明白了这一点，姜染直接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沈堰的身后，伸出双手，从后面抱住了沈堰的腰。 沈堰的身体一直都很放松，并没有因为姜染突然的出现和动作而吓到。 不仅如此，姜染甚至听到了沈堰的愉悦的笑声。 只听他的笑声，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多好。 “你笑什么？”姜染嘴里问着，将脸贴在了沈堰的背上。 “只是高兴。” 沈堰的声音传进耳中的同时，姜染也能感受到，沈堰胸腔的震动。 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带着些嗡嗡声。 一样的好听。 姜染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些，“我也高兴。” 确定了有个人可以和自己并肩，确定了有人可以依靠，会和自己一起承担，甚至想比自己承担的更多，这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高兴就好。”沈堰说，“我就希望你能高高兴兴的。” 要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姜染不高兴，那他.....会竭尽所能让她高兴。 姜染又在沈堰的后背上贴了一会儿，这才松开了手，“今天中午吃什么？我和你一起做饭。” 两个人一起做饭，速度不一定会更快，味道也不一定会更好吃，但是感觉就是不一样。 姜染很喜欢这种感觉，甚至觉得饭菜都更好吃了。 两个人一起吃饭，从来都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下午是不是要去部队？”姜染问。 “对，下午是要去。” 姜染点了点头，“我记得我们有个猪肚，我下午做个猪肚鸡吧！你吃过猪肚鸡吗？” 猪肚鸡虽然是广式美食，但在末世之前，美食早就不再受地域的限制。 可在这个年代，去趟县城都不容易，更不要说出省了。 除了国营饭店之外，也没有别的饭馆。 猪肚鸡这种地域性的美食，这边的人别说吃了，估计听都没听过。 姜染之所以会问沈堰一句，主要也是因为，沈堰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他是京城长大的，应该属于见多识广那一挂的。 沈堰点了点头，“以前跟着爷爷生活的时候吃过，也有好多年没吃了。” 听到沈堰的回答，姜染在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和她预料的分毫不差。 姜染粲然一笑，“那今晚就让你尝尝，看看我做了的猪肚鸡怎么样。” “好！”沈堰也笑了，“一会儿吃完饭，我先把猪肚洗出来。” 猪肚这个东西，本身的味道还是挺大的。 想要将它做成好吃的美食，就必须要清洗干净。 可洗猪肚，不但废东西，也十分的废时间和力气。 姜染原本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慢慢洗的，可听到沈堰这话，也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饭后把厨房收拾干净，姜染就把猪肚从空间里拿了出来。 猪肚一直都在空间里放着，还保持着最新鲜的状态。 用剪刀剪掉上面多余的油脂之后，就可以清洗了。 单单用手是搓不干净的，必须要加各种粮食粉。 这要是让这个时代的其他人看到，估计要心疼得直抽抽。 可不管是姜染还是沈堰，两个人都不觉得有什么，脸上的表情也轻松愉悦。 沈堰直到把猪肚清洗干净，这才洗了手去部队。 姜染一个人待在厨房里，做剩下的工序的同时，也在心里想着养猪厂的事情。 众所皆知，养猪和开一个养猪厂，完全是两码事。 前者只需要和猪接触，后者更多的却是和人接触。 姜染虽然养过很多的变异动物，可她没有同事啊！也没有下属。 怎么做好这个厂长，的确是需要好好思索一番。 把猪肚和鸡一起放进锅里，让其小火慢慢炖煮，姜染转身离开了厨房。 刚走到院子当中，院门却被轻轻敲响了。 姜染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又是谁来了？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可还是走过去开了门。 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姜染倒是稍稍有些意外，“香兰姐？” 秦香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染染，你忙着没？我没打扰到你吧？” 两个人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以往秦香兰并不会这么的客气。 突然变得这么客气，甚至显得有些生疏，定然是有别的事儿。 姜染脑子转得飞快，瞬间就猜到了秦香兰的来意，肯定和养猪厂有关。 想明白了这一点，姜染并不觉得意外，也不觉得生气。 在这个年代，很多时候，人们的交情越好，牵绊就会越深。 当一个人有了权利之后，也更愿意提拔身边亲近的人，被提拔的人心生感激，也会更加拥戴，这人的权利和地位也就会更加的稳固。 这一切，都是相互的。 姜染既然明白这一点，明白这是时代的特色，就不会特立独行。 对着秦香兰笑了笑后，姜染侧过了身子，请秦香兰进来，“香兰姐，有什么话，咱们进屋说，外面冷呢！” “哎，好!” 两人一起进了屋，在炕桌的两边坐下，秦香兰仍旧显得有些拘谨，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姜染想了想，干脆自己先开了口。 “香兰姐，师长要建个养猪厂，让我当厂长，这事儿你知道了吧？” 秦香兰正不知道怎么开口，突然听到姜染这话，猛地抬头看向了姜染，“知道！知道！你们上午在万家门口说话，我也看到了。 染染，你真厉害！真有自信，我特别为你高兴。 当时师长问你有没有信心，你说有，我觉得那个时候，你整个人都在发光，比太阳都亮堂。” 秦香兰越说越是激动，语速都快了不少，脸颊也跟着红了起来。 姜染能理解秦香兰为什么这么激动，遂笑了笑，“香兰姐，我一个人是开不起来养猪厂的，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干？咱们一起把养猪厂干得红红火火！让大院儿里的人和部队的战士们，都吃上我们养的猪。” 第145章 给秦香兰安排一个什么岗位 秦香兰一直都在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心中无比的纠结和忐忑。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没想好究竟要怎么开口，姜染就主动提了出来。 这让秦香兰无比的惊喜和意外。 “真的吗？染染，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姜染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当然了！香兰姐，我当然是这么想的。不然我怎么会说刚刚那话呢？” “这倒也是！”秦香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说真的，咱们两个既然想到一起去了，我过来找你，其实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情。 我这个人你也知道，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脏。 这些年我在家里带孩子，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找个工作，可是工作岗位就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 虽然咱们军属享有一些政策，可安排工作这样的事情，按资排辈，还要看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排到我。 我也是不得已，才在家里带了这么多年的孩子。 当我知道你成了养猪场的厂长之后，我是真的觉得高兴，为你高兴，也为……我自己高兴。” 说到这里，秦香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说句实话，不怕你笑话，我当时就想着，依着咱们两个的交情，如果你真的需要找人的话，肯定愿意找我。 但是染染你放心，交情是交情，工作是工作，我绝对不会假公济私，也绝对不会仗着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偷奸耍滑的。” 姜染笑着拉住了秦香兰的手，“香兰姐，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要是不相信你，我也不能开这个口，你说是不是？ 其实除了这件事情以外，我还有件事儿想要麻烦你呢。” 秦香兰一听到这话，立即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身子都做得笔直笔直，一双眼睛也闪闪发光的看着姜染，“什么事儿？你说！姐绝对给你办到。” 看到秦香兰这严阵以待的样子，姜染心中有些好笑，面上神色却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刚刚你也说了，养猪场只靠着我一个人肯定是开不起来的，需要的人不少。 除了咱们部队的战士之外，还需要一些别的同志。 香兰姐你算是一个，我是想让你帮着参谋一下，看看咱们大院儿里，还有谁适合养猪场的工作？” “原来是这个事儿啊！ 你放心，大院儿里的人我每个都认识，你想了解谁，我都能给你说个一二三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 秦香兰的表情有些为难，但在犹豫了一瞬之后，她还是开了口。 “染染，你要不要给你家里人安排个工作？ 你放心，你毕竟是养猪厂的厂长了，给家里的人安排一个岗位的权利还是有的，就算大家知道了也不会说你什么的。” 在秦香兰提起这件事情之前，姜染还真就没考虑过这一点。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姜染都有些发愣，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时，嘴里已经直言拒绝。 “不用。不需要给我家里人留岗位。” 姜染拒绝得太过坚定，也太过迅速，秦香兰都听愣了，“为……为什么？” 姜染这个时候也已经组织好了语言，脸上戴上了淡淡的笑意，“我爸妈都是有工作的，他们是在菜市场里工作，也都工作了很多年了，实在没有换工作的必要。 我姐姜茉莉，她也有自己的工作。 至于姜小宝……这事儿虽然还没有传开，但是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我爸妈早就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工作，只是他的手受伤了，一直没有去上班而已，等过了年时候养好了估计也就上班了。 就算他不去上班，他也不会愿意来养猪场的。”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姜染的声音低了一些，情绪也显得有些低落。 秦香兰也是了解了一些姜家的情况的，知道姜家二老偏疼小儿子和大闺女，姜染这个老二向来不受待见。 原本听到姜染拒绝给姜家人安排工作的时候，秦香兰还以为姜染是在赌气。 可直到听到姜染这一番解释，秦香兰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姜家二老和姜茉莉都有自己的工作，而还没有去上班的姜小宝，作为姜家的宝贝疙瘩，姜家二老怎么也不会愿意他去养猪。 毕竟这个工作听起来，并不是那么的体面。 这么一想，哪怕姜染现在已经当上了养猪场的厂长，可不被家里人重视，还是有那么一些可怜。 秦香兰看向姜染的眼神都带上了心疼，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更温和了一些。 “没事儿，没事儿，既然他们都已经有自己的工作了，那咱们就不考虑他们了。 你让我想想啊，我想看咱们大院儿里还有谁合适……” 秦香兰眼中的情绪不加丝毫掩饰，姜染看得清清楚楚。 得到了想要的反应，姜染心中也满意起来。 姜染并不觉得，在秦香兰面前立人设有什么问题。 每个人在不同的人面前，总会表现出来不同的样子，拥有不同的人设，本来也不是原原本本真真实实的自己。 她这么做，对自己好，对秦香兰好，对他们两个都好。 秦香兰说她了解大院儿里的每一个人，这话不是在吹嘘，而是在陈述事实。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秦香兰将大院儿里每一个适合工作的人都列了出来，不仅说出了名字和年龄，就连家庭情况都做了简单的介绍。 哪怕姜染还没有见过她们，可对于这些人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也在脑中描绘出了他们现在大致的模样。 姜染万分感激的看着秦香兰，“香兰姐，有你帮我真的是太好了，要是靠我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了解大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人。” 得到了肯定的秦香兰，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只要能帮到你就行了，我还怕我说的都是废话呢！” “这怎么可能呢？香兰姐，你绝对是想差了。你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 姜染真诚夸赞的同时，也已经想到了要给秦香兰安排一个什么岗位。 第146章 说你不是以前的你了 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盘算，但姜染还是决定等沈堰回来之后和他商量一下，也就没有直接告诉秦香兰。 秦香兰并没有多留，该说的已经说完，她就站了起来。 “染染，你先忙着，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喊我。” “好，香兰姐，我送你出去。” 两人一起出了屋子，朝着大门口走去。 姜染才刚把院门拉开，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她的手正高举着，像是要敲门。 看着面前之人，姜染有些惊讶，“王芳嫂子？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 王芳刚要说话，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秦香兰。 “哎呦，香兰也在啊！那要不你们先说，我先回去，回头我再来。” “你别走啊！”秦香兰说着，快走几步到了王芳身边，“我和染染已经聊完了，你有啥事儿你们说去吧，我就先回家了。” 王芳听到这话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刚刚虽然说要回去，可心里其实并不想走。 现在整个大院儿里，想要和姜染单独聊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要是这个时候转头回了家，从而错失了工作的机会，那她要把肠子都给悔青了。 要是之前的王芳，并不太会把养猪场的工作放在眼里。 毕竟那个时候，只凭着她每个月赚的外快，就能让一家人的生活提高一个档次，还能让自己的存款增多。 可这一切，都因为姜茉莉而毁了。 没有了额外的收入之后，虽然依旧吃喝不愁，可心理上的落差，却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弥补的。 就在王芳想着自己能做些什么的时候，知道了要开养猪场的消息。 王芳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就来了姜染这里。 只是让王芳没有想到的是，秦香兰的速度竟然比她更快。 虽然秦香兰什么都没说，可只看秦香兰那藏不住的笑意，王芳就知道她已经得偿所愿。 心中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嫉妒的，不过很快就被王芳给压了下去。 王芳甩了甩头，短短的头发随之晃动。 有什么好嫉妒的，王芳心里想着，她很快也能如愿以偿！ 之前的成功，让王芳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着绝对的自信。 秦香兰走了之后，姜染就领着王芳进了院子。 “嫂子，你先去屋里坐一会儿，我去厨房一趟。” 王方没有询问原因，也没有跟着去厨房，笑着应了一声，就朝着上方走去。 看到王芳的反应，姜染心中十分的满意。 这世上，人人都有好奇心。 在这个年代，很多人的隐私观念也不那么强。 既不觉得自己有多少隐私，也不觉得应该尊重别人的隐私。 姜染可以确定，如果换一个人，听到她说要去厨房，哪怕不跟着一起进厨房，也会问上两句原因。 但这些事情，王芳都没有做。 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有很多隐私的人，她不希望别人去探究。 久而久之，自然就养成了不去探究别人隐私的习惯。 这是一个好习惯！ 姜染进了厨房，往澡堂里添了一些柴火，掀开锅盖看了看，见里面汤已经煮得奶白，又重新盖上了锅盖。 姜染来到上房里，就见王芳在周边正襟危坐，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 “嫂子，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姜染略有些歉意的说着，同时走到了桌边坐下。 王芳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没有，没有，我这才刚坐下呢！” 姜染闻言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王芳见状也跟着笑了笑，随即就表明了来意。 “染染啊，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我今天过来，主要就是想问一问养猪厂的事情。 这养猪厂是不是要招工啊？有啥要求吗？你看我行不行？” 王芳和秦香兰是为了同一件事情而来，但两个人的表现却天差地别。 这就是性格的不同，所造成的行为方式的不同。 姜染心中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也没耽误回答王芳的问题。 “是啊，养猪厂的确是要招工，要的人数不多，毕竟养猪厂才刚刚建起，在人这方面贵精不贵多。” “那是，那是。”王芳连连点头，“你说得对。那你有啥要求？我行吗？” 这是王芳第二次询问她行不行。 和秦香兰那样扭扭捏捏，问不出口相比，姜染发现她还是更喜欢王芳这样打直球的。 “嫂子问得这么痛快，我也不跟嫂子兜圈子，我觉得嫂子是行的。 但我还是想要问一句，嫂子为什么想要来养猪厂？养猪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养猪场刚开，给的工资估计也不会太高。” 王芳坐得更加笔直了，“虽然养猪场刚开，给的工资也不会高，但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我知道染染你肯定是个能干的，养猪厂也肯定会越来越好。 等养猪厂越来越好了，招工的要求变高了，想要进厂的人也会随之增多，到那个时候能不能选上我可就是两回事了。 我这是想抢在别人前头，当个元老。” 姜染知道，王芳这话并不一定百分百是真话，但也八九不离十。 她本来就在姜染的考虑范围之内，又这么主动和真诚，姜染也没再故意吊她的胃口。 “行，那就算上嫂子一个！到时候咱们一起努力争取把养猪厂办得红红火火！” 王芳闻言，终于露出了如释负重的笑容，“好！你只管放心！我以后一定听话，一定好好干。” 目的已经达成，王芳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坐姿没有那么笔直了，倒是松缓了不少。 她本就是一个爱聊八卦的人，双手往桌子上一放，上身就凑近了姜染，“染染，我跟你说个事儿。” 屋子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但王芳还是做出了这种神神秘秘的举动，这不禁让姜染感到十分的好奇。 “嫂子，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儿？” 王芳抬起一只手挡在了嘴边，声音已经变成了气声，“我今天上午在卫生所，听到姜茉莉和许光霁在屋子里面嘀嘀咕咕，说你不是以前的你了。” 第147章 我有了一个对象 姜染心下微沉，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只是略微有些惊讶地看着王芳。 “我不是以前的我了？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我的确不是以前的我了，我是现在的我。” 王芳笑着摇头，“什么以前的你，现在的你，反正都是你。 要我说啊，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你。” 姜染倒是没有想到王芳竟然会这么说，有些惊讶地朝着她看了过去，“嫂子为什么这么说？” 王芳被问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不这么说？难道你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吗？” “当然喜欢。”姜染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不就行了吗？不管以前什么样，反正都已经过去了，想他干什么？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再说了，你现在这有冲劲，有干劲儿的样子，谁看了能不喜欢？” 姜染一直以为像王芳这样大大咧咧性格的人，应该不会讲出什么特别有深度的话。 可她此时说的这一番话，却是实实在在的触动人心。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不管什么样的人，只要看得足够通透，都能说出发人深省的话。 王芳并不知道姜染在心中想些什么，见姜染陷入沉思，久久不再开口，干脆又出了声。 “染染，我跟你说这件事儿，不是让你多想些什么，而是让你注意一些，不要太轻信你那个姐姐和姐夫。多防着他们一点。 我没听太清楚，但是隐约还是听见了一句，他们说想要揭发你的真面目，让大家都看清楚什么的。” 说到这里，王芳就嗤笑了一声。 “你现在什么样子，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还用得着他们两口子来揭露？ 这两个人不愧是两口子，坏事儿都想到一起去了。” 王芳的表情有些唏嘘，“以前许光霁也不是这样。虽然他是你家那口子手底下的兵，但我也曾听到我们家那一口子说过，许光霁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只要有机会，当个团长是不成问题的。 可我发现，自从他娶了姜茉莉之后，不管是能力还是人品，都一落千丈。” 哪怕知道姜茉莉是姜染的亲姐姐，王芳说起这些话来也没有任何的犹豫。 在王芳看来，姜染是姜染，姜茉莉是姜茉莉。 两个人虽然是亲姐妹，可两人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再加上姜染曾经帮过她一次，避免她被姜茉莉坑，王芳一直在心里记着姜染这个人情。 虽然听人墙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当知道被议论的人是姜染之后，王芳还是毫不犹豫地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姜染。 王芳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又是一番好心，姜染当然不会辜负她。 “谢谢嫂子。多谢你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我会小心的。” 听到姜染的回答，王芳这才算是满意了。 “你心里有数就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先回去了。 什么时候开始干活，你只管喊我，我肯定随叫随到。” “嫂子放心，等弄出来个章程，需要干活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嫂子的。” 两人一起起身，来到了大门口。 姜染目送着王芳离开，直到彻底看不见她的背影了，这才关上院门往回走。 幸好这次顺利地进了厨房，都没再听到敲门声。 刚一进到厨房，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猪肚鸡已经炖了一个多小时，汤都已经炖成了奶白色。 这个时候，调料的种类不全，也并不好买。 像是胡椒粉这种比较冷门的调料，就更不好买了。 好在姜染的空间里，还有一些调料，倒是还能吃上一段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也能让人帮忙寻摸一下，补充一下物资。 但是现在这样物资紧缺的情况，还要持续上十几年，总不能坐吃山空。 姜染盛了一勺汤尝了尝，汤鲜味美，味道十分浓郁，甚至比她在前世一些知名的店里喝到的味道更好。 姜染觉得，这汤的味道之所以更好，一是因为食材足够新鲜，那就是因为这个农家柴火灶了。 用农家柴火灶炖出来的汤，做出来的菜，味道总是要更好一些。 这大概就是前世很多人都比较喜欢的烟火气。 姜染在汤里面加了一些盐和胡椒，又炖了十多分钟，这才将其盛出来，盛收到了空间里。 距离沈堰回来还有两个多小时，只有放在空间里，他们晚上才能喝到最新鲜，最鲜美的味道。 姜染下午原本是不打算出门的，可既然知道了姜茉莉和许光记有所打算，姜染还是决定去看一看他们两个。 虽然可以见招拆招，也不怕他们两个耍什么花样，可如果能把苗头摁死，减少一桩闹剧的发生，姜染也还是十分乐意的。 毕竟现在她的重中之重就是养猪厂，姜染实在不希望在这个紧要关头，再闹出来一些别的事情。 姜染才刚把厨房收拾干净，打算出门，白胖儿就从角落里的老鼠洞钻了出来，迅速跑到了她面前。 看着突然出现的白胖儿，姜染笑着蹲下了身子，“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白胖儿仰着头，睁着一双亮闪闪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染。 “吱！吱吱吱！” 虽然我这两天没过来，可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办事…也很努力的打听消息，绝对没有偷懒！ 明白了白胖儿的意思后，姜染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伸出食指在白胖儿的头上点了点。 “不用那么着急解释，我也没有说你在偷懒。” 这里不是末世，白胖儿也不是姜染曾经养的那些变异动物。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姜染一直都认为，她和白胖儿还是十分平等的。 白胖儿也有它自己的鼠生，不用一天到晚地围着她转。 白胖儿的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又吱了一声。 这次的声音里多了些喜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 吱吱！吱吱吱吱！ 其实，我这两天没过来，是因为我有了一个对象，我每天都去看它。 刚刚还觉得自己十分理解白胖儿的姜染，在听到这一番话之后，满头都是小问号。 “？？？” 但是看出了姜染的震惊和不解，白胖儿显得略微着急了一些。 吱吱！吱吱！ 怎么了？怎么了？难道鼠就不能有对象了吗？ 姜染赶忙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没说你不能有对象。只是……算了，你的对象是谁？也是一只老鼠吗？” 话刚问出口，姜染就有些后悔了。 她这明显问了一句废话。 一只老鼠的对象，不是老鼠还能是什么？ 就算白胖儿发生了变异，可它还是一只老鼠—— 白胖儿白胖的身子扭了扭，模样显得十分的扭捏含蓄，就连眼中都多了几分羞涩。 吱吱吱！ 我的对象它是一只猫，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长毛猫！ 吱吱吱吱！ 虽然它是一只猫，可在我看来，它和一只老虎一样威武霸气！ 白胖儿越说越是激动，显然已经上头了。 姜染也越听越是激动，也已经跟着上头了。 “真的？这么好看？它在哪儿呢？什么时候让我见一见？” 说完这些话，姜染觉得自己过于激动了，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家人，见见你的对象，很正常吧？” 白胖儿并不觉得姜染说这话有什么问题，理所当然地点头。 吱吱吱！吱吱吱吱！ 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就算你不说，我也要领它过来见见你的。 不过它现在还有些害羞，等我跟它说好了，就领它过来见你。 姜染原本还以为今天就能见到，现在知道见不到了，心中还觉得有些失望。 但这种事情毕竟不能强求，她又不是独断专行的大家长，也不能强逼着白胖儿立即就把他的对象领来。 “行吧…那我等着。你可要尽快哦！” 白胖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吱！ 我会的！ “那你现在还要去找它吗？我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 白胖儿立即严肃了起来，胖乎乎的身子都笔直笔直的：吱吱？ 是要去找姜茉莉和许光霁吗？ 姜染点了点头，“对。”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那两个人说你和他们一样，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说你甚至都不是姜染，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他们两个计划着，要把你从这个身体里面赶出去，把原来的姜染找回来，你可一定要小心一点。 白胖儿越说越是着急，在原地转了个圈：吱吱吱吱？ 要不要我喊上兄弟姐妹，跟你一起去教训教训她们？ 姜染能够感受到白胖儿的担忧，我觉得心中暖暖的，伸出一根手指在白胖儿的头上摸了摸。 “暂时还不用，我先去见见他们两个。你就放心好了，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在武力值这方面，白胖儿还是十分相信姜染的本事的，也没再非要跟着一起去。 姜染和白胖儿道了别，这才出了门，一步步朝着卫生所去。 此时正是半下午，不上学的孩子们在大院里面跑来跑去，留下了一串欢声笑语。 看着孩子们欢快的身影，姜染的嘴角也向上勾了勾。 她虽然没有生孩子的打算，可看到不闹人的欢快的孩子，还是会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来。 直到靠近卫生室，姜染嘴角的笑容，这才淡了下去。 卫生室开在大院里，在大院儿里所有的人服务。 在一定程度上，这里也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喜欢待的地方。 他们来这里不一定是为了看诊，纯粹是喜欢大家坐在一起唠嗑的感觉。 姜染才刚刚靠近上房，就听到了从客厅里传出来的说话声。 声音嘈杂，偶尔伴随着笑声，显然人数众多。 好在有另外一个门，可以直接通向姜茉莉和许光霁所在的房间，倒是可以避免碰上那么多人。 走到房间门口，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见里面一直安安静没人说话，这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屋子里，许光霁在炕上躺着，姜茉莉坐在一旁。 两个人都没有睡觉，但也没说话，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眼神都有些放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走进来的姜染。 直到姜染走到了炕边，轻笑一声，这才惊醒了两人。 姜茉莉才刚看过来，就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啊！姜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姜染微微一笑，“已经过来好一会儿了。” 姜茉莉把身子往后挪了挪，警惕地看着姜染，“你来干什么？” 姜染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是来干什么的？” “你该不会是——” “茉莉！” 姜茉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许光霁厉声打断了。 姜茉莉下意识地朝着许光霁看了过去，同时也闭上了嘴巴。 许光霁没看姜茉莉，只是盯着姜染，“你来干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这还需要问我们？” 姜染挑了挑眉梢，由此可见，许光霁的确比姜茉莉要聪明一些。 但也仅仅是一些。 姜染居高临下的看着许光霁，“我当然是来看看你们，也让你们看看我。 听说你们觉得我不是以前的我了，那你们觉得我是谁？” 姜茉莉本来就在担心，想着姜染是不是知道这一点了。 现在的确从姜染的嘴里，听到了她最害怕的话语，姜茉莉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从哪儿听说的？”姜茉莉强装镇定，故意装作没听过这话，“这话我们从来没说过，肯定是别人骗你呢，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你竟然还信了。” 姜染饶有兴致地看向姜茉莉，“我都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这么紧张？ 这世上有句话，叫做做贼心虚，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谁……谁做贼了！我才没有心虚！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爱信不信。” 姜茉莉故意将头转向了一边，像是被气极了。 可她却不知道，她将侧脸露出来，让姜染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睫毛一直都在颤抖，甚至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姜染看到了这一幕，许光霁也同样看到了，脸也变得更黑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148章 离婚？你想都别想 许光霁的声音并不算小，姜茉莉听得清清楚楚，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你还说我！”姜茉莉狠狠地瞪着许光霁，“你又比我好到哪儿去？但凡你要是能办成一件事儿，就不会躺在这里。” 都说骂人最忌诛心，打人最忌打脸。 姜茉莉这句话，是又诛心又打脸。 几乎是瞬间，许光霁的脸就涨红一片，眼中也有怒火在喷涌。 被许光霁这样盯着看，姜茉莉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和害怕，可很快就又梗起了脖子。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上次的事情，你信誓旦旦说得好听，可结果呢？ 不仅你自己躺在了这里，连带着我也受了伤，说不定还要留疤。 这次就更离谱了，目前还没办呢，姜染她就已经找过来了。 幸好我根本没对你抱什么希望，不然也只有失望的份儿。” 都说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说出这伤人的话。 姜茉莉和许光霁的感情是没多少，可从法律层面上来说，两个人的确是彼此关系最为亲密的人。 此时姜茉莉说出这样一番话，还是当着姜染的面儿说的这些话，无疑是把许光霁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许光霁很是生气，双眼充斥着怒火，死死地盯着姜茉莉。 要不是因为腿断了，真的爬不起来，姜染估计他肯定要冲过来和姜茉莉打个你死我活。 现在虽然没能动手，但两个人也是真的闹掰了。 就眼下这种情况，别说让两个人合作了，他们不把对方弄死就算不错了。 对于这个结果，姜染十分的满意。 她过来的目的，轻轻松松地就达到了，甚至都让她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狗咬狗的戏码，还是非常好看，非常精彩的。 姜染在心里给他们鼓了鼓掌，面上却叹息一声，“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姐夫和你毕竟是一家人，就算有些事情办得不如你意，也不该这样不留情面地指责他。” 姜染此番话一说，姜茉莉和许光霁同时转头看了过来。 许光霁眸光闪动，样子十分的激动。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幅样子就落在了姜茉莉的眼中。 姜茉莉的怒火瞬间上涌，声音陡然拔高，说的话越发的难听了。 “她就是随便说了两句好话，你就激动兴奋成了这个样子。你甚至还不如一条狗。 人家狗还要吃了东西之后，才会对着喂它的人疯狂摇尾巴，你这还什么都没吃到呢，就恨不得上前去舔她了。 许光霁，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啊？ 你既然这么喜欢她，那你当初娶我干什么？” “是我想娶你的吗？”许光霁恶狠狠地看见姜茉莉，“要不是你死皮赖脸地贴上来，见到人就说你是我对象，把这事儿闹得众人皆知，你以为我会娶你吗？” 许光霁之前在心里告诫过自己无数次，既然已经和姜茉莉结了婚，那就不要再多想其他的了。 可很多时候，都是压抑得越狠，就反弹的越厉害。 现在这些情绪全都翻涌上来，许光霁看着姜茉莉就觉得恶心，想到他们两个已经结了婚，甚至已经睡在一起了，更加的恶心。 如果不是姜茉莉横插一脚，他这一次说不定还是会娶到姜染。 那现在成为团长的就是他，备受别人关注和表扬的也是他，未来前景可期的还是他。 心中越是这么想，许光霁看向姜茉莉的眼神就越发的仇恨。 眼神虽然不会说话，可能让人直观地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姜茉莉看到许光霁这个眼神之后，下意识的就打了个哆嗦。 被嫉妒冲昏了的头脑，此时也冷静了下来。 姜茉莉咽了咽口水，“既然……既然你不想跟我结婚，那我们就离婚！” 军婚不好离，可是许光霁马上就要退伍了，就不是军人了。 那时候他们想要离婚，就简单的多了。 之前姜茉莉怎么都不想离婚，可现在一想到即将可以离婚了，姜茉莉竟然觉得轻松了不少。 她刚吐出一口气，就听见许光霁低低的冷冷的笑了一声。 “离婚？”许光霁声音极度冰冷，“不离，你想都不要想。” 姜茉莉诧异又愤怒地看着许光霁，“为什么不离？你以前不是很想离婚吗？” 许光霁冷笑一声，“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不是一直都不想离婚吗？” “你！” 姜茉莉气极，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瞪眼。 姜染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两人，见两人就此安静了下来，也在心中琢磨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 好像她只需要说一句话，就能成为这两人争吵的导火索，然后她就能安安静静的看戏了。 只可惜这一次还没等姜染开口，房间的门帘子突然被人从外掀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姜染朝着来人看去，下意识地挑了挑眉，来人竟然是陈桂芳。 她过来干什么？ 难不成是照顾这夫妻两个？ 心中才刚这么想，姜染就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如果躺在这里的人是姜小宝，那陈桂芳肯定会过来照顾。 可现在躺在这里的是姜茉莉和许光霁，陈桂芳才不可能过来当老妈子。 陈桂芳进屋之后径直走到了炕边，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姜染，冲着炕上的姜茉莉劈头盖脸地就问候了一通。 “你这不是好的差不多了吗？还天天躺在这炕上干啥？住在这里不要花钱啊？你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一天天的傻吃傻喝，有家不回，非要花钱睡在这里，我看你就是钱多烧的。” 不等姜茉莉回答，陈桂芳就伸手拉了一把她的胳膊。 “别傻坐在这里了，赶紧穿鞋下炕跟我回去，家里都快没吃的了，你是想把我和你爸还有小宝饿死，是不是？” 姜茉莉本来就不高兴，现在被陈桂芳这么指责一通，就更不高兴了。 “我都受伤了，妈你看不见吗？你又不是只有我这一个闺女，你的钱都给了姜染，你怎么不去找她啊？ 刚好她就在这里，你跟她要，让她给你钱，给你粮食。” 第149章 姜染不会把她的嘴撕烂吧？ “姜……姜染在这儿？” 陈桂芳有些不确定地问着，同时转动身子，朝着周围看去。 身子才刚刚转了一半，就看到了含笑站在那里的姜染。 姜染嘴角往上勾了勾，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妈，我一直都在这儿呢，你进来得太急了，都没有看见我。” 陈桂芳身子抖了抖，下意识地往旁边走了两步，距离姜染更远了一些。 “对……对。”陈桂芳疯狂点头，“是我刚刚进来太着急了，没有看见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现在没事儿，过来看看他们两个，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嘛！” 一听到姜染说一家人这三个字，陈桂芳浑身就冒起了鸡皮疙瘩。 如果可以，她一点都不愿意和姜染做一家人。 姜染只当作没有看到陈桂芳的不对劲，仍旧笑盈盈地说话，“妈，我听你刚刚说，没有粮食了，是吧？ 你跟我一起回家，我给你拿一些。” “不用！”陈桂芳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姜染不解地眨了眨眼，“为什么不用？” 姜茉莉也很是不理解，拔高了声音询问，“对啊，为什么不用？” 听到姜茉莉的声音，陈桂芳就像是找到了救星，赶忙对姜染解释。 “有你姐和姐夫在这儿呢，哪里需要你出粮食？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你姐就比你受宠，吃的也比你好，用得也比你好，现在正是他回报我们的时候，这些事儿你不用管。” 陈桂芳越说越是顺溜，就连眉目都舒展开了一些。 在姜染的身上吃了这么多的亏，陈桂芳现在已经学聪明了。 只要不靠近姜染，不要想着从姜染那里占任何的便宜，就不会吃亏。 陈桂芳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姜茉莉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妈！”姜茉莉尖叫一声，“我以前在家里面，才吃了多少，用了多少？ 你给了姜染几千块钱，结婚的时候又给了好几百，却一分都没有给我，为什么现在还让我管着你们三个的吃喝？ 我不管，反正我没有钱，也没有粮食，大不了我们一起饿死。” 姜茉莉说完，就赌气地看向了一旁。 “哎呦，你个死丫头，你这是要上天啊——” 陈桂芳口中骂骂咧咧，正要朝着姜茉莉走去，又被许光霁给喊住了。 “妈！”许光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茉莉她就是在胡说八道呢，你放心好了，我们不可能不管你和爸还有小宝的。 这几天我没在家里，也不知道家里没有粮食了，这样吧，我这里有些钱和粮票，妈你先拿着去买点儿粮食，其他的等我回去之后咱再说。” 刚刚还一脸愤怒的陈桂芳，在听到许光许光霁这话之后立即由阴转晴，一张老脸上都堆满了笑容。 “好好好。”陈桂芳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不然也不可能让茉莉嫁给你。 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我和你爸还有小宝一起帮衬着你们，咱们这日子肯定能过得红红火火。” 许光霁也跟着笑了起来，“谢谢妈，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陈桂芳从许光霁的手中接过了钱和粮票，高高兴兴地走了。 到了这时，姜染也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许光霁这是要收买陈桂芳，好让陈桂芳三人站在他那边。 许光霁自己不愿意离婚，再加上陈桂芳三人的支持，姜茉莉就算再怎么想离婚，也翻不起浪。 不得不说，许光霁这一招釜底抽薪，玩得真的是妙极了。 姜茉莉显然还没想到这一点，她只是满脸嘲讽地看向许光霁，“你别以为你给我妈钱和粮票，她就能记得你的好。在我妈的眼里，我们家最重要的人就是姜小宝，然后就是我爸，最后是她自己，其他人通通排不上号。” 说到最后的时候，姜茉莉略带了些自嘲。 曾经，姜茉莉以为，她自己在陈桂芳心中也是有一定分量的。 可最近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却清楚无比地告诉她，那全都是错觉而已。 许光霁无所谓地笑了笑，根本没有回答姜茉莉的话。 他这么做到底有用没用，姜茉莉很快就能知道了。 姜染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也觉得十分的精彩。 虽然现在没有电视机可看，可是生活中的这些人发生的这些事情，比电视剧里还要精彩。 热闹虽然好看，但姜染也没忘了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 热闹看完了，姜染站直了身体，目光平静的看着许光霁和姜茉莉，“你们两个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是，我不希望再从你们口中，听到一点关于我的话。” 姜茉莉皱眉，“嘴长在我们身上，我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得着吗？” 姜染淡淡的笑了笑，朝着姜茉莉看了过去，“你说得对，嘴的确长在你们身上，但如果你没嘴了呢？” “你……你什么意思？” 姜茉莉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下意识的把身体往后挪。 此时此刻，姜茉莉突然就想起姜染残暴的样子。 明明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可每每回想起来，却仍旧历历在目。 姜染能一言不合就掰断姜小宝的手，还能痛打姜铁柱，并且毫不手下留情。 如果她非要和姜染对着干，那姜染该不会把她的嘴撕烂吧？ 姜茉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抬起手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许光霁被姜茉莉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脸疑惑，同时也有些嫌弃姜茉莉此时的样子。 “说话就说话，你做什么怪？”许光霁皱着眉道。 姜茉莉瞪了一眼许光霁，却一个字也没有回答。 到现在了，许光霁竟然还在做梦，想要娶姜染。 他是没见过姜染揍人的样子。 但凡见过一次，他都不可能生出这么可怕的想法。 见姜茉莉不说话，许光霁这才含笑看向姜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她胡说八道的。” 一听到许光霁着这话，姜茉莉瞬间着急了起来。 “什么叫做不会让我乱说话？我乱说话了吗？明明是你先说的……呜”一听到许光霁着这话，姜茉莉瞬间着急了起来。 “什么叫做不会让我乱说话？我乱说话了吗？明明是你先说的……呜” 第150章 姜茉莉前世的老公 姜茉莉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许光霁一把捂住了嘴。 许光霁虽然一条腿断了，只能躺在床上，但也并不是完全不能动。 养了这么几天，他就可以简单地行动了，不然怎么上厕所？ 之所以还住在卫生所里，只是怕留下什么后遗症，想要得到更好的照顾而已。 现在听到姜茉莉要当着姜染的面胡说八道，许光霁就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猛地就从炕上起了身，直接捂住了姜茉莉的嘴。 姜茉莉奋力的想要挣扎，可她的身材本就瘦小，力气也不大，和当兵出身常年训练的许光霁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即便她拼了命地挥舞着手，不住地在许光霁的大手上拍打，也没能让许光霁收手。 许光霁根本没看姜茉莉，只定定地看着姜染，“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姜染饶有兴致地看着许光霁，“那就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 说完这话，姜染也不再给许光霁再说话的机会，转身就从屋里走了出去。 姜染可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了这个地步，并不认为许光霁喜欢自己。 确切地说，许光霁应该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只不过是因为许光霁觉醒了和原来的姜染结婚那一世的记忆，所以偏执地认为，这一世发生的这些改变，都是因为没能和她结婚。 只要和她结了婚，一切就都会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呢！ 她不是原来的姜染，也不会嫁给许光霁。 沈堰会好好的活着，也不可能为了给许光霁这个所谓的男主让路，就被潦草的炮灰掉。 屋子里，姜染已经走了好一会儿，许光霁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有变。 他的手，也仍旧捂在姜茉莉的口鼻上。 知道姜茉莉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开始翻白眼了，这才爆发出了潜力，终于拽掉了许光霁的大手。 重新得到自由，可以畅快呼吸的姜茉莉，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不停的用力的喘息，脸上也是一片潮红，一双眼球却死死的瞪着许光霁。 见许光霁竟然丝毫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姜茉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不容易缓下来，姜茉莉劈头盖脸就质问起来，“许光霁，你是不是想闷死我啊？” 许光霁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姜茉莉，声音平淡得没有丝毫起伏，“你喊什么？你这不是好好的，还没死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真想让我死啊？ 许光霁，该不会以为我死了你就能和姜染在一起吧？你做什么梦呢？ 人家现在是团长夫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一个即将退伍的人？ 你看看你自己，不管是家庭背景还是长相能力，你哪一点能和人家沈堰相比？ 以前我总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当上团长，怎么当上首长的，现在看来，完全是因为那时候沈堰不在！ 现在沈堰在这儿，你连个屁都算不上！” 许光霁自己没想到这一点吗？ 他当然想到了。 他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只是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承认而已。 心中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的事情，现在被姜茉莉这样赤裸裸的说了出来，直让许光霁恼羞成怒。 许光霁伸出手就掐住了姜茉莉的脖子，因为太过用力，手上青筋爆起。 姜茉莉双手拍打着许光霁的胳膊，被掐到翻白眼，拼了命的想要说话，可却发不出来什么声音。 眼见着姜茉莉就要晕过去，许光霁这才猛然松开了手。 突然失去了支撑的姜茉莉直接就摔倒在了炕上，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起来。 许光霁坐在那里，垂着眼看着姜茉莉，声音像是淬了毒，“姜茉莉，以后说话之前，好好的想一想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如果你还想要自己这张嘴，记住我刚才的话。 如果你不想要，那你尽可随便说。” 许光霁说完之后，缓缓躺了下来，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对于姜茉莉那嘶吼一样的咳嗽声，充耳不闻。 姜茉莉又惊又惧，又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可目光刚一触碰到许光霁，那一点点喜悦，就瞬间变成了恐惧。 这样的许光霁，让她想起了姜染。 许光霁刚刚的样子，和姜染真的好像。 怪不得前世他们两个能成为夫妻，原来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她就是被许光霁人前风光的样子给骗了！ 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姜茉莉缓了好一会儿，才不再咳嗽，只是嗓子还是火辣辣的疼。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把自己缩在了墙角里。 之前喊着要离婚，大多都是气话。 可是此时此刻，姜茉莉却是真的想要离婚了。 她觉得，她要是再不和许光霁离婚，说不定有一天，会死在他的手里。 老天爷让她重生回来，是让她过好日子的。 她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这绝对不行。 姜茉莉双眼渐渐放空，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脑中渐渐浮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是……她前世的老公。 虽然那个男人在改革开放之后，变得一无是处，成了一个只会酗酒打老婆的废物。 可是在现在这个年代，他是供销社社长的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 家里日子过得富足体面，无论是他父母还是他自己，走出去都备受尊重。 如果有他的帮忙，说不定真的能把婚离了。 想到这里，姜茉莉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喜意，嘴角都翘了起来。 但怕许光霁突然睁开眼看见，又赶忙将头埋在了膝盖上。 —— 姜染从卫生所离开后，就慢慢悠悠回了家。 路上，姜染一直都在盘算养猪厂还需要多少人，有多少人可以从大院儿里找。 大院儿里住的都是军属，都是军官的军属，大家都是要面子也好，体面的人，有些脏活累活还真的不一定愿意做。 但是附近生产大队里的妇女们，就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了。 只要给的工资足够高，待遇足够好，愿意来上班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姜染不怕没有人来，就怕来的人心思不正，所以要好好挑选。 第151章 搬出大院儿 已入深冬，天黑得也就越发的早了。 天都已经彻底黑透了，沈堰仍旧没有回来。 姜染倒是也不着急。 沈堰在部队里，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么晚还没回来，说不定是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姜染把炖好的猪肚鸡汤从空间里取出来，倒进了砂锅里，然后放在客厅的炉子上，用文火慢炖。 汤本来就是煮沸的，刚一放到火上，就咕嘟咕嘟地开始冒泡，香味儿也随之开始扩散。 猪肚鸡也可以当做火锅一样来涮菜，因此趁着这个时间，姜染又准备了一些可以涮着吃的菜，尽量调了个小料。 但毕竟这个时候没有海鲜料汁，姜染的空间里也没有存货，蘸料还是少了一些风味。 可想想这里生活安稳，还有沈堰这么一个亲人在，姜染就又淡定了下来。 和很多人相比，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人还是要懂得知足的。 姜染刚准备好一切，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 和沈堰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姜染早就已经熟悉了他的脚步声，只听声音就知道是他回来了，笑着朝着门口看去。 下一刻，就见沈堰掀开厚厚的门帘子走了进来。 客厅里的灯开着，橘黄的灯光落在了沈堰的身上，沈堰的头上和肩膀上，就放出了晶莹且细碎的光。 姜染挑了挑眉梢，“外面下雪了？” 沈堰点头的同时，伸手轻轻地拍打肩膀上的雪花，“对，下雪了，我回来的半道儿上就开始下，这会儿已经飘得有些大了。” “那刚好，雪天就适合喝汤涮菜。” 猪肚鸡汤虽然不辣，但是因为有胡椒，喝下去也十分的暖和。 姜染从空间里取出了水壶，倒了些热水在盆里，让沈堰洗手洗脸，两人这才坐下吃饭。 饭前先喝汤，肠胃不受伤。 两人各自捧着一个瓷碗，拿着勺子小口喝汤。 汤鲜味美，带着浓郁的胡椒粉的味道，不仅充斥着整个口腔，胡椒特别的味道，还从鼻子里往里钻。 刚喝了一口，姜染就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外面北风裹着雪花呼啸，屋内两人坐在炉子边上喝汤，简直没有比这更加安逸的事情了。 姜染刚打算睁开眼再喝一口，就见沈堰正眉眼含笑地盯着自己。 “你怎么不吃？盯着我看什么？看我能吃饱啊！” 姜染本来就是话赶话说到了这里，最后一句本就不重要。 可偏偏，沈堰没有回答前面两个问题，只认认真真地回答了最后一个。 “能。不吃饭，有你就能饱。” 明明是一句撩人的话，可被沈堰这样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多少让姜染觉得有些好笑。 姜染嗔怪地看了一眼沈堰，“赶紧喝汤吧！我炖了这么久，不喝不是浪费了吗？” “肯定不会浪费！我能都吃掉！” 沈堰说着，就喝了一大口。 好在耽误了这么一会儿，碗里的汤已经从滚烫变成了温热。 即便沈堰喝得有些着急，也有些大口，也不至于会烫伤。 姜染好笑地看着沈堰，“你怎么像个小孩儿一样？” 难不成恋爱当中的人，不仅智商堪忧，就连年龄也会倒退？ 沈堰在听到姜染这个问题之后，笑得更开心了，“像个孩子好，这样我们就是同龄了。” 越是在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话，就越是真心话。 只听沈堰这句话就知道，他还是有些在意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差的。 姜染已经被沈堰逗笑了好几次，但这次却没笑，而是十分认真的看着沈堰，“你多大都没有关系，你是你，我是我，这样我们遇到了，才会适合彼此，喜欢彼此。” 她心里年龄比沈堰还大呢，她都没有在意，沈堰就更不用在意了。 沈堰显然被这话安慰到了，人看起来正常了不少。 直接到猪肚鸡吃得差不多了，姜染这才说起了下午的事情。 从秦香兰到王芳，再到许光霁和姜茉莉。 等把事情全都说一遍，姜染的喉咙都要干了。 一开始的时候，沈堰的表情是轻松的，甚至带着笑。 但等到了许光霁和姜茉莉时，他的面色就沉了下来，眼神也变得冷冽。 “他腿上的伤要慢慢养，但已经不适合待在大院儿了，我会让人给他在镇上租个房子，让他们出去住，等好了之后，直接返回原籍。” 要不是许光霁的腿实在不适合坐火车，沈堰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打包送走。 一个不怀好意，目的不纯，又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媳妇儿的人，不远远地送走，沈堰是真的不放心。 听到沈堰这个主意，姜染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让姜茉莉和许光霁住在大院儿里，的确会少很多麻烦。 他们两个搬走，那陈桂芳三口也只能跟着一起搬走，到时候日子就真的清净了。 沈堰向来都是个行动派，既然有了这个想法，第二天就直接付诸行动了。 到了中午再回到家，沈堰就跟姜染说了最新进展。 “镇上刚好有两间屋子，里面家具也比较齐全，今天下午就开始搬，一两个小时就行了。 那房子距离医院还比较近，他去复查也方便，房租也是部队给他出，还有津贴和补贴，很是照顾了。” 沈堰说的姜染都明白，但是这事儿到了许光霁那里，估计完全不会这么想。 他只会认为是沈堰迫不及待要把他赶出部队。 如果可以的话，姜染只想告诉他，他的感觉是对的！ 大院儿就这么大，有人搬家离开，还有那么多战士帮忙，动静是很大的。 只要是在大院儿里的人，基本都跑出去看热闹了。 姜染也没缺席。 毕竟是她的姐姐和姐夫，还有娘家人一起搬走，她这个当闺女的不出面的确说不过去。 陈桂芳之前一直担心，要是许光霁离开了大院儿，他们一家三口住哪儿。 现在知道部队已经帮忙找好了房子，还已经付好了房租，陈桂芳就彻底放下了心。 她不仅愿意搬，还非常乐意搬，跟着一起忙前忙后。 第152章 搬家 即便是姜染，看着人群之中，跟着跑前跑后收拾东西的陈桂芳，也是十分的意外。 原本以为陈桂芳会是搬家的绊脚石，可谁能想到，她竟然比所有人都积极。 姜茉莉是最不愿意搬走的那一个，但她人微言轻，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根本没人管她说什么。 许光霁也从卫生所里出来了。 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并没有让人抬着他，而是拄着双拐站在那里。 走的时候，速度虽然慢一些，但是行走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众人看见许光霁，都是笑呵呵的，有关心的，有安慰的，大家十分有默契的，并没有说后遗症的事情，就好像这件事不存在一样。 可是事实上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是存在的，且还是不可避免的。 毕竟医生早就已经给了结果，医生说的话不是真的，那谁说的话是真的？ 只是心里知道归知道，真的面对着许光霁，还是要捡好听的话说。 不仅仅是因为不想得罪许光霁，更重要的是不想因为落井下石而被人抓住把柄。 大院儿里的院子，大家都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 就连屋子里的家具，那也都是部队给安排的。 许光霁现在要搬走了，这些东西还是要留下来，不能一起带走。 没有家具，只有一家人的衣服被褥，锅碗瓢盆，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 来的人多，一人跑两趟，就全都收拾完了。 有陈桂芳在一旁看着盯着，屋子里的东西搬得干干净净，就连一根针都没有落下。 陈桂芳自认为自己做得十分不错，帮着许光霁把东西收拾得妥妥帖帖，兴高采烈地就去了许光霁面前。 “小许啊，你放心，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保准什么都没有落下！” 此时被众人看着，许光霁只能笑着点了点头，冲着陈桂芳道歉，“谢谢妈。” 桂芳丝毫没有看出任何不对，听到许光霁的道谢之后更是笑得满脸褶子。 “哎呀，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又喊我一声妈，你现在腿脚不方便，茉莉又是个不顶事儿的，这个时候我不帮你谁帮你啊，有什么好谢的！ 你只管放心好了，以后咱们一家人还住在一起，我肯定会把你照顾好的。” 陈桂芳一直都在自顾自的说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许光霁脸上的笑意并不达眼底。 在许光霁的私心里，其实是想落下那么几样东西的。 因为只有这样，以后才能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回大院儿来。 现在陈桂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东西全都带走了，他以后想找个借口回来都不容易。 可现在，许光霁并不想和姜茉莉离婚，心中虽然有少许的不悦，但终究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眼下他行动不便，还需要陈桂芳来制衡姜茉莉，不能和陈桂芳翻脸。 在场这么多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说话也都和和气气的。 可事实上，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好在东西已经搬完了，许光霁他们也该赶紧去镇上了。 现在天黑得早，要是不早些去，就只能摸黑了。 姜染跟着送出了大院儿，但并没有继续往前，更不打算去帮忙安置。 做戏而已，面子到了就行，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转身走进大院儿，姜染只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起来。 大院儿还是那个大院儿，可因为少了一些碍眼的人，怎么看看都让人觉得可爱。 姜染正往前走着，鼻尖上突然一凉。 仰头去看，就见天上有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昨天晚上就已经飘了一些雪，但只下了一个小时左右，留下了一层薄薄的雪就停了。 没想到过了这大半天，雪又开始下了。 姜染伸手接了片雪花在手掌心里，微微一笑。 这雪花也是懂事的，但是等到了姜茉莉他们搬走才下。 要是早下那么半个小时，姜茉莉和许光霁都能借此理由留下来。 可惜现在他们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距离镇上又不是特别远，实在没必要回头。 就算他们两个愿意，帮着搬家的众人，和陈桂芳一家三口也不会愿意的。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且从家里走了出来，现在让他们拐回去，回头还要再忙碌一番，他们怎么可能愿意？ 这雪一下就没再停，天还没黑，地上就已经有了一层不算薄的积雪。 看着这纷纷扬扬的大雪，姜染眉间轻轻蹙起。 之前大雪成灾，沈堰他们几个团都出去支援附近的乡镇，忙活了大半个月。 现在好不容易把人们都安置好了，雪又开始下了起来。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虽然在剧情上，这本书已经算是分崩离析。 但是在天气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姜染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原文内容，确定雪灾没有后续，这才稍稍放了一些心。 事实证明，在天气这方面的确没有崩。 这场雪只下到了第二天早晨，积雪也只有一掌的厚度。 像是这样的雪，这里每年都要下许多场，大家早已习惯了。 只要不是那种大到可以压塌房屋的大雪，大家对于下雪还是比较喜欢的。 此时距离过年只剩下不到十天。 过年就代表着能吃好吃的，富裕一些的人家，还能给家里人添件新衣服，新鞋子，小孩子们能得到压岁钱，还能吃平时吃不到的糖果点心。 所以不论是老人还是孩子，都十分的高兴，每天都忙忙碌碌地准备迎接过年。 这是姜染先过来之后过的第一个年，也是她和沈堰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理所应当的，应该好好准备并庆祝。 沈堰去部队的时候，姜染就在家里打扫收拾，顺便准备一些吃的。 过了两三天，等到沈堰休息，两人就一起开着车，去往了县城。 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小汽车在上面行驶畅通无阻。 路过镇上的时候，姜染多看了两眼。 本来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却没想到有了意外的收获。 不远处供销社门口，姜茉莉的身影一闪而过，和她走在一起的是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男人。 第153章 你这小汽车多少钱？ 因为快要过年了，镇上的行人还是不少的，他们又不赶时间，沈堰开车的速度并不快。 见姜染一直扭头看向外面，沈堰把车速放得更慢了一些，“染染，怎么了？” 远处，姜茉莉和那男人已经消失，姜染也就收回了视线。 “我看到姜茉莉了，她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看起来……关系好像不错。” 这还是姜染用词比较含蓄。 更为确切地说，应该是关系十分亲密。 他们才搬到镇上没几天，许光霁的腿不可能这么快就好了。 和姜茉莉走在一起的男人，不可能是许光霁，看起来也不是姜铁柱和姜小宝。 那这人是谁？ 和姜茉莉又是什么关系？ 在这个如此注重男女关系的年代里，两个人在大街上靠得那么近，就不怕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吗？ 真要是被人看到说了闲话，没事儿也变成了有事儿。 如果是在后世，乱搞男女关系，只是个人的道德问题，虽然会受到大家的指指点点，但只要脸皮够厚，并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是在这个年代，就完全不是这回事儿了。 真要是搞破鞋，被人抓住了，丢工作都是最轻的处罚。 姜茉莉是重生回来的，应该是很了解这些事情的，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姜染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也是真的看不懂姜茉莉的操作。 这样的一个人都能重生，实在是不知道到底走了什么运。 姜染正想着，就感觉到车子在往后退，顿时诧异地看向沈堰，“你倒车干什么？” 沈堰把车子停下，笑着开口解释，“我们可以等一等，等他们出来。” 听到沈堰这话，姜染瞬间就来了兴趣。 反正也不着急，留下来看看那个男人家究竟是谁，好像也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通了之后，姜染也彻底的放松了下来，一点儿也不着急了。 两个人在车子里坐着，不仅没有风吹雨打，冬日的暖阳还透过玻璃照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不仅不觉得冷，甚至还有些热。 和总是下雪相比，姜染还是很喜欢这样暖洋洋的天气的。 两个人也不觉得等待无聊，时不时地聊上几句，或者是单纯地晒晒太阳。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姜染就又看见了姜茉莉。 两个人从供销社旁边的后门走出来，工作鬼鬼祟祟，还分做一前一后。 但凡有人看见，都能一眼看出来这两人之间有问题，完全是把做贼心虚四个字写在了身上。 之前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所有的想法都只是姜染的猜测。 可现在再看见这两人，姜染就没了猜测，而是百分百确定，这两人之间绝对不清白。 姜茉莉重生回来，别的本事没见长，但是这胆量却是真的长了不少，都敢搞婚外情了。 姜染心中正感叹着，就听沈堰开了口。 “那个男人，就是供销社社长的儿子。” 姜染诧异地转头看向沈堰，“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来买东西的时候碰见过，所以就知道了。” 沈堰都这么说了，那这消息绝对是真的。 供销社社长的儿子，那不就是姜茉莉上辈子的老公吗？ 姜染记得清清楚楚，原文里写过，姜茉莉上辈子惨死，和她老公脱不开关系，姜茉莉也因为无比厌恶这个人。 重生之后，姜茉莉第一个想法就是嫁给许光霁，远离上辈子的老公，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可是现在，姜茉莉怎么又和上辈子的老公纠缠到了一起？ 哪怕之前就已经知道，这早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本书，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走向也和原来的设定有了天大的差别。 可姜染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震惊的点主要在于姜茉莉的想法。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会明知道这男人不行，还要和他纠缠在一起啊！ 姜染觉得不能理解，也不打算再看。 就当姜染准备让沈堰开车的时候，姜茉莉突然一转头，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车玻璃，都是透明的白玻璃，也没有贴膜这一说法。 姜茉莉直直地朝着这边看过来，隔着车玻璃，就和姜染的视线对上了。 虽然稍感意外，但姜染也没慌张，只是挑了挑眉。 倒是姜茉莉，脸色瞬间苍白，眼神也开始左右飘忽。 看她那样子，简直恨不得原地挖一个洞，把自己藏在里面。 一旁的男人，显然也察觉到了姜茉莉的不对劲，顺着姜茉莉的视线就看了过来。 他不仅没什么害怕的表情，甚至还得意的笑了笑，抬起下巴朝着这边点了点。 下一刻，男人双手插兜，朝着这边就走了过来。 距离本就不算远，男人大步流星，没一会儿就走到了车边，敲了敲车玻璃。 姜染把车玻璃降了下去，“你有事儿？” 男人低着头，探头探脑的往车里看，“小汽车的里面就是这样的啊！看着就是气派！这车多少钱？回头让我爸也给我弄一辆。” 听着他这口气，姜染甚至都产生了怀疑。 这人的爹不像是供销社的社长，倒像是一个大领导。 现在是什么年代？ 自行车都凤毛麟角，十分的稀罕，小汽车更是万中无一。 他竟然张口就说要让他爹弄一辆。 姜染无声失笑，却听沈堰一本正经地回答，“应该要几万。” 工人月工资不到三十块的年代，一辆汽车几万块，其中的差距犹如天堑。 男人听到这话，终于不再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么贵啊！那还是算了，骑自行车也挺不错的。” 他才刚说完这句话，姜茉莉就跑了过来，一把把他拉到了一边，低声质问，“你干什么？” 男人一脸无辜地看着姜茉莉，“我干什么了？我就是看你盯着这辆车看，以为你是想要，所以过来问问多少钱一辆？ 但没想到实在是太贵了，咱们估计一辈子也买不起，还是算了。你还是坐我的自行车吧。” 闻言，姜染仔细地打量了他，这人……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第154章 我们去看电影吧 姜茉莉似乎并不觉得男人这话有什么意思，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爆红了。 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臊。 姜茉莉又伸手拉了男人一下，将他往后面带了带，“能不能不要做这么没脑子的事情？” 男人有些不高兴，“怎么就没脑子了？不问怎么知道买不起？我连问都不能问了？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我……”姜茉莉张口想要解释，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几步走到窗户边，靠近了姜染，“姜染，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你不要胡说八道。” 姜染笑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啊！你都说了只是朋友，我当然不会胡说八道。” 姜茉莉刚松了一口气，男人却在这个时候凑上前来。 “什么朋友而已，怎么是朋友呢？我们可是要一起过日子的。我是要帮你离婚的，帮你脱离苦海，帮你——” 还要继续往下说，姜茉莉北却已经脸色苍白，神色慌张地朝他跑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捂他的嘴。 可是姜茉莉的身高不够，力气也比不过男人，虽然做了很多努力，但并没有什么效果。 男人一手拦着姜茉莉，还在兴冲冲地跟姜染说话。 “你叫姜染，是茉莉的妹妹是吧？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帮茉莉离婚，以后肯定会给她好生活的！” 这人的年纪看起来和姜茉莉差不多，但从说话办事看起来，却又那么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十分的幼稚。 一旁的姜茉莉已经着急得快要哭了，恨不得拿一根针把男人的嘴巴缝上。 “王富强，你有完没完？能不能别说了？” 听到姜茉莉这一声怒吼，王富强总算是发现了一点不对。 王富强有些诧异又有些不解的看着姜茉莉，“茉莉，怎么了？你怎么生气了？是我刚刚说错什么话了吗？” 姜茉莉十分生气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怒瞪着王富强，“你上一边去，我有话跟她说。” 王富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看起来还是挺听话的，朝着远处走去。 走了大约三四米之后停了下来，双手插在兜里，一眨不眨地看着这边。 姜茉莉深吸了几口气，这才重新走到了车边。 “姜染。” 姜茉莉只说了这么两个字，就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姜染也没有催促，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姜茉莉这才再次开口。 “他刚刚说的……我和许光霁过不下去了，我不想彼此耽误……你明不明白？ 今天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和别人说？” 姜染欣然点头，“我不说。” 姜染答应得太快，让姜茉莉都有些措手不及。 “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姜茉莉满眼怀疑地看着姜染，“你是不是先当着我的面答应下来，转头就要告诉别人，然后——” “停！”姜染打断了姜茉莉的话，“我没那个闲心天天盯着你，也没有那个兴趣去传播你的闲话。 就算从今天之后有闲话传出来，那也不会是我说的。这里又不是什么隐秘的地方。镇上本来也不大，大家都彼此认识。 从刚刚到现在，有多少人经过这里，又有多少人听到了他刚刚那一番话？ 你有空在这里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如赶紧回去离婚。” 姜茉莉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但也明白姜染说得十分有道理。 她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跑，身子都有些踉跄，看得出十分着急。 王富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了看姜染这边，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朝着姜茉莉追了过去。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跑远，姜染突然对他们前世的事情产生了兴趣。 只看现在的王富强，实在很难想象到，他二十年之后酗酒打人的样子。 不过，时间本来就是一把杀猪刀，把一个人改得面目全非，也的确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夫妻，在最开始的时候，两情相悦，恩爱缠绵。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互相嫌弃，再无半点情意。 更有甚者，恨不得对方去死。 姜染心中正想着这些，手就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给握住了。 姜染把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出去，转头冲着沈堰粲然一笑，“走吧！继续出发去县里！去买年货！” 买年货本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路上又遇到了这么一件事，姜染只觉得开心翻倍。 即便这车上没有音乐，但姜染却撑起了歌。 姜染并没有唱词，哼了一会儿之后去看沈堰，“怎么样？好听吗？” 沈堰并没有立即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地说道，“你哼得很好听。” “那这歌本身呢？” “我觉得我们的国歌还有部队的歌更好听。” 沈堰嘴里这么回答，却有些紧张地看向了姜染，“染染，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 姜染忍俊不禁，抬手就在沈堰的脸上揉了揉，“你在想什么呢？我怎么会生气呢？你觉得好听的，我也觉得很好听！是最好听的歌！” 沈堰盯着姜染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确认姜染说的是真心话，而不是为了迎合他，这才高兴的笑了起来。 两人一路说笑，没用多久就到了县城。 县城里比镇上要多几栋楼，但也和繁华这两个字不沾边。 可对于这个时代的很多人来说，县城就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地方了。 并且，县城里还有电影院。 只要花上几毛钱，就能买一张电影票。 在生产队里，只能苦苦等着电影放映员的到来，看的还有可能是以前看过的片子，和县城的电影院根本没法比。 姜染原本并没有打算看电影，可是经过路上谈论歌曲这件事，姜染对看电影产生了兴趣。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年代的电影大多都是战争题材，虽然画质不太行，特效更不存在，可是故事却讲得很好。 姜染拉了拉沈堰的袖子，“要不，我们先去看电影吧？” 沈堰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好！” 第155章 我不喜欢麻烦别人 这还是姜染第一次来这个年代的电影院，看什么都觉得十分的新奇。 和姜染以前见过的电影院不同，这里没有爆米花，也没有可乐。 但是瓜子江米这些倒还是有的，只是买的人不多。 姜染才刚往那边看了两眼，沈堰就拉着她走了过去。 “每种都买点吧？”沈堰看着姜染问道。 姜染点了点头，“好啊！” 零食小吃的种类本就不算多，每种都买一点，就算现在吃不完，还可以带回去，总归是不会浪费的。 两个人的长相气质都比较出众，身上都穿着干干净净八成新的军大衣，一看就知道是不差钱的人。 推着小车的年轻女人，看着两人的眼神都放着光。 听他们说每种都要买一点，更觉得十分的高兴，拿出油纸就开始给他们装东西。 一小包一小包的瓜子点心，拿在手里很是不方便。 好在军大衣有两个大大的口袋，往里面一放，立即就解放了双手。 这个时候的电影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的，基本只有白天有，上午两场，下午两场。 他们来的时间挺巧，刚好可以赶上上午的第二场。 买了电影票没一会儿，电影就开场了。 黑漆漆的电影院里座无虚席，很多人都在小声地说着话。 但等到荧幕上有了画面之后，所有人就都安静了下来，全神贯注地看起了电影。 交头接耳或者偷摸看手机这种情况，根本不存在。 姜染原本还想嗑瓜子，可周围这么安静，她倒是不好意思了，只能拿出了没什么声音的点心，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看电影的时候不吃点东西，总会觉得缺少一些什么。 这是一部很经典的抗战电影，电影里的每一个角色，都在用他们的智慧勇气，还有一腔爱国的热情，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在这个抗战刚过去没多少年，好日子才刚刚开始的年代里，人们看这样的电影，即便不是深有感触，那也是深受鼓舞的。 越是到了后面，电影院里的气氛就越是慷慨激昂。 姜染深处其中，也很难不被感染。 越是被感染，姜染这越是喜欢这个年代。 虽然这里不够发达，没有各种高科技，生活上也有很多不便，可是这种氛围，和人们拼搏努力的心，却能让人忽略这一切的不便。 电影结束后好一会儿，众人才意犹未尽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井然有序的往外走。 姜染和沈堰也一起站了起来，黑暗中，沈堰用大手紧紧地拉着姜染的手，像是生怕把姜染弄丢了。 直到到了外面，沈堰这才有些不舍的松开了姜染的手。 毕竟，这个年代的人，在感情这方面是含蓄的。 哪怕是夫妻两个，出门在外的时候，也不会表现得过于亲密。 姜染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沈堰，“你觉得电影好看吗？” “好看！”沈堰点头。 “那.....真实吗？” 问出这个问题后，姜染其实不太确定，沈堰到底会不会回答。 打仗这种事情，是不是也应该保密？ 正想着呢，就见沈堰轻轻点了点头，“有些地方真实，有些地方不是很真实。” 至少还有一部分是真实的！ 已经很不错了！ 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姜染就直接把这个话题抛到了一边，“走吧，咱们去买年货！” 这是过年前，沈堰最后一次休息了，要是今天不把年货买好，姜染只能自己再来一趟了。 两个人直奔百货大楼，拿出了在家里就列好的单子看了看，又拿了钱和票出来，开始分工去买东西。 该过年了，来买年货的人是真的多，每个柜台前面都在排队。 两个人分开去排队，速度还能快上一些。 姜染站在人群后面，排了十多分钟才终于到了跟前。 姜染还没来得及开口，售货员就已经先开了口，“瓜子限购两斤，糖限购一斤，点心限购两斤，你都要什么？” 第一次在这个年代买年货的姜染，听到这话就傻了眼。 还限购啊？ 那她带来这么多的钱和票，岂不是用不完？ 心中不过想着这些，但姜染回答的速度一点也不慢，“瓜子两斤，红糖一斤，白糖一斤，鸡蛋糕两斤，桃酥两斤，江米条两斤，麻花两斤。” 她可着限购的最高额度买，总没有什么问题吧？ 售货员大概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买东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盯着姜染看了好一会儿，“你有那么多票吗？” 姜染赶紧把准备好的票放在了柜台上，每种分门别类地放好，让人一目了然。 售货员见姜染真的拿出了这么多票，也没再说什么，这才开始给姜染装东西。 即便买了这么多，姜染手里花花绿绿的票也没能用完，只能一股脑地塞进了兜儿里。 等售货员装好了东西，给了钱，姜染这才拎着大包小包离开这个柜台。 只是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被身后追上来的人给喊住了。 “等等！姑娘等等！” 姜染停下来，回转过身去看，就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娘，满脸是笑地走了过来。 “小姑娘，我看你还剩下不少的票，反正你也不能再买了，不如给我吧！不然也是浪费了，你说是不是？” 姜染听清楚了对方的话，可正是因为听清楚了，才觉得有些不确定。 “你是说，让我把剩下的票直接给你？”姜染问。 大娘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对啊！反正你又不能继续买了，留着也是浪费，要是过期了，那不是白瞎了吗？多可惜啊！ 你把票给我，我还能帮你用了，省得浪费，还能帮帮你，你说是不是？” 听到对方这些话，姜染终于可以确定，对方是真的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这是在忽悠她呢！ “不用了，我不喜欢麻烦别人。” 姜染直接拒绝，然后转身就想走。 可还没走出去，大娘却又伸手过来，想要拽她的胳膊。 姜染轻松躲开对方伸过来的手，神色同时冷了下来，“你要干什么？” 第156章 你别难过，为了这种女人不值得 大娘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姜染，“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好赖不分呢！我这是实心实意想要帮你，你还不领情了！” 姜染冷笑一声，“大娘，我没把话说明白，你就敢把我当傻子是吧？我的票，就算我不能买东西了，我还可以拿回去，给家里的亲朋好友，为什么要送给你？ 你要是看着我面嫩，觉得我好算计好欺负，那你可就是想错了。” 姜染突然冷下来的气势，让大娘既惊讶又无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姜染刚刚说话的时候，声音并不算小，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纷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被这么多人盯着，大娘倒是没有不好意思，可脸色却很是难看，看向姜染的眼神，也充满了责怪。 “你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呢？你有那么多的票，反正也用不完，给我点儿怎么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 眼见着大娘还要长篇大论，姜染也没了听下去的欲望。 “别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了。”姜染打断了她的话，“你说了那么多，可其实不就是在乞讨吗？可现在乞讨是要开介绍信的，大娘你有介绍信吗？你要是没有，我可要去举报你了。” 大娘听到这话，这才慌了起来，也不再纠缠姜染了，只在临走之前，狠狠地瞪了姜染一眼。 “谁说我在乞讨了，我才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你这小姑娘，看着年纪轻轻的，怎么心这么狠？我就是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要去举报我！” 她嘴里不停地念念叨叨，人却越走越远。 姜染也不搭理她那么多，目送她走远了，这才收回了视线。 就在这时，沈堰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关切地看着姜染，“染染，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事儿，就是一个大娘，想白要我手里的票，我没给，她气呼呼地走了。” 姜染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沈堰的脸色却并没有因此缓和下来，“你还是跟我一起吧，我们一起排队，买东西不着急。” 和姜染比起来，早一点或者晚一点买到东西，都不重要。 看着沈堰那紧张又关切的眼神，姜染有些好笑，“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能行啊！别说是一个这样的大娘，就算是十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要是买个东西，都要你陪我一起，那我还怎么管理养猪厂，怎么当好这个厂长？ 你放心好了，咱们分开排队，距离又不远，真要是有什么我应付不过来的事情，我会喊你的。” 沈堰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染的双眼，看着这双明亮的眸子，和其中洋溢着的光彩与自信，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 沈堰转身去往另一个柜台排队，心中还是有些复杂。 他喜欢的人群中自信夺目光彩熠熠的姜染，就不能因为喜欢和担忧，折断她的翅膀，将她圈起来。 他担忧，是他对她不够信任，是他的问题，不应该让她来承担。 沈堰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慢慢地终于放松了下来，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沈堰不知道的是，在他去往另一个柜台之后，姜染也一直都在盯着他看。 姜染看着沈堰的姿态从紧张僵硬，变得放松自在，就知道他是想通了。 刚要收回视线，却见沈堰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同时无声地笑了起来。 —— 在百货大楼待了许久，又去附近的粮站和肉铺鱼铺转了一圈，两人收获满满。 车子的后备箱，都被装满了大半。 这么多的东西，足够两人过一个十分富足的年了。 眼看着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两人也没再在县城停留，直接开着车返程。 因着天色已经晚了，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一路上都是安安静静。 直到快到镇上的时候，才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镇上人头攒动，外面有不少的人在跑，还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跑。 看着眼前这一幕，姜染和沈堰很快就发觉了不对。 这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用过多的交流，就决定了下车去看看。 没有交警，也不用怕查车贴条，沈堰直接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就和姜染一起快步跟上了人群。 镇上不大，也没几条街，姜染之前转过，对于这几条路还是挺熟悉的。 “这些人，好像都是要去供销社。”姜染轻声对沈堰说。 沈堰点了点头，“好像是。会不会和上午的事情有关？” 天都已经擦黑了，供销社早就已经关了门，这些人急吼吼地往供销社去，绝对不是为了买东西。 除了买东西之外，还能聚集这么多人的，那就只能是看热闹了。 并且还不是一般的热闹。 想到这里，姜染脚下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还没靠近供销社，前面就已经被厚厚的人墙给挡住了。 好在有沈堰开道，姜染紧随其后，倒是也挤了进去。 越是靠近内圈，其中的声音听得也就越发的清楚。 “......茉莉，你要是真的不想跟我过了，你完全可以跟我说。我知道我的腿受伤了，也不能当兵了，配不上你了，只要你想走，我绝对不会拦着你，不会拖你后腿的。 可是，你为什么......” 许光霁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耳中，不是姜染的听力不好，而是许光霁好几次都泣不成声，说话得断断续续的。 一个男人，双手撑着拐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他的脸色苍白，脸上长着胡茬儿，眼圈通红，眼中蓄满了泪水。 一个硬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无形象地落泪，不知道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弦。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时此刻，许光霁把这一句话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场多数人，此时都同情地看着许光霁，纷纷和许光霁站在了同一条战线。 “同志，你别难过，为了这种女人不值得！” 第157章 哭吧，哭出来就没事儿了 许光霁朝着说话的人看了过去，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露出了一抹苍白又勉强的笑容。 “我原本是真的想和她好好过日子的，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他这个样子，落在其他人眼中，更为他增添几分同情。 “同志！你可别为了这么一个人伤心难过，实在是不值当！” “是啊是啊！这是她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你可千万不要自责。” “像是她这样，男人受了伤，不愿意同甘共苦，立即就给自己另谋出路的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现在看清楚了她，早点和她分开，也省得以后更难受。” 众人纷纷劝慰，却都没再得到许光霁的回答。 许光霁只是拄着拐杖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你们都说这个男同志干什么？最有问题的，难道不是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像是她这样的有妇之夫，竟然敢偷人，敢搞破鞋，放在以前，那是要浸猪笼的。 总不能因为现在改革开放了，就轻飘飘地放过她吧？那对男同志也太不公平了！” 一直低着头不说的话许光霁，在听到这话之后，猛然抬起头，朝着说话之人看了过去。 “别！你们别怪她，要怪就只能怪我，要不是我的腿断了，她也不会—— 人都是会犯错的，我愿意原谅她，你们也再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会和她离婚，大家就当不知道这事儿，我不想影响她的工作——” 许光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笑着打断了。 “你这个男同志，亏你还当过兵，以前还是个营长，怎么这么优柔寡断？连个娘们儿都不如！ 就你这样的性子，怪不得你还活得好好的，她就敢出来偷人了！ 工人同志们都是好样的，怎么也不能让她这样一颗老鼠屎给搅和臭了！” “说得对！大家伙儿谁认识她？知道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告诉他们单位，告诉他们领导！开除她！” “只开除不够，还要狠狠地批斗教育她，让她写检讨，让她认错！ 她犯了错误，我们要帮她改正错误，让她走回到原本正确的道路上来！” “对！给她挂破鞋！给她剃头！” “我有剪刀！”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冲上去的。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所有人都一窝蜂地朝着姜茉莉冲了过去。 姜茉莉想要跑，却根本没那个机会，她才刚转过身，就被人一把抓住了，直接按倒在了地上。 因为围拢上去的人太多，很快就看不到姜茉莉的身影了，只能听到她凄厉又绝望的喊叫声。 人群外，许光霁仍旧撑着拐杖站在那里，只是这次却没再垂着头，而是双眼看着人群的中央。 西边天空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正在逐渐消失，浓稠的夜色正在慢慢弥漫开来。 黑暗中，许光霁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那笑容里满是畅快，那是得逞之后，胜利的微笑。 姜染此时距离许光霁并不算近，可却能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笑容。 不得不感慨，看人的确不能只看表面。 之前姜染还觉得，许光霁虽然有了奇遇，算是重生了，可并没有什么脑子。 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倒也不是这样。 他还是有些脑子的。 姜染正盯着许光霁看，就见许光霁突然转头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碰撞在了一起。 这倒是让姜染有些意外，但也没有被吓到，只是下意识地挑了挑眉。 下一刻，姜染就见许光霁拄着拐杖，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沈堰不动声色的上前，站在了姜染身前，冷眼看着靠近的许光霁。 许光霁看了一眼沈堰，但很快就把视线落在了姜染的脸上。 “茉莉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你别因为这个自责。”许光霁柔声道，“她是她，你是你，我不会让这件事儿影响到你的。”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姜染只觉得满头雾水。 “她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影响到我？” 就算她们两个有血缘关系，可她们早就各自出嫁，早就是两家人了，根本谈不上什么影响。 许光霁突然跑过来说这么一句话，只让姜染觉得莫名其妙。 “我们就是看到有热闹，过来看一看，现在看完了，我们就走了，你先忙。” 姜染说罢，拉着沈堰的手，转身就走，没再给许光霁一个眼神。 许光霁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站在原地目送姜染和沈堰越走越远。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早就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但却没人觉得饿。 生活中总会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却又没有地方发泄。 现在的姜茉莉对众人来说，就是一个发泄的途径。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上都已经亮起了繁星，人群那边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拼尽全力的发泄过后，疲惫翻涌上来，更多的却是空虚。 没人再管许光霁，各自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很快，原地就只剩下站着的许光霁，以及躺在地上的姜茉莉。 许光霁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了姜茉莉的身边。 不算亮的月光洒下来，让许光霁能隐约看到姜茉莉的身影，却看不清她的脸。 不过许光霁也并不在意这一点，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地上犹如死了一样的姜茉莉，身子抽搐了几下，呼吸声也渐渐变得粗重起来。 粗重的呼吸声，渐渐变成了抽泣，然后变成了放声大哭。 许光霁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十分的温柔，“哭吧，哭出来就没事儿了。茉莉，你放心，就算你没了工作，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就当这事儿没有发生过，以后咱们还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许光霁的话才刚刚说完，不远处的角落里就有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等跑得近了，许光霁也认出了来人，适时表现出了惊讶。 “妈，你怎么来了？” 第158章 别等以后了，就今晚吧！ 陈桂芳满眼心疼的看着许光霁，“我原本在家里做饭呢，等着你们回去吃饭，谁知道左等你们不回来，右等你们也不回来，我就想着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没想到刚一出门，就听说你们都在这边...... 小许啊，事情我都知道了，是妈不好，妈没有教好茉莉，才让她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你放心，就算你要和茉莉离婚，那也是应该的，妈不会怪你的。” 许光霁摇了摇头，“妈，你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事儿和你没关系。而且，我不会和茉莉离婚的。 只要她愿意，我还想和她好好地过日子。” “愿意！”陈桂芳赶忙道，“小许你放心，茉莉她愿意！她做出偷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你还愿意原谅她，她有什么好不愿意的？ 就她这样子，真的离了婚，还能有人要啊？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小许啊，你尽管放心，反正她的工作也没有了，以后我会帮你看着她的，不让她出门，就让她在家里好好照顾你，洗衣服做饭生孩子带孩子。” 许光霁有些犹豫，“妈，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陈桂芳声音陡然拔高，“也就是现在是新社会了，不然她刚刚就被浸猪笼了。现在还能活着，你还不嫌弃她，愿意继续跟她过日子，她不感恩戴德，还敢不愿意？ 她要是再敢想那些有的没的，不用你动手，我先打断她的一条腿！ 这些事儿你不用管，赶紧回家吧，外面冷呢！” 许光霁看向地上的姜茉莉，“那茉莉......” “她你不用担心，你爸和小宝也来了，我们三个把她抬回去。” 陈桂芳说着，朝着角落里招了招手，“小宝，和你爸赶紧过来。” 陈桂芳的话音落下好一会儿，才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来。 姜铁柱黑着一张脸，姜小宝更是满脸的嫌弃。 “妈，她都这样了，让我们家丢了这么大的人，还管她干什么啊？” 陈桂芳嗔怪地看了一眼姜小宝，“让你抬你就抬，怎么那么多话！” 她也不想管姜茉莉。 可他们一家三口还住在给许光霁租的房子里，吃的喝的也都是许光霁的。 真要让许光霁和姜茉莉离了婚，他们一家三口不仅没吃没喝，还要流落街头，那怎么能行？ 姜茉莉做了孽，怎么能让他们一家三口跟着受苦？ 这些事情她心里门儿清，但没必要和小宝说那么清楚。 小宝只需要吃好喝好，等着手上的伤养好，然后高高兴兴去上班就行了。 姜铁柱和姜小宝一起抬着姜茉莉，陈桂芳跟在一旁。 许光霁拄着拐跟在后面，走得虽然慢但，但每一步都很坚定。 除了姜染和沈堰，其他的一切都在按照他所计划的进行。 现在他拿姜染和沈堰没有办法，但姜茉莉，这个让他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女人，别想脱离他的掌控。 —— 姜染和沈堰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转过墙角之后停了下来，找了个隐秘不会被发现的地方，继续观察情况。 直到看着许光霁和陈桂芳几人一起离开，姜染和沈堰这才从角落里走出来，慢慢地朝着车边走去。 回到车上，寒冷的空气就被隔绝在了外面，也阻挡了有人偷看的可能性。 姜染从空间里拿出了两个军用水壶，里面是温度刚好的温水，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沈堰。 喝了两口水缓一缓，姜染这才问沈堰，“刚刚的事情，你怎么看？” 沈堰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这才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就是在想，上午那个王富强去哪儿了。” “嗯？” 沈堰的回答出乎姜染的预料，有些奇怪地朝着沈堰看去，“为什么会想到他？” “不管是婚外情还是搞破鞋，都是两个人的事情，现在只有姜茉莉一个人被指指点点，被剪头发，这不是有点奇怪吗？” 听到沈堰这话，姜染高兴地凑到他身边，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你能想到这一点，真的很不错！”姜染认真地说。 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在后世，都还有很多人，把这种问题归结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他们从来都不会去想，这件事情里的两个男人，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人们决定惩罚女人的时候，却根本没管过和她一起犯错的男人。 沈堰能意识到这一点，的确很让姜染觉得惊喜。 姜染还想再说什么，却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就被沈堰抱了个满怀。 黑漆漆的车里，两个人距离极近，不仅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甚至还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姜染能清楚地听到，沈堰的心跳正在渐渐加快。 “你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姜染问。 沈堰还没回答，就先笑了起来。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笑起来的时候，声音更加清朗，好似能顺着耳朵，直接进入心里。 “因为，染染你很少主动亲我。” “有吗？” 姜染说着，也仔细回想了起来。 这一想，发现好像还真的就是这样。 两人之间没少亲热，可大多数时候，都是沈堰主动。 姜染当然不讨厌亲密的举动，可大多数时候，都是承受的那一方。 想明白了这些，姜染慢慢抬起手，轻抚上沈堰的脸颊，“那我以后改进。” “别等以后了。” “什么？” “就今晚吧！” 沈堰说着，不等姜染回答，就在姜染的唇上落下了一吻，然后扶着姜染的身体坐直，帮她系上了安全带。 点火，启动。 车子匀速前行，但速度却渐渐快了起来。 只从车速就能感受到，开车的人心中是有些急切的。 直到这个时候，姜染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沈堰说的那个今晚是什么意思。 明明都已经结婚这么久了，他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姜染去看沈堰的侧脸，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表情虽然看不清，可黑暗中，沈堰的那一双眼睛，却是亮得惊人。 第159章 谁爱加班谁加班 好看是真的好看，但是一想到沈堰眼睛这么亮的原因，姜染就觉得脸上有些热。 这个年代，路上是没有路灯的。 像是偏远一些的生产大队，甚至都还没通电，路灯这种奢侈的东西，就更不会存在了。 虽然没有路灯，但好在车灯还算亮，再加上天黑之后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也就不会堵车，车子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只用了十多分钟，他们就回到了大院儿。 大院儿一片寂静，要不是每个小院儿的上面都会透出一些亮光，姜染甚至要认为，所有人都已经睡了。 沈堰一直把车子开到他们的院子门口，这才停下来。 两人从车上下去，刚准备把后面车门打开，把东西拿出来，就听见了院门打开的声音。 “染染，是你们回来了吗？” 是秦香兰的声音。 “香兰姐，是我们回来了。” 姜染答应一声，朝着秦香兰的院门口走去。 靠得近了，姜染这才隐约看到秦香兰，“香兰姐，是有什么事儿吗？” 都已经这么晚了，要不是有什么事儿，秦香兰不会特意出来找她的。 秦香兰一把拉住了姜染，十分的急切，“你还问我有没有事儿，你没事儿吧？” 她口中这么问着，还上下打量姜染。 姜染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香兰姐，我好好的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儿你慢慢说，别着急。” 秦香兰这个是也确定了姜染是真的没事儿，这才稍稍放了些心。 “还说呢！镇上都乱套了，那个姜茉莉，可真不是个东西，这才从大院儿搬到镇上几天啊，就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还差点连累到你.....” 听着秦香兰的话，姜染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原本以为这个时代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消息是比较闭塞的。 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只要是轰动性的消息，传播得还是挺快的。 大院儿和镇上有一段距离，事情又才发生没多久，秦香兰竟然就已经听说了。 心中好奇，姜染干脆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香兰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你也去镇上了？” “我没去！但是咱们大院儿里其他人去了啊！回来就把事情说了。” 说到这里，秦香兰有些咬牙切齿，“这些碎嘴的婆娘，说姜茉莉就说姜茉莉，还要扯上你。 染染，你要是听到了谁说什么，可别往心里去，她们那就是见不得你过得好，故意恶心你呢！ 到时候你跟我说，看我不撕了她们的嘴！” 听着秦香兰的话，姜染只觉得心中暖暖的，笑着点了点头，“香兰姐，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的，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什么好在意的。” 并且，姜染觉得，那些人最多也就是背后说一说，是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什么的。 她现在可是养猪厂的厂长，大院儿里的人不说求着她，但至少也会给她几分面子，不会傻到当面得罪她。 秦香兰也想到了这一点，整个人也就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人还是要有本事才行，只有有了本事，别人才不敢说三道四，至少当面的时候不会。” 秦香兰突然感叹这么一句，让姜染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还没等姜染想好要怎么回答，秦香兰自己就先笑了起来，“我也就是随便说两句，染染你别往心里去。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也不耽误你们的事儿了，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们这个时候才回来，吃饭没有？我刚做好饭，要不干脆一起吃点吧？” 这个年代，粮食可是很金贵的。 秦香兰家里人那么多，几个小子又都是正能吃的时候，姜染可不好意思去他们家里吃饭。 “做饭还不快吗？我和沈堰两个人一起，很快就做好了，香兰姐你赶紧回家吃饭去吧！” 秦香兰闻言，捂着嘴就笑了起来，“我懂我懂，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听着秦香兰的笑声和她这句话，姜染一头雾水。 你懂？ 你到底懂什么了？ 和我想的是不是一个意思啊？ 只可惜秦香兰已经关上门回家去了，姜染心中就算有再多的疑惑，也没有办法询问了。 姜染走回到车边，就见沈堰已经把里的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 姜染把剩下的东西拿上，和沈堰一起回了家。 两个人根本不用做饭，洗了手和脸之后，换了衣服往炕上一坐，姜染直接从空间里拿了热饭热菜出来，摆在了炕桌上。 热菜吃到嘴里的时候，姜染又在心中感叹了一次：有个空间真好啊！ 不管在什么年代，有个空间，都能让生活更加的方便，绝对是提高幸福指数的存在。 吃过饭后，姜染原本想着不刷碗了，毕竟天太黑了。 可沈堰收拾了碗筷就往厨房去，姜染想拦着都来不及。 既然他想去，姜染也干脆随他去，趁着这个时间，从空间里取出了装着热水的大盆，开始洗漱。 屋子里虽然不算冷，但温度也没高到可以洗澡，最多只能简单的擦一下，泡泡脚。 但即便这样，等收拾完了，换上柔软舒适的睡衣躺在炕上，还是让姜染舒服地叹了口气。 没有丧尸，生活安定，时不时还有戏可看，这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姜染正悠哉游哉地想着，就听到了沈堰开门进来的声音。 听到这动静，姜染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今晚...好像要加班。 事实证明，“好像”这两个字都是多余的，她的确确加了班。 并且加班到了深夜，整个人腰酸背痛。 可沈堰还精神奕奕，昏暗的光线下，双眼亮得发光。 见状，姜染直接翻身躺下，选择摆烂。 不加班了，这个班谁爱加谁加吧！ 沈堰虽然没说话，可他却用实际行动向姜染证明了，他是真的很爱加班。 姜染迷迷糊糊间，还能感受到沈堰给她擦洗身子穿衣服。 还算他有良心！ 姜染心中这么想着，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第160章 姜染，开车送我们去县城 次日，姜染睡到了日上三竿也不想起。 看着细碎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姜染也只是翻了个身。 怪不得古人都说纵欲伤身呢，这话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 只是姜染有一点不明白，明明是两个人一起纵欲，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起不来床。 沈堰一大早，天都还没亮就起床去部队了，甚至还要在部队里跑步训练。 都是人，差别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姜染正在心里想这个问题，就听到院门被人拍响了。 声音之大，门都要散架了。 姜染蹙眉，深感不悦。 但凡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大上午的，把别人家的门拍成这个样子。 就算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又不是没张嘴，张嘴喊一声不行吗？非要把门拍得梆作响。 心中虽然不高兴，可姜染也不能充耳不闻。 毕竟大门是自家的，要是真的被拍坏了，麻烦的还是她。 忍着心中的不悦，姜染还是穿了衣服往外去。 姜染开门开得突然，外面的人没有防备。 在姜染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朝着屋子里扑了过来，差点扑在姜染的身上。 姜染连忙避开，那人却收不住脚步，踉跄着往前好几步，差点脸朝地趴下去，险之又险地站直了身体。 这个时候，姜染也已经看清了她的脸。 这人不是方大娘还能是谁！ 除了万大娘之外，大门外面此时还站着三个人，年纪和万大娘都差不多，姜染也有印象，知道她们都是大院儿里的。 万大娘站直了身体之后，满脸不悦地看着姜染，“姜染，你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开门，害得我差点摔倒，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呢？”姜染反问，“是大娘你拍门拍得着急，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儿，这才赶紧过来开门。既然大娘这么说，那下次我就慢慢过来开门，大娘别着急就行。” “你！” 万大娘气的脸色涨红，可也明白自己说不过姜染，干脆说起了过来的主要目的。 “姜染啊，我们几个准备去一趟县城，置办点年货，你开着车送我们去吧！” 不是征求意见，也不是商量询问，而是命令。 姜染不禁诧异地看向万大娘，十分好奇，她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这么跟她说话。 见姜染不说话，万大娘眉毛都高高地挑了起来，“姜染，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不愿意吧？咱们好歹都是一个大院儿里的，大家都是邻居，应该互帮互助才对，你竟然连这么一件小事儿都不愿意帮忙，你可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万大娘对上姜染好几次，但次次都落下乘。 这次自以为是抓到了姜染的错处，立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开始对着姜染指指点点。 其他三个人听到万大娘的话之后，也都不赞同的看着姜染。 “就是啊，姜染，做人可不能这样，就这么一件小事儿，你都不愿意帮忙，以后你们家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我们还怎么帮你？” “做人可不能太自私，尤其是咱们军属，更是要以身作则，给家里人增光添彩，像是你这样的做法，那可是在给你们家沈堰脸上抹黑。” “你们家有车，又不是没车，车闲着，你也闲着，送我们又怎么了?”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根本不给姜染说话的机会。 万大娘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无比的畅快。 以前每次对上姜染，她都要吃亏。 这次她学聪明了，找几个人和她一起过来。 她就不信了，有这样正当的理由，又有三个人和她一起，还能说不赢姜染一个年轻小媳妇。 万大娘虽然没有明说，可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出卖了她心中的想法。 姜染看了一眼一脸得意的万大娘，又看向其他三人，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大娘们开口了，我也刚好闲着，开车送你们去县城也不是不可以。” 万大娘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一瞬间激动得脸色通红。 多少次了！ 他终于治得了姜染这个小媳妇儿了！ “那还等什么！”万大娘昂首挺胸地走到姜染身边，“既然你都答应了，那就赶紧送我们去吧！” “大娘先别急！”姜染笑着拦住她。 万大娘脸色瞬间变了，“什么先别急？姜染，你刚刚可是已经答应了，我们几个听得清清楚楚，你该不会是又想变卦吧？” 姜染摇头，“我当然没有那个意思，但是有些事情，咱们要事先说清楚。” “说什么？” “说钱啊！”姜染笑盈盈的开口，“这车子有多贵，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我开着车去送你们，车子就要磨损，这个损耗的钱让你们出，很合适吧？ 还有啊，这车子跑起来就要烧油，你们知道油多贵吗？比咱们吃香油还贵。 这去一趟县城，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块钱的油钱，四个大娘一人出两毛五倒是刚好。 至于我耗费时间和精神开车，看在都是一个大院儿的份儿上，就不跟你们要钱了。” 姜染这一番话说完，四个人已经彻底傻了眼。 其他三人纷纷看向万大娘，“你说带着我们过来坐小汽车去县城，可没说还要给钱啊！” 万大娘也有些慌，“我也没有想到要给钱——不对，姜染，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要钱？我们都是——” “大娘！”姜染打断了万大娘的老生常谈，“咱们是一个大院儿的不假，有困难应该互帮互助也不假，可这不是你们光明正大来占便宜的理由。 我愿意带你们去，那是情分，不带你们去，那是本分。 你们该不会是想着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我虽然年轻，可并不傻，脸皮也不薄，你们要是打着这个主意，一起来欺负我，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其他三人听到姜染这一番话，脸都红了起来。 三人也不看姜染，只是埋怨地看向万大娘。 “都是你，说话也不说清楚，我们不去了，我们走了。” 三人说罢匆匆离去，任凭万大娘在后面喊，也没有回头。 第161章 部队的晚会 万大娘本是想着人多壮胆，还能逼迫姜染。 可没想到，姜染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把其他三个人都给吓走了。 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万大娘只觉得孤立无援。 她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姜染，佯装镇定，“你你你...你别以为你能说会道，你就有理了。” 姜染笑得灿烂，“我要是没有道理，那她们为什么都走了？大娘，你说是不是？” 万大娘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看着姜染干瞪眼。 姜染丝毫不惧，也睁大了眼睛看着万大娘。 她的眼睛，可比万大娘的眼睛大多了。 一直瞪着眼睛，眼很快就酸涩起来，万大娘用力地眨了眨眼，转身就要走。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大娘。”姜染喊住她，“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大娘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啊，脾气不是很好。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大娘要是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离开了。” 说到最后，姜染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只剩满脸的冰冷。 万大娘有些被吓到了，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对我动手？” “大娘要是实在想知道，那下次过来试试就行了。” 姜染的不答反问，让万大娘后背一紧，顾不上再说什么，脚下步子加快，飞一样地离开了这里。 姜染走到院门口，刚想关门，就见门外不远处，竟然还站着几个人，一个个都竖着耳朵朝这边张望。 姜染才刚刚看过去，他们就都别过了脸，不敢和姜染对视。 见此情形，姜染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微微一笑，关上了院门。 姜染不怕这些人知道刚刚的事情，相反地，这些人知道了更好。 让他们知道她的行事作风，对她有了忌惮，这些人才不会没眼色地凑上来。 姜染当然不怕他们，但是也不想一天到晚的应付他们，那样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这件事情姜染并没有跟沈堰说，但是到了晚上，沈堰还是知道了。 “万团长跟我道歉了，说不知道他妈会来找，让我跟你说一声，他会说他妈，不让他妈再来找你了。” 听到沈堰转述的万院长的话，姜染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儿。 沈堰从姜染的这个笑容里，看出了姜染的想法，遂问，“染染，你不相信万团长这话？” 姜染不答反问，“你相信吗？” 沈堰认真地想了想，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万团长说这些应该是发自内心的，但是他妈大概不会听他的。” “我和你的看法一样。万大娘又不是第一次找事儿了，万团长之前肯定也说过，可显然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像是万大娘这样固执又不懂事的老太太，根本不会听别人的建议。 只有她自己真的吃了亏，受到了教训，才会有多顾忌。 姜染也没怎么把万大娘放在心上，至少经过这一次，万大娘应该能老实个几天。 “该过年了，要让沈城他们过来跟我一起过年吗？”姜染问。 沈堰眉头轻轻蹙起，“不用了，他们估计也不想过来，到时候送点吃的过去就行了。” 这段时间，吴岚茵和沈城都格外的安静，每天按时去食堂吃饭，吃了饭就回招待所，没闹一点幺蛾子。 但姜染知道，他们肯定不是改了性子，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过年这样喜庆的日子，姜染也的确不想看见他们两个，既然沈堰都说了不用让他们过来，那她更不会说什么。 距离过年越近，大院儿里就越是热闹。 住在大院儿里的人，日子过得都是不错的，现在要过年了，更是开始准备各种好吃的。 之后的每一天，只要站在院子里，姜染就能闻到各种香味儿。 有这些香味儿做掩护，姜染趁机做了不少的美食。 毕竟，像是现在这样，可以安心在家做饭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只能趁着现在多存点熟食在空间里。 转眼到了除夕，这天姜染也起得很早，和沈堰一起贴了春联。 红底黑字的春联贴上，和院子里尚未化完的积雪互相呼应，过年的气氛一下就浓郁了起来。 贴完了春联，两个人就一起出了门。 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大院儿里的住户，都从家里出来了，大家一起朝着大礼堂走去。 姜染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在除夕这天，部队会有晚会。 他们这些军属，不用上台表演，但是却能观看。 穿过来这么长时间，这还是除了看电影之外，为数不多的娱乐。 从来没见过这样场面的姜染，十分的期待，瓜子糖果点心都已经揣好了，只等着一会儿边吃边看。 这个时候的大礼堂，其实就是一个很大的房子，里面空空如也，连板凳都没有。 所有过来的人，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小板凳，对应着地上画好的格子，把自己的板凳摆好坐下。 姜染过来的并不算早，她进去的时候，就见里面已经有了不少的人。 姜染刚要找个位置坐下，就听见有人喊自己，顺着声音看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秦香兰。 “染染，快来，我给你占好位置了，咱们坐一块儿！” 果然不论在什么年代，都会有帮忙占位这种事情的存在。 姜染心中想着，脚下的速度加快，很快就在秦香兰身边坐了下来。 秦香兰的另一侧，是她的三个儿子。 三个小家伙儿的性格开朗活泼，虽然算不上调皮，但以往姜染每次看到他们，他们都蹦蹦跳跳，很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候。 谁说孩子什么都不懂的？ 什么情况该做什么事情，他们明白得很。 “染染，我跟你说，部队的晚会可精彩了，他们几个团长也有节目，一会儿你可得好好看。 以往啊，你们家沈堰一上去，就有不少单身女同志双眼放光，表演结束后鼓掌都更加的热烈。可受欢迎了。” 姜染被秦香兰的话勾起了几分好奇心，“香兰姐，他们的节目是什么啊？” 第162章 她要和他并肩 “是——” 秦香兰张嘴就要回答，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染染，你们家沈堰没跟你说啊？” 姜染摇头，“我问过，他没说。” “那他肯定是想给你个惊喜。”秦香兰异常肯定，“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能提前说了，不然你们家沈堰的心思就白费了。” 说着，秦香兰还捂着嘴笑了起来，眼神都变得有些暧昧。 姜染不知道秦香兰到底脑补了些什么，可她觉得，沈堰不说，绝对不是为了保留神秘感，更不是什么惊喜。 只是见秦香兰万分笃定，姜染也只是微微一笑，没再追问。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原本空荡荡的屋子，被填满了不少。 虽然已经穿过来挺长一段时间了，还住在大院儿里，但是姜染见过的当兵的人数，并没有多少。 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穿绿军装的人。 一眼看去，没有胖子，这是姜染的第一直观感受。 身上穿得厚，看不出来身型，可是脸上都没什么肉，棱角分明，眼神坚定而又明亮。 他们的坐姿，和军属们也有很大的差别。 军属们不管男女老少，都是随意且自在的。 可这些战士们，即便坐在小板凳上，也依旧脊背挺直，手掌轻轻搭在膝盖上。 放眼望去，不论是动作还是姿态，都十分的一致，看起来就赏心悦目。 姜染正盯着他们看，就听到一个不算小的声音。 “一个年轻媳妇，就这么盯着别的男人看，也不嫌害臊。” 都不用转头，姜染就听了出来，这是万大娘的声音。 万大娘会说出这样的话，姜染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就万大娘这样的性格，真要是不再找她的麻烦，那才真的是奇了怪了。 明白归明白，但姜染可没打算惯着她。 姜染朝着万大娘看去，“这些战士们保家卫国，是最可爱可敬的人，我看着他们，眼里全是敬佩，我想记住他们的脸，记住这些可敬可佩的人，大娘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姜染这一开口，就把话题拔高了不止一个度。 万大娘虽然喜欢找事儿，但是也不是没脑子。 在听到姜染这话之后，鼻子都快要气歪了，可偏偏又不能反驳，只能干瞪眼。 秦香兰捂嘴就笑了起来，“染染，你看万大娘伸着脖子瞪着眼睛，像不像大公鸡？” 姜染，“？？？” 姜染咬了咬牙，才把笑意忍了下去，无奈地看向秦香兰。 她以前竟然没看出来，秦香兰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还真别说，这比喻还真的挺像的！ 秦香兰说话的声音很小，万大娘并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但万大娘看到了秦香兰脸上的笑容，不用问也知道，秦香兰肯定没说什么好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万大娘想要说话的时候，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有人高声开了口。 晚会开始了！ 万大娘可不敢在这个时候闹事儿，只能狠狠地瞪了姜染和秦香兰一样，不情不愿地收回了视线。 这是姜染第一次参加这个年代的部队晚会，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哪怕姜染是穿越而来，活了几十年，看过各种各样的晚会，看过各种各样的节目，但从来没有哪个晚会，让姜染感触这么深。 不知不觉过去了几个节目，再上场的人当中，就有了沈堰。 虽然几个团长的身高身材都差不多，身上穿着的也都是一模一样的军装，可是姜染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沈堰。 即便在人群里，沈堰依旧是那个让人一眼就能看到的存在。 姜染盯着沈堰看，沈堰也朝着她看了过来。 明明姜染没有坐在第一排，前面还有好几排的人，可隔着茫茫人海，沈堰精准地找到了她。 姜染正和沈堰对视，袖子就被轻轻拉拽了一下。 与此同时，耳边也响起了秦香兰压抑着激动的声音。 “染染！染染！他们上来了！马上就要开始了！” 按理说，秦香兰不是第一次看了，可她还是这么的激动。 要是以前，姜染可能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 但现在坐在这里，身处其中，姜染就明白了。 自己的男人站在台上，万众瞩目，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人激动的事情？ 姜染眨了眨眼，就见台上有人往前走了一步，开始了抑扬顿挫的朗诵。 他们朗诵的，是伟人语录，每个人都是脱稿的。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不识字的人，也能把伟人语录背得滚瓜烂熟。 但能说得这样慷慨激昂，充满感情，显然也是练过的。 在家里的时候，姜染从没听沈堰练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部队里练的。 可沈堰一开口，姜染就知道，他肯定是练习过很多次的。 沈堰是几个团长里面最年轻的，声音也更加的年轻。 他的声音清冷又嘹亮，根本不需要话筒，就能传遍整个会堂，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刻，姜染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别人，只有沈堰。 会堂简陋，舞台简单，没有灯光，没有伴奏，没有华丽的服装。 但这个时候的沈堰，身上却发着光，让人无法忽视。 他很帅。 这是姜染的第一个念头。 明年她想要和他并肩站在上面。 这是姜染的第二个念头。 即便身处特殊的年代，姜染也不打算做男人背后的女人，更不想把自己拘泥于琐碎的家务中。 好好养猪，扩大养殖，再多养跑山鸡，让它们多下蛋。 只要把这几项做好，明年和沈堰一起站在上面，绝对没什么问题！ 没人知道姜染心中在想什么，就连坐在一旁的秦香兰，也只以为姜染是看呆了。 虽然一直都号召着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是大院儿里的很多女人，都只是围着孩子锅台过日子，很少有人有自己的目标。 或者说，照顾好孩子操持好家务，就是她们的目标。 在她们看来，姜染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媳妇，就应该在家里备孕生孩子，而不是去当养猪厂的厂长。 厂长，那是男人才改胜任的职位。 第163章 我有内应 不被大多数人看好，姜染也毫不在意。 过了大年初六，她就忙碌了起来。 还没有开春化冻，建房子的事情要等等。 但是母猪配种，却是不能再推迟了。 现在怀上，要114天才能生产，到时候刚好春暖花开，也不怕小猪受冻生病。 为了让每一只母猪都能怀上多多的崽，姜染每天都要在几个养猪的院子里逗留很久。 就连它们的吃食，都是姜染亲手准备。 母猪和公猪们战战兢兢，兢兢业业，努力地完成任务，坚决不让姜染失望。 几个院子里，猪叫声此起彼伏，听得人牙齿泛酸。 也就是这附近没有住人，不然还真是扰民。 不过在这个年代，很少会有人有扰民这个想法，越是热闹，大家越是喜欢，这样显得日子过得红火，不会那么冷清。 现在事情还不多，姜染还没找那么多人。 除了各个团原本就养猪的战士，目前跟着姜染的只有秦香兰和王芳。 虽然之前就已经知道，姜染是真的会养猪，而且养出来的猪比一般的猪长得更肥更大。 可知道归知道，亲眼看到那些猪在姜染的面前，比狗还听话，还是觉得十分的震撼。 哪怕已经几天了，但每每看见，还是止不住的震惊。 王芳和秦香兰都是藏不住话的性格，这天来到养猪厂，两个人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染染，这些猪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啊？”秦香兰问。 不等姜染回答，王芳就走到了猪圈边上，“染染，它们是不是被你养得很聪明，所以能听懂人话了，那能听我的吗？” 姜染笑着看向王芳，“嫂子你试试。” 王芳其实早就跃跃欲试了，就是一直不好意思尝试，害怕姜染觉得她是在捣乱。 现在听到姜染这么说，也就没有了顾忌。 “那我试试。” 王芳看着猪圈里的猪，清了清嗓子，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姜染平时命令猪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都站起来！” 喊这一句话的时候，王芳故意将声音放得很大，就是想要气势足一些。 可她自己大概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是大了不少，可是嗓音颤抖，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猪圈里的几只猪，正趴在角落里懒洋洋地睡觉。 以往姜染只需要这么喊一声，它们就会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甚至会排成队，一眨不眨地盯着姜染看，等着姜染的下一个吩咐。 王芳原本也在等着这个场面，可等了半天，几只猪仍旧懒洋洋地趴在那里，纹丝不动。 就连它们的耳朵，都没有动一下，像是根本没有听到王芳的话一样。 屋子里很是安静，没有丁点儿的噪音。 可越是这样安静，尴尬就越大声，甚至振聋发聩。 王芳的脸慢慢红了起来，直接红到了耳后根。 她刚刚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尴尬。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明明说的话一样，语调也一样啊！ 王芳百思不得其解，秦香兰却是看明白了。 秦香兰走到王芳身边，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不好意思，不是你有什么问题，只因为你不是染染。” 这话虽然不是很好听，却也的确是事实。 王芳面上虽然还有些许的尴尬，但是也觉得秦香兰说得有道理。 “怪不得师长让染染当这个厂长呢，还是因为染染有真本事啊！” 王芳感叹了这么一句，再看姜染的时候，表情变得更加的坚毅，“染染，有什么事儿，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安排，我们不怕苦不怕累，肯定都给你办得好好的。” 秦香兰跟着点头，“对！我们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听话，也有力气！” 见识了姜染的本事，知道了姜染的独一无二，让两个人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跟着姜染好好干，好处肯定是少不了的。 两人的态度十分坚定，态度也非常的诚恳，姜染对她们这样的表现，当然是满意的。 “你们放心，咱们一起加油好好干，年底肯定能多多地吃肉！” 现在好好养猪，不都是为了年底的时候多吃肉吗？ 两个人深刻地明白这一点，之后干活儿更加的努力，更加的积极了。 不仅如此，等回到大院儿里，要是听见谁说姜染的坏话，不用姜染自己开口，她们两个人就会把人给怼回去，怼得对方哑口无言。 没过多久，姜染就从白胖儿那里听说，大院儿里有人说，王芳和秦香兰成了姜染的头号狗腿子。 这话显然是不好听的，说这话的人也居心不良。 姜染原本是不在意别人说什么的，但是因为她的缘故，让王芳和秦香兰被人这么说，姜染就不能不管了。 看着越发圆润的白胖儿，姜染笑的意味深长起来，“白胖儿，最近小日子过得不错呀！都长胖了！” 白胖儿身子一紧，下意识地就像要往后退：吱吱吱！ 我没胖！就是毛长长了！ 这明显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姜染也没有揭穿它。 “身子圆润了，还能跑得快吗？”姜染问。 白胖儿用力地点头：吱！ 能！ “那就叫上你的兄弟姐妹们，却把那个说闲话的家伙的衣服都咬烂，全当磨牙了。 对了，这话是从谁那儿传出来的？” 白胖儿手舞足蹈：吱！ 万大娘！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姜染丝毫不觉得意外。 这个大院儿里，对她有意见，时时刻刻都想要找她麻烦的，除了吴岚茵之外，也就只有万大娘了。 之前虽然每次都把万大娘给堵了回去，可都是不痛不痒。 既然她这么不懂事儿，那就只能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知道厉害了。 “那就去吧！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被她抓到了。”姜染叮嘱。 毕竟是为了给她办事儿，姜染也不希望白胖儿和她的兄弟姐妹们，因此而伤亡。 白胖儿拍了拍厚厚的胸口：吱吱吱！ 放心好了！交给白胖儿，没有任何问题！我有内应！ “内应？”姜染有些奇怪地看着白胖儿，“什么内应？谁是你的内应？” 第164章 猫咪阿黄 白胖儿嘴巴动了动，看起来像是在笑，神情和眼神还有些羞涩。 吱吱吱！ 就是我的对象啊！我对象就是万大娘家里养的长毛猫！ 姜染，“？？？” 这个消息，简直比当初白胖儿说自己的对象是一只猫，更让姜染觉得震惊。 “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姜染问。 白胖儿眨了眨圆圆的眼睛：吱吱！ 你也没有问我啊！ “.....” 这么说，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姜染只去过万家一次，去得突然，走得也匆忙，并没有注意到万家有猫。 之前姜染还没那么迫切地想要见白胖儿的对象，但是现在，姜染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等事情办好了，带它过来见见我吧！” 白胖儿这次倒是没有推辞：吱！ 好！ 听到白胖儿答应得这么痛快，姜染还有些好奇，“你这次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上次还说它害羞呢！现在不害羞了？” 白胖儿羞涩地扭了扭身子：吱吱吱！ 丑媳妇总归是要见公婆的嘛！ 姜染张了张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这话虽然没错，可是被白胖儿用在这儿，总让姜染觉得有些怪怪的。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姜染也没有纠正它，只是点了点头，“行，那我等着见。也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白胖儿先是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证，然后又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姜染。 它这样子，分明就是有话想说，姜染干脆直接问，“有什么想说的？你直接说就行。” 白胖儿眼巴巴地看着姜染。 你...介意养只猫吗？ 它和我不一样，不能餐风露宿，不能住老鼠洞，它要有个家才行。 它在万家过得一点儿也不好，那个万大娘总是让它自己找东西吃，让它捉老鼠吃，不喂它吃东西。 我把我找到的食物喂给它，才把它养出了一点儿肉...... 今晚我们行动之后，万大娘肯定会很生气，说不定还会把它赶出去，你能收养它吗？ 白胖儿一股脑的说完了这一番话，也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它从来没想过让姜染养它，但此时此刻，它却是真的希望，姜染能养阿黄。 在此之前，姜染还真的没想过养一只猫这件事儿。 可现在想一想，养一只猫似乎也还不错。 更不要说，这只猫是因为她的事情，才被赶出家门。 姜染欣然应允，直接点头，“可以！只要万大娘把它赶出来，你就赶紧带我过去，我当着万大娘的面收养它。” 毕竟是万家的猫，万大娘又是一个十分难缠的人。 这种事情还是要当面说清楚，才能避免以后扯皮。 白胖儿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高兴得忘乎所以，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这才兴高采烈地钻进了老鼠洞。 目送白胖儿离开，姜染也站了起来。 既然要养猫了，是不是要准备个猫窝？ 还有猫抓板，猫玩具，猫碗...... 这个年代也没有卖猫粮的，那给猫吃什么？ 姜染心里想着，人也在屋子里不停地转圈。 沈堰刚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只觉得十分奇怪。 “染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听到沈堰的声音，姜染转头看去，对着沈堰就笑了起来，“没事儿啊，就是我们可能要养一只猫，我在想，在哪儿放个猫窝。” “养猫？”沈堰诧异，“怎么会突然想要养猫？” 不是养着一只老鼠吗？ 再养一只猫，会不会把鼠吃掉？ “万团长家的猫，这两天可能会被赶出门，到时候我们收养它。 它就是白胖儿的对象。” 沈堰知道，姜染养的那只老鼠，这就叫白胖儿。 可......一只老鼠的对象，为什么会是一只猫？ 沈堰虽然没说话，可心中的疑惑，却全都明明白白地表现在脸上。 “这事儿我没跟你说过吗？”姜染说着，也认真地回想起来。 沈堰摇头，“没有说过。” “我现在跟你说，也不晚。”姜染笑着，“你愿意养猫吗？” “你想养什么，咱们就养什么，我没有意见。” 姜染就知道沈堰会这么说，走到沈堰身边，就拉住了沈堰的胳膊，“那我们一起给阿黄做一个猫窝，我有竹子。” 沈堰还是会一些手工的，姜染虽然不会做，这可却有想法。 再加上材料都是现成的，只用了一个中午个小半个晚上，两个人就做出了一个两层的小竹屋，住一只猫绰绰有余。 姜染又从空间里找了布料和棉花，做了柔软厚实的垫子放在竹屋里，保准让阿黄来了住得舒舒服服。 看着完工的小竹屋，姜染丝毫不觉得累，只觉得心满意足。 正高兴着，就见老鼠洞里钻出来一只灰色的老鼠。 老鼠探头探脑的，犹犹豫豫地看着姜染，似乎想要靠近，但又有些害怕。 看到它这样子，姜染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应该是白胖儿派来的老鼠，目的就是喊她去万家。 白胖儿倒真的是个好对象，担心阿黄出事儿，不愿意离开阿黄，让别的老鼠过来喊她。 姜染也不耽误时间，立即起身，穿了外套就往外去。 灰色老鼠见状，这才重新钻进了老鼠洞，飞快地离开了。 姜染小跑着离开了家，快步朝着万家去。 还没进万家的大门，就见外面站着几个人，秦香兰也在其中。 几个人正凑在一起说话，还对着万家的院子指指点点。 而万家的院子里，此时乱糟糟的，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姜染才刚刚靠近，秦香兰就看了过来。 “染染！你也过来了？你也听到动静了？” 姜染并没有听到，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啊，香兰姐，这院子里是怎么了？” 还没说话，秦香兰的眼睛就开始放光，表情十分的兴奋。 但真的开口说话的时候，秦香兰又压低了些声音，像是有所顾忌。 “万家遭老鼠了！”秦香兰的手捂在了嘴边，“万大娘的衣服鞋子都被老鼠给咬破了。” 姜染瞬间就抓住了重点，“只有万大娘的衣服鞋子被咬烂了？” 第165章 阿黄跟我走 秦香兰和姜染认识这么长时间，两个人又总是待在一起，默契还是有的。 听到姜染这么说，秦香兰就知道，姜染这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更加兴奋起来。 “对啊！对啊！就只有万大娘一个人的衣服鞋子被咬烂了！ 这都住在一个家里，要是遭了老鼠，应该全家的衣服鞋子都被咬才对，怎么就只有万大娘一个人的衣服鞋子被咬了？” 旁边一个年轻媳妇听到这话，撇了撇嘴，“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万婆子自己造孽呗！ 阿黄那么好一只猫，看看被她给饿成什么样了！ 她自己不喂阿黄也就算了，还不让别人喂阿黄。恨不得阿黄饿死才好。 我之前就跟她说，她要是真的不想养阿黄，就把阿黄给我，我来养，她竟然狮子大开口，张嘴跟我要二十块钱，还有二十斤粮票。 阿黄才多大？她又不给阿黄吃喝，怎么就要这么多了？” 年轻媳妇越说越是气愤，唾沫星子开始乱飞。 姜染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没有接话，继续听她说。 “让她对阿黄不好，现在遭报应了吧！老鼠来偷家，别人的衣服鞋子都好好的，就只有她自己的被咬烂了，真是活该！” 她的语气里满是畅快，能听得出来，她对万大娘的意见是真的很大。 很显然，她不仅是因为喜欢阿黄才讨厌万大娘，确切地说，应该是讨厌万大娘，所以才喜欢阿黄。 明白了缘由，姜染也没再管她。 她特意跑过来，不是为了听她和万大娘的恩怨情仇，而是为了大家。 站在门口这么一会儿，姜染已经知道了院子里究竟怎么回事儿了。 因为全家只有万大娘一个人的衣服鞋子被咬坏了，万大娘就觉得，这是阿黄故意的，故意不抓老鼠，给她捣乱。 生气之下，万大娘并没有打算把阿黄赶出去，而是准备直接打死阿黄。 好在阿黄是一只猫，虽然不是很有肉，甚至有些偏瘦，但是身形还是十分矫健的，一直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躲避万大娘的棍子，最后更是直接跑到了屋顶上。 此时院子里，万大娘正双手叉腰，仰着头，气喘吁吁地看着屋顶上的阿黄。 “你这个死猫，有本事你就一直待在上面别下来，只要你敢下来，看我怎么打你。” 万大娘咬牙切齿地说着话，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直接飞到房顶上去抓阿黄。 但这显然是奢望，根本不可能成为现实。 现在的万大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黄，并且对它毫无办法。 那年轻媳妇也抬头看了一眼，原本只有畅快的脸上，倒是多了一丝担忧。 “这个家，阿黄应该是没法儿再待下去了，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她说着，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但却并没有再提起养阿黄的话。 姜染没接她的话，而是往院门里面走了两步。 秦香兰原本看热闹正看得高兴，突然看见姜染的动作，只觉得奇怪，连忙跟上，并小声的询问，“染染，你干嘛去啊？” 万大娘原本就和姜染不睦，姜染这个时候走进去，不知道万大娘会说出什么话来。 姜染转头，笑着看向秦香兰，“香兰姐，反正万大娘不打算养阿黄了，我想养。” “你想养？”秦香兰惊讶地看着姜染，有些不赞同，“染染，你要是喜欢猫，我托人帮你找一只，从小养。大猫养不熟！ 再说了，这可是万家的猫，不是那么好养的，你刚刚没听见啊，万大娘可是要二十块钱和二十斤粮票。 真要有这些东西，多少猫都弄来了。” “香兰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觉得阿黄特别合我的眼缘，我不想养别的小猫，只想养它。” 秦香兰显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满眼诧异的看着姜染，完全想不明白，姜染为什么对阿黄这么喜欢。 虽然不理解，但是秦香兰却十分尊重姜染的想法，她还小声地给姜染出主意。 “看万大娘这样子，显然也是不想养了，既然这样，一会儿你好好跟她说一说，她应该就同意了。” 听到秦香兰的话，姜染只是笑而不语。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和万大娘说这事儿，万大娘说不定还真的就答应了。 可是姜染知道，自己去跟万大娘说，她还真的不一定会答应。 就算会答应，那也绝对要狮子大开口。 可这些都是过来之前，姜染就已经猜到的事情，所以姜染并不会因为这一点就有所退缩。 阿黄虽然以前在万家过得就不好，可也不至于被万大娘拿着棍子打，之所以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全是因为帮她办事儿的缘故。 只冲这一点，姜染就不可能不管阿黄。 姜染和秦香兰小声交谈的时候，万大娘也喘着气朝着两人看了过来。 看到两个人后，尤其是在看到姜染之后，万大娘的眉头都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热闹？” 万大娘声音尖厉，十分的刺耳。 姜染看了看屋顶上的阿黄，就见阿黄正蹲坐着，姿态看起来十分的优雅。 就像白胖儿说的一样，阿黄是一只长毛猫，身上的毛是橘黄色的。 一般的大橘都显得憨厚又老实，或者又有那么一丝猥琐。 可是阿黄因为身上脖子上的毛都特别的长，整个猫显得十分的威武霸气。 微风吹动它的长毛，又给它增添了几分气势。 这个造型，有点像鳌拜。 脑中冒出这个念头之后，姜染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万大娘一直都在盯着姜染看，没等到姜染的回答，却见姜染笑了起来，整个人顿时就炸了。 “好你个姜染，不仅跑到我家里来看我的热闹，还当面笑话我，你别以为你现在是养猪厂的厂长了，就能这么欺负人，你信不信我去找师长——” 姜染看向万大娘，“二十块钱再加二十斤粮票，阿黄跟我走，怎么样？” 万大娘原本气势汹汹，听到姜染这话后，瞬间目瞪口呆。 第166章 阿黄，回家 等反应过来姜染说了什么之后，万大娘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惊喜，反而是生气。 万大娘怒气冲冲地看着姜染，“姜染，你跟我开这样的玩笑，那我寻开心，好玩吗？我要去找师长告状！让师长好好的看看，他挑选的养猪厂厂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染无语地看着万大娘，“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说着，姜染直接拿出了二十块钱和二十斤两票。 这些东西当然不是从兜里拿出来的，只是借着衣兜的掩护，从空间里拿出来而已。 万大娘之前还不相信，可看到姜染拿出来的钱和粮票后，瞬间就信了八成。 不过，出于谨慎起见，万大娘还是又问了一句，“你真打算要那个畜生？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又不看家，又不抓老鼠，回头你家的衣服鞋子估计也要被老鼠给咬烂。” 姜染笑了起来，“话可不能这么说，大院里很多人家都没养猫。” 秦香兰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对啊，养猫的总共也没几家。我们家也没有养猫啊，衣服鞋子也都好好的。” “你俩这话是什么意思？”万大娘的脸，就像是便秘一样难看，“是说老鼠看我不顺眼，所以故意来咬我的衣服鞋子吗？” 秦香兰立即否认，“大娘我们可没有这么说，你不能随便诬赖我们啊！” 姜染拍了拍秦香兰的胳膊，阻止了她继续往下说。 今天最重要的是把阿黄带走，别的都不重要，不需要在这种事情上和万大娘扯皮。 姜染直勾勾地看着万大娘，“大娘，你就说你愿意不愿意吧！” 万大娘眼珠子转了转，“这阿黄是我从小养到大的，总不能你说带走就带走。 你要是实在想带走也行，这么点钱和粮票可不够，至少要再加一倍！” 秦香兰对着万大娘怒目而视，“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没有你这样的！” “怎么就狮子大开口了？我把它从小养到大，给吃又给喝，要这些是应该的。 她要是嫌贵要不起，那就不要好了。” 万大娘敢这样坐地起价，就是看姜染之前拿钱痛快，想着能多要一点就多要一点。 但姜染怎么可能会惯着她？ 姜染平静的看着万大娘，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愤怒，“既然大娘都这么说了，那大娘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罢，姜染也不给万大娘讨价还价的机会，转身就走。 秦香兰虽然也为姜染的举动感到惊讶，但是反应过来之后，却是高兴的。 秦香兰本就不赞同姜染花这么多钱和粮票买阿黄，现在见姜染主动放弃了，恨不得拉着姜染一路跑回家，生怕姜染再改变主意。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眨眼间就已经走出了院门，身影就要消失。 万大娘原本还以为姜染是装的，可眼看着姜染都要走得没影了，这才慌了起来。 猫是最记仇的，刚刚她拿着棍子要打死阿黄，不用想也知道，阿黄现在已经恨上她了。 就算不把阿黄卖给姜染，阿黄说不定也会自己跑掉，到了那个时候，可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与其那样，倒不如现在卖给姜染，能赚不少。 这些念头飞速地在万大娘的脑海中闪过，万大娘很快就想清楚了利弊。 “你别走！” 万大娘出声喊住姜染，“就按照你刚刚说的，二十块钱和二十斤两票，以后阿黄就是你的了。” 姜染停下脚步，回头看万大娘，“确定了？不改主意了？” 万大娘重重点头，“不改了。” 姜染这才走回到了万大娘面前，把钱和粮票都给了她。 秦香兰看着这一幕，深感后悔。 早知道刚刚就直接拉着姜染跑了。 现在好了，这钱和粮票，终究还是进了万大娘的口袋里。 秦香兰心中叹息，可也懂得分寸，这毕竟是姜染自己的事情，既然姜染愿意，那她还真的不能多说什么。 万大娘拿着钱和粮票看了又看，确定是真的之后，这才珍而重之地放进了兜里。 钱和票已经到手了，万大娘再说话的时候，就没那么客气了。 万大娘朝着屋顶上的阿黄看了一眼，“年轻人啊，就是天真，就知道想当然。我是同意了，可要是这只猫自己不愿意跟你走呢？” 万大娘养了阿黄这么长时间，太知道阿黄了，这可不是什么听话的猫。 姜染微微一笑，“既然阿黄已经是我的了，那就不用大娘你操心了。” 说着，姜染朝着屋顶上看去，对着阿黄挑了挑下巴，“阿黄，走，咱们回家了。” 万大娘见状，嗤笑一声，“白日做梦！” 但万大娘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阿黄就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房顶到地面的距离并不算低，但阿黄从上面跳下来，轻飘飘地就落在了地上，甚至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喵！” 阿黄喵了一声，迈着优雅的猫步，一步步走到了姜染的面前。 它后腿用力，原地起跳，直扑姜染的怀里。 姜染自然而然地伸手，稳稳地接住了阿黄。 阿黄一点儿也不认生，在姜染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秦香兰好奇地看了一眼，“哎呦，染染，这阿黄，好像很喜欢你啊！” 姜染抬起一只手，在阿黄的背上轻轻抚摸，“这大概就是有眼缘吧！” 万大娘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怒气上涌。 明明是她从小养大的猫，却从来没让他这么抱过。 大脑一热，万大娘伸手就要去抓阿黄，“你个白眼狼，终于肯下来了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等万大娘的手触碰到阿黄，姜染就抱着阿黄闪身到了一边。 “大娘，阿黄现在是我的猫了，你要是动手打我的猫，我可不愿意。 再说了，阿黄的脾气不好，要是你伸手过来，它给你一爪子，那可是你咎由自取，我可不管。” 阿黄十分配合，在姜染说完这话之后，冲着万大娘就哈了一口气。 它本就长得十分霸气，做出这样凶狠的模样，看起来还真的有些吓人。 第167章 万大丫 万大娘也被阿黄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虽然根本没被咬到，可万大娘还是一脸的后怕和愤怒。 “这个小畜生，白养了你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敢对着我呲牙，信不信我弄死你！” 万大娘咬牙切齿，但姜染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你动手试试。” 姜染明明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甚至没有发怒，可是万大娘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却是浑身一震，心跳也跟着加快了不少，更是讷讷说不出一句话。 明明不是第一次见姜染了，可万大娘此时却觉得姜染无比的陌生。 陌生到，让她感到害怕。 好像只要她敢点点头或者伸伸手，姜染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撕碎一样。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可却又那么的真实，真实到让万大娘不敢忽视。 万大娘再度往后退了退，直到退到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这才强撑着看向姜染，“是这畜……是它先对着我张牙舞爪的，我还不能生气了？” 姜染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你可以随便生气。 但它没有主动伤你，你就不能主动动手。” 万大娘嘴巴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话，但是声音实在太小了，姜染并没有听到。 但只看万大娘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姜染也不在意，都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她早就不期望万大娘的嘴里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了。 “大娘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姜染说着就要走，万大娘却又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你最好看好了，不然跑出去，小心被人打死。” 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她想打死阿黄。 姜染回头看了一眼万大娘，“大娘说的话，我记住了。” 窝在姜染怀里的阿黄，跟着喵了一声。 阿黄也记住了！ 角落里，白胖儿吱吱叫着，它也记住了！ 万大娘并不知道，自己一句威胁的话，会被这么多人记住，她还在恨恨地看着姜染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了，这才呸了一声。 不过万大娘转念一想，钱和两票已经到了手，还少了个不听话的阿黄，就又开心了起来。 总的来说还是她赚了！ —— 姜染抱着阿黄，和秦香兰一起离开万家，刚拐了个弯，面前就突然窜出来了一个人。 这人出现得十分突兀，没有防备之下，姜染也被吓了一跳。 旁边的秦香兰，更是惊叫一声。 “啊！谁啊？！” 话才喊出口，秦香兰就看清了面前的人。 “大丫？怎么是你啊！你怎么突然跑出来？吓我们一跳！” 姜染转头看向秦香兰，“香兰姐，你认识她？” “认识啊！”秦香兰理所当然道，“这就是万家的大丫头，万大丫！” 姜染知道万家有几个女孩儿，但是并没有见过，更不知道她们都叫什么名字。 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 万大丫抿着嘴角，有些害羞的对着秦香兰笑了笑。 “婶子。” 万大丫的声音很小很轻，像是生怕惊扰到别人一样。 她跟秦香兰打了招呼之后，一双眼睛就看向了阿黄，眼中有着浓浓的不舍。 姜染能感受到万大丫的情绪，但却什么都没说。 又等了好一会儿，万大丫才伸手摸了摸阿黄。 阿黄并没有躲，反而眯着眼睛歪着头，在万大丫的手心里蹭了蹭。 看样子，万大丫平时对阿黄应该不错。 “你带走阿黄，能不能对它好一点？”万大丫满眼乞求地看着姜染，“阿黄很乖的，也不会捣乱，它吃的也不多，很好养的。” 听到万大丫这话，姜染微微一笑。 并不是阿黄吃得不多，是万家没那么多吃的给阿黄。 没得吃，只能不吃。 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和万大丫这个小姑娘说了。 姜染笑着点了点头，“我会好好养阿黄的。” 万大丫这才露出了一点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谢谢你。” “不用谢，阿黄现在是我的猫，对它好是应该的。” 万大丫眼里的笑意少了一些，多了些不舍。 她刚要再说些什么，万家的院子里远远传来了万大娘的声音。 “大丫！大丫你去哪儿了？你个死丫头，一天到晚就会偷懒，再不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一听到万大娘的声音，万大丫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表情也慌张起来。 她不敢再说什么，小跑着朝万家去了。 秦香兰目送万大丫跑远，摇头叹息，“大丫姐妹几个都可怜，万大娘重男轻女，这些年没少磋磨她们娘儿几个，大丫她们几个能长大，多亏住在大院儿里。 大丫这丫头，自己日子都不好过，还想着阿黄，是个心善的小姑娘。” 姜染勾了勾唇角，“有些时候，只有心善是没有用的。” 想在万家过上好日子，只有心善是完全不够的。 但这是别人家的事情，又没有什么交情，姜染当然不会追上去多说什么。 秦香兰也只是感慨几句，听到姜染这么说后，表示十分的赞同，“谁说不是呢！可咱们也没办法，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对了，染染，我看万大娘是恨上了阿黄，你回家之后，最好用根绳子，把它拴在家里，别真的让它被万大娘给打死了。” 姜染细长的手指在阿黄的脑袋上揉了揉，“阿黄很聪明的，不会被打死，你放心吧。” 秦香兰相信姜染的本事，也相信姜染的眼光，既然姜染都这么说了，秦香兰也就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起回了家，在家门口道了别，姜染抱着阿黄进了屋，把它放在了炕上。 “好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姜染刚说完，阿黄就对着姜染喵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姜染微微一笑，“看来你还不怎么会说话，不过没关系，慢慢就会了。” 阿黄显然是有点子灵性在身上的，在她身边待久了，简单的沟通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估计会和白胖儿差不多。 姜染才刚想到白胖儿，白胖儿就从老鼠洞里钻了出来。 第168章 互不打扰就行了 白胖儿轻车熟路的上了炕，直接就到了阿黄身边。 吱吱吱！吱吱吱！ 我的阿黄啊！我想死你了！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白胖儿口中直哇乱叫，同时踩着两条小腿，朝着阿黄扑了过去。 白胖儿的身子小小的，身上的毛也短短的，整个鼠看起来十分的袖珍。 和它比起来，阿黄威武雄壮的就像是一座山。 白胖儿这么直直地扑上去，整个鼠都陷入了阿黄长长的毛里。 在长长的猫毛缝隙里，可以隐约看到白胖儿的身影。 如果不知道它们两个的关系，单单去看这一幕，还是十分温馨的。 可一想到它们两个的关系，这感觉就微妙了起来。 姜染刚要说话，就听见院子里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帘子被掀开，沈堰偏头从外走了进来。 “你回来啦！”姜染笑着跟沈堰说话，“快来，我刚把阿黄接回来，你也见一见，它以后就是我们家的新成员了。” 沈堰加快脚步走到了姜染身边，顺着姜染所指的方向看去。 刚看到阿黄和它身上的白胖儿之后，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它们两个……” 沈堰说了这么几个字，就停了下来，半晌没再发出声音。 姜染知道，沈堰此时的想法和心情应该和她是一样的。 姜染在沈堰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没关系，爱情和年龄无关，高矮胖瘦无关，性别无关，物种也无关。” 姜染一番话刚刚说完，就见沈堰瞪大双眼看了过来。 两人相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姜染第一次看见沈堰露出这样的表情。 仔细想了想，姜染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刚刚那一番理论太过前卫了。 毕竟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和认知还都十分有限。 哪怕沈堰一直表现得都比较开明，可这种观念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超前了。 “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姜染安慰沈堰。 没想到沈堰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姜染诧异，“啊？” 沈堰一脸的认真，“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想和喜欢的对方在一起，不管对方是什么，也不管别人怎么看。” 听到沈堰这一番话，姜染是真的很震惊。 震惊的同时，心也跟着狠狠地悸动。 哪怕一直以来，姜染都觉得沈堰长得非常的帅，完全在她的审美点上。 可此时此刻，姜染还是觉得，沈堰的频率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一个让她无法忽视，让她的心狠狠为之颤动的高度。 姜染伸出手，抱住了沈堰的腰，将头贴在了他的胸口，听着他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声。 何其有幸，遇到沈堰。 沈堰并不明白姜染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可姜染主动的拥抱，还是让沈堰觉得惊喜，反手就环住了姜染的腰。 沈堰的手很大，掌心很热，哪怕隔着厚厚的衣服，姜染仍旧能感受到那热度。 有些烫，却又让人无比心安。 就在两人静静拥抱时，一声软软的猫叫突兀地响起，钻进了两人的耳中。 两个人松开彼此，同时朝着阿黄看去。 沈堰眉头微微皱起，“猫窝还是放在西屋里吧，反正现在天气也没那么冷了。” 姜染原本把猫窝安排在了他们这个房间里，就放在靠窗的位置，那个时候想的是和猫猫睡在同一张炕上，毕竟猫咪可爱又乖巧，还十分的好撸。 可现在看来，和猫猫住在同一个屋里这个想法，显然是不够成熟的。 尤其是，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咪，这只猫咪还有一个老鼠精对象。 姜染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点了头，“好，就让它住西屋。” 沈堰已经迫不及待，见姜染答应下来，马不停蹄地就抱起了猫窝，朝着西屋走去。 白胖儿十分激动，直接爬上了阿黄的后背。 吱吱！吱吱吱！ 走，快走，阿黄，我们去看看你的新房间。 吱吱吱吱！ 你可真是太幸福了，刚过来就有新房间可以住。 阿黄眯着眼喵了一声，甩着尾巴，带着白胖儿就去了西屋。 猫也觉得，这个新主人选得很对。 在万家的时候，别说是一个单独的房间了，就连猫窝都没有，每天都要自己找一个犄角旮旯睡，还要时刻防备着万大娘，以免挨打。 一想到万大娘，阿黄就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头。 姜染跟在阿黄的后面，也一起去了西屋。 西屋里虽然一直都没有住人，但姜染和沈堰都是比较勤快的人，这个屋子隔三岔五的就会进来打扫一次。 屋子里不仅不脏乱，家具上甚至都没有多少灰尘。 只需要简单地擦拭一下，这个房间就完全能住了。 天气越来越暖和，春日里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了炕上，大半个炕都沐浴在阳光里。 征求了白胖儿和阿黄的意见之后，沈堰把猫窝放在了炕上，一半儿放在阳光能照到的地方，一半儿放在阴影里。 摆放好了猫窝，姜染就把准备好的食盆和水盆也拿了过来，在不碍事的地方摆放好。 这个时候没有猫砂，就连沙子也不好找，姜染也就没有准备猫砂盆。 阿黄毕竟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咪，它是完全可以沟通的。 让它自己去外面上厕所，阿黄也欣然同意了。 安置好了一切，姜染在猫食盆里放上了准备好的猫饭，又在水盆里添了些水，这才和沈堰一起离开，把空间完全留给了阿黄和白胖儿。 重新回到东屋里，沈堰伸手就把姜染抱进了怀中。 “以后家里多了两个毛孩子，会不会有些不方便？” 沈堰的头在姜染的颈边，说这话的时候，喷洒出来的热气，一点点附着在姜染的皮肤上。 姜染觉得有些痒，偏头躲开，“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咱们互不打扰就行了。” “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沈堰说话的同时，唇瓣轻轻的擦过姜染的皮肤，给姜染带来了一阵战栗。 姜染伸手推了推沈堰，“这还是大白天呢！它们两个就在西屋里，你注意点。 沈堰幽怨地看向姜染，“染染，你刚刚还说互不打扰就行了呢！” 第169章 打脸来的太快 姜染，“……” 她也是没有想到，打脸会来得这么快啊！ 虽然偶尔会有些不方便，但是事实证明，人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 没用几天的时间，姜染和沈堰就完全习惯了阿黄和白胖儿的存在。 多了白胖儿和阿黄，日子还是多了不少乐趣的。 尤其是沈堰不在家，姜染又不用去养猪厂的时候，这乐趣就更明显了。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到了二月底。 冰雪早就已经消融了，阳光一天比一天灿烂。 正常情况下来说，春日里多多少少要下几场雨。 可是自从冬雪完全消融，大地就再也没被打湿过。 每天早上，都能看到旭日东升，灿烂的阳光洒满大地。 冬天太冷，被冻了太久，晒着这样暖洋洋的太阳，大家原本都挺高兴的。 可眼看着进入了三月，却还是一场雨都没有下。 往年这个时候，草都开始泛绿，树叶也开始舒展了。 可今年因为一直不下雨，草和树迟迟不绿。 田地被冻了一个冬天，本就硬邦邦的，再不下雨，地面都裂开了口子，根本翻不动。 就算勉强翻开，可土都干巴巴的，种子撒下去，想要发芽，不知道要浇多少水。 这还是小事儿，毕竟人多力量大，他们这边有河，只要肯吃苦，灌溉还是没问题的。 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 要是一直不下雨，仅仅凭借着挑水灌溉，庄稼根本长不好，更不要说丰收了，不欠收就不错了。 原本因为春日的到来，一个个喜气盈腮的人们，逐渐变得愁容满面。 大院儿里的军属们不用上工，没有庄稼地，但是每家每户都分得的有菜地。 就这么一小块儿菜地，都让家属院儿里的女人们唉声叹气，更不要说各个大队了，情况只会更差。 又过了小半个月，姜染再拿着粮票去买粮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现象。 以前大院儿里拿着爱吃细粮，甚至拿自家的粗粮跟别人换细粮的人，这次买粮食的时候，却很少要细粮，在允许的范围内，买了最多的粗粮。 甚至在离开粮站之后，还在街上转来转去，把买到的不多的细粮，也都换成了更多的粗粮。 这样做的人不止一两个，大概大家都想这样做，有很多人到细粮都换不出去，表情都变得焦急起来。 姜染正看着，就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扯了扯。 转头看去，正好对上秦香兰担忧的目光，“染染，你在想什么呢？赶紧走啊。咱们也想办法把手里的细粮换出去一些，多弄些粗粮回来。” 姜染正奇怪大家为什么这么做，突然听到秦香兰这一番话，干脆问她，“香兰姐，这是为什么啊？” 秦香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能是为什么啊！都是前几年给闹的。前几年年景不好，眼看着要好起来了，谁知道老天爷又出幺蛾子，竟然这么长时间都不下雨，眼看着今年还是要欠收。 大家这不是想趁着现在，多存一点粮食在手里。 毕竟手里有粮，心中不慌。你也赶紧多换点。” 姜染虽然已经在这个年代生活了一段时间，可毕竟她穿过来的时候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再加上大院儿里的生活安稳，对于某些方面，姜染并没有太深的感触。 直到现在，看见大家着急忙慌地想尽办法存粮，姜染还切身地感受到这个年代的不易。 在这个时代，大家都是看天吃饭的。 但凡不是风调雨顺，那不管是住在生产大队里的人，还是住在城镇里的人，生活上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在众人都努力地做着同一件事时，最忌讳的就是不合群。 哪怕姜染空间里存有不少的粮食，这个时候也依旧没有拒绝秦香兰的好意。 “我知道了，香兰姐，我会想办法多存点粮食的。” 秦香兰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虽说现在家里面就只有你们小两口两个，可是沈堰的亲妈和弟弟还在招待所里住着，天越发的暖和了，也不用烧炕了，他们总不会还一直都住在招待所里，总归是要回来和你们一起住的。 到时候你们一家四口，一日三餐，需要的粮食可不老少。 趁着现在还没有降低购粮标准，能多存点就多存点，省得到时候打饥荒。” 只听秦香兰这一番话就知道，她是从苦日子过来的。 现在仅仅是有了一点点的苗头，她就已经考虑到了几个月之后的情况。 姜染认真的点了点头，“谢谢香兰姐，我知道了。咱们分开行动吧，一起行动目标有点太大了。” 秦香兰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点头应了一声，才拎着篮子，急急忙忙的走了。 目送着秦香兰离开，姜染也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四周没有什么人，姜染这才趁机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原文里的内容。 原文里写了，雪灾过后的春天，干旱一直持续到了七月份。 半年的干旱，让很多人人心惶惶，供应量的标准也一降再降。 书里的姜茉莉，因为早早做好了防备，偷偷地买了不少的粮食存起来，所以和许光霁的日子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两个人不仅吃得好，姜茉莉还怀上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直到进入七月底，天气骤变，轰轰烈烈地下了一场大雨。 因着这一场大雨，田里半死不活的庄稼得到了灌溉和滋润，重新焕发了生机。 也正是因此，秋收的时候，粮食才没有减产太多。 虽然不算大丰收，可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收获，交了公粮之后，生产队的社员们也都能分到来年的口粮，咬咬牙撑过了那个还算平和的冬天，日子这才算是步入了正轨。 回忆了原文的内容，姜染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总的来说，这次旱灾看似来势汹汹，但其实有惊无险。 只是，这些事情姜染只能埋在心中，不能告诉别人。 但不能说，不代表不能采取别的行动。 这一整个冬天，只要有机会，姜染就会往空间里装积雪，整个空间里，五分之四的地方都堆满了积雪。 现在，正是这些积雪派上用场的时候。 第170章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积雪虽然不少，可只靠着这些积雪，也只能是饮鸩止渴。 想要彻底解决这几个月的干旱，还是要从水源上想办法。 他们这里背靠大山，山中水源很多，若是能够将水源引到农田里，不仅仅是今年的干旱能够得到解决，往后每一年都能得到受益。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姜染心中的想法也渐渐成型。 有了想法，姜染心情轻松了不少，这才慢慢站了起来。 就在姜染准备回大院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街角处，有个身影一闪而过，转到了另一条巷子里。 姜染看去的时候，对方正要拐弯，姜染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可即便如此，姜染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人不是别人，绝对是许光霁。 许光霁的腿受了伤，这么长时间，早就已经养得差不多了。 伤虽然好了，但是也落下了残疾。 慢慢走路的时候还不明显，可只要稍微走得快一些，就会有些跛脚。 刚刚那个身影走路的时候，身子一边高一边低，可是脊背挺直，看起来风风火火，一看就是当兵出身。 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还恰巧住在这个镇上的，除了许光霁，姜染不信还有其他人。 没有遇见的时候，姜染也懒得去关注许光霁和姜茉莉的生活。 只是偶尔从白胖儿那里听说几句，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现在既然碰见了，姜染还是决定跟上去看一看。 虽然这个世界已经崩坏，可许光霁毕竟是原文男主，在这个特殊时期，他又知道未来事情发生的轨迹，绝对不会就此沉寂，一定要想办法做一些事情。 如果只是想趁机弄一些粮食，让日子过得更好，更舒心，姜染也不会管他。 可若是许光霁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和计划，那她就不能不管了。 这些念头飞快的在脑中闪过，与此同时，姜染脚下的速度也非常地快，已经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转角处，姜染放慢脚步停了下来，侧耳倾听了片刻，确定那边没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 这是一条长长的巷子，巷子的尽头，许光霁正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姜染直等到他转过了弯，这才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就这样远远地跟在后面，足足跟了十多分钟，这才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 许光霁已经进了小院，并且关上了院门。 姜染看着面前紧闭的院门，眉头紧紧皱起。 门关了，她是跳进去还是跳进去呢？ 就在姜染准备爬院墙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吱吱声。 寻声看去，就见墙角有一只灰色的老鼠，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姜染眨了眨眼，朝着老鼠走了过去，“你认识我？” 灰色老鼠仍旧看着姜染，没有点头，也没有回应。 一时之间，姜染有些拿不准这只老鼠在想什么。 好在一人一鼠的对视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老鼠转了个身，顺着墙根往前跑，跑了几步之后停下来，转头看向姜染。 这一次，姜染倒是瞬间明白了它的意思。 它这是让她跟上去。 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带自己去哪里，不过想到白胖儿，再看看眼前的灰老鼠，姜染没有任何犹豫，还是跟了上去。 灰色老鼠领着姜染转过了一个弯，又转了一个弯，最后停在了一户人家后面。 姜染看了看面前的墙，有些不确定的问灰老鼠，“这是刚刚那家的后墙？” 灰色老鼠吱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也不姜染再说什么，灰色老鼠已经顺着墙往上爬，很快就进了院子里。 姜染心中叹了一口气，任命的跟着一起往上爬。 好在这院墙并不高，姜染轻松松就爬了上去。 从院墙上往下看，这显然是一处人家的后院儿。 后院儿并不大，显得有些破败，堆满了各种杂物。 因为地上满是东西，姜染跳下去的时候格外小心，这才没发出什么声音。 随着靠近房屋，姜染也逐渐听到了说话声。 这声音正是许光霁的。 “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未来几个月都不会下雨，形势会变得和之前一样严峻，供应粮的标准很快就会降低，黑市上粮价会一路飙升。 只要趁着这个机会弄一大批粮食过来，绝对能够带来好几倍的收益。” 隔着墙，姜染并不能看到许光霁的表情。 可他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的激动，甚至带上了颤音。 只听着这声音，姜染就已经能够想象到许光霁现在的表情了。 姜染无声的叹了口气。 许光霁不愧是原文男主，和姜茉莉这个女主的想法一模一样。 两个人都想趁着危难发大财。 姜茉莉一个没有见识也没有学问的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倒也不让人奇怪。 可是许光霁一个当兵出身的人，甚至做到了营长，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在让姜染想不通。 难不成不能留在部队里，不能一路高升当首长，许光霁就连在部队里学到的东西，也一起还给部队了吗？ 姜染正想着，就听屋子里又有人开了口。 “许营长，我该怎么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 万一你是骗我的，想着空手套白狼，那我岂不是损失惨重？” 说话之人越说越是激动，开始了大胆猜测，大胆求证。 “你这腿上的伤来得奇怪，又莫名其妙地从部队离开，这么长时间了不仅没有返回原来的家乡，甚至一直住在镇上，住在部队给你租的房子里。 从你受伤，到离开部队，到你来找我，该不会都是你们所想好的计策吧？ 为的，就是引我上钩，然后将我们一网打尽，最好还能有别的收获。比如粮食。 许营长，我猜得对不对？” 姜染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许光霁的回答。 但姜染觉得，许光霁此时的脸色应该很难看。 果不其然，屋内再次响起许光霁的声音时，他的声音里已经满是气急败坏。 “演戏？计策？你真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我会为了抓你，而毁掉自己一条腿吗？” 第171章 刚刚还怀疑我没脑子，现在喊我哥了？ 听到许光霁这一番话，姜染暗自点了点头。 这话的嘲讽意味虽然重了一些，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 谁会为了设计别人，而白白失去一条健康的腿？ 如果对方是什么了不得的人，那也还值得。 可待在这样一个小县城里的人能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 又怎么可能值得许光霁失去一条腿？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片刻之后，就有笑声响起。 虽然被嘲讽了，但是屋子里的那个人，丝毫没有生气。 相反的，还十分的高兴。 “哈哈哈哈，好好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你说吧，这个钱该怎么赚？你所谓的旱灾，又会持续多长时间？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我最为好奇的一点，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为什么我一丁点的风声都没有听到？” 听到这个问题，姜染也竖起耳朵，认真地倾听。 姜染知道许光霁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但还是想要听一听，许光霁要怎么回答对方的询问。 大概在过来之前，许光霁就已经料到了对方会有这么一个问题，所以回答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的迟疑，甚至还带着些许的笑意。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消息渠道，至于你为什么没有听说，那是你的问题。 这么重要的消息，要是人人都知道，你觉得还能轮到你来赚钱吗？” 不等对方回答，许光霁紧接着又道，“我今天过来，是跟你谈合作的，不是来接受你的盘问的，你要是还是有所顾虑，那我也不是非和你合作不可。 想来你也清楚，这个镇上，能和我一起合作的，可不止你一个。” 许光霁的话音落下之后，屋子里又开始了漫长的沉默。 靠在墙边的姜染，也在这个时候陷入了沉思。 许光霁刚刚的那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镇上，能和他合作的人不止一个，那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 或者说，这些人都是什么背景什么来历？他们的心又都向着谁？ 如果是在和平年代，姜染并不会有这些想法。 可是现在这个年代，表面上平和，可背地里却是暗潮涌动。 不知道有多少人，面上看着人畜无害，好似真的是个好好过日子的普通人。 可是在背地里，他们却站在不同的阵营，做着不同的事情。 没有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根本没有办法理解，这些事情距离自己有多近。 姜染是有些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的，可是屋子里的两个人，却让姜染大失所望。 在男人答应了许光霁合作的要求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谈论过这个话题，而是认真地商量起来了，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弄一批粮食过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大赚一笔。 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这让姜染有些不高兴。 可是姜染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办法。 她总不能现在冲进去，把两个人绑起来，逼问他们答案。 姜染也清楚的知道，就算她真的进去了，也真的这么做了，也不一定能够得到想要的回答。 没有办法，姜染只能深吸一口气，压抑住了自己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心。 这个世上，好饭不怕晚，只要她愿意耐心地等，总能等到的。 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姜染也没有这么离开。 毕竟屋子里两个人现在商量的这件事儿，姜染也十分的感兴趣。 他们两个想要发危难财，不给他们两个一个狠狠的教训，不做这个黄雀，怎么对得起她专门跳墙进来？ 姜染认认真真的听着，还从空间里拿出了纸笔，把重要的信息全都记在了纸上，确保不会忘记。 许光霁并没有多留，事情商量完之后，就直接起身离开了。 姜染虽然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但是却能听到开门声，以及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和双拐在地上挪动发出来的声音。 耐心等待了许久，姜染这才又听到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应该是那男人送完了许光霁，一个人进屋了。 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基本都不会自言自语，那也就没什么好听的了。 可就在姜染准备跳墙离开的时候，屋子里又响起了说呼声。 这声音来得突然，把刚要往墙上窜的姜染吓了一跳。 好在姜染的反应是从末世里练出来的，事情虽然有些出乎姜染的预料，但姜染也没有闹出什么动静。 姜染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蹲在了墙边。 “这个许光霁说话，能信吗？” “能信是能信的，就是不能全信。” “那能信多少？ 你难道没听说，许光霁的那个媳妇儿，之前跟镇上一个跑长途的人说，让他弄来一车粮食，趁机可以赚一笔，结果那车还没到镇上，就直接被部队的人给接管了，别说赚钱了，差点连工作都丢了。 都说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 在这方面，许光霁能比他媳妇儿强多少？ 咱们要是真的弄来了粮食，然后被部队的人弄去，到时候怎么办？ 损失点粮食和钱没关系，可我们......你忘了上面怎么安排的了？” “上面怎么安排的，我比你更加清楚，不用你在这儿提醒我。 你以为我就是个傻子？许光霁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反正消息现在咱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咱们干脆自己做。 你没听许光霁说吗，受灾的可不止这个镇上，也不止这个县城，咱们就不会去其他地方弄？ 咱们再把这个消息送过去，上面肯定会有别的安排，到时候，你就等着表功吧！ 说不定，咱们就能被调离这里，过好日子去！” “你说真的？咱们真的能从这里调走？玛德，这里的日子，我早就已经过够了，吃不好，睡不好，一天到晚提心吊胆不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真的要是能离开这里，让我少活十年我都愿意！ 哥，你说吧，咱们到底该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刚刚还怀疑我没脑子，现在就开始喊我哥了？” 第172章 一顿晚饭而已，今晚吃不成还有明天晚上呢 “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性子直，有的时候还没脑子。 这些年，要不是有哥你照顾我，我指不定被抓走八百次了。 哥，你就跟我说说吧，咱们兄弟齐心协力，好好立个功，然后一起离开这里！” “行，那我就跟你说一说！” 大概是因为在自己家里，对自家的安全有绝对的信心，两个人商量的时候，声音都没有压低，姜染听得清清楚楚。 姜染再次拿出笔和笔记本，将两个人所说的重要的内容全都记了下来。 这两个人，大概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隔墙有耳。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她了！ 两人在屋里商量了许久，这次确定了方案。 他们两个的意思是，不能让上面的人觉得他们谎报军情，必须先小小地试一下。 等上一个月，看看天气是否有变化，会不会下雨。 如果一切真的如许光霁所说，那他们到时再弄粮食过来，同时给上面发电报。 至于许光霁那边，能拖就先拖着，如果真的拖不了，那也不去管他。 反正现在他们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许光霁对他们来说，已经彻底没用了，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 听着他们的话，姜染都为许光霁默哀了三秒钟。 许光霁又是给消息，又是出主意，结果前脚才出门，后脚就被人卸磨杀驴。 他现在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哭晕在厕所。 姜染怕再有什么变故，即便屋子里的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她也没有着急离开，而是仍旧继续等着。 直到太阳逐渐西斜，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屋子里的两个人一直都在吃吃喝喝，侃天侃地，姜染这才确定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蹲坐的时间太长了，姜染的腿都有些发麻，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又缓了好一会儿，双腿这才恢复如常，轻手轻脚地挪到了院墙边。 这院墙对于姜染来说，没有任何的挑战性。 根本不需要助跑，也不需要梯子凳子，姜染轻轻松松就上了墙头，又悄无声息地跳到了地上。 这是一条没有入户门的巷子，姜染跳下来之前，也特意观察了一下，巷子里和巷子两头儿都没有人。 可她才刚刚落地，还没走到巷子口儿，就见一个人从转弯处过来，径直朝着自己走来。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看年龄，也就二十多岁，绝对不到三十。 哪怕天色已经渐渐暗了，可姜染仍旧一眼就看了出来，他的皮肤很白，皮肤也十分的细腻，眉眼长得也十分的清秀。 头发稍稍有些长，碎碎的刘海遮盖在眼睛上。 随着他细微的动作，眸光会从稀碎的发缝间透出来。 他好像是羞涩的，在和姜染对视之后，抿起了嘴角，眼睛也弯了弯。 姜染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和他擦肩而过。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停下。 姜染直接离开了巷子，并且朝着回大院儿的方向走，一路上都没停。 快要接近大院儿的时候，姜染脚下的速度这才稍稍慢了一些，脑海中又浮现起了刚刚那个男人的样貌和眼神。 虽然那男人看起来十分的温和无害，身上满满的都是少年感，可从末世穿越而来的姜染，还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这个人，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纯良。 姜染也能确信，刚刚虽然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可他绝对已经把她记在了心上，就像她记住了他一样。 越是想起这个人，姜染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脚下的步子虽然一直都没停，可是姜染的思绪，却已经完全沉浸了，对于周围的感知都没那么敏感了。 就连沈堰是什么时候凑过来的，又和她并肩前行了多久，姜染都不知道。 还是听到了别人的调侃声，姜染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 姜染先朝着说话的人看了一眼，客气地和对方打了招呼，又寒暄了两句。 等和对方错身而过，并且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姜染这才去看沈堰，“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有喊我？” 沈堰满眼担忧地看着姜染，“我见你凝眉深思，觉得你应该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没有喊你。 染染，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儿，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两个一起想办法解决。” 姜染朝着沈堰看去，冲着沈堰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就算你不问，我也是要告诉你的。” 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儿，都非同一般，姜染一个人是绝对没有办法处理的，也不想担着风险一个人处理。 像是这种事情，还是告诉沈堰，让他想办法通知上面的人，早点做出防范，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这就像是当初，姜染在国营饭店里发现那两个特务一样。 把他们的存在告诉沈堰，沈堰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们安排得妥妥帖帖。 姜染先说的，自然是那两个男人和许光霁的事情。 从听到第一句话开始，沈堰的表情就变得十分的严肃。 等听到了后面，更是眉头打成了结。 “许光霁......” 沈堰只是念了许光霁的名字。 但从这三个字里，姜染就听出了沈堰复杂的情绪。 姜染能明白沈堰的心情。 曾经自己手底下的兵，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现在连原则性的错误都犯了。 沈堰此时的心情，已经不单单是失望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姜染拍了拍沈堰的胳膊，“路都是自己选的，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不必为他操心，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沈堰点头，“我知道。染染，今晚我怕是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跟你说这些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些。 一顿晚饭而已，今晚吃不成还有明天晚上呢，不着急！你快去忙吧！” 沈堰伸手把姜染搂在了怀里，大手在姜染的腰上狠狠地揉了揉，这才松开姜染，大步流星地离开。 第173章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目送沈堰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姜染这才收回视线，一个人打开院门回了家。 只是姜染屁股还没坐热，院门就被敲响了，紧接着吴岚茵的声音传了进来。 “沈堰！沈堰！你给我出来！” 听到吴岚茵的声音，姜染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吴岚茵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过来了，现在突然找过来，还这样叫嚣，姜染有些拿不准她的是什么。 可不管心中怎么想，姜染还是转身回去开了院门。 门外只站着吴岚茵一个人。 在看见姜染的瞬间，吴岚茵就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怎么是你？沈堰呢？让他出来！” “他不在家。” “不在家？”吴岚茵嗤笑一声，“现在都下班了，大院儿里这么多的团长都回来了，就他没回来？那他去哪儿了？该不会是不敢见我，所以故意让你出来这么说的吧？” 姜染实在是不明白，吴岚茵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凡是个脑子正常一点儿的，都不可能这么说话。 姜染也懒得和吴岚茵掰扯，干脆让开了身子，“你要是不相信，进来看看。” 此言一出，刚刚还一脸不信的吴岚茵，倒是信了几分。 屋子就这么大，又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姜染敢这么说，那就证明沈堰是真的不在家。 心里虽然相信了，可吴岚茵还是不高兴的。 “他就是一个团长而已，一天到晚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的事儿，人家都回家了，就他特殊，还没有回家。” 听着吴岚茵的抱怨，姜染只是漠然地看着她，并没有接话。 吴岚茵是以挑剔的态度来看沈堰的，不管她解释什么，吴岚茵都不会听，也不会信。 既然如此，那就更没有必要多费口舌了。 吴岚茵自己显然也没有想着要让姜染回答，她自顾自的说完之后，就斜眼看向了姜染，“既然他不在，那跟你说也行，等他回来之后，让他去找我一趟，我有事儿和他说。” 姜染点了点头，“好。” 眼见着吴岚茵转身要走，姜染想到了一件事儿，出声喊住了她，“天气渐渐暖和了，你们要不要搬到家里来住？” 这还是秦香兰上次和姜染说的，姜染虽然不想让吴岚茵到家里来，但还是问了一句。 根据姜染这段时间对吴岚茵的了解，知道她肯定也不会愿意。 果不其然，吴岚茵在听到这话之后，不仅没有答应，甚至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就你这小破院子，有什么好住的？我不搬。再说——” 姜染侧耳倾听，可吴岚茵却就此停了下来。 “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我走了，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 吴岚茵说罢就走了，走的时候身姿摇曳，昂首挺胸，倒是有了几分她刚来时的样子。 若说之前姜染还不知道她过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现在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猜测。 吴岚茵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还是和离开这里有关的消息。 这段时间以来，吴岚茵虽然没说，但是姜染知道，她无时无刻都想从这里离开。 现在终于有了希望，可不着急了吗。 按照原文的内容来看，吴岚茵会跟着沈家的其他人一起下乡，最后死在下乡的地方。 她要是留在这里，说不定还能改变这个结局。 只可惜，她自己不愿意留下，一门心思地想要离开。 既然如此，姜染也只能尊重他人命运，随她去了。 姜染现在唯一纠结的事情，就是要不要把吴岚茵有可能会有的结局告诉沈堰。 虽然沈堰和吴岚茵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差，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感情。 但毕竟两人是亲母子，有那份血缘关系在。 她既然知道了，不告诉沈堰，会不会在两人之间埋下一个隐患？ 为了吴岚茵这么一个人，和沈堰之间留下隐患，实在是太不值当了。 姜染只思索了一会儿，就做出了决定。 告诉沈堰。 至于沈堰知道了之后会怎么做，那就是沈堰的事情了。 想清楚这件事儿之后，姜染彻底放松了下来。 一个人在家里，也懒得做饭了，姜染回到上房，准备从空间里拿点东西出来吃。 人才坐在炕上，就见门帘子晃动了几下，紧接着，阿黄就用头顶开了门帘子，迈着优雅的猫步走了进来。 在阿黄的背上，还趴着胖乎乎的白胖儿。 自从阿黄来到这个家之后，以前几天还看不到影子的白胖儿，也一天到晚地待在家里，再也不往外跑了。 姜染只能感叹，爱情的力量果然大。 就是整天看着一只猫和一只老鼠秀恩爱，这种感觉还是有些奇怪的。 阿黄走到炕边，纵身一跃，就跳到了炕上。 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白胖儿则顺着它的脊背滑了下来，就像是滑滑梯一样。 看到这一幕，姜染眉心跳了跳。 可恶！ 又让它秀到了！ 姜染面无表情地对着白胖儿招了招手，“最近有没有听说外面的消息？” 白胖儿歪着头看着姜染：吱吱吱？ 你想知道什么消息？ 姜染挑眉，“姜茉莉最近怎么样？” 姜染最后一次见姜茉莉，是在捉奸现场。 此时距离那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那时候许光霁还需要双拐，现在都已经能独立行走了，也不知道姜茉莉现在怎么样。 姜染虽然这么问了，但是并没有想过真的得到回答。 毕竟白胖儿最近天天和阿黄粘在一起，只顾着谈恋爱了，哪里还能打探消息？ 等白胖儿答不上来的时候，再让白胖儿出去打探消息，省得它在她面前秀恩爱。 姜染心中正这么想着，就见白胖儿手舞足蹈地比画了起来。 吱吱吱！吱吱吱吱！ 姜茉莉现在可惨了！那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罄竹难书，我见犹怜...... 姜染：？？？ “等等！等等！”姜染赶紧打断白胖儿的话，“你能不能不要学了几个成语，就在这儿乱用？” 第174章 小鱼干姜染就必须给阿黄安排上 白胖儿歪了歪头：吱吱吱？ 用得不对吗？哪里不对？ 姜染摇了摇头，“你别管对不对，你就说她怎么惨吧。” 白胖儿还是一脸的迷茫，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这才顺着姜染的话往下说。 那样子，就像是电脑有点卡，反应比较慢一样。 虽然有些卡，但终究是反应过来了，问题也还不算大。 白胖儿吱吱吱了好半天，姜染这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自从上次捉奸的事情之后，姜茉莉就被关在了家里。 晚上的时候，姜茉莉就和许光霁一个房间，由许光霁亲自看着。 白天的时候，许光霁有时候会不在家，但陈桂芳一家三口都还在，他们三个就轮流看着姜茉莉。 家里的活儿，不管是洗衣服扫地还是做饭刷碗，都是姜茉莉一个人做。 等家里需要做的事情全都做完了，陈桂芳三人懒得看着姜茉莉，又害怕她偷跑，干脆就用绳子把她绑起来，关在屋子里。 只要许光霁不回来，或者不到饭点儿，他们就不会给姜茉莉松绑。 姜茉莉被帮着，别说是逃跑了，就连厕所都去不了。 在尿了两次裤子之后，姜茉莉吃得也少了，喝得也少了，就是怕再尿裤子。 姜茉莉不是没想过反抗或者逃跑，可是她一个人，根本不是四个人的对手。 在最开始，姜茉莉行动自由的时候，也喊过闹过，吸引来了左邻右舍的人。 但是这些人都不是来帮姜茉莉说话的，反而都站在许光霁那边，劝姜茉莉老实一点，踏踏实实过日子，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众人一开口，就是让姜茉莉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一个偷汉子的女人，搁在解放前，那都是要浸猪笼的。 现在没被修了，那完全是因为现在是新社会了，也因为许光霁是个厚道人。 许光霁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姜茉莉还这么闹，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姜茉莉狠狠地闹了几次，每次都能吸引很多人过去看热闹，最后一次公安都去了。 但是所有人都站在许光霁那边，根本没人听姜茉莉说什么。 知道闹也没有用之后，姜茉莉就再也没有闹过。 但她究竟是放弃了，还是在酝酿憋大招，这就不得而知了。 听完了白胖儿的讲述，姜染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许光霁的确是有些脑子的，给自己树立的受害者的人设，也十分的成功。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姜茉莉没有什么隐藏的后手的话，她这一辈子，估计都要被许光霁这样拿捏着了。 虽然姜茉莉现在的确很惨，但姜染却一点都不同情她。 路是她自己选的，人是她自己要嫁的。 之所以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她一点一点作妖作出来的。 天作孽，尤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也就是姜染现在没在姜茉莉面前，要是在姜茉莉跟前，姜染一定要狠狠地说两个字——活该！ 姜染的思绪渐渐回笼，看着挺着胸膛求表扬的白胖儿，好笑地从空间里拿了一把瓜子出来，放在了它的面前。 “白胖儿，我都没见你出门，你怎么这么清楚姜茉莉的情况？”姜染好奇地问。 吱吱吱！ 我虽然不出门，但我一直都让鼠子鼠孙们观察周围的情况，有什么事情隔天就来汇报给我。 姜染冲着白胖儿竖起了大拇指。 一只鼠都能做到大门不出，大事尽知，属实是非常厉害了！ 以往，姜染每次拿出瓜子花生等坚果给白胖儿，白胖儿都会高高兴兴地开吃。 可是这一次，白胖儿却没吃，反倒是有些含羞带怯，欲言又止地看着姜染。 只看着白胖儿这样子，姜染就知道，它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 估计，还是和阿黄有关的事情。 心中有了猜测，姜染也不着急，没有主动询问，只是静静地等着。 白胖儿不是一个能藏事情的鼠，再加上这事情和阿黄有关，它更藏不住。 没过两分钟，它就主动开了口。 白胖儿：吱吱吱！ 我不要瓜子花生了，可以给阿黄换成小鱼干吗？ 姜染：？？？ 什么是模范情鼠？ 这就是啊！ 就冲着白胖儿这份儿心，这小鱼干姜染就必须给阿黄安排上。 “你放心的吃吧，小鱼干我会给阿黄安排上的，明天我去了养猪厂之后，就去山里转转，河已经化冻了，弄点小鱼干不是什么难事儿。” 姜染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白胖儿也明白这一点。 听到姜染这么说后，这才放心地吃起了瓜子。 阿黄从头到尾都静静地蹲在一旁，一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只是姜染吃饭的空隙再去看它们时，就见阿黄正把白胖儿抱在怀里舔毛。 白胖儿眯着眼睛，一脸的享受。 姜染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没眼看！实在是没眼看！ 她和沈堰都没腻歪到这份儿上，一只猫和一只鼠倒是先腻歪上了。 这上哪儿说理去？ 这天晚上，直到姜染都昏昏欲睡了，沈堰也没有回来。 姜染也知道，兹事体大，沈堰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是正常的，也没有一直等，自己洗漱一下，就先上炕睡了。 大门只关上了，并没有插上，姜染也不担心大晚上会有别人来。 就算真的有别人，阿黄和白胖儿一个比一个警醒，会在第一时间提醒她的。 深夜，姜染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就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动静。 强撑着睁开眼，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沈堰。 沈堰满脸的歉意，说话的声音格外的轻柔，“我吵醒你了？我已经收拾好了，你赶紧睡吧！” 姜染没有立即睡，哑着声音询问，“你吃饭了吗？” “吃饭了，我们这很多人一起吃的。” 听到他说吃饭了，姜染这才算是放心了。 姜染也没询问他们商量出了什么结果，虽然这事儿是她发起的，可现在这已经算是部队的机密了，她还是不问得好。 反正有沈堰在，这件事儿肯定能得到妥善的处理。 睡着之前，姜染也没忘了把吴岚茵过来的事情告诉沈堰。 “你刚走没多久，你妈妈就过来了，让你明天去找她一趟。” 沈堰给姜染掖了掖被子，“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去的，你赶紧睡吧！” 第175章 姜厂长啊，你婆婆找你男人什么事儿？ 半夜里虽然醒了一次，但姜染仍旧觉得这一觉睡得很好。 一觉醒来，已经是次日一早。 随着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天亮得也早了。 此时天光明亮，但时间尚早。 沈堰都还没有出门，正站在炕边穿衣服。 见姜染醒了，沈堰立即依旧看了过来，“怎么醒得这么早？是我吵醒了你了吗？” “不是。”姜染说着话，翻身坐起，“就是睡醒了，睡不着了。” 沈堰这才笑了起来，“那刚好，你起来，咱们一起去是食堂吃个早饭。” 姜染也没拒绝，而是迅速地穿起了衣服。 虽然空间里有不少的吃的，不想做饭了可以直接拿出来吃。 但是在大院儿里基本没有什么秘密，家家户户都挨在一起。 姜染不喜欢观察别人的生活，但这并不代表，别人不会观察她的生活。 人天天都在家里，又不生火做饭，也没去食堂，那天天吃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家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姜染不会做这种蠢事，沈堰更不会。 反正沈堰每个月发的粮票足够多，两个人就算是一天到晚地去食堂吃，也没什么关系。 食堂的饭菜花样是不多，可是分量却十足，味道也还不错，姜染还是很喜欢去食堂吃饭的。 要不是去食堂买吃的，会被别人看到，不能买太多，姜染甚至想多买点放在空间里。 心中乱七八糟地想着，姜染也迅速地穿好了衣服，和沈堰一起走出去洗漱。 早晨的空气还是十分清新的，太阳虽然还没有完全升起来，但是已经有金色的阳光斜斜地照了过来，洒满了大半个院子。 屋顶和树梢上，正三五成群地站着不少的鸟儿，不停地叽叽喳喳，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开早会。 如果不是知道这样的天气会一直持续，甚至会造成干旱，姜染其实还是很喜欢这样的天气的。 洗漱过后，两人就一起出了门。 这个年代的大多数人，都是十分勤奋的，很少会有睡懒觉的人。 尤其是住在大院儿里的，因着自家男人都是当兵的，起床早，家里的女人们一个个起得就更早了。 大多数人都是自己在家做饭，下馆子的还是少数。 像是姜染和沈堰这样经常吃食堂的，就是众人闲暇时间议论的最多的对象。 姜染和沈堰都知道这一点，但两人都不是在意别人说什么的人，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他们还是自在地过自己的日子。 两人一路上轻声交谈着，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食堂。 食堂里的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姜染和沈堰的到来，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纷纷吃着东西朝着两人看了过来。 面对众人的打量，姜染只是视若无睹，拿着饭盒就和沈堰一起去排队打饭了。 价格实惠，分量实在，味道也不错，姜染边吃边点头。 两人正吃着，吴岚茵的声音就突兀地响起。 “好啊，姜染，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我昨天特意交代你，让你跟沈堰说，有时间了去找我，我有事情跟他说，看来你是提都没提是吧？” 姜染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吴岚茵，“你怎么知道我提都没提？我提了啊！” “不可能！”吴岚茵矢口否认，“你要是提了，沈堰会坐在这里吃早饭，不早早的过去找我这个当妈的？” 姜染这次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坐在对面的沈堰。 沈堰淡淡地看向吴岚茵，“昨晚我回家的晚，到家已经半夜了，但染染还是把这事儿告诉我了。” 这就是在告诉众人，姜染把吴岚茵这个婆婆交代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哪怕等到了半夜，也依旧不忘了告诉沈堰。 沈堰对姜染的维护，让吴岚茵十分的反感，张嘴就要反驳。 但话说出口之前，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倒是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只是硬声硬气地对沈堰道，“那你别吃了，跟我出来一趟，我有事儿跟你说。” 吴岚茵没有注意到，随着她说完这句话，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产生了变化。 正是吃早饭的时间，一会儿沈堰还要去部队，吴岚茵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现在说，甚至连饭都不让沈堰吃了。 就不能坐下来直接说吗？ 吴岚茵并不知道众人此时对她的看法，事实上就算知道了，吴岚茵也根本不会在意。 此时的吴岚茵，满心满眼的就只有一件事儿，那就是离开这里。 至于别人怎么看这么想，她压根儿就不在意。 等她离开了这里，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这里的人见面了。 这里的人心中怎么想，又有什么重要的？ 姜染看向沈堰，正对上沈堰安抚的眼神。 好在沈堰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一口喝完剩下的粥，拿着饼子就朝着吴岚茵走了出去。 吴岚茵皱眉看着沈堰手里的饼子，低低地说了一句粗鲁，这才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沈堰把吴岚茵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但并没有当回事儿。 早在之前，他就已经彻底想开了，吴岚茵的一切，也都不再能影响他。 随着吴岚茵和沈堰走出去，有人就看向了姜染。 “姜厂长啊，你婆婆找你男人什么事儿？怎么还不让你这个当媳妇儿的听啊？” 问这话的人明显不怀好意，这话就是在挑拨姜染和吴岚茵的关系。 但姜染和吴岚茵的关系已经差到了极点，再挑拨又能差到哪里去？ 姜染不在意地笑了笑，“那是我婆婆，又不是我亲妈，人家和儿子说悄悄话不是正常的吗？我有什么好听的？ 嫂子，难道你和你家儿子，没说过悄悄话？” 被姜染这么一反问，说话之人的脸色立即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嘴硬！” 留下这么两个字后，她就扭着身子离开了这里。 姜染也没管她的离去，自顾自的继续吃饭。 直到姜染把早饭吃完，也没见沈堰回来。 姜染当然不可能傻等着，端着饭盒站起身，走到水池边洗刷干净，就朝着食堂外面走去。 第176章 我自己怀孕时都没这么上心和紧张 刚走出食堂，就见不远处，吴岚茵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只留沈堰一个人站在那里。 沈堰的个子很高，身材不是肌肉发达的那种壮硕，但整个人看起来也并不显得单薄。 可他此时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莫名的就让姜染有些心疼。 姜染加快脚步走上前，也不管是不是在外面，直接挽住了沈堰的胳膊，歪头浅笑看着他，“怎么了？” 沈堰垂眸看向姜染，眼神已经变得温柔，声音也和缓，“她说她要回京城，让我给她买票。” 果然如此！ 姜染眸色暗了暗，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没什么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跟沈堰说话，“如果我说......她要是回去之后，很有可能会出意外，甚至是生命上的意外，你还会让她回去吗？” 沈堰的身体瞬间紧绷，双眼直勾勾的看向姜染，眼中有着掩藏不住的震惊。 看到沈堰这个反应，姜染并不觉得奇怪。 她刚刚说的话已经超出了一般人可以预料的范围，沈堰要是丝毫不觉得震惊，平平淡淡的就接受了，才是真的奇怪。 “我知道你有可能不相信，但是——” “我信。” 沈堰打断了姜染的话。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姜染，眼神炙热。 “染染说的，我都信。” 被信任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情，被沈堰这样无条件地相信，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姜染心中高兴，面上也没有掩饰自己的笑意，嘴角高高的扬起。 “你就不想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姜染问。 沈堰轻轻摇头，“你想告诉我的事情，你自己就会告诉我。你若是不想说，也肯定有你道理。 你不说，我不问，也不会把这件事儿告诉别人。” 若说姜染之前还有些许的顾虑，但在听到沈堰这一番话之后，那一点点的顾虑，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如果换做是别人说这样一番话，姜染还可能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说谎。 可这话是从沈堰的口中说出来的，就完全没有怀疑的必要。 姜染冲着沈堰粲然一笑，高兴于他的信任，也高兴于他的理解。 笑过之后，姜染的神色又变得严肃且正经起来，“那....你还让她走吗？” 沈堰这次没有立即回答，就连脸上的笑意都消下去了很多。 默然许久之后，沈堰这才缓缓道，“我会劝她。” 姜染点了点头，“尽力就好。有时候，不知道其实更好，知道了，要承担的更多。” 沈堰紧紧握了姜染的手，“染染，不管是什么事情，你不都不用一个人承担，你告诉我，我们两个人一起承担。” “好！” 这毕竟是在外面，也已经到了沈堰要去部队的时间，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两人也没有再继续耽误时间。 两人并肩离开食堂门口，走到岔路口时，却分别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去了。 沈堰是去部队，姜染则是回家。 回到家里，姜染稍稍收拾了一下，才刚收拾好，秦香兰和王芳就一起来了。 三人见面也不废话，直接一起出了大院儿，往养猪厂那边去。 此时已经八点多了，太阳已经高高挂在了天上，阳光金灿灿的，甚至有些恍眼睛。 三个人的头上都带着竹篾编制的帽子，不仅可以避免被太阳晒黑，也能起到一些墨镜的作用。 离开大院儿后，周围越来越安静，最后路上只剩下她们三个人。 没了其他人，王芳也就没了什么顾忌。 “染染，你和沈团长的感情可真好！” 突然听到王芳没头没脑的说这么一句，姜染还觉得有些奇怪，莫名地朝着王芳看了过去。 “嫂子怎么突然这么说？” 王芳还没有回答，就先笑了起来，“你还问我呢！刚刚吃过早饭之后，你和沈团长站在食堂门口有说有笑的，还牵手，大家都看到了，谁不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 秦香兰得意地看了一眼王芳，“你是现在才知道，而我早就知道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的得意，就连下巴都微微向上抬了抬。 看着这样的秦香兰，姜染更觉得奇怪了。 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可看秦香兰和王芳的样子，这好像的确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姜染虽然有些不理解，但还是表示尊重。 不过姜染只是含笑看着两个人，没再多说一个字。 这个话题不是那么好接的。 姜染也不喜欢和别人谈论自己的感情，更不喜欢跟别人解释她和沈堰到底有多好。 像是这种话题，只要当事人不搭腔，很快也就过去了。 事实上，还没等这个话题过去，她们就已经到了养猪厂。 此时的养猪厂，和之前已经大变样了。 之前养猪厂都是一个个的小院子，每个小院子隶属于每个团。 但是现在，小院子和小院子之间的墙都拆了，原本的院门也都拆了。 用这些拆下来的石头和砖，在房子的四周，垒了一个更大的院子，是原来几个小院子加起来的两三倍。 原来养猪的屋子都留着，暂时也是够用的，但为了一步到位，姜染还是让人在这些屋子的后面，又盖了两排屋子。 和之前的屋子相比，新盖的屋子设计更加合理，更时候猪生活。 现在大部分的屋子都还是空着的，一切都只等着母猪们下崽。 母猪的孕期是一百天左右，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 虽然还不到临产的时候，可是母猪们的肚子，却一个比一个大，就像是被吹起来的气球一样。 每一只母猪都拥有一个单独的猪圈，每一餐也都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再加上这些母猪都被姜染调教好了，十分的爱干净，猪圈里清清爽爽，甚至闻不到多少的臭味。 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着母猪产崽。 三个人进了养猪厂之后，先依次看了看猪圈的情况，和母猪的状态。 见一切正常，没有任何的意外，秦香兰和王芳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自己怀孕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么上心和紧张。”王芳道。 第177章 男人也一样没有安全感 一旁的秦香兰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我怀孕三次，没一次像现在这么上心的。” 听着两人的话，姜染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毕竟她没有怀过孩子。 至于她在末世里照顾的那些变异动物，那么些年，也没有见过一只怀孕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异了，所以基因和正常的动物不一样了。 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姜染最是知道这些母猪的状况的，因此笑着安慰秦香兰和王芳，“咱们把这些母猪照顾得很好，你们不用太担心。” 王芳先是点了点头，但下一刻，就问出了一个姜染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还有个把月，这些母猪就该生了，到时候，怎么给母猪接生？” 姜染，“？？？” 还要给母猪接生？ 它们自己不能生吗？ 都要接生了，是不是还要学一下母猪的产后护理？ 姜染心中正想着，就听王芳嗔怪道，“嫂子，你看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染染才多大？她怎么可能会给母猪接生？以前这些猪都是谁接生的，还让谁来接生就不行了吗？ 难不成他们以前能给母猪接生，现在染染来了，就接生不了了？” 王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是我想差了，我就是想着，染染这么厉害在，那这些猪都驯得服服帖帖的，养得又这么好，接生这种事情肯定也不在话下......” 王芳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脸都红了起来。 看着王芳这样，姜染也无奈地笑了起来。 王芳这样的，应该就算是盲目崇拜了吧？ 难不成在王芳的眼中，她已经成了万能的？ 姜染很想解释两句，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算了，没什么好解释的。 还是去买两本书回去看看吧！ 异能虽然很好用，但有些时候，理论和书本上的知识，也是有一定用处的，学一学没什么坏处。 姜染心中这么打算着，准备下午就去镇上的书店看看。 要是镇上买不到，那就只能去县城了。 好在她可以开沈堰的小汽车，不论是去镇上还是去县城，都很方便。 三个人一直在养猪厂待到了中午才离开，一起回大院儿吃饭。 姜染才刚到家没一会儿，沈堰就回来了。 看到沈堰脸上那凝重的表情，姜染立即就猜到，他肯定已经去见过吴岚茵了。 姜染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沈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认识这么长时间，结婚这么久，姜染还是第一次见沈堰这样愁眉不展。 “怎么了？”姜染轻声询问，“是不是她不听你的？” 沈堰又叹了口气，“不听。” 事实上，吴岚茵不仅不听，还觉得沈堰是不想让她走，所以故意胡说八道，找各种理由将她留下。 在吴岚茵看来，沈堰就是在报复她，甚至在诅咒她。 吴岚茵刚刚说的那些难听的话，沈堰根本就不想提，不想让姜染听了跟着一起难过生气。 看着沈堰这样，姜染就已经猜到，他肯定隐瞒了一些事情没有说。 但是姜染也了解沈堰的性格，他既然决定了不说，那怎么问他都是不会说的。 所以，姜染干脆没有问。 反正，她可以让白胖儿去打听，照样能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不一定非要从沈堰的口中得知。 至于吴岚茵非要走这件事儿，姜染其实也可有可无。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她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要离开这里，根本不听劝，她非要一条道走到黑，为什么还要拦着她？ 可这些话，姜染只能在心中想一想。 哪怕她和沈堰是夫妻，可至亲至疏夫妻，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却不能提。 “要不，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姜染轻声道，“在部队训练了一上午，下午也还要继续，不吃点东西身体可扛不住。 反正现在她又没办法立即离开，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沈堰轻轻颔首，“我知道，染染你放心，这件事儿我会妥善安排解决，你不用跟着一起忧心。” 他说着话，伸出双臂，把姜染抱在了怀里。 沈堰的大手紧紧地抱着姜染细软的腰肢，温热的手掌在腰椎上摩挲。 “染染，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从认识姜染的第一天开始，沈堰就知道姜染不一般。 那是一种感觉。 可即便知道这一点，沈堰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姜染。 反而一直都在想着，怎么帮姜染隐藏，不让别人发现她的丝毫不对。 姜染的那些秘密，沈堰甚至希望姜冉不要告诉自己。 这世上隔墙有耳，且秘密一旦说出口，就会有暴露的风险。 沈堰不愿意让姜染身处在危险当中。 沈堰也相信，姜染自己肯定也明白这一点。 但即便如此，在吴岚茵这件事上，姜染还是选择了开口，沈堰心中是感动的，但也是害怕的。 姜染知道这些，我把这些事情说出来试图改变，是不是就是以前人们常说的窥探天机，泄露天机？ 会不会对姜染本身造成什么影响？ 一想到这里，沈堰的心跳都不由得加快，心慌得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双臂也更加的用力。 姜染虽然看不到沈堰的表情，但是却能感受到他的紧张和不安，抬起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 “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担心。”姜染温声安慰，顺便解释，“你都认识我这么长时间了，肯定也了解我，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不会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既然我选择了把这件事情告诉你，那就说明这件事情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影响。所以你不需要多想。也不用因此害怕。” 姜染的安慰，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她明显能够感觉到，沈堰的身体和刚刚相比，肌肉要放松很多。 但是沈堰依旧没有松开姜染的打算，似乎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 姜染无声的笑了起来，放松地依偎在沈堰的怀里。 谁说只有女人才会没有安全感？男人也一样没有安全感。 第178章 男人还是长嘴的好 两人抱在一起好一会儿，沈堰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姜染。 “染染，你想吃点什么？我来做饭。”沈堰说着就要挽袖子。 在这些日常小事上，姜染并不会和沈堰客气。 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明天你多做一点，明天我多做一点，这都是正常的，没有必要瞎客气。 姜染略微想了想，这才给出了回答，“我想吃手擀面。” 沈堰的力气很大，擀出来的面条和棍棍一样，十分的劲道有嚼劲。 即便在水里面泡的再久，也不会坨。 姜染自己的力气也大，也能做出来那样的手擀面，可是不同的人来做，吃的时候，总感觉味道不太一样。 沈堰把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了结实的小臂。 他笑着看向姜染，温声答应，“好，我来和面。” 沈堰常年训练，身材匀称，身上的肌肉不是爆起的状态。 但是随着他做事行动，肌肉的线条就会随着动作显露出来，结实有力，十分的好看。 这种肌肉，看起来一点都不夸张，但只有内行人才知道，这种肌肉的爆发力有多强。 也因为常年训练的缘故，沈堰小皮肤偏小麦色，并不嫩白。 可这皮肤在他身上，却显得那样好看。 一切都是刚刚好。 哪怕之前都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也很多次的上手摸过，但每每看见，姜染还是忍不住目不转睛的欣赏。 谁说只有男人才会好色？ 只要真心喜欢，女人也是非常好色的。 至少，姜染自己是非常喜欢的。 喜欢沈堰的长相，喜欢沈堰的肤色，喜欢沈堰的肌肉，还喜欢…… 想到这里，姜染赶紧遏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姜染狠狠的摇了摇头，把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甩了出去。 这大白天的，还是吃午饭吧。 要是再想下去，这饭都不用吃了，直接上炕…… 正想着，沈堰突然看了过来。 沈堰有些担忧的看着姜染，“染染，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姜染矢口否认，“就是天气有些热，我穿的有些太厚了。” 她说着，就把身上军绿色的褂子脱了下来。 没了外套，周身立即就冷了下来，脸也就没有刚刚那么烫，那么红了。 沈堰见此情形，这才放心下来，继续和面。 姜染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些配菜去清洗。 好在她的脑子转得快，沈堰此时也没有多想。 不然…… 两人才刚结婚没几个月，还算不上是老夫老妻。 在这方面，姜染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羞怯的。 两个人，一个炒菜，一个擀面条，同步进行，速度还是很快的。 没用多长时间，沈堰就擀好了面条，恰巧这个时候锅里的水也开了，直接就丢进去煮。 盖上锅盖之后，姜染这才注意到，案板上还有很多面条。 “怎么还有这么多？”姜染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喜欢吃，我就多弄了一些，你收起来，如果我不在家，你想吃的时候可以直接煮。” 这个年代只有干挂面卖，属于精细粮，还要用挂面的票才能买。 大多数时间，还都是有价无市，必须要靠抢的才行。 要是想吃面条，就只能自己擀。 姜染虽然也爱吃面，但是很多时候都嫌麻烦。 沈堰也是了解这一点的，所以每次擀面条的时候总会多做一些，让姜染收到空间里。 但是这一次，沈堰做的格外多。 姜染很快就意识到了一点，“你是不是又要出任务了？” 听到姜染这话，沈堰笑了起来，“染染果然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什么事儿都瞒不了你。” 姜染轻哼了一声，“那是，我当然聪明。所以这一次你们是要出什么任务，大概什么时候走？去多久？” 沈堰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下来。 见他不说话，姜染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问到了机密。 “如果不能说那就算——” “不是不能说。”沈堰道，“而是还没有下达命令，具体的我也还不清楚。 我只是害怕命令来的突然，所以想要现在就开始准备，每天准备多一点，这样才不会被突如其来的命令打的措手不及。 你嫁给我，虽然能随军住在大院里，但是我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也有很多地方照顾不到你。 我还是希望能在生活中多做一点，慢慢的积少成多，让你不至于那么辛苦。” 上一世末世之前，姜染也是看过不少小说的人。 很多小说里面的男主，都是惜字如金的人设。 不管他们为女主做了多少绸缪，付出了多少心血，可一个个的偏偏都不长嘴，楞是一个字都不说。 当时看的时候，姜染就无数次的在心中吐槽。 虽然她也不喜欢别人过于炫耀自己的付出，可也不至于闷不吭声一字不说啊！ 像是沈堰现在这样，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完全坦白，披露在姜染面前，才是姜染最喜欢的状态。 长嘴真好！ 姜染踮起脚尖，在沈堰的唇上落下一吻。 她原本只是想蜻蜓点水，可想要往后退的时候，腰身却被一双大手环住，整个人被禁锢，不能动弹分毫。 而唇边的柔软，也已经反客为主，掠夺了她的双唇，更渐渐掠夺了她的呼吸。 就在姜染渐渐意乱情迷时，终于被慢慢放开，两个人的额头抵在了一起。 沈堰笑出了声，一只大手在姜染的脸上轻轻抚摸“等晚上。” 姜染脸瞬间绯红，狠狠瞪了沈堰一眼。 但姜染不知道的是，她以为自己是狠狠瞪了沈堰一眼，可在沈堰看来，姜染这一眼眼波流转，让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好在沈堰擀的面条比较硬，也比较耐煮。 不然两人耽误这么长时间，面条都要煮成面粥了。 煮熟的面条盛出来之后过了一遍凉水，再浇上炒好的浇头，顿时变得诱人起来。 面条入口，劲道爽滑，味道鲜美，是姜染吃过最好吃的面条。 两人各自吃了一大碗，沈堰最后又扫了尾，一根面条都没有剩下。 第179章 把异能用到人的身上？ 沈堰现在的确有些忙，把厨房收拾完之后，他就又出了门。 送走了沈堰，姜染立即就喊来了白胖儿，“去打听一下，看看吴岚茵中午都说了些什么。” 白胖儿没动，反反而老神在在的靠在阿黄身上。 看到白胖儿这个反应，姜染下意识挑了挑眉，白胖儿这是长本事了啊！ 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只是看白胖儿一眼，白胖儿都忍不住浑身颤抖。 哪怕是第一次见面，她就让它带着兄弟姐妹去咬姜茉莉这个女主的衣服，它也没有任何顾虑的同意了。 再看看现在，她都说了半天了，它竟然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么长时间，个头儿是一点儿没长，但是这能耐，是真的长了不少。 着姜染刚要再说什么，白胖儿已经胸有成竹的开了口。 吱吱吱！ 不用去，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嗯？ 姜染身子稍稍坐直了一些，“都打听清楚了？” 白胖儿点头：吱！ 姜染冲着白胖儿竖起了大拇指，“那你可真的是太棒了。” 不用她说，提前就把各种消息都打听清楚，就等着她问了。 也就是白胖儿是个老鼠，这要是个人，绝对是个人才。 白胖儿显摆够了，也不用姜染再问，自己就主动说了起来。 从白胖儿这儿得到的消息，和姜染之前心中猜测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 姜染面上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大脑却在飞速的运转。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姜染才又开口说话。 “白胖儿，想个办法，让沈城生个病吧，最好是起不来床，需要长时间静养那种。” 白胖儿歪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姜染。 做事儿难看，说话难听的明明是吴岚茵，为什么要让沈城生病？ 看着白胖儿那不解的样子，姜染好笑的点了点它的头，“刚刚才夸完你，这就又笨了。吴岚茵的性格摆在那里，她又着急想要回京城，就算真的生了病，只要不是要死了，她估计爬着也要上火车，也要回京城去。 但是沈城就不一样了。 沈城是她的宝贝儿子，她是怎么也不愿意让沈城吃苦受罪的。沈城生了病，不适合长途奔波和劳碌，她是绝对不会让沈城带病上路的。” 白胖儿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吱吱吱！ 懂了！我懂了！ “懂了就行了，怎么让沈城生个病？” 末世里到处都是病毒，想让一个人生病，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或者说，末世里很多人都是带病生存。 只是有的人抵抗力比较好，哪怕带着病，也能照常生活。 而有的人体质比较差，就只能苟延残喘。 可现在不是末世，也没有那么多的病毒。 一般的感冒，也没有办法让一个人病太长时间，甚至不可能起不来床，姜染一时之间还是真的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先问问白胖儿。 姜染隐约记得，前世好像看过一个新闻，说是老鼠身上带有很多的病毒。 要是把白胖儿身上的病毒弄一些到沈城身上，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好好病一场。 姜染目光灼灼的看着白胖儿，把白胖儿看的浑身毛毛的，不停地往后退，几乎要藏到阿黄的长毛里了。 吱吱吱！ 看我做什么？ 我没那个本事！ 我是一只最健康的鼠了！ 身上一点病毒都没有！ 阿黄，你说是不是？你可得给我证明啊！ 白胖儿急于证明自己的健康，姜染却是越听越失望。 作为一只鼠，身上竟然没有病毒，这合适吗？ 白胖儿偷偷的从阿黄的长毛里钻出来：吱吱吱！ 其实...你自己就有办法啊！ “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白胖儿的头再往前探了探：吱吱吱！ 对啊！你的异能，也能用到人的身上啊！ 把异能用到人的身上？ 这一点姜染还真的没有试过。 确切的说，姜染穿过来之后，基本没有主动用过自己的异能。 不论是白胖儿，还是那些猪牛羊，全都是因为姜染身上的被动异能，自己害怕从而听从命令。 这里毕竟不是末世，这里的动物有灵性的都少之又少，更不要说凶猛的野兽了。 没有那个需求，姜染自然也就没有使用异能的必要了。 前世的时候，姜染的异能都是使用在变异动物的身上。 动物变异之后，不仅长了本事，也长了脑子。 有些变异动物会比较猖狂，不服从管教，这个时候，就需要姜染这个饲养员来调教了。 不论是多凶猛的变异动物，最后都能被姜染调教的服服帖帖。 和变异动物比起来，沈城不管从哪方面，都弱的和蚂蚁一样。 把异能用在他的身上，他会不会承受不住？ 姜染只是想让沈城生病，拖住他，让他和吴岚茵好好的呆在这里，不要给沈堰添麻烦，也别让沈堰为此忧心，可没有想过要弄死他。 这边姜染陷入了沉思，白胖儿也和阿黄的头凑在了一起，一猫一鼠嘀嘀咕咕，时不时还要看姜染一眼。 直到姜染突然从深思中回过神，刚巧就和白胖儿看过来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白胖儿一个机灵，差点就跳起来。 看到白胖儿这反应，姜染直接笑出了声。 怪不得有胆小如鼠这个词呢！ 这可真是太生动太形象了。 “行了，别害怕，我又不会在你身上做实验。” 被看出了心中的顾虑，白胖儿有些羞涩的藏在了阿黄的长毛里。 阿黄低着头，十分宠溺的给白胖儿舔毛。 见此情形，姜染轻哼一声，直接站了起来，出门去了。 不就是秀恩爱吗？ 等晚上沈堰回来了，她要让它们两个毛孩子知道，什么才叫做有效秀恩爱。 从大院儿离开后，姜染直奔山里。 山里的动物多，凶猛野兽也多。 随随便便找几只，就能做实验。 顺便还能打点野味儿，打打牙祭。 野味儿和家禽比起来，味道还是有不小的差别的，偶尔换个口味儿很是不错。 这山虽说是部队的，但偶尔也有附近生产队里的社员来，或是捡柴，或是挖野菜。 这天下午在山里的人就发现，山里深处总是传出各种嚎叫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第180章 我觉得你应该可以打老虎 有那胆小一些的，直接就从山里退了出去，一脸的心有余悸。 渐渐地，从山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也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三五成群地聚在了一起，低声讨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该不会是山里有什么猛兽要出来了吧？就和上次那狼群似的。” “我觉得不太像。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打架。” “我听着也像是在打架，该不会是分赃不均，或者是抢地盘，所以打起来了吧？” “真要是打起来了，死伤惨重，咱们是不是能捡个漏？说不定还能美美地吃上一顿肉呢！” “你这胆子可真大，遇到这种情况不想着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竟然还想着检漏。” “我怎么就不能想了？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们都不敢去，那我就一个人去，真要是捡到什么东西，你们可别想着跟我抢。”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粗声粗气的，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虎，却也显得不是那么的聪明。 他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也不管周围众人是什么反应，抬脚就要进山。 可还不等他走出去两步，就停住了脚步。 不仅仅是男人，周围其他人，也全都和男人一样，有些呆愣的看着刚走出来的姜染。 如果只是姜染一个人从山里走出来，那当然没什么可奇怪的。 可此时的姜染，一手拖着一头野猪。 那巨大的野猪尸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山，和身形消瘦的姜染，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这种情况下，姜染还一手拖着一只野猪，怎么能不让人震惊。 姜染也没想到，一出来竟然会碰到这么多人。 都迎面撞上了，对方还在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姜染也不好装作没有看见。 姜染停下脚步，笑着看向众人，“怎么了？大家伙儿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不等众人回答，姜染就再次开了口。 “我知道了，大家不是在看我，是在看这两只野猪吧！ 虽然老话常说见面分一半，可是这是属于部队的山，这野猪也是属于部队的野猪，到底该怎么分，还是要等部队的安排，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原本只是在震惊于姜染的大力和凶悍，突然听到姜染这么一番话，一个个面面相觑，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但凡换个人，他们都敢叫嚣着说分肉。 可姜染明显不好惹。 真要是把人惹急了，说不定会把他们也给揍趴下。 两只这么大的野猪都不抗揍，他们可不觉得自己的体格比野猪好。 就在众人都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刚刚那个要进山检漏的男人开了口。 “那我们现在就跟你一起去找部队的同志，问问这两只野猪怎么分。”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震惊又钦佩地看向了男人。 还是他虎啊！ 他们都不敢说的话，他这么轻轻松松就给说了。 就连姜染，也有些意外的看向了男人。 对上男人万分坦然的目光，姜染心中失笑，但还是点了点头，“行，那这就走吧！”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这话题是她主动提起来的，就不能出尔反尔，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的脸。 一件事儿，大家都不敢做，但是却看见有人带头的时候，胆子就会变得大一些。 现在周围这些看热闹的人就是如此。 他们自己不敢开口，可是那男人打了头阵，他们就都一言不发的跟在了后面。 姜染一手拖着一只野猪走在前面，能清楚地听到身后的人低声议论她。 对于这些人所说的话，姜染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点儿没往心里去。 他们说什么都不重要，反正他们只敢小声悄悄说，又不敢当着她的大声说。 走了二十多分钟，他们就到了部队外面。 部队外面站着守卫的士兵，姜染还没靠近，他们已经看了过来。 有人朝着这边跑了过来，有人进了院子里面。 没过多久，周师长就领着不少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出来，沈堰也在其中。 刚一靠近，沈堰就直接到了姜染身边，满眼担忧地看着姜染，“染染，你进深山去了？有没有受伤？” 即便知道姜染的本事，可每次看到姜染做这种惊险的事情，沈堰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姜染冲着沈堰粲然一笑，同时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受伤，你放心好了。” 才刚说完，周师长就看了过来。 “姜同志啊！你可真是个好同志！还是一个总让人出乎预料的同志！ 你不仅养猪养得好，还能打山里的野猪，不仅能给同志们打牙祭，还能帮乡亲们除害，你是这个！” 周师长说着，对着姜染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周师长毫不吝啬的夸赞，也让姜染身心愉悦。 虽然不能把这两只野猪占为己有，也分不到太多的野猪肉，可至少情绪上得到了正面的反馈，总不至于一无所获。 周师长都对着姜染竖起了大拇指，其他人当然要紧跟着周师长的步伐，也都对着姜染夸赞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万团长走到了姜染面前，十分好奇，同时又无比认真的询问。 “姜同志，你是把野猪的老巢端了吗？你怎么就和野猪过不去了？” 众人闻言，同时朝着万团长看去，眼中满满的都是不解，头上甚至环绕着一圈圈的问号。 周师长都说了，姜染这是在为民除害，万团长还这么问，是出于什么心理？ 他要不要听一听自己在说什么？ 姜染和沈堰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就在两人打算开口的时候，却听万团长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不去找老虎呢？以前武松能打虎，我觉得你应该也可以。”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认真，也非常的诚恳。 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这话落听在众人的耳中，却让众人都十分凌乱。 万团长这样的脑子，到底是怎么当上团长的？ 第181章 姜同志，让我闺女跟着你养猪吧 姜染没有回答万团长的询问，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万团长眨了眨眼睛，“姜同志，你这样盯着我干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我可没有开你的玩笑，我是十分认真的！我真的觉得你可以去打老虎。” 姜染，“......” 可以，但是没必要。 人家老虎好好地藏在深山里，又没有出来祸害人，她为什么要跑到人家的洞里？ 就连这两只野猪，也是姜染进山之后，无意间碰上的。 原本，姜染只是想要找点野鸡兔子而已。 可野鸡兔子还没见到影子，这两只野猪倒是自己撞了上来。 它们好像还真的和上次那些野猪是亲戚，见到姜染之后，不仅不觉得惧怕，甚至带着仇视，二话不说，根本不给姜染反应的机会，就怒气冲冲地朝着姜染扑了上来。 它们都这么找死了，姜染当然要成全它们。 先是把它们撂倒，然后就在它们身上试验了一下异能。 试验是要慢慢摸索的，耗费的时间长了一些，两只野猪叫得也有些惨。 但这些都不重要。 对于姜染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她已经试验出了结果，效果非常不错，这才拎着两只野猪下了山。 竟然还正想着，万团长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直接钻进了她的耳中。 “姜同志，你这么厉害，我有个不情之请。” “是什么？”姜染好奇地问。 据姜染所知，万团长认识的字并不多，是个真正的糙汉。 一个大老粗，现在竟然张口就说出了成语，姿态还这么的低，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姜染是真的好奇，他这个不情之请是什么。 难不成，和万大娘有关？ “姜同志，让我闺女跟着你养猪吧！” 姜染，“？？？” 姜染眨了眨眼，不是十分确定地看着万团长，“你刚刚说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怎么能是开玩笑呢？”万团长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姜染，“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拿来开玩笑！姜同志，我是十分认真的！让我闺女跟着你养猪杀猪打野猪，以后也有个手艺傍身，这辈子不愁了。” 姜染有些无语地看着万团长。 就万团长这安排，他闺女哪是不愁了？ 这不得愁一辈子？ 好好的小姑娘，还正是上学的年纪，不好好学习，学什么养猪？ 反驳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可就在这一刻，又被姜染给咽了回去。 现在是六十年代初期，距离那动荡的十年，也都还有两三年的时间。 按照万大丫的年纪来算，她是赶不上恢复高考了。 并且....并不是每个人都对会把希望寄托在高考上的。 哪怕是前世末世之前，也有很多人走的别的路，没有高考，没有上大学，依旧可以过好自己的日子。 而在这个年代，要是能有一门手艺，特别是养猪杀猪这样的手艺在身上，那就相当于有了铁饭碗。 不说这辈子，但至少未来这十多年，是吃喝不愁了的。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姜染才没有直接拒绝。 姜染一直不吭声，这让万团长有些着急，也有些不安。 万团长靠近了一些，声音也压低了一些，“姜同志，我知道，我妈和你之间有些不愉快，我替她给你道个歉。 我妈那个人，脾气不是很好，说话也不中听，可她年纪大了，一辈子都这样，临到老了，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了。 但我可以跟你保证，大丫她不是那样的人。只要你愿意收下大丫，她肯定给你端茶送水，捏肩捶背——” “停！” 姜染板着脸打断了万团长的话。 要不是确定万团长真的是一心为了万大丫，姜染几乎要以为他是故意给自己挖坑了。 端茶送水，捏肩捶背，那都是旧社会的丫鬟才会做的事情，那是以前的地主老财们对于穷苦人民的剥削。 她要是真的被安上了这样的名声，别说她自己了，就连沈堰都要跟着被处分。 万团长身处这个位置，学问虽然不怎么样，可脑子还是有一些的。 看到姜染板起了脸，回想一下自己刚刚说过的那些话，也是满脸的懊悔。 “姜...姜同志，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染也算是看出来了，万团长这个人，人不算坏，可脾气性格和处事都十分的一般，属于会好心办坏事的那一类人。 姜染对着万团长笑了笑，“万团长，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再说这件事情，你也要回去问问大丫的意见。” 养猪在这个年代虽然是比较吃香的工作，可是对于很多年轻女孩子来说，还是不那么容易接受的。 万团长板起了脸，“这有什么好问的？这么好的事情，她要是还不同意，她是想上天呢？” 姜染这次没说话，只是冷下了脸。 见姜染黑了脸，万团长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闭了嘴，没再胡说八道。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周师长那边也没闲着，已经从跟来的村民嘴里，知道了他们跟过来的原因。 周师长从来都不是个吝啬的，这两只野猪又属于意料之外肉，既然这些人都跟着来了，周师长大手一挥，决定直接在这里分肉。 姜染也分到了猪肉。 这两只野猪毕竟是姜染打的，她不仅分到了，分得还比别人都多。 五花肉有四斤，排骨有四斤。 野猪肉比较柴，因为野猪一天到晚地在外面跑。 再加上野猪没有劁，会有一点腥臊。 可这些缺点都不能掩盖它的优点。 野猪肉也是肉！ 能吃肉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管它家猪野猪，能吃的猪就是好猪！ 姜染也高高兴兴地拎着分到的猪肉回了大院儿，一路上受到了不少人的注目礼。 分野猪肉是大事儿，消息早就已经传回了大院儿。 要不是知道姜染的本事，知道姜染不好惹，说不定就会有人厚着脸皮上前来讨要了。 姜染对这些眼神视若无睹，脚步轻快地回了家。 起锅，烧水，炖肉！ 第182章 现在骂的越狠，打脸的时候就越疼 野猪肉要炖很长时间，才能软烂入味儿。 姜染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柴火。 炖肉的时候，拿了一本书坐在旁边看，也丝毫不会觉得无聊和着急。 临近中午，肉终于炖好了。 都不用掀开锅盖，就已经香味儿扑鼻。 姜染把书收回空间里，站起身走到灶台边上，掀开锅盖，盛了一大碗的红烧肉。 浓油赤酱的红烧肉，颜色鲜亮，汤汁浓郁，看着就让人直流口水。 姜染自己先尝了一小口，立即就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不得不说，穿到这里之后，她的厨艺真的是一直都在进步。 明明这个时候缺少了很多的调料，可是她做出来的饭菜却是越来越好吃。 姜染没有继续自得下去，把大部分都收进了空间里，洗锅添水，炖上了排骨。 趁着炖排骨这个时间，姜染拿着装着红烧肉的饭盒出了门，朝着招待所走去。 路上姜染遇到了不少大院儿里的人，她们的消息都很灵通，都知道姜染分到了野猪肉，看到姜染的第一反应，就是询问野猪肉的下落。 “姜厂长啊，这是去哪儿啊？这都要吃饭了，还拿着饭盒出来，还要去食堂买饭吗？不是分到了野猪肉吗？这天气热了，不赶紧吃小心坏掉哦！” “野猪肉多难得啊，要是真的坏掉了，那可真是让人心疼死了。” 这话说的，就差点说要替姜染分担野猪肉这个负担了。 姜染心中明白这一点，但是面上只是装作听不懂，冲着说话之人微微一笑，“是啊！我也有同样的担心，所以就赶紧给炖了，这不，要给我婆婆还有小叔子送点肉过去，让他们好好吃一顿。 肉凉了就该不好吃了，我就不跟你们说了，先走了啊！” 说罢，姜染也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拎着饭盒快步走了。 几个人站在原地，目送姜染越走越远，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姜染竟然还觉得肉凉了不好吃？ 不好吃他们也愿意吃啊！ —— 姜染来到招待所，敲响了吴岚茵的房门。 刚敲了两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吴岚茵。 吴岚茵看到姜染，有些许的意外，但是很快就翻了个白眼，万分嫌弃道，“你过来干什么？” 姜染把饭盒拎高了一些，“今天分到了一些野猪肉，我炖了红烧肉，给你们送来一些。” “谁稀罕你炖的红烧肉。”吴岚茵嗤笑一声，“就这么一点红烧肉，还专门跑一趟送过来，真就给当成个好东西了，不愧是小地方长大的，眼皮子就是浅。” 吴岚茵说话的声音并不低，又是站在门口说的话，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再看向姜染的时候，目光就带上了同情。 虽然沈堰是个好男人，对姜染也好，虽然姜染是养猪厂的厂长，还能打野猪分猪肉，可那又怎么样？ 还不是不被婆婆喜欢！ 还不是一天到晚的被嫌弃，被挑剔！ 这么一想，心中都觉得平衡多了呢！ 姜染并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同情她的，也不在意吴岚茵话说的难听，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知道妈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也吃过很多好东西，不会把这一碗红烧肉看在眼里，不过这毕竟是我的一份心意。 这里是小地方，条件也艰苦，红烧肉已经难得了，妈你就将就着吃点吧！ 就算妈你实在不喜欢，也可以让小城尝一尝。” 姜染说话的时候，还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屋子里，沈城原本十分惬意地躺在炕上，甚至还翘着二郎腿。 但姜染才刚刚看过去，他就浑身一僵，瞬间放平了腿，整个人躺得板板正正，呼吸也放轻了，胸口都不怎么起伏了。 从姜染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有点像是一具尸体。 姜染知道，沈城是害怕她的。 但是姜染也实在没有想到，沈城竟然能害怕到这个地步。 这是不是有点过于夸张了？ 这一幕姜染看到了，吴岚茵也看到了。 如果说姜染是觉得有些惊讶和意外，那吴岚茵就是生气和愤怒了。 只是一个照面而已，姜染就能把她的小城吓到这个地步，姜染就是专门来克他们母子两个的！ 吴岚茵狠狠地瞪了一眼姜染，“你的红烧肉我们不吃，你还有事儿没有？赶紧带着你的东西滚！” 姜染心中根本没把吴岚茵的话当回事儿，但现在是在外面，人设还是要维护一下的。 姜染有些落寞地垂下眼帘，低低的回答，“既然妈和小城不喜欢，那就算了吧。” “你不用在这儿惺惺作态。”吴岚茵冷笑一声，“知道我和小城要走了，你心里指不定多开心呢，还在这儿装什么？别人会被你这个样子给骗了，我可不会。” 姜染微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只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此时肯定很伤心。 她身形清瘦，垂着头站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碎掉了一样。 “如果这么想我，能让妈你心里舒服点，那你就这么想吧！ 但有句话我还是要说，你和小城是沈堰的亲人，那也就是我的亲人，你们能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我是很开心的。” 姜染说着，抬起头看向吴岚茵，眼圈都已经红了。 吴岚茵看到姜染这个样子，明显愣了一下，似是真的觉得十分的意外。 但是很快，她就又冷笑一声，“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可能留下来和你们一起生活的，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可能留下来！” 姜染这次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才转身离开。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还被招待所的工作人员轻声安慰了几句，赚足了同情。 做戏做全套，回去这一路上，姜染也仍旧是蔫头耷脑的。 直到进了自家的院子，关上了院门，这才挺直脊背抬起了头，嘴角早已高高翘起，心情十分的好。 骂吧骂吧！ 吴岚茵现在骂得越狠，等打脸的时候，才会越疼。 第183章 沈城病了 姜染刚刚没有进屋，没和沈城有任何的身体接触，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是异能已经被她控制着，进入了他的体内。 估计都不用等到晚上，沈城生病的消息就会传过来。 就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吴岚茵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了。 心里正想着，大门处就传来了动静。 姜染从厨房里探出头去，果然看见了沈堰走了进来。 沈堰刚进院子，就大步流星地朝着厨房来了。 看着沈堰靠近，姜染对着他笑了笑，“刚好，米饭刚刚蒸好，这就能吃饭了。” 姜染说完，却没得到沈堰的回应。 姜染正觉得有些奇怪，沈堰却已经凑上来，直接伸手抱住了她。 沈堰的下巴抵在姜染的肩膀上，他低哑的声音没有任何阻碍的，直接钻进了她的耳中。 “染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听到沈堰这话，姜染就知道，他肯定是已经听说了招待所那边发生的事情。 这也正常，毕竟大院儿里是没有什么秘密的，尤其是这样热闹的事情，传播的速度自然更快。 沈堰从大院儿门口走回家的这一路，足够他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件事儿了。 根本不需要沈堰去询问，自会有那些好事儿的人，主动把这件事儿告诉沈堰。 姜染抬起手，在沈堰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轻声安慰他，“没事儿，其实我也没有受什么委屈，你妈是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不会要因为这个委屈或者生气的。” 沈堰松开了姜染，帮姜染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不是她这么对你的理由。 我已经想好了，既然她想走，那就让她走吧！” 从沈堰这里听到这个决定，姜染既觉得意外，又觉得不是那么意外。 姜染不知道沈堰给自己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在心里劝说了自己多少次，才终于下定的决心。 也不确定，刚刚在招待所发生的那件事儿，是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姜染可以确定的是，在沈堰的心中，对吴岚茵是失望的，同时，也是十分把自己放在心上的。 沈堰能这样为她考虑，姜染就已经很开心了。 毕竟夫妻两个是一体，原本就应该互相为彼此考虑。 沈堰这么为她着想，直接决定不再劝说吴岚茵，让她就这么离开，姜染当然也要为了沈堰，把吴岚茵和沈城留下来。 姜染抬起手，在沈堰的脸上摸了摸，“现在先别想这么多了，说不定她很快就会改主意，决定不走了呢！” 沈堰闻言，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事情要是真的有这么简单，那倒好了。 可吴岚茵的脾气，他是很了解的。 她早就想走了，能待到现在非常不易，已经到了极限。 这一次，就算是爬，她也要离开这里，离他这个不讨喜的儿子远远地。 沈堰心中念头飞速转动，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先不说这些了，咱们先吃饭吧！你忙了一上午，肯定也累坏了！” 只看沈堰这反应，姜染就知道他肯定没有相信她的话，甚至根本没有听进心里去。 但这并不重要。 现在说什么都是虚的，等到了晚上，一切自见分晓。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晚上。 因为天渐渐变长了，但是吃晚饭的时间没变，所以姜染和沈堰已经吃完了晚饭，但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彻底暗下来。 站在院子里往西边看去，甚至能看到一片绚烂的晚霞。 好看的晚霞一般都是夏天比较多见，春天还是比较少的。 今天突然有这么绚烂的晚霞，倒像是在庆祝她把吴岚茵和沈城留了下来。 姜染心中正想着，就突然听到了外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虚浮且慌乱，一听就知道其主人十分着急。 下一刻，他们的院门被敲响了。 “我去看看。” 沈堰说着，同时皱起了眉，大步流星地朝着院门口走去。 这个时候着急忙慌跑过来敲门，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哪方面的事情了。 沈堰才刚一打开门，就被外面的吴岚茵重重地推了一把。 因着没有防备，沈堰被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而这个时候，吴岚茵已经冲到了姜染的面前，伸着一个手指头，指着姜染骂了起来。 “好你个姜染，你的心是真的黑啊！我说这好端端的，你为什么突然就给我送菜去了，平时也没见你去过，原来你是为了害小城啊！ 我今天就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打死你这个黑心烂肺的！” 吴岚茵口中叫嚣着，同时抬起了手要往姜染的身上打。 但她的手才刚刚抬起，就被沈堰给抓住了。 沈堰是个当兵的，又常年训练，力气当然不是吴岚茵可以比的。 吴岚茵奋力挣扎了几下，可沈堰却是纹丝不动。 见挣扎不开，吴岚茵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对着沈堰怒目而视。 “沈堰，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你还是不是小城的哥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帮着姜染！” 沈堰并没有因为吴岚茵的话而愤怒，只面色平静地看着她，“沈城怎么了？” “他病了！” 吴岚茵嘶吼着，声音太大，喊得太大声，最后一个字直接破了音。 沈堰的眉头皱起，“沈城病了就去找医生，和染染有什么关系？你来这里闹什么？” “怎么就和她没有关系了？小城的身体一直都是好好的，根本就没有生病，怎么今天她去了一趟，小城就生病了？你还说和她没有关系？小城分明就是被她给克的！” 沈堰，“？？？” 姜染，“？？？” 知道吴岚茵这个人离谱，但姜染还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能离谱到这个程度。 院子里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口传来了嗤笑声。 这笑声一开始很小，可却变得越来越大，最后成了震耳欲聋的哈哈大笑。 第184章 不去怎么看吴岚茵狼狈的模样？ 吴岚茵本来就在气头上，突然听到这么大声的笑声，整个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转过头，朝着门口看去。 “你笑什么笑？”吴岚茵对着秦香兰怒目而视，“这有什么好笑的？” 秦香兰脸上还带着大大的笑容，嘴角已经弯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秦香兰并没有立即回答吴岚茵的话，而是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 “哎呦！”秦香兰感叹了一声，“你是不知道啊，其实我也不想笑的，可是听到了这么好笑的话，我真的不笑都不行。 现在只是想一想，我的眼泪就要笑出来了。 你竟然觉得你小儿子有病，是被染染克的，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看啊，不是你小儿子病了，而是你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秦香兰这一番吐槽简直就是酣畅淋漓，姜染只是听着都觉得爽。 要不是顾念自己现在是吴岚茵的儿媳妇，沈堰也在旁边站着，她真的恨不得把秦香兰这一番话重复一遍。 听起来就这么爽了，要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那肯定更爽！ 吴岚茵不知道是不是被骂得太狠了，大脑有些宕机，竟然久久都没吭声，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秦香兰。 秦香兰直接走进了院子，嫌弃的看着吴岚茵。 “领导人都说过，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要破除封建迷信。我听说你还是从京城这样的大地方来的，怎么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你不仅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甚至还把这种罪名安插在你自己的儿媳妇身上。 啧啧啧，这要是让大家知道了，让京城那边你的亲朋好友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看你啊！” 随着秦香兰的话，吴岚茵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吴岚茵大概是脑补了秦香兰所描述的画面，脸色都苍白了几分，整个人的气势也弱了下来。 可吴岚茵也是一个要强的人，刚刚还气势汹汹，这会儿也不愿意就这么认怂。 她的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想到了反驳的话。 “就算不是她克的，那也是她的原因！” 秦香兰毫不退让，“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是...是...”吴岚茵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突然就眼前一亮，“是她送去的吃的有问题！中午她给我们送了野猪肉，我就说她怎么这么好心，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们呢！那野猪肉里面肯定放了别的东西！” 听到吴岚茵这一番话，秦香兰没有立即反驳，而是看向了姜染。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秦香兰不知道吴岚茵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她知道，姜染的确送了野猪肉过去。 这事儿不仅秦香兰知道，整个大院儿里的人都知道，毕竟是很多人亲眼所见的事情。 对上秦香兰关切又担忧的目光，姜染微微一笑，表示安慰。 紧接着，姜染就看向了吴岚茵。 “妈，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可是你再怎么不喜欢我，那也是一些小事情，你怎么能在这种大事儿上说谎呢？ 中午我的确送了野猪肉过去，可是你根本没有要啊，更不要说吃了。 我去了之后，就被你挡在了门口，连屋子都没有进。 当时饭盒你也没有接，我怎么带过去的，就是怎么带回家的。这些事情，招待所里的人都能给我作证，他们都是看见了的。” 姜染才刚刚解释完，就见吴岚茵狠狠地瞪了过来。 很显然，吴岚茵这是觉得她不懂事，不听话。 不仅没有把黑锅背身上，甚至还迫不及待地要了出去。 这让吴岚茵十分的不满。 可吴岚茵再怎么不满，也只能怒气冲冲地看着姜染，说不了别的。 她知道，她这个时候要是敢反驳，姜染肯定立即拉着她去找招待所里的其他人。 到时候，可就是当着众人的面被打脸了。 见吴岚茵气的呼吸都加快了不少，姜染心中这才觉得畅快了。 谁让吴岚茵一天到晚地给自己添堵，给沈堰添堵。 现在好好的气一气她，让她也知道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儿。 吴岚茵在不是一个自己笑话怨气的人，她对姜染无可奈何了，就冲着沈堰吼了起来。 “沈堰，你还愣着干什么呢？没听见我跟你说小城病了吗？赶紧开车送小城去医院吧！” 沈堰的心情丝毫没有被吴岚茵的话语影响，他只是面色沉静的看着吴岚茵，“沈城什么病?什么症状？你来这里有又吵又闹，是把他一个人放在了招待所里吗？” 沈堰每说一句，吴岚茵的表情就会慌乱一分。 她在看到沈城生病难受的时候，立即就想到，是不是不能顺利回京城了。 越是这么想，她就越是生气，想要一个宣泄口，紧接着就想到了白天刚去过的姜染，想要把这口气撒在姜染的身上是那个。 直到现在被沈堰询问，吴岚茵这才慌乱的想起来，沈城被她丢在了招待所，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吴岚茵也顾不上说话呢，直接冲出了院子，跌跌撞撞地朝着招待所跑去。 沈堰看向姜染，“染染，我先过去看看。” 姜染点头，“我都明白，你过去吧，一会儿我也过去。” 沈堰没说什么拒绝的话，一个人先走了。 秦香兰这时走到了姜染的身边，有些不赞同的看着姜染，“染染，要我说，你也太给你婆婆脸了，她刚刚都跑过来那么说你了，你还去看她儿子干什么？反正沈堰已经去了，就能代表你了，谁也不能多说你什么。” 姜染当然知道，秦香兰之所以会说这么一番话，完全是为了她考虑。 可要是不跟着一起去，她还怎么欣赏吴岚茵的慌乱，还怎么看吴岚茵狼狈的模样？ 只是这些话姜染只能在心中想一想，肯定是不能跟秦香兰说的。 姜染只是冲着秦香兰微微一笑，“香兰姐，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还是去看看吧，不是为了她，主要还是为了沈堰，我也不想让沈堰为难。” 第185章 沈堰不会是捡来的吧？ 秦香兰无奈地看着姜染，长叹一声，“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知道你们小两口的关系好，可你也不能总为了他委屈自己。 我跟你说，这夫妻两个过日子，讲究的是你为我我为你，你要是一直单方面的付出，一个人委曲求全，这日子是过不好的。 那万团长和杨红霞，就是个例子。 当然我也知道，沈堰不是万团长，肯定不会做万团长那样的事情，但我还是想给你提个醒。” “我都知道。”姜染说着，挽住了秦香兰的胳膊，“我知道香兰姐是一心为了我考虑，才会跟我说这些话。香兰姐，你就放心吧，你跟我说的这些，我都会好好记住的。” “行行行，你心里有数就行。你要是实在想去看看，那就去看看吧！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姜染并没有立即松开秦香兰的胳膊，甚至还轻轻晃了晃，“香兰姐，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你就放心吧！” “放心！对你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姜染和秦香兰一起出了门，目送着秦香兰回了自己家，姜染这才加快脚步朝着招待所去。 姜染到招待所的时候，就见吴岚茵所住的屋子里，此时站着好几个人。 除了吴岚茵和沈堰之外，另外几个都是大院儿卫生室的工作人员，有医生，也有护士。 招待所距离卫生室比较近，应该是沈堰刚刚过来的时候，喊了卫生室的人过来。 一个医生两个护士，仔仔细细地给沈城做了检查，三人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情况看起来十分的不乐观。 吴岚茵看见这个情形，紧张的嘴唇都跟着颤抖。 直到医生从炕上下来，吴岚茵这才强撑着走上前去询问，“医...医生，小城...我儿子他怎么样？” 医生摇头叹息，“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情况不容乐观，你准备准备吧！” 一听到这话，吴岚茵瞬间双腿发软，差点直接坐到地上。 “医生！”吴岚茵伸手就拽住了医生的袖子，不愿意让医生就这么离开，“医生，我求求你，你快点救救他吧！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姜染下意识地朝着身边的沈堰看去。 刚巧，沈堰也朝着姜染看了过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了片刻，沈堰率先眨了眨眼，眼中甚至还多了一些笑意。 在姜染看来，沈堰这就是在安慰她。 虽然她一点都不需要安慰，需要安慰的是他，可沈堰既然这么做了，姜染就还是领情的。 而此时，正被吴岚茵拉着的医生，在听到吴岚茵这话之后，也下意识的看向了沈堰。 当看到沈堰冷着一张来脸，眼中也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时候，医生是真的有些慌了。 眼前这个拉着他胳膊的人，是沈堰的亲妈，这是医生早就知道的事情。 毕竟每天都有人头疼脑热，卫生室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他们会愿意在这个时间点儿，全员来到这里，给沈城看病，那可全都是看在沈堰的面子上。 现在吴岚茵却说自己只有一个儿子，那沈堰是什么？ 难不成沈堰不是亲生的？是捡来的？ 医生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沈堰，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医生虽然没把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可却把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了脸上。 只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沈堰就知道此时他在想些什么。 沈堰冲着医生也笑了笑，“我妈太着急了，所以说错了，你不用介意。” 吴岚茵听到沈堰的话，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沈堰还在一旁站着。 吴岚茵并没有任何歉疚，甚至没有看沈堰一样，只是慌忙地对着医生解释。 “对对对，医生，我就是太着急了，所以才说错了话。 沈堰！我大儿子，你们的沈团长，立过不少战功的。 躺在炕上的这个是沈城，是沈堰的亲弟弟，医生你就是看在沈堰的面子上，也要好好的治沈城啊！” 姜染有些探究地看向吴岚茵。 毕竟姜染是真的不明白，吴岚茵是怎么做到忽略了大儿子，还拿着大儿子做人情要人给她面子的。 不是脸皮厚到一定程度上的人，应该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医生也有些无语，可他只是医生，不是判官，不评价对错，只讨论病情。 “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医生说道，“我刚刚的话是说，收拾收拾，带他去附近的军区医院看看，那边好医生比较多，还有设备，可以好好的检查一下。 我学艺不精，没有看出来到底是什么毛病，也无从下手治疗——”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岚茵不耐烦地打断了。 “不会治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刚刚还说什么让我准备准备，你知道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就你这样的水平，还当医生呢！换一只猪当这个医生，都比你要强！” 医生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难看，表情冷得如同极寒冰川。 “是我耽误你们了，既然这样，以后就不要找我了。” 他说着就要走，在经过沈堰身边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沈团长，有的时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说罢，也不等沈堰的反应，大步流星的就走了。 屋子里，吴岚茵不屑地撇了撇嘴，“自己没本事，还不让人说了，真是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沈堰，你说说，你给小城找的这都是什么人啊！检查了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想要害死小城？” 姜染面无表情地朝着炕上看了一眼，“你要是再耽搁下去，说不定真就把他给害死了。” 姜染刚刚进屋的时候，就已经不动声色地观察了沈城。 沈城躺在炕上，面色潮红，就连脖子都是红彤彤的，呼吸急促，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 耽误了这么一会儿，沈城的面色已经由红转白，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 仔细去看，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皮肤，比如脸上和脖子上，冒出了一个个圆圆扁扁的疙瘩。 密集恐惧症的人要是看了，浑身都会冒鸡皮疙瘩。 第186章 长嫂如母 沈城之所以会有现在的症状，都是姜染一手造成的。 姜染当然也知道，沈城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虽然可怕了一些，但是其实并不会有什么这生命危险。 但吴岚茵并不知道这一点。 在看到沈城的模样之后，吴岚茵惊叫一声，迅速地朝着沈城跑了过去，直接扑在了沈城的身上。 “小城！小城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妈妈啊！” 话刚说完，吴岚茵就已经泣不成声。 沈城整个人都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自然不可能给吴岚茵任何的回应。 吴岚茵哭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了沈堰，“沈堰，小城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弟弟，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吗？ 我知道你讨厌我，怨恨我，可这些事情和小城没有任何关系，你能不能赶紧送他去医院？” 沈堰没有说话，只是抬脚走到了炕边。 沈城的个子挺高的，人也长得很壮。 但这对于沈堰来说，都不是事儿，他轻而易举的就把沈城抱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姜染身边的时候，沈堰停了下来，温声道，“染染，你先回家吧。” 姜染知道，沈堰这是不想让她跟着受累，也不想让她留在这边，受吴岚茵的气。 但这个时候，姜染可不会一个人回去。 “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一个人过去，说不定会忙不过来，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吴岚茵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挺有本事，可事实证明，一旦遇到事情，她就慌乱不已，顾得了这头儿顾不上那头儿，根本指望不上。 姜染坚持，沈堰也就没再说什么，和姜染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吴岚茵见状，眼泪都顾不上擦，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跟上。 三人没有直接出大院儿，而是回去开了车。 这个时候，有车子的好处就体现了出现。 要是没有车子，他们要么去别人家借那聊胜于无的自行车，要么沈堰就只能抱着沈城去医院。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肯定都是不能和现在比的。 沈堰开车，姜染自然坐在副驾驶，昏迷着的沈城和吴岚茵坐在后排。 后排其实还是挺宽敞的，适合吴岚茵照顾沈城。 可是吴岚茵才刚刚坐下，就开始抱怨。 “姜染，你说你，刚刚沈堰都说了，不让你去，你还非要去。 你去干什么？现在还抢着坐前面，让我和小城挤在后座上。” 姜染转头去看吴岚茵，“你坐在后座上，才可以更好地照顾沈城不是吗？ 还是说，你其实根本就不想照顾沈城？”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不想照顾小城了？我只是在说，你这个当儿媳妇当嫂子的，能不能有点用？ 人家都说长嫂如母，你就不能尽到你该尽的责任吗？” 姜染这才赞同地点了点头，“长嫂如母这话的确没错，可那是在亲妈不在的情况下。你这还好好的活着了，就让沈城喊我妈，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不过，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其实我也不介意有这么个好事儿——” 车里只有他们四个人，没有外人在，姜染没有任何顾忌，怼起吴岚茵没有丝毫的犹豫。 但凡少说一个字，那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姜染一番话说完，把吴岚茵气得直翻白眼。 吴岚茵自己说不过姜染，就对着沈堰施加压力。 “沈堰，你是不是聋了？你媳妇儿都这么跟我说话了，都要蹬鼻子上脸了，你还不管吗？你是不是想让她把我气死？” 沈堰连头都没回，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少说两句，不主动挑事儿，染染就不会说你了，你也就不用生气了。” “好啊！怪不得姜染敢这么跟我说话呢！合着都是你给她的胆子，有你在这儿给她撑腰呢！行行行，你们夫妻两个是一家人，我和小城是外人，你停车，不用你送了，也不用你管了，我自己带着小城去医院。” 吴岚茵的话音才刚刚落下，正在行驶的车子，就缓慢地停了下来。 “你......”吴岚茵惊疑不定，“你停车干什么？” 沈堰转头，直勾勾地看向吴岚茵，“不是你让我停车的吗？我已经停了，你可以带着他下去了。” 姜染在心中给沈堰竖起了大拇指：干得漂亮啊！ 能够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吴岚茵想要以退为进，说反话拿捏人，那就装作听不懂，按照她说的去做。 此时此刻，吴岚茵要怎么应对？ 但凡吴岚茵真的有骨气，就直接带着沈城下车了。 只可惜，吴岚茵没有这个骨气。 吴岚茵只是瞪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堰，企图用这样的方法，让沈堰改变主意。 但沈堰没有打算被吴岚茵拿捏，只是静静地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车里越发的安静，气氛也越发的紧张。 就在这时，沈城的身子动了动，还发出了几声无意识的痛苦的呻.吟。 这声音像是瞬间把吴岚茵惊醒了，她再也不敢和沈堰僵持，主动认了输。 “我...我刚刚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赶紧去医院吧，别真的给耽搁了，小城看起来很难受。” 说这些话的时候，吴岚茵的声音都放软了很多，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沈堰停车的举动，让吴岚茵真切地明白了，威胁对沈堰来说是没用的，冷嘲热讽也是没有用的。 沈堰显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至于姜染...... 吴岚茵的视线渐渐移到姜染的身上，眼中如同淬了毒一样。 姜染...就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人。 吴岚茵心中恨恨地想着，却也拿姜染毫无办法。 等了这么一会儿，仍旧没见沈堰开车，吴岚茵心中越发的着急起来。 “沈堰，你...你怎么不开车啊？你真的忍心看着小城出事儿吗？” 沈堰这才重新发动了车子，“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我希望你能记得你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妈，以前虽然我们并不亲近，但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有学问又优雅的人。” 第187章 京城，四合院 沈堰并没有说但是，可他不说但是的杀伤力，比说了更大。 吴岚茵整个人如遭雷击，傻呆呆地坐在那里，再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大院儿距离军区医院这很近，沈堰开车的速度也不慢，只用了十多分钟，他们就到了地方。 此时天色都应彻底暗了下来，很多医生都已经下班了，只剩下几个值班医生。 他们把沈城带进去，放在病床上之后，几个医生都围了上来。 几个医生把病床围了起来，一边查看沈城的情况，一边讨论着，这气氛显得十分的紧张。 吴岚茵不知道是被眼前这阵仗给吓到了，还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回过神，倒是一直都没有开口。 姜染慢慢挪动脚步，悄然靠近沈堰，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伸出手勾了勾沈堰的小拇指。 两个人的手都属于细长型，小拇指也不例外。 两个小拇指轻而易举地勾在一起后，姜染冲着沈堰笑了笑。 “不要不开心。”姜染轻声安慰，“你有我呢！” 沈堰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不开心。” 他早就已经看开了，自然不可能因为吴岚茵的话伤心。 “那你在想什么呢？”姜染好奇地看着沈堰，“怎么那么严肃？” 沈堰朝着沈城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说道，“我就是在想，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这话，姜染干脆地闭上了嘴，没再说一个字。 她当然知道沈城这是怎么了，但却绝对不能说。 病床边上，几个医生讨论了半天，终于得出了结论，有人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病人的情况比较特殊，现在只能先给他用上药，看看情况能不能好上一些。” 吴岚茵连连点头，“好好好！医生你赶紧用药吧！不管是什么药，只要能把我儿子治好，我们都用！ 对了，这个是我大儿子，是军区的团长，病床上躺着的是他亲弟弟，你们一定要好好治！” 吴岚茵说这话的原意，是想让医生更加上心一点。 但可惜，她这话完全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医生的脸色已经难看起来，眉头紧皱地看着吴岚茵，“你这个同志是怎么回事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只有干部的家属，我们才会好好治疗？ 我告诉你！不是的！每一个来医院看诊的人，不论是什么身份，我们都会尽自己的全力去医治！ 你不能也不应该这么说我们，你这是在否定我们所有人的工作，也是在侮辱我们的人品！” 吴岚茵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被这么说一通，顿时就傻了眼。 眼见着医生转身要走，吴岚茵更着急更害怕了，赶忙拉住了医生的胳膊，不停地赔礼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的话真不是那个意思！是我说错了，你怎么说我都行，一定不要把这事儿迁怒到我儿子身上，一定要好好治他，他昏迷着，这事儿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不等吴岚茵把话说完，医生就用力地甩开了吴岚茵的手。 “你这个同志，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在你的眼中，我们这些当医生的，就是会公报私仇的人是吗？ 我告诉你，我们不会！ 不管和病人的家属闹了什么矛盾，但这都和病人本身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可能因此就不好好给病人治病。 还请你不要侮辱我们！” 医生说罢，气冲冲地甩开了吴岚茵的手，回去那边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他们两个的对话，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听到了。 就连其他几个医生，也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可越是听得清楚，他们心中就更加的生气。 这个病人家属，真是奇奇怪怪，不停地往他们身上扣帽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几人心中想着，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继续忙碌。 可这一幕落在吴岚茵的眼中，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她有心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干脆走到了沈堰身边。 “沈堰，你看看这些医生，他们交头接耳干什么呢？他们还会好好地给小城看病吗？会不会故意用错什么药？要是小城出了什么事儿该怎么办？” 吴岚茵越说越是害怕，“沈堰，你赶紧去把小城抱起来，咱们换个医院！” 沈堰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心累。 “换医院可以，但距离这边最近的医院，也有一小时的路程，你要是觉得他的身体可以撑到那个时候，我现在就带着你们走。” “啊？”吴岚茵有些讶然，“这么远吗？你就不能开快一点吗？” “不能。” 沈堰直接拒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夜晚开车本就危险，路上没有一点光亮，路况都看不清楚。 更不要说，路上还有可能突然出现路人和家禽野兽。 开得快了，没有任何好处。 再说本就没有必要换医院，沈堰不可能因为这一点无稽之谈，就拿车上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 被沈堰拒绝，吴岚茵也歇了换医院的心思。 但只看她脸上的表情，姜染就知道，她心中肯定是不乐意的，说不定正在骂骂咧咧。 姜染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也有些好奇，就吴岚茵现在的脑子和行事作风，以前是怎么优雅的。 难不成，以前她的身边一直有人教她做事？ 姜染不知道的是，她的怀疑是正确的。 同一时刻，京城。 幽静典雅的四合院里，上房的屋子还亮着灯。 屋子里的家具古香古色，虽然没有过多的摆设装饰，但也能看出底蕴。 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纯实木的沙发上，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一个头发已经花白，但是精神抖擞，脸色红润，颇有些鹤发童颜的味道。 另一个人到中年，穿着板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温文儒雅。 两个人的年纪虽然不同，可仔细看就能发现，两个人五官相似，尤其是一双眼睛，如同复制。 第188章 沈老爷子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空气静谧得可怕。 若是有第三人在这里，定然会觉得十分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终于有了声音。 沈老爷子身子往后靠了靠，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着十分睿智的光。 “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沈远山还没说话，身子就下意识地坐直了一些，态度越发的恭敬。 “已经安排好了，我给岚茵去了信，让她和小城就留在阿堰那边在......” “是吗？” 沈老爷子淡淡的看了一眼沈远山，但只是轻飘飘的一眼，却把沈远山看得冷汗直流。 “是...是啊！”沈远山有些紧张地回答。 “哼。”沈老爷子哼了一声，“还是？可我怎么听到消息说，你那个好媳妇，着急带着小城回来？还逼迫阿堰给她买火车票。” “是阿堰跟你说的吗？”沈远山下意识地询问。 原本表情还算从容淡然的沈老爷子，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脸色立即就冷了下来，“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但我还是劝你，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阿堰也是你的儿子，你们之所以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你这个当父亲的有错在先。 阿堰怎么了？阿堰这些年没你们的陪伴，照样很是优秀，不知道比沈城强了多少倍。 别人想要这样的儿子还没有，可你看看你，不仅不知道珍惜，甚至发生任何事情，都想要怪到阿堰的头上。 就你这样做父亲的，孩子怎么可能和你亲近得起来？” 沈老爷子年纪是不小了，可是他身体素质好，除了头发白了之外，身上基本没有什么小病小痛，一年到头儿，甚至连感冒都不会有一次。 现在到了气头上，骂起人来，更是声音洪亮，直把沈远山骂了个狗血淋头。 被这么一顿狂喷，沈远山的表情有些尴尬，但也有些不服气。 “可小城就不这样——” 见沈远山不仅不知道错，竟然拿还敢反驳，沈老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你还有脸说？那你怎么不想想，你是怎么对小城的，又是怎么对阿堰的？ 远山，就算是父子之间，那也要有来有往，才能处出来感情。你自己都没有以身作则，没有尽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又凭什么要求阿堰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呢？你说是不是？” 沈老爷子说完，自己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类似的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可是次次都没用。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 沈远山看起来听话又孝顺，每次都是乖乖的听他说，然后乖乖地答应。 可是事实上，他根本不会做出任何的改变。 这样的次数多了，沈老爷子也不指望这次沈远山就能幡然醒悟，该说的说了，沈远山就说起了正事儿。 “京城这边是什么情况，我不说，你也比我清楚。让吴岚茵和小城回来，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 你一个人，或者我们两个，还能互相照顾，但是吴岚茵和小城，是需要被人照顾的，到时候，我们连自身都顾不住，还怎么照顾他们？ 部队那边的条件和这边是没有办法比，但是阿堰在那边多年，且这边的事情不会影响到他，有他在旁照顾，吴岚茵和小城的生活，基本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留在那边，对他们两个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句，吴岚茵非要回来这件事儿，不是阿堰告诉我的，他也从来不会打小报告，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 沈远山赶忙点头，“对对对，我知道，阿堰不是那样的人，我刚刚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刚刚把话说出来之后，沈远山就已经后悔了。 他当然知道沈堰不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可是每每发生什么事儿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地把沈堰往坏处想。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中好受一些。 谁让这个儿子，不仅从小就和他不亲近，还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非常优秀，可以独当一面。 更是在现在这个年纪，就已经做出了一番成绩，有了无数战功，更是把他这个做父亲的，比得一无是处。 沈远山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想要这样的儿子，但是他自己，却是一点都不想要。 也正是因此，他才更喜欢沈城。 不是因为沈城有多好，只是因为在沈城的面前，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父亲。 沈远山很快就从纷杂的思绪中回过了神，对着沈老爷子笑了笑，“父亲，你放心，我会给岚茵和小城写一封信，把事情好好的和他们说清楚，让他们安心地待在那边。” “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听话点，不要找事儿，多听阿堰的，不要给阿堰添麻烦。” 沈远山垂下眼帘，掩盖住了眼中的情绪，低低的应了一声，“知道了，你放心吧！” 沈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吧，我一个人坐一会儿。” “好。”沈远山站起身，态度恭敬，“父亲早点休息，不要熬太晚。” “我知道，你去吧！” 沈远山走了。 从屋子里出去之后，还顺手带上了门。 院子里没有灯，只有身后的屋子里，透出了些许微弱的光。 这些光落在沈远山的脸上，使他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远山才这终于收敛了脸上复杂的神色，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个小院儿。 屋子里，沈老爷子目送沈远山走出去，又等了许久，才听到了沈远山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唉！” 沈老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 儿女债儿女债，儿女都是债啊！ 沈老爷子心中想着，人也站了起来，朝着书桌走去。 拿出纸，打开钢笔，沈老爷子开始给沈堰写信。 他的后代当中，也就只有沈堰，能让他少点担忧，多点放心。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沈老爷子每每想起沈堰，就多一分心疼。 第189章 叫我阿堰 姜染并不知道，京城那么远的地方，正有人和她一样心疼沈堰。 更不知道，一直以来给吴岚茵出谋划策的沈远山，正在做别的谋划。 此时的姜染，正在和吴岚茵对峙。 吴岚茵虽然已经被沈堰拒绝了，但是并没有打消换医院的念头。 眼看着医生给沈城用了药，又把他安排进了病房。 等医生走后，吴岚茵立即去看沈堰，“今天就先这样，等明天一早，你就开着车，送我们去县城的医院。” 沈城捏了捏眉心，“军区医院看得比县城的医院更好。” 别人想来军区医院看病，还来不了，没有这个机会。 吴岚茵倒好，人都已经住进来了，却想着离开。 吴岚茵并没有把沈堰的话当一回事儿，“县城的医院不行，可以去市里，要不就去省城。 要我看，也别买什么火车票了，干脆你开着车，送我们回京城吧！” 姜染是真的没有想到，吴岚茵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哪怕是穿越之前的那个时代，一刻不停地开车，从这里开车去京城，也要七八个小时。 那还是走高速的情况下。 但现在可没有高速。 不仅没有高速，就连好走一些的国道都没有。 想要从这里开车去京城，先不说时间上要浪费多久，路况也不熟悉，天气状况也不知道，路上不知道会出多少问题。 吴岚茵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会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 姜染表示不理解，也根本不想惯着她。 就在姜染准备开口的时候，沈堰却拉住了她的胳膊，走上前挡在了她的身前，“开车送你们去京城这件事儿，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去的。” 被沈堰这么直言拒绝，吴岚茵倒是没多少生气。 事实上在把这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吴岚茵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别说沈堰愿不愿意，就是她自己也不愿意的。 真要是开车回去，不知道要开多久，在路上也太遭罪了。 所以吴岚茵从善如流的改口，“那就把小城送到市里医院去。” 沈堰眉头紧皱，深感疲惫，“你能不能不闹了？” 有这个时间，好好地照顾沈城不行吗？ “我闹？你竟然说我在闹，我养你这么个儿子真是白养了啊！你——” 姜染从沈堰身后探出头，十分认真地看着吴岚茵，“我建议，你这个时候可以坐在地上。” 正在哭嚎的吴岚茵，顿时哑然，随即愤怒地看着姜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姜染道，“你坐在地上，才更符合你现在的气质。” 什么气质？ 当然是泼妇气质！ 这几个月以来，吴岚茵真的没住在大院儿里，别的没有学会，但是撒泼打滚耍无赖，却是学了个十足。 后面这些话姜染虽然没有明说，但事实上也不需要明说，吴岚茵只愣怔了片刻，就明白了姜染这话的意思。 吴岚茵怒火中烧，看着姜染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一样，可是终究没有闹下去。 见她终于安静了下来，沈堰也无声的叹了口气，“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这个房间不会轻易安排人进来，旁边这张床你可以睡，明天早上我再过来给你们送饭。” “你什么意思，你要走？”吴岚茵又不乐意了，“你弟弟病了，还这么严重，你这个当哥哥的不在这儿陪着，竟然要走，你怎么回事儿？” 姜染微微一笑，“他还要去部队，但我没什么事儿啊，让他回去，我留在这里陪着，毕竟长嫂如母嘛，虽然你这个亲妈还活着，但多一个妈在这儿，也能照顾得更好，你说是不是。” 姜染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可吴岚茵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就算姜染真的愿意留下，她也不敢真的让姜染留下。 直到现在，吴岚茵也仍旧觉得，沈城生病和姜染脱不开关系。 要是真的让姜染留下来，沈城却病得更重了怎么办？ 吴岚茵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沈堰，“沈堰，你也算是个男人，总是躲在一个女人身后算怎么回事儿？” 一个当妈的，这么说自己的儿子，已经是非常过分了。 但在不管是姜染还是沈堰，都没把吴岚茵这话当一回事。 他们早就知道了吴岚茵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本不会因为吴岚茵的任何话而生气。 两人直接离开了病房，出了医院，坐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关在了外面，他们的世界陡然清净了下来。 看着沉默着坐在那里的沈堰，姜染倾身上前，直接抱住了他。 “没事儿。”姜染的手在沈堰的头上轻轻抚摸，“有我关心你保护你，你不用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而伤心。” 姜染等了一会儿，仍旧没有等到沈堰的回应，就想把身子往后退一些，看看沈堰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可她刚刚想要有所动作，就感觉到一双大手揽住了她的腰，紧固了她的身体，阻挡了她的动作。 姜染不仅没有成功后退，甚至还往前趴了一些。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姜染才意识到，两个人这个姿势，到底有多暧昧。 姜染的身子更高一些，又把沈堰抱在了怀里，这导致了沈堰整个人直接埋在了她的胸前。 刚刚只顾着安慰沈堰了，姜染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现在注意到了，脸瞬间就开始发烫。 根本就不用看，姜染也能想象到自己的脸有多红。 “沈堰...” “叫我阿堰。” 姜染微滞，“阿...盐。”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姜染的口中说起来，却让姜染觉得有些烫嘴。 这么久以来，姜染不是喊沈堰的名字，就是直接用“你和他”来代指。 她从来没有这么亲密地喊过他。 这感觉，有一些的新奇，有一些羞赧，但与此同时，也让姜染的心跳快了几分。 心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有些沉，却又让心跳得有些快，让姜染有一种想要倾诉的欲望，可张了张嘴，却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第190章 沈城哪里配和母猪比？ “染染。” 沈堰的声音从胸口处传来，有些闷闷的。 他说话时喷洒出来的热气，透过衣服喷洒在了她的身上，有些烫。 “我在。” 姜染有些不太明白沈堰此时的心情，但是听到沈堰喊自己，还是轻声回应。 才刚应声没一会儿，就又听到了沈堰的声音。 “染染。" “我在。” “染染。” “我在。” 沈堰接连喊了好几声，姜染也要应了好几声。 随着两人的对话，车里的温度好像也在逐渐升高。 明明是春日里静谧的夜晚，却给了姜染一种身处盛夏的感觉。 热。 燥热。 却并不会让让人心情烦躁，只是让姜染的心跳加快了一些，心口处闷闷的感觉也加重了一些。 姜染把双手放在沈堰的肩膀上，稍稍用力，将他的身子往后推。 沈堰这个时候也仰起了头。 车子还没点火，车灯自然也没亮。 可今晚明月高悬，月光从这车窗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也让姜染可以看清楚沈堰的脸。 此时的沈堰抬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姜染，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倒映着的全是姜染，再也放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姜染的心跳又快了不少。 姜染不再有任何的犹豫，双手慢慢合拢上移，直至捧着沈堰的头，这才歪着头俯身，亲吻落于他唇瓣。 ...... 次日早上醒来，姜染第一个感觉，就是浑身酸痛。 拥有异能的姜染，异能会在体内运转，即便她睡着了，异能也会无时无刻地滋养着她的身体。 在这种情况下，过了一夜，姜染还觉得身上酸痛，可见昨晚两人有多疯狂。 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在车上。 大概是因为新奇，也可能是因为情到浓时，两个人只顾着享受当时，根本就没有顾虑其他。 以至于现在，姜染明明已经醒了，但是却一点儿要起来的想法都没有。 姜染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美色误人啊！ 虽然万分的不想起，但是抱着被子在炕上翻滚了一会儿之后，姜染还是爬了起来。 今天的事情还是比较多的。 不仅要去医院看看吴岚茵和沈城，还要去养猪场那边盯着。 距离母猪生产的日期越来越近了，姜染自然要多多的看着，这样才能放心一些。 当养猪场的厂长这种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姜染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过的。 姜染收拾好之后，直接从空间里拿了些吃的出来，简单迅速地吃了个早饭。 刚收拾齐整打开院门，迎面就见王芳和秦香兰一起走了过来。 两人看见姜染，都加快了脚步，到了姜染面前。 “染染，怎么样？”秦香兰有些着急的是询问，“昨晚原本我是想等着你们回来，问问情况怎么样的，没想到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秦香兰是真的不好意思，口中这么说着的同时，满脸的不好意思，甚至连脸都红了。 听到秦香兰这话，姜染也有些想脸红了。 秦香兰以为他们回来那么晚，是在医院有什么事情，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 但解释肯定是不能解释的，姜染只能点了点头，含糊其辞，“昨天晚上回来的是有些晚了，让香兰姐你担心了。 昨晚去了军区医院，也让医生看了看，已经用上了药，但是并没有说到底是怎么了，也没弄明白原因是什么，一会儿我还要去看看。 白天的时候医生的人数比较多，说不定就能看出来了。”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姜染心中却十分清楚，这些人是不可能弄清楚原因的。 她对自己的异能，还是有一定的自信的。 秦香兰眉头皱着，也在跟着一起发愁。 王芳却比两人看得都通透，“要我说啊，还能是因为什么？说不定就是吃出来病。也不见他出来，天天就在屋子里躺着，不是吃就是睡，怎么可能不生病。” 秦香兰诧异地看向王芳，“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竟然会有病吗？我怎么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嫂子你以前是见过吗？” 听到秦香兰这一连串的询问，王芳也被问得愣住了。 不是，秦香兰真就没有听出来，她这是在嘲讽吗？ 王芳想要开口解释，可还没解释，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说香兰啊，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秦香兰不明所以，奇怪地看着王芳。 殊不知她这个表情落在王芳的眼中，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清澈的愚蠢，让王芳越发的想笑了。 秦香兰见状，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王芳，“在这儿和染染说正事儿呢，你不要在这里打岔。” 说着，秦香兰看向了姜染，“染染，那你现在是要去医院吗？我们和你一起去吧？” 去医院看病号，总不好空手去。 但是，姜染可不希望秦香兰和王芳拿着东西去看沈城，那小浑蛋不配。 姜染直接笑着拒绝，“香兰姐，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们就不用跟着一起去了。” 不等两个人说话，姜染紧接着又道，“我要完一会儿才能去养猪厂，养猪场那边的事情，就只能麻烦你们帮忙盯着了！” 去医院看望沈城和去养猪厂看看母猪相比较，秦香兰和王芳都不用过多的思考，就直接选择了后者。 沈城一个毛都没长齐，还不乖巧听话的孩子，怎么能和怀了多胎即将生产的母猪相比？ 秦香兰点了点头，“行，你尽管去医院，厂子里的事情，有我们两个帮忙盯着。” “那就麻烦香兰姐和嫂子了，一会儿我先把你们送到养猪厂，我再去医院，反正顺路。” 最后四个字，成功地说服了两人，让两人把下意识的拒绝直接咽了回去。 三个人也不再多说，朝着小汽车就走了过去。 就在三个人打算上车的时候，远处有一旁一瘦两个人，小跑着朝这边赶来。 秦香兰眼尖，一眼就看了出来，“那不是万大娘和万大丫吗？她们两个着急忙慌往这边跑，这是干啥呢？” 第191章 挣钱给弟弟买奶粉 看着逐渐靠近的祖孙两人，姜染心中逐渐有了猜测，并且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万大娘这个时候带着万大丫过来，大概是想让万大丫跟她去养猪。 姜染心中正想着，万大娘已经拉着气喘吁吁的万大丫，站在了车子边上。 姜染没着急下车，只是把车窗摇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万大娘。 万大娘也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姜染，愣是不说话。 姜染等了一会儿，仍旧没等到万大娘开口，也就没了耐心，直接启动了车子。 一见姜染启动了车子，万大娘顿时就着急了起来。 “姜染，你怎么回事儿，自己之前答应的事情，转头就忘了吗？” 姜染无辜地眨了眨眼，“我答应什么事儿了？” “你答应了要给大丫安排工作啊！当着师长的面答应的，转头你就不认账了？” “哦~”姜染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说这件事儿啊，我记得我当时是说，让万团长回家问一问大丫的意思，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吧！”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 万大娘说着，直接把万大丫推到了车边。 因为太过用力，万大丫直接被推的撞到了车上，发出了一声痛呼。 万大娘嫌弃地看着万大丫，“不就是轻轻地撞了一下吗？你喊什么？有什么好喊的？一天天的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现在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工作，你还不赶紧的，还在这里磨磨蹭蹭。” 万大娘口中说着，还不停地推搡着万大丫，万大丫的脸都贴在了车上，显得有些变形。 只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疼的，但是因为万大娘不让她出声，她只能咬着嘴唇强忍着。 见此情形，姜染眉头紧皱，“够了！你要是想教训孩子，回家教训去，我没兴趣看你教训孩子。” 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万大娘对于姜染的性格也有了些许的了解。 见姜染这么不耐烦，也不敢再打万大丫。 “你别跟我说那么多，你之前就已经答应了，现在你就带着大丫一起走，不然——” “不然怎么样？”姜染冷冰冰地反问。 “不然——不然——” 万大娘不然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姜染嗤笑了一声，不再搭理万大娘，转而看向了万大丫，“大丫，你自己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一直都沉默着不敢说话的万大丫，这时候终于鼓起勇气抬起了头，看向了姜染，“我...我想。” 得到了万大丫肯定的回答，姜染这才点了点头，“那就上车吧！” 这句话对于万大丫来说，犹如天籁。 在家里的时候，万大丫就不受重视，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挨打挨骂。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从昨晚开始的。 在知道她可以去养猪厂上班之后，万大娘对她的态度就有了极大的转变，不仅对她和颜悦色起来，甚至还让她吃饱了。 如果一直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那万大丫也就习惯了。 可一旦过了这样的日子，万大丫就不想回到以前那种状态了。 而去养猪厂上班，是她唯一的选择，也是她唯一的出路。 万大丫站在车门边上，双手在车门上摸了又摸，却还是没能把车门打开。 万大娘见状，又着急了起来，“你这个死丫头，怎么就这么笨？连个车门都打不开。” 眼见着万大娘又要上手，秦香兰赶紧从里面打开了车门，对着万大丫招了招手，“大丫，赶紧上来吧。” 万大丫感激地看着秦香兰，“谢谢婶子。” 口中说着，万大丫手脚并用地上了车。 大概是太激动的原因，手脚有些不听使唤，差点摔倒。 姜染看着这一切，心中感叹一声，面上的表情却是丝毫没变。 当着万大娘的面，姜染不能对万大丫有任何的恻隐之心，不然万大娘绝对要蹬鼻子上脸。 看着万大丫坐好，车门关上，姜染就立即发动了车子。 万大娘还想要交代些话，但姜染根本没给她那个机会，车子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直接飞了出去。 万大丫一开始还是有些紧张的，甚至趴在车窗上，看着后面的万大娘。 但随着车子逐渐远去，开出了大院儿，万大丫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开始打量起车子里面来。 在这个年代，小汽车并不多见，对于万大丫这种小孩子来说，更是头一次坐，处处都是新奇感。 姜染从后视镜里看到万大丫小心翼翼的动作，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 “大丫，你出来上班，你妈也同意吗？”秦香兰问。 刚刚还是打量车内情况的万大丫，在听到秦香兰的询问之后，立即坐得板板正正，朝着秦香兰看了过去，“我妈同意的。我妈让我好好上班，好好赚钱，给弟弟买奶粉。” 姜染，“？？？？” 这是一个当妈的说的话？ 万大丫也就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该上学的时候。 杨红霞这个当妈的，不仅不帮她争取上学的机会，让她出来上班也就算了，还要用她的工资，给宝贝儿子买奶粉。 即便知道这里的很多人，都还重男轻女，可姜染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姜染抿着嘴唇不说话，却听后面的王芳骂了起来。 “生个杨红霞，生个儿子，把脑子也生出来了吧？你才多大？你爹的工资还不够高？难道还买不起奶粉？” 秦香兰有些嗔怪地看了王芳一眼，“孩子还在这儿呢，你说话倒是注意一点。” 王芳略微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大丫，你听我的，就算你赚了钱，也别都给你家里人，自己攒点钱，早点独立出来。” 王芳的建议是好的，出发点也是好的。 但是姜染知道，就万家现在这种情况，万大丫这个性格，想办成这件事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万大丫一脸的紧张，双手攥着衣服，眼巴巴的看着王芳，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看着万大丫这个样子，王芳叹了一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车子里就此安静了下来。 第192章 就你这样的，也能被称为权威？ 姜染开着车，直接去了养猪厂，在养猪厂门口停下。 车子才刚刚停放好，王芳和秦香兰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万大丫没动，只是有些紧张地看着姜染，“在姜....阿姨，你不下车吗?” “我还有事儿，要去趟医院，你跟着她们就行。” 秦香兰这个时候也柔声开口，“是啊，大丫，你姜阿姨她还有事，要去忙。你只管跟着我们两个就行了，我们先带你熟悉一下养猪厂。” 万大丫乖巧的点了点头，人虽然下了车，可是一双眼睛，还是止不住的朝着姜染看去。 姜染能感觉到万大丫的眼神，但是并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盯着自己看。 时间不等人，姜染也没多想，和三人挥了挥手，开着车就离开了这里。 眼看着车子逐渐远去，最后彻底看不见，王芳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回了视线。 “不是我说啊，染染可真的是......” 秦香兰竖着耳朵，就等着听王芳到底要怎么说呢，可等了好半天，却愣是没有听到下文，不禁奇怪地朝着王芳看了过去。 “嫂子，你倒是继续往下说啊，染染可真是什么？” 王芳横了秦香兰一眼，“你以为我不想继续往下说吗？我就是说到一半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 还是没有学问，想夸一个人，都想不出来合适的词。” 对于王芳的这一番感慨，秦香兰倒是十分赞同。 刚刚看着姜染开着车离开的时候，秦香兰的心中也有着十分复杂的情绪，有心想要说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想法当中，都没有注意到，听到她们的讨论之后，万大丫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眼底的神色也越来越坚定。 王芳很快就从感慨中回过了神。 她一向都是一个看得比较开的人，既然想不出来，那就干脆不想了，没有必要在这方面为难自己。 “行了，咱们赶紧进去看看吧！”王芳招呼道，“一晚上没见，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看不见的时候，我这心里总是慌，怎么都不安定。” 秦香兰深表赞同，“我也是一样。” 万大丫听着两个人的话，只觉得莫名，下意识地开口询问，“见什么?” 秦香兰王芳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当然是见猪啊！” 他们这里是养猪厂，除了见猪，还能见什么? 两个人说着，一左一右拉着万大丫的手，带着她往养猪厂里走去。 快要进入养猪厂的时候，万大丫还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姜染离去的方向。 什么时候，她才能和姜染一眼。 虽然她也形容不出来，可是她就是觉得，姜染这样很好，特别好。 —— 姜染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八九点了。 和昨晚的安静冷清相比，今天的医院要热闹得多。 人来人往，步履匆匆。 姜染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别人的过多关注，她很顺利就来到了沈城所住的病房。 顺手关上房门口，各种喧嚣的声音都被关在了门外，姜染这才觉得耳边清净了不少。 病房里，沈城依旧双目紧闭，在病床上躺着，脸上的疙瘩看似消下去了一些，可仔细看，却又会觉得，并没有丝毫的好转。 吴岚茵坐在病床边上，看似是在盯着沈城看，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吴岚茵眼神空洞，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沈城身上，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病床一侧的小桌子上，摆着姜染十分熟悉的饭盒，一看就知道是沈堰早上过来送饭了。 姜染慢慢靠近病床，脚步虽轻，但还是惊醒了吴岚茵。 吴岚茵的眸子慢慢转动，朝着姜染就看了过来。 “你过来干什么？”吴岚茵皱眉，很是不悦。 姜染微微一笑，“阿堰去部队了，我既然有时间，肯定要过来看看。” “不用你——” 吴岚茵的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这阵仗，比昨晚要大许多。 突然看见来了这么多的医生，吴岚茵明显被吓了一跳，顾不上继续往下说，下意识就站了起来，“你们这是？” 昨晚参与救治的一个稍显年轻的医生，此时往前走了一步，“这是我们医院最有权威的医生，听说了病人的情况，特意过来看看。” 吴岚茵是真的关心沈城，听到这话之后，竟然有些感动，也不找茬了，“谢谢谢谢！真是麻烦你们了，还请你们好好给我儿子看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才醒过来，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 这已经不是吴岚茵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可再次听见，姜染还是觉得刺耳。 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那她把沈堰置于何地？ 姜染心中的想法并没有人知道，吴岚茵所有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那些医生的身上。 被一众医生围在中间的，是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医生。 他慢慢踱步到了病床边，就开始给沈城做检查。 姜染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没有丝毫的紧张，也没有丁点的害怕。 用异能弄出来的病症，姜染就不信这个年代会有人能够看出来。 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医生是真的很有权威，他做检查的时候，不仅没有人说话，甚至连一点杂音都没有，更没有人乱动，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凝重，吴岚茵也越发的害怕起来，额头和鼻子上已经开始冒汗。 “医....医生....我儿子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啊？他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身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吴岚茵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却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问题......” “什么？” 吴岚茵惊叫出声，声音显得十分的刺耳，“那你看半天都看什么呢？就你这样的，还被称为权威？” 第193章 姜染不想做她们的阿姨，只想做她们的厂长 老医生被质疑，并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了歉疚的表情。 “你说得对，是我学艺不精，医学要不断的学习，才能不断地进步，才能治疗更多的病症，帮助更多的病患......” 他一说起来，颇有些滔滔不绝的意味。 吴岚茵却没有耐心听他说这些，直接打断了他，“既然你们治不了，我们要转院。” “可以，我会给你们开证明信，买火车票的时候也能好买一些，最好直接去省城。” 吴岚茵嗤笑一声，“去什么省城，我们本来就是京城来的，现在我要带着我儿子回京城去治。” 说这话的时候，吴岚茵的脸上还带上了一些得意的表情。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她自己是京城人，和这些穷乡僻壤的人不一样。 只可惜，吴岚茵这一番卖弄，就像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对方看都没看，更没给任何的反应。 这可把吴岚茵气得不轻，但是好在她的脑子还是在线的，知道还需要医生给开介绍信，所以并没有闹，只是脸色黑了一些。 吴岚茵转头看向姜染，挑了挑下巴，对着姜染颐指气使，“你，在这儿看着小城，我去跟医生一起开介绍信。” 姜染也不在意吴岚茵的态度，笑着点了点头，“行啊！” 吴岚茵看到姜染的笑容，却是一愣，瞬间改了口，“我不去了，你自去跟着医生开介绍信。” 说着，吴岚茵还一脸防备地看着姜染。 她刚刚真是脑子出问题了，才会让姜染留在这儿看着小城。 即便一声查不出问题，但吴岚茵仍旧觉得，沈城之所以会躺在这里，不省人事，绝对和姜染脱不开关系，说不定就是姜染克的。 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让姜染单独和小城相处？那是绝对不行的！ 吴岚茵变脸速度如此之快，姜染也没有什么不适应，仍旧是笑着答应了。 倒是那些医生，觉得十分的奇怪，先是看了看吴岚茵，紧接着又看了看姜染。 被众人打量着，姜染也毫不尴尬，反而眼神直接迎了上去。 和姜染的视线对上后，几个医生倒是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先别过了头，快步出了病房。 姜染紧随其后，跟着医生们回了办公室，没一会儿就拿到了介绍信。 有这个介绍信在，再去火车站买票，就能买到舒服的软卧，说不定还能买到小包箱，安静不说，还更加的干净整洁，气味儿也好闻一些。 看着手中的这个介绍信，姜染眼中满是笑意。 这介绍信，吴岚茵和沈城是肯定用不上的，但是也绝对不会浪费就是了。 姜染没有耽误时间，迈着轻快的脚步，很快就回到了病房里。 从姜染跟着医生离开，吴岚茵的心就七上八下的。 现在看见想染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介绍信，赶忙小跑着上前，把介绍信抢了过去。 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之后，吴岚茵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了一眼姜染，吴岚茵有些欲言又止。 见此情形，姜染也不主动询问，只静静地等着。 要是想说的话，不用问，吴岚茵自己就会说的。 她要是不想说，再怎么问也没用。 姜染并没有等多长时间，吴岚茵自己就主动开了口。 “你...中午让沈堰过来一趟，我有事儿交代他办。” 姜染知道吴岚茵说的是什么事儿，无非就是去买火车票的事情。 吴岚茵这是不相信她，不肯让她去买。 对此，姜染也无所谓，直接就应了一声。 见姜染答应了下来，吴岚茵就摆了摆手，“这边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可以走了。” 姜染又不是真的来照顾病号的，再加上吴岚茵都这么说了，她也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病房，开着车回了养猪厂。 和来的时候不一样，走的时候，姜染接收到了不少的注目。 这些人都盯着她，眼神火热，丝毫不加掩饰。 姜染知道，他们看的并不是她，而是这辆车。 毕竟在这个小汽车十分稀少的年代，能开小汽车，绝对不是一般人。 要是能搭上线，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姜染明白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并不想去应付他们，迅速上了车，开着车就离开了。 回到养猪厂时，已经临近中午。 秦香兰和王芳正领着万大丫喂猪，见姜染回来了，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就连猪圈里的猪，都停下了进食，睁着眼睛，十分乖巧地看向了姜染，像是在等着姜染的示下。 这样的场景，秦香兰和王芳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倒是万大丫还是第一次见，惊讶的眼睛都给瞪圆了。 “这......”万大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地询问，“它们怎么都不吃了？刚刚不是还吃得很欢吗？” 王芳和秦香兰下意识地看向了姜染，却是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不是不懂事的人，也不是嘴上没把门儿的性子。 这件事儿毕竟关乎到姜染的特殊，姜染不点头，他们是不会主动跟万大丫说的。 对于秦香兰和王芳的举动，姜染心中还是满意的。 这段时间，三个人真是没有白相处，她们也是真的一心为她。 既然让万大丫来了养猪厂，姜染就没打算隐瞒自己的特殊，对着她笑了笑，“这些猪都比较有礼貌，见我回来了，这是在跟我打招呼。” 说着，姜染垂眸看向了猪圈里，“都吃吧，别愣着了。” 刚刚还瞪圆了眼睛看着姜染的猪猪们，听到这话之后同时低下了头，又埋头狂吃起来。 但这一次，它们吃饭的动作却是斯文了很多，再也没有溅地哪儿都是。 万大丫再次震惊，看向姜染的时候，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姜阿姨，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姜染没有回答万大丫的询问，只是收敛了一些脸上的笑意，“别喊阿姨，喊我厂长。” 万大丫虽然过得不好，可这个年代像是她这样的女孩子，比比皆是。 姜染不想当她们的阿姨，只想当她们的厂长。 领着她们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第194章 沈城坐不了火车，他们走不了 万大丫并不明白姜染心中在想什么，突然听到姜染这么一句话，既觉得惊讶，又有些紧张，甚至还咽了咽口水。 “厂...厂长。” 姜染笑了笑，“这就对了，在公论功，明白吗？” 万大丫其实并不是很明白，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点头应是，“明...明白。” 对姜染来说，万大丫现在明白还是不明白，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因此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万大丫小心翼翼地盯着姜染看，似乎是想看明白，姜染为什么是这个态度。 但她盯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 被姜染这么一打岔，万大丫也完全忘记了问之前的那个问题。 直到姜染离开这里，去看其他的猪了，万大丫这才紧张地看向秦香兰，“婶子，姜——厂长，她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啊？” “怎么会呢！” 秦香兰立即否认。 “咱们厂长是个好厂长，不会无缘无故不喜欢任何人。” 王芳皱眉看着万大丫，“大丫，有一点你要明白，你来厂子里，是来上班学本事的，是来赚工资的，而不是为了让厂长喜欢你。 好好的学你该学的本事，做你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明白吗？” 万大丫越发的紧张了，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学的。” “行，那走吧。” 王芳说着，带头朝着姜染所在的方向走去。 姜染虽然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但是她有异能，物感本来就比较敏锐，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清楚地听到她们说的每一句话。 在听到王芳那一番话之后，姜染是有些侧目的。 王芳看起来泼辣，不像是那么心细的人，但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第一个想明白，懂了她的意思的，竟然会是王芳。 果然不论什么时候，人都是不可貌相的。 剩下的时间里，姜染带着三个人，查看了每一只母猪的情况。 这些母猪虽然还没有生产，这个时候也不存在给猪做b超这种事儿，但是有异能在，姜染十分清楚每一只母猪的情况，就连它们每一只肚子里怀着几个猪崽子，姜染都是一清二楚的。 王芳三人又没有异能，也没有养过猪，不知道猪的情况，为了以防万一，姜染每天都会仔仔细细地把每一只猪的情况跟她们说，也会把猪的需求跟她们说。 刚一开始的时候，王芳和秦香兰还有些莫名，甚至是不太相信，但是这么长时间下来，两个人早就对姜染的话深信不疑了。 她们两个还担心，万大丫刚过来，会不相信姜染的话，还想着要怎么和万大丫说一下。 让两个人没有想到的是，万大丫对于姜染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没有丝毫的怀疑，根本用不着她们两个多说。 见万大丫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姜染后，秦香兰和王芳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理所应当的笑。 姜染这么厉害，万大丫会被姜染迷倒，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么崇拜姜染，实在是太正常了。 要是万大丫不这样，那才是不正常呢！ 姜染巡视得还是比较快的，等全部结束之后，也才到午饭时间。 她们一向都是回家吃饭的，毕竟王芳和秦香兰还都有孩子，万大丫更是自己就是个孩子。 姜染喊了三个人上车，开着车，飞速地回了大院儿。 才刚大院儿门口，就看到也有两辆车同时停下，沈堰等几个团长，都从车上走了下来。 姜染把车子停在，转头对着王芳三人开口，“嫂子，你们自己回去吧，我要和沈堰一起去医院。” 王芳三人立即下了车。 “那你们赶紧去。”秦香兰道，“染染，就算再怎么忙，也别忘了吃饭。” “我知道了，香兰姐，你不用担心我，下午你们就自己去厂子里吧！” “行，到时候我们喊着大丫一起过去，你忙完了再去就行。”秦香兰答应道。 她们说话的时候，沈堰也走了过来，跟秦香兰王芳打了照顾，也喊了一声大丫。 双方挥手告别后，姜染这才开着车，带着沈堰往医院去。 从后视镜里，可以清楚的看到，秦香兰等人还站在原地，也正看着这个方向。 姜染知道，她们这是在担心自己。 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吴岚茵是个不好相处的婆婆这件事儿，大院儿里的人都知道了。 再加上吴岚茵当着卫生所医生和护士的面儿，说只有沈城那一个儿子，这话也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大院儿。 秦香兰听说了这事儿之后，就越发的担心姜染了。 如果只是儿媳妇不受婆婆的待见，当儿子的还能从中调和。 可要是当儿子的也不受待见，那可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姜染明白她们的担心，也确定自己并不会受到什么委屈。 只是这些事情并不好说，也只能暂时让她们误会着。 姜染收回视线，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沈堰，“阿堰，上午又有别的医生给沈城检查了，没检查出个所以然，你妈让医生给开了介绍信，让拿着介绍信去买火车软卧，她要带着沈城回京城看病。” 话都还没说完的时候，姜染就看到，沈堰的眉头皱了起来，表情也变得十分疲累。 明知道吴岚茵离开这里，就会离死亡更近，可偏偏没有办法把她留下来，沈堰怎么可能不心累？ 安静了片刻后，沈堰捏了捏眉心，“她是想让我去买卧铺票？” “对。” “行，等会儿我开车去。” 既然吴岚茵非要走，他能做的也都做了，就....随她去吧。 姜染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在沈堰的手上拍了拍，“别想那么多，沈城现在的情况，说不定根本不适合坐火车，所以她也很可能走不了。” 两个人结婚这么长时间，对彼此都有着一定的了解。 听到姜染这么一番话，沈堰立即就朝着姜染看了过来，目光炯炯有神。 他明显是想问什么的，可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只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第195章 阿堰，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京城看看？ 沈堰知道姜染不是一般人，从见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 沈城的病来的突然，沈堰也觉得十分奇怪，但并没有往姜染的身上想过。 可刚刚听到姜染这一番话后，沈堰却瞬间明白了。 这件事儿，绝对和姜染脱不了关系。 或者说，这件事儿就是姜染做的。 目的姜染刚刚也已经说了，就是不让吴岚茵就此离开。 只要沈城生了病，又没有办法坐火车，那吴岚茵就算再怎么想离开，也只会是徒劳。 想明白了这一切，沈堰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涩涩的。 都是为了他！ 姜染都是为了他，才会做这些事情。 姜染明明什么都计划好了，却选择了一个人承担，并不打算告诉他。 姜染为他做的实在是太多了！ 沈堰反手握住姜染的手，手上逐渐用力，“染染，谢谢你。”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傻瓜，说什么呢！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你说的对。但是我还是想说谢谢你。” 我想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脑子里突然冒出歌词的那一瞬，姜染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打结了。 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想到歌词呢？还是这首歌的歌词，实在是太破坏气氛了！ 好在这个时候，医院到了。 姜染赶忙停好了车，和沈堰一起下了车。 两人一起到了病房，看到的仍旧是吴岚茵那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镜的脸。 沈堰拿起了桌上的饭盒，“我去把饭盒洗一洗，再打点饭回来。” “你别去！”吴岚茵直接喊住了沈堰，“这种小事儿，就该交给姜染来做，你一个大男人，天天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干什么？你去办别的。” 沈堰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我先去打饭，然后再去办别的事情，不会耽误的。谁也没有规定，打饭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没有人规定，这种事情只能女人来做。” 说罢，沈堰也不管吴岚茵是什么反应，转身就走出了病房。 吴岚茵气的干瞪眼，只能恶狠狠地看向姜染，“让他一个大男人整天围着锅灶转，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姜染眨了眨眼，“别人为什么会笑话？别人都在嫉妒我有一个这么好，这么体贴我的老公。” 吴岚茵翻了个白眼，“那是他们没见识，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听她这么说，姜染不置可否。 什么样的男人才算是好男人，本来就没有清晰的界定，全靠个人的感觉。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那什么样的人就是好男人。 姜染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当然不会把吴岚茵的话当回事儿。 见姜染不吭声了，吴岚茵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病房里就此安静了下来。 十多分钟后，沈堰回来了，带着午饭。 “吃饭吧。” 沈堰说着，把饭盒放在了吴岚茵的面前。 吴岚茵看了一眼，就别过了头，“小城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有心思吃饭？” “你竟然没有心思吃饭吗？”姜染诧异的看着吴岚茵，“可是早上我来的时候，你那个饭盒里的饭可是被吃的干干净净，难道不是你吃的？ 不是你吃的，那是谁吃的？难不成是沈城吃的？ 他醒了之后吃了东西，然后继续晕？” 姜染一连串的话说的非常的快，根本就不给吴岚茵反应的机会。 吴岚茵目瞪口呆的看着姜染，却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见她安静下来，姜染心中冷笑一声，这才道，“饭已经给你打回来了，要我们办什么事情，直说吧。” 吴岚茵虽然满脸的不乐意，可还是拿出了介绍信，交给了沈堰。 “这边的医生，看不出来小城是怎么回事儿，你现在就拿着介绍信去买火车票，记得买软卧的票，我要带着小城回京城。 只要你把软卧的票买回来就行，你要是有心，就跟着一起回去，路上还能帮把手照看一下小城。 你要是没心，那也可以不用回去。”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吴岚茵说话还要这么阴阳怪气。 就是不知道，当吴岚茵知道沈城不能坐火车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但吴岚茵可以放心，这火车票买了就不会浪费，绝对能用上的。 沈堰也没把吴岚茵的话放在心上，结果介绍信之后，就带着姜染离开了病房。 这次走的时候，是沈城开的车，直奔县城。 到了县城，两个人先去了国营饭店。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县城的国营饭店，味道比镇上的要好，这是两人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事情。 两个人按照喜好，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两大碗的米饭。 桌子上几个盘子碗，饭菜有荤有素，在再加上白花花的大米饭，属实是非常丰盛了。 同坐在国营饭店里吃饭的人，频频朝着两人看来，视线停留在饭菜的时间更长。 对于这些人的眼神，姜染只当做看不见，丝毫不影响她干饭。 好在两人的饭量足够大，这么多的饭菜，愣是一点儿都没剩下，全都吃的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两人也没有忘记正事儿，直接就去了火车站买票。 虽然有了医院开的介绍信，能买软卧的票，但是时间上还是有所限制。 这两天的软卧的票，都已经被卖的差不多了。 最后，只能买了两张三天之后的票。 这个时候的火车票，就是一张四方形的小纸片，并没有实名制。 谁拿着票，谁就能上车。 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是非常不错的。 至少现在的姜染，很是满意这一点。 见姜染一直看着火车票笑个不停，沈堰也明显的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 “染染，这火车票，你有别的用处？” 姜染之前就说了，沈城和吴岚茵用不上这火车票，那姜染肯定是有别的安排了。 被沈堰询问，姜染也没有任何隐瞒，笑盈盈的看向了沈堰。 “阿堰，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京城看看？” 第196章 厂长，咱们得母猪要生产了 不等沈堰回答，姜染又纠正了一下自己的措辞。 “你本来就是京城人，从小就是在京城长大的，这话不应该这么说。 应该说，你想不想，带我去京城看看？” 沈堰是个聪明的人，听到姜染这话之后，瞬间就明白了姜染的意思。 “染染，你是...想去京城看看？” 姜染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对啊，那可是京城啊，只要有机会，我相信很多人都会愿意去看看的。” 姜染这话，沈堰并不否认。 就连在部队里的时候，身边的很多人，也都经常会说，什么时候可以去京城看一看，他们也想看看首都是什么样子。 要是能去京城出个任务，那就更好了，吃喝住都不用花钱，也不用想办法开介绍信。 沈堰虽然理解这种想法，但姜染这突然想去京城的念头，还是让沈堰有些意外。 见沈堰一直不吭声，姜染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着。 这事儿毕竟比较突然，沈堰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也是正常的。 又过了一会儿，沈堰总算是开了口。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愿意带着你去京城看一看，但是——” 沈堰想说的但是什么，姜染一清二楚，笑着打断了沈堰的话。 “只要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你担心，我会安排好的。” 沈堰定定地看着姜染，只觉得说这些话的时候，姜染浑身上下都在发光，那是自信的光。 “好！” 沈堰点头应下，“那我就等着和你一起出发了～！” 被沈堰无条件地相信，这也让姜染十分高兴。 “那你可要时刻准备着！” 姜染说我只能这话，和沈堰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 医院，病房。 吴岚茵看着两张软卧的火车票，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可是就在下一刻，吴岚茵的眉毛又倒竖了起来。 吴岚茵指着车票上的时间，厉声质问沈堰，“为什么是两天之后的火车？” 不等沈堰解释回答，吴岚茵就像是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就炸了起来。 “小城现在都这样了，这边的医生又治不了，就等着回京城治病呢，你竟然还买两天之后的火车票，你是不是就不想让小城好？ 你是不是就盼着小城出什么事儿，然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儿子了，我就会一心一意对你好了。 我告诉你，你做梦！ 就算小城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我就算是再生一个，也不会看你的脸色过日子的！” 姜染知道，这个世界上，人和人之间有参差。 有很多人的想法，也不能用常理去考虑。 但吴岚茵这随时随地发癫，还癫成这个样子，姜染也是真的没有想到。 先不说她刚刚那一番话是不是前后矛盾，只说沈堰的态度，她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到底是沈堰哪里的举动，才让她误会，沈堰还一心想着她这个吗？ 姜染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直接就怼了回去。 “虽然有医生开的介绍信，但是火车站不是我们开的，火车也不是专门为我们发车的，车上的软卧更不可能一直给我们留着。 之所以买两天后的车票，那是因为只有两天后的。 至于沈城，医生说了，虽然看不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是目前看来，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耽误着两天，沈城就要死了？ 还是说，你觉得沈城不行了，不想让他拖累你，想让他赶紧死，然后好快点收拾东西回京城，再生一个贴心的小儿子？” 姜染这一番毫不客气的回怼，直把吴岚茵说得面色涨红，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你......” 吴岚茵指着姜染，手指和身体一起颤抖，话也说不出来了。 姜染直勾勾地迎上吴岚茵的目光，“我说的，都是你自己表达出来的意思，有什么问题吗？” 吴岚茵被气得翻了个白眼，干脆看向了沈堰，“沈堰，我可是你亲妈，你就这么看着她欺负我？” 沈堰挡在了姜染的身前，“染染只是为了维护我，为我说话。你不主动挑事儿，她是不会欺负你的。” “好好好！” 吴岚茵一连说了几个好字，“你们两个才是一家人，我是外人！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姜染拉着沈堰转身就走，才不会留下来受气。 出了病房，顺手关上。 下一刻，就听到病房里有什么东西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姜染挑了挑眉，吴岚茵只顾着自己发脾气痛快了，都不想一想，她闹出的这个动静，会不会吓到病床上的沈城。 或者说，沈城对于吴岚茵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对吴岚茵来说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她自己。 姜染觉得自己窥见了事情的真相，嘴角也往上勾了勾。 “染染，走吧！” 沈堰突然出声，把姜染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朝着沈堰看去。 “走！” 姜染对着沈堰笑了笑，和沈堰并肩朝着医院外面走去。 姜染回到养猪厂的时候，是下午两点。 这就是有车的好处了，一个中午做了不少的事情，去了不少的地方，但是也仍旧不会耽误上班。 秦香兰和王芳，还有万大丫都已经到了。 不仅仅是她们三个，养猪场里别的战士们，此时也都围在猪圈前面，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紧张。 看到姜染的到来后，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齐齐地朝着姜染看去。 “厂长，你可算是来了！” “咱们的母猪们都要生了！” 母猪要生产这事儿，姜染心中有数，只是没有提前说出来。 现在听到众人七嘴八舌的话，姜染镇定的点了点头，“都不用慌，它们要生了的事情，我都是知道的，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没什么需要做的，那就站在旁边看吧！” 说到最后的时候，姜染看向了万大丫。 母猪生产这么血腥的事情，其实并不适合万大丫盯着看。 姜染才刚刚看过去，还没说什么，万大丫却率先开了口。 第197章 一胎十二宝 “厂长，我不害怕！我还看过我妈生我弟弟！我还帮忙了呢！ 你能不能不让我走？我也想留下来，说不定我还能帮忙呢！” 万大丫这一番话，不仅惊到了姜染，也惊到了在场的其他人。 尤其是秦香兰和王芳，在听到万大丫这一番话之后，眉头都要打成蝴蝶结了。 万大丫才多大？ 杨红霞生孩子的时候，怎么能让万大丫站在一旁看着，还帮忙，有这样当妈的吗？ 哪怕知道这事儿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万大娘，可杨红霞这个当妈的没有任何作为，仍旧是让人觉得寒心。 万大丫并不知道众人心中在想什么，她只是满眼恳切地看着姜染，“厂长，我可以留下来吗？” 姜染这次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可以。” 得到了姜染肯定的回答，万大丫这才高兴地笑了起来，“谢谢厂长！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相信你！” 姜染再次肯定的回答，让万大丫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正在生产的母猪，连眨眼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见此情形，姜染也只能无声地在心中感叹，别的却是什么都没有多说。 秦香兰原本是想说什么的，可是还不等她开口，就被一旁的王芳给拦住了。 秦香兰看了看万大丫，又看了看姜染，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回到了母猪的身上。 生产这件事儿，不论是对人来说，还是对动物来说，都是一件辛苦又困难的事情。 姜染之前虽然没有养过猪，但这一段时间，她询问过这些养猪的战士，也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籍，对母猪生产这件事儿，已经有了足够多的了解。 再加上这些猪是她亲手养的，也经常往它们的身体里输送一些异能。 现在这些母猪的体质和力气，都和一般的猪不一样。 即便它们的肚子里都怀着不少的猪崽，姜染也不担心它们会难产。 可姜染知道的这些事儿，在场的其他人并不知道。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众人听着母猪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一个个都紧张得不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们的表情姜染全都看在眼里，理解他们的同时，多少也有些想法。 尤其是那些战士们，那着急的模样，真是恨不得以身代之。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气氛逐渐变得凝重。 就在这个时候，第一只小猪崽被生了出来。 小猪被生出来后，已经准备齐全的小战士，立即将其身上的血衣和黏液擦拭干净，放在一旁准备好的窝里。 虽说现在已经到了春天，对于人来说，甚至有些热了。 可是对于刚出生的小猪来说，这个气温还是有些低的，一定要做好保暖的工作才行。 刚生出来的小猪粉粉嫩嫩的，只比成年人的巴掌大一些，双眼紧闭，摇头晃脑，哼哼唧唧，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姜染看得分明，在看到小猪的那一瞬间，万大丫的眼神更亮了，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了。 秦香兰也看到了这一点，笑着跟万大丫说话，“大丫，是不是很喜欢刚出生的小猪？” 万大丫认真地点了点头，“喜欢！” “为什么喜欢？” 是不是觉得很可爱？ “因为养大了可以吃猪肉！” 秦香兰没来得及说出的后半句话，就这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看着秦香兰被惊呆的样子，之前还处于紧张气氛中的众人，同时笑了起来。 姜染也在心中感叹了一声。 是啊！ 在这个缺衣少食，一年到头吃不到几次肉的年代，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看到各种动物的第一个想法，那就是能不能吃。 像是猪这种肉的主要来源，在众人的眼中，那更是移动的口粮。 万大丫这话说的，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万大丫见众人笑了，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也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我...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大家都笑了，那她就算是说错了什么话，应该也不是很严重吧？ 看见万大丫这紧张的样子，秦香兰也顾不上七想八想了，赶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你没有说错话，你说得对！” 秦香兰才刚说完这话，就有人惊呼一声，“又生出来一个！” 这次是另外一只母猪生了，守在旁边的小战士，赶忙就开始忙活。 万大丫看得跃跃欲试，紧紧抿着嘴角，想说话却又不敢开口。 姜染看到了万大丫的表情，但却什么都没说，只当作看不见。 有的时候，要自己有勇气开口才行。 不然时间长了，就算心中再怎么想做一件事儿，也会不敢开口，只等着别人给机会。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人，会主动给你机会? 万大丫在这养猪厂里，首先要学会的，就是自己开口争取。 生产这件事儿，就像是会传染一样。 有了一只母猪带头，其他的母猪都开始了生产。 母猪喘粗气的声音，小猪哼哼唧唧的声音，在猪圈里交替响起，片刻不停。 这声音钻进在场众人的耳中，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厌烦。 众人都喜笑颜开，激动得面颊绯红。 母猪们每多生一只小猪，就代表着年底他们能多杀一只年猪，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生产从下午两点，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八九点。 哪怕天已经黑透了，众人也都忙碌了一下午，可众人仍旧精神奕奕，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 即便早就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他们却连一口水都没能喝上，也仍旧没人抱怨。 众人都是喜笑颜开，恨不得母猪们再生一段时间，让他们能多几只小猪。 只可惜，生产终究是会结束的。 每一只母猪，都生了十二只小猪。 一胎十二宝！ 一直以来养猪的战士们，一个个激动得都不会说话了。 他们养了这么长时间的猪，从来没见过哪只母猪一次能生这么多的。 并且，这些生下来的小猪全都健康活泼，没有一个夭折，这更让他们兴奋。 第198章 无事献殷勤的万团长 “以前母猪生产的时候，我们都是既高兴又紧张。 因为几乎每一次，小猪都会死伤一些，看着就心疼。 但这次就不一样了，不仅生的数量更多，还都这么健康活泼，没有一个像是养不活的，这都是厂长的功劳啊！” “对啊对啊！都是厂长把猪养得好，才能有这样的结果。以后，咱们养猪厂在厂长的带领下，肯定能越来越好。” “我觉得，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养猪厂，就能成为远近闻名，最好的养猪厂！”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有人开口，就有人附和。 不管众人的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是专挑好听的话说。 姜染并不讨厌他们说这些话。 无论他们究竟出于什么心理说的这些话，但他们说的这些，绝对会在短时间内成为现实的。 万大丫听到众人的话，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姜染，“厂长，我肯定跟着你好好学，争取以后和你一样厉害。” 姜染笑了笑，“那你可要努力。” 万大丫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正说着话，沈堰来了。 和沈堰一起来的，还有方团长。 万团长眉头皱的紧紧地，满脸的不悦。 刚一进来，就开始了抱怨。 “姜厂长，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虽然我说了，大丫来养猪厂上班，你该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可她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有些话我不说，你自己也应该明白才对。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都这个时间了，你还不让大丫回家，让她一个小姑娘，这个时间还在外面，这要是传出去了，对她的名声多不好啊！这些你想过没有？” 本来众人都处于高兴当中，姜染也是满脸的笑。 可听到在万团长这一番话之后，姜染却是立即冷下了脸。 “万团长，既然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万大丫是个孩子不假，可她来养猪厂，是来上班的。 我是养猪厂的厂长，我需要细心照料的，是刚生产的母猪，和母猪们刚生下来的小猪，而不是你的孩子。 你要是觉得万大丫在厂子里忙的时间太久了，那你现在就把她带走，从明天开始，也就不用过来了。 这里是养猪厂，不是托儿所。我是养猪厂的厂长，不是育儿嫂，更不是你们家的小保姆，不要想着我会给你带孩子。 万大丫既然来了，那就和厂子里其他人一视同仁，要是干不了，就趁早走人。” 虽然万大丫还在旁边站着，但姜染仍旧没有丝毫的顾忌，一口气就把这些话都说了出来。 如果万大丫连这些实话都接受不了，那还真的不如回家帮着杨红霞带孩子。 好在，万大丫并没有让姜染失望。 万团长还没开口，万大丫就已经抢先开了口。 “厂长，我能干活儿！别人能干的，我都能干，我也不怕辛苦不怕累，更不怕回家晚，求求你不要让我走 听到万大丫的话之后，万团长也回过了神，表情变得十分别扭。 心中虽然有些不开心，可万团长并不想让万大丫就这么回家去。 好不容易才让姜染松了口，把大丫给送了进来，这要是真的领回家，以后再想让家里的人进养猪厂，那可就难了。 这么会儿的时间，万团长的眼睛也没闲着，已经看到了猪圈里那些刚出生的小猪。 虽然灯光昏黄，小猪们也没完全放在一起，万团长也看不出究竟有多少只小猪。 可只凭着感觉，再加上众人脸上还没消下去的笑意，万团长就知道，这次肯定收获了不少的猪崽子。 姜染她是真的会养猪！ 养猪厂在她的带领下，肯定会越来越好，以后变得炙手可热，到时候再想进养猪厂工作，肯定是难上加难。 现在让万大丫在养猪厂好好的干着，能赚多少工资，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最重要的是，让万大丫占着这个工作的名额。 等以后小宝长大了，就可以让大丫把工作让给小宝。 万团长相信，到了那个时候，养猪厂肯定已经不止是现在的规模了，肯定要比现在大得多。 到时候小宝直接进场工作拿工资，这辈子就不愁了。 心中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万团长再去看姜染的时候，眼神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不仅没再气呼呼地说话，相反还堆起了满脸的笑容。 “姜厂长啊，真是对不起，刚刚是我没把握好分寸，一时之间说错了话，你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大丫才刚来，就受到了你的器重，厂子里的大事儿小事儿都带着她，这对她只有好处，我和大丫心里都感激着呢！”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么短的时间内，万团长的态度变化的如此之快，要说他没打什么主意，姜染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姜染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万团长打了什么样的主意都没关系，到最后也只是白算计，她可不是任凭他随便算计的人。 姜染直接看向了沈堰，脸上多出了笑容，说话的声音也温和了很多，“你怎么过来了？” “我忙完，见你一直没有回去，想着养猪厂这边肯定有事儿，就想着过来看看，刚好碰上了万团长，就一起来了。” 秦香兰和王芳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不愧是沈堰和姜染，两个人新婚没几个月，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姜染没回去，沈堰这大半夜的，还专门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哪像是她们两个，男人不仅没有过来看，说不定早就已经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了。 秦香兰和王芳不羡慕嫉妒恨姜染，只是对自家的男人有了点意见，决定回到家之后，好好和自家男人说道说道。 此时时间的确已经不早了，母猪已经生产完毕，也都清理干净了。 小猪已经和母猪放在一起，也做好了保温工作，今晚算是没有什么事儿了。 第199章 上火车 姜染交代了一下值夜班的战士们，告诉了他们一些注意事项，又特意备好了夜宵，让他们晚一些喂给猪，这才准备回大院儿。 回去的时候，他们六个人一起坐车，勉勉强强倒是也能坐。 只是在上车的时候，还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 万团长直接走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笑着对沈堰道，“老沈，你来开车，让她们四个女的坐后边儿。” 姜染她们四个人的体型都是偏瘦的，后面也挺宽敞，四个人一起坐，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没有问题是一回事儿，万团长这么理所当然的说话，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沈堰掀起眼皮看了万团长一眼，“你带着大丫坐后面吧，我坐副驾，让染染开车。” 万团长看了看沈堰，又看了看姜染，十分的不解，“为...为什么啊？” “因为这是我的车，我说了算。” 沈堰这话直截了当，瞬间就让万团长闭了嘴，带着大丫就去往了后座。 秦香兰和王芳抿嘴偷笑，但两人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笑归笑，但两人谁也没有说什么。 姜染和沈堰对视一眼，这才坐在副驾驶座。 天黑之后，开车要比白天的时候更难一些。 尤其是现在没有路灯，路况又不好，速度更要放得很慢很慢才行。 这条路姜染来来回回走了许多遍了，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开，心中没有任何的担忧。 秦香兰和王芳，也都不是第一次坐姜染的车了，也十分的坦然。 万大丫虽然只坐了两次，可她对姜染只有崇拜，丝毫没有担心害怕。 沈堰就更不用说了，谁都有可能不相信姜染的本事，但是他绝对不会不相信。 整个车上，就只有万团长害怕。 “那个...老沈啊，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看姜厂长忙活到现在，也累了一天了，怎么还能让她开车呢？ 你这个做男人的，要帮着分担一下才行。 要不你来开车，让姜厂长坐旁边休息吧？” 听到万团长这话，姜染眼中盛满了笑意。 万团长一向都是耿直的人设，不会说话是人人都知道的。 可这么一个人，在这种时候，不也学会了好好说话吗？ 所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只是看那人想不想变通而已。 姜染把车子停下，把方向盘交给了沈堰。 这车的内饰虽然十分一般，座椅也非常的普通，可和开车相比，坐车还是相对而言比较舒服的。 什么都不用管，也不用去看路况。 如果太累了，还能闭上眼睛睡一觉，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地方了。 折腾了这么一天，姜染也是的确累了，不知不觉就闭上了双眼。 姜染是被沈堰轻柔的声音喊醒的。 略有些迷茫地张开眼，下一刻就看到了沈堰满是担忧的眼神。 “染染，到家了，回家吃点东西，洗漱一下再睡吧？” 不说吃还好，一听到吃这个字，姜染的肚子就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姜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倒是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认真的说道，“吃！我要多吃点！你吃了吗？” “没有。”沈堰摇了摇头，“你没回来，我怎么会一个人吃。” 姜染的脑子已经逐渐恢复清明，听到这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那你不回来的时候，我也会一个人吃啊！” “你和我怎么能一样”沈堰一本正经，“你是女孩子，不按时吃饭对身体不好，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要按时吃饭的，今天这种特殊情况也就算了，其他时候可不能这样。” 沈堰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姜染只觉得无法反驳，也不想反驳。 她虽然不是什么小女生，可听到一个男人这么理所当然地说着宠爱自己的话，心中还是觉得暖洋洋的。 两个人一起回到家，关上门，吃了一顿十分丰富的晚饭。 接下来的两天，姜染大部分时间都耗在养猪厂里。 小猪刚生出来的时候，看着还十分的弱不禁风。 但两天过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身上也变得毛茸茸的，粉嫩可爱，一点都不臭。 它们每一只都很能吃，母猪的奶水也十分充足，仅仅是两天而已，就把它们喂得胖了一圈。 看着它们长得这么好，养猪厂里所有的人都跟着松口了一口气。 都说万事开头难，但现在他们可以说是开了一个好头，那以后的事情就更不用太过担心了。 就在众人斗志昂扬的时候，姜染和沈堰一起，开着车，载着吴岚茵和沈城，一起到了县城的火车站。 这两天对吴岚茵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总算能离开这里了，哪怕沈城还昏迷着，可吴岚茵的心情还是好了不少。 车子直接开到了月台边上，倒是方便把沈城弄上去。 月台上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 他们穿过重重人群，来到了软卧所在的包厢。 沈堰小心翼翼地把沈城放在了软卧上，吴岚茵就站在一旁看着。 见沈城已经躺好了，吴岚茵就下起了逐客令，“行了，知道你们都是大忙人，这边没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了，你们可以走了。” 姜染和沈堰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答应一声就转身离开。 可两人还没走出去两步，身后就响起了吴岚茵的惊呼声。 “沈堰，你别走，快看看小城这是怎么了！” 沈堰心中早已有所准备，听到这声音之后，立即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就看软卧上躺着的沈城，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脸色涨红，同时还翻起了白眼。 那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把自己憋死。 沈堰二话不说上前，“先带他下车，去县医院看看。” 吴岚茵已经没了主心骨，听到这话立即答应下来，跟着一起下了车。 可等到了月台上，沈城的样子又逐渐恢复了，吴岚茵也冷静了下来。 “等等，小城好像好了，不用去医院了，抱着他回车上吧！” 第200章 再见陈婆 听到吴岚茵这话，沈堰和姜染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吴岚茵到底有多迫切想要离开这里，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 只是，这次吴岚茵注定是要失望了。 等沈堰把沈城抱进火车里，沈城再次呼吸急促，脸色潮红，翻起了白眼。 可一下火车，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吴岚茵不死心，让沈堰抱着沈城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直到沈城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受不了折腾了，吴岚茵这才不甘心地放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吴岚茵无能狂怒，嘶吼的声音十分的尖锐。 看着吴岚茵这个样子，姜染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已经笑出了声。 铺垫了那么长时间，等的就是眼前这一幕，可总算是等到了。 就在姜染打算说话的时候，却有个人靠近了过来。 “像是这种情况，是被地缚住了，走不了了。” 说话之人声音压得极低，尾音拖得很长，听起来幽幽的。 明明现在是大白天，阳光十分的灿烂，可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再加上这话语中的内容，吴岚茵的身子还是下意识的抖了抖。 姜染却觉得这声音十分的耳熟，朝着说话之人就看了过去。 在看清她的长相之后，姜染下意识地挑了挑眉。 怪不得她觉得这声音眼熟呢！ 能不眼熟吗？ 这不是老熟人吗？ 她刚转过来没多久，姜铁柱和陈桂芳找神婆对付她，找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姜染还是清楚地记得她的长相。 姜染正盯着陈婆看，陈婆也似有所感地看了过来。 她那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只有着故作神秘的表情，可在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姜染还是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讨好的意味。 吴岚茵并没有注意到陈婆看向姜染的眼神，她只是有些迫切又有些慌乱饿地看着陈婆，“你刚刚说什么？什么的缚？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婆一脸的神秘，左右看了看，又凑近了吴岚茵，贴近了她的耳朵小声说话。 “的缚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你儿子被这里的土地爷给缚住了，不能离开这里，一旦离开，就要死。” 陈婆说话的时候，虽然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的那是姜染的听力好，还是把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 要不是姜染确定，沈城现在这样是自己所致，她真就要相信陈婆的鬼话了。 姜染知道内情，没有相信，但是吴岚茵却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对于陈婆煞有介事的话，瞬间就信了一半。 吴岚茵有些不太确定地看着陈婆，“你说的都是真的？该不会是故意骗我的吧？” 听到吴岚茵这话，姜染都不禁为她的智商担忧。 她都这么问了，不骗她骗谁啊？ 陈婆已经板起了一张脸在，看起来十分的生气。 “我是看这个孩子可怜，被折腾成了这个样子，这才出声提醒你一下，既然你不相信，那就算了，我也不再多嘴。” 陈婆说罢，转身就要走。 只是还没等陈婆走出去两步，就被吴岚茵一把拦住。 吴岚茵面露愧疚，“别走别走，是我说错话了。你好心好意，我不该怀疑你的！ 实在是孩子生病了，病得莫名其妙，还病了这么长时间，我心里担心，所以才...... 大师，你既然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那肯定也有办法解决，能不能指点一下迷津，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做。” 陈婆的个子并不高，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打扮，从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农村的小老太太。 可是她却十分的着装高深莫测。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眼微眯，像是在看吴岚茵，又像是目空一切。 只这么一个眼神儿，身上就多了一股让人信服的气质。 几乎是瞬间，陈婆的形象就变得高大了起来。 吴岚茵见此情形，对陈婆更加的信服了，只等着陈婆开口，为她指出一条生路。 陈婆摆了一会儿姿态，这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既然你诚心问了，那我也就跟你说一下，至于你信不信，之后怎么办，那都由你自己决定。” “好好好！你愿意指点，那我就感激不尽了，你只管说，谢礼绝对不会少的。” 刚准备开口的陈婆，在听到吴岚茵后面这句话之后，瞬间就怒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把我当成了骗钱的骗子是吧？ 我告诉你，我陈婆活了这么几十年，日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也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我连你有钱没钱都不知道，不至于为了一点儿不确定的回报，来你面前神神叨叨地说这些。 既然你不是诚心这么想听，那也就算了，我不说了，省得你觉得我是冲着你的钱来的。” 陈婆说罢，双手重重一甩，径直离开。 吴岚茵先是愣在了当场，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赶忙朝着陈婆离去的方向追去。 她不仅自己追，还冲着姜染和沈堰喊了起来。 “你们两个还傻站着干啥？还不赶紧把大师追回来。” 话音落下的时候，她已经追着跑了出去。 吴岚茵年轻力壮速度快，不一会儿就跑到了陈婆的身边，双手抱住了陈婆的胳膊。 “大师，大师！你别走！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 陈婆转头看向吴岚茵，沉声询问，“你错了？你哪儿错了？” “我不该以己度人，不应该因为自己看重钱，就觉得大师你也是为了钱来的。 大师，你这样的美好品德，乐于助人的精神，是我应该好好学习的！还请大师救命！” 陈婆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别一口一个大师了，喊我一声陈婆就行了。” 吴岚茵瞬间喜形于色、 陈婆都这么说了，定然是不再生她的气了。 吴岚茵亲戚热热地拉着陈婆，回到了沈城的身边，“大师，你看看，到底该怎么办？” 陈婆这次没再卖关子，直言道，“其实很简单，只要留在这里，不要离开，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不能离开？”吴岚茵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变轻也变得晦暗不明。 第201章 让你大儿媳妇去京城 陈婆点了点头，再次笃定地开口，“不能离开，你儿子已经被土地爷给缚住了，只要离开这个县，绝对会死。” 她说得万分笃定，就像是刚和土地爷对过话。 土地爷.姜染：你再说下去，我都要信了。 姜染还没信，但是吴岚茵却已经相信了。 实在是之前沈城的样子，和陈婆此时所说的一模一样，她不信都不行。 即便心中已经相信了，但吴岚茵还是有些不甘心。 她期盼了那么久的离开，终于可以实现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呢？ 吴岚茵咬了咬下巴，“真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陈婆摇头，“没有。” 说着，陈婆盯着吴岚茵看了起来。 陈婆的一双老眼，已经有些浑浊了。 此时她的眼睛一眨不眨，脸上还没有什么表情。 被陈婆这么盯着看，吴岚茵只觉得心里毛毛的。 “陈...陈婆，你这样盯着我，是为什么？” 陈婆勾起了嘴角，笑容神秘而又有些嘲讽，“我就是在看，你这个当妈的，到底是不是真心在意你的孩子。 我看你的样子，好像是很想走？ 你又没有被土地束缚着，真要是想离开，也不是不可以。” 陈破说完就不再说了，样子看起来有些高深，可其实一双眼睛，一直都在盯着吴岚茵看，甚至还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 姜染把这一切全都看在眼中，相信旁边的沈堰也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吴岚茵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直都在纠结走还是不走，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吴岚茵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咬了咬牙，还是做出了决定。 不走了。 她都这个年纪了，不可能真的再生一个。 就算她想，孩子也不是说生就生的。 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和沈堰闹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沈堰是指望不上了，绝对不能再放弃沈城。 想通了之后，吴岚茵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 和离开这里相比，吴岚茵现在更在意的，是怎么才能让沈城醒过来。 吴岚茵殷切地看向陈婆，“陈婆，您是个有本事的人，也是个好心的人，既然您选择了救小城，那能不能救到底？ 要怎么做，才能让小城醒过来？只要您能让小城醒过来，往后的日子里，我绝对让小城好好伺候您，好好孝敬您。” 陈婆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这心中却是不停地叹气。 她要是真的有本事让沈城醒过来，她还会在这儿废话吗？ 直接让沈城醒过来，说不定能要到不少的钱和票。 至于吴岚茵说的孝敬和伺候，陈婆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她自己有儿有女，稀罕一个外人的伺候？ 只可惜，想得再多都是徒劳的，她都不知道沈城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更不要说让沈城醒过来了。 吴岚茵的钱和票，她不一定能赚到。但是姜染那边，可就说不定了。 陈婆小心地看了一眼姜染，又飞快地收回视线，生怕会被吴岚茵注意到。 吴岚茵一直都在看着陈婆，也看到了陈婆眼神闪烁，但她没往姜染那边想，只是以为，陈婆是有什么话不好说。 “是不是...有些为难？” 陈婆下意识的就像点头。 的确是挺为难的。 她也是突然看到了姜染，又看到了他们上火车下火车，连蒙带猜一番之后，这才上前来开口，赌这一把。 陈婆笃定，这事儿绝对和姜染撇不开关系，但是她不知道姜染的目的是什么。 原本出来是为了卖姜染一个好，可万一要是说错了话，好心办了坏事儿，那可怎么办？ 陈婆正犹豫着，眼角的余光就看见，姜染朝着火车的方向看了一眼。 像是陈婆这种，看着别人的脸色连蒙带猜混饭吃的人，最是能察言观色。 只看到姜染这一个眼神，陈婆瞬间就明白了姜染的意思。 陈婆看向吴岚茵，“我的能耐有限，暂时没有办法让他醒过来。 我且问你一句，这两个人，和你们什么关系？” 吴岚茵下意识的看了姜染和沈城一眼，眼中满满的都是嫌弃，但还是实话实说，“这是我的大儿子和大儿媳。陈婆，是不是我这大儿媳有什么问题？我一直都觉得，小城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被她给克的，所以才想着赶紧带着小城回京城去看病。可没想到，现在上不去火车，京城也去不了。” 说着说着，吴岚茵的眼泪就要落下来。 只听吴岚茵这一番话，陈婆也知道了大概是怎么回事儿。 心中有了底，说起话来就没什么顾虑了。 “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你要是想要你这小儿子醒过来，还有需要拜托你大儿媳的地方。” “什么？” “你刚刚不是问我，怎么才能让他醒过来吗？让你大儿媳妇去一趟京城，去个有名望的寺庙，求一张符回来，必须是她亲手带回来，放在你小儿子身上，他就能醒过来了。” 陈婆一番话说完，心中也有些惴。 她没和吴岚茵接触过，不了解这个人，怕她不相信自己这一套。 也好在是长年累月的做这种事情，不管心中怎么想，面上都是丝毫不见。 但很快，陈婆的一颗心就放回了肚子里。 因为吴岚茵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也没有任何的怀疑，直接就看向了姜染，“既然这样，姜染，那你就去一趟京城，按照陈婆说的做。” 吴岚茵这颐指气使的态度，把陈婆惊得，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但看向吴岚茵的眼神，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这人到底是哪儿来的勇气？ 竟然敢和姜染这么说话！ 再看看躺在那里生死不知的沈城，陈婆瞬间就悟了。 怪不得她儿子躺在这里了！ 原来是自作孽不可活！ 姜染听到吴岚茵的话之后，心中暗道一声成了，面上却已经皱起了眉。 “养猪厂里事情多，我走不开。要不你自己去吧，我和阿堰会照顾沈城的。” 沈堰也跟着点头，“染染说的对，把小城交给我们，你只管放心。” 第202章 我今天做的，你还满意吗？ 吴岚茵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两个人的提议，“不行，把小城交给你们，我不放心。谁知道我不在，你们会对小城做什么？” 陈婆再次目瞪口呆，同时在心里给吴岚茵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强！ 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这么和姜染说话。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估计最后儿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染并不知道陈婆心中是怎么想的，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跟陈婆解释一下。 她虽然凶了一些，但是并不残暴，不会随随便便就杀人的。 她要是真的想让吴岚茵坐和沈城死，大可以放任他们离开。 凭借着原文的惯性，和这两个人的性格，他们自己作死成功，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从头到尾，姜染想做的，只是替沈堰留住这母子两个，让他们活下去，不要成为沈堰的心魔而已。 顺便，她也能趁这个机会去一趟京城。 毕竟错过了这次机会，想要再去京城，至少要等到十多年以后了。 姜染将心中的想法暂时压下，只静静地看着吴岚茵，“我还有养猪厂的事情要看着。” “养猪厂又不是离开了你就不行了，有那么多人看着呢，你走几天怎么就不行了？再说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就算是和师长说了，师长也会让你去的。” 听到吴岚茵这一番话，姜染不仅没有任何的生气，反而在心里给吴岚茵点了个赞。 说得好！ 这么说就对了。 吴岚茵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姜染希望她说的，而吴岚茵也的的确确没有让她失望。 姜染犹豫了一会儿，再次开口，“可我对京城不熟，我一个人去了，怕是找不到地方。” 吴岚茵先是皱了皱眉，但很快眉头就舒展开来，看向了沈堰。 “这算什么大事儿？还需要你发愁？让沈堰跟着你一起去就行了。 沈堰从小就在京城长大，对京城最为熟悉，哪里有寺庙，哪里的寺庙比较有名望，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沈堰，你和姜染一起去。” 沈堰眉头紧蹙，“我——” 不等沈堰把话说完，吴岚茵就直接打断了他，“你可别说你不去，这可是你的亲弟弟，他现在出了事儿，你这个当哥哥的，就应该放下手头上一切的事情去救他。 你要是不愿意和你们师长说，那就我去说。 我就不相信师长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能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你弟弟去死。” 吴岚茵这话说得没错。 周师长不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相反的，他还很有人情味儿。 只要周师长知道了这件事儿，绝对会批假，让姜染和沈堰一起去京城走这一趟。 也正是因为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姜染才能毫无顾虑地谋算这些。 不然别的事情都发展顺利，可卡在了周师长那里，那可真就是白忙一场了。 姜染和沈堰对视一眼，嘴角都抿得紧紧的。 而两人这样子，落在吴岚茵的眼中，就成了两人十分不想去，可又碍于各种原因不得不去。 这说明，在这场对弈上，是她一个人压倒了姜染和沈堰两个人。 这个认知让吴岚茵十分高兴，头颅高高地昂起，就像是一只斗胜了的公鸡。 得到了心中想要的，姜染也不在意吴岚茵心中怎么认为。 姜染略微蹙眉，“可是......车票是今天的，一会儿就要开走了，还没和师长说，东西也没有收拾。” 吴岚茵嫌弃地看了姜染一眼，“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好发愁的？这月台上这么多人，有的是人想要卧铺票却没有，把票卖了，再去买两张明天的不就行了吗？” 大概是嫌弃姜染的脑子不会转弯，吴岚茵自己拿着车票，就走向了月台上的其他人。 没过多长时间，吴岚茵就得意扬扬地回来了，手中还多了一些钱。 “你们先把小城抬到车上去，我去买票。” 吴岚茵说着要走，但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向了陈婆，“陈婆，您先和他们一起，一会儿我回来了，还有话要和你说，你救了小城的命，我还要好好的谢谢你。” 陈婆叹了一口气，“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去吧，我和他们一起等着你。” 得到了陈婆肯定的回答，吴岚茵这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沈堰一个人就能把沈城打横抱起，根本不用姜染帮忙。 姜染落后一步，和陈婆并肩而行。 有吴岚茵在场的时候，陈婆昂首挺胸，看着就是个世外高人的模样。 但吴岚茵一走，陈婆的身子立即就矮了下来。 和姜染并肩而行的时候，更是十分的谦卑。 “我今天做的说，你还满意吗？” 姜染心中当然是满意的。 虽然即便没有陈婆，最后肯定也能如愿。 但是不得不承认，有了陈婆的出现，这件事儿进行得更加顺利，也省了不少的事情。 “满意。” 姜染点头，继而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也真的是凑巧了，我经常来火车站，今天刚过来，就看到了你们，我就跟着来了...... 原本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看了一会儿之后，多少就猜到了一些，所以想着来帮帮忙。 幸好是帮对了，没有帮到忙，不然我这人老婆子是真的该死了。” 姜染侧头看了一眼陈婆，“你为什么要帮忙？说吧，想要点什么？”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想要，真的就是纯粹地想要帮忙。” 闻言，姜染干脆也不问了，收回视线，只一心往前走。 陈婆原本只是客气一句，没想到姜染真的就什么都不问了，顿时就着急了起来。 有心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又不好意思开口，直急地抓耳挠腮。 姜染虽然没有看着陈婆，却也把陈婆的样子全都看在眼中，在心中无声地笑了笑。 总要让陈婆知道，她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有些事情，她只问一遍。 要是对方不愿意说，那这机会也就没了。 第203章 慷他人之慨 眼看着前面的沈堰已经抱着沈城到了车边，把沈城放上了小汽车，陈婆这才着急了。 真要是到了车上，一会儿吴岚茵再回来了，她就是想开口也没有机会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陈婆当即就停下了脚步，目光殷切地看着姜染，“我其实有事儿想让您帮忙。” 姜染等的就是陈婆这句话，也停下了脚步，朝着陈婆看去，“什么事儿？”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想跟您学一学怎么养猪。” 听到陈婆这话，姜染十分的惊讶。 她想到了陈婆跳出来帮忙，肯定是有所求，却没有这想到，陈婆的所求竟然是这个。 姜染想了想，这才再次开口询问，“你学这个做什么？” 这个年代，生产队的社员，个人是不允许养猪的。 姜染正想着，就听陈婆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我的年纪也大了，地里的农活儿也不怎么做得动了，大队里照顾，让我和其他几个老姐妹一起养猪。 这不是听说您养猪有一手，养的猪特别的好，所以想跟您学一学吗？” 陈婆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后，就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姜染。 她不知道姜染会不会答应。 可在心里，她是希望姜染能够答应的。 姜染看到了陈婆的眼神，却也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 不是她不愿意教，实在是教不了。 异能不是这里的人能够拥有的。 姜染想了想，这才道，“养猪这件事儿，我帮不上忙，以后有别的事情，你可以找我帮个忙。” 她能给陈婆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在听到姜染拒绝的时候，陈婆的一颗心已经坠到了谷底。 心中虽然有些失望，可陈婆却丝毫不敢怨恨姜染。 但紧接着，陈婆就听到了姜染后面那句话，瞬间就又高兴了起来。 她还以为，姜染拒绝她的请求，是讨厌她，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虽然最初的目的没有达成，可也不算是空手而归。 姜染是个有本事的人，能从姜染这里得到一个承诺，今天就算没白忙活。 陈婆生怕姜染会反悔，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见陈婆这样满意地答应了下来，姜染也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能和陈婆达成一致当然再好不过了。 “对了。” 陈婆再次出声，没说话之前，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前面的小汽车。 见沈堰在车里坐着没有出来，这才开口，“等会儿您婆婆回来了，我要怎么继续和她说？” 闻言，姜染有些好笑地看向陈婆，“该怎么和她说，你自己做主就行，你之前做的就很好，不需要我来教。” “那......”陈婆有些犹豫，“她要是给我钱或者票，我能收吗？” 一听这话姜染就明白了，陈婆之前问的都是在试探，而现在这句话才是重点。 只要自己不管，陈婆定然是能要多少就要多少。 姜染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你能要过来就是你的本事，我不管你。” 陈婆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一张老脸都笑成了一朵儿花花，“有您这话我就彻底放心。” 可以放心的要东西了！ 姜染没再开口，朝着车边走了过去。 这刚一靠近，就对上了沈堰看过来的目光，那目光中带着询问。 姜染只是冲着沈堰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这里人多眼杂，更不要说陈婆就站在不远处，实在是不适合多说什么。 沈堰也明白这一点，见此也对着姜染笑了笑，并没有询问什么。 等了没多久，吴岚茵就带着两张崭新的车票回来了。 “这是你们的车票，明天上午八点的车，可别耽误了。” 吴岚茵说着，把车票递了过来。 姜染下意识地接过，无意识地额扫了一眼，下一刻就皱起了眉头。 这两张车票，是坐票，还是硬座票。 这个时候的火车，速度是相当慢的。 这里距离京城又是不是真的远，一天一夜才能到京城。 在硬座上坐着一天一夜，只想想就知道有多受罪。 吴岚茵还真是面子活儿都不愿意做。 她自己带着沈城要走，就要求买软卧的票。 现在轮到姜染和沈堰了，直接就给买了硬座。 姜染没说什么，只是把车票递给了沈堰。 沈堰接过去一看，眉头瞬间紧皱，“怎么买了硬座？” “硬座怎么了？”吴岚茵的声音瞬间拔高，“你们两个年轻力壮的，身体这么好，就算是坐上一天一夜也没关系，怎么就非要买软卧了？ 年轻人，不要总想着享受，要想着尊老爱幼，为别人考虑。把软卧让给真正有需要的人。” 吴岚茵一开口，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偏偏她的声音还大，周围路过的人，在听到她的说话声之后，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虽然没人靠近，但是只看那些看过来的眼神，姜染就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人肯定已经和吴岚茵站在了同一条线上，认为吴岚茵说得对。 毕竟在这个世上，慷他人之慨的人最多。 只要不损害自己的利益，当然是什么话好听就说什么。 沈堰深深地看了一眼吴岚茵，把车票揣进了兜里，并没有再说什么。 他的这幅样子，落在吴岚茵的眼中，就是屈服了。 这让吴岚茵很是得意，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轻哼后，转身就去了陈婆身边。 “陈婆，真是谢谢你了，你家住在哪儿？咱们以后可要常来常往啊！ 他们两口子想要从京城回来，少说也要好几天，那这几天小城该怎么办？ 之前他一直都住在医院里，吃的也都是用针管子打进去，在他们两口子回来之前，还要继续住在医院里吗？” 陈婆心中暗道一声废话，不住医院住哪儿？ 心中虽然这么想，可是面上却是不能这么说的。 陈婆只轻轻点了点头，“医院虽然治不好他的，但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住在医院里也好。” 第204章 你不怕我不是人？ 吴岚茵现在已经把陈婆的话奉为了圣旨，一听到陈婆这话，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好好好！那就听你的，还让他住在医院里。” 说着，吴岚茵看向姜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车，让沈堰赶紧开车，我们回医院。” 跟姜染说话的时候毫不客气，可一看向陈婆，吴岚茵立即就温柔了起来。 “陈婆啊，您一会儿还有什么事儿吗？要是没什么事儿，干脆和我们一起去趟医院吧？医院食堂的饭菜还是比较丰盛的，我也好请您吃点东西，聊表一下心意。” 陈婆对此当然求之不得，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还有意推辞，“这....还是算了吧，不合适。再说了，我出声提醒，也不是为了你那一顿饭。” “我知道我知道！”吴岚茵连连点头，慌忙解释，“我当然知道您不是为了一顿饭，您这样有本事的人，怎么会把一顿饭看在眼里？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谢意，还请您赏个脸。” 吴岚茵这样殷切诚恳，陈婆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跟你去吧。” 陈婆越是勉为其难，吴岚茵就越是高兴。 她觉得，一定是她的诚意打动了陈婆。 姜染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心中却是一直都在鼓掌。 不为别的，只为了陈婆的演技鼓掌。 陈婆的确不是个一般人，演技竟然如此之好。 但凡陈婆能再活个二十年，再给她一个机会，绝对能混成一代影后。 只可惜，生不逢时。 姜染心中惋惜着，陈婆却已经上了车，和吴岚茵坐在一起，一问一答地聊了起来。 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吴岚茵在说话，陈婆只是偶尔回答，大概是为了维持自己高人且神秘的形象。 不得不说，陈婆还是挺敬业的。 在后世，像是陈婆这样敬业的人，都少得有些可怜。 军区医院距离县城火车站，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回到了军区医院。 看到他们去而复返，医院里的医生表示十分的惊讶。 “你们不是去京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哪怕吴岚茵已经接受了不能去京城这件事儿，可现在听到别人问起来，心中还是有些不痛快。 “暂时去不了，还要在医院里住着。” 吴岚茵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冷冰冰的。 医生听到这话，只觉得奇怪。 但相处了几天，也知道吴岚茵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不是那么好相处，不管心中怎么想，面上却是没再多说，只是领着他们回了之前的病房。 他们只走了半个上午，病房里并没有来新人，现在沈城仍旧可以一个人住，吴岚茵住在这里照顾他，也很是方便。 刚把沈城安置好，吴岚茵就迫不及待地要带着陈婆去吃饭。 吴岚茵交代沈堰，“我要带着陈婆去吃点东西，你在这里看着小城。不要让小城出什么事儿，不然我和你没完。” 吴岚茵不放心把沈城交给姜染，这但是面对沈堰，吴岚茵还是比较放心的。 因为吴岚茵知道，不管沈堰心中有多么的不喜欢沈城，都不会主动去害沈城。 不仅是吴岚茵相信这一点，姜染也明白这一点。 姜染心中有些感叹，也不知道沈堰这个特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吴岚茵和陈婆一起走了之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了姜染和沈堰。 沈堰走到姜染的身边坐下，轻声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染染，这个陈婆你认识？” 姜染从没想过要瞒着沈堰，干脆地点了点头，“认识。之前咱们还没结婚的时候，我妈说我中邪了，找了她去我家给我驱邪。” 沈堰并不知道这件事儿，现在突然听到，只觉得愕然。 但下一刻，沈堰就有些急切地询问，“那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姜染心中暖暖的，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都没有！我好好的，她什么都没驱出来。” 沈堰这才面色稍缓，“这是应当的，你好好的，怎么可能驱出来什么邪。” 闻言，姜染眨巴眨巴眼睛，眼神晶亮地看着沈堰，“你就这么相信我啊？你就不怕我真的不是人？” 沈堰目光灼灼地看着姜染，“你当然是人！我天天都和你在一起，你是不是人，我能不知道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的不是，你又没有伤害到别人，凭什么收你？” 他说得十分认真，并且有理有据，姜染都听得愣在了当场。 只愣了片刻，姜染就笑着抬起了手，在沈堰的脸上轻轻抚摸，“我逗你玩儿呢，我怎么可能不是人呢！” 建国后不许成精，她可是实实在在的人！ 沈堰对此十分赞同，“那当然，谁都有可能不是人，但你绝对不可能。” 沈堰能这么相信自己，这也是姜染没有想到的。 可仔细想想，这又完全在情理之中。 姜染拉着沈堰的手仔细把玩，也不忘了和他说话。 “你一会儿是不是要去一趟部队？和师长说说这事儿？” “是。”沈堰点头，“我会去请一周的假。养猪厂那边，你怎么安排？” 姜染微微一笑，“母猪都已经生产，小猪也都长得挺好的，他们都照顾得不错，就算我离开一周，问题也不大。 再说了，咱们也去不了那么长时间，应该挺快就能回来了。” 沈堰朝着病床上的沈城看了一眼，“到时候，他就能醒了吗？” 姜染笑着点头，“当然。只是，还是没办法离开就是了。” 沈堰不知道姜染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并不想探究。 他知道，姜染完全是为了他，才把沈城和吴岚茵留在这里的。 他只需要知道姜染一切都是为了他就够了，别的什么都不用问。 两个人，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可一切都在不言中。 又过了半个小时，吴岚茵才和陈婆一起回来。 吴岚茵满脸是笑，陈婆红光满面，可以看得出来，刚刚那顿饭，两个人都吃得十分开心。 第205章 是染染你厉害 吴岚茵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可陈婆第一次和她见面，就能把她哄得团团转，也属实是有本事了。 姜染心中感叹一声的同时，也拉着沈堰站了起来，“我们就先走了，要去安排工作，也要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上午就直接去火车站了。” 大概是因为心情好，吴岚茵这次说话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夹枪带棒，面色十分平和地点了点头，“行。对了，陈婆说，有些事儿要单独交代给你，一会儿和你们一起出去，你好好地听陈婆的话，按照陈婆说的做。” 姜染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陈婆，这才轻声嗯了一声。 和陈婆一起走出病房，又一起走出医院，来到车上，姜染这才问陈婆，“还有什么事儿，说吧。” 陈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跟您说一声，做戏做全套，您去了京城，别忘了弄一张符回来。” 说到这里，陈婆脸上突然露出后怕的表情，赶忙找补了一句。 “不一定非要去寺庙，随随便便找一张就行，只要能糊弄她就够了。反正您肯定有本事让人醒过来。” 说完，陈婆还讨好地笑了笑。 姜染一开始还不明白陈婆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但等陈婆说完之后，姜染瞬间就明白了。 陈婆这是，以为她不敢进寺庙啊！ 所以，在陈婆的心里，她是鬼怪还是妖怪？ 想到这里，姜染不禁莞尔。 “你不用替我担心，我不怕寺庙。” 才刚说完这句话，姜染就看见，陈婆的脸色又变了。 就连看过来的眼神，都变得更加的敬畏了。 姜染是真的很想问一问，陈婆又在心中脑补了些什么。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存在了一瞬，就被姜染给抛到了脑后。 陈婆脑补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婆会因此害怕她，并且变得十分的听话，这对姜染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陈婆一张脸都纠结在了一起，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又憋出了一句话，“您不害怕，那就最好了。我也不用为您提心吊胆了。” 姜染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陈婆，没再多说什么。 坐在前面的沈堰听着两人的对话，看向姜染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媳妇儿竟然还会胡说八道？ 并且还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也难怪能把陈婆这样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沈堰不仅不觉得姜染这样有什么不好，甚至还觉得姜染这样有些可爱。 年纪还小呢！ 爱玩儿一些也是正常。 姜染看着陈婆的样子，心情愉悦了不少，也没有继续逗她，而是道，“你住哪儿？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陈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不用麻烦你们，我自己走就行。” 姜染没搭理她的拒绝，只是又问了一遍，“你先说你住在哪儿，看看顺不顺路，反正我们也是要走的。” 姜染都这么问了，陈婆也没再拒绝，“就住在镇上。” 姜染，“......” 她早该想到的。 “刚好顺路，不过我们不去镇上，把你送到半路，可以吧？” “可以！当然可以了！”陈婆激动不已，“您实在是太心善了！” 听着陈婆这有些不伦不类的夸赞，姜染只微微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沈堰开着车，一直到了去镇上的那个岔路口，这才停了下来。 陈婆下了车，朝镇上的方向走去，车子则是朝着军区去了。 姜染从后视镜里，看着陈婆渐渐走远，笑着和沈堰道，“她刚刚收获不少。” “什么收获？” “钱和票啊！” 姜染早就注意到了，陈婆不停地摸着胸口，那里有个地方显得鼓鼓囊囊，明显是装了些许东西，还是呈卷状的。 呈卷状的，还放在这个地方，不是钱和票，还能是什么？ 在出去和吴岚茵吃饭之前，陈婆都还没这个东西，回来之后就有，自然是吴岚茵给的。 姜染对吴岚茵没有任何好感，对于吴岚茵被骗钱，没有任何的感觉，就是不知道沈堰心中会怎么想。 心中正这么想着，就听到沈堰缓缓开了口，“挺好的。她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都很开心。” 沈堰竟然能看得这么开！ 姜染冲着沈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说得对！” 他们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这就是最好的，至于是真是假，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军区外面。 沈堰把车子停好，“染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能出来，然后咱们再一起去吃东西。” “好，你不用着急，我要是饿了，会自己吃点的。”姜染道。 沈堰知道姜染的本事，知道她不会让自己饿着，也就放心地走了。 姜染原本以为，估计要等上不短的时间，但只等了半个小时，沈堰就回来了。 沈堰的手里还拿着请假条和介绍信，看来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 沈堰刚一上车，就把东西都递给了姜染，“你的介绍信和请假条，我也一起带过来了。” 听到这话，姜染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也算是有正式工作的人了，要离开岗位，自然也是需要请假条的。 想要去京城，并且还要待几天，更是需要介绍信。 好在沈堰记着这些事情，一次就都给办妥了。 姜染仔仔细细地看了，笑着夸赞沈堰，“还是阿堰厉害！” 谁知沈堰却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是我厉害，是染染你厉害。养猪厂的事情，师长十分的满意，说该给你好好放个假，刚好咱们有事儿，他没什么犹豫，痛快的批了。” 想到周师长的性格，会这么做，也的确正常。 姜染把东西收进空间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咱们就别互相吹捧了，走，回家吃饭！” 耽误这么长时间，早就已经过了饭点。 不管是食堂还是国营饭店，这个时候都已经没吃的了。 想要吃东西，他们只能回家。 好在空间里吃的都是现成的，大门一关，想吃什么吃什么。 第206章 带着阿黄和白胖儿去京城 饭后，两人就开始收拾东西。 沈堰有两个军绿色的手提包，很大，可以用来装行李。 虽然姜染有空间，可空间又不能露于人前，提包还是要拿的。 好在现在天气已经暖和了不少，不需要穿大棉袄了。 毛衣外套也不是很沉，不然提着这么多的东西坐着硬座，那是真的受罪。 一想到硬座，姜染的眉头就忍不住地皱了起来。 坐硬座不仅这难受，还没有私密空间，简直是毫无秘密可言。 正在心中想着，就听沈堰道，“一会儿我去一趟县城，看看能不能把硬坐换成软卧。” 姜染先是高兴，但也有些担心，“这都已经出票了，还能换吗？” 难道现在还能退票重新买吗？ “我去看看吧！” 沈堰没有把话说死，但也还是要是试试。 听他这么说，姜染也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行，那你去吧，我一会儿去一趟养猪厂，有些事情还是要安排一下。” 两个人商量好后，就一起出了门。 沈堰把姜染送到了养猪厂，这才开着车去往县城。 姜染站在门口，目送沈堰开着车远去后，这才进了厂子里。 养猪厂里热热闹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 看见姜染来了，都兴高采烈地和姜染打招呼。 见他们这么高兴，姜染还觉得有些奇怪，“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怎么都那么高兴？” “小猪们眼瞅着又长大了一圈，可不就值得高兴嘛！”秦香兰笑着回答。 姜染此时也已经走到了猪圈边上，低头往里面看去。 在姜染看来，今天的小猪看起来，和昨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更不存在所谓的大了一圈儿。 不过既然秦香兰都这么说了，大家也都这么高兴，姜染也不去做那个扫兴的人。 姜染笑着点了点头，“长大了就好。我刚好有件事儿要和你们说一下。” 姜染把人都喊过来，跟众人说了自己要去京城一趟的事情。 秦香兰和王芳多少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一听就知道，这事儿肯定和吴岚茵脱不开关系，瞬间对吴岚茵越发的不满了。 自从吴岚茵和沈城来了之后，不知道给姜染和沈堰添了多少的麻烦。 现在小猪才刚出生没两天，正是要紧的时候，却要让姜染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还一去就是好几天。 越是这么想，秦香兰和王芳就越发的生气。 可两人看看姜染，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们知道，姜染肯定也是不愿意去的，可是吴岚茵毕竟是婆婆，姜染也有很多无奈的地方。 在这方面她们帮不上忙，就不要再拱火了。 秦香兰上前一步，拍着胸口保证，“厂长，你只管放心的去，养猪厂这边有我们呢，我们肯定会好好照顾小猪和母猪，保证不会让它们出任何问题。” 这种时候，王芳当然也不愿意落于人后，也连忙表态，“还有我还有我，我肯定也会照顾好小猪和母猪们，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万大丫看看秦香兰，又看看王芳，觉得她们两个都表态了，她也应该说点什么。 可是万大丫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以前也不是多爱说话，更加不会说话。 现在突然让她说些豪言壮语，她也实在说不出来。 憋了半天之后，万大丫总算是憋着出了一句话。 “我...我也会努力的。” 只这么一句话，就已经用尽了万大丫全部的力量和勇气，一张小脸也憋红了。 看着万大丫这样子，姜染对着她温和地笑了笑，“大丫很棒，你有这样的心，当然再好不过了。一定要争取说到做到，好不好?” 万大丫当然是连声说好。 见她们都说完了，小战士们才终于走上前，也纷纷表态。 姜染没有任何的不耐，也没有丝毫的敷衍，认认真真的听了他们每一个人说话，也给了足够的回应。 之后，姜染又细心地检查了每一只猪的情况。 当然，这是别人担心中的想法。 事实上，姜染是趁着这个机会，在每一只猪的身体里都留了异能。 有这些异能在，即便有人有什么坏心，想要对这些猪出手，也不会成功。 姜染是想去京城看一看，但是却不想因着去京城一趟，就让这些猪出什么问题。 看过每一只猪后，姜染又跟众人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及母猪和小猪的喜好。 正说着呢，就看到沈堰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沈堰竟然回来得这么早，姜染还觉得有些意外，径直走到了沈堰面前，“事情办好了？” 沈堰点了点头，“对，事情已经办好了，你这边好了吗？” “好了。” “那就走吧，再去一趟医院，回家准备准备，今晚早点休息。火车是明天凌晨五点的。” “五点？” 那时候天都还没亮吧？ 这时间也太早了一些。 沈堰也有些无奈，“合适的时间，都没有票了。” 听到沈堰解释，姜染赶忙摆了摆手，“我没有嫌弃的意思，就是有些惊讶，五点也挺好的。” 至少不是半夜。 不过事实证明，姜染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火车是五点开，但他们却不能五点再去，肯定是要早点去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三点多就起来了，收拾好东西，锁好门，提着东西，带着阿黄和白胖儿一起出了门。 在知道姜染和沈堰要去京城之后，白胖儿就开始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它这只鼠还没出过远门，要是错过这一次，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去京城的机会，阿黄也是一样，让姜染无论如何都要带上它们。 姜染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个心软的人。 但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不是她不会心软，而是要分对象。 对象是吴岚茵或者沈城的时候，姜染可以做到毫不心软。 可当对象是白胖儿和阿黄的时候，姜染的心却是硬不起来了。 姜染都答应了带着白胖儿和阿黄，沈堰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只是不能明目张胆地带着它们，只能把它们放进改造过的背包里。 第207章 我是一只坐过火车的鼠啦！ 对于白胖儿和阿黄来说，只要能跟着一起去京城，让它们待在哪里，它们都无所谓，乖乖地就进了背包，被沈堰拎在了手中。 姜染只可惜自己的空间不能进活物，不然把它们放在空间里，想带到哪儿就带到哪儿，根本不用为难。 姜染和沈堰才刚从院走出去，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李爱国和秦香兰。 李爱国要开着他们的车，送他们去火车站，这是前一天晚上就说好的。 可秦香兰怎么也在？ 姜染看向秦香兰，“香兰姐，时间还这么早，你怎么就起来了？” 秦香兰还没说话，就连忙把一个布包塞了过来。 姜染下意识地接住，抱在怀里才感觉到，这布包里是一个长方形的饭盒，摸起来还有些烫手。 这时就听秦香兰道，“这里面是我烙的一些饼子，还有几个煮鸡蛋，你们两个留着车上吃。” 听到秦香兰这话，姜染心中瞬间暖洋洋的。 关系好是一回事儿，对方事事都想着自己，又是另一回事。 秦香兰对她是真的好，不是那种口头上的好，而是真的会落到行动上。 看着怀中的东西，姜染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并没有拒绝。 “那我就不跟香兰姐客气了，这些我就收下了，等我从京城回来，给香兰姐带京城的特产。” 秦香兰生怕姜染会拒绝，现在听到姜染这么说，顿时高兴了起来，“那我可等着了，建党他们兄弟三个还在家里，我就不去县城送你们了，在火车上万事小心，我听说火车上的扒手不少，你们两个可别一起睡，总要有一个人醒着才好。” 听着秦香兰的叮嘱，姜染心中逐渐升起一种感觉。 秦香兰就好像是她的亲姐姐一样！ 姜染用力的点了点头，“香兰姐，我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你放心吧！” 她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沈堰和李爱国也在交谈。 只是两个人说话的声音稍微小一些，看样子也有些神秘兮兮的，估计是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见状，姜染和秦香兰都没有靠过去，只等他们说完了，这才走到了车边。 姜染沈堰和李爱国一起上了车，秦香兰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眼神十分的不舍。 直到车子已经行驶出去一段距离了，姜染再回头去看，也仍旧能看到站在原地的秦香兰，正在用力地挥手。 姜染把手伸出车窗，也用力地挥了挥。 直到车子转了一个弯，姜染这才坐好。 站在原地的秦香兰，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哎呀！”秦香兰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竟然忘了问一问，阿黄是怎么安排的！” 她刚说完，就见原本已经离去的车子，竟然又开了回来，很快就到了面前。 姜染从车里探出了头，用非常小的声音和秦香兰说话，“香兰姐，阿黄我安排好了，这几天不在家里，你不用担心。” 秦香兰也没问姜染是怎么安排的，只是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我刚刚还在想这事儿呢，既然你安排好了就行，那我就放心了！” 姜染很喜欢秦香兰这一点，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从来不问，十分的有分寸感。 这一次，车子是真的开出了大院儿，没再掉头。 凌晨三点多，天上的星星还很明亮，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 这个年代几乎没有什么污染，只要是晴天的夜晚，就能看到很好看的星空。 哪怕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可每次看见，姜染仍旧觉得十分的漂亮，漂亮得让她移不开视线。 就这么靠在窗边看着星空，耳边是沈堰和李爱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倒也觉得十分的惬意。 没用多长时间，他们就到了火车站。 过来的这一路，几乎没遇到什么人。 可等到了火车站之后，周围的人却多了起来，灯火通明的，十分的热闹。 哪怕是这个出行不是那么容易，也不是那么便捷的年代，仍旧有不少的人需要坐火车外出。 这么早赶车，并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所有人只专注于自己赶车，根本不会在意身边的其他人如何。 姜染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力。 李爱国一直把他们送进了车厢里，帮着他们放好了行李，又细心地交代了几句，眼看着要到发车时间了，这才下了车。 这个时候的老绿皮火车，还没开车，就开始了各种嗡鸣声，听得人耳朵嗡嗡的。 姜染和沈堰借着不是很亮的光，和外面的李爱国挥手告别。 随着火车的车轮滚滚向前，李爱国终于也看不见了。 姜染收回视线，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车厢来。 小小的车厢，中间的过道只能站一个人，两边都是单人床，不是上下铺，而是上中下铺。 不管睡在哪一层，都十分的憋屈。 而姜染和沈堰的铺位，都在上铺。 下铺人来人往，上面的人上上下下，可以说一点隐私都没有。 上铺虽然高了一些，上下也不是那么方便，可对于年轻又身手敏捷的姜染和沈堰来说，上铺却是刚刚好。 此时车厢里，只有姜染和沈堰两个人，其他人估计是下面某一站上车。 难得安静，姜染干脆打开了行李包的拉链，让里面的阿黄和白胖儿透透风。 虽然给它们留了透气孔，可一直待在阴暗狭小的背包里，还是十分憋闷的。 尤其是阿黄，它这段时间以来吃胖了不少，行李包对它来说更是一种束缚。 姜染刚把拉链打开，两只毛孩子就迫不及待地探出了脑袋。 白胖儿显得尤为兴奋，吱吱个不停。 哪儿了哪儿了？现在到哪儿了？ 阿黄还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意思，只是睁着一双圆眼，不停地四处打量，很是警惕。 看着它们这截然不同的表现，姜染只觉得好玩，伸出手指，在它们头上点了点。 “别着急，我们刚上火车。还没离开县城呢！” 白胖儿听到这话，却显得更兴奋了：吱吱吱！ 我是一只坐过火车的鼠啦！ 第208章 南瓜饼和抢铺位 别说是在这个年代了，就算是在姜染穿越之前的那个年代，能坐火车的老鼠，也是寥寥无几。 因此看见白胖儿这么兴奋，姜染只觉得好玩儿，并没有丝毫的嫌弃。 “现在这个车厢里只有咱们几个，你们能出来放放风。但等其他人进了车厢，你们可就不能随便出来了。”姜染叮嘱。 阿黄被人看到了还好一些，顶多是被唠叨几句。 可要是白胖儿被人看见了，那事情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了。 白胖儿也是一只十分懂事儿的鼠，听到姜染这话之后，听话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照做。 阿黄看起来有些高冷，可这个时候，也给了回应——点了点它的猫猫头。 沈堰坐在一旁，看着姜染和两只毛孩子互动，眼神都变得越发的温柔起来。 随着车轮滚滚向前，时间也在悄然流逝，东边的天际也泛起了丝丝亮光。 天，开始亮了。 天不亮的时候，从窗户看出去，外面基本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什么可欣赏的。 可天亮了之后再看出去，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近处可以看到庄稼和树林，远处有房屋。 有那勤快的，厨房顶的烟囱已经飘起了炊烟，一派人间烟火气。 姜染和白胖儿还有阿黄，就像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样，围在窗户边，怎么也看不够。 直到听到沈堰的声音，姜染这才收回了视线，朝着沈堰看去。 姜染还没有询问，就见沈堰微微一笑，又把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到了早饭时间了，我去看看餐车那边有什么吃的，咱们也该吃东西了。现在要是不吃，一会儿其他几个床铺的乘客来了，吃起来就不方便了。” 姜染明白沈堰说的是什么意思。 去餐车看看，很大程度上真的就只是看一看。 他们想要吃饭，空间里什么都有，还都是热乎又新鲜。 沈堰拿着饭盒出去了，没过几分钟就又回来了。 姜染以为他会空着饭盒回来，没想到他的饭盒里，倒是真的多了一些东西。 虽然还没看见是什么，但随着沈堰的靠近，姜染已经闻到了一些香味儿。 油香油香的，还带着丝丝缕缕饿的甜，瞬间就勾动了姜染的味蕾。 白胖儿和阿黄也都是杂食动物，它们闻到了味道之后，也都满眼好奇并期待地朝着沈堰看了过去。 被三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沈堰忍不住翘起嘴角，“怎么都盯着我看？” 姜染眨了眨眼睛，“你带了什么回来，味道好香！” “煎的南瓜丝饼，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就买了一些回来。” 糖油混合物，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很容易勾起人的食欲的。 在听到沈堰的话之后，姜染的双眼都开始放光，也不再盯着窗户外面看，赶忙转过了身，并且把小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喜欢喜欢！我很喜欢！咱们赶紧吃饭吧！” 沈堰回转过身，把身后的门关上，这才把手里的饭盒放在了桌子上。 被油煎过的南瓜丝饼，外表金黄焦脆，还冒着热气，香味儿不停的往人的鼻子里钻。 姜染从空间里取出了装着水的洗手盆，和沈堰一起洗了手。 阿黄和白胖儿见状，也都凑了过来。 当然，它们不是为了洗手，只是催促姜染快一点，把它们的饭盆拿出来。 相处了时间这么长，姜染早就已经十分了解它们了，笑着从空间里取出了它们的饭盒。 除了给它们放了平时爱吃的，还放了南瓜饼。 一个南瓜饼揪一小块儿给白胖儿，剩下的给阿黄，刚好够它们吃。 从这方面来看，它们两个是真的绝配。 安排好了它们两个，姜染和沈堰面对面地开始吃饭。 秦香兰给的鸡蛋和饼子，并没有收进空间里，但才过去没多久，都还没有彻底凉下来，刚好可以吃。 姜染又拿了酱菜和粥，一张不大的桌子，被摆得满满当当。 种类虽然多，但每一样的数量又并不算多，最后还是被两个人吃得干干净净。 沈堰起身就要去刷碗，火车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沈堰前脚走出去，没一会儿，就有人拎着行李，拖家带口地进了这个小车厢。 早在火车停下的瞬间，姜染就让已经吃饱喝足，也上过猫砂盆的白胖儿和阿黄，上了上铺，钻进了角落里行李包里。 行李包的开口朝着里面，两小只能露个头透透气，同时也不用担心被下面的人发现。 狭小的车厢内，突然涌进来了这么多人，姜染也不想再待在下面，双手拉着扶手，轻巧地翻身上了上铺。 才刚刚落座，鞋子还没来得及脱掉，姜染就听下面一个大娘粗声粗气地喊了起来。 “你们干啥？我要带着我孙子住下铺！你没看见吗？懂不懂什么叫做尊老爱幼？” 姜染闻声望去，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扯着嗓子说话的同时，也把下铺上的一个行李包，扔到了地上。 这行李包属于一个年轻姑娘，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行李被扔到了地上，让她十分恼怒。 她也不去捡行李，只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老大娘，“这下铺是我买的，我花了钱的，凭什么不能住？你是谁啊？就让我让着你，我又不是你娘。” 听到这话，姜染在心中给这年轻姑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是真敢说啊！ 但她说得也很对，原本就是非亲非故，老大娘没有理由要求她把下铺让出来。 又不是真的七老八十爬不动了，怎么就非要住下铺了？ 就算真的不方便，有话难道不能好好说？ 嗓门儿大就有理了？ 老大娘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以前应该也都挺顺利的。 可是这一次，被这姑娘直接拒绝，只觉得被下了面子，脸色非常的难看。 就在姜染以为，她会破口大骂的时候，她竟然直接爬上了床铺，直挺挺地躺在了那里，甚至还闭上了双眼。 “今天我就躺这儿了，有本事你就把我抬下去！” 第209章 不会说话，嘴巴就别要了 老大娘口中叫嚣着，看着年轻姑娘的眼神也带着轻蔑。 她就是在耍无赖，并且认定了，就算她耍无赖，年轻姑娘也不能奈何她。 可就在她得意扬扬的时候，年轻姑娘也直接上了床铺。 下一刻，年轻姑娘直接躺在了老大娘的身上。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的都太快了，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直到老大娘连声惊呼，叫喊得如同杀猪一般，众人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的上去，想要把年轻姑娘抬下来。 但不等他们的手碰到年轻姑娘，年轻姑娘就已经扯着嗓子喊叫了起来。 “耍流氓啦！仗着人多势众耍流氓啦！” 年轻女孩子的声音，大多都尖细。 她此时扯着嗓子尖叫，声音更是要冲破车顶，刺得人耳膜生疼。 被这一系列的事情惊到了的姜染，听到这尖叫声后，赶忙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她只是想静静地看个热闹而已，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还要受到这种无妄之灾？ 姜染只是觉得有些无奈，而下面的这些人，却是手足无措。 一个个伸着手，动手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眼见着老大娘被年轻姑娘压得进气多出气少，一个老大爷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行了行了，你让她下来，我们不睡下铺了。” 他这话说得不像是知道错了，更不是认错，反而像是一种怒气冲冲的施舍。 年轻姑娘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让我下来我就下来，那我多没面子？这本来就是我的床铺，你不要了，还等着我感恩戴德呢？” 老大爷被怼得哑口无言，呆愣了片刻之后，恶狠狠地看向了老大娘，“还不赶紧道个歉下来？你想就这么躺着是不是？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在面对年轻姑娘的时候，老大娘的态度是强横的。 可听到老大爷这一番话之后，她的态度瞬间就软了下来，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跋扈。 “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你抢，对不住，让我下去吧！” 年轻姑娘也是懂得见好就收的，听到老大娘这一番话之后，这才心满意足地起了身，站在了一旁的地上。 “大娘，看在不打不相识的份上，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别总觉得别人好欺负，万一踢到铁板了，不仅要疼哭，说不定还要断脚呢！” 年轻姑娘的一番好意提醒，终究是被辜负了。 老大娘人虽然站了起来，可态度却又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别以为我站起来了，就是我怕了你了，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我就是不想跟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年轻姑娘也不再吭声，老大娘起身之后，她就开始整理床铺，拍拍打打的，像是之前上面睡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老大娘见状，脸色黑得可怕，口中又一次开始了骂骂咧咧。 但是她此时已经认识到了，年轻姑娘不是好惹的，所以虽然在骂骂咧咧，但是声音却并不大。 年轻姑娘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但都没再搭腔。 姜染把这热闹从头看到尾，见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干脆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车壁上，半眯着眼，看着下面的这些人收拾东西。 等他们都收拾妥当，各自上了各自的床铺，姜染这才发现，说要带孩子的老大娘，并没有哄孩子，而是一个人睡在了另一个下铺，老大爷睡在了她的上面，也就是姜染下面的中铺。 年轻姑娘是一个人，在她上面的中铺，同样是个年轻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孩子，再上面的商铺，是沈堰的。 看着眼前这一幕，姜染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 自家已经有了一个下铺了，却还想要霸占另一个。 说是要带着孩子睡在下铺，结果根本不多看孩子一眼。 姜染不是没有见过离谱的人，可离谱成这个样子的，还是让姜染大开眼界。 沈堰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沈堰的个子高，车厢的高度有限，他现在过道上，如同一个巨人一样，一伸手就能碰到车顶。 这样的身高，不管是待在上中下哪个床铺，都是憋屈的。 可刚看了一场热闹的姜染却觉得，非要做个选择的话，她还是觉得上铺更好一些，至少清静，不会随便被人打扰。 姜染一直看着沈堰，沈堰当然不可能没有感觉，也朝着姜染看了过来，眼中还带着探寻。 姜染对着沈堰笑了笑，同时也微微摇了摇头。 当事人都在下面呢，有些话不适合现在说。 两个人早就有了默契，姜染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沈堰还是明白了姜染的意思，没再多问，把饭盒收好之后，也翻身上了上铺。 小小的车厢里多了五个人，一举一动都要在别人的眼皮子地下。 不仅姜染觉得不舒服，阿黄和白胖儿更是觉得不舒服。 它们都不敢冒头，只能无声地和姜染交流。 人有三急，猫和鼠也是一样。 知道白胖儿和阿黄想要方便后，姜染顾不上别的，赶忙把它们待着的行李包拉上，自己先从上铺下去，这才把行李包拎下去。 对面的沈堰也看到了姜染的动作，眼神闪烁一下后，就猜到了姜染要去做什么。 “染染，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姜染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很快就回来了。” 姜染说着就要走，却听到了那老大娘的声音。 “哎呦，这是去哪儿啊？该不会是去厕所吧？去个厕所而已，怎么还拎着行李包啊？ 这是防着谁呢？像是谁稀罕你的东西一样！” 姜染冷眼朝着老大娘看去，“真要是不会说话，那嘴巴就别要了。我的东西，我想带着就带着，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问我防着谁吗？我就是在防着你啊！你要是不稀罕，盯着我的行李包干什么？你管我带不带呢？” 说罢也不管老大娘是什么反应，加快脚步就走了出去。 出了车厢，姜染直奔卫生间。 卫生间虽然有些小，但勉强也能凑合着用。 第210章 火车上的发现 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之后，姜染立即就从空间里取出了猫砂盆。 这个时候当然没有卖猫砂盆的，但沈堰的手工活儿十分不错，这是他专门给阿黄做的猫砂盆。 白胖儿并没有自己单独的盆，它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大，蹭一蹭阿黄的就已经足够了。 以往姜染是不会盯着阿黄和白胖儿上厕所的，就算它们是毛孩子，但也要尊重属于它们的隐私。 可现在，这个卫生间实在是太小了，姜染就算想看别的地方，也是看无可看。 姜染尽量别过头看向旁边，不去看阿黄和白胖儿的隐私。 但就在这个时候，姜染的视线却定格在了厕所的某一处。 这个年代的条件有限，火车上的环境更是简陋，像是卫生间这种地方，就更不能有太多的要求了。 杂乱的卫生间里，车壁都有些脱落掉漆了。 就在一个车壁脱落的地方，隐隐露出了一个黑盒子的一角。 在这种地方，露出这样的东西，就显得十分不寻常起来。 姜染凑上前去，同时从空间里拿出了手电筒打开，往里面照。 光才刚打进去，里面那东西的全貌，就展露在了姜染面前。 这是一个无线电信号发射器。 姜染的瞳孔骤然紧缩，脑子里瞬间冒出了各种猜测。 不是姜染小说电视剧看多了，而是身处于这么一个特殊的年代里，间谍特务很有可能就隐藏在身边。 一些其貌不扬的人，很有可能在背地里做着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大事。 姜染的严肃，感染到了旁边的白胖儿和阿黄。 两只毛孩子已经上完了厕所，都凑了过来。 吱吱吱？ 怎么了怎么了？发现什么好东西了？有没有鼠鼠的份儿？ 正一脸肃然的姜染，突然听到白胖儿这一番话，脸上也不禁染上了一丝笑意，无奈的朝着白胖儿看去。 “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说出口，姜染又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太对，于是又加了一句，“也不全是不好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发现了总比没发现要好。 还能顺藤摸瓜把间谍抓到。 这么算起来，也算是发现了个好东西。 只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姜染的脑海中就冒出了这么多的想法。 白胖儿对此全然不知，听到姜染前后不一样的说法，只觉得有些奇怪，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里，盛满了疑惑。 面对白胖儿的疑惑，姜染只是无声的笑了笑，“白胖儿，我想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愿意不愿意做？” 虽然白胖儿只是一只老鼠，但姜染还是下意识的，和白胖儿处于平等的地位。 抓特务这种事情是有危险成分在的，和以前窃听八卦并不一样。 要让白胖儿做这种事儿，姜染还是想要征询一下白胖儿自己的意愿。 白胖儿的眼睛稍稍瞪圆了一些：吱吱吱？ 什么任务？ 吱吱吱！ 终于轮到了鼠鼠我大显身手了吗？ 那激动兴奋的模样，像是中了五百万的大奖一样。 姜染觉得，它之所以会这么激动，是因为不知道要做什么。 “看到这后面的黑色盒子了吗？这是敌人的东西，我想知道这个敌人是谁，所以想让你留在厕所里，躲起来，看看谁会去用这个黑盒子。 这件事儿还是有点危险的，万一你被人发现了——” 姜染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胖儿给打断了。 白胖儿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整个鼠雄赳赳气昂昂：吱吱吱吱吱吱！ 不可能！ 鼠绝对不可能被人发现！ 你放心，鼠绝对在这里看着，一定要看看那个敌人是谁！ 一直在旁边甩尾巴的阿黄，这个时候也轻轻地喵了一声。 那意思姜染明白了，它也想参与其中。 不愧是一对儿！ 在这种面对危险的时候，选择了同进退！ 这可比有些人还强呢！ 姜染在心中感叹着，但还是拒绝了阿黄。 “阿黄，白胖儿的体型小，它可以留在这里，不会被人轻易发现，但是你不行，你的个头儿太大了！” 小小的厕所虽然杂乱，但是真的没有地方让阿黄躲藏。 阿黄睁着圆溜溜的猫眼看了一圈，像是明白了这一点，认命地垂下了头。 看着阿黄这垂头丧气的样子，姜染的心也跟着软了几分，但依旧没有松口，只是在它的头上狠狠地揉搓了几下，以示安慰。 好在阿黄失望归失望，并没有十分坚持，昂着头在姜染的掌心里蹭了蹭之后，都不用姜染开口，自己就钻进了行李包里。 白胖儿的动作也十分的利索，自己就找了个十分隐秘的角落钻了进去。 此时此刻，姜染倒是觉得，这个车厢破破烂烂的也挺好的了。 至少这种情况下，白胖儿有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 看着白胖儿藏好，姜染也不再耽误时间，把提包的拉链拉起来，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好在火车上不仅只有一个厕所，她在里面待的时间是长了一点，但外面也没有人等着。 姜染提着行李包回到铺位所在地的车厢，刚已经去，就听到了老大娘的哼哼声。 “去个厕所去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就是这种人。 姜染心中有事儿，懒得和她多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翻身就上了上铺。 老大娘没有得到回应，自己一个人也懒得多说，又哼了一声的同时，还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着。 姜染才刚坐上床铺，对面下铺的那个年轻姑娘，就看了过来，并有些关切地询问，“你怎么了？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是肚子不舒服吗？要是不舒服的话，我这里有点药，你可以先吃一点，会好很多。” 她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语气也十分的爽朗，有些自来熟，但又不让人讨厌。 姜染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儿，不用吃药，不过还是谢谢你。” 年轻姑娘闻言，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你没事儿啊，那我就放心了。” 老大娘闻言又是一声冷哼，“谁知道是不是假好心，万一是毒药怎么办，不吃才是对的。” 第211章 抱孩子的女人嫌疑最大 被她这么一说，姜染客气的拒绝，倒是成了防备。 姜染挑了挑眉梢，刚要开口说话，年轻姑娘倒是抢先一步开了口。 “真要是有毒药，肯定也要给该吃的人吃。” 老大娘猛地坐起身子，恶狠狠地盯着年轻姑娘，“给谁吃？你要给谁吃？你还想给我吃？我告诉你，你要是真的敢给我下毒，你也跑不了。”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没有说我有毒药，也没有说要给你吃，你自己怎么就对号入座了？ 该不会是亏心事儿做得太多了，所以心虚吧？ 要不然你怎么会觉得谁都要害你呢？” 老大娘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怒火中烧，“嘿，你个小丫头片子，你不会说话，就给老娘闭嘴，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我不仅不心虚，我还后悔，后悔没把你这种猖狂的小丫头片子的嘴撕烂！” 年轻姑娘虽然只有孤身一人，但是却毫不示弱。 “想撕烂我的嘴，你倒是来啊！你试试看，看看咱们谁先撕烂谁的嘴！” 老大娘的嗓门儿极大，面红耳赤。 年轻姑娘气定神闲，却分毫不让。 两个人你来我往，原本就不大的车厢被她们这么一吵，变得如同菜市场一样。 姜染的视线在两个人的身上来回扫视的同时，眼角的余光也在看着车厢里的另外两个人。 住在姜染下铺的老大爷沉着一张脸，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住在沈堰下铺的那个年轻女人，怀里抱着孩子，轻轻地摇晃着，头也垂着，看起来很是害怕的样子。 这四个人，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正常，可又正常得有些过头了，显得不那么正常。 要是没有发现厕所里的东西，姜染也不会太过关注这四个人。 可巧就巧在，她发现了厕所里的东西。 再看看眼前这几个人，姜染只觉得她们都很可疑。 火车上的人是很多，但那样重要的东西，绝对不会放在距离自己太远的地方，一定会放在一个可控范围之内。 他们这个小小车厢里的几个人，还都挺可疑的。 姜染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们一会儿之后，这才开口劝了几句。 “只是一件小事儿，大家不要吵了，这事儿也算是因我而起，你们要是再吵下去，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姜染才说完这一句，年轻姑娘就看了过来。 “你可不要这么说，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 老大娘哼了一声，转过头很是不屑地看了姜染一眼，“有些人啊，就是太爱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她这话分明就是意有所指，但却又没有明说。 姜染当然不会上赶着找骂，对方既然没有明说，就直接当作听不懂，和年轻姑娘对视一眼后，同时噤了声。 她们两个都不说话了，老大娘一个人，就算是想说，也说不下去了。 毕竟独角戏，也不是那么容易唱的。 小小的车厢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铺位上。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沈堰才关切地看了过来。 跟沈堰对视一眼后，姜染想了想，从行李包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把在厕所里发现的东西，告诉了沈堰，并让他稍安勿躁，不要立即出去。 要是她刚给沈堰一个笔记本，沈堰看完就出去了，被有心人看到，肯定会猜测是不是事情已经暴露。 这种时候，还是要以静制动。 沈堰是个十分能沉得住气的人，接过笔记本认真地看了看，从头到尾面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过了一会儿，沈堰这才拿出了一支钢笔，同样在笔记本上写了起来。 两个人都是身高腿长手臂也长的人，床铺之间的空隙又不大，伸出胳膊就能传递东西，也不会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很是方便。 姜染刚接过沈堰递回来的笔记本，还没打开看，就听那年轻姑娘笑着开了口。 “有什么话不能是直接说，你们离得这么近，怎么还鸿雁传情啊？” 老大娘也是个不甘寂寞的，听到这话立即就探出了头，接话道，“你们两个认识吗？该不会是在耍流氓吧？我们一家可都是正经人，你们可不能做什么不正经的事情，省得牵连到我们。”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 当立场不同的时候，敌人也就会有所改变。 这老大娘刚刚还跟年轻姑娘骂得你死我活，现在却统一了战线，一起来找她的麻烦了。 姜染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个略有些讥讽的笑，“我们是夫妻两个，有些夫妻之间的事情要说，不能让别人听见，所以用纸写下来，有什么问题吗？” 老大娘满眼怀疑地看着姜染，“夫妻？真的吗？” 姜染挑眉，“当然是真的。” “我不信，把介绍信拿出来我看看。” “你爱信不信，你说看就看，那我多没面子？”姜染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你要是觉得我和他之间有什么问题，那就去把乘警喊过来，让他们过来查一查我们的介绍信。” “不看就不看，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大娘的脸黑了下来，“多大点儿事儿啊，就要喊乘警过来。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她的态度明显的软了下来，人也缩回到了床铺上。 姜染看向年轻姑娘，对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我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到底是什么样的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姜染说罢，也不再看她，而是打开了手中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是沈堰那苍劲有力的字体：这个车厢里，抱孩子的年轻女人嫌疑最大。 姜染面上表情没有变化，可心中却是一紧。 姜染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朝着抱孩子的女人看去，以免打草惊蛇。 姜染丝毫不怀疑沈堰的话，毕竟沈堰是个军人，还参加过那么多的战役，在这方面，有着绝对的经验。 虽然相信了沈堰的话，但姜染仍旧觉得，年轻姑娘和老大娘有问题。 第212章 就算你要，我也不会给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闹得累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整个车厢都陷入了安静，再也没有人开口说话了。 每个人都待在自己的床铺上，那个老大娘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姜染清楚地看到，那个年轻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撇嘴，好像有很大的意见，但却什么都没说。 这种表现，和她之前表现出来的人设，多少有些区别。 但看她自己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又过了一会儿，她表情十分不耐烦地从床铺上下来，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那样子，像是受不了折磨，出去躲清净了。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她才一脸淡然地回来，重新躺在了床铺上。 姜染很想知道，她是不是去了厕所，但却不能立即去卫生间里询问，只能耐心地等着。 没过多长时间，那老大爷小心翼翼地从中铺下去，也走了出去，同样过了十几分钟才回来。 他才刚刚走回来，老大娘也起了身，哼哼唧唧地走了出去。 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姜染和沈堰对视了一眼，都察觉出了不对劲。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每个人都要出去，且都要去十几分钟。 倒是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聪现在抱着孩子面向里侧，像是已经睡着了，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姜染也不能一直盯着他们看，也换了个姿势躺了下来。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到了午饭时间。 沈堰第一个起了身，“染染，中午想吃什么？我去餐车看看。” 姜染也跟着坐了起来，“还是我去吧，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我吃什么都行，你小心点，别烫到自己。” 姜染答应了一声，利落的下了床铺，把行李包给了沈堰，这才拿着饭盒往外走。 老大娘见状，又哼了一声，“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宝贝东西。” 姜染不理她，直接走了出去。 姜染当然没有直接去买饭，而是先去了卫生间。 让姜染有些意外的是，卫生间里有人，外面也站着一个人。 姜染才刚刚靠近，前面站着的人就转头看了过来，“这还要等一会儿呢，你去别的厕所看看啊！别站在这儿傻等了。” 他说这话可能是好心，但姜染并没有离开。 姜染一手撑着车壁，一手捂着肚子，“我肚子不是很舒服，不想走路了，就站在这儿等一会儿就行。” 姜染这么说，只是不想去别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但是前面站着的这个人，显然误会了姜染的意思。 “这样啊，那你在这儿等着吧，里面的人进去好一会儿了，估计也快出来了，我去其他厕所吧！” 听到他这一番话，姜染只觉得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了。” “没事儿，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他说着转身就走了，动作干脆又利落。 姜染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一时之间竟然拿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人家可能是真的想上厕所，而她只是为了进去和白胖儿互通情报...... 还不等姜染继续想下去，厕所的门就开了，一个年轻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伴随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股子浓郁的味道。 姜染下意识地侧了侧头，等气味儿都跑出来了，这才走了进去。 让白胖儿待在这种环境里，真的是委屈白胖儿了。 姜染才把厕所的门关上，白胖儿就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并迅速地爬到了洗手台上，仰着头看着姜染。 “吱吱吱。” 一上午了，没人靠近黑箱子。 听到白胖儿这话，姜染有些许的失望，但又觉得正常。 白天人多眼杂，那人应该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今天晚上，才是关键时期。 姜染靠近白胖儿，小声询问，“咱们那个车厢里的几个人，有人来厕所吗？他们进来之后，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比较特别的举动？” 白胖儿认真的回想了一会儿，这才有些不确定的出声：吱吱吱？ 进来之后不方便，只站在这里发呆算吗？ 那个老大娘，老大爷，还有那个和老大娘吵架的女人，进来之后，都站着发呆很久，什么都没做，就又走了出去。 听到白胖儿这话，姜染并不如何惊讶。 姜染之前就觉得这三个人有问题，现在也只是佐证了这一点而已。 “辛苦你了。”姜染看着白胖儿，“要不要吃点东西？想吃什么？” “肉！” 姜染笑着拿出了之前给白胖儿做的肉干，又交代了它几句，这才给厕所冲了水，打开门走了出去。 刚一出去，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人。 是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 她正抱着孩子站在外面，嘴里还哼着童谣。 姜染看向她的时候，她还对着姜染点了点头，然后才抱着孩子进了厕所。 一整个上午，姜染都没见她从床铺上下来过，这还是第一次。 姜染回转过身看去，就见厕所的门已经关上，并不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到了午饭时间，走动的人多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人从旁边经过，还看了姜染一眼。 姜染知道，她不能一直站在这里，深深地看了一眼厕所之后，这才离开这里，往餐车去了。 这时候的餐车，当然不能和后世相比，卖的东西种类比较少，但看起来都还不错，也都热气腾腾的。 姜染挑喜欢的买了，拎着饭盒就回了车厢。 车厢里，老大娘正端着饭盒吃饭，见姜染回来了，视线就落在了姜染拎着的饭盒上。 姜染不去管她，喊了一声沈堰，“下来吃吧！” 虽然没有地方坐，但是外面的过道上可以站着，总比坐在床铺上吃要好一点。 沈堰下了床铺，没几步就走到了姜染的身边。 老大娘这个时候却开了口，“吃的什么好东西啊，还要站在外面吃，这是生怕我们开口跟你要呢！” 姜染朝着她看去，微微一笑，“你放心，就算你真的开口要了，我也不会给的。” 第213章 孩子好像被下药了 姜染这话成功地气到了老大娘。 就见她饭也不吃了，手里的筷子狠狠地拍在了饭盒上。 木质的筷子和铝制饭盒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回事儿，一个个都这么不懂得尊老爱幼，还有没有天理了。” 大概是因为太生气了，说话的时候，饭都从嘴里喷了出来。 好在姜染和沈堰此时在车厢外面，距离老大娘有一段距离。 不然，老大娘喷出来的饭粒，肯定会落到他们的饭盒里，那饭就真的不用吃了。 看着老大娘这个样子，姜染没有给任何的回应，甚至还迅速地扒了两口饭。 把对方当成一个下饭的节目，这饭吃起来就更香了。 但老大娘，也因此更加的生气了。 坐在老大娘对面的年轻姑娘笑着看过来，冲着姜染挤眉弄眼，就好似两个人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一样。 老大娘见没人搭理自己，最后还是重新拿起了筷子，继续吃饭。 只是吃饭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还是十分的狰狞，时不时还要用力的瞪一眼姜染和那年轻姑娘。 直到了姜染和沈堰饭都要吃完了，才看到那个年轻女人抱着孩子回来。 老大娘一看到她，就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劈头盖脸就骂了起来。 “上个厕所，你是住在里面了啊？到现在才回来！你在里面吃饭呢？” 女人被骂了，头垂得更低了，身子也瑟缩了一下，低低地回应，“小妮儿要拉臭臭，我又给她洗了洗屁股，所以用的时间长了一点......” 她的解释，并没有平息老大娘的怒火，反倒是让老大娘更加生气了。 “一个赔钱货，死丫头骗子，还洗什么屁股？就你一天到晚的瞎讲究。还站着干啥？木头桩子一样，戳一下才动一下。 饭就在桌子上放着呢，你看不见啊？还不赶紧吃，等着我喂你们母女两个呢？” “不是！没有！我这就喂小妮儿吃！谢谢娘。” “谢什么谢，有什么好谢的。一天到晚的，也就是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心里头不一定怎么编排我呢，我都知道。” 女人抱着孩子走到了桌子边，有些左右为难。 老大年见状，又骂了起来。 “站着不喂，你就不会坐下吗？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教你，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女人好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责骂，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抱着孩子，在靠近桌子的地方坐了下来，仔仔细细地喂孩子吃饭。 强势霸道的婆婆，懦弱胆小的媳妇儿。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组合其实很常见。 要不是发现了厕所里的东西，又从好白胖儿的口中确定了她们的不对劲，姜染也不会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什么问题。 只是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切，姜染总觉得表演的痕迹有些重了。 吃完了饭，沈堰拿着饭盒去洗，姜染直接回了上铺，接着提包的遮挡，悄悄地给阿黄喂了一些吃的。 阿黄吃东西声音并不大，再加上火车上本来就不算安静，所以车厢里的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不对。 阿黄才刚刚吃完东西，沈堰就回来了。 姜染朝着沈堰看去，用眼神询问沈堰情况。 沈堰先是往抱孩子的女人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才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答案，姜染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下面的女人还毫无所觉，仍旧在喂孩子吃东西，动作小心神情温柔。 一旁的老大娘时不时就要骂几句，任何人见了估计都要同情女人。 可此时的姜染，心中却已经生不起丝毫的同情了。 此时姜染心中唯一比较好奇的，就是女人和孩子的关系。 这孩子是女人生的，还是从别的地方弄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的。 心中虽然好奇，但姜染此时也明白，没人能回答自己这个问题。 姜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来一个人赃并获。 厕所里的东西，到底是这个女人放的，还是别人放的，还有待确定。 毕竟那么大的东西，想要瞒过所有人，悄无声息地放进里面，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姜染心中想着这些，时间也悄然而逝。 女人喂了孩子之后，就抱着孩子回到了自己的铺位上。 一岁多的孩子，原本应该是活泼好动的，即便不会说什么完整的句子，但也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 可这孩子从上车开始，就没有发出过什么声音，也不像一般孩子那样活泼爱闹。 安静乖巧的，让人觉得有些反常。 才吃过饭没一会儿，那孩子竟然已经昏昏欲睡起来，不多时就彻底睡熟了。 姜染虽然没有生养过孩子，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前世在末世之前，不论是生活中，还是在网络上，姜染都看到过不少的孩子日常。 见到过太多各种性格的孩子，姜染才更加明白，眼前这个孩子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可不管是孩子的亲妈，还是老大娘夫妻两个，对此好像都毫无所觉。 好在在他们的眼中，孩子这样完全是正常的，没有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 姜染越是留心观察，心中的感觉就越是复杂。 一整个下午，这孩子都没有醒过来，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直到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女人这才把孩子喊醒。 睁开眼睛的孩子，表情有些木讷，眼神迷离，像是神游在外。 又像是......被人下了药。 女人抱着孩子起身，看向了老大娘，“娘，我带着小妮儿去厕所。” 老大娘十分不耐烦地看了女人一眼，“要去就去，跟我说什么说？还想让我送你们去啊？ 一到该去买饭的时间，你就去厕所，我看你就是想要偷懒。” 她虽然这么念叨着，但是并没有说不让去。 女人也像是已经习惯了，垂着头抱着孩子就走了，一点儿都没有受到老大娘这些话的影响。 第214章 你养过孩子吗？ 已经等了一下午，姜染不想再等下去了。 见女人出去，立即就从上铺翻了下去。 沈堰见状，也连忙起身，有些担忧地看着姜染，“染染......” 姜染回转过头，冲着沈堰笑了笑，“我去就回，你放心。” 她心中有数，不会打草惊蛇的。 沈堰心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虽然还有些担忧，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姜染的举动。 姜染出了车厢后，并没有看到女人。 那女人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按理来说，速度不会有那么快。 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就已经没了，由此就能看出不对来。 姜染加快速度，朝着厕所跑去，果然看见女人抱着孩子进了厕所，正欲转身关门。 姜染没有立即上前，而是放慢了速度。 等女人彻底将门关上了，姜染这才走了过去，站在门口倾听里面的动静。 姜染的五官比常人都要敏锐，即便隔着门，火车上的声音又比较嘈杂，仍旧清楚地听到，里面响起了滴滴滴的声音。 那是在用无线电发信号的声音。 姜染眸色渐暗。 这个时候破门而入，绝对能人赃并获。 可姜染并没有这么做。 这么大个东西，显然不是女人一个人能藏在后面的，绝对还有其他同伙。 姜染隐隐有一种感觉，那个同伙，应该也在火车上。 小不忍则乱大谋。 姜染深吸一口气后，转身离开了这里，朝着餐车去了。 姜染才刚离开没一会儿，就有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子来到了厕所门口，轻轻敲响了厕所门。 咚。咚咚咚。 一长三短，敲门声很是独特。 下一刻，厕所门被从里面打开，男人闪身就走了进去。 狭小的厕所里，同时站着两个成年人，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被抱在怀里，几乎被挤得满满当当，连个转身的余地都没有。 被抱在怀里的小妮儿对此一无所觉，表情也显得有些呆愣愣的。 女人和男人凑在一起，低声说着话，两个人的表情都越来越肃穆。 几分钟后，男人小心地打开了厕所的门，见外面没人后，赶忙闪身出去。 女人又等了一会儿，这才抱着小妮儿走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没多久，姜染就折返了回来，直接进了厕所，关上了门。 “白胖儿！” 姜染才刚喊了一声，白胖儿就钻了出来，手舞足蹈地开始吱吱吱。 刚刚有个抱孩子的女人来了，摸了这个黑箱子，她下午就来了一次了！ 刚才还来了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好久，不过鼠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声音太小了！ 说到最后，白胖儿显得有些挫败，也有些担忧，生怕姜染会因此而生它的气。 姜染抬起手，在白胖儿的头上摸了摸，“没事儿，没听到也没有关系，你做得已经很好了！走吧，我带你回去找阿黄。” 已经抓到了人，就不需要让白胖儿继续在这里受罪了。 厕所里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 知道能回去找阿黄了，白胖儿很是高兴，但又有些犹豫，“就这么回去吗？不用我盯着了吗？他们要是再来呢？” “已经知道了他们是谁，他们再来也没有关系了，在火车停下之前，会把他们抓起来的。”姜染解释。 在这辆火车上，姜染和沈堰并非单打独斗。 沈堰早就已经联系了车上其他的同志，自然有人跟踪刚刚的那个男人，想来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并确定了他的位置。 剩下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人来做，自然就不用再让白胖儿待在厕所里了。 白胖儿也是个很有责任感的鼠，听到这话之后，终于放下心来，这才钻进了姜染的兜里。 吱吱吱！ 走吧走吧！我的想阿黄了！ 听着白胖儿的话，姜染的嘴角都忍不住勾了起来。 动物总是简单又热烈的，根本不懂得含蓄，无时无刻不在撒狗粮。 姜染带着白胖儿回了车厢，免不了又听到了老大娘的絮叨。 姜染直勾勾地看向老大娘，“大娘，有件事儿我挺好奇的。” 老大娘正在疯狂输出，突然听到姜染这话，有些奇怪的看着姜染，“你好奇什么？” 姜染勾唇浅笑，“大娘你养过孩子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大娘暴怒，觉得姜染这是在拿她寻开心。 姜染也不管大娘如何生气，继续往下说，“大娘既然养过孩子，那难道不觉得你这个小孙女，有些不正常吗？像是她这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一声不吭，一天到晚得睡不醒？” 姜染说着话的同时，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大娘的脸，想要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老大娘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地看向了孩子的方向。 中铺上，女人抱着孩子坐在那里。 老大娘看过去的瞬间，女人身子瑟缩了一下，也下意识地把孩子往里面抱了一些，像是想要把孩子藏起来一样。 见此情形，老大娘越发的生气起来，“你藏什么藏？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我好好的孙女，被你养成了这个鬼样子，真是随了你了，一个大闷葫芦，生出来一个小的闷葫芦，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讨喜的地方！” 老大娘骂骂咧咧，女人抱着孩子缩在角落里，怀里的孩子一声都不吭。 之前就和老大娘不对付的年轻姑娘，这个时候出了声。 “我说你怎么回事儿，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却是这样的。没看她们母女已经过得这么艰难了吗？你怎么还挑事儿啊？”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姜染心中松快不少，冲着年轻姑娘微微一笑，“我就是好奇，所以才问一问，又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倒是你，之前还和大娘吵架，没想到倒是不迁怒，现在倒是替她们母女两个说话。” “我......”年轻姑娘脸色变了又变，“我只是就事论事。” 她说完，也不再看姜染，坐回了自己的床铺上。 姜染也没再吭声，直接上了上铺。 只有老大娘，瞪着一双眼睛看向女人，“你，把小妮儿给我。” 第215章 我知道领导在哪儿 女儿身子抖了抖，害怕却又满眼乞求地看着老大娘。 “娘，小妮儿她还小，什么都不懂，你要是有气，就撒在我身上......求你不要拿小妮儿撒气！” 老大娘眼睛瞪得像铜铃，恨不得直接把女人给吃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我什么时候要拿她撒气了？我是她的亲奶奶，我看看她怎么了？还不赶紧把孩子给我！” 姜染对此深表赞同，“就是啊，当奶奶的想要抱抱孩子，这不是很正常吗？你怎么那么多心啊！” 女人猛地抬起头，对着姜染怒目而视。 那凶狠的表情，和之前的柔弱有了极大的反差。 老大娘也被女人这表情吓了一跳，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生气，“你长本事了啊！还敢瞪人了！把孩子给我！” 口中这么说着，老大娘直接走了过去，在女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把孩子抢了过去。 女人没想到老大娘的动作会这么突然，口中惊叫了一声。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被抢走了。 “娘，你把孩子给我！” 女人嘴里喊着，起身就要去抢孩子。 但老大娘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老大爷这个时候挡在了老大娘前面，冷着一张脸看着女人，“你娘想抱抱孩子怎么了？你还不愿意了？再敢闹腾，小心我收拾你。” 女人看起来很是生气，可却又敢怒不敢言。 她不敢对着老大娘夫妻两个说什么，只能把怒火撒在了姜染的身上。 “现在你满意了吧？我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被抢走？” 姜染疑惑地眨了眨眼，“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他们是孩子的爷爷奶奶，爷爷奶奶抱抱孩子，那不是正常的吗？怎么能说是抢呢？” 老大娘赞赏地看了一眼姜染，“你现在说的倒还像是一句人话。” 姜染，“......” 这样的夸赞，其实还不如没有。 不过她做这些说这些，本来也不是为了得到老大娘的夸赞。 姜染的目的，只是为了不让女人一直抱着孩子。 姜染原本还在想，他们一家人是不是都是特务。 但从刚刚的试探中得知，老大娘对于孩子反常的情况一无所知，应该也没有参与其中。 这样也好，至少这个女人被抓之后，这孩子还能有人抚养。 姜染正想着，就听老大娘又喊了起来，“小妮儿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眼神直愣愣的，我喊了半天也不吭声。在之前不是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听到这话，姜染立即看向了老大娘，“大娘，你说的之前是什么时候？” “上火车之前啊！那时候还好好的呢，还冲我笑，时不时地喊奶奶，现在怎么像个傻子一样？” 虽然老大娘这话说得有些过于直白，像是不经大脑思考说出来的话，并不好听，却也是事实。 现在的小妮儿看起来，的确有些像个脑子不太好的傻子。 既然上火车之前还好好的，上火车之后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那姜染就可以确定，小妮儿绝对是被女人给喂药了。 为什么要给小妮儿喂药？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小妮儿才这么小，给小妮儿喂药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一瞬间，姜染心中冒出了各种问题。 她很想问一问，但话到了嘴边的时候，又全都咽了回去。 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姜染选择了不问，但老大娘却等不了一点。 老大娘恶狠狠地看着女人，“王大丫，我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你倒是说话啊，小妮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女人刚刚的样子，像是神游在外，听到老大娘这一声怒喝之后，终于回过了神，眼珠子也动了动。 “小妮儿.....”女人讷讷出声，“...生病了！对！小妮儿生病了！” “生病了？”老大娘皱眉，“什么病？生病了你怎么不早说？” 口中说着，老大娘的手就放在了小妮儿的额头上。 “哎呦！是有点烫！该不会是发烧了吧？这可怎么办？这在火车上，可上哪儿找医生，上哪儿弄药去？” 老大娘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像是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 女人眼睛却亮了，“找医生啊！看医生！我刚刚听人说了，火车上有个领导，领导身体不是很好，身边跟着好几个医生，我们去求求领导，领导肯定不会见死不救，肯定会让人救小妮儿的。” 她越说越是兴奋，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那笑容怎么可能都让人觉得瘆得慌。 可她自己却好似毫无所觉，絮絮叨叨地把这话重复了好几遍。 老大娘看到女人这个样子，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行了行了，你说一遍我就听懂了，一天到晚的絮絮叨叨，你没说烦，我都听烦了。 那领导在哪儿呢？你知道吗？要是知道，咱们这就过去。 小孩子可不能一直烧着，万一烧坏了脑子，成个傻子可怎么办？” 从老大娘说的这一番话就可以听出来，她虽然脾气不好，说话也不好听，好像还重男轻女，并不怎么把小妮儿这个孙女放在眼里。 可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她也不是真的冷血无情。 “我知道！”女人兴奋地回答，“我知道领导在哪儿！走！咱们这就过去！”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老大娘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抱着孩子跟了上去。 老大爷一声不吭，也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一家三口很快消失在了车厢里，脚步声越来越远，很快也彻底听不见了。 到了这个时候，姜染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 女人和她的同伙儿们，其目的应该就是她刚刚说的这个领导了吧！ 姜染看向沈堰，用眼神询问他，要不要去看一看。 毕竟女人刚刚那有些癫狂的样子，姜染实在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但沈堰却像是丝毫不担心，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第216章 你忘了我也是杀过狼和野猪的人了？ 姜染心中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没了老大娘几人，车厢里只剩下姜染，沈堰，还有那个年轻姑娘。 三个人都没说话，车厢里安静得过分，火车车轮滚滚向前的声音也就越发大了起来。 年轻姑娘时不时就要朝着姜染这边看来，每次都刚好和姜染的视线对上。 她也不尴尬，反倒是冲着姜染粲然一笑。 “你不是不喜欢她。”她突然开口。 姜染故作不明白，“不喜欢谁？” “小妮儿的妈妈啊！”年轻姑娘笑着道，“不然为什么要帮着她婆婆欺负她？她毕竟是个当妈的，小妮儿生病了，她肯定是最着急最担心的那个，你没看到从上火车开始，她就一直抱着小妮儿吗？ 你现在帮着她婆婆，把她的孩子抢走了，她心里能不难受吗？” 姜染疑惑地看着对方，“当奶奶的要抱抱孩子，这很正常吧？为什么要觉得难受？再说了，她要是真的在乎小妮儿，怎么会没有发现小妮儿生病了？ 她要是发现了，为什么闷着不说？不想办法带小妮儿去看病？难道是等着小妮儿烧成一个傻子吗？ 这也幸好是当奶奶的发现了，不然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那岂不是后悔都晚了吗？” 姜染一番话说完，对方瞬间哑口无言。 想来她也知道，这事情经不起掰扯。 车厢里就此安静下来，但这安静也没有持续太久。 没过多长时间，老大娘就抱着小妮儿走了进来。 “领导可真是个好人啊，知道小妮儿生病了，二话不说，就给了药，还说晚点会过来看看小妮儿好没好。” 老大爷紧跟在老大娘的身后，也跟着不停地点头，“说得是啊！领导可真是个大好人！” 王大丫跟在两人说的身后，面无表情的进来，一声不吭地爬上了中铺，再也没了之前的兴奋。 姜染正好奇是怎么回事儿，就听老大娘有些不屑的开口。 “王大丫，出门在外，你可别逼我扇你。刚刚去领导那边，你往前凑什么呢？ 要不是你爹看见了，及时拉住了你，还不知道你要对大人呢！ 那领导是什么样的人？也是你能往上凑的吗？” 听到老大娘这一番话之后，姜染算是明白了王大丫为什么这样了。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往前凑，却被挡住了，心中怎么可能不郁闷？ 老大娘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回来之后，就把小妮儿放到了自己的床上，自己亲自照料。 那嘘寒问暖的样子，和之前对小妮儿爱答不理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沈堰之所以这么淡定，大概也是因为，领导那边已经有了安排。 只是没想到，那边的安排根本没有用上，王大丫直接就被老大爷给按了下去。 原本就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但因为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们这个小车厢里的人都没有吃东西。 现在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自然也就觉得饿了。 老大爷和老大娘说了一声，就拿着饭盒去打饭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了喊上王大丫。 王大丫明显是不情愿的，可还是乖乖地从床上下来，跟着老大爷走了。 年轻姑娘也下了床，溜溜达达地走了出去。 沈堰这个时候看过来，“染染，晚上你想吃点什么？” “肉。”姜染想都不想就回答。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该吃肉。 沈堰笑得温柔又宠溺，“好，那我就去买肉，你等一会儿。” 沈堰前脚刚走，老大娘就哼了一声。 “大晚上的还吃肉，就不怕长胖。年轻姑娘，还是瘦点好看。” 她说这话的语气算不上好，姜染也不知道她到底出于什么心理说的这话。 不过略微想了想，姜染还是回了一句。 “身体是我自己的，我喜欢就行了，别人喜欢不喜欢不重要。” “哼。”老大娘冷哼一声，“等你不好看了，你的男人不要你了，你就知道重要不重要了。” 听到这一句，姜染就确定了，老大娘是真的在关心她。 或者说，老大娘说这话，真的是出于好心。 可为什么啊？ 着就出去抱着孩子看了个病，回来就变化这么大？ 姜染表示费解。 但即便她是出于好心，姜染也有些接受无能。 不管到什么时候，姜染都不可能因为别人，而遏制自己的喜好。 这一点老大娘大概是不会理解的，多说也没有什么用。 晚上，姜染还是如愿吃上了肉。 不仅有香辣的小炒肉，还有浓油赤酱的红烧肉。 配着大米饭，姜染吃得心满意足。 姜染和沈堰是站在外面走廊上吃的饭，趁着吃饭的时间，还能凑在一起说一下悄悄话。 “已经都安排好了，晚上就会抓捕。” 明明说的是这样严肃的事情，可沈堰的表情却十分轻松，任谁看到了，都猜不到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听到沈堰这话，姜染一点也不惊讶。 明天天亮之后没多久，他们就到站了。 若是今晚不抓捕，明天火车到站之后，不知道会发生多少变故。 “需要我做什么吗？”姜染问。 “需要。”沈堰看向姜染，“王大丫需要你来抓，我要抓另外那个年轻的。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也不用有太多的顾虑，生死不论。” 说完最后四个字，沈堰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姜染是他的媳妇儿，不是他手底下的兵。 生死不论这四个字，对他媳妇儿说好像有点不合适。 “染染......你不用害怕，只要把人抓到就行了。 真要是抓不到，也没有关系，反正火车在开，她也跑不掉，只是担心她伤到别人......” 听到沈堰的解释，姜染就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姜染对着沈堰粲然一笑，“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你忘了我也是杀过狼和野猪的人了？王大丫还能和狼跟野猪比吗？” 不论是体型还是战斗力，都没有任何可比性啊！ 沈堰当然没有忘记姜染的英勇，也根本不怀疑姜染的能力，但...... “王大丫虽然没有狼和野猪那么凶悍，可她是人，我怕你——不过你心中有数就行。” 杀人和杀猪或者杀狼，毕竟是不一样的。 第217章 火车上有蛇！ 听到了沈堰的解释，姜染这才算是彻底明白了他的顾虑。 在她看来，她在末世中摸爬滚打很多年，什么都经历过，是真正的无所畏惧。 可在沈堰看来，她还只是个刚成年半年的年轻姑娘，即便有一定的武力值，但也和他这种上过战场的人不一样。 这是认知不全导致的偏差。 姜染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只是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不会让她伤到别人。” 对于姜染的能力，沈堰还是放心的，遂点了点头，“我放心。” —— 深夜。 夜深人静。 火车虽然还在前行，但是车上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们这个小车厢里也陷入了安静。 可安静，并不代表人人都睡了。 姜染躺在床铺上，眼睛也闭上了，但是人并没有睡着。 她只是在等。 等王大丫，还有那个年轻姑娘行动。 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安静的车厢里总算有了动静，有人悄然起身，从床上下去，又蹑手蹑脚地前去开门。 姜染虽然没有睁眼，可只听着那细微的声音，就已经在脑海中模拟了两人的动作。 直到听到两人都走出去，脚步声渐渐远去，姜染这才睁开了眼。 刚偏过头，姜染就和沈堰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同时翻身从床铺上下去。 虽然是从上铺下去，可是落地的时候，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仍旧在睡梦中的老大娘和老大爷，丝毫没有被惊醒，仍旧睡得很是香甜。 姜染看了一眼睡在老大娘里侧的小妮儿，她睡得也正香甜，小嘴儿时不时会动几下，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这么可爱的孩子，远离了王大丫那样的母亲，以后应该会生活得挺好的。 姜染很快收敛了心神，跟上沈堰的步伐，一起从车厢里走了出去。 有沈堰在前面带路，姜染一路上什么都不想，只跟着他一起往前走。 跑过一整节车厢后，沈堰的脚步慢了下来。 与此同时，前面也有动静传来。 深夜中，惊呼尖叫声总是比那么明显，让人无法忽视。 只听这声音，姜染就知道，前面的车厢肯定是出事儿了。 第一节车厢里，住的向来都是领导阶层的人，那边的人要是出了事儿，那绝对不会是一件小事儿。 姜染的脑中才闪过这个想法，就见沈堰已经冲进了那节车厢里。 姜染见状，也是丝毫不敢耽搁，加快了速度，跟着进去了。 卧铺这边的过道本就狭小，两个人错身都显得拥挤。 此时过道上挤满了人，就算想往前走，都没有办法。 沈堰努力地往前挤，可是效果并不明显。 姜染见状，直接把站在最后面的一个人一把拉了过来，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前面发生什么事儿了？”姜染问他，“大晚上的不睡觉，怎么都从屋子里出来了？” 这人一脸的惊魂未定，姜染问完好一会儿，才听他哆哆嗦嗦地开口回答，“蛇！有蛇！” 听到这人的回答，姜染也下意识地挑了挑眉。 蛇这种东西，不说它的攻击性强不强，只看它的外表，就足以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了。 一般正常人见到蛇，避免不了想要尖叫逃跑，怪不得前面会这么混乱了。 “有几条蛇？”姜染再次问。 “很....很多！乌压压的，一大片，全都在前面。” 火车上有蛇本身就是一件让人十分奇怪的事情，现在竟然还是乌压压的一大片。 不用问也知道，这事儿肯定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姜染之前也猜测，王大丫和她的同伙，其目的应该是那个不知名的领导，也肯定会对那个领导出手。 但是姜染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敢如此大胆，直接弄了这么多的蛇上火车。 火车上又不是只有领导一个人，蛇也只会无差别攻击，他们就真的不怕伤及无辜吗？ 是了。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执行任务的时候，只想着能不能达成目标，根本不会在意会不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这点她早就该想到的。 姜染和男人的对话，在前面的沈堰也全都听到了。 沈堰也不往前挤了，而是转头看向了姜染，“染染，你有办法吗？” 沈堰嘴里虽然这么问着，但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从两人认识到了现在，姜染在他面前都是毫无保留，从不隐藏。 白胖儿是鼠，阿黄是猫，养猪场里的猪，还有鸡鸭，以及偶尔落下来的鸟儿，全都对姜染的话言听计从。 沈堰总觉得，姜染有一种本事，有一种让所有的动物都听话的本事。 在沈堰略有些紧张的期盼中，姜染点了点头，“有。” “我让他们给你让出来一条路。” 沈堰说着，就又要上前去拉人。 姜染却制止了他，“不用。” 她有办法控制这些蛇，却不准备在众人面前大显身手。 太过高调，在这个年底，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相反的，还会给自己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姜染走到角落里，把自己完全隐藏在阴影中，释放出异能，驱赶着那些蛇。 一堆各种品种混杂的蛇，连基本的灵智都没有，在感受到异能后，本能地觉得害怕。 原本蓄势待发，随时都要扑上去咬人的样子消失不见，全都惊慌又害怕。 这变化来得太过突然，周围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就在众人想着，要不要趁机逃跑的时候，这些蛇却先动了。 一群蛇扭动着身子，迅速地到了窗户边，全都顺着窗户爬了出去。 哪怕火车还在开动，它们下去之后，很可能会被轮子碾压，但依旧前赴后继，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一会儿，所有的蛇就消失不见，只有空气中还留着些许的味道，告诉众人那些蛇真的存在过。 人群安静了许久，才有人喃喃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啊！那些蛇好像是害怕了，突然就走了......” “蛇能害怕什么？” 第218章 不要道德绑架我，因为我没有道德 姜染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深藏功与名。 没有了蛇，众人也没刚刚那么害怕了，再加上沈堰出声，组织众人回车厢，走廊里的人也渐渐少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瘦小的身影，从姜染面前一闪而过，朝着姜染刚才来时的方向跑去。 她跑的速度很快，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站着的姜染。 但姜染却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哪怕只是瞬间就跑了过去，光线也不是那么的明亮，但姜染还是认了出来，跑过去的那个人，正是王大丫。 “阿堰，王大丫跑了，我跟上去看看。” 姜染说完这一句，转身就跑。 才跑出去几步，就听到了身后远远地传来了沈堰叮嘱她小心的声音。 姜染没再回应，只是脚下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一开始姜染还不知道王大丫到底想做什么，但跟着跟着，见王大丫拐了个弯，姜染瞬间就明白了王大丫的意图。 王大丫这是奔着小妮儿去的！ 姜染脚下不停，跟着就进了车厢，借着窗户外面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姜染清楚地看到，王大丫伸手就要去抱熟睡中的小妮儿。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锋利的猫爪，狠狠地抓在了王大丫的手背上。 王大丫吃痛，口中痛呼了一声，同时缩回了双手。 姜染也不再迟疑，冲上前去，一把拽住了王大丫，拉着她就往车厢外面去。 “阿黄，做得很棒！” 姜染轻声夸赞了一句阿黄，顺手关上了车厢的门。 王大丫被姜染拽着也不老实，身子不停地扭着，像是要把自己拧成一个麻花，以此来挣脱姜染的钳制。 但姜染的力气比她大得多，尽管她一直都在奋力的挣扎，但终究也是徒劳，没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啊！” 王大丫想要尖叫，可又不知道在顾虑什么，声音才刚刚出口，就被她自己死死的压制了下去。 姜染也不管她，只拉她往两节车厢相接的地方走去。 与此同时，姜染也从空间里拿了一根绳子出来，把这王大丫的上半身捆了个结结实实，绳子的另一端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到了这个时候，王大丫也意识到，她是跑不掉了，但她并没有因此放弃。 “你放开我！你绑着我做什么！小妮儿想我了！小妮儿想妈妈了，我要回去找小妮儿！” 听她提起小妮儿，姜染只是冷笑一声，“到了这个时候，你倒是想起来小妮儿了，早干嘛去了？” 当间谍的时候，发消息的时候，暗中谋划，弄来蛇群的时候，她怎么就忘了，自己还有小妮儿这个孩子？ 王大丫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是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绑着我？你再不把我松开，我就要喊救命了！” “你喊啊！”姜染丝毫不惧，“你要喊就尽管喊，我倒是要看看，到底会有谁过来救你。” 这话说出口的同时，姜染自己都有些无语。 这怎么那么像一个反派会说的话？ 王大丫倒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整个人突然安静了许久。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冷静下来的王大丫，说话沉着冷静，声音里都透着一股清冷，和她之前那胆小懦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姜染没有和她复盘的兴趣，也不想在她面前吹嘘自己的聪明。 既然抓她，就有抓她的理由，她也知道自己被抓的原因，这就足够了。 姜染一直不吭声，王大丫也明白了姜染的意思。 王大丫垂下了头，闷闷出声，“小妮儿的爷爷奶奶，并不知道我的事情，小妮儿话都还不怎么会说，更是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不要牵连他们？” 说着话，王大丫抬起了头，满眼希冀地看着姜染。 姜染也朝着王大丫看去，“这事儿我说了不算。” 她只是帮忙抓个人，后续的事情都和她无关。 就算她想管，也没有那个资格和能力。 更不要说，她本来也不想管。 王大丫大概是没有想到，姜染竟然会这么直接的拒绝，表情十分的诧异。 “就算你不能完全做主，帮忙争取一下也不行吗？小妮儿的年纪还那么小，她的爷奶年纪也大了——” 不等王大丫把话说完，姜染就直接打断了她。 “原来你知道这些啊！我还以为那你不知道小妮儿年纪还小，需要妈妈在身边照顾呢！” 既然事情都明白，那为什么还要做出错误的选择，错误的决定。 自己做错了事情不知道反悔，却还要道德绑架别人。 姜染裂开嘴，露出的却是一个毫无感情的笑容，“你可不要道德绑架我，因为我没有道德。” “什么？” 王大丫并没有听过这样的话，看着姜染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姜染已经没了和她说下去的欲望，刚巧这个时候，沈堰也来了。 沈堰过来之后，先上上下下看了姜染好一会儿，确定姜染没有什么事情，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姜染冲着沈堰笑了笑，“那边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那一个也已经抓住了。” 沈堰才说完，王大丫就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什么？你们已经抓到他了？不可能！这不可能！” 沈堰转头朝着王大丫看去，“这有什么不可能？你以为你们藏得很好？事实上，从你们上火车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意到了。” 这话不仅让王大丫无比震惊，就连姜染都觉得有些意外，“竟然是这样吗？” 那她和沈堰，这算不算是多管闲事？ 幸亏事情顺利解决，人也都抓住了。 要是打草惊蛇，以至于没有抓住人，那他们两个...... 这一瞬间，姜染的心中冒出了各种各样的想法。 沈堰拍了拍姜染的肩膀，“染染，你别多想，这次的事情能收网得这么顺利，你功不可没。” 姜染可不想要什么嘉奖，也不想要什么功劳，只问了一个问题，“那接下里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吧？” 第219章 我记住你了，你别后悔 等天亮之后，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到京城了。 姜染只想趁机在京城转一转，看看六十年代的京城是什么样子，再顺便淘一些好东西放进空间里。 等到了八九十年代，也能来京城买个四合院住一住。 这些打算，姜染不好直接和沈堰说。 但是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沈堰也是了解姜染的性格的。 知道姜染不想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更不想去见领导，沈堰冲着姜染安抚地笑了笑，“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行，把她也交给我，时间还早，你回去休息吧！” 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听到沈堰这么说，姜染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把手中的绳子给了沈堰，“那就交给你啦，我回去了！” 姜染的说走就走，沈堰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王大丫却是不乐意了。 “你不能走！你还没答应我！你要安排好我的小妮儿，她还那么小！” 王大丫的声音不断地在身后响起，但姜染却没有任何的停留，更没有回头。 没用多长时间，姜染就回到了车厢里。 才刚一进去，还没到上铺去，下铺的老大娘就翻身坐了起来。 “你回来可？看见小妮儿她娘没有？” 询问的时候，老大娘一脸的不耐，显然已经醒了好一会儿。 “我刚刚去厕所看了看，里面没人，这大半夜的，她不好好睡觉，跑哪儿去了？” 听到老大娘的话，姜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白天的时候，你去厕所，在里面待了十几分钟，却什么都没做，那时候你在想什么？”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老大娘满眼诧异的看着姜染。 姜染没有回答老大娘的问题，只静静地看着她，“回答我的问题。” 大概是姜染此时太过强势，身上的气势也太过强横，老大娘人愣了一下之后，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但终究还是给出了回答。 “我...我就是在想，到了京城之后，该怎么好好过日子，小妮儿也大了，可以让她娘给她生个弟弟...... 这有什么问题吗？我家儿子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就只有小妮儿这么一个丫头片子吧，肯定是要有个儿子的啊。 我们家可是三代单传，总不能断了香火吧？” 老大娘越说底气越足，声音也变得大了一些。 “这是我们家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知道我在厕所里干什么？你不会是趴在外面偷看吧？ 没看出来啊，你这年纪轻轻的，长得也挺好看，竟然会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我没有偷看。” 是白胖儿看的。 老大娘根本不信姜染的话，“你要是没看，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 姜染说着翻身就去了上铺，直接躺了下来。 老大娘站了起来，仰着头看着姜染，“我还正跟你说话呢，谁让你躺下的？你倒是说啊，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你到底看见小妮儿她娘没有？还有你男人，那个跟我吵架的丫头片子都去哪儿了？” 姜染看向老大娘，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不是姜染不忍心告诉她事实，只是事情和特务有关，保密性应该是比较高的，能随便透露给她吗？ 就在姜染犹豫着要不要说的时候，车厢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外面站着三个男人。 三人都板着一张脸，十分的严肃。 为首之人迅速地扫视了一圈，“都起来，跟我们走。” 老大娘皱眉看过去，“跟你们走？你们是谁啊？凭什么跟你们走？” 老大娘说这话的声音不算小，睡在中铺的老大爷也醒了过来，连忙询问是怎么回事儿。 但不管他们两个说什么，最后还是只能抱起小妮儿，跟着那两个人走了。 剩下的那个人，走进了车厢里，看向了姜染。 “你就是姜染吧，也请跟我们走一趟。” 姜染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行。” 姜染从床铺上下去，那人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看向了床上的行李包，“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一起带着。” 姜染皱眉，“我犯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要查我的行李？” “让你带着你就带着，怎么那么多话？说这么说，是不是带了什么不该带的，所以心虚？” 姜染原本是无所谓的态度，以为对方是走个过场，跟着去配合一下也没什么。 可现在，姜染却不这么觉得了。 只听对方这毫不客气的话，就知道他来者不善。 “染染。” 听到沈堰有些急切又带着关心的声音，姜染握紧的双手渐渐松开，朝着沈堰的方向看了过去。 几乎是眨眼之间，沈堰就已经走到了近前。 “染染，你没事儿吧！” 说话的同时，沈堰也挡在了姜染的前面，直面男人。 “谁让你过来的？又为什么要检查行李？” 男人看到沈堰，明显有些意外，也有少许的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这事儿关乎到首长的安危，都住在这个车厢里，让她过去配合一下调查，有什么问题吗？ 至于行李，例行检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你也是个军人，难道不知道服从命令是天职吗？” “我当然知道服从命令是天职，但我也知道不能假公济私，首长到底是让你来带走王大丫的家里人，还是让你带走这个车厢里的所有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沈堰丝毫没有退让，身上的气势也比男人强了不止一点。 男人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眼神左右飘忽，“好，我记住你了，你别后悔。” 嘴硬的放下了这么一句狠话，男人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沈堰先去关上了房间的门，这才重新回到了姜染身边，“没事儿吧？没吓到你吧？” 姜染笑着摇头，“我当然没事儿。” 若是沈堰来得再晚一点，刚刚那男人就有事儿了。 姜染虽然不想出风头也不想惹事儿，可也不会让人随随便便把她捏扁搓圆。 第220章 被人翻动过的车厢 见沈堰沉着一张脸，姜染也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刚刚那人是怎么回事儿？”姜染轻声问。 沈堰捏了捏眉心，“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他虽然也是这位首长手底下的，可是隶属的阵营却不同，在完成一些事情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动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刚刚就是如此。” 姜染虽然没有从政，可生活在信息爆炸的年代，不论是从网上的小道消息，还是外国的各种报道，亦或者是电视剧或者小说里，都看到过类似的事情。 只听沈堰说了这么几句，心中就已经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明白自己是被牵连和利用了，姜染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沈堰，“那这件事情，会影响到你吗？” 沈堰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缓缓摇了摇头，“染染尽管放心，这件事情不会影响到我的。” 沈堰虽然这么说了，但姜染并没有完全相信。 他的脸上虽然挂上了笑容，可是在他的眼底深处，却有着化不开的沉重。 姜染看到了，也知道事情不是沈堰说的这么简单，但也只是把这一切放在了心里，面上却是什么都没说。 沈堰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事儿都有他自己的考量。 有些事情他不愿意多说，总有他自己的原因，姜染不会刨根究底。 如果真的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或者是需要她帮忙的事情，她相信，沈堰肯定会跟她说的。 “那还需要我过去配合一下吗？” 沈堰点了点头，“需要，首长也想见见你。和那些蛇没有关系，只是发现王大丫她们不对劲的地方。” 姜染了然，倒是也不排斥，“那就走吧。” 说罢，姜染把上铺放着的行李包提了下来。 如果没有刚刚那男人的事情，姜染可以很放心的把白胖儿和阿黄留在这里。 但现在，姜染是一点都不放心。 万一那男人趁着她不在自己过来，白胖儿和阿黄因此出点什么意外，那她真的是后悔都来不及。 沈堰见此什么都没问，只领着姜染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姜染回头看了一眼。 原本热热闹闹，住得满满当当的车厢，现在每个床铺上都是空空如也，和白天的时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世上事事变化无常，真的是让人万分感叹。 姜染跟着沈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第一节车厢，进了一扇小门。 刚一走进去，姜染就注意到了坐在下铺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的模样，温文尔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一看就是个有学问，脾气也十分好的人。 姜染看过去的时候，他也朝着姜染看了过来。 他的眼神十分温和，没有丝毫的压迫感，一点儿都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你就是姜染姜同志吧，这次的事情多亏你和沈同志了。” 他的声音就和他的人一样，十分的温和，丝毫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姜染并没有因此就松懈下来，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是姜染，首长不用夸赞，既然见到了，那我们肯定就不能当作看不见，我们也只是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我相信不管换了谁，只要遇到了，就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这一番话的十分的官方。 首长听了之后，笑得更加灿烂了一些，“你上过学？” “是，初中毕业。” “挺好的，怎么没有继续读了？” “家里不让了。” “虽然不在学校了，但是学习这件事儿却不能落下，有机会还是要多读书，读好书。” “是！” 首长摆了摆手，“不用这么紧张，我看起来难道很吓人吗？来来来，坐下说话！怎么还拎着行李过来了？” 姜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拎着的提包，没有任何隐瞒，“这里面不是行李，是我养的猫，这次出远门不放心把它放家里，所以就一起带着了。” “哦？” 首长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较大的变化，大概他还没见过姜染这样的人，出远门还带着家里的小动物。 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温声询问，“那...我能看看吗?” “可以。” 姜染走过去，把手中的行李包放在了小桌子上，把拉链打开。 拉链才刚刚打开，阿黄就迫不及待地钻出了脑袋，正巧和首长面对面。 阿黄吓了一跳，耳朵瞬间就成了飞机耳，又重新缩回了行李包里面。 “还挺怕生。”首长笑呵呵的，并没有去摸行李包，也没打算打开仔细看。 姜染也跟着笑了笑，“小猫儿都是比较怕生的，但又比较粘人，所以我就一直带着了。” “既然它害怕，那你就带着它回去吧！ 这次你和沈同志都立了功，组织上不会亏待你们的。” “我们只是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不需要什么奖励。”姜染道。 首长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姜染，“你们做了你们应该做的，我也要做我应该做的，总不能让你们寒了心啊，好你说是不是？” 他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姜染也只能道谢，“那就谢谢领导和组织了，我就先回去了。” 姜染重新把行李包的拉链拉上，拎着行李包就走。 经过沈堰身边的时候，姜染看了一眼沈堰，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头也不回的走出去，顺手还关上了房门。 隔着房门，姜染隐约还能听到，领导正在笑呵呵地跟沈堰夸赞她。 姜染并没有停留，快步离开了这里，没用多长时间就回到了自己的车厢。 车厢里看起来一如既往，和之前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但姜染只扫了一眼，就看了出来，这里有人进来过，并且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遍。 姜染面上表情不变，眼中却闪过一抹嘲弄。 京城这样的地方，在这种特殊的年代，果然不应该常来。 这还没到京城，就卷进了这么大的事情里面。 这趟京城之行，想来不会那么安稳了。 姜染在上铺躺下，闭上了双眼。 到站之后不一定会是什么情况，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养精蓄锐。 第221章 鼠不想被除掉 姜染这一觉并没有睡得很沉，但是却没有被打扰。 虽然一直都在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但休息的时间足够长，等睁开眼的时候，也算是精神奕奕。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火车上也恢复了热闹。 隔着薄薄的一层板子，姜染能清楚地听到隔壁的车厢里人声鼎沸。 再看看眼前的空间，除了她和白胖儿还有阿黄之外，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过分。 白胖儿似是感受到了姜染的眼神，睁着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朝着姜染就看了过来：吱吱吱？ 怎么了怎么了？ 姜染无声地笑了笑，在它的头上摸了摸，“没事儿。” 白胖儿期期艾艾的看着姜染，明显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却又不好意思说。 见状，姜染也不催它，只是静静地等着。 白胖儿的性格在这里，有话想说的时候，根本藏不住，根本不需要她询问，它自己就会说了。 事实也和姜染所想的一样。 没过一会儿，白胖儿就蹭到了姜染的面前，略有些委屈的出了声：吱吱吱！ 昨天为什么只说阿黄，不说鼠啊？ 是鼠不配吗？ 白胖儿并不是在吃阿黄的醋，它只是害怕姜染不喜欢它而已。 姜染就知道，白胖儿肯定要问这件事情。 原本姜染还想着，白胖儿昨晚可能会会问，她也好解答。 可没想到，白胖儿竟然这么能忍，一直忍到了现在才问出口。 姜染冲着白胖儿笑了笑，“昨天晚上没有提起你，当然是不想让大家知道你的存在。 不是我不喜欢你，也不是觉得你丢人，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在不久的将来，除四害的行动会轰轰烈烈地展开，你就是四害之一，我要是把你存在说出去，你肯定首当其冲被除掉，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和阿堰，都不是一件好事儿。” 白胖儿的灵性，让它的智商犹如十几岁的少年一眼，听到姜染这话之后，立即就脑补了除四害的场面，整个人鼠都吓的支棱了起来。 不仅尾巴和四肢全都伸直了，就连身上的毛也全都炸开。 吱吱吱！ 太可怕了！ 鼠不要被除！ 姜染摸了摸白胖儿的身子安慰它，“只要不让别人注意到你的存在，你待在我的身边，肯定不可能被人除掉的。” 白胖儿这次飞速地点了点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乖巧：吱吱吱！ 鼠会乖乖的！绝对不会让别人看见鼠！ 阿黄这个时候也长长的喵了一声，毛茸茸的猫脸上，隐约能看出几分坚定的表情，眼神格外的认真。 它也会保护好白胖儿的！ 白胖儿读懂了阿黄的意思，直接朝着阿黄跑了过去，整个鼠都朝着阿黄扑了上去，抱住了阿黄的前爪：吱吱吱！吱吱吱吱！ 阿黄！你真的是太好了！鼠最喜欢你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姜染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 这一大早的，又被喂了粮！ 姜染干脆眼不见为净，从空间里拿了水一些洗漱用的东西，简单的洗漱一番。 才刚洗漱完，门就被敲响了，紧接着沈堰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阿染，你醒了吗？我进来了。” 姜染把面前的东西全都收进空间里，这才道，“进来吧！” 姜染把东西收起来，当然不是为了防沈堰，只是避免外面走廊上其他路过的人看到而已。 沈堰的手中拿着饭盒，显然是刚买了饭回来。 这个车厢里没了其他人，两人又能坐在小桌边上吃饭了，倒是和他们刚上车的时候情形一样了。 可情形虽然一样，但是心情却完全不同了。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吃完了早饭，姜染这才认真地看向沈堰，“事情忙完了吗？” 熬了一夜的沈堰，不仅面容憔悴，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黑色的胡茬。 沈堰点了点头，“忙完了。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那我去把碗筷洗一洗，你睡一觉吧！等你醒了，咱们也该下车了。”姜染道。 沈堰并不是不听劝的人，听到姜染这话之后，直接就应了下来。 看着沈堰躺在了阿黄和白胖儿的旁边，姜染这才放心地拿着碗筷出去。 她空间里有水可以洗碗筷，可有些事情，却必须要做给别人看。 谁知道昨晚过来翻找他们东西的人，现在有没有躲在暗处观察他们。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偷懒，更不能递给别人把柄。 姜染先去洗了饭盒和筷子，又去了一趟卫生间。 卫生间里看似没什么变化，但刚走进去，姜染就注意到了车壁的不同。 之前藏在车壁后面的东西，现在已然消失不见，应该是被悄无声息地弄出来带走了。 姜染也并不觉得意外，上了个厕所之后，神色如常的走了出去。 火车况且况且，又前行了几个小时之后，总算是停了下来。 在火车上待的时间长了，即便从火车上下去，站在了月台上，依旧会觉得脚下的地面在上下晃动。 幅度不大，可却让人每一步都走得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姜染以前坐高铁，并不会坐这么长时间，更不会这么晃，所以并不会有这种感觉。 现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觉得新奇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玩儿。 沈堰手中拎着两个行李包，同时双眼含笑地看着姜染。 姜染的年纪本就不大，但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成熟又稳重，一点都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人。 倒是现在，一举一动，倒是更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了。 两人正走着，身后突然有人急匆匆地赶上来。 “沈同志！姜同志！你们等一等！” 听到这声音，姜染立即收起了玩心，和沈堰一起站定朝着说话之人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姜染听到了沈堰低声介绍，“这是首长身边的警卫员小张。” 沈堰的话音刚落，小张已经到了他们面前，笑着开了口。 “沈同志，姜同志，首长让我来喊你们，说可以带着你们一起回去。” 听到这话，姜染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沈堰虽然只是一个团长，还不在京城任职。 但是沈家在京城，沈老爷子身份也不一般，和这个首长，显然是认识的。 第222章 被挖坑 确切地说，他们不仅仅是认识，很可能还住在一个大院儿里。 想明白了这一点，姜染面色不变地朝着沈堰看去。 她对情况了解不多，究竟要怎么做，还是要看沈堰的决定。 沈堰这时也看了过来，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姜染见此，也没说什么，只静静地站在一旁。 沈堰这才看向小张，“首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还是不麻烦首长了，我们一会儿自己回去就行了。” 小张还没吭声，首长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就是一件顺路的事情而已。我要回家，你们也要回家，我这边有车，你们大包小包的，干脆一起走。 走吧，上车去。”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仍旧温和，可是态度也非常的坚决。 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率先朝着前面走去，小张紧随其后。 这是根本不给沈堰拒绝的机会。 沈堰和姜染无奈地对视一眼，也只能跟了上去。 还没从月台上下去，姜染就已经看到了那辆黑色的小汽车。 这个年的车，造型没那么多，款式也没那么多，但因为数量稀少，每一辆都十分的吸引人的眼球。 不过对于这个见过无数汽车的人来说，眼前的汽车着实没什么新意，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和沈堰一起上了车。 才刚刚坐下，就听首长又笑呵呵地开了口。 “姜同志不是第一次坐小汽车吧？别人第一次看见难免会好奇，或者束手束脚，你倒是自在。” “不是第一次坐。”姜染回答。 沈堰这个时候也开了口，“我爷爷给我弄的那辆车，被我开去了那边。 染染不仅经常坐，现在已经学会开了。” “哦？”首长十分的惊讶，“竟然都学会开车了？那可真是了不起！会开车的女同志可不多！你这完全可以去找个司机的工作啊！” 姜染面上笑容不变，“虽然我会开，但也不打算去找个司机的工作。” “这么想就不对了。”首长十分的不赞同，“虽然你是个女同志，也结了婚，可妇女能顶半边天，咱们可不能看轻自己，更不能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还是要有上进心才行。” “首长误会了。”姜染淡淡开口，“我只是说我不想找个司机的工作，并没有说我什么都不做。不怕首长笑话，我这个人的特长是养猪，现在在部队的养猪厂工作。我们来之前，养猪场里的母猪们才生了小猪仔，每一只母猪都生了十二只小猪。 小猪生下来之后一只都没死，每一只都长得胖乎乎的，还特别的健康，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儿——” 姜染侃侃而谈，半天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这才渐渐闭上了嘴。 沈堰这个时候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首长，“首长，您别见怪，染染就是这么个性子，把养猪厂看得比什么都重，一提起来，就滔滔不绝。” 首长笑着摆了摆手，“这我有什么好见怪的，这是好事儿啊！热爱自己的工作，还能把工作做好，这是值得夸赞值得表扬的事情。 我就是没想到，姜同志年纪轻轻，擅长的竟然是这个，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不错！不错！” 姜染坐直了一些，认认真真道，“多谢首长夸奖，首长放心，我肯定不会骄傲的，肯定会虚心努力，争取把养猪厂做得越来越好。” “好好好！你有这个信心是好事儿，我相信你！”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姜染还是听出了几分敷衍的意味。 见他不再开口说话了，姜染也适时闭了嘴，车子里就此安静了下来。 这首长刚刚说的每一句话，初听起来好像是在关心，可是仔细品味一下，就会发现其中处处是坑。 几乎每一句，都在把姜染往坑里带，甚至还想要给姜染安上一个不思进取的名声。 姜染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也不会惯着他。 这个领导，颇有些笑面虎的意味啊！ 姜染在心中感叹了这么一句，同时转头朝着车窗外面看去。 前世虽然在电视和纪录片里，也见过这个年代的京城。 可是从屏幕里看，和亲眼看，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充满了年代感的建筑和装修。 很多房子上，都画着劳动画，贴着醒目的标语，让人无法忽视。 果然不愧是首都，明明距离那场动荡还有几年，可标语现在就已经贴在墙上了。 所以说，一切都不是突然发生的，而是慢慢的，从繁华的地方，一点点地扩散到每个城市。 他们生活的地方太过偏远，暂时应该不会被波及。 这么一想，住在偏远的小城镇，也还是有一些好处的，至少还能享受几年的安宁生活。 按理说，像是这样的大城市，又是京城，人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时髦一些才对。 可事实上，却是恰恰相反。 车子一路开过去，姜染看到的每一个人，穿着都十分的朴素。 不是黑白蓝灰，就是卡其色和绿色。 其中绿色最为亮眼，穿的人也最多。 如果不是从部队弄来的绿军装，而是从供销社买的，颜色就会微微偏黄，绿得不那么正。 单独看的时候还不觉得，但两者若是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差别。 也正是因此，让大街上多了一抹黄绿色，可也并没有增添多少色彩。 整体给人的感觉，仍旧是严肃而又紧张。 姜染深感自己来京城的决定十分正确。 要是不来这么一趟，再想来京城，真的就只能等到十几年之后了。 真要到了那时候，捡漏儿和四合院儿就别想了。 这次既然来了，那就一定要好好的大干一场！ 姜染心中正想着，就发觉车子进了一道大门，来到了一个大院儿里。 同样是大院儿，但是眼前这个大院儿，比他们住的那个大院儿，好了不止一点点。 每家每户都是二层小楼，有个不小的院子，红瓦红墙，看着十分气派。 车子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一个院子门口。 第223章 沈堰的紧张 许久没有说话的首长，这时转头看了过来，“你们到了，下去吧。沈堰啊，跟你爷爷说，回头我来找他说话。” 之前还一口一个沈同志，现在到了家门口，称呼倒是变成了沈堰。 姜染玩味地看了一眼他，在他发觉之前就打开了车门，和沈堰一起下了车。 两人才站定，车子就开了出去，速度不快但也不算慢。 沈堰收回视线，伸手牵住了姜染的手，“染染，紧张吗？” 姜染看向面前的小院儿，笑着摇了摇头，“不紧张。” 她是和沈堰结婚，又不是和沈家的其他人结婚。 他们来京城，也只是待几天而已。 要是在沈家待得不高兴，或者相处得不好，收拾了东西就能回家，往后十几年都不必再见面。 都有这么多的退路了，还有什么可紧张的？ 姜染正在心中这么想着，就感受到了沈堰的手在微微颤抖。 几乎是瞬间，姜染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沈堰才是那个紧张的人。 沈堰因为自己紧张，所以才问她是否觉得紧张。 可是......沈堰在紧张什么？ 心中虽然觉得奇怪，但姜染并没有在这个时候询问，只是反手握住了沈堰的手，无声地给了他安慰。 这种方法还是有点用的。 沈堰渐渐镇定了下来，手也不再发抖。 “走吧，进去。” 沈堰说着，牵着姜染的手就往院子里面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院儿里过分安全了，一路走过来，很多院子都没有关门。 此时被沈堰牵着直接往里走，姜染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虽说沈堰很久没有回来了，可这也还是沈堰自己家。 回自己家，还需要敲门吗？ 当然不需要！ 才刚走到院子中间，就有人快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出来的人看样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有些偏黑，眉目清冷，表情刚毅，甚至还有些凶。 就在姜染以为，对方下一刻就要发火的时候，对方的脸上却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阿堰！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刚刚在屋子里，隔着窗户，我隐约看着就觉得像是你，但是还是有些不敢确定，赶忙就走了出来，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你回来怎么没有提前发个电报，我也好去接你啊！你们下了火车之后，是怎么过来的？不会是一路走过来的吧？那可有些远啊！” 对方一句接着一句说个不停，让姜染为之侧目。 实在是第一印象明明是个高冷的人，谁能想到这一转眼的功夫，对方就直接化身成了一个话痨呢！ 就在这时，对方的视线落在了姜染的身上。 “你就是阿堰的媳妇儿姜染吧？阿堰每次写信都要提起你，每次都夸你，我和老首长早就想要见一见了，就是苦于没有机会。 现在好了，你们回来了，不仅可以见一见，还能好好地说说话了。老首长肯定高兴！” 沈堰这个时候，才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强哥，我爷爷呢？” “老首长和你父亲一起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不过我觉得应该也快了。” 沈堰皱起了眉头，“出去了？去哪儿了？强哥你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去？” “我也说要跟着一起去，可是老首长不让。老首长的脾气你也知道，说一不二，他不让我跟着，我也没有办法一定跟着。” 沈堰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但他也明白沈强说的是事实，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微微颔首，“那就等等吧！” 沈强松了一口气，又重新堆起了满脸的笑，“就算要等，也不能站在外面等，咱们还是先进去吧！ 阿堰，这些年你虽然不在家，但是家里你的房间一直留着，也经常打扫，等会儿再简单地擦一下就能住人了。 你们先在客厅里等一会儿，我很快就给你们擦出来了。” “不用了，强哥，这点儿小事儿不用麻烦你，我和染染自己来就行了。” “你们这舟车劳顿的，累了一路了，怎么能让你们自己来——” “强哥，你不用说那么多了，我们很快就好，等安置好了，我就下来跟你说说话。” “唉，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行吧，我先让王妈去买点菜和肉，今天中午肯定要好好地吃一顿，给你接风洗尘。”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沈堰再次拒绝，沈强说完这话之后，都不给沈堰回答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沈堰见状，也没去管他，牵着姜染的手就上了楼梯。 “我的房间在二楼，外面是书房，里面是卧室，虽然不是很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咱们这几天住是足够了的。”沈堰边走边给姜染解释。 姜染笑着点了点头，“我又不是什么挑剔的人。再说了，我也想好好的看看你以前的房间，看看和你现在的风格有没有什么区别。” 事实证明，沈堰以前的风格，和现在的风格，没有任何的区别。 不管是外面的小书房，还是藏在书架后面的卧室，都非常符合沈堰这个人给姜染留下的印象。 全都是硬汉风。 没有丝毫的柔情。 姜染实在很难想象，沈堰还是个儿童或者小少年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模样。 只可惜这个时候很少有人会专门记录生活中的样子，姜染就算好奇，也无从得知了。 二楼也有卫生间，沈堰很快端了一盆水过来，和姜染一起，把屋子里该擦的地方都擦了一遍。 擦拭的同时，沈堰也不忘了给姜染介绍家里的情况。 “刚刚那个是沈强，他从十几岁开始，就是爷爷的警卫员，爷爷把他当亲儿子对待。 他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很好，人也比较好相处。 他刚刚说的王妈，应该是家里的保姆。可能是这几年来的，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家里的保姆姓刘。 爷爷在外人面前可能很威严，但是面对自己家里人的时候，都是十分温和的。 我喜欢你，他就算不喜欢你，也不可能故意为难你，所以你不用有什么负担。 至于我爸——” 第224章 这是你该做的事情吗？ 沈堰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还是想不到要怎么说，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姜染也不着急，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沈堰继续道，“不论他说了什么，你只不要放在心上就行，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只听沈堰这话，姜染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看来沈远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啊！ 不仅不好相处，很有可能和沈堰的关系也不好，不然沈堰根本不可能这样说。 姜染心中这么想着，但是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我知道了。”姜染笑着答应下来，“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这一点沈堰当然是相信的，不论什么时候，姜染都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只是这里是京城，是沈远山多年待着的地方，沈堰怕沈远山会使什一些阴谋手段，所以特意提醒姜染一下，让姜染心中有个准备。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了喵的一声。 “是阿黄的声音！”姜染说着，赶忙走到了桌子边，把拉链打开。 拉链还没完全拉开，阿黄和白胖儿就一起从里面钻了出来。 “喵喵喵！” 阿黄一连叫了好几声，和它平时惜字如金的高冷模样，判若两猫。 阿黄都这样了，更不要说原本就是个小话痨的白胖儿了。 白胖儿有些气呼呼地看着姜染：吱吱吱！吱吱吱！ 都到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放我们出来，就知道凑在一起说话，把我们两个都忘到脑后了吧！ 听着白胖儿的控诉，姜染冲着它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会呢！怎么会把你们忘了呢！这不是刚刚收拾好吗，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几天的住处了，你们先到处看一看，看看你们晚上要睡哪儿。” 姜染这一连串的话，成功地转移了白胖儿和阿黄的注意力。 一猫一鼠也不再看着姜染，转身就朝着其其他地方走去。 那样子，就像是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见它们走向了别处，姜染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看向了沈堰。 “你觉得不觉得，养着它们两个，和养两个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沈堰眉眼间也带上了笑意，“和养孩子相比，养它们要省心不少，毕竟它们不用上学。” 听到沈堰这么说，姜染是真的觉得惊喜。 在这个年代，养宠物的人少之又少，能有沈堰这种想法的，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姜染越发的觉得，她和沈堰是天生一对了。 - 阿黄和白胖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熟悉了新的领地之后，这才重新回到了姜染的身边。 趁着这个时间，姜染已经给它们准备好了食物和水，直接就摆在了它们的面前。 见它们吃得香甜，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姜染的一颗心才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人出远门的时候还容易水土不服，更不要说小动物了。 好在阿黄和白胖儿的身体都比较好，没有任何不舒服，还是吃麻麻香。 看着它们吃得香，姜染这才想起来问一问沈堰，“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我不饿。”沈堰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染染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爷爷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沈堰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姜染都还没来得说什么，房门就被敲响了，紧接着沈强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 “阿堰，老首长回来了，现在就在楼下，让你们下去。” 闻言，姜染和沈堰相视一笑。 这下是真的不用吃了，直接下楼就行了。 两人同时起身，姜染的视线落在了阿黄和白胖儿的身上，“它们怎么办？” 沈堰知道姜染在担心什么，轻声安慰，“没事儿，让它们待在这里就行，一会儿我会和强哥说一声，让他和王妈都不要进这间房间。” 姜染还是很相信沈堰的，既然沈堰都这么说了，姜染也就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原本正在埋头吃东西的阿黄和白胖儿，听到动静之后，抬起头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 但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很快就又重新低下了头，再次埋头认真地吃了起来。 已经走出去的姜染，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她听着沈堰叮嘱了沈强，也听到沈强答应下来，三个人这才一起下了楼。 从楼梯口绕出去，还没靠近，姜染就看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两个人分别坐在两个沙发上，一个年纪大一些，头发已经花白。 另一个中年人，头发还是黑亮的，但是脸上已经能看出岁月的痕迹，眉宇间的沧桑也在昭示着他不再年轻。 这两人的长相，和沈堰都有些相似之处。 哪怕是个陌生人，看到三个人的长相之后，也能一眼看出来，三人之间绝对是亲属关系。 姜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两人，在他们察觉之前，又淡然地收回了视线。 这个时候，姜染也已经跟着沈堰，走到了沙发边上。 沈堰站定，跟两人打招呼，“爷爷，爸，我回来了。我身边的就是姜染，是我媳妇儿，这次和我一起回来看看你们。” 姜染适时出声，不失一点礼貌，“爷爷，爸。” 沈老爷子面上笑呵呵的，模样看起来很是慈爱，“好好好。阿堰一直都在心里夸你，现在终于亲眼见到了，是个好孩子。 你和阿堰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你们要互帮互助，互相扶持，相互忍让，争取把日子越过越好。”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官方，可也的确是长辈会对晚辈说的话。 姜染笑着答应，“我知道了爷爷，我和阿堰会做到的。” 沈老爷子笑着点头，倒是没再说别的。 沈远山这个时候看了过来，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只是说话的时候声音沉沉的，说教的意味十足。 “你妈拍电报过来，说你们要来，但没说是什么原因，你倒是说一说，怎么突然就来了？ 你妈和你弟弟还在那边，他们人生地不熟的，你直接就把他们丢下了，这是你这个当儿子、当大哥的，应该做的事情吗？” 第225章 儿子和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沈堰还没开口，沈老爷子就皱眉看向了沈远山。 “阿堰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你不关心关心他也就算了，一开口就是质问和训斥，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 真要是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我还在呢，这个家还轮到你在这儿耍威风。” 沈远山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僵硬，片刻之后勉强笑了起来，“爸，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沈老爷子直接打断了沈远山，“阿堰回来是好事儿，你自己算算他都已经走了几年了。 这么多年没见他，你想不想他我不管，反正我是想了。 你要是真的觉得看不过眼，那你就赶紧从这个家里出去，反正你也不经常回来。等阿堰走你再回来也行。” 沈老爷子越说，沈远山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脸庞甚至都开始涨红起来。 姜染在一旁看着，觉得沈远山这样，倒不像是知道错了，也不像是羞愧了，倒更像是恼怒。 在场的不仅有沈强这个警卫员，还有沈堰本人，以及第一次见面的她自己，被沈老爷子当着三人的面训斥，沈远山这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 虽然有些羞恼，但沈远山也不敢直接和沈老爷子呛声，只能把怒火发泄到沈堰的身上。 “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让你爷爷为你牵肠挂肚，提心吊胆，你说说你有多不孝！ 既然现在回来了，你爷爷高兴，那就好好地陪陪他老人家。 待几天就赶紧回去，把你妈和你弟弟放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心的。” 沈远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不少，脸色也没之前那么难看了。 沈远山还是有些脑子的，知道自己说了这么一番话，肯定会让沈老爷子生气，所以抢在沈老爷子开口之前，笑着道，“爸，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就先走了。有沈堰和阿强在，您这边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几天我就先不过来了。” 临走之前，沈远山又看向了沈强，“阿强，老爷子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老爷子，别让不三不四的人气到他了，有什么事就让人去通知我。” 沈强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了下来，“是！” 听到了沈强的回答，沈远山又冲着沈老爷子笑了笑，这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沈远山离去的背影，姜染眼底满是嘲弄。 越是无能的人，就越是喜欢在亲人身上寻找存在感，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回那可怜的自信心。 沈远山就是如此。 姜染刚朝着沈堰看去，想着要不要安慰一下沈堰，却直接被沈堰拉住了手。 被沈堰牵着，虽然有些突然，但姜染也没有挣扎，只是顺从地跟着沈堰走到了沙发边上，在沙发上坐下。 沈老爷子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和蔼地笑着，朝着姜染看了过来。 “染是吧？你爸他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心里着急了一些，所以说话有些冲动，平时他也不是这样，你不要往心里去。” 听着沈老爷子这一番话，姜染心中只觉得好笑。 沈老爷子刚刚还把沈远山训得像个孙子，现在沈远山走了，他却帮沈远山找补了起来。 姜染倒不觉得沈老爷子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沈远山再不好，那也是沈老爷子的儿子。 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能尽量去端这一碗水，已经不容易了。 姜染侧过身子，对着沈老爷子温和地笑了笑，“爷爷放心，我和阿堰是夫妻，夫妻一体，他怎么想怎么做，我就怎么想怎么做。” 言下之意，沈堰对沈远山是什么态度，她对沈远山就是什么态度。 不会因为沈老爷子刚刚的训斥而轻视，也不会因为沈老爷子现在的找补而心软。 沈老爷子眸色渐深，大概是没有想到，表面看起来年纪不大，脾气也温和的姜染，一开口却是这样的强硬。 意外是有一些的，但沈老爷子也没生气，反倒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 你和阿堰结了婚，你们两个就是最亲近的人，你能愿意和阿堰共进退，我很是欣慰。 我之前一直都在担心阿堰，他这人性子有些清冷，对女同志都避而远之，我还以为他不会结婚了，没想到遇到了你。 晚了这么几年结婚，也是有好处的，终于遇到合适的了。” 沈老爷子这话说得十分有技巧，换个单纯点的女孩子，估计已经被沈老爷子这一番话哄得找不着北了。 但姜染的年纪和阅历放在这里，她当然不可能轻易地被哄。 因此，她只是嘴角含笑地看着沈老爷子，时不时点头回应，表示自己在听。 更多的反应，却是没有了。 沈堰握着姜染的手紧了紧，无声地安慰了一下姜染后，不动声色地转变了话题。 “爷爷，这次回来京城，除了想要看看你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儿。” “哦？”沈老爷子神色认真了一些，“什么事儿？你说。” 沈堰没有什么犹豫，把沈城的事情大致的讲了一下，连带着陈婆叮嘱的话，也都跟沈老爷子说了。 姜染还以为，沈老爷子听完之后可能会生气，毕竟这属于封建迷信。 可沈老爷子神色严肃了，却并没有丝毫的怒意。 相反的，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沈老爷子认真的点了点头，“既然人家都这么叮嘱了，你们也来了，那你们就去转转。多要几个回来，指不定哪个就有用了。 就算真的没用，也能求个心安。” 他说着，又看向了姜染，“染染，这次的事情辛苦你了，还让你千里迢迢的来了京城。 你的好，咱们一家人全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姜染微微一笑，“爷爷说这话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阿堰总跟我说爷爷的好，我也早就想见见爷爷了，刚好有这次机会过来，算是一举两得了。” “这样好，这样好！”沈老爷子笑得眉目舒展，“王妈已经做好了饭，咱们赶紧吃饭，吃晚饭让阿堰带着你出去转一转，京城还是有不少地方值得去看看的。” 第226章 我会无条件的偏爱你！ 姜染总觉得，沈老爷子这话说得并不是那么简单，好像是话里有话。 趁着沈老爷子走在前面的时候，姜染凑近了沈堰，轻声询问，“爷爷的意思，是让我们赶紧去找个寺庙？” “还是染染聪明。”沈堰笑着称赞，“一下就听懂了爷爷的意思。” 姜染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 姜染认认真真地盯着沈堰的脸看，“你没事儿吧？” 她还以为，沈老爷子是真的更偏向沈堰。 没想到老爷子话说得好听，可对沈城的关心却一点都不少。 他们才刚下火车，都还没来得及休息休息，沈老爷子就已经安排他们出去了。 她一个外人明白过来之后，都觉得生气。 沈堰身处其中，真的没什么别的感觉吗？ 姜染心中想着，却见沈堰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儿，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他也是爷爷的孙子，又危在旦夕，爷爷担心是正常的。” 沈堰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 就连他的眼神和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姜染只愣了一瞬就明白了。 沈堰和沈老爷子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又这么聪明这么通透，肯定早就已经了解了沈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早就已经知道的事情，这么多年也早就已经习惯，自然不会因此生气或者伤心。 想明白了这些，姜染用力的握了握沈堰的手，“我会偏爱你的，无条件地偏爱你。” 沈堰神情一滞，但很快眼底就酝酿起了风暴。 看着沈堰眼底情绪的变化，姜染脑中渐渐升起了问号。 沈堰这是什么眼神？ 她怎么有些看不明白了？ 姜染刚想要问一问，却听沈老爷子调侃的声音传来。 “阿强，你看看，他们两个的感情多好啊！这就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呢！” 沈强也笑着看了过来，“他们的感情好是好事儿，要是他们两个的感情不好，老爷子你才要跟着一起操心呢！” “哈哈哈，你说得对。”沈老爷子笑得开怀，冲着两人招了招手，“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但也别只站在那里，赶紧过来吃饭吧，一会儿饭菜都要凉了。” 姜染和沈堰闻言走了过去，在沈老爷子的对面落座。 之前沈堰说，沈老爷子把沈强当儿子一样对待，这话说得一点儿水分都没有。 沈强此时就坐在沈老爷子的旁边，还会给沈老爷子夹菜。 要是一个不知内情的人见状，估计真的要以为，两个人是亲父子了。 沈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饭的时候，沈老爷子一直都在询问沈堰的情况，部队的情况。 当然也没有冷落了姜染，问了她姜家人的情况。 姜染和沈堰一样，挑能说的说了，不能说的只字不提。 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刚从饭桌上起身，沈老爷子就让沈强拿了一个红封出来，递到了姜染的手中。 姜染看着手中的红封，一时之间没有明白沈老爷子的意思。 “爷爷，这是？” 沈老爷子笑呵呵的，“你们结婚之前，爷爷没有见过你，也没给你准备什么，这就当是补给你的见面礼了。你拿着，一会儿出去逛的时候，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 听到沈老爷子这话，姜染没有任何的推辞，直接坦然的接受了下来。 “谢谢爷爷，我就收下了。” 沈老爷子赞赏地看着姜染，“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性格，像我们大院儿里的媳妇儿。不像是有些小姑娘，给点什么东西，扭扭捏捏地不肯收下。我最不喜欢那样的人。” 说到最后的时候，沈老爷子还嫌弃的皱了皱眉。 姜染只是笑，并没有对于这个话题发表什么意见。 这世上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喜好。 可以不喜欢，但却不能对别人的性格评头论足。 姜染管不了沈老爷子，却可以管住自己不做评价。 沈老爷子也不在意姜染不吭声，摆了摆手就道，“行了，你们还要在京城待好几天，咱们又得是说话的时间，现在也不用在家里陪着我了，出去转转吧。” “好，那我就带着染染出去了，爷爷你也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休息。” “爷爷再见。” 两人也没有再回房间，就这么一起出了院子。 正是午饭时间，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大院儿里一个人都没有。 京城这边的天气要更暖和一些，此时又是中午，灿烂的阳光照在头上，晒得姜染的头皮都有些发烫。 偏偏大院儿里还没几棵树，没有什么树荫。 姜染只能拉着沈堰的手一阵快走，从大院儿里出去之后，才终于站到了树荫下面。 姜染松了一口气，看向沈堰，“咱们先去哪儿？怎么去？” 来的时候，他们坐的是小汽车。 现在可没有小汽车给他们坐了。 “坐公交。”沈堰解释道，“京城的公交车还是挺方便的。” 他们所在的小县城也有公交，但是半天也不一定来一辆，能不能坐上，全凭运气。 京城就是不一样啊！ 在这个年代，公交车就已经普及，甚至已经十分方便了。 被沈堰牵着走到了公交站牌处，没等一会儿，一辆公交车就来了。 姜染在窗户边坐下，感受着从窗外吹进来的凉风，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你不是已经好几年没回来京城了吗？怎么对京城的公交还这么熟悉？难道你走的时候，京城的公交车就已经是这样了？” 不应该吧？ 沈堰笑得温柔，“当然不是，只是我刚刚仔细地问了王妈，所以才比较清楚。” 王妈是保姆，要负责采购，会经常坐公交，对这方面的事情的确会比较熟悉。 沈堰问她，也的确是问对人了。 “怪不得吃饭的时候，你去了一趟厨房，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原来是问这个去了。” 沈堰还真的是贴心又周全啊！ “你第一次来京城，我当然不能带着你瞎逛，让你受累，当然要先问清楚才行。” 第227章 排队照相 沈堰说得理所当然，姜染却没有真的把这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 从来没有谁应该理所当然事事周全。 沈堰能这么做，是沈堰把她放在心上，她感动，但不能当做是理所应当。 这一刻，姜染很想抱一抱沈堰。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一个拥抱就可以表达。 但现在在公交车上，拥抱肯定是不行的。 这个年代，还不允许出门在外，男女主之间这么亲密的互动。 即便两个人是夫妻，那也不行。 不能拥抱，姜染只能用力地握住了沈堰的手。 沈堰回握住姜染的手，“我们先去天安门看看，来京城一趟，不去看看就太遗憾了。” 姜染点头，同时笑弯了眼。 原来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流行打卡了呀！ 公交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因为路上的差不多，也没有什么红绿灯，他们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就到了天安门。 这不是姜染第一次亲眼看到天安门，但确实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个年代的天安门。 和上辈子亲眼看到的天安门相比，这时候的天安门外没有那么精致，却也辉煌大气。 单单是站在外面，就已经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震撼之感。 身处在时代的洪流当中，远比事后再看，感触要深得多。 当然，他们也就只能在外面看一看，里面是进不去的。 姜染注意到，周围有些人和他们一样，也在四处看，显然也是特意过来参观的。 这些没什么好奇怪的，真正让姜染觉得好奇的，是不远处一个长长的队伍。 队伍很长，还有人不停地走过去排在末尾。 姜染穿过来这么长时间，只在供销社和粮站的门口，见过这么长的队伍。 但这是在广场上，这里没有供销社，也没有粮站，那边看着也不像是在卖食物，那这些人是在排队做什么？ 姜染心中正觉得奇怪，就听沈堰道，“染染，你想不想拍照？” 拍照？ 姜染瞬间了然，怪不得那边排队的人那么多，原来是在排队拍照相！ 在姜染的前世，手机早就已经普及，且像素都很好。 再专业一些的人，还会自己买相机。 到了景点之后，都是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可是在这个年代，有相机的人是极少数的。 甚至有很多人，长到这么大，连照相是什么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来一趟天安门，多的是人想要留影做纪念。 照相馆的人在这边设个摊位，给人拍照，的确能赚不少的钱。 虽然知道这事儿赚钱，但是姜染却一点别的心思都没动。 在这个年代，能在天安门广场上给人拍照赚钱的，那只有国家的人。 个人要是敢这么干，那就是明晃晃的投机倒把，直接就能把自己送进去。 外面的生活这么好，姜染可不想去端铁饭碗。 这一瞬间，姜染的脑海中虽然闪过各种念头，但事实上只过去了几秒钟而已，沈堰还在等着姜染的回答。 姜染欣然答应，“好啊！” 能拍照的机会本就不多，还是在这样的地方，既然来了，那肯定不能错过。 两人牵着手，一起走到了队伍的末尾，排起了队。 从远处看的时候，只觉得这队伍很长。 但真的排在其中后，姜染惊讶地发现，队伍往前移动的速度还是挺快的。 只排了半个多小时，就轮到了他们。 相机被架在一个固定的位置，需要拍照人走到相机的对面，并肩而立，很快就能拍好一张照片。 这里到处都是人，姜染也没有搞特殊，并没有摆出什么特别的姿势，就是和沈堰肩并肩地站着，笑着看着镜头而已。 拍完之后，他们就拿到了一张条子。 三天之后，凭着这张条子，就可以去照相馆取自己的照片了。 要是没有办法去取，也可以留下地址和钱，到时候照相馆会帮忙寄回去。 姜染和沈堰时间充裕，选择了自己取照片，只收好了条子就离开了。 在天安门广场附近的，就是有名的故宫。 这个时候的故宫虽然没有后期的修缮，但也更加的原滋原味，门票也很是便宜。 两个人穿行在里面，一边走一边看，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后世的故宫里，有很多汉服体验馆，还有清装体验馆。 但在这个时候，这些东西通通都没有，甚至连个拍照的都没有。 两人从故宫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沈堰带着姜染又坐上了公交车，去了国营饭店吃饭。 京城的国营饭店，饭菜的种类更加丰富，味道也更好，用料也更好。 两人吃得心满意足，从国营饭店出去的时候，外面天都已经擦黑了。 虽然这个点儿已经没了公交车，但这里距离大院儿也不远，两人手牵着手，溜溜达达就能走回去，全当是饭后消食了。 大概是晚饭后都没有什么娱乐，天也暖了，在外面散步的人挺多。 一路走过去，能听到不同的人在谈论不同的话题，很是热闹。 姜染很喜欢这样宁静的生活，一路走过去，脸上的笑容就没淡下去过。 只是在靠近大院儿的时候，姜染才稍感忧愁，“咱们在外面玩儿了一下午，回到家里，爷爷要是问起来怎么办？” “爷爷不是说了吗，让我带你在京城里转一转，说京城里有很多值得去的地方，我是按照他说的做，他不会说什么的。” 沈堰说得一本正经，姜染却听得笑成了一朵花。 “阿堰，你可真是聪明。” 沈老爷子故作聪明，不把话说明白，估计是认为沈堰能明白他的意思。 但这也恰好给了沈堰机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沈老爷子就算心中有意见，也不能生气更不能发火。 甚至，他还要笑呵呵地夸赞沈堰两句，然后再问问姜染玩儿的开不开心。 一想到那个场面，姜染的心情就更加的愉悦了。 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两个人才回到了大院儿里。 这个时候的大院儿，倒是比白天更加的热闹。 家家户户的院子都亮着灯，外面竟然还亮起了路灯，路灯下，有不少人正在聊天。 第228章 遇到汉子茶了？ 白天的时候，姜染根本没有注意到路灯的存在，只因为她下意识的认为，这个年代是没有路灯的。 但现在看来，只是偏远的小城镇没有路灯而已。 在京城，在这样的大院儿里，路灯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心中觉得意外，姜染就不免多看了几眼。 没想到就是这几眼，却让站在路灯下聊天的人误会了。 “阿堰，这就是你找媳妇儿吧？什么时候娶的媳妇儿啊，怎么都没有跟我们说一声。 嫂子你好，我叫冯珍珍，你嫂子是哪里人？难道没有见过路灯吗？怎么看见一个路灯，都这么稀奇？” 冯珍珍声音十分的英气，说话的语气也很爽朗，像是个男孩子一样。 或者说，她是在故作爽朗。 姜染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冯珍珍，所以说，她这是碰到了汉子茶吗？ 前世刷短视频的时候，总是看到视频里很多男生，对这样的汉子茶没有抵抗能力。 有些是真的看不出来，而有一些，则是享受这种明目张胆的暧昧。 但姜染对沈堰很是放心，沈堰不是这两种的任何一种。 姜染这心中正这么想着，就听到了沈堰冷淡的声音。 “我娶媳妇儿，为什么要跟你说？难道你想随礼？那现在也不晚。” 冯珍珍听到沈堰这话，气得瞬间就红了眼。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情分，竟然还比不上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 冯珍珍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又挤出了一个笑容，“阿堰真会开玩笑，要是阿堰想要我随礼，我肯定是随的。 阿堰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她这么说着，还含羞带怯地看了沈堰一眼。 路灯的光亮并不充足，微弱的视线照在冯珍珍的脸上，倒是给她增加了几分妩媚。 虽然她的行为让姜染十分不喜，但是姜染也不得不承认，冯珍珍长得还是挺好看的。 她穿着白衬衫，军装裤，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 站在那里的时候，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十分的有气势。 这样的女孩儿，肯定不会缺乏追求者。 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对沈堰情根深种。 只可惜，沈堰注定了只能不解风情。 “首先，我不想要你的任何东西。其次，我们没有那么熟，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沈同志，不要叫我阿堰。 我有媳妇儿，心里眼里也只有我的媳妇儿，你这样喊我，很容易让被人误会我在乱搞男女关系，我不想让我媳妇儿因此生气伤心，更不想给我媳妇儿惹来一些乱七八糟的议论。” 沈堰一番话说完，冯珍珍原本微红的脸，已经变得苍白若纸。 这里不仅站着他们三个人，旁边还有不少大院儿里的人，甚至还有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辈。 沈堰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不算低，众人肯定都听见了。 冯珍珍都甚至不敢转头，不敢去看此时众人的表情。 姜染看出了冯珍珍的窘迫，适时笑着开口，“阿堰这个人，脾气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也不怎么会说话。 他其实是想说，他一个结了婚的男同志，不好和你过多的说话，万一被别人看到了，说出什么流言蜚语，他结了婚倒是没什么，你一个还没结婚的女同志，影响多不好啊！你说是不是？” 姜染刚说完，就见冯珍珍诧异地看了过来。 大概她没有想到，姜染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还是帮她挽回面子。 一时之间，冯珍珍心中思绪很乱，但她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姜染已经给了梯子，她赶忙就顺着梯子下来了。 冯珍珍扯出了笑容，“原来是这样，谢谢嫂子给我解释了，不然我真的是要误会了。 我和阿......沈同志一个大院儿里长大，以前小时候玩笑惯了，倒是忘了现在长大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听着冯珍珍的话，姜染心中还是满意的。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茶味儿浓了一些，但好在还是个听劝的。 姜染并不喜欢搞雌竟。 这世上男人多的是，没了沈堰，难道就不能找个别的好男人了？ 三人的话才刚告一段落，旁边就有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面上带着温和的笑，还没开口，就先在沈堰的肩膀上拍了拍。 “好小子，你可真是有福气！不仅自己有本事，还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儿，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冯国柱说着，看向了姜染，“我是珍珍的父亲，珍珍的年龄应该比你大几岁，不过她从小被我和她妈宠坏了，倒是一点儿都不懂事儿，话都听不明白，刚刚多谢你给她解释了。 等有空的时候，让阿堰带你来家里坐坐。” 知道这人是冯珍珍的父亲，姜染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客气地笑着点头，“叔叔好，那就这么说好了，等阿堰有空的时候，我们一定去坐坐。” 沈堰也对着冯国柱点了点头，“冯叔，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年轻。” 冯国柱哈哈大笑，“年轻什么啊，我还没你爸看起来年轻呢！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爷爷估计还在家里等着你们呢，你们快回去吧！”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冯叔，回头见。” “叔叔再见。” 姜染笑着道了别，这才和沈堰手牵着手离去。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姜染隐约听到了冯国柱的声音。 “...你这性子要改改....他再好也已经结婚了....大院儿里就没别的男的了？回头爸给你找个更好的......” 随着越走越远，冯国柱的声音也彻底消散在了风里。 姜染无声地勾起了唇角。 这倒是个好父亲，为了闺女没少操心啊！ 就是不知道，冯珍珍能不能体会到她父亲的苦心。 只希望她不要钻牛角尖才好！ 姜染不是圣母心发作，只是不想上演和一个女人抢男人的戏码。 和那种狗血又热闹的剧情相比，她还是更喜欢现在这种平淡的生活。 两人回到家，就见沈老爷子在客厅里坐着，沈强就在一旁陪着。 见两人回来了，沈老爷子满眼希冀地看了过来。 第229章 是不是要把我们偷走？ “怎么样？”沈老爷子问。 沈堰拉着姜染的手，笑着走了过去，“爷爷，我们转得挺好的，去了天安门，还去故宫看了看，在天安门门口拍了照。 到时候照片取回来，给您留一张，您要是想我们了，也能看一看。” 沈堰说话的时候，姜染一直都在看着沈老爷子，观察着他脸上表情的变化。 不出任何意外的，沈堰才刚刚说完，沈老爷子的嘴角就抽动了一下，眼中也升起了怒意。 但沈老爷子毕竟活了这么多年，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的。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沈老爷子的脸上就又露出了笑容。 “玩儿得开心就好，你们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那就行，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早点洗漱一下休息吧。” “爷爷你也早点休息，我和染染就先回房间了。” 沈堰说完，牵着姜染的手就往楼上去。 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姜染又一次听到了沈老爷子的声音。 “阿堰，真是长大了。” 语气沉沉的，深意满满。 姜染看向沈堰，只能看到沈堰的侧脸，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句话。 直到两个人回到房间里，关上门，姜染这才问沈堰，“阿堰，你还好吗？” 沈堰闻言，立即走到姜染身边，拉住了姜染的双手，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姜染，“染染，我和冯珍珍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虽然都住在同一个大院儿里，年岁也差不多，但我们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话都没有多说过几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误会，为什么会觉得我和她关系亲近，但我保证——” “嘘！” 姜染抽出手，一只手捂住了沈堰的嘴，“我没有误会，也没有多想，更没有不相信你，我想问的也不是这个。” 她是在问沈老爷子的事情啊！ 沈堰为什么会联想到冯珍珍这件事上？ 姜染心中正疑惑着，就见沈堰眼中竟然多了些委屈，“染染，你为什么不问这个？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我和别的女同志之间有没有什么事情吗？” “？？？” 刚刚你自己还在解释，说你和冯珍珍之间什么事儿都没有，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她为什么要在意啊？ 沈堰还在委屈，语气都已经多了幽怨，“染染，你为什么不吃醋？是不是你不在意我？” 看着沈堰的表情，再听着他的话，姜染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打结了。 沈堰该不会是被人魂穿了吧？ 这样也太不像沈堰了！ 还不等姜染继续想下去，沈堰却已经把她抱在了怀里，下巴轻轻地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染染，我只有你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甚至带了一丝丝的哽咽。 姜染瞬间明白，沈堰这是听到了沈老爷子刚刚那句话。 也因为那句话......伤心了。 是啊！怎么会不伤心呢！ 姜染抬起手环抱住沈堰的腰，“我不是说过嘛，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也会永远偏爱你。” 沈堰没有吭声，却抱得更紧了一些。 姜染也不挣扎，任由沈堰这样抱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沈堰总算是松开了手，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 见此情形，姜染心中不禁有些想笑。 男人果然是爱面子的，非要把情绪调整好了之后，才敢面对她。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但姜染面上却是什么都没说。 即便是夫妻，即便心里什么都明白，但有的时候，也要给对方保留一些隐私。 就算这是彼此心知肚明的隐私，也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 “染染，二楼有卫生间，可以洗澡，是你先去还是我先去？” 姜染想着他们出去了一下午，把阿黄和白胖儿留在了家里，还是决定先跟两小只说说话，于是就道，“你先去吧，我和阿黄还有白胖儿玩一会儿。” 沈堰也知道姜染把两小只当孩子一样对待，闻言就点了点头，“行，那我先去。” 两人的换洗衣服，只有少许放在行李包里，大部分都在姜染的空间里。 姜染从空间里拿出了沈堰的衣服，目送沈堰开门出去，这才喊白胖儿和阿黄。 他们都已经进屋好一会儿了，白胖儿和阿黄竟然都没有出来，这实在是有些反常。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在脑子里，姜染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声音里也染上了惊慌。 就在这个时候，白胖儿和阿黄才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床底下应该是没有打扫，两小只的身上都沾染了不少的蜘蛛网，还蹭上了一些灰。 再加上它们此时那委屈巴巴的表情，看起来分外可怜。 见它们还在，姜染的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有些哭笑不得地开口，“你们两个，怎么钻到床底下去了？” 阿黄和白胖儿都是很爱干净的，也不害怕陌生的环境，不至于她和沈堰不在，就直接害怕地钻床底啊！ 白胖儿顺着桌腿往上爬，很快就到了桌面上。 但姜染此时是站着的，它还是不能和姜染面对面。 看它那着急的模样，姜染知道它这是想要“面对面”交流，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桌子边，“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白胖儿两只毛茸茸的前爪不停地在空中比划，表情也有些生气：吱吱吱！吱吱吱！ 下午有人来了屋子里，把两个行李包，还有这个屋子里都翻了一遍。 我和阿黄害怕，就钻进床底下了！ 他是不是在找我们，是不是要把我们抓走？ 有人来了？ 姜染皱起眉头，沈堰不是说，他叮嘱过沈强之后，就不会有人来他们屋子里吗？ 是沈堰太过信任沈强了，还是有人趁着沈强不注意，偷偷地溜了进来？ “进来的人长什么样？” 问出这个问题后，姜染又觉得这问题有些不对，又连忙加了一句。 “进来的人，声音你今天听过吗？” 白胖儿今天一直都在行李包里，并没有见到这家里的任何人，但是声音却是能听见的。 第230章 染染还满意吗？ 白胖儿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不说话，只是一直在翻东西。” 姜染有些失望，但也并不意外。 正常情况下，偷偷地进来翻找东西，肯定会尽量不弄出声音，又怎么可能自言自语。 也就只有电视剧或者小说里，才会有人在偷偷找东西的时候，弄出很大的动静。 那样子，就像是生怕别人不会发现自己一样。 白胖儿见姜染久久不吭声，还以为姜染是生气了，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姜染：吱吱吱！ 下次我肯定会好好看看的，一定看清楚他是谁！ 听到白胖儿的声音，姜染这才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姜染对着白胖儿笑了笑，“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并没有怪你，这也并不是你的问题。” 白胖儿还是有些不放心：吱吱？ 真的？真的不怪我吗？ 姜染伸出手在它的上点了点，“当然不会怪你呀！你和阿黄平平安安的，没有出什么意外，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要是因此出什么事儿，我就该怪我自己了。” 毕竟是她把它们带来的，也是她把它们单独放在这里的。 白胖儿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十分大度地摆了摆手：吱吱吱！吱吱吱吱！ 没事儿没事儿！鼠和阿黄好得很，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好了。 和之前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相比，姜染还是更喜欢白胖儿现在这个样子。 一直都没有出声的阿黄，这个时候却眯着眼，长长地喵了一声。 姜染只能感知到阿黄的情绪，却并不能听懂它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白胖儿这个翻译官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白胖儿先是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阿黄，盯着看了一会儿之后，又转头看向了姜染：吱吱吱！ 阿黄说了，它可以通过身上的气味，分辨出那个人是谁。 听到白胖儿的翻译，姜染也十分意外，诧异又惊喜地看向了阿黄，“阿黄，你可真厉害！我都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被夸了的阿黄十分高兴，却也很是矜持，它眯着眼睛抬了抬下巴。 这次不用白胖儿翻译，姜染瞬间就明白了阿黄的意思。 阿黄这是在说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真是一只傲娇的小猫猫啊！ 这虽然是一个好消息，可该怎么才能让阿黄接触到那个人？ 姜染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就释然了。 那人来翻找东西，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要找什么，但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肯定是空手而归的。 来都来了，那人又怎么会愿意空手而归？ 这只是第一次，他肯定还会来的。 姜染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只要他再敢来，绝对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有来无回。 姜染心中正想着，沈堰就开门走了进来。 刚洗完澡的沈堰上身只穿着一件工字背心，下身穿的是一件宽大的短裤，脚踩着拖鞋。 这样的装扮，出现在其他人身上，或许会让人觉得其不修边幅。 可这样的装扮出现在沈堰的身上，却只让人觉得慵懒又随意，一举一动间，都有着致命的诱惑。 姜染的眼神不加任何掩饰，双目灼灼地看着沈堰。 被这样盯着，沈堰也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反倒是大大方方的走到了姜染的面前，含笑轻声询问，“怎么样？染染对自己看到的还满意吗？” 姜染笑着点了点头，“满意啊！” 沈堰要身高有身高，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 就是留着寸头，颜值也丝毫不受影响。 都这样了，姜染还怎么可能不满意？ 沈堰的眸色暗了暗，在姜染身边坐下，伸手就要把姜染揽在怀里。 姜染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身子转了一个圈，来到了和沈堰相距一米的地方。 “白胖儿说下午有人来了这屋里，还翻找了许久，不知道在翻找什么，你看看有没有丢什么吧，我先去洗澡。” 姜染才说完，就见沈堰脸上笑意消失不见，神情瞬间严肃了起来，“阿黄和白胖儿没事儿吧？” 见他的第一反应是关心白胖儿和阿黄，姜染只觉得心中暖暖的，笑着摇了摇头，“它们两个聪明着呢，一见事情不对，就直接钻床底下去了。 我刚刚已经看过了，咱们的行李什么都没少，这屋里都有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也不知道有没有少了别的，你先检查一下吧！” 沈堰这才点头，“好，我好好检查一下，染染你先去洗漱吧！” 姜染应了一声，这才从空间里拿出浴巾和换洗衣服出去。 这是姜染第一次来二楼的卫生间，白天在家的时候，也只去了楼下的卫生间。 倒是没有想到，二楼的卫生间不仅大，甚至还有一个大大的浴缸。 想一想现在是什么年代，再看看眼前的这个超大浴缸，就能明白其中的含金量了。 即便姜染没少见过浴缸，也用过很多浴缸，可此时此刻还是止不住的震惊。 没想到这房子从外面看十分朴素，甚至可以说是平平无奇，但是内里却装修得这么舒适。 虽然姜染只看到了这一个浴缸，但她不会认为这房子里就只有这么一个浴缸。 沈老爷子还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呢！ 在心中感叹了这么一句之后，姜染就没再多看浴缸一眼。 用浴缸洗澡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不是独属于自己的浴缸，也没有一次性塑料袋套在上面，姜染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用其泡澡的。 好在这卫生间里除了浴缸之外，也是有花洒的，冲澡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在火车上待了那么长时间，今天白天又在外面跑了一天，姜染早就觉得难受了。 直到热水喷洒在身上，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呼吸着新鲜空气，姜染这才觉得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回家之后，倒是可以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在家里弄一个淋浴房。 天气很快就要热起来了，到时候澡堂子就不开门了，想要洗澡，只能自己在家想办法。 和用浴桶相比，夏天的时候，姜染更喜欢用淋浴。 第231章 阿堰，我有没有说过，你的嘴长得特别好 弄个淋浴室应该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京城东西多，买东西也方便，明天出去的时候，可以先把花洒给买了。 至于别的，只能在回去之后，和沈堰商量着来了。 姜染心中打算好了这些，也擦干了头发，穿好衣服开门出去。 才刚一开门，就见走廊上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她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要不是因为卫生间的门打开了，光透了出去，甚至都看不见她的存在。 一开门就看到这样一幕，要是换个胆子小的人，估计就要尖叫出声了。 好在姜染是那个胆子特别大的人。 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有特别意外，只是略微有些好奇罢了。 姜染挑了挑眉，“王妈，你站在这儿干什么？是特意在等我吗？还是你要洗澡？” 王妈脸上堆起笑，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十分的温柔，“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想着你在里面洗澡，说不定有什么不懂的，万一有什么需要的，你喊一声，我在外面听到了，还能帮帮你。” 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儿，但是—— 姜染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是我在里面洗澡？” 王妈的瞳孔放大了一瞬，很快就又恢复了自然，“刚刚大少从卫生间出来，我看见了。所以现在里面肯定是你。” “所以你一直都在盯着我们看？” 王妈表情又僵了一瞬，大概没想到姜染每一句话都问得出乎了她的预料。 看着王妈的反应，姜染心中十分满意。 她就是要出乎王妈的预料，从而看看王妈最真实的反应。 “王妈，你怎么不说话？这大晚上的，你不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和阿堰？” “我......”王妈绞尽脑汁地想着，“我这不是想着，大少许久没有回来，对家里应该没之前那么熟悉了，你又是第一次来，对家里也不了解，怕你们出什么意外，所以才多看着点。 你这么问我，是在怀疑我用心不良吗？我也在这家里做了好几年了，不论是老爷子还是姥爷太太，就连小少，都没怀疑过我，更没说过我一声不好。 你才刚来，就开始怀疑我，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就像是终于找回了一些场子，腰板都挺得更加笔直了一些。 姜染静静地看着王妈表演，末了才淡淡地问了一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 说着，姜染眨了眨眼，同时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你该不会是被我说中了，觉得心虚，所以才这么激动吧？” “你你你！”王妈抖着手，声音都拔高了一些，“你胡说八道！你这是在污蔑！” 王妈才刚说完，沈堰就打开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王妈，这么晚了，你不去休息，在这里大呼小叫什么呢？要是吵到了爷爷休息怎么办？” 沈堰说着，人已经走到了姜染的身边，接过了姜染手中的浴巾，温柔又细致的给姜染擦拭头发，“头发都还没有擦干，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姜染委委屈屈地看着沈堰，“我原本也想回屋地，可王妈一直拦着不让我走。” “我没有！”王妈张口就否认。 沈堰只是皱着眉头看向王妈，根本没有听王妈的解释，“你要是再不走，明天我和爷爷说一声，家里的保姆就换人做了。” 王妈已经张开了嘴，但听到沈堰这话之后，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就这么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虽然王妈没再说话，可却用眼睛狠狠地瞪着姜染。 姜染怎么可能害怕王妈的眼神，冲着王妈甜甜一笑，就和沈堰一起回了房间。 姜染走在前面，转头看着正在关门的沈堰，轻声询问，“阿堰，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和王妈吵起来吗？” 沈堰眉眼温柔，几步就走到了姜染的身边，继续给姜染擦拭头发，“你当然有你的原因，我不需要第一时间知道原因，只需要在第一时间和你站在一边就行了。” 姜染掀起眼，微微仰着头，直勾勾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堰，双手也捧上了他的脸颊，细长的手指细细地描绘他的眉眼，最后落在了他的唇上。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唇上描摹，一点点勾画它的轮廓。 “阿堰，我有没有说过，你的嘴长得特别好。 不仅很好看，还很会说。” 沈堰凑近了一些，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姜染的脸上，带来一点点的痒意。 “那我肯定也没跟你说过，除了好看和会说之外，还很会......亲。” 最后一个字，含含糊糊有些不清。 房间里的温度正在逐渐升高，脚下的地板都好像被这高温烫化了。 如若不然，姜染怎么会觉得脚下软绵绵的，有些站不稳呢！ 就在姜染觉得自己要摔倒的时候，一双大手揽在了她的腰上。 犹如坠落云端，这怀抱宽阔又温暖，让人流连沉迷忘返。 迷迷糊糊间，姜染缓缓睁开眼，眼前是沈堰那放大了却依旧好看的眉眼。 她甚至能清楚地从他的眼底看到自己的身影。 明明不是镜子，却照应得无比清晰。 “阿堰......” 沈堰的喉结动了动，说出的话声音格外沙哑，“我先帮你把头发擦干，还有干的毛巾吗？” “......有。” 姜染刚从空间里拿出干的毛巾，整个人就被沈堰打横抱起，轻柔地放在了板凳上。 直到沈堰拿走了毛巾，在她的头发上擦拭了好一会儿，姜染这才让心跳得不是那么快。 怎么就没有吹风机呢！ 这也太耽误事儿了！ 姜染心中感叹一声，只希望有人赶紧把吹风机做出来，到时候她无论如何都要买一个。 不过眼下，想这些也没用。 姜染把这些想法压下去，问起了刚刚的事情，“阿堰，屋子里你查看过了吗？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没有。我都已经仔细查看过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丢，我也不知道那人究竟要找什么。” 第232章 大清早亡了 “那就奇怪了，他千方百计地来了，又翻找了那么长时间，却什么都没拿走，那他来做什么？” 姜染说着，眉头都紧紧地皱了起来。 沈堰已经好多年没回来了，这屋子里的东西应该这几年都没有变过。 唯一变的，就是他们这次拎回来的行李。 所以，那人是要从他们的行李里面找什么东西吗？ 姜染视线移动，落在了两个行李包上。 这两个行李包里都有什么，没人比她更加清楚了。 除了用来掩人耳目的衣服饭盒和干粮之外，连一片纸一分钱一张票都没有。 能有什么是那人要找的呢？ 姜染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姜染感觉到有一只大手在轻轻地抚着自己的眉心。 “别想那么多了，他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肯定还是会来的。 等他下次过来，咱们直接抓住好好问一问就行了。” 姜染点了点头，“好，那现在......” “现在。”沈堰把手中的毛巾放到了一边，“头发已经擦干了，我们也该睡觉了。” 姜染还没来得及说话，头顶的灯光就突然灭了，眼前只剩一片黑暗。 黑暗中，姜染轻笑一声，抬起双手就环住了沈堰的腰。 两人早就已经对彼此无比的熟悉，根本不需要开灯，也能清楚地知道对方的一切反应。 因为看不清，只能自己脑补，反倒更多了几分趣味。 阿黄和白胖儿听到动静，直接从卧室里跑了出去，到了厨房里，在之前就已经找好的地方睡觉。 阿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对于卧室里传来的动静充耳不闻。 哼！ 人类啊！ 它刚来的时候，他们还各种避着它，现在不也坦然了吗！ 不就是生崽崽那点儿事儿吗？它们儿清着呢！ 只是这两个人显然有些不太行，这都多长时间了，竟然连个崽都没揣上。 它和白胖儿也不可能有崽，看来这个家里注定是没有小崽崽了。 阿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同时闭上了眼睛。 睡觉睡觉，小崽崽哪有睡觉重要。 —— 姜染一夜好眠，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犹如新生。 从床上坐起来，伸一个懒腰，身上的骨头都噼噼啪啪地响了起来。 环视一圈，沈堰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倒是阿黄和白胖儿都在床上，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此时都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了过来。 吱吱吱！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听到白胖儿这有些激动的声音，姜染有些好笑，又有些莫名，“怎么了？我醒了你怎么这么激动？是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吗？” 白胖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吱吱吱！吱吱吱吱！ 有有有！当然有了！ 你不起来，那个王妈一直在外面说你的坏话呢！ 你快起来，去狠狠地收拾她！ 白胖儿那气呼呼的模样，好像被说坏话的人是它一样。 姜染笑着安慰白胖儿，“好了好了，你也别生气了，和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昨晚和王妈闹了那么一出后，姜染就已经猜到了，王妈今天肯定会在沈老爷子面前告状。 早就已经预料到的事情，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见姜染这不疾不徐的模样，白胖儿的眼睛都瞪圆了一些，那样子更加的气呼呼了。 吱吱吱吱！ 我都是为你好，你竟然还笑！ 姜染赶忙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解释，“我不是在笑你，我只是在笑王妈，你为我好我当然知道。你是这世上最好的鼠了！阿黄也是这世上最好的猫！”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这话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姜染此话一出，刚刚还气呼呼的白胖儿不仅不气了，甚至还变得扭怩了起来。 吱吱吱吱！ 其实鼠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 但是阿黄的确是这世上最好的猫猫！ 姜染，“......” 这一大早的，水都还没喝一口，倒是先被塞了一大口狗粮。 好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姜染早就已经习惯了。 喂了白胖儿和阿黄，把他们的猫砂盆拿出来放在床底下，姜染这才下了楼。 姜染走路向来很轻，基本不会有什么声音，所以她都已经从楼梯上下来了，客厅里的人也没有注意到，仍旧在自顾自的说着话。 “老首长，你看看，这都快要中午了，太阳都要晒屁股了，她竟然还没起来，谁家的媳妇儿是这样的？这也太懒了！ 这要是传出去，被大院儿里的其他人知道了，肯定是要笑话咱们家的！” “之前他们离得远也就算了，没人管着，现在他们既然到了老首长你面前，你就应该好好地管一管，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做自己的该做的事情。” 王妈的声音不断地传来，声音越来越高，情绪越来越激昂。 姜染从楼梯口走出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王妈的身后，“我的身份是什么？该做的事情又是什么？” “妈呀！” 王妈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的同时，人也直接从原地弹跳而起。 等看清楚说话的人是姜染后，王妈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和慌乱。 在沈老爷子面前说三道四，却被姜染这个正主抓个正着，饶是王妈的脸皮厚，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她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故作镇定，“你....你一个当人媳妇儿的，怎么能起得比自家男人还晚？老首长都早就已经起床了，你却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你像话吗？ 以前，像是你这样的孙辈媳妇儿，那都是家里起得最早的，不仅要准备一家人的早饭，还要伺候长辈起床，早晚问安。就你这样的做派，早就被动加法了。” 王妈越说越是激动，不仅五官在脸上乱飞，就连唾沫也在空中跳舞。 姜染只淡淡地看着她，“王妈，大清早亡了，现在是新时代了，农民都翻身做主了，也不兴老一套了。你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我和爷爷听到了，最多教育教育你。 可你要是出去说这样的话，你自己会有麻烦也就算了，要是给爷爷和沈家带来麻烦，那可怎么办啊？” 第233章 我妈没教我这个 姜染说着，就看向了沈老爷子，一脸的担忧，“爷爷，我不是危言耸听，是真的比较担心。毕竟爷爷你的身份在这里，沈家也是众人瞩目的，真要是有这样的言论传出去，估计整个沈家都要受到牵连。” 沈老爷子身处这个位置，对于这些事情看得当然十分明白。 不用姜染说，他也知道王妈这些话说得有多不合时宜。 真要是传出去了，不仅王妈，整个沈家怕是都要受到牵连。 在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沈家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沈老爷子面色沉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无比的严厉。 “王妈，刚刚那样的话，我不想再听见了。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就自己收拾东西离开吧！” 说这话的时候，沈老爷子是一直盯着王妈的。 因为年纪大了，沈老爷子的眼睛已经变得有些浑浊。 可是此时，他的眼中却闪着骇人的光，这让王妈十分的害怕，身子都跟着抖了抖。 “知...知道了。”王妈吞了一口口水，“我以后再也不会胡说八道了。” 王妈害怕沈老爷子，但却不会害怕姜染，才刚说完这话，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姜染。 姜染淡然地看着王妈，根本不把她这个眼神当回事儿。 眼神又不能杀人，瞪得再狠又有什么用？ 沈老爷子有些不悦地看着王妈，“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去忙你的。对了，给染染弄点吃的。” 说着，沈老爷子对着姜染慈爱地笑了笑，“先简单的吃点，一会儿就该吃午饭了，到时候再吃好的。” 姜染只当做听不懂沈老爷子话中的深意，笑着点头答应，“好！谢谢爷爷！” 对付这种有话不喜欢直说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 只要我装得够傻，听不懂你的话，那生气的就只能是你自己。 王妈心中再怎么不情愿，还是给姜染弄了吃的。 即便是被沈老爷子和王妈两个人看着，姜染也没有丝毫的尴尬，淡定的吃着自己的东西。 姜染倒是不怕往王妈在饭菜里动手脚，王妈没这个胆子，也没有傻到这个份儿上。 吃完了就把碗筷一放，丝毫好没有要收拾的意思。 “我吃好了，王妈，辛苦你收了吧！” 王妈沉默不语地走过来收拾碗筷，但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姜染好奇又有些担忧地看着王妈，“王妈，你刚刚怎么翻白眼了？是眼睛有什么不舒服吗？要是有不舒服可不要忍着！ 你在这个家里照顾我们的衣食起居，也和我们的家人差不多。 你要是真的有什么不舒服，我这就带着你去医院看看，医药费你不用担心，有我呢！” 王妈的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不用，我没事儿。” 姜染却没有放过她，依旧担忧地看着她，“没事儿你为什么翻白眼啊？年纪大了最忌讳的就是讳疾忌医了，你要是有不舒服就直说，可不能憋着。不然小病也会憋成大病的。” 王妈胸膛不住地起伏，显然很是生气，但最后也只能硬邦邦地说一句，“我真的没事儿。” “那好吧。”姜染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问了。毕竟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当回事儿，我说得再多也没用。我就不多管闲事讨人嫌了。” 说吧，姜染也不再管王妈，探寻地看向沈老爷子，“爷爷，阿堰呢？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到他？” “我有事情交给他办，他去办事儿了。”沈老爷子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语重心长的看着姜染，“染染啊，阿堰毕竟是个男人，男人要以大事为重，不能一天到晚地陪着你到处转到处玩，你说是不是？ 你们来京城一趟，还是要以大事为重，先把重要的事情办了。” 姜染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没有要到处玩儿啊，我们今天是打算去寺庙看看的，可是阿堰现在不在，我一个人又对京城不熟......” 姜染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沈老爷子。 她的意思很明显，不是她不愿意去办重要的事情，而是沈老爷子打乱了她和沈堰的计划。 沈老爷子脸上的表情都僵了一下，许久之后才终于扯出了一抹牵强的笑，“是爷爷忘了，那就等阿堰回来吧，估计他午饭之前会回来的。” “好的。”姜染乖巧地点头，“爷爷，那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屋了。” 收拾了王妈，又给沈老爷子添了一些堵，姜染现在心情甚好，准备回屋和白胖儿还有阿黄玩儿一会儿。 但让姜染没想到的时候，沈老爷子不打算让她走。 “不着急，陪我聊聊天。” 沈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姜染只能重新坐下，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沈老爷子，“好啊，爷爷想聊什么？” “你妈...我是说阿堰的妈，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呀！” 嘴里说着，姜染心中却是冷笑了一声。 她和吴岚茵相处得怎么样，她就不信沈老爷子不知道。 吴岚茵做了沈家这么多年的儿媳妇儿，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沈老爷子能不知道吗？ 吴岚茵在那边受了委屈生了气，又怎么可能不写信回来告状。 沈老爷子明知故问，是要给吴岚茵撑腰?还是要秋后算账？ “兰茵...也就是你婆婆，结婚之前，在家里也是千娇百宠的，她又是个有自己想法的，年轻的时候，只顾着完成自己的梦想了，没太陪着阿堰，所以母子两个人之间总是有隔阂。 阿堰一个大男人，也不喜欢吐露自己的心声，你是他媳妇儿，有些事情，你可以替他们母子之间调和。你说是不是？” 姜染惊讶地看了一眼沈老爷子，随即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这个....我也不会啊。实不相瞒，我在家的时候，我妈也没教我这个，她就教我看不惯谁直接干，所以我的性子有点直，不会弯弯绕绕的。” 第234章 王妈不会和您一样，是这个家里的主人吧？ 对付那些说话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来直去地装傻。 就好比现在，沈老爷子听到姜染这话后，表情都僵硬在了脸上，更是一个字都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说了。 姜染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满眼好奇的看着沈老爷子，“爷爷，你想让我跟阿堰说什么？或者是想让我跟我婆婆说什么？ 你放心，虽然我自己想不到这些，也不够聪明，但是我听话呀！记性也好！ 只要你跟我说一遍，我肯定能记得清清楚楚，绝对能一字不落地跟他们说。” 沈老爷子依旧没有吭声，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姜染。 姜染觉得，要是能动手的话，沈老爷子现在说不定已经朝着她动手了。 只可惜，不管沈老爷子心中怎样的气闷，都不能对她动手，甚至连不满都没有办法表露出来，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姜染可没有兴趣在这里和他大眼瞪小眼，见他一直不吭声，干脆又冲着他笑了笑，“爷爷，你还有什么别的话要交代吗？要是没有，那我就回房间了呀！” 沈老爷子正在生气，只想眼不见为净，听到姜染说想回屋，烦躁地摆了摆手，“你要回去就回去，跟我说那么多干什么。” “爷爷不喜欢听啊，那下次我就不说了。” 姜染说罢，也不等沈老爷子回答，自己站起身转身就走。 都不用回头去看，姜染也能猜到沈老爷子此时是什么表情。 一想到沈老爷子现在十分的生气憋闷，姜染的心情都更好了，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谁不让沈堰高兴，她就让谁不高兴。 就算这个人是沈老爷子也不例外。 姜染刚走到楼梯口，还没往上走，就听到王妈的声音响起。 “老首长，您没事儿吧？我就说吧，这个姜染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一点儿教养也没有。 她为难我挤兑我也就算了，谁让我只是这家里的保姆呢！ 可是老首长您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啊，要是没有您，大少能长到现在，有这样的成就吗？ 她一个当孙媳妇的，不仅不感恩戴德，竟然还给您添堵，这样的人，你可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不然以后她翅膀硬了，说不定就要踩到你的头上去了。” 王妈越说越是兴奋，似乎已经脑补了姜染被修理的场面。 姜染看了看面前的楼梯，犹豫了片刻之后，直接调转了方向往回走。 不让她高兴，那大家就都别高兴了。 “王妈。” 姜染刚说了这么两个字，就见王妈的背影僵在了那里。 能看得出来，她是想要回头的，可又不敢。 虽然人站在那里不动，可浑身上下都写着两个字——慌乱。 要是地上有个坑，姜染觉得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 只可惜，这里没有坑给她跳。 姜染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慢慢踱步到了王妈的对面，饶有兴致地看着王妈，“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王妈的眼神不住的闪躲，心虚的根本不敢跟姜染对视。 此时王妈的心中也在叫苦连天。 这个老祖宗刚刚不是已经回房间了吗？ 为什么又回来了？ 难道......其实她根本就没走，而是躲了起来，就是为了听她说话？ 想到这里，王妈瞬间就有了底气，气哼哼地看着姜染，“没想到你竟然还喜欢偷听墙角。听我说话也就算了，以后可别偷听老爷子和别人说话。” 看着理直气壮说这话的王妈，姜染很是好奇，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爷爷，王妈真的是咱们家的保姆吗？她背后说主人家的坏话，挑拨离间，被抓了个正着后，不仅不道歉，甚至还要挑拨离间，到底是谁给她的底气？ 还是说，她其实根本就不是家里的保姆，而是和爷爷你一样，是家里的长辈？” 姜染就差明着问，王妈是不是和沈老爷子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才有这样的底气跟她这样说话了。 姜染当然知道，她这样说话，会让沈老爷子生气。 但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王妈这么会恶心人，这么会给人添堵，怎么能只有她一个人受气？ 沈老爷子当然也要一起感受一下才行。 沈老爷子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眼神更是恨不得要杀人。 不过这次不是对着姜染的，而是对着王妈的。 王妈在这个家里待着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对于沈老爷子这个人，比姜染更加的了解。 只看沈老爷子这样的眼神，王妈就知道，她怕是不能继续留在这个家里了。 这个认知让王妈十分的慌乱，她再也顾不上别的，赶忙冲着沈老爷子求饶。 “老首长，她就是在胡说八道，您可别相信她！ 我我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再也不搬弄是非了，我什么都不说了。 我好歹也照顾您几年了，能不能看在我这么尽心的份儿上，别让我走？” 她殷切地看着沈老爷子，但却看见沈老爷子面容冰冷的摇了摇头。 “这个家里不需要你了，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半个小时之内从这个家里出去。” 说到这里，沈老爷子顿了顿，“还有，你走之后，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沈家的流言蜚语。只要让我听到一句，不管是不是你传出去的，我都会算在你身上。 你是走了，你儿子还在，该怎么做，该怎么说，你知道吧？” 王妈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身子也晃了晃，差点摔倒子在地。 姜染只是在一旁看着，丝毫没有要扶一下的想法。 王妈现在会这样，完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种什么样的因，就会得什么样的果，是她活该，根本不值得同情。 姜染正冷眼看着，却听沈老爷子这个时候再次开口。 “染染，王妈走了，家里就没人做饭了，新的保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几天只能辛苦你了。” 一听这话，姜染瞬间就明白了，沈老爷子这是也要整治一下她呢！ 第235章 老首长说过，要让大少娶我闺女的！ “好呀！”姜染笑着答应，眼睛都笑成了一轮弯月，“刚好也让爷爷尝一尝我的手艺。爷爷到时候别嫌弃。” 姜染的话音才刚落，就见沈堰从门口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沈堰进来后，直接站在了姜染的一侧，对着沈老爷子开了口，“爷爷，我和染染一起做，我的手艺也是不错的，刚好也让爷爷尝一尝。” 沈老爷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沈堰，“阿堰，你才刚回来，都不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沈堰笑着看了一眼姜染，这才回答了沈老爷子的话，“爷爷，染染的性格我是了解的，爷爷你什么样我也是了解的，这事儿当然不可能是你们的错，只可能是王妈的错。 王妈犯了错，爷爷你让她走，这挺好的。 这几天就由我和染染做饭，也是我们尽孝心了。 至于保姆，爷爷你也别着急，我会让阿强帮着一起找地，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 沈老爷子闭了闭眼，看起来十分的无力。 就见他摆了摆手，“行了，就这样吧。染染你去准备午饭，王妈去收拾东西，阿堰你先跟我说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沈堰握了握姜染的手，“染染，你先去，等会儿我就去找你。” 沈老爷子的年纪毕竟不小了，姜染也不想真的把他气出个好歹来，也就乖巧的点了点头，“行，那我就先去啦！你跟爷爷好好说，可别让爷爷生气。” 她温柔又细心，就像是这世上最好的孙媳妇儿。 姜染去了厨房，才刚进去没一会儿，王妈也跟了进来。 王妈进来后，还关上了厨房的门。 看见王妈进来，姜染并不奇怪，只是对于她关门的举动，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你关门干什么？” 王妈冷笑一声，“害怕了？现在才知道害怕，晚了！我在这个家里做了这么多年，我们母子都为老首长做事儿，现在因为你，我却要被赶出去了，你觉得这事儿我能这么算了？” “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王妈狰狞地笑着，同时一步步逼近姜染，“当然是好好的收拾收拾你，让你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我倒是要看看，你除了嘴巴厉害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本事。” 她说着，就直接冲了上来，抬起手就要给姜染一个大逼斗。 姜染随意的抬起手，精准无误地抓住了王妈的手腕。 王妈愣了一下，下一刻就抬起了另一只手。 但这一次在，仍旧轻松地被抓住了。 王妈这下是真的震惊了，“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震惊，王妈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别的了。 姜染却冲着她粲然一笑，“我怎么了？现在你知道了吧，我除了嘴巴厉害之外，身手也很厉害哦！ 你该不会觉得，我真的和看起来一样，肩部能抗手不能提吧？” 她这张脸和她的身材，真的太具有迷惑性了。 根本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伪装，王妈自然而然地就把她当成了柔弱的小女生。 王妈眼中闪过一抹后悔，但还是嘴硬，“那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你还真的敢打我。” 姜染也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 有些时候，说得再多没有用，还是要让对方亲身体会一下才行。 王妈只觉得自己的两个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了，疼得她面容扭曲，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眼见着王妈要疼晕过去了，姜染这才松开了手，任由王妈跌坐在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见若干原本是不打算问的，但既然王妈找了过来，那就顺便问一下。 王妈并没有立即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开口，“因为...老爷子之前答应我，要让我闺女嫁给大少的。” 姜染之前也想了一下各种可能，甚至连王妈是个特务的可能都想到了，但就是没有想到，原因竟然是这样。 王妈撑着手，从地上爬了起来，愤恨地看着姜染，“老首长两年前就已经说过了，要让我闺女嫁给大少。 因为老爷子的承诺，有别人追求我闺女，别人给我闺女说亲，我闺女都没同意，就等着大少回来结婚。 可还没等到大少回来，你就捷足先登了！ 我闺女等了大少这么久，长得漂亮又温柔能干，到底哪里比不上你了？凭什么是你嫁给大少？” 王妈口中愤愤地说着，表情却是越来越委屈，眼中都多了泪水，“可怜我闺女，自从知道你们结了婚，天天在家哭，人都瘦了几圈。她一门心思都在大少身上，也不愿意嫁给别人，我可怜的闺女啊......” 看着王妈这样，姜染沉默了片刻，这才问道，“阿堰见过你闺女吗？” “没有。”王妈狠狠地抹了一把泪，“可那又怎么样？老首长都答应了——” 不等王妈说完，姜染就直接打断了她，“阿堰是不会娶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的，就算没有我，你闺女也不可能嫁给阿堰。 老首长答应你了，你就去找老首长，要恨也是该恨她，跟我和阿堰有什么关系？ 不论是我还是阿堰，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儿。” 王妈的表情变得有些迷茫，“可老首长说了，他是大少的爷爷，大少从小最听他的话了......” 姜染有些怜悯地看着王妈，“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听从另一个人的话，就算是亲爷爷也不行。行了，你走吧。” 事情已经弄明白了，姜染也没了和王妈说下去的想法。 知道了原因，姜染倒是不吃醋，更不可能因此而迁怒沈堰。 姜染只是觉得有些不解。 沈老爷子是真的疼爱沈堰吗？ 就算要包办婚姻，难道不应该把大院儿里的女孩子塞给沈堰吗？ 可为什么沈老爷子要塞给沈堰的，是保姆的闺女？ 姜染不是瞧不起保姆的闺女，只是...像这种大院儿里的人，难道不讲究门当户对强强联合吗？ 第236章 听说你要下厨 姜染皱眉想着，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暂时抛到了脑后。 没过多久，姜染就听到王妈期期艾艾的声音从客厅那边传了过来。 阮烟侧耳仔细听了一下，发现原来是王妈在跟沈老爷子道别，还细心地叮嘱沈老爷子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那关怀备至的话语，不像是个保姆，倒像是老妈。 听着王妈的话，姜染无声地勾起了嘴角。 不管王妈是真的放心不下沈老爷子，还是只是为了博取沈老爷子的心软，她的如意算盘都是要落空的。 短短不到两天的接触，姜染已经看了出来，沈老爷子是个非常爱面子的人。 当事情还流言蜚语不会影响到他的时候，他是不紧不慢的，甚至不着急处理，只是作壁上观。 可一旦事情有可能会影响到他，那他就是另一种态度了。 就像是现在，因为姜染之前说，王妈和他的关系过于亲密了，沈老爷子在面对王妈的关心时，就只觉得厌恶和排斥，根本不会有丝毫的感动。 姜染心中正想着，就听到了沈老爷子那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说话声。 “这些不用你来叮嘱，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沈老爷子把不耐和烦躁表现得这么明显，王妈又不是个傻子，当然能感觉到。 心中觉得失望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些害怕的情绪。 沈老爷子已经这么烦她了，不仅要把她赶出去，甚至连话都不愿和她多说，那会不会影响到她儿子？ 王妈心中惴惴不安的同时，第一次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她是真的后悔了！ 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说什么她也不会去找姜染的麻烦，更不会主动去挑衅姜染。 如果她没有做那些事儿，事情应该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仅不会影响她儿子的前途，她自己也不会被赶出去。 要知道，在这里给沈老爷子当保姆，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并不多，还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不仅包了吃住，吃得还和沈老爷子一样好。 每个月还能拿到一笔不少的工资。 这工作不知道有多少羡慕，想要取而代之。 可现在，却被她亲手给弄丢了。 王妈一脸的后悔，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恨不得立即拐回去跟姜染道歉。 但最终，王妈还是忍住了这种想法。 只因为她知道，姜染是不可能原谅她的。 就算退一万步说，姜染会原谅他，那她也没有办法继续待在这里了。 照顾了沈老爷子这么长时间，王妈对沈老爷子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她深刻地明白沈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了机会。 王妈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千万种情绪，最后还是这拎着东西离开这里。 她的离开已经成了定局，但她儿子却不一定。 赶紧回去，把这边的事情跟儿子说一声，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王妈拎着东西急匆匆地走了，姜染透过窗户这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心中舒服了不少。 虽然从昨天到现在，也就是二十多个小时，可王妈却没少给她添堵。 现在给她添堵的人了，她当然是高兴的！ 姜染心中高兴，也没有藏着掖着，做饭的时候，直接就开始哼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 沈堰才刚刚靠近厨房，就听到了姜染哼歌儿的声音，也跟着弯起了嘴角，脚步不停地走进了厨房，“染染，你准备做些什么？我跟你一起。” 突然听到沈堰的声音，姜染一点儿也没被吓到，反而笑着转过了头，惊喜地看着沈堰，“你过来了啊！我还没想好做什么呢，家里好鸡蛋肉蔬菜什么的都有，米面粮油也很是充足，想吃什么都能做。” 沈堰闻言撸起袖子，“那你说想吃点什么，我来做。” “我想想啊！” 姜染认真地思索着，还没想出答案，沈老爷子却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看着突然出现的沈老爷子，姜染和沈堰都被吓了一跳。 沈堰有些奇怪的看着沈老爷子，“爷爷，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要是有你就告诉我，我看看我会不会做。” 沈老爷子目光凝聚，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堰看，眼底思绪万千。 沈堰见状，也没有催促，只静静地等着沈老爷子回答。 只是这一等就是许久，沈老爷子也没有开口。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沈堰要是再察觉不出一点儿问题，那就真的是脑子有毛病了。 沈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缓步走到了沈老爷子的对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脸的人严肃认真，“爷爷，什么事儿？” 沈老爷子却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还抬起了手，欣慰地在沈堰的身上拍了拍。 “没什么事儿！就是你说你要下厨，我过来看看你下厨的时候是什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回的地方。 不过现在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吧！” 沈堰摇了摇头，“爷爷你回去休息吧，这边就交给我和染染就行了。 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给爷爷你做饭，你一会儿可要多吃点。” 沈老爷子也收起了面上沉重的表情，欣慰地拍了拍沈堰的胳膊，“好好好！好孙子！那你们先忙着吧，我等着尝尝你们的手艺。” 看着沈老爷子离去的背影，姜染却下意识地觉得，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沈老爷子刚刚过来，绝对是有什么事儿要说，但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主意。 姜染什么都没说，只是朝着沈堰看了过去。 就见沈堰缓缓摇了摇头，“没事儿，应该没什么总要的事情，要是有，爷爷自己就会说了。” 姜染嗯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里毕竟是厨房，隔墙有耳，王妈女儿这件事儿，还是不能在这里说。 姜染和沈堰一起在厨房里忙活，只用了大半个小时，就做好了四菜一汤，还蒸了一大锅的米饭。 第237章 阿堰，你真要走了吗？ 沈老爷子坐在餐桌边上，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面上带着和煦的笑。 他虽然笑着，可那笑意根本不达眼底。 只看着他的表情和眼神，姜染就知道，他接下来肯定不会说什么中听的话。 果不其然，沈老爷子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语气也充满了说教的味道。 “阿堰啊，虽说咱们家现在的日子好过了，可是咱们也要忆苦思甜，不能这样只顾着享受。 咱们几个人吃顿饭，你就做了这么多，还有鱼有肉，这实在是太享受了。 这样的饭菜，我实在是吃不下去——” 沈老爷子的长篇大论还没说完，就被沈堰冷着脸打断了，“爷爷不用说了，我这就去找王妈。” 沈老爷子听到沈堰这话，只觉得奇怪，“你找王妈做什么？” 饭菜是他和姜染做的，怎么这个时候还要提起王妈？ 沈堰淡淡地看了一眼沈老爷子，“当然要找王妈才行，饭菜虽然是我和染染做的，可是食材却是一早就准备好，在厨房里放着的，现在爷爷这么生气，当然要找王妈过来，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让她好好的说清楚。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昨天中午的饭菜，还有今天早上的饭菜，都有些过于丰盛了，超出了爷爷你的接受范围。 王妈这些年在咱们家，到底都在做什么事儿？ 她这么做，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是不是别人派来的特务，故意享乐主义，故意让爷爷你犯错误？ 这件事儿实在是太严重了，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爷爷你等着，我这就去把王妈找回来。” 沈堰义正严词地说着这番话，脸上也全是恼怒的表情。 他说完也不等沈老爷子做出反应，自己就站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往外走。 沈老爷子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沈堰是认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这个时候，沈老爷子也顾不上别的了，赶忙就喊住了沈堰。 “阿堰！沈堰！你给我站住！不许去！” 沈堰停下脚步，又是不解又是心疼的看着沈老爷子，“我知道爷爷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爷爷你心肠软，想要饶了王妈一条生路，但是这事儿不是小事儿。 于公，我们遇到了像是特务的人，就应该宁抓错，不放过。 于私，就算王妈真的不是特务，但是也有可能被污染了，我们要及时提醒她，让她不要一错再错。 这是好事儿，爷爷你为什么要拦着我？还是说爷爷年纪大了，所以才变得感情用事起来了？” 沈堰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根本不给沈老爷子反应的机会。 他说完之后，就再次朝着门口走去。 这次的速度更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已经从屋里走了出去。 沈老爷子又是恼怒又是着急，厉声对沈强道，“你还坐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给我拦住带回来！” “知道了。” 沈强答应一声，整个人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几乎是眨眼之间，人就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姜染眨个眼的时间，他更是直接跑到了外面。 姜染正盯着门口的方向看，就又听到了沈老爷子的声音。 和之前相比，沈老爷子现在的声音沉沉的，带着一股阴森和压迫感。 “我说你为什么有恃无恐，原来是已经把阿堰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他为了维护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胡说八道。我好好的孙子，都被你教坏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沈老爷子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杀意。 别人可能感觉不出来，可姜染是从末世而来，对杀意的感知是非常敏锐的。 尤其是针对她的杀意，哪怕只有一丝一毫，她也能感受到。 不论姜染此时心中是怎么想的，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仍旧淡然地看着沈老爷子，“爷爷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是您先说这饭菜不合您的思想和口味，阿堰这才要去找王妈要个说法，怎么您现在又不乐意了？ 还是说，其实您对饭菜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对做饭的人有意见？” 沈老爷子冷笑一声，“巧言令色。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人，能嫁到我们沈家，是你的福气——” “爷爷！” 沈堰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直接站在了姜染的身边，“爷爷，能娶到染染，是我的福气。染染很好。” 沈老爷子一直都表现得很有涵养，听到沈堰这话之后，估计是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翻了个白眼，又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阿堰，你这是要为了她忤逆爷爷吗？” 沈堰并没有任何的慌乱，“爷爷，大清早就亡了，领导人也说过，谁说得对听谁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爷爷您什么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说染染不好？又何来忤逆这一说？ 染染刚刚说的没错，您一直以来，吃饭都是这个规格，以前您觉得没有问题，现在却觉得有问题了。 不是觉得饭菜有问题，只是觉得做饭的我和染染有问题。 既然这样，那我和染染也不留下来碍您的眼了，这几天我们先住招待所，反正用不了几天我们就要回去了。 染染，走，咱们回去收拾东西。” 说着，沈堰牵着姜染的手从位置上站着坐了起来，两个人当即就要上楼。 沈老爷子呼吸都急促了一下，胸膛不住地上下起伏着。 要不是现在在椅子上坐着，姜染觉得他估计都要摔倒了。 不得不说，沈堰刚刚那一番话，是真的很气人！ 姜染在心里给沈堰点了个赞，脚下的速度都更快了一些。 可以住到外面的招待所里去，谁愿意住在沈家啊！ 两个人回了房间，东西行李本来也不多。 该收到空间里的，就收到空间里。 不用收起来的，就还放进行李包里，再把阿黄和白胖儿装进行李包，两人就又下了楼。 沈老爷子已经在下面等着他们了。 他站在那里，拄着拐棍，沈强在一旁扶着他。 一见姜染和沈堰下来了，沈老爷子哆哆嗦嗦哄着眼眶就看了过来，“阿堰，你真要走了吗？” 第238章 求符 沈老爷子是沈家年纪最大的，也是辈分最大的。 这么多年来，沈老爷子在沈家都是说一不二的那个人。 不论他说什么，家里的其他人都只有听着的份儿。 现在沈堰不仅不听着，甚至还要带着姜染直接离开。 这不禁让沈老爷子生气恼怒，也让沈老爷子为之震惊。 沈老爷子虽然很想生气，也很想发怒，但又怕物极必反，只能暂时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朝着沈堰示弱。 沈老爷子心中清楚，只有先把沈堰和姜染留下来，才能说其他的。 要是让两个人就这么走了，那可就真的说什么都晚了。 不说别的，沈城还在病床上躺着，等着姜染和沈城回去救命呢！ 沈老爷子期期艾艾地看着沈堰，以为自己的姿态这么低，沈堰应该会退一步。 可沈堰只是静静的看着沈老爷子，并没有丝毫退让的打算。 “爷爷。”沈堰声音清冷的开口，“都说成家立业，我现在虽然说不上是事业有成，但是已经成家，在军中也有自己的职位，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好拖家带口的再住在家里。 我和染染出去住，反正也就几天而已。 但是爷爷你放心，我会每天回来看你的。” 说着，沈堰朝着饭桌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些饭菜，爷爷要是不喜欢，就送给别人吃吧，也不用强求。” 一番话说完，沈堰也不管沈老爷子是个什么反应，直接拉着姜染往外走。 姜染本来就不想住在沈家，沈堰决定要出去住，她当然是求之不得。 姜染一言不发，但是脚下的速度却是飞快。 两个人都是脚下生风，不一会儿就离开了沈家的院子。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吃午饭，外面基本没什么人。 两人一路疾走，基本没遇到什么人。 直到离开了大院儿，沈堰的速度这才慢了下来，有些歉意地看向了姜染，“染染，对不起，我刚刚在想事情，走得太快了，你没事儿吧？” 姜染好笑地看着沈堰，“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要不是没有翅膀，我都想飞了。” 姜染这话成功地逗笑了沈堰，沈堰的表情都因此变得轻松了不少。 大院儿附近就有招待所，这招待所的存在，就是为了方便大院儿里的人。 因为沈堰说了，要每天去看沈老爷子，所以两人也不好住得太远，就在这个招待所开了一间房。 这个时候没有大床房。 就算是夫妻两个，住的也是标间。 房间不算大，里面除了两张单人床之外，还有两个小小的单人桌。 被床和桌占了一部分空间后，剩下的地方就更少了。 环境看起来是有些简陋，但阮烟却无比的满意。 这是他们拿着介绍信花钱住的房子，在现在这个时间，这个房间就属于他们两个人，他们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 不像是住在沈家，虽然那房间是属于沈堰的，可是房子却是沈老爷子的，他们并不是完全的自在。 姜染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心情，在沈堰面前，她向来不需要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 看见姜染这么高兴，沈堰也没有不开心，反倒是笑着道，“刚刚也没有吃成饭，咱们先去国营饭店吃点东西吧！” “好啊！” 姜染才答应一声，还没站起身，就听到了爪子在行李包上轻轻抓挠而发出的声音。 是白胖儿和阿黄！ 姜染立即就打开了行李包，与此同时，白胖儿从里面钻了出来。 吱吱吱！ 我们也要去！ 阿黄没有吭声，但也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姜染。 招待所不比家里，住在这里的人多，白天更是人来人往。 虽然这是他们的房间，可也不代表真的完全安全，姜染也不放心把白胖儿和黄留在这里。 姜染只能先看向沈堰，“要不，就带上它们吧？” 沈堰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好，那就带着它们！我来拎着包吧！” 白胖儿还没有巴掌大，当然没有什么重量。 但是阿黄长得十分圆润，分量并不算轻。 姜染也不和沈堰争抢，点头答应了下来。 知道能跟着一起去，白胖儿和阿黄立即就钻回了行李包里，等着一起出门。 姜染在背包上轻轻地拍了拍，“等会儿出去之后，你们两个可要乖一点儿，不要闹出什么动静。” 得到两小只的回应，姜染和沈堰这才一起出了门。 国营饭店并不远，两个人只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地方。 因为是饭点儿，此时国营饭店里的人不少。 两个人的到来，也没有吸引多少人的注意。 姜染注意到，和他们一样拎着行李包来吃饭的人，并不在少数。 确定了他们不是最特殊，姜染就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两个人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吃饭。 饭菜的味道非常不错，两个人的心情也不错，吃得心满意足。 饭后，姜染直接让沈堰带着她去了香山。 香山那边风景不错，也有寺庙，更重要的是在山里，还能弄一些野鸡兔子，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弄到野猪。 姜染打算多弄点猎物，明天去黑市上转一转。 来京城一趟，总不能空着手走吧？ 黑市是必定要去的！ 姜染和沈堰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两人说是心意相通也不为过。 姜染只需要说个开头，沈堰就能猜到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种事情上，沈堰当然不会拦着姜染，二话不说，就带着姜染去了香山。 因为各种原因，香山这边的寺庙，基本没有什么香火。 但又不是完全没有。 大家不敢光明正大的人，但总有一些人会偷偷摸摸的过来祭拜。 寺庙里的和尚，大部分都下了山，可也还剩下一些上了年纪的，无处可去的，仍旧留在这里。 面对姜染和沈堰的到来，知道了两个人的来意，老和尚没多说什么，就给了他们一张符，并叮嘱他们放好，不要被别人看到，不然很有可能会惹来麻烦。 姜染把符接过来之后，认真的道了谢，表面上是装进了贴身的衣兜里，其实是借着遮掩，直接放进了空间里。 第239章 黑市忙碌 从寺庙出来，姜染和沈堰直奔山里。 一路上，沈堰都在细心留心着周围，看看有没有动物的痕迹。 他见姜染这么兴冲冲地来，实在不想让姜染空着手失望而归。 然而让沈堰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才刚进山，就有各种野物往他们身边凑。 那样子，就像是闻到了鱼腥味儿的猫。 即便前面的被抓了，后面的也不跑，依旧前赴后继，毫不畏死。 沈堰原本就知道，沈堰原本就知道，姜染和动物之间，有着不可明说的特别关系。 现在看到这反常的情况之后，也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种反常是姜染弄出来的。 沈堰只看了姜染一眼，就有些警惕地看向了四周。 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对姜染道，“染染，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眼一点，别被别人看到了。” 姜染知道沈堰在担心什么，对着他点了点头，“我知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姜染都这么说了，沈堰还能说什么？ 姜染对着各种野物大收特收，沈堰只能帮她放风。 两个人配合得还算不错，在天色擦黑之前，姜染终于满意地收了手。 “阿堰，咱们可以走了！” 这次的收获，足以让她在黑市上收购自己想要收购的东西了。 沈堰闻言，提了一下午的心，这才算是彻底放下，立即带着姜染往山下去。 两人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这个时候公交车已经没了，姜染也不着急回招待所。 想了想后，姜染看向沈堰，“咱们去黑市转转吧！” 夜晚永远是最好的保护色。 此时天色刚黑，远不是深更半夜，外面还有行人。 在外面转悠，既不会太引人注意，又能在出现意外情况的时候迅速脱身。 时间这么凑巧，要是直接回招待所，那才是真的浪费。 沈堰宠溺地看着姜染，直接就同意了姜染的提议。 虽然好多年没有回京城了，但是京城的变化并不是特别大。 有沈堰带路，他们很快就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黑市。 黑市只是一个称呼，并不是要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市场。 只是地理位置合适，地形又四通八达，做生意的人都聚拢在这里，所以才形成了黑市。 因为是晚上，天色很暗，面对面都不一定能看清楚彼此的长相，所以姜染和沈堰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打扮。 那些野物刚死，就被姜染放进了空间里，此时拿出来，身子都还是温热的。 这样的野鸡兔子，都是比较受欢迎的。 姜染又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对方不论拿粮食还是拿钱和票，她都招收不误，等在黑市里转一圈，已经是收获满满。 姜染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赚得差不多了，立即就和沈堰一起离开了这里，去往了下一个黑市。 京城这么大，黑市当然不止一个。 这天晚上，两人一直忙活到半夜，才终于回到了招待所。 虽然已经是半夜，但江安的精神还处于兴奋的状态，一点儿都不困。 把房间的门一关，姜染立即就把今晚的收获全都拿了出来。 各种各样的布袋子装着的粮食，全都堆放在一起，像是小山一样。 原本就不大的房间，这下更没有空位了。 见状，姜染也觉得有些离谱，赶忙又全都收回到了空间里。 没有地方整理这些粮食，那就清理一下钱和票好了。 “阿堰，你快来，咱们一起清点一下，看看咱们今晚到底赚了多少。” 沈堰虽然不明白姜染为什么这么兴奋，毕竟他的工资不少，存款也全都交给了姜染，可以说，两个人根本就不缺钱。 这种情况下，沈堰是真的不明白，姜染为什么这么高兴。 可不明白归不明白，沈堰并不会扫兴。 听到姜染喊他，也笑着走了过去，和姜染一起清点那一堆乱糟糟的钱和票。 不清点的时候，姜染只知道赚了不少。 现在清点出来了，姜染才惊讶地发现，赚的是真的多！ 只用了几个小时，就赚了沈堰小一年的工资。 有这些钱和票，再加上那些粮食，足够她收购不少的黄金和古董字画了。 没错，姜染就是这么打算的。 黄金永远都是硬通货，且只会越来越值钱。 而古董字画，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价格也会不断地飙升。 现在收购一批，往后余生都无忧了。 当然姜染也不仅仅是为了赚钱。 因为时代的原因，未来总有一些古董字画会被毁坏。 她多收购一些在手里，也就能多保存一些。 等到了以后，局势稳定下来了，她又吃穿不愁，也不是不能捐献出去。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多想无益。 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收购到足够多想要的东西。 姜染知道，她空有想法是不够的。 她对京城不熟悉，这事儿还是要有沈堰的帮忙才行。 姜染才目光灼灼地看向沈堰，就听沈堰笑着道，“染染，不管你有什么事情让我去做，直接说就行，我不会拒绝你的。” 听到沈堰这么说，姜染也由不得笑了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姜染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沈堰，等着沈堰的回答。 沈堰虽然惊讶于姜染想要收购金子和古董的想法，但也只惊讶了一瞬，很快就应了下来。 大环境虽然在批判，可只要目光长远一些的人，就知道情况不会一直这样下去。 多的是人在这个时候搞一些自己的小动作。 沈堰之所以没去做，只是没那个兴趣。 但既然姜染有这方面的想法，沈堰也没有任何意见，直接就应了下来。 “好，明天我会找人帮忙，两三天的时间，应该也能收一些。但数量上应该不是很多。” 姜染不在意地笑了笑，“就算是有那么多，咱们也没有那么多钱呀！” 虽然她把存款也都带来了，可也不能全都用完，总要留下来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第240章 和沈远山气质相同的年轻男人 这一晚，姜染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成功的捡漏儿，用极低的价格换到了价值连城的古董。 二十年后，她把这些古董都卖了出去，彻底实现了财富自由。 梦是个好梦，但等醒过来后，姜染却忍不住想笑。 怪不得人都喜欢做白日梦呢，实在是让人身心愉悦。 她哪怕她这并不是白日梦，但也让人十分高兴。 沈堰才刚起身，一转头就见姜染脸上挂着灿烂的笑，不由得有些好奇，“染染，你笑什么呢？” 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起来这么高兴？ 难不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姜染忍着笑意，把昨晚的梦跟沈堰讲了一遍。 沈堰听完之后，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也带上了笑容。 都不用问，姜染就知道他在笑什么，不由得有些脸红。 不管什么时候，梦境和现实都是有差距的。 就比如捡大漏儿这种事情，也就只能发生在梦里了。 在生活中，尤其是在京城这种地方，那些手中有古董的人，有几个不明白自己手中东西的价值？ 之所以还会有人往外出售，大多都是生活所迫。 若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谁又愿意真的把祖上传下来的古董卖了呢？ 姜染和沈堰收拾好之后，就带着阿黄和白胖儿一起出了门。 先去国营饭店吃个早饭，然后就去找沈堰的朋友。 沈堰是在大院儿里长大，他的朋友自然也都是大院儿里的。 时隔一晚再次回到大院儿，姜染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此时时间尚早，大院儿里倒是挺热闹，有不少人正要出门。 而这些人看到阮烟和沈堰的到来之后，表情和眼神都变得十分的复杂，有些人更是跃跃欲试，似乎有不少的问题想要问。 但沈堰和姜染根本不给这些人机会，客气地打了招呼之后，就迅速地离开。 不管他们和沈老爷子之间发生什么矛盾，这都是沈家自家的事情，没有必要闹得人尽皆知，更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他谈资。 眼见着姜染和沈堰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哪怕众人心中有再多的好奇，也只能压在心底。 沈堰并没有立即带着姜染去找走他的朋友，而是先一起回了沈家。 如果没来大院儿也就算了，既然来了大院儿，那就肯定要回沈家去看看才行。 真要是过门而不入，别人不知道要怎么议论他们。 姜染倒是也不排斥去沈家。 沈老爷子虽然不讨喜，但沈家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进去看看而已，没什么好抗拒的。 但让姜染没有想到的是，不仅沈老爷子在家，沈远山竟然也在家。 除了他们两人和沈强之外，在场的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的年纪，戴着一副眼镜，面容白皙，穿的打扮也十分文雅，看起来就文质彬彬。 看见这男人的第一眼，姜染的脑海中就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人和沈远山好像！ 不是长得像，而是气质像。 若是说长相，这男人和沈远山简直没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 可是两个人的气质却如出一辙，让人无法忽视。 若说是因为这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所以气质像，姜染是如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真要是待在一起时间长就能传染，那坐在一起工作的人，岂不是都能了多胞胎了？ 姜染的直觉告诉姜染，沈远山和这个年轻男人之间，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姜染的心中虽然这么想着，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面对沈老爷子和沈远山看过来的视线，姜染也表现得十分淡然。 一旁的沈堰也是一样。 可两人表现得越是淡然，沈远山好像就越不能接受。 沈远山的脸都黑了，“你们两个怎么还有脸回来？不过是老爷子说了你们几句，你们竟然直接收拾了东西出去住招待所，你们怎么那么大的气性？ 你们这是出去住吗？你们这分明就是把老爷子的面子往地上踩！” 说到这里，沈远山的视线突然就落在了沈堰手中提着的行李包上，面色稍霁。 “还知道拎着东西回来，也不算是彻底的无可救药。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给你爷爷赔不是，道个歉，好好的在家里住着。” 听到沈远山这一番话，姜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远山这纯纯就是误会了啊！ 看到沈堰拎着行李包，就以为沈堰和她是要回来住。 可事实上，这行李包里是阿黄和白胖儿，而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回来沈家住的想法。 姜染心中正这么想着，就听沈堰缓缓开了口，语气十分平淡。 “拎着这个行李包，是有别的原因，我和染染也没有打算要回来住。” 沈堰此话一说，别说是沈远山了，就连沈老爷子的表情都跟着变了。 沈远山先是愣了一瞬，但很快就怒从心头起，直接咆哮出声，“沈堰，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和沈远山比起来，沈堰的情绪就平稳太多了。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沈堰淡淡道，“你要是不明白的话，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 沈远山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去，眼睛都红了，“我需要你给我解释吗？我是让你带着你媳妇儿搬回来住，你到底在听见没有？” “听见了。”沈堰淡淡道，“但我们不打算搬回来，这次回来本来也待不了几天，搬来搬去的实在是太麻烦了，再有两天我们就要回去了，就不搬回来住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沈堰不再看沈远山，而是看向了沈老爷子，“爷爷，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沈老爷子睁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堰看，也不知道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足足过了许久，沈老爷子才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既然你不想搬回来住就算了。” 听到沈老爷子这话，姜染还觉得有些诧异。 沈老爷子竟然这么容易去同意了？ 这可不像她了解的他啊！ 第241章 沈家的孙子 姜染心中正在诧异，就听沈老爷子再次缓缓开口。 “我老了，不中用了，养大的孙子也不愿意天天看见我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宁愿带着媳妇儿住招待所，也不愿意住在家里，是我没用......” 他口中说着这些话，表情也变得十分的落寞。 在沈远山看来，那就是强势了一辈子的沈老爷子，现在被沈堰这个不孝孙子气得没了精气神。 只这么一想，沈远山就气得红了眼，死死的瞪着沈堰，“你看看你都把老爷子气成什么样了，还不赶紧给老爷子道歉！ 老爷子这么多年真是白疼你了，你不孝顺也就算了，竟然还这样把老爷子气成这样，有你这样的孙子，还不如没有。” 沈堰的情绪，并没有因为沈远山这一番话而有什么波动。 他只是十分平静的看着沈远山，“老爷子不喜欢我这个孙子也没有关系，毕竟老爷子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孙子，可以去喜欢别的孙子，没有必要为难自己。”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沈远山一听到这话，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的难看，“你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沈堰的这次反问，彻底让沈远山没了声音。 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万分的难看。 那样子，就像是已经变便秘了半个月一样。 姜染没有吭声，视线却在沈远山还有他旁边的男人身上来回打转。 之前姜染只是觉得两个人气质相像，有些奇怪。 现在看到沈远山这个反应，姜染不用问这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关系绝对不一般。 再想想沈堰刚刚的话，不难猜出，沈远山之所以会炸，完全是因为“孙子”这两个字。 沈堰说的别的孙子，应该是在说沈城。 但是这话落在沈远山的耳中，好像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那么问题来了。 沈老爷子自己知道这事儿吗？ 他知道不知道，自己还有别的孙子。 姜染心中虽然好奇，但也只是在心中好奇，并没有真的问出来。 说来说去，这事儿还是和沈堰有着直接的关系，和姜染的关系是间接的。 沈堰这么聪明，她能看出来的事情，她就不信沈堰看不出来。 沈堰没有直接挑明，肯定也有他的原因。 姜染表示不理解，但也绝对会尊重。 没了沈远山说话，屋子里一下子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沈堰并没有让这诡异的安静持续太长时间。 “爷爷，我和染染过来，就是想要看看您。现在见您好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 沈老爷子还没有回答，那个一直没有吭声的年轻男人，却在这个时候出了声。 “一直以来都听说，沈家的大孙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特别想见一见。 没有想到见面不如闻名，竟然是个这样的人，真是让我大失所望。”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沈堰目光冷冽地看向了他。 “你要是不吭声，我还能把你当个屁放了。” 沈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冷冰冰的。 虽然说了脏话，可一点儿都不让人觉得粗鲁。 相反的，让人身子都跟着颤抖了一下，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势。 男人有些生气，白净的面容上泛起了红晕。 不是害羞，而是气的。 “你.....你怎么骂人？” 男人憋出了这么一句，就死死的瞪着沈堰，表情十分的委屈。 沈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要是你，就乖乖地闭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别人猜不到你的身份吧？” 刚刚还一脸怒容的男人，在听到沈堰这话之后，面色迅速地苍白，眼神也变得慌乱起来。 就连已经沉默下来的沈远山，也在这个时候又抬起了头，有些诧异的看着沈堰，“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堰淡淡的看了一眼沈远山，“我是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意思，把这么个人待在身边，还领到沈家来。 怎么，你这是迫不及待想要让他认祖归宗了？” 随着沈堰最后一个字说出来，沈老爷子表情巨变，也不再装模作样的伤心了，而是目眦欲裂地看向了沈远山和他旁边的男人。 沈老爷子的视线在两个人的身上来回扫视，“远山，他是......” 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沈远山面沉似水，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否认，其实就已经是变相地承认了这年轻男人的身份。 最不想见到的情况竟然成了真，沈老爷子当即就翻了一个白眼，差点被气地晕过去。 沈强见状，赶忙轻轻地拍打着沈老爷子的后背，给他顺气，生怕他真的把自己给气晕过去。 沈远山也被吓了一跳，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小跑着到了沈老爷子身边在，面容关切地看着沈老爷子，“爸，你没事儿吧？” 沈老爷子一把推开沈远山，狠狠地闭了闭眼，这才压抑住了心中的愤怒。 可等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带着几分颤抖，“你还问我有没有事儿，你说我有没有事儿？我问你，你把这么个人带在身边，还带到家里来，你是想做什么？” 不等沈远山回答，沈老爷子又掷地有声地开口，“我告诉你，我沈家的孙子，就只有两个，那就是沈堰和沈城，别人想都别想。”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沈老爷子意有所指地看向了年轻男人。 沈远山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不好看，犹豫了半晌才说了一句，“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我已经亏欠他很多，他现在也到了年岁，我总不能不管，我就是给他找个工作......” “沈远山！”沈老爷子怒吼，“你这是拿我当小孩子哄呢？你要给他找工作，找个什么样的工作不行？非要让他跟在你的身边，跟着你进进出出，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第242章 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 沈老爷子这话就像是戳到了沈远山的肺管子，当即就让沈远山变了脸色。 虽然他刚刚解释，说是因为歉疚想要补偿，但只有沈远山自己心里清楚，除了歉疚和补偿之外，他还有一些别的隐秘的心思。 他和吴岚茵生的两个儿子，老大沈堰有出息，可却也太有出息，和他又不亲。 小儿子沈城是和他亲近，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却被吴岚茵宠得不成样子。 都说三岁看老，沈城都已经这么大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了。 他活了这么多年，人生已经过了一半，却连一个满意的接班人都没有，那怎么能行？ 就在他失望时，他想到了这个在外的儿子。 他虽然和自己长得并不是特别的像，可是身上的气质却和自己如出一辙。 不仅如此，就连说话办事，两人也都十分相同。 在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惊喜非常，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把他带在了身边。 沈远山甚至想着，只要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给他正名，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可这一切还在想象当中，还没能成为现实，就被沈堰直接戳破，更是被沈老爷子无情打击。 沈远山默不作声的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抬头看向了沈老爷子。 “爸，这件事儿不是阿潇的错，他也是无辜的。看在阿潇这么优秀且这么像我的份儿上，你能不能——” 不等沈远山把话说完，沈老爷子直接沉声打断了他的话。 “不能！” 沈老爷子掷地有声的开口，说出的话不容任何人拒绝。 “你说他无辜，那阿堰和阿城就不无辜？这件事儿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别人会怎么看待阿堰和阿城？ 他的存在，就是个错。 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苟且偷生，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但你要是想让他进沈家的大门，我第一个不同意！ 除非我死了，不然你想都别想！” 沈老爷子大概是真的太生气了，最后一句话说完，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沈强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过去，忙不迭地给他顺气，并且低声劝慰，“老首长，你别那么生气，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 阿堰，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劝一劝？” 沈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过去的意思，“爷爷想得比我都要通透，不需要我来劝。” 沈强，“......” 沈强在沈老爷子身边待的时间也不短了，还是头一次这么无语。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沈远山这个时候恶狠狠地瞪向了沈堰，“老爷子这么多年真的是白疼你了，他都咳成这个样子了，你竟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沈堰冷冷地看过去，“老爷子之所以会生气，难道不是被你气的吗？这老爷子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这个当儿子的，却把爷爷气成这样，你自己都不反省一下，有什么资格说我？” 父子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沈潇大概是生怕打不起来，这个时候跳出来火上浇油。 “你们...别吵了，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不自量力，更不应该不认清自己的身份，既然这样，那我走好了......” 听到沈潇的话，姜染下意识地挑了挑眉。 这么大一个男人，说起话来却这么茶言茶语。 没在茶园里生活二十年，都不会有这么浓郁的茶香。 沈堰也听到了沈潇的话，但却没给沈潇一个眼神，更没有回应他的话。 沈堰的这种无视，让沈远山越发的生气。 在沈远山看来，沈潇这么像自己，沈堰对沈潇的无视，就是对自己的无视，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沈远山直接拦住了沈潇，“你不用走！你是我沈远山的儿子，就是沈家的人，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倒是要看看，谁能把你从自己的家里赶出去。” 沈远山说完这一番话，眼神都变得得意起来，下巴微微向上挑起，像是在挑衅。 就是不知道，他是在挑衅沈堰，还是在挑衅沈老爷子了。 还不等沈远山继续得意，瓷器掉落在地上发出的破碎声突然响起，引起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同时转头看去，就见门口正站着一个中年女人，而在女人的脚边，除了碎裂的盘子之外，还有滚落一地的丸子。 被众人盯着，女人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想要开口，却又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我...那个...我什么都没有听见，没有听见... 你们忙你们忙，我先走了......” 她说着，转身就要跑。 沈远山这个时候终于回过了神，意识到不能让人就这么走了，连忙就要去追。 只可惜，都是徒劳。 对方本来就站在门口，此时又跑得像是有狗在后面追，几乎是片刻就没了踪影。 等沈远山到门口的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的人影越跑越远，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不多时，沈远山就失魂落魄地走了回来。 他慢慢走到沙发边上，踉跄着坐在了上面，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了。 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不要说在这大院儿里，事情传播的速度更快。 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整个大院儿都会知道，沈远山还有一个养在外面的儿子。 一想到那种场面，沈远山的身子就止不住的颤抖。 本来就处于特殊时期，每个人都恨不得夹着尾巴做人。 这消息一旦传出去，瞬间就能成为靶子，他一个人就能吸引所有的注意力和炮火，沈家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沈远山越想越是害怕，赶忙抬头看向了沈老爷子，“爸！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现在该怎么办？” 沈老爷子闭了闭眼，“怎么办？你想怎么办？你把人堂而皇之带进来的时候，就没想过会发生什么事儿吗？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 第243章 所以说，八卦都是长了翅膀飞向四面八方的吗 沈老爷子说着，看向了沈堰和姜染，“这事儿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估计你们不会受到多少牵连，在京城再待两天，就赶紧回去吧！以后好好过日子，这边的事情，就别管了。” 沈老爷子的表情变得有些疲惫，说话时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他这样子，倒像是一个慈祥的爷爷了。 只可惜，不管是姜染还是沈堰，都已经看清楚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堰的面色依旧十分的平静，“爷爷，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和染染就走了。” 沈堰才刚说完这话，姜染就清楚地看到，沈老爷子脸上的表情变了。 沈老爷子本来是以退为进，想着沈堰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就算他说了让沈堰不要管，沈堰也不可能真的不管。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堰这次竟然这么的听话。 说不让沈堰管，沈堰就真的不管了。 沈老爷子目瞪口呆，沈远山就是怒气冲冲了。 “沈堰！有你这样当儿子的吗？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你不想着怎么帮忙，竟然要拍拍屁股回家，你你你......” 沈远山越说越气，不停地翻白眼，话却说不出来了。 这样的沈远山，哪里还有一点平时儒雅的模样。 沈堰静静地看着沈远山，“帮忙？你想让我帮什么忙？难不成我要跟别人说，他其实不是你的儿子，而是我的。就算我愿意说，别人也不会相信啊！” “你！” 沈远山被气得不轻，但是却没有办法反驳。 事实上，在这件事情上，沈堰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不仅沈堰帮不上忙，就连沈老爷子，也是什么都不能做。 整个沈家，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 等上面的审查，等最后的结果。 沈远山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但是他却不愿意接受。 可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沈堰没了待下去的兴趣，不再搭理沈远山，只对着沈老爷子道，“爷爷，说了这么半天，你估计也累了，好好的休息休息吧，我和染染就先走了。” 沈老爷子也是真的累了，听到沈堰这话之后，随意的摆了摆手，“行了，你要走就走吧，这个家，或许早就该散了。” 沈堰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在转身之前，沈堰淡淡地问了沈远山一个问题，“你还有个儿子的事情，我妈知道吗？” 沈远山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沈潇的年纪比沈堰小，但是却比沈城大。 算起来，应该是沈远山和吴岚茵在外面忙得不回家的那几年，有的沈潇。 那个时候的吴岚茵，一心想着要和沈远山一起拼搏，连小小年纪的沈堰都被她抛到了一边。 沈远山也是真的忙，不仅忙着事业拼搏，还忙着再生一个贴心的儿子。 想到这里，沈堰无声地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嘲讽的笑容。 不再多看沈远山一眼，沈堰牵着姜染的手就往外面去。 刚从沈家的院子走出去，姜染就感觉到有探究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面对这些视线，姜染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却有些担心沈堰。 “阿堰......” 姜染才说了这么两个字，就见沈堰转头看了过来。 沈堰的眉眼温柔，眼中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染染，不用担心，我没事儿。” 他早就已经和自己和解，不再对父母有任何的期盼，他们做任何事情，自然也都无法再伤害到他了。 姜染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了刺啦刺啦的声音。 那是锋利的爪子，在布料上来回划拉才会发出的声音。 能在这个时候发出这种声音的，只有行李包里的阿黄和白胖儿。 姜染和白胖儿还有阿黄早就约法三章，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是不允许它们在外面闹出什么动静的。 现在突然闹出声音，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情况。 姜染不动声色地把行李包接到了自己的手中，直接抱在了怀里。 才刚刚把行李包靠近耳朵，阮烟就听到了白胖儿吱吱的声音。 吱吱吱！吱吱吱！ 是他！是他！就是他！ 姜染愣了片刻，歌词差点脱口而出。 好在白胖儿没有一直说念歌词，很快就说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吱吱吱！吱吱吱吱！ 就是这个味道！ 就是这个人！ 那天在屋子里翻找东西的，就是这个人！ 这话虽然有些没头没尾，但是姜染只愣了片刻，就明白了白胖儿的意思。 白胖儿是说，沈潇就是那个跑到沈堰屋里翻翻找东西的人。 沈堰听不懂白胖儿的话，但是却能察觉到姜染情绪的变化。 看到姜染脸上的表情变了，沈堰立即就意识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赶忙询问，“染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姜染看了看周围，见没人靠近，这才压低了声音，把白胖儿的话转述给了沈堰。 沈堰听后，沉默了片刻才问，“能确定吗？” 姜染点头，十分肯定，“不会错的。” “好，我知道了，我会处理这事儿的，你不用担心。” 见沈堰不多说，姜染干脆也不问了。 他们两个都不是小孩子，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需要一直刨根究底。 沈堰要是想说，该说的时候自己就会说了。 两人并没有立即离开大院儿。 虽然发生了沈潇这个意外，但他们也没有忘记来大院儿的目的。 沈堰带着姜染，进了一个院子。 这院子和沈家的院子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确切地说，整个大院儿里，每家每户的小院子，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两人刚进入院子，就有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来人和沈堰的年龄差不多，此时正面露担忧地看着沈堰，“阿堰，你过来了，刚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没事儿吧？” 哪怕知道事情会传播得很快，但快到这个地步，还是让姜染觉得有些意外。 所以说，八卦都是长了翅膀飞向四面八方的吗？ 第244章 我们没有穿一条裤子 沈堰冲着来人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儿，我没事儿。” 说着，沈堰侧过了身，给两人做起了介绍。 “染染，这是许成功。我们一起长大，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也和亲兄弟差不多了。” “成功，这是姜染，是我媳妇儿。” 许成功看向姜染，冲着姜染笑着点头，“你好！” 姜染也不知道能和对方说什么，听到对方这话，也笑着点了点头，“你好！” 虽然彼此脸上都带着笑容，说话也都十分的客气，可周围却总弥漫着一种让人尴尬的味道。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沈堰很快就说明了来意。 “......成功，这事儿好办吗？我有些年没回京城了，之前的那些地方，现在都还在吗？还安全吗？” 说起正事儿，许成功脸上那吊儿郎当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变得无比的认真。 “幸亏你过来问我了，你要是直接去了，那......” 他虽然还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沈堰要是直接去，很有可能会一去不回。 沈堰也严肃起来，“那些地方知道的人虽然不少，但一般情况下，应该也不会出生什么问题，现在变成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其中做了什么？” “是。” “是谁？” 许成功看着沈堰，表情欲言又止。 看着许成功这个表情，姜染的心中瞬间就冒出了一个猜想。 这事儿，该不会和沈远山有什么关系吧？ 姜染都能猜到的事情，沈堰自然也能猜到。 “和我爸有关？”沈堰直接问。 见沈堰都已经猜到并且已经说出来了，许成功也不再犹豫，无奈地点了点头，“是，上面打击投机倒把，沈伯父在这件事儿上表现十分卓越，打击掉了不少交易场所，不仅因此被表扬，甚至还升迁了......”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沈堰倒是淡定了下来，“不愧是他，这的确是他会做的事情。那现在还有什么别的渠道吗？” “有的。”许成功也不想在刚刚的那件事上多说，点了点头道，“我真的还知道几个，也都是比较安全的，我带你去看看？” 沈堰当即点头，“这两天我们就要走，是真的赶时间，你现在要是有空，咱们现在就去吧！” “那行，你等我一会儿，我带上点东西，咱们这就走。” 许成功进了屋，很快又走了出来，看起来还是那个打扮，什么都没多。 沈堰才刚刚奇怪地看过去，都还没询问，许成功就拍了拍自己的衣兜，“我带了些钱和票。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那些东西，但就算大环境在变，这些东西收购起来也不便宜，我带着点钱和票，你要是需要就用，用不着的话，我再带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好。”沈堰没有扭捏地拒绝，而是直接应了下来，认真道谢，“成功，谢了。” 许成功佯装生气地瞪了一眼沈堰，“你这是埋汰我呢？咱们两个什么关系？那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关系！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谢的？” 沈堰却在这个时候看向了姜染，认真地对姜染解释，“染染，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有和他穿一条裤子。我有自己的裤子。” 沈堰解释得一本正经，却惊呆了许成功。 许成功目瞪口呆地看着沈堰，“你....阿堰，你说什么呢！” 他刚刚说那句话，难道不是在比喻他们关系好吗？ 沈堰到底是怎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的？ 看到许成功脸上那既正经又不可置信的表情，姜染和沈堰对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听到两个人的笑声，许成功总算是回过了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许成功感慨地看着沈堰，抬起手在沈堰的肩膀上拍了拍，“阿堰，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就放心了。” 许成功记得清清楚楚，以前的沈堰，总是沉默的，内敛的，把一切的想法都放在心里，丝毫不愿意表现出来。 可现在，沈堰不仅愿意表达自己，甚至都会出其不意地开玩笑了。 看到他有这样的转变，许成功是既欣慰又高兴。 他正想着，肩膀就被沈堰重重地拍了一下。 虽然沈堰什么都没说，但是在这个时候，总是无声胜有声的。 三人走在大院儿里，也受到了不少人的瞩目，他们看过来的眼神，或是打量，或是嘲笑，或是怜悯。 但只要这些人不主动凑过来说三道四，他们是什么样的眼神，三人都毫不在意。 这一天，三个人一直都没闲着，转了好几个地方。 这些地方都十分的隐秘。 要不是有许成功这个熟悉的人带着，姜染觉得，她就是累死，也找不到这些地方，更不要说收这些东西了。 马不停蹄地跑了一天，累是真的很累，但是收获也是不少的。 姜染准备的粮食钱还有票，全都花了出去，还从许成功那里借了一些。 还钱是肯定要还钱的，但姜染心中也暗暗做了决定，等这些古董可以出手的时候，就给许成功几件。 眼见着天色擦黑，三人找了个国营饭店，一起吃了顿晚饭。 要不是不方便，许成功甚至还想和沈堰一醉方休，但最后也只能约着下次再说。 饭后从国营饭店出来，外面天色已经渐黑，三人摸黑朝着大院儿的方向走。 姜染和沈堰住的招待所，就在去大院儿的必经之路上。 到了招待所门口，三人停了下来。 沈堰看向姜染，“染染，你先回去吧，我去家里看看。” 一天过去，沈远山有私生子的事情，估计已经过传到了上面人的耳朵里，处理可能不会那么快下来，但沈家现在估计也乱成了一锅粥。 于情于理，沈堰都不能当没这回事儿，总要回去看看才行。 姜染明白这个道理，也没有阻拦，只是叮嘱沈，“一切小心。” “我知道。”沈堰点头，“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我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 第245章 小三逼宫上位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姜染站在招待所门口，看着沈堰和许成功并肩而行，越走越远。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浓稠的夜色当中，姜染这才收回了视线，转身进了招待所。 回到房间里，姜染立即就把白胖儿和阿黄放了出来。 因为白天一直都和许成功在一起，姜染也不好让白胖儿和阿黄出声，也就趁着去卫生间的时候，给两小只吃点东西喝点水，趁机安抚它们一下。 但两小只在行李包里憋了一整天，还是不舒服的。 此时一从行李包里出来，两小只就立即放飞了自我，开始在房间里乱窜。 眼睁睁地看着两小只跑酷，姜染心酸好笑的同时，又十分的庆幸。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把古董什么的都收进空间里。 不然就它们两个这个架势，什么古董都留不住，全都要碎成渣渣。 足足跑了十多分钟之后，阿黄和白胖儿才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直接躺在了床上。 看着它们这样，姜染在它们的身上摸了摸，“是不是想回家了？” 白胖儿的眼睛原本都闭上了，听到姜染这话之后，瞬间就睁开了，还睁得圆溜溜的。 吱吱吱？吱吱！ 要回家了吗？回家！想回家！ 阿黄轻轻摇晃着尾巴，低低地喵了一声，也表达了自己想要回家的愿望。 “我也想回家了。”姜染孩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次来京城的目的已经达到，姜染对京城已经没了兴趣，只想赶紧回自己家里去。 以前总是听人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 那个时候，还不是很理解这句话。 可是到了现在，姜染却是深刻的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想家！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家过！ —— 住在招待所里，虽然不用看见沈家的人，也不用时时刻刻体验糟心的感觉，但是也有不方便的地方。 这个时候的招待所，条件是真的很简陋，根本没有办法洗澡。 偏偏因为天气热了，澡堂子也不营业了。 没有办法，姜染只能从空间里端出来一盆水，简单的擦洗一下，换上睡衣躺在了床上。 姜染一直在等沈堰回来，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困意渐渐上涌，沈堰却依旧没有回来。 姜染拿起表看了看，已然是晚上十点。 这个时间，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是深夜了。 毕竟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娱乐，人们也没有什么夜生活。 天黑就睡觉的大有人在，能熬到这个时间还不睡的，少之又少。 沈家那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然沈堰不可能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要不要过去看看？ 姜染心中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还不等姜染有什么动作，外面就响起了沈堰的声音。 “染染，我回来了。” 听到沈堰的声音，姜染直接从床上一跃而起，朝着门口就飞奔了过去，鞋子都没顾得上穿。 房门打开的瞬间，姜染就迅速地把沈堰从上到下的看了一遍。 见他身上没有什么不妥，这才稍稍放心。 姜染刚想让开位置，沈堰却长臂一揽，直接搂住了她的腰，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怎么连鞋子都不穿？” 沈堰口中说着，已经抱着姜染进了屋，同时还用脚踢上了房门。 姜染也不挣扎，双手环住了沈堰的脖子，笑着靠在了他身上，“我着急呀！着急给你开门，就没来得及穿鞋子。 怎么回来得那么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沈堰已经抱着姜染走到了床边，但并没有把姜染放下来，而是抱着姜染坐到了床上。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姜染的问题，而是用大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姜染的后背。 姜染坐在他的怀里，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他面上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可是心跳声却比正常情况下快了不少，由此可见，他此时的心绪并不平静。 姜染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沈堰才终于出了声。 “今晚，沈潇的母亲来了，在沈家大闹了一场，让沈远山和妈离婚。” 下午的时候，沈堰提起沈远山还喊是喊爸，可是现在，却是连爸都不愿意喊了，直呼其名。 哪怕没有在现场，没有亲眼看见事情的经过，姜染也能猜到一些。 因着小时候的经历，沈堰一直觉得，沈远山和吴岚茵是真爱，他是两个人真爱之间的意外。 也正是因此，两个人才会将他抱在一旁，从来没有在意过他。 可是现在，事实却告诉沈堰，就连沈远山和吴岚茵，也不是真爱。 认知受到了冲击，并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姜染还在想着要怎么安慰一下沈堰，却听沈堰自己主动开了口，“那个女人....已经往妈那边发了电报，相信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 我已经和爷爷说了，明天我们就回去。” 姜染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所以，这是小三要逼宫上位吗？ 就吴岚茵那个脾气，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儿，绝对要杀回来。 就算沈城还在病床上躺着，也绝对拦不住吴岚茵。 姜染抬起头，“回去拦着妈吗?” 沈堰摇摇头，“不是，她那个人我知道，拦是拦不住的。我和你一起回去，然后再和她一起回来，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好。” 这也太折腾了！ 这个时候的火车速度慢，一趟就要坐一两天，沈堰这一来一回，那就要在火车上坐三四天。 可看看沈堰的表情，阻拦的话，姜染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道，“那赶紧睡觉，好好休息，不然到了火车上，可就休息不好了。” 沈堰抱着姜染的手更紧了一些，“染染，你真好！谢谢你理解我！” “我们两个之间，互相理解不是应该的吗？” 说着，姜染摸了摸沈堰的头，他头上短短的头发轻轻地扎着她的手心，有点痒痒的，心也跟着轻轻颤了颤。 姜染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庆幸过。 幸好她来了，遇到了他。 他才不会孤寂也没心疼。 第246章 爬也要爬到京城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之后，沈堰和姜染就兵分两路出了门。 沈堰去买车票，姜染则是拿着钱和票，去了百货大楼。 来了京城一趟，回去的时候，肯定要带上一些京城的特产才行。 姜染自己对于这些特产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却可以带给秦香兰和王芳。 好在姜染还有一些钱和票，买些特产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在一个百货大楼里买太多东西，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也容易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京城足够大，各种百货大楼和供销社多不胜数，姜染又不嫌麻烦，跑了几个地方之后，总算是买得差不多了。 同时，手里的票也花得差不多了。 好在傅宴清快要发津贴了，很快就能回血，倒也不用太担心。 她空间里也还有不少的粮食，就算手里没钱没票，几个月内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姜染收获满满的回了招待所，就见沈堰竟然已经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姜然有些惊讶，“车票买到了吗？什么时间？” “买到了。”沈堰捏了捏眉心，“爷爷让人买的，他希望我们早点回去，还有两个小时发车，咱们收拾一下，这就能过去了。” 沈老爷子的身份在那里，想要买最快班次的车票，的确不是什么问题。 姜染了然地点了点头，“我也买好东西了，咱们这就走吧！” 他们的东西大多都在姜染的空间里放着，外面本来就没什么东西。 等把两个行李包收拾好，就直接可以走了。 才刚从招待所出去，姜染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小汽车。 透过玻璃车窗，姜染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沈老爷子。 开车的是沈强，沈老爷子坐在副驾。 姜染和沈堰对视一眼后，同时打开车门，坐在了后座上。 才刚刚关上车门，沈强就立即启动了车子，彻底飞快的前行。 好在这个点儿是上班的时间，外面的行人不多，不然在市区内开这么快，还是十分危险的。 即便如此，沈堰还是皱眉看向了沈强，“时间还早，没有那么赶时间，不用开这么快。” 沈强听到了这话，却没有立即减速，而是小心地看向了沈老爷子。 直到看到沈老爷子微微颔首，沈强这才把速度降下来了一些。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车两边的一切都在缓缓倒退。 姜染看着窗外的一切，心中也十分的感叹。 这次离开，下次再过来，就是十几年之后了。 姜染正在心中想着这些，突然就听到了沈老爷子的声音。 “阿堰，这次回去，好好劝一劝你妈，让她好好地照顾阿城，暂时不要回京城来了。” 沈老爷子说完好一会儿，沈堰也没有开口。 大概是没能等到沈堰的回答让沈老爷子有些不悦，脸都黑了下来。 “阿堰，你是不是认为，我是偏向你爸？其实我是在为你妈考虑。 只要她不回来，你爸就没办法和她离婚，你说是不是？” 沈老爷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听起来真的像是在为吴岚茵考虑。 沈堰这才看向了沈老爷子，“那个女人呢？爷爷你准备好怎么处理那个女人？” 沈老爷子并没有立即回答，等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那个女人......不必管她，只要我不同意，她就别想进沈家的大门，也别想和沈家扯上什么关系。” 姜染，“......” 槽点太多，姜染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从何吐起了。 沈老爷子说的这些话，他自己信吗？ 姜染心中实在好奇，朝着他看去，就见他眼神有些飘忽，明显是没有什么底气的样子。 很显然，他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安抚沈堰，让沈堰去拦着吴岚茵回京城而已。 沈堰眼中闪过失望，“我妈的性格，我不说您也知道，我是拦不住她的。就算是爬，她肯定也要爬回京城来。” 沈老爷子当然明白这一点，但他就是把这个难题推给了沈堰，希望沈堰想办法拦住吴岚茵。 若是以前，沈堰还可能会相信沈老爷子的话，从而答应下来。 可是现在，看清楚了沈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听他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只会觉得可笑。 车子里就此安静下来，气氛诡异得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沈老爷子终于再次开了口。 “阿堰，你仔细地想一想，你妈回来了，能有什么好......” “好不好的，日子也是她自己的，是她自己的选择。” 沈堰此话一出，直接就把沈老爷子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不知道是因为想说的话没说完，还是因为太过生气，沈老爷子的脸色黑如锅底，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很多。 看着他那样子，姜染甚至都有些担心，担心他会直接背过气去。 真要是那样，他们也不用去火车站了，直接掉头去医院的了。 好在沈老爷子的身体不错，生气归生气，人还是好好的。 又过了十多分钟，总算到了火车站，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姜染和沈堰收拾了东西就要下车，沈老爷子再次沉声开口。 “阿堰，你要明白，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沈家好。 你好好地想一想我说的话，再决定到底要怎么做。” 沈堰深深地看了一眼沈老爷子，“儿孙自有儿孙福，爷爷年纪大了，也该安享晚年了，就不要操心那么多了。” 说着，沈堰看向了沈强，“把爷爷送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点。” 沈强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 沈堰把姜染手中的行李包也接了过去，轻声开口，“走吧！” 两人一起转身往火车站里走，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沈老爷子。 他们来得有些早，火车都还没进站。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才终于上了火车。 这次依旧是软卧，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位置是两个下铺。 此时的中铺和上铺，也都已经有了人。 姜染和沈堰刚走进车厢，其他人就全都看了过来。 姜染还没看清楚这些人的脸，就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这么巧！你们也在这个车厢啊！” 第247章 四人同行 姜染的记性很好，听到这声音后，瞬间就知道了它的主人是谁。 冯珍珍！ 脑海中浮现冯珍珍名字的同时，姜染也抬头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冯珍珍的脸。 冯珍珍躺在上铺上，此时歪着身子探着头，脸上满是笑容。 和姜染的视线对上之后，冯珍珍没有任何的闪躲，也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不仅如此，她还对着姜染粲然一笑，“嫂子，真巧啊，又见面了。” 上次见面的时候，冯珍珍也喊了嫂子，只是那个时候冯珍珍茶里茶气，那声嫂子怎么听都刺耳。 可是这一次，冯珍珍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爽朗，没有丝毫的扭捏做作，一点儿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只是两天没见，冯珍珍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姜染也是十分诧异的。 更让姜染不明白的是，冯珍珍为什么也会在这趟火车上。 还不等姜染说话，就又听到了另外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阿堰，嫂子！” 是许成功的声音！ 昨天还在一起在外面跑了一天，姜染相信绝对不会听错。 姜染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许成功。 许成功此时笑得十分的灿烂，甚至还冲着沈堰眨了眨眼睛。 沈堰也有些惊讶，直接问了两人，“你们怎么也在火车上？这是要去哪儿？” 这一列火车，虽然最终只有一个目的地，但是路上却会在很多站停靠。 此时沈堰还以为，只是凑巧同行。 然而，许成功却得意地笑了笑，“和你们的目的地一样啊！” 即便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猜测，可真的从许成功的嘴里听到这话的时候，姜染和沈堰还是有些不理解。 沈堰继续问，“去做什么？” “家里的长辈说，我们闲着也是无所事事，不如出去锻炼一下，在那边给我们安排了工作。 咱们以后又能经常见面了！ 怎么样，阿堰，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沈堰，“意外是挺意外的，但惊喜......” 沈堰故意没把话说完，吊许成功的胃口。 眼见着许成功要从上铺跳下来，和沈堰一决高下，沈堰这才笑着道，“惊喜也是惊喜的。” 听到想要的回答，许成功着才满意的笑了。 冯珍珍也在这个时候笑着看向了姜染，“嫂子，之前我说话不经过大脑，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可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啊！我以后再也不会胡说八道了。你能不能原谅我啊？” 她说着，还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期盼又小心地看着姜染。 冯珍珍的长相是好看的，哪怕没有化妆，素面朝天，也仍旧是个美人。 一个好看的人真诚地求原谅，还真是让人不好直接拒绝。 姜染只略微犹豫了片刻，就笑着道，“都是小事儿，不用放在心上。” 听到姜染的回答后，冯珍珍很是高兴，笑得眉眼弯弯，“嫂子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刚刚还在笑的姜染，听到冯珍珍这话之后，表情都变得有些无奈。 说话就说话，冯珍珍怎么还要给她发好人卡啊！ 可看着冯珍珍那真诚认真的模样，姜染又实在不好说什么。 毕竟在这个年代，“你可真是个大好人”这种话，的的确确是一句夸赞别人的话。 他们四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大，可是就处在一个小小的车厢里，闹出的动静还是不小的。 另外两个人虽然什么都没说，却频频看向他们，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见此情形，姜染四人各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也没再多说什么。 坐着火车回去的时间，和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可感觉却是完全不同。 来的时候，一直都在观察着其他人，忙来忙去，几乎没什么休息的时间。 可是现在，六个人都只躺在自己的床铺上，除了吃饭和上厕所之外，基本都没有弄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随着火车的轻轻摇晃，姜染差不多睡了一路。 直到火车到了站，从火车上下去，姜染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沈堰看向冯珍珍和许成功，“你们两个刚来这边，也没住的地方，先住我家里去吧？” 沈堰并不是在许家的客套，而是真心的邀请两个人。 冯珍珍和许成功都道了谢，但也都拒绝了沈堰的提议。 许成功笑着在沈堰的肩膀上拍了拍，“我们都有介绍信，要先去单位报道，然后就能去安排的宿舍。 就算暂时没有宿舍，单位肯定也会安排我们去住招待所。就不去打扰你们了。 你们两个也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肯定也累坏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冯珍珍也真心实意道，“是啊，等我们都收拾好了，到时候肯定要去你们家里蹭饭，你们不用担心不能好好招待我们。” 两人都这么说了，沈堰也就没再坚持。 事实上，不管是沈堰，还是姜染，心中都知道，许成功和冯珍珍之所以会拒绝沈堰的提议，除了他们刚刚说的原因之外，也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添乱。 同住在一个大院儿里，沈家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 更知道姜染和沈堰这么着急地回来，肯定有很多话要和吴岚茵说。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们当然不想掺和得太多，以免沈堰脸面上过不去。 四个人对于原因都是心知肚明，但也都默契地只放在心中，谁也没有说出来。 从火车站出去之后，四个人就分了两路。 只剩下姜染和沈堰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自然也不用有什么顾忌了。 “染染，一会儿回了家，你就在家里休息，我自己去医院就行。” 这个时候的吴岚茵，肯定十分的愤怒。 姜染也明白，沈堰这个时候不让她去，是不想让她在吴岚茵面前受委屈。 姜染冲着沈堰笑了笑，这才道，“阿堰，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才不想让我去，但你别忘了，咱们今天去医院，还有别的事儿呢！符纸还要由我亲手给沈城才行呢！” 沈堰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儿，也明白姜染不去不行，只能点了点头，“行，那我们就一起去。” 第248章 许光霁跑了 两人商量好了要一起去医院，但也没有直奔也医院，还是要先回家一趟才行。 这几天，白胖儿和阿黄受了太多的委屈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它们送回家，让它们重获自由。 从火车站到军区大院儿，要是靠双脚走，没有几个小时是走不回去的。 好在他们的运气还不错，遇到了一个回生产队的拖拉机。 拖拉机的速度虽然比公交车慢一些，但是至少不用没有希望地等待。 和开车的人说了他们要去军区大院儿，对方十万分的热情，二话不说就让他们上了车。 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非常努力地想要加速了，可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拖拉机的时速放在这里，就算他拼了命地踩油门，速度也提升不上去了。 大叔心中十分的歉疚，转头冲着姜染和沈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们看......不是我不想快，实在是这老伙计就只能跑这么快了，会不会耽误你们的事情啊？” 沈堰闻言，冲着大叔就露出了安抚的笑容，“大叔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要不好意思了。你愿意送我们一程，不让我们走着回去，就已经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我们要是还不知道感恩，那我们成什么样的人了。 你只管放心，慢慢走，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沈堰这一番话算是说到了大叔的心坎儿上，刚刚还有些担忧的大叔，瞬间就笑成了一朵花，脸上的担忧全都消失不见了。 “还是你会说话，这话听得人心里舒坦。 不像是我前两天拉的那人，听说以前也是在部队里的，还是个官儿呢，年纪轻轻的，脾气特别的大。 我看他腿脚不方便，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好心带他一程，他不仅连一声谢谢都不说，还臭着一张脸，对着我挑三拣四的。 一会儿嫌弃我速度太慢了，一会儿嫌弃太颠簸了。我和老伙计愿意送他一程就不错了，要不是看他腿脚实在不方便，我都想把他从车上扔下去了。” 大叔说到最后的时候，还不满地哼了一声。 刚开始的时候，姜染并没有太把大叔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随意地听着。 可是听着听着，姜染却坐直了身体，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这大叔说的这个人，怎么那么像许光霁？ 以前是部队的，腿脚不方便，年纪轻轻，在部队的时候是个官儿...... 就算这个世上不缺少巧合，但能同时满足这几点，还出现在这里的人，除了许光霁，真的不可能是别人。 姜染心中这么想着，也朝着沈堰看了过去。 只可沈堰对视一眼，姜染就知道，沈堰和她的想法一样。 姜染笑眯眯地看向大叔，“大叔你人真好，上次那么不高兴了，还愿意拉我们。” “你这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他是他，你们是你们，他让我不高兴，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会因为他而不拉你们呢？” 大叔说的越是理所当然，姜染听了之后，心中就越是感叹。 在她以前生活的那个时代，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着东郭先生与狼，年轻人和老太太的事儿，而再也不愿意帮扶过路的人。 姜染并不觉得那些人的选择有什么问题，因为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是当看到大叔这样的人时，姜染还是会敬佩。 她做不到的事情，总有人可以做到。 不能嘲笑这些人傻，只能敬佩他们初心不改。 姜染把心中各种想法暂时放到一边，这才继续道，“大叔你说得对，是我狭隘了。对了大叔，你刚刚说的那个人，你是从哪儿拉到哪儿啊？” “就是来县城的路上，那人也带着两个大大的行李包，听他说是要去坐火车。” 听到这话之后，姜染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许光霁跑了。 但仔细想想，这话又不是那么准确。 许光霁深身上是有猫腻儿，他这个人心思不纯，也有不少别的想法。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并没有真的犯下什么特别大的罪过，也不至于被抓起来。 只能说他坐着火车离开了这里，并不能说他跑了。 姜染心中还在想着呢，拖拉机就慢慢的停了下来。 定睛去看，原来是已经到了军区大院儿门口了。 什么都不做，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到地方的时候，就会觉得拖拉机的速度太慢了，慢到让人着急。 可一旦说话聊天想事情，时间就过得特别的快。 还没什么感觉，就已经到了地方。 姜染和沈堰一起下了车，沈堰拿出了几块钱，递给了大叔，“大叔，麻烦你——” “你干啥！” 沈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叔粗暴地打断。 可以听得出来，大叔是真的生气了，这话是直接吼出来的，振聋发聩。 就算沈堰原本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突然听到这么一句，也被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的沈堰赶忙解释，“大叔你把我们送过来，帮了我们大忙，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感谢一下大叔你.......” 大叔听到沈堰的解释，并没有因此高兴，眼睛反而瞪得更圆了。 “兵民一家亲，我帮你是我乐意帮你，不是为了要你的钱，你感谢我，我收到你的心意了至于别的，你不用给，我也不要。” 眼见着沈堰还想再说什么，姜染直接就拉住了他，快走两步到了他前面。 姜染冲着大叔粲然一笑，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 “大叔你先别生气你也看到了，我男人是个当兵的，性子比较直，说话做事的时候脑子也不怎么会拐弯他是真的想要感谢你所以才会想要给你钱。”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不要说姜染笑得这么灿烂，说话也好听。 大叔本来也没有多生气，听到姜染这么一解释，那仅有的一些怒气，也都消失不见了。 “我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真的不要你们的钱。 之前下大雪的时候，你们这些当兵的同志，可没少帮忙！” 第249章 秦香兰的拥抱 大叔说到这里，眼睛都有些泛红，一看就是个感性的人。 “那时候，你们连一粒米都不愿意吃我们的，现在我就是顺便送了送你们，你们就要给钱，这让我心里多难受啊。” 大叔是真的很感性，说到这里，眼角已经泛起了泪光。 姜染心中本来就很感慨，看到他这样，就更加的感慨了。 虽然最近经历了不少的糟心事，可是看看眼前这个大叔就能知道，在这个年代，还是有很多淳朴的人的。 “大爷你别哭啊，咱们都是想要让对方更好，做的都是好事儿，只是对方一开始有些不理解而已。 现在说开了，我们都理解彼此了，就不用想那么多了，你说是不是？” 大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是！以后有事儿就说一声，能帮忙的，我肯定要帮忙。” “好嘞！”姜染也笑着应了下来，“咱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和亲人也差不多了。既然是亲人，你又是我们的长辈，我们送给长辈一点儿东西，长辈总不能拒绝吧！” 姜染说着，掏出了两盒烟，直接塞给了大叔，“大叔你拿着，我们就先回去了。” “你这！” 大叔还想拒绝，姜染却冲着他笑着摆了摆手，拉着沈堰就往大院儿里面跑。 坐在拖拉机上的大叔见状，一脸的纠结，但最后还是没从车上下去。 姜染虽然拉着沈堰一直往前跑，但是也在注意着大叔的动静，见他最终没有追上来，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进了大院儿之后，姜染这才松开沈堰的手，笑着看向沈堰，“阿堰，没有想到，你也有办事儿不周全的时候，还要我来办才行。” 沈堰倒是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理所当然道，“人无完人，我肯定有做不到的事情。不过没有关系，我做不到的，还有染染你来做，我们两个互相配合，就没什么是做不到的了。” “阿堰，你变了。”姜染认真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沈堰，哪有这么油嘴滑舌啊！ 沈堰面露回忆，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以前的我不是这样的？那肯定是染染你记错了，面对你的时候，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 姜染还以为，马上要去见吴岚茵了，沈堰的心情应该会很沉重，所以才想着说点逗趣的话，让他心情能稍稍放松一些。 但目前看来，沈堰的情绪还是非常稳定，不需要她专门逗他。 姜染还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就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明明只是离开了几天而已，可是看着眼前的大门，姜染却生出了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钥匙被姜染放在了空间里，心念一动，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姜染刚想要开锁，就听到了木门被拉开发出的吱呀声。 这声音是从旁边传来的，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秦香兰家的大门开了。 心中这么想着，姜染也转头看了过去，下一刻就和秦香兰四目相对。 秦香兰满脸的惊喜，“染染！你回来了啊！” 口中这么说着，秦香兰脚下速度加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姜染面前，伸手就把姜染给抱了个满怀。 两人认识这么长时间，姜染还是第一次见秦香兰这么热情。 虽然有些意外，但是身体的反应却比脑子更加迅速。 心中还在惊讶的时候，姜染就已经抬起了手，也抱住了吴岚茵。 两个人抱了好一会儿还没松开，站在一旁的沈堰有些无奈的出了声。 “嫂子，染染，要不，还是进去院子里说话吧，站着还是挺累的，你们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姜染下意识地朝着沈堰看了一眼，给了沈堰我懂的眼神。 别看沈堰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好像是在为了他们两个人考虑，但其实沈堰心中到底打着的是什么主意，姜染心中一清二楚。 不就是不想让她继续和秦香兰抱在一起了吗？ 哼！ 姜染心中正想着，秦香兰松开了手。 “沈堰说得对，咱们还是赶紧进院子，你们这一路上肯定也累坏了，赶紧进屋休息休息区！” 姜染没有说话，只是拿着钥匙打开了大门。 休息是没有办法休息的，他们还要立即出门去医院呢！ 进了院子之后，沈堰直接拎着两个行李包进了屋。 等沈堰再出来的时候，他的身后就跟着摇头摆尾的阿黄了。 因为有秦香兰在，白胖儿并没有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但依着姜染对它的了解，不用去看也知道，白胖儿此时肯定正在屋子里撒欢呢！ 看到大黄的那一瞬间，秦香兰立即就被阿黄给吸引了注意力。 “这不是阿黄吗？” 秦香兰惊呼出声，“你们走的时候，染染你跟我说，阿黄你有安排，让我放心，但是我想着，它自己不一定能找到东西吃，我天天都在外面喊它。 想着它那么通人性，要是饿了，听到了我喊它，肯定会过去吃东西的。 可是我喊了几天，也没看见它。我还以为它出什么事儿了呢！ 怎么这你们才刚回来，它就出现了？” 姜染心说，它当然会和他们一起出现，因为他们就是一起回来的啊！ 但是这也就只能在心中想一想，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好在秦香兰也就是感叹几句，并不是真的非要姜染回答。 事实上，姜染还没有回答呢，她就已经又说起了别的。 “我们家老李把车钥匙交给了我，说你们回来了，他要是不在家，我也能给你们。你们等一会儿，我这就回去给你们拿钥匙去！” 不知道是不是和王芳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秦香兰现在也有些风风火火的。 才刚说完，话音都还没落下呢，人就已经转身跑了出去。 见此情形，姜染也只是哑然失笑，并没有拦着秦香兰。 毕竟他们一会儿还要去医院，的确需要用车。 秦香兰要是不把钥匙送过来，他们还要想别的办法去。 现在倒是好了，不仅省事儿了，速度也能快上不少。 第250章 妈，我们回来了 姜染没有站在院子里等着秦香兰回来，而是先进了屋里，把空间里面的，属于阿黄和白胖儿的东西都拿出来。 东西还没有完全摆好，阿黄和白胖儿就闻着味儿过来了。 姜染轻柔地摸了摸两小只的头，“我们一会儿就要出去了，你们两个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想出去转转就出去转转，不过记得小心点儿，躲着点儿万大娘。” 哪怕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万大娘嘴里还经常念叨阿黄的名字。 当然不是想念或者担忧，而是咒骂和愤恨。 这么大的人了，却对着一只猫这么记仇。 每每想到这件事儿，姜染都表示十分的不理解。 但姜染也知道，万大娘那个人就是这个性子，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有必要和她计较太多，不然生气的人只能是自己。 眼见着阿黄和白胖儿都点了点毛茸茸的小脑袋，姜染这才放心地转身出去。 也是凑巧，姜染刚到院子里，秦香兰就拿着钥匙从外面走了进来。 从秦香兰的手中接过钥匙，姜染冲着她笑了笑，“香兰姐，我们要去医院一趟......” 姜染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秦香兰就点了点头，“是该去看看，你们赶紧去，养猪厂也没什么事儿，你明天再去看也是一样的。” “那倒也不用等到明天，医院那边的事情解决好，我就过去了。” “你不用着急，养猪厂真的没什么事儿，那些小猪仔都长得特别的好。”秦香兰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当然，你要是有空，也可以去看看。” 秦香兰的话风转变得如此之快，姜染心中也是有些奇怪的。 不过见秦香兰没有想说的意思，也就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香兰姐，你放心好了，我肯定过去。” 秦香兰摆了摆手，“看你这话说的，对你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好了好了，我也不跟你们多说了，你们赶紧去吧！” “好嘞！”姜染笑着应声，“我从京城带回来了一些特产，现在没时间了，等晚上，我给香兰姐送家里去。” “那感情好，我可就不跟你瞎客气了。” “咱们两个之间，本来就不用瞎客气。” 姜染和秦香兰说话的时候，沈堰已经把房门重新上了锁。 和秦香兰告别后，姜染和沈堰就一起上了车。 车上覆盖着一层灰，一看就知道，已经有好几天没人开了。 见此情形，姜染就能肯定，那天李爱国送了他们，把车开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开过这辆车了。 沈堰既然把钥匙交给了李爱国，肯定就和李爱国说过，这车他可以随便开。 但李爱国却都没有动过。 换个人，未必能做到李爱国这样。 姜染心中正想着，就听到了沈堰的声音。 “爱国这个人，实诚。” 听到这话，姜染赞同地点了点头。 能和这样的人做邻居，是他们的运气好。 小汽车的速度是真的快，没用多长时间，姜染就看到了军区医院。 眼看着要到医院了，姜染就把那张符拿了出来。 才刚把符拿出来，姜染眼角的余光，就见沈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确切地说，沈堰的视线是落在了她手中的这张符上。 这是用黄表纸画的符，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奇特的地方。 姜染拿着符纸轻轻晃了晃，“你可不要小看这张符哦，真的有用的！” 姜染才说完这话，就见沈堰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来。 这笑容似乎意味深长，又似乎带着一些了然。 “笑什么呀！”姜染嗔怪地看着沈堰，“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沈堰立即就摇了摇头，“当然相信，染染说什么我都相信！” 姜染，“......” 他这分明就是猜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因为她不说，所以他也不问罢了。 可难以能的事情，她也真的没有办法和他多说，只能无奈地叹一口气。 好在这个时候，车子也在医院的院子里停稳了。 两人也都什么都没再说，赶紧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此时是半上午，正是医院里忙碌的时候。 两人一路往病房走的时候，周身都是人来人往。 好不容易到了病房门口，身边的人这才少了一些。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能看到要一些里面的情况。 这间病房和他们走的时候一样，仍旧只住着沈城一个人。 吴岚茵此时就坐在病床边上，脸色苍白憔悴，眼中布满了血丝，眼下也有着青黑。 她人虽然坐在那里，脸也朝着沈城的脸看着，可是眼神空洞，面无表情，一看就知道，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或许，已经飘去京城了也说不定。 姜染看向沈堰，和沈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沈堰先收拾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推门往里面走去。 姜染紧随其后，顺手关上了病房的门。 两人的脚步虽然放轻了，可是开门关门的声音还是不小的。 可吴岚茵却像是没有听见声音，也没有看到他们两个大活人的出现一样，仍旧呆坐在那里，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见惯了吴岚茵强势精明的样子，猛然看到吴岚茵这个样子，姜染心中的感觉也挺怪异的。 她都如此了，作为儿子的沈堰，此时心中的感觉想必更加的难受。 只是姜染此时站在沈堰的背后，看不到沈堰的表情，只能听到沈堰沉声开口，“妈，我们回来了。” 吴岚茵就像是反应迟钝一样，过了好几秒之后，眼珠子才动了动，缓缓转向了沈堰，眼中也一点点的聚焦，有了些许的神采。 “回来了....回来了啊。东西呢？带回来了吗？” 一听这话，姜染立即就走上前，拿出了那张符，放在了沈堰的身上。 事实上，姜染只是借着这个动作，把异能注入了沈城的身体里。 随着异能缓缓进入沈城的体内，沈城的眼珠子也转了转，眼看着就要清醒过来。 第251章 沈城就交给你了 看见这一幕，沈堰下意识地看了姜染一眼。 哪怕之前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可是看到这一幕，对沈堰的触动还是很大的。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神奇的事情！ 要不是亲眼所见，沈堰根本不敢相信。 沈堰都表现得有些惊讶，一旁的吴岚茵看着这一幕，却十分的淡定。 直到沈城缓缓睁开了眼睛，吴岚茵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沈城昏睡的时间虽然不短，但因为输液，再加上被照顾得好，对他的身体其实没有什么损伤，就是看起来瘦了一些。 之前沈城的脸就像是发面馒头一样，现在瘦了一些，五官都变得立体了不少，看着更精神了。 也和沈堰更像了。 这样的沈城要是和沈堰站在一起，谁看到了，都能立即猜到，他们肯定是兄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昏睡的时间太长了，现在即便醒了过来，沈城的表情也有些迷茫。 沈城转过头，看到坐在一旁的吴岚茵，这才逐渐恢复了一些清明，“妈？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像睡了很久一样？” 听着沈城的话，姜染都有些惊讶。 她也是没有想到，沈城睡了这么长时间，刚清醒过来，就能说这么多的话。 虽然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有气无力的，但状态还是不错的。 吴岚茵只是淡淡的看了沈城一眼，并没有回答沈城的话，直接就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了沈堰的身边，“给我买票，我要回京城。” 沈堰看了看沈城，“他呢？” 吴岚茵头都没转，根本没看沈城一眼，直接就道，“他刚醒，身体还没恢复好，不适合长途坐车，让他留下。” 说到这里，吴岚茵看向了姜染。 和吴岚茵看不过来的视线对上，姜染下意识地挑了挑眉。 看着她做什么？ 难道吴岚茵想让她照顾沈城？ 开什么玩笑，养猪厂她还没去看一眼，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她哪有时间在这里照顾沈城？ 姜染心中正这么想着，吴岚茵却像是察觉到了她心中的想法一样，再次开了口。 “小城醒了，就不需要住院了，你可以带着他回去，让他住招待所也行，住家里也行，都随你。” 听着吴岚茵这话，姜染在心中直呼好家伙。 吴岚茵这是伤心糊涂了吗？ 竟然真的不管沈城了，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要知道，在几天之前，吴岚茵还把沈城看得和眼珠子一样重要，恨不得抱在怀里哄着，事事亲力亲为。 就算知道沈远山出轨了，还有个私生子，也不至于不在乎沈城了呀！ 一时之间，姜染只觉得满头的问号，实在想不明白，吴岚茵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概是久久没有听到姜染的回答，吴岚茵的眉头微微皱起，“你怎么不吭声？是不愿意？” 她说着，转身就走。 看着她转身的动作，姜染眉心一跳。 她这是要做什么？ 该不会是因为没听到她的回答觉得生气，要拿东西打她吧？ 吴岚茵要是真的敢这么做，就算沈堰就在一旁看着，她也不会站着挨打，该还手肯定是要还手的...... 姜染心中还在想着，就见吴岚茵又转过了身，快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此时的吴岚茵手中的确拿着东西，但是这东西却不是武器，而是钱和票。 吴岚茵走到姜染的面前后，不等姜染做出什么反应，她就已经拉过了姜染的手。 姜染本来就在疑惑，吴岚茵的速度又实在太快，姜染这才没来得及反应，就这么被吴岚茵抓住了手。 吴岚茵把那些钱和票全都塞在了姜染的手里，“这些钱和票全都给你，就当你照顾他的报酬，这样可以了吧？” 虽然不知道这些钱和票的具体数额，但是感受着手中的厚度，姜染也知道，数量绝对不少就是了。 “不——” 早在过来之前，就已经猜到，吴岚茵肯定是要去京城的。 虽然被安排照顾沈城有些意外，但既然吴岚茵都说了，沈城全都交给她安排，姜染也就没有了任何顾虑。 这种情况下，她当然不会要吴岚茵的钱和票。 只可惜，姜染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吴岚茵给打断了。 “我给你了就不会要回来，你不用拒绝。”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 “你要是真的不要，那就直接扔了吧！” 姜染，“......” 别说她之前为了收购大出血，手里面的钱和票所剩无几。 就算之前存款丰厚的时候，也做不到把这些钱和票扔了啊！ 又不是疯了！ 这也不是霸总文书。 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染染，既然妈给你了，你就拿着吧！” 听到沈堰这话，姜染也不再胡思乱想，干脆了当地点了点头。 她又不是想着真的和钱过不去，既然沈堰也都这么说了，那她收得毫无压力。 “既然收了，那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沈堰，咱们走。” 姜染，“？？？” 知道你着急，可是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但看吴岚茵那样子，已经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京城了。 这个时候，不论和她说什么，她都不可能会听的。 不仅不会听，说不定还要发疯。 姜染下意识地朝着沈堰看去，就见沈堰也刚好看过来，眼中带着犹豫还有担忧。 两人早就已经足够默契。 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姜染就知道沈堰的心中在想什么。 姜染轻轻点了点头，“去吧，要不要我替你跟师长说一声？” 沈堰摇头，“不用，我一会儿过去。车我给你留医院，我们想别的办法走。” 姜染原本想拒绝，可看看病床上的沈城，拒绝的话最后又咽了回去。 她可以走着离开医院，但是沈城现在的状态，让他走那么远的距离，真的是在为难他。 咽下拒绝的话，姜染轻轻点头，“好，那就留下吧！” 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吴岚茵就站在旁边听着，神情有些焦躁，却也没有打断他们。 见他们商量好了，也只是催促沈堰快走。 第252章 要沈城出院 好像对现在的吴岚茵来说，只有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怎么离开，她根本不在意。 吴岚茵一直都在催促，沈堰这只能跟她一起离开。 两个人的身影，顷刻间就消失在门口。 随着他们的离去，病房的门也缓缓关上。 刚醒过来没多久，还没弄清楚眼前这是怎么回事儿的沈堰，这个时候总算是回过了神。 沈城用力地眨了眨眼，慌慌张张地就想要从病床上爬起来。 只是他之前昏睡的时间太长了，虽然一直都有输液，身体健康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可是身上却在发软，根本使不上力气。 别说像是沈城这样昏睡的了，就算是一个正常人，睡的时间太长了，醒来之后也会手脚发软，使不上力气的。 姜染双手环胸，走到了病床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城，轻笑一声，这才开口，“不用挣扎了，你妈和你哥要一起去京城，不会带上你的，你瞎折腾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好好的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要是医生也说你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带着你回去。” “回去？”沈城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回哪儿去？” 听到这话，姜染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沈城，“你说回哪儿？当然是回家啊！不回家还能去哪儿？” 就算沈城愿意在医院里待着，她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天天在医院里陪护。 至于沈城的身体状况，姜染可以十分笃定的说，这个世上，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一点了。 此时的沈城除了睡久了之后产生的手脚发软之后，没有任何别的问题。 不管是让哪个医生过来看，也许不会有第二种说辞。 姜染也不管沈城听到这话之后是什么反应，她转身就往外走，不一会儿就喊了两个也医生过来。 哪怕姜染已经再三的和医生说了，沈城真的醒了过来，想要出院了，但医生仍旧不相信。 人虽然跟着姜染一起过来了，嘴里仍旧不忘了劝说姜染。 “同志啊，你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亲人一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可就是再怎么不愿意，我们也只能接受现实，不能沉浸在幻觉里啊，你说是不是？ 这个病人我们一直都十分的重视，也一直都在观察。 就连今天早上，我们一群医生还过来看过一次，他当时还昏迷着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清醒过来了？” 姜染走在两个医生的前面，一手打开了房门，这才笑着看向两个医生，“都已经走到病房门口了，医生你们就先看一眼，反正看一眼又不会少些什么，你们说是不是？” 两个医生都已经跟过来了，自然是要进去看看的。 他们之所以还说刚刚那一番话，也只是想着宽慰一下姜染而已。 可等两人走进病房，和目不转睛盯着门口这边看的沈城对上眼儿之后，两人却是有些傻了。 刚刚还在叨叨的医生，瞬间就瞪圆了自己的眼睛，脸上的表情汇总起来就是四个字——不可置信。 他甚至还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去看沈城。 沈城是真的已经醒了，且经过这么一会儿，脑子更加的清明了，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一些。 看到两个医生的反应，沈城很是不高兴，冲着姜染就道，“你找的这真的是医生吗？这要是医生，看见我醒了，怎么会惊讶成这个样子？ 你该不会是想要把我从医院里弄出去，所以故意找了两个人，穿上白大褂，过来给我检查身体吧？” 听着沈城这话，姜染只觉得无语，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在沈城的眼中，她竟然是这样无聊的人吗？ 他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一些！ 姜染刚想说话，那两个医生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前了。 “这位病人，你不要这么说话，你嫂子真的对你很好，还有，我们是真的医生。 现在我们先给你检查一下，一会儿让主任也过来给你检查检查，如果你真的好得差不多了，那就可以跟着你嫂子出院了。” 医生之前不愿意让出院，只是担心沈城的生命危险。 可现在沈城已经醒了，甚至还有力气说刚刚那样一堆话，精神状态也十分的不错，就一点儿也不打算拦着了。 住院要花钱，看病吃药吃饭都要花钱。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医院的床位也很紧张。 沈城要是真的没事儿，还是让他早点回去的好。 两个医生心中这么想着，给沈城做检查的时候就更加细致了，速度也更快了。 十几分钟后，两个医生都是一脸的惊叹。 “这可真是奇迹，之前怎么都醒不过来的人，现在突然就醒了。” 姜染当然不能给两人解释具体的情况，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跟着笑着道，“都是医院的功劳，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醒了。 我们能办理出院了吗？” “经过我们刚刚的诊断，认为你们可以出院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主任再过来仔细地检查一遍才好。 你们稍稍等一会儿，我看看主任是不是在忙，要是他不忙，我就直接带着他过来。 我们要是一时半会儿没回来，你们也不用着急，用不了多久就会来的。” 这人说完，就和另外一个医生一起走了。 两个人都是风风火火的，看起来很是着急，一点儿也不沉稳。 姜染明白，这人是因为发生了超出他们认知的事情，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着急。 姜染收回视线，笑盈盈地看向沈城，“别着急，你再躺一会儿，我先收拾东西，一会儿咱们就能回去了。” 沈城一听到这话，身子竟然抖了抖。 就连看过来看的眼神，都带着些许的惊恐和畏惧。 姜染觉得，他现在要是能站起来就跑，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只可惜，沈城现在完全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管他心中怎么想，仍旧只能躺在那里。 第253章 和吴岚茵处成忘年交的陈婆 眼见着沈城闭上了眼，似乎不打算开口说话，姜染也无所谓地收回了视线，去一旁收拾东西。 这里的东西不算多，可也并不少。 人只要长时间地停留在一个地方，那这个地方的东西就会变得越来越多。 单单是饭盒都有好几个，还都是崭新的，看样子是吴岚茵最近买的。 沈城昏迷着，又不能睁开眼起身吃饭，姜染是真的不明白，吴岚茵准备这么多的饭盒，到底有什么用。 姜染心中正想着，就听到了开门声。 有人推门进来了！ 姜染并没有第一时间抬头，只要以为是刚刚那两个医生，带着他们的主任过来了。 然而在下一刻，姜染却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却又久违的声音。 “兰茵，我过来看你了，你吃饭了——” 吗？ 陈婆的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出口，只顾着目瞪口呆地看着姜染了。 姜染都还没吭声，陈婆就先讷地开了口，“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婆嘴里这么问着，一双眼睛却不停地转来转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只看她这样子，姜染就已经猜到了，陈婆应该是在找吴岚茵。 姜染之前还以为，陈婆忽悠吴岚茵，只是要一锤子的买卖而已。 等恰到好处之后，陈婆肯定就不会再往吴岚茵面前凑了。 毕竟她和吴岚茵的关系，是加害者和受害者的关系。 真要是被吴岚茵知道了真相，陈婆那简直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陈婆虽然没上过什么学，也没读过什么书，可她一直做这样的事情，经验还是十分丰富的，肯定知道什么时候撤退最安全最划算。 可为什么，这人已经好几天过去了，陈婆不仅没和吴岚茵断了联系，甚至两人好像还处成了忘年交！ 若不是关系足够好，刚刚陈婆进来的时候，就不可能用那样的语气喊吴岚茵的名字。 姜染怎么都想不明白，看向陈婆的眼神也充满了探究。 被姜染盯着看，陈婆只觉得后背一紧，身上也微微冒出了一层汗。 陈婆努力想要挤出一抹笑容来，只可惜最后笑的比哭得还要难看。 姜染看着陈婆这个笑容，只觉得十分的辣眼睛，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别笑了，我妈不在，去京城了，你要是有事儿找她，也要等她回来之后了。” 陈婆更加震惊起来，“去京城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去京城了？” 她口中这么说着，同时也转过了头，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沈城。 看见沈城已经睁开了眼睛，并且皱着眉，一脸挑剔和不屑的表情。 如果说，知道吴岚茵去京城了，对陈婆是第一个打击。 那沈城已经清醒了，就是对陈婆的第二个打击。 她只是两三天没来而已，变化怎么突然这么大？ “你...你醒了？” 沈城听到陈婆这话，有些不耐烦，又充满了挑剔地看了一眼陈婆。 “你谁啊？我醒了还是没醒，跟你都没有任何关系，你找我妈干什么？ 我妈在不在家，跟你更没有关系，你赶紧哪儿远就去哪儿去。” 陈婆倒是也想问问具体的情况，可一旦对上姜染那似笑非笑的话表情和眼神，陈婆就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陈婆这么多年的神婆是真的没有白当，她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收拾好自己的陈婆，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的时候，那个信念感已经直冲天际。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能醒过来，不仅要谢谢你嫂子不远万里去了京城，还要谢谢你妈，每天陪在你的身边，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帮着她照顾过你几次，还帮你擦了擦身子，你妈到底有多在意你，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你现在醒过来了就好，可千万别生气，万一把自己的身体气坏了，那可就不好了。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爸考虑一下啊......” 但凡是个年轻人，就不会喜欢陈婆这样长篇大论地絮叨。 更不要说，沈城现在还是一个十几岁的人。 这个年纪的人，天有自己的想法，根本就不会听别人这么说。 陈婆一直絮絮叨叨，沈城的眉心也一直这都在跳。 眼见着等了好一会儿，陈婆还是喋喋不休，沈城就再也等不下去了。 “你给我闭嘴！”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让你走，你怎么还不走？” 陈婆被沈城吼晕了，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十分不解的看向了姜染。 只看着陈婆眼中的情绪，姜染惊讶地发现，她此时竟然能读懂陈婆是什么意思。 陈婆这是在问，像是沈城这样讨厌的人，为什么要让沈城醒过来。 姜染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是却没回答陈婆的问题，只是询问，“你找我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陈婆闻言立即摇头，那头摇晃得如同拨浪鼓一样。 “没有！没有！我没什么事儿要找她。 我就是看她一个人在医院，还要照顾一个这那么昏迷着的儿子，实在是辛苦，就在有空的时候过来帮帮忙。” 陈婆说着搓了搓手，“不过既然人已经醒了，她也出远门了，那我就先走了。” 陈婆说着转身就走，甚至都不敢和姜染对视，生怕姜染喊住她。 看着陈婆离去的背影，姜染只犹豫了一瞬，就打消了喊住她的念头。 人不能卸磨杀驴，她之前之所以能顺利地和沈堰一起去京城，陈婆在这件事里，也是功不可没。 因此，姜染笑着站了起来，“你要走，刚好我这会儿没什么事儿，送你去外面吧！” 姜染说话间，就已经走到了陈婆的身边。 刚巧陈婆也有不少的话想要好问姜染，所以也没有拒绝，只是客气地冲着姜染微笑，“那可真是麻烦你了，你可真是人美心善。” 口中这么说着，陈婆还看向了沈城，语重心长道，“你有这样的嫂子是你的福气，你可要好好的珍惜！” 姜染听到这话之后，也去看病床上的沈城。 她倒是有些好奇，沈城听到这话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第254章 姜茉莉怀孕了 就见沈城的嘴巴动了动，一脸的欲言又止。 姜染能看得出来，他是很想说些什么的，但是不知道碍于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看到沈城这样的反应，姜染十分满意的收回了视线，对一旁的陈婆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陈婆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跟着一起往外走。 到了外面走廊里，姜染这才定睛看向陈婆，“说吧，你和我婆婆是怎么回事儿？” 陈婆的眼神有些闪躲，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其实...也没啥...” 就她这个心虚的样子，谁能相信她说的话？ 姜染也没吭声，只是面无表情地静静看着她。 被姜染这么盯着，陈婆很快就败下阵来，还是把事情说了。 “其实也不是我主动想来的，是她千方百计打听了我的住处，特意去找我的，又总是拉着我吃饭聊天，我也是推辞不过，所以才来的，真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姜染听的好笑，别的都是次要的，来吃饭才是最重要的吧？ 毕竟吴岚茵那个人，她既然相信了陈婆的本事，又想要和陈婆打好关系，那就绝对不会亏待陈婆，绝对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姜染这下算是知道，病房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饭盒了，看来都是用来请陈婆吃饭的。 陈婆说完就小心翼翼地看着姜染，可足足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姜染开口，心中不免担心起来。 “我...我以后再也不过来了，不来吃饭了...” 听到陈婆这话，姜染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陈婆摇了摇头，“没事儿，她以后要是还找你，你想吃就来吃。” “啊？” 陈婆是真的惊讶，她还以为姜染是生气她过来蹭吃蹭喝，没想到姜染竟然不反对，甚至还这么说。 惊讶过后，紧接着的就是狂喜。 吴岚茵那个人，好忽悠，还很大方。 跟着吴岚茵才没多久，她整个人就已经胖了一圈儿。 这样的好日子，她还以为到头儿了呢，没想到啊！ 姜染果然是她的贵人！ 陈婆心中想着的同时，也眼巴巴地看着姜染，“那你婆婆...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想继续从吴岚茵那里骗取好吃的，前提是吴岚茵人还在这儿，现在吴岚茵远在京城，就算是姜染同意了，那也没用啊! 看着陈婆眼中的急切，姜染无声地笑了笑，“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姜染甚至不确定，吴岚茵还会不会回来。 之前她就想离开这里，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能成功。 现在虽然发生了这么一件糟心的事情，但阴差阳错之下，她也成功地回了京城。 如果有的选的话，她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姜染慢慢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病房。 吴岚茵会不会回来，主要还是要看，沈城在她心中的重要程度。 这些念头飞快地在姜染的脑海中闪过，很快就被姜染抛到了一边。 看着面上有些失望的陈婆，姜染也没了和她继续聊下去的兴趣，“行了，这边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可以走了。” “好好好！” 陈婆连声答应，转身就要走。 但才刚走出去几步，陈婆就又停了下来，“对了，您刚回来，有件事儿怕是还不知道，你那个姐姐，出事儿了。” 猛然听到这么一句，姜染并没有第一时间想起陈婆说的是谁，下意识就问了一句，“那个姐姐？” 陈婆一言难尽地看了姜染一眼，心中有些惊骇。 面前这位，是真的没把姜家的人当亲人啊！ 还那个姐姐，她难道还有很多姐姐吗？ 但这些陈婆也就只敢在心中想一想，赶忙就回答了姜染的问题，“就是姜茉莉啊！” “原来是她啊！” 姜染这才想起来这么个人。 实在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又早就没有听到姜茉莉的消息了，这才没能在第一时间想到她。 “她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 自从上次被抓奸带回家后，姜茉莉不就被关在家里了吗？ 这样还能出事儿？ 陈婆还没回答，脸上的表情就先眉飞色舞了起来。 很显然，这个消息应该很是劲爆，不然陈婆也不可能是这么个表情。 不用姜染催促，陈婆就不敢故意吊姜染的胃口。 “她怀孕了！就你们刚走的第二天，她就晕了过去，然后被送去了医院，结果一检查，原来是她怀孕了。” 怀孕了啊！ 原文已经被姜染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听到姜茉莉怀孕的消息，这才隐约想起来，在原文里，姜茉莉和许光霁这个男主，好像生了好几个孩子。 姜染也记得，许光霁好像挺喜欢孩子的。 虽说他们两个现在，都不算原装的，但在这方面，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吧？ 很快，姜染就知道了，她是真的想多了。 当一个人不是原装的，思想也会产生很大的变化。 不论是现在的姜茉莉还是现在的许光霁，两人对孩子都没有丝毫喜爱之情。 这个孩子，完全来的预料之外，也丝毫不受期待。 “......按理说，这怀孕了应该是好事儿，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为了孩子，也该让那些事情过去，可是他们是真的奇怪。 姜茉莉的男人，听到姜茉莉怀孕的消息后，不仅没有丝毫的高兴，还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姜茉莉睡一起了.... 你听听他这是说的什么话，他这不就是摆明了在说姜茉莉偷人，肚子里怀的是野种吗？ 这种话要是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说呢？” 陈婆说着摇头叹息，好像很是感慨的样子。 姜染也来了几分兴趣，追问道，“那姜茉莉怎么说？姜家其他人怎么说？” “啧啧啧！”陈婆连声感叹，“姜茉莉指天发誓，说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许光霁的。但我听姜家那些人说话的意思，是都不相信呢！ 后来啊，姜茉莉老公就收拾了东西走了，说是要回老家看看。 他还留下话说，等他回来的时候，不希望这个孽种还在，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第255章 姜染该不会是想把他卖了吧？ 什么话？ 就许光霁那样的人，当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能说出什么好话？ 上午从那个开拖拉机的大叔口中听说，许光霁去坐了火车，那个时候姜染还在想，许光霁是干啥去了，现在算是破案了。 原来是回老家了啊！ 但想想许光霁那个人，应该不会愿意在老家安生的过日子，肯定还会回来的。 姜染没再想许光霁，只又问了一句，“那姜茉莉的孩子还在吗？” 这都已经过去许多天了，真要是动手打掉孩子，孩子早就不在了吧？ 陈婆左右看了看，见没人靠近，这才压低了声音，悄悄道，“我听说啊，姜茉莉男人不给钱，姜家的其他人也不给钱，姜茉莉没钱去医院，正想别的办法呢！” 姜染下意识地挑起了眉。 别的办法？ “别的什么办法？” 陈婆还没回答，就先嘿嘿地笑了起来，“看您这话问得，往前数几十年，哪有什么医院啊？打孩子这事儿，有的是别的办法。只要肯狠得下心，吃得了那个苦，总能心想事成的。” 陈婆说得轻巧，可姜染却听得浑身发麻。 姜染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不是没有见过血腥的人。 可是那些和陈婆所说的，完全就是两码事。 见姜染久久没有说话，陈婆小心翼翼地去看姜染的脸色。 当看到姜染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后，陈婆后背瞬间发紧，脑子也快速转动了起来。 她好像......说错了话啊！ 姜染并不知道陈婆心中正想着要怎么补救，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那是姜茉莉的孩子，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姜茉莉想要怎么做，都是她的事情。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姜染就对着陈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你就走吧。” 陈婆的思绪被打断，却没有丝毫的不高兴，连连点头答应下来，“好好好，那我就先走了。” 陈婆走了，姜染也转身进了病房。 才刚一推门进去，就和颤颤巍巍往这边走的沈城走了个面对面。 此时的沈城，就像是中风好几年了，走起路来速度非常慢不说，还一摇三晃。 那样子，就好似随时都会摔倒在地一样。 姜染刚冒出这样的想法，这个想法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大手一样，直接把沈城推到在地。 沈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着头，傻呆呆地看着姜染。 姜染盯着沈城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 沈城只说了这么一个字，眼神就开始左右飘忽。 那模样，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写脸上了。 没能听到他的回答，姜染也并不在意。 “我知道你是着急出院，没事儿，别着急，咱们很快就能走了。” 姜染的话音才刚落下，房门就被再次推开，几个医生鱼贯而入。 看到坐在地上的沈城之后，医生们都觉得很是奇怪。 “这...这是怎么了？” 姜染微微一笑，“没事儿，就是他着急回家呢，医生你们赶紧给他检查一下，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赶紧带着他走了。” 刚刚还说不出话的沈城，此时倒是找回自己的舌头了，开始疯狂地否认。 “不是...我不是...我不走！我不和她一起回家！” 姜染面色没有丝毫改变，笑得依旧十分的温柔，“我这个弟弟就是矮口是心非，医生你们不用管他。” 事实上，即便姜染不说，医生也不打算管。 他们是医生，只管治病救人，不管别人的家事。 几个医生七手八脚的把沈城抬了起来，放到了病床上，不管沈城的挣扎和拒绝，仔仔细细地给他检查了一遍身体。 最后得到的结论，就是沈城十分的健康，可以出院了。 医生虽然也觉得太过神奇，可也没有刨根究底。 真要是一直追问为什么，那岂不是显得他们这些医生像是吃干饭的一样？ 送走了医生，姜染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病房里的东西。 姜染来到病床边上，一手扶着沈城的胳膊，笑眯眯地对他开口，“走吧。” 说话的同时，手上也在用力。 沈城的面容扭曲了一瞬，但效果还是很显著的，他立即就站了起来，再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乖乖地跟着姜染往外走。 刚走到院子里，沈城就想撒开腿逃跑。 但他用尽了力气，也没能从姜染的手上挣脱。 姜染眯着眼睛看向他，“我劝你最好乖一点，毕竟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等我生气了，你可就没有现在这么自由了。” 一个不听话的人，回到家让他躺在炕上继续睡好了。 沈城打了个寒战，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也就没再挣扎。 见此，姜染很是满意。 两人一起上了车，姜染开着车子没回大院儿，而是去了养猪厂。 沈城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认识去大院儿的路的。 眼看着面前的景色越来越陌生，沈城也越来越惊恐。 “你你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妈才刚走，她不会就想着把他给卖了吧？ 姜染连眼神都没给沈城一个，只淡淡地开口，“去我上班的地方，你要是不想下车，就在车里坐着，等我忙完，就带你回家。” 听到这话，沈城的一颗心才算是落回到了肚子里。 但很快，他就想起姜染做的是什么工作了。 姜染是养猪厂的厂长，那他们现在要去的岂不是养猪厂？ 养猪厂多臭啊！ “我不想——”去。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沈城就和姜染的视线对上了，然后果断地闭了嘴。 姜染轻笑一声，继续开车，懒得和沈城多说一个字。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他以为还有吴岚茵护着他吗？ 车子到了养猪场之后，姜染按了两下喇叭，大门就被从里面打开，姜染直接把车开进了院子里。 姜染还没从车上下来，就有几个人笑着围了上来。 “厂长！你可算是回来了！真是想死我们了！” 这是王芳在说话，她语气豪爽，声音响亮，满是笑意。 只是听着，就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第256章 你不用反对，因为反对没有用 姜染推开车门下去，也冲着几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也想你们了！大家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厂长放心，厂子里一切都好！”王芳拍着胸口保证，“小猪仔们吃嘛嘛香，比之前胖了好几圈，你见了肯定喜欢。” 姜染无奈地看着王芳，“嫂子，我是问你们怎样，难道在嫂子的眼中，我就是只关心小猪不关心你们的人吗？” “那肯定不是！” 这话不是王芳说的，而是万大丫说的。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众人都朝着万大丫看了过去。 被这么多人盯着，万大丫的脸瞬间涨红，十分的不好意思，头也垂了下去。 姜染抬起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鼓励道，“大丫，你敢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是一件好事儿，不用不好意思。” 万大丫像是被这话鼓励到了，抬起头满眼惊喜地看着姜染，“厂长，我知道了！我会继续努力的，一定不让您失望！” “不是不让我失望，而是不让你自己失望。” 姜染才刚说完这句话，就见万大丫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显然并没有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你现在不明白没关系，以后总会明白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 万大丫这次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再次拍了拍万大丫的肩膀，姜染这才看向了其他人，和他们也都聊了几句。 等见面的激动和欣喜之情渐渐淡下去，王芳下意识地看了小汽车一眼，却在下一刻愣住了。 “诶？厂长，这车里怎么还坐着一个人？怎么不下来？” 姜染闻言，也含笑朝着车内看了一眼，这才解释，“那里面是沈堰的弟弟沈城，之前不是身体不舒服一直在医院住着吗，现在人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我就把他带出来了。 他有些怕生，有些害羞，所以才一直在车里坐着没出来。嫂子别见怪。” “我怎么会见怪。” 王芳口这么说着，看着姜染的眼神都带上了心疼。 她们厂长人真是太好了，就这么个讨人厌的熊孩子，整个大院儿里，谁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们厂长还替他遮掩。 这要是她男人的弟弟，她早就好好收拾一番，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可看看姜染，想想姜染的性格，王芳就无奈地放弃了心中的想法和打算。 他们厂长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过于心软了。 姜染可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王芳竟然脑补了那么多。 她走到车边，细心叮嘱了沈城几句，这才进了里面去看小猪们。 就像是王芳她们说的一样，这些小猪长得是真的好，每一只都胖乎乎的，比之前胖了好几圈。 因为母猪教得好，也因为众人清理的勤快，猪圈里十分的干净，不仅没有猪屎，就连臭味儿都没有。 一只只白白胖胖的小猪，在姜染靠近之后，全都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过来，对着姜染摇头摆尾。 那样子，好像姜染才是那个一直照顾它们的人一样。 这样奇特的一幕，养猪厂里的众人却丝毫不觉得奇怪。 小猪们要是对着姜染不理不睬，他们才真是要奇怪了。 姜染满意的看着一群小猪们，确定它们身体健康，没有任何隐藏的疾病后，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周师长那样信任她，把养猪厂交到了她的手里，她绝对不能让他失望，更不能让自己和沈堰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作为一个合格的饲养员，是不能厚此薄彼的。 看完了小猪，姜染又去看了鸡鸭们。 鸡鸭的成长速度比小猪们可要快多了，孵化得也早。 最早一批孵化出来的小鸡，现在都已经三个月了。 看着它们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姜染觉得，也到了它们该下蛋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人们饲养的鸡鸭，因为食物等各方面的原因，基本都要六个月以上才会下蛋。 就算偶尔有早一些的，也要五个多月。 但姜染可不准备等那么长时间。 真要是让这些鸡等上半年才下蛋，那她接手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姜染不想做出头的那只鸟，但是也不打算泯然众人，总要体现出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与别人的不同才行。 三个月这个时间档口就刚刚好。 不会让人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平庸无能。 旁边的人并不知道姜染心中已经做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决定，更不知道明天一早就有惊喜等着他们，还在不断地说这些鸡鸭最近的状态。 姜染也含笑听着，时不时提出一些意见和建议。 等姜染把厂子里的事情都理顺，并且处理完积压的事情，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虽然还不到下班时间，但众人也都知道，姜染才从京城回来，都没来得及在家里休息，车上更是还有一个刚刚出院的人，纷纷劝说她早些回家。 姜染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和众人道别后，这才开着车离开了养猪厂。 直到车子驶出养猪厂挺长一段距离后，姜染这才看向旁边的沈城，“回去之后我会把西屋收拾出来，你就住在西屋里。” 不等沈城有任何的回答，姜染紧接着就又道，“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按时来厂子里上班了，不能迟到早退。 为了能更好的照顾你，到时候你跟我一起来养猪厂。” 沈城的表情原本木呆呆的，可在听到姜染这话之后，瞬间就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姜染，“凭什么？我才不要来！我不需要你照顾，我自己留在家里就行。” 姜染看都没看沈城一眼，也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继续道，“就这么说定了，你不用反对，因为反对没用。” 说完最后一个字，姜染才面无表情地看了沈城一眼。 只这么一眼，就让沈城即将说出口的话，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以前吴岚茵在的时候，他都不敢直接和姜染叫板。 现在吴岚茵和沈堰都不在，沈城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第257章 要被老鼠咬掉鼻子了吗？ 见沈城这样乖乖的不吭声，姜染这才满意地收回了视线。 沈城这人虽然有很多的缺点，也有很多不讨喜的地方，但是唯有一点是不错的，那就是识时务。 他要真的是个犟种，哪怕知道不敌还要硬刚，那姜染真的就要头疼了。 没过多久，车子就开进了大院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家门口。 姜染率先从车上下去，把院子的大门都打开了，却迟迟不见沈城下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儿？ 刚刚不是已经认命了吗？ 难不成现在又改主意了？ 一想到沈城这么多变，姜染就心中不悦，沉着一张脸走到了车边，垂着眸子，透过车窗看着沈城。 “下车。” 车里，沈城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李包，努力地想要把自己缩成一团。 只可惜他虽然瘦了一些，可是身高和体型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办法达成心中所想。 因着他这个动作，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的怂。 怂中还带着些许的搞笑。 姜染不想在这个时候笑出来，只能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这才能继续板着一张脸看着他。 沈城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可怜巴巴地转过了头。 “我能不能...住招待所啊？” 他期期艾艾的开口，声音也非常的小。 要不是姜染的听力比一般人的好，还隔着车窗，真不一定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虽然沈城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的确有些可怜，但姜染却没有丝毫的心软，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不能。” 以前吴岚茵在的时候，他们要住招待所，姜染当然无所谓。 别人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说是吴岚茵这个婆婆不好伺候，不愿意住家里。 可现在吴岚茵和沈堰都不在，姜染要是还任由十几岁的沈城一个人住在招待所里，那别人肯定要说她这个当嫂子的不容人，更不把沈堰的弟弟当一家人。 所以不论沈城愿意还是不愿意，在吴岚茵回来之前，他都只能住在家里。 沈城的体型虽然很大，但是脑容量是真的有限。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也根本想不到，更想不明白。 接连被姜染拒绝，沈城也明白了事情无法改变。 心中虽然仍旧有些不甘，可却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开门下了车。 姜染站在一旁看着他，让他走在前面，亲眼看着他进了院子，这才将院门关上。 随着关院门的声音响起，沈城的身子也跟着颤了颤，一脸的生无可恋。 那样子，不像是来这里暂住，倒像是来送死。 不用问也知道，此时他心中肯定脑补了很多戏码。 但姜染对他的脑洞没有任何兴趣，对他的脸色也视若无睹，领着他就进了西屋。 西屋里放着白胖儿和阿黄的东西，它们两个却不在。 姜染也不着急，猜测它们两个待不住，应该是出去转悠了。 “跟我一起，把这些东西搬到我房间里去。”姜染沈声道。 沈城不敢拒绝，低低地应了一声后，就开始帮着搬东西。 那样子，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这虽然不是姜染第一次见沈城，但确实第一次和沈城相处这么长时间，看着沈城这个样子，姜染太阳穴的青筋都突突直跳。 吴岚茵到底是怎么把沈城养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姜染想不明白，干脆也就不想了。 等把白胖儿和阿黄的东西全都挪到了自己的房间后，姜染又给了沈城床单被褥和枕头。 沈城抱着这些东西回了西屋，把东西放到了炕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就那么傻呆呆地坐在炕上，盯着炕上的东西看，一点儿要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姜染有些不解，问了一声，“你在看什么？铺床啊！” 沈城茫然地抬起头，“我不会。” 这么大的人了，竟然敢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不会铺床...... 除了服气之外，姜染只剩无语。 淡漠地看了一眼沈城之后，姜染转身就走了出去。 不会就不会吧，反正一铺一盖，怎么着都能睡。 沈城站在原地，看着姜染离去的背影，满眼都是迷茫。 听到他不会，她难道不应该主动给他铺吗？ 以前他妈都是这么做的啊！ 想到他妈，沈城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他妈以前是最疼他的，不管有什么事儿，都是先跟着他，其他的人和事儿都要靠边站。 可是这一次，他才刚刚醒过来，她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就那么走了，连一句交代都没有...... 怎么他就是睡了几天，一切好像就都变了？ 沈城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眼中的泪水却是越来越多。 就在眼泪即将掉去的时候，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老鼠，突兀地出现在了面前，瞪圆了一双绿豆的小眼睛看着他。 “老鼠！” 沈城惊呼一声的同时，整个人直接弹射而起，就这么跳到了炕上，甚至直接穿着鞋踩在了被褥上。 听到动静走进来的姜染，看着眼前这一幕，眉头都紧紧地皱了起来，“你踩被子？”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有老鼠！” 沈城指着白胖儿尖叫。 在此之前，姜染实在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竟然能发出这么尖厉的声音。 “白胖儿，过来。”姜染冲着白胖儿招了招手，“他胆子小，你别把他吓出个好的来。” 白胖儿迅速地跑到了姜染的身边，不停地吱吱吱。 他胆小？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听到白胖儿这疑惑的询问，姜染认真的想了想，这才给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以前....大概是因为有妈妈在身边吧！毕竟有妈的孩子是块宝。” “啊？”沈城有些错愕地看过来，没听懂姜染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姜染淡淡道，“这是白胖儿，我养的，你不用害怕，它不会趁你睡觉，偷偷咬掉你的鼻子的。” 姜染不说还好，现在姜染说了，沈城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他以前就听说过，有的小孩儿睡觉的时候，鼻子被老鼠给咬掉了，现在轮到他了吗？ 第258章 以后跟我说话之前，要喊嫂子 沈城心中万分的惊慌和害怕，脸色都变了，看向白胖儿的眼神也产生了变化。 沈城本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掩饰，心中所想基本上全都是不够明白的表现在脸上。 看着沈城脸上的害怕，姜染看他的眼神都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这人真是白瞎了这么大的个头儿，不过是一只老鼠而已，竟然就能把他吓成这样。 并且，还是白胖儿这样一只可爱还不伤人的老鼠。 看见白胖儿都能吓得这样，那以后要是看到了其他的成群结队的老鼠，该不会直接吓得直接昏过去吧？ 想到那样的场面，姜染就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你别走啊......” 见沈城竟然喊住了自己，姜染奇怪的转过头了，不明所以地看着沈城，“怎么？还有什么事儿？” 沈城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这才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养了几只老鼠？这屋里，该不会还有别的老鼠吧？” 竟然害怕成了这个样子吗？ 姜染惊讶的同时，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城这个问题。 她是只养了白胖儿这么一个，可是这屋子里还有没有别的老鼠，姜染却是真的不能确定。 毕竟在这个年代，不管是城里还是乡下，老鼠都是很多的。 尤其是乡下，房子都比较单薄，地面也没有经过硬化，老鼠更为猖獗。 算算日子，好像除四害的活动快要开始了。 真要是到了那一天，沈城估计是最开心的一个。 姜染眯起了双眼，严厉的看着沈城，“别的老鼠，别人想要怎么处置，我都没有意见。 但是白胖儿不一样。 别人并不知道我养了白胖儿，你要是敢说出去——” 说到这里，姜染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沈城的嘴。 这一瞬间，沈城只觉得自己一向都不是很好用的脑子，突然变得好用了起来。 他瞬间就明白了姜染这一眼的含义：要是敢说出去，这嘴巴也就不用要了。 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沈城心中才更加的害怕。 “不说！我绝对不说！打死都不说。” 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姜染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行，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弄点儿吃的。” 就算没有沈城，她自己也是要吃东西的，不过是多做一点儿而已。 再说了，她也没有打算一直做。 姜染弯了弯眉眼，为自己心中的决定点了一个赞。 一个大小伙子，怎么能奸懒馋滑呢？ 必须勤快起来！ 即便不能做到十项全能，但像是洗衣做饭这样简单的事情，还是可以学一学的。 她可真是个好嫂子，为了让弟弟变得更好，煞费苦心啊！ 西屋里，沈城对于以后要过的日子还一无所知。 在姜染走了之后，他就开始在屋子里转悠，想要好好的检查一下，看看屋子里到底还有没有别的老鼠。 转了一圈之后，别说是老鼠了，就连一颗老鼠屎都没有发现。 这让沈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刚要坐在炕上休息一会儿，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什么东西！” 沈城惊呼一声的同时，再次弹跳而起。 等看清楚和他对视的是一只大黄猫之后，沈城瞬间转怒为喜，直接凑到了炕桌边上，一把把阿黄揽在了怀里。 竟然有一只猫！ 猫可是老鼠的天敌，有这样一只猫在，他就真的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沈城的心彻底地放回了肚子里，但也没只顾着高兴。 他明白自己现在住在这个家里，和寄人篱下也没有什么区别。 想要养着这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大黄猫，还是经过姜染的同意才行。 这可姜染养着一只老鼠，他要是去跟姜染说，他想要养一只猫，姜染会不会觉得他是在和她作对？ 一想到姜染的眼神，沈城就止不住的害怕。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纠结当中，沈城压根儿没有听到姜染喊他吃饭的声音。 厨房里，姜染已经把饭菜摆好了，喊了两遍还不见沈城过来，就对白胖儿道，“去，看看他在屋子里干什么呢！” 白胖儿并没有立即去，反而还有些不高兴，“为什么要让他住家里，还抢走了我和阿黄的房间，我才不想去喊他。” 从带着白胖儿来厨房开始，白胖儿就一直不说话，姜染当时就猜到了，白胖儿肯定是不开心了。 只是白胖儿不主动开口，姜染也就没问。 现在白胖儿终于把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了，姜染这才笑着看向它，循循善诱，“阿堰不在家，你和阿黄可以跟我睡在一张炕上，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想吗？要是等阿堰回来，可就睡不成了哦！” 这话充满了诱惑，瞬间就让不满的白胖儿开心了起来。 原本因为生气而支棱起来的胡须，也都软了下来：吱吱吱！ 我这就去看看他为什么不来吃饭！ 声音才刚刚落下，身影就已经蹿了出去，消失不见了。 姜染莞尔一笑。 看吧，有的时候，事情就不能从正面回应。 从另一个方面入手，能更轻松地解决问题。 姜染也没等着沈堰，自己就先吃了起来。 还没吃两口，就见沈城飞快的跑了进来，那表情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姜染奇怪地看了一眼沈城，“你怎么了？” 怎么大惊小怪的？ 沈城还没回答，阿黄就驮着白胖儿款款走了进来。 桌边有好几个板凳，其中一个很高，比吃饭的桌子还要高出来一些。 阿黄身子轻轻也一跃，就直接跳上了最高的那个椅子，就这么趴了下来，优雅的舔起了爪子。 从头到尾，阿黄都没有多看沈城一眼。 姜染是了解阿黄的，阿黄之所以这样，肯定是沈城做了什么让它瞧不上的事儿。 沈城这时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只大黄猫也是你养的？” “是啊！”姜染理所当然地点头，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情。 不等沈城再说什么，姜染就道，“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要懂礼貌，以后跟我说话之前，要喊嫂子。” 第259章 嫂子，是不是没我什么事儿了？ 大概是真的着急，沈城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就喊了一声嫂子。 “嫂子，你养了一只猫还有一只老鼠，它们还能和睦相处？” 沈城越说越是震惊，眼睛都瞪得又大又圆。 姜染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大惊小怪的沈城，理所当然地回答，“对啊，都是我养的。 至于它们的关系，远比你想的还要好。” 它们可是一对儿呢！ 关系能不好吗？ 不过这一点，就不用告诉沈城了。 只看沈城这个大惊小怪的模样也知道，真要告诉了他，他估计也接受不了。 姜染心中正想着呢，却没成想沈城突然就坐到了自己的对面，“嫂子，你是怎么做到的啊？猫和老鼠那可是天敌啊，你竟然能让它们这样和睦相处，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能教教我吗？” 姜染错愕地抬头，看着一脸兴奋表情的沈城，满头的问号。 刚刚还怕得要死，像是见了鬼一样，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下好奇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离谱？ 姜染觉得无语，同样也没有办法教他想要的。 “它们自己相处得好，和我没有关系。” 姜染这说的可是实话，阿黄和白胖儿这可是自由恋爱，她又不是老封建的家长，怎么可能会包办婚姻？ 沈城却双眼亮晶晶的，根本就不相信姜染所说的实话，仍旧兴致勃勃看着姜染，“嫂子，以前是我错了，做错了不少的事情，也说错了不少的话，我在这儿真心的给你道歉。 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那样了。 以后，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你让我撵狗我不追鸡。 等你什么时候对我满意了，再什么时候教我就行，我不着急。” 他说得恳切，满脸的真诚，姜染却是越听越无语。 沈城的脑子肯定和正常人有些区别，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惊人的话语？ 姜染刚想要一口回绝，就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打算，话在嘴边转了一圈，等说出来的时候，就完全变了。 “你说真的？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对！” “那行，一会儿吃完了饭，先把锅碗瓢盆刷了，再把厨房打扫干净。” 沈城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好嘞！” 等话说出口了，沈城的表情却又变得有些犹豫，“可...我不会啊！” 见他答应得这么痛快，姜染看向他的时候，眼神也带上了些满意，声音也放得温和了一些，“不会没有关系，学就行了，我会指导你的。” 没错，是指导，而不是教导。 教导要自己以身作则，但指导就只需要指指点点了。 沈城还一无所觉，再次痛快地答应，“嫂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学。” “行，那就吃饭吧！” “好！” 沈城答应一声，拿起筷子捧起碗就开始吃饭，刚吃了一口眼睛就开始放光，“好好吃！” 只顾得上说了这么一句，沈城就头也不抬地认真吃了起来。 他昏睡了这么多天，一直都是靠各种手段维持身体机能。 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当然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姜染不可知否地笑了笑，也继续吃饭。 舔完了爪子的阿黄，半掀着眼皮，看了看姜染，又看向了沈城，鼻间喷洒出一股热气：真是....愚蠢的人类啊！ —— 饭后，由姜染在一旁指导，沈城把所有的锅碗瓢盆都洗得干干净净，并且还把厨房收拾了一遍。 看着干净清爽的厨房，姜染十分的满意，看向沈城的眼神越发的温和了。 “干得不错，自己弄点水洗漱一下，没什么事儿就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沈城不解地看着姜染，“早起？早起干什么？” 姜染微笑，“当然是砍柴挑水，洗衣做饭。哦，对了，你只需要洗你自己的衣服就行了。” 她的衣服，除了她自己，就只能沈堰洗，别人还是算了。 但是这话并没能安慰到沈城。 沈城如遭雷劈一样的看着姜染，总算问出了一句有脑子的话，“我都做了，那嫂子你做什么？” “我当然是指导你啊！你虽然开始学得有些晚，但是还算聪明，也算是一点基础，好好学，你的前途一片光明。” 姜染说完，也不管沈城心中是怎么想的，转身就走了。 阿黄也从椅子上跳了下去，驮着背上的白胖儿，摇摇晃晃地跟上了姜染。 经过沈城身边的时候，阿黄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呵！ 愚蠢的人类！ 愚蠢的沈城迷茫地眨了眨眼，还是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以前他妈在的时候，他除了需要自己吃饭穿衣服，别的什么都不用做。 现在竟然要砍柴挑水，还要洗衣做饭。 沈城欲哭无泪，无比地想念他妈！ 但不管沈城心中怎么想，既然他已经进了这个家里，上了这个贼船，就别想轻易的下去。 这些事情，他愿意要做，不愿意也要做。 第二天一大早，姜染起来之后，就直接把沈城喊了起来。 沈城原本还想赖床，但睁开惺忪的睡眼，和姜染对视了一眼之后，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赖床是不可能赖床的，沈城动作迅速地起身穿衣服，还在姜染的督促下收拾好了自己的炕。 接下来的时间里，姜染看着沈城扫了院子，洗了他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又去厨房做早饭。 沈城应该是有几分天赋在身上的，虽然能看出来他很勉强，动作也很笨拙，可最后做出来的饭菜，不论是卖相还是味道，竟然都还不错。 这样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了。 姜染记得，沈堰当初学做饭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 这大概，就是他们家遗传的天赋了，不然不会兄弟两个都这样。 等两人吃完早饭，沈城收拾完了厨房，其实也才七点半。 但这也实属正常，毕竟这个年代天一黑就无事可做，只能早早睡觉。 睡得早，起来的自然也就早了。 沈城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去看姜染，“嫂子，是不是没我什么事儿了？” 第260章 鸡鸭下蛋了 姜染满脸欣慰地看着沈城，“你真聪明，学得快，做得也好。这么好的天赋，只在家里做这些事儿，真的埋没了你。 你就跟我一起去厂子里上班吧，你放心，虽然可能暂时没有编制，但是该给你的工资，不会少你的。” 姜染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可沈城却只觉得欲哭无泪。 他现在回医院去还来得及吗？ 事实证明当然是来不及的。 姜染决定了的事情，沈城就算是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更改。 沈城自己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也就没有再挣扎，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姜染上了车。 秦香兰和王芳还有万大丫没多久也到了，三人看到坐在副驾驶的沈城，都觉得有些意外。 万大丫只是好奇地看着沈城，但却抿着嘴没有说话。 王芳为人心直口快，直接就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厂长，你带着他干啥？” 姜染对着三人粲然一笑，“小城从今天开始，也去养猪厂里干活儿，他以前没做过，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到时候他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们要是有时间，就教教他。” “就他？” 王芳显然没有经过思考，就把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直到被秦香兰轻轻地撞了撞胳膊，这才回神，收敛了一些脸上的表情，点了点头，“知道了，厂长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教他的。” 万大丫眼睛一亮，也跟着重重点头，“厂长，我也会好好教他的。” 王芳闻言，有些奇怪地看了万大丫一眼。 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兴奋？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王芳并没有追问，跟着一起上了车后座。 她们三人的体型都偏瘦，一起坐在后座，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以往他们一起去厂子里的时候，路上总是说说笑笑，十分的欢乐。 但是这一次，因为多了一个沈城的缘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在这种近乎诡异的安静当中，他们总算是到了养猪厂。 见到养猪厂里的其他人，姜染又把沈城的事情和众人说了一遍。 众人对此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姜染是厂长，她想安排个人进来干活儿，对他们的工资待遇没有任何影响，还多了个人跟他们一起干活儿，这是好事儿。 但很快众人就不这么想了。 他们看到沈城的体格时，还以为这是个能干的。 可事实却和他们所想完全不同。 沈城白长了这样大的块头，却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还什么都不会干。 众人对他没了指望，也就四散开来，各自去忙活各自的去了。 只有万大丫，一直跟在沈城的旁边，孜孜不倦地教导沈城该怎么干活儿，该干什么活儿。 她教得越是仔细，越是认真，沈城的表情就越是痛苦。 可姜染就在不远处看着，不管沈城心中多么的不情愿，也不能不做。 眼看着沈城越做越好，万大丫心中也有些成就感。 她终于...不是这个厂子里最没用的人了！ 一想到这里，万大丫的眼睛就亮得出奇。 王芳手里也在忙碌着，但也时不时地朝着万大丫和沈城的方向看一眼，然后小声地跟秦香兰咬耳朵。 “香兰，你说说，大丫怎么这么上心地教沈城啊？” 秦香兰心细，通过刚刚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已经有了猜测，“我觉得原因有两个。” 王芳瞬间瞪圆了一双眼睛，“两个？” 她怎么一个都没看出来？ 秦香兰手中动作不停，“这第一，是因为大丫这孩子听厂长的话，厂长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这第二嘛——” 还没继续说下去，秦香兰就先笑弯了眼睛，“大概是因为沈城什么都不会吧，这让大丫有了些成就感。” 王芳认真地想了想，也觉得秦香兰这话说得很对，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为什么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她们两个明明天天都在一起，秦香兰什么时候偷偷学的这些，她怎么就没学会？ —— 姜染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就去了鸡鸭圈那边。 才刚刚靠近，就看见其中一个鸡圈里站着一个小战士，他手里正拿着一个鸡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看见姜染来了，小战士连忙凑到了姜染的面前，“厂长你看，鸡蛋！咱们的鸡下蛋了！” 他的声音洪亮，其他人听到声音，也纷纷跑了过来。 起初众人还有些不信，可等跑到近前，看到他手中那个鸡蛋，这才相信了。 相信之后，就是惊叹。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些鸡才三个来月吧？这就下蛋了？看起来个头儿还不小呢！” “是只有这一只鸡下蛋了吗？其它的鸡呢？我要去看看！” “鸭子下蛋没有，我也要去看看！” 刚刚才聚拢过来的人，一个个嘴里喊着，飞快地四散开来。 没等一会儿，就有人惊喜地喊了起来。 “这边也有鸡下蛋了！” “鸭子也下蛋了！” 听着周围传过来的一声声惊呼，姜染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但这显然不是她想藏就能藏住的。 等众人把鸡蛋和鸭蛋都收拾好，看着这两筐蛋，全都开始夸她。 这么多人，一人夸一句，竟然没有重复的。 好听的话虽然好听，可也不能这么听啊！ 姜染揉了揉眉心，“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等会儿带着鸡蛋，我去找师长，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一听到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周师长，众人也顾不上夸姜染了，一个个紧张又期待。 姜染只喊了两个小战士和她一起去，交代剩下的人好好工作，着重敲打了沈城。 “小城，你刚来，一定要努力要勤勉，不要偷懒，知道吗？” 沈城刚想着，等姜染走了，他要好好的休息休息，一听到这话，浑身的皮都紧了起来。 他很不想答应，可是没那个胆子，只能有气无力地应了下来。 “知道了。” 万大丫这时候迫不及待地开口，“厂长你放心，我会看着小城哥哥的，一定让他尽快追上大家的脚步，不要掉队！” 第261章 小城哥哥，我真羡慕你有厂长这样的嫂子 姜染笑着看向万大丫，“大丫真棒！你小城哥哥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收拾他。” 姜染知道，万大丫是想帮她的忙，也是想在她面前表现自己，她当然不会吝啬夸奖万大丫。 虽然万大丫曲解了这一切，但这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把两筐蛋抬上了车，姜染开着车带着两个小战士就去了部队。 半个多小时之后，姜染成功地见到了周师长。 除了周师长之外，包括李爱国在内的几个团长也都一起过来了。 众人看着这两筐明显比正常的蛋要小上一些的蛋，都是惊叹连连，喜笑颜开。 不用姜染解释，包括周师长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无论是鸡还是鸭，第一次下的蛋，个头儿都会比较小，以后就大了。 个头儿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鸡鸭竟然三个月就下蛋了！ 周师长满眼欣慰地看着姜染，“姜同志，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做得非常好！非常的出色！” 姜染站直了身体，认真回答，“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整个厂子里所有人一起努力的成果！” 李爱国和方团长看着这一幕，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他们的媳妇儿都跟着姜染，现在姜染得到了师长的夸奖，也就相当于他们的媳妇儿也得到了师长的夸奖。 而且两人心中都清楚，这才是一个开始而已，姜染被夸奖的日子还在后头，说不定到了年底的时候，还会有嘉奖。 就算他们的媳妇儿不能一起上台，但是奖励却是少不了的。 心中这么想着，两人看向姜染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沈堰的这个媳妇儿，虽然年轻了一些，可却真的是个有本事的，也是个干实事儿的。 其他几个团长，看着两人笑成这样，也都明白两人心中在想什么，一时之间十分的羡慕。 早知道有这样的一天，他们也让自家媳妇儿和姜染搞好关系了，也不知道现在行动来不来得及。 一群人中，只有万团长心中的感觉十分复杂，看向姜染的眼神也很是复杂。 万大丫虽然在养猪厂里干活儿，也做得十分不错。 可是不管是他还是他妈，都和姜染有着不小的矛盾。 尤其是他妈，更是把姜染得罪得死死的。 一想到这些，万团长就头疼不已。 现在唯一觉得庆幸的，就是姜染不是个会迁怒的人，并没有迁怒到大丫身上。 但也正是因此，让万团长的心情更加的复杂了。 周师长此时根本顾不上众人心中所想，只是不停地夸奖勉励姜染，最后才让人数了鸡蛋的数量，给姜染开了条子。 虽然养猪厂是部队的，但是有些流程也是不能少的。 养猪厂那边捡了多少蛋，要自己入账，送过来多少，也要给开个条子入账。 姜染拿到条子，带上两个小战士和筐子，高高兴兴地离开了部队。 直到坐上车，两个小战士脸上的笑容都没淡下去，甚至激动的表情还没得以平复。 等回到养猪厂，被众人询问具体的情况，这种激动的情绪再次腾升，达到了顶峰。 养猪厂里的其他人听着两人的讲述，哪怕没有亲身经历，但也觉得与有荣焉。 尤其是知道姜染不贪功，没有把功劳都揽到自己一个人的身上，在师长面前也为他们表功，他们对姜染就更加的信服了。 万大丫和沈城站在人群的最外侧，也笑得眉眼弯弯，“厂长可真厉害！小城哥哥，你说是不是？” 沈城撇了撇嘴。 万大丫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姜染，并没有看到沈城脸上的表情，“小城哥哥，我真羡慕你有厂长这样的嫂子。” 沈城再次撇嘴。 这样的嫂子给......算了，还是别给了。 让别人羡慕他，感觉还是十分不错的。 他不是喜欢姜染，只是觉得她给他挣了面子而已！ —— 午饭照旧是回家做。 来到厨房，阮烟坐在桌边，一手撑着下巴，指导沈城和面。 沈城很是安静，姜染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没有拒绝，甚至连一句推辞的废话都没说，和早上简直判若两人。 白胖儿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沈城，又奇怪地看向姜染：吱吱吱吱？ 怎么出去了一上午，他突然变得这么乖了？你是不是揍他了？ 在白胖儿看来，熊孩子不听话的时候，揍一顿就好了。 沈城突然这么乖巧，肯定是因为挨打了。 姜染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白胖儿，“别胡说八道，我可没有动手。” 姜染的声音小，再加上沈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并没有听到姜染说了什么。 白胖儿闻言看了一眼姜染，迅速地跑到了阿黄的身边。 它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它完全没相信姜染的话。 姜染也不解释。 清者自清，她有什么好解释的？ 沈城却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嫂子，我妈为什么突然就回了京城，还不带着我。” 这个问题他从昨天就想问，但是又不敢问。 趁着姜染现在心情还不错，终于鼓足勇气问了出来。 问完之后，沈城就眼巴巴地看着姜染，眼神紧张又期待。 看着这样的沈城，姜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跟他说实话？ 还是编个谎话骗他？ 沈城从出生起，就受尽了沈远山和吴岚茵的疼爱，他自认为是沈远山最疼爱的儿子。 要是现在知道，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并且父母还有可能会离婚，会不会深受打击？ 孩子好像.....也挺可怜的。 姜染板起脸，“等她回来，你看自己问。” 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就把锅甩出去。 一看见姜染板起了脸，沈城顿时也不敢追问了，拿着和好的面去擀面条。 成功把锅甩出去的姜染，没了一点儿心理负担。 她能管着他，让他全须全尾健健康康的等吴岚茵回来，就已经尽到做嫂子的义务了。 至于别的，不归她管，她也不想管。 只是情绪不高的人，做出来的饭菜，味道也不是那么多鲜美，总是多了那么一丝苦涩的味道。 第262章 姜茉莉来敲门 姜染自认为不是一个挑食的人，无论是精米白面，还是各种杂粮，她都可以吃。 可现在吃着沈城做的这一碗面条，姜染竟然有些难以下咽。 沈城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就连饭也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直到他无意识地抬头，看到姜染表情不是很好看之后，这才猛然惊醒，从自己的情绪中回神。 “嫂子....是我做得不好吃吗？” 听到沈城的声音，姜染朝着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见他神色紧张，整个人显得期期艾艾的，无声地叹了口气。 “是不好吃。”姜染实话实说。 姜染才刚说完这句话，沈城的脸色就白了。 “那....那我再给嫂子做别的......”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 “不用！” 姜染拦住了沈城，“粮食来之不易，不好吃我也能吃。 但是，我珍惜粮食，希望你也能珍惜粮食，以后同样的事情别做了。” 沈城原本都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没想到最后峰回路转，姜染竟然只说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嫂子，我知道了，我以后肯定不会再这样了。” 沈城说完，就低下了头，大口大口吃起了饭。 也不知道他是想清楚了，还是被这么一打岔，把刚刚所想的事情忘记了。 具体的原因是什么，姜染并不在意。 只要他不再是刚刚那样，姜染就满意了。 将这一切全都收入眼中的白胖儿，凑近了阿黄的耳朵，小声地吱吱吱。 看她把孩子吓得！ 姜染知道，白胖儿此时敢当着她的面儿这样说，肯定是因为她听不见。 只可惜，白胖儿对她的听力一无所知。 她不仅听见了，甚至还听得清清楚楚。 姜染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朝着白胖儿看了一眼。 只这么一眼，瞬间就让白胖儿炸了手。 怎么......怎么听见了呀！ 它的声音有那么大吗？ 姜染还正盯着看，阿黄就站了起来，用自己胖乎乎的身子，挡住了姜染看向白胖儿的视线。 有了阿黄的保护，白胖儿顿时就安心多了，还悄咪咪地探出了头，看了姜染一眼。 姜染注意到了白胖儿的动作，但也只是当做没有看见。 她这么大的人了，才不和一只还没有巴掌大的小老鼠计较。 饭后，都不用姜染催促，沈城自己就非常自觉地站了起来，收拾了两个人的碗筷去洗。 那自觉的这样子，像是已经做过千百次了一样。 姜染饶有兴趣地看着沈城忙活，心中也在感叹。 虽然沈城之前的确是个熊孩子，但是就目前来看，还是有改造的空间的，并不是无可救药。 姜染心中满意，盘算着也一会儿要不要来个饭后甜点。 她记得空间里还有罐头呢，刚好可以拿出来一起吃掉。 姜染这心中正盘算着，却突然听到了喊门的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还是挺耳熟的，姜染几乎是瞬间就听了出来，这是大院儿门口今天值守的小战士。 虽然还没见到人，但姜染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 一般情况下，值守的小战士是不会上门的，除非有人来找，但是又不能直接把人放进来，才会专门跑这一趟。 姜染刚要起身出去看看是谁来了，就见沈城也不刷碗了，而是眼巴巴地看向了院门的方向。 很显然，沈城这是也好奇来人是谁。 确切的说，沈城是想知道，来的人是不是吴岚茵。 但吴岚茵和沈城昨天才刚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现在应该正在火车上。 但...万一不顺利呢？ 心中冒出这么个念头后，姜染也就是对沈城道，“走吧，一起过去看看。” 到底是不是，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让沈城亲眼过去看看，也能让他安心。 省得心不在焉地刷碗，再把碗给卖了。 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哪有那么多的碗给他摔。 沈城等的就是这句话，听到之后，冲着姜染就是灿烂一笑，“嫂子，那我先去开门，你慢慢走，不用着急。” 话音才刚刚落下，人就已经一阵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姜染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缓步跟了上去。 姜染才刚走到院子的中间，就见沈城转过了身。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脸上全是失望的表情。 此时无声胜有声，姜染瞬间就知道，外面的人肯定不是吴岚茵和沈堰。 也是这个时候，沈城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嫂子，我回去刷碗了。” “行，那你去吧！” 见沈城这么伤心这么失望都没忘记要刷碗，姜染心中就更满意了。 她果然是会教人的。 这才不到两天的时间，沈城竟然就已经这么自觉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这说出去谁敢信呢！ 沈城身材高大，有他挡在前面的时候，姜染根本看不到院门外的情况。 现在随着沈城转身离开，视线不再受到任何的遮挡，姜染立即就看到了院门外面站着的人。 一眼看去，姜染就愣住了。 竟然是姜茉莉！ 姜染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姜茉莉了，现在突然看到她，甚至有些不敢认。 以前的姜茉莉虽然长相也不是很出众，可是不论是身材还是脸色，都是非常健康的。 就连一双眼睛里，都没有几根血丝。 可是现在的姜茉莉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原本的长发已经不见，现在是一头狗啃似的短发。 姜染觉得，要真的让狗去啃，说不定都比现在要好。 不仅发型变了，就连脸色也变了，蜡黄蜡黄的，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休息好了。 人瘦得厉害，穿着颜色老旧泛白又打满了补丁的衣服。 这样的姜茉莉，说自己祖上十代贫农，都没人会怀疑。 姜染一直饶有兴致地盯着姜茉莉看，使得姜茉莉脸上很快就出现了不耐的表情。 “姜染，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听到姜茉莉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姜染瞬间就没了看她的兴趣。 外表容易改变，但是内在却是不会变的。 即便姜茉莉表面看起来再怎么可怜，但她本身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第263章 染染，你也觉得小宝以后会有出息，对不对？ 姜染冷笑一声，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姜茉莉，“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来我家做什么？” “我——” 姜茉莉张口就要回答，可说了这么一个字之后，却又没了声音。 就见姜茉莉左右看了看，十分警惕的样子。 确定了周围没人之后，姜茉莉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找你有些事情，咱们进去说。” 命令的语气，像是确定姜染不会反驳，也不敢反驳。 姜染饶有兴致的看着姜茉莉，“姜茉莉，我是真的很好奇，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能用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跟我说话，你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呢？该不会是你男人给你的吧？” 姜染才说完这话，就见姜茉莉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的难看，“你别提他！”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虽然之前已经猜到，姜茉莉现在和许光霁的关系不会好了，可是真的亲眼看到这一幕，姜染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姜染轻声道，“这不是你自己求来的吗？” 姜茉莉没有吭声，垂着眼帘，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见她不说话，姜染继续道，“或者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算计来的。求仁得仁，你之前那么想要，现在怎么嫌弃到不让提了？” 姜茉莉瞬间瞪圆了一双眼睛，朝着姜染看了过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是故意的！” 她像是疯魔了一样，朝着姜染就冲了过来。 那一双如同鸡爪一样的手，在空中张牙舞爪，像是下一刻就要狠狠地抓在姜染的脸上。 姜茉莉的本事，姜染一清二楚。 只要姜染不想，姜茉莉连她的皮都挨不着。 因此，姜染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不躲不闪。 眼看着姜茉莉就要冲到近前了，姜茉莉自己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自己不动了。 看到姜茉莉这样，姜染下意识地挑了挑眉。 怎么不动了？ 她都已经想好怎么让姜茉莉飞出去，还不伤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却没想到，她还没动手呢，姜茉莉自己却先怂了。 故事的发展，只能用索然无味这四个字来形容。 “姜染，你能不能.....能不能借钱给我？” 说这样的一句话，就像是已经用尽了姜茉莉所有的力气。 她的身子无力地晃了晃，好不容易才支撑住，没让自己摔在地上。 姜茉莉抬起头，满眼希冀地看着姜染，“姜染，我求求你，借我一些钱，好不好？ 我不要很多，十几块就行，十几块对你来说在，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我来说，却能救我的命！ 看在我们是亲姐妹的份儿上，你能不能——” 不等姜茉莉把话说完，姜染就直接拒绝，“不能。” 姜茉莉先是愣了一下，像是不理解姜染为什么拒绝得如此果断，再次追问，“为什么不能？这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你为什么这么铁石心肠？ 就算我抢了许光霁，可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我抢走了他，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不是吗？ 你现在不是遇到更好的沈堰了吗？” 姜染的眼神更冷了，“说了不能就是不能，我一分钱都不会借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姜茉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姜染的视线越过了她，看向了她的身后。 这一瞬间，姜茉莉心有所感，都不用回头，她就猜到了身后的来人是谁。 逃！ 姜茉莉脑中冒出了这个想法，可是双脚却牢牢地粘在地上，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 不是她不想逃，而是逃无可逃。 她认识的人不多，愿意帮她的人更是没有。 以前的同事和姐妹，在发生了抓奸事情之后，都不再和她往来。 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她也不可能过来找姜染。 但凡还有一点儿别的选择，她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在姜染面前低头? 可现在，不仅姜染不愿意帮她，姜家的其他人也追了过来。 她现在还能往哪儿逃呢！ 几个呼吸间，姜铁柱，陈桂芳还有姜小宝，就已经到了近前。 陈桂芳和姜铁柱一人抓住了姜茉莉的一只胳膊，两人用的力气很大，像是生怕姜茉莉会再次逃跑一样。 姜小宝则是站在三个人的身后，低垂着头，时不时的偷偷看一眼姜染。 还没触及到姜染的视线，就又赶忙低下了头。 已经养好了的手腕，却在看见姜染的这一瞬间，再次开始隐隐作痛。 姜染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一辈子的阴影。 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姜染。 姜染把姜小宝的反应尽收眼底，并且十分的满意。 她也不是非要妒忌姜家的人赶尽杀绝，只要他们不往她面前凑，不给她添堵，她才懒得管他们。 姜染的视线在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陈桂芳的脸上，“好久不见啊！” 陈桂芳身子抖了抖，也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是...好久不见。染染啊，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我听人说，你前几天去京城了啊？ 京城什么样啊？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去过京城呢，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去一次。” 姜染在心中估算了一下陈桂芳的年纪，笑着道，“有的，只要姜小宝有了出息，以后肯定可以带你去的。” 姜染说这话的意思，是说自己不会带着陈桂芳去京城。 可陈桂芳听到这话之后，却直接曲解了其中的含义。 “染染，你也觉得小宝以后会有出息，对不对？ 到时候让小宝也带着你！” 姜染，“.....” 有时候，和这样的人说话，还真的是不能拐弯抹角，因为对方根本听不懂。 “到时候再说吧。”姜染敷衍了事，“你们这是要回去了？” “啊？对对对！” 陈桂芳说着，看向了姜茉莉，顿时变得咬牙切齿，“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还敢过来找你，让大院儿里的其他人看见了，这不是给你丢人吗？我这就把她带走！” 第264章 姜染，以后你和姜家没有任何关系 陈桂芳会觉得这样的姜茉莉丢人，姜染并不觉得奇怪。 可是陈桂芳怕姜茉莉给她丢人，这就有些奇怪了。 姜染眯了眯眼，陈桂芳这么奇怪，肯定是别有所求。 心中虽然有所猜测，但姜染并没有主动询问，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陈桂芳。 陈桂芳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姜染主动询问，心中有些生气。 可现在，姜茉莉这个大闺女已经指望不上，许光霁不仅伤了腿，还从部队离开了，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本事，也是指望不上了。 唯一可以指望的，也就是姜染和沈堰了。 只想一想儿子的前程，陈桂芳心中的那一丝怒意，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什么都没有她儿子重要！ 别说是让他对着姜染做小伏低了，就算是供起来，只要姜染愿意帮姜小宝，陈桂芳也是愿意的。 心中这么想着，陈桂芳下一刻就挤出了一脸的笑，“染染啊，我本来是不想麻烦你的，可是既然过来了，见到了你，那就跟你说说吧！ 毕竟你也是姜家的闺女，小宝也是你的弟弟，是你的娘家人，等以后我和你爸不在了，小宝就是你的依靠，也是你的底气，你现在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你说是不是？” 陈桂芳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好像完全是在为了姜染考虑。 但姜染又不是个傻子，当然不会被她这么几句话给哄骗，因此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依旧什么话都不说。 陈桂芳才刚压下去的怒意，在看到姜染这个态度之后，又成倍地翻涌了上来。 但她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发脾气。 陈桂芳勉强自己想要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表情变得越发的扭曲。 姜染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陈桂芳这个样子，不想让陈桂芳再次耽误自己的时间，这才问了一声，“姜小宝什么事儿？” 终于得到了姜染的回应，陈桂芳瞬间喜笑颜开，连忙解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不是小宝出了个对象吗，要结婚了，却没有地方住。” “所以想要住我家里？”姜染问。 陈桂芳愣了一下后，连连摇头，“不不不，当然不是。” 姜小宝现在看见姜染，就像是老鼠见了猫。 就算是姜染愿意，姜小宝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住过来的。 “你也知道，我们现在住的是许光霁的房子，家里的房子塌了之后，我们手里没钱也没票，想修也没有办法修。 可那毕竟是咱们家的老宅，这么多年了，总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你说是不是？” 姜染听明白了，这是来找自己要钱修房子来了。 姜染叹了一口气，“这可就不巧了。” 陈桂芳还没铺垫完呢，就突然听到姜染这么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忙追问，“怎么不巧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姜染叹息一声，“你也知道，我们前几天去京城了，在京城的时候，就把手里的钱和票都花得差不多了。要不是家里还有点粮食，现在都要没米下锅了。” “啥？” 陈桂芳的声音陡然拔高，直破云霄，“那么多钱，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你们是怎么花完的？ 你...你手里有几千块，沈堰这么多年，肯定也攒了不少的钱吧，怎么可能几天就花完了？你是不是不想出钱，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会是这样的人吗？”姜染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也低了下来，“我们在京城遇到了一些事情，真的把手里的钱都花完了，你要是不信，就进屋去找。只要你能找出来，找到的全都给你。” 说着，姜染还侧过身子，让开了大门，示意陈桂芳现在就能进去。 陈桂芳是心动的。 自从被姜染弄走那么多的钱之后，她每时每刻都想要把钱弄回来。 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可再看看眼眶通红满眼委屈的姜染，那一点点的心动很快就被她给压了下去。 自从姜染性格大变之后，和姜染交手这么多次，她早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对上姜染，用强绝对占不到任何的好处。 姜染既然敢让到一边，让她进去翻找，那就说明她绝对什么都找不到。 想明白了这一点，陈桂芳心中有些丧气。 姜染这摆明了是软硬不吃，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直没说话的姜铁柱，这个时候出了声，“姜染，你要是连这一点儿都不肯帮忙，那以后，姜家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姜染面上表情越发的受伤，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手里真的没有。 要不，你们等一等，等下个月，阿堰和我发了工资......” 姜染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姜铁柱粗暴地打断了。 “不用。”姜铁柱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姜染，“老子活了大半辈子，生你养你，还不想靠你施舍过日子。 你听好了，以后你就不是我姜铁柱的闺女了，你也不是姜家的人了，对外不要说你是我们的闺女，有什么事儿也别找我们，姜家的事情也不用你管。”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姜铁柱的脊背都挺直了，整个人看起来扬眉吐气。 姜染也十分意外姜铁柱竟然会这么说。 毕竟一直以来，姜铁柱都不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陈桂芳看看姜染，又着急忙慌地看向了姜铁柱，“老姜，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们两口子现在还有什么？ 真要是和姜染划清了界限，以后姜染和沈堰还怎么帮姜小宝？ 姜铁柱冷眼看向陈桂芳，“我知道你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我劝你别想那么多。她连亲生爸妈都不认，你还指望她会帮小宝？别做梦了！ 你不走你就在这里继续求她吧，我要走了！” 姜铁柱说着，拉着姜茉莉就走。 都不用姜铁柱催促，姜小宝就赶忙跟了上去。 眼见着姜小宝一阵小跑，很快就跑到了姜铁柱的前面，显然也是迫不及待离开这里的。 第265章 沈城的脑子被异能修改了？ 余下陈桂芳一个人站在原地，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姜染依旧委委屈屈地看着陈桂芳，“妈，你也和爸的想法一样吗？” 陈桂芳当然不想和姜染一刀两断，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下意识地听从姜铁柱的意思，根本不敢拒绝。 咬了咬牙后，陈桂芳终于狠下了心，“你爸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姜染，没有娘家的女人，在婆家是过不好的，你以后可别哭着回来求我们。” 撂下这句狠话，陈桂芳转身就走。 她的脚下像是踩着两个风火轮，速度别提多快了。 没一会儿，姜染就彻底看不见她的声音了。 住在附近的人，早已经听到了动静，此时都站在门口看热闹。 见陈桂芳几人都走了，姜染垂着头，神色落寞地转身进了院子，这才互相挤眉弄眼，小声议论起来。 口中虽然都说着同情的话语，可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们是在幸灾乐祸。 秦香兰听着这些人的话，再看看沈家已经关上的院门，心中越发的烦躁。 “你们别说了！”秦香兰厉声开口，“都是一个大院儿里住着的，染染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还能不知道？ 她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不关心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这里幸灾乐祸，这是你们该说的话吗？ 养猪厂里养的鸡鸭已经开始下蛋了，再过上几天，说不定你们就吃到嘴里了，这都是染染的功劳。 你们不心存感激也就算了，还这样肆意地看她的笑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直以来，秦香兰的性子都比较温和，说话的时候，也都是温声细语的，像是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真的不多。 被她这么说了一通，众人都觉得十分的意外。 可等听清楚秦香兰的话后，众人立即就没了取笑姜染的心思。 秦香兰有句话说得很对，姜染是养猪厂的厂长，他们以后有求于姜染的时候还多着呢！ 这个时候，因为这件事情得罪姜染，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不一定每个人都是善良的，但是大多数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算清楚了得失之后，自然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眼见着他们不再交谈，各回各家，秦香兰这才舒了一口气。 她有心想要去劝一劝姜染，可走到紧闭着的院门前，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转身回了家。 姜染的性格她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这个时候的姜染，应该更想要一个人独处，她还是暂时不要打扰她了。 已经回到屋里的姜染，并不是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人虽然回来了，可是白胖儿还在角落里躲着没进来，还在看后续。 直到外面的人全都走了，白胖儿才回去找了姜染，绘声绘色地把她离开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知道秦香兰为自己出头，姜染丝毫不觉得意外，但心中还是暖洋洋的。 秦香兰这个朋友，是真的没有白交。 想到这里，姜染立即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堆从京城带回来的特产。 昨天事情有点多，一时之间就把这些给忘了，现在整理一下，刚好给秦香兰送过去。 姜染正挑选着东西，房门就被敲响了。 紧接着，沈城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嫂子，我能进去吗？” 姜染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也没收起来，“进来吧！” 沈城推门走了进来，刚一进来，就看到桌子上和炕上都堆满了东西。 吃的喝的用的都有，琳琅满目。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沈城对于这些东西当然不陌生。 可是...买这些东西，需要不少钱吧？ 姜染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沈城开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找我有什么事儿？” 沈城眼神复杂地看向姜染，“你不是说你没钱了吗？那这些东西？” “对啊！我是没钱了，买东西把钱花完了。” 姜染回答得理所当然，沈城却是有些听傻了。 他以为姜染说的在京城遇到一些事，所以才把钱花完了，是什么大事儿。 原来，竟然是买东西吗？ 瞬间，沈城的脸上多了几分怒气，瞪着一双眼睛看向了姜染。 被他这么瞪着，姜染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了？瞪着我干什么？我花的是我的钱还有你哥的钱，你生什么气？” 沈堰该不会还觉得，沈堰的钱就是他的钱吧？ 正想着，就听沈城语气硬邦邦的道，“我没生气！” 姜染顺手拿出镜子，放到沈城面前，让他照一照自己的脸，“看看，都成河豚了，还说自己没生气，你骗鬼呢！” 沈城扒拉开面前的镜子，依旧嘴硬，“说了没生气，就是没生气。” 见他不愿意承认，姜染也懒得和他争辩，把镜子放在了一旁，又问了一遍，“说吧，你来找到底什么事儿？” 沈城依旧没说，但是也没有走。 这别扭的样子，让姜染觉得十分的奇怪，只能上下的打量他。 这一打量，姜染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沈城的右手紧握，像是握着什么东西。 “你手里拿着什么？”姜染问。 沈城下意识地把右手藏在了身后，但在看到姜染眯起的眼睛后，又赶忙把手拿了出来。 “你说要吃不起饭了，所以——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了。” 看着他手中卷成一团的钱和票，姜染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来意。 这让姜染十分的诧异。 这才一两天啊，沈城的变化竟然这么大吗？ 异能不仅让他生了病，该不会也修改了他的脑子吧？ 如若不然，怎么解释他现在的变化？ 姜染一直盯着沈城看，这让沈城十分的不自在，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转身就跑。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姜染挑了挑眉。 等吴岚茵回来看到这样的沈城，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不过，不管吴岚茵是什么心情，姜染此时的心情是挺好的。 姜染拿起被沈城捏得皱巴巴的钱，一张张地铺平后，发现里面还有几张粮票。 粮票的面额还不小，加起来有好几十斤了。 买了粮食回来，够沈城敞开肚子吃喝一个月。 第266章 厂长，明天发工资我不要了 姜染盯着手里的钱和票看了一会儿，还是拿着去了西屋。 吴岚茵走之前，已经给了钱和票。 那些已经足够沈城吃喝，她没有必要再要沈城的钱和票。 西屋的房门敞开着，姜染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背对着门口坐着的沈城。 即便没有看见他的脸，依旧能感受到，此时的他正在生气。 姜染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轻声询问，“你在生气？为什么生气？” 不等沈城回答，姜染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也在桌边坐了下来。 姜染把手里钱和票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沈城的面前，“不论你是因为什么而生气，我都想跟你说，没有好那个必要。” 姜染说完就站了起来，刚要离开，就听到了沈城的声音。 “为什么没有必要？”沈城仰头看着姜染，“你是觉得我多管闲事，所以跟我说没有必要吗？” 姜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倒不是，我只是想说，这是一件小事儿，已经解释清楚了，你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要是这种情况下，你还要生气，消耗自己的情绪，那就是你自己得不偿失了。” 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内耗这个词。 姜染也不想自己创造这么一个词，因此只是把大致意思说了出来，并没有说那个词。 沈城好似明白了些什么，但好像又不是很明白，表情看起来有些迷茫。 见他这样，姜染也没再打扰他，留下足够安静的空间，让他一个人仔细地想一想，自己则是走了出去。 沈城大概还是有些脑子的，独自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之后，等再出去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甚至在看向姜染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看他已经想明白了，姜染什么都没问，只是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去厂子里。” “好。” 沈城答应得很痛快，说完就把各个房间的门都关好，又小跑着去开了院门。 见他这样积极，姜染也不打击他的积极性。 再者说，有人抢着干活儿，这可是一件好事儿。 等看到秦香兰的时候，姜染就见秦香兰一脸的欲言又止，满脸的关心。 只看秦香兰这个表情，姜染就知道，她肯定是因为中午的事情。 毕竟他们两家就住隔壁，秦香兰听到了那些动静很正常。 姜染冲着秦香兰粲然一笑，“香兰姐，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事儿，什么事儿都没有，不信你问小城。” 沈城立即就点了点头，“对，我作证，嫂子她一点事儿都没有。” 沈城才刚说完，就发现秦香兰看他的眼神都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这让沈城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秦香兰无奈地看了一眼沈城，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这么长时间了，沈城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她早就知道了。 要是真的指望沈城去关心姜染，还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秦香兰一系列的态度变化，都让沈城万分的摸不着头脑，只能用探寻的眼神去看姜染，希望姜染能给他解释一下。 姜染觉得，沈城这几天的变化还是挺大的，大到秦香兰估计都不愿意相信。 但不管怎么说，沈城的确是关心了她的，在这一点上，姜染还是要给他证明一下。 “香兰姐，你别看小城人高马大，又是个男孩子，好像不会关心人一样，其实他很会关心人的。 刚刚还把自己攒的钱和票都给了我，生怕我没得用。” 秦香兰听到这话，是真的觉得惊讶。 甚至下意识地觉得这可能不是真的。 但是和姜染认识这么长时间，对于姜染的为人，秦香兰还是很了解的。 她知道，姜染不会撒谎，更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既然姜染这么说了，那就说明这事儿是真的。 心中虽然已经相信了这件事儿是真的，可是看向沈城的时候，秦香兰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 这可是沈城啊！ 那个出了名的熊孩子沈城，他竟然会主动给姜染钱和票？ 要不是现在是大中午，秦香兰真的很想看一看，太阳是不是刚从西边升起来。 秦香兰的表情和眼神一变再变，沈城就算是想当做看不见都不行。 “嫂子，这......” 沈城嘴里说着，身子也往一旁躲了躲。 秦香兰见状，这才收敛了一些自己脸上的表情，“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觉得小城长大了，所以盯着多看了两眼，小城你可别害怕。” 沈城显然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大概是从来没被人这么盯着看过。 但秦香兰都这么说了，还有姜染在一旁坐着，他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王芳和万大丫也过来了。 万大丫没有直接上车，而是走到了主驾外面在，透过车窗看着姜染。 见她这样子明显是有话要说，姜染就把车窗降了下去，“大丫，有什么事儿？” 万大丫抿了抿嘴，又看了看车上的其他人，还没说话呢，先红了脸，显然是十分的不好意思。 看到万大丫这样的表情，姜染的第一个反应是，万大丫是不是有所求，所以才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口。 但还不等姜染继续想下去，就见万大丫终于鼓足了勇气。 “厂长，明天发工资的时候，我的工资就不要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在这一瞬间，震惊了姜染两次。 明天该发工资了？ 万大丫不要工资？ 姜染的大脑飞速转动，总算分清楚了轻重，“大丫，你为什么不要工资了？” 辛辛苦苦工作这么长时间，眼见着就要发工资了，还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自己的双手，拿到的属于自己的工资，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王芳和秦香兰也都凑了过来。 秦香兰满脸的担忧，“大丫，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王芳虽然也有担忧，但更多的却是生气，“是不是你奶或者你妈说什么了？她们跟你要工资了？” 第267章 我嫂子连我的钱和票都不要，怎么可能要你的 王芳这也不算是凭空猜测，毕竟万大娘和杨红娟的脾气秉性在那里，两人的确是会做主这种事情的人。 虽然还没得到万大丫的回答，但王芳已经笃定了。 “你奶那个人见钱眼开，嗜钱如命，估计天天都惦记着你的工资呢！ 你妈心里眼里就只有你那个几弟弟，心都偏到咯吱窝去了，估计也想要你的工资养儿子。 要我说，你不要是对的，直接存在厂子里，等你长大了，有本事了，能护得住了再给你。” 王芳这一番话说的虽然是事实，也的确是在为了万大丫考虑，但随着她说完，万大丫的小脸儿都苍白了。 秦香兰嗔怪地看着王芳，“你说什么呢！少说几句吧！” 王芳看了一眼万大丫，看到万大丫脸上的表情后，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王芳还是觉得，自己的提议是正确的。 王芳年纪小，家里的人又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她不把工资领回去也是正常的，就该这么做！ 姜染并没有回应王芳的话，只是看着人万大丫，“大丫，你具体是怎么想的？打算怎么做？” 万大丫早就一脸的焦急了，但是因为王芳一直在说话，她有些插不上嘴，只能干着急。 现在听到姜染的询问，顿时什么也顾不上了，赶忙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把工资带回去，也不是因为这个。” 此话一出，别说是姜染了，就连秦香兰和王芳，甚至于沈城，都惊讶地看了过来。 被几个人盯着看，王大丫的脸更红了一些，但这次她没再耽误时间，咽了一下口水后，就继续道，“我听说，厂长你没钱了，我的工资反正我也用不到，就先给厂长你用。” 这说这一番话，已经也用尽了王大丫所有的勇气，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脸就开始爆红，那害羞的模样，像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明是在做一件好事儿，可偏偏她是这样的表现，要是让不知内情的人看到了，说不定都要以为她是犯了什么错了。 姜染之前就已经被震惊了两次，听到这话之后，结结实实的被震惊了第三次。 “给我用？”姜染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要给我用？” “我又用不到钱，拿着也没用，厂长你刚好需要，就想给你......” 万大丫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更是听都听不清楚了。 但是她所表达的意思，在场的其他几人，却已经全都明白了。 正是因为已经全都明白了，几个人的表情才都各有各的复杂。 在其他几人开口之前，姜染率先询问，“你要是把你的工资都给我，你家里人会同意吗？” 就像是王芳刚刚说的，不论是万大娘还是杨红娟，她们的眼睛都在盯着万大丫的工资。 万大丫要是真的不把工资带回去，还把工资给她，肯定要被两个人混合双打。 姜染本来就不缺钱用，更不可能让万大丫因为自己的原因挨打。 姜染才刚想要拒绝，就听万大丫道，“这事儿我已经和爸爸说过了，爸爸同意了。爸爸说，他会和奶奶还有妈妈说，让我不用担心。” 万团长知道了？ 不仅知道了还同意了？ 甚至还要去说服万大娘和杨红娟？ 这消息实在是出乎姜染的预料，把姜染惊得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王芳是个根本藏不住事儿的，震惊过后，询问的话语就像是机关枪一样，开始不停地朝着万大丫轰炸。 “大丫，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爸真的知道了？他真的同意了？” 万大丫重重地点了点头。 大概是觉得自己不被信任，被怀疑了，万大丫更加着急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厂长，你要是不相信，等晚上我让爸爸过来跟你说。” 别说万大丫都说出了这样的话，就算万大丫没说这话，姜染也已经相信了。 这可是万大丫啊! 万大丫是不会撒谎的，更没有胆子胡说八道。 万大丫虽然有些内向，但是性格是真的纯良，会有把工资都给她的想法，虽然让人觉得出乎意料，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完全可以接受。 但万团长是怎么回事儿？ 姜染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姜染心中简直一清二楚。 现在万团长突然改变行事作风，支持万大丫的决定，这事儿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诡异。 姜染心中奇正奇怪着，就听到了王芳的声音。 “大丫，你爸是不是吃错药了？” 秦香兰一听到这话，眉心就狠狠地跳了一下，下意识一巴掌拍在了王当的腿上。 秦香兰动作有些着急，没有控制好力道。 随着她这一巴掌打下去，清脆的巴掌声瞬间钻进了几个人的耳中。 只听着那清脆的响声，就知道这一巴掌有多用力，又有多疼。 姜染下意识地朝着王芳看去，就见王芳脸都红了，表情也有些扭曲。 再去看秦香兰，只见秦香兰面色慌乱，满脸的愧疚。 “芳，怎么样？是不是很疼？我给你揉揉！ 真是对不起，我就是想拍你一下，没想到下手这么重，要不你打回来吧！” 王芳又好气又好笑，推了秦香兰一下，“我还打回来，那我成什么人了？行了行了，你也别揉了，不是什么事儿。 也是我，刚刚太惊讶了，嘴一秃噜就说错话了。” 说着，王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万大丫，“大丫，对不起啊，我真的没什么别的意思，你别多想，我没说你爸不好的意思。” 万大丫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儿，我知道。” 说着，万大丫又看向姜染，“厂长，你现在能收下了吗？” 姜染对着万大丫笑了笑，并抬起手，给她理了理鬓边的头发，“大丫，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也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我不要你的工资。” 万大丫一听这话就着急了，“为什么，厂长，我——” “哪有什么为什么。”沈城突然出声，打断了万大丫的话，“我嫂子连我的钱和票都不要，怎么可能要你的。” 第268章 阿堰的两个朋友 沈城这话说得突然，意思也有耐耐人寻味。 但沈城像是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从兜儿里掏出了一卷钱和票，在手里晃了晃，又对着万大丫道，“看到没有，我有这么多的钱和票，总比你的工资多吧？我嫂子连我这些都不要，怎么可能会要你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姜染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 沈城这是在炫耀自己的钱和票多吗？ 可她怎么又觉得，沈城好像是在和万大丫争宠呢？ 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把姜染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不是姜染大惊小怪，实在是沈城这两天的表现，和之前相差太多了，根本不像是一个人。 就好像是....被人给穿了一样！ 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就被姜染自己给否了。 沈城对她的态度虽然有很大的变化，但是在面对其他人和事儿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应该不是被人穿了。 排除了这个可能，姜染就只剩下一种猜测了。 沈城大概是有些受虚体质的，越是对他严厉，他越是乖巧听话，把你当回事儿。 反之，你对他言听计从，听之任之，他倒是不一定把你当回事儿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姜染就把沈城抛到了脑后，随他去了。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没用多久就到了养猪厂。 其他人从车上下去之后，就立即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当中，只有万大丫犹犹豫豫的不肯走，一脸的欲言又止。 看着她这样，姜染直接把人喊到了面前，“大丫，你的好意我已经知道来了，我也心领了。 不过，你的工资你明天还是自己拿着。” “厂长，我——” 不等万大丫说完，阮烟就拦住了她，“大丫，你先听我说。你明天要发工资，我明天也要发工资了啊！我的工资比你还高呢！你想想是不是。” “....是。” 万大丫说着，脸颊上泛起了潮红，满脸的不好意思。 她是真的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好了，现在你知道了，就不要再想这件事儿了，好好地去工作吧！” 万大丫这次没再犹豫，答应了一声之后，高高兴兴的就走了。 厂长真是太好了！是个大好人！ 她做了这样的傻事儿，厂长都没有责怪她，还这么温柔地和她说话。 她妈妈要是也和厂长一样就好了...... 沈城看着满脸是笑的万大丫，面色稍显阴沉，直接凑到了万大丫身边，“你笑什么呢？她答应要你的工资了？" 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的万大丫，突然听到沈城的话，被吓了一跳，根本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就回答了沈城的问题。 “没有，厂长没要。” 沈城心中稍稍满意，但又奇怪地看向了万大丫，“既然她没要，你这么高兴干嘛？” 万大丫小脸儿红红的，还处于激动当中，“因为厂长人很好，对我说话很温柔，我就算做了傻事，说了傻话，厂长也没有怪我。” 沈城面露沉思，竟然是这样吗？ 原来姜染喜欢傻子？ 那他要是表现得傻一点儿，姜染对他的态度是不是也会好一点儿？ 万大丫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沈城的声音，好奇地朝着沈城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满脸若有所思的沈城。 万大丫并不知道沈城心中在想什么，但是她知道沈城的脾气不好，还是没有在这个时候打扰沈城，只是加快了速度干活儿。 - 姜染劝好了万大丫，这才从车上下来，去处理自己的工作。 这么大的一个厂子，每天大事儿不算多，可是各种小事儿却是不少。 尤其是姜染之前离开了好几天，积压的事情就更多了，全都要一件件的处理好。 接下来的两人，姜染一直都忙得脚不沾地，只有在家的时候才能休息一下。 虽然家里多了一个沈城，不能直接从空间里拿吃的出来，可是沈城现在越来越自觉，都不需要她催促，就能做好饭菜。 不仅味道越来越好，就连花样也越来越多。 姜染原本以为是他自己天赋所致，才能无师自通这么多菜。 后来才从秦香兰口中知道，原来沈城抽空请教了秦香兰，甚至还拿出了小本本，把秦香兰说的做法全都记在了本子上。 知道这些后，姜染再去看沈城的时候，眼神都是变了又变。 她真的很想知道，沈城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会这样。 还不等姜染探究明白，冯珍珍和许成功就来了。 这天中午，姜染开着车带着沈城几人回了大院儿，车子还没停稳，就看到了等在家门口的冯珍珍和许成功。 与此同时，姜染的耳边还响起了沈城疑惑的声音，“他们怎么来了？” 是了！ 都住在一个大院儿里，沈城自然是认识许成功和冯珍珍的。 王芳不知道沈城在说什么，好奇地探头往前看，“谁来了？” 姜染笑着解释，“阿堰的两个朋友，他们都是一个大院儿里住着的，是邻居也是朋友， 我们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坐在一辆火车上，他们是来这边上班的。” “啊？”王芳很是惊讶，也十分的不解，“京城那么好的地方，什么样的工作没有，来这边上什么班？” 王芳住在军区大院儿里，每天就是大院儿和养猪厂两点也一线，不怎么和外面的人接触，更不知道政策上的暗流涌动。 在王芳看来，京城是个很好的地方，在京城做什么都比来这个偏远小镇要好得多。 姜染心中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却不能把这些说出来，只能笑着道，“工作不分大小，不论地方，他们估计也是听领导的安排。” 王芳这次倒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厂长你说得对，是要服从安排才行。” 说话间，姜染已经把车子停好了，几人都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才刚刚站定，冯珍珍就略显激动地跑了过来。 “嫂子，你竟然会开车？真的太厉害了！ 我爸以前就让我学，我一坐上去就害怕，到现在也没学会。” 第269章 嫂子，我爸出什么事儿了？ 冯珍珍说着，满眼艳羡地看着姜染，“以前我还觉得，就算不会开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会开车的人多了去了。 可是现在看见嫂子你开车，我突然觉得学会开车真好！” 因为太过激动，冯珍珍的脸颊都红了，双眼也亮晶晶地放着光。 一旁的许成功看到冯珍珍这个样子，忍俊不禁，“开车又没什么难的，刚好阿堰的车就在这儿，等有空的时候，你过来，我教你或者让嫂子教你，保准你用不了多久就学会开了。” 冯珍珍心动了一秒钟，但也仅仅是一秒钟，很快就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虽然羡慕，但是一坐在开车的地方就害怕，等以后再说吧！” 许成功闻言，还想再说些什么，冯珍珍却已经抱住了姜染的胳膊，“嫂子，我们过来打扰你们了，不过我们买了些菜，一会儿咱们一起动手，做点好吃的。” 听到这话，姜染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一眼，果然看见门口的地上放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得满满当当的。 姜染佯装生气，板着脸看向许成功和冯珍珍，“你们两个来就来，怎么还自己带了菜过来？ 这也就是阿堰不在家，他要是在家，见到你们这么跟他见外，肯定是要生气的。” 冯珍珍满脸都是笑，抱着姜染的胳膊轻轻摇晃，“这不是刚好吗？他不在，嫂子也不会更我们生气，咱们一起吃好吃的。” 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一说话就先笑，声音也好听，不停地撒娇，任谁也不会狠心拒绝她。 姜染颇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们都拎着东西来了，我还能不让你们进门吗？走吧走吧，先回家再说。” 说罢，姜染跟秦香兰王芳还有万大丫道了别，这才打开了自家的院门。 沈城一直默不作声，最后一个进了院子，并顺手关上了门。 许成功落后了两步，跟沈城并排走在一起。 沈城的年纪小，但是个头长得高，和许成功站在一起的，远远看去，两个倒像是同龄人一样。 虽然同住在一个大院儿，但因为年龄的差距，还有别的原因，沈城和许成功仅限于彼此认识，平时并没有多少交流。 现在许成功的突然靠近，只让沈城觉得莫名其妙，“干嘛？” “你——” 已经走到厨房门口的姜染，眼角的余光看到许成功和沈城站在一起，扬声就喊了一句，“成功。” “哎！”许成功答应一声的同时，转头看向了姜染，“嫂子，怎么了？” 姜染微微一笑，指着那条鱼，“你来把鱼处理一下吧？” “好嘞！” 许成功答应着，转身要走，却在走之前拍了拍沈城的肩膀，以示安慰。 姜染看着许成功的动作，低下头翻了个白眼。 这男人，怎么像是脑子不太好一样？ 她都打断他了，他还要做这多此一举的动作。 沈城又不是个傻子，许成功表现得这么奇怪，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其中的问题。 果不其然，沈城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后，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停在了姜染的身边，“嫂子，爸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所以妈才着急忙慌地回去，连我都不管了。” 姜染还没回答，沈城紧接着就又道，“嫂子，你不用骗我，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他刚刚不会那样。” 这个许，指的是许成功。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但事已至此，再非要瞒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姜染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是你爸出事儿了。” 沈城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紧张不已地看着姜染，也没注意到姜染提起沈远山时的称呼。 “真的出事儿了？出什么事儿了？严重吗？” 沈城急切地询问，把姜染问得愣了一下。 随即姜染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沈城这是以为沈远山受伤或者生病了？ 但这也正常。 在沈城这么多年的认知里，吴岚茵和沈远山十分恩爱，对他也好。 他根本不可能会往沈远山出轨那方面想。 看着这样的沈城，姜染莫名地觉得有些烦躁。 事情是沈远山做的，为什么却要她来说啊！ 姜染挠了挠头，“他没受伤，也没生病，就是还有个儿子，比阿堰几岁。那个儿子的亲妈找到了沈家，想要登门入室，鸠占鹊巢。” 沈城呆愣地站在那里，看起来像是在神游天外，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刚刚那些话。 但是姜染知道，他不是没有听到，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本来我不想跟你说，是想等妈回来，让她来告诉你。 但事情既然发展成这样了，你提前知道也没什么。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就算知道了这种事情，我相信你也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吧？” 沈城表情仍旧十分的恍惚，但是听到姜染的询问之后，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见他这样，姜染干脆道，“吃饭还要等一会儿，这边也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你回屋休息去吧。” “哦。” 沈城答应着，转身就朝着屋里走去。 走了没几步，身子就是一个踉跄，差点儿来个平地摔。 姜染还没上前去扶，他自己倒是又站直了身体。 见此情形，姜染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 看把孩子给打击的，路都不会走了。 正想着，许成功就从厨房里钻了出来，满脸的歉疚，“嫂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他还不知道这事儿，本来是想着安慰安慰他的，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许成功说着，抬起手在自己的嘴上打了一下，“这嘴真是太欠收拾了。” 冯珍珍也从厨房里出来，也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许成功，“谁让你安慰了？你们又不熟！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要是平时，许成功无论如何都要回怼几句。 可是这次的确确是他错了，他也只能低垂着头听着，一点儿都不敢反驳。 姜染看了看两人，摇了摇头，“没事儿，反正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早点知道，还能早点接受。” 第270章 他们要是真的离婚了，那也挺好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姜染心中也明白，这事儿不是那么好接受的。 如果沈城是个成年人，或许还能好接受一些。 可是他看起来虽然和许成功一样高壮，但是年龄只有十二三岁，以前又是深受父母宠爱的熊孩子。 现在突然跟他说，他的爸爸没有那么喜欢他的妈妈，不仅在外面找了个女人，还生了一个比他还大好多岁的儿子。 不仅如此，现在沈远山还把那个私生子带在身边，那私生子的母亲还逼着要名分，他的父母很有可能要离婚。 这接踵而至的消息，很有可能会直接压垮沈城，以至于让他性情大变。 姜染自己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以前也没少听说过。 青春期的孩子，很容易受到父母的影响。 尤其是父母离婚这种重大的事情，更是会影响他们的性格，成绩，以及以后的处事风格。 沈城本身就是个熊孩子，以后该不会直接变成问题少年吧？ 只是想一想，姜染就觉得头疼，并且十分希望吴岚茵和沈堰赶紧回来。 两人也走了好几天了，现在应该正在京城处理事情了，就是不知道这事情几天能处理好了。 姜染心中想着事情，面上就没什么表情。 她这个样子被许成功看到，许成功还以为她是生气了。 “嫂子，你别生气，这事儿是我的错，我这就去跟小城道个歉——” 姜染听到这话，也顾不上再想别的了，赶忙拦住了许成功，“你别去！” 许成功闻言站定，不解地朝着姜染看了过来，“为什么？” “他现在不需要你的安慰，只需要一个人独处，你还是赶紧去处理你的鱼吧。” 许成功挠了挠头，最后还是听了姜染的话，转身进了厨房。 姜染原本还以为，冯珍珍这样的大小姐，被家里宠爱着长大，应该是不会做饭的。 没想到冯珍珍和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不仅会做饭，还非常的娴熟。 见她要主厨，姜染也不跟她抢，就在一旁打杂帮忙。 三个人一起做饭，又都是熟手，速度还是很快的。 半个多小时之后，四菜一汤就都摆在了桌子上，主食是大米饭。 米是冯珍珍和许成功带来的。 确切地说，这桌子上的饭菜，除了蔬菜和调料是家里的，其他的粮食和肉还有鱼，都是两个人带来的。 两个人不仅带着食物上门，还直接给做好了。 姜染只想说，这样的客人，真的可以多来几次！ 三人在桌子边坐下，沈城却还没有过来。 许成功眼巴巴地看向了姜染，“嫂子，这都要吃饭了，小城还没有过来，要不要我过去喊一声？” 姜染直接起身，“不用，我去吧！” 沈城的脾气不好，别扭起来，不一定会听许成功的话。 她就不一样了。 沈城要是不停她的话，她还能暴力输出！ 姜染心中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根本没有实施的机会。 她才刚走到沈城的房间门口，就见沈城起了身，正要往门口走过来。 看到姜染，沈城还有些意外，“嫂子，你怎么过来了？” 不等姜染回答，沈城自己就明白了过来，“是不是已经做好饭了？嫂子，那咱们这就去吃饭去吧！” 他的表情轻松，说话的语气也十分的正常，和之前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姜染还以为，沈城要消沉很久，可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他竟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又和没事儿人一样了。 沈城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姜染都止不住的惊讶。 姜染仔细地打量着沈城，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没事儿了？” 沈城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儿了！他们要是真的离婚了，那也挺好的。” 姜染，“？？？” 不是，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城摸了摸自己的头，“嫂子，我这样说是不是不太好啊？” 好不好的，倒是不那么重要。 姜染主要是有些好奇，沈城为什么突然就想通了。 明明之前还深受打击，半死不活。 “你为什么突然就想通了？”姜染问。 “其实也不是突然想通了，就是......别人都说，爸妈的感情很好，可是我却觉得，他们的感情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有好几次，我都看见妈妈在偷偷地哭，我问她怎么了，她又不告诉我。 现在我知道原因是什么了，我就觉得，他们离婚了挺好的。 反正在一起妈也不会开心，倒不如直接离婚。 我和妈以后就住在这边，咱们一家人住在一起。 到时候我让妈也去养猪厂，跟嫂子你一起干活儿，嫂子你说好不好？” 姜染：不好！ 一个沈城就已经够麻烦的了，要是真的再多个吴岚茵，那养猪厂会热闹成什么样子，姜染简直不敢想。 沈城是弟弟，姜染训斥起来，没有丝毫的压力。 但是吴岚茵是她的婆婆，是她的长辈，她又不能像是对沈城一样对待吴岚茵。 真要是一直住在一起，还在一起工作，那样的日子和噩梦有什么区别？ 但这些，姜染也只是在心中想了想，并没有直接怼沈城说。 淡淡的看了一眼沈城，姜染这才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去吃饭吧！” 沈城答应一声，就和姜染一起去了厨房。 厨房里，姜染前脚刚走出去，冯珍珍和许成功就又吵了起来。 直到看到姜染和沈城一起走了回来，两个人这才安静下来。 冯珍珍满眼关切地看着沈城，“小城，你快看看，这桌子上有没有你爱吃的东西。” 沈城只看了一眼，就对着冯珍珍笑了笑，“谢谢珍珍姐，这些东西我都爱吃。” “啊？” 冯珍珍目瞪口呆地看着沈城，只觉得受宠若惊。 她也算是看着沈城长大的了，也知道沈城这个熊孩子以前到底有多讨人厌。 这才一段时间不见，沈城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再看看一旁姜染那见怪不怪的样子，冯珍珍心底里突然就升起了浓浓的钦佩。 姜染果然是个厉害的人！ 竟然连沈城这样的熊孩子都制得住！ 第271章 该不会是要闹旱灾吧？ 什么？ 你问她为什么确定是姜染改变了沈城，这还用问吗？ 吴岚茵有多宠沈城，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别说她根本不愿意管教沈城，就算她现在愿意了，沈城也不一定会听她的。 至于沈堰，虽然和沈城是亲兄弟，可两个人和冤家差不多，互相看不惯，更不会听彼此的话。 沈城现在能变成这样，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姜染的原因。 姜染真厉害啊！ 不仅冯珍珍这样想，许成功的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人都睁着一双星星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染。 被两人这么盯着，姜染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咳。”姜染假装咳嗽，清了清嗓子，“你们两个一直看着我干什么呢？我脸上又没有饭菜，看我能看饱吗？” 两人听到这话，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同时收回了视线。 冯珍珍小声地说了一句，“嫂子真好看。”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姜染竟然长得这么好看？ 一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竟然还不自量力地嘲讽姜染，冯珍珍就想直接钻桌子底下去。 丢人！ 实在是太丢人了！ 好在姜染这个做嫂子的，大人有大量，不跟她一般见识，现在还愿意让她进门。 冯珍珍心中是庆幸和羞愧，许成功就是完完全全的羡慕了。 真羡慕沈堰，能找到一个这么厉害的媳妇儿！ 竟然连混世小魔王沈城都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要说沈堰现在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那糟心的家里人绝对首当其冲。 现在姜染帮他把这一点也给解决了，他以后不就只剩下顺遂了吗？ 羡慕！ 实在是太羡慕了！ 四个人同坐一桌吃饭，心中的想法却各不相同。 沈城吃着饭，时不时就要看看冯珍珍和许成功，总觉得这两人奇奇怪怪的，心理活动好像比他这个刚刚经受了重大打击的人还要多。 难道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 一顿饭吃得千滋百味，但好在还是全都吃完了，并没有浪费粮食。 饭后，沈城主动收拾碗筷，并且拦住了想要帮忙的冯珍珍和许成功，“珍珍姐，成功哥，你们和嫂子一起去屋里说话吧，这里交给我一个人就行了。” 许成功不同意，“饭是大家一起吃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收拾呢？我跟你一起！” 沈城却道，“刚刚做饭的时候，我没有帮忙，现在就应该我一个人刷碗，成功哥，你就出去吧！” 每次听到沈城喊成功哥，姜染就想笑。 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么一笑，三人都朝着姜染看了过去，眼中满是疑惑，无声的是询问姜染在笑什么。 姜染尽量收起脸上的笑容，“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小城长大了，成熟了，很是欣慰。” 沈城相信了姜染的说法，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再次对着许成功道，“成功哥，你听见了吧，嫂子也同意我一个人收拾了，你就出去吧，你可不能给我拖后腿啊！” 沈城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许成功还能说什么，只能跟着姜染还有冯珍珍一起走了出去。 三个人来到上房，才刚在桌边坐下，许成功就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他还是那一张脸，我都要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说着，许成功满眼期待地看向了姜染，“嫂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实不相瞒，我也有个不怎么听话的弟弟，要不我把他也送过来，你帮着教导教导？” 姜染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想都别想。” 她又不是疯了，才不可能当老妈子，更不可能给人带孩子。 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愿意生！ 许成功被拒绝，并不惊讶，但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嫂子，你不帮忙教导也没有关系，能不能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方法？” 什么方法？ 姜染认真地想了想，“孩子不听话，基本都是欠打，你多打几顿就好了。” 许成功，“？？？” 冯珍珍，“？？？嫂子你开玩笑的吧？” 姜染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可能说动手就动手？ 许成功也不相信。 倒不是因为他觉得姜染不会动手，只是看着姜染细胳膊细腿儿的，觉得姜染没有什么力气。 就算真的动了手，估计也和挠痒痒差不多，能有什么用？ 眼看着两人都不相信，姜染也没再多说什么。 反正实话她已经说了，他们就是不愿意相信，那她也没有办法。 姜染含笑看着两人，“你们的住处已经收拾好了？工作还算顺利吗？工友同事们好不好相处？要在这里待多久？” 许成功叹了一口气，表情严肃了不少，“要在这边待个几年吧，暂时还没确定，过一天是一天。” 冯珍珍也同样点了点头，“本来我还不愿意来，不过后来知道嫂子你们也在这儿，就想着过来也不错。” 听着两人的话，姜染心中就明白了。 看来他们两个人的家里人，脑子转得都比较快。 但同样的，两人的家里人，应该也会在未来受到波及。 他们自己是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了，但是却提前把家里的小辈儿送了出来。 送到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就算真的会影响到他们，也不会影响太深。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也就是如此了。 姜染心中还在感叹着，就听冯珍珍又道，“别的都挺好的，就是有点热，我听说，这里从过了年到现在，都没有下过雨，我看地里的庄稼长得也不是很好，该不会是闹旱灾吧？” 前几年的自然灾害还历历在目，只要一想起来，冯珍珍就变了脸色。 真要是旱灾，可就不仅仅是今年会受到影响了，就连明年也一样会受到影响。 姜染很想说，冯珍珍的感觉是对的。 但是这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被姜染给咽了回去。 许成功倒是乐观很多，“应该不至于那么严重，真要是有什么灾，上面也不会不管的，其他地方的情况都好了很多，这边要是真的闹灾了，也能及时支援，绝对不会出现前几年那样的情况了。” 第272章 原来许成功喜欢冯珍珍啊！ 许成功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姜染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情况肯定不会比前几年更糟糕的。 冯珍珍想得不多，一听到许成功这么说，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像是完全被安慰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冯珍珍拍着自己的胸口，满脸的庆幸，“我还以为才刚来了这边，就要开始吃苦受罪呢！” 毕竟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基本没吃过什么苦。 就算是前几年自然灾害严重的时候，冯珍珍也基本没受到多少影响。 真要是来了这边，反倒是要吃苦受罪了，冯珍珍一时之间还真的没有办法接受。 看着冯珍珍那满脸庆幸的样子，许成功嗤笑了一声，“你要是真的那么害怕吃苦受罪，不如赶紧给你爸拍个电报，早点回京城去。在那边不管什么天气，你都吃喝不愁。” 突然听到许成功这么说，姜染也觉得十分的诧异。 按理说，许成功不是一个刻薄的人，怎么面对冯珍珍的时候，说话却这么的难听？ 姜染还只是诧异，冯珍珍却是已经气得跳脚了。 “许成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说，我是一个只能在家里享福的大小姐是吗？ 你以为你比我好多少？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原本冯珍珍还只是生气，可是说着说着，却越来越委屈，不仅眼眶红了，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 看到冯珍珍这个样子，许成功一下就慌了起来，到了冯珍珍身边，手忙脚乱地就想帮冯珍珍擦眼泪。 “你别哭啊，我就是随口一说，我有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许成功温声软语地道着歉，冯珍珍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姜染坐在对面，看着两人这样子，突然就悟了。 她就说许成功怎么奇奇怪怪的，原来是因为喜欢冯珍珍啊！ 虽然已经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但秉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姜染只是含笑看着他们，并没有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许成功说尽了好话，还答应了要给冯珍珍各种赔偿，冯珍珍这才愿意搭理他。 看着两人这样子，姜染觉得，两人应该是好事将近了。 说不定用不了几个月，她就能喝上两个人的喜酒了。 冯珍珍又对着许成功哼了一声，就转头看向了姜染，“嫂子，你——你笑什么呢？” 姜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笑了吗？” 冯珍珍点头，“笑了啊，还笑得有些奇怪呢！” 姜染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摇头，“没有，我没笑，肯定是珍珍你看错了。” 冯珍珍，“？？？” 她怀疑姜染是在胡说八道，可她没有证据。 只看冯珍珍脸上的表情，姜染就知道，肯定没能忽悠住她，但这并不重要。 “你们下午上班吗？”姜染问。 忽悠不住，那就直接下逐客令就好了！ 冯珍珍果然顾不上刚刚的话题了，立即就点了点头，“上班啊！现在几点了？” 一旁的许成功赶忙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差点从原地蹦起来，“时间不早了，赶紧走，不然一会儿要迟到了。” 两个人都是刚来的新人，就算家里有些背景，可也不能太过分。 迟到这种事情，能免则免。 姜染也跟着站了起来，“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赶紧去吧，可不能迟到，不能给同事留下不好的印象，等有时间了，再来家里找我。” 两人着急忙慌的，也顾不上多说，答应了一声吼，就快步往外走。 姜染跟在两个人的身后，直接把他们送出了院门，看着它们两人打开自行车上的锁，骑着自行车远去，这才收回了视线。 姜染才刚转身进了院子，沈城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看到只有姜染一个人从门口走进来，沈城还觉得有些奇怪，“嫂子，他们两个人呢？” “走了。”姜染淡淡地回答，“他们马上要迟到了，赶着去上班去了。” 沈城哦了一声，也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那咱们是不是也要去厂子里了？” 姜染不答反问，“你要不要在家里休息休息？” “不用！” 沈城拒绝得十分干脆。 见他这样，姜染也就没有坚持。 两人一起出门，上了车。 趁着其他人都还没来，姜染侧头看向沈城，“你才十多岁，按理说，还是上学的年纪，这边也是有学校的，你要不要继续上学？” 沈城大概是没有想到，姜染竟然会突然提起这个，有些惊讶，“为什么要上学？那个大丫，还没我大呢，她不是也在厂子里上班，不也不上学了吗？” 只听沈城这话，姜染就知道，他这是不喜欢上学。 这也并不奇怪。 大环境在这里放着，多的是人觉得学习没什么用。 但沈城既然提起了万大丫，姜染还是跟他解释了一下，“大丫的情况比较特殊，她不上学，不全是她自己不想上，主要还是因为家里人不愿意让她上。” 沈城不解地看着姜染，“为什么不愿意让她上？” 他是自己就不愿意上，但他知道，只要他愿意，家里人是不可能不让他上学的。 所以沈城一点儿都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会不让家里的孩子上学。 沈城这个样子，和何不食肉糜，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可看着沈城那清澈中透着愚蠢的眼神，姜染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 生长环境的不同，就会造成认知的不同，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必要太过苛责。 就在这时，秦香兰王芳还有万大丫也都来了，一起上了车。 车门关闭，姜染刚要启动车子，眼角的余光就见身侧的沈城转过了身，看向了后面的万大丫。 “大丫，你要去上学吗？你要是想上学，我可以给你出学费。” 此言一出，满车皆静。 姜染既惊讶又无语，实在是想不明白，沈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脑回路，才会让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被几个人同时盯着，沈城倒是也没觉得不自在，他仍旧满眼真诚地看着万大丫，“大丫，我是认真的，你要是想上学，我真的可以给你出学费，还有书本费。” 第273章 姜染！你为什么不给我们家大丫发工资！ 万大丫看着满脸认真的沈城，表情稍显迷茫，人也有些慌乱。 “我......” 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万大丫就说不出来了，只能求救似的看向姜染，“厂长，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王芳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同样的觉得十分的奇怪，“小城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秦香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小城...也是一番好意。” 姜染看着一脸懵逼的三人，心中也有很多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吐。 只能说，沈城的脑回路和一般人不一样。 转得实在是太快，让她都有些措手不及。 吐槽归吐槽，但事情还是要帮着解释。 毕竟万大丫现在坐在这儿，整个人都坐立不安的。 姜染怕自己要是再不帮着沈城解释一下，万大丫都想跳车逃跑了。 “大丫，你别害怕，你小城哥哥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他就是觉得你年纪还小，应该在学校上学，以为你是没有钱才不去上学的，所以才想着帮你承担一下学费。” 听到姜染的解释，万大丫小脸儿没那么紧绷了，冲着沈城感激地笑了笑，“小城哥哥，谢谢你，不过...我还是不去上学了。” 就算沈城愿意出钱，她家里人也不会同意她去上学的。 万大丫心中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但越是明白，情绪就止不住地越低落。 沈城被她们几个人盯着，早就有些不耐烦了，现在听到万大丫的感谢和拒绝，直接摆了摆手，“不去就不去吧。” 万大丫瞬间满脸紧张，“小城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沈城摇头，“没有。” 说完这两个字，沈城就转头看向了窗外，摆明了是不想再说话。 万大丫盯着沈城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姜染，最后有些落寞的垂下了头，整个人看起来弱小又可怜。 姜染从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切，但也仅仅是看着，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别人能做的不多，想要立起来，想要过上好日子，最终要靠的还是自己。 万大丫要是永远都像是现在这样，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那她永远都不可能过上想过的生活。 车里就此陷入了沉默，直到到了养猪厂，才终于又有了声音。 王芳兴冲冲地开门，声音里满是激动，“可算是到厂子里了，我都有些等不及了，也不知道鸡鸭又下了多少蛋。” 这个问题不仅王芳想要知道，其他人也都想要知道。 众人一起下了车，朝着鸡圈和鸭圈就走了过去。 万大丫走在最后面，时不时就要看沈城一眼，一直都是欲言又止。 但直到最后，万大丫也没鼓足勇气上前，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鸡圈和鸭圈给了几人很大的惊喜，捡蛋都捡了几大筐。 虽然这些但还是不够部队每天的消耗，但是新的小鸡和小鸭已经在孵化当中了。 最快三个月，最慢四个月，鸡圈和鸭圈每天的产出，就完全能供得上部队每天的消耗了。 甚至，还有可能会有剩余。 不仅如此，三个月之后，猪也可以出栏了。 心中盘算着这些，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上了灿烂的笑容。 至于刚刚车上发生的那一点儿小事儿，瞬间就被人忘到了九霄云外。 忙碌了一整个下午，姜染自己都有些疲惫，就更不用说沈城了。 这次姜染也没让沈城回去做饭，而是带着沈城去了食堂。 进入食堂的时候，沈城满脸的惊喜，“嫂子，你怎么突然想着带着我来吃食堂啊？” 在这个年代，吃食堂堪比下馆子。 虽然之前吴岚茵在的时候，天天都带着沈城吃食堂，但却和姜染带着来感觉完全不一样。 明明是已经来过了很多次的食堂，可现在看着，却哪儿都让沈城觉得新奇。 姜染淡淡的看了一眼沈城，“别想那么多，我只是不想等你做饭，太慢了。” 姜染虽然这么说了，但是沈城脸上的笑却丝毫没有减少，仍旧是十分的开心。 “别傻笑了，打饭去。” “好嘞！” 沈城答应一声，拿着饭盒就去了打饭的窗口。 姜染找了个空位，刚坐下，一个人就冲到了桌子边上，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来得太过突然，姜染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没来得及抬头看面前之人是谁，就听到了万大这的大嗓门儿。 “姜染！你为什么不给我们家大丫发工资！” 姜染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万大娘那无比狰狞的脸。 听着万大娘这话，姜染只觉得奇怪，“我什么时候不给她发工资了?今天发的工资，亲手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厂子会计那里还有每个人的签字和手印作为证据，可不是你说没发就没发的。” 姜染说话的时候声音并不高，语气也是淡淡的，但是她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底气十足。 不仅万大娘听清楚了，坐在周围的人也都听清楚了。 有人这个时候就附和起来，“姜厂长说得对啊，工资是有工资条的，领工资也要签字按手印儿。 并且还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不可能随便克扣谁的工资的。万大娘，你是不是搞错了？” 万大娘的底气倒是没有刚刚那么足了，可她还是没有走，“既然你说发工资了，那为什么大丫回到家，一毛钱一张票也没有带回去？” “那你问大丫啊。”姜染道。 “我问了！那个死丫头嘴巴像是被缝起来了一样，不管我问什么都不开口，我这才来找你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姜染刚要说话，余光就见万大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大概是路上跑得太快了，此时的万大丫脸颊潮红，鬓边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她紧抿着嘴唇，眼中满是急切。 跑到万大娘身边后，万大丫伸手拉住了万大娘的胳膊，“奶，走，咱们回家，这事儿和厂长没关系......” “和她没关系？那和谁有关系？”万大娘牢牢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她说工资已经发到你手里了，我问你，钱呢？票呢？” 第274章 救急不救穷 一被问到这两个问题，万大丫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梗着脖子站在那里，却是一个字也不说了。 万大娘看到万大丫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又是这个死样子，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这事儿绝对没完！” 万大丫明显是紧张和害怕的，从姜染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嘴角也紧紧地抿着，这眼中更是充满了害怕和紧张。 但即便这样，万大丫也还是不开口。 看着万大丫这个样子，姜染也有些好奇了。 万大丫作为万大娘的孙女，对万大娘的脾气性格应该很了解才对。 她不把工资带回去，万大娘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可即便是这样，万大丫也仍旧不愿意开口，这是为什么？ 万大娘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等了好一会儿，仍旧不见万大丫吭声，她那本来就不多的耐心，也彻底用完了。 “好啊！你不说话是吧！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万大娘说着，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朝着万大丫的脸上招呼。 这一巴掌要是真的打在了万大丫的脸上，万大丫的脸都要被打肿。 如果没看见也就算了，但现在她们就在自己面前，姜染也不能装作看不见，只能站起身，紧紧地握住了万大娘的手腕，拦住了她。 万大娘的力气比不上姜染，用力的想要挣脱，可是却都是徒劳，只能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姜染。 “你拦着我干什么？我教训自己的孙女，跟你有什么关系？” 姜染神色淡淡的看着她，“她不仅仅是你的孙女，还是我们养猪厂的员工，我当然不能看着你打她。” 万大娘气急，“你还好意思说，以前大丫可不会对我撒谎，更不敢做出把工资藏起来不交给我这种事情，是不是你把她给教坏了？” 听到万大娘这话，姜染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早就知道万大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要是真的不把事情往她的身上攀扯，才更让姜染觉得奇怪。 姜染松开万大娘的手，同时把她往后推了推，这才看向万大丫，“大丫，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事儿毕竟是因为万大丫才起的，也应该万大丫站出来说清楚才对。 万大丫缓缓抬起头，满眼含泪地看向了姜染，牙齿也一直紧紧地咬着嘴唇。 这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看的姜染心累。 “你奶的脾气你也知道，你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今天这事儿显然是过不去的。 现在在这儿，我还能拦着，等回到家之后，可就没人能帮你了。” 就万大娘这个脾气，在暴怒之下，不知道会把万大丫打成什么样子。 万大丫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脸色变得越发的苍白，但这次倒是没有继续犹豫了。 “我.....我把钱还有票，都借出去了。” 姜染刚想要说话，万大娘却是再次跑了过来，双眼通红的盯着万大丫。 “你把钱和票都借出去了？借给谁了？” 说都说了，万大丫这次倒是没再犹豫，直接就回答了万大娘的话，“借给春芳了。” 姜染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春芳是谁？ 万大娘就像是听到了姜染心中的疑惑一样，直接就给她解了惑。 “春芳？王春芳？你把钱借给她干什么？” “春芳家里困难，她又没有工作，也赚不到钱，我就借给她了...... 奶，她说了，以后会还给我的！” 万大娘想都没想，直接也一巴掌扇在了万大丫的脸上。 动作之快，就连姜染都没有反应过来，自然也没有拦住。 万大娘用的力气非常大，再加上万大丫的身材本就瘦小，直接就被她一巴掌给扇倒在地。 万大娘尤嫌不解气，抬脚就要朝着万大丫身上踢。 “她家里困难，咱们家就不困难了？你都说了，她没工作没收入，家里也困难，你把钱和票借给她，她拿什么还？ 咱们家的日子还过得紧巴巴的，你倒是有那个闲心，帮着别人养家了。 你这个月借了，下个月是不是还要继续借？” 被万大娘连环追问，万大丫的表情也变了，她有些慌乱，显然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 现在顺着去想，也想不出任何的结论。 看着万大丫脸上那慌乱的表情，姜染也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善良是好事儿，可是不自量力、不辨是非的善良，那就是蠢了。 这世上，本就是救急不救穷。 王春芳一家显然就是穷，借钱根本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周围其他人听到祖孙两个的对话，虽然都拦着万大娘，不让她继续踢打万大丫，可看向万大丫的眼神也都变了。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心地也善良，就是想得太简单了一些。 万大娘被一群人拦着，知道打不到万大丫了，也不挣扎了，站在原地不停地大喘气。 直到气息彻底平复下来，万大娘才冷眼看着万大丫，“你现在就去王春芳家里，把钱和票给我要回来，要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既然你这么想帮她，直接住在他们家里，给他们当孩子吧，以后你赚的工资，全都拿去养活他们一家子。” 说完这话，万大娘推开身边的人，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食堂。 有那热心肠的大娘，上前把万大丫从地上扶了起来，轻轻地拍打万大丫身上沾染的尘土，细心耐心地劝慰。 “大丫，你奶动手打你是不对，可是你奶说的没错，你们自家的日子还没过多好呢，你怎么就能把刚到手的工资全借给别人呢？ 你更不应该对你奶撒谎，最后还牵连到了姜厂长。 你看咱们大院儿里，想去养猪厂上班的人有多少，你能去，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 你可不能不珍惜这个机会啊！” 万大丫也不说话，只是眼泪一直扑簌簌地往下落，满眼歉疚地看着姜染，“厂长，对不起......” 第275章 他一个人的嫂子！ 姜染抬眼看向万大丫，神色之间并没有动容，甚至和平时比起来，还多了些许的冷漠。 “道歉是最没用的事情，你不用跟我道歉，想想怎么解决这事儿吧。” 姜染才刚说完这话，沈城就端着饭菜走了过来。 沈城把饭菜摆在了桌子上，看都没看万大丫一眼，只是对姜染道，“嫂子，她怎么解决这事儿是她的问题，和咱们没有关系，你是厂长，又不是老妈子，不能什么都管，还是赶紧吃饭吧。” 听到沈城这一番话，姜染有些诧异的看向了沈城。 沈城上午还在说，要给万大丫出学费，让万大丫去上学，显然是十分同情万大丫的。 怎么这才过去了半天，就完全改变了态度？ 心中虽然觉得有些诧异，但姜染也不得不承认，沈城这话说得很对。 又看了一眼万大丫，姜染道，“有这时间站在这里，还不如赶紧去把钱和票要回来。 你那个朋友，难道就只认识你吗？ 在你把钱和票借给他们之前，他们都是怎么过日子的？就没有亲朋好友吗？ 他们一家人，是缺胳膊还是少腿？日子为什么会困难到要找你借钱和票？” 姜染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也不管万大丫听了之后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坐下就开始吃饭。 那热心肠的大娘，也轻轻地拍了拍万大丫的肩膀，“姜厂长说得对，大丫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懂事儿了，有些事情，可不能只看别人怎么说，要看看他是怎么做的。” 万大丫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身子也跟着轻轻晃了晃。 片刻之后，万大丫撒开腿就往外跑，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主人公都不在了，自然也就没有热闹可看了。 众人散开，各吃各的饭。 见没人注意这边了，姜染这才问沈城，“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为什么？” 沈城用力地咬了一口馒头，腮帮子都因此鼓了起来。 咀嚼了好一会儿，沈城这才恨恨出声。 “嫂子你对她这么好，她却把脏水往你身上泼，还让她奶来找你的麻烦，一点儿都不知道知恩图报，我讨厌这样的人。” 姜染略微诧异的看着沈城，没想到沈城竟然还是这样一个正直的人，还这么为她考虑。 但想想最近几天沈城的变化，又觉得沈城这样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看着沈城那气呼呼的模样，姜染对着他笑了笑，温声安抚，“别生气了，为了别人生气，气坏的是自己的身子。 人和人相处，本来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相处一段时间，不经历一些事情，怎么可能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城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我知道了。 嫂子，那你还会让万大丫在厂子里上班吗？” 这次万大丫是把工资借给别人，把事情赖在了姜染的身上。 那下次万大丫要是坑蒙拐骗杀人放火，也赖在姜染的身上，那该怎么办？ 只想一想，沈城就觉得生气，恨不得永远不在厂子里看见万大丫。 姜染倒是还没考虑这个问题，现在被沈城这么问，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了想，姜染这才道，“等晚点儿，看看万团长怎么说吧。” 这样大的事情，万大娘回去之后，肯定要告诉万团长。 万团长只要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就不可能坐视不理，绝对会找她来说这事儿的。 沈城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不高兴。 但是他也知道，他不能左右姜染的想法，只能闷闷不乐的吃饭，倒是没再说什么。 沈城这样的表现，让姜染十分的满意。 和之前比起来，现在的沈城，的确是讨喜多了。 两人吃完了饭，刚洗干净了饭盒，要往家里走，就有个小战士快步朝着他们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姜厂长，有你的电报！” 听到这话，姜染的眼睛也瞬间亮了。 会给她发电报的，除了远在京城的沈城，没有别人。 不仅姜染觉得惊喜，沈城也十分的兴奋。 “嫂子，快看看，看看我哥发了什么内容回来。” 不用沈城催促，姜染也想知道电报的内容，因此接过来之后，就立即打开了纸。 这个时候的电报是按字数收费的，一个字就是两毛钱。 大家都是有很着急的事情时，才会发电报，且内容都十分的简短。 沈堰并不缺钱，但应该是不想表现得太另类，所以也没发几个字。 姜染只扫了一眼，就把电报上的内容看了个一清二楚。 将归安好勿念 简短的六个字排列在一起，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一个。 因为标点符号也要钱。 看着这六个字，姜染心中安定，知道用不了几天就能见到沈堰了。 倒是一旁的沈城，满脸的失望。 “我哥是不是没钱了？为什么就不能多发几个字？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妈怎么样了，他怎么什么都不说。” 听着沈城的抱怨，姜染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责怪。 小孩子考虑事情的时候，总是会不够全面。 再说了，他这样也是因为担心吴岚茵，也算是情有可原。 小战士看了看沈城，就又看向了姜染，“姜厂长，电报你收好，我就先走了。” “好，麻烦你了，多谢。” 小战士的脸有些红，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激动，只连连摆手。 “不用谢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说着，敬了一个礼，这才转身小跑着离开。 沈城看了一眼离去的小战士，突然凑到了姜染的身边，压低了声音笑着道，“嫂子，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吗？” 姜染斜睨了他一眼，“你知道？” 沈城点头，“我当然知道了！刚刚我打饭的时候，听到好几个人都在夸你，说你养的鸡鸭下蛋早，下的蛋还大，他们都是沾了你的光，才能每天吃到鸡蛋，大家伙儿心里都感谢你呢！ 嫂子，你可真厉害！” 说到最后，沈城看向姜染的眼神里也闪起了光，并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这么厉害的人，是他嫂子！他一个人的嫂子！ 第276章 染染，我回来了 听到沈城的解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的姜染，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虽然她做这些事儿，从来都不是为了别人的夸赞，可好听的话谁不喜欢听呢？ 就算是姜染，也不能免俗。 姜染正笑着，就听到了沈城满是好奇的询问声。 “嫂子，为什么你养出来的这些家禽，和别人养的不一样啊？是有什么特殊的秘诀吗？能告诉我吗？” 姜染侧头看向沈城，“你都说了是秘诀了，还怎么告诉你？” 沈城咧嘴笑了起来，“咱们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姜染淡淡的看了沈城一眼，“穷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更何况咱们两个还不是亲兄弟。” 听到这话，沈城瞬间就傻眼了。 姜染却是不再看他，加快脚步，率先往前面走去。 沈城傻呆呆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看着姜染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也不敢在发呆，连忙吓跑这追了上去。 “嫂子，你等等我呀！ 你不教我也没有关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说啊，我肯定二话不说就给你办了。” 姜染走在前面，听着身后传来的沈城的声音，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大概是知道吴岚茵快回来了，沈城明显要比之前更加的活跃了。 只要不变回以前的熊孩子，活跃一点儿并没与什么太大的问题。 —— 姜染以为，沈城发了电报，至少要三四天才能回来。 没想到收到电报的第三天早上，她还没吃早饭，院门就被敲响了。 去开门的时候，姜染还在想，这一大早的，到底是谁来了。 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沈堰时，姜染不禁惊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睡醒。 见姜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沈堰主动往前走了两步。 “染染，我回来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蕴藏着无尽的思念和深情。 他很想立即把她抱进怀里，却又只能抑制这种冲动。 听到沈堰的声音，姜染总算敢相信，沈城是真的回来了，而不是她产生了错觉。 “回来了就好！还没吃早饭吧？刚好，小城快要把早饭做好了，一起吃。” “好！” 沈城下意识的答应。 等答应下来之后，这才注意到姜染刚刚说的是什么。 “染染，你说什么？谁在做饭？” 两人在一起了这么长时间，姜染很少从沈堰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好笑。 忍着笑意，姜染又说了一遍，“小城啊！小城的厨艺很不错，虽然比不上你，但是味道也是很好的，一会儿你好好的尝一尝。” 姜染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沈堰当然不可能再以为是幻听。 可不管怎么看，这事儿都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味道。 沈城？做饭？ 这两个词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沈堰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 沈堰侧过身，看向一旁的吴岚茵，“妈，到家了，先进去吧。染染说小城在做饭，一会儿你可以好好地尝一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听到沈堰的话，姜染这才注意到站在一侧的吴岚茵。 实在是吴岚茵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是真的没有注意到。 姜染顺着沈堰看的方向看去，这才看到吴岚茵。 但也正是因为看到了，姜染才跟更加的惊讶了。 之前虽然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吴岚茵也有狼狈的时候。 但不管多么的狼狈，吴岚茵都是高傲的，脊背都挺得笔直，下巴也总是高高抬起。 可现在的吴岚茵，垂着头，苍白着一张脸。 明明是站着的，却是含胸驼背，气质全无。 要不是仍旧是那张熟悉的脸，沈堰也喊她妈，姜染是真的不敢相信，这就是吴岚茵。 沈堰的话说完好一会儿，吴岚茵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在姜染以为她不会有反应的时候，她又缓缓抬起了头。 看起来她像是在朝着沈堰看去，可眼神却是空洞的。 “他会不会做饭是他的事情，会做饭了，他自己不会挨饿。好不好吃，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凡吴岚茵这一番话是在说沈堰，姜染都不会有丝毫的惊讶。 可吴岚茵现在说的是沈城啊！ 沈城是谁？ 是吴岚茵的宝贝儿子，是吴岚茵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一直以来，吴岚茵面对沈城的时候，都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这才几天的时间，吴岚茵再提起沈城的时候，就这样的冷漠了。 冷漠的，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姜染一直盯着吴岚茵看，吴岚茵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说完之后，就抬起了脚，越过了姜染和沈堰，走进了院子里。 姜染这才看向沈堰，“她......怎么了？” 沈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离婚了。”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但姜染瞬间就明白了。 只因为这三个字，就可以概括一切了。 吴岚茵那样骄傲的人，认定的一切突然就被打破，还因此离了婚，整个人会变成这样，也不足为奇。 姜染冲着沈堰伸出手，“把东西给我，你先去洗洗手脸，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我直接拎进屋里就行了。你不用沾手了。” 沈堰说着就拎着东西往院子里走，姜染见此也没和他争抢，只是顺手关上了院门。 姜染刚要往回走，厨房里的沈城就探出了头，“嫂子，一大早的，是谁来了？是香兰姐吗？” 不等姜染回答，沈城就已经看到了院子里正在洗手的吴岚茵。 “妈！” 沈城惊呼一声，立即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朝着吴岚茵奔去。 那样子，就像是乳燕投林。 姜染叹息地看了一眼沈城，也没拦着他，只是快步进了厨房。 不管是现在激动的沈城，还是一会儿伤心难过的沈城，肯定都顾不上做饭了，她要去收个尾。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粮食是绝对不能浪费的。 来到厨房里，姜染这才发现，沈城竟然已经全都做好了，也都盛出来了，只是还没摆到桌子上而已。 只是沈城做的是他们两个吃的早饭，数量还是有些少。 姜染也不含糊，立即把锅洗干净，准备煮两碗面。 第277章 嫂子，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妈妈的 姜染才刚烧上水，就见沈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明显是刚洗过脸，脸上和手上都还残留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染染，你要做什么？我帮你一起。” 姜染含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你们这个时候回来，早饭准备的数量有点少，我再煮两碗面。 不用你帮忙，你刚下火车，肯定累了，坐那边等着就行了。” 沈堰并没有听话，只是走到灶台前坐了下来，帮忙烧火。 这样的配合，两个人已经有过很多次，直接就能上手，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磨合。 煮面的时候，姜染隐约可以听到院子里的声音。 那是沈城带着哭腔的说话声。 像是在诉说对吴岚茵的关心和思念，也像是在询问吴岚茵为什么对他那样冷淡。 吴岚茵应该也说话了，但是声音应该不大，姜染什么都没有听见。 面条即将出锅的时候，沈城从外面走了进来，眼眶红红的，满脸的委屈和不解。 进到厨房里，沈城看都没看一眼沈堰，而是可怜巴巴地看向了姜染，“嫂子，妈怎么了，她为什么不理我了。” 话才说完，眼泪就顺着脸颊哗哗地往下流。 看到他这委屈巴巴的模样，姜染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安慰他，只能道，“别哭了，有什么事儿，吃了饭再说吧。” 沈城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呜呜咽咽地哭着，听得人心中莫名的烦躁。 姜染瞬间瞪眼，“我让你别哭了！” 沈城身子一颤，哭声戛然而止，只是看向姜染的眼神更加的委屈了。 眼神虽然看起来更加的委屈了，但是却一点也不耽误他干活儿。 帮着盛面条，摆碗筷。 等这些都做好之后，沈城还主动从厨房里出去，喊了吴岚茵过来吃饭。 吴岚茵的态度虽然不好，但是却并没有拒绝吃饭，跟着沈城就走了回来。 四个人在桌边坐下，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先动筷子。 “都愣着干什么？吃饭不动筷子，只是盯着看就能吃饱是吗？” 说了这么一句后，吴岚茵自己率先拿起了筷子，端了一碗面条到面前，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沈城紧张地看着吴岚茵，“妈，那面条刚盛出来，这有点烫——” 话都没说完，沈城就被吴岚茵狠狠地瞪了一眼。 剩下的话沈城也不敢继续说了，只能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想想吴岚茵以前是怎么对待沈城的，再看看现在，巨大的反差让姜染都觉得不现实。 姜染这个旁观者，尚且没能立即接受，沈城这个亲身经历的，那就更不用说了。 沈城嘴巴一瘪，眼睛一眨，眼泪差点顺着脸颊流下来。 看着他这个样子，姜染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城，“吃饭！” 哭什么哭！ 这么大的个子了，又是个男孩子，遇到事情就只会哭吗？ 哭要是真的能解决问题，那哭也就算了。 可哭又不能解决问题，那哭哭啼啼的给谁看？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让沈城对姜染有着一种天然的畏惧，也十分的顺从。 听到姜染这么说，沈城深吸一口气，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再哭，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 姜染见状，这才满意了。 沈堰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但是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看向姜染的时候，眼中多了许多的笑意。 不愧是他媳妇儿，就是厉害。 沈城这样的熊孩子，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驯得服服帖帖。 姜染并不知道沈堰心中在想什么，只是发现沈城看向自己的沈堰有些不对。 只是现在还有沈城和吴岚茵在场，即便心中有些好奇，姜染也什么都没问。 四个人各怀心思地吃完饭，沈城主动收拾碗筷刷碗。 沈城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沈城原本想收拾的，但是根本没来得及，只能看着沈城抱着碗筷去洗。 看到沈城脸上那略显震惊的表情，姜染忍住笑意，“小城现在会做的很多，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沈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的确是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姜染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一旁的吴岚茵却冷笑了一声。 “没爹管着惯着，再什么都不会做，以后等着饿死吗。” 说完也不管屋子里其他人是什么反应，站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沈堰轻轻地拍了拍姜染的手腕，也顾不上说什么，赶忙起身追了上去。 “妈，你住家里吧？” 吴岚茵才刚走到院子当中，听到沈堰的话，顺势停了下来。 “你们家就两间屋子，你们都住不下，我住哪儿？和你媳妇儿睡一个炕上？” 不等沈堰回答，吴岚茵紧接着就又道，“我先去住招待所，到时候，你去附近找找，给我租个房子吧，不用太大，够我一个人住就行。” 沈堰眉头紧皱，“你要一个人住？” 吴岚茵也皱起了眉头，“你不想让沈城跟着你们住？也是，你们新婚小夫妻，喜欢两个人单独住，那就找个两间屋子的，让他跟我住。 不过丑话我先说到前面，跟我住可以，但是别想让我照顾他的衣食住行，让他自己想办法。我不是他的老妈子。” 他们两个人站在院子里说话，声音又不小，姜染在厨房里听得一清二楚。 听得越清楚，姜染看向吴岚茵的眼神也越发的诧异。 吴岚茵去京城离个婚，不仅看清楚了沈远山这个渣男，就连自己也看清楚了？ 她都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沈城十几年了，现在突然就觉醒了？ 虽然觉得有些诧异，但姜染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沈城又不是个吃奶的小孩子了，早就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要是一直被吴岚茵按照以前那样养下去，早晚把他养成一个四肢退化的废人。 心中想着，姜染也下意识地看向了沈城。 她都听到了吴岚茵的话，沈城自然也能听得到。 就是不知道，沈城听到之后，心中会作何感想了。 姜染还没看清沈城的脸，就听沈城语气坚定的道，“嫂子，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妈妈的。” 第278章 被媳妇儿保护的男人 姜染一脸的问号，她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吴岚茵只是觉醒了，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只看她刚刚打算一个人住，也能知道，她可以照顾得好自己。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姜染也知道，话不能这么说。 姜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你也是个男子汉了，以前都是妈照顾你，现在的确也到了你照顾妈的时候了，我相信你，肯定能把这件事儿做得很好的。” 姜染原本只是客套的说几句场面话，但是孩沈城听到这些话之后，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沈城站的又直了一些，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嫂子，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姜染，“......好。” 虽然本来也没有什么期待，但也不能太过打击沈城的积极性。 既然沈城这么说了，孩子好不容易想要学好了，还是不要太打击他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沈堰快步走了进来。 沈堰一进厨房，就看向了沈城，“妈的话，你应该也都听到了。 我今天不用去部队，一会儿就要去找房子，你跟我一起去。” 沈城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表情十分的犹豫。 看到沈城这个表情，沈堰的脸就冷了下来，“你不愿意去？” “不是。” 沈城说着，转头看向了姜染，“嫂子，我能去吗？” 哪怕知道沈城现在很听姜染的话，但看到沈城这样，沈堰还是止不住的觉得惊讶。 就算真的学好了，也不至于适时都征求姜染的同意吧？ 这是不是有些矫枉过正了？ 看到沈堰脸上那稍显复杂的表情，姜染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多了，笑着对他解释。 “小城现在在养猪厂里上班，原本一会儿他是要跟着我一起去上班的，所以才要征求我的意见，并不是因为别的。” 虽然听到了姜染的解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但更多的疑惑也随之而来。 一向好吃懒做的沈城，竟然去干活儿了。 还是去养猪厂干活儿！ 即便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是沈堰仍旧记得，沈城之前提起养猪厂的时候，是有多么的嫌弃。 甚至嫌弃到，连猪肉都不想吃。 这才过去几天啊，竟然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所以说，还是姜染厉害！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个人改变得这么彻底。 姜染要是部队里的人，部队里那些刺头，绝对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不过沈堰也就是这么一想。 那些事儿他自己就能做，那些人他自己也能收拾，不能什么事儿都推给姜染，不然姜染也太辛苦了。 姜染并不知道沈堰的心中在想什么，她跟沈堰解释完了之后，就看向了沈城。 “找房子是大事儿，你哥也不是天天有空。趁着他有时间，你今天就跟着一起去吧！” 沈城这才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快去快回的。” 沈堰正看着这一幕，就见沈城突然转过头，看了过来。 “今天必须把房子找到，我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的时间，我还有很多的活儿要做。” 和沈堰说话的时候，沈城的语气硬邦邦的，毫不客气。 沈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姜染就已经一巴掌拍在了沈城的头上。 “怎么和你哥说话呢！” 姜染这一巴掌用的力气并不大，但是威慑力却是十足的。 沈城不仅不敢反抗，甚至还乖乖地点了点头，并冲着沈堰道歉，“对不起，哥，刚刚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沈堰，“......” 这就是被媳妇儿宠着的感觉吗？ 以前都是别人仗他的势，现在，他也有人可以依仗了。 这种感觉有那么一点儿奇妙，但沈堰却一点儿都不讨厌，反而十分的喜欢。 这不正是他小时候，无论如何也渴求不到的吗？ 沈堰淡淡的看了一眼沈城，“嗯，那就走吧。” 沈城也没把沈堰的态度放在心上，反而是冲着姜染讨好地笑了笑，“嫂子，你看我这样行吗？” 姜染挥了挥手，“行，去收拾你的东西吧，一会直接走。” “好嘞！” 沈城答应一声就跑了，厨房里只剩下了姜染和沈堰两个人。 沈堰微微垂着头，一双眼睛只容得下姜染一个人，再也看不见其他，“染染，你真厉害。” 听到这话，姜染下意识就笑了，“真的？你只是觉得我厉害？不觉得没面子？” 毕竟沈城是沈堰的弟弟，现在却不听沈堰的，反而听她这个嫂子的。 有很多男人，都不能接受这一点儿，会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权威被挑战了，大男子主义的心会极大地受挫。 姜染当然知道沈堰不是那样的人，但还是想这么问一句，看看沈堰心中有没有那么一点儿的不舒服。 沈堰伸手就把姜染揽在了怀里，“我媳妇儿这么厉害，都能给我撑腰了，还能帮我找回场子，我高兴和骄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觉得没面子。” 姜染把自己的脸贴在沈堰的胸口，满眼是笑的开口，“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以后我就是你的依仗了，有我护着你，谁都别想欺负你。” “好。” 沈堰只说了这么一个字，笑声却一直未停。 因为笑得实在开心，胸腔都在跟着颤动。 姜染就这么趴在沈堰的胸口，能够清楚的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这心跳声极有规律，让姜染的心都跟着安定了下来。 “你能平安回来，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别的都不重要。”姜染轻声道。 沈堰用手一下下的轻抚着姜染的头发，“知道你在等着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平安的回来的。” “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是——” 沈堰才刚说了这么一个字，两人就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同时响起的，还有沈城略显欢快的声音，“哥，嫂子，我准备好了，咱们可以走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沈城也走到了厨房门口，刚好看见姜染从沈堰的怀抱中离开。 看到这一幕，让沈城这个少年瞬间红了脸。 第279章 嫂子，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那个...我是不是过来的不是时候？”沈城有些紧张地问，“要不，我一会儿再过来吧？” 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姜染没好气地看着沈城即将离开的身影，直接喊住了他，“你去哪儿去？回来！” 沈城很是听话，立即就站定在了原地，但是却没有回头。 看着沈城这个样子，姜染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被沈城这么一搅和，马上三个人都要尴尬起来了。 就听沈堰这个时候道，“染染，那我就先带着他去找房子，我们会尽快回来，中午我做饭，你到时候直接回来吃饭就行。” 一段时间没吃到沈堰做的饭菜了，现在一听沈堰这么说，姜染还真的有些期待，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我下班就回来。 不过你们也不用着急赶回来，房子是要住很久的，还是要好好的找。” 交代了沈城，姜染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先出了门。 刚走出去，就看到了站在车子边上等着的秦香兰和王芳。 两人看到姜染一个人出来，也没有关院门，还觉得奇怪。 王芳探头看了一眼院子的方向， “厂长，小城那孩子呢？不用等他吗？” 姜染摇了摇头，“不用等他了，他上午不去。” 秦香兰有些关切地开口，“怎么突然不去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紧？” 秦香兰本身就是一个比较温柔的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觉得沈城这个人还不错，现在突然听说沈城不去厂子了，只觉得奇怪，不免要关心几句。 “香兰姐你不用担心，他没什么事儿，是阿堰和我婆婆回来了，他们以后要在这边长住，我们家里这个情况，又是根本住不下的，所以他们上午要去找个合适的房子。” 听到姜染的解释，秦香兰和王芳都是满脸的惊喜。 “回来了啊！”王芳惊呼道，“那他们这次去京城，是不是就是为了收拾东西，然后再这边长住？” 秦香兰没有王芳那么大大咧咧，听到王芳这么问，嗔怪地看了王芳一眼，直接岔过去了这个话题。 “常住也不错，只是现在住房紧张，不仅是咱们大院儿，我听说就连大队上，也是住不开的。 想要单独租一个院子，估计没那么容易，但要是想租两间屋子，应该还是行的。” 看到王芳这样通透善解人意，姜染心中只觉得暖暖的。 听到王芳这话，姜染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这一点我也知道，只能让他们先找看了，要是可以的话，能有个单独的小院儿住着，还是更好的。” 王芳赞同地点头，“和不认识的人住在一个院子里，肯定是没有单独住舒服。 你们先找找看，要是实在找不到，我也能让我弟他们帮着找一找，他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房子。” 听到王芳这话，姜染还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她口中的弟弟是谁。 王芳的弟弟王虎，是个跑货运的司机，之前还被姜茉莉威逼利诱，有过一次合作。 合作最后当然是没能成功的，王虎也差点因为那件事丢了工作。 还是王芳的男人方团长，想了不少的办法，才终于保住了他的工作。 从那之后，不论是王虎还是王芳，都变得谨慎了很多。 这段时间以来，王芳再也没有在大院儿里跟人换过任何的东西。 姜染虽然和大院儿里的人接触不是很多，但也曾听人抱怨过，说没了王芳跟他们换东西，生活上都没之前那么方便了。 这些抱怨姜染都听到了，王当肯定听到得更多。 但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不曾改变主意。 什么都没有她弟弟王虎的工作重要。 这种情况下，王芳竟然会主动提出，让王虎帮忙给她找房子，可见其诚心。 姜染心中感动，冲着王芳感激的笑了笑，“有嫂子这话我就放心了，要是他们真的找不到，到时候肯定少不了要摆脱嫂子帮忙。” 王芳拍着胸脯保证，“你尽管放心，只要你们开口，绝对给你们办得妥妥的。”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仍旧不见万大丫过来，秦香兰面上不禁多了些担忧，“大丫以前都是很勤快的，老早就过来了，基本都是第一个过来等着的。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都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还没来？难道也是家里有事儿不去了？” 王芳摇了摇头，“老万家能有什么事儿？就万大娘那性子，就算家里真的有什么事儿，也不会让大丫留在家里做，她可舍不得大丫后被扣工资。” 姜染听着这话，心说以前的确是这样。 但是现在....可就不一定了。 姜染还没开口，秦香兰就有些等不及了，“要不你们在这边等着，我去万家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吧！” 姜染知道，秦香兰这人善良又心软。 相处的时间长了，她对万大丫的感情自然就更深了。 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之前，她是绝对不能放心的去上班的。 王芳也是个好奇的，“别你一个人去啊，我也跟着你去看看。” 她们两个都要去了，姜染还能说什么？ 姜染只能打开车门上了车，对两人道，“既然要去看看，那就别耽误时间了，走吧，我开车带着你们过去，速度还能快一点儿。” 两人听到姜染这话，二话不说就赶忙上了车。 距离本就不远，再加上小汽车的速度更快。 没用多长时间，他们就到了万家门外。 姜染刚把车子停好，秦香兰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王芳无奈地看着秦香兰的背影，“这都已经到了，你还那么着急干什么？” 口中虽然这么说着，但王芳下车的速度一点儿都不比秦香兰慢。 万家的大门没关，姜染坐在车上，车窗半开着，能清楚地听到，此时万家的院子里很是热闹，有不少的人正在说话。 那高一声低一声的话语，只让人觉得脑子疼，却并不能听清楚究竟在说什么。 第280章 被骗了找公安啊 虽然不知道具体在说什么，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万家现在肯定出了什么事儿。 秦香兰有些着急，立即就开门下车，“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她说走就走，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车下面。 王芳看着秦香兰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根本没来得及开口。 王芳的表情有些为难，“厂长，香兰就是这么个热心的人......” 姜染和秦香兰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两个人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邻居，彼此之间的接触也多，不用王芳说，姜染也知道秦香兰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染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香兰姐就是这么个性子，走吧，咱们也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在这个年代，一个人单位的领导，是可以管这个人的很多事的。 不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家里的各种琐事，领导只要想过问，就都是可以管的。 姜染作为万大丫的领导，现在进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儿，完全在情理之中，没有任何人能说出不对来。 王芳早就想要进去看看了，一听到姜染这话，立即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从车上下去，没了车窗户的阻挡，外面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一些。 最先传进耳中的，就是万大娘那尖厉的嗓音。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万大丫哭泣的声音。 两人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到了秦香兰的劝解声。 听到秦香兰的声音，姜染就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万大丫昨天没能把钱要回来，现在的万大娘绝对是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单纯的劝说是没有用的，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心中这么想着，姜染的脚步也丝毫没停，径直进了院子里。 这么一大早，万家的院子里却站满了人。 大院儿里的军嫂，很多都是没有工作的，男人们这个时候已经去部队了，孩子也去上学了，她们闲着也是闲着，听到这样的热闹，肯定是要过来看一看的。 有那眼尖的人，看到了姜染，立即就拉着身边的人，给姜染让出了一条路，让姜染可以进到里面去。 在姜染朝着那人看过去的时候，那人还冲着姜染露出了一个带着讨好的笑容。 姜染认识这人，是一位营长的媳妇儿。 之前见过面，也偶尔打过几声招呼，但是更多的接触就没有了。 明明不熟，对方却这么殷勤，原因只有一个——有所求。 这些念头只是在姜染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很快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不管对方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只要对方自己不主动说，她是不会主动去问的。 姜染收回视线，继续往里走，还没走到人群的包围圈里，就已经看到了叉着腰骂人的万大娘。 万大娘正骂得唾沫横飞，一张脸都扭曲了。 下一刻，看到了刚刚过来的姜染，骂声戛然而止，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鸡，脸都因此涨得更红了。 旁边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看到万大娘这个样子，顿时就笑出了声。 “万大娘，你怎么不继续骂了？该不会是看到了姜厂长，害怕了，所以不敢骂了吧？” 万大娘不是好脾气的人，听到这话之后，立即就朝着说话之人狠狠啐了一口，“我呸！谁害怕了！老娘我才没有害怕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着，一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姜染。 姜染早就知道万大娘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听到她这话，也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直视她看过来的双眼，淡淡开口，“万大娘，上班的时间马上就到了，你还不让大丫出门，这是不让她去上班了？” 万大娘还没回答，周围一些看热闹的人，却因为姜染这个问题激动了起来。 她们一直都想去养猪厂上班，可是姜染不招人，他们没有门路，只能干着急。 但要是万大娘真的不让万大丫去上班了，那养猪厂不就空出来一个位置了吗？ 那她们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众人虽然没有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可是那一双眼睛分外的亮，看着姜染的时候，也是满期盼，跃跃欲试，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看到众人这个反应，万大娘心中的火更旺盛了，差点把她自己都给烧着了。 “干什么！你们都干什么！这是我家大丫的工作，我什么时候说了不让她去了？你们一个个这么激动干什么？” 被万大娘说出了心中所想，众人面上有些许的不好意思。 但也就是一点点，且很快就消散了。 工作的岗位就那些，一个萝卜一个坑。 他们要是不积极一点儿，不主动一点儿，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这话虽然糙了一些，但是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是没错的。 “万大娘，这都要到了上班时间了，你还不让大丫去上班，这不就是不让她去了的意思吗？ 养猪厂的活儿多重要啊，可不能少了人。 你不想让大丫去了也没关系，我们有的是人愿意去，可不能因此耽误了养猪场的大事儿。” 此言一出，立即就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眼见着众人都站在同一战线，全都想着要他们家的这个工作名额，万大娘也顾不上别的了，赶忙就道，“你们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也没说过不让大丫去上班，我就是有事儿要和她说，耽搁了点儿时间而已。” 姜染知道万大娘这是在胡说八道，但也不在意。 只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过程怎么样，万大娘怎么想怎么说，都并不重要。 姜染对着万大娘笑了笑，“那大娘你要说的事情说完了吗？要是说完了，我们可要去上班去了。” “等等！” 万大娘喊住了姜染，“姜......厂长，我们家大丫的工资被人给骗走了，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啊！” 姜染当然知道万大娘这是在说什么，但姜染只是无辜地眨了眨眼，“被骗了找公安啊！找我有什么用？我只会养殖又不会断案，你找我也没有用啊！” 1 第281章 我是你的厂长不是你妈 姜染才说完，就见万大娘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显然，万大娘也没有想到，姜染竟然会给她这样一个回答。 不仅万大娘没有想到，其他人同样没有想到。 姜染这样有本事的人，姜染也会和人开玩笑吗？ 众人都以为姜染这是在开玩笑，但是只有姜染自己知道，她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十分认真的说的这话。 她是厂长，又不是公安局长。 只负责给员工发工资，可不负责帮他们守着他们的工资。 养猪厂里这么说的人，要是人人的工资都需要她在一旁看着，那她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做，也看不住啊！ 万大娘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胸口也在剧烈的起伏。 可以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气得不轻。 但不管心中怎么生气，万大娘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姜染说得没错。 钱是万大丫主动借出去的，并不是被人骗走的，就算是找公安，一时半会儿的，这钱也要不回来。 人家摆明了说没钱，不管怎么说都是没钱。 要是真的逼得狠了，人家一家子都能过来，吊死在万家门口。 就算最后不死，可只想一想那个场面，也是够给人添堵的。 知道事情一时半会人是解决不了了，万大娘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有了，无力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回头再说吧，大丫，去跟着上班。” 万大丫在看到姜染到来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哭了，而是睁着一双闪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姜染看。 眼看着姜染三言两语，就把万大娘给说服了，万大丫看向姜染的眼神越发的不一样了。 厂长不愧是厂长！ 就是厉害！ 就连她奶这样的人，在面对厂长的时候，也只能乖乖听话。 她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和厂长一样的人？ 万大丫心中想着，一双眼睛也一直牢牢地粘在姜染的身上。 这种视线太过灼热，也太过醒目，姜染就算是想当做没有感知都不行。 到了车上，姜染这才看了一眼万大丫，“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万大丫的脸有些红，显然是不好意思，但是这次她倒是没有什么犹豫，直接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我就是觉得厂长你很厉害，我也想变和你一样厉害的人。” 姜染静静地看着万大丫，良久之后才道，“我这样的人，首先，就不会轻易地把钱借给别人。” “啊？” 万大丫惊讶一声的同时，小脸儿也很快垮了下来。 她垂下了头，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 但姜染这次却并没有心软。 有一句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以前姜染还没有深刻的认知，但是现在，姜染却觉得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说的就是万大丫这样的人。 这些事情并不是真的没有办法避免，也不是真的没有办法解决。 可万大丫却愣是让自己一步步的落入这种境地。 到了现在，还不知道反省自己，眼睛不看自己，总是盯着别人。 姜染越想越是生气，心中的失望也越来越多。 姜染刚要收回视线，开车离开，万大丫却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 “厂长，可他们家真的很穷，她爸妈身体不好，每天赚不了多少工分，家里的孩子也多，实在是......” 姜染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万大丫，“她父母身体不好是你造成的吗？他们家孩子多是你让生的吗？ 他们家穷，和他们家一样穷，比他们家还穷的人家有很多，你还能一个个地帮吗？ 救急不救穷这个道理，我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 你要是觉得不对，也不想听，以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跟我说。 我只是你的厂长，不是你妈，不管这些。” 姜染说完，也不管万大丫是个什么反应，直接收回了视线，专心开车。 车子里坐着四个人，却安静得有些可怕，一时之间没人敢开口说话。 秦香兰面上有些不忍，可看看万大丫，又看看姜染，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王芳则是满脸感叹，至于更多的反应，倒是没有了。 直到到了养猪厂，几人从车上下去，姜染率先离开，秦香兰这才想朝着万大丫走去。 可还没等她走出去几步，就被王芳给拉住了。 “香兰！你别去！” 秦香兰转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王芳，“嫂子，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王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秦香兰，“你说我为什么不让你去？厂长刚刚的话你没听到啊？咱们是在一个厂子里上班，也算是她的长辈，可我们又不是她妈，总不能什么事儿都管吧？ 再说了，就算是她妈，都不一定会管这个多。 该说的厂长刚刚都已经说过了，你现在过去又能说什么？你能说得比厂长还好？ 让她自己想一想，看看以后该怎么做。” 秦香兰犹犹豫豫，但认真地想了想王芳的话，又觉得王芳说得也有道理。 看了一眼万大丫所在的方向，秦香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终究没有再往那边走。 姜染人虽然已经离开了这边，但是其实还是关注着这边的。 秦香兰和王芳的交谈，姜染并没有听见，但只看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她们三个都这么为万大丫着想了，万大丫要是还不争气，姜染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收拢了心神，姜染没再去想万大丫的事情，而是开始了今天的忙碌。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不仅小猪们长得快，鸡鸭那边每天也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 鸡鸭吃得不算多，饲料暂时充足。 可是猪就不行了。 小猪们渐渐长大，已经不满足于只吃奶，它们要开始吃猪食了。 姜染心中想的，不是怎么给它们弄来更多的猪食，而是什么时候带着它们进山最为合适。 她虽然有那个信心，可以确保这些大猪小猪的安全，但别人可没有这个信心。 就算他们不敢直接反对，心中肯定也是紧张担心的。 选择一个什么时间才最为合适，是姜染眼下首要考虑的事情。 第282章 谁敢反对？谁能反对？没有人！ 姜染心中想着这些事儿，也就没太注意周围的情况，就连万大丫什么时候过来的，都没有注意到。 还是突然听到万大丫的声音时，姜染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有什么事儿？”姜染皱眉看向万大丫。 万大丫一脸的紧张和害怕，期期艾艾的看着姜染，“厂长，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嗯？” 姜染瞬间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万大丫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泪水再次在眼眶中凝聚，“厂长，你看起来这么不高兴，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姜染刚刚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没想到根本没有听错。 看着这样万大丫，姜染心中有些烦躁，“大丫，每个人每天都有很多自己的事情，我更是有忙不完的事情。我不会，也没有时间为了你的事情而生气。 你年纪小，既然话说到这里了，那我就再教你一句，关注自身，不要太过关注他人，因为别人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关注你。” 姜染说罢，也不等万大丫有什么反应，冲着万大丫就摆了摆手，“行了，你走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万大丫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根本没有听懂，抹着眼泪就走了出去。 才刚到外面，就碰到了秦香兰。 秦香兰看看屋子里的姜染，又低声询问万大丫，“大丫，怎么了？” 万大丫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声音哽咽地询问，“我刚刚问厂长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跟她保证，我以后肯定再也不这样了。 可是厂长说，她没有时间关注我的事情，告诉我人要关注自身。 厂长是不是很讨厌我？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尽管秦香兰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温柔的人，也更加的同情弱小，可看着这样的万大丫，心中也冒起了无名之火。 “大丫，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你看看你的周围，有多少人和你一样需要一份工作，但他们都没有这个机会。 而你，有了这个机会。 我以为你会珍惜，会更加的努力，没想到，厂长都这么尽心尽力了，你竟然还是只知道胡思乱想，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努力。 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自己好好想想吧！” 秦香兰说完转身离去，并没有进屋去打扰姜染。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秦香兰知道，姜染并不需要什么安慰，她需要的就是一个人清清静静地工作，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至于万大丫，对于姜染来说，很有可能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只有万大丫一个人，以为这是天塌了一样的事情，为此惶惶不可终日。 秦香兰正要干活儿，王芳却凑了过来，“香兰，怎么了，我只看大丫哭着从厂长那边出来了，她刚刚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在诉苦呢？” 秦香兰有些惊讶地看着王芳，“你怎么猜得那么准？” 王芳得意地抬起了下巴，“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这么聪明的人，当然是一猜就能猜到。 不过说真的，大丫要是还不懂得珍惜这个机会，怕是在这厂子里待不长。” 秦香兰叹了一口气，“那又有什么办法，孩那也是她自己的原因，我们又能怎么办？” “这话说的可不像你啊！”王芳笑着道，“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我还以为你把大丫当闺女来疼呢！” 秦香兰这次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她是心软，喜欢对一个人好，可她又不是一个傻子。 万大丫要是一直这样，那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难不成她还真的要想方设法的管她一辈子？ 姜染虽然一直在办公室里没出去，可是办公室有好几个窗户，透过窗户，她能清楚的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就算听不到她们的交谈声，但是看着她们脸上的表情，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别的也就算了，秦香兰能够想通，不再没有下限的帮助万大丫，这就让姜染十分的欣慰了。 原身家庭的确是拖累，但还不至于是绝境之地。 只有自己看不清形势，立不起来，才会让自己永坠深渊。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开，姜染也终于做了个决定。 既然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那就直接简单粗暴的来！ 反正之前周师长就已经说过了，养猪厂里的一切都是她说了算，所有人也都要听她的安排。 她说要带着这些小猪崽子和老母猪们进山，谁敢反对？谁能反对？ 没有人！ 想通了这一点儿，姜染的心情都因此好了不少，脸上也带上了些笑容。 正笑着，就见一个小战士小跑着过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并没有直接进来。 看到这一幕，姜染是真的很满意。 所以说，有的时候，学一学规矩和纪律，真的很重要。 就像是这个小战士，明明看到了房门是开着的，也知道自己已经看到了他，但还是没有直接进来，而是选择了敲门，这就很好。 “进来吧。”姜染道，“什么事儿？” “厂长，外面有个老太太找您，她说她是陈婆，说您一听她的名字就知道她是谁了。” 姜染自然知道陈婆是谁，直接就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刚一来到大门口，姜染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陈婆。 陈婆一看到姜染，眼睛都亮了，表情也变得十分的激动，“姜厂长！我可算是见到您了！” 姜染停在了距离陈婆有一米远的地方，“什么事儿？” 她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陈婆见到她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姜染心中正奇怪着呢，就见陈婆踩着小碎步上前，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袖子。 “厂长，我有事情要跟你说，咱们能不能去一边儿说啊？” 门口还站着刚刚那个小战士，虽然没往这边看，但终究这不方便。 姜染颔首，跟着陈婆走到了一旁，这才询问，“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第283章 太麻烦厂长了 陈婆有些紧张，但还是期期艾艾地开了口，“厂长，您之前不是跟我说，等您从京城回来之后，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让我过来找您......” 不等陈婆把话说完，姜染就已经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 那是在火车站的时候，自己对陈婆的应允。 陈婆原本的是想学一学养猪，可这事，事关异能，姜染就算是想教，陈婆也没那个本事学会。 因此那个时候，姜染答应她，除了养猪这件事儿之外，可以帮她一件别的事情。 上次在医院的时候，陈婆自己没说，姜染也就没有主动提起。 现在陈婆自己找上了门，显然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了。 自己亲口答应的事情，姜染当然不会反悔，直接就问，“什么事儿，你说吧，能办我都给你办了。” 陈婆没有立即就说，反而是搓了搓手，表情有些许的为难。 见她这样，姜染也不催促，只静静地等着她。 既然陈婆都已经找上门来了，那就一定会开口，并不用催促。 事实也和姜染预料的差不多，陈婆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开了口。 “就是......我知道你婆婆正在找房子住，能不能直接租我家的房子啊？” 姜染，“？？？” 她虽然没有催促，只是在等着陈婆开口，但心中多少也有些猜测。 可陈婆这话，却和她的猜测相隔十万八千里。 姜染的脑中闪过一片问号，好一会儿才理清楚头绪，“为什么？” 陈婆笑了笑，苍老的面容上，竟然显现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也没什么，就是......我和你婆婆一见如故，特别能聊得来，我觉得我们住在一起，应该还挺不错的。” 像是生怕姜染不答应，陈婆紧接着又道，“而且，我的一颗心是向着您的啊！您婆婆那个人，您也是知道的，我和她住一起，也能帮您看着她一些，您说是不是？” 在听到陈婆这话的那一瞬间，姜染承认，她是有些心动的。 倒不是担心吴岚茵再做什么妖，而是担心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儿。 真要是有个人能看着她，倒也是一件好事儿。 虽然已经有些心动了，可姜染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陈婆。 陈婆心中本就没有太大的把握，一直被姜染这么盯着，心更是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不行吗？”陈婆紧张地问。 姜染没说行或者不行，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婆，“你不仅仅只是为了帮我看着她吧？” 陈婆面色僵硬了一下，很快又讨好地笑了起来，“还真的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 小小的拍了姜染一个马屁，见姜染没有什么反应，陈婆这才赶忙道，“您婆婆那性格您也知道，她现在把我当她的知己，吃什么喝什么，总是会想着我...... 当然我不是为了蹭吃蹭喝啊，我就是听她说话，开解她的时候，顺便陪着她吃点东西，真的是顺便！” 不管她怎么强调是顺便，姜染还是明白了其根本原因。 陈婆就是为了吃喝！ 明确了这一点之后，姜染并没有失望，反倒是觉得这样也不错。 有所求不怕，就怕是什么都不求。 但很快，姜染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在找房子的事情的？” “这不是巧了吗！”陈婆瞬间眉飞色舞起来，“他们找房子，找到我们那儿去了，我听说之后想去跟他们说说，他们却已经走了。我这才想着找你说说......” 说到这里，陈婆再次紧张地搓手，“您看，能行吗？” 姜染略微想了想，才回答陈婆，“你也说了，他们正在找，这时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找到什么地方了，有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 我能说的就是，如果他们还没找到合适的，中午我见了他们，就跟他们说一说。 你家的房子什么样？有几间屋子可以给他们住？” 不用姜染说，陈婆也知道吴岚茵是个什么性格。 一般的房子，吴岚茵根本看不上，在居住条件上，也有一定的要求。 要是什么要求都没有，想要找一间屋子住，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更不可能问问就离开。 “我家是个单独的大院子，有两排房子，我们家人不多，都住在第一排，后排是空着的，有四间房子，后院儿里种了些菜，还有两棵果树，后面还有个小门儿，出门什么的也好方便。” 尽管陈婆描述得很好，但姜染知道，她这是只挑好听的说。 长年累月没人住的房子，就破败得快。 这个时候一般人的房子，又都是泥墙草顶，这房子很有可能已经长草了。 只长草都是好的，屋顶都有可能是漏的。 但看着陈婆那满眼期待的样子，姜染还是点了点头，“行，等中午见到了他们，如果他们真的还没找好房子，我会带着他们去你家看看的。” 陈婆一听这话，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就好像姜染说的不是去看看，而是直接答应了要住下一样。 “好嘞！”陈婆大声答应着，“我这就回去，先把屋子收拾收拾。对了，你知道我家住哪儿吧？” 姜染笑了，“我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我可以问。” 陈婆是个小有本事的人，知道她的人很多。 镇上就那么大，并不难找。 陈婆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又说了一堆好话，眼见着姜染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这才不再废话，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 到了中午下班，姜染开车，王芳和秦香兰都上了车，可万大丫站在不远处，只是盯着看，却迟迟不过来。 王芳从车窗探出头，对着万大丫招了招手，“大丫，你干啥呢？你要是再不过来，我们可要走了。” 万大丫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姜染，似乎期盼姜染能喊她。 但姜染只是瞥了她一眼，就直接收回了视线。 万大丫走到车边，咬了咬下唇，低声道，“不用了，总是麻烦厂长也不好，我反正也不远，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第284章 你们怎么没坐姜厂长的车回来？ 万大丫此言一出，姜染还没什么反应，王芳和秦香兰却是要裂开了。 万大丫说她不愿意麻烦姜染，所以不上车，那她们两个还坐在车上，岂不是脸皮太厚了？ 姜染静静地看着万大丫，心中只觉得好笑。 万大丫大概以为她这样是有骨气的表现，却不知道，她这是一句话得罪了三个人。 直到察觉到王芳和秦香兰一直盯着她看，且表情不算和善，万大丫心中这才有些慌乱。 “怎...怎么了吗？”万大丫有些紧张，却依旧没有改口，“我是真的觉得，不应该天天坐厂长的车上下班，厂长是我们的厂长，又不是我们的司机，天天坐厂长的车，的确是不太好。” 万大丫越是这么说，王芳和秦香兰的表情就越是凝重，就连呼吸声也跟着沉重了不少。 姜染都不用问，就知道此时她们两个心里，肯定是思绪如麻。 谁让万大丫现在这话，和指着她们的脸说她们爱占便宜没什么区别？ 两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即便知道姜染心中不会觉得她们占便宜，也并不介意这件事儿，毕竟是顺路。 可被万大丫这么明晃晃地指出来，两个人就算是脸皮再厚，这车也坐不下去了。 王芳直接看向了姜染，“厂长，大丫这话说得对，之前是我们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多亏了大丫给我们提醒，我们就不坐车了，厂长你快回去吧，不用等我们。” 姜染还没来得及说话，王芳就已经打开车门下去了。 就连秦香兰，下车的速度也非常得快。 在地上站定之后，秦香兰这才道，“厂长，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两人这样，姜染知道，这个时候不管她说什么，她们都不会上车了。 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这才点了点头，“行，那我就先走了。” 从养猪厂到大院儿，只靠着双脚去走，就算速度再怎么快，也是半小时起步。 中午一来一回，就要一个多小时。 两个人回家还要做饭吃饭洗碗，顺便做做别的家务。 要是不想想别的办法解决通勤问题，以后中午怕是要过得和打仗一样了。 姜染心中虽然有些感叹，但也没有完全大包大揽。 之前她去北京的时候，她们没有车可以坐，也照样上下班了。 都是这么大的人了，面对着小小的困难，肯定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姜染摒除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开车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到家，看看沈堰他们回去没有，再问问他们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如果可以的话，姜染还是希望吴岚茵能住到陈婆那里去。 —— 三人站在原地，目送姜染开着车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王芳才转头看向了万大丫。 王芳都还没开口说话，万大丫就已经先紧张了起来。 万大丫咽了咽口水，眼中闪过惧怕，但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 “我说的都是......” 不等万大丫把话说完，王芳就直接出声打断了她。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事实，之前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到。 你年纪虽然小，脑子转得还是挺快的，考虑得也很周全，这次真是要多谢你了。” 王芳一向都是个快言快语的，说话也很是爽利。 听到王芳这么说，万大丫下意识就觉得，王芳说的是真心话。 不仅不再紧张，万大丫还咧嘴笑了起来，“我——” 可这一次，王芳仍旧没等万大丫把话说完，就直接看向了秦香兰，“香兰，咱们走吧！不走快点儿，回去饭都来不及吃了。” “好！” 秦香兰答应着就要转身，只是在离开之前，又看了一眼万大丫。 这一眼让万大丫心中再次不安起来，却又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万大丫还在发呆的时候，秦香兰和王芳已经走出去好一段儿距离了。 两个人本来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人，走路都是走习惯了的。 只是为了赶时间，两个人走路的速度更快了一些，脚下生风都变成了一个形容词。 万大丫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走路的时候，步子没有两个人大，最后只能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即便是一路疾走，等她们回到大院儿，也已经是二十多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刚进了大院儿，就恰巧碰上了黑着脸的万大娘。 万大娘等了许久都不见万大丫回来，正要怒气冲冲地去找姜染，就看到了满头大汗的三个人。 看着三人这样子，万大娘只觉得奇怪，“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是走着回来的？怎么没坐姜厂长的车？” 王芳笑呵呵地看了一眼后面的万大丫，这才对万大娘解释，“我们是去养猪厂上班的，厂长给了我们上班的机会，我们总不能还死皮赖脸的坐厂长的车啊！ 所以以后啊，我们都自己上下班，不和厂长一起了！” 一听到这话，万大娘顿时着急了，“为什么不坐车了？咱们都住在一个大院儿里，她也要去养猪厂，这不都是顺路的事情吗？” 没等到几人回答，万大娘自己就要怒气冲冲地去找姜染说这件事儿。 倒不是万大娘有多心疼万大丫。 事实上，万大丫怎么去上班，她才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万大丫在家的时间。 万大丫要是坐姜染的车上下班，就能在家里待的时间长一些。 早上可以洗了碗筷洗了衣服再走，中午回来了也能做饭，顺便给小宝洗尿布。 可万大丫要是不能蹭车了，至少要提前半小时走，回来的时候也要晚半小时。 另外三个丫头一个比一个年纪小，现在根本指望不上，这些活儿万大丫不做了，那不就落到她的身上了吗？ 只想一想，万大娘就心头火起，更要好好的和姜染说道说道了。 王芳当然不会给万大娘去找姜染麻烦的机会，伸手就拦住了她。 “大娘，这事儿你可跟厂长说不着，这是大丫自己说的，说我们去上班，不能一直麻烦厂长，不能白白的占厂长的便宜，我觉得大丫说得很对啊！你觉得呢！” 第285章 给你买辆自行车 万大娘震惊不已地看向万大丫。 她觉得？ 她觉得她想抽死万大丫！ 眼看着万大娘的眼神和表情都变得越发的凶狠，秦香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还是帮着万大丫说了句话。 “大娘，你也别生气，大丫这孩子赤诚......” “赤诚个屁！”万大娘直接打断了秦香兰的话，“明明就是顺路的事情，你们几个坐在车上，又不会碍着厂长什么事儿，你们也能省点时间，省点力气。 她脑子有病，有车不坐，非要走来回。 眼看着这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一来一回满头大汗，舒服是吧？” 万大娘越说越是生气，越说越是难听，就差指着万大丫的鼻子开骂了。 现在虽然没有直接污言秽语，但是也没好上多少就是了。 被万大娘这么喷了一通，万大丫小脸儿煞白，也终于明白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她当时想着，既然姜染不愿意和她亲近，那她就彻底和姜染拉开距离，才不要坐她的车。 除非姜染喊她上车，不然她就走着上班下班。 可没想到，姜染不仅什么都没说，王芳和秦香兰也从车上下来了。 一路走回来这么累，万大丫心中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现在听到万大娘这一番话，又被这么死死的盯着，万大丫更是毁得肠子都青了。 不能坐车竟然有这么坏处，她之前根本没有想到。 现在去找姜染道歉，下午能坐车去上班吗？ 万大丫心中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就听到了王芳的声音。 “大娘，染染虽然年轻，但是是厂长，之前也够照顾我们了。 我们总要见好就收，不能一直给人添麻烦，你说是不是？ 既然现在都从车上下来了，那也就别想着坐回去了。反正我是没那么厚的脸皮的。” 王芳说完，伸手拉了一把秦香兰，“香兰，别在这儿站着了，赶紧回家去，抓紧时间吃了饭，还要赶紧回去上班呢！” 听到王芳的话，秦香兰也想到了自己的三个儿子。 往常这个时候，她都已经做好饭了，可今天还没回家，也不知道三个兔崽子会不会饿得嗷嗷叫。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自然也就顾不上万大丫了。 秦香兰和王芳快步离开，不一会儿这里就只剩下了万大娘和万大丫两个人。 万大娘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想到姜染的性格，最后还是打消了去找姜染的想法。 王芳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却是对的。 姜染再怎么年轻，也是个厂长，也是要面子的。 总不可能他们万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明白了这一点，让万大娘有些生气，可再怎么生气，也有心无力。 想明白了之后，万大娘冷着一张脸看向了万大丫。 见她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万大娘只是冷笑了一声，“你有骨气，有想法，我肯定不拖你的后腿，以后你就走着上班下班。 但有一条，以前你在家里都做什么，以后还要做什么，一点儿不能少。” 洗衣做饭刷完洗尿布，全都是万大丫的！ 万大丫原本还期盼着万大娘去找姜染闹，可没想到万大娘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竟然不去了。 此时此刻，万大丫心中弥漫着后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见万大丫还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万大娘更生气了，眼睛一瞪，就催促道，“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家做饭去！” 被万大娘这么一催促，万大丫瞬间惊醒，再也顾不上想那么多，急急忙忙地往家走。 姜染并不知道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儿，就算知道了，姜染也不会放在心上。 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种什么样的因就得什么样的果。 万大丫的年纪，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是半个大人了。 她自然也要为自己的行为和选择负责。 此时的姜染，正和沈堰沈城还有吴岚茵坐在一起吃午饭，顺便听沈城说上午的经过。 “嫂子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一个上午都没闲着，愣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院子。 有些人家里，几个人挤在一张炕上，自家人都睡不下了，就这还想着腾出来两间屋子，给我和妈住。 就这样的院子，你说我们能住吗？” 沈城这段时间性格虽然有所改变，但是从小养成的生活习惯，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就像是住宿这一块儿，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一间屋子，什么时候和人挤过？ 都不用吴岚茵反对，单单是沈城都不愿意将就。 知道他们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姜染就把陈婆的事情说了出来。 “上午陈婆去找我了，她说听到你们要找房子的消息时，你们已经走了。 她找不到你们，干脆去找了我。 陈婆说，她家人少，房子多，后院儿四间屋子一直都是空着的，你们要是愿意，可以去看看。 只有一点儿，她家在镇上，和这边有点儿距离。” 沈城张了张嘴，刚想要说话，却见吴岚茵抬起了头。 一直没有开口的吴岚茵，这时冷冷道，“能有多远？能有京城到这儿远吗？一会儿就去看看。” 吴岚茵这是摆明了想要去住，沈城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这要是以前，吴岚茵事事都听沈城的，全都以沈城为先，沈城当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可现在虽然才半天的时间，但沈城已经深刻地明白，吴岚茵不再是以前的吴岚茵了。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回去，但是目前，吴岚茵是不会听他的话的。 看着沈城脸上满是失落，还一脸的欲言又止，沈堰淡淡开口，“如果真的住到镇上去了，你上班就有些远了，我会给你买一辆自行车，方便你来回。” “真的吗？哥，你真是我亲哥！” 沈城满脸的激动，差点没直接蹿起来。 就连这声哥，也喊得真心实意，和之前的敷衍了事完全不同。 吴岚茵看了看沈城，又看了看沈堰，眼中情绪有些复杂，但是终究什么都没说。 既然商量好了，吃过饭之后，把厨房收拾干净，几人就开着车去往陈婆家。 第286章 这房子，每个月多少钱？ 他们出发的时候，一些吃饭慢的人家，还在家里吃饭。 再加上是因为大中午，外面很热，如果没有什么必须出门的原因，人们基本不会出门，所以外面基本没什么人。 路上没人，车子都能开得更快一些。 只用了十几分钟，他们就已经成功地找到了陈婆的家。 和别人家里关着院门不同，陈婆家里的大门是开着的。 才刚刚走到门口，姜染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阴影处的陈婆。 陈婆手中端着饭碗，虽然是在吃饭，可是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姜染几人才刚刚出现，陈婆就瞬间站了起来。 “哎呦，你们来了啊！我都等了你们好一会儿了！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姜染刚要开口，吴岚茵却率先往前走去。 “我们已经吃过了，你赶紧吃，吃完了带着我们看看房子。” 陈婆一手端着饭碗，另一只手抹了抹嘴，这“我吃完了，吃完了！这就领着你们去看看！” 看到陈婆这动作，姜染的眉心都跟着跳了跳。 要是以前的吴岚茵，看到别人这样不讲究卫生，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可是现在，吴岚茵却面不改色地看着陈婆，甚至连一丝嫌弃的表情都没有。 陈家的其他人此时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满眼好奇的看着他们，却都没有主动开口。 陈婆把手里的饭碗随便塞给了一个人，领着他们就往后院儿去。 后院儿和陈婆自己描述的一样，种着不少的菜蔬，长得都还不错，一看就是用心照料过的。 在菜地后面，就是一排房子，角落里还有一扇小门，此时从里面插着门栓。 姜染原本还以为陈家的房子是茅草房，可没想到，陈家竟然是砖房。 想想陈婆的本事，再加上总有人找她办事陈家的日子的确会过得很不错，能有这样的房子，也的确在情理之中。 姜染心中想着这些的时候，陈婆已经把那四间屋子全都打开了。 可以看得出来，屋子里被精心打扫过了，此时非常的干净。 四间屋子里，竟然还有一间厨房，只是土灶上没有锅。 姜染的视线才刚刚落到土灶上，陈婆就注意到了，连忙解释，“铁锅要钱还要票，不好买，要是真的住在这里，可以和我们一个锅吃饭。 要是不愿意，也可以让你们先做饭.....” 沈堰淡淡地看了一眼陈婆，“不用，锅我们会自己准备的。” 别人想买一口大铁锅，可能的确有些困难，但是对于沈堰来说，这并不是什么事儿。 听到沈堰这财大气粗的话，陈婆的眼睛都开始发光了，看着吴岚茵的眼神也越发的期待。 她知道，只要吴岚茵满意，愿意住下来，沈堰和姜染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众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在了吴岚茵的身上，吴岚茵却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 她一个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转，仔仔细细地看。 等全看了一遍之后，这才回到了众人身边，“行了，就这里吧！” 一听到吴岚茵愿意住在这里，陈婆激动得双手合十，声音脆响。 “你放心，你住在这儿，绝对和住在家里一样！”陈婆保证着，“以后什么事儿你就跟我说，能办的我给你办，不能办的我想办法给你办。” 吴岚茵的脸上终于多了点笑意，“以后咱们就能经常说话了！” “对对对！”陈婆笑得见牙不见眼。 眼见着她们商量好了，沈堰也在几个房间里转了一圈。 他看的不是别的，而是这些房屋是不是结实，屋顶漏不漏，有没有需要修缮的地方。 一圈看下来，沈堰还是非常满意的。 每个房间都是好好的，并没有需要修补的，只要吴岚茵愿意，今天就能直接搬过来。 沈堰心中才这么想着，就听到了吴岚茵的声音，“一会儿把我的行李都送过来吧，不用往你们家里拉了。” 姜染闻言，下意识地看向沈堰，有些不太明白吴岚茵这话的意思。 吴岚茵的东西，不是在家里放着吗？ 沈堰低声给姜染解释，“她的东西比较多，是寄回来的，现在还在邮局。” 姜染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同时确定了一点，吴岚茵怕是真的准备再这边长住了。 沈城看看沈堰，又看向了吴岚茵，“妈，那我的东西呢？” 他当初和吴岚茵一起来这边的时候，根本没有带多少东西。 就连薄一些的衣服和鞋子都没带。 他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是冬天的外衣，只是把里面的棉衣给脱了。 但是也就只能穿这一段时间了，等天气再热一些，这些就真的穿不了了。 衣服还能凑合，鞋子是真的凑合不了。 要不是嫂子给他找了一双鞋子，让他先穿着，他现在还在穿着冬天的大棉鞋呢！ 吴岚茵听到沈城的话，甚至都没看沈城一眼，只是声音冷淡的回答，“也一起寄回来了。” 沈城闻言，这才松口了一口气。 要是以前，他根本就不会问这么一句，因为他知道，他的东西肯定会被收拾好一起寄来的， 可是现在，吴岚茵对他的态度冷淡至极，甚至有些爱答不理。 他不问一问，是真的不放心。 好在，他妈虽然好像不喜欢他了，但是也没真的不管他。 姜染看着沈城的反应，心中也是颇为感叹。 人的接受能力果然是很强的。 这才多长时间啊，沈城竟然已经完全接受了吴岚茵不再把他放在第一位这件事儿。 沈城是完全接受了，陈婆却看得有些傻眼。 她可还记得，之前吴岚茵到底对沈城有多好。 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子了？ 陈婆看不明白，但是也不敢问。 她现在最想说的，是租金的问题。 她想让吴岚茵住进来，可不是只为了蹭吃蹭喝，还因为吴岚茵出手大方。 陈婆正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开口，吴岚茵倒是率先提起了租金的事情。 “这房子，每个月多少钱？” 第287章 给吴岚茵和沈城搬家 陈婆被这么问，心中就是一喜。 现在的吴岚茵让陈婆有些陌生，更是拿不准，也不敢瞎推辞说不要钱。 万一吴岚茵真的说不给了，那她哭都没地方哭。 所以在略微斟酌了片刻之后，陈婆谨慎地说出了价格。 “这房子的状况你们也都看见了，位置也不错，在镇上，去哪儿都方便。 等住进来之后，这后院儿里的菜随便吃。 一个月，就给五块钱，外加十斤粮票，怎么样？” 陈婆原本打算要的其实比这更多，只是现在的吴岚茵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让陈婆有些拿不准，这才降低了一些。 但即便降低了，话说出口之后，陈婆也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紧张不已地看着吴岚茵。 不过陈婆并没有紧张太长时间，因为吴岚茵几乎没什么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行，就按照你说的来。一个月一个月的给吧！” 说着，吴岚茵直接掏兜，数了五块钱，又拿了一张十斤的通用粮票，一起递给了陈婆。 陈婆看着递到面前的钱和粮票，激动得脸色通红，把双手在身上擦了又擦，这才伸手接了过来。 “哎呀，这......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急。我还能信不过你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把钱往兜里揣的速度却一点儿都不慢。 吴岚茵见此，神色仍旧是淡淡的，“一是一，二是二，早点算清楚更好。” 吴岚茵此时是金主，当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陈婆根本不会反对。 “对对对，你说得对！那什么，你们今天就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直接开口啊！” “暂时没有，有了我们会跟你说的。”沈堰道。 陈婆也知道见好就收，知道他们肯定是有贴心的话要说，直接就道，“好，那你们忙，我就先走了。” 等陈婆走了之后，吴岚茵就看向了沈堰，“你现在要是有时间，就去把我的东西都拉过来吧！” “行。” 沈堰答应着就要走，沈城赶忙跟上，“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姜染原本是想要跟着一起去的，但是看沈城这么积极，也就停住了脚步。 “那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吴岚茵和沈城的东西加起来肯定不少，少去一个人，就能多点地方放行李，不至于跑两趟。 沈堰答应一声，带着沈城一起走了。 院子里只身边姜染和吴岚茵两个人，安静得有些尴尬。 姜染知道吴岚茵一向不喜欢她，应该也不会和她说话，干脆朝着一个房间走去。 反正有几个房间呢，两人各自待在一个房间里，互不打扰挺好的。 只是让姜染没有想到的是，她才刚刚进屋坐下，吴岚茵就跟着走了进来，坐在了她的对面。 姜染朝着吴岚茵看去，眼中有着淡淡的疑惑，但并没有主动开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子里仍旧安安静静，吴岚茵看起来，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姜染用手撑着下巴，干脆闭目养神。 然而就在这时，终于听到了吴岚茵的声音。 “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的身上。” 这话来得没头没尾，让人一头雾水。 姜染缓缓睁开眼，看着面无表情的吴岚茵，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这是自己离了婚，觉得男人都不可信，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了，特意给她这个做儿媳的提个醒？ 虽然知道吴岚茵可能是出于好心，但姜染还是觉得有些荒谬。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以一概全都是不成熟的表现。 吴岚茵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这些年太过顺风顺水，心智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会说出这样不成熟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沈堰就是沈堰，不是别人，我相信他。” 吴岚茵嗤笑一声，“幼稚。相信男人，就是不幸的开始。你现在不警惕一些，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她说完，也不等姜染有什么反应，直接就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眼见着吴岚茵走了出去，姜染也没有起身。 吴岚茵现在整个人都处于这种状态里，不管别人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甚至会反驳。 这种无畏的争论，实在是没有必要。 半个小时之后，沈堰和沈城回来了。 沈堰直接把车停在了后门门口，从后门把东西搬进来，要省事儿不少。 吴岚茵倒是没有干看着，也自己动手搬东西。 车上的行李虽然多，但是四个人一起，速度还是很快的。 搬着搬着，姜染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行李里面，不仅有衣服鞋子，日常用品和吃的喝的，竟然还有茶壶热水壶杯子，烧水壶，大铁锅小铁锅砂锅等等...... 看着那一堆的锅碗瓢盆，姜染悟了。 难怪沈堰刚刚跟陈婆说，铁锅会自己准备。 姜染还以为，沈堰是要去买一个拿过来用，没想到是直接从京城寄回来的。 看着这些行李，姜染是越来越好奇，吴岚茵和沈远山离婚的细节了。 他们是怎么分的东西？ 竟然连锅碗瓢盆一起分了？ 但不管心中再怎么好奇，也只能暂时把好奇心压下去，等回去再问。 等把东西都搬下来，分别放进几个屋里后，吴岚茵就直接开口赶人了。 “我知道你们下午都有事儿要忙，这边不需要你们帮忙了，都走吧！” 沈城闻言，立即看向了姜染，“嫂子，我今天就不去厂子里了，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早上我就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他说到自行车三个字的时候，声音特意加重了一些，生怕姜染听不出来一样。 姜染又不傻，自然听出了他要强调的意思。 “所以，你们刚刚去搬行李的时候，还顺便去买了一辆自行车？” 沈城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是啊！就是可惜这边没货，要从市里运过来，说是今晚就能到了，刚好被我们赶上了。总共就运过来三辆！” 话语中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看着他这样子，姜染也有些忍俊不禁。 这样的沈城，才是一个少年人该有的模样。 第288章 三个人都买了自行车 来的时候是四个人，现在返程，车上就只剩下了姜染和沈堰两个人。 只有两个人在，说话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忌。 姜染刚想要问一问沈堰这一趟京城之行的具体情况，没想到沈堰自己就主动开了口。 “我们回到京城之后，他坚决要离婚，妈也同意了。 京城的房子给了妈，两个人的存款大部分都给了妈，家里所有的东西，也都是妈的。” 姜染挑了挑眉，“所以，他这算是净身出户了？” 沈远山那样的人，竟然还有这么高的觉悟？ “净身出户？”沈堰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觉得还挺贴切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对，差不多就是净身出户了。为了不把事情闹大，这些东西他都可以舍弃。” 姜染懂了。 这就是弃车保帅。 这些身外之物，只要沈远山还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再次拥有钱和房子，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沈堰对沈远山估计是失望的，也是生气的，不然也不会一直用他这个字来代替，连爸都不愿意喊了。 “那......”姜染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那他们会结婚吗？” 沈堰笑了，随即摇了摇头，“只要他还想要前途，就不会这么快结婚的。” 想到沈远山那个人，姜染也觉得沈堰说得很对。 看着沈堰脸上那凝重的表情，姜染伸出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摸了摸，“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也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朝前看，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沈堰点头，“其实我也觉得，妈现在的样子，比之前好多了。 还有沈城，几天不见，他能变成这样，都是你的功劳。” 姜染听得有些好笑，“我的功劳？你这话说的，是想给我奖励啊？” “你要我就给！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那我可要好好地想一想才行！” 姜染认真的说着，自己说完就撑不住，率先笑了起来。 沈堰也跟着笑，眉宇间的郁气散了不少，车内的气氛也更加的轻松了。 路上，姜染把养猪厂的事情大致的和沈堰说了一下，让他做好被周师长夸的心理准备，成功地又一次把沈堰给逗笑了。 眼看着快要到部队了，姜染这才想起来许光霁的事情，连忙说了。 “许光霁虽然坐火车走了，但我觉得，他应该还会回来。”姜染道。 沈堰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你放心，我会让人注意一点火车站那边的信息，他住的院子那边，也会让人关注着，只要他一回来，我们就能知道。” 沈堰的职位在这里，做这些事情，比姜染要方便得多，也师出有名。 姜染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管理好养猪厂，顺便的等待消息。 目送沈堰进了部队，姜染这才开着车去了养猪厂。 因为帮着吴岚茵搬东西，耽误了不少时间。 但好在她把车开的很快，踩着点到了养猪厂，倒是也没有迟到。 虽然姜染自己是厂长，就算来得晚了一点儿，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但姜染还是不想搞这种特殊。 人人都遵循规矩的时候，不遵循规矩的那个人，容易成为被打的出头鸟。 一整个下午，姜染都没能闲下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秦香兰和王芳也一直在忙，没能找姜染说话。 直到要下班了，两人这才一起走到了姜染身边。 看着两人脸上灿烂的笑容，姜染瞬间就猜到了，她们肯定是有什么好事儿。 果不其然，姜染还没来得及问，王芳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厂长，我们两个明天就能骑自行车来上班了！” 听到这话，姜染先是惊讶，随即也为两个人高兴，“买自行车了？” “对啊！今晚上就能送到，明天就可以骑着来上班了！” 今天晚上送到？ 也就是说，今天从市里运过来的那三辆自行车，其中一辆被沈城预定了，还有两辆是秦香兰和王芳预定的？ 这还真是......缘分啊！ 秦香兰和王芳见姜染突然笑了起来，只觉得有些奇怪，“厂长，你这是在笑什么呢？” 姜染忍住笑意，把自己笑的原因说了。 秦香兰和王芳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同时也不理解吴岚茵为什么要带着沈城住到镇上。 但两个人都是有分寸的人，虽然不理解，但是绝对不会多问。 三人说着话，就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姜染看着面前的两人，“下班了，我带着你们一起回去吧？” 两人却想都没想，就直拒绝了。 “不用！”王芳摆了摆手，“我们一会儿要直接去市里骑车，他们会来接我们的，你就先回去吧！” 王芳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她和秦香兰的男人。 知道两个人有人接，姜染就彻底放心了哦，“行，那我就先走了。” 姜染开车回去的路上，看到了快步在路边走着的万大丫。 但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就直接收回了视线。 不论是谁，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万大丫现在之所以在地上走路，而不是坐在车上，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姜染又不是个圣母，这当然不可能还主动让万大丫上车。 车子迅速地驶过，很快就连尾气都消失不见了。 姜染以为，她应该会比沈堰早到家。 但让姜染没有想到的是，她回到家的时候，沈堰早就已经在了。 “你怎么回来得那么早？”姜染奇怪地问。 沈堰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这话，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来，“今天只是去看看，所以很早就回来了，明天就不行了。” 听到沈堰的解释，姜染也就明白了，今天还算是沈堰的假期，所以不用一直待在部队里。 姜染走到沈堰的身边，从背后抱住了沈堰的腰，用脸在他身上轻轻蹭了蹭。 不用多说什么，只这么一个动作，就表达了所有的情绪。 沈堰的动作也停了一瞬，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更温柔了，但也带着浓浓的克制，“饭马上就好了，先吃饭吧！” 第289章 嫂子，你看我自行车好看吗？ 姜染并不是很想吃饭。 可也不愿意让沈堰的心意白费，最后还是松开了沈堰的腰，和沈堰一起坐在了桌子边。 只是，人虽然坐下了，但是饭还是没好好吃，眼睛一直都盯在沈堰的身上。 虽然沈堰已经回来了一天，这一天里，姜染也盯着沈堰看了许久，可是直到此时此刻，才终于觉得看清楚了沈堰。 像是能直接通过眼睛，将人直接深深地印在自己的心里。 正看着，就见沈堰放下了筷子，转头看了过来。 “怎么了？”姜染奇怪地问，“怎么不吃了？我看你还没吃几口。” 沈堰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看着姜染，“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还吃得下去。” 姜染讶然，“原来我影响你吃饭了，那我不看了，你赶紧吃——” 话还没说完，肾炎已经迅速地起身，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沈堰把自己的额头和姜染的额头贴在一起，声音也变得低哑且暗沉，“不吃了，比起吃饭，我更想吃......”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可姜染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眼看着沈堰要抱着自己出去，姜染赶忙拦住他，“等等，我先把这些饭菜收起来。”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饭菜在外面放的时间长了，多少会有些变质。 她有空间，直接收进空间里，既不会变质，味道也不会变，晚上拿出来当夜宵刚刚好。 姜染的打算是好的，只可惜这顿夜宵终究没有吃上。 等她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透过窗帘的缝隙，隐约可以看见外面天色已经亮了。 人虽然醒了，可还是疲惫的。 身上一阵阵袭来的疲惫感，清楚地告诉着姜染，昨晚她和沈堰到底有多疯狂。 怪不得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话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 心中感慨着，姜染也赶忙摸出了枕头下面的手表看时间。 看到才六点多，远远不到去上班的时间，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是沈堰回来的第二天，她就上班迟到，那可就真的要流言满天飞了。 只这么想一想，姜染就止不住地有些想笑。 恰巧沈堰这个时候从门口走进来，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笑什么呢？”沈堰问。 姜染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在笑什么说出来，只摇了摇头，这才起身穿衣服。 见姜染不说，沈堰也没有再次追问，“早饭我已经做好了，今天估计会有些忙，中午肯那个回不来，你要是不想做饭，就去食堂里吃点儿。” 听着沈堰的叮嘱，姜染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还认真的答应了下来，“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自己饿着的。” 说话间，姜染已经穿好了衣服，和沈堰一起往外走。 等姜染洗漱完到厨房里，就见沈堰已经把饭菜都摆好了。 早饭一般都会吃得比较简单，可是此时桌子上的饭菜种类却不少，十分的丰盛。 姜染才刚朝着沈堰看过去，就见沈堰笑了笑，认真道，“昨晚你累到了，今天好好地补一补。” 姜染，“......”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沈堰还有这样促狭的时候？ 嗔怪地看了一眼沈堰后，姜染还是坐了下来，和沈堰一起吃饭。 “你今天是要忙什么？”姜染顺口问了一句。 沈堰还没回答，就先叹了一口气，“天气越来越热，可自从开春之后，却一场雨都没有下过，地里的庄稼已经有些干旱了，我们要想办法帮忙打井，灌溉农田，不然今年的收成怕是不会好了。” 姜染之前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天。 她在冬天的时候，往空间里储存的那些冰雪，也在这一段时间里，全都拿了出来。 那个时候，觉得储存的数量还不少，应该会够用。 可是真的经历了之后，姜染才发现，还是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 先不说农田数量有多少，单说太阳每天都火辣辣地挂在天上，地里不管浇多少水，都会被太阳烤干。 姜染空间里的那些冰雪，根本支撑不了多少。 挖井打水，寻找地下水，的确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只是这些事情姜染都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叮嘱沈堰注意安全，不要太拼命，该休息的时候，记得休息。 虽然沈堰都好好的答应了，但是姜染也是了解沈堰这个人的。 不管他现在答应得有多好，等真的忙起来的时候，他根本就顾不上那么多，也不会想着要休息。 心中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可姜染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沈堰就是这样一个负责任的人。 两人都足够了解彼此，有些话也就不用重复地说，一个眼神就足以交流。 饭后，两人一起离开了家。 姜染先把沈堰送到了部队，这才自己开车去了养猪厂。 姜染决定了，今天就把这些猪带进山里去转转。 反正早晚都是要进山的，宜早不宜晚。 刚一到养猪场，姜染还没把车子停下，就看到了等在大门口的沈城。 沈城今天穿着一身很新的衣服，手里推着一辆自行车，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姜染才刚刚把车子的速度放慢，还没彻底停下，沈城就迫不及待地凑上前来。 “嫂子，你看，这是我的新车子！好不好看？” 姜染踩住刹车，盯着自行车认真地看了看，这才点了点头，“好看！” 虽然款式很老，但是锃光瓦亮的，上面还绑着大红花，浓郁的时代气息扑面而来，的的确确是好看的。 得到了最想要的回答，沈城笑得更加灿烂了，“我也觉得特别的好看，也很好骑，嫂子，你要不要骑一骑？你会吗？你要是不会我可以教你。” “我会。不过我还不想骑。” 姜染说着，不给沈城继续开口的机会，松开了脚下刹车的同时，又对沈城交代了一句。 “别在外面站着了，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忙，赶紧进来。” 沈城原本还有些失望，但听到姜染这话之后，立马顾不上失望了，推着自行车一路小跑，很快就进了厂里。 第290章 这么厉害的人是他嫂子 见厂子里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姜染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在了一起，这才跟他们说了自己的计划。 “之前我接手养猪厂的时候，就已经跟周师长说过了，为了节省粮食，减少养猪的消耗，我会带着猪在山里找吃的。 这些小猪已经长得差不多了，我决定今天就带着猪进山。” 姜染一番话说完，就等着看中众人的反应。 只见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欲言又止。 姜染等了一会儿，仍旧不见他们主动开口，只能自己询问，“你们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我们要先沟通，然后才能解决问题。” 秦香兰看了看周围的人，见大家都不说话，还都盯着自己，只能自己站了出来。 “厂长啊，我....我不是反对你的决定，就是有点担心。 毕竟这猪不像是牛羊，没有那么听话，也没人放过，万一进了山，直接跑丢了怎么办？” 有秦香兰打头阵，其他犹豫着不敢说话的人，此时也都纷纷开了口。 “是啊！厂长！我也觉得这个决定太冒险了！” “这些小猪咱们养的好好的，干什么非要进山去呢？如果真的想要省一些饲料，咱们可以直多打一些猪草啊！只要打的猪草足够多，就不怕它们吃不饱，更不用担心它们长不好了。” 姜染没说要不要改变主意，只是视线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你们，谁还有什么别意见和想法？可以一起说出来！” 眼见着姜染的态度温和，并没有因为有人持反对意见就生气发火，大家的胆子也都渐渐大了一些。 “我们的想法其实都差不多。这些猪崽子养的这么好，一直这么养下去就挺好的，没有必要非要进山。” “不进山，可能只是长的小一点儿。可要是进了山，那很有可能什么都不剩下了啊” 看着他们脸上担忧的表情，听着他们满是忧虑的话语，姜染倒是也不生气。 这里是养猪厂，是大家一起工作，一起努力的地方，大家也都在为了这些猪的安全问题考虑。 姜染的视线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等看了一圈后，这才道，“大家的担心我都明白，但是我也想告诉大家，我做这样的决定，有我的道理，也有绝对的自信。 今天我在这里跟大家承诺，这些猪但凡有一个出什么问题，这个厂长，我就不做了。” 姜染能把话说道这个份儿上，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刚刚还有些反对的众人，在听到姜染这话之后，瞬间就没了意见。 不是他们盼望着姜染退位让贤，而是他们相信，姜染既然敢这么说，那就一定不会让这些猪出什么问题。 王芳看了众人一眼，率先道，“大家找找绳子。” 大家还没什么反应，姜染先奇怪的看了过去，“找绳子干什么？” “当然是绑猪啊！”王芳理所当然的说道，“厂长，你刚刚不是说，要带着这些猪进山吗？不把这些猪绑，它们乖乖的跟着去吗？” “对，它们会乖乖跟着去的。” 姜染说完这话，就见王芳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了自己。 不仅仅是王芳，除了之前见过姜染本事的那几个小战士之外，其他人全都一脸疑惑的看着姜染。 姜染甚至在几个人的眼中看到了嘲讽，他们大概是以为姜染疯了。 面对这些眼神，姜染什么都没解释，只是道，“去把猪圈都打开吧！” 王芳虽然不是很相信姜染的话，可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走到了猪圈边上，把猪圈的门给打开了。 秦香兰紧随其后，也去开了另外一个猪圈的门。 其他人都还没动，沈城就已经一路小跑，把剩下的猪圈门全部打开。 院子里的其他人见此情形，下意识的就往大门口跑，想要把大门给关上。 只要把大门关上，就算这些猪在院子里乱窜，最后也能抓到。 然而他们还没什么动作，就发现猪圈里的那些猪，慢慢悠悠的从里走了出来。 它们走出来之后，并没有乱跑，反而规规矩矩的排着队，到了姜染的面前，然后，一动不动的站在了那里。 众人，“？？？” 这是什么情况？ 这些猪是在这一瞬间，突然长了脑子吗？ 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的乖巧听话？ 就连王芳和秦香兰，也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哪怕她们一直都觉得姜染的本事很大，可亲眼看到这样神奇的一幕，还是觉得无比的震惊。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沈城没有震惊，相反还一脸的骄傲。 看吧！ 这么厉害的人是他嫂子！ 是他一个人的嫂子！ 只是众人现在的注意力，不是在姜染身上，就是在那群猪身上，根本没人去看沈城。 姜染等了一会儿，见众人逐渐从震惊中回过了神，这才道，“几个人跟我一起进山，其他人趁着这个时间，把猪圈打扫出来，好好的清理一遍，鸡鸭那边的蛋也捡一下，记得登记。” 一系列的事情安排下去，众人纷纷答应着，也不再啥呆呆地站在原地了。 沈城趁着这个机会，到了姜染的身边，“嫂子......” 沈城才刚说了两个字，就看到姜染神色愣了下来，赶忙改了口。 “厂长，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进山？” 看着沈城这满眼期待的样子，姜染点了点头，“可以。” “好！谢谢嫂——谢谢厂长！” 说着，沈城还对着姜染敬了一个礼。 除了沈城之外，另外三个跟着一起进山的，也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 他们也是自告奋勇要求要去的，只是要去的原因和沈城有所区别。 沈城完全是想要去看热闹。 但是他们三个人，是担心出现什么意外。 大男人跟着一起去，猪要是真的想跑，也能拦一下。 姜染把他们意图看的清清楚楚，但也没有说什么，只由着他们跟着去。 反正等今天过后，他们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担忧了。 王芳和秦香兰都留在了厂子里，两人向姜染保证，在他们回来之前，一定会把整个厂子里的猪圈都彻底清理一遍。 第291章 没想到我的腿还有恢复的一天吧 对于秦香兰和王芳的本事，姜染还是十分相信的。 姜染拍了拍两人的胳膊，“那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说罢，姜染转身看向大门的方向，挥了挥手，“出发！” 沈城刚醒答应，就见原本乖乖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大猪小猪们，突然整齐划一的动了起来，慢慢悠悠的朝着门口走去。 这一幕，再次惊呆了厂子里的众人。 沈城也不着急往外走了，干脆就跟在了姜染的身边，眼巴巴的看着姜染。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想学！ 姜染看明白了，但也只当做看不明白。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这里又不是末世，沈城也没有那么本事觉醒异能。 她就算是想教，那也是无能为力。 出了养猪厂之后，就直接往山里去了。 好在这边没有什么住家户，也很少有其他人往这边来。 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这也让姜染十分的满意。 让养猪厂里的人知道她的本事，是情况需要。 但不到万不得已，姜染是真的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看到这一幕。 到了山里后，姜染并没有让这些猪停下来，而是继续往里走。 直到找到一个猪草茂盛的地方，这才停下，“都去吃吧，别乱跑。” 群猪仰着头哼哼了几声，这才四散开来，自己去找吃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由会让食欲增加，这些猪吃的很是开心。 就连沈城这种一点儿都不懂的养猪的人，看到这些猪的吃相，也知道它们此时有多欢乐。 这一路上震惊了太多次，另外三个人都已经麻木了。 他们只万分敬佩的看了姜染一眼，就散开朝着三分不同的方向走去。 虽然这些猪此时没有要跑的迹象，但是为了一番万一，还是转转看着更让他们放心。 看到他们三人走了，沈城凑到了姜染的身边，“嫂子，这些猪为什么这么听你的啊？” 见他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姜染含笑看了他一眼，“就和你一样啊！” 沈城，“？？？” 姜染面上仍旧带着笑意，继续缓缓的说着，“它们听话的原因，就和你一样。你想想你为什么听我的话。” 他为什么听话? 最开始的时候，当然是因为不想再挨打啊！ 所以这些猪，也是不想挨打？ 可姜染什么时候打过猪？ 他已经在养猪厂里待一段时间了，对于这些猪的宝贵程度，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别说是打了，平时根本没人会碰这些猪一根指头，从来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再说了，姜染在养猪厂的时候，他也都在。 姜染要是真的打了这些猪，他为什么没有看见？ 沈城越想越觉得奇怪，还想仔细问问，却对上了姜染似笑非笑的眼神。 被姜染这么盯着，沈城立即就打消了继续询问的念头。 算了算，还是别问了，问的多了对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想明白了之后，沈城瞬间露出了一脸灿烂的笑容，“厂长，你先忙，我也去和他们一起巡视去了！” 他说着转身就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少年人的朝气。 姜染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很快收回了视线。 清晨的山里很是安静，安静的能清楚地听到鸟叫，也能听到这些猪在吭哧吭哧的吃草。 姜染找了一棵树，动作利索的爬了上去，坐在了树杈上。 坐的高了，视线范围也就更广了。 不仅能看到这些猪，还能看到不停走来走去的沈城四人。 姜染刚要收回视线，就见树林深处，有人影窜动。 这山虽说是属于部队的，但也不是没有别人来，部队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会明令禁止。 可要是生产队上的社员，绝对会大大方方的。 就算是觉得这一群猪在山里的场面很是稀奇，觉得好奇，基本也会直接凑上来询问是怎么回事儿。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藏在树林中，偷偷摸摸的看。 姜染双眼微眯，直接从树上跳了下去，朝着人影的方向走去。 姜染的动作很快，还不等那人反应过来，已经到了他面前。 这人也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这，两人瞬间四目相对。 看清楚这人的脸，姜染不禁为之一愣。 竟然是许光霁！ 昨天她还在和沈堰说起他，两人都以为他还没回来。 没想到他不仅回来了，甚至还出现在了这里。 姜染的视线下移，落在了许光霁的腿上。 上路不好走，正常人尚且要走的小心翼翼，更不要说腿上有伤的人了。 可许光霁此时不仅出现在了这里，甚至没有拄拐棍。 此时的许光霁，也站的笔直笔直，丝毫看不出腿上有伤。 许光霁注意到姜染的视线，也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腿。 “是不是很惊讶？”许光霁笑着开口，“没想到我的腿还有恢复的一天吧？” 听到许光霁这话，姜染倒是笑了起来，“这世上没什么事不可能的。也没什么是想不到的。” 许光霁腿上的伤本来就不是很严重，能够治好，也在情理之中。 姜染唯一比较好奇的是，给许光霁治腿的人是谁。 许光霁呵呵笑出了声，“你还真的是......嘴硬啊！” 姜染不理会许光霁的嘲讽，只说出了自己想到的事情，“你之前坐火车离开，不是回老家了，而是去治腿了吧？” 许光霁闻言，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警惕的看着姜染，“你怎么知道我坐火车的事情？你让人盯着我？” “那倒没有。”姜染摇头，“只是恰巧知道了而已。” 姜染并没有说出那大叔的事情，不然就是给那大叔带去麻烦。 这含糊的回答，听在许光霁的耳中，就是在狡辩。 “你不用不承认。你要是没让人盯着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过你就是盯着我也没用，我治疗腿又不犯法。” 姜染静静地看着许光霁，“我也没说你犯法啊，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不等许光霁回答，姜染再次开口，“你偷偷摸摸在这里干什么？” 第292章 嫂子，小鸟儿为什么不怕你？ 被姜染这么一询问，许光霁也顾不上刚刚的事情了，冷笑了一声。 “什么叫我偷偷摸摸地在这里干什么？这里又不是只有你能来！ 我虽然不是部队里的人了，但也不至于这里也来不了了吧？” 姜染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许光霁，“你可以不是部队里的人，但可别是别的人。” 许光霁眉头跳了跳，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能是谁的人？我是我自己！” 话虽然是这么说，看起来也像是强壮镇定，可是姜染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虚。 虽看出来了，这不过姜染却是什么都没有问。 无论许光霁现在是谁的人，又到底想要做什么，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姜染就算说问了，得到的回答也只能是谎。 姜染是没有兴趣听许关机在这儿胡扯的，干脆暂时先不问。 等回去之后，就让白胖儿派它的老鼠兄弟们，好好的去打探一下。 在探听秘密这方面，白胖儿可以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不加以利用，那实在是太浪费了。 姜染淡淡的看许光霁一眼，然后就收回了视线，转身就要离开。 许光霁在听到姜染刚刚那句话之后，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以为姜染就要说出什么让他震惊且害怕的话来，面上强装着镇定，心中却已经乱成了一团。 可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等了这么长时间，竟然只等到了姜染转身打算离开。 看着将要离开的姜染，许光霁的心中没有任何喜悦，反倒像是在心里藏了许许多多的水桶，七上八下的，让他整个人都无比的难受。 “姜染，你别走！” 姜染才走出去了几步，就听到了许光霁的声音，遂慢慢的停了下来，转头朝着许光霁看去，“什么事儿？” “你....”许光霁欲言又止，“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往我身上泼脏水，更不能往我身上安罪。我是清清白白的！” 眼看着许光霁越说越是激动，姜染只觉得好笑。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那么紧张？” 说着话的同时，姜染还饶有兴致地看着许关机，“难不成是因为你被说中了，恼羞成怒了？不然这么激动干什么？” “谁恼羞成怒了！”许光霁黑了一张脸，“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别胡乱说话，不要乱往我身上安罪名。虽然我现在不是军人了，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污蔑的。你记住没有？” 姜染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许光霁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把许光霁看得更加难受了，姜染这才淡淡地收回了视线，轻轻地哦了一声，转身就走。 这次，不管许光霁在后面怎么喊，姜染都没有回头。 而许光霁，只能站在原地，目送姜染逐渐远去。 眼睁睁地看着姜染消失在视线里，许光霁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可以肯定，姜染绝对是看出来什么了。 并且看出来的还不少。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姜染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并且还能如此确信。 但同时，许关机也明白，这个疑惑暂时不会有人帮他解答。 他现在需要做的，是把这件事儿报告上去，再商量一下接下来究竟应该怎么做。 在离开之前，许光霁还是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猪。 即便他从来没去过养猪厂，也从来没有养过猪，也知道正常情况下，猪是不可能这么听话的。 由此可见，姜染的身上，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能探查出姜染身上的秘密，那么离开这里，到那边去，将十分的容易。 不仅如此，甚至还能提升自己的地位，过上更好的生活。 一想到这些，许光霁眼底的光就变得格外的亮，让人无法忽视。 姜染虽然离开了，没再亲眼盯着许光霁。 可是在这山里，各种动物昆虫多不胜数。 不论是动物还是昆虫，都是姜染的眼睛，能从各个角度观察许光霁。 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摄像头，一起对着许光霁一个人，将他照得无所遁形。 不仅看得清楚，且十分的隐秘，一点都不会被察觉。 控制动物和动物沟通，这种事情就算是亲口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 不说的时候，更不会有人主动往那边想。 等从几只小鸟那里，知道了许光霁的一系列反应之后，姜染下意识地挑了挑眉。 许光霁还真的是......一点儿都不肯闲着啊！ 明明可以安安生生的过自己的日子，偏要各种找事儿作妖。 即便已经作的离开了部队，却仍旧不肯消停。 既然这样，那她倒是要好好的看一看，看看许光霁还能折腾出什么来。 姜染心中想着，趁着沈城几人都不在跟前，干脆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把粮食。 姜染将手摊开举高，几只小鸟扑棱着翅膀就飞了过来，一替一口地啄食粮食。 一小把的粮食很快就被它们抢着吃得干干净净。 姜染笑着收回手，轻声道，“去吧，跟着他，看看他去哪儿了，见了什么人，记住位置，回来告诉我。” 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忽闪着翅膀越飞越高，不一会儿就彻底消失在了枝叶间。 姜染正眯着眼睛看，沈城就满脸热切地凑了过来。 “嫂子，你刚刚是在跟小鸟儿玩儿吗？它们为什么不怕你？” 在沈城的印象中，小鸟是最怕人的。 别说是主动飞到人的手上了，就算蹑手蹑脚地轻轻靠近，距离还有一两米的时候，小鸟儿就直接飞走了。 可刚刚，他亲眼看见，那些小鸟儿自己主动落在了姜染的手上。 姜染拍了拍手掌，淡淡地看了一眼沈城，“你手里要是拿着粮食，它们也不怕你。” “那嫂子你喂它们的是什么粮食啊？” 沈城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跃跃欲试。 对沈城来说，损失一些粮食不是什么大事儿，能让小鸟儿围着他飞，才是最重要的。 第293章 姜同志，你真是没让我失望 无论沈城的性格怎么变，很多从小养成的习惯和世界观，都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对于这个时候很多人来说，粮食是最重要的，根本不可能拿来逗小鸟儿。 甚至，就连小鸟儿在他们的眼神，也是难得的美味。 小妮儿的个头虽然小，可是再小身上也有肉，也是能吃的。 让他们拿粮食去逗小鸟儿，和让他们把粮食扔水里没什么区别。 他们不仅不会那么做，甚至还要暗戳戳地骂姜染是个摆件娘们。 可对于沈城来说，这却是一件非常厉害又非常有趣的事情。 损失一点粮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好玩儿！ 沈城眼巴巴地看着姜染，只等着姜染告诉他，刚刚喂的究竟是什么粮食。 看着沈城这眼巴巴的眼神，姜染只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粮食不重要，重要的是拿粮食的人。 但沈城这样眼巴巴的，姜染也不好太打击他，只能道，“什么粮食都可以，不过到底吃不吃，还是要看看小鸟的心情。” 沈城对此表示十分的惊讶，“小鸟还有心情？” “小鸟为什么没有心情？”姜染反问。 沈城被问得愣住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沈城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那要是小鸟的心情不好，是不是就不吃了？” 为了给沈城打好预防针，避免他一会儿失望，姜染认真地点了点头，“对！” 得到确切的回答，沈城倒是也没那么失望了，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姜染，“嫂子，那你还有什么粮食？” 听到这话的瞬间，姜染就明白了沈城的小心思。 沈城定然是觉得，那些鸟儿会喜欢吃她的粮食，所以直接从她这里要。 有的时候，一个人太聪明了，还真的是不好糊弄。 姜染只能道，“没了，都喂完了。” “啊？没有了啊？” 话这么说着，脸上的失望藏都藏不住。 姜染也不管他，反正他自己能调节自己的心情，很快就好了。 事实也和姜染想的一样，沈城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高高兴兴地道，“那等回去之后，我自己准备点儿，明天再喂小鸟儿。 嫂子你忙吧，我去巡视了！” 说完了自己的决定，沈城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只剩下姜染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到了明天，她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去忽悠他？ 姜染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太好的主意，也没钻牛角尖，直接将其抛到了脑后。 这天，他们这些人，还有这些猪，在山里待了整整一天。 直到下午太阳都要落山了，姜染这才召集了所有的猪，领着它们下山。 在山里待了一天，亲眼看到了这些猪有多姜染的话，除了沈城之外的三个人，也完全接受了这件事儿。 他们跟在最后面，看着走在前面的那群猪，以及走在最前面的姜染，只剩下浓浓的敬佩。 再听到沈城夸赞姜染的时候，他们也不再是一言难尽的表情，反而满脸兴奋地和沈城一起，吹起了姜染的彩虹屁。 即隔着一群猪，距离并不近，可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姜染的听力又格外的敏锐，把他们的对话全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听着他们一路上不带重样地吹着彩虹屁，姜染的嘴角都不停地抽搐。 姜染不禁有些怀疑，让沈城跟着一起出来，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一个人，对上三个人，年纪还都比其他三个人要小，可却成功地把另外三个人都给带歪了。 这还真是...... 姜染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好在也终于回到了养猪场。 此时养猪厂的大门敞开着，姜染还没进去，就已经看到院中多了几辆车。 这几辆车很是眼熟，姜染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定然是周师长等人来了。 心中正这么想着，就见一个人出现在了门口，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姜染刚好和对方说话，却没想到对方直接转过身，朝着院子里面跑去。 下一刻，他响亮又充满惊喜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周师长，我们厂长领着猪回来了！已经到门口了！” 听到这话，姜染神情微愣。 虽然这说的的确是事实，可是这个形容，为什么让人觉得怪怪的？ 只是不等姜染继续想下去，周师长等人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周师长看到姜染和一群猪之后，立即就快步走到了一旁，并对身后的人道，“都靠边，别挡着路！” 众人听到周师长这话之后，一句话也顾不上说，全都学着周师长的样子，闪身到了也一边，把大门让了出来。 见他们这样，姜染也不跟他们瞎客气，让群猪排着队进了院子，分别回自己的猪圈里去。 这些猪就像是归家的人，每一只都认识自己的猪圈，根本不需要人帮着寻找。 进入猪圈之后，更是自己找个位置趴下，闭上眼睛休息。 猪是不太爱动弹的动物，这一路走回来，对它们来说，运动量已经超标了。 它们才不在意外面站着多少人，更不在意众人看它们的眼神。 此时对它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赶紧趴下休息。 周师长一群人，也都跟着来到了猪圈边，仔仔细细的看了猪圈里的每一只猪，见它们都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这才都看向了姜染。 虽说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姜染有这样的本事，可是时隔这么久再次亲眼看见，还是忍不住连连赞叹。 “姜同志啊，你是个好同志啊！真的是说到做到，一点儿都不让我失望！” 姜染回以一个十分标准的微笑，“师长，这是应该的，您给了我这么大权力，又给了我这么多的便利，我要是再不做出个成绩来，那可就真的太对不起你了。” “要是每个同志都像你这么想，很多工作就不会那么难展开了。” 周师长十分感叹地说了这么一句，但也仅仅是这么一句。 姜染不知道他意有所指是在说谁，也没有追问。 作为一个合格的成年人，就要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 第294章 和周师长一起吃饭 姜染不问，周师长自然也不会多说，他很快就又重新笑了起来，再次夸赞起了姜染。 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周师长夸起人来，遣词造句几乎是不带重样的。 姜染认真的听着，面上带着微笑，但是心中没有任何的波澜。 好在周师长并没有一直说下去，姜染也终于能松一口气。 就在姜染以为，周师长说完了话就会离开的时候，周师长却道，“姜同志，孩现在也到了下班时间，就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听到这话，姜染下意识地朝着沈堰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端端的，周师长为什么要让她一起去吃饭？ 就因为她把猪养得好，所以想要一起吃顿饭？ 姜染心中正觉得奇怪，就见沈堰尾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心中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既然沈堰都点头了，姜染也没有再多想，更没有再拒绝。 毕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还是要给周师长面子的。 真要是不答应，估计到不了天黑，她目中无人的话就要被传的人尽皆知了。 见姜染答应了下来，周师长笑呵呵的转过身，朝着沈堰看了过去，“沈堰啊，你们小两口就坐一辆车吧！直接去食堂，我们就先走了！” 沈堰是跟着周师长一起过来的，但是一直都站在周师长后面，并没有开口说话。 现在被周师长点了名，这才走上前，笑着答应，“是，师长，我们就跟在后面。” 周师长没再说什么，在沈堰的肩膀上拍了拍，这才转身走了。 其他几个团长，全都跟着周师长一起离开，院子里的人很快就少了一半。 沈城这个时候才凑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姜染和沈堰，“哥，嫂子，你们吃饭，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沈堰皱眉朝着沈城看去，还没开口说话，沈城就往后退了几步。 沈城双手举过头顶，同时缩起了脖子，“哥，我错了！你们去吧，我不去，我这就回去陪妈！给妈做饭！” 听到沈城这么会所，沈堰的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和缓了下来，“领导们都在，你不适合去。你要是想吃食堂，明天中午再吃。” 沈堰才刚刚说完，沈城就像是见鬼了一样的看着沈堰。 沈城是真的没有想到，沈堰竟然会跟他解释。 沈堰以前都是直接拒绝她，别说是解释了，甚至懒得多看他一眼。 可是现在，不仅解释，甚至语气还很温和。 这前后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沈城都有些无法接受。 听到沈城这话，别说是沈堰了，就连姜染都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人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你好你受着不就行了吗？ 非要说出来，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呢？ 被姜染和沈堰两个人同时盯着，沈城缩了缩脖子，同时往后退了好几步，“那什么......周师长还等着你们呢，哥，嫂子，你们赶紧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姜染在心中摇了摇头，对沈堰道，“咱们走吧！” 沈堰应了一声，率先朝着小汽车走去。 姜染则是又和厂子里的其他人交代了一些事情，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后，这才上了车，和沈堰一起离开。 养猪厂里一直安安静静的，即便沈堰已经开着车离开了养猪厂的院子，仍旧没人动，没人说话。 直到车子在视线内彻底消失不见，才终于有人回过了神，兴奋地欢呼。 “咱们厂长真是太厉害了，不仅被师长夸了，还被师长带着去吃饭！”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被师长带着去吃饭！” “你做什么美梦呢！你以为你是厂长啊？ 就算你真的当了厂长，估计也不行，毕竟你没咱们厂长的本事。” 这话没人觉得不对，甚至被说的那个人，也非常赞同地点头。 他们厂长的确有本事，不是一般人！ 沈城听着他们的话，下巴高高地抬起，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虽然大家不是在夸他，可是大家夸的是他嫂子啊！ 这可是他亲嫂子，他怎么能不骄傲？ 沈城脸上的骄傲丝毫不加掩饰，周围的人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没人觉得沈城这样有什么问题。 不仅如此，大家还都很羡慕沈城。 他们要是姜染的小叔子，保准被沈城还要得意！ 享受够了众人的艳羡，沈城这才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回家。 除了住在养猪厂的，其他人也都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秦香兰和王芳，也从草棚子下面，推出了她们的自行车。 虽然今天没下雨，但是太阳毒辣。 她们心疼自行车，还是把自行车推到了草棚子下面。 看到两人推着自行车走，万大丫赶忙小跑着上前，挡在了两人自行车的前面。 王芳看着突然出现的万大丫，眉头紧锁，“大丫，你干啥？” 万大丫满眼希冀地看着王芳和秦香兰，“王婶子，秦婶子，你们能不能顺路捎我回去？” 虽然在看到万大丫的那一瞬，王芳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 可是真的亲耳听到万大丫这样说的时候，王芳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不是高兴，而是纯粹的被气笑了。 王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万大丫，直到把万大丫看得有些不自在，这才道，“大丫，人要有骨气啊！你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不愿意麻烦厂长，所以不坐厂长的车。 这才过去两天，你就过来说要坐我们的自行车，你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万大丫听到这话，脸瞬间涨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她之前是那么说了，可是她以为，以后是她们三个人一起走着上班下班。 可她没有想到，这才过去两天，王芳和秦香兰就买了自行车。 就连沈城，都有了一辆自行车。 所以到最后，需要走着上下班的，只有她自己！ 这让万大丫有些不能接受。 她不敢去找姜染，所以过来找王芳和秦香兰。 毕竟秦香兰是个温柔的人，一直以来对她也不错，或许心一软就答应了。 第295章 见县长 心中这么想着，万大丫顶着一张涨红的脸，满眼希冀地看向了秦香兰。 秦香兰被万大丫这么看着，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因为可怜万大丫，而是有些难以接受被万大丫算计。 秦香兰一直觉得，万大丫是个小可怜，爹不疼娘不爱，又有个那样的奶奶，还要照顾妹妹们，小小年纪就承担了太多。 所以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她能帮一把就会帮一把。 可现在，她猛然发现，万大丫竟然在利用她的心软而算计她。 这让秦香兰无法接受，也不想接受。 秦香兰甚至不想和万大丫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对王芳道，“嫂子，走吧！” 王芳正担心秦香兰心软，想着该怎么劝阻呢，突然就听到了秦香兰说了这么一句，瞬间喜笑颜开。 “好嘞！” 口中答应着，王芳抬腿上车，和秦香兰一左一右的绕开了万大丫，顷刻间就出了养猪厂的大门。 万大丫诧异地转过身，却只看到了自行车的后轮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在了转弯处。 王芳不管她也就算了，秦香兰竟然也不管她！ 那既然不愿意帮她，那秦香兰之前为什么还要装成一个老好人的样子？ 万大丫越想越是生气，身子微微颤抖，双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 姜染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转头看向开车的沈堰。 沈堰见此有些好笑，“怎么了？怎么一直看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姜染一手撑着头，仍旧盯着沈堰，“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是觉得你开车的样子很帅。” 姜染才刚刚说完，就见沈堰的脸瞬间爆红。 沈堰的皮肤本来算不上白，平时脸色微红的时候，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脸实在是太红了，只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姜染也是没有想到，她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沈堰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阿堰！” 姜染慢慢凑近沈堰，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堰，“你这是害羞了吗？” “没有！” 姜染笑出了声，“我不信。” 脸都红成这样了，还说没害羞，谁信啊！ 沈堰有些无奈，但还是认真地解释，“我真的没害羞。” “那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因为激动，不想抱着方向盘，想抱着你。” “？？？！！！” 这下，轮到姜染脸红了。 撩人者反被撩，没有亲身经历过，是不会明白这种反差的。 姜染红着脸移开了视线，目视前方，并转移了话题，“师长为什么突然来了？怎么还要我一起去吃饭？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姜染一说起这个，沈堰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且认真起来。 “你今天弄出的动静不算小，师长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上午的时候，师长就想带着我们进山去看看，但被事情耽误了，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过来，顺便也要喊你一起去吃饭。” 听着这话，姜染瞬间就有了猜测，“是部队来了什么人吗？” “是！” 沈堰答应着，转头看向姜染，神色已经变得凝重，眼中也多了些担忧。 “县长知道了你养猪是一把好手，想要来见识见识，还想学习学习经验。 他现在已经在大食堂了，一会儿肯定要问你。 染染，这事儿要是太难办，我会想办法帮你推了。” “不用！” 姜染直接拒绝。 从她决定办养猪厂的那天开始，她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 要是没有做好准备，姜染就不会出这个风头。 “教我是教不了，但是过去看看，指导一下，或者身兼两职，还是可以的。” 说这些的时候，姜染的语气虽然淡淡的，声音也并不高，可是沈堰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巨大的自信。 这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姜染对自己的信心。 她敢这么说，就代表了她能这么做。 看着这样的姜染，沈堰彻底放下心来，“好！我相信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只管开口！” 姜染朝着沈堰看去，冲着沈堰调皮地眨了眨眼，“可能......都不需要我开口。” 沈堰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食堂并不远，他们又开着车，说话间就到了地方。 食堂外面的空地上，周师长等人的车已停下，一行人正在下车。 姜染和沈堰见状，也不耽误时间，赶忙从车上下去。 周师长满脸都是笑，一看到两人下车，立即冲着两人招手。 “沈堰，姜同志，来来来，赶紧过来。” 姜染和沈堰一起走过去，笑着对周师长道，“师长，你总是姜同志姜同志地喊我，多见外啊！喊我小姜就行了！” 周师长听到这话很是高兴，连连点头，“好好好，那我就喊你小姜了！走吧，咱们进去吧，一会儿还要给你介绍几个同志认识认识。” 姜染已经从沈堰那里知道了来人是谁，没有任何的紧张忐忑，十分从容地就跟着走进了食堂。 这不是姜染第一次来食堂吃饭，但却是姜染第一次在食堂里的包厢吃饭。 包厢里一张很大的圆桌，容纳一二十个人不成问题。 此时此刻，包厢里已经坐着五个人了。 几人看到他们一行人进来，纷纷站了起来，笑着打招呼。 周师长一直在和对方寒暄，等全都落座之后，这才指着姜染介绍，“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姜染同志，你们喊小姜就行。 小姜啊，这位是齐县长，还有李副县长。” 姜染站起身，笑着跟两人打招呼，“齐县长好，李副县长好。” 齐县长是个长相十分温和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眼镜，脸上也有着和煦的笑容。 见姜染站起身，对着姜染摆了摆手，“小姜啊，不用那么见外，坐下坐下！ 我们这次可是慕名而来，你一会儿可要好好的跟我们说一说，这个养猪的秘诀！啊！哈哈哈哈哈！” 李副县长也跟着笑，“是啊！小姜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却是有真本事的人！部队的猪这些年养得一直不行，小姜才接手没多久，就弄得风生水起的，是真的有本事啊！” 第296章 谁会不喜欢白嫖呢？ 听着两人的夸赞，姜染也没局促或者尴尬，而是面带笑容，认真聆听。 等两人都说完了，姜染这才笑着道，“我虽然年轻，但是喜欢养殖，所以多钻研了也一些，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还都挺有用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两人，想让她说出个道道是不可能了，但是她能做得好。 齐县长和李副县长都没想到姜染会这么说，略有些诧异的看着姜染。 在两人看来，姜染虽然有本事，但是实在是太年轻了。 这么年轻的人，又是个小姑娘，在这样的场合肯定放不开，也不够从容，很有可能有问必答。 要是能把养殖的诀窍套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毕竟，谁不喜欢白嫖呢！ 可姜染的回答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也让两个人明白，空手套白狼是不可能的了。 齐县长和李副县长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他们两人很是无奈，但是坐在另一边的周师长，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他就知道，姜染是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 巧恰这个时候上菜了，周师长立即招呼众人吃饭，“来来来，咱们先吃饭，有什么事儿等吃了饭之后再说也是一样的。” 齐县长和李副县长专门过来，当然不是为了吃饭。 可是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也没什么用，只能客随主便，先吃饭再说。 这个时候是不允许铺张浪费的，领导干部更是要以身作则，不能腐败。 所以端上来的饭菜，也都是食堂里平时会卖的菜色，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看到这些菜色的时候，姜染心中竟然有些许的失望。 还以为坐在从来没有坐过的包厢里吃饭，能吃到从来没有吃过的饭菜呢，现在看来，完全是她想多了。 心中虽然有些许的失望，但是姜染的脸上却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也不需要别人多说什么，只看着在坐的这些人，姜染就明白，没有任何的特殊，这是必然的。 真要是搞了什么特殊，今天这些人是坐在这里，明天可就不一定坐在什么地方了。 就像是周师长刚刚说的一样，吃饭的时候就好好的吃饭，一句关于正事儿的话都没有说。 直到吃完了饭，众人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姜染就知道，今天的重头戏要来了。 果不其然，齐县长又和周师长寒暄了两句之后，就朝着她看了过来。 “小姜啊，今天过来，其实还是有件事儿想要拜托你的。” 姜染赶忙坐直了身子，“齐县长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儿您直说就行了，能做的我肯定会做。” 至于不能做的，那就没办法了。 齐县长听到这话，也没有生气，只是笑着点了点姜染。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知道你是养殖方面的能手，想要让你去县里的几个养殖场看一看，指导指导。” “县长实在是太抬举我了，我哪儿能指导啊，县城的养殖场里，肯定都是专家，我最多也就是去和专家们探讨探讨，大家一起研究一下，共同进步。” 齐县长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笑着点头，“对对对！小姜这话说得队，咱们就是要共同学习，一起进步才行！” 周师长这个时候也点了点头，“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沈堰啊，明天你就不用去部队了，带着小姜去县城的几个养殖场看一看。好好的学习一下他们的经验，咱们争取，把部队的养殖场，开得更大更好。” “是！” 周师长面上带着笑容，没再多说什么。 但只看着周师长这个样子，姜染就明白，这是让他们走的意思，接下来的谈话，就不是他们能听的了。 沈堰率先站了起来，其他几个团长也纷纷起身，姜染自然也不例外。 一群人都和周师长还有两个县长道了别，加快脚步从包厢里走了出去。 人虽然不少，可是走在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来到食堂外面，万团长才一脸神色复杂地看向姜染，“姜厂长以后发达了，和我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了，别忘了多多提携我们啊！” 听到万团长这话，姜染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向他，话都懒得多跟他说一句。 倒是李爱国，冲着万团长翻了一个白眼，“老万，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小姜是咱们师的人，怎么见到了齐县长，就是发达了？ 感情你是觉得，只有去跟着齐县长做事儿，才是发达啊！ 既然你这么想去，那要不要我去跟师长说一声，让你也能去县城，也能发达一下。” 被李爱国这么一挤兑，万团长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整个人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我就是随口一说，老李你这么生气干什么？咱们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跟我说话这么难听，合适吗？” 李爱国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挺合适的。” 万团长，“......” 万团长哼了一声，干脆转身走了。 食堂就在大院儿里，自己走着就能回家。 眼看着万团长走了，李爱国这才看向姜染和沈堰，“老万那个人就是这样，说话不怎么过脑子，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话虽然是对着两个人说的，但是姜染知道，其实李爱国就是在跟自己说这话。 毕竟沈堰和万团长认识好些年了，早就已经知道了万团长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本用不着他多说。 姜染冲着李爱国笑了笑，“我知道，不会放在心上的。” 毕竟和李爱国那样的人生气，那就是纯纯的气自己，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见姜染好像真的不在意，李爱国这才放下心来。 “行。”李爱国笑呵呵地答应，“你们开车，我溜达着回去了。” 李爱国说走就走，背影还是十分的潇洒的。 沈堰这个时候轻声解释，“他虽然是做和事佬，但还是偏着我们的。” 姜染闻言，好笑地看了一眼沈堰，“这我还能不明白这一点吗？ 走吧，回家！” 第297章 会嗑瓜子的小鸟儿 回到家里，姜染并不着急洗漱，而是把白天碰到许光霁的事情说了。 在听到许光霁的腿已经好了的时候，沈堰的神色明显严肃了起来。 “他腿上的伤，虽说不是特别的严重，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治得好的。 只是离开了这么短的时间，再回来腿就直接好了，这事儿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姜染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怀疑，他很有可能是和那边有了联系。” 这一点，姜染可以想到，沈堰当然不可能想不到。 正是也因为想到了，沈堰的表情才变得更加的难看。 许光霁和一般人可不一样。 他以前是也一名军人，还做到了营长的位置，知道的事情，远比一般人要多得多。 要是他真的成了那边的人，不知道会透露出多少秘密。 那所带来的后果，沈堰都有些不敢去想。 可是不敢想，也要想。 既然已经有了猜测，就不能放任，更不可能当作不知道。 就算不能做什么，但上报却是一定的。 心中这么想着，沈堰直接就站了起来，“染染，你先洗漱，我出去一趟，去找师长。” 在把这件事儿跟沈堰说之前，姜染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点了点头。 “行，你去吧！” 看着沈堰离开，姜染直接去了西屋里。 沈城和吴岚茵一起搬走之后，西屋就又空了下来。 阿黄和白胖儿直接就搬了回来。 刚一进西屋，姜染就看到了在炕上睡着的阿黄和白胖儿。 两小只睡得正香，虽然听到了姜染进来的动静，但是因为知道进来的人是姜染，所以连眼睛都没有睁。 只是一大一小两只同时调整了一下睡姿，把肚皮都露了出来。 看到两小只的邀请，姜染当然不会无动于衷，更不会拒绝，直接走上前，同时揉搓它们的肚皮。 听着阿黄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姜染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揉搓了好一会儿，眼见着它们慢慢睁开了眼睛，姜染这才对白胖儿说了自己的打算。 “白胖儿，让你的鼠兄鼠弟们，多盯着点儿许光霁，最好听一听他们的交谈，把能记得的都告诉我。” 白天的时候，姜染已经让那些小鸟儿去跟着许光霁了。 虽然小鸟儿飞得很快，但是一直跟在一个人的身边，有些过于显眼了，很容易就会让人察觉出不对来。 而老鼠就不一样了。 老鼠无处不在，却能更好地隐藏自己，轻易不会被发现。 跟踪和窃听消息这种事儿，还是交给它们最为合适。 从京城回来到现在，白胖儿一直都处于闲着的状态。 虽然每天都和阿黄待在一起，日子过得逍遥又自在，但白胖儿也觉得有些无聊。 现在一听到姜染的安排，白胖儿直接就支棱了起来。 吱吱吱！ 鼠知道了！这件事儿交给鼠了！ 说完，白胖儿动作利索地下了炕，钻进了角落里的老鼠洞，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白胖儿说走就走，在走之前，甚至都没和阿黄交代一声。 姜染朝着阿黄看去，想看看阿黄会不会生气。 让姜染没有想到的是，阿黄依旧悠悠哉哉地躺着，尾巴还一甩一甩地，一看就知道心情很好，没有丝毫要生气的意思。 见此情形，姜染也明白了，是她想多了。 阿黄和白胖儿再怎么通人性，也不是人。 在很多事情上，它们有着自己的相处方式，不能用人的习惯去衡量它们。 姜染一直盯着阿黄看，阿黄被看得从炕上站了起来，冲着姜染喵了一声后，也从炕上跳了下去，迈着优雅的猫步出门了。 见状，姜染赶忙追上，“阿黄，你去哪儿？” 阿黄转过头，又冲着姜染喵了一声，这次彻底走了。 姜染能理解一些阿黄的意思，它在说它要出去，但是并没有说究竟要去哪儿。 但想想阿黄是一只猫，猫是能够夜视的，姜染也就不再担心了。 阿黄不是一只简单的小猫咪，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姜染回了自己屋里，关上房门，拿出浴桶开始洗澡。 虽然从京城买回来了改造浴室需要用的东西，但是还没找到机会拿出来，浴室也就还没安排上。 就算真的安排上，也没有办法大肆使用。 毕竟一直不下雨，地里干旱得厉害，部队也在倡导节约用水。 姜染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偷偷摸摸地洗个澡。 姜染洗漱完之后，把洗澡水重新收回到了空间里，懒洋洋地歪在炕上等着。 等沈堰，白胖儿还有阿黄回来。 但还没等回他们，就先听到了玻璃被尖锐的东西敲打所发出的声音。 姜染先是奇怪了一瞬，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是小鸟儿在用嘴啄玻璃。 是白天跟着许光霁走的小鸟儿回来了！ 心中这么想这人，姜染也赶紧把窗户打开。 随着窗户的打开，一只浑身翠羽的小鸟飞了进来，对着姜染不停地啾叫着。 姜染认真地听着它的叫声，心中也在同步翻译。 直到小鸟儿说完了，姜染这才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把瓜子，放在了炕上，“吃吧！” 小鸟儿再次对着姜染叫了两声，这才一蹦一跳地走到了瓜子边上。 下一刻，姜染就见它把一粒瓜子啄了进去。 瓜子壳碎裂的声音响起之后，瓜子皮就掉落在了炕桌上。 这只小鸟儿竟然还会嗑瓜子！ 发现了这么好玩儿的事情，姜染也顾不上别的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它嗑瓜子。 直到它把所有的瓜子都吃完，啾地道了谢，姜染这才道，“还吃吗？” 她还没看够呢！ 小鸟儿摇了摇小脑袋，扑棱着翅膀就从窗户飞了出去。 小鸟长着翅膀，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自由。 姜染自然不会因为自己的喜欢，就强行把它们留下来。 随着小鸟的离开，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姜染的脑子里，这才回想起了刚刚小鸟说的事情。 白天，许光霁下山之后，就直接回了镇上家里，一路上都没和任何人有过交谈。 第298章 难不成是许光霁踹的？ 许光霁的回归，让姜家几口人心思各异。 给许光霁开门的是陈桂芳。 看到外面站着的许光霁时，陈桂芳十分的惊讶，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动。 许光霁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桂芳，“妈，不让我进去吗？” 许光霁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妈，把陈桂芳吓了一跳。 “让！”陈桂芳大声说着，同时让开了身子，“当然要让你进来！快快快，光霁啊，赶紧进来。 你回来你怎么没提前写个信通知我们啊，我好让你爸和小宝去接你啊，你拄着个拐棍，行动也不方便......” 说到这里，陈桂芳又愣住了。 在看到许光霁的那一刻，陈桂芳就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现在她知道，是因为许光霁没有拄拐棍。 “光霁，你的拐棍呢？丢了吗？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许光霁抬脚往院子走，随意地回答着陈桂芳的问题，“没丢，我的腿已经好了，用不着拐棍了。” 陈桂芳听到了许光霁的话，也亲眼看到了许光霁和正常人无异的双腿。 但即便如此，陈桂芳仍旧觉得不可置信，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怎么会.....” 陈桂芳喃喃出声，但只说了这么三个字，就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心里再怎么觉得不可能，也不能表现出来。 不然落到许光霁的眼里，估计要认为，是她不想让他好了。 陈桂芳心中想着，赶紧关上了门，快步跟上了许光霁，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许光霁的腿上。 她记得清楚，之前医生都说了，许光霁这个腿被耽误了，他们这又是小地方，是治不好的。 可是这才过去多久啊，他的腿竟然就完全好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 陈桂芳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但又十分的好奇，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问了出来，“光霁啊，你这腿....怎么治好的啊？” 这话才刚问出口，陈桂芳就见许光霁转头看了过来。 明明还是那张脸，眼神和表情却都变得十分的骇人。 被许光霁盯着看的时候，陈桂芳连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光....光霁。” 许光霁眨了眨眼，表情柔和下来，露出了和平时一样温和的笑。 “妈，只要我的腿好了就行，怎么治好的并不重要，不是吗？” 陈桂芳脑子里一片空白，被这么问之后，下意识就疯狂地点头，“对对对，只要你好了就好，别的...别的都不重要。” 听到这话，许光霁这才满意了，声音也变得更加的温和了，“妈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茉莉呢？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一听到许光霁提起这个，陈桂芳的表情都变了。 小心翼翼地看了许光霁一眼，陈桂芳不想开口，却又不得不小声开口，“时间太短了，还没来得及......” 许光霁倒是没有生气，只是笑着挑起了眉头，声音也十分温和地询问，“所以是我回来得太早了吗？” “不是！”陈桂芳当即否认，“当然不是！是我太慢了！主要还是茉莉她不配合，又不能去医院，所以就耽搁了.....” 许光霁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妈你肯定尽力了。 不过没事儿，没解决也没关系，我回来了，这事儿就由我来解决吧！” 陈桂芳心中先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又疑惑了起来。 许光霁说他来解决这件事儿那他要怎么解决？ 还不等陈桂芳发问，许光霁就朝着姜茉莉所在的房间走去。 这个院子并不大，房子也没几间。 许光霁并不和姜茉莉住在一起，所以姜茉莉是自己住在柴房里的。 即便这一段时间许光霁不在家，陈桂芳也没敢让姜茉莉去他的屋里住，仍旧让姜茉莉住的柴房。 现在，陈桂芳在心里无比庆幸自己的这个决定。 幸好没让姜茉莉住许光霁的屋子，不然就像是现在这样，许光霁突然间回来发现了，不知道要如何生气。 陈桂芳原本并不怕许光霁，可是看着现在的许光霁，却是止不住的害怕。 至于害怕的原因，陈桂芳自己也说不清楚。 就在陈桂芳站在原地想这些的时候，许光霁已经推开柴房的门走了进去。 陈桂芳见状，也想跟着进去，看看许光霁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可她的脚才刚刚抬起来，还没来得及往前走，就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声音太尖锐太凄惨，几乎要刺破人耳膜。 听着这声音，陈桂芳身子都跟着颤了颤。 怎么回事？ 姜茉莉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叫得那么惨？ 心中疑惑的同时，陈桂芳也加快了脚步，朝着柴房走了进去。 刚到厨房门口，就看见姜茉莉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脸色极其苍白，还挂满了豆大的汗珠。 在她的身下，红色的血花慢慢绽放，晕染了一片稻草。 看着眼前这一幕，陈桂芳心跳都漏了一拍。 作为一个生过三个孩子的女人，陈桂芳太知道眼前这是怎么回事了。 姜茉莉显然是流产了。 但到底是怎么流产的？ 难不成......是许光霁踹的？ 心中这么想着，陈桂芳下意识地朝着许光霁看去，她的眼神格外的小心翼翼，可还是在看过去的那一瞬间，和许光霁的眼神正对上了。 许光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可是眼底却也一片清明，一点笑意也没有。 和陈桂芳对视后，许光霁笑得更开怀了，“虽然我不专业，但是这事情解决得还算不错吧？” 陈桂芳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可被许光霁这么盯着，她还是只能点头，“对！对对对！” 看着陈桂芳那几乎被吓破胆的样子，许光霁也毫不在意。 吓破胆了更好，这样以后才能更加听话。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许光霁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大步流星的从这屋里走了出去，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桂芳站在原地，目送许光霁回了房间，咬牙撑着的一口气这才松懈下来。 没了这一口气的支撑，陈桂芳的身子都有些踉跄，跌跌撞撞到了门边，双手扶着门，才终于站稳。 第299章 许光霁成了大反派？ 看着还在地上不停翻滚的姜茉莉，陈桂芳眼中没有丝毫的心疼，有的只是怨念。 要不是姜茉莉不知道检点，竟然敢给许光霁戴绿帽子，怎么会惹出这么多的事儿？ 要是没有这些事儿，她也用不着害怕许光霁，更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哪个当丈母娘的和她似的？ 这一切都要怪姜茉莉！ 可不管心里再怎么嫌弃或者怨恨姜茉莉，陈桂芳都不能彻底不管。 现在只是在许光霁面前抬不起头，小心翼翼地过日子。 但好歹这院子还能住，许光霁也愿意管他们一家几口的吃喝。 可要是姜茉莉死了，许光霁和他们也就没了什么关系。 到了那个时候，许光霁肯定就不会再管他们了。 哪怕是为了一家人的吃喝住，姜茉莉也得好好的活着。 这也是姜茉莉唯一能为这个家作的了。 陈桂芳心中想着，走到了姜茉莉身边蹲下，轻轻地推了推姜茉莉，“你怎么样？没事儿吧？不就是流产吗，有这么疼吗？哪个女人没经历过？ 要是连这点儿疼你都受不了，那以后你怎么生孩子啊？生孩子可比这疼多了。 想当初，我生你们三个的时候，一声都没吭。 上午生完，下午我就下地干活儿去了，什么都没耽误。 也就是你把自己娇惯得太过了，才多大点儿事儿啊，就又哭又喊的，真是——” 陈桂芳虽然蹲在姜茉莉的身边，可是一双眼睛却根本没看姜茉莉。 她自顾自的说着，还眉飞色舞的，讲的那是唾沫横飞。 陈桂芳原本并不在意姜茉莉的回应，毕竟她也知道，就姜茉莉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想要回应，那也绝对是有心无力。 她说这么多，只是想让姜茉莉不要太矫情而已。 陈桂芳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直到把自己的光辉历史全都讲了一遍，这才又无意识地看向了姜茉莉。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陈桂芳才意识到一点，那就是姜茉莉好像已经好一会儿没发出什么动静了。 之前还因为疼痛，会发出一些哼哼声。 但是现在，简直安静得可怕。 意识到这一点后，陈桂芳心中就是一紧，慌忙朝着姜茉莉看去。 这一看，就见姜茉莉的脸色比纸还白，嘴唇上更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而在她的身下，鲜血不仅已经完全浸染了她的衣服，还在她的身下蔓延出了一滩血。 看着这满地的血，刺目的红，陈桂芳瞬间就慌了，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顾不上自己坐在了血泊上，哆嗦嗦地爬起来，都这时候去探姜茉莉的鼻息。 虽然鼻息十分的微弱，几乎微弱到了感知不到的地步，但至少确定了，姜茉莉还是活着的。 陈桂芳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连滚带爬地去找许光霁。 顾不上敲门，陈桂芳猛地打开门冲了进去。 许光霁正在拿着一样东西看着，听到动静，慌忙将东西收了起来，满脸不悦地看向陈桂芳，“干什么？” 陈桂芳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终于发出了声音，“茉莉...茉莉她...快死了！” 许光霁先是开心了一瞬，在听清楚陈桂芳的话之后，那一点点的开心瞬间消失不见。 “快死了，那不是还没死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听到许光霁这话，陈桂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能说出这么凉薄的话。 许光霁却是神色淡然，“好了，别在这儿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那...那茉莉怎么办？” 陈桂芳这个人有很多的不好，但除了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她还从来没和一个人的生死产生过什么联系。 现在见许光霁这么淡定，陈桂芳不仅没有被安慰到，甚至觉得许光霁十分的可怕。 第一次，陈桂芳伸出了搬走的想法。 但搬走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搬去哪里住，就是首先要考虑的事情。 陈桂芳将这些压在心底，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许光霁，等着许光霁出主意。 在陈桂芳的注视下，许光霁嗤笑了一声，“怎么办？你想送医院就送她去医院，你不想送她去医院，就让她等死。这有什么可问的？” 陈桂芳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这间屋子里走出来的。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再次来到了姜茉莉的身边。 眼看着姜茉莉出气多进气少，陈桂芳不敢再发呆，连忙喊来了姜小宝和姜铁柱。 三个人一起，用门板抬着姜茉莉，把她送去了医院。 陈桂芳愿意送姜茉莉去医院，不是因为良心发现，也不是突然悔过，只是害怕姜茉莉死了，她和姜铁柱还有姜小宝沾染上什么麻烦。 等他们一家三口搬走，到时候姜茉莉和许光霁想怎么闹就怎么闹，谁想死谁死，她才不会多看一眼。 姜茉莉被送到医院后，很快就被救治了回来。 她这样子，其实也就是看着吓人，但实际上并没有生命危险。 等从医生那里知道姜茉莉没生命危险之后，陈桂芳立即喊了姜铁柱和姜小宝，偷偷摸摸地逃走了。 至于医药费？ 跟她有什么关系！ 陈桂芳三人走得毫无心理负担，医院却要为姜茉莉的存在而头疼。 可不管怎么头疼，还都不能管。 姜染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幕，但从小鸟儿这里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也能脑补出这些场面了。 姜茉莉很惨，也很可怜。 可姜染却没忘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姜茉莉之所以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别的不说，单单说许光霁这个人，那可是她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嫁的。 总不能过得好了就说自己嫁对了人，过得不好，就说嫁的人不对吧？ 姜家那几个人，也就这样了。 包括姜茉莉在内，以后都翻不出什么浪花儿了。 倒是许光霁这一系列的举动，有些出乎姜染的预料。 许光霁昨晚原文的男主，形象可是非常正面的。 可再看看现在，完全一副大反派的做派。 环境果然会改变一个人颇多啊！ 第300章 要是水系异能就好了 姜染原本还想着，等沈堰回来了，好好的和沈堰说说这件事儿。 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很久，直到昏昏欲睡了，也不见这沈堰回来。 姜染也不为难自己，困了干脆躺下直接睡。 大门关上了，但是房间的门只是虚掩着，但姜染也不担心大半夜的会有人来。 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动静，还没睁开眼睛，姜染就知道肯定是沈堰回来了。 姜染凭着感觉凑过去，直接抱住了沈堰，“回来了啊！事情处理好了吗？” 沈堰看着连眼睛都不睁的姜染，沈堰的心瞬间软成了一片。 沈堰抬起手，在姜染的身上轻轻地拍了拍，“回来了，先睡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好。” 姜染说着，在沈堰的身上轻轻地蹭了蹭，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之前虽然睡了，但其实还是提着一颗心的，一直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可是现在，沈堰已经回来了，且就在身边，姜染不再有任何的担忧和顾忌，整个人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天清气朗，只看着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的阳光，就知道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在这个年代没有水泥路，用砖铺的路面也非常的少，很多路都是原生态的，上面布满了大坑和小坑。 这些坑就是下雨的时候，人或者牲畜，以及少量的车子，在上面留下的。 下雨的是泥泞不堪，可庄稼人还是喜欢下雨。 因为只有足够多的雨水和阳光，才能让庄稼长得更好，有更好的收成。 可是今年偏偏不如人意。 不管人们如何期盼，每天早上起来第一眼看到的，仍旧是艳阳高照，烈日当空。 姜染看着这金灿灿的阳光，心中也有些无奈。 但不论心中怎么想，姜染都明白，她是没有能力改变天气的。 天气是没办法改变了，这但只能从别的地方努力。 首先，就是做好自己答应了的事情，去县城的养殖场看一看。 姜染心中想着，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炕上起身穿衣服。 等姜染收拾好从房间里走出去，扑面而来的就是饭菜的香味。 顺着香味往厨房走，果然看见沈堰正在里面做饭。 姜染才刚刚走到厨房门口，还没来得及往里面走，沈堰就像是已经知道她的到来，扭头看了过来，“醒了？洗漱一下，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好！” 姜染答应着去洗漱，用的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水。 之前去京城的时候，姜染往空间里存了一些水。 数量不算很多，改变不了现在的灾情，也帮不了别人，只是他们两个用水的时候，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看着水盆里的水，姜染的脑中甚至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要是水系异能者就好了，说不定就能解决现在干旱的问题。 只可惜，也就只能想一想。 摒除这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姜染和沈堰一起坐下来吃饭。 为了不影响彼此吃饭的心情，姜染并没有说许光霁的事情。 直到饭后，两个人一起坐着小汽车赶往县城，姜染这才说起了昨晚上的事情。 对于姜染不出门就能知道这些事情，沈堰接受良好，根本没在这方面多想。 只是许光霁的所作所为，让沈堰眉头紧皱。 “他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听到沈堰这么说，姜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对于许光霁的了解，全都来自原文。 原文中许光霁是男主，自然是千好万好。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却惊讶的发现，许光霁和原文男主完全像是两个人。 或许他不是突然变成这样了，只是这毕竟是真实存在的生活，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小说里的纸片人。 了解的更多，自然也就能看的更加的全面。 沈堰虽然这么说，但并不是在询问，也没想过要从姜染这里得到什么答案，没听到姜染的回答，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沈堰这才道，“从他现在的行为来看，他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做事也比较偏激，我会让人好好盯着他的。 染染，你要是遇到他了，做事儿的时候也不要太冲动，一切以安全为重。” 姜染知道，沈堰这是在担心自己，立即重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小心的。” 沈堰知道，姜染本来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也只是因着担忧，所以多叮嘱一句而已。 县城不远，开车更快，又过了二十分钟之后，两个人就出现在了县城的养猪厂门口。 车子才刚刚停下，门卫老大爷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你们是干啥的？来养猪厂做什么?” 部队的养殖场，主要是供部队的人吃肉。 但因为养得不太好，还要从外面采购一些。 县城的养猪厂，不仅要供整个县城，也会卖一些猪给部队。 因为要供给的地方多，县城的养殖场压力更大，对于外面来人员的检查，也会更加的严格。 尤其是年前，沈堰还抓了两个想要在县城养猪场投毒的人。 这消息一般人虽然不知道，但是养猪厂的高层还是清楚的。 他们没把这事儿说出去，以免引起什么恐慌。 虽然不能把消息公布出去，但是防卫却是要加强的。 就好比现在，面对陌生来车，门卫大爷第一时间冲上来检查。 沈堰和姜染都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给了门卫大爷。 门卫大爷接过两人的工作证，认认真真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确定了都是真的，再说话的时候，声音比着之前和缓了很多。 “原来是部队来的同志，你们都还这么年轻，就已经这么年轻有为了，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啊！” 他说罢，也不等两个人有所回应，就直接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姜染，“姜厂长年纪轻轻的，竟然养猪养得这么好，真是厉害！ 你过来指导指导，我们今年说不定能多吃上一碗肉。” 第301章 她不会是周师长的闺女吧？ 姜染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但是被这样戴高帽，还是不太喜欢。 姜染客气又疏离地笑了笑，“我们只是来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门卫大爷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来来来！我给你们开门，你们赶紧进去吧！厂长一早就通知下来了，大家都等着呢！” 听到门卫大爷这话，姜染心中就冒出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可都已经到了门口了，也不能因为这个猜测转身离开，只能和沈堰一起往养猪厂里面走。 事实也和姜染所担心的一样，刚从养猪厂的大门走进去，就见正对着的一排房子上挂着一条长长的横幅。 横幅上面，"姜染"两个字格外的明显，几乎闪瞎姜染的眼。 仔细一看，原来写的是，欢迎姜染同志莅临指导。 看清楚后，姜染无语的同时，也有些好奇。 昨天晚上才定下来的事情，为什么今天一大早，横幅就直接挂上了？ 他们的速度为什么会这么快？ 姜染脑子还在想这些问题，屋子里已经呼啦啦的走出来了一群人。 走在最中间的，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大概有三四十岁的样子。 在他的左右和后面，有男有女，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还没走到近前，就已经一起鼓起了掌。 看着眼前这一幕，姜染眉心直跳。 哪怕知道，就算是在后世，这样的事情和这样的场面也不少，可是现在亲身经历，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或者说，不想接受。 不喜欢这种形式主义。 姜染还没什么反应的时候，身百年的沈堰已经走上前去，笑着和对面的人打起了招呼。 “陈厂长，你这样可就让我们不好意思了！ 我们是来和大家一起探讨研究，共同进步的。 心里什么都还没做，倒是先耽误大家的工作了，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陈厂长一听到这话，瞬间就慌了。 县长和副县长都交代了，一定要把人照顾好了，争取多学点东西。 为了让人感受到重视，昨天晚上他亲自带着人熬夜加班，准备这些东西。 怎么现在，不仅没有讨对方的高兴，好像还让对方更加不满了呢？ 陈厂长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被重视。 可心中不理解归不理解，话却不能不说。 “别别别！我们的同志都等了很久了，你们现在说要走，那我们这些同志们得多失望啊，你们说是不是？ 咱们直接开始！直接开始！不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那个谁，赶紧把这横幅取下来！” 虽然陈厂长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此话一出，立即就有人着急忙慌地摘横幅了。 而陈厂长自己，则是带着他们赶紧在去往后面，“现在厂子里参观一下吧？” 沈堰这才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听厂长的，客随主便！我们听从安排！” 陈厂长面上带着笑容，可是嘴角却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这还叫客随主便？ 刚刚都给他甩脸子，要当场走人了！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可是面上却是丝毫不能表现出来。 甚至还要笑着点头，夸沈堰和姜染几句。 姜染站在一旁，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说话，第一次发现，沈堰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姜染一直以为，沈堰是个当兵的，脾气性格都比较直，有什么就说什么，根本不会也不屑于拐弯抹角。 但是现在看来，是她误会了。 沈堰年纪轻轻的就是团长，绝对不止是会打仗带兵那么简单。 即便两个人已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足够互相了解，可每次发现对方一点小小的不同之处，都会觉得十分的惊喜。 有沈堰去和陈厂长寒暄，姜染从头到尾什么话都不用说，只时不时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就行了。 县城的养猪厂已经很多年了，最开始的时候，规模也不太行。 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现在是越来越好了。 别的不说，只说场地，就比他们的养猪厂要大很多。 一路上，姜染一只耳朵听着姜染和陈厂长的交谈，另外的注意力，全都在打量周围的环境。 只是时不时的，也会听到身后众人在小声的议论。 他们说得最多的，就是她这个人。 基本都是在怀疑，她这个看起来就没多大的黄毛丫头，到底会不会养猪。 很多人都会以貌取人，这很正常，姜染也并不在意。 但当听到有人怀疑她的出身，问她是不是周师长的闺女时，姜染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听说啊，周师长有个闺女，就是这么大的年纪，说不定这就是呢！还 说什么来指导，就她这样的年纪，怎么可能会养猪？ 别一会儿捏着鼻子嫌弃味道就不错了！” “说得对！估摸着就是周师长想要给她添脸面，好让她以后有个更好的前程呢！” “人家有个好爹，咱们羡慕也没有什么用！ 只可惜啊，咱们不仅捞不到什么好处，甚至还要跟着忙前忙后，结果人家还不乐意。” 听着他们越说越离谱，姜染直接就停了下来。 有些话他们可以随便传，随便讨论。 但是有些话，却是不能任由他们胡说八道的。 现在要是不制止，等知道的人多了，再传到周师长的耳朵里，周师长会怎么想？ 姜染不想知道周师长会怎么想，所以她选择让众人停止他们离谱的猜测。 众人正往前走着，尤其是那几个说得兴起的人，更是步子不停，也没往前看。 前面的人都停下来了，他们都还在走，直接就撞在了前面的人身上。 “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 没人回答，只是都看着姜染。 陈厂长也注意到了动静，朝着姜染看来，“姜同志啊，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走了？” 姜染微微一笑，“有些事情要说一下。这是第一次和大家见面，我要自我介绍一下。 我姓姜，叫姜染。我爸叫姜铁柱，我妈叫陈桂芳，我弟弟叫姜小宝。” 陈厂长闻言，眉心就是一跳。 他也不是个傻子，瞬间就明白了姜染的意思。 姜染这是在说，他们全家都和周师长没有任何亲戚关系，她更不是周师长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