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弑师,什么?我才是师父!》 第1章:天崩开局 青木城,南坊市。 天空阴云密布,暴雨雷鸣。 简陋的自建房中,一个重伤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眼神灰暗,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还在自己温暖舒适的卧室里,手边放着一瓶1.5l的冰红茶,在自己的二手电竞椅上,像蛆一样扭动着看歪嘴龙王小说。 正吐槽里面的反派太过强大和残忍时,下一刻他就穿越到这个世界。 曾经的生活虽平淡乏味,可胜在安稳舒适。 但伴随着原身的记忆疯狂涌进他的脑海,他就已经发现,这个世界正是他所穿越的歪嘴龙王世界。 浩瀚无边的修仙界,有人遨游天地,逍遥自在。有人翻天覆地,法力无边。芸芸众生中,不乏有逆天而上的天命主角。 可这一切都与他穿越而来的原身无关,他只是个每天混吃等死,一事无成的中年修士,在东坊市赵家给人当门卫。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在小说原文中他是一个有名字的炮灰...炮灰也是有作用的,而他的作用就是给男主装逼打脸和反派背景板。 何谓背景板?原身也叫姜河,他有三个徒儿,都是日后叱咤风云的魔道巨擎,个个都心狠手辣,无恶不作。 按理说徒儿这么逆天,作为师父的他本该平步青云。 可他只是个背景板,作者为了偷懒,直接把这三个魔道巨擎心理扭曲的原因推到姜河这个炮灰上。 正是因为她们的师父——姜河也是变态,从孤儿中收养了三个徒儿只是为了给自己当奴仆,平日非打即骂,不断折磨,发泄自己平日受的委屈和赌博不利等等怨气。 今天,则是原文中的一个关键剧情。 林家三少爷,被赵家退婚。一怒之下想要闯入赵家主动撕毁婚约,嘴里还囔囔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作为练气六层的姜河,虽说游手好闲,但也不想丢掉这份清闲的工作。不然哪来的灵石供给他吃喝玩乐? 于是本着看门的职责,上前阻拦这个练气四层的小修士。 谁料被他一巴掌扇飞,整个人重伤垂死,艰难的爬回家里。回家后他往死里折磨看家的小徒弟,发泄怨气。 也怪不得三年后,这个人被徒弟囚禁,折磨了整整一年才痛苦死去。死后更是被练成尸魁,往返三个魔道宗门受人驱使。 真是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这个主角下手可真是够狠的,这一巴掌扇的他鼻青脸肿,耳鸣阵阵,眼前有无数金星在转动。 他打量着这个房间,面积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桌上有条长鞭,上面凝固着干涸的血迹。 姜河强忍着脑壳的疼痛,艰难的从床上翻坐起来,这才发现身下的床单有一滩人形的黄色污渍。 想到自己在这个上面躺了一个小时,姜河差点呕吐出来。 好歹是一个练气六层的修士,怎么连一个清洁术都懒得施展?姜河回想起记忆里的清洁术法,手里掐出一个法决。 一道淡淡灵光从指尖溢出,盘旋床单转了一圈后,上面的污垢眨眼的功夫就消逝了,连空气中异味都去除无踪,效果立竿见影。丹田中的灵气少了大概百分之一。 这房子只有这么一个房间,出去之后,房间外是三个徒弟休息的地方,地上铺着一个大通铺,简易的厨房就在通铺边上,各种杂物堆积在这里,显得很是拥挤。 另外两个徒弟被他指使去赵家的灵田收割灵谷,只有被折磨的精神失常的小徒弟留在家里。 本来他也打算把小徒弟派出去,但这里的灵谷可不像凡间的那样容易收割,在无数灵植师的改进下,稻杆足有两米之长,叶子锋利如刀刃。 而小徒弟的状况满足不了赵家的需求,只能留她在家里看家。 “衿儿,饿了吗?” 一个黑发小女孩正木然的坐在那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地面,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 蜡黄的小脸被拍的红肿,嘴角还有一丝残余的血线。身上穿着简陋的麻布衣服,消瘦的肩膀露在外面,冻的通红,身上还有道道斑驳的鞭痕。 不久前被前身发泄怒气,一个巴掌给她扇飞后又提着她的头发继续殴打,始终一言不发,前身觉得索然无味也懒得继续打下去。 真是个出生啊,这么小的女孩,只有八岁,在前世还是上小学的年龄。 本来林衿刚刚收养的那时候,天真活泼,还是一个跟屁虫,天天师父师父的跟在前身后面喊着。 结果被不耐烦的前身吊起来狠狠的抽了一天,这才知道“好心”收养自己的师父真面貌,从开始的哭泣挣扎到后来的默不作声,保护性的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很难想象这个木头一样呆愣的小女孩后来成了令修士闻风丧胆的食人丹师,嗜好将修士活活练成丹药。 根据修士不同功法和体质,练出不同口味和功效的丹药,喜怒无常,总结出魔道丹典《人丹密要》。 “唉。” 姜河摸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她面无表情,但能感受到瘦弱身躯的微微颤抖,默默的叹了口气。 都是前身造的孽啊,让他穿越过来被男主打的半死,现在又要面对徒弟将来的报复了。 好在他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的能力,就是比较坚韧,让他现在将这几个小女孩斩草除根,也下不去手。 这些痛苦他也感同身受,幼年时候,在福利院长大。 缺乏营养发育不良的他常常被其他儿童欺负,好不容易被一对夫妻领养。谁知这对夫妻只是虐猫虐狗玩腻...被折磨了一年才被好心人发现,然后受他资助,背负着童年的黑暗努力学习生活,最后从重点大学毕业。 童年的经历并没有让他对世界失望,反而以更加乐观的态度生活——这种苦都吃过了,还怕什么? 事已至此,怕是也难以再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自己曾被别人救赎过,现在或许该他来救赎别人了。 希望一天,他摸徒儿们的小脑袋时,她们能舒服的眯起眼,就像当初被他收留的那些同被折磨的动物... 第2章:三个徒弟 “姐姐,回来这么早,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房子外,一个约摸十二岁的女孩,一头白发稀疏,头皮上还有残留的血迹。 唇瓣不安的抿着,狭长的凤眼被打的青肿,眼珠游移不定的望着周围,生怕师父回来了。 被问话的女孩看上去和她差不了多少年龄,而且身高还要矮一点,骨瘦如柴,仿佛风一吹就走了。 她伸出手握住妹妹,温柔的安抚惊慌的女孩: “别怕,这时候他还在赵家。衿儿之前一直想吃糖葫芦呢,她看见一定很开心。” 眸光却有些黯淡,衿儿现在已经被折磨的神志不清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曾经想吃的糖葫芦呢... 白发女孩看了眼手中红润润的糖葫芦,情不自禁的舔了下嘴唇。 为了这个糖葫芦,今天她们卖命的帮别人收割灵谷,提前完成任务,才抽出时间去坊市里用攒的钱买到。 “衿儿,看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东西哦?” 大徒弟姜元夏柔声道,推开房门,小脸顿时苍白。 那个魔头将他的爪子放在了林衿的头上,脸上还挂着阴冷的笑容。 身边的白旻心手中的冰糖葫芦掉落在地,红润润的糖浆上布满灰尘,她恍若未觉,两条细腿不自然的颤栗。 姜河挂上自以为温暖和蔼的笑容,刚准备和这两个徒儿打个招呼,将师徒感情好好的再重塑下。 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白发的女孩就猛的冲过来抱住衿儿。恶狠狠的瞪向姜河, “你这个人渣,有什么冲我来!你不是喜欢我的白发吗?那你有本事来拔啊,欺负衿儿算什么。” 她明明害怕的要死,可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反而会用言语激怒姜河,因为只有这样,他在自己身上发泄完怒火后,就不会再向其他人动手。 为此,她总是受伤最多的那一个。前身最喜欢把她踩在脚下,看她一副倔强不屈实际害怕的样子,再慢慢的拔她心爱的白发。 哪怕她的体质特殊,再生能力很强,原本柔顺的长发也经不起他一次次的拔下。 青肿的凤眼实在是没有什么威慑力,却刺疼了他的内心。 这个白发女孩名叫白旻心,在书中的描述是战力无双,真龙流落的后裔。 曾经以金丹修为逆伐元婴,史无前例。晋升元婴后连屠十大仙门,狂热嗜好虐杀他人,最终惹怒化神大能追杀,重伤逃亡路上被书中的一个男主斩杀。 这个男主也就是林赤,有一至宝玄黄珠,是上古真龙的龙珠。 夺取了白旻心全身精血,铸就真龙圣体。 另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孩一脸惊恐的冲到他面前跪下,将脑袋抵在姜河脚下,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哭着说道 “我答应了,我愿意去百花院,求求师尊不要惩罚师妹。” 这位也是高手,最喜欢折磨正道中那些据说凛然傲骨的修士,在她脚下哀嚎求饶的往往当场格杀,而硬骨头的则活活拔皮制符。 最终炼制出一套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符阵:傲骨箓,自此再无人敢称君子。 最后不小心踏入另一位主角针对她设的心魔大阵,在阵中,勾动了她心底最不堪最痛苦的回忆。 曾经的她顽强而又坚韧,宁死不肯低头求饶。 可前身转头就加倍的虐待其他两个人,她可以自己承受折磨,但不希望师妹们承担她尊严的代价。 被迫跪在前身脚下求饶,尊严如琉璃崩裂,最终碎落满地,黯淡无光。 最后走火入魔被主角乘机斩杀。 至此,主角才明白为何姜元夏嗜好践踏他人尊严,正是因为曾经自己丧失了尊严和人格,在姜河的折磨下心理变态,发自内心的厌恶那些具有健全人格的修士。 姜河看着屋子里三个神色各异的未来魔头,头皮不禁有些发麻。 照这趋势,他不得先被白旻心折磨,再被姜元夏剥皮制符,最后被林衿练成丹药,这不是一套整齐活了... 不管怎么说,这三个徒儿还没有彻底疯狂,记得她们最黑暗的时候,是在前身受重伤以后。 不过好在,他这个时候穿越而来,一切都还有转机。现在的她们,应该还不是变态吧... 这下,不管是为了自己心底的那丝善意,还是为了自己不被她们一条龙般炮制,他都得尽一切努力治愈徒儿们受伤的心。 实在是没有办法,就只能改姓换名,提桶跑路了。 就算跑路了,说不得未来某一天,他已经儿孙绕膝,颐享天年的时候,突然飞来三个魔头屠了他全家。 毕竟以她们将来的本事,想找到自己的下落并非难事。 若是让他痛下杀手,看着这个三个伤痕累累的小女孩,实在是手软。 果然,自己注定不会是杀伐果断的主角命。 姜河弯腰将姜元夏扶起来,尽可能让声音温柔: “以后不要跪了,曾经的事情,全是我的错。我向你们道歉。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我只是想问问衿儿饿没饿,毕竟她这一天都没吃饭。” 他没有带过娃,也不知道怎么梳理心理。 但会尽自己所能去治愈她们,虽然这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她们所受的伤害,远不止是皮肉之痛,更严重的是心灵所遭受的伤害。 白旻心将姜元夏拉到身后,双手撑开挡在前面:“明明刚刚还打了衿儿,现在又在装什么好人!” 这个喜怒无常的人,她们三个早就看透了他的真面目,以前又没有发生这种事! 先是痛哭流涕对她们道歉,那时候的衿儿还不像现在这般木讷,傻傻的上前给他擦泪,结果他立马变脸,翻手就是一个大耳巴子。 她都不敢想象这个大耳巴子对衿儿有多大的伤害。 这个恶魔,不仅喜欢折磨肉体,更喜欢折磨别人的心。她一定不会再让他的诡计得逞! 姜河看着像刺猬一样的白旻心,并没有多少挫败感。以前身留在她们心底的印象而言,有所警惕是很正常的。 更何况白旻心是她们几个之中最具有反抗心理的,前身本来也是死在她手上。 一天做不到,那就一年。迟早有一天,会让她们相信自己。 第3章:邻居 姜河没有再继续解释,言语总是无力而苍白的,他更愿意用行动证明: “今天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等我回来哦。” 随即,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出去。 看着姜河远去的背影,白旻心咬牙道:“姐,他好像受了伤,要不我们趁现在逃出去吧。” “不...我们逃不了的...” 曾经的她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逃跑,可她们三个没有修为的女孩,又怎么逃到了练气六层的姜河的手心?一旦被他抓回来... 姜元夏浑身颤栗,半响后捂住嘴唇,呆呆的看着自己身下止不住渗透出的液体,两行泪水从消瘦的小脸上划落。 自从有一次,被姜河打的尿失禁以后,仿佛在心底上打出了一道口子。 导致后来她一旦情绪紧张,就会忍不住尿出来。这导致了她心里极度自卑和羞愧。 “姐姐...” 白旻心注意到姜元夏的泪水,异常痛恨自己的无能,她紧紧拉住姜元夏的小手,喃喃自语, “再给我一点时间...姜河,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悔过,我一定会让你在我脚下求饶的...” 另一边,姜河站在街上。 这里道路四通八达,密密麻麻的都是自建的房子。 这个世界修仙已经发展了数万年,到处都是修仙者。 灵气之于修士,正如氧气之于凡人。 况且凡俗的食物根本满足不了修士的能量需求,这导致了如今的修仙界,人多而灵地少,大量的低级散修只能围绕灵地的边缘聚居。 密集程度堪比前世的香城,可谓是底层修士不如狗——狗吃点剩菜剩饭也就饱了。 四个坊市围绕着青木城,无数的低级灵草、妖兽材料和矿石等原产品从散修手中汇聚到坊市,经过初步处理后再进入青木城,如同四个大动脉。 这里的空气斑驳浑浊,在雨后的天气中更是难闻,这是由于坊市的功能决定的。 散修们精心搭建的各式风格房子整齐的排列在路边,倒是别有一番城市的风情。 比如他的邻居搭建的木条式建筑,整齐而有条理,像是前世的美洲民居一般。 邻居房上盘旋着一只鹦鹉,在看到姜河以后,突的飞来在他头上盘旋: “变态,变态...” 姜河脸色一黑,若是前身在这里,早就一道火球术飞过去了。 也不知道邻居家平时都怎么说他的,这只鹦鹉每次看见他总得骂他几句。 前身没少被它整的气急败坏,但这只鸟又是个一阶灵鸟,鸟身灵活又小巧,疏于练习术法的前身很难有效打中它。 邻居家看不惯姜河的所作所为,看见姜河出来就暗戳戳的放出鹦鹉恶心他。 可是邻居不知道的是,从鹦鹉上受到的怨气总是会发泄到徒弟身上... 正在家里鞣制兽皮制作符纸的孙婆婆听见自己鹦鹉在叫唤,急忙走出了院子。 这杀千刀的,这时候不是还在赵府当门卫吗? 实际上放鹦鹉恶心姜河的时候,她总会暗中盯着,防止姜河狗急跳墙,真伤害到她的宝贝灵鸟。 “哟,连门卫都懒得当了?” 孙婆婆先是喊了一下鹦鹉的名字毛毛,毛毛听到主人的话就乖乖站到主人的肩膀上,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她打量了一下姜河脸上的伤势,这二流子不知道又惹了什么人,气又得出到几个小女孩身上了。 孙婆婆默默叹气,要说这人啊,以前也是一个好好的小伙子。 十四年前他就住在隔壁了,那时候他还才三十岁,已经练气六层,可以说筑基有望。 白天勤奋的制作符箓,赚取灵石修炼,从她这买了不少符纸。晚上则通宵达旦的修炼,跟不需要休息似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突然颓废下来,跑到赵家当门卫摆烂混日子,一有灵石就去赌博。后来还陆续收养了三个小女孩,折磨取乐。 南坊市的人都知道这里住着个疯子,而住在南坊市的人练气后期屈指可数,练气六期的他已经算个高手,加上平日的里变态行为,旁人都很畏惧他。 很少有人知道他早就疏于修炼,外强中干了。 看着孙婆婆满脸皱纹,弯着脊背,一双老手因为长年累月的鞣制符纸而变得暗红臃肿。 姜河也没在意这个话里夹棒的老妇人,相反很钦佩她。 一个人活着本来就很艰难了,还总是暗中接济三个女孩,不然早被姜河折磨死了。 姜河腼腆的笑着:“今天想回来给徒儿做点好吃饭菜补补身体,不过这门卫确实不想当了,想把以前的手艺捡回来。” 孙婆婆制作符纸已经大半辈子了,物美价廉,是一个必须搞好关系的对象。要是继续当那什么门卫,每月拿十块灵石,根本不能让三个徒儿好好的生活。 要知道,他还想供给三个徒弟修炼呢。 这三个徒弟个个都天赋异禀,哪怕荒废了小二十年,未来的成就都非常高。 在原文中,她们杀了姜河后,本来就缺少资源,又因为炼制尸魁被人追杀。 足足颠沛流离了七八年,直到逃亡到魔道宗门才有了稳定的修炼条件。 如果现在就让她们修炼,今后怕是和原文的天命男主都相差无多吧... 听到姜河的话,孙婆婆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什么时候这个好吃懒做的疯子会自己做饭?天天摸鱼的门卫都不想当了,又跑去制符?制符可是一件非常耗费心神的事情。 看着愣在原地的孙婆婆,姜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附近哪里有卖菜的?平时都在东坊市吃饭...” 说到这里,连姜河都有些尴尬,这个师父平日里连饭都不给徒儿吃,自然不知道南坊市哪里有卖食物的。 偶尔心情好了才带回点剩菜剩饭,全靠她们自己觅食。 要是没有孙婆婆的帮助,未来这三个魔道巨擎怕是早早饿死了。 也不知道这是干了好事还是坏事,未来可是有几千万人直接或者间接的死在了她们的手上... 三个徒儿本性是不坏的,也懂知恩图报,日后孙婆婆也在她们的帮助下成功筑基,安享晚年。 孙婆婆木讷的指了指远处坊市中心,看着姜河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是狗不吃屎了?但以姜河的本性,孙婆婆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她还是不敢相信那个疯子会变性。 第4章:修真界也这么卷? 坊市的中心大概分为两个部分,散修自由贸易区和商铺区。 姜河先从商铺区闲逛了片刻,这里的店铺大多稳定收购散修的各种东西。 比如符箓阁,孙婆婆制作的低级符纸大多出售给符箓阁,再由符箓阁卖给散修。 部分则输送给青木城,满足宗门弟子平日练习所需,绘制成功的符箓则再次回流到店铺中,卖给散修回笼资金。 直接卖给商铺的价格虽然偏低,胜在方便快捷。 毕竟这年头,到处都是散修,自由贸易区黑压压的一片在那摆摊,竞争太激烈了。 姜河找到灵米铺,边上挂着无涯门的招牌,表明这家店是由无涯门庇护。 事实上,灵米和辟谷丹作为低阶修士必需品,在某种程度上称的上战略资源,由青木城霸主无涯门垄断。 “掌柜,来一袋灵米。” 店里的伙计懒洋洋的抬起眼,他身上穿着无涯门外门弟子的道袍,看见是姜河,语气诧异: “稀客啊,你不是在东坊市赵家当值吗?头一次看见你来这里买灵米。两块灵石一袋,承蒙惠顾” 这前身名气确实有点大...作为一个练气六层的壮年修士,整天游手好闲,坑蒙拐骗,出门在外,到处都是认识他的人。 一袋灵米约二十斤,够一个人吃一个月了,价格听起来好像不是很贵。 姜河从怀里内衬里掏出一个荷包,拎起来沉甸甸的,里面有二十多块灵石。 灵石看起来像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小拇指大小。除此之外还有一叠金叶子,大概三十多两,这便是原身所有财产了。 姜河付完灵石,清点了一下还剩19颗灵石。扛起灵米后就去自由贸易区看看。 顺着人流,姜河重点关照售卖符箓的摊位,一眼就望见密密麻麻的符箓摆在地上。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暗香符什么价?”姜河随意挑了一个摊位,拿起一个常见的低阶符箓问价 “一灵石三张...诶诶别走啊,实在不行也可以用黄金单买。”散修看见有人问价,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道友,看我的,我的一灵石可以买四张。”隔壁的散修看见姜河抬腿就走,连忙拉住他。 “你找茬是吧!” 趁着两人吵起来,姜河趁乱就走,暗暗咂舌。 这尼玛也太卷了,暗香符成本一灵石也就只能绘制五张,一张也就赚0.05灵石,假设一天卖10张一月也才15灵石收入。看上去比当门卫收入高,可实际上有时候一天都不见得能开张。 抱着不甘的心理又去其他摊位看了下,结果让姜河大失所望。现在的散修谁不会几道低阶符箓? 市场竞争残酷,互相压价,到最后也就是赚个体力钱。 离开前,他挑选了一些蔬菜果肉,合起来花了些金叶子,不得不说,这里的物价是真的高昂,这点东西都要花金子买。 返回的路上,姜河心事重重,一想到家里还有三张嘴嗷嗷待哺,供给这三个徒儿修炼需要的海量灵石,他就默默的叹了口气。 都说养孩难,养三个孩子更难,尤其这三个孩子还是未成年的魔尊! 回来后,另外两个徒儿不知道去哪了。 房子里就衿儿坐在地上的大通铺上,哪怕姜河扛着大包小包的回来后,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双眼好似没有任何焦距的望着空气。 这丫头,他走之前就保持这个姿势了,难道以前的日子她都是这么过的?本该是活泼好动的年龄,却整天在狭小幽暗的地方一动不动。 整个房间大概长八米宽四米,通铺在房间的左上角,边上是一个土灶。 地上凌乱的摆放着酒瓶和碎片,甚至还有一个废弃的丹炉占了小半空间,没有窗户,一共有三个门。分别通往他卧室、道路和后院。 后院门是开着,那两个徒弟大概是去后院了。 姜河将刚买的食物放在地上,掏出一个苹果朝着衿儿走了过去。他弯下腰,尽量温柔的笑: “衿儿饿了吗?先吃一个苹果吧,师父等下就给你做饭。” 衿儿始终面无表情,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眼神都不肯看向他一眼。 他已经做好不被衿儿搭理的心理准备了,毕竟还在不久前,前身还在往死里殴打她,哪怕是那个时候,她都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自顾自的将苹果洗净,切成小块。喂到衿儿的唇边:“啊~” 当苹果举到她唇边的时候,她的喉咙微不可察的滚动了一下,虽然很快又是一副毫无波动的样子,但还是被一直关注她的姜河注意到。 再怎么样自闭,归根到底还是一个一直挨饿的小女孩啊。 既然她内心实际是有想吃的欲望,姜河试探的用了点力,将果肉向唇边塞了一下,衿儿微微抿着嘴唇,但还是拗不过他,将果肉吃了下去。 有了第一次,接下来就容易多了。一整颗苹果在他的不断投喂下,全进了衿儿的小肚子。 喂完后,衿儿不自觉的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唇边。像吃了世界上最好吃猫粮的小猫一样。 看的姜河哑然失笑,心里有种隐隐的成就感。 这就是养女儿的快乐吗? 得做饭了,姜河看着那个灶台有些头疼,已经不知多久没用过了,前身也不准她们用。 也不知道这三个小女孩是怎么活下去,总不可能顿顿都去孙婆婆家吃吧。 正当姜河热火朝天的做着清洁,酒瓶和没用的杂物全清理出去,就剩下个不好处理的丹炉。 另外两个小女孩也听到动静,从后院回来。 “忙什么呢?那里有水果,饿了可以先吃点填肚子,别吃太多,等下做饭。” 姜河注意到两个小女孩,打了个招呼。 想改变她们的看法,得一步步拉近距离,努力多交流交流。 “没...没做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 大徒弟却是瑟瑟发抖起来,手指不自然的绞在一起,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姜河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后院,那里草木繁盛,看不出来有什么。 第5章:吃饭 二徒弟不动声色的将身体挡住了姜河的目光,强行让语气平静: “我们只是去院子里看一眼。” 她和师姐的反应明显不正常,肯定瞒不过他。 她们本就不相信姜河会给她们做饭吃,迟迟没有回来肯定是赌博去了。 以前不就是这样?可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真的回来这么早,还买了蔬菜果肉,恰好被他撞见了。 白旻心眼神有些灰暗,单纯的被他打一顿还能接受,可是如果被他发现了... “哦,没事,你们先去吃点水果吧。” 现在不能操之过急,姜河并不打算追问,现在不可能让她们完全敞开心扉。 可是还是有些心烦意乱,这两个徒弟,不会已经在谋划着怎么杀他了吧,难不成后院藏着兵器? 收敛心神,姜河看着愣在原地的两个徒儿,有些无奈: “愣着干嘛,吃完水果,要是没事做,可以把地上打扫一下。” 她们对视了一眼,目光复杂。 虽然饿的前胸贴后背,也没有去吃水果,两个徒儿将地上残余的碎片清理出去,倒在路旁。 姜元夏偷瞄一眼身后的房子,小心翼翼拉着白旻心的小手: “旻心,他难道真的变了?” “哼,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可千万别傻傻的被他骗了。他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吗?”白旻心警惕道。 “可是,他真的要给我们下厨了,还把那些酒瓶都扔了,刚刚也没逼问我们。” 姜元夏回忆起今天姜河的改变,种种细节看上去他好像真的在努力转变。 那些酒瓶是前身特意留下来的,心情不爽时就随手一酒瓶砸下去。 剔透的琉璃在额头绽放白的红的雪花,他的表情就异常舒爽,可以说是他最喜欢干的一件事了。 而现在他把这些酒瓶全都清理出去了。 哪怕姜元夏知道姜河是什么样的人,可她还是不争气的希望他能变得好一点,一点就好。 “像他这样的人要怎么去改变呢?只有变成尸体!” 白旻心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样一个内心扭曲变态,恶贯满盈的人会突然的转变成好人,除非是被夺舍了。 她也不会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于别人施舍般的歉意。 明明就在下午,他还殴打了衿儿,转头就说抱歉,真是可不可笑。 退一万步来说,难道悔过,就能抚平她们内心的伤痕吗? 自闭木讷的林衿,敏感自卑的姜元夏,还有她自己... 我要用什么回敬你的不义? “吃饭咯!” 姜河特意穿着围裙,上面还绣着憨态可掬的狗熊。如果不注意他鼻青眼肿的脸的话,看上去倒像个居家好男人。 首先得从外貌上作出改变,明天得好好做个发型,前身实在是不修边幅,一头长发都要拖到脚下了。 只有等到额前头发遮住眼睛才会剪一下。 衣着倒是还好一点,毕竟在别人家当门卫,也称的上是整洁得体。 他一边忙着招呼两个徒儿,一边朝着还在发呆的衿儿走过去。 “人渣,你要干嘛!” 他又要对衿儿做什么?这就不装了是吗,白旻心强忍内心的恐惧,快步挡在他前面。 只要骂他,他就会生气,就不会再欺负衿儿了... 白旻心视死如归的表情,落入了姜河的眼中。注意到姜河看向她,青肿的眸子情不自禁的死死闭上。 “我抱衿儿去吃饭啊。没事,以后你想叫我什么就叫什么,等你愿意叫我师父了,再叫师父不迟。” 姜河目光坦然,丝毫不在意。 被骂人渣怎么了,骂的是前身又不是他。前世那么多人想被雌小鬼骂都没机会呢... 小女孩静静坐在那里,像是一个破旧的洋娃娃一般,体重很轻,轻轻一提就抱入怀中。 真瘦啊,一身的骨头很是磕人,冰冰凉凉,仔细看去,露在外面瘦弱的肩膀都冻青了。明天得带她们去买点衣服了。 姜河将衿儿放到椅子上,将自己的外袍披在衿儿身上。低着头看不清神情的白旻心也跟在后面坐了下来。 考虑到徒弟们长期挨饿,不宜吃大鱼大肉,姜河也就简单的做了点家常菜。 蘑菇炒西兰花,芹菜肉丝炒木耳,还有一碗西红柿鸡蛋汤。 配上如同艺术品般的灵米,粒粒圆润而有光泽,仿若玉石雕刻而成,散发着令人闻之生津的馥郁香味。 连一直默不作声的衿儿都咽起了唾沫,更不用说那两个徒儿了。 姜河本来就挺饿的,闻到饭菜的香味,肚子开始“咕噜噜”的作响,直欲动筷,大快朵颐,看着表面沉默,喉咙却不禁上下滚动的三个徒儿,姜河不禁有些好笑: “放松点,不吃白不吃,对付你们总不至于下毒,对吧?” 说着,率先动起了筷子,夹起一颗西兰花吃下去,再塞一口灵米。以前身在她们心中的霸道印象,怕是不敢在他前面动筷的。 “真不错,口感爽脆多汁。配上这灵米,那可真绝了。” 实际上,刚出锅的饭菜烫的他舌头疼,为了诱惑徒弟,他也只好强忍舌疼,表情夸张的自卖自夸。 拿起另一双筷子,也夹了一筷子菜,然后轻轻吹了几口,喂给一旁的衿儿:“啊~” 本来还以为得像之前一样半硬塞她才会吃,没想到这次菜刚刚递到嘴边,衿儿就吃了起来。 到底只是自闭的八岁小女孩,还没有真的被打成傻子。 不然以后也不会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了。 夹一口菜,再喂一口饭,姜河不亦乐乎的投喂,连自己腹中的饥饿都忘了。 直到衿儿说什么都不肯张嘴,才发现一大碗米饭已经喂完,她的小肚子已经圆滚滚的了。 对面两个徒弟看的面面相觑,却迟迟不肯动筷。 姜河又催促了一下:“愣着干嘛,吃啊,尝尝师父的手艺。” 姜元夏迟疑的夹了一筷子菜,吃下去后眼睛都亮了。 姜河十几年来独自生活,练出来的手艺可不是吹的。 看着大徒弟从一开始的矜持变的狼吞虎咽,姜河不禁露出一抹会心的笑。 第6章:过往 只可惜二徒弟终究没有吃下一口。 尽管自己没吃,还是一直倔强的坐在那里看着两个女孩吃,不时用防备的眼神盯着他。 看来想攻略二徒弟的难度还是最大的。 晚餐过后,已经是深夜。 大徒弟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她们早上天色未亮就出去帮工,现在又是长身体嗜睡的年龄,吃饱饭后就有些发困了。 姜河本有心想和几个徒儿多聊会,看到这一幕也就放弃了打算。 过犹不及,还是温水煮徒弟吧,过度的关怀很容易让她们疑神疑鬼。 嘱咐了几个徒弟早点休息以后,姜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修仙界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内心恐惧、迷茫和不安,但也有一点暗藏身为穿越者的优越感,不免有些幻想如何大杀四方,肆意恩仇。 可真当深入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他才恍然发觉,这里一个个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而不是纸上一笔带过的冰冷文字,自己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还多了一份莫名其妙的责任感... 姜河凝神静心,扼除心里的胡思乱想,从床下的暗格里拿出一个木箱子。 木箱子呈现暗红色,部分地方油漆已经脱落,年代久远。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忍”字。 这是前身最后的家底,自从家破人亡后,带着木盒背井离乡。 手指轻抚盒身上斑驳的刻印,前身久远的回忆涌上心头。 喜悦,痛苦,愧疚,仇恨,坚忍,一直到最后的颓废。 十九岁的他,练气四层,年少气盛。暗藏着对父亲的不屑——身为筑基修士,整日却伏案绘符,没有一点进取之心。 抱着对外界历练的期待,在父母的反对下悄悄溜出家门。 两年的历练下来,从未体验到小说话本中所谓的奇遇秘境,缺少父母的资源供应,修为也难以寸进。 颓然无奈下踏上归家路途,遇见一貌美女修,见色起意下主动结交,两人相谈甚欢。 他还以为遇到了命定良缘,结伴归家,令他惊喜万分的是,女修同意与他结为道侣。 本来以为不告而别会遇到父母的责备,没成想归家以后只见父母的喜悦,看着父母这两年来憔悴不少的面容,他暗下决心,今后一定好好孝敬二老。 然而就在当天,酒菜还冒着热气,女修趁父亲酒醉后没有防备,一剑削去他的头颅,落在桌上撞碎灵酒,酒水浸透了父亲的发须。 母亲以命相护,才换得他逃得一命。 来到青木城苟且偷生,立誓再也不沾女色,必报此仇。靠着父亲当天送给他的衣钵传承在南坊市立足,昼夜修炼不辍。 直到他三十岁那年,离练气后期只剩一步之遥,筑基有望,志得意满。 却无意遇见当初那个还在练气期圆满的女修,竟然也在青木城。如今已经是无涯门客座长老,筑基后期。 而她,早就不认识他了。 该死的话本作者,诓他年少。该死的妖女,以色诱他... 他颓废的躺在阴冷的废弃巷子里,终日只有老鼠与他为盼。 直到一个小乞丐无意中发现了他,往后流连数日都来看他,踌躇良久,鼓起勇气靠近。 “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天天在这里哭呢?” 小乞丐故作老气的摸着他的头,她的衣衫破旧,但整洁干净。 虽然瘦的皮包骨,大眼睛却是额外有神,透着生机与活力。 “你是饿了吗?这个饼分你一半。这是王大姨送我的哦~” 她心疼的皱着小脸,手上却毫不犹豫的将一块干巴巴的饼搬成两半,递给他一半。 小孩子啊,也只知道饿了会让人难受,从来没有想到过有种痛苦比饿了死了还要难受。 他默不作声的将半个大饼吃进腹中,饿了十几天后,此时竟然觉得往日嗤之以鼻的凡俗食物竟然如此美味。 又伸手将小乞丐另一块饼抢过来,大口吃起来。 小乞丐没有生气,反而蹲在地上,撑起小脸,大眼睛弯成月牙,看着他狼吞虎咽:“吃吧,吃饱了就开心了。” “你没吃饱,为什么也这么开心?” 抢了她最后的食物,她怎么看上去还是这么快乐的样子? 小肚子明明都饿瘪了。 “因为~我娘曾说:慎独则心安,主敬则身强,求仁则人悦,习劳则神钦。” 小乞丐板起小脸,带着一分得意道: “我娘可是从不骗我,今天我就把这句话教给叔叔了,以后可不要天天哭啦。我从小到大都没哭过呢!” 对自己的娘亲推崇至极,可她不还是一个小乞丐? 他装作无意的问道:“那你娘亲呢?” 小乞丐的笑容僵硬了一会儿,勉强保持唇角的上扬: “娘亲说,她在很远的地方一直看着我呢。” “你娘骗你的,她死了。” 他毫不留情的戳破,很期待这个小乞丐的接下来的表情。 不得不说,看着一个纯粹的赤子之心,被自己摧残。让他感到了久违的乐趣。 “我娘从不骗我,如果骗了我,一定是为了我好。” 小乞丐的坚强出乎他的意料。 她似乎早就明白了人的生老病死,小小年龄,就独自一人在外求生。 “你叫什么?多大了”他舔着干涩的嘴唇问道。 “我叫元夏~姜元夏,六岁了。” 她又恢复了先前的欢快语气,刚刚的不快已经被她抛去脑后。 “其实我是修士,你可愿意成为我的徒弟?”他展示了一手法术,看的小乞丐两眼发光。 “原来老乞丐里真的有高手呀...做好事也会得到好报,看来娘亲一直都没骗我呢。” 他牵着姜元夏的手离开破庙,缓缓吐出一口气,平复因为激动不断颤栗的肉体。 小家伙,我要教会你,你那死去的娘一直都在骗你呢。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摧毁她所有的信念了... 而后就是无休止的折磨,姜河连忙停止回忆。 真是出生啊,他本来以为大徒弟肯吃自己做的饭菜,关系有所改进了。 现在回忆起来才发现,大徒弟的人格都被他摧残的差不多了,只是会唯唯诺诺的答应他的要求,根本不是出于真心实意的去接纳他。 第7章:储备粮食 平复心情,打开木箱,里面有着一本翻的破破烂烂的《姜氏符决》,一杆符笔,十二张剩下的符纸和墨砚。 符笔品质很不错,一阶上品,价值小两百灵石,普通散修根本用不起。 是前身筑基期的父亲送给他的,看得出来前身很重视,哪怕已经完全堕落,也没有把它卖出去。 除了这些东西,姜河身上也只剩下随身携带的一阶中品法剑比较珍贵了,十几年来的颓废和赌博,没有留下太多的家底。 这法剑要不是吃饭的家伙,也早被他卖掉了。 《姜氏符决》里面一共记载了二阶符箓两种,一阶上品符箓七种,中品和下品合起来一共上百种。 端详了下符纸和墨条,十几年没用,成色还可以。 研磨出墨水,墨水呈现暗红色,有着浓重的草木香味和细微的腥味,名为金犀墨。 这种墨水很受散修喜爱,性价比高,适用于大多数一阶符箓。 姜河凝聚心神,将灵气分散成丝,从手掌处均匀的输送到符笔上,精准的控制每一处笔锋和细节。 在黄色的符纸上小心翼翼的落笔,一道道灵纹随着笔锋所至之处浮现,一张符箓已经画了大半。 好像挺简单的。 姜河暗松一口气,心神放松下,一道灵力不小心波动,导致大半个亮着的灵纹陡然熄灭。 一张符纸和灵墨就这样浪费。 前身在符箓一道上浸淫已久,虽说多年没有制符,但还是有如同本能般的肌肉记忆。 不过制符一道更难的是对于灵气细微入致的操作,极为耗费心神和灵力。 这点还得靠自己能够沉住心。 姜河总结着得失,依靠着前身的经验,在极度专注的情况下,这次的符箓灵纹逐渐漫展到整个符纸上。 最后一笔落下,整张符箓散发的微光顿时敛入符纸。 一张一阶下品的暖气符也就完成了。 暖气符顾名思义,就是可以提高室温的符箓。 基本上是没有修士会购买的,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制作这个符箓也只是从低阶符箓中挑一个练手,恰好现在深秋时节,也能让家里暖些,徒弟都冻得瑟瑟发抖了。 姜河将符箓收好,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半个时辰,这制符也真是费时间。 全心神的投入,根本不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一出房间,就看到大徒弟和小徒弟紧紧依偎在一起睡觉,薄薄的被子上又将他宽大的外袍盖在上面,增加温度。 没有看见白旻心,他推测大概率是在后院。 夜晚的室外实在太危险,想必她也不会出去。 至于逃跑?这两个徒弟在哪,白旻心就会在哪,她绝对不可能一个人逃走。 这丫头,到底在谋划什么... 姜河心像猫在抓一样发痒,将暖气符激活后,原地纠结。 到底去不去看看,万一她真打算杀我,我该如何是好...... 不知不觉,姜河放轻脚步,悄悄的靠近后院的木门。 门是虚掩的,可以看见院子里,有个白发身影正坐在一堆篝火后。 为了抵御室外的寒冷,白旻心披着捡来的毯子,安安静静的蜷缩在里面。 哪怕如此,每次凉风吹起她的白发时,瘦弱的身躯都会抖动一下。 不时还能听见她吞咽口水的声音,火堆边上,摆放着几个已经有些腐朽的动物尸体。 这些尸体缺肢断体,血肉模糊,也不知道是怎么捕获的。 白旻心是真龙后裔,虽然说此时的血脉还处在封印中,未展锋芒。 但她的食量已经有异于常人,胃口很大。 先前提心吊胆,寻思白旻心到底在干嘛。 没想到来了之后,发现她只是单纯的干饭,吃的还是些不堪入目的玩意。 这两股情感冲击下,让他心头酸涩。 姜河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向那个蜷缩的背影靠近。 踩在沙土上微弱的声音,让白旻心浑身一颤,迟疑着转过头:“你...你怎么来了。” 姜河看着她唇边的血丝,手中拿着一只麻雀的尸体,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内脏,就直接烤着吃了。 “别吃了,回去师父给你做饭。” 听到这句话,她本来有些害怕的神情蓦然一变。 “不要再装了!如果我们不吃这些,早就饿死了!“ “你不就是想看到我们被你玩弄,被你摧残,在你手中苦苦挣扎,以满足你那变态的满足感吗?!“ 白旻心脸色潮红,神情愤怒,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说出这两句话。 她受够了姜河现在的表现,假装温柔,让她惶惶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露出自己的獠牙。 这种未知的恐怖更让她害怕。 而能让他伪装并且忍受她如此之久,背后一定是个前所未有的阴谋。 姜河心中苦笑,这丫头是软硬不吃,看她一副癫狂的样子,便知道她听不进自己的话了 只好故作冷漠: “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也不装了,摊牌了。” 这一句话,让白旻心逐渐癫狂的情绪恢复正常,脸上释然的讥笑,虽然早在预料之中,心底还是有一抹失落。 还没平静的生活一天,又要回到曾经的日子了... 然后她便不能保持着嘲讽的姿态—— 姜河快步上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麻雀,丢在地上。 一脚接一脚的将她的食物全部踢飞,又进院子里的杂草里面翻找,果不其然,草里还藏着好几具动物尸体,甚至还有一只野狗。 她们担心被姜河发现,不敢挂在树上风干,都放在草里藏着,大部分都已经腐烂了。 该说不说,未来魔尊的天赋也有所体现,吃这些东西都能活下去,更何况吃人呢... 姜河也没脚软,一个接一个踢飞。 “那...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才” 白旻心死死咬着嘴唇,却不敢上前阻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储备粮一个接一个的飞走。 这个人渣,一切行动都不出她所料。 今天下午她就怕储备食物被姜河发现之后,会被他丢掉,果然,他还是这么做了。 姜河面无表情,转身就回到家里,只剩下白旻心一个人站在原地。 可是,没了这些食物,这几天要怎么过啊...他不装了也就不会再给师姐和衿儿做饭了... 第8章:辞职不干 “嗯?这就哭了。” 姜河又从家里面走出来,诧异的看着默默流泪的白旻心,他还以为这个女孩子永远都不会哭呢。 至少,在前身的记忆里,她从没哭泣过。 “才...才没有哭。”白旻心连忙抹去脸庞上的泪水,哽咽道。 这家伙,是故意回来看她的丑态的吗? “旻心,你也不想你师妹师姐出什么事情吧。” 姜河也有些无奈,为了能让她好好融入这个正在改变的家,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另外两个徒儿都还能和他互动,就白旻心,软硬不吃。得先考虑让她不抵触自己的示好。 “你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 白敏心深呼吸平复哽咽后,就听到这个家伙不怀好意的话。 “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就不会对她们做什么的,放心。否则...” 姜河故意停顿了一下,留给空白让她自己想象。 “你...你” 白旻心面色惨白,嘴唇哆嗦了一下。 最终,仿若泄了一口气,眼眸中的神采都消失不见, “只要你说到做到...不欺负她们,我就听你的。” “那就把这盒饭吃了。”姜河将手中的饭盒递给他,里面是先前晚上的菜肴。 他本来就特意留了一点,准备让大徒弟递给她吃,没想到制符花了这么多时间。 “诶?” 白旻心嗅觉本就超过常人,再加上灵米馥郁的香味,她的喉咙不自觉的动了动。 虽然很抵触被他看见自己这副饥饿的样子,可是实在是忍不住啊。 “记住我说的话,不吃的话,就要惩罚你师姐咯。” 姜河转身走回了家里,自己在她面前,估计就算她吃下去,也食之无味,先回去继续制作符箓了,时间不等人,灵石如流水啊。 反正是必须要吃的... 那我也没办法了。 白旻心看到姜河的背影消逝不见,终于忍不住大快朵颐,一双筷子几乎化成残影,片刻后全部落入了白旻心的肚子里。 真香~ 回到房间后,姜河继续绘符大业。十几张符纸一晚上就用完了。 大部分都浪费在一阶中品符箓的练习上,他对灵气的操控还不是很熟练。 不过最后还是成功绘制出一张一阶中品符箓。 前身曾经还是靠着上品符箓赚取灵石,这些低端符箓实在是没什么市场。 姜河拿起铜镜,打量着他这一世的容貌。 这一眼看下去,姜河总算明白,怪不得遇到的人哪怕不认识他都会敬而远之。 半边脸颊肿的跟猪头似的,嘴角裂出一道血口,皮肤呈现病态的苍白,一头长发凌乱无比。 当他扯起唇角,做出笑容时,配合他的嘴角的裂口,笑容被拉扯到一个夸张的弧度,让他自己都毛骨悚然。 打他的人是林家三少爷林赤,小说原文中的一个男主。 擅长神魂一道,当初的巴掌蕴含神魂之术,林赤本想一巴掌直接拍死他。 可前身福大命大,逃得一命,只是神魂大损。 原本这时候的前身,已经真成了疯子。不过他魂穿而来,倒是没有受前身神魂伤势的影响。 伤势都在脸上,看上去很惨。姜河满意点了点头,等下去赵家辞职,应该能多要点补偿。 出房间后,三个徒弟还抱在一团睡觉。 安置了暖气符后,室内已经很温暖了,先前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都已经踹到脚下。 大徒弟和二徒弟一左一右的紧紧抱着小徒弟,在她们中间睡觉的衿儿,平时没有表情的小脸,此时有些困恼的皱着眉。 姜河放轻动作,小心的推门出去。 前身当值的赵家,在东坊市。 东坊市是最先设立的坊市,围绕这个坊市聚居的修士无论从是数量还是实力,都是其他坊市比不了的。 这里原本有三个筑基家族,赵家,陈家和林家。 个个都有筑基修士。其中的林家因为在一次重要的贸易中,家主和几位长老陨落,就此衰败。 眼前的赵府,占地面积足足有上千平方米,不时有护院在外巡逻,赵府内另有赵家人看护。 这些护院常被散修戏称门都进不去的看门狗,也是赵家排场的一部分。 而他练气六层的修为在其中是出类拔萃的。因此,他主要是负责大门附近的巡逻。 一个中年男人满脸郁闷的站在门口,脸上也有和姜河如出一辙的巴掌印。 看见姜河,脸色一沉: “你怎么有脸回来?连个毛头小子都拦不住。” 这个中年男人,姜河只知道他是赵家一位管家,不过在小说原文中也是一个炮灰。 林赤闯入赵家后,靠着自己的金手指:玄黄珠,抡着巴掌一路扇过去,特意羞辱赵家。 赵家的筑基修士刚准备出手,灭杀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修士,但林赤可不是楞头小子。 他此时已经结识了未来的后宫之一:柳婉。 表面是无涯门长老,实际里是魔门暗子。无涯门长老出手力保林赤,赵家只好吃下这个闷头亏。 炮灰何苦难为炮灰啊。 姜河客气的拱手施礼: “赵家曾有规定,护院若因公受伤,会补偿相应的资源。况且我这个月的灵石还没有结,拿到我该拿的东西,我自然会走,” 赵管家此时还憋着满肚子的火,上面颜面受损,把责任全甩到他头上,罚了他半年的俸禄,还让他看门一年,对外宣称都是因为他看顾不利。 当即讽刺道: “你还想要俸禄?当初看在你练气六层的份上,才让你当这个护院。看你平时尽职尽责,也就没有在意后来的风言风语。可没想到真是个废物,连四层修士都拦不住,不让你把以前的俸禄吐出来,你就知足吧。滚,赶紧滚。” 这老壁灯是拿他泄气,里面的赵家人都拦不住这个四层的,还怪到他头上了。 姜河这下就不爽了: “你瞧瞧你的狗脸,你不也是练气六层?怎么你也被打了一巴掌?” 说罢,反正前身也没什么脸,他也不管这些了,当即扯着嗓门大喊: “各位护院兄弟,各位道友。这赵管家,这是在毁了赵家的名声啊。我为了赵家流过血...” 赵家地处东坊市大道边上,来来往往自然有很多散修,他的大嗓门,成功吸引了一众路人的注意。 第9章:羞辱? “别别别...” 赵管家也没想到这人这么无赖,本打算玩弄一下他,等他低头求情后就再给他,倒也没想着赖账。 毕竟在散修中混日子的家族,都非常注重名声。不然,谁敢和你交易? “给你,都给你,赶紧给我滚。”赵管家抹去额头的汗水,连忙道。 “结果这个老混蛋,想贪了我的血汗钱...”姜河不管不顾,继续大声囔囔。 “闭嘴!成何体统?一介修士不顾颜面,为了讨要这区区几十块灵石连脸都不要。” 少女清冷的声音从赵府门内传来,带着略微的烦躁。 赵秋君心情正烦闷着,她一直以来都很抵触家族给她定下的婚约,刻苦修炼,只为了掌控自己的命运。 以十八岁之龄,踏入练气七层,成为无涯门内门弟子。 而林家恰好衰落,林赤的修为也寸步不进。 在她的坚决反对下,赵家终于将这婚约给退了。 结果这林赤不知怎么攀附上柳长老,当众物理打脸赵家,还扬言是自己退婚。 本就自命不凡的她,又如何受的了这奇耻大辱? 在她眼里,姜河一个四十多岁的修士,还没她的修为高,整天混吃等死,形如废物,看一眼都脏了她的眼。 若是往常,她都懒得搭理,但今天她心情正不爽着。 “大小姐,这所谓区区几十块灵石,可是在下用命换来的,难道颜面比命重要吗?”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前身被打了这一巴掌后,和死人也没啥区别了。 眼前的少女穿着一袭黄色襦裙,身段尚且稚嫩,但小脸却是白皙无暇,初显风姿,眉宇间洋溢着一丝傲意。 前身曾远远的看过她几眼,这便是那个退婚的赵家小姐。 这外貌倒也不愧是能给男主退婚的女配,可惜结局比较惨啊... 姜河回忆起赵家的结局:是夜,林赤突破练气后期,闯入赵家,手刃赵秋君的父亲赵家家主,而柳婉暗中保护,协助林赤斩杀赵家筑基老祖。 满族皆灭,堆成京观。 赵秋君的头颅堆在京观最顶部,不得不说这男主真是杀伐果断,心狠手辣。 也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丧命。 先前看这小说倒是没多想,但来到这个世界,接触的每一个人都是鲜活而非冰冷的文字。 哪怕是那个嘲讽的赵管家,还是这个傲慢的大小姐。 就真的有取死之道吗? 闻言,赵秋君神色更为鄙夷,在不知道林赤神魂之术的她看来,姜河只是挨了一个巴掌,就厚颜无耻的说是用命换来的。 倒要看看这个中年修士有多么不要脸。 如此想着,她从荷包里抓出一把灵石,随意抛在地上。 在阳光下,圆润晶莹的灵石散发着幽光,在她的小巧绣鞋边滚来滚去:“这灵石,你是拿还是不拿呢?” 闻言,姜河怒了: “大小姐,何故如此羞辱我?这灵石本就是我该得到的...” “我赵家岂会做这种事?”赵秋君抱着双臂,神态倨傲,“这灵石,是额外赏给你的。念你劳苦功高的份上。” 末尾的劳苦功高她特意加重了语气。 还有这好事? 这大小姐看来是成天修炼修傻了,根本不知道外界散修的艰苦现状。 前身都算宽裕的了,好歹是壮年的练气六层,去赵家当个护院每月也能拿个十块灵石。 而那些练气初期的修士,苦苦绘制符箓,一个月都不见得有十块灵石入账。 尊严?能有生活重要吗?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这个基础,独身一人生活倒还好,可是背后有三个小女孩啊... 姜河饿虎扑食,忙不迭地捡起地上滚落的灵石。 直到看见眼前出现一双绣鞋,再往上能看见洁白的罗袜裹着紧致的小腿。 大小姐腿白不白不知道,但肯定很长... “那啥,大小姐你脚挪一下。” 几块灵石散落在她双脚间,赵秋君看着已经在她脚前埋首捡灵石的姜河,连忙捂着口鼻,厌恶的退后两步。 姜河看的一阵无语。 该死的小妞,这仇,我记住了。 等你被林赤斩首,高低得去尿几泡。 姜河揣着一笔对此时的他堪称巨款的灵石,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赵家。 路上时常有修士路过,姜河总感觉他们的眼神若有若无的投向他怀中的灵石,让他忍不住握紧腰间长剑。 可抬眼扫过,那种窥视感就消失不见。 但一路走回去,倒也没遇到什么杀人夺财的桥段。 “还是我太紧张了,一个六层修士身上有着上百灵石都算不了什么。只是前身太穷了。” 姜河心中自嘲。 这次算是把赵家得罪了,不过以后也不会来了。 这个月的十块灵石,补偿的二十块灵石,加上赵秋君丢的十五块,自己剩下来的十九块,合计六十四块灵石。 有了这笔钱,很多计划就能开展了。 姜河盘算着未来的变故。 林赤被退婚可是小说的开始,至此各种事件纷涌而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无涯门被灭,柳婉在无涯门潜伏十几年,从练气期到筑基期,最后当上了客座长老,始终不忘初心。 摸清无涯门阵法和虚实后,终于寻找到一个绝佳的机会,联络玄冥宗发动突袭,一举拿下青木城。 林赤本来因为屠赵家被无涯门追杀,狼狈逃出了青木城,也因此以玄冥宗内门弟子的身份回归。 这些战事倒与他们底层修士无关,只要不主动去参与,玄冥宗也不会难为散修。 不过倒是可以发笔战争财,青木城在无涯门的统治下,虽饱受剥削,却也承平日久。 战斗类的符箓销路不畅,可一旦发生战争,这玩意价格可是水高船涨。 东坊市的市场明显比西坊市更为繁华,姜河想到之前白旻心看向糖葫芦的眼神,干脆直接买下一架糖葫芦。 然后扛着架子去牛奶店订了一个月的三人份灵牛奶,这牛奶沾个灵字,价格何止翻倍,花了他九块灵石。 三个孩子身体亏虚严重,想着买点灵牛奶补补,姜河脑壳一热就去订购。 订完之后又开始后悔起来,现在没有稳定的灵石来源了。每一分灵石都更应该用在刀刃上。 姜河扼腕叹气。 第10章:新家 姜河踌躇了一会,又买了一大袋灵鸟饲料,也花了三块灵石,准备送给孙婆婆。 一来是为了表示先前对三个徒弟的照顾,二来是为了打好关系,以后方便从她购买符纸。 往后他必将大量练习和绘制符箓,如果能得到一定的优惠,日积月累下都能剩下不少灵石。 另一边。 院子里,白旻心伸出右手。 她的五个手指头血肉模糊,被人残忍的碾碎指甲,只剩下零散的碎片嵌入肉内。 一只鸟儿欢喜的落在她白皙的掌心上,叽叽喳喳的叫唤。 白旻心温柔的替他梳理羽毛,鸟儿也亲切的将小脑袋磨蹭她的掌心。 从小开始,她对动物就有着特别的亲和力。 然而在她看来,这是她一生的诅咒...... 伴随一声哀鸣,柔嫩的羽毛纷飞,掌心只余下一滩碎肉和羽毛。 她极为享受的眯起了凤眸。 如果这是他... 白旻心缓缓长吐一口气,不自觉的再次握紧手心,反复揉搓那摊烂肉。 “旻心,怎么了?” 姜元夏不安的探出脑袋,她刚才突然感觉到一股刺骨杀机,让她背脊发凉,还以为是姜河回来了。 “没事,我出来透口气。” 白旻心扬起笑脸,趁姜元夏不注意,不动声色的扔掉掌心的烂肉。 就在此时,姜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麻烦各位道友了,就在这里。” 两人顺着声音望过去。 此时的姜河换上了一头干练的短发,一直穿在身上蓝色护院服换成一袭黑色的道袍,脸上的伤痕也贴上了药贴。 一扫先前的阴鸷气质,变得阳光开朗起来,和先前判若两人。 要不是她们连姜河化成灰都能认出,哪一粒骨灰是他的。 换做他人怕是不敢相信这两人是同一个人。 他提着大包小包,肩膀上还扛着一架子的冰糖葫芦。 身后跟着几个肌肉发达的体修,穿着印着“散修之家”的汗衫,赤裸在外的肌肉蒸腾着热气。 这是要干什么?她们还在纳闷的时候,领头的体修就说话了:“道友,全部推平重建吗?” 那几个体修看见这个房子都有些傻眼了。 头一次遇到如此潦草的修建手法,简直就像几个木板拼凑起来的火柴盒,凡人住的房子都比他一个堂堂练气六层修士的房子要好。 “对,就和我先前和你商量的那样造,可别偷工减料。” 说完,姜河看向了正在家里探头探脑的两个徒弟,见她们还在家里待着,招了招手: “快出来,等下要把这个房子推倒重建了。” 也不等她们有所反应,将手上的东西搁置一旁,回到房间将木盒里最后的《姜氏符决》和符笔收入怀里。 至于木盒和其他的东西,姜河打算让它们随着过往消逝。 以免让几个徒弟触景生情,反正没什么值钱的。 “出去...?” 屋外的几个体修,肌肉虬结,散发着旺盛的气血,是她以往未曾接触过的修士。 好像下水道里的老鼠遇见了阳光,无所适从。 姜元夏咽了口唾沫,小腿发软,暗自给自己打气,正迈步出去时。 身边的姜河注意到大徒弟的不适,轻轻拉住她的手腕:“走吧,跟师父一起出去。” 又招呼着白旻心,让她牵着衿儿。 真的好瘦啊,这手腕和竹竿子似的。 姜河还在自得自己的温柔和细微入致,却没发现身后的姜元夏被他牵后,腿抖的和筛子似的,全靠他拉着走。 “嘶,道友,这三个孩子是你的什么人?是从什么魔头手中救下来的?” 体修看着伤痕累累的三个孩子惊道,也不是没见过惨的,只是没见过年龄这么小又这么惨的。 他们是来自东坊市的修士,也没听过姜河这号人物。 而且现在的姜河行为举止,无处不体现着对几个孩子的体贴关照,也不像是那种人。 除了衿儿依旧面无表情,另外两个孩子神色一暗,谁都不敢相信自己是他的徒弟吧。 几个体修诧异的眼神让姜河如芒在背,但他还是没有躲避,直言道:“这几个是我的徒弟...以前是我对不住她们。” 听到这话,姜元夏一愣。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 过往的姜河,对承认自己犯错非常抵触。 只要别人指责他,不管是什么方面,他都如触逆鳞,直接动手与那人互殴。 可偏偏喜欢私下对她们三个痛哭流涕的道歉,每一次的道歉都是那么的真心实意。 让她们上当了不止一次两次。 可每逢事后,他又比以往变本加厉的虐待折磨她们。 她也渐渐有所明白,或许他道歉的从来不是她们。她们三个只是他发泄情感的工具罢了。 似乎,曾经他犯下了某种不可磨灭的错误,尽管内心知道是自己错了,却又不肯承认... “是在下唐突了。”体修抱拳歉意道,也没有继续追问。 无涯门是正道仙门,对治下管理较为严格。 禁止蓄奴,有些散修就巧立名目,以收义子、义女和徒弟之类的,满足自己某种癖好。 宗门不可能会涉及师徒和一家人之间的事情,否则散修必定心生抵触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看似道貌岸然的修士就是其中一员。 不过此人倒是颇有才华,他对建筑设计有独特的眼光和见解,是自己闻所未闻的风格。 不多时,规划好了区域之后。 体修从储物袋里掏出各种建筑材料,看的姜河眼热无比。 可惜一个最低级的储物袋得上百灵石,这个储物袋也是这几个体修共有。 很多散修不会自己亲自建造房屋的原因之一,便是因为大量的建筑材料运输不便,携带麻烦。 不如花少量的灵石让专门人士修建。 他也只花了五块灵石,对比前世算得上很便宜了。 没有过多久,在几个体修的努力下,一个简单两层阁楼就快速成型了。后面院子也顺带的休整了一下。 阁楼以木质结构为主,覆盖着深色的琉璃瓦。阁楼的檐角翘起,上面装饰着麒麟木雕。 麒麟在这方世界也是瑞兽,象征着平安吉祥、聚财富贵。 这个新家,比起先前的火柴盒似的房子更像人住的地方了,也更有家的感觉。 第11章:拜访 建好后,直接拎包入住。 姜河也不禁心情愉悦,这样以后制符就可以去单独的制符室了,省得卧室里全是异味。 尤其是注意到几个徒弟看到给她们分配的房间后,装作无动于衷的小脸不经意流露些喜色。 虽说今后是喜怒无常,城府深厚的魔头,现在却只是三个小女孩,还藏不住太多心事。 哼着小曲,姜河就去送别几个体修。 “旻心,以后我们不用睡地上了。” 在新房间里,姜元夏抱着床头的枕头,终于忍不住道, “好开心啊...” 白旻心看着姜元夏脸上的欣喜,幽幽的叹了口气:“师姐,你真的开心吗?” “啊...”姜元夏刚才扬起的笑脸一瞬间又僵硬起来,手指不自然的揉搓枕头,“开心啊...” 其实,师姐你才是最恨姜河的那个人吧。 怎么会因为他的示好而开心呢? 白旻心将本想说出的话咽下去,或许对师姐而言,自欺欺人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吧。 不过,师姐真的一直在自欺欺人吗? 虽然师姐看上去软弱善良,可直觉告诉她,师姐和自己一样,都“病了”... 转而提醒道: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说不定就是为了将我们分开,让我们不能相互依靠。反正对于他这种人,什么时候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听完白旻心的话,姜元夏勉强的笑了笑。 被骗了这么多次,她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他呢? 可是比起一直提心吊胆,她宁愿被骗,这样还能安心的休息些许时间。 她们几个凡人,相信与否,又能对姜河怎么样呢? 除非,她们真的能威胁到他。 ... 隔壁邻居家院子的大门没有关,院子里挂满了晾晒阴干的兽皮。 还有一个大架子,上面挂着一张残留油脂和血肉的生皮,旁别放着一把钝刀。 孙婆婆鞣制兽皮的方法,有点类似于前世的植鞣法。 植鞣法,就是利用某些植物的叶、树皮、果实和根的提取物——汁液,来鞣制兽皮。 这些兽皮通常采用低阶妖兽的皮,能够初步承载灵力。 再通过用植物的汁液制作的特殊药水,扩大兽皮对灵力的承载能力和顺畅灵力的流转。 制作完成后,再进行分割,普通的兽皮符纸就制作完成。 听说在无涯门里,还有如同纸张的符纸,绘制灵纹的简易性远超兽皮符纸。 可惜这类纸符价格昂贵稀少,不是他这种散修用的起的。 姜河喊了一下邻居,见没有回应,便直接走了进去。 然后便看到那种鹦鹉此时被关在鸟笼里,不停撞着笼子,想飞出去。 别看这鸟天天骂他,实际上还是很怕他的。 平时都仗着自己能飞,骂完就走。 傻鸟,这下你是逃不了了吧.... 姜河故意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脸,这鹦鹉果然极通人性,人性化的用两只翅膀护住自己的身体,贴向远离他那边的笼壁。 “救命,救命...” 当即扯着大嗓子叫了起来。 听到自己的鹦鹉叫的这么凄惨,孙婆婆提着一把斧子,急匆匆的从屋内跑了出来。 看见一脸尴尬的姜河,脚步顿时停下来。 警惕的捏住一张符箓,有些紧张的问道:“今天我家毛毛可没骂你,它好好待在笼子里。” 姜河也没想到这鸟这么胆小,看到孙婆婆手上捏着一个明显不寻常的符箓,也急忙道: “孙婆婆,别冲动,小心走火啊。我今天是向你来道谢的。我以前走火入魔,心魔附体。对几个徒弟做了很多错事,多亏了你先前的关照。不然我现在追悔莫及了。” 这一番话他态度诚恳,掏心窝子般的道谢。 走火入魔,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借口,好解释他的转变。 当然,这借口对几个徒弟可不管用,朝夕相处的她们对自己是否走火入魔还不清楚吗? 不过对于接触很少的外人而言,还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借口。 孙婆婆狐疑的打量他,也没放下符箓。 这两天他确实改变了很多,就连形象也变得干净清爽,要不是开口说话,她都认不出来这是姜河了。 倒也有点像走火入魔,毕竟他曾经的堕落就很莫名其妙。 姜河见她迟迟没有说话,还以为是不相信,继续补充道: “我幼时,父母被仇家所杀。本想亲手报仇,却没想到在十四年前,仇家的修为已经非我能及,恰逢突破练气后期的关键窍口,一时就走火入魔了。” “那你这是要干嘛?” 本来就十分信了七分,现在又听到他的这番补充,当初姜河确实快要练气后期,就是这个时候开始转变。 孙婆婆基本已经信了他的话,注意到他手中提着的礼品,开口问道。 姜河知道孙婆婆已经相信自己说的话,趁热打铁,把自己的来意讲了出来: “这灵鸟粮是为了表示我的谢意。孙婆婆你也别推辞,我还想在你这里购买符纸,毕竟,我现在修行无望。想供给几个徒弟踏上修行之路。” 他特意把几个徒弟点出来,他这十几年一直住在孙婆婆的隔壁,这几个孩子也算的上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 也能打一番感情牌。 供给几个孩子修行?恐怕荒废了十几年的修行,他已经心生放弃了吧。 要不是她不好插手别人师徒之间的事情,自己又要供养亲生儿子修行。 不然早将这几个孩子收养了。 幸好现在他已经醒悟了,念及姜河以前的为人,孙婆婆还是藏了一手: “要买符纸可以,还是以前的价格,一灵石给你六张符纸,一次只能卖你三十张。” 散修炼制符箓,特别是高阶符纸失败是家常便饭。 曾经姜河都是一百张起步购买,她防止姜河倒买倒卖,限制了购买的数量。 姜河听着孙婆婆冷淡的语气,但内心却是欣喜若狂,充满诚意的施礼: “谢谢婆婆,以后我一定拉着几个徒弟再次道谢。” 说完后,他将鸟粮递到孙婆婆手中,她也没推辞。 临走前和那只绿毛鹦鹉挥手致意,那鹦鹉看见主人来了之后,又变成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变态,变态。” 姜河脸色一僵,真是鸟仗人势的狗东西。 第12章:制符 回到制符间后,姜河将自己的功法《一气决》抄录下来。 这篇功法能直接修炼到筑基期,是前身的父亲留给他的。 功法中正平和,尤擅对灵气的操控。 适合符修修行,转修其他功法也便利。 不过思来想去,姜河还是没有决定现在就教徒弟修行。 现在关系还没有得到太大的进展,在没有得到谅解的情况下,教会徒弟的下场可比饿死师父还要惨的多。 将《一气决》收入怀中,姜河拿出一叠厚厚的符纸,开始尝试敛息符。 敛息符是一阶中品符箓,能收敛修士的灵气波动。 妖兽对于修士的灵气波动感知非常敏锐,在野外狩猎妖兽,敛息符是必备符箓。 对于修士而言,却没什么用处。 这个符箓市场还是比较大的,是前身最常绘制的符箓之一。 姜河已经将《姜氏符决》细读了一遍,结合前身的无数次绘制记忆。 他对于敛息符的每一处灵纹脉络都了如指掌,眼下就是实践出真知了。 姜河掏出新购置的金犀墨,研磨出带着阵阵清香的墨水。 十几年后的金犀墨单从气味而言,比先前好太多了。 没有了难闻的腥味。 这次姜河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点燃一根凝神香。 在袅袅的清香中闭目调息,状态调整最佳。 长身而起,提起符笔开始绘制。 一连十张符纸绘制失败,姜河却越发激动。 他所欠缺的只有对灵气的操控,在逐渐的绘制中,开始得心应手。 在第十一张绘制前,他就隐隐有感觉,这一张符箓必会成功。 果不其然,在经历了十次失败后,第十一张成功绘制成功。 当看到敛息符上漫展开来的灵纹时,姜河几乎热泪盈眶。 先前以练气六层的修为,绘制练气一层都能炼制的暖气符失败后,让他对炼制符箓差点丧失信心了。 而敛息符的成功让他重振了信心。 姜河成热打铁,顺着莫名而起的灵感,一连又绘制了六张,全部成功。 自己对灵气操控熟练后,再绘制前身熟练的其他符箓,能不能一次成功? 姜河这般想着,又绘制一阶中品符箓趋吉符。 这个符箓和敛息符效果有些相反。 敛息符是收敛自身气息,而趋吉符是感受周边的气息。 很多强悍妖兽不会特意收敛自己的气息,而趋吉符能提前感知到强悍的妖兽方位,让修士提前做好猎杀准备或者逃亡。 姜河提笔,轻轻蘸了蘸金犀墨,饱满的墨水在符纸上挥洒。 第一张符箓,果然成功绘制成功。 姜河还在欣喜中,继续绘制第二张。 第二张灵纹还没蔓延一半,就霍然暗淡。 “呼。” 仿佛全身的热血忽然凉了下来,姜河直感太阳穴肿胀发疼,头皮刺疼。 他瘫坐在椅背上,呆呆的看向被墨水溅摄全是黑点的木桌。 “这次画符触发灵感,倒是比前身曾经绘制的成功率还高,一次失败也算不了什么...” 虽然制符本就不是百分百成功,姜河还是有点失落。 在灵感消逝后,先前的得心应手,如有神助的手感就不复存在。 他拿起那张失败的符箓,仔细观察失败的原因。 “灵气絮乱,看来绘制了太久了。虽说体内灵气还绰绰有余,但不复先前浑厚的灵气后备,终究不能更稳定的输出灵气。” 几滴鼻血滴落在符纸上,打断了姜河的沉思。 姜河随意擦去鼻血,推开窗户。 清爽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 天色尚黑,他绘制符箓的时候就是傍晚。 看来没过多久? 绘制符箓极度专注,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没感受到太多疲累。 画符一结束,疲劳就如潮水般涌来。 他现在感觉四肢发沉,本欲上床睡一觉,却发现远处已经有太阳升起。 原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姜河苦笑,将身上溅射的墨水用清洁术洗去,稍作洗漱,便准备去坊市售卖符箓了。 当初高三都没这么勤奋过... 不过,等三个徒儿长大,就能轻松了吧。 他一时间感受到了前世总是想着养儿防老那些人的想法。 不过自己养了可是三个魔尊,以后高低得让他们的师父上个金丹玩玩吧? 推门出去,却见白旻心正在中堂,神色疲惫,怀中抱着一个包裹,见到姜河慌乱了一瞬。 姜河倒也没多想,吩咐几句:“吃什么自己去厨房拿,或者自己做就好,我在那里准备了很多食材。” 白旻心将怀里的包裹抱紧,疑惑的看向姜河。 他双眼全是血丝,两个黑眼圈煞是显眼。一看就是昨晚神识使用过度。 这昨晚是干什么了? 白旻心发现包裹露出一角黑色的布料,那是她夜里出去易容的衣物。 为了避免姜河注意,她应道:“好的。” 便转过身,背对着姜河走向厨房。 这丫头,今天这么主动? 姜河心中自得,再怎么冷淡的内心也躲不掉本师父的爱啊... 踏着微希的日光,姜河将昨日炼制成功的符箓收好。 拎起一阶中品法剑,就跟着稀疏的人群去东坊市摆摊。 南坊市虽然近,但这里人的购买力普遍不强,加之前身在这的名声不行。 姜河仔细考虑后,还是决定去东坊市摆摊。 途径路过赵府,那管家还是在看门,没有注意到人群中的姜河。 说起这管家也是倒霉,被罚了看一年门。 结果一年后,林赤杀上赵府。 遇上的又是这个人,这次林赤的实力比起先前可是有着质的飞跃。 急于戴罪立功的他,刚走上一步就直接被割了头颅。 越靠近散修的交易区,人流也越来越密集。 这几年,无崖门放宽治下坊市的管理,增添了不少贸易条例。 比如交易区不需要收额外的摊位费,扩大坊市规模。 不少外来散修赶来青木城讨生活。 一时之间,整个青木城有种蒸蒸日上的繁华景象。 可姜河知道,这一切都是在魔门内奸柳婉的推动下,目的就是为了方便更多的魔门修士渗透。 他随便占了一个位置不错的摊位,打量着神色匆匆的散修们。 也不知道这些有多少是内奸,风雨欲来啊。 第13章:暗流 姜河把布铺好,将七张敛息符和一张趋吉符布置在上面。 前身以前赚取灵石靠这些符箓是有道理的。 一阶中品的符箓,炼制起来没那么容易,一般是练气中期的修士炼制的。 而这些符箓,对于练气前期的修士来说,又不好炼制又是常备符箓,只得找别人购买了。 价位也不高,毕竟供向低端市场。 一灵石两张,按前身的经验,一个月一般能盈利个三四十块灵石。 想要赚大钱,还得靠一阶上品的符箓,这等级的符箓已经有不俗的威力,多用于杀伐,并且流传稀少,不像低阶符箓大范围流通。 可惜前身都还没炼制出过一阶上品的符箓,更何况他。 路上不时有成群结队的散修路过他摊位,不过无一人驻足。 姜河坐在原地,调息修炼一气决。 等待第一单生意的到来。 前身的基础还是不错的,但长期疏于修炼,丹田的灵气松散而不凝练。 想要突破到练气后期,需要不断精炼灵气,将海量的灵气凝聚成团,直到灵气化液,突破筑基期。 到了练气后期,修士的战斗力就有了质的变化。 按前身目前的修炼进度,得花个两年时间才能突破。 不过,原文中林赤在青木城倒是奇遇连连,一年时间就从练气四层突破到练气七层。 大部分奇遇他也记不清了,但其中一个关键的剧情点,他还是有些印象。 那便是净元玉。 净元玉,一般极少概率诞生于大型的灵石矿脉,能够有效的帮助修士精炼灵气。 外表和普通玉石一般无二,加上极其稀少,因此修仙界鲜有人知。 但它能发挥的效用却是非常强大,练气期需要将灵气化液,筑基期需要将灵液化丹,这两个境界都需要精炼灵气。 净元玉的作用可想而知。 在几百年前,青木城附近曾有一个大型灵石矿脉,在开采完毕后,部分修士留在原址,在几百年里不断吸纳散修,最终形成如今的青木城。 而矿脉中的净元玉未被发现,被一条小蛇衔走。 如今那条小蛇哪怕不通修行,靠着这个净元玉已经是筑基期的妖兽了。 “这里怎么就两种符箓?” 两个穿着劲装的年轻修士凑到他的摊位前,弯腰打量着符箓。 脸上带着稚气,袍上还残留着妖兽的血液。 看样子就是以猎妖为生的修士了,这种修士一般年龄都不会太大。 原因倒也简单。 一来是因为猎妖凶险,平均寿命低。二来年轻人敢打敢拼,心气旺盛。 青木城承平日久,很多老修士早就丧失了争勇好斗之心。 另一位修士拉着同伴的衣袖,低声道:“怕是技艺不精,换一家看看吧。” 两个修士心有犹疑,正准备走时。 姜河老神在在的开口: “心心在一艺,其艺必工。老夫苦研敛息符和趋吉符已经数十年,少时猎杀妖兽无数,中年时结合自己的经验,对这两个符箓进行改良。不说比其他修士绘制的好上多少,但在这东坊市,怕是还没人能比我好上多少。” 说着,指尖溢出上午方才修成的一匹凝练灵气, “年轻人,老夫绘制过的符箓,怕是比你吃过的灵米还多。” 年轻修士本有所怀疑,可看到他指尖的灵气凝练如月华,分明是练气后期修士的象征。 他们倒也不是愣头青,盲目的相信别人的自夸自买。 可比起买其他练气中期修士的符箓,为什么不买眼前这个练气后期的呢? 这就如同品牌效应,实力更雄厚的企业的产品明显更容易得到顾客的信赖。 两个修士商量了一下,最终花了三块灵石买下六张敛息符。 姜河看着两个修士离去的背影,嘴角压抑的笑终于忍不住扬了起来。 他故意展现灵力,就是看这两个练气前期修士没有那个眼力,让他们误判了自己的修为。 毕竟,练气后期的修士在坊市里已经很少见了,也称得上是金字招牌了。 还是年轻人的钱好赚啊。 姜河对自己冒充修仙老登毫不愧疚,美滋滋的想着。 随着日头升起,坊市内的人流越来越密集。 姜河也无法保持先前的修炼状态,环境一嘈杂,他就很难对自己摊位时刻关注。 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别人顺走。 修炼一上午也就精炼了几缕灵气,这得何年马月才能突破后期。 也幸好前身到六层这么多年,丹田内的灵气还是充盈的,现在也只需要慢慢精炼即可。 姜河正百无聊赖之时,一道赤色弧光从东坊市上空掠过,直奔青木城。 惹得坊市下的散修纷纷投向羡慕的眼光。 和姜河一道目送着流光远去。 这是筑基修士的御剑飞行,绝大部分散修一生目标就是这个境界了。 “该死,该死。” 旁边卖丹药的年老散修手忙脚乱的收起丹药,卷起兽皮背在身后。 “道友,这是怎么回事?”姜河好奇的问着这个年老散修。 散修看起来七八十岁的年龄,容貌苍老憔悴,身上有着浓郁的药草味道。他看了姜河一眼,嗤笑道: “这青木城的修士真是散漫久了,那个筑基修士弧光为赤色,速度虽快,却偶有跌宕,明显是用了血遁之法逃命。有人敢对无涯门的筑基修士动手,说明将有大事发生。” 姜河听闻此言,心中一动。 无涯门,那可是青木城背后的统治者,门中筑基修士就有两位数,更有金丹期的大修士坐镇。 在整个大晋修仙界,金丹期修士都能算一方霸主了,怎么会有人在青木城对无涯门的筑基修士动手? “多谢道友提醒。”姜河拱手道谢,同时心中泛起嘀咕。 难道这是原文中的剧情点要到了? 可是他记得很清楚,青木城的动乱是一年后,以赵家被屠作为导火线。 他这只蝴蝶在什么时候扇动了翅膀,引发了变化? 年老散修沉吟了一会:“道友似乎也是练气后期修士?老夫汤格,练气七层。若青木城有变,我等散修更应该抱团取暖才是。” 这老头看上去其貌不扬,竟然是练气八层的修士,还是散修炼丹师。 第14章:袭杀 姜河心中微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拱手回礼道: “原来是汤格道友,失敬失敬。在下姜河,实则练气六层修士。青木城若有变故,的确需要我等散修团结一心。” 他心中暗自警惕,这汤格看似随意攀谈,但话语中透露出对青木城即将发生大事的敏锐察觉。 而且,汤格作为练气八层的散修炼丹师,在散修中也算得上是一方人物,却名声不限。 不似寻常散修。 汤格闻言,略感失望。 他先前随意一瞥,看他灵气凝实,气息却略有虚浮。 念及修仙界能人异士众多,拿不准是不是用了什么掩盖气息的法术,故多嘴一问。 练气六层,终究和练气后期差距太多了。 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匆匆离开,显然是担心波及自身。 姜河也连忙收拾好自己的摊位,将符箓收入怀中,他可不想被卷入什么争斗中。 临走前,顺手带了三支发簪。 等他大步踏向回家的路上,天空中又有不时的筑基修士从青木城御剑飞出,化作一道弧光飞向南坊市。 姜河的心顿时沉到谷底,南坊市不会出什么事了? 想起家里还有三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小女孩,连忙加快步伐。 蓦然,眼前出现一群黑袍人,遮住了面容,浑身煞气,显然不是善类。 最关键的是正拦在他的面前。 真是怕啥来啥。 人数大概有七八个人,浑身煞气,修为最次的都有练气中期。 为首的一人更是有练气后期的实力。 而现在在南坊市和东坊市之间的大路上,此时周边除了他和这群黑袍人,根本就没有其他散修。 这就遇到传说中的杀人夺宝了? “滚!” 出乎他的意料,为首的黑袍人一声厉喝。 不是杀人夺宝? 他这才发现这群人并不是一个阵营的,他们隐隐围成圈,将中间的一个修士困住。 滚滚滚,这就滚。 死道友不死贫道。 姜河努力抑制住心跳,迫不及待地原路返回。 被围困的修士开口:“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哈哈,知道,怎么不知道?无涯门弟子赵秋君是吧,你这个婊子,竟然敢侮辱我的结拜兄弟!” 为首的黑袍男人哑着嗓子,冷笑开口。 “...结拜兄弟?” “...” 黑袍人保持沉默,突然出手,无数法术飞向赵秋君,战斗瞬间爆发。 这被围着的竟然是赵秋君,那这群黑袍人应该就是龙虎帮了。 他们的帮主谭元盛和林赤在暗中结拜为兄弟,趁着青木城发生动乱,赵秋君前往南坊市探查,抓住这个机会帮林赤出气。 实际上,很有可能赵秋君今天的遭遇,就是因为他的蝴蝶效应而引发的。 难不成,这个女配,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道友助我,事后赵家必有重谢。” 赵秋君的目光,穿过交错的黑袍人影,看到了一个隐隐有些眼熟的背影,不及她细想,急忙开口。 黑袍人的攻击越来越猛烈,赵秋君虽然修为不俗,但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也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她身法灵动,不断躲避着黑袍人的攻击,同时也在寻找机会反击。 姜河在一旁看得清楚,赵秋君虽然陷入困境,但她的实力不容小觑。 同是练气后期,她的斗法水平比龙虎帮帮主高了好几个台阶。 如果真有一个练气六层的相助,说不定真能反败为胜。 可是,他这六层是水货啊。 先走为上,龙虎帮现在只是腾不出手,等他们杀了赵秋君之后,下一刻绝对要灭口。 姜河没有搭理她,钻进一旁的山林里。 没记错的话,穿过这个林子,再从山峡之间穿过去,就能到家了。 几分钟后,就在他卯足劲赶路时,一阵狂风自背后刮来,风中夹杂着强烈的灵力波动。 姜河脸色一变,连忙运转一气决,凝聚灵力护住周身。 “砰!” 一声巨响划破空气,姜河只感觉背后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 他努力稳住身形,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才勉强站稳。 姜河猛然转头,只见一个巨大的赤铜色巴掌裹挟着狂风之势,以摧枯拉朽之力再次拍向他的胸口。这一掌的力道远超先前,几乎令他绝望。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 生死之间,他福至心灵,回忆起前身的身法,先前精炼的灵气形成一股激流在经脉中疾驰。双脚轻轻一点地面,身体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后疾退。 赤铜手掌紧随姜河后撤的步伐,却半途力道衰减。 “哈哈哈,道友,多有得罪,我将你认成赵秋君了。” 袭击他的正是龙虎帮帮主,谭元盛。 此时的谭元盛异常狼狈,黑袍被利器割开,露出一道血肉狰狞的刀痕。他拱手歉意道: “我还要去追那婊子,道友可在此等候一会,等会我兄弟自会补偿道友,一百块灵石如何?” 姜河强行咽下喉口的鲜血,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好说,好说,道友先忙,我就在这里等一会。” 谭元盛注意到眼前的中年修士眼中闪过的贪婪,不由得心中冷笑。 本想顺手灭个口,却没成想这散修身法不俗。 加之又受了伤,灵气在先前的战斗亏虚,不能快速解决他。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去追杀赵秋君,这中年散修,该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不过能少一事就是一事。 等下弟兄们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谭元盛也不多过停留,稍一感知赵秋君的气息,便纵身隐没在山林里。 “该死,真的该死啊。” 认错人?开什么玩笑。 姜河咬着牙,伸手一探后背,只觉湿漉漉的全是鲜血。 后背被他第一掌拍的血肉横飞,连五脏六腑都阵阵绞痛。 若非他及时运转灵力护住周身,现在已经被拍成一滩烂泥了。 忍着疼痛,姜河也没傻傻的站在那里等他所谓的兄弟赔偿,朝着南坊市跌跌撞撞的跑去。 预防万一,又将最后剩的那张敛息符用去。 龙虎帮... 别以为披着黑袍面巾我就不认识你了。 事情到了自己头上,才能真正的感受到修仙界的人命如草芥。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危机。 如果不是上午精炼了灵气, 如果不少他及时的用灵力护住周身, 如果不是刚刚的福至心灵。 稍有差池,这条命就葬送在这里了。 第15章:心态 姜河拖着重伤的身躯,终于回到了家。 当推开门的那一刻,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之前压抑的疼痛与疲惫顿时从全身蔓延开来,几乎脱力。 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衿儿正坐在桌旁,手中捏着支笔,在纸上画画写写,神情专注。 听到门响,她也没抬起头,自顾自的看书写字。 考虑到三个徒弟中,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或许这也是她们走上邪路的原因? 他也趁现在还不打算让她们修行时让她们多看点书,于是买了很多书籍,供徒弟学习。 见此衿儿这么努力,姜河心有欣慰的同时,也有着少许的失落。 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啊。 一身是伤的回到家里,却没有任何一人关心。 就算知道前身在她们心中是什么地位,也还是让他忍不住的难受。 白旻心气喘吁吁的从院子走进来,她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润,细小的汗珠从额头滑落,顺着脸颊滴下。 黑色的劲装紧贴在身上,汗水在衣服上形成了一片片深色的痕迹。 只是短短几天,她的变化几乎是肉眼可见。 合适的衣裳,不需要没日没夜的劳作,睡眠饮食充足,让她先前还残余的几缕畏缩褪去。 她的变化让姜河感到眼前一亮。 然而,白旻心的话却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回来这么早?我就知道你吃不了摆摊的苦。” 这下,没被关心反而被挖苦了。 姜河也带着一丝赌气,将自己的鲜血淋漓的背部转过来:“这也是没办法,被人劫杀了...” 然而白旻心却冷哼道: “哼,谁知道你又是得罪了什么人。” 听到这话,姜河心中五味陈杂。 他知道自己在徒弟们心中的地位并不高,完全是负印象。 但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她们的一点点关心和关注。 然而现在看来,这似乎只是一种奢望而已。 他默默地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旻心!你怎么这样对师父说话!” 姜元夏原本是和白旻心一起在院中练武。 回到家后,实际上两个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姜河身上的伤势。 她端着一盆热水和毛巾,小步快走了过来。 她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畏惧,双手甚至有些颤抖,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师尊,您受伤了,元夏来帮您处理一下伤口吧。” 姜河微微一愣,他能感受到姜元夏对自己的畏惧。 但他也知道,这个徒弟是在尽力讨好自己。 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动也有无奈。 他转过身,看着姜元夏那双带着畏惧和闪躲的眼睛,轻声说道:“没事,等下我自己来就好。” 在他说完后,姜元夏几乎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在白旻心漠不关心的眼光中,艰难的走回房间。 姜河斜斜依靠在床上,目光幽远。 他现在身心俱疲,一开始充盈的热血逐渐凉了下来。 莫名的寒意从心底升腾。 他真的可以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吗? 真的可以,得到她们的原谅吗? 自己也怕疼怕死,而落到看似无害的徒弟手中,可是生不如死啊。 “蹭!” 利剑出鞘的声音将他惊出一身冷汗。 还以为是龙虎帮的人追来了。 原来是自己不知不觉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森寒的刃面照着他杀意四溢的眼眸。 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悸。 “啊...” 姜元夏惊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中端着的水盆也从手中跌落在地。 她慌乱的捡起地上的水盆,却手忙脚乱,好几次都没抓稳,带着一丝哭腔:“对不起对不起,元夏是不小心的...” 姜河也愣住,没想到她还会过来,恰好窥到了方才那一幕。 他长吁一口气,将长剑归鞘。 本欲起身去帮姜元夏,稍一动身体。 背后立马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根本站不起。 只得出声宽慰:“...没事。” 看着姜元夏稚嫩脸庞和瘦弱身体,声音不由得艰涩。 才短短两天,在和平社会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他,竟然会对几个小女孩起了杀意。 姜河目光凝固在沾满自己鲜血的手心上。 “师尊,元夏给您擦身。” 小女孩弱弱的声音传来。 不知何时,她又打了一盆热水,用毛巾蘸水擦拭着他额头的汗水。 姜河抬头,恰好与姜元夏清澈纯真的眼眸对视。 这一刹那,他也有些手忙脚乱。 从怀中摸了个遍,才探出今天在坊市中买的发簪。 木质的发簪温润如玉,在血色的粗糙掌心中却显得有些妖异。 “啊,沾了点血,让我擦擦就好了。” 姜河苦涩的笑了笑,刚想要将发簪收回,却不小心触碰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姜元夏见状,小心翼翼地接过发簪,将它捧在手心。 她怔怔的看向发簪,几缕血色渗透进木质的簪体。 “喜欢吗?” “...嗯!这可是师尊第一次给我送礼物呢。” 姜元夏不假思索的回道,又连忙补充, “当然,以前师尊虽然没送过礼物,但也很好,只是严厉了一点...” 姜河看着小女孩语无伦次的解释,一张小脸紧张的发红。 也不禁有些失笑,先前的阴霾都散去些许。 “我以前可一点都不好哦,不过师尊正在努力改变了。” “师尊一直...都这么好。” 姜元夏却是莫名坚定,随后也坚持给他擦拭身上的鲜血。 这丫头,他闭上眼睛,任由姜元夏为自己处理着伤口。 她擦拭的很细致和温柔,显然以前也没少帮两个师妹处理伤口。 温热的毛巾触感,也让他内心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良久后,姜河在极度的疲劳中,沉沉睡去。 姜元夏收起毛巾,凝视着他熟睡的脸庞。 充盈的灵气自发流转经脉,修复伤势。 迟疑了一会,终究是小心的退出了房间。 “他没打你发泄吧?” 白旻心依靠在墙边,担心的问道。 “师尊,现在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师姐,你还是太天真了。” 白旻心无奈的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和她一起同行。 姜元夏不动声色的将袖中的匕首挪至怀中,温婉的浅笑: “我说真的啦。” 师尊,可没有以前那般谨慎小心了... 只是,现在还不行... 第16章:第一次反馈 “呼。” 姜河从睡梦中惊醒,连内襟都被冷汗浸湿。 方才他梦到龙虎帮的人找上门来,当着他的面杀了三个徒儿,最后才斩下他的头颅。 “不会的,无涯门不可能这么快就倒下,现在只是初显动乱。龙虎帮的人绝对不敢这般肆意妄为,直接在众目睽睽下杀人。” 姜河喃喃自语,舒缓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必须得快速突破到后期,否则毫无自保能力。” 龙虎帮帮主谭元盛,一掌就几乎让他丧失了战斗力。 这便是与练气后期之间的巨大差距。 到了练气后期,很多法术的威力便有了质的飞跃。 比如他施展的火球术,连隔壁家普通的灵鸟都难以命中。 哪怕他疏于练习,可好歹是练气六层。 但到了练气后期,法术就不会如此笨拙。 先前的逃脱太具有侥幸色彩,他推测谭元盛在与赵秋君的斗法中,损失了太多灵气,又需要保存状态去追杀赵秋君。 不然早一道法术轰死他了。 “净元玉...” 他要如何在筑基妖蛇手中拿下净元玉呢?姜河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 哪怕是是主角之一的林赤,也是靠着未来的后宫,如今的筑基长老柳婉的帮助下,才取得净元玉。 而且,这里还有一段极为烂俗的情节。 在两人与妖蛇的争斗中,林赤阴差阳错的交出了自己的一血... 院中,姜河活动着筋骨。 背部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尽管还是疼痛,但也不影响活动了。 他双眼微闭,呼吸深长而均匀。 心跳随着呼吸逐渐沉静,感受着体内灵气的流转。 蓦然,姜河睁开双目。 施展起先前施展的身法。 时而轻盈如风,脚步几乎不沾地面,步伐变化无常。 时而疾如奔雷,动作猛然加速,眨眼功夫便瞬移数米。 这套身法名为流云逐云,在生死危机前有所顿悟。 如今回到蓝星,也能当个蜘蛛侠,只是在练气后期的修士眼里,这个身法也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个木囚术就能将他关在笼子里。 不过,应付大多中期修士还是可以的。 自己现在最缺乏的还是战斗经验。 众所周知,主角登场,黄金大世降临,无数争端开始,让主角不断历练成长。 相应的世道也会混乱,今后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争端。 以后得抽出时间练习术法了。 如此想着,姜河回到家里。 屋内烛火早就熄灭,光线暗淡。 姜河却隐隐感到有人在窥视自己,转头一瞧,就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小脸在客厅的窗下望着他。 这场景就跟恐怖片似的,吓的姜河头皮发麻。 修真界,有鬼,好像很正常? 姜河急忙施展一个照明术,仔细看去,才发现是衿儿在窗边的桌上伏案看书,微稀的月华探照到泛黄的书页上。 先前睡的迷糊,出来时竟然没注意到还有个人在客厅。 “衿儿,这么晚怎么还不去睡觉?明天再看吧。” 姜河松了口气,耐心的劝导。 衿儿收回眼光,默不作声的继续看着桌上的书,好像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 看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姜河心底有种莫名的烦躁升腾而起。 上前几步,正打算强行将她抱回房间,却发现她的眼光久久凝滞在其中的一行字上: “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 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她怔怔的抚摸着“父母”二字。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姜河一时间有些释然,将小女孩轻轻揽入怀中,柔声道:“睡不着也没关系,等会师尊给你讲故事。” 他一边将衿儿抱起,一边碎碎念着, “以后把师尊当成你的父亲也没关系,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还有两个爱你的师姐,你从来不是一个人孤单的生活。现在不想说话没有关系,等以后相信师尊了再说话也不迟。但可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哦,你的两个师姐会很担心的...” 小女孩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眨动,瞳孔却是茫然而无神,也不知道是没在听还是听懂了。 随即姜河将衿儿抱进了自己的房间。 三个徒儿还是习惯在一起睡觉。 这么晚了,他也不打算去打扰她们。 反正今天白天已经休息了,哄完衿儿后睡觉后,让她睡自己床上。 再继续绘制符箓。 姜河打定主意,又温柔的抚摸衿儿的脑袋:“想听什么故事啊,师尊可是知道很多有趣的故事哦。” 他知道衿儿现在还不会说话,但这不会一蹴而就。 需要在平时的生活中不断主动去与她沟通,这样才能打开她的心扉。 于是将她放到床上,将被子掖好。 绞尽脑汁的回忆起曾经听过的童话故事,半响,用一种温柔、轻松、稍微有些低沉但富有情绪的语气讲了起来: “从前,有一枚天鹅蛋在鸭窠里被母鸭孵出后,因为长相与众不同而被大家当成丑小鸭。因此,自从蛋壳里爬出后来便到处挨打,被排挤,被讥笑,不仅在鸭群中是这样,在鸡群中也是这样...” 思考良久,他决定说丑小鸭的故事。 这个故事富有教育意义,表达了如果有理想,有追求,并为目标而努力奋斗,即使身处逆境也不要紧的理念。 他觉得还是比较适合衿儿现在的处境。 在他温柔的语气中,衿儿茫然的眼神也逐渐聚焦,专注而认真的看向他的脸。 一篇故事讲完,大眼睛却还是有神的盯着他。 这睡前故事怎么还让她越听越精神了? 但这还是衿儿第一次对他的接触,有着隐隐的正向反馈。 无奈之下,姜河又搜肠刮肚,讲述起了其他故事。 幸好在前世的教育中,光从课本上就学到了不少优秀的童话故事,尽管记得不太清,配合用自己的语言补充。 让这个没听过故事的小女孩入迷,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知过了多久,衿儿已经沉沉睡去。 姜河也不禁打了个哈欠,白天没有休息太久,还不足以舒缓他高压的精神状态。 可是,现在没有时间让他休息了。 略微提振精神,便打算开始了今天的制符。 门外忽然传来极其细微的动静。 第17章:教徒弟修炼 不久前。 睡梦中的姜元夏习惯的探出手臂,胡乱拍了几下空荡荡的被子。 却没有搂到衿儿身体。 茫然的睁开眼睛,侧头看去,衿儿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衿儿...衿儿呢?”姜元夏顿时一惊,清醒过来。 看白旻心还在熟睡,她小心的翻下床铺,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不远处,姜河的房间还是灯火通明,隐约有着低沉的男声传来,听的不是很真切。 “不会吧...难道他在欺负衿儿?” 姜元夏悄悄靠近,听清了里面的男声: “接着丑小鸭籁籁地抖动羽毛,弯起他细长的脖子,从心底里快活地叫道:“当我是一只丑小鸭的时候,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幸福。” 听到姜河拙劣的模仿小孩子的嗓音,用稚气的声音说出那个名叫丑小鸭角色的台词。 她不禁满头雾水,这是在干嘛? 透过没关严实的门缝,能看见姜河正温柔的抚摸衿儿的头发,动作轻柔而小心。 他又压低声音:“衿儿,还想听吗?想听就说出口哦。” 衿儿似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姜河又故作无奈,但却丝毫没有烦躁:“好吧,最后一篇,听完就睡觉。” 他又娓娓道来,说着一个又一个新奇而又有趣的故事。 姜元夏本是担心衿儿在这里旁听,却不知不觉沉浸在姜河轻松而又诙谐的语气中。 这是发自内心的温柔,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姜河。 姜元夏的第六感一直很敏锐,哪怕是他先前的道歉,虽说真挚,可也不像此时的这般发自内心深处。 而且,他说的故事,都好有趣啊... 对于她这种没有看过太多故事的小女孩而言,这些美好的童话简直让她如痴如醉。 直到他停下叙说,再走到桌前坐下。 姜元夏才醒过神来,小心的贴靠在墙壁边。 见姜河丝毫没有察觉,她轻轻挪动右脚,想要回到房间。 迟疑了片刻后收回脚步,偷偷探出脑袋,看他准备干什么。 姜河提起符笔,却是察觉到姜元夏还在门旁偷窥。 还没放下心吗? 他只当大徒弟是担心他欺负衿儿,还想再观望一会。 于是也没管她,提笔沾墨, 开始了制符。 他这次打算尝试绘制一阶上品的符箓,这类的符箓已经有了不俗的威力。 如果能炼制成功,可以作为杀手锏。 先绘制了敛息符和趋吉符各三张,作为明天摆摊的保底。 剩下的符纸全用于尝试烈刃符。 一阶上品符箓的灵纹繁复程度远超中品符箓,需要用专门的法术刻录。 这也导致了这个层次的符箓流传稀少,从《姜氏符决》中的收录数量可见一斑。 他这还是筑基符修的家传秘籍,足足有着八种上品符箓。 很多普通的练气后期符修手中也只有一两道压箱底这种品阶的符箓。 ... 次日,姜河昏沉的从桌上抬起头来。 当他睁开眼时,看到桌上有着一片干涸的鲜血,在斑驳墨迹中煞是显眼。 摸了摸鼻子,手上沾上枯淡暗沉的液体。 这又流鼻血了? 以练气中期的修为,去绘制烈刃符,他的神魂之力完全不够用的。除非控制的极为精妙,不浪费任何一点神魂之力。 身上的符纸已经消耗殆尽,等下得去邻居家再买一点了。 姜河长身而起,才发现身上披着一层外套。 看样子是昨天大徒弟给他披上的,虽然明白她一直以来都在讨好自己,不是出于真心实意。 心里却也是一暖。 见衿儿已经起床了,床上的被子也被叠的整整齐齐,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姜河心下一急,去的晚了坊市可没有好的位置了。 匆忙洗漱完,刚下一楼,便能听到几个徒弟在后院的嘈杂声音。 走到后院,看到的场景却是让他哑然失笑。 白旻心和姜元夏两个人拿着个木棍子,一板一眼的对打。 倒有点像他小时候和小伙伴拿着木棍玩闹。 杨柳般的木棍在她们的手中游刃有余,扇起的风将她们包裹着,进攻,防守,交错反击,专注而又决然。 展现出的技艺让姜河都有些惊叹,如果没有修为,单凭个人的武艺,他可能还不及这两个小女孩。 “师尊!”姜元夏一眼瞥见姜河,手中力道一松,白旻心果断抓住这个机会,一棍毫不留情地击中了她的肩膀。 “师姐,别管他。我们继续。” 白旻心的声音也泛起了些许紧张,她特意光明正大的在这练武,为的就是看他的反应。 他会大发雷霆吗? 他以前可从来不会给她们任何一分变强的可能,为的就是避免反噬。 姜河找到在一旁发呆的衿儿,一把牵着她的手,对着两个神情紧张的徒弟显摆似的笑道: “今天,就教你们为师家传的功法。” 他也是彻底想通了,决定还是教会她们修行。 青木城的动乱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也保不准今后事态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但能确定的是,世道只会越来越乱。 现在能增强一分力量就是一分了,再说,几个徒弟再怎么逆天,总得有个一年才能到威胁他的地步。 这一年,他有信心改变她们对自己的看法。 闻言,白旻心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反而是一旁的姜元夏还是低垂着脑袋,保持唯唯诺诺的样子。 让我们修行? 他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难道看不出我们对他的恨意吗? 白旻心百思不得其解,想到他被打伤脑袋后就恍若两人。 莫非是被打傻了? 哪怕他是在诓骗她,她也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故作不以为意:“那什么时候教我们啊?” “晚上回来就教你们,今天你们和我一起去摆摊吧,顺便给你们买合适的武器。” 姜河炫耀的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长剑, “这玩意可比木棍好使多了。” 说走就走,姜河拉着衿儿抬腿就走,大手一挥,招呼着两个徒弟跟上。 其实还有句话他没告诉她们,那就是放心不下她们。 现在青木城逐渐乱起来,龙虎帮的人都敢蒙面劫杀赵家大小姐了。 放着这几个小女孩在家实在不放心。 修士中的变态可不在少数,三个徒弟虽然年龄尚小,可日后可是重要反派,作者对她们长大后的容貌极尽夸耀。 虽说在他看来还是三个黄毛丫头,可保不齐被某些变态盯上。 第18章:剑器 姜河没敢去东坊市摆摊。 东坊市虽然更为繁华,人流更多。 但要去东坊市的路很远,中间很长一段是在荒野中。 昨天还在那里遇袭,他就近去南坊市摆摊了。 反正都是低阶符箓,这里的市场倒也消费得起。 这已是半下午,街道上一眼望去,稀稀拉拉的没有多少人。 而这些人大多形色匆匆,不少人身穿劲服,成群结队的并行。 身上或多或少都扛了些妖兽尸体,往常稀少的猎妖修士如今多了不少。 姜河心下纳闷,虽然他知道南坊市发生了变乱,可昨天一回家就躺在床上睡觉,也没时间去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发生妖兽潮? 总体的人少了,他炼制符箓的目标销售对象却是增多了,也算一件好事。 姜河先沿着街道慢慢溜达,看到一旁的姜元夏又畏畏缩缩起来。 也伸手牵住了她的手腕,低声安慰: “师尊在这呢。” 这也是他特意的接触,让大徒弟逐渐适应自己的亲近,不再那么惧怕他。 白旻心看着眼前一大两小背影暗自庆幸,他此时一左一右的牵着两个徒弟,唯独剩下她留在后面。 她想起自己要是被姜河牵了手,都恨不得将那只手砍了。 也只好委屈衿儿和师姐了,白旻心默默的想着。 终于到了万宝楼,这里各类货物齐全,并且是一家连锁的商铺,品质有保证。 不像有些街边小店,专宰散修。 一进万宝楼,姜河微微一怔。 明亮宽敞的大厅内熙攘吵闹,一个鉴定师满头大汗的在那里鉴定材料。 在他前面排着一行长长的队伍,各自都或提或扛着死去的妖兽。 甚至有头一人高的妖虎,看它的气势足有练气后期的实力了。 在一旁的柜台内则摆放了许多分类齐全的物品,从最低级的各种原料到最常用的符箓法器全都应有尽有。 迎面走来一个笑盈盈的俏丽女修: “道友想看些什么?本楼涵盖大多修士所需物品,在四大坊市和青木城均有分店,实力雄厚。各绝对会让道友满意而归。” “我这几日闭关在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道友可否顺便解下在下的困惑?” 姜河拱手问道。 女修素养很好,笑意未变: “这就说来话长了,昨日有大妖闯入南坊市,击伤了镇守在这里的筑基修士。而随后附近的妖兽也一同暴动,涌向青木城。不过道友勿忧,真人已经出手,击溃了大妖。” 到达这个境界的妖兽,已经有了初步的灵智,怎么会不知死活的闯入宗门领地? 他总感觉这里面另有隐情。 他这只蝴蝶,是在什么时候煽动了翅膀... 姜河仔细回想着他这段时间的动向,前身只是个普通的散修,何德何能有这影响? 杀他全家的妖女... 他本想继续追问,念及女修是万宝楼的侍从,一直追问也不好,于是转而问道: “烦请道友推荐法剑,是给我身边的几个小孩子用的,要三把。” 女修眼睛微微一亮,脸上笑容越发真切。 虽说买的都不是什么高级货,但在南坊市本就没什么大生意。这生意要是给她谈成了,一下子就能卖三把剑了。 连忙将姜河引进去另一个屋子,里面多是适合练气初期修士的商品。 在路上,姜河心潮起伏。 他九成的把握,杀前身全家的妖女,和这柳婉大概率就是同一个人。 之前没有细想,现在稍一推测。 两者都是妖女,都在无涯门当长老,时间线也对的上。 柳婉是十几年前才来青木城,可不就是同一个人。 前身在这个时候是在家养伤,而现在自己到处奔波。 可能被柳婉看见了,就改变了她的一些想法。 姜河只觉头皮发麻,换他是柳婉,为了以防万一绝对会灭口的。 “道友?道友?我觉得这把乾坤剑不错,剑柄用沉魂木制作,能让修士心神清明,而剑身则由玄铁锻造,导灵通畅,金石难损。” 女修见眼前的散修迟迟不说话,出声提醒道。 姜河回过神来,看了眼这里的剑器价格都不贵,于是强作微笑:“让我徒儿自己挑吧。你们看上哪个,直接挑。等会我付款。” 姜元夏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只当是来到这里后悔了。 也不敢真的自己去挑,指着女修手中的剑器呐呐道:“那就这个吧。” 倒是白旻心毫不客气的走上前,细细的看过去。 锻造精良,散发寒光的剑器,让她眼中的喜欢几乎要溢出来。 每次看见路上的散修,腰间潇洒的挂着一把长剑,自由自在闯荡江湖,她就异常羡慕。 没想到有一天姜河会给她买剑器,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先把东西拿到手再说。 于是毫不客气的指着挂在最上面,价格最高的那一把剑:“我要这个。” 这把剑名为两仪剑,外观华美,气势凛然,不时有淡淡云波从剑身缭绕。 在一众朴实剑器中鹤立鸡群。 可这把剑中看不中用啊,上面的法阵全用来装饰了。于是便小心提醒: “旻心,这剑...” 白旻心却是倔强的抬起小脸:“你想要反悔?” 姜河一看就知道,这二徒弟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这些天里她一直明里暗里给他找不痛快,原因他都不用猜都知道。 一直笼罩在师尊的阴影之下生活,对他突如其来的变化惴惴不安,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一直试探他容纳的底线。 或者说,在高考查分时,比起一直忐忑不安的想自己考多少分,倒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接面对最终的结果。 反正也是迟早要面对的,不如早一点接受现实。 如果这东西不重要也就算了,可这是修士赖以生存的武器啊。 这可容不得半点含糊。 姜河继续温声劝解道: “这些剑,都是一阶下品的剑器。本身容纳的法阵就少,你看中的那把剑,法阵全用来装饰了。这把剑本就是用于装饰的,不适合战斗和修炼。” 可他的话,在白旻心看来,就是看这把剑太贵,所以才不想给她买。 第19章:顶撞 “哼,不想买就不买,我又不能逼你,说这么多理由干嘛?” 真是虚伪,先前说什么随便挑,看见她选了最贵的就后悔。 既然想骗她们,都不肯装的真实一点。 当她白旻心是傻子吗? 一旁的姜元夏人都傻了,见姜河面色不豫,连忙拉着白旻心的衣角: “旻心,师尊说的有道理,听师尊的吧。”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几天白旻心的胆子会这么的肥。 一点脸面都不给姜河留下,虽说在她看来,姜河也的确是给自己找借口。 这把长剑价格那么高,外貌也绝非凡品。她也不相信这么漂亮的长剑是个花架子。 姜河皱了皱眉,这情况也让他感到无奈。 好在一旁的女修见势不妙,浅笑上前: “这把剑确实是一把装饰剑,是几百年前,著名的锻器大师送给自己后辈把玩的。时过境迁,当初两仪剑主人的后代也衰败下来,连这把剑都卖了出去。” 她看的明白,两仪剑卖出去确实能得到不菲的酬金。 可如果她不解释,无疑会得罪眼前的这个修士。 身为万宝楼里的侍从,却不对商品讲解,也是万宝楼允许的。 白旻心听到一旁女修的话,小脸一红,犹自嘴硬道: “我就是喜欢!” 说完,却是有些后悔。 两仪剑扑闪扑闪的放着光芒,她固然很喜欢。 但她也不是那种只喜欢漂亮东西的小女孩,相比起外观,她还是更看重剑本身的功能。 可...话已经说出口,现在改口的话,她才不想看到姜河那副得意的嘴脸。 也不想露出任何一点怯意。 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她怕自己看到其他的剑器会后悔,强行让自己的目光凝固在那两仪剑上。 “旻心,你就听师尊的吧。” 姜元夏现在也知道姜河先前说的确实是实话,也小声道。 她也知道白旻心是有多么期待能有一把自己的剑,每次夜里聊着天,说起这个,她的眼睛总是放着光。 而师妹是绝对不会真心喜欢一个花架子剑的,她现在的喜欢,只是剑的外表而不是剑的本身。 “师姐,你别说了。” 白旻心硬着头皮开口, “本来就是他自己亲口说的...” 如果真的就这样一直妥协下去,迟早有一天得丧失威信。 可是,先前他也确实答应了。 反悔的话也会失去她们的信任... 姜河下定主意,沉下脸来,厉声道: “够了,剑器岂可如此儿戏的选择。” 熟悉的阴沉面容再次出现,白旻心双腿险些一软,却还是一点也不畏惧的迎上了他的眼光:“反悔了?” 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吧。 这段时间,师姐和衿儿都没惹到他,应该只会朝我发火吧... “除了这把剑,你还喜欢哪一把?”姜河不置可否,反问道。 “都喜欢!” 白旻心也搞不懂姜河现在是什么意思,兀自不服气的大声道。 姜河知道白旻心现在正上头呢,有点像前世的叛逆期小孩。 说起来,她的年龄也确实是在叛逆期。 当即挑眉,勾起唇角: “当初我说的可是喜欢什么随便挑,我付款。可没说付款哪个,既然你都喜欢,我总不可能都买了吧。那我就挑三把乾坤剑咯。” “狡辩,无耻。” 白旻心也没想到姜河这样诡辩,气鼓鼓的看向姜河。 可惜姜河已经被她骂习惯了,这点都是小儿科。 “旻心。” 他指了指那两仪剑,然后平静地说, “剑器是为了帮助我们修士去更好地修行与对抗敌人,不是用来只看它的外表。总以为自己聪明,总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你那份固执,也让人忧虑。” 这句话说完,也不知道哪里触动到了她。 白旻心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姜河,眼中浮现出固执的光芒,冷冷地说: “我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 姜河打断了她的话,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我已经给你解释过了,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就任性妄为。这把剑,我是不会赞成你买的。” 白旻心默默地站了起来,眼眶中泛着血丝,她有些颤抖地说: “可...可是一把剑它的外表如此不堪,难道内在会好到哪里去吗?” 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已经几乎听不清了。 但姜河听得一清二楚,他微微皱起眉头,没有立即回答。 她这是意有所指啊。 万宝楼的女修有些傻眼了,这对师徒是来她这吵架的吗? 不过深厚的素养使她始终保持着恰当的仪态,在一旁和着稀泥: “现在有这么耐心的师父可不多了,小姑娘你可真幸运啊。不过剑器是否好使,还得在实战中证明。” 她也真没见过这样和蔼的师父了,换做是她师父,早一顿竹鞭炒肉教她做事了。 “还是元夏听话。” 姜河亲昵的揉了揉姜元夏的小脑袋,发现她现在不像以前,被他触碰就会颤抖。 先前烦闷的心也轻松不少。 买下来三柄乾坤剑后,姜河又想起昨天姜元夏在一旁偷偷看了他绘制了好一会符箓,加上她在原文中本就是符箓宗师。 又顺手拿了一个一阶下品的符笔。 姜元夏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自然也看到这一幕。 这笔,是买给我的吗? 她不免有些胡思乱想,是因为她刚刚好奇的撇了一眼符笔,被他发现了。还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昨天偷偷看他绘制符箓。 不不不,不一定是给我的,也有可能是送给别人的... 三个乾坤剑,花了他二十四块灵石,而符笔,则花了十块灵石。 看上去不是很多,一个月不吃不喝,也勉强能赚到。 但他可是练气六层的符修,家传渊源。 对于普通的练气初期修士而言,一个月省吃俭用也才能省下几块灵石。 在女修满脸堆笑的送他出门前,姜河回首瞧了一眼那个两仪剑。 其实还是食言了啊,本想两个都买下来,可惜囊中羞涩。 那把两仪剑得十五块灵石才能拿到手。 不过... 花灵石给她们提供力量,对自己也确实有帮助。 光是利用姜元夏的制符天赋,想必也能为自己增添点额外收入吧。 说不准还有惊喜呢。 但用这十五块灵石讨徒弟欢心,是不是有些过于浪费了? 第20章:再遇赵秋君 将六张符箓摆在摊位上,姜河看了眼还在生着闷气的白旻心,只好嘱托大徒弟: “元夏,等会你看着摊位,有什么事情叫我,我先修炼一会。” 随后便介绍了符箓的价位和相应市场现状。 “诶?” 姜元夏看着坊市里来往的修士,这些修士大多都是趁着兽潮来猎杀妖兽,气势凶悍,带着浓厚的血腥味。 可也不等她有所回应,姜河就已经闭上双眸,入定修行。 他也是有意而为,这个徒弟太过胆小懦弱,得让她多和外界接触。 过了一会,便有一散修靠近询问: “这趋吉符多少灵石?” 姜元夏暗中鼓起勇气,刚抬起头正欲回应时,却却发现那散修身上带着的伤疤和煞气,让她的勇气瞬间消散无踪。 她的声音细小如蚊,颤抖着回答: “两灵石...三张。” 那散修眉头一皱,似是对这价格有些不满,他瞪了姜元夏一眼,这一眼如同猛兽的凝视,吓得她心脏猛地一跳。 “这么贵?你这是抢劫吗?”散修怒气冲冲地说道。 这群符修,真是黑了心。 兽潮期间,他们靠卖命多赚灵石,而这些符修则是坐地涨价。 姜元夏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她连忙摆手,声音更加颤抖: “不...不是的,这是师尊定的价格,我...我不能改。” 散修看着她那胆怯的样子,不由得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姜元夏松了口气,身体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软软地靠在摊位上。 她偷偷瞥了一眼正在修炼的师尊,心中满是害怕。 师尊让她看守摊位,可她却如此不争气,完全应付不来。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散修走了过来,姜元夏的身体瞬间紧绷,手心中满是汗水。 如果这次还是卖不出去的话,一定会被师尊惩罚的吧...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 然而,当她抬起头,看到那散修冷漠的眼神时,她的勇气再次消失无踪。 只好用求助的眼光看向白旻心: “旻心,帮帮我...” “你不是很听他的话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白旻心莫名冷哼一声,但也没坐视不管,上前和那散修交涉: “两灵石三张,虽是比以往价格略高,但物以稀为贵,在兽潮期间,一张好的符箓能给你带来多大的帮助,也不用我多说了。” 散修打量着眼前的凡人女孩和在她后面打坐的修士,明白眼前的女孩说的是实话,而且这两种符箓在兽潮本就极为抢手。 他有些犹豫摸了摸口袋里的灵石,这是他用命换来的,每一块都来之不易。 白旻心看出了眼前修士的犹豫,又继续说道: “符修数量本就少,而现在的猎妖修士却如过江之鲫。你不买,也会有其他人买,价格也只会越来越高。” 散修被她的话打动,咬了咬牙,最终掏出两块灵石买了三张。 两个小女孩拿到灵石后,心中也激动不已。 “旻心,你好厉害啊。” 姜元夏看着白旻心镇定自若的样子,有些羡慕的说道。 “是师姐你太...害羞了。” 白旻心斟酌着字眼,却发现衿儿消失不见了,顿时慌乱起来, “师姐,你看见衿儿了吗?” 两人急匆匆地扫视着周边,心中充满了焦虑。 衿儿本就年纪尚幼,也缺乏足够的防范意识。 在这个充满各色散修的坊市中,她一个人走失了,后果不堪设想。 “衿儿!衿儿!” 姜元夏也顾不得内心的胆小,大声呼喊着,声音中带着哭腔。 她心中满是自责,如果不是自己太过胆小懦弱,没能看好摊位,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白旻心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静一些,但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她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着,希望能够找到衿儿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个女修牵着衿儿的手走了过来,她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任何惊吓或伤害。 “你们是在找她吗?”女修开口问道。 姜元夏和白旻心同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跑了过去。 “衿儿,你没事吧?”姜元夏一把抱住衿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姜河也从入定中醒来,刚想询问几个徒弟怎么了。 视线投到那女修脸上,他顿时愕然: “赵秋君?” 眼前的少女面容精致,皮肤白皙,微微上翘的嘴角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看见我没死,很吃惊?原来当初那个散修,是你啊...” 这人是来秋后算账的? 姜河心中一紧,他确实没有想到赵秋君会从追杀中逃出来,而且除了面色看起来苍白了一点,并没有什么大碍。 “呵,没想到你这种软弱无能,混吃等死的中年修士也会有这种天资的徒弟。也罢,毕竟你这种臭鱼烂虾,活到了四十多岁,修为还没我高。当时怕是上去了还要给我添乱。” 她轻蔑地笑了笑,目光中透露出不屑与嘲讽,转而抚摸衿儿的脑袋, “不过你让我很不开心,你的这个徒弟就当作是赔礼了。” 真莫名其妙。 谁规定他就必须要救她了? 姜河克制着自己的不满: “正如你所说,我只是个一事无成的散修,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况且衿儿是人,从来不是物品。如果她愿意,我就让她和你走又如何。” 赵秋君闻言,自信的笑了笑。 看这个孩子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就知道姜河平日里对她刻薄。 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就能拐走? “好,这可是你说的。” 她弯下腰,语气轻柔地对衿儿说道:“小姑娘,你跟着这个修士,平日里怕是没少吃苦头吧?” 这个小姑娘还是无动于衷,她也没有气馁。 只是个小孩子,能冷淡到哪里去? 从怀中掏出零零散散的杂嘴,继续诱导道:“你看,姐姐这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你跟姐姐走,以后就不用再受苦了。怎么样,想不想跟姐姐走?” 赵秋君只觉得腰都弯酸了,这个女孩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姜河走上前来,将衿儿拉至身后,冷冷的看着赵秋君说道: “够了吧?她不愿意跟你走。” 第21章:沉岩山脉 这小女孩,是怎么回事? 她低眸细细打量着林衿。 女孩黑色的短发虽被打理的顺滑,也遮不了枯燥的发质。 黑色的瞳孔无神,神情麻木,一张小脸呆呆的,却也有病态般的可爱。 她昨晚逃出神秘人的追杀,联系上赵家的人后。 在南坊市探查那群人的身份,却无意间看见了这个小女孩。 常年在宗门内熏陶的她,一眼就看出了小女孩的灵秀内蕴,天赋非常。 却没想到是给她家看大门散修的徒弟。 真是暴殄天物! 她本不欲强行夺他人弟子,可这个散修绝非良人。 对几个徒弟苛刻之至。 赵秋君心有犹豫,决定先向师尊禀告后再做决定。 她师尊可是得道高人,宅心仁厚,可不是姜河这种阿猫阿狗般的师父。 “也罢,来日方长。无涯门本不多加插手散修师徒之间的事情,不过既然被我看见了,你今后休得再对自己的徒弟施加毒手。” 她倒也知道青木城表面霁月清风,背地有诸多龌龊。 像姜河这种人不知凡几。 在赵秋君走后,接下来的大半天有零散的散修来摊位前闲逛。 任凭白旻心和姜元夏两人费尽口舌,也无法说动。 最后还是姜河将价位调整回原价方才卖出。 也就是上午时分,符修还没回过神来。 没有大量制作适于斩妖的符箓,导致市场空虚,才让姜河有利可图。 等他们回过神来,大量的符箓上市,反而让价位略有下跌。 可能是赵秋君回去后联系他人。 现在不时有赵家的修士挨家挨户的探查,同时无涯门的弟子也在街上巡逻。 此时的南坊市风声鹤唳,治安远胜从前。 “好多修士都来问,可是他们都不买啊。一天下来,也就赚了三块灵石。” 三个小女孩手牵着手回家,姜元夏感叹道。 “我还以为他有多大本事呢。” 一旁的白发女孩也挑了挑眉。 姜河在白旻心眼中,一直都是很强大而不可侵犯的形象。 现在看来,也只是个平凡的底层修士罢了。 被那赵秋君那样骂,也没什么反应。 她将乾坤剑出鞘,锋锐的寒芒溢出。 随手挥舞便有凌厉的剑鸣声响起。 顿时爱不释手的把玩。 八块灵石呢... 她想起这把剑的价位,小心翼翼的将它收回入鞘。 她和姜元夏,以前被姜河打包给赵家收割灵谷,辛辛苦苦割一个月,两人加起来也才一块灵石。 自己一个人得割十六个月才能换得这样的一把剑呢。 不过,他竟然舍得给她们每个人都买一把? “师姐,今天晚上,你先带衿儿回家吧。我迟一点回去” “啊?” 姜元夏闻言微微一愣,怎么师妹和姜河,晚上都不回家了呢。 另一边。 青木城外,废弃的灵石矿脉残余的灵气,吸引了不少妖兽聚居。 被当地修士称之为沉岩山脉。 据传,在沉岩山脉深处,还有着金丹妖兽。 不过也未曾有人目睹。 来到沉岩山脉的边缘,入眼的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再深处,便是巍峨连绵的巨大山脉。 这里极为偏僻,但已经有一行散修在此等候。 为首的是一个肩扛大刀的中年修士,后面还有一个丰腴女修,一个黑袍散修。 中年修士名为厉坎,练气五层修为,和他的妻子陈苗一起,以猎妖为生。 时常也会和他人一起去万兽山脉猎妖。 厉坎爽朗大笑: “姜道友,你来的可有点早啊,还有一人没来呢。” 姜河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那个黑袍人,藏头露尾之辈,多半见不得人。 比他这种声名狼藉的散修风险还要大,问道: “厉道友,这位是?” 不等厉坎回答,黑袍人就回应: “在下迟木,练气四层修为。” 厉坎也担心姜河会因此退出队伍,虽说这个人名声的确不行,可还是实打实的练气六层。 在南坊市中也是住了几十年的老人了。 平日里除了不思进取,虐待徒弟,倒也没做过什么恶事。 至少不可能杀人夺宝,毕竟他也是以真面目出现,在无涯门的治理下,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也上前解释: “迟木小兄弟,虽然修为不高,但知道蛇灵花的所在地点。只不过那里有一练气后期的妖蛇,在下道侣曾习得避蛇之法,加上还没有到的段河道友,足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摘下蛇灵花。倘若被发现了,以我五人合力,斩那妖蛇也不在话下。” 姜河心中却是惊涛骇浪,林赤在原文中的常用化名就是迟木,也就是将名字倒过来。 他本来还不是很确定,可听到妖蛇和蛇灵花。 他便能肯定这人是林赤。 哪里是什么练气后期的妖蛇,分明已经到筑基期。 要不是林赤有天命加身,关键时刻柳婉恰好来救了他,否则早就成了蛇腹之物。 至于其他人,自然就没这么好运了。 妖蛇腹中虽有净元玉,可也得有命来拿。 暂不提如何杀了妖蛇,单是从主角手中抢机缘,就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姜河摆手道: “厉道友,不好意思。我不愿冒险,隐隐有种危险的预感,劝道友也不要再去摘那蛇灵花了。” 厉坎神情如常,他本就理亏,拉了个遮遮掩掩的黑袍散修,而且还没来的段河,同样遮掩了面容。 不过这两人一个是练气四层,另一个看上去只有练气初期。 他也不是很忌惮。 但有些修士很重视预感,他也能理解。 可不会因为别人的预感,就放弃唾手可得的蛇灵花。 在他看来,这一行人各有本领,完全可以蛇口夺花。 拉上姜河也只是为了预防万一: “那好吧,不过这妖灵花,在下势在必得。段河道友也来了,我们这就出发,道友不再考虑考虑。” 这一行人十有八九到最后只有林赤一人能活。 他一个十几年没出过坊市的符修,也解释不通为何知道这妖蛇实际是筑基期。 而且在净元玉的帮助下,它擅于隐遁气息。 这伙人志在必得之下,很难相信他的话,稍加劝告已经是他仁至义尽了。 只是想来磨练一下斗法,他还不想直面死局呢。 姜河再次婉拒,正欲离开时,却看见最后一个名为段河的散修跟在他们背后,迈入了沉岩山脉。 第22章:麟蛇 一袭黑袍,被微风裹到身上。 便能隐约窥到瘦弱娇小的身段,几缕白色的发梢从兜帽露出些许。 凝神探查下,似有若无的,属于他自己的灵气波动,从这个名叫段河的散修身上传来。 这特么,是他自己的二徒弟,白旻心! 前身曾在几个徒弟不知觉的情况,种下灵气。 让她们每一次尝试逃跑后,都被前身轻易抓获。 这丫头,怎么跑这来了。 这下不拦着她,真得变成死丫头了。 姜河眼瞧着白旻心已经注意到他,低低埋着头,像鸵鸟一般跟着一行人进入万兽山脉。 连忙跟上前去。 厉坎听到身后匆匆脚步,疑惑问道: “姜道友,你改变主意了?” 现在刚进万兽山脉,应该不会这么快遇到妖蛇吧。 姜河如此想着,不动声色打听: “这位段河...道友,是什么来历?” 厉坎只当他是先前是因为断河才不想参与,解释道: “这段河道友,虽只有练气初期的修为,却有家传秘法,亲和妖兽,可是我们此行窃取蛇灵花的关键一环。姜道友放心,此人在两日前就已经和我们开始了一次合作,为人可靠。” 两日前? 那不就是他第二次尝试制符的时候吗? 那天他制符一夜,凌晨出去摆摊。 却发现白旻心抱着一个包裹,神神秘秘的在中堂,目光躲闪。 看来当时就是晚上溜出去。 他当时因为制符神识透支,没有察觉到她晚上出门了。 姜河感觉太阳穴隐隐发胀,这丫头也太不省心了。 溜出去不说,关键溜出去多半是为了增强力量,好脱离自己的控制。 他也不打算为白旻心隐瞒什么,三步并两步的就打算将她拉回家。 这时,地动山摇,树桠摇晃作响。 无数山石从山上簌簌跌落。 厉坎的道侣陈苗惊慌开口: “不好,那妖蛇出现了,迟木,你不是说它现在还在洞里休眠吗?” 一旁的林赤也是面色铁青,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先前通过玄黄珠,察觉到这里有一条妖蛇方才突破练气后期。 而这妖蛇守护的蛇灵花,又是他修炼神识所需求的灵药。 他才联系其他散修,依靠他们的手段,去夺那蛇灵花。 却没想到,它会在此时醒来。 而且声势如此骇人,明显已经不是练气后期的界限了。 妖兽凭借其强横的肉躯和先天天赋,战力就远超寻常同阶散修。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妖蛇极大可能已经到筑基期了。 只见一巨大的蛇头从摇晃的树林中穿过,压垮了两侧的林木。 随之而来的蛇躯庞大而修长,仿佛一座蜿蜒的山脉横亘在林地上,黏稠腥臭液体从斑斓的蛇皮上如丝线般滴落。 细长的蛇信在空气中迅速吞吐,赤色的竖瞳冷漠残忍的凝视他们。 “这是筑基期的鳞蛇!” 陈苗瘫软在地,连逃跑的勇气都荡然无存。 麟蛇得名自它的口部,譬如眼前的麟蛇的口部没有任何尖牙,但有细密的鳞片顺着口腔蔓延到喉咙深处。 领头的厉坎也好不到哪里去,哆嗦着嘴唇,瞳孔收缩到极点。 一个练气中期的散修又如何能逃得过筑基期的妖蛇。 姜河更是浑身僵硬,他连普通活着的妖兽都没见过,更不要说眼前这个恐怖恶心的玩意了。 他看见这种滑腻的生物就恶心。 林赤一把拉起陈苗开始狂奔,先前阴沉的面色也变的镇静,朝后喊道: “跑,跟着我跑,绝对有机会能活着出去。” 他镇定的语气给一群人增添了不少勇气,一行人也回过神来,拔足狂奔。 这怎么可能逃得掉? 但不跑留在原地徒劳等死? 不如就跟着林赤一起逃,那丫头,跑的倒是很快。 连林赤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开始跑了。 姜河骤然加速,不断靠近白旻心。 麟蛇也在后面缓缓移动,速度虽不快,却紧紧的跟着。 白旻心跑的气喘吁吁,她本就不是练气修士。 只是体质特殊,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被误判为练气初期。 可未经修炼,终究是凡人。 耐力自然无法与修士比较。 眼瞧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越过她,鼻尖已经能闻到浓郁的腥臭味。 我不想死... 我死了后,她们要怎么活下去啊。 而且,我还没报仇呢... 想起那个废物,一大把年龄却还不如初出茅庐的年轻修士镇定。 无能且浑噩暴虐,和迟木差远了! 迟木生死逃亡之际还不忘伸出援手。 身体的力气逐渐枯竭, 在真正死亡威胁下,她的额头疼痛欲裂,仿佛有某种东西要破肉而出。 忽然,她感觉却有一只温暖手掌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腕。 中正平和的灵气从手中渡到体内,又为她增添了不少气力。 抬起头,正是那个方才才念叨的废物姜河: “握住我的手,我拉你跑。” 在求生的本能下,她果断的伸出手,紧紧握住那只手。 虽然就在今天,她还想着被这只手碰到,该是多么的恶心。 可现在她只感到浓浓的庆幸。 难道他知道我是谁了? 不然在这生死关头,谁会浪费灵气给不相干的人? 可这是不是说明,实际上我在他心中其实很重要... 白旻心狠狠咬住嘴唇,低着头被他拉着跑。 他那样对我们,怎么可能呢... 麟蛇发出嘶鸣,似是不耐烦于玩闹,猛然加速。 游动的蛇躯将葱郁的树木推倒,几乎眨眼间就拉近了一半的距离。 在前方同样被拉着的陈苗哭着开口: “它只是想戏耍我们,我们根本逃不了。迟小哥,多谢你肯...” 林赤面色如常开口: “是该我谢谢你才是。” 在陈苗不解的目光中,豁然翻手锁住她的手腕。 一抹黄色灵光锁住她全身经脉,将她狠狠抛向麟蛇。 麟蛇见状,原本冷漠的竖瞳,牢牢锁住在空中抛来的女修,人性化的显露喜色。 迫不及待的伸出蛇信,迅速缠住还在空中挣扎的陈苗。 她徒劳的扭动躯体,体内灵气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完全没有想到看似可靠的迟木会做出这种事情。 轻而易举的就被麟蛇活活吞入腹中。 第23章:致命危机 不过片刻,便能听到麟蛇腹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厉坎目眦欲裂,怒吼: “迟木,你在做什么?” 就算是死,也不该是被同伴送死。 其他人也就算了,可这是他道侣! 同枕数十年的道侣啊! 林赤不慌不忙,继续狂奔: “麟蛇感到无趣,那就给它找点乐趣。这种妖兽,可是最好戏耍猎物了...” 厉坎匆忙回首,麟蛇果然速度慢了下来,看样子是在享受折磨陈苗。 因为, 他道侣的哀鸣,还在紧随着麟蛇的游动,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们。 混蛋! 厉坎咬牙切齿,不计后果般的提动灵气,提纵数步,眼瞧着就要赶上林赤。 林赤不进反停,在原地摸了摸鼻子,无可奈何道: “厉兄,我知道你不会与我争斗。” 这臭小子,太蠢了。 嘴挺硬,在原地等他不就是为了怕他偷袭? 厉坎眼中闪过得色。 去给他道侣报仇? 杀了他,又少一个能拖延麟蛇的人。 我确实不会杀你,还要留着你垫背啊。 眨眼间的功夫,便越过林赤数步。 “我就知道...” 一条金灿灿的绳索,从林赤袖间钻出。 刹那间的功夫,就将厉坎捆的结结实实。 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绳索的捆绑下拼命奔跑。 绳索灵活的甩动,这个魁梧的汉子便被甩飞到身后。 麟蛇见猎心喜,故计重施,再一次吐出蛇信,将他吞入腹中。 姜河扣紧身旁女孩的小手,拉着她与林赤相反的方向逃亡。 白旻心被握得手背生疼,上面满是姜河的汗水。此前平稳的灵力也毫无保留的加快输送,让两人的速度再次提升一个台阶。 这个迟木... 没想到会如此冷酷。 两人此时十分有默契的想着, “也差不多了吧。” 林赤若有所思,望着天边遁来的一道流光,无视了正在逃命的两人,喃喃自语。 什么差不多了? 难道他有后手... 也怪不得先前如此镇定的组织人员和他一起逃亡。 只要利用他们和麟蛇嗜好玩弄猎物的习性,拖延住时间。 等到后手来,一切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而这个后手,多半就是柳婉! 时间线虽有偏差,终究还是与小说原文故事对应上了。 那麟蛇也察觉到有强大的气息逼迫,昂然抬起头,警惕的张望。 那弧光却不慌不忙的停留到了姜河前面,一貌美女修显露身形。 她收起飞剑,笑盈盈开口: “这是要去哪啊?” 柳婉来了后,林赤也是有恃无恐。 他也知道柳婉的性格,上前阻拦: “柳姐姐,既然你来了,就放过他们吧。” 在他看来,要不是他有着柳婉送给他的传音玉玦,这行人本就必死无疑。 总得有人牺牲去满足麟蛇的癖好,以拖延时间。 既然死局已解,也不必多造杀戮。 柳婉轻轻一戳林赤的额头: “你呀,斩草要除根,反正已经杀了两个,不如都杀了,以免后患。” 她在林赤捏碎玉玦不久后就到来了,目睹了一切。 对自己看重的这个少年很是满意。 杀伐果断,处事不惊。 只是还是不够狠辣。 “这...” 林赤也有些迟疑,让他对仇家动手,自是斩草除根。 随意的斩杀路人,也不符合他的意愿。 柳婉似是无意的补充: “哎呀呀,那好吧。这个男人以前还想和我结为道侣,这么死了确实可惜呢。唔,他后来好像还去了赵家当门卫。” “什么?” 林赤闻言,神情一惊,撇过姜河一眼,这才发现他是那个赵家门卫,怒道: “嗯?你一个门卫,是怎么敢亵渎柳姐姐?” 不说以前给赵家当狗,单是对柳姐姐有非分之想,就已经触碰到他的逆鳞! 姜河脸色顿时一黑,他先前还期盼着两个人不认识他。 结果这两人当着硕大一个妖蛇的面打情骂俏。 把他的底细全揭露出去了。 但在柳婉的威压下,根本动弹不得。 身边的小女孩更是不堪重负,骨骼都发出吱呀的响声。 他也只能不断的输入灵力,帮助她抗压,让徒弟死前不那么难受。 真是个无能的师父啊。 姜河自嘲想着,眼睁睁的看着白旻心被金色绳索缠住,他艰难的张开口: “对不起...” 黑色兜帽挡住了她的神情,只能看见她略不可察的晃了下脑袋, 也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麟蛇开始躁动,几个小不点完全没有把它放在眼里。 它忌惮那个强大的人类,可也想将她吞食。 试探性的吐出一道鳞片,裹挟着千钧之力刺向柳婉。 这正是它的,本命神通之一。 麟蛇喉口和胃部,有着坚硬的鳞片保护着。 方便它将猎物安全的吞入腹中炼化,但也可以将这鳞片吐出,作为一种强大的攻击手段。 柳婉哪会在意这筑基初期的妖蛇,随意用飞剑一扫。 就将这鳞片击飞,比起妖兽这种乏味的生物。 她还是更喜欢玩弄人心: “你们两人,可以活一个哦,如果你愿意替她去死,她就能活下来。” 她摄来那枚鳞片,饶有兴趣的把玩着。 漆黑,坚硬。 饶是她的飞剑一斩之下,都没有豁口。 这两人关系似乎很不错? 就是不知道也没有这鳞片那么牢不可摧了。 柳姐姐还是这么的贪玩,如同少女一般的古灵精怪。 为了避免扫柳婉的兴致,林赤补充道: “放心,说到做到。我迟木一言九鼎,绝不会出尔反尔。” 柳婉嗔怒的白了林赤一眼,她本意就不想放着两个人走。 只是耍耍他们罢了。 边上的白旻心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但被姜河握住的手指不自然的蜷缩。 暴露出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这两人亲昵自然,毫不将他们师徒放在眼里。 柳婉的话十有九假,可林赤的承诺还是有些含金量的。 放弃她吧,她的死活与我合干? 我只是个穿越客,前身亏欠她们的不该由我来偿还。 况且,她那么对我,凭什么要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救她? 姜河很想开口,让他们尽管的送白旻心去死。 可一旁女孩柔弱的手心,却让他如鲠在喉。 第24章:腹中 无趣,太无趣了。 表面上不肯开口说话,实则心底早有想法了。 柳婉看到姜河复杂犹豫的神情,心下了然,却也不想陪他们玩下去了: “你不说话,就当默认了哦。” 姜河沉默。 林赤早就不耐烦的等在一旁,那麟蛇迟迟未走,却没发动攻势。 明显是在酝酿在着杀招,哪怕身旁柳婉的实力远超麟蛇。 他莫名心惊肉跳。 当下果断的先将白旻心抛过去,准备看那麟蛇会做何反应。 等会再用姜河试探。 却不料姜河却死死的抓着白旻心的手,一同被带过去。 林赤愕然,和柳婉疑惑对视。 “赤儿,他这是想一起死?” “不,是囚神索,将他的灵气锁住了。可我明明锁的是那个黑袍人啊...” 他也没想到白旻心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而姜河一直把灵气渡入到她的体内。 另一边。 姜河心中一万头草泥马,这绳索怎么也把他带过去了。 手中仿佛装着磁铁似的,牢牢的吸在白旻心的手上。 他想奋力挣脱,手掌却失去了控制,完全动弹不了。 有些冰凉的小手突然握紧了他: “你...你怎么来了。”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平时清冽而凛然的嗓音,此时却柔肠百转。 我也不想来啊,姜河苦笑。 不作解释,看着扑面而来的腥臭蛇吻,姜河一把揽住白旻心。 让她颤抖的身躯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怀中有个东西抱着,心里也安心不少。 姜河刚这么想着,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细长的蛇吻牢牢勒住姜河,十分粗暴。因为他抱着白旻心,所有的压力全部施加到他身上。 连他怀中都被挤的喘不过气来,抬头看去时,却看见姜河一张脸疼的青红交加。 方才明白,大部分的压力都被姜河抗去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白旻心将脸依偎到他的胸膛,脸上表情阴晴变幻,时而痛恨,时而茫然。 明明,为了我都不怕生死。 可为什么以前要那样对她们三个? 她头一次对姜河虐待她们的事情产生了困惑,以往她都坚定的认为:姜河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变态。 两人被蛇吻裹着,顺着黑漆漆的喉咙,重重的砸向麟蛇胃部。 脑袋不知道砸到哪个坚硬的物体上面,姜河眼前一黑,顿时昏迷过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姜河再次睁开双眼时。 眼前昏暗而漆黑,却有两点金色的火焰摇曳。 定晴看去,一双眼眸在静静的看着他。 他现在正依靠在白旻心的怀里,她的身边泛起淡淡的金芒,将周边不断渗透的胃液阻挡在外。 在他们附近,还能看见两具白骨。 上面残余着的血肉,在胃液的不断侵蚀中,逐渐消逝。 而脚底下,更是有其他未知生物的骨渣。 那具血肉尚多的白骨忽然挣扎的爬向他: “你们...你们怎么会没事?” 这人便是厉坎,不久前才被吞进肚子。 而如今竟然变成这副模样,最为可怖的是他还活着。 “厉道友,你...” 姜河刚想说什么,白旻心忽然拔剑出鞘,一剑将爬到脚底的白骨斩下头颅。 随后便是意义不明的看着他。 她瞳孔中摇曳的金光,本是神圣而不可侵犯。 在血肉蠕动的胃部,却显得有些妖异。 姜河暗暗咽了口唾沫,这徒弟不会想亲手杀了他吧? 不要说前身做的事情了,单是先前,他放弃了她,也不会让她对自己有什么好印象。 哪怕亲如父女,在知道对方为了他的生命而放弃了自己生命,就算明白这无可厚非,恐怕都会心存芥蒂吧。 “旻心...师父给你买的剑,可好使?” 姜河勉强笑了笑,曾经对徒弟都是极尽温柔的微笑,如今却是难看而狰狞。 她瞳孔中的金光明灭不停,豁然提起长剑,向姜河刺去。 他一颗心都提到喉咙,白旻心却是将乾坤剑在他的衣衫上拭去了鲜血。 “很锋利,还有...我叫段河” 她冷淡的声音听不出感情,继而又问道, “我这是,怎么了?” 她对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也不甚明了,看样子还没觉醒血脉记忆。 只是迫于生死危机,部分天赋自发的出现。 她本是真龙后裔,血脉却尚未觉醒。 以往的前身只是施加折磨,从未真正危及到她的生命。 不过血脉也在不断用于修复她受伤的肉体,加上一直没有踏入修炼,导致迟迟未曾觉醒。 姜河悄然长吐一口气,从白旻心的怀中挣脱。 脱离了她护体的金光后,周边的胃液疯狂向他涌动。 幸好白旻心默不作声的伸出了她的手,姜河也顾不上忌惮,连忙握住。 那层金光顺着她的手腕,渡到姜河身上。 “你的体质很特殊,流着上古真龙的鲜血...我昏了多久?” 姜河未做隐瞒,低下身子,用长剑在胃壁上拨动。 麟蛇的胃壁,也被密密麻麻的鳞片所包裹。 这些鳞片仿若在呼吸般的张合,从中溢出腥臭的酸液。 “大约半个时辰,而且,这蛇好像已经死了。” 白旻心皱着眉,凝视着自己握着剑的手。 柔软而白皙,带着一种透明的感觉,纤细的血管清晰可见。 旺盛的生命力从中迸发,流转全身。 她竟然在未经修炼的情况下,步入练气期。 两人一边探找着出去的路,一边交谈。 在她的描述中,姜河也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在他们被吞入腹中时,这里本来蔓延着粉色的气雾。 似乎有某种催眠麻醉的作用,让她闻之昏昏欲睡。 但还能感受到麟蛇在与柳婉争斗,在一阵剧烈的晃动后。 麟蛇再无动作,而腹中蔓延的气雾也逐渐消失。 姜河和厉坎也随之醒来。 轻描淡写的一笔掠过麟蛇和柳婉的争斗。 但两个筑基之间的较量,身在麟蛇腹中的他们,又怎么讨的了好? 她的手肘和膝盖,都被磕碰出大面积的血口。 尤其是后背,更是被锋锐的鳞片刮出道道狰狞伤痕。 种种迹象可以看出在方才的战斗中,蛇腹中是怎样的天翻地覆。 而姜河全身却并没有受到伤害,想起他是在白旻心的怀中醒来。 不难想象,这个小女孩方才很努力护住体型远比她大的姜河。 第25章:白旻心的第二身份 四周是粘稠而湿滑的蛇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味和腐朽的气息。 姜河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窒息感,掩着口鼻,找到了麟蛇的口部后,就准备带着白旻心钻出去。 却意外的发现,在麟蛇的心脏处,传来淡淡的荧光。 它的心脏被利器划开,从那道口子可以看见,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玉正被重重血肉经络包裹。 而这块玉,便是净元玉。 姜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避开那些还在蠕动的血肉,将净元玉从心脏中取了出来。 净元玉入手的瞬间,一股温润而清凉的气息瞬间传遍全身,丹田的灵气活跃,自发凝聚。 隐隐察觉到练气后期的瓶颈有松动的迹象。 当先,他没有犹豫,盘膝坐下。 此时能增强一分就是一分。 双手握着净元玉,开始运转修炼功法。 丹田内本就充裕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净元玉内。 再反哺自身,沿着经脉流转。 一来一去,灵气以极其夸张的速度凝练。 四周的粘稠湿滑和腥臭腐朽的气息仿佛在这一刻变得遥远而模糊,他全身心投入,甚至忘却了外界的可能存在的危险。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丹田内的灵气凝聚成团,澎湃而充盈的力量感油然而生。 只是,这还不够。 林赤二人绝对还在外面,不可能在杀了筑基期妖兽后,不处理它身上的战利品。 麟蛇死后,他方才醒来。 虽然突破练气后期并没有花多长时间,但对于外界的现状,仍是一无所知。 难道,一切还会按原文的故事轨迹发展吗? 麟蛇有两大血脉天赋: 一是可以吞噬并炼化它物。 二是其独特迷毒,本来是用于迷晕被吞入腹中的猎物,使其失去反抗能力。 而这条麟蛇又将其进一步演化,可以在攻击时外放,让猎物陷入意乱神迷的状态,降低抵抗能力。 本来这迷毒并不算太过强大。 然而柳婉是魔门妖女,自幼修行的是合欢大法。 不过作为主角未来的女人,自是守身如玉。 长期以来修行魔功却清心节欲,一时被迷毒所趁。 然后... 便是两人的关系迎来关键性的转折了。 姜河深吸一口气,心中暗忖:或许可以趁他们情迷之时,悄悄的溜走。 他轻轻拉过一旁的白旻心,伸出食指贴在唇边。 示意她等会保持安静。 白旻心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从满是涎水的蛇口爬出,眼前明显经过一番大战。 林木催折,地面凹陷,弥漫着腥臭的气味。 麟蛇斑斓鲜艳的躯体,被噬咬了无数伤口,皮下青色的血肉坑坑洼洼。 残余着暗淡的魔气,大概是柳婉中毒匆忙下,动用了魔道手段。 最为致命的伤口,便是那一道几乎贯穿蛇躯的剑痕。 但那两人却不知所踪,只有这一片混乱的战场。 白旻心留意到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麟蛇尸体上,拉扯他的衣袖。 这丫头,估计还以为他还想贪一下。 毕竟是筑基期的妖兽,浑身都是宝。 但柳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他也没蠢到这种地步。 师徒二人小心翼翼的绕过这片战场,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时,突然一声嘤咛从不远处传来, 姜河心中一惊,立刻警惕的看向声源。 那是位于岩壁上的一处漆黑幽深的山洞,柳婉踉跄的扶着岩壁走出。 手中还捏着一个旗类法宝,似有若无的哀嚎声从中传来。 赫然是经典魔道法宝:万魂幡。 先前噬咬麟蛇的想必就是万魂幡里的小鬼。 而身上的魔道煞气也毫不加掩饰。 她的面色潮红,眼神迷离,显然还沉浸在迷毒的影响里。 腰侧的衣裳被割碎,露出洁白细腻的腰肢。 那里有一块鳞片生生嵌入血肉,将周边的白肉染上深紫色,还在逐渐蔓延。 “赤儿,你回来了吗?” 她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两条腿无意识的磨蹭着,柔嫩的唇瓣吐出热气。 柳婉,看见他们了! 她已经暴露了她魔修的身份。 现在还在迷毒的影响下,没有认出他们,可事后绝对会回过神,斩草除根。 如果现在去揭发她,自己又毫无证据,无涯门会相信他吗? “旻心...” 在姜河还在陷入纠结之时,白旻心直接提着长剑走过去。 她面沉如水,任由柳婉在她身上不停磨蹭。 “是我。” 白旻心压着嗓子,声音和林赤竟一般无二。 身上也流转着林赤的黄色灵气,要不是她身上还种着自己的灵气,不然连姜河也分不清了。 闻言,柳婉最后一丝防备也卸下来,她软软的趴在白旻心身上,柔弱妩媚: “臭小子...便宜你了...” 她朦朦胧胧的能感受到“林赤”身形似乎变娇小了不少,但心魔袭身,她很难理智的去思考。 “放轻松,有点疼是正常的...” “林赤”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顺着修长的脖颈,停留在心脏处。 这臭小子,当我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吗? 这些事情早在耳濡目染之下,虽然没经历过,但也懂的不少。 不过在他心中,自己好像一直是一个调皮的小女孩呢... 柳婉勉强睁开美眸,隐约能看见一个黑袍人,林赤独有的灵气围绕在身边。 有些自豪的挺起自己的胸膛,让他更方便抚摸。 白旻心眸中厉光一闪,反手捂住她的嘴唇,对准毫不设防的柳婉心脏处就是一剑扎下。 因为柳婉依靠在她的怀中,不好握住剑鞘,她直接赤手握住剑刃。 手心被割的鲜血淋漓,顺着寒光四溢的剑刃流淌,和喷薄而出的鲜血融汇到一起。 在柳婉的胸口晕染上朵朵红花。 哪怕是筑基修士,在这诸多因素影响:受到重伤、功法反噬、神志不清和毫无防备,这一剑下来也断无幸存之理。 她像死鱼一样挣扎了一下,就不再动弹。 白旻心厌弃的将尸体丢在地上,被旁人贴在身上,让她感到浑身不适。 不清楚这种魔道修士,会不会有什么死后复生的秘法。 她想了想后,又拎起柳婉的头发,斩下她的首级,那妖媚羞涩的俏脸上还凝固着刚绽放的震惊。 “再说一次,我是段河。” 白旻心撕开黑袍一角,将自己受伤的手缠住,狠狠一系,黑色布料瞬间被鲜血浸透。 动作干净,嗓音冷硬。 第26章:欺凌 一时之间,姜河都被她凌厉的气质震慑到。 直到看见她又吃力的背起柳婉的尸体,柳婉比她高出一个头...虽然现在身高大致,体型差距还是很大。 这才意识到她只是一个小女孩。 不愧是未来的嗜血魔尊。 “我来吧。” 姜河看着她简单包扎的右手还在滴着鲜血,忍不住道。 他也没傻到看不出白旻心是故意装成另一个人。 先前她就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本音,加上前身曾在她身上种上的灵气。 种种迹象表明她就是自己的二徒弟,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知道... 白旻心正将柳婉的长发系在腰间,闻言动作一滞,带着几分咬牙切齿道: “你?你有什么本事?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末了,也不知想起什么,语气却又有些柔和补充, “我擅长隐遁和易容,等会我设计让她被无涯门发现。无涯门,如果发现了自己的长老竟是魔修,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迟木与其勾连甚多,也讨不了好。让我易容去,避免被人发现,以免后患。” 姜河倒也知道,白旻心极其擅长隐藏自己。 在小说原文,刚入元婴,就能从化神大能手中逃命。 大概是血脉上的天赋。 要不是前身早早在她身上种下灵气,而她又未曾修炼,加上放不下另外两个徒弟。 她早从姜河手中逃出去了,如今步入练气期,隐匿手段想必是比姜河强上不少。 那种在她身上的灵气,怕也没什么用了。 见姜河出神,白旻心以为他还是在担心自己,还是忍不住道: “你先回家...我处理很快。” 言罢,没多做停留,就直接离去。 姜河也不清楚她要怎么设计处理柳婉的尸体,但眼下显然不是犹豫的时机。 哪怕柳婉死了,他们仍旧不是林赤的对手。 当机立断,快速收拾了现场后,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大约过了一根香的时间。 林赤才回到麟蛇洞,以往坚毅的脸上有着不易察觉的羞涩。 柳姐姐的毒,用蛇灵花搭配这些药草,就能彻底根除。 可是... 她修行的魔功反噬,却只能那样处理了。 想必,柳姐姐是不会怪我的吧。 在他心中,柳婉一直都是如师如姐的存在,少年慕艾,有时也在深夜梦中与其共赴巫山。 但从来不敢真的亵渎。 而如今,他却不得不那样做了。 一丝破禁的快感涌来,林赤呼吸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不自觉的加快步伐,却发现洞里空无一人。 人...人呢? 想起柳婉在他离去时,软成一滩烂泥,媚眼如丝的样子。 他顿时惊怒交加,心中有一个极为不妙的猜测。 难道是有散修路过... 林赤连忙将脑海中令他心如刀绞的画面扼去,顾不得惊动妖兽,提动灵气大声呼喊柳婉。 ... 一群孩子聚集在姜河家门口,他们交头接耳,神情兴奋。 “听说她要去百花园,我娘说的果然没错,从小就一副婊子样。” “哈哈,前几天我吓她,没想到直接给她吓哭了。” “这么大了还哭,羞不羞啊...” 而在他们中间,一个黑发女孩瘫坐在地上,低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喂!听说你要去百花园,是不是真的?” 为首的一个粗壮男孩,手中拿着一根竹竿不耐烦的戳着地面,眼中闪过愤恨。 见女孩没有反应,他用竹竿用力抵住她的额头,将白皙细腻的额头戳出一道红印。 姜元夏被迫抬起头来,露出苍白的小脸。 黑水晶似的眸子充盈着雾气,她拼命吸气,可还是凝聚成两滴晶莹的泪水,从小脸上划过。 男孩微微一怔,随后居高临下的望着姜元夏,不屑的撇嘴: “真扫兴,又哭了。只要你求我,我就放过你,行了吧。” 女孩只是默默流着眼泪,看的男孩无名怒火燃起。 明明自己都已经心软了,只要求个饶就放过她。结果还是这么不识好歹,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他。 当下,不怀好意的笑着: “听说你家里还有个小师妹,那就去找她玩咯...” 啜泣中的姜元夏也顾不得自己能否阻止这群孩子,两条纤细的手臂张开,挡在他们面前: “对不起...我求你了。” 围观的孩子不知是谁,突然伸出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洁白的裙子顿时染上一个黑色的脚印。 这一脚仿佛打响了信号,周围的孩子也纷纷涌上前来,恶狠狠的踩向瘫倒在地上的女孩。 “不要...” 姜元夏死死咬着嘴唇,突然夹起腿,可那股液体还是禁不住的往外渗透。 捏着裙摆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强烈的恐惧和羞愧涌上心头。 不要...不要被看见。 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住手!” 姜河面色阴沉,大步赶来。 他刚回家,就看到这群逼崽子在欺负自己徒弟,狠狠一脚将其中一个踹倒。 其他的孩子看到姜河来了,便如惊弓之鸟,四散逃去。 只有那个粗壮男孩还留在原地,梗着脖子道: “你就是她师父吧,卖谁不是卖,给你一块灵石,你把她卖给我怎么样?” 姜河注意他眼神不住的往姜元夏那里瞟,哪里还不知这个男孩藏着什么心。 当即怒从中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道歉!” 男孩涨红着脸,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嘴唇刚张合想说话。 姜河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如此连续抡了十几个巴掌,直至男孩双脸红肿似猪头。 姜河揉了下手腕,刚准备继续。 男孩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大喊: “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他是真的怕了,这个男人要他道歉,却又不给机会让他说话。 这么打下去,他甚至会怀疑自己被活活扇死。 姜河犹自不解气,按着他的脑袋就是哐哐几下砸在地面。 男孩满脸的鲜血和泪水流涕混在一起,恐惧之下,只能不断重复着道歉。 将他踢到一旁,轻轻拉了下姜元夏的肩膀,却发现她并不愿意起来。 能感受到这女孩如同动物幼崽一般颤抖,肩膀不停的抖动,脑袋深深埋入双臂。 “还好吗?” 姜河不禁有些心疼,俯下头贴近她的耳边低声问道。 只能听到些许抽涕声,她微不可察的点了头。 转头横眉瞪向男孩: “滚吧!” 男孩忙不迭地的从地上爬起,抬头不经意间,瞥见那个本应该在抽泣的女孩埋在双臂下的脸。 她此时竟然在咧着嘴无声的笑,眼神癫狂而快意,莫名的撇了他一眼。 疯子,两个疯子。 男孩背脊冒出寒意,落荒而逃,脑海中都是她最后投向自己的眼神。 第27章:姜河很有自信 男孩跪在她的面前,不停的哭喊,脑袋重重的砸在地面。 以往的孩子王,总是纠集着一群人欺负她,嘲笑她。 此时却跪在地上祈求她的原谅,害怕到浑身颤抖。 这就是支配他人的感觉吗... 好过瘾! 难以言说的痛快从内心涌出来,让心脏忍不住的颤栗。 无数次被打的遍体鳞伤,在姜河脚下跪着祈求原谅的记忆似雪花一般掠过眼前。 最后幻化成姜河被自己踩在脚下。 一想到这个画面,她几乎无法呼吸,脸色涨红。极力克制着自己,才没能笑出声来。 姜河内心很是同情。 在家里要被自己的师父虐待,在外面又要被同龄人欺负。 也唯有三个人抱团取暖,才有那么一丝慰藉。 尽管这三个小女孩,对他而言是潜在的威胁,也是未来声名狼藉的魔修。 此时也只是三个无所依靠的孩子。 现在她们还没有黑化...吧? 白旻心漠然缠住右手的画面,让他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没事,还有救... 至少大徒弟和小徒弟还很正常。 “没事了,师父回来了。” 姜河轻轻拍着小女孩瘦弱的背脊,宽慰道。 她本来不停颤抖的肩膀瞬间停止抖动,姜河的声音从耳边真切的传来,将癫乱的幻想打碎。 周边的世界一下鲜明起来,寒冷干燥的空气涌入鼻腔,后背有人在轻轻拍着。 她如同才坠入一个炙热滚烫的世界,又被拉回冰冷的现世。 凉凉的液体早在先前就已经浸透了裙摆,更是给了她极大的落差感。 她凭空生出一股勇气,用力推开姜河,慌乱的逃回家中。 这丫头。 姜河皱眉看向她裙摆上的水渍,又是犯了老毛病... 他并没有立刻追上去,眼下还是给她一点独处时间来平复内心的波澜。 没人会想自己这么窘迫的场面被人关注。 果然,还是得教她们修行。 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抵抗内心的软弱。 他现在很有自信能和三个徒弟处好关系——连最抵触他的白旻心,今天都和她的关系都取得不小的进展。 更何况本就主动接近他的姜元夏呢。 现在的姜河信心满满,踏入练气后期之后,他的实力在整个南坊市已经是遥遥领先。 而且有着净元玉的帮助,练气圆满指日可待。 这种实力,已经足够他在散修中站稳脚跟。 区区小女孩,还不是手到擒来? 姜河来到邻居家门口,孙婆婆此时并不在家。等了好一会,才看到她和一个年轻修士结伴而来。 那年轻修士身穿无涯门外门弟子的道袍,青涩稚气但富有朝气,正是孙婆婆的孙子吕长良。 “祖母,这位是?” 吕长良好奇的打量姜河,开口询问道。 他年纪看上去不过十七十八,已经有练气三层的修为,比起姜河年轻时还差了些许,但身为散修子弟,已经很不错了。 孙婆婆之所以一大把年龄,还在这里鞣制符纸,便是为了供养自己孙子修行。 老人也没特意给他脸色,只是不咸不淡回道: “隔壁的符修,姜河。” 吕长良常年待在宗门,也不知道有姜河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幼时曾听说其修行异常刻苦。 看他灵气凝实,气势堪比外门教习,修为不凡。 有心结交下,也没有注意到祖母的语气冷淡了不少,主动的上前打招呼: “姜前辈,失敬失敬。晚辈吕长良,是无涯门外门弟子。不知前辈在此等候多时,所为何事?” 姜河见状也连忙回礼道:“吕道友客气了。在下姜河,此次前来拜访婆婆,是为了购置些符纸。” 吕长良闻言,也是热情的将姜河迎进屋内去,故作神秘道: “前辈可知,就在方才,南坊市发生一件悬案?” 见姜河摇头,他又低声道: “南坊市一处房屋内,突然有魔修放出小鬼,袭击了不少修士。无涯门的长老前去处理,才发现本门的柳婉长老惨死在那。听说是林家三少,林赤伙同魔修所为。门主震怒,派出弟子四处搜查。在下,便是为了此事而来。” 姜河若有所思,无涯门不可能没发现柳婉修行的魔功和法宝,识别出她的真实身份, 看来是隐而不发,无涯门把这锅甩到林赤头上,趁势清理青木城。 至于为什么会甩到林赤头上,等白旻心回来或许能知道。 吕长良心中默默一叹,脸上还是诚恳的微笑: “其实,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在下也不甚了解,只知未来一阵子可不太平。这几日道友可要多囤点物资...今后在下不能常伴祖母身旁,看在这条消息的份上,还望道友多加照顾祖母。” “好说,好说。单凭昔日婆婆对在下徒弟的照顾,也不会置之不理。” 姜河对着这个尚且青涩的修士承诺道。 无涯门和玄冥宗的战争,怕是提前打响了。吕长良身为无涯门弟子,已经能感受到风声,自知这段时间生死难料。 这是在用这消息作为人情,让姜河多加照顾他祖母呢。 孙婆婆面色一沉,却没有当场发作。 卖出符纸,送走姜河后,一脸恨铁不成钢: “兔崽子,你怎么随便把这种消息告诉别人,无涯门不是禁止外传吗?我也没老到需要人照顾,更不需要姜河来照顾我。” 她只知道自己孙子将跟随师长一起搜查,并不了解这其实是和玄冥宗之间的抗衡,凶险异常。 而吕长良也不想让老人担心,没有具体告知。 只是嬉皮笑脸,佯装不在意: “哎呀,姜前辈和你做了几十年邻居,怎么也不可能是魔门中人。有他这样一个练气后期的修士照看着你,我也能放心不少。” 已经到练气后期? 她倒是没有看出来,不过自己孙子也不会在这种事上骗她。 看来也确实是洗心革面,沉下心来了。 毕竟是孙子的一片好心,她也没多做责备,只是摇头叹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其实她也不认为姜河是魔门中人,如果是魔门的卧底,怎么会在南坊市几十年都无所事事?荒于修行? 本来年纪轻轻就练气六层的,正常修行,现在都说不准什么境界了。 可惜浪费大好的天赋,孙婆婆忍不住感慨。 第28章:准备 姜河开始仔细盘算所剩无几的灵石该怎么规划。 “嗯...等之后开战,暂时也不会波及到自己这些散修,但愿杀柳婉一事没有暴露,旻心能够妥善处理...” “可惜,灵石还是太少了,不然买点补气丹,凭借净元玉,能快速提升修为。还是先买足够的食物储备,再买点符墨。” 他现在大概能炼制出一阶上品的符箓,等无涯门和玄冥宗交战,这种大威力的符箓价位绝对水高船涨。 话虽如此,可灵石终究没有小命重要。 玄冥宗固然不会特意针对散修,毕竟治下的每一个修士都是潜在的财富。 但本质上还是魔门,被路过的某个魔头顺手掳去练功,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特别是他还养着三个小女孩,日后风姿已经初见端倪。 在这种魔门中,心理变态者不知凡几,怕是前身在那里都只能算平平无奇。 保不准就有炼铜的... 这无涯门大抵是打不过玄冥宗的,不过柳婉提前死了,或许能让他们多抵抗一段时间。 这样一来,他还有时间缓冲,为未来做打算。 实在不行,逃离这个地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整个大晋修仙界未来都将都风雨飘摇,他又该逃去哪里呢? 想到这里,姜河的心情不由得烦躁起来,匆匆赶向坊市。 此时的坊市却让他大吃一惊,入眼所见到处都是血迹和残肢,大片的屋舍在法术的攻击下焚毁。 有零星的无涯门的修士正在检查尸体,看来战斗已经结束有一段时间了。 血腥的场面让他有些作呕,稍微平复精神,姜河避开地上的残肢,手掌搭在腰间的法剑上,小心翼翼的朝着商铺走去。 换做以前,他绝对没有如今的镇定。 可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短短几天,他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危机,而自己又步入练气后期,实力又给了他底气。 种种因素,让姜河快速适应了这个世界。 让他意外的是,之前欺凌姜元夏的那个男孩,此时正趴在一具尸体上痛哭流涕。 一个无涯门弟子不耐烦的将他踢开,从尸体的衣襟摸索出一个钱袋。 掂了掂后心满意足的揣到怀里。 这是在干什么,无涯门弟子当众杀人夺宝? “道友,坊市这是怎么了?” 弟子转过头来,脸上还残留着战斗后的煞气和一丝未消的贪婪,随意瞥了一眼姜河,本不太想搭理这个散修。 打量了一番后才发现他气息沉稳,有练气后期的实力。 顿了顿,还是开口解释: “龙虎帮和魔道有所勾结,门主有令,其麾下帮众一律格杀勿论。” 说着,他指了指那个正在哭泣的男孩:“他父亲就是龙虎帮的帮众,死有余辜!道友切勿心软。” 姜河心中一凛,没想到这坊市的变故竟然与龙虎帮有关。 说起来,龙虎帮还欠着他一笔血债,他可没有忘记那天晚上的偷袭。 无涯门虽是正道门派,手段也是相当狠辣。 龙虎帮大多数是坊市的散修,鱼龙混杂。 不可能都和魔道有所勾连,否则消息根本藏不住。 大部分还是无辜的,不过这些对于无涯门来说或许并不重要吧… “那...现在坊市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有商铺开门吗?”姜河试探着问道。 “绝大多数龙虎帮众已经伏诛,道友尽管放心。商铺也还在正常经营,少数漏网之鱼,不消几天,也逃不了本门的搜捕。” 那弟子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冷酷,对于这场屠杀并无多少愧疚之感。 在他看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心慈手软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姜河对此也无法置评,表示感谢后,撇了一眼那个男孩。 他此时已经停止哭泣,但眼中却是充满了仇恨和绝望。 若是往常看见,姜河心中说不定还有一丝同情。 可这个男孩前不久才欺负他的徒弟,心思也不正。 他甚至能猜出,男孩被打之后就来找家长,多半是找父亲给自己撑腰,再来找他麻烦。 “乱世浮萍,身不由己啊。” 姜河默然一叹,人的性命在这种世道根本无足轻重。 买完食物和符墨后,没有多过停留,直接回到了家中。 衿儿坐在那里看书,眼神专注,久久的凝视在书页上。 这么认真? 就连如同亲生姐妹的元夏被欺负了,也影响不到她吗... 还是如同那天夜晚一样,又看见了某些触动她内心的文字。 姜河不由得好奇,走近一瞧,却是哑然失笑。 这妮子书都拿反了,心思早不在书上了。 终究还不是那么的冷漠,嘴上不说,心里恐怕也很担心元夏吧。 “衿儿,你知道元夏去哪了吗?” 姜河低下身子,轻轻揉搓着她的小脑袋,压抑的心情都放松不少。 小女孩轻轻抿着唇瓣,不发一言。 手上却欲盖弥彰般的翻过一页,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 可你书拿反了啊... 姜河知道衿儿有很严重的心理障碍,一直将自己的情感牢牢锁闭在内心深处。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姜河还是第一次看见衿儿有明显的表情波动。 这一切说明,哪怕她深陷内心的牢笼,可有些感情是关不住的。 姜河故作挪步,喃喃自语: “难道是出去玩了?那我休息去了...” 抬腿欲走时,小女孩轻轻拉住他的衣角。 不知何时,小脸涨得通红,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努力的想要挤出话,也只是让双唇无声地张合几下。 让衿儿开口说话,还是任重道远啊。 姜河没有继续刺激她,能让她主动挽留自己,就已经说明她在逐渐的相信他。 并且希望他能够去安慰姜元夏。 小孩子,还是容易相信人啊。 她以前也这么傻傻的相信前身,直到被前身伤害到自闭木讷。 如今又开始接纳他了,如果这时候,再次对她造成伤害。 恐怕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心理损伤... 是会变得彻底沉默,还会走上原文中的极端呢? 他捏了捏衿儿的脸蛋: “别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第29章:风雨欲来 许是不久前血腥的清洗,今晚显得尤为平静。 连鸟兽声都断绝,唯有风声不绝于耳。 死寂的庭院中, 他在站着,她在坐着。 姜河掸去肩头零星洒落的几滴雨水,风雨欲来,不禁有些担心迟迟未曾归家的白旻心。 “元夏啊。” “啊?” 很显然,姜元夏经过刚刚的事情,心情不是很好,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忽然紧张起来,不知所措的站起来。 双膝微屈,就准备按往常的规矩跪拜行礼。 “别怕。” 姜河连忙伸出手扶住她,这前身定的什么狗屁规矩。 现实中活的不如意,就从弱者身上找存在感。 而这弱者,甚至还是未成年的小女孩,娇娇弱弱仿若未曾长开的花骨儿。 这让他想起了前世虐待他的养父母,倘若他们来到这个世界,拥有力量而缺乏制约,恐怕比前身还要过分。 也怪不得,修仙界的魔道修士会如此之多。 遍地都是祖国人啊... 姜元夏的身形一僵,顺从的站起来。 小手无措的捏着衣角,像一只受惊的鹌鹑,畏畏缩缩,低着头不敢正视他。 在姜河回到家后,他第一时间就感知到姜元夏在后院发呆,神思不宁。 先前问衿儿,只是为了故意和她多交流。 衿儿太过自闭,而元夏太过软弱,如同瓷娃娃般易碎。 他现在反倒希望她和衿儿都是白旻心那种性格,也不至于这么棘手。 姜河沉吟了一会: “你刚刚是怎么想的呢?” 他的话让姜元夏心一紧,止不住的胆怯从身体涌出。双膝更是一软,险些再次跪了下去。 牙齿咬住口腔内侧的肉,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看到了?发现了? 浓重的铁锈味盈满了口腔,姜元夏恍若未觉。 话说出口,小女孩的身形摇摇欲坠,让姜河有些傻眼。 一声惊雷划过夜空,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 刺目的雷光下,几滴血珠清晰可见滴落在地。 姜河眼疾手快,在她摔倒前揽过女孩纤弱的身体,黑色的长发顺着手臂倾斜,露出苍白的脸庞。 薄薄的唇瓣染上赤红的鲜血,视线刚一对上,她就惊慌的闭上眼帘: “元夏什么都没想...元夏什么都没想...” 陷入了魔怔般的不停重复这几个字,整个人仿佛泄了最后一口气,软倒在姜河怀中。 这是什么情况啊... 姜河太阳穴隐隐发胀,不由得头疼。 没想到她这么敏感,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稀疏的雨水逐渐密集,风雨已至。 “嗯?” 姜元夏感到身体一轻,下意识的抓住姜河衣裳。 她的腿弯被一只手托住,本就依靠在姜河的身上,稍微一提,便被他轻松抱起来。 透过衣衫,旺盛的热量从他身上传来,驱散了几分阴冷。 “无妨,回去再说。” 姜河怜惜的叹了口气。 他认为,那时候的姜元夏,内心一定渴求着力量。 懦弱?自卑? 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不足一提。 本想籍此提出,等下教她们修行,却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 刚一回来,就能看见衿儿的眼神似有若无的瞟着这边。 姜河将怀中的女孩放到椅上,用温热的灵力给她烘干头发,有意打破沉闷的气氛,取笑道: “衿儿很担心你呢,看半天书,都没发现拿反了。” 另一旁的衿儿极小幅度的转身,挡住手中的书。 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可泛红的耳垂出卖了她。 “...” 姜元夏怔怔无言,身后的姜河在梳理她的长发,每当手指无意触碰到她的脖颈,娇嫩的肌肤就浮现大片的鸡皮疙瘩。 察觉到女孩脖颈僵硬的肌肉,姜河默默收回手。 看着窗外的狂风骤雨,心中莫名忧虑。 白旻心怎么还没回来... 种在她身上的灵气,原本虽是飘忽不定,可还是一直在往家里赶。 可现在却走在相反的方向... 她的自信不似作伪,原文中她也确实擅长隐蔽。 可,她杀的可是男主的女人。 那为了护住他而血淋淋的伤痕从眼前浮现。 姜河终于按捺不住,对元夏吩咐一声,也不管她听没听见,披上蓑衣就匆匆离去。 ... “三弟,怎么还不动手?” 男人压低斗笠,低声询问身旁的少年。他的右臂空空荡荡,虽是称呼少年为三弟,可却隐隐以他为中心。 这人赫然便是龙虎帮的帮主谭元盛,此刻形如丧家之犬,右袖空空荡荡,在无涯门的追杀中吃了不少苦头。 “等,跟着她回去。我要让她痛彻心扉...死,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在乎的人,一个个惨死在她的面前!” 林赤紧握着手掌,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以钻心的疼痛极力克制自己的杀意。 没想到,柳姐姐竟然会死在练气初期的散修手上。 当时情急之下,没察觉到玄黄珠有异动。 冷静下来才发现,这洞里有其他人的鲜血气息。 而且,这血竟是龙血! 要不是玄黄珠是上古真龙龙珠炼制的至宝,哪怕凶手处理过现场,也能感应到微不可察的龙血气息,他恐怕永远都找不到幕后黑手。 没想到... 没想到青木城这种偏僻的地方,还有在修仙界已然绝迹的真龙后裔,而且实力还如此低微。 他在这青木城待了这么多年,竟然迟迟没有察觉到真龙气息。她是怎么躲过玄黄珠的感应? 莫非,还有其他的真龙后裔? 传说中的真龙圣体,他本不抱有希望,眼下,竟真有可能练成? “嗬嗬嗬...” 从喉咙里挤出的冷笑,让谭元盛背脊发凉,他不安的看了眼面色如常的林赤,舔了舔嘴唇: “弟兄的仇有报了,没想到是区区练气初期,杀了柳护法,暴露了圣宗大计!” 林赤目光紧锁那穿梭在夜色中的背影,勾起一抹凶戾的笑: “都得死!...还有那姜河。” “姜河?”这号人物又是谁? 谭元盛搜肠刮肚,才想起南坊市有这个人,练气六层的修为,也没有放在心上。 林赤没有过多解释,现在谭元盛能给他的帮助不复从前,他也不想再保持以往恭敬的态度。 至于姜河,在某种程度上,他才是一切的导火索! 第30章:回家 林赤先前曾和柳婉在赵府附近的酒楼聚会,却无意间看到有人在赵府门口撒泼打滚。 那时候柳婉的神情就有异动,低声自语: “纵是以为再也不会遇见的故人,也可能在某一刻再会,世间变数真是千千万万。” 因此,柳婉本想推迟计划,以求十全稳妥。 最后还是决定计划不变,既然胜券在握,也没必要再多添变数,以防迟则生变。 只是他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才发现,原来二人曾经有过交际。 “柳姐姐啊柳姐姐,你当时没有把这个小人物放在眼里。却没想到会死在他的手中吧。” 林赤在心中自语,满是痛恨和惋惜。 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当初推迟了计划,他也不会这么着急去提升自己的实力,以期亲手血洗赵家,以报前耻。 那他也不会现在去摘蛇灵花,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也不会...发现她了。 林赤一时之间竟然感到隐隐的庆幸,却想起昔日柳婉对他的帮助,内心不由得愧疚万分。 我林赤,怎么会是这种人! 而姜河也是当局者迷,当初柳婉令他惶惶终日,唯恐被斩草除根。 实际上别人根本不在乎他。 毕竟,在柳婉的视角里,姜河是不可能知道她真实身份是玄冥宗的护法。 她杀了姜河全家是没错,但修仙界杀人夺宝又何曾少见。 他可能会不自量力的去无涯门状告无涯门的长老? 就算告了,又能如何。 ...... 急促的脚步将地面的积水踏碎,雨水将白旻心的衣袍浸湿。 寒意直逼骨髓,然而,和内心的绝望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这便是看着自己走向死亡的感受吗?白旻心自嘲般的想着。 早在林赤用玄黄珠触碰她残余的鲜血的那一刻起,内心就莫名悸动。 她能够清楚感觉到,在不远处,有个未知的事物牢牢锁定了她, 仿若是天生克星,方一出现,她就感到无尽的恐惧和无力。 而最令人感到绝望的是,她能感知到那个事物,正在一步步的朝她逼近。 直觉告诉她,如果被它抓住了,她将陷入比死亡更加深邃的痛苦之中。 每一步都让她离未知的命运更近,离师姐和衿儿更远。 “该回家了。” 熟悉的沉稳男声传来,她有些茫然。 家? 姜河的家,又不是我的家... 如果回去,岂不是害了她们? 等等,他怎么来了。 她猛然欺上身来,用力抓住姜河的衣服: “你怎么会在这?你知不知道...” “有人在跟踪你,对吧。” 这个男人真是无能至极,什么事情都得靠她处理,在这个关节眼上还来给她添乱。 想死就死吧... 白旻心还愤然的想着,结果姜河的话顿时打乱了她的思维。 这丫头,还真把他当成傻子了不成。 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丢下那两个女孩不管的。 所以绝对不会一个人偷偷逃走。 中途改变的路线,也说明了有人在尾随她,她不想把祸患带回家。 本来他也不是很确定,可看到她惊慌失措的神情,也证实了自己的推测。 姜河看向她茫然失焦的瞳孔,小脸上还残余着些畏惧: “不是说处理很快吗?还是得需要...我的帮助。” 本想自称师父,想起她先前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白旻心,还是改了口。 白旻心松开抓住他衣襟的手,拉着姜河往前走: “你来了又能怎么样?白白送死,我能感觉到...他很强,远比你强。” 话虽说着如此,她也不复先前的惊惧,莫名的有些安心。 白旻心的归白旻心,段河的归段河。 她心中自语。 她不可能因为他这几天的好,就忘却过往的痛苦,但也难以忽视这些天的经历。 姜河在原地不动,反手拉住白旻心。 “喂,赶紧走啊,去坊市,他们应该不敢在那动手。” 白旻心神色焦灼,想继续拉着他,姜河仍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 “你以为他是傻子吗?看见你往坊市走都察觉不到问题?”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女孩有些委屈,可也没有抛下他独自离去。 不去坊市,难道去住宅区? 在那里,姜河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了,把尾随者引到那里去,除了可能波及元夏她们,又能起什么作用?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也好,正好把你们两个一锅端了。” 林赤的冷笑声突兀的响起,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他不再遮掩自身的气息,连同谭元盛从暗中走出。 那女孩身上传来一股馥郁的香味,让他感到饥饿无比。 好想...吃了她! 林赤的双眼密布血丝,几乎按捺不住自身的欲望。幸好他的神魂强大雄厚,及时清醒过来。 心中一凛,安抚好蠢蠢欲动的玄黄珠。 没想到她对玄黄珠的诱惑如此之大,甚至都影响到了他自身。 这个散修镇定自若,只是自顾自的将身旁的女孩护到身后,没有搭理他。 白旻心也来不及惊讶于姜河的反常,她能察觉到,那个令她恐惧莫名的事物就在林赤体内。 紧紧抓着姜河的衣角,仿佛这样能给她几分安全感。 林赤对姜河的无视不以为然,反倒轻轻一笑: “你不会以为,有筑基修士在一旁,我就杀不了你了吗?” 他早就察觉到有一股气机在遥遥锁定他,看来这便是姜河的依仗。 可惜,他现在早已今非昔比。 用玄黄珠炼化完麟蛇之后,他现在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哪怕筑基修士,也未必不可一战。 果然正如他所说,一个青袍老者爽朗的笑声传来: “岁月催人老,一代新人胜旧人啊。可没想到,连区区练气期的毛头小子,都瞧不起本长老。” 他的身形也从姜河周边悄然出现,发须皆白,仙风道骨。 正是无涯门的筑基长老。 “老不死的东西,一把年龄才筑基,你哪来的脸和我倚老卖老!” 林赤凛然不惧,说着,他身形一闪,主动向青袍老者发起了攻击。 “好胆!” 老者?然大怒,和林赤身形交错,战在一起。 第31章:一掌之仇 姜河面色凝重,趁着二人打的激战正酣之际,果断拉着白旻心就欲先行离开。 在察觉到白旻心可能遇到麻烦后,他便猜到大抵是林赤。 除了拥有玄黄珠的林赤,谁会特意盯上这个小女孩? 既有血仇,又有利益。 他想不到现场处理的那么干净,林赤还会这么快就能找到白旻心。 自知不是林赤对手,通过孙婆婆的孙子吕长良,使用传音玉玦向无涯门汇报林赤的踪迹。 他虽只是个散修,无涯门也没忽视他的消息。 毕竟,身为练气后期的修士难道会吃饱了撑着来骗无涯门? 于是,他和驻守在南坊市的筑基长老,一同前来找白旻心...... 青袍老者稳稳占据上风,以筑基期的修为压着林赤打。 看似如同猫戏老鼠,可问题在于迟迟拿不下林赤。 不会吧,前几天也才练气四层,现在就能越阶斩杀筑基? 姜河心中冒出一个不妙的猜测。 他可能比任何人,甚至包括林赤自己,都还要更加深信林赤的能力和潜力。 这些天命主角,会在一次次颠覆常规中创造奇迹。 “想逃?” 谭元盛目绽凶芒,如雷爆喝。 一柄早已准备好的飞剑,在出声之前,就趁着夜色潜射而出。 这飞剑阴险无比,姜河被这爆喝声震的耳鸣阵阵,若是没有提防下,很可能就直接被这一剑割去首级。 一道淡淡的光幕在他和白旻心身前迅速凝聚而成,阻挡住了那柄飞剑的去路。 “铛!” 一声金铁交鸣的声响传来,飞剑被光幕弹开,划出道刺目的火花。 谭元盛眼神一凝,他没料到姜河竟然能够挡下他蓄势已久的一击。 “你怕了。” 谭元盛的神情尽收眼底。 姜河将喉口鲜血咽下,哪怕已有准备,灵力反震的威力仍是让他的五脏六腑犹如被重锤猛击。 他这种法修的体魄在这种层次的搏斗中,还是太过孱弱。 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脏的搏动声,动作却没有半点犹豫,祭出那柄中品法剑。 谭元盛常年搏杀,斗法强悍,饶是现在残缺一臂,自己也未必能战而胜之。 惟有先发制人! 下一刻,流云逐影运行到极致,身形骤然暴动,不退反进。 眨眼间就贴到谭元盛的近处,炽盛的灵焰裹挟着法剑,化作一道白光,势如破竹的斩向谭元盛。 这一剑,几乎是避无可避。 “找死!” 谭元盛也顾不得心疼他的宝贝,祭出铃铛样式的上品防御法器。 这铃铛上沾染着鲜血血迹,有多处缺口。 显然在先前经历了不少战斗,然而威能不减。爆发出浑厚沉重的金色光芒,将那白色剑芒裹住。 姜河如觉手中法剑陷入泥沼,无处发力。 这一剑哪怕是凡俗中最为强大的剑客也无法反应和闪避,因为已经超越凡人的界限。 甚至是练气中期的散修护体灵光,在这一剑下都形如纸糊。 灌注了练气后期全盛灵力的攻击,可不是当初谭元盛的赤铜掌能相提并论的。 然而在这防御法器的抵挡下,却如顽童戏剑,毫无威慑力。 对面的谭元盛暗松一口气,幸好这法器还有用。旋即冷笑不止: “我怕什么?你又能奈我何?“ 暗中却是积攒灵力,准备拼命一搏。 他不相信,这个前不久还被他打的不敢吭声的散修,能对他有什么威胁。 忽然,他面色一变。 “你怕林赤被无涯门长老杀了后就轮到你了。” 淡漠的男声传来,他不由得瞥了一眼远处的战场。 隐约能看见林赤象征性的黄色灵光,正被筑基修士如海灵力死死压制,犹如风中残烛。 他本就有点怀疑,林赤到底是不是筑基修士的对手,此时心中更加动摇。 又是一剑斩来,威能远胜先前。 谭元盛冷汗直流,奋力催动铃铛,狞笑出声: “我三弟的能耐,岂是你能想象...” 姜河的声音又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从容: “你怕被我杀了。伤势不轻对吧?否则又何至于出手要积蓄灵力,现在一味的防御呢...” 利刃划破空气的爆鸣声响起,谭元盛咬牙死命催动灵力,默不作声。 要不是每次遇见他自己都状态不佳,要不是他竟然在这几天突破到了练气后期... 姜河见他沉默下来,心中一定。 恰好此时,青袍老者的怒喝声远远传来: “混账,给我死来!” “林赤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谭元盛来不及察觉青袍老者怒喝中隐藏的愤怒,忍不住一眼看去,只看到那黄色灵光仓皇逃窜。 顿时亡魂大冒,趁此良机,姜河将法剑催动到极致,中品法剑不堪承荷,隐隐发出悲鸣。 势如破竹的一剑斩去,将那浑厚沉重的灵光破开。 于此同时,法剑也寸寸崩裂。 “啊......” 惨叫从谭元盛口中发出,法宝的反噬和姜河的剑气,让他口鼻出血,血肉寸寸崩解。 剑刃崩裂的寒光中,一张狰狞恐怖的脸突兀出现在他眼前。 “这一掌,还给你!” 被解体的法剑割得鲜血淋漓的掌心,泛着灵气的辉芒,在视线中不断放大。 然后拍下。 谭元盛愕然的倒在地上,五官塌入脑中,红的白的液体止不住的流出。 脑海中最后一片画面,是姜河狰狞痛苦的脸。 原来...他也到了极限。 三剑一掌,将这个昔日视他为草芥的龙虎帮主活活拍死。 快速分泌的肾上腺素褪去,姜河浑身一阵虚脱,高度透支的灵力让他经脉痉挛。 后背几乎被冷汗浸透,姜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才从高压状态缓过来。 在他腹部,分解的一片剑刃豁然扎进。 忍着疼痛,姜河走到那个已然面目全非的尸体前,简单翻找一番。 第一眼就看到那个铃铛,它通体无碍,只是多出一道缺口。 最为昂贵的无疑就是他怀中的储物袋,姜河将它捡起,心中并未有多少喜悦。 因为真正的战斗还没结束... 活活撕开的胳膊带着大片飞溅的血花,从高空中摔在地面, 紧接着,一道狷狂而嚣张的笑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哈哈哈,老狗,不过如此!” 第32章:告一段落 那条手臂重重地落在地面,惯性带着它连续翻滚了几下,最终停至姜河的脚边。 血与尘土混在那残破的青袍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姜河愣住了,林赤能越阶斩杀筑基修士,他毫不惊讶。 只是未曾想到,青袍老者会落败的如此之快, 惊天动地的气势,从林赤身上席卷而来。 倾盆而洒的雨水还未到沾湿他的衣袍,就被凭空蒸发。 “是我小瞧了你。” 说这话的并不是青袍老者,而是林赤。 他此时的状态也是凄惨至极,浑身浴血,衣衫褴褛。越阶对敌,对他而言也不是一件易事。 略有遗憾的叹了口气:“我本不想动用这个手段的...” 话音刚落,无数妖兽精魄,从他体内玄黄珠疯狂钻出。 其中,最为骇人的,无疑是那筑基期的麟蛇。 多年的积累,就此殆尽。不过,只要能抓住真龙后裔,再多的损失也是值得的。 血战之下,林赤陷入如癫如狂的状态,双目赤红。 青袍老者面若死灰,身为筑基修士,一直以来都是受人敬仰的存在。 然而今日,却被一个小小的练气期修士撕去了右臂。 这小畜生,怎么会如此强大的神魂秘术!甚至还有筑基期的妖兽精魄。 他果断的唤出飞剑,御剑逃窜,还不及他松一口气。 身后的林赤踏上蛇首,迎风而上,眨眼间便追上他竭尽全力才逃窜的距离。 青袍老者匆忙祭出一座流光四溢的宝塔,蛇首去势不减,猛然咬去。 轰! 一声巨响,宝塔黯淡,从飞剑跌落而下。青袍老者身形踉跄,不住咳血。 林赤见状飞身而上,踏上了他的飞剑,瞳孔悄然浮现神识小人,小人握着一个铃铛,轻轻摇动。 这一瞬间,青袍老者神魂重创,五窍出血。林赤趁机五指成爪,生生撕开青袍老者仅剩的另一只手臂。 鲜血溅射到脸上,恍若妖魔,他咧嘴一笑: “老狗,瞧不起你又如何?” “坏了。” 姜河听着青袍老者的惨叫,心中警铃大响。 眼瞧着青袍老者就要死在林赤手中,他和白旻心接下来的下场可想而知。 林赤...玄黄珠...神魂秘术 以林赤目前的修为,还无法彻底掌握玄黄珠,玄黄珠极度渴求白旻心,玄黄珠又是他一身实力的根本。 原文中关于林赤的信息不断从脑中掠过。 姜河来不及解释,一把拉过被玄黄珠震慑到无神的白旻心。 咬牙拔出腹中的剑尖,在她的手腕上划过一道血口。 鲜血汩汩流出,若有若无的参杂着些金丝。 随着鲜血流失的越来越多,颜色也逐渐向金色转变。 女孩被手腕的疼痛惊醒,下意识的想抽回手,却被姜河牢牢握住。 姜河看着她有些惊慌的眼眸,低声说道:“相信我。” 他现在灵力全无,不能强行控制她,只能暗暗祈祷,她不会反抗。 另一边。 林赤的手掌已经搭上了青袍老者的头顶,远比之前馥郁的香味再次袭上鼻尖。 “好饿...” 他神识略微恍惚,玄黄珠几乎要跃出识海,被它控制的一众妖兽精魄身形模糊,消失在空中。 立知大事不妙,狠狠一咬舌尖。目光一厉,正欲捏碎青袍老者的脑袋。 然而,片刻的失神。 让他的神魂秘术失效,青袍老者眼睛恢复清明。 他自是不会坐以待毙,趁着林赤失神的刹那,鼓起全身的灵力,猛然挣脱了林赤的控制。 恰是雷雨天气,青袍老者凝聚天地间的雷电元气,一记雷蛇袭出。 香味越来越馥郁,玄黄珠已经不受他控制,反倒控制起了他。 升腾的欲望下,林赤几乎想无视青袍老者的攻击,径直下去炼化白旻心。 坚守脑海中的最后一点清明,祭出囚神索,勉强锁住雷蛇的大半威能。 可还是有一丝雷光溢出,将他从飞剑上击落。 在高空急剧坠落中,林赤疯狂催动玄黄珠,可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与此同时,他眼睁睁地看着青袍老者凝聚法力,祭出一道威力无比的法印。 生死关头,林赤念头急转。 这是怎么回事? 顺着玄黄珠的感应遥遥望去,便看到那两个人,顿时心下了然。 该死,没了玄黄珠,加之神魂不定,他最为擅长的神魂之道威力大减,他又靠什么来越阶杀敌? 林赤咬牙,来不及心疼,动用自己最后的底牌。 多年来精炼的妖兽精血在体内蒸发,让他全身的毛孔蒸腾出热气,连体形都膨胀数分。 以血肉之躯,硬撼下这记法术。 仇嫌隔夜晚... 被法印击入山林的那一刹那,林赤瞳孔中再次浮现摇铃小人,若隐若现,不复先前清晰,对着姜河轻晃摇铃。 白旻心另有大用,先杀了他出口恶气! 林赤扫过另外两人,把他们铭刻进眼里,深深记入心里,身影消失在山林间。 青袍老者面色铁青,明白林赤先前施展了某种秘法从他手中逃出。 踌躇一会,没敢继续追击,踏上飞剑,化作一道弧光飞往无涯门求援。 ...... “喂?喂!” 极远处瞳孔中的摇铃小人,手中的铃铛在他的视线中急速扩大,最后化成洪钟,在姜河识海中轰鸣作响。 “没事,走吧。” 姜河身形摇晃数下,扶着一旁白旻心的肩膀才勉强站稳。 白旻心还以为他在和谭元盛的搏杀中受伤,听了这话,心里也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 她摇了摇头,扼去这些不甚明了的思绪。 现在的她有满肚子的疑惑,比如林赤体内的事物,和她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姜河懂得克制林赤? 这些疑惑在心中不断堆积,连同姜河的形象都蒙上一层迷云。 半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你好像很了解林赤?” 说话间,挣脱开那只抓着她肩膀隐隐作痛的手。 却不料那人的身体一软,径直倒在她的身上。 白旻心愕然,扶起姜河,发现他双目紧闭,五窍隐隐出血。和先前青袍老者相似的症状,只是远比他严重,完全失去神智。 此时展露在她眼前的姜河,可能是自两人相识以来,最为虚弱的状态。 你这让我如何是好... 白旻心喃喃自语。 第33章:梦魇 入目所至,是无穷尽的黑暗。 这是被徒弟囚禁了吗? 一个莫名的念头在姜河的心头闪过,却又被他迅速否定。 徒弟?徒弟又是谁... 然而,这个念头却如同顽疾一般,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无法挥之即去。 他被困住这个地下室已经有十几天了,自从杀了那对夫妻后,便再也没有食物和水送来。 姜河挣扎着站起来,他扶着墙壁,一步步地向前摸索。 地下室的门锁是密码锁,他输入几次密码无果后,密码锁被彻底锁死,只能明天再行尝试。 这些天他一次次的尝试,始终不法猜出正确的密码。 可他现在已经等不到第二天了... 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在磨,肠胃饥饿的痉挛。 视线掠过地上那些猫狗的骨骼,阵阵反胃的恶心袭上喉口,过去几日便是靠着这些活下去。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那对夫妻已然腐朽的尸体上,不受控制的向那里爬去。 姜河眼中闪过挣扎,缓缓伸出自己的手。 不知从何而起的预感告诉他,绝对不能这么做,可他已别无选择。 “喵~” 一只白的有些耀眼的波斯猫疑惑的歪着脑袋看着他,皮毛柔顺干净,瞳孔纯真。 这是,从楼上跑下来的? 记得不错的话,楼上也被他们圈养着一些。 姜河无暇思考,顾不得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把掐住它的脖颈。 有了它,现在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波斯猫的毛发炸起,瞳孔人性化的透着恐惧,拼命的挣扎,却挣脱不开姜河的手。 ...... “放手...给我放手啊。” 姜河大口吞咽某种香甜的液体,女孩纤细的手臂奋力捶打着他的胸口,随着力气的衰弱,最终无力的倒在他的怀中,任由施为。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再无一丝抵抗。 他感觉源源不断的热量从体内升起,虚弱的五肢再度焕发力量。不久前才踏入练气七层,此时竟然距离八层仅一步之遥。 “旻心?” 姜河松开口,却发现白旻心被他死死搂在怀里,几乎要揉进身体里面。 白嫩的脖颈上还有他方才咬出的牙印。她的小脸惨白如纸,眼眸似睁非睁,从中微洒的眸光,透着无尽的愤恨。 他头疼欲裂,回忆起林赤瞳孔中的那个铃铛,那是林赤的神魂秘术:慑魂铃。 林赤在逃亡前的最后一刻施展慑魂铃,让自己陷入心魔,从而在沉沦中无声死去。 而他的心魔,便是当初被收养他的夫妻折磨的那段经历。 那时他极限反杀那对夫妻后,困在地下室,几乎活活饿死。 差点就要吃了他们的尸体,所幸体力不撑,晕了下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被人发现。 幸好白旻心及时的出现在他的身边,否则在心魔里,他对那具尸体下手后,怕是要无尽的沉沦在梦魇中...... 白旻心没有回应他的话,她失血严重,很是虚弱。 在先前割腕放血影响林赤,现在又被姜河吸血,饶是她体质再生能力强悍,也经不住这么造。 默默在他怀中不发一言,不是她愿意如此,而是因为无力,不得不这样。 姜河这才发现,他现在已经回到了家中,在床上躺着。衣服被人换下,仅穿着白色的中衣,腹部的伤口也被包扎的严严实实。 而白旻心捏着毛巾的手,无力的搭在他的胸口上。 看来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是白旻心一直在照顾自己。 他歉意的扶起女孩,让她坐在床上: “麻烦了。” 女孩似乎瞪了他一眼,只是在她虚弱的状态下毫无威慑力,反倒连同语气一起显得有些娇弱: “别人救你的,不关我的事情。我恨不得见你去死才好!” 她推开姜河的手,勉强站了起来,冷哼一声就走了出去。 “恩将仇报...” 声音低的似乎听不清,姜河仿佛又回到买剑的那一天,她那时也曾如这般低语过。 同样是低语,可是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复从前那么糟糕。 彼此为伴,一同经历了不知多少生死关头。 姜河有些感概的想着,从床旁的衣服中,拿出那个储物袋和铃铛。 光是这个储物袋,就价值不菲。久闻储物袋大名,如今他也拥有一个了。 谭元盛死去后,储物袋上的禁制消失。 姜河轻而易举的就将神识探入,里面大概有着两米立方。 堆着大概有两百块灵石,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四颗中品灵石。 相比起晶莹剔透仿若玻璃球的下品灵石,中品灵石呈现乳白之色,略微大了两圈。 一颗中品灵石相当于百颗下品灵石,光是这堆灵石,数量就极为可观。 “果真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姜河喃喃自语,如柳婉这类喜爱杀人夺宝的修士,大抵便是因为这种原因吧。 只需要动动手,便能掠夺他人一生积攒的财富。 除了灵石以外,还有七八瓶丹药,上面没有具体标识是什么丹药。 不过就算标识了,姜河也不敢轻易使用,打算先找炼丹师鉴定一番。 谁知道谭元盛会不会在这里参杂些毒丹,在自己被杀人夺宝后籍此报复。 有了这么多灵石,姜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花费了。 又拿起那个铃铛,他眼神一阵恍惚,林赤瞳孔中的那铃铛仿佛还在眼前摇晃。 原本还带着淡淡笑意的脸色顿时沉下。 林赤,这是你第几次想要杀我了... 真以为你是天命主角,就奈何不了你了吗? 手掌无意识间用力捏着铃铛,直至手指发疼,姜河才回过神来。 这铃铛名为坤泽铃,前身也曾听闻过。 一阶上品防御法器,防御法器一般数量稀少,价格昂贵。但已经破损数处,怕是不堪大用。 谭元盛还有一柄飞剑,只可惜当时不知道掉哪里去,没来得及去找便昏迷了。 直接暴富了啊... “啊,姐姐,你怎么在这。” 白旻心刚踏出门扉,便惊讶的发现姜元夏站在窗外出神,脸上如同笼上一层无形阴霾,让她心头都泛起丝丝寒意。 仿佛只是错觉,那神情只存在一刹那便消失无踪。 姜元夏垂下眼帘,一如既往的胆怯和柔弱: “旻心...你和师尊,在干什么呢?” 第34章:仇恨(求追读!) 我和他在干什么? 白旻心回想起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浓浓的委屈袭上心头。 特别是当她想起,在暴雨中被林赤尾随时的绝望和无助,不断悸动的恐惧。 白旻心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把这一切都告诉姜元夏,和她诉苦,被她安慰, 她在姜河或者其他人面前,始终是一副坚强的样子。 唯有在姜元夏面前,不想掩饰自己的软弱。 可当想开口时,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话语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告诉姐姐,又能怎么样? 想起林赤肆无忌惮的张狂,她默默叹了口气。 说出来只会让姐姐担心吧... 于是白旻心强忍内心的波澜,若无其事的微笑: “没事啦,我和那混蛋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你呢?” 是吗? 可是我明明看到... 自看见姜河昏迷,意识不清的被白旻心背回家,那一刹那,姜元夏的心情异常复杂。 以往在姜河面前,她们毫无抵抗的可能。 而现在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摆在了她面前。 姜元夏握着那偷偷买来的匕首,站在门外不知挣扎了多久。 然而,她看见最为厌恶姜河的白旻心,竟然在照顾他... 这一幕让她本就不坚定的内心瞬间动摇。 她如同行尸走肉,无神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那条凝固干涸血迹的长鞭发呆。 这长鞭,便是前身用来鞭打她们的那条。 在重建新房的那一天,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悄悄的将它收了起来。 为什么? 一想到这个,她的脑袋里就像是打翻了一盆颜料,各种复杂的情绪和记忆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纷乱而又无法理清的画面。 熊熊燃烧的姜府。 从天而降的修士。 被撕碎的父母。 年幼的姜元夏咬住下嘴唇,只顾低头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鞋子都不知丢哪去了。 光脚丫被石子磨破,值钱的配饰被人抢走,她身上只剩下那枚视若珍宝的玉佩,那是父母最后留给她的遗物。 可她从来不曾放弃这个世界,直到遇见了他... 反复的虐打没有让她屈服,有一天父母的遗物被他抢走,逼她磕头哀求。 等到磕的头破血流,才等来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没想到是一阶中品的法器呢,被我卖了换酒喝了。” 本想拼死相搏,可看到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白旻心,最终她还是屈辱的低下头。 为什么给我希望,而这希望却被旻心葬送。姜元夏自语道。 ...... 姜河站在邻居家门口,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屋里还是点着烛火。 正巧碰上吕长良出门,他现在整装待发, 一丝不苟的将长剑固定在腰间,腰带上还扎满了各式符箓,背包装的鼓鼓囊囊,显然做了充足的准备。 看样子青袍老者已经回到了无涯门,禀告了林赤的消息。 不得不说,无涯门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吕长良见到门口等候的姜河,也是微微一愣: “前辈可曾受伤?听闻林赤从李长老手中逃得一命,说的倒是好听,好像李长老是如何力压林赤。我可看见李长老可是凄惨无比,还担心前辈的安全呢。” 言语间对那李长老很是不屑,被练气期修士活活撕掉双臂,称得上筑基之耻了。 这李长老便是那青袍老者。 听的姜河暗暗摇头,这可真怪不得那李长老,他的对手可是原本的主角。 “这是要去干什么。”姜河打听道。 “嗯...宗门内派出三位筑基长老带队,我和其他的师兄弟一起去搜捕那林赤。饶是林赤有三头六臂,也只是一个练气修士,如今还重伤垂死,绝对逃不出这天罗地网。” 吕长良言语间满是自信,说完,便神色匆匆的走了。 姜河有心劝说他留下,但吕长良身为无涯门的修士,自是不可能听他的话违背宗门意志。 在他离去前,稍微提醒了几句。 不过看他隐隐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听进去。 在他们眼中,林赤只是一个练气期修士,即便有些本事,也难以翻天。 哪怕将筑基修士打成濒死,可林赤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如今有三位筑基,联袂追杀重伤的林赤,结果在他们看来是不言而喻的。 姜河看向天空,漆黑如墨。 而孙婆婆驻足在门口,久久注视吕长良的背影,目光担忧。 他叹了一口。不止是为吕长良,更是为了自己。 林赤对他而言,是心头大患。 他不想寄希望于无涯门,反而担心这些修士是林赤的经验宝宝。 只有自己亲手扼杀林赤,他才能放下心来。 回到家后,屋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三个徒弟默默无言的坐在那,姜河也只当是受到了今晚的影响,心情尚未平复。 “师尊!”其中一个女孩慌忙的站起来。 听到这两个字,哪怕不去分辨声音,姜河也知道是姜元夏。 毕竟只有她会这么尊称他。 说来他这个师父当的有够失败的,只有一个徒弟愿意喊他师尊... “没事,坐吧。” 姜河冲着她点头道,毫不客气的坐在姜元夏和白旻心的中间。 伸手提小鸡仔般的将衿儿拎到自己腿上,舒爽的搓了几下她的小脑袋。 小女孩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也不知道是乐意还是不乐意。 没有拒绝,就是同意。 姜河又顺带捏了下她的小脸,滑滑嫩嫩,手感不错。 深夜的屋外狂风暴雨肆虐,但屋内却仿佛自成一个温暖的小天地。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姜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温馨感。 不知道徒弟们,是不是和自己一个想法? 左边的白旻心不动声色的挪动下身体,离姜河稍微远了一点。 她眼眸低垂,掩盖其中探究的目光。 姜河,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秘密。 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右边的姜元夏正襟危坐,显得有些拘谨,黑漆漆的瞳孔没有焦距的望着正前方。 姜河轻咳一声,唤起几人的注意后方才开口: “我既是你们的师父,也该传道授业。这个功法,今天便教给你们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早就抄录好的一气决。 第35章:决心 次日。 姜河推开院门,雨后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令人神清气爽。 将昨晚费尽脑筋才回忆起的线索总结。 根据原文的剧情,林赤灭了赵家之后,引来了无涯门的震怒。 派出门内筑基修士追杀他,而林赤那时也才练气期,饶是能越阶挑战,也架不住一波又一波的车轮战。 于是且战且退,借助沉岩山脉的地势和妖兽,不断反杀追杀他的修士。 赫然把这些无涯门修士当成了自己的磨刀石。 无涯门这才发觉不对,这小子有问题啊,身上高低得有不少宝物。 终于派出门内真正的强者,筑基圆满的大修士。 再往上,就是金丹真人,门内定海神针般的老祖,也不可能亲自追杀这个练气修士。 此时的林赤在不断血战中,实力越来越强,当然再强也只是练气后期,终究不敌大修士。 但因为其身上拥有至宝玄黄珠,还是死里逃生。 在最后关头,躲藏在麟蛇洞。 也就是净元玉诞生的地方,净元玉之所以稀少的原因之一,便是气息内敛,难以被人发现。 而它周边的岩石也或多或少有了类似的特性。 正如那麟蛇,在那栖息了这么久,也鲜为人知。 厉坎一行人才发现它,还是依仗林赤的帮助。不过林赤虽有玄黄珠的帮助,依旧误判了麟蛇修为。 它遮蔽气息的效果可想而知。 借此躲过无涯门追杀,恢复伤势并且更进一步,成功逃出重围。 “这无涯门真是打了小的再来大的,挨个喂经验。若是直接派出筑基圆满,林赤不早凉了...” 姜河不由得吐槽。 林赤这一世还是去麟蛇洞采摘了蛇灵花,他心思慎密,在经历误判麟蛇修为一事后,再配合上玄黄珠的感应。 大抵还是如前世一般,发现了麟蛇洞的不同凡响。 等到林赤藏到麟蛇洞后,便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期。 机会只有一次,谁知道这主角到时候会整出什么幺蛾子,给他表演一个临阵突破筑基。 只有林赤死了,悬着的心才能彻底放下。 但不知道他何时才会躲到麟蛇洞。 原文林赤虽然发现了麟蛇洞的特异,心中却不是很肯定它对修士的效果,山穷水尽之时,死马当活马医,躲到麟蛇洞...... 而如今的林赤,如今的状态,可远不如原文。 底牌尽出,身负重伤,而最为关键的是柳婉已经死在白旻心的手中,不能再给他提供帮助。 怕是无涯门的大修士还没出手,就已经生死垂危了。 恐怕会坚持不了多久,就会遁入麟蛇洞 其实,如果把这则消息透露给无涯门的话,林赤想存活下去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是......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宛如别人掌中玩物,任搓任揉,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 羸弱者苦,不知明日生死,眠于蚊虫蛇鼠。 而林赤机缘,则可以改变这一现状... “唉...” 想起林赤是原文中的主角,总能在各种险境下幸存,姜河对于自己能否斩杀他,也不由得深深迷茫。 “叹什么气?后悔教我们修行了?” 白旻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着姜河紧锁的眉心习惯性的出言讽刺。 话音刚落,她才发现姜河眉宇间暗藏戾气,显然,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生气了? 白旻心一时之间,竟然对往日这习以为常的事情感到诧异。这段时间,她几乎没有从姜河脸上发现任何负面的情绪,从来都是如沐春风般和蔼。 又见姜河的手朝着她伸了过来,这是要打自己出气了吗? 他还以为我是以前软弱可欺的白旻心? 我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怎么可能会怕你! 姜河疑惑的看向缩着脖子,紧闭双眸发抖的白旻心,掸去她白发上的叶子: “旻心,怎么了?” 女孩看向姜河困惑不解的神情,那抹戾气不知何时散去,只留下淡淡的疑惑。 顿时红晕从脸颊上蔓延开来,似乎连银发都透着粉色: “我...我是想问下,关于林赤的事情。” 羞恼之下,一时都没察觉姜河在爱不释手的把玩她的头发。 怪不得前世,人均白毛控。 特别是这白毛简直buff加满了,尽管稚气未脱,一双凤眸还是为她增添几分高贵和优雅。 未来杀伐果断魔尊的威严,时而能从她身上窥得一二。 而此时却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胆怯而羞涩的垂着眸子,任由他把玩自己的白发。 姜河的内心充盈着成就感,在小说原文中,谁能这么做? 他想起昨天晚上的遭遇,出言安慰: “别怕,林赤这下是必死无疑了,他以后也不可能再伤害你。” 他以为白旻心还在畏惧林赤,毕竟玄黄珠,可是大能斩杀成年真龙后炼制的至宝。 对白旻心这种还在逐步复苏的真龙后裔的威慑力可想而知。 “不,我们必须亲手杀了他!” 不知何时,她脸上的羞恼已经褪去,脸上充盈着冰冷的杀机。她反手抓住姜河的衣袖紧紧盯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道: “无论如何,至少也要亲眼看着他死!” 女孩稚嫩的嗓音,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定与杀意。 令姜河都有些愕然,白旻心可不像他,知道林赤的一切底牌,甚至对他未来的轨迹的了如执掌,虽然知道林赤的实力,可也知道他的弱点。 相反,她对林赤的畏惧远远多于自己,并且对他一无所知。 没想到,哪怕是这样,她的决心都远远胜于自己。 “我有种预感,他绝对能够逃出无涯门的追杀,如果他活下来...” 白旻心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组织着接下来的话,她昨天想了一夜,今天该怎么劝说姜河,可现在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不是摆明了让姜河送死? 连无涯门都奈何不了林赤,他姜河又哪来的能力。 而且,他凭什么帮自己? 是自己杀了柳婉,也是自己体质引来的林赤,可以说,是她牵连了姜河。 可是以她的能力和资源,完全威胁不了林赤... 正思绪翻滚,不知言何的时候。 “好,我们一起杀了他!” 出乎她意料的回答,从姜河口中吐出。 第36章:未雨绸缪 什么? 女孩原本紧闭的唇线如同晨露滑过荷叶般轻缓地展开。 她的脸上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惊色,瞳孔在那一刹那似乎放大了几分。 姜河有些好笑的看向她: “放虎归山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而且他想杀我的徒弟,怎么能放过他呢?” 早在从梦魇中醒来,他便有这个想法了。 只是决心一直不曾坚定,毕竟,他可是天命主角。真的是自己能杀的吗? 不过,白旻心的决心令他心神一撼。 就连一个小女孩,也比自己果断。 明明林赤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时,而他又知道林赤将来的动向,竟然还会迷茫。 天下万般机缘,绝大多远不如林赤身上的机缘,依旧有无数修士为之赴死。 而现在,杀了林赤的难度,恐怕远低于夺取这些机缘的难度。 我可真是穿越者之耻啊... 姜河自嘲般的想着,旋即注意到女孩苍白的脸色。 本来还不觉得什么异样,可当红晕褪后,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就异常的显眼。 连柔嫩的唇瓣都毫无血色,姜河心知这是被自己吸了血导致的。 不免有些歉意: “这个事情就不用你来操心了,好好的修炼去吧。都交给我就好了。” 白旻心这才察觉到姜河抚着她长发的手。 她头发到底有什么好的? 以前喜欢拔,现在喜欢摸。 白旻心回忆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一时眼前不由得恍惚了几下。情不自禁的退后半步,躲开了姜河的手。 半响,有些生硬的道: “既是因我而起,就不该都交给你。” 姜河闻言,却是一笑: “如果不是你当初果断杀了柳婉,恐怕因为我的犹豫,我们都早已葬身在那了。说起来,你现在对林赤,还有没有感应?” 他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这一点。 白旻心因为自身体质,和玄黄珠遥遥有种联系。 如果能藉此判断出林赤的方位,对他接下来的计划而言,堪称事半功倍。 她看着姜河投来的期盼目光,微抿唇瓣。 昨晚她也曾尝试过,可实际的效果没有那么好。 再试一次吧。白旻心默默自语,闭上眼睛,沉下心来,努力去感受先前让她恐惧的感觉。 可还是如同昨晚一般,不禁皱眉道: “只能大概判断出他的方位,不过从昨天晚上来看,和他的距离越近,也就越能准确的感知到他的位置。” 说完,偷偷抬眼看了下姜河的反应。 “可以,这样把握又能增添几分。” 姜河心中一定,只要能知道林赤会在什么时候靠近麟蛇洞就足够了。 女孩也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该去提前准备好了。 也多亏杀了谭元盛,有足够的灵石供他挥霍,等布置好一切,就是请君入瓮的时候了。 ...... 东坊市。 对于散修来说,东坊市的各种材料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远比南坊市要强。 去青木城内,本来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他现在灵石充足,可惜现在青木城戒严,不是那么好进去。 “唔...现在能制一阶上品的符箓,其中不乏威力强大的攻击符箓,不知道能不能对林赤造成威胁。” 姜河默默沉思着,他此次前来,首要的目的便是购买足够的制符材料。 符箓到一阶上品后,大部分都需要添加特定的材料,比如强大妖兽的精血... 说起来,不知道白旻心的血加入会不会有奇效? 姜河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身旁的白旻心。 “不在东坊市。” 白旻心忽然感觉浑身一阵恶寒,不自然的抱起双臂。 她非要跟着姜河出来,说要去找找林赤的位置。可是现在找到了又能如何,据隔壁的吕长良所说,昨晚只是发现了他的足迹,还未曾交战过。 也意味着林赤的状态还没有到最差的时候。 而且他现在还未曾准备好,就算遇到了,也不是对手。 姜河探了探储物袋,里面差不多都要堆满了,足足可以绘制上百张符箓,总感觉还是不够... 白旻心不经意瞥了他一眼,自从跟着姜河出来,她就有很多话想要问他。 心绪如交错麻线那样杂乱不堪,解不开、剪不断。 不再去殴打虐待她们,也不对她们施加吝啬与责骂,转而是仿若发自内心的真诚。 是因为什么呢? 可又因为什么,才能让那样的人变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体质... 他发现了自己的体质,然后用这样的方式欺骗自己,以此达到某种目的? 她想问,只是不知从何问起。 跟在姜河身后、望着那曾经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背影,在纷乱思绪中的白旻心对他的喊声置若罔闻。 直到撞到姜河背部才醒过神来。 “啊?” 白旻心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看着姜河边上的老者。 姜河对着那老者叹气一声: “汤道友,对不住了。我这徒弟,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神思不宁。” 那老者正是之前在东坊市遇见的炼丹师汤格,练气八层。 现在神情憔悴,不复当初的精神矍铄。 他闻言不以为意,疑惑问道: “无事,道友这是为了找我,还是为了购置丹药的。” 姜河也没想到,只是在东坊市询问一番,哪里可以鉴定丹药。 来到这里却发现是故人,他对这个散修炼丹师可是印象深刻。 练气八层的修为,却名声不显,而且是从其他地方来青木城。 念及青木城将来的变故,心下一动: “汤道友可知,青木城未来可不安稳。” 汤格也是神情一震,左右打量几番后将姜河拉进屋内,低声道: “这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我近来心神不宁,观无涯门修士动向,心知将有变故。正准备离开青木城呢。” 这大晋,如今遍地纷争。 刚没安稳几日,又得移居新地。他一把年龄,只想找个地方养老了... “离开?青木城现在的灵舟不是禁航吗?” 面对姜河的提问,汤格也没隐瞒: “灵石可让鬼推磨啊...” 当下,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姜河说的明明白白。 等回去之后再说吧... 白旻心看向面色沉重的二人,终究没有选择现在开口。 第37章:偷渡 原来如此。 当姜河听完汤格的话后,恍然大悟。 虽然灵舟禁航,但以青木城的疆域广阔,无涯门也不是处处都能顾及到。 灵舟,可不是只有无涯门有的。 “坊市里已经有人在暗中贩卖偷渡名额了,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榨取散修的油水。” 汤格来回踱着步,恨不得将自己的胡须揪掉。 “灵石倒是小事,问题是偷渡都要避开常用的航线。相对而言危险性也高的多,老夫一生从未冒险...” 说着就颓然的叹气。 最低品阶的灵舟,都是二阶的法宝,依靠着大量的灵石实现长距离运输。 需要筑基期修士的掌舵,这青木城除了无涯门,也只有那几个家族里可能有着一两位吧...... 也不知是哪个家族准备撤出青木城。 不过为什么汤格会这么惧怕玄冥宗? 身为炼丹师,到哪都吃香。 不管是正道亦或者是魔道,总归是要吃丹药的。 姜河心有疑惑,念及交浅忌言深。哪个修士没有自己的秘密? 他也不好打听。 “道友说玄冥宗会来袭击无涯门,可有把握?” 汤格不死心的问道,不等姜河回答,又自言自语, “是了,自从朱明仙宗被灭后,整个朱明域都秩序失衡...而疆域浩渺的大晋,在朱明域,也只是沧海中的一叶扁舟,又怎能不受风波波及。” 朱明域地处南海之滨,隔海远望,可见冰川连绵,寒意袭人。 气候南北迥异,宛如两极。北域炎热如火,烈阳炙烤;而南域则寒冷刺骨,风雪交加。 大晋王朝,恰好坐落于这南北交界之处,也是纷争最为激烈的地方。 此时内忧外患,没多久便要亡国。 说起来,林赤第二个后宫,便是大晋王朝的亡国公主,肩负复国大任,是大晋王朝秘库的钥匙。 如果一切顺利,这一世他们绝对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汤道友,你搭乘的这趟灵舟,是去往何地?” 姜河也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但这种偷渡灵舟,安全性实在是难以保证,黑吃黑是常有的事情。 更何况航线偏僻,搞不好就会撞到什么大妖,这也就是汤格犹豫的原因。 “去丹桂城,那里是散修之城,虽说缺乏秩序,但总好在被玄冥宗统治吧...” 汤格又是一声叹气,言罢,又道, “道友若是愿意,也可与我一起前往丹桂城,但得还得等半年。灵舟主人还得观望一番,毕竟他也是顾虑良多。可在我看来,无涯门老祖垂垂老矣,远不如玄冥宗强盛啊...” 话语间对玄冥宗很是了解,想必和玄冥宗有着些恩怨。 这也是后话了。 姜河表示会考虑一番,想起正事,拿出那几瓶丹药交给汤格鉴定。 他只是略微嗅了嗅,神情了然: “这七瓶丹药,其中有六瓶是补气丹,一瓶聚灵丹。” 补气丹是练气期常见的修行丹药,一颗价格大概在三块灵石浮动,这里的一瓶有着五颗。 而聚灵丹一瓶只有一粒,价格高昂,适用于练气后期破阶,价格在七八十灵石左右。 这谭元盛的财富到出乎他的想象,大概是整个龙虎帮的积蓄了,单凭一个练气八层的修士,兼顾修行下是很难积累如此多的财富。 姜河也不由得一喜,恰好他现在快要到练气八层,正需要这颗聚灵丹。 刚准备掏出灵石付酬劳,汤格连忙拦住,揶揄道: “若是常人,我可能还要装模做样,检查一番。姜道友既是熟人,也就不欺瞒你了,我沉淫丹药半辈子,寻常丹药闻一下也就能分辨了。” 言语间也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隐隐有些自得。 炼丹师,靠技术吃饭,就算他人知道了也怨不得他。姜河也没有继续客套,汤格有意和他打好关系,他再推辞就显得有些生分了。 炼丹师...姜河想起了什么,问道: “道友可会炼制火药?” “火药?”汤格闻言,神情略有一丝疑惑, “我年轻时炼丹,也曾对火药感兴趣。可哪怕改良了不少次,在凡人中的杀伤力确实可观,但对妖兽却是没什么用处。” 本以为修真界的火药,或许也会有所不同。看来也只是他想多了... “不过,后来我有次炼制炎晶丹放错材料,阴差阳错下倒和火药有类似效能,但杀伤力极为可观。” 汤格抚须思索着,补充道, “然而,它气息狂躁不安,极易被人察觉,一旦注入灵力或施加外力,便会瞬间引爆,难以在战斗中派上用场。至于用来开山挖矿,又不如法术划算,很是鸡肋。” ....... 和汤格商议良久,最终订下一百颗炎晶丹,花了足足两百块灵石,也让汤格惊喜万分。 这一笔丹药卖出去,也能让他赚到不菲的酬金。 又多了一层保险。 姜河盘算着他和林赤的差距,林赤已经重伤,加上白旻心克制他的玄黄珠,自己又可以提前布置大量符箓和炎晶丹。 总觉得还是不保险... 姜河与无数行人擦肩而过穿行在街上,才过了几天,东坊市又恢复到往常的繁华,数不清的的人流和叫卖的摊子,让他疲惫的身心都生出些欢喜。 当初在蓝星时,喜欢独处而不喜热闹。 如今倒是向往人间烟火气,但这繁华也只是假象,要不了多久也将荒败。 他只想当个逍遥自在的修士,顺便把三个徒弟抚养长大,靠着她们摆烂一辈子。 而不想奔波于生死,可惜,很多事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轻晃着手中的糖葫芦,七颗红润润的饱满果实糖色欲滴,一摇一晃的勾引着身后女孩的眼睛。 她不由得暗暗咽了下口水。 小样... 姜河唇角噙着笑,他可还记得当初买的那扎糖葫芦,她们可是摸都没摸一下。 就这样吃饭睡觉调戏徒弟多好... 白旻心眼瞧着七颗变成了六颗,六颗变成了五颗,最后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杆子。 她很想吃,但哪怕姜河送给她,她也不会吃! “没想到多买了一个,实在吃不下了。” 姜河变魔术般掏出另一个,举了举。递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不许浪费,不然我就把元夏...” 第38章:白旻心的过往 “啊?” 白旻心懵懂的眨了眨眸子,下意识的接过来。 “那天晚上,你可是说只要我不欺负她们,就听我的话哦...” 姜河回头,冲她眨了眨眼。 甜甜的糖浆入口即化,稍微一咬,山楂的酸涩袭上舌尖。 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吃... 强烈的失望顺着口中的酸涩传到胃里,让她胃部一阵痉挛,几欲呕吐。 再将胃部的痉挛带向心脏,带来一阵阵的绞痛 她怔怔的看向那咬了半截的果实,控制不住的吐出来。 “什么?” 姜河愕然的停下脚步,回头发现白旻心捂着肚子,不停的呕吐着。 这又是什么情况? 太阳穴隐隐发胀,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又是头疼。当初姜元夏也是这般,莫名其妙的就神情一变。 山楂上红润润的糖浆,仿佛是由鲜血裹成。 白旻心的眸光似乎又看见了那令她念念不忘的糖葫芦。 她从山林间沉睡醒来,不知是何年何月,何时何地。 但脑海中似乎有一道声音,教她一些不明所以的东西。 她不怎么明白,但这并不重要。 那些强大的妖兽从来不曾注意她,仿佛她是一个隐形人。而那些弱小的动物,却异常的亲和她。 白旻心知道,等她再长大一些,那些妖兽也会亲和她,所以她从不畏惧。 她给常常骑着的那头老虎取名大王,给那只活泼好动的猴子取名叫小王,还有那只每天晚上给她唱歌的鸟儿叫百灵。 名为“孤独”的词汇从未出现在她脑海中。 直到那天... 她撒着腿跑着,和追着她的朋友嬉戏打闹,不知不觉,跑到山林的边缘。 隐约能看见从未见过的建筑,而那里有着和她一样的两条腿两条胳膊的人。 有个小孩兴高采烈的舞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上面有着一串果实。 她后来才知道,这个亮晶晶的东西,名叫糖葫芦。 那是什么?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她一时间,忘却了内心的胆怯。 忍不住跑过去抢走了那个孩子的糖葫芦,她本可以轻易的跑回山林。 然而,看着那个哇哇大哭的孩子,她迟疑的停下了脚步。 这么做,似乎是不对的? 她呆呆的想着,没一会儿功夫,就被一群人围住,他们义愤填膺,怒目而视。 “怪物?我是怪物吗。” 白旻心用手指牵起白发,好像和他们不一样呢。 而且,他们也没有穿着毛皮呢... 原来自己是怪物吗? 他们挥舞着棍子,冲着她打来。 她能感到这群人很弱小,但也只是愣在原地,任由他们打着。 突然,他们停下了手,跪在地上不停的哭喊。 白旻心疑惑的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青袍男人站在她身边。 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和蔼道:“别怕,别怕。” 而她的那三个朋友,正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的看着他,却又不敢上前。 他将一把刀递到自己手上,鼓励道: “有仇报仇,他们既然打了你,你也可以打他们。” 是这样吗? 白旻心疑惑的拭去脸上的鲜血,听着他们不停喊着自己怪物,一刀又一刀。 直到看见那个孩子. “他.没有..” 这是她第一次说话,尽管早就懂得这种语言。 “继续。” 男人将她松开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扳了上去。 离去前,她有些不舍的看向了那落在血泊中的糖葫芦,男人又摸了摸她的头: “今天晚上就给你买,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了。” 男人看着那张和银白长发一同被染上斑驳血迹的纯真小脸,几乎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 伸手将她长发的血液揉搓的更加均匀: “你的头发,很好看。” 她有些羞涩的低下眸子:“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样更像一个怪物了... 夜晚,她坐在桌上,男人端上一盘热气蒸腾的肉食。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呢。 如果自己的朋友们也能吃到就好了... 她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的朋友呢...它们能吃吗?” 她记得,男人将它们也带了过来。 男人莫名的笑了起来,指了指院子:“当然,能吃了。” 她不明所以的推开院门。 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吊在树下,耷拉着脑袋,鲜血顺着脚尖滴落。 她抬起头看见自己的一瞬间,神色复杂。 半响,才扬起一个温暖的笑:“没事的。“ 而在树下,被她叫做大王的那只老虎,此时已经少了部分肢体,连同那叫猴子的小王一起昏迷不醒。 身后,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 “以后,它们当然能吃了...每天都能吃。” ...... “旻心,没事吧。” 姜河轻轻拍着她的背,担忧的看向她。 “...” 白旻心似乎低声说了什么,但他完全没有听清。 “什么?” “我说,这个糖葫芦很好吃...” 白旻心用力摇了摇脑袋,似乎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狼吞虎咽的把剩下的全部大口吃掉,丝毫不在意自己方才呕吐,唇角沾满晶莹的糖浆。 所以,这个糖葫芦,到底好不好吃? 姜河也搞不清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等她缓了一会后,又道: “走吧,等下我再去买一个阵盘,这样能更稳妥一些。” 阵法他挑选了幻念阵,一阶中品。 现在物理攻击手段他已经准备了很多,阵法就挑了一个影响心智。 虽说林赤的神识很强大,但这段时间透支的也厉害。 而在生死之间,特别是在死里逃生之后,往往很容易中了阵法的套路。 而且他这个阵法,可是特意定制专门针对林赤的,花了足有一百多灵石,幸好现在灵石不缺。 不过还得需要等待几日,倒是可以连同炎晶丹一起来拿了。 于此同时,又将那个破损的铃铛法器修缮一番,勉强还能继续使用。 好歹是一阶上品的防御法器,防御性能还是很强的。 姜河神念探入储物袋,里面的灵石已经少了一半了... “喂。” 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的白旻心突然出声。 “怎么了?” 白旻心缓缓深吸一口气,眼中神色莫名: “你是姜河吗?” “我当然是姜河。”无论在蓝星上,还是现在,他都是姜河。 “...” “我也不是姜河。” 第39章:转变 姜河抹去她唇瓣上的糖渍,屈起指节,敲了敲她的脑壳: “傻丫头,我不是再是以前的那个总是欺负你们的混蛋了,现在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白旻心的情绪在这短短的几句话跌宕起伏。 原来是这个意思, 原来是这个意思...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一直都是他,难道说声对不起,以前犯的错就可以忽视不见了吗? 那天买剑器时,女修的话似乎又在她耳边回荡:剑逢敌手方显锐,在实战中才能看出本质。 两种色彩不同的记忆冲击着她的脑海。 将她的手指扳上剑柄, 撬开她的嘴,将百灵活活的塞进去, 数不清的虐打。 又想起他拉着自己的手逃亡, 抱着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蛇吻, 在最绝望的时候对她低声说:“该回家了。” 她分不清,真的分不清哪一个才是他的本质。 分明知道他不可能是被夺舍的,只有元婴期的真君才能做到元婴出窍,夺舍他人。 而以他这种表现...又怎么可能是真君呢? 真君,又怎么看得上他这副躯壳。 她想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为了当初的那一点安心。 姜河能感受到她的不安和迷茫... 在那一刻,他差点就告诉她,我不是那个虐待你们的前身,而是来自蓝星。 但是,白旻心真的能够信任吗? 这是他心中最深的秘密,不敢想象一旦这个事情泄露出去,等着他的会是什么结果。 察觉到一旁的女孩忽然停下了脚步,姜河伸出手,在她眼前轻轻挥了挥,然而她却毫无反应。 姜河心知肚明,这段时间他的努力并非白用之功,都被白旻心看在眼里。 然而,她对前身的仇恨实在太深,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 随着姜元夏进入修行状态,周边的灵气呈现漩涡状涌入她的身体。 伴随灵气不断的涌入,一袭乌黑如瀑的长发,在无风的情况下轻轻飘舞。 气色不佳甚至显得苍白的小脸,透着一股令人心疼又略带妖异的魅力。 “这就是修士了吗?” 姜元夏睁开紧闭的双眼,凝视着手上涌动的灵光。 原来,修行这么简单?而师尊只是练气七层... 似乎是想起什么,女孩的呼吸略显急促,连同脸上都涌现一缕病态的潮红。 说起来,旻心已经练气二层了。 没想到她的天赋这么高呢... 那一幕——白旻心细心照料毫无意识的姜河,如附骨之蛆般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姜元夏的秀眉紧蹙,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透不过气来。 不可能的,旻心那么恨他,一定是我误会了... 她不停的给白旻心找借口,可大脑总是不受控制的乱想。 看见白旻心和姜河结伴出门,终于按捺不住。 深深吐出一口气,将袍子裹在身上,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 如同老鼠一般穿梭在人群,紧紧盯着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翻滚的思绪,让她忽视了对那些陌生人的畏惧。 直到有人拉住她的衣服,她才恍然回过神来,这里已经远离坊市,四周偏僻,只有一些荒废的屋舍。 早已不知道身处何方。 “嘿嘿,没想到是你...怪不得有点眼熟呢。” 男孩双眼放光,他比起先前欺负姜元夏那时憔悴了不少。衣衫褴褛,张嘴便吐出一口臭气。 自从照料他的父亲死去之后,他便一直在坊市四周混迹生活。 “你...你要干嘛?” 姜元夏惊慌的退后半步,袍子都在他的拉扯下脱落。 她没想到又在这里遇见了他,而现在这里四顾无人... “我要干嘛?” 男孩情不自禁地打量着她清纯端正的小脸,在姜河这几天的照料下,她已经逐渐长开,不复先前的面黄肌瘦。 而柔弱且能激发保护欲的气质,又令他心中生出摧残的欲望。 再往下,那双纤细笔直的双腿不住的发抖。 男孩不由得想起了父亲还在的时候,每天夜里带回来的那些妖艳女人。 父亲毫不避讳他在一旁,甚至以此为乐。当着他的面,将白白嫩嫩的长腿扛在肩上... 呼吸仿佛都带上几丝灼热的气息,伸手一把拉住她的长发,拖着她进一旁的废弃巷子里。 听着女孩吃痛的喊声,心脏跳的都更加激烈。 看着那黑水晶似的眸子又充盈着雾气,男孩又想起姜河当初的殴打。 顿时一股恶气从心中而起:“要怪,就怪你师父!” 也不知过了多久。 哭泣的喊叫声逐渐变的沙哑难听,其中还伴随着某种畅快至极的笑声。 当姜河回到这里时,就听到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这是?元夏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悄然从他内心深处升起,如同阴霾一般。 姜河凝下心神,感受先前种下的灵气。 然而却毫无反应,这种粗浅的打入灵气从而标记的手段在她们踏入修行后就形如虚设。 试探的喊道: “元夏?” 仿佛是顺应他心底的那种预感,一个女孩跌跌撞撞的从边上的屋子中跑来。 她脸上满是泪水干涸后的泪痕,仅仅穿着中衣,发丝凌乱。 如同乳燕归巢,不等姜河询问就扑进他怀里,声音嘶哑: “师尊...” 这还是姜河头一次看见姜元夏如此的主动,但种种的异样让他心神不宁。 元夏为什么在这里?她早上穿着的白裙呢?为什么在哭... 白旻心早就忍耐不住,握住姜元夏的手,急切道: “姐姐,怎么了?” “我...我想回家。” 怀中的女孩将脸埋入姜河衣襟中,似乎是不想让他看见此时的脸庞。 自己好不容易养好的徒弟,如今却变成了这番模样。 姜河怒上心来,但看在她虚弱的样子,终是没有开口追问。 轻车熟路的将她抱起,女孩也自然的将自己的手搭上他的肩头。 白旻心轻轻抽动鼻子,有异味... 她看向姜元夏深深埋入姜河衣襟的脸庞,眼底藏着困惑。 姐姐好像在掩饰着什么。 目光不由得看向那巷子,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那传来。 明明很近,但却极淡,明显经过处理。 连一旁的姜河都未曾发觉,然而她五感极其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