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区总督从数据化开始》 第1章 500万一块的面包 “先生，你有没有去过市场？你知道现在一块巴掌大的面包要多少钱吗？！” “500万！” “500万，这些钱恐怕连一辆手推车都装不下！” “而我们的领袖，我们的总督大人，他现在在做什么？” 酒吧台上，一个人正慷慨激昂的演讲；酒吧台下，一群绝望的人正在用最劣质的酒精麻痹着自己最后的理智，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几乎要把酒吧悬挂着的老式吊灯都薅下来。 “……” 此时，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名华服男人却像沸水中的石子，无论周围如何聒噪都影响不了他的沉默。 “姜燧大人，总督大人，您不要听这些刁民胡说八道，他们什么都不懂！”瘦骨如柴的少女目光中满是哀求和卑微，“他们不配得到您的仁慈……” “我们是您最谦卑的仆人，是您完全所有的财产，可我们现在已经陷入了绝境。” “我们在沙土石缝中寻找一切能下肚的东西，我们的矿洞贫瘠到只剩下石头，‘沙鼠帮’向我们要的租金却一年比一年高……他们已经把租金收到了90年以后！” “这些租金，原本应当是您的税金。” 莫羽的腿如筛糠般抖动，若不是小破酒吧里人多眼杂，她恨不得能直接跪在这个年轻人脚下，用分文不值的尊严换取那一点可能的恩赐。 常年在烟尘飞扬的矿坑中生活早就让她患上了极为严重的肺病，可她硬是说了好几段话且强忍着没有咳出来。 “他们豪宅的烟囱里吐着您的血汗，而您只需要轻轻动一下手指，就可以将属于您的东西重新夺回来。” “咳……咳！我恳请，恳请您拯救您的子民，我们愿意为您奉上我们的一切。” 再强大的意志也会被残破的身体腐朽，肺部剧烈的疼痒终于还是让莫羽咳了出来，但她已经说完了想说的话。 此时她低着头，静静注视着姜燧华丽长裤的裤脚，等待着总督大人的宣判。 分外难熬的时刻，少女的脑中也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如此高级的缎绸面料，只需要巴掌那么一小块，就能买了矿洞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命。 甚至还能剩下不少。 倒是这位新来的总督大人……真是沉稳冷静啊，要是换成上一任，此时估计已经暴跳如雷了吧？ …… 姜燧依旧沉默着，连眼皮都没眨。 倒不是因为总督大人有多么心渊似海，而是他自己也没搞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是谁？我在哪？！ 我刚刚不是还躺在椅子上玩某款太空策略游戏吗？ 为什么我会听到500万一块面包这种如此危险的发言？ 懵逼了好久，花了好一段时间融合前身的记忆，姜燧才终于勉强理顺了自己的处境。 他现在身处于一个星际时代，位于庞大繁杂而又臃肿的人类帝国境内，最高议会直接统治着帝国的核心疆域，而在各个远离议会视线的偏远星球或星区，则交由不同的总督前往管理。 这些帝国的边境星域大都荒凉落后，直接管理成本过大，于是议会干脆让总督们自由统治——前提是每年按时缴纳帝国所需的资源。 否则就撤职，换一个能缴上资源的总督。 姜燧，便是一位伟大的星区总督。 唯一一点小小的问题就是，这个星区总共也就只有“天海星”这么一个破烂不堪的殖民地。 还有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那就是姜燧来的稍微有些晚了，就像莫羽刚刚所说，天海星的税已经被前任们收到90年以后，所有人都成了穷鬼，再也刮不出一分钱了。 为了买这么一个总督的位置，姜燧的前身可谓倾家荡产，原本想着能发财，结果来了才发现是这么个情况，于是气急攻心，当场暴毙。 “哈哈，真可怜。” 像这种抱着敛财目的来当官的人，往往比资本家还可恨，姜燧不会同情他们的任何遭遇。 姜燧幸灾乐祸的暗笑了一声，继续在记忆中翻找有用的信息。 “我看看上一任总督是怎么死的……卧槽，直接被反叛军推到总督府，拉出去享受路易十六的快乐了？！” 姜燧突然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虽然不久之后反叛军便被闻讯而来的帝国海军降维打击般扫荡一空，可姜燧他不能去赌啊！ 如果叛军连明天都活不过去了，那谁还管那么多啊？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畏之？ 不行……必须要想办法把统治给稳定下来，否则无论是被推翻还是被议会撤职，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后者虽说不至于死，但在这种世界当个底层人还不如死来的痛快点。 一种急切感在姜燧心中升起。 这都已经发展到500万一块面包了，后面走向是什么简直不敢想。 可是现况已经崩盘成这样，姜燧只是个打游戏的，又不是朱元璋这样的狠人，他连怎么稳定局面都毫无头绪。 连自己房间都治理不好的人，突然让他治理一个星球，未免有些太强人所难了吧！ 正想着，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虚幻的面板。 【天海星区，天海星】 【当前稳定度：10%（星球动荡不堪，你脆弱的统治随时都将遭到终结）】 【当前犯罪率：90%（你对底层的掌控力几乎为0，只能与各个犯罪头目妥协以维持统治）】 【当前凝聚力：0（几乎没有人会响应你的个人号召）】 【当前影响力：40（作为星区合法政权，你勉强拥有一定程度的行政地位）】 【当前识字率：……】 【当前……】 【星球人口：30亿】 【星球区划：发电区划x1，采矿区划x3，农业区划x2】 【星区每月产出：电力-1，消费品-2，矿石+5，食物-2（你的星球能源匮乏，工业基础薄弱，食物匮乏，所有产出效率-80%）】 【舰队：老式护卫舰x3（船体值100%）】 【陆军：机器人卫队x200（生命值100%）】 【尊贵的总督，您可以通过该面板对星球进行数据化管理，也可以查看您需要的其他信息】 看完这些介绍，姜燧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惊喜。 数据化……数据流…… 数据流金手指？！ 这玩意看上去平平无奇，实际上能带来的优势可谓无比巨大！ 最简单的例子，哪怕一条飞船的船体值只剩下1%，只剩下一个方向盘，它也能保持全盛火力。 哪怕建筑被破坏到剩下一个马桶，只要它没有被完全摧毁，就可以花费少量资源快速修复，而不是重新建设。 比如只要建立了警署，有治安官，犯罪率就立刻下降；比如有农田有人口，粮食产量立刻提升…… 达到条件，就可以无视客观规律，直接呈现出结果！ 当然，缺点也是有的——要是负面条件达成，负面效果也随之降临。 但相较于优势，这个缺点根本不算什么。 至少有了这个东西，姜燧不至于完全一头雾水，在这破星球上等死。 “我方螺丝正在朝敌军开火，我方医生正在抢救一根眼睫毛是吧……” 看着数据化管理面板，姜燧悬着的心一点一点放了下来。 有这么个金手指，他有信心能够把星球重新带回正轨。 第一步……就是尽可能的恢复总督府的基层行政能力！ 否则政令不出总督府，任他有什么想法都没用。 姜燧喝了一口几乎兑了一半水的劣质啤酒，平淡道：“莫羽是吗，把头抬起来说话。” ps：不是战锤世界观。 第2章 拥戴者 来了！ 矿坑中那一百多号人是死是活，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句话的事情。 高度的紧张如大手般抓着莫羽喉咙，强烈的干呕感疯狂上涌，与肺部的疼痒一同折磨着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但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甚至不敢让身体做出一点多余的动作。 在这种时候，哪怕一点变化，都极有可能让总督大人改变主意。 “我不需要你们献上所有的一切。”姜燧看了眼仍在台上演讲的人，笑了一句，“就像那些人其实不需要酒精也会疯狂一样。” 莫羽的情绪沉进了谷底。 这……这是拒绝吗？ 明明不是矿坑里那烟尘飞扬的环境，可莫羽还是感受到了熟悉的窒息感——如果连总督大人都拒绝帮助，那他们还能找谁？ 当地“铝业协会”？ 这帮见钱眼开的人绝对不可能为了废矿里的一百多号人去得罪“沙鼠帮”。 最多提供一点除了帮助以外的支持。 再争取一次……最后一次…… “总……” 姜燧抬手阻止了少女的发言，示意让她接着听下去：“我给你们提的要求，或者说命令，只有一个，以后只允许你们给总督府交应尽的税，除此之外，不允许给任何一方势力交钱，明白了吗？” 莫羽猛的抬起头，巨大的绝望和忽然的峰回路转让她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您的意思是？” 姜燧对这个只想努力活下去的少女十分耐心：“今天之后，不会再有沙鼠帮了。” 莫羽几乎要流下泪，她很想大肆赞颂总督的仁慈，很想跪在地上亲吻他昂贵的靴子，但她更知道这种时候，要赶紧把事情彻底坐实。 “黑矿的所有人都是您最忠诚的仆人！您忠诚的仆人将永远感谢您的恩赐！” 穿越而来的姜燧对这种行为十分不适应，他皱了皱眉头，重申道：“你们只有一个义务，交上应该交的税。好了，回去等消息吧。” 说完，他扔了一枚银币在桌子上，从侧门离开了破旧的啤酒馆。 上一任总督发行的纸币早就因为恶性通货膨胀成了一堆擦屁股都硬的废纸。 还好天海星矿产不算太贫瘠，否则直接倒退回以物易物的时代都有可能。 在姜燧离开酒馆的同时，几个衣着明显更干净的人也一同站起来，悄悄脱离了疯狂的人群，离开了酒吧。 酒馆外姜燧享受着迎面而来的凉风，眯了眯眼睛，对出来的那高挑女人笑道：“顾准尉，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现在说。” 顾轻焕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帝国军礼：“总督大人，作为护卫，我不会质疑您的任何行为。但我仍要提醒您一句，沙鼠帮是您的拥戴者，而非敌人。” 拥戴者……姜燧对此毫不意外。 甚至这个词都有些谦虚了，具体来说，以沙鼠帮为代表的犯罪团体，是天海星总督府的统治根基。 姜燧笑着坐上了车，顺手招呼顾轻焕一起坐过来：“总督府需要他们对基层的掌控力，而他们则需要官方背书来为他们的行为打上合法烙印……他们当然要拥护总督府。” “总督府只需要轻飘飘的给一个税收标准，沙鼠帮只需要按时缴纳这笔钱，一个地区的治理就这么低成本的完成了，看上去很高效，很轻松，不是吗？” “可我们来到这个星球多少天了，恕我直言……末日景色在这里，就如家常便饭一样寻常。到处是因为环境恶化导致的风沙，各个帮派势力如同树根一样在根植在百姓身上，疯狂吸血，却无法带来一点秩序。百姓生活在只能挖出石头的废矿里，却承担着金矿一样的税收。” “他们连活着都要拼命，根本承受不起如此繁重的税，每一分钱都意味着生命，血汗，极高的征收难度……以及暴力。或许收一分钱税的成本，要去到两分钱，这就是基层秩序的崩溃。” “于是总督府只能依赖犯罪集团，犯罪集团则打着总督府的旗号无恶不作，在缴纳完税收之后肆意劫掠——毕竟税收剩下的部分，就是他们的钱，谁能不拼命呢？” “好处他们占了，骂名总督府来背，他们当然拥戴这样的总督府，当然拥戴这样的总督。他们恨不得日日歌颂我的名字，恨不得我能继续统治他们一百年，一千年。” “可我们真的需要他们吗？税真就这么难收吗？其实并非如此。” “顾准尉，你手上有一块肥肉，随手一抓能抓的满手是油。可如果你手上是颗石头，你就是把它刮出火星子，也刮不出一滴油。” “发展，也只有发展才能真正解决问题。当税收只是所有人收入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时，征税就是一件极其简单的工作。” 顾轻焕警戒着四周，警戒着那些仇恨又恐惧的目光，平稳说道：“但您缺少时间，帝国的税收任务，不会去等待您的发展。” 姜燧展开了手上的地图，笑道：“我这人性格有点怪，不太想让承担不起税收的人去交税。” “您打算让谁交税呢？” “谁交的起，谁来交。” “那谁交的起税？”顾轻焕沉默了一下，问道。 “沙鼠帮交的起。”姜燧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淡然道。 作为护卫，顾轻焕深知这种势力究竟有多么难对付，只得又一次提醒道：“总督先生，解决沙鼠帮，远比解决平民困难的多。” “我保护不了百姓就算了，还要解决他们？这是什么道理？” 顾轻焕深深的看了一眼姜燧，这个漂亮高挑的女人第一次露出了惊异的目光：“您是一个伟大的人。” 姜燧一边看地图一边吐槽：“怎么看我都只能算一个正常的人吧？” 让穷人休养生息，让富人多承担一些责任，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让交不起税的人交税，让交的起税的人不交税，这才是不正常吧？ 和伟大有半毛钱关系。 顾轻焕很认真的再次敬礼：“在不正常的世界，正常便是伟大。总督大人，我在此宣誓，誓死效忠于您，在不踏过我的尸体前，您将永远是安全的。” 怎么一个个说话都这么肉麻？ 姜燧听的一阵鸡皮疙瘩：“好了好了，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等会回去我们赶紧商讨一下战术，就像你说的，他们并不好对付。” 哪怕在数据化加持下，他的机器人卫兵个个战斗力拉满，只剩1%的血，只剩根电线都能发挥出100%的战斗力，这种规模的战斗也不是可以f2a轻松解决的。 第3章 斩首行动 在无数荷枪实弹的卫兵看护下，汽车缓缓驶入奢华的总督府。 整个建筑正面底层为广场，上部为巨大的拱形雕塑，显得极其雄浑，雕花栏杆环山而筑，呈现一种复杂而华美的美学氛围。 大门缓缓关闭，把乌烟瘴气全部隔绝在了总督府之外。 姜燧下车之后，径直来到了总督府内的会议厅。 “顾轻焕，你把周青参谋叫过来。” “是，总督大人。” 吩咐好护卫，姜燧把目光放在了身后的大地图上，同时打开了自己的数据化面板。 地图上各个区域立刻开始显现出各自的数据，同时出现的还有灰绿黄三种涂色。 【灰色区域：总督府直辖统治地区（你的命令在直辖区域可以得到最完整最有力的执行）】 【绿色区域：盟友，关系值100-60（你的命令可以交由盟友来执行，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愿意完成你给的目标。但由于你对这些地区的基层统治缺失，所以无法监督完成目标的过程）】 【黄色区域：中立，关系值59-40（他们在名义上承认你的统治地位，但基本不会听从你的命令，只负责缴纳最低限度的赋税）】 【红色区域：敌对，关系值40以下（敌对区域不会为你缴纳任何赋税，而且时刻准备为颠覆你的统治而战斗）。由于你是天海星的合法政府，除非你采取单方面宣战行为，否则在该星球上不会出现敌对势力。】 【注意：如果你在无任何借口的情况下对某势力发动突袭战争（不宣而战），你将不可避免的损失与其他势力的关系值】 此时，地图上面的灰色区域只有环绕着总督府的可怜一块，东西南北全部都被绿色包围。 远离统治核心的区域，更是满眼望去一片黄。 “真的一点统治力都没有啊……”姜燧吐槽了一句，暂时没去理会那一片一片的中立，先把目光聚焦在了那一圈所谓的盟友身上。 最东面临近大海的一大片方向，是黑市巨头沙鼠帮的控制山地区域，有大片矿区和少量农田，能源则大量依赖进口。 北方是大片平原，拥有油田、电厂以及农田，但是没有多少矿石，被联盟果品公司支配。 西面是盆地，拥有这颗星球上为数不多的工业基地，生产为数不多的工业品，是铝业协会的地盘。 南边则是连同其他区域的交通枢纽，资源贫瘠，所有资源都极度依赖进口，但星球上各个贸易往来几乎都要经过此地，所以也能勉强支撑，整体受控于三海银行。 姜燧打算第一个对沙鼠帮动手的原因很简单——从兵力角度来说，沙鼠帮好打，在包围自己的四个势力中，他们的纸面实力最弱，该地区的稳定度也最低。 而从经济角度来看，沙鼠帮控制的区域虽不如北方富庶，但好歹也算产粮区，而且还拥有黑市，只要能一锅端掉黑市，空余出来的物资就可以支撑好几个月的消耗…… 就在这时，顾轻焕和周青都走进了会议室。 “总督大人您好！” 姜燧也不和参谋废话，他指了指地图，问道：“把我们包围的这四个势力中，你觉得先攻打哪个比较好？” 周青明显愣了好一会：“总督大人，您是想要以战争的手段夺取一片地区的直辖统治权吗？” “是的。” “恕我直言。”周青思考片刻，摇了摇头道，“我们的纸面兵力无论和哪一方相比，都处于绝对劣势，正面开战基本是没有胜算的。” 这些割据一方的势力，最弱小的都有两三万人马，总督府这区区300人的机器人卫队，正面打过去基本就是送菜的命。 姜燧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我们还有三艘护卫舰在轨道待命，在轨道火力配合下，完成一次斩首的特种行动是否可行？” 周青想了一下，很轻微的点了点头：“如果是突然袭击的话，有操作性……但是您这么做，很可能会给周围其他势力释放不好的信号，而且斩首过后也未必能够顺利收编沙鼠帮的残存势力。” 那无所谓，只要能把这片地区变为总督直辖，能够利用数据面板直接下达政令就可以了。 其他势力的关系值姜燧刚刚也算了下，只要在战争后的外交抉择上处理的得当一些，是不至于让他们从“盟友”跌至“中立”的。 至于失去高层的沙鼠帮势力，反映在数据面板上应该就是地区叛乱度——那就更好解决，随便修一点兵营堡垒，再征点兵就能压下去。 无论如何，至少要实控一个地区，姜燧才好开展自己后续的发展种田计划。 姜燧点了点头：“没问题，制定具体的作战计划吧。” 周青明白姜燧是执意要打，便又提醒道：“总督大人，您确定选择沙鼠帮作为突袭目标吗？无论这次斩首是否成功，以后其他势力也不会再给您这种机会了。” 想要执行成功的斩首行动，依靠盟友的外交关系麻痹对方，去骗去偷袭是不可避免的。 但只要做过一次，其他势力只要不是傻子，就绝对会提起十二分小心，再想要深入腹地执行斩首计划就几乎不可能了。 所以第一次选择，非常重要。 “确定。” “好的，我会在明天中午之前把作战计划交给您。” 听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姜燧给顾轻焕递了个眼神，护卫女士心领神会，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顾轻焕挡在姜燧最容易被偷袭的后侧方，一边走一边说道：“总督大人，这次行动风险很大。” 姜燧没有去接茬，他蹲下身子，逗了逗手边那只慵懒走来的小猫，问道：“这猫怎么干吃不胖呢？” 顾轻焕愣了下，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可能是身体里有寄生虫？这是管家的事，我通知她来处理，总督大人，十分抱歉。” 姜燧拍了拍小猫的脑袋，站起身来，把目光一直聚焦在数据面板的“凝聚力”项上，慢慢悠悠的说道：“那为什么那么多人光勤劳，但是却怎么也无法富起来？” “是不是因为……社会中，出现了寄生虫？” “这是总督的事，我必须处理。” “如果失败了……嗯，我们就带点食物，躲到护卫舰上面？” 话音刚落，数据面板便出现了变化。 【凝聚力：+1（有极少量的人会尝试性聚集在你身边，为你个人而战，你的核心卫队获得特质：死战不退）】 第4章 流水总督罢了 极其破烂泥泞的街道边，一排排薄水泥和烂铁皮搭建而成的房屋推搡着彼此，勉强的挤在一起。 街道两旁却没有太多垃圾，也见不到一只老鼠。 这并不是因为沙鼠帮把薄土城治理的有多好，而是绝大多数人已经穷的不得不把垃圾当资源，不得不去抓老鼠吃。 “两位尊敬的先生，我们真的只能拿出来那么多食物了！” 瘦骨嶙峋的老妇人脚上穿着几根破草缠绕而成的鞋子，把手上的篮子递给了眼前两人。 篮子里只有几颗枯黄的野菜，几根青绿色的香蕉。 “就这么点？”肩上绣着两颗金星的凶恶男人一把将篮子抢了过来，险些把老妇人拽倒在地，“连一半都没有？我警告你，你女儿可还在我们矿场工作！”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老妇人连眼泪都不敢流：“先生，先生！您上周才来收过房租，我们真的拿不出来一分钱了！” 军官顿时暴怒，手枪直接抵在了老妇人的脑门上：“大胆！这是要上交给新任总督大人的税收，你这是对总督大人不满吗？” “不不不……对不起先生，我们不敢……可我们实在拿不出更多东西了。您，您要不进屋来看看，您觉得有什么可以抵税的，就都拿走吧！” 军官看了一眼房间里连钉子都剩不下几颗的椅子，一脚把老妇人踹在地上：“臭气熏天的地方配浪费我的宝贵时间？三天之内，自己凑够食物送过来，不然我就找你女儿来还！” “滚蛋吧！感激总督大人的仁慈吧！” 说完，军官朝破房子里随便开了一枪，看着老妇人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地，两人一边恶毒大笑，一边离开了屋子。 来到街上，侍从拿出打火机，帮军官点了一根香烟，谄媚问道：“老大，我们为什么不进去搜查一下？” “呸！”军官吸了一口烟，“你耳朵是长来做什么的，没听说前几天有人被活活打死了吗？统领大人派了百来个人才解决那次暴乱。我们为什么要当个蠢货，让那什么狗屎总督背黑锅不好吗？” “您说的是！”侍从如狗腿子一样点头哈腰，“但现在大部分人都交不起粮食，要是我们再给这些老鼠臭虫施加更多的压力，他们都被饿死了怎么办？” 军官把篮子里品相不好的香蕉扔到地上用脚碾碎，满不在乎：“放人们去死就好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代表无数血汗的食物，就这么与泥泞混在了一起。 就在此时，一道稍有失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什么叫放人们去死就好了？” “该死的，什么人？”军官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嘴巴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以最快的速度把枪口调转向后。 站在街道上的，是一个关节分明，所有机械部件都被钢板遮挡住的机器人。 机器人的脸部位置装了一个简易显示屏，上面可以看到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男子，面色冰冷，语气不善。 以这颗星球上的工业技术水平，绝不可能生产出这样的机器人！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狗屎总督从帝国本土带过来的！ 狗日的，真倒霉！ 军官以极快的速度就确认了眼前这个机器人背后的主人，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无缝切换成了最灿烂的笑容：“原来是总督大人大驾光临，您看我这……我得跟您诉诉苦，您不知道这些刁民有多么可恨！” “几个小时我们就收了这么点东西，这可都是您的私人财产啊，这些刁民一点都不积极，还总是给我们添麻烦！” 姜燧没去看篮子那些尚未成熟的香蕉，他再一次重复了他的问题：“我问你，什么叫放人们去死就好了？” “哎哟，是我用词不妥！”军官一拍手掌，“对，明明是大多数死去的人都到了该死的时候了，这叫寿终正寝！还是总督您比较仁慈！” 说完，他自以为是的大笑了两声。 姜燧沉默了一下，几秒之后才压制住杀意：“能联系上你们沙鼠帮统领吗？” 因为工业生产能力低下，被战争洗礼过的总督府只完成了初步重建，与其他各地的通讯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姜燧只能通过人力方式传递信息。 如果这个军官能联系到沙鼠帮的最高层，倒也能省掉不少麻烦。 “肯定能肯定能，您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大统领阁下商量吗？我帮您转达还是我带您去见大统领阁下？” “三天之内，到河谷镇，我要和你们统领说一下税收的事情。”姜燧控制机器人抬起手，把一份简易投影器交给了军官，“不要迟到，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河谷镇，是沙鼠帮地盘上比较靠近总督府的一处小镇，地理位置并不重要。 交代好任务，机器人看了一眼地上那根被随意踩碎的香蕉，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街道上。 “老大，我们怎么办？”侍从看了眼身边的军官，小心翼翼的问道。 军官把小型投影器装进了口袋里，心里暗骂一句摆谱的狗屎总督，挥了下手：“你继续去收税，我把这东西带给大统领。” …… “什么，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商谈税务问题？” 东区大统领向阎把坐在怀里的两个女人推开，心中疑云四起。 机器人都已经到沙鼠帮大本营薄土城了，税收这种几个数字两三句话就能说清的事，完全不需要这么麻烦。 能在沙鼠帮这种派系林立，混乱不堪的势力中坐稳统领的位置，向阎在听到消息的瞬间就品出了不对劲。 “老大，那我们找个借口不去？” “不！让我想想……”向阎看着身边的几个亲信，慢慢摇头，“先分析一下，这个新任总督想做什么？” 一个挂着将军军衔的矮小男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新的税务条款改动比较大，对我们更加不利，所以要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和我们长谈？” “有可能，还有呢？”向阎又问道。 将军眉头皱了皱：“难道他还想埋伏我们？！可姜燧满打满算才三百多士兵啊，就算机器人能一个打十个，也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只要我们坐在薄土城里哪都不去，他能拿我们怎么样？” 沙鼠帮能调动的军队有足足三万人，其中还不乏大口径火炮和轰炸机这种重武器。 就算需要留一万多士兵驻防各地，剩下的两万人对三百人，也是绝对优势。 无论如何，向阎都立于不败之地！ 向阎缓缓摇头：“不，我们不但要去，我还希望这小子真想埋伏我们。” “你去通知那些不太听话的非嫡系派系，让他们各自出一些兵……如果狗屎总督真没别的想法，我们的大军也能给他施施压。” “如果他真要开战……呵呵，那我们就能趁这个机会，把那些不听话的人给除掉，责任可以全部推出去。” “到时候我们打着除小人的旗号，把总督府的其他人全部干掉，换上我们的亲信！只要我们不伤害姜燧本人，帝国海军是不会往我们这边多看一眼的。” 整个对话中，向阎完全没有考虑姜燧可能带来的影响。 总督从遥远帝国前来，到这个贫瘠星球上，只为了给政绩镀上一层华丽的黄金，这种人又能有什么能力呢？ 在这之前天海星来了多少个总督，哪一个能撼动沙鼠帮的地位？ 流水的总督，铁打的统领！ “统领大人英明！” 第5章 一场成功政变的几大要素 近地轨道上，三艘老式护卫舰正围绕着星球缓缓巡航。 护卫舰舰长室，姜燧坐在椅子上，从观察屏看着这颗酷似前世蓝星的星球。 这颗星球的秩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混乱。 天海星上的饥荒，人祸属性绝对要远大于天灾属性…… 一墙之隔，里面的人连一粒米都拿不出来，外面的人却能把食物随意扔在脚下践踏。 连作为产粮区的东部都已经开始出现饿死人的情况，其他地区是什么状态，不用想也能知道。 这时，周青匆忙走进来，语气难掩兴奋：“总督大人，东区统领向阎已经同意于今日中午12点前到达河谷镇。” 前天收到消息，今天才回复，向阎明显是在强调自己的地位和实力。 “他一定会同意的。”姜燧收回目光，用手上的笔敲了一下地图，“因为我们无论是以什么目的前往河谷镇，他都立于不败之地。要么能以武力胁迫获得更优厚的税收条款，要么能借机清除掉他的非嫡系势力，何乐而不为？” 至于军队的补给问题，沿途劫掠一番就能完美解决，对沙鼠帮来说不算问题。 周青轻轻点了点头：“但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根本不去河谷镇！” 姜燧把华服的领子往上提了提：“趁他兵力空虚的时候，我们带领二百名机器人卫队，乘坐护卫舰从天而降，突袭他们的首府。” “一艘护卫舰轰炸电力设施，同时切断沙鼠帮高层一切对外的通讯能力，阻止他们调遣快速反应部队；一艘护卫舰轰炸机场，阻止沙鼠帮高层人员离开；最后一艘护卫舰则掩护地面部队，快速控制整个沙鼠帮高层。” “战斗结束之后，立刻接管所有媒体，宣布沙鼠帮非法，总督府将直接统治该地区。” “顾轻焕准尉，你再落实一次，各个小队的任务是否已经传达到位，一定不能有任何疏漏。” “是，总督大人！” 对于这次行动，姜燧不敢有任何怠慢。 一场成功的军事政变，需要几个重要条件做支撑：军权、宣传、法理以及民众支持度。 哪怕只缺少其中任何一个条件，都会导致政变团队要么被镇压，要么在上台后被推翻。 就算勉强把反对派势力压制下去，统治也会极为动荡，如果处理不当，整个东部地区甚至会直接分裂。 到时候费尽心思却只打下来一座城市，没能顺利接管沙鼠帮的势力范围，面板上多出大大小小一堆绿色黄色小势力，姜燧就真的要头痛了。 作为星球合法政府，姜燧天然拥有该地区的统治法理，只要能顺利夺取军权，接管媒体，四项条件就算完成了大半。 而最后那项……就只能看姜燧对东区的治理水平了。 有数据化面板进行高效行政，更高的目标不说，至少在基本稳定住民心这点上，姜燧还是有自信的。 姜燧看着参谋部提交上来的作战计划，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检查着：“周青参谋，你确定我们护卫舰的自卫火力能完成你的战术目标吗？” 【护卫舰（t5）】 【长度：280米，平均宽度：50米】 【动力单元：核聚变反应堆】 【防御单元：民用标准能量护盾发生器x2（t5）、民用标准复合装甲（t5）】 【武器单元：粒子舰炮x8（t5）】 【综合作战能力评分：33】 考虑到天海星目前堪忧的工业水平，动能武器的弹药补充很成问题，所以三艘护卫舰都只安装了能量武器。 但落后的核聚变反应堆功率不足，护卫舰进入大气层后又需要消耗大量能量维持飞行姿态，舰炮只能消耗储备能量进行开火。 一旦消耗完毕，则必须返回太空，让舰船摆脱引力的影响后再对舰炮进行充能。 所以……虽然理论上护卫舰的火力是无限的，但实战起来却必须精打细算。 周青立刻从文件袋中拿出一份详细报告：“总督大人，这里是详细的报告，经过我们的仔细计算，三艘护卫舰的火力已经足够完成这次战术轰炸。” “我们并不需要破坏整个机场，只需确保没有飞机可以起飞即可。” 姜燧关掉数据流面板，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如果我们的舰炮能再先进一些，就可以直接在近地轨道对他们进行轰炸，不需要冒着风险靠这么近。” 周青敬了一个军礼：“您的护卫舰只配备了短距离自卫武器，但我保证，绝对可以完成这次任务。” “哎哎，不用紧张，我没有让你立军令状。”姜燧转了圈手上的签字笔，神态轻松，“除了突袭薄土城，我还要考虑向阎得知大本营沦陷之后的反应。” 作为参谋，周青不可能没想到这个问题：“总督大人，只要我们能顺利接管沙鼠帮的势力，依靠1万多人的军队、您的机器人卫队和3艘护卫舰，可以很轻松守住现有地盘。” “向阎的部队派系林立，内部不和。您拥有空中火力优势，虽然有限的空袭无法成建制消灭敌军，但可以很大程度上瓦解他们的士气。” “他们人数虽然占优，但在失去大本营和三分之一兵力之后，就不可能再与您抗衡了。” 姜燧缓缓点头：“很好。” 也就是同时，一身干练军装的顾轻焕走进舰长室，来到姜燧正面，行了一个帝国军礼：“报告总督，一切准备就绪！您可以随时下达命令！” 姜燧回礼，沉声道：“进攻！” 三艘护卫舰同时转向，飞向地面！ 【你正在发动突袭战争，对象为沙鼠帮（敌对）】 【战争目标：颠覆政权（完成军事政变）】 【胜利条件：1.占领80%以上的媒体和警察局、2.阻止沙鼠帮高层向外界传递信息、3.歼灭核心守军、4.接管军权】 【若在向阎部队回援前完成上述四项条件，则全面胜利；若达成三项，则有限胜利；否则将被视为战败。】 【全面胜利：你成功接管了沙鼠帮的势力；有限胜利：你成功攻打下了薄土城，但没能掌控整个东部地区；战败：你失败了，敌方将完成他们的战争目标】 【目前战争进度：0/4】 第6章 火力不足恐惧症 薄土城的中央，是一片连绵的人造假山，数个尖塔联袂成一个庞大壮观的建筑，上面镶嵌的无数宝石和贵金属如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治下的所有生灵。 这里，就是整个东部地区的权力中枢，灰眼宫。 有这么个堡垒，加上外城墙，薄土城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易守难攻。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所有驻守的沙鼠帮高层都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准备在夜晚享受他们白天压榨来的血汗。 谁都没有注意到，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三个黑点，而且正在以最快的速度飞向薄土城。 “检测到战舰进入大气层……重力发生器将在三秒钟后关闭！” 姜燧无视了机械提示音，目光死死盯着屏幕。 作为整个行动的总指挥，他所在的护卫舰自然要担负起此次军事政变中最重要的任务——掩护地面部队歼灭沙鼠帮的核心守军！ 轰！轰！轰！ 不远处，另一艘护卫舰的八门粒子炮已经开始第一轮齐射，老旧的发电站根本无法抵御这种烈度的轰炸，十几秒后，大团大团的黑烟喷涌而出。 护卫舰穿破浓烟屏障，霍尔效应推进器射出的淡蓝色尾焰在天际划出一道痕迹，高速飞行将四周的浓烟震荡出无数波动…… 过了一会，烟雾散去，冲天的大火在几秒钟之内就将整个备电站彻底吞没殆尽！ 停电，总攻！ 在所有电力设施停摆的瞬间，姜燧按下按钮，打开护卫舰尾舱，有条不紊的下达着指令：“所有机器人士兵开始空降！1号小队去控制备用电力系统，2号3号小队解决守军，执行斩首行动！” “注意，尽量不要杀死沙鼠帮军方高层人物，我们还需要他们来控制守军。” “3号护卫舰，立刻轰炸机场！所有试图起飞的飞机，不予警告，即刻击毁！” 话音刚落，机场方向也开始传来密集的爆炸声。 机器人卫队开始从护卫舰舱尾一个接一个的往灰眼宫空降而去。 以机器人士兵的结构强度，不需要降落伞便能完成空降，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 从轰炸发电站，到卫队空降至核心区域，整个过程耗时不到三分钟！ 作为沙鼠帮的统治核心，灰眼宫拥有最精锐的禁卫军，可他们大部分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突如其来的轰炸打了个猝不及防。 还未来得及组织起像样的反抗，无情的杀戮机器人就已经将他们轻松收割！ 太快，太快！ 在固若金汤的堡垒里面对这样的突然袭击，就算是久经战阵的精英军队也未必能及时作出正确应对。 沙鼠帮常年欺压手无寸铁的百姓，常年打非对称的治安战，内部贪腐成风，军纪涣散，哪怕是所谓的精锐，也同样是一触即溃。 “已攻陷备用电站！” “已占领南部全部区域，所有守军解除武装放弃抵抗！” “坐标xx，我方被敌方机枪堡火力压制，请求轰炸。” “坐标xx，发现敌方狙击手，请求炮击。” “第五作战小组损伤过大，请求支援。” 听着这一串串已经具体到战术层面的报告，姜燧果断将协同作战的指挥权转交给了专业参谋周青。 水平不够，就不要想着微操军队，这是无数前人用生命总结出的道理。 姜燧站起身，看向自己的护卫顾轻焕，命令道：“顾准尉，接管第五作战组，把战场画面也同步给我。” “是！”军礼之后，顾轻焕转身躺进了一个酷似游戏舱的神经元连接装置。 通过这台装置，人类可以直接像操控自己的身体一样操控一名机器人士兵。 整个机器人卫队都装备了强大的ai核心，但总体智能水平仍远不及智械和人类，所以还是需要几名人类士兵作为领队来执行具体战术的。 姜燧在陆空协同的大战术上不行，具体到小分队的小战术，还算是有些心得。 【正在连接中……】 【机器人士兵（t4）】 【当前生命值：83%】 【护甲：军用级复合防弹钢板（t4）】 【武器：军用级通用激光步枪x1（t4）、军用级一次性磁感应反坦克火箭发射器（t4）、军用级高爆手雷x3（t5）】 【神经元连接成功！】 “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砰！” 来到战场的同时，便听到重机枪和狙击枪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打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等姜燧获得视野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好几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和十几个卧倒在废墟掩体后方的机器人士兵。 从数据面板上看，已经有两三个机器人的生命值不足10%，要不是因为数据化，它们此刻早就失去战斗力。 “准尉大人！”负责操控另一台机器人士兵的小队长匍匐过来，言语中带着慌乱，“敌方交叉火力过于密集，我们很难短时间从正面突破！” 此时负责掩护地面部队的护卫舰火力全开，但是明显已经有点捉襟见肘。 顾轻焕看了一眼时间，沉声道：“只要能啃下这道狭长的防线，我们就能攻入指挥所，抓捕沙鼠帮留守的军方高层。我们不能在最后一步倒下。” 灰眼宫的防线自然不止这么一层，只不过在姜燧的快速压制下，其他的防线都以最快的速度崩溃掉了。 一个战斗队伍要组织起来，需要一个观察到判断到决策再到执行的循环，而火力压制、精准打击的目的就是为了打破这个循环，彻底击垮敌方组织度。 但守在最后一道防线上的是毕竟是精锐，在最初的震惊后，他们马上恢复镇静，利用地形优势打退了几波冲锋，勉强守住了沙鼠帮的最后希望。 别看沙鼠帮高层现在被层层包围，全面劣势，只要他们能够撑到向阎返回，双方形势将立刻反转，到时候陷入绝境的就是他姜燧！ 敌人明白这一点，自己人同样也明白这一点。 让部队重新登舰，强行在敌方重兵把守的地方空降这种操作则更加不可行——这样不但等于让出了已占领的阵地，更会让部队遭到难以估量的伤亡。 靠偷袭拿下的阵地如果丢掉，再想拿回来就没这么简单了。 一旦战事转为消耗战，那就一切皆休。 小队队长深知现在已经不是考虑损失的时候了，他咬了咬牙，说道：“准尉大人，那，那我带领小队强冲一波？” 顾轻焕轻轻点头：“总督大人，第五作战组调整完毕，可以继续执行任务。” 姜燧此时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冷静，他沉着的声音出现在所有人耳边：“再等等。” 原本已经开始紧张的小队长看到总督大人如此自信，如此沉得下气来，那种急迫感冲动感也消散了不少。 有时候，一个人在极度慌乱的情况下，哪怕明知道对方在安慰，心里也能踏实不少。 他不知道总督大人的底气在哪里，但他知道总督大人一定还有办法。 “嘣嘣嘣嘣嘣……” 又是一轮密集的枪声后，姜燧的面板突然弹出来了一条提示。 【敌方电力通讯失效，敌方机场失去起降能力……已完全切断敌方对外通讯手段】 【该胜利条件达成】 【战争进度1/4】 来了！ 就是这个时候！ 这就是数据化带来的巨大优势！ 如果没有数据化面板，哪怕机场事实上已经失去起降飞机的功能，指挥官也不可能下令空中部队立刻撤离。 必须做到150%，甚至200%，才能为充满不确定因素的战场留下充足的容错空间。 而姜燧可以得到精确信息，可以在100%的时候就调走军队，将手上的每一份力量利用到极致。 有时候，这一点力量就可以改变战场的脆弱平衡！ 姜燧猛然抬头，呼叫仍在全力轰炸机场的护卫舰：“3号护卫舰立刻停止当前任务，以最快速度赶到正面战场，轰炸敌方机枪堡垒！” “所有士兵，准备冲锋！” 世上无难事，只怕火力足！ 第7章 前倨后恭 三号护卫舰空无一人的控制舱内，光屏上闪动着总督的指令。舰体上的一排排光能粒子炮接连收束了起来，整艘舰船回归了非战斗状态下的流线型状态，以2马赫以上的超音速飞离了机场。 十几秒后，机枪堡垒里用机枪肆意扫射的守军忽然觉得一阵狂风吹来。 淡蓝色的尾焰划破天际，高能粒子束从天而降！ 随着恐怖的爆炸声，沙鼠帮的数个机枪堡垒在炽热的光芒中瞬间化为灰烬，连带着几个狙击手全部葬身于火海。 仅凭一次空袭自然不可能端掉敌方的全部暗堡和哨塔，但只要能打断沙鼠帮的火力压制，迅速拉近距离，他们的地形优势将荡然无存。 凭借着机器人卫队的装备和火力领先，撕碎这最后一道防线也就不成问题了。 顾轻焕率先跳出掩体，给小队下达命令：“冲锋！夺取阵地！注意交叉火力！” 所有匍匐状态的机器人在接到命令的一瞬间就爬了起来，眼中冒着骇人的红光。 钢铁之躯无视充满剧毒的浓烟，迈着沉闷的脚步，冲上了沙鼠帮的最后一道防线。 等烟雾散去，机枪堡垒内部的守军勉强再次获得视野时，迎接他们的便是成片的激光射束和反坦克火箭。 轰，轰，轰！ 刚刚还在谈笑风声的战友瞬间被激光烧掉了脑袋，刚刚还在并肩作战的堡垒在巨响之后化作废墟…… 甚至天上还有那时不时就降下死亡光束的太空船。 沙鼠帮的守军彻底崩溃了。 “啊！我的手！” “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我知道将军藏在哪里，我可以带你们去！” “我放下武器了，饶我一命！我有很多钱，我有很多食物……啊！不！” “……” 几分钟后，枪声和爆炸声的频率逐渐降低，战斗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 姜燧的面板上，一条新的消息传了过来。 【敌方核心守军减员超过80%，完全丧失作战能力……已成功歼灭敌方核心守军】 【战争进度2/4】 姜燧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这次政变中最困难的军事行动部分总算圆满结束了！ “总督大人，我们胜利了！”身边，参谋周青难掩语气中的兴奋，“整个东部地区的权力中枢都已经被我们顺利拿下！” 三天时间，姜燧就从一个被架空的总督变成了整个东部地区的掌控者！ 这是何等的政治军事手腕！ 跟着这样的总督，一定能在天海星闯荡出一番大事业，荣誉加身！ 姜燧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他深知军事行动之后的政治活动同样重要：“不要高兴的太早，你现在立刻带领50名卫兵去接收薄土城内的媒体和警局，向各个地区和民众通告沙鼠帮为非法组织，总督府接收所有军权和政务。” “打开备用电站，给灰眼宫恢复供电。” “剩下的士兵和我一起，去接管沙鼠帮高层的军权。” 作为政府首脑，姜燧不必在战场亲自上阵，但是在最高权力移交现场时，他必须亲自到位，以确保自己的政治威望。 …… 三天前那个与姜燧打过照面的军官此时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大口喝酒，身前还跪着一名瑟瑟发抖的瘦弱女孩。 “那老婊子交不上税，总督大人很生气。”军官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恶毒，“本来是要判你们全家绞刑的……我劝了好久，才让总督大人答应用你来抵税。” “既然你这么勉强，那就当我好心喂了狗吧！” 说着，军官一挥袖子，作势要走。 女孩恐惧到了极点，她踉跄往前爬去，拽住军官的裤脚，又是痛哭又是哀求：“大人……我愿意抵税，您放过我的家人吧！求求您了！” 军官冷笑一声：“愿意是靠嘴巴说的吗？！” 女孩嗓子都哭哑了：“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求求您放过我的家人……” “那就看你今晚的表现……” 咔！ 整个房间毫无征兆的黯淡了下来，所有电灯在同一时间熄灭，电器稍有嘈杂的声音也同时寂静了下来。 “见鬼，这个时候居然停电了？！”好事被打断的军官顿时暴怒，他走到窗户旁边朝发电站的位置看了过去，“发电站都是死人吗？” 轰隆！ 话音未落，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轻微的震动，把军官接下来想说的话全部按进了他的嘴里。 远处，夕阳与火焰或许不能照亮整个房间，但却清晰的勾勒出了军官脸上的震撼和恐惧。 从天而降的高能粒子束，四处而起的惨叫，密集的枪声……都在告诉他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固若金汤的灰眼宫，被攻破了！ 敌人是谁？他们是怎么突然打进来的？ 不管了，先跑再说！ 军官脑子里一团浆糊，在原地发了整整一分钟的呆，才颤抖着双手，想联系机场那边给自己准备好逃跑的专机。 直到拿起电话的那一刻，他才想起来此时灰眼宫已经停电，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枪炮声，军官又在原地茫然慌张了好几分钟，这才想起来指挥中心还有一座由数个安全屋组成的地堡。 “对……对，去地堡！只要能撑到大统领回来，所有问题都会被解决的！” 军官满头大汗，手足无措，全然没有了他先前那副嚣张的样子。 他快速冲到自己的房间里，随便在柜子里翻出几根金条，又到厨房带上了食物和清水，打算暂时到安全屋里躲一躲。 嗡…… 突然，电器重新工作的微弱声音传了过来。 整个屋子里再一次变得亮堂起来。 光芒照遍了整个屋子，可军官却没有一点心安的感觉。 下一秒，他的预感就化作了现实。 砰！ 房间里的大门被暴力摧毁了，从屋外看去，几个全副武装的机器人把一个身穿华贵长袍的年轻男人围在中央。 枪线几乎在一瞬间就锁定了屋内的各个死角。 军官看到身处中央的那个年轻人，脸上先是震惊，半秒后立刻切换成了谄媚，连滚带爬的往前蠕动了两步：“原来是尊贵的总督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姜燧用冷淡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原来是这家伙……有点印象。 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然而，谁都没有发现，蜷缩在角落的女孩在听到“总督”这个词的时候，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不见。 第8章 死人在说话 见姜燧没有说话，军官又往前爬了两步：“我上次就想请您来做客的，结果您太忙了！您坐您坐，我喊人帮您做饭。” 要不是卫兵把姜燧团团围住，他恨不得跪在地上用嘴亲吻总督大人的鞋尖，以示忠诚。 在这里，背叛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常见。 谁赢，他们帮谁。 只要能确保自己的地位，宣誓效忠的是哪方人物，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军官也相信自己的价值，相信总督大人不会拒绝他的忠诚——毕竟无论哪个主人，都需要一条牙尖利齿的狗。 现在早点投降，说不定在将来的新政府里还能捞到一官半职。 就在军官幻想着自己的未来时，姜燧平淡的声音从上方砸了下来：“你为总督府交过多少税？” 军官一愣，很快恍然大悟。 原来狗屎总督是来要钱了！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统统不算问题，军官立刻让出一条通道，十分大气：“总督大人，您看上了什么，随便拿！” “也就是说，之前你并没有交税。”姜燧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点了点头，转身看向顾轻焕，“顾准尉，帮我回忆一下，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了什么？他说交不上税的人都应该怎么样？” 顾轻焕当即开口道：“都应该去死……不，是死掉的人都到了该死的时候。” 姜燧顿时露出一个不理解的表情：“死人会说话吗？” “报告总督，不会。” 姜燧声音冷了下去：“那我为什么还能听见死人说话？” 质问声一起，顾轻焕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立刻明白了姜燧的意思，于是从腰间掏出手枪，对准了跪伏在地上的军官。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军官寒毛倒立：“不，总督大人饶命！我有藏了很多钱，我有打开地下安全屋的密码，我很有用！饶命！您只要饶……” 砰！砰！砰！ 三声枪响，掀开了军官的后脑，把军官剩下的话全部打进了他的肚子里。 顾轻焕没有去看地上那具丑态毕露的尸体，她给姜燧鞠了一躬：“总督大人，很抱歉。” “没……” “总督大人，对不起！对不起！”就在一总督一护卫一唱一和的演双簧时，房子里的角落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崩溃绝望的哭声，“总督大人！您宽限几天，我一定能交上税，求求您不要给我家人判绞刑！” 说着，女孩挣扎的爬起来，想给姜燧跪下磕头。 果然……军官没有骗自己，交不上税的人是会被处决的！ 甚至就连军官自己都没能躲过去——往日横行无忌的人在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总督时居然要跪下求饶！ 平日里一句话就能决定女孩全家生死的军官，竟然像条路边的野狗一样，被随随便便乱枪打死！ 军官同意女孩以身体抵税，总督大人却未必愿意…… 姜燧看着惊恐的女孩，心中颇有些无语。 他只是想惩戒这个鱼肉百姓的军官，顺便树立一下自己的规矩和威严，怎么就把这孩子吓成这样了？ 沙鼠帮这群该死的东西究竟把自己描绘成什么恶人了？ 姜燧递了一个眼神，一名机器人卫兵当即出列，架住了女孩，没让她跪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问话的时候，姜燧顺便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的模样。 脸还算精致，但因常年的过度劳作导致营养不良，皮肤粗糙，整体看下来只能算中上水平。 连饭都吃不饱的地方，基本不可能出现像顾轻焕这样的高挑美女。 女孩被冰冷的金属架着，浑身颤抖：“颜林……总督大人，您可以叫我颜林。” “颜林，很好。”姜燧点点头，指了指散落在地上的金块，“你不是没有交税，而是替某些坏人交了他们应该交的那部分税，知道了吗？” 一直没敢抬头的颜林脸上顿时露出错愕，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那位已经走到她面前的总督大人。 双方眼神接触的一瞬间，她就意识到了自己这个举措有多么冒犯，连忙再一次低下头，又想跪下谢恩：“感谢您的仁慈！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姜燧很不喜欢这个动作，他皱了一下眉头：“不要动不动就跪下，沙鼠帮已经被摧毁了，没有人再值得你下跪，包括我在内。” “好了，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外面有些混乱，今天你就暂时先在这个房间过夜吧。” 女孩此刻已经哭的泪流满脸，她无数次幻想过那个总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却唯独没有想过他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会以这种方式拯救自己。 “谢谢您，总督大人……谢谢您……” 此时，数据流面板上几乎在同一时间跳出来了两条提示。 【凝聚力：5（+4），当前凝聚力已达到征兵的最低限度，总督可通过数据流面板，消耗金钱、食物和合金进行征兵】 【80%以上的媒体被彻底控制，80%以上的警局宣布效忠新政府……已全面接管城内秩序】 【战争进度3/4】 【你获得了战争的胜利！】 【你可以选择立刻结束战争，也可以继续扩大战果，以完成全面胜利】 “不用谢我。”姜燧转身离开了屋子，越走越远，“交税是你的义务，保护你是我的义务，我们各司其职……” “其他人跟我走，去接管军权。” 搜查了沿途的几个屋子，处决或逮捕了十多名中层军官后，姜燧和机器人卫队终于来到了位于指挥中心地下的堡垒。 看着地堡里那九个有独立供氧供电、被巨大金属门保护着的安全屋，姜燧抬头看了眼摄像头，语气平和的问道：“有人要出来谈谈吗？” 整个地堡毫无回应。 见十几秒没有动静，在一边等候许久的谈判专家走了上来，用询问的语气对姜燧说道：“总督大人，要不我来？” “不用那么麻烦。”姜燧摆了摆手，转头看向顾轻焕，吩咐道：“顾准尉，你来。” 顾轻焕往前半步，伸手从一个机器人卫兵身上把磁感应反坦克火箭筒拿下，扛到肩上，对准其中一个金属门扣下了扳机。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轰！ 一道带着电弧的紫光划过，超高温的等离子体和金属蒸汽瞬间灼穿了合金闸门，扩散至整个房间！ 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几具人形焦炭！ 姜燧转过头，看着剩下的八扇门，语气仍如刚才一样平和：“现在，有人要出来谈谈吗？” 第9章 终于可以种田了 似乎是被新任总督的凶残给震惊到了，监控摄像头角落明明已经亮起通话接通的绿光，却听不到任何人的说话声音。 姜燧绝不会给这群人冷静下来思考问题的机会，他只等了三秒钟，就又把目光看向了顾轻焕：“顾准尉。” 远处的硝烟尚未散去，顾轻焕就再一次扛起了火箭筒！ “等一下，总督大人！我们愿意投降，我们愿意投降，请您不要开火！”躲在安全屋后的将军们被这个动作吓的面如土色，再也不敢沉默。 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自己大势已去——连灰眼宫都挡不住的军队，几个铁门就能挡得住了吗？ 只不过他们自认为自己手上还握有军权，还能调动东区各地的军队，总督需要留下他们的性命组建一套新的执政班子，所以才妄图待价而沽…… 直到刚才那声巨响，终结了他们所有人的美梦。 新任总督非但不想谈判，甚至当着他们的面炮决了几个人！ 姜燧看了眼手表，沉声道：“30秒内，脱光所有衣物，高举双手走出来。如果身上有一点东西，即刻枪决；30秒之后没有开门，即刻炮决。” “现在开始倒计时，30，29，28……” 姜燧知道现在就是他是否能够接管整个沙鼠帮势力的最重要时刻，只要表现出一分软弱和妥协，这群人就会像狼一样扑上来肆意啃咬，漫天要价。 将军们手上的军权是力量极大的底牌，但姜燧一定要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模样，不能露出一点破绽。 要让所有人相信，鱼死了网也不会破！ 倒计时刚开始，扩音器就传来了好几个人的惊恐呼声：“总督大人别开枪，我们马上出来！” 十多秒后，闸门从内部被推开，十几个人高举双手，颤抖着走了出来，其中甚至还有几个女人。 “头朝下趴在地上，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 寸缕不着的将军们脸上露出了屈辱，但在极端的恐惧下和死亡威胁下，他们也只能照做。 至于那几个女人，姜燧直接看都没看——现在每一个言行都关乎到最高权力的移交，别说女人，就是外星人来了他都不会有一点动摇！ “全部拷起来。” “是！” 几个机器人快步上前，手脚麻利的帮这些将军们戴上了手铐。 咔！咔！ 偌大的地堡里，只有机器人沉重的脚步声和手铐上锁的咔嚓声。 姜燧看他们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具具尸体。 看着这可怕的眼神，看着昔日的同僚和政敌被一视同仁，一个接一个的拷起来，一名将军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总督大人，总督大人！我答应您的一切条件，只要您说！” 地堡中极端压抑的气氛，远处倒塌的铁门和几块焦炭，对死亡步步逼近的恐惧……对这些养尊处优的将军而言比任何酷刑都更加难熬。 再不求饶，真的会死！ 被这样一吆喝，其他人总算反应过来，纷纷争先恐后的表达求生欲：“帝国在上，我发誓将永远效忠于总督大人！” “……” 【沙鼠帮守军高层同意军权移交……总督已接管东部地区80%以上的防务】 【战争进度4/4】 【战争结束，所有胜利条件达成，你获得了全面胜利】 【你完全占领了东部地区，现在可以对该地区进行数据化管理】 看着面板上的提示，姜燧心中最后一块石头总算踏实落地了。 终于，终于！ 能平稳种田，和平发展，谁整天没事玩这种心惊肉跳的军事冒险啊。 等发展好之后，用绝对优势碾压一切敌人才是真正的硬道理！ 顾轻焕走到姜燧身边，低声询问道：“总督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置？” 将军们顿时投来紧张和恳求的目光。 姜燧想了下，说道：“派我们的人接管守军，然后参考帝国法律，该判几年判几年吧。” 说完，姜燧也懒得去理会脚下那些人的千恩万谢，带着顾轻焕和幕僚一起前往了灰眼宫的指挥中心。 不……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总督府”。 他将从这里开始，发展建设天海星，迈向星空。 进入会议室，姜燧迫不及待的把数据化管理面板打开，处理起骤然多出来的一堆消息。 【天海星区，天海星，东部山地】 【地区稳定度：30%（饥荒-50%，战乱-40%，工业品短缺-20%，你在此地的军事力量+40%）】 【地区犯罪率：30%（你击溃了统治本地的犯罪集团，并接管了警局和军队以维持秩序）】 【地区叛乱度：30%（沙鼠帮残余势力仍在你境内游荡）】 【凝聚力：5（你可以在该地区进行少量的征兵，上限20000，当前12000）】 【地区月产出：能源-5，工业品-6，矿石+3，食物+0（由于低稳定度、能源不足、饥荒和缺乏消费品，该地区生产效率-80%）】 【资源储备：能源0，工业品0，矿石113，食物12】 【还可以在该地区建造2个发电区划，1个工业区划，4个采矿区划和2个农业区划】 【当前行政容量：31/50（如果容量不足，可招募公务员以增加行政上限，否则将影响行政效率）】 【识字率不足20%，暂时无法解锁科研面板】 【地区特殊建筑：黑市（产出工业品，消耗食物和矿石），保留则效果不变；拆除查封则一次性获得50的各项资源储备】 黑市这东西，就是沙鼠帮用来吸血的工具，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还不如换成一笔资源用于发展建设。 姜燧没有犹豫，立刻选择了拆除查封。 【黑市拆除中……剩余时间3天】 “这简直就是个超高效的行政面板。”姜燧看着面板，心情有点不平静，“我的命令能直接传达给基层，不用担心中层或地方胡搞乱搞！” 接下来的发展路线，无非就是三种——农业、扩张或者工业。 尽快恢复农业生产，解决温饱问题是最稳妥的路线。现在饥荒导致沙鼠帮的统治区常有暴乱发生，稳定度非常低，工作效率被严重拖累。 那产能-80%的debuff就是最好的佐证。 只要能让人们吃的饱饭，很多事情其实就能够迎刃而解。 农业优先是最保守的路线，但问题是进度太慢，这么按部就班的从农业社会开始发展，要发展到猴年马月才能解锁科研栏，才能飞向宇宙？ 第二条路线则是马不停蹄的继续军事扩张，把所有吃不上饭的人都动员成军队，转移矛盾的同时以战养战。 问题是，在经济崩溃的时候选择军事冒险是一场绝对豪赌，赢下战争可以短暂续命；可一旦扩张的脚步受阻，本就糟糕的经济瞬间就会全线崩盘。 而且如此不加掩饰的动用武力，极容易激起周边势力的一致抵抗，现在姜燧尚未站稳脚跟，把所有势力全部得罪一遍实属不智。 第三条路则是发展工业——无论是武器装备、农业工具矿业机器还是生活用品，都离不开工业。 现在的东部地区的制造业几乎处于真空状态，工业产品全部依赖于进口，成本太高昂。 拿着不知多少人命开采到的数吨铁矿石，换回来的却只有几盒铁钉，更不要说买武器买设备了。 不发展属于自己的工业，就注定只能被其他势力盘剥至死。 而只要工业能发展起来，无论是矿业、农业还是军事都可以被带动起来，整个经济将得到质的飞跃——但工业化绝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绝不是修几个工厂就可以被称为工业化的。 工业化是一条条完整产业链累加，互相扶持，最终形成质变的产物，每一环都不可以出现大问题。 作为穿越者，姜燧自然知道工业的难度，也知道一旦工业化失败，后果将不堪设想……但他更知道，这条路如果能成功走出来，获益会多么巨大。 但……姜燧现在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三天后就能查封掉黑市，获得一大笔资源储备！ 如果能在这笔资源储备被耗尽之前完成工业化，带动其他产业一起腾飞，所有问题将统统不复存在！ 略微犹豫之后，姜燧最终还是坚定了走第三条路的决心。 目前想要快速破局，统合整颗星球，就必须解锁科研！而想要发展教育，就只有工业化一条路！ 姜燧翻看着数据流管理面板，查看起有关“工业区划”的一切资料。 【工业区划：一个完整的工业区划将消耗能源和矿石，产出工业品（民用）与合金（军用）。工业品充足时，可大幅提高其他所有产业的效率；拥有合金时，可以生产军用物资】 【建造工业区划需要消耗60矿石，是否建造？注意：由于当前工业品和食物不足，建造效率-80%】 生产工业品需要工业区划，高效建造工业区划又需要工业品……这种矛盾就是工业化在任何地方都十分困难的原因。 还好，姜燧能消耗黑市里查抄出来的物资，暂时消掉这个debuff。 姜燧刚点下了建造按键，数据面板上突然毫无征兆的跳出来了一大串消息。 【铝业协会对你进行了强烈谴责！三海银行对你进行了强烈谴责！联盟果品对你进行了强烈谴责……】 【你收到了外交质询x8，限15天内回复，否则将默认选择最负面的外交选项！】 第10章 守法公民 谴责……外交质询…… 姜燧对此没有丝毫的意外情绪。 他这次剿灭沙鼠帮，说好听一点叫突袭战争，叫特别军事行动，说难听一点其实就是不宣而战，无耻偷袭。 “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姜燧没有懊悔自己的决策，他一边打开数据流面板的外交页面，一边开始在心中盘点起了自己的筹码。 沙鼠帮被除掉之后，盘踞在总督府周围的“盟友”势力还有三个。 这三个势力在外交关系上都属于盟友，但是与总督府的外交评级其实各不相同。 最高的三海银行有93点，最低的铝业协会则只有71点。 姜燧必须以最小的代价，把这三方势力都维持在盟友状态，也就是60点外交评级以上。 一旦某方势力的关系从盟友降到了中立，可以缴纳上来的税款会大幅缩水！ 现在脆弱的总督府经不起这样的变故。 【你的战争行为激怒了其他势力，与他们的外交关系下降将不可避免】 【敌意回应：外交评级-60；安抚回应：外交评级-30；斡旋回应：外交评级-10】 “总督大人！”正在姜燧浏览数据面板的时候，女仆忽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声音有些慌乱，“铝业协会会长艾黎儿·格蕾想要联系您！” 铝业协会掌握着这颗星球上少有的工业基地，虽然非常不成体系，勉强算半工业化，但整体实力在天海星仍属于第一档。 此时他们来电，压迫力自然很强。 姜燧抬起头，语气沉着：“不用慌张，我们已经不像原来那样弱小……把电话接过来吧。” 女仆将一个闪烁着绿光的小盒子放在了桌上：“大人，她打的是您的全息投影通讯器。” 全息投影通讯器？ 姜燧稍稍愣了一下。 这件和半个巴掌差不多大的小盒子，能够直接在对方面前投影出全息影像，模拟面对面谈话。 以天海星的科技水平，根本不可能造的出这种高科技产物。 “向我展示实力？”姜燧想了想，摇摇头，“没关系，接过来吧。” 不多时，女仆把全息通讯器摆好位置，按下了接通按钮。 一名看上去大约40岁不到，浑身上下珠光闪亮，身材皮肤都保养的极好的女人被投影出来。 慵懒的声音从微型喇叭中传出：“总督先生您好，我是艾黎儿·格蕾，今天晚餐吃得还好吗？” 看她这样子，不像是做外交质询，反而像是来喝下午茶的。 但姜燧可不吃这一套，他正对着投影仪，声如铁石：“艾黎儿·格蕾女士，请解释一下你的投影仪来源，我怀疑它涉及到一起走私罪。” 远在总督府的姜燧能审判铝业协会会长吗？ 不可能。 但在如此重要的外交场合，一定要把自己的地位和态度展现出来——他姜燧，才是这颗星球上唯一合法的政权领袖。 哪怕他的目的是要和铝业协会维持盟友关系，也决不能露出半点软弱。 艾黎儿自然是早有准备，她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神态自若：“总督先生您误会了，这是上一任总督送给我的礼物，有礼物清单，您要看看吗？” 上一任死去的总督……礼物单…… 明晃晃的展现实力啊。 姜燧面不改色：“很好，看起来你是一名遵纪守法的合格公民。那请问遵纪守法的格蕾女士，你找我有何贵干？” “我当然是遵纪守法的。”艾黎儿表情稍稍严肃了一点，“但我不知道向阎先生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姜燧微微抬眼，很认真的说道：“通缉令将在三天之后发出，加盖总督府印章，到时候你会知道的。你放心，我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听着滴水不漏的回答，艾黎儿笑了起来：“好！我相信总督先生……沙鼠帮罪有应得，死得不冤，但是我们铝业协会很无辜啊，那么多订单，那么多贸易往来，都因为一场战火被摧毁了。” 开始提条件了？ 薄土城被夺下，灰眼宫变成总督府之后，之前的贸易往来合同自然要重新拟定。 作为资本家和商人，艾黎儿的意思很明确——希望总督能够继续之前的订单。 姜燧却根本不吃这一套，他用一种你很好笑的语气说道：“你的意思是，总督府应该为铝业协会的利益承担责任？” “不不不，总督先生你对我的误解很深。”艾黎儿夸张的摆了摆手，“您是尊贵的帝国总督，天海星所有人都应该为您的利益负责。但是没有您的订单，工厂机器开不起来，工人们没有工资，就交不起税，到最后伤害的不还是您的利益吗？” 几句话的功夫，姜燧大致对艾黎儿的形象有了一点基础轮廓。 唯利是图的商人资本家，而且基本失去了监管……铝业协会的工厂是个什么模样，光靠想都能想象的到。 但可悲的是，比起沙鼠帮，就连这种角色居然都能算得上是进步势力了。 姜燧暂时没有回话，用余光看了眼镶嵌着各色名贵宝石的屋子，用各式贵金属打造的奢华家具。 【奢华总督府（t3），可降级为总督府（t4），并返还部分建筑材料（矿石+30）】 所谓的宝石和贵金属，在数据流面板中统统被列入“矿石”分类，只不过按照市场价格会有数值上的区别。 比如10万吨铁可能会被统计为1矿石，但换成黄金，或许就只需要1吨。 用这些破石头烂金属交换急需的食物和工业品，姜燧完全不会有一点心疼。 姜燧想了下，还是决定先走个程序。 “总督府和沙鼠帮不是继承关系，他们签订的所有合同在对总督府都没有任何法律效应。” 这个声明是必须要做的，否则一旦默认总督府是前任政府的延续，一大堆麻烦就会接踵而至，沙鼠帮数不清的烂摊子就会被统统继承过来。 艾黎儿闻言立刻有些着急了：“总督先……” 姜燧抬手下压，示意对面的女人听自己把话讲完：“但是，薄土城需要物资完成战后重建和对沙鼠帮的清剿工作。旧订单作废，而我需要一笔包含各类工业品、煤炭、食物以及武器的全新采购订单。” “我会用黄金、白银和宝石来支付货款，‘守法公民’女士。” 话音刚落，数据面板就弹出来了消息提示。 【你对铝业协会做出了斡旋，铝业协会对你的态度-10，当前外交评级：61，外交关系：盟友】 艾黎儿一下子没有保持住坐姿，她眼中难以遏制的闪过一丝惊喜和贪婪。 “很好，总督先生，非常好！和你说话真的非常愉快！如果你愿意多用一些稀有宝石来支付，我可以做主，给你一些折扣！” “您打算出什么价格，购买多少？” 东区矿藏产的稀有有色宝石，向来是上流名媛顶级富豪争相追捧的稀缺物品。 向阎做大统领的时候，可不舍得用这些宝石来做货款！ 姜燧不接茬：“这里不是菜市场，我也没时间和你玩讨价还价的游戏。具体的订单报价会有人和你对接，就这样吧。” “真是冷……” 咔！ 没等艾黎儿把话说完，姜燧就伸手按下了挂断键。 “总督大人。”女仆见通讯挂断，连忙上前，帮姜燧拿起了投影仪，“天色有点晚了，我带您去寝室休息？已经整理过了。” “不，你先休息吧。”姜燧摇了摇头，从奢华的大椅上站了起来，“顾准尉，带几个卫兵，我们现在去粮仓。” 顾轻焕立刻上前：“粮仓？” 姜燧脑子里闪过那个为了食物不得已用自己身体抵税的女孩，平静的说道：“开仓，放粮。” 第11章 “英雄” 冲突，暴力，死亡……是黑矿区域的底色，枪声和爆炸声更是所有人从小到大的入眠摇篮曲。 “就是这动静未免也太大了。”一个老人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镐子，从蜿蜒黑暗的矿壁上敲下一块石头，“不知道沙鼠帮的老爷们又在搞什么大动作。” 自从上次因为有人骂了沙鼠帮两句，被泄密者告发处决后，就再也没人敢乱说话了。 把手上的录音交给沙鼠帮，就能够逃离这暗无天日，随时可能窒息的黑矿，回到地表上过正常人的生活。 谁能在这种诱惑面前坚持住不动摇？ 滋……滋…… 就在这时，挂在墙上的老式对讲机响起了嘈杂的电流声。 老者脸上立刻露出了警惕的表情，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上的镐子，小声问道：“……谁？” 在沙鼠帮的地盘上，也就各个城市市区还能维持秩序，只要稍微远离一点，就是强盗劫匪们的天下。 “马文爷爷！是我，莫羽。”对讲机那头，传来的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马文这才松了口气，但处于谨慎考虑，他还是决定对一下暗号：“今天早上吃了我留给你的面包没有？” 莫羽也很熟练的对出了暗号：“早上只有水煮土豆，马文爷爷。” 确认安全之后，黑矿的洞门被打开，莫羽从门缝走进去，回到了“家”中。 矿洞中点燃了油灯，摇曳的火光映照出了所有人的麻木。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朝莫羽望来，面貌惨白而又肮脏——常年的营养不良和极差的卫生环境，导致黑矿中的所有人都患上了慢性伤病。 马文看着莫羽身上干净的衣服以及稍有红润的肤色，脸上露出了一瞬的复杂：“莫羽……沙鼠帮的大人们答应延期收税了？” 话音落下，黑矿其他的人也纷纷投来了期许的目光。 当时黑矿实在交不上更多矿石，是莫羽自告奋勇，说是要离开黑矿想想办法。 现在看来……办法是找到了。 但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女孩，要怎么做才能让沙鼠帮妥协呢？ 明明只是出去了几天，莫羽却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摇了摇头：“马文爷爷，现在已经没有沙鼠帮了。” 马文脸上当即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走上前去，想捂住莫羽的嘴巴：“不要乱说话！你忘了上次那件事吗！” 等会在场所有人都不能放走，一定要检查一下有没有录音设备！ 沙鼠帮怎么可能会没了？ 这里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被沙鼠帮控制着一切，连灵魂也不会被放过！ 莫羽看着眼前这些恐惧到极点的人，眼泪一下没有止住，她大声的说道：“马文爷爷，各位！听我说，请听我说……” “就在昨天晚上，沙鼠帮被总督大人彻底消灭了！” “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聚集在附近的矿工越来越多，莫羽一边往前走，一边努力的穿过人群，高声的重复着一件事情。 残暴统治他们无数年的沙鼠帮，在今天覆灭了！ 从此之后不会再有人拿着枪，逼着他们上交用命挖出来的矿石；从此之后不会有人在冬天逼迫他们拿出保暖的衣服，逼着无数人被活活冻死了！ 听到这件事的人们起初是恐慌，然后是疑惑，等到莫羽穿过人群，来到马文身边时，欢呼声已经盖过了其他一切。 油灯的火苗都在这样的声浪中被震的飘摇不止！ 人们或许不知道沙鼠帮的覆灭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过上更好的生活，但他们至少能够在这个片刻宣泄一下积压了几十年的情绪。 他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到过任何好消息。 以后或许还是会吃不饱饭，还是会在冬天被饿死……但至少在今天，原本高高在上的沙鼠帮老爷们，会和他们一样倒霉。 马文看着莫羽走来，擦干净手上的污渍，轻轻拍了一下女孩的肩膀：“辛苦你了……所以，你没有去找沙鼠帮而是找了总督？” 莫羽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是的。” 两人一起走进了小房间里，在一张点了蜡烛的桌子旁相对坐下，莫羽则是把她如何去找姜燧，沙鼠帮如何被击垮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马文越听神色越凝重，到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是祸是福，还尚未可知啊……” 莫羽有些奇怪：“总督大人刚刚上任，就消灭了沙鼠帮，能力一定是比之前那些总督要强大的，怎么会有是祸的可能呢？” 马文又叹了一口气：“总督是连沙鼠帮都能轻易消灭的大人物，我们这些老鼠臭虫，对他来说又有什么价值呢？无非是继续在矿洞里没日没夜的挖矿交税，只不过主人的名字从沙鼠帮变成了总督府罢了。” 原本沙鼠帮就是在帮总督府征税，从利益角度来看，总督和沙鼠帮才应该是盟友。 现在沙鼠帮覆灭，恐怕也只是不小心惹怒了总督，被找了个借口消灭，属于上层权力的争夺。 对他们这些底层的苦命人，恐怕不会有多少改变。 “可是我觉得总督大人和沙鼠帮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莫羽想着那天啤酒馆的事情，用力摇了摇头，“他还给了我药，缓解了我的咳嗽……” 马文哈哈一笑，给莫羽倒了一杯温热的清水：“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不懂！你才见过他几面？这些做老爷的有哪个是简单的？一夜之间就把沙鼠帮消灭的帝国总督，能是什么善人？” “可是……”莫羽捧着木杯，还想再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你是帮黑矿省下一个月赋税的英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操心吧。”马文看着莫羽把一杯水喝完，继续道，“赶紧休息了我们的小英雄，明天还要工作呢。” 莫羽心里有点不服气，但还是按捺住了和马文争论的冲动，说道：“明天总督大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让我们所有人都去薄土城集合呢。” （新人求追读！请大家在新书期千万不要养书，谢谢了！） 第12章 小心虚 薄土城，曾经的灰眼宫，如今的总督府。 经过几天的抢修，主发电站的大火总算被扑灭，但是主要设备已经损毁大半，在铝业协会新设备送来之前，整个薄土城的电力只能依靠备用电站。 马文和莫羽也来到了城墙下，抬头仰望着硝烟弥漫的总督府，笑着摇了摇头：“总督大人还真不那么讲究！” 现在的总督府从外看去，居然看不到几颗宝石和黄金。 换做沙鼠帮的老爷，肯定恨不得把高级宝石当做墙砖铺开，用纯金打造梁柱，排场能做多大就要做多大。 莫羽有些期待的看了眼城墙：“马文爷爷，你觉得总督大人会和我们讲些什么啊？” 以往的集会，沙鼠帮的大人物们都会站在这道城墙上，俯瞰着治下的众人。 “还能是什么？”马文叹了一口气，“就和沙鼠帮的人一样，让我们为了不属于我们的胜利而庆祝呗。” “希望能快点结束吧，毕竟他讲话的时候我们可没办法给他挖矿交税。” 莫羽握紧了装着止咳药的药瓶，小声反驳道：“马文爷爷，总督大人不是这样的人！” 两人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那堵合金铸造的大门忽然被缓缓推开，身穿华服的总督大人和几个看着就渗人的机器人一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好几辆冒着白雾的推车。 香气并不浓烈，但是对于常年身处饥荒的人们来说，寻觅食物已经成为了他们最大的本能。 食物！ 那几个推车里面，装着的是食物！ 人群一下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不知道总督大人想要做什么。 至于总督大人要分发食物的可能性，更是没人幻想过——活了一辈子，从来只有他们上交食物，没有食物从上面发下来。 姜燧平视着黝黑瘦弱的民众，忍不住叹了口气，看了眼数据化管理面板。 【法令：赈灾（最低限度）。效果：立即消耗20点食物，移除饥荒对生产带来的负面效果、移除饥荒对稳定度带来的负面效果】 【地区稳定度：80%（战乱-40%，工业品短缺-20%，你在此地的军事力量+40%）】 【地区月产出：能源-5，工业品-6，矿石+7，食物+2（由于能源不足和缺乏工业品，该地区生产效率-50%）】 【资源储备：能源50，工业品49，矿石183，食物41】 以姜燧现在手上的资源，其实是可以进行能源补贴和工业品补贴的，但是现在工厂还没有建起来，就算进行补贴也只能拉高一点矿石和食物的产量，资源利用效率非常低。 生产都还没开始，当然不能着急套上宝贵的buff——只需要对建设工业区划的工人进行有限补贴，提高工业区划建造速度即可。 如果再极端一点，以纯粹的数字计算，在工业化之前甚至连赈灾都不需要。 但是……在看过有人因为一口食物不得不卖儿卖女，看过这个地区人们生活的惨状之后，姜燧还是决定在不影响政策纲领的前提下，进行最低限度的赈灾。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就是这赈灾的粮食，每人一碗稀粥加几根咸菜，有点太过寒酸了。”姜燧吐槽了一句，“先苦一苦吧……等工业区划建起来再加大赈灾力度。” 见广场下聚集的人聚集的差不多了，姜燧也不再多等，按了一下手中设备的按钮，连接上了一旁机器人的扬声器。 洪亮的声音响彻广场：“我是你们的总督，姜燧。” “我来薄土城，只办一件事情——发展！我会让每家人的桌上都摆着面包和牛奶；我会让每个过冬的人都有柴火和棉袄；每一个辛勤劳动的人，都会丰衣足食！” 着急听完演讲赶回家工作的人们一下愣住了。 听多了强调自己伟大，强调民众需要有奉献精神的演讲，却从来没人听过有统治者上来就说会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演讲！ 每家人的桌上都有面包？总督大人可真能说啊，这些东西可都是只有最上层的老爷才能享受到的。 姜燧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们会拿到更肥沃的土地，你们会拿到足以保护健康和安全的挖矿设备，军队和警察会消灭所有强盗……我再强调一遍，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发展，而不是剥削！” “发展的第一步，是消灭饥饿，只有吃饱饭，才有精力考虑其他的事情。”姜燧指了指身后的餐车，高声道，“从今天开始，每天中午11:00-13:00，傍晚17:00-19:00，所有公民都可以在指定地点领取一份救济粮，记住时间，过时不候！” “今天之前，因为食物问题的非恶性犯罪一并赦免；今天之后，所有关于食物问题的犯罪严惩不贷！” “现在，所有人有序排队，领取救济粮。稍后会公布所有的救济粮派发点。” 说完，身边几个机器人卫队就推着简易的餐车，来到了广场边上。 锅盖揭开，白雾升腾，露出了铁锅里面的稀粥和旁边几碗腌菜。 姜燧的目光不自觉的挪开了一点。 演讲的时候慷慨激昂，实际上他还是有些心虚——这粥里面实在掺了太多水，一天两碗根本就不可能消灭饥饿，更不可能支撑一个人一天的高强度劳动。 唉，演讲嘛，以安抚人心为主……等以后发展搞上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演讲已经结束接近两分钟，可人群里面却没有一个敢走到救济点去舀粥。 刚刚的演讲内容，已经超出了他们这辈子的理解范畴。 尊贵的总督大人，把自己的粮食拿了出来，分给了他们？ 他们连性命都是总督的私人财产，他们才应该为总督上缴粮食！ 难道总督大人在考验他们的忠诚？ 马文看着热粥，眼底的恐惧和惊疑远远超出了对食物的本能渴望。 突然，黑矿里跟过来的一个孩子趁马文愣神的功夫，挣脱了他的手，朝着餐车跑了过去。 她不知道大人们想的什么，只知道肚子很饿，而且总督大人现在正在发食物！ 马文看着孩子跌跌撞撞的走过去，心脏差点被吓的停跳，他想大声喝止，却不敢在总督面前喧哗——曾经就有人因为说话声音太大，被沙鼠帮枪毙了。 不光是马文，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个孩子吸引了过去。 她踮起脚，边拿着碗边给总督连声道谢，然后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一口……两口……最后一整碗下肚。 整个过程没有枪响，没有暴力。 女孩吃的太急，一滴粥水顺着碗边滑落，滴溅在地上，碳水化合物的独有芬香在广场中逸散开来。 马文看着这一幕，耳边不停传来着吞咽口水的声音——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 见总督真的在发放食物，薄土城居民们对糖分的渴望瞬间压过了对死亡的畏惧，纷纷犹豫着步伐，挪动到了几个推车前开始有序排队。 领到食物的居民们已迫不及待的就着腌菜喝粥，脸上涌现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哪怕他们常年营养匮乏，身体的本能也依旧渴望着糖分和盐分。 薄土城的居民，已经多久没吃到过这么美好的食物了？ 莫羽的眼泪已经不自觉的流出，嗓音抽噎：“马文爷爷，我说过了吧，总督大人和其他人真的不一样！” “孩子你别犯傻了！”马文双手颤抖，他始终不敢去妄想那种最好的可能，“我们享受了总督大人的馈赠……现在是他索取回报的时候了。” 其他居民陆陆续续放下了碗，眼巴巴的看着总督大人，等待他下命令。 是去随时会窒息的矿洞挖黄金？是被征兆入伍到前线战斗？还是去当某些实验的实验品？ 第13章 这是断头饭吗？ 薄土城居民们做好了吃断头饭的准备——吃下这么好的食物，就等于默认给总督大人卖命了。 然而，等了许久，他们只听到姜燧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吃完就赶紧离开，回去工作。” 已经低下头，希望总督能稍微仁慈些的马文这回终于按捺不住疑惑，抬头看向了那个轻易抹除沙鼠帮，用火箭筒处决将军的凶残年轻人。 这些食物，吃完就可以离开了？ 没有任何额外的任务？ 作为黑矿中最有智慧的人，马文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了许久，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或许，或许总督大人不是要他们的命，而是要他们的忠诚？ 对，一定是这样！总督大人许诺他们食物，而他们则必须还以最高程度的忠诚。 “莫羽，给总督大人跪下，快点！” 其他居民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互相看了两眼，双膝一弯，窸窸窣窣一下子跪了一大片。 下跪，能够最直接，最简单的表露忠诚。 嘣！ 然而居民们的膝盖还没有触及到地面，一声巨大的枪响便回荡在了广场中央。 伴随着弹壳脱落摔在地上的清脆声，薄土城的居民们第一次从总督的话音中听到了愤怒。 “站起来，不准跪！” 轻易抹掉沙鼠帮，面无表情处决敌人，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总督大人声音非常非常冷：“在我的治下，一个人，永远不用向另一个下跪！” “我来这里，是为了埋葬旧社会，是为了建设新世界！” “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因为谁的恩赐，更不靠着谁的施舍，而是靠着你们自己的力量和智慧。” 姜燧指了指身后的堡垒，继续道：“看到沙鼠帮了吗？他们战无不胜，直到他们的敌人拿起了武器。” “谁敢动摇你们站着的权利，你们就应该去要他的命！” “站起来！不准跪！” “……” 离开薄土城，回黑矿的路上，莫羽兴奋至极，两眼放光：“马文爷爷，我早就和你说了，总督大人和沙鼠帮不一样！” 少女一会说着那比他们过节时吃得还好的救济餐，一会说着吃下去就能缓解肺部疼痒的药片，憧憬着总督大人描绘的新世界。 每天能吃到热粥，不用担心被强盗抢劫……这分明已经是新世界了！ 马文低着头，攥着拳，默不作声，带着莫羽和其他几人快步赶往黑矿。 十多分钟后，几人来到了堆砌着老旧采矿设备的黑矿门口，马文简单检查了一下供氧机器的工作状况，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铁门。 锈迹斑斑的门后，十多个面露不安的矿工探出头来，小心问道：“总……总督大人安排下来了什么任务？下个月的税收额是多少？” 他们其中大部分人都在担忧下一顿食物和下一个冬天，而总督税收的多少将直接影响他们是否能捱的过去。 从刚刚开始便一言不发的马文突然流下了眼泪，他难以遏制心中的悸动，摇了摇头，几乎如梦呓一般：“总督……总督大人来拯救我们了。” 拯救……？ 这个陌生至极，遥远至极的词语回荡在矿区，听的矿工们一阵恍惚。 …… 此时，演讲完的姜燧坐在总督府里，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不断变化的面板。 【凝聚力30（+25），你的演讲获得了空前成功，大量民众愿意围绕在你身边，为你战斗】 【征兵上限获得提高，当前陆军规模：10000/50000】 【民众被你的演讲与行动高度鼓舞，获得持续3个月的临时buff：所有区划建造速度+20%】 【思潮：“新世界”正在形成，进度10%。当国民思潮彻底成型后，将解锁面板新模块；同时解锁新的战争理由“意识形态”】 好家伙，他就随便从记忆里翻出了几个演讲词魔改一下说出去，反馈居然能这么激烈？ 而且他也完全没能想到那掺了大量水分的稀粥，那少的可怜的腌菜居然能起到如此巨大的效果。 姜燧都还没开始兑现演讲的承诺，还没开始拯救民众，他们就认为自己已经得到拯救了？ 甚至已经开始形成了新的思潮？ “还是有点太高估沙鼠帮的拟人程度了。”姜燧叹了口气，“这给战俘吃都算虐待的赈灾粮，居然能让那么多人跪下。” “工业区划建造起来需要4个月，刚才给的buff能省下接近一个月的时间……这就是一个月的资源。” “多出来的这些资源正好可以用来稳定一下刚打下来的地盘。” 真是当了家才知道，预算这玩意真是哪哪都不够用。 姜燧自语了几句，从桌上拿起一支钢笔，给手边的一张通缉令签名盖章。 这份通缉令上面，赫然印着向阎的照片和他的一系列罪状。 签好字后，姜燧朝着门外喊了一句：“顾准尉。” 顾轻焕立刻走了进来，敬礼后问道：“总督大人，有何吩咐？” 姜燧把手上的通缉令甩了甩：“近一段时间针对向阎的空袭进展如何了？” 顾轻焕将早已烂熟于心的军报念了出来：“我们派遣了一艘护卫舰进行阵地轰炸，只是他们分散布兵，所以直接杀伤并不大。” “另外两艘护卫舰负责攻击他们的补给线，战果显赫。由于补给线被切断，向阎余部不得不抛下大量失去油料的辎重和装备，躲入山林。” “根据参谋部的估算，他们身上的军粮最多还能坚持三天；根据护卫舰的侦查报告显示，向阎余部的士气现在非常低落，出现大量逃兵。” “但对于是否出兵彻底剿灭向阎余部的相关事宜，参谋部认为您需要谨慎决策，因为山地易守难攻，也不需要补给，空袭作用有限，强攻会带来很大的伤亡。” 姜燧不置可否，把手上的通缉令递给了顾轻焕：“你去把这份通缉令发一下，多复印一些，多发一点。” 顾轻焕看了眼通缉令，问道：“是多在铝业协会的地盘上投放一些通缉令，让那边协助我们抓捕向阎吗？” “不。”姜燧微微摇头，“是往沙鼠帮躲藏的那个山头多投放一些。” 第14章 总督令不好用就用手枪 朝沙鼠帮躲藏的地点发传单…… 顾轻焕已经能够想象山穷水尽，内部又不够团结的沙鼠帮在看到这份通缉令之后的状况。 经过参谋部这几天的紧急统计，负责驻守的降兵大多数是向阎的嫡系部队。 带出去的人，有很大一部分并不直接效忠于向阎！ 时刻冒着被炸成灰的风险，在毒虫遍野的山地保护本来就看不顺眼的向阎……或者拿着向阎的人头，换取新任总督的宽恕。 这实在不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 顾轻焕轻轻吸了一口气，问道：“总督大人，您打算如何处置沙鼠帮的投诚人员？” “只要是听命行事的基层军官和士兵，打散收编即可。”姜燧像闲聊一样回复道，“中级军官和上层军官，则看他们做过什么事，按帝国法律来判。无罪的就释放收编，有罪的就扔进监狱改造。” 现在工业区划没有建起来，“合金”这个军事资源尚未被解锁，姜燧就是拥有再多征兵上限，也征不了一个兵。 扩充军力的最好办法，就是尽可能收编沙鼠帮旧部。 而大头兵们其实大部分也只能听命行事，不可能违抗军令，所以审判他们也并不现实。 顾轻焕拿起通缉令，点头道：“明白。这边还有一件事，总督大人。” 刚获得，而且是通过军事政变手段获得的地盘，内部问题自然非常多，姜燧并不奇怪：“说吧。” “东部区域的三个大家族，最近一直在放出消息，说想请您吃一顿饭。” 姜燧皱了下眉头：“这什么破家族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现在整个东部区域的军队都只听命于姜燧一个人，别说什么三大家族，就是三十大家族在他面前也得本本分分。 当然姜燧也懒得去清算他们——只要把税补了，把非法产业全部上交，以后按照总督府的规矩老老实实做生意，以前的事情倒也可以既往不咎。 要求别人在沙鼠帮统治的时候就遵守姜燧的规则，并不现实。 “和您没有任何关系。”顾轻焕答道，“但是根据调查，这些家族的非法产业和需要补缴的税额是一个极大的数字，他们恐怕不愿意放下这块到嘴的肥肉。” 姜燧觉得这帮人很好笑：“愿不愿意是他们说了算的吗？” 此时总督府里的华贵家具都被拆成了贵金属和宝石扔到了仓库里，换成了普通的木质座椅。 但姜燧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他换了个稍微舒适点的坐姿，用手指敲了敲被随意扔在桌上的总督令：“记住，我们在这颗星球上拥有名义上的最高法理性……甚至，我们对最高法理拥有解释权。” 他指了指摆在桌上的总督令，又把腰间上的手枪放到了桌上：“当然，如果总督令不好用，我们就用这个。” 顾轻焕稍稍停顿了一下，解释道：“他们不敢反抗您……只是内政官认为，这件事或许涉及到您本人的利益，所以想先问一问您的意见。” 涉及到总督本人的利益？ 姜燧愣了一下，很快就听明白了顾轻焕的话中之意——这些家族想通过给姜燧直接进行利益输送，得到总督大人的个人庇护？ 如果走正规流程，这些资源会进入公账里面，姜燧哪怕是动用总督的权限，也不可能全部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直接给姜燧本人“送礼”，自然就是“双赢”的选择。 家族少出了钱，总督大人也能拿的更多。 正是考虑到这层因素，所以手下的人才不敢擅作主张，不敢替姜燧做决定。 姜燧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以后这种小事，不需要请示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帮家族想的是他们一亩三分地，而姜燧想的是星辰大海……简直夏虫不可语冰！ 顾轻焕对姜燧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奇怪，她敬了一个礼，又问道：“那三大家族的宴请我帮您推掉？” “不推。”姜燧没有犹豫，“这些沙鼠帮治下的破烂家族既然敢跳出来，说明还有很多旧既得利益者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果只是轻描淡写的推脱过去，很可能会被这些人理解成钱没给够，或者新任总督碍于某些事情没办法答应。 必须给予这种行为最明确的回应，才能从根源上消灭这种幻想。 顾轻焕点了点头：“那我直接派遣突击小组，将三家族的核心成员全部逮捕？” 姜燧被哽了一下——他的凶残暴力的刻板形象看来在短时间内是很难被扭转的了，就连自己的贴身护卫都这么认为，可想而知外界对自己的是个什么评价。 别人请客吃饭，不去就算了，还直接派兵把人抓起来？ 之前薄土城居民那么畏惧自己，连喝口稀粥都要跪下，难道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倒也不用那么极端。”姜燧挠了挠头，“就这么把他们抓了杀了其实也没多大好处。” 总督府在武力上的震慑力已经足够，而要想发展起来，光凭武力是绝对不够的。 “总督大人，可根据税务官的估算，这些家族在上交非法产业之后，很可能拿不出那么多资源来补交税额了。” 赚到手里的钱、资源和食物不可能全部存的下来，必然会有损耗和消耗。 “哦，这没关系。”姜燧把钢笔放好，十分慷慨的摆了摆手，“他们不是也有合法产业吗，钱不够的话就用他们的合法产业来抵扣就是了。要是还不够，就算成他们的欠款，可以分期偿还，付一点微薄的利息就行。” “要是实在还不上，我可以给他们安排一个士兵的岗位——毕竟当兵也是有工资的嘛，慢慢还，不着急。” “顾准尉，总督府还是很讲道理的，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对了，他们什么时候请我吃饭来着？” 顾轻焕看着满脸笑容的总督大人，忽然觉得这个时候的姜燧比几天前命令她用火箭筒炸人的时候还要可怕。 可怕的多。 “就在今天下午，总督大人……” 第15章 昂贵的晚餐 薄土城的下午，此时正是救济粮发放的时候。 姜燧和顾轻焕坐在豪华轿车的后排，在装甲车的开路下朝着城郊附近的一个庄园驶去。 道路两边，不少居民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发现什么变化了吗，顾准尉？”姜燧突然开口，问道。 顾轻焕把耷拉到军装上的发丝撩到耳后，严肃道：“报告总督大人，并未发现任何敌情。” 她时时刻刻都用对讲机和备用对讲机维持着与两辆装甲车乘员的对话，一旦发现有任何可能威胁到总督生命安全的状况，可以随时做出反应。 “您是觉得不安全吗？我现在可以立刻让机器人卫队将您护送到装甲车上。” 完全不是这个意思的姜燧：“……” “顾准尉，你不要总是喊打喊杀的。”姜燧按了一下额角，“我是问你有没有感觉到周围民众的态度转变？” 就在不久之前，也是姜燧和顾轻焕坐车回总督府，那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居民的抵制和敌意。 要是看到装甲车这种重型装备，更是会直接抱头逃窜。 而现在已经有少部分胆子大一些的居民，敢探出头来观察总督车队了。 顾轻焕怔了一下，不太确定的问道：“总督大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姜燧收回目光，笑道：“前任总督用枪械驱赶民众，用高墙把自己围在总督府里面，却还是被人从卧室里拖了出来，当街斩首。” “现在我正大光明的走在街上，不但没人要伤害我，相反，如果有人要伤害我，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 “成本最低的管理方式，就是尽可能让每一个人都可以在秩序下受益，这样，人们甚至会自发的维护秩序……而总督府就能省下大笔资源和精力，将它们用于发展，形成良性循环。” 发展…… 顾轻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此时车队已经来到薄土城城郊的白马庄园。 这个堪称城中之城的地方，是属于沈家的私人领地，在沙鼠帮的帮助下，他们控制了大量矿产的股份，还拥有大片可以种植粮食的肥沃土地。 不光如此，这里的风景也堪称一绝——与灰眼宫的恢弘不同，白马庄园的风格更偏向秀丽。 一条蜿蜒的人造小溪流淌而过，把清澈至极的水源毫不吝啬的用于灌溉漂亮的草坪和鲜花。 大理石与贵金属搭建的围墙把整个庄园圈了起来，却挡不住那颇具美学的尖塔和风车。 然而此时的庄园正门，正聚集着十几个穿着破旧衣衫的人，正挥舞着双手，朝庄园里扔石块。 顾轻焕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她低声在对讲机里说了几句话之后，转过身看向姜燧：“总督大人，白马庄园好像出了些问题，是否先让装甲车去做侦查？” “不用，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姜燧哂笑一声，“沈家那么心急邀请我来吃饭，不就是想让我看到这一幕吗？” 顾轻焕立刻拿起对讲机：“不用理会，继续前进。” 很快，车队就来到了白马庄园门口。 那十几个朝庄园扔石头的人见总督座驾过来，显然十分惊讶，连忙退到了一边，面面相觑，连手脚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 就在姜燧下车的同时，白马庄园的铁门被推开，一个管家打扮的人、一位身穿繁复礼服的少女和一位杵着拐杖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迎了出来。 这应该就是沈家的沈校和沈蓉父女了。 三人无视了其他人，径直朝姜燧走来，为首的中年男人谄媚笑道：“总督大人，家里都是些老弱妇孺，让您见笑了，实在不好意思……宴席已经准备好了，我带您进去？” 这是在把自己放到弱势群体的位置上？ 顺带着抹黑一下民众在总督心里的形象？ 姜燧却偏不让他如意，他抬了抬下巴，说道：“没事，先来后到，你们把你们的事情解决了，我时间很多，不着急。” 沈校愣了几秒钟，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点点头道：“好好……总督先生您稍等两分钟。” 刚刚朝着庄园砸石头的人不懂什么礼仪，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总督大人，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要打扰您的！”连胡须都花白的男人急的脸都红了，“前段时间矿洞塌了，沈校答应过的赔偿款却一直下不来，有好几个孩子都等着赔偿款救命！” 沈校连忙鞠躬，小心翼翼的看了姜燧一眼，用十分谦卑的语气说道：“最近沈家出了很多事情，一下子实在凑不出这么多钱。我当着总督的面发誓，三天，最多三天之后，所有赔偿款都会到位，可以吗？” “我和总督先生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谈，几位先生，我恳求你们无论有什么大事，明天再来，可以吗？” 十几个人用敬畏的眼光看了眼姜燧，哪里还能有什么拒绝的余地：“可……可以。” 沈校释然一笑，转头看向姜燧：“总督先生，您先请？” 姜燧津津有味的看着，饶有兴趣的说道：“你们的事说完了？那轮到我说了？” 这老小子，知道总督府的武力，于是处处示弱；知道总督想安抚人心，所以故意选在有人闹事的时候把姜燧请来，让他看到这一幕。 无非是想表达一个意思——要是对沈家下手太狠，那赔偿款给不出去可就是总督的责任了。 然而姜燧可不吃这一套。 “您说，您说！” “沈先生也不用为难了，医疗费我来出。”姜燧转头看了顾轻焕一眼，“顾准尉，跟总督府那边通知一下，钱从我个人工资上扣。” 原本姜燧还想先看看沈家的表现，决定采用什么程度的手段，现在看来，这根本就不算个问题。 直接照着最狠的方案去就行。 这个回答明显出乎了沈校的预料，他一时间没搞懂姜燧这么做的目的，但还是下意识的拒绝道：“这怎么行？！” 旁边的十几个人也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想开口拒绝——他们已经吃了总督大人的粮食，怎么还敢用总督大人的黄金？！ 姜燧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发言，示意沈校带路，语气里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吃饭。” 第16章 算盘 在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姜燧先所有人一步，走进了白马庄园。 顾轻焕和几个持枪机器人紧随其后。 娇弱漂亮的沈蓉刚想抬手说些什么，沈校紧紧抓住了女儿的手，用力捏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甚：“请，请，总督先生里面请。” 在往宴客厅走的时候，沈校在心中急速盘算——总督刚才的举措究竟是什么意思？ 医疗费由总督府承担……难道是姜燧这个凶残的总督杀了太多人，见沈家可怜，突然心慈手软了？ 不，不可能！ 沈校的渠道更多，知道更多灰眼宫沦陷当天的细节。他听说姜燧直接把一个准备“办事”的军官从床上拖下来，在客厅乱枪把他打死。 这也是为什么在见到荷枪实弹的护卫走进庄园时，沈校还得笑脸相迎。 沈校丝毫不怀疑，如果他敢多废话一句，总督就敢把装甲车开进来。 所以……不是仁慈，是什么？ 做惯生意的沈校，下意识的就开始用穷举法，猜测起姜燧的用意。 要么是向沈家释放一点点善意，表达愿意合作的想法；要么就是堵死沈家找的借口，坚持以最大力度查缴财产。 沈校想了想，觉得应该是第一种可能性偏多一些。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乐观。 而是以新任总督的性格，如果有什么不满，一定是当场机枪扫射，炮击庄园。 姜燧没去理会这对父女的小动作，大大方方的打量着白马庄园在夕阳下的美景。 “很不错的园林，住着不空旷吗？” 跟统治者讨论豪宅向来都是十分危险的话题，沈校脸色一滞，连忙解释道：“沈家产业需要很多人打理，您看着大，其实人很多的，热闹。” 姜燧饶有兴趣的左看右看，继续夸赞道：“庄园打理的很不错。” 沈校感受着自己加快的心跳，缓慢笑道：“总督先生，因为我认识一些技术不错的工匠……如果您的宫殿需要，这些人以后就是您的了。” “不用不用，我对现在的总督府很满意。”姜燧依然是和老朋友闲聊的语气，“就是有点好奇，沈先生有空打理庄园，怎么没空加固一下矿洞呢？”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杀意却扑面而来！ 要是回答不好…… “总督先生，您初来乍到，很多事情不清楚。”沈校浑身一颤，立刻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千叮万嘱矿工们不要违规操作，结果他们不听啊！这才酿成了事故。” “我们矿也没挖到，又得负责赔偿……还惊的您出马，您看看这闹的。” 姜燧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校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这种事情上，沈校没什么说谎的必要，姜燧也相信沈家控制的矿洞一定会有一些象征性的“安全守则”。 但是，姜燧也知道，这些所谓的安全守则，非但保护不了矿工，反而会成为压榨他们的工具！ 高额的赋税任务每时每刻都压在矿工们的头顶，想要挖出足够多的矿石，就必须违反规定，必须进入那些随时都可能倒塌的深层矿洞。 在连吃饭都没有着落的窘境下，违反安全守则是这些矿工们唯一的选择。 一旦出现意外，早就与沙鼠帮勾结在一起的沈校就能借口矿工们违反守则而拒绝赔偿。 这个沈校，看似文明，实际上就是一只披着衣服的野兽——他做的事情从本质上来说，和沙鼠帮没有一点区别。 同样是掠夺，同样是杀人，沙鼠帮被强势扫平，沈校却能冠冕堂皇的住在豪宅里，甚至还能和新任总督侃侃而谈，甚至还能把过错归咎于死者。 如果说沙鼠帮是趴在皮肤上吸血的水蛭，那以沈家为代表的资本便是暗藏在皮肤下的毒瘤！ 比起拿着枪炮的施暴者，沈校更懂得如何运用利益的力量，想尽办法将统治者拉拢到同一个阵营来。 当总督本人成为既得利益者的那一刻，以后所有针对沈家的动作，都只能是表面工作。 “很狡诈，算盘倒是打得很好。可惜，眼界太低。” …… 聊着天的功夫，几人总算走过庄园的小道，推开刻着许多华丽的花纹和装饰的大门，来到了宴客厅。 门开启后，迎面而来的是一道长长的红色地毯，顶部天花板挂着的水晶吊灯更是堪称壮观。 沈校请姜燧坐到主座上，用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总督先生，您在这里稍坐一会，尝一尝我们自家茶园种的茶叶。” “有些食材得在做好之后几分钟内食用口感才好，我去催一下后厨，您见谅。” 说完之后，沈校带着管家快步离开了宴会厅。 偌大的宴会厅中，很快就只剩下了姜燧、顾轻焕和沈蓉三人。 姜燧伸手把玩了一下桌上的水晶酒杯，抬眼看向有些坐立不安的沈蓉：“刚刚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沈蓉被吓了一跳：“总……总督先生，没有，没有！” “只要不带着恶意，说话不会成为一个人的罪名。”姜燧把酒杯放下，“有什么想说的，你完全可以说出来。” 女孩没有她父亲那么多弯弯绕绕，情绪基本都写在脸上，此时颇有些难为情：“可是总督先生，父亲不让我说……” 这还真是个天真小白花？ 完完全全一个知书达理贵族千金的形象。 如果说刚刚进来时那一番说辞，是“晓之以理”的话，那沈校把沈蓉单独留下来，恐怕就是想利用她的性格，对姜燧“动之以情”了。 “你父亲只是不让你当着他的面说罢了。”姜燧晃了晃杯子，很贴心的提醒道，“他把你留在这里自己离开，用意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沈蓉愣了愣，连忙站起身，提起裙摆行了个标准礼：“总督大人，我无权过问您的决定，可我还是希望您能原谅我的冒犯。” “我……我想知道，您今天来，是为了惩罚我父亲的吗？” 姜燧神色一点变化都没有：“你没有你父亲的狡诈，但却比他能看清更多事情。” 在沈校还用利益做算盘，觉得自己能保全产业的时候，不懂这些的沈蓉反而察觉出了姜燧的真实态度。 沈蓉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总督大人，我求求您，饶了父亲吧，我可以向您发誓，他是一个好人，请您相信我……” 第17章 你为什么一直在讨论我的产业？ 少女声泪俱下，神情不似作伪。 作为连小动物都没杀过一只，从小过着精贵生活的人，在她简单的世界里，今天就是她此生最勇敢的时候。 姜燧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沈蓉的反应几乎和他猜想中的毫无区别：“‘贵族’小姐，你觉得你很善良，很勇敢，是吗？” 对于沈蓉这种人，姜燧喜欢不起来，但也说不上讨厌，毕竟一个人的生活环境并不由她本人决定。 养成这样的性格，是由多方面因素组合而成的。 沈蓉从小到大没听过一句重话，又哪里受得了这番带着嘲弄的反问，她如宝石般闪耀的指甲不自觉的掐进了裙摆里，声音里当即蓄满了委屈和哽咽。 “总督先生……父亲如何得罪了您，您给他一个机会，我去和他说，您不要生气，您饶了我们吧！” 再一次被当做恶人的姜燧也没有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勇敢，就尝试着走出庄园；如果你真觉得自己善良，就到你们家的矿场问一问，需要死去多少矿工才能买到你身上的这件衣服。” 对于这种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大小姐，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只有事实才最有说服力。 至于她是选择继续沉醉在幻想里，还是看到真相后崩溃，亦或是有什么感悟，都和姜燧无关。 他今天是来杀鸡儆猴的，鸡想做什么，有什么感受，实在不是一件特别值得在意的事情。 不再理会如遭雷击的沈蓉，姜燧把视线转到旁边：“顾准尉，帮我问一下，菜怎么还没做好？” 顾轻焕没有废话，抬起对讲机说了两句话。 几分钟之后，沈校就带着几个佣人急匆匆的走进了宴客厅。 “总督先生，来来来，您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刚刚好……尝尝这道菜！”沈校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笑脸相迎，“这是我们庄园园林里养的金雀，吊烧泼油之后香脆爽口，肉质鲜嫩，要趁热吃，来来来，都是去好骨头的了！” “金雀吃完会有些口渴，您可以喝一下这碗海鲜浓汤，这是从遥远南方运过来的，只需要一点盐和一点胡椒调味，您以前在帝国肯定没喝过！” 明明是庄园之主，此时却做着仆人的工作，这里介绍一点那里介绍一点，殷勤的有些过头。 姜燧吃了两口，轻轻点了点头：“还不错……不过，沈先生大老远请我过来，就只是为了吃饭这种小事吗？” 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情沈校遇到过很多次了，他此时一点也不以为意，赔笑道：“总督先生，以前沙鼠帮有枪有炮，我做什么事情都要在他们的规矩下，有的事情真的是迫不得已。” “您来了，我一定按照您的规矩办事，只要您说，我就一定做得到！” 姜燧享用着从来没吃过的美食，问道：“那请沈先生翻译一下，我的规矩是什么？” 不得不说，这些食物确实有非常独特的口感和味道，哪怕是嘴巴被前世美食养的比较刁钻的姜燧，也不得不夸一句好吃。 顶级的食材，秘制的烹调方法以及手法娴熟的大厨组合在一起，共同满足了姜燧的味蕾。 沈校见姜燧毫不客气的吃着大餐，更是成竹在胸，甚至没看到自己女儿那复杂万分的表情：“沈家控股的所有产业，总督大人您不需要花费一分钱，不需要派一个人来管理，我们会按时交上所有的税。” “要是您亲自收，成本太高。我帮您忙，您省时省心省力，也能收到更多的钱。” “您有任何想出售的东西，沈家可以负责帮你转售，价格一定包您满意。” “以前……” 姜燧夹了一块鱼肉放进碗里，制止道：“沈先生，说具体一点。” 新官上任，摆摆架子，显示威严，完全可以理解……更何况总督还是个年轻人，只要给足面子，什么都好说。 沈校接着摆出自己的牌：“薄土城旁边的黑矿，我可以免费送您一半的股份……就在您眼皮底下，好管理。” “靠近中部的香谷矿场，黄金储量是东区最高的，我保证按总督府的要求，对那里进行最全面的投资建设。” “北面的大银矿山环境复杂，联盟果品那帮畜生还经常过来捣乱，不过您放心，您不需要出一分钱打理！” “还有海底矿区……” “铜矿……” “农场……” “医院……” “总督先生您初来乍到，又要重建总督府，沈家帮不上什么忙，我给您准备了三车建筑材料，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沈校早就做过功课，此时说起来有条不紊，一边是不断给姜燧许诺利益，分享权力；另一边又承诺加大投资，扩大产能。 从各个矿区到农场，再到诸如医院公路这类基建，沈家的产业可以说囊括了各个领域，如一把锋利的镰刀，在帮助沙鼠帮收割的时候，也能沾上不少鲜血。 现在沙鼠帮倒下了，沈校自然希望更加强大的总督能拿起他这把镰刀，继续往日的收割。 当然，属于总督本人的那份礼物也不能少——那一车所谓的建筑材料，其实就是金砖银器稀有宝石。 姜燧听着，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 顾轻焕面无表情的吃饭。 沈蓉更是埋着头，一言不发。 直到沈校察觉到，这一桌四个人的对话，只有他一个人在滔滔不绝的时候，语速才逐渐放缓。 宴客厅中，出现了足足三秒钟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的沈校勉强在脸上挂出笑容：“总，总督大人……您是有什么要求吗？” 直到现在，沈校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从一开始他就有点过于想当然，过于自信了！ 过去无数年的生活和经验，让他下意识的把总督府当做了另一个沙鼠帮，把姜燧当成了另一个向阎。 不对，不对……这个总督，来者不善！ 姜燧慢条斯理的把嘴边的食物咽下去，说道：“沈先生说的都挺好，就是……你为什么一直在讨论总督府的产业呢？可以说一下沈家自己的嘛。” 第18章 产业回收 总，总督府的产业？！ 沈校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 这些产业目前都是由沈家控制的，跟总督府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姜燧却说这些产业都是总督府的，其中是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总督先生？您……您……”沈校下意识的开口，可向来能言善辩，能够轻松在谈判桌上用更少筹码换到更多利益的他，此刻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颤抖着右手，想要拿起餐桌上的杯子，却连续抓了两次都没能抓起来。 面子给足，利益给足，却还是一点条件都不讲，一点余地都不留，直接选择没收沈家的这些产业？ 瘆人的死寂中，沈校找不到一点理智，他下意识开口道：“总……总督先生，这符合帝国法律吗？” 帝国法律？ 纵然姜燧想到了沈校会慌不择言，却也没想到“法律”两个字能从这种人嘴里说出来。 姜燧放下手中的餐具，有些忍俊不禁：“沈先生，你跟我说法律，我都觉得好笑。” “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刚刚那些资产你是通过什么手段获得的吗？” “还是说，你想在明天收到总督府寄给你的税单？” “你消息很灵通，难道没有打听到上一个跟我说税收问题的人，现在是什么下场吗？” “哦，对了，不光你的这些非法资产，还有刚刚那个出事故的矿场，总督府有理由怀疑这个矿场有重大安全隐患，要查封整改。” 话音落下，整个宴会厅立刻陷入了死寂。 空气中只能听到顾轻焕不紧不慢地用餐具切割食物的声音，还有沈蓉那边隐约传来的啜泣声。 沈校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过了不知多久，才勉强的抬头，试图做最后一次努力：“总督先生，您这样做并不符合您的利益啊……您觉得我该罚，我能接受，可这，这……” “你很聪明，但又不那么聪明。”姜燧从盘子里夹起了一块糕点，将其稍稍抬起，“你精通于如何将更多的蛋糕据为己有，却从来没想过，怎么才能让这块蛋糕变得更大。” “沈先生，发展从来不是零和博弈，你的思想太落后了。” 来自穿越者的众多思路和来自这具身体对帝国核心疆域的了解，让姜燧在看到这片百废待兴的土地时，难以避免的升起雄心壮志。 在一个破星球当土皇帝，哪有跻身星辰大海重要？ 统治着一贫如洗的百姓，躺在黄金打造的宫殿里，怎么和坐在繁荣的都市里，率领着星海舰队相比？ “总……” “好了。”姜燧抬手制止沈校继续说下去，“沈校，刚刚我说的事情，是通知，不是商榷。念在你是遵守旧政府旧政策的份上，总督府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你阻碍了发展，而发展的车轮将你碾了过去，仅此而已。” “北方的防务，从现在开始将由总督府直接接管，就不劳烦你了。” 沈校听得懂姜燧的每一个字，却听不懂这些字连起来的意思，但他多多少少也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既无法用武力撼动，也无法用利益拉拢。 他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您是尊贵的帝国人，我无法理解您的深奥。”沈校不敢去想今日之后沈家还能剩下多少财产，只能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十分感谢您对沈家的仁慈……我，我送您一趟吧。” 姜燧把最后一口食物放进嘴里，摆摆手：“好好享用这顿晚餐吧，这是多少人努力一辈子都吃不到一口的食物，不要浪费了。” 说完，他从桌上拿起一张餐巾，擦擦手后，与顾轻焕一同离开了白马庄园。 …… “给我吃干净！碗里还有小半口呢！你知道换在以前，这是多少人努力一辈子都吃不到的食物吗？” 黑矿附近的救济餐派发点，马文正严厉训斥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 “今天下午总督大人就要来视察黑矿，你想让总督大人看到你浪费他恩赐给我们的粮食吗？！” 莫羽走上前去，拉了一下马文的袖子：“马文爷爷，他还小，吃不下这么多东西很正常啊……” 马文气得跺了一下脚：“我是生气！你们没经历过那几次大饥荒，这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居然学会浪费粮食了！” 其实一天这两碗稀粥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还是没法完全填饱肚子，不过孩子太小，这才没法一口气吃完而已。 马文和其他矿工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们下意识的在恐惧，恐惧会不会有哪一天总督大人会收回他的仁慈，恐惧着再次回到吃草根吃树皮的日子。 所以哪怕总督大人并没有安排这个月的赋税，矿工也比往常更加拼命的干活，希望用更多矿石讨总督大人开心。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一阵烟尘扬起。 总督标志性的座驾和两辆开路的装甲车顿时映入眼帘。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总督大人来了”，救济点顿时乱做了一团。 所有人都自发的聚集在一起，又是感激又是忐忑的看着从轿车上走下来的姜燧。 总督大人将宝贵食物发给了他们，他们需要付出什么来回报呢？ 矿工们克制住了跪下的本能，大声欢呼着迎接姜燧：“总督大人，感谢您的仁慈！黑矿中的所有人都会永远记得您的慷慨！” 呃，仁慈，慷慨？ 姜燧下意识的看了眼不堪入目的赈灾粮，然后立刻转过头，用语速掩盖尴尬：“咳咳，这个你们再稍微坚持一段时间。我今天来是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来了！ 果然，总督大人在让他们吃饱饭之后，也会给他们新的任务。 但此时所有矿工心中非但没有不安，反而还有一种石头落地的感觉。 跟随这样的总督出生入死，也不是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姜燧顿了一下，说道：“最近总督府采购了几套挖矿设备，接收了几座富矿……你们呢，以后就不用在黑矿工作了，等会会有汽车把你们带去新的工作地点。” “给你们四个小时，收拾一下个人物品，准备离开。” 原本做好最坏打算的矿工们一下子全部愣在了原地。 第19章 “铁钱” “总督大人，您恩赐的太多，我们回报的太少！”哪怕已经接受总督是拯救者这个事实的马文，此时也忍不住再次惶然起来，“您……我们拿命都还不起啊！” 又是暂缓税收，又是提供食物，现在还把富矿和机器拿出来送给他们…… 其他矿工也都点了点头，他们实在不敢再接受总督大人的馈赠了。 姜燧随意站在一处土坡上，看着眼前一张张感激，疑惑又畏惧的面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自从上次演讲之后，民众的士气的确提高了不少，但从客观角度来说，他们并没有理解“站起来，不准跪”这一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们获得了尊严，但是这份尊严和姜燧是强绑定的，只要姜燧离开，他们就会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状态。 能在如此恶劣环境生活下去的人，绝对不愚蠢。 但从客观事实来说，他们却又是原始落后的——因为他们缺乏知识的武装。 这片土地连工业生产都残缺不全，纸笔书籍文字这种需要耗费大量金钱和时间的事情，注定与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普通民众无关。 连勉强活着都需要拼尽全力的人，每一分金钱都用在了食物上，哪有精力去品味昂贵的文字？ 所以，并不是姜燧不想和他们说一些大道理，而是这些大道理的有效性，远不如那些与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 等工业化完成，等纸笔和知识廉价到任何一个人都买得起的时候，等一套完善的教育体系搭建好之后，民众的生产力才算被真正意义上的释放出来。 现在这个阶段，最简单，最直接的利益才能直击人心。 姜燧这次没有用机器人卫兵的扬声器，他稍稍抬高了自己的声音：“都安静，听我说！” “你们不是奴隶，而是工人。你们工作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工资薪酬，为了食物！” “你们在矿场工作，我为你们的勤劳而支付报酬，多劳者多得，公平交易，就是这么简单。现在，不要再多说废话，赶紧把自己的物品运出来！黑矿已经挖不到多少矿石了。” 宣布解散后，矿工们终于压抑不住沉默，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总督大人的话，听起来很简单，很有道理。 矿工付出劳动，获取报酬和食物…… 可是在沙鼠帮当政的时候，他们工作完之后不但拿不到报酬，还要把自己的东西一并交上去。 工作之后会根据工作量拿到对应的报酬，这难道也是描绘中“新世界”的一部分吗？ 很陌生，但是却不让人感到排斥。 对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的他们而言，总督口中说的很多东西都太过复杂，但有一点是他们能听懂的——以后只要勤劳，就有钱拿。 越勤劳，拿的越多！ 有了钱，就买得起食物，就买得起过冬的衣服和柴火……就能给总督大人交上税！ 想通了这点的工人们愣了片刻，随即一窝蜂的冲回黑矿。 “快点搬东西！不要让总督大人久等了。” “我东西有点多，谁帮我拿一下？” “让一让让一让……” “……” 就如姜燧预料中的那样，只有激发出了主观能动性，生产效率和成本才会降下去。 看着争先恐后跑回黑矿，看着对工作充满强烈热情的矿工们，顾轻焕一时有些愣神——这还是那些听到工作就痛苦，看到矿场就想逃脱的矿工吗？ 姜燧从土坡上跳下来，走到黑矿生锈的铁门附近，对还在发愣的马文说道：“马文，三天之内，把黑矿的人员名单统计一下，发到总督府来。” 马文没想到尊贵的总督大人会主动找自己说话，又惊讶又惶恐：“是，是。总……总督先生，黑矿环境很差，您在外面休息一会就可以，我们很快就会搬完！” 那么多矿工，每天挤在狭窄的地方生活，通风环境又差，烟尘又大…… 要是脏了总督大人的衣服怎么办？ 从天上来的大人物，怎么能到黑矿这种地方？ 姜燧很无所谓的摆摆手，来到黑矿门口，拨弄了一下门口一个酷似信箱的生锈铁盒，对一旁的莫羽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介绍介绍。” 莫羽从刚开始就一直在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姜燧，此时被点到名字，立刻走上前去，回答道：“总督大人，这是‘钱箱’，以前黑矿附近总是会有劫匪，我们就在黑矿内通过这个箱子把一些碎银或者铜钱扔到外面，劫匪一般就会离开了。” 姜燧好奇的掀开箱子，把一枚卡在角落的铜币拿出来看了看：“给这么一点，劫匪就不进来抢你们了？” 这不像劫匪，反而像是来讨口子的乞丐。 莫羽挠了挠有些乱的头发：“可能是因为黑矿环境复杂，劫匪也不想冒太大伤亡风险吧。而且，他们如果用掉太多子弹，很可能会抢不回本。” 回本……姜燧明显愣了一下，饶是他再见多识广，也实在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回复。 民众穷的连劫匪多开几枪就没办法回本。 简直又可笑又荒谬。 “以后，再遇到劫匪强盗或者类似的东西，不要再付银钱铜钱。”姜燧把手上的铜币弹给了莫羽，摇了摇头。 莫羽双手接过铜钱，瞪着大眼睛：“总督大人，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啊？” 整个黑矿上下所有人，对姜燧这个总督都怀着巨大的敬畏——他们感激总督的仁慈，同样也在心底畏惧他的凶残。 但早在啤酒馆就认识姜燧的莫羽却不那么害怕他，她知道总督大人其实很善良很善良。 总督大人的威严只针对坏人，对其他人是非常仁慈的！ 姜燧笑着把腰上那把精致的转轮手枪拿出来，打开弹匣，取出了一发子弹，扔进了“钱箱”里。 “付他们‘铁钱’。” …… 闲聊的时候，黑矿的矿工也陆续拿好了自己的个人物品，神色异常激动。 对他们来说，黑矿中只有噩梦和痛苦，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回忆。 但憧憬归憧憬，过去经历的种种折磨还是让他们保持了谨慎，都尽可能把一切能吃的、能穿的和能用的携带到了身上。 “总督大人，我们可以出发了！” 第20章 不降反增？！ 轰！ 随着身后传来的巨大爆破声，黑矿在沙尘中彻底倒塌，连带着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一起，被无数碎石掩埋在了地底。 满载着矿工的大巴车颠簸的驶过不太平整的石路，朝着新矿区驶去。 矿工们惊叹着如此便捷的交通工具，脑中止不住幻想往后用机器挖掘黄金的生活。 再也不会被烟尘困扰，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埋葬在随时可能倒塌的坑道里…… 所有人心中都洋溢着对未来生活的期盼和渴望。 哪怕是向来以最悲观态度预测未来的马文，脸上也展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莫羽，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平时你都是最积极的，怎么现在突然蔫了？放心，新矿场不会再伤害你的肺了。” 莫羽坐在柔软的座垫上，右手紧紧攥着子弹：“不是，马文爷爷，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关于总督大人的。” 一提到总督，马文立刻严肃了下来：“我们只需要对总督大人保持绝对的信任和服从就可以了，收起好奇心，不要质疑，更不准违背！” 莫羽摇了摇头：“不是决策，是总督大人本人。” 与其他人对总督大人本身的敬畏不同，莫羽对姜燧的信任已经到达了近乎盲目的程度。 那吃下去就不会再咳嗽的神奇药片，每一片都比她的生命昂贵；沙鼠帮献给总督府的黄金，足够买下几十个黑矿……但总督大人依然选择了站在他们这一边。 可以说，黑矿上上下下百来条人命，都是被总督救下来的。 此时她担心的是另一个层面的事情。 马文没能在第一时间回过神来：“总督大人本人？” 莫羽用力点了点头：“您有没有想过，万一有哪一天，总督大人离开天海星了该怎么办？” “总督大人为什么要离开天海星？”马文愣了愣。 莫羽怯怯的说道：“总督大人是帝国人，如果因为给我们这些可怜人花太多钱，导致税收不够，被帝国撤职了怎么办？” 如果花的太多，导致总督被撤职怎么办…… 原本还以为孩子不适应新环境的马文被这一个问题直接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竟然忘了，总督大人是对帝国直接负责的官员，身上背负着巨额的税收任务！ 天海星能充当税收交上去的，只有矿石和食物。 现在食物已经被分发给他们，等会矿场也要分发给他们……那总督大人要用什么去交税？ 交不上税，帝国一定会把姜燧撤换掉，他们好不容易过上的好日子就完全泡汤了！ 此时，大巴车轻微颠簸，远处一片片低矮的木板房与成堆的挖矿设备耸立在地面上。 泛着金属色泽的粗糙机械表面、巨型钻头与蒸汽矿车铁轨共同组成了一幅震撼的画面。 矿工们不敢相信这里会是自己以后的工作地点，恨不得把脸都贴在车窗上往外眺望：“这里就是我们以后工……” “肃静！”马文突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都回去！” 从没听过马文用这种口吻说话的矿工们都怔了一下，连忙坐好。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马文不敢耽误片刻：“我现在要宣布一些重要的事情，一些总督大人没有和你们说过的，关系到我们性命的事情！” 性命？ 能在这么多机器的帮助下挖矿，能住在空气环境良好，远离疾病的地表，怎么还会有性命相关的危险呢？ 马文拍了一下椅背：“我们不能忘记，哪怕是总督大人，也需要给帝国交税的！” “不要因为有了食物，有了优渥的工作条件就懒惰下来！” “如果我们没能挖到足够的黄金，总督大人就只能调任，换上来的新总督就只能用我们现在吃的粮食，用那些挖矿设备抵税，我们只能再一次回到暗无天日的黑矿！” “你们想回去吗？你们想离开新世界，回到旧社会吗？！” 其实不光矿工们，事实上就连马文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新世界，想象不到总督所描绘的秩序和局面。 在他的想象中，能够吃饱穿暖去做没有危险的工作，就已经是新世界了。 矿工们现在听到黑矿两个字都下意识的恐惧，纷纷摇头：“不想……” 马文点了点头：“好，那我等会制定一个工作计划安排，所有人必须完成属于自己的那份工作，否则就要扣除工钱，交给总督大人抵税，大家有异议吗？” 这是在捍卫自己吃饱穿暖的权利，矿工们想都没想，当即振臂高呼：“没有！” 莫羽看着车厢里矿工们前所未有的积极性，心中缓缓松了口气。 只要大家都努力工作，应该能赚出足够的税额吧…… …… 与此同时，距离大巴不远处的矿场，姜燧看着眼前的机器，轻轻的点了下头：“有大型钻头挖矿……还有矿车轨道，运输效率也能高不少。” “嗯，到时候再建一条铁路，连通矿场和港口。” “等以后完成工业化，这些设备就能自己造，不用去买铝业协会的了。” “有这些采矿设备，就算矿工每个人的工作效率降低80%，产出也比之前纯人力高几倍。” 领地建设初期，姜燧还是要亲临现场，做点观察做点调整的——要弄出一个完整的产业链，前期就必须做好规划。 突然，姜燧看到了数据化管理面板上弹出来了两条提示。 【事件：矿工自发组织演讲，自发维护秩序，矿石产出提升10%】 “呃，这个……不降反增吗。”姜燧挠挠头，这事虽然有点出人意料，但也算好事。 因为前任总督胡乱印钞，现在大家都只能用贵金属作为货币，矿石产量越大，也就意味着手里的一般等价物越多。 内部稳定下来之后还得着手解决货币问题……不过当前阶段还是先将就一下吧。 胡乱进行货币改制是会引发灾难性后果的。 姜燧关掉这个事件提示，翻到了下一页。 【事件：总督特区南部发现瘟疫，请总督在7天内做出选择，否则将默认最负面的选择】 瘟疫？！ 怎么突然就爆发了瘟疫？ 现在被姜燧实控的东部区域，已经正式更名为天海总督特区。 目前总督特区的医疗水平极度落后，卫生条件极差，社会秩序也尚未完全重建……如果在这种地方爆发了瘟疫，后果不堪设想！ 姜燧在获得实控领地后放下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 “总督大人！”一边，顾轻焕的声音打断了姜燧的沉思，匆忙走来，“沙鼠帮余部内乱，向阎被抓到了！” “但是……他们那边好像有部分人染上了传染病！” 第21章 封锁！ 向阎已经被抓到了？感染传染病的人出现在了沙鼠帮余部里？ 姜燧脱口而出：“现在他在哪里？！” 他当然不是在关心向阎！ 有的时候手下办事效率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向阎或者其他一些染病的人被抓到了薄土城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很可能会酿成巨大的灾难。 在姜燧眼里，把传染病遏制在一个区域比向阎手上的武器装备重要得多。 接下来顾轻焕的话让他稍稍放下了心：“目前还羁押在特区南部与三海银行控制地区交接的地方。” 毕竟是帝国带过来的管理班子，就算是警觉性再差，也不可能对瘟疫这种事情置之不理，更不可能把感染者带到大城市里。 “立刻让专机带我去最近的降落坪，呼叫护卫舰降落，我要过去看一下。” 这个世界的飞机比较落后，飞行速度太慢……虽然不方便，但远距离赶路还是要用护卫舰。 “是，总督大人。” 姜燧顾不得再管矿场，他把所有资料交给身边一个管理者，叮嘱两句之后就和顾轻焕坐车前往了附近的简易机场。 总督专机很快起飞，姜燧坐到小型会议桌前，对着桌上的地图打开了数据化管理面板，朝着向阎现在被羁押着的地方看了过去。 “在南边，已经很接近三海银行的地盘了……” 与总督特区南方接壤的是由三海银行实控的大运河地区，现在和总督府仍然勉强保持着盟友关系。 这片地区较为狭长，既是南北半球陆路的必经之路，又有大运河又连通了两片大洋，所以金融业非常发达。 但又因为资源贫瘠问题，导致许多东西都要向各方势力进口。 【运河地区】 【控制集团：三海银行。当前外交评级：63，外交关系：盟友】 【态度：渴望合作（由于与南半球势力关系紧张，三海银行非常希望能和处于北半球的所有接壤势力保持良好关系）】 【状态：交战中，交战对象：生命无垢教派】 【战争类型：宣称战争（生命无垢教派宣称他们拥有运河主权，并出兵占领）】 【目前生命无垢教派已经达成的胜利条件：1/5】 随意扫了两眼，姜燧又把目光放回了自己的地盘。 在姜燧的持续轰炸和通缉令的双重攻势下，向阎果然被身边的人背叛。 但问题就是……沙鼠帮残部为什么毫无征兆的感染了传染病？ 是因为军中损失太惨重，得不到补给，卫生状况太差？还是被野生动物传染了？ 亦或是……从运河地区传播过来的？那边正在打仗，很可能有带着疾病的难民跑过来。 现在找不到一丝头绪，必须详细调查之后才能搞清楚。 当务之急，是趁疫情还没有爆发，立刻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顾准尉。”姜燧敲了一下桌板，“传总督令，把疫区的所有城市隔离出来，禁止一切人员流动。” 还好，天海星的科技落后，交通不发达，人口流动困难，需要封锁的区域少，封锁起来更加容易。 顾轻焕更一步的问道：“总督大人，那当地的生产呢？也全面停止吗？” 疫区虽然不大，但还是有两座中型城市和数个村落被囊括了进去。 全面封锁就意味着人们不但不能工作，还需要反过来消耗资源。 对经济而言，绝对是重大打击。 姜燧毫不犹豫：“全面停止，派飞机和护卫舰空投救济物品，并且由机器人在城内派发派发。” 如果这个时候因为贪图那一点生产力，对传染病选择视而不见，那后续卫生治理成本绝对会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那时候，影响的就不是局部地区了。 反正刚刚获得了矿石产出+10%的正面buff，现在封锁这么小的一片区域影响也不会很大。 “您的命令将会被完整传达，总督大人。” 【你选择对疫区进行封锁，矿石产出-5%，传染病将不会从该方向向外蔓延。你对该地区进行特殊食物救济，食物-5，不产生其他负面影响】 面板提示跳出来的同时，飞机也已飞抵降落坪机场，开始降落。 从空中往下看去，一艘银白色巨型战舰静静地停放在巨大的空地上，如一座钢铁小山，压迫感扑面而来。 在太空战舰和宇宙尺度上，护卫舰这种最基础的战舰都十分渺小，可一旦将其放入大气层，那就是堪比航空母舰的庞然大物。 普通的机场根本放不下，必须准备一处广阔的降落坪才行。 飞机刚在机场停稳，连螺旋桨都没完全停转，姜燧就迫不及待的拉开舱门，从飞机上跳了下去。 “总督大人，您小心点！”作为贴身护卫的顾轻焕吓了一跳，连忙跟着跳了下来。 要不是现在地方不对，她多少也要仔细检查一下姜燧有没有受到内伤。 “我身体还没那么娇贵。”姜燧走到接驳车旁拉开车门，不太在意的摆摆手，“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解决瘟疫的源头，尽快恢复生产……医疗团队准备好了吗？” 总督从帝国带来的管理班子，自然也是包括一个医疗救治小组的。 只依靠天海星上的医疗水平，要得了病受了伤，那真的很可能闹出总督死于抢救之类的笑话。 “已经在护卫舰上待命了。”顾轻焕坐上驾驶座，一路狂飙来到了护卫舰的大型升降梯旁。 “很好。”进入船舱的姜燧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让医疗团队的代表到驾驶舱，我有些事情需要咨询。” 顾轻焕领命，姜燧则走进了驾驶舱，控制护卫舰起飞，朝着南部边境高速前进。 比起飞机，能在大气层中几倍音速飞行的护卫舰确实快了太多……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太方便。 刚刚坐到座位上，驾驶舱的门就被敲响了。 顾轻焕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总督大人……” 椅子都没坐热的姜燧一愣：“这么快？进来吧。” 护卫舰内部空间不小，这才几分钟，等个电梯都不止这点时间吧？ “总督大人，不是医疗团队。是三海银行的董事长古安想联系您。” （有人吗……作者单机单的有点难绷了，追读还可以，但咋没啥人评论呢，可以给一点反馈和建议啊） 第22章 三海银行 三海银行的董事长古安？ 姜燧眉头微微锁起——就在不久前，因为发动了对沙鼠帮的无耻偷袭，古安还专门谴责了一下自己。 由于之前双方的外交关系还不错，不用像处理铝业协会那么麻烦，姜燧就随意安抚了一下，掉了点外交评级就成功敷衍了过去。 现在又找上门来做什么？ “接通吧。”姜燧没想太久，“看看大银行家找我想做些什么。” 顾轻焕把全息通讯仪放在桌面上，打开了接通键。 一个身穿高质量的定制礼服，手腕上佩戴着精致万国表的男人被投影了出来，利落的发型和整洁的胡须无一不彰显着他的自信和权威。 “总督阁下，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好久不见，您这几天过得还好吗？”古安咧嘴一笑，谄媚的味道顿时便涌了上来，“我这边最近到货了一批大洋对岸的上等烟草，您需要来一箱吗？” 姜燧眉头一皱：“如果你为了这点事就打扰总督府，那我觉得我有必要重新考量一下我们双边的关系了。” 别说姜燧不抽烟，就算他抽烟，也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去接受别人的礼物。 一箱高档烟丝就想让总督欠个人情？ “总督先生您别生气！”古安赔笑道，“三海银行想和您做一些重要的生意，对我们两边都好。” 果然，这商人就是为了利益而来的。 运河地区物资全靠进口，现在又在和南边的人打仗，开销如流水，再是金融巨头，也堵不上这种缺口。 需要运往前线的食物、武器装备、军队日常开销、兵员抽调上前线导致后方生产空虚……等等等等，都是吞金大户。 而最近总督府在铝业协会大肆采购的事情被传开，三海银行董事会找上门来也就能够理解了。 姜燧看了下当前数据面板，并没有什么非常短缺的资源，于是摇了摇头：“总督府暂时没有什么金融业务，我这边忙，没别的事就先挂了。” “总督大人您先别挂，您就抽几分钟听我把话说完！”作为商人，古安死缠烂打的能力自然一流，他连忙喊大声喊了一句，“有的时候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需求是什么，您放心，绝对不会吃亏的！” 有时候消费者都不知道自己的需求是什么…… 这句话倒是真的。 姜燧看了眼手表，粗略估算了一下护卫舰抵达目的地的时间，说道：“你有五分钟。” 古安一秒钟都没有浪费，当即开口道：“您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帮您把贵金属铸造成货币，这样您收税的时候也方便多了……而我们只收取非常非常少的一点手续费，您贵金属质量损失绝不会超过万分之一！” 把黄金铸造成金币，把白银铸造成银元，确实能够在很大程度上降低统计的工作成本。 不过等工厂建造起来之后，这种事情姜燧完全可以自己做——更关键的是他也不打算长期将贵金属作为货币。 花那么多钱去找别人铸币，没多大必要。 姜燧一口回绝：“不用了，你现在还有三分钟。” 古安没想到自己能被拒绝的这么果断，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却也不敢废话：“那……那您如果有多余的财富，可以考虑到我们银行进行储蓄，3年以下随取年利率4%，3年以上定期年利率8%，绝对是稳赚不赔的投资，您看怎么样？” 稳赚不赔…… 姜燧差点笑了出来。 前世各种各样的庞氏骗局早就已经用鲜血总结出了一个道理——过高的利息，一定代表着巨大的风险。 利率越高，风险就呈指数级上升。 8%利率，基本就意味着100%的风险。 换句话说，暴雷是一定的，就看击鼓传花的游戏能玩多久而已。 现在三海银行为了筹措战争资金，显然有些顾头不顾腚了。 姜燧不打算和古安虚与委蛇，直接了当的把话挑明：“你们现在是不是前线战事吃紧，迫切需要资金？” 听到这话，古安整个身子肉眼可见的僵了下去。 前线战事……资金…… 古安没想到总督竟然会把话说的这么直接明了，三言两句就把他的体面给剥的一干二净！ 几秒之后，古安拿出一张帕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总督大人，呃，是，是的。” “但请您相信三海银行的信用，这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我们手上有运河，在世界各地都有很多优质资产的股份，您完全不用担心风险！” 对什么莫名其妙教派本身就没有任何好感的姜燧笑了一下：“没有问题，总督府可以为忠诚的纳税人提供军事援助，但是援助不是无偿的，我有三个条件。” 古安大喜过望，只要愿意提供支援，什么都好说！ 三海银行并不是没有资产，而是需要大量现金流来周转。 至于条件……别人出钱出力，帮助自己打仗，怎么可能会没有条件。 “我宣誓永远忠诚于总督大人！三海银行愿意为总督府效劳！” 姜燧对这种毫无诚意的发言没有兴趣，直接了当的开出了自己的条件：“第一，总督府的贷款和军援，需要三海银行的股份作担保，且担保期间总督府享有对应股份股东的决策权。” “第二，援助不是一次性的，总督府只保证会在一年内交付所有款项和物资。” “第三，总督府现在需要一个顶尖的医疗团队。” “用你的行动，证明你的忠诚。” 等着被狠宰一刀的古安听完，脸上露出片刻的迷茫——总督就这点要求？ 没别的了？ 这三个条件条件简直太优渥，优渥的不像是姜燧这个凶人能说出来的话！ 第一个条件，需要股份作担保，并且要确定担保期间银行不搞资产转移之类的操作，很正常。 第二个也很正常——那么多物资金钱的调度运输肯定需要时间，能在一年内交付完成已经算效率很高的了。 至于第三个……在古安看来就是白送的，根本都不能叫条件。 古安生怕姜燧反悔，迫不及待的拍着胸口表态：“我一定会向您证明的！您只管放心！我……” 咔。 五分钟时间刚到，姜燧就直接挂断了通话。 通话刚刚挂断，周青参谋便往前走了两步，说道：“总督大人，您哪怕要价再高一点，古安也不得不答应的……不过现在合同还没有正式签订，签合同的时候我再帮您多添加一些附加条款就可以了。” 姜燧摇了摇头，笑道：“不，就这样，不要有附加条件。” 周青脸上立刻爬满了不解：“啊？” 第23章 “援助” “很疑惑吗？”姜燧笑了一声，“周参谋，从这场交易利益最大化来看，你的意见是很正确的，但是我来这个星球当总督，目的是整个星球，而不是某一次交易的得失。” 像周青这样的参谋，都是具体战术的制定者，比如在攻打灰眼宫时，周青就能作为指挥官，协调军队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果。 一旦上升到战略层面，他就未必能够做出正确的决策了。 不过……制定战略目标本身就是总督的职责，姜燧也没试图让周青从全局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周青露出了思考的神色，良久后，才不太确定的问道：“您的意思是，您有军事方面的考量吗？” 姜燧反问道：“周参谋，你认为三海银行和生命无垢教派的战争，谁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本就是作战参谋的周青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有很多，从目前局势来看，生命无垢教派的实力并没有对三海银行形成碾压。” “但是综合来看，生命无垢教派的赢面是高于三海银行的。首先是因为制度问题，三海银行基本只有雇佣兵，无法在控制区域内进行总动员，兵员差距悬殊。” “第二是战斗意志，教会动员出的军队是拥有信仰的，无论这份信仰是否坚定，他们士气都明显高于拿钱办事的雇佣兵。” “但三海银行也有两个优势——其雄厚的财力以及防守方的便利，利用装备优势和地形优势，可以构筑一条稳固的防线。” “战争发展到现在，已经演变成消耗战，胜负如何，只看双方哪边能把对方耗死。” “从纸面数据分析，生命无垢教派会略胜一筹。” 说到这里，周青忽然顿了一下，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上的比划。 生命无垢教派会略胜一筹…… 周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姜燧，小声问道：“总督大人，您是不是，不希望三海银行战败？” 姜燧也不卖关子：“我是希望三海银行在战胜的同时，也还不上总督府的贷款……你认为我要三海银行的股份做担保，真的是担心他们还不起钱吗？” “恰恰相反，我根本不希望他们还上钱。只要他们违约，我就能兵不血刃获得三海银行的股份，成为大运河地区的实际掌控者。” 一边说着，姜燧用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三海银行借了总督府的钱，又用这些钱向总督府购买物资，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总督府抵御南边的敌人……这样的势力，要是被那什么教派击败，麻烦的就是我们了。” “让三海银行成为总督府的屏障，等我们彻底把北方安定下来之后，再转过头来对付南边的势力，不是简单了很多吗？” “而且银行不是黑帮，我们不能用对付沙鼠帮的手段去对付三海银行这样的大型银行，否则银行一旦破产，在经济层面的损失将是不可估量的。” 说完，姜燧慢悠悠的把手上的笔放回笔筒中：“周参谋，不要拘泥于一时的得失，今天我们援助的越多，明天我们就能索要到越多的回报。” 周青看着一切都尽在掌控的姜燧，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冷颤。 太狠了，三海银行只是想要一点贷款和军事援助，总督大人就想直接要了三海银行本身……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姜燧对付三海银行的手段比对付沙鼠帮时还要可怕。 周青把脑海中对总督不敬的想法甩掉，提醒道：“总督大人，我们的工厂还没有修建起来，武器装备暂时还没办法生产。” “我们不是在向阎那里缴获了一大批军用物资吗？”姜燧挥了挥手，“正好，不用运回总督府了，直接就近援助给古安就行。” 说完，姜燧简略复盘了自己这一整套计划，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用沙鼠帮的装备援助三海银行，最后把三海银行的股份兵不血刃的套过来…… 除了有点不当人之外，别的都还好。 周青拿起文件，有些畏惧的答道：“遵命，总督大人。” 数据化管理面板上，也弹出了相对应的提示。 【总督府对三海银行的军事求援采取了积极回应，三海银行与总督府的外交评级+10，当前外交评级：73，关系:盟友】 参谋离开之后七八分钟，医疗团队总算来到了驾驶舱门口。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总督先生，听说您需要医疗咨询？” “高蒙医生，坐。”工作桌前的姜燧打了个手势，“护卫舰上的医疗实验室够用吗？” 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高蒙叹了口气：“只能说勉强够用吧。” 护卫舰上空间不算小，但需要配备很多其他重要设施，比如能源核心，比如护盾发生器……能留给医疗的地方自然就只能被压缩了。 姜燧将一份有关瘟疫的报告拿了出来：“现在总督特区的南部很有可能发生了瘟疫，如果获得了病毒样本，凭护卫舰上的设备，可以研制出疫苗吗？” “研究一下病理机制差不多，研制针对性疫苗是不可能的了。”高蒙摇了摇头，看了报告两眼，“这份报告太简略，我很难给出意见，还是要亲眼去看一下才行。” 高蒙又把手上的报告翻回首页，从头开始认真阅读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说道：“不过护卫舰上有一些通用的抗病毒针剂，副作用比较大，只能用来应急。总督先生您需要的话我可以调一批出来。” 有治疗手段就行…… 先把封锁区域内的瘟疫解决掉，再回过头来调查源头会轻松许多，否则要是被“中心开花”，再想追根溯源就难了。 姜燧松了一口气：“很好，你先去调200支针剂。再调一些退烧药和止痛药，我们等会就到疫区去看一下。” 此时，超高速飞行的护卫舰也已经抵达疫区城市上方。 一直站在一旁，时刻汇总着各项情报的顾轻焕眉头忽然蹙起，往前两步，附到姜燧耳边小声汇报道：“总督大人，下面好像出现了一些情况。” 第24章 真药？假药？ 水土城的环境并不好，它距离薄土城太远，又距离战场太近。 在一个救济餐发放处附近，一位身披灰色长袍、口罩遮面的女子，艰难地穿过各种障碍，走到了下水道的入口处。 杂乱无章的违章建筑，狭窄拥挤的小巷，都彰显出这里是一个穷困至极的贫民窟。 “但至少，总督来了之后，大街上再也看不到饿死的孩子了。”霍芸幽紧握着手中的包裹，“只是这场瘟疫……唉。” 原本刚刚看到希望的生活，因为这一场瘟疫再一次陷入了深渊。 她小心的打量了四周一眼，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被跟踪之后，才掀开下水道井盖，慢慢爬了下去。 下水道里阴暗潮湿，恶臭扑鼻，但霍芸幽却异常熟悉拐进了一个三岔口的左边，又往前行走了十来米，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维修间门前。 咚咚咚…… 敲门的动作震下了一层锈蚀，里面传来几道畏惧又虚弱的声音：“是霍姐回来了吗。” 霍芸幽轻轻踢了一下铁门，声音里带着不耐：“别磨蹭，赶紧给我开门。” 吱呀…… 门栓发出了一阵铁锈摩擦的难听声音。 房间里面，一盏老旧的吊灯微微晃动，映照出了十几张肮脏的脸庞。 有老人，有中年人，也有年轻人。 这些不同的人中，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眼神里的虚弱。 买不起昂贵正版药的他们，只能躲在恶臭的下水道，等待便宜的仿制药送来救命。 “霍姐……这次的药拿到了吗？” 霍芸幽抖开打着补丁的包裹，从里面挑了几瓶不同的药出来，没好气的说道：“运河那边在打仗，这些仿制药越来越难搞到了！你们知不知道昨天有一颗子弹从我头顶飞了过去？” 一个看着十分年轻，但是头发几乎已经掉光了的男孩走上来，手指微微颤抖：“霍姐，谢谢您，谢谢您。” 霍芸幽后退一步，把包里的药护在怀里，伸出长了些茧的右手：“钱呢？” 几人连忙把身后的铁盆拿了过来，里面装了几十枚成色不一，大小不一，新旧不一的铜币。 这些钱，明显是东拼西凑而来的。 霍芸幽很粗略的清点了一下，把所有铜币都倒进包裹里，顺带着把药扔给了这十几个人。 “送你们一瓶止痛药和退烧药，最近城里闹疫情，注意戴口罩，别到时候旧病没好又添新病……我一个人可带不了那么多药。” 说完，女人转身就要离开。 “霍姐，霍姐，您等等……”身后，一个比霍芸幽大不知多少岁的老人快步上前，拉住了女人的袖口。 “什么事？”霍芸幽看了眼屏幕有些裂痕的电子手表，“赶紧说，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活。” 老人声音里带着恐惧：“现在外面，是不是真的抓的比以前严了？我们以后的药该怎么办？” 霍芸幽沉寂了片刻，很无所谓的笑了一声：“总督来了，大家赋税减轻了，也都有食物吃了，难道不是好事？” “可是，所有走私也查的更严了……” “那有什么办法？”霍芸幽心情莫名有些烦躁，“我本来就在走私！难道总督不该管走私吗？！” “总督大人愿意发粮食给我们……他，他是仁慈的大人，他应该不会为难你的！你又不赚钱！” 霍芸幽被这些人的幼稚气的笑了起来：“总督是天上的太阳，在驱赶黑暗的同时也会驱赶走灰色。我们只是很不幸的成为了那片灰色而已！” “他已经帮你们赶走了沙鼠帮，帮你们填饱了肚子，你还想让他给你们买药？总督是仁慈，不是愚蠢。省省吧，走了！” 说完，霍芸幽强行把铁门关上，开始徒步前往下一个聚集点。 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的小声抱怨道：“妈的，又亏了一点……这生意迟早有一天得做不下去。” 十多分钟之后，她又来到了另一个房间门口。 “开门，送药！” 铁门如往常一般被打开，里面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们一看到霍芸幽，就忍不住把渴求的目光放到了她的破旧包裹上。 然而，就在铁门被打开的瞬间，变故陡生！ 霍芸幽的后方和两侧都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回头，却只能看到一大片强光打了过来，晃的眼睛都险些睁不开。 有好几个人高声咆哮： “不许动！执法官！” “把手放在我们能看到的位置！现在！” 哦，执法官……终于来了？ 其实她早就预料过自己会有被抓的一天——曾经沙鼠帮的统治时期还好，那些人不管理秩序，也就更加懒得管理走私，就算被抓，只要给点钱，大部分时候都能蒙混过关。 毕竟沙鼠帮本身就经营着最大的黑市。 总督上台之后，黑市被一锅端，各处秩序迅速恢复，但同样的，霍芸幽这样的走私犯也失去了大部分生存空间。 被抓是迟早的事情。 就是可怜这些病人…… 霍芸幽叹了口气，把包裹里的药品连同铜钱一起扔进了房间，语气轻松：“拿着，赶紧跑路，以后去找别人买药吧。” 说完，这个药品走私犯转过身子，很坦然的伸出了双手。 远处的执法官手持警棍和手枪，十分小心的包围了上来。 为首的那名年轻执法官，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影，是他追捕了两年的目标——霍芸幽！他激动地对着对讲机大喊：“目标确认，就是霍芸幽！霍芸幽落网了！！” 他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太多的汗水和心血——沙鼠帮的保护伞，执法局的内鬼，都让他屡屡碰壁，无法取得确凿的证据。 直到总督上台，彻底清除了腐败分子，他才有了这次天赐良机。 今天，他终于可以将这个大走私犯绳之以法！ 他看到霍芸幽毫无反抗之意，心中更加兴奋。他迅速拔出手铐，冲上前去，打算拷住她的双手。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又恐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长官……” 原本一脸无所谓的霍芸幽顿时勃然大怒，转过头对老人大声骂道：“我不是让你们走吗？回来干什么？找死啊？！” “住口！”执法官把警棍用力砸向霍芸幽，转过头，用自豪的表情看向老人，“老人家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有我在，没有犯罪分子敢猖狂。” 第25章 盛情邀请 2年来所有憋屈，所有努力最终变成了落网的走私犯，执法官看着被自己拯救出来的人，自然有着深深自豪感。 至于这些人买假药，客观为霍芸幽提供走私资金的事情，他则没有一点芥蒂——受害者被骗，只能说明罪犯狡诈，受害者本身则是无罪的。 老人颤抖着手，仰望着这个比他高了两个头的执法官，哀声道：“执法官先生，我求您一件事！” 执法官此时正准备给霍芸幽戴手铐，便很随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说。 凭着办案多年总结出的经验，他觉得老人无非就是想追回一点损失。 这样的事情他见多了。 “执法官大人，我就是想求求您，不要再追查仿制药了，可以吗？” 准备给霍芸幽戴手铐的执法官一下没反应过来，转过头来，愣愣的看向了老人。 不要再追查？！ 难道不应该是感谢自己抓到了倒卖假药的黑心走私犯吗？ “我生了两年的病，五枚银币的药我吃了半年。” “大人，您知道五枚银币是什么概念吗？” 老人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一样砸在执法官的心中：“我的家被吃没了，我的家人被我吃垮了……现在，现在好不容易有便宜的药，您却把药贩子抓了起来。” 执法官张了张嘴，下意识说道：“可那是走私的假药……” “大人，先生！”老人浑浊的泪水顺着眼眶流了下来，“您非说这是假药，可我们吃了这么久，这药假不假，我们能不知道吗？” “那药才卖5铜币啊！霍芸幽根本就没赚到过一分钱！大人，您擦干净您的眼睛，好好看看，您什么时候见过这么穷的走私犯？” “她全身家当，还没有您身上这套衣服值钱。” “您把她抓走了，我们就只能在这肮脏的下水道里等死，您或许不在意……” “可我们，我们只是想活着，不想死，难道也有罪吗？！” 老妇人两鬓斑白，声泪俱下的哀求和控诉，如何不令人动容震撼！ 他们只想活着…… 霍芸幽被抓，那么多人就会因为买不起药而死在下水道里。 始终正义凛然的执法官第一次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冰冷的手铐随着他的手一同颤抖了起来。 他突然发现，他坚信的东西，有时候并不能解决问题。 明明只需要再往前一小步，就能把追查两年的霍芸幽铐起来，可他却怎么都没办法下手。 经验告诉他，霍芸幽必须被抓起来；可良心却不断的在提醒他，这么做是不对的。 “你还在犹豫什么？！”就在执法官恍惚间，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身后炸响，“犯人就在眼前，为什么还不铐上带走？” 执法官转过身，下意识的解释道：“督察长先生，可是这……” “没有什么可是。”督察长一路走来，上下打量了霍芸幽一眼，“在总督大人的新世界里，不许滋生罪犯，特别是这种大走私犯，更要严肃从重处理。” “那他们怎么办？”执法官指了指那个老人，茫然问道。 “买正规的药，寻求其他人的帮助，还能怎么办？”督察长不知为何有些着急，“没钱就自己想法去赚，去借。我们的职责只有一个，打击罪犯！” 咔！ 说着，督察长直接用自己的手铐铐上了霍芸幽。 执法官还想在自己的领导面前据理力争一番：“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督察长呵斥一声，“你知不知道，现在总督大人的飞船就停在我们头顶上？” “你想让总督大人看笑话吗？” “你想让总督大人看到我们水土城的执法官因为一个走私犯闹矛盾吗？” “把她抓出去，让总督看一看我们这些年的工作成果，看一看你的工作效率，你的升值庆功宴还会远吗？” “走！” 总督大人的飞船？ 怪不得今天督察长突然那么着急！ 原来是总督大人突然来视察水土城了。 此时对一个大走私犯的审判，正好是向新任总督大人证明工作成果的绝佳机会！ 如果总督大人对水土城的工作满意，以后或许能够迎来更多的政策照顾。 退一万步，就算总督没有因此事褒奖水土城的行政班子，他们至少也能通过这个事件证明自己的能力。 其他警员和执法官不敢违背长官的命令，更不敢挑战总督的威严，纷纷低着头，押解着霍芸幽离开了下水道。 “……” 年轻的执法官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眼神，跟在队伍最后面，灰溜溜的离开了下水道。 他来的时候有多激动，走的时候就有多迷茫。 爬出下水道时，执法官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一艘巨大的舰船远远悬停在城市上空。 “总督……” 前方不远处，督察长无视众人畏惧的目光，绕过了脏乱的街道，把霍芸幽锁在了警车的后排座上，并安排了两名警员对其严加看管。 同时，他也在给其他警官有条不紊的下达指令：“通知报社，让他们以最大力度宣传药品走私犯落网的消息！” “联络一下审判庭，我们需要优先审判。” “联络总督大人，邀请他参加这次审判！” …… 此时，姜燧正和首席医生高蒙以及几名机器人卫兵一起，在水土城一家药店做考察。 为了防止被传染，他们都穿戴了绝对安全的防护口罩。 高蒙问了药店老板几个问题之后，转头看向姜燧：“从目前的信息来看，这个病毒潜伏期有四五天，传染性强，致死率不高，但也绝不算低，想要完全消除，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彻底隔离。” 隔离，和姜燧做的决定不谋而合…… 姜燧拿着一盒药，眉头微锁：“那就继续隔离……嗯，这里随便一盒药怎么都这么贵？以银币为单位计价？！” 这价格根本就不是底层居民能消费得起的！ “没有工业，药品只能靠进口，价格肯定居高不下。”高蒙解释了一句。 忽然，守在门口的顾轻焕快步走了进来：“总督大人，水土城的警局想找您。” 第26章 借鉴不等于抄袭 “警局找我？”姜燧把药瓶放回货柜上，转过头好奇的问了一句，“他们是遇到了什么不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吗？” 这次到水土城视察，主要是为了弄清楚瘟疫的类型和来源，免得今后数据化管理面板一直跳出相关事件。 其他政务上的事情他并没有打算多管。 现在总督府的主要目标是快点把工业区划建起来，借助工业的力量完成教育普及，提高识字率，解锁科技面板。 当然，宣传工作方面的事情也不能停下，“新世界”的国民思潮只要能到达100%，成为全民认可的普世价值，在对付其他势力的时候就方便许多了。 那种一城一地慢慢宣称慢慢打的套路，并不符合姜燧现在迫切的发展需求。 想要爆发出最高的生产力，必须快速完成行星的大一统。 以“意识形态”作为战争理由，不但能够进行全面战争，甚至因为思想统一，战后也不需要花费巨大的精力进行大规模的治安战。 被地方警局突然邀请，还确实挺出乎姜燧意料的。 顾轻焕一字不差的汇报着工作：“他们抓到了一个走私犯，想要邀请您去参观他们这些日子来的执法成果，想让您参审这名罪犯。” “是走私什么的？”姜燧一边问着，一边继续在药店的货架上打量着药瓶价格，“我说句实在话，在饭都吃不饱的地方，并不是所有走私都是十恶不赦的。” “总督大人，那个走私犯是在走私药品。”顾轻焕回答道。 姜燧看药品价格的动作在听到这个回答的瞬间迟滞了一下。 他从货架上拿了一瓶最便宜的止痛药，晃动两下，走到药店前台，问道：“这个药多少钱？” 药店店主从总督刚进门就被吓的浑身颤抖，此时更是说话都不利索：“总……总督大人，您不知道，这些药品的进货价格和税收有多高，我们其实真的不赚钱啊！” 作为沙鼠帮治下的人，他当然知道货柜里这些药品标价意味着什么。 指望连食物都吃不起的居民，掏银币买药？ 这些高级药品，向来都是老爷们的专属享受。 “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姜燧挥了挥手，“我不是来问罪的。” 价格高，说白了就是生产力不足。 “报告总督大人……这瓶药，需要1银币。” “从哪里进货的，怎么这么贵？”姜燧放下药瓶，打量了外面一眼。 还好……这些居民都算听话，大部分人尽可能在家里不出来，就算出来也穿着口罩。 不然要是生了病，光是用药成本都高到吓人。 药店老板迟疑了一下，答道：“总督大人，大部分药品都是从帝国本土运过来的。” 帝国本土？ 那药品价格奇高就有道理了。 别说药品本身价格，光是宇航运输的成本都高的难以想象。 甚至可以说，这些药里面80%的价格是运费！ “怪不得。”姜燧了然的点了点头，“行了，继续做你的生意吧。” 把药瓶放回货架之后，姜燧招呼高蒙和顾轻焕，一起走出了药店。 离开药店，顾轻焕问了一句：“总督大人，您要去参加庭审吗？” “参加，当然要参加。”姜燧一点犹豫都没有，“我们正好也能通过这一次庭审，好好看看本地的律法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有的时候，犯罪率高并不完全是因为罪犯的个人原因，还有可能是因为落后的法律。 之前姜燧为了压低犯罪率，只是多招募了一些执法官，但是没有解决法律本身可能出现的问题。 被沙鼠帮统治了那么久的地方，律法制度怎么可能是健全的？ 在这种律法环境下，光是降低犯罪率这个数字，很可能会带来很多负面影响。 到时候这样的负面影响很可能会变成数据化管理面板上莫名其妙的debuff。 顾轻焕点点头：“总督大人，您是以旁听者身份出席庭审，还是以最高法官的身份出席？” 帝国派遣到各个殖民地的总督，在名义上可以以任何手段统治治下民众。 换句话说，姜燧合法拥有最高军权、最高行政权、能制定地方法律，同时也是最高审判者。 当然，由于现实问题，这些权力暂时无法辐射到除了总督特区之外的其他地区。 “以最高法官的身份出席。”姜燧离开狭窄的巷子，拉开车门，“水土城的官员们不是想向我展示他们的成果吗？那我们就以最隆重的姿态去迎接他们。” 一边的高蒙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我得想办法调查清楚瘟疫的源头在哪里。” 政务方面的事情，对高蒙这样纯粹的学者而言没有一点吸引力。 总督能把事情处理好，给他们一个安稳的研究环境就可以了。 姜燧转过身，笑道：“高蒙先生可以不用去庭审现场，但是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不觉得药品走私犯能搞到这么便宜的药，有些奇怪吗？” “按理说，药瓶全部从帝国本体进口，就算再怎么走私，成本都不会低，都不会是一般居民买得起的东西。” “但是这个走私犯，却在大规模走私……说明他的客源中，一定包含了很多底层居民。” “所以说，这些药，一定是在本土生产的仿制药。”姜燧坐上车，招呼高蒙一起上来，“我需要你帮我验证一下，这些药品的效果和正版药之间的区别。” “必须要知道这些药到底有没有用。” 如果仿制药真的有药效，那这样的人才姜燧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到时候直接把药厂在本地合法化，所有药品自主生产，天海星的卫生水平绝对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什么仿制药？ 以后就是原创正版药！ 稍稍借用一下帝国科技罢了，反正帝国也不会派人来查。 高蒙了然的点了点头：“明白了……那我先让我的团队去调查瘟疫，您给我提供一些仿制药，我到实验室验证一下效果。” 安排好任务之后，总督专车朝着本地审判庭疾驰而去。 第27章 审判庭 水土城接近市中心，大街上有好些报童挥舞着手上的报纸，大声吆喝道： “最新快报，最新快报！最大药物走私犯霍芸幽落网！总督大人将参与此次庭审！” “重磅消息，督察长先生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他会与所有罪犯斗争到底！总督在上！” “……” 自从姜燧接管所有政务之后，各个城市迅速开始重新焕发出生机。 哪怕水土城被瘟疫影响，所有矿工都被暂停工作，但是由于得当的卫生用品以及食物发放，城内的秩序被维持的非常好，看不出来一点萧索的样子。 往年如果发生瘟疫，哪次不是尸横遍野？ 路边，一名中年女人正在蹲着身子，给自己的孩子戴稳口罩。 “妈妈，总督大人现在是住在天上那个大房子里面吗？” “是的……” “总督大人是不是要把所有坏人都抓起来啊？就像那个霍芸幽一样，被抓起来，从此之后再也没办法做坏事！” 中年女人粗糙的手顿了一下，旋即苦笑一声：“孩子，霍芸幽不是坏人。没有她的药，你两年前就会病死……” 孩子有些奇怪的看着母亲：“那，那为什么总督大人要抓她呀？” 孩子的世界十分简单，总督大人赶走了欺压他们的沙鼠帮，提供食物，让母亲能在更安全的地方工作，所以总督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既然总督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那他要抓的霍芸幽当然就是大坏蛋。 但母亲却说霍芸幽不是坏人？ 既然霍芸幽不是坏人，那为什么总督大人要抓她呢？ 女人站起身子，看了眼远处朝审判庭行驶而去的豪华车队，又看了眼漂浮在天空，如堡垒一般的护卫舰，再次苦笑：“因为总督大人在修一台坏掉的机器……可修理的时候，总是避免不了把一些好零件敲打下来。” …… 水土城中级审判庭。 霍芸幽此时已经换上囚服，在重重看押下被送往庭审现场。 一路上，有许多长枪短炮一样的相机对着霍芸幽，各个媒体都争先恐后的想把这幅场景记录下来。 很快，霍芸幽就被押送到了被告席，沉重的镣铐压下，消灭了她任何在庭审上闹出幺蛾子的可能性。 “为维护审判庭的神圣性，现宣读以下规则……” “一：……” “二：……” “请审判长以及审判员入庭就坐……” 比这更恶劣的环境霍芸幽都经历过不知多少次，此时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朝着法官席看了过去。 一眼过去，她就看到最高位上坐着一个十分年轻的男人，在用同样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 这位就是……总督？ 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坐在姜燧下方的法官拿起法槌：“庭审开始！” “现在请检察官陈述事实，提交证据。” 检察官用胜券在握的目光看了眼霍芸幽，说道：“审判长，我方诉求是……” “下面是我方诉讼申请……” “……” 霍芸幽收回目光，她甚至没有去听检察官在说些什么。 证据确凿，自己也失去了保护伞，庭审结果是什么早就没了悬念。 霍芸幽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起那些已经被尘封的往事。 自己是怎么走上走私这条路的？ 无非是贫穷，只能靠偷渡走私，从其他地方运来一些货物，靠差价赚赚钱，养家糊口。 直到有一天，一个病人突然找到自己，说三海银行那边曾经流出过不少药瓶，效果和正版药相差无几，希望她能带几瓶回来。 药店里卖5银币的正版药，仿制药只需要100铜币！ 50倍的差价！ 嗅到巨大商机的霍芸幽当即动身，辗转之后才打听到，100铜币不过是零售价，批发价只需要50铜币…… 第一次，霍芸幽带了一百瓶药回去，200铜币一瓶，连一天时间都没到，就被抢购一空。 这样赚钱的生意持续了很久…… 霍芸幽也和药厂老板约定，以后赚够了大钱，就买一张前往帝国本土的船票，从此之后再也不回天海星。 直到有一次，一个连200铜币都拿不出的女人，为了孩子在她面前毫不犹豫的跪下。 霍芸幽被深深的震撼到了，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手上的这些东西，对很多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天之后，她改卖100铜币一瓶。 后来，霍芸幽看到了更多痛不欲生的病人，看到了很多她曾经看不到的事情，于是她说服了药厂老板，价格慢慢变成了50铜币，30铜币…… 以至于到最后，霍芸幽甚至都不太在意价格了，只要差不多就行。 现在想想都有点好笑——曾经约定好一起发财的两人，现在一个被逮捕，一个在亏本生产。 别说买一张到帝国本土的船票，现在连吃饭都得靠总督大人的救济。 这样的生活，确实太累了，也该休息了…… 反正总督来了，以后这样吃力不讨好的糟心事就交给总督处理吧。 “……” “我方控诉被告犯有走私罪、生产制作销售假药罪、逃税罪、诈骗罪……” “被告，你对上述指控有什么异议吗？” 从回忆中被拉回现实的霍芸幽再次看了总督一眼，平静的笑了笑：“嗯，我认罪。” 听到霍芸幽的回答，无论是法官席的法官，还是在旁听席的督察长，纷纷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很好，没有发生一点意外…… 之前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就是霍芸幽这个狡诈的走私犯会不会在庭审现场当着总督的面闹事？ 如果她闹事，狡辩或者做出其他什么事情，该如何完美的应对。 为此，他们专门准备了许多预案，就为了能够在总督大人面前呈现出一次完美的庭审。 在沙鼠帮统治时期嚣张跋扈，无人可管的走私犯，在总督治下无处可逃！ 现在，最大的意外也干净利落的认罪。 接下来就是走流程一样的量刑，不可能再节外生…… 就在此时，一直在最高席旁听的姜燧突然开口，打断了法官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等一下。” “我有异议。” 第28章 药厂计划（生死攸关，求追读！！！） 姜燧虽然有着最高法官的实际权力和地位，但是其实他本人并不怎么懂庭审，也不知道正常的流程该怎么走。 但此时只要他一说话，哪怕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法官，也不得不停下即将说出口的话，等待姜燧提问。 “总……总督大人您有什么意见吗？”原本应该坐在大法官位置上的副审判长一下紧张了起来。 不可能吧？ 抓捕的时候没出意外，取证的时候没出意外，连霍芸幽本人都供认不讳，没有给出什么难以处理的辩驳…… 结果意外出在了这位总督大人身上？！ 姜燧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问道：“为什么在她的罪名里面，我没有看到任何有关‘牟利’的类型？” 这个问题问出来的瞬间，整个审判庭鸦雀无声。 就连已经引颈受戮的霍芸幽也忍不住抬起头，用惊诧的目光看向姜燧。 检察官吞了一口唾液，解释道：“总督大人，有关霍芸幽非法牟利多少的证据比较难找到，但是上述罪名她是坐实了的……无论牟利多少，都足够判处绞刑了。” 四项严重罪名指控，数罪并罚，确实能够达到判处绞刑的门槛。 姜燧看了一眼检察官，又看了一眼座下的大法官，问道：“是比较难找到，还是根本没有？” 就在刚刚，姜燧的护卫团队紧急去调查了有关这起所谓的假药走私事件。 咨询调查了那些购买假药的“受害者”，调查了霍芸幽本人的财产，也把那些所谓的假药送往实验室进行了检测。 开庭之前，高蒙就已经将检测结果发了过来——霍芸幽贩卖的所谓假药，药效达到了正版药的90%以上，除了没有批文之外，无论是根据法律还是一般人的理解，这都绝对算不上是假药。 这样的药，大约只需要5铜币。 霍芸幽是臭名昭著的假药走私贩子？！ 一个冒着枪林弹雨，冒着生命危险把救命药物送回境内，亏本提供给病人的人，居然要被判处绞刑？ 检察官此时已经有些大事不妙的预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总督大人，可是根据律法，贩卖假药……” “就在刚刚，我已经把你们说的假药送到了最专业的检测机构。”作为最高法官的姜燧无情打断了检察官的话，“检察官先生，那到底是不是假药，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更加清楚。” 检察官此时已经彻底不敢说话。 要是换成其他法官坐在那个位置上，他或许都能鼓起勇气，接着用律法条文做文章。 可那位是姜燧，他用火箭筒处决罪犯的时候，根本就没走过什么律法条文的流程。 谁敢跟总督这种对律法有最终解释权的人掰扯这些？ “检察官先生，法官先生。”姜燧很懒散的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一点最高法官的气质，“我不是在说你们贪污腐败……我想告诉你们一个事实，霍芸幽这一辈子赚到的钱，还没有各位一个月赚到的多。” “当事人女士，她虽然触犯了律法，但是这么多年来，成千上万买不起正版药的病人，是通过她从战区中带回来的药，保住了性命。” “正版药的定价如此高昂，多少人倾家荡产都买不起一粒。病人只想活命，而霍芸幽无偿的满足了他们的需求。” “霍芸幽的主观意愿是救人，客观事实也并未盈利……检察官先生，你竟然认为这样的人，需要被判处绞刑吗？” “请问你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为陌生人送去救命的东西吗？” “主张惩罚一个好人，彰显不了你的威严。” “30分钟之前，一个你们口中的受害者，在我的卫兵面前痛哭，希望我能饶过霍芸幽这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姜燧拿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润嗓子的清水，这才想起来自己手边还有个法槌，他象征性的拿起来敲了一下，说道：“法官先生们，宣判吧。” 法官们面面相觑——他们哪还敢判啊，直接按着总督的意思来吧。 这时候要敢头铁，等会谁就得被拖出去执行绞刑。 至于什么在总督大人面前展现水土城这些天的成果，给总督大人交上一份满意答卷的事情，更是想都不用想，已经泡汤了。 现在别说让总督满意，事后能不能保住头上这顶帽子都是很大的问题！ 今天这件事，绝对是他们仕途上永远都抹不掉的污点，他们的政敌可以在任何时候用今天这件事来攻击他们！ 副审判长长叹一口气，拿起法槌，很轻很轻的敲了一下：“本庭裁定，驳回检方一切诉求，霍芸幽无罪。执法官，请立刻解开这位合法公民的一切枷锁，还她自由。” 说完这句话之后，姜燧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事，连忙补充道：“对了，我们好像还没有询问当事人的意见？” “当事人，呃？” 姜燧还没说完话，就看见手上仍然戴着厚重镣铐的霍芸幽微微低着头，不断有水珠从她的眼中滚落。 对霍芸幽这样的人来说，入狱不可怕，死亡不可怕，甚至被诋毁也都不在意。 她最害怕的事情只有一个——她所做的一切被剥夺了意义。 而现在，她所做的一切被赋予了意义。 ……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针对霍芸幽走私药品一案，最终审判结果是无罪释放！” “审判庭驳回了所有控诉，霍芸幽无罪释放！” “无罪……” 审判庭外，哭过一场的霍芸幽甩了甩有些酸软的手，久在阴沟水道里行走，她还是第一次能如此肆意的享受阳光。 天空上那冰冷注视一切的飞船，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遥远…… 霍芸幽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些迷茫——她虽然被当庭释放，可走私就是走私，这种事情以后是绝对不可能继续做下去的了。 那些病人，该怎么…… “霍芸幽。”一道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霍芸幽猛然转身，看向了那个身穿华服，很随意朝她走来的年轻男人。 姜燧朝她招招手：“总督府有个关于药厂项目要和你谈一下，上车。” （求追读，求求了） 第29章 瘟疫线索（求追读！周二追读太重要了！） “总督……”霍芸幽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你哭什么？”姜燧此时已经靠近霍芸幽，好奇的问了一句，“战场都去过的人，怎么在法庭上哭了？” 霍芸幽没想到总督会主动找上自己，更没想到找上自己之后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的。 庭审结束之后，霍芸幽就发现这个新任总督和自己脑海中的形象其实不大一样。 说他没有威严，整个法庭上所有大人物被他几句话就压的喘不过气来。 可说他威严满满，现在又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过来，问自己为啥在法庭上哭鼻子。 总督大人可真是个复杂的人啊…… 怪不得能这么快把事情处理好。 霍芸幽想了想，还是认真回答道：“可能是因为，被理解了吧。” 越是对诋毁无所谓的人，越是会因为被理解而感动。 “理解是理解。”姜燧坐上车，递给霍芸幽一瓶净水，“但是走私的事情，以后还是不能做了。” “我知道，总督大人。”霍芸幽接过水，苦笑了一声。 霍芸幽相当于被总督特赦，可现实中的情况却复杂很多——没人能保证其他走私犯也能和霍芸幽一样有良心，一样卖真药。 要是吃出了问题，更没人能为此负责。 如果因为这件事导致所有走私药品的犯罪都不能被查清，整个产业相关的秩序都会崩塌。 所以，特赦只能是特赦，该禁止的仍然要禁止。 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是总督应该做的事情。 姜燧指了指车窗外欢呼的民众，笑道：“你看，大家都在为你的无罪释放欢呼。” “他们是在为您欢呼，总督大人。”作为走私贩子，霍芸幽骨子里就没有那种对官府的畏惧感，她此时颇有些感慨，“实话说，我也没想到您会亲自来处理这件事。” 秩序、食物、稳定的生活……总督不但做到了他承诺的一切，甚至还更进一步，没有让他的阳光扫掉除了白色以外的所有颜色。 他允许一部分灰色的存在，能理解某些为了活命而迫不得已的举动，而不是直接全部毁灭。 “我们查了一下你的资产，够仗义的。”姜燧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把话题转回了正轨上，“继续说回药厂的事情吧，你走私过来的那些药，都是从哪里取货的？” 霍芸幽没有隐瞒：“运河那边不是在打仗吗，靠近战区的地方基本没什么人，我朋友就在那偷偷开了个工厂，专门仿制市面上的常用药品……效果和正版药基本是一样的。” “但是……这些药没有批文，我就只能走私了。” 姜燧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现在能联系上你这个朋友吗？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不得不说，这天海星虽然落后了一点，穷了一点，人才是真的不缺啊！ 仿制药从技术难度来说其实并不高，但是放在天海星这个工业如此落后的星球上，也不是那么容易做成的。 哪里弄到便宜的原材料，怎么偷偷摸摸的加工不被发现，怎么找到药品的低成本合成方式，给当地地头蛇交多少保护费…… 能把药品价格压到5铜币一瓶还不破产，说明这工厂真有点本事。 当然，这也和运河地区原材料进口方便有一定的关系。 霍芸幽摇了摇头：“联系不上，一般都是我去他那边拿货的时候面谈一下，平时没什么交流。” “没事，告诉我药厂地址在哪里就行。”姜燧在霍芸幽话音落下之后就开口道，“批文的事情我来解决，条件就是他的药厂以后必须搬迁到总督特区，价格方面不许抬价太狠，如果原材料涨价，总督府会有相应补贴。” 从没坐过高级轿车的霍芸幽甚至都没心思打量汽车，她愣了一下，忍不住说道：“总督大人，恕我冒昧……您这条件根本就不算条件吧？” 有稳定安全的生产条件，谁愿意整天冒着被炮火袭击的风险在战区开设工厂啊？ 而且哪有人把补贴当成条件提出来的？ “你就说答不答应吧。”姜燧似笑非笑的看了霍芸幽一眼，“说实话，虽然你的行为值得肯定，但是这样卖药，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说是大走私犯，其实霍芸幽的辐射范围也就在水土城这个中型城市周围。 她走私再多的药品，还是大把人吃不到便宜的药。 霍芸幽苦笑：“能帮多少病人就帮多少吧……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 “病人？”姜燧摇了摇头，“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穷病。只有在宏观上提高生产力水平，才能在根本上杜绝这样的问题。” “如果所有人都能轻松每个月赚到几金币，药品价格还会是问题吗？你们还需要靠善心做亏本的买卖吗？” “现在，我给你们这样的机会——一个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机会。” “在新世界，善良绝不会和贫穷划等号。” 刚说完，数据化管理面板就弹出了一条新事件的提示。 【新建筑“药品工厂”筹备建设中】 【建筑效果：每月产出5凝聚力；地区稳定度+5%；药厂存在期间，所有劳工获得“祛疾”特质，所有生产产出+5%】 【建筑每月资源产出：当前药品为稀有资源，可出口兑换普通资源（能源、食物、矿石）共计10份；也可出口兑换高级资源（工业品、合金）共计1份】 【药厂建设完成后，将一次性提高10%的“新世界”思潮成型度，当前国民思潮成型度：10%】 【药品工厂搬迁中……搬迁剩余时间30天】 …… 一个真正解决问题的机会……霍芸幽眼睛再一次被雾水蒙上，她用力的点了点头：“总督大人，我，我们愿意为之努力！” “好了好了！”姜燧最怕这种情况，连忙制止霍芸幽的不理智行为，“你先到我的护卫舰上，我会让护卫舰以空运的方式尽量让工厂快点搬过来。” “如果工厂办得好，以后总督府的卫生部门就由你来负责。” 说着，专车也已经行驶到了水土城机场。 姜燧开门下车，刚准备和霍芸幽一起乘坐接驳机飞往护卫舰时，顾轻焕突然从一边走了上来，像是有急事汇报。 “总督大人，您现在有空吗？” 姜燧皱了一下眉头：“瘟疫源头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暂时还没有……”顾轻焕摇了摇头，“但是我们调查小组走访的时候，查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 姜燧停下脚步，严肃问道：“什么信息？” “水土城中，有生命无垢教派在暗中活动。” （求各位千万不要在新书期养书，会养死的，求追读！特别是周二，请务必追读，谢谢了） 第30章 不许成精！ 在帝国律法的定义中，有关任何神灵的任何教派，不分种类，不问情况，全部都被归类于邪教。 当然……由于某些星球的总督习惯用宗教手段对星球进行统治，所以在非帝国本土疆域的边境星区，这条规则不会被暴力执行。 所以生命无垢教派和总督府的外交评级一直是0，只不过碍于总督的合法政府地位，外交关系才能一直保持在“中立”。 毕竟都把别人的教会定义成邪教了，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好脸色也不太现实。 “嗯，邪教徒……” 姜燧皱了皱眉头，生命无垢教派不应该被三海银行拦在南方吗，现在已经渗透到自己的地盘来了？ 但仔细想一想，这样的情况好像又挺正常——沙鼠帮控制的边境不说固若金汤，至少也算形同虚设，战乱地区跑点人过来简直易如反掌。 哪怕现在总督府加固边防，以前渗透进来的人也不可能赶出去。 好消息是，数据化管理面板中“国民思潮”相关仍只有“新世界”，并没有出现类似生命无垢之神的分支，说明他们那一套还没能形成大规模影响。 趁着现在影响没有扩大，必须赶紧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姜燧用手势招呼等在一边的霍芸幽先上接驳机：“你先上护卫舰，顺便熟悉一下总督府的工作，我去处理一下这个教派的事情。” 常年在犯罪和灰色地带行走的霍芸幽不会矫情，她只是简单的提醒了一句：“总督大人，这个教派的信徒非常狂热，实力也很不简单，你要小心。” 能把三海银行这种装备精良，资金充裕的势力打成捉襟见肘，四处求援的惨状，生命无垢教派肯定是有狂信徒存在的…… 这种势力，确实很不好处理，就算用武力强行击溃他们的军队，占领他们的地盘，后续高居不下的叛乱度也会无限拉大统治成本。 但是，姜燧有一张大杀器——“新世界”的国民思潮。 到时候看一看，是那什么歪瓜裂枣神有吸引力，还是自己的新世界有吸引力！ “在我统治的地方，不许成精。”姜燧认真的说了一声，“教会？神灵？神灵有几个师？！” 神灵？几个师？ 别说，总督先生还挺霸气…… “那我就等您的好消息！”霍芸幽走进接驳机，笑着挥了挥手。 此时，顾轻焕已经拉开了车门：“总督大人，请上车。” 姜燧转身坐上轿车，随口问道：“那个邪教徒现在在什么地方？” “现在正在被看押在水土城警察总局。” …… 前往警察总局的时候，姜燧也抽空打开了数据化面板，点开了生命无垢教派的相关信息。 【雨林地区】 【控制集团：生命无垢教派。当前外交评级：0，外交关系：中立】 【态度：强烈敌视（该教派对所有来自帝国的势力都有极为强烈的敌意，由于总督府对该势力的情报不足，暂时无法得知这种敌意的全部原因）】 【国民思潮：“伟大慈母”，思潮成型度：67%】 【状态：交战中，交战对象：三海银行】 【战争类型：宣称战争（生命无垢教派宣称他们拥有运河主权，并出兵占领）】 【目前生命无垢教派已经达成的胜利条件：1/5】 【由于总督府缺乏对该势力的情报，暂时无法查看该势力的经济和军事水平】 “面对非盟友势力，还需要搞情报才能查看某些数据啊。”姜燧有些遗憾的把面板往下划了划，“要怎么才能弄到这些势力的情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得搞清楚生命无垢教派的具体情况，后续才能更好的给出针对方案。 当个战狂，靠军队强推，谁不服就镇压谁也是一种解决方案，但这种解决方案会严重破坏生产力，严重降低人口，甚至很可能会让当地区域被打回农耕时代，重建花费巨大……发展不是玩游戏，姜燧不吝啬使用武力，但也绝不会滥用暴力。 姜燧把目光放在了面板上的“情报”一栏。 一秒之后，面板展开。 【总督府正在试图获取生命无垢教派的情报……】 【1.派遣大使（由于外交评级过低，此选项不可选）；2.进行间谍活动】 【间谍活动可选项：1.收买贿赂高层人员（耗时3天，成功率80%，获得一次性情报）、2.发展间谍网（耗时3个月，成功率80%，长期获得情报）、3.煽动内部动乱（由于该地区稳定度较高，成功率为20%）、4.进行意识形态宣传攻击（“新世界”意识形态成型度低于“伟大慈母”，成功率为10%）、5.……】 【注意，如果间谍活动失败，会遭遇随机外交负面事件！】 “前两个选项的成功率挺高的……”姜燧想了想，“从这点应该能判断出那边的经济状况不会太好。” 如果对方很有钱，收买贿赂的成功率肯定会大幅下降。 简单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姜燧决定同时进行第一和第二项间谍活动，获取一下生命无垢教派的信息。 只要运气不是太差，两个间谍活动都失败的可能性不高。 【间谍行动已开始……】 这行字刚出现在面板上，姜燧的身体就因为刹车略微前倾了一点，另一边座位上的顾轻焕开口提醒道：“总督大人，警察总局已经到了。” “下车吧。”姜燧关掉面板，“让我看看这个教会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和这个瘟疫有没有关系。” 离开车厢，几名身穿制服的执法官便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人则殷勤万分：“总督大人，那小子就在里面，我带您进去。” 姜燧打量了这个执法官一眼，一边走着一边不经意的说道：“我记得你，督察长先生……在报纸上风头不小嘛。” 大走私犯落网的时候，报纸上这个督察长的大头照可不少。 此时天气不算炎热，但督察长的后背一下子就被汗水浸湿了：“总督大人，总督大人……那是误会，那全是误会！” 当时他就是想趁着总督到来的时机，赶紧结一个大案，给自己的政绩添上华丽的一笔。 结果不但没添上华丽的一笔，反而成了他终身都抹不掉的污点！ 现在总督旧事重提，难道是想清算？ 姜燧呵呵一笑，不置可否，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正在办理手续的年轻执法官：“那是在做什么呢？” 督察长顺着姜燧的手指看去，眼前一亮，像是找到了救星：“总督大人，就是这个小子，我就是被他误导了！现在他怕您怪罪，准备辞职！” 第31章 不打自招？！ 姜燧脚步稍稍顿了一下，原本他对警局的人事调动没多少兴趣——也不想把这起走私案的影响扩大化。 要是以后执法局抓犯人之前都要畏首畏尾，要考虑抓了这个犯人会不会造成什么负面影响，会不会被总督事后清算，那以后还怎么抓人？ 别用有心的罪犯也同样会利用这点，把自己包装成好人，以此逃过律法的制裁。 霍芸幽这起案子，说白了是律法方面的不完善，而不是执法机构的问题。 不过……姜燧不想主动扩大事态，不代表有人主动跳上来他就不接招了。 “带我过去看看。” 督察长愣了两秒：“总督大人，您没必要为了这种人浪费时间……” “哪种人？”姜燧反问了一句，“我们优秀的执法官莫名其妙就要离职，作为总督的我难道不该去关心一下吗？” 姜燧很清楚的知道，为了转移责任，为了维持自身的形象，这起乌龙走私案一定会有执法官被抓出来顶包，用来挡住民众的口水，平息他们的愤怒。 这个背锅的人有极大可能就是当时负责处理这起案子的基层执法官。 可平心而论，这个执法官真的有那么大的问题吗？ 他按照律法去抓捕犯人，从这个行为上来看，又有什么错？ 被逮捕的霍芸幽没错，不代表逮捕她的执法官就有错了。 相反，把舆论往二元极端方向引导，从开始到现在都没认识到自己错误，一直想推卸责任的督察长，才是真正需要被处理掉的毒瘤。 “那……总督大人，我带您去！” 督察长抹了一下汗水，小跑到年轻执法官身边，一把夺过他正在签字的笔，大声呵斥道：“你眼睛长哪里去了？！总督大人过来了没看到吗？！” 总督大人？ 年轻的执法官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子，颇有些手足无措。 “总督大人……对不起！对不起！” 姜燧走上前，拿起那份还没来得及签字的离职报告：“怎么就要离职了？你对不起谁了？” 执法官很羞愧的低下了头：“总督大人，我就是负责抓捕霍芸幽的人，庭审的时候我也在现场……您，您要怎么惩罚我，我都认！” “你来说说，为什么霍芸幽不该被抓？”姜燧把离职报告收到手上，“抬起头来说。” 执法官勉强抬起了头，但是还是不敢直视姜燧：“因为霍芸幽救了很多人的命，她是好人，不应该被抓……” 每次想到在下水道时，老人流着泪恳求自己不要追查霍芸幽的时候，执法官的内心就无比煎熬。 还好……还好总督大人过来妥善的处理了这件事，不然他就成为杀死那么多病人的刽子手了！ 对一个满怀理想的执法官来说，这一次执法对他的精神打击实在太大，哪怕没有外部压力逼迫他，他自问也得引咎辞职。 “那你是坏人吗？”姜燧反问了一句，“又或者说你违反了什么规定吗？” 执法官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仔细想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好……好像没有？” 一旁的督察长急的怒火攻心——这小子怎么这么不上道，总督敢问，他还真敢回答！ 还没违反规定？总督说的话就是规定，违反了总督的意志就是违反了规定！ 姜燧没去理会坐卧不安的督察长，他继续问道：“既然霍芸幽没有错，你也没有错，那为什么非要有一个人得付出代价？到底是哪里错了，你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执法官想了很久，又缓缓的摇了摇头：“总督大人……我，我不知道。” 姜燧没有去回答他的问题，他抖了抖手上的离职报告：“很好……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不去想这个问题，继续在水土城的警局工作，继续做一个维护秩序的基层执法官；第二，明天之前，到我的护卫舰下报道，来总督府寻找问题的答案。” 说完，姜燧把离职报告递给一边的督察长，说道：“来，督察长先生，你把这份报告填一下。” “啊……总督大人，这？！”在一边看戏，心中庆幸总督通情达理的督察长完全没想到灾难能以这种方式降临到他头上，“总督大人，您……” 怎么回事？不是总督大人在和那个愣头青说话吗，怎么一转个头，变成自己要填写离职报告了？ 他在哪里得罪了总督，是什么时候？ 又迷茫又不甘的督察长勉强撑起一个讨好的笑容：“总，总督大人，我犯了什么事，您说，我保证改，保证改！” “签字，滚蛋。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三遍。” 姜燧看都懒得看这督察长一眼，转身在其他执法官敬畏的目光中走进了警局。 …… 年轻执法官老旧的家中。 一个中年妇女看着自己的孩子恍恍惚惚走来，笑容满面的迎上去：“詹通言，打起精神来，这点挫折算什么？来……妈给你做了些菜，现在总督大人来了，生活变好了，妈还不乐意你干那么危险的工作呢，离职了好！” 她知道儿子为了成为执法官，为了打击罪犯付出了多少努力和热情，也知道这一次庭审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所以她只能尽量不去提及相关的事情，尽量不去触碰孩子脆弱的神经。 詹通言猛然回过神来，用力摇了摇头：“没有！母亲，总督大人……总督大人今天亲自跟我说了话，他……他邀请我去总督府工作。” “我，我好像找到比成为执法官更有意义的事情了……” …… 与此同时，姜燧也在其他执法官的带领下，找到了那个被关押在警局最深处的邪教信徒。 铁栏后面，微弱的灯光下，一个略显瘦弱，不太有精神的少女看见姜燧走来，连忙站起身子，连身上的褪色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打理。 少女攥紧拳头，颤抖的声线明显带着恐惧，但却能感受到无边的虔诚：“尊贵的总督大人，愿您的灵魂能享受慰藉，愿您的肉体能远离痛苦。瘟疫、腐朽与重生之神，伟大的慈母永远庇护着您！” 原本打算想办法从邪教徒这里找到一点瘟疫线索的姜燧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 啊？！ 这算是不打自招吗？ 第32章 反向传教 姜燧脚步顿了一瞬，坐到邪教徒面前，好奇的问了一句：“瘟疫之神？水土城最近出现的瘟疫是你们弄出来的吗？” 既然对方都这么开门见山，姜燧作为总督，再弯弯拐拐的反而在气势上输了一头。 正好，这邪教徒看上去并不是很聪明，说不定能从她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情报。 少女捂紧掌心，十分笃定的说道：“当然不是，总督大人！我主是慈悲的，只要您和您的臣民愿意信仰祂，瘟疫就会从这片大地上消失！” “为了您和您的臣民，为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请您下达命令吧！” 啊这…… 姜燧看了眼邪教徒身上的衣服，又想了想她刚才说的话，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看起来这个邪教徒并不是生命无垢教派的高层，甚至不是官方人员——她只是一个最底层的普通信众而已。 这样的信众没有受过系统性的教育，从出生开始耳边就是各种机械式的重复灌输，某某神灵怎么怎么样，必须多虔诚，只要足够虔诚就能怎么怎么样…… 在前世的蓝星上，这套模式早就被玩烂甚至已经被淘汰了。 对于这个教派内部的真正情况，她恐怕是一无所知的。 甚至刚才那番劝诫的话，也有极大可能是出自于真心——这名邪教徒，是真的想帮总督解决瘟疫的麻烦。 就这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水平，去传教，谁信啊！ 原以为捞到个大人物，原来是捞到了个大傻子…… 姜燧叹了口气：“在前往我的领地之前，你应该还去了大运河地区传教吧？” 邪教徒愣了好久：“您，您怎么知道的？” “你也在那边传教了吗？”姜燧不想回答这种考验智商的问题，直接问道，“运河地区现在有没有瘟疫？疫情严不严重？” 想了想，姜燧觉得总是邪教徒邪教徒的说也不太好，这孩子说她是邪教徒都给邪教丢人，于是又问了一句：“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总督先生，我叫爱莎·希尔斯。”邪教徒十分认真的介绍起自己的名字，随即又有些难过，“我在运河地区传了教，尝试帮他们解决瘟疫，但那里的大人们不愿意相信我，还把我抓了起来。” 姜燧听得有些愣，脱口而出道：“他们没有处决你？你不知道你们教派和他们正在交战吗？” “没有……一开始他们很高兴，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就把我放了，然后把我赶到了您的领地上。”爱莎有些费解的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估计是抓了什么都问不出来，关着还要浪费食物养着，干脆扔出来让你自生自灭吧。 只能说爱莎运气比较好，抓住她的是还算文明的三海银行，要是换成沙鼠帮这种黑帮，怕是几天之后连尸体都找不到一具完整的。 就这样的人去传教，只能传出反效果…… 姜燧控制住自己捂额的冲动，保持着总督的严肃庄重形象，又问道：“你从南方雨林徒步来到我的领地，是怎么解决食物问题的？” 爱莎有些迷茫说道：“食物……食物就到野外去抓去找啊，抓到之后处理处理，生个火就能烤来吃了。” 去野外抓？ 抓完了生火现场烧烤？ 这两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谓难如登天！ 好家伙，这还是个荒野求生大师？！ 就这身本领当个邪教徒还真是屈才了。 姜燧决定结束这个话题，把事情拉回正轨：“知道了。我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说只要信仰了‘慈母’，就能解决瘟疫？” 爱莎顿时又是一脸虔诚：“因为伟大慈母掌管了瘟疫的权柄，祂……” “停。”姜燧打断了这种无意义的背诵教经行为，“我的意思是，在你的家乡，难道就没有人生病，难道就从来没有发生过瘟疫吗？” 爱莎想了想，很诚实的摇了摇头，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可能，可能是他们的信仰还不够虔诚吧。” “你的信仰很虔诚。”姜燧慢悠悠的说道，“那为什么你连食物都还要到野外去寻找？” 姜燧并没有打算在现在就动摇这个邪教徒的信仰——别人从小耳濡目染塑造出来的世界观，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被三言两语就动摇？ 只有用无数铁一般的事实去冲击她的世界观，这种思想钢印才能被慢慢的扭转过来。 现在姜燧要做的，只是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爱莎愣了愣：“或许，或许伟大慈母在考验我，只要我通过了祂的考验，就能升入祂的无垢花园。” 但凡是个宗教，最喜欢和信徒说的话就是“反思自己”。 反正无法证伪，想怎么吹就怎么吹呗…… 姜燧颇感无趣的摆了摆手：“一头驴不停的抽打自己，就能变成主人吗？” 坐在铁栅栏后的爱莎听着这略带嘲讽的话，整个人不免有些局促：“总，总督大人……” “我不想，也没功夫去否认你的想法。”姜燧摇摇头，“因为我在做的事情，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 “当你在祈求神灵降下恩赐的时候，我们的民众在用自己的力量和智慧抗击瘟疫。” “哪怕失败了，我们也绝不乞求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的怜悯。” “在我的领地上，劳动者绝不低贱。没有神灵没有教会没有国王贵族，他们一样可以创造出伟大的成就，一样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充满尊严的活着，而且活的更好。” “爱莎·希尔斯女士，我可以给你一个正常公民的身份，你可以在我的领地上安全且自由的活动，用你的眼睛去见证这里发生的一切……只有一个条件，你不能在这里宣传你的教派。” 没有神灵，会活的更好？ 在总督的领土上，神灵不比普通人高贵？ 这怎么可能…… 说完，姜燧站起身子，不管邪教徒惊愕又茫然的脸色，在顾轻焕的保卫下离开了警局。 “总督大人，这个邪教徒好像什么都不懂。”警局外，顾轻焕替姜燧把车门拉开，“瘟疫的线索……” “至少不是一无所获。”姜燧坐到沙发上，“她说了，无论是教会还是运河地区，都存在瘟疫，但我们北边的邻居却没有相关报道。” “所以，瘟疫一定是从南边传播过来的。” 第33章 “受害者” 确定了瘟疫的源头，姜燧花了好几天时间给水土城卫生部门交代好管控任务之后，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护卫舰上。 正好，在这几天时间总督府完成了对沙鼠帮余部军备的全面接收，生命无垢教派相关的间谍活动也有了第一步的结果。 姜燧一边感受着护卫舰加速时轻微的推背感，一边点开了自己的数据化管理面板。 【间谍行动（获取情报）】 【收买贿赂生命无垢教派相关人员，当前进度100%】 【间谍活动成功，无额外发现，矿石-1，对生命无垢教派情报+5（5/100）】 【现在总督府能查看生命无垢教派控制区域的非机密信息（经济状况、简略地图、高层名讳……）】 【当前已获得一名稳定线人，你可继续贿赂这名线人以获取更多情报（线人需要60天时间为你搜集新的情报，成功率为100%）】 【情报等级分级面板已解锁】 【0：你对该势力一无所知；1-30（低情报）：根据情报值高低，你可以掌握不同数量的非机密情报；31-60（中情报）：你可以掌握该势力的军事信息；61-90（高情报）：你可以掌握该势力的高层决策信息，并破坏某些军事设备；90以上（渗透）：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该势力的高层决策】 【注意：当情报值超过60之后，每一次失败的间谍行动都会扣除情报值，且有暴露线人的可能，请谨慎行事！】 姜燧粗略扫了一眼，又把面板切回了间谍活动，选择继续收买贿赂另一名线人。 20%的失败率其实不算低，但反正现在他的情报值只有5点，外交评级也高达惊人的0，跌无可跌，失败了就失败了。 3天一次的间谍行动，一次就消耗1矿石，现在的总督府还支付的起。 【总督府正在试图获取生命无垢教派的情报……】 【间谍行动已开始……】 安排好间谍行动之后，姜燧关掉了数据化面板，看了一眼地图。 这次出行的目的地，是总督特区和运河地区的交界处。 总督府会把刚刚缴获的沙鼠帮军用物资运输给三海银行，而三海银行则需要签署抵押贷款合同。 听说运河地区战况越来越激烈，前线的某道防线险些就被突破了，现在三海银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着急。 水土城本就处于边境地区，护卫舰只飞行了十几分钟就抵达了目的地。 一旁的顾轻焕往前半步，说道：“总督大人，地方到了。您要亲自下去一趟吗？三海银行的董事长也过来了。” “去见见吧，正好有的事情我也要和他当面说说。”姜燧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准备接驳机。” “总督大人，您跟我来。” …… 地上，一辆军用吉普边上，三海银行董事长古安看着天上的太空战舰和不远处成片的坦克和装甲车，心中激动的同时又不免有些紧张。 这些军备……应该不是全部援助给自己的吧？ 应该有一部分是总督大人用来彰显自己的实力的吧？ “董事长先生，您先喝口水。”董事长助理殷勤的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杯高档香槟，给古安倒了一小杯。 “拿开，你看我现在有这个心情吗？”古安骂了一句，一巴掌把酒杯拍在地上，“前线那帮该死的玩意，花那么多钱，仗怎么打成这个鬼样子！” 助理手上的酒杯摔落在地上，酒水洒在身上，也只能连连道歉连连赔笑，不敢得罪董事长：“您放心，总督大人的装备到了，情况就一定能好起来。” 同时她也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一句：前线能打得好仗就怪了。 补给线烂得只能靠空运，各个雇佣兵团各自为战，缺乏调度缺乏总指挥，也就仗着装备优势才能勉强稳住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发出一阵阵发动机点火的轰鸣声，那一大堆坦克和装甲车突然发动，以一种较慢的速度朝三海银行控制区行驶了过来。 古安精神一下振奋不少：“总督大人来了！快快，临时餐厅搭起来，桌子展开，把我们进口的高档海鲜高档烟草全部拿出来！” 十几分钟后，古安看着迎面走来的姜燧，脸上几乎要笑成一朵花：“总督大人您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姜燧完全不吃他这一套：“行了，废话不用多说。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军械，就是总督府的第一批贷款。” 古安分的比较开的双眼猛然瞪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总督大人，您是说……全部？！” 粗略估计能武装至少2万人的机械化装备，无论放在哪里都可以改变一场战役走向的关键力量，居然这么快就援助了过来？ 在董事会的预估中，至少还需要等待半年以上的时间，三海银行才可能从总督府拿到武器装备，在这之前的援助只能是金钱。 古安甚至已经忍不住在脑海里幻想，这支机械化部队如天降一般出现在战场时，教会疯子会被打成什么样。 “不然呢？”姜燧不太客气的反问道，“我把它们开到这里来浪费油料？” 古安迫不及待想要快点接收这批装备，连忙让助理把合同拿了过来：“总督大人，这是抵押贷款合同，您看看，完全遵照了您的要求，如果没问题我们就签字吧！” 姜燧直接把合同转交给了一边的法务团队，上下看了古安一眼，忽然冷笑一声：“古安先生，你好像不太老实啊。” 兴师问罪的语气把古安吓了一大跳，他连连摇头：“总督大人，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在合同上做手脚，我用生命发誓！” “你当然不敢在合同上做手脚。”姜燧眯了一下眼睛，“但你居然敢放任瘟疫蔓延到我的领地上，不但不阻止，还完全不通知我。你是以为我发现不了吗？！” 瘟疫……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古安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神态一下放松了不少，解释道：“原来是这件事……总督大人，你这次真是冤枉我了。” “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第34章 他还得谢谢咱呢 “受害者？”姜燧看了眼临时搭建起来的高级用餐室，有些好笑的反问了一句，“我看你过的日子，不太像受害的样子啊。” “总督大人，这些都是空架子啊！”古安连忙“哎哟”一声，诉苦道，“我管这么大一个银行，公司里几千员工吃喝拉撒，每天一睁眼就伸手问我要工资，也就表面光鲜一点，苦的很啊。” 古安明白一个道理，在求人办事，且对方不好糊弄的情况下，一定要把自己的弱势全部展现出来。 他和总督现在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盟友，又不是竞争对手，虚张声势只会遭到更严重的漫天要价。 只有把自己塑造成下个月就得垮台的模样，盟友才不敢宰的太狠。 古安偷偷看了一眼姜燧的反应，小声说道：“这瘟疫是被南边那群野蛮人带过来的，和我们没任何关系，总督您千万不要被蒙骗了！” 果然…… 在听到小邪教徒说那什么瘟疫之神的时候，姜燧其实就已经有了猜测。 瘟疫的发源地，应该就是在生命无垢教派实控的雨林地区。 但姜燧最关心的不是这件意料之内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们是怎么传播瘟疫的？” “因为他们用大炮把尸体打到我们军营来啊！”古安说起这个脸色就难看，“有的时候甚至还往河流里扔，这明显就是有意往我们这边传播瘟疫。” “他们那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瘟疫？”姜燧又问道。 古安目光忍不住朝坦克集群方向瞟：“总督大人……您只要看过那群野蛮人的生活方式，就知道他们得病一点也不奇怪了。” “原始的生活和饮食吗？”姜燧摩挲着下巴，“还有没有别的其他原因？” 如果只是因为生活饮食文化问题导致的瘟疫泛滥，姜燧还是有信心把疫区遏制住的……至少也能将其限制在一定的地方，后续再慢慢消灭。 就怕还有一些其他的人为因素。 能把瘟疫当做神灵供奉起来的宗教，怎么提防都不为过。 “这……”古安有些为难，“总督大人，谁会去和那些野蛮下等人的疯子打交道啊，很多事情我们也不知道啊。” 姜燧摇摇头，数落道：“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我可不管你南边是什么情况。事实就是，瘟疫从你的地盘流向了我的领地，你必须为此负责。” 古安被总督大人180度大转弯的态度弄得懵了几秒，随即反应了过来：“我懂，我懂！总督先生我都懂！董事会给您个人准备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礼物……这几箱烟草，比同等体积的黄金还值钱呢，快，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总督先生搬过来！” 又是烟草。 这人是对烟草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执着吗？ 姜燧皱了皱眉头，抬手阻止道：“行了，我不需要你的烟草，但是我现在很怀疑你的信用，所以我需要在合同上附加一些担保条款，以确保我不会遭到过多损失，有没有问题？” 只是附加担保条款，没有趁机增加利息或者减少贷款？ 那只要不违约，就等于没有代价。 反正这事也确实是他们三海银行不占理…… 古安想都没想，直接答应道：“没问题，总督先生……您还需要什么我们用什么给您做担保抵押？” 姜燧一点都没客气：“第一，担保的股份需要在原价值的基础上上浮5%；第二，如果三海银行违约，哪怕是部分违约，哪怕只逾期了1个铜币，总督府也有权没收全部抵押物。” 看古安着急的这样子，前线一定又出了什么变故……姜燧不在援助项目上给古安雪上加霜不假，但适当多要一些股份作为抵押，并不会影响三海银行的财务状况。 反正这些股份才是姜燧的真正目的所在。 “呃，只违约一个铜币，都要没收全部抵押物？”古安愣了一下，“这，这……” 姜燧声音一下变得危险起来：“怎么，只要三海银行能还上贷款，不就等于什么附加条件都没有吗？难道说你们没有信心偿还贷款？！你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还钱？！” “不不不！总督大人您误会了，您误会了！”古安一想到眼前这些坦克开走的场景就忍不住心痛，“我做主，签，您放心，绝对不会违约！” 反正三海银行储户那么多，优质资产那么多，只要扛过这段最艰难的时期，现金流周转过来，不怕还不上钱。 在一番友好交流下，这份军事援助合同总算签订完成。 看着古安按下最后一个手印，姜燧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让你的人来接管这些装备吧。都是95成新，从没被用过的。” 说来也好笑，沙鼠帮这些用于维持军事威压的装备，除了挨了几下轰炸，吃了一点泥土之外，甚至没有真正意义的上过一次战场。 连炮管都是全新的，全拿来吓唬平民了。 “谢谢您，总督大人！真是太感谢您了！”终于拿到武器装备的古安心里一下踏实了不少，连说话都更有中气了，“快，把烟草搬到总督大人的车上！” “别惦记你那什么烟草了。”姜燧摆摆手，“对了，通知你一下，我在你境内发现了一个违规工厂，现在要去调查。” 仿制药工厂的位置已经被霍芸幽标出来，位置非常接近前线，一天不搬走姜燧就一天不放心。 光是想象一下药厂被哪颗不长眼的炮弹炸了的场景，姜燧血压都有些升高。 古安心思完全飞远，对新到的装备爱不释手：“没问题，您随便调查，绝对不会有一个不开眼的人敢拦着您……说你呢，动作快点，赶紧把这些玩意给我送到前线去！我要让那群野蛮人吃炮弹吃到饱！” “……” 回护卫舰的途中，顾轻焕看着被妥善存好的合同，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这么高风险的合同，我还以为古安会砍砍价呢。” “现在古安就是一个赌红眼的赌徒，把一切都押到桌上赌桌上了。”姜燧轻轻踢了一脚被强行送过来的烟草箱，“只要有人给他送上筹码，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而且他还要谢谢我们。” “走吧……呵，一个比金矿还值钱的药厂就在他眼皮底下开了那么久，都没人发现它的价值。” “他不要，就由我们来接收。” 第35章 发达了？ 运河地区交战前线的某处无人区。 嘣嘣嘣！哒哒哒！ 轰！ 山林中，一片混凝土建筑附近，枪声和迫击炮炮弹爆炸的声音清晰可见。 “又是哪个见鬼的野蛮人没长眼睛？”胡学文叼着一根劣质香烟，骂骂咧咧的走出陈旧的工厂，“哨塔在干什么玩意，赶紧给老子定位，不送这些人吃几枚炮弹他们是不会长记性的。” “胡厂长，对方隐藏在树林里，不好找……您耐心等几分钟吧。” 胡学文又抽了口烟，催促道：“快点，干掉这些苍蝇之后你也到线上帮帮忙。” 说完，他看了一眼油漆剥落，露出了灰暗混凝土表面的药厂外墙以及里面正在忙碌的工人。 现在瘟疫越来越严重，工厂的产能有点跟不上了。 想扩大产能吧，周围总是会有生命无垢教派的士兵来骚扰，想搬厂子吧，那么多设备重资产，也不是说搬就能搬的。 战斗，对于药厂的所有人来说都已经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在前线开工厂，怎么可能不被发现不被枪击不挨炮炸？ 交了保护费最多是让三海银行的军队对工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指望他们来驻军保护基本就是个幻想。 一切还是只能靠胡学文和厂里的工人。 为了能有一个更好的制药环境，胡学文还特意把自己的工厂用钢筋混凝土加固了两层。 在山林这种恶劣环境，只要不上重炮，小口径的迫击炮和机枪很难给这种混凝土建筑造成太大伤害。 这片地区尚未失守，生命无垢教派也调不来大口径火炮。 但这样小规模的骚扰，还是把胡学文搞得不厌其烦。 战乱什么时候能结束啊，真烦人…… 胡学文嘟囔一句，一个转身，呼吸节奏没顺上来，劣质烟草的呛喉味道顿时上涌：“咳咳咳！咳咳！！” 这什么破烟！ 有个工人实在看不下去，劝道：“厂长你别抽这烟了……” “闭嘴，你还管起我来了？你是厂长我是厂长？我什么娱乐活动都没了，现在抽口烟都不行？”胡学文一脚把烟头踩灭，怒吼了一声，“想当年我也是抽高档进口雪茄的，还不是被霍芸幽那女人忽悠了。” 五铜币一瓶药，她真敢说啊！ 胡学文为自己凄惨的生活叹了口气，又从有些生锈的烟盒里拿了一根劣质香烟出来，点燃塞进了嘴里。 刚抽一口，远处突然传来远超迫击炮的爆炸声音。 轰！轰！轰！ “咳咳咳！什么动静？！”胡学文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地动山摇，心中一沉，“不会是那帮野蛮人发动总攻了吧？” 也不对啊，要是生命无垢教派发动总攻，怎么没感受到一颗炮弹落在自己头上？ “你们继续干活，情况有变就去地下室躲着，我去外面看看。” “厂长……” “别废话，干活，下个月工资不想要了？”胡学文骂完，一个健步翻过了工厂内部的低矮围墙，爬上哨所，朝着远处眺望了一下。 除了升起的阵阵浓烟说明刚才的炮击不是幻觉外，他什么都没发现。 胡学文吐了一口烟，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道：“闹鬼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感到头顶一阵狂风吹过，一大片阴影瞬间笼罩在了头上。 胡学文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然后，他嘴里的香烟就掉了下来，险些把拖鞋烫出来个大洞。 “操……” 作为曾经梦想赚钱买船票到帝国本土生活的人，他当然能够认出漂浮在天上的巨物是什么。 那是能够在星际间航行的飞船！ 能在天海星这种贫穷星球上拥有这种飞船的，只有可能是总督，那个传说中残暴无比，杀人如麻的恐怖总督！ 看着朝工厂方向飞来的几架接驳机，胡学文知道自己的制药生活可能真的走到尽头了。 不就卖了点假药吗，至于用这么大阵仗来抓人不？ 当然，胡学文也就腹诽一下——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假药生意动了既得利益者多大的蛋糕。 被抓也不奇怪。 此时已经有不少工人好奇的探出头：“厂长，这是……” 胡学文从腰上把手枪抽出来扔到了地上，用最严肃的口吻命令道：“所有人，把武器放下，高举双手，到广场站好！不要做任何抵抗，这是命令！” 早就对药厂有感情的工人们愣住了：“厂长，我们可以……” 能有一份稳定且薪水不错的工作，生病了还能有免费的药吃，在这片土地上是多么难得？ 这也是他们敢拿起枪和邪教徒拼命的原因。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你们死了，我怎么面对你们的父母和孩子？！”胡学文深知天上那东西到底有多么可怕，厉声警告道，“想想你们的家人，按我说的去做！” “你们不是主谋，最多几年就出来了，不要冲动！” 工人们脸上顿时露出不甘和悲哀，但也只能跟着胡学文，排队来到了广场上。 接下来，就等待着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审判他们的命运…… 突然，一个熟悉中带点戏谑的声音传来：“哟，老胡，几天不见，怎么混的这么惨了？” 胡学文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双目猛然瞪大，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霍芸幽穿着干净的衣服，神态气色都很好，显然这段时间吃喝不愁。 “霍芸幽，你发达了？”胡学文高举双手，语气有些复杂。 难道这位同命运共患难的好友，最后还是没经受得住利益的诱惑，向总督出卖了自己？ 总督许诺了什么，数不尽的财富？还是前往帝国的船票？ 工厂里的其他工人也纷纷用复杂的目光看了过来。 “你这是什么语气？”霍芸幽怎么听不出来胡学文声音里的苦涩，顿时怒道，“我霍芸幽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吗？！” “我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说服总督大人给你这破厂子签正版批文，给你签免税特许，你居然怀疑我？你良心过得去吗？！” 正版……批文？！ 而且免税？！ 意思是，以后自己的药厂生意可以正大光明的做，而且还不用抬价？！ 以后自己生产的药，就是真药而不是假药了？ 从地狱到天堂的快速转换让胡学文一下子没适应过来，他仍然高举双手：“那为什么我举手那么久，你还不让我放下来呢？” “我就是想看你出糗。”霍芸幽冷笑一声，“别举了，赶紧跟我过来，总督大人要跟你说点事情。” 第36章 住口，我永远忠诚于总督大人 胡学文快速把高举的双手放下，也转头招呼身后的工人一起放下手。 “总督大人要见我？”胡学文活动了一下举的有些酸软的手臂，往前两步，压低了声音，“你先给我交个底，这个总督好不好说话？会不会一言不合就把人吊死？” “不好说话，别怪我没提醒你，绝对不要试图和总督大人讨价还价。”霍芸幽走向接驳机，毫不客气的答道，“还有，身上奸商那种气质收一下，总督大人不喜欢。” 胡学文本能的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想点上，但看到接驳机那干净先进的设备，他又强忍着烟瘾把香烟塞了回去。 自己这身脏衣服大拖鞋能进出这种高贵的地方已经是总督格外开恩，还敢抽劣质烟，往总督的财产上撒烟灰，怕是嫌命太长了。 “奸商？”胡学文瞪了霍芸幽一眼，“大走私犯，你说话得讲讲良心吧？你见过我这么穷的奸商吗？你见过和工人拿一样工资的奸商吗？” 霍芸幽靠在接驳机的墙上，有些感慨道：“人虽然变了，但气质没变……你是这样，我也一样。” 常年走私犯罪，武装械斗，两人身上那种“不是好人”的气质早就彻底养成，怎么抹都抹不掉了。 胡学文不屑的“啧”了一声，东张西望看了眼，确定没有监听设备后才小声打趣道：“怎么，这就大人大人的喊上了？以前你喊这些老爷都要在前面加上一个狗屎的。” “你也就敢在这里和我出言不逊了，等会见到总督大人的时候注意点……或者你也可以猜一猜在他的轰炸下你这的工厂能撑几秒？” “玩笑嘛，玩笑！” “……” 就在胡学文打算也钻进接驳机的时候，他身后的工人们有些不安的问道：“厂长，你，你是要丢下我们了吗？” 工人们还记得以前厂长最大的梦想就是买一张什么票，永远离开天海星，到富裕的地方享受生活。 难道现在厂长就要离开了？ “呸！”胡学文转头，对工人们怒目而视，“我一身家当都在这里，走了不全便宜你们了？想都不要想，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他钻进接驳机，和霍芸幽一起飞向了护卫舰。 接驳机很快就靠近了护卫舰，在舰内停机坪停稳后，胡学文走下接驳机，好奇的看了下两眼冒着红光的机器人卫兵。 “别到处乱看。”霍芸幽走在前面带路，“总督大人在前面的会客厅等你。” 两人顺着合金和玻璃制成的通道，越过几个传感器，来到了会客厅。 一打开门，胡学文就看到了一个宽敞舒适但绝不奢靡的空间，茶几、全息显示器、电子书架、一些简单的装饰品……以及一个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年轻男子。 这位就是那个号称杀人不眨眼的总督？ “进来吧，随意点。”姜燧头也没抬，“想喝什么就跟那边的机器说，它会为你自动制作。” 胡学文绝不可能把这种客气当真，他快步走上前去，笑道：“总督大……” 话说到一半，胡学文突然看见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几个看着就很高档的箱子被随意摆放着。 作为老烟鬼，他一眼就把这些箱子认了出来。 在这颗星球上，只要是抽烟的人，就不可能不认得这个烟草品牌！ 那是来自大洋中某片群岛的烟丝，年产量少的可怜，一根烟丝的价格比相等体积的黄金还昂贵。 三箱，在总督的飞船上这样的烟丝居然有三箱…… 他猛的吞了几口唾液，强行将自己的目光抽离，坐到姜燧旁边的沙发上，继续道：“总督大人，下午好下午好。” “不用客气。”姜燧又重复了一遍，“批文和特许我都准备好了，但既然我给你免税了，你就要承担相应的义务，明白吗？” 胡学文点了点头——既然能获得总督的庇护，那也一定要在总督的规则框架下。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而且胡学文也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总督大人您只管说，我听着。” 姜燧把手上的文件放下，看了一眼这个不像工厂主反而像街溜子的人，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些。 由奢入俭难，更何况胡学文是主动由奢入俭…… “首先，我需要你把工厂搬迁到总督特区，且生产线上所有不合格不安全的隐患都必须限时整改。”姜燧慢慢说道，“这个过程中，总督府会给你提供资金帮助。” “第二，我允许你盈利，但不可以把药价抬的过高。至于民众购药的开销，总督府会出台相关的保障政策，你不用担心。” “第三，现在药厂产能太低，而且只仿制是不够的……总督会以无息贷款的方式，帮助你们扩大产能，升级实验室，我也会派遣医疗团队进驻你们的实验室，但我需要药厂10%的股份作为抵押。” 说完，姜燧又把手上的文件拿了起来：“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或者条件，现在就可以说。” 胡学文茫然的看着姜燧，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他现在就感觉像是有人给自己递过来一枚金币，然后严肃的告诉自己必须收下这枚金币，还问他对收下金币有没有什么不满…… “总督大人，感谢您的仁慈和大度！”作为商人的胡学文绝对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候假意客气，他此时终于明白，为何向来对官府不恭的霍芸幽会那么自然的尊称姜燧，“我们药厂上下所有的人都发誓效忠……” “好了！”姜燧打断道，“你现在下去通知一下你的员工，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准备搬迁工厂。” “好的好的。”胡学文连忙起身，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角落里的那几箱烟草，迈步准备离开会客厅。 姜燧早就注意到胡学文的小动作，他看了眼一眼那些又占地方又不好出手的烟草，挥了挥手：“想要的话就拿走吧。” 而且让这样的人拿两箱烟草走也没什么。 胡学文脚步顿了一下，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狂喜和难以置信：“总督大人……您，您的意思是？” 哪怕是听到自己能获得正版批文，能获得特许免税的时候，他也没这么紧张这么激动！ 难道伟大的总督大人，要把几箱烟草都送给自己？！ “拿上东西，赶紧给我去办正事。” 第37章 疫苗生产计划 仿制药工厂，此时工人们都纷纷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得到命令，必须立刻收拾好个人物品，跟随总督的飞船前往新的工作地点。 工厂中的各个机器则会分批次空运带走。 在得到工资福利都不会变动，甚至还能远离前线战火的承诺后，工人们也爆发出了不小的积极性。 毕竟不是战争疯子，能搬迁到安全的地方，谁愿意冒着被流弹打伤打死的危险工作啊？ 胡学文一边指挥工作一边把手上的箱子小心放在桌上，随口喊了一个工人过来：“你，对对，快点去我办公室，办公桌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面有个烟斗，帮我拿过来，快！” 吩咐完员工，胡学文小心翼翼的用指甲掰开灰色条纹箱上的锁扣，极为小心的把箱子掀开。 箱子里，5包被黄金包装纸精细包好的烟丝码的整整齐齐。 很快，工人帮胡学文把一支已经有些老旧的烟斗拿了多来。 “艺术品，这是艺术品啊！”胡学文从工人手上拿过烟斗，脸上全是满足，“我现在已经是总督大人手下最忠诚的公民了！” 工人看着桌上的高档烟丝，有些迟疑的问道：“厂长，总督他和你具体说了什么……我们以后还能回家吗？” 虽说总督承诺了他们会有更安全的工作环境，但他们的家，他们的亲人都在运河地区。 在赚了足够多的钱之后，他们还是希望能够回家的。 而且陌生的环境，总是会让人忍不住的忐忑。 “要叫总督‘大人’！”胡学文非常不满的纠正了工人的不当用词，“总督大人是什么人，他还会拦着你们回家不成？” “放心好了，你们以后的生活只会比现在美好几十倍！” 一边说着，胡学文一边从金箔纸中抽出一小撮烟丝，放到烟斗的小碗里，用微微颤抖的手指压实。 重复几次这个过程，直到碗里装满烟丝之后，胡学文迫不及待的把火点上，用力抿了一口。 他的眉毛轻轻松弛下来，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多少年了，他多少年没有享用过这个味道了！ 就因为这该死的，五铜币一瓶的药！ 霍芸幽看着这个老烟鬼，忍不住嘲笑了一句：“我记得十多分钟前，某些人还对我尊称总督大人有些不屑啊？现在要不要照一下镜子，看看你自己的表情？” “住口，我不允许你怀疑我对总督大人的忠诚！”胡学文吐出一口烟，“对总督大人保持最大的忠诚，是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嘴脸。” 霍芸幽嘴上说着，心里却忍不住感慨……总督大人确实厉害，不但没花费一点代价就拿下了药厂，还让药厂老板彻彻底底的归心于他。 整个过程中，丢掉药厂的三海银行对总督府感恩戴德，总督又转手把不花一分钱的烟草转赠给胡学文…… 一番辗转腾挪，总督府什么都没损失，却又得到了利益又得到了人心。 而且所有人看起来好像都成为了受益者。 “这就是把蛋糕做大……” 霍芸幽轻轻吐出一口气，跟随着大部队重新回到了护卫舰上。 原厂区会留下几个机器人卫兵，保护生产线不被邪教徒趁虚而入的破坏，其他东西则分批运走。 …… 护卫舰上，姜燧已经离开会客厅，重新回到了驾驶舱。 “这个胡学文，善心足够，但思想觉悟和文化水平都不高……陋习多，喜欢耍小聪明，人也粗鲁。”姜燧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这样的人反而更单纯，更好教育，也更值得信任。” 刚刚护卫舰抵达厂区的时候，姜燧亲眼看着一枚炮弹落到了工厂附近，差点把他心脏病给吓出来。 原本他就非常担心开在前线的工厂会不会被战火波及…… 姜燧当场下令开火，把周围所有能够威胁到工厂的东西全部给摧毁了。 不过现在来看，胡学文早就有所准备，这个药厂与其说是工厂，更像是一座简易的军事堡垒。 有哨所，有混凝土堡垒，有机枪，甚至还有迫击炮阵地…… 一般的小股部队还真攻不破这个地方。 在堡垒内部，才是药品的生产线。 当然，工厂搬迁之后，胡学文也必须去军事化。 “总督大人。”就在姜燧思考问题的时候，顾轻焕走进驾驶室，“我已经安排胡学文和高蒙团队见面，有实验室帮助，以后我们应该也能自行研制一些药物了。” 姜燧点了点头：“很好，药厂搬迁完毕之后，我们要尽快研制出针对这个瘟疫的疫苗，总是这么封锁下去，对生产的影响也很大。” 现在总督府的实力还不足以跨过运河地区，直接去雨林解决掉生命无垢教派，彻底从源头上掐灭瘟疫。 这种情况下，只要一解除封锁，瘟疫就会卷土重来，永远是治标不治本。 所以疫苗的研发迫在眉睫。 “明白，总督大人。”顾轻焕看了一眼手上的文件，“您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是回总督府吗？现在那里已经基本重建的差不多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重建，被战火洗礼过的总督府和发电站已经基本被修好。 这段时间姜燧东奔西走，在边境处理各种紧急事务——瘟疫、邻居的战线、向阎残部带来的叛乱度等等…… 现在外部环境基本稳定下来，也该回首府了。 姜燧把玩着驾驶舱显示屏上的对地人体生命检测器，又点了点头：“回去吧，正好检查一下我们工业基地建造的进度。” 刚才姜燧就是通过这项功能，精准定位了炮击药厂的人，给他们来了一次精确打击。 虽说护卫舰火力不强，但是毕竟是太空星舰，黑科技还是不少的。 此时护卫舰已经调整航向，朝着薄土城方向高速飞去。 就在姜燧伸手打算把生命检测器关掉时，显示屏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绿点，上面显示了一个数字“1”。 绿点和数字1……意味着这个地方有且只有一个人！ “嗯？这里不是无人区吗？难道有人迷路了？”姜燧愣了一下，让护卫舰减缓速度，同时对着绿点的方向放大了地图。 看了一眼，姜燧又愣了一下：“这……这不是那小邪教徒吗？她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第38章 社会观察实验 山林里里，一个小火堆正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上面还有一只被烤的喷香扑鼻的山鸡。 邪教徒爱莎·希尔斯坐在用草席铺成的简易垫子上，一边吞咽着唾液一边虔诚祷告着：“赞美伟大慈母……” 说完第一句，爱莎直接省略掉了后面所有的复杂祷告词，伸手准备去把烤架上的山鸡取下来。 呼！ 突然，一阵不知道从哪刮来的狂风一下把火堆给吹灭。 爱莎一个没抓稳，手上滋滋流油的山鸡一下掉到了火堆里面，沾上了一大堆草木灰。 “啊，慈母啊！”爱莎心疼的从地上爬起，赶紧把烤鸡从火堆上捡了起来，不顾烫手，快速的吹了几口气，想把草木灰从烤鸡上面吹走。 还好……至少草木灰本身是很干净的，只要抖干净了还是能吃的。 可惜还没等吹干净，爱莎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她抬头一看，只见一架小型垂直起降接驳机像一把利刃一样切开了平地上的树木，然后稳稳地降落下来。舱门一打开，几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总，总督大人？”小邪教徒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在这种地方见到“老熟人”，“您怎么来了？您也是来找食物的吗？” 姜燧看着树林丛生的山野，看着已经熄灭的火堆，手背上的青筋稍稍明显了一些：“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这里距离水土城虽说不至于十万八千里，但想要徒步走过来也需要不少脚程…… 之前听爱莎说她是一路上荒野求生从雨林走到总督特区时，姜燧还没有多少直观的感受，现在才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她是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还活的这么滋润的？ “就，就走过来的啊……”爱莎看出来总督有些生气，但却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语气有些委屈，“您，您不是说让我观察您领地上的变化吗，我就找个地方住下来了啊。” 住？ 意思是这邪教徒还有长期在这里生存的打算？ 姜燧已经开始感受到自己的智商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挑战：“你在这种地方，要怎么观察我领地上的变化？” “啊？”爱莎眼睛里全是茫然，“这里难道不是您的领地吗？请您相信我，我没有传教……” 姜燧：“……” 在这里传教给谁？ 给树木吗？还是给她手上这只烤鸡？ 姜燧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也终于对生命无垢教派地区的原始有了直观感受。 这种玩意拿上枪炮都可以把三海银行打的丢盔弃甲？ 算了，和这种小野蛮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还是要直接讲法律。 姜燧深吸一口气，掰出食指：“第一，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这里生火，如果一个不小心把山林点着，引发了大火，会对总督府造成多大的损失？你赔得起吗？” 在家乡从来都是这样生活，从来没考虑过相关事宜的爱莎仔细思考了很久，发现好像是这个道理，于是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我会注意的，保证不会起火！” “你的保证没有用，法律就是法律。”姜燧像是在教育学生一样教育小邪教徒，“人人都给我保证，然后人人都上山点火，这不就乱套了吗？” “噢……”爱莎有些听明白了，神情失落，“那，可如果不能点火，我要怎么吃饭啊，生吃会肚子疼的。” 姜燧攥紧的手指动了动：“在各个城市，每天都会定时发放两顿餐食，你现在有合法公民的身份，直接去领取就可以了。” “噢，我看到了！原来那是所有人都可以领取的啊……” “还有，捕获到的野生动物如果想食用，必须先去各城市的疫检站进行检测，确定没有携带传染性病毒才能吃。”姜燧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法律。” “好吧……”小邪教徒脸上的难过不加掩饰，“那我每天都要来回走那么远的距离，好难啊。” 姜燧感觉自己在给幼儿园小朋友上课：“你可以住在城市里面，而不是野外。在野外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也联系不到任何人来帮助你。” “伟大又仁慈的慈母会……”爱莎脸上又露出虔诚。 “总督领地上不许成精。”姜燧让机器人卫兵把余烬用土堆埋好，警告了一句，“以后不许在这种地方生活。” 雨林那边的人要是都是这种生活习惯，不生病才有鬼了。 “可是，我没有钱在城市里租房子啊。” “……你一分钱都赚不到吗？”姜燧又是一愣。 虽说现在总督特区的工业还没有发展起来，但是姜燧怎么可能没考虑过住房问题，怎么可能没考虑过恶劣的居住环境会导致瘟疫丛生？ 只需要花费一点象征性的管理费，任何公民都能够在偏远的地方租到简陋但是设备齐全，环境卫生的木板房。 “报告总督大人，赚不到！”爱莎摇头的幅度非常之大，理不直气也壮。 “……” 解决了沙鼠帮，控制住了瘟疫，遏制住了饥荒的总督大人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力量竟是如此匮乏。 爱莎的生活习惯实在太原始，短时间内无法适应城市里的生活。 但放着不管也不太好……谁知道哪天她就把哪片树林点了或者感染上了什么病毒。 姜燧想了想，说道：“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可以住在总督府给你安排的房间里，接受教育，学习技能，直到你有能力自己谋生为止。” 正好，姜燧也可以观察一下邪教徒观念的转变过程，为以后收复生命无垢教派的地盘做做规划。 高低也算个社会观察实验了。 爱莎眼睛亮了起来：“可以吗？谢谢总督大人！” “过来吧。”姜燧轻轻点了点头，“等会上飞船之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房间，你先把自己全身上下仔细清洗一遍，只有干净卫生的条件，才能真正避免生病。” 爱莎看着接驳机那充满科技和神秘色彩的外壳，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点头，跟在了姜燧的后面。 “手上的烤鸡扔了！”姜燧压着怒火命令道。 “呜呜……” “……” 一番闹腾，几人上了护卫舰之后，爱莎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着那些泛着金属色泽的高科技产物。 她小声感慨了一句：“啊，都是从未在慈母教诲上看到过的东西……” 姜燧的声音远远传来：“因为……这是人类智慧和勤劳的结晶。” “启航，回总督府。” ps：没评论就给点票子吧，哥们真不想单机写书啊，求求了，砰砰砰 第39章 突发状况（被审核了） 薄土城，总督府。 平静的生活总是很快，眨眼之间沙鼠帮覆灭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被降级之后的总督府虽然依旧矗立在绵延的假山上，但却再也看不到用各色宝石铺设的彩窗，看不到在白天都闪耀无比的各式黄金立柱。 然而，薄土城的居民不但没有觉得总督府落魄，反而更觉得这片建筑沉寂内敛，威严满满。 真正的领袖，从不需要华丽的外表来包装自己。 大街上负责赈灾的餐车仍然每天准时到位，可聚集在餐车周围排队的居民却明显少了很多很多。 战争结束，沙鼠帮被消灭之后，农业生产被迅速恢复，总督特区本就是产粮区，在接受小范围的现代化农具和肥料补贴后，荒废的农田里再一次生长出了庄稼。 有了食物来源之后，很多人便也不再来领取救济粮了。 所有居民都知道总督大人也需要每隔一年给帝国交一次税，他们不愿意失去现在的生活，自然也就不会再去吃总督大人的粮食。 要是把总督大人的税收吃没了，他们岂不是又要回到以前的生活？ 如果有谁自己家里明明有多的粮食或钱财，却还不要脸的到餐车领取救济，是会被所有人鄙视唾弃的。 哪怕在年幼的孩子看来，这都是一种极其可耻的行为。 …… 总督府办公室中，姜燧正低着头处理文件。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总督大人。”已经暂时负责领地卫生工作的霍芸幽从门口走了进来，“药厂现在已经搬迁完毕了，所有生产线可以全线开工。” 报告完之后几秒，霍芸幽突然想到自己忘记敲门，于是后退两步，象征性的在木门上敲了两下。 这走私犯的恶习看来一时间是很难改过来了…… 姜燧倒也不以为意，他从霍芸幽手上接过文件，吩咐道：“要求所有药店必须进货我们药厂生产的药品，价格不允许超过进货价的130%，且必须摆放在货架最显眼的位置上。” “只要是正规医院开具了用药证明，所有买药的居民都可以通过购药凭证到总督府领取药品总价值50%的医疗报销。” “医生的开方必须优先考虑本土药，只有在本土药完全无法治疗病人疾病的情况下，才可以给病人开进口药。” 现在药厂批发价提高到了能盈利的程度，药店进货也有一定的利润空间，总督府还则能享受到生产提高的相关buff，完全可以说是三赢的局面。 相较于劳工生产产出+5%的buff，这点医疗补贴的钱根本算不了什么。 霍芸幽点了点头：“明白了……现在疫苗正在研发中，您的团队十分强大，按现在的进度，保守估计一个月就能研发成功。” 那当然厉害……毕竟是从帝国本土带过来的医疗团队，哪怕护卫舰上的实验室是阉割型号，技术水平也不是天海星实验室能够比拟的。 姜燧挥挥手：“没问题，等你们那边弄好之后通知我一声就可以。” 至于需要耗费漫长时间的临床试验，在数据化管理面板前根本就不算事——研发成功就是成功，失败就是失败，数据化面板会完完整整的显示出来。 有了这个东西，确实能节省很多时间…… 交代好任务之后，姜燧点开了数据化管理面板，开始查看现在的领地数据。 【天海星区，天海星，总督特区】 【地区稳定度：95%（工业品短缺-20%，你在此地的军事力量+10%，祛疾特质+5%）】 【地区犯罪率：5%】 【凝聚力：35（由于药厂的存在，凝聚力每月+5）】 【地区月产出：能源-6，工业品-7，矿石+23，食物+4（由于能源不足和缺乏工业品，该地区生产效率-50%；由于高稳定度、居民自发演讲、低犯罪率、祛疾特质，该地区生产效率+60%，目前总体生产效率：110%）】 【总督府选择出口药品换取工业品，工业品每月产量+1】 【资源储备：能源40，工业品36，矿石203，食物62】 【国民特质：祛疾（劳工生产力+5%）】 【当前法令：赈灾（最低限度）、药品补贴、疫区封锁】 【思潮：“新世界”正在形成，进度20%】 嗯……内部环境已经十分稳定，现在只需要静等工业化完成，就可以进入高速发展时期了。 看完了资源相关的数据，姜燧又点开了间谍相关——现在总督府已经在生命无垢教派发展了4个线人，对生命无垢教派的情报值上涨到了20点。 不过由于第五次收买贿赂的间谍行动失败，现在该间谍行动已经进入了为期1个月的冷却时间。 看着看着，姜燧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等一下，我可以对盟友使用间谍行动吗？” 他之前好像一直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觉得间谍行动只能针对中立或敌对势力，不可以针对盟友。 姜燧当即把地图视角拉到西边，对着铝业协会的实控区域点开了间谍行动。 【铝业协会，情报值：35/100（可获知少量军事情报）】 【科技水平：旗鼓相当；军事水平：略占上风；经济水平：旗鼓相当】 【你对该地区情报值达到中等程度，综合该地区当地情况，已解锁一个特别间谍行动链】 【间谍行动链：内部颠覆】 【该间谍行动将由5个连贯事件组成，每个事件将有不同的成功率，间谍行动最终成功与否将取决于这些事件的综合表现】 【1.国民思潮入侵（成功率60%），2.工厂停工活动（成功率70%），3.建立地下派系（成功率90%），4.秘密输送资金装备（成功率60%），5.武装政变/和平演变（成功率20%）】 【情报值和线人都会影响间谍行动的成功率】 “还真可以？！”姜燧怔了一下，“居然还可以在别人领地境内弄这么高级的操作？” 这岂不是说，如果操作得当，姜燧完全可以通过非军事化的手段接管铝业协会的地盘？ 那里有天海星最大的工业基地，如果能和平接管，姜燧肯定不会选择出兵攻打。 可惜目前看下来，整体行动成功率太低，还需要再等等…… 或许等国民思潮成型度再高一些，等对铝业协会的情报值再多一点，行动链的成功率就会上升。 “发展的路，任重而道远啊……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姜燧感慨一句，刚准备关掉面板，突然，一条带着红色感叹号的信息弹了出来。 【一个针对总督府的间谍行动正在谋划中……由于对该势力的情报不足，你无法得知该间谍行动的主使人以及具体目标，请小心！】 ps：这章被审的很厉害，大伙有啥漏的可以和我说！（求追读啊啊啊，新书期养书真的会死掉的） 第40章 杀意 针对总督府的间谍行动？！ 姜燧原本打算手上结束工作，去正在建设的工业区划视察一下…… “居然有人在密谋总督府？”姜燧没有惊慌，也没有着急的把守卫喊来，“嗯，因为情报不足，所以无法获得关于这次间谍行动的详细信息。” “其实这个提示本身，就已经透露出了不少信息。” 间谍行动很可能只是类似收买线人，或是搜集基础情报之类的动作，未必就是针对姜燧本人而来。 过度的慌乱反而可能会导致遗漏掉某些重要的事情。 退一万步，哪怕真的是针对姜燧本人的行动，在如今密不透风的总督府里，他们也施展不开手脚。 冷静…… 姜燧看着数据化管理面板，调开了了更加详细的信息页面。 【破译间谍行动需要至少对该势力有35点情报值】 【间谍破译行动将有隐性成功率，根据情报值的不同，破译难度也将不同】 【你对该势力情报不足35点，无法破译】 “不足35点情报值，就干脆直接无法破译间谍行动……”姜燧把桌上的地图拿了过来，“也就是说，可以直接排除掉所有情报值在35点以上的势力。” “三海银行在37点，可以排除。” “铝业协会，情报值35点，刚刚好，也可以排除掉。” “我们北方的邻居，联盟果品，现在情报值只有33点，有嫌疑……” “南边的生命无垢教派，有嫌疑……” “还有更南边的各种势力……” 姜燧简单的把表格列出来之后，把目光锁定在了联盟果品和生命无垢教派上面。 目前有嫌疑，且最有动机对总督府偷偷摸摸出手的，其实就是这两家。 总督府和生命无垢教派的外交关系本来就不太高，前不久又大张旗鼓的给三海银行输送武器装备，导致前线战况再一次焦灼起来…… 原本已经隐约看到胜利希望的生命无垢教派被这支突如其来的装甲部队穿插到了侧翼，损失惨重，几个好不容易才攻打下来的阵地在短时间内全部丢失。 至少三个月的战果打了水漂，超过六千人的军队被成建制消灭。 生命无垢教派的高层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可想而知。 他们想对姜燧采取什么极端行动都不奇怪。 “不过，北方的联盟果品也有一定的嫌疑。”姜燧屈着手指敲了下桌子，“在接受了几大家族的金银矿石之后，我几乎是以武力胁迫的方式，把北边争议地区的金矿全部收归了总督府所有。” “他们明面上没说什么，但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也有理由对总督府出手……” 水土城那一片疫区需要军队去维持秩序，靠近北边的金矿也需要军队去镇守，所以首府薄土城的军事力量被抽调走了不少，反映在数据化管理面板上就是军队驻扎增加的稳定度显著变少。 就在姜燧打算进一步仔细分析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口被敲了敲。 顾轻焕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总督大人，您等会的安排是去视察一下工业区划的建设，如果没空的话，我帮您调整一下时间？” 姜燧关掉了数据化管理面板，转头说道：“不用调整，就按原计划出行。” 顾轻焕推门进来：“车队随时待命！” “顾准尉，我有几个事情要和你说。”姜燧招了招手，示意顾轻焕坐下来慢慢听，“包括今天在内，以后从总督府到机场的各个备用路线全部取消，只走平时我们走的路线。” 事件既然已经发生，那就想办法将它引出来。 顾轻焕有些不太理解总督的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是，我会安排的。” “嗯，还有，我想知道车队装甲车的装甲强度，可以抵御大概什么武器的进攻？” 哪怕间谍活动的种类有很多，姜燧也必须做好最坏的那个打算，必须假设有人想直接刺杀自己，而且是使用反装甲武器来刺杀。 顾轻焕轻车熟路：“总督大人，装甲车底盘和外壳都是从沙鼠帮那缴获而来的……不过为了加强防护，我们从护卫舰的仓库上拿了一些修复装甲的材料悬挂在了装甲车外面，理论上来说，在这颗星球上不存在能够一击打穿装甲车的单兵武器。” “铝业协会生产的最新型号串联破甲弹，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穿透装甲车的防护。” 至于更加强大的火力，顾轻焕则没有提及——总督大人不可能亲自上前线，平时会遭遇到的最大威胁也就是单兵反装甲武器。 姜燧点了点头：“很好，以后出行的时候，让一个机器人卫兵坐到轿车上，我换个位置，就坐装甲车里面。” 在明知道有刺杀风险的情况下，姜燧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而托大。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轻焕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行标准军礼：“总督大人，您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吗？您有安全方面的风险？” “您需要调动核心卫队吗？” 就算是去沈家赴宴吃饭的时候，姜燧也从来没说过要主动坐上装甲车！ 这次他主动要求坐到装甲车上，难不成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不用声张。”姜燧轻轻摇头，示意护卫女士放轻松，“这段时间，你安排人手去查一查，有没有人在打探有关我的消息，如果有，一定多加留意。” 间谍行动不能用数据化管理面板去查，不代表自己不能安排人手去查。 顾轻焕沉默了一下，有些担忧的问道：“您确定还要去视察工业基地吗？” 总督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顾轻焕作为护卫不会过问，她只需要根据总督的需求提供安全保护即可。 “去，所有安排和以往一样，不要有任何异常。”姜燧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些文件，重复了一遍，“走吧。” 顾轻焕看了一眼姜燧平静的表情，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您跟我来……” 她没有再说任何多余的话。 上一次顾轻焕听到姜燧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话时，仅仅几天后，不可一世的沙鼠帮便彻底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第41章 疑云 由旧黑矿矿工负责的新矿附近，压缩机和挖掘机的声交织在一起，各种矿石被源源不断的被矿车运输到地表。 巨大的数字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当前开采的矿物产量。 忽然，不知哪个穿着厚重的安全服，佩戴着透明的护目镜的矿工喊了一句： “总督大人来了！” “这些天总督大人来多少次了，有什么奇怪的，赶紧工作，还是说你想让总督大人看到你偷懒的样子？” “……” 不远处，姜燧从装甲车上走了下来，看了一眼规范工作的矿区，轻轻点了点头：“这个矿区产量很不错啊……之前沈家居然为了抬高价格，故意选择不开采？” “总督大人，沈蓉前段时间来这里看过一眼。”只要看到总督就一定会靠过来的莫羽快速抢答道，“大家都很不喜欢她。” 沈蓉，就是沈家那个自以为自己很善良的大小姐？ 她敢来矿区，不被打出去都算好的了…… 不过愿意迈出她的庄园，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姜燧很无所谓的摆摆手：“不用管这个人……关心一下你自己的肺病吧，最近保养的怎么样？” “还可以！谢谢总督大人关心！”在脱离黑矿之后，莫羽的身体不再骨瘦如柴，性子也明显比刚见面时开朗了许多，“我们矿区旁边那一大片建筑是什么啊？” 几乎是在视野的最极限处，一片一片混凝土结构的厂房和烟囱已经接近完工，远远的还能看到卡车正在装卸整齐排列的装配线。 姜燧笑了笑：“那是工业产区，等建成以后，这些先进的挖矿设备就不用买别人的了，我们可以自己生产。工业产区和你们矿区近一点，运输成本也能降低一些。” “噢……” “对了，你们抽个时间，让所有年龄低于18岁的人都放下手上的工作，到总督府去报到。”姜燧正在盘算着工业化完成后的教育普及政策，“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在学校里学习……也包括你在内。” 姜燧可一直惦记着面板上那尚未解锁的科研区域。 想要进行科研项目，必须把公民识字率提上去。 “学习？”莫羽脸上立刻露出忧虑，“可是如果我们不工作的话，您的税收怎么办？” “花一点时间学会如何操控机器，只会让工作效率更高。”姜燧指了指矿场里面的设备，“学习也是同样的道理，它只会提升你的工作效率……” 而且，现在莫羽这个身体状况也不再适合继续在矿场里工作了。 粉尘对肺部的影响是永久性的，吃药只能稳定她的状态，想要恢复只能是远离矿场这种环境。 哪怕现在对矿工的保护已经很到位，也还是会有一定的风险存在。 “总督大人说得对！我这就去通知马文爷爷！”莫羽对姜燧几乎是绝对无条件的信任，她立刻有模有样学着顾轻焕的模样敬了个礼，快步朝着马文的房间跑了过去。 等莫羽远离之后，顾轻焕才从一旁走了上来。 “总督大人，您让我调查的事情已经基本有了眉目，确定是一场针对您个人的行动。” 针对个人……意思就是刺杀或者绑架。 还真有势力敢做这种事啊？ 姜燧并不意外：“这些天我一直在到处考察，路线又是完全固定的，只要他们不是太愚钝，怎么也能把计划制定出来了。” 顾轻焕拿着文件，摇了摇头：“总督大人，这件事可能和您想象的不太一样，根据参谋部的紧急评估，我们确认，哪怕您事先没有察觉到这次行动，依然乘坐轿车出行，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两个‘刺客’行刺的成功率，基本为0，我个人感觉，他们更像是被派过来送死的。” “成功率为0？”姜燧眉头微微皱起，“刺客是对刺杀难度毫不知情，还是抱着必死心态的死士？” 顾轻焕回答的很快：“看样子是被什么人哄骗过来的……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刺客的小口径左轮枪甚至无法对轿车的防弹玻璃造成多大的损伤。” 也就是说，这次行动的策划人想借助这次必然失败的刺杀，达成某种目的？ 刺杀只是阴谋的开始？ “呵呵……”姜燧好笑的摇了摇头，“既然这样，就收网吧。” “需要活捉吗？” 姜燧登上装甲车，语气平淡：“只要刺客开枪，那就即刻击毙，不用活捉。” …… 薄土城某个狭窄街道上，一对看着只有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男女不快不慢的走着，神色稍微有些不自然。 女子穿过稍显拥挤的交叉路口，左右看了两眼，小声的说道：“哥……这里和老板跟我们说的不太一样啊！大家都活的很好很幸福。” 路上行人的衣着干净，沿途走过能看到好几家简陋的小餐摊铺…… 一眼看去，人们忙碌辛苦，可都没有那种为了下一顿食物拼命的恐慌感和饥饿感。 男孩紧紧牵着妹妹的手，捏了一下怀里揣着的简易左轮枪，语言里同样十分疑惑：“老板不是说，总督十分残暴，薄土城因为饥荒已经饿死很多人了吗？” 可是路边那些冒着热气的餐车，随时随地都能提供免费的食物都在提醒着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别说饥荒，甚至连饥饿都好像是非常遥远的事情。 两人又张望了几眼，看到底层一排排临街的店铺上都悬挂着自己的招牌。 “平原药店”、“陈记五金”、“阿光杂货铺”、“和味粉面”…… 人来人往，充满着兄妹两人从未见过的活力。 “药店……”男孩把目光从这两个字眼上抽离出去，像是在给自己下决心，“等做完这件事，我们能赚到买药的钱了。” “总督每次出行都会途径这条街道，从这个拐口转弯。” “这里的路段最狭窄最拥挤，总督的车队速度会在这个拐口下降到最慢。” “到时候我们趁机上去，对着汽车后座开枪，然后快速从附近的下水道逃跑。” 他有条不紊的和妹妹说着自己的“周密”计划，几步走进了那家“和味粉面”铺子，找到了一张靠着拐角处的桌子坐了下来，各自点了一碗油泼面。 “可是……总督大人和那个老板说的不一样，他不是坏人啊。我们，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想想爸妈的病！” 就在两人小声密谋的时候，四十来岁，浑身油烟味的老板端着盘子，把两碗热乎乎的油泼面放在了两人面前：“来，趁热吃！” 为了让自己伪装的更像一些，男孩忍住了浓烈香味勾出的强烈食欲，像是聊家常一样客套了一句：“老板，生意还不错？” “是啊！”面馆老板爽朗一笑，指了指在后厨帮忙的妻儿，“如果不是总督大人仁慈，我的妻子可能早就被饿死，我的儿子可能早就病死了……你是不知道，如果没有总督大人的帮助，我们全家连一周都活不下去。” “……” 第42章 灵魂发问（周二求追读，生死攸关！） 生病…… 前来刺杀姜燧的费章心中油然而生一种酸楚的感觉，拿着筷子的手猛然一顿。 这一筷子居然没能夹起一根面条。 面馆老板见客人的举动有些奇怪，不由得有些纳闷，随即目光落在了他桌上的醋瓶子。 原来是没醋了……他当即恍然大悟，转头对着后厨喊了一句：“小乐，打一瓶醋出来，客人桌上没醋了！” 在后厨帮忙的小乐立刻踮起脚，从桌上捧起玻璃瓶，小心的走过来，把醋灌满了小瓶子。 “这，这孩子，生了什么病？您方便说吗？”费章看着忙碌的一家人，声音有点生涩。 “一点小慢性病。”面馆老板哈哈一笑，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带了过去，“现在有总督大人的补贴，这点药钱不算什么。” 总督竟然还会补贴药钱？！ 兄妹两人只觉得自己在听什么天方夜谭——他们的父母辛勤一辈子攒下的积蓄，就因为过度劳累产生的疾病在两年内被消耗一空。 每次等待医疗账单，每次去药店买药都煎熬的如同等待判决一样！ 闲聊几句，还需要给其他客人煮面的面馆老板指了指醋瓶子，笑道：“桌上的调料根据自己的口味随便放，两碗面一共3铜币，吃完到前台把钱给我老婆就行了。” 在以前的饥荒时期，因为调料放多放少的问题，出现过老板与顾客大打出手的荒唐案例。 所以面馆老板才特意强调了这么一句。 费章有些恍惚，他用筷子搅了搅碗里的面条，却提不起一点胃口。 “哥……要不，我们算了吧。”妹妹费梦咬了咬牙齿，声音里有些哀伤，“我们不能做这种事情！” “你想想在医院的爸妈！”费章显然已经动摇，但他还是硬着声音说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空手回去吗？” “我们找找别的办法吧，一定有别的办法的。哥，你开一枪，死的就不只是总督了……这个面馆的一家人，还有很多我们看不到的人都会死的，我们走吧！”费梦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压抑着声音道，“那个答应给我们药的人就是骗子……” 费章内心剧烈挣扎：“可他真的给了我们一枚金币。” 足足一金币啊，这能买多少药？ 难道就这么退回去吗？ 就在两人小声说话的时候，街道不远处突然传来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 普通的汽车绝对没有这种动静…… 只有保护总督安全的装甲车才需要这么强悍的发动机来带动！ 费章猛然扭头，下意识伸手握紧了怀里的左轮枪。 或许是因为道路比较拥堵的原因，这次总督车队驶过拐角的速度明显比往常要慢上一些。 现在他只要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跑两步，就能把枪口对准轿车的后座。 可是…… 费章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在店铺忙碌，对总督到来毫不畏惧也毫不新奇一家三口，脑中又浮现出了这几天在薄土城的见闻。 妹妹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枪声一响，杀死的不仅仅是总督，更是无数人活下去的依靠。 口袋里揣的那一枚金币在不断撩拨贪欲的本能，可一路走来见闻却在疯狂拷问他的良知。 在挣扎与矛盾的片刻，费章脸上忽然露出颓然，整个人如泄气一般，右手无力的从怀里抽了出来。 车队已缓慢驶过街道，逐渐远离了面馆。 看到哥哥的最终选择后，费梦终于缓缓松了一口气。 “我们回家吧，把钱还给那个人。”强烈的紧张后是极度的失落和迷茫，费梦搅拌着碗里的面，失落道，“我们自己想想办法，只要努力工作，肯定……” 妹妹的话还没说完，费章突然用余光瞥见，总督的专车并没有继续前行，而是慢慢地停在了路边。 一种来自本能的直觉告诉费章，这不对劲！他们观察了总督行程观察了那么久，没有一次见到总督专车会在街边停靠！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在路边拿着报纸的慢慢行走的路人突然扔掉报纸，几乎在一个眨眼的瞬间就走到了费梦的身后。 咔！ 手铐紧锁的清脆声音传入了费章的耳中，他下意识的想起身，却感受到肩膀上传来了一道巨大的力量，将他生生按回了座位上。 一阵冰凉的触感出现在手腕上，禁锢住了他的所有动作。 费章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发现把他拷上的年轻人竟然是刚刚在面馆吃面的客人。 便衣执法官！ 他们是什么时候…… 难道，总督早就知道有人要刺杀他了？ 曾经的缉私警，如今选择加入总督府的詹通言声音冰冷：“执法官，不准动！” 看着妹妹被粗暴的按住，费章目眦欲裂，许久以来积压在心中的愤怒和不甘一下爆发了出来：“你们放开我妹妹！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你们放开她！” 詹通言没有去理会费章，他看向了一脸惊愕的面馆老板，用略带歉意的语气说道：“你们面馆遭受的损失警局过几天会赔偿，非常不好意思。” 同时，费章怀里的手枪也被搜了出来。 虽然被轻松的压着，可费章却如一只被拴住的野兽一样奋力挣扎，眼珠里带着仇恨和血丝：“你们放开我！” 面馆门口，身穿华服的姜燧走了进来，对几位执法官挥了挥手：“他没有开枪，不用按那么死。” 被稍稍松开后，费章转过身，恨恨的看着姜燧。 姜燧没去问诸如“为什么不开枪”这种无聊问题，他看了眼费章手上一道很不明显的疤痕，问道：“你很恨我？” 费章想都没想：“恨！” “我打过你吗？” 费章又在赌气又在自暴自弃：“没有！” “我有从你身上拿走过一分钱吗？” “没有。” “那是我让你父母患上疾病的吗？” 费章眼中的情绪渐渐消失了，他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点茫然：“……也不是。” 姜燧适时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恨他们，而是来恨我？” 费章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ps：求追读啊求追读啊，下一章麻烦也追读一下吧，有没有推荐就看今天的追读了！ 第43章 反将一军（跪求追读，生死攸关！） 为什么不去恨那些鞭打过自己的人？为什么不去恨那些把药价抬的那么高的人？为什么不去恨害父母生病的人？ 为什么要恨一个素未谋面，甚至连形象都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总督？ 费章挣扎许久才做出这个“勇敢”的决定，又花了很多时间做了一个自认为很精密的计划…… 可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自己做这些事情背后的逻辑，以及为什么会带上个人情感。 “总督大人在问你话呢。”见费章陷入迷茫，久久没有回答，旁边有人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 费章和蔫了的气球一样，无力的摇摇头：“我，我不知道……总督大人，我不知道……” 姜燧把被踢开的左轮枪捡了起来，左右打量了一眼，摇头说道：“你这把枪，甚至连我的防弹玻璃都打不穿，是谁给你的？” 防弹玻璃都打不穿？ 也就是说，那个给了他们一金币的“老板”，是让他们兄妹来送死的？！ 可是，为什么…… “是，是老板给我的。”费章沮丧至极，浑浑噩噩的说了一句。 来了，终于说到重点了。 对于任何一个试图夺走自己性命的人，姜燧都绝对不可能有任何怜悯——哪怕这个人是被利用的。 如果因为主观因素就轻判或者饶恕刺客，那以后姜燧就绝对会遭到连绵不绝的刺杀。 其他势力想蒙骗，收买这类人动手实在是太简单了。 但既然费章没有在车队故意减速的时候趁机开枪，不打算把刺杀行动付诸实际，就也没必要用谋杀罪去审判他。 这说明这对兄妹只是愚昧，而非邪恶。 姜燧愿意给这种人一次机会……但，也就只有一次，而且必要的惩罚也绝不会少。 “你的老板是谁？我需要实话。” “我，我不知道。他给了我一枚金币和这支手枪，然后，然后就要求我过来刺杀您，说事成之后会给我足够买药的钱。”费章的所有尊严外衣都被残忍撕开，根本不需要威逼利诱，他就把所有知道的事情一一交代了出来。 一问三不知啊…… 姜燧心中没有多少失望的情绪，又问道：“你从何处而来？联盟果品还是生命无垢教派？” 之前已经分析过，这两家势力的作案动机最大。 “不是，我们，我们是从铝业协会过来的。” 姜燧的语气稍稍顿了半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铝业协会吗？真正的幕后黑手果然不会留下太多痕迹。” 通过管理面板中的间谍模块来判断，这次刺杀行动和铝业协会绝对不存在一点关系。 如果是铝业协会动的手，以总督府对他们的情报值，可以直接利用面板进行调查。 而现在面板上显示的是情报值不足，无法调查。 姜燧没有再说什么，扭头看向执法官詹通言，挥了挥手：“把他们两个押上车，带回总督府，不要在这里影响人家生意。” 现在动静闹得太大，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说完，姜燧看了眼店铺内餐品的售价，从口袋里摸出三枚崭新的铜币，放到了桌子上。 面馆老板知道自己吃了总督大人多少粮食，受了多少恩惠，哪里愿意收这钱，连忙跑过去就要推辞掉。 然而，姜燧已经在顾轻焕的保护下坐上了轿车，跟着装甲车绝尘而去。 “总督大人，这是……”面馆老板拿着铜币，茫然的朝四周看了两眼，“我，我怎么能收总督大人的钱呢，那我不成畜生了吗？” 妻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要乱说话！到时候我们把这钱当成税款交上去不就行了？” “……” …… 车上的姜燧等汽车发动之后，转头问了顾轻焕一句：“顾准尉，你觉得这次蹩脚的刺杀行动是谁主使的？目的是什么？” 问着，姜燧看了眼间谍面板。 【间谍事件已结束……你解除了所有危机，由于情报不足，你无法查看该次间谍行动的详细信息】 【你成功挫败了他人的阴谋，获得为期3个月的短期buff：所有情报获取速度增加10%；所有间谍行动成功率增加5%】 【敌方线人已暴露：费章、费雪】 【策划方的高级间谍行动失败……该势力的下次间谍行动将遭到惩罚：无论情报值的高低，总督府都可发动对该事件的调查，且成功率增加20%】 事件解决了，但事件背后的事情，比事件本身要重要的多…… 而且还让对方获得了一个debuff。 顾轻焕作为军人，嗅觉非常灵敏：“报告总督大人，以我的判断，铝业协会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无论是从军事角度还是经济角度都是如此。目的的话，有部分可能是想挑起总督府和铝业协会之间的军事冲突。” 从军事角度而言，姜燧已经展现了总督府的军事素养和强大的制空能力，强行开战损失绝对巨大。 现在总督府又是铝业协会最大的订单来源，价格也公正，铝业协会又不是疯子，怎么可能去刺杀自己的金主？ “挑起冲突吗？”姜燧笑着摇了摇头，给出了不同的看法，“我觉得不太像，这刺杀做的太粗糙了，粗糙的一看就知道是要栽赃铝业协会。” 从一个绝不可能得罪总督府的地盘上，派两个毫无经验的杀手，拿着毫无杀伤力的武器……谁能被这玩意骗着？ 顾轻焕微微颔首：“那您认为，主使者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挑起我们和铝业协会之间的矛盾？” “经济原因。”姜燧简短答道。 顾轻焕愣了一下：“经济原因？刚刚您不是说……” “不是现在铝业协会对总督府的经济原因，而是未来总督府对铝业协会的经济原因。”姜燧笑了笑，“当前看来，我们和铝业协会固然是友好合作关系……但，如果我们完成了工业化呢？” “一旦我们也成为了工业品出口地区，铝业协会和我们瞬间就会从合作关系变成竞争关系。” “有人误以为我很凶残，所以趁机递上了这个借口，想让我把刀子塞进竞争对手铝业协会的胸口里啊……而且，他还在释放善意，意思是这次刺杀绝不会对我造成威胁，单纯就是帮我个忙，呵……” “现在铝业协会和我们的经济和军事实力都十分接近，如果我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说不定真可能打个两败俱伤。” 就算有制空权，可以进行战术轰炸高价值目标，姜燧也不想把那么宝贵的工业基地给炸了。 姜燧喝了一口水，又说道：“他的目的，或许是想让两个工业基地都陷入战火，以便廉价收购工业品和食物？或者，他只是想削弱双方的实力，打破我们本就岌岌可危的联盟？” 当然，这都只是姜燧的猜测，筹划刺杀的势力真实目的是什么，还不得而知。 顾轻焕了然：“那您打算怎么做？我们需要接下这把刀子，顺势发兵攻下铝业协会吗？” 姜燧：“……顾准尉你不要总是喊打喊杀的。” 说话间，车队已经进入了总督府。 姜燧打开车门，向办公室走去：“我们完全可以利用那两个刺客，反将一军。你联系一下执法官，让他们把这对兄妹带到我的办公室，我亲自安排。” 只要想办法再让那个势力策划一次间谍行动，姜燧就可以利用管理面板进行调查了！ 想让姜燧在两个选项中选一个，想牵着总督府的鼻子走？ 那不好意思，姜燧选c。 ps：谢谢追读，谢谢！新书期真是麻烦大家了，但平台就这个机制，每周二看追读排推荐……唉，实在抱歉。 第44章 故布疑阵？正大光明！ 姜燧和顾轻焕可以直接进入总督府办公室，两名“嫌疑人”则需要走一个复杂的检查流程。 虽说可能性不太大，但把炸弹藏人体里面，或者试图让总督感染瘟疫的风险还是必须防范的。 之前在山野里找到的小邪教徒爱莎也被同样的流程检查过，不过她身体状况还不错，原始野蛮的生活习惯暂时还没有损害她的健康。 “总督大人，您打算怎么处理那两个人？”顾轻焕先姜燧一步走进办公室，往里面大致扫了两眼之后才让开了位置，“是假装放他们回去，我们派一支特别战斗小组跟着，等他们和那什么‘老板’见面之后直接实施抓捕吗？” 又是军事行动…… 这军人出身的想法真是有点太激进了。 不过和顾轻焕共事那么久，她的思路姜燧也已经习惯。 姜燧心里吐槽一句，摆摆手：“别指望了，那个‘老板’恐怕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对兄妹就算回去也找不到他的踪迹，我们想沿着这条线追查，大概率白费力气。” 就算那个“老板”十分大意自负，在看到两个刺客毫发无损从总督特区回来之后，他也肯定能意识到事情的不对，肯定会联想到这两人已经被总督招安的可能。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还见面？ 就算把军队派过去也有极大的概率会扑空。 顾轻焕点了点头：“那您打算怎么做？” 姜燧一边低头处理文件，一边问道：“非法持有管制武器的罪名，帝国法律上是怎么写的？” 兄妹两人没有对姜燧实行刺杀，但持枪罪这个罪名是一定得钉死的。 “管制武器”这个概念比较宽泛，在帝国本土、各个星区、甚至各个星球上都有不同的解释。 有的地方，可能一把不起眼的小刀都是管制武器，但在某些地方连自动武器都不算是。 所以帝国的法律只写明了非法持有管制武器的量刑，而具体什么才算“管制武器”，则由各个地方的律法来界定。 在总督特区，枪械自然是属于管制武器的。 让居民自由持枪实在有点过于魔幻了。 “三年以下有期徒刑。”顾轻焕回忆了一秒，“您打算以持枪罪的罪名起诉他们吗？” “对。”姜燧点了点头，“这个罪名可以判处缓刑……审判结束之后，我会让他们带着我的任务回到铝业协会的地盘。” 顾轻焕恍然大悟：“您是打算故布疑阵，让那对兄妹看似神神秘秘的在谋划什么，让那‘老板’自乱阵脚……等他们坐不住想伸手调查的时候，就很可能会露出马脚了！” 在一般人的设想里，姜燧遭遇到这样的刺杀，无非两种选择：要么升级事态，顺势用这个借口对竞争对手铝业协会发动攻击。要么低调处理，把人放回来或秘密处决，就当无事发生。 而姜燧又把人处理，又把人放回来，甚至还安排了一些神秘工作，就显得特别刺眼且令人不安了。 看着回来的两人四处奔波，到处与其他人接头，“老板”会不会忍不住猜测——这些行动可能和自己有关？ 一旦他们产生了好奇，忍不住对兄妹展开调查，就很容易留下线索。 退一步说，就算“老板”能意识到这仍然可能是总督府的故布疑阵，他也不太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完全消极应对，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运气上。 只要他有一点动作，姜燧就能通过间谍面板直接反向调查他！ “不全对。”姜燧笑了笑，“我不是让他们看似神神秘秘的谋划……而是让他们真的去执行某些任务。” “你以为我是故布疑阵，被栽赃的铝业协会也会这么认为，他们也会放松警惕，不太在意我们具体在做什么。那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多考虑一层……趁这个机会，真的在铝业协会的地盘上做点什么。” 在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在故布疑阵的时候，就意味着有灯下黑的机会……某些事情光明正大的做，也不会引来过多的怀疑。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口就被敲响。 执法官詹通言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总督大人，两名嫌犯已经在审讯室，您随时可以提审。或者我也可以把他们两个带到您的办公室来。” 姜燧放下手上的文件，说道：“带办公室来吧，氛围轻松一点。” “是，您稍等。” 几分钟后，带着镣铐，换上囚服的兄妹两人被带进了总督办公室。 虽说这身囚服看上去比他们原本的衣服还要新一些…… 姜燧看了眼低着头的兄妹，他们显然还没想到姜燧之前那一连串问题的答案，也没想好成为囚犯之后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在两人看来，或许他们下半辈子……至少未来20年的时光都得在监狱里度过了。 可如果他们进了监狱，在医院里等着医疗费的父母该怎么办？ “总督大人……求您宽恕我们，对不起，对不起！” “你们这个罪，最坏的情况是判三年。”姜燧也不去吓唬两个半大的孩子，“但情节不算严重，可以被缓刑，条件很简单，我需要你们在回去之后，帮我做一件事情。” 费梦已经哭红的眼睛骤然闪过愕然。 三年？ 最多三年？！ 而且还是缓刑，意思是，如果表现的好，他们在审判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身为哥哥的费章却注意到了姜燧的最后一句话，他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妹妹的衣角，声音沙哑：“总督大人，您想让我们做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一定非常非常危险…… 说不定走错一步，都会丢掉性命。 但为了争取总督大人的宽恕，为了能回去工作赚医疗费，什么危险的事情他都可以答应，只要不把妹妹牵扯进去就行了。 姜燧看了他们一眼：“审判结束，你们回去之后，立刻组织建立一个非盈利性组织，给所有因工伤病的工人提供最低限度的温饱。” “总督府会定期给你们输送食物……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维护运营这个组织，规模做的越大越好。” “如果发现有人调查你们，立刻和接头人汇报。” 话音落下，管理面板就弹出了一条提示。 【你已经获得两名铝业协会的线人】 【当前间谍行动：组织建立地下派系雏形（由于不是直接建立地下派系，且无任何诉求，此间谍行动成功率为100%）】 【当前准派系名称：“伤病工人互助会”，当前准派系影响力：0，准派系领袖：姜燧】 【当准派系影响力上升至10%时，将自动转变为地下派系，当地下派系影响力上升至40%以上时，将会自动转变为正规派系】 ps：下一章晚一点，还没写好（派系就是档派了，我怕被封，不能这么写） 第45章 能源危机 “啊？！” 兄妹两人同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总督大人，要在其他人的领地上发食物？！总督大人要他们做的“危险任务”，就是给已经失去部分劳动能力的人派发食物？ 他们……从来就没听过这种事情。 这里面，难道是有什么阴谋吗？这个任务的危险性又暗藏在哪里？ 在两人的认知中，他们完全不明白姜燧的行为有什么意义，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你们能出色完成任务，总督府可以定期为你们提供需要的药品。”姜燧看着两人惊愕的神情，没有给他们解释背后的逻辑，没给他们讲大道理，直接拿出了他们无法拒绝的利益。 总督特区由于地形原因，工业区划的上限只有一个，在当前尚不发达的阶段产能还够用，可一旦进入现代化发展，产能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必须要完整，至少基本完整的把铝业协会的大片现成工业区划吞并下来。 像什么慢慢发展团体，给意识形态植入创造环境的话，现在说还太早。 那所谓的“老板”应该也看到了这一点，看出了总督府和铝业协会藏在水面下的矛盾，这才要来挑拨，希望两边爆发军事冲突。 见两人久久没有说话，姜燧抬高了一点声音：“你们不接受我的任务吗？” 费章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的鞠躬表示感恩：“啊……总督大人对不起，我接受！感谢您的仁慈……” 药品，总督大人刚刚说了药品！ 只要帮总督大人办事，不但可以获得缓刑，还可以拿到需要的药品？ 那他们父母的病岂不是有救了？ 无论总督这个任务有什么阴谋，有多大危险，他都必须接下来！ “很好。”姜燧转身对执法官抬了抬下巴，吩咐道，“审判之后给他们准备一条船，装上他们需要的物资，把他们送回去……你们建立一个专门的对接小组，一旦有情况发生，立刻向我汇报。” “好了，下去吧。” 建立这个组织只是和平接管铝业协会的最初期活动，然后顺便扒出“老板”身份。 现在还只是埋种子的阶段，等待其发芽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耐心…… “总督大人，感谢您的仁慈……十分感谢您……” 转过身的姜燧并未抬头：“把你们的勇气用在该用的地方，去吧。” …… 布置好任务之后，姜燧就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后，看了看桌面上的文件。 生产逐步恢复之后，总督特区现在的矿石和食物都已经能够自给自足，甚至还能出口一部分换取其他资源。 还剩几天就建成的工业区划也能补上目前工业品的缺口。 唯一还短缺，且没有快速补充手段的资源就只剩下了能源这一项。 现在面板上呈现出的能源赤字看起来不大，每月只有-6的缺口，可一旦工业区划建成，对能源的消耗可就是海量的！ 而且更要命的是，天海星北半球的冬天快要到来了……到了冬天，总督特区会获得一个能源消耗+5%的负面buff。 如果无法保证能源安全，就随时可能被掐断工业生产的咽喉。 “冬天之前，也没办法把发电区划建造起来啊……难道只能靠进口？” 可是现在总督特区能源需求暴增，其他势力不可能不借机把能源价格涨一涨…… 姜燧皱了下眉头，一边看地图一边问道：“顾准尉，总督特区又临海又有港口，难道没有控制一些海外岛屿吗？” 沙鼠帮在天海星上屹立那么久，难道就没发掘出几个海外的石油钻井平台？ 就没能在哪座岛屿上发现几座煤矿？ 怎么把能源搞得完全依赖于进口…… 顾轻焕看了眼地图，指了指地图大洋上的好几个小岛，说道：“如果详纠主权，我们其实拥有这片岛屿的主权……” 姜燧品出了顾轻焕的话中之意：“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实际不是由总督府控制的？为什么？” 顾轻焕指了指地图上位于海洋中央的一座大型岛屿，解释道：“因为沙鼠帮海军孱弱，无法和位于水湾岛上的东大洋贸易集团争夺……” “而且沙鼠帮本身工业基础非常薄弱，也不可能远渡重洋去环境那么恶劣的群岛上建设石油钻井平台和煤矿，所以在吃了几次败仗之后，沙鼠帮就和东大洋贸易集团签署了有关这几个岛屿的长期主权租赁合同。” “合同上规定，沙鼠帮必须把这十多个岛屿的主权以低价出租给东大洋贸易集团，合同期限999年。” “如果不签订这个合同，沙鼠帮的海运、海军都会遭到重创，而且也无法从岛屿上获得利益，所以……他们就签了。” 姜燧有些生气的敲了敲桌子：“我之前是怎么说的？总督府和沙鼠帮不是继承关系，他们之前签订的所有合同全部作废，要合作，就必须重新签合同！” 而且，999年，这是租赁合同吗？ 分明就是割地条款！ 姜燧绝不可能承认这种合同的合法性，这片群岛必须全部收回！ 顾轻焕明白了总督的态度，问道：“总督大人，那我们现在就通知东大洋贸易集团，告诉他们合同作废，让他们限期归还岛屿？” “还是直接出动军队，把岛屿全部夺回来？” 姜燧看了眼面板上已经接近完工的工业基地，这次他没有吐槽顾轻焕的战狂思维：“两手准备，先联系他们吧。” 这些群岛上基本没有居民，属于最纯粹的资源争夺。 无论是外交手段还是间谍手段，都基本无法起到多大的作用，通过武力把地盘打下来之后，也不会有类似治安战之类的负面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谁的拳头大，谁能把更多力量投放在岛屿附近，谁才能拿到更多的利益。 顾轻焕侧过身子，低头吩咐了两句，耳边的微型对讲机泛出微弱的蓝色光芒。 几分钟之后，她转过头来，对姜燧说道：“总督大人，根据入境记录报告显示，现在有一个东大洋贸易集团的董事会成员正在总督特区领地内，似乎是在考察我们的药厂。” “我们可以通知他立刻前往总督府，代表他们的董事会和您面谈。” 姜燧点了点头：“让他过来，现在。” 第46章 人皮 地河制药公司，厂长办公室。 “胡学文，不要吊儿郎当的！”霍芸幽拍了一下桌子，把一份文件扔到了胡学文脸上，“现在工厂排污标准不合格，马上给我整改，三天之内就要看到成效。” 胡学文把文件随手放在桌上，恋恋不舍的看着桌上已经空掉的金箔纸，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差了3%啊，要不要卡那么严？” 工厂搬迁之后，胡学文生活终于不像之前那么窘迫，至少衣服干净了些，头发整洁了些，脚上穿的也不再是老旧拖鞋了。 只是这高档香烟，他还是买不起……想要享受，只能抽总督大人送给他的“黄金烟丝”。 哪怕这个月来省吃俭用，他还是已经抽掉了整整一包。 至于排放标准，卫生标准，安全标准什么的，他以前开药厂的时候从来就没在意过这些事情——有什么东西直接往河里倒，药效达标就算卫生，有枪有炮厂子就安全！ 唉，虽然现在安稳合法了，但麻烦也多了不少啊…… “这里不是菜市场，不要讨价还价。”霍芸幽知道这人没受过什么教育，思想觉悟不高，于是语气严肃了一些，“总督大人要你这么做，就有他的深意。你还能比那位总督大人更聪明？” “真麻烦啊！”胡学文哀嚎了一声。 “更麻烦的还在后面，过几天总督府会给你送一些资料，上面每一个知识点都是要考的，你好自为之。” “奶奶的，还要读书？！”胡学文也就能流畅签个名，听到要读书整个人都懵了，“我能不能申请回前线啊？！你现在是总督身边的大官了，能不能保一保我啊？” “你死了我都不会保你的。”霍芸幽看了眼手表，“行了，三天之后我会再来的，如果排放还是不达标就要罚款了。” 说罢，霍芸幽拿走文件，转身打算开门离开厂长办公室。 咚咚咚…… 忽然，一阵敲门声传入了办公室。 负责帮助厂长胡学文处理琐碎事务的助理从门外说道：“厂长，外面有个人想见一见你，说是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霍芸幽对这种琐事没兴趣，提醒了一句：“完成总督大人给你的生产指标，别的事情我们不会管，当然，所有事情都要在规则之内……还有，在工厂里参观的那个邪教徒你看好了，她什么都不懂，别到时候出了事故。” 小邪教徒爱莎对这种不需要慈母庇佑也能治好瘟疫的东西非常感兴趣，这几天都会跑来工厂参观。 “知道了知道了……一直有人跟着她呢。” 胡学文见霍芸幽离开，才有些意兴阑珊的把助理招呼过来，说道：“什么情况？谁想和我谈生意？” “我也不认识，要不我把他带进来？” “带进来吧。” …… 工厂外的空地上，一个绅士戴着高礼帽，身着一套经典的享有盛名的暗色燕尾服，脖子上系着配有刻度线的优雅领带。 一眼看去就贵气十足，谈吐优雅。 阿普斯坦·杰费里提了提自己手边的镶金手杖，自言自语道：“总督正版批文……真是羡慕啊。” 只要掌握着签发批文的权力，总督特区就相当于有药品垄断的权力——其他地方产的药，总督说是假的就是假的，说抓就可以立刻抓。 现在，各个势力有三个选择——第一，继续去买同样有正版批文，但是是从帝国本土运过来的昂贵药品；第二，购买被总督垄断的正版药品；第三，自己生产仿制药品。 选一等于和钱过不去，选二等于给总督输血，选三又极容易被抓到把柄。 思来想去，还是选二好一点。 这时，助理从厂子里跑了出来，说道：“这位先生，我们厂长请你进去。” “向我素未谋面的朋友致以最诚挚的问候。”阿普斯坦行了一个绅士礼，跟着助理朝胡学文的办公室走去。 一边走，阿普斯坦一边趁机打量着工厂的生产线。 环境很不错……工人们的待遇也很好，这个工厂厂长，还有点意思。 忽然，阿普斯坦看到了蹲在生产线旁边问东问西的邪教徒，脚下一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杖上揉搓了两下：“那个小姑娘是？” “哦，那是总督府来的客人，不是童工。”助理看了眼，解释道，“厂长就在里面，你直接进门就可以了。” 总督的客人…… 阿普斯坦当即收回了目光，脸上又浮现出老牌绅士的招牌微笑，伸手扣响了厂长办公室的木门。 “杰费里先生是吧，请进。” 阿普斯坦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办公桌上的“黄金烟丝”金箔纸，当即脱下礼帽，鞠躬笑道：“胡先生确实是个有品位的人，这种烟丝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到的。” “不用客气。”胡学文不习惯这样的繁文缛节，直接摆了摆手让阿普斯坦坐下，“你说想和我谈生意，你要谈什么生意？” “尊敬的胡先生，您这里是药厂，我当然是来谈药品采购生意的。” “那你可能找错人了。”胡学文指了指堆在办公桌上的大批文件，“我们药厂生产的药品绝大部分都在出口管制清单上，出口药品都是先由总督府在我们药厂统一采购，然后总督自行决定如何出口，我做不了主。” “哦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们已经在市场上买到了您出口的药物，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那些。”阿普斯坦捋了捋衣服，笑道，“我是想请您订制一种药……这种药，一定不会上总督府的管制清单。” 胡学文顿时好奇：“什么药？” “您也知道，有时候我们年纪变大了，身体会跟不上脑子。”阿普斯坦挤了挤眉眼，“我需要一种给女性和男性在享受愉悦时能够更随心所欲，在生命礼赞时能够更虔诚的药物。” 哪怕是粗鄙的街溜子胡学文，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脑子都不免短路了一下：“你说什么？” 这不就是那啥药吗？！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怎么说起话来那么露骨？ 第47章 奇怪的态度 “正如您所闻，胡先生。”阿普斯坦并没有一点羞耻感，反而还能从他的眼中感到一种不对劲的骄傲，“又或者，您可以帮我们向总督先生申请一下这种药的正版批文？” “我们愿意拿出10%的利润与您分享。” 胡学文之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态度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作为在刀尖上舔过血的商人，他本能的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当即拒绝道：“这件事我不能做主，你只能去问总督大人。” 卖这种药其实从律法来讲，并没什么问题，从帝国本土进口过来的药品中也包括了此类。 正如阿普斯坦所说，这类与健康保障无关的药，并未被列入管制清单。 也就是说，只要质量合格，胡学文是可以生产之后自行销售的。 无论从合法性还是合理性来分析，这单生意好像都可以做——只要出口的时候给总督府交税就可以了。 可作为一个能在利益面前止住贪欲的商人，胡学文的直觉告诉他，这笔生意，不能做！ 除了阿普斯坦的衣着形象和所说之事稍有不匹外，胡学文没有其他任何信息……但光是一点怀疑的种子，就足够让他谨慎再谨慎。 如果不是这种性格，他早就被前线的炮火炸的东一块西一块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胡先生。”阿普斯坦看出来胡学文的态度，忍不住叹了口气，“那我……” 咚！咚！咚！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十分用力的敲门声。 这绝对不是厂子里工人……哪怕他们和胡学文已经混的很熟很熟，也不会用这种力度敲门。 胡学文立刻转过头：“是谁？” “胡学文厂长你好，我是总督府总执法部的詹通言，总督大人有重要的事情要会见阿普斯坦·杰费里先生。” 胡学文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从手边拿了一壶茶水给阿普斯坦倒上：“正好，总督大人要见你，你直接去吧。” 阿普斯坦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茶水，微笑道：“胡先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祝您生意兴隆，希望我们以后在其他地方还有合作的机会。” 不……你千万不要再来了！ 胡学文看着阿普斯坦离开之后，赶紧招手把助理喊了过来，小声道：“以后你再见到这个人，直接让保安把他拦住，不要放进来了，知道吗？” 助理点了点头：“知道了。” “知道了就快点去干活……对了，你帮我找一个师傅，我想把这烟丝卷成香烟，这样一次性能少抽点。” “……” …… 同一时间，总督府。 姜燧把人派出去之后，暂时没再去专注内政面板——现在要接着发展，得等工业区划彻底完工才行。 趁这几天时间，看看能不能通过外交手段解决掉能源问题，如果不行，就趁着目前能源储备还足够，赶紧组建一支海军，准备武力收复群岛。 反正只要食物问题解决，总督特区内部暂时就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姜燧此时头疼的是桌上那一大堆报告。 新政府上台之后，曾经的各种假案冤案肯定也是要重新审理的。 就是…… “我就让执法部调来沙鼠帮最近一年的大型疑案，怎么能给我堆出一座山来？” 自从沙鼠帮被定性为非法之后，就有数不清的人跑到了警局报案。 执法官一下子就不够用了——有些案子涉及面之广，需要调动不少警力。 如此重大的事件，只有姜燧才有权拍板。 原以为把案子限定在“恶性”、“大规模”、“疑案”之后，文件不会太多…… 只能说，姜燧对黑暗统治的想象力还是不够强。 “救灾物资动用的前一天晚上，仓库全部离奇失火？烧死几百人，同时导致数万人被饿死？” “死亡数千人的沉船事件……调查小组在路上人间蒸发？” “人口失踪案件屡见不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且大多数是年轻女性？” “……” “嘶，这些都不是小事啊，甚至很可能涉及到沙鼠帮的上层人员……到时候给执法部提审沙鼠帮高层的权力吧。” 现在沙鼠帮的高层全部是以战争罪的罪名被关押在特殊监狱里面，属于军队管辖，执法部无权直接提审。 查案子这种事情，不是专业人士的姜燧并不擅长，他只能尽可能给执法部提供帮助，调集力量，保证案子能顺利进行，不被任何力量阻止调查。 就在姜燧忙碌着处理政务时，身边的顾轻焕忽然看向姜燧，报告道：“总督大人，东大洋贸易集团的董事，阿普斯坦·杰费里已经在总督府楼下，您现在要见他吗？” “让他进来吧。”姜燧低着头，“不用和他太客气。” 顾轻焕立刻原封不动的把总督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几分钟后，在几名执法官的带领下，阿普斯坦走进了总督办公室，很浮夸把礼帽摘下，右手手杖朝后抬起，鞠了一个近乎90度的大躬，语气谦卑万分。 “久仰大名，尊贵的总督先生！我在此向您献上最大程度的忠诚。您的名字无人不知，您的力量无人不惧，您的演讲无人不从！” 姜燧不是阿谀奉承的人，自然对阿谀奉承也没多大的感觉，他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位置，淡声道：“阿普斯坦，坐下。” “感谢您的慷慨。”老绅士一样的阿普斯坦又是一鞠躬，“来的匆忙，没给您准备礼物，实在抱歉。” “没事，总督府也没打算为你准备礼物。”姜燧对侵占自己领地的人向来不会客气，“顾准尉，你把全息星球仪拿过来。” 顾轻焕照做，几秒之后，天海星整个星球的立体便被投影到了办公桌上。 “噢……这就是伟大的帝国科技！” 姜燧没去理会这种夸张的赞扬，一伸手，把全息星球仪转到了大洋中间，指了指位于其中的，被东大洋贸易集团强行割走的群岛：“这个地方，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问完，姜燧才抬起头，用平淡的目光看着阿普斯坦的眼睛。 在他看来，这个老绅士无非就是两种态度——要么不知好歹的不肯归还；要么就是看清现实，在归还岛屿的时候提提条件。 究竟是兵戎相见，还是和平交割…… “噢！这个事，这个事！”阿普斯坦用手杖敲了一下地板，脸上一下露出一个歉意中带了点暧昧的表情，“是我们考虑不周了，实在是忙碌，忘了忘了，您不要生气！” “您放心，我马上把您的要求告知董事会，三天之后您就可以在您的办公桌上看到最高级别的邀请函！” “如果您有什么喜好，也可以提前告诉我们，我们尽量帮您准备！” 姜燧听着阿普斯坦的滔滔不绝，脑子一下懵了。 什么玩意？ 什么邀请函，什么提前告知喜好？ 他不是在问阿普斯坦索要那片群岛上的石油钻井平台和煤矿吗？阿普斯坦现在在说些什么东西？ 第48章 岛上不光有能源 只是愕然的瞬间，姜燧脑子便开始急速思考。 这片群岛上除了石油钻井平台，除了煤矿之外，还有姜燧没考虑到的地下产业？ 群岛并不是像姜燧想象的那样，是荒无人烟的无人区，只有采矿工人工作…… 在那里，很可能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地下产业？！ 而且从“邀请”这种字眼可以看出，只有身份比较高贵或是财产比较多的人才有资格受邀。 不过，他不能再追着“邀请函”的事情来问了…… 看到自己刚刚愕然的表情，阿普斯坦肯定也意识到了问题，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得不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姜燧停顿了一下，语气平淡：“阿普斯坦先生，你或许理解错了什么……我要的不是什么邀请函，而是一份合同。” 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的老绅士脸上难得的见到了一丝慌乱和窘迫，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手背，勉强笑道：“总督大人……您，您需要什么合同？” “我的团队在检查文件的时候，看到了一份你们和沙鼠帮签订的土地租赁合同。”姜燧始终注视着阿普斯坦的眼睛，“我早就宣布过，总督府不是沙鼠帮的继承……所有曾经签订过的合同全部都要作废，重新拟定。” “你们是当做了耳旁风吗？” 土地租赁合同。 阿普斯坦愣了愣——东大洋贸易公司和沙鼠帮签订和这份合同的时候都得追溯到接近五十年前了！ 这也是姜燧手指指向群岛时他第一时间以为总督指的是岛上的“高端服务业”的原因。 几十年时间过去，那999年的合同象征意义已经高于实际意义，在东大洋贸易集团的董事会的思维视角里，群岛的主权归属早就没了任何争议。 总督……想回收整个群岛？！ 先不说岛上每秒都会带来的巨大利润。 光是那一大堆地下产业，要是被总督抓到把柄，以后东大洋贸易集团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那些罪名，最严重的甚至可以来到死刑！ 阿普斯坦原以为总督对这类“定制化高端服务”也很感兴趣，想和他们同流合污，所以才说漏了嘴。 而且……只是邀请总督本人到岛上享受，他是看不到掩埋在光鲜靓丽之下的黑暗的。 可如果产业被全面接收……后果将不堪设想！ 原本只是想到总督特区买一点便宜药品的阿普斯坦隐约察觉到了事情正在朝他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展，他连忙解释道：“总督大人您……那群岛上，我们已经投资了那么多设备，有那么多资产！这些都是钱啊，您可不能让我们血本无归……” 血本无归？ 东大洋贸易公司几乎没付出任何代价就从把这个群岛拿到了手上，靠着贩卖能源赚的盆满钵满，反过来又强化了他们的海军，让他们在海上的军事力量遥遥领先于其他势力，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五十年？ 五年就已经回本了！ 只是姜燧现在对能源的事情已经没那么感兴趣了，他继续逼迫着阿普斯坦：“总督府可以出钱购买那些设备，但是土地必须在期限内归还。” 姜燧当然不可能出一分钱，否则以后收复土地，别人随便在地里面种点东西建点东西岂不是都可以狠狠敲诈总督府一笔了？ 这么说，只是为了堵死阿普斯坦的推脱的借口。 阿普斯坦老绅士的形象几乎快要维持不住，他眼睛眯了眯：“总督大人……再怎么样，我们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转移。” “你们只需要转移人员就可以了。”姜燧缓缓靠在椅背上，侧了侧头，“其他的损失总督府会偿还……转移那几个人员，需要很长时间吗？” 阿普斯坦再一次推脱道：“总督大人，这件事非常重要，我一个人无法决定，必须回公司，召开董事大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姜燧也确实没办法再说什么了。 他伸手关掉了桌上的全息显示器，说道：“那你们最好尽快做决定……三天之内如果我没有收到你们的答复，我就会理解为你们在拒绝和平，明白了吗？” 阿普斯坦抓了抓手杖，脸上原本的谦卑恭敬逐渐消失，他语气同样也冷了不少：“总督大人很强硬，就是不知道如果少了东大洋贸易集团的保护，全球的海运安全将怎么得到保障呢？” “您这么着急，我们一个不小心没有处理好岛上的设备，不小心引起了大火，是不是对我们两边都不好？” 威胁的话说完，他语气又稍微软了一些：“您急需用钱建设，我们能够理解……租赁合同我们也愿意重新拟定，我以一名绅士的名义向您保证，您可以拿到一份满意的价格。” 一边用海运封锁、摧毁群岛做威胁，一边在合同上大力让步，就是为了让姜燧知难而退，选择利益最大化的方案。 如果撕破脸，油井保不住，海运保不住；如果合作，则可以拿到一大笔钱！ 每天那么多商船在大洋上航行，姜燧三艘在大气层内火力有限的护卫舰能保护得了多少船？ 沙鼠帮一朝覆灭固然给不少人带来了震撼，可也让大家知道了一点——总督的护卫舰，目前还不具备轨道轰炸的能力。 至于海军……现在姜燧手上那点破船，压根不足为虑。 隔着海洋，阿普斯坦很有自信，总督府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只要做好防范，护卫舰那点有限轰炸能造成的损失可以说微乎其微。 姜燧怎么都该接受这个条件！ 然而，阿普斯坦失望了。 “群岛的主权问题，不是可以商量的，阿普斯坦先生。”姜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回去吧，你们还有三天时间来做选择。” “很好，总督先生。”阿普斯坦压抑着怒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希望您不要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姜燧抬了抬头，语气波澜不惊：“哦……我还有一个问题。阿普斯坦先生，你到我们药厂，是想做什么？” “……” 第49章 剑拔弩张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总督先生！” 阿普斯坦愤然离去后，姜燧也不再保持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很随意的挥挥手，把顾轻焕和周青参谋叫了过来。 “总督大人？” “立刻联系胡学文，问他阿普斯坦找他是要买什么东西？”姜燧用笔尖敲着桌子，冷静吩咐道，“我要知道他到底在群岛上做了什么。” 看阿普斯坦这宁愿和总督府撕破脸都不交地的态度，恐怕群岛上的地下产业性质非常恶劣。 地下赌场？生化军火？器官诊所？成瘾药品？ 亦或是人口方面的黑市？ 顾轻焕即刻答道：“总督大人，刚刚胡学文已经主动来电，把所有事情都已经交代一遍了。他说阿普斯坦到他们药厂是为了求购一种强效催情药品，他还强调说自己拒绝了阿普斯坦的订单。” 直接就打电话给总督府了？ 很机灵，嗅觉很敏感……和这种聪明人打交道还是挺轻松的。 姜燧轻轻点了点头：“顾准尉，周参谋，你们觉得阿普斯坦在岛上究竟有什么产业，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周青几乎想都没想：“他们要大规模采购这种药品，肯定是和姓服务相关，我怀疑那片群岛上有类似的产业。” 姜燧语气不明：“在那种无人岛，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人口需要那么大规模的药品？他们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多‘从业者’的？” 总督办公室沉默了好几秒钟。 最后，还是顾轻焕点了点桌上的其中一份卷宗，严肃的问道：“总督大人，您是怀疑……这个群岛上的产业，和这些大规模的女性人口失踪事件有关系？” 周青皱着眉头：“可是，这群岛不是邀请制的吗？要接待多少客人才需要骗走这么多人？” 姜燧转了一下手上的笔，问道：“如果他们不止是经营姓服务业务呢？如果……他们还经营地下诊所，把人口作为消耗品，你觉得这些失踪的人还多吗？” 为何失踪人口里面会有年龄较大的男性，会有各种形形色色，看上去没有条件提供姓服务的人？ 仔细想一下，就会品味出潜藏在其中的恐怖。 顾轻焕已经看出姜燧的态度，她如平时那般行军礼问道：“总督大人，根据我们跟踪小组的情报，现在阿普斯坦还在前往机场的路上，您还有时间对他的飞机做手脚。” “我们可以让他坠落到东大洋的海底，永远也起不来。” “不。”姜燧摇了摇头，“现在这个阶段，我们不能直接采取军事行动……群岛上的那些人，其实在某种程度上等于人质。” 如果在尚未解救人质的情况下就贸然采取军事行动，群岛只可能化作一片火海，各种证据、人质都会被一把火烧没。 无论是善后还是取证，难度都极高。 军事行动是一定要有的，但必须放在人质解救之后。 不光是因为姜燧本人的理念，也因为管理面板此时已经弹出了突发事件提示。 【突发事件】 【你的团队察觉到了东大洋群岛上或许藏有秘密地下产业，现开启事件调查】 【由于你对东大洋贸易集团情报不足，暂时无法通过间谍行动获知该事件的信息】 【事件圆满解决奖励：“新世界”国民思潮成型度立刻+10%，凝聚力+20，影响力+20，对东大洋贸易集团情报值+30，你可以对东大洋贸易集团进行谴责，任何针对该势力的敌意外交行动均不会被其他势力反对，同时会获得盟友的协助】 【事件成功解决奖励：凝聚力+10，影响力+10，对东大洋贸易集团情报值+10】 【事件失败惩罚：总督府会遭到所有势力的一致谴责，遭到经济制裁，所有外贸成本+10%】 “如果贸然行动，就算最后成功了，也只能被判定为第二种情况。”姜燧皱了皱眉头，“可虽然前面两种情况都算成功解决事件，奖励差的却不是一星半点。” 周青点头问道：“您是要等待三天之后那边的回复，还是现在就拟定作战行动？” “参谋今晚连夜拟定一个作战计划，后天执行！行动之前先做好侦查！” 三天时间？ 姜燧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把自己的行动安排时间告诉敌人？ 那是说给阿普斯坦听的！ …… 几个小时后，一架飞机缓缓在东大洋群岛上的机场上缓缓降落。 哪怕是从天空望过去，这里也是一片荒芜，除了远处几座冒着浓烟的钻井平台和煤矿外，连一点人烟都看不到。 “杰费里先生。”飞机舱门打开后，一个身穿服务员衣服的男人走了上来，手上提着一只箱子，十分谦卑的说道，“您到了，董事长还有几个小时才来，您先玩一玩？” 阿普斯坦冷冷的看了服务员一眼，把礼帽往旁边随手一扔，用手松了松领带和燕尾服。 服务员顿时噤若寒蝉，连忙带着阿普斯坦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地下闸门前。 门被打开，眼前便是高大的大理石圆柱和金属镶边的玻璃装饰，墙上有着壁画和雕塑，完美的表现了奢侈和优雅。 不远处摆放着一张镶嵌了珍珠和宝石的餐桌，各式各样的顶级食材被摆放在高档餐具上。 宛如人间天堂。 可就是在这奢侈和优雅的房间中，却能隐隐听见一些凄厉的惨叫声。 服务员像是没听见一样，关上闸门后打开了手里的箱子：“杰费里先生，您选一个来用？” 箱子里面，摆放的是各式各样的刑具。 有的刑具上面，甚至还依稀能看到血污的残留！ 阿普斯坦看着这些快被用腻的刑具，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总督那傲慢的态度。 ……还有在制药工厂里看到的那个小女孩。 等这狗屎总督哪天死了，他身边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今天我心情不太好。”阿普斯坦此时露出了一个疯狂的笑容，伸手把餐桌上镶嵌了红宝石的餐刀拿了起来，“我想试一些新花样……” 说完，他把上衣扔下，推开了不远处的一扇冰冷铁门。 阿普斯坦没有关上隔音门。 几秒之后，一道比之前所有惨叫都更加凄惨的声音溢出行刑室，回荡在整个地下豪宅中。 “啊——” “先生，您放过我母亲吧，我求您了，我求求您了，尊贵的先生……” “您不要杀她……” “不——” 第50章 工！业！化！ 总督府深夜。 处理完今日所有事务的姜燧随意的躺坐在茶几旁边，戴着一副从帝国带过来的全息眼镜，玩着某款帝国本土创作的立体影像战争游戏。 “前任总督居然还买了这种东西。”穿越过来前的姜燧本身就是游戏爱好者，精神高度紧张了那么久，此时终于能稍稍放松一下大脑，“全息，立体，这沉浸感做的真好……嗯，先给我的角色捏个脸！” 现在参谋部正在紧急拟定营救作战计划，总督特区境内的事情也大多处理的差不多，姜燧才算找到了娱乐的机会。 姜燧轻轻抬了一下手指，打算调出游戏界面ui，做一些详细设置。 突然，一个更眼熟的面板抢先弹了出来，强行占据了所有视野。 【突发事件】 【因为南方的战乱，一支由工程师组成的难民小队进入了你的领地，加入了工业区划的建设活动，小部分优化了建造流程】 【工业区划建造时间-7天】 【工业区划剩余建造时间已不足7天……工业区划建造完成！】 姜燧一愣，也顾不得再给游戏角色捏脸，把全息眼镜从脸上摘了下来，身体也坐直了一些。 因为突发事件，工业区划提前七天建造完成了？！ 虽然这时间减的非常有限，但也聊胜于无嘛。 领地工业化完成之后，姜燧对游戏的兴趣大减，干脆回到办公桌前，打开了管理面板，拉到了工业区划相关的信息流上。 【工业区划（消耗能源和矿石，产出矿石消耗量x0.8的工业品或合金）】 【当前工业区划产能上限为每月10，总督可通过法令（工业补贴），将产能临时提升至每月12】 【当前工业区划默认规划为民用经济模式，工业品每月产量+8，合金每月产量+2。总督可对此项进行调整（民用经济为8:2；综合发展为6:4；战时经济为2:8）】 【领地高级建筑建造选项解锁：学校、医院、实验室、机场、火车站、高级港口、航天发射基地……（部分建筑需要科研后才可建造）】 【当前可同时建造建筑群数量：2。请谨慎选择】 看到新建筑建设选项那一栏，姜燧想都没想，就点进了“学校”相关。 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赶紧把识字率提上去，解锁科研选项才是目前最紧迫的事情！ 【建筑群：学校（建造需消耗工业品和矿石）】 【当前领地内拥有低级教学机构，可升级为现代化学校，无需重新建设，升级时间为30天】 【学校：可提高人口识字率，目前识字率不足20%，教育难度较低，每月可提高5%的识字率（当前识字率5%）】 【经过教育的人口将会由“劳工人口”转变为“专家人口”，专家可以更高效率从事更高级的生产，且胜任部分某些无法由劳工担任的岗位（专家人口的工业产出相较于劳工将高出5%）】 姜燧想都没想，直接就点击了建造。 同时，工业补贴的法令姜燧也拉满了——总督特区只能建造一个工业区划，只要工人到位，产能就抵达上限，想要多产出一些工业品，只能依靠更多补贴。 第二个建筑，姜燧则选择了实验室，建造时间是3个月，因为识字率过低的原因，具体效果暂时未知，但肯定是和科研相关。 为了避免到时候出现识字率提高，科研选项解锁，可却因为缺少实验室而无法进行科研的窘境，姜燧打算学校和实验室一起建造，等识字率到达科研门槛之后立刻就能进行科研。 “就是每个月提高5%的识字率有点慢啊。”姜燧皱了皱眉头，“把学校进行现代化升级改造需要一个月，按目前的教育速度，把识字率提升到20%还需要三个月。” 这里就是四个月的时间了。 难道得四个月之后才能进行科研？ “现在总督府有工厂，有学校，肯定解锁了一些新法令。”姜燧打开了管理面板的“法令”界面，在里面快速搜索了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能够提高识字率的法令。” 几分钟后，姜燧看到了一条法令选项。 【法令：引进技术型人才（工厂和学校的成型，让总督特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教师和技工等技术型人才，总督可通过提高这类人的工资待遇以吸引更多其他地区的人才前来就业）】 【注意：教师与技工都属于“专家”而非“劳工”】 【该法令会少量提高识字率比例】 姜燧看了眼仓储里高达三位数的矿石储量，很豪横的点了执行。 现在姜燧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这就是领地里有矿的感觉啊…… 做完所有安排之后，姜燧关掉面板，翻到床上安稳的睡了下来。 …… 与此同时，一条挂着总督府贸易旗帜的中型商船正在宽敞的河道中航行。 地河，北半球大陆上最长最宽的一条河，上游在总督特区，出海口在西边的铝业协会。 也是两片地区最重要的贸易来往手段。 这条船现在正护送着两名被判处三年缓刑的“刺客”，回到铝业协会的地盘。 “哥……总督府，真，真的给我们那么多食物吗？这些食物里面会不会有毒？我们会不会因为投毒罪被逮捕？” “你不要管这些。”费章按着妹妹的肩膀，严肃道，“回去之后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情，我一个人来做就行了，这样就算出事也牵连不到你。” 费梦非常坚定：“不行！我要和你一起……” 就在两兄妹推脱的时候，船舱舱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高大男人在门外喊了一声： “你们两个，可以收拾行李了！灯炉城港口马上就到。” “伤病工人互助会办事处总督大人已经帮你们租好，这些物资等会会有货车给你们拉过去。你们要做的就是保管好这些海关文件，知道了吗？” “晚上记得把所有仓库门都锁好，虽然我们聘请了保安，但是也不能大意。” “哦……还有，你们两个一定不要走夜路，最近这个地方已经出现几起人口失踪事件了。” ps：不要靠杀掉文盲提高识字率了！这太难绷了，怎么会有人想出这种逆天的办法啊？太逆天了啊，赶紧去自首吧。 第51章 知道了，等通知吧 作为铝业协会的首府，雾都灯炉城也是目前天海星上最大的工业城市。 长圆柱体形状的硬式飞艇在灰蒙蒙的天空中懒懒飘荡着，远远看去，就像一条银色的鲸鱼在烟囱林立的城市里遨游一样。 薄薄的雾霾中，几道虚弱沙哑声音正在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下城区说是有个什么‘伤病工人互助会’？有没有人去看过？” “什么互助？要怎么互助？你看我这双手，不拖累别人就算好的了……” “我听说那里正在发放黑面包和清水，真的，我发誓！我亲眼看到有人拿着食物从互助会里面走出来。位置就在……” “伤病？什么才能算伤病……” 一个妇女用缝满补丁的兜帽捂着口鼻快速穿过街道，听到这番对话时，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一点。 伤病工人互助会，在下城区？ 有食物和清水？ 女人暗暗把互助会的地址记了下来，脚步更快一些，急匆匆往租住的廉价公寓返回。 进入位于第二层，勉强算不漏风的房间，女人跨过到处都堆满了杂物的地面，对里面喊了一句：“安娜？你在里面吗？” “妈妈？” “我……咳咳！”女人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剧烈的咳了两下，手上拿着的东西落在地上，露出了她的右手臂。 一道长长的疤痕和一只只有三根指头的手是如此刺眼。 十四五岁的女孩连忙上前，心疼的说道：“你……你休息一会吧，都几天没睡够五个小时了！” 女人充耳不闻，把手上破旧的铜币放在了女儿手上，叮嘱道：“加上这些，你这个学期的学费应该就够了，明天你就去学校，好好读书，家里的事情你不要担心。” “妈妈，我不读书了！”小安娜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我现在可以去工厂工作了，北边有一家新开的织布厂，那里缺女工，我可以过去工作……” “织布厂？你不知道我的右手就是在织布厂废掉的吗？”女人十分生气的推了一下女儿，“你必须读书，否则你以后就只能过上和我一样的生活，永远出不了头，知道吗？现在读书，是为了你以后的生活！” “妈妈……”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女人无视了女儿的苦苦哀求，命令道，“我等会还要出门，家里的食物不够了……安娜，答应我，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女人拾起地上刚刚掉落的东西和证件，反复确认家门锁好后，才放心的离开了公寓，朝“伤病工人互助会”方向走了过去。 “下城区的香山大街，走路过去要花两个半小时，来回就是五个小时……”女人来到街上，看着旁边的公共马车，咬了咬牙，“算了，能省一点是一点，时间应该来得及。” 她考虑是否坐车并不是因为劳累，而是担心分发食物的互助会可能会因为天色太晚而关门。 …… 两个半小时之后，天色已是黄昏，女人才终于走到香山大街，绕开了地上的粪便和许久没人清理的垃圾，来到了一条小街上。 这里距离地河也就五六公里的路程了…… 女人咳嗽两声，喘息两口，左右打量一眼，跟随着人流来到了一座小楼附近。 上面挂着很显眼的招牌和公示，“只要身体有明显残疾，或是有医生出具的严重慢性疾病，都可以带上身份证明，到本处领取食物，每周每人可领取1200克黑面包和不限量的清水。” 果然需要各种证明！ 女人松了口气，同时也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流不算特别多。 这么多层身份核验，已经足够把想浑水摸鱼的非伤病工人排除在外。 十几分钟之后，女人来到了队伍最前端，有些局促的从包里拿出残疾证明，同时小心翼翼的把右手臂露给了那对分发食物的年轻男女。 无论如何，把伤疤揭开给陌生人看，恳请陌生人的施舍，都是一件十分难以启齿的事情。 但为了生活…… “您稍等，我去取食物！”费梦无视了哥哥的怒火，笑道，“您可以先在这里登记一下名字，不方便的话我哥可以帮你。” “谢谢……谢谢你们！”女人看着忙碌的两人，忍不住连声道谢。 费章看了眼不听劝的妹妹，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转身帮着女人登记身份，一边写名字一边说道：“唉，我们才发了一天粮食，就被警察查了两次文件，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积极过？” 说白了，就是看到有人手上有那么多食物，想趁机敲诈一点油水。 还是总督大人想得多，这两波警察过来，硬是没能找到一点手续和程序上的问题，只能悻悻然的空手而归。 那几个从总督特区过来的凶恶保安，也让他们不太敢用强的。 闲聊两句的功夫，费梦已经把一只麻袋拎了过来。 她把面包交给女人，认真叮嘱了一句：“您拿好，现在天色晚了，还是快点回家吧。” “您别笑话，这些面包有些硬，可能得泡水才方便进食……” 女人看了一眼麻袋里的新鲜面包，用力的摇了摇头：“好心和善良，永远不应该遭到笑话。谢谢你们的善良，谢谢。” “……” …… 给最后一个伤病工人发完食物后，兄妹两人锁好大门，疲惫的躺在了床上。 费章伸腿踢了一下位于上铺的妹妹，语气不善：“今天就算了，明天你必须离开这里，给我回家里呆着照顾爸妈。” “哥，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 费章从来没见过妹妹这么任性，语气不免有些恼怒：“听话！” “我没有任性！哥，我觉得我今天做的事情，好有意义，比我之前的整个人生都更加有意义，你要回去，就自己回去吧。” “你……” 吵了一宿后，兄妹两人才在不愉快的氛围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 砰砰砰！ 不知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兄妹从梦境中猛然惊醒。 兄妹几乎同时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床后，两人对视一眼，分别拿上了棍棒悄悄朝门口走了过去。 虽说互助会安保力量很强，可是他们也不能大意。 开门后，只见一个哭红了眼的女孩站在门口，神色慌张。 “两位……两位，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过我的妈妈，她一晚上没有回来了。有人说，有人说看到她昨晚来了你们这……”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一人立即去房间里拿登记册，一人则拉着女孩坐下，问道：“先不要着急，先告诉我你的名字，然后告诉我你妈妈什么时候出发的，这里距离你家多远，她叫什么名字？” 女孩抽泣道：“我，我叫安娜……” “……” 过了一会，三人对着时间，很快在登记册上找到了女人的名字。 “我记得她，她确实来过，当时她拿着一袋面包离开了。”费梦语速很快，“她一夜没回？你报了警吗？” “报了，可执法官们只说他们知道了，然后就让我回去等通知……” ps：麻烦各位读者周一周二的时候不要养书，哪怕不看也请打开最后一章翻到最后一页追读一下！恳求了！ 第52章 起飞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突然想起来他们在坐船回来时，安保人员那句不经意的提醒。 “不要走夜路，这个地方已经好几次人口失踪事件了！” 两人之前并没有怎么把这个提醒当回事——在他们小的时候父母就经常说这种话，听久了，自然也就成了耳旁风。 可一旦和昨天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就让人感到莫名的不安。 费梦也跟着慌了，她结结巴巴道：“你，你先别着急，坐下先吃点东西吧……” “不能不着急！”身为哥哥的费章此时无比清醒，“她母亲已经失踪一个晚上了，拖得越久获救的可能性越低。” “可是执法官们完全不着急！”安娜这下更崩溃了，眼眶已经兜不住眼泪，“才失踪一个晚上，他们是不会行动的。” 除非是上城区的大人物们失踪，否则警局不可能因为区区一个晚上的失踪时间就出动警力帮忙找人。 可如果真要等上几天，恐怕这次失踪又会和其他失踪事件一样，成为永远找不到线索的疑案…… 怎么办？ 明明三个人都知道事态的紧急，却没有一个人能做点什么有用的事情，只能白白看着宝贵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在绝望恐怖的几秒后，费章忽然有些艰难的开口道：“要不，要不我们去问一下总督？” 兄妹在出发前就被告知，在总督府会有一个专门的小组负责和他们对接，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汇报。 一个女人在晚上突然消失，这算不算需要汇报的信息？ 其实兄妹两人都知道，总督让他们过来开这个“伤病工人互助会”一定有别的目的。 如果想要多活几天，最好就是对某些事情视而不见，只挑看上去不那么重要的事情汇报过去就可以了。 就是……一提到父母，兄妹两人就难以避免的会共情。 “你们两个，就躲在互助会里面，哪里也不要去。”费章犹豫了片刻，从地上捡起了棍子，“我去和总督大人联系。” 至少在总督的安保力量下，互助会内部还是相对安全的。 能在闹市制造这么多起失踪案，单凭某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够！ 如果离开安保人员的视线，说不定下一个消失的就是他们。 汇报这件事不仅是为了安娜的母亲，还为了妹妹和家里的父母的安全……不彻底解决，说不定下一个失踪的就是自己身边的人。 往外走了了两步，费章来到一个保安身前，紧张的开口道：“那个，先生……” 保安转过头看了费章一眼，略显冷漠的问道：“什么事？” “我，我有些事情，想和总督大人汇报。” 费章和总督府有接头任务的事情这几个保安也是知道的，闻言他并未阻拦，直接抬手指了不远处一个小房间：“去那里，有人会告诉你怎么做。” “明白了，谢谢您。” 费章转身就走，很快来到了小房间。 “您好，我这边有情报要汇报给总督大人。” “这么快就有情报了？”小房间里的人有些惊讶，“你确定吗？总督大人是很忙的，你不要因为一些小事烦扰到他。” “我十分确定！” “进来吧。” …… 灯炉城下城区执法总部，一辆铝业协会生产的豪华轿车驶出，伴随着的还有十几辆沿途开道的武装车辆。 “总长大人，那个女人的女儿今天来报过一次案。我们要不要把她一起解决了？” 面部轮廓清晰，脸上皱纹深刻的执法总长轻轻摇了摇头：“不要理会，一个晚上的失踪时间，按流程规定，要再等几天才能正式启动调查。” “现在他们躲在那什么互助会里面，那互助会是总督府派过来的人，现在上面一直竭力和总督府维持关系，不适合爆发冲突。” 负责保护总长安全的警卫点了点头：“反正等下面的人开始调查，您的手术也做完了……” 总长呵呵一笑，抽了一口雪茄：“如果不是碰巧，她上次到医院检查的时候凑巧查出来了器官和我配型，我这病可就治不了了。” 说着，他摇下窗户，朝着外面吐了一层烟圈，显然是十分惬意。 “您放心，现在那个女人身边每时每刻都至少有三个人监视，她就是想自杀都自杀不了。就是，几天之后如果下面的人开始对这个案子展开调查，您要压下去吗？” “手术之后，那人都扔海里喂鲨鱼了，有什么好压的，让他们自己调查去好了。看他们能调查出什么吧？”总长很无所谓的又抽了一口烟。 知道这件事的人，或多或少都和那些岛上的非法产业相关，甚至连铝业协会的部分高层都去过……如果事发，他们会一起倒霉。 说话期间，车队已经已经来到了灯炉城机场。 几人开门下车，走上了飞往群岛的专机。 作为执法总的专机，这架飞机上配备了私人卧室、私人影院、自助餐厅、酒吧、宴会厅等等等设施。 甚至在天海星这颗导弹技术尚不成熟的星球上，专机还专门大张旗鼓的从其他星球上进口了火控雷达告警装置！ 不管有没有用，执法总长的牌面必须到位。 执法总长如往日那般登机，坐在他专属的位置上，从窗户看着飞机滑跑，升空，逐渐远离地面。 平飞之后，各式各样的美食也被一份一份的呈到了他的餐桌上。 “这是深海牦鱼的鱼肝，您的最爱……” “这是从总督特区进口的高档葡萄酒，只有那边的种植场才能种出这种品质的葡萄。” “这是……” 执法总长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朝窗外看过去，欣赏着一望无际的壮阔。 “万里无云，真是好天气！”执法总长越吃胃口越好——做手术之前需要禁食，这顿饭恐怕是他这几天来最好的一顿了。 话音未落，原本明媚的阳光忽然像是被什么遮挡住了一样，大片阴影瞬间把飞机笼罩了起来！ 就好像……就好像飞机的顶部突然出现了什么巨大的东西，把阳光全部挡住了。 紧接着，那买回来就从未发挥过作用的警报器，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第53章 强势拦截 总督府，战争犯罪特殊监狱。 “呸！老子才没去过那种地方！”一名正在被审讯的前沙鼠帮中层军官怒吼了一句，“总督力量强大，打赢我了，我认！想把这种脏水泼我头上，做梦！” “……” 审讯室外，姜燧坐在临时给他准备的房间里，正在处理政务。 几个月前成功政变之后，总督团队成功接替了上层军官。 后续对中层军官的清洗，则稍稍放缓了一点速度，但到了今天也已全面完成。 “总督大人。”已经获得提审战争罪犯的执法官开门进入，“这个军官可能确实没有去过东大洋群岛，但其他很多人都招供了，我们不缺这一份供词。” “很好。”姜燧侧眼看了下地图，“把他们提供的信息全部标注好，这是特种作战，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出大问题。” 东大洋贸易集团不可能没有意识到沙鼠帮的前高层会出卖他们，所以他们必然已经在筹备搬迁甚至摧毁证据的行动了。 只不过，姜燧假意给了他们三天准备时间，让他们误以为自己还有空闲慢悠悠的撤走。 连飞机失事逃跑时都有人舍不得自己的行李，更何况姜燧给了三天的充裕撤离时间。 东大洋贸易集团必然舍不得他们在岛上的那么多珍贵财产，就算有个别人保持冷静，愿意果断放弃所有岛上资产，利益纷繁复杂的董事会内部也不可能达成一致。 “初步作战计划参谋部已经基本拟定完成。”站在一旁的周青非常有信心，“整个群岛的蓝图、各个航班、天气还有地下布局等等我们都已经摸清楚。” 一天前，紧急启动的护卫舰飞到群岛的上空，给群岛拍摄了一组全方位的照片，同时用计算机将地图和所有军官提供的信息集中模拟成了一个东大洋群岛1:1的虚拟模型，同时还尽可能的将岛上防御力量往最坏的方向设置。 特种作战小组其实已经在这个虚拟模型里“实战演练”了足足两次。 每一个行动细节，每一分钟应该做什么，甚至每台特种作战装备应该在什么时间抵达什么地点，作战部队都已经熟记于心。 唯一的变数，是作战小组并不知道那么多的“人质”被关押在哪里。 但……总不能因为可能造成伤亡，就干脆放弃整个行动。 姜燧并不是那么迂腐的人。 “触目惊心，不是吗？”姜燧敲了敲桌上的地图，看向一边的顾轻焕，“器官诊所、各种所谓‘定制化’服务，甚至他们可以随意给这些被抓来被骗来的人用药，只为了满足他们自己的一时之欲。” “在您的怒火下，它将熊熊燃烧。”作为这次特种作战的参与者，顾轻焕当即向姜燧保证道。 就在此时，一名军官急匆匆的闯进了房间，给房间内的三人行了礼。 “总督大人，顾准将，周参谋，紧急情况！” 顾轻焕现在拥有两个军衔，第一个是帝国承认的准尉军衔，在帝国所有军队系统中都通用，可以在任何地方享受帝国的准尉军官待遇。 第二个则是在天海星上的军衔，由姜燧颁发，不录入帝国系统，只在天海星区有效力，能获得什么待遇完全由当地统治者，也就是姜燧来决定。 毕竟现在总督特区军事实力强大了，总不能一直让顾轻焕用准尉的军衔来指挥军队。 当然，平时姜燧还是会称呼顾轻焕的帝国军衔。 其他人，则要称呼准将。 “什么事情，坐下来说，一定要详细。”周青作为参谋，对各种军事情报非常敏锐，“和东大洋群岛有关吗？” “有关！”军官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总督大人派出去的那两个线人在刚刚传回来了一条情报，我们认为这非常重要，可以极大提高特种作战的成功率！” 说着，他把手上已经精简过的文件呈递到了桌上。 几人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翻开文件开始看了起来。 “领取救济粮的女人在半夜回家时消失……” “曾经在铝业协会的医院里做过检查……报警之后无人处理……” “有一架从灯炉城机场起飞的飞机，行驶在飞往东大洋群岛的航线上……” 周青已经看不下去了，他连双手都在颤抖，声音无比激动：“总督大人，这，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姜燧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这架飞机，可能搭载了最近那些失踪的人口……甚至可能有掌握岛上实时信息的关键人物。” 沙鼠帮高层已经在狱中被关押了好几个月，手上不少信息都已经过时。 而这架飞机上，很可能有掌握岛内当前布局的人物。 周青点了点头：“总督大人，窗口期很短很短，请您现在就下命令吧。” “一号护卫舰立刻起飞出发，劫持这架飞机。”姜燧站起身子以最快速度向外走去，“所有作战单位进行战前最后准备。” …… 护卫舰上，小邪教徒爱莎还在半强制接受现代化教育——有些研究人员不太想离开实验室，所以某些课程得让爱莎上船来学习。 嗡…… 一阵微微震动，爱莎感受到了飞船起飞时的动静。 “欸？” “继续学习。”路过的姜燧也没时间把邪教徒赶下去了，“其他事情不用管。” 说完，他来到驾驶舱，打开了临时卫星地图。 现在两艘护卫舰在轨道上充当人造卫星，对前往群岛的飞机进行精准定位，姜燧这艘则负责劫持任务。 “已经找到这架飞机的位置，距离东大洋群岛机场还有3个半小时的航程！” “全速前进，追上它！” “机上可能有重要目标人物，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击落。” 护卫舰立刻回归非战斗非停泊状态的流线型形状，喷着蓝色尾焰从天空中呼啸而过。 一个半小时之后，顾轻焕突然开口道：“总督大人，目标飞机已在我们目视范围之内。” 姜燧沉稳的下达命令：“飞到他们上面，和他们保持相同的速度，同时侵入他们的通话频道！命令机组按照我们的要求航行。” “火控雷达照过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开火，但只要事情不可挽回，也不准犹豫，即刻击落！” ps：今天凌晨提前更新，求追读！ 第54章 你看，又急（求追读） 专机上，警报声大作，执法总长吓得双手一抖，桌上的食物被洒了一地，其中有不少还沾到了他满是勋章的衣服上。 可他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这些小事，随意拍了拍身子，踉踉跄跄朝驾驶舱位置跑去，怒吼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在恐慌到极点的时候，恐惧就会转变为愤怒。 现在他在万米高空之上，飞机下方是见不到头的大洋，只要失事，他的荣华富贵就会随之沉入海底。 他还有那么多财富没有享受，他的病才刚刚看到治好的希望！ 他不想死！ 可刺耳的警报声和剧烈摇晃的机身都在告诉他，飞机很可能就要失事了。 “总长大人……我们头上！”驾驶室里，副机长慌张的跑了出来，“他们在我们头上！” “什么东西在我们头上？”又急又怒的执法总长愣了一下，“‘他们’又是谁？” 从一开始，执法总长就没往劫机这个方向去想。 他一直以为是飞机出现了什么故障，正准备在心里痛骂地勤一顿。 现在副机长说有人在他们上面？ 大海中央，他们又在高空之上，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在头顶上的东西？ “总督！”副机长声音中的颤抖怎么都止不住，“总督说让我们把这里级别最高的人叫过去。” 整架飞机上，级别最高的自然就是铝业协会的执法总长。 “总督？”执法总长愣神的时候，身上那一大堆勋章也都跟着在摇晃。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刚刚笼罩在飞机上的一大片阴影是什么了。 只有那位总督的太空战舰才能有这种压迫感。 确定不是飞机出故障后，执法总长瞬间冷静了不少，脑子里开始急速分析起自己的处境——总督为什么要拦截飞机？怎么做，才能活下来？ 自己这架飞机飞的是特殊航线，只进行了有限报备，按理说总督府那边应该是不知道的。 那个残疾的女人是昨天晚上抓到的，连灯炉城的警局都没立案，总督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这条消息。 很快，执法总长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听说几天之前，姜燧和东大洋贸易集团的董事见了一面，两边充分交换了意见，然后不欢而散。 东大洋群岛掌控者就是东大洋贸易公司…… 总督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想到这里，他紧张的情绪放松了少许。 这是总督府和东大洋贸易集团之间的矛盾，和他们铝业协会没有多大的关系，以他的身份，想要平稳过关不是难事。 总督府和铝业协会现在可是盟友关系！ 他作为铝业协会的执法总长，在总督府多多少少也能享受到一点特殊待遇吧？ 副机长忍不住催促了一句：“总长先生，您快点过去吧！” 执法总长已经平复好心情，用手指捏了捏领口，不慌不忙的批评了一句：“你看，又急。” “大人，不是我急……总督说要是三分钟之内没听到您的声音，他就会直接开火击落我们！” 哐哐哐，执法总长闻言直接扭头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大跑冲向了驾驶舱，伸头对准了对讲机。 “总督先生！您好，您……” 那头，姜燧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名字，身份，你最好不要让我听到一句多余的废话。” 听出隐藏在平和声音之下的威胁和杀意，执法总长立即停止寒暄，答道：“杰姆·鲁尼；灯炉城下城区执法总长，总督大人，我是铝业协会的！我们是朋友！” 铝业协会的下城区执法总长？ 这还真是条大鱼啊。 沙鼠帮的高层，铝业协会的高层……这一片小小的群岛，到底牵扯了多少势力？ 姜燧依旧用他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命令道：“立刻通知目的地机场，你们的航班由于地勤和天气问题，将要延误至少五个小时。” “总督大人，这……”迫切想把手术做好的杰姆犹豫了一下，总督的意思是不想让自己这架飞机飞到目的地了？ 姜燧声音变冷：“立刻照做，你没有商量的余地。” “是，是……”生命掌握在他人手上的杰姆颇有些憋屈，但也只能照做。 很快，机组就完成了通告。 “现在转向，把飞机降落到薄土城机场。” 杰姆还有些不死心：“总督大人，我们是不是有些误会？我是铝业协会的人！” “30秒后没有见到飞机有转向的动作，将视为拒绝要求，我方空中单位将会直接开火。” 听着姜燧把开火说得像吃饭一样简单，机长甚至都顾不得等待杰姆的命令，当即按照要求左打转向舵，改变航线，朝着薄土城的方向飞去。 几个小时后，在十几辆装甲车和大作的警笛声下，飞机缓缓在指定跑道上完成了降落。 “飞机上的所有人，抱着头，排队下来，把手放在我们看得见的位置！杰姆和机组人员站右边，其他人站左边！” 看着围着飞机的长枪大炮装甲车，杰姆一行人保持着十足的理智，非常听话的从飞机上走了下来，按着要求的位置站好，一句废话也没有。 远处，一个机器人小跑过来，看了杰姆一眼，从喇叭处传来了电子合成音：“你是执法总长杰姆·鲁尼？” “是！是我！”顺利着陆的杰姆松了口气，脸上挂起了迎接朋友的笑容。 等会验证好身份，让铝业协会的高层说两句话，所有事情都能顺利解决…… 咔！ 连笑容都没消失，一副沉重的手铐便死死扣住了杰姆的手腕。 迎接他的只有飞机引擎的呼啸声和机器人冰冷的合成音。 “你和机组成员立刻登机，等会所有事情都要按我们说的做，说错一句话，死。”控制机器人的顾轻焕命令一句，转头看向后方，“其他人员统一收押到后方，进行身份核查。” “全体作战小组准备登机，地勤小组立刻为飞机补充燃料。” 劫持着这架飞机，伪装成杰姆团队飞往东大洋群岛，在着陆之前都不会引起怀疑，更方便潜入，更方便行动。 而且杰姆知道群岛上最新布局，有他提供信息，营救人员的时候也能顺利许多。 从飞机上下来，戴了个手铐又被送上飞机的杰姆看着全副武装的机器人，已经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肃杀氛围，他连忙高呼：“你们，你们要做什么？误会，都是误会啊……我要见总督大人，带我去见总督大人！” “杰姆·鲁尼，这不是误会。”忽然，姜燧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是战争。” 管理面板上，战争相关的信息已经弹出。 【你正在发动战争，对象为东大洋贸易集团（敌对）】 第55章 “开心”（周一求追读！） 【突发事件已升级为战争】 【战争目标：营救人质、夺取宣称（对东大洋群岛完成事实占领）】 【胜利条件：1.清剿岛上80%守军（此项为必须完成的条件）、2.占领机场、3.保证80%以上的人质生命安全、4.固定岛上证据】 【若在12小时内完成所有胜利条件，即为完美胜利，总督府成功夺取东大洋群岛，同时获得大量外交支持；若完成3项胜利条件，即为全面胜利，总督府成功夺取群岛；若只完成必要条件，即为部分胜利，总督府成功夺取群岛，但将遭到经济制裁】 【若没有完成胜利必要条件，即为战败，敌方将完成他们的战争目标】 【目前战争进度：0/4】 姜燧扫了眼面板，心中对这次事件也大概明了了——想要完美解决东大洋群岛的事件，拿到包括国民思潮在内的丰厚奖励，应该就需要达成全部四项胜利条件。 早上拟定计划，处理兄妹两人的情报，紧接着对飞机进行紧急拦截，这些事情叠在一起，行动效率再高，时间也已经来到了下午。 不过只要还在三天内，时间被推迟几个小时也不算什么问题——甚至在夜色中作战小组还更容易行动。 补充好燃油后，引擎被再次启动，飞机满载着机器人卫兵飞向了东大洋群岛。 护卫舰则回到轨道，等军事打击开始的时候再从天而降。 飞机机舱内，身上勋章歪歪斜斜的杰姆讨好的笑道：“总……” 哗啦……手铐铁链上下摆动的声音盖住了杰姆的声音，他只说了一个字，就被粗暴的押到了座位上。 今天上午，他在同样的位置上，享受着美食和周围所有人的恭维，幻想着做完手术后的美好人生。 现在他双手被拷上，几个机器人用枪口顶着他的脑袋，随时都能取走他的性命。 “上测谎仪。”姜燧有条不紊的下着命令，坐到了杰姆的身前，“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撒谎，我会立刻开枪。你同意吗？” 居然还问同不同意？他敢不同意吗？ 身上被贴了几个传感器的杰姆觉得又恐怖又荒谬，只能用力点点头：“同意，总督先生我同意！” 一部分经过特殊训练的特工在精心准备后可以成功骗过测谎仪，可杰姆显然是没有这种能力的。 他毫不怀疑，只要敢说错一个字，总督就敢让自己的脑袋开花。 虽然他还没搞清楚为何总督会突然对“朋友”发难…… “很好，合作是明智的选择。”姜燧用平淡的语气讲着恐怖的冷笑话，“第一个问题，东大洋群岛的地下布局是怎么样的？‘人质’们都被扣押在什么地方？” 杰姆强行忍住了装傻的本能，说道：“您，您可以给我一张地图，我帮您标注出来……不过我只能标出我记得住的那一部分，可能不太完整。” 说完，他转头看了一下测谎仪，试图证明自己不是真的在敷衍总督。 “立刻标记出来。”姜燧扔给杰姆一支笔，“还有，把你知道的所有暗堡的位置用三角形画出来。” 被拷着的双手别扭的拿起笔，在地图上圈圈画画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他仔细检查了两遍，才把笔放下，畏惧的看了一眼测谎仪。 “总督大人，都画好了……可能还有我记不清或者不知道的地方，但我绝对不是故意隐瞒您！” 姜燧用眼神示意顾轻焕把地图拿给参谋部，转头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你对铝业协会和东大洋贸易集团有什么了解？全部写出来……不用担心，你有很多时间。” 问完，管理面板里的间谍模块弹出了一条提示。 【你抓获了铝业协会的中高层人员，对铝业协会的情报值+10，对东大洋贸易集团的情报值+5】 …… 几个小时之后，参谋部把根据杰姆情报微调过后的作战计划发给了每一个作战成员。 此时，他们已经能看到远方晚霞处，几座岛屿在海面上倒映出的影子。 在塔台的指示下，飞机在指定的跑道上降落了下来。 塔台工作人员显然和机组非常熟悉，指示的同时还不忘开两句玩笑。 “好了，正好这次‘进口’了好几个上乘货色，玩得开心点！” 被枪口抵着背部，时刻都可能在真正意义上“开心”的机组人员勉强笑了一下：“劳心了劳心了……” 飞机在指定位置停好，就看见几个地勤、安保和服务员离开小型航站楼，有说有笑的朝飞机舱门走来，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高尔夫球车。 呲…… 舱门打开，发出了一阵气流交汇的声音。 几人帮忙展开登机梯，顺带着朝飞机里面喊了一句：“鲁尼先生，好久不见……今天怎么耽误了这么久？我们都玩的差不多……你们是谁？！” 从机舱里走出来的人，不是他们熟悉的杰姆·鲁尼，而是一个个眼里冒着红光的机器人。 咻—— 几人愣神的瞬间，几乎完全消音的激光步枪打出几道蓝色射束，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就瞪大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他们完全不敢相信，这座守备森严的岛屿居然能被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核心区域！ 近到只需要走几步路，就能走到航站楼，借此控制整个机场…… “一号小组立刻控制机场；二号小组按照地图和情报营救人质；三号小组兵分两路，控制群岛上的两座发电设备。” “如果行踪暴露，即刻通知指挥部，特种行动将会立刻转为强攻。” “一号小组收到。” “二号小组收到……” “……” …… 此时，阿普斯坦的地下豪宅内。 “董事长临时有事来不了了？”阿普斯坦优雅的用餐刀切下一块带血的牛排，“那真是可惜，那么悦耳的惨叫声……” 嗡…… 话音未落，所有灯光突然在同一时间熄灭，黑暗在一瞬间就吞没了整个房间。 被打扰了用餐雅兴的阿普斯坦眉头一皱：“拿一束蜡烛过来。通知一下备用电站，让他们必须在三分钟之内恢复供电。” 第56章 军舰？拿来吧你（求追读） “先生，我这就去通知。”地下豪宅的管家声音里带着歉意，连声说道。 “要快，一份顶级牛排最佳享用时间就在这几分钟内。”一片黑暗的环境中，阿普斯坦顿时失去了用餐的胃口，再一次催促道。 很快，蜡烛束被拿了过来。 烛光照在餐桌上，阿普斯坦的食欲稍稍恢复了一些。 “那狗屎总督差不多也知道岛上有什么东西了。”阿普斯坦不急不慢的自语一句，“吃完这顿饭，再休息几个小时我就该走了。” 总督说给他们三天考虑时间，等三天时间过去，董事会会装模作样的给出模棱两可的回复。 一来一回，又能拖延至少两天时间。 不过作为商人，为了保险起见，他今天晚上就要飞离群岛，只在总督给的三天之间内行事。 其他在群岛上拥有地下豪宅的人，也在有条不紊的转移豪宅内的资产，等事情彻底兜不住，再放一把火把剩下的东西全部烧掉。 以后，总督特区的货船就等着遭到各种袭击吧。 “先生，我已经联系了备用电站那边好几次，但怎么都联系不上。”此时管家匆忙走回来，“需要我过去看看吗？” “立刻过去。”阿普斯坦说道，“还有，把手枪带上，我不希望以后还看到这个人在负责备用电站。” “是的，先生。”管家微微低头，然后转身和其他人吩咐了两句，带着几名武装安保一起出发，坐车朝备用电站的方向驶去。 备用电站和阿普斯坦的地下豪宅位于同一座岛屿上，不需要驾驶水上飞机就可在十分钟之内抵达。 几人手上拿着热武器，又带着阿普斯坦的文件，一路上自然是畅通无阻。 “怎么感觉今天傍晚的人少了这么多？”一名安保惬意的看了眼不远处的晚霞，笑道，“平时人还不少的。” “还不是因为那该死的总督？”在离开地下豪宅之后，管家也不再是之前那副谦卑的模样，“现在大家应该都忙着把自己的东西搬到船上去吧。” “备用电站的那些人也该死。”另一名安保又说道，“竟然敢不接电话，是到了最后几天就放松了？喝醉了？” “确实该死……本来我都准备吃饭了。” “……” 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经抵达备用电站，把车停在了车位里。 汽车熄火，管家手里提着步枪和电筒，几步就走到发电站门口，一脚把门踹开。 当几人走进发电站时，才猛然意识到，这熟悉的地方，竟然连一点有人的动静都听不到，沉寂的有些诡异。 哪怕群岛还有几天就要被废弃，也不该是这样啊…… 忽然，一个安保指了一个方向，声音有些颤抖：“管，管家大人，那……那里！” 管家顺着方向照去，远处控制面板上，一个人挂在一根金属管上，毫无声息。 在他旁边，还散落着几具焦黑的尸体。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即使是管家手里拿着非常有安全感的枪械，心中也不免蔓延起了无边的凉意和恐慌。 刚刚他们还在骂着该死的人……早就已经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群岛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已经被入侵了吗？ 管家当即扔下电筒，要伸手去拿对讲机，和阿普斯坦汇报备用电站的情况。 然后，他就看到几束蓝光从眼前闪过，腹部和胸腔出现一阵麻木，身体不自觉的往地下倒去。 他想说些什么，可从喉咙里涌出来的却只有鲜血！ 视野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大量金属发出来的沉重脚步声和合成音。 “击毙敌方五名武装人员。” “出现计划外的敌人，合理怀疑我们的行动已经暴露。” “准备……” …… “不对！”地下豪宅中，阿普斯坦猛然坐了起来，刀叉跌落在地上，“不对！管家怎么到现在都还没联系我？” 从备用电站来回需要20分钟，算上处理事情的时间，花费半个小时都不奇怪……可管家不应该一次都不联系自己！ 十多分钟过去，他们早就应该到达发电站，无论行动是否顺利，都应该往回发一次信息了。 完全寂静，只有烛火微弱光芒照亮的环境中，诡异带来的恐惧逐渐占据了阿普斯坦的理智。 他捏了一下冒着冷汗的拳头，猛然抓起桌面上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对着那边吼了一句：“你们在做什么？是聋了还是傻了？为什么还不把消息传过来？！” 通话结束，对面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此时此刻，哪怕再迟钝的人，也不可能不意识到岛上正在发生某种可怕的变故。 比起枪炮齐鸣，这样的寂静无声更让人畏惧。 不行……他必须带上所有武装力量，立刻坐上飞机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滋滋…… 阿普斯坦打算逃跑的瞬间，对讲机忽然传来了一阵电流声，一道带着少许疑惑的声音传了过来：“……阿普斯坦？”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原本打算跑路的阿普斯坦顿在了原地——这个声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高高在上，嚣张无比，明明是个该死的，从帝国来的外人，却理所当然的把天海星当成自己的资产，把所有人都当成他的奴仆！ “姜！燧！”阿普斯坦怒吼一句，此时他怎么可能还没意识到，是总督的军队偷偷潜入了岛屿，“你这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小人！这就是你说的三天？！” 姜燧的声音很平静：“阿普斯坦‘先生’，都那么大一把年纪了，你为什么还会幼稚到相信敌人的承诺？你知道吗……直到我军队落地的那一刻，你的人还在夹道欢迎，我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可笑的敌人。” 此时的“先生”一词，不但没有半点尊称的意味，反而还带着一丝莫名的嘲弄。 “你就得意吧！”阿普斯坦完全没了老绅士的风度，此刻更像一个被逼到绝路上的疯子般歇斯底里，“我的巨舰会撕碎你的军队，会埋葬你的一切！” 天海星广阔无比，比前世地球还要大上几分，想要坐飞机横跨总督特区都至少需要10个小时，此时远在大洋群岛，军舰不可能说来就来…… 所以说，一定有东大洋贸易集团的军舰在附近巡航。 然而姜燧闻言，只是古怪的笑了一声：“你的巨舰？哦……那确实给我造成了一点点小麻烦，它居然能扛住护卫舰的两轮齐射还不沉没，有点意思。怪不得你哪怕知道我拥有护卫舰也还是有恃无恐。” “可惜，你的士兵好像不太愿意为你死战到底……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让你的军舰放两炮听听。” “等回港之后，我会好好研究研究你的军舰，非常感谢你的赠予。” 听着远处传来的舰炮隆隆声，原本还只是愤怒的阿普斯坦双眸已经泛出狰狞的血丝：“你完了！你死定了！你竟敢亵渎伟大慈母的恩赐！” 第57章 所有资源都是+的感觉谁懂啊（求追读！） 伟大慈母…… 姜燧瞳孔稍稍放大，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词组会从阿普斯坦嘴里说出来，没想到会在生命无垢教派以外的地方听到！ 被小邪教徒念叨惯了，这个什么教会给姜燧的第一印象就是窝在南方的一个又野鸡又不靠谱的小信仰。 可同样的话，由阿普斯坦来说，味道就完全不同了！ 姜燧固然惊愕，但全然不露怯：“我很惊讶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去信什么教派……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你的信仰拯救不了你的命运。” “我要杀……” 咔！ 控制机器人挂断对讲机之后，身处护卫舰上的姜燧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是那么轻松。 按理说，以天海星技术力生产出来的装甲，被护卫舰的火力轰炸两轮就该碎成渣了。 可已经被机器人卫兵控制住的战舰，此时却只是受了中等程度的伤！ 哪怕姜燧的护卫舰是最低配的护卫舰，只拥有t5级别的点防御粒子舰炮，射程极低，伤害也不够看……可这也只是相对于其他太空战舰而言的。 怪不得，三海银行哪怕有这么强的装甲单位，也在和生命无垢教派的战争中处于下风。 “这个邪教，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姜燧脱离机器人控制器，坐到了驾驶舱前，“我现在甚至有点怀疑……这个教会，到底是不是天海星的本土信仰？” 对东大洋群岛的军事行动如意料般的顺利——在情报、军事准备、局部力量完全一边倒的情况，群岛上的守备力量根本掀不起多大风浪。 可阿普斯坦透露出的信息，却不是那么简单。 一个势力的绝对高层，居然也在信仰什么生命无垢教派？一艘看着平平无奇的战列舰，为什么会被说成是伟大慈母的恩赐？ 迷药、人体、血肉、性……和这个教派的名字，也确实对得上。 所有的猜测都得等军舰被拉回港口之后才能初窥端倪了。 此时，一身飒爽军装的顾轻焕从门口走来，汇报道：“总督大人，所有情报中的‘人质’都已经被安全转移到飞机上，您现在可以下令总攻了。” 【你已占领机场……80%以上的人质已被营救……】 【当前战争进度2/4（你尚未达成战胜的必须条件）】 姜燧此时思考的已经不是唾手可得的东大洋群岛，他眼睛都没抬，随意说道：“可以总攻，但如果条件允许，最好把阿普斯坦活捉过来……对了，攻坚的时候记住一定要开摄像头，能不破坏证据就不要破坏。” 战争从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战胜后如何调查生命无垢教派，如何处理东大洋贸易集团后续的反扑，才是重中之重。 能在护卫舰轰炸下坚持那么长时间的舰船，已经在事实上开始挑战总督府的太空战舰威慑力量，必须尽快拔掉这根刺。 “是！” 很快，几架搭载着人质的飞机从机场起飞……失去所有顾虑的军队也不再收着，护卫舰舰炮齐鸣，定点轰炸着情报上显示的地堡和暗哨。 甚至连海面上那艘受损严重的战列舰也没着急往回开，而是调整炮口，朝着岛上的建筑疯狂开火。 轰！轰！ 狂轰滥炸下，不少武库当场殉爆，炸成了一团刺眼的火球，在晚霞中仿佛升起了好几颗太阳。 正如顾轻焕保证的那样，群岛已经陷入了熊熊燃烧之中。 除了那几个住着重要高层人员的地下豪宅外，整个群岛的防御措施和抵抗力量遭到了最大程度的高空轰炸，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反抗，更不可能对地面部队造成多大的伤害。 “……” 【已成功清除群岛上80%的守备力量，当前战争进度3/4（你已达成胜利的必要条件）】 【你获得了战争的全面胜利！】 【你可以选择立刻结束战争，也可以继续扩大战果，以完成完美胜利】 【总督特区版图扩大……获得能源区划+1】 【当前地区月产出：能源+4，工业品+2，食物+8，矿石+16，合金+4（所有能源不足、工业品不足的负面效果已经清除）】 【资源储备：能源43，工业品36，矿石162，食物52，合金4】 【当前法令：营养补贴（高级食品补贴）、药品补贴、疫区封锁、工业补贴、引进技术型人才】 “所有产出都是正的了！”姜燧看着管理面板，长出一口气，“这感觉还挺爽的。” 虽说姜燧没有强迫症，也知道负一两项资源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反正可以用富足资源去找其他势力购买资源，只要总体能保持上涨就算健康。 但看着一排排都在上涨的资源，那种爽快感和满足感是很难言喻的。 “就是最近花钱比较猛，矿石库存掉的有点厉害。”等着战报的姜燧看了一眼矿石资源，感慨一声，“各种法令还有工业区划都是矿石消耗的大户啊。” “嗯，总是用金银铜当货币也不太好，得慢慢进行货币改制了。” “不过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还是先发行金银本位的纸币，之后信用稳定下来再进行后续的改变。” 多少人就是因为乱对货币动手脚，把经济彻底搞崩了的？ 在市场和经济都比较脆弱的情况下，还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比较明智。 又过了一个小时。 晚霞已经彻底落下，岛上的火光也逐渐消散…… 【你已获得岛上大部分犯罪证据，当前战争进度4/4】 【战争结束，你已达成完美胜利】 【东大洋群岛的突发事件已解决，稍后可在面板中查看详细的奖励情况以及事件后续选择】 正在浏览面板的时候，顾轻焕再一次走了进来，“总督大人，作战十分顺利，我们已经抓到了阿普斯坦，他们没有来得及破坏犯罪证据。” 说完之后，顾轻焕有些欲言又止。 姜燧关掉面板，抬了抬下巴，示意顾轻焕继续说下去。 “我们在他的地下住宅里找到了几处关押人质的牢笼，但我们去晚了。”顾轻焕回想了一下刚刚见到的惨状，轻轻摇了摇头，“您打算如何处理？” “核验一下身份，找到他们亲人吧。这笔赔款，必须让东大洋贸易集团来支付。” “好的，您打算如何处理阿普斯坦呢？现在他一直在叫骂，说您没有资格抓他，说您会付出代价，您要见见他吗？” 顾轻焕知道姜燧不太避讳这些，于是便直接说了。 “失败者喊得再大声也掩盖不了失败。”姜燧笑了一声，“不着急，找一间没有一点光芒，没有一点声音的狭窄牢房，给他戴着手铐脚铐关上一星期。” “顾准尉，相信我……这比任何身体上的刑罚都更加痛苦更加折磨。” “就这么判他死刑，有点太便宜他了。” “返航，现在该优先处理的，是东大洋贸易集团……回去之后让爱莎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些事情要问问她。” 第58章 异端竟是我自己？ 护卫舰先救援飞机一步抵达海岸线。 持续一夜的军事行动结束，回到总督特区的时候，已经能在海岸线上看到日出的白光。 姜燧看了眼一望无际的海岸线和已经林立起烟囱的港口城市，自语一句：“现在也可以开始考虑扩军的事情了。” 生命无垢教派表露出的种种怪异，让姜燧心中再一次出现了急迫感。 哪怕姜燧能依靠护卫舰和帝国认可的行政地位在天海星上立于不败之地，那也只是局限在这颗落后荒凉的星球上而已。 现在姜燧面对的敌人，都处于帝国体系之内，在面对姜燧的时候天然在法理上处于下风。 可如果……敌人来自星空呢？ 天海星本身就是一块远离帝国本土的飞地，除非发生了严重叛乱或是被入侵，帝国海军甚至不会往这里驻扎一艘战舰。 在动辄几千上万光年的帝国疆域中，想要传递信息只能通过各种超光速手段——以现在天海星的产出，传递一次消息甚至几个月都收不回成本。 要是遭遇星球外的危机，总督府可是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甚至连信息都传递不出去。 等帝国海军过来，只能是给自己收尸。 “必须尽快统一行星，发展科技，向星空外探索了。” 又飞行了几十分钟，掠过一片片城市和工业基地之后，护卫舰缓缓在薄土城升降坪降落了下来。 朝办公室走去的途中，顾轻焕问道：“总督大人，我们要怎么处理和东大洋贸易集团的关系？” 这次军事行动之后，双方关系已经跌至冰点。 帝国将所有信仰都归类于邪教，这次事情一出，东大洋贸易集团和生命无垢教派千丝万缕的关系全部被扒了出来，等于彻底撕破脸皮。 “不用处理。”姜燧摆摆手，“直接开新闻发布会，把我们找到的证据全部公布出去。同时，替这些受害者索要战争赔款，未失去性命的受害者每人10金币，折合100克纯金；失去性命的受害者则翻两倍。” “当然，总督府处理这些赔款也需要消耗人力和物力，所以他们还需要在总赔款的基础上增加20%以支付给总督府。” “明白，我现在就找人安排。”顾轻焕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感慨，“明明我们是战胜方，拿到了那么多钻井平台和煤矿，他们却还要赔款给我们。” “战场上，只有赢者才有资格索要赔款。” …… 回到办公室之后，姜燧立刻打开面板，消耗掉了所有合金，进行最大程度的募兵。 现在天海星的整体局势已经逐渐明朗起来——以生命无垢教派为首的南半球诸部对抗北半球以总督府为首的各个势力。 悬于海外的东大洋贸易集团目前看来也属于生命无垢教派的盟友。 纸面上看起来，拥有两个工业产区的北半球诸方联盟，总体实力是超过南半球的。 问题只有一个——北半球的所谓联盟太过松散，几乎是在各自为战。 “顾准尉，周参谋，你认为我们应该要先稳住盟友，和他们一起联手先解决掉南部的问题；还是先统合北方的所有力量，再和生命无垢教派进行决战？” 周青想了想，说道：“就算迫于外部压力，我们周围这几个势力联合了起来，也很难彻底清扫掉南方势力……因为越接近胜利，我们之间的利益矛盾就越大。” “所以，你认为我们应该先统合北方所有势力，把他们全部纳入总督府的直辖通知范围，再进行决战？” 周青点点头：“是的，但您在统合北部势力的时候，最好不要过多损伤我们本身的力量。” 这不是问题……和生命无垢教派接壤的三海银行已经被抵押贷款牢牢束缚住，只要能想办法让他们无法偿还贷款，就可以轻松接管运河地区。 铝业协会那边也已经埋下了“伤病工人互助会”这枚钉子。 等吞掉这两个势力，孤悬在北方的联盟果品也不难收拾了。 初步制定好战略后，姜燧转头看向顾轻焕，问道：“顾准尉，新闻发布会那边怎么样了？东大洋贸易集团有做出什么回应吗？” 顾轻焕立刻汇报道：“东大洋贸易集团答应了我们的所有要求，但一再表示这只是人道主义救济，群岛上的惨剧是阿普斯坦个人行为。同时，他们也愤怒的表示我们的单方面军事行动是‘不可接受’的。” “所有搭载人质的飞机已经安全降落，现在我们正在核查他们的身份。” “专项调查小组已经飞抵群岛，正在调查群岛上的线索。” 话音落下，管理面板就弹出了一条提示。 【突发事件（阶段已更新）】 【你的团队察觉到了东大洋群岛上或许藏有秘密地下产业，并成功调查到了第一阶段的线索】 【事件第一阶段已圆满解决】 【事件圆满解决奖励：“新世界”国民思潮成型度立刻+10%，凝聚力+20，影响力+20，对东大洋贸易集团情报值+30】 【“新世界”国民思潮成型度：30%（由于获救人质的大力宣传，一个月后将额外获得5%的成型度）】 【你已对东大洋贸易集团进行外交谴责，获得战争赔款】 【由于事件性质恶劣，该星球所有地区的“伟大慈母”国民思潮成型度-10%】 【事件第二阶段开启，群岛正在被调查中，调查时间一个月……由于你对东大洋贸易集团的情报值已达到“高情报”水平，调查结束后总督府将获得一份额外情报】 “很好。”见所有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发展，姜燧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了，爱莎呢？我想看看这个邪教徒现在是什么反应。” 顾轻焕转头看了眼门口，答道：“她现在就在门外，不过心情好像有点低落。我帮您喊进来？” 得到总督的同意后，小邪教徒低头走进了办公室，颇有点夹着尾巴的模样。 姜燧也不客气，直接问道：“那些照片你看到了吗？这些也是‘伟大慈母’的教诲？” “不是！绝对不是……”爱莎忽然抬头，脸上十分坚定，“他们这是在亵渎慈母！” 姜燧饶有兴趣的追问道：“既然是异端，看到他们被抓你应该很高兴才对啊？” 爱莎脸上再一次布满了茫然：“那，那不是异端……那些符号只有我们的大祭司才能使用。” “既然你们都信奉‘慈母’，既然你认为他们在亵渎‘慈母’，既然他们不是异端……那谁是异端？” 爱莎被一连串问题问懵了：“难道，难道我才是异端？” 几乎完全是个孩子啊……姜燧忍住笑意，挥挥手：“不要那么早下结论，在我的领地上继续生活，继续看，继续想！” 第58章 异端竟是我自己？ 护卫舰先救援飞机一步抵达海岸线。 持续一夜的军事行动结束，回到总督特区的时候，已经能在海岸线上看到日出的白光。 姜燧看了眼一望无际的海岸线和已经林立起烟囱的港口城市，自语一句：“现在也可以开始考虑扩军的事情了。” 生命无垢教派表露出的种种怪异，让姜燧心中再一次出现了急迫感。 哪怕姜燧能依靠护卫舰和帝国认可的行政地位在天海星上立于不败之地，那也只是局限在这颗落后荒凉的星球上而已。 现在姜燧面对的敌人，都处于帝国体系之内，在面对姜燧的时候天然在法理上处于下风。 可如果……敌人来自星空呢？ 天海星本身就是一块远离帝国本土的飞地，除非发生了严重叛乱或是被入侵，帝国海军甚至不会往这里驻扎一艘战舰。 在动辄几千上万光年的帝国疆域中，想要传递信息只能通过各种超光速手段——以现在天海星的产出，传递一次消息甚至几个月都收不回成本。 要是遭遇星球外的危机，总督府可是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甚至连信息都传递不出去。 等帝国海军过来，只能是给自己收尸。 “必须尽快统一行星，发展科技，向星空外探索了。” 又飞行了几十分钟，掠过一片片城市和工业基地之后，护卫舰缓缓在薄土城升降坪降落了下来。 朝办公室走去的途中，顾轻焕问道：“总督大人，我们要怎么处理和东大洋贸易集团的关系？” 这次军事行动之后，双方关系已经跌至冰点。 帝国将所有信仰都归类于邪教，这次事情一出，东大洋贸易集团和生命无垢教派千丝万缕的关系全部被扒了出来，等于彻底撕破脸皮。 “不用处理。”姜燧摆摆手，“直接开新闻发布会，把我们找到的证据全部公布出去。同时，替这些受害者索要战争赔款，未失去性命的受害者每人10金币，折合100克纯金；失去性命的受害者则翻两倍。” “当然，总督府处理这些赔款也需要消耗人力和物力，所以他们还需要在总赔款的基础上增加20%以支付给总督府。” “明白，我现在就找人安排。”顾轻焕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感慨，“明明我们是战胜方，拿到了那么多钻井平台和煤矿，他们却还要赔款给我们。” “战场上，只有赢者才有资格索要赔款。” …… 回到办公室之后，姜燧立刻打开面板，消耗掉了所有合金，进行最大程度的募兵。 现在天海星的整体局势已经逐渐明朗起来——以生命无垢教派为首的南半球诸部对抗北半球以总督府为首的各个势力。 悬于海外的东大洋贸易集团目前看来也属于生命无垢教派的盟友。 纸面上看起来，拥有两个工业产区的北半球诸方联盟，总体实力是超过南半球的。 问题只有一个——北半球的所谓联盟太过松散，几乎是在各自为战。 “顾准尉，周参谋，你认为我们应该要先稳住盟友，和他们一起联手先解决掉南部的问题；还是先统合北方的所有力量，再和生命无垢教派进行决战？” 周青想了想，说道：“就算迫于外部压力，我们周围这几个势力联合了起来，也很难彻底清扫掉南方势力……因为越接近胜利，我们之间的利益矛盾就越大。” “所以，你认为我们应该先统合北方所有势力，把他们全部纳入总督府的直辖通知范围，再进行决战？” 周青点点头：“是的，但您在统合北部势力的时候，最好不要过多损伤我们本身的力量。” 这不是问题……和生命无垢教派接壤的三海银行已经被抵押贷款牢牢束缚住，只要能想办法让他们无法偿还贷款，就可以轻松接管运河地区。 铝业协会那边也已经埋下了“伤病工人互助会”这枚钉子。 等吞掉这两个势力，孤悬在北方的联盟果品也不难收拾了。 初步制定好战略后，姜燧转头看向顾轻焕，问道：“顾准尉，新闻发布会那边怎么样了？东大洋贸易集团有做出什么回应吗？” 顾轻焕立刻汇报道：“东大洋贸易集团答应了我们的所有要求，但一再表示这只是人道主义救济，群岛上的惨剧是阿普斯坦个人行为。同时，他们也愤怒的表示我们的单方面军事行动是‘不可接受’的。” “所有搭载人质的飞机已经安全降落，现在我们正在核查他们的身份。” “专项调查小组已经飞抵群岛，正在调查群岛上的线索。” 话音落下，管理面板就弹出了一条提示。 【突发事件（阶段已更新）】 【你的团队察觉到了东大洋群岛上或许藏有秘密地下产业，并成功调查到了第一阶段的线索】 【事件第一阶段已圆满解决】 【事件圆满解决奖励：“新世界”国民思潮成型度立刻+10%，凝聚力+20，影响力+20，对东大洋贸易集团情报值+30】 【“新世界”国民思潮成型度：30%（由于获救人质的大力宣传，一个月后将额外获得5%的成型度）】 【你已对东大洋贸易集团进行外交谴责，获得战争赔款】 【由于事件性质恶劣，该星球所有地区的“伟大慈母”国民思潮成型度-10%】 【事件第二阶段开启，群岛正在被调查中，调查时间一个月……由于你对东大洋贸易集团的情报值已达到“高情报”水平，调查结束后总督府将获得一份额外情报】 “很好。”见所有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发展，姜燧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了，爱莎呢？我想看看这个邪教徒现在是什么反应。” 顾轻焕转头看了眼门口，答道：“她现在就在门外，不过心情好像有点低落。我帮您喊进来？” 得到总督的同意后，小邪教徒低头走进了办公室，颇有点夹着尾巴的模样。 姜燧也不客气，直接问道：“那些照片你看到了吗？这些也是‘伟大慈母’的教诲？” “不是！绝对不是……”爱莎忽然抬头，脸上十分坚定，“他们这是在亵渎慈母！” 姜燧饶有兴趣的追问道：“既然是异端，看到他们被抓你应该很高兴才对啊？” 爱莎脸上再一次布满了茫然：“那，那不是异端……那些符号只有我们的大祭司才能使用。” “既然你们都信奉‘慈母’，既然你认为他们在亵渎‘慈母’，既然他们不是异端……那谁是异端？” 爱莎被一连串问题问懵了：“难道，难道我才是异端？” 几乎完全是个孩子啊……姜燧忍住笑意，挥挥手：“不要那么早下结论，在我的领地上继续生活，继续看，继续想！” 第59章 一切都在变化 时光荏苒……距离东大洋群岛那场震撼世界的丑闻曝光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时间。 随着各种细节不断从总督府被披露出来，北边的民众更加排斥畏惧生命无垢教派，同时也引起了各种各样的抗议活动。 在医院里做某一次检查，居然就有可能被标记为某个大人物的“备用零件”，在某天晚上神秘失踪？ 负责维护灯炉城治安的执法总长，竟然就是最近人口失踪案的主谋之一？ 从总督府披露出的名单来看，铝业协会至少有三四名高层人员涉及了这类事情！ 怪不得案子怎么查都查不出结果。 铝业协会的领地上，工厂主和民众之间的矛盾本来就已经十分尖锐，事件曝光后，很多工人，特别是失踪案受害者们的怒火被彻底点燃，抗议者甚至将燃烧瓶扔进了下城区执法总局。 幸存者和死者有赔偿金，可那些死不见尸的呢？ 抗议持续了十多天，很快就演变为了百万人的全境暴动，最后还是铝业协会会长艾黎儿·格蕾亲自出面，承诺彻查涉事者，承诺会对东大洋贸易集团施压以争取对失踪人员的赔偿款，这才勉强把暴乱平息了下去。 …… 灯炉城下城区，伤病工人互助会。 “为什么这次工厂主们服软了？”费梦从仓库里把一袋黑面包扛出来，好奇的看着穿了一套整齐衣服的中年女人，“几年前好像也出现过要求涨薪的抗议活动，但是都直接被暴力镇压下去了啊。” “总感觉一切都在变化呢。” 被总督军队从虎口中强行救下来的女人回家之后，干脆直接加入了伤病工人互助协会。 没有女儿的警觉，没有两兄妹的果断上报，她现在很可能已经成为了那些不知名尸体中的一员。 看到那些照片，想着自己差几个小时就会被肢解，她就常常会在噩梦中被惊醒。 女人抚摸了一下自己右臂上的伤疤，强迫自己不去想一个月前那个晚上的恐怖经历，解答道：“因为竞争……在坐几天船就可以前往的总督特区，工人们可以拿到更高的薪水，铝业协会的工厂主们，不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总督特区如今有廉价的能源和原材料，哪怕给工人开更高的工资，生产出来的工业品也比铝业协会的更便宜，已经严重挤占工厂主们的利润空间。” “这样的暴动持续下去，只会提高他们的成本，让本就不太好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 费章收拾好手边的东西，语气有些复杂的问道：“所以，艾拉阿姨，你也要到那边的工厂工作了吗？” 倒不是费章不想看到其他人找到更好的工作，赚到更多的钱，而是这一个月相处下来，他发现艾拉懂得不少知识。 听她讲一些知识，比听故事还有意思。 怪不得她都窘迫成这样了，还要坚持送女儿去上学…… 艾拉苦笑一声：“我这样子，什么工厂会要我？是总督特区那边办了不少学校，正好我会一些技术，知道怎么操作大部分机器，可以到那边教一教学生和工人。” 费梦有些不舍的说道：“你要小心啊，上次真的好险！” “这次我坐你们的船过去，不会有危险的。”艾拉笑了笑，“都说了是互助会，我也不能一直在这里被别人帮助，不是吗？” 运粮船会时不时从总督特区运送物资过来，为了节省一些路费，艾拉干脆就在互助会购买了一张特价船票。 想起坐船，费梦连忙把放在一边的麻袋递了过去：“把这些面包和清水带上吧，坐船过去要好几天时间呢，正好你这周还没有领食物。” 艾拉点点头，顺带着把一些铜币放在了桌上。 兄妹两人连忙拒绝：“这……艾拉阿姨，我们这不收钱的！” 艾拉虽然不符合赔偿条件，但出于精神安抚，还是获得了几枚银币的补偿，总算是获得了一点喘息的空档。 闻言她摇了摇头：“既然是互助会，有能力的时候我也要帮一帮别人，我相信你们会好好利用这笔钱的。” “那我走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们照顾我女儿了……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们，我们一家都欠二位许多许多。你们是真正善良的好人。” 一开始是被总督半强制安排过来的兄妹两人闻言有些羞愧，连连摆手：“你不要这样说……” “……” 和两个孩子告别之后，艾拉走上了运粮的中型商船。 船上还有好些和她一样被邀请前往总督特区的伤病技术工人，有的神情紧张，有的面露期待。 早已对总督特区不陌生的艾拉笑着摇了摇头，从甲板上来到了自己的简陋四人间里，收拾好东西，准备迎接几天后的新生活。 三天后。 站在甲板上透风的艾拉忽然看见河岸不远处的地方开始出现一片一片的崭新楼房。 一眼看去，繁华程度竟然与灯炉城不相上下！ “那边就是总督特区吗？”同样站在甲板上的人忍不住惊叹了一句，“竟然这么繁华？” “这就是我们以后工作生活的地方？” “以后要是有机会，我肯定会搬来这里……灯炉城的空气太难闻了。” “……” 艾拉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她只是默默观察着这座一个月前就来过的城市——这座与铝业协会接壤的城市距离首府薄土城很遥远，哪怕坐飞机也需要两个小时。 当时她从专机上被救下，核验好身份后并未在薄土城逗留多久，直接送到了这里接受简单的心理治疗。 随后拿了一笔赔偿金，就被飞机送回了灯炉城。 现在她再一次回来了……只不过是以技术工人的身份。 “要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啊……” 船靠近了码头，艾拉下船后核验好身份，乘坐了一台公共汽车，来到了地图上的技术学院。 学院里人声鼎沸，一个工作人员看艾拉过来，招呼道：“是来报到的教职工吗？拿好身份证明，在这里登记一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艾拉一愣，提了提手上的麻袋：“这是我带过来的食物，不，不允许吗？” 工作人员探头看了一眼麻袋里装的东西，转过头，十分无奈的朝背后喊了一句：“喂，说你们呢！以后信息能不能传递的到位一点，都重申了多少次了，学院里免费提供两餐！你自己数数，今天这是第几个自带食物的人过来报到了？还都是这种没营养的食物！” …… 与此同时，远在薄土城的总督府，姜燧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看着管理面板，连饭都没胃口吃。 【当前地区识字率：19%】 “……快点啊！就差1%了，等不及了啊！我要搞科研啊！” ps：不好意思今天晚了点，明天会恢复中午12点的正常更新时间的。 第60章 你怎么不去抢？ “应该快了……这段时间有不少识字人口流入总督特区，让他们来当老师或是技工师傅，识字率很快就能拔高。” 等待着识字率提高的同时，姜燧又看了一下现在总督府的外交状况。 自从东大洋群岛的军事行动结束，东大洋贸易集团的口碑可谓一落千丈，被各个势力接连谴责施压，要求赔偿。 每个地区那么多人口失踪悬案，自然不可能全被抓到了群岛上，肯定也会有其他原因，例如凶杀或是意外。 想要调查这种无头悬案，难之又难。 而现在只需要把所有问题推给东大洋贸易集团，一口咬定所有失踪案件都是他们做的就行了。 无论拿不拿得到赔偿，案子都可以结了。 东大洋贸易集团外部压力重重，内部同样不好过。 他们孤悬海外在本土，这段时间也完全平静不下来——他们本地同样有人口失踪案，而且民众更加不信任执法部门。 这件事的主谋就是他们高层，那本地的执法官会不会早就被腐蚀了？ 自己调查自己，能调查出什么结果？ 高层秘密信仰了生命无垢教派，可不代表底层的民众也要跟着信仰。 相反在这次事件之后，这座领土面积并不大的岛屿上已经出现了好几起针对生命无垢教派教堂的暴力袭击事件。 为了弹压内部动荡，东大洋贸易集团甚至没有精力在短时间内展开对总督特区航道的报复性袭击行动。 当然，他们必然会将责任归咎于“海盗”。 然而在这一个月时间里，东大洋群岛和总督特区本土之间的能源输送航道畅通无阻，一个“海盗”都没遇到过。 姜燧这个月来安排的护航舰队和时刻巡逻的护卫舰算是白安排了。 “他们再拖一会，以后能对我造成的威胁可就越来越小了。”姜燧对自己护航安排的落空并没有感到失望，相反还微微松了口气，“拖了这么一个月，铝业协会那边的军舰都快交付了，配合空中力量，护航任务会轻松许多。” 铝业协会自然不可能把最先进的战舰或主力舰卖给总督府，但是作为护航舰队，这些二线战舰也已经足够用。 别看现在东大洋贸易集团的海上力量远强于总督府，可他们的工业实力在总督府和铝业协会的联合下基本处于被碾压的状态，战争潜力并不强。 得益于海上孤岛的地理位置，自然也会受制于此。 他们岛屿的面积连总督特区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到，人口也少得多，想造一艘主力战舰出来，恐怕得用个三四年时间。 而只要总督府狠得下心，将经济彻底往战时方面倾斜，在面板上加各种buff，造主力舰的时间是可以压缩到6个月以内的。 “不过……我也没必要在现阶段和他们拼这些。”姜燧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关于识字率的面板，“只要科技水平碾压，获胜就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话音落下，已经卡在19%好几天的面板，突然动了一下。 【当前地区识字率：20%】 【识字率已达标，科研界面已解锁（识字率若再次低于20%，科研选项将不会被关闭，但会极大拉长科研时间。同时，如果识字率上升，也可缩短科研时间）】 【注意：本科研界面的“科研速度”由“研发速度”与“普及速度”两部分组成，科研完成则代表技术已经普及】 【实验室可以加快研发速度，识字率可加快普及速度，两者皆可提高科研速度】 【为了方便数据化管理，科研速度将被简化为科研点产出；科研难度将被简化为科研点需求】 【当前每月科研点：+30（你可以颁布法令：科研补贴以增加10%的科研点产出）】 【科研选项：物理、社会、工程（三者可并行研究）】 姜燧粗略扫了眼面板，大概看明白了——实验室的功能，应该就是增加科研点的产出。 并行研究的意思是，不同种类的科技可以同时进行研究，并且研究速度都是30，不会相互挤占资源…… 就是现在实验室还没修好，不少对科研点需求量大的项目研究起来太费时间。 姜燧想了想，选择了三个花费相对较少的科技，点下了研究。 【物理：信息化集成（迈入信息化时代，所有专家人口产出+5%），所需研究点：720，研究时间24个月】 【社会：高效教育（提高识字率，国民思潮成型速度加快10%，你的意识形态入侵难度-20%，其他势力的意识形态入侵难度+20%），所需研究点：360，研究时间12个月】 【工程：航天发射基地（你可以发射人造卫星和弹道导弹，对所有势力情报值+30，影响力+20，同时解锁后续星际时代科技树），所需研究点1080，研究时间36个月】 【注意！由于上述科技已被你的“宗主国”人类帝国所掌握，你可以向宗主国购买科研补贴，将研发时间降低80%】 姜燧知道科学技术的发展着急不得，有的科技动辄研究大几年很正常，可他看着数据面板上呈现出的最后一条，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被宗主国掌握的科技，附属势力来研究居然可以降低那么多研发时间？ 这简直不要太惊喜！ 仔细想一想，居然还挺合理的。 人类帝国只是一堆势力的综合称呼，它不光有作为统治者的议会，还有各种各样的企业、机构和二手贩子……。 只要花点钱，问他们买点技术，特别是这种落后的非机密技术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唯一问题是，在天海星区这种又荒凉又远离帝国本土的飞地上，很难找到相关渠道。 有了数据面板这个高效行政管理器，这些中间的事情完全不用操心，只要有操作性，就能够直接以最高效率的方式实现！ “那肯定要买啊，三年研发时间直接给我缩短到7个月，这期间我还能多建造实验室，还能颁布科研补贴的法令，研发时间还能缩的更短！” 坐在矿山上财大气粗的姜燧想都没想，直接选择了购买。 【正在计算技术购买的成本……检测到当前区域法定货币锚定物为矿石……】 【此轮科研购买成本为120矿石（当前矿石储量162），请问是否购买？】 姜燧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多少？！” 第61章 调查结果 姜燧对购买技术的高成本有一定的心理预期。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天海星区距离帝国本土实在太过遥远，技术再简单，传递信息的超光速手段成本也非常高昂。 可高成这样，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真要7个多月的矿石产出才能支撑一次信息传递的成本啊？怪不得帝国都懒得朝这里多看一眼。” 哪怕把全球产能都算上，看一眼的成本也至少等于天海星3个月的生产打了水漂。 这些过时不知多久的技术，在帝国本土早就不值钱了，120矿石的成本绝大多数都是传递信息产生的费用。 原本觉得自己还有点小富的姜燧此时牙龈都有些酸：“把税务运往帝国本土，也是一笔昂贵的路费。怪不得天海星区就和被放养了一样，因为不放养真的会亏出血……” “算了，钱哪有科技重要……等科技发展上去，钱多得是。”姜燧心痛了一小会，终于还是硬下心，点下了购买按键，顺带着颁布了科研补贴的法令。 这下，哪怕是研究时间最漫长的航天发射基地，也只需要6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研究完成了。 唯一的问题是，总督府的财政一下子变得不再那么宽裕。 一顿补贴下去，原本月产出还有16的矿石，现在已经只剩下13了。 等航天发射基地建造起来，估计对能源的消耗也不会太低。 “资源啊资源。”姜燧摇摇头，关掉了管理面板，“说那么多，还是资源不够……正好总督特区还剩最后一个采矿区划，直接开发了吧。” 学校已经建设完毕，现在建造序列又空出来了一个，拿来建采矿区划刚刚好——反正也没别的东西可以建了。 就在姜燧为了资源忙里忙外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顾轻焕熟悉悦耳的声音：“总督大人，您现在在忙吗？这边有件事情要和您汇报。” 已经把所有建造序列拉满的姜燧关掉面板，点头说道：“顾准尉？进来吧。” 顾轻焕今天没有穿军装，但一身常服也掩盖不了她的军人气质：“总督大人，刚刚在东大洋群岛的调查小组给我们传来了信息，他们已经基本完成了岛上的调查。” 姜燧点头：“简单说一说吧。”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东大洋贸易集团的高层已经全部秘密信仰生命无垢教派，并且和教派高层有诸多利益输送。您之前关注过的大型轮船沉没事件，应该和他们也有关，但目前还没有找到实质证据。” “我们多次在各个线索中发现了类似‘大祭坛’这种字眼，初步推测应该在南部雨林地下。” “要继续往下调查的话，可能要先攻占那片地盘。” 大祭坛…… 要是换在以前，姜燧肯定对这种东西嗤之以鼻，但现在想想，说不定这玩意是从星空外面来的，他就不太敢大意。 “不错。”姜燧点头肯定了调查小组的工作，又问道，“那战舰呢？找到他们战舰这么坚固的原因了吗？” 能在一定程度上和护卫舰周旋的战舰一直是姜燧迫切想知道的事情——东大洋贸易集团到底能不能大规模制造这种战舰？ 顾轻焕把一份文件递给了姜燧，同时说道：“经过我们科研团队一个月的紧急解析，发现您缴获的战列舰装甲层中有一层生物甲壳，硬度和韧度都十分强大。可以确定就是这层生物甲壳抵挡了护卫舰的炮击。” “生物甲壳？”姜燧皱了皱眉头，“天海星上居然能进化出这种生物吗？” “总督大人，应该不是天海星的本土生物。”顾轻焕摇摇头，“这可能是某种存活于太空中的巨型野生动物。” 姜燧闻言心中安定了不少：“那就是说，这种原材料是有限的，那问题就不大了。” 只要不能无限生产这种战舰，海军面临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无非就是打库存。 顾轻焕点头同意了姜燧的观点，转而问道：“您带过来的团队中有生物学专家，您可以让他们来研究一下这些甲壳，如果能确定它们来自于哪种生物，或许就可以研发出针对性武器。” “让他们研究吧。”姜燧从顾轻焕手上接过申请报告，在上面签了字，“就算现在用不着这个技术，等以后我们进入宇宙探索时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 签完字后，姜燧又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对了，纸币推广的如何了？” 从群岛回来之后，姜燧就开始着手推广金本位纸币——只要拿着纸币，就可以随时到总督府兑换面额价值的黄金，每周限制一次，每次数额不限。 而银和铜则停止作为货币在市场上流通，属性全部回归于矿石原材料。 “现在已经基本被市场接受了，我们都没采取什么强制性措施。”顾轻焕微笑了一下，“金银铜之间的价格总是在波动，非常不稳定，商铺和顾客很多时候都得算上半天，找钱也不好找。现在大家用纸币，交易的时候方便了不少。”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人在用铜币交易，您需要出台法令禁止这种行为吗？” 姜燧摇摇头：“不用管，过一段时间他们自己都不想用这种麻烦的货币了。” 很多事情不能一蹴而就，毕竟上一任总督把纸币超发成废纸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纸币刚推行一个月就被绝大多数人自发式认可，已经足够说明居民们对姜燧的信任。 顾轻焕接过签好字的文件，问道：“您还有什么其他命令吗？” “暂时没有了，你去忙吧。” “是。”顾轻焕把签好字的批文拿走，给姜燧敬礼后离开了办公室。 姜燧等顾轻焕离开，刚准备起身，忽然看到间谍管理面板弹出了一条提示。 【东大洋群岛调查完成……由于你对东大洋贸易集团的情报等级为“高情报”，你获得了一份额外情报】 【是否现在查看该情报？】 ps：忙晕了，都忘记感谢俗少打赏的盟主了……感谢做个俗人0723打赏的一个盟主，老板破费！ 第62章 逆向研究的契机 姜燧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点击了查看。 情报是时效性很强的信息，有时候如果不及时查看，甚至可能在几天之后就过期。 “看看高情报能给我带来什么奖励……” 【情报已解锁】 【东大洋集团的高层中有人选择倒向总督府，并透露了一个秘密：生命无垢教派的地下祭坛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祭坛，它更像一个破损的工厂，但是生命无垢教派的信徒却不相信这一点】 【总督府获得了“大祭坛”的具体位置和“大祭坛”的地下结构】 【突发事件第二阶段】 【考古：来自地下的神秘工程】 【你的团队在东大洋群岛上发现了一个秘密：“大祭坛”，现继续事件调查】 【由于你对东大洋贸易集团情报值较高，你获得了“大祭坛”相关的具体线索，你得知了“大祭坛”的具体位置】 【由于总督府目前尚未占领该地区，所以暂时无法开启考古事件链】 【考古事件第二阶段成功奖励：解锁星球特殊建筑“神秘工程逆向研究所”的修复选项】 【本考古事件拥有第三阶段，在文明进入星际时代后开启】 【注意：其他势力很可能先一步开启考古事件，请尽快行动！】 姜燧扫着面板上给出的信息，在看到“逆向研究所”五个字的时候，差点没在椅子上坐稳。 “逆向研究所，这东西还没给出具体的信息，但靠猜都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姜燧有些肃穆，“意思是，如果我现在手头上有超出我当前科技的产品，就能够直接用这个逆向研究所逆向解锁这个科技，而不需要再重新研究？” 当然，这个研究所肯定有一个上限，不可能拿到什么产品都能解锁。 根据姜燧初步猜测，离当前科技越遥远的技术，逆向所花费的时间就越长，成本就越高，乃至于直接无法逆向或者逆向失败。 但无论如何，这个建筑也非常重要，可以节省巨量研究时间，甚至提前点亮科技树上的某些关键性成果。 部分高级科技或者科技树上的关键节点，帝国很可能只会出售产品本身而非技术。 这个时候，逆向研究的重要性就来了——只要有产品，就能够解锁科技！ “这下对生命无垢教派动手的理由又多一个了。”姜燧揉了一下有些疲惫的眼珠，“还好他们比较蒙昧，天天守着这个破东西不修复当神灵膜拜……不然要是被敌人掌握了逆向研究所，可就真的有些麻烦。” “话说，这有点偷用帝国科技的性质吧？” 姜燧看到科研选项快速解决的方法，心情轻松了不少——科技与发展是相辅相成的，科研越快，发展越快。 反过来也是一样，发展越快，科研才能越快。 就在姜燧对生命无垢教派恶意进一步加大时，摆在桌面上的全息通讯器忽然泛出了一点蓝光。 嗡嗡…… 只有被加入白名单的通讯者，才能直接拨打总督本人的全息通讯器。 其他人只能通过转接的方式通话。 姜燧伸手点了一下接通按钮，全息通讯器的蓝色光芒立刻转为接通状态的绿色。 全息投影上，医疗主管高蒙的身影出现。 他不是很熟练的给姜燧行了一个礼，说道：“总督大人，这个瘟疫的疫苗已经研发成功，疫苗流水线成品经我们检查是完全合格的，您可以颁布让民众接种疫苗的法令了。” 姜燧点了点头：“没问题，你让人把文件拿过来给我签字就可以了。” 像高蒙这样的学者，既不是军人也不是官僚，姜燧不会强求他们的礼节。 所有人接种疫苗之后，被封锁管制的地区生产力也能解放出来了。 算是缓解了一下矿石的产量问题。 就是……高蒙在汇报完工作之后为什么没有挂断电话？ 以往在交代完事情之后，他基本就随意表达一下敬意然后就挂断了啊。 姜燧看着没有熄灭迹象的全息通讯器和欲言又止的高蒙，问道：“高医生，你还有什么需要汇报的事情吗？有什么困难放心说，在我这里认真钻研学术的学者都会拥有崇高的地位。” “呃……总督大人，不是困难的事情。”高蒙有些无奈，“就是我去药厂检查的时候，胡学文托我问您有没有时间，他想请您吃顿饭。” 吃顿饭……吃顿饭…… 那药厂老板居然让高蒙带这种话？ 也就是高蒙这种学者了，换成顾轻焕或者周青这类人，肯定不可能答应这种事情的。 姜燧被气乐了：“以后遇到这种要求直接拒绝就可以了，不用管他。” 看来这段时间胡学文并没用心把那些书读进去，还得教育。 “行，那没什么事了。”高蒙点了点头，“我就先挂断了，总督大人您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 “嗯。” “……” 挂断通讯后，姜燧开始处理起了桌上的剩余文件。 “伤病工人互助会发展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迅猛啊，过段时间应该可以可以进阶为地下派系……等变成派系之后，也不该局限在‘伤病’这个范畴了。” 如果只局限在这个范围内，影响力始终太有限。 “正好，现在第一版教材出来了，可以往那边发一些，不过内容要尽量直击人心，简约明了，让哪怕没读过书的人都一看就懂。” 一上来就讲大道理是没用的。 先从利益角度出发，才能把这个互助会从内部的“互助”升级为向外伸手的，有自己利益诉求的派系团体。 这个过程光靠费章费梦兄妹两人是无法完成的，得再往那边派点专业人手。 而且范围要扩大到铝业协会掌握的所有城市中，而不光是灯炉城这一座首府。 现在总督府对铝业协会的情报值已经足够高，是时候准备展开下一步行动了。 签发好命令之后，姜燧翻开下一份文件，仔细阅读了起来。 “哦？下个月铝业协会要召开一次全体成员大会？” …… ps：第二章晚一点，非常不好意思！ 第63章 峰会 铝业协会，灯炉城上城区。 相较于下城区，上城区的绿化、环境以及街道布局都明显高了一个档次。 在下城区，一个倾倒的垃圾桶或许几天甚至一周时间都没人去打理，但是在刚发生暴动后不久的上城区，人们已经找不到哪怕任何一点暴乱的痕迹。 一栋圆形玻璃穹顶的美丽建筑高耸在城市的中心，外墙被大量白色立柱和精美旗帜环绕，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图案，远远看去就如同彩虹般明亮。 这里，就是灯炉城的最高会议厅。 那些密密麻麻的旗帜，自然是选择加入协会的工厂主们的工厂商标。 它们共同组成了这片广袤土地上的最高权力机构。 今天，艾黎儿·格蕾十分罕见的动用了协会会长的权力，把所有加入铝业协会的会员都召集了到了议会厅。 在这个能容纳上千名会员的议会厅里，一眼扫去几乎全是衣冠楚楚，谈吐不凡的上流人士。 其中不少人都有生意往来，哪怕到了议会厅，他们也低着头，互相交头接耳。 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可交织在一起，就变成了让人无比烦躁的嗡嗡声。 身穿华丽长裙的艾黎儿用手上的锤子用力敲了敲桌面，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到了议会厅的每一个角落：“女士们，先生们，你们要把这么严肃的场合搅成像下城区伤病工人互助那种氛围吗？！” 敲击了足足三十多秒，议会厅才安静了下来。 但还是有很多人脸上带着不屑和不耐——因为这个所谓的大议会，和大部分人的关系并不大。 整个议会厅分成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由大工厂主们组成的小议桌，区区二十几个人，就掌握了近乎一半的投票权重。 剩下的投票权重，才由无数其他中小工厂主们瓜分，而他们手上的一张票，对议会结果来说，确实是无足轻重的。 比起投这么一票，很多工厂主更关心他们的订单，他们的利润以及成本。 艾黎儿看着会场，又看了眼围绕在中心议桌的大工厂主们，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大家还没有发现我们即将遭遇到的危机吗？” 话音落下，立刻就有一个大工厂主说道：“是的！都怪东大洋贸易集团的那些蠢货，闹出这么大一件事……现在好了，工人们有借口来找我涨工资了！我要求再向他们索要一笔赔偿！” “呵呵，我倒觉得是好事呢？”负责军工的一名工厂主似乎和这人很不对付，当即反唇相讥道，“总督和那边都快闹的开战了，我最近武器卖的非常好，没有感受到什么危机不危机的。” “怎么，战争贩子这么着急开始舔总督的靴子了？你别忘了那什么都没为我们做过的总督每年都要向我们征一笔高昂的税收！” “你自己经营不善就多找找自己的原因？我们在里开办工厂多少年了？哪年不是这样，哪年没有给总督交税，怎么就今年跳出来喊了呢？！” “活该你的工厂在暴动里被烧了！” 眼看着话没说两句，下面的工厂主们就快打起来，艾黎儿再一次用力敲击了桌子。 “不要再做无谓的争吵了！”艾黎儿声音里带上了愠怒，“所有人都知道，工人的成本在上升，原材料的价格在上涨，而我们的整体订单在这几个月内却下滑了10%！这是个什么数字，诸位有点概念吗？” 一边是成本飙升，另一边是订单下降，这些人居然还有空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 可艾黎儿不同，她是这里最大的工厂主，也对数字最敏感。 在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变化中，艾黎儿已经看到了一场巨大的，正在酝酿的危机。 不久前的那场暴动看似被平息，实际上是治标不治本。 艾黎儿站着身子：“在座的各位没感受到危机，是因为那些破产的，已经不在这里的先生们手上还有一些订单……这些订单流到了你们手上，所以危机暂时没有波及到你们身上而已。” “而且，你们还没发现吗？我们对总督特区订单的依赖程度已经非常严重……如果有一天，总督突然不再给我们下订单，那该怎么办？” “总督那边已经能自主生产很多工业品，而我们却找不到更大的市场来销售产品了！” “我们不能等危机彻底爆发之后再想办法解决，而是必须现在就想办法遏制。沃克，包括你在内，战争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你也不可能一直在总督那里获利。今天你袖手旁观，明天遭殃的就是你自己。” 靠卖军火大发横财的沃克有些不服气，但他不太敢像怼其他人那样和艾黎儿说话，只能哼哼两句，眼神里带着少许不服气：“那您打算怎么做呢？难道把我们的东西卖给外星人吗？” 艾黎儿叹了口气：“首先，我的银行会降低利息，降低你们的运营成本……但我不允许任何人把贷款投入到非生产方面的环节上。” “第二，我会降低原材料和能源的税。” “第三，你们自己想办法在不逼走工人的前提下，降本增效。” 沃克又举了举手，问道：“那什么伤病工人互助会呢？要不要处理一下？” “有人愿意提供食物为你节省用工成本，你还要处理别人？短视！”艾黎儿冷笑一声，“不用管他们……上次刺杀总督的人是我们这走出去的，这次惹怒总督的又是我们执法总长。” “一个伤病工人互助会就能让这两件事翻篇的买卖，傻子才不做。” 说完之后，艾黎儿扫视了一眼其他人，又用木槌敲了一下桌子：“今天之后，大家的成本会降低不少，而我希望能在市场上看到更多更具性价比的产品——所有工厂主，都必须降价，我们必须重新夺回市场。” “现在，开始表决。不同意的举手，不举手就代表同意。” 看着台下稀稀拉拉举起来的手和身边犹豫迟疑，但最终没有任何动作的工厂主们，艾黎儿松了一口气。 “很好，表决通过。” …… 与此同时，在二十多公里外的下城区。 如往常一般过来领取救济的伤病工人忽然看到了互助会好像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你们，看到牌子了吗？怎么……伤病工人互助会，变成了工人公会？” 第64章 国民思潮入侵 牌子换了…… 原本的伤病工人互助会不见了？！ 不少排队等着领救济的伤病工人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们也知道这种近乎无偿的救济不可能持续太久，但也没想过会在今天就结束。 互助会才建立多久，这也太快了。 并不是伤病工人们懒惰，不想捐钱捐物资来维护这个互助会，实在是他们没有这个能力，却还不得不为生活奔波。 “但是，那里好像还是有不少人聚集，只是牌子换了，我还是看到好几个人拿着麻袋从那个方向走出来。” “那我们赶快过去看看吧……总督在上，我的三个孩子都等着这一餐。” “……” 伤病工人互助会开设了那么久，航路畅通无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些粮食是从总督特区被运送过来的。 而铝业协会的工厂主们也乐意把这么多不稳定因素驱赶到互助会来——只要有食物，能勉强活下去，这些伤病工人就不会来找工厂的麻烦。 几个工人忐忑的来到“工人公会”，往里面眺望了一眼，发现里面的食物救济发放点还在，那一对发放食物的兄妹也还在忙碌，这才松了一口气。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在救济派发点旁边，又多出了一个“普通工人办事处”。 “来了？”费梦早已认识这几个人，向他们打了个招呼，“你们的东西在那边，自己拿上就行了。” 几人千恩万谢的接过面包，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互助会突然改名了？是发生了什么吗？现在一般工人也可以来这里领救济了吗？” 费章摆摆手，把一本摆在桌上的书往旁边推了推：“普通工人和伤病工人的标准不一样，你们不用担心这些。” “说不定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呢？”刚刚误以为互助会关闭的几人现在都还心有余悸，连忙摇摇头，“其实大家都知道，总是白白获得你们的援助，这里总有一天会支撑不下去的。” 费章手上的动作慢了一些，再次问道：“你们确定吗？” “确定确定，只要是能帮上忙的，我们一定帮！”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费章看了一眼桌上的书，慢慢说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穷困潦倒？” 几个工人面面相觑，旋即露出了一点羞愧的表情：“是我们工作的时候太不小心了。” 如果当时能小心点，运气能好一点，说不定就不会受伤残疾，就能继续在工厂工作…… “不对！”费章猛的摇了摇头，“如果你们没有受伤，那就不会失去工作岗位，顶替你们上岗的工人一样会找不到工作，今天到这里来领救济的就是另一批人，他们除了名字和你们不一样外，没有任何不同。” “面包只是从一个穷人手上转移到了另一个穷人手上，但贫穷本身并没有得到解决。” 在这段时间，费章兄妹一直被半强迫性的读书——从总督府那边派过来的学者会督促他学习，解答他不懂的问题。 他虽然目前还是无法读懂书上那些高深的理论，但至少知道了部分现象的本质。 只知道努力工作的工人们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也没有时间去思考相关的问题，他们愣了愣：“是，是这样的吗？” 费章指了指繁华的灯炉城，问道：“这个地方缺少财富吗？” 工人们此时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他们机械式的做着应答：“不缺少……” “那你们懒惰吗？”费章又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愿意劳动吗？” 工人摇了摇头：“我们一直在想办法努力活下去……” “那为什么在这么一座不缺少财富的城市里，勤劳却得不到对应的回报呢？”费章认真的说道，“勤劳是一定能够创造财富的，只是你们创造的财富，被一群小偷偷走了而已。” “而这群雄踞道德制低点的小偷还无耻的鼓动勤劳者之间的内斗，让他们以为面包是被其他工人抢走了。” “小偷手上拿着9个面包，看着其他人为了1个面包打的头破血流，殊不知，我们只要把那9个被偷走的面包拿回来，就能过上很好的生活。” 工人们听得心神震动：“是谁偷走了我们的面包？” “上城区的人，用偷窃来的钱给自己买了一身华丽的衣服，妄图掩盖他们小偷的身份。”费章指了指上城区的方向，“现在，你们知道工人公会在做什么了吗？” “我们要联合所有辛勤劳动的人，停止内斗，一起从上城区拿回属于我们的面包。” …… 时间一天天过去，薄土城的繁华和活力肉眼可见的在增加。 旧街道的脏乱一扫而空，整洁的新式建筑拔地而起。 商店里开始出现除了食物和衣服外的其他商品，所有人的生活肉眼可见的富裕了起来。 因为生活压力骤然减轻，初级教育的普及也几乎没有遇到多少阻碍。 在学到不少工作技能的同时，原本很多只知道乱喊“新世界万岁”，以为一碗热粥一捆柴火就是“新世界”的人，也渐渐从书籍上初步明白了这三个字的真正含义。 这些成果并没有让姜燧放松一刻，此时总督府中，姜燧已经打开了数据化面板，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间谍事件链：内部颠覆（已开启）】 【事件链顺序：国民思潮入侵-工人全面停工活动-建立地下派系-秘密输送资金装备-武装政变/和平演变】 【当前间谍时间：国民思潮入侵（由于你的国民思潮成型度远远高于对方，此行动成功率为80%，且失败后可重新开启）】 【你可以进行支线活动，以提高该事件的成功率！】 穿着帝国海军军装的顾轻焕快步走进办公室，汇报道：“总督大人，情报显示，铝业协会高层出台了法令，打算通过降低价格的方式和我们抢夺市场。” “您需要对此做出回击吗？” 姜燧看了一眼面板上的“支线活动”四个字，慢悠悠的说道：“市场饱和，产能过剩带来的危机，不是降价就可以解决的……不用理会他们，我们做了那么多准备，他们现在才开始反应，已经太晚了。” “是，总督大人。” 姜燧点了点头，问道：“对了，总督府征兵的事情，有没有需要汇报的？” ps：第二章晚一点，太累了睡一小会 第65章 两条阶级晋升通道 以总督府现在的陆军情况来看，征兵的需求不那么迫切，但凡事都要为未来考虑——一个好的指挥官，是可以为军队带来很多正面效果的。 比如让顾轻焕去统领海军，可以让海军攻击速度、闪避率、命中率、后勤补给成本和射程都获得明显改善。 如果换一个没接受过任何军事培训的军官去统领，那必然会是一个灾难，会有无数想不到的负面效果。 不能等军队已经建设起来，甚至在临战的时候才匆忙培训。 而且，想让军队士气高涨，战斗力拔高，得让他们知道自己在为何而战。 单有勇武，有战术，却没有思想的军队，战斗力未必能够得到保障。 本就是武官的顾轻焕对征兵的事情自然了如指掌：“征兵非常顺利，甚至位置都有些供不应求，我们只能择优录用。” 姜燧对此并不奇怪——现在在总督特区想要实现传统意义上的“加官进爵”，获得身份地位上的实质提升，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条路是学术，第二条则是参军。 有面板进行管理，姜燧也能够保证晋升通道不被先来者垄断，所有人才能够得到最高效率的使用。 “无论是不是择优录取，军官的教育都必须先于一切。”姜燧严肃的说道。 顾轻焕是帝国海军出身的军官，当然明白这点，她轻轻点头：“总督大人，军官学校已经建设完成，他们会受到良好教育的。” 姜燧又问道：“东大洋贸易集团最近有什么动作吗？他们吃了一个大亏，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根据情报显示，他们暂时还没有动作……有可能还在缓和失去一片大型能源产出基地的疼痛，也可能是在暗中密谋一些计划，‘天眼’正在全力搜集情报。” 天眼，就是总督府情报机构的名称。 情报机构没有情报，管理面板的间谍模块也没有情报，说明东大洋贸易集团确实暂时没有动作。 “没有动作归没有动作，不能因此懈怠。”姜燧吩咐道，“他们和生命无垢教派的关系注定只能和我们敌对。” 现在总督府和东大洋贸易集团的外交评级是非常显眼的0。 “明白！” “不错，有什么最新的情报第一时间告诉我。” 顾轻焕离开后，姜燧打开了管理面板，查看起军队相关的信息。 【请选择军种：星际海军/行星陆军】 在数据面板的归类中，只要是无法脱离大气层作战的兵种，哪怕是飞机军舰，也都被归类为陆军。 只有能在宇宙中战斗的军队，才是海军。 现在总督府的海军就那三艘火力弱小的老式护卫舰，并没有什么好查看的。 姜燧略过海军选项，点开了陆军。 【当前陆军容量：30000/100000（凝聚力和综合国力评级都可提高军队上限，如果军队人数超过上限，将极大提高军队维护费用）】 【普通人类陆军士兵1军，综合评级t5（新兵），训练后最高可升级至t4级别】 【装备等级：t5；由于你的国民思潮类型，所有士兵获得特质特质：士气高昂（只有士气降低至20%以下时才会发生溃逃）】 【注意！你当前类型的国民思潮成型度到达100%后，所有类型的士兵可获得特质：死战不退（所有人都坚信他们在为某种信念而战，无论伤亡，士气始终将维持在100%）】 【当前陆军总体战力评分：103】 【当前可选军官：顾轻焕、周青（不同的军官会为军队带来不同的加成）】 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的心腹手下，拿来统领这种级别的军队有点太浪费了。 姜燧查看好自家军队后，又点开了其他势力的军事情报界面。 “这个星球上所有军队都是t5级别，总体战力评分都比总督府略高一些，但是我有海军，士气也更高，综合来看，还是我占优。” t后面的数字，代表了这支队伍的等级，数字越小意味着部队越精锐。 帝国本土最常规陆军军队都基本不会低于t3层级，无论是兵员素质方面还是武器装备都相当精良。 姜燧叹息一声，准备把面板关掉：“军队建设离不开科技的发展啊……虽然有科研补贴，但总感觉还是有些慢。” 忽然，面板上忽然弹出一条非紧急事件。 【当地咨询】 【一支来自帝国本土的星际商船路过，是否对此做出回应？】 【3天内无回应，商船将离开本星系】 …… 与此同时，在总督特区的各个城市里，一些加盖了官方印章的传单也在纷发。 总督府招兵买马的征兵信息在这段时间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和沙鼠帮强行抓壮丁不同，在总督特区上百个喊得出名字的中大型城市征兵处，几乎都能看到排起长龙的盛况。 因为总督大人说过，要想在总督府提高身份地位，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是学习，加入研究所，帮助总督解决发展上的问题。 第二条就是加入军队，帮助总督解决他的敌人。 经过一番大洗礼，总督府的正规军目前缺员不少，此时加入，无论是在资历方面还是在晋升机会方面，都比晚加入多得多！ 总督击败沙鼠帮，挫败东大洋贸易集团的军事行动也鼓舞了很多人，让他们相信加入军队是可以杀死敌人而不是被敌人杀死的。 “……” “姚峰是吗？拿上你的所有证件，三分钟之内到训练场集合报到。” “是！长官！” 姚峰抑制着心中的激动，拿上物品，一路朝着训练场的方向小跑。 家里人还让自己读书认字，现在看来，自己果然更适合加入军队！ 书？书有什么好读的？ 很快，姚峰就来到了军营训练场。 所有人集合完毕之后，站在首位的军官扫视了下面一眼，高声问道：“今天是你们第一次进入军队，守则和惩罚已经说了无数遍，我就不再赘述了。” “现在，我要问你们一个问题——加入军队的第一件事情，是做什么？大声告诉我。” 姚峰和其他人想都没想，大声高呼道：“训练！为总督大人战斗！” “错！”军官面无表情，“你们的第一件事情，是读书！” 原本为了脱离读书才选择入伍的姚峰一下子傻眼了：“啊？” 第66章 民用高级预制板 姜燧不知道“读书”两个字对能把自己名字写好都难如登天的大老粗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对路过的商船比较好奇。 能在星际中航行的，来自帝国本土的商船装着的肯定都是价值不菲的货物，自己这颗小破球肯定没办法大规模采购。 但是如果能正好买到某一项关键的技术，等抢下逆向研究所之后把它逆向研究出来，那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至于对方是来打劫的这种可能性，姜燧则完全没去考虑——从利益角度来说，现在的天海星产出根本没什么好被觊觎的，可能卖掉整个星球都未必买得起那一船货物。 从理性角度分析，同样身处帝国体系内，对一名帝国任命的地方员工动武，性质等同于叛乱，是绝对找死的举动。 收益和风险严重不对等，逐利的商人肯定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综合考虑，姜燧还是在系统面板中选择了“联系”。 【你选择对商船做出回应……由于该商船仅是路过，且不属于天海星区势力范围内，您此次决定需要耗费0点影响力，请问是否继续？】 【当前影响力：214（每月+2）】 【请在三天之内做出决定】 叫停商船，需要0点影响力……这句话有什么意义吗？ 姜燧愣了一下，旋即猜出了影响力的作用。 如果姜燧想影响一些哪怕在法理上都不归天海星区管辖，对总督没有任何义务的势力，就需要消耗影响力。 事情越小，消耗的影响力就越低，甚至可能像这次这样，连一点都不消耗。 “怪不得我在星球上的所有决议都不消耗影响力……”姜燧点了点头，同时选择了联系商船选项。 反正联系商船什么都不消耗。 【正在联系中，对方将在3小时内与您建立通话】 十多分钟后，一名天眼的探员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脸上神情严肃：“总督大人……刚刚有一条来自公共频道的讯息，是一个小商会的商船，您需要接听吗？” “直接帮我转接到我的全息投影仪上吧。”姜燧说道，“以后这种不算重要的事情打电话汇报就行，如果我不在就汇报给顾轻焕。” “非常不好意思，总督大人。”探员立刻低头道歉。 “不用紧张，这不是责怪。”姜燧伸手按下接听按键，同时挥了挥手，让探员接着忙自己的工作。 探员前脚刚离开办公室，一个高高瘦瘦，脖子上系着颜色鲜艳的领带的男人出现在了眼前，他笑眯眯的看着姜燧，语气听着还算恭敬：“尊贵的天海星区总督大人，您百忙之中找我是有什么任务要吩咐吗？” “哦哦，都忘记说了……您叫我麦南就可以了！” 不愧是商人，哪怕是在这么个穷地方，表面上的态度也做的非常好。 姜燧敲了一下桌子：“我这地方你应该也看过了，直说吧，拿一点天海星目前有能力支付的产品或者货物来，给我看看。” “嘿嘿，总督大人您这就说笑了。”麦南神秘的笑了一声，“您的星区可是十分值钱的……主要看您愿意怎么利用而已。” 姜燧神情不变：“比如呢？” “您如果愿意出手星球某片区域的长期开采权或者运营权，其实可以换到很多很多东西。” 长期运营权……那不就相当于割地换钱，甚至承认国中之国？ 好不容易才把沙鼠帮消灭，又迎回来一个新的沙鼠帮？ 姜燧宁可发展的慢一些，也绝不可能做这种刨自己根基的行为，果断拒绝道：“我只能提供现成的物资，其他东西概不出售。” 麦南露出了一个惋惜的表情：“那您能购买到的东西就很少了……真的完全不考虑一下吗？” “没有我能买的就算了。”姜燧有些兴致阑珊，伸手就打算去关掉通讯仪，“记住，离开之前先到总督府登记。” 哪怕在边境星域，只要还在帝国版图之内，这种必要的登记手续就不能少。 至于买东西，姜燧本来就是抱着捡漏的心态来的，捡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 “总督大人，您等一下！”麦南连忙阻止道，“我说的是‘很少’，不是说没有！” 姜燧的手顿了顿，问道：“还真有？” “有有有！您这次运气好。”麦南解释了一句，“最近有一家民用工程的企业倒闭了，他们欠了我们款项。可惜清查资产之后，只给我分到了一堆垃圾，要是还处理不掉，我就得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当废铁卖了……”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他连忙补充：“总督大人您别误会，这些东西本身质量是过关的，我的意思是，相对于他们欠我们的货款，相对相对！” 姜燧没搭理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和我介绍介绍。” 民用工程……听名称，像是非常不错的东西。 现在的总督府面临一个较大的问题——很多工程的建造是需要大量时间的，比如航天发射基地，哪怕它研究完成，想要建起来也得耗费至少一年的时间。 能缩短建造时间的产品，对现在的总督特区而言非常有价值。 “是一台自带了很多民用建筑蓝图的3d打印机。”麦南一介绍起商品，马上就进入了状态，“假设您要修建医院，您只需按蓝图要求打好地基，给这台3d打印机放入对应的建筑原材料，它就能高速打印出一家标准医院的预制板。最后只需要把这些预制板运到地基拼装起来就可以完工了，非常省时省力！” “如果您有自己的需求，也可以自行设计蓝图，不过建筑的安全性就未必能够得到保障了。” “当然……您也可以和我们订购蓝图设计的服务套餐！” 说完，麦南面露期待的等着回复。 姜燧也确实被说动了。 有蓝图，放入对应建材就能打印出预制板…… 这东西很有用啊，能极大节省建筑时间！ “我有点奇怪。”姜燧出于谨慎心理，没有着急问价，“这个东西挺有用的，就算帝国本土用不到，在其他地方应该也有市场，不至于让生产公司倒闭吧？” 难道是质量方面有什么硬伤？ “呃，市场确实很大，质量也绝对没的说……”麦南挠了挠头，“但他们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只要设计好蓝图，这台3d打印机可以完美的把自己也打印出来。” “他们原本预计客户会订购100台，但客户只订购了1台，剩下的99台全靠打印就能低成本完美解决。” “买了一台就等于买了无数台，市场再大也被客户们自产自销了，所以只能倒闭了呗。” 姜燧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ps：求明后天的追读啊，就这最后两天，千万不要养，求求了，谢谢了，第二章晚一点，还在写。 第67章 再次出现的间谍行动 “很成功的产品，很失败的销售策略。”姜燧强忍着笑出来的冲动，严肃的点评了一句，“那么，这个能打印民用建筑预制板的3d打印机，你打算以什么价格卖给我呢？” 一说到钱的事情，麦南眼珠子立刻不打转了：“总督大人，这产品我们就算免费送也没事……就是这一路上的运费，我们也不能干亏本买卖不是？” 此话一出，姜燧就对麦南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这人是个奸商。 等会他出的价格肯定会偏高。 姜燧完全不吃这一套：“你只管报价，我只管考虑这个价格合适不合适。” 麦南从身边接来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十来行字，全力阐述着报价的合理性：“总督大人，你过目一下这份简单的报价单，我也不收您别的，黄金就可以。” 姜燧压根懒得去计算，直接对着报价开启了管理面板。 【正在计算中……】 【该黄金质量折合矿石50】 折合矿石50……姜燧看了眼自己存量已经不足50的矿石，再一次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赚钱不易。 原本162储量的矿石，在购买帝国技术，颁布科研补贴法令之后，只剩下了可怜的32。 等月底结算和东大洋贸易集团的战争赔款到账后，才堪堪回到50。 也就是说，如果按麦南这个报价给钱，总督府这个月的财政就会陷入完全赤字，没有一点抗风险能力的境地了。 “七折。”姜燧挥手示意麦南可以把纸条拿开了，“我只接受你们这个报价的七折。” “七折？！”麦南顿时哀嚎了起来，“总督大人，七折也太少了一点啊，您行行好……” 看着麦南卖力的表演，姜燧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奸商绝对有赚，只不过从大赚变成了小赚而已。 这根本不像被砍到大动脉的样子。 不过姜燧目前很需要这个3d打印机，他也不是那种让别人一毛钱都赚不到的人，所以没有冒险再把价格往下砍一点。 “麦南先生，总督府不是商店，我也不是来讨价还价的。这是总督府的报价，而不是砍价。多一分钱我们不买，少一分钱我们也不贪，你自己做决定吧。” “如果你不愿意做这笔交易，可以立刻转头就走。” 麦南纠结了三四秒，最后还是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卖！就当我们交了您这个朋友。” 反正在这么贫瘠的地方卖不出去，在别的地方更只能是废铁一堆，能换到那么多黄金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总是卖不出去，放在飞船里也很浪费位置。 “很好。”姜燧没去理会麦南的后半段话，“怎么交割？” 哪怕是最简陋的商船，也至少有五公里以上的长度，起降这种庞然大物不可能像汽车一样随便找个停车位就能停下来。 麦南脸上又恢复了笑容：“我们有卸货船，您给个位置就可以了。对了，您需要蓝图定制吗，我的团队里刚好有工程师。” 姜燧摆摆手拒绝道：“不用了，我的团队里有工程师。” “行，那您的通讯方式我可以留着吗？”麦南也不纠缠，“您如果以后有什么需求也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们商会除了军火之外，基本哪方面的生意都涉及一点！” 星际商人的信息通畅，眼光毒辣——在接触过姜燧，看了看天海星现在发展状况后，他认为姜燧或许有机会把这片偏远飞地建设出一番模样。 到时候凭借这层关系，说不定还能从天海星区拿到一些订单。 就算最后没发展起来，他也不会亏掉什么。 姜燧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可以，有那个机会再说吧。你先把飞船开到轨道上待命，我会派人协调你降落和安装的。” 这种话基本和“下次请你吃饭”一样，也就是客套客套了。 交易达成之后，管理面板上弹出来了一条消息。 【你购买了新建筑：民用预制板巨型3d打印机】 【矿石储量-35（当前储量15）】 【效果：指定民用建筑建造速度+10%；指定民用区划建造速度+5%】 【你可以通过给建筑添加蓝图的方式增加buff的作用范围】 【你可以通过复制打印机的办法加强这个效果，但建筑建造速度的上限为+50%；区划建造速度的上限为+25%（该加速效果与其他加速效果为乘算，请总督务必考虑边际收益递减）】 姜燧看着建筑效果，满意的点了点头：“科研速度足够快，建造速度也跟了起来……最多半年时间，这颗星球上的其他势力就无法对我造成任何威胁了。” 现在针对铝业协会的颠覆行动正在紧锣密鼓的布局中，只要顺利接收他们的产业，剩下的势力哪怕联合起来，失败也是时间问题。 唯一棘手的事情是教会的信仰……但从小邪教徒爱莎的表现来看，底层对这个教派的信仰可以说是非常盲目且原始的。 “等‘新世界’思潮成型度再高一点，马上开启入侵生命无垢教派的间谍行动。” 姜燧一边浏览着间谍版块，一边给未来的行动布局做了一个简单的规划。 对铝业协会的行动，姜燧做足了准备，只要国民思潮入侵成功，他就会立刻抬高原材料价格，停止对铝业协会下订单，同时竭尽全力倾销本土产的商品。 铝业协会想让酝酿中的经济危机软着陆，姜燧则一定要让它硬着陆！ 危机一旦发生，铝业协会内部必然动荡，到那个时候就是总督府插手的好时机了。 姜燧刚把所有事项处理完毕，事件队列最末位又出现了一条信息。 “时间还早，顺带着一起处理了吧……唉，我真是勤政的好总督啊。” 事件面板打开，熟悉的文字描述扑面而来。 【一个针对总督府的间谍行动正在谋划中……由于你对该势力的情报已经足够，你可以发起针对该事件的反向调查】 【由于该策划方的上次对总督府的高级间谍行动失败……该势力在此次间谍行动中将遭到惩罚】 【总督府对该事件的反向调查成功率+20%】 姜燧看着面板，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哦，终于坐不住上钩了？” ps：各位读者义父明后两天的章节麻烦追读一下吧，求求了，事成之后红包奉上 第68章 闷声发不了财（求追读！！！） 几个月前，费章兄妹被聘为杀手，进行了一次蹩脚到极点的“刺杀”。 说是刺杀都不对，因为兄妹两人甚至根本就没打算动手。 否则姜燧也不可能只给他们安排一个非法持有管制武器的罪名。 但当时因为情报值过低的原因，总督府无法知道是谁策划了这次刺杀案。 于是姜燧就把被判处缓刑的兄妹两人扔回铝业协会的地盘，让他们帮自己干活的同时，看看能不能把组织刺杀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希望反向调查能够成功吧。”姜燧自语一句，同时用手边的通讯器联络了当前的“天眼”负责人，“得让那个势力知道，闷声也发不了财。” 洪万江，帝国特务学校出身，也是前身来过来的管理班子之一。 原本这种事情姜燧只需要交代一个大致，其他扔给顾轻焕去做就行，不过她现在在忙别的事情…… 几秒后，洪万江的声音传来：“总督大人下午好，您有什么任务要安排吗？” 姜燧直接了当的说道：“让所有被我们收买的高层线人多注意一下，他们势力最近有没有发动一些针对总督府的行动，也包括针对工人公会的。” 根据上一次“刺杀案”的判断，那个幕后势力并不想见到姜燧死亡，所以这次间谍行为未必针对姜燧本人。 甚至针对的不一定是已经彻底巩固好统治的总督府，而是新生的工人公会。 身为情报相关的负责人，洪万江甚至连为什么都不问：“明白，您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姜燧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时刻和工人公会那边保持联系，有重要消息第一时间就要通知给他们。” 现在正是地下派系建立，国民思潮传播的重要时刻，万万不能让人把事情搅黄了。 “好的……已经吩咐了，您还有什么命令或者想了解的信息吗？” 想了解的信息……那可多的数都数不清。 敌对的东大洋贸易集团和生命无垢教派的情报，自然是多多益善。 但不久前收买线人的间谍行动失败了，导致这个行动选项进入了长时间的冷却期。 目前总督府对这两方势力的情报值仍然处在“中情报”。 姜燧在脑中把所有事情都简单的过了一遍，问道：“生命无垢教派基层生活状态你们去调查过了吗？是怎么样的？” 这种无需打入高层就能获得的情报洪万江自然是信手拈来：“根据不完全采样统计，除了极少部分生活在大城市和‘圣城’里的居民，其他教派人员的生活方式仍比较原始，可以说还没有脱离部落制的范畴。” “由于文化教育水平的问题，每个‘部落’之间对教义的理解都甚至不完全相同。” “很多人看起来信仰坚定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信仰教会，只知道他们从小到大听得就是这一套……” 姜燧想了一下小邪教徒的生活状态，对这个情报的真实度没有多少怀疑，于是点头道：“不错，再探，再报。” …… 在各个清晰明了的政令从总督府有条不紊的往外派发时，薄土城的居民们也有幸见证了一次他们曾经从未见到过的“奇迹”。 一艘堪比空中城市的舰船在空中若隐若现，部分拥有望远镜的人甚至能清晰看到舰船上的各种细节。 几个月前连汽车都没见过多少的人们，看见这种空中巨无霸时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人们不是没见过总督大人的飞船，但在他们的理解中，这些东西都是总督大人的私产，是帝国人的专属，与普通人的距离太过遥远。 直到那艘巨大的飞船把几台巨大的机器运到一片平地上，他们才恍然惊觉，这些天空之外的事务距离生活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遥远。 总督或许可以把这些东西真正带进他们的生活！ 或许不久后，所有普通人都能接触到天空上的那种庞然大物？ …… 昼夜交替，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在帮忙把巨型3d打印机组装完毕，并留下使用说明之后，麦南的商船离开了星球轨道，也很快离开了天海星区。 “啊，慈母在上，天空上的大家伙不见了……” 夜色中，一艘从总督特区开往铝业协会的中型运粮船上，小邪教徒爱莎拿着望远镜，遗憾的感慨了一句。 “马上要到灯炉城码头了，你收拾一下东西准备下船吧。”一个船上工作的水手敲了一下爱莎手上的望远镜，提醒道。 “哦，来了来了。”爱莎连忙放下望远镜，“马上就来！” 这几个月在总督特区的生活，已经让爱莎的世界观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一管看着平平无奇，但是注射到体内就能治好瘟疫的液体。 那些听起来奇奇怪怪，却怎么都找不到漏洞的全新理论…… 还有各式各样，未曾出现在慈母教诲里的东西，甚至有些东西和教诲还是完全相反的。 孩子信仰的快，怀疑的更快，其实心里早就开始犯嘀咕了。 毕竟摆在眼前的事实不会骗人。 而且，之前那一幕幕骇人的景色与教会高级符号出现在一张照片里，也早就在爱莎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虽说小邪教徒嘴里念叨的还是“伟大慈母”，但生活习惯以及思维模式，都已经逐渐开始脱离原始模式。 在感受过现代化带来的便捷、卫生和舒适后，想要再适应恶劣的生活条件就没那么容易了。 抵达灯炉城码头，在几名水手和船长的护送下，爱莎来到了下城区的工人公会。 “你就在这片区域活动，不要乱跑。”船长知道这个邪教徒是总督大人的重要观察对象，不太敢怠慢，“现在灯炉城就是一个火药桶，随时都可能爆炸……实在要出去的话，也必须打报告，知道了吗？” “知道啦。”来到新地方的爱莎开开心心的把个人物品放到自己的临时房间里，“我不会给总督大人捣乱的，我就是到外面看看……” 聊天的时候，工人公会也有不少人进进出出。 原本占多数的伤病工人，在现在的工人公会里已经成为了“少数派”，来到这里的，更多是仍有劳动能力的普通工人。 办事窗口队伍最前列，两个工人来到了前台，他们身上的工作衣裳早已被时光磨损得全是斑驳的痕迹。 “你好，请问要怎么样才能加入工人协会？” ps：求追读两章！ 第69章 （进来说个事）不专业就会留下破绽 “这里的队伍居然这么长吗？我还以为铝业协会这边的人都挺富有呢。” “多正常，我们联盟果品那边还是最大的产粮地，不一样在闹饥荒？” “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们调查完这里的事情，上报之后就能回去了，再饥荒也影响不了我们。就这么点钱，应付应付得了。” “要我说，上面的人也太紧张了，这种小事也值得去调查吗？” “马上就要排到我们了，等会你不要露馅，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从小在灯炉城长大，从小在工厂里打工的普通工人。” “放心，所有问题早就倒背如流了……你看看我们手上这老茧，谁能看出来我们的真实身份是特务？” “……” 几分钟过去，队伍最前方的人拿着一张证件离开后，两个联盟果品派来的特务立刻走上前去，对年轻兄妹问道：“你好，请问要怎么样才能加入工人公会？” 上面给他们的任务，就是想办法加入工人公会，从内部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总督搞这个机构到底和联盟果品有没有关系。 刺杀失败后，联盟果品的人原以为总督府会借机大做文章加强统治，同时接下这把刀子，给铝业协会施压…… 又或是完全不领情，秘密处决掉凶手后便压下这件事。 然而总督却做了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决定——他只是在铝业协会创办了一个什么工人互助会，然后就把刺杀轻飘飘的揭过去了，甚至连两个刺客都安然无恙的放了回来！ 联盟果品的高层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如此凶残的，喜爱炮决罪犯的总督大人会忍气吞声……这个组织，一定有猫腻！ 被刺杀后不但不复仇，还往其他人的地盘上送食物？总督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这个组织一定有其他目的。 但高层又担心这很可能是总督府用来钓出幕后主使人的假动作，所以这段时间里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等风头过去，他们才紧急雇佣了几个侦探，派他们分头调查这个已经被改名为“工人公会”的组织。 现在准备登记姓名的两名特工，就是铝业协会花重金从侦探公司聘请过来的“高级侦探”，负责调查灯炉城的工人公会。 此时他们两个都不觉得这个任务会有什么困难。 这组织听着是总督府创立，名头唬人，可只要仔细蹲点几天，就能发现在里面工作的基本全是本地工人。 愚昧无知的工人还能识破他们的伪装？ 唯一可能造成威胁的保安，也只是橡根木桩子一样杵在门口，根本不会朝公会里面望一眼。 看清楚负责处理柜台的兄妹两人的样貌后，特工们心中更是放轻松了不少——这两人就是被他们同事一金币就哄骗到总督特区行刺的傻子，能骗他们一次，自然就能骗他们第二次。 费章看了一眼两人的形象，说道：“加入工人公会目前是免费的，工人公会可以在适当的时候给所有工人提供帮助，比如讨薪，比如索要赔偿等。” “但受到帮助的工人也要承担相应的义务，具体需要做什么，等会签订的合同里面会写上。” 等哥哥说完，费梦又补充了一句：“个人的力量是薄弱的，如果我们联合在一起，用同一个声音说话，他们就不得不考虑我们的利益。” 两名特工微不可察的对视了一眼，随即又笑道：“好的，我们愿意加入。” 费章再次打量了一下两人，微微颔首：“那麻烦两位提供一下身份证件，也请告知一下工作地点和职位。” 特工把早已准备好的假证件递了上去，不假思索的说道：“在灯炉城地河金吉鱼类罐头有限公司工作，我们两个都是。” 为了这次行动，他们特意准备了几乎没有破绽的假证件——连铝业协会边境官员都检查不出这两份证件的真伪，眼前这对兄妹就更不可能看出来什么。 那家罐头工厂是真实存在的，两人为了将身份坐实，特意去打了几天工，熟悉了所有工作流程，同时还花钱贿赂了工厂老板，让他将两人的身份一直维持在“在岗”的状态。 无论怎么调查，都不可能查出一点问题。 “好，在这个合同签下你们的名字，在名字上按下你们的手印。”费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合同内容很简单，你们仔细看一看就能看懂。” 两人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互相低头交流一番，接着就赶紧拿起桌上的笔，在一式两份的合同上签下了大名。 “这样就可以了吗？” 费章把合同拿了一份回来：“是的，两位拿好自己的证件，如果需要帮助，直接来公会找我们就行了。” 特工拿起证件，感谢两句，一前一后从公会正门走了出去，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那些五大三粗的保安甚至都没看他们一眼，就这样放任他们自由进出了。 果然……潜入这种地方，几乎不存在任何难度，这就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任务罢了。 但是两名骄傲自负的特工，全然没有察觉到，就在他们的身后，费章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两人离去的方向。 就连妹妹费梦有些奇怪，伸手在费章眼前挥了挥：“哥？怎么了？” “你先在这里忙。”费章声音有些沉重，“那两个人不太对劲，我得和总督汇报一下。” “啊？怎么不对劲了，我看着还挺正常啊。”费梦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态度。”费章一边转身离去一边远远解释道，“你没发现吗，其他工人在听到我们说话的时候，总有一些情绪，麻木，怀疑，震惊……什么都有。可是这两个人呢？他们一点情绪的变化都没有，好像早就对这里的一切流程都了如指掌一样。” “而且，绝大多数工人在说工厂名字的时候，都只会说一个简称，必须得我们问第二遍的时候，他们才能勉强想起全称。” “为什么他们能够这么流利的说出工厂全称？真正的工人真的会关心这种事情吗？这两个人外表伪装的很好，但那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却不是那么好更改的。” 说完，费章绕开蹲在不远处朝这边好奇打量的爱莎，快步来到中转情报的地方。 几个月时间过去，费章已经不再畏惧情报站里面的人，对总督府安排下来的任务也不再排斥。 上次费章就是在这里给总督府传递信息，这才险之又险的救下了一条人命。 费章虽然还是无法理解那些书籍上的大量知识，可单从能理解的那部分来看，他都已经十分确定，总督大人考虑的事情和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上。 或许他做的这些事情微不足道，但一定是建设“新世界”的一块砖头！ “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情报处的“天眼”探员看见费章走来，微微点头道：“有事情要汇报吗？” 费章没有说一句多余的废话：“刚刚走出去的那两个人，十分可疑，很可能和上次刺杀总督的事情有关系，最好调查一下他们的身份。” 探员此时已经拿出纸笔，语气严肃：“具体是什么地方可疑，把所有细节都说出来。” 第70章 不可抗力因素（求追读） 铝业协会能在动荡的天海星上成为率先开始工业化的地区，与其优越的地理位置脱不开关系。 最南边与三海银行隔着一条深水海峡遥遥相望；最北边又多是群山，只有一条关键隘口与联盟果品相连。 他们只需要做好东边一个方向的防务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在不影响运输的同时，防务压力低，人力资源充足，市场较大，加上天海星再偏远也不是完全没有外来输出，尝试走上工业化的道路再正常不过。 此时，铝业协会最南边的某港口城市，两名换上华丽长袍的特工正在机场的高级休息室闲聊。 “唉，我都有点想留在这里了。”一名特工裹了裹衣服，左右打量了一眼，“生活明显比我们那丰富多了，只要有钱，在这个地方住下多好。” “谁给你钱？”另一个特工嗤笑一声，“没有这么大笔的任务资金，这几天我们能这么享受？做完这個任务给的酬金够你在这里消费几天？” 从侦探被临时雇佣为特工的男人对同事的嘲讽丝毫不以为意，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我听说总督特区那边更加繁华，啧啧，真想去见识见识。” “那有什么好的！”另一个特工依旧不屑，“别忘了上次我们弄死那个臭婊子，一分钱没给，说两句话就解决了……要换在铝业协会，你这辈子的积蓄都得拿来请律师打官司。” “要是换在总督特区，你甚至可能会被总督判绞刑。” 虽然联盟果品的地盘没有那么发达，可是只要成为公司系统雇员下的一部分，就能享受到各种各样的特权。 或者说，当地法律只对公司体系下的雇员有效。 他们的侦探事务所最大的控股人正是联盟果品公司的一名大董事。 “行了行了，上飞机吧。我也就说说而已……” “这些文件应该够交差了。” “肯定够了。这个工人公会确实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走了那么多个城市……依我看，就是一群失败者的集会而已，哈哈哈！” “早就说过了，就是上面那帮人想的太多。” “经费也快花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有这种出差的好事。” “下次让你去南边那群野蛮人的地盘上，你还能开心的出来吗？” “别说这种晦气的话。”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坐上头等舱室的专属接驳车，来到了飞机前部的头等舱内。 等待十几分钟后，飞机在跑道上开始滑跑，两人在宽敞舒适的座椅上坐着，欣赏着窗外逐渐远去的美景。 眼看着飞机已经离开地面，两人心中最后那一丝紧张和不安也都烟消云散了。 虽说这次任务一路上都很轻松，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和危险，但毕竟身处别人的地盘上，拿着伪造的身份，做着违法的勾当，怎么都不可能有安全感。 现在飞机离地，就等于已经脱离了铝业协会的地盘。 一名特工拿起自己伪造的证件，左右打量了一眼，笑道：“马上就结束了，这个身份很快也要用不上了。” “谁说的，至少现在我们还可以用这个身份享受一下飞机上的美食！” “下次有机会可以到总督特区看看，应该比铝业协会玩的东西还要更多。” “哈哈哈……” 品尝好飞机上的美食，两人一前一后在头等舱专属淋浴间里洗了个澡，在还算宽敞的床上躺下，缓缓睡了过去。 从铝业协会最南部的城市飞往联盟果品的首府至少需要12个小时，他们已经调好闹钟。 起床之后享受飞机上的最后一顿早餐，回家之后提交任务报告，领取酬金，然后请上两三天的假，在家好好休息一顿……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规划完毕。 吃饱喝足，两人一前一后，逐渐进入了梦乡…… “……” “两位先生，两位先生？” 不知过去了多久，空乘甜美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把两人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们并不是专业的特工，但是本能的惊觉让他们迅速清醒了过来。 特工看了一眼闹钟，发现距离他们设定的起床还足足有四个小时，一种不安的感觉迅速涌上心头：“怎么了？”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意外——无论这个意外最终导向是好还是坏。 “两位尊贵的客人，实在不好意思。”空乘鞠了个躬，“因为不可抗力因素，飞机不得不临时改变航线，需要转机一次才能飞抵目的地。” “我们航司为两位准备了新飞机的头等舱机票、专属的贵宾休息室以及免费的高档自助餐，还请两位海涵。” “飞机大概还有一个小时降落，请两位做好准备。这是两位的登机牌，请收好。” 只是转机啊…… 两位特工心情稍微放轻松了一些。 导致这种转机的情况有很多，最常见的就是前方航线天气突然变得十分糟糕，发生了雷暴飓风，不得不绕行。 但绕行的话油料会不足，所以只能在绕行路上的机场降落，换乘另一架飞机继续出发。 空乘离开之后，一个特工有点不确定的问道：“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能出什么意外？登机牌都给我们了，还能多吃两顿饭，知足吧。” 一个小时后，飞机在一座有些陌生的机场降落了。 作为头等舱的尊贵客人，空乘一路帮两人拿着行李，有说有笑的将他们带往贵宾候机室。 “左边远处那架飞机就是二位接下来要乘坐的飞机，比现在这架更大一些，头等舱也更豪华。” “贵宾休息室的所有食物和酒水都免费供应，只要不浪费，二位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如果不满意也可以点菜，我们的菜单有……” 随着空乘的殷勤介绍，两人心中升起来的警惕又渐渐放了下去。 十几分钟后，他们走进了一个豪华的房间。 房间里还坐着另外两个人，正在餐桌上伱一言我一语的交流，很是惬意。 特工脚步顿了一下刚想从身后的空乘处把行李箱接过来，忽然空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行李箱走出了“贵宾室”！ 咔哒！ 门锁处传来一道被锁上的声音。 特工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在吃饭的两人似乎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把目光转了过来。 “怎么是你们？！” 这是他们侦探事务所的同事，被派往铝业协会其他地方做调查的特工！ 他们怎么也在这个地方？！ 第71章 生命科学（求追读） 薄土城，总督府办公室。 姜燧眼前的全息投影仪正投放着铝业协会会长艾黎儿的身影。 “总督大人……” “艾黎儿女士，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姜燧头都没抬，“还要我说的更清楚吗，根据情报显示，我现在100%确定，谋划刺杀总督的恐怖分子就在那两架飞机上面。” 艾黎儿神情古怪：“可是，您不是已经抓获刺客了吗？” 看着总督特区对刺杀这件事始终是冷处理，雷声大雨点小，她还以为姜燧把这事揭过去了呢。 原来是要秋后算账。 “这里不是外交新闻发布会，艾黎儿。”姜燧语气十分平淡，“说这些套话毫无意义……你我都知道，那两个孩子不可能谋划这么一场刺杀案。” 艾黎儿解释道：“总督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但是做这种决策，是需要召开协会大会，投票通过后呈给军方才能实施的。” “你作为会长，是有紧急决议权的。”姜燧对其他势力的法律早已做过了解，不紧不慢的说道。 “既然总督大人您都这么说了。”艾黎儿佯装叹气，“您在我们困难的时候愿意给我们提供食物，我们也不好拒绝您……但是这种紧急决策权不能经常动用，不然我会被弹劾的，希望您也能理解理解。” 她只是在表面上强硬一下，坚持一下，做个外交努力过的样子，几句重话下来她立刻就松口了。 总督府和联盟果品之间的矛盾，和艾黎儿有什么关系？ 联盟果品试图把脏水往她身上泼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这种事情？ 艾黎儿看在面子上说两句已经很够意思了——总督府是铝业协会目前最大的订单来源，而且还出口大量矿产和能源作为原材料，相比起来，联盟果品的地位自然没那么重要。 姜燧点了点头：“很好，立刻给这两架飞机的机长发命令，要求他们立刻转向，把飞机降落到薄土城机场来。” “好……那飞机上的其他客人怎么办？”艾黎儿出于谨慎考虑，问了一句。 “就说飞机遭遇不可抗力因素，需要中途转机，申请一个新的航线和航班。”姜燧对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不感兴趣，“我会安排我这边的机场把其他客人安全送过去的。” 艾黎儿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谢谢总督大人您援助的粮食，那我这边就挂了。” “好。” 等通讯仪上显示通话中的绿色转变为灰色后，姜燧才抬起头，把顾轻焕招呼了过来。 全程听完对话的顾轻焕笑道：“艾黎儿……居然还在感谢我们？她难道不知道工人公会里现在已经聚集了不少仇视他们的工人了吗？” “他们早就被仇视惯了。”姜燧再次低头处理起了桌面上的各种文件，“总督府除了几個保安之外，并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力量介入工人公会，他们当然会放松警惕，就算有人警惕，就他们那个议会，扯皮也要扯上至少10年。” 而且姜燧也从来没打算在最后动手之前就让总督府把手伸出去。 只有彻彻底底的，自下而上的变动，才能让姜燧名正言顺的把铝业协会完整的接收到手。 “在没有触动核心利益之前，这样由多个得利者组合起来的联合执政机构，行政效率实在是太慢了。”顾轻焕感慨道，“铝业协会只是一个大方向上利益一致的集团……而您，就要用切香肠的办法，一刀一刀把他们切死。” 护卫女士这么说，让姜燧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前世的一个著名笑话——处理问题的四个步骤：拒不承认，按兵不动，无能为力，悔不当初。 深有同感的姜燧摇摇头：“先不管铝业协会了，机场那边的安排完成没有？” “已经部署完成完成，就等飞机降落了，总督大人。”顾轻焕点点头，“他们两架飞机班次降落时间有偏差，但我们已经做了预案。” “很好，我等着你们那边的好消息。” 说完，姜燧略微侧身，打开了管理面板。 这段时间过去，社会科学的研究已经接近完成，可以看看下一个科技用来研发什么了。 【研究面板】 【社会：高效教育（识字率提高10%，国民思潮成型速度加快10%，你的意识形态入侵难度-20%，其他势力的意识形态入侵难度+20%）】 【研究已完成】 【现在可以进行新的研究选项：请做出选择】 【1.外交关系学（提高外交权重），2.高效运输（降低补贴法令成本），3.生命科学（增加人口繁殖速度，此项为重要科学，将在某种程度上永久影响文明的进化路线，请谨慎选择）】 姜燧没有理会第一条科技，但是对后面两者都很感兴趣。 现在总督特区开了一大堆补贴法令，降低法令成本就等于变相增加了财政收入。 但第三条的提示，让姜燧不得不重视起来。 生命科学……竟然能在某种程度上影响文明未来的进化路线？ 虽然没说具体要怎么影响，但光从知识的角度来分析，应该不会有什么负面效果。 生物学要是能蓬勃发展，带来的收益远不是法令省下来那一点钱可以比的。 更何况它还有人口增长速度提高的buff……人口多了，就相当于财政收入增加。 今天要是错过这个稀有科技，下次就未必能在科技池里刷新出来了，而“高效运输”看起来不算什么稀有科技，以后再研究也不迟。 仔细思考之后，姜燧还是选择了研究生命科学。 【社会：生命科学正在研究中。所需研究点：900，研究时间20个月（当前科研产出+45）】 【此项技术已被宗主国掌握，你可以向宗主国购买科研补贴，将研发时间降低80%】 姜燧也如往常那样，并没有吝啬金钱，选择了购买补贴。 看着研究普及时间从20个月下降到4个月，姜燧满意的点了点头，关掉了管理面板。 “现在‘新世界’国民思潮成型度已经超过60%，比‘伟大慈母’的57%高。”姜燧伸了个懒腰，“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对生命无垢教派进行意识形态入侵了。” 自从东大洋群岛的照片被曝光出去，“伟大慈母”的思潮成型度应声暴跌10%，直接从67%滑落下来，而且看起来还有下降的空间。 正想着下一步的战略，一边的顾轻焕突然上前，语气有些激动：“总督大人，好消息，四名特工在机场全部落网！” 第72章 好歹反抗一下吧 落网了，四个全落网了……途中没有遇到一点危险，没有遭遇一点麻烦。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结果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我说句实话，这些所谓的特工未免也太不专业了。”姜燧无情的点评了一句，“居然能被两个孩子给抓到破绽。” 原本姜燧压根就没打算派人手费力去查——铝业协会地盘那么大，工人公会有那么多办事点，真要派人手过去从基层调查绝对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看到间谍面板弹出来的消息时，姜燧只想通过收买的线人和情报值直接从负责这件事的中层人员入手，看看能不能拿到确切消息。 却没想到率先突破的是基层，而且不光是费章费梦兄妹两人，另一个办事处的工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着实大大出乎了姜燧的预料——毕竟在很多人的刻板印象中，特工就是来无影去无踪，随便伪装成什么人都能毫无破绽，在一众干员围堵下还能安然逃脱，就算不幸被捕也能轻松越狱的超人。 联盟果品派来的这四個人，则好像完全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自从来到这个星球之后，这些割据一方的统治者们就不断的刷新着姜燧的理解下限。 有的时候，一个个体明明看着很聪明，可一旦去做宏观决策，就会显得非常滑稽。 当一个还不错决定被摆出来，但是遭到各方既得利益势力互相扯皮，决策就只能一改再改，尽可能让这个方案满足所有人的利益。 最后，在折中折中再折中之后，一个个看着荒谬无比的决策就诞生了。 或许，这次特工调查也是这样…… 顾轻焕接着汇报道：“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他们四人都同属于一家侦探事务所，并不是专业特工出身……很难想象联盟果品居然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做得这么粗糙。” “或许是他们看不上那些工人，太过大意导致的失误。” “还是想想怎么利用这件事情给联盟果品施压吧。”姜燧把剩下没处理完的文件放到柜子里锁好，朝楼下走去，“说实话，我确实没想到是联盟果品策划的这场刺杀案。” 一开始姜燧觉得这件事的幕后凶手多半是和生命无垢教派处于盟友关系的东大洋贸易集团。 没想到，幕后黑手居然是存在感一直都很低的联盟果品。 顾轻焕帮姜燧按下电梯楼层，说道：“您打算对这个事情升级处理还是降级处理？” “有点进步。”姜燧有些惊奇的转过头，上下看了顾轻焕一眼，“这次居然不建议我直接派兵打过去？” 以前这漂亮优雅的女人不是张口闭口派遣军队，强势攻打的吗？ “那边的地形和气候都不利于补给。”顾轻焕一板一眼的答道，“如果您要打，最好先拿下铝业协会，增强一下军队的补给能力，然后等几个月，在春天发动攻势。” “嗯嗯嗯，开车吧。”姜燧敷衍的点了两下头，坐到轿车的后座上，同时打开了联盟果品的相关数据面板。 【冻土地区】 【控制集团：联盟果品。当前外交评级：71，外交关系：盟友】 【态度：均衡分裂（由于自身地理环境因素和经济结构，联盟果品更希望看到所有其他势力高度分裂、敌对且势均力敌）】 【由于态度原因，总督府与该势力的外交评级将更容易下降/增长】 【状态：内战中（联盟果品境内始终有一股反抗势力未被清剿完毕）】 【由于总督府对联盟果品的情报值处于“高情报”，你获得了额外情报】 【军事实力：略微逊色；科技水平：严重落后；经济实力：严重落后】 【注意：军事实力只统计当前纸面军事力量，战争潜力将不包括在内】 【由于天灾，联盟果品内部正在发生中等程度的饥荒，不在公司体系内的农民颗粒无收，只能被迫卖出土地，流落街头】 “想搞平衡，谁弱帮谁？”姜燧有些啼笑皆非，“怪不得一看到总督府和铝业协会出现竞争的苗头就马上开始挑拨关系。” 从当前全球形势来看，北半球这几家势力确实要比南半球的强，作为“可疑的盟友”，来搅合一下关系也能够理解了。 “就是……连自己内部都没平定好？而且作为最大的产粮区，最大的粮食出口基地，居然还能发生饥荒？” 在那么多势力里面，明确处于内战状态的仅此一家。 当然，内战未必说明全地区都混乱——联盟果品的敌人很可能只是那种躲藏在无人区，拉起几百上千个人，手搓一点武器的游击队。 但饥荒这种事，就有点太荒谬了。 “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不匹配啊……那边又地广人稀，官方秩序只能维持住重点城市，怪不得会出现反抗军。” 就在姜燧简单查看联盟果品资料的时候，总督车队抵达了机场。 此时的机场已经部分戒严，航站楼和航班都关闭了一半，看着比以往拥堵了不少。 在姜燧这段时间的努力下，国民收入几乎是成倍成倍的上升，飞机出行也不再是普通人承受不了的超高消费了。 “总督大人！”警卫看到姜燧从车上下来，立刻挺直腰，以大声喊道，“下午好，您要找的人现在就在上面！” 随着总督府的管理逐渐深入基层，姜燧从帝国本土带过来的管理班子早已无法面面俱到，现在很多事务，已经开始交给本地人管理。 但他们依然对姜燧这个名义上的外来者崇敬无比——生活质量迅速提高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事实。 他们相信总督许诺给他们的一切，同时也以最大的热情承担着义务。 姜燧裹了下大衣，朝警卫点点头，顺着电梯走上了候机楼三楼。 为了杜绝一切意外，四名特工就地被捕，就地被押送到机场临时搭建起来的审讯室，就地审问。 守在审讯室旁的执法官见姜燧走来，敬了一个礼：“总督大人，您是要审讯罪犯吗？” “没判之前都要叫嫌疑人。”姜燧纠正了一个错误，“没错，现在不方便吗？” “您随时可以审问，但还请您最好快一点。” 姜燧皱了皱眉头：“怎么还要快一点？难道他们服了毒药就快撑不住了？” “不是……”执法官严肃的报告道，“是他们招供的太快，完全不反抗，您再晚一点可能就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 姜燧：“……” 第73章 “北抵阵” 四名特工快交代完了…… 这才刚被捕多久？姜燧听到消息就从总督府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结果还没上楼人家就快把祖宗十八代吃过多少盐都吐出来了？ 虽说挫败了敌人的阴谋，但是总感觉没多少成就感。 姜燧控制着面部表情，说道：“带我进去吧，我还有些其他事情要问问他们。” “二位请进。” 姜燧刚靠近临时审讯室，就看见一个痛哭流涕的男人哪怕被拷着双手也还在滔滔不绝的样子。 跟在身后的执法官关上门，快步往前走房间，和负责审讯的两名执法官低声耳语了两句。 一男一女两名执法官马上站起身子，把所有审讯资料都留在桌上。 “总督大人，所有审讯报告都在桌上，您如果有什么疑问随时找我们，我们就在外面待命。” 姜燧点了点头，和顾轻焕一起来到了审讯桌前。 特工看见传说中把投降军官挖坑活埋的残暴总督出现在自己眼前，直接哀嚎了出来：“总督大人，总督大人，我什么都交代了，您不要处决我啊！” 姜燧叹了口气，对这个特工招招手，等他安静下来才说道：“为什么要这么难过呢？难道你的特工生涯还不够可笑吗？” “……总督大人，我，这……” “拿着那么完美的身份证明，结果被两个孩子看穿了身份的伪装。”姜燧一边说一边摇头，“这两個孩子不久前还被你们骗去刺杀我，是不是？” 特工连最基本的装傻充愣都没有，直接就选择了出卖他能出卖的所有人：“总督大人在上，您一定要擦亮眼睛啊！我知道这件事，但我发誓无论是哪一个环节我都没有参与其中，我可以帮您做证人！” 证人？ 一个侦探事务所的侦探能接触到这么上层的事情吗？ 姜燧好奇问道：“证人？你知道是谁在策划对我的刺杀案？你能直接叫得出名字？” 特工自信满满的抬了下头：“当然可以，我可以指证您想处理的任何人，哪怕他是一个清洁厕所的清洁工，您只需要把这个人的详细资料给我，我在一天内就可以编出一个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绽的故事。” 姜燧闭了闭眼睛，强压着把开水倒在他脸上的冲动，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知道的只有一个事情，是谁策划了这次行动？” “您想让谁是？” 顾轻焕终于听不下去，她用力一拍桌子，冷声道：“你还没听懂总督大人的意思吗？他在询问你事实，而不是让伱去栽赃某个人！” “两位大人，我不知道啊！”特工被吓了一大跳，连声求饶道，“可是，能做这种决策的无非就是公司高层那一小挫人，我帮您全部指证了，肯定不会漏过！” 这个人……怪不得可以以这么差的业务水平接到这么重要的任务。 敢情精力都花在人情世故上面了。 姜燧懒得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事后联盟果品一定会光速切割和这四位特工的关系。 只需要确定是联盟果品在下黑手就行了。 就像这个特工说的，不知道幕后黑手，就把公司高层全部灭了，肯定不会有无辜的人。 当地的抵抗组织，就非常适合做这把尖刀。 反正联盟果品生产的粮食和能源目前总督特区都能自给自足，只要不是破坏的太狠，后续慢慢恢复生产带来的负面影响不会特别大，恢复起来的速度也更快。 这点和到处是重要工程的铝业协会完全不同——修复工业区划所耗费的时间必然是远长于修复农业区划的。 姜燧于是转而问道：“说一说你们那边的内战吧，是什么抵抗组织在和你们战斗？” “啊，抵抗组织……”特工仔细想了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一个叫北方抵抗阵线的，大约就四五百人规模的游击队吧，呃，这也能算内战吗？” 就四五百人的规模？ 比姜燧想象的还要弱小。 姜燧又问道：“既然这个抵抗组织这么弱小，你们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没办法消灭他们？” 作为勉强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盟友，无论有什么小摩擦，出口点机械化装备出去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有这种武器装备，总不至于连几百人都解决不掉吧？ 这点人，就是战斗意志再高，也形成不了规模，根本无力抵抗子弹和炮弹的横扫。 特工挠了挠头，声音小了很多：“总督大人，其实这‘北抵阵’不需要消灭啊。” “哦？为什么？” “您想想看，反正他们占领的地方基本什么都不产，今天解决掉一个，明天说不定又冒出来一个。”特工看了眼姜燧的表情，小心说道，“如果留着，我们还能给有借口多申请一些防务预算，这不是美事吗？” “总要创造一个敌人，捏造一点威胁，不然老爷们可舍不得他们腰包里的金币。” “武器也不能总是用旧的，不能用到坏了才更新换代……为了买更新的武器，申请到更多资金，我们有时候还会偷偷把一些陈旧的好武器卖给‘北抵阵’，发点小财。” 侦探事务所说是事务所，其实各种武器装备齐全，经费充足，性质更接近某个董事的私军。 欺上瞒下，偷卖军火，故意放跑敌军，毫无作战意志，军纪竟然已经涣散成这个样子…… 按理说信念应该较为坚定的特工，居然连问题都没问几个，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吐了出来，生怕受到一点重刑。 姜燧对这种触目惊心的腐败只能感叹两句，他摇头嘲讽道：“嗯，出兵的胆子你们没有，但借着出名的名号捞钱的胆子倒不小。” “您过奖，您过奖……”见总督大人没有发火的迹象，特工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那，我这手铐？嘿，您理解一下，拷着也疼嘛……” 姜燧看了眼桌上的审讯表，把等候在外面的执法官喊进来吩咐道： “等会把所有审讯表签字画押之后，誊抄一份到总督府。” “还有这个特工，不太老实。你们接着审讯，看看他还有没有什么没交代的。” “就这些，遇到麻烦随时联系总督府。” 说完，姜燧披上大衣，和顾轻焕一前一后离开了机场。 上车后，姜燧才淡淡吩咐道：“顾准尉，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联到这个‘北抵阵’，我觉得他们没有那个特工说的这么简单。” 联盟果品想把别人搞乱？ 那姜燧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遵命，总督大人！” 第74章 重要的管制物资 北方冻土平原，某小镇上。 看似被荒废掉的屋子却能透过窗户看到阵阵微弱的火光。 暮色中，还能看到几个身影在树荫的遮掩下鬼鬼祟祟的溜进了屋子。 “冬天就要到了。”北方抵抗阵线的首领卢瑞没去理会身后的开门声，独自感慨了一句，“这个冬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难熬……但只要熬过去，后面就是希望。” 对首领时常自言自语已经习以为常的部下也没说什么，把手上的箱子往地上一撂：“老大，你要的东西我们拿来了。” 还在感慨的卢瑞立刻就不感慨了，他拍干净手上的灰，三两步赶到过去，拆开了箱子，埋头翻找。 他甚至着急到连篝火里的烤土豆都忘了去拿，好像箱子里藏着的是什么能够改变现状，挽救起义军的重要武器一样。 “找到了，就是这个！”卢瑞忽然从箱子里拿出一本被翻的有些破旧的书籍，哈哈一笑，“总督特区那边的印刷的《资产论》和《新世界宣告》……这些可是重要的管制物资啊。” 手下已经坐到篝火旁，把一颗烤的焦黑的土豆挑出来，剥去外壳，随意啃了一口：“是的，现在我们被全面封锁，这些柴火确实算得上管制物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非要看这些破书！我们现在武器、食物、柴火什么都不够，这個冬天都未必能熬下去了！” “以前还有人一直卖武器给我们，现在呢？什么都没有了，唉。” 卢瑞哂笑一声：“多正常……联盟果品那些蠢货刺杀总督的事情被暴露出来，不只能把我们扔出去当替罪羔羊？” 前段时间，总督特区突然宣布他们追查到了总督刺杀案的真正凶手就藏匿在联盟果品内部，在全世界范围内都造成了极为巨大的动荡。 一项项证据，一个个证人……几乎让联盟果品在所有人面前上演了什么叫丢人。 在上次叛乱被帝国海军强势镇压后，所有势力都达成了一个共识——可以架空总督，可以在规则内听宣不听调，但是绝对不能直接杀死总督本人。 实在看哪个总督不顺眼，可以集体抵制他，让他收不上足够的税收，最后被帝国撤职。 可要是使用暴力……就是在帝国境内发动叛乱。 联盟果品肯定不能承认这种事情，哪怕是自己做的，也得一口咬定不是。 于是，一口天大的黑锅自然就被扔到了“北抵阵”的头上。 原本偷偷卖粮的，偷偷卖武器的，自然也是被全面叫停——不光是被叫停，他们很多据点甚至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军事打击，失去了很多据点和人手。 为了和“刺杀总督”的凶手划清界限，联盟果品内部显然是非常用力。 “可惜，我们原本都已经发展出几万人的队伍了。”见卢瑞没有动作，手下又剥开一个土豆，“这下好了，损失了至少一半人手。” 卢瑞一边就着火光看书一边随口回道：“他们之前一直以为我们是只有几百人的小队伍呢……能瞒那么久已经是奇迹了。” “他们连一个人都不往农村里派，也就收粮食的时候会来一下，那不只能听到我们传出去的消息？” 男人三五下吃掉烤土豆，摸了摸裤腰带里别着的手枪：“要我说，反正咱们都暴露了，干脆直接和他们开干，这么等下去也等不出个结果。我们一万多人，也不是不能和他们拼，干嘛要一直撤退呢？” “意志坚定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因此忽视了战术策略的决定性作用。”卢瑞认真看着书慢慢说道，“我们不怕牺牲，但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现在我们的实力还弱小，敌人实力还强大，为何要以弱击强？” 男人知道自己说不过首领，于是凑上前去问道：“这两本书上写的都是什么？好看吗？” “这可不是什么故事小说。”卢瑞笑了笑，“这两本书，解答了我的很多疑惑，把很多我们之前喊的口号系统性的整理成了理论，几乎每一个字都让我受益匪浅，之后找人来印刷一些，所有人，至少是起义军的高层都得看。” 上一次偶然看见这两本书的残页，卢瑞就一直心痒痒，这次总算是找到了全书。 “呸，我也要看？” “你必须看。”卢瑞转手从箱子里拿了一本《新世界宣告》，扔给了手下。 “切……我们两个在战场上吃多少子弹了，还需要看这些……” “嘣嘣嘣！轰！”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枪炮齐鸣声，其中一枚炮弹甚至就落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巨大的冲击波直接震碎了所有玻璃！ 与此同时，一个放哨的哨兵也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推开门喊道：“敌人大部队攻过来了，二位还请赶快往更后方撤离！” “狗日的！”男人把书揣进怀里，大骂了一声，“这群野狗的鼻子怎么这么灵？这才多久，又追了上来？” 骂了一句，他站起身来，挎起步枪就朝门外走去。 “老大，你先往后撤，我带着弟兄们顶一阵。” 卢瑞早年受过枪伤，腿脚都有些不便，他非常清楚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容不得一秒钟的矫情。 这种感动自己，连累队友的行为，已经产生多少血淋淋的教训。 赶紧离开，让战士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发挥，他们才能更加从容的撤退保命。 “记住，拖延即可，千万不要和他们硬拼。”卢瑞在离开之前，再次叮嘱道，“相信我，铝业协会的危机一定会在近期爆发，等联盟果品的军队失去源源不断的先进装备，失去铝业协会这么多食物和能源订单，就是我们大反攻的机会。” “我们前期的宣传工作非常成功，现在只需要等待他们露出一个破绽，所有反对者都会揭竿而起。” 说完，卢瑞就在警卫排的带领下离开了屋子。 十多个人拿着简单的武器，迎着枪声，炮声，甚至是装甲战车的引擎声冲了过去。 第75章 总攻前夕 轰！ 随着一声恐怖的巨响，附近一栋小楼应声而倒，化作了一地废墟。 在远离阵线的某个地方，联盟果品“剿恐”司令躲在层层装甲后面，一边小心翼翼的用望远镜眺望小镇，一边不断用身边的无线电给前线发送指令：“给我往前推进！不准停！” 几秒后，无线电里传来了基层军官带着迟疑的声音：“可是，司令大人，前面那栋房子里面只有几个手无寸铁的男人和女人，我们并没有看到北抵阵武装成员。” “我命令你开火！” “可……” 司令暴怒，痛批道：“你们在这一路上看到的任何人，都是北方抵抗阵线的成员，哪怕是一只鸡，一条狗，它也是北抵阵的鸡，北抵阵的狗，听懂了吗？” 刺杀阴谋暴露之后，被各方接连谴责的联盟果品高层压力巨大，不得不把责任全部推给“北抵阵”。 原本靠着“北抵阵”赚外快的各个部门同样感受到上层传达下来的巨大压力，不得已停止掉了所有暗地里的勾结，打算把北抵阵打下来，扔给总督大人，让他息怒。 结果不查不知道，随便一查，就是触目惊心！ 什么几百人的不入流组织，什么一碰就碎的乌合之众？ 这是一個连战斗人员都已经高达几万人的，影响力深入各个边境城镇，装备齐全，战斗意志高昂的起义军！ 再发展几年，不说推翻他们的统治，至少割裂出一小块土地，和正规军分庭抗礼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得到准确情报的某些联盟果品高层几乎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他们只是把一些类似枪支迫击炮这种轻型二手装备倒卖了过去，要是这些起义军手上有坦克装甲车之类的重武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用别人催促，感受到覆灭危机的联盟果品高层在短时间内就摒弃前嫌，做出了共同出兵的决定。 凭借装备的优势，一举把这个已经快成气候的起义军荡平，顺带着还能给总督那边交差，简直一举两得。 而这道命令传达给军队后，却让司令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们固然能依靠装备的优势在正面击败起义军，可一旦起义军躲进城镇，开始打巷战，情况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首先双方士兵的作战意志差距巨大，自己这边的人就是拿工资吃饭赚钱的，放两枪打打顺风仗还可以，拼命是不可能拼命的。 其次，一旦进入狭窄地区开始巷战，他们的装备优势将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当地居民恨透了一边出口粮食，同时又放任境内发生饥荒的联盟果品，恨透了公司体系下的各种特权——他们不帮助起义军就算好的了，指望他们帮助联盟果品的军队，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种环境下，游击将会是所有军队的噩梦。 指挥官虽然胆小怕事，却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就这样把机械化部队派进镇子里送死。 就算逼着士兵上，每天能收获的战果也寥寥无几，撑死击毙十几个几十个没来得及逃跑的起义军。 每天击毙十几人，这份战报能交的上去吗？ 而且这么强攻，战损比绝对非常非常难看。 效率低，损失大，战果小…… 面对这样的窘境，司令自然只剩下了一个办法——慢慢一路平推，把能藏身的地方全部铲平。 顺带着杀掉所有看得到的生物，给他们披上“北抵阵”的衣服，就可以当做战报交上去了。 杀了一只鸡，就是重创敌人粮食储备；杀一屋子人，就是歼灭敌军一个排的主力部队。 司令看着望远镜里，已经开始四处升起烈火的小镇，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难道你们想进去和起义军巷战吗？难道你们想因为战果不佳被送到更危险的战场上吗？” “你们是我的士兵，我难道会害伱们吗？” 许久的沉默之后，前线那边传来了稍显低落的声音：“是……长官。对不起。” 士气是真低！ 司令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战术：“现在，执行我的命令。” “是。” 轰！ 一声巨响，一栋仍冒着炊烟的屋子被炸的四分五裂。 …… “大哥！我背你走，你快上来，装甲车要开过来了！” “咳咳……咳。”几十分钟前还在和首领卢瑞开玩笑的男人此时半卧在一个炮弹坑中，想说两句话，却咳出了一大滩血，好几秒后才勉强能说话，“赶紧……滚蛋，不用管我了，我活不了。” 就在刚刚，一枚炮弹落在了他身边，无数灼热的破片几乎在瞬间就重伤了他的躯体。 这就是战场，没有那么多奇迹，没有那么多战神，人人都有可能在下一秒被夺取性命——哪怕他是反抗组织的高层也一样。 炮弹不但不会躲着他，还会专门朝着他招呼而来。 “走吧，再不走你也走不了了。现在卢瑞应该已经撤离到安全的地方了吧……” 小战士看着战友的生命气息渐渐薄弱，泪水终于忍不住划过脸庞，迷茫第一次充斥在他眼睛里：“我们，我们真的能够战胜这些钢铁怪物吗？” 男人把自己撑了起来，用沾满血的双手把怀里那本有些碍事的《新世界宣言》拿出来，堵上了伤口。 “我不像卢瑞……没他那么多理论知识。”男人撑着眼皮，笑道，“但我知道，这场仗一定要打。想要赶走联盟果品，过上好日子，牺牲是一定会付出的代价……我不付，那就儿子付，孙子付……” “想了想，还是我来付吧。” “可惜，老大给我书我是看不了了……” “……” …… 总督特区，薄土城。 姜燧看了一眼科研面板——距离完成信息化普及，还剩下几天时间。 “信息化完成之后，就可以开始考虑武力进攻生命无垢教派了。” “援助给北方抵抗阵线的物资调配完成，近期就可以给他们送过去。” “呵呵……铝业协会那边的人终于发现，无论他们怎么降价，市场都掀不起波澜了吗？” “……” 处理政务的同时，一台崭新的全息屏正在播报着近日新闻。 播报员小姐姐好听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根据前线消息，联盟果品‘剿恐’军事行动取得重要进展。” “据公开信息，在前几日的一次行动中，他们歼敌八百人以上，并且击毙了敌方的重要高层！” “下面，是军方公开的一组照片……” 姜燧稍稍扭头，看着一个倒在血泊上的男人，手上紧紧捏着一本染血的书籍，双目紧闭，显然已经丧生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