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加点:诡异难杀?我一拳打爆!》 第一章 好俊俏的小娘子 大乾朝,梁山县。 稻香村,篱笆小院。 房顶有个人形窟窿,月光自那里涌入。路沉摩挲着下巴,看向窟窿正下方。 干草铺就的木床上,躺着一位清丽女人,鹅蛋脸,柳眉细长,脸颊呈不正常的潮红。 “好个俊俏的小娘子,这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路沉陷入沉思。 方才他正吃晚饭,头顶传来巨响,这女人便掉在床上,看样子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他想了想,拿出拇指粗的麻绳,把她五花大绑在床上,这才拍了拍巴掌,“安全,手艺没落下。” 他端起饭碗,一碟腌萝卜、一碗糙米饭、还有一盘青菜,这就是他的晚餐了。 “没有泡面和可乐,算什么晚餐?”路沉自嘲,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个月,还是没适应这里的生活。 前世的他是个极限运动狂人,以尾崎八项为终极目标。 尾崎八项是八类极限运动,在常人看来都是作死的行为,要么是珠穆朗玛峰跳伞,要么是大瀑布上信仰之跃。 但他很享受这种运动,那种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在生死界限反复横跳的操作,让他格外着迷。 他开展的最后一项运动,叫做风之涌动,是在山谷间翼装飞行,还得到了红牛赞助。 结果很直观,他凉了。 眼下他的身份倒也简单,今年17岁,男。 稻香村的村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 父亲是个武师,凭着一手黑虎拳养家糊口,但在三年前莫名离世,独留他一人生活。 据他了解,这是一个古代王朝世界,听过算命先生说,他们都是大乾的子民,稻香村是梁山县治下。 想到这里,路沉心念微动,一块面板浮现在眼前。 【源主:路沉】 【武学:黑虎拳(0/9)】 【源种:0点】 这块面板就是他的金手指,能通过源种加点,直接提升武学修为。 黑虎拳是家传武学,据说是战场杀敌的拳法,讲究大开大合,势如破竹。 按照功法记载,这门武功共有三层境界,每提升一层,就能获得三百斤巨力增幅,练到第三层可获千斤巨力。 但练拳是个水磨功夫,没个三五年连入门都别想,原身的父亲修习十八年,才达到第二层境界。 不过通过面板上的数据来看,这黑虎拳却足足有九层,他猜测是面板还有推演武学,打破极致的效果。 他本想利用面板加点强化武功,等到实力足够强大,离开稻香村去外界看看,可惜用了三个月,也没弄清楚该如何收集源种。 用过晚饭,他把桌子擦拭干净,看了眼院子外,“这么安静?” 此时正值盛夏,按理说应当蛙声一片,再不济,村口那几条大黄也该嘤嘤狂吠了。 路沉走到院门前,忽而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小沉快把门打开,我是你表哥阿威啊。” 他声音沙哑且急促,像在忍耐什么,接连拍打房门,柴门砰砰作响,好似要倾倒一般。 “表哥?”路沉听见这声音,倒是想起了,原身是有一个表哥。 此人名叫路威,与他年岁相近,是个憨厚爱笑的人,两人常去附近的大山抓野兔。 但路威前段时间进山打猎,撞见山中猛虎,被咬得血肉模糊,已经葬在村后的山腰处。 这一点路沉记得很清楚,当时还是他去抬的棺。 那么,门外又是什么人? 难道是狗娃……路沉皱眉,狗娃是村里的顽童,但天这么晚,家里不可能让他出来。 “表哥你稍等。”路沉想了想,朝屋内走去,拿起墙角的柴刀背在身后。 “小沉,快让表哥进来,外面有危险。”门外的声音更加急促,如同猛兽低吼,渴望着什么。 路沉掂了掂柴刀,做出几个挥刀的动作,这才握住门栓,“表哥你退后些,让我看看你。” 木栓缓缓拉动,柴门露出道缝隙,路沉透过双指宽的缝隙看去,门外不见半点人影。 他心头纳闷,正要打开柴门,屋内传来娇喝,“不要开门,不要答应他!” 砰……院门猛然被撑起,只见一颗满是血丝的眼球贴在门缝上。 它如野兽般拍响房门,声音嘶哑而尖锐,“小沉,快开门啊,我好难受。” 浓郁的血腥味直入鼻腔,路沉下意识一刀劈在那东西头上,对方摇晃后退,这才让他看清模样。 森冷的月光下,那是个人形怪物,浑身血淋淋的没有皮肤,好像被剥皮的人。 柴刀劈中他的眉心,竟然没将其杀死,只见他晃了晃脑袋,将其拔下哐当丢在地上。 “这是什么怪物?”饶是路沉心性镇定,也被这玩意儿吓了一跳。 眼见他又冲过来,路沉连忙合上院门,取了手臂粗的木桩,把院门顶死。 “小沉,我是你表哥阿威啊。” “快开门让我进去,有人要杀我。” “你他妈给我把门打开,我杀了你,杀了你!” …… 院门被敲得砰砰作响,伴随凶戾的喝骂声。 路沉表情凝重,从厨房拿来剃骨刀拿来插在腰间。 他回到房间,看向床上的女人,“你都知道些什么?” 下一刻,路沉瞳孔收缩,只见女人用匕首割断绳索,随即眼前一花,鼻尖一阵幽香。 染血的匕首抵着路沉脖子,她沉声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有话好好说,我和表哥……”路沉仓惶回答,右手瞬息而发,捏住女人的手腕,反手将其按倒在地。 他骑在女人身上,用夺下的匕首贴在其喉咙,“现在,能为我介绍外面那位了?” 不过,就在他握住匕首的同时,一股奇异能量没入体内。 【源主:路沉】 【武学:黑虎拳(0/9)】 【源种:3点】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一愣,居然莫名得到了三点源种,难道是因为这匕首? 虽然尚不清楚源种的来源,但凭空而来的源种,让他有了能强化武功的能力。 接下来,只要利用源种提升黑虎拳的境界,至少能大大提升自保之力。 但要先搞清楚,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将目光移向女人。 “那是血尸,因诡境而诞生的已死怪物。”女人猛烈咳嗽,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冷冽,“我是志怪司宁小蝉,朝廷命官。” “什么鬼东西。”路沉皱眉,沉声道:“空口无凭,我凭什么相信你。” “稻花村,属梁山县治下,村中三十户人家,共计108位人口,村长路长河。”宁小蝉猛烈咳嗽,面颊赤红。 她微微喘气,道:“村尾篱笆园,居住者路沉。我等此番正是为诡境而来,若你还是不信,我腰间有志怪司腰牌。 “刚才你将我绑在床上,我观形势不对,才想先拿下你。” 路沉在女人身上摸索一番,从她怀中取出一枚令牌,以及一封有火印的公文。 把这封公文大致看了一遍,他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稻花村陷入了诡境。 按照字面意思理解,这诡境就是一处邪异空间,莫名笼罩了稻香村,会跑出各种怪物。 至于志怪司,大概是专司处理诡异之事的部门,倘若这女人身份无误,她还真是个朝廷命官。 “我现在身受重伤,放开也伤不了你,倒不如想想如何躲避血尸。”宁小蝉呼吸急促,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第一卷 伐山破神 第二章 面板,给我加点! 路沉想了想,将她从地上扶起,“把你绑在床上,是为我的安全着想,你大半夜从房顶掉下来,把我吓得不轻。” 宁小蝉冷哼一声,在床上盘膝而坐,就像修行之人开始调息,似乎因为伤势颇重,眉头紧蹙。 路沉见她开始疗伤,来到院子里面,门外已没有声息,表哥阿威似乎离开。 迈步正要返回房间,树叶沙沙响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刺鼻,“小沉,快开门,我是你表哥阿威啊。” 路沉瞳孔收缩,只见篱笆园外,那血淋淋的身影盯着他,把篱笆摇得剧烈颤动。 但十分怪异的是,篱笆即孩童都能翻过,那东西却只能在院子外干嚎。 深邃的夜幕下,剥皮怪物趴在自家篱笆上,说不出的诡异与压抑,路沉握住腰间的剃骨刀。 这很像他看过的西方恐怖片,家是受上帝保护的地方,如果没有被邀请,吸血鬼无法踏入。 或许是路沉没有理会,等到他再度看去,那血尸已经消失在原地。 正要回房,后侧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小沉,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熟悉的嗓音让路沉脚步一顿,只见院子角落中,不知何时多出道身影,正是前身的父亲路兴山。 路沉愣了愣,“爹,你不是已经走了?” “村子被诡异入侵,我念着你的安危,回来就见到阿威在敲门。”路兴山身材魁梧,不苟言笑,眼里有着慈祥。 他语气柔和,“我已经把他驱赶走了,小沉,让我进来看看你好吗。” “表哥,你这个畜生真是没下限啊。”路沉目光转冷,若他真的是原主,恐怕会答应父亲的请求。 路沉挥动剃骨刀,将那道幻影驱散,门外又响起那嘶哑声音,“小沉,我是你的表哥阿威,快开门啊。” 方才的路兴山,赫然是那东西制造的幻象,为的就是让路沉答应让他进院子。 “我劝你赶紧退回来,它会不断制造幻象,或者言语上诓骗你,借此进来。”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 宁小蝉脸颊不再赤红,“村里的镇石已经被污染,过不了多久,它就能自由出入。” “镇石是什么东西?”路沉拖着长条凳,坐在宁小蝉对面。 月光洒在她的脸庞上,睫毛轻微颤动,她把身子缩成团,遮掩平坦的小腹。 “镇石一般埋在祠堂,形式各异,主要作用是防御诡异,倘若陷入诡境,也会形成特殊规则保护村民。” “如果没有镇石的保护,村子里人的安危……”路沉直视那双澄澈的眼眸,没有说出心中的答案。 “到时所有人都要死。”宁小蝉看向他,吩咐道:“你有几分武功,但对付血尸差太远,接下来所有行动都听我的。” 她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看着路沉,“为今之计,只有等我恢复击杀血尸,再去祠堂修复镇石。” “你的伤这么严重,恢复需要多久。”路沉挑眉,不满意她那种上位者姿态,“你的队友们呢?” “他们都被困住了,前往祠堂修复镇石是我的任务。”宁小蝉叹息,估摸着伤势陷入沉默。 “也就是说你完全没把握,如果这时候镇石坏了,我们都要死。”路沉大抵明白现在的情况,这他妈压根就是绝境。 宁小蝉眼眶发红,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怒道:“我没有把握,难道你有把握?!” 她原本说的只是气话,谁知对面的少年摩挲下巴,问了句,“以你目前的状态,倘若到了祠堂能修复镇石吗?” 这倒让她一愣,下意识说道:“能。” 路沉想了想,又问道:“外面的血尸有多厉害,都会些什么。” “血尸只是低等诡异,不过气力极大,接近千斤之力,其余还会些幻术,但仔细分别即可看破。” 宁小蝉想到什么,连忙出言阻止,“你不要冲动。” “你放心,我没有冲动。”路沉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只是想打死外面那个畜生。” 宁小蝉怔了怔,“你这个莽夫,自大狂!” 路沉再度来到小院中,无视身后的杂音,眼前浮现面板。 【源主:路沉】 【武学:黑虎拳(0/9)】 【源种:3点】 “表哥你在哪里,弟弟送你上路了。”路沉朝门外喊了声,随即心念一动,默念,“给我加点!” 【源主:路沉】 【武学:黑虎拳(3/9)】 【源种:0点】 连续三次加点,黑虎拳得到连续提升,达到了第三层。 轰……炽盛的血气充盈全身,路沉只觉得落入温泉,浑身的细胞都在发出欢愉。 关于黑虎拳的所有技巧,瞬间于脑海中涌现,使他犹如侵淫此道多年的老武师。 这黑虎拳大开大合,招式刁钻狠辣,专门打人要害处,一共有十八式套招,拆分组合有三十六路变招。 随着境界的接连提升,路沉对黑虎拳的打法了然于胸,无论是招式套路,还是隐藏的阴损暗招都格外熟悉。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练拳多年,有过无数实战,把黑虎拳领悟到如臂使指的境界。 “先祖把黑虎拳练到第三层,足足用了三十年。”路沉拳头收紧,小臂肌肉如块垒似的。 仅仅片刻时间,他就达到先祖三十年的成就,这一拳三十年的功力,你接得住吗? 与此同时,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掌心、拳头多出老茧,能清晰感知身上的肌肉,并且轻易调动。 噼里啪啦……路沉晃动脖子,活动身躯,适应那澎湃的力量,周身发出如爆炒豆子般的声音。 等到适应的差不多,他才活动双掌,看向院门处,也正是这个时候,眼前有浓郁的血色。 那血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院子里,正蓦然看着他。 路沉咧嘴露出口白牙,一拳打爆空气,将那幻影捣得粉碎,“表哥别玩了,快进来让我打死你!” 随着他话音落下,院子里陷入寂静,门外也没有异响,好似那血尸已经离开。 头顶的树叶沙沙响动,过去数个呼吸时间,也没有见到那血尸进入,这让路沉微微蹙起眉头,“难道真的走了?” 他来到院门前,打开一条门缝,清冷的道路没有人影,唯有月光洒下一片白霜。 路沉正要关门,发现门上有两道影子,他顿时咧嘴一笑,“找到你了,表哥。”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血尸飞扑而来,尖锐的獠牙咬向他的喉咙。 路沉脚跟旋转,力从大地而起,矮身避开对方的扑击,一记上勾拳打中它的下巴。 砰……沉闷的碰撞声中,血尸下巴脱节,碎牙洒了一地,路沉大步前踏,以手肘直击对方胸痛。 紧接着又是一声轰鸣,血尸如炮弹倒飞,在地面擦出长长的血色印记,它的胸膛凹陷下去,暴露出森白的骨刺。 “表哥,你不是很狂吗,怎么不狂了?!”路沉双腿弯曲,如箭矢迸射,趁着那怪物尚未起身,拳头如雨点暴洒。 第一卷 伐山破神 第三章 狂暴轰杀 他一个下摆拳,血尸被打进大地,身体满是拳印,成为一滩烂泥。 但诡异的是,这东西没有死去的迹象,生命力旺盛的扭动身体,眼神依旧凶戾。 “打不死?”路沉满脸是血,露出个森冷的笑容,“那就将你撕碎,倒要看你怎么动。” 他抓住血尸的脚踝,将其提了起来,如玩具一次又一次地猛烈砸在大地上。 砰砰砰……大地剧烈震动,被砸出一个个蛛网坑洞,路沉几乎将其砸成肉饼。 宁小蝉本想阻止路沉,但看到路沉如狂暴凶手,拎着血尸乱砸,不禁一阵讶然。 这样看来,血尸反倒成了受害者。 “倒也符合他的性格。”宁小蝉红唇微张,想着路沉将她绑在床上的行为,对此人有了初步的认知,胆大心细的莽夫。 按照县衙的档案记载,路沉父亲是个武师,所以他是得了真传? 但他十七岁就达到普通武师大半辈子的成就,这是天赋未免太过强悍了吧。 这小小的稻香村,怎么会有这种怪物……宁小蝉望着院子中暴乱的场景。 砰……路沉一脚把血尸胸膛踩塌,眉头忍不住蹙起,若是常人被他这样攻击,早就暴毙身亡。 但脚下这怪物还在挣扎,并且气力不小,尖锐的獠牙交错,咬得咔吧响,“表弟,我好饿,好饿啊!” “用武师的手段,好像没办法杀死它。”路沉一个飞踢,血尸头颅瞬间转了个圈。 宁小蝉走到门前,看了眼形状凄惨的血尸,道:“用那把匕首,凡俗手段杀不死诡异。” 路沉闻言,伸手在腰间一抹,寒芒乍现,匕首穿破血尸的头颅,将其钉在大地上。 血尸发出惨烈的哀嚎,头颅如滚油融化,释放大量的白雾,如阳光下的冰雪消融干净。 【源种:1点】 看着面板的提示,路沉眼眸闪烁,原来源种的来源,正是这些诡异的东西。 至于他之前触碰匕首获得3点源种,多半是因为那女人击杀过诡异,剩余的能量附着在匕首上。 想了想,路沉毫不犹豫地选择继续提升黑虎拳。 这血尸虽然解决,但前往祠堂的路定然充满危险,他的实力自然是越强大越好。 【源主:路沉】 【武学:黑虎拳(4/9)】 【源种:0点】 血气犹如涛涛大河,冲刷奇经八脉,路沉只觉得力量再度提升,恐怕达到了一千四百斤。 黑虎拳的第四层,赫然是将整部拳法重新洗练,打造了全新的招式套路,原有的招式从十八式变成三十二式。 招式的演变组合,也是达到足足七十二式。 当然,这些招式演变完成的刹那,都被他自然吸收,如同侵淫此拳数十年的高手。 浑身的细胞发出欢愉,肌肉发出如钢索扯紧发出声音,他享受着对身体的绝对掌控,不禁有些沉迷这种强大的感觉。 倘若前世有这般强大的肉身,翼装飞行还有什么难度,即便是撞到山上,也不过踩出个大坑继续飞行。 也不知道一直加点,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 深邃的夜幕下,大雾弥漫整个村子,浓雾中隐约传来声音,如泣如诉。 “雾越来越大,村子里的气氛很不对。”路沉坐在宁小蝉对面,剑眉微微蹙起。 宁小蝉捂住小腹,沉声道:“说明镇石的效用在减弱,必须尽快赶往祠堂,否则要出大问题。” “你的伤恢复得怎样?”路沉打量着她,问了一句。 “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柔弱。”宁小蝉挺直腰背。 “那就走。”路沉颔首,起身走入隔壁的房间。 宁小蝉站起身来,随即觉得脸庞滚烫,她的小腹毫无遮掩,破烂的衣裳边缘,还露出一抹粉红。 不管了……宁小蝉神色纠结,迈步朝房门走去,就在这个时候,路沉从旁边的房间出来。 少女立刻下意识的弯腰,捂住腰间雪白的小腹。 路沉只觉得好笑,把手里的衣服扔给她,“我的衣服,不介意就简单处理下。” “多谢。”宁小蝉打算把衣服缠在腰间,但缠绕至后腰时,却是吃痛一声。 她双肩有明显的伤口,似乎是被利器所伤,虽然止住了血,但行动还是受了限制。 “我来帮你,别墨迹了。”路沉大步而来,纤细的腰肢没有赘肉,曲线如同上好的雕塑一般。 他把衣服撕成布条,一圈又一圈缠上,途中难免触碰柔软的皮肤,能够感觉后者轻微颤动。 等到处理完毕,路沉径直离开房间,“快走,时间不多了。” 宁小蝉脸庞发烫,含糊应了一句,“嗯,这就来。” “祠堂位于村西,我知道有条小路能更快到达。”路沉打开房门,表情变得凝重。 宁小蝉恢复平静,扶着门框,“我有办法能规避诡异,你按我指示走。” 路沉点头,这方面后者经验比他更足。 两人并肩踏入浓雾,路沉分辨方向,领着宁小蝉往祠堂的方向走。 厚重的雾气让得气氛压抑,他只能模糊分辨方向,诡异的雾气中,不时传来哀嚎、狂笑、或是女人呢喃的声音。 这些声音有时如在天边,有时如在耳畔,让路沉眉心刺痛,只觉得心脏好似被重物压住。 他正要往左侧转去,却被宁小蝉拽住,后者屏住呼吸,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下一刻,路沉汗毛倒竖,手臂上满是鸡皮疙瘩,只见浓重的雾气里,有道扭曲的身影看了过来。 那是道模糊的影子,虽然有着人形,但身后摇曳着蠕动的长须,散发出让人恶寒的气息。 好在那东西仅仅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路沉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看了眼颤栗的手掌,刚才那个东西……很强! 两人又走了近半刻钟,宁小蝉这才松开呼吸,“这片区域暂时安全,但是前方有很多。” 路沉看向前方,嘴唇微微抿起,“那是祠堂的方向,刚才那个黑影,是什么东西?” “不清楚,但实力远高于我。”宁小蝉摇头。 看来还是不够强大……路沉心头略沉,只觉得压抑,倘若刚才有足够实力,肯定锤爆那个黑影。 两人略微休整片刻,正要继续前往祠堂,却听雾气中有脚步声响起,隐约能听见孩童的哭嚎声。 路沉看了眼宁小蝉,后者摇头道:“小心,有人来了。” 浓重的雾气中,一道影子靠近,发出惨烈的哭喊声,“大家快出来啊,救救我爹娘。” 随着距离靠近,他的模样逐渐清晰,是个八、九岁的孩子,穿着打补丁的短褐,脸上、手上皆有刺目血迹。 “那是狗娃。”路沉看清来人,正是村中顽童狗娃,平日里经常找他玩耍,是个有些调皮但性格纯真的孩子。 但他并未上前,而是看向宁小蝉,后者抿着嘴唇,沉默少许才低声道:“不是诡异,没有危险。” 路沉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狗娃,出什么事了?” 狗娃被突然出来的影子吓得瘫倒,等到看清是路沉后,哀嚎道:“路哥,你快去救救我爹娘,他们……哇。” 第一卷 伐山破神 第四章 山魈 毕竟只是孩童,话还未说完,就哭泣起来,眼泪打湿脸颊。 好在宁小蝉过来安抚,这才断断续续明白事件原委,这也让路沉表情阴沉,捏紧拳头。 就在半个时辰前,狗娃家院子外有孩子玩耍,见对方耍得开心,他自然也想加入,那孩子便询问能否进他家去玩。 狗娃立刻邀请对方,谁知进来的不是那孩子,而是一只足有院门高的大猴子。 那东西的脸涂得雪白,画着诡异的笑脸,冲进院子中就打伤狗娃父母,把他们当成玩物一般戏耍。 “别哭,我们这就过去。”路沉把孩子抱在怀中,狗娃的父母都是好人,平日里没少照顾他。 说罢,他又看向宁小蝉,“狗娃家那边是通往祠堂最快的路,你对他说的那种诡异有多少了解?” “这应该是山魈,所谓山精形如小儿,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夜喜犯人,说的就是这种诡异。 “它往往以耍人为乐,人越是痛苦悲伤,这东西越是兴奋。”宁小蝉沉声道:“但我们要尽快赶往祠堂,没多少时间了。” “放心,帮我注意周围的诡异。”路沉右腿弯曲,只听砰的一声,地面凹陷,他如利箭般迸射。 …… 朦胧的月光照亮诡异笑脸,大马猴大刺刺坐在桌上,脚下踩着女人鲜血淋漓的头颅,发出诡异的尖笑。 它浑身黑色茸毛,身长两米高,那张诡异的笑脸,似乎是用血液画出,嘴角裂到耳根。 它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看其模样正是狗娃,锋锐的指甲摩挲孩子的咽喉,偏头看向跪倒的男人,开怀大笑。 路铁柱看着被蹂躏的妻子,撕心裂肺地哀嚎,“你这个畜生,我们一家哪里得罪你,要这样折磨我们?!” 大马猴见他这副模样,嬉笑声愈发放肆,用脚连续踩踏女人的头,鲜血迸溅,疼得她不断哭喊。 路铁柱眼眶发红,连忙伸手,“别再伤害她们,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大马猴停下了嬉笑,歪头眯起眼睛,用尖锐的指甲指了指怀中的狗娃,又指向脚下的女人。 这畜生虽然没说话,路铁柱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母子两人,只能活一个…… “畜生,我杀了你!”路铁柱目眦尽裂,握紧拳头起身,就要朝大马猴扑过去。 却见那畜生抬起脚掌,重重地踏在妻子大腿上,而后便听得刺耳的骨裂声,森白的骨刺穿破血肉。 路铁柱吓得一个趔趄,连忙跪倒在地,接连磕头,“求求你,饶命,饶命啊!” 大马猴见他如此,笑得更加肆无忌惮,重新指向怀中的孩子和地上的母亲。 路铁柱嘴唇颤动,脸庞毫无血色,一会看向狗娃,一会看向妻子,指甲把掌心掐出血。 就在这个时候,女人颤颤巍巍地开口,“铁柱,选孩子,让他安全活下去。” “你这个傻婆娘,给我闭嘴!”路铁柱泪眼婆娑,黝黑的脸挤成团,看着女人眼中坚定的光芒,痛苦地闭上眼。 他颤抖地抬起手,指向了自己的妻子。 嘻嘻……大马猴发出嬉笑,咧嘴露出细长的獠牙,只见它抬起脚掌,骤然落下,而后便只听得砰的一声。 红的白的洒了一地。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路铁柱嗓音沙哑,开裂的嘴唇涌出血液,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球死死盯着猴子。 大马猴手舞足蹈,把狗娃丢在地上,然后俯首直勾勾地盯着路铁柱。 “路小稻快醒醒,我是爹,没事了,没事了……”路铁柱把孩子抱在怀中,可无论如何去呼唤,狗娃没有半点声息。 他似乎想到什么,满是皱纹的手指,颤抖着放在孩子的鼻尖,“怎么可能,路小稻你给我醒过来!” 深沉的夜色下,男人如野兽嘶吼,但怀中的孩子没有反应,如同熟睡。 路铁柱跪倒,露出凄惨的笑容,“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放过我们。” 听到他这句话,大马猴兴奋地点头,在桌上手舞足蹈跳起来,发出尖锐的嬉笑声。 “你这个狗娘养的畜生,我杀了你!”路铁柱大怒。 大马猴见他状若癫狂,更加兴奋,尖锐的爪子一扫,轻易把他打得倒飞出去。 路铁柱胸口鲜血喷涌,有三道深深的豁口,尚未回过神来,那大马猴已重重踏在他的小腹,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直到这个时候,大马猴也没了戏耍的耐心,锋锐的爪子就要去掏路铁柱的心脏。 但斜刺里一道声音突然出现,“狗杂种,你他妈找死。” 路沉飞身而来,齿缝喷薄浓重热气,右臂如狂龙甩尾,轰然撞击在大马猴的左脸,将其如炮弹般击飞出去。 只听轰的一声震响,那魁梧猴子撞进断柱子,在屋内滚落数圈,掀起大量的烟尘。 “铁柱叔,你感觉怎样?”路沉转头看向路铁柱,只见后者奄奄一息,胸膛鲜血如注。 路铁柱忍痛起身,满眼的泪水混入鲜血,嘴唇嚅嗫,“路沉,叔叔只求你一件事,杀了那个畜生。” 月光下,他瞳孔逐渐没了光芒,跪坐在原地,看着大马猴消失的位置。 路沉低头看着男人,周身气血如岩浆滚动。 路铁柱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有救过他的性命。 但,他困苦时是路铁柱借粮度日,地里的水稻收不完是路铁柱通宵帮忙,每月唯一的肉食也是路铁柱送的。 清冷的月光穿破浓雾,少年长身立于冷风中,发丝随风摇动,“我答应你。” “那里躺着的是我,那我又是谁?”狗娃松开宁小蝉的手,一步步来到院子中,停在自己的尸首前。 他目光茫然,看着双手,表情疑惑而痛苦,随着一阵微风吹拂,狗娃的身形如尘埃飞散。 “倘若人死后执念过强,会让灵体显现世间,他没有死时的记忆,也并不认为自己已经死亡。” 宁小蝉来到近前,撩起额前青丝,“他们行事全凭一口气,倘若知道自己已经死亡,这口气就会消散。” “这世上所有的诡异都该死。”路沉眉眼冷峻,看向后侧的房屋,只见一道魁梧的身影从其中走出。 大马猴鼻间喷出雾气,咧嘴露出冷笑,眼珠彻底化作赤红。 “这东西的实力比血尸更强,仅凭那把匕首你杀不死他,我有办法遮掩气机,可以迅速离开前往祠堂。” 宁小蝉看着路沉的背影,“我知道你很愤怒,但如果不尽快前往祠堂,死的人只会更多。” 路沉晃动脖子发出咔嚓声,炽盛的气息如滚滚岩浆,朝着四肢百骸喷涌而去,周身肌肉如块垒。 只见他脚掌前踏,大地瞬息凹陷,其人如箭矢迸发,毫不犹豫朝大马猴冲杀而去。 “嘻嘻。”大马猴目中凶光大盛,咧嘴露出细长的獠牙,折身扯下水桶粗的柱子,向路沉直杀而去。 势大力沉的柱子风声呼啸,犹如长枪般往前穿刺,近千斤的重量让其声势骇人,常人触之即死。 路沉表情不变,腰腹沉住一口气,右臂如苍龙出水,硬碰硬撞击在柱子上,刹那间,木柱前端炸裂。 第一卷 伐山破神 第五章雾中祠堂 直径足有四十厘米,重逾千斤的木柱炸成漫天碎屑,路沉脚步未有丝毫停顿,炽烈的拳风顶着木柱,将其从中直接打穿! 山魈本以为一击中的,却反被路沉打了个趔趄,恼怒翻身而起,倒吊在房梁上想避开后者的拳头。 但路沉比他更快,飒沓如流星,抬手拽住山魈的右爪,朝着下方狠狠一扯。 轰……屋檐瞬息坍塌,山魈跌落地面,尚未翻身闪避,就被路沉一个鞭腿击中小腹倒飞出去。 那魁梧的身影如皮球般,接连在地面翻滚,擦拭深深的印记,它脸上已没有笑容,痛苦而愤怒地看着路沉。 “你就这点本事?”路沉摩擦双掌,眼中满是冷冽杀机,齿缝喷薄白雾,他双腿弯曲,肌肉如块垒虬结。 紧接着又是一声轰鸣,大地立刻凹陷下去,他乘胜追击,根本不给山魈喘气的机会。 山魈恼怒,嘶吼一声,浑身膨胀一圈,长出一颗颗黑色肉瘤,形成质地坚硬的甲壳。 它双爪闪烁寒芒,将大地都是割裂,路沉矮身进击,避开那森冷寒芒,冷风中掉落一缕发丝。 他欺身撞进山魈胸怀,双手拉住对方双掌,脚掌重踏其膝盖,脚尖踢中对方的下巴。 伴随着轻微的骨裂声,山魈仰头后退,路沉完成后空翻,右脚立即踏入对方跨下,扯住其手掌就是一个背摔。 山魈被摔个七荤八素,路沉朝着脑袋一顿输出,拳头如狂风暴雨击打那诡异的笑脸。 对方的盔甲的确坚实,却没有覆盖头颅,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一拳,又是一拳。 鲜血如花朵盛开,那张笑脸血肉模糊,气势虽然萎靡,生机却任然活跃,其猛然嘶吼一声,抬头想要反击。 却见路沉伸手在腰间一抹,锋锐的匕首持于掌间,在其张嘴抬头的刹那,寒芒瞬息间闪烁。 只见猩红的血液抛洒夜空,匕首穿透山魈的嘴,将其钉死在大地上。 【源种:2点】 路沉拔出匕首,冷冷地看着诡异尸体,“你不是很喜欢笑么,再给老子笑一个看看。” 山魈没有回应,尸体逐渐湮灭,化作诡异的血色细沙,悄然飘散在冷风中。 路沉这才拿着匕首,走到路铁柱的尸首前,把那瞪大的眼睛合上,“事情解决了,你们走好。” 做完这一切,路沉朝院门走去,对愣在原地的宁小蝉说了句,“走了。” “这么快就解决了?”宁小蝉睫毛颤动,红唇微张,望着满是倾塌的房屋,又看了看山魈消失的位置。 整场战斗堪称电光火石,让她几乎没反应过来,更加诡异的是,这个只是凡俗的少年凭着普通武功,竟是将山魈压着打。 那可是比血尸还要厉害的诡异,即便武学宗师,在其手下也只有逃命的份。 可路沉凭着狂暴的蛮力,生生将山魈压着打,只用一把能伤害诡异的匕首,就将其钉死在地上。 这甚至让宁小蝉怀疑,哪怕不借助她的匕首,路沉也能把山魈消耗到死。 如果让队长知道,恐怕要惊掉下巴……宁小蝉跟上路沉,想着这次事件后,要不要让他加入志怪司。 两人穿行在浓雾中,周遭是死一般的寂静,路沉悄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高耸的建筑说了句,“那就是路家祠堂。” 如水幕般的森白雾气后,古色建筑飞檐斗拱,传来清脆的风铃声,祠堂有火光轻微摇曳。 火光旁跪坐一道人影,再往后则是一个个灵位。 随着距离不断靠近,浓郁的血腥味铺面,路沉锁定那道人影,其挺着个大肚子,朝着灵牌不断磕头。 沉闷的碰撞声,像是在敲击木鱼,透过深沉的雾霭落在他耳中。 “他在举行血煞仪式,这是污染镇石的手段。”宁小蝉嗅着血腥味,不自觉加快脚步。 就在这个时候,右侧浓雾产生扰动,一道身影从中钻出,“暂时不要惊动它们,那东西至少有蕴血境三重实力。” 来人灵巧落在面前,他穿着和宁小蝉相同的制服,腰间挎一柄笔直黑刀,身段欣长,眉眼间透着洒脱。 宁小蝉为路沉解释道:“蕴血境是我们这种人的境界划分,意味蕴养自身血脉之力,共有九重境界划分。” 她转而看向来人,沉声问道:“萧尘,你怎么在这里,队长那边情况怎样?” 她之所以单独前往祠堂,正是因为小队遭遇极强的对手,至少要三个人联手才能对抗。 而萧尘出现在这里,难免让她怀疑是队长那边出事了。 “你离开时间太长,队长担心你出事,才让我脱身战斗过来帮你。”萧尘摆了摆手,摩挲下巴,看向路沉,“旁边这位是?” “路沉,稻香村村民。”路沉感受着那审视的目光,忍不住皱起眉头。 宁小蝉补充道:“我重伤昏迷,是他救了我,他的实力不弱,可以帮助我们完成任务。” 萧尘打了个哈哈,不置可否,道:“时间紧迫,我们闲话少说,刚才我打探了一下,算是初步了解祠堂中的情况。” “祠堂周围有三只诡异徘徊,一只血尸和两只山魈,目的是拖住我们。”萧尘开始情况分析。 “而整个祠堂的重心,都在那火光的位置,那人已在举行血煞仪式破坏镇石,最多还有半个时辰,镇石就会被破坏。” 宁小蝉看向火光,问道:“有没有关于祠堂中那人的信息?” “没有,不知这位路兄弟可知道些什么?”萧尘摇头,看向旁边的路沉。 路沉蹙眉打量那道影子,沉吟道:“这两个月村中没人怀孕,不过他的动作和背影很像村长。” “村长路长河,五十三岁。”宁小蝉想了想,沉声道:“怀疑是诡异污染,且有蕴血三重实力,已达到队长级别。” “咱们才蕴血二重,联手也打不过蕴血三重的队长,这可是块难啃的骨头。”萧尘表情凝重,握住腰间的直刀。 他看向宁小蝉,“你的伤很严重,还能继续战斗吗?” “还撑得住。”宁小蝉深吸口气,松开捂住小腹的手。 萧尘点了点头,把匕首扔给她,又看向路沉,“你拖住那三只诡异,不要打扰我们的战斗,有没有问题?” 听着那指使的语气,路沉挑了挑眉头,但也没有多说,应了句,“没问题。” “稍作整理,我们开始行动,务必记住,只有半个时辰时间。”萧尘说到这里,笑道:“我不想成为诡异的食物。” 趁着歇息的时间,宁小蝉对路沉说道:“小心周围可能有埋伏,不要想着胜利,尽量拖住它们就行。” 路沉微微颔首,道:“你也注意安全,需要帮忙就说一声。” 三人整理完毕过后,便朝祠堂进发,穿过浓重的雾气,那边的景象变得清晰。 浓重的血腥味涌入鼻腔,空气混杂着低沉的声音,大地涂抹刺目的血色,断肢残尸散落一地。 路沉看过去的同时,其中一只山魈正掏出人心,仰头吞下发出欢愉的嬉笑声。 地上那具尸体他并不陌生,正是村尾的刘寡妇,这些年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是个心肠仁慈的女人。 其余零散的尸体,都是路沉认识的人,当中还有要好的朋友——路胜。 根据这里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两只山魈抓了人,在这里玩着路小稻家的把戏,把村民当成乐子耍。 待到耍完后,再挖出人心吞吃。 他粗略估计一番,遇害之人恐怕接近二十,无论老人、孩子都惨遭毒手。 “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路沉眼睛眯起,调出面板,把新获得的源种继续提升黑虎拳。 现在他只想一拳又一拳,打死这些腌臜玩意儿。 【源主:路沉】 【武学:黑虎拳(6/9)】 【源种:0点】 第一卷 伐山破神 第六章加点,加点! 伴随黑虎拳提升至第六层,澎湃气血奔涌于四肢百骸,路沉只觉得皮肤覆盖上一层木质。 他取出腰间匕首,朝着手臂一划,只留下浅浅的白痕,没有感到疼痛,倒像是被挠痒痒。 虬结的肌肉如铜汁浇筑,把衣裳撑得鼓掌起来,混圆的手臂略微用力,肌肉便发出如钢索扯紧般的声响。 “气血恢复速度更快,增幅近两倍的力量,这种感觉真美妙。”路沉眸光锐利且冷冽,双腿微微弯曲,刹那间如炮弹激射。 而他先前所站立的地面,瞬息凹陷下去大坑,浮现密密麻麻的蛛网般的裂缝,断裂的石板翘起。 那吞食人心的山魈才转头,便被砂锅大的拳头糊在脸上,被打趴在地上,撞击出脑袋大小的坑洞。 手心匕首跃动,他朝其后脑勺刺去,但另一只山魈反应颇快,几个起跳冲到近前,用爪子逼退他的匕首。 也正是这个时候,不远处的血尸低吼,路沉眼前景象扭曲,前方竟立着九只山魈,赫然是血尸制造的幻境。 他目光略微闪烁,立即恢复清明,一只山魈却杀到近前,锋锐的爪子直扫咽喉,要让他尸首分离。 路沉箭步上前,单手捏住对方手腕,腰腹骤然发力,将其甩飞出去,正好撞击在那血尸身上。 眼见路沉如此猛烈的打法,萧尘都是抖了抖眉,“这家伙没有异人血脉,居然还能拥有这种实力,倒也算个人才。” 宁小蝉看了眼路沉,手中匕首跃动如花,赤红色纹路攀上脖颈,“我没办法坚持太长时间,速战速决。” 萧尘点头回应,手腕、手指皆有血色纹路,黑铁直刀发出颤音,两人交错疾步前行冲向祠堂。 路家祠堂内,火光剧烈摇动,那道人影在忏悔,嗓音沙哑如磨刀,且努力压制着愤怒的情绪,“我有罪,我有罪……” 他不断磕头发出闷响,额头已然鲜血模糊,头顶吊着一个个人,鲜血如雨水般滴落,地面形成一个诡异的棺材图案。 忽然,他猛然停止动作,如木雕矗立,随即头颅刹那偏离,闪避后侧袭来的匕首,抬起枯瘦的手掌,将宁小蝉击退出去。 但正是将宁小蝉击退的刹那,黑铁直刀洞穿黑暗,瞬息插入怀孕般的肚子,大量鲜血刹那迸溅。 萧尘前腿弯曲,双手持刀,露出诧异的表情,“居然这么容易?” 哗啦……就在这个时候,对方鼓胀的肚皮破开,一只人脸猴子从中窜出,脚掌踏在刀背上,锋利的双爪直击萧尘双眼。 噹噹噹! 火光猝然四溅,萧尘持刀连挡带退,瞅准时机,一掌抓住对方咽喉,刀尖瞬息洞穿人脸猴子的头颅。 他将人脸猴子尸体丢开,看向火光前的男人,只见他腹部缓缓涨大,显然是又在孕育人脸猴子。 宁小蝉翻身落在萧尘身边,表情有些凝重,“路长河,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残破的灵位散落大地,火光映照路长河的脸,其眼眶深深凹陷,周围是漆黑如蛛网般的裂纹,那双赤红的眼珠满是痛苦。 他的身体足有两米高,枯瘦得犹如木柴,但腹部浑圆如怀胎十月,湿滑的皮肤下正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只见他右臂忽而一甩,森白的骨刺穿破血肉,交错形成骨锤般的事物,朝着地面轻轻一挥,大地裂开丈长豁口。 路长河目光茫然,抚摸浑圆的肚皮,声音如生铁敲击,“我有罪,我该死,这是应得的惩罚。” 他反复重复这句话,没有理会宁小蝉的质疑。 就在这个时候,宁小蝉看到大量灵位的下层,隐约可见一角青光,大约是块拳头大的石头。 不过其若隐若现,被血色花纹吞噬,宁小蝉目光闪烁,低声道:“镇石就在那里,抢过来。” 砰……萧尘应声而动,身影消散在原地,黑铁直刀蔓延赤纹,双手抓紧刀柄,一式斜上撩直砍路长河头颅。 路长河眼珠转动,骨锤瞬息而动,挡住黑铁直刀,枯瘦的手臂一往无前,竟以蛮力将萧尘击退。 砰……他小腹再度爆开,一只人脸猴子龇牙咧嘴,趁着萧尘气力用老,直接扑倒他身上胡乱撕咬。 好快的速度,力量也远胜于我,该死……萧尘被咬中手腕,皮肤瞬间变得漆黑,他手肘夹住人脸猴子,黑刀贯穿其头颅。 就在他做完这些的同时,一声脆响突然传来,锋锐的匕首被生生击碎,路长河抬腿做长鞭抽击。 宁小蝉被踢中小腹,如炮弹般倒飞出去,将粗重的柱子都撞断,倒在地上大口吐血,已然处在晕厥边缘。 “这种恐怖的实力,队长可能都不是对手。”萧尘面色惨白,把毒素封锁在手掌,左手持刀飞身扑向路长河。 嗤啦……锋锐的匕首旋转,把山魈的头颅割下,鲜血在月光下喷射,路沉面无表情地站在血雨中。 仅仅一刻钟时间,两只山魈和一只血尸,被他用匕首悉数割下头颅,这三只诡异对于如今的他来说,不够看。 【源种:2点】 路沉见到倒地的宁小蝉,正要迈步过去帮忙,后背传来阴风,四肢竟如寒冰冻结,行动出现明显的滞涩。 后方的黑暗中,一道幻影悄然飞出,这是个面色惨白的女人,冰冷的手指虚握,血红指甲掏向路沉的心脏。 这怨灵一直隐匿虚空,见到路沉如此强势,就决定寻找时机,希望通过偷袭将其一击毙命。 她对自己很有信心,普通山魈也不是她对手,虽然路沉更强,但借着偷袭她有很大把握将其击杀。 而现在,机会来了! 鲜艳的指甲即将触及皮肤,女人已然满心欢喜,下一刻,路沉猛然转过身来,速度比她快上数倍。 他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笑容冰冷,“你终于出来了。” 有宁小蝉的提醒,他始终提防周遭环境,早已发现暗中的异常,刚才的放松不过是刻意表现出来的。 眼小脚掌旋转,避开怨灵的攻击,右臂肌肉鼓动着,匕首如闪电袭杀,瞬间割破女人的喉咙。 怨灵随风消散,路沉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源种:3点】 噹! 黑铁直刀剧烈颤动,刀锋压在肩头,开出深深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裳,森白的骨锤压着黑刀不断向下。 “宁小蝉,你们快走!”萧尘双手握刀,拼命抵抗巨力,他面色涨红,满脸大汗,“记得给我爹带句话,让他再生一个。” 嗤嗤……锋锐的刀一点点压进血肉,疼得萧尘面庞扭曲,本以为哪怕打不过,以他的实力逃跑应该没问题。 可谁能想到这路长河如此强大,恐怕快达到蕴血四重的实力,这种级别的诡异,已然不是他们这些菜鸟能应对。 “不过,别这么轻易就想要小爷我的命……”萧尘扛着嵌入骨头的黑刀,竟是浑身颤栗着强行站起来。 他暴喝一声,面颊浮现大量赤纹,矮身错步往前冲,借势避开沉重的骨锤,黑刀直击路长河的心脏。 燃着赤纹的刀尖眼看就要穿入皮膜,黑色枯瘦猛然抓住刀身,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萧尘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倾尽全力的一击,竟被路长河赤手挡住,而且,居然用手捏住黑铁直刀,这可是专杀诡异的器具。 内心油然升起绝望之意,萧尘面色凄然,这路长河可怖的实力,已然让他生不起反抗之心。 嗤啦……枯手在黑刀上擦出火花,瞬息击中萧尘的腹部,进而洞穿其身体,鲜血刹那间喷涌而出。 “咳咳,嗬……”弓着腰的萧尘咳血,无力扬起染血的脸庞,森白的骨锤在眼瞳中急速放大。 刺耳的风声呼啸着,眼见骨锤就要落在头上,斜刺里一道身影如箭矢射出,其一拳击中路长河手腕,骨锤贴着萧尘头皮滑过。 路沉化拳为掌,按住萧尘的胸膛,将其打退出去,但身后立刻传来劲风,只见路长河抬膝直蹬他的胸口。 路沉低吼一声,不退反进,双掌贴住对方脚踝,脚跟沉入大地,顺势旋转一圈,将其甩飞出去。 狂暴的力道找到倾斜口,路长河撞进祠堂,伴随着轰的一声,祠堂左侧坍塌,大量的烟尘在冷风中扩散。 路沉抖了抖双手,双臂阵阵酥麻,眼眸锐利如刀,仅从刚才短暂的接触,他便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路长河的对手。 而这看起来猛烈的一击,恐怕连轻伤都造不成,对方的实力确实强悍,但,他自身也并不普通! “路沉,带宁小蝉离开,我为你们断后。”萧尘大口咳血,扶着黑刀站起来,他的小腹血肉蠕动,竟是止住血了。 “闭嘴,你要是还能动,趁我和他战斗,过去破坏那仪式。”路沉抖了抖剑眉,看向倒地的宁小蝉,“还能坚持吗?” 宁小蝉本就受了重伤,眼下全凭意志坚持,竭力点了点头,“路长河的实力已超过队长级别,你不要冲动。” 路沉微微颔首,迈步走向祠堂。 萧尘怔怔地望着少年的背影,“这家伙刚才让我闭嘴?” 月光冰冷如霜,照着路沉冷峻的脸颊,目光扫过祠堂中鲜血淋漓的尸体,只觉得胸腔中有什么要炸裂。 【源主:路沉】 【武学:黑虎拳(6/9)】 【源种:3点】 路沉意念落在源种上,心头暴喝,“加点,加点,给我加点!” 【源主:路沉】 【武学:黑虎拳(9/9)】 【源种:0点】 第一卷 伐山破神 第七章火煞,爆! 轰……狂暴的能量倏忽爆发,犹如沉寂的火山喷薄,炽盛的气血充盈四肢百骸,他的身体变得更加魁梧。 狂暴的气血自体内扩散,将空气都是微微扭曲,萧尘望着那道身影,只觉得其沉重如山岳。 鼓动的肌肉如块垒砌筑,形成一具线条堪称完美的身体,他的皮肤上隐有黑色纹路,与猛虎身上的斑纹类似。 这是黑虎拳达到极致的表现,诞生出如猛虎斑纹的纹路,在这种状态下,他的实力成倍增长。 现在他可以轻易捏死先前的自己。 “速度、力量以及身体的坚韧度,至少有三倍增幅,而且还有新的能力。”路沉沉浸在境界提升的爽感中,眼眸中满是愉悦。 黑虎拳达到第九层,他获得了一个新能力——火煞! 这个新能的作用十分有趣,只要被他的拳头打中,就能将黑纹注入对方体内,形成火焰灼烧、煞气入脑的双重作用。 而更加厉害的是,这火煞还能叠加,只要达到三层以上,就会可以被他引爆,堆叠的层数越高,爆炸的效果越猛烈。 他眼眸转动,看向从废墟中走出的路长河,“你还认识我么,路长河。” 路长河目光变幻,枯瘦脸颊露出笑容,“小沉,你也是来帮我的吗?” “不要听信那些东西的话,你对得起村里人?”路沉语气铿锵,印象中路长河是个好人。 作为稻香村的村长,他公平对待每户人家,倘若哪家遇到困难,定然会全力去帮忙。 虽然偶尔会因为一些小事碎嘴,但也是一位合格的村长,他能做出这样的事,必然是受了诡异蛊惑。 “不,并没有谁指使我,这是我们的决定。”路长河摇头,抚摸鼓胀的肚子,“只要杀了所有人,小雅就能活过来。” “小雅?”路沉目光转冷,像是第一次认识路长河,“小雅已经死了,你这个疯子,想要全村人换她一命,即便搭上你自己?!” 小雅全名路小雅,是路长河的女儿,三年前因为跌落山崖而死。 当时路长河夫妻伤心欲绝,尤其是其夫人白氏,甚至想陪女儿一起走,幸亏大家好言劝说,这才缓和心情。 接下来的三年白氏深居简出,很少看到她的身影,倒是路长河逐渐恢复,勤勤恳恳地当村长。 “我女儿才七岁,她还没见过这世间的繁华。”路长河看向路沉,目光如寒冰般刺骨,“只要小雅能活,牺牲稻香村所有人又算什么?” 路沉看了眼已经行动的萧尘和宁小蝉,表情变得冷漠,“既然如此,我只好打死你这个老东西了。” 噹噹! 他猝然挥动匕首,将冷风中两朵白光弹开,那是两片锋利的骨片,斜飞着没入砖石,将其击炸成漫天碎屑。 路长河俯身冲击,如抓捕猎物的苍鹰,他陡然跃到半空,骨锤咔嚓咔嚓转动,抽向路沉的头颅。 靠近祠堂的萧尘听得爆裂声,望见那如雷霆般的一击,表情忍不住微微变化,这路长河先前根本没用全力! 他侧目看向宁小蝉,“这种实力至少要全队合力才能对付,那家伙能挡得住吗?” “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相信他。”宁小蝉收回目光,朝镇石的方向走去,她能感觉到仪式还没结束,镇石撑不了多久。 路沉反拿匕首,悍然无畏攻向骨锤,只听噹的一声巨响,他堪堪抵挡骨锤,随即左手猛然前探。 他握住路长河的手腕,腰腹瞬间发力,想要将其再度甩飞出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路长河肚皮破开,湿漉漉的人脸猴子飞出,龇牙咧嘴地扑向他的脸颊。 砰……路沉手掌捏住候头,五指骤然发力,人脸猴子的头炸开,他不受丝毫阻挡,匕首前击划过路长河的胸膛。 嗤啦……路长河胸膛破开,划出一道深且长的豁口,黑色液体洒落大地,他接连后退几步,眼中满是诧异,“这是……黑虎拳?” 作为稻香村的村长,他对路沉颇有了解,是个有些想法的少年,跟着父亲学过家传的黑虎拳。 但黑虎拳这种末流武功,连寻常的江湖人士都打不过,路沉却能凭借这末流武功伤到自己。 以武功击伤诡异,这在路长河看来实在是天方夜谭。 “这小子真的只是个村民?”萧尘见到路沉不但挡下攻击,还趁机用匕首伤到路长河,顿时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传来宁小蝉的声音,“找到了,情况很不好。” 萧尘连忙冲上去,只见破败的废墟中,拳头大小的镇石散发微弱青芒,其质地如上好的玉石,但已经蔓延大量血色纹路。 而在镇石的下侧,有一团粉色血肉蠕动,其上有大大小小的眼球,下侧则是那个棺材图案。 随着糜烂般的血肉每次鼓动,镇石上的血纹就会更深一分,逐渐散发出猩红的光芒。 “来不及了。”宁小蝉划破手掌,殷红的血液随之流淌,她伸手按住镇石,一阵浓郁的青烟喷薄。 宁小蝉面色惨白,只觉得血液在不断被抽离,但她没有松手的打算,“萧尘,先破坏这仪式的能量来源。” 萧尘点头称是,划破掌心,低喃一声,“火!” 赤红的火焰缠绕手掌,他先将悬挂的尸体焚烧,随即掌心按在地面,赤火向四面蔓延出去,灼烧地面的诡异图案。 咔嚓咔嚓……森白的骨锤扭曲,鳞片般的骨刺延伸,化作一柄硕大的镰刀,在月光下反射森冷寒芒。 路长河挥动镰刀,锋芒直逼路沉腰腹,要将其拦腰斩断。 细长的如弯月般的镰刀阻断后路,致使路沉无法退出攻击范围,眼见森冷的镰刀就要斩到腰间。 路沉抬手往前一撑,捏住骨鳞片颤动的刀柄,随即大踏步前行,趁着路长河暂时无法防御,猛烈轰击其胸膛。 路长河面色微变,连忙用手阻挡,但路沉近身哪有放过他的道理? 砰……拳头直中胸膛,路沉乘胜追击,拳头、手肘、膝盖皆是化作利器,如狂风骤雨般击打路长河。 对方占据优势的镰刀,反倒在此刻起了反作用,连忙单手格挡,但路沉每一拳落下,他便觉得心头有火焰灼烧。 与此同时,狂烈的煞气涌入大脑,他只觉脑袋阵阵眩晕,路沉的身影产生重影,到最后便只有挨打的份。 “用所有人的命换你女儿,你他妈好大的口气啊!”路沉咧嘴冷笑,拳头如暴雨,狠狠重击对方的头颅、心脏 而每一次接触路长河,他都会注入火煞,对方的皮肤已然变得焦黑。 “不行,这样下去真的会死。”路长河强行清醒,眼底已满是恐惧,看着狂暴的路沉,只觉得他比自己更恐怖。 路长河收回镰刀,用白骨化作盾牌,全力抵挡路沉的攻击。 “老东西,这样就想挡住?”路沉冷哼,脚掌踏得地面颤动,身虽腰转,右臂肌肉发出如钢索扯紧般的声响。 坚实的拳头骤然击打在白骨盾牌上,随后便听轰的一声,白骨盾牌炸成漫天碎屑,路长河在地面翻滚。 他单手撑地稳住身形,表情虽然痛苦,眼底却有了希望,他挡住了路沉的最后一击! “接下来,只要逃向那边,就能活。”路长河向黑暗退去,他对自己的速度有信心,这么远的距离,对方不可能追得上。 “村长,走好。”路沉望着路长河的背影,伸手打了个响指,“火煞,爆!” 路长河脚步放缓,表情变得狰狞,脸庞下有黑红的火焰乱窜,忽然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哀嚎,“啊啊啊!” 嗤啦……火焰自双瞳喷出,将其头颅焚烧,其身体猛然扩张,像是膨胀的气球,在达到极致的刹那轰然炸裂。 滚烫的火焰如烟火喷发,一坨坨碎肉落在大地,眩目的火光照亮路沉的身影。 少年站在清冷的月光之下,任由冷风掀起乌黑的发丝,看也不看那炽盛的火光,转身向祠堂走去。 【源主:路沉】 【武学:黑虎拳(9/9)】 【源种:2点】 看着面板上浮现的2点源种,路沉陷入沉思,“看来源种的点数,是按照我的实力划分的。”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远比山魈、血尸强大的路长河,带来的源种才2点。 嗤嗤……滚烫的血液灼烧蠕动的血肉,将其焚烧成灰,宁小蝉擦拭额头的汗水,缓缓松了口气,“解决了。” 另一边的萧尘听到这句话,这才收回了手掌,熄灭火焰,大口喘气,“咱们这些人,就是在命苦。” 就在这个时候,祠堂外传来猛烈的爆炸声,萧尘连忙寻声望去,随即表情就变得古怪起来。 漆黑的夜幕下,路长河整个人都爆开,被黑红色火焰燃烧,赫然是没了生机。 他连忙寻找路沉的背影,却见后者背对火光,正朝他们走来,萧尘忍不住喃喃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宁小蝉望着火光中的少年,眸光有短暂失神。 第一卷 伐山破神 第八章 灾难开始之时 啪啦! 摇动的火光炸裂火星,少年从寒风中走来,抖了抖染血的衣裳,“接下来要做什么?” 宁小蝉眨了眨眼睛,“先休整片刻,等我们恢复一些,就去协助队长铲除诡异源。” “诡异源是什么?”路沉坐在火堆旁,透过火光看着少女俏丽的脸颊。 萧尘在旁边呻吟着,有气无力地解释道:“诡异源,指的是形成诡境的源头,可能是一件奇异物品,也可能是被侵蚀的人。 “接下来需要找出诡异源头,将其铲除或者封印,如此才能让稻香村从诡境中脱离。” “你们队长正在处理的,就是诡异的源头?”路沉询问,“我想知道你们发现的是什么东西。” “你怀疑我们方向有误?”宁小蝉想了想,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三个月前,有一道人流落到稻香村。 “他极可能是上一个诡境的罪魁祸首,我们在村里发现了他,队长和冯溪在想办法解决。” “这个人是有嫌疑,但你有没有想到一个人。”路沉蹙起眉头,“村长的妻子白氏,刚才路长河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 “通过刚才路长河的话,应该是他们夫妻都想复活小雅,这三年她深居简出,未必不是在筹备什么。” 他想了想,补充道:“我有一个想法,如果他们很早就在谋划这件事,你们追踪的那个道士,只是推出来的替身……” “如果真是这样,那麻烦就大了。”萧尘面色凝重,“时间这么久,足够她做许多事,而在诡境中,多待一刻都极其危险。” “如果真是白氏,那她又在什么地方,这段时间又干了什么?”宁小蝉直起身子。 路沉摩挲着下巴,看向宁小蝉,“你还记得我们过来时,遇见的那个诡异黑影吗?” “那多半是高位格的诡异的投影,但不排除是白氏的可能。”宁小蝉站起身,“我们现在就过去,让队长知道这个情况。” “哎,我这才刚歇息一会儿,伤口都还没愈合。”萧尘腹部的伤口未愈合,血肉还在蠕动修复。 但他也只是说说,挣扎着站起身来,看了眼散发青光的镇石,“好在已经拿下镇石,只要规则还在,我们就有机会……” 咔嚓! 话尚未说完,却听见刺耳的声音,他连忙看向青色镇石,只见其上浮现一道裂缝,好似破裂的瓷器。 萧尘一颗心悬到嗓子眼,连大气都不敢喘,足足过去好半晌,见得镇石没有反应,才微微喘着粗气,“好在只是裂了一条缝。” 然而他的话才说完,镇石剧烈颤动起来,紧接着便听砰的一声巨响,镇石轰然炸裂,青绿色的碎片散落一地。 祠堂内一片寂静,萧尘面色难看到极点,“镇石碎裂,失去规则保护,完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控制镇石了?”路沉看向宁小蝉,一旦没有镇石守护,诡异就能轻易进入村民家中。 宁小蝉亦是短暂失神,沉思道:“要么是路长河埋了什么手段,要么就是镇石已经到了不堪重负的地步。” 就在这个时候,大地猛烈颤动,路沉几步冲出祠堂,只见雾气向血红色转变,在东南方向位置,隐约可见一道扭曲的黑影。 那黑影吊在半空中,身后是一根根扭曲的尾巴,其体内散发猩红光芒,将整个稻香村都笼罩。 置身血色光芒中,路沉耳边好似有人在说话,男人和女人的交谈、孩童的吵闹、老人的怒骂声,它们混杂在一起,忽远忽近。 咔咔……大地裂开道道缝隙,猩红的颗粒如溪流,纷纷朝着远处那道黑影汇聚而去。 古怪的呓语在脑中爆发,压抑、憋屈、愤怒的情绪于胸腔积蓄,好似随时都要失控,变成精神市场的疯子。 “她在沟通虚无中的诡异,试图让强大的存在降临,如果不阻止她,周边几个村子,甚至梁山县都要被波及。” 宁小蝉面色苍白,手掌按住太阳穴,竭力抵抗虚无中古怪的呢喃呓语。 “我们往那边去,你们队长发现异状肯定来,到时联手杀了她!”路沉强忍呓语带来的烦躁,保持镇定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血雾中传来哀嚎与惨叫,路沉听见村民熟悉的嗓音,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诡异已经冲入住宅,展开大屠杀,而被杀之人,都是他相熟的朋友! “救人的同时往那边走。”路沉大步奔跑,没去考虑萧尘和宁小蝉的状态,眼下这种情况不动手就只能等死。 宁小蝉和萧尘应声跟上,不知不觉中,逐渐习惯跟随路沉的思路。 …… 稻香村,南侧。 这里是村子的入口,原本竖立的牌坊倒塌,像是被利器拦腰斩断,空气里隐隐血腥味与淡淡的香薰味道。 浓雾中立着位男人,他穿着修长的赤鱼服,眉眼不怒自威,左侧眼角的位置,有道浅浅的伤痕。 在他胸膛正中的位置,插着一柄剑,剑柄印有黑白太极,贯穿了他的胸膛,但伤口却无半点血迹。 陈近楠将剑拔出,单膝跪倒在地,看着面前四肢扭曲,仅剩一口气的道人,“真正的诡异源在哪里,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地面的道人约莫三十岁,四肢都被扯断,脖子被黑刀砍断一半,仍留有半口气,狞笑着吐出血水,“天神降临,忤逆者皆要伏诛!” 陈近南一刀砍下他的头,朝旁边喊道:“冯溪,搜查他的记忆,务必找出诡异源的位置。” 名为冯溪的女子过来,她穿着同样的赤鱼服,但浑身都是剑伤,左臂都被砍断,面庞没有半点血色。 冯溪单手掐出印决,勾出道人的魂魄,虚幻的灵如烟雾般,被她吸入鼻腔中,旋即眼珠乱转,只留下眼白。 下一刻,她猛地跪倒在地,大口呕血,浑身皮肤皲裂,像是陷入极致的恐惧,“救我,队长救我!” 只见她双手掐住自己脖子,浑身剧烈抽搐,嘴里不断呕着黑色血液,眼珠拼命地往外凸起。 陈近楠暗道不好,连忙割破掌心,鲜血流淌的同时按在她眉心,并且用手撑开冯溪的双手防止她将自己掐死。 足足过去好半晌,冯溪才从混乱中醒来,她躺在猩红的血泊中,满是绝望与惶恐,“邪神,这群疯子想要献祭邪神获得好处!” “一个小小的村子,怎么会和邪神扯上关系?”陈近楠面色难看到极点。 何谓邪神? 诡异中至高无上的存在,谓之……邪神! 轰隆隆……大地剧烈震动,裂开道道缝隙,猩红的血沙从中飞出,如同涓涓细流般向远方汇聚而去。 古怪的呓语在耳边萦绕,恐惧的情绪被无限放大,陈近楠连忙镇守心神,满脸骇然地看向远方。 只见一道扭曲的虚影悬挂半空,隐约传来恢宏层叠的诵经声。 “祭祀仪式刚刚开始,我们还有机会,只要能将其击杀……”陈近楠看着昏迷的冯溪,将她背上朝那边赶去。 第一卷 伐山破神 第九章 大力虎魔拳 夜半子时,稻香村。 整个村子彻底陷入混乱,惨叫声此起彼伏,在猩红光芒下,如同人间炼狱。 路大壮抱着儿子从房间里冲出,紧接着身后传来轰鸣,整座房屋轰然塌陷,他回首望去发出痛苦的嘶吼。 “孩儿他娘,路小麦!” 悲痛声在夜空下回荡,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破败的瓦砾间,唯有一只沾满灰尘的小手。 路大壮跪倒在地,泪水打湿脸庞,他抓住那小手,拼命地翻开碎石,“路小麦,小麦你听得见吗?!” 破败的废墟中,无人回答他的呼喊。 儿子忽然凄惨地哭,路大壮连忙抬头,只见一道虚幻影子立在前方,那是一个缺了半截脑袋的人。 他的身影介于虚幻和现实之间,双手长着鸡蛋大的眼睛,缺了半截的脑袋,发出婴儿凄厉的哭喊。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开!”路大壮连连后退,将儿子抱在怀中,痛苦且愤怒地质问。 方才他半梦半醒之间,见到这东西挂在房梁上,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本以为是做噩梦了。 没想到这怪物猛地扑过来,将孩儿他娘残忍杀害,他万分惊惧,连忙带着孩子逃跑。 这样一想,路小麦本来能逃出房间,多半也是因为这鬼东西丢了性命。 就在这个时候,那怪物突然消失,后方传来劲风,路大壮回头望去,只见其张开血盆大口向自己咬下。 恐惧,除了恐惧还是恐惧,路大壮本以为自己会愤怒,会疯狂地反击,但在那诡异的存在面前,却只留下恐惧。 眼看就要殒命,浑厚的嗓音在耳边炸响,恍如春雷,“杀!” 路沉大步往前数米,手掌一把按住诡异的嘴,任由对方獠牙森森,却咬不破他的皮肤。 那诡异掌心的眼睛快速转动,释放出恐惧的情绪,它试图抽身离开,但被路沉一把掐住下颚。 “原来,你们也会怕啊。”路沉手腕一抖,将这诡异的头捏烂,双手抓住其双臂,只听喀嚓一声,将其扯得四分五裂。 “你是……路沉?”路大壮看清来人,除了撞见熟人的激动,随即眼底便充满震撼。 路沉他是知道的,一个开朗的少年,还曾来家里吃过饭,但刚才的景象,实在让他难以相信,这是他知道的那个路沉。 “大壮叔别担心,有人带你去躲避。”路沉看了眼后方的萧尘,再度迈步朝前方冲去。 他让萧尘找了个地方,建立起一定的防御,他救下的村民都会被接到那里。 虽然这么做只是杯水车薪,但能救一个是一个,如果能解决诡异虚影,至少还能为稻香村留下希望。 路沉跃上房檐,只见混乱四起,到处都是鲜血、哀嚎声,前方通往诡异虚影的路上,充满了大量的诡异。 实力最低都是山魈那种级别,粗略估计下来,数量恐怕超过三十。 路沉深吸口气,握紧拳头,“还不够,我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源主:路沉】 【武学:黑虎拳(9/9)】 【源种:3点】 方才他接连击杀数只诡异,才新增了1点源种,路沉沉吟少许,心头默念,“加点!” 伴随这个念头,源种变成2点,面板上的黑虎拳发生变化,字体扭曲模糊,等到再度清晰,赫然是变成了全新的武功。 【武学:大力虎魔拳(0/13)】 咔嚓咔嚓……路沉浑身骨骼响动,对身体的掌控达到全新高度,鼻间喷出灼热气息,将空气都扭曲。 只听得轰隆一声,他从穿破屋顶落下,把大地砸出坑洞,“身体的密度变得更大,房梁已经无法承受我的重量。” 至于武功产生的变化,路沉很快就明白原因,面板将黑虎拳强化到极致,会利用源种推演更高等阶的武功。 而这大力虎魔拳,显然是比黑虎拳等阶更高一级的武功。 倘若一直加点强化下去,又会衍生出何等强大的功法?路沉只觉得心潮澎湃,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这还过于遥远。 这门武功是模仿山中猛虎所创,远非黑虎拳这种末流武功能比,他拳头沉于腰间,向前方骤然挥出。 只听得轰的一声炸鸣,砖石构筑的墙壁轰然瓦解,后侧的山魈被拳风击中,浑身骨头刹那粉碎,倒在血泊中。 路沉脚尖轻点地面,瞬息窜出七八米,一脚将其头颅踩得粉碎,“速度有极大提升,一秒至少十米。 “而且身形更加敏捷,可随时调整姿态,嗅觉也得到大幅提升,能够根据气味判断敌人的位置,人数。” 他阔步走上街头,只见前方诡异丛生,村民哀嚎,俨然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还不够,继续给我加。”路沉眼睛微微眯起,闪着锐利的光芒,剩余的2点源种,毫不犹豫加到虎魔大力拳之上。 【源主:路沉】 【武学:大力虎魔拳(2/13)】 【源种:0点】 澎湃的气血如海浪滔滔,他的皮肤化作赤红色,好似烧红的锻铁,一道道黑色虎纹于皮肤上游走,蔓延至脖子。 哗啦……路沉脚步后撤,摆出奔跑的姿态,大地塌陷的瞬间,他以极快的速度奔跑,犹如贯彻天幕的闪电。 得益于虎魔大力拳带来的能力,无论是开阔的街道,还是堆满杂物的巷道,甚至是倾颓的院墙,他都能如履平地。 猩红的光芒下,一只三米高的诡异从地底钻出,他形如七八百斤的巨人,湿漉漉的皮肤上满是肉瘤。 其足有木盆大的脑袋上,有一只青色独眼,他抓住逃跑的村民,捏死后直接丢入嘴中。 偶尔撞见游走的山魈、血尸等诡异,竟是敌友不分,全部杀死丢入嘴中,像是地狱中的饿死鬼来到人间。 他伸手横拍出去,将屋顶、墙垣击溃,乱飞的木块、石块砸中村民,将不少人重伤,更有甚者,被乱石直接砸碎脑门。 人群在它的驱赶下,犹如待宰的羔羊,慌乱逃窜。 忽然,它停下脚步,直视前方,感应到极强大的猎物,它舔了舔嘴唇,眼瞳中满是欢愉。 倘若将那人吃掉,他便能再进一级。 眼见人影奔它而来,独眼巨人拆掉一座房,将沉重的房梁举在手掌,咧嘴露出冰冷的狞笑,竟敢不知死活地挑战它。 砰的一声,横飞的柱子打爆空气,掀起一阵狂风,迎面抽击而去。 路沉见得这狂放的一击,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屈膝,飞身,一个鞭腿将沉重的房柱抽的粉碎。 他踩住断裂的一端,身形犹如春雷,瞬息消散在原地,脚下的木头在火煞作用下炸裂开来,形成漫天的火星。 在那炸裂的火光背景下,一道黑红色闪电贯穿冷风,落在独眼巨人的头颅上,将其眼睛击爆。 紧接着那电光将其头颅破开大洞,头也不回地往前方奔行。 接下来,诡异丛生的稻香村,出现了极为骇人的一幕,只见一道人影疾驰,犹如跃动的闪电。 一只要吃人心的山魈被闪电击中,瞬间炸裂成一堆碎肉,那黑红闪电所过之处,诡异皆如肉沫般散落,大地涂抹一层层刺目血迹。 此刻的路沉,就如一辆泥头车,面对稍弱些的诡异,根本用不着出手,只需凭借极致的速度和强大的肉身,就能将它们创死。 眼见路沉横行无忌,更强大的诡异出现了,要阻止他前往虚影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个浑身焦黑的人形怪物,其身形修长有力,站在前方的屋顶上,右手竟然燃烧着青绿色火焰。 火焰覆盖周身,形成一道青绿铠甲,其双瞳如蛇眼森冷,路沉与其直视,只觉得脑海翻滚,有惊雷阵阵。 “喝!”路沉低喝一声,摇头驱散那诡异感觉,犹如猛虎一扑,蒲扇似的手掌按住那怪物的脸。 凭借强悍的肉身力量,他将其按在地上摩擦,冲出去足有十来米,双拳接连轰击对方。 伴随着一声,“火煞,爆!” 那男人的身子瞬息炸裂,碎成一地的碎肉在地面翻滚,面板上源种的数量变换,达到了3点。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路沉看向前方。 半空中,立着一道扭曲的虚影,猩红的光芒自其体内散发。 这是村子中心的一片空地,周围用栅栏围起来,往往是村中举行活动时的地方,此刻俨然成为仪式的举行地。 猩红的光芒将他的脸颊染红,越是靠近这里,耳边的呢喃呓语就越大声与疯癫,心中的负面情绪被无限放大。 在广场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具小小的朱红棺材,前方的血色案桌上,摆放着一块血色木制灵牌,上书生辰八字以及路小雅这个名字。 血色灵牌的前方,用泥土捏成的土块上,点着三根香和两根蜡烛,蜡油顺流而下,香灰断落桌上。 棺材旁侧跪着一位妇人,身穿白色衣裳,温柔地看着棺材,嘴里哼着曲调欢快的童谣。 她年纪三十来岁左右,眼角有浅浅的皱纹,皮肤呈小麦色,瓜子脸,一双杏眼带有浅浅的哀伤。 路沉站在不远处,看着表情迷惘的女人,那道身影渐渐与记忆中温柔贤淑的白夫人重合起来。 “白氏,何至于此?”他沉声说道。 第一卷 伐山破神 第十章落入幻境 白氏抬头看向路沉,神情略有恍惚,随即温柔笑道:“是小沉啊,都长这么大了,你还记得小雅吗,这丫头可喜欢你了。” “人死不能复生,即便用稻香村所有人的性命,也换不回小雅。”路沉自那虚影中感受到极大的威胁。 白氏目光转冷,表情变得淡漠,“小雅能不能回来不是你说了算,就凭你也阻止不了我。” 她头顶的虚影低头看着路沉,发出诡异的嬉笑声,路沉只觉得脑袋遭重击,有锥子从后脑勺直往里钻。 路沉眼眶发红,浑身肌肉紧绷,气血如惊涛骇浪,暴喝一声,驱散那诡异的感觉,“我知道你和路长河都深爱女儿,但她已经死了!” “路长河爱小雅?”白氏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声音变得尖锐,“那老东西听信谣言,认为献祭女儿就能要一个儿子,你说他爱小雅?!” 她似乎受到极大的刺激,眼珠剧烈转动,表情时而扭曲,时而癫狂,“我就是要你们所有人都死,都死!” 难道路长河杀了自己的女儿,这也直接导致白氏发疯?路沉目光一凝,整件事的缘由基本理清。 “我知道你想救人,可我不会让你得逞,你救一个,我就杀一个。”白氏披头散发,额头上青筋暴起,“杀到我女儿复活!” 只见她猛然挥动衣袖,半空中景象变幻,竟是浮现一个个人影,他们被湿滑的触手倒吊在空中,鲜血顺着眉心滴落。 粗略数下来,吊在空中的至少三十人,他们双手无力垂落,发出惨烈的痛苦声,越是挣扎,那触手就收缩越紧。 咔嚓咔嚓……伴随着刺耳的骨裂声,其中一人身体直接扭曲,脑袋无力倒垂,那双痛苦的眼球看着路沉。 “大壮叔,萧尘……” 路沉深吸口气,这些都是他先前救下的人,本想将他们聚集起来抵御诡异,没想到全都遭了白氏的毒手。 不过他没发现宁小蝉的身影,正欲松一口气,却见白氏打开棺材,里面正是宁小蝉! “小雅,你再耐心等等。”白氏抚摸宁小蝉的脸,眼眸中满是慈爱,头顶的虚影掌心对准棺材,深红如沙的溪流自掌心扩散。 奔流的细沙骤然扩散,瞬息落在宁小蝉身上,自眼耳口鼻钻入体内,她的身体自棺材中悬浮,飘在虚空中。 而随着那诡异细沙的注入,宁小蝉猛然睁开双眼,发出痛苦的声音,半空中倒吊的村民飞快死去。 “你他妈给我住手!”路沉阔步上前,瞬身气血爆发,然而下一刻,周遭景象变幻,他竟然回到家中。 “这是……幻境?”路沉看着老旧的房梁,环顾四周,寻找破局之法,然而下一秒,他目光恍惚一下,“天都黑了,赶快做饭。” 砰!他一拳砸在桌上,只觉得满腔怒火,但又不知道怒从何起,目光又恍惚几分,转而走向厨房,生火做饭。 随着他开始日常的生火、洗菜、煮饭,体内气血归于沉寂,身上的黑纹消退,再度恢复成瘦弱状态。 等到用过晚饭,他诧异今夜为何如此安静,不知不觉间,村里竟然起雾了,这时院里传来敲门声。 “小沉,小沉你快开门,我是表哥阿威啊!” 砸门声剧烈且沉重,低沉的嗓音压抑着什么,路沉连忙出了院门,“表哥你进山打猎怎么回来了?” “今天收获很多,我提了一只野鸡送你和路叔。”门外传来回答声。 路沉正要打开院门,伸手的动作戛然而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想了想,本能地回到房间,把锋利的柴刀插在后腰,这才安心走出去。 伸手解开门栓,路沉看向门外…… …… 稻香村,中心空地。 路沉原本站立的位置,被大量血色细沙包裹,形成一团硕大的沙团,半空中的虚影,赫然是分出大半力量来让他落入幻境。 “小沉,进了这幻境,任你武功再强,也只有等死的份。”白氏看着血色沙球,显露出强大的自信。 她转而看向棺材上空的宁小蝉,变得有些焦急和不解,只见后者红唇轻启,正低声诵念着什么。 而随着宁小蝉的低声诵念,血沙的涌入速度满了许多,如此一来,侵占她的身体让小雅复活的计划无疑要慢许多。 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你给我闭嘴,闭嘴!”白氏脖子上血管凸起,眼神好似要噬人,然而无论她怎么喊,宁小蝉始终保持心神镇静。 白氏见阻拦无用,目光异常凶戾,她从袖口中掏出剪刀,“等我撕烂你的嘴,倒要看你还怎么念。” 她也不怕这具身体产生微小的破坏,事后只要向神灵祈祷,修复这点损伤并非难事。 锋锐的剪刀反射红芒,她爬上棺材按住宁小蝉,正准备动手,旁里一道破空声传来,黝黑的刀鞘将棺材击得横移。 白氏站立不稳,从棺材上跌落,满脸怨毒地看向来人。 来人穿着黑色赤鱼服,他收回甩刀鞘的左手,黑铁直刀斜指地面,正是志怪司小队队长陈近楠。 他的身后站着冯溪,后者经过恢复,已经能勉强站立,但没有足够的战斗力,只能在旁边辅助。 “队长,队长你终于来了。”倒吊的萧尘从昏迷中苏醒,被缠身的触手挤得倒吸冷气。 陈近楠飞身而起,刀身幻化光影,切断触手救下萧尘,“配合冯溪救人,阻断她的力量来源。” 他经验丰富,只是看一眼现场,就明白怎么回事,救下萧尘后直奔白氏,黑刀迸发刺目寒光,直奔后者脖颈。 半空扭曲的虚影之所以能现身,是因为有白氏作为链接,而作为仪式中心的宁小蝉,显然被当做邪神容器。 根据当下的情况来看,宁小蝉应该用了什么秘法,抵御着血沙的入侵,延缓了邪神降临的进度。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大好的机会,只要能迅速斩杀白氏,或许能破解这困境。 嗤啦……锋锐的黑刀斩破冷风,眼见就要落在白氏脖子上,只听得接连有咻咻声,一根根黑色触手直逼陈近楠。 当先的触手缠住黑刀,其余三根分别攻向陈近楠的双眼和咽喉,他刀柄一震,将缠刀的触手绞碎。 立刻抽刀回防,刀锋接连抵挡三根触手,发出金石碰撞的噹噹声,他脚步连连后撤,在地面流程深深的脚印。 仅仅三根触手,就将他打回原地,沛然的力道让黑刀剧烈颤动,虎口传来阵阵酥麻与剧痛。 陈近楠目光变幻,手腕一抖,强行使黑刀稳住,“目标实力蕴血六重,冯溪、萧尘远程辅助我。” 听得陈近楠对白氏的实力判断,萧尘和冯溪都是变了脸色,竟然是蕴血六重实力,他们队长才蕴血三重! “该死,怎么会这么强。”冯溪低骂,气得吐血,“明明只是低级诡境,不但涉及邪神,还有蕴血六重的诡异。” 萧尘划破手掌,以鲜血在虚空画出符文,“别废话了,随着献祭的人越多,她的实力会更加强大。” 符文刚成型,就化作金色火球,萧尘手掌挥动,数个拳头大小的火球飞扬,将靠近陈近楠的黑色触手击中。 但火球瞬息炸裂,仅仅阻挡触手片刻,连将之击碎都做不到。 这让得萧尘脸色更加难看,“实力差距太大,我们能起的作用很弱,只能看队长能否将她击杀。”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希望。 咻咻咻……接连穿梭的触手迎面而来,陈近楠抽刀前斩,砍断当先的触手,连忙横刀抵挡四面攻来的触手。 伴随着嗤啦一声,他的肩头被触手抽中,顷刻间扭曲变形,骨刺从模糊的血肉中伸出。 他的虎口被巨力震裂,鲜血顺着刀身燃成火焰,堪堪挡住四面触手,但要想再进一步却是绝无可能。 “实力差距太大了啊,她的力量还在提升……”陈近楠叹息,再次被触手击退,浑身已然鲜血淋漓。 半空中的猩红虚影冷漠俯瞰,像是在看一只渺小的虫子。 而在那诸多触手结成的防御网后方,宁小蝉诵念声越发微弱,几乎不可听闻,那涌入她眼耳口鼻的血沙速度更快。 白氏见得这一幕,兴奋地跪倒在地,“小雅,小雅你快回来吧,娘亲好想你。” 陈近楠见得宁小蝉的表现,顿时心如火焚,连忙提刀上前,炽盛的刀芒再度暴涨,瞬间击溃大量触手。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根触手自虚无中射出,精准地命中他的胸膛,将其拖到半空中倒吊起来。 “队长!”萧尘满脸焦急,连队长都遭了毒手,恐怕真的要完了。 …… 稻香村,路沉家中。 路沉握紧背后的柴刀,望着空荡荡的门外,心中说不出的奇怪,关好房门转身返回小院。 一只被剥去人皮的怪物突兀出现,没有脸皮的脸正森森看着路沉。 嗤啦……几乎是条件反射,手中的柴刀瞬息落下,狠狠地劈砍在血尸的头上,鲜血溅了路沉一脸。 第一卷 伐山破神 第十一章 破心猿、斩意马! 冰冷的血液洒在脸上,路沉只觉得心头滚烫,有什么东西正在复苏,他不但没有觉得恐惧,反而格外兴奋。 他伸手掐住血尸的喉咙,眼瞳中是炽盛的狂怒,手臂浮现道道黑纹,“什么东西,敢在老子头上动土?!” 手臂上肌肉瞬间爆发,顷刻间将血尸的脖子拧断,后者瞬间碎裂成许多光斑,一点点涌入路沉的眉心。 稻香村、诡异入侵、白氏、宁小蝉……一个个片段在脑中闪回,路沉努力去搜寻,试图将记忆还原。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山魈跃入院中,诡异的黑红笑脸盯着路沉,发出刺耳的讥笑声。 它身长紧接房梁高度,庞大的阴影将路沉笼罩,散发出极强的压迫感,要勾动路沉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与此同时,院门外传来马蹄声,一只四蹄踏着火焰,通体漆黑的烈马出现,躁动的抬起马蹄。 山魈让路沉感到恐惧,烈马让他感到暴躁,只觉得心无定所,犹如河面漂泊的浮萍,随波游动。 这也让他身上的虎纹逐渐消退,眼瞳中的愤怒渐渐隐匿。 “嘿嘿,原来如此,心猿意马么?”本该恐惧的路沉,缓缓抬起头颅,眼中已然清明,他的手掌握住柴刀,鲜血泊泊涌出。 早在前世,路沉便听过心猿意马这个成语,说是人的心思好似猴子跳跃,如烈马奔腾束缚不住。 白氏以特殊手段让他落入幻境,使得便是这心猿意马的手段,只要让他意识散乱,心思难以收束,自然会失去力量。 可那女人想不到的是,他前世是个极限运动狂热爱好者,如果连杂念都收束不住,有如何在天际翱翔,在雪山速降? 刚才的血尸亦是他杂念所化,被他砍杀后让他恢复些许清明,他便抓住机会,以柴刀割伤手掌强行让自己清醒。 而一旦能够收束杂念,这心猿意马的幻境自然束缚不得他。 眼见路沉眼神彻底变得清明,身躯庞大的山魈变得躁动,跃动着想要逃离,但见他手掌遥遥一握,山魈化作黑红烟雾,没入掌心之中。 而随着山魈被吸收,黑色虎纹浮现周身,他的肌肉再度鼓起,浑身爆发炽盛的气息。 只见路沉跃上院外的烈马,双腿猛然一夹,烈马崩溃,他失去的记忆彻底恢复,先前的恐惧和烦躁亦消失不见。 环境外,眼见萧尘、冯溪已被触手吊在半空中,宁小蝉逐渐没了声息,白氏激动得眼眶湿润,“就要成功了。” 就在这个时候,束缚路沉的沙团轰然炸裂,漫天血色沙雨中,那道魁梧的身影阔步走出来,锐利的眼眸看向白氏。 路沉看了眼宁小蝉,目光扫过一个个惨死的村民,又看到了倒吊的萧尘等人,漠然调出面板。 【源主:路沉】 【武学:大力虎魔拳(2/13)】 【源种:3点】 没有半点犹豫的,他心头默念加点,3点源种落在大力虎魔拳上,境界急速攀升,气息如潮汐奔涌。 【源主:路沉】 【武学:大力虎魔拳(5/13) 【源种:0点】】 魁梧的身体更加凝实,浑身有淡淡蒸汽,路沉脚跟后撤,大地被犁出深深的沟壑。 力量三倍增幅,速度三倍增幅,防御三倍增幅,浑身的力量被拧成一股绳,随时都够爆发出骇人的力量。 感应着力量提升的舒畅感,路沉齿缝间喷薄热浪,锐利的眼眸向白氏,“说罢,你想怎么死?” 白氏对他能挣脱幻境极为惊讶,“我已经格外高估你了,没想到还能出现意外。” 头顶的猩红虚影看过来,扭动的湿滑触手交织,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触手上睁开一只只白色眼球。 倒挂在半空的萧尘见得这一幕,连忙提醒道:“路沉,那触手坚不可摧且速度极快,你……” 他话尚未说完,路沉屈膝探身,空气被生生震爆,掀起螺旋状气浪,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撞向那片大网。 嗤啦……厚实的大网被瞬间击碎,连阻拦他片刻都未做到,猩红虚影双掌合并,大地溢散无数血沙。 血沙形成两只手掌,把路沉的身影囊括其中,伴随这猩红虚影的动作,两只血沙掌用力拼合在一起。 路沉微微屈身,身体骤然跃空,鞭腿带起音爆声,将左掌生生从中踢碎,大量的血沙冲击天空,化作一阵沙雨。 他双手撑地,转而箭步上前,扯住右手中指和食指,浑身肌肉发出如钢索扯紧的吱呀声音,下一刻,两根足有树干粗的手指被他扯断。 路沉侧步跃上屋顶,犹如猛虎飞扑,冲进倒吊半空的人群中,以黑红火焰击溃触手,一道道人影落回大地。 做完这一切,他一往无前,直接杀向半空的猩红虚影。 那虚影似乎被挑衅到,浑身变得乌黑腐烂,几乎化为实体,只见其右掌平举,大量触手缠绕其上,形成尖锐的长矛。 然而不等她投掷长矛,路沉已然临近,握住矛身一拽,猩红虚影飞向他的瞬间,右拳闪烁黑纹,重重击打其胸膛。 猩红虚影瞬间倒飞出去,接连撞毁数座房屋,掀起一片烟尘。 路沉屈膝将黑色长矛折断,将矛尖拿在手中,一步步朝白氏走去,“你这种人,死有余辜。”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得陈近楠和冯溪都是讶然,不明白什么时候,这稻香村居然出了这样一位猛人。 萧尘则是为他们解释道:“他叫路沉,是稻香村的村民,实力尤其强大,应该是隐居在此的强者。” 眼见路沉就要击杀白氏,大量的触手突然涌出,将白氏拉着急速后退,与此同时,那猩红虚影撞入她的身体。 下一刻,白氏痛苦地哀嚎,只见其周身溃烂流脓,一根根黑色触手自她后背射出,将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与此同时,原本涌向宁小蝉的血沙改换方向,纷纷涌向白氏的眼耳口鼻。 “不好,她更换了容器,在加速仪式!”陈近楠见的这一幕,连忙出声提醒,“一旦让她完成仪式,我们都要死。” 路沉虽然听不懂他的意思,但也能感知到那愈发浓烈的危险气息。 他体内气血如火山喷发,浑身肌肉化作赤红,好似烧红的锻铁似的,阔步冲击上前,右掌如刀直击白氏的脖子。 白氏眼瞳漆黑,留着黑色血水,连忙以触手构建一层又一层的盾牌。 路沉眸光冷冽如刀,没有半点闪避的想法,直接轰击那数层盾牌,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接连响起,盾牌层层破碎。 他一掌劈在白氏脖子,将其脑壳都打歪,随即正脚蹬其小腹,双手扯住其双臂,猛然用力一扯。 只听撕拉一声,两只断臂被高高抛起,鲜血挥洒如同雨水。 白氏惨叫着倒飞出去,将那棺材撞得粉碎,她满脸怨毒,拼命的吞食血沙,“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只见她身躯膨胀,额头上生出独眼,其眼瞳内竟是一片虚无,隐约可见点点繁星。 一种极为可怖的气息瞬间降临,猩红光芒更加炽盛,古怪的呢喃呓语恢宏层叠,声音放大无数倍。 陈近楠取下黑刀,将其抛给路沉,“时间不多了!” 与此同时,白氏张开嘴巴,扑向宁小蝉,路沉接起黑刀,飞身扑到宁小蝉身边,将她抱在怀中。 右脚踏中白氏眉心的独眼,路沉一个后空翻,浑身的黑纹急速涌动,注入手中的黑刀上。 随着他摆正身体,在下降的同时,高高举起黑刀,刀身猝然迸发黑红火焰,形成足有两米长的火焰刀芒。 “火煞,爆!” 华丽的刀芒骤然落下,白氏连忙以无数触手阻挡,但都被火焰刀芒无声切割,刀锋自其眉心划过,形成一条黑红色细线贯穿全身。 路沉抱着宁小蝉落地,手中黑刀已然融化,而在他前方不远处,白氏的身体一分为二。 炽盛的黑红火焰盛放,将其炸成得粉碎,火光照亮幸存者们的身影,他们望向不远处的少年。 只见他腰背挺得笔直,任由冷风吹拂发丝,火光映照的脸颊轮廓分明,盯着燃烧的尸体不知在想什么。 宁小蝉已经苏醒,望着少年深邃的眼眸出神,刚才她虽然无法睁眼,但一直都能感应到外界的情况。 她被血沙侵蚀身体时,哪怕竭力以特殊手段抵挡,还是不可避免的,意识被拖入无尽深渊。 最后她意识已经模糊,以为会死在这个地方,却落入一个温暖怀抱,睁开眼睛便见到少年冷静的面孔。 就在这个时候,路沉低头看向她,目光对视的刹那,宁小蝉只觉得心跳加快,紧接着就听他说了句,“你醒了,还能走吗?” 宁小蝉先是摇头,有连忙点头,脸颊染上浅浅的红晕,“没问题,你放我下来。” 路沉倒也没有在意,随手把宁小蝉放下,将注意力放到面板上。 【源主:路沉】 【武学:大力虎魔拳(5/13)】 【源种:3点】 这么厉害的诡异,居然只有3点……路沉忍不住吐槽,随着自身实力暴涨,往后需要杀死的诡异就越强悍。 这种行为就像是刀尖跳舞,稍有不慎就要落个惨死的下场,但……路沉很享受生死搏杀的快感,也很享受实力暴涨的感觉。 这和前世的极限运动岂非异曲同工之妙? 第一卷 伐山破神 第十二章 更大的谋划 清冷的圆月沉于天际,东方一片深红,几缕晨曦穿破云层,洒在路沉的身上,他和宁小蝉行走在村里。 空气里有烧焦味、血腥味以及腐臭味,耳边都是惨烈的哀嚎声,诡异入侵后的稻香村好似人间炼狱。 路沉一路走来,看到太多惨烈的景象,有的一家五口被杀,独留七八岁的孩童在倾倒的废墟前痛哭。 村口的路大树一家,婆娘变得疯疯癫癫,路大树被咬掉了右腿,家里两个老人都被诡异吃了。 站在路口往前方望去,泥泞路上散落残肢,两侧房屋都被大火烧焦,幸存者们在废墟中翻找什么。 有女人坐在泥泞中,无神的哼唱童谣,有人跪倒在尸体前,痛哭流涕,还有人在大街上嘶吼,喊着那个想要见到的人。 “幸存者大概有三十来人。”宁小蝉走在路沉旁边,表情复杂,“稻香村三十户人,共有一百零八位村民……” 原本只是县衙档案的数字,宁小蝉却感到沉甸甸的重量,沉声道:“其实稻香村的诡异入侵,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路沉豁然抬头,冷冷地看着她,“你们提前知道这里会发生这种事?!” “这件事并非你想得那么简单,梁山县越来越不太平。”宁小蝉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在阻止。” “所以我们村被诡异入侵,并非单纯突发事件,而是有预谋的?”路沉眯起眼睛,握了握拳头。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九成可能。”宁小蝉颔首,正要解释,旁边传来呼喊声。 “救命,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不远处,浑身染血的女人仓惶求助,她怀中抱着一个孩童,浑身变得漆黑,正大口吐出污秽。 宁小蝉跑过去,安慰女人的情绪,不顾那恶臭的污秽,迅速查看孩童的情况。 等到确认情况,她刺破食指,待有血珠凝聚,剑指按在孩子的眉心,紧接着便听那孩子恸哭起来。 黑烟自其眉心扩散,他的皮肤逐渐恢复小麦色,也不再剧烈呕吐,呼吸平缓地睡去。 孩子的母亲连连向宁小蝉道谢,就要抱着孩子跪倒在她面前。 宁小蝉扶住这位母亲,露出浅浅的微笑,表明不必如此,那位母亲这才离去。 目送那位母亲离开,宁小蝉忽然觉得眼前模糊,出现层叠的重影,这时一只手撑住她的腰。 “你消耗太大了,我们回去吧。”路沉扶助宁小蝉,看了眼那没有血色的嘴唇。 她本就是重伤状态,解决掉白氏过后,顾不上休息就跟着路沉出来,沿途但凡是遭受诡异的村民,都是她用血液祛除。 “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晚就好。”宁小蝉点了点头。 路沉扶着她往家走,却听见萧尘跑过来,看了眼虚弱的宁小蝉,道:“南边我都处理好了,路沉,队长有事要与你商量。” 路沉回了一声好,三人便往他家走去,志怪司小队成员暂时在他家中休息。 一路回到家中,陈近楠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让宁小蝉和萧尘找地方休息后,路沉则走到他面前。 “正式认识一下,梁山县志怪司陈近楠。”他从石阶上站起,郑重地朝路沉拱手,“多谢路兄弟救命之恩。” “稻香村路沉。”路沉抱拳回应,去厨房舀了水,大口喝个干净,“陈队长找我有什么事?” “两件事,我们一件件说。”陈近楠坐会石阶,示意路沉坐下聊,“这第一件事,是关于你们村诡境入侵。” “你想说,这件事你们早有预料?”路沉皱起眉头,望着逐渐清晰的朝阳,“刚才宁小蝉和我谈到过,但说得并不清楚。” 陈近楠双手撑在石阶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大概在三个月前,梁山县频频有诡异事件发生,频率比去年高出数倍。 “接下来又有两个村被屠灭,根据查到的线索,我们怀疑这一系列事件都是有人在背后促成。” 他坐直身体,“这次梁山县志怪司全体都出动,前往预测将要爆发诡异的村落,没想到最终诡异在稻香村爆发。” “查出背后之人不断引发诡异的目的了吗?”路沉问了句。 “目前还没有结果,但他最终的目标定然是梁山县。”陈近楠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按照我的推断,接连引发诡异入侵,可能是一场巨大的血祭。” “如果每一场诡异入侵,都是在引发血祭,那么他们到底在祭祀谁?”路沉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古代世界。 涉及这种诡异、祭祀事宜,便有些无法理解。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虚无中有莫名的存在,他们被称为邪神,这片大地上诞生的所有诡异,都是因为他们的注视而生。” 陈近楠为他补充世界观,“有信奉邪神的人或者诡异,为了获取强大的力量,或者实现某个愿望,就会发动这种血祭,期望邪神看到他们。” “白氏祭祀全村,为的是女儿复活,而宁小蝉当时的表现,是被即将被某位虚无中的存在寄生的表现?” 路沉在心头暗骂,按照陈近楠的话,这个世界的人稍有不注意就会被诡异注视,或者拉入某种血祭仪式中莫名死去。 这他妈未免也太危险了,说不定他这时就被什么诡异盯上。 “是啊,就是这么一个混乱的世界,哪怕我们缝缝补补,也已经出现了许多缺口。”陈近楠苦笑摇头。 路沉深吸口气,不去想那遥远的邪神,沉声问道:“按照你的推测,致使稻香村被屠村的人,就在梁山县城?” “他引发的这些血祭,是以梁山县城为中心,目标毫无疑问是县城,如果我是凶手,定然在城中布局。”陈近楠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好说了。”路沉双掌合十,发出砰的闷响,毕竟是生活三年的村子,就这样被人毁了,他不可能放过那人。 陈近楠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稻香村七十多条人民,整个村子都被毁掉,我也差点死在这诡境中。”路沉咧嘴,露出森森白牙,“我想打死那个砸碎。” 陈近楠露出微笑,“既然你有这个打算,我们可以谈第二件事了。” 路沉看向他。 陈近楠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腰背挺得笔直,“路兄弟,我想邀请你加入志怪司。” 在整个稻香村诡异事件的处理中,路沉的表现不可谓不精彩,斩杀了接近蕴血七重的白氏救下他们的性命。 而且他才十七岁,这种精彩的表现,放在大乾任何地方,都是极为出彩的履历,这样的人才,志怪司不可能不要。 路沉并未立刻答应,而是问道:“加入志怪司,我能获得什么?” 陈近楠对这个问题并不诧异,笑道:“志怪司的队员算是官身,即便见了县太爷,也可以不用下跪。 “每个月有十两银子,如果没有诡异状况,每月可以休息八天,若是表现得好,还有机会前往府城。” 陈近楠说起志怪司的待遇,眼睛都在放光,“总之各种好处非普通势力能比,而且级别越高,每月的俸禄越夸张。” 路沉对此倒也并不意外,毕竟是战斗在一线人员,待遇自然是极好的,“我需要考虑一下。” 日头刚过晌午,天空便阴云密布,冷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路沉家中,志怪司小队收拾完毕,准备返回梁山县,他们需要尽快报告稻香村的诡异情况。 萧尘把水囊装满,用肩撞了撞冯溪,在后者的白眼中,说了句,“都这个时候了,我怎么觉得他不愿意加入志怪司。” 冯溪一脚踩住他的脚尖,微微用力,“我希望路小哥能加入,他的天赋和实力,只有在志怪司才能大放异彩。” 萧尘连忙抽回脚,看向旁边的宁小蝉,“宁小蝉,你觉得路沉会来吗?” “我不知道。”宁小蝉看着摇动的树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近楠听着他们的谈论,忍不住深吸口气,不管路沉答不答应,现在都该上路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内传来声响,路沉背着行囊,“陈队长,我和你们一起走。” 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仍旧是干活时穿的短褐,袖子撸起到手肘位置,这已经是他最新的衣裳。 刚才他在权衡是否要加入志怪司,毕竟虽然是官身,但也意味着条条框框的束缚,他不适合那种环境。 但接下来要收集源种提升武学,这势必要接触大量诡异,志怪司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他一个普通乡民,家里压根没啥积蓄,到了梁山县别说住处,可能连温饱都不能保证。 最终,他决定加入志怪司。 陈近楠露出微笑,拍了拍他的肩,“那咱们就出发,回梁山县!” 第一卷 伐山破神 第十三章 山中荒庙 丘陵间起伏的梯田中,树梢传来知了的声音,清风里一片稻香。 “我们在山中过夜,清晨就能赶到梁山县。”陈近楠指着起伏的山丘说道。 路沉望着一片幽暗的山林,问道:“在山中过夜,难道不怕撞见诡异?” 虽说志怪司的职责就是清除诡异,但小队目前都是重伤状态,这种时候还去冒险不太理智。 “我们虽然没有恢复,但有路兄弟坐镇。”陈近楠微微一笑,又补充说道:“而且,我们有规避的手段。” 说罢,他将一样事物扔过来,路沉接过打量,这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青铜罗盘,无论怎么移动,中心的指针纹丝不动。 “这块罗盘能确定方圆百米内是否存在诡异,倘若存在,红色指针就会点出方位。”宁小蝉指着红色指针说道。 “如果没有诡异,指针则会停转,不会移动半分,夜晚赶路时,小队里都会有专人持罗盘进行判定。” 倒像是前世那种追妖罗盘……路沉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在对他进行入职培训了。 沿蜿蜒的小道一路前行,两侧的景物从梯田过渡到幽暗山林,天色黯淡,阴暗的密林让人感到压抑。 这时冯溪取出一盏古制油灯,昏黄的光芒照亮前路,萧尘则拿过青铜罗盘,走到队伍前方,陈近楠退到最后。 估摸着又前行数百米,萧尘右拳忽而竖起,队伍悄然停下,路沉往前方望去,一座破败的古庙矗立在密林中。 倾倒的院墙爬满藤蔓,荒废的古庙中,有明亮的火光摇曳,隐约传来有人谈话的声音。 “看建制是一座山神庙,但已经荒废多年。”宁小蝉观察片刻说道。 陈近楠看向萧尘,后者摇了摇头,判断道:“罗盘没有反应,应该是路过的行人。” 陈近楠沉吟少许,又看了看那山神庙,眼眸闪烁片刻,“我们绕过去。” 说罢,他又看向路沉,解释道:“不能太过依赖器具,有时也要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时候敢在山中过夜的,基本不会是简单人物。” 冯溪灭了油灯,小队避开山神庙在密林中穿行,众人脚步加快许多,头顶的树林沙沙摇动,天空隐有闷雷滚滚。 黑暗中众人陷入沉寂,急匆匆赶路,如此行进一刻钟,萧尘猛然停下脚步,脸色格外凝重。 路沉往前方看去,只见那山神庙出现在前方,这段时间的赶路,就像在原地绕了个大圈。 “看来已经被盯上了。”陈近楠沉声道。 “我觉得,既然避无可避,那就进去。”路沉站出来,说道:“那东西已经盯上我们,即便不进入山神庙,也会被其他手段针对。 “进入山神庙后,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有什么情况立刻给我说。” 陈近楠沉吟片刻,“也只能先这样,但你也要注意,诡异手段层出不穷,有时并非武力就能解决。” 他看向宁小蝉,“你和他说说关于诡异能力方面的知识。” 说罢,他才走到队伍前方,沉声道:“走,我们进去。” “队长说得不错,有些特殊的诡异,武力作用不大,稍有不慎就会死亡。” 宁小蝉和路沉并肩而行,为他讲解关于诡异能力方面的知识。 路沉一边听,一边跟上队伍,踏入山神庙中,进到这里面后,宁小蝉便停止了讲解。 这山神庙荒废已久,左侧墙壁坍塌个大洞,下方堆起的瓦砾间生出杂草。 在神庙当中的位置,立着一尊泥塑。 隐约能看出是位穿官服,留着长须的老人,但是脸部满是裂纹,不少地方都脱落,看不出本来面貌。 神庙中燃着柴火,一队人马正架起铁锅煮东西,他们都是一身黑色劲装,腰挎长刀的打扮。 在神像下侧的位置,则放着几个木箱,旁边坐着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男人。 年轻人穿着黑色劲装,腰悬赤鱼玉佩,手里握着一柄黝黑长剑,其面容姣好,胸肌颇为发达,一看就是女扮男装。 路沉移开目光,看向那中年男人,其满脸胡茬,抱剑而坐,隐隐散发出凶戾的气息。 而见到小队踏入山神庙,前方煮东西黑衣人齐齐抬头,目光空乏地望过来,紧接着嘴角都泛起浅浅的微笑。 表情完全一致,好似栩栩如生的泥人。 路沉发现,唯有靠近年轻人附近的,没有做出同样的行为,都是握紧刀柄,目光警惕的盯着他们。 那抱剑的中年男人睁眼,扫了眼陈近楠几人,把目光停在路沉身上,“敢问诸位是哪里来的朋友?” “梁山县志怪司陈近楠,我们刚执行完任务,要赶回梁山县。”陈近楠抱拳,直接说出身份。 “原来是志怪司的大人,这荒山野岭,若是不介意,请同我们留宿在神庙。”中年男人笑了笑,抱拳道。 “在下元合武馆梁通,这位是我侄儿梁元,我们也是刚走完镖,准备赶回县城。” “原来是元合武馆的梁先生。”陈近楠露出礼貌性的微笑,“早就听说燕子剑梁通,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他领着小队成员,在左侧的角落中坐下。 这时宁小蝉为路沉解释道:“元合武馆是梁山县三大地方势力之一,主要业务是招收弟子以及押镖。 “这梁通在县城中颇有名气,听说已经达到蕴血境六重,其最有名的是一手快剑,能战蕴血境七重不落下风。” 另一边,梁元打量着志怪司那群人,挡住身后的木箱,低声道:“梁叔,让这些人留宿这里,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少爷,你挡住木箱的行为,反而在告诉他们目标。”梁通看了眼堆叠的三个木箱,这是他们此行的收获。 梁元立刻挺直腰背,脸颊略有涨红,“梁叔我明白了,我越是在意这东西,就越容易被他们看穿。” “你第一次押镖,经验难免不足。” 梁通微微一笑,看向角落中的路沉,“那几人都重伤在身,唯有那少年有几分实力,但也不足挂齿。” 见梁元露出不解的表情,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些人对我们形不成威胁,你安心休息即可。” 这时,旁边的大汉齐四舀了肉汤递过来,“少爷,饿了吧?” “你吃吧,我吃不惯这个。”梁元从怀里拿出肉饼,分了梁通一半,道:“梁叔,我和你一起守夜。” “那外围的黑衣大汉都有问题,你们有看出来什么没?”路沉把包裹里的粗粮饼分给小队众人,沉声问了一句。 陈近楠尚未说话,萧尘已经连连点头,“有,有很大的问题!” 只见他隐晦地拿出青铜罗盘,原本纹丝不动的指针,正在疯狂旋转,无法指出诡异存在的真正位置。 宁小蝉见得这一幕,嘴唇紧抿,“要么是诡异过于强大,让罗盘无法发挥作用,要么是有妖人用特殊手法干扰罗盘。” “按照青铜罗盘的规格,能让罗盘无法发挥作用的诡异,基本不会出现在梁山县。”陈近楠皱眉思索,摇头道。 “这样看来,咱们不是遇见诡异,而是撞见信奉邪神的妖人了。” “这种人往往比低级的诡异更难缠,除去各类诡异的术法,更麻烦的是各种难以揣测的阴谋。” 冯溪隐晦地扫视那群镖师,目光有些凝重,这次恐怕遇见大麻烦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找出那妖人,将其杀死就能解决问题。”路沉想了想,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辨别。” “这类妖人都有藏匿手段,又干扰了罗盘,想找出来很难。”陈近楠摇了摇头。 路沉摩挲下巴,眼眸闪烁,“他既然把我们困在这里,定然是有所图谋,那我们就等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众人都同意路沉的建议,耐心吃着饼等候起来,这时,对面的镖师中,一位身材略胖的镖师走过来。 “各位官爷,这是我自家做的桂花糕,味道还不错。”胖镖师自来熟地露出笑容,从行囊里拿出桂花糕,分发到路沉手中。 路沉道了一声谢,又看向梁元那边,后者感应到他的目光,回了句,“这是我们武馆的宋师父,各位放心享用即可。” 宋师父给每个人都发了桂花糕,挠挠头笑道:“这些都是我女儿做的,她在梧桐街开了一间糕点铺,各位若是觉得好吃,可以常来。” 这时,镖师中有人笑道:“老宋,这句话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各位官爷,这桂花糕可好吃得紧。” 路沉拿着包好的桂花糕,将其塞入行囊中,他刚吃了干粮并不饿。 志怪司小队默契地收好桂花糕,这时镖师中有人朝宋师父讨了块桂花糕,吃下的同时看了眼这边,“别管他们,好心当做驴肝肺。” 有了这个小插曲,气氛也活跃起来,镖师们讨论着奇人异事,说起出来走镖的原因,却大都是为了儿女。 第一卷 伐山破神 第十四章 人脸蜘蛛 夜已深,庙外下起雨来。 元合武馆的镖师都睡下,留下两人在值夜。路沉靠墙假寐,发现那梁通和叫梁元的小子也没睡。 雨淅沥沥下个不停,屋外狂风呼啸,宋师父添了柴火,叫醒轮值的人,与另一位值夜的人一同外出,打算解决腹内积水。 这些常年在外行走的镖师,往往不会独自行动,更何况是这荒山野岭,两人一组是基本搭配。 被叫醒的两位镖师坐在柴火旁,听着屋外淅沥沥的雨声,伸手烤着火,就这样过去大概一刻钟。 其中一位镖师频繁看向庙外,始终未看到同伴的身影,他连忙拍醒周围的镖师,“都别睡了,有些不对劲。” 梁通已然站起身来,抱剑立在中间,守夜的镖师则来到门口,“宋师父,老钱,赶紧回来!” 冰冷的山风涌入古庙,吹得火焰剧烈摇动,门外除了风雨声,再没有半点杂音,更未曾见得那两人身影。 路沉直起腰背,气血缓缓涌动,对宁小蝉等人说道:“应该是那人的手段,你们保持警惕,不要离开我身边。” 古庙的门口,无论镖师怎么呼喊,始终无法得到回应,那两人像是被冰冷的夜色吞噬。 这时梁通发话了,点出四位镖师,“你们四人出去寻找,就在门外那片范围,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四位镖师抽出佩刀,踏入纷乱的雨幕中,大雨逐渐模糊他们的背影,几人在附近的杂草中翻找。 不过片刻时间,便听有人惊呼,“找到了!” 四人从杂草中抬出两具尸体,路沉凝目望去,只见宋师父的脸血肉模糊,手无力地垂落在空中。 一个桂花糕自其怀中滚落地面,被镖师们慌乱的脚步踩成烂泥。 古庙中的镖师纷纷抽刀,不少人警惕地扫视路沉,那梁元吓得脸色惨白,捂住胸口强忍呕吐之意。 四位镖师抬着两具尸体往古庙走,却在即将迈上石阶的时候,身体骤然四分五裂,啪嗒落在雨中,化为一块块切割整齐的碎肉。 轰……古庙中的镖师吓得连连后退,满脸惊惧地望着那一地碎肉,腥红的血液浸染冰冷的雨水,透着触目惊心的血红。 “宋师父他们都是走江湖的老手,武功是我们中最强几人,竟然连反应都没有就被杀死?” “咱们这是撞见诡异了,只有那些杀不死的东西有这种手段。” “怎么办,怎么办?!” …… 突如其来的诡异一幕,让他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有年轻镖师握刀的手剧烈颤抖,所有人的心都慌了。 “慌什么慌,有我在!”梁通把剑鞘插进石板,踏步往前,剑身便被带出,寒光熠熠的剑锋发出铮铮剑音。 感受着梁通强悍的气息,众镖师这才镇定不少,这时有镖师指着门外,颤声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路沉看向雨幕中,只见地面的血肉竟似活物,缓缓蠕动起来,碎肉交织融合成一团。 而后那血肉中有东西在动,一只锋利的脚划破皮膜,将古庙的台阶无声划开,好似刀锋似的插入大地。 只听得哗啦啦的声响,血肉中涌出腐烂的肉瘤,一只浑身腥气,高有两米的人脸蜘蛛从中钻出来。 八颗足有拳头大的红眼转动,鹰钩鼻,红润的嘴唇伸出细长尖牙。 伴随她摆动身躯,八根如钢刀似的脚爬动,将古庙的房檐切得粉碎,沉重的砖石和瓦砾接连洒落。 带有辛辣的腥风铺面而来,那人脸蜘蛛发出嘻嘻声,嘴角微微勾勒一抹笑意,“真是美味的一餐呢。” 这古怪的一幕,让众镖师骇然,尤其是梁元,哪里见过这等血腥的东西,不禁担忧地看向梁通。 以梁叔的实力,真的能杀死这人脸蜘蛛吗? 宁小蝉来到路沉身边,低声说道:“起码是蕴血境五重实力,不排除有用毒的手段,她的目标好像是我们。” 她的语速骤然加快,只见人脸蜘蛛脚掌收缩,八只猩红眼睛锁定路沉,竟是瞬间向他弹射而来,“就从你开始享用。” 喀喀喀……锋利而纤细的钢刀交错,发出清脆的金属声音,其速度恍若闪电,瞬息撞破墙壁,带起大量的碎石。 狂烈的劲风吹撒发丝,路沉齿缝间喷薄滚烫热流,只见他皮肤变得滚烫,有黑色纹路蔓延直脖子。 “你要……享用什么?”脚掌骤然往前踏,地板纷纷开裂,路沉拳沉于腰间,宽厚的手掌如闪电弹出。 只听啪的一声,他捏住那人脸,手臂上肌肉如钢索紧绷,五指轰然发力,将那几颗朱红眼睛生生捏爆。 那人脸蜘蛛惨烈哀嚎,八根钢刀骤然弹射,朝着路沉的太阳穴、心脏、腰部等要害部位射去。 冰冷的钢刀急速穿刺,然而路沉速度更快,脚跟猛然旋转,捏着人脸蜘蛛的头,朝着大地轰然砸下。 随着其身体失衡,那八根钢刀亦是失去目标,它被路沉打进大地,粗沉的石块接连翘起。 这狂暴而蛮横的猛烈一击,让山神庙都是一颤,那些围观的镖师,更是眼皮剧烈跳动。 梁元望着那个残暴少年,红唇不可思议张开,忍不住倒吸口冷气,这就是梁叔说的不足挂齿的少年? “你竟敢毁了我的眼睛?!”人脸蜘蛛头颅陷入大地,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只见其张开嘴巴,内里有黑色液体凝聚成球。 这是它体内的毒素,能够腐蚀血肉,只要修为没超过蕴血境,触之必死! 然而它尚未射出毒液,路沉拿过萧尘的黑刀,双手握住刀柄往下一刹,锋利的刀芒将其喉咙捅了个对穿。 溢散的毒液溢出脸颊,将其脸庞腐蚀,散发阵阵青烟,路沉抽起黑刀,一拳轰击其小腹位置。 伴随着火煞注入,他面容冷峻地低喝一声,“爆!” 那人脸蜘蛛皮肤下火焰涌动,身躯极速扩散起来,在他的拳头下轰然碎裂,分化成点点赤红火星。 以路沉目前的实力,虽然能碾压这人脸蜘蛛,但要想将其击杀,还是只能用火煞。 【源主:路沉】 【武学:大力虎魔拳(5/13)】 【源种:4点】 居然提供了一点源种,倒也不错……路沉把刀还给萧尘,暗道后续要想办法提升,获得更多杀死诡异的手段。 幽静的古庙中,木柴炸出声响,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立在风雨中的少年,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实力却格外恐怖,那骇人的人脸蜘蛛,连三招都未撑过。 梁元望着长身而立的路沉,不自觉看了眼梁通,心说梁叔你这是看走眼了,这分明就是个大高手。 梁通笑眯眯看着路沉,随手把剑归入剑鞘,“倒是没有看出来,小兄弟有如此实力。” 路沉看了眼萧尘手中乱转的罗盘,冷眼扫过那边的镖师,望见了宋师父留在位置上的桂花糕。 他眸光变得锐利,冷笑道:“事情还未解决,怎么藏剑于鞘了?” 站在靠前的几名镖师定定望着他,嘴角勾勒诡异的笑容,路沉没理会这诡异的一幕,指着人群里的齐四,“你,别看了就是你,过来!” 齐四被他吓得一个哆嗦,回头看向梁通,得到后者的授意,来到路沉面前,“小哥,你找我有什么……” 他话尚未说完,就被路沉猛然揪住领口,“先前你老是鬼鬼祟祟的看我们,一看就没安好心,我怀疑你才是幕后主使!” “没,我没有,我冤枉啊。”齐四吓得满头大汗,连忙摆手否认,脸色煞白如纸,裤子一下就湿了。 路沉撇了眼他的下身,冷笑道:“是与不是,让我弄死你就知道了。” 他猛然将齐四丢进镖师中,脚掌踏得地面颤动,如狂风卷入人群中,闪烁黑纹的手掌按向其头颅。 但他中途左掌骤然撑地,进而身形变幻,一击黑虎掏心直接杀向旁边的梁通,“你这个杂碎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梁通瞳孔骤然收缩,右臂甩动如龙,皮肤下血肉翻滚,击打路沉手腕,路沉却早有预料转腰大踏步。 一击顶心肘直击梁通太阳穴,他脖颈突然射出血肉,挡住这一记攻击,随即抽身退至房梁上。 梁通转动脖子,发出咔嚓声响,笑眯眯地俯视路沉,“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路沉拳头释放火焰,将包裹拳头的血肉焚烧,“我没有发现你,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试探。” 梁通脸上的笑意隐匿,表情变得冷硬,忍不住鼓掌道:“好好好,想不到竟着了你小子的道,那就只好将你们全杀了。” 梁元望着房梁上的人,先是满脸恐惧,紧接着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把我梁叔还给我!” 梁通听着他的话,脸上挂起笑眯眯的表情,“好好好,我这就把你梁叔还给你,可不要眨眼。” 随后,只见他用尖锐的指甲刺破眉心,顺着鼻梁将整张脸都割开,一个满脸笑意的狐脸男人从中钻出。 随后只听啪的一声,他将那张血淋淋的人皮丢在梁元脚下,“喏,这就是你梁叔,可还满意?” 第一卷 伐山破神 第十五章 环形刀芒 散落的鲜血涂抹地面,那人皮如衣裳叠好,梁通被撕开的脸,扭曲着重合起来,形成痛苦且复杂的表情。 梁元惊恐地退后几步,肩头剧烈颤动,大口大口吸气,扑通跪倒,发出痛苦的哭喊,“梁叔!” 狐脸男人笑眯眯地望着她,似乎还觉得不够过瘾,“我把他的皮剥下来时,他其实还有一口气,于是我便给他机会,爬到你们的营地就能活。 “因为浑身都是伤,路上尖锐的石子、甚至那些花花草草,都给他造成极致痛苦,就在他呼喊你的名字时,我一脚踩碎了他的喉咙,嘻嘻。” 梁元满脸泪痕,眼眶深红,抬头望向房梁上的狐脸男人,“只要我这次不死,必然倾尽所有杀了你。” “真是好可怕的誓言,嘻嘻。”狐脸男人偏头,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只见他屈指一弹。 一抹血箭无声迸射,犹如闪电一般直击梁元,她怔怔地望着那血光,只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慢,躲不开,不可能避开! 砰……一只手从旁边伸来,将那血箭抓住,黑红火焰于掌心释放,将那尚在蠕动的血肉箭矢焚烧殆尽。 路沉将散发腐臭的血肉丢开,冷眼看向房梁上的狐狸男人,“不需要她出手,我会直接将你打死。” 这个狐脸男人的行径,简直是罪该万死,他必杀之! “就凭你,嘻嘻。”狐脸男人眯起的眼睛半开,闪烁着如冰霜般的寒光,俯视路沉,“不过解决我一只蜘蛛人偶,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 他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本想多做几个玩偶,不成想出现你这个变数,但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还掀不起浪花。” 通过刚才的观察,他发现这少年实力顶多蕴血境五重,对于已达蕴血七重的他来说,翻手即可将其碾死。 只见他双手平放在腰间,食指灵活地舞动起来,而伴随着他的动作,四方立刻传来线头收紧的声音。 只听破空声接连响起,周围的所有人都被无形丝线束缚,猛然悬吊在房梁上。 一时间惶恐声不断,尤其是那些镖师,在半空中挣扎,但这丝线坚固异常,即便用刀也无法割断。 路沉感觉到,四肢都有细丝缠绕,而在十指指尖的位置,那些丝线犹如细针,正试图钻进他的血肉之中。 “路沉,不要让那些丝线进入血肉,否则会被他,他,制成,人偶……”宁小蝉声音逐渐变得滞涩,抬头的动作像是木偶人。 先前那些表情一致的镖师,已经被他制成了玩偶?路沉看着未被吊起的六位镖师,他们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笑容完全一致。 “就凭你们这些实力低下的虫子,最多半炷香的时间,就会被我的蛛丝缠住脑核,变成我的玩偶,嘻嘻。” 狐脸男人食指接连跃动,无形的丝线接连射出,实力微弱的人眼珠滞涩,犹如木偶人般被拉动手脚。 “就这?”路沉嗤笑,身体赤红如熔炉,气血滚滚如岩浆,只见他双臂一震,那无形丝线顷刻瓦解。 他捡起萧尘的黑刀,火煞如潮水般注入刀身,黑刀顿时变得赤红,隐隐散发出黑红的光芒,周遭空气瞬息扭曲。 只见他双腿弯曲,大地轰然塌陷,路沉跃上房梁,黑刀爆射刀芒,足有三米的火焰刀芒瞬间旋转。 砰……猝然迸发的黑红火焰,在半空中形成圆环,刀芒将空间中的蛛丝悉数斩尽,众人扑通落回大地。 炽盛的黑红火焰让古庙中亮如白昼,只见少年立于圆环火焰中心,于那熊熊燃烧的黑红火焰之中举起火焰刀。 嗤啦! 一道竖向的火焰刀芒勃发,将古庙屋顶生生切开,火焰刀芒顷刻间落下,古庙一分为二。 狐脸男人站在房梁上,眯起的眼睛完全睁开,眉心一道黑红血丝浮现,他脚下房梁骤然垮塌。 男人跪倒在地,刀芒已将其脸庞划开,他眼瞳极具收缩,“这怎么可能?” 哗啦啦……喷涌的血水自其眉心涌出,他的身体一分为二,朝着两边倒下,切口部分已经被火焰烧焦。 但就在这个时候,男人隐隐诵念着什么,只见那被他制成木偶的镖师,瞬间融化成一团团血肉。 蠕动的血肉汇聚于男人尸体上,如同粘稠的麦芽糖,竟是生生将其分裂的两半身体黏合起来。 男人空乏的眼眸恢复灵光,但脸色无比惨白,他顾不得伤口未完全愈合,身影一闪,朝神庙外逃去。 路沉放下已经融化的黑刀,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那男人逃跑途中,被他一把掐住脖子举在半空。 伴随着掌心黑纹跃动,男人的脖子被火焰灼烧,路沉腰腹沉住一口气,将其朝着大地轰然砸下。 轰! 沉重的石板先是爆裂,然后边缘翘起,形成一个满是裂缝的坑洞,路沉俯视坑内奄奄一息的男人,问道。 “你埋伏镖师和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狐脸男人大口咳血,不愿说话。 路沉手掌用力,火焰盛发。 他连忙说道:“我要借梁通的身份,潜入梁山县,方才见到你们,便想趁机一起做掉。” 这时冯溪走过来,眼瞳变得如墨水漆黑,“敢有半句假话,我杀了你问灵。” 陈近楠问道:“为什么要潜入梁山县,你到底是什么人?” “潜入梁山县是配合上头的任务。”狐脸男人放弃挣扎,痛苦地说道:“我是天神教信徒。” “天神教是大乾境内的邪教,信奉虚无中的邪神,教义是希望邪神降临大地,清洗世间一切罪恶。”宁小蝉为路沉解释道。 路沉颔首,问道:“稻香村的诡异,是你们的手段?” “那个村子不是我在负责,但这些都是查大人的命令。”狐脸男人摇了摇头,气息逐渐变得萎靡。 “县城中还有哪些是你们的人,查大人又是什么人?”陈近楠问道。 “有很多,还有志怪司的人,至于查大人,他是……”狐脸男人表情狂热,话尚未说完,瞪大双眼已然死去。 冯溪连忙按住狐脸男人的眉心,目光凝重地说道:“灵魂消散,提前布置好的手法。” “所以,这些都是这查大人的手段,就连志怪司都有他们的人。”陈近楠做出结论,脸色不大好看。 他隐隐有种感觉,天神教将要在梁山县城掀起狂风暴雨。 “这查大人,会不会就是志怪司里那人?”宁小蝉皱眉思索。 路沉想了想,说道:“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只有进城后再找相关线索。” 既然查大人是让稻香村覆灭的凶手,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对方,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尽快提升实力。 毕竟从狐脸男人的话来看,那查大人显然是远高于他的存在。 不过,击杀这狐脸男人之后,路沉却并未收获源种,这倒让他有些可惜,这个对手实在太弱。 梁元把梁通的皮收拾好,这才来到路沉面前,欠身行礼,“多谢兄台替我报仇,等回到城中,我定然重金酬谢。” “我叫路沉,多谢梁兄。”路沉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坦然接受梁元的谢意,问道:“我听说你们是武馆之人,不知我能否前来学习。” 梁元点头道:“这当然可以,我们元合武馆广收学徒,有很多武功可以选择,不过都是基础武学。” “那便好,等到了县城,定然登门拜访。”路沉抱拳回礼。 他身怀面板,即便是基础武学,也能强化成绝世神功,收集武功强化自身,也是他能最快提升实力,补齐短板的捷径。 等抵达梁山县安顿好后,他便去元合武馆求学,最好能学到关于精神冥想方面的武功。 他虽然武力值提高了许多,但如果对上拥有精神攻击,和制造各类幻境的诡异,终究还是处在下风。 这是当下他最大的短板。 接下来,众人这才放下心休息,那房顶虽然被路沉切开,但或许是刀锋锐利,速度极快的原因,古庙竟是没有倒塌。 那群镖师将先前煮的汤倒掉,谨防汤里被狐脸男人下了毒,随后他们纷纷取出最好的肉干、调理来款待志怪司的大人。 当然,这里面重点招待的,还是那以雷霆手段镇杀狐脸男人的路大人。 空气里渐有浓汤香味,庙外雨声淅沥沥,冷风吹拂路沉平静的脸庞,他咬了口手里的桂花糕,“味道不错。” 微弱的呢喃声在雨夜中发出,少年望着宋师父死去的地方,把桂花糕吃了个干净。 很快,香浓的肉汤就发到每个人手中,当中尤以路沉的分量最足,那递碗的镖师由衷笑道。 “陆大人,若非您雷霆出手,我们几个兄弟连家人都见不到,救命之恩,必定铭记于心。” 路沉道谢一声,笑着看向角落中的齐四,喊道:“齐师父,这碗肉给你,算是为我先前鲁莽的行为赔礼。” 齐四条件反射就是一个哆嗦,但听着少年温和的嗓音,却是怔了怔,“陆大人您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为了救大家的命。” 他换了干净衣裳,本以为自己这个卑微的人物,哪里会有什么尊严,此刻眼眶湿润,“我还要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路沉将碗塞到他手中,又朝周围的镖师喊道:“劳烦哪位师父,再给我盛一碗,确实有些饿了。” 昏黄而明亮的火光下,有人豪迈大笑道:“陆大人,我给你盛,不够我这里还有!” 众镖师望着火光中的少年,发自内心的感到敬佩,如果先前是因为路沉的武力,那么此刻就是敬重他的为人。 第一卷 伐山破神 第十六章 梁山县城 翌日,清晨。 当晨曦越过山丘,照亮山间那座古城,众人便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梁山县城。 起伏的丘陵拱卫四方,山间枫林如波涛起伏,县城坐落在中央平原,以清波河为中心向两侧延伸。 低矮的城墙饱经风霜,城门有守卫站在栅栏后,需要入城的人排起长队,马车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路沉,你可想好落脚之地,我需要禀明你的情况,确认好再通知你。”陈近楠问了一句。 “我初来乍到,队长可有推荐的地方。”路沉摸着兜里的三两银子,心道可别太贵。 他在乡花不了什么银子,但在县城这种地方,没有钱寸步难行,别到最后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陈近楠正想说来自家住,旁边的梁元抢先道:“路兄不用担心,包在小弟身上。” 她拍了拍鼓胀的胸脯,在来的路上已经打探清楚,路沉是第一次来县城,这当然是给了她机会。 除去报路沉的救命之恩,她也想为武馆拉拢人才,毕竟十七岁就有如此实力,未来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那就麻烦梁兄弟了。”路沉抱拳道谢,倒也没有推辞。 “不麻烦,权当报你的救命之恩。”梁元喜上眉梢,眼眸透着狡黠,“你要挑选武功,到时我带你去看。” 她踮起脚尖,在路沉耳边低声道:“到时我来安排,保证从我爹那儿拿不少好处,我当你是自家人才给你说。” 路沉神情变得古怪起来,感情这家伙还是个坑爹货,不过他也有些好奇,这元合武馆到底会给出怎样的好处。 毕竟他现在正愁没钱。 穿过昏暗的门洞,四方豁然明朗,青石板铺就的街道笔直延伸,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商铺。 古建筑雕梁画栋,飞檐斗拱,让得路沉微微失神,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空气里有肉包子香气。 志怪司小队在陈近楠的带领下,前往志怪司复命,而路沉则是同梁元一起,前往位于南区的元合武馆。 一路上人流如梭,这是他穿越而来,第一次见得如此繁华且真实的古建筑。 走在清波河上的白色石桥上,旁边一栋红色阁楼上莺莺燕燕,不少身穿薄纱的女子红袖招展,妩媚拉客。 有好几个女人望见路沉,眼前一亮,声音更加软糯妩媚,“桥上那位好看的公子,上来玩呀~” 路沉略加思索,便明白这是什么地方,青楼。 旁边的梁元满是厌恶,连忙领着路沉往前走,“这是白虎帮的产业,那些女人大多都是被强迫的。” 路沉跟上她的脚步,问道:“白虎帮在梁山县势力很大?” 梁元点头,眼底有说不出的厌恶,“白虎帮统治着城里的青楼、赌坊、酒肆,甚至连河道也要收取过路费,是梁山县毒瘤。” 这种黑恶势力,会不会是查大人藏身的地方……路沉想了想,打算等安定下来,找个时间查查这白虎帮。 两人又前行片刻,拐过三两街口,终于停在一处大院面前。 黑色牌匾写着“元合武馆”四个鎏金大字,透过开启的大门,能听见内里热闹的呼喊,似乎有人正在比斗。 大门恢宏且气派,两尊石狮子工艺精彩,石阶上铺着红毯,屋檐吊着崭新的灯笼,听梁元说是每天一换。 一股富贵的气息,铺面而来。 梁元领着路沉进入武馆,吩咐镖师带木箱跟上,“路兄你先在院里逛逛,等我和爹说明情况就来找你。” 路沉点了点头,打量起这宽敞的院落。 院子里摆放着木人桩、沙袋、兵器架,不少穿黑灰练功服的弟子,正在默默训练。 而最吸引人的,则是东南角的擂台,此刻下方围着十来个弟子,兴致勃勃地望着擂台上的比斗。 路沉顿时来了兴趣,想看看元合武馆的武功。 擂台上两名弟子正打得火热,左侧那身材矮小的弟子极擅用腿,逼得右侧那魁梧弟子接连闪避。 一人使拳法,一人使腿功,看起来都比黑虎拳更高级。 看了约莫一刻钟时间,路沉便没什么兴趣,他们用的武功虽然不错,但实力太弱,如果他上场,能瞬杀这两人。 又等了一会儿,梁元便找上他,“麻烦路兄跟我来,我爹要见你。” 穿过用做练功场的前院,自石板铺就的小道前行,沿途可见亭台楼阁,又穿过两个小院落,他们这才停下。 雅致的房间中点着香薰,体态富贵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身后有婢女为他摇扇,头顶是一块牌匾,上书“春风堂”三个大字。 见得路沉踏入房门,富贵男人殷切起身,笑眯眯的握住他的手,“这位想来便是路贤侄了,当真是少年英才,玉树临风。” 他抽回手,摸着圆圆的肚皮,“老夫梁富贵,是梁鸢的父亲,你也可以叫我一声富贵叔。” 路沉这才知道,原来梁元的真名叫做梁鸢,他拱手抱拳,“路沉见过富贵叔。” 梁富贵见少年不卑不亢,眼中闪过赞赏,笑道:“梁通的事我都听鸢儿说了,这件事还要多谢你。” 说罢,他拍了拍手,有婢女取出两个木盒放在桌上。 但就在这个时候,梁鸢提醒了一句,“爹,你是不是少拿了一个?” 梁富贵嘴角略一抽搐,打了个哈哈,“你瞧爹这个记性,当真是年纪大了。” 说罢,肉痛地摆了摆手,婢女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 路沉目光一凝,望着最后那个木盒,里面存在诡异气息,这时面板居然传来信息,发现可收集源种。 梁富贵让婢女打开第一个盒子,“这里面是一千两银票,各大钱庄通用。” 按照大乾的货币制度,一两银子等于三千文,一文钱的购买力,相当于前世的一元,而一千两银子换算下来,足足三百万! 对比他辛苦攒下来的三两银子,这简直是泼天的巨款,路沉想了想,道:“富贵叔,太多了。” “既然路贤侄觉得太多了,三百两如何?”梁富贵笑开了花,心道这是个明事理的年轻人。 梁鸢站出来说道:“路兄,这点银子对我爹来说算不得什么,你放心收下即可。” 梁富贵倒吸口冷气,露出肉痛的笑容,“是啊,是啊,算不得什么。” “三百两足够了,还请富贵叔替换银票。”路沉摇了摇头。 梁鸢见他坚持不要,也不好再多说,梁富贵连忙笑眯眯地把银票换成三百两。 而后他让婢女打开第二个木盒,“这是南区一处小院的地契,那里已经荒废,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便赠予路贤侄。”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路贤侄,这后面的礼物可不能再拒绝。” 路沉正愁没地方住,也不好再拒绝,“那便多谢富贵叔。” 梁富贵点头,笑着挥退婢女,亲自打开第三个木盒,“路贤侄既然是异人,定然缺不了这源质。” 木盒中躺着一块方正的肉,其通体晶莹,正在微微蠕动,好似具有生命力,一股幽香落入路沉鼻腔。 随即他便觉得气血隐隐躁动,好似撞见美味的食物,他出声询问,“请问富贵叔,源质是什么?” 梁富贵略显诧异,但也没有多问,而是解释道:“此物产于特殊的诡异,已经被人提炼过,能用于异人启发血脉之力。” 路沉对异人血脉并不陌生,志怪司小队成员皆是异人,他们修行的方式,就是挖掘自身血脉之力。 而他并不具备血脉之力,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靠自己努力修行得来。 不过,按照面板提示的信息,这东西能够转化为源种,只是不知道这一块源质,能够得到多少源种? 把银票地契收好,拜别梁富贵后,梁鸢领他去了藏书阁,经过一番挑选,路沉拿到一门《基础冥想术》。 这是习武之人冥想的法门,重点是收束自我精神,并不是高等武学,就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让得梁鸢有些诧异,不明白他为何选这冥想术。 接下来,她领着路沉前往那处小院,院子位于清波河上游,河面波光粼粼,两岸杨柳随风起舞,空气里满是花香。 “我提前安排下人打扫和购买些生活用品,预计下午就能完成。”梁鸢踏入小院。 小院看起来荒废许久,院里杂草丛生,石桌上满是尘埃,不过颇为精致,打理好后很适合居住。 等到夕阳沉入山头,焕然一新的小院亮起烛火,路沉端着茶杯站在院子里,“往后这便是我的家了。” 他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转头回到房间中,打算研究源质,然后提升《基础冥想术》补全精神方面的短板。 白天他托梁鸢派人去志怪司,告知陈近楠这个住址,得到的回复是,明日后者会来领他去入职。 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他回到房间中,打开那装有源质的木盒。 晶莹的肉块如心脏跳动,溢散出诱人的芬芳,路沉思索片刻,将那源质拿在手心,入手炽热,好似活物。 第一卷 伐山破神 第十七章 走个流程 咚,咚咚! 肉块好似软糯的面团,散发炽热的温度,在路沉手心如心脏跳动,发出低微的擂鼓般的声响。 一股奇异的能量涌入体内,那鼓动的肉块渐渐停顿,好似完全失去生命力,温度变得冷却,色泽不再鲜艳。 路沉转移视线,目光落在面板上。 【源主:路沉】 【武学:大力虎魔拳(5/13)】 【源种:11点】 这块小小的源质,竟为他提供7点源种,路沉看着失去光泽的源质,“我还需要更多的源质!” “按照梁富贵的说法,这源质提炼于特殊诡异,而这块源质,定然来自修为比我高许多的诡异。” 路沉眸光闪烁,想着接下来要找机会,从元合武馆获得源质来源,不过明日先可以找陈近楠打探。 看着面板上的11点源种,让他都不自觉翘起嘴角,一种存款较多的情绪萦绕心间。 接下来,他拿出那本《基础冥想术》。 这一路上他都未继续提升大力虎魔拳,为的就是得到精神方面的武功后,以源种迅速提升境界,补齐短板。 借着明亮的烛火,路沉翻看《基础冥想术》,这甚至称不上武功,只能算作一门收束杂念的技巧,连境界都没有。 “求道之法,静为基先,心神已明,与道为一。”这是冥想术的总纲,说修行应以静为基,唯有身心无杂念,方可精神清明。 往后还有打坐时的注意事项,需得焚香沐浴,收束心神,意念合一。 按照这上面的说法,常人若要达到念头空明的状态,至少需要打坐三个月的时间。 而这还只是入门,想彻底收束杂念,使得精神清明,至少需要一年的苦工。 “怪不得我选这门冥想术时,梁鸢的表情很奇怪。”路沉摇了摇头,寻常武夫,都是精神旺盛之人,哪里沉得下心苦熬一年。 而且练成后仅是精神更好,念头清明,又不会提升战斗力,常人脑袋想不通,才会选这门冥想术。 不过路沉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将冥想术铭记于心,面板上便浮现《基础冥想术》的信息。 【源主:路沉】 【武学:大力虎魔拳(5/13)、基础冥想术(0/3)】 【源种:11点】 见到冥想术多出的三层境界,路沉倒也并不意外,面板自带的推演功效,在他将武功熟记于心后,就会展开初步推演。 “不知将这武功加到三层,会产生怎样的变化?”路沉想了想,心头默念,“加点!” 【基础冥想术(1/3)】 【源种:10点】 一股清流在眉心闪过,路沉头脑清明许多,目光变得清澈且明亮,身上隐隐带有一股出尘飘逸之感。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变化。 “果然没有太大的作用,直接加满。”路沉继续加点,直接让《基础冥想术》飙升至第三层。 吱吱……院子里虫鸣变得清晰,他能清楚地看清树梢的鸟儿的羽毛,“五感被放大许多,但这还不够,加点!” 【源主:路沉】 【武学:大力虎魔拳(5/13)、定神术(0/7)】 【源种:6点】 《基础冥想术》被推演到极致,演化成《定神术》,各种精神力方面的技巧,在路沉脑海中悄然浮现。 这《定神术》是专修精神力的武功,能让他抵御幻境并且拥有精神力攻击。 学会这定神术,他便能修出精神力,随着境界的提升,精神力会不断增强。 而关于精神力的运用,有三种手段,一是始终保持大脑清明,不会陷入到各种幻境。 第二是能运用精神力,形成无形屏障,防御对手的攻击。 至于第三种,则是精神穿刺! 将精神力凝聚成冰锥形状,无形中针对敌人的精神攻击,而寻常的手段无法防备,一击必中。 路沉露出满意的微笑,将定神术再度提升。 【源主:路沉】 【武学:大力虎魔拳(5/13)、定神术(4/7)】 【源种:2点】 “这种诡异莫测的精神力,将会成为我的杀手锏。”感应着化为实质的精神力,路沉看向院门外。 无形精神力爆射,空气被搅动成螺旋状,在院子外打出一声闷响。 接下来,他并未继续提升,而是将2点源种留作备用,倘若收集到新的武学,就能直接加点。 …… 第二日清晨,路沉刚洗漱完毕,陈近楠已然上门。 “昨日我禀明程副统领,他答应让你加入志怪司。”陈近楠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收拾好我们就过去。” 路沉自无不可,换身干净衣裳,便和陈近楠前往志怪司。 “志怪司位于西区与北区交界处。”陈近楠为他介绍起志怪司的情况,“咱们志怪司共有三位统领。 两位副统领分别姓程和胡,至于大统领岳武,这段时间都在闭关,整个志怪司共有三十七人。” 陈近楠拐入左侧街道,继续说道:“蕴血九重境界,按照实力划分,有黄级、玄级、地级队伍,以你的实力肯定能进地级小队。” “稍后还有些考核,你放心评测即可,以你的实力很轻松。” 路沉仔细听着他的介绍,不时点头回应,约莫一刻钟时间,两人便抵达志怪司。 古雅的小院透着肃杀,迈过高高的石阶,只见庭院中立着一块数千斤的巨石,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句话。 “置身黑暗之中,守护向阳之地。” 庭院中有不少人,穿黑色为底的赤鱼服,这些人皆是散发凌厉的气息,其中一道尤为凶戾。 那是个赤着上身的男人,右边眉毛有道断痕,正放声大骂,“连三十招都撑不过,一群废物!” 他的脚下倒着三个队员,正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路沉直视对方,这个男人很强,较之白氏都不遑多让,给人极其危险的感觉。 陈近楠在他旁边低声道:“那是胡副统领的义子,胡重山。他是地级小队队长,实力很是强悍,恐怕已经达到蕴血八重。” 眼见对方望过来,陈近楠急忙低头,“尽量不要搭理此人,我们过完流程就走。” 路沉点头同意,谁知对方竟走过来,上下打量自己,“你就是那路什么,听说你解决了稻香村诡境?” 路沉直视那双凶戾的眼眸,感知到他那毫不掩饰的恶意,心道今日入职之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陈队长,他叫路沉,我带他来入职。”陈近楠挡在路沉前方,目光有些凝重。 程副统领和胡副统领向来不对付,导致两方手下也常有摩擦,像胡重山这样的压迫已经不是第一次。 “也行,那就先评测,人给你们叫来了。”胡重山拍了拍手掌,一中年男人上前,正是负责入职的黄师。 陈近楠的面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这是摆明了要为难他们。 胡重山让人搬来椅子,望着开始评测的路沉,想着义父的吩咐,眼底渐有狠辣之色。 昨夜义父亲自找过他,言明不能让路沉进入志怪司,最好找机会将此人废掉,于是才有今天他安排的这一幕。 “考核共有三个环节,分别是背景调查、诡异判定、实力评测。”黄师取来一根小臂长的木尺,前端有金属圆环,篆刻着复杂的铭文。 “背景调查,我已处理完毕,接下来是诡异判定。”黄师割破掌心,握住那木尺,尺身立即浮现血色纹路,那金属圆环发出颤音。 “这是断魔尺,能查你身上是否存在诡异,是否修行邪教功法。”黄师以特殊手法,环绕路沉。 “断魔尺无异动,不存在诡异……”黄师正说着判断,远处的胡重山却突然打断他。 “黄师,不排除有妖人能藏匿气息,想潜入我志怪司,我觉得还是多测几遍为好,你说呢?” 黄师没去看他,眉头轻轻拧起,眼底满是无奈之色,对路沉说了句,“再测一遍。” 路沉转头和胡重山对视,深邃的眼眸没有起伏,微微颔首,“好。” 陈近楠表情难看,本以为简单走个流程,却不知这胡重山什么心思,特意为难一个新人。 黄师再次用断魔尺环绕路沉周身,等到这次检测完成,便又说道:“断魔尺无异动,不存在诡异,进行下一项。” 胡重山没有起伏的声音传来,“再测一遍。” “胡队长,路沉加入志怪司,是程统领已经同意的。”陈近楠站出来,声音低沉。 “怎么,你想用程统领压我?”胡重山神情戏谑,语气冷漠地说道:“那你把程统领请过来。” 陈近楠气势一滞,程统领昨日已出城。 “劳烦黄师继续为我评测。”路沉说了一句,看向胡重山,他倒想看看,此人能玩出什么花招? 黄师微微颔首,又拿着断魔尺测了一遍,“没有异常。” 胡重山这次倒没让继续,而是将脖子晃得喀嚓作响,“黄师你可以休息了,接下来的实力评测,由我来完成。” 听到这句话,陈近楠立刻阻止,“这不符合规矩,胡队长你多次针对新人,我将禀明程统领,由他告知大统领!” 第一卷 伐山破神 第十八章 摧枯拉朽 胡重山,这个名头在梁山县志怪司极响,不仅因为他是胡副统领义子,更因为其凶悍无匹的实力。 在陈近楠的记忆里,胡重山是胡副统领从诡境带回,他在三年前的秋天加入志怪司,随即便展现绝佳的血脉。 同样修行开发血脉的功法,他的速度是常人数倍,陈近楠三年的苦修,竟比不得此人三个月的修行。 这也是让他首次见识到,如此恐怖的开发血脉速度。 接下来的三年,胡重山从黄级小队,一步步成为地级小队队长。 期间斩杀过山间悍匪,斩杀无数实力强大的诡异,跟随胡副统领破除数起大型诡境,堪称是身经百战的悍卒。 这种堪称华丽的经历,以及那对地级队员碾压级别的实力,奠定了他在志怪司中极高的地位。 而路沉,在稻香村事件前,甚至不知道诡异,他没有所谓的异人血脉,仅仅是靠强悍的武功走到这一步。 少年天赋、心性俱是上佳,但普通人和异人间的差距,绝非以强大的武功能拉近,这种差距只会随着境界提升,变得越来越大。 路沉虽然也解决过诡境,斩杀过邪教妖人,但相较于胡重山来说,还是落后太多,二者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这也是陈近楠搬出大统领,也要阻止胡重山考核路沉的原因,对方显然心怀恶意,若是在考核中动手脚,可能会直接毁了路沉。 胡重山神色有些忌惮,断眉轻微一抖,“看不出来,你陈近楠还有点气魄。” “换人。”陈近楠回了一句。 胡重山目光闪烁,想着义父的交代,但又忌惮大统领,正在踌躇之间,后方传来一道醇厚的嗓音。 “这点小事,何必闹到大统领那里。” 路沉看向大堂后方,走出来一个男人,同样是赤鱼服打扮,但气势沉稳许多,给人如泰山压顶的感觉。 这个人的气息远超胡重山,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如暴雨压顶的感觉。 胡重山立刻抱拳弯腰,“义父。” 周遭的队员亦是行礼,齐声喊道:“胡统领好!” “那就是胡统领,志怪司三位血脉境异人之一。”陈近楠面色凝重,低声为路沉介绍。 “所谓血脉境,指的是异人完成蕴血九重后,开发血脉之力的境界,达到这个境界后能使用各种玄妙术法。” 胡副统领在椅子上坐下,看向陈近楠和路沉,温和笑道:“陈队长,事情我都听见了,一点小事,没必要让大统领费心,你说对不对?” “可是……”陈近楠还想争取,但被对方幽深的目光注视,顿时觉得寒毛直竖,只得抱拳行礼道:“胡统领说的是。” “这位想必就是路沉小兄弟,当真一表人才。”胡副统领看向路沉,说道:“重山这小子听说你的事,所以起了讨教心思,也是可以理解。” 他瞥了眼胡重山,道:“这小子戾气太重,还望你谅解,至于由他考核,我觉得可行,你说呢?” 陈近楠拉了拉路沉的衣角,路沉回以微笑,随即看向那位胡副统领,“胡副统领说得很对,我同意由他考核。” “孺子可教也。”胡副统领满意点头,“既然如此,重山你去陪他过两招,切记不可伤人。” 胡重山听着他的话,嘿嘿一笑,“义父放心,我知道分寸。” 说罢,他走到路沉面前,拱手道:“小子,只要你能撑过三十招,这场考核便算你通过。” 周围的队员退到墙角,听着这句话神色古怪,尤其是方才呻吟的几人,他们实力最低都是蕴血六重。 “请。”路沉没什么表情。 装模作样,看我不废了你……胡重山眼底闪烁寒芒,脚掌骤然猛踏大地,石子迸溅的同时激射而来。 他脖颈蔓延血纹,散发如实质的凶煞气息,弓步上前踏碎大地,赫然是倾尽全力,一记顶心肘直击路沉心口。 狂暴的风格让他如同猛兽,这一击让得周遭众人脸色微变,在场哪怕蕴血七重的队员上去,恐怕也要被一击重伤。 这也让得不少人猜测,胡重山哪怕没有突破蕴血九重,恐怕也差不太远。 直到胡重山正式对路沉动手,他的表情才有了变化,不复先前沉稳,咧嘴露出白牙,“你他妈觉得吃定我了?!” 轰……炽盛的气血冲刷经脉,健壮的肌肉上浮现黑色纹路,发出如钢索扯紧般的声音。 路沉大踏步上前,直接硬碰硬,拳头直冲对方手肘,猛烈的碰撞声如平地惊雷瞬间炸响。 地面石子乱飞,胡重山只觉得手肘阵痛,脚步连连后退,然而路沉比他更快,瞬间贴身而上。 一拳印在对方胸膛,胡重山只觉得五脏灼热,思绪烦躁焦虑,但他很快恢复清明,连消带打退出数米。 他先是诧异路沉的实力,紧接着目光变得凶戾,双掌陡然合十,肌肉急速鼓动,散发灼热的白气。 “你倒是有几分实力,但也仅此而已!” 他的身体猛然扩张一圈,手臂变得足有人大腿粗,浑身皮肤泛起血色,身影瞬间消散在原地。 其速度赫然是比先前还要快上数倍! 嗤啦……空气都被撕裂开来,刺耳的音爆与院中炸响,那极致狂放的一拳将空气搅动成螺旋状。 拳头尚未临近,拳风便让大地下沉,露出一个巨大的拳印。 路沉双目变得清明,无形精神力瞬息凝聚,化作一道无形精神螺旋,穿透那猛烈的拳头击中其眉心。 胡重山闷哼,只觉得脑袋乱成浆糊,那狂暴的一击气势散了大半。 路沉趁机贴身过去,拳头、手肘、膝盖俱是化作武器,猛烈击打在他身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胡重山眼睛好像死鱼眼睛,在猛烈的攻势下清醒,但已然落入下风,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砰……路沉上勾拳击中其下巴,破裂的碎牙混着血水乱飞,胡重山如炮弹倒射,将左侧院墙直接撞塌。 整个人被乱石淹没,看模样短时间是清醒不过来了。 幽静的小院中能听见吞咽口水的声音,一道道目光接连扫过路沉,不少人忍不住倒吸口冷气,“这是哪里来的凶神?” 那可是胡重山,胡副统领的义子,有望冲击蕴血九重的绝佳天才。 刚才的战斗明眼人都能看出,简直是摧枯拉朽的一边倒,胡重山的每次攻击,都是直接被这少年生生打爆! 路沉抖了抖衣袖,踩着松散的石子,来到胡副统领面前,道:“胡副统领,我赢了。” 胡岳瞥了眼昏迷在乱石中,头破血流的胡重山,脸上浮现笑容,夸赞道:“不错,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老逼登……路沉皮笑肉不笑,今日明面上是胡重山在为难他,但实际定是这杂碎的想法。 “多谢胡副统领!”路沉抱拳,盘算着对方的实力,看能不能找机会动手试探。 最终他放弃了这个想法,胡重山作为志怪司副统领,必是蕴血九重以上实力,还是先努力提升实力。 等过些日子,再找这个老东西爆金币。 “既然你打败了重山,我便把他的小队交给你管理,你当地级小队队长。”胡岳笑着站起身来,“好好干。” 直到胡副统领离开过后,陈近楠才走上来,低声提醒道:“这胡副统领是个笑面虎,你今日算是狠狠打了他的脸。” “不过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先去领你的东西。” 佩刀、制服都在储物阁,需要穿过后侧庭院,继续往前。 两人走到僻静地方,路沉才低声说道:“我昨日才来梁山县,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对我发难,必然是存在什么原因。” 陈近楠脚步放缓,思考着他的话。 路沉继续说道:“我与志怪司存在联系的地方,只有稻香村事件,这里面恐怕还有秘密。 “而且,山神庙的邪教妖人交代过,志怪司中有他们的奸细……” 陈近楠脚步一顿,目光格外严肃,“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些都是推测。” “所以接下来需要你帮忙,暗中查一查这两位的信息。”路沉看向陈近楠,道:“接下来我会追踪查大人的消息。 “这些人显然在谋划一件大事,如果不尽快找出来,整个梁山县恐怕都要陷入危机。” “志怪司中我来处理,至于查大人的消息,可以从白虎帮入手,那地方鱼龙混杂,是极好的藏身之地。” 两人商讨完毕,便已抵达储物阁。 路沉领了一块腰牌、两件制服、一柄黑刀,以及零散的针对诡异物件。 期间还尝试过志怪司的异人功法,但他不具备异人血脉,完全无法修行,不过他也并不失落。 穿上修身的黑色为底的赤鱼服,腰间挎着一柄黑铁直刀,路沉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剑眉带着三分凌厉,漆黑的眼眸略显深邃,腰背笔直,右手按住刀柄,倒是颇有几分锦衣卫的感觉。 “志怪司的日常工作,主要是巡逻,查探诡异事件。”陈近楠领着路沉回到前院,“不过你是地级队长,平日驻守总部即可。” 不过两人才来到庭院中,三道人影便围拢过来,将路沉的去路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