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女尊文里被迫赚钱养家》 第一章 英勇就义而获得重生 “好痛。” 木言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自己会狗血的穿越了。 木言在现代是个正儿八经的医学生,辛辛苦苦读了几年书,毕业之后按部就班到医院工作。 工作之后每天睡得比猪晚,起得比鸡,生活过得早苦不堪言。 25岁的她除了工作,就没有别的什么社交圈。 平时就喜欢看看小视频,看看小说。 木言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平淡渡过,没想到因为救了一个绝望而轻生的孕妇从六楼摔下,好在孕妇还好好活着,摔下去的时候她在想,好歹还救了两条命。 值了! 就这样吧! 终于不用早出晚归,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木言揉了揉摔疼的大腿,前一秒身处高楼,后一秒身处田野,那是怎么样的心情。 就好比坐过山车,坐到一半停了让你下车。木言无奈苦笑喃喃自语,“好歹还活着。” 木言捧了一把水醒了醒脑子。 身处不知名的地方,怎么着也得到处看看。 木言瘸着腿一边走一边看。 “必须赶快找到疗伤的地方,不然真瘸了。” 一望无际的田野,挂满金灿灿的麦穗。 田中还有辛勤劳作的人。 木言好奇打量,怎么田中劳作的全部都是女人,不见男人的身影。 而且这些女人都身着古代服饰的装扮,个个都看起来身强体壮。 木言满肚子疑惑? 但腿上的伤不由得她拖延,好在迎面走来一个人。 木言心里有了计量。 “大婶,我是外村逃荒而来,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人被突然搭讪,有些愣神。 一听是逃荒来的,女人眼中出现一丝怜悯。 “可怜的娃,这里是长留村,就你一个人逃出来吗?” 也不怪女人这么块就相信了木言的话。 木言现在看起来全身脏兮兮的,脸上全身黄泥,还瘸了一条腿,身上种种全部符合逃荒的标准。 木言故作难受,“就我一人逃出来,家里人都在逃荒路上遭了难。” 她甚至想流两滴眼泪,表示自己的悲痛之情,但眼泪不争气,怎么挤也挤不出来两滴,也只好作罢。 “可怜的娃哟,姨现在就带你去村长家里,让村长看看你的腿。” 村长是村子里唯一的童生,也是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所以她在村子里威望颇高。 木言拖着受伤的腿,跟在女人身后。 暗自打量周围,一路上木言碰到的都是身体强壮的女人。 这样的情形在木言看来很是怪异。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村长家在村子的最西边,到村长家时,村长正在除自家小院里的草。 女人嗓门很大,吓了村长一个激灵,“村长,在忙呢?” 村长捋了捋气息,“王猎户,有事?” 村长狐疑,王猎户家在东边,离她家很远,今天怎么会有空来找她。 王猎户将木言推向前,“我在路上捡到个逃荒来的,来找村长你合计合计,还有她的腿受伤了。” 普通人可没有留下陌生人的权力。 木言抿唇,连忙打招呼,“村长好。” 村长打量木言几眼,才笑道:“进来家里坐。” 村长到底是读过一些书的,要比普通人谨慎。 如今世道乱,外来人来到村子里,作为一村之长不得不防。 木言现在表现得不善言辞,人畜无害,浑身上下写着,我不是来伤害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看到木言这般拘谨的模样,村长只当她逃荒过程中受到了惊吓。 村长又观察木言许久,确定她不会伤害村子,也就对她和善许多。 她示意木言坐下,帮她处理身上的腿伤,好在木言的腿伤得不严重。 村长一边包扎伤口一边问,“女郎,今后有什么打算?” 木言思虑片刻小心翼翼的开口,“村长,我可否在长留村安家落户?” 这是木言才做的打算,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国度,想要活下去,只能先借助村长的力量。 木言的回答在村长的意料之中,逃荒来的人,能被村子接纳,那是感激涕零也要留下的。 村长到底还是发了善心,“可以,过些段时日,你腿上的伤养好之后,你得去县城办户籍。” 木言明白,她现在就是黑户,想要真正的安家落户,户籍是必不可少的。 现在她还有一个严重的难题。 她没钱! 对,她现在身无分文,安身之所也没有。 木言思索,也不知道这里的钱到底是什么样子。 “村长,那她住哪?” 王猎户问出关键点。 村长面露难色,她家里、王猎户家里皆有小公子,万万不可能让她住进来的,不然流言蜚语定惹人非议。 王猎户也深知这一点,顿时也不在开口。 村长想了许久才开口,“村子最东边倒是有座破败的屋子,你可愿?” “我愿意,多谢村长收留,来日我定当结草衔环报答村长。” 木言毫不犹豫答应。 她现在穷困潦倒,能有安身之所已经算不错了,还奢求什么。 村长没想到木言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王猎户瞪大眼睛,“村长,那不是你家旧屋。” 村长点头,那屋子是她家搭建新房时临时搭建的住所,现在已经几年不住人了,也不知道里面成什么样子。 木言能想到屋子有多破败,没想到会这么破败。 屋子四处漏风,屋顶一看就是屋外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节奏,院子里杂草丛生,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辣条之类的。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村长送了一些被褥和吃食,不然今晚真是难熬。 木言暗暗把这些记在心里,屋子是村长借给她住的,但她不能白住,等挣钱了她一定双倍报答村长收留的恩情。 木言推开主卧房门,灰尘落了一地,她忍不住呛咳了几声。 主卧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虽然和前世是比不了的,但对于现在这般处境的她,也是顶好的了。 木言埋头苦干,很快就把床清理出来,屋子虽然四处漏风,但庆幸的是床还能用。 她并不打算休息,加快速度把卧室整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来到这里之后,她的力气大了许多,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木言摇摇发晕的头,暗道:是她想多了。 不知怎么晕厥感越来越强,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第二章 奇怪的金手指 【错了,错了,补偿你……】 补偿? 补偿什么? 什么东西错了…… 木言拍了拍发晕的脑袋,使劲摇了摇头,她好像梦见什么人? 那个人说:错了,到底是什么错了。 木言扶着门框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没想到手上还没怎么用力,门框瞬间变得粉碎。 她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双手,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力气。 木言还是不敢相信,走出到院子里拿起一个跟废弃的木头,手轻轻一捏,木头和门框一样的下场。 她拥有了超能力? 她还发现一个问题,之前她是有一点近视的,但现在看远处看得格外的清楚。 木言蓦然想起什么。 难道就是昨夜梦里说的补偿。 震惊之后就是平静,有超能力又怎么样,还不是得饿肚子。 木言捂着饿得慌的肚子,她有预感,在不进食她还得晕。 不得已拿起昨天村长给的几个窝窝全部塞进肚子里。 好歹不赖,金手指竟然是力大无穷,但是老天爷,这算什么金手指啊! 看吧,她就知道有金手指总有代价的,吃的要比平时多出许多,三个硬邦邦的窝窝下肚,也只是个半饱。 木言站起身子跺了跺脚,才一晚的功夫,她的腿伤就已经好了。 这难道也是补偿的结果? 伤好了倒也是好事。 木言的心情瞬间好转。 看着荒芜的院子,既然留下就好好生活。 听昨日村长的意思,这里是她家以前的旧屋子,已经不要了的。 她寻思着挣钱了把这里买下来。 “言娃子,在做啥呢?” 王猎户看着蹲在院子里的木言有些好奇? 木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肚子传来咕叽咕叽的声音。 她尴尬得脸色通红。 上辈子虽然挣得不多,但也从来都没有窘迫成这样。 王猎户恍然大悟,“你瞧瞧,我倒是忘了。” 说着拿出两个裹着糠的大窝窝塞进木言怀里。 “多谢,王猎户。” 木言呆愣愣的道谢。 王猎户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大好人啊! 她是光! 窝窝裹着糠有些噎脖子,但能果腹。 两个热乎乎的大窝窝下肚,木言才觉得活了过来。 看王猎户拿着一把简易的弓箭,木言好奇,“王猎户,你这是要去哪呢?” “嘿,我家夫郎想吃肉了,我寻思着上山打些野鸡,回来给我夫郎吃。” 王猎户一口白牙呵呵直笑,似乎是在炫耀自己娶了个温柔贤惠的夫郎。 木言歪着脑袋,直愣愣道:“夫郎?” 什么夫郎? 看王猎户的神色,这里的夫郎好像是丈夫、老公。 但是为什么叫夫郎? 木言想起自己看过的小说,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 “言娃子,我看你年纪不大,等你年纪到了,说了亲事,你就知道有夫郎的好处了。” 王猎户没心没肺砸吧着嘴,回味自己夫郎做的饭。 木言忍住心中的疑虑,微微一笑,“王猎户,我今年二十有五,年纪也不小了。” 王猎户惊奇,“看你模样不大,竟是二十有五了,的确是大了,已经过了说亲的年纪,但你也别急,你刚来长留村身无分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家落户,不然都没有哪家小公子愿意和你说亲。” 王猎户继续道:“再说了,娶了夫郎也需要大笔的开销。” 破案了。 木言现在心里明了了。 这里就是个女尊世界,女人娶,男人嫁。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朝代,但木言也知道了一点。 这里的世界和原来她所在的世界是相互颠倒的。 今天也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木言暗暗下决心,离男人远一些,不招惹麻烦。 “王猎户说的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家落户。” 王猎户高兴点头,现在能听劝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了。 村子里只有一条上山的路,这条并不好走,山路杂草丛生,看样子应当是很少有人上山。 据王猎户说,山上有大型的猛兽。 村子里的人害怕枉送性命,很少有人去涉足。 王猎户本来就是猎户出身,胆子也就大了许多。 “言娃子,你别害怕,我们只去山的外围,不会遇到什么猛兽。” 王猎户还是惜命,山林深处她也是不敢进的。 木言点点头,她眼里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倒是还有一些跃跃欲试。 上辈子除了循规蹈矩的工作,生活中没有什么新鲜感,也没什么乐趣。 现在能有这样尝试新鲜事物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而且她刚刚得了所谓的金手指,她也想试一试金手指的威能。 总不能用生命换来的金手指,只有力气变大这么一条吧? 才刚进入山的外围,就能看到一些小型动物在活动,只不过它们的动作很快,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王猎户惊喜:“今天运气真好,竟然碰到这么多野鸡。” 说着正好看到一只兔子徘徊在一颗树下,她拿出弓箭、瞄准。 木言屏住呼吸,她终于能看见一次古人弯弓射箭,猎物手到擒来的拿手绝活了吗? 木言激动的等待着! 兔子一定会被抓住的吧! 木言已经做好去捡兔子的准备了。 扑…… 扑空了! 木言僵硬着脑袋转头看向王猎户。 王猎户没有发现木言的异样,挠了挠头,“这些猎物太过狡猾,速度也太快了些。” 快吗? 木言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那只兔子的动作在木言眼里就像被放慢分解一样,只要她追,兔子一定会被她拦截。 木言似乎发现了什么,为了解答心中的谜团,“王猎户,可以让我试试吗?” 王猎户疑惑,木言在她眼里虽然是长得挺高,但一看就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如何能射箭? 但她还是把弓箭递给木言。 木言接住弓箭试了试手感。 弓箭好像轻了些? 两人走了百米,看到一只野鸡在草堆里寻食。 木言学着王猎户的样子举起弓箭。 王猎户怀疑的看着她,弓箭的手法都不对,这样真的能打到猎物? 还在王猎户疑惑间,木言箭矢飞速而去,箭矢稳稳当当的钉在野鸡的脖颈中。 王猎户惊呼出声,“言娃子,好样的。” 虽然用弓箭的手法不对,但一次打猎就能一箭命中,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赋异禀。 王猎户乐颠颠的跑去捡野鸡。 木言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原来金手指是加在了力量、敏捷、眼力上了。 木言心中暗喜,这些力量真是打猎的好手段。 以后不愁没肉吃了。 第三章 发家致富的好手段 王猎户拿着猎物高兴的跑过来,“言娃子,你真行。” 看到野鸡,木言眼力闪过一丝喜色,但还是谦虚道:“巧合而已。” 她也没想到会一击命中。 王猎户用一根绳子将鸡绑好,擦了擦手,“俺看你射箭的姿势不太对,俺教你。” 按道理猎户的本事是自己的看家本领,不轻易外传,王猎户似乎是不在意一般。 木言初来乍到并不知道这一点,欣然接受,“多谢,王猎户。” 王猎户对她的授艺之恩她一定铭记在心。 “哎,叫什么王猎户,叫王姨。” 王猎户喜欢这个看起来内敛,但天赋异禀的女郎。 木言从善如流,“王姨。” 接下来的狩猎时,王猎户纠正木言的射箭姿势,倒是比第一次顺手多了。 木言也是运气好,遇到的猎物,均是百发百中,两人收获颇丰。 木言的射箭之术也提高不少。 王猎户欣慰的点点头,木言也算是她带出来的了。 木言神情中带着欣喜,她能射中这么多猎物还真是靠了新得到的能力。 天色也不晚,两人清点了猎物,鸡六只,兔子四只。 木言只留下了两只鸡,她并不擅长处理兔子,况且她住处还没有清理出来,并不能妥善保存这些食物。 王猎户看到分给自己那么多猎物,连连摆手,“不行,这些猎物全都是你射的,俺不能要这么多。” 她本想着自己只要一两只给夫郎打打牙祭就行,没想到木言会分给自己那么多。 王猎户人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个实诚的人。 木言抿唇,扯出一个看起来和善的微笑。 “王姨,若是没有你,我根本猎不了这么多,而且你应当知道,我那里保存不了那么多食物。” 面对王猎户这样的人,不实话实说,她心里更不踏实。 王猎户挠了挠头,“那行,我就收下了,路过村长家时,我送给她几只。” 木言微微愣住,随即反应过来,“多谢王姨。” 王猎户摆摆手,“谢啥,你初来乍到,我们这些年长的就应该帮衬帮衬。” 前世木言一直本本分分工作,在医院里看尽世间冷暖、悲欢离合,也因此情绪感知也越来越弱。 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不抱任何目的接近她,全身写着朴实、干净的人。 木言心中感叹,看来是受前世的毒茶太多,觉得带着好意接近自己的,总要自己付出些什么。 回到茅草屋子,木言也没有歇下,在山上呆了一天,除了饿也不觉得累。 她拿出王猎户给的火折子,燃火,清理猎回来的鸡。 虽然没做过这些,但她前世也是做了那么多手术,看过许多美食的视频。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好在拥有前世的积累,她的手艺还不算太差饱餐一顿之后,木言静静的躺在草堆上发呆。 满天星辰,如梦似幻,伸出手仿佛能触摸到星空。不远处溪水潺潺,欢声歌唱。空中弥漫的草香,让人全身心放松。 在快节奏的城市里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生活。 她也不例外。 她好像从来没有好好这样看过星空,感受过周围的风景。 这里也没有深吸一口气就能闻到的汽油味,有的只是沁人心脾的芳香。 她好像来了个不得了的地方。 终于歇够了,木言站起身,生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除去院子里的杂草,还有挣钱。 她总不能一直穿着这身看不清楚模样,破破烂烂的衣服吧! 木言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清理好院子里的杂草。 看着院子光秃秃的模样,木言很是满意。 终于不用害怕蛇虫鼠蚁和她作伴了。 看着时间大概是晚上的二十点左右。 这样的时间,对于前世的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木言现在也没有睡意,她蓦然想起王猎户白天说过的话。 山上的深处,大型猛兽,能卖到好价钱。 思虑到此,木言拿起白天准备的尖锐木棍举步朝山上走去。 总要去做了才能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才刚上山,就能听到络绎不绝的乌鸦叫声。 木言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若是最后她成功了,就不用饿肚子。 好在这个金手指给的还不错,她在夜晚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木言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她现在的位置距离白天的位置超过了五百米左右,说明她现在已经到达了树林深处。 似乎有沙沙的声音作响。 木言竖耳一听,快速的躲在一个树脚下。 原来是一条手臂粗的巨蛇正盘桓在一颗树上。 木言提起一口气。 迅速远离这颗树,她虽然不怕带毛的东西,但她对软体动物发怵。 而且被蛇咬一口,她一定去地府报道。 木言退到看起来相对安全的地方,警惕的查看四周。 忽然一声惨烈嘶吼声在树林响起,嘶吼声惊奇一只只飞鸟。 木言心中一惊,给自己打气加油,朝嘶吼的方向寻去。 声音的来源就在一座巨大的石头底部。 木言轻手轻脚的爬上石头,朝石头底部望去,不难猜出,石头底部应当有石洞。 也不知道那声音的主人经历了什么,叫声如此凄惨。 木言看向石洞外围,草丛中闪着一双双绿色的亮光。 仔细一看,原来是狼群。 而周边已经躺着几具狼的尸体。 此情此景,不难猜出之前的状况有多惨烈。 狼是群居动物,而且每片狼群都有一个首领。 这里的狼最少也有二十多匹,也不知道它们现在围攻的是什么东西。 木言只是普通人,虽然获得了一些力量,但是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对付狼群。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狼群匍匐着身体慢慢靠近洞口。 风声骤然停止,似乎正在见证这场战斗。 木言紧紧的盯着狼群的动作。 已经确定刚才的嘶吼是狼群发出来的。 那么狼群围攻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突然箭矢从洞内飞速袭向狼群,一匹狼瞬间被命中。 木言瞪大眼睛! 第四章 我不认识你 箭矢? 说明洞内有人。 木言盯了许久,也不见洞内的人出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这个时代稍有不慎,是真的会闭上眼睛的。 又一只箭矢从洞内疾速而出。 狼王再也忍不住了,低吼一声,狼群听到指令,动作疾如流星般冲向洞口。 洞被射出的箭矢越来越少,仔细一听,还能听到洞内有人传出痛呼声。 木言抿着唇,眼神坚定,拿起木棍朝狼群跑去。 木言稳住心神,手上的木头迅猛插到外狼的脖颈间。 热血喷涌而出,飞溅到脸上,滑落到嘴边。 木言喘了一口粗气,手上的动作越发迅猛。 她已经卷入了这场战斗,若是现在不拼尽全力,死的就是她。 越来越多的狼倒下。 狼王似乎也是发现了不对劲。 身影疾速的跳到木言面前。 狼王湛蓝色的眼睛深邃而又犀利,发出威胁的低吼声,做出攻击的姿态。 木棍已经损坏。 木言警惕的盯着狼王的动作。 她知道现在才是重头戏,只有打败狼王,她今晚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狼群看到狼王的动作,纷纷将木言围住,低吼声瞬间响彻整片树林。 狼王低吼一声,扑向木言,身影快得如同闪电。 木言在狼王扑过来过来之际,快速拔起身边的箭矢。 狼是聪明的生物,现在一定不能与它硬碰硬,必须要利用身体的灵活性与它纠缠。 狼王张开獠牙再次扑向木言。 它势必要把威胁到它的人类屠杀。 木言借力跳到狼王背上,箭矢凌厉的插在狼王的脖间。 狼王剧烈跳动,想要把可恶的人类从背上甩下来。 木言紧紧的趴在狼王的背上,手上的箭矢更入了几分。 她不敢有任何松懈,直至狼王没了力气,失血过多瘫倒在地上。 木言拔出箭矢,眼神充满血色,狠厉的看向剩下的几头狼。 剩下的狼退后几步,狼王都败了,它们也不敢在上前。 木言并不打算放过它们,狼是记仇的生物,这次放过,下次遭难的就是她。 木言正要解决剩下的狼,这时从洞内飞出一个人,果断的解决了剩下的狼。 木言淡淡的看着那个人,确定她没有威胁之后,才慢慢放下戒备,扔下箭矢,默默地走到一个树下休息。 “多谢壮士出手相救。” 来人大概三十多岁,一身红色盔甲装扮,这身行头看起来像个将军。 女人脸上苍白,指尖还滴着血迹,应当是受了不少的伤。 木言轻轻点头,才刚刚来到这地方,能不参与的事情就不参与进去。 手指这倒在地下的狼群。 “我只要那些,没有见过你。” 一句话将这件事情撇得干干净净。 女人不是傻子,木言一开口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乃临城阮家,女郎今后有何事情,可到阮家找我。” 女人拿出一枚玉佩双手递到木言面前,心中却是暗自打量。 依照这位女郎刚才独战群狼的打架方式,她肯定这位女郎是没有武功的。 但一点她只凭着蛮力和眼力就能打败狼王,说明此女胆识、胆量都异于常人。 这样的人若是能拉拢…… 木言淡淡的看她一眼,“我没见过你。” 她不是傻子,这个人一身这样的装扮,气质非凡,一定不是普通人。 她只想好好在这个地方生活。 如果此次接了她的玉佩,以后定然会有些联系。 女人微微愣住,一般人听到临城阮家已经巴巴的往上贴。 这位女郎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还对她避之不及。 她虽有爱才之心,也知道不可强求。 木言在女人诧异的目光下默默站起身,做了个简易拉车,把狼群堆在一起绑好,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 女人不解,只暗道:怪人。 二十多头狼,还是有一些分量的,木言并不感觉有多重。 今晚忙了一夜,虽然过得心惊胆战,但好似过了那道坎,现在已经不在害怕,只觉得饿。 木言的确是饿极了。 她只觉得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好不容易回到了茅屋,木言瘫软在地,这一战消耗了她很多体力。 在此说明一下她不是累的,是饿的。 木言也不管桶里的水是否干净,咕咚咕咚几下,将水喝得干干净净。 病死,总比饿死强。 说来也惨,前世她吃得挺少,也从没有这样被饿惨的情况,穿越到了这里,两天里倒是饿了好几顿。 木言将之前剩下的烤鸡全部塞进肚子里,才感觉活了过来。 拉了这么多东西下山,肯定是要卖的,但怎么卖是个难题。 只能等天亮去求助王猎户了。 木言边想,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叮咚……】 【金手指已经安全送达,使用过程无不良反应,祝您时空之旅愉快……】 “我的天啊,发生了什么,言娃子。” “言娃子……” “醒醒。” 睡梦中木言只觉得自己的脸被拍得生疼,努力撑起沉重的双眼,便看到一脸担忧的王猎户。 “王姨?” 木言眼中带着疑问? 为什么拍她的脸? 见到木言醒过来,“谢天谢地,言娃子你终于醒了,俺还以为你遭了难了。” 王猎户一早来找木言,约她再次上山打猎。 却不想刚到茅屋前,就看到一堆的猎物堆在一起。 木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此情此景,吓得她差点魂归天外。 好在她伸手触摸木言的时候,身体还是热乎的,说明还活着。 王猎户这才松了一口气。 木言不明所以,王猎户这表情,就像是她要死了一样。 直到看到那一堆才反应过来。 “王姨,狼昨晚下山,我怕惊扰到村子里的人,才打伤它们。” 她总不能说,她是为了赚外快才上山的吧! 看王猎户这样的表情,她很肯定实话实说之后,一定少不了一顿唠叨。 而且她说是狼群下山,她打伤了这些狼群,救了村子众人一命,还能卖村子一个好。 木言自以为不是良善之人,孤身一人来到异世,她总要为自己打算。 木言不露声色的打量王猎户的神情。 王猎户一听顿时大惊失色,村子里老弱居多,狼群来村子里,若是没有木言,真是不堪设想。 第五章 大赚一笔 “言娃子,你有没有受伤?” 王猎户作势要查看木言身上有没有伤。 木言连忙摆手,“王姨,我没事,没有受伤。” 见木言表情不像作假,王猎户才作罢。 “王姨,这……” 木言指着那一堆猎物。 王猎户恍然大悟,“这好办,我去村长家知会一声,让她做做主。” “多谢……” 谢字还没说出口,已然不见王猎户的身影。 当真是个风风火火的人。 正好,王猎户这么一来,刚好解决了现有的麻烦。 还没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见王猎户带着村长急匆匆的往这边赶。 村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跟在王猎户身后。 才到达茅屋,就看到一头头健硕的狼堆在一起。 “言女郎,这、这真是你一个人打的?” 村长手指着狼,惊讶! 没想到顺手救下的人竟然有那么大的本事。 木言微微点头,也算是她自己打的吧! 村长惊叹! 上前握住木言的手,“言女郎,你放心,这些东西我帮你叫牛车拉到县城去。” 来的路上,王猎户已经和她讲了事情的原委,起初她还是不信的,但是看到这么多狼,她不得不信。 事情还是很顺利。 此刻,木言已经坐在牛车上晃悠悠的往前走。 “荡悠悠,荡悠悠。牛儿走,草儿剁。牛儿饱,有温饱。草寇来,牛儿藏……” “村长,您哼的什么歌谣?” 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还是勾起了木言的好奇心。 村长一脸得意,“不过是农人拼凑出来的一段顺口溜,当年饥荒草寇来犯,村子已经没有粮食,唯一剩下的就是一头牛,当时啊!” 村长这句话拖得很长,好似怀念,“当时村子里拼尽全力藏住了一头牛,那头牛,救了我们所有人。” 因为那头牛,他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木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实话她从小到大虽然不是衣食富足,但也不至于饿肚子,她的确共情不了这样的情感。 未经他人苦,不言他人事。 村长眼中的留恋、怀念、释怀,都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第一次她对这个架空时代,产生了兴趣。 也许,架空时代只是前世的人给不存在的时代统称的称呼。 我们所在的不过是平行线,他们都是活生生的存在。 村子距离县城整整走了五个小时的路程。 说实话,如果木言自己下来走,还能比牛更快一些。 毕竟她现在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金手指这样的东西也不是盖的。 临近城门口,就能许许多多的人,大多都是女人。 女人们看着强壮有力,多都是农家人的打扮。 木言今早才知道,这里未成亲的女人,都称之为女郎,成了亲的女人称之为女汉。 而未成婚的男子称之为小公子或者哥儿,成了婚的男人叫夫郎。 这里有着自己文化,有着自己的信仰。 想要进县城,必须得有路牒。 木言是黑户,所以根本进不去。 牛车上装的东西又太过惊人,村长和王猎户商量,她们先进城找买家,只要有了银子,就能去府衙,帮她办理户籍。 木言欣然同意。 望着村长和王猎户离去的身影,木言驱赶牛车到角落呆着,防止惊扰他人,她还把盖在车上的草席,拉得更紧实一些。 等待是很漫长的过程。 木言无聊的坐在牛车上,她饿了…… 昨晚到现在,她只吃了点东西。 两眼昏花啊! 原来饿是这样的感觉。 木言坐在牛车上神游天外。 “喂,臭乞丐,你车上的东西卖给我。” 颐指气使的声音传进木言耳里,这声音听着嚣张,但仔细听,能听出主人的声音有些气势不足。 木言将视线往下看去,一个容貌艳丽,眉宇间带着高傲的小公子,得意的看着她。 明明是好看的容貌,却扮恶人的模样。 木言充耳不闻,继续闭目养神,秉持着只要自己看不到,麻烦就不会找上自己的原则。 小公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看透,小脸气鼓鼓的盯着木言。 “喂,你有没有听到本公子的话,本公子说,你车上的猎物,我要了。” 小公子一字一顿,他的意思很明显,要让木言听清楚自己的话。 木言睁开眼睛,淡淡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位养尊处优的小公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小公子被木言注视的目光吓了一跳。 那眼神中竟然如同一潭死水,没有感情。 小公子心惊又好奇,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有这样的眼神。 其实这不怪木言,前世的人都说,她面无表情时总是不威自怒,让人不敢和她接触。 这也导致,木言除了工作时间,很少和人交流。 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已经有人去城里寻找货商。” 这位小公子实在是不像要买这些东西的模样。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我就要买你的东西。” 小公子突然态度坚决,一副买不到东西誓不罢休的模样。 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木言有些头疼,再次开口强调,“已经有人去找货商。” 如果她现在把东西卖给这位小公子,到时村长带着人来,货物已经不见了,那不是失信于人。 小公子瞪大眼睛,他没想到竟会有人如此不解风情。 好在没有僵持太久,因为村长和王猎户带着人来了。 来人戴着圆帽,穿着大褂,只见那人健步走到小公子面前,恭恭敬敬道:“小公子,您怎么跑到城外来了,家主正到处找您呢?” 小公子看到来人,立刻就知道木言等的人是谁。 小公子一脸得意,“钱掌柜,就是你要买她的东西。” 钱掌柜擦拭额头不存在的汗,难道是这个不识好歹的女郎,惹到了小公子。 不止钱掌柜这样想,村长、王猎户也这样想。 钱掌柜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公子,是不是她招惹到您了。” 只要惹到她家小公子,她今后再也不进这家的货。 村长、王猎户顿时提心吊胆,她们一辈子都是庄稼人,何时遇到过这么贵气的小公子。 让钱掌柜都卑躬屈膝的人,来头肯定不小,惹上了这样的人,她们以后想要在县城卖货,肯定是会难上加难。 第六章 口是心非的小公子 小公子一脸怒气,“对,她就是惹到我了,她不把这些货卖给我,就是拂了我面子。” 他指着木言,“我要她现在把货卖给我,这事才算是揭过。” 木言有些意外,没想竟是个嘴硬心软的小公子。 村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卖卖,言女郎这些货就是卖给小公子您的。” 主打的就是能屈能伸。 见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木言从牛车上下来,毕竟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小公子冲木言挑挑眉,好似再说,看最后还不是我赢了。 木言心中闷笑,面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小公子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暗道:怪人,卖了银子都不高兴。 钱掌柜见小公子同意,“东西太多,还请诸位随我一起进城。” 村长连连称是。 小公子傲娇的哼一声,得意的从木言面前经过。 和她杠上一般。 为了不惹麻烦,木言连忙低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见木言不理自己,小公子不高兴的瞅了她一眼。 他从小到大,在家人的千般宠爱中长大,从来都没有受过任何委屈。 更因为家族的关系,旁人不敢对他使半分眼色。 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人能给他臭脸看。 想到这,他越发不高兴了。 钱掌柜在后面摸不着头脑,小祖宗又因为什么不高兴了。 木言暗自庆幸,原想着卖了钱,还得找办法进城办户籍,倒是托小公子的福,她就这样进来了。 这位小公子还真是个小福星! 才进城门,耳边响起的是街头小贩的叫卖声,还有穿梭在人群中的孩童们的欢笑声。 木言的视线被各种各样的商店所吸引,有卖美食的,有卖工艺品的,还有卖药材的。 各式各样的人,有富商,有艺人,有农人,每个人都有他们独特的故事。 木言呆愣在原地,压积几天的情绪瞬间爆发。 她真的回不去了! 这里是一个新的世界,新的一切。 她与前世那个地方再无瓜葛。 以前常看到一些穿越题材,里面的主人翁都很快适应那里的生活,并且他们无一不有一番作为,有的翻天覆地成为主宰,有的翻云覆雨颠覆王朝。 都是些响当当的人物。 以前看这些都没有任何感觉。 现在到了自己,才知道是这样的感觉,她不过是沧海一粟,普普通通的普通人,就算有了金手指,她也只是普通人。 这里的人,有属于自己国家的法度,有属于自己原则。 她终归只是普通人! 她也只想平静的渡过此生。 “喂,臭乞丐,再不走等着我请你吗?” 一记悦耳的声音,将木言从迷惘中拉了回来。 小公子依旧是那不可一世的模样,但眼中的担忧出卖了他自己。 木言嘴角扯出淡淡笑意。 还真是位人美心善的大善人。 小公子莫名的瞪了木言一眼。 哼,不省心的家伙。 木言低笑,她好像已经不畏惧一个人身处异世了。 小公子到底是少年心性,进了城就直奔家里,完全忘记了自己费尽心思得来的货物。 木言一行人也算是顺利,货物保存得完整,老板也爽快,当场直接付了五百两。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的村长和王猎户只觉得心惊。 连忙示意木言,财不外露。 有了银子户籍倒是好办了,才一炷香的时间木言就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户籍,她算是在这里有了一张身份证明。 木言也是大方,请了村长、王猎户在馆子里好好吃了一顿,最后又送了一些礼物。 刚开始两人百般推辞,不肯要木言送的礼物,最后耐不住她执拗的性子才收下。 木言这才意识到嘴巴笨,连真心送的礼物都送不出去。 木言站在茅屋前,有了钱,后一步自然就是安家落户了。 她将今日买的大包小包归置好,又洗漱一番才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去。 不用睡地上了,真舒服啊! 第二天天明,木言起床准备好礼物。 今天,她准备做一件大事。 她要买下这座茅屋。 村长说过这里是她家荒废的茅屋,那么这里是她不要的。 那这样何不将茅屋买过来。 而且这里环境很好,四周没有人家,做什么都方便些。 木言才到村长家准备敲门,就被眼尖的村长叫住。 看木言的架势,村长当然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当即把人请到屋子里。 “言女郎,来屋里坐。” 木言直接开口,“村长,今日来是想有事拜托您。” 村长一脸了然,“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找几处好的房子。” 村子里倒是有许多空闲的屋子,都是不住人的,若是这些屋子卖出去,村民也是很高兴。 “不必麻烦,村长我想问,您山上的茅屋卖吗?” 村长不解,她的破茅屋? “言女郎,你想要买我的破茅屋?” 村长再次确认。 她那破茅屋在的地方倒是宽敞,但周围都无人家,而且离山近,会有猛兽出没,很危险。 她家当时也是因为这些,才把屋子起到山脚。 这个慌乱年代,谁不想离人近一些,若是有个什么事情,也好求助别人。 看木言的神情不似作假。 村长还想再劝劝。 “村长,我心意已决,您不必担心我,那些野兽伤不了我。” 如果这句话,刚遇到村长的时候和她说,她是不信的。 村长想起昨天的事情。 她虽然只和木言相处几回,但也能感觉出木言是个有主意的。 性格还有些执拗,这样的人,决定了的事情,你劝她百八十回都是没辙。 村长拍了一记大腿,“行,你既下定决心,我就将茅屋卖给你,茅屋下有几亩地,山后的那一片树林,也是连带茅屋的,若是你想要,也一并卖给你。” 山上的那些,本来就是荒废的,搁着也是浪费。 木言心中一喜,她本想着将周围都买下来,没想到村长竟自己开了口。 “多谢村长。” 村长再次狐疑,“你真的全部都要?言女郎你可想好了,山上不安全,你将屋子买在那里,将来你娶了夫郎也不安全。” 说真的,现在木言模样真像个冤大头,也不怪村长那么操心。 木言坚定点头。 村长长叹一口气,她第一次觉得买卖那么难做,她都说了那么多害处,她还是要买。 难道是她老了,所以做事畏手畏脚。 第七章 安家落户 见木言油盐不进,村长才松口,“你既坚决要买,我也不在阻拦。” 村长想了一会,“屋子,加几亩地,和山后的树林,总的三十两,你看是否可行。” 木言有些诧异,才三十两,她原想着没有七八十两是拿不下来的。 她并不想让村长吃亏,毕竟她来到这里,村长帮她诸多。 “村长,您要价是否少了些。” 村长呆住了,“嘿,言女郎,你这娃,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嫌给银子给少的,就三十两,你要是同意,我们现在就起草结契。” 好了,村长现在只觉得,木言是个不会过日子的女娃了。 木言抿唇,“四十两,不然我去别村。” 村长一脸不可置信,这么会算账的女郎,她还是头一次见。 她一个卖东西,还被买东西的威胁了。 村长夫郎在一旁被逗得呵呵直笑。 他朝村长说道:“妻主,你就收下,山上起院落,少不得要你帮忙,言女郎想要多给,想必也是有这方面的打算。” 木言一听,疯狂点头。 她也是第一次觉得买东西这么难。 还是前世好,不用多说,分分钟办好。 村长终于点头,“那行,言女郎你放心,我保证帮你把屋子弄得和你心意。” 毕竟她也不能白拿人家十两银子。 木言感激,“多谢村长。” 商榷好了之后,起草契约。 木言仔细看了两遍之后,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 自己的名字稳稳当当的出现在契约上,她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房契、地契都有了。 她在这个异世终于有了归处。 村长动作到是雷厉风行,才不到两日的功夫就开始起院落。 木言兴致勃勃的规划着自己房子,图纸上防护的围栏、厨房、卫生间、卧房一一分明。 对了,还有种花、种果树的地方。 这两日,村民都知道村子里来了个有钱的女郎,这个女郎非常大方,给她们的工钱开得也高,两百文一天。 两百文啊!抵她们去做半个月的工了。 阮家 一女郎疑惑,“小弟,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买的?”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木言所救之人。 地上的猎物,她一眼就认出,是那日围攻她的狼。 狼的身上还有她射箭弄出的伤口。 不曾想兜兜转转,这些东西竟会到她的手里。 料木言也想不到,她救的人和买她东西的人,竟然是一家。 阮瑜不高兴的噘着嘴,“大姐,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都两日过去了,大姐才看到这些东西,到底还是不把他这个弟弟放在心上。 越想越觉得委屈,阮瑜水汪汪的大眼睛上存满了泪水。 一看自己弟弟又开始了一哭二闹那一套,阮靖只觉得头疼。 她这几日的确是忙于公务忽略了自家弟弟。 “小弟,对不起,是姐姐的错,姐姐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琉璃盏赔礼道歉,好不好。” 不管什么原因,先道歉,不然自家弟弟告到母父那里,她一定少不了一顿耳提面命。 阮瑜依旧一脸不高兴。 他就知道,大姐不了解他,一定觉得他此刻是在发少爷脾气。 “是从一个臭乞丐那里买的。” 说完理也不理阮靖,跑出门外。 看弟弟不守礼数的模样,阮靖无奈摇头,弟弟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啊! …… “言女郎,今日去买什么好吃的?” 女汉站在田里一边招手一边兴奋的朝木言大喊。 木言停下装篮子的动作,“去买一些肉。” 听到肉女汉的眼睛瞬间发亮。 “言女郎,早去早回,你的田就安安心心的交给我。” 女汉大喜,今日又有肉吃了。 说实话若是一直有肉,她们不要工钱也是愿意干的。 但又有肉、又有工钱,简直不要太好了。 到底是荒地、荒田,这一次建房子,木言直接请人整理一遍,也不过是多开一日工钱。 这几日因为建房子的关系,村民们和木言越来越熟悉。 虽然她们第一天见到木言是还有些犯怵,经过村长解释,她们也逐渐不在害怕她。 木言因为前世的关系,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眼神淡漠的样子,只要站在她身边,总结的有些害怕。 前世里看透了太多生死离别,感受到了太多冷暖,渐渐的她的情感也变得冷淡。 木言叹了一口气。 不管在哪个时代,终究还是逃脱不了社交。 她虽不是社恐,但她也害怕麻烦。 这些日子,林林总总银子花了许多,五百两直接缩水成了二百两,毕竟是自己要住的地方,要盖得好、安全。 木言寻思着什么时候再去赚些银子。 说来也是笑话,她前辈子都没有这么努力过。 “言娃子,你伙食实在是供得太好了。” 王猎户有些不赞同木言的做法。 以往那些招工的,哪个不是只开工钱不管饭。 木言倒好,给工钱、管午饭,午饭还有肉。 这样的做法简直就是浪费。 木言顺着王猎户的话,“我刚到长留村,应在她们面前留个好印象。” 王猎户拍了一下头,“也罢,言娃子你是个有主意的。” 王猎户是长留村的原住民,她们有着自己联系。 可她不同,对于长留村而言,她是外姓人,若是此次不和村民打好关系,往后的日子少不了闹出许多矛盾。 倒不如,这次下些本钱,留个好印象。 看到木言往牛车上放绳子,王猎户不由得好奇。 “言娃子,你要到县城买什么东西,怎么装这么多麻绳?” “我要买些果树。” 这段时间往后山砍了不少的树盖房子,她得把这些空缺填上,不然下雨遇到泥石流可就麻烦了。 王猎户似懂非懂,她只当木言喜欢吃果子。 “那感情好,来年我也能吃上新鲜果子了。” 想到肥美、鲜嫩的果肉,王猎户馋得流口水。 看王猎户这幅模样,木言才反应过来,这里除了应季时候,其它季节想吃到新鲜的水果很难。 况且农人家里结的果子,她们不舍得吃,都是拿去卖了换银子补贴家用。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贫瘠。 木言又装了一捆麻绳,还是多买一些不同品种的果苗,最好四季都能吃到水果。 上一次进城是村长、王猎户同行,这一次她借了牛车自己去。 她出门出得早,到了县城也不过是早上九点,这个点正好是集市热闹的时候。 第八章 东陇郡王 木言早向村长打听好卖果苗的地方,所以也并不难找。 集市中的摊位琳琅满目,地上摆满了各种果苗,叫卖声此起彼伏。 摊主们热情地招呼着顾客,只为能能多挣一些银子。 整个集市热闹而有序,不见一点乱像。 木言细心的挑选自己需要的东西,怎么挑选果苗质量的好坏,她还是有些经验的,这也多亏了前世她经常去果园游玩。 一上午选了一车的东西,收获颇丰。 时间差不多了,正好解决肚子问题。 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 木言选择了一家人流挺多的食肆。 正好打探一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说真的,自从她穿越而来,每天都为了生计奔波,还没有好好了解这个朝代。 她合计吃完饭之后还是去书坊买些有用的书。 了解得越多,对她也是有好处。 木言才踏进食肆,店小二就热情的迎面招呼。 没有因为她穿得简陋而怠慢她。 店小二都有如此品性,说明老板也不差。 “客官,您要吃什么?” 店小二擦着桌子边问,脸上充满了洋溢。 木言思索片刻,“上两盘特色菜,一碗米饭。” “好嘞,我们食肆最出名的就是白扒通天翅、七星鱼丸汤,包客人您满意。” 店小二麻利的倒了一盏茶,转身下去备菜,下去后厨时,她还有些好奇,竟会有女郎来食肆不点酒的。 两盘菜名都有响亮亮的名字。 木言都有些好奇它们的味道了。 食肆里客人满座。 木言暗暗打量周围,观察她们的用餐习惯。 她秉持着只有善于模仿、才能更好融入的原则。 “传言中陇城杂乱不堪,因在边陲的缘故,常年遭受外族人侵扰,我来了几日,这里怎么和在府城听到的不一样?” 两女郎在窃窃私语。 木言凭着自己非凡的耳力,很容易听清她们的对话。 “我也觉得奇怪,这里和夫子说的一点也不一样,当真是应了那句话,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另一位女郎赞同,她们是出门游历的学生,在学堂里听得最多的就是夫子的大道理,殊不知她们的夫子也从未到过陇城。 听到她们的对话,在她们旁边吃东西的女汉凑了上去。 “一看你们就是外乡人,不了解陇城发生的事情。” 一句话勾起了两位女郎的好奇心。 “什么事情?” 见两人被自己勾起兴趣,女汉暗暗得意,直接上了两女郎那桌。 “陇城以前的确是常年受到西宁人侵扰,弄得民不聊生。” 女汉故意停顿一下,“但是,三年前东陇郡王突然到来,以雷霆手段将西宁人打回国界,从此陇城有东陇郡王镇守,西宁人再不敢来犯。” “没有东陇郡王就没有现在的陇城。” 女郎惊叹,“这位东陇郡王到底是何许人也,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到底是何人? 女汉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是东陇郡王给了她们新的生活。 另外一个女郎抓耳挠腮,喃喃自语,“东陇郡王……” 突然,她激动的将手中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拍。 “我知道东陇郡王到底是谁了。” 两人疑惑? 看两人不明所以,女郎俯下身去,手拢在嘴边,声音更低了些,“你还记不记得,相国之女阮靖。” 旁边的女郎惊呼出声,“阮靖?” 府城里谁人不知道相国之女阮靖,阮靖是府城里有名的练武奇才,而且饱读诗书。 此女十五岁就入朝为官,凭着做事狠辣、雷厉风行得到女皇的赏识。 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而她自上任以来,也为女皇扫清了不少障碍。 这样的人物,府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女郎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人偷听才继续开口。 “你还记得阮靖是如何被贬到陇城的吗?” 被贬! 女汉瞪大双眼,东陇郡王竟是被贬到陇城的。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八卦一下,竟然能知道这样的秘辛。 “记得,是因为她拒绝了女皇陛下的赐婚,还扬言,娶夫郎应当娶心爱之人,不接受包办婚姻。” “女皇陛下被拂了面子,震怒之下将宠爱多年的大理寺少卿贬到陇城。” 女汉震惊,东陇郡王如此大胆,敢拒绝女皇陛下的赐婚。 厉害了,我的郡王。 阮家! 木言眼底流转暗光,她那日遇到的人,竟然是陇城之主。 东陇郡王她也是听长留村村民说过些的,无一不是对她的夸赞、感激。 对于陇城来说,东陇郡王就是她们的守护神。 她暗自祈祷以后不要在碰到那人,这样的英雄人物,粘上一星半点都会有大麻烦惹上身。 不怪她那么想,前世里那些小说里的人物,都是和中心人物靠近后,才麻烦不断。 木言默默吃着桌子上的菜。 没想到,菜看着普通,味道倒是挺不错。 此次出来也是值了,了解到了一些事情,也知道远离麻烦的来源。 吃饱喝足,时间也到了下午。 木言记挂着书,加快动作去寻找书坊。 天色若是晚了,自己一个人走夜路也是渗人。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书坊就在食肆不远处。 才走进书坊,旁边的人就投来异样的眼光。 因为木言现在的装扮就是实打实的农家子,看着也不像是个识字的人。 木言镇定自若走到书架边寻找自己需要的书。 没想到,前世她那么低调,到这里竟会被当猴看。 许是有人看不得她这样,故意走到她旁边拿走她想要的书。 木言充耳不闻,转移到另一处继续寻找。 刚找到一本,没想到那人又将她手上的书抢走。 凡事事不过三,一味避让就是怂包。 木言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女郎被她阴鸷的目光吓了一哆嗦。 她悄悄的看向同伴,只见同伴个个嬉笑一般看着她。 一瞬愤怒涌上,“一个脏兮兮的臭农家子,也配来书坊看书。” 对! 她就是个没权没势的农家子,何惧之有。 木言依旧不言不语,伸手捏住女郎的手腕,用力一捏。 刺骨的疼痛从手腕袭至上身。 女郎疼得大喊,手中的书掉落稳稳当当的落入木言手中。 周围看戏的人瞠目结舌,没想到一个农家子竟敢对别人出手。 第九章 又见小公子 “看不起农家子,你也配。” 木言又加了一些力道,自从她获得金手指以来,没日没夜的练习自己的能力,可不是让人欺负的。 她现在单手就能举起一个成人。 木言前世学医,她知道人体的弱点。 女郎疼得跌在地上,手腕上的命门被紧紧捏住,使她动弹不得。 木言目光冷冽,“我瞧你的装扮,想来家里也是不富裕,这么看来,你的母父也是农家子。” 女郎一脸菜色。 木言朝她那几个朋友看了一眼,“与狐朋狗友同行,辜负你母父的期望,你的眼界也就如此了。” 狐朋狗友指的是谁?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 女郎的那几个朋友脸色变得难看,她们自诩品德高尚的读书人,如何能忍受别人这么诋毁。 书坊门外 “郡王,可否要属下进去调解?” 半斤低声询问。 阮靖摇摇头,示意在看看。 她是真没想到,她和这位女郎这么有缘。 听她一言,就知道她的学问只高不低,只是为何这样的女郎会甘愿埋没于乡下。 女郎愤怒不已冲到木言面前。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永远上不得台面的家伙,我等读书人品性高洁,岂是你这等低下的泥腿子可以睥睨的。” 木言冷笑,“品行高洁?读书人?” “三岁小儿都知道,君子之德,不可不高尚。以高山之苔,以岭之润,以麓之厚,以嶓之节。”《出自——墨子》 “你们也配。” 女郎神色慌张,她没想到一个低下的泥腿子竟会说出这般言论。 锐利如刀的目光,仿佛看穿她心里的虚伪。 女郎心中闪过一丝恐惧。 见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几人面面相觑,慌不择路的逃出书坊。 不只是谁高赞一声,“好。” 她们也是早看那几人不顺眼,总是一起拉帮结派,欺负他人。 如今有人出手教训,当真是大快人心。 阮靖眼中止不住的赞许,暗自决定,这样的人她一定要收入自己麾下。 “去查一查。” 阮靖身边的属下领命。 木言不知,自己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被盯上。 碍事的人不再,终于能好好挑选自己想要的书。 结账时,五本书、笔墨纸砚,共十五两。 书馆见木言面色如常,毫不含糊拿出银子付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农家子竟会有这般品性。 木言出门时,自然是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阮靖,只不过她眼观鼻、鼻观心,当做看不见。 她现在身上干干净净,脸上也没有任何泥土,她相信,没有人会认出她。 阮靖就这么看着木言从眼前飘过。 顿时语塞,伸出打招呼的手微微颤抖。 她不认识她? 不应该啊? 那时在山上她并没有做任何伪装。 忽然她想到那时候木言说过的话。 “我不认识你。” 当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可否认,她被无视了。 木言将手上的东西放到牛车上。 在书坊里这么一耽搁,浪费了不少时间。 她想到今晚注定要走夜路,止不住的头疼。 她以前是唯物主义者,如今经历了这么一遭,有些东西她不得不信。 又想到今天书坊发生的事情,她暗自祈祷,不要让她沾染上什么麻烦。 拉着牛车走过大街,经过商铺,路过小巷。 一切都是那么的惬意,微风徐徐吹散了三千烦恼丝。 只不过能少一些杂乱的声音就更好了。 第一次,木言因耳力灵敏而烦恼。 “你要做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 厉声警告的声音从小巷里传来。 声音有些熟悉。 因为耳力的关系,木言对声音异常敏感,只要一想她就能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小美人,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只要你今日从了我,你就会知道我是谁。” 声音极致猥琐,木言初次觉得,女人的声音这么难听。 “混蛋,你要是敢动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反抗的声音越明显,女汉就越激动。 “今日放过你,我才后悔。” 阮瑜红着眼眶故作坚强,早知道他今天就不和大姐赌气跑出来了。 见恶心的女汉如饿狼般扑向自己,阮瑜害怕的闭上眼睛。 等了许久,听不见一点动静。 阮瑜微微睁开眼睛。 恶心的女汉被一个身材高挑的女郎掐住了脖子。 女汉面色涨红,能看出女郎用了很大的力气。 阮瑜呆愣在原地。 他得救了? 良久,见嘴硬心软的小公子还在发呆,木言有些无奈。 “醒醒。” 阮瑜蒙圈,大眼睛呆愣愣的看向木言。 “小公子,你去将牛车上的麻绳拿过来。” 阮瑜终于反应过来,小跑去将麻绳拿了过来。 木言接过麻绳,将女汉捆成一坨麻花。 顺手在把她绑在柱子上,还在她旁边刻了淫、贼两字。 怕她惊扰别人,木言将一大坨麻布塞进女汉的嘴里。 转过身,发现小公子还在发呆。 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别发呆,走了。” “喔喔,好。” 阮瑜僵硬的跟着木言走出小巷。 从小到大,他从没有受过这样的惊吓。 木言停下脚步,就被身后的阮瑜撞了一下。 不难想象,小公子被吓得不轻。 她从怀里掏出几颗糖,剥了一颗,塞进小公子嘴里,其余的糖放在了他的怀里。 “小公子,你该回去了。” 在耽搁下去,城门关闭,她就真的回不去了。 甜滋滋的糖果从口中化开,糖的甜度,瞬间安抚了恐惧的内心。 阮瑜艳丽的小脸通红,紧张的盯着救了自己的女郎。 “谢、谢你。” 木言挑眉,小公子傲娇的性子竟还会说谢谢。 “你该回去了。” 木言再次开口,说实话,她真的不想在城里睡觉。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 阮瑜回过神来,他深深的看了木言一眼,似乎是要记住她的样子。 正巧不远处正有人寻他。 木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呼出一口气。 既有人寻了少年,他应当是不会有事了。 看着手中的糖果皮,她暗暗发笑,没想到有一天,她还有英雄救美的机会。 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 让一贯怕麻烦的木言有些不适应。 前世,她除了上班还没碰到过什么麻烦的事情过。 第十章 搬新居 阮靖皱着眉头看着新到达的线报。 西宁人又在蠢蠢欲动,真当她是死的吗? 当年她明面上是因为拒婚被贬到陇城,但实际上这只不过是她和女皇演的一出戏。 她借着被贬的机会,让暗处的人认为她和女皇生了嫌隙。 她好查一查暗地的老鼠。 究竟是谁,做出了那等腌臜事? 如今也有了一些眉目。 “郡王,查到了。” 阮靖接过递过来的信息。 “半斤,你动作真是越来越快了。” 半斤表情纠结,“郡王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阮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只不过是查个人,有这么难办吗? 直到看到简书上的信息,阮靖眉心一重。 上面只有寥寥几字,没有前半生的消息,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半斤,你确定你没有查错?” 不是她怀疑半斤的能力,而是一人平生也不该只有几个字。 半斤疯狂摇头,“属下连查了三遍,结果还是一样。” “那这就奇怪了,莫名其妙躺在长留村边上,又自称逃荒来的人,难不成是西宁国人。” 很快阮靖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真是西宁国人派过来的奸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不会不认识她,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况且她对自己避之不及,特别害怕和自己沾边。 这样的人应当不会是奸细。 那她是谁? 卓越的见识,力大无穷的神力,这些种种均让人怀疑。 “郡王,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小公子的。” 一听是自家弟弟的事情,她忍不住扶额。 “说吧,我们的小公子又有什么事情。” 面对自家弟弟她总是毫无办法,小时候可可爱爱,长大就是个捣蛋精,从不让人放心。 “小公子今日差点被人欺辱。” 欺辱! “什么?” 阮靖猛的站起身,面色震怒。 “郡王放心,小公子已经被救下,救她的正是今日查的人,且已经抓到是谁做凶。” 听到自己弟弟无事,她才些许放下心。 谁人敢欺负她弟弟! 她虽然觉得自己弟弟是个惹事精,但她对自己弟弟的喜爱只多不少。 阮靖神色阴沉,是不是她安静太久,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病猫。 “去地牢,我倒要看看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长留村 木言悠然自得的规划鱼塘要建在哪里。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查的底朝天。 当然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怕,躲在村子里的炮灰谁会在意。 前世她有房,但无田、无地、无山,没想到现在竟样样占到。 这几日她除了种树,就是在琢磨鱼塘。 钓鱼佬怎么会不喜欢鱼塘呢。 几日过去,屋子也建得七七八八,用不了多久她就能住上新屋。 每天虽然忙碌,但心情倍爽。 不用上班的日子真是好啊! “言娃子,你在琢磨个啥。” 王猎户看木言在地上写写画画,很是好奇。 她刚知道木言识字时,可是惊到掉了下巴。 要知道,农人识字这可是天大的事,就好比村长,因为是童生就备受尊敬。 读书人在她们心中是神圣的存在。 木言刚开始这一点的时候是有些惊讶,随后想想也知道所以然来。 到底是古人,接受的知识层面不多,见到的更是少之又少。 时代的发展总是要经历一些变化。 “我想在这边上建个池子。” 王猎户呵呵直笑,“还是言娃子你会生活,这下果子、鱼池都齐了,真真是极好。” “言娃子,你知道吗?这段时日你在村子里可风光了,那些个夫郎个个都想把自家小公子嫁给你呢。” 这些还是王猎户听自家夫郎说的。 娶夫郎? “王姨,我现在没有成亲的打算。” 她自己都还没有适应这个朝代的男女颠倒,怎么会稀里糊涂的就娶个人回来。 而且她是身穿,如果唐突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尴尬的是谁。 这一点木言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王猎户惋惜,看来那些个夫郎是没机会了。 “也是,言娃子你初来乍到,成亲之事不急,只不过你也不能拖太久,年纪大了就不好说亲了。” 二十五岁在他们眼中的确是老了些,但耐不住木言有钱,才来长留村短短半月就能盖得起青砖瓦房,样样都是惹他们眼红的存在。 “好,我会考虑的。” 客套的话还是要说些的。 王猎户一喜,“那感情好,到时言娃子看上那家小公子,王姨来给你撑撑眼。” 木言满口答应,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话不能拒绝得太死。 又过了几日,院子终于建好,之前的荒芜早已不见踪影,出现的是崭新的、规制有序的屋子、院落、池塘。 木言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这里的每一样都是她设计规划。 她有了自己的家了。 搬新居可是个大喜事儿!自然是要摆宴席。 这不,村长亲自为她选了个好日子,在这一众人的欢呼声中,木言搬进了自己的新屋! 宴席的菜色也不少,三荤三素,要知道农人家里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什么肉,更别提三个肉菜了。 开始村长还直言她浪费,村子的宴席一个肉都已经是顶天的了。 奈何木言坚持,她也只好作罢。 “言女郎真是大方,俺好久都没有看到这么多肉了。” 女汉脸上充满喜色,肉眼可见她是真的高兴。 “杨女汉,你说的是什么鬼话,这几日言女郎买的肉是不是都进入了狗肚子里面去了。” 霎时,满座宾客哄堂大笑。 女汉呵呵憨笑,“肉太多,都把我弄迷糊了。” 女汉太憨,她身边的夫郎脸色通红,伸手拉了拉自家妻主,示意她好好吃饭。 可见女汉是个夫管严,见自家夫郎生气,顿时老老实实的吃饭。 众人见状个个努力憋笑。 杨女汉可是出了名的害怕夫郎,她们都是知道的。 看着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木言缓缓举起酒杯。 “木言初来乍到,多谢各婶婶叔叔关照,如今木言正式坐落长留村,今后我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望各位婶婶叔叔多多指点。” 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诚。 “言女郎说的什么话,进了长留村就是一家人,那里来的什么见外不见外的。” 第十一章 系统现身 村长眼中充满赞赏,木言这一举动,是正式宣布自己在长留村安家落户,村民也会更好接受她。 面子里子都做足了,今后村子里的人也不好拿她是外姓人说事。 村长没想到木言平日里看起来不善言辞,但做起正事来倒是滴水不漏。 村长和王猎户是真的替她高兴,一个逃荒而来,就此落了根,这是件天大的好事。 宴会结束之前,木言让村民将剩下的菜全部分了去。 村子里的人拿了好处便觉得心上过不去,夫郎们纷纷自告奋勇,将木言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才回家去。 夜晚星空闪烁,仿佛是天空的瑰宝,它们照亮了黑暗,为木言指引方向。 【叮咚……】 【宿主身体改造完成。】 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吵吵。 木言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夜晚她喝了太多的酒,现在头还有些发晕。 等她完全适应,才缓缓睁开眼睛。 湛蓝的海面没有一点波浪,就像一面镜子,静静地映照着天空的云彩。 她! 正站在海面上,她的前面还漂浮着圆圆的东西,小东西有鼻子、有眼睛。 “史莱姆?” 木言有些不确定。 “呔,本系统才不是低等生物史莱姆,本系统是伟大的存在。” 圆圆的小东西气恼,指责人类不懂得它的伟岸英姿。 小家伙脾气还挺大,木言伸手将它捧在手心,忍不住捏了两下。 “就是你这个小家伙一直在我脑袋里吵。” 原来前两次她没有听错,真的有东西在她脑子里。 “你、你放我,不可以对本系统不敬。” 系统整颗球被揉得有些扭曲。 看系统的惨样,木言毫无心理负担,也不理会它的话。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是怎么会来到这么奇怪的朝代?” 这是她现在最好奇的问题,按道理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是没有资格进入穿越大军里。 “你、你放开我,我就说。” 系统被揉得有些口齿不清。 终于木言大发慈悲,放开了系统。 系统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腮帮子,警惕的离木言远一些。 “哼,你积攒五世善缘的福德,这一世本该无病无灾渡过一生,没想到你因为救人坠楼身亡,主神宽宏大量,让你越过时空获得重生。” 什么鬼? 五世善缘? 主神? 都是些什么东西? 木言只觉得脑袋又隐隐作痛。 “主神不是东西,主神是神,伟大的存在。” 木言诧异,它竟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看到木言的表情,系统很得意,小嘴都要翘飞了天。 “在这个空间里,本系统可以感知一切,包括你的心里活动。” 没办法,系统就是无所不能。 木言收敛心神,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她讨厌别人窥探她的心思,即使那个东西是系统。 系统歪着身体疑惑的看着木言。 咦!好奇怪?它怎么听不到这个人类的心声了? 木言神色如常,“那我为什么会重生到这个奇怪的地方?” 系统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大大的不解,“你不记得了,是你自己想要来的。” 她想要来的?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蓦然,木言想起自己掉落时的情形。 她记起来了,掉落时她想着还没看完的女尊文小说。 木言扶额,破案了。 她算不算自己挖坑,自己跳。 系统围着木言转了两圈,还是觉得很奇怪。 还没有什么人能躲过系统的感知。 系统不想再多留,“金手指已经送给你了,本系统走了。” 主神呀! 它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奇怪的人类。 “等等,你就这么走了?” 系统不是应该陪在宿主身边吗? 系统嫌弃的瞟了她一样,“宿主,不要太依赖本系统,要学会自力更生。本系统很忙的,要负责很多宿主。” 看系统的态度,木言就知道它说的是真的。 挖坑、抛弃! 木言叹了一口气,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 “那我有事情找你怎么办?” 宿主太粘人了怎么办,下次它接待宿主前一定要好好看简介。 系统也要休息的好不好。 “宿主放心,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出现的。” 说完这句话,身体分散成蓝色的碎片,消失前还留下一句话。 “对了宿主,你可以放心的娶夫郎,你不会怀小宝宝的。” …… 一阵眩晕过后,木言从床上醒来。 她消化昨晚发生的事情。 原来真有系统,只不过这个系统看起来不太靠谱。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她被系统抛弃了。 早知道系统会离开,她就再要一些金手指了。 也罢! 天下没有后悔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虽然是冬季,但还是阳光明媚,再睡也是睡不下去了。 木言拿起鱼竿准备去小溪边钓鱼。 她身上现在还剩下八十两,也不急着赚钱,反正够用就行。 刚将大门关好,转身间就看到一位长相清秀的小公子站在身后。 小公子站的位置离她有些近,木言特意向后退了几步。 这个时代,小公子最注重名节,可不能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平白无故坏了人家名声。 小公子看木言的举动,泛红的脸颊褪去几分热意。 他咬紧嘴唇上前两步,“言女郎。” 木言不认识这位小公子,但还是开口问,“小公子有何事?” 听到木言回答自己的话,小公子的脸颊又通红几分。 “言女郎,我、我是杨家哥儿,昨晚宴会我们见过的。” 见过? 木言并没有任何印象,村子里只有王、杨两姓,即使见过,她也人不不出谁是谁。 “小公子,有什么事?” 木言再次开口,她已经很久没有钓鱼了,现在急着去钓鱼。 况且她和未婚小公子这样面对面站着,如果被有心之人看到,一定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小公子若是无事,我便走了。” 说着赶紧提起桶,马不停蹄的离开,好似晚一步,就会有什么东西追上她。 杨家小公子看着木言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昨夜晚宴,他一眼就瞧上木言。 晚上思虑再三,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瞒着母亲出门来找木言表明心意。 却不想木言是个木头,根本不给他酝酿的机会,一心只想着钓鱼。 虽然这次失败,但是他还是不会放弃的。 说来木言长得不算差,她的容貌略显英气。 因为系统给的金手指关系,她的身高比前世又高出许多。 这样的她,也不难怪会吸引一些春心萌动的小公子。 第十二章 钓鱼佬的原则 走了许久木言才放慢脚步,她是感情淡漠,但她不是傻子。 小公子什么心思她一清二楚。 有的人虽然带着善意靠近你,但如果你仔细看,就能看出那人眼底的贪婪。 刚才的小公子看她的眼神带着征服的意味。 这是她最不喜欢的,她是个人,不是野兽。 突然木言脑海里闪过那位人美心善的小公子,面上凶巴巴的,眼神却是清澈无比。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木言仰天长叹,她只想养老,放过她吧! 阮家 阮瑜子那日被救之后就很少出去,下人们经常看见他拿着几颗糖发呆,而且还时不时的发笑。 下人们都纷纷觉得奇怪,平时活泼好动的小公子怎么变得懒散起来。 “什么东西?” 阮靖看见自家弟弟又趴在窗台上一动不动,一把抢过他手心里的糖。 手心里的糖消失不见,阮瑜一下子慌了神。 “还给我。” 水汪汪的眼睛愤怒的看向阮靖。 阮靖皮欠的将手举起,让阮瑜够不到她的胳膊。 “就是不还。” 阮瑜急得眼眶通红,大声怒吼,“阮靖,将糖还给我。” 见自家弟弟真的生气了,阮靖心里一个咯噔,吓得她连忙把糖还了回去。 阮瑜把糖捧在手里如获至宝。 “生气了。” 阮瑜扭过头不理她。 阮靖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开口,“别生气了,大姐给你买一堆糖果,让你一次性吃个饱。” 被姐姐这么一哄,心里的气倒是消了大半。 阮瑜努力努嘴,有些委屈,“不是生气与不生气的问题,而是你不该自作主张就拿了别人的东西。” 其实他委屈的不是大姐抢了他的糖,而是他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不自觉的想起那天救他的人。 人海茫茫,他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好了,姐姐以后再也不随便抢你东西了,好不好,消消气,晚上姐姐带你去逛夜市。” 阮靖温声细细的哄着,眼神扫过那几颗糖眉头皱一皱。 她自然知道几颗糖的来路。 没想到才一次那人就在她弟弟心里留下这么重要的位置。 “阿嚏……” 木言拿着鱼竿止不住的打喷嚏。 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实在是想不通是谁说她坏话。 一天了,她的桶里没有一条鱼,难道她和这些鱼没有缘分。 地龙现挖的,新鲜肥美,鱼不会不喜欢啊? 难不成还要她像前世那样打窝,现在她也没那条件好不好。 又一条鱼游到岸边,挑衅的在她旁边游来游去,就是不去咬勾。 她严重怀疑这些鱼就是故意的。 木言咬牙切齿,眼不见心不烦,干脆闭上眼睛。 暗暗安慰自己,在钓最后一次,在钓不到她就回去。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鱼竿动了。 木言猛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要开门红了吗? 木言都能想象得到鱼在鱼钩上活蹦乱跳的挣扎。 用力将鱼竿抬起,鱼钩上黑色的包裹映入眼帘。 不是鱼。 木言肉眼可以的失望。 鱼竿被包裹的重量压得弯曲,果然不负众望,咔嚓一声,鱼竿成功断成两半。 不爽。 木言将包裹重重扔下,黑色包裹落地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包裹包得不是很严实,一角都已经掀开,银白色的东西暴露在木言眼皮底下。 银子。 木言眼神淡漠,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角落。 那里藏着一个人,她在这里钓鱼多久,那个人就藏了多久。 她不知道暗处的人存着什么目的。 既然不知道,就敌不动,我不动。 最终暗处的人有了动作。 一包银子出现在她面前,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肯定有问题。 木言不动声色,仿佛没有看到那一包银子一般,顺脚将银子踢入河里。 哎! 她们不懂对于钓鱼佬来说,只有鱼才能引起她的兴趣。 “算了,没鱼,回家吧。” 断成两半的鱼竿还是收好,鱼钩尖锐,随地乱扔伤到别人可不好了。 不用上班就是好啊!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今晚要吃什么呢?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必须好好想想。 “言娃子,去做啥了,俺来找你两回了你都没在。” 王猎户远远的就看到木言,脸上喜色连连。 木言把桶放下,“王姨,我去钓鱼了。” “钓鱼?” 王猎户探头去看桶里,哈哈大笑,“言娃子,你扑空了。” 木言有些泄气,无奈的点点头,钓鱼佬最难受的就是钓不到鱼。 王猎户无知无觉,反正她也看不懂木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下有什么表情。 “嘿,有啥的,俺去那条河抓鱼,从来都没有抓到过,河里的鱼成精了,滑溜得很。” 木言瞬间眼前一亮,原来不是她钓鱼技术不行,而是鱼太精了。 “王姨,找我有事吗?” 一般这个时候,王姨都是去山上割牛草的。 王猎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差点忘了,明日村子里鱼塘分鱼,村长特意交待我来告知你一声。” 分鱼! 木言郑重点头,“王姨放心,明日我一定早早就去。” 她的鱼塘里现在一条鱼都没有,明天终于能养鱼了。 木言这个人有一个毛病,自家池子里她只放自己钓的鱼,而且乐此不疲。 “郡王,她并没有要那些银子,她还将银子踢入河里,她似乎并不知道,里面是银子?” 半斤蹲了木言一天,愣是没有看出任何破绽,她的总总表现无一表明她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女郎。 “好像?似乎?” 阮靖眼中闪过一微光,发出低沉的笑声。 “你被她骗了。” 半斤不明所以,她看得真真切切,怎么会被骗? “如果是你在河边捡到包裹,你会怎么做?” 半斤迟疑,“我会好奇,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阮靖点头,“别说是人,就连路边的一只狗,都能对一件东西好奇,而她却是不拖泥带水,将银子踢入河里。” 真是有趣,她好久都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想必,她已经知道有人在盯着她了,她是故意做给你看的。” 半斤心中错愕,做给她看的。 这样的心性和耐力,怕是许多人都比不上的。 “郡王,属下请罪。” 被人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她应当受罚。 第十三章 平鱼节 阮靖扶起自小就跟在她身边的护卫。 “你何错之有,她这样的举动是警告也是威胁,你不是她的对手。” 其实阮靖是真的想多了,木言只是不想招惹麻烦而已。 也不怪她这么想,从小便位高权重,自然心思深沉。 “你先下去休息,明早我们去会一会她。” 虽然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但是她终究在暗处,若是真想引蛇出洞,就必须有人的明处与她打配合。 这个人必须能活得够久、够机智,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人必须不属于任何势力。 这三年她一直想要找这样的人,终是一无所获。 府城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不能冒险。 东宁国现在看起来国运昌盛、兵强力壮,这些只是明面上的,其内早就空有其表,腐烂透了。 女皇啊! 这盘棋太大了,若是失败,便会陷入万劫不复。 看到案桌上的消息。 阮靖眼神坚毅,为了千万黎民,她们一定不能输。 冬日的夜晚寒风瑟瑟,院落里树叶声沙沙作响,少年生生叹息,抵不过一丝忧愁。 半月过去,手中的糖化得差不多,外壳早被糖水侵染,少年依旧格外珍重。 又一声叹息。 月光挂上梢头,留下无尽相思。 阮瑜都觉得自己魔怔了,才仅仅见一面,他就如此这般。 如果那位女郎早就娶夫生子,难道他要仅凭一面之缘,如此堕落下去。 好几日了,他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足不出户。 这样的他不是他。 阮瑜眼神坚定,生怕自己反悔似的,一口气将掌心的几颗糖,全部剥了塞进嘴里。 他决定了,明天要去游湖。 “开闸了……” 今天是个大日子,是村子里鱼塘开闸的日子。 【平鱼节】是村民三年前为了庆祝陇城恢复安宁而设的,意味着去除污秽,来年好运,岁岁平安。 就连刚到长留村的木言也能分一杯羹。 开闸的声音响起,敲锣打鼓震耳欲聋,众人高声欢呼,好不热闹。 每个孩童眉心一点红,像极了降落人间的福娃娃。 村长腰间系着红绳,手中拿着红绸,随着乐声高歌。 “生人引路,魂归各处。” 众人高声呼喊,“生人引路,魂归各处。” 声音波澜壮阔,绵绵不绝,仿佛穿透灵魂。 短短的几颗字,胜过千言万语。 后来木言才知道,平鱼节,不止寓意平安喜乐,还是为了十几年的战乱,客死异乡的英魂而设。 英烈太苦,她们只能尽一点绵薄之力引英魂归乡。 知道了其中缘由,热闹的节日,平添了几分悲凉。 她何其有幸能参加这样的盛宴。 木言恍如隔世,耳边似乎浮现英烈的身影,百姓的疾苦,哀嚎遍地,看不清前路。 “言娃子傻站着做啥,快去抢鱼啊!” 王猎户兴高采烈,手中的鱼篓高高举起,势必要抢得几条大鱼。 抢鱼不过是节目的第二环,由每家出一位女汉组队而成。 谁抢的越多,谁就是今年的鱼王。 家里没有女汉的,就由村长亲自分鱼。 木言刚来村子,家中又只有她一人,当仁不让的上场。 二十几名女汉纷纷下鱼塘,村长一声令下,场面顿时变得鸡飞狗跳。 夫郎,孩童们,高声为自家女汉呐喊。 木言凭着自己的眼力,不一会儿就遥遥领先。 其余女汉卯足力气,谁也不让谁。 鱼王。 她们势在必得。 “今年长留村的鱼王,木言。” 宣布成为鱼王时,木言竟有与有荣焉之感。 最后一项,篝火宴,每家都出两道菜,众人席地而坐,欢声笑语,道成一片。 此情此景,应当堪比世外桃源。 木言提起自己的战利品,站在自家鱼塘边,她因为当选鱼王,获得了全村最大的一条鱼。 “鱼儿啊鱼儿,愿你好好活着,护佑一方土地。” 鱼儿似是听懂了她的话,甩着鱼尾,溅起一阵水花。 “鱼儿,可保佑不了村子里的人。” 门外来了不速之客。 木言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在抬起头时眼中一片茫然。 “你是来长留村参加平鱼节的外乡人?” 眼神轻微扫过另一个人时,木言心里瞬间了然。 那个人正是在暗处观察了她一天的人。 木言不露声色,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 精湛的演技,如果不是一早就猜到了木言的心思,阮靖现在怕是已经被骗了过去。 “的确是来参加平鱼节的外乡人,来得晚了,又不小心迷了路,这才不自觉的走到这里。” 木言点头表示理解,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门边,指着山下的一处地方。 “从这里下去,若是动作快一些,还能赶上篝火宴,女郎可不要在迷路了。” 说这话时,眼神里充满真挚,似乎真的是担忧她们再次迷路。 阮靖听出来木言的言外之意,她是真的不想与她有任何纠葛。 她也知道,木言的这一举动就是在赶她们走。 阮靖扬起笑容,“女郎,不与我们一起下去参加篝火宴。” 试探。 她在试探自己之前的河边的言行,也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找上别人,除非她另有目的。 木言想不通,自己初来乍到,既不是名门望族,也不是入仕的门生,自己有哪一点值得她利用? “真是不巧,我刚从篝火宴回来不久,此下撑肠柱腹,再也装不下其它东西,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木言的意思很明白,她只想一人吃喝全家不愁,你的局自己完成,我不想惹麻烦。 阮靖依旧满怀笑意,“如此,我们便不再叨扰,告辞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好似真的只是走错了路,来问路的。 木言眼神闪烁,她已经拒绝得那么干脆,但愿这些人不会在找她。 “郡王,我们不进去,与她好好说道。” 半斤有些不明所以,她们这次来不就是来拉拢人的吗? 怎么们都还没有进就走了。 阮靖扶额,她这个护卫武功倒是高强,但脑子的确不行。 还是她弟弟聪慧,一点就通,根本就不需要她多做解释。 可惜了人被她留在了府城打探消息。 如果将人带来,她也不至于连商量的人都没有。 第十四章 得过且过 阮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进不去的,一开始她就故意忽略我的第一句话。” 半斤挠了挠头,“那句,鱼儿可保护不了村子里的人。” 看着绿荫葱葱的山道,阮靖忽然就明白木言为什么选择这里。 从这里看下去,能看到村子的全貌,更是能看到村子外围的那条河。 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当然阮靖又猜错了。 木言只是看这里宽敞,人又少,没有人打扰而已。 她并不是阮靖,阻止不了她凭空想象。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在拒绝与我们接触,也不想同我们有任何渊源。” 半斤耷拉着身体,她除了武功高强,脑子根本就不行,想帮也无能为力。 “郡王,现在该怎么办,不然我去将她绑了。” 阮靖眼里闪过一丝狠辣,“绑,太过简单,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多的随心而动,这个局她不入也得入。” 她既然选中了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她抓住。 院子里一片寂静,木言借着烛光,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时候盯上她的,也不难猜想定然是第一次,阮靖山上受困之时。 那时的东陇郡王就有招揽自己的意思。 所以她到底有何图谋? 木言不认为她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取的。 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因不善言辞,事业上寸步难行。 来到这里之后,也是靠着村长、王猎户的帮助,才能在此安身立户。 就连货物都是靠着她们才卖出去的。 一瞬,木言想到一点。 据说女皇虽然年事已高,但却是个明君。 大理寺少卿阮靖是她的心腹,她不可能因为一次拒婚就将阮靖贬下陇城。 所以她们一定的谋划什么。 根据上一世的小说套路,能让一国之君忌惮的不外乎,势力强大的世家,朝臣中有人独揽大权或者是别国的威胁。 若真是如此,她们想将这些障碍一一除干净,就必须要一个挡箭牌。 木言的笔落到挡箭牌三字上。 将手中的笔扔在案桌上,无奈的靠在椅子上。 木言脸上满是嘲讽,所以她就是她们选择的倒霉蛋。 倒霉蛋是不需要太多才能,只需要活得够久。 她本想好好享受生活,钓钓鱼、喝喝茶、看看风景,过着养老的生活。 没想到阴差阳错被人盯上。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那晚一定不上山。 也罢。 现在那人没有言明,能躲一日便一日吧。 这段时间,她们找了更好的倒霉蛋也说不定。 阳光明媚,又是一天的好天气,木言拿起鱼钩,今天她要一洗前耻。 看着桶里的肥美的地龙,她信心满满。 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她昨日和村子里最会钓鱼大佬打听好了的。 那里的鱼,够笨。 “言女郎,你又去钓鱼啊!” 杨三女汉热情打招呼,她还是第一次见年轻女郎喜爱钓鱼的。 性子也沉稳,一坐就是一整天。 木言眉眼带笑,“今日去下游试试。” 杨三女汉拿着一把弯刀,不难看出她要去山上砍柴。 “下游的鱼多着嘞,我们村子的鱼池好些鱼都是从那里抓的。” 其实,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是不爱吃鱼的,鱼刺多、腥味重,她们也只是嘴馋的时候打打牙祭。 这个时代没有生姜、辣椒、柠檬,鱼自然不是她们的首选。 木言也是昨天才知道。 毕竟昨天的篝火宴清一色的淡菜,吃得她嘴巴都淡了。 “呀,不多说了,我得赶去上山砍柴。” 杨三女汉急匆匆的上山。 木言看着鱼篓陷入沉思,如果能找到那些调料就好了。 阮家 阮瑜早早起床,他今日要去游湖。 沉闷了几天,他又恢复了以往活蹦乱跳的性子。 东宁国湖水居多,冬日游湖也成为了一大盛景。 刚到湖岸,阮瑜忍不住眺望,寻找他的小伙伴。 “少爷,您来得早了些,宣少爷此刻定然刚从家里出来。” 说话的是从小跟着阮瑜一起长大的小厮,此刻他正愁眉苦脸,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林宣总是这样,去哪都迟。” 阮瑜一脸不高兴,他昨日已经吩咐小竹去告知林宣早一些。 林宣是阮瑜来到陇城第二年结交的伙伴。 两人经常在一起作威作福,就是没人敢管他们。 一个是郡王的弟弟,一个是朝堂因年迈而辞官的乖孙。 身份都是一等一的,论谁也不敢惹。 “阮瑜,这里,我在这里。” 林宣抬手高高挥舞,今日他又睡迟了,但愿他的小伙伴不要怪他。 阮瑜瞪着一双眼睛,“你怎么才来,我们约了辰时,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林宣自知理亏,连忙告罪。 “瑜儿,别生气,你看我央求爹爹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你吃了,可不能再生我的气了。” 阮瑜可耻的流口水了,要知道林宣爹爹做的桂花糕可是一绝。 “咳,你下次可不许再迟到的。” 林宣心中一喜,他就知道他的小伙伴抵抗不了爹爹做的桂花糕。 他连忙将桂花糕塞进阮瑜的怀里。 “是是,下次我再也不迟到了。” 阮瑜可不信他的鬼话,林宣不迟到,猪都要上树。 看在桂花糕的面子上,他勉强原谅他了。 众人看到两霸王又聚在一起,纷纷远离他们。 就怕他们一个不高兴,祸及旁人。 “哟,这不是十八了还没定亲的阮家小公子吗?听闻你在家闭门几日,现在舍得出门了。” 来人是位看起来娇软的小公子。 听到声音,阮瑜吃到一半的桂花糕重重扔进食盒,怒视来人。 “我闭不闭门和杨小公子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吃饱撑着,管得太宽。” 要说阮瑜在陇城和林宣关系最好,那么最差的就是知府小公子杨述。 他们就像是天生的敌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 饶是林宣也插不进去他们的争斗。 阮瑜眼里满是嘲讽,“还有,我可是听说了,你母亲帮你定了一门亲事,你定亲对象整整大你十岁,家里还有两位侍夫,你真惨。” 杨述还在看好戏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他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拿他亲事说事。 “我撕烂你的嘴。” 第十五章 村民受伤 “来啊,你以为我怕你。” 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扭打在一起。 林宣和小厮在一旁干着急。 这两个小祖宗,以前吵得再急,也没有打架,今天是怎么了? 两人越打越激烈,已经到了分不开的地步。 杨述扯住阮瑜的头发,咒骂道:“我撕烂你的嘴,看你还说不说。” 阮瑜也是硬气,一拳打在杨述的脸上。 “我就是说,怎么着,只许你这张臭嘴说我,不许我说你。”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谁也不饶过谁。 眼看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既然劝不住,那就加入。 他不能让自己的好朋友吃亏。 林宣紧紧握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加入战局。 这下一对一的对战,变成了二打一。 杨述泼辣的名头不是白来的,二对一他居然不落下风。 小竹一边着急,又拿不定主意,一溜烟往阮家搬救兵。 …… 事实证明,鱼笨和上不上勾是没有关系的。 整整三个小时过去了,鱼鳔不见动一下。 难道这里的鱼,都不爱吃地龙。 木言偏不信邪,拿了条地龙扔在水里,不到三秒的功夫,地龙就被哄抢干净。 木言一脸疑惑,忍不住怀疑,难道真是她的原因? 她选择不信。 又重新做回石凳上。 半个小时过去了。 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木言脸色阴沉,捏着鱼竿的手渐渐用力。 只见她忽然站起身,直径走到河里,手疾眼快的抓起一条鱼,挂在了鱼钩上。 才一瞬的功夫,她已经坐回原来的位置,而后迫不及待的抬起鱼竿,一条肥鱼在空中不停舞动,似乎是在庆祝自己成为了幸运儿。 如此来回七八次,鱼篓里装了满当当的鱼。 木言满意极了。 她还是百发百中的钓鱼小能手。 “快来人呐,快来人……” 一阵嘈杂喊声、哭声传来。 木言快速的奔向声音的来源处。 她赶到时,周围已经站了不少人。 “杨哥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村长急得满头大汗,不停的催促。 杨哥儿抽泣得说不出话来,“救救母亲,母、母亲,被困在塌方的山洞里。 众人脸色一变,马不停蹄的赶上山。 赶到山洞外时,便看到山洞被巨大的石头堵住洞口,令人心惊的是一些石头上还有丝丝血迹。 杨哥儿吓得躺软在地,他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杨哥儿哀求,“求求你们,救救我母亲,救救我母亲。” 村长夫郎扶住杨哥儿,以防他伤到自己。 “杨哥儿,杨哥儿,大家一定会救回杨三,你先别急。” 因为是冬季的关系,山中格外潮湿,为了安全着想,大家一般都不会上山。 即使上了山,这个山洞,也是大家临时避雨休息的地方。 她们以往进洞都没有任何事情,没想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祸事。 杨三也算是遭受无妄之灾了。 石头过于巨大,她们在场的所有人加在一起挪,也要好些时间。 他们倒是有时间挪,里面的人却没时间等。 所有人都深知这一点。 众人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木言在心里估算石头倾斜的角度,心里有了较量。 “村长,可否让人砍来几根结实的木棍。” 村长大喜,“言女郎,你有办法?” 听闻所有人都包含希翼的看着她。 木言也没有满口答应,“可以试试。” 能试试,说明有希望。 村长急忙吩咐别人去砍木棍。 那人动作倒是挺快,木棍很快便到达木言手中。 木言寻了个支点,将木棍插进去,试了试木棍的硬度,才慢慢用力。 随着向下压的动作,沉重的巨石竟挪动了几寸。 木言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把木棍压断。 见势不对,又加了几根木棍,木言这才敢加了几分力气。 终于,功夫不怕有心人,轰隆一声巨响,巨石已经被移到了边上。 在场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巨石就这么轻飘飘的抬了下来。 看在场的人还没有动作,木言忍不住皱眉,冷声道:“快清理石头,救人。” 听到提醒,在场的人才反应过来,连忙手忙脚乱的清理碎石。 半个时辰过去,碎石被清理干净,也见到了被困的杨三。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杨三虽然伤到脚,但没有性命之忧,接下来只要好好修养就行。 杨三热泪盈眶,千般万般感激,鬼门关走了一遭,才知道活着多么重要。 见自己的母亲没有事,杨哥儿脱力晕了过去。 村长连忙查看母子两的情况。 处理好他们的伤势,才叫人将杨三母子送了回去。 王猎户收拾好木棍,快步走到木言身边,竖起一个大拇指。 “言娃子,你真行,这么大的石头,你一个人个就将它移开,真是太厉害了。 村长也上前,暗暗称奇,“没想到言女郎,看起来并不壮硕,力气竟这般大。” 村长忍不住想要伸手捏捏木言的手臂,查看力量是怎么来的。 她学医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强壮的体魄。 木言抿着嘴唇,淡淡开口,“只是借了一些巧劲。” 虽然是借了一些巧劲,几百斤的重量也不是说谁能移动就能移动的。 村长、王猎户两人,一个眼神充满探究,一个眼神充满崇拜,看得木言好不自在。 “村长,既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两人已然不见木言的踪影。 王猎户不由得羡慕,“俺要是能有那样的力量就好了。” 村长连连点头。 试问哪个女汉不想成为飞檐走壁、武功高强的大侠呢。 若是木言在此,一定会吐槽,滤镜给得太多,她承受不起。 想着鱼篓里的那几条鱼,木言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天大地大,鱼最大。 到达河边,木言赶紧拿起鱼篓,看到里面一条鱼没少,暗暗松了一口气。 又回想起村长看她动的眼神,她不自觉的寒毛直立。 那眼神就像是将鱼开膛破肚后,研究内在结构的痴迷。 她实在不解,难道学中医的都这样? 回想前世,就遇到个老中医,他将来看病的患者翻来覆去整整看了一天,吓得那位患者以为得了绝症。 没想到老中医最后只想知道患者是怎么保养的。 四十多岁,如同二十多岁一般。 第十六章 又遇小公子 总结下来,古老医术博大精深。 有人! 木言眼神犀利看向前方,河对岸有人在快速移动,肩上似乎还扛着什么东西? 定眼一眼,那人的肩上扛着黄色麻袋,麻袋口隐隐约约有东西出现。 那是? 人脚! 到底是什么人在长留村附近行凶,若那麻袋里是长留村的小公子后果不堪设想。 木言扔下鱼,急忙追上去。 贼人身形高大,不难看出是一个女汉,而且脚步轻盈,是个练家子。 木言虽然没有什么英雄情结,但也看不得别人在她的地方行凶。 贼人的动作迅速,木言的也不慢,她一身力量全来自系统加持,经过她这段时间刻苦修炼,已经运用自如。 出了长留村范围,想要拦住就如大海捞针。 最重要的一点,长留村以外的地方她都不熟,必须尽快拦住。 想要快速截住贼人,抄近道是最好的办法。 木言闪身进入一条山路,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赶在贼人面前。 找准时机,跳了下去。 贼人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两秒之间稳定心神,面露凶狠。 “什么人?滚开。” 木言一直打量麻袋里的人,人一直处于封闭的空间里,就会大脑缺氧。 麻袋里的人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虽然每个世界都有恶人,当你真正遇到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激动和紧张。 “把人放下。” 木言一双犀利的眼神直射过去,好似一柄凌厉的利剑,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机,令人毛骨悚然。 俗话说得好,敌人凶残,你要比敌人更加凶残。 要在心理上战胜她,让她畏你、怕你,让她觉得你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贼人瞳孔紧缩,眼中闪过一丝恐慌。 这个人的气势如排山倒海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贼人扫过肩上的麻袋,咬牙坚持,若是她完成不了任务,回去也是个死,倒不如拼上一拼。 木言明确看到贼人眼中的挣扎。 还要坚持,说明这个人对她很重要。 既是如此,她势必救下这个人。 “那里来的山野村夫,敢挡住我的去路,你是想找死吗?” 贼人虚张声势,举起手中的刀恐吓,但愿这句话能吓退这人。 “山野村夫?” “我是山中恶鬼。” 一瞬,木言出现在贼人面前,声音诡异婉转。 贼人怕她,她还有什么理由紧张。 贼人被吓得后退几步,手脚发软。 这个人竟有如此快的神速,这样的速度真是人可以做到的? 木言趁着贼人发愣之际,抢过黄色麻袋,迅速退了几步。 微弱的呼吸声。 人,还活着。 不由她多想,救人要紧,飞速的解开麻袋,里面的人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是。 那位人美心善的小公子。 贼人见事情败露,提起刀向木言砍了下去,她完成不了任务,她活不了旁人也别想活。 木言面色阴沉,眼神如同深渊,让人不寒而栗。 她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就好比有千万只蚂蚁进入她的心脏,令她愤怒。 面对扑面而来的贼人,木言捏紧拳头迎了上去,凶猛的一拳狠狠地打在贼人脸上。 这一击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许是她用力过猛,贼人砸向身后的树干,没想到树干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被砸到时瞬间断成两半。 树干断裂时发出咔嚓的声响。 贼人捂住胸口剧烈咳嗽,惊恐的望着追上来的人。 一招。 仅仅一招就能要了她的命,到底是什么恐怖的力量。 木言看着瘫软在地上的贼人,伸手紧紧捏住她的脖子。 她只要轻微用力,这个人就能魂归天外。 贼人苍白的脸慢慢变得青紫,双手使出全身力气挣扎,想要掰开掐住她脖间的手。 突然清脆的声音在木言脑海中响起。 看着在她手中濒临死亡的贼人,木言心中错愕。 被放开的贼人努力喘息,拼命的往肺腑吸入新鲜空气。 她差点死了。 她差点杀了她? 木言忍住心里的恐惧,强撑着身体走到小公子身边。 前世里她是见过不少尸体,也见过不少因为疾病去世的人。 但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亲手杀死一个人。 她压制不住心中的恶念,就好像心里的情绪被无限放大,最终走向无可挽回的境地。 前世里因为感情淡漠的原因,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剧烈拨动过。 木言强忍着惧怕。 差点、差点! 一条鲜活的人命要被她活活掐死。 终于逃过一劫的贼人,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她活下来了。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杀她,但是她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也能交差了。 容不得木言现在的各种情绪,小公子现下昏迷不醒,她必须尽快带着小公子去治疗。 她抱着昏迷不醒的小公子朝自己住处跑去,还不能往人多的地方走,必须隐秘的回去。 终于到了家里,木言轻手轻脚的将小公子放在床上。 小公子此刻昏迷不醒,一定是种了什么迷药。 她对中医药理一窍不通,根本瞧不出小公子的情况。 木言现在才知道,以前看的小说真是假得可以,各个到了异世界就身怀绝技,各种技能手到擒来。 无语,前世真是中毒太深。 木言蓦然想起系统的话,有需要就找它。 不如试试? 她在心里默念几遍系统。 毫无反应! 木言只觉得自己是有病,竟然相信的系统的鬼话。 系统都跑路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既然系统的路走不通,她也只能去求助村长了。 说走就走。 还在家里琢磨医术的村长,一脸不明所以,风中凌乱。 她记得她刚才还在家里看书,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言女郎的家里。 她见鬼了吗? 好在村长今年也不过四十几岁身体硬朗,不然木言来这么一遭,早就已经被吓死。 “言女郎,你倒是给我喘息的功夫,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村长咳了几声,语气虚浮。 没想到木言竟然打量了村长几眼,轻描淡写道:“经得住。” 村长一时语塞,一脸不可置信,她是不懂得关心人吗? 木言完全不给村长磨磨蹭蹭的机会,拉着村长走进卧房,语气有些焦急,“村长,救他。” 村长朝着床榻看去,上面竟躺着一位过分好看的小公子。 村长眼神狐疑。 言女郎,看起来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没想到竟会在自己的屋子里金屋藏娇。 第十七章 傲气的小公子 木言没有想到,村长的心里活动会这么丰富,有些头痛。 “小公子被贼人绑架,我救了他,但他如今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短短几句解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村长脸色凝重,连忙去查看小公子的情况。 几息之后,村长神色轻松。 “小公子没事,迷药的药性不重,今夜就能醒来。” 听闻木言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村长才看清楚小公子的脸,心中一惊,竟是那位买她们东西的小公子。 小公子非富即贵,如今遭贼人绑架,一定是发什么祸事。 沉吟片刻,村长还是开口,“言女郎,你现在是何打算?” 木言神色平淡,在她知道阮瑜没事的时候,紧张的心情就已经荡然无存。 “等小公子醒来,再去县城打探情况。” 被绑架说明他现在处境很危险,如果贸然送回去,必然会多生事端。 村长皱着眉头,“也只能这般,这段时日别让任何人知道你这里有人。” 村长平日里就有救助世人之心,现在她也不会见死不救。 “村长放心,我定然将他藏好。” 木言做事,村长从来都是放心的,起身离开也不再多留。 “如此,那我先回去,有事可寻我。” 木言点头应答,她没想到村长还有这么侠义心肠的一面。 村长离去后,小院又恢复了平静。 木言坐在小公子身边,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她为什么会突然情绪激动,而且还动了杀心? 想了许久终是无解,木言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也罢! 想不通就不想了,也许是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所以她脑内的神经分泌系统失控了也说不定。 木言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奇心不重。 阮家 “去找。” 短短两个时辰的功夫,弟弟就遭贼人绑架,现在弟弟生死不知,她如何不气。 阮靖咬紧牙关,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她的底线就是家人,若是让她查出何人所为,一定让那些人生不如死。 林萱和杨述在一旁看着东陇郡王瑟瑟发抖,之前还在拳脚相向的两人正紧紧的抱在一起。 其中的细节他们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但是东陇郡王还没有放他们回去的意思。 早就听说东陇郡王这个人喜怒无常,他们之前还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林宣心里默默祈祷,‘瑜哥,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阮靖冷眼看了两人一眼,“半斤,送回去,吩咐他们的家人好生看管。” 贼人的目标不是他们,也没有留他们在这里的必要。 见自己要被送走,林宣壮着胆子怯生生开口。 “我、我可以留在这里等阮瑜回来吗?” 阮靖眼里闪过一丝暗光冷声问,“为何?” 林宣轻咬着唇,“我担心瑜哥。” 天地可鉴,他是真的不敢回去,如果他阿爹知道,自己和阮瑜出门玩,还出了这样的事情,一定免不了一顿毒打。 被打和在这里被虐,他一定选择后者。 林宣的阿爹是出了名的严苛,容不得子女出现任何的错漏。 林宣害怕也是理所当然。 但他现在更多的是担心阮瑜,他以前也住在府城,大母告老还乡之后,他家就举家搬迁回了乡。 阮瑜是他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 只有他好朋友安全归家之后,他才放心回家。 看他的眼中的担忧不是作假,阮靖还是态度强硬将人送回去,留一个未婚小公子在府里,他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见小公子还是一副不肯回家的模样,半斤有些无奈。 “小公子,您还是回去吧,说实话你留在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而且还会给郡王添麻烦。” 他对这些小公子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实话实说。 林宣知道半斤说的在理,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回家去了。 也不知道这一遭之后,他还能不能和阮瑜见面。 林宣神情恍惚、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距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见小公子还没有醒的迹象,木言先去厨房准备吃的,人醒了也不至于饿肚子。 木言的厨艺说不上太好,也算太糟糕,能入口也能饱腹。 还记得她刚学生火时也是天赋异禀,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这一点她还是挺得意的。 很快粥就煮好了。 小公子吸入了迷药,又经历了一路颠簸,肠胃定然脆弱,喝粥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待木言端着粥进卧房的时候,就看到小公子紧闭双眼,手脚不断挥舞,口中还念念有词。 仔细一听,木言差点没有笑出声。 “打你。” “小爷才是最厉害的。” “服不服。” 梦里还想着打架,看来精神还是挺好的。 看样子小公子沉浸在梦里不愿醒来,木言走出去关上房门,又将粥放在热锅里,等小公子醒了也好喝上几口。 现在是戌时,也就是晚上八点,趁着这段时间出收拾客房。 小公子如今睡在她的房间,她总不能恬不知耻的挤在里面。 哐当一声响。 小公子疼得龇牙咧嘴,迷迷糊糊的摸索弄疼他的东西。 “小竹,把这个碍事的东西拿走,本公子在睡会儿。” 没有得到小竹的应答,小公子还有些气恼,他有严重的起床气。 忽然,阮瑜从睡梦中惊醒,猛然睁开眼睛。 等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之后,更是吓了一跳。 阮瑜神色慌张,他想起来了。 当时他和杨述正在打架,他们两人正打得不分上下的时候,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 黑衣人扛起他就跑,他当然不会乖乖束手就擒。 当即,狠狠地捶打黑衣人的腰,没想到黑衣人出手歹毒迷晕了他。 难道! 这里就是黑衣人的老巢。 阮瑜惊恐万状,赶紧查看他的衣服。 还好! 还好衣服完好,他还好好的。 现在屋子里没有人,此刻不跑,更待何时。 扑通一声,小公子毫不意外的摔倒在床边。 但是他不敢痛呼,就怕黑衣人发现他醒了。 木言在隔壁收拾房间,听到隔壁的动静,快步走向主卧。 里面的人应当是醒了,她不好直接闯进去。 敲门两声示意,“小公子,我进来了。” 阮瑜听到人声,强忍着疼痛连忙爬上床。 黑夜中屋内的烛光微微泛黄,他也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 是她! 第十八章 倒霉的小公子 阮瑜整理被褥的手顿时停止,耳边瞬间安静,大脑一片恍惚。 看小公子一动不动,难道是吓到了,也是醒来发现在陌生的地方,是个人都会害怕。 木言走到床边,轻声问,“小公子,醒了吗?”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是如同那时候一样,莫名给人安心之感。 阮瑜的大脑逐渐清醒,藏在被褥下的手指轻轻颤抖。 “醒了。” 真是被吓到了,说话的声音都比前两次见面小了许多。 “小公子别怕,你现在很安全,贼人已经被打跑了。” 到底是十几岁的小孩子,能安抚就尽量安抚,是在不行就找村长帮忙。 毕竟村长年纪大了,更有说服力。 他再一次被当做小孩哄了! 还在紧张的阮瑜突然生出些不服气的扭气。 小公子梗着脖子,举起高傲的小脑袋,“本公子才不会怕,要不是不小心着了道,本公子一定会把她打的满地找牙。” 阮瑜现在的摸样在木言眼里特别像一只小仓鼠,主打的就是从不低头。 当然除非有吃的。 咕噜…… 阮瑜高抬的脑袋立即僵住,小脸上逐渐染上红晕。 木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轻咳一声化解小公子的尴尬。 “小公子,厨房里煮了些粥,你稍等片刻。” 说完木言转身出门。 阮瑜僵住的脑袋才松懈下来,小脸涨红,嗖的一下躲进了被褥里,双手捂住自己不争气的肚子。 “你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响。” 他在她面前丢脸了。 那次之后,他以为此生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没想到遭了一次绑架竟能遇到她,她还救了自己。 这是不是就是书里说的有缘千里来相会。 阮瑜激动得在床上翻滚,暗道:这次绑架真是值了。 “阮瑜,你好不要脸。” 他都忍不住唾弃自己几句。 觉得被绑架值了的,世间许是只有他一人了。 掀开被子,小公子仔仔细细的查看卧房的布置,卧房干净整洁。 他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她有了夫郎? 不对! 屋子里的摆设简单,用的东西都是一人份的,不像是有夫郎的样子。 木言早就在卧房门外,也听到里面的动静。 等小公子缓和之后她才敲门进去,然后将粥递到他面前。 “小公子,喝粥。” 阮瑜慌乱接过碗,小口小口吃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饿极的缘故,他只觉得这碗粥格外的香甜。 怕小公子喝得不自在,木言自觉的拿了本书坐在不远处。 阮瑜喝了几口,抬头偷偷看了木言一眼。 被绑架时他很害怕,也很恐慌,以为自己真的要命丧黄泉,这辈子在也见不到母亲、阿爹和两个姐姐。 ……也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没想到上天对他不薄,有峰回路转的机会。 真好! 很快碗里的粥见底,肚里的饥饿感也消失不见。 阮瑜紧紧的捧着碗踌躇片刻,“谢谢你。” 木言一边看书一边在观察小公子的情况,见他喝完粥正要去收拾碗筷。 没想到听到了小公子道谢的声音。 木言收起书,认真听着小公子接下来的话。 阮瑜咬着嘴唇,抬头看着木言,神情严肃。 “谢谢你救了我两次。” 每一次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你挺身而出,也谢谢你让我还有机会见到我的家人。 他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知道救命之恩定当泉涌相报。 木言放下书,走到离床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停下。 “小公子不必介怀,看到别人陷入危险,路过的人都会救的。” “不一样。” 小公子立即反驳,不会救的。 他第一次遇险的时候,就有人路过,可那人疾步走过,充耳不闻他的呼救。 她是第一个为他停留的人。 他也不会去怪那些装作看不见的人,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罢了。 说起来小公子也是倒霉,两次见到他,他都在遭遇险境。 木言从抽屉里拿出几颗糖果,放在被子上。 “小公子不必多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你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去县城打探情况,若是没有什么危险,我就送你回去。” “在我这里你绝对的安全。” 木言怎么会不知道,许多事情都是不一样的。 这世道混乱,每个人都在艰难求生,他们那里还有有别的精力去管别人死活。 见木言要走。 “你要去哪?” 她不睡在这里? 才问完,阮瑜脸上好不容易退下的红晕又开始泛红。 他到底在问什么! 木言轻笑出声,“小公子,我去旁边客房睡,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喊我就行。” “喔,我、我会叫你的。” 小公子忍住羞涩,干巴巴的回答。 心里忍不住锤自己几下。 听到隔壁隔壁的关门声,小公子在也忍不住内心的羞意。 她方才在笑自己。 好羞涩啊!!! 阮家 半斤跪在地上,将头埋在胸前。 “郡王,已经查到是何人行凶。” 阮靖眉眼冷了几分,眼中透露着危光。 “小公子呢?” 半斤身体颤抖,将头埋得更低。 “还未查到小公子踪迹,我们的人赶到长留村附近时,只见黑衣人身受重伤躺在树林中,小公子已经不知去向。” 阮靖捏紧手中的笔,语气压得更低。 “是谁?” “陇城董家。” 董家,陇城富豪,在陇城有些底蕴。 她当年刚到陇城时与董家打过照面,准确的是与陇城所有商人打过照面。 那时战乱连连,粮草严重缺失,商人霸着粮食不肯献出,她就使了一些手段。 难道是因为这个董家才来找麻烦? 不对,她如今在陇城威望甚高,一介商人怎么有胆子来招惹她,除非她身后有人。 “去查朝中有谁与董家联系。” 半斤领命转身要走又问了一句,“郡王,那小公子?” “阮家人没那么容易死,派人乔装到长留村探查。” 一个人不可能会莫名消失不见,除非是被人救走或者再次被绑。 她希望是前者。 阮靖在宣纸上写下董家两字,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既然要做出头鸟,就不要怪她拿来开刀了。 只不过董家到底是与哪位大人物牵了线。 战乱之后,她就将陇城查了个底朝天,有的什么联系都被她斩断得一干二净。 这两年她为了找出暗中人,对陇城管理倒是松懈不少。 没想到倒是被人转了空子。 第十九章 吃醋的小公子 董家此刻人心惶惶,董成在书房里急得团团转,与她搭线的人明明说过万无一失,怎么就暴露了呢? 董成急得灌下几杯茶水,时不时的朝书房门外看去,就怕东陇郡王杀上门来。 董夫郎推开书房门,董成吓得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惊呼出声。 “来了?” 董夫郎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来了,什么来了?” 董夫郎捡起地上的茶盏,忍不住埋怨。 “你说说,你整日呆在书房里闭门不出,真把我那里当成什么了,也对指不定你在哪个狐狸精房里鬼混呢?” 董成瞬间怒火中烧,都已经大祸临头了,她的夫郎还在争风吃醋。 越想越气愤,董成突然站起身体,啪的一下,朝她夫郎脸上狠狠地甩一巴掌。 “鬼混、鬼混,你知道个什么,如今大祸临头还不赶快去收拾东西。” 董夫郎一个站不稳摔倒在地,他扶着自己发疼的脸,脸色煞白的看着董成。 他们成亲之后,这是董成第一次打他,他吓坏了。 跑,一定要跑。 东陇郡王在陇城手眼通天,她不可能不知道是她做的。 董成吓得浑身颤抖,又踢了她夫郎一脚,怒道:“还不快去。” 还没等董夫郎爬起身,书房门外就传来令董成恐惧的声音。 “董老板,收拾东西准备去哪?” 董成跌坐在地,她念头只有两个字。 完了。 的确是完了。 木言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米缸,有些发愁,她竟然忘记买米了。 没有米今天她和小公子吃什么? 总不能真让小公子和她一起喝西北风吧! 好在米缸旁边还有几个地瓜能应付,也不知道小公子能不能吃得惯。 阮瑜看着眼前的地瓜粥,也可以说是地瓜粥吧!有些无从下筷。 “小公子,你先垫垫肚子,过会儿我去县城打探消息,顺便买些好吃的。” 地瓜粥她已经尝过了,虽然卖相不好,味道还是可以的。 阮瑜迟疑片刻,郑重的吃了一口,地瓜入口时的味道甜滋滋的和糖果一样。 “好吃。” 见小公子的表情不是强撑,木言才放下心来。 “你一会儿就要去县城吗?” 阮瑜睁着大大的眼睛,他其实不想她去。 “你留在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你失踪这么久,家里人会担心的。” “喔……” 阮瑜心里蓦然有些失落,他不想那么快离开。 木言看着时辰不早了,不放心的嘱咐,“我去去就回,记住谁来都不要开门。” 小公子不安稳的性子着实让她有些不放心。 阮瑜拍拍胸口保证,“我保证,绝不开门,你放心吧。” 出门前,木言特意在周围查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才匆匆离去。 一路上木言以极快的速度在奔跑。 村子里的牛车太慢,又并没有马车,倒不如她用跑的。 且不说系统给的金手指还是给力的,原要五个小时的路程,她只用了三个小时。 还没有进城,就发现城门有士兵严格把手。 她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张画像,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木言并没有轻举妄动,规规矩矩的递了路牒,眼神飘忽间看清楚了画像上的人。 怎么说呢! 画像有些一言难尽,上面的人是小公子,却是不及他半分神韵。 木言走后,阮瑜无聊的在院子里逛了一遍又一遍。 原来他之前不觉得无聊是因为木言在。 她说过这座小院自己那里都可以去。 她? 阮瑜现在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 他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阮瑜拿着树枝无聊戳了戳地上的蚂蚁,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会不会是个文绉绉的名字,还是与半斤一样,取了个蠢名字。 阮瑜赶紧摇摇头,摒除脑海那些奇怪的想法,她怎么可能会和半斤一样取那样的名字。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阮瑜扔下树枝,好奇的盯着大门。 算了,她说过听到任何响动都不要开门,自己还是好好听她的吧。 她也是担忧自己安危是不是。 阮瑜安慰自己。 敲门声再次响起,阮瑜有些不耐烦,没完没了。 他此刻真想大喊一句,人不在。 这一次,他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悄走向大门,趴在门上眯着眼睛朝门缝看去。 “言女郎,在不在家。” 杨哥儿手提着竹篮,耐心的站在门外。 他是来道谢的,要不是言女郎,他的母亲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为了表示感谢,他母亲吩咐他来叫言女郎去家里吃饭。 接到这份活,他可高兴了,他终于能名正言顺的见她了。 只不过往日这个时候言女郎都是在家的,今日怎么没有响应。 阮瑜心跳漏了半截,是个小公子。 门缝有些小,他看不清小公子长什么样,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出摸样有些清秀。 他是谁? 难道是她相好的?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阮瑜心里有些发酸。 “言女郎,在家吗?” 原来她的名字里有一个字是言字,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酸涩,阮瑜朝门外怒吼,“她不在。” 小公子的声音! 杨哥儿敲门的手僵住在半空。 言女郎家里怎么会有小公子的声音。 “你是谁?” 听到门外的小公子问他是谁,阮瑜更加心中不快。 “我是她相好的,你不要再来找她了。” 相、相好的。 竹篮从手中滑落,新鲜的水果从篮子里翻滚出来。 言女郎有相好的了。 言女郎平日和他说话都不超过三句,对他们这些小公子更是敬而远之。 原来是因为有了相好。 如今小公子住在她家里,想必过不久就要成亲了吧。 他还是晚了一步。 杨哥儿扯出一抹苦笑,失魂落魄的朝家中方向走去。 良久,门外没有一丝动静。 阮瑜悄悄的往门缝看了一眼,真没人了。 此刻他才后知后觉闯祸了。 如果那个人真是她相好的,那他此举不就是和拆散别人鸳鸯的恶毒阿爹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控制不住。 城中寻人的官兵倒是挺多,也没有看到一点关于小公子不利的消息。 看来真的只是单纯的寻人。 第一次见小公子时,他身着华丽,想来家中定然非富即贵。 被绑出来这么久,想来家里人也是非常着急。 木言暗自决定,回去之后就将小公子送回城里。 第二十章 心情愉悦的小公子 昏暗的地牢里阴暗潮湿,四壁满是裂纹,墙上到处挂着刑具。周围的环境十分恶劣,四壁上都挂着监狱里特有的铁栅栏,墙角还有一个用来装东西的大箱子。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汉躺在地上,若不是看见她微微起伏的胸廓,不然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绑架阮瑜的黑衣人。 阮靖神色阴暗,没想到这人倒是个硬骨头,用了不知道多少刑具就是不招出幕后之人。 到底是真忠心还是受威胁? 此人看武功路数并不是府城培养的暗卫,倒是有些像江湖的路数。 一个江湖人怎么会为了府城的人卖命? “将人拉上来。”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郡王、郡王饶命啊、饶命啊!” 董成哭喊着,哀求东陇郡王饶过自己性命。 “郡王,人已带到。” 董成被官兵重重的仍在地上,此刻她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的爬到阮靖脚边。 “郡王、郡王饶命,我该说的全部都说了,不敢有一点隐瞒,郡王看在我为陇城捐过粮的份上,饶小的一命吧!” 阮靖冷眼的看着求饶的董成,她没来陇城前董成就害了不少人,以往是看她捐过粮的份上放她一马,没想到现在竟自寻死路。 “我可以饶你一命,如果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答案,你的项上人头不保。” 董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阮靖看了身边的士兵一眼。 士兵了然,将还在鬼哭狼嚎的董成提进牢房。 阮靖一脚踩在董成的头上,“看清楚,她是谁?” 董成努力的瞪大眼睛,颤颤巍巍开口,“她就是与我牵线的人,她们只说过要我提供小公子的位置,其余的事情他们来办。” “郡王,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求郡王明鉴。” 死到临头还满嘴胡话,她是料定自己不会杀她吗? “关起来,什么时候她愿意说了,再来寻我。” 在难啃的骨头,她也不不是没有啃过,她有的是时间陪她耗。 董成脸色一变,“郡王、小的说得句句属实啊!郡王。” 从牢房出来后,阮靖脸色阴沉,就连跟在她身后的两位士兵都觉得不寒而栗。 “郡王,有小公子的消息了。” 侍卫急匆匆的跑进来,递上传递消息的信笺。 阮靖大喜,急忙接过信笺,信上写了几个字,‘长留村木家。’ 木姓。 她当然知道是谁,况且长留村里也只有一家姓木的。 阮靖眉眼一沉,思绪千回百转。 “郡王,要属下去接回小公子吗?” 阮靖捏紧手中的信笺,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定。 “不必,小公子会自己回来。” 长留村 木言从进门开始,小公子就一直不言不语,而且还时不时的用眼睛瞪她。 木言不明所以,她是哪里惹到小公子了吗? 阮瑜忍了又忍,他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 下定决心之后,他蹬蹬地跑到木言面前。 被瞪了一下午,现在人又突然跑到她面前,木言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小公子,有何事?” 阮瑜艳丽的小脸鼓得紧绷绷,甚是严肃。 “我问你,你是不是有相好的了,是不是要有夫郎了?” 相好? 夫郎? 什么鬼。 但是看着小公子气得不行的摸样,木言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没有。” 听到没有两字,阮瑜心里瞬间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相当严肃。 “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要再一次从别人口中知道她的全名,他一定要自己问。 “木言。” 小公子秀眉轻皱,再次问道:“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木言老实摇头,这个,她是真不知道,她好像也从来都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阮瑜还是不免有些难过。 他上前两步,一字一句道:“我叫阮瑜,你记清楚了,我叫阮瑜,你也可以叫我瑜哥儿。” 阮瑜,瑜哥儿,名字倒是好听得紧,没想到小公子这般跳脱,竟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只不过阮姓。 见木言发愣,阮瑜有些气恼,“你到底有没有听闻说话。” 他都这么主动介绍自己了,这人还没有任何反应,当真是可恶。 “我记住了,小公子叫阮瑜。” 木言生怕她说晚了,小公子不高兴又继续瞪她。 不知怎么昨夜还腼腆的小公子突然性情大变。 对,她倒是忘了,小公子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 阮瑜眉眼弯弯,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 阿爹说的果然没错,面对这些女郎就是要态度强硬,而且还不能胡乱撒泼,要强硬在她们的承受范围之内。 以前他还不屑学习这些,没想到这招真是管用。 小公子不知道的是,这一招只有在,在乎自己的人面前才有用。 “你去做饭吧,我饿了。” 他的确是饿了,早上就吃了一碗黏糊糊的地瓜粥,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小公子还真是奇怪,上一秒凶巴巴的,下一秒晴空万里。 木言是真不懂这是什么样的情绪。 只得认命去做饭,小公子来这么一出,她都忘了与他提今夜送他回去的事情了。 也罢。 现在去城门肯定已经关闭,明日一早在把人送回去也是一样的。 小公子倒是高兴了,杨哥儿自回去之后一直哭,哭到沉沉睡去才消停。 也是,这样的事情,谁说得清呢? 木言在厨房做饭,小公子殷勤的往灶台里扔木材。 小公子今日举止异常,肯定是白日里她出去时发生了什么? 木言沉思片刻还是开口询问。 “小公子,你今日是不是见过什么人?” 她回来时,发现大门边有一个落在地上的竹篮,只不过那时因为小公子的缘故,她没有在意。 阮瑜眼神闪烁,有些犹豫,“白日里来了个小公子,他一直敲门,我就应了一声你不在,他就走了。” “你放心,我好好听你的话了,没有开门。” 小公子? 木言茫然,“我不认识什么小公子。” 她的生活里除了每天钓鱼,好像没有和什么人接触过。 阮瑜噗呲一笑,“肯定是那位小公子走错门了。” 他本以为木言知道那位小公子是谁,没想到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早知道就不生那么久的闷气了。 真不愧是个伤人心的女郎。 第二十一章 吃醋的东陇郡王 “郡王,小公子与那位女郎相谈甚欢。” 虽然大多数都是小公子在说话,但他们的确相谈甚欢。 阮靖的案桌上就放满了关于自家弟弟的消息。 相谈甚欢! 相处融洽! 才一晚的功夫,她的弟弟就被拐跑了。 阮靖扶着发疼的脑袋,实在是对自家弟弟恨铁不成钢。 她要的是弟弟将人拐回家,而不是将自己折在那里。 每看一封信,自己就要被气一次。 阮靖深吸了一口气,算了,自家弟弟自己得包容。 冬季清晨,寒气逼人,木门被寒风吹得框框作响,院子里的菜地都结起一层层薄冰。 木言在卧房门外敲了许久的门,始终听不到屋内有任何响动。 “小公子,醒醒。” 难道是昨夜木炭加多了,导致小公子一氧化碳中毒了? 想到这,木言连忙将主卧的窗户推开。 一阵寒风而至,熟睡的阮瑜在床上打了个冷噤。 “小公子,该起床了。” 木言锲而不舍的叫唤,今日是小公子归家的日子,在不醒来许是会晚。 阮瑜将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隔开聒噪的声音。 他在家里睡到几时就几时,还没有谁这般管过他。 木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小公子睡懒觉的本事真是让她有些头痛。 算了,现在也不过辰时,他要睡就让他睡会儿。 木言放下窗户,转身走向园中的菜园子。 当时建房子时,她特意留了几块平整的土地种菜。 现在冬季降临,小菜苗还没有完全长大,此刻也不得不摘了来吃。 天气在冷些下了雪,菜苗怕是活不成了。 忙好也不过只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天色还早,趁着小公子还没有醒,木言准备将昨日买的糕点送去给村长和王猎户。 下山的路被雨水打湿,黄色的黏土紧紧粘在鞋底,令人着实难受。 冬季过后,还是将这条路铺上石头,这样也方便许多。 理想是好的,现实就很打脸。 想起自己兜里仅剩的三十两,木言就觉得一阵胸闷气短。 昨日,她为了买过冬的必需品,整整花了五十两。 没想到这里的炭火竟如此金贵,原来不管在哪个时代,物价都死贵。 要想明年铺路,她必须得挣钱了。 只是这样被迫挣钱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难道她真的要做回劳碌的社畜? 王猎户家就在她家山脚下,大约十几分钟的路程。 木言到时,王猎户正准备过冬的柴火。 眼尖的王猎户很快就发现门外的木言。 “言娃子,你咋来了?” 王猎户咧着一口白牙,热情的打招呼。 “王姨,我昨日去县城买了些糕点,拿来给小公子吃。” 木言将糕点挂在木头上。 王猎户家的小公子也不过才五岁的年纪,小小的奶娃子软乎乎的,每次见到木言总是乖巧的唤她姐姐。 她也乐意带些小玩意给小公子。 “你又买这些精贵的东西,俺不是同你讲过要节俭,不要乱花乱造吗?” 王猎户一脸不高兴,她和村长有同样的想法,木言真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女郎,一点都不会节约。 “东西是给小公子的。” 木言打算和上次一样放下东西要走,却不想王猎户不乐意了。 “你又拿小郎说事,以后人来就行,再带东西,俺直接送回你家里去。” 前几次言女郎总是借着小公子的名头来送东西,之后就连借口都懒得找了,直接将东西放在院子里就走。 谁家小子天天吃这些精贵的零嘴。 王猎户虽然不聪明,但心里和明镜似的。 她知道言女郎此举就是觉得之前自己帮过她,所以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那一点恩情。 木言满口答应,“好,听王姨的。” 看她那样子,王猎户就知道木言没有听进去。 言娃子哪里都好,就是太记情分。 都说施恩不图报,到了她这里都想百倍还回去。 看木言手还提着东西。 “要去村长家?” 不等木言有何作答,王猎户直接朝屋内喊,“夫郎,拿几个窝窝过来。” 随后看向木言,“不许走,你现在走了,以后就别来王姨家了。” 木言停住脚步,她知道王猎户是吓唬自己的,也知道这一次不听她的,以后一定会被念叨很久。 王猎户满意极了,言娃子终于有一次肯听她的了。 王夫郎的动作挺快,很快就递了几个包好的窝窝过来。 “这么早还没吃饭吧,拿去路上吃。” 王夫郎温柔贤惠,说话也温声细语。 木言礼数周到鞠了个躬,“多谢王夫郎。” 她之前买的几本书里就讲到,对待不同人的礼节。 为了更加了解这个朝代,她挑灯夜读早已经滚瓜烂熟。 寒风中不见木言的身影王夫郎才缓慢开口。 “言女郎倒是个礼遇谦虚的好孩子,今后也不知道哪家小公子能入了她的眼。” 王猎户翻了个大大白眼,“能有小公子看上她就行了,你看看她那性子,遇到小公子说话都不会超过三句。” 王夫郎照着自家妻主的胳膊使劲掐进去,王猎户疼得直呼。 “惯会耍嘴皮子,昨日是谁一直夸言女郎的。” 王猎户面对自己夫郎的家暴,也是敢怒不敢言,“那不是看她太过懂事,忍不住说两句吗。” 王夫郎点头同意,“言女郎的确是非常谦虚有礼。” 每次言女郎来家里,她都只在院子里站着,从来都不进屋子里,若遇妻主不在家时,她院子也不进,也不多留。 王夫郎知道,言女郎这是敬着自己,怕多余的举动惹人非议。 夫郎的身份本来就地位低下不受尊重,更别说是乡下的夫郎了。 言女郎给了他们极大的尊重。 这样的女郎,应当配个最好的夫郎。 还没去到村长家里,木言就看到村长急匆匆的朝着她家的方向跑来。 村长像做贼似的,左看看、右看看见路上没人,又匆忙跑了一段路。 木言诧异,村长为何如此疾言厉色。 “村长,你这是怎么了?” 村长气喘吁吁弓着腰,“言女郎,你在这作甚?” 木言摇摇手里的东西示意,“要去村长家。” 村长终于缓和过来,拉着木言躲到一颗树后。 “去我家做什么?我且问你小公子是不是还在你家里?” 第二十二章 蛇鼠一窝 木言点头,村长急得满头大汗就为了这事? 看木言不知情形,村长更是焦急。 “出大事了,你可知道那位小公子是谁?” 木言不语,等着村长接下来的话。 村长又看了四周,见周围安全才小心翼翼道:“那位小公子是东陇郡王的亲弟弟。” 她没有想到,她们竟救了堂堂东陇郡王的弟弟。 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和这样的贵人相遇。 木言并没有诧异,自小公子介绍自己想阮时她就有所怀疑。 县城里只有一家姓阮,那就是东陇郡王。 能被东陇郡王大张旗鼓找人的,也只有跟着她从府城来的弟弟了。 “村长是怎知道的?” 见木言镇定自若的摸样,村长只觉得焦头烂额。 “寻人告示都贴到村子门口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昨日她正要去村子外围转转,没想到和过来贴告示的官兵碰个正着。 直至看到告示的内容时,她差点吓晕过去。 虽然她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但也忍不住腿软。 那可是东陇郡王啊! 东陇郡王是陇城守护神不错,但她的威名远扬,心狠手辣做事完全不留情面。 若是她误会是我们绑走了小公子那可真是麻烦了。 看村长这般胆战心惊的摸样,木言只好开口安慰。 “村长不必担忧,东陇郡王不会是那般不讲理的人。” 而且东陇郡王早早的就到过长留村几回,最后一次还是村长拉着人家喝酒不让离开。 当然木言是不会说的,若是村长知道平鱼节那次她拉着不放的人,就是东陇郡王,还不得吓晕过去。 “村长,我今日就送小公子回去,我家里麻烦村长照看一二。” 木言有种预感,这一次出门会许久不得归家。 村长眼前一亮,“好好,言女郎你就放心送小公子回去,你就放心把屋子交给我看管。” 只要能将小公子及时送回去,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已经日上三竿,阮瑜才从睡梦中醒来,此刻他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 眠几分钟,小公子才伸懒腰,“睡得真好呀!” 听到屋内有动静,木言走到房门前。 “小公子醒了,快起来洗漱,吃些东西好送你回家。” 回家! 对了,他今日得回家,小公子欲哭无泪,他昨夜睡时胡思乱想太久,乃至他忘记今日要回家。 还有现在已经日上三竿,她会不会嫌弃自己懒! 为了不在破坏自己完美的形象,小公子这次动作可麻溜了,三下两除二就整理完毕。 木言已经摆好吃食,见小公子出来连忙招呼,“小公子来吃饭。” 见木言没有嫌弃他起懒,阮瑜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心虚,小公子乖巧的拿起碗安静的吃了起来。 木言勾起唇角,眼中止不住的笑意,小公子当真像一只小仓鼠,理亏时乖巧的模样好像也挺可爱的。 “小公子,长留村距离县城路途遥远,村子里没有马车,只得辛苦你和我一起走回去了。”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牛车,可天气寒冷,牛车又慢,带着上路又很多不确定因素,倒不如走着回去。 只是木言忘了,小公子的脚程根本和她没法比。 阮瑜呆愣愣的问,“路程有多远。” 他以前从未来过长留村,这次来这里也是别人扛着来的,自然是不知道到底有多远。 木言又添了一碗粥给小公子,“大约一个时辰多一点。” 她完完全全是根据自己的速度来估算时间。 阮瑜一听,心里乐滋滋的,自己还能与她相处一个时辰真好。 此刻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突然阮瑜想到什么,他放下碗筷,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怒视木言。 “昨日说过,你要叫我什么,难道你忘了?” 木言一阵汗颜,小公子怎么提起这件事。 “阮瑜!” 小公子心满意足,“以后叫我名字知道吗?” 每个人都是小公子,各个都叫小公子,就显的他和别人一样。 木言实在不懂阮瑜的脑回路,在她看来叫小公子真的既顺口又方便。 阮家 “郡王,小公子已经在回县城的路上。” 阮靖放下手里的书,松了一口气,终于舍得回来了。 今早突然接到阿爹的信,信中询问小弟的情况,她真不知道怎么回。 她在外的确是说谎不打草稿,唯独面对阿爹时,她说不了一点违心的话。 “如此便好,派一队人暗中保护他们,记得离远一些。” 太近了被那女郎当做贼人打了可就不好了。 “半斤领命。” 太好了,小公子归家,她们终于不用再忍受郡王身上时不时发出的冷意了。 “郡王,还有一事,黑衣人已经招供。” 她激动得差点忘了正事。 阮靖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黑衣人原是龙虎镖局的二当家孟大安,几月前走镖时,被太黄山上的山贼所劫,太黄山山匪猖獗,直接扣留了龙虎镖局所有人。” “根据线报,这次孟大安被放出,是因为与太黄山的山匪达成了某种协议。” 阮靖眼中精光一闪,露出一丝冷笑。 “有意思,镖局、山匪也能混到一起。” 幕后之人当真是有意思,选的都是一些不起眼的角色,可往往是这些不起眼的角色乱了大计。 “董成那里有何消息?” 半斤俯首回道:“董成现在仍说自己不知情。” 越发有趣了。 下一步,幕后之人又会走哪步棋呢? 许是从她踏入陇城之时,暗处的人就在暗中布置,当真是好计谋、好算计。 只不过暗处之人最终的目的倒是为了什么? 起初,她认为暗处之人是为了荣华富贵,成为万人之上,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若是她真存了那样心思,也不会隐忍谋划那么多年。 毕竟我们女皇陛下年事已高,膝下又无成事的王女,想要推翻她只要肯花些心思,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也不怪阮靖这么评价女皇,女皇是仁君不错,但太仁善乃至太过心慈手软。 一国之君,只有仁慈哪里是够的。 记得那些年,她明面上是女皇宠臣,女皇也因为她的心狠手辣训斥她多回。 这一次能与她下那么大一盘棋,也只不过是暗处的人威胁到了女皇看中的王女。 想到那王女的德性,阮靖忍不住嗤嘲,如果不是她别有选择,她才不屑玩这么个过家家的游戏。 第二十三章 山匪 阮瑜现在后悔了,他不该高兴那么早,自己从小娇生惯养,还从未走过那么久的路。 看见走在前方的木言脸上没有任何倦色,他挺起腰杆努力的跟上木言的脚步。 他不能被小看了。 已经半个时辰过去,还是看不到头,阮瑜此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额头、鼻尖全是细汗。 见阮瑜停了脚步,木言转过身,“阮瑜,你怎么不走了?” 现在所在的位置就连一半路程都没到,若是在磨蹭下去到了县城想必是天黑了。 “你、你且告诉我,现在走到哪了。” 阮瑜累得双腿发软,忍不住吞咽口水,急促地呼吸着空气。 一切都破灭了,他心中那些美好的幻想都已化为泡影。 他想象中的情意绵绵、你侬我侬都已烟消云散。 还有就是这个可恶的女郎,竟然自顾自地往前走,也不等等他。 “还不到一半的路程。” 木言有些疑惑,小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阮瑜只觉得两眼昏花,头脑发晕,还不到一半的路程,他要走到猴年马月啊! 见小公子这副摸样,木言就知道自己欠缺考虑了,她因为身体被改造过的缘故,身体素质变得强悍。 却忘记了,小公子与她不同, 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天气寒冷,小公子这样一冷一热容易着凉。 木言走到小公子跟前,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在小公子身上。 在阮瑜诧异的目光下半蹲在他面前。 阮瑜只觉得心跳加速,她是要背自己。 不等小公子想太久,下一秒木言证实他的猜想。 等了一会儿,背上一直没有重量。 “阮瑜,上来。” 她真的要背自己,阮瑜心中喜悦,这算不算是和她更进一步。 阮瑜干净利索的趴在木言的背上,从小到大还只有母亲背过他呢。 “我有些重,背了我你可不要后悔。” 木言站起身颠了两下,身上的重量还没有那晚狼群的万分之一。 “不重,不后悔。” 阮瑜心里甜滋滋的,她说他不重耶,还说不后悔。 真好。 担心木言的手受凉,他还贴心的将子身上的斗篷稳稳当当的遮住两人的身体。 他真是个大聪明。 “言女郎,你平日自己在家做什么?” 他在木言家两日了,都不见她的家人,不难看出她是自己一个住。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个未成婚的女郎,为什么不和家人住在一起。 木言努力想着这段时日做的事情,才给了一个中肯的回答。 “钓鱼。” 没到年轻的女郎竟喜欢钓鱼,府城里那些个女郎都喜欢附庸风雅,参加什么诗词宴,还从未有喜欢钓鱼的。 阮瑜有些得意,他看上的人果然不一样。 “那你钓鱼很厉害吧,是不是经常百发百中。” 这问题? 怎么说呢? 有点糟心。 木言在任何事情上都可以不在乎,唯独钓鱼这个事情上好面子。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嗯,百发百中。” 阮瑜嘻嘻一笑,“我就知道言女郎你是最厉害的。” 听到这句夸赞,木言的腰杆不自觉的挺直,她自然是最厉害的。 背着走就比之前快了许多,现在距离县城也只有一半的路程。 在某人的背上,寒风而至,阮瑜也不觉得冷。 走了许久,还是不见木言有一丝疲倦,就连额头上的细汗都没有出,阮瑜忍不住怀疑难道真是他太弱了。 “言女郎,你累不累?” 累吗? 她并不觉得,因为背上的小公子的确没有什么重量。 有脚步声! 木言警惕的停在原地打量四周。 路边的山林中有许多人,也不知道在那里蹲了多久。 要不是木言走路时一直有练耳的习惯,她还不会注意到这些人。 “小公子,抱紧我。” 被这么一提醒,阮瑜紧张的紧紧抱住木言的肩。 木言仔细倾耳一听,已经听不到脚步声,但能肯定她们并不没有走。 木言没有放松警惕,这样被盯上的感觉,和一次被狼王盯的感觉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被盯的对象不是她。 是小公子。 阮瑜有些不安,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有危险?” 能在林中埋伏那么久,定然是敌非友。 “不要怕,有我在。” 阮瑜不在开口,紧紧的趴在木言的背上,他不能给她添乱。 树林里树叶遮天变得一片黑暗。 一群人埋伏在树林中一动不动,像一群伺机而动的猎豹,随时准备对毫无防备的猎物发动致命的攻击。 这些人身穿深色的衣物,身形被树木的阴影所遮蔽。 她们静静地等待着落网的猎物。 “大当家的,他们停在前方,没有走过来。” 大当家吐了一口吐沫,怒道;“是不是有不长眼的泄露了消息。” 另一个书生打扮的女郎厉声反驳,“不可能,此事你知我知,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大当家不高的切了一声。 “你们这些书生,就喜欢搞神神秘秘那套,谁知道你们怎么想。” 书生打扮的女郎面色阴沉,“大当家的,主人吩咐做的事,你只管老老实实的去做,不该你知道的你最好别问。” 大当家脸色难看,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威胁。 最看不得也是那些柔柔弱弱的女郎,现在被这样的女郎压了一头,她心里自然不服气。 “娘希匹的,老子就说了一句,你就给老子来那么多句,老子有说过不老老实实听主人的话吗?” 要不是为了活命,她早就把欺压她一头的书生砍了,何必在这里受这等窝囊气。 书生自然知道她不服,但那又怎么样,再怎么不服还不是主人身边的一条狗。 那些人正好埋伏在道路的左右两侧,她们是料定了小公子会往这边走。 可她们是如何知道小公子的行踪? 自从那日救了小公子之后,小公子就没有出过门。 难道那日的黑衣人和她们是一伙的,是那个黑衣人在通风报信。 这样的情况绝对是不能退回去,也不知道这帮人的凶残程度,如果退回长留村,村子里的人一定会有危险。 现在能做的就是往前走。 阮瑜咬了咬唇,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这一次遇险姐姐也没来救自己,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如果不是他,言女郎就不会遇到危险。 阮瑜挣扎着要下来,她们要的是他,只要他过去了,言女郎就安全了。 察觉到小公子的举动,木言加紧扶住他的手。 “小公子,你信不信我。” 第二十四章 不按套路出牌 木言不蠢,她知道小公子现在的意图。 小公子人美心善,现在定然是不想连累她。 但她木言最不怕的就是连累。 阮瑜紧紧盯着木言的侧脸,他不知道木言现在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木言再次开口,“你只需回答信与不信。” 阮瑜咬着嘴唇,他知道此刻的决定很重要,关系到木言的安危。 但他想自私一次,“我信。” “我护你。” 木言的声音似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猛烈而又迅速的穿透阮瑜的心脏。 阮瑜忍住内心的悸动,将头埋在木言的肩上。 ‘阿爹,我好像中毒了。’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迎难而上。 “阮瑜,我们走了。” 木言迈出坚定的步伐,眼神坚毅,就算是前方有千难万险她也能踏步而上。 然后拐弯了。 对,木言拐弯了。 向前走又不是要你去送死,人要灵活一些。 况且去县城的路又不是只有一条大路可以走。 木言背着阮瑜直接进入一旁的山路。 这条路是昨日她急着赶回来发现的。 有捷径不走,就是蠢货。 阮瑜目瞪口呆,还能这么做! 想要走捷径还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山里崎岖,野草上的露珠打湿了两人的衣服,因为下着朦胧细雨的关系,山路格外湿滑,每走一步都必须落在实处。 阮瑜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就怕一不小心两人双双摔倒。 冬日的雨说下就下,木言摘了一片较大的树叶让阮瑜拿着避雨。 现在他们不能停止脚步,若是那些贼人发现他们跑了,一定会飞速追赶上来。 “言女郎,你将我放下,我可以自己走。” 到底是他连累了人了,一时之间他生出了些无力感。 “小公子,我被雨水迷了眼睛,你帮我把脸上的雨露擦拭干,顺便观察一下周围有没有人追上来。你能做到吗?” 阮坚定的回答,“我能。” 他终于能帮上忙了。 俗话说得好,转移一个人注意力的办法就是安排事情给他做。 还有就是天杀的,谁知道雨水进入眼睛里是真的难受。 有事情可做的小公子越发精神抖擞,一路上他都细致的帮木言擦拭脸上的雨露,而且还认真的打量周围的情况。 阮瑜在背上还能看得更远,有时他还会特意提醒前方有障碍物,让木言注意。 每当这个时候,木言都会送上一句夸赞。 “做得好。” 听的阮瑜耳朵通红,他忍不住心中窃喜,又被夸了。 一时间,两人竟配合得默契十足。 山匪不愧是是山匪,直接异常敏锐,察觉到人跑了之后直接下令追赶。 山匪常年奔走林间,只要看一眼就了解林中的地形。 有人! 木言停住脚步,贼人果然聪明竟在路口等着他们。 看来是不能从这条路出去了。 木言趁着贼人还没有发现,快速踏入草丛里。 一场躲猫猫的游戏就此拉开了序幕。 贼人人数众多,她必须小心,不然一个不查就会被发现。 冬季的雨似乎在与所有人作对一般越下越大。 阮瑜脸色发白,心里既担忧又害怕。 言女郎背着她跑了这么久,不知道身体还能不能撑得住。 因为在林中瞎跑,木言成功迷路了。 她是第一次觉得这片树林如此之大。 “在那边,快追。” 贼人还是发现了她们,木言也来不及看路了,运气全身力气往前跑。 算了,毁灭吧! 跑到哪里算哪里。 “娘希匹,小兔崽子腿脚利索,一溜烟就不见人影。” 大当家气得脸色涨红,心里的抑气更甚。 追了一天好不容易见到人影,没想一眨眼就不见踪影。 书生靠着一棵树闭目养神,“大当家再不去找人,完成不了任务,主人怪罪下来,你可担不起。” “怪罪、怪罪,你有本事你就去把那两只兔子揪出来,揪不出来就不要在这里说风凉话。” 大当家勃然大怒,狠狠地踢了一脚树干,发泄心中的闷气。 早知道这活难干,当初她就不揽瓷器活。 现在好了,她们正常路数,兔子就不走寻常路。 书上也紧皱着眉头,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翻了跟头。 阮家 丢了,又丢了,她那么大的一个弟弟又丢了。 早知道她当初就不为了什么谋划,当机立断的去把弟弟接回。 是她的错,是她没有照顾好弟弟,让弟弟在几天里丢了两次。 阮靖也没想到太黄山的山匪竟如此阴魂不散,胆大妄为,竟敢在回县城的路上做手脚。 是她的错,她不该拿弟弟做赌注。 “半斤,准备人马,我们去找小公子。” 这一次她要将弟弟亲自接回。 夜幕降临,树林伸手不见五指,木言还好她有夜视功能。 阮瑜就惨了,只能凭感觉感受周围的情况。 虽然不知道已经跑到哪里去了,好在上天对他们还是顶好的,找到了一处可以避雨的山洞。 木言提议,“身后没人追来,我们先在这休息。” 说着将背上的小公子放下。 阮瑜刚被放在地方,他就焦急的拉起木言的手查看伤势。 木言的手上布满了一道道伤痕,全部都是被锋利的树叶所划伤。 木言虽然自身力量强悍,但她到底没有金刚不坏之身。 阮瑜心疼的俯身吹了吹手上的伤口。 “疼吗?” 疼吗? 好像很久都没有人问过她疼不疼了,好似是从记事起,很久了,她都已经记不清了。 木言微微勾起唇角,“不疼。” 如若现在不是黑夜,想必阮瑜就能看得到木言眼中的柔情。 如果他看到了这抹柔情,也许后来也不会发生诸多事情。 当然现在的他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两人的衣服都被雨水打湿,现在不想办法取暖,两人都会双双着凉。 “阮瑜,我一点事都没有,你放心,我现在去捡树枝回来取暖,你在这里等我。” 阮瑜抿着唇,乖巧回应,“好,注意安全。”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他想陪她一起去,他害怕一个人待在这里。 但他说不出口,他不能再给她添麻烦。 见小公子神色凝重,木言伸手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不要怕,我就在外面,你唤我我听得到。” 到底还是小孩子,这个时候乖巧的让人心疼。 第二十五章 细致的温柔 阮瑜紧咬着唇,一动不动的看着木言出了洞口。 洞里黑漆漆的,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虫鸣声和水滴声,让人感到更加孤独和恐惧。 阮瑜强忍内心的恐惧,慢慢蹲下身体,双手紧抱着双臂蜷缩在地上。 滴! 滴! “木言!” 阮瑜再也控制不住大喊出唯一个能给自己安全的名字。 木言心跳漏了一拍,迅速上前安抚,她的手轻轻的拍着小公子的背部。 “我在,小公子不怕。” 略带沙哑的声音,闯进了阮瑜的内心。 他在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木言怀里大哭。 从一开始被绑架,他心里就一直紧绷着一根玄。 落入危险时,他认为自己的姐姐会来救他,他一直等,没想始终看不到姐姐的身影。 他就像无根的浮萍紧紧的抓住木言这颗救命稻草。 阮瑜不敢有丝毫松懈,他害怕自己被抛弃,被遗忘。 “哭吧,哭出来就好些了。” 木言知道小公子的心思,这个时代的小公子就像是前世古代的女人一样,他们一样的苦,即使小公子被娇生惯养长大,也逃脱不了内心的屏障。 他们就像被蜘蛛丝束缚的小鸟,挣不开,也飞不了远方。 冰冷刺骨的山洞此刻被一种叫悲伤的情绪添满。 小小的少年在哭诉、哭诉着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通红着双眼,双手紧紧捂住嘴,就怕不小心打又哭嗝。 小公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正在生火的女郎。 丢脸丢到家了。 这下小公子不止眼睛通红,就连艳丽的小脸也爬上红晕。 木言一直在观察小公子的举动,心里止不住的一阵闷笑。 小仓鼠又恢复往常的活跃,活蹦乱跳真是可爱。 阮瑜羞怯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第一句话。 “言女郎,我们在这里生火会不会吸引坏人?” 他可不会认为那些贼人放弃抓他了。 “无事,来了也不怕。” 之前跑是因为她还没有能力护住一旁的小公子,现在有了山洞的庇护,她只管在洞口守着,来一个她打一个,管她牛鬼蛇神揍就完了。 阮瑜虽然不理解现在为什么不怕了,但还是点头表示肯定,言女郎那么厉害,她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见小公子一脸不明所以又坚信自己的模样,木言忍不住笑出声。 原来被人无条件的信任是这样的感觉。 “言女郎,你在笑什么?” 阮瑜疑惑,怎么好好的突然笑了,难道是因为他问的问题太蠢。 想到这小公子杏眼一瞪,敢笑话他! 见情况不对,木言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小公子现在的模样很可爱。” 可爱! 言女郎夸自己可爱! 不行,他不能笑,他不能让言女郎瞧出自己现在很高兴。 小公子努力伪装成凶巴巴的样子,却不知嘴角勾起的幅度已经出卖了他。 “言女郎,你怎么能直接夸一个小公子可爱。” 难道言女郎也夸了别人,小公子怒视,“你是不是也夸了别人可爱。” 见小公子怒不可言的模样,木言生出了些逗人的心思。 她故作犹豫,“是经常夸。” 听闻阮瑜咬牙切齿,经常夸! 一时间他心里酸溜溜的,忍不住在想到底是什么人能得到言女郎的夸赞。 见铺垫得差不多了,木言才慢悠悠的开口。 “路边的小猫、小狗很可爱。” 啥! 小猫、小狗。 言女郎一定在逗自己。 小公子扬起自己高傲的小脑袋,“哼。” 他不高兴了。 见把人逗狠了,木言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小公子这里,她总是忍不住的想逗一逗他。 木言猜想,难道是因为她前世养了只仓鼠的缘故,所以见小公子像那只顽皮的仓鼠,她就忍不住逗上一二。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一定是她想仓鼠了。 从来的没有谈过恋爱的言女郎,现在是怎么也转不过弯来。 “小公子,洞里已经暖和,你在这里把烘干衣服吧。” 木言指了指她用披风搭好的隔间,在那里也能更好的保护小公子的隐私。 转移话题也是转移注意力的一种办法。 身上湿漉漉着实难受,阮瑜也不磨蹭,走到木言不远处坐下。 披风将两人隔开来,地下细心的垫上干草,干草上还铺着一件言女郎的外服。 此刻阮瑜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算了,他不计较言女郎不叫他的名字了,反正小公子这三个字从言女郎嘴里说出,总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小公子小心翼翼的坐在干草,手轻轻的摸着地上的外服。 ‘阿爹,我找到了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听到旁边久久没有动静,木言有些担忧。 “小公子,你没事吧?” 小公子的身体强度不比女郎,如果真的生病了就糟糕了。 阮瑜忍着羞意,“我、我没事。” 听到没事,木言才放下心来。 现在已然是半夜,木言抓紧时间闭目养神,如果贼人来了,也好有精力对付。 烘物的阮瑜也沉沉睡去,今日受到了太多的惊吓,真是把他累坏了。 有些时候,你越想一件事情,那件事情就会发生。 闭目养神的木言猛然睁开双眼,山洞外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悄悄的走到山洞口看去,是那些追赶他们的贼人。 木言面色阴沉,这些人追了他们一天,当真是阴魂不散。 来得正好,跑了一天她心里也憋着气,这下可以把气全出了。 对于这些人她可没有那么的好的耐心。 木言迅速的将夜间准好的好树枝稳稳当当的盖住洞口,她可不想将好不容易睡着的小公子被吵醒。 做好这些,木言寻了块石头坐下,静静的等待贼人的到来。 如果你要问木言怕不怕,她第一次面对狼群的时候倒是怕的,她怕自己在这个时代生存不下去。 但是现在她已经在这里扎根,她有属于自己的家。 况且有了系统给的金手指,如果不好好利用,岂不是白白浪费了系统给的能力。 一个字,干! “娘希匹,等劳资找到小兔子,一定把他们的脚打断。” 一路上大当家都在骂骂咧咧,扬言只要找到任务目标,一定要把他们大卸八块。 她在太黄山嚣张跋扈多年,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吃瘪过。 书生嫌弃的瞟了大当家一眼,她的忍耐力现在已经到达极致。 见书生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大当家瞬间暴怒。 “看什么看,在看劳资挖了你的眼睛。” 木言是个恋爱小白痴。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蠢山匪 她当山匪多年,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如果不是她当年受了主人的一点恩惠,也不至于现在受人摆布。 现在一个小小的棋子,也敢爬到她身上。 能凭自己的能力坐上大当家的位置,黄湖靠的可不是一身蛮力。 她是真刀真枪一路杀上来的。 黄湖眼里饱含杀意,有机会她一定做了书生这个龟孙子。 书生一点也不畏惧她,迎着杀意顶上去,眼中尽是赤裸裸的威胁。 她知道现在的大当家就是一只纸老虎,只要有主人在一天,她就不敢造次。 书生毫不留情的讽刺,“大当家有时间再这里找我出气,倒不如想想如何保命。” 她只是主人派下来跟进任务的情况,说到底就是监视黄湖。 任务完成不了,主人也不会怪再她头上。 黄湖一脸不服气,手里的大刀捏紧了几次。 书生说得对,完成不了任务,她的下场只有一个。 “都给劳资拼命找,谁敢躲懒劳资剁了她的脑袋。” 书生撇了大当家一眼。 怂货。 木言嘴角勾出一抹不明的笑意,还没有开始贼人就起内讧,看来她们并不团结,倒像是路上搭火的。 这样就好办了。 数了数在场的贼人大概有三十多个,一口气将人全部除掉是不可能的。 只能逐个一一击破。 这一下,她的夜视功能就派上大用场。 贼人的站位并不密集,树林里树木高大,草丛繁茂,是偷袭她们的好位置。 木言轻手轻脚移动位置,走到贼人旁边快速的蒙住她的嘴,狠狠地击打她的百会穴。 很快贼人就晕倒在地,昏迷不醒。 当然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很滑坡。 捂住口鼻时,贼人会挣扎,她挣扎的功夫就能吸引一大片人。 总的来说,还是受前世的小说毒茶太深。 她严重怀疑,千里不留行、十步杀一人,讲的是那些修仙的。 闹出大动静贼人还不知道,那是主角才有的光环。 木言认命的站起身,因为此刻她的周围全部围满了人。 她们手中的刀刃浮现丝丝寒光,尖锐的刀尖对着木言,只要她有任何举动,贼人都能提刀而上。 木言拂去嘴边的一缕发丝,淡漠的看着这些人。 “都让开,让劳资看看人长什么样。” 大当家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粗鲁的扒开人群,凶神恶煞的盯着木言。 “小公子人呢?怎么是个软了吧唧的女郎。” 书生白了她一眼,“大当家,这位就是帮助小公子逃跑的人。” “什么?” 大当家不信,直径走到木言跟前,举起大刀指着木言。 “就这玩意能逃过劳资的追捕。” 她是大名鼎鼎的山匪,竟会被这么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郎耍得团团转。 木言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在大当家眼里不就是弱不禁风的模样。 “大当家这般大的能耐,能被一两只老鼠逃脱也是再过正常的事。” 书生不屑,自大当家对她显露杀意的那一刻,她就没必要对她客气。 “她在骂你蠢。” 木言突然开口,“她看不起你。” 大当家的提起刀狠狠地砍向一旁的草丛。 “我当然知道她在骂我,你来插什么嘴。” 被人欺辱已经够让她愤怒,现在还有人来明晃晃的提醒她。 大当家举起大刀怒吼,“说,把小公子藏哪了。” 木言心中怪异,难道她们没有仇怨,只是相爱相杀,是她猜错了? 她打量贼人和书生的体型,眼中闪过一丝怪异。 到底是木言的眼神太过奇怪,书生忍无可忍,额头冒着青筋。 “这位女郎,请停止你的思考,你只需回答小公子在哪里?” 饶是她再有风度,把她和这样的粗人捆在一起,她也是想吐。 木言镇定自若,“什么小公子,我不知道。” 一副与我无关的摸样,让人真以为她就是个局外人。 书生冷着一张脸,怒目切齿道:“你不知道,你怎么会打晕她。” 书生指着晕倒在地的山匪。 木言淡淡的看了晕在地上的人一眼,“天太黑,和老鼠没什么区别。” 老鼠。 她将我们比作过街的老鼠。 “娘希匹,问那么多做什么,劳资砍了她,就不怕找不到人。” 大当家暴跳如雷,挥着刀就往木言所在的位置砍下。 木言微微移动,大刀落了个空。 大当家瞪大双眼,这个人竟躲过了她的刀。 书生见状赶紧远离了木言几步,她虽然得到主人信任,但是她的身手不怎么样。 大当家人是蠢了些,其身手在江湖上也是排得上名次的。 她竟然轻轻松松的就躲过去了。 大当家吐了一口唾沫,“你们靠后,劳资来会会她。” 她提起刀就是干,下手凌厉,动作迅猛,刀法大开大合,倒是山匪的路数。 木言一边闪躲一边找着空隙狠狠地给了大当家几拳。 拳头的力道十足,黄湖忍不住后退几步。 书生瞳孔微缩,这个女郎拳法杂乱无章,不像是会功夫的,没想到和黄湖交战,竟不落下风。 若是成了气候,此女必是劲敌。 她今日帮助阮家小公子逃跑,说明她已经是东陇郡王的人。 此人决不能留。 木言的确是不会武功,但她会打,只要开启金手指,再快的动作也会被分解。 在她眼里,大当家的动作就像是慢了几倍速的视频。 书生厉声大喊,“大当家,愣着做什么,杀了她。” 大当家的动作越发犀利,大刀在寒风中发出一声声争鸣。 木言出拳迅速,疾如闪电,打出一道道残影,发出呼呼响声,令人胆战心惊。 大当家越大越惊心,她已经使出最快的速度,她竟能一一化解,而且还能趁着空隙间伤她。 大当家向后退几步,大吼一声,“给我上。” 木言调整自己的气息,神色阴戾戒备,目光冰冷如薄刃。 她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单挑不行来群殴。 她最不怕的就是打群架。 木言疾步如风冲了上去,利用敏捷的能力躲开劈下来的刀刃,捏起拳头拳拳到肉。 痛快。 从小到大木言从来都没有这么痛快过,她此刻仿佛任督二脉全被打通,全身上下说不清的清爽。 她的身体还没有到极限,出拳的速度比劈下的刀还快。 一炷香的功夫,贼人已经少了一半。 大当家吐了一口鲜血,她刚才被扔了出来,此女的力气竟如此之大。 她不甘的拿起地上的弓箭用力一拉,弓箭快而迅猛朝木言急速飞去。 第二十七章 来迟一步 她不信混战中的女郎能快过这支箭矢。 山匪可是没有道义可言,只要能达成目的,任何事情她们都做得出来。 木言反应迅速捏碎箭矢,拿起剩下的箭头狠狠地插进贼人的腹部。 眼神凶狠的看向黄湖。 黄湖突然定在那里,眼神惊恐,与刚才的凶狠判若两人。 “怪物。” 在她眼里木言化身厉鬼,专向人索命。 “杀,给我杀,不能让她活下来。” 黄湖突然高声怒吼,飞速的向木言袭去。 必须杀了她! 她有预感,如果这个女郎活下去,她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木言转身捏住劈下来的大刀,使她动弹不得。 大当家眼球暴起丝丝红线,此刻的状态如疯魔一般。 “怪物,我要杀了你。” 这句就像是从她嗓子眼挤出来,干涩难听令人厌恶。 疯了? 怎么会突然疯了? 木言的视线忽然转移到在场的唯一嫌疑人,难道是她? 书生现在也是一脸惊讶,好端端的怎么就疯了。 感知到木言的目光,吓得书生连忙摆手。 “不是我。” 谁懂,好好的做个任务,任务伙伴突然疯了,以前怎么不知道她有这个病。 大当家不知道哪里的力气挣脱木言的控制,提起刀又向她发起攻击。 书生见木言被缠住,指挥剩下的几人悄悄往山洞的方向奔去。 她刚在就注意到不远处的山洞,女郎出现在这里定然不是偶然,而这个地方唯一能藏人只有那里山洞。 她若是将人抓住,就是大功一件,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木言察觉到有人靠近树洞,刚想要去阻拦,分神之际被黄湖伤了一刀。 好在只是伤到了手臂。 木言捏紧拳头狠狠地砸在她的胸口,这一次黄湖不死也得脱层皮。 见贼人已经搬开树枝,准备进去,木言一脚踢开黄湖,迅速的追上去。 当真有人,书生面上一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阮瑜迷茫的坐在干草上,四处寻找都不见木言的影子,当他准备去找人时,一群人冲了进来。 “小公子当真是好福气,我们寻了你一夜,你竟在这里睡得正香。” 书生一脸不虞,刚才的喜色瞬间荡然无存,如果不是为了抓他,她此刻也再自己的床上酣睡。 那里像这般搞得这么狼狈。 阮瑜一脸戒备,趁没人注意时悄悄地拿起一块石头。 “言女郎呢?” 书生好笑的看着他的举动,真是愚蠢又可爱,不愧是娇生惯养的小公子。 “死了,为了救你,死在了大当家的刀下。” 死了! 不可能。 阮瑜不信她的话,言女郎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 他平日里任性,但他不笨,贼人说起言女郎时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小公子当真是无情,有人为了你拼死拼活,你竟不流半点泪,即是如此我也就不和你废话,抓起来。” 阮瑜慢慢退后,警惕的看着靠近的贼人。 他现在冷静得出奇,因为他坚信木言没死,他也坚信她一定会救他。 “你敢。” 上前的贼人被一股力量击飞重重摔在石壁上。 书生一脸震惊,她是什么时候赶来的。 “你敢动他。” 一瞬,书生的脖子已经被紧紧掐住,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反派死于多话,你懂吗?” 木言的手在慢慢收缩,她存了杀意。 书生脚尖慌张的想要找一个支力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杀了我,主人定不会放过你。” 见她还有力气说话,木言眉眼一沉,捏起拳头砸向她的百会穴。 过多的话她不想听,她只知道如果她来晚了一步,小公子定然被擒了去。 她承诺过会护住他,一定说到做到。 余下的几个山匪,见两位主子都被打倒,几人扔下兵器慌不择路的逃窜。 多余的人全部消失,现在只剩下她和小公子两人。 不知为何,她打斗时总隐约出现暴虐的现象,以前她情绪稳定,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你受伤了。” 阮瑜急忙跑过来查看木言的手臂,手臂被刀划出五厘米的伤口。 因为流血的缘故,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阮瑜心疼的看着那道伤口,都是因为他言女郎才受伤。 他撕开自己内袍小心翼翼的缠在木言手臂上替她包扎。 见自己的手臂被包成一个大肘子,木言嘴角抽搐。 “小公子,我没事,小伤口不疼。” 伤口哪里会有不疼的道理,阮瑜知道木言在强撑。 阮瑜紧咬着唇,神情认真,“言女郎,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回家之后他就去学医,他一定能做些什么。 木言一阵失笑,小公子这表情怎么觉得她受了多严重的伤。 “我信你,但是小公子,我们在不走,贼人再次追上来,可真就走不了。” 阮瑜才反应过来,扶着木言急忙走出山洞。 看着情形,木言有些无奈,她真想告诉小公子她没事,但看到他这般为自己担心的摸样,算了,就扶着吧。 经过晕倒在地的书生时,木言眼中冰冷,胸廓还有起伏,没死算她走运。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这具躺在树下的人影上。她的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显然已经昏迷不醒。 周围的草丛东倒西歪,显然曾经有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在这片树林中,原本应该是一片宁静,但现在却充满了紧张和危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栗。 “郡王,她们都还活着,我们来晚一步。” 此人正是姗姗来迟的阮靖,她一路上查找自家弟弟的消息,按照行程,她在回县城的大路上就能看到弟弟的身影。 没想到那女郎是真能跑,带着她弟弟跑到了太黄山附近。 她更没想到,他们会迷路,兜兜转转一圈跑到了山匪老巢的附近。 阮靖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太黄山大当家,嘴角勾起一丝不明笑意。 那女郎真是出手毒辣,这人今日若有侥幸活下去,怕是也终身残废的下场。 但她怎么会让她好好活着。 落到她手上,就好好享受接来的日子。 “半斤,派人把她带回去,通知华方多带些人来太黄山。” 都来太黄山了,顺便剿个匪吧。 “郡王,查到了小公子的踪迹,他们往太黄山山脚的小镇去了。” 阮靖路过山洞时不知为何总有些在意,可方才进去探查时,山洞里空无一人。 第二十八章 日行一善 太黄山脚下小镇因为常年受到山匪侵扰,屋子破败不堪,家家户户窗门紧闭,似一座荒废已久的小镇。 摊位上空无一物,只剩下几只破旧的货架孤独地矗立着,显得更加萧条。 整整两天,木言、阮瑜两人没有吃过东西,现在两人更是饿得两眼昏花。 好不容易误打误撞寻到小镇,却不想小镇竟是如此摸样。 别说找不到吃的,好不容易遇到人,那人见了他们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撒腿就跑。 木言严重怀疑她就是穿越大军中最没用的人。 阮瑜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这般凄惨过。 木言抬头九十度仰望,她现在只想作诗一首,表达她的悲伤之情。 阮瑜艳丽的小脸变得皱巴巴的,眼神绝望而又悲凉。 什么时候才能吃东西啊! 一时间两人无言相对,竟有同命相连之感。 木言实在是心虚,人家漂漂亮亮的小公子,现在跟着她饿得焉了吧唧的,实在是罪过。 “小公子,我保证一会儿就有食物。” 阮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坚定得回应,“我信你。” 其实他心里泪流满面,此刻一定不能打击到言女郎的自信心。 他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公子。 看小公子真挚的眼神,木言更心虚了。 木言掏出怀里仅剩的三十两,决定豁出去了。 她鼓起勇气再次敲门,这一次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进去。 “请问,有人吗?” 连续敲了两下都没有回应,木言两人面面相觑。 他们刚才分明看到有人在里面生火。 木言抿着唇神色凝重,再次敲门。 这时里面传来一声五六岁孩童的声音。 “别敲了,里面没人。” 孩童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害怕他们的到来。 再次仔细一听,还能听到孩童哭泣的声音。 阮瑜有些担忧,伸手攥住木言的衣角,小孩哭得这么难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言思索几秒,伸手推开房门,屋内肉眼可见的杂乱,用具上布满了灰尘,黑漆漆的屋顶全是蜘蛛网。 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 简陋的木床上躺着一个夫郎,他的身边藏着一个小小的孩童。 孩童身穿破烂的麻衣,小脸脏兮兮的,哭红的双眼警惕盯着闯入他家里的人。 木言向那位的夫郎的鼻息探去,胸口无起伏,鼻翼无煽动,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尸斑,已经去世多时。 小男孩死死的盯着木言的举动,似乎只要木言做出什么,他就能跑出来拼命。 阮瑜紧张的站在木言身边,小脸煞白,他还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见故去的人。 看小男孩可怜兮兮的摸样,阮瑜的哀求的看着木言。 他们心里都清楚,世道混乱,如果他们不出手救小男孩,他一定会饿死。 或许也不会死,会遇到好人家收留,也许会更惨。 木言无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现在他们已经自身难保,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视若无睹,立刻转身离去。 但如若这样做,小公子一定会很伤心吧! 木言这时候才发现,有时候权衡利弊,还不如随心所动。 “小家伙,你给我吃的,我就帮你。” 小男孩呆愣了几秒,随即两眼发亮,小小的身体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跑到一处角落使劲掏呀掏,不过几下,他手里拿着两个黑漆漆的地瓜跑到木言面前,双手递给她。 小男孩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他拿命在赌木言的善良。 阮瑜屏住呼吸,紧张的等待木言的决定,也再等待他的决定。 木言接过两个地瓜打量了几眼,又看了一眼小男孩。 “小家伙,这算是你交的安葬费了,带我们去你阿爹最喜欢的地方。” 小男孩用力点点头,脏兮兮的脸上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小男孩的阿爹喜欢的倒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从遇到木言再到他阿爹安葬,小男孩一直不言不语,眼里也不落一滴泪,倔强的摸样倒是与小公子像极了。 “小家伙,和你阿爹告别。” 小男孩听话的跪下,恭恭敬敬的磕几个响头,眼眶变得通红,也咬紧牙关不掉一滴眼泪。 虽然他年纪小,但是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再也没有亲人了,再也没有阿爹抱着他睡觉,再也没有人讲故事给他听,再也没有人用温柔的语气训斥他调皮。 他只剩下他自己了。 阮瑜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眼从眼眶里涌出,伸出双手将小娃娃揽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试图给他一丝温暖。 小男孩呆愣的呆在阮瑜的怀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抱着他的大哥哥。 大哥哥怀里好暖,和阿爹一样,好温暖。 他难忍的鼻尖酸涩,终于在阮瑜的怀里嚎啕大哭。 他没有阿爹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在哭、在委屈、也在发泄这几天的孤独与害怕。 木言静静地呆在他们身边,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守护神再护佑着他们。 …… 小男孩太累了,累极的他在阮瑜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阮瑜爱怜的为他盖住衣裳,眼里暖意能把人融化。 看到此情此景,不知为何木言的心脏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她好像也期盼有人能用那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木言垂下眼帘,在抬起头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似乎刚才的那一幕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哭过过后,肚子还是饿的。 木言决定重操旧业钓鱼,只不过这次不是钓而是下河去抓。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真钓鱼肯定到猴年马月也吃不着,肚子饿和好面子哪个更重要,用脚想也能想得出。 这一次还是收获颇丰,抓了几条大不大小的鱼,还挖到了野芋头。 这些东西也能饱餐一顿了。 小男孩在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家了。 今天帮助他的大姐姐和大哥哥并没有走,他们在灶台旁煮了香香的东西。 小家伙忍不住舔了舔唇,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阮瑜捂住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现在他已经没有第一次的羞涩,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锅里的鱼。 他第一次觉得鱼是如此的香甜。 见小男孩醒了,他高高兴兴的去将人抱过来一起坐下,这下变成了两人垂涎三尺的盯着锅里热腾腾的鱼肉。 木言看着排排坐的两人不由的觉得好笑。 “小公子,带着小家伙去洗手。” 阮瑜高高兴兴的喔了一声,洗好手之后,带着小家伙迫不及待的坐下。 他们坐好,鱼汤和烤得香喷喷的芋头也放在两人面前。 见木言正在拿碗筷,一大一小眼巴巴的等着她。 第二十九章 坑人的狗系统 接过碗筷,两人狼吞虎咽,直接咬了大口芋头。 阮瑜艰难的吞下嘴里的芋头,“言女郎,你做饭真好吃。” 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了。 木言忍不住笑出声,她可是记得第一次煮地瓜粥的时候,小公子还觉得难以下咽,没想到她的厨艺这么快就得到肯定。 “小公子,慢慢吃别着急。” 阮瑜敷衍的点了点头,整个人都快要塞到碗里。 他在努力填饱肚子时,还不忘帮身边的小家伙夹鱼肉。 这一顿三个人吃得心满意足,食物被他们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不剩。 休息过后,木言煮了一锅热汤,他们劳累这么久,是该好好洗洗了。 在小公子和小家伙洗漱时,木言干脆帮他们的衣物洗干净烘干,放在他们够得到地方,才去为自己洗漱。 按照小公子的性格,一定不喜欢穿脏衣服。 木言这么做是对的,但在小公子看来就不对了。 小公子羞红着脸坐在火边烤火,当他知道言女郎为他洗了衣物的时,只觉得雷霆一击。 要知道家里除了小侍还没有哪个女郎碰过他的衣物更别提洗了。 言女郎帮他洗了外衫,那里衣肯定也洗了。 啊!!! 阮瑜心里忍不住呐喊,艳丽的小脸越发羞红。 阿爹,这几日我把以前没经历过的羞愧全部经历完了。 阿爹,你会体谅我的对不对。 小家伙疑惑的看着突然举止怪异的大哥哥。 大哥哥怎么了? 好奇怪呀? 他还小他还不懂,大人的心思好难猜。 小小的奶娃子沉默片刻,又乖巧的坐着烤火。 木言洗漱回来之后,就会看到一大一小乖乖坐在一起等着她回来的小公子。 大的脸颊通红,不像是被火烤的。 小的小脸绷的紧绷绷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火堆。 看到洗干净的小家伙时,木言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没想到看起来黑不溜秋的小家伙洗干净之后,五官竟如此精致。 阮瑜见木言的目光停留在小家伙身上,有些得意的炫耀。 “言女郎,小娃娃是不是很好看。” 看吧、看吧。 这是他捡的奶娃娃。 木言收回视线,看了小公子两秒回应,“好看。” 当真是人美心善的小公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好看。 小公子扬起小脑袋重重点头,“小娃娃当然是最好看的。” 他第一次做了这么有意义的事,他觉得很有成就感。 夜已深,两个小家伙相拥沉沉睡去。 昏黄的火光照射在他们身上竟显得有些惬意。 木言也在他们不远处睡去,穿越这么久以来,她好像一直在重复饿肚子。 不行! 她必须得挣钱,不能饿肚子。 【叮咚,宿主技能加载完毕。】 【宿主适应完好。】 【报告完毕。】 蔚蓝的天空,平静的海面。 她又来到这个空间。 “欢迎宿主归来。” 一只蓝色的小精灵绅士的飞到木言面前,脱帽鞠躬行礼。 “你是?上次那只史莱姆呢?” 怎么换了个系统,系统不是固定绑定的吗? “非常抱歉,我尊敬的宿主,莱姆系统请假度蜜月去了,它请我来替班。” 度蜜月? 替班? 系统还能这么人性化? “亲爱的宿主,您不要怀疑,系统也是生命体,我们有幸被神选中,成为了系统,获得了永生不灭的生命,代价就是失去自由。” 木言:…… 今天的系统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感觉和她前世上班的状态很像? “有什么事?” 她睡得好好的,突然被拉入空间里,有些不爽。 “亲爱的宿主是这样的,莱姆系统在度蜜月前为您增加了一个技能,它让我随时监测技能使用情况,根据数据显示,数据状况良好,特来和您汇报。” 她身上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技能,她怎么不知道? 木言沉声道:“什么技能?” 聊到工作蓝精灵来劲了,伸出小手一划,它面前出现带有数据的屏幕。 “化像技能,在战斗时能激发宿主的潜力,使宿主进入狂化状态,进而宿主战力得到提高。 此技能还有一个附加技能,因考虑到宿主不具备这个时代的杀气具象,所以敌人与您对战时,能勾起内心的恐惧,从而达到心里创伤。” 蓝精灵振振有词,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木言深吸一口气,难怪这两次战斗她身体总会出现异样,难怪贼人会莫名其妙的疯了。 呵,原来是被她吓疯的。 不靠谱的系统是真的不靠谱,她是指望不了那只史莱姆了。 “系统,我可以更换技能吗?” 察觉到木言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蓝精灵默默向后退几步,莱姆系统可是和它说过了,它的这个宿主有问题,非常奇怪,还有暴力倾向。 让它发现宿主不对劲时赶紧找机会撤离。 系统的命也是命,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蓝精灵脱下帽子再次鞠躬。 “非常抱歉,尊敬的宿主,技能附加完毕不能退换。” 木言不由得一声冷笑,挖坑的系统。 “你们系统可以随便增加技能,那能不能给我一个生钱的技能?” 没用的技能要了有什么用,还不如钱财来得实在。 蓝精灵再次后退几步,小心翼翼的捏着自己的小帽子。 “抱歉,尊敬的宿主,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演化过程,系统不能参与其中。 而且您的技能格莱姆系统已经为您加满,已经不能再附加技能。” 这个人类真的好可怕,她可怕的气息不是来源于化像技能,是来源于本身。 莱姆系统说的没错,它的这个宿主真的有暴力倾向,早知道就不为了几分点数分接活了。 蓝精灵发誓以后只要关于莱姆系统的发布的任务,它一律无视。 木言也没有为难一个系统的爱好。 “告诉史莱姆,近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在将奇奇怪怪的东西放在我身上,再让我发现它的小动作,别怪我捏碎它。” 当然木言是有恐吓的成份在里面,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反抗系统。 令她没想到的是,蓝精灵真的相信了,而且深信不疑。 她不由得猜想,真的有宿主能杀得了系统? 蓝精灵赶紧带上帽子又鞠了个躬,“蓝精灵一定为您转达,祝宿主旅行愉快。” 主神大人,小蓝精灵遇到一个可怕的人类,救命!!! 系统只是一个打工仔,求放过! 第三十章 入局 木言惊醒,揉了揉发疼的额头,穿越大军里还有像她被坑得那么惨的人吗? 若不是坑人的系统给她加了什么奇怪的技能,她现在也不至于头痛欲裂。 想到今后对敌时,控制不住狂化一次就要头疼一次,她就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早晚有一天她也要坑系统一次。 木言喝了一口凉水缓解疼痛,幸好头痛持续时间不长,十几分钟后慢慢缓解。 经过这么一遭,木言彻底睡不下去了。 想当初她能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现在却是天没亮就醒,这都怪那坑人的系统。 木言帮一大一小掖了掖被子,才慢慢走出房门。 屋外寒风呼呼作响,朔风争先恐后的奔流每个角落,似有不吹散一切就誓不罢休的姿态。 看了看四周,木言沉声开口,“出来吧。” 自她去洗衣服时,他们的身边就一直跟着一群人。 这群人隐蔽的非常完美,如果不仔细观察还发现不了她们。 暗处的人相对而视,半响黑夜中走出来一个穿着蓝衣的女郎。 她恭敬的朝木言行了个礼,“言女郎,大人有请。” 木言看了屋子一眼没有动作。 女郎瞬间了然,“言女郎放心,大人已经派人保护小公子。” 木言沉默点头,示意女郎带路。 女郎带着她走向对面的屋子,一进去就看到衣着红色劲装的女郎。 和木言猜想的不错,一直跟着他们的人是--东陇郡王。 阮靖似笑非笑,似乎是料定了她们还会再见面。 她指了指对面的席位,亲自倒了杯热茶递给木言。 木言从善如流,接过热茶开饮。 “东陇郡王真是好算计,为了拉我入局,不惜将自己的弟弟作为棋子。” 阮靖依旧笑意盈盈,似乎算计弟弟也不是什么大事。 “论算计我的确胜言女郎一筹,但论装傻的能力我不及你。” 故意暴露行踪,不就是为了将她引出来。 木言将热茶喝完,又将茶杯递了过去。 看着空空如也的茶杯,阮靖眼里闪过一丝兴致,她再次到了杯热茶。 “我很好奇,为什么一定是我,毕竟我只是一个地里干活的农人。” 阮靖嗤笑出声,“我就说言女郎装傻的本事一流,我不及你。” “君子之德,不可不高尚。以高山之苔,以岭之润,以麓之厚,以嶓之节。可不是一个农人能说出的话。” 木言看了东陇郡王一眼,镇定自若继续喝着手中的热茶。 “若是我不愿呢?” 阮靖眉眼都带着笑意,眼中却是冰冷至极。 “踏入棋局,哪里有愿与不愿的道理,言女郎可别忘了,长留村的村长可还等着你回去呢?” 她笃定木言在乎长留村,她也吃定木言一定会同意。 木言的确在乎长留村,或者说是她已经将长留村当做了自己的第二个故乡。 这一棋局,木言不入也得入。 茶杯再次空了,这一次木言并没有将茶杯递出去,她在思考,也在沉思。 踏上这条路,她今后别想有安生的日子。 说实话让一个医学生搞权谋这真是要了她的命。 但是没办法,她没办法做到一走了之,没办法看到那些人因为她而受难。 从种种形式来看,东陇郡王心狠手辣之名不是空穴来风,她是真的会为难长留村,因为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仁善,只有输赢。 这样的人最擅长伪装,活脱脱的笑面虎。 “干活总有工钱吧,你打算给我多少。” 阮靖噗呲笑出了声。 若是别人有了与她合作的机会,一定会讨个加官进爵的封赏,没想到她只是要钱。 亏她还有些许紧张。 木言有些不悦,打工不给钱是要当蟹老板吗? 等阮靖笑够了终于端正自己的态度。 “言女郎放心,银子少不了你的。” 得到保证,木言才再次将空茶杯递过去。 阮靖添满热茶,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三盏茶定,一约既成。 工作尘埃落定,也不用担心银子,她的石路也能铺上了。 这么一想,木言还是能接受的。 见对面的东陇郡王闲情逸致的摸样,木言慢悠悠开口。 “郡王还是想想怎么和小公子解释。” 她可清楚,小公子是不知道东陇郡王的算计,也不知道东陇郡王在利用他。 阮靖的笑容霎时僵住,“言女郎是品行高洁之人,一定不会在人后言人长短。” 木言充耳不闻,食指和大拇指一直摩擦,意思很明显,想要她闭口就得花钱。 阮靖不是傻子,自然看懂了她的暗示。 谁懂,招揽属下的第一天就要买封口费。 但是这笔封口费她是一定要出的,若是弟弟知道了这件事,家里一定会变得鸡飞狗跳。 阮靖咬牙切齿的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数了几张递给木言。 木言假装没看见,敢算计她,她不让阮靖出血,她就不姓木。 阮靖认命的将手里的银票全部递给木言,她泪流满面。 这一叠银票,她要挣好久了。 早知道就不带那么多银票出来了。 木言心满意足的将银票收进怀里,不由感叹被迫赚钱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还望言女郎信守承诺。” 木言微微挑眉,正色道:“我不参与小公子与你的事情。”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小公子知道真相,她一定会落井下石,看阮靖的好戏。 见阮靖努不可言的摸样,木言连忙转移话题。 “郡王来此不止是为了这件事吧。” 谈到正事阮靖立刻恢复以往的平静。 “此次来有清缴太黄山山匪的打算,太黄山山匪猖獗多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山匪那么猖狂,为什么以前不来围剿,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山匪手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东陇郡王想要的。 见木言怀疑的眼光,阮靖忙开口,“围剿山匪是其一,其二是要查清山匪与那些人有什么联系。” 和聪明人交流也是有烦恼,什么东西都逃不过聪明人的眼睛,这也是头痛的一点。 “喔。” 更深露重,忽然一阵困意袭来,木言已经不想再交谈。 她发现一个问题,好像这些拥有权势的人,都不会把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管用任何手段都要达到,即使伤害她人性命。 也不是木言圣母心泛滥,而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她改变不了这些的思想,也改变不了她们的想法。 她能做什么呢? 第三十一章 养子 “郡王,天未亮,我要回去休息了。” 阮瑜一阵错愕,不是在谈事情吗?怎么忽然就要睡觉了。 面对她的疑惑,木言指着如墨的天空。 “人不是铁,需要休息,郡王也洗洗睡吧。” 这么一说,阮瑜也觉得有些困了。 忽然她又觉得不对劲。 “你要回去睡?” 她还要回去和自家弟弟挤一个屋? 木言反问,“不然呢?难道郡王现在要去与小公子说,你一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受困受难,还有你要怎么解释我们认识?” 阮靖的确没法解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木言出门。 走到门口的木言停下脚步。 “郡王,我不是你的属下,我们只是合作伙伴,不要限制我的自由,也不要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相对的,我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完成。” 语气中带着冰冷的杀意,这一路她一直在展现自己的实力,为的就是让阮靖明白,她不是人人可以捏的软柿子。 她也可以肯定只要自己尽全力,阮靖不死也能脱层皮。 看着木言离去的身影,阮靖忍不住低声发笑。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她好久都没有碰到这么有趣的人。 斗转星移,天色大亮。 木言一脸无语的看着正在尽情表演的东陇郡王。 今早,东陇郡王恰好时间准时出现在阮瑜面前,演技浮夸,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 阮靖一直在卖力的和自己的弟弟解释她为什么来迟,然后就是各种赔礼道歉。 阮瑜低垂双眼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我不怪姐姐。” 阮靖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弟弟是真的生气了。 “瑜儿,姐姐知道错了,原谅姐姐,姐姐保证下次一定准时出现在弟弟的面前。” 她竖起手掌信誓旦旦的保证。 弟弟自小娇纵跋扈,对她这个姐姐也很是喜爱,只要道歉及时一定会被原谅。 看到这一幕,木言才知道阮靖是真的不了解自己的弟弟。 都传言阮瑜自小娇纵跋扈、欺凌弱小,但根据这段时间和小公子的相处,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相反小公子身上有着别人身上没有的善良、勇敢、怜悯。 那些个谣言也不知道是有心之人散布,还是故意如此。 阮瑜隐去自己的心思,抬起头怒道:“我真没有生气,大姐你是不是皮痒了。” 他抬起手作势要去打阮靖。 阮靖见状连忙求饶,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才是弟弟往常的模样,刚才是真的吓死她。 知道弟弟没有生气之后,阮靖假装才看到多出的两个人。 “弟弟,这两位是?” 说起木言,阮瑜不高兴的心情随之而去,步伐欢快的走到木言身边。 “这位是言女郎,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一路护我,姐姐就见不到我了。” 阮瑜小脸认真,“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答谢言女郎,最好给她很多银子。” 木言微微点头配合小公子,“举手之劳,郡王付些银子就可。” 又给银子。 昨晚她给的那么多银票是假的吗? 阮靖挤眉弄眼的朝木言使眼色,让她适可而止。 木言低着头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毕竟谁会嫌弃钱多呢? 阮瑜奇怪的看着自家姐姐,“大姐,你眼睛怎么了?” “没事,弟弟放心,姐姐一定会好好答谢言女郎。” 谁懂,哑巴吃黄连的苦。 阮靖深吸一口气,不就是银子吗,她给就是了。 她自认倒霉,而后看向一直拉着阮瑜衣角的小娃娃。 “这个小家伙是?” 说起小家伙,阮瑜有些得意,正要说小家伙是他的孩子时,身边的木言突然开口。 “这小孩是我捡的,准备收他作养子。” 阮瑜惊讶的看着木言,小家伙明明是他准备养的,言女郎怎么说她养。 阮靖眼底闪过一丝暗光,“你要收他作为养子?” 这个小男孩是谁,她当然一清二楚,也知道自家弟弟的打算。 她没想到,木言会替自己弟弟出这个头。 木言略带警告的看了阮靖一眼。 “郡王觉得有问题?” 见木言的表情不善,阮靖连忙摆手,“没问题,我只是觉得言女郎做的这个决定很好。” 她又继续道:“对了,我见言女郎身手不俗,如今我打算围剿太黄山山匪正缺人手,如此为民的大事,想必言女郎一定会出手相助。” 已经答应的事情,木言自然不会推辞。 “郡王放心即可。”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阮靖满意极了。 她看了一眼小家伙,心里了然,“想来你们有事相商,我在前方等言女郎。” 见姐姐进入对面的屋子,阮瑜有些担心。 “言女郎,我连累你了。” 如果不是护送他回家,言女郎也不会遇到姐姐,更不会碰到这么麻烦的事。 木言微微勾起唇角,“小公子不必介怀,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阮瑜点头,他知道言女郎一定是在安慰自己。 见小公子神情有些难过,木言习惯性往自己袖子一模,扑了个空,才想起她竟忘了自己没有带糖。 “小公子,我说的皆是真话,信我。” 每一句信我,都让阮瑜心里感到暖洋洋的,他知道言女郎不会骗他。 阮瑜重重的点头,黯然的眼眸再次回归星辰。 木言忍不住感叹,还是笑着的小公子更可爱。 终于哄好了小公子,木言蹲下身子看着一直小心翼翼害怕被丢弃的小家伙。 “小家伙,我现在给你两条选择,第一跟我走,第二继续呆在这里。” 刚才与东陇郡王说那般话只是权宜之计,真正做决定的还是小家伙自己。 小家伙踌躇片刻,大着胆子直视木言的眼睛。 “跟你走,我需要做什么?” 阿爹说过,谁帮了自己,自己一定要报恩,做人一定不能忘本。 大姐姐帮他安葬阿爹,还救了自己,他是一定要报答的。 对于这个问题,木言很认真的思考。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但是我能保证,你若做了我的孩子,我一定加倍护你。” 决定帮忙的时候,她就知道小家伙与他们的羁绊才刚刚开始。 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小家伙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有些不安的抬头看向阮瑜。 见阮瑜笑着对他点头,小家伙瞬间展开笑颜。 “我愿意成为您的孩子。” 虽然他成了大姐姐的孩子,该报答的恩情他一定会报答。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 剿匪 小家伙认真的模样逗笑了两人。 阮瑜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们总不能小家伙、小家伙的叫吧。 “阿爹,叫我小石头。” 没有名字,只有小名。 小家伙五官精致,不难看出长大一定是个容貌上佳的小公子。 木言并不需要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只希望他幸福快乐。 “小家伙,从今天开始你叫木淮安。” 小屋里柴火噼啪作响,东陇郡王静静地看着信笺,信上无非是一些毫不起眼的消息。 她的身后站着一位身穿蓝色服饰的女郎,女郎相貌清俊,唯独右脸上有一道一寸大小的伤痕破坏了好好的一张脸。 女郎正一脸愁容,似乎不太赞同东陇郡王如此仓促决定。 “郡王,招揽木言此举是否太过大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阮靖之前提过的华方。 华方是她少时在大理寺结识的好友。 阮靖因拒婚被贬,华方放心不下好友,自请调任陇城。 女皇见她清逸高洁,做事沉稳,特许她协助东陇郡王查找暗处之人。 阮靖依旧拿着书,淡然开口,“瑜儿喜欢她。” 语气平淡,似乎真是因为弟弟的喜欢才提携农人女郎。 华方紧皱眉头,脸上的伤疤越发显得狰狞。 她有些无奈,又有些气不过。 “郡王,你是否太过宠小公子,就因为小公子的一句喜欢,便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到她手上,若是此人有目的不纯,又该如何?” 阮靖放下手中的书,倒了一杯茶递给华方。 “我知你为陛下大事分忧,不敢善用他人,如今三年已经过去,陛下为这件事情忧心不已,若是我们在拖下去,陛下心里定然不悦。” 后续的话阮靖没有在说下去,天子一怒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华方也深知这个道理,三年过去事情毫无进展,陛下早已不满。 “若她胸无点墨,出现纰漏我们都逃不了干系。” 阮瑜毫无在乎的看着华方。 “怕什么,她真无才无德,到时我们把她推出去,记她个善诱东陇郡王弟弟的罪名,谁又敢有何怨言。” 说到底就是个挡箭牌,谁会管她的死活。 华方思虑片刻,觉得阮靖的话不无道理。 当真不幸身死,也只能怪她命不好,偏偏撞在枪口上。 木言站在门口,无聊的听着里面的人谈论自己死活问题。 她站在门口这么久,里面的人没人叫她进去,是料定了自己听不到她们的对话。 奈何让她们失望了,耳力好也是没办法。 木言站在门口神游天外,也不知道小公子和她新儿子相处怎么样了。 不难想肯定比她相处的好。 那孩子见到她总是一副害怕的模样,就像自己会吃了他似的。 木言忍不住怀疑,难道自己长得真的很凶,很吓人。 找机会一定要问问小公子是否真是这样。 没等一会儿,华方疾步走出门,不满的狠狠瞪了木言一眼。 木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这人指不定有什么大毛病。 见木言进来,东陇郡王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似有看好戏的意思。 “听到别人谈论你的生死,你有何感想。” 她就是故意不让木言进来,就想看她那生气的表情,可惜还是让她失望了,木言从头到尾皆是面无表情。 木言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只觉得这个人真是好生无趣。 “无聊。” 说实话,来到这个地方这么久,除了小公子和钓鱼,其它的她都不感兴趣。 阮靖白了她一眼,“我能怎么办,有心人要试探,我总不能全部明说吧。” 这倒让木言有些意外,东陇郡王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性子,竟会让不信任的留在身边这么久。 “你与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去告知她。” 阮靖嗤笑,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大可去告知她,看她是信你还是信我。” 也是,问出这句话,木言也觉得自己犯蠢。 木言懒得参和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无视阮靖的嘲笑。 “什么时候开始剿匪?” 她现在只关系这个问题,早结束早回家。 说到正事,阮靖也收起了不正经的性子。 她拿出太黄山的地图递给木言。 “太黄山地处高位,易守难攻,我们的人只要靠近山寨,一定会被发现。” 木言仔细看着地图的走势,和阮靖说的一分不差,太黄山的确不好剿。 “这里是何地?” 木言指着地图上的凸起的地形,这段地形要比山寨的位置高,虽然不易躲藏,若是在此出其不意偷袭,定能事半功倍。 “山寨的后山,言女郎你指这处是何意思?” 看阮靖装作不知的模样,木言之觉得无语。 东陇郡王能凭一己之力驱赶西宁国的侵扰,说明她熟知兵法,小小的太黄山山匪肯定也难不住她。 所以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试探自己的能力。 就好比你虽然面试过了,老板给你三个月的试用期一样。 好在木言也没有想挑梁子不干,毕竟自己已经答应了,不能做言而无信之人。 那些试探、阴谋诡计就当做看不见吧! 阮靖就是故意的,她是信木言的能力,但是让她这么无条件的信任一个人她做不到。 木言看着这地方若有所思。 “给我一队人,明早让你看到想要的结果。” 要让别人信任你,还是要拿出实力让她刮目相看。 中二一点的台词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虽然她用不了三十年。 木言的性子真是合了阮靖的胃口,够大胆。 “我给你五十人,明早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想当年她也是这么大胆,毫不畏惧的往前冲,但愿她亲自选定的人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你担心她?” 从木言清点人数开始,阮瑜就一脸担忧。 他知道言女郎答应姐姐一起剿匪,但没想到是她一人自己去。 阮瑜不理自家姐姐,也不想听她说话,在他看来就是因为他们姐弟的缘故才让木言去冒险。 见弟弟忽视自己,阮靖有些心虚的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看弟弟这幅模样,就像是把整颗心都扑到了木言身上。 她虽然也想要这样能干的婿妹,奈何木言家世平庸,她同意家里人也不会同意。 第三十三章 享乐的山匪 太黄山山寨易守难攻,就是爬上去都很艰难,更别说爬到后山来个出其不意了。 所以木言果断放弃那条方案。 山匪何以为山匪,就是因为她们不讲道德,没有底线,所以不能用平常的路数来对付她们。 根据东陇郡王提供的情报,太黄山山匪的大当家与二当家只是面上和睦,暗里早就暗潮汹涌。 东陇郡王已经封锁了黄湖还活着的消息,所以之前她放出去的几个人肯定以为黄湖已经死了,而她们定然也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大当家。 这年头想要活命,就得会见风使舵,墙头两边倒。 太黄山二当家接收喜讯之后立即干净利落的清理了大当家的人,此刻她正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二当家……” 一个山匪跌跌撞撞的急忙往正厅跑去。 听到二当家几个字,正在享乐的二当家满脸不悦,眼中带着杀意看向报信的山匪。 二当家身边的山匪见势不妙,一脚狠狠地踢向前来报信的山匪。 “二狗子,这里只有太黄山大当家,你是不是瞎了狗眼了。” 都已经上位了,谁还会喜欢那个二字。 见二当家已经握住弯刀,二狗子连忙跪地求饶。 “大当家饶命,是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心里的气消了大半,二当家放下手中的弯刀。 “说,什么事情?” 今晚是她的庆功宴,已经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二狗子敢贸然打扰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山寨外来了一个女郎,她说知道当大家的下落,她还说大当家没有死。” 二狗子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禀报,就怕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二当家惊得站起身。 大当家没有死! 不可能! 当初来报信的人说大当家的已经死透了,根本不可能还活着。 除非她被报信的人骗了,或者是突然的冒出的人打算骗她。 二当家的心中慌乱,大当家在时就处处压她一头,虽然平日里她们经常争斗,但是输的都是她。 如此羞辱,她怎么可能不怀恨在心。 到底是谁在骗她? “把人带上来。” 是骡子是马溜溜就知道。 来人一身黑色斗篷,遮遮掩掩的很是神秘,让二当家在意的是她手上的那把刀。 那把刀是大当家黄湖的兵器。 来人态度很诚恳,一上来就把兵器直接奉上。 “听闻当大家乃当世豪杰,小的在路上捡到一件武器特此奉上,也希望大当家能赏小的一口饭。” 一句大当家叫的是李海心情舒畅,当世豪杰说的她是心满意足。 她还没有投身太黄山当山匪前,的确也是江湖上名门正派之后,要不是家族败落寻不到活路也不至于上山做匪。 但她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被耍得团团转的人。 “报信的说你知道黄湖的下落是何意?” 莫名其妙出现在太黄山,还拿着黄湖的刀,她可不认为这一切只是为了赏一口饭吃。 来人掀开斗帽露出真容,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后的木言。 李海一眼就看到她那身都是补丁的衣服,也信了几分。 “小的路经太黄山山脚,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女郎扶着身受重伤的黄海去医治,这刀正是那个书生嫌弃累赘所扔下的。” 书生模样的女郎! 李海一想就知道是谁。 书生是几日前到达太黄山的,到时黄湖对她的态度算不上好,但也吩咐底下的人不得有丝毫马虎。 当初为了打探书生的底细,她在书生手里吃了不少的亏。 两日前,黄湖和书生带着大半人偷偷摸摸下山,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等她在接到消息时,是黄湖已经被杀的传闻。 报信的人本来就是黄湖的人,难道她真的是为了铲除自己设的局。 那重伤是怎么回事? “她何故重伤,你可知道?” 木言不卑不亢道:“小的看到时,她们正与官府争斗,带头围剿她们的是位穿着蓝色外服的女郎。” 蓝衣? 华方! 她们竟然惹了东陇郡王的人。 东陇郡王来陇城已经三年,从未涉足太黄山,也不过问太黄山的事。 黄湖怎么惹上了那位恶煞。 “你可瞧仔细了。” 李海眼里露出一丝恐惧,随后又强装镇定。 惹上东陇郡王,太黄山不会有好果子吃,她一定要问清楚。 木言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小的看得真真切切,黄海被那蓝衣人一掌打飞身受重伤。”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声哨声。 见戏也演的差不多了,木言干脆寻了个位置坐下。 见女郎突然改变态度,李海勃然大怒。 “放肆。” 现在她还不知道被耍了就是傻子。 她拿起弯刀就要去砍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女郎,这时一个山匪仓惶的跑了进来。 凄声高喊,“大当家,我们中了埋伏了。” 山寨的人被黄湖带出去大半,剩下的不也过百来人,夜里正是她们松懈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注意有人埋伏。 最重要的就是今晚是李海的庆功宴,都是吃肉喝酒的时候,谁还会尽心尽力的站岗。 说到底也是天赐良机,木言凭着眼力画出了山匪所在的位置,才能实施夜黑风高好偷袭的戏码。 李海不可置信,“是你。” 她就说不可能会有人无缘无故前来投靠,也是她吃多了酒,听到黄海还活着的消息乱了分寸。 木言淡淡的看着她,“是我。” 态度嚣张至极,整个人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在说就是我做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第一次实施这样的事情,木言也没有胸有成竹到哪里去,只是别人给她成功的机会,她也不好不受着。 “我杀了你。” 李海提起弯刀冲了山上。 好不容易黄海死了,自己坐上了梦寐以求的位置,才享受了一天,山寨就倒了,搁谁身上谁不愤怒。 木言无语,怎么这里的人都喜欢提刀就砍,难道她们以为往前冲就能打得过。 木言看准时机抢了李海的弯刀,又往她腹部狠狠踢了一脚。 说真的,李海的实力和黄湖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想不通她到底是怎么坐上山寨二把手的位置。 (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 剿匪 “卑鄙小人。” 李海擦了嘴角冒出的鲜血,眼神毒怨的盯着木言。 木言坐在椅子上淡然的看着她。 “你继续。” 反正骂两句又不会少一块肉。 李海顿时哑口无言,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求骂的。 这时一人疾步走来停在木言身侧。 “言女郎,除了正厅内的几人,山匪尽数清缴完毕。” 正厅也不过六七人,刚才木言一脚把李海踢飞,她们也不敢有什么举动。 说起也不过一群趋利避害之辈,对待主子哪里有什么忠心可言。 见有人带着一群人闯入正厅早就跪地求饶。 “苏吉山,做得好。” 苏吉山是东陇郡王给她小队的小组长,这一次上山围剿,也是她配合木言的行动。 此人武功中上,脑子也灵光,也是阮靖得力的手下之一。 苏吉山并没有退下去处理其它事情,有些为难的看着木言。 “言女郎,有一处还得您亲自去瞧瞧。” 山寨还有苏吉山为难的事情? 木言微微点头,示意她在面前带路。 太黄山山匪也就听起来声势浩大,真正走在里面时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寨子。 建筑混乱,空气中还有一些难以表达的臭味。 苏吉山走到一处停下打开房门。 木言细细打量,这里像关押犯人的牢房。 走进去立刻感觉到不适应,牢房里阴暗潮湿,里面还关押着一些男子。 这些男子有已婚的夫郎,还有未婚的小公子,他们都表情呆滞蜷缩在一起,地上还躺着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夫郎。 木言走过去探了探他们的呼吸,已经没了气息。 其余的二十几人看到木言的靠近,都纷纷惊恐的向后缩。 凄凉! 悲哀! 原来人命在她们眼里真是不值得一提。 木言忍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面无表情的吩咐。 “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安顿好他们,请大夫为他们治伤。” 说着看向躺在地上早已没了生命气息的夫郎。 “至于他们令人好生安葬,其余的等郡王来了之后再行处理。”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来的这里的,也许有些是被强行掳来、有的是被送来的。 这一刻木言也忍不住猜想人性本恶这四个字。 苏吉山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有想到木言会这样平静的处理。 按道理来说,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情的普通人,见到这样的情形早就双腿发软恶心作呕了。 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木言何尝不知道,这些人就是故意试探她。 她们一开始发现这些人时,就可以自行好生安顿,却偏偏要让她来看等她下令。 不用猜,这肯定也是东陇郡王授意的。 苏吉山领命下去安顿好这些男子,木言折回正厅。 她围绕了李海转了两圈,又寻了一个椅子坐下。 “说说,牢房里的人是怎么来的。” 李海本来被一脚踢得肋骨都断了两根,现在又被莫名其妙的问话,她愤怒的瞪着木言。 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木言朝站在身旁的两名属下下令。 那两人相对而视片刻后,拿起棍子狠狠地朝李海打下去。 一时间正厅里充斥痛苦的哀嚎。 木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知道只是这样的殴打并不能抵消她的罪行。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李海就连忙求饶,她爬到木言脚边,努力哀求木言放过她。 “大人求求您、求求您饶过小的,那些夫郎是大当家下令去村子里抓的,有的是路上劫的。” 说到这李海想停下歇一口气,见骇人的眼神盯着自己又急忙开口。 “有些小公子是他们家里人送来的,祈求山寨的庇护。” 祈求山寨的庇护。 这当真是木言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平民祈求山匪的庇护。 但她很清楚,这些并不是笑话。 “将她衣服扒干净,捆在山寨门前。” 现在木言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大人饶命。” 木言的双眸中透出冷漠,毫无温度,“拉下去。” 两人被看了一眼只觉得心生压抑,再也不敢磨蹭,赶紧将李海拉下去捆好。 这样的惩罚算轻的,要不是阮靖留着她还有用,她不会留手。 “是谁惹我们言女郎不高兴了,生了这般大的气。” 早就收到消息的阮靖刚好在门口看了这场好戏。 木言一开始是如何攻山寨的和最后的处理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不得不说木言的做法真是让她满意。 有勇有谋、愤怒而不失理智。 “郡王可满意。” 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做的事情会一一传到东陇郡王的耳里,看她现在的表情,是满意自己的行事。 说实话被这样的人认可也是倒霉。 现在木言就像是被小说主角盯上的炮灰,等着暴风雨的来临。 阮靖笑意不减,“言女郎说的哪里话,你这等谋略,我还有何不满意的。” 现在阮靖才是真正的打算重用木言。 木言皮笑肉不笑,“那真是木某的荣幸。” 她拿起桌子上的一封信递给阮靖。 阮靖接过信查看里面的内容,露出满意的表情。 上面的消息正是她需要的东西。 “多谢言女郎的礼物。” 见木言又伸出手,阮靖有些不解。 “小公子说的谢礼。” 她可还一直记得还没有到手的银子。 阮靖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她被追债了。 “言女郎,我们今后都要共同处事,不能为了一些银子伤了和气。” 对于银子这方面,阮瑜和木言很像,两人都只想焐热。 木言就这样默默地的看着她,大有不给她,她就不罢休的架势。 阮靖没想到她如此执着,她难道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她的上司,她难道就不能给她个面子。 半斤在一旁努力憋笑,她还从未见过郡王如此憋屈的摸样。 怎么表达这样的感觉呢? 有些暗爽。 平日里都是她们受气,现在终于能有人让郡王憋屈了。 见郡王瞥了自己一眼,半斤紧忙收起憋笑的表情。 她不能笑,不能被郡王惦记。 “答应过小公子的事,郡王不可言而无信。” 一句小公子就把阮靖堵得哑口无言,她依依不舍的从怀里拿出唯一的几张银票递给木言。 要知道这几张银票还是她从华方那里收刮来的,现在还没焐热就到别人手里。 木言心满意足的把银票放进自己怀里,要知道这年头挣钱很难。 第三十五章 回长留村 “郡王打算怎么安置那些男子。” 阮靖有些惊讶,她原想着木言会问打算怎么处置太黄山的山匪,没想到她竟问的是如何安置那些夫郎。 “若是有愿意回家的便送回家,不愿意的便在陇城妥善安置。” 说到底到底怎么安置这些人就是个难题,如今的世道对男子微词颇多。 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些人是在山匪窝呆过的,指不定一人一口唾沫将他们淹死。 东陇郡王是一城之主,定然会安置好这些男子。 到底是她多虑了。 还是受前世那些微剧毒茶太多,总觉得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好结果。 思虑到此,木言也放下心来。 这里的事情也处理差不多,她也该回去一趟,出来这么久还是怀念在长留村钓鱼的日子。 “郡王,我要请假半月回长留村一趟。” 请假? 何为请假,难道是休沐? 阮靖眼中不解,这人刚刚与她合作就要休沐? “想必这段时间郡王会很忙,也并不需要我,待郡王需要我时我定会回来。” 的确阮靖这段时间是会很忙,要想实施计划,她必须给木言一个身份。 这个身份必须很起眼,但又不能太起眼。 而且她们还得演一场戏,一场让那些高位者都看到的戏。 所以这段时间,她们并不能有太多的接触。 阮靖没料到,言女郎这些都想到了。 当然木言根本没有想这些,她只是单纯的想回长留村一趟。 话都说到此,阮靖也只能让人回去。 “言女郎,等我消息。” 阮靖清楚知道,木言也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回长留村,就当让她做个念想吧。 …… 冬日里难得出现一回暖阳。 冬阳倦倦,照射在绿荫冲冲的树林中。 终于踏上了去长留村的路。 木言抱着刚收养的新儿子正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下太黄山时,木言才知道小公子被东陇郡王强行送了回去。 虽然不能当面辞行有些遗憾,他们的缘分也应当就此结束。 人一生所遇之人,多的只是一场过客。 才靠近村子就能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烟火味。 小家伙许是饿醒了,揉了揉朦胧的双眼,有些茫然。 他昨晚是跟大哥哥睡在一起的,现在怎么在母父怀里。 他不知道,昨晚他睡着之后,他的大哥哥就被送回家去了。 木淮安还是有些害怕木言的。 自他被木言领养之后,其实没说上几句话。 见身边没有阮瑜的身影,淮安鼓起勇气询问。 “母、母父,大哥哥呢?” 母父这两个字对他来说还有些勉强,在他回忆中,他没有母父,也从未叫过母父。 木言抬了抬胳膊,让怀里的小家伙舒服一些。 “大哥哥回家了。” 木淮安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大哥哥怎么不和他们回家,大哥哥难道不是母父的夫郎吗? 熟悉的人不在身边,小家伙的瞬间心情低落谷底。 他忍住要掉下的眼泪,紧紧的缩在木言怀里。 小家伙忍不住想,如果大哥哥是母父的夫郎该多好。 木言自然是不知道小家伙的想法,现在她正在自家门前看着趴在她家门口的村长。 这姿势怎么说呢? 有些像壁虎。 “村长,您这是?” 见村长趴着没反应,木言不得已出声。 突然冒出的声音,村长吓了一个激灵,她转过身看到了几天没见着的木言有些激动。 “言女郎,你终于回来了,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要知道她这这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一有时间就连忙道木言家看看有没有。 她就怕木言在外边遭难,被东陇郡王怪罪。 现在人平平安安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也能安心了。 木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得那么生硬。 “村长放心,我没事。” 原来这就是被人记挂的感觉。 村长呵呵一笑,“没事就好。” 她又好奇一问,“言女郎,这五日你到底去哪了?” 长留村去县城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来回也不过一日,怎么会需要那么长时间。 自己为什么出去那么长时间,木言说不清也解释不了。 她指了指身边的小家伙,“路上遇到小孩看着可怜就多花了一些时间。” 被木言这么一指,村长才发现她脚边的小孩。 她有些惊奇,“言女郎,哪里来的娃子?” “他唤木淮安,是我的孩儿。” 村长傻眼了,言女郎出去五日就有了这么大的孩儿。 见村长继续问,木言连忙出声。 “村长,进屋细说。” 走这么久了,她是真的想好好坐坐。 进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木言言简意赅的叙说事情的经过。 当然更多有参假的成分。 村长听完事情的始末眼神怜悯的看着正在吃东西的小家伙。 “天可怜见的,那些个山匪就该千刀万剐,可怜的娃那么小就没了阿爹。” 淮安摸不着头脑的瞧了一眼奇怪的大人。 他阿爹明明是病死的,母父怎么说是山匪杀的呢? 大人还真是奇怪。 但是母父这么说一定有母父的道理,大哥哥说过让他好好听母父的话。 他听大哥哥的。 就是不知道大哥哥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他的阿爹。 明明大哥哥很喜欢母父的。 大人的世界小孩子不懂。 村长并不没有待多久就回去了,她是个有眼见的。 言女郎和小娃娃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现在需要休息。 村长回去了,木言也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真的不太会处理这些事物。 太过热情的,会让她如坐针毡。 “淮安,你吃着粥,母父去打扫屋子。” 淮安软糯糯的回答,“知道了,母父。” 小家伙虽然有时害怕木言,但是他并不害怕和她相处,也许也有一些雏鸟情节在里面吧。 五日没有归家,屋子里已经落了灰尘,更何况还要整理出小家伙的房间,这也是大工程。 木言里里外外打扫个遍,才带着小家伙意义参观他的新家。 害怕小家伙不适应,木言更加耐心的讲解。 小淮安也是乖巧得出奇,一路上不哭不闹,木言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倒是让木言轻松了许多。 但是这样的性子在外面容易受欺负。 她想着什么时候好好的给小家伙上一堂课。 第三十六章 心意 “淮安,你知道钓鱼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小淮安茫然摇摇头,“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还没睡醒就被拉起来钓鱼了。 “母父与你讲,钓鱼最重要的就是有耐心,要持之以恒。” 小家伙似懂非懂看着母父空无一条的鱼篓点点头。 木言已经很久没有钓鱼,实在技痒难耐,今早天亮不久,她再也忍不住了才把小家伙从床上挖起来。 而且她还特别贴心的帮小家伙准备了小鱼竿。 大早上兴致高昂的来钓鱼,就是她的战绩实在是惨不忍睹。 淮安都钓了六条鱼了,她还没钓上一条。 木言的脸色越来越严肃,难道她真的与这世界的鱼无缘。 小家伙感觉到身边母父的气压越来越低。 他有些不安的看了木言一眼。 母父是怎么了? 淮安看了看自己的鱼篓,又看了看木言的了。 难道母父是因为没钓到鱼不开心了? 小家伙站起身从自己的鱼篓里拿出一条最大的鱼放进木言的鱼篓里,还安慰性的拍了拍木言的鱼篓。 木言眼角抽搐,谢谢啊!她并没有被安慰到。 她还是语气温和。 “谢谢你,淮安。” 本打算在这里钓一天的鱼,奈何现在养了小家伙,可不能像以前一样。 木言招呼小家伙正要回家,却被一个小公子拦住去路。 小公子跑得满头大汗,木言以为他有什么事情也就站在不动。 “言女郎,你回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杨三家的哥儿。 他那日是听到院子里有小公子的声音。 回去细想之后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言女郎也从未在人前说过她有相好的。 所以他认定那个小公子一定是骗人的。 今日他听到木言回来的消息,便迫不及待的来寻她。 他要向言女郎表明心意。 见突然跑来的小公子久久不讲话,木言微微皱眉,语气也不自觉冰冷了些。 “有何事?” 杨家哥儿踌躇片刻,脸色通红递出绣着一对鸳鸯的荷包。 木言不做声,她没有经历过告白,但她知道现在最好不要乱开口。 思虑两秒她暗搓搓的捏了捏小家伙的手。 好在小家伙反应也不慢。 “母父,我要抱抱。” 母父! 言女郎有孩子了? 杨哥儿紧紧的盯着小孩儿,刚才他只顾着与言女郎表明心意,不曾留意到她身边有个娃娃。 他不敢置信,“言女郎,你有孩儿了?” 木言顺手抱起小家伙,“我孩儿,他阿爹回娘家了。” 这句话错漏百出,偏偏骗过一心投入情爱的傻子。 杨家哥儿咬紧唇,脸色惨白,扯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捏着荷包的手变得僵硬。 “言女郎,今日你就当没见过我。” 他是哥儿,也有自己的自尊,虽然没有表面拒绝,但已经在暗示他们两不成。 看着杨家哥儿离去的背影,小家伙满脸不高兴,才回家几天的功夫,就有人和大哥哥抢母父了。 “小家伙,做得真棒。” 今天要是没有小淮安她肯定是要态度强硬的拒绝,到时一定会更加伤透了杨家哥儿。 淮安伸出自己的小拳头,小脸紧绷。 “我会继续努哒。” 他一定会替大哥哥守好母父。 好久没有见大哥哥了,每次想到大哥哥他都觉得难过。 小家伙有些委屈,“母父,大哥哥什么时候才来看我?” 大哥哥说会来看自己,现在都已经过去三日了还不来。 木言突然听到关于小公子的话题微微愣住,心里突然出现一股奇怪的异样。 她抿了抿唇,“大哥哥,不会再来了。” 淮安听闻,心里难言的酸涩,他将自己缩进木言的怀里。 大哥哥是骗他的吗? 阮府 阮瑜一脸抗拒的拒绝好友的拥抱。 自从好友知道自己回来时,就从家里偷偷跑出。 对着他又哭又抱,弄得他很是烦躁。 “林宣,你不要再哭了,我又没有什么事情。” 姐姐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将他送回家,他已经很不高兴了,好友还来这么一遭。 林宣许久不见好友的确是担心的,这段时间他做梦都是阮瑜责怪他,为什么不保护他。 梦里他痛哭流涕,夜夜忏悔,眼睛都要哭瞎了。 现在见好友安然无恙,他暗道今夜终于不用哭了。 按道理一个人被绑,应当是憔悴不堪,阮瑜怎么满面春风,就像补过头了一般。 林宣凑近好友跟前,“瑜哥,你老实告知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 好事? 阮瑜想起与言女郎相处的一幕幕,艳丽的小脸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林宣大为震惊,“不是吧?真有情况。” 他的好兄弟出了一趟门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定下了? 阮瑜耐不住林宣软磨硬泡,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就连一点细微末节的小事都不落下。 看着好友陷入情丝不可自拔的模样,林宣忍不住开口。 “阮瑜,你真确定言女郎心悦你。” 事情他听了七七八八,就没有听到那个木言有什么表态。 一切都只是他好友的猜测。 如果那女郎是个风流成性的伪君子呢? 阮瑜被问住了,他张嘴想要开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 言女郎的确没有像他表明心意,他又细细的想起每个细节,才发现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人在胡思乱想。 阮瑜瞬间慌了神,难道真的只是他一厢情愿? 见他这幅表情林宣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好友从未接触情爱,现在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觉得是喜欢他。 林宣一时不知道好友是可怜还是傻。 “林宣,我该怎么做。” 阮瑜没了主意,忍不住的哽咽,鼻尖凝起酸涩,眼眶微红,潋滟的眼眸酝着晶莹。 林宣安抚的抱住自己的好友。 “与其在这里绞尽脑汁的猜,倒不如去问个清楚。” 他没有接触过情爱自然也说不出个一二来。 阮瑜一听觉得可行,他向来不是磨磨蹭蹭的性子,自己想要做的,他一定要去做了才行。 知道好友是说动就动的性子,林宣连忙拉住他。 “你可千万不要乱来,你刚刚回家,若是被你姐姐发现了,你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阮瑜鼓着气,“怕甚,我都还没有找她评评理。” 都是因为姐姐,他才没有和言女郎好好告别。 长留村 “母父,你怎么了?” 淮安疑惑的看着一直望着天空不动的木言有些好奇。 今日出太阳了,但是太阳有这么好看吗? “母父没事。” 木言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不知道为何,今日她总觉得心神不宁。 第三十七章 婚宴 赶得巧不如赶得好,村子今日有一件大喜事,王猎户家的大女郎成亲了,说亲的正是隔壁村的何家哥儿。 听说何家哥儿是个勤快的,人也长得机灵,两家说亲时看两小孩越看越满意,当即直接定亲。 这亲定得也是值当,王女郎与何哥儿竟看对眼了。 昨日木言钓鱼归家,王猎户就急匆匆的找上她,要她帮忙去接亲。 这不,到了成亲这日木言早早的就准好去王家等着。 也有幸见证了自己来这个时代以来的第一场婚礼。 村里的婚宴说不上隆重,该有的礼节却是一样也不少。 木言腰间系着红绳跟在接亲队伍后方。 小淮安沾了木言的光,也得到了一根小红绳,此时他正摇头晃脑的跟在木言身后。 为了撑场面,木言昨日雇了一辆马车给王家接亲。 马车在村子里是何等稀奇,以往成亲的还从未有马车接亲,顶天的也只是牛车。 这下王猎户家面子可谓是足足的。 一路上欢声笑语、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隔壁村距离长留村也不远,半个时辰就到,王家女郎欢欢喜喜的接了夫郎,脸上洋溢着幸福,在场的人能感觉得到。 木言作为陪伴接亲的傧相,今晚是一定要帮王女郎挡酒的。 接亲回来她早早的就拜托村长夫郎帮忙照顾淮安。 木言的酒量说不上是最好的,也不算是最差的,也能喝上几杯。 但她是真的小看了这个时代的酒,一口酒下肚是没什么感觉,后劲却是非常大。 来来回回喝了不下十杯,木言晕得找不着北,好在她意志力强悍,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出丑。 这场婚宴到深夜才结束,晕乎乎的木言特地交代村长夫郎帮她照顾淮安一晚,才晃晃悠悠的回家。 小家伙的心思敏感,要他和自己一个醉鬼待一晚确实不妥。 夜晚寒风呼啸,因为喝酒的缘故,木言也不觉得冷。 说实话,前世里她还从未喝过那么多酒,这一次也是过足了瘾。 被寒风吹那么一遭,木言也清醒了些,她正打算回家之后就好好休息。 明日一大早就去接回小家伙,也不知道小家伙第一晚在别家住会不会哭。 好不容易走到离家不远处,木言恍惚间看到一个人正蜷缩在自家门口。 那人埋着头木言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清楚的看出,那是一位小公子。 越走越近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那是? 小公子! 木言疾步走过去,她不知道小公子在寒风中等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怎么来到这里的。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她的心头。 木言走到小公子面前急忙解开身上的披风披在小公子身上。 “小公子。” 她的沙哑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被浓烈的酒味包裹着,阮瑜缓慢的抬起头,眼眶通红。 他走了好久才到长留村,到了木言家里屋子里却是空无一人。 他又累又饿,实在是走不动了,在墙角找了角落蹲下。 “你怎么才回来。” 委屈的情绪立刻袭向心头。 他都来了,她为什么不好好在家里等他。 木言也顾不上繁文缛节,抱起小公子跨步走进屋子。 夜里太过寒冷,她生怕小公子冻坏身子。 “对不起,小公子,让你等了那么久。” 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阮瑜忍不住嚎啕大哭。 他为了躲开姐姐的眼线,从家里的狗洞里钻出来,就为了见言女郎一面。 就想当面问清楚,她到底是何意? 现在见到了,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木言拿起被子盖在小公子身上,在他身边无声的安慰。 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破土而出,说不清道不明,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静静地呆在小公子身边。 累极的小公子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木言怕他着凉,小心翼翼的将小公子放在床上,转身去厨房熬姜汤、烧热汤。 再浓的酒意也在这一刻清醒,木言忍下心里万千思绪。 再等等,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想明白,她还要好好想想。 小公子迷迷糊糊的洗漱完毕,喝了热姜汤再次睡去。 木言神色不明的在他床边站了一晚,这一晚是她二十多年来最难熬的一夜。 第二天明,阮瑜从睡梦中醒来,现在他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体沉重。 赶了一天的路,又在冷风中坐了几个时辰,就是铁打的身子也会着凉。 阮瑜吸了吸鼻子,好吧! 现在鼻子也出不了气了。 他有些泄气。 昨夜的事情他记得一清二楚,虽说是有些丢脸,但更大的是他没有问出那句话就睡去。 这让他有些气闷。 “大哥哥,你醒了。” 小淮安趴在床边担忧的看着阮瑜。 阮瑜刚才只顾自己神游天外,听到声音他才看到小家伙趴在床边。 他怕自己病气传给小家伙,用被褥捂住自己的口鼻。 “小石头,哥哥没事。” 见小家伙爬得离他更近,阮瑜连忙阻止,“小石子不能靠近哥哥,哥哥染了风寒,会传给你的。” 淮安难过的点头,泪水忍不住从眼眶中滑落。 阿爹生病时也不让他靠近。 “小石头,别哭,哥哥真的没事,你不要怕。” 小家伙擦了擦眼泪,软糯糯的问,“大哥哥会不会死。” 阮瑜心中一震,似乎想到什么。 “哥哥只是染了风寒,不会死的,你不要怕。” 木言端着药推开房门,将药递到小公子面前。 “小公子,喝药。” 阮瑜闻到苦涩的药味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可怜兮兮的望着木言,试图蒙混过关。 “小公子,喝了药风寒才能好。” 一听淮安小眼睛一亮,“大哥哥乖乖喝药,喝完药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 他和小淮安的秘密只有…… 为了秘密拼了,他迅速端起药一口闷。 木言暗自闷笑,原来小公子害怕喝药。 怕小公子真的苦惨了,木言将事先准备好的糖剥开放到了小公子手里。 阮瑜呆愣愣的看着手心的糖果,心里欲哭无泪,他再一次被当做小孩子哄了。 特别是当着小孩子的面,真的好羞耻。 好在言女郎又拿起一颗糖递给小家伙,阮瑜心里才好受一些。 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小朋友。 第三十八章 表明心意 午间。 一大一小不知道在卧房里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 “什么?” 卧房里传出愤怒的声音。 只见阮瑜裹着被子像一只小兔子一般跑到飞快,突然出现在木言面前。 阮瑜怒视正在看书的女郎。 愤怒快要将他燃烧,眼中似要冒出火光。 木言放下书,一脸不明所以,她是哪里让小公子不高兴了吗? 她平日里都会将能力关闭,所以她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阮瑜越想越气,他们才两三日不见,就有哥儿与言女郎表明心意,他都还没开始,就有人捷足先登了。 言女郎还真是招蜂引蝶。 木言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怎么觉得小公子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负心汉。 “小公子,发生了何事?” 她此刻竟生出无端的心虚,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阮瑜咬牙切齿,上前抓住木言的衣领。 木言吓得靠向身后的靠椅。 “有哥儿送你鸳鸯,是不是。” 木言咽了咽口水,急忙解释,“不是鸳鸯,是荷包,不过我没有收。” 阮瑜提高声音,“你还想收?” 他辛辛苦苦来寻她,她竟在与别的哥儿在卿卿我我。 木言连忙摆手,“我没有收,我也没看清那人是谁。” 她知道现在要赶紧实话实说,不然后果定然会很严重。 阮瑜不高兴的闷哼,愤怒平息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与言女郎的距离过近了些。 不知为何他感觉莫名的紧张,但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阮瑜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鼓作气。 “言女郎,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木言愣住,喜欢小公子吗? 心尖的位置像是淌过一阵阵暖流,瞬间盈满了柔软的情慷像是春风拂柳的轻柔。 在她本不大平静的心底轻轻扫过,荡起一地波澜。 木言仰望着热烈耀眼的少年,犹如云开见山面,雪化竹伸腰。 原来是喜欢! 她抓紧椅子的扶手,努力平复自己的内心。 慢慢站起身,扶着小公子坐在椅子上。 突如其来的沉默,令阮瑜有些手足无措。 为小公子盖好被子保暖,木言敛去眼底的情愫,缓慢的开口。 “小公子,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等你在大些,你知道什么是情爱,到时你就知道自己的选择在哪里。” 没想到木言竟是这样的回答。 阮瑜紧咬着唇,倔强的抬起头,星辰般璀璨双眸含着泪珠。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不想听有的没的,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喜欢这个对于木言来说太过沉重。 二十几年来,她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也从来都没有将谁放到心上。 穿越异世一个少年突然以雷霆之势闯入她的内心,这一切都让她彷徨。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去喜欢一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去保护一人。 木言不是十几岁的愣头青,她不敢像他们一样不计后果的发展一段恋情。 在这个朝代需要顾忌得太多了,枷锁也太过沉重。 小公子的这份情谊,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用那种方式去守护才能两全其美。 说到底她只是个普通人。 木言忍住内心的悸动,忍住那句脱口而出的喜欢。 一切来的太快,快得她还来不及思考。 “小公子,可以等我一段时间吗?” 让她考虑清楚,让她有足够的信心去承担一切后果。 木言也在赌,赌她在小公子心里的份量。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小公子站起身爬上椅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木言。 “木言,我许你一月,一月后没有我想要的答案,此生我不会再见你。” 他阮瑜是个敢爱敢恨的人,若是得不到相守,他一定会离她远远的,此生不复相见。 木言还是赌赢了,嘴硬心软的小公子到底还是心善,她卑鄙的利用了小公子这一点。 “多谢小公子。” 木言承认她动心了,有的人就像炙热的太阳,让你忍不住靠近,忍不住为他停留。 就像攀附在地里的根,太阳照射时,它忍不住探查自己的茎,拥抱温暖。 小公子就是她的朝阳。 把心里的话问出,到底是轻松许多。 虽然言女郎没有说喜欢自己,但是她求自己给她一个月的时间,说明他还是有机会的。 反正他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留在言女郎身边。 小公子破涕为笑,高傲的扬起自己的脑袋,颐指气使道:“本公子饿了,要吃东西。” 见了小公子的举动,木言唇边的笑容渐感,连眼角眉梢都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笑意。 她伸出手,“小公子,小心摔着。” 小公子哼了一声,搭上递上来的手,欢快的跳下椅子,看也不看木言一眼,蹦蹦跳跳的去找小家伙去了。 阿爹说过,女郎有时候就是闷葫芦,得逼上一逼,不然她们惯装聋作哑。 别以为他不知道,有的人昨晚守了他一夜。 哼!口是心非的坏女郎。 木言感受手中的余热,不由得低笑出声。 她好像被人美心善的小公子拿捏了。 为了不让小公子饿肚子,她决定去村子里买一只鸡。 也是大意,早知道家里就多备些甜点,也好给小公子解解闷。 见阮瑜跑进卧房,等了许久的小淮安迎了上去,焦急的问道:“大哥哥,你要成了我的阿爹了吗?” 昨日他挤在那些聒噪哥儿中,特意强调了母父已经有了心意的哥儿,让他们不要再打母父的主意。 为了能让大哥哥成了自己的阿爹,他可是拼尽全力挡住外面的哥儿。 小小的年纪的他超碎了心。 阮瑜得意抱起小家伙,“我一定会成为淮安的阿爹。” 小家伙高高兴兴的亲了大哥哥一口,“好耶,淮安喜欢大哥哥。” 他也只想让大哥哥做他阿爹,其他的小哥儿全部靠边。 此时的阮瑜并不知道,他和木言之间最大的阻碍,并不是来源于木言,而是来自家里。 东陇郡王一城之主的亲弟弟,怎么会下嫁给一个农人做夫郎。 当然他现在并不知道,他也不会知道家里人为了阻止他们在一起,做了诸多事情。 第三十九章 输得彻底 今日破天荒的出了太阳,也让寒冷的冬日平添了些暖意。 不远处的脚步声已经明晃晃的进入木言的耳里。 木言双眸一沉,“出来吧。” 苏吉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从草丛堆里走出来。 “言女郎,许久不见。” 早就听说过言女郎直觉灵敏,没想到竟这般敏锐。 见到她木言并不意外,自己弟弟离家出走郡王不可能不知道。 小公子能安然无恙的到达长留村,暗中肯定有人保护。 “苏大人是来带小公子回去的?” 苏吉山嘿嘿一笑,“大人两字不敢当,郡王并没有吩咐我将小公子带回去。” 木言狐疑,不是带小公子回去的,那是? “此次前来,是来找言女郎的,郡王让我带封信给你。”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木言。 “言女郎谨记阅即焚烧。” 木言看了一眼信封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郡王还有何吩咐?” 苏吉山摸了摸鼻尖,不怀好意的看着木言,拿出几本书递给她。 “郡王命你半月内将这些学完,还命我在长留村监督言女郎。” 木言接过书看了两眼,眼角止不住的抽了两下。 骑射、练武,还有朝堂上每个官员的特征。 东陇郡王真是看得起她。 她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文曲星转世就该天下无敌吧! 她只能说,岗前培训做得真到位。 木言淡然的回答,“好。” 传好话,苏吉山也不在多留。 “言女郎,后日我再来寻你。” 木言瞧着手上的鸡,心里五味杂瓶。 她知道又该到了分别的日子了。 阴暗的牢狱,伤痕累累的女汉躺在地上,她已经被关了许多天。 耳边传来开锁声,女汉费力的抬起头。 来人居高临下的站在她身前藐视着她。 “孟大安,郡王要你做一件事,你办成了,郡王便放龙虎镖局一条活路,你可愿?” 孟大安奋力的往前爬,紧紧的抓住来人的鞋子,艰难的开口,“我愿。” 半斤冷眼的看着不知死活的人,敢惹上不该惹的人,能有这样的下场已经是万幸。 “郡王,事情已经办妥。” 东陇郡王脸上晦暗不明,棋局已开始,只等一子落下。 “办得很好,这几封奏折快马加鞭送到府城。” 半斤恭敬的接下奏折,这几道奏折只有一封是真的,就看哪一封能安全到达府城。 半斤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人就急匆匆的冲进书房。 “郡王,小侍来报,小公子已经不见两日,郡王可知道小公子去哪了?” 一听阮靖勃然大怒。 “什么,小公子又不见了,下人是干什么吃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哥儿都看不住。” 华方只觉得无奈,自从来到陇城,小公子就没有一天省心的,现在更是三天两头不见人影。 她忍不住责怪起阮靖来。 “郡王,小公子如此顽劣,你应当好好管教管教,不然将来如何嫁人。” 华方振振有词,并没有看到东陇郡王眼里的异色。 “华方说得是,小弟的确是调皮,待这次找到他后,一定将他关起来,好好教导。” 见东陇郡王听劝,华方觉得满意极了,她的好友还是能听进去一二。 “华方,你此来想必不只是为了瑜儿的事吧?” 华方故作头疼,苦口婆心道:“知我者莫若郡王也,杨县令那厮,当真是顽固不化,她说你在陇城打压她、欺她、辱她,要写奏折参你一本。” “我好说歹说,才劝她歇下心思,郡王,听我一句劝,为了陛下大事,你还是别和杨县令计较。” 听完阮靖的怒气更胜,她喝了一口茶压压火气。 “杨县令有多迂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拉不下那个面子去与她和好,还望华方在她那帮我多多安抚。” 华方为难的看了阮靖一眼,见她真为了杨县令这事气得头疼,心中止不住的得意。 年少成名的大理寺少卿、大名鼎鼎的东陇郡王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郡王你放心,我一定会看住杨县令不让她烦你,” 她暗自观察阮靖的神色试探性的问,“郡王,要不要我去将小公子寻回。” 阮靖重重的放下茶盏,含着怒意。 “你不要插手,我亲自去寻回。” 眼里尽是对不争气的弟弟感到愤怒。 华方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称有事连忙告辞。 看着她的背影阮靖眯起的眸子透露出一抹杀意。 不知死活的东西,当初只是觉得她好利用才与她结识,现在按倒是捺不住野心,竟敢把手伸到她弟弟的身上。 暂且在留她些时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第二日在木言劝说下阮瑜才同意回家。 这一次她是舍不得小公子在受长途跋涉之苦,让小公子在家里等着,自己先去借一辆牛车。 “大哥哥,你又偷偷摸凉水,被母父看见又说你不乖了。” 小淮安小大人般劝说,他总觉得大哥哥就是比他还小的小孩子。 阮瑜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我不碰了,小石头不要告诉言女郎好不好,走我们去屋外玩。” 小家伙眼神发亮,他喜欢和大哥哥一起玩。 这两日一大一小可没少疯,要不是阮瑜还受着风寒,两人一定玩得找不着北。 “唉哟!” 阮瑜拉着小家伙跑没注意前方来人,一个不察三人撞到一起。 “疼死我了,小石头你疼不疼!” 阮瑜顾不上撞疼的脑袋扶起小石头。 小淮安也只是跌坐在地上并没有多疼。 “大哥哥,小石头不疼。” 杨哥儿目光紧紧盯着从言女郎家跑出来的哥儿。 他记得他的声音,他是那日在言女郎家中的人。 原来他就是言女郎心上人。 当真是好看,在他面前都觉自己黯然失色。 难怪言女郎会拒绝自己。 “你没事吧?” 听到哥儿担忧的询问,杨哥儿连忙摇头。 “我没事。” 阮瑜愧疚的帮哥儿捡起散在地上的地瓜。 “你没事就好,都怪我着急,没看到前方有人。” 阮瑜抬手在哥儿眼前晃了晃有些好奇,这个哥儿好生奇怪,看着他发呆。 他再次不确定的问道:“你真没事?” 杨哥儿回过神来,嘴角扯出苦笑。 “我真没事。” 哥儿一看就是生在富贵人家,难怪言女郎喜欢。 他是输得彻彻底底。 第四十章 杨县令述职 木言牵着牛车回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她疾步走到小公子面前查看他撞得微红的额头。 “疼不疼?” 小公子心里涌出喜意,眉眼带笑。 “我不疼,一点事也没有。” 对上小公子调皮的眼眸,木言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眼中含着柔情。 “我们该走了。” 小公子拉起小淮安跑到前面,欢快的步伐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跟着喜悦。 杨哥儿眼眶不由得酸涩,原来言女郎也会这般柔情的注视一人,也会温柔的笑。 只不过这份独宠并不属于他。 此刻杨哥儿才真正的放下心中的执念。 送小公子回去后,木言每天都过得异常忙碌,骑射、练武、理论知识从不落下。 学生时代被支配的恐惧又回来了。 古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这一次她真希望来一个过目不忘的金手指,当然这只是她的臆想。 木言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请人铺路,她顺带将村子里的路都修了,千辛万苦赚来的银子不用白不用。 村民见状直呼言女郎真是大好人。 如此半个月的时间也到了末尾。 “再来。” 苏吉山满脸不服气,才半月时间不到,她拿言女郎一点办法都没有。 刚开始木言还没有练武只用蛮力时,苏吉山还能再她手下走几招。 现在她却是一招都走不了,更别说武力上,就连骑射她也比不过。 早听闻有人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她还不信,今日一见才当知古人言名不虚传。 “言女郎让我休息片刻。” 苏吉山再次被摔打在地,忍不住求饶,且不说言女郎力大,而且打人特别疼。 起初她领差事时还以为是自己赚了,却不知是在坑自己。 这半月她几乎每天都是鼻青脸肿的状态。 木言松开拳头,卸下浑身的气力,镇定自若的站在原地。 说实话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进步神速,当然能成功更多的是归根于那些能力。 如果单凭以前的力量她根本打不赢苏吉山。 木言默默的从袖口掏出几瓶跌打膏递给苏吉山,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 苏吉山讪讪发笑,心中只想骂人,但是她不敢。 其实她来长留村之前,郡王就下达了一条命令,今后她要跟在言女郎身后做事。 太黄山上剿匪言女郎的确是表现出众,但要她心服口服还是不够的,她跟随一生的人不能只有这点本事。 当然这只是以前的想法,她现在被打服了。 苏吉山不由得泪目,言女郎下手真狠。 说来也不怪木言,练了半月,她还没精准的掌握力道。 归根结底,只能怪能力太过强悍。 两人正要开始下一轮的比试,一只鸽子稳当的降落在木桩上。 苏吉山拿起鸽子身上的信笺查看,脸色沉重。 忽然她走到木言跟前,郑重的单膝下跪。 木言被她举动吓了一跳,面不改色的悄悄移了两步。 她不想折寿。 “属下苏吉山拜见大人。” 这一跪,木言知道清静的日子也随之结束。 她不知道东陇郡王会将她推上什么位置,也不知道未来会经历什么。 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孤身异世,她无所畏惧。 “以后莫跪。” 苏吉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是,属下领命。” …… 在宽阔的官道上,一辆马车飞驰而过,如同一道闪电在道路上划过。 周围,十几个官兵骑着马匹,护卫着马车,他们的眼神坚定,仿佛是一座无坚不摧的堡垒。 马车身后,一群手握刀剑的山匪紧追不舍。 她们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暴戾与贪婪,仿佛一只只闻到血腥味的野兽。 山匪的目光落在马车和官兵身上,满是对财富和权力的渴望。 被追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陇城杨县令。 今年正是杨县令在陇城任职满三年的期限,因功绩出色,被特许到府城述职,却不想路途中遇太黄山余存下来的山匪。 杨县令心跳如擂鼓般狂烈,她紧紧的趴在马车里不敢动弹。 她必须活着,不能死在路上。 三年前,她好不容易考上科举被分到陇城做县令,那时她自认为自己风光无限,也认为自己能在陇城做一番事业。 但是没想陇城偏偏出了个东陇郡王。 这三年,她饱受郡王的打压、欺凌,别说是功绩,就连一点成效她都做不出。 好在东陇郡王将西宁人赶出陇城,她也沾了点功劳,也正因为如此她被上头关注。 她好不容易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一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在这场飞驰的马车与山匪的追逐中,气氛愈发紧张。 每一次刀剑相击的声音,每一次马蹄落地的震动,都让人们的心跳加速,紧绷的神经仿佛要断裂。 终于马车不堪重负,套马的缰绳砰的一声断裂开来。 紧接着,马车翻倒在地,坐在车上的杨县令由于惯性作用,被狠狠地摔出了车厢,痛苦地呻吟着。 见状,官兵们立刻下马,迅速在杨县令周围形成了一道人墙,把她保护在其中。 她们刀剑出鞘,严阵以待,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击。 此时,山匪的数量远超过官兵,她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此刻,山匪头目骄狂地站出身来,眼睛里闪烁着挑衅的光芒,她傲然地嘲笑着被众人团团围住的杨县令。 “跑啊,怎么不跑了!” 她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带着轻蔑和鄙视。 山匪头目的态度嚣张至极,她带着一种残忍的愉悦,用眼角瞥着被众人保护的杨县令,就像猫捉老鼠一样戏弄她。 “大家看看,”她嘲笑着指向杨县令,“这就是我们陇城赫赫有名的杨县令,杨县令真是好本事,竟然派人围剿了我们太黄山。” 她挥舞着手中的刀,指着杨县令,“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要抓我们吗?现在你怎么被我们围在这里?” 山匪吐了一口唾液,逼视着她,“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个被困在陷阱里的野狗。” 周围的山匪们捧腹大笑,嘲讽着杨县令的无力。 杨县令则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竭力保持镇定,但眼中的惊恐无法掩饰。 第四十一章 提棍打匪 “太黄山匪,你休得猖狂!你们恶行累累,不让我们围剿,这是什么道理?” 杨县令的声音响彻云霄,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确保自己的安全。 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何时曾派兵去围剿太黄山匪,但她作为一县县令,必须承担这份莫须有的责任。 山匪们的眼中透露出怨毒,仿佛只要一瞬间,他们就能咬断杨县令的脖子。 “看看我们杨县令多么慷慨激昂,如此一来,今天我杀了你,也是你罪有应得。” “给我上,撕碎她们。” 山匪们一拥而上,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 官兵奋力抵抗,但是数量上就远远不敌山匪,很快便败下阵来。 山匪们正要一举拿下她们时,一个背着背篓的女郎突然闯进众人的眼帘。 女郎手拿木棍站在原地,似乎因为自己不小心闯入感到尴尬。 “你们在打劫?” 听到熟悉的声音山匪头目瞬间僵住,她慢慢转身直到看清女郎的摸样时眼中充满惧怕。 这个人她永远都忘不了,就是她让手下的人将自己扒光捆在山寨大门。 李海拿着刀的手都在颤抖,那日的恐惧再次袭遍全身。 看女郎此时孤身一人,她咬紧牙关刀尖对着女郎,恶狠狠怒吼,“给我杀了她。” 她要一洗前耻。 当那些对自己大呼小叫的山匪突然改变目标,朝向她人时,杨县令感到一阵惊愕。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山匪在行凶过程中改变目标。 虽然有些对不起这个突然闯入的女郎,但她仍然庆幸自己能够活下来。 女郎面对着冲过来的敌人毫无畏惧,她拿起木棍迎战,出手果断利落。 木棍结结实实地打在山匪身上,明明看起来只是一根普通的木棍,却让山匪感到像被皮开肉绽般的疼痛。 杨县令躲在角落里,惊恐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的心情矛盾极了,一方面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另一方面又对这位女郎的勇气和战斗力感到惊叹。 女郎身形矫健,出手迅速而准确。 她没有使用任何武器,只是凭借那根木棍,却让那些山匪毫无还手之力。 她的每一次攻击都像是精准的计算,每一击都打在山匪身体的疼痛之处,让他们痛苦不堪。 在女郎的攻击下,那些山匪逐渐败下阵来。 她们的武器掉落在地抱头鼠窜,试图逃离这个可怕的女郎。 李海手握弯刀再次冲上去,即使杀不了她,也要和她同归于尽。 杨县令震惊,这位女郎到底是怎么招惹到了这群山匪,竟到了要与她不死不休的地步。 “你们快去帮忙。” 杨县令朝着自己的属下下令,女郎到底是受了无妄之灾,她不能袖手旁观。 女子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锐利的目光,仿佛带着一股冷酷的狠劲。 她抬起脚,狠狠地踹向李海的胸口。 李海顿时感到一阵剧痛,如同被铁锤重重地砸击,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口角隐隐有鲜血溢出,令人不寒而栗。 女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李海,她高傲地俯视着李海,就像一只高贵的狼王盯着受伤的猎物。 她踩在李海的胸口上站立不动。 与此同时,其余的山匪也纷纷被官兵制服,无一漏网。 在激烈的战斗之后,杨县令看到山匪已经彻底败北,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她急忙狼狈地爬起身来跑到女郎身边。 “今日多亏女郎出手相救,要不是女郎突然出现,本官定毙命于此,还不知道女郎姓甚名谁?将来有机会,我好报答女郎的救命之恩。” 女郎淡淡地看了杨县令一眼,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傲慢和自大。 虽然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但她的神态仍然十分平静和淡然。 “陇城、木言。” 没想到女郎竟然是陇城之人。 杨县令左思右想也记不起陇城有这么一号人物。 “当真是有缘,本官正是陇城县令,今日有事要赶往府城,当真是多亏了言女郎路过此地。” 杨县令见女郎并没有知道自己是县令就对自己卑躬屈膝,心中不由赞许女郎好胆量。 到底是一城县令,不可能不对突然出现的人有所怀疑。 杨县令看着被踩在地上的山匪,心有疑虑,“我方才见山匪对言女郎似有恶意,不知你们有何渊源。” 木言眼中闪过一道凶狠的目光,“太黄山匪杀害了我孩儿的阿爹,我上山寻仇,却不想途中让这厮逃了。” 她接着狠狠地朝李海踢了一脚,仿佛以此宣泄心中的愤怒。 待到情绪平静下来,她才让官兵将李海捆绑起来。 有深仇大恨,这下杨县令放心了,是个人都不会拿自己死去的夫郎开玩笑。 杨县令心里暗自思考,女郎是如何单人挑了一整个山寨,而且还打着她的名头。 其中缘由也想不出所以然,唯一不难猜出的是,女郎如此勇猛,定然是个狠角色。 木言任由杨县令独自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也不开口多言。 秉承着多说对错,少说少错的原则。 杨县令突然想到什么,试探性开口,“言女郎是否知晓东陇郡王。” 东陇郡王四个字一出,杨县令清楚的看到言女郎眼中的厌恶。 木言冷着一张脸,似乎是很讨厌谈起东陇郡王这个人。 “不喜。” 杨县令心中暗自欣喜,陇城的人都把东陇郡王视为战神,终于找到了一个与她一样不喜欢东陇郡王的人。 她想继续追问木言不喜欢的原因,却被自己的下属打断了。“县令,援兵已到,是否该启程上路了?” 杨县令看了一眼天色,此刻已然申时,他们要押送山匪还要赶路肯定要花上许多时间。 思量片刻,也不敢再耽搁,“言女郎的恩情,本官记下了,待本官从府城回来,定当报答恩情。” 见木言眼中挣扎,似有什么话要说。 “言女郎有何疑虑?” 木言语气沉重,“请问大人,如何处置山匪。” 杨县令蓦然想起木言的话,她信誓旦旦保证道:“言女郎放心,定交由大理寺审理。” 木言隐忍的闭上双眼,深深鞠了个躬,“多谢大人。” 第四十二章 棋子 “演技不错。” 阮靖坐在椅子上手持一柄山水扇尽显风流,似笑非笑的看着木言。 木言无视她的存在,走到另一旁坐下,喝一口热茶,开口暗讽,“哪里比得过郡王。” 从计划开始实施时,木言就搬到了县城,老老实实的扮演家道中落,夫郎被山匪迫害的角色。 背着背篓上山也是因为她要补贴家用。 木言不可否认当挡箭牌的好处就是有人送房。 这不才两日的功夫街坊邻居都知道,隔壁刚搬来一户人家,是个可怜的,夫郎被害,为了躲避恶贼才不得已搬到县城避难。 山匪在如何厉害,也不敢直接跑到县城作乱。 “我可比不上言女郎,只恨今日我没有在场,不然定能看到言女郎炉火纯青的演技。” 阮靖打趣的意味更胜,她就是想要看木言吃瘪的样子。 木言面色如常,神色淡然的看向想要看好像得东陇郡王,视线落在她手上的扇子。 “闷骚。” 大冬天的装风流不是闷骚是什么。 阮靖不服气的转了几圈扇子,“你这般无情,小哥儿看到你都得绕道走。” 说到这她想到什么,故意打量木言几眼,“我倒是忘了,言女郎已经是个没人要的寡人了。” 木言不屑与她争辩,她算是看透了阮靖的本质,别人不好过她心里就舒坦。 “你将李海放出去就不怕她反水?” 想到阮靖有多大胆,没想到她这么大胆。 只要李海现场上有任何迟疑,将所有事情原委透露给杨县令,所有谋划都会满盘皆输。 也不知道她是抓住了李海什么样的把柄,才让李海如此乖乖听话。 阮靖嗤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狠辣,“是人总有软肋,拿她的命换她女儿的命,她知道如何选择。” 况且李海敢当场反水,暗处的弓箭手也会让她当场毙命。 留下后人还是一起死,她当然会做出最适合的选择。 木言沉默不言心里却是惊出一身汗,她再一次认识到这个时代的残忍。 弱肉强食本来就是世间的生存法则。 “言女郎,你还是心软了些。” 阮靖意有所指,她当然知道木言想要放过李海的女儿,但斩草不除根,终究会留下后患。 李海本来就是恶贯满盈,再这样的教育下,她的女儿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烂掉的根,在怎样浇灌都是烂的。 木言明白其中的道理,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是世间常理。 她只是还没有习惯从一个拿手术刀治病救人的医生,摇身一变变成一个拿着刀刃不留情面的棋子。 还是阮靖那句话说得对,是人都有软肋,她不想连累长留村不得不入局,说到底都只是为了活着。 而阮靖正好抓住了她的软肋。 但是木言眼里流转异色,她不想甘愿就这样做别人的棋子。 她只想做她自己,即使不能改变什么,她也只是她自己。 阮靖心中惊叹,才呼吸间的时间,言女郎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这般通达透彻的人,倒是不枉费她一番苦心。 “接下来郡王有何打算?” 木言心里有了计量,她好像知道东陇郡王要把她推向什么位置了。 阮靖一挥长臂,那手中的扇子犹如流星划过夜空,撕裂了空气的束缚,留下一道响亮的尾音。 她的声音难言的激动,似乎是因为谋划许久的棋子终于落下而高兴。 “明日起,整个陇城都会传扬你单人剿匪的英勇,你一举救下陇城父母官的事迹,木言,你要成为人人传颂的英雄,你可高兴。” 木言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单人剿匪! 她一人救下遭受山匪侵扰的村民,她一人给了所有人希望,真是讽刺。 东陇郡王谋划环环相扣,让人找不到一点差错。 从明日起她将睡觉都不得安生,她会暴露于高位者的眼里,她将迎来全所未有的麻烦。 当真是好算计,人的视线有了焦点就会盲点,她将为东陇郡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阮靖也好悄无声息的谋划她的事情。 木言心中还是有些疑虑,“你可保证万无一失,他们不会有所怀疑?” 阮靖语气不屑,“言女郎,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死吗?我是陛下的爪牙,得罪的人不计其数,如今被贬下陇城,不知多少人恨不得食汝之肉、饮汝之血、啖汝之骨。” 阮靖眼中轻视,嘴角挑过一抹讥讽的笑。 “但她们就是不敢杀我,也不敢明里挑我的骨刺,因为他们惧怕报复。” 毕竟她当初在府城的行事,给那些人留下不少的阴影。 木言了然,身陷囹圄的棋子却跳出棋盘,自然是人人所畏惧的存在。 想来东陇郡王来到陇城之后,才是第一次被人当成大英雄,人人歌颂的战神。 也是第一次感受人间存留的善意,所以她才把陇城打理得井井有条,也许在某个时刻,她也想在这里安然渡过此生。 可惜命运的齿轮没有放过她。 说实话木言并不能共情她的遭遇,只有听到她不忿的言论时,才会产生一时的感慨。 阮靖不怀好意的看着木言。 “你说,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跳出来与我争斗,她们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听完木言只想骂人,她是有病才会同情这个疯子,暴露在众人视野中最危险的是她。 木言皮笑肉不笑,“郡王好算计。” 阮靖笑得得意,特意颔首鞠躬,“多谢夸赞。” 干! 她手痒了怎么办,木言第一次这么想打架。 阮靖离开后,木言独自站在院子里,寒风呼啸着,刺骨的冷意让她心头的思绪翻涌着。 一个月的期限即将到来,她该给小公子怎么样的答案。 今后她身边将会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这样的她能保护得了小公子吗? 还有东陇郡王早知,小公子上次离家出走是去找自己,今日却是只字不提,就像从未发生过这件事一般。 这些总总表现,木言想到的只有一点,阮靖让自己不该妄想得不到的东西。 一颗棋子就该做好棋子分内的事。 自己口口声声说不会受他人摆布,没想到还是让人轻看了。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吃糠咽菜 在御书房中,女皇的目光坚定而专注,手握金龙玉笔,在一份份奏折上留下她的痕迹。 奏折内容繁杂冗长,都是些日常琐碎的事情,没有一条是关于西宁国动乱的线索。 女皇的眉头紧皱,又一份奏折被她扔到了地上。 西宁国有扰乱东宁国的迹象,这些大臣不关心国之大事,上报的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女皇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再次拿起一份奏折,刚翻开四个字就让她眼神一凛。 “来人,传相国。” 相国到来时正看到女皇一脸威压的盯着一本奏折。 “陛下万安。” 相国颤颤巍巍的请安,不知道为何今日陛下突然传召,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女皇面容冷冽,将奏折扔到相国面前。 “相国,好好看看你教出来的女郎。” 相国心中一颤,颤抖的捡起地上的奏折,快速阅读上面的内容。 “都怪老臣没有交好女郎,请陛下怪罪。” 奏折上条条框框的都是上奏阮靖的罪证,其中最醒目的就是她欺压陇城县令这一条。 其实平日女皇收到上奏阮靖的也多,也不知道今日为何突然发怒。 “相国为东宁做下许多事,唯独在教育女郎这一点做不好。” 听到这话,相国的头埋得更低。 “如今陇城县令任职期满即将调职,陇城也在无人敢去,你还是好好想想由谁去任职吧。” 相国接旨退下,今日女皇雷声大雨点小,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用意。 相国朝着身边的属下吩咐道:“去查查,陇城到底发生了何事?” 陇城阮家。 一座院落吵吵闹闹,频频传出砸东西的声音。 小竹愁眉苦脸的站在门外,“公子,您就开开门吧,小竹拿了您最爱吃的点心,您别和郡王闹气好不好。” 自那天失踪的阮瑜突然出现在家门口,就被东陇郡王关在院子里哪里都不许出去,就连平日和他要好的林宣也不得进去看他。 阮瑜想了很多办法,绝食、闹脾气统统都试过,却不想这次东陇郡王铁了心似的,就是不放他出去。 眼看着一个月之期要到了,阮瑜越是焦急,他知道如果在不想办法出去,他和言女郎是真的再无可能。 “不吃,叫姐姐来见我,不然我就是饿死也不吃。” 阮瑜语气坚决,这一次他必须见到姐姐,他不能负约。 小竹在屋外苦口婆心的劝导,终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最重要的是让他独自去找郡王,他是真不敢呀! 平日里他远远的见到郡王都要抖上三抖,让他单独去见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在小竹想要再次开口时,突然看到郡王往他的方向走来,他吓得连忙跪倒在地。 保命第一条,下跪要实诚。 阮瑜在屋子里生着闷气,邹然听不到小竹的声音还有些奇怪,正打算去看看时大门被推开了。 见到阮靖他种种的哼了一声,转过身不看他姐姐。 阮靖气笑了,刚才是谁说要见她,现在见了却是这副气鼓鼓摸样。 “阮瑜,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在府城时,她弟弟还算是听话也守礼数,却不想来了陇城就像是脱缰的野马,整天跑得没边,现在还学会离家出走了。 “到底是谁不讲道理,你现在关着我是什么意思,不让我出去是什么意思?” 阮瑜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他已经被关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被关够了,从小到他还没有被关这么久过。 见自家弟弟如此,阮瑜声音不由得冷下去。 “不关着你,难道要让你去见那个农人女郎吗?” 阮瑜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阮靖。 原来姐姐一直都知道。 “阮瑜你已经不小了,别家的小公子十八都已嫁人,你呢?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与人私下定情,是一个小公子能做出来的事吗?” 阮瑜自小就嚣张跋扈,这次跟着她来陇城也是因为他在皇子生辰宴上胡闹,惹得王夫不悦。 母父才让他来陇城躲避,不想这一来就来了三年。 阮瑜不服气,“她不一样。” 阮靖厉声反驳,“她有什么不一样,农人女郎也配和相国公子在一起,门不当户不对,难道你要一辈子与她去种地。”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到底是自己弟弟,也舍不得说太多的重话。 “阮瑜,你还是好好想想,母父让你享受荣华富贵,可不是让你去吃糠咽菜。” 说完阮靖拂袖而去,其实她是看重木言的,可偏偏木言现在是个白衣。 她在怎么看重一人,也不会拿弟弟的幸福去赌。 之前是她混账,试图利用弟弟勾住木言,是她错了。 阮瑜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他一心只想着与言女郎在一起,一心只想知道言女郎的心意,从未想过会遭到家里人的反对。 他喜欢言女郎啊! 阮靖并未走远,自然听到弟弟的哭声,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早早忘记得好。 东陇郡王的事第二天就在朝堂上传得沸沸扬扬,上朝的大臣都朝着相国的方向看去,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以前她们也不是这般针对相国,奈何她有个不争气的女儿,坐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偏偏不和她们好好相与。 朝堂上的人半数以上都被她得罪透了。 现在东陇郡王惹了圣怒,她们无一不拍手称快。 “如今陇城无人任职,众爱卿有何提议。” 一城县令之事其实大多数是传不到陛下耳里,也不会拿到朝堂商议。 但谁让陛下曾经最宠爱的臣子在陇城,这不一件小事就变成了大事。 “陛下,东陇郡王在陇城待了三年,驱赶西宁贼人有功,不必为了这等小事伤了臣子的心。” 丞相这句话看似是劝解,实则就是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陛下震怒,“欺压、打压同僚是小事,那人人如此,岂不是天下大乱,此事绝不姑息。” 听完在场的大人们都纷纷露出笑意,只要阮靖倒霉,她们就高兴。 柱国将军见势不对,连忙站出来,“陛下,东陇郡王驱贼有功,可功过相抵,望陛下从轻处置。” “陛下家有家法、国有国规,若是任由东陇郡王闹下去,恐会寒了众大臣的心。” 谢谢流年亦梦小可爱给的票票。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新任县令 丞相此话一出,朝臣们纷纷附议。 女皇被吵得头疼,又是这样,只要关于东陇郡王的事,这些大臣一个比一个在理。 到了商议国之大事时,一个个就和缩头乌龟一样。 “够了,此事稍后再议,现在说说让谁去做陇城县令,众爱卿有何提议?” 热闹的朝堂顿时鸦雀无声,是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心腹和看重的人去陇城受那东陇郡王的欺压。 况且送自己的人去也没用,东陇郡王在那里把手,她们根本不可以得到一丝好处。 女皇心中一阵嗤笑,她就知道是这样,只要到了关系到她们利益的事情,总是默不作声。 丞相踌躇片刻,“陛下,听闻陇城有一农人女郎威望甚高,她单枪匹马挑了太黄山山匪,解救遭难的百姓。 还独自一人在山匪手中救下前来述职的杨县令,老臣觉得她适合坐上陇城县令的位置。” 其实还有一句她没说,那女郎厌恶东陇郡王。 若是她坐上那个位置,定然会与阮靖斗个你死我活。 这样的事情,是她们所有人都乐意见的。 女皇心中冷笑,农人县令她们还真是敢想。 为了不趟这趟浑水,还真是什么办法都想得出。 摆了,也不指望这一群废物能做出什么事来。 “众爱卿何意?” 众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纷纷附议,女皇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满朝文武竟无人可用。 东宁国好不容易安稳几年,她们就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有这样的朝臣,如何安国? 陇城要换县令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都在猜测新上任的县令是谁。 在两天后,木言就在家中接到了圣旨。 宣读圣旨时,街道上全是满满当当的人,他们都想看看新县令是何模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卿才,博学多识,律法精通,实为良才。今特命卿为陇城县令,以治理百姓,维护法纪,造福一方。此诏书下达,卿当受命于天,奉旨而行。钦此。” 宣读女官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官话,眼神肆意的在木言身上打量。 见木言没有丝毫表示的意思,心里忍不住唾弃。 真不愧是乡下的泥腿子,一点礼数都不懂。 当然木言不是不懂,只是不想给。 她更没想到的是东宁朝堂竟如此荒唐,真会要她这么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人做县令。 “多谢陛下恩典。” 木言接过圣旨后没有任何动作。 女官神色异样,她还想再提点几句时,一个声音突然传进她的耳里。 “谁给你的胆子,敢做陇城县令。” 此人正是闻声赶来的东陇郡王。 只见东陇郡王手拿大刀,怒气冲冲的冲上来,这模样是要砍了新县令。 女官见状吓得连忙躲到一边站好,她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气。 天杀的,竟遇到这个恶煞。 看热闹的众人更是纷纷避让,生怕殃及城池。 东陇郡王神色倨傲,“你就是陇城新县令?” 面对来势汹汹的郡王,木言没有一丝惧怕之色,直面迎接上去。 “正是。” 东陇郡王大刀划在地上,泛起道道火花,“你好大的胆子,见到郡王不下跪行礼。” 木言淡淡的扫一眼东陇郡王手中的大刀。 “天子脚下,拜的是崇尚高洁、跪的是仁德明君,请问郡王哪一样占理。” 东陇郡王盛怒,她来陇城这么久,还没有谁敢对她不敬,刚上任的小小县令,也敢与她叫嚣。 “今天你不跪也得跪。” 她抬起大刀朝不知天高地厚的女郎劈下去,就算她血溅当场也难解她的心头之恨。 在场的众人更是胆战心惊,难道他们新上任的县令就要毙命于此了吗? 木言也不是吃素的,面对不讲道理的郡王,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暴制暴。 她快速躲避劈下来的大刀。 木言异常纳闷,来到这里之后,好像很多人都喜欢劈她,最喜欢的就是从头开始劈。 她心中突然生出郁气,捏紧拳头狠狠地照着东陇郡王脸上来了一拳。 阮靖脑袋挨了一拳有些发蒙。 看木言仍是镇定自若的摸样,又想到自家弟弟,顿时怒气冲天。 她扔下手中的刀,纵身一跃与木言扭打在一起。 两人我一拳、你一拳,没有一个手下留情的。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两人鼻青脸肿,身上都挂了彩。 又一拳狠狠地打在阮靖脸上,这一拳木言用力五成的力气。 平日里和苏吉山对练,她也不过才用了两成。 现在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干。 这样的窝囊气她是受够了,前世上班受气,来到异世还受人威胁。 今天不打个痛快,今后她心里的气永远都不顺。 见木言越打越勇,阮靖也不甘示弱。 两人从院子里打到街上,都一副不死不休的气势。 在一旁的侍卫想上前阻拦,都寻不到插手的机会,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女官看到这一幕,心里说不清的有多畅快。 以前只看到东陇郡王耀武扬威,现在看她被打当真是一个字。 爽。 这下她也能交差了。 心情舒畅的女官,也不怪罪木言先前的无礼,还在心里暗自为她加油。 看戏的都走了,木言的拳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阮靖叫那个气啊! 她乘着两人交错的空隙间,“你到底是何意,你来真的。” 戏都演完了还来。 木言充耳不闻,脸上明晃晃的只有两个字。 干架。 阮家。 小竹一边跑一边喊,“公子、公子不好了,郡王在街头与人打起来了。” 阮瑜眼眶红彤彤的,还没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 “姐姐不是经常打架吗?有何好奇怪的。” 小竹急得连忙摆手,“这次不一样,郡王打的是言女郎。” 阮瑜一听惊得站起身。 “什么?” 姐姐为何会与言女郎打起来,她们不是不熟吗? 怎么会打架。 “小竹,赶紧带我去看看。” 阮瑜到达案发现场时,两人还在打架,而且打得你我不分。 在场的侍卫从焦急的变成了无奈。 他们不知道这两人到底还要打多久。 反正这一架肯定是要添油加醋的传到府城。 阮瑜怒吼,“你们都给我住手。” 她们都还是小孩子吗?竟然做出在大街上打架这种事。 眼尖的木言早就看到阮瑜,她连忙收了手。 所以阮瑜最后见到的画面就是,阮靖一拳打在了木言的脸上。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上任 木言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阮瑜焦急的跑过去扶起她,“言女郎,你没事吧?” 阮靖一脸的不敢置信,她竟然使诈。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木言这样的卑鄙无耻。 阮靖握拳想要发泄这一口气。 看到她的举动,阮瑜连忙挡在木言身前。 “姐姐,你闹够了没有。” 阮瑜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她闹够了没有。 她可爱的弟弟竟然说出这等话。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受的伤比那混蛋玩意还重吗? 看着躲在自家弟弟身后的木言更是气打一处来。 最后的收场就是两个人一起进了医馆。 这一战可是惊天地、泣鬼神,咳,夸张了,反正大家都是这么传的。 “哎,你们知道最后是谁来制止她们的吗?” 茶肆里所有人都在谈论最近陇城发生的大事。 新任县令不畏惧强权和东陇郡王大打出手,最后虽然落了下风,但是她依旧不失风骨决战到底。 女汉探过头去压低声音,“据说是东陇郡王的弟弟高声一吼将两人骂停了。” 周围的人惊叹! “不是吧!按这般说法,东陇郡王的弟弟定然是长相丑陋,而且凶悍无比,不然新任县令和东陇郡王怎么会怕他。” 另一人听完连忙打岔。 “我又听说另一个传闻,新任县令对郡王的弟弟一见钟情,这才停手与东陇郡王休战。” 周围恍然大悟,在他们看来后者更合情合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英雄为了美人自然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 “哈哈……。” 女汉在书房了疯狂大笑,这段时间真是喜讯连连,她的死对头接二连三的倒霉,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 丞相脸上止不住的得意。 相国那厮与她争斗十多年,盯着她如苍蝇一般甩都甩不掉。 这次有她推波助澜,相国终于要不行了,对了还有她那该死的女儿。 相国府里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丞相如疯魔般癫狂,除去相国已经成了她唯一的心魔。 医馆里。 阮靖一脸不悦的看着弟弟为外人擦拭伤药。 她忍了又忍,终于无需再忍。 “够了,她不是没有手,阮瑜你忙前忙后的作甚?” 自家养的白菜被猪拱了,搁谁身上谁都不好受。 看弟弟这副模样,肯定已经忘了她说过的话。 阮瑜撅着嘴,瞪了姐姐一眼,那一拳可是实打实的打在言女郎脸上,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相反姐姐身上除了一些淤青,脸上都是完好无损。 谁伤得更重自然一目了然。 “姐姐,你下手不知轻重,你难道忘了言女郎是你弟弟的救命恩人了吗?” 阮靖怒火中烧,“她算哪门子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把自家弟弟的心都勾引走了,她会高兴到哪去。 全身上下发疼的她不想再多说什么,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木言沉默不语的看着一直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小公子。 小公子从未做过这些粗活,现在却是细心的为自己上药,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那句话说得好,有人为你迈出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你都不肯迈出,那么你不配拥有这个真心待你的人。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小公子的微红的眼眶,那是刚哭过的。 木言了然,能让小公子哭的人只有她了。 她幽幽地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阮靖,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上好药之后,阮靖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强拉硬拽的拉自家弟弟回府。 看着姐弟两离开的背影,木言只觉得阮靖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差。 接了圣旨自然是要去走马上任的。 木言按照规定的时间去到了县衙,却不想县衙大门紧闭,就连与她交接的杨县令也不见踪影。 这一举动还没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人看不起她一个农人县令。 不止是看不起,还要给她来个下马威。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山高皇帝远。 木言镇定自若的站在县衙门口,她周围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等着看她的笑话。 确实在她们眼里,木言能成为县令是捡了天大的好处。 随随便便剿个匪就能得到女皇的赏识。 女皇,那是她们终其一生都见不到的存在。 有些人忍不住幻想,自己是那剿匪的英雄。 说到底,他们还是嫌弃新任县令没有功名傍身。 一个农人如何断案、如何管好陇城。 在府衙站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县衙的大门还是没有开的打算,她也没有在等下去的必要。 耽搁接任的时间,怕的又不是她。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木言直径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新任县令她不接任了? 就这么出城不怕惹了前任县令,毕竟杨县令现在可是调去了府城做官。 木言等了半个时辰,已经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怪罪下来,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她又不是没去接任,是杨县令没去。 人家的不急她急什么。 她也心系小家伙了,为了陇城的事,她将淮安托付给村长照顾。 现在已经几日过去了,小家伙会不会认为自己不要他了。 杨府。 杨县令一脸春风得意,她成功述职调离陇城,还为自己找了个替罪羊,一切的计划都完美实施。 杨县令只叹,自己足智多谋。 她明日就要启程去府城,今日就好好晾一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农人。 自己给了她莫大的好处,接旨都过去一日了,还不来拜见她,当真是不知礼数。 “大人、大人,不好了。” 下人跌跌撞撞的边跑边喊。 什么不好了? 在她的好日子里,谁敢怵她霉头。 杨县令怒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下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大人,新任县令离开了陇城。” 听完,杨县令大惊失色,她是想给新任县令下马威,但没想耽搁她去府城上任。 “她往哪里去了。” 下人连忙回答,“是长留村方向。” 杨县令只觉得头晕脑胀,陇城去长留村一来一回需要几个时辰的路程。 这下不止耽搁接任的时间,她去府城的也会被拖延。 杨县令悔不当初。 阮府。 听着半斤的叙说事情的经过,阮靖忍不住笑出了声。 言女郎平日里的确是沉默寡言,却是不是好惹的,虽然不是呲牙必报的性子,但也吃不了亏。 杨县令是碰到硬茬子了。 “董成如何了?” 这段时间忙着谋划,倒是把这么一个角色忘了。 “还在强撑。” 董成是被关在牢里,并未受到审讯,所以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阮靖嗤笑,“倒是个忠心的,也该让忠心的狗,知道什么是绝望。” 下一步棋也该落子了。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抉择 陇城外围百里处。 一群人灰头土脸的挤在一个破败的院落里。 他们正是之前被山匪关押的人,被救之后他们就被东陇郡王安置在此处。 说是安置,其实也只关押。 现在二当家回来,他们才恢复自由之身。 他们心里清楚,他们能够获得自由,一定是二当家付出了什么。 孟大远语气沉重,“二当家,今后我们如何打算。” 他们想帮忙一起承担,却不知如何帮起。 那样的无力感充斥着他们所有人。 现在的龙虎镖局四分五裂,五十几人也只剩下二十几人,就连龙虎镖局的府邸也不复存在。 他们只能躲藏在这里苟且偷生。 如果贸然出去被其他镖局的人发现,他们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孟大安愁眉不展,这些人都是和她出生入死的伙伴,现在她万万是不能扔下她们不管的。 可是她不能反抗郡王的命令。 龙虎镖局本来就是一群乞儿组成,她们凭着大家共同的努力才有现在的规模,不想一遭落难,她们没了归处。 一群女汉、哥儿挤在这个破茅屋里终不是办法。 如今世道艰难,想要在乱世里求生必须得豁出去。 孟大安捏紧拳头,暗自打气,不管成不成她都要试一试。 “大远,你好生照顾他们,我去去就回。”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郡王指的那条路。 孟大远眼里毫不掩饰的担忧,“二当家,保重。” 若不是他们二当家就不会被山匪威胁,做出违背自身的事情,也不会被郡王抓住。 终是他们连累了二当家。 孟大安拍了拍她的肩膀,郑重叮嘱,“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如果家人都不在了,做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孟大远眼神坚定,“二当家,我们一定等你回来。” 生活了这么久早就有了默契,她知道孟大安的意思,也深知她的脾气。 他们能建立镖局走镖,说明他们自身能力也不差,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武力傍身。 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养好身体,恢复以前的实力,再也不能拖二当家的后腿。 长留村 村口的桃树下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这几日淮安都会在村口等,期待再次见到熟悉的身影。 有时候等累了也会去家里喂鱼,他知道母父最喜欢的就是这些鱼了。 临近晚上他回去村长家帮忙干活,别看他人小动作可是非常利索,从来都没有给村长添任何麻烦。 每每看到这些,村长都觉得小家伙乖巧得不像七岁的孩童。 淮安看着渐黑的天色,有些失落的环抱住自己,他知道今天又等不到他想等的人了。 小家伙难过的站起往村长家走去。 “小家伙。” 淮安不敢相信的转过身,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时,他再也忍不住飞奔过去投入那人的怀抱。 他整整等了八天,终于等到了自己等的人。 淮安扑倒木言怀里嚎啕大哭。 到底还是小孩子,装得在怎么乖巧也会害怕被抛弃。 “乖,母父回来了。” 在木言还没准备好做一个母亲的时候,小家伙突然闯入她的世界,她也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合格母亲。 现在她才知道,作为母亲带着对孩子的牵挂下还有一份责任。 这份责任不止是提供吃穿住行,还有对孩子的教育。 她并不想自己的孩子落得和李海的孩子一个下场。 在这乱世,她必须教会淮安如何保全自己、如何生存下去。 淮安打着哭嗝,小心翼翼的开口,“母父,你以后还会留下淮安一个人吗?” 木言轻声安抚小家伙,“不会了,母父不会在扔下你一人。” 原来有牵挂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归处。 村长许久不见小家伙归家,急匆匆的出来寻他,正好看到这一幕。 “言女郎,你终于回来了。” 村长喜不自胜,言女郎这一次出去的时间要比上一次长,现在回来想必事情已经完成,不会在出去了。 “多谢村长帮忙照顾淮安。” 村长帮助她的,她怕是还不清了。 既然如此她能做的就是保护长留村的安全。 他们已经遭遇过战火,断不能在他们经历一次。 在接到圣旨时她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想好好做一枚棋子。 来长留村的路上她想了很多。 若是仅限于做棋子,她就不能保护好自己所珍视的人,既然如此她为何不为了自己争上一争。 她不在想做任人宰割棋子。 她想做执棋人。 村长没好气的白了木言一眼。 “有什么好谢的,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再如此,以后可不帮你。” 木言满口答应,“好,听村长的。” “言女郎这次归家可还出去?” 院子建成没多久,就没住上几回,有时候她真怀疑言女郎根本就住不上那个屋子。 木言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想在长留村安家落户,平淡的渡过此生,没想到阴差阳错生了许多事端。 倒是让村长白白忙活了许久。 她将淮安放下,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银子。 “村长,我此次回村一是接淮安,二是想让你有空时帮我照看院子。” 她这次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也许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白发苍苍,再怎么样自己的家,也要完好无损的存在着。 村长震惊,“你还要走?” 木言抿着唇点点头。 “我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村长觉得一阵烦闷,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小辈,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 但是年轻人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不能将人强留在这里。 “将银子收回去,那院子你放心,我会照看好,无论你走到哪里,你要记住长留村是你的家。” 家! 是她的家吗? 家这个词彻底触及到了木言内心的柔软。 前世里她也有家,有父母、有姐妹,也不知道自己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们有多难过。 真希望他们能将自己忘掉好好生活,毕竟一个人已经不存在的人,留存记忆中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许久木言才回过神。 “木言谨记,将来若是有机会,定会再次回到这里。” 她将手上的银子递过去,“村长还是收下,就当我的一点心意,要不然我今后回来,住得也不安心。” 村长知道木言的性子,也不再多说什么。 “你啊,总是这般,别人对你点好,你就想双倍报答,这性子在外面指定吃亏,你可长点心。” 村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摸样,她永远忘不了那天木言买房的情景。 “行了,走吧,你现在都不上山,定然是不打算回去的,你放心院子我一定帮你照看好。” 木言的确是不打算回去,她回长留村,最焦急的不是她。 杨县令一定会追过来,她不想长留村的宁静被一个外人打破。 谢谢帅六进一、536小可爱的票票。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白赚的银子 “荡悠悠,荡悠悠。牛儿走,草儿剁。牛儿饱,有温饱。草寇来,牛儿藏……” 短短几句胡乱编造的童谣,却是一段难以忘怀的过去。 每个村子都有它存在的意义,长留村也不例外。 小家伙眼眶湿润的看着长留村的方向,语气止不住的失落。 “母父,我以后还能回家喂鱼吗?” 他喜欢喂鱼、喜欢和母父去钓鱼、喜欢村长、喜欢长留村。 木言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心里也有些落寞,她再一次离开自己的家。 “我们会回来的。” 其实这句话她也不确定,一句会回来只不过是一句念想。 ‘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 游子离家总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日落时分,一辆马车疾驰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仿佛一颗流星划破寂静的黑暗,急于追赶时间的脚步。 马车上还能听到时不时的催促声。 杨开面容焦急,距离新县令接任的时间已经过去。 今日她的所作所为若是传到府城,一定被治个渎职之罪,到时她头上官帽一定不保。 她现在也只是个小小县令,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府城遍地都是贵人,她得罪不起。 杨开起初只想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农人女郎一个下马威。 想让农人女郎亲自去家里请自己去交接府衙的工作,没想到新任县令胆子那么大,无视她的存在。 弄得她里外不是。 现在她只能暗自祈祷,今日的事情不会传到府城,不然她定会背上欺压同僚的罪名。 想到这些,杨开冒出一身冷汗,朝赶车的马夫再次催促,必须在天黑之前将府衙事物交接完毕。 “大人,前方好像是新任县令。” 惊喜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一听杨开大喜,迫不及待让马夫停车,矫健如飞的从马车上跳下去。 她定眼一看,果真是新任县令。 杨开带着随从疾步跑过去,手中还拿着交任的文书和官印。 木言早看到有人朝自己奔来,随即放下怀里的小家伙,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杨开急得满头大汗,看到木言就像看到老祖宗一样,现在她也不敢摆什么官架子。 “哎哟,言女郎我终于见到你了,你真是让我好找。” 见木言神色如常,她心思一转为自己今天的行为,找了一个好借口。 “我昨夜偶感风寒,今日去县衙交接的时候晚一些,望言女郎千万不要怪罪。” 木言漠然的看了杨开一眼,只觉得她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杨大人得风寒是假,下马威是真,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人,也值得大人您下那么大的功夫。” 木言不屑与她虚与委蛇,直接道出今日她的所作所为。 “没想到杨大人的官威比陛下的还大,真是让木某大开眼界。” 世上谁敢比女皇还大,这不是要自寻死路吗? 杨开恐慌不已,女皇两字压下来已经让她胆战心惊、腿脚发软,差点跪在地上。 没想到这个女郎如此大胆,毫无畏惧什么都敢说。 杨开悔不当初,敢和东陇郡王叫板的人,她竟然还去得罪。 “言大人,今日是我做得不对,猪油蒙了心,望您大人有大量绕过我这一回,我给你赔罪了。” 杨开弯腰鞠躬,心里忍不住的打颤。 按道理她一个调任去府城的人,木言是没资格接受她的拜礼。 但现在只接到调任去府城的命令,还未定职,说起来也就是平民百姓。 “杨大人说的是哪里话,我只是一个文书和官印都没拿倒的县令,哪里受得起大人的行礼。” 杨开知道这件事情是不会善,现在悔得肠子都绿了,她竟然惹上这么一个疯子。 杨开连忙将官印和文书递给木言,脸上带着讨好的意味。 “言大人大人有大量,求您收下官印,都是我的不是,”说着她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望县令大人揭过此事。” 木言接过银票数了数,只有六张,打发叫花子。 “杨大人高义,你即将奔赴府城,还能为陇城百姓筹资善款,此举真是高风亮节。 木言看了银票几眼意有所指,“想必杨大人不忍看陇城百姓受苦受难,捐的善款定然不止这些。” 杨开连连称是,现在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木言拿着为百姓做事的借口,她要是不拿出更多表示诚意,便说明她心中无百姓。 那么今日的事情一定不会那么好解决,今后也会因为这件事惹上更多的麻烦。 “言大人放心,为了百姓,我定当仁不让。”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 木言今日此举,今后她到了府城也能参她一本,到时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闻声赶来的苏吉山只见到杨开仓惶离去的背影。 “属下来迟,请大人责罚。” 苏吉山原是要跟着木言去长留村的,但被木言拒绝。 她只是来接小家伙,并不需要那么多人。 苏吉山一直在陇城观察杨开的动向,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无事,你起来。” 她早说过不用跪,但是苏吉山还是改不了下跪的毛病。 木言看着银票神色不明,刚才杨开眼中一闪而过的表情她看得一清二楚。 想借着这些银票参她收贿,她也得有这个本事。 苏吉山看着木言手中的银票有些好奇。 “大人,这是?” 木言将银票和官印递给苏吉山,“杨开给的。” 苏吉山大惊,她家大人上任第一天就收钱了? “大人此举,会不会有所不妥?” 她才刚出人头地,准备大展身手,不想这么快就死呀! 木言抱起小家伙淡淡的开口,“陇城修路的善款,何惧之有。” 善款? 苏吉山此刻犹如过山车,忍不住心里赞叹:厉害了我的大人。 的确,他们是拿了钱不错,但是这些钱实打实的用在百姓身上,谁敢有任何说词。 “回去之后你准备个册子,将银票的来处用法登记在案,今后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还有很多是什么意思? 苏吉山惊叹,难道还会有人送银子给他们? “是,大人。” 有了杨开起这么一个头,陇城的那些大人物也是坐不住的。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小公子的心事 距离一个月还不到三天的时间,阮瑜急得茶饭不思,每天都想着法的出去。 两天前他才知道言女郎做了陇城县令,虽然他不知道言女郎怎么突然当上县令,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言女郎没有功名在身,会不会受人欺负。 还有姐姐为什么对言女郎那么大的敌意? 阮瑜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小竹无可奈何的再次将糕点摆在桌上,他家小公子出去一趟回来变得怪怪的。 人是不哭不闹了,就是整日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时候小竹真是讨厌透了那个讨人厌的女郎,都是因为她害得他家小公子变得不正常。 “公子,您好歹来吃些糕点,这都可是您最爱吃的。” 小公子又一上午没吃东西,弄得他担心不已。 后厨的阿么说得对,女郎就是害人精,怪会蛊惑人心。 小竹暗暗发誓,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和可恶的女郎有任何接触。 他可不想变得和公子一样,自己最喜欢的糕点都视而不见。 阮瑜的思路被打断,心中有些烦闷。 “小竹,你不懂,你出去忙,这里不需要你。” 被推出门外的小竹有些不明所以,他家公子又怎么了。 来寻好友的林宣正好见小竹一人站在门外有些好奇? “小竹,你家公子呢?” 见到林阮,小竹仿佛见到了救星,瞬间高兴起来。 “林公子,您快去看看我家公子吧,这几日公子变得和以前越来越不一样了。” 不一样? 就阮瑜那个小霸王能变成啥样? 这下彻底勾起林宣的好奇心了。 走进房门,便看到阮瑜在书桌前写写画画,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瑜哥,你在做什么呢?” 林宣凑上去看到底捣鼓什么? “哎呀!别吵吵正忙呢?” 阮瑜一副我在做大事你别烦我的样子,完全没注意来的是什么人。 林宣瞧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出画的到底是什么,忍不住出声。 “阮瑜,你再不理我,我就走了。” 正专心想事情的阮瑜吓了一跳,见到站在旁边的林宣有些惊讶! “你什么时候来的?” 还有这小子怎么进来的? 姐姐不是不许任何看望他吗? 在一旁站立许久的林宣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没好气道:“已经来好一会,阮小公子您就是看不见我。” 要知道他为了见阮瑜三天两头的往阮家跑,还被他阿爹发现揪着耳朵骂了。 没想到阮瑜这个小没良心的一点也不想着他。 说来也奇怪,往日是怎么也进不来的,今日却没人阻拦,难道是恶煞善心大发了? 阮瑜连忙拉着林宣坐下,指着他刚才做的画,神情认真,“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林宣左瞧瞧右瞧瞧有些茫然,他实在是瞧不出,画上黑漆漆没有一点棱角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阮瑜指着画上的一个黑影一字一顿道:“这是言女郎、这是我、这是姐姐。” 林宣大为震惊,画上的三个黑影居然是他们。 这般鬼斧神工的画,原谅他,方才实在是看不出。 “你画这些作甚?” 阮瑜认真的指着画上的两个影子。 “我怀疑,姐姐与言女郎早就认识,姐姐反对我与言女郎在一起,定然是知道什么事情?姐姐有事瞒我。” 那次在太黄山时他就觉得姐姐怪怪的,直到两日前他才知道怪异之处在哪。 平日里姐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更是不喜与人争辩,若是谁惹了她,她直接把人打一顿扔到牢里关两天。 那日姐姐与言女郎打斗那么久,事后还能一起去医馆。 最重要的一点是,姐姐竟然没把言女郎怎么样,而是气呼呼的拉着他回家。 他严重怀疑,他上次被人劫走,姐姐知道自己是被言女郎所救,所以才不着急去寻他。 既然一早就知道,为何那时候不带他回家呢? 姐姐既然放心他与陌生女郎独处一室。 这是阮瑜一直想不通的。 林宣一脸不可思议,“你姐姐要是与言女郎认识,那她为什么还阻止你们在一起?” 对于这个问题,阮瑜也是一头雾水。 “姐姐的意思是,言女郎没银子、没官身,怕我吃苦。” 刚开始他听到姐姐那么说还是很伤心的。 后来仔细想想,若是言女郎真有那么不堪,姐姐为何一开始就不阻止他们。 蓦然林宣想到什么,“难道以前言女郎已经有了心上人,而她的心上人已经不在人世,你姐姐担心你被言女郎当成替身,怕你伤心所以阻止你们在一起。” 阮瑜一脸无语,他真想撬开林宣的脑袋看一看里面装着什么。 “你是哪里想的这些?” 林宣理所当然的回答,“自然是从话本子里。” 阮瑜语塞,他想了许久才想到这些,林宣一句话就将所有的想法打破。 “我建议你少看一些话本子,会变笨。” 笨得自己都不想与他讲话了。 林宣不服气的反驳,“母父说过我很聪明的。” 怎么到了阮瑜这里自己就变笨了呢。 忽然想到什么,他有些不怀好意的看向阮瑜。 “若不然我替你去试一试你心心念念的言女郎,你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好好合计合计。” 阮瑜有些迟疑,当真要去试探言女郎吗? …… 杨县令急着去府城,一大早就将县衙后的住所搬个干净,走之前她还大张旗鼓的亲自送了银子过来,还拉着木言说了好一番话。 她做这些毫不避讳,特意在大门口将银钱明晃晃的递给木言。 杨开这么做的意思很明显,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新任县令收贿。 既然她想把事情搞大,木言如她所愿, 当着她的面让苏吉山清点好银子的数量登记在册。 俗话说得好,敌人大胆,你要比她更大胆。 木言要的就是她够大胆,这样才好实施下一步计划。 杨开是真没想到,木言会当面点清楚银钱,事后还和颜悦色的感激她。 就是不说到底感激什么,让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这不,杨开耐不住众人的打量,再一次灰溜溜的走了。 苏吉山激动的又将银子数了一遍,捧着木盒的手都在颤抖。 要知道,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果真白送的就是好啊! “大人,是否现在去府衙。” 木言点头,昨日她去县衙接任大门久久不开,明面上是受杨开指使,但更多的是县衙里的人对她不满。 要知道一个县的管事,除了县令还有县丞和主簿等等。 县丞虽然听命县令,但是也有一定的决定权。 根据她之前的了解,杨县令和县丞的关系并不怎么好,虽然不知道是何原由,想来到了她这里,县丞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毕竟县丞也是考起举人才能做的。 一句话,她是这个时代的文盲,一个文盲去管高材生,高材生会愿意吗? 不用脑子想肯定也知道是不愿意的。 今日的待遇和昨日的一样,县衙大门还是关闭的,没有开的打算。 就连平日县衙门口站岗的人都没有。 按道理新任县令上任,是要开县衙大门迎接,如今紧闭大门,是何用意不言而喻。 “大人,他们竟如此对您。” 苏吉山愤愤不平,这些人太过可恨,弄得她都想直接冲进去。 木言神色如常,也没有感到愤怒,这些都在意料之中。 但是她今日是来上班,而不是来吃闭门羹的。 “你退后。” 虽然不知道为何叫自己退后,苏吉山还是照做。 木言靠近县衙大门,感受一下门栓的位置。 她只要控制好力道,门栓就能被推断,大门也能安然无恙。 看木言的举动,苏吉山心里冒出一个猜想? 难道,大人要劈了县衙大门? 苏吉山心里止不住的打鼓,惊讶中又有些紧张。 跟着大人她总能看到许多不一样的事。 咔嚓一声响起,门真的推开了! 苏吉山目瞪口呆的看着被推开的大门,还能听到里面门栓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没有她想象中大门四分五裂的场景。 她忍不住感叹,大人好臂力! 当然吃惊的不止她,还有围观的人群。 不难想明日肯定又有关于新县令一掌劈开县衙大门的传言。 木言淡定自若的跨步走进县衙,里面和她想象的一样,没有什么人。 准确的说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当值。 陇城有东陇郡王坐镇,自然不会出什么事情,前任县令对属下也没有多加管束。 反正东陇郡王在,也轮不到他们去瞎凑热闹。 东陇郡王也不会过问县衙的事,就当它是个摆设。 自然而然的,县衙也成了这样的光景。 木言走到审案的大堂看着公堂上高挂的牌匾,上面刻着四个字‘明镜高悬’。 光明磊落、公正无私,为国为民。 现在这几个字却在这里明珠蒙尘,也是可笑。 “苏吉山,去将县衙所有的门都打开。” 她倒要看看,今日有多少人会出现在这里。 县衙如今空空如也,没人没财力,想来杨开走时也不会留下什么东西。 现在木言是真正的光杆司令。 多谢帅六进一小可爱送的票票。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现身的县丞 财倒是好办,重要的是人,之前的人她是万万不会再用了。 一群能无视规则的人,用了也会平添麻烦。 常年关闭的县衙突然被打开,众人都纷纷好奇围观。 陇城已经有好两年多没有审过案子,不是说没有案子可审,而是前任县令每次审案都草草了事,导致百姓越来越不信任她。 今日县衙大门重开,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案子要审? 到了午时只见一女汉缓步到县衙门口停驻,她抬头凝视着县衙大门口,眼中似有怀念和懊悔。 驻足了许久她才走进县衙。 女汉并未直接去大堂,而是在县衙里走走停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概过去一个时辰的时间,她才出现在大堂。 木言在喝着茶查阅往年的卷宗,卷宗上最后的批示均是草草了事,其中还有不少的冤案。 更重要的是百姓生计问题,陇县种植的是水稻,但因为河堤过矮、良田过高的问题,水稻灌溉不均,导致水稻成熟率减少。 种出来的粮食往往撑不过冬季,民以食为天,连温饱都不能解决,还如何解决其它的事情。 现在的陇城虽然有东陇郡王镇守,但她并不管这些事情。 她注重的是强化兵士,护卫陇城不受外敌侵扰。 木言忍不住头痛,杨县令留下的就是一个烂摊子。 若不是沾了东陇郡王的功劳,杨开也不会调任去府城,当然她能调去府城,少不得有人暗箱操作。 陇城现在看起来是挺好,但是内里却是徒有虚表,民生之事若是不能解决,定会出大篓子。 女汉来到大堂便看到一个年轻的女郎在翻阅卷宗,不难想这位就是新任县令。 她并没有去打搅木言,而是默默地坐到一旁翻阅卷宗。 刚开始女汉查阅卷宗的动作还有些生疏,最后越来越熟练。 一时间,大堂只有翻阅卷宗的声音。 木言在卷宗上写写画画,整理出一大堆需要重新审理的案子,她有预感自己要成为上一世一样的打工社畜了。 最糟糕的是这里的工资能不能发下来还是问题。 木言抱起整理好的卷宗全部搬到女汉身边放下。 女汉看了她一眼,随后头也不抬,拿起她整理的卷宗翻阅起来。 卷宗上调理清晰,就是上面的字有些惨不忍睹。 女汉忍不住嘴角抽搐,谁实话她还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字,就连七岁小儿写得也比这好。 木言有些心虚,能熟读上面的字已经很不错了,还让她写一手好字,那不是要她命吗? 要知道前世里她手里除了拿刀就是拿刀,还没拿过这么软趴趴的毛笔。 女汉并未多说继续翻阅卷宗。 罢了,一个农人能读懂上面的字已经算不错了,不指望她事事都会,至少现在看来她对陇城的事也是上心的。 这么一想女汉心里也舒服多了。 苏吉山走进大堂,看到多出来的女汉有些惊讶,但也并未多想。 “大人,未有人前来。” 现在已经是西时,木言已经给过他们机会。 “去将他们的备案整理出来。” 女汉听闻,动作迅速的去找备案,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 苏吉山疑惑,“大人,她是?” 木言扫一眼女汉整理出来的卷宗,心中了然。 “陇城县丞。” 说实话她没想到县丞会是第一个到达县衙的,而且还默不作声的整理了一天的卷宗。 根据她对上任县令的态度,木言还以为自己也会被那样对待,到底还是她小肚鸡肠了些。 想来县丞心中也是满腔热血的之人,可惜遇到了杨开,心中抱负无法施展,白白埋没了这等人才。 今天县丞前来最多的就是试探她的态度,若是她和杨开一样,县丞就会立即转身走人。 这般看县丞也是个拗脾气。 很快就摆放到木言面前。 她翻看了几眼,拿起来笔将上面的名字全部划掉。 都是烂透的人,没一个可用的。 县丞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当断则断才是一县之主的作风。 “今日不晚了,县丞且回去休息,在想重整陇县,也不急于一时。” 她不想还没开始就熬坏了身体,人在忙也得休息。 县丞不语,恭敬的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苏吉山挠了挠头,又是个怪人。 冬日的早晨天色渐亮,街道上的叫卖声热闹一片,四五个人围在一起讨论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女汉看了周围压低声音,“听说了吗?县衙的大门开了,昨日新任县令在里面待了整整一天。” 众人惊呼,“果真,新任县令竟然会去县衙当值,怕不是做做样子。” 每次府城有大人物来巡查时,杨县令总是如此。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你们知道最奇怪的是什么吗?” 还能有比县令去当值更奇怪的事情吗? 众人纷纷侧耳去听。 “昨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县丞出现在了县衙。” 这当真是奇闻。 两年前县丞与杨县令大吵一架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县衙出现过,这次怎么会破天荒的现身。 角落里偷听的两小只,听到有人说新任县令作假时,其中一人捏紧拳头愤愤不平。 如果不是身边的人拦着,他都能冲上去与人干一架。 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阮瑜和林宣,一月之期只剩下两日的时间,阮瑜焦急不已,终于同意了林宣的提议。 这不为了不让阮靖发现,一大早悄悄的从狗洞里转出来与林宣汇合。 两人又饿又累找地方歇脚,没想听到这般言论。 “小祖宗,你消消气,他们又不知道实情,不值当。” 林宣连忙拉住要冲上去的阮瑜,好生相劝。 “你别忘了,今日我们出来是要做什么。” 阮瑜气愤的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言女郎,不是那样的人。” 在他心里言女郎做事认真、人又温柔,还会哄他、关心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屑作假。 林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是是是,你的言女郎最好了,她那么好怎么还不来找你。” 阿爹说得对,陷入情爱的人都会变成傻子。 太可怕了,他今后一定不要变成这个样子,他心意的女郎,一定要狠狠把握在手里。 才不会和阮瑜这个笨蛋一样将选择权交到三心二意的女郎手里。 剧情都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很多细节都是和历史不符合,各位小可爱千万别深究,拜托、拜托。 (本章完) 第五十章 君子一诺 大早木言就带着小家伙出门,整日将小家伙留在院子里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得找个人照顾淮安才行。 按照规矩县令是住在县衙的后院,要说她为什么还不搬进去。 当然是杨县令刚走不久,里面还没有打扫,她可不想住进去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苏吉山也自行有住处,所以她们去县衙的方向并不相同。 要说为什么不让苏吉山与她住在一起。 人家只是来协助她处理事情,又不是卖身给她,自然不会限制苏吉山的自由。 小家伙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茫然的看着四周。 木言轻声询问,“饿了吗?” 小家伙摇摇头,“淮安不饿。” 他只是没睡醒。 为了不让小家伙饿肚子,木言还是买了一些吃食,让小家伙早早的和她一起上班就已经够苦的,总不能让他饿肚子。 走到没人的路段,木言发现一个小哥儿在路边左顾右盼寻找着什么。 秉承着不惹麻烦的原则,她特意绕了个弯离小哥儿远一些。 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小哥儿跑到木言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女郎,我的钱袋丢了,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银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小哥儿拉着自己的衣角可怜兮兮的看着木言,似乎只要她不帮忙,小哥儿就能哭出声。 面对突如其来的人木言眉间微皱,小哥儿服饰华贵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所以她是遇到碰瓷的了。 淮安立即警觉起来,紧紧的盯着小哥儿的举动,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情。 他还没忘记要帮大哥哥守着母父的任务。 木言默默的移动两步距离合适了才停下,光天化日之下还是远离为好。 林宣有些尴尬的看着木言的举动。 心里咒骂这个不解风情的女郎,一个漂亮的小哥儿在她面前求助,她不是应该有什么表示吗? 干看着是什么意思。 在他快要憋不住的时候,面前的女郎动了,当着他的面朝一颗银杏树走去。 林宣顿时语塞,他难道还没有一颗树好看。 蓦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的看着那颗树。 他怎么忘了阮瑜藏在那颗树后面。 看到言女郎为小哥儿停下脚步时,阮瑜只觉得心里有些发酸。 难道言女郎真的和那些女郎一样,看到漂亮的哥儿就走不动道。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有些气恼的拔小草发泄。 阮瑜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听林宣出的馊主意。 反倒现在惹自己不痛苦,也是言女郎根本就没有与他表明过心意,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越想心里越委屈,眼泪都要控不住流出来。 “走开,别挡我的光。” 他心意的女郎没了,还被别人遮住光,照射下来的影子就是暗示他的惨淡吗? 阮瑜实在忍不住的哭唧唧。 “小公子,你在作甚?” 木言放下小家伙,蹲下身看着眼眶微红的小公子。 为什么总能看到小公子在哭? 阮瑜呆愣愣的看着木言,言女郎不是在同林宣讲话吗? 怎的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淮安看到阮瑜早就迫不及待的抱住他。 “大哥哥,我好想你。” 小公子回过神来,将小家伙揽进怀里,愣是不看木言一眼。 “哥哥也想你。” 阮瑜心里欲哭无泪,他又又又一次在言女郎面前丢脸了。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小草装模作样的站起身。 “言女郎你怎么在这里?” 木言看破不说破,伸手将小公子头上的杂草拿下。 “今日去县衙当值,这里是必经之路。” 阮瑜讪讪发笑,“那还真是巧,我们竟会在此遇到。” 木言前世虽然没有经历过情爱,但是她不笨,定然是她没有给到足够的安全感,小公子才会这般。 忍下心里万千情愫,她的小公子总是乖巧得让人心疼。 “小公子,一月之期木言谨记。” 她将精心准备好的玉佩递给小公子,这是她闲暇时刻的鸳鸯。 阮瑜僵硬着接过鸳鸯玉佩,感受着玉佩上的温度。 东宁国传统女郎赠送小哥儿玉佩,代表着认定、心悦这个人。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玉佩,言女郎送他玉佩,说明她心悦他。 玉佩本是木言打算今晚送的,但是看到小公子方才那般表情,再也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悸动。 情之一字,无人能逃过,她也不例外。 林宣有些无聊的踢着路上的石子,频频侧身朝银杏树后看去。 他本是来试探的,现在倒是成了放风的了,阮瑜怎么还没好。 正在他想要去查看一二时,一个小家伙出现在他面前,满脸严肃的看着他,拦住他的去路。 阮瑜紧张得心脏砰砰乱跳,舔了舔紧张得发干的瑰色唇瓣。 “言女郎,说得可是真话。” 他一个月的等待终于有结果,言女郎真的和他表明心意了。 木言的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的盯着小公子,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淹死,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君子一诺,万山无阻。” 没有过多的华丽的辞藻,没有种种表达爱意的词语,只有君子一诺,这一诺便是一辈子。 她本想给小公子一个浪漫的告白,但是她终归是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也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木言知道自己与阮瑜在一起定会受到重重阻碍,但是那又如何,路是自己走出来了,何须在乎他人的看法。 可惜她终究是舍不得小公子受那样的苦。 所以她必须仔细谋划,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小公子身边,必须强大到让所有人都不敢多言半句。 阮瑜从等待到满心欢喜,忍不住的扑到心悦的女郎怀里。 言女郎还真是木讷的女郎,也不说一句喜欢他。 但是他喜欢那句话,君子一诺,万山无阻。 他知道言女郎一旦做出承诺就一定会完成,就如同那时说会护着他一样。 他信她。 阿爹,孩儿终于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了。 小公子忍着羞涩从女郎怀里出来。 故作凶巴巴的看着木言,“言女郎,你最好说到做到,今后你胆敢辜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阿爹说过,必须在女郎表明心意时端正自己的态度,拿捏住女郎,让她知道自己是不能胡乱招惹的。 木言忍住笑意,她的小公子就连威胁人都那么可爱。 两辈子就谈这么一次恋爱,自己选定的人怎么会舍得轻易去辜负,唯有牢牢的放在心上,紧紧的抓在手里,才能对得起这份情。 终于在一起了,多谢黄粱一梦、流年亦梦小可爱投的票票。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请求 苏吉山再一次偷偷看向正在看卷宗的木言。 她觉得大人很奇怪,往日都是一副淡然处之、镇定自若的模样,靠近她身边一寸,都觉得冰冻三尺。 今日怎么一副满面春风的摸样,就像是捡到银子一般。 可怜的苏吉山没有过情爱的经历,所以根本形容不出那样的感觉。 她忍不住低声问了在一旁乖巧识字的淮安。 小家伙给她的就是一副高深莫测、不可言说的表情。 淮安可是谨记母父的教导,不能到处说大哥哥要成为他阿爹的话,他要护住大哥哥的名声。 得不到答案的苏吉山只觉得心里被千万只蚂蚁爬过难受至极。 谁懂,每个人都知道,只有自己被瞒在鼓里的感觉。 无聊至极的她只好去到处闲逛,巡视一番她今后工作的地方。 小淮安倒是挺受县丞的喜欢,刚看到淮安时县丞便主动与他说话,还教他认字,做的倒是比她这个母父还好。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苏吉山行色匆匆进入大堂。 “有人跪在县衙大门口,求见大人。” 木言放下手中的卷宗有些疑惑,“可有有冤情?” “并无冤情,她只想求见大人。” 苏吉山也奇怪,一个女汉跪在大门口,也不击鼓鸣冤,只想见县令。 一般人躲避县令都来不及,她倒好还巴巴的往上赶。 在陇城她只与东陇郡王有联系,和其他并无渊源,思索片刻,木言还是决定见一见此人。 “唤她进来。” 县丞见有事处理,很有眼见的拉着小淮安去角落呆着,没有冤情说明没案子,也不需要她记录文书。 苏吉山去了没多久就带着一个人进来,那人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走到大堂时并未入内,而是干净利落的跪在地上,匍匐着身体, 木言看向苏吉山询问怎么回事,后者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站起身走向那人,在靠近那人时,女汉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让木言忍不住怀疑,她当真有这么可怕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木言语气低沉,“抬起头来。” 女汉跪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小人不敢,怕冲撞了大人。” 她的声音有些熟悉,似在那里听过一般。 “抬起头来,不要让我在说第二遍。”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以为只要下跪所有的事情都会一笔勾销。 她想起来这个是谁了,之前在长留村附近绑架小公子的就是她,当日放过她一码,现在还敢来自投罗网。 孟大安强忍内心的恐惧,慢慢的抬起头,那日的战斗在她心里留下不小的阴影。 木言眉毛微微皱起,“你胆子挺大,说一说来这里的理由?” 苏吉山心中诧异,大人为何对这个人有这么大的敌意。 孟大安知道今日她来此就是一场豪赌,输赢都不由得她自己。 “今日前来并不想为自己开脱,小人犯下的过错万死也难辞其咎,小人只愿在临死前,斗胆求大人救小的家人一命。” 人不可能突如其来的就来她这里求情,她绑的可是东陇郡王的弟弟,阮靖不可能这样简单的放过她。 除非…… 木言心中有了计量,“是她让你来的。” 孟大安跪在地上沉默不语,她不敢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木言心里了然,如果是阮靖授意的,那么她也不敢承认。 就是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交易? “她既饶过你,你就走吧。” 她对绑架小公子的人并不感兴趣。 东陇郡王都放过她了,也不可能对她家人动手。 不料孟大安并不识趣,跪在地上没有走的意思。 “还不走,想要我一刀杀了你吗?” 孟大安是铁了心不走,她现在走了,镖局里的人就活不成了。 “求大人救龙虎镖局一命,小人愿做牛做马终身服侍大人。” 木言停住脚步,“你方才说龙虎镖局?你们镖局的人怎么了?” 东陇郡王绕那么大一个圈子,不会就是让她处理龙虎镖局的事吧? “半月前,龙虎镖局在押镖的路上遭遇太黄山山匪劫持,太黄山匪大当家拿镖局的人威胁小人为他们办事。 大人为夫郎报仇,挑了整个太黄山寨,龙虎镖局也因此被救,但是龙虎镖局之前树敌太多,现在留下的人不过半,若是被同行知晓,龙虎镖局定然会被围攻,求大人救一救龙虎镖局众人。” 孟大安此话错漏百出,她说的事情顺序是没错的,但是还有许多事情没说。 想一想也能知道其中缘由,看着空空如也的县衙,木言心中有了计量。 “龙虎镖局的人是否人人懂武?” 孟大安心中一喜,“是的。” 会武功那就好办了。 木言眼中闪过一丝暗光,“我可以救他们,但是有条件,如今县衙正缺人手,若是他们愿意……” 这话还没有说完,孟大安连忙回应,“愿意,他们愿意,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只要让他们能活下去,他们做什么都愿意。 “你可想好了,来县衙做了衙役,子孙三代不得考取功名,你做得了他们的主?”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只有考起功名才会受人尊重,商户都是低等的,况且只是县衙里没有官职的衙役。 “只要能活下去,他们做什么都愿意,” 他们本来就是死路一条,如今柳暗花明他们如何不愿意。 古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孟大安此人之前若不是受人威胁,想来龙虎镖局能走得更远,可惜事与愿违。 “好,明日你就带着他们来报到。” 孟大安兴奋的正要应答,却被一声嚣张跋扈的声音打断。 “县令大人要重招衙役也不和我们这些老衙役招呼一声吗?” 为首是个一个身材壮硕的女汉,她身后跟着十多个人,浩浩荡荡的闯进县衙。 女汉鄙夷看着新任农人县令,满脸的桀骜不驯。 似乎只要她一句话,县令都得跪在地上求她。 木言并不理会突然闯进的人,安之若泰的拿起他们的备案。 “你们来得正好,从今日起你们便不用再来县衙当值。” 衙役并没有编造,属于临时人员,县令有权利处置他们的来去。 她们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众人捧腹大笑。 “大伙们,你们听听,新任县令要开了咱们。”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整治 这些衙役被杨县令放任惯了,只当县衙是她们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就连新任县令也管不得她们。 木言眼底一抹危光一闪而过,“你们的意思是我这个新任县令做不了你们的主。” 女汉叉着腰干仰起脑袋,大放厥词。 “我们在县衙多年,对陇城的事了如指掌,县令大人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一个农人烧高香做了县令,还不知道巴结巴结她们,还敢在这里和她们叫板。 木言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你们也这样认为?” 被冷冽的目光凝视,宛如刀刃般插中心脏。 众人神色恐慌,但还是强撑嘴硬。 “对,你一个农人有什么资格坐上县令的位置。” 木言眉眼一沉,凡事事不过三,已经给过两次机会,就被怪她卸磨杀驴。 “很好,县丞,东宁国律法,顶撞县令何罪?” 县丞上前两步,朝木言鞠了个躬。 “回大人,按照东宁国律法顶撞县令,杖责二十,关押五年。” 看她们一副能耐我何的摸样,木言不由得嗤笑。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们现在人少拿你们没办法。” 女汉仗着她们人多口出狂言,“有本事,让我们看看县令大人有何能耐敢得罪我们。” 她们十多人还怕区区四个人不成。 “苏吉山、孟大安,你们还等到几时。” 听到县令叫自己名字,苏吉山眼前一亮,她早就手痒难耐,终于可以练练了。 孟大安则是想好好表现自己,向县令大人证明自己是有用之人。 两人拿起兵器,大有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气势。 县丞见县令镇定自若的摸样,就知道这些人不足为惧,便泰然处之的拿起茶盏坐下,好好欣赏起这场表演。 这些人骨子里烂透了,平日里更是嚣张跋扈,对百姓的态度也是恶劣至极,今日终于有人能管教她们,当真是大快人心。 为了避免淮安看到太过混乱的场面,木言带着他出去看看风景, 苏吉山与孟大安两人的武力都是真刀真枪学来的,哪里是这些拿个棍子打架的家伙能比的。 这不才一会儿的功夫,十几个人就被两人打得溃不成军。 两人出手干净利落,她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待木言归来时,她们各个均是倒地不起。 当然还有一些有装的成分在。 她们平日作为恶劣至极,百姓早就厌恶透了,木言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们。 “苏吉山去请门外的百姓们进来,就说本官诚心诚意请他们看一出好戏。” 整治恶人、杀鸡宰猴,当然是人越多越好。 一炷香的功夫,门外围观的百姓们都半信半疑的跟了进来。 刚进来他们就看到平日里欺压百姓的那几个衙役倒在地上,有的还发出痛苦的呻吟。 百姓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新任县令唱的哪一出。 “乡亲们,本官是陇城新任县令,想必你们都知道,今日请你们前来是想与你们商讨一件事。” 百姓们窃窃私语,县令与他们商讨事情,这样的事情还真是稀奇。 现场无一人敢发问,他们虽然不识字,但也知道强打的出头鸟死得早。 更何况他们并不知道新任县令是好是坏。 木言将底下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你们可知道躺在地上的十几人是谁?” 终于有人忍不住回应,“县衙的衙役。” 木言指着躺在地上的人,“她们作为县衙衙役,顶撞县令、违犯法度,她们却说本官没有资格处置她们。” 说到着时,有人已经出现愤怒的表情,若是这几个衙役真得人心,百姓们也不会看她们倒地而置之不理。 “本官在此请各位乡亲们列举出她们的罪行,好让她们心服口服。 你们放心,今日的行动绝不会让你们受到他们的侵扰。 作为陇城县令,本官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你们的安全。请大家放心大胆地揭露犯罪行为,让正义得到伸张。” 木言的站姿犹如一棵松柏,稳定而挺拔,她的举手投足都显得沉着冷静。 言辞间充满了自信和力量,仿佛具有一种穿透力,让人深深地相信她的话语。 “县令大人,您说的可是真的。” 木言看向发问的女汉目光坚定,“本官言出必行。” 见时机已经差不多她朝身后的县丞吩咐,“劳烦县丞记录供词。” 县丞站起身朝木言弓手,表示自己一定会仔仔细细的记录在案。 看到县令的举动,百姓们更相信几份,看着躺在地上的十几人,心中的怨气瞬间涌出。 “张岗子,昨日抢了我家的鸡,前日抢了我家八百万文钱。” “李芳,半月前调戏我家小哥儿,我母父全力反抗,被她打伤。” 有了一两个起头,其余人也不在憋着,纷纷将她们的所作所为一一列出。 百姓们的面容如同秋日的乌云,浓厚的愤怒在他们的眉眼之间凝聚。 在平日里,他们谨记着那条深入骨髓的道理:民不与官斗。 他们压制住自己的愤怒,吞咽下每一口冤屈,因为他们知道,即使他们报官,县衙也会包庇其爪牙,不会给他们公正的待遇。 但现在,新的县令走上了公堂,为他们挺身而出,他们的冤屈得以昭雪。 他们不再需要掩饰,不再需要畏缩。 县丞迅速而准确地将他们所犯的罪行一一记录在案,那流淌的墨水仿佛在控诉着每一个不公的冤情。 即使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不曾记录供词,也无法阻挡自己飞快记录的速度,那种速度仿佛是内心深处的愤怒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木言静静的站在那里,成为了百姓心中强劲、有力的支柱。 看着一脸菜色的十几人,此刻她们的嚣张的气焰完全不在,奋起全力爬起来想要逃跑,但看到一旁站着的苏吉山两人,腿一软又跌坐回去。 木言抬起眼皮,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那眼神犹如冰川一般,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待百姓们怨恨平息,看着面如死灰的十几人才缓缓开口。 “你们现在还觉得我一个农人县令处置不了你们吗?” 被百姓集体围攻,那恐怖的压制令他们不敢开口,她们现在终于知道没了前任县令的庇护,今日一定在劫难逃。 新任县令是个狠角色,只恨她们道听途说便信了哪些人的鬼话,要不然给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轻易招惹。 怪也怪她们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完全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木言缓步走向前,居高临下的藐视她们。 “被百姓全体诉状的滋味如何,怕是不好受吧,放心还没完。” 十几人惊恐万状,连忙跪地求饶。 可惜百姓根本不会买她们的帐。 百姓受到的苦难比她们更多,现在要她们去原谅恶人简直是可笑。 “县丞,顶撞县令、藐视法度、欺压百姓何罪。” 县丞站起身快步的走向前,“大人,顶撞县令、藐视法度、欺压百姓,杖责六十,拘押二十年。”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表明决心 木言看向百姓语气沉稳,“她们觉得我一个农人县令不配处置她们,那么今日她们杖责由你们来执行。” 看百姓的激动的神情,她还是提点了句,“别把人打死了,不然二十年的牢狱之灾,她们便享受不了了。” 不知道是谁高呼一声好,掌声如雷贯耳响彻整个县衙。 百姓们还是讲分寸的,几个人在一旁数数,剩下的人轮着来打板子,将心中的怨气散个干净,也过足了当衙役的瘾。 县丞眼眶有些湿润,心中感叹,陇城终于来了个为民的好官,这一刻她才真正的信服新任县令。 木言此举,在百姓之中立了威信得到了他们的信任,也为今后做的事情打下基础。 从今天起整个陇城又会传出新任县令惩治恶贼衙役的英勇壮举。 天色渐晚,县衙的事情也解决了大半,木言思及今夜之事,将小淮安托付给苏吉山便匆匆离去。 八角亭中,煮茶迎夜客,红炉炎炎,茶水飘香四溢,此情此景忍不住让人吟诗一首。 “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阮靖放下手中的茶盏,“茶是好茶,却不能做酒。” 亭子外传来响动,阮靖充耳不闻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来了。” 木言从亭外漫步而入,毫不客气的走到对面坐下。 “你知道我要来。” 阮靖白了木言一眼,“你白日里将我弟弟骗到手,夜里再不来解释,我定然会提刀去砍你。” 木言并不意外她知道白天的事情,若是小公子出门,阮靖不派人跟着那才是不正常。 “你为何不阻拦。” 阮靖嗤笑,有些不快的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男女情爱,我如何管得了。” 她管得了一时,也管不了一世。 木言沉下眼帘,仔细思考她的话,明明管得了,现在为何又不管? 看着阮靖现在的表情,似是有些不高兴或者说是不甘。 木言沉声问道:“小公子出了什么事情?” 阮靖看了木言一眼,“你倒是敏锐,”又是沉默许久,“你是真心喜欢阮瑜?” 这句话一出,木言觉得此刻她的回答异常重要,似乎她和小公子的缘分就在这一次答案上。 木言目光坚定直视着阮靖,一字一顿的开口,“此生不渝。” 阮靖微微皱眉,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不够,女郎可三夫四侍,我阮家哥儿可不能与他人分享妻主。” 木言正襟危坐,神情认真:“我木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对待心爱的人,献上一生的宠爱都不够,如何还要分出多余的给旁人,如果真是这样做,那就是自讨苦吃。 阮靖死死的盯着木言,“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若是你敢违背誓言,我便将你碎尸万段,给我弟弟赔罪。” 木言心中无奈,阮家姐弟怎么都喜欢威胁人,看着阮靖这副摸样,她知道之前自己猜错了,阮靖此人心中不止有输赢,还有家人。 也是,生在乱世,谁不是为了自己所在乎的人活着。 阮靖平息自己的情绪之后,面上带着些许嘲讽,“你知道我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同意阮瑜与你在一起了吗?” 木言喝了一口茶,淡然道:“愿洗耳恭听。” 阮靖叹了一口气,拿起酒壶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 “我母父虽是东宁国相国,但其品性刚正不阿,对朝廷更是忠心耿耿,拼尽全力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终是惹陛下猜忌。 我明面上是陛下的宠臣,其不然不过是被她利用为她铲除障碍,我被贬到陇城,最后的用处就是替她找出暗中隐藏的人。” 说到此,阮靖神情狠辣,语气更是讽刺至极,“都说女皇陛下乃是仁爱之君,为天下百姓尽心尽力,殊不知这只是她惯用的路数。 我费尽心思跳出棋局,本以为能力挽狂澜,护住家人,没想到还是她更胜一筹。” 原本她只想跳出棋局,安然渡过此生,没想到那人却偏偏拉她入局,也不怪她良禽择木而栖。 “这又与小公子有何关联?” 木言皱着眉头,说实话她很不喜欢说话一直说不到重点的人。 阮靖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等不耐烦了,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 木言面色阴沉,“说。” “陛下有意将弟弟许配给大皇女。” 木言心中一震,陛下此举并不是真正有意结亲,而是为了牵制住阮家,能走到这一步说明女皇陛下已经有了对付阮家的意思。 “就是你心中所想,大皇女此人性格懦弱,最是好拿捏,但却是最受女皇喜爱,且大皇女的父后乃是当今丞相的公子。” 这么一说,木言了然,陛下的心已经偏到了丞相那一处,若是这样即使小公子嫁了人,女皇也会将他绑了嫁给大皇女。 小公子已经被她视为棋子,她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 “郡王同我说这些,是否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木言紧紧盯着她,今夜她与自己说那么多,其一是为了小公子,其二是拉拢她。 东陇郡王是不准备将她当做棋子了。 她是打算与自己结盟,可是她又是因为什么才对自己改变了态度。 木言敢肯定,在小公子这件事情上来看,自己一开始就不是阮靖的第一选择。 “还真是瞒不过你。” 阮靖心中无可奈何又不得不承认木言的聪慧。 她的确是有了更好的选择,她早早就暗中联系二皇女,只不过时间不等人,还没有等她布置好,女皇就已经先下手。 木言突然不想再猜了,高权谋这样高危险的职业,脑子还是省着点用。 “为何是我。” 阮靖不是傻子,她知道言女郎是要一个坦诚相待,她望着茶杯目光闪烁。 “我想交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我想救家人,而你够大胆,够心细,我想赌一次。” 还有一点就是阮靖觉得言女郎与东宁国人总有些不同,具体到底是什么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阿爹说得对,人不能总是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有时候善于发现,也能有好结果。 想到今日收到阿爹的信,阮靖心中不由得流出一股暖意。 朋友吗? 木言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词语,她前世没有朋友,也从未想过在这一世结交什么朋友。 既然在这里遇到了,那她也想试一试。 木言微微轻笑,举起手中的茶盏,“敬朋友。”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傲娇的小公子 阮瑜在自己的院子来回走动,左顾右盼,恨不得现在就能跑出去。 言女郎说过今晚来的,怎么现在也不见人影?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还是遇到姐姐了? 越想越觉得害怕,他不由得懊恼,姐姐本来就不希望他与言女郎在一起,怎么会将言女郎放进来。 他真的是笨死了。 阮瑜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果断的从院子里走出去,形色匆忙的他并没有注意前方来人。 “小公子,你要去哪?” 木言出声拦住阮瑜的去路,她早早的就看到小公子见他面色焦急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阮瑜快速的停下脚步,惊喜的眼中带着不可置信,“言女郎你怎么会在这?” 见他这般表情,木言心里了然,“小公子要出去寻我。” 小公子仰起小脑袋脸颊微红,“谁要去寻你。” 他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担心言女郎被姐姐打。 木言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笑意,她的小公子总是这般的心善。 “小公子若不是寻我的,那我便离开。” 阮瑜板着小脸凶巴巴的低吼,“你敢。” 臭女郎还真是得寸进尺。 见状木言赶紧举手投降,“小公子命令,在下莫敢不从。” 阮瑜不满的重重的哼了一声,拉着木言进入自己的院子。 看着走在前方的小公子,木言的眼眸上浮现缕缕柔情。 她宛如星辰的小公子啊!就该一直存在于光亮之中,至于黑暗的泥潭就由她来承担。 回到院子里,阮瑜示意木言坐下,小脸严肃的盯着她。 “姐姐没有为难你?” 府中每个角落都人把手,言女郎这么光明正大的进来,姐姐不可能不知道。 他饶了木言看了两圈,见她身上没有伤痕才放下心来。 木言不由得失笑,控制不住的摸了摸小公子明艳的小脸。 “郡王不会为难我,小公子不必担忧。” 阮瑜拍的一下,将不安分的手打下,“哼,谁担心你,只是怕你被姐姐打了,不敢来兑现承诺。” 木言站起身抱住阮瑜,看着自己怀里红扑扑的小脸,心中的喜不自胜,原来这就是情爱的滋味。 总是控制不住见他、想他、忍不住想要紧紧的将他抱紧怀里。 “木言不敢,终身的许诺,就是爬也要爬着来见你。” 阮瑜被抱着得有些胸口发闷,待在言女郎怀里他总是不自觉的心跳加速,还有些紧张的说不出话。 强忍住羞涩,小公子依旧嘴硬,“你、你要不是不来,我就拿着木棍去将你赶过来。” 木言闷笑出声,小公子还真是知道怎么挑动自己的情绪。 难怪前世里那些人总是喜欢得死去活来的,以至于最后爱而不得时,撕心裂肺的哭泣。 现在她终于懂得了这样的感受,还好,她并没有放弃。 阮靖很无语的看着捧着玉佩傻笑的弟弟,她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弟弟对她视而不见。 她忍了又忍,也罢,自己将白菜送给了猪,难道还指望自己白菜自己回来。 只不过她的傻弟弟到底要笑到几时。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同意弟弟和女郎私定终身这件事情,她还没有和家里人说过。 想到这阮靖之觉得头痛,怪只怪了当今陛下在母父面前提了一句,打算将阮瑜许配给大皇女的话,要不然她也不会那么着急。 且不说大皇女和她是对立面,单凭已经有了十几房小侍这一点,她是万万不会将自己的弟弟嫁过去。 言女郎和大皇女这么一对比,将弟弟嫁给谁是最好的选择已经不言而喻。 她的傻弟弟啊,你可知道姐姐为了你要承受着什么? 想到家里的母父、阿爹、二妹提刀砍她的情形,只觉得汗毛直立,她真想一辈子待在陇城不回去。 在也看不惯自家弟弟傻兮兮的摸样,她忍不住拿起书敲了敲阮瑜的脑袋。 阮瑜捂着脑袋不满的看向阮靖,“姐姐,你作甚打我。” 他的脑袋今日是第二次受伤了,若是撞傻了谁赔他。 “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 她瞟了一眼玉佩,虽然不是上品好玉,但雕刻的做工不难看出那人的真心。 “从今往后,你可以不用再钻狗洞去见你的言女郎了,你可以光明正大的从大门口出去。” 阮瑜明亮的大眼睛满是震惊,原来姐姐一直都知道自己钻狗洞,也一直都知道自己偷偷跑出去是为了见言女郎。 阮靖嫌弃的将他嘴巴合上,“太傻了,也不知道木言看上你哪点。” 说什么也不能说他傻,阮瑜不高兴的拍了一掌姐姐的手,“哼,言女郎说过我是最聪明的哥儿。” 反正在傻他也有言女郎喜欢,不像他姐姐,年纪这般大了还没有一个小哥儿喜欢她。 “臭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 她好不容易才勉强成全臭小子的心愿,现在却来嫌弃她。 当然得偿所愿的阮瑜,是不会惹姐姐太过不高兴的,他扯出大大的笑脸,“姐姐,谢谢你成全。” 他姐姐虽然不懂他,但是对他是极好的,看在这一点上,他也不怪罪之前瞒着他的事情了。 言女郎也与他讲过,姐姐与她早早的相识,臭姐姐那日还在他面前演戏。 谁让他是个善解人意的弟弟呢。 还在极力隐藏的东陇郡王,还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卖个干净,还以为自家弟弟什么都不知道呢。 阮靖微微愣住,这还是弟弟第一次谢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讨好的对着她笑。 阮靖这才意识到,她好像一直都忽略了弟弟的感受。 “阮瑜,你当真喜欢言女郎,非她不可。” 阮瑜没想到姐姐会这么问,他神情认真,“姐姐,我喜欢木言,我这辈子只认定她。” 都说小公子最怕的就是看错人、嫁错人,为了不早早的定亲,他故意大闹皇子的生辰宴,为的就是逃离府城。 阮靖有些迟疑,“你就不怕她今后会变心。” 阮瑜鼓起小脸斩钉截铁的回答,“言女郎不会变心,她不是那样的人。” 从第一次被救起,他就看准了木言,在那样的情形之下能挺身而出,而且见到他时眼中没有任何邪念,这样的人值得他去相信。 阮靖心中自嘲,他们之间彼此信任,自己何苦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董成出逃 有孟大安带来的人木言也轻松了许多,他们利落的将县衙整理出来,木言也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搬入县衙。 孟大安带来的那群人里,除了女汉、哥儿,还有一个年纪十岁左右的小哥儿。 刚开始他们来到县衙时还有一些忐忑不安,本以为县令会为难他们,没想到县令除了安排他们做事,别的也没有多说的什么。 木言见小哥儿还小,便让他跟在淮安身边,其余的哥儿则是安排做文职。 她当然没有草草的用人,而是将他们的资料备案之后再签一份协议。 她虽然让这些人在这里工作,但是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们,人心都是会变的,保不齐哪天就突然反水。 苏吉山也跟着住了过来说是方便办案,之前的案子堆积得太久,有的案子上的人已经不在。 但整理出来需要审的案子也不少。 木言准备将前任县令荒唐结案的都统统拿出来全部重新审理。 为了尊重众民的意愿,木言还特意派人去当事人家里询问是否要重新审理。 这半个月县衙从未有一天空闲过,每天都在审理案子。 木言以雷霆手段处理案件,受害者沉冤得雪,逍遥法外的凶手全部都绳之以法。 百姓们都称呼她为现世青天,木言因此也名声大噪。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陇城新任县令的事迹便传到了府城。 众人都纷纷对这个突然冒出的农人县令感到好奇。 “各位老板,县太爷此举你们是何打算?” 酒楼里十多个商户打扮的女汉围在圆桌旁议事。 一年轻的女汉愤怒出声,“还能怎么办,那农人县令就是不给我们面子。” 另一个女汉看起来倒是淡定许多,瞟了她一眼,“张老板莫急,我们好好商讨商讨,事情许是还有转机。 最近半个月,县令一直在往年堆压的案件,涉案的多家商户都受到了调查,有的甚至已经被上报朝廷进行抄家。 现在,陇城的商户都感到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轮到他们头上。 张老板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眼神看向其中的三人。 “不急不急,这句话老子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老子不信你们不急。” 那三个女汉眼眸一沉,警告的盯着张老板。 钱掌柜也参加了这场议事,看着这些人焦急的摸样,心中不由得嗤笑。 县令大人半月以来处决的是一些与案件有关的人,这些人做贼心虚自然着急。 那些镇定自若坐着的老板,自然是堂堂正正做生意的,也不怕惹上什么官司。 黄老板神色晦暗不明,“张老板说话还是要注意分寸,我们都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本分人,自然是没什么好着急的。” 她正是刚才被张老板盯着三个人之一。 其余两人跟随其后附和,这样的行为不难看出她们三人是一伙的。 张老板气得脖子涨红指着她们,“好啊,你们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就老子不是,劳资这就走。” 说完她便拂袖而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经过这么一遭,议事也是进行不下去了,留下的也纷纷散去。 阮家 半斤步履匆匆的快步进入书房,“郡王,董成出逃了。” 阮靖神色阴沉,“给我去找。” 陇城商户董成从大牢里逃出的消息不胫而走。 道上听闻此事的人感叹,董成胆子真是比天高。 东陇郡王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呲牙必报、心狠手辣的角色。 敢在她手上逃脱,真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再者当初抓拿董成时并未对其家人做什么,董成这一举动,直接将她家人置于危险的境地。 这不董家现在被官兵团团围住,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陇城一角 董成焦急的来回走动似乎在等什么人,一月的牢狱之灾已经让她瘦得不成人样。 此时一个黑衣人从角落里出来,董成见到她瞬间暴跳如雷。 “主人到底是何意,当初说过会将我的家人从陇城转移出去,为什么此刻他们还在陇城。” 早知道这般,她就不费尽心思的从牢里逃出来。 黑衣人讽刺的看着她,“事情并未办成,还想要主人护你家人性命,董老板别太高看你自己。” 董成怒不可言,“当初我就不该鬼迷心窍和你们合作。” 她跌坐在地悔恨不已,明在陇城就可以享受富贵,都怪她贪图府城的荣华。 黑衣服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扔到她怀里。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救不救你的孩儿,看你如何选择。” 董成紧紧的握住令牌,现在她进退两难,只能试一试了。 县衙也接到了董成出逃的消息,苏吉山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大人,此事我们当真不管。” 木言不疾不徐的翻阅卷宗,“郡王并未报官,轮不到县衙管。” 她只是个县令,与郡王比是差之千里,郡王的事情她更管不了。 官高一阶压死人。 东陇郡王毕竟是苏吉山的前主人,她急也是正常。 苏吉山看木言这般镇定自若的模样有些气馁。 不可否认木言说的不错,她们的确是管不到郡王头上。 现已到晌午,腹中空空如也,木言寻思着出去吃一顿。 不是县衙做得饭不好吃,而是半月来她天天吃,总是要换个口味的。 半月的时间木言改变了很多百姓对县令的看法,现在她走到路上都有人和她亲切的打招呼,也从未对她面无表情的脸惧怕过。 这对木言来说,还真是一种新的体验。 “大人,鲜味斋的吃食相当不错,我建议到那吃。” 苏吉山忍不住提议,要知道这段时间总是忙于公务,她嘴巴都淡了。 木言瞧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你是想吃鲜味斋里的酱肘子。” 苏吉山挠了挠头呵呵一笑,“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大人。” 属下的这点小爱好她还是能成全的,她也出的起这个钱。 鲜味斋是陇城最大的酒楼,位于繁华地带,这里是陇城有钱人最喜欢来的地方。 “救命啊!” 呼救声从酒楼不远处传来,众人慌乱成一片纷纷逃窜。 苏吉山手疾眼快的拉住一个人,“老乡,出了什么事。” 被拉住的人神色慌张,想要挣脱苏吉山的手,“放开我,前方杀人了。” 听完两人朝着事发地的方向奔去,东陇郡王一直镇守在陇城,守护着城内的安宁。 然而今天却出现了当街杀人的事件,这让人感到十分震惊。 木言赶到现场时,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手持长刀,疯狂地对着无辜的百姓挥舞,更为严重的是,他们还劫持了几名哥儿。 木言与苏吉山的配合毫无间隙,她们以闪电般的速度制服了那几个女汉。 劫持小哥儿的人见状,手中的长刀颤抖不已。 她们的眼神交汇在一起,一个人战战兢兢地开口:“我们必须见到县令,如果见不到,我们就杀了这些人。” 木言紧紧盯着劫持者,从容不迫的走上前去。 “我就是陇城县令,何事见我。” 这些人目的不明确,劫持这些哥儿却不伤害他们。 刚才在周围的百姓也并未受伤。 她们似乎在等什么人?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英勇的县令大人 那人紧张的吞咽口水,“你就是县令?” 看着向她们压进的县令,贼人手脚颤抖,小心翼翼的往后退。 木言心里狐疑,这些人拿着长刀,但没有功夫,不像是十恶不赦的贼人,而且似乎很畏惧自己。 木言停在脚步不在向前,逼得太过只会适得其反。 “我是县令,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 看着被吓得已经泪流满面的哥儿们,木言抬起双手,“你们找的是我,将他们放了,我可以做你们的人质。” 女汉厉声拒绝,“你会武,只要你过来我们都会死。” 她们不是傻子,县令武功高强,只要靠近她们,她们一定性命不保。 木言故作深思一会,看向不远处摊子上的麻绳,“苏吉山,拿麻绳过来,捆住我的双手。” 苏吉山知道她的气力,毫不迟疑的拿起麻绳将木言的双手捆起来,为了彰显诚意,她还特意多捆了几圈。 木言举起捆得结实的双手,“这样你们可放心?” 见到县令为了百姓做到这般境地,周围的人无不动容,县令大人是真真正正将他们放在心上的人,是他们的父母官。 几人相视而对,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开口,“你保证不伤害我们。” 这下木言是真确定这些人不是恶贯满盈的恶徒,连刀都拿不稳如何杀人。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驱使她们这么做? 木言保证,“我木言说话算话。” 见她们神色动摇,木言不在迟疑,步伐稳重的走上去。 “现在你们可以放了他们吧?” 几人紧紧的盯着木言,搭在小哥儿身上的刀慢慢移开,没有了束缚,小哥儿们跌坐在地。 木言上前两步乘机将他们隔开。 苏吉山以惊人的速度冲上来,将绑匪瞬间制服。 几人被压制在地上无法动弹,疼呼间还大骂县令骗人。 “蠢货,你们竟会信了她的鬼话。”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人快速的向木言袭来。 木言挣脱麻绳,迅速捡起地上的刀迎上去。 然而,当她挥舞刀尖向敌人发起攻击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撞向她的刀尖。 小公子怎么会在这? 木言感到一阵惊愕,瞳孔紧缩,控制自己的力道向后退了几步。 她迅速放下手中的刀,伸出双手接住小公子。 还没等她问清楚,那个袭击的女汉再次扑了上来。 木言赶紧抱起小公子,侧身一脚踢向贼人。 正好孟大安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一起压制住了那个贼人。 阮瑜的心还在砰砰直跳,仿佛要从他的胸膛里跳出来。 他紧紧地靠着木言,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无助。 他本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自己会陷入这样的困境。 木言轻轻地将阮瑜抱在怀中,用柔和的声音安慰着他,“别怕,我在这里。”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她的内心却充满了后怕。 刚才她在晚一些,手中的刀刃一定会伤到小公子。 木言双眸漆黑如夜,似古井无波,透出薄凉的寒意,她走到贼人身边,抬脚狠狠地踩下去。 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从血肉中传出,贼人疼的冷汗直冒,忍不住痛呼出声。 周围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他们县令这是一怒冲冠为红颜。 阮瑜回过神来轻轻的握住木言的手,“言女郎,我没事。” 听到小公子的声音,木言心中的怒气才慢慢消散。 如果不是小公子阻止,那一刻她是真想杀人。 苏吉山仔细的看了贼人几眼,直到想起这人是谁心中一惊。 “大人,此人是董成。” 木言诧异,董成不是已经逃出大牢了吗? 难道她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对,如果是冲着自己来的,刚才她就不会将小公子推出来。 难道……? “带下去,压入大牢。” 董成突然大笑出声,宛如疯魔一般。 “哈哈哈哈,东陇郡王,我要拉你弟弟陪葬。” 木言面色阴沉,“捂住嘴,带下去。” 孟大安将人压回县衙之后,苏吉山看着还在抱着人家小哥儿不散手的木言,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大人,你要抱人家小公子到几时。” 被这么一提醒木言才反应过来,连忙放开小公子,鞠躬道歉,“道歉小公子,方才事情紧急,不得已冒犯了小公子,是在下的不是。” 阮瑜疑惑的看着木言,言女郎为什么会装作与自己不熟? 既然言女郎都这么演了,他也跟着演下去。 “要不是县令大人救了我,我定性小命不保,多谢县令大人救命之恩。” 阮瑜情真意切的感谢。 木言微微愣住,没想到小公子演起戏来有模有样的。 “小公子不必言谢,都是在下应该做的,不知小公子姓名,今日木言鲁莽,冲撞了小公子,明日木言一定登府谢罪。” 演到这里阮瑜来了兴致,他凑近站在跟前的女郎,一字一顿道:“我叫阮瑜,东陇郡王的弟弟,你记住了吗?还有你难道忘了之前你就见过我。” 东陇郡王弟弟几字一出,众人只看到县令的身体瞬间僵硬,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你竟是东陇郡王的弟弟,” 阮瑜点点头,他觉得言女郎演得太过了。 不只他觉得,苏吉山也这么觉得。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大人与小公子不是见过吗? 为何现在却是不认识的模样。 看着小公子离去的背影,木言有些失魂落魄的的朝苏吉山问了句。 “小公子是东陇郡王的弟弟,我还有机会娶他过门吗?” 苏吉山惊住,周围的人都惊呆了,难怪他们觉得刚才县令的模样有些谄媚,原来是对东陇郡王的弟弟一见钟情了。 有人感叹,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东陇郡王的弟弟。 苏吉山有些艰难的开口,“大人,您莫不是在说笑吧?” 她家大人清心寡欲,每天就摆个臭脸,就连路上示好的小哥儿都视而不见,她本以为大人是要孤独终老了。 没想到出门一遭,竞对东陇郡王的弟弟一见钟情。 木言微微皱眉不悦,“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 苏吉山深吸了一口气,好心提醒,“大人,您难道忘了一月前你还与郡王打了一架。” 那一架传得沸沸扬扬,陇城的人都将此事作为饭后谈资的对象,她家大人竟然忘了这件事。 木言不由得懊恼,她懊恼的不是打架,而是懊恼她竟然忘记自己早早的就见过小公子的事情。 “是我不对,不该与东陇郡王打架,那日若不是小公子挡在我前头,我定然会身受重伤。” 说到此,木言看着已然不见踪影小公子心中有些不放心,“苏吉山,你先回县衙,小公子刚经历那等事,现在心里一定是害怕极了,我去送送他。” 苏吉山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眼睁睁地看着县令大人像脱缰的野马般疾驰而去,消失在视线之外。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才明白县令大人所言不虚,她对东陇郡王的弟弟真的是一见钟情,甚至还打算亲自上门提亲。 他们纷纷摇头叹息,为县令大人的未来感到担忧,看来她这次真的是有苦头吃了。 多谢无雨、流年亦梦、忆苦思甜小可爱的票票。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董成招供 自那日起,百姓们惊奇地发现,那个他们早已熟悉的身影,总是兴高采烈地去阮家,却又一次次灰溜溜地被赶出。 东陇郡王甚至放言,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然而,这位县令大人似乎并未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依然如往日般执着地登门。 也许是她的坚持感动了上苍,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小公子被县令大人的真心所感动,不顾东陇郡王的阻拦,毅然出了阮家大门,迈向了县衙。 要说东陇郡王在陇城最讨厌的人,那毫无疑问就是这位县令大人了。 “说,你们只是农人,为何在陇城持刀伤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几位女汉显得惊慌失措,她们惊恐的眼神看着审问的县令。 “县令饶命,我等是太黄山下的村民,山匪被大人围剿后,我们村子里的人老老实实的种地,只为寻找一丝活路,可是冬季降临,种下的粮食颗粒无收。 昨日村子里来了个人,她说只要我们上陇城拿刀胡乱比划,在抓几个小哥儿假装威胁制造混乱,事成之后就会给我们足够的银两和过冬的粮食。” “大人,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求大人饶命。” 女汉们泪流满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明白。 世道艰难,如果不是为了活命,谁敢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木言仔细察看她们的面部表情,知道她们并没有说谎。 当初太黄山上的山匪全部剿灭殆尽,难道东陇郡王没有妥善安置村民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与你们交易之人是今日出现的董成?” 女汉们连忙点头,“是她,但我们并不知其姓名。” 木言若有所思,这就怪了? 董成一个陇城的商户,怎么会费尽心思做出这么多事情。 她本从牢狱之中逃脱,为何不直接出城保住性命,却要返回陇城自投罗网? 根据苏吉山所查,董成并不会武功,那她今日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她将小公子推上前,是为了让自己刺杀小公子。 不对! 木言猛然坐起身,“苏吉山,将她们放了,吩咐孟大安带人去太黄村,安顿好村民。” 村民本来就是无辜,没必要为难她们。 听闻村民大喜,跪地道谢,“多谢县令大人饶我们一命。” 董成被单独关押,木言看到她脸上毫无生气的表情,似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你现在就想死,难道你不想救你的家人吗?” 董成冷漠地抬头看了木言一眼,随后又低下头。 “你是真不在乎自己的家人,没想到董老板心肠竟这般硬,你可知道你做了这么一出,你家里不满十岁的女郎会落得什么下场。” 董成抬头凝视着牢房的窗户,冰冷的寒意穿透屏障,使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即使不做,他们也活不了。” 她当初就不该贪图富贵,不然也不会连累家人。 “你就这么确定他们活不了,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想让他们活着,费尽心思设计这一场,为的就是加深我与东陇郡王的矛盾。” 董成突然面露凶恶,目光紧紧的盯着木言。 “阮靖不放过我,我就拉着她弟弟做垫背,死后变成野鬼,还能享用她弟弟,此等好事我为何不做。” 木言眼神冰冷,知道这个人在激怒她,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拿小公子来诋毁。 心中的怒气更胜,上前狠狠地踩住她那条受伤的腿。 “你现在激怒我,不过是为了让我杀了你,你好一了百了。” 木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放心,我不会让你如愿,你既然抛弃家人也要守护住你主人,这等忠心的狗,怎么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 说实话木言很不理解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家人的性命还比不上一个陌生人。 “对了,我来牢房前,东陇郡王府里的人传来消息,他们在董府发现一个黑衣人,如果不是他们动作快一些,想必你的夫郎和女郎早就下黄泉了。” 听到此处董成的眼中终于有一丝动容,眼中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发现了黑衣人?” 难道那人真是骗她的,明明说过只要自己完成这次任务,就能救出家人。 木言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那黑衣人手腕上有一块黑斑。” 董成咬牙切齿,紧紧捏着拳头,她们真的是在骗她,什么保住家人性命,什么许她滔天富贵都是在骗她。 都怪她鬼迷心窍,将自己逼上绝路。 “哈哈哈……” 木言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她发疯,人一旦知道真相就会难以接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想到白日里她不小心看到的人真是董成的同伙。 她也只是诓诈一番,董成竟然会有这般反应。 倒也是不枉费她说了那么多话。 许久董成终于平静下来,她哀求的看着木言。 “县令大人,我可以将所有的事情告知,你能不能救一救我的孩儿。” 家中不满十岁的女郎是她唯一的牵绊,别人的死活她都不在乎,只求女郎活着。 董成虽然不是个好妻主,但是个好母父,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木言蹲下身去,“你说。” 只要是人身上都会有弱点,只要抓住这个弱点,在多高的心里防线,都会瞬间溃散。 董成叹了一口气,“我没来陇城之前居住在府城,做了些小生意,勉强能养家糊口。 三年前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只要我为主人办事,就许我荣华富贵。 当时她给了我足足一千两银子,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那么多银子,我高兴疯了,当场听信了她的话。” 木言淡淡地的问,“她让你来陇城的目的是什么?” 董成艰难的爬起身坐下,“她让我来监视东陇郡王的一举一动,还要配合她们在陇城的行动。” 木言进一步追问,“你可知道她们是谁?” 董成思索片刻,“有一次吃醉了酒,黑衣人说漏一句,好似她的主人是朝中之人,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陇城还有她们的眼线。” 有朝中之人,而且目的明确的针对阮靖。 朝堂的事情她并不清楚,诸多事情只能去问郡王了。 “陇城的眼线有哪些,你可知道?” 董成正要说出,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箭矢,快准狠的插入她的脖颈。 木言连忙跑出去查看,四下却无任何踪影。 终于赶上了,哭死。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暗杀 湖畔,轻风摇曳着细长的芦苇,舞动着婀娜的舞姿。微风拂过湖面,激起一层层涟漪,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一个头戴圆帽,身穿紫色华服的女汉紧盯着湖面,全神贯注地等待猎物的出现。 她身边的一位黑衣人向她汇报着重要的事情,“大人,董成已死,陇城县令在追查此事。” 女汉闻听此言,并未显露过多的情绪,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这段时日陇城倒是热闹,陇城县令如何?” 黑衣人恭敬地回答,“名声大噪,与东陇郡王不和。” 女汉听到这些消息,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有意思,若是不能拉拢,寻个由头下了吧!” 一息之间决定她人生死,对她来说仿佛是再过稀松平常的事情。 东宁国平静太久,需要乱上一乱才和她心意。 董成被杀后,东陇郡王也表示不在追究董家的过错,这件事情明面上已经落幕。 木言拿了一块点心果腹,今日忙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吃东西。 “你亲手将这枚棋子毁去,就不怕她们狗急跳墙?” 这一步就是摆明了与针对她的公开叫板。 阮靖瞥了她一眼,然后平静地下令下人准备食物,“沉寂太久,也该动一动了。” 木言了然,三年来与那些人玩弄权术,事情总有一个开端。 看着一直吃个不停的木言,阮靖笑出声,“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在美食的滋养下,木言感到心满意足。 她擦了擦手,然后平静地回答:“在其位、谋其职,百姓冬日食不果腹,作为父母官应当为他们出一份力。” 阮靖手中的笔停顿,“县令大人胆子真大,也对敢在大皇女手中抢人也只有你。” 光明正大的追求东陇郡王的弟弟,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尽心尽力为民请命。 为的就是将自己的名声打造出去,将来陛下若为大皇女赐婚,也会看在这位父母官的功绩上思量一二。 “为民请命乃是真心,我不过是从中获得一二。” 她前世就是医生,这一次成了县令,自然不会忘记初衷,说实话她做不到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视人命为草芥。 谁给她施压,她就从谁的手中讨回很公平。 阮靖连忙道歉,“是是是,是我想错了,只是想要从那些人手中讨到好处可不容易。” 木言瞟了她一眼,“县衙缺钱,不从他们手中讨,难道伸手朝你要,那也不是不可以,不然东陇郡王发发善心募捐,做个好榜样,还是你写封奏折上报,让朝廷早早的发炭火银子给我。” 阮靖心中一紧,警惕地盯着她。这个人又想从她手里要钱。她无奈地讪讪发笑。 “募捐倒是不必了,言女郎你是知道的,我军中还有将士需要养,但写信我还是能做的。” 木言也不再说话,就知道这货没钱,她就不明白了堂堂东陇郡王手下竟然没有可赚钱的铺子。 她也时最近才知道,之前讹来的银子,竟然是府城的一个哥儿给的阮靖。 这一点木言表示很鄙视。 她毫不客气的讽刺,“走了,在吃下去,你府中没了银钱,就是我的过错了。” 她还是好好想想赚钱的法子,原来不管身处哪个世界,有钱身板才能挺直,真不是假话。 阮靖也很无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她就是不善长赚钱那又怎样。 木言慢悠悠走在回县衙的路上,夜色已深,周围一片寂静。 濛濛细雨飘落下来,寒风呼啸,让人感到寒意逼人。 她紧了紧衣领,思绪万千。 过段时间,天气想必会更冷,必须抓紧时间筹备,让百姓度过这个艰难的冬季。 这个时代的高产食物匮乏,如果能够有玉米、土豆这些食物就好了。 这些食物不仅产量高,而且营养丰富,可以满足百姓的基本需求。 可惜的是,这个时代并没有这些食物。 木言不禁感到有些无奈,她知道,要想让百姓度过这个冬季,只能依靠现有的资源。 突然,木言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锐利地扫向前方。 这条路上四处都没有人家,而树林中却似乎有人隐藏着。 木言仔细地感受着呼吸的来源,察觉到大概有十几个人。 夜幕低垂,风声中仿佛带着肃杀之意,这真是一个适合暗杀的好时机。 木言轻轻地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去,她决定试探一下这些人的目标是否是她。 尖锐的刀剑破空声划破了黑夜的宁静,木言本能地想向后撤步以避开锋刃。 然而,十几个人同时出手,招招致命,丝毫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木言施展出自己熟练的剑术,巧妙地闪避着对方的攻击,同时设法让对手露出破绽。 厮杀持续了很久,木言趁对方疲惫不堪之际,一个犀利的突破,刀光剑影间,对手纷纷败退。 黑衣人倒地不起,木言正要去探查有用的消息 黑衣人纷纷对视几眼,牙口用力一咬,暗黑色的鲜血从口中溢出。 见状木言赶紧去触碰她们的脉搏,然而,脉搏已逝,毒药似乎早已在她们的体内肆虐。 木言心中疑虑,难道这些黑衣人在接受刺杀任务前就已经服下了毒药?如果刺杀成功,她们便服下解药。 木言快速翻看黑衣人的衣物,发现每个黑衣人身上都藏有一个绿色的药丸。 他们的身上似乎除了药丸就是佩刀,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 木言陷入沉思,究竟是什么人要杀她? 难道这些刺客与前世的那些中的死侍一样,受人控制,执行刺杀任务。 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各种可能性。 究竟是谁处心积虑地想要置她于死地? 她才崭露头角不过一个月,就有人已经按捺不住。 在这朝野之中,势力交错,其中与东陇郡王有过节的便是丞相一脉,然而她应该不是他们的目标。 木言在心中反复琢磨,明面上,她已经与阮靖产生了嫌隙,甚至在众人面前追求她的弟弟,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阮靖的关系恶劣。 丞相对此自然是非常乐意看到这种情况。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谁有可能是想要她死的幕后黑手呢? 她努力回忆起阮靖提到的那些暗中的人,是否有可能对她的生死进行操纵? 一层层的迷雾笼罩着她的内心,让她感到前方的道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现在,她只能慢慢逐步揭开真相的面纱,寻找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募捐 昨夜经历暗杀的事情木言并未和任何人讲,今早她特意去现场查看,没想到刺客的尸体早就不见踪影。 她不禁感叹,这些人还挺有职业操守,竟然还负责善后处理。 县衙清闲了几日,苏吉山闲得都要发霉了。 孟大安拿着一张拜帖走进来递给木言,“大人,陇城商户递来拜帖。” 木言看了一眼拜帖上的内容,陇城商户占鳌头的共十多家,其余大大小小也有上百家。 这十多家联合起来摆酒宴请她,不难猜想这肯定是一场鸿门宴。 她刚想找这些人讨些东西,没想到这些人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苏吉山,将前些日子让你整理的账本拿出来,我们去会会他们。” 苏吉山眼睛一亮,大人的意思是又有人送银子上门了,她立即乐颠颠的去拿账册。 设宴的地址是鲜味斋,为了招待县令,商户们直接将鲜味斋包了下来,上的皆是顶尖的菜色,真是大手笔。 木言到达时便看到许多人在门口等待,似是已经等了很久。 见到木言众人纷纷迎了上来。 女汉拱手欢迎,“县令大人肯来下宴,真是令我等蓬荜生辉。” 木言面不改色的看着这位商户,“是木某荣幸,得了诸位老板相邀。” 女汉看着泰然处之的县令有些狐疑,但还是咽下心中的疑虑笑道:“哪里、哪里,宴席已经准备完毕,请大人随我们进去。” 作为一县之令,木言沉着冷静地坐到主位上。 她清楚地知道,站在她身旁的这些商人都是互相牵连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复杂而微妙。 “各位老板,何不落座?”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依次就座。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位县令竟然毫不谦让地坐上了主位。 仿佛在告诉他们:如今陇城由她作主,让他们安分守己。 众人暗自交换眼色,眼中闪烁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木言对此视而不见,静待宴席主办者开启盛宴。 张老板有眼色的率先开口:“县令大人今日肯邀约前来,是我等的荣幸,张某不才敬大人一杯。” 木言抬手举杯回应:“是木某的荣幸。” 这场鸿门宴,比拼的是耐心。 木言有的是时间,足以与众人耗下去。她冷静地注视着众人,心中早已谋划好了一切。 宴席最重要的是什么,不让自己饿肚子,木言从容填饱肚子,看着各怀心思的老板们举起酒杯。 “陇城能有如今的繁荣,全靠诸位老板的帮扶,木某才疏学浅,只是一介农人,今后还需要诸位帮衬一二。” 黄老板闻听此言站起身笑道:“这是哪里的话,如今陇城被大人治理得井井有条,是我们之幸。 今后我们这些商户有大人相护,定能万事顺遂。” 他们之前是都一致肯定,新任的农人县令是翻不了天的。 没想到这一个月县令的所作所为,直接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在也不敢轻视她。 今日见到县令,才知道这人是真不简单,明明知道这场宴席事鸿门宴,却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们已经被县令的雷霆手段吓得有些后怕,今日最主要的就是试探县令会不会卖他们一个好。 木言故意不去深层理解她话中的意思,给了一个中肯的答复,“护佑陇城是本官之责,诸位老板尽可放心。” 黄老板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思千回百转,县令大人是真不知道她的意思,还是装作不知道。 她朝坐在她对面的黄老板使了个眼色。 黄老板收到暗示立刻心领神会,举起酒杯朝木言敬酒。 “县令如此尽职尽责,是我们的福分,黄某敬您。” 一杯饮毕后,黄老板试探性的开口,“就是不知我们手中可有县令大人需要的东西,若是有我们定双手奉上。” 木言眼中闪过一缕暗光,心里明白他们沉不住气了,想要试探自己手中是否有他们的把柄。 黄、张老板两人频频与她交谈,但是每次讲话时,她们都会不着痕迹的瞧一眼坐在一旁的王老板,说明这三人有些不可分割的联系。 其余老板也只与她随意交谈几句,就安心的坐下,唯有这两人不断试探,但其中又有些拉拢的意味。 木言故作头痛,“诸位老板都知道,本官执掌陇城以来,还没收到朝中发下的炭火。 如今更是冬季,百姓难以果腹,本官实在是寝食难安啊!” 这句话讲得那是情真意切,给诸位老板看得清清楚楚。 她真是被耽搁在路上的炭火给为难住了。 众老板交换眼神,既然是求财那就好办了,俗话说得好拿人手软。 他们就说当官的哪有不贪的,还不是与那杨县令一般,借着百姓的由头向他们索要银子。 一直不动的王老板站起身倒了杯酒走到木言旁边。 “大人请放心,小人家中虽然没有什么财物,但为了解大人的燃眉之急,小人定会让大人满意。” 贪财的人最是好拉拢,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想来之前县令急于求成的处理案子,也不过是想向上头表明自己有实力。 木言惊讶,“王老板肯帮我。” 王老板鞠一躬,“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木言激动的站起身,握住王老板的手,“陇城有王老板这等豪杰,当真是陇城百姓之幸。” 她连忙朝身后的苏吉山吩咐,“苏吉山拿出账册,王老板要为陇城百姓募捐,你仔细登记好,本官回去之后定要逐个些感谢信。” 众老板一惊纷纷侧目,好好的宴席怎么变成募捐现场,难道他们今日要大出血了不成。 王老板心中暗道糟了,着了县令的道了,送礼本来是私下进行的,没想到县令竟然当面大声说出。 这件事情是她先提出的,现在若是不占大头,里子面子定然是过不去。 没想她竟被县令三言两语绕了进去。 只不过有一点她确定了,新任县令和杨县令一般无二,若是此次她能捐上大份,今后行事也能方便。 不止她这样想,在场的人都这样想,虽说民不与官斗,但有时候也需要官照拂,他们何不现在卖个好。 木言暗自将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她不露声色的再次朝王老板道谢。 苏吉山收到指令的时,早就拿出账本在众老板之间周旋。 若是有人捐少了,她还故意大声说出,那位老板面色尴尬,为了不被笑话还特意又捐了一些。 募捐的同时,她还让诸位老板在一张纸上按下手印。 看事情已经进行差不多,木言再次举起酒杯道谢。 “多谢诸位老板在此伸以援手,本官感激不尽,本官作为陇城父母官,会尽心竭力护佑百姓,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多谢忆苦思甜小宝宝的票票。 (本章完) 第六十章 愤怒的小公子 这场鸿门宴就以捐款结束,结束之后苏吉山抱着账本跟在木言身后。 “大人,现在想起他们的脸色,我还是忍不住想笑。” 这些商户在东宁国虽然地位低,但是耐不住他们有钱,平日里个个眼高于顶,今日竟会乖乖送上银子。 大人还真是厉害。 木言沉默不语,任由苏吉山在身边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这几日她连续说了太多话,又一直演戏,真是有些累了。 她真是不擅长这么细致的活。 “大人,今日拿了他们银子,今后会不会多生事端。” 虽然收银子还是挺高兴的,但是她心中还是不由得发毛。 木言淡淡回了句,“会。” 这些老板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在宴会上他们是转变不过来,等回去细想之后,一定知道自己在讹他们。 苏吉山惊住,“大人为何还要收他们银子?” 木言心中微微叹气,“没有银子,百姓活不下去。” 太黄山的村民让她认识到,这方百姓的艰苦,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她总要做些什么。 苏吉山语塞,这年头百姓艰难,官、商流油,好像已经成了趋势。 “大人,若是他们追究起来,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她还是忍不住担心,县令是难得的好官,她不想县令出什么事情。 木言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她现在想的是宴会那三位老板的神情。 “回去后,我将感谢信写好,你记得亲自带着人去各位老板住宅大声念出信中内容,记得要情感到位,还有将他们捐献的银子数目抄录,贴于告示栏上。” 苏吉山细想做法的缘由,不由得眼前一亮,“大人真是深谋远虑。” 这样将事情放大,百姓记得他们的好,各位商户只能哑巴吃黄连咽下这口气。 “王老板,县令这么轻易就被钱财收买,想来也不是什么角色,今后我们办事也方便多了。” 黄大人沾沾自喜,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角色,白白让她在私下练习了那么久的狠话。 王老板面色阴沉得可怕,“蠢货,我们这位县令大人可精明着呢,今日我都被她绕了进去,现在想来宴会上她从未许诺过我们什么。” 一场精心准备的鸿门宴,竟然给他人做嫁衣,真是可恨。 张老板心思一转低声道:“那县令在宴会上收了我们那么多银子,待明日我们将银子送去之后,在去郡守那里告她个贪污受贿,背上这样的罪名,她不倒也难。” 王老板强忍怒气呵斥,“你能想到的,她能想不到。她既然敢收下银子,说明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她当初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与这两个蠢货合作。 拉拢不成反被套,今日的气着实够她受的。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传来一声喧闹的声音,令周围的人都纷纷侧目。 只见一个摸样俊俏的小哥儿正被几个身材高大的女汉追赶。 小哥儿跌跌撞撞逃跑,俊俏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摸样凄惨至极。 木言站在摊位前买些小饰品,木头做的小娃娃甚是可爱,想来小公子会喜欢。 木言正要付钱,就看到一个小哥儿直直朝她跑来。 在小哥儿距离几步之遥时,她手疾眼快的拉住站在一旁的苏吉山挡在前头。 苏吉山突然被拉过去,还未反应过来,怀里就莫名其妙的多出个人。 她与怀中的小哥儿面面相觑,似乎都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 小哥儿反应倒是快,急忙从苏吉山怀里出来,想要朝木言靠去,木言快速的后腿几步。 小哥儿无法,只能拉着苏吉山的衣服躲在她身后。 几个女汉手拿木棍将三人团团围住,为首的女汉凶神恶煞的盯着小哥儿。 “贱蹄子,你倒是跑啊,怎么不跑了,你以为躲在这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身后,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小哥儿哭得梨花带雨,扬起小脸哀求的看着木言。 “求求您,帮帮我。” 木言挑眉,她也是佩服这个哥儿,她都站在他身后了,还能转过身求她。 她没想到这样美人求助,英雄救美的戏码也能被她遇到,虽然好像人家求的是她,但也不妨碍她看戏。 小哥儿见木言无动于衷,便离苏吉山更近一些,紧紧的拉住她的衣服。 苏吉山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做什么的表情? 拿着木棍的女汉也没想到这两个人如此的不上道。 平日里遇到的人不都是来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哥儿,当真是令世人所不齿,然后上来与她们打斗,救下美人吗? 木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苏吉山,美人求救,你还不上去帮忙。” 这话一出,女汉瞬间接话,“给老子滚过来,这个小白脸是救不了你的。” 苏吉山蒙圈,光天化日之下她竟被叫小白脸了,而且还被叫了两次,她有些无奈,“小哥儿,你能不能放开我的衣服。” 天知道,小哥儿的手劲真是大,掐到她腰间的肉了。 这回轮到女汉蒙圈了,她费力演这么久,这两个人竟然没一个搭理她的。 她咬紧牙关表情凶狠,持起木棍久朝苏吉山袭去。 苏吉山用力扯开自己的衣服被迫还手。 几个女汉虽然看起来怪吓人的,但是不经打,三两下就被她打趴下。 逃跑之前还口出狂言不放过苏吉山。 木言有些失望,就这么结束了,不是应该还有更厉害的剧情吗? 在不经打,也不该被打两下就跑吧? 见抓自己的人被打跑,小哥儿转身跪在地上,抬头可怜兮兮的看向眼前的女郎。 “多谢女郎出手相救,奴家身无长物,唯有跟在女郎身边伺候,才能报答女郎的救命恩情。” 论自己吃瓜戏码回到自己身上怎么办? 求度娘,在线等,急!!! 突然这段话涌入木言脑海,好在她自制力很好才没有笑出声,依旧神色淡然的站着。 “木言,你敢!” 阮瑜气急了,他早早的就到县衙找某个可恶的女郎,却被告知她去赴宴了。 他耐着性子在县衙等待,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人,就出来寻找。 没想到便看到一个长得俊俏的小哥儿跪在可恶的女郎面前,还让他听到了那番话。 阮瑜蹬蹬的跑到木言面前,宛如护小鸡一般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哥儿。 敢与他抢人,找死。 见到突然出现的小公子,木言心中咯噔一下,明明她没有做什么,但还是不知名的感到紧张。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与我无关 周围的人一脸吃瓜的表情。 瞧瞧他们都看到了什么,县令大人被心上人抓包了。 这等好戏,值得他们停下观看。 木言连忙撇清关系,“小公子,人是苏吉山救的,与我无关。” 听完,苏吉山连忙摆手解释,“也与我无关,我是被迫救他的,不是我主动救的。” 救命,若是她今后的夫郎知道今日的事情,还不得要了她的命。 作为一位女郎,言行举止都十分重要,一定要管好自己的清白才是。 阮瑜疑惑,“真的。” 木言连连点头,“不信,可以问摊主。” 摊主本在一旁看好戏,没想会突然点到她,连忙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东陇郡王的弟弟可是个彪悍的,能将县令拿捏得死死的说明本事厉害,她可不想受那无妄之灾,必须说实话。 小哥儿见状,动人的眼眸留下泪珠,黯然伤神的看着木言,似在控诉木言的无情。 “女郎何故不承认是您下令让手下救的奴家,可是这位小哥儿凶悍,让您惧怕他。” 竟敢说他凶悍。 阮瑜捏起拳头就要冲上去,他明明乖巧懂事,温柔可人。 他敢竟在言女郎面前污蔑他。 木言轻轻的拍拍小公子的手,“小公子最是温柔善良,我都知晓。” 听完,阮瑜得意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哥儿。 看言女郎夸我温柔,她才不会信你鬼话。 周围的女汉看向木言的眼神都带着鄙视,没想到堂堂县令大人竟会睁眼说瞎话。 反而夫郎、哥儿们都朝阮瑜投降崇拜的目光。 还没成婚就让女郎如此听话,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真是让他们羡慕。 感觉到周围崇拜的目光,阮瑜小脑袋抬得更高,腰杆也挺得更直。 见小公子这副可爱的摸样,木言嘴角不可察觉的勾起一个弧度。 眼前的困境亟待解决。 木言趋前几步,蹲下身来,目光直视这位小哥儿。 “戏演得太假,回去好好练练,还有普通的小哥儿虎口可没有这么厚的老茧。” 小哥儿那惹人怜爱的表情瞬间僵住,他竟被识破了。 木言这个人,虽然上辈子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电视剧和可是看得不少!她对演技的评判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小哥儿带着些许不甘,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疑惑:难道真的是自己演技不好吗? 不行,他决定找下一个人试试。 随着深冬的脚步日益临近,为了能让百姓顺利度过这个寒冷的季节,她必须加快自己的行动步伐。 明天银钱一到手,她就要立即着手采买物资。 虽然陇城不算大,但也有八个村子,每个村子约有三百人,这些人的生活需求加起来可谓庞大。 根据孟大安所提供的情报,前任县令曾大幅增加赋税,导致百姓生活困苦不堪,有些刚出生的小孩甚至无法熬过这个冬天。 木言注视着身旁的快乐小公子,心弦被轻轻拨动。 “小公子,五日后,我要远行一趟。” 阮与眨巴着眼睛,“你要出去作甚?” 木言停住脚步,望着路旁那些被冰沙覆盖的树叶。 “小公子,你可知这是何物?” 阮瑜蹲下身子,伸手触摸冰沙,“冰沙呀!” 言女郎真奇怪,怎么会让自己看冰呢? 木言微笑着点头,目光里满是忧虑。 “再过几天,天气将变得更加寒冷,大雪将至。陇城的富人们可以舒适地度过这个冬季,但村里的农人们却有许多人可能因为这场大雪而无法生存。” 她细细的为阮瑜讲解,“你可知这一个月陇城八村有多少婴儿降临。” 阮瑜摇摇头有些茫然。 “有三十一个婴儿,若是我不去这一趟,他们活下来的几率不足一成。” 木言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描述一个事实,但其中的沉重和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真正理解。 阮瑜惊住,不足一成的意思是他们都会死。 他以前最喜欢下雪,总是喜欢在雪地里堆雪人,还喜欢打雪仗,但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背后竟有那么多的苦难。 “我陪你去。” 他以前对此一无所知,但现在了解了,他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力。 木言爱怜地揉了揉他的头,“傻瓜,我不过只去几日,事情完成之后就会回来,你好生呆在陇城,我回来之后便去寻你。” 阮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第二天,商户的老板们如约而至,送来了丰厚的银两,每个人都喜笑颜开。 他们深知,昨日县衙的人在府外宣读感谢信后,百姓们对他们的态度大变,纷纷称赞他们是难得的大善人。 在商海沉浮多年,他们曾经被骂作“周扒皮”,但这是第一次被人真心夸赞。 这一刻,他们深感做好人的滋味真是太好了。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忧。 那三人组得知自己被讹诈后,自然是不开心的。 他们派人送来银两,却连面都不露。 木言心中明白,这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被欺骗了,面子过不去。 不过木言现在没有多余时间去深究其中的原因。 她已经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东陇郡王,接下来的难题就由她去思考解决吧。 阮靖眼神迷离地凝望着窗外的薄冰,面色沉静,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未知对错?” 半斤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什么,打算开口询问,却被阮靖的话打断。 “言女郎何事下乡里。” 半斤思索片刻,“按照他们采买的进度,明日就能下乡里。” 明日吗? 很多时候,她都无法看透木言的真实想法。 表面上,她总是随和待人,然而在关键时刻,却展现出无比的坚定和固执。 明明可以选择置身事外,她却偏偏要亲自参与,仿佛有着一颗菩萨般悲天悯人的心。 然而为了达到目的,她却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阮靖心中不禁疑惑,木言的真正意图究竟是什么? 她的每一步行动都出乎意料。 “去将府中的物资分一半出来,给言女郎送去。” 她倒要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半斤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领命而去准备。 这几日阮瑜寸步不离的跟着木言身后,木言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有时候累坏了也从不抱怨一句。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请命 这样的小公子在木言眼中,仿佛就像想要努力挣脱束缚的小鸟,想飞去远方看看自己所不知道的领域。 木言突然想起前世中,纸片人觉醒的样子,他总是做出与那世界不符合的事情,独立而又坚强,坚韧而又毅力。 “苏吉山,去将孟大远叫进来。” 孟大远接到县令传话时,心中又惊又喜,她来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可以得到大人的重用了吗? 木言见孟大远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来,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势。 还有些疑惑这人怎么像打了鸡血一般? 阮瑜抱着小家伙在一旁偷笑,言女郎的这些属下怎么一个比一个有趣。 “孟大远,我见你有经商之才,留在县衙当差倒是埋没了你的才华,如今我正缺人,你可愿帮我走这一遭。” 为官者不可经商是铁律,但也没说不让自己手下的人经商。 孟大远此人她观察了许久品性不错,值得她用上一用。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孟大远强忍住内心的颤抖,她没想到大人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 自从进了县衙之后,她本以为就这样碌碌无为,没想到她也能有用武之地。 大人将这等重要事情交给她,无疑是对她的信任与看重。 孟大远顿时热泪盈眶,她的才能终于被人发觉。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没想到她此生也会遇到自己的伯乐。 见孟大远久久不作答,木言有些迟疑,难道她猜错了。 不对啊! 她分明看到这个家伙,私底下经常翻阅经商的书籍。 “你可愿?” 孟大远回神跪在地上,“小的愿意,小人定殚精竭虑完成大人所愿。” 从大人救了他们的那一刻,她就发誓此生只效忠大人一人。 木言的手一顿,她不理解孟大远怎么突然情绪激动,还有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愿望,她只是想挣钱而已。 难道孟大远在暗自脑补些什么? 算了,只要她愿意就行,管她想些什么。 “如此那便好,这些是我这几日整理出来的资料,许是会对你有所帮助,”说着递了一本书和一叠银票过去,“这里是五百两银票作为启用资金。” 要知道她从阮靖那里讹的总共也就一千两,这段时日林林总总用了二百两,现在兜里剩下的也不过三百两。 银票还没有焐热就要拿出去了,心中还是不舍,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要学会放手。 孟大远双手微颤的接下东西,心中无限触动,她目光坚定的看着木言。 “大人放心,属下定不负所望。” 木言点点头,“你今夜就启程,以免打草惊蛇。” “属下领命。” 孟大知道大人既做了这件决定,说明这件事情定然刻不容缓。 孟大远虽然经商之才,现在初出茅庐却无人脉,所以木言还是得自己努力赚钱。 既然选择了相信,就给别人成长的机会。 木言望着纸上的图案陷入沉思。 现在就剩下找东西了。 前世的里,需要找特殊的东西都必须出海,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这样。 如果必须出海肯定需要花大量的钱财打造船只,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做到。 木言在纸上画出需要的东西,土豆、玉米这些高产量的农作物东宁国都没有,更别提御寒的棉花了。 阮瑜拉着小家伙凑上去,指着纸上的一团有些好奇。 “言女郎,这是何物?” 花不像花、草不像草甚是奇怪。 木言停住笔耐心解释,“此物名叫棉花,喜生长于热带,可做冬日御寒之用。” 阮瑜恍然大悟,“那它是不是可以做成御寒的衣物、棉被。” 木言赞许,“小公子聪慧,正是如此。” 阮瑜愁眉,“可是这等神奇之物围在东宁国从未见到过。” 他以前见到的好东西不少,全部都是贵重之物,还从未见过纸上的这些东西。 “大人,小人愿替大人去寻这些东西。” 说话是一个哥儿,哥儿名换孟白西,平日里沉默寡言。 木言有些诧异,“你见过这些东西?” 哥儿鞠一躬,恭敬的回答,“小人之前跟着孟大安押镖,幸得在西宁国边陲见过此物。” 木言有些迟疑,虽然这位哥儿武艺仅次于孟大安,但西宁国边陲凶险万分,她如何能让他去冒险。 孟大安当初带来的人中共有四个哥儿,除小的那一个跟在淮安身边,其余的都被她分去做文书。 今日这个哥儿出现在这里,也不过是来送整理好的资料。 这个时代的人,对哥儿本就有诸多束缚,哥儿本就寸步难行,若是他想做出一番事业,定然会受千难万险。 见木言犹豫不决,孟白西重重跪在地上,“求大人成全。” 他虽然是哥儿,但心有抱负,那些女郎可考取功名,实现心中理想,为何哥儿不可以,每每想到这些,他心中总无端的生出些许不甘。 好不容易能死里逃生,他不想再畏手畏脚。 能跟着镖局走镖的哥儿胆子肯定不小,见得多了胆识定然过人。 这样的人肯定不甘心于寸步之地。 见哥儿态度决绝,木言终于松口,“只有你一人去不妥。” 孟白西心中一喜,“大人放心,我的两位弟弟会随我一同前往。” 他们兄弟三人早早的就想出去闯荡一番,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无论前路多么艰险,他们定要闯上一闯。 “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不在阻拦你,但你们要记住一点,无论身处何地,面临什么困境,命最重要,唯有活着才能得到你们想要的。” 孟白西难言的激动,“多谢大人指点。” 风筝执意要挣脱线的束缚,木言乐意帮他们一把。 “这些写书和银子想必你们会需要。” 三十六计可是她冥思苦想终于想出来一些的,但愿能帮上这些勇敢的哥儿。 孟白西接过东西,不由得眼眶湿润,自己的理想被人支持,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了。 “多谢大人,小人定不负您所托。” 木言也没想到,县衙里的这些全都是有一技傍身的能人,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英雄不问出处,志者不在高低。 阮瑜看着孟白西出去的背影,心中有什么要破壳而出,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自己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木言身上,眼中有着难忍的情绪。 言女郎真是与他所见的人不同,她从不会轻视哥儿,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在她眼中似乎每个人都生而平等。 阮瑜蓦然想起在府城的日子,这一刻他多希望言女郎不会踏足府城,更不想她看到府城的自己。 小公子情绪突然低落,木言怎么会感觉不到,她的小公子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下乡里 木言将他拥入怀中耐心开导,“小公子,每个人所经历的事情不同,得到的结果也不同,所以过去的事情不必介怀,只有过好未来才不负过去。” 就好比她突然来到这个地方,阴差阳错做了县令,一切都是因果使然,既然逃不开那就顺势而为。 阮瑜带着难言的哭腔,心中难过至极,“若是我以前一点也不好呢?” 人一旦产生了心结最是难解开。 “小公子,我既心悦你,只心悦你这个人,那么我就会包容你的全部。” 木言捧着他的小脸宛若珍宝,“以前的事情,未知全貌,不予评论,从今往后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长长的羽睫上挂满了泪珠,厚厚的泪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小公子扑倒女郎怀中,贪婪的摄取温暖,这样的人他致死都不会放弃。 在阮瑜看到的地方,木言双眸布满冰霜,府城到底有什么,竟然伤害小公子如此之深。 有机会她一定找阮靖问上一问。 阮瑜抬头间,木言的双眸瞬间恢复柔光,温柔的凝视着怀中的人儿。 她轻轻的拂去小公子眼角的泪痕,“今后成婚,小公子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小公子可会弃我而去。” 阮瑜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臂,小脸上难得出现的固执,“我不会。” 他自己千挑万选的女郎,如何轻言抛弃。 木言双目骤然一深,嘴角的笑意蔓延开来,被人选定选择的感觉当真是好。 “小公子可要说话算话。” 好不容易尝到这样的滋味,想要她放手比登天还难。 两个小家伙躲在角落窃窃私语。 “安哥儿,大人为什么抱个瑜哥哥不放,他们在做什么呀?” 孟温小小的脑袋大大的不解。 小淮安小大人般为他解惑,“母父和大哥哥在恩爱,大哥哥以后要成为我的阿爹。” 孟温恍然大悟,原来抱在一起就是恩爱,安哥儿真厉害什么都懂,他一定要和安哥儿好好学。 两个小家伙还在讨论中,完全不知道身后站了个人。 木言一下凑到两个小家伙的中间,“淮安近日皮子紧了许多,什么都敢学了。” 小家伙们吓了一个激灵,向后摔了一跤。 淮安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道歉,“母父,我知道错了。” 木言伸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淮安无错,弟子规十遍,孟温一样。” 受罚这件事情总要一起承担,不能厚此薄彼。 两小家伙惨兮兮的对望一眼,耷拉着小脑袋抄书去了。 阮家后门内,两个小哥儿在拉拉扯扯,小竹死死的抵住门框不让阮瑜出门。 昨日公子一回来,就马不停蹄的收拾衣物,还好今早他留了心眼,不然公子又要悄悄跑出去。 小竹撅着嘴一脸不高兴,“公子真想出去就必须带着我。” 留他一人在府中独自面对郡王的质问,他会被吓死的好不好。 阮瑜抓紧身上的包裹,面色焦急。 “小竹,我真不好带你去,你就放我出去,待本公子回来,定给你带好吃的。” 小竹倔强的拦在门前,公子经常这般说辞,他不会在信了。 “我不管,公子必须带我去。” 见劝说不管用,阮瑜板着一张脸,“小竹,你是不是不听本少爷的话了。” 在耽搁下去,他一定追不上言女郎。 小竹还想反驳,突然见到公子身后的郡王吓得跪在一旁不敢吱声。 阮靖扶额,只觉得头痛。 她这个弟弟胆子是越发的大了,日日只想往外跑,现在还想要跟着外人去受苦。 阮瑜看到小竹的对劲,似乎察觉到什么僵硬转身。 “姐姐。” 他低着头一副等待发落的表情。 “你真要去?” 阮瑜点头,眼神坚定的看着阮瑜。 “姐姐自小到大都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唯独我什么都不懂,这一次我想去看看。” 阮靖叹了一口气,这个弟弟她真是管不了了。 “你去吧。” 也罢,接下来她身边会凶险万分,倒不如跟在木言身边。 阮瑜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家姐姐。 他本以后会被训斥一番,然后被关进院子里,就连怎么逃跑他都想好了。 没想到姐姐竟然同意了。 阮瑜脸上充满了喜悦,“谢谢姐姐。” 说完他迫不及待的跑出府门,宛如脱缰的野马。 打开门时,他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阮瑜兴高采烈地的跑向木言。 “言女郎,你怎会在此。” 木言笑得宠溺,“我不来,怎知有小猫离家出走。” 昨日她看出小公子神色不对,知道他肯定是了打什么鬼主意。 让他自己独自一人在后面偷偷摸摸的跟着,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带着他。 阮瑜艳丽的小脸腾地红到了耳根,故作不高兴的将包裹扔给木言,快步走到前头。 他的心思竟被言女郎猜的透透的。 “只不过小公子同我去这一趟,定会遭受许多困难,你怕不怕。” 这一次小公子见到的事情与他之前所看到的都不同,也不知道小公子能不能承受得住。 “我不怕。” 阮瑜紧紧的捏住拳头,迈着坚定的步伐。 只要能出去看一看,再苦再累他都不怕,况且还有言女郎在身边,任何妖魔鬼怪统统靠边。 孟大安和苏吉山运送物资在前方压阵,两人都身手不凡,倒是不用担心出什么事情。 他们的第一站是太黄村,太黄山常年受山匪侵扰,现在突然恢复宁静,但还处于饥寒交迫之中。 根据孟大安所言,太黄村是几个村子最困难的一方。 县衙总的不过二十几人,除去留下五六人镇守,出来了的不过十多人。 只凭十多个人完成这次任务,简直是难上加难。 她早早递上的奏折,现在仍了无音讯。 用脑子想都知道,已经被上面的人扣押下来。 她也不可能到别城求助,现在各城都有自己的难处,皆是自顾不暇,怎么还会管它城。 现在唯有自救,才能好好守住一方土地。 木言接住从天而降的信鸽,看到信上的内容便也了然于胸。 信上的内容正是她需要的东西。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救助村民 茅草亭内,一位身穿红色华服的女郎,优雅地握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她的目光透露出一种凌厉的聪颖,仿佛能洞察一人心。 “郡王,朝中有人参您欺压同僚,胆大妄为。” 半斤递出手上的信笺,语气中含着愤怒。 陇城临近西宁国的边境,当初要不是郡王凭一己之力将西宁国人赶出国界,那些人如何还会有现在安稳日子。 阮靖一目十行看完信中内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轻蔑和厌恶。 “又是这些陈词滥调的词,就不能换点新意,你去林中打探,有消息立即来报。” 朝中那些大臣只知道盯着阮家不放,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都人尽皆知了还不知道收敛。 寒风飘过吹走了阮靖手中的信。 林中猛然出现一声炸响,惊走了林中飞鸟。 成群的鸟儿飞过茅草亭,犹如黑云蔽日。 “出来吧,藏了这么久也不嫌累。” 话音刚落一人持剑从空中飞速袭来。 阮靖眼中出现一抹寒光,敏捷躲避袭击而来的剑,快速的用扇叶抵挡。 “好一柄飞羽剑,薄如蝉翼,杀人见血封喉,幕后之人真是好大手笔,竟请江湖中杀手榜排名第二的一血指来杀我。” 一血指身穿绣着荼蘼花的黑衣,手持着剑依旧保持着进攻的姿势。 听到杀手榜第二这几个字时,他眉头微皱,似乎很不满第二两字。 阮靖来了兴致,她翻转扇叶,挑起一血指的面具,想要一睹这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杀手究竟是何等模样。 然而,一血指的反应极为迅速,轻松地躲过了阮靖的袭击,手中的飞羽剑再次舞动起来。 “传闻江湖中人从不插手朝堂的事,一血指是要破了这个先例吗?” 一血指眼神闪了闪,只觉得眼前的人真是聒噪。 他是杀手哪里管江湖中的破规矩。 阮靖说了半天,也不见一血指回一句。 她不由得暗想,难道堂堂顶尖的杀手是哑巴。 一血指不想再听她废话,舞起手中的飞羽剑攻去。 他身法诡异,出手果断、狠辣,丝毫不留一丝余地。 杀手学的都是一等一杀人的招式,不需要太多的花里胡哨。 阮靖打法刚猛,一招一式皆是大开大合,与军中惯用的招式一般无二。 一时之间两人竟不相上下。 在两人交错间,一血指突然向后退几步,飞羽剑入鞘正要飞身离去。 阮靖海保持着进攻姿势,有些不知所云,“你就要走?” 不是来杀她的吗? 江湖中的杀手这么没有职业操守? 一血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郎好生奇怪,自己只是逛着无聊,想要试一试手中的剑,没想到她竟如此的麻烦,早知道就不现身了。 阮靖眼睁睁的看着一血指离去。 这样被无视的画面,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半斤归来时正看到郡王摆着奇怪的姿势。 难道郡王正练什么厉害的功夫,顿时半斤有种发现真相的感觉。 “郡王,人已被擒,就在林中。” 阮靖若无其事的收起自己的扇叶。 她竟认错人了,就知道那个蠢货根本没本事请这样的杀手。 “走。” 在通往太黄山的路上,木言按照信中的指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她轻轻摇动挂在树上的铃铛,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一行拉着物资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你们就是郡王派来的人吧?” 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汉,身材并不高大,甚至还有些肥胖。 她恭敬地回答:“正是,虎标见过县令大人。” 木言微微一笑,伸手扶住她,“不必多礼,陇城现在形势困难,还需要你们多多帮助,辛苦各位走这一趟。” 虎标有些惊讶,她并没有想到县令与传闻中的形象会相差这么多。 传言陇城县令冷酷无情,自视甚高,但现在看来,她竟然如此平易近人。 “为民办事,吾辈义不容辞。” 传说县令大人与东陇郡王关系极差,看来并不是如此,虎标收敛心神,不敢再胡思乱想。 木言拿出一块令牌递给她,“到达太黄村时,将此令牌交给苏吉山,她知道该怎么做的。” 虎标收起令牌,不再耽搁,带领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太黄村。 待人走后,躲在树后的阮瑜才走出来。 “姐姐竟会派人来帮忙?” 这段时间,两人隔几日就打架,他真以为两人不和,原来都是假的。 木言为其解释,“郡王虽有时不着调,但大事上她从不含糊。” 阮瑜自然是知道姐姐的性子,只是没想到言女郎竟给姐姐这么高的评价,看来她们的关系真的很好。 即是如此,那他也就放心了。 “那你们平日为何总是打架? 木言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一开始的确是装装样子,只不过后来打着打着就习惯了。 有时候养成一个坏习惯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看着小公子真诚的眼神,她也说不出欺瞒的话。 “因为我们喜欢打架。” 阮瑜愣了一下,难道女郎都喜欢用武力来增进感情吗?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木言已经将他抱起,步伐稳健地向前走去。 阮瑜有些头晕目眩,怎么感觉自从他和言女郎心意相通之后,言女郎总是喜欢触碰他呢? 虽然他很喜欢这样的接触,但是有时候真的会害羞得受不了。 看着脸颊微红、神游天外的小公子。 木言知道他肯定又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太黄村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峻许多。 四处透着冷风的屋子,村民们衣衫褴褛,被冻得瑟瑟发抖,甚至有人已经染上了风寒。 当木言和阮瑜赶到时,苏吉山已经吩咐人熬好了粥并分发了物资,但这只是杯水车薪,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在来这里之前,木言曾对农田的地形进行过勘察,了解到这个时代的农户们一年只有一次收获。 在交完沉重的赋税之后,他们的粮食所剩无几。 太黄村的村民曾遭受山匪侵扰,前任县令也放弃了对他们的治理,导致他们的生活陷入了困境。 看着瘦弱、蜡黄的孩子们,木言心生感慨。 她突然想起淮安,若是当初他们没有带走淮安,那么小家伙一定会经历同样的苦难。 虽然县令的官品不大,但他手中的权力却足以帮助百姓。 要帮助村民渡过难关,首先需要解决赋税问题,但这只是第一步,想要帮助他们恢复正常的生活,定是难上加难。 阮瑜目睹了这些惨状,他顾不上休息,立刻投身于帮助村民的工作中。 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木言吩咐手下的人跟着他。 虽然这里并无多大危险,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救助 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突然涌入了这么多外来人,村民们的内心不禁泛起了一丝戒备。 经历过太多的伤害与背叛,他们如同惊弓之鸟,难以再轻易相信别人的善意和援助。 好在找来前几日被放出去的几个女汉。 在她们的耐心安抚和帮助下,村民们渐渐地放松了警惕,事情也得以顺利进行。 “大人,村子里共有一百三十人,已经安顿完毕。” 苏吉山累得气喘吁吁,虽然她已经疲惫不堪,但内心却充满了难以言表的满足感。 在过去,她的生活一直局限于军营中,毫无自由可言。 要不是上一次太黄山之行,她也不会得了郡王的特许跟在木言身边,亲身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种种。 这些日子里,她不再是那个只知道训练的士兵,而是投身于帮助百姓、为民造福的行动中。 她发现,除了艰苦的训练,人生还可以有其他的追求。 木言点头,随即问道:“有多少人得了伤寒。” “几乎一半的人都得了伤寒,”说到这苏吉山眼中隐约担忧,“大人,村民们常年饥寒交迫,身体早就亏空了大半,此次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熬过来。” 对这个时代来说伤寒是致命的病症,持续的高烧意味着死亡的宣判。 前世里吃些抗生素切断感染途径的确是能好,但是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抗生素这样的药物。 医书上说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为伤寒。 伤寒又分六辩: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 种种辩证都要根据患者情况来进行诊断。 “大夫可有应对之法?” 苏吉山愁眉不展的摇摇头,“几位大夫还在商讨中。” 他们可以帮助村民的吃、住,唯独这病他们是毫无办法。 大夫们尽管全力以赴,仍无法找到解决的办法。 “带我去看看。” 木言前世学的是西医,但因兴趣所致,对中医也有一些了解。 她虽不擅长把脉,但曾研读过治疗伤寒的药方,凭着记忆能够默写出来。 伤患们集中在太黄村祠堂。 木言一踏入其中,便看到门窗紧闭,当即命令打开门窗,让空气流通。 几位大夫虽然心中不解,但碍于县令的面子,不便多说什么。 此次随行的仅有两三位大夫,她们正围着一名伤患讨论病情。 木言听了一会儿,发现几位大夫的方向是正确的,但所开的药方却不尽如人意。 她忍不住打断,“几位大夫,可否容在下说一句。” 几个人正全神贯注,被这么突然打断有些不悦。 其中一名大夫语气生硬地问道:“大人有何指教。” 木言不顾她的冷淡,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方才听了几位大夫谈论了许久,在下这里有几副药方,想与诸位讨教一番。” 几位大夫面面相觑,她们竟不知县令大人还懂医。 不等他们提问,木言便将前世记下的药方默写出来。 考虑到各种症状的不同,她足足写了十张才停下笔来。 在她写好第一张的时候,几位大夫早就拿去观摩。 几位大夫看到第一张药方时眼睛一亮,等看完第二张、第三张时已经惊为天人。 几位大夫纷纷惊叹,县令写出来的药方虽然不能做到药到病除,但也比她们开的方子药效强许多。 他们用尽毕生所学也不过配出两剂药方,而县令大人却能写出十张如此精妙的药方。 原本对木言颇有微词的几位大夫瞬间改变了态度。 “方才是我等怠慢了大人,请大人见谅。” 本以为县令只是来捣乱,不成想真的能解此难题。 “是在下突然出声叨扰了诸位大夫,不知道这几张药方可有用。” 大夫们没想县令是如此的谦逊有礼、不骄不傲,连连回答,“有用,多谢大人为我们解惑。” 在一旁帮忙照顾伤患的阮瑜见状连忙跑过来,“言女郎,你还会医术?” 木言拿出准备好的布折好,系在小公子头上,将他的口鼻遮好。 “我不会,药方是我偶然从书上看到的。” 这一点她倒是没有说假话。 口鼻被遮住有些不舒服,阮瑜刚想伸手解开,却被木言阻止。 “别动,遮好口鼻预防感染伤寒。” 虽然阮瑜不懂感染是什么意思,但他相信言女郎的话一定有道理。 在不远处一直观察木言的人,看到她这样的举动觉得十分好奇。 接到苏吉山递过的布也有样学样的戴上。 看着累得出汗的小公子,木言忍不住的心疼,“小公子可去歇息片刻,这里有苏吉山帮忙,你不比担心。” 阮瑜摇摇头,态度坚决,“我要再此帮忙。” 木言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公子仿佛一颗发光发热的太阳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她不禁感到一阵温暖,心中无比柔软呢喃细语道:“小公子最棒了” 阮瑜星辰般的眼眸笑得洋溢,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保证,“言女郎你放心,我好着呢。” 以前他就说过要学医,他一定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在过去的几天里,破损的房屋已悉数修缮完毕,而感染风寒的人们也在逐渐康复。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没有出现村民因寒冷或伤寒而死亡的情况。 木言吩咐人将过冬的物资和来年开春需要的种子留下,才出发去别的村子。 出发这天,村民们都纷纷感激来帮助他们,将他们放在心上的县太爷。 有两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鬼鬼祟祟的站在县衙门口,不知道在张望着什么。 两人站了许久,其中一人鼓起勇气上前询问县衙的衙役东陇郡王的府邸在何处。 衙役看他们形色诡异,便胡乱指了一条路,待人走后当即遣人去通知了东陇郡王府邸的人。 “公子,我们偷跑出来,若是被发现了一定会被责罚的。” 其中一个小哥儿小声的说道,语气带着害怕。 “怕什么,我已经安排好了人,绝不会有人发现。” 哥儿的声音清冷温润,宛如清澈的溪水,柔柔地流淌。 多谢帅六进一、忆苦思甜小宝贝的票票。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追杀 牢狱中,黑衣人被绑在十字刑具上,身上血迹斑斑,手腕上的黑斑醒目。 “丞相手里已经没人吗?就派你这么一个老鼠。” 阮靖坐在椅子上,有些无聊的把玩着扇子,本以为这次能吊出条大鱼,着实是让她失望。 丞相这个老家伙还真是够谨慎的。 身上的伤口让黑衣人疼得面色苍白、冷汗直冒。 “不说话,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丞相的狗,你的主人另有其人。” 黑衣人惊得瞳孔微缩,立即破口大骂,“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应被五马分尸,丞相杀你是为民除害。” 阮靖嗤笑,“骂人不骂爹,威力少一半你懂不懂。” 黑衣人顿时语塞,她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阮靖抬起头看了半斤一眼,半斤得令直径走到黑衣人跟前,从她腰间收出了一把匕首。 阮靖仔仔细观察匕首,匕首上无任何图案,看起来就是平平无奇普通的一把匕首。 恰恰就是如此普通的匕首,往往暗藏最大的玄机。 手柄与刀刃连接处有一丝裂缝,阮靖将其分离,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 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杀县令、乱陇城。 黑衣人急得拼命挣扎,眼睁睁的看着匕首中的信息被瞧见。 “匕首是好匕首,但杀不了人,可惜了。” 阮靖故作惋惜的看着仍在地上的匕首,就这些杂碎还想杀县令,真是可笑。 木言那天生的神力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你们已经刺杀过县令了吧。” 黑衣人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她的确是刺杀过县令,但没有成功,她也没想到县令的武功如此高强。 见黑衣人的神色阮靖已经猜了大半,她站起身还在似笑非笑的脸瞬间冰冷。 “杀了她,尸体扔乱葬岗。” 现在她已经确定丞相背后还有人,这个人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八个村子整整花了半月的时间,这半个月里村民都知道陇城来了个将百姓放在心上的人,百姓们都纷纷感恩戴德,感谢县令大人的救命之恩。 声望越大,自身安危也就越危险。 从村子回去陇城的路上一定不安全,木言特意和众人分开走。 苏吉山也隐隐猜到了这一点,“大人,让属下与您一同前往。” 木言帮小公子戴好帽子才看向跪在地上的苏吉山。 “不必,我一人足以,况且你必须尽快赶往县衙。” 那些人既对她出手,自然也不会放过她在乎的人。 苏吉山瞬间了然,“大人一路保重。” 木言带着阮瑜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她紧紧握住小公子的手,这一次她不会再像之前一样逃跑。 孟大安站在苏吉山身边,眼中似乎不解。 “大人为何带着阮公子同行?” 既然知道此路凶险,为什么还要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苏吉山叹了一口气,“大人说自己在乎的,还是随身带着才安心。” 其实她也不知道木言是哪里得来的谬论。 看着紧密的树林,木言轻声问道:“小公子怕吗?” 阮瑜坚定的摇头,他这半个月也成长的许多,也隐约的知道言女郎在走一条不平常的路。 “只要留在言女郎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木言眸光闪了闪,她终归给小公子带来了危险,但她现在只能进不能退。 才走了不久,便看到一行人拦住了去路,大概二十多人,个个手中都拿着兵器,宛如索命的阎罗。 为首的很熟悉,正是之前追杀他们的书生。 看到来人,书生闲情逸致的走上前几步,表情中带着得意的神色。 “好久不见言女郎。” 她捂住嘴巴连忙改口,“你瞧瞧我这个记性,应该是叫县令大人才对。” 木言的眼神中透出冰冷,浑身上下充斥着肃杀之气。 “上次没能将你杀死,是我的过错。” 之前她还手下留情,这一次不会了,在这吃人的世道,一味地心软最终的结果只有死亡。 书生并不在意木言的话,眼神宛如淬着毒液的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小公子。 “县令大人真是艳福不浅,逃亡的路上还带着这么一个俊美的哥儿,难道是想黄泉下做个伴。” 木言挡在阮瑜面前,语气冰冷,“你可以试试。” 这些人还真是死缠烂打,他们背后的人更是难缠。 因为自己拒绝了他们的拉拢,就对她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木言现在肯定,那三个老板定然就是她们的眼线。 书生见木言的举动,嘴角的笑意更大。 人一旦有了弱点就更好拿捏了。 “县令大人不必这么紧张,上次我没能杀掉你身后的人,倒是让我被责罚了一顿,当日的耻辱,今日要你们百倍奉还。” 木言拿出一条丝带遮住了小公子的眼睛,她还是不忍心让他看到这么残忍的一幕。 阮瑜抿着唇乖乖的任由自己的眼睛被蒙住。 他现在一定不能给言女郎添麻烦,既然已经决定面对,那他就不能退缩。 木言做好这些后,看着态度嚣张的书生,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书生眼神阴沉,“那么就请县令大人好好领教一下我身边这个药奴的厉害。” 她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女汉,身上穿着血迹斑斑的黄色铠甲,手上拿着一对铁锤,脸和手都呈现出不正常的黑色。 只见书生拿出哨子放在嘴边吹响,药奴拎起铁锤一步一步走向任务目标。 书生微眯眼睛,似乎已经看到笼中的老鼠在奋力挣扎的情景。 两人经过多番打探终于寻到东陇郡王的府邸,他们没想到县衙的衙役会那么的不实诚,竟然指了个错误的方向给他们。 “公子,我这就去敲门。” 他们一路辗转,现在又累又饿,只想赶紧进去好好歇上一歇。 被称为公子的人看着牌匾上的东陇府三字陷入迷惘。 当年一别已经过去三年,不知道三年未见,她可还是当初的模样,还会不会认他,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对他冷言相对。 “小然,在等等。” 他连忙阻止正要敲门的侍从。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退敌 小然一脸不解,公子一路上都在焦急赶路,怎么到了反而就不着急了呢? 他听话的放下要敲门的手,回到公子身边。 公子看了大门许久,终究是没有勇气迈上那一步。 在他转身离开之际,东陇府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公子听见开门的声音,身体瞬间僵住。 “郡王,县令与小公子没有回到县衙。” 半斤语气急切,她是刚刚才收到的消息。 阮靖一路快走,面容有些着急,没想到那些人这么大胆,竟会挑在这个时候出手。 “通知一对人马去接应。” 事关弟弟的安危,她不能让弟弟出事。 突然她停住脚步,“等等,不能去。” 半斤上马的动作一顿,诧异的看着阮靖。 阮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在睁开时已然冷静。 是她关心则乱,这一去之前的谋划就会满盘皆输,他们在试探木言与她的关系是否真的和传言那般。 暗处的人还真是不放过任何试探她的机会。 这一次她必须相信木言,相信她能将弟弟安全带回。 阮靖沉住气,阴沉着脸正要回府,路过一个身影时她蓦然停住。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一呼吸的功夫又被她隐藏。 “来人,将他掳回府中,本郡王看上了他。” 半斤已经惊掉了下巴,郡王不去救小公子,竟还在大街上抢了一个小公子回去。 虽然这两人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两个小哥儿。 她家郡王铁树要开花了吗? 郡王的命令不敢不遵从,才一会儿的功夫,好好站在大街上的哥儿已经被抢去了东陇府,他们甚至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木言护在小公子身边,不然攻上的人靠近他一分。 药奴的确是厉害,任她在怎么攻击,药奴都义无反顾的向前攻击,仿佛没有痛觉。 药对付药奴和其它此刻,木言不敢有任何松懈。 阮瑜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紧紧捏着拳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他虽然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听到敌人哀嚎、倒下的声音。 书生闲情逸致的看着这场生死搏斗,这一次她势必要杀死欺辱她的人才解气。 木言挥刀狠狠地砍在药奴身上,药奴身上冒出黑色的血液,拎起铁锤朝木言的头部砸去。 木言毫不畏惧,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刀尖,猛地劈向药奴。 刀锋划破药奴的肌肤,露出森森的杀气。 药奴再次倒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木言急速抽刀,将已经砍到一半的刀抽出,瞬间将铁锤从半空中抓住。 她巧妙地控制着铁锤的落点,将其向药奴的胸口砸去。 药奴胸口被砸得凹陷,骨骼似乎都要碎裂。 然而,她依然顽强地挣扎着站了起来,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红色。 木言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刀尖,再次劈向药奴。 刀锋划破药奴的胸口,将她杀死在当场。 血腥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 书生没想到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药奴竟然会被杀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杀死药奴。 她眼中闪过一丝惧意,疯狂的怒吼,“上,给我上,杀死她。” 收到命令后,周围的刺客们毫不犹豫地发起了攻击。 他们如同一群猎豹,迅猛而敏捷地扑向了木言。 没有药奴这些人却是不堪一击。 木言的出手狠辣而迅速,每一次挥舞都像是闪电,准确地击杀着每一个袭击者。 她的动作毫无拖泥带水,在强硬的攻势下,倒下的刺客越来越多。 书生惊恐的看着厮杀的女郎,“她不是人。” 最后一名刺客倒下,鲜红血液渐到木言的脸上,她的眼中出现一丝猩红的暗光。 木言快速闭眼压制住体内的躁动,时间太久她都差点忘了系统留下来的坑。 她扔下手中的刀,抬起头眼神凶狠的紧紧盯着,惊怕得连连后退的书生。 “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书生吓得跌坐在地,药奴就是她的底牌,药奴一死她根本就没有一战的底气。 她一开始就不该招惹这么一个凶残的人。 书生咬紧牙关,强撑着压力站起身,“县令大人好手段,下一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转身就跑,才一瞬的功夫已经不见踪影。 木言并没有上去追的打算,系统太坑弄什么狂化技能,现在她体内血液翻腾,如果在继续战斗下去,一定止不住内心的杀意。 听到周围已经没有响动的声音,阮瑜有些不安的开口。 “言女郎,你有没有事?” 他正要拿下眼睛上的布,被木言出声阻止。 “小公子等等。” 她知道现在自己模样很狼狈,一身的血在加上通红的双眼,要是被小公子看到,一定会吓到他。 木言环视四周,撕下刺客身上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衣服,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 “小公子,我们安全了。” 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阮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咬紧自己唇,他知道这一战言女郎一定经历了很怕的事情。 “我知道。” 阮瑜伸手触摸身前高大的女郎,想要看一看她有没有受伤。 木言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抚,“我没有受伤,你放心,我从不骗你。” 阮瑜再也忍不住扑进木言的怀里。 “小公子,我身上脏。” 她的小公子心灵净洁,她不想身上的血迹玷污了他。 “不,我不管。” 阮瑜声音哽咽,可恶的女郎现在还在顾忌他,明明他能与她一起承担,他不怕的,为什么总要将他护在身后。 在小公子扑上来的一瞬间,木言惊奇的发现体内暴动的杀意竟然慢慢平息。 她诧异的看着怀里的人儿,很是好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有机会她一定找系统问个清楚。 待体内的气息完全平静,她抱起小公子离开这片区域。 “小公子,我们回家了。” 阮瑜乖巧的待在木言怀里,软糯的答了一声好。 眼睛被蒙住看不见周围的情况,但他能明确的感觉到言女郎刚才有些不同。 似乎在拼命的压制什么。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郡王蓝颜 自阮靖将哥儿掳进府之后一直保持下跪的姿势,脸神淡漠没有一点情绪。 哥儿已经卸下身上的伪装,一袭白衣,长到腰际的秀发,显得孤傲冷清。 “参见三皇子。” 原来哥儿不是别人,正是当朝三皇子,也是当初阮靖拒婚之人。 哥儿一脸悲伤的神态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你当真要这般?” 当初赐婚之事来得仓促,他满心欢喜的等着这人来娶他,没想等到的却是她拒婚的消息。 后来他才知道是母皇从中作梗,赐下的是假婚姻,为的就是逼她来陇城。 可是这些本不是他的错,为何要让他承受,年少惊鸿一瞥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景清玉咽下满肚子的委屈,“是我不该来。” 阮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捏紧拳头似乎在压制着什么。 这一次景清玉逃出府城,不过是为自己争取片刻的机会。 他已经到了弱冠之年再过段时间一定会被当做棋子赐婚给她人。 东宁国女皇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仁义明君,但他最是清楚女皇道貌岸然的背后藏的什么嘴脸。 见阮靖对他依旧是如此的态度,他就知道这次的决定是错的,她当初既然果断解决,现在也会一样。 “东陇郡王,我来得匆忙,寻不到下榻之处,今日可否叨扰一二,明日一早我便走,绝不会与你为难。” 景清玉虽然不是最受宠的皇子,但也有自尊心,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 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定然不会在与她有任何纠葛。 嘴里铁锈的味道传遍口中,阮靖才使自己冷静下来,回答的声音暗沉沙哑。 “自是可以。” 景清玉悲痛得闭上双眼,这下他终于死心。 小然在门口左顾右盼焦急的等待,见自家公子出来连忙迎上去。 “公子怎么样,郡王如何说?” 景清玉低着头往前走,他不敢说话,就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哭出声。 阮靖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案桌旁坐下。 三皇子逃出府城,即使做了怎样周密的计划,皇宫中防守严密,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传到那位的耳里。 她将三皇子放出府城到底是何用意? 难道是为了警告她安分守己,或者是她三年来事情没有任何进展惹她不快? 阮靖拿出藏在怀中的玉佩细细摩擦。 三年前她同意女皇的谋划,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女皇拿景清玉威胁她。 年少时一次偶然的机会,还在年幼的三皇子来到相国府。 两年的朝夕相处她早已对他情根深重,一下子就被有心人拿捏住了软肋。 阮靖将玉佩重新放进怀里,眼神突然变得坚毅,她的人生里只有输赢两字,她也必须赢。 府城某处 身穿紫色华服的女汉看着刚得到的消息低沉暗笑。 “有趣,有趣,实在是有趣,小小的陇城竟然出现这么不得了的人物,事情变得更好玩了。” 女汉将手中的信笺扔进火盆里,火盆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她似乎觉得火烧得不够旺。 顺手拿起旁边的宣纸全部扔进去,嘴里还念叨着,“不够、不够。” 火势越来越大,她笑得越发狰狞,待火势退去后,女汉一把将火盆掀翻在地。 县衙府里淮安眼里豆大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怕给身边的人添麻烦,他愣是不哭出声来。 母父出去许久又久久不归,小小的人儿每日担心得要命。 话本子里可是说过的,当了官是要经历很多危险的事情,他怕母父出事。 苏吉山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愣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年纪尚小的哥儿。 “小淮安,大人没事,她带着你瑜哥哥出去玩了,晚上就回来,你别哭行不行。” 淮安板着一张小脸,含着泪水的瞧了苏吉山一眼。 他虽然是小孩子,但不是那么好骗的,他已经读书了,知道好多事情了。 苏吉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刚才好像被小孩嫌弃了。 还想再劝的苏吉山看到坐着好好的小哥儿突然站起身,一溜烟的就跑出门去。 吓得她赶紧追上去,还没追进步就看到小孩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紧紧抱住。 看清楚来人是谁她才松了一口气。 苍天啊! 大人终于回来了。 再不回来她小命就要没了。 到现在她才知道小哥儿是那么的难哄。 木言抱着淮安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阮瑜则是手忙脚乱的哄着哭鼻子的小家伙。 他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些无从下手。 “淮安不哭,母父和哥哥都回来了。” 见小家伙还哭个不停,阮瑜急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了。 他一狠心,“淮安只要你不哭,明日哥哥将所有的零花钱都给你。” 木言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是谁哄孩子会将自己的小仓库全部贡献出来的。 她严重怀疑小公子有惯坏孩子的潜质。 阮瑜小脸一红,干巴巴的吼了句,“不可以吗?” 可恶的女郎,不帮他反而还笑话他。 小公子这么一吼,木言不敢在笑,连忙求饶,“小公子说的都对。”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惹心上人不高兴,第一件事就是认错。 阮瑜板着一张小脸与淮安刚才的表情如出一辙,他带着小家伙往屋里走。 可恶的女郎学坏了。 路过苏吉山时他瞪着眼睛白了他一眼,言女郎一定是和她学的。 莫名其妙的被瞪了一眼,苏吉山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怀疑她到底又做了啥? 木言嘴角的笑意还没有落下,走上前拍了拍苏吉山的肩膀。 “辛苦了。” 这下苏吉山更是云里雾里,难道大人是说她一路辛苦了,这么一想她不由得眼前一亮。 难道大人要涨月钱了。 没想到她苏吉山也有今日。 可怜的苏吉山就因为那句辛苦了,眼巴巴的等了好久也不见银子的踪影。 深夜木言独坐在书房里看着案桌上的白纸。 此次一行她彻底打响了自己的声望,相信要不了多久,府城都会知道她的事情,她也会受更多人的关注。 不过还不够,想要入了府城中那位的眼,她还差一个机遇,一个直接可以接触皇亲国戚的机遇。 而且她还必须有一架,这一架必须惊动朝堂。 多谢忆苦思甜小可爱的票票。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没良心的狗东西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做执棋人,她就要下得了血本。 木言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眼神变得冷漠,第一架她就从这个人身上入手。 有什么比打高位者的狗更让人印象深刻。 阮府 景清玉疲倦的坐在床上休息,望着暗黄的烛光内心止不住的伤感。 是他奢求太多,本以为年少时的相处,她与自己的心思是一样的,终究是他一厢情愿。 “小然,明日我们就回府城。” 小然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家公子辛辛苦苦的来到陇城,事情都还没有个结果就要回去了。 “公子,您难道没有将事情告知郡王?” 景清玉摇头,“现在说不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事情已成定局,他留在这里只会惹人嫌。 小然急得火烧眉毛,愤怒的将手上的衣服揉成一团。 “公子,您真的甘愿嫁给丞相之女,你与我说,是不是郡王那个混蛋三心二意看上别人了。” 小然是个暴脾气的,自家公子受委屈,他比谁都着急。 见景清玉不言,小然快步走向门口。 “小然,你要去哪?” 小然停住脚步,脸上含着怒气,“自然是去为公子讨回公道,公子为了她不远千里来到陇城,可不是让她白白糟蹋的。” 景清玉苦笑,拿出一直挂在胸前的玉佩。 “她的心不在我身上,我何必强人所难。” 小然顿时说不出话来,他家公子虽然生在皇家,但过得太苦,从小没有父君,好不容易长大,却又被不识好歹的人窥觊。 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公子不必管,小然定为你出一口气。” 说完他怒气腾腾的跑向书房,望着书房中还点着烛火,他叉腰开骂。 “阮靖你个狼心狗肺、三心二意、没有心肝、没良心的狗东西。 公子辛辛苦苦来的陇城,就是让你这么糟践的,你这样铁石心肠的人,活该那么大岁数了还没人要……” 半斤听得心惊胆战,不由感叹小哥儿实在是太勇,不知天高地厚,要是旁人敢这么骂郡王,早就血溅当场。 为何郡王现在却无动于衷。 听小哥儿越骂越难听,半斤不由得出声,“郡王,要不要属下将他赶走。” 阮靖面色平静淡淡的说了句,“不用。” 小哥儿骂得没错,是她胆小懦弱、瞻前顾后,是她辜负了他。 “半斤,我出去一趟,你护好清风苑的贵客。” 半斤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素有恶煞之称的东陇郡王翻窗逃走了。 小哥儿还在骂骂咧咧的骂个不停,似乎不知道口渴,她想了想还是拎起茶壶走出去。 木言将写满名字的宣纸放进火盆里烧尽,才放下手中的笔准备休息。 树梢树叶晃动,她有些无奈的看过去。 “东陇郡王大晚上不休息,夜访县衙有何事?” 阮靖提着两壶酒从树上跳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木言。 “县令大人这么晚还不休息,当真是殚精竭虑、为国为民啊!” 得,阮靖这张嘴里就别想从她口中讨到一丝好。 木言瞟了她一眼,“别笑,很难看。” 说完便转身进入书房,看阮靖的架势,她今晚别想睡觉了。 阮靖顿时泄了一口气跟了进去,“木言你这脑子还真是让人讨厌。” 太聪明了,在她面前什么心思都隐藏不了。 她寻了个位置坐下,将手中的一壶酒扔给木言。 “木言,你当初明知道与我弟弟在一起会困难重重,你是怎么突破那重阻碍下定决心的?” 木言心中叹了一口气,阮靖现在这副摸样,活脱脱的情伤。 前世里心理咨询室她也去过好几回。 大伙别想太多,她是去帮忙的。 木言喝了一口酒,酒中的辣味侵入喉咙,这酒度数不底,阮靖是想要醉死在这里吗? 说实话木言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充满颓败之感,以前见到她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 “挡住我的从来都不是阻碍,而是自己的心。” 前路阻碍,抬脚踏之,阻拦者降之。 阮靖急忙追问,“若是前路渺茫,那人又是你没信心打败的呢?” 木言诧异,阮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渴望知道答案的小孩。 爱情使人迷惘,使人心智大乱,还真是不假。 当初她也有过那么一段。 “乱世中能遇知己,还不能令你放手一搏,还是说你觉得手中的筹码不够。” 木言意有所指。 阮靖听懂她的话脸上不禁透露一丝凄凉。 “若是真的能搏就好了,没机会了。” 今日她这般态度着实令人心寒,想必他已经对自己失望透顶。 看着她这模样,木言猜测,“今日你府上来人了?” 阮靖又灌了一大口酒,也不欺瞒。 木言头疼,有些嫌弃的开口,“人都送上门来了,你还能让人跑了。 有人阻你,你就越发光明正大的娶,谁敢说半个不字。 你别忘了你可是堂堂东陇郡王,什么荒唐事没有做过,在荒唐一回那又如何。” 阮靖顿时心意通达,对,她是东陇郡王,她的封号都是自己真刀真枪打来的。 现在何必畏畏缩缩,她什么事情没有做过,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她也敢。 “多谢言女郎为我解惑,敬你。” 木言举起酒壶又喝了一大口,有些无奈。 阮靖明明就想这么做了,偏偏要人给她一个答案。 这样的人就是贱,还好她不是在,要不然遇到这样的主角,她真能气个半死。 木言皮笑肉不笑的将空的酒壶扔给她。 “你准备回府城了。” 阮靖能来这里,说明已经有了回去的打算。 “想通了,便打算回去了,只不过还差一份诏书。” 在不回去夫郎都要没了,而且在陇城这么久她也闲够了。 木言了然,东陇郡王军功显赫,回去不过是一封信的事,女皇还需要她实施计划,也不可能让她一直留在陇城。 她思索一会儿才开口,“你回去时可否带上淮安,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阮靖紧盯着木言,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却不想木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愣是让她看不出什么。 “你想要我将你儿子带走,你想做什么?” 木言敛去眼中的异色,语气沉稳,“你有所求之事,我亦有所求之事。” 阮靖迎上她坚定的目光,随后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真看不透你想要什么。” 木言眼神闪烁,她一开始想要的不过是一院子、一鱼竿。 现在她已经入局,而且深入棋中,所求的不过是能保护自己重要的人。 阮靖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准备要走,“我答应你,我东陇郡王护住一个小娃娃不成问题。” 棋盘上的棋子自己跳出棋局,又会引起怎样的风云,她真是期待。 (本章完) 第七十章 胆小的姐姐 陇城街道上有一个人在疾步奔跑,像是在着急的去某处,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身影。 阮瑜转头见小家伙跟不上,直径抱起小家伙又紧忙往前跑。 大姐太不靠谱了,自己未来的夫郎都留不住,还得他出马。 终于跑到家门口,便看到一个小哥儿正冷着脸往前走,而他的大姐如呆瓜一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清玉哥,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阮瑜将小家伙放在地上,激动的上前拉住哥儿的手。 景清玉一愣,他早知阮瑜在陇城,但也没有见他的想法,因为他们之间也不太熟。 “阮瑜弟弟,许久不见。” 阮瑜故作生气,顺手拿下景清玉手上的包袱仍给自家姐姐。 “清玉哥大老远来此,竟然不见我,是不是不喜欢与我玩,不行,今日你不许走,一定要陪我多玩几日。” 景清玉来不及阻止,便被阮瑜拉进府里。 阮瑜将人强拉硬拽拉进府里时,还不忘带上小家伙。 “清玉哥,陇城有好多好玩的,今日我就带你去玩个遍。” 景清玉性子冷清,实在是招架不住热情的阮瑜。 小然眼睁睁的就看着公子被拉进去,毫无反抗之力。 看现在的情况他们是回不去府城了,他连忙跟了上去。 阮靖松了一口气,昨日准备好的话,不知为何今日一句都说不出。 她默默在心中给自家弟弟伸了一个大拇指,还是弟弟好呀。 阮瑜动作倒是快,说带人去游玩就真的带人去游玩,这不,已经在街上逛了。 “阮瑜弟弟,这个小娃娃是?” 他刚才就想问了,为何阮瑜一直带着这个小娃娃。 阮瑜一脸傲娇得意,“我儿子。” 景清玉微微惊讶之后,倒是没有相信他的话。 瑜哥儿如今不过一十八岁,如何能生出这么一个六七岁的孩儿,想必是哪家的孩子,他喜欢便带在身边哄着玩的。 见景清玉不信,阮瑜一脸认真,“他真是我的孩儿,”说着还朝淮安说了句,“淮安,叫阿爹。” 正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偷听的淮安眼睛里瞬间冒出许多小星星,“阿爹。” 母父真厉害,瑜哥哥终于要成为淮安的阿爹。 “瑜哥儿慎言。” 景清玉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哥儿最注重的就是名声,未婚就先有了孩儿这事定然惹人非议。 阮瑜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怕甚,全陇城的人都知道淮安就是我的孩儿。” 这话倒是勾起景清玉的好奇之心,“瑜哥儿何意?” “我未来妻主是陇城新任县令。” 说这话时阮瑜一脸傲娇,仿佛在说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瑜哥儿能这么光明正大,毫不避讳的说出这句话,想来是那位女郎给了他莫大的底气。 原来这就是被人放在心上的模样。 景清玉见这般自信的阮瑜,敛下心中的羡慕。 “恭喜阮瑜弟弟能找到心悦之人。” 阮瑜听到更是得意,他就喜欢听旁人说祝福的话。 见姐姐方才黯然伤神的样子,他决定帮一帮他们。 他看向景清玉的胸口故作好奇,“咦,清玉哥哥衣襟里的是何物,可否给我看看。” 人家好意带他出来游玩,景清玉也不好拒绝。 阮瑜接过玉佩左看右看嘟囔道:“好眼熟,姐姐身上好像也带着一块,还捂着跟个宝贝似的,碰也不让我碰。” 时间静止了几秒,景清玉忍住内心的悸动,声音哽咽,“你姐姐也带着一块?” 阮瑜重重点头,“是啊,姐姐可宝贝了。” 见景清玉转身想要往阮府跑去,阮瑜连忙拉住他。 “清玉哥哥你别冲动,笨蛋姐姐让你难受这么久,你现在就去找她不好,你要让她主动来找你,让她与你赔礼道歉。” 阮瑜这套论法惊住了景清玉,他好看的眉宇轻皱,想了许久好像也是这个理。 跟在一旁的小然义愤填膺的开口,“阮公子说得对,公子你都千里迢迢来到陇城,为何不让那臭女郎与你道歉。” 就连小淮安也跟着附和,“阿爹说的对。” 坏人就应该收到惩罚。 “公子、公子不好了,华大人跑去县衙闹事了。” 不远处小竹的声音传来,他是遵郡王的命去接公子回府,没想到赶到时与公子错开了,刚好看到华方不善的闯进县衙。 “县令大人最近好大的威风,真是令在下刮目相看。” 华方看着镇定自若的木言恨得咬牙切齿,她跟阮靖下陇城最重要的一事就是拿下阮瑜。 在她看来她们已经相处三年之久,阮瑜就是她囊中之物,不成想半路杀出个农人,抢走了她窥视已久的东西。 她不过是去府城办事,才一个月的事情,小公子就与人私定终身,她如何不气。 木言翻阅手上的卷宗看也不看她一眼,“什么时候狗也能进入县衙了。” 华方捏紧拳头,脖冒青筋,该死的农人,前任县令见她都要低头哈腰让她三分,不过是个农人凭什么用这么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她。 真的讨厌这样的眼神像极了阮靖那厮。 “县令大人莫不是忘了,郡王可是让我管辖此地,我不过是出去一个月的时间,你真以为自己能当家作主。” 木言放下卷宗淡然的看着她,“你可有官身?” 华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被贬下陇城时就已经被剥夺了官职。 她能管辖此地也不过是东陇郡王单方面给的权利,为了不过是好好压制前任县令。 “你并无官身,我乃堂堂正七品县令,为何要听命与你。” 木言看着她宛若蝼蚁,不过是秋后的蚂蚱,她还敢翻了天。 华方脸色愤怒得通红,若不是她不能拿出陛下赐下的手谕,何故让一个小小的农人欺压到自己头上。 “木言,你敢对我不敬。” 木言上前两步,身上的气势如排山倒海一般朝华方压来。 华方瞬间被镇住,身体不能动弹,一股窒息感要将她淹没。 “不敬,我木言上敬苍天,下敬百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我敬你。” 木言料定她不敢拿出自己的底牌,也不敢现在就和东陇郡王翻脸。 她也知道华方此人很怕死。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打狗 华方被吓得连连后退,她竟不知一个农人身上会有这般气势,仿佛从阎罗殿里归来的魔头。 “木言,你放肆,如此对我就不怕开罪了郡王?” 陇城谁人不知道她时郡王的人,得罪了她如同得罪郡王。 木言眼眸一沉,还以为她有什么本事,原来只是个狐假虎威的孬种。 “你真以为我怕了东陇郡王,你出去这么久,想来还没有收到我与郡王是死敌的消息。” 想不到这个被郡王一手抬上来的县令,居然一点也不畏惧她,她是郡王亲自招揽的傀儡。 难到她想反? 华方一瞬想通了什么,不在畏惧木言。 “你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得罪了郡王我看你拿什么嚣张。” 那日的招揽过程她可是一清二楚,郡王最讨厌的就是叛徒,只要她好好利用这一点,就不怕她不死。 想利用阮靖拿捏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现在就去将郡王找来,让你看看我如何嚣张。” 华方看到木言突然走向前来,心中慌了神,她虽然不知道近日具体发生了什么,来的路上也听到一些。 “你敢动手。” 木言充耳不闻步步紧逼,华方连连后退。 “你敢动我,小公子一定不会原谅你。” 木言双眸一沉,她打她与小公子何干。 见木言有些迟疑,华方顿时得意。 “我当年下陇城为的就是小公子,一年前他早就向我表面心意,只不过被我拒绝,他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你,你今日打我,他一定会同你翻脸。” 赶来的阮瑜正好听到这话,顿时怒火中烧,拿起旁边的棍子冲上去,“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 这三年他从未与她多说过一句话,这个混蛋竟然在言女郎面前污蔑他。 木言拦住怒气冲冲的小公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抚。 “乖,不气,这等杂碎不值得你出手,书房里有你最爱吃的桂花糕,拿出边吃边看我收拾她。” 被这么一安抚,阮瑜的气倒是消了一大半,但依旧气鼓鼓的瞪着华方。 “言女郎,你一定要往死里揍。” 华方心中一惊,她心理虽然存了许多腌臜心思,但从未在小公子面前显露,更别提当面讲出。 木言柔声答应,“好。” 在转过身时她眼底划过一丝冷意,甚至动用了系统给的技能,激发内心的恐惧。 华方面色煞白、双脚颤抖,她正想转身逃跑,不想她的双脚突然离开地面,整个人被提到了空中。 她虚张声势的呵斥,“你敢。”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就这样看在木言轻飘飘的将人拎出大门。 阮瑜更是捂住嘴,原来言女郎气力这么大,难怪当初背着他跑那么久都不累。 今后言女郎惹自己生气了,他还能打得过她吗? 华方重重的被扔到街上,突如其来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面对木言她毫无还手之力,想要爬起来又被打倒在地。 围观的百姓拍手叫好,华方此人平日里仗着郡王撑腰坏事做尽,窜使前任县令增加赋税,还到处散播郡王的谣言。 他们的眼睛的雪亮,那人是善是恶,他们心底明镜得很。 阮瑜吃着桂花糕,抬了凳子招呼景清玉一起坐下看戏,还时不时喊出一句言女郎威武。 景清玉已经被阮瑜的这一举动震撼,原来小哥儿也能不用整天守着礼则规规矩矩的活着。 还能如此肆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华方被揍得嗷嗷大叫,周围已经被人围得密不透风,她想要跑也跑不出去。 木言拳拳到肉,每打一下都能听到寸骨断裂的声音,直到华方在也叫不出声她才停手。 这一架打得她心情舒畅。 敢觊觎她所重要的人,别怪拿她来开刀。 “苏吉山,念。” 苏吉山拿出一张纸,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声念出上面的内容。 “四月初五,东郊城外抢占李家农田;五月初二,强抢良家哥儿……” 一桩桩一件件,苏吉山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整整二十三条罪证,每一条都让人痛心疾首。 华方整个人如遭雷击,她自认为自己的行动秘密且谨慎,所有的证据也都已经消灭得干干净净,但为什么还是有人能查到呢? 她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俗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时,周围的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哗然,没想到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木言走到华方面前,蹲下身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冷地问:“华大人,这些罪证你认还是不认?” 华方眼神阴狠的盯着眼前的人,从嘴里挤出一个字,“你……” 她挣扎的想要拿出怀里的东西,却未料到木言已提前一步,从她的怀里巧妙地取出了一块令牌。 木言端详着令牌,略带不屑的神情,“这就是你倚重的护身符?可惜你早点拿出来或许还能派上用场,如今却已是无济于事。” 华方心中一震,她明白今日已难以逃脱,敌人早已布局。 她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他们的陷阱,是自己的疏忽造成了如今的后果。 “杀了我,定会引来那个人的报复。” 木言轻笑出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试试看,我敢不敢杀你。” 说着毫不留情地在华方面前将令牌捏得粉碎。 华方满脸的惊愕与不信,她的救命稻草,她的底牌就这样被摧毁了。 木言冷漠地扫了她一眼,笃定她再也无法兴风作浪,沉声道:“苏吉山,将她押入大牢。” 苏吉山迅速行动,转瞬间华方的身影已消失无踪。 阮瑜满眼敬佩地望着木言,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言女郎展现出如此一面:冷静、沉稳、不露声色,每一处都令他神往。 他站起身来,挺起胸膛,仿佛在向众人炫耀:看,这是我亲自挑选的妻主,她的威严不容小觑。 景清玉默默观察着这一切,他深刻地感受到县令的每一步都有着精准的算计。 这位县令不仅善于运筹帷幄,更有着强大的内心和自成一体的智慧。 这样的人如果有机会前往府城,她必定会成为令人敬畏的存在。 但愿这样的人不会与郡王成为敌人才好。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离别前的温情 “言女郎,你真厉害。” 阮瑜边擦手边跑向发光发热的心上人,心中窃喜还好他已经提前把言女郎勾到手了。 木言嘴角带着笑意,“解气吗?” 小公子重重点头,他可太解气了,早早的想打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了,就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之前她一直跑到我面前转悠,同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我讨厌死她了。” 木言心中一沉,骚扰她的小公子吗?看来打得还是太轻了。 “小公子今日去何处?” 阮瑜拍了一下脑袋,似乎才想起来,“今日要带清玉哥哥去游玩。” 说着他有些尴尬的看了身后的景清玉一眼,他竟因为担心言女郎忘记了这件事情。 听到提自己名字,景清玉上前施礼,“见过县令大人。” 木言面色淡然,“公子安好。” 打招呼是最基本的礼貌,她不能失了礼数。 小然看着这一情景心中狐疑,这位县令大人脸变得可真快。 在阮公子面前一副温润柔情的模样,到了他们公子这里就疏离起来,一个笑脸都没有。 景清玉倒是不介意木言的态度,反倒是觉得理应如此。 阮瑜凑到木言跟前眨巴着大眼睛,“言女郎,清玉哥哥是不是很好看呀?” 木言心中一紧。 来了,前世里到底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的问题来了。 没想到她也会经历这样的问题。 她摸了摸小公子的发丝,俯下身凑近他的耳畔。 “其他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公子最好看,而我只属于你。” 阮瑜小脸微红,推了木言一把。 他也只是随口一问,言女郎怎么说起了情话。 虽然他是很喜欢听的,但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啊. 见小公子可爱的模样,木言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关是过了。 “哼,不与你说了,我带清玉哥哥去玩。” 不正经的臭女郎,还没成婚就欺负他。 木言低沉闷笑,“小公子准备去哪里游玩?” 她来陇城这么久了还没有逛过,再者她与小公子分别的日子越来越近,她想好好陪他。 阮瑜拉着景清玉的手一顿,双眸中带着期盼,“去西郊看腊梅,言女郎你问我,是要与我同去吗?” 确认心意这么久了,他们还没有一同游玩过呢。 木言点头,“我与你们同去,”但一个女郎跟着一群小哥儿的确是不妥,她想了想朝小竹吩咐,“小竹,请郡王到西郊梅园。” 景清玉微微一怔,他要见到她了吗? 也不怪木言愿意牵这一根红线,毕竟谁也不希望约会的时候带着几个电灯泡。 西郊城外梅花傲然盛开,朵朵红晕仿若高傲的美人。 东陇郡王倒是来得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已经到了他们前头。 阮靖朝木言使了一个眼色,木言瞬间心领神会。 “小竹、小然,你们带着淮安去那边玩,”说着她自己带着小公子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一时间这一片梅花林中只剩下阮靖和景清玉两人。 看着手足无措的女郎,景清玉内心止不住的悸动,他想上前搭话,却又谨记阮瑜的话。 “昨日说出的话并非我所愿。” 踌躇已久的阮靖终于鼓起勇气说出第一句。 见景清玉不为所动的模样她有些慌神,急忙从怀中掏出那枚定情玉佩。 “玉佩我一直都带着,我从未忘记对你许下的诺言,三年前拒婚也非我本意。” 玉佩明晃晃的映入眼帘时,景清玉的心脏瞬间停止,脑海中浮现当年的一幕幕。 原来她都记得。 少年时他父君被人谋害,相国已看他可怜为由头将孤苦无依的他从冷宫里带出。 那时相国风头正盛,女皇也不敢轻易得罪,更何况是为了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就这样他被带进了相国府。 依稀记得那时候的阮靖并不是这样子,那时候她调皮捣蛋就像个皮猴,家里人拿她毫无办法。 可就是这样的她为了哄自己开心花费了许多心思,日日带自己出去游玩,以前在冷宫里从未做过的她都带自己玩了个遍。 那段日子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不知为何有一天高高在上的母皇,以皇子不可流落在外的理由将自己带了回去。 那时候起,所有人都变了,朝堂上女皇不在畏惧相国,调皮捣蛋的女郎变得阴鸷、弑杀。 从要想成为江湖侠客的女郎,变成了朝堂上让人厌恶又害怕的存在。 在见时她便开始对自己冷言相对,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以前的誓言从未存在过。 后来就是莫名其妙的赐婚,被贬下陇城。 时至今日看到踌躇不安的女郎时,他恍然觉得少年时对他视若珍宝的人回来了。 景清玉心尖忍不住的酸涩,声音沙哑,“我只想知道当年你为何突然对我横眉冷对。” 这是他一直介怀的事。 阮靖身体一僵,她不知道从何开口,这一刻她仿佛做错事的小孩。 本以为他会问自己为何拒婚,没想到问的竟然是这个。 “当年女皇以相国府的性命威胁我,命我成为她手中的刀刃。” 那时她羽翼未丰担不起相国府三百多条人命的代价,唯有成为冷血的刀刃才能保住相国府。 相国府一家三朝臣,二妹更是手握兵权,女皇畏惧他们,早就生出除掉相国府的心思。 她也不是没有出过大逆不道的想法,奈何母父是个愚忠之臣,她忠心女皇,即使付出全族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她如何能让这样的悲剧发生,作为长女她必须肩负起保护家族的命运。 原来这就是帝王家,表面在怎么样仁慈,内心还是心狠手辣,眼里容不得沙子,终究是兔死狗烹。 景清玉心中一阵凄凉,却又忍不住生气。 “所以这就是当初你远离我的缘由,因为怕连累我,你可知我从不怕被你连累。” 他唯独怕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暖最后都会消失不见。 阮靖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让自己从小就心疼的人儿,但她别无他法,只有远离才能更好的守护。 这天下不过都是女皇的棋子,就连她也不例外,在女皇眼里而言,棋子怎么能生出其它不该有的心思。 “对不起。”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句道歉,即使是被迫,也是她先辜负了他们之间的承诺,也是她先让他伤心。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被贬出城那日,城墙上的那一抹身影。 多谢忆苦思甜小宝贝的票票。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离别前的宁静 景清玉咬紧薄唇,强忍住泪水,他再一次被这人拥入怀中,她的怀抱还是这样的温暖。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问你一句,当初的诺言还作不作数?” 多年的执着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他不想再午夜梦回时,梦到的都是她离去的背影。 “作数,此生永远作数,从未变过。” 少年时的悸动怎么可能轻易忘记,她也想抛下一切勇敢一回。 景清玉瘫软在阮靖的怀里。 原来真正听到作数两字时,是这样的感觉。 他的信念、他年少时的梦还在。 从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景清玉紧紧埋入心爱之人的怀里,心中的酸涩慢慢融化,变成了糖果的甜味。 “我要你再次立誓。” 他要再一次听到当年的承诺,才敢确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 阮靖轻轻吻向心上人的青丝,“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含着缠绵的情愫,诉说衷肠。 “玉哥儿,你真的和玉珠一样让我好生欢喜,长大我娶你做夫郎好不好。” 小阮靖如同小色狼般对粉雕玉琢的小孩下手,小少年的脸红扑扑令她爱不释手。 小小少年不客气的推开作怪的手,“你想娶我做夫郎,那你对天发誓,今后只对我一人好,只许娶我一个。” 父君说过他必须要幸福,他谨记父君的话。 小阮靖抓耳挠腮、冥思苦想,什么山盟海誓都配不上她的宝贝,倒不如一纸婚书做誓言,等她长大了一定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将人娶进门。 誓言即是婚书,是天下间最宝贵的承诺。 将自己纳入怀中的女郎和少年时虚影重合,景清玉眼眶湿润,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阮靖吻干怀中心上人的泪珠,是她之过,误了他多年。 “玉哥儿,你可愿与我赌一场,就赌我们能白头偕老。” 景清玉止住的泪水再次留下,在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世间最动听的情话莫过于此。 “我愿意。” 即使前方刀山火海,他也愿意陪她一起走下去。 梅花随着微风飘然落下,为他们祝贺,有情人终成眷属。 小溪轻轻地流淌着,发出潺潺的声音,岸边绿茵丛生,郁郁葱葱的树木在微风中摇曳着,而空中雪花飘落,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如此美景却也抵不住不解风情的女郎。 阮瑜杵着下巴看着河里的鱼儿出神。 他是真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错了,难道他们不是来你侬我侬的吗? 还有言女郎的鱼竿到底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阮瑜眼神哀怨的看着不知所云的女郎一眼。 难道言女郎就不能做出些画本子里浪漫的事情。 他早晚要把这鱼竿劈了当柴火,没想到他这辈子最大的情敌会是一根鱼竿。 阮瑜无聊的挪到木言身后趴上去,有气无力的问,“言女郎,你到底要钓到什么时候。” 木言一心扑到钓鱼上,“小公子且等等,等我钓上一定给你做鲜美的鱼汤喝。” 多久都没有碰鱼竿了,真是心痒难耐。 什么? 还要让自己等。 阮瑜咬牙切齿,“什么,你在说一遍?” 语气虽然与平日里一般无二,但传到木言耳里的却是阴森恐怖。 糟了! 她钓得起劲,竟然忘了现在正在约会。 突然想起前世里那些钓鱼佬被媳妇扔出家门的画面,她心里忍不住一紧。 连忙正色道:“现在就好,小公子等我十个数。” 她快速将鱼竿收起,又在阮瑜诧异的目光下跑到溪边稳、准、快的抓出一条肥美的鱼。 这套下来根本用不了十秒。 阮瑜被这一套动作惊呆了,心中不禁疑惑,言女郎这套行如流水的动作练了多久。 木言又当着阮瑜的面,快速处理鱼的内脏,将事先准备好的竹筒架在火上。 等阮瑜回过神来,他已经闻着香味十足的鱼汤,稳稳当当的坐在火堆旁烤火。 过程实属一言难尽,贴心的小公子还是原谅了不解风情的女郎。 鲜美的鱼汤进入胃里暖暖的令他心安。 “言女郎,一个时辰前你是不是故意带我走的。” 木言夹起一块软嫩的鱼肉递到小公子嘴边。 “自然。” 别人谈情说爱、卿卿我我,他们那么多人当电灯泡的确是不合适。 而且她有预感阮靖这事能成,那哥儿看她的表情充满了情意,说明他心里是有阮靖的。 阮瑜嘻嘻一笑,“我就知道,我姐小时候可聪明了,日日变着法的逗清玉哥哥开心,长大却总是不理清玉哥哥,现在变成这样是她活该。” 当年他虽然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阿爹把他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同他说了。 清玉哥哥这四个字传到木言耳里总觉得有些刺耳。 她擦了擦小公子嘴边的汤汁,“叫他小哥儿。” 阮瑜看着脸色不好的女郎,噗呲笑出声,“吃醋了,你怎么连一个小哥儿的醋都吃。” 言女郎是他见过最小气的人。 木言没有否认,对她来说承认自己吃醋没什么好丢脸的。 “我吃醋了,很吃醋。” 阮瑜眼眸闪烁耀阳的光芒,凑近某人的脸颊吧唧就是一口,而后还得意的看着发愣的女郎。 阿爹说过,女郎生气或者吃醋,用这招是最灵的。 木言目光一沉,伸手抱住小公子俯下身去。 惹了人还想跑的小公子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含苞待放的梅花慢慢舒展花瓣,等待着雪花的降落。 玩累的小家伙闻着鱼香未寻来。 玩了这么久他早饿了,母父做了鱼竟不叫他一起吃。 “母父、阿爹。” 小家伙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软糯的声音在林中回荡。 淮安赶到时看到一旁面色通红的阮瑜。 他有些好奇的将自己的手贴在阮瑜的额头上。 “阿爹的脸红扑扑的,难道是感染的风寒?” 想到这里他脸上止不住的担忧,“母父,阿爹得了风寒,我们回去吧。” 阮瑜的脸更红了,慌里慌张的将小家伙抱入怀里急忙解释。 “阿爹未得风寒,就是刚才烤火热着了。” 小家伙怀疑的看着阮瑜,小脸上充满了不信任。 “真的?” 阮瑜重重点头,朝一脸看好戏的臭女郎使眼色。 臭女郎,都是你,还不赶紧解释。 “淮安,你瑜哥哥的确是被火烤的。” 只要是木言的话,小家伙都是坚定不移的相信。 木言招呼的小家伙过去她那。 “淮安,现在还不能叫阿爹,得等母父娶了你瑜哥哥之后才能叫。” 小家伙肉眼可见的失望,还不能叫阿爹吗? 阮瑜也失望的看着小家伙,两人竟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一大一小泄了一口气,两人暗自决定,在没人的地方叫。 木言看到两个小家伙交换的眼神,不由得失笑,便随他们去了。 景清玉施礼是因为他隐藏了身份,还有男主无生子喔。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郡守相邀 次日一早木言就收到郡守传令,理由是她上任这么久也该去拜访一下郡守,也就是她的上级。 虽然郡守和县令同在陇城,但是他们并没有任何交集。 她上任那日郡守就不曾出面,况且知道她与东陇郡王大打出手时,更是对她避之而不及。 这一次要见她,其中的缘由一定不会简单。 到达时郡守大门紧闭,完全没有迎客的意思。 苏吉山提议,“大人,属下这就去敲门。” 木言打量四周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茶肆,“不必了,郡守有心下马威,我们要遂了她的愿,走我们去茶肆歇息。” 上有对策下有计策,要下马威就让她下个够。 想要她在大雪天罚站真是痴人说梦。 “是,大人。” 苏吉山动作倒是快,很快就让茶肆的伙计上了热茶和甜点。 木言喝着热茶,看着银装素裹的大地出神,前世她是南方人没见过北方大雪的样子,这次倒是有幸见上一见。 才短短一夜的功夫,大雪已经将全部的屋舍覆盖,河道里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百姓们更是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还好提前为百姓送了物资,加固了屋子,但愿他们能平安的渡过这个冬季。 那句话说得真是没错,百姓根本不在乎谁当了皇帝,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都是好君主。 他们只求能在乱世中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真正在乎那个位置的,只是那些野心勃勃的人。 他们只想站在一个国度的最顶端俯视底层的人。 但他们并不知道一个国度代表不了一个世界,也不知道世界之外还有世界。 苏吉山一边喝茶一边关注郡守府的大门,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大门还没有打开的迹象。 总是没有动静,她心思一转,“大人,要不要属下进去探查一番。” 木言淡定的拿起一块糕点,“不用,喝完这杯茶我们就回去。” 他们已经到达了郡守府,郡守不可能不知道。 那么她这样的行为除了下马威,还有就是震慑自己,更重要的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这样的行为更像是在表明决心。 也不知道郡守效忠的人是谁? 时辰已经差不多,木言两人出了茶肆准备要回去时,一个侍卫跑来拦在两人面前。 “县令大人,郡守有请。” 苏吉山还有什么想不通的,郡守就是拿他们当猴耍。 木言轻轻点头,示意她带路,原以为今日是见不到郡守了。 没想到自己还是要进郡守府大门。 苏吉山正跟着进入郡守府时被门外的侍卫阻拦。 “郡守只传县令一人入府。” 苏吉山正要发怒,让大人一人入府妥妥的就是不怀好意,她怎么能让大人一人涉险。 “在茶肆等我。” 听到木言的话,苏吉山才歇下硬闯的心思。 木言眼观鼻、鼻观心的跟着侍卫走到大厅,一路上虽然没有任何端倪,但暗处的角落倒是藏了不少人。 郡守府藏那么多高手,总不能是为了她而准备的吧,难怪将苏吉山挡在门外。 大厅空无一人,桌子上连一壶热茶都没有。 木言镇定自若的寻了椅子坐下,拿起怀中的书继续看起来。 是看她在外面待得挺好,特意叫她进来挨冻的。 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个穿着官服的女汉从屋外走来,女汉大概四十多岁,体型瘦高,面容一看就是精得像猴。 “是本官之过,突然遇到急事来迟了些,想必木大人不会怪罪本官吧。” 嘴里虽然说着道歉的话,面上却并无诚意。 木言站起身施礼,“见过郡守大人,下官今日无事,一个多时辰的功夫还是等得起的。” 这句话一出直接是驳了郡守的面子。 郡守并没坐上主位,而是寻了个木言的身边的位置坐下。 “木大人真性情,让木大人等那么久,是本官的不对,本官以茶代酒向木大人赔罪。” 郡守没想到陇城县令这般不给她面子,她眼里闪过一丝暗光,是真不懂变通还是故意为之。 木言接过茶一饮而尽,有些尴尬的看着郡守,似乎是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感到施礼。 “下官上任不久,施礼之处,还请郡守大人见谅。” 这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像是刚学来的样子。 郡守满口答应,“好说、好说,本官不才但也为官十多载,木大人有什么不解之处,可尽管来问我。” 说着她试探性的看着木言手上的书,“方才我进来时,看到木大人正看书,不知木大人看的是哪一本?” 木言大方的将书递给郡守,“下官是猎户出生,目不识丁,县丞建议下官从弟子规学起,之前办案时还好有县丞提点,要不然下官定然出丑。” 弟子规不过是三岁小儿启蒙用的,郡守倒是没料到木言会这般光明正大的显露出来。 她的戒心顿时松了大半。 “木大人如此上进真是陇城之福啊,本官还需要多多像你学习。” 一听这话木言连忙摆手,“不不,是下官多向郡守大人多多学习才是。” 郡守心思一动探过身去,“学习之事只要木大人需要本官,本官当仁不让,今日本官唤木大人前来,只是想了解一事。” 木言正色,“郡守大人有什么要问的,下官一定知无不言。” 见她同意,郡守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听闻木大人前日抓了一个人?” 木言心中嗤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在抓华方时她一直在猜谁会来救她,没想到等来等去,等到的会是郡守。 看来华方此人对他们很重要,准确的说是她身上有什么秘密是他们需要的。 木言神情严肃,振振有词,“正是,华方那厮做了许多恶事,要不是我亲眼撞见她强抢哥儿,到现在我都还被蒙在鼓里。” 听完郡守顿时暴怒,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华方那厮竟如此卑劣,本官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与她结交,木大人这事你做得对,为官者定要为民除害。” 木言眼底划过一抹凉意,郡守愤怒的表情倒是演得挺像,却忽略了眼睛的伪装。 一个人真正愤怒的情况下,眼神不可能如此平静,看来她早就知道华方做的事情。 还是说她也参与了那些事情?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大打出手 见木言不接她的话,还在愤怒的郡守突然叹了一口气,“木大人可否听过一句话,为官者要懂得变通。” 木言不解的摇摇头,“不知从何说起?” 郡守苦笑,“木大人如此毫无顾忌的抓拿华方,想必只知道华方听命于东陇郡王,并不知道她在府城的身份吧。” 木言狐疑,拱手道:“下官愿闻其详。” 看郡守这副模样是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是想借助府城的哪个大人物恐吓她让她放人? 郡守见木言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心中止不住的讽刺。 她做官多年什么人没见过,新任的县令只是酒囊饭袋,接任没多久就光明正大的收取钱财,这等贪财的莽夫,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华方是当今丞相大人的门生,据府城传来消息,华方深受丞相大人青睐。” 木言不可置信的看着郡守,口中喃喃自语,“丞相大人,那可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我这一辈子都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官。” 她顿时慌了神,“郡守大人,我抓了华方会不会得罪了丞相大人。” 郡守非常满意她的表情,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么敢和丞相反着来。 “木大人不必惊慌,想来丞相大人现在还没有收到华方被抓的消息,你只需现在将她放了,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木言拿着杯子的手忍不住发抖,“放了她。” 忽然她猛然站起身子,厉声拒绝,“不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华方还是个没有官身的人。 她做了诸多恶事,我此时若是将她放了,怎么对得起被她残害过的百姓。” 郡守本以为自己成功说服了她,没想到木言突然一改之前恐慌之色,她顿时气得脸色涨红。 “你如此不知变通,得罪了丞相大人,你可担得起那样后果。” 木言目光直视着她毫无惧色,“作为陇城县令,毕竟谨记明镜高悬四个字,若是我畏惧强权忘了本心,那我就不配为官。” 郡守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她要是不明白自己被人耍了那她就是傻子。 从此人进来起就一直与她在演戏。 “木大人好气性,一开始就在我面前装傻,怎么现在不继续演下去了。” 木言正义凌然的看着她,“若是我不演戏,怎么会知道堂堂郡守大人竟与朝中丞相有勾结,还想善诱我放了已经下狱的华方。” 说完这话,木言打算要走,她不屑与同流合污之辈同下一屋。 郡守冷哼一声,冷眼的盯着木言。 “木大人认为,你还能从郡守府安然无恙的出去。” 她知道自己的秘密,想从这里出去绝无可能。 “怎么,郡守大人还想灭了下官的口。” 郡守威胁的话正要从口中脱出,却被前来的人吓得呆在原地。 “郡守好大的官威,竟敢当众刺杀朝廷命官。” 东陇郡王一身红色戎装突然出现在郡守府,“我听闻勾引我弟弟的贼人在此,特来寻人,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 郡守吓出一身冷汗,她虽然是一城之郡,但也万万不敢得罪东陇郡王。 她也没想阮靖这恶煞会突然出现在郡守府,被东陇郡王看到了此事,她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郡守讪讪发笑,讨好的迎上去,“郡王说笑了,下官只是在同木大人开个玩笑。” 她在赌,赌郡王和陇城县令是否同传言那般不和,若是真的不和,那她今日此举郡王一定会视而不见。 阮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郡守真当我傻了不成,你方才的话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想要她的命,还是说你觉得我耳聋了。” 郡守心中一惊,看来今日这事情不能善了,她的眼神在两人身上徘徊。 还在暗自猜测她们真正的关系。 “冤枉啊,下官只是听闻郡王与此人不睦,下官只想将人寻来为您出气。” 她一脸真诚,仿佛真是为了东陇郡王。 东陇郡王一脸阴鸷,不善的盯着她,“你的意思是,想杀了朝廷命官都是为了我,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办事。” 郡守僵住在原地,她一心想着试探,竟然忘了东陇郡王的威名。 东陇郡王冷笑,再也看不得郡守惺惺作态的模样,抬脚狠狠地踢向她的胸口。 郡守一个不察,被重重踢倒在地。 “虫豸,本郡王想杀谁,还轮不到你来置喙,”说着看向站在一旁的木言,“她只有我亲自杀了才解气。” 话音刚落,东陇郡王捏起拳头就冲上去,嘴里还不停地咒骂,“死杂种,本郡王不过出去几日,你竟然将我弟弟勾到了县衙,真当本郡王死了不成。” 木言被迫抬手阻挡,毫不畏惧的迎上去,“我与小公子两情相悦,为何不能在一起。” 一听这话东陇郡王直接气笑了,出手招招致命。 “你一个小小县令,敢染指相国府的小公子,是谁给你的胆子,还两情相悦,我呸,谁给你的狗胆子两情相悦。” 一听木言也来了气,防守变成了进攻。 “郡王慎言,我虽只是个小小县令,但也容不得你这般侮辱,更何况我与小公子清清白白,从未做过任何越举之事。” 郡守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这样看着两人一边骂一边打,将大厅拆了个稀巴烂。 她小心翼翼的躲过飞来的木凳,却不想东陇郡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又将她一脚踢倒在地。 被东西拦住的郡王更是愤怒,“滚,别挡劳资的路。” 郡守捂着二次受伤的胸口,此地这般大,郡王偏偏打到她倒的位置,她都怀疑东陇郡王是不是故意的。 东陇郡王再次冲上去,狠狠一拳打在木言脸上。 “狗东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招惹本郡王,看我不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木言冷着一张脸,“郡王在如此折辱在下,不要怪在下还手了。” 郡王来势汹汹,木言也不在手下留情,不一会儿郡王的脸上也挂了彩。 郡王揉了揉发疼的脸不在多话,凶猛的反击回去。 郡守再一次艰难的爬起身,眼睁睁的看着郡王两人从大厅打到室外。 她确定了这两个人真的不和,要不然下手不会如此狠厉。 但也庆幸郡王突然将矛头指向陇城县令,忘了她刚才做过的事,不然她今日之事定会闹到府城去。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想活命就赔钱 一声巨响,大厅外传来猛烈的撞击声,令人胆颤。 郡守的脸色瞬间一变,她强忍着伤口的痛楚,迈步走出大厅。 眼前的景象令她瞬间呆住,跌坐在地,无法掩饰内心的惊愕与绝望。 “完了,都完了。” 院子里的摆设尽数毁于一旦,连坚固的大门也未能幸免。 郡王这一架打得她血流如柱,狼狈不堪! “来人,快去阻止她们!” 郡守声嘶力竭地大吼,如果不及时阻止,整个郡守府都将被这两人拆为平地。 然而,周围的侍卫却无一人敢上前,只因两人的打斗实在太凶猛,他们若是贸然介入,只会白白受伤。 又一声咔嚓声响起,一颗大树被生生拔起,两人从院子打到大门,又从大门打到院子,始终没有离开过郡守府。 郡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直到看到被打塌的马棚,才蓦然惊醒过来。 她知道,再不阻止,郡守府将不复存在。 郡守闭着眼睛,心中一横,她猛地冲向准备挥拳的郡王,紧紧抱住她的大腿,大声哭嚎。 “郡王,求您开恩,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郡守府都要没了!” 郡王挣脱她的手,面色不虞,“你要本郡王停手,本郡王损失谁来陪?” 木言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笔直地站在原地,随时准备继续战斗。 郡守呆愣住,郡王这是什么意思? 损失? 难道不是她承受了更大的损失吗? 看着她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郡王冷哼一声,紧握拳头,准备冲向前去。 突然,郡守变得惊慌失措,连忙向前一扑,试图挡在郡王面前。 她哭丧着脸,恳求道:“郡王,请您行行好,您的损失我来赔偿,只求您放过小人。” 现在她只想尽快把这个恶煞打发走。 郡王愤怒地问道:“多少银子能抵得过我出一口恶气?” 作为堂堂东陇郡王,她可不是能用几个银子打发的。 郡守努力平息郡王的怒气,小心翼翼地说道:“郡王,请您稍安勿躁,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说着,她招呼手下低声吩咐着什么。 没过多久,一个属下抱着一个箱子疾步跑了过来。 郡守讨好地将箱子打开,满脸谄媚,“郡王,您看看是否合您心意。” 在陇城,谁不知道东陇郡王的威名?若是有哪处闹得不可开交,哪处就得大出血,若是不能让她满意,她准能闹个天翻地覆。 郡王一脸嫌弃,“郡守是觉得本郡王就值那么一点东西。” 看到这情况,木言忍不住开口讽刺,“没想到威震四方的东陇郡王竟是这般模样,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说完,她转过身去,流露出不屑与这等人为伍的表情。 郡王气得咬牙切齿,“好啊,胆大妄为!陇城县令如此刚正不阿,怎么还会落到这步被人谋杀的境地。” 郡守听后心中一惊,事情怎么又绕了回来? 她再次吩咐属下包了一个箱子送过来,无助的恳求,“郡王,就这么多了,今日的事情请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官不敢再犯。” 郡王瞥了她一眼,接过两个箱子颠一颠里面的分量。 “本郡王是个通情理的人,你想对她怎么样,本郡王管不着,”说着她走到木言面前,“本郡王五日之后接到诏令便会返回府城,届时定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当东陇郡王的背影消失在郡守府时,郡守一下子瘫软在地环视一周被打得凌乱不堪的院子心中无限凄凉。 她今日倒了血霉了竟然会招惹上这等恶煞。 突然她眼神凶狠地瞪着木言,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招惹上东陇郡王? 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面露愤怒,“你给我滚。” 再看那家伙一眼她都要被气晕过去。 可怜的郡守大人啊! 被东陇郡王这么一闹也不敢再起威胁人的心思,更是忘记了自己最终的目的。 木言一言不发拖着受伤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出门外,这等惨兮兮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想必今日之后陇城又会传出新任县令和东陇郡王大打出手拆了郡守府,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苏吉山早早的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有些按捺不住想要闯进去,却不想被突然出现的半斤阻拦。 这下可热闹了,主子在里面打得你死我活,属下在外面杀个你来我往,一时间好不热闹。 见木言出了郡守府大门,鼻青脸肿的苏吉山一拳一拐的走过去。 “大人,你可无事?” 木言诧异,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苏吉山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不过一瞬她也想清了缘由。 不愧是东陇郡王,做戏做全套。 有时候木言还是挺佩服这个家伙的,面上虽然凶狠,但做的每一件事都经过周密的计划,不容许有丝毫差错。 “我无事,你可有事?” 苏吉山愤愤不平,“半斤那厮下手太重,我即使拼尽全力也不是她的对手。” 说实话她就是半斤训练出来的兵,虽说不想当老大的兵不是好兵,但面对半斤她总是毫无办法。 任谁也打不过心中只有功法的武痴。 “还能走得动就好,我们回吧。” 两人慢悠悠地朝着县衙的方向漫步,雪花纷纷扬扬,随风飘舞,给这凄凉的冬日平添了几分韵味。 她们的背影,也显得有些悲凉和感怀。 半夜时分。 一道身影犹如幽灵般在茂密的树林中快速穿梭,其身法之诡异令人难以琢磨。 她的行踪飘忽不定,时而消失在空气中,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真实面貌。 在这片刻的寂静中,只有林间的鸟鸣声和风声作伴。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那身影终于在一处简陋的茅草亭前停下。 这座茅草亭矗立在一片幽静的竹林之中,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亭子四周弥漫着淡淡的竹香,青石板上长满了青苔,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大晚上的,寻这么一个地方,也不怕碰到什么脏东西。” 此人绝非他人,正是木言,此时此刻的她,身手矫健如飞,丝毫不见白日身受重伤的模样。 阮靖悠闲的转悠着扇子,懒洋洋的开口,“白日我们在郡王府大闹一场,怎么能光明正大的在见。” 多谢6234、忆苦思甜、啵耶、流年亦梦、h.23小宝宝的票票。 第七十七章 夫郎本 木言冷哼,她很讨厌赶夜路不是空穴来风。 每次赶夜路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 她发现这些个古人总喜欢在夜里行动。 还好这个时代没有监控,不然准一抓一个现行。 “确定五日后离开陇城?” 阮靖长叹一口气,“是啊,玉哥儿到来就注定了我要回去,”突然她一脸讽刺,“那老狐狸终归是不放心我呆在这里太久。” 木言双眸微微一沉,“回去之后你打算如何做?” 阮靖此次回去,定然会被多方势力盯上,若是她敢漏一点破绽,敌人顷刻间就能要了她的命。 阮靖却是一脸轻松,丝毫不见任何紧张的神色。 “本郡王能活到现在靠的可不是运气,谁敢来我就杀谁。” “倒是你,白日里你与郡守针锋相对,她定会想方设法告知丞相,这一次你完完全全暴露在那些人眼中。” 木言如何不知道,她今日的举动就是一步险棋,若稍有差池死得比阮靖更惨。 “棋子暴露在那些人的视野中,你不是更高兴。” 听完这话阮靖一阵头痛,要说一开始她将木言当做棋子不假。 但现在她走的每一步路,都与自己谋划的方向背道而驰。 起初只想木言坐上县令之位,不定时的闹个动静就行。 没想到这人不惜重金打造声望,更是演得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直接开罪丞相。 她自己选择了一条比棋子更艰难的路。 阮靖沉下声,“你这样做是否值得。” 她若是想平步青云登上高位,那她大可保住自己性命,早晚有一天也能上府城,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冒险行事。 木言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但人的一生如何不值得大胆一回。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阮靖眉头紧皱,“若是为了娶阮瑜,你选第一条路不是更为保险,只要你能扛过母父那关,她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 木言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寒风瞬间进入她的肺腑,令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不是为了阮瑜,只是为了我自己。 这世间哪个女郎没有野心,没有一展抱负的想法,既然做了,就不要说是为了谁而去做。 小公子很好,我所做的一切也和他没关系,他没必要因为我做的事情背上莫须有的负罪感。” 她所做的不是为了道德绑架一个无辜的人。 就如同她买房不是因为和谁在一起买的,难道不与谁在一起她就不用买房一个道理。 阮靖有些不解,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谬论,她到底不是一个喜欢深究的人。 木言是个有主意的,她也左右不了她的想法。 “你将淮安托付于我,我倒是无所谓,那阮瑜呢,县令任期是三年,阮瑜可等不了三年。” 想到自家弟弟阮靖还是有些心疼。 此次回去母父、阿爹定然会在女皇开口赐婚前将弟弟嫁出去。 他们阮家没有嫁入皇室的先例,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 木言捏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年之内我必上府城。” 一年内一个小小县令上府城,那可谓是天方夜谭,也是前所未有的事。 看着木言坚决的态度,阮靖叹了一口气,也罢,谁让自己此生就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君子一诺,我帮你守一年时间。” 阮靖在府城本来就寸步难行,能守住一年已经是极限。 “多谢。” 木言郑重道谢。 经过这么多事情,木言才真正接纳了这个朋友,说她凉薄也好,不近人情也罢,只有自己才能理解其中深意。 阮靖也察觉到木言态度转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至今才发现原来世上还有比她更难进身的人。 言女郎平日里虽说总是一副镇定自若、从不与人发脾气,待人谦逊有礼、恰到好处,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才更难相处。 也不知道自家蠢弟弟是怎么进了她的心的。 阮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壶酒,扔了一壶给木言。 “来,今夜不醉不归。” 说完便潇洒的大口大口的喝下烈酒,寒冷的冬季与烈酒当真是绝配。 木言嘴角忍不住抽搐,看着这一壶酒她都替自己的胃担忧了。 她忍不住想,这个时代的人嗜酒,难道他们就不会得胃病? 想到这木言也不矫情喝下烈酒。 “你今日下手也忒狠,本郡王这张俊脸被你打残了,玉哥儿嫌弃我怎么办。” 她虽然不拘小节,但也注重自己的容颜。 木言嫌弃的瞟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我下手都是捏好分寸,根本就没有伤你分毫,而且我们提前涂过药怎么可能真的伤到。” 阮靖砸了一口酒悠闲道:“也是,今日我们倒是赚了不少,郡守那玩意多半要被气死。” 木言突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阮靖不解,“作甚?” 木言翻了一个大白眼。 “见者有份,还有你的属下今日打了苏吉山,她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你得赔偿精神损失费,重要的一点,你今日骂了我好几句粗话。” 阮靖瞬间瞪大眼睛,她才知道账原来还能这么算,还有什么是精神损失费? 她抱着酒壶果断拒绝。 “不行,辛辛苦苦挣来的,为何给你,还有是你没有事先与苏吉山说,害他白白挨打,这不能怪我。” 木言皮笑肉不笑,“你还真是脸皮厚得可以,苏吉山的事情占且不论,你改变策略没有事先通知就是你的不对。” 她今日势必要从阮靖手中抠出至少一半的银子,别以为她没看到那箱子里还有金条。 阮靖不服气,“人要学会变通,策略都是随时在变化,你不能如此固执。” 这个家伙又在打她银子的主意,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木言一脸冷笑,“你不给我,就别怪我将你欺瞒小公子的事情全盘托出。” 要不到银子,她就不信木。 果然阮靖就怕这件事情,立即拿起身后的箱子塞到木言怀里。 “怕了你了,一件事情要威胁我八百遍,走了,我要去寻玉哥儿喝酒赏雪去了。” 看着阮靖离去的背影,木言不由得失笑,明明已经打算给她了,还嘴硬来这么一遭。 这一点难道是阮家遗传的。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箱子,爱不释手的将里面的银票数了一遍又一遍。 这样挨打一顿被迫赚钱的机会,真希望多来几次。 她的夫郎本终于又进了一步了。 第七十八章 巡查史 “言女郎,姐姐要带我回府城,你可知道。” 一大早阮瑜就急冲冲的感到县衙,他本以为这辈子都可以呆在陇城,在此渡过余生。 今早姐姐突然来找他,他才知道五日后便要回去。 木言拉住他的手,看着让人心疼的小公子。 “我知道。” 阮瑜不敢相信的盯着木言,“你知道,所以你也同意让我回去是吗?” 他回去就见不到她了,这样她也愿意。 木言将他拥入怀里,她如何不知道自己决定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不得不这样做。 “小公子,你等我,我保证一年内去府城寻你。” 阮瑜心中一阵酸涩,“又要等,上次是一个月,这次是一年,是不是还有下次。” 他最讨厌的就是等待,讨厌的女郎还总是让他等。 木言敛下眼底的心疼,是她伤了小公子的心。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君子一诺。” 阮瑜到底是心软,他舍不得比得太过。 通红的双眼紧紧盯着惹他伤心的女郎,嘴里说着气话。 “你要说话算话,一年内我若是见不到你,我便随便寻个人嫁了。” 木言双眼暗沉,她明明知道小公子说的是气话,但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她就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她怕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小公子,我不会给你那样做的机会。” 阮瑜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没想到只是随口一说,言女郎竟这么大的反应。 他心中忍不住的得意,混蛋女郎如果敢忘了他,他一定会让她后悔。 “你记住今日说的话,这一年里你敢找什么莺莺燕燕,你就给我等着。” 木言举起手连连保证,“我木言至此一生只有阮瑜一人。” 小公子的担心是多余的,有了这么一个人美心善的夫郎,她怎么会容得下别人。 “听姐姐说你要让淮安与我们一同去府城?” 木言点头,“有郡王在,她一定能护好淮安。” 什么叫有她在? 阮瑜不悦的瞪了木言一眼,随后小声嘀咕,“哼,明明自己也可以照顾淮安。” 虽然声音很小,但不妨碍木言听得一清二楚。 忍不住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一些,她的小公子每一个举动都让她爱不释手。 五日的时间悄然而逝,快得让人觉得只不过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木言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一阵落寞。 想到两个小家伙眼泪婆娑的望着自己的眼神,就觉得心脏在隐隐作痛。 来时孑然一身,不曾想会有这么多的牵挂。 伸手接下飘落的雪花,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过年这一说。 东宁国今年大雪不断,因为灾情缘故百姓民不聊生。 其它几城更是出现了伤亡的情况,这事传到了陛下耳里,立即引起了重视。 陇城清净已久的茶肆突然热闹起来,几个人正交头接耳的讨论近日发生的事情。 一人压低声音,“大伙听说了没,女皇陛下下旨封了个巡查史,负责巡视各城的灾情。” 另一个凑上去连忙接话,“听闻这巡查史大有来头,所到之处所以的大人物都对她点头哈腰恭敬至极。” 听完这话另一个人语气不屑,“再有多大来头,还不是等百姓遭了难才来。 还是咱们县令好,亲自带人送保暖物资给咱们。 怕我们度不过这个冬季,三天两头派人去看,就怕我们饿着冻着。” 在坐的人急忙打断她的话,“你不要命了,你难道不知道郡守对咱们县令厌恶得紧,县令对我们的好,我们都知道,你这般大咧咧的说出,给县令添麻烦怎么办。” 一听那人连忙止住,再也不敢多说。 在他们不远处,坐着两个身穿布衣却身姿挺拔,身上的贵气尽显。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不动声色的喝茶。 县衙里,木言和县丞在查看近几年的收成情况,两人脸上难看。 没想到杨县令如此贪利,竟将百姓赋税提至五成,这不是活生生逼死百姓吗。 木言放下手中的书,准备让自己的眼睛休息片刻,见一旁的县丞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开口问。 “县丞有事不妨直说。” 县丞思虑再三还是问出心中的疑虑,“大人,听闻巡查史下一站便是陇城,是否需要设宴迎接。” 木言淡然的瞧了她一眼,道出三个字,“我没钱。” 她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谁人都别想惦记。 听到答案,县丞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前几年只要是府城有大人物来,县令都不会浪费巴结的机会,铺张浪费的准备宴会,只是为了在那些个大人面前留个好。 好在大人是个守财奴,也省得她费口舌。 “若是巡查史前来,我们应该如何做?” 他们总不能将人凉在门外吧! 巡查史是个什么官,说好听点是来体察民情,为百姓排忧解惑,难听点就是下来收油水的。 既然如此何必理会太多,倒不如见招拆招。 “不必担心,招待巡查史的事情轮不到我们做,郡守可是翘首以待了。” 县丞瞬间了然,郡守早想升迁,定然不会白白错过这次机会了。 “是我多虑。” 只要不是县衙出银钱就好。 银装素裹,一片纯净的白色世界展现在眼前。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将大地装扮得如同一幅水墨画,诗意盎然。 树枝挂满了洁白的雪花,树下站着一个人影,显得那么孤独而坚定。 才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她越发想心尖上的那人。 她总是忍不住在想,若是执意留他们在身边会怎么样,但答案始终让她心痛。 她知道如果真的那样做,会将他们置入险地,所以也只能是想一想。 一年的时间太过漫长,谁也不知道其中会发生什么,她能做的就是拼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何方神圣?” 木言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冷锐,紧紧地盯着夜幕下潜入县衙的黑衣人。 这个时候夜探县衙,到底有何目的? 看黑衣人的举动似乎不是来刺杀自己的。 他的行动敏捷,显然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 黑衣人的动作不急不慢,像是在引导着她前往某个地方。 木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这个黑衣人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七十九章 赚钱 木言紧随其后,直到黑衣人在一处巷口停了下来,突然消失不见。 巷口四面都是墙,周围都没有人家,到底是怎么突然消失不见的? 木言四处摸索,也不见周围有任何异常,难道是什么机关术? 可她距离黑衣人这般近,若是真的打开了什么机关她不会看不见。 石墙后微弱的呼吸声传入她的耳里,那呼吸声虽然微弱,但不像是身体虚弱的样子。 木言思索片刻直接转身离去。 那人要引她上钩,她偏不入套。 按照的套路,如果她进去里面一定会发生一些自己无法预料的事情。 一条宽阔的官道上,一行人悠然自得地行走着。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式奉旨进府城的阮靖。 马车里两个小哥儿紧紧相拥在一起,小一点的哥儿紧抿着唇,神情有些伤怀。 “瑜哥哥,母父什么时候才来找我们?” 这句话他已经问了好多遍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在问。 阮瑜失落的垂下眼眸,“言女郎说一年之内来找我们,我相信她一定会来。” 言女郎历来都说话算话,这次肯定也是不得已才让姐姐带他们走。 淮安用力点点头,离开县衙之后,他就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他也坚信着母父不会骗她。 看着一大一小落寞的模样,景清玉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甚至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己。 此去府城,母皇一定会发难,面对未知的未来,他心中一阵恐慌。 若是母皇为难阮靖,他应当怎么办? 一时间,整个马车里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看着棋盘上穷途末路的旗子,阮靖一把掀翻了棋盘。 棋子滴滴答答的散落在马车上,显得人更加烦躁不已。 棋盘上是她走了许多年都未破解的残局。 阮靖捡起一颗棋子扔到马车外,穷途末路、前路艰险那又如何。 这一次她不疯上一疯,她就不信阮。 林中传来阵阵激斗声,一群黑衣人正围攻着两个人。 他们手持各种武器,面目狰狞,似乎要将这两人置于死地。 这两个人身穿布衣,手持长剑,面对黑衣人的围攻,她们身形矫健,身法灵活,剑法凌厉。每一次挥剑,都能将黑衣人逼退几步。 但黑衣人人多势众,她们虽然武力高强,也抵挡不住一群人的车轮战。 其中一人败下阵来跌倒在地,她急忙大喊,“主子,属下挡住他们,你快走。” 另一个人擦了嘴边溢出来的鲜血厉声拒绝,“不行,要走一起走。” 她们一同来到陇城,也必须安全回去。 见两人无力抵抗,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举起长剑步步紧逼。 两人想要站起身奋力抵抗,却又再一次跌坐在地。 “你们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黑衣人的动作,一个身穿青色服饰的女郎出现在众人面前。 黑衣人眼中透露一丝寒光,竟然有人看到了他们事情,那绝不会放过此人。 围困的人看破他们的意图,连忙出声,“女郎快走。” 她们死不足惜,但不能连累无辜。 在她喊话的瞬间,黑衣人已经把来人团团围住。 来人表情有些无奈,“我只是不小心路过。”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迷路的木言,她往回赶的时候想着抄近道,没想到一不留神走到无人的岔路口,刚好碰到杀人灭口的一幕。 黑衣人并不理会她,手中的刀刃划过一丝暗光。 木言无奈地摊了摊手,眼前的黑衣人显然是铁了心要将她置于死地。 她心中不禁感叹,这些人还真是毫不留情。 她随手从身旁拔出一根竹子,犹如一位武林高手般轻盈地朝黑衣人冲上去。 这根竹子在她的手中仿佛焕发出了新的生命力,招式刚猛,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 长时间的刺杀经历让木言的动作越发熟练,每一次挥舞竹子都能准确地击中目标。 黑衣人被她的攻势所压制,一时间竟无法近身。 她们没想到只是突然冒出的人,竟然身手这般高强。 再这样下去,她们今日一定杀不了这两人。 黑衣人对视一眼,视死如归的冲上去。 木言一阵头疼,又是这样的表情,这些黑衣人都被训练傻了,她有意放水,但是他们总是自寻死路。 面对来势汹汹的黑衣人,木言也不在轻敌。 干净利落的取走他们的性命。 既然他们不想活着,那便成全他们。 两人见黑衣人被灭心中一惊,这些人就是她们两人联手也落了下风。 此人武艺高强突然出现在此是何目的? 而且她竟能以竹做剑,这是江湖中顶尖高手才能做到的事。 刚经历了一场刺杀,她们不得不多想。 木言看到她们戒备的神情扔下竹子,在此开口强调。 “我真只是个过路的。” 心中暗道:这些人就是麻烦,疑心病重,难道这也是这个时代人的标配。 面对这么诚恳的女郎,为首的女汉一脸羞愧, “这位女郎,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怀疑你。” 经历了太多事情,总是觉得什么人都是敌人。 木言无所谓摆摆手:“没事,习惯了,大晚上的我就先走了。” 还记得上次救了阮靖一次,她就被拉入这么大的局,这次救了这两个人,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 预定之外的人或者事,她都必须远离。 “女郎,等等。” 其中一个急忙阻止,“我和朋友都身受重伤,可否请女郎伸以援手。” 木言脚步一顿,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随后她更加加快了速度。 两人看着快速消失的背影连忙大喊,“只要你帮我们,我们定会付出相应的报酬。” 两人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面色惊讶,这人明明已经离开很远,为什么还能出现在她们面前。 “你们给多少?” 有钱赚谁不爱。 木言现在只想快速挣钱,县衙里一大堆人的开销,和百姓们御寒的物资都需要钱,只要能真钱她都可以一试。 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夫郎本还没有存够,这便是世间最难的事情了。 “如果你们给的价格太低,我也是不会救你们的。” 虽然她急迫赚钱,但是她也是有尊严的。 第八十章 巡查史到来 两人艰难的吞了吞唾沫,迟疑的伸出两个手指,“这个数?” 木言面色一沉,她辛辛苦苦救人才值二十两,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这个两个人一看就是自带麻烦的人,她冒这么大风险就值二十两。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忍不住狐疑,二百两还少吗? 要知道二百两是多少人赚不到的数目。 两人咬咬牙,再次加价,这一次伸了五根手指。 木言的身上气压更低,五十两她们真想得出来。 “女郎,五百两真的不少了。” 虽然说这点银钱对她们来说只是凤毛麟角,但出门在外没钱寸步难行,也得省着点花。 今日这般情景,真应了那句虎落平阳被犬欺。 木言身上的气压瞬间荡然无存,虽说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面孔,态度却是很好了许多。 “带你们去医馆之后记得将银子付了。” 鉴于两人重伤在身走不了路,她一手提一个快速奔去。 两人风中凌乱,迎面而来的寒风砸得脸生疼,从绝望的脸上就能感觉得出,这样的事情他们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事后,木言喜滋滋的拿着五百两回县衙的路上还一边感叹,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县衙和郡守府本来是一州几县,其余三城是这样的没错,唯独陇城是个例外。 陇城位于西宁国边界,是东宁国的第一要塞,起初本也有一县,奈何多年前西宁国进犯,侵占了那一县。 最后虽有镇国将军拼尽全力将西宁国人赶出边界,但那一县也落到了西宁国手中,最后陇城的唯一一县也不复存在。 但又不能没有县、郡之分,女皇陛下干脆将两者并在一城,也就有了现在境况。 两日后,百姓念叨许久的巡查史终于降临陇城。 她这么一来,可把郡守高兴坏了,她已经在陇城任职十几载,只要这次把握住机会,升迁的就有希望。 清晨时分,郡守便亲自部署,组织城中百姓齐聚城门口,热烈迎接巡查史的到来。 她这样做的其中之意很明显,就是要彰显她将陇城打理得很好,在她的管理下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郡守站在人群中间,频频朝城门望去。 等待的时间并不久,期待已久巡查史终于出现在她面前,为首浑身上下充满贵气,但气质温文尔雅的女郎出现在众人面前。 郡守收敛心神率先参拜,“恭迎巡查史。” 见众人跪拜迎接,巡查史下马语气温和,“大家快快请起,本官受命于女皇陛下前来查看灾情,如今看陇城这般景象,本官甚感欣慰。” 见巡查史如此和颜悦色,郡守挂起谄媚的笑脸连忙开口,“巡查史降临此地,是陇城之幸,下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为了百姓。” 聚聚不谈功绩,每一句话都在提示自己为民的艰辛。 巡查史满意点点头心中甚悦,“本官从其余三城前来,灾情这方面,陇城做的最的,郡守放心你的所作所为,本官都会如实禀告陛下。” 郡守心中大喜,只觉得下一刻就能踏上府城加官进爵。 “多谢巡查史提携,下官已在城中设宴,请大人移步。” 巡查史跟着走了举步,似乎想起什么,“为何不见陇城县令。” 听提起县令,郡守立即故作愁容,“下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巡查史来了兴致,陇城还有什么时候令郡守为难的。 “郡守但说无妨。” 郡守面露难色,似乎自己即将说的事情非常难以启齿。 “大人有所不知,新任县令刚上任,就与东陇郡王作对,她本是猎户出生气势凶悍,下官虽是陇城郡守,也不敢过于靠近。 前几日她更是将郡守府拆了个干净,下官躺在床上几日才好。”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入木三分,所以的坏事一一道出,做的为民的好事却是只字不提。 巡查史一听温润的脸上也出现一丝怒意,“刚当上县令就这般作为,去将县令提来见我。” 郡守心中得意,这一次她要让那大胆狂徒从她眼前消失。 此刻正被人陷害的木言在做什么呢? 喔,她在藏自己的夫郎本,只要有钱,就能娶上漂亮的夫郎,只有有钱,无论去哪里腰杆都挺得直。 想当初她刚到这里的时候睡的还是茅草屋,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没想到现在也有几千了两银票傍身了。 木言将箱子藏在一处暗格中,还是觉得不太妥当,又将箱子拿了出来。 也不知道陇城有没有靠谱的钱庄,秉持着最危险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将银票全部取出,藏在自己的衣兜里。 果然重要的东西还是要放在自己身上才安心。 木言在卧房待了多久,苏吉山就在外面站了多久。 每次她想要敲门时,总是想起大人那句话,她再处理要事,不许任何人打扰。 大人要处理的事情一定是非常重要,即使有天大的事情都得靠边。 要不说跟了木言越久,苏吉山对她的滤镜是越来越深,现在已经到了坚定不移相信的地步。 木言心满意足的打开房门的时候,正看到苏吉山如木桩般站在门前。 见她出来,苏吉山连忙禀报,“大人,郡守传令。” 郡守选择在这个时候见她,肯定不安好心。 木言思索片刻,回到房间里换上许久没穿过的官服。 苏吉山不明所以,“大人为何这般隆重?” 前段时间去拜见郡守时,她也未曾穿官服。 木言镇定自若的开口,“去受罚自然是要正式一些。” 今日她没有去迎接巡查史,郡守那小心指不定的怎么编排她。 受罚! 苏吉山如临大敌,她以前在军营中学的是练兵、打仗之分法,这些弯弯绕绕的阴谋知之甚少。 但她知道能让大人如此重视,今夜一定会不会平凡。 “大人,是否需要属下安排人埋伏在郡守府附近。” 木言拒绝,“不必,你去将我前几日吩咐你的事情做好,今夜由孟大安与我一同前往。” 苏吉山一听脸上露出激动之色,她终于能再次大展身手了。 上次与大人去郡守府,虽然被打了一顿,但也得到了银钱赏赐,也不知道做好这件事,大人会赏自己多少。 第八十一章 状告县令 郡守府盛装华彩,欢歌笑语满堂,热闹非凡。 饶是看到其它几城惨淡模样的巡查史也止不住感叹陇城郡守府的华丽。 郡守满意的看着这一切,只有显示出她的财力,也就说明她有利用价值,只有看到这些巡查史才会给她机会。 郡守朝一名舞姬使了个眼色,舞姬立即心领神会。 瞧见舞姬那曼妙的身姿,款款来到巡查史的座位旁,他伸出犹如春水般柔弱的玉手,为这位儒雅的巡查史大人献上美酒。 那迷人的媚眼如丝,透露出万般风情,仿佛在诉说着无声的情话。 随后,他又娇羞地低下头去,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如此婉约动人。 巡查史并未感觉这样有何不妥,很给面子的喝下倒好的酒。 郡守暗自高兴,只要接下这杯酒,说明她所求的事情也成了大半。 她举起酒杯正想上前攀附。 巡查史的侍卫突然现身宴会,小声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郡守想要上去打探便被一声县令到打断了动作。 木言才踏入郡守府,便能察觉许多不怀好意的视线全部投在她身上,包括主位上的巡查史。 她处变不惊的走上前去,微微鞠了个躬,“见过巡查史。” 见县令直接忽略自己,郡守看她的恶意越明显。 今日她若不铲除这厮难解她心头之恨。 直到看清楚县令的模样,巡查史温润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裂痕。 竟然是她! 想起自己今早因为没钱被扔出医馆的情景,她就觉得丢脸。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木言也没想到竟然会碰到熟人,这位鼎鼎大名的巡查史竟然就是她昨晚讹诈之人。 顿时老熟人相见,那气场是相当奇妙。 当然巡查史也不是那么记仇的人,她指着一处离自己近一点的位置,“县令请坐。” 这一坐,木言立即成为了众矢之的。 谁人不想距离巡查史近一些攀附交情,这等机会竟然让她白白占了去。 木言一阵头疼,现世报竟然来得这么快。 巡查史倒还好,也没有给她多余的关注,举起酒杯发表言论。 “本官已经命人看过陇城百姓的情况,百姓安居乐业,没有出现几年前伤亡的情况,你们做得很好,东宁国有你们,是东宁之福。” 众人站起身谦虚,“为陛下办事,是下官之幸。” 郡守见时机已经成熟,蓦然走到巡查史面前跪下。 “今日是迎接大人的大好日子,下官本不该如此,但为了百姓之愿,下官拉下这张老脸状告一人。” 巡查史诧异,“郡守要状告何人?” 郡守一脸痛惜,悲壮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木言,“下官要状告陇城县令贪污受贿。” 郡守与县令本来就是连襟的关系,郡守状告县令还是头一件事。 巡查史看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县令,有些好奇,“县令是如何贪污受贿,还请郡守明说。” “新任县令木言,在上任几天后,便向陇城商户收取钱财,商户们迫于县令的威压下,不得已缴纳银钱,才护住自己的性命。 不料县令根本就不满足于此,几次三番的逼迫商户们缴纳钱财,商户终是没有办法,才告到下官这里,还请大人为他们做主。” 郡守这段话说的是雨泪俱下、感人肺腑,看上去真是一个为民的好官。 巡查史点点头,问一旁淡然的木言。 “县令,可有此事。” 木言茫然的看着她,“没有。” 此话一出,立即得到郡守的指责,“你胆敢否认,我这里有商户们的告书。” 侍卫将告书接过去递给巡查史。 巡查史接过告书仔细的看起来,上面条条框框都指向县令以权谋私,就连他们缴纳了多少银钱都写得清清楚楚。 巡查史脸上瞬间冷然一片,“县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郡守阴狠的盯着木言,心中暗爽,只要贪污受贿的罪名安上,这辈子量她有多大本事都翻不了身。 吃饱喝足的木言镇定自若的站起身,毫不畏惧的迎上巡查史审视的目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日商户们约下官赴宴,下官就与他们提起陇城百姓的情况。 他们听了之后,都纷纷表示要献出一份心意,为百姓们渡过此难关。 第二日下官还让人在他们府前念了感谢信,这事整个陇城都知晓。” 说完她看向跪在地上的郡守,“郡守大人不会不知道此事吧?” 巡查史听此一言,思考着自己该听信哪一方。 郡守见状急言令色,“他们不过是受了你威胁,才敢怒不敢言,县令既然敢做为何不敢承认,大人,下官有证人。” 巡查史收敛神思,“将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一群人被带上郡守府,好好的一个迎接宴,也变成了公堂。 这群人不是别人,是那些商户,为首的正是姓王的老板。 王老板不卑不亢挺直腰杆带领其余商户下跪,“草民见过巡查史大人。” 见证人上了公堂,巡查史询问,“县令压迫你们缴纳银钱可有此事?” 听完商户们一脸愤怒,“大人,确有此事。” 商户们又将所有的来龙去脉说了个遍,说完还恶狠狠的瞪了木言一眼,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县令,他们所说的你可认?” 木言颔首,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认,当日他们捐献银子时,签下了自愿捐献书,并且已经签字画押。 他们捐献之后,百姓们知道了他们的善举,还特意写了谢辞赠与他们。 况且他们捐献的钱财我一分未动,全部都用作灾情上,每一笔都详细记录在案。” 说着木言将事先准备好的账本和捐献书递上。 按照东宁国律法自愿转让或签下捐献书者都是自愿赠与。 而且双方已经达成共识,贪污受贿、欺压百姓的罪名并不成立。 郡守顿时大惊失色,这些商户并没有告诉她。 他们已经签下捐献书,更没想到视财如命的县令会将所有的钱财用在了灾情上。 第八十二章 郡守获罪 板上钉钉的事情峰回路转,郡守计划都落了空。 木言脸上依旧淡定从容,“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想问一问郡守。” 巡查史盯了木言一会儿,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此人始终面容坦荡,让她看不出一丝端倪。 “你问。” 她倒是想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木言转过身直视郡守,“下官有一事不解,就是不知郡守为何要把贪污受贿的罪名强加在我身上,难道是上次,下官没有遵你之命放了罪恶累累的华方?” 郡守被她的话吓得一身冷汗,这个人是什么都敢往外说说。 巡查史含有深意的瞧了木言一眼,瞬间心领神会,这陇城县令不简单,是要借刀杀人啊! 她正好借此机会看一看郡守到底做了多少事情。 慌乱之下,郡守连忙否认,“你莫要血口喷人,本官何时让你放人。”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抵死不承认,若是被巡查史知道了她做的那些事情。 别说加官进爵,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木言故作惊讶,“郡守变得到底挺快,那您要杀我灭口之事也是假的不成?” 郡守心中一惊,她现在还不知道县令的目的,那她就是个傻子。 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忘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这个人根本不是兔子,而是一匹恶狼。 巡查史脸上的温色顿时荡然无存。 “郡守,可有此事?” 残害同僚可是大罪,这些人因为头上有人撑腰,真是胆大妄为。 郡守连忙喊冤,“大人,冤枉啊,下官熟读东宁国律法,怎么还敢做出戕害同僚的事情,定是县令恶意报复,求大人还下官一个清白。” 郡守紧张得擦一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暗暗揣测,县令这厮敢在这个时候将事情说出,想来是不怕丞相大人了。 县令如此大胆,她身后是不是也有什么大人物。 周围来参加宴会的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本以为今日会看到县令被贬入狱的局面,没想到现在竟反着来了。 一开口就喊冤,真是这些人惯用的做法,木言嗤笑,“大人,我有人证、物证。” 说完,只见苏吉山和孟大安两人,一人手里拿着东西,一人压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汉,女汉一身郡守府侍卫的服饰。 巡查史查看证书,上面记载着郡守所做过的事情,包括想要如何谋害县令之事均在上面。 巡查史越看心中的怒意更甚,当真是天高皇帝远,她竟不知在女皇的管制下她们还做了那么多腌臜事情。 证书上其中一页最是醒目,他们竟将哥儿当做牲口卖。 巡查史愤怒把茶杯摔在地上。 “郡守,你真是好样的。” 作为百姓的父母官,竟做了残害百姓的勾当,真是连猪狗都不如。 看到侍卫出现在郡守府时,郡守瞬间暴怒,“你竟敢背叛我。” 她最忠心的属下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选择背叛。 “我哪里对你不好,你如此对我?” 听到这句话,女汉顿时面目狰狞,恶狠狠的盯着郡守,要不是有孟大安拦着,她就要冲上去杀了郡守。 “你竟然问我为何这样做,我仅十六岁的弟弟,被你抓了卖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何这样做。” 郡守依然不可置信,“所以你就处心积虑的埋伏在我身边?” 女汉愤怒得面红耳赤,“我不接近你,怎么替我弟弟报仇,如果我不舍命救你,你如何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 弟弟惨死,她若是不报仇,那她就不配做人。 人证物证俱在,郡守此刻就算就有天大的本事,身后有多硬的靠山也翻不了天。 巡查史面色一沉,立即下令,“来人,查抄郡守府,将郡守压入大牢,明日问斩。” 郡守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她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败露,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心心念念的巴结巡查史的宴会,会成为自己的葬身之宴。 直至郡守被压下去,她也没有在多喊一句。 木言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此等大事巡查史竟然不用上报,就能直接问斩。 而且她昨晚出现在林中想来不是偶然。 回忆起巡查史看到证书时的神情,虽然面上带着愤怒,但眼中并无惊讶的表情,似乎是早就知道了。 自己将证人查出,她也刚好做了个顺水推舟。 这些种种表现,看来她的身份不止是巡查史那么简单。 在东宁国中,能有这么大权利的,除了女皇,那就是那些皇女了。 想到这,木言赶紧歇住了自己想法。 将事情解决完之后,巡查史面带微笑的看着木言,“如今陇城无郡守,木县令可愿担任这郡守之位。”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哗然一片,纷纷感叹这县令还真是好本事,才短短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坐上了郡守之位。 木言抿着唇,很快就接受了突如其来的惊喜,“下官领命。” 这件事情的确在她意料之外,本以为解决了郡守,朝中自会安排别的能人担任,没想到会落在她头上。 巡查史非常满意她的表情,不卑不亢、冷静沉着、智勇双全,不成想陇城之行,竟给她那么多的惊喜。 木言升官最高兴的就是苏吉山、孟大安两人,大人升官,说明她们的月钱也会涨。 经过这一遭,好好的迎接宴也是办不下去了,巡查史发话之后,众人纷纷告辞离席。 其中愤愤不平的王老板也带着他们一行人离去,今日是他们失算了,竟给这个农人做了垫脚石。 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陇城就变了天,郡守被贬入狱,她做的腌臜事情浮出水面,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县令成了新任郡守,这事陇城百姓乐见其成的,百姓们都拍手叫好。 不相关的人走后,郡守府就剩下了巡查史和木言一行人。 巡查史脸上又挂起了温润的笑容,她指着旁边的椅子,“郡守大人坐。” 看她这样的表情,木言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个人和阮靖完全不同,阮靖平日里虽然总是一副骚包的模样,如果她想算计谁,那她针对意味会很强,但真的结交之后,她就是全心全意的相信你。 感谢忆苦思甜、56234、帅六进一小宝贝投的票票。 第八十三章 砸门我是在行的 这个人不同,看起来一副温文尔雅、让人好相与的样子,但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 木言想到了一个词,笑面虎。 她打着见招拆招的道理,从容的坐在椅子上。 见她乖乖的坐下,巡查史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多谢郡守昨夜的救命之恩,若是没有你,我与钱二想必都会命丧于此。” 站在身后的钱二也朝她点点头表示感谢。 木言淡然的开口,“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巡查史诧异,刚才这人面对郡守时,还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一丝波动,为何现在却什么都感知不到,就像个无欲无求的人。 “只不过我没想到救我的会是陇城县令,听闻陇城县令是个目不识丁的莽夫,见到你时才知道与传言不符。” 她在试探自己,木言想到的就是这一点,只不过这个人为什么要试探自己? “既是道听途说,自然与传言不符。” 一股血腥味飘进木言的鼻腔,她瞟了一眼巡查史的腹部。 昨夜这人已经身受重伤,没想到还能拖着一身伤撑到现在,这样的毅力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这一次她好奇起了这人的身份。 巡查史一阵失笑,“郡守说得正是如此。” 看来今夜是试探不出什么了,她也歇了那份心思。 见她腹部的伤口已经溢出鲜血,木言提议,“夜色已深,想必大人已然疲惫不堪,厢房已经备好,大人可否移步歇息,后续的事情我亲自监管,明日一早汇报给大人。” 身上的伤口已经裂开,巡查史也不在强撑,“多谢郡守,今夜就辛苦你了。” 前任郡守入狱,招待巡查史的任务自然也到了她身上。 房间是之前就已经打扫好的,也不用她多费功夫,只不过要查出前任郡守的赃物倒是要花费一些事情。 看见地上的两滴血迹,木言不着痕迹的用脚擦干净,她朝苏吉山使了个眼色。 苏吉山立即心领神会倒在地上哎哟叫出声。 “大人,我肚子绞着疼,一定是今夜吃坏了肚子。” 木言立即吩咐,“来人,巡查史房间隔壁,有一间打扫好的空房,将苏吉山带到那里休息。” 说着她又朝孟大安道:“你亲自去请大夫去给苏吉山诊治。” 孟大安瞬间理解其中之意,也不再迟疑连忙去请大夫。 查出赃物还是得费一些时间,好在巡查史带的人多,县丞也将人带到,这下人是足够的。 县丞在路上听说了木言成为郡守的过程,心中着实为她捏了一把汗。 到达郡守府时看到木言完好的站在那里,她才放下心来。 “参见大人。” 县丞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上,这一跪把木言吓了一跳,她不想折寿。 “县丞赶紧起来,何必多礼。” 木言上前扶起县丞,没想她固执的跪在地上。 “大人,感谢您为陇城除去一害,下官带百姓感激您。” 陇城之前混乱不堪,少不了这些蛀虫从中作梗。 三年前东陇郡王的到来,这些人倒是安分了许多,但那是战事吃紧,郡王也根本没有时间整治她们。 这一耽搁就到了现在,好在苍天有眼,陇城得了这么一个好官,让受害者沉冤得雪,让一辈子被踩着脊梁骨的人,也挺直了腰杆。 “为官者为百姓谋划,是我们的责任。” 木言再一次感觉到底层下百姓的凄凉,面对位高权重者只能忍气吞声,就连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不管生在何处,这些事情都是层出不穷,只是发声的人少了,人们也就觉得那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在身边。 她做不到与这个时代共情,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一切都变得更好。 县丞抹了一把眼泪,有些不好意思,“让大人见笑了。” “无妨,只不过今夜得劳烦县丞了。” 闻言县丞信誓旦旦的保证,“大人请放心,下官不会遗漏一丁点。” 厢房。 钱二小心翼翼的将巡查史身上的绷带拿开,神色担忧的看着上面的血迹。 “殿下,属下这就去为您寻大夫来。” 伤口上血迹斑斑隐隐有恶化的趋势。 “不可,暗处的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若是知道我身受重伤,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从出府城开始,一路上杀手接连不断,昨夜那些杀手原本是要得手,好在她们命大被人救了。 如果她真的死了,想来那个人一定做梦都会笑出声,可自己偏偏不如他的愿。 钱二愤怒道:“他们真是胆大包天,竟在路上就朝殿下下手。” 景弘一脸讽刺,“东宁国二皇女死在路上,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我接下此任务时,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只要她死了,大皇女的威胁就少了一个,大皇女那一党派最乐意的就是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不过最令她心寒的还是高高在上的母皇,若是没有她的默许,那些人不会这般猖狂。 还真是她的好母皇。 两人正沉默间,隔壁传来一声又一声凄惨的哀痛,两人正奇怪时,两间房间的隔墙被人一剑一剑的劈开。 钱二脸色一沉,拿起刀立即戒备。 景弘心中冷然一片,难道那些人已经知道了她身受重伤的消息。 一盏茶的功夫,砸墙的人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钱二迟疑,“你是郡守身边的属下。” 苏吉山连忙扔下手中的剑笑意盈盈的开口。 “大人莫慌,郡守见大人身体抱恙,叫小人请了个大夫前来,您放心,请的大夫绝对靠谱,而且明面上大夫是来给我治病的。” 她三言两语打消了两人的疑虑。 景弘沉思片刻,“钱二,请大夫为我们诊治。” 她的伤口已经不能再拖下去,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她们。 见两人同意,苏吉山寻了个位置坐下继续喊叫,老老实实的扮演波病患的角色。 “钱二,你也让大夫看看。” 钱二领命,她身上虽然没有什么致命的刀伤,但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不见一点好处。 大夫也是个有眼色的,不该自己看的也不多看,最后将两人包扎好开了药之后,就等着人将自己带出去。 苏吉山快速的领着大夫回到自己屋子,叫门外的孟大安将大夫带下去。 景弘看着自己包扎好的伤口喃喃自语,“倒是个妙人。” 第八十四章 棋子的路 想起阮靖那日对自己说的话,有机会可以去认识陇城县令,她不会让自己失望。 如此看来,她的话不无道理。 阮靖回到府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面圣。 此刻,御书房内的女皇笔走龙蛇,专心致志地批阅奏折,而阮靖则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仿佛置身于严肃的朝堂之上。 这压抑重的气氛让旁边的女官不禁打了个寒战,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一个时辰过去,女皇终于抬起头,面带仁慈的微笑,“小靖你是何时来的?” 阮靖规规矩矩的磕头,“臣来了好一会儿,见陛下在忙,不敢叨扰陛下。” 女皇从位置上起来,脸上挂着慈眉善目的笑容,走到阮靖前扶起她。 “快快起来,怎么三年未见,你还是这般不苟言笑。” 在那双手快要碰到自己时,阮靖跪着向后退几步,结结实实的磕在地上,直到额头发红她才停止。 “臣有罪,辜负陛下所托,臣万死难辞其咎。” 听完着话,女皇的脸色瞬间冰冷,眼神阴狠的盯着阮靖,说出的话却还是显得温和。 “小靖何罪之有,陇城三年是朕委屈了你。” 在阮靖抬起头时,女皇的脸色又恢复成和蔼可亲的模样。 阮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语气坚定,“这三年臣终归让陛下失望,求陛下收回虎符。” 她在赌,赌女皇会不会收回虎符,若是她收了表明自己今日定出不了宫墙,反之自己则有信心争上一争。 女皇心思千回百转,阮靖一直都将虎符视若珍宝,看得比自己的命都还重要,这次怎么舍得放手。 “小靖,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三年若是没有你镇守陇城,那府城早就破了,你如今这般不是寒朕的心吗?” 听完这句话,阮靖紧闭双眼,脸上的愧疚显露无疑。 “臣当年奉旨去查暗处之人,现如今一无所获,更是无颜持虎符,求陛下收了虎符,不然臣将一辈子寝食难安。” 女皇的脸上尽显无奈,看着阮靖就像是看自家调皮的小孩子模样。 “小靖,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你什么品性我如何不知,查找暗处的人需得徐徐图之,这么多年朕都等了,也不在乎在多个三年。 如今正是朝中用人之际,你此次这般作为是要陷朕于不义。” 阮靖瞬间惶恐,慌张的回答,“臣绝无此意。” 这一瞬她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手足无措的看着女皇,仿佛在祈求她给自己依靠。 女皇叹了一口气,在此将阮靖扶起,脸上难以言表的激动,“好孩子,百年之后我不在了,东宁国需要你们……” 此话还没有说完,阮靖又急忙跪了下去,“陛下定当万寿无疆。” 听完这话,女皇的脸上笑意更胜,“好好说话怎么又跪下去,还有真当朕是怪物不成,能活个千万年,朕只求在有生之年国泰民安。” 阮靖诚恳的望着她,“陛下所愿皆是我所愿。” 女皇拉住阮靖的手,朝御书桌方向走去,女官很有眼色的拿了一根凳子摆好。 “朕那些个女郎,每天想的都是国家大事,无趣得很,好在你回来了,能陪陪朕说说话。” 此刻的女皇宛如和子女唠家常的普通母父。 但阮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她一步步试探自己的忠心,若是自己有一句话说错,定会惹她怀疑。 “能陪陛下说话,是臣之殊荣。” 女皇大笑,“你啊,是从哪里学来的花言巧语,想来陇城之行也给了你益处,倒是学会了说话。” 阮靖羞愧得低下头,“以前是臣不懂事,让陛下忧心,是臣之过。” “哎,这是什么话,人总要经历年少时的无知,才能知道自己想要的,现在的你,不过是长大了。” 说完她看向阮靖,“听闻六子去寻你了。” 阮靖霎时脸上涨红,躲避女皇投来的目光,似乎是用了莫大的勇气,才坚定的吐出一个字,“是。” 女皇满意大笑,“你行啊,是什么时候看上朕的六子的,隐藏的倒是深,连朕都没有发觉。” 阮靖像是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意思老实作答,“三年前城墙惊鸿一瞥,臣就已经忘不了六皇子。” 想起当年的事情,女皇语气落寞,“三年前到底是朕耽误了你们,”说着她拍了拍阮靖的肩膀,“虽是儿女情长,但你也不能忘了正事。” 阮靖恭敬作答,“臣断不敢忘。”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以前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她都刻在心里。 女皇满意点点头,“行了,你也陪朕许久,赶紧回家去吧,再不回去相国就要来抢人了。” 阮靖恭敬行礼退了出去。 御书房里,女皇的脸色冰冷至极,宛如蛇蝎般紧紧盯着御书房的大门。 “德喜,你说她是真忠心还是假忠心。” 女官腰杆弯得更低,小心翼翼回答,“东陇郡王最是忠心陛下。” 听完女皇低笑出声,笑声中透露着刺骨的冷意。 “德喜,你跟了我许多年,胆子还是这么小。” 德喜连忙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不敢开口。 女皇嫌弃的瞟了她一眼,“给朕滚出去。” 德喜谨遵圣命,麻溜的从御书房滚了出去。 出了宫门之后,阮靖就去了一脸惺惺作态的表情,她看着手中的虎符眼神晦暗不明。 这一次她赌对了,女皇还舍不得杀了她,她还要自己替她铲除障碍。 只不过这一次又是谁碍了女皇的眼? 今日能成功,还是靠了木言,若不是她从中提点,自己还不知道用魔法打败魔法这一句话的道理。 面对这等伪善之人,你要比她更伪善、更能演,即使她并不信你,最起码她从你口中听到自己想要听的话,也会酌情片刻。 只怪她年少时没有早早的听到这话,要不然也不会那么久也毫无办法。 从今日女皇的种种表情,她更加确信玉哥儿是她故意放出宫的,为了就是让自己爱上玉哥儿,然后将自己牢牢掌握在手中。 可惜女皇这辈子踩着兄弟姐妹的尸体上位。 这样的她更是不配得到这世间最纯粹的亲情,她那样的人永远也无法理解。 感谢忆苦思甜小可爱的票票。 第八十五章 礼貌的小家伙 阮瑜一回到家,就被自己的阿爹提棍追打,阮爹那凶悍的模样,令相国望而却步。 “阿爹、阿爹,别再追了,打坏了就没有会哄您开心的哥儿了。” 阮瑜气喘吁吁的一边躲着横扫过来的木棍,一边大声求饶。 他这一喊,阮爹追得更凶,“你个混小子,在外面做什么不好,偏偏学会与人私定终身,去陇城三年,你就学会这个吗?” 要知道他们刚接到这个消息时,心肝都要气坏了,自己养得好好的白菜,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被猪拱了。 这搁到谁身上,谁不生气。 阮瑜突然停住脚步,眼睛瞪得老大,惊讶的看着他阿爹和角落里站着不敢出声的相国。 他这么一停把阮爹下个正着,还好他及时扔掉手中的木棍才没有打到阮瑜身上。 阮爹气冲冲的跑上去,揪住他的耳朵,“兔崽子,突然停下是不想要你这张脸了吗?” “阿爹,轻点,耳朵要掉了。” 阮瑜弓着身子想要挣脱阿爹的束缚,奈何他终是不敌。 跟着站在角落的淮安忍不下去了,哒哒的跑到阮爹面前,可怜兮兮的开口,“阿公,可以放开瑜哥哥吗?” 阮爹被看得一脸心虚,怎么他教训一下自己的哥儿就像做错事一般。 得到解脱的阮瑜蹲下身子揉揉自己发红的耳朵。 见他难受的模样,淮安忙凑上去,“吹吹,痛痛飞走。” 阮爹看这情况,冷笑出声,“给我滚去书房,好好解释清楚。” 自家小子离家三载,回来却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哥儿,形迹可疑如何不令他多想。 书房里,一大一小低着头接受俩大人的审视。 “他是谁?” 阮爹看着直挺挺坐着的淮安,虽然脸上透着一丝不安,但还是强撑着不退缩。 他家哥儿回来之前,可没有说过带一个小哥儿回来。 阮瑜伸手搂住淮安,一句他是我孩儿的话正要脱口而出,蓦然想起言女郎的话连忙改口,“他是我在陇城认下的弟弟。” 反正先是弟弟,再是孩儿也不是不可以。 阮爹狐疑,“当真?” 看他家小子护崽的模样,他总觉得有什么猫腻。 唯一个知情的相国,坐在旁边出了一身汗,但是她不敢告知自己的夫郎。 自家小子几年不回家,一回就带了与私定终身女郎的孩儿回来。 要是让夫郎知道,她今晚一定会被踢出房门。 阮瑜重重点点头,肯定回答,“当然,小孩儿没了母父、阿爹,我看他可怜收做了弟弟,就是这么简单。” 阮爹还是觉得不对劲,从身上掉下的肉,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孩子,又是肯定、又是迫不及待让自己试图相信他的话,分明是心虚的表现。 淮安抓紧自己的袖子,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站起身,朝相国和阮爹鞠躬。 “相国大人、瑜夫郎您们好,我是陇县木言家的小哥儿,因为家中出现了一些危险的事情,母父便拜托阮姨带我入府城保护我。 我知道我的到来会给你们带了一些麻烦,我深感抱歉,母父说过一年内她定会登门道歉。 这一年里小子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相国、瑜夫郎原谅。” 小家伙语气沉稳,丝毫不见一丝慌乱,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在支持他。 在坐的众人看着镇定的小家伙,只觉得惊讶,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胆量,比上那些大人也毫不逊色。 相国开口询问,“你这段话是你母父教你说的?” 小家伙大大方方的承认,“是母父教的,母父说生为哥儿也应不拘小节,不论去到哪里也不能失了礼节。” 阮爹好奇继续问道:“你母父还教了什么?” 小淮安施了个礼,“母父还教过弟子规、千字文、百家姓,县丞还教过如何断案。” 县丞这两字一出,阮爹连忙惊觉,“等等,你的母父是陇城县令?” 小家伙点点头,似乎是不解他为何这般问。 破案了。 难怪自己小子那么宝贝这孩子,原来是心上人的孩子。 阮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家哥儿喜欢上的竟是个娶过夫郎的人。 顿时他只觉得怒火中烧,自家哥儿怎么能给别人做侍。 他含着怒气又问,“小家伙,你阿爹呢?” 谈起自己的阿爹,小淮安心中一阵落寞,脸上出现难过之色。 见小家伙神情不对,阮瑜快速站起身将小家伙拉入怀里。 “阿爹,淮安还小,莫要在问了。” 阮爹更生气了,自己为了他着想,他竟然帮着外人说话,堂堂相国府的小公子,怎么可以给人做侍。 小淮安拉了拉阮瑜的手,从他怀里出来,目光真挚的看着阮爹。 “我阿爹已经过世了,母父救了饿肚子的我,帮我埋了阿爹,然后母父看我可怜,就收养了我。” 虽然这段话像是在绕口令,但不妨碍阮爹听清楚话中的意思。 他微微一怔,原来小家伙竟有这么悲惨的遭遇,他心中的怒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上前几步有些爱怜的摸了摸淮安的脑袋。 “可怜见的,以后你就安心住在这里,谁敢欺负你,阿公给你做主。” 虽然他不知道其中缘由,但看到小家伙被养得这般好,他都有些好奇他口中的母父是怎样的人。 能将孩子养成这样,品性应当不会差。 身在陇城的木言,丝毫不知道自家孩儿帮她在未来岳父面前挣了一个好印象。 她当然不知道,因为此刻一夜未睡的她跟着去刑场。 这场本事巡查史主持,奈何她已经成为新任郡守,所以必须从旁跟着。 要知道她真是不想一大早就看到人头落地的场景。 前任郡守被关在囚车里,周围的百姓们看到她落得这副田地纷纷拍手叫好,有的直接捡石子砸到她身上。 木言有些失望,原来前世电视机里拿鸡蛋、菜叶砸人都是假的,百姓根本舍不得把这些精贵的食物拿出来浪费。 午时三刻已到,巡查史豪不拖泥带水,根本不给前任郡守哭的机会,直接让她倒地不起。 这一幕还是给了木言不少的冲击力,说实话前世虽然血腥的事情见了不少,但也没见过这么血腥的。 好在她的适应力还挺强,很快就忘了这件事情吃嘛嘛香。 第八十六章 可怕的媒人 因为案件牵连甚广,只救出了少数被卖的哥儿,在往上便查不出来。 木言很清楚其中的原因,无非就是她权限不够。 她也试探过巡查史,奈何巡查史一脸苦笑的看着她,表示有的事情她也无法触及。 木言仔细想过其中缘由,只得出一个结论。 巡查史根本不是无法触及,而是她还没有资格知道事情的真相。 因为种种原因,前任郡守的案件也在此终结。 但她总有种感觉,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开端,还有更大的阴谋在背后悄无声息的盯着你。 陇城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巡查史也不再多留,走前她还给木言留了一句话,“来日方长。” 时间悄然而逝,已经过去了半年多,这半年里木言作为一城之首,将陇城打理得井井有条,更是解决了民生问题。 半年前那三个哥儿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所需的物品找回,木言立即命人着手准备培育。 将种子发下去时,百姓还是不信的。 他们不想做上一赔到底的买卖,最后还是长留村的村民自告奋勇,带动了其它村子,这件事情才完美解决。 为了培育出大量的粮食,三个哥儿干脆在长留村扎根,亲自照看种子。 为了他们能更好的解决这件事情,木言直接将夫郎本全部拿出投入他们的事业中。 还好他们也不负众望,半年的时间已经有了很大的成效。 木言的所作所为都被女皇看在眼里,也频频得到女皇的夸赞,当然也仅仅是口头上的夸奖,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东西。 这半年来,她经常写奏折要钱,但这些奏折都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朝廷发下的炭火银子也一次比一次少,每当到这个时候时,木言心中总有一股无名的火。 自己辛辛苦苦的上班,最后落到工资都拿不到的境地,你说说你是气还是不气。 “大人,东街的伐柯又来了。” 苏吉山有些幸灾乐祸,自从大人名声大噪,伐柯登门的次数也越来越多,郡守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可奈何大人心有所属,根本瞧不上那些个哥儿。 所以也就导致每次来的伐柯都铩羽而归,渐渐的,伐柯们都像是与郡守杠上一般,越挫越勇。 听闻他们因为此时还立下一条赌约,谁能给郡守做媒成功,就是陇城的第一伐柯。 木言按住隐隐作痛的脑袋,“就说我不在。” 原来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会经历催婚。 苏吉山嘴角的笑意还没有落下,故作为难,“可是伐柯已经进来了。” 木言心中一沉,报复、这绝对就是报复,不就是半年没涨工资吗,就这么记仇。 在苏吉山看戏的目光下,堂堂郡守大人动作熟练的翻墙逃跑了。 苏吉山耸耸肩,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大人不涨工钱,也不能怪她用这样的方法来挣钱了。 木言翻墙落地的瞬间,只觉得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在她转身的时候,果不其然,一群伐柯每人手中正拿着一叠画像笑眯眯的盯着她。 木言全身僵硬,心中忐忑不安,要知道她这半年经历最多的,第一是刺杀,第二就是被伐柯追着跑。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被苏吉山卖了,不难猜想她的几个逃跑路线肯定都被卖个一干干净。 现在她想要掏出这个困境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 “县丞,你怀里怎么抱着别家的哥儿。” 抱着! 别家的哥儿! 还在围堵木言的伐柯们注意力瞬间被引了过去。 县丞可是远近闻名最怕夫郎的典范,如今竟抱着别人家的哥儿,难道是想纳侍了。 乘着这个间隙,木言快速的离开事故场地。 她很抱歉的瞧了一眼正抱着自己小孙被围观的县丞,心中说了句抱歉。 木言漫无目的地漫步,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与小公子定情的那颗树下。 往日的种种历历在目,她的心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感情,却没想到心中的思念依然如此强烈。 她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定情玉佩,小公子艳丽的小脸出现在脑海里。 快了,只要在等等,就能见到他了。 千里之外的府城,遥遥望去,仿佛一片繁华的画卷。 一座别院静静地矗立,宛如世外桃源般与世隔绝。 院内,两位女郎相对而坐,棋盘上黑白棋子错落有致,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 然而,在这宁静的棋局之中,却隐隐透露出两股强大的杀气,犹如两柄无形的利剑在空中相交,杀意不相伯仲。 她们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在这棋局之中,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这不仅仅是棋艺的较量,更是心志、智慧和决断的较量。 每一个落子都蕴含着深思熟虑,每一次布局都彰显着高超的策略。 阮靖看着棋盘上无路可走的黑棋,“是我输了。” 二皇女温润一笑,“你是输了,若不是你心中藏了事情,我也不会赢得这般快。” 阮靖嗤笑,“这年头谁的心里不藏事,就连老天爷都要事事小心谋划,就怕谁将天捅了个大窟窿。” 二皇女不疑有他,“半年来陇城倒是频频闹出许多动静。” 还好她当初没有小看了那女郎,要不然这样的人成为了对手,那她也是很难招架得住。 阮靖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到是个有能耐的,想来要不了多少时日,我们就能在府城见到她了。” 二皇女倒了一杯茶打趣道:“你就这么相信她,只怕她抓不住机会。” 阮靖拿出一两银子放到桌子上,“要不要来赌一赌,我赌一个月之内能见到她,如果我赢了,你就将这座院子赔给我。” 二皇女一阵失笑,“你倒是打得好算盘,我这座院子可是值不少银子,”说着她拿起桌子上的银子,“若是你输了,你就将那匹紫骝驹赠与我。” 阮靖白了她一眼,“我的马可比你院子贵,不过我还是赌,你就等着输吧。” 虽然二皇女不知道那陇城的女郎与阮靖有什么交情,但看到阮靖如此信任她的模样心中忍不住狐疑,据她了解,阮靖这人是不会轻易就相信她人。 也不知她们怎么会有那么深的情意。 伐柯是古代媒人的意思喔。 第八十七章 准备 近日边境西宁国人动作频频,只因东陇郡王被召回府城。 为了加强防守,木言果断命令郡尉加强对边界的守卫,生怕稍有疏忽酿成大错。 关于木言如何坐上郡守之位,郡尉一清二楚。 最初她心中充满了疑惑,一个年轻的女郎何德何能胜任如此重任? 然而朝廷的诏书下达后,她才收起心中的不满,如今她对木言的命令言听计从,木言也为此付出了时间。 苏吉山嚼着狗尾草,倚在柱子上叹息,“县尉又挨揍了。” 孟大安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冷冷地回应,“你这是在幸灾乐祸。” 苏吉山并未否认,看着曾经与自己经历相同苦难的人,心中的感慨难以言表。 想当初她比郡尉还惨,算了英雄不提往事。 她瞟了一眼孟大安,心中忍不住腹诽,自从跟随大人之后,孟大安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像大人,话也越来越少。 几年前,她曾经见过孟大安,当时的她充满豪情壮志,与人结拜为兄弟,然而现在的她却行事一板一眼,甚至都不会笑一下。 真是时光催人老啊! “你在骂我。” 孟大安突然出声,将神游天外的苏吉山拉回现实。 她心虚地大声反驳,“谁骂你,耳朵听错了吧!” 孟大安没有开口反驳,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走向木言。 看着她的背影,苏吉山决定以后要离她远一些。 又一次被扔到地上,身上已经变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但郡尉仍然没有放弃。 她从军二十载,练武二十年,却比不上这个初出茅庐的女郎,心中不禁有些不甘。 每次午夜梦回时总梦到自己也有这般卓越的功夫就好了。 见县尉战意未消,孟大安又来凑热闹。 木言连忙阻止,“今日有事,比武之事暂且停一停。” 听到有事,两人想要再打也只能歇下那份心思。 “近日西宁国人伪装成东宁国人来城中探查,你们要多多留意。” “按照这样的趋势,两国之间必有一战,孟大安保护百姓疏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苏吉山狐疑,两国交战怎么可能说打就打的,大人是不是想多了。 不止她这样想,其余的人也有这样的想法。 “大人,西宁国人真会打过来?” 县尉问出来所有人的疑惑。 “她们一定会打。” 见几人还是不解,木言继续解释,“这半年来,她们迟迟未动手,不过是忌惮东陇郡王。 如今他们已经确定郡王不会在来陇城,并且休养生息三年之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还有一点木言没说,她总觉得城中有人在暗中与西宁国人联系。 说白了这三年陇城就是在东陇郡王的庇护下得以存活。 只不过三年对他们来说太长,许是忘记了东陇郡王所做的一切。 听完几人瞬间茅塞顿开,她们安逸太久,忘了西宁国人本就好战,会打过来也正常不过了。 孟大安斩钉截铁的保证,“大人放心,我一定护住百姓。” 木言望着苏吉山道:“让你盯的人有着落没。” 说到正事,苏吉山立即端正态度,“已有眉目,明日给大人明确的答案。” 饶是她也想不通,为何有人会做出那等腌臜事情,就连底线也不要了。 “郡尉,现有多少将士。” 打仗做关键的是什么,是人、还有粮食,这两样缺一不可。 木言暗想,看来还是得回去长留村一趟。 已经半年多不曾回去了,也不知道她的小院变成什么样子。 郡尉有些踌躇,“仅剩一万多人。” 陇城虽然是边境,但毕竟不是战事重要之地。 随着东陇郡王回了府城,女皇也下令让将士们撤回了孟城。 那里才是距离西宁国最近的地方,常年受敌侵扰,战事纷争不断。 才一万人,陇城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只有一县,但地势广袤,百姓居住地分布较广,若真是西宁国打过来,根本不好防范。 而且这一万人里出去老弱,剩下的也只剩几千人。 “县尉,立即在城中征兵,征兵条件:独生子女不招,家中只有哥儿不招,身体残疾不招,记住一点,必须自愿,不可强求,应征者每人发五两银子。” 郡尉诧异,“大人,五两是否太多。” 五两可是够普通人一家生活半年了,以前征兵也是强制性的,根本不存在给银子。 木言声音平淡,眼中却是难言的复杂,“五两银子换一条人命怎么会多。” 准确的说五两银子根本抵不上那条人命。 可惜这个时代的人并没有这样的观念,也许在他们观念中,人命并不值钱。 郡尉心中激动万分,东宁国女皇崇文,对武将也就忽视许多,这也导致武将生存艰难。 她是第一次遇到将士兵放在心里人。 “大人,银子……” 虽然心里感动,她还是关心银子的出处,据她所知郡守也是个穷人。 “银子的是不须担心,前任郡守的赃物不少。” 这一刻木言突然庆幸,巡查史将银子留了下来。 听到这话郡尉就不担心了,她虽然没见过前任郡守几回,但也知道她非常的富有。 为官十多年也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她的赃物这一次用到兵士上,也算她做了一件有用的事。 府城郊外,一位身着华贵紫衣的人端坐在案桌前,优雅地翻阅着属下呈上来的密报。 她的容颜宛如月华般清雅,举止间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然而,突然间,她的眉峰紧锁,面色阴沉如铁。 她愤然将案桌上的所有物品狠狠地摔在地上,冷冷地问道:“说,为什么还没有杀死她?”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浑身颤抖,不敢抬头直视主人的冷厉目光。 “那人武艺高强,就连药人也耐她不了。编号八十到一百也全部死在她手上。求主人开恩,属下定会在寻找其它办法。” 女汉表情逐渐变得狠戾,她的目光如利剑般锐利,仿佛要将黑衣人刺穿。 “我在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这次在办不到,提头来见。” 有趣,真是有趣,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怎么杀也杀不死的人。 若是这样的人能抓来练成药奴,一定会成为精品。 可怜了这样的人,她不会让她活在这世上,只有死去才何她的心意。 第八十八章 大好人 “开恩了,老天爷开恩了。” “大好人啊,郡守是个大好人。” “母父,我长大了我也要成为和郡守一样的人。” 百姓们纷纷跪地感谢老天爷的恩德,更有甚者直接趴在地上不起。 自从征兵的公告一出,百姓们终日诚惶诚恐。 有的看到官兵就跑,有的闭门不出,年纪小的孩童胆子倒是大一些,捡起地上的石子扔到官兵身上,还恐吓她们不许上自己家。 百姓们怕城这样也是有迹可循。 以前征兵时,都是强制性的,有百姓不从者,官府直接就地斩杀,或者是去百姓家里强制抓人。 好不容易安生三年,如今又来一次征兵,他们如何不怕。 就这样负责征兵的官兵在郡守府门口独独坐了两天,仍然无人问津。 这两日里郡守府的大门开了多久,百姓们也惶恐了多久。 他们怕稍微一松懈自己的脑袋上就会悬着一把锋利的大刀。 木言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给百姓接受的时间。 这段过程中千万不能有任何人去打扰他们。 百姓们受以前的影响太深,若是去强行解释,只会适得其反。 一个小村落里,一家人正争吵着,三四个大人你一句、我一句,吓得蜷缩在角落里的三个孩童瑟瑟发抖。 他们明亮的眼睛充满了害怕。 “阿姐,郡守是不会害我们的,如今家里已经揭不开锅,只要我去应征了,家里的孩子也能吃上几口热饭。” 他们虽然有官府接济,奈何家里人太多,那些粮食省着吃也是不够的,现在刚好有一条出路,他们很难不动心。 “不行,你去了战场上就没有命回来了,我怎么可能会同意你去。” 两姐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她们的母父也无从劝解。 “阿姐,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坏处想,郡守现在只是征兵,也许根本就不用上战场。” 说着她指着缩在角落的几个孩童,“你看看他们,身上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穿的还是夫哥用自己衣服裁剪下来的。” 说到此,她语气中带着隐约无奈和无力。 “阿姐,你就让我去吧。” 话音落下,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他们都知道家里的窘迫,都知道现在去是唯一最好的办法,最起码家里人能活下来。 女汉再也无法反驳,只说了一句,再让我想想,便带着夫郎和孩儿们都进屋了。 夜半时分,屋子的房门传来细微的开门声,躲在卧房里的女汉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她的夫郎将外衣搭在她身上,“妻主,老幺已经出门了,我们要不要去阻止她。” 听完这话,女汉的头垂得更低,许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随她去吧。” 是啊! 随她去吧! 她承认她自私,她现在分明是可以直接跑出去阻拦,但是她选择了沉默。 这年头太难了,生活的艰辛压得他们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如果她没有娶夫郎、没有孩儿,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女汉的夫郎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眼眶瞬间湿润。 为了怕妻主看到更难过,他悄悄的拂去眼底的泪花,爬上床哄着孩子睡去。 如同他们一家人的情况还有很多,有的甚至更苦。 第三日天还未亮,许多家里都能看到悄悄离家的背影。 也是在这日,征兵处也迎来的转机。 一个女汉手足无措胆怯的走到征兵摊位前,看着正盯着她不放的官兵小心翼翼的开口。 “俺要来应征。” 负责征兵的几人眼前瞬间一亮,每个人脸上都充满和善的笑意。 其中一人尽量稳住激动的心情。 “郡守吩咐,应征前要先检查身体情况,这位李女汉,你先跟着她们去检查,如果每项条件都符合,就能来登记信息了。” 大段话仔仔细细的传进女汉耳朵里,她只听到检查二字,其余的她都没有听懂。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走到另一个摊位前坐下,伸手让大夫进行把脉,评估身体情况。 大夫仔仔细细的为她检查,直到确认她身体健康之后才放她去登记。 直到最后女汉手里拿着一个带有一字的标记和五两银子、一半袋粗米之后,她还是觉得恍然如梦。 她应征成功了,还得到银子和粮食。 应征结束之前她都能待在家里,只要到时按着特定的日子到达军营就行。 见女汉成功,不远处围观的人纷纷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了一些情况。 还在发蒙的女汉只能凭着本能一一作答。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不一会征兵处已经排满了人。 见等了两日终于有了成效,郡尉直接笑得合不拢嘴。 她看着胸有成竹的郡守问出心中的疑惑。 “大人,若是他们拿了银子和粮食不回来,我们岂不是会损失很多?” 木言将视线从书中移开,“你可听说过蝴蝶效应?” 郡尉茫然的摇头,这个词她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一件微小的事情一个人做没什么,但一群人调动了一个人,他们就会变成一根麻绳,发出的力量是你永远无法估计的。” 其实不过是利用了心理战术,若是其他人都没有躲,就你躲了,他们就会形成心内的愧疚。 这也是木言给他们每个人排号的原因,只要周围人看到了她手中有号,但她没有在特定的时间返回。 受了益处和没受到益处的人也会一人一个唾沫淹死她。 说白了不过是利用人性引发的舆论而已。 木言没想到,她有一日也会用上了这样操控人心的手段。 郡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虽然不太懂,但是只要有成效那就是好的。 五日征兵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百姓们知道郡守的从未想过用强的手段,更是听闻郡守雇佣大夫为他们免费诊治病痛。 他们只觉得因为之前的误会愧疚不已。 所以也才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木言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百姓,心中燃起难言的情绪。 明明是自己算计他们,他们却对自己感恩戴德。 也不知道他们是心思纯良还是傻,但是她现在根本就无法想其它的。 就当他们是真傻吧! “大家都起来,本官愧对你们,若不是为了陇城安危,本官也不会出此下策。 但本官向你们保证,只要应征者本官绝不会亏待他们,也不会亏待他们的家人。” 木言沉稳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里。 公告上已经写得清清楚楚,应征者除去开始得到的五两银子和半袋粗米之外。 还每个月得到二千文月钱,战士如果战死,也会得到相应的抚恤金。 要知道这些待遇之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当然这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但是木言不得不那么做。 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彻底得到民心,第二就是早日拿回失去的陇县。 “我相信郡守大人。” “小人永远相信郡守大人。” 百姓们纷纷呐喊,这一刻眼前的郡守仿佛成为了他们心中的神,他们也永远记住了这一天。 练兵的事情全权交给郡尉,木言还根据前世看到的提了一些建议。 郡尉听到瞬间豁然开朗,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也可以这样练兵。 陇城有战事要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府城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木言看着自己写的奏折陷入了沉思。 发现西宁国人暗中探查的奸细和西宁国人准备进攻陇城的打算,这样的奏折她写了不下三封。 算算时间,斥候送的奏折也早到了,可是到现在都毫无音讯。 这般诡异的事情,令她不得不多想,是不是有人暗中拦截,就是要看她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县丞盘算着已经少了大半的钱财,脸色变得沉重。 若是真的有战事发生,需要的更多,按照现在尽有的,不过能撑住半月的时间。 “县丞有话直说?”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木言开口询问。 “大人,我们的银钱只能支撑半个月。” 半个月后若是西宁国人没有打过来,他们也会面临无粮可吃的境地。 木言看着账本上的数额,眼中划出一道暗光,“在等等。” 算算时间,华方已经关押了大半年,现在终于到了她发挥用处的时候了。 大半年里总有一些人在想方设法的救她,那些人根本舍不得她死,或者说不是舍不得她,而是舍不得她身上的秘密。 大牢里,华方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靠在墙上。 现在的她早就没有之前嚣张的气焰,剩下的不过是被时间磨平的意志。 听到开门的动静,她艰难的朝着大牢房门的方向看去。 看到来人是谁,沙哑的声音忍不住问道:“你要动手了。” 这半年里她生不如死,若是真的能这样死去也算不错。 “明日你就能死。” 木言第一次给出了准确的答案,只不过死前她需要拿她去换东西。 华方镇定的内心闪过一丝慌乱,蓦然她想到什么,惊恐的看向木言。 “你不能那样做,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藏了什么秘密?” 她就是死在这里,也不想死在那些人的手下。 木言神色淡然,平静的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我对你的秘密并不感兴趣。” 一句话直接给华方判了死刑。 华方眼中的恐惧越来越剧烈,她知道木言说的是真的。 她对自己的秘密意志都不感兴趣,要不然这半年来问也不会问。 “我拿秘密来交换,只要你能让我死在这里。” 华方卑微的请求,看她这么害怕的模样,就知道明日她去的地方,对她来说一定是龙潭虎穴。 木言摇头,“秘密如果让第二个人知道,也就不值钱了。” 其实不用想,按照前世那些电视剧的套路。 一个身上藏着秘密的人,一定是危害到了整个国度,或者说是严重威胁到这个国家的首要人物。 女皇。 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谁做了皇帝对她来说都没有影响,只要不阻拦到她想要做的事情就行。 “大人,对方的人同意见面,明日午时西郊梅园。” 苏吉山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说给木言听。 木言拿出怀里的玉佩轻轻抚摸,这是她这段时日想事情形成的习惯。 午时,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在那段时间,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她突然想到一点,前任郡守死的时间是午时、华方被抓的时间也是午时。 看来明天有一场硬仗需要打。 “你做得很好,明日我一人去赴约,你去长留村将我吩咐你的事情办好。” 苏吉山心中担忧,“大人,明日定然凶险万分,求您让属下一同前去。” 为了联系上那些人,这几日她经历多次暗杀,好在她够机灵,才活了下来。 若是明日让郡守一人前往,其中凶险程度她想都想不出来。 “你若是去了,他们也不会在出现,更何况长留村的事情也很重要。” 苏吉山自然知道其中道理,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忧。 木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 苏吉山非常了解大人的性子,只要她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她隐去眼中的担忧鞠了一躬,“大人,明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说完她也不再迟疑,立即动身去长留村,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解决大人的后顾之忧。 见苏吉山走后,站在门口的孟大安走进书房。 木言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递给她,“今夜将纸上的那些人全部控制起来。” 孟大安看到纸条上的名字眼色暗沉,“遵命。” 见她离去的背影,木言忍不住摇头,也不知道孟大安怎么回事,话越来越少,人也变得更冷。 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娶不到夫郎的。 木言不得不承认,她有这样的思想完全是被伐柯们同化了。 她揉了揉发疼的脑袋,也不知道怎么这段时间,头总是隐隐作痛。 去看了大夫也说没有任何问题,不可以照ct就是麻烦啊。 说起来,这半年来,系统也没有出现过一次。 仿佛就像是将她这个人忘记了一般。 也不知道系统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起初她还是会羡慕,那些随身就有系统保护的人。 后来也想通了,老想着要别人保护,倒不如自己发愤图强。 毕竟自己才是自己最强大的后盾。 有的是我自己乱写的,宝子们千万别信。 谢谢忆苦思甜小宝贝投的票票。 第八十九章 想念 “瑜哥哥,我不喜欢那个家伙。” 小淮安憋着一张小嘴,有些不开心的诉说着昨日发生的事情。 阮瑜看医术的动作一顿,有些惊讶。 平日里淮安都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不惹事、也从不主动结交朋友。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小家伙说不喜欢谁的。 “谁?” 他有些茫然,这半年来,好像没有谁到过相国府吧。 淮安再次开口,眼中含着一丝委屈,“那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女郎,我不喜欢她。” 阮瑜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能来府里的就是二皇女家的小女郎了。 那小女郎三个月前一见到淮安就粘着他不放,还扬言要娶小家伙做他的皇夫。 这下可把小淮安吓坏了,见到她就躲。 阮瑜觉得有些好笑,好奇的问道:“淮安,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淮安板着一张小脸,很明显只要提到这个人,他就会很不高兴、 “她抓癞蛤蟆放我屋子里,还拿很丑的虫子给我做礼物。” 他虽然胆子大,不怕这些,但是也着实讨厌。 听完,阮瑜哈哈大笑,他非常赞同小家伙,要是谁老是这样吓唬他,他也是不喜欢的。 “不喜欢,下次见到她,我们就不理她。” 淮安郑重的点头,语气坚定,“我不会理她。” 一定离她远远地,母父说过,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想到母父,小家伙的神情立即低落下去,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母父了,久到他都要忘记她的样子。 见小家伙垂着脑袋不言不语,阮瑜有些担忧。 “怎么了?” 淮安抬头看了他一眼,瓮声瓮气的开口,“母父还会来找我们吗?” 阮瑜微微愣住,脑海里瞬间出现那个让他等了许久都还不出现的可恶女郎。 整整半年,他们没有联系过,也没有通过一封信,就好像变成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要不是姐姐总会不定时的带那人的消息给他。 他都要觉得陇城的经历不过是一场梦。 可是不管是梦也好,真正经历过得也罢,他都会义无反顾的等下去。 他要亲眼看看那可恶的女郎站在他面前。 他才甘心。 许久阮瑜才坚定的开口,“她会来的。” 他在等她半年,若是半年后她再不来,自己就不会遵守约定乖乖的等了。 小家伙喔了一声,语气止不住的落寞,小手紧紧的捏住母父送给他编织的小马。 这一次他真的希望母父立即出现在他的面前。 梅园中已然不见当日梅花盛开的景色,剩下的只不过是一片片绿色的树叶。 一阵婉转悠长的琴声从四方传来,两者搭配,显得周围更加凄凉。 木言在次踏进梅园时已经不复当日的心情。 朝着梅园举目望去,只看到正中央正做着一个书生。 这个人她相当熟悉,正是截杀过她几次的人。 这书生倒是命大,几次重伤都能逃脱,仿佛就像是漏洞之外的人物一样,宛如毒蛇一般纠缠不休,恶心至极。 “既然来了,怎么不坐下。” 书生停下抚琴的动作,嘴里说着邀请人的话,眼中的阴毒却是不减半分。 “还是说,郡守大人怕了我,不敢坐下与我好好详谈。” 木言眼中无一点波澜,从容淡定的在她面前坐下。 书生不高兴的啧了一声。 “郡守大人又是这样空无一物的表情,好似所有事情都入不了你的眼。” 所以她才讨厌这样的人,仿佛将万物都掌控在手中,捏死她就像捏死一个蚂蚁一般,这样的感觉让她真心厌恶。 见木言还是不理她,书生有些气急败坏。 “还是说,只有相国府的小公子在,才让你对周围的事情感兴趣,可惜啊!那细皮嫩肉的小公子要嫁人了。” 木言面色一沉,眼中透着丝丝冷意,“聒噪。” “你生气了,”书生心底的怨气消失了大半,得意看着眼前不平静的木言。 见木言捏紧拳头,她又连忙转移话题,“郡守千万别气,别忘了你可是来做什么的。” 她早就见识过这个女郎的实力,虽然四周都埋伏着他们的人,但与木言硬碰硬她还是不敢的。 一息的功夫,木言已经平静下来,“想换华方,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书生耸耸肩,有些不以为然,“郡守大人,与虎谋皮,你还想大开口,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吧。” 木言神色淡然,不紧不慢的开口,“那又如何。” 如果她害怕虎,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要的东西一分都不能少,你也知道华方比那些东西更值钱。” 书生眼色变得阴毒,恶狠狠的盯着木言。 “你知道了她身上的秘密。” 仿佛只要木言说一句知道,就是拼尽全力今日也要她丧命于此。 木言依旧是那副表情,丝毫不理会她语气中的威胁。 “我不感兴趣。” 此话一出,书生眼中的阴鸷瞬间消失不见。 “也是,若是郡守真对那东西感兴趣,今日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交易。” “其实这些东西,我主人并不看在眼里,她只想同你玩一个小小的游戏,若是郡守你赢了,那么你要的东西我们都会双手奉上。” 见她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样,木言心中狐疑,难道是她猜错了,暗处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在乎华方身上的秘密。 她仔细观察书生的眼睛。 不对,在她说完这句话时,眼神似乎有意无意的朝某个方向看去。 难道那里有她惧怕的人? 还是说她既在意华方,也想让自己死在这里。 东南方位到底有什么? 木言静静地听着暗处不同的气息,暗处中上次难缠的药奴似乎有五六具。 加上林中隐藏的杀手,还有个一个一直注视她的目光,这样的目光竟让她感觉芒刺在背。 一瞬,木言猜到了这些人的想法。 自己似乎被当成试验品了。 她不动声色的摆弄着石桌上的茶盏,“你的意思是,你想与我打一架。” 说着她举起杯子正要将里面的茶水喝进去,余光一直在注意书生的举动。 她的眼神中似乎渴望自己喝下杯中的茶。 果然,茶杯里有东西。 木言放下茶杯,故意晃动里面的茶水。 书生见没动一口的茶水有些失望。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这杯炼制药奴的药就被喝下去了。 第九十章 又是被迫赚钱的一天 木言故意失手将茶水打翻,“真是抱歉,你的茶不好喝。” 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语气中却是没有一点诚意。 书生瞬间怒不可言,“你……” 那可是价值千金的药,竟然被这个不知死活的人打翻了。 一声尖锐的哨声传来,书生嘴角闪过一抹冷笑,“今日我看你怎么逃。” 木言缓缓站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向她,眼神冷冽如冰。 “逃。” 她被这个嚣张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早已忍无可忍。 今日若不让她吃点苦头,也要让他脱一层皮。 书生见那逼近自己的人影,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这女郎的气息竟如此骇人,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成冰。 书生吓得跌坐在地,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做什么?” 先前两次的经历如同昨日之事,难道她欲取自己性命? 木言毫不留情,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如破竹般高高举起,随后猛然摔向地面。 书生被重重砸到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尚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便已遭受密如飞蝗的拳打脚踢。 书生痛得哭天喊地,试图从女郎的魔爪中挣脱,却是有心无力。 木言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今日头痛欲裂,她强忍耐心听这书生絮絮叨叨,没想到她如此不知死活惹怒了她。 她明明知道自己与小公子离别已有半年之久,自己已竭尽全力控制对他的思念。 这女子竟还拿小公子来挑衅她。 这一次若不将她碎尸万段,难消自己心头之恨。 还差最后一击,只需一拳落下,书生必将命丧于此。 木言不再犹豫,紧握拳头狠狠砸下。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身着黑色铠甲、全身发黑的药奴突然拦住了木言的手。 这药奴仿佛接到了命令一般,将那已无完肤的书生提走。 木言站起身时,已被六具药奴团团围住。 这些药奴已无痛觉,无法与她们硬碰硬。 木言稳住心神,平息怒气,看来自己真的被当成了试验品。 他们要用自己来测试这些药奴的威力。 这些药奴单从体型上就比她高大许多,而且看她们的装束,像是战场上的士兵。 不知道暗处的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才能从千里之外的战场将这些尸体运回。 可惜这些英勇无畏的战士,在战场上壮烈牺牲后,竟然被人炼成药奴而无知无觉。 又一记哨声响起,还在呆站的药奴瞬间发起进攻,她们的动作比上次更快了许多。 木言不禁感叹,这些战士们曾为百姓浴血奋战,如今却沦为被人利用的工具。 她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但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和应对这些药奴的攻击。 上次与一个药奴斗得难分难解,这一次竟然一下子涌来六位,让木言倍感力不从心。 原来,她以前过于依赖系统赋予的力量,却忽略了世间还有更强大的存在。 若能将系统的力量真正转化为自己的实力,或许能够应对更多的挑战。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丹田处涌起一股暖意,短短几个呼吸间,这股暖意便游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疲惫感瞬间消散无踪。 木言趁对手疏忽之际,迅速跑到杀手藏身之处,一举夺下她手中的刀刃,然后迅速返回药奴之中。 前世她曾看过不少丧尸题材的微剧,今日她便要亲自尝试一下,看看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神奇。 在思虑至此之后,木言果断出手,迅捷而利落,砍下身旁药奴的头颅。 眼见药奴倒地不起,她心中明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无论何种奇异怪物,其身体内必然存在一个弱点。 一旦这个弱点被人察觉,它们便不再构成威胁。 木言如法炮制,凶猛的药奴们纷纷倒地,无力反抗。 解决掉这些药奴之后,她看向暗处躲藏的那个人,毫不犹豫地踏步向前。 这一次,她要揭开那人的真实面目。 然而,还未等她靠近,林中突然窜出一个黑衣人。 “郡守,请留步!您的条件主人答应了,并且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了这几个数目。” 黑衣人伸出五根手指,示意着额外的数目。 木言停下了脚步,心中盘算着,这样的交易倒也划算。 她看向暗处的黑衣人,心生一计,或许她可以再争取一些。 黑衣人看出了她的意图,连忙出声阻止:“郡守,还请您手下留情。主人只给了这点数目,您再怎么争取也无法增加。” 听闻黑衣人此言,木言也收起了那份心思。 毕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弄清楚,那就是体内涌动的那股异样气息究竟是何物。 既然争取不到更多,木言淡然地转向黑衣人道:“在回去之前,我要看到东西。” 黑衣人点头连连称是,表示东西一定会在她到达郡守府之前双手奉上。 见她离去,暗处的杀手均松了一口气。 差一点,他们就像那些药奴一样身首异处了。 郡守府内一片忙碌,众人正紧锣密鼓地捉拿与西宁国人勾结的奸细。 经过一番努力,他们成功将那些奸细逮捕归案。 然而,当得知这些奸细的真实身份后,众人都惊愕不已。 那些奸细竟然是在陇城享有威望的王、李、黄商户三人。 百姓们一开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在寒冷的冬季,这三人曾给予他们莫大的帮助。 然而,随着郡尉拿出确凿的证据,他们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谁曾料想,这些曾给予他们温暖与关怀的人,竟在背地里勾结外敌,企图毁灭整个东宁国。 这使得王商户三人成为了陇城的耻辱,他们的后辈也将永远背负着通敌外贼的恶名。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这三人的家中搜出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和珍贵的药材。 县丞喜出望外,因为这足以解决陇城的燃眉之急。 木言回到郡守府时,恰巧看到县丞正忙碌地清点钱财,以至于她走到她身后都没有被察觉。 倒是孟大安眼尖,一看到木言平安归来便松了一口气。 刺鼻的血腥味让孟大安感到担忧,她急忙询问。 “大人,您受伤了。” 这一声关切让县丞注意到了木言滴血的手臂,她紧张地放下手中的工作,关切地注视着木言。 “来人,快,去请大夫!” 随着一声命令,几名侍卫立刻奔向门外,去请大夫前来为木言诊治。 第九十一章 战事到来 好在伤口不深,众人悬起的心也松了大半。 木言看着他们担心的样子,没有好意思讲,其实这手臂上的伤口是她自己弄的。 她不会武侠片里的内力,也不会修仙里的神奇功法,就想了解自己身体里游走的是什么。 没想到弄巧成拙伤了自己。 见她的伤势处理好,孟大安突然跪在地上。 “大人,属下办事不力,华方已被人救走。” 前来营救的人功夫颇高,一眨眼就不见了身影,她想去追也无路可寻。 木言瞧了一眼还堆在屋外的财物,看来暗处的那人还挺守信用,东西倒是不多不少刚好是她要的价。 “华方无用了,此事怪不得你。” 那些人狡猾至极,今日到最后自己见到的都是那人的手下。 想到战事,木言沉思了一会儿继续开口,“县丞,劳烦你多多采买物资备用,物资中包括战事所需。” 县丞思虑片刻,瞬间心领神会,她知道郡守大胆,没想到竟会这般大胆,但陇城如今陷入困境,不得不这么做。 长留村中,因为三个哥儿的到来热闹一片。 许多女郎听闻三个哥儿的相貌俊秀,都想去一睹芳容。 奈何三个哥儿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倒是让那些女郎望而却步。 村长在自己院子中整理自己刚挖来的药材,一脸愁容。 “征兵之事已经过去,也不知道战事什么时候来?” 战事再起,也不知道会有多人伤亡。 正在洗菜的村长夫郎叹了一口气,“再有战事,也有高个子顶着,你跟着瞎操心也无济于事。” 村长立即反驳他的话,“事情不是这个理,若是战事再起我们村子如何能幸免。” 战火平息不过几年,她再也不想经历那段看着亲人死去而无能为力的日子。 况且她作为一村之长,不能不为村子想好退路。 村长夫郎怎么会不明白其中道理,但是他们就是个平头老百姓,又能做些什么。 说着他又想到一处,“也不知道那三个哥儿是从哪里来的,如今到了咱们村子,倒是让那些女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了。” 听到这个话题,村长的脸上也出现一丝笑意。 “不管他们从哪里来,到了这里就是我们村的人,况且言女郎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半年前,接到木言的信时她还是有些惊讶,但看到信上的内容令她大为震惊。 饶是她也没想到,自己以前竟然收留了一个陇城未来的县令。 震惊之后,她立即安排好了木言托付给她的三个哥儿。 这事她并没有大事宣扬,言女郎能坐上县令的位置,一定是遭遇了许多磨难。 俗话说得好,小事秘成,太过招摇,只会让人妒忌。 “村长、村长……” 高呼声打断了村长的思绪,一听这个大嗓门,她就知道是谁。 她还在想王猎户发生了什么事这么高兴,但接下来的话,让她也坐不住了。 王猎户气喘吁吁的跑到村长家里,眼中止不住的喜悦,“村长,言女郎回来了。” 村长一听,惊得站起了身,鞋都没穿好就往山上跑。 木言此事回来没有带太多人,她怕太过兴师动众会惊扰到长留村的人。 她绕着自己的屋子看了一圈,眼中的怀念再也藏不住。 原来不管走了多远,她还是在乎自己称之为家的地方。 当初这座院子,她本是让三个哥儿在此住下,没想到他们拒绝了。 木言无法,只得在让苏吉山又买了几处房子。 她推开院子的大门,已经离开许久,院子里倒是干干净净,就连屋子里都是一尘不染,看来是有人经常来此打扫。 还在沉浸其中的木言,听到屋外的动静走出门去,便看到两人满头大汗的朝她跑来。 这画面太过熟悉,她蓦然想起自己初次打猎时,村长和王猎户也是这样一前一后的朝她跑来。 还为她解决生计的问题。 一看到木言,王猎户咧着一口白牙,声音还是如往常一般洪亮。 “言女郎,你怎的去了这么久,真是想死姨了。” 村长也不甘落后,但她还是稳重许多。 “言娃子,你此次来,是否有什么事情,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告知我,只要我能办到的,我就是拼尽全力也为你做到。” 王猎户一脸不解,“村长,言女郎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能有啥事?” 回家不都是好好歇歇吗? 村长一脸期盼的看着木言,不理会王猎户的话,因为她不指望王猎户的脑子能想出什么事情来。 长留村谁人不知,王猎户的脑子出了她夫郎就没别的了。 木言没想到村长的直觉会这么敏锐,到底是读书人,预想的事情也能更多。 她也不再藏着掖着,朝村长道:“村长,进屋子详谈。” 王猎户看着两人走进去,不由得抓耳挠腮,原来言女郎真有事啊。 三人坐在院子里,村长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纸稿。 “村长此次我回来,是想将村子里的荒地、荒田全部买下。” 想要扩大农业,必须得先有地,而且还必须有技术。 村长看着如此大手笔的木言面色凝重,“你买这么多地,可是为了战事准备。” 只有战事才会需要如此多的粮食。 木言点头,当然她还有更多的打算,为了战事只是其一,若是农业真的能发展起来,她能在其中获得更多的利益。 人在乱世,不能不为自己谋划。 王猎户瞪大嘴巴,她都不能想象得,买这么多的地,需要花上多少银子。 村长心一横,将纸稿拍在石桌上。 “别说是村子里的地,就连别村的地,我也能为你买来。” 木言心中一喜,“如果连别村的地都能谈来,那再好不过了。” 地有了,人倒是好办得多了。 “村长,还有一事需要你亲自看看。” 她将事先准备好的合同拿了出来递给村长。 村长看到其中的内容满是不可置信,“你要雇佣村子里的人为你种地。” 且不说其中的条件,单是月钱这一点,就让许多人眼红了。 “言女郎,你开的月钱是否给得太多了,而且一个月还有四天休沐时间,若是发生了伤情还能报销。” 这些都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 要知道那些家大业大的财主们,都恨不得将工人往死里压榨,恨不得让他们一天十二时辰都在地里。 当然在他们眼里看来,她开的条件已经是顶天了,但在木言眼里其实已经很差了。 前世里那些保险、周休这里通通都没有,她也只能将月钱提高一些。 “开出这些条件,我亦是深思熟虑,村长不必忧心,只盼村长为我挑选品性优良之人。” 见她如此坚决,村长也不再劝诫,因为她深知木言是个有主意的,劝说亦是无益。 “言娃子,你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见她应允,木言又将两份合同分别递给村长和王猎户。 “这是一份保安队长和管事的合同,在村子里我并无信赖之人,而且三个哥儿亦需要你们的帮助。木言冒昧打扰村长和王姨的清静,不知……” 后半句话她并未言明,她在静待二人的答案。 其实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亦是经过再三考虑的。 王猎户身怀绝技、村长在长留村又有绝对的话语权,比她好说话得多,倒不如让她们参与进来,事情也能更加顺利。 两人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不由得发愣,村长更是已经仔细查看合同上的内容。 直至看到给自己报酬时她眉头紧锁,“言女郎,你当真要聘请我做管事?” 要知道城中那些老板,管事之位都是给自己信任的人,木言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给了她。 “村长,我信你。” 一句我信你,倒是让村长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一句我信你,也让村长充满了干劲,她没料到,自己有生之年也要干出一件大事。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保证,“言娃子,你放心,我定将此事做好,也会护好三个哥儿。” 村长并不傻,她知道言女郎此举的意思,为的是能让三个哥儿能顺利的发展,但那又如何,只要战事能够平息,她就是拼死也会将此事做好。 倒是王猎户那里,木言耐心同她解释什么是保安,她了解之后也欣然同意。 不用上山打猎就能挣钱养家,这样的活谁不愿意做。 解决好这里的事情之后,木言又找了三个哥儿和苏吉山商量好开展农业的种种事情才安心的回到陇城。 起初苏吉山是要跟来的,但被木言拒绝了,要训练好一支保安队非她莫属。 回陇城的第一件事情,她就是写信与孟大恒联系,战事之后丰收的农物都在她经营的铺子售卖。 这样能更好解决了战事,也能赚钱,岂不是一举两得。 才回到陇城不过五日,在边境线放哨的守卫便发现了西宁国人正结集军队。 消息传回来陇城时已经过去一日时间,虽然所有事情已经准备好,但是这一刻到来时,所有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 就连木言也不例外,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她经历不少的暗杀,但真正参与到战场上她还是忍不住心生胆怯。 这个时代的波诡云谲令她如履薄冰。 尽管经历过诸多危险,她尚未真正踏上战场,然而,心中的怯意仍难掩其怯弱。 她亦是人非怪物,面对未知的恐惧是人之常情。 但是当她看到那些脸上露出畏惧的战士们,她明白自己必须挺身而出,成为他们的精神支柱。 战事一触即发,生死未卜。 她所能做的便是竭尽全力保护陇城,将伤亡降至最低。 木言站在校场上,慷慨激昂地说道:“将士们,我知道你们之中许多人是为了解决温饱或寻找安身之所而应征而来的。 但如今,敌人正在城外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我们必须拿起手中的刀,捍卫我们的国土,保护我们所珍视的人。 只有我们拼尽全力,才能延续我们的血脉。” 校场上,老兵与新兵分别站在不同的队伍中。 老兵们目光坚定,毫不畏惧;而新兵们则面露紧张与忐忑。 木言知道,她的任务不仅是保护好陇城,更要激发这些新兵的勇气与斗志。 她深知战争的残酷与无情,但她也坚信只有团结一心、奋勇抗敌,才能赢得胜利。 “我木言以性命为誓,矢志与将士们并肩作战,共同进退。 我誓必保护城中百姓安然无恙,决不辜负他们的期望。 若有违背此誓,定受天地所不容,必遭天谴之罚。” 此言一出,校场之上众人皆为之震撼。 古人鲜少轻易发誓,因为他们深信神明真实存在,对誓言有着敬畏之心。 突然,不知是谁高呼一声,“誓死与郡守共进退!” 此声如同春雷炸响,瞬间点燃了众人的热血。 一人喊起,带动了所有人,校场上顿时一片高呼,声音震天动地,直冲云霄。 这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让人心潮澎湃。 将士结集完毕之后,所有人都蓄势待发,木言带领着一行人议事。 “县丞,大夫们是否已经准备完毕?” 届时战事定会在城门口的不远处进行,到时一定会出现伤情,那时候大夫们将发挥出真正的用处。 县丞严肃地回答:“郡守放心,城中大夫加上军医共计八十名,已经全部集结完毕。” 话音刚落,郡尉也开始报数,“将士们共计三万名,已经结集完毕。” 孟大安也迫不及待地跟上,“支援小队共计五百名,集结完毕。” 战场之上,能够挥洒自如的不过三万英勇之士,他们分工明确,疏散开来,一支队伍也不过寥寥数千。 然而,据军情来报,此次西宁国前来参战的将士竟有六万之众,且皆是经验丰富的战场老手。 相较之下,他们似乎毫无胜算可言。 在战场上攻城略地,常用的武器有战车、投石器、铁骑战马、弓箭等,然而他们却一无所备。 这时,木言蓦然想起了前世孙子兵法中的虚实篇与火攻篇。 西宁国边境到达龙城足足有三百里的路程,按照他们的行军步伐,一天能走下的大概三十公里,那么到这陇城大概需要十天左右,但若是他们日夜兼程的话,那么时间会更短。 所以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大概不过六七日。 数学不好,千万不要深究喔。 第九十二章 愤怒的阿木克 虚实篇中讲: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间,饱能饥之,安能动之。--出自《孙子兵法》 若是能利用其中之意! 一瞬木言心中有了计量。 西宁国边境 “大王,东宁国如今已不足为惧,阮靖那厮不在,陇城现如同一盘散沙。” 一位身形粗犷的女子,身穿黄色铠甲,端坐在团蒲之上,手中紧握着烤熟的羊肉,大口咀嚼。 当提及阮靖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暴虐。 女子灌下一口酒,将手中的肉扔在一旁,走到营帐中央。 “大王,阿木克请战!那日的耻辱,我必定亲自讨回。” 此话一出,营帐中的几名将士纷纷附和。 “大王,阿木克将军英勇无双,让她去定将东宁国的龟孙子打得屁滚尿流。” 高坐主位的大王与这几名相貌粗犷的女子截然不同,她面容精致,身材娇小,身上的气质与西宁国人截然不同。 然而,正是这样一位女郎能稳坐西宁国的国主之位,必定有着过人之处。 若是有人小觑了她,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王耶扎达并未立即接受她们的提议,而是仔细审视着将士递上的军报。 军报上显示,陇城现由一个猎户郡守镇守。 在她在陇城做官的这半年,经历过无数次的暗杀,说明暗中有不少的势力视乎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处于这样危险的境地,仅用一天的时间就将她安插在陇城的眼线一一铲除,说明这位郡守实力不容小觑。 更令人感到奇怪的事,陇城现在的情形与往常一样,百姓照常出行,陇城的郡守似乎不知道她们要准备攻城一般。 这样蹊跷的行为,着实让人不得不在意。 “此事再议”,这简短的话语令在座的几位将军不敢出声。 阿木克将军带着一丝不甘,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三年前,她因为一次疏忽,错失了攻下陇城的良机。 当时她没有预料到阮靖会强抵抗,导致自己输了战事在军中备受争议。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再次寻找机会,一雪前耻。 大王耶扎达以深邃的目光瞥了阿木克将军一眼,心中暗自警惕。 此人性格刚愎自用,若不好好提防,她一定会破坏自己的计划。 “阿木克,此战必将让你一展身手,但在此之前,你若胆敢轻举妄动,本王必将严惩不贷。” 耶扎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锋芒,既然无法准确把握局势,倒不如让她去试探一下陇城郡守的实力。 阿木克心中一喜,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只要能让她上战场一洗前耻,就是战死她也甘愿。 西宁国已经将陇城郡守的资料查了个遍,然而木言这里却依旧一无所知,仅有的了解也甚为稀少。 在这群人中,除了郡尉与西宁国有过交锋之外,其余皆为无名之辈。 她虽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对于未知的战局,她仍感心中无底。 木言在书桌前思索着,根据郡尉的描述,西宁国的国主名为耶扎克。 对于这位国主,众人只知道她是前任国主的私生女,然而一个私生女如何登上国主之位,却无人知晓。 资料上只揭示了此人的阴险狡诈和残忍无情。 刚一坐上国主之位,她便将所有反对者一一铲除,再以雷霆手段扶植亲信上位。 对于这种智谋非凡的人来说,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计划,然而,这种人的缺点往往在于过于自信。 木言在纸上轻轻一勾,便把“阿木克”这个名字凸显出来。 这个名字的主人,正是三年前与东陇郡王交锋的那位大将。 传说中,此人性格刚烈,容易冲动。 经过上次的失败,她一定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失败。 可以预见,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再次冲锋陷阵。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首战就会容易得多。 郡尉急匆匆赶到木言面前,面露急色。 “大人,三十里外发现了大量西宁国人军队。” 木言听闻此言,脸色顿时一沉,竟然比预期的提前了两日。 她沉声问道:“可知有多少人,何人带队?” “粗略估计有三万人,由阿木克带队。” 阿木克虽然头脑简单,但性格却十分记仇,此次交战她必定不会留手。 “大人,该如何应对?” 木言眸光一闪,拿起笔在纸上将阿木克的名字重重地画上一个大叉。 “按原计划行事,另外去找一群吵架厉害的人,待到阿木克到达时,将这句话骂上一天。” 阿木克此次前来,一定是奉了西宁国国主的旨意,先行前来探查自己的底细,以免她主动出击。 但在战场上占据主导地位至关重要,只要能够突破阿木克的心里防线,依照她的性格,必定会主动出击。 郡尉接过木言递来的纸条,看到上面所写内容时,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纸条上赫然写着:“东陇郡王的手下败将,阿木克出来受死!阿木克是孬种,有爹生没爹养,胆小如鼠,猪狗不如!” 俗话说得好,骂人不骂爹,伤害少一半。 要知道阿木克可是从小就没有阿爹,这也成为了她的心病。 大人这是杀人诛心啊! 阿木克遵从国主之命,率领军队在陇城外十余里处安营扎寨。 正当她准备稍作休息之时,四周突然传来一阵谩骂之声。 那些看不到的人用尖锐的言辞攻击她。 恶毒的字眼“阿木克有爹生没爹养,阿木克手下败将”忽远忽近,却始终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阿木克愤怒如狂,猛然扬起手中的长刀,狠厉地劈向身边的副将。 她厉声喝令:“给我查清楚是谁!” 若是查清了幕后黑手,阿木克定会将其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然而,他们四处搜寻,却始终找不到周围有任何人的踪迹。 漫骂声此起彼伏,连手下的士兵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那场战役是阿木克心中的一根刺,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提及,她如何忍受得了。 借用孙子兵法,已经标注。 第九十三章 狡诈的东宁人 然而,尽管阿木克愤怒不已,她还强忍下来。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这次无法攻下陇城,她在西宁国将再无立足之地。 陇城郡尉喜笑颜开,拿着小木筒翻来覆去仔细端详。 “大人,这究竟是何物件,竟能将声音传递得如此遥远?” 木言面容平静地回答:“这是传音筒。” 她也没有想到,这个儿时的玩具,如今在战场上竟然发挥了如此巨大的作用。 县尉在惊叹于这神奇手艺的同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询问起来。 “大人,您如何断定阿木克会出兵?” 众人皆知,阿木克的部队仍毫无动静,已过了两个时辰。 连向来沉稳的孟大安都感到好奇。 木言微微笑道:“若一个人一直承受谩骂,部下又频频以怀疑的眼光看待自己,你能忍得了吗?” 郡尉思索片刻,“若换做是我,我一定无法接受。” 更不用说,她可能还会想将那些无理取闹的人痛打一顿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孟大安顿时领悟,“阿木克此人性格刚烈,自尊心极强,所以她一定会出兵。”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 要知道,孟大安平时沉默寡言,能少说一个字绝不多说一个字,今天竟然说了这么多,真是让人感到奇怪。 然而面对众人的审视,孟大安面色如常,安静地等待木言的命令。 木言轻咳一声,将众人的视线拉回,“郡尉,你下去准备吧,今晚阿木克就会发起攻击。” “孟大安,城中装扮成百姓的士兵就由你来指挥。” 两人立刻领命去准备。 夜半时分战事一触即发。 半夜时分,战斗的导火索即将点燃。 整整一天,那些恶毒的谩骂声如同不知疲倦的乌鸦,持续不断,让人无法忍受。 阿木克已经忍到了极限,青筋暴起,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她不再顾忌副将的反对,果断地发出了作战命令。 她清楚地知道,这些卑劣的手段一定是东宁国的诡计。 如果再不发动攻击,那些无耻的家伙们就会以为自己怕了。 副将眼睁睁的看着阿木古离去却无力阻止。 大王明明就交待过自己要好好看住阿木古,自己却没有办到。 若是此番打了胜仗还好,若是败了,还不知大王会如何惩罚自己。 这样想着副将的内心止不住的恐慌。 “快来人,速速回转通报大王,此地情况已变。” 她急忙追赶已经渐行渐远的阿木古,心知必须在抵达陇城之前截住她。 在阿木古采取行动之际,木言已接到情报,立刻通知郡尉启动第一方案——“请君入瓮”。 阿木古率领浩浩荡荡的三万大军压境,百姓们闻风丧胆,城门处的街头巷尾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救命啊!西蛮子来了!” “快跑啊!” “西宁人来了,快去通知郡守!” 人们的呼喊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惊鸿乱舞,整个现场乱作一团。 看到百姓们惊慌失措的样子,阿木古猖狂地大笑起来。 大王千叮咛万嘱咐,她还以为东陇郡守会是个什么厉害的对手。 不曾想,这个不堪一击的对手,竟然在她们兵临城下之后还不知道消息。 她边策马进城边口出狂言,“快叫你们那个劳什子郡守来受死。” 副将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忐忑,似乎总有些事情太过顺利,让她们进城的路畅通无阻,迄今尚未遭遇任何阻碍。 她立刻向阿木古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将军,此地似乎有些异样,我们或许应该暂时退出陇城,再作打算。” 然而,阿木古攻城心切,根本听不进她的话。 她已为这场战斗筹划了整整三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怎么可能轻易退兵? “怕什么,陇城现在就像一盘散沙,副将你太过胆小了。” 阿木古自信满满地说道。 于是,她带着将士们继续前行。 然而,就在他们行进了一百米后,突然间后方传来一片哀嚎声。 此刻城门紧闭,刚才还在逃窜的百姓们竟然从未知的角落掏出了武器,见人就砍。 阿木古的瞳孔紧缩,她立即高呼警戒,然而为时已晚。 在她喊出声的同时,城中突然冒出黑色的烟雾。 这股烟雾侵入他们的鼻息,仅仅半盏茶的功夫,所有人便已瘫软在地。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确认毒气已经全部进入他们肺腑之后,木言带着众人从角落走出。 郡尉疾步上前,狠狠地踢了倒地不起的阿木古几脚,心中难掩兴奋之情。 “大人,不是说阿木古英勇善战吗?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阿木古愤怒至极,双眼泛起血丝,咬牙切齿地想要挣扎起身,然而身体虚弱无力,再次摔倒在地面。 “狡猾的东宁人,竟敢暗下毒手!” 她再一次倒在了东宁人的阴谋诡计之下,即使她在不甘心,现在也只能任人宰割。 此刻,郡尉心情愉悦,自然不会与她纠缠不休。 毕竟,能够不费一兵一卒便将敌人一网打尽,这等好事儿,谁会不高兴呢? “大人,虽然我们已经捉到了阿木古,但城外的士兵仍在负隅顽抗,不知该如何处置?” 木言闻言,一手拎起阿木古,大步走向城门。 城门外,一大群士兵被高大的铁栅栏团团围住,她们的外围还燃着熊熊烈火。 有的士兵不愿束手就擒,奋力推开栅栏突围而出,无奈火势太过猛烈,根本无法冲出重围。 即使能够勉强冲出去,也会被突如其来的弓箭射死。 眼见此景,木言命令郡尉将阿木古绑在柱子上。 “阿木古在此,负隅顽抗者,杀。” 此言一出,众人齐声高呼。 “阿木古在此,负隅顽抗者,杀、杀、杀!” 东宁国人士气如虹,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云霄,传入每个西宁人的耳中。 将领已被抓获,她们再怎么奋力抵抗也是徒劳无功。 “大人,陇城大牢已无法容纳更多人,是否将这群西宁国人一并绞杀?” 郡尉向木言请示的同时,又狠狠地扇了正在破口大骂的阿木古一记耳光。 若是要将这些人全部处死,木言是做不到的。 倒不是她心慈手软,而是这些人还有利用价值。 真正的敌人尚未现身,这些幸存的西宁士兵便是诱饵。 “放毒,将他们全部熏晕,缴了他们的盔甲和武器。” 第九十四章 嘉善 尽管木言的意图尚不明朗,但郡尉还是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命令。 阿木古的被捕已经过去了许久,西宁国主对此定然早已知晓,然而至今仍未有任何动静,这无疑表明阿木古已被她所遗弃。 可西宁国主此次进攻陇城的真正目的究竟为何? 仅仅是想要攻下陇城,似乎并非如此简单。 有传言称,西宁国的军队实力强大,此次却只派遣了六万将士,这背后必定隐藏着更大的图谋。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木言做出了一个果敢的决定。 “郡尉,集结军队,今夜偷袭陇县。” 郡尉和孟大安惊讶地看向木言,虽然他们在首战中取得了胜利,但今夜偷袭陇县的行动是否过于冒险? 孟大安的反应迅速,立刻跪下向木言请命,“大人,属下请求随同前往。” 木言瞥了她一眼,她并非不愿让她同行,而是需要她留守陇城。 孟大安的态度坚决,木言也猜不透她的真正目的,于是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为何想要同行?” 孟大安紧抿着唇,直视着木言投来的目光,语气沉重,“属下的老家就在陇县。” 谁也不是天生的乞儿,当初陇县被抢占时,她也不过是几岁的孩童,也是有自己的家人。 奈何西宁人嗜杀成性,侵占陇县之后就开始屠杀城中百姓,她的母父拼尽性命才将她送到陇城,故此才捡回一条命。 成长自今日,她连做梦都想亲自夺回自己的家园。 见到孟大安此刻的神情,木言突然想起前世里的那些壮烈先辈,她也是在照片上见过寥寥几眼,但孟大安的神情与他们如出一辙。 “准了。” 这一声简短的应允,让孟大安泪流满面。 她重重地磕头,“多谢大人成全。” 最终木言决定让郡尉镇守陇城。 三日后,西宁国对陇城发起攻击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府城。 即使是以仁慈和善良著称的女皇,在得知此事后也忍不住愤怒。 她在朝堂上严厉地责问:“你们这些臣子,究竟在干什么?陇城发生如此重大的事件,竟然无一人上报!” 更让她气愤的是,陇城的斥候已经多次试图传递消息,但均被暗中之人残忍截杀。 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暗中推动东宁国的败局。 见女皇怒形于色,朝中诸臣无一敢语,皆埋首静待女皇息怒。 女皇眼见此景,心底不禁泛起一丝失望。 这偌大的朝堂,竟无一人敢挺身而出。 “东陇郡王,你有何解法?” 阮靖正心神游荡,被女皇点名,连忙应答:“陛下,臣以为需立即出兵。”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沉默。 人人都知出兵势在必行,但关于领军之人,却是众议纷纭。 东宁国重文轻武,导致将才稀缺。 现下唯一能担此大任的柱国将军虽威猛无匹,却已年迈。 阮靖自回府城后,便静心休养,此战似与她无干。 说好听的是静心,但不过是女皇给的说辞。 女皇默默观察着众臣的反应,无奈叹息。 她的朝堂,每到大难临头之际,总是一派沉寂。 而平日里却总有些不识时务之徒喧哗不止。 正当众人犹豫不决之际,柱国将军挺身而出:“陛下,臣愿领兵前往。” 女皇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厉声拒绝,“我知柱国将军领军心切,此事还是稍后在意。” 听完此话,柱国将军眼里黯然,默默地退回自己位置。 低着头的阮靖眼里闪过一丝讽刺,这个时候了女皇还在顾及自己的颜面。 在众人愁云满面之际,一道女官激动的声音划破寂静,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大捷!陇城郡守击退西宁国人,生擒阿木古!” 女皇闻讯,满面喜色,急令女官呈上奏折。 当她仔细阅读后,内心的喜悦更是无以言表。 “太好了,东宁人才济济,竟能以三万之众对抗六万西宁大军而大获全胜!” 大捷二字令朝堂众人如释重负,终于迎来了转机。 然而,还未等他们欢喜多久,又一位女官口中高呼大捷,疾步走进朝堂。 女皇急忙接过奏报,一页一页翻看。 读到关键处,她激动地站起身来,一字一句地朗读出声。 “陇城郡守,率三万将士夜袭陇县,再次大获全胜!”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众人面面相觑,众所周知,陇县失守一直是女皇的心病。 如今被陇城郡守一举夺回,无疑会让她对这位郡守刮目相看。 此刻的朝堂之上,众人心思各异,未来的风向标似乎已经悄然转变。 女皇紧握着奏报,面色激动,再次沉浸在其中的内容。 她扫视着朝堂,语气激昂地问道:“陇城郡守功勋卓著,众卿家觉得何为恰当的赏赐?” 阮靖此刻才真正发现了木言的真正意图。 然而,言女郎何时开始布局? 她心中不禁疑惑。 还在思考的阮靖听到女皇的发问,心中嗤笑不已。 陇城烽火未熄,百姓需安抚,女皇却急于嘉奖与拉拢朝臣。 就连那位总是畏缩不前的大皇女,此刻挺身而出:“母皇,儿臣以为应赐予丰厚嘉赏,封官进爵,迁至府城。” 此言一出,大皇女党羽纷纷附和。 她们深知,陇城郡守才华横溢,若能收为己用,将如虎添翼。 一直沉默寡言的二皇女也表态:“母皇,儿臣附议。” 女皇面容微变,旋即恢复平静,慎重考虑后给出了答复:“嘉赏之事,待陇城恢复安宁后再议。” 她想要的事两个皇女之间互相争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目的相投。 随后,她转向一直置身事外的阮靖。 “听说东陇郡王曾与陇城郡守有过交集。 此次,你便负责陇城后续事宜,陇城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同时传朕旨意,传陇城郡守木言进宫面圣。” 众人闻听此言,脸上皆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谁人不知东陇郡王与陇城郡守不和,两人屡次发生冲突。 此次派遣阮靖前往,众人皆预测将掀起一场大风波。 阮靖面色不变,恭敬的回答,“臣遵旨。” 多谢忆苦思甜、夜微凉-bb投的小票票。 第九十五章 夜袭陇县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一支神秘的军队悄然行进,他们的脚步轻盈得仿佛羽毛落地。 这支队伍带着难以言喻的急切,向西北方向疾驰而去,目标明确。 领头的是木言,她率领着这支大军,如风一般疾驰,最终抵达了陇县。 刚到达陇县时,便看到城墙上坐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郎。 女郎神情淡然,喝着茶闲情逸致的看着三万浩浩荡荡的大军。 仿佛三万大军兵临城下,在她眼里也是不够看的。 见到她时,木言才真正印证了心中的想法。 西宁国主目的不是攻打陇城,而是要将她引来陇县。 可她就是个籍籍无名之辈,有什么值得一国之君惦念的呢? 西宁国主到底是什么目的? 军队的位置距离陇县的城墙约两百米,木言迅速作出反应。 她手中的弓箭如闪电般射出,箭矢在月夜中划出一道犀利的轨迹,精准地射中西宁国的旗帜。 弓箭呼啸而来,瞄准了西宁国主。 周围的将领面色骤变,忧心忡忡,唯恐一不小心箭就会穿过自家国主的胸膛。 箭的速度,快如闪电,令她们束手无策。 好在,箭矢最终只是射在了西宁国旗帜上。 将领们这才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面对险境,西宁国主却毫无惧色,从容自若地起身。她手握断箭,将其一分为二。 木言心中微起波澜,总觉得西宁国主似曾相识,却又在记忆深处找不到半点痕迹。 见西宁国主淡然的看了自己一眼,木言心思一动立刻发起冲锋。 同时,陇县大门大开,西宁国的士兵犹如狂潮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战鼓震天,血肉相搏,哀嚎四起。 木言紧握长剑,直闯陇县城内。 然而,城内并未出现西宁国主的身影,反而是一群被捆绑的百姓,他们整齐地跪在城中。 木言心中一惊,急忙上前查看。 确定是百姓之后她并未放松警惕。 她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仔细听着暗处的呼吸声,在距离五百米处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 木言思索片刻,立即朝城内疾步走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刚好到达预定的距离之后,西宁国国主正独自一人站在街道上,似乎等了自己很久。 木言放慢脚步,不知道为何越靠近西宁国的国主,她心中的暴虐气息越发严重,头像是要爆炸一般。 还有她的情绪感知似乎在被无限的放大。 身上的痛苦令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西宁国的国主神色淡漠,眼神无一丝波动如一潭死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木言。 见木言痛苦的站在原地,她慢悠悠的走上前来,淡定自若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将匕首狠厉的插入木言的腹部。 见暗红色的鲜血从腹部溢出,耶扎达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她伸手触摸着灼热的鲜血,眼中变成了弑杀的红色。 疯子! 这个词瞬间占据了木言的脑海。 这个人就是疯子。 木言强忍着身体的痛楚,拿起长剑插进耶扎达的的腹部。 两股热血在瞬间交融,耶扎达的冰冷面容浮现出一丝偏执而狂暴的笑意,仿佛正在尽情享受这独特的感觉。 随着热血的交汇,木言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破壳而出,却又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一个声音在心底告诉她,现在不能知道这个秘密,否则她一定会悔之晚矣。 木言用尽全身力气将耶扎达推开,手中的长剑也无力地滑落。 但耶扎达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任由腹部的鲜血涌出。 她又紧握着匕首,试图给木言再来一次致命的攻击。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孟大安的呼唤声从远处传来。 “大人。” 这声呼唤让木言瞬间清醒,再睁开眼时,耶扎达的身影已消失无踪,甚至连她腹部的伤口也诡异得无影无踪。 木言凝视着手中的热血,那热血依然温热,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那个人,除了是西宁国的国主,还会是谁? 为什么这个人会对她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木言不禁感叹,这难道不是一部普通的权谋剧吗? 怎么越来越像玄幻剧了? “大人,西宁国三万人已经尽数剿灭,剩下的人已经全部投降。” 在他们攻城的时候,西宁国的将领已经逃窜得无影无踪,将士无将领,就如同没了主心骨,自然也无力抵抗。 木言点头,随即问道:“可见西宁国国主。” 孟大安一脸疑惑,她不知道木言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并未瞧见。” 况且此次西宁国只派出六万将士,西宁国主怎么可能亲自出征。 木言心中闪过一丝诧异,再次求证,“方才我一箭射向西宁国主身边的旗帜,你可瞧见什么?” 这下孟大安更疑惑了,但还是老实的回答:“大人一箭射死西宁国的将领,属下并未见西宁国主。” 深怕木言不信,她又继续道:“西宁国将领的尸体正在城外,大人可要去看一看。” 木言摇摇头,“不必,清缴战场,安置好城中百姓即可。” 这下她真的是相信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玄幻事件,要不然他们的记忆怎么会被篡改。 但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力,竟然能一下子篡改那么多人的记忆。 难道真是西宁国主? 木言试着呼唤系统想问个明白,但是系统就像是脱离了她身体一样毫无反应。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而她也不知道答案,想太多也只是增添烦恼,木言决定先将这里的事情放下。 现在处理好陇县才是最关键的。 身在府城的阮瑜突然感到一阵心神不宁,他将手中的医书放下,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刚才那一刻,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但那感觉只是一瞬间的恐慌感随之消失。 淮安看到他的举动,脸上满是担忧,不禁问道:“瑜哥哥,你怎么了?” 阮瑜抿紧了唇瓣,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迷茫。 他也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阮瑜,瑜哥儿,大事不妙啊!” 林宣的焦急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平静。 阮瑜再度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头。 一个月前,好友林宣突然从陇城归来,声称陇城生活过于无聊,想来找他玩。 他信以为真,毕竟好友来找他,他心中自是欢喜。 “哎呀,我的天!你怎么还有心思看医书?” 林宣急得直跳脚。看着阮瑜一脸茫然的表情,他不禁疑惑,“难道你不知道西宁国正在攻打陇城的事吗?” 第九十六章 丞相的不甘 阮瑜瞳孔紧缩,慌张的盯着林宣,一字一顿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宣满脸的不可置信,“整个府城都知道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 霎时阮瑜觉得头脑发晕,难怪他刚才心中一阵恐慌,一定是言女郎出事了。 他不在厉害林宣,手疾眼快的收拾桌上的瓶瓶罐罐,就连在一旁看书的淮安也跟着收拾。 林宣再次陷入了疑惑,“你们在做什么?” 阮瑜急得都快要哭了,急忙回答,“我要去陇城。” 林宣连忙拦住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 “等等,你先别急听我说,西宁国攻打了陇城是没错,但是你的言女郎已经把他们打跑了,还有你的言女郎一点事情都没有。” 阮瑜收拾东西的手一顿,顿时怒气横生,“你说话可不可以不要大喘气。”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言女郎出事了。 淮安也是眼眶通红一脸不悦的盯着林宣。 见着一大一小的神情,林宣两忙道歉,“是我的错,我没有把话说清楚,瑜老大别气了,小淮安不生气了啊!” 阮瑜擦擦眼角的眼泪,声音软了下去,“方才是我语气太冲,对不起。” 林宣心中一阵惊讶,从来不会道歉的相国府的小公子竟然会主动道歉,这是下红雨了。 他忍不住试探性的将手搭在阮瑜的额头上。 阮瑜一脸不解,干巴巴的问,“你作甚?” 确认温度正常,林宣放下手欣然接受道歉,“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我的道歉你也必须收到。” 阮瑜白了他一眼,再次收拾行囊。 这次轮到林宣不解了,“你为何还要收拾东西?” 阮瑜撅着一张小嘴,“我要去陇城。” 他要去看那可恶的女郎,大半年都已经过去了,还不来寻他。,他要去看看她是不是已经变心了。 “哎,不行不行,你不能去。” 林宣紧紧的抓住他的包袱,他只是一个传消息的,若真是让阮瑜一个人去了,相国府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两人拉扯间,阮靖出现在大门口,看了阮瑜手中的包裹她瞬间了然。 “你已经知道了。” 阮瑜一脸执拗,已经做好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准备。 “我要去陇城。” 阮靖微微挑眉,“我已经告知母父,收拾好行囊,半炷香后出发。” 阮瑜激动得按捺不住的自己的心情,带着小家伙收拾行李去了。 林宣闭合上嘴巴欲言又止,好吧,最后是他自作多情了呗。 在丞相府的书房内,一片狼藉,所有物品都被砸得粉碎。 丞相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她为何还不去死!” 下人们胆战心惊地跪在书房外,眼睁睁地看着一件又一件东西被愤怒的丞相扔出。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突然,一个身穿白衣的哥儿缓缓走向书房。 下人们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纷纷下跪喊着公子。 丞相的怒气持续升级,听到推门声更是愤怒不已。 “滚!” 李华春脸上挂起讨好的笑容,捡起地上的笔墨。 “母父何必生那么大的气,气坏了身子还不是你自个儿遭罪。” 当来人映入眼帘,丞相心中的怒火稍有平息,但言语间仍带着尖锐。 “要想我不生气,你自己先要争气。” 作为丞相府的六公子,李华春被视为丞相讨好大皇女的礼物,三年过去了,却迟迟未见他所期盼的子嗣。 李华春面色苍白,手中的茶杯微微颤动,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的解释。 “母父,大皇女整日流连于风月之地,孩儿一年都难得见她三面。” 更何况在众多侍从中,他根本排不上号。 丞相冷冷一笑,眼神中带着对李华春的不满。 “就和你那个无能的父亲一样,连个人都留不住,你还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李华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便隐去。 他费力地抬起沉重的头,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对着丞相恳求道:“母亲,孩儿已经许久未曾与父亲相见,今日能否让我与他团聚片刻?”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阿爹,他宁愿死也不会踏入那个吃人的地方。 丞相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但很快便恢复了那深不可测的狡黠。 她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语气中带着诱惑:“若你思念你那无能的父亲,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李华春的眼中出现一丝希望,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表示真心,“只要让我见到阿爹,母父要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丞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满是不屑。 “一月之后,陛下将下旨让相国府的阮瑜成为大皇女的皇夫。我要你在他过府之前,彻底毁掉他的名誉。” 大皇女皇夫的位置,只有她的嫡子能做,相国老贼的哥儿凭什么坐上那个位置。 李春华面色一僵,让相国府那尊贵的小公子身败名裂,对他而言谈何容易。更何况他只是大皇女府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侍。 见他的迟疑,丞相再次抛出了诱饵。 “若你能成功,我便放你与你父亲远走高飞,不再成为你们的枷锁。” 李华春的嘴唇都要被自己咬出血来,终于他放弃了抵抗,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这一次,我一定会让母父满意,希望您说话算话。” 直到李华春从书房里离去,丞相发出阴冷的笑声。 “阮白云,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只要一想到阮瑜嫁给大皇女,相国的地位又比她高出一头,她心中就恨不得把他们杀个干净。 但是她也没有把全部的希望压在她那不争气的六子身上。 那只是她跑出去的鱼饵,真的后招还需要她好好谋划。 还有那个身在陇城不知死活的郡守,竟敢无视她的招揽,早晚有一天她会让那些人如同狗一眼跪在地上求她。 想到那些人终将跪拜在她面前的场景,丞相的心中便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多谢h.23投的票票。 第九十七章 为难 战事平息后续处理工作也是繁杂,陇县事夺回来了没错,但是没有管理终究是一团乱麻。 上报给朝廷的奏报还久久未到,再这样下去木言都要觉得这里是三不管地区了。 最头疼的就是那些西宁国士兵,除去战场上牺牲的,还剩下整整五万人。 这万人不可能全部都剿灭,最好的方法就是收编,还有就是带去修建破损的城墙。 安顿好百姓之后剩下的就是受伤的将士了。 郡尉看着受伤的士兵愁眉不展,“郡守,这该如何是好?” 这些士兵已经不能再参战,若是将人直接遣回去,但身上有了旧伤找不到活计也活不了。 木言看着受伤的士兵心中有了计量,写了一封信交给郡尉吩咐道:“将它送给苏吉山,她知道该怎么做。” 她的农物如果发展开来,一定需要许多人,将这些人送到那里去也很好的解决了这个头痛的问题。 郡尉出去之后,木言独坐在书房里。 现在陇县已经夺了回来,她的目的已经实施了大半,这一次她一定能顺利的去到府城。 只是不知道女皇派来传令的是谁? 去到府城之后她这个挡箭牌也能起到了真正的作用了吧。 到现在为止,木言还不忘记自己的任务。 一夜未眠,木言望着晨曦中的天际,这才惊觉自己来到这异世已近一年。 这一年里,她完成了许多曾以为无法触及的事。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逼自己一把,又怎会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呢? “大人,东陇郡王已至陇县,命您前往城门接旨。” 孟大安匆匆赶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没想到派的居然是阮靖,看来朝堂上的各位都是爱凑热闹的主。 虽然她与阮靖表面不和,但她表明上也是个忠心爱国的臣子。 就算不喜欢阮靖,她也不会违背女皇的威严。 她有种预感,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定会传进女皇的耳中。 木言紧抿嘴唇,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她的声音低沉,吐出一个字:“走。” 孟大安内心一惊,急忙跟了上去。 到达城门时,只见百姓们围在城门口,好奇地张望。 而东陇郡王手持圣旨,高傲地坐在马背上。 在见到木言时,东陇郡王流露出一种“看你落到我手上”的狡猾神情。 “陇城郡守,还不快跪接圣旨!” 这句话虽然没有什么,但从东陇郡王的口中说出就有一种威胁的意味。 木言捏紧拳头,一脸屈辱的跪下去,“陇城郡守木言接旨。” 她跪下的瞬间,孟大安等人均脸色难看。 陇城谁人不知东陇郡王和郡守的关系。 这么一跪就代表着和死对头屈服。 东陇郡王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她故意拖了一刻钟才慢条斯理地展开圣旨。 “陇城郡守木言,英勇退敌,实为我东宁之骄傲。朕深感欣慰。陇县安定后,特召其上府城,以示嘉奖。“ “臣谨遵圣旨。“ 在接过圣旨时,东陇郡王却迟迟未将圣旨交给她。 木言面无表情地问道:“东陇郡王,是否还有其它的指示?“ 东陇郡王冷笑一声,“陇城郡守,本郡王还未让你起身,你竟敢擅自站起。“ 木言脸色一沉,“我若起身,那又如何?难道郡王要以不敬之罪对我治罪不成?“ 二人间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至极,似乎一触即发,剑拔弩张,眼看便要上演一场激战。 四周的百姓惊愕之余,原本想要为郡守送上祝贺,此刻却惊得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或许是顾及颜面,二人终究未能撕破脸皮,大打出手。 木言冷冷地扫了东陇郡王一眼,随后决然转身,朝县衙的方向走去。 见此东陇郡王甩袖跟了上去。 直至进了县衙,木言便恢复了以往的神情。 但暗自监视她们的人还未离去,便知做戏要做全套的道理。 一进门,阮靖就忍不住露出了本性,摇着扇子,摆出一副潇洒的姿态。 “言女郎,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你的演技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木言没有说话,一夜未睡让她有些疲惫,没有心情去搭理阮靖。 走了两步后,她突然停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开始吧。” 阮靖立刻会意,迅速朝木言发起了攻击。 然而,木言的反应十分敏捷,轻松躲过阮靖的攻击。 同时,她将事先准备好的鸡血洒向阮靖。 阮靖没想到木言会有这样的应对方式,一时间愣住了。 趁此机会,木言一把将她扔出了县衙门外。 孟大安目瞪口呆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一副不明所以。 直到木言同她打脸色,她才迅速跑出门外扶起倒地的阮靖。 东陇郡王面色难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放出狠话,“来人,陇城郡守以下犯上,将她抓了关押。” 侍卫刚开始准备行动便被匆匆赶来的郡尉拦住。 “郡王,您消消气,消消气,郡守操劳太过,才会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她这一回。” 东陇郡王的怒气更甚,“她劳累,难道我就不劳累?今天不把她压入大牢,我就不姓阮。” 眼见局势愈发紧张,郡尉心中懊悔不已,她真不该在这个时候来蹚这趟浑水。 她不敢对郡王发火,只能责怪自己的下属:“还不快去请大夫来给郡王治伤?真是没用的东西!” 在郡王愤怒的怒气中,孟大安默默地跪在郡王面前。 希望通过这种无声的姿态,换取郡王对自家大人的宽恕。 而这时,木言察觉到暗中监视的人已经离去,她走出来看了一眼阮靖,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到县衙。 见此情景,阮靖瞬间消停下来,不满地擦去脸上的鸡血,然后大步走进县衙。 孟大安也紧随其后,郡尉则一脸困惑地留在原地。 究竟刚才发生了何事? 郡尉满心疑惑,却无人解答。 阮靖显然不高兴了,对着木言发牢骚,“你是哪里想出的损招。” 木言淡定地坐在椅子上,淡然地说:“你喜欢就好。” 阮靖被气得直笑,手指着木言,一时语塞。 她觉得言女郎肯定是故意的,她在报复刚才自己对她的举动。 木言大大方方地任由她指责,脸上写满了“你奈我何”的表情。 “既然郡王已到,想来很愿意接手接下来的工作,木某就先退下了。” 阮靖一脸无言,她这是被泼了一身鸡血,又被安排工作了是吧,没想到她堂堂东陇郡王也会有这么一天。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目送着离去的木言。 第九十九章 上府城 见阮靖如同魔障一般喃喃自语,还在沉寂其中,木言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泼到她身上。 凉透的茶水扑倒身上饿瞬间,阮靖突然清醒过来,疲倦的坐回椅子上。 阮靖捂着脸深吸一口气,在抬起时又恢复成了往日不正经的样子,只不过她手中的扇子扇动的频率要比平时更快一些。 木言并未拆穿她此时的窘迫,每个人都有秘密,包括她也不例外,既然阮靖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也不会多问。 自阮靖到来后陇县的建设也快了许多,很快就到了启程的日子。 启程这一日,百姓们都争着欢送,有的更是送上了自家珍贵的东西,当然这些木言一个未收。 郡守府里的人木言原本只想带走苏吉山,令她没想到的是,启程这一日孟大安跪在她跟前表示要跟着一起走。 见她态度坚决,木言也就随她去了。 一路上木言和阮靖两人又变得针锋相对,每次想打一架时,人美心善的小公子准会及时出现。 这不他们一行人还未到府城就传出陇城郡守对相国府小公子一见倾心,为此东陇郡王看她不顺眼,两人一路上经常大打出手。 这么一传可不得了了,众人又扒出这类似的事情好像半年以前也发生过。 陇城郡守为爱频频登上郡府大门,小公子被她的真心打动,与其私定终身。 事情愈演愈烈,在他们还未到达府城时就已经传到了大皇女的耳里。 此刻大皇女府里热闹非凡。 当然也不算是热闹,只是大皇女在鞭打着下人发泄怒气,面目狰狞,口中止不住的咒骂。 “贱、人,不接受本殿的好意,偏偏与那泥腿子私相授受。” 府城谁人不知道女皇陛下要将相国小公子赐婚给她的意思,虽然这件事从未在明面上说过,但是大家都已经默认。 如今传出这等不堪之事,就是在打她的脸。 越想越气,挥下的鞭子越发用力,直至鞭下的人没了气息,大皇女的气才消了一半。 都说大皇女蠢笨,众人却不知蠢笨之下藏了多少令人恶心之事。 见大皇女终于放下手中的鞭子,站在一旁的女官连忙点头哈腰,出鬼主意。 “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泥腿子,大皇女若是看她不高兴了,顺便安排个罪名便是。” 大皇女眼中的戾气未消,将女官的话听了进去,只要想到一直对她不理睬的阮瑜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她心中就止不住的快意。 相比于陇城,府城的繁华程度显然更高。 这里汇集了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即使是路边的酒楼,也显得异常奢华。 进入府城的第一步当然不是欣赏这里的景色,而是去面见当今圣上。 刚到达府城时,小公子便被阮靖派人送了回去,至于淮安自然是由苏吉山、孟大安两人带着在皇宫大门等候。 阮靖携木言踏入皇宫,一来到皇宫大门,便感受到了那庄重而肃穆的威压。 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她是夺回陇县的大功臣,女皇特意安排庆功宴。 独自安排的庆功宴,这是何等殊荣。 才刚踏入宴会,四面八方打量的目光全部投到木言身上,这些目光有恶意、好奇、当然探究的居多。 面对突如其来的压力,木言镇定自若的跟着迎接的女官做到自己的位置上。 从现在开始她将扮演的是一个毫无心机、刚正不阿、敢进谗言的功臣。 众大臣见她独坐在位置上,表情淡漠似乎不屑与他们交谈,众人也就歇了上前结交的心思。 刚得到陛下的赏识,就如此的桀骜不驯,她们倒要看看此人会落到何下场。 既然能凭自己的能力走到府城,木言也不必藏拙,因为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初露锋芒有时候比胆怯、畏缩来的更好一些。 特别是现在她还占着功臣的身份。 宴会上,金色的玉器璀璨夺目,每一道雕刻都精细入微,彰显着无与伦比的奢华。 就连一只酒杯,都价值连城,足够普通百姓安享一段时日。 在场的诸位大臣,看似在欣赏这宴会的美景,实则都在暗中观木言。 按道理她只是一个小官,这些身居高位的大臣根本就不需要赴宴,看这宴会站满的人,想来大多数都来了。 “大皇女、二皇女到。” 女官的通报声在传进众人的耳里,众人站起身纷纷行礼。 “见过大皇女殿下、二皇女殿下。” 两位皇女态度大不相同,大皇女不耐烦的喊了句起身,便朝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 倒是二皇女温文儒雅、谦逊有礼的唤众人起身,而后直至木言的方向走去。 看到身前投下的阴影木言抬起头,刚才已经行过一次礼了,她并不想在委屈自己的膝盖一次。 所以在二皇女说了不必多礼之后,她就安稳的落座。 二皇女并不在乎她的举动,也不回到自己位置,在木言的身旁坐下。 她的这一举动顿时吸引了众人。 “木大人,别来无恙。” 二皇女举起酒杯脸上仍然挂起温和的笑意。 “二皇女,别来无恙。” 一句别来无恙,两人心中却是心照不宣。 看到两人如此熟络的交谈,众人开始纷纷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好在这猜测并未持续太久,因为二皇女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陛下驾到!” 随着这声通报,宴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众人立刻起立,朝御座方向行礼,齐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皇微笑着落座,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仪。她轻轻一抬手,语气柔和地说:“众卿家,请起。” 众人纷纷起身,随后安静地坐下。女皇接着问道:“陇城郡守何在?” 木言镇定地走到台下,恭敬地鞠躬道:“陇城郡守木言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皇默默地注视着她,内心充满了好奇。一个普通的农人,究竟有何等魄力,竟能从西宁人的手中夺回陇县? “好好好,爱卿请起。” 看到木言从容不迫、毫无惧色的表现,女皇由衷地赞许,“真不愧是朕的好臣子,有如此魄力,当之无愧!” 多谢h.23宝宝投的票票。 第九十九章 上府城 见阮靖如同魔障一般喃喃自语,还在沉寂其中,木言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泼到她身上。 凉透的茶水扑倒身上饿瞬间,阮靖突然清醒过来,疲倦的坐回椅子上。 阮靖捂着脸深吸一口气,在抬起时又恢复成了往日不正经的样子,只不过她手中的扇子扇动的频率要比平时更快一些。 木言并未拆穿她此时的窘迫,每个人都有秘密,包括她也不例外,既然阮靖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也不会多问。 自阮靖到来后陇县的建设也快了许多,很快就到了启程的日子。 启程这一日,百姓们都争着欢送,有的更是送上了自家珍贵的东西,当然这些木言一个未收。 郡守府里的人木言原本只想带走苏吉山,令她没想到的是,启程这一日孟大安跪在她跟前表示要跟着一起走。 见她态度坚决,木言也就随她去了。 一路上木言和阮靖两人又变得针锋相对,每次想打一架时,人美心善的小公子准会及时出现。 这不他们一行人还未到府城就传出陇城郡守对相国府小公子一见倾心,为此东陇郡王看她不顺眼,两人一路上经常大打出手。 这么一传可不得了了,众人又扒出这类似的事情好像半年以前也发生过。 陇城郡守为爱频频登上郡府大门,小公子被她的真心打动,与其私定终身。 事情愈演愈烈,在他们还未到达府城时就已经传到了大皇女的耳里。 此刻大皇女府里热闹非凡。 当然也不算是热闹,只是大皇女在鞭打着下人发泄怒气,面目狰狞,口中止不住的咒骂。 “贱、人,不接受本殿的好意,偏偏与那泥腿子私相授受。” 府城谁人不知道女皇陛下要将相国小公子赐婚给她的意思,虽然这件事从未在明面上说过,但是大家都已经默认。 如今传出这等不堪之事,就是在打她的脸。 越想越气,挥下的鞭子越发用力,直至鞭下的人没了气息,大皇女的气才消了一半。 都说大皇女蠢笨,众人却不知蠢笨之下藏了多少令人恶心之事。 见大皇女终于放下手中的鞭子,站在一旁的女官连忙点头哈腰,出鬼主意。 “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泥腿子,大皇女若是看她不高兴了,顺便安排个罪名便是。” 大皇女眼中的戾气未消,将女官的话听了进去,只要想到一直对她不理睬的阮瑜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她心中就止不住的快意。 相比于陇城,府城的繁华程度显然更高。 这里汇集了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即使是路边的酒楼,也显得异常奢华。 进入府城的第一步当然不是欣赏这里的景色,而是去面见当今圣上。 刚到达府城时,小公子便被阮靖派人送了回去,至于淮安自然是由苏吉山、孟大安两人带着在皇宫大门等候。 阮靖携木言踏入皇宫,一来到皇宫大门,便感受到了那庄重而肃穆的威压。 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她是夺回陇县的大功臣,女皇特意安排庆功宴。 独自安排的庆功宴,这是何等殊荣。 才刚踏入宴会,四面八方打量的目光全部投到木言身上,这些目光有恶意、好奇、当然探究的居多。 面对突如其来的压力,木言镇定自若的跟着迎接的女官做到自己的位置上。 从现在开始她将扮演的是一个毫无心机、刚正不阿、敢进谗言的功臣。 众大臣见她独坐在位置上,表情淡漠似乎不屑与他们交谈,众人也就歇了上前结交的心思。 刚得到陛下的赏识,就如此的桀骜不驯,她们倒要看看此人会落到何下场。 既然能凭自己的能力走到府城,木言也不必藏拙,因为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初露锋芒有时候比胆怯、畏缩来的更好一些。 特别是现在她还占着功臣的身份。 宴会上,金色的玉器璀璨夺目,每一道雕刻都精细入微,彰显着无与伦比的奢华。 就连一只酒杯,都价值连城,足够普通百姓安享一段时日。 在场的诸位大臣,看似在欣赏这宴会的美景,实则都在暗中观木言。 按道理她只是一个小官,这些身居高位的大臣根本就不需要赴宴,看这宴会站满的人,想来大多数都来了。 “大皇女、二皇女到。” 女官的通报声在传进众人的耳里,众人站起身纷纷行礼。 “见过大皇女殿下、二皇女殿下。” 两位皇女态度大不相同,大皇女不耐烦的喊了句起身,便朝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 倒是二皇女温文儒雅、谦逊有礼的唤众人起身,而后直至木言的方向走去。 看到身前投下的阴影木言抬起头,刚才已经行过一次礼了,她并不想在委屈自己的膝盖一次。 所以在二皇女说了不必多礼之后,她就安稳的落座。 二皇女并不在乎她的举动,也不回到自己位置,在木言的身旁坐下。 她的这一举动顿时吸引了众人。 “木大人,别来无恙。” 二皇女举起酒杯脸上仍然挂起温和的笑意。 “二皇女,别来无恙。” 一句别来无恙,两人心中却是心照不宣。 看到两人如此熟络的交谈,众人开始纷纷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好在这猜测并未持续太久,因为二皇女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陛下驾到!” 随着这声通报,宴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众人立刻起立,朝御座方向行礼,齐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皇微笑着落座,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仪。她轻轻一抬手,语气柔和地说:“众卿家,请起。” 众人纷纷起身,随后安静地坐下。女皇接着问道:“陇城郡守何在?” 木言镇定地走到台下,恭敬地鞠躬道:“陇城郡守木言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皇默默地注视着她,内心充满了好奇。一个普通的农人,究竟有何等魄力,竟能从西宁人的手中夺回陇县? “好好好,爱卿请起。” 看到木言从容不迫、毫无惧色的表现,女皇由衷地赞许,“真不愧是朕的好臣子,有如此魄力,当之无愧!” 多谢h.23宝宝投的票票。 第一百章 请旨赐婚 诸位大臣瞧见女皇的态度心思各异。 木言大方的接受女皇的夸赞,再次颔首,“多谢陛下夸赞。” 见她从容不迫的样子,女皇再次满意的点头。 “郡守退敌有功,想要何嘉赏朕都满足你。” 众人都听出女皇话中的意思,要给何赏赐女皇都是定好的,这话不过是过过场面。 在场的人都以为那郡守会说一句,全凭女皇做主,没想到她竟然认真的思考起来,似乎在好好斟酌自己需要什么样的赏赐。 木言神情严肃,腰背笔直的跪在地上。 “陛下,臣此生有三愿。” 这话一出瞬间提起的女皇的兴趣,要知道她的那些大臣们可不敢当众提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愿望。 “说下去。” 得到首肯,木言紧抿着唇,神情认真,“其一,臣惟愿东宁永安,其二,自那人被封陇城县令之时起,臣便在心中许下誓言,永生忠于陛下。” 前面两愿女皇陛下很受用,毕竟谁都想要一个不含一些杂质忠心自己的人。 但是到了那些大臣耳里就不一样了,她们在心中咒骂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郡守,居然一上来就拍了女皇的马屁。 她们面色不显,心里却是十分唾弃这样的行为。 倒是坐在首位的相国倒是没有丝毫表情,只觉得木言是个忠心之才。 第三愿木言久久没有说出,倒是勾起女皇的好奇。 “那三愿为何?” 说起第三愿,面色严肃的木言脸上透出丝丝可疑的红晕。 她稳住心神,声音有些颤抖,“三愿便是娶上自己心爱之人。” 女皇瞬间了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就连这看起来刚正不阿的女郎也逃不过。 “郡守的心上人是谁,说出来,朕替你做主。” 木言神情激动,看向坐在首位的相国。 “臣在陇城做官,又一次身处险境,幸得相国小公子出手相救,从那之后臣便对小公子一见倾心,非他不娶,求陛下替臣做主。” 说完,整个宴会瞬间安静,就连还在笑意连连的女皇脸上也暗沉下来。 旁边的大皇女更怒意尽显,眼中透露的怒意似要把木言大卸大块。 阮靖和二皇女眼中纷纷透露着一丝诧异,她们没想到木言会如此大胆。 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中看出疯狂两字。 要说木言不知道女皇的打算便好,问题她是知道的,她这是要在女皇手中光明正大的抢人。 阮靖倒是知道木言的打算,只是没想到她动作如此之快,只不过这样更合她胃口。 如果她早就这样疯一回,她与景清玉何故分开多年。 木言恭敬的低着头跪在地上,并没有看到众人的目光。 女皇此刻虽然面色带着笑意,但笑意不达眼底,她试图想要看出木言的意图。 刚进府城就想娶身居高位的相国之子,这等心思是何其大胆。 木言抬起头接受女皇的审视,她一心只想娶心爱之人,根本就想不出那么多弯弯绕绕。 女皇见她目光坚定,看不出一丝杂念,便将问题抛给了坐在一旁的相国。 “相国,你的哥儿被求娶,你是何打算。” 相国惶恐的走上前来跪下,“臣……”臣字刚出口,便闭上眼睛,“全凭陛下做主。”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但女皇理解意思就是相国同意了。 她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婚姻大事怎能凭朕一人决断,传相国小公子,朕要听一听他的意见。” 众朝臣怎么会不知道她有意将阮瑜许给大皇女,可现在被木言这么一参合,想要为大皇女赐婚是不可能了。 皇家人怎能娶一个与人私相授受的哥儿。 木言故作不解,她不知道自己只是想要单纯的娶夫郎,为何会变成这情形。 女皇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原先的冷意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探究。 一旁的大皇女按捺不住,欲上前陈情,却被女皇威严的目光震慑,生生坐回原位。 此刻若她再行插手,无疑是在自毁皇家的颜面。 流言蜚语将传遍宫廷内外,大皇女为抢功臣心仪的夫郎,其心可诛。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阮瑜在女官的引领下匆匆赶到宴会现场。 他看到跪在地上的母父和言女郎,不明所以,也跟着跪下叩首。 “相国府阮瑜,拜见陛下。” 这一声叩问打破了宴会的沉寂,女皇放下手中的茶盏,凝目以对。 阮瑜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母父和言女郎会齐刷刷的跪在一起。 他悄悄的看了木言一眼,试图压下自己慌张心内。 看到他的小动作,女皇终于开口。 “阮瑜,郡守言她与你私定终身,可有此事。” 阮瑜震惊的抬起头,看向木言,随后耳朵和面颊通红一片,他羞得底下头。 “却有此事。” 清脆的声音传遍整个宴会,令在坐的大臣们都纷纷吸一口凉气。 相国府真是要拂了女皇的赐婚。 女皇又问,“郡守言你救过她,可有此事。” 她就像知道木言到底有没有说谎。 但她不知道阮瑜经常陪木言演戏,接受能力已经很强。 阮瑜依旧小脸通红,“确有此事,我救了她,然后言女郎对我一见倾心,对我穷追不舍,我便答应了。” 最后声音细如蚊蝇,但还是清楚的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 两人的证词一致,而且相国脸上也精彩至极,她根本不知道自家哥儿对她还藏了这么多事情。 顿时她一脸菜色,要知道是个人都接受不了自家哥儿与人私定终身,而且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要说对这件事情最乐见其成的就是丞相了。 一开始,她还想着如何让阮瑜的名声受损,让他无法成为大皇女的正君。 然而,如今瞌睡遇到枕头,一切都如她所愿。 她站起身,鞠躬说道:“陛下,郡守与相国小公子两情相悦,若是两人能结为连理,这可真是天作之合。” 听到她的话,丞相一党的人都纷纷表示赞同,就连二皇女也站起身来支持。 见丞相突然掺和,女皇心生不悦,阮瑜本来就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如今这枚棋子要跳出棋盘,她如何高兴。 “景弘也觉得他们两人相配?” 第一百零一章 鸿胪寺右少卿 二皇女优雅地欠身行礼,面带淡淡的忧伤,缓缓道:“得遇良人,共结连理,乃二人之福。” 女皇思索片刻,也不再追问。 此桩婚事得众人之祝福,她自知反对也无益。 “陇城郡守木言,才刚于陇县展露锋芒,收服一方,现被册封为鸿胪寺右少卿,赏府邸一座,黄金百两。并赐其迎娶相国之子阮瑜为正夫。” “相国府阮瑜,已过及笄之年,谦逊有礼。特赐予鸿胪寺少卿木言为正夫。” 在众人还未回神的瞬间,木言与阮瑜一同高声谢恩:“谢陛下隆恩。” 今日之事令女皇极为不悦,眉眼微沉,但并未表露出来。 “朕感觉颇有些疲惫,各位爱卿尽情享用。” 女皇离开后,大臣们面面相觑。 众人皆以异样的眼光打量新任的鸿胪寺少卿。 如此美好的前途,却因一纸婚约而舍弃,众人都觉得她这么做实属不明智。 鸿胪寺少卿虽听起来名头响亮,但其实之上还有鸿胪寺卿一职,少卿又分为左右,也就是说,右少卿实际上是一个闲职。 最重要的是鸿胪寺卿是丞相一党的,而木言又与相国府结亲,她今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在众目睽睽之下,木言静静地站在小公子阮瑜的身前,宛如一道坚实的屏障,为他遮挡住外界的审视。 她轻抚着阮瑜微露不安的手,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那高大的身影仿佛一堵无形的墙,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和浮躁。 阮瑜的眼中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轻轻摇头,“我没事,真的。” 他未曾料到,皇帝的赐婚竟然如此突如其来,使得这桩婚事变得无可争议。 确认阮瑜安然无恙后,木言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向脸色铁青的相国致意。 “木言拜见相国大人。”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面对未来的岳家,即使心中紧张万分,木言仍努力维持着镇定。 毕竟,这也是她两辈子中的头一遭。 相国的脸色铁青,显然怒气未消,但终究还是顾及着场合,只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好。” 随后便拂袖而去。 相国的态度已表明了一切。 她看不上这位新任鸿胪寺少卿,而众人则是幸灾乐祸地观望着这一幕。 然而,木言对此并不在意。 在东宁国这个女尊男卑的社会里,男子的名声至关重要。 她如今的行为,无疑会使小公子背负一定的舆论压力。 因此,相国的不悦和冷淡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虽然位居从五品之位,但鸿胪寺左少卿才是鸿胪寺卿的心腹,她这个右少卿也成了闲职。 见她落到这样的境地,诸位大臣们无意结交,纷纷离场。 木言感受到了一道充满杀意的目光。 她淡然地抬起头,正对上大皇女的怒目而视,那口中的“死”字如利箭般直射她的心。 木言并未将大皇女看在眼里,轻轻拉起小公子的手,准备离开。 此时,二皇女面带笑意地迎面走来,向她道贺:“恭喜右少卿如愿以偿。” 她瞥见了两人紧握的手,眸光闪烁。 二皇女心中暗叹,若当年她也有这样的勇气,或许会有不同的结果。 “多谢二皇女的祝福。” 木言回应道。 “今日得母皇赐婚,想必木大人好事将近,待成婚那日可不要忘了本殿那一杯好酒。” 二皇女依旧笑意盈盈,话语间就好像她和木言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木言并不傻,此刻二皇女上前与她相交,就是存了拉拢她的意思。 当然这也是她想要的。 木言颔首,“届时一定不忘。”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二皇女也不再多留。 宴会即将落幕,木言与阮瑜并肩而行,二人手牵手,漫步在皇宫的廊道中。 “今日赐婚之事太多突兀,小公子可介怀。” 今日事发突然,她也从未和小公子商量过,也不知道小公子会不会建议。 阮瑜使劲的摇头,眼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不,我很高兴,虽然一开始是有些紧张,但是只要看到言女郎,我就一点也不怕了。” 况且成亲之事也是他一直期盼的,如今心愿终于达成,他如何不高兴。 还有他可是嫁给自己心悦之人,与那些被迫成亲的可不一样。 听完,木言忐忑的心也安稳下来,心中更是喜不自胜。 “能与小公子结为连理,我也很高兴。” 她很少表露自己的心思,现在她也有些忍俊不禁。 很高兴! 言女郎也很高兴。 得到这个答案,阮瑜的眼睛弯成一对可爱的月牙,当即兴奋的扑倒木言的怀里。 他扯着心上人的衣领,狐假虎威道:“今后成婚,你可不许欺负我,也不许嫌弃我,若是我发现你敢欺负我,我就告诉母父,抽你几大板子。” 木言稳稳当当的抱紧怀里的人儿,她眉眼向下弯,眸中带着浓浓的情意。 “木家家训第一条,听夫郎的话,夫郎说东便不敢往西。” 阮瑜狐疑,不禁问出,“言女郎家还有这样的家训?” 瞧着小公子可爱的模样,木言摇摇头,声音低沉,“现在便有。” 阮瑜艳丽的小脸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仰起高傲的小脑袋。 “哼,我可是记下了。” 回去后他一定拿小本本记下。 两人就这样腻腻歪歪的朝宫门口走去,直至深夜木言才将阮瑜送回家去。 赏赐到时来得挺快,当晚木言就带着苏吉山几人住进了新赐下的宅子。 尽管她在宴会上的举动曾触碰到女皇的逆鳞,但身为从五品官员的她,得到的宅子亦非同小可。 淮安满心好奇地打量着府邸,“母父,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吗?” 木言轻抚着小家伙的头顶,“喜欢吗?” 淮安重重的点头,“喜欢。” 其实对他来说只要和家人在一起,不管住在哪里他都喜欢。 高兴了两秒,小家伙又继续问,“瑜哥哥不和我们住吗?” 木言不由得失笑,“过不了多久,你瑜哥哥就会搬过来。” 闻此,小家伙乐不可支,雀跃地围绕木言三人转圈,口中欢呼不断。 第一百零二章 冲突 宅中无下人,苏吉山自任管家之职,精心打理宅中琐事,而孟大安则担当侍卫长,守护宅中安宁。 他们二人默契配合,将宅子管理得井井有条。 其实来到府城时,木言也问过她们,毕竟自己现在刚刚踏入府城没有根基,给不了她们一官半职。 她也提议可以让阮靖为她们寻找出路,但她们却坚决表示愿意留在她身边。 见两人态度坚决,此事也只好作罢,决定待自己稳定下来后再为她们谋求更好的前程。 东宁朝堂有规定,需正五品以上方可上早朝。 这恰好合了木言的心意,她只需按部就班地赴任即可。 今日是她任职的第一天,正如她所料,从她踏入礼部开始,部内之人便对她不理不睬,即使看到她也选择沉默。 木言心知肚明,只要用脑子想,便知道这是谁授意。 自己第一天就得罪了女皇,还没进府城更是开罪了丞相。 丞相那小心眼的,怎么会让自己好过。 不给自己事情做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木言默默的在角落里看书,没人打扰倒是乐得清闲。 这一天过去得异常平静,出奇的平静让木言都有些惊讶。 她原以为会有不少人为难她,却没想到竟是这般风平浪静。 想到这,木言都有些嘲笑自己的多虑。 经过多次暗杀,她倒是变得有些草木皆兵了。 热闹的街道上,两个身影欢快地游玩着,从这个摊位到那个摊位,好不热闹。 小竹满头大汗,手上抱着一堆东西艰难地跟着自家公子。 当他看到公子又拿了一包东西放在自己身上时,脸上露出哀愁之色,忍不住哀求道:“公子,求你让小竹将东西放进马车里吧。” 前头的阮瑜果断拒绝,“不行。” 小竹苦着一张脸。 报复、一定是报复,他不就是当了郡王一段时间的小耳朵吗? 他也是被逼无奈,他一个小小的跟班,实在是惹不起高高在上的郡王。 阮瑜跑在前头,眉眼都带着愉快的笑容。 这半年来他为了躲避大皇女,终日闭门不出,早就憋坏了。 现在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出门了,他还不玩个够本? 更重要的是,言女郎刚搬来府城,他要买些东西过去。 阮瑜迈着欢快的步伐走进一家衣庄。 想到言女郎的服饰只有黑色便是黑色,他就想帮她换个更好的颜色。 黑色太老成了,配不上言女郎那张英气的脸。 他一眼就看中了一件墨绿色的衣裳,正高兴地准备买下时,一个声音却快他一步。 “掌柜的,那件衣裳我要了。” 阮瑜眼神不悦地看向那人,一看之下更是怒火中烧。 对方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死对头三皇子,还有丞相府的哥儿李凤芝。 阮瑜绷着一张小脸,怒道:“是我先看上的。” 三皇子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洋洋自得的摇晃着手上的银子,挑衅道:“你早看上了又怎样,我就是抢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三皇子早有预谋,特意打听到阮瑜今日出门。 向母皇讨了恩赐出宫,就为了找阮瑜麻烦,看阮瑜不顺眼,心头就是痛快。 阮瑜小脸紧绷,愤愤不平地转过头去。 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他已经是大人了,不和乳臭未干的家伙计较。 怎么说呢,三皇子其实何阮瑜差不多大。 阮瑜不想刚赐婚的第一天就与人发生争吵,转身继续看衣裳。 三皇子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消气了,要是搁到以前,阮瑜早就冲上来与他扭打在一起了。 掌柜的看着三位公子霎时汗流浃背,她虽然不知道后面来的这位公子是谁,但是她知道阮瑜和李凤芝。 况且敢和相国府小公子对着干的,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现在她自期望三个小祖宗赶紧从她店里出去。 这时阮瑜又看上一件蓝色的衣裳,刚准备开口,又被二皇子抢先一步。 阮瑜顿时压不住自己的怒气,“你是不是想打架。” 三皇子冷笑一声,挑衅道:“来啊,谁怕谁!” 见阮瑜捏着拳头强忍,他心中闪过一丝快意。 “不敢了?也是,你未来妻主只是一个小小的鸿胪寺右少卿,我一根手指都能将她捏死。” 说着他故作惊叹,“哎呀,你那妻主是不是很穷,要你从相国府补贴家用。” 还未等阮瑜开口,李凤芝便搭话,“乡下的泥腿子能有什么银子,定是这块好一点的布料都没穿过。” 李凤芝又鄙视地开口,“相国府的小公子与一个泥腿子私相授受,还真是绝配。” 阮瑜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 他突然想起言女郎的话:有的人就是要看你气得跳脚的样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时你要比他们更冷静,找到他们的弱点攻上去。 阮瑜瞬间冷静下来,开口嘲讽。 “也不知道是谁双十了还未定亲,难道还在妄想正君的位置? 不得了,有些人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对了,听说邻国全部都是荒漠,就连好看的衣裳都没有。 要是有的人去了那里会不会日日痛哭呢?” 虽然他并未点名是谁,但所指之意十分明显。 听了这番话,两人气得脸色煞白。 作为皇家的黄子,和亲定然是必然的。 丞相想要自己的哥儿坐上大皇女正君的位置,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只不过这么久了,她的愿望始终都没有达成。 想到大皇女正君的位置一开始传言是给阮瑜的。 李凤芝就忍不住的恼怒起来。 凭什么自己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确得不到,而有的人不用努力就能拥有? 他指着阮瑜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我撕烂你的嘴。” 才说完他抬起手对着阮瑜的脸重重的扇下去。 打架对阮瑜来说可是不带一点怕的。 他侧身躲避扇下来的手举起手对准李凤芝的脸扇下去。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响彻整个衣庄。 李凤芝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开口:“你竟敢打我!” 阮瑜脸上尽显傲然之色,言辞不屑地说:“你母父官职在我母父之下,我为何不敢打你。” 二皇子不退反进,逼近阮瑜一步,口出狂言,“若按你所言,我打你也属名正言顺了。” 接着,他冲跟在身后的侍卫暴喝一声:“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前将他就地制服,给我狠狠地打。” 阮瑜心中一惊,暗叫不妙,他竟然疏忽了这一层。 第一百零三章 夫郎大人 阮瑜暗道:今日一定是要栽了。 在二皇子带着六个侍卫的压迫下,阮瑜深感今日恐怕难免一劫。步步后退,已避无可避。 三皇子今日的架势是要揍他一顿才会消气了。 然而,就在三皇子即将下手的那一刹那,他吓得紧闭双眼,已经预感自己将被狠狠教训一顿。 身上迟迟没有痛感,阮瑜悄悄的睁开眼睛,直到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木言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刚刚还在心中呼唤言女郎的出现,言女郎怎的就出现在他面前? 很快就有人给他答案。 跟在后面姗姗来迟的小竹朝着阮瑜挤眉弄眼,仿佛在说公子我来得及时吧! 的确及时,小竹立了大功,本公子就大发慈悲原谅他这一回了。 二皇子和李凤芝被突然出现的女郎吓了一跳。 女郎表情淡漠,眼中一股令人恐惧的威慑力朝他们压迫而来。 两人打了个寒颤。 景温强装正定,他是东宁国堂堂二皇子怎么可能会怕了这乡下的莽夫。 “你是谁,为何拦着本公子。” 木言眉头微微皱起,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 刚散值回去的路上就看到小公子的侍从慌慌张张的跑,细问之下才知道小公子被人堵了。 前世里她没有遇到过霸凌事件,但也听说过不少,被霸凌者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 只要想到小公子被人欺负,平静的内心瞬间变得暴虐。 阮瑜从木言身后钻出来,骄傲得意的回答,“她就是我未来妻主。” 见挡在面前的小公子,木言眼中的冰冷慢慢融化,恢复往日的平静。 她伸手摸了摸小公子的秀发,再给他无声的支持。 二皇子咬着后牙槽,泥腿子的话怎么也说不出。 他原以为阮瑜的妻主是个貌若无盐的乡下莽夫,没想到竟生得这般英气。 这样的容貌比上有着最俊俏妻主之称的东陇郡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想不通阮瑜怎么就这般好运,所有的好事全部都加持在他身上。 过于气愤的他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意开口讥讽,“你也就配嫁给这样低下的贱民。” 说他可以,但是说言女郎不行,阮瑜撸起袖子正要冲上去。 木言安抚的帮他顺气,淡然开口,“狗吠无知,不必争辩。” 听到这话在一旁的李凤芝破口大骂。 “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瞧你眼前站的人是谁。” 他的话还没骂完,阮瑜突然开口,“他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被这么一问,气得晕头转向的李凤芝顺口接下话。 “堂堂三皇子岂容你们这般侮辱。” 三皇子三字一出,围观的百姓纷纷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眼光。 女皇陛下素来有仁爱之称,怎么会生出这般蛮横的皇子。 景温脸色难看,急忙拉住正要往下说的李凤芝。 此次出来他本是隐藏身份,若是被母皇知道他用皇家的身份在这里欺压人,他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但话已经说出口,覆水难收。 阮瑜长长的喔了一声,故作惊讶,“堂堂三皇子竟在此欺压百姓,言语不堪,若是女皇知道该怎么办呢?” 见他一副假惺惺的模样,二皇子气得脸上涨红,简直快要喷出火来。 反正身份已经暴露,大不了回去之后被关几天的禁闭。 景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要给阮瑜二人一个教训。 但对上那森然恐怖的眼眸时,他突然僵住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口中的话再也说不出。 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皇子,遇到最可怕的事情也就是禁足,何时见过这么阴鸷的目光。 顿时吓得身体一颤,叫上身边的人仓惶逃走。 在他走了十几米之后,转身看到了完全不同的情形。 方才那骇人的女郎,正柔情的看着自己未来的夫郎。 看到二皇子离开,阮瑜心生疑惑。 往日他总是闹个不停,这次怎么会轻易罢休? 木言将小公子的身体转向自己,让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并不需要过多关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有没有事?” 看到小公子生龙活虎的样子,木言还是询问。 阮瑜神气地展开双臂转了一圈,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你看我像有事吗?” 无关的人离开,阮瑜兴高采烈地继续挑选衣物,还亲自为木言量尺寸。 见小公子绕着自己忙前忙后,木言心中微微一怔,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这样细心的选东西。 她低眉看着小公子,眼中藏着浓浓的爱意。 “这么高兴?” “那是,今日我可是赶走了那个讨厌的家伙。” 阮瑜一双明艳的眼睛扑闪闪地亮着光。 他和三皇子生来就是死对头,只要自己有的,三皇子都要想方设法得到。 以前那些伙伴总是碍于三皇子的身份与自己疏离,所以他从小基本就没有什么朋友。 但是今日他保护了言女郎,守护了自己珍贵的东西,他如何不高兴。 “就这么讨厌他?” 木言眸光一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瑜郑重的点头。 “他可讨厌了,总是拿皇子的身份压我,从小到大便欺负我,我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但他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盯上我。” 提起二皇子时,阮瑜的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 木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抬手捏了捏他的小脸。 轻声安慰,“不气。” 阮瑜憋着嘴抬手扒开捏住自己脸的手。 也不知道言女郎哪里来的毛病,总喜欢捏自己的脸,拉自己的头发。 他一脸控诉的盯着木言。 木言被看得心底发虚,连忙转移话题,“明日小公子可有事?” 既然已经下旨成婚,那么定亲的事也迫在眉睫。 阮瑜疑惑摇头,“无事。” 见言女郎一脸认真的神情,阮瑜心中猜想,明日难道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他埋头苦思,明日不是他的生辰,也不是他与言女郎定情的日子。 木言怎么不知道小公子在想什么,她俯下身去声音低沉,“不必想,明日便会知晓。” 阮瑜诧异,言女郎沉闷的性子竟然会与自己打哑谜。 他拉扯木言的头发,恶声恶气的威胁,“明日的惊喜若是让我不满意,我就打你。” 木言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自会让你满意,未来的夫郎大人。” 第一百零四章 提亲 阮瑜的脸颊瞬间涨红,言女郎又在说令他羞耻的情话。 见将人逗得差不多,木言也不再得寸进尺。 “掌柜的,这些全部包起来,送到木府。” 被喂了一嘴狗粮的掌柜立即从角落里爬出来利落的收下银子。 次日一早,木府热闹非凡,听到木言要提亲的消息,孟大恒送了许多奇珍异宝过来。 这一年来,孟大恒的生意快速发展,现在她也是府城里崭露头角的商人了。 院子里摆满了东西,苏吉山持着笔清点提亲的物品。 就连媒官也早早的被请到了府中等待。 木言特意穿上了阮瑜帮她挑选的衣服,神清气爽的站在一旁问清楚提亲的注意事项。 媒官看到最前排一对活着的大雁时,心中一阵诧异。 提亲送大雁就意味着只与一人白头偕老,从一始终,断然是不能再娶。 正因如此,许多人提亲都特意忽视大雁这一提亲礼。 他都不确定这位鸿胪寺右少卿是否知道其中的含义。 媒官左思右想还是决定问一问。 “少卿大人,这大雁是否也在提亲礼中?” 木言看向那对活蹦乱跳的大雁,她昨夜去抓的,难道有何问题? “有何不妥?” 被木言面无表情的模样吓了一跳,媒官以为自己惹少卿不快。 连忙结结巴巴的回话,“并、并无不妥。” 想来少卿大人是知道大雁的含义,他还是不要多嘴了。 同时心里又暗自羡慕起相国府的小公子。 此生能与一人相守何其有幸,这样幸运是他们一辈子都求不来的。 “大人,时辰已到。” 苏吉山点好物品,扯着一口白牙笑呵呵的在一旁提醒。 她见证了大人和小公子的爱情,两人结为连理,她比谁都高兴。 在这个喜庆的日子,就连一直板着脸的孟大安也露出一丝笑容。 准备好一切,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去相国府。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媒官特意让下人举着大雁走在最前头。 一路上围观的百姓,见到大雁时纷纷惊掉了下巴。 试问哪个女郎提起会送大雁。 这样的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的承诺,怕是长点脑子的女郎都不会那样做。 木言倒是高兴了,但暗处观察的发着怨气,不甘心的瞧着意气风发的女郎。 景温躲在暗处心中含着怒气无处发泄,眼中透露着浓浓的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阮瑜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 忽然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的毒怨转变成令人发寒的笑意。 相国府。 阮瑜还在想着言女郎今日给的惊喜是什么。 “公子,公子,喜事,大喜事。” 小竹雀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将还在沉思苦想的阮瑜吓了一跳。 阮瑜板着小脸,“小竹,不可急言令色,被管家知道,你的屁股又得开花。” 小竹现在才不管这些,连忙拉起阮瑜就往屋外跑,口中还兴奋的大喊。 “公子,快走,木少卿来提亲了,还提着一对大雁。” 提亲! 大雁! 阮瑜愣了两秒,随后眼中迸发出跃动的光芒。 根本不用小竹拉,他急忙跑了出去。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言女郎来提亲了,还带着万千哥儿梦寐以求的大雁。 阮府的人早早就听说木言来提亲,一家人正襟危坐,整整齐齐的坐在正厅。 就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阮家二女也罕见的出现在家中。 这严肃的气息,仿佛三堂会审。 阮瑜鬼鬼祟祟的躲在正厅外,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正厅内诡异的气氛,令还在夸夸其谈的媒官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他说过最难的一次媒。 而木言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动作,相国就这样晾着她,也不搭理她。 阮爹看看自己妻主又看看木言,这僵局在不打破,这提亲之事也不知道何时能完成。 他悄悄的朝自家大女郎、二女郎使眼色。 却不想阮靖别过脸去假装看不到,事不关己的故作风流的扇扇子。 阮家二女郎与相国倒是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她虽然古板,但会变通,在家中也特别有分量。 阮靖不在家的这些年,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阮故做主。 “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鸿胪寺右少卿,有什么资格娶阮家哥儿。” 阮故说的不是相国府的哥儿,而是阮家,表明了她们虽然不能抗旨,但不代表阮家接受了这门亲事。 说着她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大雁,和二十多箱聘礼。 开口隐约讽刺,“你真以为只凭这对大雁就能娶走阮家的人,要知道即使做出承诺也会反悔的可能。” 木言收起鞠躬的姿势站起身,要说一开始她是紧张,但现在也只剩下平静。 她知道阮故要的不是什么海誓山盟的承诺,而是要看她有没有护住小公子的能力。 她淡然处之的回答,“我木言娶夫,一生只娶一人,不会纳侍。 况且你们应该不希望小公子嫁给大皇女,我既敢抢人,便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阮故眼中冷然,凝视着想要娶她们家宝贝哥儿的女郎。 “你在威胁我们。” 木言摇头,“我在陈情事实,你们也清楚除了我,没人在敢上门提亲。” 有了大皇女挡在前头,量谁也不敢得罪皇家。 听到这里,阮爹眼中止不住的担忧。 言女郎说得对,他们为了阮瑜的婚事已经想过无数的法子也无济于事。 现在有人敢开罪皇家,而且求得了圣旨,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将自家哥儿嫁给人家。 相国的脸上也有一丝动容,女皇已经视阮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根本反抗不了。 阮故握紧拳头在压抑自己的愤怒,随后似乎是认命一般长叹一口气。 阮家已经不是盛极一时的存在,他们心知肚明。 “交换更贴。” 几字一出口,在场众人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 特别是苏吉山,见到阮家的态度,她真以为婚事要黄了。 她悄悄的瞧了自家大人一眼,心中为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我家大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厉害了。 阮故起身走到木言面前,“跟我来。” 木言虽然不解,但还是跟了上去。 阮靖则是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要知道她家二妹的性子就连她也害怕。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吃瓜群众 阮家练武场上。 阮故腰背挺拔的在与木言对质,眼中坚定万分。 但在她提刀冲过来时,木言一眼就看出这个人没有功夫。 她微微一侧身,躲过阮故的攻击。 她还在犹豫该不该出手时,阮靖欠揍的声音从台下传来。 “木少卿,畏畏缩缩不敢出手,是不是怕了正气禀然的大理寺卿。” 虽然都有一个卿子,但是大理寺卿可是正四品,可比鸿胪寺右少卿高出不知道多少品。 木言一阵无语,阮靖看似是在骂她,但本意却是在怂恿自己揍她亲妹。 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癖好。 阮故能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自然不傻,也能听出阮靖话中的意思。 她的嘴巴闭合成一条缝一脸严肃。 “你不必让我。” 木言哪里看不出阮故的意思。 她在为小公子撑腰,若是今后自己敢做出辜负小公子的事,她一定会拼尽全力灭了自己。 其实阮故所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但为了不拂了岳家的面子,木言也只好陪她这一场。 木言抬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到底是小辈之间的玩闹,相国和阮爹不好在场。 阮瑜看得干着急,从角落里跑出来想要上台阻止。 好好的提亲,怎么变成了武斗现场。 阮靖手疾眼快的拦住自己弟弟。 不怀好意的开口,“你就不想看看老二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样子。” 阮瑜可耻的迟疑了。 从小到大,他和大姐挨了多少打,唯独二姐从来都是母父眼中的好榜样,别说是打就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说实话他做梦都想看一看二姐被打的场景。 见自家小弟动心,阮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瓜子塞到他手里。 小公子出现的瞬间,木言就察觉到他眼中浓重的吃瓜意味。 看着再次攻击过来的阮故,木言不在手下留情,一脚将人踹飞。 感受到小公子兴奋的目光,她的动作越快。 同时带着些不解,阮家二女郎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惹得自己大姐和小弟这么希望她被揍。 自从阮靖被贬下陇城,阮故就凭着自己的努力走向大姐曾经坐过的位置。 自成为大理寺卿之后,她做事一丝不苟,不留一丝把柄,为人更是与相国一般刚正不阿。 就这样她用了一年的时间便坐稳了大理寺卿的位置。 她虽然做事果断,却唯独少了一丝阮靖的狠辣,这也成为她唯一的缺点。 木言倒是留一丝情面的,只伤了她身上,脸上倒是没有一丝伤痕。 阮故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一次次的跌倒,又一次次的站起,就是不认输。 木言从她眼中看出了一丝决绝。 一个人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肯定是在发泄。 她瞧了一眼站在抬起闲情逸致吃瓜的阮靖瞬间了然。 姐妹之间的事情不由得她插手。 木言抬起手摆出一个停止的动作,淡然的朝台下喊道:“上来,她有事找你。” 阮故再次想攻上来的动作一顿,眼中出现难言的复杂。 提亲的日子,自己都还没和小公子好好相处,竟被阮靖这厮留下的姐妹问题破坏。 阮靖上台时,敏锐的察觉到木言的眼光,她霎时戒备。 她只想着吃瓜,竟忘了木言是个不能吃亏的主。 事情转变得太快,阮瑜的小脑袋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木言拉走。 “言女郎,我们不留在那里吗?” 木言俯下身去抱住软软糯糯的小公子,声音暗哑低沉。 “小公子,你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阮瑜愣了两秒,嘴角扬起大大的笑意,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知道。” 今日是他被提亲的日子,而且家里人还同意了这门亲事。 看到小公子可爱的模样,木言心中仿佛被羽毛轻轻拂过,挠得她心痒难耐。 她在也克制不住自己,将自己的头埋入心上人的脖颈,沁人心脾的草药香涌入布满她的鼻息。 木言沉醉的吸了两口,此刻的小公子就像是猫薄荷,令她不可自拔。 脖颈间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异动,阮瑜羞得脸颊泛起一抹红晕,脸颊更是滚烫起来。 他有些手足无措,只得待在那温暖、炙热的怀里不敢动弹。 青天白日的,言女郎怎么做出这般羞人的举动。 看到周围下人朝他们投来打趣的目光,阮瑜不自在的在木言怀里动来动去。 木言察觉到小公子的异常,“怎么了。” 小公子薄红着脸,细如蚊蝇,“言女郎,我们去卧房好不好?” 这等羞人的事情,还是得回到房间里去。 木言抬起头,朝着围观他们的下人微微点头。 却不想围观的人被她那面无表情的脸吓得蜂拥而散。 人很快就跑了没影,木言不由得疑惑,难道她真的那么可怕。 可小公子明明说过自己很温柔的。 看到这一幕,小公子不给面子的噗呲笑出声。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言女郎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木言有些气馁,她只是想好好和小公子的家人打好关系,怎么变成这样。 “小公子,别笑。” 她也要面子的好不好。 阮瑜终于笑够了,伸手轻轻为某人炸毛的女郎顺气,心中却暗自得意,他好像又发下来某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言女郎,我没有笑,真的没笑。” 说着他还将自己翘起的嘴角使劲压下,证明给木言看,自己真的没有笑。 奈何在尴尬,木言依旧面色如常,脸上不见一丝红晕。 阮瑜好奇的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伸手摸上去,不由得有些好奇。 言女郎的脸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这般的厚,都不带一丝害羞的。 木言身体微微僵住,小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了。 盯着看许久,始终不见言女郎脸上有一丝变化,阮瑜有些纳闷。 还在研究的他没注意到自己跟前女郎眼中那抹浓重的情意。 防止自己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吓到小公子。 木言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他。 阮瑜不解,“这是何物?” 在他还在不解时,只见女郎蹲下身子,将自己英气的脸凑到他面前,语气似有些可怜。 “这里被你二姐打了,很疼。” 小公子认真的盯着凑过来的侧脸,愣是没瞧出一点伤痕。 而且他没有记错的话,他二姐才是一直被揍的那一个。 但小公子是心软的,他还在带着言女郎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仔细的为她擦药。 木言心中一喜,苏吉山的话本子给对了。 在自己心爱之人的面前,还是得学会装可怜,这样才能讨夫郎心疼。 她在心里给苏吉山记了一功,决定回去之后给她涨工钱。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流言四起 因为木言在这个世界没有双亲,成亲的日子都由阮爹做主。 阮爹看着屋子里琳琅满目的贵重之物陷入沉思,回过神来他扯了一把自家妻主,问出内心的疑惑。 “木少卿不是家境贫寒吗?怎么能拿出这么多贵重的物饰。” 相国摇头,表示不解。 见自己妻主蹦不出两句话的模样。 阮爹心里无奈,想起今日见到木少卿时止不住的担忧。 木少卿那张脸就连他看了都会心生害怕,他实在想不出自家哥儿是怎么同她相处的。 但又想到今日木言的态度,他又努力说服自己不要过度担忧。 儿孙自有儿孙福。 虽然这样说服自己,阮爹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忽然他想到什么,拉着自家妻主朝后院走去。 庭院中。 木言侧着脸一动不动的任由小公子在自己脸上抹药膏。 担忧小公子站久了腿麻,她还将人搂进自己怀里。 察觉到不远处花丛微微响动,木言定睛一看心中不解。 相国和阮夫郎怎么躲在那里? 为了不让未来岳家知道自己被发现,木言不动声色的抱着小公子转了个方向。 直到整张脸都被自己涂上药膏阮瑜才停下手,因为暴露在空气下,脸上的药膏慢慢变了色。 看时辰已经差不多,木言凑近小公子的耳畔轻声开口,“小公子,一会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害怕,相信我。” 阮瑜歪着脑袋,大好提亲的日子会发生什么令他害怕的事情。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眼中透着一丝跃跃试欲,“要开始演戏了吗?” 在陇城时只要言女郎去找他,都要演一出戏,虽然他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大姐和言女郎要做的事情,他都无条件配合。 木言低声轻笑,揉了揉小公子的脑袋,“委屈小公子了。” 这么好的日子,她们却不能安稳的享受。 阮瑜重重摇头,神情认真,“不委屈。” 他不傻,也听到外面的许多流言蜚语,他知道言女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面对这样一心一意对自己的人,他谈何委屈。 “木言,你好样的,对我妹下此狠手。” 阴恻恻的声音打断还想要继续交谈的两人。 此时阮靖一脸不虞站在不远处,而她身边跟着鼻青眼肿的阮故。 见到自家二女郎如此凄惨的模样,饶是相国也被吓了一跳。 才不见多久,自家女郎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木言扶起小公子站好,脸色阴沉。 “东陇郡王说的哪里话,我一个小小的鸿胪寺右少卿怎么敢对堂堂大理寺卿出手。” 被人这般污蔑,木言的脸色难看至极。 阮瑜被吓得眼角含泪,出声为自己未来的妻主辩解。 “言女郎一直同我在一起,她没有打二姐。” 阮靖冷笑,一步一步的走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郎。 “不是你打的难道是我打的,今日碍着圣上的颜面,相国府才允许你带着聘礼进门,你不要以为相国府怕了你不成。” 话里话外都是对木言的轻视。 相国府这一躁动,瞬间引起了下人的注意。 只看到今日刚上门提亲的鸿胪寺右少卿和东陇郡王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 相国和阮爹见孩子闹成这样,正要上前阻止,便被一直暗自观察的半斤劝说了回去。 木言脸上一阵难看,她本想和心爱之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竟被人曲解成这样。 “郡王请自重。” 虽然被气得恼怒,却还是说不出什么重话。 阮靖乘胜追击,言语更是难听,“自重!你一个泥腿子不知廉耻攀附相国府,你还好意思要我自重。” 见未来妻主被这般羞辱,阮瑜快步挡在木言面前。 气得浑身发抖,“阿姐,今日是我定亲的日子,你真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自家弟弟挡在自己死对头面前,东陇郡王脸色铁青,语气凌厉。 “给我滚过来,我还没有同意你们的亲事。” 阮瑜拼命的摇头,倔强的抱住木言的手臂。 “阿姐,我只喜欢言女郎,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嫁给她,我心中只认定她。” 这句话像是给了木言偌大的勇气,她将小公子护在身后,毫不畏惧的直视东陇郡王。 “郡王,别把我的忍耐当做你撒泼的资本。” 东陇郡王一下子气笑了,“资本,你有什么资本。” 说着她举起拳头就往木言脸上揍。 阮瑜哭喊着想上前阻拦,却被二姐拦住。 挨了一拳,木言不在忍耐,提起拳头也朝东陇郡王那张欠揍的脸上打了一拳。 东陇郡王吐了一口鲜血,眼神凶狠的冲上去。 才短短一秒的功夫,两人便扭打在一起。 相国府敞开的大门瞬间被两人占据。 直至看到两人的模样时,百姓们都大惊失色。 竟然是鸿胪寺右少卿和东陇郡王,她们竟然在打架。 今日不是鸿胪寺右少卿上门提亲的日子吗? 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两人打到了街上,打斗凶悍的战况令周围围观的百姓望而却步。 都纷纷远离她们,就怕殃及到自己。 “你攀附相国府还在大言不惭,看我不将你的腿打折。” 东陇郡王骂骂咧咧,手下的功夫更狠。 鸿胪寺右少卿也不留一丝情面,虽然并未说一句难听的话,但拳拳到肉。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多大的仇怨才能打成这个样子。 这一场闹剧很快就传到了女皇的耳里。 朝臣在大街上大打出手成何体统,为了颜面,女皇下令命二皇女阻止这场闹剧。 二皇女匆匆赶来时,两人已经遍体鳞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得触目惊心。 她命令手下强硬的将两人拉开,这场闹剧才结束。 二皇女头痛的看着两个年纪加起来都超过五十好几的人,竟然同小孩一般如此胡闹。 为了不节外生枝,她将两人臭骂了一顿,并传达女皇口谕罚两人在府中面壁思过十日。 两人在不甘心,也不能抗旨,很快便领旨回家受罚。 也不知道女皇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将还未出嫁的相国府小公子一同让鸿胪寺右少卿带回去。 还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相国府遭殃对于那些看不惯相国的人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就连女皇也不列外。 起初她还怀疑陇城那时的谣言,今日的事情令她不得不信。 相国宠爱自家哥儿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在自家哥儿定亲这一天放任东陇郡王闹事。 这一举动说明了她真的是厌恶极了鸿胪寺右少卿。 今日相国府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府城各处。 不论暗中的人在怎么猜忌,也做实了东陇郡王与鸿胪寺右少卿不和的事实。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来访 大皇女府邸,这几日夜夜灯火通明,总是传出咒骂、咆哮的响声。 手持着鞭子甩到跪在地上的小侍身上,大皇女觉得不解气,又一鞭子下去。 跪在地上的小侍面色苍白,嘴唇溢出丝丝血迹,蜷缩在地上。 若是丞相在此,一定会认出跪在地上的正是她的六子李华春。 “没用的东西,丞相那老东西没用,你也没用,一个小小的鸿胪寺右少卿都搞不定,害得本殿在众人面前丢脸。” 只要想到那晚宴会上的情景,那些大臣看自己的眼神,她心中就不痛快,想把所有人都杀个干净。 特别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竟敢当面羞辱她。 还有那苟延残喘的相国,她见一次就忍不住想要把她的心肝挖出来。 这些人被五马分尸都不能解她心头之恨。 大皇女眼球布满一丝丝血丝,面部狰狞,捏着鞭子的手青筋暴起,发泄心中的怒气。 直到躺在地上的李华春没有动静,才停止手上的动作,眼神冰冷。 “来人,拖出去治好。” 听到呼叫,在门外候着的女官战战兢兢地跑进来,手脚麻利的将地上不知死活的小侍抬出去。 动作行如流水,已然经历的很多次。 外界众说纷纭,倒是一点也不影响在府中欢快布置家中摆设的阮瑜。 那日下旨被木言带回家之后,阮瑜嫌弃屋中摆设不好看,便带着小家伙捣鼓起来。 面壁思过这几日,木府的人倒是过得惬意,全府其乐融融,还隔天就来个小烧烤。 抛下那些算计,停止大脑高速的运转。 木言倒是难得的清闲,此刻他们一家人正其乐融融的吃着烧烤。 阮瑜吃得满脸通红,有些好奇的盯着桌子上红彤彤的东西。 “言女郎这是何物?” 木言擦了擦小公子辣得通红的嘴唇,还未作答就被苏吉山抢先了去。 “我知道,主君,这是辣椒。” 苏吉山咧着辣的合不拢的嘴,急忙又去夹一块肉。 倒是孟大安端正许多,一边吃着一边照顾小淮安。 阮瑜恍然大悟,原来这东西叫辣椒。 见肉一块又一块的减少,阮瑜连忙夹了块肉要去蘸辣椒,却不想木言将他面前的碗碟拿开。 还没吃过瘾的小公子不满的瞪着木言,一字一顿道:“我要吃。” 木言许多事情都依着小公子,唯独这件事情上毫不退让。 “不可,吃多了肠胃不适。” 从来没有吃过辣的人,突然接触辣椒,肠胃定然受不了。 阮瑜不满的小脸变得可怜巴巴的,放下碗筷拉住狠心女郎的袖子。 “一口,就让我吃一口,言女郎求求你。” 谁能想到往日从不肯低头的小公子,竟会为了一口辣椒居然装可怜。 这等美景倒不是经常能看到。 其余三人眼观鼻、鼻观心,沉默的吃肉。 小淮安眼睛闪闪发亮,心中暗喜:他终于有爹爹了。 纵然美色在前,木言还是镇定自若以及残忍的将辣椒扔在地上。 “美食虽美,但不可贪多,小公子你也不想腹中疼痛难忍吧!” 虽然知道言女郎是为了自己好,但他还是忍不住生气。 “你不宠我了。” 阮瑜抱着双臂,傲娇的将头扭到一边。 木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小公子故作小孩撒气的模样还真是可爱。 她凑近小公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阮瑜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通红一片,还朝木言来个凶狠的眼神杀。 当然这毫无威慑力。 木言轻咳两声,若无其事的朝三人说道:“我与小公子有事要办,先走了。” 说着不管三人吃瓜的眼神,抱起正在满脸通红的小公子要走。 苏吉山朝淮安、孟大安挤眉弄眼,仿佛在说:看这就是小爱侣之间的打打闹闹。 阮瑜缩在某个不要脸的女郎怀里做鸵鸟。 艳丽的小脸红扑扑的,言女郎现在总喜欢对他动手动脚,当真是令他羞涩。 只不过还没有等他们离开。 下人便匆匆的赶来传达,“大人,门外有两位公子要见您。” 公子! 要见她! 还两位! 还在当鸵鸟的小公子唰的一下从木言怀中跳下,凶巴巴的问。 “那两个公子长什么样?” 下人见阮瑜神色不对,想了想门外公子的模样小心翼翼的作答。 “容貌俊美,一人穿着白衣,一人一身红衣,手中拿着长鞭。” 才一瞬,阮瑜就知道来人是谁。 “是讨厌的六皇子和玉哥儿。” 景清玉来找他倒是说的过去,但为何六皇子也会来。 蓦然他想到一点,刚才下人通传时说是来找言女郎的。 木言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她倒是不相信两位皇子是来找她的,朝气呼呼的小公子询问意见。 “要见吗?” “见。” 他倒要看看,不安好心的六皇子此刻来是想做什么。 三个哥儿相见,木言一个外女不好插入其中,但为了怕小公子吃亏,她让淮安跟着去。 六皇子景温进入木府时就四处打量,一会儿嫌弃这里的装潢不好,一会儿嫌弃那里不美观。 让在一旁清冷的景清玉不着痕迹的离他远一些。 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刻,景清玉本不想来打扰阮瑜。 但耐不住阮靖的请求,要不是那不要脸的女郎用美色哀求自己,他也不至于心软。 来木府的途中,不知道景温从哪里知道自己要来,便厚着脸皮跟着。 即使他一直冷着脸也赶不走。 “这花太难看了,还不如我府中的月季。” 景温再一次挑剔的声音响起。 饶是景清玉也忍不住开口。 “你要是不喜,现在就可以离开。” 突然被反驳,景温捏着长鞭的手紧了又紧。 要不是为了心中谋划之事,他也不会跟在这个不受宠的皇子身后。 六皇子心高气傲,怎么会承认这个令他厌恶的三皇子。 虽然三皇子在名义上是他的皇兄,但庶子就是庶子,如何能与嫡子相提并论。 “我想去哪就去哪,景清玉你不要多管闲事。” 要不是景清玉因为赐婚的关系,搬入了东陇郡王的府邸,他一定狠狠折磨死他。 “景温,你如此不知礼数,岂不是丢了皇家颜面。” 景清玉平日里不喜与人争辩,但也不是软弱的性子。 景温趾高气昂的挥了挥手中的长鞭,语气不屑。 “景清玉,你只不过是母皇用来牵制住东陇郡王的棋子,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教我。” 六皇子和大皇女是亲姐弟,一个阿爹生出,自然是厌恶极了六黄子和二皇女。 “你在我府中撒野,还敢大言不惭。” 阮瑜蹭蹭的快步跑到两人中间,怒视着景温。 他就知道,景温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第一百零八章 宣战 景温开口讽刺,“你的府邸,真是好笑,这明明就是言女郎的府邸。 你一个未嫁人的哥儿,就这么住进木府,也不怕被人笑话。” 六皇子再不要脸的样子阮瑜都见过,也不在乎他这么一点讽刺。 但他也是个不能吃亏的主。 “六皇子,我是遵从陛下之令搬入木府的,难道女皇之令在你眼中也是个笑话。” 听完此话,景温脸色顿时难看,女皇是天下君主,他怎么敢说女皇一句错话,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母皇。 “你……” 景温气得一句话都说不来,忽然他不知怎么扔下手中的鞭子,倒在地上,眼角垂泪的可怜兮兮的看着阮瑜。 “瑜哥儿,我只不过是好心好意来祝贺你找到可以依靠的妻主,你何为这般说我,到底是我那里惹你不快。” 娇滴滴的模样惹得阮瑜和景清玉一阵恶寒。 他们相约后退几步。 淮安更是冲到阮瑜面前,一脸警惕的盯着六皇子。 这样的情形他可是遇到很多次了,每次那些哥儿一装柔弱,一定没有好事发生。 还好当初他机灵为母父挡去了很多麻烦。 “阿爹,他要勾、引母父。” 小淮安义正言辞的开口,眼里的戒备还没散去。 景温面色一僵,眼中带着怒意死死的瞪着淮安。 他没想到这个该死的家伙会直接说出。 淮安被他的眼神吓到,小小的人儿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阮瑜上前两步将小家伙牢牢护在身后。 “你一个大人,竟还想与一个孩童计较。” 景温这次罕见的没有反驳他,眼中的怒意全然褪去,无比柔弱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又轻飘飘的摔下去。 这些动作之后,他看向阮瑜带着些许谴责的目光。 “瑜哥儿,若是以前我哪里惹你不高兴,我在此向你道歉,求瑜哥儿原谅我,今日我来真是为了与你重新做朋友。” 他虽然说着道歉的话,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院子门口的方向。 阮瑜还在奇怪他怎么变得恶心吧唧的,而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木言。 这一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厮的目标是言女郎。 他顿时怒火中烧,“你还要不要脸,来别人府邸使这样的下作手段。” 三皇子以前总喜欢抢自己的东西便罢,今日既然还想抢他的妻主。 小淮安跟着附和,“你不要脸。” 景清玉也一阵头疼,他没想到景温跟着来,竟然存着这样的心思。 他清冷的脸上顿时含着怒意,“景温,你是东宁国的六皇子,怎么能自降身份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果这些事情传了出去,百姓们如何看待皇家之人。 奈何这样言语并没有将景温骂醒,他依旧不管不顾的朝木言看去。 期待木言能怜惜他一番。 说实话,这样的绿茶段位很低级。 确定小公子不会吃亏之后,木言转身就走。 她有预感,在待下去一定会遭受无妄之灾。 看人走后,景温不装了,慢悠悠的站起身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 “我是嫡出的六皇子,你们一个庶子、一个相国之子,有什么资格敢对我指指点点。” 景温的眼神中带着鄙夷和不屑。 说着他慢慢走进阮瑜,俯身在他耳边。 “以前我能抢走你所有的东西,现在也不例外。” 他话中意有所指,在场都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听完这些,阮瑜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轻笑出声。 他曾经经历过被欺凌的痛苦,但这并不代表现在还会重蹈覆辙。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你可以试试看。” 一场硝烟再次拉开序幕。 景温捏紧长鞭,以前总输给他的人,竟然敢当面与他叫板。 “我拭目以待。” 说完便扬长而去。 景清玉担忧询问,“瑜哥儿,你没事吧?” 早就听闻阮瑜与景温水火不容,他起初只以为是传言,不成想他们的关系竟如此恶劣。 阮瑜摇摇头,“我没事。” 他倒是不怕景温与他抢,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做。 见阮瑜神情不似作假,景清玉才放下心来。 到底是些糟心事情,阮瑜不在多想,继而朝景清玉问道:“玉哥儿,今日寻我有事?” 景清玉莞尔一笑,“并无何事,阮靖想知道你的近况,便让我来瞧瞧。” 说到自己阿姐,阮瑜一脸八卦的凑过去,眼中透露着浓厚的兴趣。 “你和我阿姐到底如何了?什么时候成亲?我什么时候才能唤你哥夫?”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景清玉面红耳赤,他眼神左顾右盼,一个也答不上来。 皇家的皇子成婚,必须得由巫师选定成婚日子,也不知道为何成婚日子迟迟没有算出? 其实景清玉大抵还是能猜出一些的,他只是在等待。 淮安朝景清玉投去兴奋的目光。 “淮安也想参加婚宴。” 一听阮瑜顿时乐不可支,轻轻捏了捏小家伙的耳朵。 “淮安除了想看婚宴,还想不想看小宝宝?” 淮安重重点头,眼中亮闪闪的看向景清玉的肚子。 见景清玉羞得说不出话。 阮瑜拍拍他的肩膀,“总是叫你玉哥儿,若是被我阿姐听见,一定会说我没大没小。 要不然我就先叫你哥夫吧,反正你和我阿姐总是要成婚的,我只不过是早叫几日。” 哥夫两个字传进自己耳里。 景清玉清冷俊秀的脸慢慢布满红晕,奈何这两个字魅力太大,他实在是忍不住轻轻点头。 见他的反应,阮瑜眉眼笑得弯弯的,又唤了许多声哥夫。 惹得景清玉羞涩不已,连忙出声阻止,“瑜哥儿,你不许笑我。” 院子里清脆的笑声不绝于耳,院外偷听的人也露出淡淡地笑意。 木言身姿挺拔的站在墙角,她方才被发现之后并没有走,不成想听到了六皇子的话。 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天安稳日子,没想这么快就被打破。 东宁国的陛下当真是容不下相国府,小公子都被赐婚与她,竟还不打算放过。 女皇为了能铲除相国,连自己的皇子都利用。 也是皇家本就冷血,谈何亲情可言。 只不过这一次她将矛头指向小公子,着实令她有些气愤。 第一百零九章 纠缠 十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木言如往常一般去礼部上工,刚踏进礼部时只觉得里面的气氛异常的怪异。 之前同僚们都无视自己,今日却是拿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 直到木言走到自己工位上,她才知道是哪里怪异。 此刻她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宁国六皇子。 木言眉头微微皱起,走到另一旁没人的位置坐下。 六皇子景温看到木言很兴奋的用直勾勾的眼睛的盯着她。 “言女郎,你终于来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了。” 景温凑到木言身边,眼中的喜悦似乎是喜欢极了她。 木言并未开口,当他不存在。 心中却是暗暗思索六皇子来此的目的。 她并不傻,自然能看出景温眼底的算计。 见木言不理自己,景温倒是没有任何难堪之色,他打开案桌上的食盒,拿起其中一块糕点举止亲密的递到木言嘴边。 “言女郎,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可好吃了,你尝尝。” 木言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全是厌恶,“六皇子请自重。” 景温被她眼底的厌恶刺痛了内心,手中的糕点被他捏个粉碎。 原本是要发怒的他,不知道为何生生忍了下去,可怜兮兮的看向这个不解风情的女郎。 “言女郎,你何故这般冷漠,我只是想对你好。” 他咬着唇,脸色微微发白,眼眶已然湿润一片。 这模样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正在偷看的同僚看到木言的举动心中哗然一片。 暗道:木言是走了什么好运,竟惹得六皇子和相国小公子同时青睐。 同时看她的眼神又带着一丝谴责。 六皇子肯放下自己高贵的身份追到礼部,说明对她情根深重,但她如此对待六皇子,着实不知好歹。 “右少卿,六皇子早早的就来到礼部等你,你何故做出这样的态度折辱与他。” 一直无视她的同僚终于同她说上了第一句话。 木言心中一阵恶心,她知道了,六皇子就是来不让她好过的,扰乱她平静的日子。 她站起收拾自己的东西,“六皇子,下官已有心爱之人,不日就成婚,还忘您高抬贵手放过下官。” 景温的脸蓦然一变,虽然只是一秒却让木言看得真真切切。 阮瑜。 又是阮瑜。 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他,为什么只要有他存在的地方,他们永远看不到自己。 他不甘心。 好不甘心。 所以只要是阮瑜看重的东西,他都要一一抢过来。 景温垂下眼眸,似是被木言的话伤到。 “言女郎,那日匆匆一别后,我就放下你,”他抬起自己的头,眼眶里含着泪水。 “我知道你心中只有瑜哥儿,但是我不在乎,只要你心中能有我的一席之地,我甘愿同瑜哥儿共侍一妻。” 木言眸光冷然,今日六皇子势必要逼迫她。 一个未婚的女郎与一个哥儿扯上关系,即使这个女郎是清白的,所有的流言蜚语也会全部强加与女郎身上。 既然他喜欢演戏,那自己就奉陪到底。 “六皇子身份尊贵,木言只不过一个小小的鸿胪寺右少卿,担不起您的青睐。 况且阮瑜将我从刀山火海中将我救出来时,我此生便只喜欢他一人。” 说着木言鞠了一躬,“木言此生只会娶阮瑜一人,心中也只有他一人,六皇子倾慕者众多,一定会遇到合适自己的,还望六皇子放下官一码。 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阮瑜定然听到,他若是不要我了,下官只会是生不如死。”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令在场的所有人忍不住动容。 要比可怜,自己比他更可怜。 果然在场的人看她的眼神变了。 自己来府城的那一日,前程与姻缘中选择了姻缘,这都是有目共睹的。 况且定亲那日,自己像全城的人表示余生只会娶小公子,所有人也是看到的。 自己与小公子恩恩爱爱,六皇子却来横插一脚,即使女郎们只会觉得六皇子情深,但哥儿们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渴望拥有独一无二的情爱,如今终于有一人实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梦想,怎么可能容许别人破坏。 要知道在八卦的市场上,哥儿可是独占一份。 景温心中一紧,身体摇摇欲坠,他没想到木言当真如此绝情,竟把他的后路堵得严严实实。 方才的事情对木言来说太过突兀。 她逃离的离开场地,就像是被六皇子的举动吓到一般。 主角不在场,景温自然也待不下去, 出了礼部之后,木言开始放慢脚步。 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定会传遍整个府城,霎时她心中有了计量。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府城中就传出一个谣言。 身份尊贵的六皇子,只因瞧上了刚定亲不久的鸿胪寺右少卿,便想用自己身份压迫她娶了自己。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但传来传去就变味了。 六皇子以皇子身份想要拆散鸿胪寺右少卿和相国府小公子,右少卿为了捍卫自己的姻缘,誓死不从,从礼部逃了出来。 当然版本还有很多,而且还各有不同。 女皇在百姓眼中可是仁爱的君主,她注重自己的名声,怎么能容许自己的子嗣做出这等以身份压人的事情。 很快又传出六皇子被禁足的消息。 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有的谋划毁于一旦。 大皇女又在拿府中的小侍出气。 她本想让自己的皇弟引诱木言,让她和相国府小公子决裂,没想到计划才实施一天就失败了。 她一边咒骂景温的无能,一边狠狠地鞭打小侍。 在她的眼里,男子只不过是被她利用的东西。 “没用的东西,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本殿养你有何用?” 大皇女行为举止中露出疯狂的残暴,仿佛在透着跪在地上的小侍咒骂自己那无用的弟弟。 “为什么都要与本殿作对,为什么偏偏喜欢同本殿过不去?鸿胪寺右少卿木言,本殿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这等癫狂的模样,如果木言在场一定会说一句。 有着狂躁症的疯子一定要远离。 不然一定会被她的疯狂所波及。 第一百一十章 问罪 次日一早,木府门外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女皇陛下身边的女官前来传口谕。 “鸿胪寺右少卿,请随下官走一趟。” 女官脸上带着笑意,但能从她眼中看出一丝不屑。 从五品官员无传令不可面圣,反之被召见一定是那人犯了何等大罪。 木言拱手声音沉稳回复:“谨遵圣令。” 阮瑜担忧的轻轻扯了扯木言的衣角。 木言轻声安抚,“无事,我很快回来。” 自六皇子被禁足开始,她便知道这日不会远。 景温是女皇宠爱的皇子,女皇一定会为了他惩罚自己。 还有…… 木言眼神划过不易察觉的暗光。 阮瑜轻咬瑰色的唇瓣,捏着衣角的骨节泛白。 “我等你回来。” 见两人深情不移的模样,女官心中暗暗感叹,这样的痴男怨女倒是不多了。 刚进入宫墙,木言淡定自若的接受众人的打量。 这段时日,她在府城频频闹出大动作,很多人不难不知道她。 才进入御书房,庄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 本以为这次面圣只有女皇一人,却不想里面有许多意料之外的熟人。 丞相、二皇女、大皇女都在内。 地面上散落着大量的破碎的茶具,显然她没来之前这里发生过激烈的争吵。 “鸿胪寺右少卿参见陛下。” 沉寂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女皇还未开口,旁边大皇女抢先开口。 “好啊,当事人来了,母皇赶紧处死她。” 木言一脸不明所以,但还是努力克制自己眼底慌张的情绪。 “陛下,臣不知所犯何事,怎的大皇女一开口就要将臣赐死。” 大皇女咬牙切齿,正要发怒。 “够了,你闹够了吗?” 女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瞟了大皇女一眼,眼中蕴含着失望。 “鸿胪寺右少卿,你可知罪。” 木言茫然,连忙回答,“陛下,臣不知道犯了何罪?” 女皇冷哼一声,完全没有平日里仁爱的模样。 “你还在装模作样,六弟被你害成如此,你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大皇女更是愤怒,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来找木言拼命。 木言更迷惑了,她抬头看向一旁的二皇女,想要从她口中知道答案。 二皇女别过脸去不看她。 “大皇女,臣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请您言明?” 女皇挥了挥手,示意大皇女安静,朝木言问道:“那日六皇子可是去了礼部寻你。” 这话语气肯定,根本不是在询问。 木言点头恭敬回答,“是。” “我又问你,六皇子可说是对你心生爱慕,想要同你在一起。” 木言再次解释,“当时臣已经同六皇子讲得清清楚楚,臣心中有了爱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大皇女暴怒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终于承认了,”说着她跪在女皇面前,“母皇,儿臣请求赐死鸿胪寺右少卿。” 木言抿着唇,大皇女这一举动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事情不明,便要赐死她,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臣请求知道真相。” 她腰背挺直,毫不畏惧的直视女皇。 这时,二皇女终于看不下去了,“右少卿,那日皇弟回来之后,便要死要活,已经闹腾了几日。” 话说到此,木言也知道真相,她眼中浮现一丝悲凉。 “臣不知道哪里冒犯了六皇子,若是陛下真认为臣有罪,臣无话可说。” 她忠心耿耿,想不到会落到这样的局面。 女皇干咳一声,她本想兴师问罪的,没想到鸿胪寺右少卿会出现如此悲壮的神情。 做得她好像逼良为娼。 但皇家威压不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如今六皇子为你肝肠寸断,木少卿,你作何打算?” 木言重重的磕在地上,眼中出现一丝决绝。 女皇这般问了,她如何不知道她的打算。 只是她不论如何都不会做出背叛小公子的事情。 见木言不作答,女皇直接给了她答案。 “朕深知你与阮瑜的感情甚笃,但朕的六皇子对你一往情深,倒不如朕将六皇子赐给你做正夫如何?” 木言瞬间大惊失色,额头已经惊出冷汗,“陛下,臣只心悦阮瑜一人,万万不能做出背叛他的事情。” 女皇面色一冷,“右少卿想要抗旨。” 木言态度坚决,“臣此生只娶阮瑜一人。” 抗旨乃是大罪,稍有差池性命不保。 女皇眸光更冷,一个小小的女郎,竟敢反抗她两次,当真是不知死活。 旁边的丞相冷笑嘲讽,“右少卿官职低微,胆子倒是大,竟敢当面顶撞陛下。” 丞相倒是会落井下石,她这一言语定然会激怒陛下。 果不其然,陛下已经震怒。 见此二皇女连忙跪在地上为木言求情。 “母皇,右少卿此前向相国府小公子提亲时献上大雁,此等誓言若是打破必定会被天地所不容。” 大雁在东宁国地位很高,它象征着崇高的爱情。 只要提亲时献上大雁,这等誓言就不能被打破。 女皇不悦,脸色更加冰冷,“朕乃天下君主,还不能做她的主。” 二皇女头埋得更深,越发恭敬,“母皇是天下之主,这天下均在陛下手中。” 但这番言语并不能说服女皇,她目光冰冷的直视木言。 木言深知二皇女此次为她求情,定然会被女皇所记恨,二皇女这番求情的恩情她铭记于心。 一时间御书房进入了白日化的境地。 气氛比刚才木言还未来时更低。 “陛下,相国与东陇郡王求见。” 女官战战兢兢地通报。 木言跪在地上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阮靖与相国同时跪在地上问安。 见到她们,女皇脸上的情绪瞬间收敛,又恢复了以往仁爱的表情。 “不知东陇郡王与相国所为何来?” 阮靖瞟了木言一眼,语气冰冷。 “自然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不知道右少卿犯了何事,大皇女对她喊打喊杀。” 她嘴里虽然是在未了木言,但眼中的厌恶让人看得真真切切。 让人明晃晃的知道,要不是为了自家弟弟,她怎么可能会来此。 女皇从阮靖的神色也能看出个大概,语气温和,“倒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六子心系右少卿想嫁给她。” 为了能气一气相国,女皇倒是脸面都不要了。 用木言所理解一句话讲,仿佛只要见到相国,女皇就像是突然降智。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丞相 “喔,右少卿是想要娶六皇子,你将阮瑜至于何地?” 阮靖语气阴恻恻,只要木言敢说一句是字,她就能上去拼命。 丞相看热闹不嫌事大,“东陇郡王这般话,难道是觉得六皇子比不上相国府的小公子。” 女皇眼神微沉,静静地等待阮靖的答案。 就连一旁愤怒的大皇女也挂上一脸看戏的表情。 “丞相此言差矣,皇家乃天下之主,我们的荣誉都是陛下赐予,阮瑜怎么能与六皇子相提并论。” 相国毫不客气的反击,她虽然做事古板,但也不会让别人平白污蔑。 更何况还是与她作对多年的丞相。 “丞相此举,将女皇至于何地。” 东陇郡王接上话,话中深意指责丞相大逆不道。 丞相怒视东陇郡王,“东陇郡王好机锋,”说着她跪在地上朝女皇解释,“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够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女皇打断。 “右少卿,你还有何话说?” 众人的视线再次投向木言。 这一次木言不能再躲。 “陛下,臣第一次面圣时的情形历历在目,臣始终不能忘怀。” 她言语悲壮,神情异常坚定。 木言深吸了一口气,“臣还是那句话,今生只娶阮瑜一人,若是今日陛下真要赐死臣,臣毫无怨言,只求在死之前为陛下尽最后一次忠心。” 女皇倒是来了兴趣,“说说,你要怎么为朕尽忠。” 木言从怀里掏出一份账本和奏折高高举起。 女官很有眼色的快速将东西恭敬递给女皇。 “臣在陇城偶然得到,上面牵连重大,臣只能将事情一一查清之后才敢向女皇言明。” 女皇一目十行,骤然震怒,狠狠地将东西摔在丞相脚下。 “丞相,你看看自己做的好事。” 丞相心中一惊,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牵连到她身上。 连忙捡起奏折和账本,直到看清上面的内容,顿时大惊失色。 “陛下,臣冤枉啊。” 奏折上写着丞相藏私兵与西宁国勾结的消息,账本上更是钱财用量巨大,而且这些钱财都是贪污所得。 见她这样,其余几人也忙看奏折上的内容,上面的内容让她们眉头紧皱。 相国颔首,“陛下,丞相做出此等叛国大事,请求陛下彻查。” 其余人也连忙附和。 倒是大皇女跪下替丞相说请,“母皇,丞相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定是右少卿见不得丞相好,污蔑与她。” 丞相面露死色,大皇女不请求还好,这一求情更好做实了这件事情。 女皇虽然宠爱大皇女,想要将皇位传授与她。 但是她生性多疑,而且独断专行。 她给大皇女皇位是恩赐,但容不得她用手段来惦记。 二皇女连忙道:“母皇,账本上条条框框皆有理有据,若不是亲自查到,定不会如此清晰,求母皇彻查。” 国之疆土、寸步不让,如何能容忍这等卖国的行径。 丞相是大皇女的母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定然会为丞相争辩。 “母皇,丞相为东宁国兢兢业业,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求母皇彻查,还丞相一个清白。” 在求情的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丞相给她的暗示。 东陇郡王出声讽刺,“大皇女如此护着丞相,是不是已经知道丞相所做的事情,正为她开脱。” 丞相冒出一身冷汗,心中自骂大皇女宛如蠢猪。 她的嫡子凤后一世聪明,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蠢货。 但她毕竟是女皇的皇女,她不敢破口大骂。 “够了,藏私兵,通敌叛国,这等事情你还要为丞相开脱,景弘你还真是好样的。” 女皇不威自怒,心底对大皇女失望,更是对丞相失望至极。 她本想利用丞相扳倒相国,现在倒好相国没倒,她自己倒是先漏出把柄。 被提及自己大名,大皇女吓得不敢再求情。 惹怒女皇对她来说,没有一丁点好处。 “鸿胪寺右少卿,这些东西你从何得来?” 木言不敢有丝毫隐瞒,义正严词的开口,“臣在陇县与西宁国阿木古交锋。 阿木古被臣激怒,不小心道出她与丞相的联系。 事后臣越想越觉得不对,便命人去搜查阿木古的住所,在密室中发现了丞相通敌叛国的证据。” 见女皇不信,木言又继续道:“夺回陇县时,阿木古便被东陇郡王押送府城,陛下拷问阿木古便知。” 要是木言是从别处搜查到证据,女皇定然是不会相信的。 但是她是从战场得来,女皇也不得不信半分。 “东陇郡王,可有此事?” 女皇是知道阿木古被送来府城的消息,但是一直并未审问。 阮靖恭敬道:“陛下,却有此事,臣虽然与右少卿不睦,但她所言非虚。” 女皇是怀疑阮靖,但在国之大事上,她知道阮靖不会骗她。 阮靖顿了顿,又说出一句话,“丞相似乎与暗处之人有联系。” 此话一出,女皇面色阴沉得可怕,其它事情她可以不在乎,唯独暗处之人这件事情令她在意。 还在犹豫的女皇果断下令,“二皇女、东陇郡王,朕命令你们三日之内,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说着她看向跪在地上的丞相眼中蕴含着杀意。 “丞相暂且关押大牢,待事情查清之后再行判决。” 她虽然视丞相为左膀右臂,但只要威胁到她,她也会不留一丝情面的将人废黜。 这下,丞相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她还在疑惑女皇的态度怎么忽然转变。 除了木言,其余人都不知道阮靖在与女皇打什么哑谜。 丞相被带下去之后,女皇失望的看了一眼躲在角落的大皇女。 “大皇女识人不清,禁足三月,无诏不能出来。” 大皇女宛如打了霜,恭敬的领旨。 她虽然蠢,但也知道此次陛下突然启用二皇女,也不知道朝堂今后还有没有她的位置。 女皇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木言,眼中透露着异样的目光。 “鸿胪寺右少卿此次揭发有功,待丞相之事水落石出时,在进行嘉奖。” 多谢流年亦梦、忆苦思甜宝宝投的票票。 第一百一十二章 约会 “多谢陛下。” 发生丞相一事,六皇子的事情自然不会在有人提及。 女皇微微点头,今日发生的事情着实令她不悦。 “朕乏了,诸位爱卿退下吧。” 出了宫墙,木言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今日演这么一出,倒是有些累。 “右少卿,若是让我知道你对不起家弟,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东陇郡王还想对木言进行一番威胁,被二皇女迅速拉走,说实话她再也不想为两人劝架。 想起上次劝架的经历,着实让她汗颜。 相国面色平淡,莫名其妙的朝木言说了一句,“好孩子。” 便扬长而去。 这句话倒是让木言觉得莫名其妙。 但好在相国对她的印象倒是改观了许多。 今日的事情倒是得知陛下的态度,只要威胁到她皇位之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她宠爱万千的皇女。 只是丞相作为大皇女的母族,在看不上她,也会千方百计的将她摘除。 木言还在思索,便看到心心念念的小公子朝自己跑来。 “言女郎,你有没有事?” 阮瑜围着木言看了一圈,看到她没受伤,担忧的心才放下。 “小公子,我没事。” 木言心中一暖,唇角不自觉的勾起,将小公子抱进怀里。 待在小公子身边比朝堂有趣得多。 阮瑜紧紧的回抱,有些难过,“皇宫就是吃人的地方,你进去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 都是他不好,没有一点用,帮不上什么忙。 察觉到小公子神色不对,木言将头抵在他的脖颈。 “小公子,其实我还是有些害怕,今日你带我去玩可好。” 阮瑜点头,心疼的拍了拍自己未来的妻主。 “言女郎,今日我罩着你。” 论吃喝玩乐没有什么比他更在行的。 繁华的街道上,人流如织,喧嚣声此起彼伏,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言女郎,这里。” 阮瑜手拿着两根糖葫芦,脸上挂着洋溢的笑容。 木言走进他,为他擦拭额头上薄薄的汗珠,顺势咬住递到嘴边的糖葫芦。 “甜吗?” 小公子盯着女郎,眼中含着浓烈的期待。 酸酸甜甜的味道冲击味蕾,身上充满暖洋洋的气息。 木言眼中闪过一丝暗光,不知道为何她总想将小公子藏起来,藏到只有自己看得到的地方。 “很甜。” 可惜她不能那样做,会吓到小公子。 阮瑜一口咬下去,“真的很甜,言女郎我是不是很厉害。” 小公子可爱的模样挠得她心底痒痒的,心底这样想着,待她回神时手已经搭在了小公子的脑袋上。 木言吃下小公子剩下的那一半,“的确甜,”宛如大海柔和的声音闯进阮瑜心底。 她,怎么会如此? 撩拨人!!! 他的心脏怦怦乱跳,嘴唇微微颤抖,脸颊开始逐渐泛红。 不管多少次,面对这般英气的言女郎,他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悸动。 阮瑜羞得左顾右看,不敢直视某女郎深邃的眼眸。 木言眼眸含着笑意,凑近小公子的耳畔,“小公子,再不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阮瑜惊觉,才发现他们周围站了许多人,连忙拉住某个脸皮厚的女郎逃出重围。 跑远的他们都还能听到后面的人群在起哄。 “小哥儿害羞了,哈哈……” 那弯弯的月牙,如同银钩般悬挂在树梢,与枝头的繁星相互辉映。 夜空中的星星点点,仿佛是熠熠生辉的宝石,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浪漫。 池塘中,两只鸳鸯低语缠绵,倾诉着彼此的深情厚意。 而岸边,一对爱侣紧紧相拥,在柔美的月光下分享着无尽的爱意与温馨。 此刻,世界仿佛静止,只剩下他们的低语与星光月色相伴。 眼前人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仿佛一阵风轻轻吹过,她便会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在空气中。 阮瑜紧紧的贴近身边的女郎,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言女郎像风,让他抓不住摸不着。 “言女郎,你会走吗?” 对他来说,言女郎就像是突然出现,而自己又拼命的闯进她的世界。 他想,当初若不是言女郎救了他,他们之间是不是不会有什么交集。 走! 这个问题她还从未想过。 她心中诧异小公子直接为何这般敏锐。 “只要你在,我就不会走。” 心已有安处,何必在踏足远方。 阮瑜紧紧拉住女郎的袖子,想从她眼中看个真切。 “你不许骗我。” 她不知道小公子是从哪里察觉到了这些。 “小公子,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但我保证永远陪在你身边。” 木言眼眸深邃看着令她心疼的小公子。 原来,在一起这么久了,自己终究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她温柔地揽住他的肩膀,安抚他。 阮瑜贪婪地沉浸在她怀中的温暖,其实心中还有一个秘密未曾告诉她。 自从回到府城之后,他总是做一个噩梦。 在梦境中,一片尸骸遍布,血色弥漫,染红了整片天际。 他静静地躺在地上,腹部深深地插着一把匕首。 朦胧中,他似乎在等待着某个至关重要的人。 虽然他知道梦境并不可信,但那个梦境太过真实,每每想起总会令他感到恐惧。 他惧怕梦境发生,更怕自己再也见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郎。 见他一反常态,木言察觉到了什么,更加用力抱紧怀中的人儿。 如果能再次联系上系统,她得好好问一问缘由。 若是真到了那天,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里,这里有她在意的人。 而那方世界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腥臭的血腥味直冲鼻腔,木言瞬间锁定了气味的源头。 草丛中微弱的颤动引起了她的警觉,显然有什么东西藏匿其中。 她轻柔地唤了唤怀中的人儿,“小公子,小心,似乎有动静。” 阮瑜眼中透露着迷茫,虽有月光照射,但他还是看不清周围的方向。 他有些紧张的从言女郎怀里出来,“怎么了?” 粗重的呼吸声传进耳里,那里的人似乎伤得不清。 “那里有人受了重伤。” 木言指着不远处的草丛。 第一百一十三章 醋意 木言虽然秉承着不沾染麻烦的原则,但还是去探查了情况。 两人小心的走到草丛边,正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服饰的哥儿躺在地上,他的身上留了不少的血,已经处于昏迷的状态。 “他是不是死了?” 木言摇头,“不,他还有一息尚存。” 这哥儿一身刺客打扮,也不知道是来刺杀谁的? 阮瑜悄悄的朝躺在地上的哥儿走两步想要看个真切。 “言女郎,我们可以救他吗?” 木言拍了拍小公子的手,正要开口拒绝,突然出现在路边的刺客,想一想都知道是麻烦的事。 脚下传来坚硬的物品,木言捡起地上的令牌细细查看,直到看到令牌上的小字目光一顿。 “小公子,我们现在就回去。” …… 冷! 好冷! 我死了吗? 耳边总有一个碎碎念念的声音吵得他头痛不已,萧飞羽拼尽全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终于看清楚现在的处境。 温暖的卧房,空气中还散发浓烈的药香,他顿时愕然。 他被救了。 不远处坐着一个哥儿,哥儿似乎很忙碌,不停地在捣鼓药材。 听到身后的动静,阮瑜欢快的走到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躺在床上的哥儿。 “你终于醒了,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见哥儿发愣,不理会自己,阮瑜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话。 “你已经昏睡了两天,本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好在你醒了,不枉我费尽心力救你。” 说到着阮瑜有些得意,这还是他学习医术以来第一次救助伤患,而且还被他救活了。 “你救了我?” 萧飞羽刚刚清醒,一下又听了许多话脑子有些不清醒。 阮瑜点头,看他的眼神止不住的欢喜,他还是此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哥儿。 若说三皇子是个清冷高洁的美人,那眼前的是个张扬热烈的玫瑰。 只是不知道本应该是张扬的性子,为何看起来这般内敛。 萧飞羽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出两个字,“多谢。” 阮瑜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倒一杯水递给哥儿。 “不客气,来喝水润润喉。” 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木言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两日前将人救回来之后,小公子说要检验一下自己学习近一年的成果。 因为那哥儿伤得太重,对小公子构不成什么威胁,她也就放任小公子。 不成想这两日小公子日日守在他身边,就连自己想与他吃个饭,小公子都没空。 不放任更好,这一放任,小公子眼里越发没有她了。 与小公子在一起这般久,木言还是第一次真正知道吃醋是什么感觉。 但每次小公子用明艳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时,她总是狠不下心来将人直接带走。 她现在非常唾弃自己的大度。 只要一想到这两日散值回家都不见心上人去接自己,她就忍不住想将房间里的那个人扔出去。 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又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句关怀声,木言只觉得心中郁结。 接住从空中飞下的信鸽,木言双眼一沉,疾步走出木府。 夜晚,一个身影悄悄的摸进东陇郡王的府邸,那人身法诡异,让人看不清踪影。 阮靖如前几次一般身穿一袭红衣在府中庭院泡茶,还悠然自得的品了一口茶。 “出来吧。” 木言黑着脸将倒好的茶一饮而尽,如此举动看得阮靖称奇。 除了木言演戏时见她情绪波动之外,还从未在平日里看她这样过。 阮靖骚包打开扇子掩盖住脸上的好奇,故作关心的问,“右少卿这么大的火气,可是发生了何事。” 木言瞟了她一眼并未开口,相处这么久她如何不知道阮靖的劣根性。 “喔,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竟令右少卿脸上这么难看?” 阮靖再接再厉,今日她势必要知道发生了何事,也要尝一尝瓜的滋味。 木言眼中冷然,说出的话气死人不偿命。 “东陇郡王这般闲,三皇子可气消了。” 阮靖瞬间被呛住,不高兴的白了木言一眼。 要知道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个,要不是那次她开的玩笑太过,玉哥儿如何能生她的气。 一时两人竟有一丝半斤八两的意味。 “找我来有何事?” 木言可不认为只是简单寻她喝茶那么简单。 说到正事,阮靖倒是正经了许多。 “丞相之事明日便有结果,你检举有功,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木言了然,丞相倒台是必然的结果,但随着丞相倒台,她的那些党羽一定会在另谋出路。 若是大皇女是个有谋略君主那便好,但可惜她是个有勇无谋的蠢货。 大皇女失势,得利的就是二皇女,朝堂中定要重新洗一次牌。 女皇虽然表面仁爱,却不得朝臣之心,这是朝堂上人尽皆知的事情。 她如今手下已经无可用之人,一定不会放过崭露头角的自己。 说起来也是可笑,天下君主手中竟无一人可用。 “即便如此,暗处之人依旧无处可循。” 阮靖眸光一沉,要说她痛恨女皇,但她更加痛恨暗处的人。 查了这么久,只清除了一些阿猫阿狗着实令她不快。 “早晚会将她揪出来千刀万剐。” 说着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又变成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传闻武成王进了府城。” 武成王是先帝的小女郎,备受先帝宠爱,听闻当年本是要传闻于武成王,但不知为何变成了当今圣上,而她也成了东宁国唯一的亲王。 其中秘幸外人皆不得而知。 木言对武成王并不了解,但她看阮靖的神情似乎并不讨厌武成王,而且还对她颇有好感。 “武成王选择此刻进府城,动机许是不明?” 察觉到她话中有些试探的意味,阮靖认命连忙举手,脸上有些无奈。 “我算是知道了,只要你不明之事,总会试探一番。” 木言挑眉,理直气壮的直视阮靖的目光。 如果她不学会步步小心,小命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阮靖率先败下阵来,亲自又为她到了一杯好茶。 “武成王与家母是至交好友,母父年轻时,支持武成王为帝,但阴差阳错坐上帝位的是如今的女皇。” “在我年幼时,武成王对我很好,也对母父很好,时常帮助母父,虽然她离府城多年,但母父始终没有忘记她这个好友。” 话语间足够表示阮靖对武成王的信任。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选择 木言眸光闪动,有一句话她并未问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真的就确定如今武成王还是以前的武成王。 她想了许久,只是点点头。 等阮靖春伤秋月之后,木言伸出手,食指与大拇指摩擦,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阮靖瞬间汗毛竖起,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又要钱,前些日子不是刚给过吗?” 她的私房钱都要见底了。 现在的她非常懊悔,为什么在陇城时给言女郎置办宅子,还大放厥词自己会付工钱。 从那之后她就没私房钱可言。 木言站起身,指节咔咔作响,“不给也行,让我揍一次。” 小公子她舍不得凶,倒是可以打他姐姐出气。 自木言激发身体的潜能之后,阮靖已经打不过她了。 此前阮靖能与她势均力敌,只不过是她收了些许力道。 阮靖吐出一口气,在挨打和私房钱之间她选择了挨打,毕竟私房钱是她的命根子。 木言痛惜一次赚钱的机会。 丞相的案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将证据查清楚之后交由大理寺审理,只不过是走个流程。 将证据一一摆在女皇面前时,她倒是行事非常果断,直接将丞相府抄家、诛九族。 就连身居后宫的凤君也受到了牵连。 但碍于大皇女的情面上,女皇只是罚凤君面壁思过。 木言所料不差,这次丞相倒是将所有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将大皇女摘除得干干净净。 也让大皇女逃过一劫,经过这么一遭,朝臣都知道大皇女终究与太女的位置无缘了。 盛极一时的丞相突然倒台,令所有人都唏嘘不已,也让许多朝臣都夹起尾巴做人。 御书房内,丞相之事结案之后,木言就被传召面圣。 半柱香过去了,女皇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 在木言神游天外时一句话突然传进她的耳里。 “右少卿,除了二皇女,你觉得还有谁能坐上朕这个位置?” 女皇子嗣稀薄,现后宫中只有大皇女、二皇女,三皇子、六皇子,其余的都年幼夭折。 除了二皇女,剩下的便只有大皇女了。 没想到发生丞相一事之后,女皇都没想过放弃大皇女。 倒是颇有那母女情深的意味。 只不过…… 木言不卑不亢坚定直视女皇探究的视线。 “臣一生只忠于陛下。” 女皇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随后放下奏折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你倒是有心了,如今的东宁国,也只有你是真正忠心朕的。” 木言不可思议的看向陛下,她不明白天下君主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天下都是仰仗陛下得以生存,他们心中自然有陛下。” 女皇摆摆手,脸上止不住的讽刺,“东宁国立国百年,是朕的先祖给了他们安稳的日子。 可偏偏他们忘了这份恩德只为自己谋求利损,现在的他们早就忘了先祖立国的初衷。” 听完,木言抿了抿唇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的心愿便是建功立业、安定百姓,如今却告诉她朝堂已经变得如此浑浊不堪,她如何接受得了。 她的一举一动落到女皇眼中,察觉时机成熟,女皇站起身扶起跪在地上的鸿胪寺右少卿。 看她的眼中带着些许怜悯。 “你可知面圣那日,你本立了大功一件,朕为何只封了你做鸿胪寺右少卿吗?” 木言摇头,心中疑惑,“难道不是女皇想护住臣吗?” 她来府城毫无根基,一来便封了个高职,定然惹人忌惮。 女皇顿时噎住,她没想到右少卿自己能这般想,顺势接下她的话。 “确实如此,还有另一个原因,相国位高权重,一门三朝臣,东陇郡王更是手握兵权。 你与她冲突不少,朕若是得看重你,定会惹她不满,更不要说你求娶了她家哥儿。” 木言听出了女皇话中言外之意,有些艰难的开口,“所以陛下忌惮的正是相国府。” 女皇闭上眼睛,显得悲痛万分。 “朝堂中已然被相国笼络大半,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如今东宁国位于危难之际,右少卿你可愿帮我。” 一国君主朝一个小小的右少卿求助,这如何令她不动容。 木言单膝跪地,语气坚定,“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听到这番慷慨激昂的话,女皇放下身后的手微微颤动,再次问道:“就算是得罪权势滔天的相国,你也愿意?” 木言颔首,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为了东宁国安宁,臣愿赴死。” “好、好、好。” 女皇一连说了几个好字,难言的激动。 “有卿如此,是朕之幸,鸿胪寺右少卿木言,回府等朕的消息。” 待木言退下,女皇激动的神情顿时变得冰冷,她看向御书房角落的屏风。 “这个棋子,凤君可满意?” 话音刚落,婉转魅惑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 “陛下所选,臣侍自是满意。” 对外宣称被罚面壁思过的凤君款款走向女皇,身披凤袍却尽显媚态。 见女皇衣角有些凌乱,他正要抚平,却被女皇躲了过去。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言语中带着浓烈的厌恶,似乎讨厌极了自己的凤君。 被她言语刺伤心脏,凤君心痛难忍,不经潸然泪下。 “陛下,就如此讨厌臣侍。” 素有仁爱的女皇,此刻是装也不装,冷哼一声。 “待扳倒相国后,你可别忘了朕要的东西。” 凤君捏着帕子的手骨节泛白,喃喃自语,“如果你求求我,无论是什么东西,我都能为你寻到的,可你不信我。” 女皇距离他有些远,根本听不清他说着什么,只以为他又在想什么腌臜的手段。 她的态度更冷,越发不耐烦,“你可听清楚。” 凤君卸下手上的力道,认命一般,“陛下放心,您所求之事,臣侍一定会传达给主人。” 听到主人二字,女皇眼中暴起一阵杀意。 谁能想到东宁国万万人之上的女皇,竟会被人胁迫。 传闻中东宁国女皇瑜凤君恩爱有加,现在见此情形,便知传言不可信。 出了宫墙,木言一眼就见到站在一旁的二皇女。 二皇女像是专程等她,见到她时直接迎上来,温润一笑。 “木少卿,本殿寻了好酒,可愿共赏一杯?” 木言拱手,“自然愿意。”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二皇女的心思 听雨轩是个附庸风雅之地,是东宁国大名鼎鼎的歌舞坊,里面的侍人卖艺不卖身。 刚踏进这里木言就后悔了,本想一走了之,却不想二皇女紧紧圈住她的胳膊,想要强拉硬拽将她拉进去。 木言站定,愣是没让她挪动半分。 二皇女放开手,温润的脸上出现一丝戏弄的神色。 “右少卿不会是怕了相国府的小公子,不敢进来吧!” 在东宁国妻主害怕夫郎这是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事情。 木言紧抿着唇点头,一个女郎守不了自己言行,那就根本不配拥有一份炙热的爱情。 “喝酒可以去别处。” 二皇女认命的将踏进的一脚收回,打趣道:“阮靖同我说时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右少卿还真是如她所说那般洁身自好。” 听到阮靖夸了自己,木言还觉得有些新奇。 在她看来,阮靖嘴里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东陇郡王缪赞,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她也是会发疯,只不过她发疯的点不在花街柳巷之地。 最后两人倒是去了一处清雅的酒馆, 这世间有那个女郎不花天酒地,如木言这样的倒是很少。 最后两人去了一处清静之地,这里酒楼清雅,到像是二皇女的私产。 二皇女带的酒清香甘甜让人回味无穷,只不过酒是好酒,但不能多贪。 “不知,殿下今日寻我所为何事?” 二皇女专程在皇宫大门等她,她不信只是简单的请她吃酒。 二皇女轻轻晃动酒杯,眼中晦暗不明让我看不清神色。 良久,她才轻声开口,“我很羡慕你,你敢做我永远都做不到的那一步。” 这句话让木言有些不明所以,但她还说耐心的听二皇女说下去。 景弘此刻仿佛只是平常为凡事所扰的女郎,而不是得在人前故作端庄的二皇女。 “我曾经有一个很相爱的哥儿,那时我也想许他一生一世,奈何身份有别,我与他终究错过。 我虽然是不受宠的二皇女,但母皇为了皇家颜面,也不会准许我娶一个女官家的哥儿。” 景弘脸上浮现一丝苦笑,“自那日,见你不畏强权极力求娶瑜哥儿,我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木言神色淡然,依旧不语。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增加了什么属性,这一个二个的总喜欢来训她诉说心事。 待二皇女不在言语,木言才肯定开口。 “殿下,今日寻我来,许不是只为了讲一个故事。” 二皇女温润一笑,“言女郎当真聪颖,今日我寻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木言停下喝酒的动作,神色淡漠,能让一个皇女求到头上,也算自己的一个本事。 但她所求一定很难办。 二皇女在桌面写了一个字,一个很简单却又充满野心的字。 看向这个字时,她眼中的气势变了,也更胸有成竹。 “阮靖说得对,人生在世总要疯上一疯,与其让别人主宰自己的生死,倒不如拼上一回。” 作为皇女,若是无心帝位,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木言拂去桌面上的那个字,平静如水,“殿下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想法,何必拉上阮靖。” 阮靖虽然疯,但她只是为了守护自己重要的东西。 眼前这位皇女如果疯了,定然会有一番动荡。 景弘闷笑出声,直到眼角笑出泪来才停止。 “在右少卿面前,当真所有的伪装只会荡然无存。” 也许她早就疯了,温文儒雅只是自己的伪装,她早就死在了那个雨夜。 那个人走了,也带走了她的灵魂。 二皇女一声叹息,“我活不了多久了。” 木言打量着她,二皇女面色红润,走起路来四平八稳,到不像是命不久矣样子。 景弘看出木言的疑惑,她从怀里掏出一瓶药。 “这是我一直在吃的药。” 木言接过药瓶细细打量,她虽然不了解中医,但也能看出这是一瓶慢性毒药。 “你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她毫不客气的讽刺,药瓶里已经没了三分之一的药物,说明她只是吃了一些时日。 二皇女不可否认,从小到大她一直生活在那吃人的深宫中,心身早已疲倦,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儿,也不会苟活至今。 脑海中闪过那令她怀念的脸庞,景弘痛苦的闭上双眼。 蓦然,木言似乎想到了,二皇女要委托自己的事情。 她眉头微皱,心中啧了一声,又是一个问题青年。 木言忍不住怀疑,难道这个时代的人,内心都有疾病。 她摆出了前世里那些心理医生的姿态,善善诱导,“二皇女,可以说一说你心中的人吗?” 说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景弘眼中闪过一丝柔光,似乎是在怀念。 趁此机会,木言眸中闪过一丝亮光直射景弘的双眼。 不过两秒的功夫,只见还在端坐的人软趴在石桌上。 帮人解决心里问题木言是没办法做到的,现在也只能拿系统给她的技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说实话,要不是二皇女来了这么一出,她还真将这个技能忘得一干二净。 耳边传来凌厉的风声,木言厉声开口,“若是想你们主子死,现在就过来。” 此话一出,那风声瞬间停止,像是在思考。 夜幕降临,四周陷入一片死寂,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惧。 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个孤独的身影在艰难地探寻,她不知所措,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景弘清楚的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寸一寸的变小,直到她十五岁时的模样,周围的景色突然骤变。 朱红色的宫墙映衬着夕阳的余晖,景弘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已经预知到了前方的景象。 推开那扇沉重的冷宫大门,眼前的景象让景弘眼眶瞬间湿润。 那个熟悉的身影依然在角落里,静静的煮着自己喜欢的野菜粥,一如往日。 她心中的那个名字呼之欲出,却始终未能说出口。 她害怕,一旦开口,这一切美好的幻象便会如烟消散。 听到动静,在煮粥的少年蓦然转身,见到矗立在门口的女郎,他展颜一笑,眼中宛如夜空中那抹明亮的光。 “殿下,你去哪了,我寻了你许久都寻不到。” 景弘双手颤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 突然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冲上去将自己的爱人紧紧抱在怀里。 少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笨拙的拍了拍女郎。 “殿下,你怎么了,”察觉到脖颈处传来的湿润,他瞬间愤怒,“是不是那些不长眼的奴才又来欺负殿下了,殿下不难过,小燃帮你报仇。” 景弘摇摇头,紧紧的抱住少年不肯放开手。 “我只是太想你了。” 直白的话语蛮横的冲进少年的耳中,他的脸颊微微泛红。 心中略微紧张,难道自己心悦殿下的事情,被殿下知道了。 少年忍住窃喜,有些结结巴巴的回答。 “小燃也想殿下。” 听到少年软糯的话,景弘再也压制不住自己情绪。 “对不起,对不起,小燃,都是我无能,保护不了你。” 一声声的道歉不足以忏悔,她曾经的无能。 有时候她经常在想,若是那时她有大皇女那样的宠爱,小燃是不是就不会死。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她也改变不了结局。 突然其来的道歉令少年有些手足无措。 突然,一道白光降临,将两人紧紧包裹。他们的身形开始缓缓变大。 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哭得像个小孩,小燃心疼的捧着女郎的脸。 终于说出了自己致死都未说出的话。 “殿下,我从始至终从未怪过你,发生的那样的事情都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殿下,我喜欢的一直都是那个心有宏图的你,喜欢的是那个为国为民发光发热的你。” “殿下,不哭。” 小燃一寸一寸吻干女郎脸上的泪痕。 景弘直愣愣的盯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恳求道:“你别离开我。” “殿下,我从未离开过你,我一直存在你的心里,所以别伤害自己,小燃会心疼。” 小燃披上一层轻柔的薄纱,光彩渐渐散逸,直至化作透明般的精灵,消失不见。 冰冷的风打在身上,景弘瞬间惊醒,环视一周已然不见木言的踪影。 唯独石桌上留下一张宣纸,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 不做就不会死,自己的娃自己带。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太师 次日,府城里发生了件令人咋舌的大事,鸿胪寺右少卿竟然被女皇封为太女太师。 这消息一传出,整个朝廷都为之震动。 在东宁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太女太师的出现,往往预示着即将册封太女。 太女太师更是有着独特的地位,她无需向任何人行礼,包括尊贵的女皇。 金銮殿上,众朝臣都怒视着站在前方的女郎,一个农人只因一次功绩就想爬到他们头上,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东宁国朝堂势力错综复杂,岂是一个没有根基的女郎能够撼动。 内阁大使振振有词的道:“陛下,先祖规定,担任太师之人必定要有满腹经纶之才,一个猎户出身的女郎,如何能担此任大任?” 从木言进府城封官开始,他们就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女郎。 凭着一身蛮力侥幸打下陇县,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得到陛下的赏识,凭什么一举爬到他们头上。 “陛下如此荒唐行事,岂不是枉顾先祖遗愿。” 内阁大使咄咄逼人。 如今丞相倒台,压在她头上的只有相国与陛下,而她的身后更是拉拢了许多党羽,现下自然是底气十足。 木言气定神闲的站着,仿佛大臣们之间的争吵与她无关。 “陛下,臣附议。” 又一个大臣站出来,很明显她是内阁大使那一党羽的。 女皇高坐在龙椅上眼神晦暗不明,让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内阁大使认为朕的决定是错的?” 此话一出,内阁大使不知道为何只觉得汗毛直立,平日里女皇都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今日怎么觉得女皇的话语间让她有一些压迫感。 心中虽然生出些忌惮,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内阁大使颔首鞠躬,态度坚决,“陛下,万万不可藐视先祖遗愿,望陛下酌情定夺。” “先祖。” “藐视。” “内阁大使,你是老眼昏花了,朕乃是东宁国的君主,朕说她坐得便坐得。” 女皇怒斥,这些个大臣越来越肆无忌惮,眼里已经没有她的位置。 内阁大使还想劝诫,但女皇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定在原地,完全动弹不得。 “内阁大使年岁已高,朕决定赐予你告老还乡的殊荣。” 女皇早已对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臣心生不满,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出头鸟她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内阁大使扑通跪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臣兢兢业业为东宁国,为陛下,如今不过是遵循先祖遗愿劝诫陛下,却不想惹了陛下厌烦,若是这样臣倒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金銮殿上。” 内阁大使句句怨诉,留下两行清泪。 女皇冷眼的看着她,也不出声阻止。 朝中大臣她最是了解,个个都是惜命的主,就算自己死了,她们也不会死。 堂堂东宁国大臣,竟也是个泼皮无赖。 难怪偌大的东宁国竟然会忌惮西宁国,原来多的是这样的软蛋。 戏也看够了,也该到自己出场,木言颔首淡定开口,“陛下,臣有一言。” 看到木言,女皇的脸倒是缓和一些。 “太师不必多礼,有话直说。” 得到首肯,木言镇定自若的走到内阁大使面前。 “古有农人骠骑将军救民于水火,今有猎户教导太女,岂不是一番美谈,内阁大使为何说我做不得那个位置?” “更何况,太师之位乃陛下亲封,陛下才是如今东宁国之主,内阁大使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是想越俎代庖。” 字字句句都在指责她对女皇的不敬,在场的大臣不是傻的,自然听得懂话中的意思。 内阁大使咬牙切齿,骤然暴怒,“好大的能耐,竟将如此大的罪责扣在我头上。 你一个猎户,有什么资格教导太女,你有什么本事文定安国,” 坐上太师之位的,都是一方声名显赫、才高八斗的大儒,她有什么资格。 “内阁大使说得不妥,太师仅用半年就解决了陇城的民生问题,使百姓免受饥寒之苦。 寒冬更是为民奔走,免百姓冻死寒冬。 也只用几日的时间,以一己之力夺回陇县,解决母皇心头大患,她为何不能坐上太师之位。” “敢问内阁大使做过哪些为国为民的事?” 二皇女站出反驳,字字句句冲击在场的诸位大臣。 正在娓娓道来的她,没有察觉到女皇有一瞬将视线落到她身上。 内阁大使顿时哑口无言,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她找不到任何反击的话。 她们只看到一个农人仅凭短短几月就坐上了太师之位,却忘了她做过什么。 即是有人将自己的功绩一一道出,木言也依旧淡定从容。 “陛下,既然内阁大使对臣颇有微词,即是如此请陛下留下她,让她看看臣是如何文定安国。” 新任太师开口求情,女皇怎么会不给她面子。 说到底她也不是真想要贬内阁大使,只不过借她的手敲打诸位大臣一二。 女皇微微点头,目光如注直射内阁大使身上。 “太师为你求情,就收起那要死要活的模样,堂堂东宁国大臣如此,成何体统。” 内阁大使忍下内心的屈辱,朝木言鞠了一躬。 “多谢太师不计前嫌。” 她虽然表面领了木言的情,但心中却恨不得咒她去死。 要不是木言,她也不会失去女皇的信任。 经此一事,女皇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冷然开口,“朕的决定,诸位大臣可还有意。” 刚发生了那一件事,大臣们都怕自己是下一个内阁大使,如何还敢有何意见。 “陛下英明神武,臣等无意见。” 这场闹剧也随着结束,众人心底虽然愤愤不平,但也不敢有何动作。 出了金銮殿后,柱国大将军与相国并行。 “今日陛下有此决断,定然会有大动作,你万事小心。” 对于自己固执的好友,柱国大将军也曾苦口婆心的劝解,奈何相国太过古板,她也是有心无力。 相国面色平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不过是尽了臣子的本分。” 她油盐不进的模样气煞柱国大将军。 “你在如此固执,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丞相倒台,相国一家独大,她都知道陛下下一步就是对付相国府,她不信好友不知。 相国闭口不在言语,大有时时刻刻赴死的准备。 见她如此,柱国大将军一阵头疼。 心中直感叹: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与相国认识。(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皇女被打 二皇女府内,一片寂静。 景弘端坐在书房中,面色如常,但眼中却藏着深邃的思考。 眼前的纸条,字迹映入眼帘,“万事小心”。 那日金銮殿上为太师争辩,无疑引来了陛下的猜疑。 女皇定以为,自己有勾结太师之意,想来是不会放过她了。 两日前,女皇以边陲战乱为由调离阮靖,又将大理寺卿阮故派出去查案,相国府怕是不安全了。 女皇近日频频有大动作,每一件都都令人为之震撼,让人不得不往坏处想。 景弘的手指轻颤,纸条从手中滑落。 她深知,女皇的动作迅速而果断,相国府周围的暗卫恐怕早已密布。 她心中不禁长叹,这一次,女皇是真的要下狠手了。 “钱二,结果如何?”景弘沉声问道。 钱二低头,神情凝重,“殿下,正如您所料,相国府周围已经藏匿了许多暗卫。” “阮靖可有消息?”景弘的语气透着一丝急切。 钱二摇头,“寻不到任何踪迹。” 边陲战事起,阮靖仿佛就从茫茫人海中消失了一般,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女皇的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原是木府的牌匾已经换上了金碧辉煌的太师府三个大字。 这三个字,对东宁国而言,意义非凡。 消息一出,立即引起众人的围观。 而阮瑜,还沉浸在懵懂之中,不明白为何短短几日,言女郎竟然成为了尊贵的太师。 望着金灿灿的牌匾他本应该为言女郎高兴的,但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有些隐隐不安。 木言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太师之位,一下子成了炙手可得的人物,而阮瑜则成了众哥儿们羡慕、吃醋的对象。 阮瑜压下不安的内心,神情有些恍惚。 木言轻轻握住他的手关切的问道:“小公子,怎么了?” 这几日她太忙,陪小公子的时间也少了些。 阮瑜抿着唇,脸上显露出淡淡的忧愁,“言女郎,我想回家一趟。”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不回家一趟,家中恐怕将有大事发生。 木言伸手揉平小公子的微微皱起的眉间,“为何想要回去,这里呆着不高兴?” 阮瑜愣住,与言女郎日日都能见到他自然是开心的,但是他就是想要回家看一看。 “我想回家。” 他又重复了一遍,眼神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女郎。 木言移开视线,不与小公子对视,拉着他走进书房,拿起陛下赐下的戒尺。 这戒尺可是有大来头,它上能鞭策女皇,下能管教皇女,只要她说得在理,任何人都不能反驳她的话。 其实她一开始的目标不是太师之位,而是丞相之位,没想到女皇为了能够更好的利用她,竟给了她这么高的权利。 只是谁将成为这场游戏的最后赢家,却不是女皇所能掌控的。 “小公子,听闻大皇女之前时常扰你,今日我们就去将这丑报了好不好?” 木言语气轻柔,安抚小公子的情绪。 阮瑜一下子就突然聪明了,言女郎在转移话题,她不想让他回相国府。 这几日他帮着治疗萧飞羽,没有注意到周围有什么变化,现在细细想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苏吉山和孟大安了。 就连小淮安的身边也多出了个看起来有些武艺傍身的哥儿。 这种迹象,他在不察觉什么,那他就是个傻的。 阮瑜伸手紧紧攥住言女郎的衣袖,小脸上出现哀求之色。 “言女郎,带我回家好不好。” 现在他心乱如麻,只有回家才能安心。 木言将小公子轻轻抱入怀中,蹭蹭怀中人儿的脖颈,商量道:“小公子,我们先去出去,在回去相国府好不好?” 阮瑜挣开抱住的女郎,紧盯着她的脸,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 奈何那眼中除了对自己的爱意,便是冷静,他想拼命瞧出什么,却是什么都看不出。 良久,阮瑜终于松口,“言女郎,你不能骗我。” “我不会骗你。” 在阮瑜看不到的地方,木言眼中出现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几年,她步步为营,撒了无数次谎,演了无数次的戏,唯独面对小公子时她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但这一次她注定要让小公子伤心,也不知道小公子会不会怪她。 大皇女府内,景权在与一黑衣人交谈,一声巨响突然传进她的耳里。 还未等她发怒,小人匆匆来报,“殿下,不好了,太师来访。” 景权微眯着眼睛,好半响才想起太师是谁。 亲封那日,她还在府中面壁思过,如是她在现场,一定不会让那厮得偿所愿。 太师那又如何,她还没去找麻烦,那厮竟是自己找上门。 木言一脚踹飞坚实的大门,随后便背手而立稳稳当当的站在大皇女府前。 周围的人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倒塌的大门。 几百斤重的巨门,竟然被一脚踢飞,震撼人心! 阮瑜见识过言女郎的非凡气力,此刻依然感到惊叹不已。 这般惊人的力量,唯有在言女郎身上才得以一见。 大皇女气冲冲地冲出府门,只见那大门破碎不堪,宛如战败的勇士,屈辱地倒在府门前。 而那原本雄壮威武的两尊门神,此刻也形同虚设,毫无威严可言。 景权怒火中烧,他的愤怒直冲云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让人无法忽视。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拆本殿的大门!” 木言亮出手中的戒尺,气定神闲的开口,“是我拆的,又如何?” 她是个记仇的,那日御书房内的事情,她可还没有忘记。 今日,她要让这目中无人的皇女,感受一下什么叫尊师重道。 景权嘴角微扬,不屑地嗤笑,“你以为这破戒尺能奈我何?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木言眼神冷漠,心中暗笑,跳梁小丑终究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不 过要教训她,还需光明正大地找个由头。 “大皇女应该明白戒尺的深意,如今你却如此藐视皇权,背弃先祖之规,难道你要逆天而行?” 在东宁国中,女皇即为天,身为皇家女郎,怎能如此忤逆不道? 大皇女平日里胡作非为的作风,早就令百姓怨声载道,若不是碍于她是皇女得罪不起,现下怕是已经被百姓们拆得骨头都不剩。 “你一个小小的农人凭着谄媚之术,坐上太师之位,你有什么资格管教本殿,本殿就是皇权,你能奈我何?” 景权大言不惭,语气中止不住的得意,她笃定木言不敢对她动手。 殊不知木言等得就是这一句话,东宁国唯一的皇权只有女皇一人。 一个皇女竟也敢自称皇权。 当真是不知死活。 木言紧握戒尺,眼神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严肃地说道:“大皇女景权,藐视皇权、无视法度,今日本太师受命于天管教大皇女。” 说着她让阮瑜站在一旁,以免被误伤,自己则朝着大皇女的方向步步紧逼。 景权咽下一口唾沫,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这个农人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如同山岳一般厚重,让她感到窒息。 她不自觉得向后退了半步,而后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农人产生惧意。 四周的百姓都屏住了呼吸,面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他们仍然无法相信,竟然有人敢于公然挑战皇族的威严,顶撞尊贵的皇女。 要知道,顶撞皇族可是足以招致杀身之祸的重罪。 景权深知自己不能再继续受制于人,今日这场冲突似乎已不可避免。 于是,她毅然决定先发制人。 景权抄起武器,向步步逼近的太师砍去。 在众人以为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师即将血溅当场之际,令人惊叹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砍下的武器被太师稳稳握住刀背,而刀身处竟然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丝弯曲。 四周的百姓惊得目瞪口呆,定睛一看,直到长刀在他们眼前变得扭曲,他们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景权也是一阵惊愕,她从未想到坚韧无比的长刀在太师手中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就在景权还未从这惊愕中回过神来,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 长刀应声落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 她的手腕被人紧紧挟持,疼得她弯下腰去。 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景权,何时受过这样的伤害? 霎那间,她疼得汗如雨下。 此时,木言举起戒尺,狠狠地打在她的身上。 戒尺落下之处,都传来蚀骨的疼痛。 曾经不可一世的大皇女,此刻已无力反抗,只能瘫倒在地。 她蜷缩着身子,痛苦的嚎叫响彻四周。 这一幕若是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一定忍不住心疼,但在场的人心中却充满了快意。 他们恨不得那戒尺再重一些,让大皇女身上的伤更多一些,最好将她打死。 周围的百姓看着这一幕,眼中流露出解气的意味。 阮瑜在一旁沉默不语,他的眼中一片冷漠。 他见证过百姓的苦难,自然不会对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有任何同情。 一时间,周围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大皇女痛苦的嚎叫和求饶声。 闻声赶来的大皇女小侍们,更是冷眼旁观,心中畅快无比。 这一刻,他们突然意识到,不得人心的皇权,原来也能被人踩在脚下。 大皇女府中的侍卫们,不敢轻举妄动,太师意味着什么她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况且太师能管教皇女是先祖定下的规矩,他们不能、也不敢僭越。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大皇女身上已经遍体鳞伤,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 到底还是不能将人打死,毕竟后面的事情还需要她去完成。 看着气息渐弱的大皇女,木言眼中一片冷然,仿佛再看一个废弃的垃圾。 她默默地蹲下,声音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你知道为何,我打了你这么久,那宠爱你的陛下为何迟迟不现身吗?” 木言声音低沉,宛如恶魔低语,“因为我对她有用,而你只是她废弃的棋子。” 景权只觉得心如刀割,痛彻心扉。 她从小到大都是备受宠爱的皇女,她不相信母皇会那样对她。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后续会发生什么就看大皇女自己造化。 “大皇女景权已经认错,先祖已然谅解。” 木言冠冕堂皇的说着这么两句,又朝旁边的侍卫吩咐道:“去请太医来为大皇女好好诊治。” 见百姓依旧不肯离去,木言出声安抚,“都回去吧,大皇女之过,自会有女皇责罚。” 太师都发话了,百姓们也不在逗留,谁能保证大皇女痊愈之后拿他们来开刀。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等了许久的阮瑜迎了上去,焦急问道:“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木言点头,眼中隐隐有些担忧,但总不能一直瞒着小公子。 离相国府越近,阮瑜心中越发不安,除了梦到言女郎被人伤到的那次,他很少有这样的感觉,他知道家里一定出事了。 果不其然,刚到相国府,就看到一群禁卫军将相国围得严严实实,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阮瑜双腿一软,踉跄要跪在地上。 木言手疾眼快,将他抱进怀里。 “难怪、难怪,他们总是闭口不言,难怪这几日你不让我出府,原来是家中出了这等大事。” 难怪下人看他总是欲言又止,只要他想出门,萧飞羽总是找借口说伤口疼。 竟是所有人都在瞒他。 朝臣家中被禁卫军围住,说明犯了大错,女皇要对他们下手。 可是他母父忠心耿耿,从不对女皇说半个不字,为何女皇容不下她。 木言紧紧的抱着他,不让他瘫软在地。 “小公子莫怕,相国和阿爹没有受伤,府中的人也无事。” 阮瑜突然想到什么,声音有些急切。 “那我的两个姐姐呢?” 木言顿时闭口,眼中晦暗不明,但现在不是全盘告知的时候。 “小公子,信我,你两个姐姐没事。” 往常阮瑜都是信的,唯独这一次他不信。 若是两个姐姐没事,家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八章 相国府出事 “言女郎,我要进去找母父、阿爹。” 阮瑜眼中已然湿润,却倔强的不然泪水留下。 他是相国之子,骨子里有着阮家人的风骨。 木言知道现在拒绝小公子是最好的选择,若是现在将小公子带回去,他也就不会发现自己做的事情。 可偏偏她不忍心在骗他。 “我现在带小公子进去。” 阮瑜慌忙点点头,已经做好了两人从侧门翻墙进去的准备,却不想言女郎竟然带着自己大摇大摆的从相国府大门进入。 在他诧异的目光下,禁卫军竟然还恭敬的朝言女郎行礼。 说实话,禁卫军就是个没有眼色的,见太师前来咧着一口白牙问号,还汇报府中的情况。 “太师,相国府内一切安好,您不必大老远的跑着一趟。” 木言太阳穴突突直跳,要是可以,她现在就想把眼前这个没有眼见的禁卫军统领揍一顿。 察觉到小公子投来异样的目光,木言忍着动手的冲动,带着小公子进入相国府。 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现在见家人心切,阮瑜也不多想什么。 平日热闹的相国府此刻寂静一片,见大门被推开,下人更是如惊弓之鸟,见到是阮瑜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但瞧见木言时,眼底又忍不住的惧怕。 仿佛木言在他们眼中就是地狱中的阎罗。 阮瑜快步走向家人平时经常呆的地方,直到来到藏宝库他才停下脚步。 阿爹说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是有一天家中遭难,他就是死也要和金银珠宝死在一起。 没想到当初的玩笑话竟会一语成真。 藏宝库里有人在窃窃私语,门外的人听不真切。 阮瑜迫不及待的推开房门,响动声惊得阮爹手上的珠宝掉落,其余的人更是警惕的盯着来人。 见到阮瑜,众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阮爹快步走到他面前,眼中含着盈盈泪花。 “瑜儿,没事吧?” 阮瑜摇摇头,“阿爹,我无事。” 他怎么可能会有事,言女郎将他保护得很好。 此刻见到家人没有任何事情,他才真正的心安。 “阿爹,到底出了何事。哥夫为何也会出现在这里?” 女皇要对付相国府,为什么就连自己的哥儿也要牵扯上去。 相国坐在一旁闭口不言,仿佛在忍耐些什么? 阮爹和景清玉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令阮瑜越发的在意。 “能出什么事,还不是你那未来的好妻主,将我们抓来的。” 小然阴阳怪气的开口,为自家殿下打抱不平。 妻主? 言女郎? 阮瑜瞳孔紧缩,不敢相信他的话。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将自己的视线朝相国、阮爹看去,两人均是回避他的眼神。 小然怒吼,“你还不明白吗?是当朝太师亲自带禁卫军包围了相国府。” 他家殿下好不容易实现多年的心愿,如今却被人生生斩断。 景清玉厉声呵斥,“小然,不得放肆。” 但却没有反驳小然的话。 阮瑜踉跄两步,他不信言女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明明说过会给自己的幸福,她也知道家人是他最重要的存在,言女郎怎么会伤害自己。 “殿下,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然挣脱景清玉拉住他的手,箭步走到阮瑜面前。 “哼,小公子还真是慧眼如炬,找了这么好的妻主。 要不是木言,东陇郡王也不会被调离府城,去边陲应战,更不会落到下落不明的下场。 要不是你的好妻主,大理寺卿也不会死在谭城。” “够了。” 相国出声阻止,耳边嗡嗡作响,吵得她耳朵生疼。 小然不甘心的转过身去,但他心中仍愤愤不平。 下落不明! 死了! “母父、阿爹,小然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阮瑜试图从他们眼中看出些什么,得到的却是无尽的沉默。 他不得不信,言女郎真的害了姐姐们。 现在还准备害他的母父、阿爹。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阮瑜的神情不对,阮爹连忙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瑜儿,你姐姐们吉人自有天相,她们一定还好好的活着,你不要信。” 说着说着,阮爹已经哭出声,这样的话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阮瑜怎么可能会信。 为什么才短短的几日的功夫,家里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言女郎要这么做。 站在屋外的木言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瞒了几日小公子终归是知道了。 小公子不会原谅自己了吧。 别人谈恋爱是轰轰烈烈,恩爱有加,她谈恋爱却是害了心爱之人全家的性命。 只是时至今日,这步棋不得不走到这里。 木言静静地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公子,想要去抱抱他,害怕被他拒绝。 现在的小公子不希望自己碰他吧! “是不是真的?” 阮瑜咬紧了唇,原本鲜艳的唇瓣变得苍白。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想要从木言口中得到证实。 木言心底掀起万般波澜,面上却是面无表情,眼里也找寻不到任何的情绪。 “是。” 这声是字,击溃了阮瑜最后的防线。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明明说过爱我,但是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家人。” 他们明明三月之后便要成亲的,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是言女郎。 木言伸手想要拂去小公子脸上的泪痕,却被阮瑜侧身躲避,他倔强的盯着眼前的女郎,想要她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木言的手一僵,心中涌起莫名的酸涩,这样的感觉比那半年的日夜思念还难受。 “小公子,想要站上高位就要有一定的牺牲。” 这句话阮瑜觉得异常的可笑,更觉得讽刺,他一直都相信言女郎与旁人不同,没想到他终究是看走了眼。 “你的高位就是踏着我家人的尸骨往上爬。” “木言,你当真是好样的。” 是他输了,输得彻底。 他信错了人,也爱错了人。 阮瑜闭上双眼,他承认自己胆怯,自己没有想象中坚强。 “我的两个姐姐在哪?” 木言捏紧拳头,极力保持冷静,说出了四个字,“不知所踪。” 阮瑜讽刺低笑,心中无限悲凉。 爱人的背叛、亲人下落不明、不知道是死是活,整个人阵阵发晕。 木言急忙将人抱进怀里。 阮瑜挣扎着要下去,却被女郎强硬的抱在怀里。 木言心一横,将事先准备好的药丸放到小公子鼻下。 不过一瞬的时间,阮瑜沉沉睡去。 听到门外的动静,阮爹急忙跑出来,正看到自家哥儿被抱着昏迷不醒。 他跑上去要抢下自家哥儿,木言后退一步让他的动作落了空。 “你把瑜儿怎么样了。”(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审相国 “小公子安好,阮家无需挂心。“ 木言眼神冷漠,扫过小然,令他如坠冰窖,双脚仿佛被钉住,无法动弹。 作为小公子的家人,木言并未过分为难他们。 她轻轻抱起小公子,打算离开,却被阮爹拦住。 “太师,瑜儿尚未过门,仍是阮家之子。“ 阮家虽困,却不容外人欺凌。 木言紧拥怀中人,毫无退让之意。 此时,相国走出房门,背已佝偻,白发初现,想来两位女郎的遭遇令她心力交瘁。 她简短命令:“让她走。” 说完,她与木言对视一眼,然后牵着夫郎返回房中。 近日府城,热闹非凡。 先是权倾一时的丞相倒台,接着是位高权重的相国被软禁。 这些变故让朝臣们人心惶惶,生怕灾祸临及自身。 在御书房内,木言静静地站在德仁帝身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女皇的神情。 当女皇看到奏折上的内容时,她的脸上绽放出了欣喜的笑容。困扰她多年的难题终于得到了解决,这让她内心无比喜悦。 她轻轻合上奏折,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笑声在御书房内回荡。 她转过头,对木言说道:“太师,你今日立下大功,朕十分感激。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告诉朕。” 木言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她平静地回答道:“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荣幸。” 女皇沉醉在喜悦之中,未能察觉到木言眼神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 她再次拿起奏折,一遍又一遍地阅读,仿佛想要将每一个字都刻印在心中。 过了许久,她才依依不舍地将奏折放下。 “太师,替朕传令下去,三日后审理相国结党营私、贪污一案。” 木言微微鞠躬,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陛下放心,臣定会安排妥当。” 想到三天后即将发生的事情,女皇的心情愈发愉悦,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太师辛苦了,三日后就劳烦太师多走一趟。” 木言点头示意,随后默默地退出御书房。 女皇目送着离去的背影,原本眼中的喜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摩挲着手中的板子,思绪似乎飘向了远方。 “陛下,您真的认为她对您忠心耿耿吗?别忘了,她的心上人可是相国之子。” 凤君从屏风后款款走出,娇柔的身姿倚靠在女皇的身上。 女皇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语气冷漠:“那又如何?她不过是一枚贪恋权势的棋子,还能翻得了天?” 在她眼里,一个贪图权力的人,是不可能做出损害自身利益的事情。 凤君低头注视着这个他深爱了半生的女郎,试图靠近她,却被女皇狠狠地推开。 女皇还用帕子擦拭被触碰过的地方,仿佛凤君的碰触是一种玷污。 女皇的语气中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给我滚!” 凤君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手心与地面的摩擦带来了一丝痛感,但这远远比不上她心中的痛苦。 太师府内的气氛沉重得仿佛要把人压垮,静寂如同浓厚的淤泥,将一切生机紧紧裹住。 当阮瑜缓缓睁开双眼,他并未看到熟悉的面孔,却意外地与三皇子对视。 景清玉紧张地凑上前,“你感觉好些了吗?” 阮瑜的嗓音带着深深的沙哑,夹杂着一丝困惑:“哥夫,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清玉将来龙去脉一一说给阮瑜听。 原来昨日木言带着阮瑜回来之后,怕他想不开,又怕他厌恶自己,所以便去相国府将景清玉绑来陪着阮瑜。 阮瑜静静地的听着,眉眼低沉,而后小心翼翼的开口,“哥夫,你不怨我吗?” 如果不是他景清玉液不会失去心爱的人,如果不是他母父和阿爹也不会失去女郎,一切都怪他。 景清玉拉住阮瑜的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说不怪那是假的,可他毕竟是阮靖的弟弟,他又能做什么? “我怨你,但我也相信她。阮靖从小大大就是祸人的妖孽,她不会那么轻易就死。” “况且她答应过自己要风风光光的娶我,还没娶到我她就是死也不甘心。” 阮瑜欲言又止,最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现在的他不知道该信谁,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迷茫地望着前方,心中一片混乱。 曾经的他自信满满,做什么都能轻易成功。 然而现在,失去了母父和相府的庇护,他感觉自己如同飘摇的小船,无所依靠。 “对不起。” 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三个字,他已经找不到任何为言女郎辩解的理由。 景清玉看出他的困惑,温言道:“传闻相国府小公子骄傲自大,如今看来不过是无稽之谈。” 阮瑜有些羞愧地低下头,的确,他曾经的所作所为确实称得上嚣张跋扈。 他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却始终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他的心忍不住焦虑起来。 景清玉看出他的焦虑,淡淡说道:“自从昨日我被绑到这里后,太师就未曾出现过。” 阮瑜抿紧嘴唇,眼中光芒瞬间黯淡。 他在心中狠狠唾弃自己:明明知道言女郎伤害了自己的亲人,为何目光还是忍不住追寻她的踪迹? 自己真是可悲又可恨! 兜兜转转已经来府城一年,寒来暑往,再次步入深冬。 在黑夜的掩护下,雨滴如星辰般闪烁着朦胧的光芒,轻盈地降落在大地之上。 而这里的冬季,不同于陇城的皑皑白雪,这里的冷是清冷、硬朗的,与雪花的美景毫不相干。 记得在陇城的那次相遇,小公子眼中闪烁着对雪花的喜爱与好奇。 而我,却在他最期待的时刻,讲述了一个严肃的话题。 如今回想起来,或许那时的我,并未真正理解他内心的渴望。 木言站在庭院中,她的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一片未被触及的湖面。 三日之期仅剩一日,一切都在静待明日那场盛大的开场。 说实话,来府城这么久,她逐渐的喜欢上了博弈的感觉,步步险棋,夹处逢生。 明日将是府城最热闹的时刻。 众人亲眼目睹相国府被软禁的过程,也自然知道是谁做的。 如今木言成了府城尊贵的人物,他们也不敢在背后乱嚼舌根。 只是心中不免嘘嘘,之前还冒天下之大为求助相国府小公子,现在才不过去了短短几月,就亲手带兵将相国府围住。 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叵测。 有的哥儿还庆幸当初与之定亲的不是自己。 朝堂实力错综复杂,相国更是一家独大,被清算也是早晚的事,只不过他们想不到会那么快。 朝堂上,女官在宣读相国贪污受馈、结党营私的罪证,仁德帝闲情逸致的欣赏众朝臣的表情。 朝臣们惶恐不已,生怕一个不小心罪名就被安插在自己头上。 木言站在前头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颇为有趣的看着这场好戏。 “相国阮白云为官时收刮民脂民膏、结党营私、滥用职权,朕已经查明真相,诸位爱卿有何异议?” 朝臣们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他们自然听出了女皇话中的意思,若是现在有人替相国求情,将会按结党营私的罪名论处。 “臣等无异议。” 这时候人人只想自保,不敢去做那出头鸟。 女皇很满意她们的表现,她就喜欢识时务的人。 “阮白云,你可知罪。” 相国手脚带着扣链,身体站得笔直,即使诸多罪名强加于身,也不能失了自身的傲气。 在广场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始终没有学会察言观色,但她知道这一次仁德帝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认。” 女皇面色阴沉,脸色骤变,“阮白云,你犯下诸多过错,如今还想辩驳。” 阮白云直视仁德帝的目光,“我为官四十载,从未做过一件伤害百姓的事,今日陛下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身上,是想屈打成招不成。” 阮白云自称为我,而不是臣,说明她已经对当今陛下失望至极。 她光明磊落四十载,却落得被人平白诬陷,不能自辩的下场。 女皇只要她的命便罢了,可偏偏祸及家人。 如今她的两个女郎已经不知所踪,今日就是拼死也要保住自己的家人。 以前愚忠是她的过错,是她识人不清。 今日若是能侥幸活命,她一定辞官回乡,过个闲云野鹤的日子。 女皇没想到平日里愚忠的臣子竟然会反抗她的话,令她愤怒不已。 她瞟了站在一旁的太师,想要她出来说几句话。 木言不为所动,故作看不懂。 女皇震怒,用力拍了拍龙椅把手,威胁道:“放肆,阮白云,你已经穷途末路,还不快束手就擒,也能留家人一个全尸。” 阮白云捏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仁德帝,要杀便杀,即使你将罪名安插几百次,我也是不会认。” 若是认下这份罪责,阮家将背负千古骂名。 女官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陛下,大事不好了,百姓们跪在宫门口为相国请命,整个府城还出现了这样的纸张。” 第一百二十章 大皇女造反 女皇接过纸张细细看起来,上面赫然写的是为相国平反的证据,上面条条框框皆是相国为官几十年来为百姓做的事情。 “反了,都反了。” 纸张被女皇撕了个粉碎,瞋目裂眦怒视阮白云,为什么她费尽心思也除不掉心头之患。 不知道为何女皇突然变了脸色,阮白云不明所以。 “这些东西,有多少?” 女皇从牙缝间吐出这几个字,显然愤怒到了极致。 女官战战兢兢的回答:“纸张散落府城各处,满街道都是。” 女皇努力平息怒气,目光含着杀意直射到阮白云身上。 “相国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罪证确凿,立即处死。” 现在只有抢先处死阮白云,这件事情才能真正的落幕。 众朝臣心中一片哗然,女皇此举是要铁了心杀相国。 “陛下不分青红皂白污蔑忠臣,枉顾朝纲,此举是否太过不妥。” 柱国大将军声音气势如虹,快步走进金銮殿,手中拿着一叠纸张。 女皇顿时脸色铁青,这厮已经被她调离,此刻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不管何原因,今日她定要杀死相国。 “柱国大将军年事已高,想来老眼昏花看不清告书上的内容。” 话语见浓浓的威胁之意。 柱国大将军跨步向前,将手上的纸张一挥,纸纷纷散落在金銮殿各处。 “陛下昏庸,听信小人之言,陷害忠臣。臣作为朝中元老,不得不主持大局。” 这天下都是她先祖打下来的,她何惧之有。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好戏,一国君主竟被人逼到如此境地,还真是窝囊。 瞧见仁德帝气得通红的双眼,木言嘴角闪过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这才哪到哪,真正的好戏还没有开场呢。 “反了,都反了,如今朕才是东宁国的君主,你们有什么资格反朕。” 满口仁义道德的仁德帝,此刻再也装不出仁爱的模样。 满脸扭曲,宛如跳梁小丑。 在着片刻间,大臣们已经一目十行看完纸张上的内容。 上面写着几十年来相国为东宁国做出的种种事迹。 上面没有任何华丽的词藻,也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短短的几页书写了相国的功绩。 “陛下,臣恳请彻查相国一案。” 内阁大使良心发现,跪地求情。 朝臣们见状纷纷跪地请求。 “臣等请求彻查相国一案。” 大臣们不傻,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若是她们不齐心协力渡过此关,保不齐女皇哪天心情不佳拿她们开刀。 倒不如此刻拥有同一个目标,让女皇无话可说。 朝臣们齐刷刷的跪倒一片,出奇的齐心。 这等盛况倒是几十年没出现过了。 女皇正要发怒,又有一个女官跑跌跌撞撞进来,口中还喊着,“大皇女逼宫造反了。” 在她准备喊第二句时,一根箭矢锋利的射在她的脖间,顿时血溅当场。 金銮殿上的人无不瞠目结舌,心生错愕。 他们眼中那个憨厚老实的大皇女,竟然会做出这等造反的行径,实在是出乎众人意料。 仁德帝更是惊得无以复加,她本以为铲除相国便能平息一切,却不料大皇女竟在这紧要关头选择了造反。 刚刚半柱香的工夫,整个皇宫就被一场无情的混乱所吞噬。 身披金色铠甲的大皇女,率领着如狼似虎的禁卫军,毫无阻碍地逼近了权力的核心——金銮殿。 他们的铁蹄所踏之处,无不伴随着生命的凋零。 女皇站在金銮殿的宝座上,双手颤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一直自诩为掌控一切的智者,精心策划,步步为营,却未曾料到自己宠爱的大皇女竟会生出这样的叛逆之心。 “你竟敢,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女皇指着大皇女怒吼,接二连三自己谋划的事情均有偏颇差,她早已心性大乱。 大皇女欣赏着方寸大乱的女皇。 往常总是运筹帷幄的女皇早已不复存在。 “我为何不敢,母皇您年事已高,处理国事早已力不从心,倒不如早早退位做个太上皇来得痛快。” 年事已高这几个字反哺到自己身上原来是如此的刺耳。 “景劝,朕从小疼爱你,给你和凤君至高无上的地位,你是这样报答我的。” 听到这话大皇女脖颈骤然青筋暴起,勃然大怒。 “闭嘴,他到底不是不父后你自己清楚。什么狗屁的地位,不过是用来彰显你仁德的工具。” “你怕是没想到,你毒害父后之时我也在场,我亲眼看着你将毒药灌进父后嘴里,亲眼看到那个男人大摇大摆的穿上了父后的凤冠。” “每当我唤他父后时,只觉得心中作呕。” “你满嘴的仁义道德,到头来确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什么? 一国之后竟然是假的。 一国之君竟残忍谋害了自己的发夫。 当真是恶毒至极。 此瓜一出,朝臣们也不在惧怕,立即竖起耳朵仔细听。 天子秘辛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听到的。 仁德之下的虚伪被人拆穿,仁德帝脸面瞬间挂不住。 “来人,将大皇女拿下,压入大牢。” 此话一出,金銮殿上鸦雀无声。 发号司令的女皇完全忘了,这里唯一拥有兵权的柱国大将军被她暗自打压,还想夺人兵权。 如此不仁不义的君主,还有谁会信服她。 “哈哈哈……” “母皇,我的好母皇,你看看偌大的皇宫还有谁会听你的。” “就连对你忠心耿耿的相国你也不放过,你竟然还想让他们听命于你,当真是可笑。” 大皇女言语癫狂,看仁德帝的眼神却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但有一点大皇女的确说得不加,整个朝堂,对女皇最忠心的怕是只有相国了。 仁德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那时候的事情她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大皇女竟在其中。 “我当初就应该杀死你。” 要不是大皇女对她有用,不会留她到现在,也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大皇女笑的阴冷,“你没有机会了,给我杀。” 一声令下,叛军们手握长刀步步逼近大臣。 好些个大臣吓得腿软,忍不住求饶。 “臣愿意归顺殿下,求殿下扰小的一命。” 奈何大皇女根本就不听,叛军手起刀落,求饶的那几位大臣倒在血泊之中。 自从丞相死后,支持大皇女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她自然不会放过在场的这些人。 仁德帝紧扶着龙椅的把手,面色苍白,看着自己面前的大臣一个一个倒下,她却无能为力。 当然她并不是在乎大臣的性命,她在乎的是她自己。 待大臣们被屠杀殆尽后,定然会轮到她。 柱国大将军老当益壮,将相国稳稳护在身后,夺过叛军的大刀,将他们一一斩杀。 做了那么久的看客,也该到自己活动筋骨。 木言挪了一步,走到仁德帝面前。 “陛下放心,臣在不会让他们伤您分毫。” 女皇眼前一亮,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竟然忘了太师身怀武艺。 她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木言的手。 “太师,今日若你能保全朕的性命,朕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木言神色淡然,薄唇轻启,“陛下,现在我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 仁德帝微微愣住,她明确察觉到此刻太师不对劲。 木言轻声开口,眼中闪过一丝恶趣味。 “陛下,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礼物? 什么意思? 仁德帝顿时灵光乍现,她想到了什么,“是……” 然而,话语还未出口,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直直射向她的手臂。 仁德帝顿时疼得说不出话。 朝箭而来的方向看去,便看到大皇女手上还未放下的弓箭。 木言俯视下方的大皇女,眼眸平静毫无波澜。 大皇女得意的举起手上的弓箭,对准木言。 今日她最想杀死的只有两个人。 第一是仁德帝,第二便是当朝太师。 那日府前之辱、夺夫之恨,她铭记于心。 若是不将木言千刀万剐,难解她心头之恨。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一轮争斗 太师府 阮瑜招呼下人搬来一块又一块的石子,他准备挖鱼塘。 昨夜太师府被人派兵围住,那些个狗贼还想进府行龌龊之事。 他顾不得上伤心,带领府中的人抵抗。 府中的护卫全都是战场上退下无路可去的将士,那些狗贼岂是对手。 果然他们很快就败下阵来。 护卫将狗贼五花大绑,阮瑜得意的插着腰杆,在每人身上各替一脚。 相国府小公子在陇城待了三年,可不是白待的,这点事情吓不倒他。 景清玉在一旁看着胆战心惊,同时心底也疑惑,为何刚才还在自怨自艾的阮瑜突然精神百倍。 “王女汉,这里也封上。” 阮瑜一边帮忙搬石头,一边指挥,过程井然有序,丝毫不见任何慌乱。 “好嘞,主君您让让,小心砸到手。” 王女汉乐呵呵的将石子搬到阮瑜指的位置上放好。 “主君,是不是这样放。” 阮瑜满意的点点头,池子要建好了,某人终于不用夜半时分偷偷的起床摸鱼竿了。 淮安屁颠屁颠的跟在阮瑜身后跑,也不闲着,帮忙般小块的石头。 景清玉隐隐担忧,太师府被人派兵包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怎么太师府的人一点也不担心。 还指使俘虏干活。 阮瑜捡起小石子,唰的一下砸在偷懒的狗贼身上,凶巴巴的开口,“你,不许偷懒,不好好干活,杀了你哟。” 旁边的护卫执子起佩刀架在那人脖颈上,跟着附和,“杀了你哟。” 那人吓得屁滚尿流,手上的动作越发快。 淮安崇拜的看着阮瑜,“阿爹还厉害,阿爹好棒。” 小家伙在外人面前倒是个成熟稳重的,但在阮瑜面前活蹦乱跳的,跟个皮猴一般。 景清玉在也按捺不住好奇开口询问,“瑜哥儿,发生这样的大事,你为何一点也不紧张。” 虽说恶人已经被擒住,保不齐会有外援。 阮瑜茫然,不理解景清玉紧张什么。 “言女郎说过,只要将叛军拿下,就不必担忧。” 言女郎说的话,怎么可能是假话。 这下轮到景清玉一头雾水了,他呆愣愣的问道:“你不是和太师在吵架吗?” 为何现在一点生气的表情都没有,也全然不见之前的伤感。 阮瑜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飞扬的尘土弄得他鼻尖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啊!” “我演得好吧,那只不过是为了迷惑大皇女而已。” 要知道为了成功骗过大皇女,他可是练了几天的戏,就连用什么姿势倒下,什么语气骂人,都被他练得炉火纯青。 但每每想到倒下的那日,他还是觉得不完美,应当等言女郎伸开手臂在倒下去,那样才舒服。 景清玉彻底呆住了,都是假的? 而后他回神,连忙又问,“阮靖和阮故是不是也没事?” “自然没事,她们都是商量好的,”说着他满头问号,“难道阿姐没同哥夫说过?” 听完,景清玉深吸一口气,饶是在脾气好的他此刻也想破口大骂。 他白白担心那么久,居然是假的! 虽然人没事那便好,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生气。 “瑜哥儿,请叫我如何立夫纲。” 他握住阮瑜的手,表情严肃。 都怪他平日里太过温柔,才让那些欠揍的女郎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到妻纲,阮瑜一下子就精神了,拉着景清玉就往书房走去,同时还不忘记带上小淮安。 笑死,重正夫纲,怎么能不带上小家伙。 阮瑜不知道的是,他这一教,时常能看到堂堂东陇郡王被夫郎拿着扫帚打的场景。 他更不知道的是,成为一国凤君的淮安,扯着新登基女皇的耳朵就是一顿教训。 当然这是后话了。 金銮殿 那日府前之辱、夺夫之恨,她铭记于心。 若是不将木言千刀万剐,难解她心头之恨。 利箭朝自己汹涌袭来,木言面色波澜不惊,抬手握住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箭矢。 稍稍一用力,利箭分成两截。 在她面前,大皇女宛如跳梁小丑。 大皇女脸色微变,执起长弓,不甘心的又射出几只利箭。 木言一一化解,最后一只利箭在她手中化为粉末。 手臂传来剧痛,仁德帝头晕目眩。 她是东宁国最尊贵的君主,何时受过这样的伤。 恍惚间,锋利弓箭对准自己,她吓得脸色苍白。 “太师,救朕,快杀了那孽畜。” 她声音颤抖。此刻的她显然已经忘记了木言对她说的话。 大皇女兴致勃勃的看着女皇宛如肮脏巷口讨食的野狗,霎时全身舒爽。 她开口讽刺,“瞧瞧,东宁国最尊贵的女皇陛下,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要是让那些无知的百姓看到女皇如此模样,他们定然不信。” 有一箭射在女皇的大腿上,她疼得都要晕厥过去。 察觉到太师不会碍自己的好事,大皇女步步逼近女皇,等她料理完碍眼的仁德帝,在杀了那令人作呕的太师。 仁德帝身体颤抖,什么时候起,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看重的大皇女竟然成长到这样的地步,那样恨不得将自己剖心挖骨的眼神,让她汗毛直立。 木言淡定退到一旁,这样母女相残的大戏可不常见,她倒要好好瞧瞧。 在大皇女抬起手中的长刀正要刺向仁德帝的一刹那,一支箭矢飞速插在大皇女的心口上。 二皇女口吐鲜血,强撑着身子转身,便看到二皇女景弘突然出现在金銮殿上,身后跟着阮家军,许久不见的东陇郡王、大理寺卿,还有突然消失的苏吉山、孟大安两人。 “叛军已经剿灭殆尽,尔等还不住手。” 二皇女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金銮殿。 叛军心中一惊,连忙停手。 主将被杀,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皇女景权,弑母夺位,居心叵测,已经就地斩杀。” 等到救兵,仁德帝在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大皇女一死,这此叛乱已经结束,大臣们都被二皇女派人送回家中。 相国被柱国大将军保护得完好,没有受到一丝伤到。 倒是忽然看到自己的两个女郎出现在大殿上,皆是完好,顿时湿了眼眶。 为官多年,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在意的人安然才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木言瞧着呼气多进气少的仁德帝心中有些遗憾,谋划至今她想杀的一直都是大皇女和仁德帝。 可惜了还差一招,不过也不及,仁德帝彻底失了人心,想要在掌权已经是不可能了,她的下场只会比死亡更惨。 试问一个习惯站在高位的人跌下泥潭,那是何种滋味。 待一切处理完之后,二皇女和阮靖姐妹二人直径朝木言方向走来。 还未离去的大臣顾不上受惊,带着看好戏的目光频频看去。 他们刚才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太师根本就没有为女皇挡剑,而是站在一旁任由事情发生。 这等行为,一定会被二皇女讨伐。 要知道,太师可是亲手派兵围住了相国府,也是她在大殿上出主意调走阮家二女。 若是二皇女看在往日的情面上饶过她一命,呲牙必报的东陇郡王也不会放过她。 二皇女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高兴的朝木言鞠躬。 “多谢太师尽心谋划,才没有让大皇女的计划得逞。”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瞬间哗然。 太师的谋划? 难道太师早就知道了大皇女要反。 二皇女的模样不似作假,难道真是因为太师,东宁国才没有改朝换代。 “在其位谋其政,能为陛下、二殿下分忧是臣之幸,二者,皆是殿下来得即使。” 是啊! 在晚来一些女皇真要嗝屁。 木言谦虚的回答,眼神淡淡的瞟了一眼一旁假装忙碌的阮靖。 她是个记仇的。 其实这场谋划中阮靖是不用消失的,但是她就是贱,想偷懒几日。 要不是她,小公子也不会流眼泪,虽然是被辣椒熏的。 二皇女笑得温润,“太师,莫要妄自菲薄,今后还请太师多多帮衬才是。” 木言自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微微点头。 从与阮靖相识开始,她就已经成了二皇女一派,这是无可厚非的。 见木言点头,景弘忆起了那日的场景。 那日,她收到万事小心的纸条后,就一直猜测到底是谁提醒她。 到了夜里,她终于知道答案。 景弘喝茶的功夫,被门口的黑影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谁要谋杀她。 正紧张时,木言邹然出现在她面前。 “太师,为何出现在此?” 景弘满脸疑惑,她的府邸虽然不是铜墙铁壁,但也是固若金汤,为何这么大的人出现在府中,无一人发现。 她连忙拿起外衫穿上,掩饰自己的尴尬。 “自然是来找二皇女商量事情。” 木言神色淡然,如同在自己家一般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何事?” 太师来得突兀,让景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才一瞬,她就反应过来,“那纸条是太师传的?” 木言点头,有些无语。 要不是为了往后的谋划,她也不至于大半夜不抱着小公子睡觉,跑出来熬夜。 “我知,二殿下想坐上那个位置,此刻有一条路,不知道二殿下可愿意冒险?” 既然来了这里,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二皇女眉宇间一沉,她如何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做梦都想。 为了完成心中少年人的遗愿,也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 况且她若是不争那个位置,死的会是她。 “自然。” 景弘也不再隐藏,兵权她是有了,唯独差一个时机。 “二殿下,看一看这个东西。” 木言从怀里掏出一宣纸递给二皇女。 景弘仔仔细细看上面的内容,她猛然站起身,竟然是大皇女私自招兵买马证据。 平日里大皇女蠢笨不堪,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知二殿下差一个时机……” 后面的话木言并未说出口,因为她知道二皇女韬光养晦这么久,为了就是这一刻。 她也笃定,二皇女一定会答应。 机遇不会平白无故的摆在自己面前,那样帮自己定然有所求。 “太师想要从本殿身上得到什么?” 她和木言不像与阮靖那般,阮靖自小与她相识,又有同样的抱负,她自然相信阮靖。 虽然木言与阮靖的关系密切,也救了自己一命,但身在皇家,她不得不小心。 木言看懂了二皇女心中的顾虑,也不虚与委蛇。 “我的条件很简单,其一、不对阮家出手,其二、事成之后放我离府城。” 府城是繁华,但她更想要自由,她厌烦了被人拘束的日子,也讨厌一直算计的日子。 说白了,她就是不想上班。 成为太师之前她还是愿意呆在府城的,也愿意算计来算计去。 但是谁知道太师是要上早朝的,睡得比猪晚,起得比鸡早。 她穿越只想好好度假,而不是当社畜。 景弘没想到太师的条件如此简单,她与阮靖的情意,自然不会对阮家出手。 若是她登基了,根基定然不稳,所以必须得到阮家的支持,她不会傻到自寻死路。 至于第二条她倒是有些迟疑,太师是大智慧之人,这样的人才她是舍不得放她走。 她默然的伸出五根手指,狠心道:“五年,待一切安稳之后,定放太师走。” 木言早料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二殿下,请我做官可是很贵的。” 这话透着一丝凄凉。 她在心里咬牙。 五年而已,她做得到。 景弘瞬间毛骨悚然,有种重要的东西被惦记的之感。 她颤颤巍巍的吐出两个字,“一万。” 木言冷哼,打发叫花子。 阮靖给的就不止一万。 听到冷哼声,景弘心中咯噔一下,咬牙狠心开口,“两万。” “一月两万,五年劳动力,二殿下不可后悔。” 木言快速接话,不给二皇女丝毫反悔的余地。 景弘愕然,这么快就答应了,但为何总觉得是自己吃亏,事已至此,“成交。” 在后来,景弘每每想到此事就懊悔,当初为何不在推脱一下,一国君主竟然存不起私房钱的日子谁懂。 “立字为证。” 木言拿出事先准备的证书,摆在二皇女面前。 二皇女又懵了,不知道为何她在太师的引导下,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还盖上了手印。 做完一切之后,她才发现证书上早早的就印上了东宁国玉玺的国印。 这下想反悔是不可能了。 一夜赚了许多,木言满意极了,一个工作三分工资,爽。 只不过被迫赚钱的滋味太难受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的日子。 虽然是这样的想的,但她嘴角难以压下。 距离夫郎本又进了一步。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作就不会死 大皇女造反当场被斩杀,与之有所牵连的大臣们均遭到二皇女果断肃清。 经过这场风波,仁德帝身中两箭,却久久未能康复。 令人费解的是,这两处箭伤并未触及要害,究竟为何导致女皇病情迁延不愈,令人困惑。 如今,整个东宁国都已明了太女之位非二皇女莫属。 朝堂上的风云再度变幻,二皇女在太师、东陇郡王、大理寺卿的支持下,地位如铁打一般稳固。 数日后,仁德帝终于苏醒,她的第一项决策便是将国家重任托付给二皇女,随后又再度陷入沉睡。 而凤君在大皇女叛乱失败后便神秘消失,令人揣测不已。 为何女皇在病重之际仍未立下太女,其中缘由不为人知。 此外,府城内还有一件引人注目的大事,相国在府中静默三日后,毅然决定辞官归隐。 或许是受到此次事件的冲击,让她心灰意冷。 二皇女尊重她的决定,成全她的决定。 一切尘埃落定后,终于到了讨债的时刻。 自那日之后,景清玉彻底在太师府扎根,美其美曰和阮瑜学习御妻之术。 阮靖日日来寻,景清玉就是铁了心不与她回家。 想一想也能知道其中缘由,此番谋划要说是怕打草惊蛇不让更多人知道倒是不假。 但景清玉就是要倔强一回,接到阮靖失踪的消息时他是不信的,奈何木言带兵包围了相国府,不过一日又传来阮故的死讯,他才失了理智。 只要想到这几日夜夜被中落泪,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最令他生气的事,他真以为阮靖是为了计划才几日不出现,不曾想木言将事实告知他,某人是为了多玩几日。 为了让某个女郎长记性,他一定要坚持。 阮瑜说得对,女郎就是贱皮子,不给她立立规矩,早晚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 “玉哥儿,跟我回去吧,我以后再也不出馊主意了。” 阮靖在门前苦苦哀求,好不容易到了二皇女掌握大权,她和玉哥儿也能成婚了,现在倒好,宝贝夫郎对自己弃之如敝履。 她难呀! “玉哥儿,我保证从今晚后都听你的话,万事与你商量。” 院子的门槛都要被她站烂了,就是不敢跨门进一步。 这一出好戏自然不能少了木言,她唤人煮上一壶好茶,备上一盘糕点,悠然自得的看着愁眉苦脸的东陇郡王。 同时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不然她的下场一定更惨。 小淮安跟在一旁看书,在阮靖嗓子喊哑时他还贴心的递上一杯茶。 在院子一角,景清玉静心抄录经文,对外界喧嚣充耳不闻。 他笔下的字迹犹如流水般自然,既富有韵律又不失雅致,令观者陶醉其中。 阮瑜眼神里满是对景清玉的敬仰,他忍不住赞叹道:“哥夫,你的字真是妙笔生花,令人叹为观止。” 尽管他也承认自己的字写得不错,但在景清玉面前,却显得略逊一筹。 更别提言女郎的字了,宛如鸡爬。 在陇城时,大家每每看到言女郎的字都忍不住头疼,最后她干脆不写了,让自己代笔。 那时他还嘲笑过言女郎,明明什么都会,为何在这字上吃了亏。 言女郎双手耸耸肩,无所谓道:“技能不贪多,够用就行。” 同时心中吐槽:做了那么多年的医者,字能写成这样已经算不错的了。 更何况前世的字,能认得出就行。 景清玉浅笑,大大方方收下阮瑜的夸赞,“玉哥儿的字也不错,只要勤加练习,定能更上一步。” 阮瑜往桌子上一趴,叹了一口气,“让我一直在房中练习,我是做不到的。” 他本是好动的性子,根本静不了一点。 阮靖的声音又再院子里回荡,让阮瑜有些坐不住了,他忍不住往屋外频频看去。 说实话,他此刻就想去看看姐姐的笑话。 让她整日不着调,现在心上人不理她了。 活该! 看景清玉依旧淡定自若的模样,他忍不住问,“哥夫,你真的不打算理阿姐了吗?” 他实在是好奇,阿姐日日在院子门口卖惨,誓言都发了一大堆,但景清玉还是不为所动。 “理,但不是现在。” 景清玉放下笔,耐心的等宣纸上的墨迹晾干。 仿佛刚才说的话与他毫无干系。 阮瑜似懂非懂的点头,随后严肃开口,“阿姐这次做的太过,哥夫你就该多晾晾她。” “你要记住,太容易得到的,总不会好好珍惜。” 阿爹说过的话他可是铭记于心,没想到有一天也能轮到他教别人了。 木言听到院子内的对话,眉毛轻挑,喝了口热茶,掩饰嘴角的笑意。 想不到小公子还有这么坑姐的一天。 可怜的东陇郡王,根本不知道是自家弟弟坑了自己。 “母父,什么叫做未做难死也。” 淮安指着书上的一行字,眼中充满了求知欲。 木言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细心解释,“明知不能做,偏要去做,最后落得凄惨收场。” 淮安恍然大悟,眼中透着狡黠,“阮姨就是这样的例子吗?” 木言忍着笑意点头,“淮安真聪明。” 小家伙真是个小机灵鬼,明知道句中的意思,却偏要自己解释。 阮靖垂头丧气的走到椅子上坐好,喝了一杯茶润润喉,阴测测的问一句,“好笑吗?” 木言并不理会她,而是望着认真看书的淮安。 “淮安,你可觉得好笑?” 淮安重重点头,扬起甜甜的笑脸,“多谢阮姨让淮安那么开心。” 阮靖只觉得胸口被插上一刀,怎的那么可爱的孩儿,说话这般伤人。 她有气无力的躺软在椅子上,长叹一声回应,“不客气。” 得到回应,淮安笑的更开心了。 “太师,大理寺卿到访。” 在木言看笑话之际,王女汉前来通报。 倒也是稀奇,阮故平日里少与她交流,今日却会出现在太师府。 “阮故来了,定是寻你的。” 阮靖不为所动,“爱来便来,我是不会回去的。” 她就是扎根太师府,也势必将夫郎再次追到手。(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阮故铁树开花 木言沉默,看阮靖这架势是要赖在太师府了。 阮故跟着王女汉走到内院,她直接略过躺在椅子上如同一滩烂泥的阮靖,直径走到木言面前直盯盯的看着她,略显局促,脸上还出现可疑的红晕。 大理寺卿铁骨铮铮的女郎,此刻竟出现这样的表情,着实令人惧怕。 木言悄悄的将自己的椅子往后挪了两步,平静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疑惑。 难道她已经魅力四射到任何人拒绝不了的地步。 阮靖也被自家老妹的这套动作下了一跳,眼睛瞪得像铜铃,她唰的一下站起身,伸手在阮故面前晃了晃。 “阮故,你莫不是被鬼附身了。” 阮故被这么晃,才惊觉自己不对劲,连忙咳嗽两声掩饰尴尬,连忙解释。 “婿妹,你可千万不要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 木言喔了一声,眼中明晃晃的不信任,阮靖眼里闪过一丝戏弄的意味。 “阮故,虽然你是我妹,但我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癖好,是姐姐的错,忽视了你的成长,让你年纪轻轻染上了这样的癖好。” 此话声泪俱下,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刚酝酿好的情绪被逼了回去,阮瑜一脸黑线,顿时无语,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阮靖。 阮靖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这才是我熟悉的妹妹,随后透露一个讨好的笑脸。 “诶呀,我就知道堂堂大理寺卿来找太师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是我、是我多嘴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眼中没用一丝歉意。 木言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食指与大拇指摩挲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知道自己姐姐的尿性,阮故并没有多理会她的打算,视线又落到了木言身上。 她还未开口,便被木言的话打断。 “我知你的来意,但那位的事情不由得我做主,他只是顺道帮一个忙。” 听完,阮故神情有些焦急。 “我知婿妹为难,恳请告知他去了何处?” 见她这副样子是真上心了,木言有些感叹,世间之事真是世事无常,姻缘也是。 谋划的那几日,因为苏吉山和孟大安被派去保护二皇女,那时更是缺人之际,她只好找上萧飞羽同他达成一笔交易。 交易的内容便是,让他去帮忙保护不会武功的阮故,只要这事顺利完成,自己就答应他一个条件。 没想到一来二去的,阮故竟心悦上了萧飞羽。 而苏吉山和孟大安现在还未回来的原因是,朝中武将甚少,二皇女看中了她们将才之能,被送到军中训练去了。 太师府的管家一职也就落到了王女汉身上。 这也是两人一番机遇,木言自然也不会阻止。 在一旁站着的阮靖一头雾水,二皇女顺利掌权之后,阮家的危机也解除了,她松懈了不少。 却不想在她松懈的这段日子,她家老妹竟然情窦初开了。 阮故自小就一副老成的做派,真以为她会孤独终老。 阮靖从三言两语中听出了大概,想必是妹妹心悦的那日走了,阮故在找他的踪迹,而木言刚好知道那哥儿的行踪。 她凑上前去,一脸吃瓜的表情,“是哪家的哥儿,竟让我们堂堂大理寺卿念念不忘。” 阮故的脸瞬间爆红,瞧着阮靖欠揍的脸,想狠狠打下去。 可惜! 她打不过。 看不过又消灭不掉的感觉着实难受。 木言暗道:原来是纯爱战神啊!还挺纯。 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便做一做那个好心人。 “萧飞羽同小公子的关系不错。” 木言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阮故立即心领神会,与自家弟弟关系不错,说明人就在太师府,她还有机会。 阮故感激的朝木言拱手,“多谢婿妹,” 想到阿爹说过的话,对待自己喜欢的人要真诚。 思到此处,她连忙跑回家去取经。 所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阮靖震惊的嘴还未闭合,就已然不见阮故的身影。 她有些艰难的问道:“阮故看上的是?” 木言淡淡回答,“萧飞羽!” “江湖上杀手榜排名第二的萧飞羽!” 阮靖大喊出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自家老妹竟然喜欢上了赫赫有名的杀手。 她不过安逸了几日,竟不知道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 在她喊出这句话的瞬间,一枚暗器朝她汹涌袭来,阮靖反应迅速躲过暗器。 看见熟悉的暗器时,她才真的确定了阮故喜欢萧飞羽的实施。 杀手就杀手,只要两情相悦,在一起也无妨。 驰骋沙场的东陇郡王什么没有遇到过,接受能力也很强。 “你认识?” 木言知道萧飞羽的有身份,却不想是这样的身份。 在这个时代,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杀手是哥儿的。 有些好奇? 想起那次的经历,阮靖扶额。 “还在陇城时,为了抓奸细,便到城外去,去了不久就遭人伏击,那时还以为丞相那老贼舍得下血本请榜上的杀手,却不想萧飞羽只是路过,倒是闹出一个笑话。” 时候她还觉得有些尴尬,更令她没想到的是,萧飞羽竟然会与阮故有关系,阮故还喜欢上他了。 萧飞羽一看就是喜欢自由,不喜被束缚,老妹情路坎坷呀! “你呢,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木言娓娓道来那日的所见所闻, “到底是个哥儿,又受了伤,便留在府中修养。” 阮靖听得连连点头,“所以,小弟就在他身上验证了自己医术。” 不得不说阮瑜够大胆,学习医术不过一年,就敢自己行医,还将重伤的人救活,简直就是奇迹。 自家小弟说要学习医术的时她是没有当回事,只当他突然来了兴致,过几日就会忘记。 不成想她还是低估了阮瑜的毅力,这一学就学了一年,一年里请教无数御医、走遍府城医馆,愣是没叫过一声苦。 那时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弟弟和以前不同了。 “小公子很好,也很棒。” 木言毫不吝啬的夸赞,小公子本就聪颖,只要勤下功夫,任何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 阮靖与有荣焉,骄傲点头,“阮家人就没有蠢笨的。” 微风徐徐,吹起一股寒意,木言放下手中的茶盏,眸光微沉。 “小公子聪明可爱,为何会传出嚣张跋扈、欺凌弱小的谣言。” 她从来不信谣言止于智者这句话,只有将谣言的本身扼杀,才能还受害者一个清白。 阮靖微微愣住,没想到木言会旧话重提。 那些谣言,在木言上府城那日就已经消失,好似从未发生过,自然而然的他们也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阮靖苦笑,“那时相国府处于危难之间,六皇子又与小弟不对付,便胡编乱造将事情编排散发出去,这件事情又有女皇推波助澜,我们也……” 那时仁德帝真是不给相国府一丝活路,就连一个小哥儿她都不会放过。 “仁德帝。” 木言一脸寒意,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犹如滚在寒潭的冰水。 看来躺在床上的结局配不上仁德帝,只有令她身心煎熬,处于地狱之中,她才满意。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六皇子的下场 与木言相处许久,阮靖很快猜到她要做什么。 以前常说她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其实不然,木言更甚。 “如今二皇子掌权,仁德帝也成了空壳子,但想要在此刻动手,怕是不易。” 且不说现在动手,被朝堂哪些人察觉,二皇女一定是被第一个怀疑的对象。 更何况他们现在和二皇女站在统一战线上,做出这样的事情,对二皇女名声有损。 木言明白她的意思,可这些同她又有何干系。 “成王败寇,败者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听完此言,阮靖知道她是势在必行。 将扇子王掌心一拍,阮靖又成了玩世不恭的模样,躺回椅子上。 “到了那日,知会我一声” 木言垂眸瞬间,已然胸有成竹。 “半月后你便大婚,你要在我这里待到几时?” 说到此事,阮靖瞬间愁眉苦脸,模样着实可怜。 “夫郎还没有哄好。” 一阵寒风拂过,带着飘絮落叶,更显此刻凄凉。 没眼看,堂堂东陇郡王连自己的夫郎都哄不好,真是废材。 到底是好友,自认为很善良的木言决定帮她一把。 阮靖狐疑的接过木言递过来的几张纸翻看两眼,眼中发出神采的光芒。 三页纸只有百来字,却令人回味无穷。 看到精彩部分时,内容截然而至,抓得阮靖心痒难耐。 木言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意,扬了扬不知从哪里拿出的几张纸,随意地伸出五根手指。 “只要这个数,你就能得到余下的内容。我保证,不出两日三皇子就能心甘情愿和你回去。” 阮靖看看木言比划的数目,又看看院落。 明明知道是深坑,但她不得不往下跳。 她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买。” 夫郎和银子谁最重要,自然是夫郎。 木言挑了挑眉,心中惋惜,早知道她答应得那么痛快,自己就多要些。 察觉到木言的意图,阮靖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木言见好就收,毕竟赚钱的机会以后还有很多。 阮靖拿起剩余的纸张细细阅读,木言则数了数刚赚得的银票,心满意足的收好。 今日又是赚夫郎本的一天。 冬日里,那难得一见的暖阳,犹如短暂的希望,却终究被冷冽的寒气所吞噬。 这霜降的季节,仿佛是冬天的最后一道防线,将寒冷牢牢锁在每一寸土地上。 然而,随着寒气的消退,春天的脚步也渐行渐近,成为百姓们心中那份温暖的期盼。 府城近日总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郎在街道上奔跑,她一边跑一边大放厥词。 说自己与当朝六皇子有过一段往事,那时六皇子常常出宫与她私会互诉衷肠。 正当她以为会这么幸福下去时,一切都变了。 六皇子喜欢上了其他人,为了抹去他以前的事情,便要将她赶尽杀绝,还残忍的杀害她家十几口人命。 还好天不遂人愿,让她逃过一劫。 这两年她苟且偷生,近日瞧着府城风平浪静她才敢出来报官。 可府城京兆尹是个怕死的,听到她要状告六皇子便命人将她赶出来。 家仇未报,她不甘心如此就结束,每到一个地方便将此事宣扬出去。 大皇女和六皇子虽然是亲姐弟,但大皇女造反,六皇子并未参与其中。 所以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六皇子。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更何况那还是皇家,一个不小心是要掉脑袋的。 此事越演越烈,整个府城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只不过是情爱使然,就算最后不能结成连理,也不能戕害十几条人命。 百姓们听到此事之后,成群结队的跑到京兆府衙门口,强烈要求京兆尹审理此案。 那个女郎也在百姓的支持下,再次击鼓鸣冤。 京兆尹抵不住百姓的压迫,上书给二皇女求她定夺。 高高在上的六皇子变得无人问津,景温愤怒的拿起茶壶狠狠地砸到女官身上。 平日精心打理的发丝变得杂乱不堪,他虽然并没有被夺去皇家身份,但现在过得比一个小侍都不如。 更让他气愤的是,景弘竟然将他关在此处,不许他将母皇。 见不到母皇,他如何诉苦,如何才能让母皇料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皇女。 景温被宠坏了,还在以为如今的二皇女还是可以任他踩在地上。 “贱民而已,本殿杀了就杀了,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 六皇子目眦欲裂,抄起茶杯又往女官头上狠狠砸去。 女官不躲不避,鲜血从头顶流下,依旧重复一句话。 “二皇女命六皇子前往京兆尹府受审。” 景温气得脸色通红,“我不去,景弘又能拿我怎样。” 见六皇子油盐不进,女官挥一挥手,几名女官上前抓住六皇子,押送他去京兆尹府。 大皇女倒台,仁德帝沉睡不醒,六皇子如今孤立无援,任他怎样反抗,旁边的人只会冷眼旁观。 被万千宠爱长大的景温,第一次意识到他失去了皇家的荣宠,就宛如地上的烂泥,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阮瑜听到此事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没想到那个与他吵了多年的六皇子,竟然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小竹和小然一唱一和,将那日的情形一一呈现出来。 小竹挺直腰杆,神情桀骜,不屑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假扮那女郎的小然。 “本殿是东宁国六皇子,岂是这等腌臜的东西可以染指。” 女郎磕头,嘴里不停喊着,“小人名叫李欢,家母乃前任翰林院侍读李路,五年前李家在夜里惨死在家中,正是六皇子所为,大人,小人有凭证。” 女郎哆哆嗦嗦的从怀中取下一枚代表六皇子身份的玉佩,又拿起一份血书呈给京兆尹。 血书上是李路的亲笔绝书,上面写着六皇子胁迫李家人做的事情。 翰林院侍读是从五品官员,按道理六皇子再有多大的本事,也是不能轻易威胁他们,但奈何他身后有大皇女、仁德帝撑腰。 李家人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阮瑜和景清玉、萧飞羽三人聚精会神的看着两人表演。 小竹两人表演累了,要喝口茶歇歇。 “后来呢?” 阮瑜迫不及待的问道。 小然喝了一大口清茶,“后来,又出来几个女郎作证,她们都说自己被六皇子胁迫,还都拿出了证据,六皇子被说得哑口无言,虽然没有认罪,他所犯的罪行皆是板上钉钉。” 阮瑜一时语塞,他本以为六皇子任性惯了,没想到竟然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小竹欢快的开口,一副解气的模样。 “公子,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还有关于您的。” 阮瑜三人相视而对,关于他的? 小然拍了一记大腿,一脸愤慨的接过话。 “当年,府城传言阮公子嚣张跋扈、性情乖张的话全是六皇子那个劳什子做的,他为了泼脏水,什么鬼玩意都忘阮公子身上倒。” “小然我,就没见到过那么心肠狠毒的人。” 听到此处,小竹伤怀不已,“要不是他,公子也不会被那么多人骂,还不会被逼下陇城受苦那么多年。” 阮瑜微微愣住,听到小竹的话又尴尬至极。 小竹一直认为,自己下陇城是因为在六皇子宴会上被羞辱,其实不然,是他为了躲避被赐婚,扰乱六皇子的生辰宴。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平安的在陇城躲了三年。 “后来呢?六皇子被如何定夺?” 阮瑜连忙转移话题。 小竹歪着脑袋想了想,“后来,二皇女带着女皇的手谕宣告,将六皇子终身监禁。” 阮瑜三人沉默,错了那么多恶事,竟然只落到终身监禁的下场,那些受害的人,是白白死了。 景清玉叹了一口气,“想必是母皇的意思,二皇姐也做不了主。” 仁德帝只是沉睡,中间也有醒的时候,想必是谁将这个消息告知女皇,六皇子才得以活命。 仁德帝毕竟还是东宁国的女皇,即使威严、权利不在,她说得话还是有许多人听。 萧飞羽看几人愁闷的模样,冷冷开口,“今夜,我夜闯宗人府,将他杀了,尸体高挂城墙。” 他功夫不低,闯个宗人府还是能做到的。 “别,千万别,现在就已经很好了,你千万别去做傻事。” 阮瑜连忙阻止,“六皇子不值当你这么做。” 相处不过几日,他知道萧飞羽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 今日他敢同意,夜里萧飞羽就真的会去做。 这可是他未来的二哥夫,千万不能让他做傻事。 景清玉也紧张的盯着萧飞羽,生怕他真夜闯宗人府。 萧飞羽被盯得寒毛直竖,连忙保证,“我不会去,我发誓。” 他还是惜命的,从与太师交易开始,他就正式脱离杀手行业,现在更不可能像以前一样鲁莽行事,白白丢了性命。 太师府一角。 太师府落北的一处狗洞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正在念书的淮安被动静吸引。 他与身边的侍从面面相觑,再三决定之后还是去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狗洞的草丛被扒开,在侍从警惕间一个小小的脑袋出现在两人面前。 是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郎。 小女郎抬头见到淮安,愣了几秒后,连忙爬起身,兴高采烈地朝淮安跑来。 淮安看到小女郎时,顿时如临大敌,满身戒备。 “安安,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女郎作势要抱淮安,被淮安一个闪身躲过去。 “你滚开。” 对谁都乖巧伶俐的小家伙,变得和刺猬一样扎人。 小女郎被呵斥,可怜巴巴的盯着淮安,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安安,你凶我,”说着她自我安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气,不气,安安凶你是喜欢你,不然他为什么只凶你,不凶别人。” 淮安小脸严肃,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不然我就告诉母父,你擅闯太师府。” 小家伙严肃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木言的影子。 侍从退到一旁,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 小女郎他当然知道是谁,是二皇女家的孩子,也是东宁国尊贵的皇长女景旭阳,更是一只抓弄小公子的坏家伙。 景旭阳委屈巴巴的开口,“安安,我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来找你玩,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不好。”淮安厉声拒绝。 一看这个家伙,他就想起卧房里多出的小蚂蚱、小虫子。 太师府戒备森严,府中多出一个人木言自然是知道的,但小孩子的友谊,她这个大人不好管,只能修书一封给忙的昏天地暗的二皇女送去。 二皇女来信很快,求木言收留自家不听话的孩儿一些时日,待她空闲时,在将人带回去。 从此,太师府更是热闹,淮安身后也跟了一个小尾巴。 朝中事情太多,全部压在一人身上,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此时二皇女终于想起了,两个清闲的家伙。 在府城的一隅,有一处静谧的庭院,环境清幽雅致。庭院的中央,一个淡雅的鱼池静静地流淌着岁月。 阮靖在一旁专心地翻阅着书籍,仿佛被书中的世界深深吸引,忙碌的身影显得格外专注。 而木言则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垂钓,全神贯注地盯着鱼漂的动静。 二皇女疾步在两人身边,她的温润儒雅之气息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 “二皇女,您现在已掌握大权,为何如此焦虑?” 阮靖终于看不下去。 听到这,景弘停下了脚步,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已经多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你们却过得如此安逸,真是天壤之别。” 木言淡然道:“作为东宁国的砥柱,又深得女皇的信赖,二皇女自然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和压力。” 话说的倒是好听,她好说歹说劝两人帮忙,她们倒好一个拿婚事说事,一个拿太师得专心教导皇长女为由拒绝。 她直接一个呵呵,婚事还有半个多月,皇家子嗣稀薄,皇长女只有她的孩儿一人,哪里需要费那么多功夫。 见两人气定神闲的模样,二皇女焦躁的气息瞬间消失不见,脸上又重新挂起了温润的笑容。 正在看书的阮靖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东陇郡王成婚 二皇女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强迫阮靖在婚期前处理公务,直到最后一刻才将她放归府中。 阮靖归府时,疲惫不堪,仿佛一条被榨干的鱼。 看到她这般模样,木言良心发现,主动协助处理剩余的公事。 大婚之日,郡王府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郡王府连接的宫门铺满红绸,路边有侍从分发喜糖,就连街边的乞儿也能得上许多。 久未露面的阮白云也亲自迎客,脸上洋溢着喜悦。 尽管木言尚未与阮瑜成亲,但她已被视为阮家的一员,一同参与迎客。 阮故也停下手中的事物,迎接宾客。 “张大人到!” “黄大人到!” “王大人到!” 阮白云见到几位朝廷重臣,连忙上前迎接。 “感谢诸位大人的光临,里面请、里面请。” 与阮白云同朝为官数十年,三位大人从未见过她如此开心。 她们心生好奇,深感今日之情景非同寻常。 “恭喜、恭喜,多谢相国相迎。” 三位大人恭敬地回礼。 阮白云虽已退出朝堂,但她的威望犹存,众人无不敬畏。 当三人看到木言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 对于阮白云,她们表现出的是尊敬,但在木言面前,这种尊敬被一种忌惮所取代。 木言却对此不以为意,轻松自如的打了个欢迎的手势,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阮靖则仿佛脱胎换骨,一身朱红色的婚服衬托出完美的身材,洁净而明朗,却又不失贵气。 她在宾客间自如穿梭,展现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风采,让人不得不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她。 “新郎到。” 侍从搀扶着景清玉一步一步走向正堂,一袭繁华的婚服,显得更清冷出尘。 还在游刃有余的阮靖肉眼可见的紧张,眼神紧紧的盯着朝自己走来的心上人。 往事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期盼了几十年的人,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望着心心念念的女郎,景清玉不由得湿了眼眶,少年期许,今日终得结果。 在接过侍从递来的红绸。 那一刻,阮靖紧张得几乎忘记了呼吸,手脚似乎失去了应有的摆放方式,僵硬地一步步走向正堂,与自己的爱人共赴人生的重要时刻。 在高堂之上,阮白云和云瑾满怀爱意地注视着他们的孩子,身为父母,他们深知孩子们一路走来的艰辛。 然而,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孩子能够永远幸福。 二皇女作为景清玉唯一的亲人,真心为自己唯一的弟弟高兴。 随着司仪的高声呼喊,仪式正式开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最后,司仪宣布:“礼成。” 阮瑜羡慕的看着这场婚礼,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言女郎接亲的场景,又想到一些不可描述之事,脸颊不由得印上一层红晕。 木言眼角带着笑意,轻轻俯身到小公子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一听那些不可言说的话,阮瑜羞得作势要揍不知羞的女郎一顿,但很快又压制住自己的举动,悄悄的抬脚狠狠踩下去。 心中暗骂:臭女郎,不知羞。 东宁国婚礼没有那么多礼节,婚嫁的哥儿不必进入婚房等待。 “好好好。” 阮白云连说几个好字,脸上的笑意更胜,孩子们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了。 “武成王到。” 门童一声高喊,热闹的氛围瞬间截然而至,阮家高兴的神情变得惊讶。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门口出现一个身穿蓝色服饰,身材微胖的女汉走进来。 “小侄大婚,本王来迟,该罚该罚。” 女汉脸上带着可蔼可亲的笑意,让人忍不住亲近。 见到许多年没见的老友,阮白云激动的站起身,连忙迎接上去。 “人来就好,不在乎那么多礼数。” 往常里将礼数刻在身上的阮白云变得随意许多。 阮靖脸上更是难言的激动,上前行礼,“见过武成王。” 武成王拍了拍阮靖的肩膀,忍不住感叹,“多年未见,长成大人了,都娶上夫郎,真好啊。” “老友,你真是好福气。” 阮白云笑着摇摇头,“都是孩子自己的福气。” 几人寒暄好一会儿,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连忙行礼。 二皇女怔愣了两秒,带着恭敬却不含一丝亲近,“见过武成王。” 武成王笑意微妙一顿,在旁人不注意下连忙恢复。 “弘儿长这般大了,都能独当一面,令我心甚慰。” 二皇女颔首,“多谢武成王夸赞。” 武成王虽然是先帝亲封的亲王,却有自己的领地。 众人其乐融融,仿佛忘了无诏不得入府城这句话。 木言不动声色的观察在场的众人,如果说阮家对待武成王亲近,那么二皇女与武成王明明有着血亲关系,为何却显得生疏? 而且二皇女与六皇子看着武成王的眼神带着一些恐惧。 那些朝臣更是,对武成王有些不一样的信赖。 若是阮家与武成王关系好,倒是没什么可以怀疑的,众人都是如此,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了。 其中缘由还得细细探查。 武成王看着亲厚,但不知为何木言心底总是生出些厌恶。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许久没有感觉到的头疼,顷刻间袭遍全身。 木言面色如常,附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住,保持最后的清醒。 阮瑜虽然没有见过武成王,可不知怎么想要上去与她说两句话。 在他刚走了一步时,立刻被身后的木言拉住。 阮瑜为自己的举动感觉到有些莫名,紧紧的回握住言女郎的手,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才消失不见。 “想必这位就是当朝太师,太师之名如雷贯耳,真是令本王佩服。” 霎时众人的目光落在木言身上,武成王面带笑意的看着年轻的女郎。 眼神却落到木言和阮瑜两人的手上。 木言淡然的回答,“本太师才华横溢,武成王佩服也是应该。” 武成王笑意一滞,随后笑中带着些宽慰。 “东宁国有太师坐镇,真是东宁之福。” 木言听懂其中深意,面色依旧不显,自傲回答,“自然。” 她历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是打心眼里讨厌武成王。 见木言如此不敬武成王,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些不悦,似乎是责怪她。 “武成王莫怪,太师说话一向如此直爽。” 见气氛僵持,阮靖立即开口,心中却是有些疑惑为何木言对武成王这样的态度。 木言冷哼一声,不满阮靖这般说辞,目光斜视武成王一眼,拉着阮瑜走出郡王府。 见木言如此不给自己面子,阮靖尬笑两声,“太师平日就与我不睦,武成王不必见怪。” 武成王毫不在意的说道:“哪里的话,年轻人总有些傲骨,这是情理之中。” 一路上热闹至极,木言却是感觉芒刺在背,似乎有什么东西宛如蛇蝎的盯着自己。 直到回到了太师府,那种感觉才消失不见。 “言女郎,你怎么了。” 阮瑜扶着木言,担忧的看着她。 木言摇头轻声安抚,“我没事。” 阮瑜却是不信她。 木言不知道现在的她在小公子眼里呈现的是面色苍白,肉眼可见的汗珠落下。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言女郎这副模样,阮瑜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去叫大夫。” “不必。” 木言紧紧的将小公子抱在怀里。 远离武成王之后,头痛欲裂的症状慢慢缓解,血管里沸腾的血液也渐渐平息。 待全身症状好些,木言轻轻松开小公子。 “小公子,见到武成王时,你有何感觉?” 见言女郎恢复正常,阮瑜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细细的想着方才的情景。 “嗯,当时觉得武成王很好,让人忍不住亲近。” “小公子以前可见过武成王?” 阮瑜摇摇头,有些疑惑言女郎为何会这般问。 “今日是我第一次见武成王。” 木言眉头微微皱起,这就奇怪了,怎么会有人对一个人莫名其妙的产生好感? “言女郎,发生了何事?” 阮瑜有些时候在一些方面也特别敏感,就宛如此刻,他明确的感觉到言女郎特别不喜武成王。 木言理了理小公子有些凌乱的发髻,温和的语气中含着严肃。 “小公子,答应我一件事,若是见到武成王一定远离她。” 这还是言女郎第一次这般严肃的对他,阮瑜认真点头,保证道:“我一定离武成王远远的。” 木言有预感,因为武成王的到来,府城一定会在次掀起血雨腥风。 夜里。 皇宫内,一黑衣人身法诡异,穿梭于皇宫各个角落,似乎在寻找什么? 黑衣人宛如幽灵一般,皇宫的侍卫根本发现不了她的存在。 御书房里,二皇女在专心批阅奏折,仁德帝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少,就连基本的交流,也变得艰难。 如此不同寻常的症状,太医最后得到的结论也只是中风二字。 但二皇女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今日见了武成王后,她越发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殿下,太师求见。” 女官前来通报。 听到太师前来,烦躁已久的内心得到一丝安定。 “宣。” 木言进入御书房,见到的是一愁不展的二皇女。 “殿下,可是为今日之事烦闷?” 木言捡起地上的奏折放在案桌上。 景弘苦笑,惊叹木言的敏锐,“还是太师懂我,武成王无诏入府,其中目的不言而喻,众朝臣却是无知无觉。” “殿下不喜武成王?” 景弘失笑,“不怕告知太师,我父君的死,武成王占了一半。” 木言瞬间明了,难怪今日二皇女与六皇子见了武成王会是那样的神情。 “殿下,武成王此行目的尚不明确,我们没有把握的证据,不可打草惊蛇。” 仁德帝沉睡,武成王又是先帝亲封的亲王,其中地位更是在二皇女之上。 若是武成王有心笼络朝臣,二皇女的地位一定不保。 “太师放心,我心中有数。” 二皇女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允许自己失败。 御书房顶传来轻微的响动声,木言眼神凌厉的朝房顶看去。 察觉到木言的异样,景弘连忙问道:“太师,发生了何事?” “有人夜闯皇宫,不可声张。” 木言抛下这句话,身形一动,连忙追了上去。 景弘大惊,皇宫守卫森严,有人夜闯皇宫竟不被人察觉。 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黑衣人步伐轻盈,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又加快了脚步。 木言紧随其后,随手抄起瓦片,砸向前方的黑衣人。 黑衣人被砸个正着,身形却是没有任何变化,感觉不到疼一般,奋力的朝前跑去。 跑到养心殿房顶时,黑衣人掀起瓦片,正要一跃而下,木言乘此机会抓住她的脖颈高高拎起,狠狠地砸向地面。 动静声很快引起侍卫的察觉,纷纷大喊,“抓刺客。” 侍卫将两人团团围住,直到看到木言的脸时,才停下脚步。 “你们去看陛下的情况。” 木言立刻吩咐。 侍卫的动作很快,“太师,陛下安然无恙。” 木言松了一口气,仁德帝现在还不能死,若是现在死了,天下大乱。 黑衣人以诡异的姿势站起身冲向木言。 木言眼神冷冽,很快就认出了黑衣人,许久未出现的药人竟然出现在皇宫。 到底是何目的? 景弘赶到时,正看的木言与黑衣人缠斗,黑衣人次次被打倒,就像是不知道疼痛般又站起。 侍卫看到间隙,长剑穿过黑衣人的肚子。 众人以为要看到黑衣人倒地身亡时,只见黑衣人转身,紧紧掐住侍卫的脖子,伸手拔出身上的刀刃仍在地上。 木言乘药人拔刀的功夫,一个闪身救出侍卫。 连忙捡起地上的长刀,干净利落的砍下黑衣人的头颅。 黑衣人瞬间倒地,脖颈间传来腥臭的气味,出了血也不是正常红色的血液,而是浓绿色的液体。 见如此怪异的景象,众人纷纷后退。 “怪物。”(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都是我做的 有人惊声大喊,吓得在场的人浑身发软。 木言眼神冰冷,没想到药人背后的主人野心这般大,竟将手伸到了皇宫。 “禁声,此时不可宣扬,违令者斩。” 二皇女话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太师,这事什么怪物?” 这样的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没有人流出的是绿色的血液。 “此物是药人,我曾在陇城遇到,药人没有任何意识,受人驱使,是真正的活死人。” 景弘惊出一身冷汗,方才她见太师与之缠斗许久,才将其诛杀,一个药人就有这样的实力,若是上百上千药人,府城岂不是顷刻间覆灭。 “太师,这该如何是好?” 木言沉默,她本以为武成王是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但如今看来她只是与这件事情有关联。 “静观其变,必要时可从武成王入手。” 听到武成王三字,二皇女变得平静,心中的恐慌瞬间消失不见。 “若真是武成王所为,本殿绝不姑息。” 亲人血仇加上婚宴上的威胁,无论如何二皇女都不会放过武成王。 木言心中叹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的本想成婚之后归宁,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殿下,成为太女,才有与之抗衡的资格。” 此话一针见血,二皇女之前还想等仁德帝心甘情愿亲封太女,奈何女皇心中无她。 景弘闭上眼睛捏紧拳头压抑自己的感情,待她在睁开眼时,眼中充满坚毅,似乎下定某个决心。 见她如此,木言也不在多言,皇家人没有一个简单的,若真是心思单纯,也不会活到现在。 药人已经被侍卫收拾干净,二皇女还下令封口今日之事。 养心殿内,仁德帝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屋内的燃气的熏香呛人鼻息。 木言做为东宁国太师,进入养心殿自然不会受阻止。 “见过太师。” 女官们见太师进入纷纷行礼。 木言摆摆手,示意她们先出去。 瞧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女皇,木言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女皇陛下,在装下去二皇女就不信了。” 床上的仁德帝眼皮微微颤动,却不见醒来。 木言慢慢悠悠的走到床边的矮凳子坐下,淡定自若看着关节不自觉弯曲,努力假装沉睡的仁德帝,声音显得越发冰冷。 “一国之君做到您这份上,的确是失败,为了活命竟装病欺骗朝臣,此行径毫无作为君主的当担,还是你知道只要自己醒着,二皇女就绝不会放过你。” 木言自顾自的说话,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润润喉,好似没有发现床上之人的动作。 “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猜错了,二皇女即使在恨你,也不会动手杀了你,倒是我就不一定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杀你吗?” “我这个人啊,很讨厌别人惦记我的东西,也很厌恶别人把我当傻子,可偏偏陛下您把我当成那样的人。” “你很想知道大皇女为何造反吧!你猜的没错,是我一手造成的,我稍稍一刺激她,她就起兵造反了。” “说句实话,她落得这样的结局不全在我,怪就怪你没有担起一个母父的责任,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生而不教者为恶,你才是一切的引导者。” “还有一句忘了告诉你,相国的一切都是我主导的,就连你那厌恶的凤君都被我杀了。” “你现在很愤怒吧,自己棋盘上的棋子才是幕后之手,是不是很想杀了我泄愤,可惜了,您没有机会了。” 木言顺手将准备好的药倒入茶杯里,晃了晃变得发黄的茶水。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不小心将毒药下多了,想必女皇您不会介意的。” 刚想将茶水递到仁德帝嘴边,只见仁德帝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怒目切齿的盯着自己,似要将她身上挖出一块肉来。 “女皇陛下终于不装了,”见女皇梗着脖子想要发声,木言这才反应过来,“我都忘了,陛下已经被我毒哑,说不了话了。” 听到这话,仁德帝越发激动,想要从床上爬起,试了几次终究没有成功。 木言眼里掩饰不住的厌恶,好似在看一只狼狈的老鼠。 “别挣扎了,您现在的情况,什么都做不了,老老实实的将要喝下,还能免受一些苦楚。” 说着木言眼里闪过一丝血红色的暗光,仁德帝对上那双眼眸,身体瞬间僵住动弹不得,眼中出现恐惧之色。 木言将药倒入仁德帝口中,完事之后,拿出帕子仔仔细细的将手擦干净。 你仁德帝保留一丝神志时,听到一句令她恐惧的话。 “忘了告诉您,武成王入了府城。” 今夜之后仁德帝将会成为朝臣们称赞的好君主。 木言心中不由得冷笑,骨子里伪善的人会好到哪里去。 东陇郡王倒是过上了一个美好的夜晚,第二日,到哪都能瞧见她那满面春光的模样。 成婚本就有几日的婚期,不知道东陇郡王这厮脑子抽什么风,不好好在家与夫郎恩爱,竟大早上的跑去上朝,每遇到一个人还在哪炫耀自己夫郎有多好。 许多大臣受不了折磨,下朝之后跑得比兔子还快。 阮靖霍霍完许多人后,终于逮到落单的木言,连忙冲上去炫耀。 她还为说出口,便被木言凉凉的看了一眼,随后问了一句,“你可听说过一句话?秀恩爱死得快。” 阮靖茫然,不理解木言话中的意思。 武成王府邸。 后花园。 “喔,被杀了,她倒是敏锐。” 武成王和煦笑容已然消失不见,淡然的摩挲着手中的玉佩。 “那厮武功高强,早晚会坏了主人的大事,属下斗胆求个恩准,求主人准许属下今夜去取了她的狗命。” 跪在地上的人声音阴冷,却又带着一丝恐惧,若是木言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人是陇城追杀过她的书生。 “好大的口气,前几次被她打个半死,你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明只是在过品常的话,却让书生打了个寒颤。 “属下成事不足,求主人责罚。” 书生急忙匍匐跪地,脸色惨白、额间冒出大棵冷汗。 武成王觉得无趣极了,淡淡的扫了一眼书生,“摆了,退下吧。” 书生大喜逃过一劫,连跪带爬的跑了出去。 武成王叹了句,“终究还是个孩子。”(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哥儿当自强 武成王来府城之事众朝臣们闭口不谈,她便顺理成章的留下。 现在东宁国虽然二皇女掌权,却是名不正言不顺,朝臣们嘴上不说什么,但心中依旧不满,武成王的到来倒是让她们生出些别样的心思。 只有得到相对利益的时候,人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你卖命,朝臣们也不例外,更有甚者她们图谋更多。 二皇女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活下来,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狡兔三窟的道理她自然懂。 朝堂上波涛汹涌,每个人都心思各异,但这些与木言都没有太大的关系,现在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待在小公子身边。 阮瑜因为治好萧飞羽之后便信心大增,秉着救死扶伤的信仰在府城开了一家医馆,同时还立下一条规矩,为平民百姓治病分文不取。 东宁国自古皆是男主内女主外,自然没有哥儿抛头露面的道理,这不医馆还没有开门就引起许多人的不满。 叫嚣最厉害的便是哪些非富即贵的人,其次便是同时开医馆,阮瑜此举就是明晃晃的与她们作对。 街道人群熙熙攘攘,她们就想目睹几个哥儿开的医馆是何模样。 瞧见那么多人来看自己的笑话,阮瑜本战意十足的信心便生出些怯意。 阮瑜看向景清玉与萧飞羽,这家医馆是他们三人共同经营的,这一刻对他们来说有个极大的意义。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底暗自打气。 每个人都要迈出自己的第一步,迈出去了就是新的开始。 木言知道小公子从来就没有想过坐被圈养的金丝雀,他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信仰,所有她只坐在一旁没有多做些什么。 可以为他担忧;可以做他最结实的后盾,但不能做出阻挡小公子前进的绊脚石。 “瑜哥儿,我们一起。” 景清玉虽为东宁国六皇子,但并不受宠,这样的经历也是第一次,更别提一直在黑暗中徘徊的萧飞羽了。 阮瑜郑重点头,眼神坚定,谁说哥儿不能做出一番事业,只能躲在女郎身后,他偏偏不信邪。 三人迈着坚定的步伐,整整齐齐的走出医馆。 阮瑜在两个好友的支持下,控制着不让自己声音颤抖。 “今日是济世医馆开业的日子,本店承诺三日内日一切看诊免费,贫苦百姓者一律终身免费。” 此话一出,在场看向他们的眼神瞬间变了,胆怯、不屑、愤怒、诸多情绪瞬间将他们掩盖。 “哥儿真的能治病吗?” “谁知道呢?许是糊弄人的。” “是呀,哪有哥儿行医的,这不是寻我们开心吗?” 人群中传出窸窸窣窣的议论的声音,每一句都充满了不信任。 “你们几个哥儿不顾礼义廉耻抛头露面,如今还说什么会医术,我看你们几人也是富贵人家,怕不是拿我们这些穷苦人家来寻开心。” 一个身穿锦衣的女汉开口叫嚣,语气中含着对哥儿的不屑。 “哥儿天生就应该服侍女汉,在家中好好相妻教女,而不是抛头露面让自家的女汉难看。” 听完这话,在场的哥儿、夫郎们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就因为他们是男子,即使他们有着过人的能力,就必须被女汉欺压在身下,永远的翻不了身。 阮瑜明艳的双眼布上寒霜,冷冽的开口,“此话差异,东宁国没有任何一条规定哥儿不可以行医,也没有哪一条规定哥儿不可抛头露面。 你如此言语,难道是觉得哥儿比不上你,你如此贬低哥儿,将阿苏将军、安国皇子置于何地?” 东宁国从未有过这样的规定,只是女汉们认为自己占着主导地位,潜移默化的觉得哥儿是地位低下的存在。 女汉听到两个称呼,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显然并不知道这两位是何人? 东宁国的人谁让不知道这两位先辈,若不是他们东宁国早已落入它国之手,谈何现在的东宁。 周围的男子们怒视着女汉,这两位先辈永远是他们的骄傲,他们就是死,也不会忘记这样的英雄。 “我……” 女汉被愤怒的目光吓得后退两步,她不明白这些男子怎么变得如此愤怒。 “两位前辈都是从战马上打下的军功,你一个哥儿有什么资格同先辈比?” 女汉不甘心的再次发难。 百年前男子与女汉一样,驰骋沙场没有任何见地,后来女汉却因为哥儿力量孱弱的原因,将他们禁锢在宅院,最后演变成了今日。 阮瑜面色从容,明艳的小脸上不见任何慌张。 “我自是不能与先辈们比,但既然先辈能开创先河,我为何不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救治百姓。” 穷苦的百姓最怕的就是患病,本就身无分文,医馆的价钱更是令她们望而却步,如今有一个人能为他们出头,却因为高低贵贱之分让他们不敢反抗那些贵人的话。 “说得好。” 一声赞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见一个女郎从身后走来。 “谁说哥儿不能独当一面,为百姓谋求福祉,今日见哥儿这般英勇,当真令在下折服。” 女郎锦衣华服,举止间说不尽的儒雅。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这个女郎是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快速在府城扎根的新晋贵人孟大远。 “孟老板也觉得一个哥儿能为其治病?” 见到孟大远,在场的商贩倒是老实许多,孟大远此人有经世之才,才来府城不过一年,府城的商业被她笼络了大半,如此行径弄得许多人敢怒不敢言。 听闻有人看她不得,想要使一些下作手段,最后的结果却是那些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场。 最后有人猜测,孟大远背后有人,要不然以一个商人的能力,怎么能对抗得了那些个势力庞大的人。 “为何不能,哥儿能有这番气魄,女郎能做的,哥儿为何不能做?” 说着孟大远施了个礼,“在下商铺中伤患较多,今日借了公子的福气,特地让她们来诊治,望公子莫要嫌弃。” 阮瑜知道孟大远是谁,也知道她为何帮自己,一瞬他只觉得心中暖意横生。 “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谈何嫌弃不嫌弃,承蒙孟老板看重,今日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有了孟大远这么一出,想要闹事的人顿时歇了心思。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百姓们也不由分说的排起队。 为了打消众人不信任的心里,阮瑜身边还坐着一个颇有威望的坐堂大夫,有了大夫坐镇,来看诊的人放心了许多。 景清玉和萧飞羽维持起了秩序,医馆有条不紊的进行。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什么是有违天理 有了孟大安帮忙,事情进行得顺利许多,虽也有一两个想要闹事的,也被萧飞羽一拳打了出去。 瞧了几个人之后,在场的众人已经相信阮瑜有能力治好他们,便也不需要坐堂大夫在一旁看着。 一时间济世医馆外排起了长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传出了府城来了几位人美心善的小公子为百姓们救治,最重要的是分文不取。 有人也认出了那是相国府的小公子,顿时对阮瑜的印象大改。 医馆后堂。 木言独坐在庭院中默默地整理药材,她本想去正堂帮忙,却不想被小公子嫌弃了,小公子说若是那些百姓看到当朝太师出现在小小的医馆还不会被吓死。 谁让堂堂太师凶名在外,旁人看到她都得逃出三米开外。 孟大远跑到后堂时正看到忙碌的木言,刚建立好的心理建设与想说的话瞬间被击溃。 沉默不语的走到离木言不远处跟着整理药材。 见面无表情的木言,孟大远心中暗自发憷。 【许久未见,大人还是那般令人畏惧,大人表情严肃,是不是怪自己出现得太晚?】 孟大远手上的动作不停,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今日是主君医馆开业的日子,她特地从陇城赶回来为主君庆祝,难道大人是觉得她安排的场面不够大?】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心中暗暗唾弃自己考虑事情欠妥。 木言被盯着心中有些发毛。 来了,又是这样的感觉。 每次孟大远看到她,总是不自觉脑补什么,有时她脑补的内容总是让她觉得千奇百怪。 不要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堪回首的记忆,她不想回想。 木言眉心跳了跳,只觉得头痛。 孟大远冷不丁看到她这副模样,顿时吓得身体僵住。 【她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令大人不悦,大人此刻才不想见她。】 在她还在恍惚间,木言已经走到她跟前。 “此事你做得很好,今后还需继续努力。” 孟大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大人夸她了!】 “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尽心竭力为大人办事,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孟大远单膝跪地表明忠心,眼神中含着绝对的忠诚。 木言沉默了,比起苏吉山和孟大安,她从不怀疑孟大远的忠诚,是什么时候她对她是绝对的信任呢? 想起来了。 来府城之前孟大远来见过她一次,还带着自己给她的银票。 “去府城凶险,属下恳求大人带上这些银票。” 千两银票在府城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好歹也是一个傍身的盘缠,更何况去了府城都要上下打点,没有银票就是寸步难行。 木言沉默半响才缓缓开口,“这些银子够你去别的地方生活很久,你为什么不跑。” 说实话,如果孟大远真心要走,只要她有心躲,自己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 就算是前世的信息时代,想找一个铁了心要跑的人也是难上加难,更别提东陇国地貌广阔。 她也知道孟大远口中虽是说着银票,但其实是要表达自己的忠诚。 听完,孟大远哐当一声跪在地上。 “大人,我的命都是您救的,没有您龙虎镖局里的人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属下再是狼心狗肺,也做不出伤害救命恩人的事情。” “在大人同意救下我们之时起,属下就发誓,终身侍奉大人。” 孟大远说得情真意切,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决绝,好似只要木言不信她,她就要血溅当场。 木言叹了一口气,“你可知人生在世有许多事情可做,也有你此生需要遇到重要之人,不必将自己困在这方寸之地。” 她实在是不理解这类人,偏执中带着忠诚,却又令人动容。 孟大远不语,跪在地上不起。 看她这模样,自己不收下她这份忠心,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自己在拒绝下去就是矫情了,有能力的人自己送上门哪有不收的道理。 “罢了,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便信了你这一回。” 孟大远听完这句话,郑重的磕头才转身离去。 那晚的情景木言至今都还记得,毕竟孟大远是她遇到过少有偏执却不堕落的人。 思绪回转,木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倒不必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如今府城实力错综复杂,武成王打的什么心思我们都心知肚明,若是战事再起,少不得你从旁协助。” 武成王和二皇女的争夺在所难免,需担忧的是西宁国人从中作梗,届时内忧外患东宁国想不灭都难。 孟大远难言的激动,她努力在商圈中站稳脚跟,为了就是有朝一日能得到大人的重用。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等到了。 “属下定然不负大人厚望。” “起来吧,再跪下去旁人就该说我欺压属下了。” 木言扶额,对待孟大远这样的就得适当说些鼓励的话,不然她定会多想。 到了太阳落山之时,济世医馆还是人满为患,三个哥儿和医馆里的大夫、药童已经累得碌碌饥肠,看着还在排队的百姓,他们都纷纷选择坚持下去。 但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木言终于看不下去看出面阻止,留下看着一些看起来严重的病患,其余人都被她遣了回去。 倒不是她没有同情心,若是身体倒下,别说是治病救人,就连自己也救不好。 到了夜半时分,医馆才恢复了平静,哥儿们都被自己的心上人领了回去。 阮瑜趴在木言的背上静静地享受的独他一份的爱意,此时此刻累了一天的他只觉浑身疲倦消失不见。 寒冬已然接近尾声,虽然夜里还是有些寒冷,但阮瑜心中此刻暖洋洋的。 “言女郎,你为何不觉得我所做的事情有违天理?” 他一早就想问了,为何他做了许多离经叛道的事情,为何在言女郎眼里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木言将背上的小公子放在地上,在阮瑜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将人打横抱起。 不过一秒的功夫,阮瑜便稳稳当当的落到某人怀里。 “小公子,可想去府城最花哨的地方看看?” 阮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木言将他带到目的地时,他才恍然大悟。 他就是想破脑子也不会想到,言女郎竟然带他来青楼。 醉香楼与听雨轩不同,它是真正坐着皮肉生意。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明码标价,这里的人被驯化得失去了自尊,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说到底任何人都想有尊严的活着,可身在乱世许多事情都不由得自己做主。 就好比前世,若是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他们也会陷入一样的境地。 阮瑜抿了抿唇,眼中却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两人才刚刚踏入醉香楼,楼中的龟公就扭着腰肢,挥着手绢朝两人走来。 脸上被涂得煞白,每走一步都能清楚的看到粉末掉落, “诶哟哟,女郎进入烟火之地还自带哥儿,这倒是个新鲜的。” 龟公一脸暧昧的看着两人,一副我懂的表情。 木言面色如常,淡定的躲避挥来的手卷,顺势将小公子从怀中放下。 “要一间雅间,记住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龟公迟疑两秒,但看到递过来的银票霎时喜笑颜开,乐滋滋的挥着手绢。 “好嘞,女郎且等等,这就给您安排上,绝不会有人去打扰你们。” 此刻正是醉香楼热闹之际,欢客们络绎不绝,在青楼中尽情享受。 一个女郎带着哥儿逛青楼这倒是头一次见,这奇怪的组合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阮瑜紧紧的跟在木言身后,好奇的打量四周的环境。 他以前也想来青楼看一看,但有贼心没贼胆,每一次都只是想一想而已。 却不想真正踏入青楼时,竟是自己心悦的女郎带来的。 阮瑜相貌虽不是天仙之姿,但也容貌秀美,很快便引得周围的人肆无忌惮的打量。 察觉到异样,木言眸光寒冷扫射周围,身上强大的气场震慑住蠢蠢欲动的人。 阮瑜并未有所察觉,对周围依旧充满了好奇。 “言女郎,你为何带我来这里?” 许多女郎不是很忌讳一个哥儿进入烟花柳巷之地吗? “为了回答小公子的问题。” 许多事情不是口上说说就能理解,倒不如亲眼看看。 答案? 这里能有什么答案? 阮瑜一头雾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进青楼找答案的。 很快两人就跟着小侍到达雅间,雅间装饰清净优美,却不失一丝华丽。 说明醉香楼背后的主人花了大价钱打造这里。 阮瑜在雅间左看看右看看,直到看累了才坐下歇息。 看久了觉得有些口渴,刚想倒桌上的茶水解渴,便被木言拦下。 木言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温声开口,“小公子且等等,吃食一会儿有人送来。” 虽不理解言女郎为何阻止自己,但阮瑜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好在没让他等多久,一个女汉便送了吃食进来。 糕点、菜色是府城顶级的酒楼做出来的,平时里就连那些世家女郎想要去尝尝,也要等上许多日才行。 阮瑜看着桌上的美食垂涎三尺,带他吃饱喝足之后木言才默默的递上一杯茶水。 “言女郎,你吃。” 待自己吃饱之后,他才发现言女郎为了照顾自己,她并没有吃几口。 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意,他拿起桌上的糕点递到木言嘴边。 阮瑜眨巴着眼睛,显得格外的俏皮可爱。 木言轻咬了一口,细细的品尝糕点的滋味。 阮瑜好似发现了什么乐趣,乐此不疲的夹桌上的菜喂到木言嘴边。 木言也很给面子全部吃了下去,一桌子的菜慢慢见底。 “言女郎,你不胃胀吗?” 八个菜、三盘糕点,他虽然也吃了不少,但全然没有言女郎吃的多。 他第一次发现言女郎的饭量如此之大。 木言难得出现一丝尴尬。 她暴露了。 以前在小公子面前总是浅尝辄止,没想到今夜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食量。 “小公子,你可知道这座青楼背后的主人是谁。” 她还是有转移话题的天赋的,这不,小公子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 阮瑜摇摇头,一座青楼背后竟然还有真正的主人吗? “你猜猜,丞相倒台、岳家辞官,现在最得利的是谁?” “内阁大使。” 阮瑜想了想惊呼出声,有些不敢相信。 先帝命令禁止朝中大臣经商,更不允许经营青楼这类似的营生,内阁大使竟然枉顾朝纲。 “真聪明。” 木言轻轻的拿起小公子的一缕发丝细细摩擦。 “经营青楼是只赚不赔的买卖,仁德帝终日沉迷怀柔政策,把弄人心,为了笼络朝中大臣,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自己会先比那些个大臣倒下。” “朝中威胁内阁大使的人已经不在,她自然更加毫不掩饰。” “好在二皇女肃清得及时,才把她的气焰按压下去。” 要不是内阁大使行事高调,她还察觉不到她这些秘密下的产业。 阮瑜认真的听着,“可这与言女郎说的答案有什么关系?” 他实在不能将两件事情想到一处来。 木言不由得失笑,小公子的求知欲还是强。 “不急,答案明日自会揭晓,今日已经很累了,便在此歇息,明日带小公子看一出好戏。” 虽然很想知道答案,但身体的确是疲惫到了极点,阮瑜也只好点头答应。 木言朝门外喊了一句,门外候着的人很快抬进洗漱需要的东西和换洗的衣物。 阮瑜强撑着身体洗漱干净,上床歇息。 看着小公子安静的睡颜,木言眼中划过一丝温柔。 今日带小公子来到醉香楼之后,她就后悔了,这世间太多腌臜的事情,她并不想要小公子知道。 但是她知道小公子并不是笼中鸟,他有权利看到这世界的另一面。 所以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悔意。 她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但愿小公子看到那样的事情不要怪自己。 黑暗中出现一声响动,木言眸光一沉,有些不悦。 “事情办得如何?” 暗处之人快速回答,“事情进展顺利,明日便会有结果。” “告诉二皇女,做好准备。” 暗处的人身形一闪,消失不见。(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癫狂的内阁大使之女 白日里的醉香楼与夜晚的大不相同,夜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白日却是清冷僻静。 到了晌午,醉香楼里的哥儿们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一时间整座醉香楼充满了谩骂的声音。 阮瑜揉揉睡眼朦胧的眼睛,烦躁的埋进被子里想要隔绝屋外的声音。 吵闹的声音却是愈演愈烈,不一会儿一阵哭声响彻整座醉香楼。 阮瑜被吵得不得不睁开眼睛,睁开眼的那一霎那便看到木言正坐在桌边气定神闲的喝茶,桌子上还摆着诱人的吃食。 “言女郎,楼下怎么了?” 刚刚睡醒的阮瑜大脑有一瞬的空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木言放下茶杯,走到床旁拿起干净的衣物递到小公子面前。 “今日的好戏开场了。” 说着话时眼中还肉眼可见的还带着一丝愉悦。 阮瑜的大脑迟钝一秒,有些诧异。 “好戏?” 突然想起昨夜言女郎说的话,他问的答案也会在今日揭晓。 木言看着脸颊绯红的小公子,眸光暗沉俯下身去。 阮瑜还在发愣间,脸颊瞬间布满红晕。 身前的女郎将他死死抱住,胸腔的空气渐渐变得稀少。 “言、言女郎。” 被抱得太紧,阮瑜有些喘不上气,他的双手不由得紧紧的抓住某人的衣角,湿漉漉的双眸祈求某人放过他。 木言的眸光晦暗不明,帮怀里的人儿顺了顺气,才不舍得放开怀中的小公子。 被放开的瞬间,阮瑜大口的喘气,努力将氧气吸入自己体内,羞红的脸颊埋在某人的怀里。 言女郎为何突然如此,这样霸道的举动真令他欢喜。 在一起这么久,他还是有些受不住言女郎这样的举动。 “小公子,先洗漱填饱肚子,待会在下楼。” 听着楼下的哭声越来越大,阮瑜忍住内心的好奇。 “好。” 楼下上演的是女郎抢哥儿的戏码,很老土,但也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醉香楼的头牌被人狠狠摔在地上,香药公子身上华丽的衣裳被扯得稀碎,脸上滑下一滴滴泪珠,更让人怜惜几分。 偏偏对他使用暴力的女郎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粗鲁的想要将他从地上拉起带走。 “李大人,李大人求求您放过香药吧,香药是个不知风情的主,怕去了大人府上会绍了大人的兴致。” 龟公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女郎身边苦苦哀求。 李红芳不为所动,看着跪在地上的龟公脸上露出深深厌恶。 “本大人想要的人,还从未失手过,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红芳一脚踢飞跪在地上的龟公,拎起香药准备要走。 香药公子誓死不从,扑上去死死咬住攥紧自己的手。 李红芳痛得惊呼一声,用力的将香药踹到一旁。 得以解脱的香药公子一头刻在桌上,顿时额头被撞得鲜血直流。 “贱人,本大人给你脸面你不要,偏偏同我作对,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得罪我,醉香楼今日吃不了兜着走。” 李红芳疼得龇牙咧嘴,暴跳如雷的发泄自己的怒气。 “你们是死了吗?” “还不给我狠狠地打。” 随从们面面相觑几秒,提起手上的棍子就往醉香楼的哥儿身上招呼。 “打,给我狠狠地打,整个东宁国都要听我母父的话,你们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惹到本女郎头上。” 哥儿们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醉香楼被人粗鲁的撞开到现在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们都还来不及反应,自己已经是蒸板上的鱼肉。 “求求大人,放过我,您要的是香药,求您把他带走,小人、小人一定尽心尽力讨您欢心。” 其中一个哥儿被吓得胡言乱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给我杀了他,一个丑陋的东西也肖想服侍本大人。” 话音刚落,刚才说话的哥儿就被穿肠破肚,瘫软的倒在血泊上。 “啊……” “杀人了。” “救命,我还不想死。” 尖叫惊恐的声音传遍每个角楼,哥儿们吓得方寸大乱。 醉香楼的哄闹声引起了周围的注意,虽然看不清醉香楼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能猜出一二。 “内阁大使家的女郎又在作孽了。” “今年都是第几次了,半月前是良家哥儿遭难,今日就轮到醉香楼的哥儿。” 女汉的话中带着一丝惋惜。 “醉香楼的哥儿比不上良家哥儿,倒是不稀奇,只不过看今日的情形是要搭上几条人命。” 另一个人搭腔,却有看好戏的表情。 周围的人对她的话不疑有她,在她们眼里看来,做皮肉生意的哥儿就是比不上良家子。 香药踉跄的站起身,腥热的血液遮住了他的双眼。 “我答应你,放过他们。” 他认命了,本就贱命一条在哪里死都是一样。 见人服从,女郎眼中出现得意的笑意。 “给我爬过来。” 李红芳一声令下,话中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龟公脸上沾满泪水,朝香药拼命的摇头。 哥儿们被打得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香药捏紧拳头,脸上闪过死意,屈辱的跪下去趴在地上。 看着府城被人追捧的美人跪在自己身前,女郎的心中止不住的快意。 “内阁大使知道自家的女郎在外面是这般模样,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我倒是忘了,内阁大使也是如出一辙,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哥儿嘲笑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里。 听到这个声音,李红芳顿时轩然大怒,“是谁,给本大人滚出来。” “你祖宗在这里。” 众人闻声望去,便看到楼上站着一个女郎和一个哥儿。 女郎神色淡然,望着李红芳的目光像是望着一个死物,哥儿却是满眼愤怒,恨不得将她大卸大块。 阮瑜拳头的骨节捏的发白,他是认识内阁大使家的女郎的,也听说过她的事情,但没想到她如此丧心病狂,视人命如草芥。 “李红芳,你如此行径,就不怕女皇治你的罪。” 李红芳一眼就认出了阮瑜,“这不是相国府的小公子吗?怎么来了醉香楼。” “哟,我忘了,相国已经辞官了,”她上下打量阮瑜,眼中带着一些耐人寻味的趣味,“难道是堂堂太师满足不了你,让你到此来寻求安慰。” 李红芳口不遮拦,完全忽视站在一旁的木言。 “李红芳,你如此草菅人命,就不怕遭到报应。” 阮瑜涨红着脸,死死的盯着李红芳,此刻他忽然就明白了言女郎带他来这里的目的。 这世间唯有自身强大才能保护好自己,守护好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他自认为那些有违天理的事情在这些人里简直就是不够看的。 李红芳好似听到什么笑话,“报应,我李红芳最不怕的就是报应,我是内阁大使之女,有谁敢来招惹我。” “我就是将他们全部杀死,也没有人敢多说半个不字。” 第一百三十章 立太女 此话一出,醉香楼里瞬间安静,哥儿们都惊恐的底下头。 他们知道,李红芳说的是真话,就是将他们全部的人都逼死,朝廷也不会追究,更何况她的母父还是内阁大使。 一时间,众人的脸上面露灰色。 这时,鼓掌突然响起,在这寂静的醉香楼格外的刺耳。 瞧瞧,熟悉的发言,似曾相识的语气。 木言想起来了,说这句话的人,现在正沉浸在新婚燕尔中不可自拔, 李红芳抬头望去,看着陌生又有些眼熟的女郎,就是想不起她是谁。 “内阁大使的独女本事倒是挺大,在众目睽睽之下草菅人命。” 木言拉着阮瑜慢悠悠的下楼,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给正在暴怒边缘的李红芳。 内阁大使在朝中向来顺风顺水,作为内阁大使的独女,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时受过这等轻视。 李红芳气急,指着两人怒吼,“把这对狗男女给我抓起来沉湖。” 听到命令护卫正要上前却迎上女郎的骇人目光,身体瞬间僵在原地,寒意爬至后背,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木言淡定自若的走到怒极的人面前,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只见李红芳宛如飞速的箭矢一般摔出醉香楼的大门。 门外看热闹的人霎时鸦雀无声,目瞪口呆的看着瘫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人。 是谁这般大胆敢伤害内阁大使的独女? 众人艰难的将视线从李红芳身上移开,伸长脖颈想要将醉香楼里的情形看个清楚。 木言淡然开口,“告诉内阁大使,她独女生命垂危,是我木言动的手。” 侍卫们脸色大变急忙跑出去,主人受伤她们就是没有死在这女郎手里,也逃不过内阁大使的处置。 哥儿们不认识木言是何人,但香药可是认识的,那日大皇女府邸,当朝大师棒打大皇女的过程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香药快速走到木言面前扑通跪下去,“求太师为奴家做主。” 太师二字一出,醉香楼的人齐刷刷的跪倒一片,众人心中惊赫,太师可是东宁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竟然会出现在这烟花之地。 阮瑜心生怜悯,他虽然没有看到事情的全貌,但下楼时看到一人惨死也能猜出大概,刚想要伸手去扶起可怜的哥儿却被身旁的女郎拉住。 他有些不解言女郎的举动,还是跟着她寻找一个看起来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现在发生了那么一大件事情,一定要循着方法解决,言女郎拦住自己一定有她的道理。 久久得不到回应,香药心中一阵绝望,但想起被残害的家人,醉香楼失踪的伙伴,他咬紧牙关再次开口。 “奴家一家六口、醉香楼的众多哥儿皆丧命于内阁大使之手,求太师为奴家做主,奴家愿此生为奴为仆终身侍奉太师。” 木言一听来了兴致,“你可知如果失败了,你也没有活路。” 内阁大使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内里却是个记仇的主,若是失败定会被她大卸八块。 香药眼中带着决绝,“若能报仇雪恨,就是一死也无所畏惧。”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独活,若是今日他被李红芳强撸回去,就是死他也要拉着那人陪葬。 “为了敬你这份孝心,这冤情本太师接了。” 是个有血性、且有小心思的哥儿。 今日种种就是为了给内阁大使设局,如今有了这么一出,倒是意外之喜。 听闻香药重重的磕在地上谢恩,“多谢太师成全。”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太师连身份尊贵的大皇女都不怕,怎么惧怕一个内阁大使。 哥儿们一脸茫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此刻危机已经解除,他们得救了。 奈何木言的气场太过强大,即使他们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也不敢做出太大的表情,更不敢去为已经气绝身亡的同伴收尸。 醉香楼发生命案,很快就传到了大理寺,前来处理案件的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已久的孟大安。 孟大安在大皇女叛乱时救驾有功,已经被封为六品羽林中郎将,因是有人之际,二皇女特地将人调到身边。 只是为何大理寺管理的命案,却由孟大安前来。 很快孟大安就给了木言答案。 孟大安急匆匆的带着人将醉香楼封锁,又请了一个大夫查看李红芳的伤势。 李红芳若是死了,被她残害的人必无处伸冤。 忙完这一切之后,孟大安行至木言跟前恭敬的行礼,“大人,属下遵二皇女之命前来辅佐您查案。” 木言心思一转,想明白了其中缘由,宫中的谋划已经开始,阮故才会被拖住。 事情比预想的要早一些,想来是有些人等不急了。 此刻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沉睡已久的仁德帝突然清醒,还破天荒的上了早朝。 朝臣们心思各异,待接到女皇诏令时,她们更加沉默。 这些日子以来,二皇女将东宁国打理得井井有条,暗中胁迫朝臣的事情也在没发生过。 她们并不是天生的受虐狂,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二皇女虽然不是天资卓越之辈,却也是她们唯一承认的君主。 当然这虽然是她们心中所想,但在仁德帝面前不敢透露半分。 仁德帝虚弱的坐在龙椅上扫过朝臣,却不见内阁大使的身影,心中忍不住疑惑,还未等她多想,便忍不住虚咳了两声,显得脸色越发苍白。 朝臣们面面相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深知仁德帝如今的身体定然活不了多久,所以越到这个时候越夹紧尾巴做人。 仁德帝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但现在的她却做不到什么。 “近些日子朕身体抱恙,躺了不少的时日,也耽误了不少的朝事,”说着又忍不住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呼吸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 朝臣们紧绷着身体,屏住呼吸紧张的听着接下来的话。 仁德帝病榻多日,现如今清醒,可不是只说那么一两句简单。 好不容易稳住气息,看着众朝臣的神情无声轻笑。 “好在二皇子与众爱卿协力将东宁国打理得井井有条,百姓也过得越发安慰,看到如此景象朕心感甚慰。” 二皇女垂着脑袋心中揣测女皇话中的意思,她并不认为女皇只是单纯的夸赞。 有着前车之鉴,夸赞往往伴随着大危机。 “朕决定立二皇女为太女,众爱卿可有异议?” 朝臣们心中惊喜,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纷纷下跪高呼,“陛下圣明。”(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内阁大使落网 听着朝臣们高呼的声音,仁德帝脸色变得难看,若是在场的抬头细看定能看到她眼中的挣扎。 仁德帝紧紧的抓住龙椅的扶手似在与什么对抗,不过这异样没持续多久,不过几息的功夫又恢复了平静。 “儿啊!我的儿!” 内阁大使脸色铁青急匆匆的跑到醉香楼,便看到自家女郎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今晨刚想踏进宫门便收到下人的传来的消息,自家宝贝独女竟在醉香楼被打个半死,行凶者还极其嚣张。 内阁大使纵横官场那么多年,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就连抗旨的罪名也顾不上连忙赶去现场。 内阁大使双手颤抖想要将躺在地上的女儿抱起却不知从何下手。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伸手探了探女郎的鼻息,感受到那一丝温热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你们都死了吗,还不赶紧将芳儿抬去太医院诊治。” 内阁大使一声怒吼,吓得跟在身后的侍卫瑟瑟发抖。 待侍卫七手八脚的将人抬起正要走时却被一队人拦住。 “给我让开,你们睁大狗眼看看我是谁,敢拦本大人的路,本大人让你们当场毙命。” 内阁大使盛怒,完全没有在朝中运筹帷幄的模样。 那一队人不为所动,他们虽然不是城中当值的,但也是从军营里出来的,刀山火海都闯过哪里会怕这点威胁。 “内阁大使,太师邀您进去。” 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孟大安突然出现,瘫着一张脸沉声开口。 在看到孟大安时内阁大使心中暗道不妙,蓦然想起那日主人的话,仁德帝传召时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可抗旨。 她被算计了。 如今这个情况,别说是救自家女郎,就连她自家出去也难。 内阁大使深吸一口气,跟着孟大安走进醉香楼。 是她大意了,因女郎受伤乱了方寸,现在被困此地,也不知道如何脱身。 木言慢悠悠的剥橘子,又仔仔细细的将果肉上的白丝抽去才放到小公子手中。 阮瑜也从惊慌中慢慢安定下来,心安理得的吃着橘子。 旁边不远处躺着个死人他是怕的,但言女郎同他说明了其中缘由之后他就不怕了。 内阁大使进入时便看到太师和自己的未婚夫郎你侬我侬的场景,想到门外重伤的女郎气得脸色发白。 到底是个沉得住气的没有当场发怒。 见小公子吃的得差不多了,木言这才擦拭手上的汁液。 “令女开口闭口就是取人性命,本太师还纳闷她是从哪里学的腌臜手段,如今看到内阁大使本太师算是明白了,原来时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话着实气人,但内阁大使还是不敢当场发怒。 在官场纵横那么多年,她也不是傻子,前几次与此人交锋她都落了下风,一点好处都没有捞着。 今天这个局摆明了就是朝她下的,若是现在乱了方寸,一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重要的是如果乱了主人的计划,她的下场比死更惨。 思到此处,内阁大使立即换上另一副面孔。 “太师哪里话,我家不成器的女郎在外面惹了错事,不小心招惹到太师头上,真真的该罚,我在这里替那混女给太师道歉,望太师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她这么一回。” 内阁大使面上带着笑意,心中却是骂得要死。 堂堂内阁大使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木言轻笑冷眼扫了一眼内阁大使。 “内阁大使说得轻巧,一句简单的责罚就能抵消她残害的人命,难道内阁大使已经将东宁国的律法不放在眼里。” 若说已经魂归天外的丞相是毒蛇,那么她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只要稍有差错,被她抓住把柄,血肉一定会被它啃得渣都不剩。 可惜了,今日的事情不会称她心意。 内阁大使神情收敛,不屑在做讨好的事,她算是看出来了,今日她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里。 “太师扶持二皇女把持朝政其心可诛,现在还要谋害朝中大臣,太师如此行径就不怕女皇责罚。” 两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对质,稍有不慎就能牵连他们,醉香楼的人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祈求早点结束。 “内阁大使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不小,我猜猜你这样费尽心思的同我掰扯是为了你真正的主人吧。” 为了新帝顺利登基,内阁大使今日魂归于此已成定局。 木言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内阁大使还在尽心竭力为背后的主人谋划。 这一点她倒是佩服起那人来了。 从一开始的书生到此刻的内阁大使即使面临险境都不成想过背叛她。 她倒是越发好奇那个人手中到底握着这些人什么样的把柄。 内阁大使面色一变,在一次正式起眼前年轻的女郎。 也终于知道为何主人要让她小心此人。 “太师说笑了,作为东宁国的官员,忠心的自是女皇,太师何必祸水东引,平白无故按个罪名。” 内阁大使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打着哈哈,想要含糊过去。 若是认了这罪名,那就是背叛东宁,其下场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她全族都在东宁,到时一个都跑不了。 木言见铺垫得差不过了,也不再多说什么,朝一直跪在地上的香药示意。 香药收到暗示不卑不亢的站起身,直径朝内阁大使走去。 内阁大使顿时如临大敌,这斯还有后招。 香药眼神中带着悲凉和决绝,坚定的跪在木言面前,重复刚才所说过的话。 “奴家状告当朝内阁大使纵容李红芳残害奴家十几口人命,残忍凌虐醉香楼众多哥儿的性命,求太师为我们做主。” 香药字字清晰,丝毫不含糊,他清楚的知道大仇得报就在今日。 “满口胡言,我儿谦逊有礼,就连一只蚂蚱都舍不得踩死,怎会坐下这等滔天罪恶,你一个伶人平白污蔑是何居心。” 内阁大使厉声反驳,字句间全是对伶人的不屑。 香药抬起磕得通红的额头,愤恨的盯着内阁大使。 “两年前,李红芳想要强抢我入府,我奋力抵抗不同意,却不想她心生歹念用家人的性命威胁。 家人不忍我受辱便想要去报官,李红芳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此事,带人杀害了我全家,她丧心病狂到就连我襁褓中的弟弟也没有放过,此事在当时人尽皆知,内阁大使想要一句话抹去不成。” 此事当时的确闹得沸沸扬扬,香药更是凭着一己之力将事情闹到丞相那里去,只不过官官相护他的冤屈从此被雪藏,他更是沦落到流落风尘的地步。 仁德帝虽也知道了此事,但为了笼络臣心,便假装不知道。 这两年来他无时无刻都想报仇雪恨,每一次李红芳来羞辱他时,他总是隐忍不发,为的就是要等到这次机会。 两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内阁大使一息的功夫便想起了这件事情。 此事过去良久,当时女儿说此事已经料理干净,不成想还留了那么大的纰漏给她。 内阁大使暗骂女儿的不成器,留下那么大的烂摊子给她,现在她唯有死不承认,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她只祈祷主人的动作能够快一些,能尽快救下她的狗命。 “太师……” “内阁大使难道又想推脱此事不是李红芳做的,不要太过把别人当傻子。” 木言不给她开口辩解的机会,继续道:“内阁大使看一看那里躺着的死人,在开口也不迟。” 内阁大使脑袋阵阵发晕,刚才她就已经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哥儿,却不想此事还跟自己不成器的女儿有关。 “醉香楼中皆是证人,他们清楚的看到整件事情的经过,要不然我让他们一一道给内阁大使听。” 木言眸中寒光直视仿佛能穿透人心。 内阁大使哑口无言,她现在说太多也是无从辩解,她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 李家人倒是个有趣的,恶贯满盈无恶不作,却能享尽荣华富贵几十载。 木言不敢说自己是绝对正义的人,但这等丧尽天良之辈她也是能替天行道。 内阁大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太师今日是铁了心的要逼死我不成。” 木言点头并没有否认,“内阁大使猜的不错,但我这里有可以让你死得轻松的法子,你要不要听听。” 内阁大使冷着一张脸闭口不言,她倒要听一听这个年轻的太师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木言喝下小公子倒的茶润润喉,“第一,说出你背后的主人是谁?你听仔细了是真正的主人。” “第二,就是去大理寺受审,或者将你五马分尸。” 听到真正的主人几字,内阁大使身上寒从心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知道了! “当然第二条即使内阁大使不答应也是要做的,所以答案只剩下了第一条。”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不管什么选择,她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内阁大使淬得后槽牙出血,却是无能为力,她现在已经是蒸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看她这幅模样就知道是不会说的,木言转头轻声问身旁显得无聊的爱人。 “小公子,面对恶人我们应当怎么办?” 阮瑜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坚定的说出四个字,“以牙还牙。” 内阁大使铁青着脸,闭眼不在看打情骂俏的两人。 木言看她这幅模样只觉得无趣,本以为是个难啃的骨头,却不想也是个吃软怕硬的主。 “小公子说得对,万事不可一味忍让,别人咬了你一分肉,你就十倍奉还,这才是世间真理。” 这话听着虽有些刺耳,但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如不小心护着自己性命,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说完一直在身旁候着的孟大安上前将内阁大使五花大绑牢牢捆住,还贴心的用一块破布塞进她的嘴里,以防她破口大骂。 内阁大使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人踢倒在地。 阮瑜见此连忙起身扶起跪在地上的香药,在这吃人的世道,哥儿本就生存困难,他却能凭着自己的毅力坚持到现在已实属不易,这样的人他是佩服的。 阮瑜握住香药的手郑重道:“你放心,有言女郎在,内阁大使一定逃不了,李家终会为自己做的恶付出代价。” 得到保证香药心中才松了一口气,他后退一步朝阮瑜鞠躬,“多谢公子宽慰,”说着又跪在木言面前,“多谢太师成全,此等恩情奴家无以为报,奴家愿意终身侍奉公子左右,报答恩情。” 倒是个聪明的,也知进退,从一开始他就在观察自己对小公子的态度,若说终身侍奉自己,定然会惹得两人不悦,他很巧妙的回避了这个问题。 “小公子,此事你决定。” 阮瑜秀眉微微皱起,努力的在思考,“香药公子品行高洁,我不能辱没了你,医馆里倒是还缺人,若是香药公子不嫌弃可到那里帮忙。” 没有人天生喜欢伺候他人,更何况还是性格倔强之人,更何况自己身边不缺人,倒不必埋没了这等人才。 阮瑜也是思考了许久才想出这些答案,但他却觉得心中无法表达的愉悦,要是搁到以前他也许就真的答应了香药的请求。 香药心中难言的激动,还带着些许内疚,公子心思纯善,自己方才却起了试探的心思。 “陈晨愿意,多谢公子给小人一个安身之所。” 陈晨知道恩人什么都不缺,他即使留在恶人什么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阮瑜不知道今日他所做的决定,给木淮安带去了坚强的后盾,帝后之位更是固若金汤,无人敢动摇半分。 也是在他们离去之后陪伴小家伙最久的人。 当然那是后话了,现在的阮瑜只是凭心而动,心中那么想着就那么做了。 阮瑜扬起艳丽的小脸期待的看着木言,亮晶晶的眼眸宛如星辰。 木言心中不由得失笑,抬手摸了摸小公子的脑袋,“小公子做得真棒。” 这些时日,小公子真的在好好成长,思考问题也越来越全面。 木言此刻心中无限的纠结,她想要小公子全心全意的依赖自己,却又希望小公子能独当一面,亲眼看一看世间的另一面。 想了许久都想不出答案,木言将这样的心情归纳为雏鸟情节。(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游戏 阮瑜却见言女郎久久未动有些疑惑。 “言女郎,我们不回去吗?” 内阁大使已经落网,今日的戏已然落幕,但不知道为何阮瑜的心中生出些不好的预感,这样的感觉还只在那次午夜梦回之时有过。 看出小公子眼中隐隐的担忧,木言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 阮瑜知道自己不该多想,但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骤然木言面色一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拉起阮瑜就往相国府跑去。 是她想岔子,本以为只要拖住内阁大使那人终究会存些忌惮,但她忘了武成王不是原来的武成王,即使她没了内阁大使的助力,也能肆无忌惮的在东宁国行走。 阮瑜心中焦急,虽然不知道为何言女郎拉起自己就跑,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严重。 平素热闹的相国府大门紧闭,从里道外散发出不详的征兆。 阮瑜浑身紧张得发抖,他知道一定出事情了。 一靠近相国府,疼痛袭遍全身,木言脸色瞬间苍白,喉间腥甜被她压制下去。 “小公子,进去之后一定要紧紧的跟在我身后。” 她有预感进去之后一定会发生了不得的大事,这件事情一定和自己有关。 阮瑜咬紧发白的唇瓣重重的点头。 还未等木言推开相国府大门,大门就传来一阵滋啦的响声,奇怪的事是大门后根本就没有人。 相国府内一片寂静,周围萦绕着丝丝黑雾,仿佛夺人魂魄的阎罗。 阮瑜手心冒出冷汗,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一定出事了! 木言站定身体,将小公子稳稳的挡在身后,一眨眼的功夫慌乱的神色荡然无存, “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阵阴冷的风袭来,逼得两人不得不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站满药人。 药人有男有女参差不齐,显然是刚炼制不久的。 “你又在玩这样的鬼把戏,真当我是死的吗?” 木言眸中布满寒霜,牢牢的将小公子护在身后,拎起拳头击退冲上来的药人。 “开启副本一,击退药人。” 玩味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声音缥缈虚无让人寻不到来处。 药人发出野兽的嘶吼声相涌而上,完全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确定了,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人不可能知道什么副本。 木言神色暗沉,暗骂不靠谱的系统,有别的穿越者为什么不提前告知她。 也不知道这个穿越者的能力是什么,如果刚好是克制她的那就不好办了。 有时候越担心什么就会发生什么,木言开启的技能不知道被什么所隔绝,全部都消失不见。 好在这几年她并没有太过依靠系统给的技能,身体素质方面得到了全面的提升。 为了避免小公子被误伤,木言趁机寻了个石洞让人进去,才放心的对付数量越来越多的药人。 阮瑜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木棍,他知道现在不是添乱的时候,他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知道这是一场针对言女郎的计谋。 现在的他不敢乱想,心中祈祷家人平平安安的活着。 木言下手干净利落,药人虽然身体在动,但本质上已经是死人了,生死攸关之际她存不下悲天悯人的心思。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庭院中倒下一具具药人的尸体。 杂乱中似乎听到什么动静,仿佛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阮瑜努力的想要听清楚是谁在喊自己,那声音却忽远忽近听不真切。 一阵眩晕感袭来,再次睁开眼时阮瑜已经身处陌生的地方。 这里车水马龙,有数不清的高楼大厦,还有穿着奇装异服的人,这里的一切令他感到陌生。 阮瑜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心中生出无措的恐慌。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来到了何处? 还未等他想明白,一阵鸣笛声响起,吓得他跌倒在地。 在他不知所措之时,一个巨大会移动的东西朝他行使而来,阮瑜吓得连忙闭上眼睛。 吾命休矣! 怔愣了几秒后,感觉不到身上传来的疼痛,阮瑜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又一个奇怪的家伙朝他撞来,阮瑜眼睁睁的看着那奇怪的家伙穿透他的身体。 阮瑜惊奇的发现这些东西伤害不了他,他站起身子试探性的伸手在旁边的路人眼前晃了晃,他是透明人,这些人看不到他。 有了这么一个发现,阮瑜瞬间就不怕了,他好奇的东摸摸吸看看,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处白色建筑物旁。 这里的气息严肃、庄严,却又带着新生与死亡。 阮瑜眉宇微微皱起,他很不喜欢这里,在他要离开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他的眼帘。 言女郎! 阮瑜心中一动连忙追上去,他焦急的喊着木言,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人看不到自己的事情。 “马上来。” 木言挂了电话,有些狐疑的朝周围看了一圈,虽然想法有些荒唐,但她总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知道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后木言才放心的走进医院。 连续几台的手术已经严重消耗她的体力,好不容易手术做完熬到下班,才刚踏出医院电话就响了。 木言深知自己是劳碌命,任劳任怨的拖着疲倦的身体赶往手术室。 “言女郎,这里,我在这里。” 阮瑜在她面前拼命的挥手,直到许久他才认清言女郎看不到自己的事实。 人生地不熟的他只能跟着木言朝陌生的地方走去。 洁白的地方,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气息,说来也奇怪旁人虽然看不到阮瑜,但阮瑜却能闻到这里的味道,更重要的是他似乎能碰到言女郎。 有了这里发现,阮瑜心中又高兴了许久。 他跟在木言身边,看着她脱掉奇装异服换上了更难看的绿色服饰,还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直到看到言女郎进入一个自动开合的地方阮瑜才停住脚步。 直觉告诉他里面是一个不能轻易进去的地方。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阮瑜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数着来往的行人。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幻境 阮瑜不傻在这里待了几个时辰,自然也能猜出这里是什么地方。 而且进来这里的人都愁容满面不见一丝喜悦,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里的医馆竟然这般大,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建筑。 “九百九十九、一千……” 数到一千时,终于见到了等了许久的人。 阮瑜满心欢喜的正要迎接上去抱住言女郎,突然想到言女郎看不到自己又失落的将手放下去。 木言疲倦的坐在椅子上休息,刚假寐没多久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现了,准确的说是从刚才开始没有消失过。 她睁开眼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而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之后又闭上眼睛。 瞧见言女郎闭上眼神阮瑜才做贼心虚的走朝前去,方才他真的以为言女郎看见了自己。 阮瑜试探的在木言面前晃了晃,看她没有什么反应之后才放心的蹲坐在言女郎面前。 这样的言女郎是他从未见过的,令他陌生而又熟悉。 现在的言女郎虽然在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仿佛生不出什么情绪似的。 和他相处的言女郎完全不同,言女郎见他的笑是真心实意的,令他温暖又安心。 看着充满疲态的面容,阮瑜心疼的伸出手想要拂去言女郎眉宇间的沟壑。 “谁?” 木言猛地睁开眼睛,牢牢抓住身前不知名的物体,温热的触感立刻传到手中,心中莫名的感到一丝悸动。 木言不由得一瞬错愕,但很快就收敛起心神。 她一直都是唯物主义者,从来都不信那些神神鬼鬼,可现在谁能告诉她手中抓住的是什么? 阮瑜呆愣住了几秒后,拼命的想要挣脱,不成想即使用出了全身的力气也无用。 他努力平静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木言沉默了两秒,又试探性的抓了两把,确定抓住的东西是手臂之后才放下警惕。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人自说自话在这空旷的空间显得异常的怪异。 阮瑜拼命的摆了摆手,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东西。 “言女郎,我不是东西,我是阮瑜你的夫郎,你的宝贝。” 试了好了几次之后,阮瑜认命的靠在心爱的女郎身上。 温暖的热流靠近自己时,木言下意识的将他揽入怀中,那股悸动又在莫名其妙的涌动,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抱紧他。 阮瑜紧紧的埋进心上人的怀里,贪婪的享受属于自己的温暖。 突然来到陌生的地方,虽然一开始有些恐慌,但看到言女郎的那一刻恐慌的内心之剩下安心。 即使这里的言女郎不认识自己,她也在下意识的亲近自己。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木言轻声询问,语气中带着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阮瑜抿着唇拉起某人的手在她的手心上认认真真的比划。 木言很配合的摊开自己的手,仔细的辨别手心上的笔画。 “阮……瑜。” “你叫阮瑜。” 明明只是口中念出这两个字,心里却像是涂上一层蜜一样甜。 反反复复在心中默念几遍,木言想将这两个名字牢牢的记在心里。 这一刻小家伙从哪里来的已经不重要了,她以前从不相信因果、不信缘分,现在的她只想信上一信。 “我们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阮瑜小脸染上一层红晕,明明已经在一起许久,但每次言女郎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同他说话,他都招架不住。 他带着羞意继续写下几个字,“我是你的未婚夫郎。” 未婚夫郎? 木言细细的揣测这几个字的意思。 这里只存在老公和未婚夫之类的称呼,小家伙却用夫郎自称,加上他身上的怪异,说明他不是这里的人,又或者说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人。 但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穿越吗? 一时间木言又进入了死胡同,就好比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渴望的东西,但只能拥有一瞬的功夫,最后它会如同看不见的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要这样想着,不知道为何心中莫名其妙的烦躁。 木言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小家伙,想要平息自己杂乱的内心。 “我叫木言,小家伙你好好记住这个名字,无论千难万险我一定会找到你。” 一瞬平行时空交错,已将你牢牢的印在心里。 阮瑜鼻尖酸涩刚想要开口答应,一阵急促的叫喊声从走廊的另一头响起。 “木医生,三十二号床孕妇得了产后抑郁症想不开要跳楼,你赶紧过来。” 三十二号床,那是三天前才住进来的孕妇,因为胎儿有早产的趋势情绪一直不佳,没想到真会想不开。 木言站起身,她明明想要自私一次,身上背负的责任令她不得不放开怀里的人。 阮瑜眼睁睁的看着木言从眼前飞速的跑出去,他刚想追出去的那一刻似乎被什么禁锢在原地,待他挣脱那股禁锢赶去之时看到的就是木言因为救人而掉下十多层楼的情景。 阮瑜想要跟着跳下去,又一阵眩晕袭来,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经身处一片漆黑的空地上。 周围静悄悄地,仿佛置身于刚踏入相国府的那一刻。 阮瑜捏紧拳头强装镇定,“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空中下起蒙蒙细雨,很快干燥的地面上湿漉漉的一片,阮瑜的秀发上布满了晶莹剔透的水珠,一阵白光顷刻间降落,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可见。 原来他站立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地面,而是一望无际平静的湖面。 诡异的一切仿佛置身于梦中,阮瑜咬破自己的舌尖尝到了铁锈味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处于现实。 一人执着青色的伞向他走来,这个人明明没有做什么,她身上的压迫感令阮瑜不得不退后两步。 这个人到底是人是鬼? 还是仙? 为什么她能带着自己来到这光怪陆离的地方? 许多问题涌上脑海,乱得阮瑜脑袋发晕。 “不用在想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答案。” 嘲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个奇怪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 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了阮瑜自小到大的认知,他紧张得问不出什么,只能干巴巴的等着答案。 但那人仿佛逗小狗一般谈起了另一个话题。 “在我说出真相之前,我觉得你应该看看我的样子。”(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二选一 她的样子,不就是一个鼻子两双眼睛有何好看的。 阮瑜狐疑,眼神却不自觉的盯着那奇怪的人看,现在的他真的好奇伞下是何等容貌。 伞缓缓的降落,阮瑜瞳孔紧缩瞬间睁大双眼。 言女郎? 不,不是言女郎。 为何这个人与言女郎有着相同的容貌。 她与言女郎完全不同,言女郎沉稳内敛,她却如同鬼魅仿佛顷刻间就能勾魂夺魄。 木言将药人全部清理后再去寻小公子时却发现他不在洞中,顿时她生出不详的预感。 人不可能是平白无故消失的,木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现在已然确定武成王并不是原来的武成王,那么她到底是谁? 眨眼的瞬间木言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抬脚坚定的朝前走去。 “恭喜你,成功攻略副本一。” “副本二开始,二选一。” 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中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一阵白光落下,眨眼间木言回到坠楼前的时间点,这一次她手疾眼快的抓住孕妇,消防员也迅速的把两人带上来。 “医生,要不是您救了月月,我们全家就完了,多谢医生,多谢医生。” 家属说着就要跪下,木言忙伸手拦住,心里却在暗自揣测这关其中的意思。 “医者本分,不必言谢。” 又一阵霞光降临,木言再次睁开眼便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办公室里,办公室装潢华丽无一不显示这里的华贵。 “院长,有文件请您签字。” 敲门声随着话语楼下,木言扶住隐隐作痛的头部,她以前是有过一夜暴富的想法,但那只是娱乐时的一念。 木言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这场闹剧你要玩到什么时候?” 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还需要实证。 “你不喜欢,当社畜那会儿你不是最想顶替老院长的位置吗?怎么现在得到了却不想要了?” 声音忽远忽近,仿佛在耳畔又仿佛在千里之外。 木言把玩这笔,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我那时还喜欢去夜店找美人,你怎么不变几个给我。” 话音刚落那人立刻反驳,“你那里喜欢的是美人,你明明喜欢里面的酒,多少个美人靠近你都被你端着冷面吓走。” “你记得这样清楚,我都要认为我们是同一个人了。” 周围安静了几秒后传来一声嗤笑,“你原来打的这个注意,还真是不能小瞧了你,没意思、真没意思,还是美人那里好玩。” 话语如风一般飘散最后消失不见。 木言捏紧拳头脸色阴沉得可怕,好在知道了小公子还活着的消息。 阮瑜眼角含泪强撑着自己看完眼前的光幕,光幕里言女郎是他在幻境中的模样。 光幕中言女郎万事顺遂、受人敬仰,还找到了自己所爱之人。 阮瑜想要伸手触摸自己的爱人,刚鼓足的勇气瞬间荡然无存。 画面一转,光幕中的言女郎是他所熟悉的模样,木言经历的一幕幕在他眼前播放。 看到言女郎被阿姐威胁,受伤的言女郎,更是看到了她的结局,竟是…… 死无全尸! 阮瑜拼命冲进去光幕中救一救他心爱的女郎,却不想他直接穿透光幕跌倒在地。 “不……” “言女郎不能死,言女郎不能死。” 女人抱着双臂看着这一场好戏,待美人哭成一团泪人她才慢悠悠的靠近。 “她原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却因为遇到了你遭受诸多磨难,最后更因为你落到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你是不是该远离她,是不是该死在她面前结束她的念想,只有你永远消失,她才能安稳的渡过此生。” 一字一句仿佛拥有魔咒蛊惑着阮瑜,他原本不坚定的内心变得摇摇欲坠。 “对,只有我死了言女郎才能好好活着。” “只有死了……” “小公子,你要信我,我木言此生必不负你。” “小公子,我今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你。” “小公子……” “不,你说的不对,言女郎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信她,我用尽此生最大的勇气才走进言女郎的心里,无论遇到多大困境我都不会放弃。” 阮瑜的眼神变得清明,用力的拍开女人伸过来的手,连忙连滚带爬的爬起身,戒备的向后退几步。 他方才要差点就被蛊惑了。 “你离我远一点。” 女人无奈的耸耸肩,敷衍道:“好好,我不过去。” 话虽然这样说着向前的脚步却没有停留半分。 “你就这么信任她?她那样的人何德何能遇到你,为何……” 后面几个字含糊不清,令人听不真切。 “言女郎是世间最厉害的人,是我此生挚爱,我不信她难道信你。” 阮瑜最听不得别人说言女郎一点不好立即恼怒反驳。 女人嗤笑,眸中闪过一丝不屑,“挚爱,真是可笑,她也配。” 阮瑜还未反应过来,双脚脱离地面,一阵窒息感从脖颈处传来。 “放、放开。” 疯子! 这个人是疯子,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若是个正常人哪里会做出这些可怕的事情,哪里会拿人命来开玩笑。 “我要让她尝尝失去爱人的痛苦,我要让她变得和我一样。” 窒息感越来越强,胸腔传来剧烈的疼痛,身上的力气已经用尽,双手无力的垂下。 真的要死了吗? 言女郎,我好想你。 他怕疼也怕死,更怕见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放开他。” 木言刚打破幻境穿梭到另一个空间,就看到令她痛彻心扉的一幕,她捧在手心上的小公子,都不舍得伤他半分,那个人竟敢…… 木言迅速捏起拳头冲上去,女人猝不及防受了一拳被击飞出去。 “小公子,小公子醒醒。” 阮瑜胸口剧烈起伏,贪婪的吸入空气,看清楚是谁后委屈巴巴开口, “言女郎,我没事。” 他很疼,疼得想要嚎啕大哭,但敌人在前他不能丢了面子。 木言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暴虐再也压制不住,“小公子不怕,我这就让她偿命,系统照顾好小公子。” 说着便磨刀霍霍向那女人走去。 阮瑜还在疑惑言女郎在唤谁,只见一只蓝色的小团子突然出现在眼前,小团子有鼻子有眼的甚是可爱。 “好哒,宿主。” 小团子围着阮瑜绕了一圈,最后叹了一口气小大人般开口,“人类,你把信放在肚子里,就是所有人都死了,你的心上人都不会死。” 阮瑜抿着唇,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突然凭空冒出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团子他也不觉得奇怪了。 他只是不知何为系统? 木言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微微怔愣一瞬,手上出招的动作不减,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伤不到谁。 方才还在找破幻境之法时,失踪已久的系统突然上线焦急的打破幻境,口中还念叨着要完了、要完了。 好在赶来及时,若是小公子出了事情,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系统上线 分神之际木言受了一掌后退两步。 “和我对战还敢分神,你是头一个。” 女人嘴角扯出一抹怪异的笑,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不动声色的退了几步。 木言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从靠近这个人开始头部便在隐隐作痛,体内暴虐之感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 “哈哈哈哈……” “你问我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不问问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女人模棱两可的回答令木言心中一沉。 “什么意思?” 木言回想自己这二十几年来的种种,除了这次穿越其余均无异样发生,更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诸多疑惑只能由系统来解答了。 女人摩挲着自己的指腹,惋惜的摇摇头,“可惜了,没来得及把小美人杀死,白白错失看好戏的机会。” 木言眸中寒光沉得深不见底,周围平静的湖面荡起阵阵浪花,震得站立在上的人摇摇欲坠。 “完蛋了,完蛋了,她动怒了,人类快想想办法。” 淡定的系统变得焦躁不安,仿佛下一个就会有毁天灭地的事情发生。 阮瑜费解,“言女郎动怒有怎样的后果?” 言女郎以前也动怒过,但不曾发生过什么怪事。 系统洞察阮瑜的心思,急得快要跳脚,“这次不一样,”刚想把事情说出,发出的声音瞬间消失。 “小团子,你在说什么?” 阮瑜伸手把将急得变形的系统揉回原型,“我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你放心我会阻止言女郎。” 系统不知道想到什么长叹一口气,可怜兮兮的往阮瑜身上蹭了蹭。 “拜托了,人类。” 【呜呜呜,统子好可怜,这个任务完成不了会被降级的,它还想和亲爱的一起过任务呢。】 “生气了,但我偏偏不让你如意,你救得了小美人那其他人呢?” 女人笑得得意,仿佛一切竟在掌物之中。 木言看着消失的女人心中的杀意澎湃,不用脑子想就知道那女人定会做出惊涛骇浪之事。 一阵眩晕感袭来,木言闭上眼睛稳定身形,直到身后传来一股暖意脑海才渐渐清明。 阮瑜紧紧的抱住木言的腰肢,心中止不住的担忧。 “小公子,我没事。” 木言抚上小公子白皙修长的手,低沉的声音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暖意。 阮瑜抿了抿唇,将头埋在某人的背上瓮声瓮气出声,“言女郎,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信你。” “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在发生不可估量的变数时,怕自己护不住心尖上的人儿。 “粉红泡泡呀,好多粉红泡泡。” 系统咬着小手绢不甘心的嫉妒,凭什么他们能恩恩爱爱的抱一起,它必须得加班。 “呜呜呜……” 它也好想自己的老婆。 正春伤秋月、仰天长叹的系统没有发现两个身影在靠近自己。 系统一阵恶寒僵硬的转头,“做、做什么?” 亲爱的,统子害怕! 木言沉声问道:“那个人是谁?” 短短的几个字就给系统带来无形的压力。 系统悄悄后退两步小心翼翼的开口,“宿主,您先保证在我说了之后不揍我吗?” 木言无语,难道她在系统眼里就是不可理喻、血腥暴力的人吗? 阮瑜看看小团子又看看言女郎偷偷翘起嘴角。 这两人组合在一起怎么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系统见木言神色不对,也不敢再藏着掖着,小小的团子在空中转了一圈,空中立即出现一个发光的光屏。 “请看vcr。” 光屏里出现的是木言坠楼时的情景,在她坠楼的刹那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她身上剥离,虽然只是一瞬,但木言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人影。 木言指着黑影发问,“这是什么?” 系统伸出爪子挠了挠头,眼神飘忽不定,“这是您的半生。” 木言眼眸微抬示意系统继续说下去。 系统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快速的从它口中脱出。 “半生就是您另一面的情绪感知,当时抓铺系统正在追缉暗物系统,它们的能量冲击到正在坠楼的您。 您的灵魂力承受不住能量的冲击,进而使您的半生进入了时空隧道里。” 听完这话木言蓦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系统的情景,她是傻了才会相信五世善缘这样的鬼话。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系统有些心虚的垂下头,“这不是您的半生太能搞事情把这方世界的发展进程全部搅乱,最后导致世界崩塌五次,如果在崩塌第六次这方世界的生灵将全部毁灭。 主神不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就有了您穿越的那一幕。” 木言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头疼,“这方世界崩塌了五次,所以我的人生也重开了五次。” 系统附和,“宿主,您真聪明。” 五次崩塌、五世善缘原来是这么来的。 木言心中冷笑,面上和方才一般无二,“我身体出现弑杀、暴虐的情况又该怎么解释?”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越发心虚,系统飘到阮瑜的肩头坐下。 “它毕竟是您的另一面情绪感知,承担着人性的恶,宿主与它接触自然会受到影响,最重要的是它想取代宿主。” 阮瑜眉宇间抹不开的担忧忍不住开口,“若是那人取代了言女郎,言女郎是不是就不是言女郎了。” 系统摊摊手肯定,“这是当然,它已经成长为独立的灵魂,一体不容双魂,它自然要将宿主杀死占据身体。” 阮瑜:“即是如此,它为何还要抢言女郎的身体?” 系统挠了挠头,“原装的才好用嘛。” 这也倒是实话,一个异世孤魂没有契合的身体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阮瑜咬紧瑰色的唇瓣紧紧的抓住木言衣角,那人实力如此强悍,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创造这等幻境,言女郎如何是它的对手。 木言握紧小公子的手无声的安抚,听了那么多也将事情捋顺,只是还有一事不明。 “既然它如此迫害苍生,主神为何不将它直接诛杀,还有费尽心思的将我送来?” 一个主神诛杀一只孤魂岂不是易如反掌。 问道这个问题,系统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主神说要去历练,况且万事万物终有因果,它既是宿主的半生,也该由宿主决定它的来去。” 统子坚决不说是因为主神打扰了她双亲的恩爱被踢去了高级世界历练。 这等秘辛说出去它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一百三十六章 山雨欲来 “你们主神就这么肯定我会出手解决这个问题? 最重要的是半生实力通天,我根本就没有能力与之对抗。” 滔天的麻烦一下就砸到了自己头上,任谁也不会傻傻的担着。 更何况如果不是这些个系统的问题,她的半生也不会落到这方世界为恶。 说到底最根本因就是系统造成的。 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哪有只让人干活不给好处的道理。 系统圆圆的小圆子扭成了一团麻花,努力的思考这个问题。 半晌它郑重开口:“宿主放心,只要您出手就一定能战胜它,主神说过只要您解决了半生,就能让您返回原来的世界,还给您无尽的财富。”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木言心中嗤笑。 “这些条件我在原来的世界也能做到,说到底这件事情本来就同我没关系,我也只是你们随手抓来的壮丁,”木言顿了顿,她的意思很明显。 阮瑜听懂了其中的意思,明艳的双眸亮晶晶的盯着系统。 系统被盯得汗毛直立怯生生的从阮瑜肩头下来,“你们要得太多,本系统不能擅自决定,得上报主神才能决定。” 主神说得不错,人类都是贪得无厌的家伙。 它也只是一个可怜兮兮的打工仔,每个季都要靠可怜的贡献值养活自己,想到这些系统心里苦啊! 木言也没想现在都得到自己想要的,前因后果她已然明了,便没有在待下去的必要。 也不知他们困在此处许久,半生又做出何等恶事。 不过短短两日的功夫,东宁国发生了两件大事,其一:二皇女被立为太女;其二:西宁国乘着东宁国更换君主朝堂不稳的局势攻打东宁国国边陲,西宁国兵力强盛,很快东宁国边陲便溃不成军。 不过几日东宁国内忧外患,惹得民心动荡不安。 “东陇郡王何在?” 太女看着战报上的惨状,心中的怒气不打不一处来。 在这关键时刻东陇郡王、大理寺卿、太师三人不知去处。 钱二立刻回禀,“启禀太女,还未寻到东陇郡王。”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不难猜出他们一定是遇到了险境。 太女深吸一口气,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道理她铭记于心,如今西宁国来势汹汹,她必然要身先士卒,不然如何对得起她的子民、她的国。 “传令下去,明日本殿亲自率兵出征。” 要想安定军心,她必须亲赴战场。 相国府内一片狼藉,武成王优哉游哉的游走相国府众人跟前,看着被捆住的东陇郡王众人,难以掩饰脸上的得意。 “瞧瞧这一群蠢笨如猪的家伙,一个小小的谎言竟令你们甘愿自投罗网。” “我杀不了她,难道还杀不了你们吗?” 这一段话听得东陇郡王一杆人云里雾里。 武成王要对付谁? 她要杀谁? “武成王你何故如此?” 她们听到小弟阮瑜遇难的消息纷纷赶来,却不想遭遇埋伏落到武成王手中。 阮白云痛惜的看着自己相识多年的好友,当初那个有着凌云壮志的女郎的已然不见踪影,剩下的只不过是一个利欲熏心的武成王。 “武成王你当真与西宁国人勾结不成?” 阮白云心中不甘,她实在是不敢相信少年时的好友变成当初她们最讨厌的样子。 武成王面色一沉,走到阮白云面前狠狠的踩住她的手背。 “勾结?不不,我是心甘情愿为主人做事,主人与我有知遇之恩,若不是主人我早死在了乱葬岗。” 当初仁德帝称只要她远离府城就会饶她一条性命,哪成想刚出府城不久就遭遇刺杀,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夜。 阮白云心中震惊,仁德帝竟如此的心狠手辣。 “阮瑜与木言在何处?” 阮靖厉声询问,心中却暗自琢磨,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武成王与她成婚那日见的有所不同。 那日的武成王她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去亲近,今日的武成王却令她心生厌恶。 武成王挪开踩着阮白云的脚,一脸无所谓的道:“小侄何故如此焦急,他们自然是活不成了。” “不可能,有太师在小弟不会有事。” 阮故立刻反驳,木言的本事她是见过的,不可能轻易被杀害。 武成王啧一声,鄙夷的瞟了一眼阮故。 “主人有着通天的本事,那女郎一介凡人岂是主人的对手。” 阮家人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会因为一人之言就信。 “费什么话全都杀了。” 虚无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力,众人在定睛一看时只见一个与木言长者一模一样的容貌的女郎出现在他们面前。 “太师?” 两字一出景清玉立即禁声,此人虽有着和太师一样的容貌,但她容貌妖艳绝不是太师。 女郎眉眼冷冽闪身到景清玉面前夹住他的脖颈,“我这辈子最讨厌成为她的影子,你偏偏触了我的逆鳞。” 景清玉脸色涨红,努力的想要挣脱掐住自己的手。 “放开玉儿。” 阮靖怒不可遏想要挣脱绑在身上的绳子,却不想身上的绳索缠得更紧。 就在生死关头的一刹那,消失不见的木言突然出现在半生身后狠狠的给了她一掌,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果了武成王的性命。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在场的人都还未来得及反应。 半生口吐鲜血连说几个好字,其中之意只有木言一人知晓。 “西宁国国主耶扎达,你堂而皇之的进入东宁国,真当我东宁无人不成。” 听闻众人又是一惊,西宁国国主悄无声息的进入东宁国府城,他们竟毫不知情,若是她今日东宁国的目的是刺杀太女那还了得。 耶扎达目眦欲裂,目光宛如淬着毒势要把木言撕碎。 木言毫无畏惧的直视她的目光,半生本就是人的阴暗面组成,脾性喜怒无常,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傻的。 她既然能坐稳这个位置,说明自有其手段。 不过几息的功夫,半生怒极反笑,“哈哈哈,你既然这么在意他们,那我就让他们再一次死在我手里。” 话音落下已然不见踪影。 木言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再一次’几字在她心中留下了痕迹。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战前夕 凭空消失的人,一切看起来都太过惊世骇俗。 但好在有惊无险。 一场闹剧就此安定,阮瑜手忙脚乱的为家人解开绳索,武成王绑人还挺有手段,竟拿捆牛的绳索将人捆得严严实实,别说是人就是一头强壮的牛来了也难以挣脱。 “夫郎还好吗?” 阮靖心疼地查看景清玉脖颈上的青痕,双手忍不住的颤抖,差一点、差一点她的玉儿就要出事。 还好…… “妻主放心,我没事。” 景清玉轻轻摇头,方才被夹住脖子时他心中竟然生出无端的恐惧,仿佛那样的事情已经经历过无数次。 “木言,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阮靖声音中隐含着怒气,自从成婚后她便放松了警惕,也是许久没有动过怒了。 “此事我稍后解释,”说着木言朝阮白云和阮爹鞠一了躬,“岳家,令您们受此惊吓是木言的不是,不过现下还有一件大事要处理,还请岳家原谅小婿失礼。” 见惯了木言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样子,还从未见过她露出凝重之色过。 阮家人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 “事情紧急我也不卖关子,西宁人五日前出兵攻打东宁边陲,太女临危受命已经前往陇城。” 阮家人一听顿时脸色大变,他们被困在府中时明明只是册封太女那日,为何不过须臾之间就过去了五日。 虽心中满腹疑惑,但他们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言婿有事不防直说?” 木言又鞠了一躬实话实说。 “岳家大义,如今太女不在府城,朝堂群龙无首最是能引起骚乱,还望岳家重返相国之位主持大局。” 此战太过突然,朝堂大臣被太女肃清得差不多,能担起大事的少之又少,若是现在没有一个主持大局的人,东宁国又会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 但要劝一个铁了心远离朝堂的人重新信任新主,那怕是难上加难。 阮白云为官多年不过几息就想明白木言要做的事情。 “母父,婿妹说得对,现下只有您才能令太女安心抗敌。” 阮故拱手劝说,她虽然身居大理寺卿的位置,却也不能撼动整个朝堂。 阮爹眼中含着担忧轻握住自家妻主的手,他的目的很坚定,不管阮白云做出怎么的决定他都无条件支持。 阮白云深吸一口气,“大敌当前,自当国民为先,你们尽管放手去做该做的事,朝堂万事有我。” 她是对先皇寒了心,但她心中也有黎民百姓,也不曾忘记当初为官的初心。 “岳家大义。” 事情紧迫,他们在耽搁一分太女就越危险。 分割线-—— 官道上两人策马扬鞭,骏马奔驰之地掀起一阵尘土。 “方才在府中你只字未提西宁国国主凭空出现之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阮靖开口询问,手上策马的动作不慢半分。 木言沉默片刻,“我说你可信?” “我信。” 她们认识过程虽然坎坷,但如今已是互交生死的知己,知己的话还有什么值得怀疑。 “那西宁国国主同我颇有渊源,准确的说她同我是一个人,我能来到东宁国有一半的原因在她。” 此事太过光陆离奇,一个人怎会一分为二,但想到不可思议的时间,凭空出现的耶扎达,阮靖也找不出一丝疑点。 “耶扎达的武功不似此间,你冲忙赶去陇城是否与她有联系。” 木言点头,“她只有我才能击杀,到时你敢去营救太女保证她的安全,我去寻耶扎达。” “你要独自去战耶扎达?” 阮靖眉头紧皱,“不行,耶扎达太过危险,你独自前去我不放心。” 她可是答应了自家小弟照顾好他未来的妻主,若是木言有任何闪失,她定会被小弟埋怨一辈子。 “此事只有我一人可做,太女此行凶多吉少,她需要你。” 万事有始有终,半生的事情起初的确是系统的错,毕竟是她的另一半,这果她必须亲自解决。 “你的意思是药人也会出现。” 阮靖心中一惊,她听太女说过药人之事但从未见过,若真如同太女所说那般药人如此厉害,那此刻太女身边一定危险重重。 “我了解她,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她已经深入骨髓。” 府城去陇城需要十多日的功夫,大军快马加鞭赶路不过八日就能到达陇县。 半生性子太过倔强,她所谋划之事坚决不允许失败。 她一定会在太女到达战场之前将其截杀。 毕竟是同一个人,虽然现在已经成为两个人,但相似之处还是有许多。 “即是如此你多加小心。” 阮靖也不在规劝,事情轻重她心中明了。 大军浩浩荡荡,全军上下军心阵阵充斥着肃杀之气。 景弘身姿挺拔的领军前行,行军多日身上万般疲态却不敢显露半分。 苏吉山、孟大安和钱三随行左右。 “报,太女殿下,陇县急报,陇县失守,陇城郡尉死守陇县已经牺牲。” 景弘捏着缰绳的骨节泛白,心中生出无限悲愤与凄凉,这世间没有比忠臣战死令她难受。 “太女切勿忧伤,郡尉死得其所。” 苏吉山在一旁宽慰,她与郡尉共事过,知道郡尉的秉性,她是宁愿战死也不愿投降的英雄。 “大军加速前进。” 此战匆忙,但愿府城不要出现什么乱子才好,现在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木言身上。 马蹄声轰轰作响,任何事情都挡不住大军前进的步伐。 府城朝堂人心动荡,刚提携的新臣到底经验尚浅,遇事容易慌乱,好在辞官的相国突然返回朝堂已雷霆手段安定朝心。 有了相国坐镇,阮故也不闲着,她将武成王罪名公之于众,又将与武成王有联系的人一网打尽,至此也完成了木言交代的事情。 济世医馆 “阿爹,言女郎与大姐不会有事?” 阮瑜嘴上安慰,心中却是无限担忧。 “两国交战,老大和木言去往战场,我如何不担忧。” 阮爹忧心忡忡,他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小弟说得对,大姐与婿妹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 三皇子跟着安慰,“战事再起,定然有许多逃难的难民,她们在站前浴血奋战,我们也不能拖了她们后退。” 阮瑜明艳的眼神变得坚定,“阿爹,我相信言女郎和大姐、太女一定会平安归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她们坚实的后盾。” 不过才几日,涌入府城的难民也越来越多。(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太女遇袭 朝堂中虽然也安置难民,但难民的数量众多,物资也会有用完的时候。 几人都是说做就做的性子,阮瑜带着医馆里的大夫去难民营干起的治病的活,二皇子和阮爹在城门布粥,武力担当的萧飞羽带着侍从治理治安问题。 一时间乱哄哄的难民营竟然安置有序。 战乱再起,粮草是最大的问题,孟大远也没闲着直接下令将银钱全部换成军粮送往边陲,就连长留村储存的粮食也派上了作用。 “太女小心。” 钱三惊恐连忙挡在太女面前,苏吉山默契的击退来行刺的刺客。 刺客被击飞重重倒在地上,但怪异的是不过一息间刺客拔地而起再次冲向太女。 景弘一惊连忙大喊,“这是药人,当斩去头颅才能将其杀死。” 景弘忧心忡忡地说:“太师此行,定是凶多吉少。” 林中还隐约传来悠扬的笛声,婉转悠长,给让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这片树林从正面看呈椭圆形,周围被朦胧的黑雾缭绕,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料到这次行军之路不会简单,没想到西宁人如此急切,竟在行军路上截杀她。 钱三跟随景弘多年,深知殿下之意,她毫不退缩,坚定地站在景弘面前,决心与之共存亡。 苏吉山挡下药人的攻击,胸腔传来阵痛,喉间的腥甜从口腔溢出。 上次将她重创至半死,但没想到她依然被救活了。 “你居然还活着。” 景弘紧握着手中之剑,心中暗自庆幸已令孟大安率大军先行。若在此地逗留,陇城的危机便会愈发严重。 “这……这怎么可能……” “殿下,快走。”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木言。 当话语轻轻落下,耳旁立刻传来了轻柔而神秘的窸窸窣窣声。伴随着笛声的悠扬,一位女郎缓缓步入木言的视线中。 “太师已经手刃了那个操控药人的贼人?” 刚喊完这句话,密密麻麻的药人从四方草丛相拥而上。 而留下的将士,虽未及万数,却也有数千之众,人数远超药人。 景弘眼眶微润,她曾历经无数艰险,才终于爬上这个位置。 “这一次,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如何挽回你的性命。” 药人固然强大难敌,但人数毕竟有限,仅有几百之众。 就在书生倒地的刹那,不远处的药人仿佛失去了控制,僵硬地停滞在原地,再也无法动弹。 木言的眼神却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冷冽而坚定。在书生发动攻击的那一刻,她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太师,久违了。” “太师的胆识真是令人佩服,主人乃是如同神明般的存在,而你竟然敢与之对抗。我是应该称赞你的英勇无畏,还是嘲笑你的不知死活呢?” 如今,她的身后站着无数忠诚的百姓和将士,她绝不能就这样碌碌无为地死去,更不能窝囊地离去。 木言的话语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讽刺和轻蔑。 “钱三带着将士们,速速突围,勿恋战。” “她竟然成功了。” 那雄浑之声在密林深处回荡,激起了无尽的豪情壮志。 两人默契十足,按照事先规划好的策略,一左一右扬鞭离去。 木言驰骋至一片幽深的树林前,翻身下马,警惕地观察四周的环境。 木言手腕轻转,竟将书生的心脏瞬间搅成碎片,狠辣之举令人咋舌。 阮靖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一脚踢开挡在眼前的药人,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 “听到了吗?” 阮靖轻轻点头,虽然距离遥远,但药人那凄厉的嘶吼声依然清晰传入她的耳中,令人心悸。 “属下誓与殿下同生共死。” 能够以一人之力除掉那位控制药人的高手,足以证明其能力非凡,但稍加思索,便能明白此行必定是充满了危机与险境。 他们深知此战凶多吉少,但在国家大义面前,他们毫不退缩。他们的背后,不仅有着万千百姓和亲人,更有一位能引领家国走向繁荣的君主。 木言心中猛然一沉,急忙催促马匹加速前行。 “誓与殿下同生共死。” 神? 蝼蚁? 当书生意识到危险的瞬间,一把匕首已经刺入了她的心脏部位。 书生得意地笑着,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笛子,“我是主人最忠诚的下属,主人怎会舍得我离去?即便是只剩下半条命,我也能如初见般站在太师面前。” “钱三,保护太女先走。” 药人勇猛无比,不知疼痛,即便众多将士奋力抵抗,也难以持久。 木言眸中透着寒光抬脚踏入树林,这一次她要让半生彻底消失。 钱三紧贴着景弘,警惕的击退冲上来的药人。 刚踏入树林就被黑雾挡住了视线,笛声忽远忽近仿佛就在身侧。 “英勇的将士们,让我们挥起锋利的刀剑,斩下药人的头颅,以祭奠那些逝去的英勇亡灵。” “现身。” 尚未踏入这片密林,她已能感受到四周隐隐约约的刺痛。 “誓与殿下同生共死。” 听到这些,书生眼中的杀意如同野兽般汹涌而出。 东宁国与西宁国之间的纷争已绵延数百年,所有的恩怨都将在这一场大战中划上句号。 此刻,她真心感激身上这如行走的指南针般的异样感觉,若非如此,她还真难以确定半生的确切位置。 此人正是那位与木言多次交锋的书生,此刻他站在黑雾中,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西宁人精心策划,企图让她在这片土地上终结生命,妄图让东宁国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之中。 景弘的话语中透着一丝难以置信,她再次追问。 “竟敢侮辱主人,今日我便让你命丧于此!” “她也配与什么比肩?简直是笑话。” “你们……” 西宁人的目标正是她,她岂能让将士们白白牺牲。 连日来的疾驰,终究还是未能及时赶上,耶扎达的行动速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种中二病的言论,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都是如此的可笑。 若一人之力无法阻挡一个药人,那便集结几人、十几人之力,,定能斩妖除魔,绝不让他们得逞。 然而,她岂能轻易屈服于他们的野心? “奋勇杀敌,以祭慰英魂。”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在努力抵抗药人的侵袭时,阮靖突然现身,并带来了一则消息太师决定独自去刺杀西宁国的国主。 野兽般的嘶吼声响彻整片密林。 阮靖坚定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扶住了略显脱力的景弘。 “我们分头行动。” 西宁国主素来以心狠手辣、城府深沉而著称,人们不禁为太师捏了一把冷汗,不知她是否能够战胜这位强大的对手。 “殿下请放宽心,太师既然敢孤身前往,必定胸有成竹。目前,我们的首要任务便是前往陇城,抵御西宁军队的入侵。” 景弘点头,顾不上受伤的身体整顿军队再次上路。(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情景重现 在暮色中,树林显得异常沉寂。 微风吹过,树叶不再沙沙作响,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禁锢了。 树影婆娑,形成一片幽暗而神秘的图案,投射在满是苔藓的地面上。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偶尔夹杂着淡淡的腐叶味,令人不禁感到一丝丝的不安。 木言静立不动,细致地观察四周。 这般静谧祥和的景色,必然出自半生的神来之笔,她的能力除了编织幻境,还隐藏着何种奥秘? 至于那个不靠谱的系统,总是在关键时刻销声匿迹,真是让人头痛。 耶扎达眼中掠过一抹难以捉摸的神色,哥儿眼中那份决绝与不屈勾起了她的兴趣。 “哈哈哈……” 木言沉稳的朝声音来源处走去。 国土沦亡,家园破碎,山河满目疮痍。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大胆的哥儿,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真是有趣,可惜啊,这样的美人即将成为我手中的风筝。” 还是现实?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似乎永无止境。 仔细端详,见她额头上密布着如珍珠般的汗珠,脸色白得如同月色般凄清。 她冷漠地吐出了几个字:“全部处决。” 她狂怒地咆哮,仿佛这群人在他眼中只是卑微的蝼蚁,“你们这些低贱的爬虫,竟敢反抗我!” 五次崩塌,五世善缘,显得如此讽刺和荒谬。 相国强将眼中的泪水紧紧压制,望着眼前这个令他骄傲无比的哥儿,“孩子,你先前行,母父随后就到。” “且慢。” 如今,半生渴望破茧成蝶,化身为真正的人类。 木言怀揣着满腹的疑惑,步履坚定地走向相国府。 木言轻哼一声,不屑地说道:“还想再次施展老把戏,真是愚蠢至极,身为我的半生,却如此畏首畏尾,岂不是比猪还要笨拙。” “别再畏畏缩缩,你所施展的种种手段,无非是为了我这具皮囊。如今我站在你面前,你竟连一丝勇气来争取都不敢吗?” 这几个轻描淡写的字,却决定了在场所有人的生死命运。 喧闹声如潮水般涌来,混乱无序,让人心乱如麻。 当木言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的瞳孔不禁一缩,心中涌起无尽的惊愕与痛心。 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可怕的主意。 眼前的空间仿佛波动了一下,耶扎达——不,现在应称她为半生。 “你莫非以为,仅凭这些便能撼动我的意志?别忘了,我们本是一体同源。” “来人!”她冷酷地命令道,“放干他们的血,风干他们的皮肉制成风筝!我要让他们在空中飞舞,感受那无尽的痛苦和恐惧!” 远方,一声细微的惋惜轻叹悠悠传来。 仅仅几息的时间,她的身体仿佛被无尽的痛苦所吞噬,踉跄后退两步,最终倚靠在身旁的树干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那嚣张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耶扎达如猛兽般居高临下,目光冰冷地俯瞰着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们。 “死,都给我死!” “只要你愿意臣服于我,我便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木言努力抬起头,想要一探究竟,但刚一抬头,头晕目眩的感觉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他紧闭双眼,不愿再看那暴君一眼,决绝地朝着身旁跪着的相国连磕三个响头。 “哼,勇气可嘉,”耶扎达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味,“好久没人敢当面与我抗衡了。” “暴君,纵使你有千万般手段,我们宁死不屈。” 哥儿的虚弱声线中透露出无比的坚毅,身上的累累伤痕未能磨灭他眼中燃烧的怒火。 这是幻境? 木言目睹心爱之人身着锦衣被鲜血染透,凄凉地倒在血泊之中,孤独与绝望交织心间。 她此刻清醒地意识到,这里既是幻境,也是残酷的现实。 耶扎达猛地踢开身前的一个跪着的人,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凶残的光芒。 木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异色,似乎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她抬起头,眉宇间流露出难以忍受的痛苦。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木言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将阮瑜护在身后。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侍卫们无视了木言的存在,径直穿过她的身体,目标直指阮瑜。 木言深吸一口气,眸中闪烁的不忍已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邃如同寒潭的坚定。 阮家众多人中,最后仅剩下两人苟活直径,不过也值了,阮家人忠心为国,没有一个人胆怯叛国。 街头巷尾,满目疮痍,残肢断骸散落,血色如同疯狂的野兽,染红了每一寸土地和街道。 俗话说的好: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自己。 她款步走向阮瑜,以高挑身姿俯瞰着这位令自己感兴趣的美人,声音慵懒而充满诱惑。 “你……究竟做了什么?” 话语甫落,数名侍卫手握利刃,毫不迟疑地迈向哥儿。 贼人入侵,同胞受难,此等深仇大恨,阮瑜岂能苟且偷生。 这里,正是府城。 半生虽在这个世界闯荡了几个世,但毕竟是同一个人,只要是同一个人,那她所期待、惧怕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她万般呵护的小公子,如今竟已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那么…… 木言艰难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猩红的血色,耳畔则不断传来悲切的哭喊声,宛如人间炼狱。 耶扎达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悦的冷笑,先前的兴趣如同被寒风吹散的烟雾,瞬间消散无踪。 “杀、都给我杀,一个都不留,哈哈哈……” 或许,“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句话,正是她此刻最真实的写照。 闭上双眼,耶扎达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血腥而恐怖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和快感。 敌人依旧踪影全无,难道她真的要在此地黯然陨落? “母父,孩儿不孝,先行一步。” 恐惧与绝望如无形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角落,让人无处可逃。 每一次翻页都代表着一次残酷的现实,她的小公子历经了五次折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半生如同柳絮轻舞,优雅地从扭曲的空间中走出,她的身姿婀娜,步态款款。 “真是令人惋惜,我曾以为能见到你那般心如刀割、痛哭流涕的模样。”半生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失望。 “你真是白白浪费了这等好戏。”(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试探 木言的眼神里透露出明显的嫌恶,她的声音如同寒风中的利刃,刻薄而冷漠。 “这场所谓的‘好戏’,只会让人觉得无趣至极。” 半生轻轻摇头,眉宇间满是失望,“我们本为一体,何至于像刺猬般相互伤害?” 尽管半生已经现身,她却始终与木言保持着六尺的距离,不肯上前半分。 木言的内心不禁涌起一股疑惑,她不动声色地靠近几步,却发现每当她有所动作,半生总是迅速地退开几步,仿佛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你错了,”木言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才是真正的本源,而你,不过是从我这里脱离出去的废弃之物。垃圾就应该乖乖待在垃圾桶里,而不是四处招摇,让人作呕。” 半生冷笑,她那张原本故作漠然看戏的脸庞,瞬间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木言无语,“你好中二,”终于说出了她一直想要说出的话。 即便没有半生,她依旧拥有属于自己的阴暗面。 “你自以为了解我,但你又怎知人不会变,你只是我身上剥离的情绪感知,并不是我的全部,我的大脑、思想你都触及不到。” 见半生一副不解的模样,木言再次好心的告知,“你虽了解我的过去,但不了解我的将来,你怎么就确定我一成不变,最重要的是以往的种种不过是我觉得生活无趣不想多动脑子。” 木言顺势抓住半生的胳膊来个近距离接触。 尽管木言反应迅速,极力躲避,但仍被黑雾触及手臂,痛楚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 听到这话半生脸上闪过一丝扭曲,怒目圆睁的盯着木言,深吸一口气后又恢复如常。 对于半生的能力,她仍知之甚少,若轻率迎战,恐怕会陷入其狡诈的陷阱之中,后果将得不偿失。 半生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渴望爱?可笑。” 五世的轮回中,她历经千帆,却从未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哪怕是同源之人也不能冒犯于她。 “滔天的财富,尊贵的地位哪一样我没有,我怎么会同你一般贪恋那一点所谓的爱意。” 木言微吸一口气,轻声问道:“我一直很困惑,在陇县之时,你为何不直接夺取我的身体,反而选择了这种曲折的方式?” 半生陷入癫狂,周身的散发出浓郁的气息。 说到底,人性本就是如此复杂多变。 深思熟虑后,木言毅然再次发起攻击,试图试探半生的极限所在。 半生一惊化成黑雾退到六尺之外。 “不必多言,”她的话语戛然而止,身形如风般朝着半生冲去,而半生反应神速,巧妙地避开了这一攻击。 半生似乎早已洞悉木言的心思,其手心忽然翻涌起一股黑雾,迅猛地向木言冲去。 半生因情绪化身,那她最想要的就是自己波动的情绪。 木言突如其来的直接令半生错愕。 为何落入同一个世界,受惊苦难的她,被人遗弃的是她,为什么她却过上了人人艳羡的日子,为何她轻而易举就拥别人得不到的幸福? 每每想到这些半生心底都涌出一股浓浓的不甘。 半生不可置信,指着木言的手都在颤抖。 在陇县时她不了解整件事情的过程,半生若是想夺取她的身体轻而易举。 不同的思维、各异的三观,这些差异让木言与半生成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 然而,最重要的是,这半生是空心的,她出手在凌厉也伤不到她分毫。 好在这里是幻境,半生的存在也勾不起她身上的疼痛。 木言漠然地注视着半生那自顾自的表演,心中对她所言的字句未起一丝涟漪。 半生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早已洞悉了木言内心的想法。 “不急,待我夺了你的躯壳,我会替你去爱你的心肝。” 木言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半生,她已然明白,从始至终,半生都在试图挑起她的怒火,似乎她身上藏着什么令他垂涎的秘密。 木言漠然地重申了那几个字,“你心中渴望爱。” 人呐,唯有对缺失的事物心心念念,才会不断重复着那些无法触及的渴望。 木言眼底闪过一抹微光,她感受到了。 半生轻轻摩挲着指尖,唇边泛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因为这才有趣,不是吗?先让你了解所有,然后再在你面前,将你心爱的人一一折磨至死。目睹你从云端跌落尘埃,那才真正令人着迷。” “哈哈哈,你这样口费唇舌,不还是在试探我,怕我再次伤了你的心肝。” 如此源自本性之恶的存在,又如何能够感受到爱的温暖? 木言坚信,失去半生并不意味着她的生活有所缺失。 奇异的力量随时想要脱离本体,难为半生一直不肯靠近她。 两秒后她歪着脑袋有些迷惑的盯着木言,口中喃喃自语,“不对、不对。” “你渴望爱。” “你炸我。” 半生,是欲念的具象化,它汇聚所有的恶意与邪念。 就连过招也不会在她身边待上三秒以上? “你想要我的情绪、躯壳,按照我们现在的力量,我不敌你,你为何还不敢靠近我六尺之内。” 木言微微退后数步,虽拥有系统所赋予的能力,但相较之下,仍显得捉襟见肘,如同以近战物理伤害对抗远程法伤一般无力。 半生,虽披着人类的皮囊,但内核却非人类所能比拟,仅仅是一团混沌的欲望之火,欲将其彻底抹灭,难度宛如登天之难。 欲念终究是欲念,她在想做人,但她终究没有脑子,没有人的身体构造。 “原来如此,你的力量并不排斥我,准确来说她更想进入我的体内。” “不应该这样,你呆板无趣,做任何事情都按部就班,宛如一个提线木偶,你不应该变成这样。” 不知什么刺激到半生,她瞬间暴怒闪身到木言跟前,“不对,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因逐步试探打探我的目的,而后在逐个击破,你城府极深、步步为营,你不应该这样直白。” 在半生靠近她时一股奇异的能量涌入她的体内,而且这股力量与她身体极其融合。 但为何她却是迟迟不敢靠近自己? 她能成为现在这幅模样,不过是模仿以前的自己,在从中改造变化成她想要的样子。 “不可能,”半生否认,“我在这个世界存活了五世,已经将人心琢磨透彻,不可能赢不了你。” 木言耸耸肩,略显无奈,“本体才是永远的支配者。” 第一百四十一章 赌局 见半生陷入迷惘,木言眸光一暗,继续循循善诱。 “你不是渴望我的身体吗?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半生狐疑,心里却在暗自揣测她话中的意思。 “你会这么好心的将身体然给我?” 木言张开手臂,做出一副舍己为人的姿态。 她在赌,也在试探半生的底线。 “你是我情绪感知的一面,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既是同一个人,你也有争取身体的一份权利。” 阮瑜看到她的举动时连忙站起身,抄起桌上的砚台狠狠砸到木言额头。 “美人,我来了,这一次我要她痛不欲生。” “打赌。” 阮瑜藏去心中的不安,皱起眉头白了‘木言’一眼。 “小竹,去给其他大夫送茶,如今战事吃紧大夫紧缺,我们不可在此事上懈怠。” 说着化作一团黑雾将木言困在其中。 阮瑜突如其来凶悍的模样惊住了周围的人,周围的狐疑的目光忍不住在两人周围打转。 景弘心疼的抱起爬在地上痛苦的小孩,小孩全身上下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心中那份喜悦还没燃气,阮瑜勾起的唇角瞬间落下,眉头紧缩的死死盯着令他心中产生怪异的女郎。 半生进入身体后,木言神情恍惚,而后她撑着一丝的神志走到一旁巨树脚下坐下。 府城外,搭建起了一座座临时的居住所,逃难来的灾民们井然有序的在医馆前排起队来。 “哈哈哈哈,身体是我的了,有身体的感觉真是好啊!” 女郎眼中透着猩红色的光,眼神仿佛盯猎物一般死死的看着一个样貌艳丽的哥儿。 “夫郎,妻主对不住你,实在是敌军太过难缠这才回来晚了,你若是还不高兴,我愿认打认罚。” “这些日子你死哪里去了,你还有脸回来。” “夫郎,这里这么多人,好歹给些面子。” 小竹耷拉肩膀,垂头丧气的喔了一声。 阮瑜心中叹了一口气,跑去多余的杂念,继续忙碌起来。 “东陇郡王遵太女令。” 说完阮瑜跳下长凳远离神色忽变的‘木言’。 “笑话。” 庞大的黑雾疯狂转了数圈之后逐渐变小,最终进入了木言的眉心。 “滚。” “要阿爹、要阿爹!”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样的气势还是令她心有余悸。 “本是我的东西,何须费那般功夫,直接掠夺才是我的本性。” “惹了本公子生气,你还想要我给你面子,你是那里来的脸。” 候在一旁的阮靖愣住一瞬,随后神情凝重单膝跪在地上。 半生愣住,随后露出愤怒的之色。 若不是她路上被牵绊,若是她能尽快突围赶来,她许是能救下更多的人。 在确保自己周围没有任何威胁后才安心的闭上双眼。 ‘木言’深吸一口气,不悦的情绪转变,脸上重新挂起笑意。 木言神色淡然不见一丝慌乱,细看之下还能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兴趣。 小竹苦苦哀求,汪汪大眼更是流下了两行清泪。 阮瑜冷哼一声,拿起杯中的茶水泼到木言脸上。 半晌后她将怀中的小孩递给一旁的孟大安,她的神情坚定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公子,公子,好消息,好消息。” “木言你不要以为你是当朝太师,就能随意污蔑别人。” 这场景令周围的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阮家小公子这几日温温和和,这般泼辣的模样还是头一次见。 ‘木言’一脸讨好,疾步走到阮瑜身边想要揽他入怀。 “阿爹,你在哪?” 府城外,一个相貌英气的女郎笑得肆意。 阮瑜后退两步,叉着腰站到长凳上,“你的意思是本公子胡搅蛮缠,不理解你在外御敌的艰苦,这般不忠的大帽扣在我头上你好是何居心?” 这一切都是因为都是她! “夫郎别生气,西宁人太过难缠,为妻这才回来晚了,夫郎别气。” 只不过一瞬她竟在景弘身上看到了仁德帝盛年时的模样。 “哈哈哈……” “东陇郡王听令,本殿令你协大军抵抗外敌,将西宁大军赶出东宁国境。” 都怪他什么都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忙不上公子的忙。 自从灾民连连不断地进入府城,他家公子已经连着几日没有好好休息。 心爱的人突然出现在跟前,他本事应该高兴的,他现在也应当飞扑到女郎的怀里贪婪的享受那份属于自己的温暖,但不知为何他的脚步挪不开半分。 昔日精心爱护的小脸变得蜡黄,就连裙摆都在不知何时粘上泥土,若是以往公子早就去梳洗跟换衣物,现在却视若无睹。 听到太师二字,阮瑜终于有一丝反应,应付喝了一杯茶硬塞了几块糕点,这期间书写药方的动作不减。 大军到达时,陇城已经被攻破,他们又用了一日的功夫才将陇城夺回,但终究晚了一步。 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说出口,唯有忙碌才能压制住对言女郎的担忧。 “不哭,我保证帮你找阿爹。” 陇城 “阿爹,呜呜呜……” 陇城百姓已经受到敌军的侵扰,城中变得杂乱不肯,原本宁静被鲜血所代替,百姓流离失所、骨肉分离。 小竹去而复返,兴高采烈地的大喊,“太师回来了,公子,太师回来了。” “我是这地界的主宰,区区一具躯壳我触手可得,岂是你可以施舍的。” 小竹倒了一杯茶递到小公子跟前担忧的劝道。 景弘陷入了自责中,看着怀中苦累的小孩,一切言语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临时搭建的医馆前坐着几个大夫,大夫们面容不佳因是连续劳累了几日的缘故。 “公子,您休息一会儿吧,您在这么操劳身体会撑不住的。” 他家公子自小娇生惯养,没受过一丝的苦,如今却为了百姓连续操劳。 “公子,小竹求您了,您喝一口茶歇歇吧,若是您累垮了太师会心疼的。” 景弘心中满是讽刺,以前她总想着两国安稳,治理好东宁国,现在她才正在的意识到,想要太平盛世,唯有将全力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那样的梦才有实现的可能。 阮瑜猛地抬起头,只见小竹身后跟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女郎,他有些不可置信。 ‘木言’隐忍,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木言’脸上忽明忽暗,想要伸手拉住阮瑜。 见到她的举动,阮瑜瞳孔紧缩眼中的厌恶藏都藏不住。 就在这时,萧飞羽不知道何时突然出现在阮瑜身旁,执剑阻止‘木言’前进。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不是她 “太师别再靠近瑜哥儿,若太师执意如此休怪我刀剑无眼。” 这些变故,令周围看热闹的也生出几分不对劲。 在生气也不该拔剑相向,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 “哈哈哈……” ‘木言’突然扶额癫狂大笑,“你知道我不是她了,你们都知道了。” “好啊!” “你们都在骗我。” “本想施舍你们一线生机,既你们自寻死路也不怪我将你们挫骨扬灰。” 萧飞羽神情凝重,警惕‘木言’突然袭击。 他虽然习武多年,在武道上也颇有成就,但在这个人面前他竟然忍不住想要跪地臣服。 这样的威视他还从未在哪个武道大能身上见过。 “瑜哥儿,太师不对劲你快走。” 还未开始对上,他便有些支撑不住,在这样下去他连剑都拿不稳,还如何抵御敌人。 阮瑜紧咬唇瓣坚定摇头,“我不走。” 他若是走了,‘木言’若是发起疯来,这里的百姓定性命不保。 阮瑜很清楚,现在只有他能拖延一二。 思到此处,阮瑜扬起小连勾出甜腻的笑容,在萧飞羽担忧的目光走向‘木言’。 “妻主,你在说甚,什么欺骗与你?我不过是许久不见妻主心中气恼才做出这些出格的事情,妻主你不会怪我吧?” 阮瑜撅着小嘴,不满的抱住‘木言’的胳膊晃晃。 明艳的双眸仿佛在说原谅我。 ‘木言’愕然,呆愣愣的看着自己被环抱的手臂好半响。 这人她杀了五次,每一次下手都干净利落,这一次为何竟有些不想动手? 不,她会心生动摇,一定是受了那人的影响。 ‘木言’猛地甩开阮瑜,眼中透着冰冷的杀意。 “还在用这等蛊惑之术,你当真以为我是木言那个蠢货任你拿捏。” 阮瑜被摔得生疼,眼角红润忍不住溢出水珠。 突发这等变故,围观的百姓们皆心生惧意,他们都是逃难而来的灾民,这段时日也听说过不少当朝太师的事情。 传闻太师万分喜爱相国府的小公子,为了他甘愿许下万水三千只取一瓢的誓言,为何他们今日所见与听闻出入甚大。 他们虽然是灾民,但也受过小公子恩惠,虽然怕死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不知是谁起的头,原散开的人群不知何时凑到了阮瑜的身后,有人还手疾眼快的将阮瑜扶起藏在身后。 阮瑜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却不畏生死将他护在身后。 “这人不是真正的太师,你们快走。” 女汉大声道:“小公子不辞辛苦为我们治伤,如今小公子有难,我们如何能置之不理。” “对,要不是小公子,我的孩儿早就去见了阎王,这等恩情我不能不报。” 众人七嘴八舌道出这几日阮瑜为他们所做之事。 “小公子在哪我们便在哪。” 说着他们将阮瑜严严实实的围在人群中,防止‘木言’再次出手。 ‘木言’不耐烦地的啧了声。 “我好心让你们这些贱民多活一会,你们却偏偏来碍我的眼,今日我就将你们诛杀个干净来庆祝我重获新生。” 话毕,大风骤起,黑色的大雾笼罩整个医馆。 众人畏惧得发抖,却不肯挪开脚步半分。 “我先从哪个开始杀呢?” “你?” “还是你?” ‘木言’一脸玩味指着边上瑟瑟发抖的小竹,还有不肯放松警惕的萧飞羽。 阮瑜知道此人说出口的话一定会做到,他不在躲在百姓身后,鼓起勇气走出来直面半生。 “半生,你今日在此大开杀戒,不怕生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永受折磨。” 听完此话,半生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玩笑。 “阿鼻地狱,哈哈哈……” “我灭了此方世界五次,还不是好好的存活世间,如今我更是掌控了这副身体,即使是天道也不能奈我何。” 某个不知名地方,天地一色,周围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一片。 自从被半生占领身体主导地位之后她就到了这里。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还是没有走出这里。 按道理她应该还是在自己的身体里,只不过是被困在了某个地方。 这里就像是一片被封锁的空间,若是破不开,她永远都无法出去。 “叮咚,本系统回来了。” 在木言还没有想出所以时,消失已久的系统突然出现。 “嘤嘤,宿主您在哪,怎么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木言无语,一把抓住噗通乱飞的系统。 “快,帮我解开这空间。” 莱姆系统咬住自己的手指疑惑发问,“宿主您又被困住了?” 它不过是离开一段时间,宿主又陷入了危机,想来宿主还是缺我不可。 想到此处,系统得意的抬起自己高傲的头颅。 “宿主不怕,不过是区区空间本系统还不放在眼里。” 木言额头太阳穴处砰砰直跳,她差点忍不住内心的恶意想要捏死这系统。 忙碌破解空间的小系统无知无觉,还以为自己占了天大的用处。 系统还是有点用处的,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漆黑的空间被白昼替代,空间被打破的瞬间不知名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进入木言的体内。 因打破空间的时机恰当,木言刚好看到半生龙傲天般的发言。 说来也奇怪,她虽然被困住,但还是能听到和见到半生所做之事。 “宿主,您的半生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系统发出灵魂拷问。 木言忍不住嘴角抽搐,说实话有这样中二的情绪感知她也很丢脸。 力量不断地进入身体,木言明显能感觉到身体越发的轻松,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洗涤。 系统也感知到了木言的变化,“哇,宿主您的灵魂之力竟然稳固了。” 听到陌生的词语,木言疑惑,“灵魂之力?” “您因为半生离体的缘故,天生情感欠缺,灵魂颜色淡薄,现在半生慢慢融合到您的体内,您的灵魂之力也自然补全了。” 木言点头,难怪半生要将她困在空间里,原来她早就知道她们会融合。 不过…… 这样的灵魂她不需要。 “系统有什么办法阻止灵魂融合?” 系统圆圆的小脑袋越发猜不透木言要做什么? 难道还有人希望自己灵魂欠缺? 虽然疑惑,但它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有,宿主您难道不希望补全自己的灵魂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击杀半生、谋划出路 木言垂眸,眼中浮现出一丝厌恶。 “她是她,我是我,自她从我身上剥离之后,我们就不在是同一个人。” 系统恍然大悟。 “而且她也要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承担一切的后果。” 想到幻境中半生五次灭了此方世界的情形,木言双眸不自觉的闪过一丝红色的光芒。 “可是宿主,灵魂不全您活不长的,您难道不想和那个人类相守一生吗?” 系统不解,若是它一定不忍心离开自己的伴侣。 想到心上人,木言的心尖酸涩,她如何不想和小公子长相厮守,但这并不是要包庇下一个犯下滔天大罪之人的理由。 “你无需多问,只需要告诉我如何剥离半生?” 她自诩不是什么正义之辈,但要她与这样的灵魂融合,她一定会恶心一辈子。 见木言心意已决,也知道自己在劝道无用,系统思虑再三后掏出一个蓝色的球体递到木言跟前。 “宿主,您只需要将半生引到球里,她就能彻底与这个世界分离。” “只不过本系统有必要提醒宿主,半生的灵魂之力随着力量已经与您融合少许,剥离灵魂时您将承受无尽的痛苦,真的很痛哒!” 系统撑起圆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木言,期盼她能改变主意。 木言把玩蓝色球体,仔细端详几秒,“身体带来的疼痛我体验不少,倒是没有体验过灵魂剥离之苦。” 木言已经找到了解决之法,阮瑜这里倒是出现了巨大的危机。 “杀、都杀个干净。” 半生杀意威压而下,百姓们被吓得瘫软在地,萧飞羽挡在阮瑜面前想要接下这致命一击。 他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对战半生就是螳臂当车,可应下的承诺他必须完成。 在滔天的杀意临近时,千钧一发之际,化为黑雾的半生转变为人形,双手抱头痛哭的跪倒在地上,嘴里还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众人从惊险的逃亡中惊魂未定,只见半生踉跄倒地,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阮瑜心中一惊,顾不上危险冲向倒在地上的人。 “言女郎!” “宿主!” 系统焦急地双手紧握,眼神凝重地注视着木言。 她的脸色因痛苦而变得苍白如雪,汗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但她却咬紧牙关,未发一声呻吟。 好半晌后木言终于睁开紧闭的双眼,剥离灵魂的确是痛苦,好在她成功了。 蓝色球体中的黑雾不甘的撞击球体想要从中挣脱,奈何球体的能量本就不属于这方世界,她的能力根本就无法与之匹敌。 木言凝视着球体中的黑雾,眼中的杀意如寒冰般冰冷彻骨。 “系统,我记得之前在幻境中向主神讨要条件,这事主神如何决断?” 一听系统将头抬得老高骄傲的道:“主神说了,只要宿主的条件不过分,主神都一一允诺。” 说到着系统的小脑袋抬得更高,一副神气的模样。 “主神是浩瀚宇宙中伟大的神,祂的神力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我的主神啊……” “停。” 木言打断喋喋不休的系统,“夸赞主神的话以后在说,现在先说说我需要的条件。” 她除掉半生是功劳一件,想来她开出的条件主神不会拒绝,但现在应先解决半生之事。 “我且问你,半生如何处置?” 系统理所当然的回答,“消散于天地。” 这个答案令木言不悦,做出这么多的恶事最终得到的结果竟只是消散。 “太过简单。” “那宿主想要怎么做?” 系统疑惑,往常都是这般解决的呀? 省事、快捷而又高效,毕竟每个系统都不愿意再生枝节。 转瞬间木言已经有了主意。 “上次你说过,半生毁了这方世界五次,说明它的力量高于这方世界,既然如此它的力量是否能修补这个世界?” 这方世界已经破败不堪,若是半生的力量能修补其中补漏,也不会浪费它的力量。 系统大惊,圆圆大眼看着木言仿佛是外星物种。 它还是第一次见到哪个人对自己的灵魂如此狠毒。 半生的灵魂之力供养这方世界,那承受的痛苦可是剥离灵魂的n倍数。 这方世界本来就是小世界,能存活几百年算不错的,现在有了灵魂之力的供养,存活千年都不是问题。 “宿主,您确定这么做?” 明明吸收了半生的灵魂之力,就能得到她的力量,活个几百年都不是问题,面对这样诱惑宿主竟然能抵抗得住。 不愧是它看好的宿主啊! 木言淡然的盯着系统,眼中透着无语,她第一次觉得这系统聒噪。 系统打了个冷颤,它都忘了宿主不是普通的穿越者了。 “当、当然可以,这件事情本系统就能做到。” 小世界并没有衍生天道,统子就是这小世界的神。 得到准确的答案后,木言也不再多虑,随手就将半生扔给了系统。 “现在来谈谈我的条件。” 条件。 终于来了吗? 系统紧张的吞咽口水,主神说过答应所以条件没有,但也说过条件不能太过夸张。 若是开出称霸宇宙的条件,那还真实现不了。 系统用数据幻化出小桌子、小凳子、纸笔准备记下木言开出的条件。 木言微微挑眉,打趣的看着系统这般举动。 “你这是?” 系统嘟着一张小嘴,忍不住说了句,“宿主,你、你不要太过份喔。” 木言嗤笑,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第一,我和阮瑜要成为系统,而且是以人身的形态。” 系统呆住,它不理解居然有人想成为系统。 做个自由人不好吗? 为何要做社畜? 虽然这样想着,它还是认认真真一字不差的记在小本本上。 “其二,”木言故意停顿不怀好意的瞟了系统一眼。 “据说系统之间互通需要的是积分,我的第二个条件便是,要莱姆系统与其伴侣身上的所有积分。” 系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系统裂开了、系统梅开二度。 “你、你说什么?” 它已经忘了用敬语。 惦记系统积分,天打雷劈。 “不行。” 系统想也不想解决,积分就是它的命根子,它辛辛苦苦做了许多任务,才挣了那么一点,最重要的是它还要养老婆呢。 木言叹了一口气故作悲伤,“但这就是我的第二个愿望,想来系统不会不答应吧!” 系统怒火中烧刚准备再次一口回绝,就在这时一声晴天霹雳从天而降,系统恐惧缩成一团,眼泪如瀑布般往下落。 “本系统答应你还不行吗?” 呜呜呜…… 统生好艰难,费心费力的做任务,积分还被抢走。 呜呜呜,统子不活了。 听到雷声木言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她猜对了,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主神的眼睛。 积分没了任务还是要做的,系统抽泣询问,“您还有什么条件吗?” 它决定了,以后离这个女人远远的,太可怕了,她抢系统积分。 看系统这副惨兮兮的模样,木言心中暗爽,还未忘记过被系统坑的那段日子。 她只认自己还是很善良的,只拿了一些积分。 “其三,”木言想了许久,最终说一句,“第三个条件保留,待我有需要之后再提,想来主神会答应我这小小的要求。” 系统悄咪咪的白了木言一眼,再次阅读这三个条件,确认无误后收起自己的小桌子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您的条件已经传达给了主神。” “再见。” 系统离开之际,一阵眩晕感袭来,木言再次睁眼时便看到哭红双眼的小公子。 阮瑜眼中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哽咽道:“言女郎,你终于醒了。” 小公子泪如雨下,木言的心也随之绞痛,万语千言凝结成最简朴的几字:“毋需惧怕,成了。” 番外一:木言、阮瑜 大婚 半生之事尘埃落定,曾历经风雨的人们皆遗忘了那段岁月。 西宁国主被东宁太师击杀,群龙无首之际,西宁陷落,大军连连败退。 太女带领大军成功击退西宁大军,历经数百年的分裂,两国终于一统。 而这场战役也‘半江战役’。 “东宁发生了何事,这般热闹?” 几个外乡女汉好奇眺望,府城中张灯结彩,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洋溢的笑容甚是热闹。 旁边的女汉听到她们的话,将头凑过去肯定问了一句:“你们是外乡人?” 女汉们有些不明所以点点头,“你为何确定我们是外乡人?” 女汉摆摆手给出答案,“嗨,府城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们不知道定是来府城的外乡人。” “那府城到底发生了何事?” 其中一个急性子的女汉耐不住性子发问。 女汉神秘一笑,“哎,不与你们打哈哈,今日是当朝太师成亲的日子。” 女汉吃惊,“你说的是那位单枪匹马击杀西宁国主的太师?” 女汉得意点头,太师声名远赫,现下整个东宁国是无人不知、不人不晓,别说是大人,就连三岁孩童都能赞上几日。 太师府 木言如坐针毡,时而左顾右盼,一早间已在院子中徘徊了不下十次。 孟大恒早已守候在太师府,她坚称主家大喜之日,她岂有缺席之理。 “你们说,主子这般焦虑,迎亲时会不会因过度紧张而晕厥?” 孟大安侧目瞥了一眼自家小妹,轻声斥责,“不得妄议主子。” 孟大恒贱兮兮地凑上前,“姐,你如今已是右将军,怎么还称太师为主子呢?” 孟大安眼神坚定,扒开搭在肩上的手,“主子永远都是主子。” 苏吉山罕见沉默寡言,但她的眼神同样流露出无比的忠诚与坚定。相国府 “哥夫,我脸上的妆是不是太过浓了些。” 阮瑜虽嘴上说着脸上的妆,眼睛却是频频往门外看去。 景清玉好笑的将他的脸摆正打趣,“别动还差最后一笔,瞧你这紧张样,别一会儿见到太师腿都软了。” “哥夫,你变坏了。” 阮瑜羞恼的瞪了景清玉一眼转头和萧飞羽告状,“二哥夫,你可要为我做主。” 二哥夫! 萧飞羽被这声二哥夫惊住在原地,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见他如此,阮瑜和景清玉噗呲相视一笑。 萧飞羽和阮故的事情他们也是知道一二的,更何况那么久过去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萧飞羽心中也是有阮故的,只不过他还未察觉到自己心意罢了。 在阮瑜心中早将萧飞羽视作自己的亲人。 “来了。” “接亲的人来了。” 被打发去门口观察的小竹和小然两人一前一后欢快的跑进门报信。 听到人来了,阮瑜刚放松的心情瞬间紧张,这下更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没多久阮靖从门外走来,看着自己从小到大保护的小弟,她形容不了现在的心情,及其复杂又不舍。 不知道何时起从小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孩长大了,也到了成婚的年纪。 “小弟,阿姐带你出去。” 阮瑜鼻尖一酸,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嫁人的含义。 相国端坐于大堂正厅,神色凝重,紧握的拳头透露出她内心的紧张与不舍 阮靖带着阮瑜来到大堂,见到双亲的一刹那,阮瑜眼中的泪珠滑落,跪在地上拜别双亲。 “瑜儿拜别母父、阿爹。” 阮爹轻哭出声,起身拉住自己八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儿,爱怜的摸了摸孩儿的秀发。 “瑜儿,今后若是受委屈了便回家,你母父和阿爹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阮瑜含泪点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见时辰差不多了,阮靖蹲在自家小弟跟前轻声道:“小弟,阿姐背你出去。” 在大门口静候的木言,心有所感,抬眸间,便见那心心念念的身影。 她轻抚着狂跳不止的心口,仿佛它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 那是阮瑜,她的小公子,亦是她此生的夫郎、爱人。 自意外跌入这个世界,原想安然度过余生,未曾想,命运的红线竟将她与小公子紧紧相连。 阮瑜如同阳光般炙热闯入她的生活,自那时起,她便深知,此生此世,再也无法割舍这份感情。 阮靖小心翼翼的将自家小弟放下,亲手将自家小弟交到木言手中。 阮瑜仔细的感受着某人手心的湿度,心中不由得暗自偷笑。 言女郎面上看着神色如常,害得他以为只有自己紧张,没想言女郎这般表里不一。 阮瑜心中甜滋滋的仿佛裹上一层厚厚的蜜糖。 现在正紧紧握住自己的人是言女郎,自己的妻主。 他此刻非常庆幸那时候的坚持,也庆幸那次勇敢的偷跑出去,他才拥有此生唯一的爱人。 站在一旁的阮故皱着眉头厉声警告,“木言,若是你对我弟弟不好,无论你有多大的本事,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木言朝跟过来的阮白瑜和阮爹跪下,郑重许下诺言:“母父、阿爹请放心,木言必将倾尽全力,守护小公子周全,生生世世。” 阮爹闻言,眼中泪光闪烁,感动地连声称赞:“好孩子,从今往后瑜儿就交给你了,”说着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时辰不早了,去吧。” 在如何不舍,也不能误了时辰。 “天地为媒,一拜缔结良缘。” “高堂在上,二拜感恩庇护。” “夫妻情深,对拜共誓白头。” “礼仪既成,幸福永结。” 夕阳余晖温柔洒落,映照着两位佳偶,天成佳话,顺遂人生。 眼前的景色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晚霞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定格在这一刻的美好。 夕阳下的微风,轻轻吹拂着他们的衣角,带来了丝丝清凉,也带来了未来的期待。 前厅木言应付着宾客,新房中阮瑜优哉游哉的吃着自家妻主精心准备的吃食。 “公子,快快将腿放下去,若是被人看到了定要说三道四了。” 小竹手忙脚乱的将自家公子的腿放下。 一旁的淮安殷勤的地上一块糕点小脸严肃,“妄议论他人者,乃小人也不必理会,若小人放肆可以武力解决。” 阮瑜得意点头,“安安说得对,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不亏得了本少爷的真传。” 小竹头痛扶额,心中忍不住怀疑可可爱爱的小哥儿真不会被公子带坏吗? 门外听了好一会儿的木言低笑进门,见木言进来小竹行了个礼很有眼色的带着小淮安出去。 阮瑜呆愣之际,眼前的女郎已近在咫尺,轻拂去他嘴角上的糕点碎屑。 他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擦拭嘴角,脸颊羞得微微泛红。 “言女郎不是在前厅待客吗?” 他疑惑地望向眼前这位笑容盈盈的女郎。 木言眼中闪过一抹暗光,靠近阮瑜,轻声细语:“不管,为妻已安排好一切。” 想要在她婚宴之日算计她,她们还嫩了点。 阮瑜噗呲一笑,扑进某人的怀里,“言女郎,你又做坏事了。” 木言轻轻抚摸爱人的秀发,“能让他们不坏事便好。” 阮瑜脸颊轻轻蹭了蹭某人的胸膛,“妻主,谢谢你,谢你如此护我。” 去寻那西宁国主决战之日,妻主就预见性的同他说过可能发生的事情,瞧着心爱之人奔赴险境,他心中焦急万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拖累妻主。 那日在医馆时,他见回来的人不是她,是那一直窥视妻主身体的半生时,他是那么的害怕,怕她再也回不来。 好在上天垂怜,老天爷将他心爱的人重新送回他身边。 谢她! 木言难言,心疼的紧紧抱住心爱的小公子。 “你因我只能陪伴亲人身边十年,至此再也见不到他们,你不怨我?” 她在怎么努力也只能和系统争取到十年的时间,十年后他们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她的小公子也将永远的失去亲人。 阮瑜摇头坚定开口,“言女郎莫言说这样的话,母父和阿爹能理解我们的。” 原谅他的自私,家人和言女郎之间,他选择了言女郎。 他真的承受不了言女郎在他眼前烟消云散。 唯有成为系统,他心爱的人才能活下去,那么他愿意自私一些。 阮瑜抬头,发现女郎的眉头依旧紧锁,他不知哪来的勇气,竟轻轻亲了上去。 尽管只是短暂的几秒,他仍羞涩地低下了头。 木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住,心中的荡漾再也无法抑制。 “瑜儿,唤我一声妻主。” 阮瑜何时见过木言这般孟浪的模样,不禁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内心更是如同涟漪般层层涌动。 “妻、妻主。” 看着小公子那娇羞的模样,木言眼中的暗沉更甚,再也忍不住,深情地吻了上去。 长夜漫漫,他们的时间,还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