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命》 引子
易天命 嗷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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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我十岁那年冬天,村里来了一个算命先生。 他大概四十来岁,络腮胡子。开始没人知道他是算命的。当时很多人都蹲在街边上晒着太阳闲聊。他就随便停下自行车来问个路,问往前边一个村是啥村名。 连伯站起来告诉他前边是前陈,这个村是高庄。 那人忙说谢谢,谢谢。然后他盯着连伯看了看,笑着说:“大哥您好福气呀,双儿一女。” 连伯当时一愣:“你认识我?” 络腮胡子笑了笑:“不,不,我会相面,也懂点儿算命,这次出来走走就是想挣点儿小钱过年。” 那个时候乡下算命的人不少。村民并不完全相信,有些人简直就是瞎蒙。现在这个人说的这么准,就有人怀疑他是事先打听过的。又有几个人让他猜,他猜的都很准。特别是木头叔,络腮胡子说:“你还没结婚,不过订婚了,对象在东南方向。你家祖坟离家很近,只有一百米左右。” 络腮胡子说的全中。 一时间很多人都要他算命,算一个人收五元钱。 农村人过了三十不算也知道自己的命了,只要没有大病大灾一辈子就那样过了。所以有不少人都是给小孩子算的。说起来好玩,大人们就关心一个问题,问小孩子能不能考上大学。 络腮胡子的话让村里人很失望,算了好几个,没一个能上大学的。 当时我爸和我也在场,一伙人怂恿着我爸叫他给我算算。 我上小学四年级,学习成绩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名。村里人都说我是大学生的坯子。如果连我都上不了大学,其他人就不用提了。 络腮胡子见大伙都怂恿我爸,觉得这里面有文章,觉得把我爸拿下来,就会有更多的人找他算命。他看看我爸说:“兄弟命也挺好的,一儿两女,兄弟也是个懂行的,你命里本无子,儿子是从命里借来的。” 我爸其实懂那么一点点儿皮毛。也就能看点儿明显的风水之类的。我干爸比我爸多懂一些,在我爸结婚后就给我爸说他命里无子。我爸半信半疑。等到我两个姐姐都出生后我爸才信以为真。 后来跑到外省找到我干爸的师傅的师傅,给我家重新调整了风水布局。到我出生时就是个男孩。不知道真是因为风水布局的因素,还是根本就是一种巧合。 络腮胡子能知道这种事儿,看来道行也不浅。 因为络腮胡子说得对,大家伙都要我爸一定得算算。 我爸就报了我的生辰八字。 络腮胡子沉吟半晌说:“这孩子三十岁上会有一个坎儿。” 我爸一听就紧张,连忙问:“大吗?” 络腮胡子点点头:“大劫。” 我爸急切地问:“那,有法破吗?我多加钱给你,你说多少?” 络腮胡子摇摇头说:“这个劫是劫中带破,机缘巧合自己破解,所以没有别的破法。虽然没有破法,兄弟也不必着急,这孩子命里有一个贵人,就在那个大劫前出现。只要这孩子遇上那个人,就能躲过这一劫,劫后自有富贵在。” 我爸稍稍稳住些心神,满是期待地问:“那个贵人,很容易遇上吗?” 络腮胡子不说话。我爸的心就又悬了起来:“你倒是说啊,实话实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络腮胡子说:“兄弟,我实话实说,你别生气,只有一闪间的机缘,就像两个骑自行车的人在墙角处一拐弯,撞上了就撞上了,撞不上就各自走各自的路。” 我爸喃喃说:“这也太难了吧。” 络腮胡子安慰我爸:“说难也不难,只要命里有,就一定会撞上的。” 几个人见我爸很不高兴,就转移别的话题,问我能不能考上大学的事儿。 络腮胡子又摇摇头,推起车子准备走了。这种情况下不宜再算下去。这回整个村里的人都很失望。 络腮胡子指着村西头两个大坑间一条通往农田的路说:“在两坑间架一座小桥,把两坑的水相连,这村里就能出大学生。”他一边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一边说:“我这人不撒谎,大家伙儿别不高兴,这桥2002年之前架不起来,所以村里出大学生是2002年之后的事儿。”说着骑上车子就走了。 大伙儿都笑他瞎说,这是关系到整个村里孩子的事儿,架个桥有那么难吗,这两天就弄,看把大胡子给能耐的。 络腮胡子说的没错,因为种种原因,架桥的事儿年年提年年都没架起来。而我,上初中后数学成绩直线下滑。最辉煌的一次是初三时只考了十分,这十分还是分别在选择题和判断题上蒙的。我初三留了一级才上了所普通高中,高二时报了文科,但数学仍旧差的不行,简直是一窍不通。高三又复读了一年连大专也没考上。2002年我下学了。村里果真一个大学生也没有出来。 2003年两坑间的小桥终于架成,第二年就出了一个大专生。后来也出了几个本科生。 络腮胡子的话都应验了,我也常常想我的三十岁时的那个坎儿到底是什么。我能遇上我生命中的那个贵人吗? 我姓高,叫嗷嗷。 像我,一个普通的电焊工。 每天上班,或者加班,或者不加班,然后下班。再然后做饭,吃饭,洗衣服。再再然后或者出去逛一会儿,或者不出去在屋里上网聊天看看视频。最后就是睡觉了。 第二天起床后洗脸刷牙随便吃点早餐,接下来开始重复前一天的生活。 对了,我安于现状,不善于改变。还有,我今年三十岁了。所以如果没有意外,我的日子可以从现在一直看到六十岁退休。生活不会有什么大的波动和改变。更不会有什么刺激或者离奇的故事发生。大不了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或者从一个工厂到另一个工厂。这种变化也是很少有的。从二十一岁外出打工,我在上一个城市的一个工厂呆了六年。 当我离开那个厂给先前离开的一个哥们儿打电话时,他不怀好意地笑着调侃说:“什么,你离开咱厂了?你怎么能离开呢?我觉得老板走了你都不会走的,哈哈哈。你竟然走了,太叫我吃惊了这。情何以堪,真真是情何以堪哪。” 我从上一个城市来到扬州在这家小厂里一直呆着算来也有三个年头了。 我大好的青春都交给了别人的城市。有时候想想,我好像没有青春过,我的日子就像那白开水,没有一点儿别的调料。只不过开始是热的,后来慢慢凉了。仅此而已。 生活总是这样,当你以为你的人生已经看到了尽头的时候,它却突然转弯了。 见到那个老头时我正从外面买东西回来往家赶。当时已是下午五点多了,夏天的太阳仍然烤得厉害。老头趴在路边的草棵里好像在寻找什么。他穿着长袍,显得很滑稽。我以为是在拍戏。拿眼睛四下里扫了扫,没扫见扛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和记者,也没见到剧组的什么人。 我骑着电动车停在老头身边的马路上。我惊奇地发现他在逮蚂蚱吃。 “老先生,你好”我轻轻地叫他。 老头回过身来看我一眼,停了一下又接着做他的事。他似乎不确定我在叫他。 “老先生”我又叫了他一声。他再次转过身来看着我。我对他点点头,“你先停一下” 老头这才停下来朝我走近两步。我从车篓里拿出两个馒头递给他。想了想又把一小包花生米也递给了他。 老头迟疑地接过那些东西,然后定定地望着我。他没有说谢谢,我也不需要他说谢谢。因为我也不高尚,只不过在能做好事的时候不做坏事,能做好人的时候不做坏人而已。虽然不高尚,如果人人都能做到这一点,天下就真的太平了。 老头问我的姓名,我说叫高嗷嗷。 然后对他摆摆手,骑车就要离去。 “等等”,老头叫住了我。他指着路上来来往往飞驰而过的车辆给我看。我没看出与平常有什么不同。 我对他笑着摇摇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第一章 那个怪老头 第一章 那个怪老头 老头显得有些着急,指着汽车问我那是什么。 我很诧异,甚至怀疑他有精神病。 “汽车”,我很简短地回答他。 “汽车”老头重复一声,用一个手指着我,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碰到指着我的那个手上,“一个汽车,咣。” 他说的是一个而不是一辆,两只手擂在一起。我有点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担心这么多车子来来往往一辆车会撞上另一辆车。这次我是真的没有耐心给他解释了。 我准备逃走。 老头冲上来两只手攀住了我的车把。然后指着左边的非机动车道示意我过那边去。这回我真的抓狂,放着好好的路不走,他要我到那边逆行。 我扳他的手要他松开,他却抓得更紧。路上已经有行人停下来看着我。很快我就会有欺负老头的嫌疑。我只好自认倒霉,对他点点头,后退几十米从十字路口转过那边去。其实这一段路没多远,走哪边都无所谓,只不过是个提前转弯的事。平常都是按交通规则靠右走的。 更搞笑的是我走到路对面后老头对我喊:“你是一个好人” 我没好气地回他一句:“你才是一个好人” 老头举了举我给他的东西,很开心地笑。 我暗骂了一声神经病。 回到住处刚好碰到在通华上班的李民来找我玩儿。我没什么朋友,在扬州这边,就和李民关系最好。我们一边喝着啤酒我就把这事儿给他说了。李民说这老头真是一个怪人。我想着被他揪住车把引来不少人围观的尴尬情形,有点儿愤愤地说,八成是个神经病。 “如果真是神经病,你按他的意思做就对了。”李民认真地说。 我夸张地张大眼睛看着李民,说:“我们正常人都要听神经病的吗?” 李民解释说,不懂事的孩子和精神不正常的人说出的某些话往往会有天意的成分。就像这个怪老头,你刚帮过他,他绝不会害你。况且就这段远在郊区的路来说,你走左边和走右边又没什么大的区别。你看你回来走左边这一路上没什么事儿,就证明他说的话是对的。 我笑笑说:“李民,这条路我走了无数次了,以往一直靠右走也没什么事儿的。” 李民不和我争辩,他说,“你还是听他的话好” 我喝了杯酒,问他星期天有什么打算。一般情况下,没事儿我俩都是骑着车子瞎遛。 他说要不咱去汉广陵墓吧,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地下陵墓和什么洞穴之类的地方。 我说就这么定吧,反正也是瞎逛荡。我问他有扬州市的游园卡吗? 他说没有,不是外地人办起来手续很麻烦吗。我说我有,先前在扬州花满楼网站代办的。 李民说太好了,你可以不用买门票了。 我说你兴奋个什么劲儿,一张卡只管一个人用,你还是要买门票的。 李民说知道知道,我当然要买门票,到饭点儿你把省下来的钱买饭吃就成。 星期天的行程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们喝着啤酒聊着与我们相关或者不相关的话题打发着时间。我们的生活里只有忙和闲而没有奋斗。和很多很多普通人一样,我们找不到奋斗的支撑点,甚至没有去认真找过。 李民临走时对我说,如果你再遇见那个老头一次,你的生活就会发生改变。 我逗他说真的吗,那我们马上回头去找那个老头。 李民笑着说你不一定能找的到。你听说过哑女的童话吗,一个陌生人遇见两次,哑女就会说话。所以一个精神病遇见两次,你的生活就会发生改变。 我朝他车子踹了一脚,说去你的吧,哪凉快哪呆着去。你明天不用做事了,跑两趟精神病院就改变现状了。 李民走后我打开电脑放着电视剧然后躺在床上玩手机。晚上九点钟感觉口渴了出去买冷饮,回来习惯性地靠右走。刚过路口,就在下午碰见老头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双手对我摆动做着拦停的手势。我到他跟前停下来。竟然又是那个长袍老头。 我决定不再惹他,就按他的意思调回头准备从左边逆行回去。老头跟了上来。我只好下来推着车子。看他还有什么事。 老头示意我边走边说。 他开口问了我一个我没有想到过的问题,“如果一点儿银子都没有,怎么样能够活下去。” “讨饭吧”我打量了他一下,像他这种情况做事应该有些难度,实打实地说,“真的困难了问人讨个一块两块的还是会有人给的。” “这个”老头沉吟着,“除这个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感觉这个老头一点儿也不像有病。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从车篓里把两瓶水拿出来。我俩一人一瓶喝掉。我把空瓶子给他。又带他到路边公交车站上的垃圾箱里翻出几个瓶子。然后骑车带他到附近的一家废品回收站。总共十个瓶子换了一元钱回来。我告诉他可以拿这一元钱去买馒头吃。 老头这下真的很开心,不停地对我弯腰说谢谢。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他:“老先生,你是哪里的?你的家人呢?” 老头显得很茫然,他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全都没了。” 我很不解,什么全都没了。出车祸了?一家人因此丧生,老头因此精神失常离家出走。联想到白天他比划的两只手擂在起咣的一下那个撞车手势,倒是很有这种可能的。 我问了一个很直白的问题:“你的家人在车祸中都没了?” 老头愣愣地看我一眼,慢慢地摇着头,“我们那儿没有,汽车。他们都在,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没有汽车,我想老头是偏远的山区的。因为现在即使是农村,也都有汽车的。我说:“你家是哪儿的你总该记得吧。” 老头说了一句让我懵懂的话,他说:“路没了,家也没了,一下子全都没了。” 路没了,家没了,一下子全都没了。老头反反复复说着这句话。直到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刚刚只不过是做了个梦。这个梦是那么地真实。 第二天上班时,我在公司的通报板上发现了一张我的罚款通知。说我上个月的一个星期生产的某种产品比计划多出一百张,而多出的这一百张产品暂时没有客户订单。除掉这一百张产品不计我的产量之外,另外罚款二百元。 这是一件非常滑稽的事儿。这种产品的产量一天也就是一百张,而要多出一天的产量是很不容易的,因为每天都有生产计划要完成。除非我自己闲得慌偷偷加班做多了。发生这种错误的唯一可能就是计划排错了。如果计划员不承认,这事儿是没有依据的。因为当时的计划由于待料等原因经常口头更改,所以查生产任务单也并不准确。 我去找行政部说明情况,行政部说生产部这样讲的,叫我去和生产部沟通。而生产部主管张果兼做我们工段的计划员。他一口咬定是我做多了。这事儿让我很郁闷,还真没处说理去。我真不知道行政部是做什么吃的,我和生产部之间的矛盾叫我和生产部沟通,这能沟通得了吗? 午休时我打电话给李民,说你个乌鸦嘴还真说准了。 李民可能正在午睡,迷迷糊糊的说什么事儿啊,你请我吃烤鸭?下午下了班吧。 我哭笑不得地说,吃屁的烤鸭,你昨天说那个老头我能碰到两次生活就会改变,我算上做梦才见他两次,这就被罚款了。变是变了,是变得更糟了。你说是不是都是你这张乌鸦嘴惹的祸。 李民在那边大笑着说,是这事啊,我当时也没说变好还是变坏呀。反正变了不是。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吃烤鸭。 那行吧,我说,正郁闷的厉害呢。 下午下班后正准备走,工友王冲叫住了我,问我去不去菜市场那边。我说去。他说他电动车没电了,正好捎带他一程。王冲住厂里宿舍,和我租住的房子不远。从菜市场回来走到那个十字路口。正要转弯时我刹住了车。 王冲奇怪地问:“怎么不走了?这个路口电动车右转不用看红绿灯的。” 我看着对面的红灯说:“我要等绿灯时先过到对面去。” 王冲不解地说:“到下一个路口左转很顺当的啊,你怎么要先过去逆行一段路?” 我也觉得这么走有点别扭,可是想起长袍老头对我的阻止,不按他说的走我的心就会突突的有些不安定。凡事宁可信其有吧。 绿灯亮了,我不想详细地对王冲解释,边启动电动车边对他说:“这样说不定能让我们躲过一劫。” 王冲说:“靠,你这是在咒我们两个吗?是不是还在为罚款的事儿不高兴,别想那么多了,谁都能看出来你是被冤枉的,我们恨不得少做些产品早点儿下班,哪有多做的道理。” 我有些谦意地对王冲说:“你别多想,我不是在咒咱俩。我昨天在这儿遇见一个陌生老头,他拦着我不让我从这边过,非要我逆行。” 王冲嗯了一声:“是这么回事啊,换成我也会走这边逆行,挺怪的。” 下一个十字路口,由于是逆行,我们只要等直行的绿灯亮时骑到路对面左拐就行了。左转弯的灯亮起,我听见砰的一声响。 第二章 躲过一劫,再遇怪老头 第二章 躲过一劫,再遇怪老头 我心里一惊,扭过头去看。一辆渣土车撞上了一辆电动车。电动车是左转弯,渣土车是直行。现在正亮着左转弯的灯,按道理渣土车不该通行。 电动车被撞到了一边,人也倒在了地上,还流了不少血。 王冲看了一会儿那边,又呆呆地看着我。那电动车走的路线和我们应该走的路线是一致的。 我受到的打击不小,后怕这件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王冲说过去看看,我摇摇头说我不去了,要去你去。我把车子靠转角的边上停着。王冲围过去看。一会儿回来说,走吧。 我默不作声地骑上车子就走。 好一会儿王冲才和我说话,他说:“嗷嗷,你遇上神人了。” 王冲说的也正是我心里所想的。那长袍老头帮我躲过了一劫。 见我没作声,王冲又说了一句:“被撞的那个电动车和你的是一个牌子的,撞得很厉害,那人,估计是不行了。” 我心里又震撼了一次。 回想起老头当时对我比划的手势,那意思不是一辆车撞上另一辆车,而是一辆车撞上我。 王冲很感兴趣地问:“那老头长什么样子?” 我随口答道:“样子很普通,衣服很特别,穿着一件长袍。” 王冲哦了一声说:“我得去找到他,说不定可以问出关于我将来的很多事,想想就觉得过瘾。” 我扭头看看他说:“也许只是巧合,哪有这么离奇的事儿。” 我这样说时,心里却不认为这只是巧合。因为长袍老头拦我时的那态度太坚决了。说不定这老头就是我小时候那算卦先生说的贵人。而这次车祸,就是我三十岁头上的一场大劫。劫后自有富贵在,这话是那算命的络腮胡子说的。不过我实在看不出来,以我现在的状况,富贵能从哪里冒出来。 王冲问我有关长袍老头拦我时的详细情形,让我给敷衍过去了。我有一种感觉,这事儿知道的人多了,肯定会对那老头不利。我越是不说,王冲越是想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这事儿这么刨根问底的。我最后对他说真的没什么,就是那老头忽然拦住我不让我从那过。也许我从那过会妨碍他正做的什么事儿。 回到住处没多久,李民果真提着烤鸭来了。我说:“李民,今天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儿。” 李民笑着往床上一坐说:“知道了,不就是你被罚了两百元吗。” “不是这事儿,比这还大”我在屋里来回走动着说,“刚才回来的路上,我是逆行回来的,偏巧右边,撞车了。” “你说什么?”李民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嗷嗷,你遇上神人了?” 李民的后半句话和王冲说的一模一样,他朝我走近一步说:“快说说,当时是怎么个情况?” 李民点点头:“我还真是发现了,你想想看,如果你的生活直线走下去,你没遇上那个怪老头,这场车祸说不定你就避不开。” 我打断李民的话:“也许我的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子的,要遇上那个老头,然后避开不属于我的这场车祸。” 李民争辩说:“就算你说的对,也说明你的生活本来就不是直线的,现在,已经开始转弯了。” 我无话再反驳他。 李民最后说明天星期天,去汉广陵墓玩,别起得太晚了。 星期天我还真以为自己起晚了。我是被一阵敲门声弄醒的。想着是李民等不及就赶过来叫我了。 我打开门看到了李民和王冲两个人,再往后看还有摄影机和记者。我一下子懵了,我的生活还真开始转弯了。都有记者上门采访了。 我看看李民,又看看王冲,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王冲说我打了电视台的热线电话。李民说我也打了同一个电话。 我总算明白了,这俩家伙把我卖了,现在是带着买主来提货了。 拿着话筒的小伙子走过来说:“我是小高,咱们电视台百姓故事栏的记者,他们两个人同时报料了你遇到的新奇事儿,所以我们来采访一下你,希望你能支持,请问怎么称呼您?” “那,屋里坐吧”人家已经到了门口,总不能让人家站在外面,我说,“我姓高,叫嗷嗷。” 小高很高兴地说:“那我们还算是一家人呢。”说着招呼摄影说:“小张,咱们开始吧。” 小张调好镜头对准了我。我对他摆摆手说:“真不好意思,我这人挺不喜欢在电视上露脸的。” 小张看向小高,小高说:“也行,来个侧脸吧,等下到外面拍几组背影的视频就成。” 小高说:“是这样的,当王冲打电话给我们报料说大概说这事情的时候,我们还有些怀疑事情的真实性,没过多久又接到的李民的报料电话,他说的更详细些。我对这事儿就上了心,要不是怕打搅你们几个休息,我昨天夜里就想赶过来。” 我揉揉蒙蒙的眼睛说:“也许,这不过是一个巧合。” 小高说:“巧合就对了,咱们百姓故事要的就是这个巧合。一家子,还请你说说整个事情的经过。” 小高这样说了,我也不再推辞,把整个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专业就是专业,小高听完后问:“那老先生长什么样?身高有多高?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我胡谄说:“灰白的头发乱蓬蓬的,脸有些黑瘦,小眼睛直放光,嘴角有一颗痣,看起来挺精神。穿一身长袍。身高不太高,有一米六吧。” 老头的穿着上我没有撒谎,李民很可能都说过了,撒谎也说不过去。 小高又问了我们厂的名称地点和我的职业年龄。最后还拉我到那段路上拍了几个视频片断,又到我们厂门口拍了拍。完了小高说请我们吃饭,我看看离中午的饭点还早,请早饭没啥意思。对他说都是一家子,请客就算了。 小高和小张走后,我问王冲和李民:“你们得的好处呢?” 王冲说我得八十元报料费,这两天管你冷饮。 李民说我得一百,今天的午饭不用你掏腰包了。 三个人一起吃了早饭后,我和李民出发去汉广陵墓,王冲自去别的地方玩。 汉广陵墓离我们住的地方挺远的。在下边的小广场上停电动车时,我看见了广场边上挨着树林的地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长袍老头,在那儿遛来遛去,看起来很着急。 我停好车子向长袍老头走过去,问他:“老先生,你怎么在这儿?谢谢你帮我躲过一劫。” 老头儿看了我一眼,高兴地说:“是你啊,我要回家,回家。” 老头边说边用手指着高处的汉广陵墓园。 李民走过来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老头,怎么和你对记者讲的一点都不像啊。” 我拍拍李民的肩膀说:“我说兄弟,你得尊重人家的隐私权,你可千万别再报料了,让这老头过个清静日子吧。” 我们俩正说话时,老头忽然对我跪下了。我连忙把他扶起来。他指着墓园门口的守门人说:“回家,我要回家,他们拦着不让我回去。” 我和李民对视了一眼。这老头再次让我抓狂。 李民怀疑地重复他的话:“他说,他要回家。回汉广陵墓?他是从汉广陵墓里出来的?” “这也太搞了吧”我挠挠头皮说,“这里可不是汉墓原址,这个陵园里的墓地是从别处发掘然后原样迁过来的。” 李民一听也乐了:“我说的嘛,还以为他穿越了呢。” 老头拉住我的衣服恳求说:“帮我回家,帮我回家。” 李民趴在我耳边说:“八成是个精神病,我原先还指望他帮我看看前程呢” 我调侃他:“你先前不是说神人吗?” 李民讪讪的答:“一纸之隔,就像圣人和傻子。” 我感觉,这老头绝不是精神病这么简单。他的穿着不邋遢,光光的头顶,银白的长须一点儿也不零乱。清瘦的脸庞还透着红润。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脸上显露着的,都是对所见到的人和事的慌乱。 我看着老头问:“你确定要进去?” 老头点头说是。 那你跟我们来。我把五十块钱给李民,让他给我带张门票。李民接过钱望了望我:“又是个神人。”我知道他在笑我神经病。 我拉着老头上了高高的台阶,等李民过来把两张票和我的游园卡递给守门人看。 守门人撕了副票连同游园卡还给我们,然后看看老头,盯着我和李民看。李民摆摆手说:“不关我的事儿。” 我不理会那守门人的眼光,他一定在猜我们和这个硬闯过陵园没成功的老头是什么关系。反正我是买了票的,他就必须放我们进去。 进去没走几步,李民小声说:“咱们是受了特别照顾的,有专人保镖。” 我回头看去,果然有陵园的工作人员在后边跟着。估计是怕老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怀疑我们同老头是一伙的。 第三章 捡了个爹,他带我梦里飞行 第三章 捡了个爹,他带我梦里飞行 最先进去是汉王墓,从地上走楼梯往下行。灯光布置的很暗。下了楼梯是一段故意弄的不太平整的水泥路。再往前走就到了墓穴跟前。这不是真正的墓穴,而是把原墓地发掘出来的木头依原样垒成的。腐木的气味很重。 这个由一段段的木头垒起来的墓穴的入口前有一道绳子拦着。游客一般不让进去的。参观的人可以由地下室的楼梯上到上面一层的游廊上,在那里往下可以看到整个墓地的全貌。 就在我们站在墓穴入口前往里观望的时候状况发生了。老头直接跃过绳子迈了进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往里走。我和李民喊他也不答应。后边立即有两个人冲了进去。不大工夫就把老头拉了出来。 老头并不反抗,顺从地跟着他们走。我和李民也跟着他们一直来到外面。老头很沮丧地对我说:“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工作人员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说我是路人甲,先前见过一面。 工作人员看向李民。李民说我是路人乙,这是第一次见面。 “你们这就帮他买了门票?”工作人员伸着脖子问,“才见过一面就帮他买了门票,外面那么多人呢你们怎么不去买给他们?” 李民这就急了:“我们爱买不买,这不关你的事。” 工作人员瞪着眼睛无话可说。 我打圆场说:“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外面这么多人不假,不是所有人都会央求我们的。” 下了高高的台阶,我们又回到了广场上。李民直抱怨这钱花的冤枉,刚进去就给整出来了。我对他晃晃手里的游园卡说:“没事,还可以再进去。” 李民从口袋里掏出被撕过的门票揉成一团扔了,说:“都是因为你,下次你请我。” 我笑笑说:“别下次了,我先前就去过了,里面没什么东西,还有一座王后墓,和你见到的这个差不多。” 李民指指站在一旁的老头问:“他怎么办,不能老带着吧,捡个爹啊。” 我不得不问老头儿怎么称呼,是哪里人,有什么打算之类的问题。老头儿说他姓卜,人家都叫他卜算子,是广陵人。他们那里没有了。 我觉得老头的话很奇怪,自称是广陵人。我还是不能理解他们那里没有了是什么意思。我问他在扬州可有认识的人? 老头说就认识一个人。 我想这就好办,把他送过去就行。连忙问他那人住什么地方。 老头指着我说:“就是你啊。” 他又让我抓狂一次。李民在一边哈哈大笑。 我很为老头发愁,好像他是从外星来的,在这个世界上就认识我一个人。我问他这两天的吃住是怎么解决的? 这个自说人称卜算子的老头再次给了我一个让我震惊的答案,他说:“我捡瓶子卖钱啊,还是你教给我的,真是贵人多忘事。就是没地方住,露宿街头。” 我呆立当场,我是做梦教给他的,卜算子怎么知道我梦里的内容? 李民连忙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我在想怎么解决老头住的问题。 李民不认识一样看着我:“你还真拿他当爹呀?” “你说什么呢,这是缘分。”我擂了李民一拳,又凑近李民小声说,“你想想他帮我化解那场车祸值多少钱,租个房子交两个月房租才多少钱。” 李民斜眼看了我一下:“那你也算半个好人” 我对卜算子说:“老先生,你跟我们走吧,我给你找个房子住。不过吃的问题你还得自己解决。” 我们三个人先在外面吃了午饭。好人做到底,我又在路边地摊上给老头买了两件便宜的衣服,一个塑料盆,方便他换洗什么的。 带着他到一个离我住处不远的村子里转了转,找了一间二楼的民房。一百六十块钱一个月。先交了两个月的房租。 卜算子对我千恩万谢。我对他说:“这些都是小意思,要谢也是我谢你才对。” 临走时我对卜算子说:“这以后的生活就靠你自己了,实在有困难,你还可以去找我。” 卜算子望了我一会儿说:“你是一个好人,我会报答你的。等我对这里熟悉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不知道他哪里突然来的自信。对他笑笑说,走了。 卜算子靠近我说:“你有什么麻烦事,也可以来找我。” 我点点头,再说了声走了。和李民一道离开了卜算子。李民问我那老头最后说什么。我说他让我有麻烦事可以去找他。李民就笑,说这老头真逗。 我不觉得这老头真逗。如果说他使我躲过一场车祸有可能是个巧合的话,那他知道我梦里的内容就绝对不会是个巧合。他显露出的慌乱源于他对这里环境的陌生,因为刚遇见时他连车叫什么都要问我。就像他说的,等他对这里熟悉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回到住处吃过晚饭,我趴在电脑前习惯性地在网站上瞎逛。忽然就有了写东西的冲动。我已经大半年没写过东西了。写书一直是我的梦想,我也一直为这个梦想而努力着。很长一段时间,我把工作以外的所有精力都投在写小说上。长的短的都写过,没什么成果。我仅有的成就不过就是若干年前发在报纸杂志上的几个豆腐块。 所以最近的大半年里,我一点儿也不碰码字的事儿,除了工作就是玩儿,看视频逛论坛之类的。 现在忽然觉得,我可以写写这个叫卜算子的怪老头。我思索着,卜算子,神人,回家,汉广陵墓。我把大致框架定为与一个怪老头穿越回汉代的一段传奇经历。 正绞尽脑汁地思考时,外面有人敲门。我说进来,门没上锁。 门被推开,进来的竟是卜算子。 我很惊奇,我并没有告诉他我的住处,他也从没有来过。况且他在这边没什么熟人,我在这边也没几个人知道。 我忘了叫他坐下,急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卜算子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他自己拉个椅子坐了下来。比起初见他时,他淡定多了。说话也有了自信:“白天我见你有些忧郁,有点儿什么小麻烦吧?说说看,或者我能帮你解决。” 我有些怀疑他的话。他连自己的问题都搞不定。还来帮我解决麻烦。 卜算子坚定地冲我点点头:“我说的都是真的,是你的出现让我不再慌乱和紧张,我的心清静下来后,我可以做到很多事。” “是有点儿小麻烦”我犹豫着说,“我在厂里由于计划员的过错被罚款二百元,一天产量不计算,一下子三百多元就没了。我们工段的计划员是生产主管张果兼任的。我受了冤枉没处说理去。” 卜算子呵呵笑了笑:“就这么个事儿,这好办,你知道他在哪吗?走,我跟你一起去找他,叫他还你清白就是。” 我看看卜算子,说:“算了吧,我找过他了,没用。” 卜算子面带微笑:“有我在,保管用。” 我看了看窗外说:“现在,也太晚了吧?” 卜算子捋捋长胡须说:“不晚,不晚,你现在是在梦里,我们去他梦里找他。” “什么?”我失声道。我不能相信,我现在是在梦中。我忙去看电脑上的文字。我发现我能大概知道是什么字,但不能一个一个细看它们的笔画。我又去看床上的席子,试着仔细分辨它的纹理,竟然做不到,只能知道那是一张席子。 我相信了卜算子的话,我真的是在梦里。梦里的东西都无法进行细致的考量。 这下我来了兴致,能去别人的梦里找一个人,想想都觉得够好玩。我说了一声走,到外面就去推电动车。来到外面发现,天亮着,抬头看没有太阳。 卜算子摇了摇手,然后过来拉住我的手,我竟然随他一起慢慢飘了起来。“我飞起来了,飞起来了。”我兴奋地喊。 卜算子微笑着看着我,见我开心他也感到开心:“我慢慢松开你的手,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能飞翔。” 我点点头,我曾经做过许许多多会飞的梦。那都是小时候或年轻的时候。到后来慢慢只能飞得很低,再后来就飞不起来了。我努力想像着凌空飞翔的样子。然后卜算子松开了他的手。我就自己在他身边与他一道飞着。 开始我还顺着路走,偶尔会有一两辆小车从我们下方开过。过一会儿我们直接朝着张果的家的方向飞去。 望望从身边倒退过去的高楼大厦,我问卜算子:“我们可以飞的更高吗?” 卜算子点点头:“可以的啊。” “那,会不会突然掉下来啊”我担心地说,“我以前梦里飞着的时候掉下来过,所幸飞的不是太高。我有恐高症,做梦也从高处掉下来过,一直落一直落,直到落到床上惊醒过来。” 卜算子重新拉我一把,慢慢升高,他说:“那是你的信心和能力不够。有我在,不用怕。最重要的,你一定要相信自己能行。” 我们越飞越高,卜算子松开我的手。我张开双臂自由飞翔。城市在我脚下,这种感觉真好。 第四章 痛快地出口气 第四章 痛快地出口气 我们很快到了张果所住的小区的上空,慢慢降下高度。飘到张果卧室的窗前。 窗帘拉着,看不到里面。我扒着窗台停在那里。卜算子拉我一把,向窗子撞去。我大吃一惊,正要抱头准备结结实实的挨一下时,我们却穿墙而过了。 张果和他老婆都睡在床上,我们就飘落在他的床前。屋里没开灯,我却觉得自己像白天一样能看清东西。张果一边打着呼噜,一边不停地吧咂下嘴巴。 我看向卜算子,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因为从现在的情形看来。我是在梦中,可是张果睡在床上却是在现实中。由我们能穿墙而过可想而知,我眼下就是空气,连动张果一下手指头都做不到。 卜算子左手拉住我,伸出右手在张果前面画了半个圆,口中念念有词。 我只觉得眼前晃了一晃。然后就发现我和卜算子仍旧飘在空中。下面正跑着一辆车。正是张果的家用福特。 卜算子拉我飘到张果小车的前上方,小声说:“现在是在梦中,你在梦中进入了张果的梦境,所以你做什么都不用怕。” 这也太好玩太刺激了。 张果立即就发现了我们,惊讶得合不拢嘴巴。显然他并不知道他只是在做梦。我们慢慢飘落在他的车前,他不得不刹住车,打开车门出来。 “张主管,你这是去会情人哪?”我笑着问他。 张果不回答我,结巴着问:“你怎么会飞?他又是谁?” 我指着白须飘飘头顶光光的卜算子胡编说:“他是南极仙翁,特来问你替我讨回公道的。” 张果用手往后抹了抹向后倒的头发说:“你说被罚款的事吧,通知都出来了。以后还会有同类的产品,到时再把产量给你补上就是。” 卜算子向前一步,对张果说:“你不能让他替你背黑锅。” 张果半晌没有反应。 卜算子一招手,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大铁锤。卜算子双手向我一递,说:“砸!” 我犹豫着问:“砸人?” 卜算子吼道:“砸车” 我举着大铁锤咣咣咣就把张果的爱车改变了模样。我一想反正是做梦,最后干脆放一把火把车给烧了。 不大工夫,张果心爱的小车就成了一片熊熊大火。 张果被卜算子不知用什么办法制住,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来。就像是被鬼压床了一样。看他努力挣扎的样子,卜算子小声对我说:“他要醒了,我们会自动退出他的梦境。” 卜算子笑呵呵地对张果说:“我们还会再来的,你必须还嗷嗷个公道。” 我眼前晃了一晃。我和卜算子仍旧站在张果的卧室里。张果身子来回摇,呼吸也很重。终于喊出一声:“车,我的车。” 他老婆推了他一把:“车怎么了?” 张果一下子坐起来,满脸的汗,说:“做噩梦了。” 张果起来擦把脸,又接着躺下。我拉拉卜算子要他回去。他示意我再等一会儿。 张果刚睡着,卜算子又把他的梦给连接了起来。 车子还在燃着熊熊大火。张果能活动了。 我和卜算子一人拉起张果的一只胳膊把他拉上了高空。直接来到他住的那栋楼的上方。 我笑着说:“张主管,你如果不能还我个公道,我们还会再来的。” 我和卜算子同时松手。张果啊的一声就掉了下去。 眼前一晃,我和卜算子又站在了张果的卧室中。张果浑身一颤啊的一声就醒了过来。估计是从梦中摔醒的。 他老婆使劲推了他一把:“你还叫不叫人睡了,是不是做了亏心事了,在外面有人了?” 我和卜算子对视一眼,我们这才离开了张果的家。 我突然间醒来,人还趴在电脑前。我竟然这样睡着了。看看表已经两点多了。想想梦中的经历真的有趣,就等着和张果印证下看他是不是做了我梦中那样的梦。于是关了电脑爬到床上去睡。 星期一上班,厂门口聚着不少人。还停着几辆车。车都是好车。那些人向我打听嗷嗷。我说我就是。他们问我电视台播出的那事儿可是真的。我说是真的。他们就向我打听那怪老头儿。我把我对电视台说的老头的特征重说一遍。 有人问我那老头儿现在在哪。我说那我哪我知道。我没再见过他。那些人面露喜色地说去找老头儿。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想知道自己的将来是什么样子的。其实自己的将来是什么样,关键是看自己现在做了什么。 我在车棚停电动车时,刚好张果开着车子进来。他下车后我发现他脸色不大好。我走近他几步说:“昨晚没睡好啊?” 他略显吃惊:“你怎么知道?” 我似笑非笑地说:“你脸色不怎么对劲儿。” 张果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没有说,抬脚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我想他可能认为他的梦是偶然的。我紧走几步赶上他,经过他身边时非常清楚地说:“晚上我们还会再来的。” 张果刷地呆住:“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不再管他,竞直从他身边走过,往车间的方向走去。 中午饭时,通告板上多了一份处罚通知。说是焊接工段高嗷嗷产品多做一百张,计划员承担主要责任,给予三百元罚款。 张果找到我说:“那个事儿可能是我的计划有误。你那个处罚通知没法改了,公司做事儿不能一会儿一个样,但钱公司不会扣你的,我已经说清楚了。” 我只能说谢谢。 张果讨好地笑着:“那做梦的事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故作不知地望着他:“梦?什么梦?” 张果也就不再追问。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整个午饭后我成了话题人物。因为我上了电视,还是那么离奇的一件事。甚至有人认为那老头是神仙下凡来指点迷津的。我以为我不让其他人找到卜算子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其实他很快就暴露了也没坏什么大事。卜算子暴露是张果报复我的结果。张果心里不顺,故意跟我做对。他见我苛意隐瞒卜算子的踪迹于是他就带着别人去找。 张果这个人很聪明,他能想到他在梦里见过的那个白须老头就是卜算子。联想到我跟卜算子一块儿去找的他,猜测卜算子肯定离我住的地方不太远。 只是张果没想到,这么一来他反倒是帮了卜算子一个忙。使得卜算子不用那么辛苦捡塑料瓶就能赚到更多的钱用。 下班后李民打电话来问我电社台播出后我们厂里有什么反应。我说反应还不小,外边来了好几辆小车都是找我打听卜算子的。 李民啧啧说:“那你就告诉他们让他们找去,等看到那个疯老头,失望死他们。” 我笑着说:“我不想失望死他们,就没说,倒是我正想去看看那个疯老头。” 李民啊了一声说:“嗷嗷,你还真当买了个爹呀,你能管他到死吗?”我沉默了一下说:“这个,我倒没细想过,人家刚救过我的命,年纪大了没啥生存技能,在扬州这边又无依无靠的,咱不能不闻不问吧。” 李民坏笑着说:“你是个好人,那行,去看你爹吧” 挂了李民的电话我就去找卜算子。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得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困难。一路上还想着,这卜算子是个异人,有这么些本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路。总觉得他对生活上的事儿一窍不通,白痴一样。 骑车正走着突然从一边的胡同里蹿出一个人,直接就扑到我的车把上。差一点儿就把我扑倒在地。把我弄了一愣,真撞坏了人不是我的责任肯定也逃不了清静。我刹住车子定神一看这人正是卜算子。他往后一退站稳身子又要往别处跑。我叫住了他。 卜算子这才发现是我。一迈腿跨上我的车子马上说:“快跑,快快,有人追我。” 我骑着车子前冲十来米就拐进了另一条小胡同。路太窄,不敢骑太快,一边逃一边问他怎么回事。 卜算子坐在后面,手里还抓着半袋子塑料瓶子。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我正在大路边一个垃圾箱里翻腾,就看到四五个人朝我跑过来。我一看他们是冲我来的,拔腿就跑。然后他们就追我。” 我想着不可能是城管,城管是不会管有人捡垃圾的,很有可能就是早上在厂门口找我打听卜算子消息的人。我问卜算子:“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卜算子说:“都是些年轻人,还有张果,我们去找过他的那个张果。” 正说着前面胡同口就跑过来两个年轻人,看见我们站在那就不动了。盯着卜算子手中的袋子直笑。本来我挡在卜算子前面,还没到人跟前他的大口袋就把我们出卖了。我刹住车子,想掉头再逃,回头看见后边也有人过来了。我就停住,对卜算子说:“被堵上了,不用慌,这些人找你多半是请你给看前程或预测什么事的,你可以向他们要钱。” 卜算子一听乐了:“这是好事儿,他们把我当算卦的了。我还真就是个算卦的。” 几个人围上来,我没发现张果。于是问道:“张果呢,他不是和你们在一块儿的吗?” 一个高个子年轻人说:“他拿了钱走了,他只管带我们找到人,这里没有他什么事儿。” 我从车子上下来,卜算子也从后面座位上下来。我扎好车子问:“那,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无怨无仇的你们追我们干什么。” 高个子年轻人指指卜算子说:“不关你的事儿,我们找他。” 我看看卜算子对年轻人说:“我们是一起的。” 年轻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那你们跟我走一趟。” 第五章 刘丁其人 第五章 刘丁其人 我心里有些慌,没遇见过这场面。再说又不确定他们是些什么人,跟他们走去哪里呢,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追一个捡破烂的老头,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装做镇定地说:“你们这是要绑架吗?我们凭什么要跟你们走,你们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我拿出手机就要拨110高个子劈手夺下我的手机说:“你放老实点儿,我们没啥恶意,你报个屁警。跟我们走。” 高个子扭头就走。奶奶的,都这样了还说没有恶意。胳膊拧不过大腿,先跟他们走再说吧。卜算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我这才发现自从停下车子他就在那儿凝神沉思。这卜算子一身的本事,会掐会算能进别人梦中,这会儿竟一点儿也用不上。 我正要叫卜算子一下,高个子忽然回过头来扭着腰嗲声嗲气地说了一声:“还等啥呢,跟我走吧。” 他这妖异的动作明显不适合这种场合。不但我吃了一惊,另外几个人也明显感到意外。卜算子对我笑笑,恢复常态说:“走吧。” 路过一家网吧,高个子叫我把电动车锁在网吧门前。 高个年轻人走在前面,另外几个人在后面跟着。我和卜算子像他们的俘虏一样走在中间。一行人出了胡同上了村子的一条大路。一辆面包车就停在路边。几个人挤了上去。 面包车驶离村子上了大路。卜算子不时看看我,对发生的事儿一无所知。我有些紧张。我这人老实,从没经过什么大事儿,也不知道这伙人到底要做什么。 “用不着害怕,我们一无怨二无仇的,不会对你们怎么样,是我们老大找你们,有事要你们帮忙。”高个子指指卜算子对我说,“确切地说是找他帮忙,你是你自己非要粘上来的,多余害怕。” 他那意思好像我是个不相干的人。我白他一眼表示不满。也不敢乱说什么。面包车三拐两拐进入了开发西路上的一个小区。 车子在一栋楼前停下。一行人下了车,高个子年轻人通过楼里门上的呼叫话筒让楼里的人开了门,然后带我们上了三楼。三楼一住户的门已经开着。高个子领头走了进去。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平头,方脸,一双眼睛很有神。这个人我早上见过。高个年轻人对他说:“丁哥,人带来了。” 见我们进来,被称作丁哥的人马上站起来,对卜算子堆着笑脸说:“自我介绍下,我叫刘丁,老先生,您请坐请坐。”然后才招呼我坐下。 刘丁自己也坐下后对高个子年轻人吩咐:“东方,泡茶。”又对高个子年轻人身后的几个人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 刘丁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高嗷嗷,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早上你还在骗我。” 我这人老实本分,从没跟他们这类人打过交道,看起来这刘丁应该不是什么善类。脑子转了一圈说:“早上的事儿就不要提了,你请我们来又不是收拾我的。”像他这种人,要收拾我一顿,随便在外面就解决了,不用这么费事。 刘丁右手一竖大拇指说:“痛快” 东方把茶放到我们面前的茶几上,刘丁对他点点头:“弟兄们辛苦了,你带他们去喝杯茶。” 东方应了一声带上门出去了。 刘丁拿出烟点燃一支后又让我和卜算子,我们两个都不吸烟。刘丁吸了一口说:“我开门见山,咱们是不搭界的两种人,也没有什么瓜葛。我们找老先生来并无恶意,知道老先生有些本事,请老先生帮我们预测一些事情。不白做,我们付钱。” 我还没问什么事情,卜算子答应的倒很爽快:“这个,不是问题。” 刘丁再一次竖起大拇指:“痛快” 我看了一眼卜算子,对刘丁笑笑说:“你还没说什么事情?” 刘丁长长吐了一口烟气,弹弹烟灰说:“我们是代人收账的,这个你多少总该听说点儿。一般情况下没什么事儿,有时候也会碰上硬点子。这种情况下会伤人的,厉害的时候说不定会死人。我不想这种情况发生。所以请老先生给预测一下结果,提前有个准备。” 卜算子听说会死人,看看我说:“官府会抓我们吗?” 我和刘丁对视一眼,都对卜算子的话感到奇怪。他说官府而不说警察。我接过卜算子的话说:“这也不是什么正当生意。” 刘丁身子往后一仰,望着天花板说:“我知道,可是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也没有警察追究。” 我想想也是,正儿八经的讨账公司不是都有的吗。这样也好,卜算子有了来钱之处,不比去捡废品卖强的多吗。于是问刘丁:“报酬怎么说?” 刘丁不满地说:“你和老先生也不过刚认识,别他妈的什么事都管,我和他谈。” 我无话可说,站起来就走。卜算子也站起来对刘丁说:“他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熟人。” 坏人是有坏人的优点的,但凡大坏蛋,总是能大能小能屈能伸的,刘丁也是。见此情景,马上站起身快步的挡在我面前,弯着腰连连致谦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话不上道儿,你请坐,咱们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 说实话我也不敢死皮得罪刘丁,见他这样说,我也只好走回来重新坐下。赌气望着天花板看也不看他。卜算子很无所谓的样子,坦然地坐下来和先前一样。 刘丁自嘲地一笑:“我每个月预付5000元,然后每找老先生预测一次事情按收成好坏给加钱。” 卜算子朝我看过来,眼里满是迷惑不解。单是他这五千元的收入就已经高过我打工的工资了。我问他怎么想。 卜算子低声说:“这是多还是少啊?能买不少馒头是吧。” 这真叫我哭笑不得,他对钱的数目竟然没什么概念,只会拿馒头的数量来算。 刘丁又抽出一支烟点了问:“嫌少吗?你们说个数我们商量。” 我对卜算子点点头,对刘丁说:“不少了。” 后来才知道,对于挣钱容易的人来说,还真是少了。 刘丁吸口烟,一手轻拍着沙发扶手说:“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得做到。” 跟这种人打交道我本来心里就不踏实,一听说有条件又小小紧张了一下:“什么条件?” 刘丁把身子往前凑了凑:“也不难,我估计用不了几天,找到老先生的人会不止我们。我也不能把你们藏着掖着。你们该干嘛干嘛,这不关我的事儿。但是有一点,你们不能跟我的对家预测事情或者出什么主意。” 卜算子这回反应很灵光,他说:“这个你放心,江湖道义,我懂的。” 刘丁举起手挥了一下说:“好,成交。” 他站起来走进一个房间,一会儿出来手里拿了一叠钱递给卜算子说:“这是五千元,你点点看。” 卜算子接过钱又递给我:“怎么是红色的,看看,能用吗?” 刘丁就笑。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难不成卜算子还没见过一百的票子。联想到他在汉广陵墓的表现,不会真是从汉朝穿越过来的吧。关键就是现在的汉广陵墓是从原发掘地搬迁过来的,要穿越也得从原墓地穿越啊。这也太逗了这。 我接过钞票点了点,没错。又还给卜算子,对他点点头。 我站起来对刘丁说:“没什么事我们先回去了。” 刘丁说:“成,有事情我联系你们,你手机号码给我留一下。” 刘丁存了我的手机号码,问要不要他开车送一下。我说不用了,我们打个车走就行。 下了楼,卜算子问我刚才刘丁手里拿的是什么,他用那个东西就能找到我们吗? 这下我能确定,卜算子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停下脚步问:“你到底从哪儿来的?” 卜算子不解地看着我:“从家里来的,一时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我想卜算子还是没明白我问话的意思,进一步问:“你在家里时是什么年代?” 卜算子惊骇地看着我,然后摇摇头,喃喃说:“不可说,不可说” 我不明白他对这个问题为什么会如此敏感。也不再追问。我这样问时,实际上已在怀疑,他是从古代穿越到现在来的。我又有点儿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一个人从古代一下子来到现在,那么现在的人也可以一下子回到古代,这是一种多么不可思议的情况。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可以和卜算子一道回去了,去亲眼看看古代人的生活,回来还可以在网上和历史学家辩论辩论。 正当我想入非非时卜算子忽然拍拍我的肩膀:“嗨,想什么呢。你说,咱们算不算朋友?” 人家刚救过我的命,分明就是大恩人,现在只是问算不算朋友,我忙不迭点头说:“算,当然算。” 卜算子点点头说:“很好,很好,我们是朋友,你还是我的恩人,在我无依无靠时帮了我一把。我非常非常感激你。有些话咱提前摆出来你不要介意。我有一个致命的忌讳,千万不要再问我的来历,不可说,真的不可说。” 见卜算子说的很严肃,我也认真地回答他:“老先生,我记下了,以后不问就是。” 卜算子低声说:“我还得同你商量一件事,就是以后不要叫我老先生了,你叫我表舅爷成不成,我在这世界上总得有个站得住的身份。” 第六章 第二个精确预言 第六章 第二个精确预言 我点点头说:“成,你就是我家一远房表亲,那我以后就叫你表舅爷了。” 卜算子很高兴地呵呵笑,他说:“既然咱们是亲戚了,我索性再帮你一个忙,你现在想办法通知你的朋友,告诉他晚上出门,如果车子链条掉了就转头回来,不要再往前走。” 我惊讶地望着他:“你是说李民?晚上去他表弟家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李民有个表弟也在扬州这边打工,他表弟带着媳妇在离李民的厂子四里路左右的一个村里租的房子。李民没事一个人不大喜欢到处乱遛,要么去超市买点儿东西,要么就是去他表弟家里吃顿饭。 所以卜算子一说李民晚上出门,我就想到李民是去他表弟那儿。我和李民一起去他表弟那儿吃过饭。进那个村子之前要经过一大片菜地。这菜地中间的一条小路大概也有一里那么长。因为不是进村的主要通道,晚上走的人也很少。一个人从那儿过还是有些吓得慌。 我们说话的工夫已到了小区大门口,天色差不多黑了下来。我看着卜算子,等着他给我答案。卜算子说:“你别紧张,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你提醒他一下就行了。” 我拨了李民的电话问他是不是要出门。 李民说刚离开厂门口,嗷嗷是不是你那爹,他马上打住说不是不是,是不是那怪老头教了你什么本事啊。 我扭头看看卜算子,他只是在笑,像是什么都知道的一样。我对李民说:“实话给你讲,他是我表舅爷。对了,我表舅爷叫我给你说一声,要是自行车掉链子了就掉头回来,别再往前走了。” 李民没好气地说:“我谢你啊嗷嗷,我自行车从上次修过后一个月都没掉过链子了好不好。” 李民这家伙不知道卜算子的本事,根本不拿这话当回事儿。 我也拿李民没办法,只好对他说:“还是当心点儿好,没事就先挂了。” 打完电话,卜算子卜算子又让我带他去买手机,他不知道那东西叫手机,他说他也要个能找到人的东西。我陪他买了手机,又帮他存了我和刘丁的号码,就告诉他有事时怎么拨这两个号码,第一个是我的,第二个是刘丁的。其他的功能反正他也用不着,一时也学不会。卜算子当时就拨了刘丁的电话,说他也有这个能找到人的宝贝了。刘丁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说是宝贝,好宝贝。 然后我和卜算子打个车就回住处了。卜算子出的车钱,还开心得不得了。他说他以后有机会可以实现我人生最大的一个愿望。我只是笑笑,卜算子是好心的。他不知道现实中,要实现一个愿望有多难。 我烧壶开水泡了一桶方便面简单吃了便又趴在电脑前写东西。写了几行又不知道往下该怎么发展,按我的构思是一个怪老头从汉代穿越到了现在的社会中。我帮了他一点儿小忙,使他不至于在这个社会中惊慌失措,忍饥挨饿。他为了感谢我,应我的要求答应我带我一起回到汉代去看看。该写回到汉代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写不下去了,因为我还没想出来。 我感到很沮丧。便关了文档换成播放轻音乐,然后躺在床上用手机看小说。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李民打来的。 “嗷嗷,我的车子真的掉链子了?”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这卜算子真神,我大声对着手机喊:“那还等什么,直接退回来回厂啊,今晚哪儿也不去。” 那边李民笑着说:“掉个链子至于这么紧张吗,我已经到表弟家了,毛事儿都没有,我们正吃着饭呢。过来一起喝点儿啤酒吗?” 我隐隐感到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叹了口气对李民说:“不去了,我已经躺下了,回来路上小心着点儿。” 李民笑我小心过度,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第二天中午午休时,我接到了李民的电话。我一看来电显示是李民的,当时心里就扑通一下。真是担心什么就有什么。李民说:“嗷嗷,我出事了。” 我着急的叫起来:“你说什么?出什么事了?要紧吗?” 李民那边生产的都是大货车的车厢,他那个车间主要是完成钢结构骨架的拼装,那要出个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幸好李民只是出了点儿小意外,他说:“嗷嗷,没吓到你吧,我手指被挤到了。” 我松了口气问:“那,严重吗?你在哪?我这就去看你。” 李民说:“你上班吧,我已经在医院包扎过回到宿舍了,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得挂挂水,换几回药。” 我说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 我去找张果请了一下午的假,现在活也不忙,张果倒也没有难为我。我骑上电瓶车急急火火往李民的厂子赶去。 李民正坐在床上一只手玩手机。看到我说:“不是给你说不用来了吗,就是左手的大拇指给挤了下。” 他的左手大拇指上缠着胶带。我问他什么程度,疼吗? 李民说指甲都挤掉了能不疼吗。 我盯着李民望了一会儿问:“你的眼圈怎么这么黑?像个大熊猫。” 李民听了我的话吃了一惊说:“是吗?”忙从枕头底下摸出个镜子来照照,一照之后很迷茫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像我们在外面打工的,就怕出个什么事,一出个事儿就特别想家,然后情绪也是一落千丈。我安慰他说:“别想那么多,以后做事时小心点儿,咱们本来就是危险行业。” 李民叹口气说:“光自己小心有什么用。我正在做事,后边的人做完了不坑声把行车往前一移,我手根本来不及拿开就给挤到了。” 我俩沉默了一下,都为这做工的生活感到无耐。电焊工是同钢铁打交道的,不少活儿都有危险性。你再小心也就是做到自己不伤害自己,你难保别人不会在无意中伤害到你。 我扫了眼他的黑眼圈问:“你昨晚没睡好觉?” 李民不大自然地说:“有点儿,可能是昨晚喝太多了吧。叫你去你不去,你要去了咱们三个人分我就能少喝一点儿。” 我摇摇头。他表弟是不会灌他酒喝的,都是随意端。眼睛落到李民正玩的手机上,那上面拴了一个毛毛狗的装饰品。我指指那个东西问他:“你什么时候也好这个了?女孩子一样。” 李民像是被我看穿心事一样挤出一个笑说:“这不是很好看吗?” 我岔开话题随便问他:“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李民略显得意地说:“孝敬我吗?” 我对他举举拳头:“去你的,看在你受伤的份儿上,快点儿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机会难得,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李民在床上欠欠身子,扭动了一下腰肢,不紧不慢地说:“那你就多少买点儿吧,香蕉桔子苹果每样都买点儿,然后再来两大瓶可乐。” 我一一照办。我提了两大袋子东西回来的时候,李民已躺在床上睡觉。李民的手就平放在凉席上,手机就在他手边。推开门的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他手机上的那个黑毛毛狗正在咬李民的胳膊。 我立马站住揉揉眼睛,仔细去看毛毛狗连在手机上挨着李民的胳膊一动也没有动。我暗笑自己多虑。 我走到李民床边他还没醒。喘着粗气胸脯起伏着,凭经验看这家伙又在做恶梦。我把东西放他床头的桌子上,伸手把他拍醒。 李民啊地一声一下子坐起来,吓我一大跳。 “又做恶梦了吧?”我问。 “给我水”李民叫道。我把一大瓶可乐打开递给他,他举起来咕嘟咕嘟一阵猛灌,然后长出了一口气说:“还真是的。日他奶奶的。” “那你梦见了什么?”我问。 李民心有余悸地说:“一只大黑狗,有小牛犊那么大的大黑狗追着我咬,那样子凶得像是狠不得把我一口给吞了,我拼命地逃啊逃,它在我身后追啊追,后来都咬到我的胳膊了。” 我浑身一个激灵,暗骂了一声这屋里不太平啊。指着李民手机上的黑毛毛狗说:“你看看这个,这是哪里来的?” 李民看一眼那个他本来认为很漂亮的饰品急忙往靠墙的一边挤了挤,尽量离那东西远点儿,颤声说:“这个,是昨天晚上捡来的。” 我心里一惊,大晚上的,能注意到这么个小东西不容易:“昨天晚上?在哪儿捡的?” “在去我表弟家的那段菜地间的小路上。”李民呐呐说,“车子的链子也是在那地方掉的。” 我看看他没有插话,李民接着说:“我这人想事不如你那么小心谨慎,你打过电话后我也没在意,就当闹着玩儿的一样。你想想骑自行掉个链子能算个屁事儿吗。何况我的车子从一个月前修过后就没掉过链子。走到菜地中间的那段小路时,我稍稍蹬快了点儿。蹬着蹬着脚下一轻,咔啦一声响,我就知道坏了,一准儿是链子掉了。” “没办法,掉了就下来装呗,看看前后左右一个人影也没有,再加上你之前给我打电话说的话我这心里就有些紧张。我以为会出现链条弄不上之类的镜头,这些都是扯蛋,怎么有可能呢。我稳住心神没几下就把链子给弄上了。正要站起来发现前轮的后下方有一个小东西,明晃晃的,觉得挺好就拿起来看了看,见是拴手机上的饰品,我就把它装进了口袋,到了表弟家就掏出来拴在了手机上。” “等等”我打断他,“你刚刚说这东西在地上明晃晃的?你看看它全身上下哪儿能发光?这是一个毛毛狗。” 第七章 邪恶毛毛狗 第七章 邪恶毛毛狗 李民一愣:“这个,我当时没想到,不过它确实发光的,要不然那一片连个路灯都没有,我怎么能发现它呢。” 我确定李民撞邪了。 “你捡到这个毛毛狗后没发生什么其它特别的事情吧?就像你做恶梦这样的。”我有些不安地问。 李民挠挠头说:“这个,我给你都说了吧,我还见过一个姑娘,挺漂亮的一个姑娘。在表弟家喝酒玩的时间太长了,回来时已经很晚了。我也奇怪,以前从没在那儿玩那么长时间过,经常去,都是吃过饭就走。昨天偏偏稀里糊涂在那儿聊个没完。一出表弟那个小院,我恍然一惊,见鬼,怎么喝了这么久。” “回来走到那菜地中间的小路上,小风一吹我竟然打了几个冷颤,这大夏天的真他娘的怪事。这时我看到前面有个人,心里稍安。我走到跟前那个人还在,在那转来转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是个身材修长的女孩。她就在路中间,小路本来也不宽。她根本没躲避的意思。我只得下来。下来才发现那正是我自行车掉链条的地方。” “那女子像没看见我一样,旁若无人地继续寻找,就那么屁股大一片地方,就是有根针也该找到了。我等了一会儿实在等不下去了,就问她姑娘在找什么。她说在找她的小狗狗,她可爱的小狗狗不见了。我想起了自己捡到的那个手机上的饰品。于是拿出手机给她看,问她是不是这个。她高兴地说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我就要解下来还给她。” “天黑,解起来很麻烦。她说‘你喜欢就送你吧。’然后站起来就走了,她是往菜地的方向走的。我说姑娘往哪里走啊,她指指前方说‘我家在那边角上’,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影影绰绰真的有座房子,以前就没注意过。” 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我说:“李民,你就没去看看那女子所去的方向到底有没有房子?” 李民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去,手就被挤了。” “那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走。”我举起手做了个马上行动的手势。 李民从床上爬起来。我们一块儿下了楼,骑电瓶车用了几分钟就来到了他说的那个地方。下了车他往一个方向望过去,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我想我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怀疑地问:“真往那个方向去了?” 李民木然地点点头。小路比两边的菜地高出一尺左右。下了小路往前走十来米就是一个水塘,大概面积也得有六七百平方米,把李民望去的那个方向整个挡住。也就是说,李民昨晚看到的那个女子是从这水塘上漂过去了。 “怪不得,怪不得”李民嘟嘟着。 我觉得李民还有些情况没说,问他怪不得什么。 李民使劲揉了揉黑眼圈说:“我昨天夜里就一直做恶梦,惊醒后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又开始做同一个恶梦。就是一只大黑狗不停地追着咬我,不过下午是被你拍醒的,昨天夜里都是被吓醒的。那个狗一直追呀追我。然后我就到了水塘边的一个小院子门前,门口站着一个长发女子,她轻轻唤住了狗,我走过去表示感谢,她撩起了头发,我就看见了一张浮肿的脸,一下子就惊醒了,醒来后又想不出具体是什么样子。” 我确信李民是见鬼了。低头想了想对他说:“你的手机呢,把上面那个毛毛狗摘下来还给人家吧。” 李民四下里拍拍衣服口袋说:“我手机在宿舍床上,忘记带了。” 我说那回去吧,把那东西扔了就是。 我和李民回到他宿舍。李民从床上拿起手机,就动手解那个毛毛狗。我跟李民说:“你这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了,有事你打电话给我。” 我转身要走时,李民说:“你等下,把这个捎下去扔了。” 我就站住,然后听见李民哎呀了一声。 扭头看过去,李民正不解地看着他一个手指。 我问怎么了,是不是碰到受伤的那个手了? 李民说奇了怪了,它咬了我一下,好像。 我诧异地说:“不会吧?” 李民举起右手食指给我看,说还疼呢。我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咬过的痕迹。从他手里接过毛毛狗说:“我走了,顺便把它处理了。” 走到楼下大厅出口,随手把那个鬼东西丢进了垃圾箱。 想着李民遇见的这事儿有些不寻常,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什么事儿料理不清楚。于是就给卜算子打电话。电话响了一会儿没人接。我就骑着电瓶车去了卜算子的住处。他的屋门关着。向旁边住的人打听,都说一天都没见他了。再打他的手机,屋里响起了手机铃声。趴在窗户上往里望,手机在床上摆着,里面没有人。 我想着他可能出去做什么事还没回来。就先回自己住处然后吃吃喝喝开始上网。在网上一个字一个字的码我的小说。我把卜算子虚构成一个修墓人,在修墓时设置了一个时空穿梭的机关。然后他就可以从古代不定时地穿梭到未来,查看陵墓有没有被盗。然后王府会给他优厚的报酬。我在与他一起回到古代以后,他教了我不少本事。我靠着这些本事,回到现实社会以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我这码字的速度比蜗牛还慢。后来就打起了磕睡。正当我迷迷糊糊的时候,给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下意识先看看电脑上的时间,都快夜里12点了,谁会在这时候打电话? 拿起手机一瞅,又是李民的。不知怎么的我一看是李民的来电都觉得有事。没有事他也不会半夜三更的打我骚扰电话。 我接通电话,李民那边急促的声音立马响起来:“嗷嗷,你弄啥这半天才接我电话,你想吓死我呀你。” 我心说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时间打的电话,要在平时我肯定不让他。现在与平常不同,他正面临着一些捉摸不定的事儿。也许刚刚恶梦醒来,任何一点儿的风吹草动都可能使他胆战心惊。 我尽力平用平静的语气问:“李民,出什么事了?” 李民那边仍在大喊大叫:“嗷嗷,那个毛毛狗你到底扔了没?到底扔没扔?” “扔了啊”我迟疑着说,“就扔在你楼下的大垃圾桶里了。” “别逗我了嗷嗷,说实话你没扔,你没扔对吧。”李民的声音很不对劲,几乎带着哭腔了。 看他急成这样,我也不敢蒙他,我说:“李民,谁哄你谁是王八蛋。” 电话那头好长一会儿没有说话,我甚至能听见李民的喘气声。我轻轻问李民:“你怎么了?你那宿舍里其他人呢。” 李民断断续续地说:“嗷嗷,他们都不在。我又做恶梦了。我醒来后发现,那个毛毛狗就在床上,还发着光,像昨天晚上一样。我打开灯就看不到毛毛狗身上的光了” 我愣了,李民现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可能撒谎。我扔那个毛毛狗的时候并没有人看见,所以也不会有其他人同李民开玩笑的嫌疑。如果那个毛毛狗真的在李民床上。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毛毛狗自己跑回去了。这种可能,在通常情况下被认为不可能。 我太理解现在李民的害怕了,我说:“李民,我这就过去陪你。” 李民说:“别,嗷嗷,这也解决不了问题。你还是找找那个老头吧。他应该能帮上我。” 是啊,我怎么忘了这茬。我拨通了卜算子的手机,心里祈祷着表舅爷你可千万在家,别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啊。手机里嘟了三声之后果就有人接了。我说:“表舅爷,您老人家一大老天干吗去了,弄个电话也不带。” 卜算子在那边乐呵呵地笑:“我去办点儿事。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不是你那朋友没听我的话啊?” 我激动地一拍大腿说:“表舅爷,你太神了,赶快帮帮他,快说说怎么办?” 卜算子仍旧呵呵地笑:“嗷嗷,你表舅爷没那么神,你都没说发生了什么事呢?” 卜算子又叫我刮目相看一回,他要说知道我倒不奇怪,他不知道我真的奇怪了。我怀疑地问:“你刚才不是说我朋友没听你的话吗?你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卜算子笑的更开心,说:“你啊你,如果我要装模作样一下,你一准会以为我什么都知道。我偏不给你装。我给你讲,把世事比作一盘棋,很多人只能看到眼前这一步,而我能看到下一步或者再下一步,这之后的我也看不到。” 原来是这样,我简短地告诉他,李民捡了一只不干净的毛毛狗小饰品,扔了之后又自己跑了回来。卜算子说:“我得详细了解一下情况,你打电话给你那朋友,叫他别慌,该睡就睡。我这就去找你。” 我马上说:“还是我去找你吧,我有电瓶车。更方便些。” 卜算子说:“做梦。” 我啊了一声,有个电瓶车有什么做梦的。 卜算子说:“啊什么啊,赶紧睡觉,我马上到。” 我先给李民拨了个电话,叫他把那毛毛狗隔窗扔出去放心睡觉,我们马上过去。我特意告诉他卜算子有一个非常大的本事就是能走进别人的梦中。 说来也怪。我这次睡着的很快,我醒来后怀疑是不是卜算子给我催眠了。我刚躺在床上合上眼,卜算子就奇迹般地出现在我的小屋里。门窗皆闭。卜算子进来后拉起我直接就穿出了我的小屋,就飞了起来。我们一边飞我就一边对他说了事情的经过。 来到李民的宿舍楼前我看见一个人正弯着腰在地上找来找去,等我看仔细了吓了一跳,那个人正是李民。他又捡起了那只毛毛狗。 第八章 把那个毛毛狗还给我吧 第八章 把那个毛毛狗还给我吧 我马上喊他,却发现他没一点儿反应。卜算子拉了我一下说:“他现在的活动是在现实中,而你是在梦中,他听不到你的声音的。” “那他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做什么吗?”我问。 卜算子答:“他应该不知道,可能被什么东西迷惑了。和梦游差不多,醒来后他也记不起自己做过什么。” 李民找到那东西,脚步轻轻地就上了楼。他打开宿舍门进去,也不开灯,把毛毛狗放在枕头边的凉席上,然后就躺下来睡觉。这下我弄明白了,就是我当初扔在垃圾桶里的毛毛狗,被李民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捡回去了。而他清醒过来后发现毛毛狗回来了,当然吓得不轻。不久前他听我的话把毛毛狗从窗口丢了出来。一眨眼的工夫自己又下来把它找着拿了回去。 看李民倒在床上睡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向卜算子。卜算子拿手在李民头前画了个半圆,嘴里不知叽哩咕噜说些什么,我知道反正他是在念咒语。眼前晃了一晃,我和卜算子就进入了李民的梦境。 我发现李民正沿着那条小路疯跑,后面追着一条大黑狗。那条小路就是下了大路往他表弟家去的路。一会儿就来到了菜地里。这时候大黑狗离他越来越近,就要咬着他摆动的两只胳膊了。 卜算子从袖子里抽出一根木棍,随手一抖抖得有五尺来长,擀面杖粗细。递给我说:“揍它狗日的。” 我嘿地一下就笑了,卜算子还会说这等粗话。脚下也不耽搁,担了棍子直扑下去,挡在李民身后,挥起棍子对着狗头就砸了下去。那狗呆了一呆便停住对我狂犬不已。李民听狗叫声停在了他身后,便回过头来,欢喜地说:“嗷嗷,你怎么来了?” 我头也不回地说:“我怕你吓出毛病来。” 那狗张牙舞爪地向上扑起,我双手握棍就横扫了过去。被它灵巧地躲开了。其实我胆子也不大,但想着有卜算子在上面看着,总不至于叫我吃亏,所以才不胆怯。 李民会些身手,先前被吓主要是他的心在恐慌之中不能自拔。现在见有了帮手,那狗也不是那么厉害。向我两步跨过来,抢了棍来说:“你让一边,我来收拾这王八蛋,我早受够了它的气了。” 我松手把棍子给他,脚下一用力升在了空中。李民张大着嘴巴说:“嗷嗷,你怎么会飞?” 我说:“李民,你这是在梦中,别管那么多,打死狗不抵命的。” 李民被我提醒挥起棍棒一通乱舞,就见那大黑狗一扑之下撞棍倒地,原地转了个圈又打了两个滚,嗷地一声跑了。 李民横棍而立,颇有英雄气概地冲我说:“嗷嗷,我终于出了这口恶气了。这狗东西欺负我多次了它。” 李民话音落下,就见一个人影朝他飘了过来。我看清了,这是一个面目浮肿的女子。她披头散发,眼眶空洞,里面还有污泥。嘴巴大张着,露着白森森的牙齿。李民吃了一惊,呆若木鸡。我也同样吃了一惊,可看看手里什么也没有,虽说明知道是在梦中,也不敢贸然去拦她。 这时听见卜算子哈哈一笑,手在空中挥了挥。那恐怖的女子转眼变成一个妙龄美人。她瞬间飘落在地没了一点儿霸气。李民看见她愣了一愣对我叫道:“嗷嗷,我那天晚上碰见的就是她。” 那女子不再凶恶,轻轻地说:“把我的东西还我吧。” 李民把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个毛毛狗。只好说:“我被那蓄生追的满地跑,没来得及带那玩意儿。” 那女子也没有穷追不舍,说:“那你明天还我吧。带着它对你没有好处。” 李民立即回答:“一定一定,谁不想早一点儿还你谁是王八蛋。” 那女子对卜算子鞠了一躬,然后飘然而去。 李民把棍子搂在怀中,对卜算子拱拱手说:“真得谢谢老先生。” 卜算子开玩笑说:“你得叫我表舅爷,我是嗷嗷的表舅爷,你是嗷嗷的哥们儿,所以你也得管我叫表舅爷。” 李民迟疑地看向我,我点头说是,他是我表舅爷。 李民只得说了一声那谢谢表舅爷。然后他把棍子举起来给我,刚举起手来棍子刷地一下不见了,我知道那是卜算子收了去。李民呆了一呆看看我说:“这也太神了。” “没那么神,这是在你的梦中。”我指指卜算子笑着对李民说,“现实中他也做不到。说不定碰上打架的还不如你,只有挨打的份儿。” 卜算子装作生气地说:“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笑笑说:“我不是故意的哈,那,咱们回吧。”我拉起李民飞了起来。李民说你本事也不小。我说在梦里能飞起来主要是靠信心。李民说梦里梦外都是一个样,你们不来,我被一只狗追的狼狈不堪。你们在旁边不用出手,我就能打得它遍地找牙,这也是信心的关系吧。 我点头说是。然后告诉李民,那只毛毛狗又被他自己从窗前的地下捡了回来,醒来后如果发现那东西还在,千万不要再害怕。李民瞪大双眼问:“我自己捡回来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我习惯性地接口说:“你要知道你就不会捡了。” 我一直把李民送进厂,送到他们楼下。李民说:“你明天陪我一起去,我吓怕了。别再有什么事。” 我只好答应他。 离开李民的宿舍楼往回走的路上,我问卜算子怎么制服女鬼的。卜算子说他并没有制服她。只不过鬼和人一样,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他只不过抑制了她坏的一面,让她尽量多的把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卜算子突然问我一个问题,他说:“汉广陵墓原墓地在哪儿你知道吧?” “在神居山,你问这个干嘛?”我说。 “那,原来挖墓的人,还能找到吗?” 卜算子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他怎么会关心起这个。我说:“发掘古墓不是一个小工程,也不是一件小事。按说应该能找到,至少能找到发掘它的单位,而且应该是国家正式的考古单位。” 卜算子好像对这个问题十分感兴趣儿:“那就是说,也能找到当时挖墓的人了。” 我点头说应该是这样。然后我怀疑地问他:“表舅爷,以你的能力,这点儿事也办不到吗?” 卜算子说:“时间太久了,真是做不到,也是我太大意了。不知道他还活着没,十有八九都不在了。” 我这次是真的被卜算子搞晕了,问他到底谁还在不在。 卜算子摇摇头:“不可说,还是不可说。”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有些甚至是禁忌。卜算子肯定不是普通人,他说不可说,我也就不问。 到了住处附近,我要与卜算子各自飞回家,卜算子不干。他说:“要吗你现在就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要么我把你送回去。”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我自己也能飞呀。” 卜算子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我怕你遇上不干净的东西。” “那我大不了被吓醒呗。”我不以为然地说。 卜算子解释说:“不是这么回事,你没发现吗,只要不是进入别人的梦境,你在梦中看到的都是事实存在着的吗?” 他不提醒,我还真忽略了这一点。比如我看到张果和他老婆的对话,比如我看到李民在楼下捡起毛毛狗,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事。这样的话,我白天不能去的地方,做梦到处都可以去。就是到各园林去玩也不用办什么游园卜。如果我愿意,一夜之间也可以走到几千里外。 卜算子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他说:“我不在,你做不到。你做梦就算能飞起来,还是一般的做梦,不可能看到现实中正在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我失望地问。 卜算子说:“你现在的情况不是普通的做梦,这是灵魂出窍。我也不能教你这种法术,弄不好会害了你。” 原来是这样。 卜算子最后交待说,叫我朋友把那毛毛狗扔水塘里面就行了。然后他挥挥手走了,我就直接醒来,正躺在床上。 天刚一亮李民就火急火撩地打电话来催。我只得爬起来和他一起去送还人家的毛毛狗。 大路上还没有多少人,拐上那条小路,更是一个人也没有。才一来到水塘边,我们两个汗毛都竖起来了,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大夏天的真是见鬼。 李民拿出毛毛狗,犹豫了一下,把它递给了我:“嗷嗷,你来吧,我是被这玩意儿弄怕了。” 我接过来使足了劲儿扔的远远的。 毛毛狗在水面上漂了一会儿,忽地一下就沉下去了。像是有一只手突然把它拉下去了一样。 我和李民纯互相看了看,然后默不作声地回去。 到了李民厂门口,李民说:“嗷嗷,我想回家几天,反正在这边也得些天做不成事儿” 我说:“那也成,什么时候走?要不要我送你?” 李民说:“不用了,你还得上班。我下午就走,到家了给你打电话。” 李民进他们厂,我也准备回去上班。天亮的早,路上人还不算多。离上班还有些时间,我就不紧不慢地往回骑。 一辆路虎路过我身边慢了一下。我以为是问路的。车窗摇下来,里面探出个脑袋。竟然是卜算子。 “你这是去干嘛?”我诧异地问。我没想到卜算子这么快结交上这么些有钱的大爷。 第九章 初遇燕子 第九章 初遇燕子 卜算子得意地笑:“我去给人家看事儿,赚钱,我要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卜算子这家伙说话真直接,全然不顾车上还有其他人在。我很感激卜算子,我只不过对他做了一点儿小事,他已经救过我的命,根本不欠我什么。 我说:“表舅爷,你不用为我想那么多,我会自己努力去挣。” 卜算子摇摇头:“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有些东西,仅凭努力是得不到的,你遇上了表舅爷,表舅爷就去给你换回来。走了。” 路虎嗖嗖地远去了。卜算子的这句话触动了我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我玩味着卜算子的话,他说的是真的。有不少人都不信命。总以为凭着自己的努力就能达到自己的目标,我也是这不信命的人中的一员。这世上正常人中,哪一个没有目标,哪一个不在努力。真正实现理想的人却不多。 有的人不用怎么努力就能轻易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有人奋斗几十年到头来还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应了一句古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卜算子的意思,我要的东西,不是仅凭我的努力就能得到的,需要他去帮我换回来。其实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就是做一个靠文字吃饭的自由写手,找到那个她,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带着她走过很多地方。 我仍然不信命,或者说即便信命,我也不会放弃努力。有些东西就算摆在你身边,如果你不伸手去拿回来,那也不是你的。 还有,就是我小时候,我爸常常给我打的一个比方:两个人都是讨饭的命。一个人勤快。多跑几家门口,他就能多得到一些。一个人懒惰,不愿意跑,他就少得到一些。我爸还说,命,通过人的努力还可多挣些份量回来。要不也就不会有改变命运的说法了。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实实在在的,我该上班还得去上班。 上午上班的时候,我接到刘丁的一个电话。他说有一单生意,看起来不那么简单,所以必须找老先生帮忙看下。打老先生的电话没人接听。 卜算子又把电话落家里了。 我知道,刘丁说的这单生意肯定不寻常,小来小去的事儿刘丁也懒得找人看。依他的能力,轻易就能搞定。 我对刘丁说老爷子这个时候肯定不在家,我早上碰见他出去来着。 刘丁着急地说:“你一联系上他,赶紧通知我。这事儿成了,我另外给你一份报酬。” 我赶紧的答应他,第一次有了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这事儿叫我激动了半个上午加一个下午。下午下班后回住处吃了包泡面就出去找卜算子。 卜算子又没在家。看来他的业务还挺忙的。 我骑着电动车到处瞎逛。希望能撞上卜算子。转到开发西路那边,一个姑娘在路边朝我招手。这姑娘二十六七岁年纪,修长身材,飘逸长发,大眼睛,瓜子脸。反正挺招人喜欢看。 我的第一反应是往我身后看,身后没人就再往左右看,左右都没人再看看姑娘,以确定她是不是朝我招手的。 姑娘仍旧朝我笑着,再招招手。我才把车子骑到她跟前停下。 姑娘举手拢了一下额前长发,甜甜笑着问:“打听个道,请问明星花园怎么走?” 我手朝前面一指:“你都快到跟前了还在问路,就在前面不远了。” 姑娘说谢谢,然后就往前走去。 我追上说:“我捎你一段路吧,走起来也挺累的。” 她说那太谢谢了。我把她一直送到小区大门里面。对她说到了。她下了车子。我则骑着车子朝刘丁家走去。 到了楼下按响呼叫电话,刘丁开了门。我进去一转身发现那姑娘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一边看着一边朝这边走来。就没有立即把门关上,而是等了一等。姑娘快跑几步过来问:“你住这上面吗?” “不,我来找个人。”我答。 “真巧,我是来找我哥,他也在这栋楼上。”姑娘说。 “是吧,那咱还真有缘。我叫高嗷嗷。”我伸出手说。 姑娘伸出手握了一下说:“刘燕子,很高兴认识你,你人不错。” “我今天运气可真好”我们一边朝楼上走,我一边由衷地说,“先是有人要分我一份馅饼,接着又遇上了你,夸我人不错。” 刘燕子笑笑,拢了一下长发说:“你这人说话真逗。” 三楼,刘丁的门要打开着。我回转身正要对刘燕子说我到了。发现刘燕子正紧紧跟在我后面。我一回头差点撞上。刘燕子偏偏头笑了一笑:“进去吧,咱走的是一家门。” 刘丁坐在沙发上正喝着茶,看到我们惊喜地说:“你怎么来了,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我正要客气一番,发现他说这话时望着我身后,原来是对刘燕子说的。刘燕子接过刘丁的话说:“接什么接,我有人送,他把我送过来的。” 刘丁盯着我问:“你们认识?” 我说:“当然,她叫刘燕子。” 刘燕子在一边抿着嘴笑。刘丁紧追一步问:“认识多久了?” “五六分钟了吧。”我说。 刘丁一听就乐了:“我就说嘛,燕子又不在扬州这边,你们怎么会认识。” “这不稀罕,有缘千里来相会。”我随口说道。 刘丁一拉脸孔认真地说:“高嗷嗷,我警告你,别打我妹妹的主意,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很无辜地说:“这都是哪跟哪啊刘哥,我才认识燕子几分钟,怎么就开始打她的主意了,我总不能随便对谁见一面就动心吧,我这人有这么坏吗我。” 刘燕子本来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听我说到后面立马反对道:“高嗷嗷,我就那么不让人动心吗?” 我一看两边都不讨好,慌不择言地说:“你看你哥凶巴巴的样儿,我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啊。” 刘丁一挥手说:“不说这个了。” 刘燕子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我说:“你这人也恁老实了。” 这时我手机响了,一看是卜算子打来的。忙接通电话说:“表舅爷,你老人家终于回来了,刘哥找你有大事儿呢。” 卜算子在电话那头怔了怔说:“什么刘哥,你是说刘丁是吧。他有没有给你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刘丁抢过我手机说:“老先生,你在哪里,我这就过去见你。” 刘丁挂了电话对我说:“老先生现在在家里,我们过去找他”又对刘燕子指了一个房间说:“你住这间,进去歇着吧,我出去办点儿事。” 刘燕子不满地嘟着嘴哼了一声进房间去了。刘丁拉起正看着刘燕子房间门的我就往外走。随手带上门就下楼了。 我们坐上他的商务车,刘丁发着车子就驶出了小区。 进了卜算子居住的村子。两边都是弯弯曲曲的小胡同。车子是进不去了。我对刘丁说:“刘哥,你这车子就停路边上吧,里面是挤不进去了。” 刘丁停了车我们进了胡同。到了二楼卜算子的房间他正坐在屋里闭目养神。我伸手在门上拍了拍,叫道:“表舅爷,该醒醒了。” 卜算子嗯了一声说:“别吵吵,没睡,你们车一进村我就知道了。” 刘丁竖起大拇指奉承说:“老先生,你可真神。” 卜算子站起来指指窗外说:“神个屁,你从这窗口往外看看,你们俩下车都看得清清楚楚。” 刘丁呃了一声,显然没想到这么一个异能人物说话如此简单粗野。我看刘丁一个马屁拍在驴蹄子上,觉得很是好笑。 我这表舅爷现在混得也够牛的,刘丁来了他也不让座。刘丁只得自己拉个凳子坐了。我则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床上。按说卜算子现在手里也有钱了,可屋里除了电灯别的一件电器也没置办。 卜算子捋捋胡子,看看刘丁说:“什么个情况,说说吧。” 刘丁欠了欠身子,掏出烟想要点上。卜算子摆摆手说:“别吸了,嗷嗷也不吸烟。我这屋子太小,我两个都呛得慌。” 刘丁只得乖乖地把烟装起来。我真服了表舅爷,自己该拿架子的时候,也能把刘丁这种人摆弄得服服帖帖,也不怕得罪他。卜算子是很不经打的啊。日后我才知道,卜算子的能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别说刘丁,就是再厉害一点儿的角色也不在话下。 刘丁说:“我昨夜接了一单生意,这生意按常理我得了解清楚才能接,可是昨夜我喝了酒,自己以为没喝醉,其实反应已不如平常了。” “昨天夜里我和一个朋友从酒吧喝完酒回来,已是夜里一点多了。说是朋友,其实都是道上混的。我们这些人您也知道,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们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真正的朋友。朋友就是用来两肋插刀的,真到那时候,估计也指望不上。朋友说要送送我,我没让送。” “车子从扬子江中路拐到开发路上时,一个人在转角处打着手势叫我把车靠边儿停下。我不知道那人要干什么。像我这种有点儿身手的人一般也不怕一个人会对我做什么。我就把车拐到了辅道上。辅道上由于大树挡着,光线比较暗。那个人拉开车门就坐上了我的车。他没有坐在副驾位上,而是坐在了副驾位后面。” “我当时很不高兴,不客气地问他到底有什么事。他说要和我做一笔生意,很大的一笔生意。我说我对他这种见生意伙伴的方式很不感兴趣。对方也不生气,他说:‘你会感兴趣的,看在钱的份儿上,越是大单的生意,冒的风险也就越大,你是做什么的我很清楚,我得保证自己的安全不受到一点儿威胁。包括我的身份。’” 第十章 神秘的客户 第十章 神秘的客户 “我对他这样更不满意,我们从不打听客户的身份的,只要有事实单据在,我们只管收钱,收到钱只拿我们该拿的那一部分,至于别的,我们一句也不多问。听他这意思是在怀疑我们的诚信。我也不想与他多说什么,问他多大数目,怎么分成。” “来人说话也很简洁,他说:‘一千万,三七分,你七,我三。’这数目很诱人,一单生意做成就是七百万哪。我问了他收款地址和欠款人姓名。然后问他可有凭据。他说没有。我说:‘你连这个都没有我凭什么去找人家拿钱。’他说:‘我给你个收据,欠款认得我的字和我的手章,你只要提起来黄永良要你来的,欠款人会承认这笔账的。’我想只要对方承认,我们又能给对方出示收据,这事儿就不难办,所以当时就答应了” “我问他收回来钱怎么交接,他就给了我一个银行账户。然后他就下车走了。这人戴着大沿帽,又一直低着头,所以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年纪估计在四十岁上下。他说祝我好运,他等我的好消息。对了,他临下车前特意交待说,要我最好晚上去,白天欠款人一般不在家。” 我听到这儿插话说:“是不是那人根本就不是人?” 刘丁一愣,猛一抬头问:“你说什么?” 我立即意识到自己错了。刘丁讲的并不是一个鬼故事。 卜算子迷着眼睛问:“你是不是已经在白天去暗暗调查过了,有什么地方不对是吗?” 刘丁点点头说是,他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烟,在手上碰了碰又装了回去。接着说:“那地方是农村,不知道要造什么工程,好像是建一个别墅区吧,也说不准。那里的房子都拆了,只有一栋两层小楼的民房孤零零地立着,看样子水电都没了。里面也没人。门倒是关着的。这房子离大路得有六七百米远近,所以一到晚上整个这一片都是黑灯瞎火的。我实在想不通,一个住在这种地方的人,怎么会欠别人一千万呢。” 我马上接过刘丁的话头说:“对呀,一个赖在这种地方不走的人怎么可能欠别人一千万呢。”话一说完,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浮浅,心里想什么嘴里马上就说什么。如果现在座的都是生人,别人一定会把我当成傻蛋。怪不得刘燕子说我“你这人也恁老实了。” 卜算子睁开眼睛看着刘丁问:“你还没见过欠款人是吗?” 刘丁说:“还没有,这不是觉得事情蹊跷,先来请教下老先生吗?” 卜算子接着问:“收款人姓名他也没说是吗?” 刘丁越发露出佩服的目光:“是,那人说你找到地址就找到当事人了,他就是屋主。” 卜算子沉呤了一会儿说:“你可以先去见见你要收款的当事人,说不定事情出乎你的意料。你是不是准备今晚就去?你来问我今晚事情怎么样?” 刘丁不否认。 卜算子说:“你该去就去,不会有什么事。你如果不去,这生意就铁定黄了,你去了是峰回路转而不是结果。对了,你最好一个人去。” 刘丁怀疑地望着卜算子:“荒郊野外的,我一个人去?” 卜算子笑笑,不以为然地说:“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 刘丁说:“我胆子是大,可这事情明明透着不对劲,我怕这其中有诈。” 卜算子看看我说:“叫嗷嗷和你一起去吧。” 我立即反对:“他去收账,干的是打打杀杀的买卖,我去干吗?找打啊我” 卜算子笑呵呵地说:“只有你去了,刘丁才会相信表舅爷的话。”说罢看向刘丁。 刘丁尴尬地一笑:“老先生说哪里话,我怎么能怀疑老先生对我不利呢。不过叫嗷嗷兄弟一块儿去也好,不说壮个胆吧,至少有个说话的是吧。” 我还是在犹豫。卜算子见状对我说:“你的梦想不是要当一个靠文章赚钱生活的写手吗,那你首先得有一些经历,越是不一般越好。现在还有刘丁陪着,你知足吧你,刘丁都没意见你还做什么推三阻四的。每天都上班下班吃饭睡觉,那你写什么,写出来的东西谁看。” 卜算子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我写东西时总是为没什么事情可写而发愁。现在好事儿在跟前我怎么分不出大小头呢,连忙说:“那好,我去。” 卜算子又对刘丁说:“别小瞧了我们家嗷嗷,嗷嗷的理想是当一个写手,说好听点儿那就是作家。相信我,嗷嗷会成为一个作家的。” 刘丁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有老先生点拨,这事儿不在话下。” 我不知道卜算子怎么对刘丁说这些,刘丁小瞧我不小瞧我的也不影响我为我的梦想加油是吧。再说我和刘丁又不是同一类人,干嘛非要他看得起啊。后来我才想明白,卜算子这是提醒刘丁别觉得我配不上他妹妹刘燕子。看来我的笨不是一星半点儿的。 卜算子看看外面天已经黑透了,说:“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刘丁说:“那我们先一起出去吃个饭吧,都这么晚了老先生也别做饭了。” 卜算子摆摆手:“不了,我还有安排。” 我想不明白,才这么两天,卜算子的变化大的惊人。不但适应现在的生活,而且好像应酬还不少。反过来想想,以卜算子的能力,做到这一点也不费事。 我和刘丁两人下了楼出了小院。走出胡同到大路上上了车。刘丁说:“咱们先去吃个饭,顺便喝两杯,嗷嗷,你酒量怎么样?” 我老实地答:“不怎么样,三两酒,多一两就晕,多二两就吐。” 刘丁一边开车一边说:“真的假的,这也太怂了吧。这样,我请客,地点你选。咱俩乐呼乐呼。” 看得出来,刘丁多少对今晚的事情有些紧张。我也紧张,但更多的是新奇。因为我相信卜算子。我对刘丁说:“就近找家小饭店吧,高档点的地方我没去过,也不习惯。” 刘丁就随便在一家饭店前停了车。我们要了两瓶白酒,四个菜,两冷两热。喝完酒一人盛了两小碗米饭吃了。然后我们上了车。 我有些不放心地说:“刘哥,你这可是醉酒驾驶,有把握吗?” 刘丁说:“你放心嗷嗷,哪怕我喝得走不成路,上车就能开。哪怕我一下车就烂成一滩泥,只要坐在驾位上开车从没出过事。” “那好吧”我说,“你躲着点儿警察走就行。”想想大晚上的也没几个警察设冈检查不是。刘丁说的不假,走路都晃了,开车还很稳。开车又不用脚着地。 车子下了大路,只能勉强通行到村口。再往里就是高高低低一堆堆的砖头和板结的水泥块。整个村子被拆得七七八八。远处的路灯光照不到这里,到处黑幽幽一片。有几只不愿离开的猫,在这烂砖间穿行,偶尔喵地叫一声,很是悲切。夜风吹过来,夹杂着颓败的味道。 我和刘丁从车上拿了手电,一路照着朝村里的至高点走去。那是唯一还在的一栋楼房。它像一个幽灵样立在那里,监视着村里的一切。那个楼房里没有灯光。也许,我们要找的人不一定在。 我对刘丁说:“不一定有人,咱们还去吗?” 刘丁坚定地说:“去,怎么能不去。我已经答应了人家做这笔生意,不去我就没法对那个人交待。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怕了,那几两酒白喝了?怎么也没见你这胆儿壮起来。” 我干笑两下说:“这路真难走啊,喝的有些晕了我。” 我们俩靠着两道手电光磕磕碰碰地朝着那房子走去。直到走到那房子门前,除了几声猫叫,没有别的什么动静。 这里本来是有个小院子的。院墙已塌掉了。一边还有一堆烂砖和水泥板。看来应该是两间偏房,偏房也已经倒掉。只有这栋主楼了。主楼与偏房相连的地方,还有撕开来的痕迹。 看来拆迁不是没到这所小楼前,而是已经对它下手了。不知什么原因。推倒了偏房却停了下来。 刘丁伸手拍了拍门,没有回应。我扯开嗓子喊了几声有人吗,有人吗?也是没人答应。 这时候我应该说回去的,我却莫明其妙的来了一句:“要不咱进去看看,别不会有什么事吧,就一家人住这儿。” 这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越是觉得会发生点儿什么事的地方,越是一边害怕,一边想控个究竟。 刘丁两手轻轻一推,门开了。根本没锁。这说明,这房子里有人,或者,出什么事了。 我们两个打着手电进去,一楼的客厅里乱七八糟。桌子椅子都在地上翻着。靠墙的立柜也倒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这哪里像住人的地方。几个卧室的门都锁着,使劲推了推也推不开。 我们在屋里站了站,手电照在了通往楼上的楼梯上。刘丁没有说话,他肯定也在犹豫着上还是不上。这时楼上传来了一声咳嗽。声音不大,但听得很清楚。 楼上有人。 我和刘丁互相看了看,手电朝楼梯口照过去。 我们看不到上面的情形。上面又传来咳嗽声,轻轻的。像似在召唤我们。我俩不再犹豫,发力朝楼梯上奔去。 二楼楼梯上来是一个平台。也算是个小客厅,几乎没什么摆设。手电晃到的地方就看到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然后有一扇窗口朝着外面。那里好像趴着一个人。 刘丁也发现了。我们两把手电同时照过去。果然是一个人。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宽大的衣服,低低的帽沿。 刘丁叫了起来:“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那人悠悠地说。 第十一章 死也守不住的家 第十一章 死也守不住的家 我见这个人慢慢腾腾的样子就有点儿来气:“我们在外面连拍得叫的弄了半天你吱都不吱一声,真够老家的。” 那人仍然慢吞吞地说:“门没锁,你们自己能进来。” 刘丁摸出烟抽了一支,对那人说:“客人来了,把灯点上吧。” 那人简单地回答:“没有蜡烛。” 刘丁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我也不客气地拉了一把坐下。那人仍旧倚在窗口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 刘丁十分不满地说:“说吧,你到底什么意思?” “要钱,拿回属于我自己的钱。”那人的语气依然慢慢腾腾,不愠不火。 刘丁压制一肚子的火气说:“要钱,问谁要?问你自己要吗?你拿我寻开心哪。” 我这才算听明白了。这个人就是找刘丁要他帮忙收账的那个人。而他告诉刘丁的要收款的对象,竟然是他自己。真是疯了。 “你听我慢慢说,如果你不来这里,我告诉你一个很有钱很有钱的大老板欠我一千万,你信吗?你不会信的,换成谁谁都不信。” 刘丁默不作声地抽着烟。我俩的手电都已关掉了,因为手电的光是成光束的,老对着那个人照不合适,照在哪个方向都觉得别扭。只有刘丁的烟头的火星一闪一闪的。三个人都淹没在黑暗里。 好在那人是在窗口那边,那里有光亮。他有什么举动我们都能看得到。他也没有朝我们走近的意思。看得出来,他对我们也没什么恶意。 那人继续说:“你们看到这儿的房子了吧,全都拆了。这儿要建一个别墅区。我就不明白了,别墅区不也是一幢一幢的小房子吗,我们现在住的也是一幢一幢的两层小楼。这有什么区别。不就是把我们撵走,再换一批有钱人住进来吗。我想不通,人与人的差别就这么大。我不服,我也不愿意搬走。眼睁睁看着其它住房都变成了一堆堆的垃圾,我这儿迟早是保不住了。” “他们找了我几次我都不同意,他们终于强行动手了。是开发商自己动的手。他们指挥着挖掘机哗啦啦就开了过来。我态度很坚决,死活不肯离开房子。就有人架开了我。我老婆也哭着劝我,说开发商答应多补尝咱们一些,叫我别犟了,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一楼的偏房是我们开的一个小店,这是我们一家人赖以糊口的来源。挖机扬起大手,从外面吼叫着靠近。铁手向下压了下来。” “这时候意外发生了,我老婆疯一样冲进了小卖部,看样子是要进去拿什么东西。开发商的大老板就在现场,急忙叫停。可是现场太吵了,司机又是在院子的外边。根本听不到。墙壁被拉倒,整个屋顶塌了下来。我老婆就被埋在了下面。” 在场的人傻了一下,我挣脱拉着我的人冲过去扒呀扒。接着很多人都冲过去救人,挖机司机也意识到坏事了。挖机停了下来。等我老婆扒出来,已经没气了。大老板怕再出什么意外,当即叫停了。我对大老板大打出手,被他手下的人拉开。几个人把我架到一楼的客厅里。大老板叫其他人退下,对我说:“我是想发财,我也不希望死人。人已死了,我良心上也过不去。我赔你一千万。就别把事态再扩大了。我当时就叫他滚。他夹着包包就逃了。他说叫我好好想想,想通了去找他。” 刘丁摁灭烟头说:“后来你去找他,他不想给那么多是吗?” 那人停了一会儿才说:“我没去找他,我也知道他不想给那么多。那是他当时怕再闹出什么别的乱子引来记者报道而用的一个缓兵之计。况且他不来找我,就是没给那么多钱的意思。我又找不到他。不过让他的工作人员先送来十来万丧葬费。这几天我都不在这,听说又有人来查看了。估计,这一两天,这房子就行被推倒,房子没了,钱自然也不好要。” “那你怎么不守着这房子?”我话一出口才知道问的好傻。守能守得住吗,总不至于再搭进去一条命吧。 那人说话始终不急不慢的,好像也不带什么语气色彩:“我孩子还小,又有病,先天性心脏病。我怕他再出意外。就带着他暂住他外婆家了。你们能要来钱,把钱打入银行账户后最好能到那边说一声。” 那人说了一个地址给我们,刘丁说:“没电话吗?打个电话不是更方便些。” 那人说他没有。就留了孩子他外婆家的电话。 刘丁又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两口问:“我相信大老板曾经这样答应过你,可是空口无凭,我们去找他,他会承认吗?虽然我们做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但我们只收账,不敲诈。” 那人淡淡地说:“你找到他,只要跟他说是左陈最后一户的黄永良自己委托你的,他就会承认。” 刘丁说:“那好吧,如果能要回来,我不和你三七分,只要五五分就成。说吧,他叫什么名字?” 那人慢慢说出了三个字:“万金来” “万金来?”刘丁反问一句,倒抽一口冷气。 “就是他,你不敢吗?你已经答应过我了。”那人问道。 我不知道刘丁怕不怕这个万金来,不管怎么说,这个万金来一定不好惹。刘丁抽完一根烟对那人说:“你等我们的消息吧。” 刘丁说完打开手电起来就走。我也跟着站起来。那人仍旧倚在窗前,没有要送我们的意思。我和刘丁两个咚咚地下了楼,走出了这个黑暗的不点灯的屋子。 我问刘丁:“你说他现在在窗口看着咱们吗?” 刘丁拿手电朝二楼的窗口照过去,那里没人。我说我还以为那个人不会离开窗口呢。 “如果万金来要找我,我明晚在这里等他。” 我们回过头去,客厅门口那个人的身影一闪而逝,说完话他又进去了。 “这个人真怪”我一边小心着脚下磕磕碰碰的垃圾一边对刘丁说,“咱们都走了,他出来又进去,还一个人在这过夜啊,他不是说了住孩子外婆家了吗?” 刘丁叹口气说:“这是人家自己的家,你没听他说这一两天都保不住了,留恋一下不行啊?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点灯吗?” “不知道”我老实地回答,反问刘丁,“看样子你知道,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刘丁说,“但我猜与心情有关,像他现在这种心情,点着灯看到屋里的一切只能更伤心。” 我觉得刘丁说的有理。想起今晚来的目的,问他:“这账,还帮着要吗?” 有凉风吹过来,不太远的灯光也感觉得到那些亮。这里也黑着,总是比那屋子里强多了。刚一来到这地方,还有点儿怕怕的。从那屋里出来,这感觉就淡多了。 刘丁在前面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他说:“这事儿,悬,明天问问你表舅爷吧。” 我随口说道:“你干不过那个万金来是吧?” 刘丁很坦率地答是。 这点儿我也想到了,一个大开发商老板,不用说黑白两道都有人。刘丁虽说有几个人,但人家也不是吃素的。何况人家有钱有势。 刘丁说:“既然应承下来了,怎么着也得过去看看,也算给人家有个交待。做了这票,不管成不成,以后不做这个了。” 我觉得很奇怪,这人突然间就想通了,想改邪归正了。 刘丁回头看我一下:“你觉得很突然是吧。其实我想不干很久了。总觉得不做这个,又没做过别的。认真想想,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像你,给人家打个工也一样能好好地活着。我能做点什么到时候就做点什么吧。像今天这次,我们就碰到了硬点子。我现在这条路是条不归路。一直走下去,不是被人砍,就是进园子(监狱)。” 走着说着我们出了一地烂砖的村子来到大路上上了汽车。 车子开了一会儿,刘丁问我:“嗷嗷,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随意地说:“你刚刚有句话触动了我,你说我给人家打个工也能好好地活着。” 刘丁忙说:“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你别误会,我是说你活得很踏实,不像我们一颗心老是悬着。” 我说:“我知道,我像你一样,也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我的愿望是做一个靠文字赚钱的写手,然后带一个喜欢的人走过很多地方。并且,我也一直在努力着。” “那你找到你喜欢的那个人了吗?”刘丁问。 “快了吧”我答,“我想,我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刘丁一听就乐了,笑着问:“嗷嗷,你这人很老实,有时候说话又挺逗,你怎么这么有把握?” “因为我遇上了我表舅爷,小时候,家里人给我算过一卦,我三十岁头上有一场大灾。但我可能会遇上一个人。遇上了就因祸得福,心想事成。遇不上,那就躲不过去了。你信吗刘哥,每个人生命中都有一个贵人,就看你遇上遇不上,或者说,你自己有没有把缘份修练到家。” 刘丁说:“我懂了,你遇上了这个你现在叫他表舅爷的人。于是你就相信自己的好运要来了。” 刘丁送到我租房的村子,对我说:“嗷嗷,你明天别上班了,见过你表舅爷后要是这趟生意能做的话,你跟我去见万金来。” 我说:“刘哥,你没开玩笑吧,我这人一看就是老实巴脚的,不能说也不能打,你带那手下兄弟起码关键时候能舞两下拳脚吧。” 刘丁说:“嗷嗷,我是认真的。要真是讲打,干脆就不用去了,把兄弟们都带上,估计动起手来一个也回不来。就是因为你看起来老实,才不会让万金来反感。” 第十二章 大老板万金来 第十二章 大老板万金来 我下了车,笑着对刘丁说:“我明天工资你发啊。” 刘丁说:“成,一言为定。” 回到屋里时已经很晚了,文章是写不成了。干了一天的活,又陪刘丁跑了半夜。感觉很累。往床上一歪就睡着了。这天夜里,卜算子没有来找我。我却梦见了刘燕子。我拿个数码相机在瘦西湖里面拍照,一个女孩子也在那里拍照。她的相机比我的好,我不懂相机,就是觉得她相机的镜头比我的长。 我们在五亭桥上各选各的景,她是背对我的。身材挺好看。拍完我们各自下桥背道而行。然后在小金山寺前面的虹桥上,我们又相遇了,这次是对面撞上。我们惊讶地叫了起来:“刘燕子”,“高嗷嗷”。然后我们一起边聊边拍边走,玩得很愉快。 我是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的,我真后悔平常手机没有关机的习惯。我抓起手机喊道:“死人啦,这么早报丧啊。” 那边电话里给我凶得愣了愣:“嗷嗷,我已经在胡同口等你” 是刘丁。我换了语气抱怨说:“你坏了我和你妹的好事。” “你说什么?你和谁谁的好事?”刘丁追问。 我边穿衣服边笑着说:“我说你坏了我和一个美眉的好事,我正做梦谈恋爱呢。” 刘丁嘀咕着:“这大白天的,想媳妇想疯了。” 上了刘丁的车,给张果打电话请了个假。说我有点事儿想请一天的假。张果在那边嘿嘿笑着问一天够吗,不够再多请两天。他大爷的,活忙的时候加班加死半天假都请不来。 我们上了二楼卜算子的房间,他正准备出门。我叫道:“表舅爷,没算出来我们会来找你啊?” 卜算子摸摸那把小胡子说:“我在不在都一样,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就行了。” 刘丁恭敬地问:“老先生,那我们办这事儿,能成?” 卜算子点点头:“费些周折,峰回路转,没有大碍。” 刘丁喜上眉梢,连说谢谢。 出得胡同到大路上。大路上除了刘丁的车还另外停着一辆本田。卜算子和我们挥挥手钻进本田走了。 上了车我对刘丁说:“这老头不懂人情世故,还这么吃得开。” 刘丁扭头看看我说:“系上安全带,你这是羡慕,嫉妒,恨。你要是有他这本事,别人也都围着你转。” 我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早一点儿知道发生什么事吗,日子还不得一天一天过。” 刘丁说:“你还不服,早一点儿知道就能救你一命。” 我辩解说:“我那是特殊情况,不可能发生在每个人身上。” 刘丁说:“嗷嗷,你不懂,有权的和有钱的,对这一点看的很重。” 我们在一个小饭店吃了早饭,驱车到城郊一个别墅小区内,进小区,车子停在8号别墅大门前。 我惊讶地看着刘丁:“你对万金来住处这么熟悉?” 刘丁说:“我不是黄永良,要找人总是能找得到的。” 万金来的房子门口前还有他自己的保安。有钱就是好。 我们正要对保安说明情况时,里面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人出来了,溜光的大背头,西装革履。馒头一样饱满白净的脸。身后还跟着两个很精干的年轻人,估计是他的保镖。门口左右两个保安一见马上敬礼说万总好。不用问,这人就是万金来。 万金来看见我们两个站在门口就问保安我们来做什么。保安告诉他我们刚到,还没来及问明情况。 万金来转向我们:“两位找我有事吗?恕我眼拙,不知道二位是?” 刘丁说:“万总不认识我们,我们是受人之托请万总支付一笔钱。” 万金来哦了一声,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高嗷嗷”我说。 万金来摇摇头:“没听说过。你做什么的?” 我很干脆地答:“电焊工” 万金来直乐。转问刘丁:“你呢?” “我叫刘丁”刘丁说,“之前……” 万金来打断他:“我听说过你,你收账竟然收到我头上来了,胆子不小。”刘丁正要解释什么,万金来语气一转指着我说,“你带着他来,呵呵,证明你没有恶意。说吧,谁要你来的?” 刘丁很谦恭地说:“我在没了解情况前先应下了人家,要不然借我个胆儿我也不敢找您讨钱。找我的人是左陈最后一个钉子户,黄永良。” 万总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家人找你们来的?” 刘丁和我对视一眼,跟万金来说:“是黄永良找我们来的。” “黄永良亲自找的你们?”万金来问,看他的表情,好像我们在和他开玩笑,“你们见到他本人了?” 我指指刘丁说:“黄永良先找的他,昨天夜里我们一起去的黄永良家,黄永良说过,你欠他一千万,只要跟你说是黄永良找的人,你会承认这笔钱的。” 万金来盯着刘丁,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就那么盯着他看。他的保镖和保安上来围住了我们。我可没见过这阵势,心里很紧张,弄不好要挨一顿揍。 刘丁不安地说:“万总,这,这” 万金来不轻不重地说:“刘丁,你以为手底下有俩人就可以谁都不放在眼里吗?” 刘丁这这了几声接过万金来的话说:“这话怎么说?万总。” 万金来用食指点着刘丁的额头说:“要敲诈也得分清对像,谁的钱都不是好挣的。” 我这才明白了万金来是怀疑我们敲诈他,我说:“万总,他要敲诈你我也不敢跟着来。黄永良说了,你想见他他今晚上在家里等你。” 万金来的脸上一阵阴晴不定。然后看向我说:“你这家伙说话也太实在了,实在得有点儿笨。不过话说回来,不是看在你笨的份儿上,你俩得横着出去。” 看起来我不得不承认,我就算不笨,也绝对不聪明。万金来对手下人一挥手说:“先招呼他们到屋里,我忙完了跟他们去见黄永良。” 没想到万金来这一忙,忙到天黑才回来。他说中午本来要回来的,回到半路又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我说混到你这种身份,还有谁能一个电话叫走你?万金来说:“大头多着呢,别说我,就是市长省长也有人能一个电话叫走他。中午饭还行吧?” 刘丁说还好。我说好什么好,这么大的老板只给咱叫盒饭吃。 万金来拢拢他的大背头说:“你看看我手底下这些笨蛋,都是怎么办事的。我叫人弄俩菜,咱们就在这喝两杯。” 刘丁推辞说:“万总,那钱的事儿您如果不方便,就当我们没来过,我们还是回吧。” 万金来拍拍刘丁的肩膀:“小刘啊,我看你是想多了,等咱们见了黄永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跟我打交道,你放心好了。” 我们吃了饭又喝了点儿小酒,然后一行人两辆车往左陈开去。上车时万金来非要叫我坐他的车,说是觉得我挺有趣儿,要和我聊聊。然后把他的两个保镖撵到了刘丁车上。这家伙一路上并没有怎么和我说话。 车子走了一会儿,万金来像是很随意地问我:“小高,你觉得黄永良会在家吗?” 我不假思索地答:“应该会吧,他说过晚上在家等你的。” 万金来好一会儿工夫没吭声,然后他说:“他最好在” 听他那意思,好像不大相信我的话。 车子前进到左陈,在那一片一片的建筑垃圾前停了下来。万金来对两个保镖说:“你两个在这儿等着。” 那个屋子依旧孤独地立着,没有灯光,比天空暗些,幽灵一样。一堆堆的砖头还没被运走,匍匐在黑暗里。猫儿依旧叫着,不知所措地蹿来蹿去。 三把手电照在地上,偶然会映出猫眼,就那样闪着幽幽的光瞪着你,或者一下子不见了。 万金来望望那所屋子说:“屋里没亮灯。” 刘丁跟在万金来身边说:“上次来也是这样,他不喜欢光吧。或者怕看清屋里的一切反而难过。” 来到那房子跟前,我有一种民异样的感觉,好像周围有眼睛盯着我们。我叫住刘丁说:“刘哥,不对劲儿,我感觉这一边儿有人在看着我们。” 刘丁拿手电四下里晃晃,我也四下里照,除了成堆的砖头并没有别的什么。万金来哼了一声。 这次门开着,手电直接照进屋里。和上次来时没什么两样,东倒西歪的家具。我们叫着黄永良走进去。 万金来四下里一扫,扬手朝歪斜着的桌子上拍去。我们的手电光突然暗了,发着淡淡的光,很弱,像没电了那样。三个人的一起。我没有听到手拍到桌子上的声音。万金来的手在半空停了。 楼上传来了咳嗽声,是黄永良。 我和刘丁朝着楼梯走去,万金来就跟在后面。 上了二楼的小厅里,在桌子边没看到黄永良。直到黄永良站起来,半伸着手臂一摆手说:“都来了,坐吧。”他依旧倚在那个窗口,看起来他原先是蹲在窗台下的。 万金来把手电照向黄永良,灯光在他脸孔停了一下,然后灭了。 第十三章 死人的要求 第十三章 死人的要求 万金来盯着黄永良,嘴里大口喘着粗气。 黄永良悠悠地说:“万老板,这房子明天就被推平了是吗?” 万金来只顾着自己喘气。 黄永良接着说:“你也答应给我家一笔补尝的,对吗?” 万金来声音低沉地说:“对,是该给你们补尝,这里拆迁的每一户都有。” 黄永良说的可是一千万,万金来竟然说每户都有。很明显,他不想出那么多钱。 黄永良仍旧不紧不慢地说:“你当初许下的是一千万,那可是我们拿命换的。” 万金来朝他走近一步,冷哼了一声说:“你来是为了钱吧?” 黄永良伸手把帽沿拉的更低些,说:“是你自己答应我家的,你不付钱就拆房子会遭报应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万金来朝黄永良走过去:“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怎么不放过我,你到底是谁?” 我和刘丁的灯都照在万金来身上,万金来朝黄永良走过去的时候,我俩的手电也彻底灭了。 万金来停下脚步,大叫了一声:“来人啊。” 房子外面就响起了砖头被踩踏滚动的响声。接着楼下响起了脚步声。楼梯口已经有电灯光照过来。一眨眼的工夫四五个年轻人就挤进了这间屋子。手电光照的到处亮堂堂的。显然这些人身手都相当利索,看样子经过专业训练。 这些人把我和刘丁围住。万金来朝窗口走去,几道手电光照在窗口处。窗台上搭着一件衣服,衣服上放着一顶帽子,正是黄永良的。黄永良的人却不见了。 万金来把脑袋探出窗口,朝着楼下问:“有人从这儿跳下去吗?” 楼下有人回答:“没有,一只猫也没有。” 答话的是万金来的两个保镖。我们进来后,他们已经摸过来守在下边了。而这房子的四周,万金来也早早埋伏了刚冲上楼的四五个人。他一直都坚定地认为我们在敲诈他。 因为他知道,黄永良已经死了,就死在他的偏房下边。为了应付当时的场面,他答应给黄永良爱人一千万。所以他一上楼见到黄永良很吃惊。后来他反应过来,是另有其人假扮黄永良联合刘丁与我合伙敲诈他。 但是现在,万金来像一颗钉子,钉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黄永良瞬间不见了,只有衣物还在。 我和刘丁同样吃惊。 过了很久,万金来转身下楼,一句话也不说。其他人押着我两个跟着下去。 磕磕碰碰走到停车的地方,那里又多了一辆车,应该是来接打埋伏的这帮人的。万金来拉开车门就要上车,那两个保镖走过去问:“万总,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万金来这才发觉我们的存在似的,说:“随他们去吧,要个手机号码” 等他们都走了,我和刘丁才上车。刘丁脸色不大好,我自己应该也是。 换成谁都好不到哪去。打了两三回交道,面对面地说话。然后发现,对方根本不是一个人。但是我,仍然不愿相信这件事的真实存在。我得找另外一个人给予确定,于是我问刘丁:“我们撞鬼了,是吗?” 刘丁低声嘟嚷着:“撞鬼了,真是撞鬼了。” “那,黄永良的衣服和帽子怎么解释?”我不相信,鬼还会金蝉脱壳,把自己的衣物留下来。 刘丁有些烦燥地说:“鬼才知道。” 回吧,我说。 回吧,刘丁答。 车子走了好一会儿工夫,我们才缓过点儿精神来。刘丁说:“嗷嗷,我绝对不能再做下去了” “不做也好,干点儿别的正经生意,踏踏实实过一辈子,挺好。”看着路灯在头顶一对一对地跑到后面去,我忽然觉得撞鬼的事都是别人的,好像与我无关一样。刘丁是收账的,万金来是欠账的,而我,只是个旁观者。 “是该做点儿正经生意了”刘丁长出了一口气说,“夜路走多了,总会见鬼的。收账都收到这份儿上了。必须悬崖勒马了。” 我由衷地说:“刘哥,我这会儿还真有点儿羡慕你,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了,想做点儿生意就可以去做。说实话,我也不想做电焊工了,但还得靠这个生活。这与我的梦想无关,年龄越大,就觉得梦想离我越远,眼看就抓不住了。” 刘丁扭头看了看我:“嗷嗷,想不到你还会玩深刻,那你说说看,我做什么生意好?” 我直来直去地说:“你办厂开公司指定不行,你没经验,估计也没受过高等教育。你与人打交道不是问题,先做个小买卖。像饭店服装店小超市之类的都行。只要能做的好,有小就能做大。” 刘丁边听边点点头:“有点儿见地,嗷嗷,要不你跟我做生意吧,反正你也不想干电焊工了。” “再说吧”我敷衍他,我不想烧焊了,但也没想做生意。我想写写天下文章带着她走过很多地方。不知怎么地我就想起了刘燕子,便问刘丁:“刘哥,燕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刘丁诧异地看看我:“画画儿的,大学毕业。嗷嗷,你人是好人,我妹眼界可有点儿高。” 我忙说:“我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刘丁笑了笑,望着正前方好好开车。 刘丁送我到胡同口,我下车走了几步刘丁叫我,我回头站住。他说:“嗷嗷,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说毕开车走了。 我很开心地回到住处,下了点儿面条吃了,没写什么狗屁文章,美美地躺在床上想美美的事情,然后美美地睡了。 星期五,正常上班。中午十一点整,刘丁打来电话:“嗷嗷,我马上到你住处接你” “又是什么事啊,我这正上班呢,除非燕子找我。”我猛地打住,这才刚开始,不能老跟刘丁提这。幸好他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我去找张果请假,怪不好意思的。昨天刚请过,今天又来了。张果倒挺爽快,说:“还差半小时就下班了,算你半个工好了。”看来不忙也有不忙的好处,省得急得红眼睛绿眉毛的还请不到假。 回到住处,才放好车子,刘丁就在胡同口按喇叭了。我走过去上了车问他:“什么事啊又要我去,我这班还上不上啊?” 刘丁一脸的坏笑,然后跟我说了一大套:“你表舅爷说的,你要写东西,得多经历点儿事,再说你反正也不想干电焊是吧,你那班爱上上,不上拉倒,你跟我做生意,我信得过你。” “刘哥什么事儿啊?”我问。 刘丁一边开车一边说:“万金来一大早的去拆房,出事儿了。打电话叫我们过去,估计是还钱的事儿。” 我哦了一声说:“刘哥,你不是说要分我一份儿吗,他要真给了,我那一份儿不要了,你给黄永良他老婆吧。对了,我表舅爷的那份也算了。” 刘丁没有表情地说:“还你呢,我那一份都不打算要了。替鬼办事拿提成,别扭。” 到了左陈,大路上停着一溜小车,砖头堆里铲车,挖机,运输车都在忙。还有工人挥动铁锹在清理。那个独一无二的小楼前,一辆挖机停着,围着不少人。 我们走过去没看到受伤的人,地面的砖头上还有些血迹。问现场一个作业人员出什么事了,他说是挖机把他一个工友扫倒在砖堆上,直接把腿摁上了。最轻腿也得残疾下半辈子就得靠拐杖了。 我想起了昨夜黄永良说过的话,你不付钱就拆房子会遭报应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可惜遭报应的不是万金来本人,只是下面做事的工人。 我问一个大活人都看不倒,司机怎么开的挖机。 那人说好像挖机运动着的时候,司机眼里进了虫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挖机司机说他大脑里好像空白了一下,就两秒钟的时间就出事了。 我们找到万金来,万金来把我们叫到一边。他拍着刘丁的肩膀说:“我本来准备中午时把钱给你们转给黄永良家人的,这不工期赶得紧,谁知道刚开始动工就出了这事儿。” 我插话说:“要是我们老家出这种事儿,一般会找死者亲人过来劝劝,说道说道就会好些。” 万金来一听马上问:“是吗,你们能联系到他家人吗,帮忙叫他们来一下。” 刘丁就给黄永良的老丈人家打电话。打完电话万金来说:“小刘啊,这一千万确实不是小数,我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这样啊,你的那一部分咱以后补给你,按你们约好的,黄永良家该拿多少咱先给他,把这工地先转起来,你就帮哥一个忙好吧。以后咱就是兄弟。” 刘丁想想也是。说:“本来是三七分,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我不忍拿这么多给他说五五分,实话说,现在我是一分也不想拿了,白跑。” 万金来眼珠转了转说:“兄弟,那哪能呢,他答应你的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就是说他家要拿三百万,咱再多给一万,三百零一万,弄个账号,马上转给你。等他家里人来说道过咱们好工开工,好兄弟,有空哥请你喝两杯。” 第十四章 和燕子的美好开始 第十四章 和燕子的美好开始 刘丁一通好说好说之后给他万金来一个账号。万金来马上打电话安排人去办。然后万金来说他有事还得去忙着,等黄永良家里人来了叫我们把情况说明一下。刘丁一连说成成成。 万金来这种人,他觉得钱一出就万事大吉,所以拍拍屁股走了。 万金来一走,刘丁说:“嗷嗷,看到了吧,我们不要,黄永良也要不到那么多。” 我说万金来不是说以后再给你吗。刘丁说,屁。 黄永良老婆来了后,我们告诉他,我们是受黄永良的委托替他们要账的,钱已经打到账号上了。 黄永良老婆对我们鞠了一躬说:“谢谢,我知道。” 我和刘丁吃了一惊。她说她知道。 我们把万金来的意思给她说了,叫她劝劝死者。 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然后上楼好一会儿才下来。手里拿着搭在窗台上的黄永良的衣服和帽子。 她再次过来跟我们道谢。我问她手里的衣物是谁放在那里的。 她说:“是我,我家那口叫我放的,他说他要看着这房子,也是他叫我来拿的,他说房子被拆掉已成定局,反正是保不住了。钱今天中午能到账,把他带回到该去的地方吧。” 我和刘丁瞪大眼睛望着她。她说是她家那口给她托的梦。 然后她走了。我们对万金来手下人说可以动工了。机器忙活起来,没多久那个小楼就倒下来了。 看着忙碌的现场,这一切其实都不关我们的事。人生就这么奇怪,你想不到,你下一步会走到哪里。看似与你无关的事情,却因种种缘由牵扯进来,然后抽身离去,卷入下一件事情。像我们普通人,生活无大事,一个小事接一个小事,这就构成了我们的日子。 现在就是我和刘丁抽身离去的时候。上了车刘丁问我:“嗷嗷,时候还早,下午怎么过?” “能怎么过,回去写我的狗屁文章吧,两天都没写了,净跟着你瞎混。”我说。 “呃?”刘丁挺感兴趣,“哪方面的内容?” “一个汉代异能者,从古墓里穿越到现在,对现代社会的认识一片空白。我帮了他,他也靠他的本事救了我一命,然后带我穿越到过去。教给我一些本事。然后我回到现在靠这些本事过着很舒服的日子。”简单说完我看着刘丁等他的反应。故事这东西各行各业的人都可以看,每个人的意见都有独到之处。 刘丁笑笑:“你表舅爷?嗷嗷,他回不到过去的。你看穿越小说看多了。正是因为穿越小说多了,所以你不要凑这个热闹。你没名气,太热闹的地方没人注意到你。” 我看刘丁的眼神慢慢专注,他说的太有理了。不过对我也是一盆冷水,我构思了这么久的一个故事,让他很有说服性的一票给否了。我说:“刘哥,你这是给我兜头一棒,不行,打过了你得给个糖吃,你说说我朝哪方面写。” 刘丁自得地晃晃脑袋:“当然还是你表舅爷。这么个能人摆你面前,你只要记录下来再稍吹点儿牛,搞定。比你抓破头皮胡思乱想实惠得多” 我高兴地在刘丁肩膀上擂了一拳:“你太有才了,刘哥哥。” 刘丁看我一眼,笑一笑责怪道:“你轻一点儿,我正开车呢。对了,下午我要跟兄弟们喝个酒,说说我不干这行散伙的事儿,要不你也去。” 我说:“不了,我宁愿去公园里看云彩。” 刘丁撇撇嘴说:“真是的,燕子也说去瘦西湖看云彩来的。” 我心里一动对刘丁说:“送我去瘦西湖,走柳湖路那个门。” 刘丁说:“什么个意思?我带你去追我妹妹,这也太搞了吧。” 我不管这个,跟他急白脸说:“你送不送,不送我自己去。” 刘丁偏偏头说:“送,送,送,瘦西湖很大的,你去了也是自己看云彩。” 我一挥手很有把握地对刘丁说:“刘哥,我一定就在小金山寺前的虹桥上见着她。” 刘丁切了一声说:“你不是你表舅爷。” 我不理他,自顾自唱起了小曲儿。 刘丁听了一会儿说:“你再唱我这车都跟着你的调子跑偏了” 我笑了笑,很听话地闭嘴。然后对刘丁说:“刘哥,把燕子的手机号码给我呗。” 刘丁说:“嗷嗷,不带这么过分的啊。万一等一下燕子怪我,我可吃不起。反正你一准在虹桥上碰见他,自己跟他要。” “那好吧”我说。别指望刘丁帮太大忙了,他从一开始见到我和燕子一起到他家时的一口否决的态度转变到现在不反对就该谢天谢地了。 刘丁把我送到柳湖路上的大虹桥下边就掉头回去了。我一般不上班时游园卡都带在身上,趁便都能到景点转转。 进了大门一路走过去,转过徐园。然后就到了虹桥。上了虹桥朝对面望过去,就见刘燕子出了小金山寺的门正往桥上走过来。我俩同时喊了起来: “燕子” “嗷嗷” 刘燕子手里拿着一个相机,惊喜地说:“嗷嗷,这也太神奇了。” “你是说做梦吗?”我问。 刘燕子的惊喜瞬间定格:“你怎么知道?” 我和刘燕子可能做了同一个梦,从五亭桥上相遇,到虹桥上相认。知道经过后刘燕子问我:“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惊奇?” 我告诉她我做过更惊奇的梦,可以在梦里走过的地方看到现实中正发生的事情。听得刘燕子连说神了,真神了。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天或者拍照,向我来时的方向走去。 出徐园往左拐上一座石桥,在桥上拍了几张照片。下得桥来走几步路,路边有一片竹林,进竹林往里走,水边上有一棵大树横歪在水面上。树身上溜光溜光,看起来有不少人到这上面拍照。人也奇怪,哪里越不好走就越愿意往哪里去。 刘燕子也不例外,想走过去拍照。其实走上去后很安全的,有树枝扶着。就是刚上去这一段,全是树身,要是走不稳那得掉进水里。我来过几次都没敢上。刘燕子把相机塞给我就往树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嗷嗷,行啊你,这么个没路的隐蔽地方,你也找得到。” 我说刚办卡那会儿,来过几次,基本上在这里面摸得很熟了,除了方向不对,我到哪都迷方向。 刘燕子也没有那么大胆,不敢迈开步子跑上去。一边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一边把手尽量朝前伸开。她想早一点儿抓到前头的树枝。可是树身是有一定长度的,不先走几步过去,是到不了安全地带的。 燕子摇摇晃晃走在上面,看得我胆颤心惊的,万一她要是掉下去,我是跳下去救她还是不跳呢。在我的担心中,刘燕子总算平平安安地过去了。手也扶到了树头的树枝。在上面摆了几个姿势叫我给她拍照。 拍好照她却不敢往回走了。因为她就站在水的上方。只要手松开树枝就没有退路。那树身上又因为走的人多了变得光滑。见她胆怯的样子,我鼓励她说:“燕子,别怕,过来。有我呢。掉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刘燕子听了我的话大胆地松开手,大摇大摆往这边地面上走过来。迈出两步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水里。害人也不得这样害人的,就算有我在,你也不能像走平地一样的这么过来呀。 我来不及多想,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拉起刘燕子的手就往外拽。刘燕子好像很重,拉都拉不动。我一边拉她一边叫救命。刘燕子忙捂住我的嘴,喘着气问:“高嗷嗷,你会水吗?” 我摇摇头,还是急着往外拉她。刘燕子松开捂我嘴的手,手臂平伸比划在水面上然后再比划到我胸前。然后我才发现,水面只到胸口底下的高度。然后我俩狼狈地爬上岸。 刘燕子有点儿愤愤地说:“高嗷嗷,不带你这么害人的。那要是水深的话,我的小命都被你交待了。” 我不服气地说:“是你自己大模大样地掉下去的好不。” 刘燕子说:“你还犟嘴,是谁说‘有我在,不用怕’这句话来着。” 我立即就没了底气。低声承认:“是我说的,我那是好意,给你壮胆的,谁知道你胆子一壮就壮那么大。” 我坐在草地上,兀自后怕,水要是深点儿,弄不好我俩的命都得交待了。刘燕子盯着我看,歪着头问:“你是不是还在想,水要是深点儿你就死定了?” 我点点头说:“是很怕啊,不过你放心,这么点距离,我托也能把你托到边沿上来。” 刘燕子就吃吃地笑,说:“我在学校时是女子游泳运动队队员,所以这么点距离,你是绝对安全地。” 好在是夏天,不会感到冷。就是我们每人一身湿衣服,不好出去见人。特别是刘燕子,美妙的身材曲线一点儿都遮蔽不住。我们往竹林的另一边躲了躲,使得外面的人看不过来。 “给你哥打电话吧,叫他给咱们送衣服过来。”我说。 刘燕子不乐意了:“凭什么你的也要我哥送啊?你不怕我哥见到我们俩在一块儿他会凶你” “我是为了救你才落水的好吧?再说了只要你不说啥,你哥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我逗她说。 刘燕子先给刘丁打了电话然后吃吃笑我说:“你刚才跳到水里的镜头要是录下来绝对是经典回忆录。” 第十五章 从小到大的老实孩子 第十五章 从小到大的老实孩子 刘燕子笑够了一本正经地问我:“嗷嗷,你这么大个人怎么不会游泳啊,你家那边没河吗?” “河倒是有”我说,“不过我小时候可金贵着呢,看着别的小伙伴去河里洗澡,我只有干羡慕的份儿。” 刘燕子很感兴趣儿地问:“为什么呀,别人家的孩子不金贵吗?” 我解释说:“你不知道,我爸命里无子,是找了高人使了法子才有的我,算卦的都说我是借来的。我上面两个姐姐。只有我一个男孩儿,所以特宝贵。我这么大年龄的在我们那里都是姐弟三四个,所以人家大多数都是弟兄两三个。现在好了,别人会爬树,我不会,别人会游泳,我也不会。” “原来是这样”刘燕子哦了一声说,“那谈恋爱你会吗?” “这个,这个”我思考着该怎么样回答她,“懂一点儿,不太熟练。” “那你高中念完了吗?”刘燕子像个查户口的。 “当然,如果不是数学扯了后腿,我这会儿可能兜里得揣着清华或者北大的毕业证。”我自信满满地说。 刘燕子撇撇嘴:“说你咳嗽你就喘上了。哈哈,不过你人还不错” “是吧?”我受宠若惊地说:“别人也都这么说。” “是吧?”刘燕子学着我的口气问,“给个竿儿你就往上爬,最近还有谁这样夸过你?” “你哥”我说。 “我哥?”刘燕子不相信地问。 “嗯,你哥”我强调说,“你哥刘丁。” 刘燕子抬头看看天,又看看水面上的船若有所思地说:“我哥对你的看法转变的可真快呀。” “他对我了解的越多,他的看法就转变的越快,我只是给他说了我的梦想。和我为梦想而付出的努力” “呃?”刘燕子很感兴趣地说:“那你说说看,你的梦想是什么?” “出书,挣钱,带着你去旅游。”我很顺溜地答。 刘燕子的眼睛慢慢睁大:“你给我哥也是这么说的?” 我说:“是啊,怎么了?” “这不可能啊”刘燕子很认真地说,“咱们刚认识两天,也没怎么说过话,我哥怎么会让你带着我去旅游呢。” “啊,这个,这个”我发现我说漏嘴了,“我给他说的原话是这样的,能靠写文字赚钱,找到心爱的女子带着她走过许多地方。” 刘燕子眼睛朝远处的水面上望了望,用手拢了一下长发问:“你在写小说?” 我收拾起慌乱的心情说:“是啊,断断续续写了不少年了,都没成。只有起初发在报纸杂志上的几个豆腐块儿。后来一心想写长篇,豆腐块儿也没有了。” 刘燕子突然问起工作,她说:“你工作上表现的很好吧?” 我说:“是,我比较好说话,别人不加班我还要加班,星期天有点儿临时的活儿也大多安排我做。也累。” 刘燕子很认真地说:“你得换个做法。工作上不比别人差就行,然后尽量抽时间去了解工作以外的事情。” 我想她说的也有道理。 我们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刘丁才过来。而且只拿了刘燕子的衣服没拿我的。并且他见到我还很意外:“嗷嗷,你怎么也在这儿?你的衣服怎么也湿了?” 我看看刘燕子:“燕子,你没给你哥说我为了救你也掉水里了呀?” 刘燕子恍然大悟地说:“哟,我还真忘了说你了。” 刘丁说:“得,得,嗷嗷,我到外面给你弄身短裤汗衫来行了吧。你还救我妹妹,她读大学时是游泳运动员。” 我和刘丁护送燕子去卫生间换衣服。身上的衣服都差不多半干了。然后我到外面人少的地方等刘丁。刘丁临出去时说:“嗷嗷,真有你的,说碰上就能碰上啊。” 我笑笑,给刘丁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燕子换好衣服出来,我们又聊了很多。我不是个很会讲话的人,可是我恨不得把我的一切都说给她听。我给她说我如何在刚出来打工时每天步行三公里到外面学五笔打字,给他讲我自学了工业企业经济管理专业,因为高等数学一门课自考过不了关最终没有拿到大专文凭。 燕子说:“没想到你看起来老老实实不爱讲话还这么能说。” 我就给他讲了我小时候的最能证明我老实的一件事。 那是小学二年级的夏天,男孩子都穿裤衩。互相之间闹着玩会一把把裤衩扯下来。然后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拍巴掌。 次数多了女生在教室外面只要一听到有人拍巴掌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门外不敢进来。 后来有一次我突发奇想,在上课前都拍巴掌,看女生怎么办。我把这想法给前后左右的同学讲了,他们全部赞成,而且很兴奋,觉得是个好主意。又把这主意传给其他人。 预备铃过后女生全都出去了。她们出去玩些女生的游戏。 那次上课铃响时,其他人好像都忘了这件事。女生嘻嘻哈哈笑着就要跑回教室了。我不甘心这么好的创意给浪费了。干脆自己领头拍起手来。后面哗啦啦就是一片掌声响起来。 所有的女生都缩在了门外不敢进来。 那天第一节课是校长的。直到校长来到门口掌声才停下来。校长一看女生都在外面再一听里面的掌声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他先走进门口,然后再让女生们进来。 他沉着脸走上讲台。问谁拍巴掌了上讲台上来。 这种事谁会那么主动啊。底下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校长开始在讲台上点名,根本不问你有没有拍巴掌。只要点到名的直接请上讲台。 点到最后我悲剧了。全班男生都上了讲台。讲台上站不下,一边站的都是人。下面坐着的都是女生,还有我。我想校长最后会点到我,谁知道他不点了,已经开始训话。弄得就我一个男生坐在下边孤苦伶仃的挺不自在。 燕子笑着说:“看来你的老实是公认的,不过你也不是他们想像的那么老实啊。” 刘丁回来看看燕子看看我问:“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燕子告诉刘丁正说嗷嗷小时候的淘气事儿呢。 刘丁把新买的衣服扔给我主说:“是吗,没看出来,嗷嗷小时候还很淘气啊。” 我进厕所换了衣服。然后三个人一起出了瘦西湖。开车回来路上,我问燕子要电话号码,燕子从包里掏出手机,看看说还好,手机还没进水。 刘丁回头看我一眼,转过头去边开车边说:“嗷嗷,非当着我面要电话号码是不是?信不信我给你搅黄了。” 我连忙说:“拜托,拜托,君子成人之美。” 燕子抿嘴笑着拿过我的手机把她的号码存上去。然后把她的手机给我,我把我的号码也存上去。 刘丁送我到村里胡同口,走时跟我说:“嗷嗷,下午我跟兄弟们散伙了,我准备先做个小超市,我跟你说的一起做生意的事儿,你再想想。” 我点着头敷衍他:“嗯,好,我再想想,再想想。” 回到住处,骑车到外面小饭店吃点东西。然后坐到电脑前开始码字。我把以前的构思全部推倒重来。刘丁说的对,去写那些不太了解的东西对于没写作经验的我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原先就是以表舅爷的事为由头来构想的,不如干脆直接写表舅爷的事。这样做起来也简单的多。 我正在电脑上劈哩叭啦地敲着字,表舅爷来了。这回是推门进来的。手里还掂着几瓶啤酒,一些熟食和凉菜。把我给乐的:“表舅爷,你行啊你,知道我喜欢这个?” 卜算子摸着小胡子直点头:“你那好朋友走了,没人陪你喝了,今个儿表舅爷同你喝两瓶。” 卜算子正要把东西放桌子上坐下来,我说:“等下,等下。” 卜算子不管这么多,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扔,一屁股坐床上说:“我坐下来等,说吧什么事。” 我仔细看看桌上的东西说:“我这不会是在做梦吧,你别等下我正吃的香呢结果是一场梦。还有我这电脑上累死累活的码这些字。一醒全没了,我图什么呀我。” 卜算子哈哈大笑:“这次不是做梦,绝对不是,我保证啊。” 我这才坐过来把菜摆弄好,啤酒开了瓶,放心地同他吃吃喝喝。 卜算子喝口啤酒,皱眉说:“也不怎么好喝,嗷嗷,你要当一个写手需要多少钱?” 我喝了一气啤酒说:“表舅爷,这当个写手不是光有钱就行的。你得写出好东西有出版社愿意出书。说白了就是要有读者愿意看。钱呢,有了自然是好。那就不用每天被上班捆得死死的,活忙时一点儿时间都抽不出来。” “那到底多少钱能让你踏踏实实做你的写手呢?”卜算子问。 我再喝一气啤酒,对卜算子举举瓶子,说:“再来,多喝两口就习惯了。钱的话,有五百万足够了。” 卜算子拿筷子沾着水在桌子上画了个5,然后在后面加了一串0,张着嘴巴说:“这么多,得挣多少年啊。” 我望望屋顶,充满无限向往地说:“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呀。运气当头的话,两块钱买注彩票,七个号码一对上,五百万就掉下来了。” 第十六章 河边的光屁股鬼娃 第十六章 河边的光屁股鬼娃 卜算子往前一探身子,伸着脖子问:“有这么好的事,明天带我去看看。出两块钱就能赚五百万,这钱也来的太快了这。” 我笑笑,喝了几口酒,接着吃菜。卜算子一边吃菜一边问:“你怎么不说了?” 我打个哈哈说:“表舅爷,你知道有多少人整天把这五百万挂在嘴上吗,人家这样说的,你走在路上一天被雷电劈三次的可能性多大,这五百万到手的可能性就这么大。” 卜算子哦哦了两声问:“嗷嗷,明天打算怎么过,厂里不上班吧?” “不上”我说,“这李民回家了,我一个人也不想溜,没事就在家上上网吧。我的小说整体思路定下来了,况且前面已写了一些,可以慢慢在网上连载看看怎么样了。” 卜算子学着我咕噜咕噜灌一气啤酒,吧咂着嘴:“有点儿味道了。你要是明天没处去的话,我倒有个好去处,不如你陪我一起去。” 我看看卜算子,晃晃身子说:“算了吧,你那些事,我不方便去。” “有什么不方便的?”卜算子问。 “你是真不懂啊”我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那些人请你去,不是问他能不能当升职当大官的。一般都是问你那些事儿能不能办成,会不会坏事的对吧,说白了就是会不会因为那些事受牵连被查办。对吧?” 卜算子点头说是,然后问我:“你也会预测?” 我摇摇头说:“不会,我是用屁股想出来的。那些事儿没多少是正大光明的。正大光明的事儿用不着找你” 卜算子想了想说:“好像他们还有和他们相关的人也没做什么杀人放火偷盗抢劫之类的事情。不过嗷嗷,明天这事儿一准儿方便,你肯定也感兴趣,你不是在写小说吗,还是奇奇怪怪的事儿之类的是不是?” 我一听就伸直了脖子:“真是这类事儿?” 卜算子往后仰了仰身子:“看看,我就知道你有兴趣不是。市里钱秘书上周回老家,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当时老家人说他见识多接触面广,叫他想想办法。他当时也没辙。这不我今天去他那里,他很相信我,说明天要带我回他老家一趟,帮帮乡亲们的忙。” 我追问:“钱秘书有没有给你说一些什大概的情况。” 卜算子说有的。他老家村里最近发生了几件不寻常的事。 一件是有人在大中午的发现有个光屁股小孩儿在河边跑来跑去的。 一件是一个大男孩子睡觉醒来腿上总是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他屋里门窗都从里面关着,不可能有人进去过。 一件是一家小卖铺放钱的抽屉里发现有烧给死人用的冥币,清理掉了第二天早上还会有。 我一听这三件事儿心里痒痒的,狠不得马上就去看看。我问卜算子:“我去经历些事情,为写小说打算,表舅爷你跑来跑去的为个啥?” 卜算子呵呵笑着:“为了钱,也为你。咱们能碰到一起那可真是缘份哪。你想过没有,我们相遇的那天,你骑个电动车嗖嗖的往前赶,我只不过在路边草丛里,而且是一个不起眼的落魄者。那样都能给遇上,这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缘份哪。再说钱秘书不缺钱,咱缺。” 我举瓶说:“来,为咱们的缘份干杯。” 我们吃好喝好,卜算子走后,我思来想去的在心里真把卜算子当成了自己的表舅爷。他是真心地为我好,而且不求什么回报。我能为他做点儿什么呢。突然想起他曾问我能不能找到发掘汉广陵墓的人。其实这事问现在墓园的工作人员也能问出来。就是不问,在网上也能查出来当时的发掘单位,有了单位去打听当时参加发掘工作的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发掘时间是1979年,发掘单位是联京市联京博物院。发掘工作从开始到结束前后历时四年。 看到这儿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汉墓虽然有些规模,但也不是太大。汉王墓比王后墓宏伟些,但也没有相差太大。怎么发掘工作进行了那么长时间。莫非当时有什么意外情况导致发掘工作变慢,或者是停止了一段时间。 等这趟去钱秘书的老家回来,我决定去给卜算子办这件事。这样一来,估计我就得请长假了。 星期六一早,卜算子就给我打电话问我起来没。我说起来了,就等着出发呢。他说开门。我穿着裤头拉开门,他已经在门外了。他叫我快准备准备走,钱秘书的车在外面等着哪。 我赶紧的穿好衣服洗漱完毕,锁上门跟卜算子往胡同口走去。钱秘书见了我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说:“你好。”我也礼节性地回了句:“你好”。这些话都没什么营养。 我们上了车,车子驶上大路,转几个弯驶出扬州市区向高邮市奔去。 钱秘书和我们本不是一类人,开始时不咸不淡地扯了几句,后来也没说什么话。卜算子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瞌睡也会传染的,没多久我也昏昏欲睡起来。 从扬州到高邮市天山镇,也就一个小时左右路程。出天山镇五六里路就是钱秘书老家所在的村子柳河村。柳河村前面横着一条河,就叫柳河。因河两边多长柳树而得名。 车子驶上柳河上的那座桥时,我们发现不远的河坡上聚着很多人。钱秘书说估计出事了,看着都是村里的老少爷们。 钱秘书停下车,拉开车门走出去,回头对我们说:“你们在车上等一下,我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我们在车上看着钱秘书走过去,人群动起来,很多人主动的和他打着招呼,还有人生怕钱秘书看不到,从远点儿的地方,或者别人的身后站出来走的钱秘书近些,堆着笑脸热情地招呼着。这人要是混好了,走到哪都是焦点。 钱秘书在群里站了一会儿,不少人围着他连说带比划的。估计是向他讲述事情的经过。 钱秘书朝这边车上指了指,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然后钱秘书走过来对卜算子说:“下去看看吧,这就是有人在中午看见一个光屁股男孩子的那段河,昨天下午一个孩子在这里淹死了。” 我和卜算子下了车,跟在钱秘书身后朝人群走去。人群转过身来望着我们。我们一直走到人群里。钱秘书看来已经把卜算子给他们介绍过了,对人群说:“他就是那位高人,给他说说吧。” 人们七嘴八舌,有人主说还有人补充。河里有几个人还在水里上上下下。有人说他们是在捞孩子的尸体,那都是孩子的叔伯或堂兄弟之类的亲人。河边儿上有个女人在哭,有人说那就是孩子的妈妈。另外有几个人在劝她。 岸上站着的人群里,男女老少都有,一些孩子还在人堆里钻来钻去。按鲁迅说的中国人的特点,一惯是爱看热闹的。只要事情不出在自己头上,总是习惯于做个旁观者。 按人群述说的,事情的经过大致是这个样子的: 自从有人大中午的看见一个光屁股孩子在这段河边跑来跑去。大人都告诫自家孩子千万不能再到河边来洗澡。对于孩子来说,大夏天的是很难控制自己不洗澡的。说是洗澡,其实就是到河里戏水。 昨天下午有十几个孩子一起到这儿来游泳。不远处还有大人在干活。因为人多吧。附近的大人也没过来制止。再说了,如果不是自家的孩子,大人也未必能管得了。反正人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就算万一有事,孩子也会呼救的。 十几个孩子在水里热热闹闹地玩了一阵子就上岸穿衣离开了。谁也没注意到队伍里少了一个人。人多就是这样,大家一块儿嘻嘻哈哈的,不经意间少了一个人,也不会有人注意到,除非有人正好找哪个人要说事,或者谁跟谁关系特好。 天色慢慢黑下来,直到吃晚饭了亮子还没回家。亮子爸妈就急了。满村里喊着亮子的名字。还央请了好几个亲人帮着找。找到最后也没有结果的时候,才想到最不愿想的事情。就是问有没有孩子洗澡。十来个孩子都洗澡了,这事很容易问出来。 亮子妈问洗澡的孩子中有没有亮子。有孩子说有,去的时候还说话呢。亮子妈的心就往下沉。问回来的时候亮子没一起回来吗?几个孩子想了想,说没看见,当时人多,没注意到。亮子妈当时就呆了。 当时天已经黑透了。一干人拿着手电到河边来找。根据孩子们说的下水的地方。先找衣服。因为孩子们洗澡都脱的光光的,没有人是穿着衣服跳进水里的。奇怪的是,来来回回找了十几遍,连个布片也没找到。按说既然孩子没出来,衣服应该在岸上的。 天黑,不好打捞,加上有人看到有个光屁股孩子的事儿,大人心里也发怵。反正如果孩子在水里,是早就没命的了。只好回家抱着万一孩子没来洗澡的侥幸心理再找找别的地方。 亮子的爸妈一夜没睡。他妈更是一夜都在哭。如果晚上还有些希望的话,孩子到深夜还没回家那是一点儿希望也没有的了。今天一早,亮子爸妈央着亲人又来到河边。把河边搜了个遍,还是没找到孩子的衣服。就直接下水捞人了。捞了一个多小时了,人上来下去都换了几回,孩子的尸体还是没找到。 等人群说个差不多,钱秘书问卜算子:“你看怎么办才好?” 卜算子往水边走近点,前后左右看了看。然后对钱秘书说:“叫孩子家人把孩子的衣服找来。” 钱秘书误会了卜算子的意思,说:“怪就怪在找不到孩子的衣服了。” 卜算子说:“回家去拿。” 第十七章 泄露天机必受反噬 第十七章 泄露天机必受反噬 钱秘书带着卜算子走到河边,对已经哭不出声来的孩子的妈妈说:“把孩子正穿的衣服拿一件来,他有办法帮着找到孩子的下落。” 孩子妈妈看看钱秘书又看看卜算子,仍然只是哭。这时候孩子的爸爸从水里出来,给钱秘书打了个招呼。钱秘书把话又重说了一遍:“把孩子正穿的衣服拿一件过来,他能尽快找到孩子的下落,你们这样捞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孩子爸看看卜算子,半信半疑。但因为钱秘书的缘故。所以还是相信的成分占了上风。动身回家去拿孩子的衣服。孩子的衣服拿回来之后交到卜算子手里。卜算子只要了一条短头。然后他拿着裤头来到挨着水边儿的地方。 卜算子右手拿着裤头,左手手臂半举到耳边,手掌张开,然后中指弯曲,大拇指扣住中指,嘴里念念有词。接着把裤头抛起。就见裤头像一片树叶,飘飘忽忽在水面上游弋不定。最后在一个地方停住,打了两个转儿,呼地一下就沉下去了。 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卜算子对孩子的家人说:“就在那里了。” 孩子的叔叔一个猛子扎下去,摸了一会儿上来说:“下面全是泥。” 钱秘书看看卜算子。卜算子很淡定地说:“把泥扒开找找,位置是错不了的。” 孩子的叔叔又潜下去,这次用的时间很长。他浮上水面,直接游到水边儿上来。出了水说:“好像摸到了一只手,潜水时间长了,我得先出来透透气。” 孩子的爸爸听说马上下水朝那地方游去。孩子的叔叔说:“多下去俩人,淤泥很多。得费不少劲儿扒开。” 孩子旁门的两个堂哥是两个年轻小伙子,本来就是在水中的,正站在浅水里等着,见卜算子作法的过程心时有点儿恐惧。这会儿见孩子爸过去,又听孩子叔叔这么说。也便狠下心游了过去。潜下水帮着弄。 一会儿工夫,孩子的尸体被举了上来。抬到了岸上。 围观的人群对卜算子投来崇拜的目光。 孩子的妈妈扑上来死死抱着孩子不松手。我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什么叫悲痛欲绝。 钱秘书对卜算子说:“咱们先回吧。” 我们三个人走出人群时,还没有人要走,都在那儿看着议论着。估计因为一个光屁股孩子而淹死人的事儿,得好一段时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们才走出人群,有一对夫妻追了上来。那男的走到钱秘书身边说:“叔,你看我给你说过的我家孩子那事儿,是不是现在就去看看。” 钱秘书点着头问:“孩子在家吗?” 那人说:“在,在,我怕孩子看到今天这个不好,就没让他出来,这会儿正在家里玩电脑的吧。不过” “不过什么,当着高人的面,别吞吞吐吐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那人说:“孩子的气色好像差多了。我们已经带他到市医院看过,一点儿毛病也查不出来,医生说一切都正常。” 钱秘书看看卜算子对那人说:“你们先回家,人家大老远地跑来,刚帮了个大忙,先到我叔叔家歇会儿。” 钱秘书的叔叔已经七十多岁了。据钱秘书说他叔叔没有子女,就钱秘书当自己亲儿子一样。钱秘书要接他到市里住,他不肯。他说城市里不习惯。不如农村自在,左邻右舍的都熟识,没事能在一块儿拉拉家常。到城里两眼一抹黑,连个说话的也没有。 见我们跟着钱秘书进了院子,很热情地打着招呼我们。院子里长着两棵大树,树下摆着张小桌。钱秘书又从屋里拿出两把椅子,说坐外面吧,这里是农村,外面空气好。我管钱秘书的叔叔叫钱叔。 钱叔忙着泡茶给我们喝。钱秘书也拿他叔叔当亲爹看待,把我们来的目的什么都给他叔叔说一说。然后钱秘书说你们在这歇歇聊会儿,我进屋到政府网上看看。 上了年纪的人,懂的也多。他看看卜算子说:“你做的都是行好的事,可是对你自己却是不利的啊。” 卜算子点点头,客气地说:“老哥,这我都知道,可不还是要做的吗?损我一个人的阳寿,可以造福于很多人哪。” 钱叔翘着大拇指说:“高人,高人啊,端底见识也不同。” 钱叔见到卜算子聊兴大起,可是一会儿之后他就发现,他讲的很多事情卜算子根本就不知道。他问卜算子是哪里人?卜算子回答他:“因为给人家看东西,有时候也算有点儿泄露天机吧,自己也受着苍天反噬。有一段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现在先前的事儿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钱叔不断点着头叹气,说:“有一利必有一害呀。那你能记得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卜算子指指我:“我能记得的就是遇到他前,我那时正在草丛里寻吃的。他叫了我一声,我就愣了愣。脑子里仿佛有了片光明。停一会儿他又叫我一声,然后我就清晰起来了。不瞒你老哥,我的能力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的,总之先前的事全忘了,忘得干干净净。我的能力也是从那时起开始恢复的。” 钱叔看看我对卜算子说:“这年轻人一看就是个好人啊。说起来,他也算是你的贵人了。” 我连忙打断他说:“老人家,他才是我的贵人呢。我小时候算卦的都给算过,那个人算的可灵了。他说我三十岁上会有一个大劫,然后如果遇上一个贵人就能破解。今年我刚好三十岁。刚好遇上他,也刚好因为他躲过了一场车祸。” 钱叔看看卜算子再看看我,脸上露出不可捉摸的表情,摇着头说:“这么说来,你们两个人互为贵人了。互为贵人,看起来好上加好,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好事。但盛极必衰,物极必反。所以两个人互为贵人,不见得是好事儿,我听到过一个说法,互为贵人的人中,一个人……” 卜算子打断他的话问:“老哥今年高寿啊?” 钱叔说:“七十六了。” 卜算子接着说:“有钱秘书这样的儿子,你老哥有福气啊。” 钱秘书的叔叔乐呵呵地笑着:“这孩子孝顺。” 卜算子两句话一说,钱叔就跟着转移了话题。老人家闲聊,本来就没个主题。所以那茬一过,也就忘了。我不确定卜算子打断的钱叔的话透着的具体意思。大概地想,应该是不利的。不过眼下看来,我和卜算子倒是都挺好的。 两人正聊得起劲,先前在河堤上跟着我们的那个人来了。钱叔一见他就说:“五更,这下你家三喜有救了,这可是真正的高人啊。千万别待慢了。” 五更忙说:“钱叔,这咱可是万万不敢。”转而对卜算子说:“老先生,我在家里收拾了些饭菜,特意来请您到我家看看。还有这位兄弟。”说完又转身对钱叔说:“钱叔,咱们一起都过去,饭菜都好了。我哥呢,都去都去。” 钱秘书闻声从屋里出来,对五更说:“自家人就别客气了,我和你叔就不去了。”转而对卜算子说:“我这会儿还得在网上看看,你们两位去方便吗?” 我知道钱秘书可能有别的事,就说不碍事,叫他该忙就忙。 三十年前看父敬子,三十年后看子敬父,这话一点儿都不假。钱秘书混得好,自然钱叔在村里就有地位。五更见钱秘书一时走不开,就劝钱叔说:“叔咱一块过去呗。饭菜都弄好了。” 钱叔说不了不了,一会儿他和钱秘书一块儿吃点饭就行。 五更见钱叔执意不去,方才作罢。带领我们朝他家里走去。到五更家卜算子问孩子在哪。 五更说八成还在房间玩电脑。刚才就一直趴在那正玩得起劲,我们先吃饭吧。饭菜就摆在桌子上。卜算子说叫孩子过来一块儿吃吧。五更朝房间里叫了一声三喜。一个孩子从里间走出来。十二三岁的样子。脸有点儿瘦而且蜡黄。可能是因为玩电脑的缘故。两眼有些发呆。 五更叫他坐下来吃饭,他看看我们也没打个招呼。五更说:“你看这孩子,玩游戏都玩迷了。跟爷爷和叔叔打个招呼。” 三喜似乎没听见,两眼直直地盯着桌上。卜算子问五更:“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五更摇摇头:“不对啊,以前不是这样的,这孩子今天这表现怎么像换个人似的。”卜算子望了一会儿三喜说:“他的病好像变重了。” 五更说:“吃饭吃饭,我们边吃边说。三喜什么时候开始有病的,我们也不知道。就是有一天早上他妈去他屋里,看见他两个脚脖上都有一圈红印。像绳子勒的一样。就叫醒三喜问他脚脖上怎么回事。三喜说他也不知道。这几天都有。也没什么感觉。” 我想起他上午在河堤上曾说已经去医院看过了,也没看出什么毛病。于是问他:“如果只有两道红印,没有别的什么,也不算什么大事,你们怎么想起来去医院看了。” 五更叹口气说:“那只是开始,没两天整个人就显得没精神起来。走路都打磕睡。唯独玩游戏还是上心的很。一玩起来就没个够。一离开游戏就无精打采,两眼迷糊。他吃饭也没什么食欲了,人也慢慢瘦起来。你说好好的人不吃饭哪受得了。我们这才带他去医院看。可医院里一查,那是各项指标都正常,一点儿事也没有。” “后来就有人提醒我们找明眼人看。几个明眼人都说有事,但是自己道行太浅看不出来。我和孩子他妈那是干着急没有办法。眼看着孩子消瘦,精神恍惚,可是找不到病因无从着手治疗。今天你们来了可真是我们的大救星啊。就冲老先您扔个衣服就能寻到尸体这一手,就知道您是个高人。这孩子的病,也只有您才能治得了。” 第十八章 千万别打蛇 第十八章 千万别打蛇 我看看那孩子,他从一进来坐在桌前,两眼就死死地盯着桌面,连筷子也不动。五更嘴里让着我们:“吃菜,吃菜”。估计他心里火烧火燎的,也吃不出饭菜的滋味。 三喜偶尔抬头看一眼我们吃菜,脸上的表情显的很吃惊。好像我们吃的不是菜,而是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东西。这时卜算子用筷子夹起来的粉皮掉在了桌子上。我怀疑这表舅爷是故意的。筷子夹起粉皮后把手抖了抖。一条粉皮就掉在了桌子上,还跳了一跳。 三喜忽然伸出两手,一下子捂在粉皮上。然后一只手死死捏住粉皮一头,另一只手握成拳头使劲在粉皮上砸。五更看的目瞪口呆,惊问:“三喜你在干什么?”并准备伸手去制止他。 卜算子拦住了五更,示意他等等看。三喜妈从厨房跑出来,惊慌失措地看着儿子的举动。顾不上跟我们打个招呼。 三喜砸了一会儿,终于松了口气。慢慢把手松开。脸上露出一个体得意的笑。一只手提起粉皮,甩了两甩把它扔了出去。就是扔的时候,猛地缩回手,哎呀了一声,把手指伸到眼前认真地看。对五更叫道:“爸,快快,它还没死,咬我呢。快打死它。” 五更诧异地看着三喜。问:“什么?” 三喜急切地叫:“蛇,蛇,别让它跑了。” 见五更不动,三喜气急败坏地离开桌子,朝外面冲了出去。把椅子也给带歪了。我们也都起身跟到院里。只见三喜找了一把铁锹,对着那粉皮一锹一锹地猛砍。 他把那粉皮当成蛇了。 三喜折腾了好一阵子,然后躺在地上不动了。五更急的不行,问卜算子怎么办。卜算子叫把三喜弄到床上,睡一会儿就过来了。我不解地问卜算子:“三喜怎么会把粉皮当成一条蛇呢,就是眼神再迷糊也不至于这样吧。” 卜算子叹了口气说:“幻觉。” “幻觉?”我问。 卜算子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凝重。看来这件事不是很好办。我低声问卜算子:“搞不定吗?” 卜算子摇摇头说:“恐怕又是要折寿的。” 重新回到桌前坐下,我问五更:“三喜玩的是不是杀怪升级的游戏,如果是的话就别让他玩了,这个实在太危险。他现在容易产生幻觉,弄不好会出大事的。” 五更说:“我们也不愿意让他玩这个,可是他一天到晚的精神恍惚,也只有玩游戏时才能好一阵子。不知怎么回事,今天比以前厉害多了。” 卜算子说:“还好,我们来的还算及时,如果再不治,会更加变本加利” 三喜这么一闹,五更心里肯定很乱,我们也没心情吃了,草草吃完饭。三喜妈在屋里叫五更,说三喜醒了。我们一起到他屋里去看。三喜睁开眼,看着几个人。问他妈我和卜算子是谁,怎么到他屋里来了。 我说我们是亲戚,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 因为三喜的病来的比较邪,我怕说我们是来给他看病的,引起他的反感,在什么力量的支使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三喜从床上坐起来,说:“那,你们坐吧”看看屋里只有一把椅子,对他妈说:“妈,搬把椅子进来,别人家站着。”他看起来这一会儿很清醒。 卜算子像拉家常一样很随便地问:“三喜,最近干过什么特别有印像的事吗?” 三喜想了想,脸上动了一下,看看他爸,没有说。 五更说:“说吧,咱这亲戚可不是一般人,你说出来,说不定病就好了。我不怪你做过什么。” 三喜说:“我打死过一条蛇” 三喜说话时我看见他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这足以证明他对这事还是很害怕的。卜算子点点头说:“这就对上了。你详细说说,这应该不是一条普能的蛇。” 三喜吃惊地看着卜算子:“你怎么知道,这真不是一条普能的蛇。” 三喜不怕蛇,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 一个星期前,三喜和村里一群小伙伴到河里洗澡。洗完澡刚上了岸穿好衣服,他听见一个小伙伴叫了起来,并且叫着他的名字。三喜就跑了过去。这小伙伴正站在水里,眼睛盯着水边上一个小凹坑里。三喜看到小凹坑里正盘着一条小蛇。灰白色的,比筷子粗些,也就有一尺来长,小眼睛正盯着水里站着的小伙伴。 三喜叫小伙伴不要动。他说这蛇要是钻进水里咬你你想躲都躲不开。然后三喜来到水边儿上,慢慢靠近蛇。把手从水的那一边慢慢往蛇跟前伸。那蛇伸着头对他咝咝吐信子,并没有逃跑。 三喜的手最手猛地一伸,就掐住了蛇头。往上一提,一抖,整个蛇身子就展了开来。然后三喜换换手,用右手提住了蛇尾巴。边抖动边对站在水里的小伙伴说:“没事了,你上来吧。” 三喜三下两下就把那条蛇给弄伤了。弄伤后把它放到河堤上,要求每个人砸它一砖头。这些小孩子对这些事都很有兴趣。没多大工夫就把这蛇砸得皮开肉绽,一命乌呼了。 这事儿本来也就完了。三喜打死过那么多蛇,过去后三喜也不会对这事儿有印像。可是这时一个小伙伴说了一句话:“听说蛇死了还会活,断了还能接起来,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三喜说这个简单,试试不就知道了。他掏出小刀把蛇割成了两段。然后把蛇埋在土里,又在上面插了个小树枝作为记号。等着下一次再来查看。 一群孩子离开河堤一里多地,有个孩子说:“你们说那蛇现在会不会已经活了,要是等到我们下次再来看,那不是跑的没影儿了吗?” 几个人一听也是,先回去看看。于是一帮人又折了回去。拿掉小树枝。扒开土一看,那蛇真的在动,两段还是两段,每一段都在动,那情形像是一段在寻找另一段,如果是大人肯定觉得很诡异,这事立即就得打住,还得烧香磕头许愿什么的。可是孩子就是孩子,哪里会想这么多。 几个人一看,这还得了,成精了不成。三喜一边用树枝拨弄着两段蛇身,一边叫伙伴去找一个瓶子来。不大工夫有人拿来了一个啤酒瓶子。三喜把蛇身拣起来放进瓶子里。又摘了大的树叶子折了几折把瓶口塞死。觉得不过瘾。架起几块砖头,把瓶子横放在上面,叫人找来柴火,在瓶子下面烧起烤了一会儿。那两段蛇身开始还中瓶子里弹动,慢慢就安静了。一群人这才连瓶子一起埋了,插好树枝记号离开。 这些都不过是上午发生的事情。小孩子洗澡,只是为了玩耍,有时一天能洗上两三遍。下午去看时,蛇已经不见了。那瓶子还在,瓶口塞着的树叶子也掉了出来。 一群孩子面面相觑。这是一条被打的死死的又装瓶里在火上烤过的蛇。现在它竟然自己不见了。有人提出了这河坡上有个光屁股孩子来回跑的事儿。本来这些孩子没把这个说法当回事儿。可是这个下午,他们谁也没敢下水。在河边到处找了一会儿也没找到那条蛇。就都走了。 三喜妈听到这儿责怪他说:“平时就对你说不要打蛇你偏不听,这下好了,撞上神蛇了。麻烦惹大了你呀。” 五更不安地问卜算子:“老先生,这个,有办法吗?您可一定得救救我儿子啊。” 卜算子说:“冤有头,债有主,只有找到那条蛇,好好同它商量了。” 五更说:“怕这事难哪。他都那样对待一条蛇,能商量的通吗?再说,去哪里找到这条蛇?” 卜算子拉开三喜腿上盖着的被单,指指他脚脖上的两道红印说:“蛇给缠的。” 三喜爸和三喜妈对望了一眼,吃惊地说:“那蛇弄成那样,真的活过来了?” 卜算子点点头:“这条蛇,是打不死的。有些年头的道行了。就是当时,如果不是人多阳气重,它能让三喜产生幻觉自杀,当场要了三喜的命。” 五更说:“那需要我们现在做些什么?” 卜算子说:“做什么也没用,看好三喜,别让他出什么意外。我们晚上再来。” 离开五更的家,我们又回钱叔家。俩老头聊的挺热乎,我却觉得挺没劲儿。钱秘书出去不知办什么事去了。把我们领过来,就扔这里了。我到屋里找个床歪在上面躺着小睡一会儿。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卜算子守在三喜的房间里。三喜躺在床上睡着了。卜算子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我也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然后听见悉悉索索的动静。睁眼一看地上正爬着一条小蛇。看看四周门窗皆闭,这屋子封闭的也好,不知道这蛇是从何处爬进来的。这蛇本来是冲床上的三喜来的。顺着床腿转着圈儿就往上爬。 眼看就爬到床上,一转头看见了我。啪地一下直接从床沿的高度掉落在地上。蛇头朝我晃了两晃。摆了几下尾巴。然后瞬间长大,变得有成年人的大腿般粗细。蛇头高高昂起,吐着信子冲我示威。我回头找卜算子,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大蛇把头偏了一偏,张开嘴就把床上的三喜从头部一口吞了下去。然后是三喜的双手,腰,大腿,还有脚,一点一点儿被蛇吞进了肚子里。我看见蛇的头下面鼓起一段变粗,然后变粗的一段慢慢往蛇身的中间移。然后大蛇把目标对准了我。 我冲到门边想拉开门逃出去。没想到门被从外面绊死了。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拉动。这时听见卜算子在外面大笑着说:“嗷嗷,你钱叔的话你也听到了。咱俩互为贵人之命,一个人大吉,另一个人必大凶。咱们两个人,只有一个人能过的好。现在,你明白了吧。” 第十九章 那真是一条蛇吗 第十九章 那真是一条蛇吗 那大蛇冲着我的头张开大嘴慢慢逼近,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就看见了一张人脸,是卜算子。他笑呵呵地说:“睡醒了?吃点儿东西,咱们还得去办事呢。年轻人这么没精神劲儿。”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把晚饭都弄好了。吃了晚饭,我和卜算子两个人去五更家。钱叔只说小心应付,他也不随我们一起过来看看。路上卜算子说钱叔也是个懂行的人,就是不肯管事。钱叔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修身养性活个大年纪人就好。 半道上碰见五更,他正是去接我们。五更说饭菜都准备好了。卜算子说我们吃过了。他问五更:“三喜下午怎么样?” 五更说还好,没什么事。 到了五更家,三喜他妈已经摆了一桌子的饭菜在等我们。我说:“不好意思,我们先吃过了,你们吃吧。” 五更一再要我们入座,说再吃一点儿。我和卜算子推不过,就坐下来陪他们一块儿吃。三喜坐了一会儿,抬抬筷子夹了两下菜,然后说不想吃,先回屋了。三喜看起来连走路都不怎么带劲儿。 待五更他们吃过饭,我们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聊。干坐着看电视。我看看卜算子。卜算子对五更说:“这样,你们该忙就忙,我们去三喜的房间看看,然后就在那里等着。” 五更起身说:“那行,我和你们一起去。” 卜算子一伸手拦住他说:“不用,人多了反而不方便,我和嗷嗷两个人就行。你们没事只管睡觉,那头有什么动静,你们都不要管。也不用出来看。” 五更一一答应。 我和卜算子进了三喜的房间,三喜正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发呆。见我们进来,他坐起来半卧在床上请我们坐。他房间里的椅子还没有搬出去。我们坐了后卜算子问三喜:“小伙子,在想什么呢?” 三喜说:“爷爷,你说我还有救吗?我把那条蛇打成那样,你说它能放过我吗?” 卜算子起来摸摸三喜的头:“不会有事的,孩子,你好好睡你的觉。我们在这儿守着,等你一觉醒来,就全都好了。快躺下睡吧,别想那么多。”说完话他就在那儿闭目养神。他闭目养神的样子叫我想起了梦中的情形,怎么这般吻合。 我站起身四下里看看。门和窗户关上之后,这里没有通向外面的洞口。虽然连接空调外机的管子那里有一个洞,但也已经塞得得严严实实。一只苍蝇也钻不过去。不可能容得下一条蛇钻进来。卜算子说三喜的脚脖上的红印是蛇给缠的,那蛇是从哪里进来的,还是根本在屋里就没出去。第二种可能是没有的。据五更说,发现三喜脚脖子上面的痕迹后,曾怀疑是什么虫子咬的,把屋里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有找到。 卜算子闭着眼睛,说:“别找了,没有洞,一个缝隙也没有。这是新修没多久的房子。” 我不服气地问:“那蛇是怎么进来的?” 卜算子仍旧不睁眼,说:“凭空就进来了。” 然后卜算子继续闭目养神,我感到很无聊,就掏出手机上网看小说。我这人有个毛病,一看书磕睡就来的快。不大工夫就迷迷糊糊了。 正迷糊中感觉有人拍我的胳膊。睁开眼睛看见卜算子正对我做禁声的手势。然后靠近我低声说:“来了。” 我忙四下里看,什么也没看到。疑惑地看向卜算子。卜算子伸手指着一个地方。那是一堵墙壁,雪白的。我盯着那地方仔细看,发现那里的颜色正慢慢变暗。并且变暗的部分还在移动。一点一点儿伸出了墙壁的表面。我看清楚了,那是一条小蛇的蛇头。 蛇头四下里转转。然后就看到了我和卜算子。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儿,竟不把我们当回事儿。蛇头继续一点儿一点儿往外探。然后身子也出来了。我想不明白的是,这么完整的一堵墙上,怎么会有一个恰好容下一条小蛇穿过的洞。 等那条小蛇完全爬了过来并在房间的地面上蜿蜒前进。我冲过去看那墙壁,墙壁上并没有洞,仍旧是完整的一堵墙壁。我用手摸摸,光滑的并没有异样。我弯着腰伸着头定格了一下,我怀疑刚才看到的是我的幻觉。 我回过头来,那条小蛇仍在。卜算子从头至尾都没有睁开眼睛。屋里的一切却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不,应该说没逃过他的心,他心如明镜。 我看着地面上的小蛇,慢慢退回到椅子上坐下。我感觉屋里一暗,一道巨大的影子扑向卜算子。来势凶猛。我挨着卜算子,已经吓了一跳。可是卜算子仍旧没有睁开眼睛。那巨影闪了一下又不见了。我看看地上,还是那条小蛇。 蛇头冲我昂起,咝咝吐着蛇信子。我盯着它看,它也不甘示弱地盯着我。我似乎看到它小眼睛里跳动着火苗。火苗越跳越亮。然后是整条蛇开始膨胀,生动一点儿说,是它在快速地长大。这情景是如此熟悉。巨大的蛇头伸到我面前,腥气直往鼻孔里钻。我能看清它尖锐的牙齿。蛇尾乱摆,呼呼作响。把屋里的东西噼哩啪啦扫成一团。我陡然想起了什么,去看一旁的卜算子。卜算子不见了。再看床上,三喜还在睡着。 倒霉催的,这家伙弄错了顺序吧,按我梦里的内容,应该先对三喜下手,怎么先对我下手了呢。下面的情景我都知道了,如果我冲过去拉开门,卜算子肯定从外面把门锁死了。不过我还是向门口冲过去。 我刚站起身,就听见一个声音说:“坐下,你干什么?” 这是卜算子的声音,而且带着命令意味,不容置疑。卜算子并没有丢下我逃跑。知道他还在,我心里就踏实多了。那蛇本来是朝我冲过来的,我坐下来,它竟然也停住了。并且发现,它也没有我想像的那般凶恶。 “把眼睛闭上,深呼吸,镇静,再镇静。”卜算子说,我听从地照着他的话做。 “你仔细感觉一下,我就在你身边,不要睁眼,伸手摸过来。”卜算子淡定地说。他的话有一种力量,使我很快镇定下来。我伸手摸过去,我的手就碰到了卜算子的胳膊。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卜算子很温和地说。 我睁开眼睛,卜算子就坐在我旁边,地上还是那条小蛇。仍旧昂着头看着我。我问卜算子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大动静三喜却睡在床上不醒。卜算子呵呵一笑说:“那是你的幻觉。相由心生,三喜睡的死死的,自然不会发觉。” 我转头看向卜算子,他仍旧闭着眼睛。我很奇怪地说:“表舅爷,那东西变小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卜算子说:“小也是蛇,大也是蛇,你所看到的,都是虚像。” 我不明白,我亲眼所见的为什么都是虚像。那条蛇似乎明白了。转过头顺着床腿嗖嗖地蹿到了床上。然后在三喜的两个脚脖上各绕了一圈,不见了。我不得不相信卜算子的话,我所看到的都是虚像,只有虚像才会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我还是忍不住惊奇地喊道:“表舅爷,蛇不见了。在我眼皮底下就不见了。” 卜算子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说:“它在呢,你看,这就醒来了。” 卜算子话音刚落,三喜就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两眼转也不转地盯着我们看。卜算子慢悠悠地说:“你终于肯和我们说话了。” 三喜冷冷地说:“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以为三喜又产生幻觉了,正要提醒他我们是来帮他的。卜算子对我摆了摆手,说:“那条蛇正在借三喜的口说话。” 三喜眼珠转了转,眯着眼看着卜算子:“你懂得可真多,是要管我的闲事吗?” 卜算子淡淡地说:“我们是来帮你的。” 三喜哼了一声:“帮我的?那我现在就要了这孩子的命,你们别拦着。他也曾要了我的命,而且用很残忍的手段。我现在就要一命抵一命。” 卜算子摇摇头说:“你不能要他的命。” 三喜情绪激动地说:“为什么,为什么?” 卜算子仍旧很平静地问:“你修练多少年了?” “五百年”三喜很自豪地答。这话从一个孩子口里说出来让人觉得委滑稽。但他说的很认真。 “你想想你修练五百年为了什么,若是为了得道升天,那为什么不去深山老林无人之境去,那里不是更安全便利。何苦在这人间,处处受到威胁。”卜算子接着说。 三喜特诚实地说:“我想做人,我太想做一回人了。” 卜算子点点头问:“如果你肉体不灭,你能做成人吗?” 三喜听了卜算子的话,整个人愣在那儿。良久才说:“你是说,我可以投胎去做人了吗?” 卜算子点点头,很淡定地说:“你修练成功了,上天借这孩子的手毁灭了你的肉体,你该投胎去做人了。你还不速速上路,别因为在这儿纠缠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三喜冲卜算子一抱拳说:“谢谢老先生点拨,那我去了。” 三喜说罢身子往后一仰,又躺倒在床上。 我看见一条小蛇显现在三喜的脚脖上,然后在他两个脚脖上各倒转了几圈,下得床来冲着墙壁爬去。先是蛇头,然后蛇身,最后是蛇尾,慢慢消失在结结实实的墙壁里。而墙壁依然完好无损。 这时三喜缓缓醒来,眼睛里有了光彩。他看看我和卜算子,又看看自己的脚脖子。惊喜地叫:“我好了,居然全好了,连个印也没有。” 我去看三喜的脚脖子,果然好好的。那红印消失不见了。我很拜服地望向卜算子,却发现他脸色不怎么好。 第二十章 花冥钱的女人 第二十章 花冥钱的女人 卜算子很低沉地说:“咱们走吧。” 我站起身对三喜说:“你已经好了,我们先回了。” 三喜说他爸妈还不知道呢。我说这么晚别打扰他们了。三喜说要送送们。到了他家院门口,我叫他关上门回了。路上,我很钦佩地对卜算子说:“表舅爷,我真服了你,三言两语就把那蛇打发了,这么难搞的一件事,你动动嘴就搞定了。” 卜算子说:“嗷嗷,咱俩这关系,用得着拍马屁吗?” “不是”我说,“表舅爷,你怎么知道那蛇投胎做人的时机到了?这可是天机,仅凭这一点儿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卜算子冒了一句让我倍觉意外的话,他说:“我哪知道它是不是该投胎做人了。它受的伤害那么大,不这样说它会善罢干休吗?” 我一听乐了,卜算子这样的人也会来这样无赖的一手啊。转念一想担心地说:“那它发觉上当了,不是还会回来要了三喜的命吗?” 卜算子说:“这个情况不会发生,要么它真的修练到家了投胎做了人,要么它还是一条蛇。不过这是它生命的又一次开始。它会忘记前世的事,继续修练。真的到它能记起三喜这档子事儿的时候,不知又过去了几百年。想那么远干什么。” 我想起卜算子脸色并不太好,关心地问:“表舅爷,刚刚在三喜家你脸色不大好,不会有什么事吧?” 卜算子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做这些事,会遭报应的。我担心有一天,我又变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接过卜算子的话说:“那也没关系,我会照顾你的。” 卜算子无耐地笑了两声:“不一定每一次,都能遇上你。如果有那一天,记得帮我做一件事,找到发掘汉王墓的人,向他们打听一个孩子,一个生活在墓地里的孩子。” 我坚定地说:“好,我一定找到他,告诉我找到他后我该做些什么?” 卜算子说:“不用做什么,只要他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就行。” 我叫他放心,保证这个我能做到。 卜算子说:“到你钱叔家睡上一觉,天亮了咱就回吧。看来这些事儿,我不能接触得太频繁了。只顾管人家的事儿,不知道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到了钱叔家门口,发现他家院子里的门灯还亮着。院门关着,用手一推,开了,里面没栓上。院子里的小桌边坐着两个人,两个老人。一个是钱叔,另一个不认识。 见我们进门,钱叔指着卜算子给另一个老人介绍:“人们说的在河边儿的那个活神仙,就是他,也是我们家小钱给请来的。”钱叔又拉着那老人给卜算子说:“这就是我们村西头老陈。他家里有点儿事,听说你来了非要请你去他家看看。我说让他先回去他都不肯,一定要等你回来。本来是要去五更家找你的,又怕去了耽误你的事,就没敢去。” 那老人说:“村里人差不多都叫我老陈,年轻人管我叫陈叔。我在村西头开了一间小卖铺,平时不怎么出门。我是到晚上才听说你来村里的事儿。他们讲了你帮着找到孩子尸体的事儿,那简直就是一活神仙啊。” 卜算子本来决心不再管这类事的,打算天一亮就回去。可是请求他办事的是一个老人,他就不怎么好拒绝。请老人坐下来细说说怎么一回事儿。 老陈的小卖铺就开在村西头的路口。本村的以及西边两百米远小李村的人小来小去的东西都是在他这儿买。大概四天前的那个晚上,小卖铺里来了四个逮黄鼠狼的人。要了酒和花生米就在铺子里喝。一边喝一边说他们那晚的遭遇。 四个人在附近的山坡上下夹子逮到了一个大黄鼠狼,本来大黄鼠狼旁边还跟着一个小的。这大黄鼠狼一被夹住,吱吱地叫。小黄鼠狼听到叫声溜边儿逃了。 四个人看得清楚,哪肯轻易放过,一边有两人去取夹子上的大黄鼠狼,一边有两人照着手电去追小黄鼠狼。黄鼠狼这东西有灵性,或者说是邪性。所以逮黄鼠狼的人,一般不落单,至少要两个人一起,好有个伴儿。 这两个人追着追着,小黄鼠狼竟上了一条大路。沿着大路跑起来。两人看着小黄鼠狼跑的也不快,所以也不追那么紧。反正到底也跑不掉它。追着追着,小黄鼠狼不见了。两人同时一愣,小黄鼠狼一直都在手电的光圈范围以内,怎么会一下子就不见了。两人以为小黄鼠狼趴在地上伪装成了泥土的样子。走到小黄鼠狼不见的地方转了几个圈,也还是没发现。 两人心说找不到就回去吧,逮黄鼠狼这事儿也讲究个运气,对于这东西突然消失的情形,他们一般不过分地去追寻。谁知道死皮追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找不着就得往回赶,好同另外两个人会合。 追小黄鼠狼的这两人沿着大路一直往回走,竟然找不到他们是从哪里踏上这条大路的。两个人越走是越犯嘀咕,按时间算,也该碰到另外两个人了。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他们开始追小黄鼠狼的地方。俩人决定停下来。吸根烟歇歇再说。碰见说不清的情况就停下来点支烟。这是走夜路的人的一个法宝。因为就算依据科学的说法,人之所以迷路,是因为心急。所以要想认清路首先心要静下来。 两人一点烟借着火光发现身边有一个大土堆。再一细看是一座新坟。两人吃了一惊。坟堆的四周被踩得光亮。原来两人一直都在围着这坟头转圈。再回头去找刚才走的大路,连影子也没有了。这才明白遇上了鬼打墙。这时另外两人也过来了,见他们两个人蹲在一个坟头边吸烟,不用问也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年龄大点儿的人说:“别吸了,赶紧走。” 几个人急急忙忙就下了山坡。来到老陈的小卖铺里喝酒压惊。老陈听着他们说话,看年纪大点儿的那个人手里一直抓着一条麻袋,心说那里面一动一动的东西肯定就是只大黄鼠狼。说实话人家提着什么东西跟老陈无关,可老陈就是不想这样几个逮黄鼠狼的人在小卖铺里逗留。上了年纪的人都信,这东西邪性大呢。 老陈好声好气地对他们说天晚了,小卖铺要关门了。一个年轻一点儿的人闻听一瞪眼:“催什么催,少不了你酒钱。” 老陈的小卖铺在村边上,不是在村里。真把这几个人惹急了老陈怕他们一通乱砸扬长而去,那时就算喊来了人也截不住人家。不过这几个人虽然干的营生不怎么地道,人还算规矩,喝完酒酒钱一分都不少给。 等这几个人走了,老陈刚要关门,又来了一个女的。老陈一看不认识。估计是邻村的。现在年轻人都外出做事,所以也认不了。那女的买了些袋装牛奶和成袋的鸡肉付了钱就走了。老陈很少这么晚还营业,这一个晚上他一做还是两份生意。 第二天半下午老陈老伴陈老妈整理抽屉里的钱时,发现有一张票子有点不对劲,赶忙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然后就大声地叫老陈。老陈以为是收了百元假钞,不敢怠慢。过去一看是张二十元的,说扔了算了,我以为是张一百的大票子呢。 陈老妈紧张地说:“不对不对,这是张冥币。” 老陈一听赶紧地接过来验看,没错,这是一张冥币,是烧给死人用的。怎么会出现在抽屉里。老两口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从前天半下午时整理过一次钱到现在没什么人拿可疑的钱来店里买东西。那就只有昨天晚上的几个逮黄鼠狼的人了,他们给的刚好是张二十元面额的票子。这几个人不是附近村里的,所以疑点最大。况且做的又不是正经营生。既然这样,老陈也只能自认倒霉。 关键是这天的晚上,那个在逮黄鼠狼的几个人走后买东西的女人又在那个点来买同样的东西了,和上次一样给的也是二十元面额的票子。这下老陈多了个心眼,把那张钱正面反面看了几次又交给陈老妈验了验才放心地丢进抽屉里。 次日大清早,老陈又给陈老妈吵醒了。原来陈老妈老担心会有什么意外,早早的起来就去看钱,结果是怕什么有什么,抽屉里还是躺着一张冥币。要说是那女人给的吧,可是当时两个人都很仔细地验过了,没看出有什么不对。除非,除非那女子根本就不是人。老两口被鬼迷了眼,所以当时才看不出来。 那女子晚上照样来买东西,老陈家的抽屉里照样每天都躺着一张二十元冥币。两个人害怕的不得了,也不敢不卖。他们想不通,这鬼买这活人吃的东西作什么用呢。怎么偏偏看上了他家这小铺子。 听老陈说完,卜算子问:“今晚又来过了吧?” 老陈说:“来过了,给的还是二十元票子,我来时看过了还是真的” 卜算子说:“其实你们也不用怕,这鬼看来没什么恶意,就是要那些东西有用。在她心里,她给你们的就是真钱。就是不明白她买那些东西作什么用的,跟着去看下不就知道了。” 老陈吓的直摆手:“那哪敢啊,在自己家都吓的不轻了,每次她来我们都心惊胆战的,又不敢表现出来,哪敢去跟着她啊。不过每次也都没瞧出她有什么异样。” 卜算子说:“哪个让你去,我去。” “那我得陪着。”我说。 卜算子点点头,很满意地说:“你是得陪着,多经历些事情,以后你小说写好了,别忘了你表舅爷就成。” 我说:“那不能。反正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事了,不如都休息吧。明晚再说吧。” 老陈边告辞回去。卜算子和钱叔挤一屋,我睡钱秘书那屋。钱秘书不在家,估计又回市里应酬了。已是后半夜了,我原来住的屋子也没空调,所以我不开空调,打开窗子透气。我听见外头钱叔对卜算子说:“这点儿小事难不到你,你脸色怎么不大对劲儿。” 卜算子说:“我想我明天得泄露一次天机。” 钱叔叹口气:“那是要遭天谴的,你可真舍得,还有,天机泄露了也许会改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儿。” 两人说着话进屋睡了。我也回床上睡下。我不知道卜算子要泄露什么样的天机使得他这样为难。 第二十一章养黄鼠狼的女鬼 第二十一章养黄鼠狼的女鬼 我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两个老人早起来了,人也不在家里。老年人没磕睡,这话一点儿不假,昨天熬夜那么久,还能起的这么早。想着明天可能来不及赶回去上班,就给张果打了个电话,说我在外面,星期一来不及上班要请个假。张果仍旧爽快地说:“好的好的。不过嗷嗷,马上活就忙了,你可不能这时候辞工不做啊,我去哪里现抓人。” 我说:“你放心,你对我那么好,我不在这做还能去哪做。我嫌换工作烦,不会不做的。” 挂了电话我又想起了刘燕子,不知道这会儿她在做什么。燕子也喜欢看灵异故事,回去后我把这两天的事儿讲给她听,她一定感兴趣儿。我决定重新布局我的故事,听刘丁的意见,不写穿越了,就添油加醋地写我的表舅爷,对第一个长篇来说,相对这样做容易的多。 我突然想到,今晚的事儿要燕子一起来经历不是更好。于是我给她打电话,燕子说她正在车上,要回联京了。我有些失望,说我的小说已经弄好大框架了,想请你帮着参谋参谋呢。燕子叫我在网上开始连载,她会去看。那好吧,我说。我决定不等了,直接开始连载。所以,我决定不了故事的结局。两个老人还没回来,我就打开钱秘书的电脑在网上发小说。 吃中饭时,卜算子脸色好了不少。我感觉是有些事情,他决定下来了。也许这些事情,对他的威胁还在。就是他昨晚说的要泄露一次天机。 吃着饭卜算子突然想起来似的问我:“嗷嗷,你说的那个彩票今天就有开奖是吗?” 我随意的说:“是啊,星期二,星期四,星期天都有开奖。也就能买个希望,不能太当真。” 卜算子似乎很感兴趣儿:“几点开奖啊?” “晚上九点半吧。”我说。 卜算子哦了一声:“那我九点二十九去买。离的越近越容易买中。” 我笑着说:“那不能吧,晚八点以后就不卖了。” 卜算子说:“想的真周到啊,就算是有些能预测的人有这一个半小时准确性也大打折扣啊,”然后他问了我具体的数字规则。然后问钱叔村里有卖的吗? 钱叔说村里没有,这恐怕得去镇上,不过钱叔说还是不买的好,算中的可能性很低的。全国那么多彩民,都盯着这五百万呢。卜算子笑笑说:“我们玩玩罢了,谁还真为它费大心思。” 整个下午,卜算子都在睡觉。我很奇怪,他怎么突然又来了这么大的磕睡。钱叔也不打搅他,自个儿遛到外面找人说话去了。我在这生地方没处可去,仍旧在钱秘书的电脑上发连载。写小说这事儿,也是个体力活儿。就算是原本已有的东西,你也得写写看看再想想。如果是没有的,那就更难。当然,跟电焊一样,对于熟手自然又是不同。 一直到下午七点多一点儿,卜算子才叫我骑了钱叔的电瓶车带他去镇上。在镇上转一一躺,他叫我找个偏僻点儿人少的彩票站进去。我们进去时是七点四十。就坐在那里一直看墙上贴的中奖号码表。直到七点五十几分,卖彩票的人说这期的再有几分钟就停售了,再买就是下期的了。 卜算子说:“再等一会儿,一小会儿。”我发现他脸上开始冒汗。 七点五十八,卜算子开始报数。他紧闭着眼睛,每个数字都报的很艰难。脸上的汗珠直往下滚。卖彩票的觉得很奇怪,轻轻地问我:“他以前没买过彩票吗?不至于这么紧张吧” 我示意他不要说话。别错过了打彩票的时间。 最后一个蓝球号码,卜算子是边摇着头边报出来的。报出来后,他浑身一阵轻松,跟着叹了口气。我问他没事吧。他说没事,拿了彩票,咱们回吧。 回到钱叔家,老陈已经等在那里。钱叔看看卜算子又看看我,说:“嗷嗷,你真是好人有好福气啊。你表舅爷对你真好。”我点头承认。钱叔又对卜算子说:“有些事,能少做点儿就少做点儿吧,年岁大了,经不住再折腾了。” 卜算子说:“没事儿,我心里有数。冥冥中一切都有定数,能改变的很有限,改变不了的,也都是在定数里吧。” 我们匆忙吃了点儿饭,就跟老陈去了他店里。临走前卜算子特意嘱咐钱叔,要他帮忙留意电视上福彩双色球的中奖号码。我告诉卜算子不用这么麻烦也可以,用手机上网就能查出来。卜算子叹息一声,说他对这世界了解的太少了。 一直等到十点左右,果真有个女人来买东西。那女人见店里有这么多人,明显吃了一惊,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掏出一张二十元的票子,拿了一袋牛奶一袋鸡肉。然后就走了。她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一点儿异样。 我去看那钱,也是真的。老陈拿给卜算子看,卜算子没接说:“压在桌子上吧。”老陈就听话地拿个碗把那钱压在桌子上。卜算子示意我起来跟他一起去跟踪那个女人。我问老陈借了把手电揣在身上。 那女人出了小店,没着小店门前的路一直朝邻村走去。我发现她并没有进村子的任何一家院落门,而是穿过村子,竟直向山坡的方向走去。我和卜算子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走在前头,我紧挨在他后面。 上了山坡没多久,前面那女人转个圈就不见了。我们面前出现了一条大路。我想起了老陈说的那两个人的遭遇。怀疑我们也遇见了鬼打墙。卜算子冷笑了两声,把手指送时嘴里咬了了一下,估计有两滴血出来。卜算子把那血往大路上一甩。大路立即就不见了。我们前方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座新坟。 我感到很奇怪,怎么我们的遭遇和那两个逮黄鼠狼的人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我们两个人中卜算子懂行,很容易就破了这鬼打墙。卜算子几步走过去,在坟的四周看了看,就叫我过去。 我过去一看,坟堆一边扔着几个塑料包装袋。我掏出手电照了照。就是牛奶和鸡肉的包装袋。是那个女人从老陈小卖铺里买的东西。我看看卜算子,忍不住问:“死人也吃东西吗?” 卜算子答:“死人不吃,活物会吃。” “这坟里的人还活着?”我惊奇地问。 卜算子笑笑:“这怎么可能,只不过坟地里有活东西。你用手电仔细照照看。” 我打着手电绕坟墓四周照了一圈。发现离坟地两步的地方有一个稍显得大点儿的老鼠洞。把手电朝老鼠洞里照进去。里面转弯了看不到底。 我忙叫卜算子过来看,对他说里面好像有动静,像是爪子挠土的声音。卜算子凑过来看了看,又在洞口抓把土放鼻子底下闻了闻,笑笑说:“我明白了,鬼也有情呢。” 我不明白卜算子在说什么。卜算子拍拍我肩膀,很开心地说:“猜猜,洞里面是什么?” 我望望卜算子,不知道他为何这么有兴致说:“这个我哪里知道。” 卜算子仍旧不放过我:“猜猜,猜猜看,想想老陈讲的那晚的事儿。” 卜算子这么提醒就处傻子也能想到了。我恍然大悟:“是那只小黄鼠狼。” 卜算子挺高兴地拉长声音说:“对喽。” 原来这坟里的女鬼花钱买东西在养着这个小黄鼠狼。我仍是不大理解:“那么坟里的这个女人,为什么对这个小黄鼠狼这么好呢?她们之间没什么关系的啊。” 卜算子悠悠地说:“缘份吧,就像你一开始根本不认识我,却对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流浪老头儿贴心地好。” 我开心地笑了笑说:“表舅爷,你说这我就不好意思了,我那只不过给你一包花生米和两个馒头,不值钱的。至于后来,那是因为你救了我的命啊。” 卜算子摆摆手说:“这不是钱的问题,那么多人从我身边过去,没有人想起给我一块钱,他们看我一眼后,连看第二眼的工夫和兴趣儿都没有。你说,谁口袋里没有一块钱,这是钱的问题吗?” 卜算子说的话有道理。就是不关钱的事儿的时候,有人连举手之劳也不愿意做了。 卜算子对着那坟叽哩咕嘟说了几句,然后对我说:“走,咱们回去。”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问:“这事儿就这么成了?老陈那边怎么交待,你作法了吗?不然明晚不还是这个样吗。” 卜算子说:“作什么法,连鬼都在养一个没妈的小动物,我还能作法吗。这其中有些缘故,回去问问老陈就知道了。然后叫他破点财,白送一二十天东西给这女鬼。也算是发点儿善心,积点儿功德好了。” 回到老陈的小卖铺里,老陈正在那儿等着,茶都给沏好了。又拿出瓶好酒,整俩小菜,说是要喝两口。我们也不客气,有时候你得接受人家的好意人家心里才会舒服些。你推辞掉了反而让人家心里过意不去落个不自在。 卜算子喝了两口小酒,很随便地问:“最近这附近村上可死过年轻妇女吗?” 老陈说:“有,有的。就是邻村一个女的正怀着孕因为和家里人生气喝药死了。人长什么样儿我倒没见过。现在年轻人都常年不在家,偶尔才回来几天,所以村子虽挨得近,却不认识了。” 卜算子沉默了一下,用手轻拍着腿说:“怪可惜的,怪可惜的。这女的平常待人挺好的吧。” 老陈说:“是挺可惜的,听说是待人不错,对谁都好。就是嫁错了人,男的不正混,吃喝嫖赌占全了。没钱了就卖家里东西。弄得家徒四壁。这女的受不了,又不想落离婚的名声,想不开就喝药自尽了,一尸两命哪。” 第二十二章 彩票中奖车祸再次躲过 第二十二章 彩票中奖车祸再次躲过 卜算子听到这接口说:“这就对上了,那女的肯定是死后不甘心,刚好碰巧那几个人打死了母黄鼠狼,小黄鼠狼逃到了她的坟前。她自己的孩子没能活在世上,于是她就用鬼打墙迷住了那两个人救下了小黄鼠狼并当孩子一样养了起来。所以老陈哪,她对你们也没什么恶意,你们哪,也就帮她这个忙。” 陈老妈连连摆手说:“这可不行,她每晚都来怪吓人的,眼下知道了她确定是个死人,哪个受得了。” 卜算子看看老陈:“惹了她你们会更受不了。我支个法子给你们。每晚上把她要的东西放在门外面。然后你们就关门睡觉。钱呢也就别要了。这样一来你们就互不干扰了,只不过破些钱财。你放心,只要一个月便行,哪天她没来拿东西,你们后面就可以不用再放了。” 老陈看了看陈老妈说:“也行,这点儿钱财咱们还舍得起。” 卜算子说:“那就这样,没事儿我们也该回了。” 老陈叫我们等一等。他把桌子上压在碗下面的二十元钞票拿出来,放在灯下仔细看了看然后递给我:“年轻人帮着瞅瞅,这回怎么看是真的呢。” 我拿近瞧瞧又在手里摸摸,感觉是真的。卜算子看看我说:“嗷嗷,别看了,冥币,三更鸡叫过后普通人才能看出来。” 老陈一些听又是冥币,赶紧对我说:“你拿出去到外面扔掉,可不能放我店里了。” 老陈他们送我们到外面,然后回屋把门关了。估计这几天,晚上九点一过他们都不一定敢出屋门。回到钱叔家已经夜里十二点了,钱叔还在看着电视等我们。见我们回来,先给我们倒了茶。然后拿出一张纸条给卜算子。卜算子接过纸条看了看,摇头叹息了一回。说:“人算不如天算。”他从口袋里掏出彩票比对了一下,把两样东西都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高兴地跳起来。卜算子买的这注彩票,中了个二等奖。虽说是二等奖,那也有二十多万呢。我把彩票还给卜算子说:“你看你还不高兴,二十多万呢,白捡的。” 卜算子双手捏着彩票惋惜地说:“比一等奖少很多很多呢。” 我被卜算子的认真劲儿给逗乐了:“表舅爷呀,你第一回买彩票,就花了两元钱,两元换二十万,你就偷着乐吧你。想那一等奖干啥,真一下子给咱这样的人那么多钱,咱这日子还不一下子过晕了,都不知道怎么花真是的。这二十万到手,心里比五百万踏实的多,后面的钱,咱自己再慢慢挣,还能靠中奖偷一辈子懒啊。” 卜算子一听又开心起来:“嗷嗷,你都这样想的开我这一把子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的。给,拿着。” 我一愣,看卜算子是认真的,忙说:“表舅爷,我不能要您好的钱。我自己挣的钱够花的。” 卜算子伸着手不肯拿回去:“嗷嗷,这就是买给你的。我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五百万变成二十万了,反正你说二十万也不少了,拿着吧。做你喜欢做的事儿。” 我还是不想接,我渴望有钱,可是这钱,毕竟是卜算子的。卜算子一直伸着手,弄得我不接也不好。钱叔见状说:“嗷嗷,你也太实诚了,你看不出来你表舅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吗?还不快接着。” 我听了钱叔的话把彩票接过来。卜算子显得很开心,搓着手说:“明天我和你一块儿去卖彩票的地方兑奖。” 我给他解释说:“像我们这样数额的二等奖,要到联京市才能兑。” 卜算子说:“那我就和你一起去联京市。” 天亮时钱秘书也没有回来。像他这个位置的人,多数时候都是被人请来请去,是不会有多少空闲的。我们告别钱叔,在高邮直接坐上了去联京的客车。 路上,卜算子低声对我说:“嗷嗷,我有种预感,我可能很快又要回到迷糊时期。我能不能再清醒过来,清醒过来后是什么样,这些都不知道,你记得帮我找到那个孩子” 我听这话感到很失落,说:“表舅爷,你瞎想什么呢。你已经迷糊过一段日子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又迷糊起来。” 卜算子轻轻摇摇头说:“我这是不治之症,明知天机不可泄露,可还是不得不泄露。你想过没有嗷嗷,就拿你躲过那场车祸来说,你虽然躲过了,可是另一个不该遭受车祸的人却因车祸而丢了性命。我这只是举个简单的例子,其他泄露天机的事儿照此类推,所以我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卜算子的话很有道理。泄露天机会使一些人的命运因此而变好,但也有另一些人的命运因此而变的更糟。我对卜算子说:“表舅爷,你以后就什么有关天机的事儿不用说也不用做,咱们就过普通人的日子。或许你就不用承受迷糊之苦了。” 卜算子还是摇摇头:“嗷嗷,有些事不是想做就做不想做就能不做的。只有哪一天,真的做不到了,才能真正放手不去做。自从听你说买彩票能中五百万后,我一心想着能为你一次性赚得五百万,这样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了。我那时还有能力准确预测出两小时以内的情况。可是过了两天,在买彩票的那个晚上,我突然发现我预测事情变得模糊了。前六个号码,我都费了老大的劲儿。最后一个,实在看不清了。报出来后,我自己都没信心。所以,我预感到情况已经不大妙了。” 我想起一个问题,问卜算子:“表舅爷,你说的那孩子多大年龄,有什么特征,找到他以后我好确定我找到的是不是他。” 卜算子说:“别管他年龄,说了也不准头。特征,我也没注意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要是生活在墓地里的孩子,就是他没错。” 我不理解卜算子说的说了年龄也不准头是什么意思,问:“有个大概的年龄也行啊” “他那时大概五六岁吧”卜算子说,然后他话锋一转问我:“你看我多大年龄?” 我笑笑说:“也就六十岁左右吧。”我这一左右就包括到五十到七十岁,心说你年龄也不能太离谱了。总在我说的范围之内。 卜算子也笑笑:“我一百二十多岁了。” “啊?”我忍不住惊奇大声地问。 卜算子拍拍我肩膀,低声说:“别嗷那么大声,有些情况很特别,你不知道。所以不能以常理来衡量”卜算子说着皱起了眉头,然后使劲抓了下我的手:“嗷嗷,准备抢下车,跟着我走。” 我还没明白卜算子的意思,但我发现车速慢了下来。 车子慢慢靠右边停了下来。因为我们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上,卜算子站起来就朝前走。我跟着他往车门方向走过去。司机已经拉开车门准备下车,问我俩要干什么。我说:“正走得好好的你停车做什么?”司机说:“后面的双胎中有一个轮胎烂了,漏得没一点儿气了。要换掉。” 我说:“那我刚好下去透透气。” 车上不少人也站起来,表示想下去站一会儿司机开了车门。就下车去换备胎了。车上的人下来一部分。有人站在车后面聊天,有人站在一边看司机换备用胎。 卜算子看起来一点儿闲心也没有,拉起我走两步就要跳高速路的护栏。才下车的几个人都朝我们看过来,我也被卜算子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卜算子很坚定地把我朝外拉,我只得跟他翻过去。 翻过高速护栏,下了高速路的斜坡,卜算子又拉着我走了几步才停下来。这里就是庄稼地,别的什么也没有。我不解地问卜算子:“这是要做什么。” 卜算子支支唔唔说:“我,我,我撒尿,坐这么长时间车了,你不觉得憋得慌啊。” 我听得一愣,嘴里也不利索起来,说:“你,你撒尿也不用跑这么远吧,这可是高速。你撒尿也不用跑这么远吧,还拉着我,我要是不撒一泡尿那不是白跟你跑这一趟了。” 虽然下了高速,毕竟离车子也不是太远。所以我们撒尿也是背对着车子的。刚进行到一半,就听身后咣一声巨响。我吓得停住了尿了一半的尿。回过身去看,一辆大货车撞上了我们则才坐的那辆客车。 客车后面站着聊天的人都没有了,货车的车头整个扁了,客车的后半截全报废了。现场看上去相当惨烈。卜算子哎哟一声说:“妈呀,出事了,出大事了。” 然后卜算子提起裤子对我说:“我好了,嗷嗷,你好了没?” 卜算子的心理素质真好,好像这些事儿与他无关一样。我拿出手机拨打122报警电话。打完电话我跑步朝车前奔去。卜算子跟在我后面问:“嗷嗷,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我催他快点儿,说:“快,我们看看车上有没有人受伤,先把人弄下来。” 卜算子说:“嗷嗷,咱们又不是医生,别管这么多了,还是换辆车走吧。” 我对卜算子说:“表舅爷,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出这么大的车祸,你看看地下,得有几个人丧命。我们是目击证人,我们得来作证,便于人家查明事故原因。” 二十分钟后交警就到了,向我们了解情况。一边还有120的人跟着抢救受伤人员。一会儿消防车也到了。 大概四十分钟后,就在我们打算换乘辆车准备走的时候。记者小高来了。就是上次采访我的经历的那个。不过这次他是跟另外一个人在一起的。在事故现场见到我他感到很意外。他竞直走过来问我:“你是坐的这辆车吗?” 我点头说是啊,刚下车一会儿工夫。 他晃着我的肩膀说:“嗷嗷,嗷嗷,你可是又躲过一场大劫啊。” 第二十三章 开开心心去领二等奖 第二十三章 开开心心去领二等奖 小高这句话提醒了我。卜算子一定是料到了要出事。然后找个借口带我离开了高速路。我想起卜算子说过的话,有些事除非自己真的做不到了否则就不得不做。就像这一次,他能不带着我躲开这场车祸吗。现在我理解了,卜算子说泄露天机会遭到上天的反噬。不管他以怎么样的方式不易觉察地泄露天机,总归是瞒得了世人却逃不过上天的惩戒的。 想到这我对小高说:“一家子,别瞎咧咧了,车子坏了,我就是下车撒泡尿的工夫,谁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小高仍旧嚷嚷:“嗷嗷,你这运气也太好了,不管怎么说,两次车祸与起擦身而过,这也是个好新闻呢。” 我无耐地摊摊手说:“那随你写吧,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停车时下去撒了泡尿,别的什么也没有。” 小高追问:“这么些人都没下高速,你撒泡尿还要翻越护栏到高速下面去啊?” 这时卜算子已经先上了一辆车,车上的人员站在车门上冲我喊:“你还上不上车,不上车我们就走了,这是高速,不能等的。” 我说:“这就来,这就来。”一边说着一边往车边跑去。丢下一句话给小高:“我有事得先走了,换成你会当着那么多人小解吗?” 小高不甘心地说:“等你回来我去找你。” 这家伙还真难缠。 上了车才发现这车上没拉多少人。我走到卜算子身边坐下来。低声对卜算子说:“表舅爷,谢谢你,你为我做这么多,我能为你做点儿什么呢?” 卜算子拍拍我胳膊肘儿说:“嗷嗷,说这话就见外了,什么事都讲个缘份,不是给别人做点儿什么事都要求回报的。就像你当初给我馒头的时候,你肯定也没想过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对吧。这话以后就别说了,你得当我是你表舅爷。” 我点点头对卜算子说:“知道了,表舅爷。” 到了联京汽车站,出站我习惯性地去查看公交车站牌。卜算子走到我跟前说:“别看了嗷嗷,二十多万就要到手了,还不奢侈一回。你说要真中的是五百万,你怎么花它呀。” 我想想自己也笑了,对卜算子说:“习惯了这样,不瞒你说,打这么多年工,我也有十来万存款,可是我觉得还不够,我不敢拿这些钱去旅游还是做别的什么,我一直在想等我有钱了就不打工了去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至于多少钱才能不打工,我现在想想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事儿。” 卜算子沉默了一下,很认真地对我说:“嗷嗷,生活是一种态度,你有什么样的心态,有时候决定你能过什么样的生活。比如你的梦想,写写文字旅旅游,可是你想想,如果你把大多的精力都扑到打工上,你的梦想就会离你越来越远,再过十年,你就没有梦想了。一条路走到黑,你会发现,打工成了你一辈子赖以生存的事业。年老了回过头来看看,你最梦想的东西,你竟没敢怎么去碰。” 我招招手,拦了一辆的士说去福彩中心。 卜算子在后面笑了笑,说:“嗷嗷,真拿你没办法。” 我看看卜算子,问:“什么拿我没办法?” 卜算子看看的士司机说:“等下再给你解释。” 的士司机看看我笑笑:“像你们从外地来的,到福彩中心一准是领奖的,最少是二等奖。你可以说到南湖路上找个人,一路过去到福彩中心附近下车就行。像你这么张扬,也就是个二等奖。”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没想到过这些,估计中了一等奖我也会这么说的。卜算子对我点点头,我想着他说的话也是司机这个意思。 到了福彩中心门前,司机停了车,我们下车时司机叮嘱说:“还是要小心些注意安全。” 我和卜算子进去,一路走到领奖柜台前。人家验了彩票问我要身份证。我头懵地一下就大了。像我这种人,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大不了到谁想去谁都能去的地方转转玩玩,平时基本上用不着身份证只要不是提前知道要用,我根本没带身份证的习惯。 我看看卜算子,摇摇头。卜算子说:“我比你还省事,根本就没有。” 我们只得拿回彩票准备打道回府。出了福彩中心的大门,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燕子不是刚回联京吗,她肯定有身份证的,找她来领不就完了吗。我一拍脑瓜对卜算子说:“有了,我给燕子打电话,这事儿就解决了。” 卜算子笑笑没说话。 燕子听说我中了奖,高兴得不得了。知道我忘了带身份证,哈哈大笑说:“天上掉个小馅饼,就把大脑瓜子给砸晕了,幸亏中的不是五百万,要是五百万,不知道你能糊涂成啥样。” 燕子说的也是,平常买彩票幻想过多少次,中了大奖带上身份证到联京来领奖,这怎么到了跟前弄个二等奖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我对燕子说:“你别贫了,赶紧地过来” 燕子说:“好嘞,一会儿就到,你等我。” 挂了电话,我又想起一件事,卜算子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的。别的小事就不说了,像领奖这样的大事,他能不提前预测一下结果。很明显卜算子是知道我没带身份证这点儿事的,那他为什么不说呢。我思来想去得出的结果就是,只要不对我们构成人身威胁的,他是不肯说的。 正想着有一个人来到我跟前,是个瘦子,瘦得看起来没一点儿精神,是那种拿刀子抵住你都叫你感受不到威胁的人。他打量我一番说:“师傅,问个时间,现在几点了?” 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对他说:“十一点半” 他一边说谢谢,一边拿一只手在我眼前一晃,然后撒腿就跑。我确信他没有挨到我。可是就在跑时,我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一张彩票。我的那张彩票,也正是放在上衣口袋里。这不是听别人说的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吗,这会儿反倒不安全了。 我顾不得去摸口袋里还有没有,立即就追究了上去。卜算子叫了我一声,我说彩票被那瘦小子给摸跑了,得追。 说实话我跑的不算快,可那小子也不比我好哪儿去。开始跑的蛮快的,跑没几步就不行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可我还是没追上。拐过了两条小街之后,他就对着我笑,然后我快追上他时,他把彩票朝我跟前一扔,对了笑笑,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这才发现,不是他跑不快,而是人家根本就在等我。拿起彩票一看,一个号都对不上,根本不是我的那张。 我低头往口袋里一看,我的那张彩票还好好的放在口袋里。我说这小子也没那么大本事,手一晃挨都没挨到我就把东西从我口袋里弄走了。 回头一看卜算子也从后面跟了上来。我把彩票拿在手里对他扬扬,表示咱们自己的东西还在。等卜算子喘着大气上来,我奇怪地说:“这小子真怪,他拿着他自己的彩票瞎跑个啥。” 卜算子说:“嗨,这叫调虎离山。”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卜算子一挥手说:“别想了,走吧,赶紧回。燕子这会儿该到了。” 我恍然大悟,这家伙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带着我遛弯。他肯定是想趁我们不在,先把燕子骗走。然后拿燕子说事,要我交出那张彩票。这吏和没考虑的,只能按人家意思办。 我和卜算子紧赶慢赶地回到福彩中心门前,刘燕子果然没在。我但愿她还没来。给她拨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个男的:“喂,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叫刘燕子的人?她在我们这儿。” “你们是谁,刘燕子怎么样了,不要乱来啊,我会报警的。”我急切地说。 那个声音很淡定:“说要报警的人一般都不会报警的。你放心,她很好,叫她跟你说两句。” 燕子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嗷嗷,我上当了,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啊。”燕子话还没说完,电话就给挪个男的抢了过去,他说:“你叫嗷嗷是吧,没别的要求,你把那张彩票给哥送来。啥事都好说,都好说。” 我很大方地说:“彩票给你无所谓,我得先见着燕子。” “那好,看见你刚才追的人了吗,你跟他来。”话落电话也就挂断了。我看看手机上,是有一个燕子的未接来电。想着就是我追瘦小子那会儿打进来的,没注意到。 那瘦小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怎么还不来。我四下里看看,就看见刚才我追的那个瘦小子正大摇大摆地过来。我有一种冲上去揍扁他的冲动。我却不得不笑着说:“兄弟领个路,好吧。” 瘦小子说:“不客气,你跟我来。” 卜算子跟着一起过来,这次不比当初被刘丁请去,连个车也没有,直接步行。看来我是越混越不济了。瘦小子看着卜算子轻蔑地笑笑对我说:“你这领大奖的也不带个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的人,他这一把年纪多跑几步路就得大喘气,纯粹就是为了我们办事儿时放心。” 卜算子装着没听见。我可不想别人这么说我表舅爷,十二分不满地问瘦小子:“你听说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吗?别门缝里看人,他,能知道你下一步要发生什么事。信吗你” 卜算子悠悠地说:“他该自己扇自己两个耳光” 瘦小子撇撇嘴说了一个字:“屁” 瘦小子现在什么都不怕,因为我们的软肋在人家手里捏着。所以他见我们俩说话不好听,就直接回了一个屁字。反正我们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我很快就听见啪啪两声脆响。瘦小子转过身莫名其妙地盯着我和卜算子,用手摸着他自己刚刚打过的脸。 第二十四章 有些人的东西抢不得 第二十四章 有些人的东西抢不得 我回头看看卜算子,他也正愣在那里。缓过劲儿来笑着对瘦小子说:“我说小伙子,你这是干啥呀,跟谁过不去呢这是?”瘦小子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然后又很不正常地换上一个笑脸:“对不起啊,我这就带你们去见你们的人。” 跟着他绕过两条不大宽的路,来到一个破旧的厂区里,这里已经什么都不生产,就在这废弃着,估计要开发做房产了。一扇大铁门锈迹斑斑,也没关严,还留着一道能过下一个人的缝隙。 我和卜算子跟着瘦小子挤进去,穿过一排空旷的厂房,在后边一排厂房里见到了六个人。一个猪头一样的家伙带着四个面目凶狠的壮实青年。几个人都光着头。里面随处散落着烂砖,连个座都没有。燕子离他们稍远些站在靠墙的地方。双手被绑着。 猪头见我们过来开门见山地说:“彩票给我们,你们带人走。别耍花招” 我也没想着耍花招,他们只是要彩票,给他们就是,这种情况下,就算我不给,他们也一样可以抢的去。我叫燕子先过来。然后把彩票给猪头看。我给燕子解开绳子,对猪头说:“彩票没错吧,那我们就走了。” 猪头大笑着说:“没错没错,你小子还真识相。” 我随口说:“这没啥,人平安就好,这反正是意外之财,有没有都能过,得到了也未必是好事。” 猪头一愣,大声叫住我:“等等,你小子这是咒我呢,不服气不是?” 你看我这张嘴,本来就不大会说话,一说话不知道的就得罪人,这个时候还多这一句嘴干啥。我连忙说:“大哥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我们钱去人安乐。” 猪头不耐烦地说:“滚吧滚吧,快点儿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见到你。” 我如获大赫似地拉着燕子拔腿就走。心里想着老子出去就得报警,不过能不能抓到这帮家伙就难说了。我想要是李民在这儿,也许能对付这几个人。李民练过几年拳脚,就算打不过,我们两个应该能逃得掉。不知道李民在家养伤养得什么样了。 想着没听见身后有动静,我就站住了。卜算子没跟着我们一起走。就听见猪头对卜算子说:“怎么了老头儿,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就走,走吧走吧,客气个什么意思?” 卜算子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很不友好地对猪头说:“那彩票,是我送给嗷嗷的,不是谁想抢就抢得走的。” 我紧走几步回到卜算子身边,拉住他说:“表舅爷,咱先离开这儿再说。” 卜算子把我的手拿开说:“我不会有事的,嗷嗷。” 猪头也没把我们放眼里,对瘦小子递了个眼神,哼了一声说:“瘦猴儿,修理这老家伙。” 我一闪身挡在卜算子前面,这瘦小子我还是能对付得了。猪头身边那四个光头一看就不干了,一个个阴笑着:“嘿,他妈的说的好好的还想动手是吧。” 瘦猴儿摸摸他自己的脸却没敢过来。猪头一看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瘦小子踹翻在地骂道:“你他妈的就这胆儿还跟着我混,你也就配小偷小摸的,滚,我丢不起这人。” 瘦小子爬起来看看猪头自个儿先遛出去了。我对卜算子说:“表舅爷,算了吧,咱没那二十万也照样能过。先出去再说。” 卜算子摇摇头:“嗷嗷,你不懂,这二十万的彩票,我付出的也是五百万的代价。有了这钱,你就朝着你的梦想迈进了一大步,这张彩票,不能这么没了,白白便宜了他们这群人渣。” 那四个光头一听肺都炸了,嗷嗷叫着气势汹汹地就冲了上来。我心里一阵发怵,卜算子站在那儿闭着眼睛捻着小胡子。猪头双臂交叠在胸前,轻蔑地笑着看着我们,就像狼看着羔羊。 四个人一眨眼就冲到我跟前,我想不动手都不成了。那边燕子已经在打电话报警了。就在我准备被放倒在地等警察来救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暴喝:“都他妈的给我住手!” 四个凶神恶煞般的光头听到猪头这句话乖乖地站住。回转身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们的大佬。只见猪头慢慢蹲下来,把左手放到地上,右手拿起一块断砖,啪地一下就砸了下去,眉头都没皱一下。砸了过后站起来不停地甩着手,痛得直吸溜嘴。面无表情地说:“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吧,欺压善良,这就是榜样。”他对那四个人一挥手:“还愣着干什么,都给老子退的远远的,让这俩大爷走。” 四个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惶恐地退了开去。猪头拿着那张彩票陪着笑脸递到卜算子手里:“老人家,您拿好,请慢走,慢走啊。” 卜算子接过彩票不客气地说:“你带他们去投案吧,记着,一定要听我的话,带着他们去自首。”说着把彩票塞进我上衣口袋里拉起我大步就往外走。那猪头还在我们身后教育他手下那四个混蛋。一出了这间厂房,卜算子说:“跑,快跑。” 我一边跑一边说:“他都被你制服了,我们还跑什么啊?” 卜算子说:“他马上就能醒过来,出了这厂门我们分开跑,你和燕子一起往左,我往右,完了我再去找你。” 刚出大门口回头就看见猪头带着四个小猪头追了上来。手里还都扣着板砖,真是人才啊,这也能往大街上来。这家伙吃了大亏,被他逮着肯定立即就有得苦吃。我不放心地问卜算子:“表舅爷,你一个人行吗?” 卜算子推我一把就往反方向跑去,边跑边说:“你表舅爷什么时候不行过?嗷嗷,记着,你不能再做电焊工了,再做下去,你的梦想就真的完了” 我拉着燕子转过一个街角就停了下来。像他们这样在大街上是追不了多久的。我已经看见警车过来。我和燕子上前拦住警车,上车和他们一起去抓那几个猪头。 搜寻了一路都没找到,最后去看现场。刚到现场没多久,大猪头带着四个小猪头又回到厂房里来了。我见过笨的,从来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作过案没事谁回现场啊,回就回呗,门口停着两辆警车也回就有点儿玩大发了。 这几个人一直走到我们跟前,我对警察说就是这几个人,绑了我女朋友向我勒索彩票。警察眼睛都瞪大了,这是什么意思,几个人回来还急急火火的要跟警察干架不成。这几个家伙走到我们跟前忽然就像睡醒了一样,转身想逃,晚了。 猪头被戴上手铐双手指着我对警察叫:“快抓住他,他不是人。” 我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您得教训他,这都当着您的面他还骂我不是人呢。” 一个警察走过去照腚踹了他一脚:“放老实点儿你,我们盯了你不是一天半天了。” 大猪头马上就老实了,他讨好地对警察伸着手说:“我的手,你们看我的手。” 警察指着我问大猪头:“他给你弄的?” 大猪头低下头说:“我自己弄的?” 警察就笑了:“你砸自己的手威胁他们?” 大猪头一脸的苦笑:“我为什么要砸自己的手呢?” 警察彻底被逗乐了:“是啊,你为什么要砸自己的手呢?” “因为他们不是人。”大猪头又回到了他那句原话上,警察又照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大猪头被踹一脚后还嘟哝着:“我说的是真的,他们会妖术。要不我们不会再回到这里的。” 警察回了大猪头一句:“我看你才是妖呢。”就不再理他。 我们跟着回到派出所做了笔录,又留了电话号码才算完事。警察也问到我们一起的另外一个人呢,我说分开跑散了,等下出去再找找他。我出了派出所大门就给卜算子打电话,电话倒是一直响着,就是没人接听。我想不会是卜算子把手机也给跑丢了吧。和燕子在附近转了几圈,也没找到卜算子。 最后燕子说:“嗷嗷,我想你表舅爷可能是故意躲开你了。” “为什么?我表舅爷对我挺好的。”我不解地看着燕子。 燕子说:“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你想想看,那几个光头到最后都不得不回到厂房里被警察抓住,他们是自愿的吗,一准不是。就是说你表舅爷能控制得了局面。那他为什么拉着你分开跑呢,就是趁这个机会躲开你了。” 我想起了分开跑时卜算子说的话,他说嗷嗷,不能再做电焊工了。这话什么时候都能说,那么紧要的关头哪有工夫说这些废话。这明明就是要离别了对我的叮嘱。所以我认为燕子说的是对的。只是我仍想不通,卜算子为什么要离开我呢,难道是受上天的反噬更加厉害了。他会进入迷糊状态或者会受到什么不能给凡人看见的惩罚。 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我决定按卜算子的话做,立即就给张果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能在厂里上班了。张果说嗷嗷,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或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咱们先谈谈再说,不能说走就走啊。我说没什么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想做电焊工了。 张果说不做电焊工做什么呢,这好歹也是个技术工种啊。我不好意思说我要写小说的事儿,说出去事儿还没成先给人笑话,我说我要和朋友一起开小超市,不想打工了。 其实要说张果这人也不赖,听了我的话后他说:“做生意是一条不错的门路,你们外地人,也不能在扬州打一辈子工。就是走的太急了点儿。你过两天来把辞工手续补办了吧。” 然后我和燕子去把彩票兑了。燕子说在联京玩两天吧。我说不是玩,是时候该帮我表舅爷办点儿事了。 第二十五章 寻找墓地里的孩子 第二十五章 寻找墓地里的孩子 燕子有些意外地说:“你表舅爷也有要你办的事儿?” 我摸着下巴说:“是,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也奇怪这事儿他为什么要我办。他说这么些年了,他怕不好办。这理由不大妥。我表舅爷要办什么事儿,容易的多。想几天了我也没想明白,这下不用想了,表舅爷人都不见了,他自己是办不成的了。” 燕子歪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问:“是个什么事儿?要我帮忙吗?” 我看着燕子很高兴地说:“你肯帮忙那是最好不过,毕竟你在联京这边熟悉,比我一个瞎摸要强很多。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寻找当年墓地里的一个孩子。我表舅爷想知道他现在生活的怎么样。” 燕子一幅既惊奇又兴奋的表情,没条理地问:“墓地里的孩子?还活着?什么墓地?什么孩子?”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想着怎样简单地能给她讲明白,我说:“我表舅爷是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的,不知道你哥有没有给你说起过。他没有来历。我第二次见他时,他就直往汉广陵墓博物馆的那个汉王墓里冲,说他要回家。结果没回得去。当时我一个同伴以为他是从汉朝穿越来的。后来你知道,这么些天了,那是根本没有的事儿。跟我熟悉后,他说要我帮他找当年发掘墓地时,墓地里生活的一个孩子。这事儿真的很怪,墓地里怎么会生活一个孩子,如果真是这样,这事儿应该流传很广,我在网上并没有查到。” 燕子听完兴奋地搓着手,完了还在我肩膀上拍一下说:“嗷嗷,这事儿我得帮你。你放心,我有的是时间,我是杂志社里做美编的,基本上没多少事儿。对了,你想好了从哪着手办这事儿没有?” 我说:“具体怎么办我还真不知道,我从网上查了一下,当时发掘汉墓的单位是联京市博物院,我们可以从联京市博物院着手,找当时的负责人,向他打听当时的一些情况。不过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可能难度不小。如果能查看到当时的资料就更好了。” 燕子举手撩了下长发笑着说:“嗷嗷,这查资料的事儿,估计你就别想了,你想想,如果这事儿是真的,墓地中生活着一个孩子,那这肯定是重要机秘,还能随便泄露出来,就是一般的资料里都不一定记载。说不定当时参加发掘工作的人,知道的也是少数,不然的话这种事儿肯定会流传开来的,你去参观汉王墓时没听导游讲起吧,这就说明没人知道。要是能打听出来当时的负责人,能哄得人家高兴讲讲当时的情况还是有可能的。” 我想想燕子说的也是。对燕子说我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一会儿先吃点饭,吃完饭就去找联京市博物院。燕子说地方就别找了,她那儿是一室一厅,就她一个人住,大夏天的好迁就,叫我在她客厅里打地铺。 我犹豫着说:“这不大好吧,一男一女共居一室,就算不怕人家说闲话,你也没有安全感呢。” 燕子哈哈一乐,拍拍我的头说:“我不怕你还怕上了,我不把你当男人就是。” 这话叫我意外的呃了一声,什么叫不把我当男人,我又不是个女的,还把我当个太监不成。 燕子看我的反应她自己也怔了一下然后又笑了,说:“我是说我不把你当坏人,你忘了你讲的你小时候做了坏事都没人相信你做的。” 我跟燕子找个小饭店吃了午饭,准备到她住的地方休息一下。等人家该上班的时间再去博物院办事。燕子信的一居室在一个公寓的三楼。还带着个小阳台,里面收拾的很干净。我进去就说住在这里真舒服。燕子说你们住的不舒服吗。我在外面租的是民房,就一个小房间还不大,更不用说阳台和厕所,那和燕子住的地方真没法比。实话对燕子说没你这舒服。 燕子从里卧室里拿出一张席子往我怀里一塞说:“你就在这外面舒服吧,我到里面舒服去。午睡好了去办正事儿。”这人到一个新地方哪能那么容易睡着。我这脑子一睡不着就不受控制地乱转。我遇见卜算子也就一个星期多点儿吧,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如果不是卜算子,我可能这一辈子也不一定会到联京来。 不知道卜算子到底怎么了,人口失踪的事好像二十四小时以后才能报案。大猪头他们都被抓了,卜算子的失踪肯定与他们无关。卜算子的离开除了他说的上天反噬外,会不会是遇到了其他的麻烦。我先前以为卜算子是个高人不会有什么麻烦,是因为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高人,既然见了他一个,就不排除还有别的高人。如果高人与高人之间有什么争执,那他就不一定胜券在握了。 一会儿我使劲甩甩头,觉得自己在胡思乱想,活了三十年才见到这一个高人,世上哪有那么多高人。一会儿又觉得有一个就会有两个,就这么自己和自己矛盾着。直到燕子从里屋出来,我也没有睡成午觉。 我和燕子查了下地图上博物院的大致位置,然后出门打个的赶过去。到中山东路下车。买门票进大门。这里面的环境真是好。不参观展厅,单说外面绿树红花那就像个大公园。在这里面工作那和在厂里烧电焊真是两重天。博物院办公区与浏览区是分开的。到办公区门口一打听才知道里面的分支还多呢。门房管事儿的是个老头,一边还有保安。老头儿问我们找哪个部门,我想了想说找考古研究所。老头儿又问我们找谁。这下我懵了,我哪知道找谁呀。但又不能不说,我说找所长吧。 老头儿一听乐了:“你认识所长吗?” 我老实说不认识,因为我要说认识他只须问我所长姓甚名谁我就答不出来。老头说不认识那不行。 燕子走过来给老头儿搭话:“老人家您贵姓?在这儿看门有多长时间了?” 老头儿打量下燕子问:“你们一起的?我姓方,以前就在这里考古研究所工作,退休后在家闲着不习惯也有点儿舍不得这地儿就过来帮着看看门。” 燕子脸上一喜:“那太好了方老,我们不找里面的人也可以,就是想打听点儿以前的事儿。” 老头儿说:“什么事儿您说说看,考古研究所的事儿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一边儿的一个保安插话说:“方老退休前就是考古研究所的所长。”这也太巧合了,想要困觉就有人送枕头。想要找人不用进门就能碰上。 燕子说:“是这样方老,我们想打听一件事儿,就是关于汉王墓发掘时,是不是有一个孩子?” 方老整个人僵住,然后缓过来用手抹了把脸问:“孩子?什么孩子?” 看方老的神情,他应该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矢口否认。按说就算当时是重要机秘,现在过去那么多年,又不牵扯国家利益,墓地里发现一个活着孩子,当时需要保守秘密只不过是怕引起恐慌罢了,到现在也应该不是什么秘密了。 见方老这样问,我进一步给他说明:“就是一个生活在墓地中的孩子。” 方老连摇头带摆手说:“不知道,不知道,这事儿一点儿也没听说过。” 燕子进一步问:“当时您是所长,那汉王墓是谁负责发掘的呢。我们再去问问”我觉得燕子这问题不是很有水平,不管是谁负责发掘,只要是这个研究所弄的,他这所长肯定得知情。 方老说:“就是我负责发掘的。”停了停方老问燕子:“你今年多大了?”燕子告诉他二十六,方老又转问我,我说整三十岁。最后方老说:“那就是了,发掘汉墓时你俩还都没出生呢,从哪听说的这些没影子的谣言,不会是网上传的吧。” 我笑着问方老:“您不常上网的吧,网上谁有闲心造三十多年前的谣。我是受人之托来打听这个事儿的。” 方老眼里竟闪过一丝喜色。他看看一边的保安,仍摇着头说:“汉王墓是我主持发掘的,真有什么事儿要问也只能问我,我都不知道的事儿,别人肯定更不知道,你们走吧,根本没有这回事儿。” 我还要说什么,燕子拉拉我说:“方老都说没有的事儿,咱也别瞎打听了,走吧,咱。” 我跟燕子走出几步路低声问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人,你这又急急忙忙的要走,不打听这老头还能找谁打听去?” 燕子回头看看方办公区的大门说:“嗷嗷,方老不也是这样说的吗,真有什么事儿,要问也只能问他。” 我埋怨她说:“知道这样你还拉我走。” 燕子抿着嘴乐:“嗷嗷,你没看出来,方老是不方便说。像这些怪异的事儿,就算过去这么些年了,别人往网上一发,再加上我们两个来打听这事儿,马上就弄得沸沸扬扬的,说不定就有媒体来炒作。到时候小事儿也变大事儿了,那个孩子要是不在了还好,要是真在的话你想想得有多少人去刨根问底。” 我真没有燕子想这么多,我说:“那我们不还得去找那老头儿。” 燕子说:“我们等他下班了再找他。” 我和燕子就在游览区逛着玩儿。看着那些本地或者外地来游玩的人,我觉得别人生活的真轻松。我对燕子说出了这个想法。燕子说:“你别只顾着羡慕别人,你自己现在不也与别人一样在这里游玩的吗?” 我说:“那不一样,我今天刚辞工,不然的话,我现在应该还在车间里烟熏火燎地焊东西。” 燕子撩了一下长发,看看来去的人们,对我说:“嗷嗷,其实他们也都一样,各有各的事儿做,也不是一个星期七天都可以来玩的。只不过他们工作的时候你没看见,而他们出来放松的时候你刚好遇上了。就像你写东西一样,努力了很多年都没有人知道,一旦你成功了,许多人立马就看到你的光彩。而他们羡慕你的时候,不会问你这些年的艰辛。” 第二十六章 拜访会鬼打墙的方老 第二十六章 拜访会鬼打墙的方老 我点点头说:“也是,就算我没辞工,偶尔出来玩下,别人也一样看到我在玩,不知道我烧电焊有多辛苦。” 我们走到一个长条石板凳上坐下来,坐在这边刚好能看到办公区的大门口,这样方老一下班我们就好去路上等他。我辞了工,觉得心里反而没了定由。我真的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卜算子如果不回来,我办完了他交待的事后去做什么,总不能就坐在家里写小说吧。现在没人出版不说,我也没那么多东西可写。 正想着燕子问我:“嗷嗷,你一个电话就辞工了,想好了做什么没有?” 我挠挠头皮,给燕子说:“还真没有,你给想想看我做什么好?” 燕子看着我笑,我说你笑什么,想说什么就说呗。燕子说:“你可以考虑帮我哥做超市。他嫌办执照什么的麻烦,准备直接盘下来一家,接手就能干。”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说:“再说吧,就是歇两年再打工也行,一年一年的也够累的,以前从没想过要停下来。” 燕子为我的话感到不可思议,她说:“停下来?停得下来吗?除了生病,你见谁停下来过?你想过没有,日常开销有多大,在城市里买一套房子要多少钱,像我们普通打工的,也只能活到老做到老了。直到退休为止。” 我笑了笑,对燕子说:“这一点上我比你想得开,我没想着以后会在城市里生活,城市太挤了。” 燕子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也是啊,你这往后一退,一下子就轻松多了。” 下午五点半,办公区人员下班。我和燕子去路上等方老。方老是坐车下班的,还有专门的司机。这个看门老头可够牛的。看到我们在路边,车子到我们身边停了一下,并没有让我们上车的意思。隔着车窗递过来一张字条说:“你们明天到这个地址去找他。” 我接过字条和燕子对望一眼:“他让我们找谁?” 燕子说:“还能有谁,他自己呗。卖关子呢这是。” 我们出了联京博物院,燕子说晚饭自己做吧,就不在外面吃了。我双手赞成,我一向都很少在外面吃饭的,一是为节省钱,二个因为不常去也就不习惯。说白了还是没什么应酬。 我和燕子打的回她住处附近的菜场买菜,我是要什么菜随手就拿然后付钱。燕子说:“你也不问价钱,那人家报给你多少你就拿多少啊,人家卖你贵些你也不知道,还有,这菜你也挑挑捡捡,别什么样的都要。” 我笑笑说:“不至于吧,就这点菜还能卖两样价?再说了我把好的挑走了,剩下的人家卖给谁去。” 燕子用拳头在我胳膊上捣了一下笑着说:“嗷嗷,你得自私一点儿,人家都是这样挑的,你不挑也不会有人感谢你。” 菜市场离燕子住的地方不远,我们决定走着回去。一路上燕子不时回头看。我问燕子怎么了。燕子问我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我本来是没有这感觉的,给燕子一说还真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可是回头看去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也看不出哪个人可疑。 直到回到燕子住的公寓楼下,并没有什么人追上我们。 吃饭时,燕子问我喝什么,我说啤酒。燕子冰箱里没有啤酒,只有饮料。我下楼去超市里买一件回来。外面天已黑了,出了公寓楼大门我发现一个人在楼下转悠。我从他身边走过去,感觉这人好面熟。这个人和我碰面后急匆匆地走了。我想起来这个人是方老,博物院那个守门的老头。 我回到楼上给燕子说了这事儿,燕子说怪不得从菜场回来老觉得有人跟在后面,不用管他,肯定是想知道我们到底是干什么的。这老头儿真有意思,这么大年纪了还玩跟踪。 两茶杯啤酒下肚,燕子笑着说:“嗷嗷,我问你一个问题啊,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我们两个要是恋爱了,那我在城市有工作,你打算去农村生活。那这怎么办?” 我打着哈哈说:“这个好办啊,我想你了就跑城市来找你,你放假了就可以去农村找我,这多新鲜啊。我们有钱了买个车,又不用在城市买房,租房子住就好,没有那么大压力。退休了就去农村养老,喂喂鸡养养鸭,多好啊这。” 燕子歪着头想了想说:“听起很美啊。” 我举起杯子同燕子碰了碰:“来,燕子,干杯,要不咱俩恋爱吧。” 燕子微微一怔,说:“嗷嗷,你这也太直接了,还有你得认真点儿,你这,还叫人以为是闹着玩儿的。” 我脸上一红,说:“我真是这么想的。” 燕子又怔了一下说:“别紧张啊,我先同意。先同意。要不然我怕你饭都吃不好。不过咱得等你出一本书后再正式开始啊。” “那我要是一辈子出不了书呢?”我接过她话茬说。 燕子翻着眼皮看看我,干掉一杯酒说:“这点儿信心都没有?那你叫我跟你喝西北风啊。” 我也干掉一杯酒说:“一言为定,我一定加油。” 喝到最后一件啤酒都喝完了,我和燕子竟然喝醉了。就各自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太阳都老高了。我一看燕子还睡着,忙拍醒她:“你今天还上班吗?要迟到了。” 燕子迷迷糊糊爬起来,东张西望了一下还没清醒过来:“你怎么在我卧室里?”我晕死,告诉她这是客厅。 燕子哦了一声说:“那是我跑你房间来了。走,收拾一下,我们去找那个老头。” 我提醒她先给单位请个假。燕子说:“嗷嗷,你昨天一打电话给我说你在联京,我就先请了一星期的假,比你够意思吧,我这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我在扬州那么久你也没有专门为我请过假吧。” “这个,这个”我不好意思地说,“这不都过去了吗,朋友不就是用来插刀的吗,看以后的,看以后的。” 我和燕子一起把客厅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急忙忙就下楼了。燕子看起来比我还急。我说燕子,不用这么急吧,他既然给了我们地址,自然会等我们的。 燕子说我是对这种事儿特别感兴趣,特想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儿,墓地里生活的孩子,以前还是可能,现在是真有这回事儿,想想都刺激。她这一说我倒很高兴,这一路下来不愁没人陪了。我再刺激她一下:“那你不上班了?”燕子一笑:“少拿话激我,这事儿什么时候有结果我什么时候去上班。你满意了吧。” 来到大路上,我正要拦的,燕子说先坐公交车去,那地方很远。到地方不好找具体位置,我们再打的。我说你真会替我省钱。燕子说钱是用来花的不错,却不是用来浪费的,何况我们不是有钱人。 公交上开着空调。没感觉到怎么样。才一下车,就像进了烤炉。这天可真热。像我这焊电焊的人,都感觉到太阳毒辣的够呛。不知道燕子这坐空调房办公的人是什么感觉。好在女孩子都心细。人家打开小包,就掏出一把遮阳伞来,啪地撑开。 方老给我们的地址具体到一个村子的门牌号码。这么热的天肯定不能指着步行与燕子一起找路的。就拦个的士,让他把我们带进那个村子。 在村子里随便一个地方下了车,我们找人打听了方老家的地址。这个很容易问出来,只要一说是在博物院上班的,人家就知道。那人告诉我们方老家就在前面,右转过一个胡同再往左转就能看见他家的院子,对一下门牌号就知道了。 我和燕子道过谢就往方老家走。可能是天热的原因,一路走下来再没有碰到人。关键的是,右拐左拐之后,没找到他说的那个门牌号。扬州的胡同,没有死胡同,每一条胡同都能一直朝前走,七拐八拐的,最后总能通到大路上。我和燕子走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我们一直都是沿着小胡同走。再走一会儿,还是没什么改变。 燕子问我:“嗷嗷,咱们进村前凭你估摸着这个村子有多大?” 我知道她这样问我的意思,实话实说:“不大,南北走五六分钟,东西走十来分钟。” 照我们走的时间和方向,就算找不到方老的家,那我们也该绕到大路上了。现在我们一直走在胡同里面,说明我们在一个小范围内兜圈子。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和燕子留意着走过的胡同里的情景,果然是在重复地走。如果一个人在野外遇到鬼打墙,那不算是多稀奇的事儿,可是两个人在住满人的村子里迷路了,还真就是怪事儿。 我和燕子在发现自己迷路后又重新走了几分钟,还是没能摸出去。燕子干脆不走了,停下来说:“别走了嗷嗷,现在出问题了,也很好解决,随便拍一家的门找人问一下就行。” 我谦虚地对燕子说:“这事儿你来,女孩子打扰人家比男的方便些。” 燕子白我一眼,二话不说敲开了一家的门,开门的是个小男孩儿。歪着头打量着我们,问我们找谁。燕子给他说了我们要找的人。那小男孩儿对我们挤挤眼睛,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对我们说朝前走左拐,左拐就到了,最后一个拐弯后第三家。 小男孩儿说完也不管我们听清了没有,直接就关上门蹬蹬地跑回屋里去了。我和燕子按他指的路比对着找。到最后要敲门时,燕子突然说:“这不就是我们问路的那个小男孩儿家吗?” 我一愣,可不真是咋的。正犹豫着院门开了一条缝。那个小男孩从我们身子一边钻过去嘻嘻笑着跑了。我们正看向小男孩儿好奇他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就听见门后一个老人声音说:“快请进来,我等你们一上午了。” 第二十七章 俩大人看不住一个孩子 第二十七章 俩大人看不住一个孩子 我们闻声转过身来,那人已大开院门,正是方老。方老笑着说:“抱歉抱歉,刚才是我做了点儿手脚,叫你们费了点儿事,莫怪莫怪,不过这一试就试出来了。” 我和燕子听得一头雾水,一边跟他往屋里走一边不解地问他:“方老,您试出什么来了?” 方老笑着说:“你们都是寻常人,不懂什么法门的哈。” 这老头真奇怪,我很直接地对他说:“我也没说过我们懂得什么法门哈,我们就是来向您打听个人的,您又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方老并不介意我的话,很有兴致地给我解释:“这就怪了,你们自己是不可能寻找那个孩子的,如你们所说,是受人之托。可是你们就是寻常人,托你们的那个人为什么要把这件事交给你们办呢,他自己肯定更容易办些。” 方老让我们坐下并倒了茶。然后他自己也坐下来看着我们不说话。我问他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别人会把这事托付给我们。方老点点头,直起身子说:“我非常感兴趣。” 我苦笑了一下说:“我自己都不知道。” 方老并不生气,仍旧很感兴趣地问:“那是谁叫你们来的你总该知道吧?” 我说是我表舅爷。方老立即问我他人呢。燕子告诉方老说人昨天不见了。 方老一下子靠在沙发靠背上,显得很失望,他说:“我等他等了这么多年了,想着要见到他了谁知道却是擦身而过了。” “你认得我表舅爷”我奇怪地说,“我并没有说我表舅爷是谁呀。” 方老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没见过他,但你想想,既然墓地里生活着一个孩子,就必要有一个世外高人在。我这些年都在等这个世外高人,期待见上他一面。现如今这样的人,基本上找不到了。” 我想起他布局的测验我们的鬼打墙,对方老说:“你也是一个高人吧,鬼打墙都会弄。” 方老摇着手说:“惭愧,就会这一点儿雕虫小计。毕竟是做考古研究的,多少知道一点儿这方面的东西。” 方老问了我表舅爷的情况,更加确定他是一位隐居高人。一定是有某种原因导致他不得不露面。我心里说专家就是专家,人家根本就没往什么穿越上扯。不像我们一般人根据一点儿表像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 方老满是期待地问:“那你们觉着,他还会回来吗?” 燕子说:“这还用问吗,百分百会回来。” 方老精神大增:“你这么肯定?” 燕子拢了一下头发,展齿一笑:“他既托嗷嗷打听那孩子的事情,他若不回来,叫嗷嗷打听出来了又有什么用。”我几乎高兴得要跳起来。燕子的话无疑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卜算子一定会再回来见我的。那我得先把他交待的事情给办好了。于是问方老:“说说那孩子吧,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方老摇摇头:“那孩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因为这孩子的事情非同寻常,后来上头来了人,要把这孩子带到北京去。结果在送往北京的路上,这孩子丢了。” “丢了?”我惊讶地问,“不是说事情非同寻常吗,上头又重视这件事情。怎么会丢了呢。” 方老叹了口气,低下头后悔万分地说:“重视是重视,不过以为是一个孩子,又是在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所以上头只派来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来接。要求我们这边派一个人护送,那孩子也就两岁左右吧,我们这边也认为不会出什么差错,所以大意了,也是派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去的。关键的是,这两个人都不知道孩子的真相。只说是帮某领导接送下家属。” 我听他这么说感到失望透顶,想想看,一个两岁的孩子,在火车上丢了,过去这么多年,那不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了。既然是两个人起,按说除了遇抢,孩子怎么会丢呢。我问方老:“那孩子是在两个人眼皮底下丢的,还是在一个人手中丢的?” 方老抬头看看我,对我的细心表示赞赏:“孩子是在我们派去的这个人手里丢的据他说当时北京来的同志去厕所了,就剩下他一个人照料孩子了。” 燕子立马接口说:“那这个人十分可疑,一个大人专门看一个孩子还会看丢了?” 方老摇摇头说:“你们不知道,这事情实在是不一般。北京的同志也就离开了几分钟,回来时发现我们这边的这个人昏睡在座位上。孩子不见了。北京的同志叫醒我们这边的人,两个人都慌了,到列车长那说明情况,全车搜查,那时候坐火车的人不像现在这么多,可终究也没找到。事后我们这边的这个同志受到调查和处分。他说当时那个孩子就给他说了一句要走了。然后他就昏睡过去。被另外一个人拍醒后孩子就不见了,事情就这么简单,一点儿曲折也没有。” “那他周围的人呢,他们两个人一上车就带着一个孩子,他周围的人不可能看不见孩子离开,那么大个车厢,那么多人,就那一会儿工夫,总会有人看得见的。”我总觉得事情有可疑之处。 方老说:“周围的人那一会儿全部都在睡眠中,并且很多人说不知怎么回事,一下子同时就睡着了。所以没一个人看见那孩子是怎么不见的。也因为这些人的证词,我们这个同志才没有受到过重的处分,这事儿明显在普通人能力之外。” 我不甘心地说:“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孩子没了,一点儿线索也没有。那你还对我们的到来这么感兴趣儿?” 方老翘起拇指说:“问得好,我们当时的意见是,一个孩子生活在古墓里,必定另有其人照料。所以首先怀疑是照料孩子的那个人接走了孩子。其二,就是有另外的人抢走了孩子。我们发掘了不止一处的古墓,发现有人生活在里面,还是第一次。所以我们对为什么有人会生活在里面很感兴趣,这也是一个重大发现,不能公开的重大发现。如果是第一种原因,我们可能就没有解开这个谜的机会了。如果是另有其人抢走了孩子,那么,原来照料孩子的人就很有可能来找我们。这不,你们来了,只是没想到竟然隔了这么多年。你们也对此事,知道甚少。” 我看看燕子,又看看方老问:“你的意思是说,要找孩子的人,就是照料孩子的人?我表舅爷,他也是生活在古墓中的?” 方老点点头:“从已知的情况上判断,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卜算子是生活在汉墓中的人。这事儿看起来有点儿不可思议,却又有点儿合乎情理。想想当初卜算子不顾一切地冲进汉广陵墓的汉王墓中,然后又说回不去了,家也没有了。说他曾经生活在汉墓里面,也说得过去。不过像他这样一个高人,在社会上可以生活的很好,为什么会躲在古墓中呢。那个孩子又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卜算子有家?那孩子是他自己的?可是卜算子没给我提起过他的家人啊,除了这个孩子。 我正想着,燕子问方老:“这边护送孩子的那个人还在吗?” 方老看看燕子说:“在是在的,你们想去找他?估计也没大用,这事儿当时问过他不知多少遍,他都是这样说的,没什么破绽。再说他平时表现的很老实,不是办事不妥的人。” “那他叫什么名字,住哪里?”我问,这是唯一的线索了。 方老说:“他叫王开峰,现在六十来岁了。不过他不在扬州,老家是河北农村的,退休后回那边去养老了。” 燕子眼巴巴地问:“那,有他地址吗?”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如果方老说没有,那这事儿就到此为止。我对卜算子要我办的事儿就无能为力了。 方老说:“有的,你们等等,我记在一个本子上的,那本子也非常重要。我去拿。” 方老站起身离开客厅,到他里面的房间里翻腾了好一阵子。然后手里捧着一个小本子走回来。很宝贵地交给我说:“这是我发掘汉王墓时的日记,里面有关于发现那孩子的记录。后面一页上有王开峰的地址。这是他临回老家前给我的,说是叫我有空了去他们那边玩。我怕弄丢了,就收好纸条又在这上面记了下来。我有个条件,如果你们说的卜算子回来了,我想见见他,弄明白其中的因由。” 我很痛快地答应他。保证说只要卜算子回来,就算卜算子不来,我也会告诉方老其中的来龙去脉。方老很高兴,说我们真是一见如故,要我们两个吃了午饭再走。头回见面,又是找人家办事,怎么好意思在别人家吃饭。燕子推说还有点儿事,我们就先走了。方老一直送我们到村口,可见他对这件事的上心。人这一辈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事让你到死也放不下。而方老放不下的,就是生活在墓里的人。 我们在村口大路上拦了一辆的士,临上车前我再一次对方老说:“方老,我知道,这是您一辈子都挂在心上的事。只要事情有了结果,我一定不会叫你留下遗憾。” 直到车子开出去老远,还能看见方老在那里站着。燕子说这个老头还真执着。我笑笑,谁都有执着的时候,你对这事儿都这么上心,他一生进行考古发掘,这么一件史无前例的发现,他能不耿耿于怀吗? 我和燕子又讨论起卜算子失踪了的事,最后决定还是到案发地派出所先备个案。到了派出所,接待我们的就是昨天做笔录的人。我们说明了情况,卜算子失踪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他问我与失踪者的关系,我说他是我表舅爷。然后他问我卜算子的姓名和常住地址。我告诉他我不知道卜算子的地址。我和卜算子是偶然认识的。 警察把笔一放说那你报什么案,他万一要是回家了呢。连他的身份都不能确定我们怎么备案。 我被警察抢白了一顿,说那我们再等等,再等等,然后灰溜溜地出了派出所。 第二十八章 方老的墓地发掘日记 第二十八章 方老的墓地发掘日记 出了派出所,我问燕子:“我们是今天走还是明天走?”燕子很利索地回答:“这还用问吗,马上去火车站,坐最近一列车赶过去。”我称赞燕子办事可够雷厉风行的,燕子说这是什么话,不办就是不办,要办就不能拖泥带水的。 我提议先就近吃个午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把身体先拖垮了。燕子说成,快点的,最好今天能赶过去,别拖的没有车了。我们找个地方随便吃了些东西解决肚子的问题,然后打个的就直奔火车站。有钱的感觉就是好,我以前可没有这个样说到哪就去哪过。我这才中了个二等奖,就这么一点点儿钱,真不知道有钱人的日子该是多么挟意。 路上燕子问我要过小本子看了看,惊喜地说:“廊坊,好地方啊。”说过了埋头看起方老的日记来。我也凑过去看。燕子推我一把说:“去去,两个一起看我专不下心。你等下再看了。” 我看着燕子先翻了翻,这一小本日记没多少页是有内容的,后面的都空着,看来是专为发掘汉墓做的记录。或者是专为那个墓地里的孩子写的。因为这座古墓,从开始到结束,用了四年时间。如果全程记录,恐怕这一个小本子都不够。 到了火车站,下了的士,燕子带头走进售票厅,然后找个地方往那一站,对我吩咐:“赶快去买票,就说到廊坊最近的一趟列车。”吩咐完她自个儿在那看起日记来。我摸了下鼻子,有点儿不以为然地说:“有那么好看吗?” 燕子头也不抬地说:“好奇,好奇嘛就是。赶快地去,别耽误了。”其实我心里也着急想看,就是不好和燕子争。只好赶到窗口要联京到廊坊最近的车票。拿过车票一看:d366,15:35出发。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现在是14:58,半个多小时以后出发。过去给燕子说票到手了,一会儿就出发。去候车厅等着去。 燕子抬起头,拢一下长发,微笑着给我打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说:“太棒了,怪不得方老这么挂念这件事。这也是我这二十多年里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了,这必将写入我的个人历史。” 我拉起她往候车厅去,边走边说:“中毒不浅哪。” 燕子切了一声说:“你不也是?” 我辩解说:“不一样,我是一半一半,一半的兴趣,一半是完成我表舅爷的嘱托。” 燕子歪着头笑笑说:“是吗?我问你个问题,你说一个孩子在墓地里是怎么生存的,在至少一段日子不吃不喝的情况下。” 我拍拍她肩膀说:“年轻人,一个人不吃不喝的情况下能坚持一个星期左右。这不是什么奇迹。” 燕子很神秘地说:“要是长期的呢,你怎么解释?” 我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燕子很坚定地说:“我相信这是真的,一个考古工作者绝不会瞎编乱造。这也是方老没有解开的谜,所以他才对这事儿耿耿于怀。还有,如果像方老说的那样,卜算子也生活在这里面,那么他在这里面生活的时间会更长些,这个古墓被盗过,有盗洞。那么在没有盗洞之前,卜算子是怎么进出这古墓的呢。” 我们到候车厅坐下来,我对燕子说:“你就不能反过来想想,卜算子生活在墓地里,那只是方老的推测,或者卜算子根本就没生活在墓地里。” 燕子狡黠地一笑:“卜算子不是生活在墓地里,那他是怎么来的?你自己信吗?”我无话可说,卜算子先前的种种举动,与方老的推测十分吻合。排除他生活在古墓中的可能,好像就是穿越来的,这更不靠普。那卜算子为什么会生活在古墓中,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儿,绕一个大圈问题又回到原来的疑问上。正胡思乱想着,燕子说走了,进站了我们。 上了车一坐下来,燕子又抱着那本子看。我闲着没事,就催她说:“看完没,看完给我看看。”燕子说:“别催别催,我看完肯定给你看的。”我看她一会儿半会儿也不会让给我,就拿出手机看小说,这东西就是好使,不大一会儿工夫我就睡着了。 我是被燕子拍醒的,睡眼醒松地望着她:“怎么了,到站了吗?是不是要下车啊?” 燕子摇晃着我说:“起来起来,口水都淌我胳膊上了,哥哥。”我一看自己还真是歪靠在她身上,连忙坐直了仔细检查燕子胳膊上,没找到口水的痕迹。燕子笑着把那日记本塞给我:“别找了,还当真了,你是不是经常睡觉流口水呀?” 我尴尬地一笑,连忙前前后后地翻看方老的日记本。燕子笑着说:“别装了,好好看吧。不可思议的地方多了去了。如果你表舅爷真的一去不回,弄不清个所以然来,只怕这辈子我都留下遗憾了。” 我把日记翻到第一页,头也不抬地说:“就算我表舅爷回来了也枉然,先前我不知道这件事儿,但也问过他的来历,他说不可说。我表舅爷说不可说的,那一定是不可说。” 燕子有些失望地说:“那我们自己,能找出事情的真相吗?” 我摇摇头说:“我们最好的结果,就是能找到那个孩子。一个两岁的孩子,是不会记得什么的。所以,除非,这些相关的事能被书写并流传下来,我们自己永远都找不到事情的真相。” 燕子想了想,最后笑了,她说:“也许,我能等到答案。” 我停止看日记,疑惑不解地看着她。燕子说:“你想想啊,卜算子只要不出意外,就肯定回来找你。他那么大年纪了,我还年轻。我就熬到他老,他是不会把这秘密带到坟墓里去的。” 真服了她,这种事也想的出来。燕子不客气地往我侧身一靠说:“坐稳一点儿,该我睡一会儿了。”我低着头看方老的日记,我是跳跃着只捡自己最关心的内容看: 1979年12月31日 星期一,农历十一月十三。 墓地发掘工作进行了五六个月了。一号汉王墓上面的土方已清理得差不多了。下面是黄肠题凑的棺椁已经露在了外面。晚上,接到守护墓地的工作人员的报告,说是墓地里面好像有小孩子的哭声。我立即从招待所出发赶往墓地。像这种事,工作人员如果拿不准是不可能也不敢乱上报的。我当时将信将疑,信是因为工作人员不敢乱报。疑是因为这是一个古墓,墓地里怎么可能会有孩子的哭声。要知道墓地所在的山腹全是由火山喷发的玄武岩形成的。墓地就开凿在这些固若金汤的石头上。整个棺椁又是棺木堆砌封闭严实,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里面,还是个孩子? 我赶过去,没有听到动静。棺椁上面的土方还没有完全清理掉,没有十分把握,是不能随便先拿掉搭在上面的方木的。我问留守的工作人员:“你确定有孩子的哭声?”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再看看吧,别是我听错了。”我安慰他说值夜很辛苦,特别是发掘古墓。一旦有事马上报告,不要与人乱讲。他说他明白。 1980年1月3日 星期四,农历十一月十六 今天晚上又有一个值守工作人员报告说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墓地。夜里很静,山上林子里的虫叫显得很吵。我也隐隐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值守人员叫我听,并问我听到了吗?我没有回答他。这事儿不能这么给予确认。紧挨着的地方,还有二号墓,王后墓也在发掘,那边也有值守人员。这事儿一旦证实了,后面将会有预想不到的问题。我又倾听了一会儿,对他摇摇头,说虫叫声太吵,里面夹杂着的什么声音,倒是有点儿像小孩子的哭声。至于这墓地里面,倒没听见有什么动静。我叫他注意周围的情况,不确定的事儿不要乱说。发掘古墓不同于别的工作,特别是新参加工作的年轻人,不能对什么都疑神疑鬼的。 回到招待所,我把电话打到联京博物院。院里要求立即停止发掘。请武警战士(注:武警部队成立于1982年,墓地发掘时间为1979年,所以不算泄密哈)撤离到五十米外警戒,所长以下任何人不得进入。 1980年1月4日 星期五,农历十一月十七 一整天,墓地发掘暂停。武警战士退到五十米外警戒。自我以下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墓地,我也没有擅自接近。也是一整天,院里都没有派人来,也没打来电话说具体怎么做。 一直到晚上,院长在秘书陪同下来了。后面跟着一辆军车,军车里有两个武警战士。院长把我叫到一边说:“北京方面有指示,有关墓地里有孩子哭声的事,由你全权负责。我只负责情况的上传与下达。入夜时,你带这两个武警战士去打开棺椁上方的横木,查看哭声来源。所有行动均列为机秘。” 保卫墓地的武警战士及他们的队长直接听命于我。当我带着两个他们以外的武警战士进入墓地时,他们很不解,有这么多人在,为什么还要带别的部队的战士来。 发掘工具都还在墓地边上。我和两个战士撬开棺椁上方的方木。其只要实拿下一根,就能容一个人从上面跳下去。为了下下方便,我们取下了两根方木。搬来一把梯子,慢慢放下去,等下边接了地就靠在一边的方木上。 我们刚把梯子放好,下边传来一声响亮的哭声,就是孩子的哭声。两个战士看起来也很害怕,但这不影响他们执行命令的决心。我拿好手电,点着蜡烛用绳子往下放了放,蜡烛没灭,我自己先顺着梯子往下走。两个战士在后面跟着下来。 墓道里很窄,腐木的气味很大。棺椁很大,简直就是个地下住所。我们绕了几个弯才在其中的一个空间里发现那孩子。我们三个人都被震呆了。这墓地里真有大活人,而且是个孩子。我抱起孩子,绕出来的时候发现。棺椁一头一个空间里,还放着一把梯子,只不过歪了。往上看有土掩着。不过原来应该是个盗洞。有人从外面沿梯子下来,盗走了墓地里许多珍贵的东西。 第二十九章 神秘的老头 第二十九章 神秘的老头 我们暂且顾不得墓地里其它东西。先把孩子带了上来。我们依旧封好方木,就带着孩子离开了墓地。武警战士见我们带着一个孩子离开,脖子伸得老长。但是他们有纪律,不该问的,一点儿也不能问。 古墓发掘依旧暂停中。我带着孩子前往联京听候上面进步的指示。 1980年1月6日 星期日,农历十一月十九 从墓地里带孩子出来两天了。这是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从第一次值守人员听到孩子的哭声,到现在有一个星期了,这孩子一直不吃饭。到医院里去看,医生说不碍事儿,所有指标都正常。我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最奇怪的是,这孩子还会说话,不是会一点点,很多话都会说。但他只说一句话,还是偶尔才说一声:“放我回去,我要回去。” 下午接到上头通知,好好照料孩子,再在联京过一夜,然后北京来的同志就到,孩子要送到北京去。 我一刻也舍不得离陈孩子。他身上有太多秘密,可是我们无法解开。比方说孩子是从哪里来的,他是怎么在墓地里生活的。我们没有在墓地里发现食物。墓地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尽管我们没有发现其他人生活过的痕迹,但是在古墓里,不可能只有一个孩子。我问孩子很多话,他依旧什么都不肯说。这所有的秘密,看来得等着北京的同志解开了。但这些都是机密,我们最终也不会知道,这是多么遗憾的事情。 1980年1月7日 星期一,农历十一月二十 北京的同志来了,我们这边要派一个人护送孩子。我推荐了小王,王开峰。因为这个人老实,办事让人放心。护送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不是什么需要腿脚利索的活儿,只要细心,踏实就行。王开峰再合适不过。一大早吃过饭,我们院里派专车把他们送到火车站。一直把他们送到车上,我们才回来。因为这个原因,古墓的发掘一直暂停着,看会不会墓地里有成年人出去办事未回。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墓地里生活的一定不是一般人物。 1980年1月9日 星期三,农历十一月二十二 一大早接到院落里电话,叫我赶回联京博物院。 这边的古墓发掘工作还在暂停着,不知道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到博物院,院长叫我去他的办公室。他对我说出事了。他神情很严肃,一看就不是小事情。我不说话,等他往下说。果然,院长说,送往北京的孩子在河北沧州至廊坊这一段丢了。 我目瞪口呆,大声地问:“丢了,怎么丢了?”我有很多谜未解开,我对送那孩子送到北京是要多舍不得就有多舍不得,最后从大局着想还是舍了。想不到半道上竟然把孩子弄丢了。心里这个憋屈就甭提了。 院长说:“我带你去见王开峰,让他给你说说。有什么问题你问他。” 王开峰被软禁在一间屋子里。我们进去时,王开峰就低着头蹲在地上。我上前抓着他的衣服把他拉起来,很光火地问:“你们怎么搞的,两个大活人都看不住一个两岁的孩子。在火车上还能丢了,那么小个孩子,还能跳火车不成?你们不会找找吗?找了没有,你们找了没有哇?” 王开峰耷拉着脑袋说:“这事儿主要怨我,是我没尽到责任,不过这事儿,也有不对劲的地方,说出来也没谁信。” 我听了王开峰的话,慢慢松开了手。王开峰嘴里说的不对劲儿的事,我也懂一点点皮毛。真是这样,那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院长走到里面桌子前坐下来,一言不发。我拉一个凳子给王开峰叫他坐下来。我自己站着叫他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王开峰慌慌地站起来,对我指指凳子。我轻轻按一下他的肩膀,叫他只管坐下去。王开峰看看我又看了一眼院长,给我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王开峰和北京来的林飞从上火车一直都很顺利,虽然这个孩子来历特别点儿,但并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一路上这孩子也不大说话,所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王开峰和林飞不知道此次任务的特殊性,所以根本不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他们心里想的就是,领导工作忙,或者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一定得帮领导把孩子平平安安送到家里。 火车到河北沧州,停了十来分钟,下去一拨人又上来一拨人。上下人使车厢里稍稍嘈杂了一阵子。王开峰和林飞与那孩子一排坐在三人座上。林飞在里面靠窗的位置,孩子在中间,王开峰在外面靠走道的位置。等上车的人造成的骚动安静下来,王开峰就有了一种奇特的感觉,他觉着有人在打量身边的孩子。按说一个两岁的男孩子正是惹人喜欢的年龄,有人打量他或者是逗他玩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王开峰前后左右看了几遍,并没有发现谁在看着这孩子。 王开峰把这想法悄悄给林飞说了,林飞叫他看孩子的眼神。孩子调皮地面朝后跪在座位上,头趴在靠背上两眼骨碌碌转着朝后面看。身子一前一后的来回活动。当他们看孩子的时候,孩子那眼神仿佛是在和谁对视,脸上会露出会意的笑。当他们抬头搜寻时,根本找不到孩子对视的对像。王开峰把周围的人打量个遍,最后把注意力放在了隔着走道斜后方的一个老头身上。这老头六十来岁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没头发也没胡子,脸上带着可爱的笑,有点儿像弥勒佛的样子。 王开峰之所以注意到他,因为王开峰感觉那老头也随时在打量着他。只不过当王开峰看那老头时,那老头就把目光移开了。所以说人的感觉有时候比眼睛看到的还要准确。王开峰发觉这一点,眼睛更是一会儿就扫一遍后方。终于老头没来得及躲开,两个人的眼光撞一了。老头对王开峰坦然地笑了笑。这一来让王开峰都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火车离开沧州站一会儿,王开峰要去小解。厕所就在后头的车厢结合处。王开峰起身朝后走经过老头身边时,老头站了起来,低声地对王开峰说:“十分钟后你同伴也上厕所,孩子会跟你说他要走了。” 一听说孩子,王开峰大声问:“你说什么?” 老头忙说:“对不起,现在几点了?” 王开峰没好气地说他没带表。老头没事一样坐了下去。王开峰继续朝车尾走。一边走一边还琢磨着老头的话。瞎说什么呢这是,人家什么时候上厕所也能提前猜出来啊。王开峰上完厕所回来,特意留心了老头,老头对他比划了个七的意思。王开峰没理他,回到座位上坐下,特意看了看手表。 当大约过了七分钟的时候,林飞果然站起来对王开峰说:“你操着点儿心,我去上个厕所。”王开峰当场石化。坐在那儿眼睛都不眨一下。 林飞没注意到王开峰的异样,他弯腰拍拍王开峰的大腿叫他挪开一点儿。王开峰机械地把腿往座位靠紧点儿,腾出点儿空给林飞过去。林飞刚刚走过去,那孩子对王开峰脆脆地说:“叔叔,我要走了。”王开峰闻言扫了下后方的那个老头,那老头正看着他笑。王开峰发现其他人都睡着了。然后他感觉有一双小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滑下来把眼皮给轻轻合上了,他使劲儿睁也没睁开,结果就真的睡着了。 林飞回来把王开峰拍醒。俩人开始着急的找孩子,并到列车长处说明情况请乘警帮忙。结果找遍整列火车也没找到孩子。连那个坐车的老头也没找到。两个人各自回原单位交这交不掉的差。 我和院长听完王开峰的述说不置可否。只是叫他先好好候着就离开了软禁他的那个屋子。 1980年1月10日 星期四,农历十一月二十三 通过电话与北京方面联系,王开峰的话都能得到林飞的证实。林飞说他上厕所回来,车厢里所有人都睡着。因为当时是晚上,所以也没太注意这个反常的现象。事后想想是很不正常,他去厕所时人还大部分都醒着,回来时就全都睡着了。王开峰上厕所时一个老头大声地问他几点了的事儿,林飞也听到了,因为王开峰问老头你说什么的声音很大,当时老头回答的声音也很大。 更重要的是,王开峰与林飞说的这些,北京方面已经向列车员及车上乘警证实过。乘警当场调查过乘客,除了一部分原来就睡着的,都表示自己不知怎么回事一下子就睡着了。大概就迷糊了一小会儿,然后又一下子清醒过来。 实际上什么都不用求证,也能确定王开峰与林飞不可能故意把孩子弄丢。这是人之常情,他们所知道的就是他们正在送一个普通的孩子。 1980年1月14日 星期一,农历十一月二十七 王开峰还在软禁着,北京方面没来指示。我们只好电话联系北京方面请示怎么处理王开峰的事儿。北京方面简单地说放人,恢复工作,此事列为机密。 我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这事儿总算告一段落。 方老的日记还多多少少夹杂着其它的有关墓地发掘及考古方面的内容。我没兴趣看。有关墓地里的孩子的记录,就是这么多。乍一看起来,孩子真是离奇失踪了。当时都没找到,现在更是无从着手了。其实仔细想一想,不是这么回事儿。 林飞真的去厕所了,这一点不用怀疑,他当时肯定不在现场。值得一提的是,如果孩子的离开,先不管孩子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如果孩子的离开只是为了瞒住所有人。那就根本不用等林飞去厕所。那么多人都能一下子睡着,不差林飞这一个。那老头也没必要先做出点儿小动作,让王开峰先知道些什么情况。 换种说法,就是孩子只为离开而离开,或者说那老头儿只为了让孩子离开,要让所有人都找不到。那么当时的情况就应该是,火车在行驶中,那个车厢的人一下子全睡着了,不大工夫又一下子都醒了。结果王开峰与林飞两人发现孩子不见了。 第三十章 我见的这个老头是谁 第三十章 我见的这个老头是谁 后来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卜算子满头大汗地躺在一张床上,浑身不住地发抖。他说:“嗷嗷,我得走了,看着你现在的样子,我很高兴。”我感到心里很痛,对卜算子说:“表舅爷,你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你还得抱孙子呢。”卜算子努力挤出一个笑说:“嗷嗷,我怕是等不到了。记着你和燕子,好好的。”我低头偷偷拭下眼泪,怕给卜算子看见。就在我一低头又抬起头的工夫,卜算子不见了。床上空空的。 正发愣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胳膊肘儿。我还没来及扭头去看就已经醒来。是燕子正在拍我。我又靠着燕子身侧睡着了。我坐直身子,不好意思地对燕子笑了笑。燕子指指我身边的过道。我扭过头去看,一个九十多岁的很老的老人正弯着腰打量着我。我连忙站起来,低头对老人说:“老人家,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老人笑着摇摇头。又仔细看了看我的脸。然后就站在我身边的过道上。这是动车,老人不可能没有座位的。我坐下来问燕子到哪儿了。燕子说刚刚在沧州站停了一下。现在刚出沧州站不久。下一站就是廊坊,我们的目的地。我看看手机,二十一点过三分。我心里一动,这情形是何等惊人的相似。沧州到廊坊之间,晚上,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儿。只不过那是三十多年前,老头儿六十来岁。现在是三十多年后,老头已经很老了。 很多时候,我不得不相信世上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三十多年前,火车的速度很慢,三十多年后的今天,动车不知道比早先的普通列车提速了多少倍。然而走到沧州至廊坊的这段铁路,碰巧都是晚上。燕子用手肘碰碰我,眼里显露着兴奋,很明显,她也想到了方老日记上王开峰的遭遇和我们身边的这个老头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 燕子甚至怂恿我问问老头知不知道三十年前有个两岁的孩子在火车上失踪的事。我给燕子说要问你去问。想是这么想,这事儿也太邪乎了。燕子稍稍安分了一会儿,又凑近我耳边低声说:“你说等一下要是车上的人一下子都睡着了,这回丢的人是谁?”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对燕子说:“还能有谁,你呗。” 燕子低声说:“别逗了,那老头又看你呢。” 我很快地扭过头去,老头连忙把眼睛看向别处。我顺便打量起这老头来。看他布满皱纹的脸就能猜出他年龄很老了。可是就看他往那一站的样子,就知道他身板还很硬朗。这么一把岁数的人还能一个人搭火车,真是不简单。 等老头目光从别处移回来的时候,我笑了笑没话找话地问:“老人家,就您一个人吗?” 老人点点头,示意我往里挪一点儿。我往燕子那挤了挤,尽量让老头多跨住一点儿边,坐的舒服些。老人看看燕子问我:“多好的女孩,你对像吗?” 我嗯了一声说:“我们是一起的。”燕子不解释也不否认。她是急着想知道老头到底想干什么,或者老头是干什么的。老头低声对我说:“其实我也不是一个人,有他们保护着我,别人都看不见他们。” 老头的话叫我想起我们村上一个给别人叫魂儿的,就是孩子吓着了到她那能给弄好。她也老爱给别人说这样的话。更夸张离奇的是她竟然说跟着她的神灵会给她吃别人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我不怎么相信这一套。我对老头说:“你是说有神灵保佑你吧?” 老头眉开眼笑说:“对对对,想不到你也懂这些。年轻人,你们这趟出来是去找人吧?” 我愣了一愣,随口说:“哦,对,是去找人。” 燕子听老头这么说,指着我脱口而出:“他是嗷嗷,他小时候你见过他吧?现在可是认出来了?” 这回换老头愣了愣,不解地看着燕子,不知道燕子为何会有此一问。老头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他。” 燕子这回大失所望,要不是当着老头的面,就差点儿骂神经病了。燕子很大声地叹了口气,发泄对老头的不满。老头也不管那么多,也跟着叹了口气。燕子直起身子看着老头问:“你学我是吧,故意的是吧?” 老头也不起急,好声好气地说:“姑娘,我学你干啥,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跟你们年轻人贫个啥?只是你们这一路过去,可不顺当啊。” 燕子抢白老头说:“我们这一路都挺顺当的,本来以为一合眼一睁眼就到地方了,谁知道在这儿碰上了你。” 老头不理会燕子的抢白,淡然地说:“碰上我也可能不是什么坏事。”燕子把头扭向窗外的方向,不再理他。窗外黑麻麻一片,偶然会闪过几盏灯火。 我问老头这么大晚上一个人出去做什么?老头说救人。救人?我笑了笑,救什么人,就像这样坐火车大晚上的出去能救什么人。“救谁?”我好奇地问,“是您好的亲人吗?” “救你们。”老头说。 我觉得这老头很无聊,也不再理他。埋下头装睡觉。老头在一边坐了一小会儿,觉得挺尴尬,就自个儿起身走了。他走前拍拍我肩头说:“下了车出车门往左走,往右走十步之内有水灾。”我这回连头也没抬。我不相信火车站一会儿还能发大水。 沧州到廊坊就一个小时的车程。21:58分,列车准时到廊坊站。下车时我多了一个心眼。我们的座位基本上在车厢中间,我问燕子是从前门下还是从后门下。燕子说这有什么区别吗?我说没有区别,你随便选择个吧,就当我们是在买彩票,看能不能中奖。 燕子笑着说我穷讲究,她说人要朝前奔,所以我们从前门下。下了车踏上站台,随着人流往右走。站台对面也停着一列火车,看样子是等动车先走后再出发的,车门都已经关好了。我和燕子一左一右就是靠近那列等待发的火车往出站口走。刚走出去没几步,一杯日照头就淋了下来。 我在燕子左边,水全淋我身上了。我站在那儿不动。燕子对着车窗里喊:“喂,没长眼睛啊,水往哪泼哪”车窗里伸出一个胖脑袋说:“对不起,对不起啊对不起。” 我对车窗里摆摆手说:“没事儿,谢谢你帮淋浴哈。” 燕子说:“嗷嗷,你蛮淡定的吗?” 我不接燕子的话茬儿对燕子说:“那老头儿太神了,和我表舅爷有得一拼。他说十步之内有水灾没错,你看这就给遇上了。” 燕子说:“你听他胡扯,巧合,这绝对是巧合。” 我认真地对燕子说:“绝对不仅仅是巧合。你想想看,咱要是从后门下车,就算是往右走也把这杯水给躲过去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那老头连咱从哪个门下车都给算好了。” 燕子上上下下打量我一回,还不算完又前前后后观察一遍。我摸不着大头小尾问:“燕子你干啥哪,我长尾巴了?”燕子歪着头笑:“嗷嗷,这世上本无事对吧,我这二十多年了也没见过什么稀奇事。这怎么一遇上你,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儿都给撞上了呢?” 我整整衣服,咳了两声,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你问我啊?” 燕子点点头,满是期待地说:“嗯。” “那我问谁去?”我接着说,“我这三十年都平平常常的。谁知道今年,哦不,就这几天就遇到这么多不寻常的事。我还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呢。我小时候见过那个算卦的络腮胡子,他只跟我说三十岁头上有一个坎,没说有这许多事啊。” 燕子说:“有这许多事就对了,一个坎不等于是一个事儿,或许本来就是许多事儿。不过不管有多少事儿,反正你自己不会有事儿。” 我欢喜地说:“燕子,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燕子撇撇嘴:“不是对你,是对你表舅爷有信心。算卦的不是说,只要你遇上了那个人,就不会有事的吗?” 也不知道卜算子现在怎么样了,要是他在,也轮不到这老头在我们跟前卖弄了。我和燕子到了出站口,那个老头就等在出站口外面。见我和燕子出来,竟主动走到我们身边来,不知道这老头又想干什么。也不知怎么地,燕子看见这老头儿就觉得烦,拉起我就往一边走。老头也不急,就在后面跟着我们。 燕子站住说:“嗷嗷,你去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肯定是冲你来的。” 我停住等老头走近来问他:“老人家,你这么一直跟着我们做什么?”老头的回答叫我哭笑不得,他说:“天这么黑,你们人生地不熟的,我来保护你们。”我好意地对他说:“我们年轻,不需要你保护,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老头哼了一声:“年轻人,你们住旅店有火劫,继续赶路有匪劫,最好的办法就是哪儿都不要去,就在火车站等天亮。” 我把老头的话转述给燕子。燕子说这老头一上车我就觉得他对我们别有用心。原以为他认得你。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我们不能听他的,真在这儿呆上一晚,指不定他会弄出点什么乱子来。我和燕子商量了一下。在火车站耗上一夜怕上老头的当。可是老头的话虽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匪劫与火劫比起来,匪劫更轻些。因为水火无情,真是遇上场大火,说不定就会没命。就算遇上匪劫,最多舍几个钱,现在的土匪还真没几冲着人命去的。最后我们决定去找王开峰。先搭车去大城县再说。 正想着找个的士,就有一个私家车主过来问:“去哪?坐我的车,价格好商量。”燕子一口拒绝他说:“我们坐的士”那人仍不死心,继续追问:“你们去哪?” 我随口回了他一句说:“我们去大城县,是不是你不收钱啊,不收钱就坐你的车。” 那人笑笑:“不收钱哪成啊,我也靠这个吃饭呢,不过真巧,我就是刚从大成过来的,来送个人。正好回去是空车,你们给个油钱就行,总比我跑空车强。两个人三十块钱走不走?” 说实话我有点儿动心,并且看这人也不像是坏人。四十岁左右。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整个人胖胖壮壮的,一说话总是笑着。这壮哥见我犹豫不决,就拉着我的胳膊说:“上车走吧,兄弟,我也急着回去歇着呢,正好你们也顺路,咱们两便宜,多好的事儿。” 我半推半就地被他拉上了车。然后燕子也跟了过来。 第三十一章 才出狼穴又入虎口 第三十一章 才出狼穴又入虎口 等我们上了车,这壮哥露出一个不易觉察的笑搭讪着问:“兄弟听口音你俩是外地人吧?” “算是吧。”我把身子靠在靠背上,仰着脖子扭了扭,懒懒地说。 “那你们去大城县是?”壮哥继续搭讪着。 “找人调查个事儿。”我很干脆地说。 壮哥好像吃了一惊,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然后他一脸讨好的笑着问:“你们是警察?” 我告诉他我们不是警察,这次来大城是调查件私人的事儿。这壮哥哦了一声,松了一口气说:“我这人小时候就怕警察,大了也怕,到现在还是怕,你说咱也没犯啥错,咋就会落下个这毛病。” 这壮哥真有意思,这话也说。我给他说这不算啥毛病。我们村有一个在建筑工地上干活的。有一天晚上收了工自己一个人出去玩,走没多远看见一辆巡逻车。他也有个一见警察就心慌慌的毛病。他看见巡逻车过来扭头就跑。他一跑警察就开着车在后面追。他是没命地跑,警车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一直跟到工地上。他本来就是在工地上干活的,到这儿就算到家了,实在没别的地方再跑了。警察抓住了他。然后一同干活的人过来问怎么回事。警察说问他自己怎么回事。他摇摇头说没事。警察说没事你跑什么你。 他糊里糊涂看着警察说:“你们追我,我,我能不跑吗我?”。警察都快给他气晕了,教训他说:“你搞搞清楚,是你先跑的”。周围的人哄地就笑,七嘴八舌地对警察说:“他从小就怕警察,一见警察就想跑。”警察说要带回派出所问问清楚。正好工地上的老板过来了。最后不知道怎么说的,反正我们村的那个人是没去派出所。不过他这事儿传的一个工地上都知道。回到家里也传了一个村。 壮哥很舒心地笑笑,晃着脑袋说:“没想到啊没想到,还真有和我一样怕警察的人。” 车子渐渐驶离了市区,两边的灯火慢慢稀少起来。我和燕子坐在车上,根本就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去的。我这人容易转向,到任何一个陌生地方都迷。路两边乌漆麻黑的,路上的车辆也少得可怜。我觉得不对劲儿,再怎么着如果是市县相通的主干道不会这么早就没车走吧。 燕子用力握了下我的手对壮哥说:“师傅,这路好像不是往大城县去的路吧” “你们去过大城县吗?”壮哥头也不回地问。 “我们是头一次来”我说,“不过你这路,走的不对头吧,这不像是主干道。” 壮哥嗯了一声说:“这不是主干道,我们走的是近路,一会儿就到了。” “你说什么?”我对壮哥喊道,“廊坊离大城二百来里路,走省道也要个把小时,你走哪路一会儿就到了?” 壮哥有些不耐烦地说:“不都给你说吗是近路。” 我发现这壮哥的语气有些异样。连忙叫他停车。他没理我。车子转过一个弯,靠着一片小树林,几个人站在正当路上。车头灯照在他们身上,一个个手里都拿着铁棍。壮哥停住车,自己先打开车门出去。和那几个人嘀咕了两句,然后过来拉开车门说:“请吧,两位。”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不听人家的都不行。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下车的工夫,几个人已经将我们围住。我看了看四周的情形,这是一条村间公路,这个时间点,二百年都不过一辆车。 “你们想干什么?”我挡在燕子前面,大声给自己壮胆。 那壮哥过来拍拍我肩膀,把头歪了歪,带着一丝不怀好意地笑:“我们不干什么,把钱拿出来。哥们儿只求发财。” 我乖乖地把身上的几百块钱都掏出来交给了他。壮哥一只手接过钱,在另一听手掌上拍了拍。然后装进口袋里说:“就这么点儿,你糊弄谁呢?你又不是出来做工的,就这么点儿钱你能办事啊。快掏。别逼我们动粗。” 我把身上的口袋翻了个遍,最后又摸出几个硬币,伸手递给他说:“真的没了。就这么多。” 壮哥一把打掉我手上硬币,硬币在地上跳着还丁丁地响。他朝我逼近一步不屑地一笑:“你当打发叫花子呢。银行卡呢,这年头没卡能外出吗?” 我看了下燕子,把银行卡掏出来交给了壮哥。不是我的终究留不住,开始彩票没给大猪头抢去,这回又栽在了这壮哥手里。卜算子的心血还是白费了。我发现人太老实了真是没用。离开卜算子,我一个人到外面走不多远就得碰壁吃亏。我这一刻甚至想,我以后是不是得学着坏点儿。唉,我亲爱的表舅爷,你在哪儿呢。 壮汉拿了银行卡,很得意地问:“密码多少?” 燕子在身后扯扯我衣服,那意思让我随便说个数。我觉得这样不行,如实说出密码:“135246,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壮哥一摆手:“那可不行,”对那几个持棍的人说:“你们带他俩往树林里靠着点儿,我去查查看密码对不对。”说完他上了小车开起来走了。几个人带着我和燕子往树林里走了几步就停下了,他们主要是避开公路,防止万一有人撞上报警。 没过两三分钟,壮哥的那辆小车又开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辆的士。几个人连忙押着我俩过去到路边。车子停下,车门打开。一个穿警服的人先下了车。拿着一把枪指着壮哥命令他下来。后边的车门也打开来。下来另外一个警察,手里枪对着几个持铁棍的人。命令他们放下凶器。几个比我刚才还听话些。自觉把铁棍放到面前地上,双手举起来抱住头一排在地上蹲好。一看这架势就是惯犯。对警察的那一套规矩很懂。 从的士上下来的一个人叫我大跌眼睛,竟然是那个一直纠缠我们的老头。老头笑眯眯走到我跟前,把银行卡和钱都递给我,叫我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我一时有些迷糊,收起东西只顾得说没少没少,一样都没少。 一个警察过来用手铐把他们一个一个都铐起来。然后用绳子把他们两个一对背对背捆在路边的树上。另外一个警察对的士司机说:“手机没电了,借你手机用下。”然后他用的士司机的手机拨打110说了这边的情况。完了把手机还给司机要他先走,这儿没他的事了。 我一摆手说:“等下,我们还要搭车去大城县呢。” 那警察说:“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们护送你去。” 他的话让我一愣,我和燕子有什么资格,值得他们护送。俩警察不由分说把我们推上了车。他们两人坐前面。那老头我们三个人坐后面。车子驶回原来的宽路继续往前行。 车子一直走了一个来小时,还没到大城。我感觉不对劲儿。这两个穿警服的人很可能不是警察。一是他们到现场时没开警车。二是处理事情时不带人回所里或局里作笔录什么的,直接就把人扔那儿了。三是他们没必要护送我和燕子。我看看燕子,用力握下她的手。燕子也回握了我一下。坐在我外边的老头闭着眼睛装睡觉。一个老头带两个坏蛋?真不知这老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 车子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我看见路边有沧州什么什么的牌子一闪而过。我心里一惊,怪不得用了这么久,敢情我们又回到了沧州。我急忙叫道:“停车,停车,我们是去大城,怎么又回沧州了。” 老头儿把手一扬,诡笑着说:“我们本来就是回沧州的。”我立即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屋子里,我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四周都是黑的。窗户上有一点点亮光。估计是晚上,窗户上拉着窗帘。屋子里什么都看不清楚。我拉开窗帘,外面没有灯光。搞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用力推一下窗户,没有推开。 我去摸自己的手机,手机没了。钱和银行卡都还在。看来,人家不是冲我们的钱来的。我实在想不通,除了抢钱,我们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可拿。人体器官?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摸索着找电灯开关,也没有摸索到。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外面的动静没听到。听到屋里有微弱的呼吸声。我巡声摸索过去,我躺的那张大床上,还有一个人。很可能是燕子。我扶燕子坐起来,轻轻拍她的后背,并低声叫着燕子燕子。燕子醒过来,迷糊了一会儿问我:“嗷嗷,这屋里怎么这么黑呀?这是哪里呀。你把灯打开。” 我告诉燕子,我也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屋子里没有电灯开关。燕子惊叫了一声说:“我们被绑架了?我手机怎么没了?” 我告诉她我的手机也没了。银行卡和钱都在。 燕子喃喃说:“奇了怪了,他们没拿钱,绑架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自言自语:“他们要做什么,他们要做什么,那老头看起来也算是个高人了,他怎么也能做这种绑架的事情。这么大费周折地把我们弄来做什么呢,到底要做什么呢。” 我们正百思不得其解,屋子里一下子亮了。头顶有一只吊灯。开关是在门外的。门开了,那个老头走了进来。对我们笑着说:“你俩醒了?”我恨不得立即上去把老头掐死。理智告诉我绝对不可以这么做。门外有人,而且不止一个。我一有动作,他们马上就会冲进来。 我和燕子没搭理老头的话,竞直问他:“你把我们绑到这儿来到底要做什么?” 老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没有回答。他叫我们吃好喝好睡好,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老头出去时叫人把饭送了来。我和燕子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这算他娘的什么事儿,管吃管喝还管住,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第三十二章 我冻昏后灵魂出窍 第三十二章 我冻昏后灵魂出窍 借着不太亮的灯光,我仔细查看这间房子。墙壁十分光滑,闪着金属的光泽,我用手轻轻敲了敲,果然是铁皮。我冲过去趴在窗户上往窗外看,那边是黑的。只有这屋里的灯灭了的时候那边才稍微亮一点儿。我能感觉到,那边也是铁皮房子。 我正琢磨着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时房间的灯灭了。看来我和燕子的待遇就是在黑暗中生活。我问燕子在这边可有认识的人。燕子说就算有现在也联系不上,你还指望着向谁求救。 我告诉燕子:“不是求救。你说他们也不图我们钱这样关着我们做什么,说不定是有人在报复我们,我的意思是你在这边可有没有得罪过的人。” 燕子连连说:“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在这边得罪过什么人,我大学同学还有同事都没有这边的,再说我人缘那么好没得罪过谁呀。倒是你,那老头一上火车,就打起了你的主意,很明显是冲你来的。你好好反醒反醒自己吧。” 我说:“我就更单纯了,高中毕业前没出过县城,毕业后在家呆了两年就出来打工,第一站是江阴,第二站就是扬州,没来过这边。” 燕子很担心地说:“嗷嗷,我们有可能出不去了。我这年纪轻轻的,真可惜了。” 我嗨了两声说:“瞎说啥呢,我也不年老呢。你得相信,你跟我在一起,就不会有事的。” 燕子一下子来了精神:“你表舅爷教了你逃跑的本事?” “那倒没有。”我安慰燕子说,“你想想看,就我表舅爷安排我做这点儿事,他做起来不知道要简单多少倍,他为什么不去做,他这摆明了是在历练我呢。他能放心地叫咱们前来,说明了啥,说明他早就算好了我们不会有事的,既便有惊,那也肯定无险。说不定哪,我表舅爷就在咱们不远处保护着咱们呢。” “你感觉到了吗?嗷嗷。”燕子突然问。 “什么?”我条件反射般反问,“你是说我表舅爷真的来了?” 燕子害怕地说:“这屋子里开始冷了。” “应该是夜深了吧”我说。听了燕子的话,我也感觉到寒意正一点一点儿往身上蹿。这绝不仅仅是一种感觉。我的身上已经切实地冷了。我这才想起,刚才亮灯的时候,这床上竟然没有盖的东西。连个毯子也没有。这就是一张席梦思床,然后上面铺了一张席子,我们原来就躺在席子上。 燕子害怕地发抖:“嗷嗷,你感觉到了吗?这里越来越冷了。” 我脱了上衣在黑暗中递给燕子,要她披上。燕子不肯,她说:“我披了你怎么办?” 我给燕子说我不冷。 屋里的温度继续下降。我想到一件事,这里,可能是个冷库。我们在的这个房间只是冷库的一部分。燕子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说:“嗷嗷,我想我们可能在一个冷库里。” 我还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没敢说。燕子也想到了。她说:“嗷嗷,他们不会要摘我们身上的器官吧?”我叫燕子别瞎想,这老头怎么也算得半个高人,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参于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温度继续降低,我和燕子抱在一处还不住地发抖。燕子嘴唇冻得黑紫,估计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感觉自己的思维好像快要停止了。一会儿睡着,一会儿冻醒。我那是抵挡不住地睡着,又身不由己的醒来。 燕子哆嗦着说:“嗷嗷,我,怕是不行了,我要睡着了。” 我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用力地甩着头,用后伸出手摇晃着燕子的肩膀告诉她:“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会好起来的。” 燕子哆嗦了好一会儿,不抱一丁点儿希望地说:“嗷嗷,没用的,除非,你表舅爷来,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儿。” 卜算子如果好好的,他一定能算出来我们在哪儿,出了什么事情。可卜算子现在在哪儿呢。我把燕子搂在怀里,趴在她耳边说:“燕子,我表舅爷一定会来的,会来的,一定会来的。”说到最后,我自己的声音都低了下去。燕子努力睁开眼睛看看我,动动嘴唇说不出话来。头一歪就睡着了。 我想喊她,已经没有力气喊出来。我失去知觉了。连思想也停止了。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变轻了。慢慢地飘了起来。我想去拉燕子,却发现我的手穿过了燕子的手,明明燕子就在眼前,我没法拉到她。我低下头,看见了我自己。我坐在床上,怀里搂着燕子。我刹那间明白,我灵魂出窍了,这情景和卜算子带我做梦时一样。我不知道燕子为什么没有灵魂出窍,也许是我灵魂出窍的次数多了。 还是在这间屋里,我没感觉到冷。等了一会儿,燕子没有一丁点儿灵魂出窍的迹象,我决定先一个人出去看看情况。我飘向门的方向,然后隔着一层铁皮隔板飘到了外面。 飘在半人来高的地方回头一看,我刚出来的地方是一个冷冻车厢。我和燕子的房间是半截,我们房间有窗的那一边隔壁是另一截。我记得当时趴在窗上往里望没看见什么,现在趁机可以去看看里面的情况。飘进去之后,我吃了一惊,里面是一女孩儿的尸体。尸体上盖着白布。奇怪的是,白布上粘贴着几张符纸。 我现在只是一个灵魂,我没有能力动一动那张小纸片,更别说掀开白布看看。我想不通,这个女孩子已经死了,放在这里做什么,这些符又是做什么用,为什么我们会被安排在这女孩子尸体的隔壁。 我现在这个样子,只能到处看看,没法影响到活着的人。除非,我能附在一个活人身上。可我根本没有这种本事。卜算子也没带我玩过这样的游戏。我心里也很着急,我是自由的,比自己的身体还自由,甚至能上天入地。可我竟然没办法去救我和燕子。 这是一个大院子,周围没有太高的楼房,一看就是在农村。不过远处的高楼还是看的见的。这里应该是市郊。院门关着。正屋里有人说话。是那个老头和一个五十来岁的穿着很体面的人。我没敢直接进屋,因为我知道老头也是个不简单的人。就在屋外看着。 那五十来岁的体面人问那老头:“李先生,你看这事儿,能弄的成吗?” 那老头原来姓李,还李先生,这杂毛老头肯定不是什么好鸟。李老头说:“你帮了俺那么大忙,俺当然知恩图报。这事儿包在俺老李头身上,不会出差错。也是您运气好啊,实在是运气好啊,那男的竟是个能连接阴阳的主儿。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那体面人往前探着身子问:“连接阴阳,是走阴的阳世人吗?” 李老头摇摇头:“不是不是,这么给你说吧王老板,这阴间的鬼魂要想进入阳世人的体内,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不是特定情况下,根本就做不到。但有一种人,鬼魂也上不了他的身,但他是一个桥梁,只要通过他,给予一些条件,鬼魂就能轻易进入另一个人体内。” 被称作王老板的人哦了一声,半喜半忧地说:“这么说,我的女儿,可以用那个女子的身体复活过来?” 李老头有模有样地点着头:“正是这样,这也是我为什么连那个男的也一起带来的原因。找这样一个人实属不易,万里也不挑一啊。这种人有两类,一类是本不当降临世上,而是由父母改变家中风水布局向天命借的,借天命必得高人指点,放现在实属万难啊。另一类就是在幼时,必须在不见天日的环境下生活过相当长一段日子。” 在不见天日的情况下生活过相当长一段日子?墓地里的孩子?我,嗷嗷?到底是父母借的天命还是我就是墓地里的孩子?我忽然觉得自己好笑,怎么竟怀疑起自己的身世来。很明显从时间上算,我不可能是那个墓地里的孩子的。根据网上的记载还有方老的日记,扬州在高邮神居山发掘汉王墓的时间是1979年,那时墓地里的孩子已经两岁,到现在应该是35岁了,而我今年,刚好三十岁,还正好赶在一个人生的坎上。 王老板忧虑地说:“像你这么说,这样的人确实是可遇而不可求,这事儿着实辛苦你了李先生。只是,这以后的事儿,还真有点儿麻烦,我的女儿,别人的身体。这男的又是女的男朋友,他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女子家人朋友什么的都来相认,真不知会是个什么情景,还有我女儿她怎么接受自己变了另外一个人。” 李老头嗯嗯了两声说:“这事儿,是瞒不住的,只要你女儿用那女子的身体活着,就得被外边知道,说不准还得轰动。这样的奇事虽少,总还是有的,只能顺其自然,再热闹的事儿,就像沸水,只要不加热,总会有冷下来的时候。到时不管怎么说,你女儿的心总是在你这一边的。” 王老板问李老头:“我女儿进入这女子的身体后,那这女子的魂魄到哪里去,是个什么归宿?” 李老头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还能有什么归宿,她一个普通人对魂魄之事一无所知,一旦离开身体,又没人指引,肯定以为自己在阳世一样到处乱跑,给太阳一晒,也就灰飞烟灭了。” 我在心里把李老头十八代祖宗挨个儿操了一遍。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我忍住了,尽管以我现在的情形扑上去也没有用。我得尽量多听,知道的越多,燕子就多一分安全。灰飞烟灭?我忽然想到我自己,我现在也是一个灵魂,而且就在屋外的阳光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感到阳光晒到身上有多可怕,而且我很清醒,一点儿也没有要灰飞烟灭的意思。难道我真的与众不同,就是老头口中说的可以连接阴阳的人? 王老板听李老头如此说,心中一凛,脸上全是感激的神情:“李先生肯如此做,不知要折多少阳寿,您老的恩情,王某终生不忘。” 李老头摆摆手,闭了一会儿眼睛悠悠地说:“王老板且莫如此说,你也知道,我为了不受天惩,大半生都没露过真正的身手,除了收过一个徒弟,没人知道我有多深道行。只不过给人看些小病小灾,做些叫魂驱鬼之事。似这般借尸还魂之事,是万万不敢做的。” 第三十三章 失败的借尸还魂 第三十三章 失败的借尸还魂 王老板连连说是是是。李老头顿了顿说:“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我那不孝子不争气,犯了死罪,王老板你不惜重金,动用所有关系帮他开脱。你女儿遭遇飞来横祸,我为你做这些是应该的。算是分内之事。不瞒你说,此事做成,我熬不过今年岁底,我的道行不允许我做一件这么逆天的大事。” 我暗骂这两个家伙没一个好鸟,一个动用钱势公然践踏法律,一个利用自己的能力全然不顾别人死活。两个人表面上说着客套话,骨子里就是相互利用,心里都明白,心照不宣而已。王老板听李老头说他做了此事熬不过今年岁底,并没劝阻他不做之类的话,只是关心地问:“李先生,那你看我们多久可以开始呢?” 李老头闭着眼睛掐着指头算了算说:“应该差不多了,这院里不能有闲杂人等,一只动物也不能有,特别是猫。” 王老板连忙说:“这个您放心,这院里除了我女儿和冷冻车厢里的一男一女,就只有我们两个人,院里院外清除干净,我的人全都退守在院外,任何人都不得来打搅。一只鸟也不能往院里落。” 李老头站起身说:“很好,那冷冻车厢的温度不会有差错吧?” 王老板把握十足地说:“这个,您好也放心,按您说的,只会把他们冻昏迷过去,不会冻僵。” 李老头说:“王老板做事,果然干净利落,很好,很好,我这就去带你女儿回来。我让你准备的黑伞备好了吗?拿过来。”王老板打开一个柜子,拿出一把纯黑色折叠伞来双手交给李老头。 李老头出了屋门往冷冻车厢那边走,王老板也在后面跟着走。李老头止住他说:“王老板,你就守在院中,记着,千万不能出乱子,否则的话,除了那个连接阴阳的主儿,两个女子的魂魄都可能被吓跑,再也回不来。” 王老板再三叫李老头放心,他说:“从上午十一点我的人退守院外后,我就吩咐过,院子十米范围都不许外人靠近。” 李老头满意地点点头,先去了我们隔壁的那个房间。他蹲下去轻轻拿掉白布上的符纸,嘴里叽哩咕噜不知念叨些什么。我就在他背后稍远的地方观看,他没注意到我。记得他在火车上说过他是有神灵保护的,我怎么没看见。或者他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把跟随他的神灵支开了? 李老头念叨一阵子后,双手平举,在白布的上方抬了抬。然后他就站了起来。我看见一个和燕子差不多岁数的姑娘,从白布的下方穿越白布慢慢坐了起来。对,我没看错,是穿越白布慢慢坐了起来。我立即想到,这也是一个灵魂,是白布下的尸体的灵魂。她一直被一张符纸封着,所以不曾离开。那姑娘迷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慢慢站起来。紧紧地站在李老头的身边。 李老头打开纯黑色折叠伞罩着那姑娘慢慢转过身,嘴里还在念叨着。我怕他看见,赶忙穿过铁皮回到我们所在的那个房间里。我重新回到我的身体里。一会儿门开了。李老头举着伞带着那姑娘进来。也许李老头对王老板办事一万个放心。进来后连冷冻车厢的门也没有关上。 李老头带着那女子一直来到我身边。他先指使那姑娘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然后对着我开始叽哩咕噜的念叨。我情不自禁地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傻傻地站在一边。其实我是清醒的,我只是不去刻意控制自己。 随着李老头叽哩咕噜,那女子的灵魂一点一点儿进入我的身体。我不知道我现在抢进去会是什么结果,但我没有这么做。我估摸着李老头也不知道我已经有过几次灵魂出窍的经历,他一定认为我对这些一无所知,和那女子的灵魂一样会听凭他的摆布。 我看见另外一个燕子正慢慢从她的身体里分离出来。那是燕子的魂魄正在脱离她的身体。而那个女子,正从我身体里向燕子身体里移动。在我惊奇的工夫,那女子的灵魂已挤进燕子的身体一半,而燕子的灵魂也正有一半被挤出她自己的身体。我想我必须采取一些行动。尽管我不知道怎么办才最好地解救燕子。 在这最关键的当儿,发生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院子里响起了震天价的鞭炮声。噼哩啪啪咚。中间还夹杂着大雷子炮。这突如其来的鞭炮声不仅使我愣了一愣,也使那李老头呆了一呆,嘴里竟忘了继续叽哩咕噜地念叨。 受惊吓最大的是燕子和那女子的灵魂,两道暗影嗖地一下就穿过冷冻车厢到外面了。她们这一掠而远脱离了李老头的控制,李老头再能,总归还是肉眼凡胎,既不会飞檐走壁,也不能灵魂出窍。如果他真有神灵保护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把神灵都支走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我不等这老杂毛迷糊过来,嗖地一下就去追燕子了。燕子一掠而起冲出冷冻车厢之后,她自己被她自己给吓到了。还在大太阳底下独自迷糊。我一把拉住她几个大的飞跃躲在了一家二层楼房的底层楼梯下。燕子惊奇地望着我:“嗷嗷,你怎么这么大本事?我怎么也会飞?我们逃出来了是吗?我们干嘛要躲在这里?” 燕子一连串的问题让我不知道该先回答她哪一个。我只是对燕子说:“在这儿等我,千万不要晒到太是阳,人来也不要怕,别人看不见你,我去去就来。” 燕子一把拉住我,害怕地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去做什么?我们死了吗?” 我着急地说:“燕子,我得去救人,晚了就来不及了。” 燕子松开我:“那你赶紧的去。” 我不是去救人,是去救鬼。我不能对燕子这么讲,按我们平常的思维,燕子绝对不会让我去救一个鬼的。她不知道,我们现在都是鬼,都是灵魂。 我绕着刚才离开的那个院子画圆搜索。几个来回之后,我发现那个女子正躺在地头的路上。太阳直接照射着她,她的表情很痛苦。身上已经开始冒烟。我想起李老头说的话,一个普能的鬼魂在太阳照射下很快就会灰飞烟灭。 我飞掠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沿路飞奔,寻找阴凉的地方。女子身上的烟气正在由淡淡的变得明显。我知道她经不起再拖下去。我看见了一口深井,一米直径的那种机井。我抱着女子飞起,然后直接扎时了井里。就飘在井底的水面上。 那女子慢慢缓过神来,见我抱着她吓得一声尖叫。我见她醒来,就放开了她。她直接就往水里下沉。慌得她手忙脚乱连蹬带抓。我也不拉她,告诉她说:“你可以像我一样飘着的,只要你想,就能做得到。”她看看我慢慢静下来,然后飘在我的对面。 “你是谁?我死了吗?”她问。 我告诉她:“我叫嗷嗷,你确实已经死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个鬼,还是一个没有找到正路的鬼。” “那,你也是鬼吗?来接引我上路的?”她知道自己死了,难过得哭起来,边哭边说。 我对她摇摇头:“我也是鬼,我与你不同。我还能回去,回去活着。” 她眼睛里充满期待地问:“那,你能带我一起回去吗?” 我又摇摇头:“这个,怕是不能。” “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为什么你能回去我就不能回去呢?”她两手攀着我肩膀,摇晃着问我。 我很认真地对她说:“妹子,这个我一时半会儿对你讲不清楚,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吗?” 姑娘脸上露出忧伤的表情,慢慢地说:“我家不在这里,我家在沧州。我叫王瑶瑶,是一家公司的会计。我一般都是开车去上班的,你别笑,我爸很有钱,在沧州开着好几家大商场。那天上班时我没开车,因为我开车上班时经常看到很多很多骑电动车上班的人。我很想换一种感觉。我就骑电动车去上班。走到半道上。路边正在建一栋高层楼房。一个大塔吊在路的上空晃来晃去的。叫人心里不安生” “我骑着电动车还时不时抬头往上瞅瞅转来转去的塔吊。我走到正下方,再一次抬头看的时候,那塔吊上面转圈的整个一大部分,突然掉了下来。当时就把我吓傻了。伴随着轰隆巨响,还把几个正在外围贴墙砖的人给刮了下来。我拼命往前探着身子加大电门想着能躲过去。谁知道还是晚了。那飞速而来的塔吊拦腰把我砸趴下。然后我觉得自己升了起来,看见地面上的自己从腰部被砸得不成样子。然后救护车也来了,穿白大褂的医生看看地上的我说不行了,不行了。然后救护车又开走了。后来我就被带到了那个院子里。” “我爸哭得死去活来,他说他一定要想办法救我活过来,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成了一个鬼,我舍不得离开自己的身体,也舍不得我爸,就在那院子里转悠。后来就来了个老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术,我的身体产生一种强大的磁力,把我吸了进去。老头还弄了个符咒帖在上面。我就再也没法从那尸体里出来。” “那你听说过人死了要去哪些地方吗?”我问。 王瑶瑶说她小时候就听说过:“先去奈何桥,在桥头喝孟婆汤。然后上奈何桥,去投胎转世,重新做人。” “那你现在知道奈何桥现在在哪里吗?”我问。 王瑶瑶摇摇头:“不知道,也没听说过地址。小时候听人讲,人一死了之后只管朝前走,总会遇着奈何桥的。” 我点点头,说:“我也听说是这样,奈何桥是活动的,随时随地可以出现。人死之后只要朝前走,走不多远就能上奈何桥。可是现在,你因为被禁固在自己的尸体里一些日子,已经错过上奈何桥的最佳时机了。如果要过奈何桥,那就得自己去寻找。” 王瑶瑶说:“我已经死了,也不能像你那样再回去。这次如果不是你相救,恐怕我就烟消云散了吧。我还没活够,我要去重新投胎,再好好做一回人。”她说着突然一停,话锋一转说:“对了,我们怎么会遇到一起的?” 第三十四章 都在卜算子的安排之中 第三十四章 都在卜算子的安排之中 见王瑶瑶问起,我便对他讲了他爸爸如何请一个高人把我们骗来要给她借尸还魂的事儿。王瑶瑶听我讲完奇怪地问:“那鞭炮声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如果没有那鞭炮声,我便成功复活了?既然我爸派几个人在院外守着,到底是谁放的鞭炮?” 我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你爸手下的人干的,你爸也不可能自己放炮。王瑶瑶,从内心里说,我是不想救你的,尽管救的只是你的灵魂,有你在,我怕你爸和李老头还会生事,而我,除了是个连接阴阳的主儿,什么都不会。所以我救你,我担心会害了燕子。” 王瑶瑶把头一偏,调皮地问:“那你为啥还要救我?” 我如实说:“在我能够伸一把手的时候,我做不到看着人家灰飞烟灭而自己无动于衷地袖手旁观,那样的话我会愧疚一辈子。” 王瑶瑶说:“我也是,我也做不到因为自己要活下去就去害另一个人的性命。我决定去寻找奈何桥,重新投胎做人。我想,我一个人会很怕,希望你和燕子姐陪我一起去找。” “这个,这个”我有点儿为难地说。 王瑶瑶打断我说:“怎么了,刚刚还装好人,这一点儿小忙也不愿帮吗?那你费事救我干嘛,要是让我一个人千山万水地去找奈何桥,还不如直接灰飞烟灭来得痛快点儿。” 谁说的每个倔女孩儿都是一本难缠的经,这话老有道理了。我讨饶似地说:“不是我不想与你一块儿去,我和燕子的身体还在那个院子里,只要温度适当,我就能顺利地进入身体再醒过来。可是燕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像我一样呢。还有,谁知你爸会怎么对待我们,假如我们和你一去好几天,你爸把我们扔到外面不管了。等我们回来,身体都臭了。我们怎么办?我和燕子刚刚开始恋爱啊。” 王瑶瑶说:“我爸也没那么坏,他为了让我复活是做得过分了点儿,现在事情搞杂了,他不会不管你们的死活的。你有办法和他沟通吗?” 我摇摇头:“我知道灵魂可以进入别人的梦境,可是我不会。要么,还有一个办法。” 王瑶瑶一脸的兴奋:“什么办法?快说,快说。” “就是鞭炮响的时候,冷冻车厢的门是开着的,如果他们因为出了乱子而没顾得上关闭,我身体温度高上来,我就可以进入身体复活。我去给你爸说这些事情。然后再问问李老头,他肯定有办法让燕子活过来。” 王瑶瑶闻听那叫一个激动,搂着我脖子直跳:“嗷嗷哥快去,这是最可行的路了。” 我等她激动劲儿过去,松开她的手说:“我得先去看看燕子,把她带来你俩一起,她一个人在那儿也挺怕的。” 我出了那深井,直奔燕子藏身的民房。还没到跟前,我就听见汪汪的狗叫声特别激烈。我怕燕子出事,加速飞掠过去。原来这里农村家里大都养狗。这一家的大黑狗原先没见着,这会儿工夫正对着燕子藏身的楼梯下狂吠。这家的妇女怎么训它都没有用。燕子吓得抱着头缩着身子躲在一个墙角。 我要是做得到,恨不得立马剥了这大黑狗的皮。我冲过去一把拉起燕子,斜斜地穿墙掠了出来。燕子吓得一声尖叫,双手乱舞。我说燕子是我,嗷嗷。燕子还是用力打了我两下:“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我拉着燕子躲着太阳光走。燕子害怕地问:“嗷嗷,别人为什么看不见我?我们为什么能穿墙而过?我是不是已经死了?你也死了吗?”我告诉她是,我们都已经死了。我叫燕子不要怕,我们一定能活过来。我把我所知道的都给燕子说了。并说一会儿回那院里看看,如果复活过来就想办法先让燕子回去,然后我带王瑶瑶去找奈何桥。 我没想到燕子极力反对,她说她要和我一起去。我耐心给她解释说,万一哪里出点儿差错,我们就可能回不去了。燕子说她不管,反正她要与我一起去。我是拿燕子没办法的。只好由她去。我把燕子带到那个机井下,再三叮嘱她们二人千万千万别晒着太阳。燕子叫我小心点儿再小心点儿,不行就回来,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我来到那个院子上空,看到院子当中一地炮皮,看起来谁放的这一把鞭炮还真不短。院里院外都没有别的人。我飘落到地上,看见屋子里有三个人。李老头和王老板都在,当我看到第三个人时,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外。那个人竟然是李民。三个人正看着桌子上点燃的一根香火。那香火已经燃了一小半,香灰却直立着不掉落下来。等我走进屋子,那长长的香灰一下子散落下来。我吓了一跳,香灰的散落好像和我的进屋有关。 李民马上站起来,带头就往外走,一边催着王老板快点儿。其实三个人谁也没有怠慢。我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李民不是回家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就算他是找我的,他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正一肚子的疑问,李民突然对空喊道:“嗷嗷,我看不见你,我知道你来了,赶紧的给我回来。” 我更是惊诧不已,这家伙难不成也通灵了。我才做鬼一小会儿,不禁感叹,这世界变化可真快呀。他们三个人走向冷冻车厢,王老板打开了车厢上的门。我原以为这里会是一团糟,连门也没关上。哪知道一切都好好的。他们三个人进去后闪在门一边,我也跟着进去。他们稍等一下就把门给关上了。那情景就像是专意给我留着门一样。其实他们不留门,我也可以穿墙而过。 李民很随意地对着一个方向说:“嗷嗷,这里温度刚刚好能使你舒醒过来,赶紧麻利点儿的回来。”这家伙背对着我和我说话,要在平常我定取笑他一番,现在我就是笑他他也听不到。我一头扎进自己的身体。然后感到有点儿麻木。先慢慢地呼吸了口气,又长长大大地呼吸了口气。努力伸了伸手。然后我就醒来了。 我发现我还是和燕子抱在一起的,车厢里已不如原来那么冷。我慢慢松开和燕子的拥抱。转身扑向李民:“我做鬼也不会忘记你的,你怎么来了?” 李民伸开双掌迎着我对击了一下:“我回家没两天就赶过来了,一直在这儿等你呢?” 我晕死,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我重重地在他肩上擂了一拳:“你越说我越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李民揉了揉肩膀说:“嗷嗷你轻点儿,就算我炼过两年拳脚,你也不能当沙袋打啊。” 王老板指指燕子的身体,又指指车厢门说:“我们到外面说,这里还要保持一定的温度。” 我双手抓着李民的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催他赶快交待。 李民说:“交待什么啊?你表舅爷安排的,对了,你表舅爷在哪?” 我一听急忙问:“对呀,我表舅爷在哪啊?” 李民瞪了我一下:“他不是一直和你在扬州吗?你反倒过来问我。” 这下轮到我意外了:“你没见着他呀,那他什么时候安排你的?” 我们回到屋里坐下,王老板凑近我问:“我女儿怎么样,可有什么话给我说的?” 这又是一个意外,我惊奇地问:“等等,你,连这都知道?”。我看向李老头,点着头说:“明白了,是你先预测出来的。” 李老头尴尬地一笑:“别提我了,这件事不是我能掌控得了的,连中途的意外都没预测的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李民冲我一笑:“都是你表舅爷安排好的,你表舅爷说了,他掐算有关你的事情,一定不会有半点儿差错。” 我跟李民急道:“少废话,你赶紧的说说什么时候见的卜算子,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儿?” 李民说他最后见到卜算子是他从扬州回家的时候。卜算子在车站那里等他。那天因为我要上班,没有去送李民。李民见卜算子专门在车站等他,颇有点儿意外。卜算子告诉李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他办,说这事关系到我的幸福,甚至是生命。然后他给李民一个地址,还绘了一张图,那图上把我们现在所在的小院的情形都画的清清楚楚。可以确定,卜算子根本没来过这里,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按卜算子的交待,李民在家呆了两天就来了沧州。然后花时间找到这家农村小院。打量好地形。准备好用品。就是打火机和那挂大鞭炮。这家伙真舍得弄,挂了两千响的。他说原本想多弄几挂,因为卜算子先前说过有几声巨响就够了,才没弄那么多。就在昨天夜里,他爬到了这家平顶小楼房的顶上。这家伙心不够细。竟然没带吃的。这一大早直到中午都没吃东西。 他趴在房顶上一边看着表一边观察着下面的动静。用他的话说,那是紧张的要死。万一出点差错,耽误了我的幸福,我还不和他拼命。他看李老头与王老板走出屋子的时间都和卜算子说的一点儿不差,心里就有了底儿。中午十二点整。他点燃鞭炮哗啦啦一下一大长挂都从楼顶给扔了下来。当时王老板正在院里,把他吓得找不着东西南北,愣了一下赶紧地捂着耳朵跑进屋里。 李老头更不得了,当时才叽哩咕噜了一半,当场呆若木鸡,下边的词儿全给憋回去了,差点儿没憋过气去。等鞭炮响完了,地上留下厚厚一堆炮皮。李老头从冷冻车厢里出来,王老板从屋子里走回院子。两人四目相对,那脸色比死了爹都难看。 这时候李民在楼顶不合时宜地大叫道:“嗨,我在这儿哪”他双手举着对着王老板和李老头来回摆动,那兴奋劲儿好像是他乡遇故知,而且是我这样的铁哥们儿。 王老板安排在院外的五六个人听到鞭炮声早就奔回了院里,只是一时没找到捣乱的人。几个人抬头一看,不用王老板发话,上去就把李民从楼顶架了下来。其实他们不上去,李民也是要下来的。事儿都办完了他还在上面干啥。这几个人气势汹汹的不过是做给王老板看的,表明他们不是饭桶而已。 第三十五章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第三十五章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王老板就站在屋门前,李老头站在一堆炮皮上。两个人左右架住李民的胳膊,另外的人跟在后面。有点儿前呼后拥的意思。直接把李民推到王老板跟前,俩家伙还想摁李民弯下腰。被李民一下子甩出大远。几个人正要上来招呼,李民大叫一声:“等一下,我有东西给王老板。” 几个人被李民这么一喊就愣在当场,还装什么大尾巴狼。李民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字条,一张递给王老板,一张递给李老头。然后退回几步看他们两人的反应。 王老板皱着眉头打开字条一看,上面写着:向前走两步,快。王老板虽然疑惑,反应却不慢,立即向前迈了两步。就听身后啪的一声响。外墙上的一大片磁砖从上面掉了下来。原来因为日久,都与墙壁分离开了。这一大片磁砖上面还连带着水泥直接就砸在王老板刚才站立的地方。掉在地上都没摔碎。这要是掉在王老板头上,估计够他喝一壶的了。 李老头也够呛,他接过那张字条,慢吞吞地打开,上面写着:向右跑一丈。李老头不屑地看着李民,站在那儿不动,很自负地说:“年轻人,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预测,我也略知一二。”他话音刚落,好像是为了配合他的说词,他左脚脖处的炮皮里咚地爆起一声巨响。李老头立马哎哟哟一声叫唤,弯下腰去就捂住脚脖子直咧嘴。一边还骂道:“活见鬼了,哑了这么长时间的炮还能再响。” 李民和几个年轻人都看着李老头笑,王老板也笑着对那几个人一挥手说:“你们几个先回去忙去,这边不用你们管了。” 几个人答应一声就出去了。这还没交手就高下立判。王老板可以不在乎人,但他不能不忌惮这种邪门的事儿,换上笑脸说:“年轻人怎么称呼?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李民一旦得意起来比我能装,大大咧咧地说:“我是来救我朋友的,你这做事太过分了啊,谁的人都敢动,我给你说,他们出行的每一步都在我的,不对,是我师父的预料之中。那个,你贵姓啊,我师父说你姓王”然后李民又指指李老头:“他姓李,也算半个高人。怎么不做人事,啊不是,怎么不做高人的事呢。我说的对不对?” 李民看向王老板,拉长声音问:“王老板?对不对?” 王老板点着头说:“对,对。兄弟高,实在是高啊,不开口就知人家姓。” 李民又转向李老头,用同样的声调问:“李老板,你说呢?” 李老头面子上很挂不住,不乐意地说:“你师父实在是高人。” 李民一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那,咱们进屋说。” 王老板也一伸手说:“请,请请,咱们屋里说话。” 李民正端着架子往屋里走,猛地想起什么似的跳起来。跑步到冷冻车厢那里把门给关上。一边往屋里走一边不顾素质地骂着:“奶奶那个熊,差点儿把大事给忘了。到时候救人不成反倒害了嗷嗷这狗日的。” 李民进得屋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直截了当地说:“王老板,你女儿是回不来了。这想必你也清楚。但你女儿可能有话给你说。” 王老板一下子站起来:“瑶瑶说什么了?” 李民抬起双手往下摆,叫他坐下:“你女儿说什么,得等嗷嗷回来才知道。嗷嗷就是你们绑来的那男的,我哥们儿。你赶紧地点上一根香火,祈祷嗷嗷带话给你,嗷嗷不回来,香灰不倒。” 王老板与李老头没有更好的辙,只好先按李民说的办。直到我回来证明李民全是对的。李老头也不得不佩服李民说的他的师父。李民说完了事情的经过,我也有些失望。原来是卜算子提前安排好的这些,对卜算子的去向还是一无所知。 王老板问我王瑶瑶带了什么话回来。我如实告诉他王瑶瑶不想因为她自己活命而去害死另外一个人。她要我陪她去寻找奈何桥,然后重新投胎做人。 李民吃惊地问:“嗷嗷,你还要再死一回?这哥们儿可不陪你去啊。” 我拍拍李民肩膀:“现在死人哪还要殉葬的?不要你去,燕子还在那边等我,我不能不去。” 李民嘿嘿一笑:“那就好说,我在这儿等你。” 我对李民说:“别等了,你先回吧,我在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办。你那边估计休假也该到了,回去上班吧,有事我叫你。” 李民说:“你确定不要我帮忙?”我点点头。李民说:“那我等下就回去了,有事你吱一声,只要不是死人的事,我马上就来。” 王老板给我深鞠一躬说:“瑶瑶的事儿,就拜托你了。” 我问李老头:“如果燕子的灵魂回来,你能保证她顺利复活吗?” 李老头点着头说:“我虽然不如你们说的那个高人道行高,做到这点儿还不是啥大问题。” “那就好”我转问李民:“卜算子有没有说我这次去多长时间能醒过来?” 李民摇摇头说:“这个,他没有交待过,他嘱咐我办的事儿,到你回来就结束了。” 我看向王老板。王老板说:“嗷嗷你放心,你不回来,我不离开这儿。李先生,你看呢?” 李老头说:“我对不起你们,我为赎罪,一定等你们安全回来。” 我站起来说:“就这么说,我再受回冻昏过去的罪去。” 几个人都站起来往冷冻车厢那里走。李老头边走边说:“这回我发挥点儿作用,不让你受那么大罪,给你催眠下,再念个咒语就能轻易送你去那边。” 李民在一边叫道:“好家伙,你这要想害哪个人,等他睡着了到跟前念个咒这人稀里糊涂就没命了,还抓不住你把柄。” 李老头也不生气,解释说:“哪有那么容易,嗷嗷这是特例,别人不昏死过去是做不到的。再说嗷嗷这灵魂出窍了要走还是要回来他自己能随心所欲。只要他不远离自己的身体遇到别的麻烦,随时都能回来。” 李民羡慕地看着我说:“嗷嗷你还真行哦。”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很期待地问李老头:“你能不能教会我自己能灵魂出窍?” 李老头把头摇得波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我自己都不会,我这从师父那学来都是帮别人看的,我要自己能控制自己,那不是四海任我遨游了吗。也许有高人会,可现在这世上,真正的高人少了。” 我抢白他一句说:“我表舅爷就会,只是他人不见了” 李老头由衷地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是自愧不如啊。”说着话我和李老头就进了冷冻车厢。王老板和李民等在外面。 我挨着燕子坐下来,问李老头:“李老先生可知道奈何桥在何处?” 李老头摇摇头说:“奈何桥实无定所,该去的自然会走到,不该去的千方百计也寻它不着。”他一边说一边叫我闭上眼睛。开始给我催眠。我觉得自己慢慢地睡着了又慢慢地清醒过来。然后我觉得自己慢慢往上飘。我低头去看坐在我对面的李老头,他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嘴里叽哩咕噜念叨着。 我现在就算给李老头打招呼告别他也听不到。就在我准备离去的时候,李老头说了一句叫我后悔一辈子的话:“我一生到老了才敢舍着性命就试这一次身手,还被你和你朋友给破坏了。嗷嗷,你永远也别想回来了。看王老板能把你身体保存多久。” 我实在是没想到,这孙子会这么使坏。 我就在一边等着,等这老杂毛出去冷冻车厢并把门关好后,我试着往自己身子里钻。结果身子外面好像有一层玻璃罩罩着一样。任我怎么努力总是被挡在外面。我相信了这孙子不是在说笑,他这是照死了整我和燕子。 先不管这些了,我小时候我爸给我讲过,如果一件意外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又不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那就先做自己能做的事情。这要比徒劳无功无功地等待或者伤神强上千百倍。 我决定先去找燕子他们,把王瑶瑶送上奈何桥。 我到深井下面找到燕子和瑶瑶。说现在正是大白天,太阳正毒辣的时候,不宜赶路。我们先合计着,看怎么样才能找到奈何桥。合计来合计去都没合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关键问题是,我们都没到过奈何桥,所以总在那瞎合计。燕子问我说:“嗷嗷,你说,是不是正常情况下刚死的人都能找到奈何桥?”我回答说:“据听说是这个样,至于真实的情景,谁也没有见过。” 燕子和瑶瑶几乎同时说:“那我们就去找新死之人的灵魂。”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到哪里找新死之人的灵魂。这当然首选医院。要不然的话除非有卜算子或者李老头这般的预见才能,否则这事儿在别的地方真不好办。 就算在医院里,找一个新死之人也不容易。想想也是,如果每天都死人,那医院还不得关门。可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到处瞎逛仅凭运气,那可能十年八年也碰不上。 好在医院对于灵魂来说也是个不错的地方。一是阴气本来就重。二是地方宽敞楼道里面终日也见不着太阳。我们蹲守医院的第二天,救护车拉来一个非常严重的病人。嘴里吐着白沫,亲人还在一边寸步不离地哭着。看样子马上就不行了,送来抢救也不过走走过场。不能睁眼看着她等死罢了。 病人被推进手术室,其他人被挡在外面。我们和病人家属一样焦争地等待治离结果。他们等好消息,我们等坏消息。不大工夫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叫病人家属来下。病人家属进去后,我们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妇女从手术室里飘了出来。我们三个马上跟了上去。 刚冲出没两步,那年轻妇人的前面从转弯处飘过来两个身高马大的家伙。其中一个拿出铁圈一甩,直接套在了年轻妇女脖子上。拉着铁圈上的链子就走。 第三十六章 萌死人的牛头马面 第三十六章 萌死人的牛头马面 我们立马站住,前面两个家伙头也不回地拉着挣扎的妇女死命地奔走。像拉一头猪一样没一点儿怜悯之心。我们三个看得是咬牙切齿,却敢怒不敢言。连走近一点儿的勇气都没有。我们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长途跋涉。连奈何桥的影子也没见到。 前面两个大家伙还在不知疲倦地往前赶着。我暗说真是傻大个儿,走这么远的路都不知道歇一会儿。我对燕子和瑶瑶说:“这样跟下去不行,他们万一不是去奈何桥的,我们不是白费力气吗?” 燕子说:“那怎么办?那女的不是刚死的吗,死了不是要去奈何桥吗?” 瑶瑶看着我坏笑着说:“嗷嗷哥,要不你去问他们打听个道?” 我点点头说:“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两个别靠太近,我赶上去问问情况。” 瑶瑶急忙劝阻我:“我是闹着玩儿的,你别当真。” 我笑笑说:“没事儿,李老头说我比别人特殊点儿,我想应该不会有啥问题。”说着我就朝前飞奔。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了。说不定,永远也回不去了。能办一件事就办一件事,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和王瑶瑶一块儿投胎重新做人。我不想把这些告诉燕子,不到最后定局的时候,我不想让她白白担心。 我没想到的是,燕子随后就跟了过来。她说:“咱们一块儿,不管发生什么事。”王瑶瑶也沿落后。她俩动作出奇地一致。 我一边追一边喊:“大哥,大哥,等等。” 前头正奔跑的两人闻声停下脚步。那年轻女人也暂时缓了口气。两个傻大个转过身来。妈呀,是牛头马面。我们三个人同时一愣。俩人嘿嘿笑着,吓得我们这会儿连跑也不敢跑了。 马面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纸大本子,左手撮起来放嘴边喷了点唾沫。一页一页翻着。翻到最后哼了一声往牛头手里一塞:“不是咱们漏掉的,花名册上没这三号人。”牛头接过来卷成一卷又塞进马面怀里嘟哝说:“不是就不是,还给我看个球。问问他们,干什么的?” 马面不满地嚷嚷:“要问你问,刚才花名册都是我查的,这次该你了。别想什么活儿都交给我一个人干。我工资又不比你多拿一个子儿。” 牛头马面的对话听得我们三人一愣一愣的。看来这阳间阴间情形都差不多。听到马面最后那话我们都想笑了。就这么面对面站这么一会儿,觉得他们不那么可怕了。牛头哎了一声问:“喊我们什么事儿?没看我们正忙着的,公务在身,有事快说,说不说,不说我们走了啊。他们不说,咱们走,马面。” 牛头说完转过身就想走,马面比他还快,已经往前走了。奶奶的,这算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牛头马面还怕我们几个小鬼不成。我这会儿真是一点儿也不怕了,大声喊:“大哥等等,我们打听个道儿。” 两个傻大个一听,嘿嘿乐着转身过来:“问路你早说啊,我以为你们又是要反应什么问题的。去哪儿你们,尽管问。” 我说我想打听下去奈何桥怎么走。 两个傻大个对望了一眼,摇头说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我大声问道,“你们两个拉着她不是去奈何桥吗?” 牛头抖了一下手里的绳子:“你说她呀,她哪里能去得奈何桥,她年纪轻轻的就自寻短见,上有老下有小都不顾。她得去地狱里炼狱。” 马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老牛,这几个鬼头怎么着也是从咱们管辖的地盘上出来的。”马面说着声音小了下去,后面说什么我们三个人都没听清楚。 牛头按过话茬儿大声说:“马兄说的对,咱们地盘上出来的咱得罩着,你们几个,不是找奈何桥吗,听说,我们经常跑江湖的,当然听说的多啊,你们从这儿左拐,一直走,遇见三岔口就走有雾的那条路,过几个三岔口后,估计也就到了奈何桥了。” 燕子嘀咕说:“为什么去奈何桥的路都有雾啊?这叫什么说法,没听人讲起过呀。” 马面解释说:“当然得有雾,去奈何桥,那都是投胎的,没有雾,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那不都捡好人家去,挤成一窝蜂,不乱了套了吗?” 王瑶瑶说:“那不是还喝孟婆汤的吗?一喝不就啥都不记得了吗?” 牛头说:“不记得是投胎后不记得前世的事儿,投胎前还是一个个都猴精着哪,那必须得有雾罩着。” 马面挥着手说:“走了走了,老牛。他们爱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俩家伙说走就走了。王瑶瑶说,走了最好,等会儿脑袋一热,再把我们也给抓起来就麻烦了。我看了看王瑶瑶说:“人家好歹是公差,哪能随便抓人呢。走吧” 于是我们就照着两个傻大个公差的话,向左拐一直走,到三岔口就拣起雾的路走。过了九个这样的路口之后,前面没路了,全是水,一大片的水。水上飘着浓浓的雾。王瑶瑶急得直跺脚,抱怨说:“走投无路了,真的走投无路了,没想到死后投个胎这也么难,还不如干脆站太阳下晒个灰飞烟灭算了。” 燕子拢一下长发说:“妹妹,你也不看看情况,哪还有太阳啊,自从出了医院你看见太阳了吗?要是有太阳,咱俩还能走到这儿啊。我想我们跟着牛头马面出医院的时候,就已经进了真正的阴间了,不再是游荡在阳间。” 燕子一说我惊出一身冷汗,当时光顾着跟上牛头马面,确实忘记了她们两个怕晒太阳的事儿。经燕子一说这才想起,我们跟着两个傻大个出医院后根本就没看见过太阳。我还想起一件事,出了医院后我们一直是走的,根本不曾飞过。我试着想要飘起来,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按道理我们是魂魄,要是还在阳间那是可以飘的。燕子说的没错,从一出医院,我们就进了真正的阴间。如果不是进了阴间,那真要了她们两个的命。 我对王瑶瑶说:“你先别着急,急也没用,燕子说的对,我们已经进入了真正的阴间,这一路上就没见几个人。这里雾气这么大,往两边走走看,有水就有桥,没桥就会有摆渡人,总还是能过去的。” 王瑶瑶说:“好吧,我们往哪边走?” 燕子说我们来时是先向左拐的,那就先往左走吧。 于是我们沿着岸边朝左一直走。越走雾越大。一团团的像棉花一样,那浓密的程度恨不得一伸手抓住就能握到手里。走没多久,燕子叫道:“看,前面好像有桥了,前面好像有个桥。” 我们加速奔过去。果真是个桥,桥面一直朝雾里延伸,看不出来有多远。 王瑶瑶不管三七二十一,嘴里叫嚷着:“有路总比没路强。”直接就跑上了桥。我和燕子也跟着跑上来。三个人一路向前猛跑,一直也下不了桥,好像这桥面特别特别长。王瑶瑶说:“干脆我直接跳下去得了,你们赶快回去。我不喝那孟婆汤,到时候还记得去找你们。” 燕子一拽王瑶瑶的胳膊:“说什么呢瑶瑶,这根本就不是奈何桥。奈何桥头必有孟婆给汤喝,你不喝那汤,根本就上不得桥,你别随便见个桥就当是奈何桥。” 王瑶瑶站住,往来的地方看了看,奇怪地说:“咦,来时的路没了。” 我和燕子闻声回过头去,来处的路雾气浓浓,什么也看不见。在目光能及的地方,那桥明明是断的。也就是说,我们站在一个只有前进没有退路的桥上。这种情形我想都没想到过,不要说见到。 我们三个相互看了看,就接着往前走。很明显,只要不想一直站在桥上发呆,就只有朝前走一个选择。 走了半天工夫,隐隐见前面有一石碑,上书“离魂岛”三个字。看那石碑位置,已在下方。桥面已开始向下。这座长的离谱的桥已经到头了。我们原以为这是一坐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怪桥,现在有了接地之处不禁让我们一阵高兴,向前一溜小跑。下了桥后再回头看看,和我们想像的一样,桥没有了。 我们仔细查看四周,这里仍然雾气茫茫。但比起桥上已经略淡些。我们是在一个岛上,一个叫离魂岛的小岛上。放眼往外看去都是水。水上是浓浓的雾气。岛上也是雾。地上是沙子,石块,和一些没有生气草,明明是夏天,这草却给人一种深秋的感觉。 三个人在那站了一会儿,我看着她两个自语说:“这是一个孤岛。”她两个跟着点头说:“嗯”。 我接着自语说:“我们上了牛头马面的当了。”她两个继续点头说:“嗯” 我再自语一句:“我们很难离开这个离魂岛了,下面该怎么办?”她俩异口同声地问:“对呀,怎么办?” 我被这两个人给气乐了。那语气那腔调像两个人商量好的一样。她俩互相看了看,也不禁笑起来。原以为下了桥就是从地狱到天堂会柳暗花明,谁知道不过是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我们仍旧没有出路。 我对燕子和瑶瑶说:“要不想坐以待毙,我们只有朝前走。尽管朝前走不一定有希望,但不走就一定没有希望。” 我一边走一边逗王瑶瑶:“瑶瑶,你看在这阴间是不是也挺好玩的,想去哪去哪,不吃不喝,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也没人管。要不你别去奈何桥了,就在这自个儿遛达吧,我和燕子就回去了。” 王瑶瑶不上我的当,笑着对我说:“嗷嗷哥,你得想出来离开这岛的办法再来和我说这话。要不等我们离开了这离魂岛,我和燕子姐就留这阴间,你自个儿回去得了。”说完使劲拉燕子胳膊。燕子只笑不说话。 我说,得了瑶瑶,出了这鬼地方,还是陪你去找奈何桥吧。 燕子想起什么似地说:“嗷嗷,我们在井下等你时瑶瑶说是鞭炮声使得我俩都没有进入我的身体,那是谁放的,他为什么救我?” 我说是李民,我铁哥们儿,是卜算子安排的。燕子马上问:“你表舅爷,那他人呢?” 这时瑶瑶指着前面说:“看前面,看前面。” 第三十七章 逃出离魂岛 第三十七章 逃出离魂岛 我和燕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朝前看过去。只见雾里面一个人晃晃悠悠向我们这边走来,像是喝醉了酒。待这个人越走越近,我和燕子的眼睛越瞪越大。王瑶瑶一下看看我,一下又看看燕子,再看看正晃荡过来的那个人,一脸莫名其妙。 那个人走到我们跟前,燕子拉着我挡在他前面。我叫了一声:“表舅爷”。那人没反应一样绕过我继续走他的路。我两步赶上去,对着他后背大声喊:“卜算子!”那人没回应也没回头,身子连顿一下都没有。仿佛我们叫的那个人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然而他明明就是卜算子。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根本不认识我。可是我认得他。所以我跟着他走。燕子和瑶瑶也跟上来。瑶瑶好奇地问燕子:“这个老头是谁?你们见到他为什么那么吃惊,嗷嗷哥又为什么会跟着他?” 燕子说:“嗷嗷表舅爷。” 瑶瑶哦了一声问:“他也死了吗?为什么没去奈何桥,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这个岛到底在什么地方,卜算子怎么会在这儿。难道真像瑶瑶说的,卜算子已经死了。他如果没死,又为什么会来阴间,而且在这外鸟不拉屎的岛上。我百思不得其解。 跟着卜算子走没多远,对面雾里又过来一个人。这人也是摇摇晃晃的。和卜算子一们,见到我们也不说话,从一边绕过去了。我们跟着卜算子一起走,他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偶尔也能遇见一个像他一样的人。他们都在不停地走,一句话也不说,从来也不知道要停下来歇歇。 燕子无聊地嘟哝说:“这些人都在干什么?纯粹是吃饱了撑的。一个个傻里傻气的。” 瑶瑶接过话题说:“这还看不出来,他们是被罚跑操作场子呢” 瑶瑶的话叫我心里一动。卜算子也提过他将会被惩罚的事儿。这些人弄不好还真就是在接受惩罚。如果这些人和卜算子一样,是因为泄露天机受到上天的严惩。现在这里软禁的只是他们的灵魂,那他们的肉身呢。我现在着急的是,卜算子的灵魂一点儿也不清醒。这里的情况根本谅无法和他沟通。现在最首要的,就是想法使卜算子清醒过来。他懂得比我们加起来都多,他清醒过来,很多事情都好办。 在没有想到办法之前,我们只有跟着他。卜算子把我们带到了一片草丛中。然后他就在草丛里找来找去。我忽然觉得这情形好熟悉。我们第一次遇见是时的翻版。我记起了在钱秘书的老家钱叔家。钱叔说我和卜算子互为贵人。卜算子也说我是他的贵人。当时我只不过喊了他两声,就把他从稀里糊涂的状态中慢慢叫醒过来。 我叫燕子和瑶瑶退后一些,离我和卜算子远点儿。然后我走过去,对着草丛中的卜算子喊:“喂,老先生,你停一下?” 我看见卜算子肩膀耸了一下。弯着腰慢慢地站起来。看了看我又弯下腰去。我大受鼓舞。再一次对卜算子说:“老先生,您请等一下。” 卜算子终于确定我是在叫他。他抬起头来看了我好一会儿。双手扬起大幅度摆动,嘴唇动了动,喊出两个字:“嗷嗷?” 我开心地跑过去,拉住他俩手说:“对,嗷嗷,表舅爷,我是嗷嗷啊。” 卜算子看看我,又看看不远处的燕子和瑶瑶,略带责备地问:“嗷嗷,你怎么能带他们来这儿,这是离魂岛,一个来了就出不去的地方。” 我把我怎么样寻找墓地里的孩子来了廊坊,然后又被骗到沧州,又怎样要送瑶瑶去奈何桥然后又被牛头马面骗到这儿来的事说了一遍。令我意外的是,卜算子根本就一句也没问那墓地里的孩子的消息。他给我们说既来之刚安之,慢慢想办法出去吧。 卜算子顺手从草丛中抓住一些东西放嘴里吃下。这叫我很不解。燕子和瑶瑶也感到意外。我对卜算子说:“表舅爷,咱们在这边只是个灵魂,不是可以不用吃东西的吗?” 卜算子摇摇头说:“嗷嗷,这里面就你们几个是灵魂,这里都是遭受天惩的人,都是带着肉身被带来的。如果有一天我们出去了,像我这样受天惩的人就会忘了这里的情形。只知道有一段日子一切都模糊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我想起卜算子曾经受过天惩了,就问他说:“表舅爷,你不是已经受过一次天惩了吗,就是我刚遇见你那次,不是我把你唤醒了吗?那你应该能找到出去的路的。” 卜算子摇摇头,显出无能为力的样子说:“嗷嗷,受天惩的人,只要一醒悟过来,就记不起受天惩的事。而且,时间长短也不一样。长的可长达几十年上百千年,短的也许十几天就行。就你喊我那次,我一定也是在某个类似这里的地方。我实在想不通是什么原因,导致你看到了正处在阴间某地受惩戒的我。然后是你的喊声,把我从那个空间直接拉到了那个现实的世界。”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那你以前怎么从没有对我说起过” 卜算子说:“那是以前怕你理解不了,现在也是你把我叫醒了,可是这次地点不同,我们得先离开这离魂岛。” 王瑶瑶听我们说起过卜算子。她见连这样厉害的角色都拿一个小岛没办法,不服气地说:“这也不难,既然是在岛上,又四面环水,那就没什么可想的,要么坐船,要么过桥。除这两样,别无他法。” 燕子说:“也许我们可以等,等阴间和阳间在这个岛上相连的那一刻,我们只要下了岛就直接到阳间的大地上了。不必烦这个神。” 卜算子摇摇头说:“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我想了想说:“除了王瑶瑶说的两种离开方法,还有第三种,既没有桥又没有船情况,直接渡水。” 卜算子望着那水沉思了一下说:“不知道渡水的结果会怎么样。这离魂岛上这么些人,为什么从没人想起过水过去。这里面究竟难道有什么时候讲究?” 王瑶瑶瑶说:“别想那么多了,这岛上的都神智不清,见水就离远点儿这是人的本能,一个神智不清的人是想不起来跳水也是一条逃生的路呢。” 卜算子想了想说:“我们赌一把,今天就从水里游出去。有一句话不是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吗?我们今天豁出去了,结果怎么样都是天意。” 卜算子说完话就朝着水边走。这水黑黑的,没有谁知道一脚下去会是什么结果。王瑶瑶快步走到前面说:“我先来吧,反正,我是回不去了。” 我大声喊她:“瑶瑶,慢些。” 我话音还没落下,王瑶瑶已经抬起一只脚伸向了水里。王瑶瑶的意思,她先伸进水里一只脚试试深浅。而我喊她的意思,是想让她小心这水黑黑的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古怪。所以她抬脚的时候,我快步奔跑到她近前,伸手去拉她。 王瑶瑶只是朝水里伸进一只脚,重力还都放在站在水外的这只脚上。可是她的身子却突然往水里倾斜,像是整个人要朝水里扎进去。我这时刚好拉住她的衣襟。瑶瑶着急地大叫:“嗷嗷,拽紧我。” 我伸出另一只手拉住瑶瑶的胳膊使劲儿往外拽,把拉住瑶瑶衣襟的手腾出来伸向后面希望能借点儿力,却感到瑶瑶在用力朝水里挣扎,而且力气出奇地大。卜算子发现不对劲,见我一只手向后面伸,赶紧拉住我的胳膊往后用力拽。燕子见状也跑过来拉住卜算子。 合我们几个人之力还是没挡住瑶瑶尖叫着一点一点儿朝水里倾斜,而且连带着我们往水里拉去。瑶瑶的另一只脚也不自觉地跨进水里。这水好像好深,她整个人往下沉。瑶瑶有气无力地说:“嗷嗷,松开我吧,水里有吸力,好大。” 水已经到了瑶瑶胸口了,瑶瑶再次要我放开她。燕子说:“嗷嗷,我们拉不住了。”这时我已经被瑶瑶的身子往下坠得蹲下来。而且身子已经明显朝水里了。正当我无计可施的时候,我听见一片哗哗水响,声音特别大。我抬起来头来,从雾里游过来一条大青蛇。 青蛇身子半浮在水里,不知道有多粗,单是看水面上的部分,足够一个人站在上面。青蛇高昂着扁平的头,嗖嗖地冲我们蹿来。我们要不是手里拉着人,早就掉头跑了。青蛇一直冲到我们跟前,摆着蛇头转过去停在瑶瑶的身边。我突然感到手上的拉力小了。用力把瑶瑶从水里往外拉。当瑶瑶的腿弯圳出水面的时候,青蛇的身子稍稍下沉了点儿,瑶瑶正好跨上去。瑶瑶好像与那青蛇很熟的样子。待瑶瑶上去后,青蛇把身子横放在岸边。青蛇来回摆着头。瑶瑶则喊我们上去。 我们几个犹豫着走上了青蛇的身子。然后那蛇带着我们划开水面离开离魂岛朝着外面游去。我和燕子倒没感觉到什么,卜算子感慨地说:“又一劫过去了。”卜算子这话我能理解,如果不是我们到来,如果不是瑶瑶下水,如果不是那青蛇正好过来。卜算子这么能耐的高人,也不知道会被困在岛上到什么时候。 青蛇的速度在变慢。我把看雾的眼光收来来。发现瑶瑶坐在蛇背上,头耷拉的很低。连忙蹲下来扶住她。感觉她呼出的空气都是热的。我赶忙叫燕子蹲下来,叫她摸摸瑶瑶,身上烫不烫。 燕子摸摸瑶瑶的额头,惊叫说:“都快烧手了。” 瑶瑶迷迷糊糊都睡着了。我一边摇着她一边叫:“瑶瑶,瑶瑶,醒醒,你醒醒。”瑶瑶努力地抬一下头却没能抬起来。很快就无力地又垂了下去。卜算子咳嗽了一声说:“这蛇的身子也开始发热了。” 他这一提醒我们才发觉,这条大蛇真开始发热了。这也让我明白,瑶瑶不是发烧这么简单。因为蛇是冷血动物。它自身是不会发烧的。根据现在的情况看,瑶瑶和青蛇的发烧肯定和这黑水有关。因为我们三个人没事儿,我们三个人都没有接触到黑水。 我们终于上了岸。那大青蛇也爬上了岸。 第三十八章 智闯奈何桥 第三十八章 智闯奈何桥 瑶瑶好像清醒了一些,她看看我们几个,弱弱地问:“蛇,那青蛇呢?”我把她的头靠在我胸前,叫她看着前面。在她的面前,那条大青蛇也正爱怜地看着她。 我不明白瑶瑶怎么和这蛇这么熟,还有这蛇,为什么对瑶瑶这么好。很明显,我们这次逃出离魂岛,也是沾了瑶瑶的光。 瑶瑶说:“我无数次梦到过这蛇,梦到它驮着我在水上游弋。只是没想到,我死后才见到它。只可惜,我不行了,也去不了奈何桥,如果能到奈何桥,我下辈子还能再见到它。” 瑶瑶的身上开始冒烟。灰飞烟灭?不知为什么我先想到的就是这四个字。我看向卜算子,卜算子也正望向瑶瑶。燕子几乎带着哭腔喊:“瑶瑶,你怎么了瑶瑶,你别吓我啊,瑶瑶,瑶瑶,你醒醒。” 瑶瑶闭着眼睛,带着好看的笑。身上还不断冒着烟。卜算子忽然说:“嗷嗷,背起她,快走。在这边我们是无能为力了。找到奈何桥,先让她投胎再说。” 我连忙背起她,然后问:“那条蛇怎么办?” 听我问起蛇,卜算子和燕子同时问:“蛇,那条大青蛇呢?” 我背着瑶瑶转了一圈,没见着那条蛇。燕子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样红通通的东西来。然后哎呀一声又丢在了地上。我问她怎么了。燕子说这东西好烫啊。 我看地上燕子扔的东西,那是一块玉。我近低头仔细看,玉上刻着一条蛇。只是这条蛇,现在也是红的。像被火烤得很热很热的样子。难不成那条大青蛇变成了一块玉? 卜算子一挥手说:“赶紧走,要不瑶瑶坚持不到奈何桥。燕子,你把那块玉带上。” 卜算子起身就走,我赶紧跟上。燕子把那块玉捧在手里,两个手来回倒腾着减少烫手的感觉。卜算子带着我们并不走直线,而是七拐入绕地地各乱转。我真担心他这样走法猴年也到不得奈何桥,弄不好我们就是一直在原地转圈子。 我看见燕子手里的红玉慢慢变色了。正由红变绿。燕子没注意到这些,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块玉不热了。因为燕子已经把它放进了口袋里。燕子放好玉看了看我,眼睛里也很迷惑。卜算子走得却很有信心。他也不管我背着瑶瑶有多累。 走了不多久,眼前好像起雾了。这回我和燕子信了卜算子。因为我们刚才走过的地方,没雾。再走一会儿好像听见前面有说话声。好像人还不少。穿过雾带,果真看见前面有人,最重要的是,也有桥。看卜算子脸上露出的欣慰的神情,那桥应该就是奈何桥了。 我很好奇地问卜算子:“我感觉你不是带我们转圈吗?怎么也能到奈何桥这里来?” 卜算子瞪了我一眼:“别再乱说,那不是转圈,是走步法。奈何桥无处不在,就看你能否遇到。该遇不到的,走上十万八千里也没有用。” 我向那桥上望去,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站在桥头一口大缸前,手里拿着一个勺子,另一只手从身前的架子上取来一碗,给每一个排队上桥走过她跟前的人发一碗汤喝。大缸后边站着两个黑脸大汉。桥上和长长的队伍边也有几个同样的黑脸大汉在维护秩序。 我傻傻地问卜算子:“那桥是不是谁都可以上啊?” 卜算子捋捋白胡子,看看那几个黑脸大汉说:“按说是可以的,我可能不行,因为我是真身过来了。不过你这样抱着个人估计也会有些麻烦,他们肯定会东问西问的。” 燕子看看昏迷不醒的瑶瑶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卜算子逗燕子说:“你尽管上去,排队就行,他们不会拦你的。” 燕子一跺脚说:“说什么呢你,我上去做什么?我可不想投胎,我还得复活呢。我得和嗷嗷在一起,真要投胎了,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再遇上。” 卜算子摇摇头,狡黠地笑着说:“傻孩子,嗷嗷没告诉你吗,你们回不去了。不投胎的话,就在这阴间游荡吧,指不定哪一天,被抓进地狱了也不敢说。” 燕子一脸不安地望向我。我觉得卜算子说话不经过大脑。怎么一句话的工夫就把我给出卖了。这不是徒让燕子担心吗。我对燕子点点头说:“是真的,我们被那李老头给坑了。不过有我表舅爷在,他怎么能看着我们投胎重新从小婴儿来过一次呢。” 我转向卜算子,对他使着眼色说:“你说是吧,表舅爷。”我的意思是,既使你没能力做到,也要先宽燕子的心。不知道卜算子哪根筋搭错了。他都不正眼看我,很直白地对燕子说:“那老小子虽然手段不怎么地,可那也是人家的独门技巧,恐怕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我们只有上奈何桥。” 燕子一听卜算子也要上奈何桥,幸灾乐祸地笑着说:“上就上,谁怕谁呀,我得看着你怎么从一大把年纪变成一个小婴孩的。哈哈哈。” 卜算子把手向燕子一伸说:“把那块蛇玉给我,你带不下去。这东西对瑶瑶很重要,它能保佑瑶瑶平安无事。” 燕子把蛇玉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卜算子。对卜算子的话,她还是很信的。我有些担心地问卜算子:“我们强冲吗?这能行吗这,就我们这几个残兵败将。” 卜算子无比坚定地说:“只有这一个法子可行。我本身就不能上桥,我不去又不放心你们。我们不要等冲到桥的最高处,只要上了桥面,哪怕是半坡,就想办法往下跳。我们先慢慢过去,等到了跟前他们拦住盘问时,马上就冲,一点都不要怕。记着,是瑶瑶救了我们,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救瑶瑶。再等下去,瑶瑶的魂魄会灰飞烟灭的。” 卜算子说完看看我和燕子,我们两个坚定地点点头。几个人大摇大摆地朝奈何桥头那排得长长的队伍走去。燕子走在前面,我抱着瑶瑶在中间,卜算子垫后。 我们走到队尾并不入队,从一边继续朝前走。排队的人都用很奇怪又很羡慕的眼光看着我们,以为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是这里面的管事儿的,或者至少上面有关系吧。连那维持队伍的黑脸大汉,看看我们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又赶紧的去教训排队的那些人:“看什么,看什么,排好队啊。” 我小声地问卜算子:“表舅爷,他们是你家亲戚啊,要是这个时候拦下我们,咱连桥的边儿也沾不上。” 卜算子训我说:“你小子瞎说个啥,我就你这一个亲戚。他们这是吃不准咱们的来头,反正桥上还有人管,他们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们在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很低调地朝着奈何桥走去。燕子低声问我:“嗷嗷,我们喝不喝孟婆汤啊?要是喝了,我们不会谁也不记得谁了吧?” 我心里一阵翻腾,人到三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相爱的女孩,马上又都变成一个婴儿,从此互相不能认识,就算慢慢长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得上。我对燕子说:“这我哪知道,咱们不喝吧。” 卜算子在后面说:“哪还有工夫喝汤,你能给瑶瑶讨来一碗就不错了。” 我们一直走到孟婆跟前,燕子笑着站在那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孟婆很慈爱地看着我们笑着说:“到后面排队孩子,你看这儿这么多人都排队等着哪。” 卜算子从后面站过来很随意地吆喝说:“老婆子,你叫谁孩子呢,没看出来我这一把年纪了吗?” 孟婆放下手里的活计,笑吟吟地站出来:“哟,火气不小啊,您老高寿啊?”这一来长长的队伍都朝这边看过来,也许这是百年不遇的一场热闹,哪有人闹事闹到阴间的奈何桥来。这是人死后的第一站,有几个会在第一站就敢生事儿的。连那些黑脸大汉都觉得有些意外。 卜算子一边往桥上的方向挪一边用眼神暗示我和燕子冲上桥就跳。卜算子往桥上挪的用意很明显是挡住桥上那些黑脸大汉。他动的时候孟婆也在跟着动。孟婆动的方向与卜算子动的方向是一致的。卜算子边动边说:“我是醒一段时间睡一段时间,睡着的时候不知道,醒着的时候也有一百二十岁了。反正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还多。” 孟婆依然笑着:“哎呀,那岁数是不小了,我在这儿给人打汤打了上千年,你这样岁数的真不多呢。” 卜算子和孟婆说话时,我和燕子慢慢朝着桥上走,并朝着边儿上靠。黑脸大汉已经发话说:“等一下。”他这话一出口,我和燕子就开始斜向上往桥边沿上冲。 卜算子对孟婆一抱拳说:“冒昧了,孟婆婆。”话未落就直朝我和燕子靠过来,并阻挡着黑脸大汉。孟婆也紧追过来喊:“还没喝汤呢。”孟婆追过来的时候,有意无意地使得黑脸大汉的动作慢了一慢。而我们已翻过桥栏跳下去了。我抬头往上望时,还看见孟婆笑吟吟的样子和黑脸大汉一脸的怒气。 紧接着我们就坠入了浓浓的雾气里。而且不停地下落,和我以前时常做起的梦差不多,无限下落。卜算子叫我把瑶瑶对着桥中间的方向抱着。然后他挪到我身体的另一面,叫燕子也用手攀着借力挪过去。然后对我说:“把瑶瑶用力朝中间推。” 我不知道卜算子为什么这样做,但我知道他肯定是对的。我把瑶瑶用力推了出去。而我们也借这个力往桥头方向退了去。如果下面是河的话,瑶瑶会落入河中间,而我们几个会落在河边上。 也不知道落了多久,直到听到扑通一声响,我才感觉我醒过来。前面好像都是睡着了。还没转身我就听到哎哟哟的叫喊。扭过头去看是卜算子正捂着屁股弓着个腰,一边叫唤还一边来回翻滚一下。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再看看我和燕子就在他一左一右,谁也没像他这样狼狈。弄得我两个很好奇,原来高人也有失算的时候。 第三十九章 打铁老婆的屁屁 第三十九章 打铁老婆的屁屁 卜算子见我和燕子用怪怪的眼光瞅着他,一骨碌爬起来。瞪着我俩说:“看啥看,换成你两个,都得摔成肉饼了。”我听了这话强忍着没笑出来。燕子那边咯咯咯地笑弯了腰。我这边被她一逗,再也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卜算子摇摇头说:“笑什么,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不信试试就知道了。” 我边笑边说:“表舅爷,我们不是和你一起掉下来的吗,可是我们没事啊。你看,你看。”我转着圈儿给卜算子看。” 卜算子看看我和燕子,说:“来人了,你们给他看看。就知道有没有事了。”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胳膊上挎着一个一篮子草走过来对卜算子说:“老头,和谁说话呢您。赶紧走吧,这儿淹死过人,你看这太阳都落了,别呆这儿撞上鬼。” 什么?撞鬼?我们已经离开阴间了,敢情这是在阳间。那我们没变成婴孩啊。还好还好。我看向燕子,燕子也是一脸的惊喜。我转着圈儿打量四周。这是一条很宽的河,我们就在河水边上,因为河宽,所以河坡也不陡。近水面的地方几乎是平的。顺着河道往远处看,还能看到一座大桥的影子。那明显不是奈何桥,比它大多了去。桥上的车辆都隐约可见。我们这是回到了阳间。虽然我和燕子还只是灵魂。怪不得只有卜算子摔了,他是真身。 卜算子对那人说:“你走吧,我没事的,这就走。” 我跑到那人跟前问:“兄弟兄弟,这是什么地方啊?” 那人没理我,叮嘱卜算子说一定不要呆在这儿,他都感觉到阴气了。我明明就在他身边,他却看不见我。 燕子觉得挺好玩,马上跑到那人背后,去拍他的肩膀。可燕子的手直接穿过了人家的肩膀,那人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燕子马上改用脚踹,也是不起一点儿作用。燕子跑到那人前面伸开双手要拦住他。那人穿过她的身体若无其事地朝前走。燕子叹了口气说:“原来鬼也没那么可怕,一个鬼魂,是什么也做不了的。” 卜算子说:“如果是恶鬼,又不一样。” 燕子诈舌,原来鬼,还是有可怕之处。燕子忽然想起什么,笑着几步追上那人,对着他脖子吹气。那人忽然回头看了看。嘴里嘟哝说:“没人啊这。”然后大声对卜算子说:“老头,快离开这吧,我总感觉身后阴阴的有什么东西。” 燕子一听把她说成了东西。发力地吹了几大口气。那人回头看看,大步流星地走了。卜算子无奈地笑笑说:“你看你这孩子,好端端地吓唬人家做什么。”燕子笑着说又不会伤着他,就是觉得好玩儿。 我想起我和燕子的身体还在王老板的那个农村小院子里,别时间长了出了什么差错,问卜算子:“表舅爷,你也没办法让我和燕子活过来吗?你得想想办法啊。我可是家里的独苗啊,我们家可是三代单传。” 卜算子拍拍我肩膀,一拍手直接穿过我的身体滑了下去,收回手笑着说:“行了,行了嗷嗷,我说过不让你们复活吗?表舅爷哪啥得没有嗷嗷啊。” 我一激灵问:“你不是说你也解不开李老头的什么独门秘术吗?” 卜算子说:“我那是为了让你们坚决冲上奈何桥。” 我想起了瑶瑶,问卜算子:“瑶瑶呢,她和我们一样还是鬼魂吗?”卜算子从口袋里掏出蛇玉看了看又装进口袋说:“我们得找到瑶瑶,她是个病体,她家人肯定会带着她四处求医,那是看不好的。我们得尽快把这蛇玉给她,她戴上这护身符,就会好起来。” 卜算子边说边往路上走。燕子跟上问:“我们到哪里去找瑶瑶?” 我们两个在卜算子身边一忽儿飘前一忽儿飘后的。卜算子眉头一皱说:“好好走路,晃得我眼花。我们得先解决你们的问题,然后再去找瑶瑶。万一连嗷嗷,哦,不是,万一连你们都没了,我找谁哭去。” 走着说着天就黑了下来。我问卜算子打算住在哪儿。因为我和燕子现在的状况是住哪都无所谓的。卜算子说能住哪儿,到前面村里找个人家借宿一晚呗。我说这不大好吧,现在还有谁会让一个陌生人留宿家里呢。又不是过去,没谁会这么单纯。 卜算子反问我:“那你说怎么办,带钱了么你?” 我苦笑着说:“你看我这样子,就算带了钱也是冥币,你能忍心花给人家吗?” 卜算子说:“我也没带钱,要不想在外面过夜,还不得借宿。” 走到前面村里,正是人家做晚饭的时候。卜算子绕到村南头挑了一家进去。农村人家睡觉之前一般不关院门。卜算子咳嗽了两声。从堂屋里走出来一个青年男子。那人看看卜算子,一脸地惊讶:“是你呀?” 那人正是在河边与卜算子说话的那个人。我和燕子也觉和意外,这事儿这么巧。卜算子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对那人说:“大夏天的,都晚上了还这么热。走累了想借口水喝。我们这都见了两次面了,还没问怎么称呼你。”那人连忙把卜算子往屋里让,说:“我姓娄,叫娄一逸。” 还没进屋,就听见孩子哇的一声大哭,又哭了一声后竟然停了。我和燕子一惊,难道是我们俩的事儿。因为我俩现在是鬼魂,或者会惊着小孩子。我与燕子就想退出去。卜算子回头对我俩摆摆手,意思是不关我们的事。进屋里坐下,娄一逸把茶倒上。卜算子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然后又放下。问娄一逸:“你家孩子最近总是哭闹吗?特别是一到晚上。” 娄一逸点点头,叹了口气说:“是啊,我们家小苏,三岁了。最近老喊肚子疼,吃药打针都用上了,就是不见好。唉,孩子遭罪,大人心疼,也是没啥办法。” 卜算子打量了一下屋里,问:“这孩子一直是你带吗?” 娄一逸掏出根烟让让卜算子,卜算子不吸。他自己点上一根吸了,说:“我哪能在家带孩子啊,在外面工地上干活的,孩子一直是我媳妇带的。这不孩子生病了,一直不见好,才把我叫回来两天,我也正常没辙呢。愁死个人了。” 卜算子看看娄一逸,打个哈哈说:“那你有没有感觉到你这家里有点儿不安静啊,就是感觉上怪怪的像多个什么人在这里又根本没有。” 娄一逸愣了一愣,一把抓住卜算子手激动地说:“老先生,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看出来什么你赶紧说,帮我相办法弄弄,你可千万得救救我们的孩子呀。” 卜算子又打了一个哈哈:“行是行,只是怕天太晚了,我赶不回家了,这里又不是城里,也没个旅馆什么的,没地方住啊。” 娄一逸连忙脸上堆着笑说:“老先生说笑了,咱农村地方这么大,来个人还能住不下吗?天都这么晚了,您还没吃饭吧。就算不说看病的事儿,俺也得留你吃顿饭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卜算子顺坡下驴地说:“既是这样,那我不妨看看。你媳妇在家呗?” 娄一逸说在的,正做饭,马上就好了。正说着一个女子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娄一逸对卜算子说:“这是我媳妇淡漠,孩子一直是她带着的。”又指着卜算子对他媳妇淡漠说:“这位老先生可是位高人,能看出咱家的不当之处。” 淡漠对卜算子深鞠了一躬说:“高人哪,您可得救救我孩子。肚子疼了一个星期了,吃药打针都不见好。晚上还老哭,有时哭着说走,走,你说大晚上的往哪走啊。” 卜算子边听边点着头应着,等淡漠说完,他问:“你孩子今晚从我来就哭了两声是吧?” 娄一逸和淡漠两人愣了愣,一想果然如此。孩子的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卜算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煞有介事地伸出指头掐算一番。像他应付这点儿小事,根本不用这么费事。然后问淡漠:“一个星期前,你可带孩子出过一趟远门?” 淡漠想了想说:“我一直在家带孩子,也不外出打工,没出过太远的门,要是说有,就是去了一趟临近的镇上,离这儿有二十来里路吧。那镇上有一个老头,算卦特别准,正好村里有人去,我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娄一逸趁卜算子与淡漠说话的空档,把馒头和汤也端了来。招呼卜算子边吃边说。卜算子沉吟一番说:“路上有东西跟着你回来了。” 淡漠一惊,和娄一逸两个人同时问:“什么东西?” 卜算子说:“一个铁老婆,爱无事生非的铁老婆。”卜算子话音才落,像是为配合他这话,里间的孩子哇地又哭了一声。淡漠马上去里间看,回来说孩子正睡着哪。卜算子说不叫他一起吃饭吗。娄一逸说孩子最近肚子疼,睡不好觉,这才刚睡一会儿,等他醒了再吃吧。 淡漠忧心忡忡地问卜算子:“老先生,能把这铁老婆赶走吗?你看她又不是个人,看不见摸不着的,俺们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是愁死个人哪” 卜算子放下筷子,喝了口水说:“我和她商量商量,把她请走吧。”娄一逸和淡漠对视一眼,对卜算子的道行有些怀疑。人家都是撵,他这还得商量着请,要是请不动岂不是就没法子了。 卜算子也不管这么多,对着空中叫:“嗷嗷,燕子,你们去看看小苏床底下藏没藏着个老婆婆,把她请出来。” 娄一逸和淡漠更是感到意外,这分明是叫人呢。明明来时就卜算子一个人,还有人躲在外面不成。我和燕子听卜算子这么说。就进了里屋,一个孩子正躺在床上睡觉。我们滑到床下边一看,果真躲着一个老婆子。这老婆子见我们进去,叫我们不要管她的闲事,说惹了她叫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这老婆子也不是好鸟,我一把就把她从床底下拉了出来,告诉她我今天就想兜着走。她给什么我就兜什么。燕子照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说:“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学好,打屁屁,记住了,下次要乖啊。” 燕子这举动逗得我直乐。 第四十章 妹子就借你一件上衣 第四十章 妹子就借你一件上衣 我俩把这老婆子拉扯到堂屋,卜算子看着我们的样子想笑又不好笑出来。对我俩说:“你俩怎么这样不尊重老人,对老人家客气点儿。” 铁老婆甩开我和燕子的手,讨好地对卜算子说:“还是您老好,年轻人就是不懂事。有话可以好好说嘛。”娄一逸和淡漠听不见我们说话,只看见卜算子一个人像对几个人在说话。脸上的表情很惊奇。 卜算子捋了捋小胡子说:“你说您老也是,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不在家守着,到处瞎跑个啥,还净给人家添麻烦,在这儿不讨人烦吗?人家孩子病成那样能给你好听话,你还不如回家图个清静。” 铁老婆委屈地说:“我是那没事找茬儿的人吗。你问问他们都做了什么,那孩子,一泡屎拉在我家门口,这不成心恶心我吗?我啥时间受过这个气啊我?今天你来了我正好托你传个话,给他们把话挑明了说,看看到底谁错在先,还要撵我走。” 卜算子笑笑说:“您先别动这么大火气,就算是真的,一个小孩子家懂个什么,咱这么岁数了,犯不上跟一个孩子记较。” 铁老婆不大乐意地说:“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吗?” 卜算子转问淡漠:“你那趟带孩子出去,孩子可做了什么?” 淡漠疑惑地说:“没做什么啊,一个孩子能做什么,就在路边上拉了泡屎。这也不沾边啊。” 卜算子哈哈笑起来说:“沾边,沾边,就是这泡屎惹的祸。拉哪儿了?” 娄一逸看着淡漠,淡漠说:“就路边上的一个小土堆上。到处都是玉米地,孩子突然说要拉屎,我不想让他拉路上,也不想让他钻玉米地,那堆土上刚好空着,就拉那儿了。” 卜算子说:“那是人家的坟头,这正好拉人家门口了,还刚好被人家撞上,人家老不乐意,就跟着到你家了。这是跟你们讨个公道呢。你们不明就里,给孩子吃药打针地看,看不好的。” 娄一逸抱怨淡漠说:“你看你,你怎么能让孩子在坟头上拉屎呢” 淡漠委屈地说:“我哪知道啊,我知道的话说什么也不能让孩子靠近坟头啊” 卜算子看看他们两个说:“你们也别着急,我问问铁老婆是个什么意思,同她商量商量”卜算子说着商量商量,我和燕子则逼近铁老婆,一人挎着她一只胳膊说:“我们扶着您点儿老人家,别站得太累了。” 卜算子对铁老婆说:“人家当时是不知道那是你家门口,不知者不罪,你看你是个什么意思,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老在人家这里呆着,你那家还没人照看呢,别到时再给别人占了。” 铁老婆看看不答应也不行,还是好说好散吧,她说:“我也没啥好说的,给我烧点纸钱赔个不是就成。” 卜算子把铁老婆的话转给娄一逸和淡漠两个人。两人满口答应。立即就说些赔理道歉的话。娄一逸马上就让淡漠去村里小店买纸回来烧了。铁老婆自然满意,不用人家撵,体体面面地自己走了。等那孩子醒来,吃饭干什么一切如常,再也没说肚子疼的事儿。 娄一逸与淡漠两个人自是千恩万谢,把卜算子当菩萨招待。安排住处那是自不必说。 待天亮起来,娄一逸与淡漠早早起来,做了一桌子饭菜,少不得又是一番款待。我对卜算子说:“表舅爷,你别光顾着吃吃喝喝,你得问问清楚这是哪里,离沧州多远。要不要你问他家要点儿钱,好搭车走。” 卜算子大声回答我:“你说什么钱?人家这样招待咱,咱只不过帮了人家个小忙,怎么好意思管人家要钱?” 娄一逸连忙放下饭碗,问:“要多少钱?” 卜算子赶紧表示拒绝:“我哪能要你的钱,是跟着我做事的神灵,说我老是给人家白帮忙,弄的连搭车的路费都没有。我心说没有就没有呗,走路不也是一样能到家吗?哪能给人家做点儿事就收钱的。” 娄一逸忙喊淡漠去拿二百元钱来,对卜算子说:“你帮了我家这么个大忙,我们怎么能让你走着回去。” 淡漠取了钱来递给娄一逸,娄一逸把钱塞给卜算子说:“老先生您就别客气了。这是我们一点儿心意,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们。” 卜算子半推半就地说:“这哪能收钱呢,这哪能收钱呢,你看这不收还不行”说着就把钱装进了口袋里。然后问娄一逸这里是什么地方,离沧洲有多远。娄一逸告诉他这里仍是沧州。沧州下面的一个县级市,任丘市长丰镇娄河村。 卜算子问娄一逸从这里去沧州方便吗。娄一逸说从镇上坐车到任丘,有直达沧州的汽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吃了饭卜算子向娄一逸他们辞行。娄一逸坚持开着自家的家农用三轮车把卜算子送到镇上。卜算子在镇上上了一辆公交中巴,打算先到任丘,然后再转车去沧州。 按说这个时候坐车去县城的人应该不少,可是这辆车上却没有几个人。卜算子上去等了一会儿,车子也不走。我对卜算子说:“表舅爷,这车子好像在等什么,这些镇里开往县城的车一般是十到十五分钟一辆。这车怎么这么久还没动静?” 卜算子低声说,是有点儿怪呀。然后卜算子问开车司机:“师傅,走不走啊,怎么到现在都不走?” 司机眼睛一直往镇里来人的路上看,很像在等什么人。说:“再等等,实在是不能走,能走早就走了。我已经误了般次,刚被罚过款。我早就想走了,可是,现在不能走啊。您要是实在等不了,先坐别的车走吧” 卜算子追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司机不肯说。卜算子就坐在车上等。我和燕子都建议卜算子换辆车走,卜算子不干,说他要看看到底为什么。这老头倔劲我上来了还真够呛。 等了大概有半个来钟头,镇里路上过来一个骑电动车的女人,穿一件红色上衣,黑色马裤,戴一茶色眼睛。走过停在路口的这辆车,就往进城的路上走去。 司机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去。拦住那女人说:“大妹子,等一下,我们有点事儿请你个忙。” 红衣女人就站住,问他什么事。 司机请求说:“大妹子,我想借你的衣服一用。” 女人一愣,很愤怒地看着他。司机解释说:“大妹子你千万别误会,这一边就有服装店,你看中哪件衣服俺付钱,你就换下来,把这件红衣服给俺就行。” 女人继续愤怒地看着司机,说:“这事儿你必须给个合理的解释。” 司机苦着一张脸说:“大妹子,不说不行吗?你又不亏本,就要你一件上衣,俺真的有大用处。” 红衣女子毫不为他所动。咄咄逼人地问:“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报警了。”司机忙拦住,无奈地说:“那我就说了,你也别生气。像俺们跑车的,很相信运气。隔段时间俺都会找算命师给看看。俺今天的运气很背,必定会出大事。那算命师叫俺不要躲,他叫俺花点钱,给俺指点个破法,就能把这场大劫给化解了。就是让我在这等着,就在这个时间点儿,有穿红衣服的女子经过,叫我拦下来。借衣服一用。可度过此一劫。” 那女子哦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帮你这个忙,这事你不早说,早说早办好了。”女子说着就往旁边的服装店走过去。司机立即讨好地笑着跟过去说:“我哪知道妹子做事这么痛快。早知道妹子快人快语,我就直说不就完了吗?” 两个人走进服装店,卜算子从车上走下来,盯着往镇里去的路上看。我和燕子很诧异,以为老头哪根筋又搭错了。所以我俩也跟着他往那条路上看,看看是什么物事这么吸引卜算子清高的目光。 顺着卜算子的眼光直线朝前延伸,我看见了一个红衣姑娘。和先前那个不一样的是,她穿的是连衣裙,通身都是红的。也是骑着一辆电动车。只不过这个姑娘比先前那个更年轻些。我立即就明白卜算子的意思了。他认为司机应该把这个也拦下来,这时司机陪那个穿红上衣的女人去了服装店里,岂不是把这个主儿给错过去了。 卜算子对这姑娘招招手。这姑娘以为是熟人,就把车子靠边停了,问卜算子有什么事。 卜算子搭讪说:“你这是进城吗?” 姑娘点头说:“是啊,大伯你有啥事就说。我这还急着有事呢。” “那你在村口碰见那谁了吗?” 姑娘左右看看说:“谁呀,你是说住在最外头的那个老大娘吗?就是会给小孩子叫魂儿的那个?” “就是她吧,她给你说起我没有?” 姑娘疑惑地说:“没有啊,您认识她?她知道我要进城,就给我说今天天不好,改天再去吧” 卜算子哦了一声说:“那就算了,我以为她说起过我。也没什么事,你怎么不改天再进城呢。” 姑娘抬着看看天说:“今天天气挺好的大伯,那我先走了哈。” 卜算子失望地叹了口气,慢慢地又坐回了车上。我和燕子也跟着他叹了口气,怪模怪样地看着他。卜算子挥挥手:“去,去去,一边呆着去”。我和燕子笑着离他远点儿。 一会儿那司机和女子回来。那女子已另外换了一件上衣,骑上电动车走了。司机则把女子的红上衣放在车前轮下,慢慢开着轧过去。然后停车,把衣服捡起来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司机重新上车,松了口气。一看卜算子还坐在车上。他没想到有人这么实诚,都不知道换一辆车走。大大咧咧客套说:“让你久等了,咱这就走。终于没事了。” 司机说着拧钥匙启动发动机。卜算子说等一下。司机困惑地扭过头来,心说你都等了这么久不就盼着早点儿走吗。卜算子说:“看你今天这么麻烦,干脆不出车不是更省事些吗?” 第四十一章 让我垂涎的控心术 第四十一章 让我垂涎的控心术 司机看看他不以为然地说:“你说的轻巧老爷子,一天不出车得损失好几百块呢。各种费用都要照常交,那可亏大了,再说这种邪门事儿,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要不出车,那你在我车上等什么?” 卜算子摇摇头在司机关车门前下了车。那司机不乐意地嘟嚷着:“这老爷子,白等那么久,车子走了走了他又下了。邪门儿的老头。” 卜算子下了车,站在路边等下一辆。那个司机一个人也没拉到。开着空车飞也似地走了,他急着在前面的路上能多拉几个人。我和燕子也看出了一点儿端倪,问卜算子:“那辆车是不是要出事?那个穿红裙子的姑娘是不是要出事?你明明知道怎么不阻拦他们?” 卜算子慢慢地摇着头:“天机不可泄露,一会儿就见分晓。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拦谁谁也不听啊” 卜算子说的是实情,他都那么说了,仍旧没人听他的。想想卜算子每次救我时,都是硬逼着我躲过那些灾难。卜算子受了天惩,付出了他该付出的代价。我从心里,已把卜算子当成真正的亲人。比表舅爷还要亲。 不大工夫又来了一辆公交车,我们三个人上了车。其实付钱的只有卜算子一个人。车门关好。车子发动。片刻间就把这个小镇甩在了后面。大概距离小镇十来里的地方,公路在一个村子边转了个弯。由于房屋的影响,转弯处的视线不怎么好,看不多远。 我们坐的车子刚转过这个弯,前面停着一辆车,车前围着许多人。司机走到跟前把车停了。他自己下车去看。我想是因为跑车的人大多都认识。我也飘出去看。因为有太阳,燕子不敢被晒着。 车前面一辆电动车被撞出老远。一个女子的身体就横躺在路上。浑身血迹使红裙子显得像在水里泡过一样。估计是不行了。车子前面都被撞凹进去了一片。那情景惨不忍睹。而那个女子,就是穿一身红色连衣裙和卜算子搭过话的姑娘。那司机已经下了车,靠在车身上瑟瑟发抖。几个年轻人在一边看着他防止他逃跑。那些年轻人可能是村里的村民。其实那司机已经报了警,他正等着警察来处理。也打了120的电话。救护车还没来到。 一边看热闹的人七七八八乱说一气。我总结一下,大致意思是。这司机车速开的也挺快。刚一转过弯,车速竟突然加快,可能是司机用力踏了油门。车子疯了一样撞向骑电动车的姑娘。 司机一直哆嗦着没有说话。别人的议论大都是猜测。我联系先前的情况,得出的结论是,司机一转过弯,猛然看见那红裙女子,心里大惊,立即踩刹车,慌乱中误踩了油门。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假如这司机不曾请人看过,他也不会对红衣服的女子那么敏感。也就不会导致他转过弯看见红衣女子后的惊慌。那就不会有这场车祸发生。他请人看本是为了避祸,结果反而导致了灾祸的发生。注定要发生的事,逃是逃不掉的,所谓在劫难逃。 我曾听说过一个与此非常类似的故事。说以前有个人找人算命,人家告诉他会死在沙漠里。他家在中原,打定主意这辈子绝不去沙漠。有一年外出骑马走到一个地方,问人家打听这是哪里,人家告诉他这是沙漠。他一听顾不得答话,打马就跑。跑了几百里路才敢停下来喘口气。见到人就忙着打听是什么地方看有没有逃出沙漠。人家告诉他这是沙漠。他一听半截身子都僵住了。说后面不是沙漠吗,怎么走了几百里还是沙漠。人家说那是小沙漠,这是大沙漠。他直接从马上栽下来,吓死了。 我光顾着在那儿想了,一转眼我坐的那辆车已经开跑了。好在我现在是灵魂出窍,追上这车不过是小菜一碟。我从车后面隔着车厢的那层铁皮直接钻进了车子里。伸手拍拍燕子的肩膀,燕子一惊,这里还有一个鬼魂?回头一看是我当胸就给我来了一个窝心拳,说:“你吓死我了,嗷嗷。” 我我挨了打还得很高兴,嘿嘿一笑:“你已经死了,不能再死一次了。你这车都开了也不喊我一声。想把我甩这儿啊?” 燕子冲我扮个鬼脸说:“我本来要喊你的,你表舅爷说丢不了你的。这车子没你快。” 我看向卜算子,他一幅无所谓的样子,那意思就是,我说的不是真的吗。一点儿也不懂年轻人的心。车子临走时若是燕子喊我一声,那是一种牵挂,我会觉得特温暖。 车子进入任丘后,我看见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年轻孩儿把手伸进了前面一个中年农民的口袋里。我大声喊有人偷钱包了。除了燕子和卜算子看看我,其他人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我忘了别人根本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说话。我期待着卜算子会指出来,谁知道他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这时那农民汉子有所察觉。忽然就转过身来,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他身后的黄头发小年轻立即垂下手,把钱转给了他后边的一个人。那农民汉子怒视着黄头发小年轻,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问他要钱。黄头发小年轻毫无惧色,声音很大地说:“你看见我掏你钱包了?” 农民汉子气争败坏地说:“我口袋里一动,钱都没了,除了你个小王八羔子还能有谁?”这农民汉子话音一落,立即围上来几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年轻孩儿。指责他为什么骂人,并一起嚷嚷着要黄头发给农民汉子搜身,搜不出来不能算结局。 黄头发年轻孩儿把手举起来,在中年汉子跟前转动身子,挑衅地示意他来翻自己的口袋。农民汉子这下为难了,自己势单力薄,人家人多势众。搜也不是,不搜也不是。黄头发年轻孩儿得意洋洋,一边几个小年轻还在不依不饶。 农民汉子哭丧着脸说:“各位大哥啊,算俺求你们了,那可是给俺媳妇儿看病的钱哪,她现在还在医院里,正等着俺拿钱用呢。” 黄头发年轻孩儿说:“俺不管你弄什么用的钱,俺又没见你的,总不成俺掏腰包赔你不成?不信你就来翻。要不是看在你急着给媳妇看病的份儿上,这事真不算完。” 一旁还有几个人帮腔,对,不能算完。 这时我听见一个声音说:“别给脸不要脸,把钱给人家。”这声音我熟悉,是卜算子,他老人家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他这一发话立场站得太明显,几个小年轻很有威胁架势地朝他围过来。我心说表舅爷这回您老可得吼住了,真有点儿啥事俺是一个指头也帮不上。 卜算子一点儿也不慌,悠闲自得地说:“怎么了,偷了钱还有理了?还想打人是不是?” 黄头发小年轻没有围过来,站在那儿吆喝:“老头儿,你说谁偷钱了,今个儿说不清楚你就别想走。” 卜算子指指刚才就站在黄头发身后的小年轻说:“你给说说清楚” 那小年轻头发卷卷的,标准的卷毛。站在那里一直没说话。看样子是个沉得住气的角色。经卜算子一说,一伙小年轻都看向卷毛。他们看着卷毛并没有多嘴多舌,看起来卷毛在他们中间还是个很有影响力的人物。 卷毛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很淡定地问农民汉子:“大哥,你丢多少钱?” 那农民汉子把握十足地说:“刚好一千元,才从银行拿出来的。” 黄头发小年轻望着卷毛,不知道他卷毛想要做什么。卷毛若无其事地把手里的钱点了点说:“刚好一千元,大哥说的没错,这钱就是你的。”说着就把钱往农民汉子那递过去。黄头小年轻伸手拦住了钱说:“我也丢了一千元,那你也给我一千啊?” 卷毛一把扒开黄头发小年轻,很气愤地瞪着他:“你那一千元不就是从这大哥口袋里掏的吗,你把钱转手给了我,我现在还给大哥,这下刚好,都扯平了。”黄头发小年轻不肯。 一伙小年轻一下子就炸了锅。立马分成两派,分别向着卷毛和黄头发小年轻。吵吵了几句,纷纷叫嚷着下车。司机停了车,一伙人挨个儿蹿了下去。车门关上时还听他们在嚷嚷着散伙。 车子刚一启动,农民汉子恍然大悟地叫道:“我的钱还没给我呢。” 卜算子叫司机停车。车门一开,卷毛一脚踏上来,把钱往农民汉子手里一塞说:“不好意思啊大哥,刚刚给忘了。”说完转身就下了车。 农民汉子这才过来向卜算子道谢。卜算子说不用客气,一个车上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一小撮不成。卜算子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木头人,真打起来,真没几个人会帮他。其实卜算子也不用别人帮忙,他就控制了一个卷毛。一伙小年轻就分成了两派。我不知道卜算子用的是什么法术,我觉得这种法术是相当厉害的。比催眠厉害。因为一个人在看起来很清醒的状态下轻易就受别人的摆布了。 这是自从被大猪头抢彩票那次后,第二次见卜算子用这种法术。羡慕得不得了,问卜算子能否教会我这种控人术。卜算子纠正说这是控心术,第一次使用是被刘丁手下相请那一次,那个高个子年轻人像模像样地学了一下女人。情意缠绵地说了声:“咱们走吧。”那次是卜算子清醒过来后第一次试用控心术,那时他的法术能起多大作用他自己也不知道。后来才慢慢恢复起来。 卜算子很认真地告诉我:“嗷嗷,我不希望你学任何法术,只想你能做一个快快乐乐的普通人。凡事都有两面性,法术这东西,也会严重反噬自己的。” 卜算子跟我说话时是低着头的,声音也很低,还是有不少人扭着头看他。因为人家只看到他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这时我看见两辆出租车超到我们坐的中巴车子前面去了。路过中巴一边时还慢了一慢并行了一小会儿。我看见那伙小年轻都在出租车上。我把这事儿给卜算子说了,卜算子叫我跟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燕子说她也要去看看。卜算子摇摇头说不行,太阳太毒辣,你会灰飞烟灭的。 我穿透中巴凭空飞掠,三下五除二就追上了出租车。我嗖地一下就钻进了车里。几个家伙正商量着说卜算子有邪术,等下拦下公交车上去就是一顿胖揍,千万要利索,揍完就赶紧撤,别再上老头的当。 第四十二章 坏菜李老头疯了 第四十二章 坏菜李老头疯了 我探听清楚回来报告给卜算子,说他们就在前面大桥头有人下车时上来把你拉下去揍一顿。卜算子一听特别来火,说他们真不知道死活啊。我说要不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来收拾他们。卜算子说报什么警啊,得叫他们吃点儿苦头,小小年纪就学好。还拉帮结伙的,这怎么得了。 车子到大桥头,因为这附近有一处批发市场,所以在这儿下车的人也不少。车门一打开,几个小年轻就堵住了车门。上来两个人拉起卜算子就下车。司机哎哎叫了两声没人理他也就不作声了。那农民汉子一脸焦急。一步跨到车门前直接跳下车,拦住拉卜算子的小年轻。卜算子对农民汉子说:“你快坐车进城,你媳妇还在医院里等钱用呢,我这边没事,快闪开。” 农民汉子将信将疑,卜算子又坚决地对他说一声让他走。农民汉子这才上车。一边几个小年轻哗啦啦一下都围上来了,一上来就用棍砸,板砖拍,这是把卜算子往死里整啊。卜算子心头火起。 只见把卜算子从车上拉下来的两个人拼死护着卜算子。还抽空从同伴手里夺过板砖实打实拍向自己同伙。一会儿卜算子就脱身事外。一伙小年轻分成两班人互相大打出手。卜算子在一边看了一会儿热闹说:“咱们走吧,再看还是这个样,没意思。” 卜算子也不等公交,拦个的士坐上直奔任丘汽车站而去。我问卜算子:“不会出人命吧,再怎么的也罪不致死啊,他们。” 卜算子说:“嗷嗷,你太善良了,放心好了,一个也死不了。我一离开,他们就醒悟过来了。我就让他们都挂点儿彩,给他们一个教训。别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他自己就是老大。为所欲为。” 到任丘汽车站坐车,从任丘到沧州也就一个半小时路程。小睡一下就到了。等到了沧州我发现我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什么地方。就知道在一个农村的小院里。小院在什么位置,这个小院所在的村在什么位置,我一无所知。 我正为这发愁,说给燕子听,燕子小声给我说:“嗷嗷,你愁什么,你表舅爷知道地方,他让李民来过呢。”我去看卜算子,他果然一点儿发愁的意思都没有。 出了汽车站,卜算子直接打个的直奔市东南角去。卜算子知道方位不知道路。司机知道外面的路不知道小村的位置。两个人怎么也弄不明白小村到底在哪。卜算子就让司机按他的意思一会左拐一会儿右拐,反正大方向是对的,总能找到那村子。 七拐八拐有时候还会走上不通的路,走了一个来小时才找到那村子。卜算子付钱下车。也不问道直接就朝那小院走去。看他那熟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曾来过。 到得小院门口,大门从里面栓着。卜算子拍了拍门。里面有人答应了一声,然后问谁呀。我一听就是王老板的声音。告诉卜算子答应的这个人就是王老板,瑶瑶的爸爸。 王老板打开门,堵在门口并不让卜算子进去,再次问卜算子是谁,找谁的。卜算子说:“我不找人,是来送人的,送俩大孩子回来。他们身体保管的好吗?” 王老板一听说:“好,好着哪,保管的好着哪。那您是?” 卜算子说:“我是嗷嗷表舅爷,说了你也不一定认识我。” 王老板一听赶紧的往院里让。我本来陪着燕子在门口不远的树荫下等着,一见开门拉起燕子快速地就往里冲。因为燕子怕太阳晒,我和燕子直接冲到了堂屋里。到得屋里顿住身影一看,那李老头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我现在一看见他就来气,竟然禁固了我的身体,让我不能回去。可我现在又对他无可奈何,连忙拉着燕子一折身又回到院里一棵树下。 卜算子见我折身回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他李老头在里面。卜算子眉头一皱,说:“进去再说。”等卜算子和王老板进了屋,我和燕子才一块儿飞过去。王老板给卜算子和李老头引荐。两个人表面上应付着心里怀鬼胎。 卜算子开门见山地说:“我是嗷嗷的表舅爷,燕子是嗷嗷的女朋友,他们两个都必须要好好的活过来。这事儿不知李兄弟你怎么看?”我在一边听着都有点儿感动。卜算子这话说的挺霸道,也实打死显露着他对我的关心。 李老头意味深长地笑着:“别费事了,老哥,你觉得那个嗷嗷能结婚吗,你做不到的。我也是一番好意,让他们两个人在那边自由自在地相爱不是很好吗?你又何必非得把他们弄回来,”我不知道李老头的话是什么意思,别人都能,为什么我不能结婚。 卜算子盯着李老头,掷地有声地说:“别的事儿不要你操心。你如果识相点儿,我劝你撤回你的那点儿小马戏,别到时候害人害己。没个好下场。” 李老头软中带硬地说:“我道行不高,本事没学全,只会布法,不会撤回。唉,我也后悔了,你说我干嘛多一事弄这么个法术,原本是一番好意,谁知老哥不领情,你若能破,劳驾把它破了吧。” 王老板在中间来回打着圆场,说着两位误会误会的话。卜算子对王老板说:“嗷嗷和燕子回来了,你女儿瑶瑶也在奈何桥上投了胎。现在我们去让他俩灵魂回归本位” 李老头坐在椅子上动也没动。我和燕子提前飘到了院子里的树荫下。王老板带着卜算子走到冷冻车厢前,打开门看着卜算子。卜算子二话不说就走了进去。王老板站在车厢门口没动。卜算子跨进去一步回过头来,掏出他口袋里的那块蛇玉给王老板看了看。问他可认得这东西。王老板打量了下这东西。像是受了很大触动,大声问:“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卜算子坦然一笑:“看好门儿,我会找到你活着的女儿。” 王老板拼命地点头。直接把门给合严实了。 卜算子一走进去,我和燕子就看见李老头从屋里慢慢地走出来,脸上带着得意地笑。我和燕子顾不得理会李老头要做什么,他做什么与我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因为我们的目标是,赶快复活。我和燕子嗖地就钻进了冷冻车厢里。 卜算子一摆手,叫我们站在他身后。只见他举着右手掐成梅花指,口里念念有词。我看见一层细细的蛛网状的东西从我的身体四面飘落。正待仔细去看,却发现它们掉在地上就不见了。卜算子动了一下身子,我以为这就完了。谁知道他口里的词儿念得更快。 一片若隐若现的蓝光罩着我和燕子的身体。就在我们要飘过去想回归身体的时候。与隔壁空间中间墙壁上的窗口突然开了。从那边砸进来几只猫。我和燕子大吃一惊。卜算子没有反应,一心念他的词。 那几只猫是直接砸到我和燕子的身体上的。亏得有那层若有若无的蓝光护着。那猫一碰着那光,喵的一声四下里乱蹿。我和燕子就站在卜算子的身后。忽然见卜算子把手一挥,一股大力推动我和燕子向我们的身体撞过去。又像是那蓝光产生一种吸力一下子把我们吸了进去。总之,我和燕子先后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自己。 我和燕子互相碰了碰拳头,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然后我抓住一只最笨的猫,隔窗扔到了那边去。跑到窗口去望,那边空空的什么也没有,瑶瑶的尸体应该已处理过了。李老头哈哈笑着刚走出那边车厢的门口。 卜算子站在那儿笑眯眯地看着我和燕子。燕子有些婉惜地说:“这下活过来了,只不过,再也不会飞了。” 王老板打开门,站在门边说:“好了没老先生,我原想守好门给你个清静的空间,不曾想李先生冲进了另外半截车厢,我不懂作法的事,自然也没敢进去拉他。” 卜算子笑着说:“不妨不妨,他们两个人全都好了。” 我们三个人走出车厢门,李老头还在哈哈笑着。笑一会儿就哭一会儿。王老板发了一会儿呆,看了看我们几个,不相信地说:“这就疯了?真疯了啊。” 卜算子摸摸小胡子,沉声说:“自作孽,不可恕,他是受到自己法术的反噬了。我劝他,他不听,他是押上自己的修行做的法术,法术一破,他必受牵连,严重的话连性命也不保,他这还算是轻的了。” 李老头笑笑哭哭,哭哭笑笑疯疯癫癫出了小院的大门。王老板沉思了一会儿说:“咱们进屋说话吧。” 三个人进了屋里坐下,王老板打了一个电话,向村里小店叫了饭菜来。我问王老板:“你手下人呢,怎么就你和李老头两个人在这儿?” 王老板又站起身倒了几杯茶说:“要那么多人也没有用。我先前救女儿心切,对不住你们,竟然想借尸还魂,既然我女儿不肯,你们又是送她去找奈何桥,我自然要亲自照看好你们的身体。我让李先生回去忙他的事,他说什么也不肯走,非要在这里陪着我。你们这一去这么久,还真以为你们回不来了,李先生几次都说你们不可能回来了,谁知道是他暗中做了手脚。” 卜算子从口袋里掏出那块蛇玉,递给王老板看,问他可认识这个。 王老板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说:“你在冷冻车厢里一亮我就已有印像。不敢相信就是我家的那块蛇玉。只是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这是我家的传家之宝,一直暗中供在我书房里的,不是这边,是沧州那边的房子里。” 卜算子点点头说:“你这东西确实是个宝物,这是你女儿留下的。” 王老板关心地问:“那,我女儿找到奈何桥投胎了吗?” 燕子插话说:“王老板放心好了,还是老先生帮着才找到奈何桥的。瑶瑶投胎了。老先生说,我们还得想办法再找到瑶瑶。” 王老板激动地站起来,看着卜算子问:“谢谢老先生,你说,还能找到瑶瑶?那她还记得我吗?” 卜算子摆摆手说:“王老板别谢我,是你女儿救了我们几个人,要不然我们被困在一个地方都出不来了。你女儿没喝孟婆汤,应该会记得前世的事情。不过她长大后会慢慢忘记,能记到多大岁数就不好说了。” 第四十三章 花别人的钱才爽 第四十三章 花别人的钱才爽 王老板大睁着眼望着我们三个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有奈何桥?真有孟婆汤?我女儿还能记得我?” 我们都亲身经历过,自然不感觉有多惊讶,不曾想王老板会这么吃惊。卜算子对王老板解释说:“世间流传的事,之所以广为流传,总是有它的道理的。这世界上奇人异事并不少,只是目睹的人少,所以相信的人也少。” 王老板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慢慢坐下来,冷静了一会儿说:“我女儿什么都不会,怎么会是她救了你们几个人?” 卜算子指指王老板手里的蛇玉:“就是你手里这个宝贝。它是由一条大青蛇所化,这蛇与瑶瑶十分投缘,会拼了命去救瑶瑶。瑶瑶说她做梦也梦见过这条蛇。”见王老板不是很清楚,我便对她讲了蛇玉怎么化成一条蛇救了我们的经过。 王老板把玩着手中的蛇玉,头也不抬地说:“看来还真是一个灵物宝贝。我先前还曾有过怀疑,正如老先生所言,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儿,也会是真的,只不过有见识的人少,所以多数人不愿意相信罢了。” 我十分感兴趣地请教王老板:“这蛇玉,有什么古怪的来头吗?” 王老板说:“也没什么大来头,这是我的爷爷传下来的,所以也并不是很有历史的宝贝,当年我爸临走传给我时对我说,这蛇玉是有灵性的,你可千万千万要当回事儿。这块玉的来历,我爷爷大概说起我,当年打仗,有一次挖战壕,挖在了一座坟墓上,人多胆大,也是年轻气胜,几个人打开棺材盖,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打算把棺材抬一边去然后继续挖坑道。” “一打开棺材盖,几个战士都傻眼了,里边一条大蛇,还有许许多多小蛇。原来那棺木下边早烂掉了,布满大大小小的洞。一个莽撞的家伙挥锹下去就把那条大蛇砍伤了。受伤的大蛇昂着头盘在棺材里护着一堆小蛇。其他人一看都愣了,这大蛇竟然不去逃命,还敢在这儿与这么多人对峙。那莽撞的家伙一看还反了不成就要用手榴弹炸它丫的。被我爷爷劝阻了。我爷爷说马上要开战了,招惹这些东西不吉利。” “我爷爷叫其他人退后,小心被蛇咬着。他自己走过去用铁锹把一边已腐朽的薄棺材板儿拍掉,嘴里愿意着叫这些蛇快走吧,这里马上要打仗了。说战士们也不想伤害它们,可一打起仗来,手榴弹炮弹乱飞,说不准哪一下就把这儿给崩了。” “那大蛇像是能听懂我爷爷的话,对我爷爷点着头。那些小蛇一股脑儿的都爬了出去,爬进草丛中就不见了。那大蛇是最后才爬走的,一边挪动身子一边看着爷爷,等大蛇挪开了地方,蛇身下就留着一块玉,一块蛇形的玉。翠绿色的。那大蛇回头咬起玉,对爷爷点着头,然后把玉放下就爬走了。可能由于受伤太重,它爬得很慢。” “由于其他人退得远,我爷爷弯下腰不动声色地就把那玉捡在了手里,然后收了起来。打完一轮仗我爷爷见了那大蛇的尸体,它还是被误炸死了。我爷爷知道这大蛇是有灵性的,还挖个坑把它给埋了。这蛇玉就是这样到我爷爷手里的。” “我爷爷说那天夜里睡着时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那大蛇爬到他面前跟他说‘你的大恩大德我至死不忘,你好好收着那块玉,你对我的恩情,我必用我的方式回报给你的子孙身上。” 王老板说完这事,我和燕子一阵感慨和羡慕。还想着回家去问问,我家是不是也有什么祖传宝贝。外面有人拍门,是送饭的人来了。我们帮着把饭菜摆上,边吃边谈。王老板详细询问了她女儿投胎的经过。得知瑶瑶跳奈何桥时还昏迷不醒,担心地问:“那转世后不会有事吧?” 卜算子吃了口菜,慢条斯理地说:“不会有什么大事,就是她身体可能比别的孩子都虚弱些,说不定还会小病不断,医院是看不好的,医法不当,可能短命。” 王老板嘴里含着一口饭就愣在了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那可有什么办法能救救瑶瑶,她刚刚死过,不能才转生就又死一次吧。老先生一定要想想法子。” 燕子放下筷子,对王老板说:“老先生说过了,瑶瑶救过我们,我们肯定不能不管她,我们这次回来,第一件事就去找瑶瑶,把你手里的蛇玉给瑶瑶戴上,瑶瑶就会好起来。” 王老板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把蛇玉又递给卜算子,卜算子说:“这是你家的东西,你带着吧。” 王老板摇摇头说:“这蛇玉本来是供在我家书房里的,它既然自己能飞出去,我带着万一不当,它再不见了,那可怎么办,老先生法术高明,还是你保管着比较妥当。” 卜算子也就不再推辞,接过蛇玉仍旧装进口袋。 我问王老板:“你和我们一起去找瑶瑶吗?” 王老板没有立即回答我,转问卜算子:“能确定瑶瑶在哪儿吗?得多长时间能找到她?” 卜算子说:“只知道大致方位,找到她需要些时日,也需要缘份。我想我们肯定能找到她的。” 王老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说这话你们也别笑话,我比谁都迫切想见到瑶瑶,可是寻找她的下落的时间会很长。我跟着你们一起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况且我这边还有一大摊子事情需要打理。我已在这小院里守了这么些日子。所我我的意思是,我不陪你们一起去。费用由我来出,你们找到瑶瑶一定要最快的通知我。” 我在心里开始是对他这种做法不齿的。但仔细想想,他这是最有实效的一种做法。因为就算他跟着一起去,也不能提前找到瑶瑶。也就是说,他跟着去情理是是一百分,但收益上是零分。他在这边继续忙他的生意,我们的费用也有了。两边不误。一旦找到瑶瑶,只需一个电话他就能飞快地赶过去。并不耽误他和瑶瑶最快地相见。商人真是精明理性啊。 吃过饭,王老板给了我们一张银行卡,并把密码写给我们。然后打了我的手机,我手机没电了,又换上另外一块电板。相互存了手机号码。王老板握着卜算子的手说:“祝你们一路顺风。”好像我们要做的事儿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卜算子也不多说什么,他任何时候都很淡定,他做一件事或不做一件事那都是他认为该做还是不该做,从不受别人的影响。临出门我问王老板:“李老头是哪里人?”我总觉得,这个老头和我有着那么一点点牵连,也许,我还会再见到他。 王老板说:“他是这附近七里铺的,叫李先觉。在这方圆十来里也算是个小名人。” 王老板停了一下,非常不好意思地说:“有一点我一直没弄明白,本来我是为了救瑶瑶请他来借尸还魂的,后来我都放弃了,为什么他却死抓着不肯放手?” 卜算子淡淡地说:“他只不过是为了证明他的道行,与帮不帮你没多大关系,他不认为他失败的原因是他的道行太浅,而是人为的破坏,他要报复,嗷嗷就是他报复的一个机会。” 王老板点着头说明白了明白了。看来人太执着于某一点上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最后王老板问卜算子我们准备先去哪里,要不叫个车送送我们。卜算子说不用了,天机不可泄露,叫王老板只管在家里听候消息就成。出了小村子,我们叫了一辆的士。坐上车卜算子说到沧州找一家不错的宾馆。 我说我们不是去找瑶瑶吗?燕子也用不解的眼光看着卜算子,她和我一样想知道答案。卜算子说:“傻呀你们,找人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先歇息一下再说。东奔西走的不累呀。反正咱们现在也不缺钱,对了嗷嗷,你不是写小说吗,先写两天再说。” 我没料到卜算子做事有时候也会这么没正形。他对现实生活中人的品性掌握的太快了。也好,我刚好有时间把这些天的遭遇整理出来发到网上去。我问燕子:“你确定不回去上班了?” 燕子很干脆地说:“先不管那么多,我得和你们一起去找瑶瑶,我们这些天来的经历太刺激,太有意思了。大不了回头重新换份工作就是。” 我真服了燕子,她太想的开了。就我那份体力活儿,辞工时还经历了很大的思想斗争的。她竟然能说的这么轻巧。何况体力活儿现在比办公室的活儿好找多了。比比燕子,真叫我惭愧,觉得自己做事拖泥带水的不如她这般利索。 在沧州呆了两天,吃吃睡睡玩玩写写文字。我买了个笔记本和一张无线上网卡,这样我就可以一边做事一边写小说了。燕子也买了些衣服和包包,都是拣贵的买。燕子说别人买单的感觉真好。我给燕子说卡在卜算子那儿。燕子不是还有一张二十万的卡吗,先刷着,回头找你表舅爷报销。真笨。 一般来说,付钱的那个人都是笨的。回到宾馆卜算子一见我们添置了东西,直接就把卡给了我,去取钱去。我推辞着说:“表舅爷,我这儿有呢,你忘了我领了二等奖的二十多万呢。” 卜算子拍拍我的后脑勺笑着说:“嗷嗷,我也有,就在租的房子里藏着呢,可是花自己的钱永远没有花别人的钱爽,在能花别人的钱的时候千万别花自己的。哈哈,嗯。” 我毫不犹豫地接过卡到外面柜员机上一查,乖乖,十万呢。王老板出手真大方。我和燕子跑出去在柜员机上分几次取了一万元现金出来。回到宾馆仍旧把卡交给卜算子。卜算子一伸手说:“给我点儿。” “什么?”我问。 卜算子说:“还有什么,钱呢。” 我诧异地问:“你不是有卡吗?” “嗷嗷啊嗷嗷,你想让我在路边吃个烧饼也刷卡吗?” 我分一千元出来给卜算子说:“那不能。表舅爷,咱们啥时候动身,你有谱没谱啊,不是诳王老板的钱花的吧你。” 第四十四章 躲不开的李老头 第四十四章 躲不开的李老头 卜算子哈哈大笑说:“嗷嗷,你把表舅爷当什么人,表舅爷是缺钱花的人吗?咱不差钱,不过还是那句话,要是有人给钱花,花别人的钱感觉很爽。我越来越觉得,人间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咱们歇两天,歇两天就上路。” 我一听他这么说心里很乐意,皇帝不争太监急个屁用。况且我打了这么多年工,除了年假还从没像这样一边好多天不用干活。对我来说,这就和神仙日子差不多。 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这里离廊坊不远,卜算子又想在这里歇上几天,保何不趁这个空去找王开峰,问他打听墓地里的孩子。卜算子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会儿叫我帮他打听墓地里的孩子,一会儿又根本不提这事。像现在闲得都发慌了他也不问一问。 我附到燕子耳边把这想法对她说了。燕子一听双手赞成。她本就是个不大愿意闲着的人。我问他这事儿要不要对卜算子讲一声。燕子伸手在我胸前推了一把,然后跟过来低声说:“你傻呀,他正玩得高兴呢你就让他在这里玩呗,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就是说这人老了和小孩子是一样的。咱们自己去。” 我笑着说:“我编不来瞎话,你去给卜算子说。” 燕子爽快地说:“去就去,这点儿小事算个啥。” 卜算子在一边搭话问:“你两个在那儿嘀咕什么呢,说给我听听。你们在一边嘀咕的我心里痒痒的,不兴把我当外人啊。” 燕子走过去拉住卜算子的胳膊轻轻摇晃着说:“哪能呢表舅爷,这不正要告诉你的吗?明天一大早,我和嗷嗷想出去跑远点儿转转。反正咱也没走,你走时通知我们一声。” 卜算子开心的不得了:“好,好,你也叫我表舅爷了。成,你们尽管去玩,玩好了回来。赶明儿再去买个手机。咱们好联系。” 我又想起一件事,联京博物院的方老说过想要见见卜算子的话。尽管现在墓地里的孩子还是没有下落,但这不影响方老见见卜算子。我随即又想到,即便见了也是白见,卜算子绝不会说出他过去的事的。他说过不可说,跟我都没说,能跟方老说吗。但别人要自己做的事又答应了别人总是要尽力的,卜算子若是不去那也是卜算子的事儿。 想到这儿我对卜算子说:“表舅爷,我想起一件事儿来,当初寻找墓地里的孩子在联京曾麻烦过方老,一个年岁不小的老头,他当时主持发掘的汉王墓。他说他非常想见你一面。他有事情要问你。” “见我?”卜算子诧异地问,“你们给他说了我的事吗?” “这倒没有”我说,“方老说了,他想见见这个找孩子的人。你不就是那找孩子的人吗?方老说一定要我带到话,见不到你这一辈子死了也得留下遗憾。” 卜算子很果断地说:“不见,谁也不见。” 我看着卜算子的表情觉得很好笑,他真的就像个小孩子跟人赌气的样子。我事不关己地说:“见就见不见拉倒,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儿。表舅爷,我问你个事儿,你一直说叫我找那个墓地里的孩子,怎么看起来你一直都不怎么上心呢。” 卜算子愣了几秒钟说:“急有什么用。我只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早一天找到晚一天找到都无所谓。反正我知道他还活着。” 喏,又是一个皇帝不急太监急。我也不计较这些。想让卜算子急起来是比较难的。他就是个老小孩儿,大事不急小事急。我瞅瞅燕子,燕子点点头,那意思是他不找咱们也找。找就找,谁叫我也那么好奇呢。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燕子就动身去了廊坊的大城。按着地址,在城东南七公里远的一个小村子里见到了王开峰。王开峰面色白净,身材发福。中等身材。人还很精神,看起来比实际岁数要显小。我们就在王开峰家门口打听王开峰家在哪儿。 王开峰站在那儿盯了我和燕子好几秒,差点儿让我觉得这个人脑子有问题。然后他问我们:“你们找他什么事情?认识王开峰吗?” 燕子生怕我说不认识,来的比我快:“当然认识,他在联京博物院上班。我们找他有点儿私事想问问他。” 王开峰呃了一声:“那他认识你们吗?” 燕子马上接口说:“当然。” 我对燕子使个眼色,燕子反应过来这个人的问话比较怪,弄不好就是王开峰本人,随机在当然后面又加了三个字说:“不认识。” 王开峰笑了笑:“既然知道我在联京博物院上过班,是联京那边来的人吧,进屋坐吧。” 进了王开峰的小院,才知道王开峰回农村养老是多么正确。院里种着些竹子,还有些花草。整个一微型园林。二屋小楼装修得漂漂亮亮。里面的布置更是和在城市没什么差别。这里空气又好。空调,太阳能,网络是一样不缺。看样子人退休了要比工作着舒服得多。 王开峰没有老伴,就一个侄子住隔壁院里,现在是各过各的,有个什么事还能照应着。这简直就是我梦想的归宿。王开峰给我们沏了茶,客套地问我们路上累不累。客套之后我很直接地说:“王老伯,我们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件事。这个地址是方老给我们的。” 王开峰哦了一声说:“既然你们见过方所长了,有什么事只管问,我知道的肯定说。” 我看了看燕子,燕子点点头,我问王开峰:“三十年前的那个孩子,哪里去了?” 王开峰定格了几秒钟,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因为热,吹了两下又放下。很小心地问:“那个,真是传言的墓地里的孩子?” 燕子看他小心的样子觉得好笑,说:“什么传言,就是墓地里的孩子,我们就是想打听那个孩子的下落的。” 王开峰重新打量着我们,问:“那你们是?” 燕子说:“你别想那么多,我们不是联京博物院的,是有人要我们打听那个孩子的下落,那是个与孩子有关的人。” 王开峰疑惑地说:“当初孩子丢后,才有传言说那孩子是从墓地里找到的,只有那一个孩子,没有别的人。到后来一直也没人再提起这事,没想到那孩子是真的生活在墓地里的。既然你们来打听这事儿,那一定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了?他为什么会生活在墓地里?” 都说好奇害死猫,可这好奇心看起来人人都有。我和燕子摇摇头说:“我们也不知道。” 王开峰追问:“那托你们来的那个人呢,他一定知道,他在哪里?” 我试着撒了个谎:“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说找到孩子,他自然会见我们。” 王开峰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下定决心地说:“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们,看起来你们才是找孩子的正主儿。” 我和燕子心里一喜,这事儿有戏,那孩子根本没丢。王开峰喝了几口茶,坐下来说:“这事儿现在说起来,也不是什么机秘了。过去这么久,只能做闲话扯了。说给不知道的人听,都不见得肯信。如果给你说有人能说出来几分钟后将发生的事,你信吗?” 我对王开峰点点头说:“信。还有人能知道几天后将要发生的事。” “谁?”王开峰问。 “就是那个托我们找孩子的人。”我说。这下王开峰深信不疑。他开始对我们讲当时的情况。当时在火车上,他就发现后面那个老头不对劲。他去上厕所时,老头忽然对他说十分钟后林飞要上厕所,那个孩子会说他要走了。他还不大相信。甚至很生气地反问老头胡说什么。老头随口问他几点了掩饰过去。 结果他从厕所回到座位上不大工夫,林飞真的要去厕所,他才觉得事情很怪异。林飞刚一走进厕所,整个车厢的人都打起了瞌睡。王开峰想不出这老头用的什么法子。果然那孩子跟王开峰说,叔叔我要走了。王开峰当时并不像他先前说的那样被孩子抹上眼睛睡着了。而是很清醒地看着孩子说:“你往哪走,我们送你去北京找你爸妈呢,叔叔又不是坏人。” 那孩子才两岁左右,说话却像大人一样:“叔叔,我是生活在墓地里的,是发掘汉王墓才被发现的。他们送我去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我能预感到,去了我会死的。” 王开峰当时就傻了,愣愣地看着这孩子。后面那胖老头走过来对王开峰说:“你同伴快回来了,这孩子我要带他走。你什么都可以说,就是不要说孩子的下落,我给你个地址,到真正找孩子的人到时,你再告诉他。记着,你不说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是说了,不但害了这孩子,也会害了你自己,墓地里的孩子是个重要秘密,你把孩子丢了事关重大。你不说的话,丢的就是个普通孩子,而你对孩子的失踪也无能为力。” 王开峰接过地址,眼睁睁看着老头带着孩子从车厢另一头走了。他把上面的地址记住,然后把字条团成一团扔了出去。愣了一会儿赶紧趴在台子上装睡着。 王开峰讲到这儿燕子摆罢手叫他不用讲了,后面的事情方老都讲过了。只问他那老头给的地址是哪里。 王开峰说那老头给的地址是沧州一个叫七里铺的地方,他说找他很好找,打听一下就行,那地儿人差不多都知道他。 “七里铺?”我和燕子同时叫了出来。 王开峰不解地说:“是啊,他给我的就是这个地址,我没必要骗你们,我若想骗你们,干脆不说算了。” “那他叫什么名字?”我问,说实话,我心里有些紧张。我怀疑他说的这个人就是李先觉,那个拼着一疯非要害我的李老头。燕子盯着王开峰,等他说出来,估计和我一样。 “李先觉”王开峰说,“他说人家都称他李半仙呢,会给孩子叫魂驱邪,我看他不止这些。还能预测未来的事情。” 第四十五章 后来知道的瑶瑶转世 第四十五章 后来知道的瑶瑶转世 我一听这名字脑袋轰地一下就大了。那个带走孩子的人竟然是李老头。这个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的人竟然避都避不开。可是李老头已经疯了,他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我脑海里,他为什么要带走那个孩子?那他儿子是那个孩子吗?如果不是,他又把那孩子弄到了哪里? 我和燕子辞别了王开峰,决定再去找李老头,看他能不能记得以前的事。不管怎么说,这次来还是很大有收获的,那孩子并没有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是有线索的。 我和燕子又坐车急急地从大成回到了沧州。在城乡结合部找到了那个叫七里铺的地方。当我们到李老头的家时,他家正办丧事。惊闻李老头竟然死掉了。据说是老糊涂了,从外面回来就疯疯癫癫的。过了一夜到早上吃饭时没见人起来。结果他儿子到他屋里一看,没气了已经。 有帮着去火化的人说,李老头死前的表情好像很恐怖,一定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到底他死前看见了什么,只有天知道。燕子随便打听了下他儿子的年龄,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看来根本不可是那个墓地里的孩子。我们的线索就此断了。 我和燕子回到宾馆,把找孩子的事儿给卜算子说了,并且告诉他唯一的知情人已经死了,恐怕那孩子是很难找到了。 卜算子若无其事地摆摆手,来回走两步,很轻巧地说:“不是说叫你们玩两天嘛,你们偏要费事劳神地去折腾。先不要慌着下结论,机缘巧合,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 听卜算子这意思,好像一切尽在掌握,我就不明白,他到底在折腾个啥。弄得我们东奔西跑的。燕子显得很没劲儿,她兴冲冲地和我从联京一路走来,先是以为可以找到那个墓地里的孩子,了解事情的真相,谁知道半路上出了差错,又遇上了瑶瑶。她又挂念着瑶瑶的病情,不知道她转世后会怎么样。现在两件事都空着。 燕子忍不住问卜算子:“表舅爷,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去找瑶瑶,我们能不能找得到她?我们晚到一天,她不得多受一天的罪呀?” 卜算子淡淡地说:“着急了?” 燕子赌气地不作声。卜算子又问我的意思,我说赶早不赶晚,能早一天解决的事情还是不要往后拖。 卜算子摇摇头说:“到底年轻啊,沉不住气。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饿死瞎慌饿不死老等。放着清福不会享受,既然你们都着急,那咱们明天就出发去找瑶瑶,历练历练也不是坏事儿。” 这下我和燕子心里才算踏实了。因为有了目标,接下来玩得也很尽兴。天黑时又和卜算子一起到一家小饭店里吃饭,还要了一瓶白酒。吃着喝着,没事又问起卜算子的来历。我说:“表舅爷,你现在所有的事儿都想起来了吧。那你给咱讲讲,你到底是哪儿人?” 卜算子晃着明亮的光头说:“嗷嗷,跟你说吧,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儿人,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活着就是孤独,孤独地活着。原本要孤独一生直到老死的,我遇上了你,我努力地改变着你的命运,同时也改变着自己的命运。我的事,不到最后,不能说。” 我见卜算子如此便不再问,举起酒杯说:“来,喝酒,喝酒。”燕子借机转移话题说:“表舅爷,我们明天去哪儿?” 卜算子端起酒店杯一饮而尽,抹着嘴唇摞了一句让燕子和我都深感意外的话:“你们说去哪就去哪儿?” 河南信阳,丘陵地带的一个小村。李小红睁开眼睛,脸上带着喜悦的笑,看看窗口透过来的一地月光,又转脸看看熟睡的老公马大伟。轻轻推醒了他。马大伟迷迷糊糊醒过来,关心地问:“怎么了,老婆?” 李小红欣喜地说:“大伟,我梦见咱们的孩子了,是个挺漂亮挺漂亮的女儿。” 马大伟抚摸着李小红的肚子说:“咱们的女儿,像你,那肯定漂亮。没得说的。” 李小红往马大伟的怀里拱拱,趴在他胸前说:“你不知道,咱女儿是从天上来的,是天使。就顺着这月光,一直来到咱屋里,名字她都有了。” 马大伟幸福地笑着:“我有一个漂亮的老婆,当然也得有个漂亮的女儿了。哎哎,她给你说她叫什么名字了。” 李小红轻轻挠着马大伟的胸脯说:“她说她叫瑶瑶,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瑶瑶,瑶瑶”马大伟重复着这个名字说,“这名字好,咱女儿真聪明绝顶,连自己的名字都给取好了。那她生下来就叫瑶瑶。” 李小红使劲儿挠了马大伟一下,嗔怪他说:“什么聪明绝顶,咱女儿要一头秀发呢,那是聪明伶俐,不懂还净瞎说。” 马大伟马上认错讨好地说:“我瞎说,我瞎说,是聪明伶俐,一定聪明伶俐。” 窗口那里忽然亮了一下,一道彩光钻进了屋里。等他们看时,那彩光到他们床上就不见了。两个人小小地惊了一下。马大伟拍拍李小红说:“彩头,好彩头啊。” 李小红突然捂住肚子,叫唤了两声说:“肚子疼,怕是咱女儿要出生了。”马大伟可没经过这场面:“真的假的,那咱赶紧去医院。” 李小红忍着疼说:“要不再等等,到地方再不是快生了,不给人家笑话吗?” 马大伟着急地说:“这事儿哪有等的,生孩子光明正大的,谁笑话谁呀,不行就住医院等着,我可是头一回经这事儿,咱得早点儿去,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马大伟一边说一边快速地起床,到院子里就拍着另外一屋的门喊:“妈妈,快起来,咱们去医院,小红怕要生了。” 马大妈屋里的灯马上就亮了。马大妈在里面喊着:“把三轮车弄好,把被子抱车上。别忘了带着钱。” 马大伯一边跟着穿衣服,一边对马大妈说:“你不会带着钱,这点儿事还让孩子出钱哪。” 马大妈推了一把马大伯说:“我能不带吗,多带两份保险,你睡下,照看着点家里,一个老公公你慌什么慌。” 马大伯说:“咱家要添孙子了我能不慌吗?那行,我天亮了再去,你可得把生辰八字给记准了,要写下来,别时间一长给忘了。” 马大妈切了一声说:“这个还要你说,大伟不会记啊。” 马大伯不放心地说:“你可别指着他啊,年轻人办事毛手毛脚的,靠不住。他不定理不理这一套呢。” 等马大妈从屋里出来,马大伟已经全准备好了,把李小红也扶到了农用三轮车上。大门也已打开。他先发动着机子,把车子开出去。马大妈在后面关了大门,也上了车。马大伟开着车朝镇医院奔去。 马大妈问问李小红的状况,感觉还没那么快要生,时间上来的及,叮嘱马大伟慢些开,稳当些,别把小红颠着。 到了医院,医生一检查说没事,要等到天亮才出生。胎位挺好,是顺产。一家人在医院里兴奋地等待着这个小生命的出世。马大妈顺便聊起了孩子取名的事。马大伟便把李小红做的梦给马大妈说了。马大妈奇怪了好一阵子,说这孩子要是带着名字来的,就叫瑶瑶吧。 听马大伟讲了李小红的梦后,马大妈显得有些忧心冲冲。马大伟低声埋怨他妈说:“妈,您不能因为是个女儿都不高兴啊,小红这马上都生了,我们俩挺喜欢女儿的,小红看您这样不难受啊,您别让儿子难做呀。” 马大妈听儿子这么说,对李小红笑笑说:“小红,妈不是这意思,头胎的孩子男孩女孩都一样,想要还可以再要一个,妈没那么想不通。妈想的是别的事儿,你别放心上。” 李小红笑了笑没有说话。 早上六点,李小红肚子一阵剧痛。马大伟马上叫来医生,医生说要生了。镇里医院,女人生孩子老公可以在一边陪着。随着疼痛加剧,李小红轻声哎呀叫着,并不像电视里那么夸张。哗地一下,孩子就生出来了。医生赶紧剪断脐带抱起小孩给护士,扎好脐带,再拾弄胎盘。护士把小孩包起来,这小孩儿竟睁着眼睛打量着护士。护士惊奇地给医生看:“你看她看着我,她怎么不哭啊?” 医生扒开小铺盖,捏了一下孩子的屁股,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听到这哭声,屋里人心都踏实下来。只有那个护士觉得怪怪的,接生这么多婴儿,还没见过哪个一生下来就会打量着人。 天已大亮,马大伟到外面饭店里弄了一碗红糖鸡蛋汤,端来给李小红喝了。马大妈也进得屋来欢喜地抱着孩子看。乡医院就这个样,如果没人要占用产床,他们就能直接在这里面多歇息一会儿。马大妈低头看那孩子时,发现那孩子也正睁眼看着她。那可不是一般婴儿没有目标地睁眼,而是认真地盯着她看。 然后他们换个房间歇到半上午,就直接开车回家了。到了家里,马大妈给马大伯说:“我总觉得,那孩子怪怪的。” 马大伯瞅她一眼,不大乐意地说:“自家孙女儿,有啥怪的,没事瞎琢磨个啥。” 马大妈跟老伴儿解释:“我没瞎说,头天夜里,小红做了个梦,梦见了这孩子,孩子还告诉小红,说她的名字叫瑶瑶。你说这不是很怪吗。我倒是听人家讲过,过奈何桥时不喝孟婆汤的,投胎后都能记着自己前世的事儿。你说这孩子,八成就没喝那迷魂汤,凡是没喝迷魂汤的,那肯定都是有来头的。” 马大伯听这话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有点儿怪,梦见孩子倒不稀奇,哪有梦见孩子报自己名的。” 马大妈说:“还不止这些呢,你去看看那孩子,她会盯着你看呢。这是才生下来身子还弱呢,要是硬朗一些,能转着脖子看人。这孩子肯定有来头,但愿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第四十六章 又见当年的算命师 第四十六章 又见当年的算命师 本来是说出发去找瑶瑶的。卜算子还是头一天晚上喝酒时的那个态度,上哪儿去由我和燕子决定。这下把我俩弄傻了。天下这么大,我们哪知道上哪儿去呀。 卜算子坐在那儿若无其事,只等待着我俩的决定。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你们说那个李老头,今天该举行什么告别仪式了吧?” 燕子歪头看着卜算子问:“你的意思,我们去看看?” 卜算子摇头又摆手:“不,不,不,我没意思。只是想起来随便问下,去哪儿的事,还是你俩决定。” 燕子看看我,我点点头,既然没处可去,那李老头的告别仪式也就是个去处。我们三个李老头的敌人打个车就奔七里铺去了。路上我问卜算子:“表舅爷,咱也不认识人家家人,去了人家管饭吃吗?” 卜算子和燕子就在一边笑我,燕子说:“嗷嗷,你去那就为了混一顿饭吃啊。他管不管饭的,我们就当去逛公园了不就是了。” 我笑着说:“燕子,你比我还狠,拿人家的告别仪式当逛公园,寻死人的开心呢。” 燕子打了我一下说:“去,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森人呢。赶紧的想一想我们到那是什么身份,朋友吗?” 卜算子早有准备说:“不用想了,同行。别人不认识咱也正常。” 我和燕子都对卜算子伸大拇指,说姜还是老的辣,说瞎话都不用打草稿。卜算子反问我俩是瞎话吗?仔细一想,他说的还真是实话。 沧州市不是很大,没多大工夫就到了七里铺。要说这李老头结交的人还真广,来的人各行各业。想来这与他的职业有关。有点儿小本事,看个风水治病驱邪的,用着他的人也多。从告别仪式上走一遭下来,我们还遇见了王老板。 王老板奇怪地问:“你们也来了,还没走啊?” 我和燕子不知道如何回答,卜算子脸不红心不跳,成竹在胸地说:“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 我对表舅爷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就这一句话能堵住你所有的问题。果然王老板也无话可说,哦哦了两声就不再问。客套地说了一声:“钱不够时打个招呼。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过场也走了,看看没什么事了,我问卜算子:“我们走吗?” 卜算子笑着问:“那,不蹭一顿饭吃了?” 我回答他说:“吃一顿我也没意见,反正是不吃白不吃。” 没事儿我们就像别的来宾一样,到院外面找地方转着玩,有的互相聊天。转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就村边一个树林旁。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会来这里?再走的离他近一点儿,果真是。他还没注意到我,和另外一个老头在聊着什么。 卜算子和燕子都疑惑地跟着我。燕子拉了我一把声音挺大地说:“嗷嗷你干什么,你认识他们?” “我干爸”我对燕子说。 我干爸听到有人叫嗷嗷扭过头来看,看到我惊喜地问:“嗷嗷,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也正奇怪干爸怎么会在这儿,河南河北差着这么远呢。我说我是有事儿路过这里,跟李老头有些缘份,干爸你怎么也大老远地跑来了? 干爸不理会我的疑问。指着正与他说话的一个老头说:“这是我师父,你得叫干爷的。” 我问了一声干爷爷好。干爷爷笑呵呵地看着我问我干爸:“他就是嗷嗷?当年……” 干爸打断干爷爷的话说:“是当年你去找我,路过高庄曾给他算过命的那个孩子。” 什么?当年的那个算命师就是他?我的干爷爷。我这下来了兴趣,问他:“干爷爷,我今年刚好三十岁,你说说我的大劫是什么?有没有过去?” 干爷爷摇摇头:“孩子,我只知道你有劫,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你的劫大,我也破不了。所以当年我没破法,现在也还没有。还是那句话,要想过此劫,必定得遇上那个人。一个能改变天机也肯为你改变天机的人。你的劫,远没有过去。孩子你命里多劫。” 我本来正好好的给他说的心里七七八八的。卜算子走过来问我:“嗷嗷,这是?”我忙给他们互相介绍说这是我表舅爷卜算子,这是我干爸,这是我干爸的师父我的干爷爷,这是我女朋友燕子。干爷爷一听我交了女朋友,大吃一惊说:“嗷嗷你交女朋友了,千万不可……” 卜算子截住他的话笑着说:“不可什么,未婚先育吗?嗷嗷不是那人,燕子也不是,你们不了解情况,我了解他们。” 干爷爷看着卜算子有点儿尴尬地笑笑:“我不是那意思,你误会了。” 干爸再一次问我:“你不是在扬州那边上班吗?怎么跑到河北来了。”我告诉干爸来这边是想找一个人。不想遇见了李老头。相处了两天。昨天来找他还想问个事儿的,没想到这老家伙挂了。所以今天来看看他。” 燕子凑近我低声说:“嗷嗷,别嘴没遮挡的,这都是来看李老头的,小心在这会挨揍。”我伸了伸舌头,果然干爸脸色就有点儿不好看。干爷爷嘴唇动了几下说:“李先觉是我师父。” 我一听妈呀,说话没说对地方,李老头比干爸高着两级呢。燕子背着别人直对我伸舌头。我赶紧转移别的话题,问干爸他们到这儿有什么事情。 干爸犹豫了一下说:“嗷嗷,你不知道吧,你家出事了。” 我一听急忙问:“什么事你快说,我怎么不知道,怎么家里也没给我打个电话啊?” 干爸说:“这事儿来的怪,给你说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尽让你不能安心做事,所以你家里就没敢告诉你吧。” 他这是根本没说到点子上,我着急地说:“干爸到底是啥事啊?” 干爸说:“你妈中邪了。” 啊?我感到很惊讶,我不知道城市里什么情况,反正听说的少。在农村中邪的事儿很多,哪个村里面一年没有两三例啊。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关键是我干爸就是看这个的,也算是个明眼人。我们那叫能叫魂驱邪的人为明眼人。这还说我家里出事了,我以为是多大个事呢。 不以为然地问我干爸:“那现在好了没有?” “没有。”干爸摇着头说,“要是好了,就不上这儿来了。你干爷爷也去了,看不好。那东西太狡猾了。所以才来请你干爷爷的师父,不曾想正赶上他老人家仙逝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看看卜算子,卜算子露出一个笑:“咱们去哪你决定。” “回家”我说。既然卜算子从一开始就不急着去找瑶瑶,那瑶瑶肯定没事。我干爸他们都求人求到这边来了,说明我家里事急。这些理由都不说,我也得先去管我妈呀。其他的都是浮云。 这时人家院里喊吃饭。我们就先过去吃饭。吃完饭干爷爷说他还要在这边帮着忙下,停一天再走。他是李老头的徒弟,肯定和李老头的家人也熟。我们几个和干爸一起回去。 我先让干爸和我们一起回宾馆拿了电脑等东西,然后到车站一起搭车回去。干爸很头疼地说:“我师爷没了,你妈那边,我是真无能为力,这可怎么办,你爸一再要我一定把人请到,这下就是神仙来也请不回来了。” 我安慰干爸说:“你别费心了,我有办法。” 干爸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望着我:“你有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指指卜算子说:“我表舅爷,是个高人,风水异术什么都懂一些。给你说实话,你那个师父的师父,跟他暗里比试过,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天上地下。” 干爸既有些欣喜,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自己师父的师父都同人家天上地下,那自己这三脚毛提都不用提了。他干咳了两声低头不说话。 回到我们镇上天已经黑透了。连个车也没有。这个点也不想麻烦别人再起来开车接我们,商量着走回去,也就五六里路,不算太远。 夜虽然深了,天上还有月光。地上除了两边的玉米棵比较吓人,路上还是很光亮的。我走在最前面,燕子紧跟在我后面。卜算子和我干爸两个人又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走到一个三岔路口,我看见地上有样东西。快走几步过去。是一件皮上衣,在月光下还闪闪发亮。妈的,我嘴里骂到,这事情明显不对劲。大夏天的有谁会穿皮上衣,又怎么可能有一件皮上衣掉在地上。看起来还叠得那么工整。 我是仗着身后有人也不怕什么。走到跟前弯下腰伸手就去提那皮衣的领子,结果那衣服哗地一下就自己立起来。妈妈的,把我吓得当时就傻那里了。那衣服一立起来就不只是一件皮上衣了。下边还有一条裤子,整个和一个人站在那没啥区别。除了看不见有关人的东西。简单说就是一个看不见的人穿着那身衣服站在那。比我高一头。 燕子在我后面当时就吓得坐在地上。我以为事情有点儿邪门也不过逗逗玩玩,你一捡它突然不见了,或者干脆就是一堆土,谁知道这一玩玩这么大发。它人立起来了。 我干爸和卜算子连忙跑过来。 看到当时情景干爸抽口凉气,说嗷嗷你怎么惹了他啊。退远一点儿往后。干爸就开始在那里和立皮衣谈,说些好话让他走。这立皮衣仿佛和我们交上劲了,站在那还就不动了。 我以为卜算子会出手,谁知卜算子一直不闻不问。 直到最后,我干爸嘴皮都磨破了,那立皮衣才嗖地一下一道火星子乱飞,然后不见了。我干爸擦擦脸上的汗,松口气说终于送走了。 第四十七章 后来知道的瑶瑶的磨难 第四十七章 后来知道的瑶瑶的磨难 我问干爸:“这东西很厉害吗?你怎么尽说好听的,平时见你驱邪不都是说两句好听的不行就硬撵吗?” 干爸压着声音说:“这个比不行平常那些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就你干爸这点儿本事,也就做些平常那些叫叫魂儿撵撵鬼上身的事儿。你光听说鬼上身,平常有几个人能看见鬼的。这东西都给你看得见,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厉害。光知道它厉害,还不知道它的深浅,哪敢随便动硬的啊,这肯定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 “那它今晚为什么拦我们的路呢?不会是巧合吧,还是单冲我们来的?”我问干爸。因为这条路是几个村子去镇上的必经之路。平常不少走人,夜里赶路的也大有人在。这事儿如果给人撞上,肯定会传得十里八村都知道。近些年都没闹过这样的传闻,那就是从没有人遇到过。 干爸说:“这个还真不清楚,要说有这事吧,也就二十年前,前陈的陈二猫撞见过,当时周边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事。他那也是晚上,有月亮,从镇上榨油回来,拉着个车子,车把上挂着油。以前的人走夜路的时候多,碰见点儿怪东西也不见怪,所有以他一个人也不怎么害怕。也就是在这儿,看见了一身皮衣。那时候衣服多珍贵呀,一般人都穿补丁衣服。那衣服也就在路中间,他拉着架子车,绕不过去。况且一见一身新衣服还是皮的,也忘了想想其他的什么,直接伸手就去掂。他还没碰到衣服,这皮衣嗖家伙就站了起来。当时把他吓的。连看也不敢看,拉起车子往地里绕一点儿低头一阵猛跑,一口气跑到家。扔了车子就躺在床上。就那样病倒了。找人看也看不好。我也去了。也没什么东西追着他,他那就是吓的,后来病了一段时间,人就没了。我也就那时候知道有立皮衣这说法。” 燕子紧挨着我,两手抱着我胳膊,小声说:“这立皮衣肯定厉害。” 我问燕子为什么这么肯定。她不可能见过这东西。 燕子说:“你想想看,我们几个人一起赶路它都敢出来,摆明了不怕我们的。就算是撞鬼,也顶多是鬼打墙之类的,哪有在这么多人跟前露脸的,摆明了是冲我们来的。” 卜算子一直都没作声,我们守着一个高人不问在这儿瞎猜个啥。我问卜算子:“表舅爷,这立皮衣是怎么回事?” 卜算子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不清楚不乱说,所以我也没说啥,就听你们说。” 卜算子这一会儿到底怎么了,我感觉他特别怂。这可不是他的风格。难道这东西的厉害还在他之上。这下完了。如果卜算子都拿不下来。那就真的没辙了。如果只是巧合,那路过这儿就没事了。关键就怕这立皮衣是冲着我们来的,那就不是能躲过去的事情了。 燕子拉了下我胳膊低声说:“这立皮衣就是冲我们来的?” 我一惊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怎么知道?” 燕子说:“嗷嗷,察颜观色啊,你看卜算子那么紧张,那锁着眉头的劲儿,你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是在想事儿呢。” 我问我干爸:“干爸,那缠着我妈的东西是什么来头你可看出来了?” 干爸摇着头说:“看不出来。我师父也看不出来。我师父的师父也许能,可是他不在了。现在,只能靠卜师傅了。” 卜算子不置可否地说:“到家再说吧。” 瑶瑶出生三天以来,除了最初的盯着人看以外,并没有别的异常。马大妈的心也慢慢放回了肚子里。只是偶然想起儿媳妇做过的梦,隐隐的还是有些担忧。马大伯说她真是上了年纪,胡担忧八担忧的,啥事儿都没有时还怕那天会塌下来。 第四天一大早,马大妈就听见儿子屋子的门咣咣地开了,一会儿又咣咣地关上。她马上披个衣服开了屋门,问儿子怎么了。马大伟说瑶瑶发烧了,得赶紧去医院看看。 马大妈有经验,初生婴儿温度都会高些,何况这大热天的,还得裹着个小铺盖。忙喊李小红等一下。马大妈过去一摸婴儿的额头,果然很烫。马大伟着急地说:“妈你就别摸了,瑶瑶自己都喊着热了。小红快些,别耽误了事儿。” 马大妈当时就愣那了。 马大妈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儿子开着三轮车的声音远去的听不见了。她才回过神来跑回屋里,一边忙着换衣服一边对马大伯说:“瑶瑶要出事儿。瑶瑶要出事儿。” 马大伯也赶紧的起床,说:“你别弄什么都慌慌张张的,小孩子发个烧,也正常,挂下水就好了。我去医院看看,别叫两个小孩子为难。你在家看着就行。” 马大妈穿好衣服,拿上钱说:“你看着家吧,我骑车去镇医院。” 马大伟前脚到医院里刚给孩子挂上水,马大妈后脚就到了。马大伟说:“妈,你怎么来了?” 马大妈说:“我孙女发烧了,这么大事,我能不来吗?” 李小红说:“没事的妈,医生说退退烧就好了。” 马大妈看着瑶瑶头上的针头说:“看着这孩子头上扎着针,我心里就难受。也不能像大人一样扎胳膊上,要是能替,我情愿这针扎我身上。” 马大伟说:“妈,看你说的,要能替我不早替了吗?” 马大妈问马大伟:“你说孩子自己喊着热是怎么回事?” 马大伟说:“小红说的,她说瑶瑶说热。我一摸她额头果然烫。” 马大妈看着李小红。李小红说:“我半睡半醒的,就听见瑶瑶叫着妈,热。我就睁开眼把大伟叫醒了。” 马大伟接过李小红的话说:“我当时就醒着的,是你叫我摸摸瑶瑶发烧没有?” 马大妈问李小红,那你是做梦啊还是醒着的?李小红说不知道。马大妈就问马大伟那你听见瑶瑶喊热了吗?马大伟说没有,没有。马大妈说那就好,我就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说热呢。 一瓶水没挂完,马大伯也来了。等挂完两瓶水也过去了半个上午,瑶瑶的烧退了。一家几口开车回家。回到家里,马大妈闷闷不乐的。马大伯问她怎么回事。马大妈把儿媳妇梦见瑶瑶叫着妈说热的事情讲了。她把儿媳妇这次的梦瑶瑶出生前的梦连起来。总觉得瑶瑶不像平常孩子那么简单。她担心,不简单的孩子不好养,农村上年纪的人都知道这老话。 马大伯劝老伴儿别想这么多,老话怎么说归怎么说,哪能有一个照一个。其实他自己心里也犯嘀咕,这要是梦,两次梦见的也太离奇了。 一个下午都没事儿,到晚上老两口刚松口气。瑶瑶哇地一声又大哭起来。孩子哭很正常,可瑶瑶哭得太厉害。 马大妈马上跑过去,看见小两口又抱着瑶瑶要出去。见马大妈跑过来,马大伟说:“妈,瑶瑶又发烧了,我们还得去医院。”马大妈让他们等一等,说这么小的孩子老打针也不行。孩子吃得消吗? 瑶瑶大哭的中间一睁开眼看见马大妈过来。她开口说:“奶奶,我不打针。”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傻在了那儿。难以想像,一个出生几天的孩子开口说话,将会带给大人多大的震惊。 马大妈先回过神来,从李小红手里接过孩子抱回床上,叫马大伟关上门。马大妈对瑶瑶说:“孩子,奶奶知道你不简单,可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说话呀,人家会把你当妖怪的。奶奶知道你听得懂奶奶的意思,奶奶这也是为你好。你可千万千万要记好了。” 瑶瑶的眼睛看着马大妈,用嫩的不能再嫩的声音说:“我知道了奶奶,别打针了,找个人叫叫魂吧。” 马大妈赶紧说:“我知道我知道,来了人你千万别说话。” 瑶瑶就不再出声了。 马大妈叫小两口看好孩子,一再叮嘱这事儿千万不能往外说。不然人家一传开,这孩子长大了连个玩的人也没有。就现在人家知道了也不敢和咱家多来往。 马大伟和李小红严肃认真地点着头。小两口可没经过这样的事,如果小孩子一岁能会说话,大人会以为小孩子聪明说话早,真早到出生几天就能说话,那就因为怪异而把大人都给吓着了。吓着归吓着,自己的孩子总归还是自己亲。 马大妈亲自去把村里的陈瘸子给请了来。陈瘸子就是村里的明眼人。也是会驱驱小鬼叫叫魂什么的。真有能力大些的精怪邪气什么的,请他也没用。 陈瘸子腿不方便宜,一般不大愿意出门,特别是晚上。但是人家是个几天的婴儿,所以他也不能让人家抱出去。都是一个村的,只好自己过来。 陈瘸子一看见瑶瑶就说:“这孩子体格真弱啊。晚上见不得一点儿东西,随便一点儿歪风邪气的就能沾她身上,没一点儿抵抗力。” 马大妈着急地问:“那可怎么办?” 陈瘸子说:“一岁前晚上不要抱出屋门,三岁前不要在外面走夜路和远路。有点儿紧的地方和阴气重的地方更不能去。” 陈瘸子一番话说的马大伟和李小红紧张的不得了。带这个孩子真不容易。马大妈说:“做到这些就没事了吧?” 陈瘸子说:“我先给孩子叫叫魂,把这院里再撵一遍。这院子里也得保持干净。不能有一点儿的邪气。” 陈瘸子点上香,把院子里燎了一遍。然后在脚下画个十字印。捏一点土放在孩子的天灵盖上。念了一阵口诀。最后对着孩子的天灵盖吹了一口气。摸摸孩子的头说:“好了,好了。” 陈老头做完这些,对马大妈说:“没事了,等一下孩子的烧就能退了,你们小心照应着,这孩子沾不得一点儿邪气。大了就好了。或者能有个什么奇遇,也许会全好了。” 马大妈一边点着头,留陈老头吃了饭再走。陈老头不肯,客气地送他到院子外面。 第四十八章 白兔群拦夜路 第四十八章 白兔群拦夜路 我们一边议论着这些事儿一边赶路。卜算子仍旧很少发言。不知道前面还会发生什么事,我问燕子怕吗?燕子说怕,也很有趣儿,我们接触到的,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人的这一生的际遇很奇怪。就像我,开始是卜算子说要增加我的阅历。现在事赶事的赶到家里来了,想不经历都不行。卜算子是铁了心地对我好,燕子说是好奇跟我走到了一起。躲过那一场车祸后,好像我的一切全改变了。 正想着燕子抱着我胳膊的手推了我一把说:“嗷嗷,看前面,快看前面。”燕子的话让我一激灵,现在只要一有动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卜算子眼下都显得这么慎重,我是真心不敢胡来。 抬头往前面一望,妈呀,月光下跑着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如果一只野兔子从路上蹿过去,那吓一跳也不必惊奇。小白兔可是家兔。谁家的家兔这个时候还跑在外面? 再观察那白兔,在我们前面的路上扭过来扭过去,根本没有逃走的意思。而且就挡在路中间,和那立皮衣一样。干爸说又来事儿了。这是明显冲我们来的。 我说干爸,这个你能撵吧,就一只兔子。你要是不行,我一脚踹了它,我不信它能咬我。 我这是拿话激我干爸,以前见过他给别人驱邪,都是蛮厉害的,说什么你走不走,不走就捆起来。干爸这样的年纪,人也老家的多。他说:“嗷嗷,这不是莽撞的事儿,我来劝劝。” 干爸又过去用他对付立皮衣的那一套,对着一个小白兔苦口婆心地陈述利害关系。人家趴在那一动不动愣是没买账。我们几个就站在干爸身后等着。卜算子一如既往地淡定,看都不看那小白兔一眼,仿佛就站那等个人,一点儿不为眼前的事情着急。 干爸先是站着说,后来慢慢蹲下去说。边说边往一边挪动一点儿,看能不能绕过去。那小白兔很有灵性地跟着移动。干爸知道想井水不犯河水也不成。我听见干爸叹了口气,一边劝着小白兔一边慢慢站起来。然后我听见哗是一声响。干爸咦了一声。小白兔轻飘飘地落在了两步外。 原来干爸见商量不成,干脆站起来飞起一脚就踢了出去。我没料到一向稳重的干爸也会偷袭,并且是对一只小白兔。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干爸飞踢出一脚后觉得不对劲,马上就咦了一声。他惊讶地说:“怎么这么轻啊,像踢飞了一张纸。” 那看起来也像是一张纸,如果真是一个胖胖的小白兔,干爸这一脚下去,怎么也在十步开外了。就这张纸,轻飘飘地落在了两步远的地方。躺在那不动了。兔子还是兔子,在月光下白的刺眼。嘴里还淌着血。头朝着我们的方向,眼睛睁着,闪着诡异的光,死了。 看这情形,我们都愣了。卜算子视而不见。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反正始终没有要出手解决问题的意思。我干爸说:“死就死了吧,不管它,咱们先过去再说,明早天亮再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干爸说着就往前走,我和燕子也跟着走。卜算子在后面慢我们一步。两边玉米地里一阵响动。像是有很多东西从里面往外跑。我心中一惊。这平原地方从没有过什么东西啊。人跟着也就定在那里不动。 就在我们愣神的工夫,刷刷刷地一个个白球从玉米地里钻了出来,在路上乱成白哗哗一大片。看到这情形,干爸不由得叫了一声亲娘:“怎么这么多什么玩意儿。” 在平原地方,除了家里养的,田地里也许会有一两只野兔。但别想有一群一群活动的动物。人口那么集中,村子连着村子,有多少也不够逮呀。但这会儿路上就这么多。白白胖胖的家兔。而且从一人多高的玉米地里,还在不停地往外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傻子也能看出来,这事儿绝对不正常。 越来越多的兔子把我们围起来,前面有,后面也有。左右也都是。好在它们相互乱拱,挡了我们的进退之路,并没有进攻我们的意思。但我们要想接着往前走,就必定要踩在兔子身上。这会儿没谁冒这个险。谁知道踩了会是什么结果。 干爸也没辙,我们都看向卜算子,我和燕子是指望不上,普通老百姓一个。干爸虽不知道卜算子的深浅,但也知道他比自己强。卜算子站在那儿摸着小胡子,光光的脑门儿在月亮之下闪着光。一幅很悠闲的样子。 我叫了一声表舅爷问:“咱还走吗?” 卜算子说:“走,怎么不走呢。大黑天的咱在这儿等什么。” 卜算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我有点没好气地说:“走?怎么走啊,这么多兔子,想个辙啊表舅爷。” 卜算子前后看了看:“哦,这么多?确实不好走,那就等等,等它们好了咱们再走。” 看来我们要在这路上过夜了。而且就这样站着,连蹲下去都不敢。万一哪只兔子发神经,照脸上咬一口怎么弄。人被兔子缠得没办法,还是第一次遇到,也是第一次听说。 燕子把嘴靠近我耳朵说:“嗷嗷,你家麻烦大了。” 我问燕子:“你怎么知道?” 燕子说从表舅爷一直不肯露手就能猜出来。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立皮衣和小白兔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根本不是偶然撞上。哪有那么巧一路上老撞上这东西,并且还是几个人一起赶路,更何况其中还有两个明眼人。 这明摆着是在试探卜算子的反应,看看他有多深的道行。按燕子的意思,这路上撞见的立皮衣和小白兔是和我家闹腾的东西一伙儿的。知道我干爸出去搬救兵,特来试试救兵的手段。 所以卜算子不动,立皮衣和小白兔都不会先动。对于卜算子,我以为我已经很了解他,我忽然觉得,我只不过了解他一点儿皮毛。卜算子的道行好像深不可测,对于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在他掌握之中。看似步步惊险,最后都是化险为夷。 直到凌晨三点,远处传来一声公鸡的啼鸣,路上挤挤扛扛的小白兔突然就老实了。接着第二声鸡啼。一会儿鸡叫声远远近近连成一片。农村里都养着鸡。这里村子间又离得不太远。所以鸡叫一开头就是一声连一声的很壮观。 路上的白毛兔先由开如的老实,到接着发愣,再然后就僵化。一会儿都翻身倒在了地上。我不由得叫了一声乖乖,这一路的死兔子天亮怎么过车啊。这得够多少家人吃的啊。快,燕子,捡两只。 燕子推我一把说:“别逞了你,这多恶心人啊,吓都吓半死,还吃呢。” 燕子说话的工夫我发现兔子的身体慢慢瘪了下去,连忙指给燕子看。燕子也惊奇不已,先变瘦,接着变薄,最后变成了一片圆圆的纸片,中间还带着个方孔。纸钱哪。埋人用的。 我们看到一地的纸钱,哪里有什么白兔。黄色的纸钱在我们周边散落的到处都是。我们大眼瞪小眼,几个人就被一地纸钱困了几个小时。只有卜算子没事儿一样说:“走吧,还不走等着吃兔子肉啊。” 凌晨三点都过了,我们才向家里赶去。我一边走还一边想着,那些白哗哗的兔子怎么一下子就变成纸钱的。难道这还是卜算子先前说过的幻觉。看来见鬼的说法中,幻觉是占了相当大成分的。可是那些纸钱是哪里来的,纸钱可是货真价实的啊。附近又埋人了? 干爸走近我说:“你这表舅爷哪来的,我怎么没听你爸说起过,靠谱吗?” 我对干爸说:“要是我爸知道,那我这表舅爷肯定没啥本事,我爸不知道,我这表舅爷是天上掉下来的,绝对靠谱。” 干爸说:“那我们等了几个小时也不见他有招。” 我说干爸你这就外行了,无招胜有招。真人不露相。你想想,看我家的邪事儿,你还有更好的人选没? 干爸说真没了。要有早请来了,也不用跑到河北去找我师爷。 我说那我这个表舅爷就是最靠谱的了。 干爸说最好靠谱。 我们回到我家时,我爸我妈都睡了。家里很安静。是我拍院门把他们吵醒的。爸妈都起来了,见到我很意外,问我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我说在河北碰见干爸了,他说了咱家的事就一起赶回来了。 看起来我妈好好的,不像是有什么事啊。我们进了屋,我把我的疑问说了。我妈说好起来就没事一样,犯病了就会又说又唱的,自己也不想说,就是停不下来。累得不得了。 原来是这样。 我先安顿几个人住下。燕子住我姐姐原来的房间。我和卜算子,我干爸住我的房间。我爸代替我妈做了俩菜。热了几个馒头。我爸喜欢喝酒,好在不用出去买了。我喝啤酒,白酒不大喝。这会儿也只能陪着喝白酒了。 吃着饭我问我爸家里的事儿是怎么引起的。 我爸问我你进咱家感到有什么不一样吗?他的话叫我愣了愣。有这样的感觉。可一时说不上来。卜算子说了一个字,静。 对,是静,农村家里都养着东西,至少有狗啊鸡呀的,何况我家还喂着猪。还养着几只鸭。我说到门口没听到动静感觉怪怪的。 我爸说这事持续有一段时间了。刚开始半夜狗老是叫的厉害。好几次打开屋门看又没见什么人。那时候就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人进了咱的院子。但是又找不到。过两天狗不叫了。呜呜的声音有点儿像哭。一个晚上没过去,狗就死掉了。 狗一死晚上清静了。可是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开始还有鸡晚上打鸣。没两天,鸡也死光光了。被什么东西咬死的。我们赶紧把猪转移到了咱另外在大街的那个院子里。这边只有几只鸭子。后来鸭子也没保住。 第四十九章 镇宅之砖 第四十九章 镇宅之砖 卜算子问我爸:“狗是怎么死的?有没有看到?” 我爸提起这事还有些害怕:“哪敢看啊。那狗一到晚上就不对劲,叫的声音像哭。到夜里也没听见叫声,天亮看就死了。身上也没伤,狗眼都睁着。倒像被人掐住脖子掐死的。你说好好的谁掐死个狗做什么,院子里又没丢东西。肯定不是小偷做的。” 卜算子又问:“那几只鸭子呢,能不能看出来是怎么死的?” 我爸说:“能,这个能看出来,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 咬死的?卜算子先摇了摇头,然后反问,以前有过养的小动物被咬死的事吗? 我爸说没有,偶然也会有鸡被黄鼠狼弄走,那都是很少的,一家丢个一两只后黄鼠狼就不会再来。再说现在黄鼠狼也少了,都很难看见了。所以基本上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儿。这家里的小动物一个不留地全部被咬死,鲜见的很。 卜算子说这是有东西要祸害你家啊。 我爸不解地问:“为什么呀,我家没做过什么对不住人的事啊。” 卜算子看了看我,又看看我爸。什么也没说。 我不明白卜算子的意思。想着这是事情和我有关? 我爸看看我说:“嗷嗷明天还是走吧,你妈犯起病来可能对你不利。”我不得不佩服卜算子。很多事他好像都在跟前的一样。我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为什么他有时也会失误。 我爸接着告诉我:“你妈犯病时老说要你回来,要带你走,要你去侍候她。这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借你妈的口说话。所以你回来,我和你妈会很担心。” 我告诉爸说不用担心,有我表舅爷在呢。我爸惊讶地问我:“哪个表舅爷?”我指着卜算子说。就是他。他晓阴阳通八卦能未卜先知,应该能解决咱家的问题。 卜算子摆摆手,对我爸笑笑说:“略懂一点儿,也没那么厉害。还有,都以为嗷嗷是块唐僧肉,可也不是那么好吃的。你放心,有我在,必不让嗷嗷吃大亏,我这表舅爷可不是白答应的。” 我爸自是对卜算子感谢不已。 吃完饭已经四点多了,天已隐隐放亮。我们赶紧回屋睡一会儿。我爸叫住我问我那个女孩子是谁。我说她叫燕子,是我朋友。我遇上些麻烦,她说她对我遇上的麻烦很感兴趣,所以要和我一起经历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我爸一听是奇奇怪怪的事情,大概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个算命师的话,问我:“你遇上了那个人啦?” 我点点头,告诉我爸说就是我表舅爷。 我爸欣慰地笑笑说:“那就是说你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我又摇摇头说:“我这个表舅爷深不可测,什么事也不肯轻易地说。倒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大胡子算命师,说我会祸事不断。” 我爸惊奇地问:“你又遇见那个算命师了?” 我说那也不奇怪,那个人是我干爸的师父。他也知道咱家的事,估计是干爸给他说的。他可能来咱家院外看过,知道拿不下来,也没到家里与你见面。就去找干爸的师爷了。 我爸脸色有些不自然,追问我:“你见过你干爸的师爷了?他对你说咱家的事了吗?”我摇摇头,他还不知道有我干爸这层关系在,就死了。 一整个晚上,我家都很平静,什么事儿也没有。平静的我爸都感到意外。天放亮后,干爸说他回家了。干爸的村子离我们村有四五里路。干爸对我爸说,你看这说是请人的也没办成事,还好,嗷嗷带了个人来。 我爸说这都很麻烦你了,一猛子都扎到外省去的。我爸说嗷嗷带回来这个人真不简单。我干爸问他怎么知道。我爸说平常院子里动静老大了,不是猫追老鼠就是什么东西在跑,咚咚咚地也不闲着。昨天一晚上竟然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爸说的那些杂音,走在院外是感觉不到的,只有住在家里的人才能听的到。而我家里,已经没养什么小动物了。 吃过早饭,卜算子让我带着他上了我家的房顶。我家的房子是平房。我们站在房顶上,卜算子把院子的前后左右都打量了一下。我家院子门朝南,前面还有一户人家。西边是条大路。东边是个小树林。后边也有人家。卜算子看了一遍后对我说:“嗷嗷,你家墙角埋的那东西可以挖出来了。” 我意外地看着卜算子:“埋墙角的东西?是金子吗?还是其他宝贝。” 卜算子笑着说:“你那二十万不够花两天吗?财迷。问你爸爸,你一说他就知道。”卜算子在跟我卖关子,反正都要挖出来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嘿嘿。 燕子从我姐姐屋里出来,问我卜算子呢。我说在楼顶,他说我家地下埋的有东西,一会儿就挖出来。燕子也很来精神,你家地下埋的什么东西,该不会是什么无价之宝吧。我说不知道呢,卜算子叫我去问我爸。燕子说那你赶紧去,你爸还不知道呢。 我晕死,卜算子说的是我爸知道。我把这事儿跟我爸一说。我爸就定在了那儿。他说拿锹,挖出来吧,看来镇不住了。 镇什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问我爸。 镇宅子的,一块砖。我爸说。我以为是什么宝贝,弄了二百年是一块儿砖头。那还挖它做什么,又不是金砖。 我爸说这砖是镇宅子的,当初建这房子时,这个院子并不怎么好。这里本来是块洼地,下过雨经常都存水。只要天不是很旱,多少总会有些水底。后来为了建房子,把这洼地拉土填平了。你干爸说看起来没问题,还是太阴。怕住起来不平静。就弄个砖用朱砂批上字。叫我埋在了西南角上,这叫镇宅子。他说万一这东西没用了又给人识破,那就得挖出来,免得起反作用。 原来是这样。埋在地下的东西卜算子也能看出来。太厉害了。我拿个锹跑到西南角挖了两尺来深,就挖到了那块砖。上面果然有朱砂批字。而且这字,一点儿不曾改变,和新写上去的时候一样。这么长时间在土里,还有雨天,竟然没给泡没了。真是奇迹。 卜算子看了看砖,叫我把上面的字洗掉就行了。我问他洗衣掉以后呢,卜算子说什么以后,还当块砖用就是了。 燕子嘻嘻哈哈笑着说:“嗷嗷,我以为是什么上古兵器呢,谁知道是一块砖,砖也就不说了,还是近几年的哈哈。” 卜算子把镇宅子的砖给找出来,我爸心里宽慰不少。因为,他至少知道卜算子的能力不弱。看破镇宅找出镇宅砖,原本比镇宅埋砖难很多倍。更让我爸宽心的是,我妈一个上午都没有事。这足以证明,那东西对卜算子没敢轻视。同时也证明,那东西不好对付。 吃中午饭的时候,一个东西嗖地一下从门口蹿过,那看起来像一只猫。我爸当时就是一惊。卜算子也怔了一下。我和燕子没有感觉。我妈没注意到。我不理解爸为何对一只猫来院里也感到这么意外。问爸原因。爸说这院里现在开着门一般鸡了狗了都不敢进。这下轮到我吃惊,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事。 我忙站起来到外面看。我们农村的厨房与堂屋不在一起。是在堂屋外面另有一个房子或者是一道门。刚出堂屋门,就听见厨房里叮叮咚咚地响。靠,什么东西大白天的闹出这么大动静。 我操起一根棍子往厨房里摸去。刚到门口里面动静没了。我爸他们几个也跟了来。我躲在门外往厨房里探头观望。卜算子从后面一拍我肩膀,吓我一大跳。卜算子笑着说:“嗷嗷,大白天不会有鬼的,你这是打老虎呢看这架势。” 卜算子往后拉了我一把。然后一只猫从里面跑了出来。几个人都张大了嘴巴。不是因为那只猫,而是猫嘴里衔着一条蛇。一只不是很大的花猫,嘴里咬着一条一米左右的蛇,在地上拖着跑了出来。从我们脚下一拐弯,溜了。跑到离我们十步左右的地方,把那蛇放下,望着我们。那蛇尾巴还在来回慢慢地摆动。 我提着棍子过去,那花猫又咬起蛇头跑。我在后面追它。它沿着鸡圈直接上了墙头。把蛇放墙上还对我喵了一声。那蛇一滑掉到了院墙外面。花猫也跟着跳了下去。我们这才回屋里吃饭。燕子说她是第一次见到猫咬蛇。有仇怎么的,死了都不放过。 回到屋里坐下没有三分钟,外面院子里又响起敢猫叫声。扭头一看,那猫咬着那蛇又回来了。我站起身一步跨出门外,这他妈的也太讨厌了。那猫竟没有逃跑的意思。我问我妈妈:“这猫可是隔壁谁家的?” 我妈说没见过谁家养这样一只猫。我随手提起放门边的棍子,气势汹汹地朝那花猫走去。那花猫见我过去,咬起蛇在院子里转圈。院门开着,它竟然不往外逃。 我一停下它也马上停下,松嘴把蛇放在地上,朝我用两个爪子抹脸,喵喵地叫。我一过去它又马上咬起蛇跑。我很恼火,这只猫好像在溜我玩儿一样。我走到离猫近一点儿的地方停下。然后双手握住棍,对准那可气的花猫用力扔了过去。 我这一棍掷过去用的力道很大。也不知我怎么就扔得这么准。那猫连闪也没闪下。一棍过去刚好捣在猫头上。竟把这只猫给砸死了。我看得清清楚楚,猫头扭了一下,歪过来眼睛瞪着我死了。我心里咯吱一下,因为我很少杀生,连只鸡都没杀过。自己亲手杀死一只猫使得我自己心里也很不舒服。 我拎起死猫,走到东面院墙边把它隔墙扔到了外面的小树林里。我往回走的时候,听见了猫尸落地的声音,不知怎么的我好像还听见一声猫叫。看着被猫丢在地上的那条蛇,我不敢用手去拿,对这东西有点膈应。用打猫的棍子把它挑起来,也扔到了院墙外面。 第五十章 我感到家里不对劲儿 第五十章 我感到家里不对劲儿 做完这些我发现,屋里的人都站在门口看着我。我爸埋怨我说:“你怎么把它打死了,撵走就行了。” 我妈的眼里则流露着怒火,这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她不以为然地说:“不就一只猫吗,死了扔了就算了。”我妈的行为有点儿反常,我爸显然也觉察到了。因为我妈是个基督教信徒,在她眼里,蛇是魔鬼。所以蛇被猫咬死那是报应。而我打死猫那就不可铙恕的了。照往常,她虽不至于发怒,但非数落一通不行。 卜算子依旧很淡定,无耐地笑笑,暗里对我伸伸大拇指。我对卜算子摇摇头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想把它撵走,看着它咬个蛇在院子跑来跑去我受不了,只想把它撵到外面去。 燕子对我打死花猫感到有些失望。我也不再解释,我说过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爸说吃饭,吃饭,我们接着吃饭。 吃完饭卜算子让我带他到村里转转。燕子也要跟着去。卜算子问我这村里有几个大坑。我说真正的坑有五个。昨晚进村时过的那小桥两边算两个。现在这两个坑都被围在村子里面了。东北地有一个。东地有一个。都在村外面。我家院子外面的小树林靠田地的那一边有一个。 卜算子先从架了桥的那两个坑看起。坑里有半坑水。绿绿的。前后左右都是人家。卜算子说这个小桥架得好。我说好是好,就是架得晚了。卜算子呃了一声,露出疑问的眼神。我说这桥要架早了,我也是个大学生。从我上小学四年级时起,就有人指出在这儿架个桥就能出大学生。直到我高考落榜,这桥才架起来。 卜算子笑笑,问:“谁给指出来的?” 我说就是我干爸的师父,在七里铺见到的那个人。卜算子又问他当时说这桥架不起来了吗?我点头说他说了,2002年之前架不起来。卜算子说这就对了,他是看对了,但并没有说明怎么样才能把桥架起来。所以他能看准,也能说个大概,有些问题却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也是福气啊。知道的少,祸事就少。 卜算子观望了这两个大坑一会儿说:“这里没事,再去看看别的。” 我们一路从街里走过去,见着村里人不时打着招呼。见我带着个美女回来,都问我燕子是谁。我干脆说是我女朋友。燕子说你还没问过我同意没有呢。我给燕子说我说是普能朋友人家也不信哪。 东北地那个坑,实际上是一个大坑连着一个小坑。小坑上面还住着人家。然后另一头稍高起一些来,但也没有与坑上沿平。大约二十步远近,就又是一坑,这个坑就大些,离住家户也远了。 这大坑上面还长着些權木。坑里水也是半坑。往北还有一条小河沟通往北面的一个村子。卜算子看看说也能藏些东西,成不了气候。我说藏什么东西。我们小时候捉迷藏都不敢往这儿来的,一到晚上总觉得这里黑乎乎的挺吓人。 从这里往南走,就在村子的东地,也有一个坑。这个坑只能算一片洼地,不是很深,坑岸也很坡。一边儿就是庄稼,一般也没人往这来。卜算子说这儿是个老坑吧,本来应是很平静的。我说这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些坑从我记事时起,都在。 最后就绕天我家隔着树林的边上那一个坑。那个坑也不小,不过很敞亮。与我家中间是一片树林。北边是一片空白地,再北边就是人家。东边与南边就是大田野了。 卜算子打量着这里,对我说:“嗷嗷,你家这位置,本来也没什么。可是靠着这一片树林,树林边儿上又是一大坑,坑外就时田野。没事倒没啥,一旦不平静,这树林和这坑里可都是邪物聚集地啊。如果你家边儿上再有一户人家把树林隔开,那就好多了。” 燕子说:“换成别家那不是别家倒霉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卜算子摇摇头说:“别家没有嗷嗷。”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十分不解。问卜算子:“这都过去三十年了,我一直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啊?” 卜算子淡淡地一笑:“那是因为你没到三十岁” 我忽然明白,所有的事情,都在我三十岁这年一起来了。 我们从南地绕回了我家。路上燕子悄悄对我说:“嗷嗷,我以为我们的离奇经历快结束了,原来才刚刚开始哎。我决定和你一起去面对。” 我满心欢喜地说:“那你以后就正式是我女朋友了?” 燕子拢了一下长发,笑着说:“差不多是吧。” 我叫住卜算子说:“表舅爷,燕子正式做我女朋友了,快祝贺我一下。” 卜算子点着头说:“嗯,好好,祝你们白头到老。” 到家里给我爸妈说了这事。他们竟有些紧张。敷衍地说着好好。我爸把我叫到一边问:“还记得爸给你定的关于交女朋友的原刚吗?” 我说记得,不结婚一定不能与女孩子住一块,一交到女朋友一定在第一时间通知爸妈。我说爸,我这是刚和燕子正式确立恋爱关系,这就忙着告诉你了。 我爸说关键的还不是这点,不结婚一定不能与女孩子住一起。爱一个人就要对她负责也要对自己负责。我说知道了爸,你就放心吧,你儿子不是那样不负责的人。 我爸还是不放心,再三叮嘱我千万千万要做到。 我想我爸也真是,我是个男的,又这么大了。就算先把生米做成熟饭有什么不好。他担心这么多做什么。反过来说,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从里间出来,看见我妈和燕子从我姐姐原先住的房间出来。燕子脸上红扑扑的。 我问燕子我妈都给你说啥了。 燕子不说话,不过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我就怀疑我妈和燕子说的与我爸对我说的差不多。我对燕子说别管那么多,我妈这些天犯病,想问题不周全。弄不好不是我妈的意思,是其他什么东西在借我妈的口说话。 燕子想想说:“还真有这可能。那东西是冲你来的,肯定不想我俩在一块儿,多一个人不就多一个帮手吗。” 我忙附和她说:“就是,就是。” 燕子很自豪地说:“看起来我还是很重要的。” 我接过她的话说:“那当然,至少对我很重要。” 这时卜算子走过来很认真地对我们俩说:“你爸妈说的话是至关重要的,别人可能无所谓,而你们俩,一点儿都不能违背。” 卜算子也这么说,我和燕子就不得不当戒律遵守,异口同声地问卜算子:“为什么呀?” 卜算子说:“不为什么,命中注定。” 一个下午平静地过去了。我爸心里非常高兴。家里很久没有过这么太平的日子了。据我爸说我妈一犯病,嘴里就说个不停。光在家里说不算,还跑到外面说。说来说去就是那些话,就是要我回来,要带我去侍候她。说她是这一方的地仙。找谁来也没用。说的累了能把我妈累昏过去,但一醒来还止不住说。 我爸平常就喜欢喝酒,因为家里这事,好些天没敢喝了。昨晚上家里来人,他也就尝一点儿。今晚不同,他要放心地同卜算子对饮。我爸感激卜算子。从他一来家里真的平安无事了。我爸叫我也陪着喝。我对卜算子说:“表舅爷,咱少喝点儿。” 我爸说少喝点那哪行。喝,咱不喝醉,也得喝个差不多。燕子在一边儿很快吃好了饭,给我使眼色叫我少喝点儿。我妈开始也劝我爸别喝太多。后来我们三个人喝了两瓶白酒。我只喝了三小杯。二两左右。 我爸是熟醉,看着好好的没事一样,说话已经稠了。估计已经高了。卜算子不知道喝过白酒没有,我只和他喝过一次,还是啤酒。看他直用手抹脸的样子,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妈这会儿却在一边给倒起了酒。我感到有点儿不对劲,拿过酒瓶大声说:“不喝了,睡觉。” 我妈脸色一变,眼睛里射出两道我从未见过的寒光。只一眨眼间,她便恢复了常态,若无其事地说:“都休息吧。” 我知道我爸是熟醉,他只要不喝到倒地上,晃晃悠悠什么事都不耽误。就扶着卜算子回了房间。我们家的房子,是一排五间的那种,中间三间,一间堂屋,相当于客厅。两边两个里间,门就开在堂屋。窗户还是对前外面的。三间的两头,一头各一间,这两间房子比较长些,前出到三间外面,对开两个门。窗户就开在最前面。除这之外,还有两间偏房独立在西边。一间厨房,一间还空着。我和卜算子住最东边一间。燕子住最西边一间。原先是我姐住的,我两个姐姐都出嫁了。那里就成了女客房。 燕子一直跟着到我们房间。卜算子晃晃荡荡总算躺回了床上。这个房间里有三张床,算是准备的男客房。也是我的小窝。燕子坐在一张床上说:“嗷嗷,我有点儿怕” 我感到不理解,问燕子:“你昨天还不怕,今天怎么了?” “你妈。”燕子说。 我也觉得我妈今晚不对劲儿。我问燕子发现了什么。燕子说:“你妈要发火时,表舅爷突然清醒了一下,两道目光如剑看向你妈,你妈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看看表舅爷,他已在床上打起了呼噜。真不知道他是真喝多了还是装的。我对燕子说:“要不你睡这房间吧,反正也不是我一个人,还有表舅爷在,应该没什么吧。” 燕子说这不大好吧。正说着我妈过来了,说不早了,睡吧。然后在那儿等着燕子一起走。燕子只得回她那屋去。 我不放心燕子,等我妈回去了。忙到燕子那边去看看。想安慰燕子不要害怕,我会在夜里警醒些。我刚轻轻敲开燕子的门,我妈就在堂屋里间喊上了:“嗷嗷,你爸叫你没事早些睡” 这老太太,还把我爸给搬出来了。我觉得外面一暗,我妈把门灯关了。我对燕子说我先回了,弄不好我爸我妈再出来查岗。出了燕子那屋,我觉得外面特黑。不知怎么的有种在野外的感觉。 第五十一章 不安的夜晚1 第五十一章 不安的夜晚1 我第一次在自己家里,有了不踏实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打雷下雨天,我独自站在一个没有人住的老宅子里。隔着门对燕子说把门从里面锁好。听到燕子答应后,我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卜算子睡的呼呼的,好像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不知道这算不算艺高人胆大。我把灯关了,不安地躺在床上。我一方面相信卜算子的能力,一方面又为不可知的事情担忧。 我酒量不行。因为喝了点儿酒,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快就迷迷糊糊了。我突然觉得脚部有些凉,蜷腿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一个东西。软软的,还挺有份量。我愣了一下,感觉那东西在顺着我的腿朝身上爬。我啊地一声大叫,跳起来按亮了电灯。是一条蛇。一条一米长的蛇。蛇头烂乎乎的。我想起了那只花猫。这是被花猫咬死的那条蛇。 它还在弯弯曲曲地朝我逼近。我赶紧往地上跳过去。妈呀,刚才光顾着床上没看地上。地上一片都是蛇。我看一眼卜算子的床上,卜算子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身上满了大大小小的蛇。另一张床上,蹲着一只猫。就是白天被我打死的那只花猫。瞪着眼睛盯着我。外面门开着。 我不顾一切地冲向门外。也许外面的黑暗里,有更可怕的东西等着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我冲向门外的时候,脚没有踏着实地。我身子凌空掉了下去。一直掉,一直掉直到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我抹了一把脸,身上已惊出一身冷汗。 我没听见卜算子的呼噜声,我慢慢扭过头,对面床上好像没人,在我脚头地地方,还有一张床,卜算子昨晚好像睡在那里。我有些不敢开灯站起来去看,也不敢叫他。都是给那梦吓的,我觉得做梦,有时比现实还可怕。回想着刚才的梦,心有余悸。那蛇也真它娘的怪了,不去找花猫说事儿反而和花猫一起来对付我。 我把头转向窗口,外面有月光,窗口那稍亮些,因为有花纹玻璃,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形。我忽然觉得屋里有些过分的亮。因为我不刚才费力就确定对面床上没人。 我转头去看门口,门真的开着。 我吃了一惊。紧接着门前一暗,一个人出现在门口。我来不及细想,大声问:“谁?” “是我。”是卜算算子的声音,“到外面上厕所了。” 我们这儿农村的房子,厕所不与与房子在一起,一般修在院子一个墙角处。卜算子真是吓死我了。 我的问话声吵醒了爸,他在堂屋里间问:“没事吧嗷嗷。”我说没事,没事。睡呓怔了。关上门回到床上,一时难再入睡。看看手机,才夜里一点多。卜算子表现得很反常,一沾着床,很快又呼噜起来。 不知捱了多久,就在我又有些发困,开始想入睡的时候,我听见了猫叫声。很远很远的传来。但我却真真切切听到了。然后每叫一声,都会离这边近一些。没有几下,就感觉已经在窗口那里了。 我稍抬起点儿头看窗口那里,好像真有一个影子在那里晃动。那影子很像一只猫。我叫了声表舅爷,卜算子还是打着呼噜没有回答我。不过他这呼噜声让我感到心安。因为至少能证明屋里不是我一个人。 我壮着胆子悄悄拉开门,出门躲在那儿朝窗子的方向看去。窗口那里哪有什么猫。张被风刮起的塑料袋贴在上面瑟瑟地响着来回动。 我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身后有呼吸声。我背后有人。而且离我很近。我慢慢地转过身,竟然是燕子。我低声问:“你怎么出来了?” 燕子说:“我上厕所,不敢去,先把门开条缝看看外面的情况,就看见你躲在这儿。” 我说:“那你去吧,我在院子里看着” 燕子迟疑着问:“嗷嗷,你听见猫叫了吗?” 我说有听到,就是因为听见猫叫才出来看看的。 燕子指指她住的那间房的窗口,就在那,还有影子晃动。 我给燕子指指我这边窗口上的塑料袋说:“就一塑料袋子” 燕子不解地看着我:“没有啊。” 果真没有,明明刚刚还在沙沙地响,这一下又不知给风吹哪儿去了。我对燕子说可能被风吹走了吧。燕子说窗子底部好像有东西在动。我他细看过去,是有东西在慢慢蠕动。借着月光看,那好像是一条蛇。 我回屋拿把手电出来,燕子说先给我用。她拿过手电去厕所了。我在那儿盯着那蛇。蛇头来回摆着好像在找空隙要钻到屋子里去。等燕子回来,我接过手电,走近点儿朝蛇照去。哪里会动,是一条死蛇,就挂在玻璃窗外面的钢筋上。 蛇头稀烂。又是那条给花猫咬过的蛇。我心里不禁长升起一股寒意。从梦里到现实,这事不是猫咬死一条蛇,我误打死一只猫那么简单。一条死蛇它怎么会爬上我的窗台。刚刚借着月光明明还看见它在动。而且不是我自己看见,还有燕子也看见。 我实在不能忍受一条死蛇挂在窗户上。找来一根棍子把它挑了出去。然后和燕子各自回屋睡觉。心里老大不自在。我这一夜是睡不成踏实觉了。折腾一夜,五点时天都有点儿亮了我想可以睡个好觉了。却被一阵拍门声吵醒。院门锁着,这个时候拍门的只有燕子。要是我爸我妈早就大声喊上了。 我打开门,燕子惊慌失措地站在门外,变了腔调地说:“猫,屋里有猫。”我首先想到的是,被我打死的那只花猫。死蛇都能回来,死猫自然也能。 卜算子这回不能再装睡着,起来一块到燕子屋里看。我爸妈也起来了。燕子挨着床沿的下边,躺着那只被我打死的花猫。我原来还侥幸地想,也可能是谁的恶作剧,或者有人对我家不满故意搞的。现在卢不可能了。因为这只猫就在燕子的屋里。门窗都关着,没有人能把一只猫放进去。就算夜里燕子出来了一会儿,我们还是在院子里,不可能有人溜得进去。如果是一只猫,那就轻而易举。 我掂起那只猫走到院墙一边就扔了出去。 据燕子说,她一晚上都能听到猫叫。声音不是很大,开始是在窗户外面。自从中间上了一次厕所,猫叫声就变成了在房间里面。每次都是要睡着了它就轻轻地叫一声。声音不大,透着凄惨。大晚上的挺吓人。在一个明知没有猫的房间里听到猫叫声就更吓人。 燕子按亮灯,希望能找出一只猫来。 里里外外找个遍儿也没找到。她说她有一种感觉,感觉屋里有一只猫来回跑着躲避她的搜寻。可她就是找不到。只要一躺下闭上眼睛想睡时那叫声便响起来。 燕子也是一夜没睡好,等天稍稍亮就马上起来再看。一下床脚没踩到鞋上,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低头一看是一只猫,还是只死猫。现在的问题是,这猫怎么来的。 我想起了李民和毛毛狗的事儿。眼睛盯着燕子说:“燕子,我说出来你别害怕,这猫,可能是你自己捡过来的。” 燕子瞪着我说:“瞎说什么呢,嗷嗷,那你窗户上那蛇,是你自己抓过来的啊?” 我直接就傻眼了。李民那时候把毛毛狗扔了再在夜里捡回楼上,是在他自己不知道并且被控制的情况下。那我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同样的事呢。我不能确定。但是燕子那屋的猫一定不是我。因为燕子睡觉时是从里面上了锁的。而我们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我是清醒的,正在弄那蛇的事,不可能把一只猫扔她屋里。 所以猫的事,只可能是燕子自己做的。我又想到一点,花猫的尸体在院落子外面。燕子就算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去拾这花猫。也必定得能出去院子。而夜里我家院子大门是上锁的。到现在还没有开。钥匙在我妈那里。让燕子跳过我家院墙去,根本就不可能。就连我跳过去也比较费事儿。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猫和蛇都是自己跑来的。这结果太不可思议了。卜算子仍旧不发表意见。他好像在忌讳什么。从来我家的路上遇到立皮衣开始,他一直都不曾有什么动作,就是做些边边角角的事儿。 我爸还是对卜算子奉若神明,因为有他在,我家大体上还是平静的。实际上我能感觉到,平静的表面上有更大的暗潮涌动。我对燕子说:“燕子,要不你先回扬州去吧。你在这整天还不够害怕的。” 燕子不肯走,她说有害怕也有刺激,这样的生活才有意义。她还说我俩已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她也不能在我有事时一个人逃走。 吃过早饭,我一个上午都在睡觉。燕子也是。卜算子到东边院墙外的小树林里看看。回来也没说什么。我醒来时快到午饭时间了。我爸和卜算子都不在。问我妈,我妈说他两个人一块儿出去了。我很奇怪,我爸和卜算子一块儿去办什么事情。 到了吃饭前面,两个人才一起回来。还带了几只鸡几只鸭子回来。我问我爸不是咱这院落里不能养这些东西吗?到时候又给什么东西祸害了。我爸说这次没事,问过你表舅爷了,你表舅爷说养些鸡鸭增加些热闹。邪气自然就少些。 我下午没什么事儿,家里没人上网也没扯网线,和燕子一起去了镇上买点儿东西,顺便到网吧继续发自己的经历。看看网上反应还行。我觉得可以接着写下去。燕子说必须的啊,我还等着要你的签名书呢。我一笑了之。 从镇上回来,燕子说她是又害怕又兴奋,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儿。我对燕子说你放心吧,今晚要出事也不是咱们,该那些倒霉的小鸡小鸭子了。它们命不好,跟错主子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爸和卜算子接着喝他们的革命小酒。两个人都像没事儿一样。反正不管怎么样,我爸是放松多了。因为我妈至少表面上没什么事情。我今晚没有陪他们喝酒。一滴儿也没有喝。我妈叫我多少喝点儿。我说不喝了,昨晚喝那一点儿到现在闻到酒味还难受。 第五十二章 不安的夜晚2 第五十二章 不安的夜晚2 燕子吃完饭出来,我也跟着出来。看燕子的神色对夜晚很紧张。我对燕子说你别怕,晚上我会保护你。燕子看着我,话是这么说,还是有些慌慌的。 我先回屋里睡觉了。至少在他们喝酒没结束的时候,家里是很平静的。等他们喝完酒,我爸把卜算子扶回我那屋的时候,我还没睡着,只不过小迷糊了一会儿。我接过卜算子把他扶回床上躺下,对爸说:“你回去睡吧。”爸问我说你表舅爷不要紧吧。我说没事儿,他也能喝点儿。爸就放心地回去睡了。其实卜算子能不能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以他做事的态度,不可能醉得一塌糊涂的。 我关上门,思量着怎么能监视到燕子的门口。开着门肯定不行,这样首先就暴露了自己。窗户那也不行,和燕子那屋的窗户一样都是朝南开的。根本看不到燕子那边的情形。只有门与门是对着的。我往六上瞅了瞅,门上还有一个透光的小窗户。上面装的也是花纹玻璃,而且是封死的,不能打开。 我把我对面的那张床往门口拉了拉,又摆一张椅子上去。然后我站在椅子上找个榔头把玻璃轻轻敲烂了一个大角,刚好方便观察燕子那边的情形,当然堂屋门口及两个窗户也全在视野之内。做完这些,我看看手机,才十一点多。看来我爸和卜算子也没喝多长时间。 我不知状况什么时候发生,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发生。就站在那椅子上扒着门上头的小窗口往外看。站不了一会儿我就累了。这样坚持几个小时那还得了,估计我走路都成困难了。这时听见卜算子说:“夜里一点半。” 我啊了一声,从椅子上跳下来,一点半,还有些时间,再睡一会儿。本来想问卜算子确定不确定一点半,因为他喝了酒,谁知道说话还可靠不可靠。可是卜算子说过那一句话又呼噜起来。 于是我把手机定上时间,睡着了到时有闹铃会把我叫醒。卜算子翻了个身说:“有动静会惊着它的。”我就把手机调成震动,并且放在枕头底下。卜算子真神啊,我一摆弄手机就知道我是定时间的。我正想问问他怎么知道我在定闹铃声,他又呼噜起来了。 我在一点二十分被手机震动闹醒。赶紧起来扒在门上头看。过了一会儿,堂屋的门开了。我妈出来站在堂屋门口。我去看堂屋里间的窗户,竟然没有灯光。我妈从屋里出来没有开灯,她要做什么。 我妈在门口站了一下,朝燕子住的那屋子走去。到了门前,我妈也不叫门。只在门前等了一会儿,我正奇怪我妈到底做什么,半夜三更地找燕子,也不敲门。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燕子的屋门开了。燕子穿着整齐地从屋里走出来,轻轻带上门,和我妈一块儿往外走。 我赶紧从椅子上下来。趴在朝南的大窗户上往南望。这里正好可以看到院当中和大门口的情形。我妈和燕子两个走到院门边。燕子站住,我妈掏出钥匙轻轻打开院门,让燕子先出去。她出去后还把门关好。我在这个窗户前看不到她们去外面的情形。 于是我离开窗户,打开屋门冲到院落子里。一拉院门,开着哪。我出了院子,又悄悄把院门关上。看见我妈和燕子两个人往南地去了。我悄悄地跟上去。她们两个人过了最前面一户人家又从田野里往东拐。绕过那户人家又往北拐,进了小树林。再往前走就是我家东边院墙外边。她们来这儿干什么? 花猫和死蛇,我首先想到了这两样东西。原来燕子房间里的猫,还是她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放进去的。那条蛇是谁弄的?我妈?我妈现在是清醒的吗?我感到不可思议。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们两个竟直走到我家院墙外头,就是我把猫和蛇扔出来的地方。虽然有月光,但树林里的光线并不好,看清一个人都很费事,别说是一只死猫和一条死蛇。很难想像她们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是怎么做到的。 我正在为她们如何找到猫和蛇而而发愁的时候,她们两个停住了,并没有像我想像的那样弯着腰在地上找来找去。只见我妈蹲下去,燕子也跟着蹲下去。我以为她们要开始慢慢地找了。我妈却像人家唤猫一样的叫了一声:“喵”。 正当我吃惊的时候,另一个地方也传来一声猫叫。一声过后又是一声,听声音是一只猫,叫着朝我妈的方向走过去。我妈抱起那只猫,递给燕子。然后她又嘘嘘地叫着。从地上抓起一个东西。不用看,那肯定是那条蛇。我整个人几乎傻了。能把死的东西弄活过来,我妈这本事太大了。 然后她们开始往回走。我想我得在她们前面回去。我不往回退,反而往一边躲了躲。因为如果我先出小树林,很容易被她们发现的。等她们出了树林,我就往树林里走,向我我家院墙那边过去。刚到院墙边上,墙里边伸出一个人头来。吓我一大跳。 那人头压低声音说:“是我,嗷嗷。” 是卜算子。我表舅爷不是在床上打呼噜的吗?他从里面递过来一把小梯子。我赶紧地爬上墙头,再把梯子收回去。卜算子墙里面椅子上下去,接过梯子,我踩着椅子就下了墙头。我和卜算子忙把椅子梯子收起来。然后回了我们自己的房间。 刚回到房间里准备好,就听见院门轻轻地响了下。我趴在南面的窗户上开着缝儿往外看,我妈和燕子进了院里,把门锁好。竟然冲着我这边来了。我连忙关上窗户。就在里面瞅着。卜算子这一会儿工夫又呼噜起来了,真服了他。 等我妈走近了,隔着花纹玻璃也能看见,他把一条蛇挂在了钢筋上。那蛇头还来回摇着。真是个活的。看着我妈离开窗户,我赶紧回到门边,爬到床上的椅子上。从门上头往外看。 我妈陪着燕子到了她屋门口,看着燕子抱着那花猫进了屋,我看见见那猫还在燕子手里拱来拱去的。亏得燕子迷糊着,要是醒着,估计得吓半死。 等燕子进了屋,把门从里面锁好。我妈才放心地回堂屋了。我不敢贸然行事,从椅子上下来把床重新拉回原位,把椅子也放好。过去把卜算子摇醒。 卜算子说嗷嗷,睡吧,今晚又没事了。 我不解地问卜算子,那今晚这些事都是什么意思? 心理战术,卜算子说了这四个字。 我还是不解,我是感到不可思议。但是说到恐惧,这种感觉并不强烈。我觉得最该感到恐惧的,现在应该是燕子。我问卜算子,按我爸说的,我妈犯病时说要带走我去侍候她。我不知道是谁在借我妈的口说话,但这目标明明就是我啊。怎么把心理战术用在了燕子身上? 我把我的疑问给卜算子提出来。卜算子说:“嗷嗷,要带你走不是件容易的事,它一定会让你心灰意冷,对这个世界毫无眷恋。这件事情,不容易做到。还有我,只要我在,谁也不能把你带走。在摸不清我的底细的情况下,它不敢大动干戈。你现在经历的这些事儿,都是些皮毛,真正的主角还没有出场。”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这么多事儿都摊到我身上呢。我要写文字,是要经历很多事情,我怕接下来的事情,慢慢会超出我的承受能力。我妈成了一个身情异术的高人,可是她这种异术,是受人控制的,并不是她自己的意愿,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我妈成了双重身份的人,一个身份是我妈,另一个身份就是不知道的邪物。我们无从得知,我妈什么时候体现哪一种身份。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卜算子给我的解释是命中注定。 我问卜算子:“那猫和蛇是真的活了还是我的幻觉?” “活了。”卜算子说,“控制它的人一撒手不管,它过段时间还是死的。” 我问卜算子我现在能把燕子叫起来把花猫给弄出来吗?卜算子说不用,万一那猫还是活的,不是吓着燕子了吗。我问他那我现在能做什么,卜算子说睡觉。我只得躺下来睡觉。 天还没亮,我早早就起来,在院子里架了些干柴。下面放些麦秸草。把它点燃了。然后拿个棍子把窗户上那蛇给挑下来放柴草上烧了。我去敲燕子的门,问她醒了没。燕子答应后我对她说小心下床,看看床下面有没有什么东西。燕子给我打开门问:“怎么了,嗷嗷,屋里什么都没有。” 我不相信,因为我亲眼看见燕子把一只猫抱进了屋里,怎么可能会没有。不会是我睡觉后燕子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把猫送出去了吧。我在燕子住的屋里仔细搜了一遍,结果竟然没有找到。剩下的就只有床上了。 我掀开被子,里面赫然趴着一只猫。燕子惊的一声大呼。她说她一整夜都没开过门,这猫是怎么进来的?而且还是一只死猫。我怕吓着燕子,没告诉她是她自己跑到东边小树林里给抱来的。 我把这只猫拎出去,狠狠心把它扔进了火堆里。我爸妈都起来了,看着我做这些也不说话。因为这死猫,已经是第二次跑进屋了。烧了也是最好的办法,一把火过后,什么都没有了。 我问卜算子,我们什么时候能结束这边的事去找瑶瑶,瑶瑶的那块蛇玉,还在卜算子手里。我们得赶快送给她。卜算子说不知道,我这边的事儿,比瑶瑶那边儿要急。瑶瑶那边只是容易病着,并没有什么危险。 既然还要在家呆上一段日子,我就打算去镇上电信所去申请拉网线。其实也不用专门拉,把电话线上加个叫猫的东西就成。 吃过早饭,我和燕子去镇上,卜算子跟我爸一起去另外一个院里喂猪。我们是骑摩托车去的。到镇上联系好,电信所里的人说下午去装,晚上就能用。燕子说反正没事,不如进城去玩玩。 想想燕子一直都是陪着我在奔跑,她提个小要求不能不答应。我的摩托车没牌照,是不能进城的。我就把车子寄在车站一边的看车人那里。然后和燕子一起搭公交车进城。我们这个小县城,发展的不快。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就一个大湖,一个小公园。 第五十三章 不安的夜晚3 第五十三章 不安的夜晚3 我和燕子到湖里划了一个小时的船,又到小公园里转了一转。说是小公园,真的没什么东西。几棵树,几片草。一个几根水泥柱子划拉出来的小广场。这公园说白了就是个儿童游乐园。有几家供孩子们玩的场所。我和燕子逛一圈也就只能坐坐碰碰车。坐一回没玩过瘾我们又坐了一回。其他就再也没什么地方可玩了。 燕子就让我陪着他逛商场。这县城里工业不是很多,就做生意怕多。卖服装的到处都是。我们逛到天快黑了才想起来回家。搭车回到镇里,想着反正晚了,又在镇上吃了饭,才骑着摩托车往家赶。 走到那个三岔路口,也就是上次碰上立皮衣的地方。我头发直朝上支展。身上感到一阵阵的寒意。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身边有什么东西。再想想上次在这儿碰见立皮衣的事,寒毛直竖啊。 这个三岔路口可不简单,它是三条路在一个干涸的小河沟上交叉,中间形成一个三角形。传说这儿是比较紧张的。容易遇上不干净的东西。我们上次在这儿遇上立皮衣也证明传说是非常可靠的。 这三条路,一条通往我们村,一条通往老林场,再一条就是沿着河沟边上一直通到大河岸上,是种地走的。 摩托车开到这儿,我格外留神。不管怎么样,通往我们村里的那条路是最宽的。这一点不会错。我朝着车灯照亮的最宽的那条路就冲了过去。走了一会儿我觉得不对劲儿。我头号燕子:“燕子,你有没有感到这路太平了。我们来时路没这么好,还有一个坑一个坑的。” 乡村的柏油路修不结实,一两年就坏了。路中间都是坑,走着还要拐着躲着坑。燕子双手抱着我,紧张地说:“嗷嗷,你手先把油门松一点儿,别开这么快,注意安全。” 燕子一提醒我才发现,我的手死死地拧紧油门,摩托车飞一样往前冲呢。我连忙把手松下来。并立即刹车。 燕子问我怎么了。 我说先停下来看看,我什么时候开过快车啊,今晚太离谱了。这路面也太平了。我们这附近村间的路都没这么好的,除非新修的水泥路,那也没这么宽。 我们停下车子,下了车把车扎好。把灯也灭了,两个人在一边儿站了一会儿。燕子忽然叫起来:“嗷嗷,咱们怎么会在这儿?” 我觉得周围的景像变了。首先就是路面很暗,不像先前那么宽敞。两边好像有墙,不是玉米棵。再看看玉米棵都长在墙上呢。我揉揉眼睛,发现两边都是河坡。河岸上才是玉米地。这不是那条大河,而是那条小河沟。我们骑着摩托车就走在干涸的河沟里。再往前走,就通进大河了。 燕子惊奇地问:“嗷嗷,怎么会这样,你刚才看见的不是一条宽敞的柏油路吗?” 我说是,当然是。 “那怎么会变成河沟?”燕子觉得特不可思议,“我也明明看见是一条大路。” 幻觉,我说。我只能用幻觉来解释。我们两个人同时出现了幻觉。 燕子指着来时的路说:“你从这儿骑出去试试,看看有没有刚才那种走平路的感觉。” 我感到一阵恐慌。问燕子怕吗?燕子说很怕,也很兴奋。 燕子说的兴奋,我也有。我们学过的懂得的常识完全被颠覆了。想想看,再厉害的幻觉也不能改造现实世界。而刚才,我们是一路平趟的骑过来的。现在要出去,要么一点一点儿的沿着河沟往回倒。要么费力地推到沟岸上去,那上面是一条小路。现在,我还是恐惧多一点,这么离奇的遭遇,谁知道会不会要了我们的命。 我们先把车子推上去吧。我对燕子说。 就在我们要推车子的时候,我听见有人的笑声。燕子明显也听到了,她和我一样忽然停止了动作。燕子靠近我,声音发抖:“嗷嗷,你听,听见有人笑了吗?” 燕子话音才落,我听见有人喊:“嗷嗷。” 我心里先是一惊,然后就听出了这是卜算子的声音。燕子大声抗议:“表舅爷,你想吓死我们啊。” 卜算子也学着燕子抗议:“冤枉,你们骑着摩托车投河,这是想吓死我啊。” 我问卜算子,大晚上的怎么会在这儿。 卜算子说:“怎么在这儿,还不是等你们呗,前面岔路口有那什么在等,我不想凑热闹,就只好在这里等着了。” 燕子诧异地说:“前面岔路口没人等啊,要有人接着我们,我们还能把车子骑到这鬼地方来?” 卜算子笑着说:“我没说有人接,是有东西把你们接这儿来的。我刚好在这等你们就是。” 我和燕子对视一下,心说真险,要不是卜算子在这儿帮我们,说不定我俩就一马平川地奔河里去了。我们把车子弄上来,沿着河岸上的路从前面一个村子绕回家了。回到家我爸妈都还没睡,问我和燕子吃饭了没,饭菜都在锅里呢。我说我们在镇上吃过了。对了,网线拉好了没。爸说弄好了。 没事我们各回各屋。我爸问卜算子人都接回来了,还再喝点儿不。卜算子说太晚了就不喝了。我回到屋里开始在天涯上继续发我的经历。也不像起初那样一五一十地写,添油加醋地改编一番。不经意间看到消息提示,其中一个是磨铁责编一叶说加qq好友谈下签约的事。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天上要掉陷饼了。 加成好友后我很直白地问他说我不会亏吧。一叶说是我们给你钱,不是你给我们钱,不可能亏的。 那还等什么。签啊。遇到卜算子后,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这些离奇的经历构成了我第一本小说的原形。我离我的梦想更近了一步。我干爸的师父说的是对的,遇见那个人,就会改变我的命运。 我正天涯磨铁两边鼓捣的来劲儿,卜算子说:“嗷嗷,关灯吧,今夜有人来访,别吓着了他。” 啊,什么来访,院门都锁了,那我得先问我妈把钥匙拿过来。 我停下手里的活儿去看卜算子,卜算子摇着头说:“不用开门,该来的院墙挡不住。” 我忽然明白,卜算子说的不是人。连忙关了电脑和灯。把床拉好,椅子放上去。懒省事的问卜算子:“什么时间。” 卜算子说:“一点三十。”我把手机闹钟弄好,放枕头底下睡觉。 一点二十分,我准时醒来。把南面的窗户打开一条缝观察院子里的动静。十分钟过了,门口那里没有一点儿响动。正想着会不会卜算子预测的不灵了。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声音很小,但能够听见。敲的不是我们这屋的门。我赶紧关上窗,爬到床上的椅子上,隔着门上头的小窗往外看。有个老太太正在敲燕子的门。 一会儿之后,我看到燕子开了屋门,和老太太聊了两句,竟让老太太进去了。我忙从椅子上下到床上,又从床上跳下来就要拉门往外跑。一个人轻轻拉了我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是卜算子。卜算子说:“别急,一会儿你跟着老太太看它去哪里?” 那燕子不会有事吧?我问。 卜算子说不会的。 一会儿之后,那老太太就从燕子屋里又出来了,燕子还送到院里面。我赶紧下来趴到南面窗户上看。那老太太来到鸡窝边,伸手拿出一个小鸡。里面其它小鸡竟然没一点儿动静。 燕子奇怪地望着老太太,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老太太接下来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把小鸡往嘴里放,咔地一下把鸡头咬下来了。把鸡脖子放嘴里使劲地吸血。 燕子大张着嘴,没有叫出来。整个人定在了那儿一样。老太太把小鸡塞在燕子手里,笑着走了。我打开门出去。老太太是从东边院墙翻墙出去的。轻利地沿着墙角边堆放的树枝,几下就过去了。 我躲在门口那看着老太太跳墙走了。我没听到她落地的声音。我没她那样的身手,如果我跳过去追她,翻墙的声音可能会惊动她。以她这样的速度,我也不一定能追得上。我正犹豫时,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一看是卜算子。卜算子伸出手在我头上拍了三下。然后我身子一轻,觉得有人推了我一把。我一下子向前上方飘了起来。回头一看我的身体还在那儿。我在卜算子的帮助下灵魂出窍了。 眼前的东西看得也清楚起来。我过墙后看见那老太太正蹦跳着向前穿行。就她这速度,绝对可以去参加百米短跑赛。不过现在跟我比,那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儿了。 这老太太穿过树林接着往前走,绕过树林边的坑往村子的东边跑去。我就悄悄跟着她。我想就是我不躲着,她也不一定能看得见我。我一直看着她跑到村东边那个不起眼的大坑里。 那大坑坡度很大。她一路就跑了下去。我正想看看她到底来这坑里做什么一片浓雾横扫过来,像被一阵风裹着,来势很快。我感觉到有股压力直冲我过来。一眨眼下面的坑就看不见了。我也被迫往后撤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回我家院子里。卜算子还在那里扶着我的身体。我飞掠过去就和我自己的身体重合了。 我活动一下脖子,对卜算子说:“她跑村子东边那坑里了。突然有一片浓雾袭击我,我也没看清她进一步的动向就赶紧地逃回来” 卜算子点点头说:“果然也是个小角色。” 我问卜算子那老太太是什么东西?卜算子说是个黄鼠狼。我哦了一声问燕子怎么样?卜算子说,燕子没事,已经回屋了。 那她吓的不轻吧?她怎么会开门让那老太太进屋去呢? 燕子说了,那老太太讲她是你村上的,找燕子问个事儿。 第五十四章 老太太不是人 第五十四章 老太太不是人 想想燕子开门放老太太进去也有她的道理。一个老太太家,我家里人要是没开门,老太太怎么进得来。老太太又自说是我们村上的,燕子肯定误以为我家里人开了门去睡觉了。叫她帮老太太个忙。 我敲开燕子的屋门,问她怕吗?要不天一亮就回南京上班吧,别在这里担惊受怕的了。 燕子说没事,就是那老太太咬掉小鸡的头时,我好像被鬼压床了一样,一点儿也不能动弹。对了,那老太太是谁呀? 我们村上一神经病,我说。我家院里院门忘了锁了。她给你聊什么了? 燕子说也没什么,开始她说问我个事儿,我就把她让进屋里了。她进屋老说些不让我和你在一起的话,我就不高兴。一直没理她。她自己觉着没意思就说要走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叫我好自为之。 我叫燕子过那边屋里去住,反正还空着一张床。燕子不肯,说那样不大好吧。 那行,我对燕子说,你夜里不要给别人开门。 燕子点头答应,我知道这是没有用的。因为一旦她精神被控制,她做什么都身不由己。 回到我住的屋里,我问卜算子:“这事情有些不对劲儿,按说本来一切都是冲我来的,实际上是呢,先是我妈犯病,我们一回来我妈好了,所有的事又都冲燕子去了,怎么看起来好像与我无关呢?” 卜算子淡淡地说:“这事儿还不简单吗?你看外边有些动静什么的你爸起来过没有。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妈还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又间接影响着你爸,使他对发生的一切根本就一无所知。找你就不用说了,我在这屋呢。我们一定要等幕后大头出面。一击成功。现在燕子就是它们给咱们造成恐慌,逼我先出手的一个筹码。” 我对卜算子说:“我们不能老是这样等,这样下去燕子哪受得了啊。你看啊,他们吓唬燕子,我们就去捉他的小喽罗。那个老太太肯定不是人吧,不管是什么东西,先把她做掉,让大头在后面也惊一惊。” 卜算子说老太太是黄鼠狼精,想了想说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你要做些准备。 我问他要做什么准备。他附在我耳边交待一番。 这一夜折腾得天又快亮了。我们才踏实地睡觉。 天亮时我给在邻镇做生意的一个发小高二宝打了个电话,叫他晚上过来一趟。吃过早饭,我叫了村里几个人,拿着铁锹到东坑那边,说我家的鸡昨夜里被黄鼠狼咬了,嚷嚷着要挖黄鼠狼。燕子觉得很好玩,也跟着凑热闹。 开始都知道我家里小动物被祸害的事儿,都怕惹祸上身不敢随我去。但是那些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是天不怕地不怕。后来见人多,又去了不少凑热闹的。结果一干人把东坑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黄鼠狼的老巢。只挖出了几只老鼠。最后只得作罢。 下午没事儿,我在村里串串门。燕子说她很困,就在屋里睡觉。我给卜算子打开电脑让他在网上看电视剧。年轻人大都在外面搞建筑活,村里留守的人年龄都大些。多是叔伯辈份的。他们多劝我小心些,说我家这个坎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过去的。熬过去就好了。他们也都很奇怪我回来这两天我家里平静多了,我妈也没犯过病。他们哪里知道,每一个夜里都不平静。现在好比是决战前的暗地里的较量。 我晃悠一圈最后来到木头叔家。木头婶在。木头叔出外搞建筑活了。木头婶也算是个神婆。我上初中时她疯疯癫癫过一阵子,人家都说那是捆香烛呢。捆住了就是个神婆,也就是常说的明眼人。捆香烛的意思大概就是有神或是什么精灵想跟着她做好事。 有一天晚上我还拉着她到后边村子里找神婆看过。她那段时间经常犯病。那天晚上她又犯病了。木头叔又不在家。只有她家亲嫂子我该喊瓦婶的正在陪着她。我家那时住在另外一院里,和木头叔家是对门邻居。我就过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瓦婶叫我用架子车拉着她到后边村子里找明眼人看。 当时我不信鬼神。正接受关唯心主义教育呢。她嘴里噼哩啪啦的说个不停,语速极快。正常人根本听不出她在说什么。等她稍停一停,我就一边拉着车子走一边问她认识我是谁吗?木头婶没好气地说你是嗷嗷,咋不认识你。 我说我不信这个,你若真是什么鬼神,你别在木头婶身上,你有本事扑到我身上来我就信你。我满以为我对鬼神这么大不敬,接下来就会见证奇迹。谁知却没有。木头婶气急败坏地说:“我不扑你身上,你好还是怎么的。”然后她语带加快,叽哩哇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说着还带着哭音。很多被鬼上身的人都是这样累昏过去的。 我连忙打住,不敢再说什么,不担心鬼神,也得照顾着活人啊。瓦婶也对我说:“千万别说了啊嗷嗷,仙家会折磨你木头婶的。” 到后村神婆那儿,那神婆说说劝劝撵撵,木头婶竟然好过来了。我们临回来神婆交待说:“她这个与别个不同,因为是捆香烛的,不是说走就走的,一个仙家非要跟着她,捆不成不罢休。她若再犯病,到你们村东地一棵大杨树下面说说好听的,请它先回树上去就好了。” 果然刚回到我们村子,还没进家,木头婶子又开始七七八八地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瓦婶就叫我直接拉着木头婶子去村东头那棵大杨树下。到了杨树下面,还没等我们说什么送她回来的话,木头婶子就自己坐了起来。她仰着头看着大杨树,右手掌放到嘴前,深吸一口气,然后把右手掌摆向杨树顶的方向。长出一口气。如此三次。稍愣了一下。就清醒过来。对我说好了。自己下了架子车,不再让我拉着。还对我说,麻烦你了嗷嗷。 那之后半个月吧,听说木头婶子病就好了。她也能给别人叫叫魂儿撵撵邪什么的。因为我干爸也是个明眼人,在这一片村里还算是比较厉害一点儿的。我跟我干爸争论过这个事情。因为我不信这些,就对干爸说,如果真有鬼神,当时我叫它上我身上时为什么没扑到我身上报复我。干爸说人身上都有三把火,不是想上谁身上就上得去的。如果你当时心里一害怕,打个寒战,说不定它就扑你身上了。你根本不信,当时心里也没当回事吧。所以它近不了你身。 木头婶子见我进来,打招呼说:“嗷嗷什么时候回来的?屋里坐吧。”我给她说回来两三天了。我问木头婶子对我家发生的事怎么看的。木头婶子说她看不懂。我奇怪地问,为什么呀,你不就是看这些的吗? 木头婶子说:“嗷嗷,你干爸也是看这个的,他的道行还高些,都解决不了。给你说实话,你干爸一看拿不下来就没敢动,直接去请人了。我一开始不晓得你家的事儿这么复杂。出面去管把自己背后的仙家给管丢了。我根本没见到在你家挑事的后台是个多厉害的精怪。” 我问木头婶子这话怎么说,你现在连给小孩子叫魂也不能了吗?木头婶子回答说不能,什么都看不成了。 据木头婶子说,她背后的仙家是个黄鼠狼精,尊敬点儿说应该叫黄大仙的。从她捆香烛捆成后,也不少给人家看好邪病。我妈初一犯病时,先找的就是木头婶子。木头婶子一看不过是一只没啥道行的猫精。就给它说好听的叫它走。那猫不干,说话还挺硬实。木头婶子就请出黄大仙撵它。 那猫精很骄横地对黄大仙说:“你别牛气冲天,我不是一个人。你会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的。”黄大仙没理会它,硬是把它给撵走了。 我妈当时就好了。晚上就又犯了。再去找木头婶子,木头婶子说不灵了。她背后的仙家不见了。至于扑在我妈身上的是不是猫精,木头婶子也看不出来。那几天木头婶子受报复,也被什么精怪纠缠了几天,最后也没找人看,是自己好起来的。 木头婶子告诉我说,那东西是冲你来的,你一回来反倒没事了。这很不正常,你得千万小心,人家只是犯病,这东西说不定会要了你的命。 我对木头婶子说谢谢,我会小心的。 在村里串一大圈。回到家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吃完饭我爸依旧和卜算子喝两口酒。我回屋里上网发文字,燕子说她回屋看我的小说去。我爸属于一喝酒就没尾的人。他自己喝一点儿也就算了,只要有一个人肯陪着,那就得喝个七七八八的。我妈也不等他们,叫我爸睡觉时别忘了锁院门,自己先去里间睡了。 九点钟,院子外面的路上响起摩托车声音。我连忙悄悄出去。见路上正停着一辆摩托车,那人正是我的发小高二宝。我也不说话,从他脚踏板上拿下东西就回。高二宝莫名其妙地看我一下。骑起来车子走了。这都是我早上在电话里给他说好的。叫他给我送一批大夹子过来。不要声张。 我把这些夹子悄悄带回到我的房间里。 卜算子喝完酒回到屋里,我还在码字。卜算子问我都准备好了。我对他比划了一个0k的手势。一会儿听见院门响。我爸锁了院门,把门灯也拉灭了。卜算子叫我开着门睡。 我说开着门它不就能看见我了吗?卜算子说就让它看见,这么黑的天它还能看见你睁着眼还是闭着眼的啊。 卜算子叫我一定警醒着点儿,别真睡着了。我说我定了震动闹钟的,会提前十分钟醒来。 我不知道这黄鼠狼精怎么这样笨。每天都这个时间来。这不明摆着送死吗。夜里一点半,那老太太准时来了。走到房子的走廊下面,先往我我们这边望望。看见我们屋里的门开着,站在那儿一会儿没敢动。然后朝着我们房间走来。走了几步又停下,冲我招了招手。我根本不理会。 然后老太太才放心往回走到燕子屋门前。这次她连门也没敲。只是在那站了一会儿。燕子便把门打开了。想想这些鬼东西有时候还真厉害。能迷糊人的心智。 好在燕子和老太太进屋后,又把房门给关上了。我和卜算子马上行动,抱起那些大夹子轻轻出去把它们支好放在老太太走时必经的路线上。 第五十五章 现出原形 第五十五章 现出原形 做好这些准备工作,我们悄悄地来到燕子的屋门前。老太太正在威胁燕子:“你必须离开他,不然你会死的很惨。嗷嗷是我们主子必须带走的。” 燕子很恼火地回敬她:“老太太,你嘴里积些德,我要不是看在你和嗷嗷一个村里的份上,一脚踹你粪坑里你信不信?” 老太太恶狠狠地说:“不识好歹的东西,我让你看看老娘的本来面目。” 接着我们听见燕子恐惧的声音:“你,你你” 我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卜算子就拦在门口。那老太太正伸出一双锐利的爪子抓向燕子。燕子吓得面如土色。我手里没拿家伙,张着双手扑向老太太,我要用双手掐住她的脖子。老太太一见身后有动静。马上一矮身形,我一脚就踹了过去。老太太一闪我只踹着了她的一点尾巴。 她变成一条黄鼠狼嗖一下就往外蹿去。卜算子拦了一下也没拦住。马上一转身用一个老头应有的速度追了出去。 精怪就是精怪,只要它还是在它自己的肉身上,它再厉害也还是一只动物,只要人不怕它,它也没奈何。如果它脱离自己的肉身,就会附在阳气差些的人身上生事。但它还是要不断抽时间回到它的肉身上保持肉身的活力,如果肉身没了。这精怪很快就得消亡。一般能修练到肉身幻化成人形的精怪已经不得了了。只有个别道行更高的,才会具有一定法力。这样的精怪太少太少了。 燕子见我们冲进来,脸色缓了缓,惊慌地说:“老太太不是人。” 燕子话音才落,就听得院子里一阵吱吱声。 我对燕子说:“逮到了,是一条黄鼠狼。” 燕子马上忘了害怕,兴奋地说:“快去看看,黄鼠狼能变成人形,亲眼再看它变回黄鼠狼的样子,真是眼福不浅啊。” 我快步走到堂屋门前把门灯摁亮。门灯的开关屋里屋外各有一个。跑步过去看黄鼠狼精的样子。只不过是一条体形稍肥大些的黄鼠狼。一条腿被夹在大夹子上。睁着一双愤怒的小眼睛瞪视着我们。那些夹子是一连串被拴在一根绳子上的。它想跑是跑不掉的。虽然绳子很长还有活动的空间,不过这黄鼠狼并没挣扎着各乱蹿,看来它是很识时务的。 卜算子也不客气,先上去一脚踩住夹子跟前的绳子,使黄鼠狼没有活动余地,再跟上一脚踩在黄鼠狼的背上,使黄鼠狼动弹不得。卜算子的这两下动作特别迅捷,根本不像一个老头儿做出来的。 燕子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着说:“表舅爷,你轻点儿,怎么对一个老太太下这么重的手。呃,不是手,是这么重的脚。” 卜算子吩咐我说:“快去把笼子拿来,嗷嗷,你想累死我啊。” 我一伸手从靠墙的地方抓来一把铁锹,往上一扬说:“要什么笼子,一锹拍下去拉倒,这皮子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收,有人收还能卖俩钱以前有人收的。” 那黄鼠狼顿时傻了眼,瞪着我的小眼里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好像还有了眼泪。弱弱地吱吱了一声。敢情这坏东西也怕死啊。其实我没有真拍的意思。这时有人劈手夺过了我的铁锹刷地就朝黄鼠狼的脑袋砸去。 我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回头一看竟然是我妈。我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堂屋出来的,看她那愤怒的样子好像和这黄鼠狼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燕子吓得捂住了眼睛。拍死就拍死吧,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可惜我好不容易抓了来,还没有逗它玩玩。 啪地一声响。我听到的是铁锹拍在地上的声音。再去看那黄鼠狼。被卜算子一脚踢到了一边,正在地上打滚呢。没想到卜算子还有这么好心肠,关键时候救了黄鼠狼一命。我妈不满地瞪了卜算子一眼,并不善罢干休。那眼神我都感到陌生。她举起铁锹朝黄鼠狼追去。我拦住我妈,一把托住她的手:“你是信主的人,妈。留着它还有用。” 我妈一把把我推倒在地,扬着铁锹去找那黄鼠狼。我没想到我妈力气有这么大,而且会这么全力地推我。燕子在一边都看傻了。我从地上坐起来,看见我妈正拿着铁锹不知所措。原来卜算子趁我拦我妈时,已把那黄鼠狼抱了起来。那黄鼠狼也不挣扎,很老实地任由卜算子抱着。 我妈看起来很忌惮卜算子,转身对我说:“嗷嗷,把它打死算了,留着早晚也是个祸害。” 我妈信基督教,信仰做好人最后会上天堂。连虐待动物的事儿都不肯做,今儿个怎么偏偏要杀生呢。还有她一把就将我推倒在地,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哪有那么大力气。她为什么对卜算子这么顾忌。我怀疑现在掌控我妈的,根本不是我妈本人。 我对我妈说:“明天再说吧,夜里杀这这东西,不定会惹来什么其他精怪。咱家够闹腾的了。对了,我爸呢,这么大动静,我爸怎么没有醒来。” 我妈淡淡地说:“你爸昨晚上喝多了。” 我怕我爸有点儿什么意外,跑进堂屋里间见我爸还躺在床上睡的很香。我把他摇醒。我爸睁开眼睛看到我问:“天亮了吗,哎呀睡过头了今天。” 我说还没有,才两点左右。 我爸一下子坐起来:“出什么事了?你妈呢?” 我说逮到了一只黄鼠狼,这么大动静我妈都醒了你怎么没醒呢? 我爸说说起来也怪,我以前睡觉蛮警醒的,这些天感觉特别困,都是一觉睡到天亮。外面打响雷都震不醒的。 我对我爸说这也不是啥坏事,能睡着觉说明身体好。那我回去睡了,明天你再看那黄鼠狼。咱家的鸡了鸭了弄不好都是它祸害的。 我爸懒懒地说:“回去睡吧,前些日子我神经一直绷着,把我累坏了。你这一回来,咱家也没啥事儿了,你妈也不犯病了。我一松劲,觉也睡多了。” 我笑着说:“那你就踏实睡吧,爸。” 我出堂屋门口,我妈从院子里进来。我说你关上门睡吧妈。我妈嗯了一声关上了门。 回到我屋里,卜算子已经把黄鼠狼装进了笼子里。这铁笼子也是我提前找好放进屋里来的。还是我爸养鸡时我给焊的,做自己家的活,焊的老结实了。燕子也正好奇地望着笼子里的黄鼠狼。好奇地重复着一句话:“它怎么变成老太太呢,它怎么变成老太太呢。变个看看,变个看看。” 我笑着刮刮燕子的小鼻子说:“燕子你可真逗,要是把你关起来几个人虎视眈眈地让你画幅画,你能画好吗?” 燕子说:“我这不是觉着好玩吗。” 燕子说着话嘿嘿笑起来。我感觉燕子笑的很不自然。去看卜算子的反应,仍旧是那种一千年的淡定。燕子笑着把门关上。并且从里面插死了。然后对卜算子说:“感谢你救了我,就算你现在放了我,我也不敢走,离开你就是死路一条。” 我一惊说连忙抓好住燕子胳膊问:“燕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燕子?” 燕子看着我平静地说:“我不是燕子,我是黄鼠狼精。” 我扭头去看笼子里的黄鼠狼,它闭着眼卧在笼子里像睡着了一样。我心里着急生气地质问她:“你干嘛要上燕子的身,信不信我把你真身给用刀剁了。” 黄鼠狼精借燕子口没好气地说:“你们把我关在笼子里,我能幻化成人形说话吗?我不上她的身,我在笼子里吱吱叫你听的懂吗?” 我竟然无话可说,因为我确实不懂黄鼠狼语。看起来学一门外语很重要。哪怕是黄鼠狼的。我对着燕子质问一个黄鼠狼精,真的很不习惯。不过我还是很气愤地责问:“你祸害我家不是一两天了吧,按理说叫我妈一锹拍死你,然后扒了你的皮是一点儿也不过分。” 黄鼠狼精接过我的话说:“你妈当然想拍死我,她那是杀人,哦不,是杀狼子灭口。” 我故作不解地问:“这话怎么讲?” 黄鼠狼精叹了口气说:“你不用拿话激我,我也会把该说的说给你听的。你妈的身上附着另外一个人,就是黑狗精。”燕子的身体转向卜算子的方向,接着替黄鼠狼精说话:“想必你早看出来了。而那黑狗精也知道你的厉害。只是你一直不肯出手,它也不知道你的深浅。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其实这黑狗精,还不是最厉害的,它背后还有更厉害的角色。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是被黑狗精胁迫的。” “我本来是跟着村上的木头媳妇做些善事的。积德行善增加我的道行。我苦苦修炼这么多年得到一点点道行,没必要去作恶。嗷嗷你的命是一种非常非常离奇的命运。” 卜算子打断黄鼠狼精的话说:“嗷嗷的事儿你不用管,只说你自己的事儿就行。”我只知道我是一个连接阴阳的身子,这还是李老头说的。我不知道我还是什么离奇的命运。 黄鼠狼精接着说:“你妈当初撞邪找木头家来看时,当时上身的不过是一只猫精,没有什么道行,不过刚能灵魂离体。它想附人身上是很难的。偏巧你爸和你妈那天吵了几句嘴,你妈正生闷气呢。身上阳气下降。它就借机附体了。它的目的就是想折腾你妈生病,或者借你妈的口把你给叫回来。” “木头媳妇一到你家借我的眼一看是个小猫精,就让它赶紧走,别在这儿找不自在。好好在别人家里闹腾个啥劲儿。那小猫精不听,说话还很横。木头媳妇看劝不走,就让我动手硬赶它走。小猫精仗着有后台,和我抓了起来。它那点儿道行还不是我对手。没几下就把它打得落荒而逃。夜里我回到我本体时黑狗精来找我了。我本体并不在树上,就在东北地那大坑里。” 我听它说本体在东北那大坑里,就问黄鼠狼精那昨天晚上干嘛往东地那老坑里跑? 第五十六章 老太太变女孩 第五十六章 老太太变女孩 黄鼠狼精借着燕子的身体狡黠地一笑说谁做了坏事会直接回家啊,上当了吧你。 我淡淡地说,不知道谁上当了,反正现在是你在我们手里。 黄鼠狼精恍然大悟地说:“你们去老坑找我就是个幌子?知道这个样今夜说什么也不会来。” 卜算子不动声色地插了一句话:“你不来行吗?就像那只猫精,被嗷嗷一棍子打死,嗷嗷一棍子瞎扔过去哪有那么准,还不是它自己找死,话说回来,它不死行吗?” 黄鼠狼精顿时蔫了。接过卜算子的话说:“你说的对,我是很无奈。我跟着木头媳妇好好的做些善事,还受人家尊敬,还有人用香火供着,对修炼非常有利。可是黑狗精找到我。说我坏了它们的好事。如果我不加入它们一伙,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黑狗精的道行比我深很多,我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和他斗了没几个回合,就被它给摁趴下了。它问我要死要活,要是死了的话,这些年的修炼可就白费了。” “我为了活命,就和它们成为一伙。我们的目的就是让和你在一起的人,一个一个离你而去。让你对你的亲人感到失望,然后绝望,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很没有意思。后面怎么办,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用屁股也能想出来,肯定会有一个人来感化你,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效劳,为他死而无憾。” 我很生气地问它:“所以你就对燕子下手了?” 黄鼠狼精借着燕子的身体说:“我没有对她下狠手。我第一次来只是吓唬她,想把她吓走。她不干。我第二次来是黑狗精让我给她点儿厉害瞧瞧。我仍旧是先用话语威胁她,然后伸出爪子恐吓她,并没有真的去伤害她。” “如果不是我们突然冲进去,你现在还能这样说吗?”我颇有意味地笑着问。 被黄鼠狼精附体的燕子转身对着卜算子说:“从你一来我就觉得我有改邪归正的机会。你身上有一种强大的气场,虽然你没出手,你的道行一定很深,而且不同于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种修行。我认为你能够和黑狗精背后的势力抗衡。如果我跟你站在一起,就能继续修成正果。但是我祸害过他们家,怕你们不肯帮我。如果我主动来找你们,担心是自投罗网。还有附在嗷嗷妈妈身上的黑狗精,也一定不会放过我。所以我还是不得不为黑狗精做事。” “就在你们冲进屋子被我逃出来的时候,我还有些失望。你表面看起来那么强大的气场,堵在门口都没办法拦住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你,也许你连黑狗精的对手都不是。只不过在故作高深。我一边飞逃一边想结果上了你们的当,给你们逮到了。没想到你没露一点儿身手,就用一个普通人的技巧就逮到了我。最后还救了我的性命,使我免遭黑狗精的毒手。说白了,我这命就是你们给的,所以我愿意站在你们这一边,死心踏地的为你们效力。” 卜算子看看我,点点头对着被黄鼠狼精附身的燕子说:“行,我们相信你。”又对我说:“嗷嗷,把笼子打开,放它出来。” 我走过去打开笼子。燕子也走到床边上坐下。我看见燕子长长出了口气,像刚睡醒的样子,四下里看看说:“我怎么还在这屋里,什么时间了?” 我笑着说:“快三点了吧,你被黄鼠狼精附身了。站那儿替它说了好长时间的话,这会儿刚坐下来。” 燕子扭头去看装黄鼠狼的笼子。黄鼠狼刚从里面钻出来。燕子走过去抬脚就踢:“我叫你附我的身,弄的我臭哄哄的。” 就听得哎哟一声叫唤,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说:“姐姐,你踢疼我了,谁弄你一身臭哄哄了。” 燕子一惊,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漂亮女孩。娇小的身材,齐耳短发,圆胖脸蛋,一双讨人喜欢的大眼睛。这会儿正忽闪着大眼睛委屈地望着燕子呢。 燕子有点儿不知所措:“你,你,你不是个老太太吗?怎么变得这么年轻?” 那女孩调皮地转了个身,笑着问燕子:“我老吗姐姐,我有那么老吗姐姐。” 燕子围着那女孩再转一圈,高兴地说:“你小嘴儿真甜,我认下你这妹妹了。以后姐也有做伴的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来,先让姐姐摸摸,你这身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女孩靠近燕子转着圈儿给她摸,嘻嘻笑着说:“那我就叫摸摸好了。真的真的,浑身都是真的。” 燕子在她胳膊上拍了一下笑着说:“去,哪有女孩子叫摸摸的。换个字,叫漠漠吧。” 女孩很开心地说:“好哇好哇,我就叫漠漠了,以后咱就是一伙的了。”说着走到表舅爷跟前一弯腰说:“表舅爷好。”卜算子点着头说:“嗯,好好,没想到你还挺乖巧的。” 漠漠又走到我跟前,一伸手说:“嗷嗷哥,握爪。” 我伸手握了一下,纠正她说:“握手,握手。”然后我问她:“你白天也能保持这样吗?”我意思是问她白天能不能还是人形。 漠漠摇摇头,可怜巴巴地望向卜算子。卜算子咳了两声说:“你别这样,别这样,我这真受不了。”说着他伸出右手,捏个梅花指,念了一声口诀。接着变换花样,对着漠漠一弹。漠漠意外地哎了一声。然后很开心地对卜算子说谢谢。 接下来我提出怎么睡觉的事,不知道她们两个睡在那屋漠漠会不会受到报复。说不准连燕子都有危险。 卜算子说:“那就把床重新挪一下。燕子和漠漠睡里面,中间拉个布帘。我和嗷嗷住外头。另外嗷嗷燕子给你们俩说一声,漠漠白天是隐身的,其他人看不到。” 我和燕子羡慕的不得了,问卜算子我俩是不是也能隐身。卜算子说你两个大活人往哪隐身啊,除非躲屋里不见人。 我和燕子很夸张地露出失望的表情。然后我们几个人把床位重新摆放,又到燕子那屋拿来被单挂在中间挡上。折腾好刚刚躺下,外面就有人敲门。很响的那种擂门声。我大声问谁呀,然后很烦地坐起来。打开门看看外面并没有人。刚躺下敲门声又起。我刚一坐起来,卜算子说,睡你的觉,不要理他。是不是听到敲门声了,都是你自己想的,根本没有人在敲门。 卜算子说的没错,我用手指堵住耳朵,敲门声仍然很响。后来我可能是太困了,也可能是敲门声响累了。不知不觉地我就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擂门声惊醒的。声音大的震天响,和昨夜的擂门声无二。我看看天已经亮了,不会仍旧是我的幻觉吧。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卜算子说:“嗷嗷,是你妈在砸门,我们都起来吧” 我问卜算子:“我妈怎么了?这个时候砸啥的门,砸坏了不得自己花钱修啊。” 漠漠在里面说:“犯病了,是黑狗精在作怪。” 燕子不以为然地说:“还反了天了,表舅爷在这儿也敢闹腾。不给他点儿厉害瞧瞧不知道表舅爷几只眼。” 卜算子挺逗地说:“两只,就两只眼。” 我们穿戴好。我打开屋门,外面已站了很多人。都是我们村里的。我不知道我妈已经在外面疯了一圈。我爸在一边无奈地说:“每次都是这样,一犯病什么都不顾,弄得很多人围观。” 我妈见我出来,上前就要抓我的衣服。按卜算子说的,漠漠往前一冲,一头撞我妈妈身上。我妈往后退了两步。其他人都看不见漠漠,对我妈妈的突然后退都感到很意外。我妈自己也愣了一愣。因为她现在是黑狗精附身,所以能看得见漠漠,对漠漠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白天,也很感到意外。 这也足以证实,卜算子的道行不浅。 我妈愣了一下之后,仍然奔我过来,说我和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在一起,一个屋里男女混住像什么话。她这话说的真叫我没法解释。村里很多人都在,一开门燕子也是从里面出来的。要是就我和燕子,也没什么。因为现在男女朋友没结婚住到一块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可是还和卜算子住一块儿就显得有些乱,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不开。具体的原因外人又不知道。 漠漠就在一边和我妈妈捣乱。时不时拉我妈妈一下。我妈只得用手不停地去打漠漠。别人看不见漠漠,只能看见我妈一只手在那里扫来扫去的。以我妈的反应速度,那是没法沾到漠漠的边儿的。黑狗精附在我妈身上,现在是有力使不上,只能对漠漠恨的牙痒痒。 我尽量离我妈远些。她一时也奈何我不得。我妈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把矛头指向燕子,骂她是狐狸精,不要脸的,老缠着嗷嗷,这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燕子站在门边充耳不闻。像没听见一样。 漠漠不停地拉我妈妈,使我妈不但没能靠近燕子,反而往后退去。这使得我妈更加恼火,伸手往她自己脸上抓去。漠漠赶紧伸手拉住。我妈趁势就要对漠漠下手。卜算子手指一缩一伸,弹了一个口诀出来。我妈就愣在那动弹不得。 我妈在那儿定了一会儿,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像是被绳子捆上一样,用很大力气仍旧挣扎不动。挣扎一会儿之后浑身出汗。最后只得放弃挣扎,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卜算子问我妈服吗?我妈不作声。卜算子的嘴唇就动了一动,念了几个字。我妈的身子就动一动。好像是绳子缚得更紧了。脸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 第五十七章 黄鼠狼逮鸡 第五十七章 黄鼠狼逮鸡 我们村里很多人都在那看着,片刻后我妈身边刮起一股小旋风,旋着往一边去了。漠漠吓的一下子跳到卜算子身边。我看着漠漠,不知道怎么回事。燕子和我一样不明白漠漠怎么了。后来听漠漠说她是看黑狗精离开我妈,吓得赶紧躲避。 这时我妈从地上起来。朝我伸出一只手。我看她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忙过去把她扶起来。我妈看看围了那么多人,感到很不好意思。对我说:“回屋吧,叫这么多人笑话。” 燕子跟过来对我说:“嗷嗷,卜算子说黑狗精走了。它这些天一直都附在你妈身上,只是从卜算子来了后一直不敢有大举动。” 我妈在床上坐了一下,站起来说:“咱早饭还没做呢,我去做去。” 我拦住她说:“不用了,我去整。” 吃饭的时候,卜算子说:“黑狗精逃了,现在这家里清静,我估摸着,更大的大头要露面了。我们还得有点儿心理准备。特别是嗷嗷,很可能会直接冲你来。” 我对卜算子说我不怕,我就不信大白天的还能见鬼了。 卜算子说:“你还别不信,真有可能。” 早饭后,我爸对我说,你现在也没啥事,到北地把玉米地里的草给拔了吧。 我经常不在家,一年到头除了过年都没在家呆过。难得在家一次,我爸安排这点儿活肯定得做了。我对卜算子和燕子说:“你们在家吧,表舅爷年纪大了,不能在玉米地里钻,一过半上午能把人热死。燕子没干过庄稼活,这大热天的一进地肯定受不了。” 漠漠在一边高兴地蹦着说:“那我去,我最喜欢田地里的感觉。” 漠漠是一只黄鼠狼,肯定不喜欢呆在屋里。更何况,漠漠的早饭还没吃呢。我说你去就去吧,就是不知道你早饭怎么吃呢?漠漠说这不用愁,一会儿到地里,我逮只鸡解解谗,一两天不吃饭都没关系。 燕子一吐舌头:“你生吃啊?” 漠漠说那才是原滋原味,营养一点儿都不流失。 燕子说嗷嗷我也去,看看漠漠是怎么生吃鸡的。漠漠扮了个鬼脸说,你要看着我吃,还不如饿死我算了。怎么着我现在也是文明人了吧,让别人看着吃的一嘴鲜血淋漓的多不好意思。 我给漠漠说要不叫燕子去镇上买了回来煮熟了吃? 漠漠说算了,那还有什么味道。再说你爸你妈还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在呢。你煮了我吃了你怎么给你爸你妈说啊。还有,花什么钱啊,地里有的是,抓一个现成的,谁也怪不到你头上,黄鼠狼哪有不拉鸡的? 卜算子给漠漠的话逗乐了,笑着说:“你不是要做善事的吗,就这样积德的啊?” 漠漠说行好和生存是两码事,再好的人也得活着才能做好人是不是。像嗷嗷算个好人,他不也吃肉吗。间接杀生。 我摆摆手说:“说不过你,走了,下地逮鸡去。” 没注意声音说大了,给我妈听到。批评我说:“逮什么鸡呀,都这么大人啦,干活去。”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是干活去,说慌了嘛。”燕子和漠漠两个人就笑。卜算子站在门口说:“走喽,都走喽,我躺床上看电视。” 我们一进玉米地,漠漠就开心地到处遛。一般我们村养的鸡,跑出来也都是在地头上。漠漠抹一把嘴,对我笑笑说:“嗷嗷哥,你放心,我到地的那一头去逮啊,那头是别的村的,省得你到时候听见人家骂街不舒服。再说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的不是。这规矩我懂。放心放心啊。” 这个时候蹲在玉米地里拔草,一般胆小的一个人还真不敢。过人多高的玉米地,人在里面一眼看不出去。前后左右也看不到人。风一吹玉米叶还沙沙地响。挺吓人的。漠漠大概是在这种环境下跑惯了的。在里面钻来钻去的还很好玩。燕子在后面跟着她,非要看看她是怎么生吃鸡的。 漠漠在里面遛得快,燕子就喊住她让她慢些。漠漠没办法,对燕子说:“燕子姐姐,你要跟着我也行,就是你看我生吃鸡时害怕不害怕?” 燕子说也不是没有见过。那天半夜的见你一口咬下鸡头是怪害怕的。我要在大白天看看一个美女是怎么对一只小鸡生吞活剥的。 我随着她俩往里面走了一段玉米地说:“我就从这儿开始干活吧,你俩小心着些,别弄出那么大动静,再让人家逮着给吃了。” 漠漠说:“得令嘞,反正人家也看不见我。” 两个人走了以后,我拔了不到两小把草,就听见地那头有鸡叫声,接着就有吵嚷声。我心里奇怪,一般人是看不到漠漠的,就算没逮到鸡,也不至于被人发现啊。不过还有燕子在那呢,她要被人逮到不就麻烦了。我赶紧的奔地那头过去,也不顾得玉米叶划得我的脸生疼。到那面一看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人正在对燕子吵得凶。漠漠站在燕子身边儿显得怕怕的。一边一只鸡还愣愣地走来走去,已经被宰掉了一块儿鸡毛。 我走过去对那男的说:“你凶什么凶啊,我女朋友在我家地里帮着干活,你想弄啥?” 那男的说:“她干什么我不管,她逮我家的鸡就不行。” “你看见她逮你家鸡了,你家鸡长得好看还是怎么地,她没事干逮你家鸡玩啊。” 那男的理直气壮地说:“她玩不玩我不知道,我就在这儿干活呢,一听见鸡叫唤就跑过来看,就她一个人在这儿,鸡毛就掉了一块儿了。” 我对漠漠使了个眼神,让她抓着鸡走。漠漠正积了一肚子气,看着燕子被那人凶怕连累燕子而不敢动呢。见我叫她抓鸡。蹿到那正晃荡的鸡跟前抓着鸡脖子就在地上拖着走,一边拖还一边拔鸡毛。 那人看不见漠漠,只看到他家的鸡一边片往玉米地里钻一边还掉着鸡毛。我哈哈大笑着对那人说:“看看,看看,你家的鸡抽什么风呢,还说我女朋友逮你家的鸡,咱这可不算完啊,你得给我女朋友道歉。” 那人一边说对不起一边赶忙去追他家的鸡,就他这速度和漠漠的专业速度相比差太远了。一会儿鸡叫声就远了,估计他也就能找着一地鸡毛。 我头问燕子没事吧。燕子说没事,当时漠漠见我被那人凶,吓得把抓到手的鸡放了,我真的是解释不清了。我说你用不着解释,人家没冤枉你,你和漠漠本来就是一伙的不是吗? 燕子想想笑着说,还真是的。 我和燕子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走到半截地的时候见那人提着一只流着血的鸡正往这边走。那鸡身上的毛差不多快掉光了,脖子上被咬了一个口子还在流血。那人走过我们身边还说,真奇了怪了,这鸡抽风抽的。 我一见这人手里拎着这鸡就觉得不对劲儿,没有意外他不可能追得上漠漠的。我很随意地问他这鸡怎么被啥咬了。他说是一只黑狗。我拉起燕子就在玉米地里奔跑。燕子说干嘛这么急。我说漠漠有危险。 燕子惊呼说:“黑狗精?” 我拉着她一边跑一边说是。玉米叶子划在脸上火辣辣地疼。我们跑着举着手作一些抵挡。一口气跑出玉米地,离地头不远,就是村子东北的那个大坑。我们在地头就听见狗叫声和黄鼠狼的吱吱声。我们一点儿也不敢停留地朝那坑里跑去。 如果这叫声引来别人,黄鼠狼再受了伤,黑狗精一跑了事。那黄鼠狼就危险了。被别的人撞到哪会有好下场。我们跑到坑边,就看见漠漠已经现出了原形。正被黑狗精咬得节节败退。没有还手之力。 漠漠被按倒的同时也看见了我们。我立马一撅屁股用手扇了扇做了个放屁的姿势。漠漠会意。在地上一打滚屁股后面就喷出了一片黄色的烟雾。黑狗精一下子弹跳了开去。跳开后还站在那摆了摆头,看起来它早有准备,不过还是被臭到了。 我顺手折断的坑边上一棵手脖粗细的小桐树,在脚下一踩把梢弄掉。赶紧地朝坑里冲下去。燕子捡起我弄掉的那半截紧接着跟过来。黑狗精再扑向漠漠的时候,我们已来到跟前。我握着半截桐棍打横里对黑狗精扫去。黑狗精再厉害,只要不是灵魂离体上了别人的身体,它总归还是一只狗。现在这种情况下,就是能附在别人的身体上恐怕它也不敢。因为灵魂离体它的本身就会沉睡。它敢在这时候沉睡我指定会剥了它的狗皮。 黑狗精也真凶猛,还扑来扑去的不肯罢休。我还差点儿被它咬到。在结实地挨了几桐棍之后,终于落荒而逃。漠漠在地上喘着气,好大一会儿工夫才恢复成人形。 燕子看着漠漠笑着说:“漠漠,这鸡不好吃啊,还是姐给你去买吧。” 我对燕子说:“你别逗她了,这会儿指不定心里多难过呢。” 漠漠站起来拍拍屁股说:“没事儿嗷嗷哥,我今儿就去吃那男人家的鸡。叫他知道知道我黄大仙的厉害。” 我不反对漠漠的话,作为一个动物,又不用受什么道德的约束,有仇报仇挺好的。不分什么对错。我对漠漠说,那你去吧,我在一边给你看着黑狗精。做利索一点儿,掐住脖子别让那鸡叫不就行了。 燕子嗯了一声说:“就是,就是,上次就是太张狂了,说是表演给我看老虎抓鸡满天飞。结果让黑狗精撵得满天飞。” 为防意外,我和燕子还是拿着棍子朝玉米地的另一边走去。我们还没走到那边地头,就听见鸡飞狗叫的。还有人的吆喝声。燕子一拉我说:“嗷嗷快点儿,怎么这么热闹。是不是漠漠家兄弟姐妹都来了。” 漠漠一边加快脚步一边说:“别逗了燕子姐,我们有些道行的都不是兄弟姐妹成群的。你们人类越进步,我们动物的生存环境就越差,除了被养在家里的,田地里的野生物种是越来越难生存了。我们人丁本来就少的可怜。修炼出点儿成果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漠漠说的是,田野里的动物越来越少,鸟儿也越来越少了。还没出玉米地,就看见那个男人在追打一只黑狗,正是那黑狗精。 第五十八章 瑶瑶的消息 第五十八章 瑶瑶的消息 那黑狗精并不逃跑,只在那儿转圈子,一边转圈子还不时去咬乱跑着的鸡。看来黑狗精是来撒气的。奶奶的,现在要是有杆枪,可以直接要了黑狗精的命。可是几个人要想在野地里抓一条狗,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我和燕子上前帮着那男子去对付黑狗精。叫漠漠抓只鸡先回玉米地里。我觉得我们这也是拜佛的磕一个头放仨屁,行好没有作恶多。这黑狗精牵着我们三个人在这转圈圈竟然不走。直到最后那男子村里人听见狗叫声异样来了很多人,黑狗精才咬起一只鸡逃了。 把那男人气的直骂狗娘养的。 我回到地里本打算再干一会儿活,感觉天阴暗了下来。再停一会儿就听见呼呼的风声。这是雨还没到这儿,已经从别处往这边赶过来的声音。夏天的天就是孩儿的脸,说变就变。我对燕子说快点儿回去。慢一点儿就得淋成落汤鸡。 我们还没有跑出玉米地,挺大的雨点儿已经砸了下来。我拉着燕子穿出玉米地不再往村子里的方向跑。而是跑向离我家地不远的大坑边上。就是刚才在这儿打过黑狗精的那个大坑。因为这边对面的田里先前种过西瓜。所以为了看西瓜方便人家在这儿搭了一个瓜棚。 我和燕子刚躲进瓜棚里,外面的雨就来得更大也更急。雷声咔咔地响。闪电就在前面不远处一道一道分着岔像树根一样从天上直画到地上。燕子看着外面的雨害怕地说:“嗷嗷,知道这样宁愿淋死也得跑回家去。” 我也后悔的要死。这样的鬼天换成谁在外面心里都好受不到哪儿去。风大雨大,电闪雷鸣。更要命的是天暗得像晚上一样。按我们农村的说法,这个时候什么东西都得避雨,而野外的瓜棚正是避雨的好场所。这些我都没敢对燕子讲。我只所以赶到这儿来躲雨,一是当时心里急,二是觉着这雨来的又急又猛不会下太长时间。 我只得安慰燕子说,没事,有我在呢。夏天就这个样。这雨很常见的,一会儿就过去了。我忽然想起漠漠来,她就在我们帮那男子打狗的时候提了一只鸡钻玉米地里了,怎么一路从地里跑过来没见着她。 燕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看着我问:“漠漠呢?怎么没见漠漠?” “她,不会是跑回家了吧?”我迟疑着说。 “怎么可能?”燕子反问我,“她是和我们一起出来的,不可能不打个招呼就自己走掉的。从她提只鸡离开,到我们往回跑,前后根本没错多长时间。她不会是又出什么意外了吧?” “那我们怎么办?”我看看外头的大雨,瓜棚里面也有好几处漏雨呢,我和燕子各自躲在一片干燥的地方已经冷得发抖了,“就算我们去找,又到哪儿去找她呢。” 我和燕子正为漠漠犯愁,不知道如何是好。外面一个声音说:“不用找了,我把她送回来了。”随着话音,一个打雨伞的高个子男人和漠漠一起站在了瓜棚前。 燕子看看我,眼神里满是警觉。我也觉得太不正常。因为卜算子说过,我也亲眼见识过。别人一般是看不见漠漠的。那这个高个子男人是什么人呢?我发现他的脸好白,不太正常的那种白,像白纸一样。让我更不解的是,漠漠并没有向我们走过来,而是愣愣地陪着那人站在外面。 瑶瑶体弱多病的状态一直没有大的改善。大人无计可施,一下到医院去看,一下又是请陈瘸子教魂。两种方法都能暂时保住瑶瑶的小命,但是都除不了根。一家人很是为这事发愁。 自从马大妈叮嘱她轻易不要讲话后,瑶瑶好些天都没说话了。这一天瑶瑶突然对马大妈说:“奶奶,我有话给你说。” 马大妈关上屋里的门,问瑶瑶有什么事? 瑶瑶说:“奶奶,我的大难要来了,我感觉我撑不过去了。” 马大妈说:“别瞎说瑶瑶,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有病咱看病,啊,别胡想八想的。”马大妈一边说着一边掉过头去抹眼泪。 瑶瑶伸了伸小手,给马大妈抹抹眼泪说:“奶奶,我不是一般的孩子,我的事儿我都知道,我接下来会生一场大病,别带着我去医院看了,看不好的。我在去奈何桥的路上,遇到一场灾难,然后我昏迷了,昏睡中模糊听与我一起的人说我有一块蛇玉,那蛇玉能救我脱离苦海。现在我体弱多病的原因,也是那场灾难造成的。所以要根除我的病,要渡过这场大病,就得找到那块蛇玉。” 马大妈大吃一惊:“你以前的事儿,全都记得?” 瑶瑶明亮的眼睛看着马大妈说:“记得,全都记得。我当时昏迷着,上不了奈何桥,是几个朋友帮我闯上桥的,自然也没喝成迷魂汤。” 瑶瑶把当时的情形简单地说给马大妈听。马大妈听完后发愁地说:“瑶瑶,跳下奈何桥,那都是投胎的,万一那几个人和你一样,你那蛇玉到哪里去找?” 瑶瑶给马大妈解释说:“奶奶,他们一定能回去的,里面有个叫卜算子的老头,是个世外高人,如果不是他,我们连奈何桥都找不到。你想他一定能回去的。嗷嗷哥的身体还在我爸安排的一个院子里,他也说过他会回去的。” 马大妈说:“你的意思,我们去找他们。” 瑶瑶说是。 马大妈问瑶瑶:“你知道那个小院的地址吗?再说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那儿。如果他们从阴间回去了,那他们也该离开那小院了啊。” 瑶瑶说:“不碍事,我知道我家的地址,还有我爸的电话号码。你打个电话,让我爸来就行。我想我爸应该和他们还有联系。” 马大妈说:“瑶瑶,这事让奶奶再想想,我再想想。你会跟你爸走吗?” 瑶瑶说:“我想走也不能走啊。你想啊,我作为我原来爸爸的女儿已经死了,现在我是您的亲孙女。医院里有出生证明的。就算是我爸想把我从你们身边带走也没有理由啊。再说了奶奶,我和我原来爸爸的一场父女缘份已了,虽然我会想他,但您对我这么好,我也舍不得离开您,舍不得离开这个新家啊。” 马大妈想想也是,对瑶瑶说:“瑶瑶,为了你能好起来,奶奶同意给你爸打电话去找你的朋友。这事儿还得和你爸你妈,还有你爷爷商量商量,这可是大事啊。” 瑶瑶说:“我知道,奶奶。” 马大妈叫齐家里人把瑶瑶的事儿一说。大家的心都是一紧。但最后都同意了给瑶瑶爸打电话。因为只有这样才是对瑶瑶最好。一家人最后决定由马大伟给瑶瑶爸打这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王老板高兴的差点儿跳起来。这时候他正坐在小汽车里准备下车。这身子往上一弹一头就顶在了车顶上。马大伟那边听得咚一响,连忙问王先生怎么了,王先生怎么了? 王老板一手捂着头,顾不得哎哟一声,赶紧问:“你家在什么地方,快告诉我,我马上过去。” 马大伟说:“王老板别急,你先听我说,瑶瑶现在是我女儿。我女儿想见见你,你可不能有什么要带走她的想法。” 瑶瑶爸连忙表态不会不会,那绝对不会,我只想见见瑶瑶,能见见瑶瑶就够了。对了,还有一样东西要给瑶瑶,对瑶瑶特别重要的。 马大伟一听就急火火地说:“我给你说地址,你赶紧带过来,是块蛇玉吧,它对瑶瑶很重要。” 马大伟给王老板说了他家的住址,王老板当时就开着车从河北赶到河南信阳。王老板到了马大伟的家,见着变成个婴儿的瑶瑶又惊又喜。问她些之前的事情,全说的丝毫不差。王老板确信这个婴儿就是她女儿瑶瑶无疑。 王老板掏出一摞钱交给马大伟,说:“一点儿心意,请收下。” 马大伟不肯收,对王老板说:“王先生,我们有钱。那块蛇玉带来了没有?” 王老板不自然地笑笑说:“我急着见到瑶瑶,没来得及带。那蛇玉不在我身上。在一个叫卜算子的人手里,而且现在那个人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他说是要寻找瑶瑶。” 马大妈一听就急了,叫道:“我那个亲娘哎,这可咋办呢?我家瑶瑶可咋办呢?” 王老板说:“老嫂子你别急,跟他在一起的有个人叫嗷嗷,我有他电话,卜算子是嗷嗷表舅爷,他们应该不会分开的。” 马大妈说:“那还不赶紧打电话,还等什么啊?你不想瑶瑶快些好起来啊?” 王老板掏出手机说:“这就打,这就打。” 王老板拨通了我的手机。而此时我正和燕子躲在瓜棚里躲雨。瓜棚外面正站着那个大个子和漠漠。 电话那头的声音说:“嗷嗷,我是王老板,王瑶瑶的爸爸。” 我以为王老板是问我找瑶瑶的事怎么样了,忙对他谦意地说:“王老板,我家里发生点儿事情,我先回家了。没来得及去找瑶瑶。真是对不住啊。” 王老板说:“没事的嗷嗷,瑶瑶找到了,我现在就在瑶瑶家里。瑶瑶身体不好,她急需用那块蛇玉,蛇玉在卜算子那,你和卜算子在一起吗?” “什么?瑶瑶找到了?”我大声地重复着他的话,连燕子在一边都感到十分高兴,“你带瑶瑶来吧,卜算子也在我家里。” 王老板迟疑地说:“瑶瑶身体很弱,恐怕走不了这么远的路,她奶奶还担心她路上再碰到什么东西。” 我对王老板说:“如果瑶瑶不来,我们这边现在走不开。你只拿了蛇玉去,怕万一不行,再回头来找我表舅爷,就来不及了啊。这边有我表舅爷在,你带瑶瑶过来,要保险的多。” 第五十九章 野魂城 第五十九章 野魂城 王老板听了我的话,和瑶瑶家里人商量一番后,决定开车带着瑶瑶过来。我给他说了我家的地址。挂了电话,漠漠和那高个子还站在瓜棚外。外面的雨很大。按说打个雨伞起不到什么作用。那高个子的衣服却不怎么湿。 燕子看着漠漠,很奇怪地问:“漠漠,你怎么不进来啊?” 我也跟着说:“是啊,漠漠,你们进来避雨啊。” 漠漠看了一眼我们,眼神很怔。整个人像是还在睡着。她看向我们的时候,好像不认识我们。我也觉得这个漠漠比起不久之前还爱说爱笑爱打爱闹的漠漠判若两人。我走过去一把把漠漠拉进瓜棚里,把她送到并燕子跟前,问:“漠漠,你怎么了?” 燕子拉着漠漠的手说:“漠漠,你怎么了,你说话啊漠漠。” 瓜棚外那人丝毫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他用没有一点儿感情的声音说:“你们别问她了,她只剩下一幅躯壳,灵魂没了。” 我马上问他:“你是谁?漠漠的灵魂哪里去了。” “你真的要找回漠漠的灵魂吗?那你就得听我的。”那人仍旧没有感情地说。 “那你要我做什么?”我问。 那人的话简短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灵魂出窍,跟我走!” 燕子突然发话说:“不行,我们怎么相信你?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那人并不解释,只说了一种可能,他说:“我若是想伤害你们,就在此时此地,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要你们性命。我们之所以不对你们任何一个人下手,完全是因为嗷嗷。” 我看看燕子,对那人摊开手说:“实话说,我能灵魂出窍,可是我不会控制自己随意灵魂出窍。” 那人两步跨进瓜棚来对我说:“这个,我可以来帮你。”说话的工夫在我背上拍了两拍,不知道他嘴里有没有念叨什么东西。然后我听见她对燕子说:“你照看好他们两个的身体,我带嗷嗷去去就来,你放心,我们不会难为他。” 然后他一拉我的手出了瓜棚。我回头看燕子时,也看见了我自己。我正呆呆地坐在一小堆干草上。那人拉着我的手沿着瓜棚前面的路一直向西走去。雨很大,雷很响,闪电也很强烈,可是这些仿佛与我们无关一样。过了村子转向西南,走不多远就是那条河。河里有水,夏天雨多,河水又混又深,看不到底。 这人随手把雨伞扔了,只不过是几大片树叶。然后拉着我直接朝水里扎去,我大吃一惊。除了感觉到了水有点儿凉,并没有觉得窒息或是浑身湿透什么的。 我们在水里一直往下扎。我觉得我们应该已经深入河床很深了。小时候我经常在河边上羡慕地看小伙伴们在水里戏耍。所以虽然不大会水,但也知道这水并不是很深。即便是偶然有些地方会有人家挖沙子留下的深坑,但也不会深的离谱。 正当想的七七八八的时候,那人拉着我转了个圈儿停住了。我稳住身子看时已到了一处空间。只不过这空间全是天然泥土,不加什么装饰。我正纳闷这是个什么地方所在。拉我来的那个人说:“地下三千米,野魂城,就一孤魂野鬼收容所。” 往里走是一个大门,黑漆木门。高高大大朝两边敞开。两边还站着两个小鬼守门。高个子拉着我直接过去,守门人问也没问。再往里走先拐时一个巷子。然后进了一户人家。不过也是一个空间罢了。高个子守门人喊了一声,从里面走出一个人。见到这个人我惊呆了。因为这个人我认识。是我村上的一个哥哥。我们尽管不亲,因为一姓又是一个村里,所以以哥相称。他叫高启航。我平常都叫他航哥。 航哥见了并不十分意外,像以前活着时一样,很平常地打着招呼:“嗷嗷兄弟你来了。里面坐吧。”他让我坐的座不过是一个土墩子。我坐下后那高个子说:“我到外面等关,你们先随便聊聊。” 我对航哥笑笑:“我的待遇在这边还是蛮好的嘛。” 航哥说这个自然。 我啊了一声,以为他说笑。很奇怪地问:“航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不是死了两三年了吗?” 航哥笑了笑:“是,我是死了两三年了,活人也到不了这儿来呀。” “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能离开这儿吗?”我一连串地问。 航哥说这是野魂城。人死后,除了上奈何桥的和被牛头马面带走的,其实还有一部分鬼魂。这两条路他们都没走。就到处游荡。如果这样的孤魂野鬼多了,势必会对阳世造成很大影响。这是不被阴间所允许的。阴阳两世不能有大规模接触。所以野魂城就是用来强制收留这引起流浪魂魄的。收留以后,会定期把他们送到该去的地方。我正是被从阳世召唤来协助处理这些事儿的。所以,我不能随便离开这儿。 我听航哥说的是从阳世召唤来,追问道:“你是说你的死就是为了灵魂能到这里来?” 航哥说是,然后他问我还记得他是怎么死的吗? 我不是个很八卦的人,但是航哥的死当年整个村里传的是纷纷扬扬,恨不见个人都能听说一次。所以对他当年的事儿,还是知道些的。 航哥人比较老实,待人也好。只不过是个童子。他是童子的事,是后来才传出来的。童子有很多种的,像他这种,还是可以结婚的,只不过命短。他家人给他找人买了十年的命。买命也简单,找个懂阴阳两道的人,扎个替身,滴点儿血上去,再把替身烧了就行。其中还有些讲究,就不是外行知道的了。 航哥结婚生子后,父母都不在了。所以买命的事,也就没人提起过。直到他死后,跟航哥他父母关系要好的邻居才想起有这档子事。航哥死前两天不止一次对他媳妇讲,说是老有人喊他。航嫂说他年纪轻轻的耳朵就不好使了,出现幻听了。航哥认真地说,不是幻听,是真有人喊,你听听。航哥说的次数多了,航嫂也用心听过,可是她什么也没听见。 航哥死的那天上午,他们一块到林场的地里给庄稼施肥。林场地是离村子最远的地。那里埋的坟墓也比较多。所以都知道那儿比较紧。一般干活都是人多的时候去。一说快下班了,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到中午的时候,人家都下班回家了。航哥因为马上就完工了,剩下一点儿不值得下午再跑一趟。所以就想干完了再走。 干着活的时候,航嫂就发觉航哥的脸色不对劲儿。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早上下地里来的时候还好好的,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 回家的路上,快到村口了。航哥才对航嫂说:“我刚刚在地里干活时又听见有人喊我了。这次喊得急。叫我快点儿去,那边等着办事呢。声音也很清楚。就在我耳边。我怕是熬不过去了。” 航嫂听航哥这么说心里很害怕,但她安慰航哥说:“别瞎猜啊,咱俩离那么近,我可是什么都没听见。”航嫂心里也直犯嘀咕,因为这事儿,毕竟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有两天了。她对航哥说:“我们吃了饭就找个明眼人来看看。” 航哥说别麻烦了,我可能一会儿就得走。他们说那边少个文书。不能再拖了。 回到家里,航嫂去做饭,航哥说累了躺床上歇一会儿。航嫂在厨房做着饭,听见堂屋里咣当响了一声,像是瓶子掉在地上的声音。航嫂还随口问了一声:“啥东西掉了?” 航哥说:“我倒杯水喝,碰倒了一个瓶子。” 航嫂当时也没在意。等做好饭叫航哥起来吃饭,怎么叫也叫不醒。跑到堂屋一看,航哥躺在床上睡着。手耷拉在一边,手边的地上倒着一个农药瓶子。航哥喝药了。并且人已经死了。 航嫂哭的那叫一个痛。一边哭还一边骂。说他光顾着自己走就不管她和孩子了。其实航嫂边哭边骂还有一个原因。航哥是喝药死的,喝约容易叫人联想到生气。会让人误以为航哥的死与他和航嫂生气有关。 我问航哥:“那你现在可是在这边做文书?” 航哥点头说是。我说你死的可不够意思,你弄瓶农药把自己交待了,你叫外人怎么想,你叫航嫂怎么好做人? 航哥说不是我要喝药。我那天中午根本没想着死,活的好好的谁会想着去自杀。我就是喝口水。我去拿茶杯里的凉开水,谁想到喝到嘴里的却是农药呢。 我悄悄问航哥:“高个子把我带到这儿来是什么意思?他先把漠漠的魂勾了去,然后再逼我到这儿来。到底要干什么?” 航哥说:“请你来可是要做大官呢,当这里的主事。” 我说我才不稀罕什么官不官呢,我要回去和燕子在一起。我来是救漠漠的灵魂回去的。 航哥悄悄给我说:“不愿意做就回去。他们不敢硬逼你。因为你这个位置也算是一方之主。要是硬逼你干,你到时候心里不乐意能把这地方搞了乱七八糟的。和我这一个文书不同,我乐不乐意的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那,我不干的话我能带漠漠的灵魂回去吗?我问。 航哥说应该不是问题。他们弄来漠漠就是为了能让你来。因为请你来是当主事的,所以没人敢对你动粗,才用漠漠把你吸引过来。漠漠就在我这院里。去看看? 我说当然看看,也不早说。 漠漠被捆在一个屋子里,见到我很意外地问:“嗷嗷哥你怎么来了?燕子姐呢?” 我来找你呢,我说,你燕子姐在看着我们俩的身体呢。 我过去给她解开绳子。航哥对我说:“你还不能走,你得先去见见这儿的主事,不管你留不留下来都得去见他一面。漠漠暂时还在我这儿不能走,等你见过主事再回来接她。” 第六十章 我有机会当城皇爷 第六十章 我有机会当城皇爷 我答应着出了航哥的小院,那高个子白脸人还在外面等我。我就跟着他转出小巷,沿着正对大门口的那条大道往前走。不多远前面有一处高大的空间,这大道正对着那处空间的入口。我们进去,看到里面像是个从前的公堂。一个人坐在上面,一边还有个文书。两边站着好多小鬼。我一看那文书不是别人,正是航哥。我想他是从别处抄近路过来的。 坐在上面那人黑黑胖胖,一脸大胡子。我说我脸蛋给电焊烤黑了,和他一比我顿时有了信心。有自觉地笑了笑。 黑胖子见我笑,很严肃地问:“下面站的可是嗷嗷?” 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见风使舵,不管什么情况下都是实话实说。我这会儿也不怕它,反正都灵魂出窍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死一次。我看他脸黑黑的,那严肃劲儿越发好笑,问他:“黑胖子,你不认识我?” 黑胖子哼了两声往一边别了别脸。我当着这么多小鬼的面这么叫他,他肯定觉得挺没面子。黑胖子加重声音又问:“你可是嗷嗷?”黑胖子为了显示他的能耐,问过我后又噼哩啪啪地报出了我的生辰八字。然后得意地等我回答。 我反问他:“你认识我?” 黑胖子说:“了如指掌。” 我没好气地说:“你都认识还问个啥劲,有意思吗这?” 航哥在上面暗暗对我竖大拇指,两边的人也都暗暗发笑。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这里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当官的怕老百姓? 黑胖子见这样下去不行,就换了一种说话方式:“嗷嗷,直说吧,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你去阎罗王身边去协助他,他身边缺一个人手。二是你坐我这个位置,我去侍候他老人家。” “等等”我打断黑胖子的话,“去侍候阎王,敢情我家的事儿全是那老家伙挑起来的,就是为了让我去侍候他?” 黑胖子想笑又不敢笑:“嗷嗷,什么老家伙,那是阎罗王,你说话小心点儿。再说就凭你还能让阎罗王出面?也就派了个阎罗殿高手立皮衣出来。立皮衣不想把事情搞砸,就采用了变通的法子。我去顶你的职,你来顶我的缺。反正两样随便你选择一样。你看呢?” 黑胖子说完乐呵呵地望着我,那意思是我对你够意思吧。我这下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都不难为我。因为这两条不管我选哪一条都能直接或间接影响着这些人。我立即反对说:“我两样都不选择,立皮衣呢?他在哪儿?你让他出来说。” 黑胖子啊了一声说:“立皮衣不在,二选择一你都不干,这可由不得你。你想想你在阳世上有什么好,整天累死累活的还得受气你能得到什么。早晚都得走这一步,你这差使多美呀。” “美个屁!”我不以为然地说。我现在知道自己有了放肆的资本,所以就更加放肆。你想啊人这一辈子有多少时间是夹着尾巴做人,所以得放肆时且放肆,莫得无花空折枝。我说:“我在阳世有更美的事情,我三十头上才找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正一天不见如隔三秋的好时光,你给个天皇老子我都不想干,还到你这破地方来做……” 我忽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他这叫什么官职。就问他:“做什么来着?”黑胖子说做城皇爷。 我接口说:“对,我哪有心思到你这来做城皇爷,还得死后才来” 黑胖子哈哈一笑说:“高嗷嗷啊高嗷嗷,你可真有意思,到现在还做着娶媳妇的美梦呢?你可是在阎罗殿生死簿上都挂了号的。再说了就算天下人都能结婚,你也不能。还和你那燕子结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黑胖子的话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真有过硬的理由在。不单单是生死簿的事。我稍微客气点儿说:“胖子,你说说清楚,什么我不能结婚,还特别不能和燕子结婚?” 黑胖子见我语气变缓,小小得意地问:“嗷嗷,你表舅爷没告诉你啊。你是童子,至阴童子,知道吗?你是不可能结婚的。你在两岁时,被封了六十年,整整一个甲子。你都是两岁。你都生活在至阴的环境中。如果你一直不脱离那个环境,那么生死簿上就一直没有你的名字。后来你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阳世上,那你就只有三十岁寿命。” 什么至阴的环境?我问黑胖子。我隐隐想到了什么,两岁,至阴的环境,汉王墓,难道我就是那个墓地里的孩子。我原来一直怀疑年龄上的差别,按黑胖子的说法,我竟然被封在了两岁上六十年。那这个差别就不存在了。况且当时,我爸的确是通过我干爸直接去找了干爸的师爷李老头的。按村里人说法,因为我上面有两个姐姐,我是爸妈躲计划生育到外地生的。出去三年,回家时我都已经两岁了。这些都说明,我完全有可能是那个墓地里的孩子。而卜算子原先就是生活在墓地里的,这也许就是卜算子一直对我非常好的根本原因。 黑胖子见我不知道这些情况,就没有正面回答我,绕话说他只知道这些,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接着说:“你本来不可能有机会恋爱的。可是阴差阳错的你遇上了燕子。” 我一听黑胖子说我遇上燕子是阴差阳错我就又烦了,叫道:“黑胖子,我刚才叫你胖子都没带前面那个黑字。我遇上燕子是天大的缘份,怎么到你嘴里就成阴差阳错了?十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和燕子容易吗我们?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黑胖子不理会我,淡淡地说:“嗷嗷,燕子是童女,童女你知道吗?她也是不可能结婚的。” 我终于控制不住骂道:“死胖子,扯你爹那个大蛋。摊到我身上的就没好事是不是?我知道你想让我顺当过来做事你好交差,可也不带你这么损人的吧。” 黑胖子并不生气,他往前探了探身子问我:“嗷嗷,你们怎么认识的?可还记得?” 我站累了,两边看看没找到座,一屁股坐地上说:“她打听道儿偶然认识的,这有什么关系?” 黑胖子一看我一屁股坐地上,大概是觉得不雅,吩咐说:“给未来的城皇爷看座。”就有四个小鬼给我抬了个土墩子过来。我坐下来后他接着说:“你觉得那时候你们两个有恋爱的可能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这黑胖子八成有病,哪有两个陌生人一见上一回面就有恋爱的可能。这话不是白问吗? 黑胖子不急,有条不紊地说:“嗷嗷,你再想想,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拉近关系的,她表现得很愿意和你亲近。想想,想想。”黑胖子说这话时还笑了笑,好像深知这里面的玄机。 我看黑胖子有理有据的样子,认真想了想和燕子相熟的过程。我们刚开始接触本来不多。所以很容易想起来。就是那次在瘦西湖不期而遇落水之后我们才熟络起来的。那之后还互相留了电话,并且她哥刘丁好像也没怎么反对。 我给黑胖子实话实说,想听听他怎么解释。 黑胖子狡猾地笑着问:“真的是不期而遇,先前没有一点儿其他征兆?” 我不打算瞒他,估计也瞒不住。就是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玄机。我说有,我们两个人都做同一个相遇的梦,梦里和现实情况几乎没什么差别。有一点不同的就是我没有去五亭桥,直接去了小虹桥等她。 黑胖子有意吊我胃口说:“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我很虔诚地问。 “刘燕子是一个童女。她也找人算过卦。并且她知道她二十七岁上有一个坎,人家明确告诉她,过不去这个坎儿就没命了。并且人家连卦钱都没收她的。算卦的还告诉她家人,过不去这个坎,千万不能恋爱或者订婚,更别提结婚的事了。她家人自然要问人家怎么个破法。人家给她说如果你在那一年,在梦里和现实中能同时在一个地方遇见一个人,那么跟着这个人就能躲过这一劫。” 我不能确定黑胖子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是从感觉上,百分八十就不会假。因为这事儿很简单,如果黑胖子撒谎,我只要见到燕子一对证谎言就不攻自破。所以黑胖子没必要扯这个谎的。如果黑胖子说的是真的,我也就能理解我和燕子从相识到恋爱为什么发展的这么快了。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在和我不太熟的情况下不顾工作和我一起去找墓地里的孩子,经历很多事情的深层次原因。我不能不想到,燕子真的爱过我吗? 黑胖子见我心生疑或,规劝我说:“嗷嗷,阳世间一切多是假相,爱情,亲情,友情什么的,都是出自各自的需要。没有谁会真心对你好。你看你到这里,在这阴间,你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两条路任你选,这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得不到的好事。而你是天生就有,你还犹豫什么?” 不知怎么的黑胖子的话让我觉得有点儿像电视购物的广告,你还等什么你还等什么。不管这些了,现在的问题是先离开这地方再说。如果想走,还真不能把路给堵死了。 想到这我对黑胖子说:“我再回去好好想想。即便要来做事,也得先和家人打个招呼什么的。” 黑胖子嘿嘿一笑说:“嗷嗷,少耍心眼儿,等你坐在我这位置上,你就知道跟我玩小聪明有多可笑了。你尽可以回去想。我先招呼你一声,你只有三天的时间,包括今天在内,第三天的夜半子时,你必死无疑。” 我惊骂道:“死胖子时间这么短,我还有很多亲戚朋友都看不过来呢,你绑票撕票也不带这么急的啊。” 黑胖子阴笑着说:“你知足吧嗷嗷,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儿。你这新官上任还能先来考察考察,我来时可是一无所知地就给拉过来了,我找谁说理去。” 我说死胖子不说这个了,就问你一件事,我和卜算子是什么关系?卜算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我是不是就是那个墓地里的孩子? 黑胖子摇着头怪笑着说:“你这是三个问题,你去问卜算子,他全知道。” 第六十一章城皇爷的印 第六十一章城皇爷的印 我知道这死胖子不肯说。也不再追问他。我告诉他我要回了,谁送我出去?黑胖子使了个眼神,那个高个子白脸站出来。默默地跟在我身后。航哥和那黑胖子耳语了两句也撵过来。我问航哥可以带漠漠走吗?航哥说可以,当然可以。 我和那黑胖子城皇爷开玩笑说:“先给我个凭证,别到外头随便见个小鬼都敢对我呲牙。黑胖子说你过来过来。”我走到他那土桌子边,他叫我把手伸出来。啪地一下盖我手上个东西。 奶奶的我一看竟是一个城皇爷的章印。大章不给,盖个印有个鸟用。我伸手去夺黑胖子的章,他给躲开了。我不再理他,扭头就走。 和航哥一起先回到他所在的那个空间里。漠漠见我回来开心地说:“嗷嗷哥,你回来了,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没事没事,这世道还有非给个官当的。” 漠漠一拍手说:“好事啊,当就当呗,我给你当跟班的。” 我苦笑着说:“我还没活够呢,怎么着也得过了六十大寿吧,我这年纪轻轻的还没娶过媳妇可不想就这么死了来当这阴间的差。” 漠漠连着呸了两口说:“不当不当,活的好好的当个阴间的屁官啊。” 高个子白脸人瞪了漠漠一眼,漠漠一吐舌头不敢乱说了。我指着高个子白脸人说:“你瞪个屁,眼睛大还是怎么地,过两天我当了这城皇爷,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个子白脸人退到一边表现得老老实实的。这有官当可真是好啊,我这还没当官呢,就有人看脸色行事了。 我对航哥说我们得回去了,你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嫂子的? 航哥说不了。阳世间一般认为,人死万事空。本来已无牵挂。知道还有个灵魂存在着,还不是凭空增加苦恼。我也不能再回到阳世。她既便来了阴间也不一定就能见到我。除了被牛头马面带到阎罗殿受罚的,大部分人流浪两天都找到奈何桥了。我们这儿,只不过是暂时收留些走投无路的人。然后分批的该送哪就送哪了。 我觉着航哥的话有道理。也不再说什么。道了别就和漠漠跟着那高个儿白脸人出了野魂城大门。高个子白脸人一左一右拉起我和燕子,飞速地往上升。穿出水面来到河岸上。天快黑了。雨还在下。闪电还在继续,雷声还在轰鸣。 高个子白脸人说声告辞,一眨眼的工夫就遛走了。生怕哪句话说错再得罪了我。我和漠漠两个人往回走。路上我问漠漠:“你以前听说过野魂城这个地方吗?” 漠漠说听说过。我接着问:“那孤魂野鬼不都收容或者遣送了吗?为什么还有那么多鬼魂在这到处游荡?” 漠漠说:“屁,哪里能管得了,做做表面工夫,只要不发生啥大事就行了。游荡在外面的这些也归野魂城城皇爷管的。” “哎哟妈,我要真做了城皇爷,权力还不小的吗?相当于阳世的公务员不是?” 漠漠一笑说:“嗷嗷哥,你不会是动心了吧,你要是真当了这城皇爷,燕子姐姐可怎么办啊?” 燕子?我如果不在了,燕子也活不下去。这事儿我不好给漠漠讲。就对她说:“我就过过嘴瘾,还能真的来当这个城皇爷啊。” 还没到瓜棚跟前,就听见燕子的哭声。还有一些小孩子的欢笑声。他们叫着燕子的名字嘻嘻哈哈的闹。我和漠漠赶紧飞掠过去。一看是一群小毛头堵在瓜棚门口里面一点儿的地方,然后一个吊死鬼正挂在瓜棚顶在那表演呢。因为天下大雨,光线很暗。所以这些阴物就特别张狂。普通阳世人也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他们。 那个吊死鬼正背对着我们,看上去是个女的,也就三十岁左右年纪。她在那儿弄一根绳子挂在棚顶的横木上,身子飘着在教燕子怎么上吊。周围一群小屁孩儿喊着燕子的名字起哄。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燕子,就是换成一个男人也得吓个半死啊。 在她一边不远的干草上,还坐着一个人事不醒的我,挨着她还有发怔的漠漠。她是又害怕又不能逃走。我见着那吊死鬼自以为了不起的姿势就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去飞起一脚就把她踹了下来。因为是踹在她屁上,她脖上还挂着不太牢的绳子,所以她晃了下直接就躺在了地上。漠漠上去就把她按住。用手去拉她的长舌头。 这黄鼠狼精漠漠可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换成我是断不会去碰吊死鬼那伸得老长的舌头的。漠漠这一招真管用,把吊死鬼拉得哇哇叫。一群毛孩子看到吊死鬼躺到地上还在起哄,见我们真收拾起她来,纷纷的愣在了那儿。 这几个小毛头回过神来一看根本不认识我和漠漠。哄的一下叫着就跑散了。 我对漠漠说:“我看着她,你先回到你身体去安慰下燕子,估计是吓坏了。” 漠漠说要去你去,你去哄比我去管用多了。 我说漠漠我去是行,我一回到我身子再想灵魂出窍就难了。你看这雨大的,再有什么事你一个人应付不了的话连个帮手也没有。你不同,你成精了,随时都能灵魂出窍。 漠漠这丫头最大的好处就是机灵。一听我说的有理二话不说嗖地一下就回她本体了。她真身一醒过来就拉着燕子的一只胳膊说:“燕子姐别怕,漠漠回来了。” 燕子停住哭,稳稳神问:“嗷嗷呢?你没见到嗷嗷吗?” 漠漠说嗷嗷正修理那吊死鬼呢。燕子姐,你别怕她,这些鬼都不能把你怎么样的,就是因为你怕他们,才会自己吓到自己的。 燕子说,漠漠,你说的轻巧。昏天黑地的,一下子来个吊死鬼,又来几个不是人的小孩子,你说能不怕吗。我还得守着你两个半死不活的人,差点儿没把我给吓死。 因为吊死鬼是个女的,我不能像漠漠那样拉她的舌头。我觉得那太残忍。我就站起来一脚把她的长舌头踩在脸上,然后松开脚,问她老实不老实。还没等她回答,我又一脚踩下去。这样三次,抬高脚再问她一次并给她回答的机会。她果然很听话地说,老实了,老实了,再也不敢了。 我这才把脚放到地上。然后撤到一边。对她说:“你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那吊死鬼从地上爬起来就跑了。 那吊死鬼刚跑出去,我正要回我身体上去。忽听得外面吵嚷之声,好像有很多人来。在这雷鸣电闪的鬼天气,又没发生什么大事别指着来的这些会是人。肯定都是不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以鬼魂最多。 漠漠最敏感,一听见这声间忙对燕子说:“燕子姐,你别害怕,来的这些都是鬼,我得去帮帮嗷嗷哥,等下虽然你看不见我们,但我们能看见你,你就想着我们在你身边就行了。” 燕子点点头,推一把漠漠说:“别说了,你快去帮嗷嗷。” 漠漠直接就灵魂出窍跑到我跟前。这成精的动物也真厉害。可以随时灵魂出窍,还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听着外面吵嚷声直近。漠漠说:“妈呀,听声音怎么这么多人?也不该来的这么快呀?” 我想着八成是那群小毛头四下里找来的。我问漠漠:“你怕了?” 漠漠壮着胆说:“不怕,你呢?” 我说我怕,他们来这么多人,我们就等着任人家宰割吧。都是这里野魂城城皇爷的事儿,这里这么多孤魂野鬼,怎么都没送走。明显就是失职,怪不得阎罗王随便派个人来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就是个马屁精。 漠漠说:“嗷嗷哥,人都到门口了,你这会儿骂城皇爷也没用了啊。” 我快步走出瓜棚,反正现在的情况明显处于劣势,就别等人家过来了。自己出去也算表明一种立场。我不怕你们。漠漠也跟着走出来。 我出来一看竟然有几个认识的。一个叫大伯的,还有两个喊爷爷的。只不过他们都死了两三年了。哎呀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变成鬼还能遇上。我先把他们三个叫了出来。问他们怎么还没有上路。去该去的地方。他们说没钱。我说城皇爷不是帮着送走吗?他们摇摇头,说那也得自己先交一部分钱。 我懂了,这三个人都是光棍,过继给侄子养着。等到过逝了,侄子草草把事一办,该干嘛干嘛去了。一年难得上坟烧上一次纸,他们几个当然没钱花了。我给他们说这事包我身上,我回去送个信儿,让你们家人给送钱花,要是他们不送,我就烧给你们。 这几个老人连连感谢。说他们以为我也死了,原来还可以回去的。 我叫他们三个劝劝这一帮人都走。他们说劝不动。都是受了些小钱来帮忙的。互相也不认识。他们三个人直接就走掉了。 剩下的这些人不依不饶的。非要给我点儿厉害瞧瞧。 我干脆豁出去了。大声问:“谁领头先上啊?” 从人群后面钻出来一个人,就是那个吊死鬼。后面跟着几个小屁孩儿。她叫喊着:“不要理他,大家一起上,打的他魂飞魄散。” 这阵势把我唬得不轻。我身子半蹲,双手呈掌一前一后半推在胸前。我这本来是不会打架,对方人又多,摆出个造形来吓唬人的。这些人一看到我这阵势纷纷后退。那吊死鬼也睁大着眼睛慢慢朝后退。然后跪在地上说:“见过城皇爷。” 我回头看看漠漠说:“漠漠,快,我把他们震傻了。我怎么不信他们都这么傻呢。快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漠漠跑到前面对着我一看说:“你手上有城皇爷的大印。” 我忽然想起来了。是黑胖子给我盖手上的。没想到这玩意儿关键时候还真起到了作用。我站起来装模作样地对他们一抬手说:“都起来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六十二章 黑狗精的报复 第六十二章 黑狗精的报复 我以为我的话会很好使。谁知道他们都没有动。我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想去奈何桥投胎。我一摆手说,那你们去,我绝对不会拦着。他们说因为错过了上奈何桥的时机,所以现在找不到奈何桥。 这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让他们去找黑胖子城皇爷。他们说城皇爷嫌他们是老油条了,流荡惯了,又没钱,不肯管。 奶奶的,怎么阴间也是这档子破事儿。我要是当这个城皇爷非把这一片管好了不可。又一想还是别去了,说不定事没办好还把自己给变坏了,这可不划算。 我给他们解释说这事我管不了。 那吊死鬼说你当了城皇爷就管得了了。 一群人在后面附合着说是啊是啊,当了城皇爷就管得了。 我只好说,当不当城皇爷的先不提,我想办法带你们去奈何桥总成吧。一群人,不,是一群鬼这才散了。漠漠问我:“你能找到奈何桥?” 我摇着头说:“屁,我哪知道奈何桥在哪啊。你看哄他们走了就成。” 漠漠说:“嗷嗷哥,他们还会来找你的,就好像溺水的人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他们能放过吗?” 我说不管他。雨好像小多了。我们回去。 我和漠漠回到各自的身体里醒过来。雨已然停了。天色还很暗。看看时间已经傍晚了。我们中饭还都没吃。燕子说就漠漠最好,还吃了一只鸡来着。 漠漠咂吧着嘴笑着对燕子说:“燕子姐,我只吃了半只就被逮走了。还有半只在地里,要不要我去给你拿来?” 燕子一听赶紧摆手拒绝:“你省省吧漠漠,要不我连晚饭都吃不下。” 我们三个回到家里,我妈已经在准备晚饭了。我爸问我中午饭在谁家吃的?我说被雨挡在瓜棚里一天了。这雨可真大,回来时看见几个坑里水都满了。 我爸说赶快先吃点儿东西垫垫。他以为我们是跑到村里离地较近的谁家躲雨,然后吃了饭在那里玩的。 吃饭时我还在想着心事。这一劫来的比任何一劫都大。被阴间选中做公务员了。我能逃得掉吗?如果算卦得说的准,那燕子遇见我就可以活命,而我遇上卜算子就可以活命。按说我是可以躲过这一劫的。可是如果阎罗王那边不放过,谁又能挡得住。卜算子再厉害,他能逃避生死吗? 想到这我有些神色暗然。我爸问我怎么了。 我说爸,我可能要走了。 我爸和我妈同时一惊,互相看看不知说什么好。看来他们不止一次给我算过命,知道我是至阴童子。也知道我的阳寿不多。 我妈当时就哭了,眼泪刷刷地。尽管我一点儿也不优秀,甚致还有些笨。但我是他们的儿子,也是父母眼里的宝。在这世界上,我们不应该轻视或打击每一个人,不管他身处何种境地,因为他们,都有人爱,都有人疼,都是亲人眼里的宝。 我爸喃喃地说:“总能躲过去的,总能躲过去的。” 燕子在我一边说:“嗷嗷,我们是连在一起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我觉得燕子的话很温暖,我很幸福地想,一开始是命把我们连在一起的,到了后来,我们的心也在一起。 漠漠在后边低声说:“还有我,我哪里都可以去。” 我爸我妈连忙转身到处找,问刚才有没有听见还有人说话。我说是漠漠,就是以前跟着木头婶子的大仙。我妈就不再问什么。因为她是信基督教的,清醒状态下一向反对鬼神。现在又不好反对,只好不闻不问。 我爸问我,那她在这儿跟着不碍事吧?我说不碍事儿,我们现在是朋友。 看别人都说完了,卜算子说:“嗷嗷,你什么都不要想,只管按你的愿望,好好地过你想要的普通人的生活。其他一切,有表舅爷顶着。” 我对卜算子说:“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表舅爷,这次事大,恐怕是躲不过去了。不过也没啥,爸妈,你们都不要难过,我到了那边,受不了委屈,是去管别人了。” 卜算子一拍桌子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世间生死之事再大也不过是到阎罗王那儿,大不了替命,我一个换你们两个,他还能怎么样。” 我还没见卜算子发过火,看来他是真急了。也能看出来他对我和燕子的事儿,都清楚地知道。燕子不作声,看来她也明白这一点。 我们吃完饭,天黑透了。我爸和卜算子也没有心情喝酒。正准备各自回屋的时候,有人咚咚地敲院门。因为刚下过大雨,想着没人串门,所以人一回家完就把院门先锁了。 我在院里先问了一声:“谁呀?”然后管我妈要钥匙。 外面答应了一声,我没听出来。对我妈说不是咱村的人。漠漠靠近我低声说:“嗷嗷哥,冤家来了。”我听得一愣,我在这村里哪有什么冤家。 我爸从耐所出来,听说不是本村的,又问了一声谁呀。那人说高哥是我,后村杨刚。我爸说是咱北地地那头对着后村那一家。我妈一边开门,一边说:“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兄弟,有啥事儿吗?” 杨刚进得院子说:“嫂子,孩子出事儿了。现在在家里逮着啥咬啥。满院子追着鸡跑。现在把他捆上了,在家里看着呢。” 我爸问怎么回事啊?等杨刚说着话进屋,我一看这不是上午在地头吵架那家伙吗?杨刚也认出了我,惊讶地说:“是你?你是高哥儿子啊。唉,上午那事儿是叔不对啊。” 我说啥对不对的,过去就过去了。我爸说:“你俩认识?” 杨刚说上午吵过两句嘴,这不都是因为孩子经常在外面不回来,见了也不认识吗,要知道这关系说啥也不能吵起来。我家的鸡在咱地头不知道被啥惊着了,乱飞乱叫的,我家就在跟前,跑出来一看,咱这孩儿对象在那。我以为是她抓鸡。吵她两句,咱这孩儿不愿意,我们吵了起来。也不怪咱孩子,可能是被一只黑狗惊的了。 我爸哦了一声说,是这样啊,那兄弟你刚才说孩子被捆起来了怎么回事啊,我能帮啥忙? 杨刚说估计跟上午打狗有关。就是和孩子吵过嘴,我还追回了一只鸡,当时还不知道被啥拉的。谁知道回家没坐住,鸡又叫上了。掂个棍子出来一看,是一只黑狗在那儿东蹿西蹿的。不停地张嘴咬鸡,它也不吃。你说哪见过这样的狗。整个就是一撒欢的在那。撵都撵不走,在那儿和我转圈子。过一会儿咱孩子也去了,帮着撵才算撵走了。 谁知道撵走了也撵出事儿来了。晚些时候雨刚停,我家小春要出去玩,我不给他去,说天都黑了还出去弄啥,又刚下过大雨,路上全是泥。他不乐意,就跑到院子里哼哼叽叽的。 七八岁的小男孩都这个样,我也没理会他。过一会儿他拿泥巴砸鸡。我也没管他。砸了一会儿我在屋里听着鸡叫得不对劲儿。跑出来一看,他一手抓着一只鸡往嘴里塞呢,还咬得鸡脖子直流血。你说这要是个小鸡他好玩,他抓的可是一只大公鸡。我马上跑过去从他手里夺鸡,他就咬我的手。 这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了。他看我那眼神像看仇人一样。他妈听着不对头也跑出来说他。他连他妈一起咬。一边咬一边得意地叫,叫的声音是汪汪的,就是狗叫。嘴里一会儿还嘟哝着:“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他这明显地是中邪了。我怕小春出事儿,就先把他捆了起来。你不知道,他妈一个人都招呼不了他。然后叫我村里明眼人去看。那人一看说是黑狗精,问了几名后对我说,现在黑狗精在为阴间的一个阎罗殿高手办事,这事儿真不敢接手。那明眼人知道嫂子家里来了一个高人,嫂子的病好了,叫我到这里来看看。不知道高人有没有走。 我爸说走倒还没走呢,就在嗷嗷那屋歇着哪。你看这天黑的他一个老人家不知道方不方便去。 我爸说完看着我。我说这事儿,不用我表舅爷出马,说不定我去就能解决。我爸说:“你净瞎能,别误了正事儿。早上你妈犯病还不是你表舅爷给看好的。你去给他说说,帮你刚叔个忙。” 我说:“不用给他说,接下来这两天的事他特别上心,说不定现在他已经知道了。” 我爸我妈还有杨刚都怀疑地看着我。燕子和漠漠都很坚信。我话音刚落,卜算子就出现在门口。我爸对杨刚说:“这就是嗷嗷表舅爷,就是你提起的那个高人。” 杨刚这下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高人。杨刚连忙站起来握住卜算子的手,叫我表舅爷无论如何要千万千万帮这个忙。把他和我爸关系不错从小怎么怎么的例子列举了一通。 卜算子等他说完了松开了手,才得以有机会说句话,他说:“让嗷嗷去吧,他现在比我都灵。那黑狗精上午又是你们一块儿打的。” 杨刚说:“对呀嗷嗷,咱们都打了黑狗精,怎么你这边一点儿事都没有,它就跑到我家去撒气了。” 我苦笑着说:“现在有十个黑狗精它也不敢来。” 杨刚不解地望着我:“你学了驱邪?” 我说没有,不过我可能会成为它的顶头上司。说完这话我都觉得可笑,怎么我就成为黑狗精的顶头上司呢。这事儿谁信呢。我又补充一句说:“玩笑,玩笑啊。不过我能降得了它。” 我爸妈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听我这么说心里又是一沉。两人都去看卜算子。现在他们把我活命的希望都寄托在卜算子身上。卜算子笑笑说:“没事,没事儿的,有我在,就不会有事儿。” 我爸妈这才放心一些。 杨刚看看卜算子,他还是想让卜算子去。卜算子给他吃一颗定心丸说:“你放心,嗷嗷去比我去还灵。要是不行,我还不是又要跑一趟。” 卜算子见杨刚不放心说:“你站起来必定会把板凳带歪。” 杨刚不知道什么事顺着卜算子的话就站起来,由于心神不宁果然把凳子带翻了。而卜算子的话是说在他站起来的时候带翻凳子之前的。杨刚这才信了卜算子的话。放心地带我去他家。 第六十三章 都是立皮衣的事儿 第六十三章 都是立皮衣的事儿 我跟杨刚来到他家。进了屋见他家小春还被绑着,他妈妈还有两个年轻人在一边看着他。我走过去拉个椅子坐在他对面,问:“你祸害过我家又来祸害别家,你消停消停会死啊?” 小春一本正经像个大人似地说:“我在你家,那是奉命行事。谁知道上头意思说变就变。一会儿说逼你就范。一会儿说协调解决。弄得我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你得理解我才是。” “那你现在这是做什么呢?”我问。 小春委屈地说:“他上午那么撵我,我又被上头摆弄得出力不讨好。我在这出口气还不行吗?” 我伸开手看看,那个黑胖子盖印的地方什么也没有。他是盖在我灵魂的手上的。估计黑狗精应该能看的见。于是我把手伸给他看。黑狗精说我知道,所以我一句话也没和你吵。 我说你走吧,是你咬人家鸡在先,你还有理了。回去好好想想。 黑狗精不情愿地说:“好吧” 然后小春闭了下眼睛又睁开,看看屋里几个人。哭着说:“绑我干什么啊,绑我干什么?” 我说好了,给他松开就行了。屋里几个人很意外地望着我,不上香也不争吵,就这么几句话就把黑狗精给打发了。见小春没什么事,我对杨刚说刚叔我先回了。杨刚说天黑路上不好走,叫我侄子他们打着手电送送你。我说着不用,两个年轻人硬是把我送到我家大门口才回去。 因为家里平安了,燕子和漠漠又住回了燕子原来住的房间。我锁了院门上个厕所也回屋休息。 卜算子还没有睡。见我回来,他也不问杨刚家小孩子的情况,好像他都知道了。就是问我下午的事情,他说:“嗷嗷,你下午去了本地的野魂城是吧?” 我关上屋门,边脱衣服边说:“是。他们囚禁了漠漠的灵魂,我不去也不行。” “那你和燕子不同于别人的命运你也都知道了?”卜算子问。 “知道了。”我说。 “那,你的身世,死胖子也说了?”卜算子迟疑着问。 “他没说,我也想到了。因为他说了我是至阴童子命,在至阴的环境里生活,我在两岁时被封存了六十年。”我说。 卜算子说:“你知道了也好,你也该知道一些自己的来历的。” 我强调说:“是的,我只知道一些来历。” 卜算子叹口气说:“嗷嗷,你别抱怨表舅爷,有些事我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 卜算子已再三说过不能说,我也觉得自己不该再追问。就说:“我明白,我知道表舅爷是真心为嗷嗷好,这就够了。”停了停我说:“这世界好奇怪啊,我能遇上你,燕子能遇上我。而且都是命中注定的。造物主的安排真是天衣无缝。” 卜算子一本正经地说:“嗷嗷别只顾着感慨了。你得想想,过了后天子时你还不去那边,它们会对你怎么样下手?咱得提前做个打算。” 我对卜算子说:“那个死胖子是个马屁精,也是个和事佬,要对我来硬的死胖子肯定不大乐意出面。像这翻脸不认人的事,最大可能应该是阎罗殿高手立皮衣来做。”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对卜算子说:“如果我们仍回到至阴的环境中去,那么我和燕子的名字就会从阎罗殿的生死簿上消失。这样的话我们就能逃过这一劫。” 卜算子叹口气,又摇了摇头说:“嗷嗷,回不去了。我们的家,已经没了。嗷嗷,就算能回到过去,我也不希望你回去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等躲过这一劫,你好好地做一个普通人。写书,旅游,等年老了串串门拉拉家常,和燕子一起晒晒太阳。” 我插话说:“还有你,表舅爷。” 卜算子有点儿不自然地一笑说:“对,对,还有我。我们一起。” 我脑子里火花一闪,想到一个对付阎罗王的法子,对卜算子说:“如果我们把立皮衣给软禁了,用他作筹码和阎罗王交换我和燕子的命,你说成不成?天下童子童女多的是,而立皮衣只有一个。阎罗王能不考虑考虑?” 卜算子想了想,从床上坐起来说:“嗷嗷,你也只有一个。至阴童子不是遍地就是。若是普通童子,我只要扎个纸人做个替身就行。那种买命简单的多,说白了就是有点手段的人问事主要些钱,做个法事罢了。而你,是问谁也买不来命的,只能找阎罗王改变天命。城皇爷不是你的终点,你如果顺天命,最后必定成为阎罗王的得力助手,所以他不会轻易放过你。只是现在,他不想让你知道这一点。” 看来卜算子在吃饭时拍桌子说要用他一命换我和燕子两命的话不是气话。而是他最后的选择,是他坚决保护我们的决心。他能做到,却不一定能够成功。我感激地看着卜算子,问他:“软禁立皮衣,阎罗王没有妥协的可能吗?” 卜算子苦笑着说:“有,可能是有。阎罗王未必能轻易答应,退一步说,就算他能答应。我和立皮衣交手胜负未卜。还有,我们能把他软禁到哪儿,才能让阎罗王无从查找?” 卜算子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拍拍床,然后他拍到了一个东西,在他的衣服口袋里。他把那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来,很宝贝地捧在手里看了看,喜道:“如果瑶瑶在,事情就好办了。” 我一听卜算子提到瑶瑶,忙说:“今天发生太多的事儿,你不说我几乎忘记了,瑶瑶来找我们了,估计要不是天下大雨,差不多就快到了。” 卜算子猛地一挺身子:“你说什么?瑶瑶有消息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对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告诉卜算子是中午的事,我和燕子在瓜棚避雨时接到瑶瑶的爸爸打来电话。说他和瑶瑶的家人在一起。就是瑶瑶身体不好,要用这个蛇玉。本来王老板是想自己来拿,我怕他拿去了没人会用,所以就让他带瑶瑶来。 卜算子隔着毯子一拍大腿,高兴地说:“嗷嗷,你太有才了,要不怎么说帮人家就是帮自己呢。其实这块蛇玉,只要一到瑶瑶手上就会自动显露灵性。你本是为瑶瑶着想让王老板带瑶瑶过来,瑶瑶可是过来帮你大忙来了啊。” 我不解地望着卜算子问:“瑶瑶来帮大忙?她现在只不过是个婴儿,还是个体弱多病的身子,能用这蛇玉治好她自己就行了。” 卜算子说:“嗷嗷,你不懂。你听说过婴灵吗,婴灵是很厉害的。瑶瑶虽然不是婴灵,但现在她一身兼两世,也不简单。还有这蛇玉,当初在离魂岛为了救我们穿越阴阳,肯定不是凡物。它既认了瑶瑶,只要和瑶瑶在一起,就能按瑶瑶的意思做事。威力必定不可小视啊。”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卜算子一听说有瑶瑶的消息这么兴奋。这等于是说对付立皮衣又增加了几分胜算。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敲门,咚咚地不轻也不重。恰到好处地被听见又不会心烦。 谁呀?我一边下床一边问。 卜算子赶紧说:“是那两个倒霉蛋,你先震住他们别让他们勾你的号。”我呃了一声不明白卜算子是什么意思,先过去把门打开。 一开门我吓了一大跳。一黑一白两个家伙站在门外。头上还戴着高高的尖帽子。身体还在那晃啊晃的。听卜算子刚才说是两个倒霉蛋,估计不能把我怎么样。 “谁呀你们?大半夜的敲什么敲,找死啊?没看到爷正困着的吗?”我一上来就胡扯大八连乱教训他们一通。 黑家伙说:“我是黑无常,是他弄的敲门声。” 白家伙说:“我是白无常,他那是贼喊捉贼” “得得得,你两个家伙也别吵吵,我算听出来了,你们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呗。” 两家伙一听连忙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是。我们就是黑白无常。” 我哦了一声,问:“那你们来这儿干什么?给我送酒喝来了?是不明知道我日后会被阎罗王重用,来拍马屁来了?我可不吃这一套啊。好好的规矩都是被你们这些人破坏掉的。你们以为你们那点儿事我不知道吗,都像你们这样,那没钱没权的老百姓怎么办?” 黑无常点着头说:“你教训的是,我们一定改,一定改。今晚我们是来勾,勾……” “勾什么勾,想勾结我干坏事是吧,我告诉你,那绝对不可能,不可能。娘的皮,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一边说一边找家伙。卜算子顺手递给我一根棍子,我一看还是涂了朱砂的。这卜算子早有准备啊,对付这两个家伙正好管用。 白无常一看我抄着朱砂棍,忙对黑无常凶道:“勾什么勾,立皮衣的差使到时候他自己来弄,关我们屁事儿。”又转向我笑着说:“那个,我们是来找那边房间里那个女的来勾,勾。” 这家伙也被黑无常给传染了,就勾勾勾在那儿。我立马打断他的话凶道:“勾你爹个大蛋。那是未婚妻,你勾勾勾,我打断你的腿,我叫你谁都勾勾。” 我抄棍子就朝他砸过去。白无常比黑无常会来事儿。他一边闪一边说:“黑哥,咱们走错地方了,这两个好像都是立皮衣的差使对不对,赶紧走,都是立皮衣的差使。” 黑无常再愣也听出白无常话里的意思了。忙附合说:“对对,这不是咱的活儿,走错地方了,快撤,撤。” 两个家伙一边撤还一边对我嘻嘻哈哈的。 第六十四章 我爸奇怪我两点 第六十四章 我爸奇怪我两点 轰走了这两个倒霉蛋,这一天终于清静了。谁知道刚躺下,敲门声又响起来。我看看卜算子,问他这一次是谁?卜算子说别问他是谁,叫他滚。我就对着门喊了一声滚。 我爸的声音在外面说:“还没睡吗嗷嗷?” 我瞪卜算子一眼:“我爸,你弄准了再说。” 卜算子说不对,边下床边说外面还有人。 我打开门外面站着爸。我让爸先进屋。又往外面望了望。果然望见一个影子往后退了退。看起来好像很怕我的样子。我就来了胆子,低喝一声过来。那黑影子果真胆怯地往前走了几步。到我跟前。 我一看就是下午送我从野魂城出来的高个子白脸。不对呀这。我现在可是好了的没有灵魂出窍,我怎么看得见他了。我转头去看卜算子,卜算子已下床来到我身后。我问他,怎么回事啊表舅爷,我也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高个子白脸不服气地说:“谁是不干净的东西了,我干的可是正经差使。” 卜算子说:“你遇见了这么多事,修练成阴阳眼了。” 原来是这样,我问高个子白脸:“你鬼鬼祟祟的在这儿干什么,想暗害我不是?” 高个子白脸说:“我奉城皇爷的命令来保护你。” 保护我?那不就是看着我怕我逃了吗。我一挥手说:“你该死哪去死哪去,离我远点儿,我现在烦着哪。” 高个子白脸说:“那我该去哪儿啊?我在这儿,你不高兴,我要是回去了城皇爷不高兴,我怎么办呢?” 这家伙有点儿像我,肯定是老实惯了。我现在不能老实了,再老实小命就不保了。我很同情他,对他说:“你这人,啊不,是你这鬼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你离我远点儿,我高兴了吧,你又不回城皇爷,呸,是死胖子,你又不回死胖子那儿去。他就高兴了。你现在爱上哪去玩上哪去玩儿,你也高兴了。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高个子白脸人高兴起来哇地大叫一声,吓我一跳。他一鞠躬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的教诲我永记心上。”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我骂了一声你爹那个蛋。 高个子白脸恭恭敬敬地说:“您说什么?” 我说你干事得会干,不能死干。 高个子白脸嗯嗯应着退出去了。 我这才往屋里退。一退撞到卜算子身上,他还站在我身边看着哪。对我直竖大拇指:“高,高,嗷嗷,没看出来你也挺能捣腾的。”我说表舅爷,我又不是笨蛋,啥事儿心里没数啊。就是觉得与人交往不能老算计人家或者占人家便宜。所以有时吃点儿亏。小来小去的也没放心上。这与鬼交往,就不用客气了。 卜算子嗯嗯点着头说,嗷嗷,你还是不客气的时候更地道些。 关上门我们坐回床上,我爸看着我不说话。 我说爸你怎么了,有事儿你就说。 我爸嘴唇动了动,伸手用力抹了一下,下决心地说:“嗷嗷,你是爸妈从外面抱来的。” 看我爸紧张的样子,我点着头说爸我知道,大概知道一些。 我爸松了口气说:“你都知道,我就不用担心了,你上面有两个姐姐,我和你妈商量着要个儿子。去找你干爸看过,你干爸说我命里无子。我不信,也找其他人算过,都说没有。计划生育抓得又紧。所以再要一个必须得是儿子才行。” “找你干爸,你干爸说要在命里换一个儿子回来,他也没这个本事。你干爸就给他师父打了电话,带我去找他的师父。他师父不在家,出去给人算命了。不过他走时给家里人留了个字条。意思就是叫你干爸来了去找你干爸的师父的师父,有地址姓名还有你干爸的师父写给他师父的信。” “你干爸那人有点儿诡,他笑着说这是他师父拿不下来这事儿,算出来我们要来找他,提前开溜了,死要面子。把我们推给了他师父。我和你干爸就找到河北你干爸的师爷家,因为有你干爸的师你的信。他也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听说我们想找他换胎,你干爸的师爷直摆手,连说他不行不行。他说干这事儿是要折寿的。我和你干爸很失望,但人家都说了折寿的话,也不好再求人家。你干爸的师爷看我们大失所望,对我们说,他那里刚好有一个两岁的男孩儿,是从火车站捡来的,问我愿不愿意收养。” “我当然愿意。你干爸的师爷又把你的生辰八字写给我。我不解地问他,你从车站捡来的,怎么有这孩子的生辰八字。因为我当时想,假如他捡你回来时就留有生辰八字,他应该把原东西交给我。他说这生辰八字是他推算出来的。” “你干爸看了生辰八字,皱着眉头想问他师爷什么,他师爷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干爸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回来时我问你干爸怎么了,你干爸说没事。不能这样回去。要不附近村里全都知道孩子不是亲生的,对孩子不好。” “你干爸带着你在县城等着,我回家带着你妈跟村里近人说出去要个孩子。那时大家都理解想要个男孩的心思。我和你妈带着你在外面呆了三年才回家。奇怪的是,第一次见到你就是两岁左右的样子,过了三年还是两岁左右。回家干脆跟人说你两岁了。我跟你妈很发愁你光长年龄不发育的事儿。没想到回家以后,你动长了,和其他孩子一样生长了。” “我和你妈为你的正常生长高兴了好一阵子。直到你十岁那年,村里来了个算命的。说你三十岁头上有大劫。我才明白当初你干爸看到他师爷给的生辰八字时为什么摇头。这也是我第二个感到奇怪的事。你的年龄本来是我和你妈从你动长那一年开始按两岁算的,根本不是你的实际年龄。而那算命的说你三十岁头上有大劫,刚好赶到你三十岁头上,这事儿怎么这样巧合。” 我爸说到这儿看向卜算子,想从他那儿得到解答。卜算子说:“命中注定。” 我爸说:“嗷嗷,我把该告诉你的事儿都告诉你了,我还担心你接受不了,不想你提前都知道些了。” 我对我爸说我三十岁这一年,奇怪的事儿可真多啊,我现在竟然又成了阴阳眼了。还要去当什么城皇爷,连小鬼见了我都要怕几分。我只想做个普通人,压根对那狗屁的城皇爷不感冒。 我爸只是叹气。我说爸你去睡觉吧。这事儿看起来凶险,其实转机还是很大的。你看啊我干爸的师父在我十岁那年就算出我有大劫,只要遇上那个人就能逢凶化吉,富贵相伴。现在我遇上我表舅爷了。还有燕子,她也被人算过卦,只要她二十七岁遇上她梦里和现实在同一个地方见到的那个人就能化险为夷。燕子也遇上了我。按卦理推我和燕子都应该平安无事。 卜算子也叫我爸放心,他说按卦理上推是不会有事的。 我爸手按了几次床,又想走又不想走。最后还是回堂屋去了。我爸走后我对卜算子说:“表舅爷,看来这个城皇爷我还真不能当。我爸我妈哪爱得了这个啊。还有燕子,她一家人肯定眼巴巴地牵挂着她呢。这都是因为跟我在一起能夺过一劫,硬是不来打扰她。我怎么也不能让燕子陪着我离开阳世间啊。” 卜算子淡淡地说,瑶瑶来了,我们的胜算又加几分,办法总是会有的。睡觉吧,别还没被别人打跨,先把自己给熬跨了。 我们这一夜睡得很晚,第二天半上午才醒过来。我醒过来的时候,卜算子和燕子都不在家,漠漠也不在。我妈见我醒来,给我热了饭。我问我妈他们人呢? 我妈说你爸去那边看猪去了。你表舅爷和燕子好像去接什么人了。我一摸我的手机真没在身上,卜算子把我手机拿去了。 我刚吃过饭,就有人喊我。出屋门一看是我们村里的麻哥。我说麻哥你怎么回来了。 麻哥在省城工地上做建筑活,和麻嫂两个人一起干,现在都是小道包工不少挣钱。一般不是农忙是不回家的。麻哥说你嫂子身体有点儿不好,回来看看。昨天晚上到家的,今早上就撞邪了。又哭又闹的,闹到后边说要找嗷嗷,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 找我?我奇怪地问,心里想着现在鬼都躲着我,还有找我的? 这时麻嫂子说话了,她的声音挺像一个老头的。她说:“嗷嗷,我是你昨天下午见到的大伯,我们不要钱了,听说你有办法送我们走,把我们送去奈何桥吧。” 靠,这话还真不能说到前头,昨天我那是缓兵之计,就那么一说,现在还找上门来了。这事儿哪有那么好办的。 这边还没完呢,又有一个进门了,也是找我的。 半个小时工夫,家里来了十来个被鬼上身的人。连家属二十多人站了一院子。被鬼上身的人都是找我要我想办法送他们去投胎的。不用说,昨天下午那帮鬼全来了。 我看看天阴得厉害。滴溜溜地要下雨的样子。怪不得这么多鬼都能上人身上找来。这下好了,不管我拿不拿得下来,在本地儿的阴阳两道是一下子都出名了。 我没辙。想想卜算子说过的做人不能太老实。我要说不行现在这一摊子就没法收拾。缓兵之计继续缓。我拿过一张黄纸来。像模像样地往那一站说:“都别乱来,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来来,先统计个名单,统计过的赶紧回去老老实实在家听信儿,别到处乱跑,错过了时机自己负责啊。” 我这一招还真灵,一会儿各自家属拉着清醒过来的病人相继离开了我家。我暗暗夸奖自己,随机应变,临危不乱。至于接下来怎么弄,我是一点儿谱也没有。 第六十五章 又见瑶瑶 第六十五章 又见瑶瑶 院子里人刚走完,外面就传来小汽车的发动机声,到我家门口停住了。是王老板带着瑶瑶回来了。还有马大妈,马大伟。瑶瑶这会儿由燕子抱着,俩人亲热的不得了。 燕子一下车,瑶瑶看见我舞动着两只小手朝我这边探身子。我赶紧接过来。发现瑶瑶已把那蛇玉带在脖子上,估计卜算子一见到瑶瑶就赶紧给她带上了。我笑着说:“瑶瑶,你戴上这蛇玉,精神着哪,不过你怎么这么小啊。” 燕子对马大妈,马大伟介绍我说:“这就是嗷嗷。”然后又把他俩介绍给我。 瑶瑶抗议我的话说:“嗷嗷哥,人家才多大啊。要是瑶瑶是先前那个大瑶瑶,你敢这样抱着吗?” 瑶瑶一句话就堵上了我的嘴,还真是。我看看人都下车了没见漠漠,问卜算子漠漠呢?卜算子把拿我的手机还给我说车里坐不下,漠漠自告奋勇地跑着回来。 我招呼马大妈他们到屋里坐。马大妈和马大伟见着我和瑶瑶说话一点儿不惊奇的样子很奇怪地说:“你们几个人对瑶瑶记得前世的事儿一点儿也不意外。” 我说经历的怪事多了就见怪不怪了。况且我们和瑶瑶是一起从奈何桥上跳下来的。 我看着王老板说:“王老板,你现在对瑶瑶这么好,我担心有一天你会失望的,我还没见过有大人会记得前世的事儿,说不定哪一天,瑶瑶会把以前的事全部给忘了。包括你。” 王老板笑着说:“这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会对她好,她曾经是我女儿,我对女儿好还要什么回报吗?”王老板说这话倒是事实,中国式的爱都是一辈一辈向下传的,子女爱父母总没有父母爱子女多一些。 说话的工夫,我爸也从另外一个院里看完猪回来了。我分别给他们做了介绍。我对燕子说,走,我们去那屋和瑶瑶说说话。 到得我住的屋里,我对瑶瑶说:“瑶瑶,我有事要你帮忙。” 瑶瑶用婴儿那好听的声音笑着说:“嗷嗷哥,有咐事你说,瑶瑶全力以赴。” 我给瑶瑶说:“你在这边住两天,等过了明天夜里再走,要你帮我们打一架,怎么打到时候卜算子会对你说。” 瑶瑶一听就乐了:“嗷嗷哥,打架?你看我这都让你抱着和谁打啊?还不得拖累你们。” 我认真地说:“你那块蛇玉,威力很大。只要在你手里,你和我们一起,就能起很大作用,这话是卜算子说的。我一向相信表舅爷,他的话不会错。” 瑶瑶说:“我也相信你表舅爷,那好哇,我能帮上忙,那没得说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问瑶瑶:“问题是怎么和你奶奶他们说啊?” 瑶瑶说这不简单,就说是给我看病需要啊。他们又不懂。 我笑着说你这理由好,你自己去说。 瑶瑶挥着小拳头说:“嗷嗷哥是在给我下套吧,你。” 我捏担瑶瑶的脸蛋说:“算是吧。”瑶瑶叫道:“别摸美女脸蛋,燕子姐在呢。”燕子刮刮瑶瑶的小鼻子说:“还真是一个小美女。”从我那屋里出来,我问燕子:“漠漠呢?怎么还不见回来?” 瑶瑶说:“是那个很漂亮的妹妹吗?他一直跟在车后的,在路上被一件衣服卷走了。” 这么几天的一个婴孩管人家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叫妹妹,听着很有喜感。听她说漠漠被一件衣服卷走了。我心里一惊,弄不好是立皮衣干的。瑶瑶年小体弱,又记得前世,所以她看得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我不解的是,我与死胖子城皇爷该谈的都谈过了。给定的时间还不到,立皮衣带走漠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我把卜算子叫出来,给他说了这事儿。 卜算子说莫不是立皮衣怕有变卦,先拿了漠漠去做人质?我疑惑地说:“不至于吧,那他绑架燕子不是更好些?” 瑶瑶说:“燕子姐在车里,那个妹妹在外面。” 正说话间看见高个子白脸从院门口走进来。我皱着眉头说不是给你讲了吗爱死哪死哪去。高个子白脸哭丧着脸说:“我也想,大白天的谁愿意出头露面的,这不是给你送信的吗?” 给我送信,这可能是有关漠漠的事。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问他:“什么事快说。” 高个子白脸人说:“那个黄鼠狼精在立皮衣那儿。”说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 我哦了一声说:“知道了,你给漠漠说一声,在那玩好了还回来。你回去吧。” 高个子白脸人还站在那儿不走。我没好气地问他:“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儿?” 高个子白脸人说:“立皮衣说你要见他让我带你去他那儿。” 我说不见他。然后把瑶瑶递给燕子,从身上掏出早上统计的名单给高个子白脸人看看,找个打火机烧掉。对他说:“你把这个名单带给黑胖子。叫他把这事儿办了。别等我去补了他的缺还得替他擦屁股。这是人干的事吗?” 想想黑胖子本来也不是人,就说鬼也不带这么干的。 高个子白脸人意外地问:“你愿意当城皇爷?” 我不乐意地问:“换成你你不愿意吗?” 高个子白脸人说:“当然,当然愿意,我没那资格呀。” 我说:“那你还问我。你都愿意干的事儿我为什么不愿意,别罗嗦,快把名单的事儿给办好了,等死胖子走了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不会亏待你的,这话好有玩头。老板对工人,领导对下属,当他不能满足你具体的要求或不想给你具体的承诺时,都是这句话。 高个子白脸人一边答应着是是是,一边问我还有什么要交待的。我随便地说:“倒也没什么要交待的,立皮衣要有什么事叫他来找我就行了。” 高个子说就这两件事一定办好。哼着小曲儿去了。 我光顾着在这演戏了,没注意屋里一大帮人全都出来了。他们又看不见高个子白脸人,都不明所以地望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解释说没事没事。近来奇怪的事儿发生多了,习惯了就好了。燕子担心地说:“嗷嗷,立皮衣会不会把漠漠怎么样啊?” 卜算子在一边说:“不会,他就是拿漠漠来威胁嗷嗷的,嗷嗷不睬他漠漠也不会有事。” 现在在我家的这些人都知道我们几个人经历了或者正经历着不可思议的事情。知道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也不多问我们的事儿。吃过午饭,瑶瑶对马大妈说:“奶奶,我得留这两天,后天才能走。” 马大妈也不多问,说:“行,你们的事儿我也不懂,你说什么时候好走咱就什么时候走。” 瑶瑶又说:“奶奶,你和我爸,你们先去县城找个宾馆住下等着。我那个爸有钱,花他的。因为这里会发生一些事儿,怕影响着你们。”瑶瑶可真是冰雪聪明,连这些事儿都考虑到了。她又对王老板说:“爸,你带我奶奶他们去县城住宾馆,不要花他们的钱。” 王老板点着瑶瑶的小嘴笑着说:“这就不和你爸一心了。” 瑶瑶说:“才不是呢爸,我花你的钱你才高兴,我不把你当外人。” 王老板开心地笑着:“你这嘴还是那么甜。我们这就走,看起来你们还有事儿,先准备准备吧” 王老板说完带着瑶瑶家人走了。马大妈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上了车。瑶瑶给燕子说:“我奶奶对我真好。” 我对瑶瑶说:“你两个爸对你也好,男人的爱是用另一种方式表达的。不能像你奶奶那样婆婆婆妈妈。” 燕子白我一眼:“就你懂得多,男人的爱不婆婆妈妈,女人的爱就婆婆妈妈了?” 瑶瑶望着我只是笑。 王老板走了没多长时间,漠漠从外面回来了。一脸的不大高兴。我问漠漠怎么了?漠漠不说话。燕子看出来点名堂,说:“都是你嗷嗷哥给高个子白脸人说的,让你玩好了再回来。” 漠漠很委屈地说:“不是我去玩了,是立皮衣硬把我带走的,我差点儿回不来呢。” 我说漠漠你想想,我不那样说,立皮衣怎么肯放你回来? 漠漠没好气地说:“我哪知道他怎么放我回来了。你意思是他不放我回来正好呗。” 我笑笑说:“漠漠你还真不明白了,他是看扣着你没用才把你放回来的。我这边越是着急,他越是不肯放你的。” 漠漠仍旧不乐意地说:“就算你说的有理,我也不高兴是这个样子的。” 燕子拉着漠漠往她住的那房间去说:“走,有啥事给姐说说,不理他。” 我和卜算子回了我们房间。卜算子说:“立皮衣还得来找你,而且不一定得等到明天子时。这家伙不是个按规矩办事的人,为达到目的可能不择手段。” 我点点头说这是一定的。得问问漠漠有没有察觉到一些立皮衣的动向。正说着门被推开了。燕子抱着瑶瑶和漠漠一起进来。漠漠说:“立皮衣说你同意过去当差,先叫我回来,反正你也是跑不掉的。不过看他那样子,对你的话是一百个不信。我自己想,他要不放我回来,可能等着你去找他,结果你不去,他这把我放回来,应该是很快就来找你。” 我笑着说:“你想通了?” 漠漠说啥想通想不通的,他这是将计就计,麻痹你呗。 第六十六章 情况好像有变化 第六十六章 情况好像有变化 瑶瑶听说立皮衣要来,着急地说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帮我的忙。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卜算子叫瑶瑶不要着急,说只要这蛇玉在你手里,你的意念就能影响或驱动它。能量不可小视。 瑶瑶说可是我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然后瑶瑶一顿说,它好像动了一下。卜算子说越是到急要关头,你的感觉才会越强烈。 我来回走了两步,搓着手说:“我们只能等立皮衣来吗?漠漠可知道它住哪里,一把火烧了它老巢,完事。” 卜算子摇摇头:“我们又不是要解决掉立皮衣。你想想看,这个立皮衣没了,还会有第二个立皮衣来。现在我们是要拿住这立皮衣,迫使阎罗王收回成命。你和燕子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就好了。” 燕子担忧地说:“阎罗王会为一个下人改变主意吗?” 卜算子说:“说不定,我感觉这事儿很蹊跷,你想看,照常理,嗷嗷是有一个大劫,但从卦象看,不一定是死劫。阎罗王要嗷嗷去做什么,嗷嗷要活多久。他完全可以一声不吭,公事公办,到点儿让黑白无常勾号。牛头马面来索命就是。就算是他们这一步失败,可以再派阎罗殿高手来。总之阎王要人三更死,没人留你到五更。” “阎罗王虽然没露面。可他前面弄出这么大动静是什么意思。雨声大雷点儿小。一个个先是没头没脑地一阵捣乱,然后又一个个给你装孙子。嗷嗷,你没那么厉害,你表舅爷也没有。什么叫你去侍候阎罗王,又什么去当城皇爷,全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没一点儿章法。这里头肯定有名堂,只是我想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经卜算子这么一说。我隐隐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从我知道我妈犯病往家赶遇到立皮衣开始,以后我家里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毫无一点儿条理可言。它们为什么要恐吓燕子,是像它们说的要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我,还是想把燕子从我身边带走然后好先从燕子下手呢?以及后来带走漠漠迫使我去野魂城与黑胖子城皇爷见面。如果真是我童子的寿命到了,和燕子作为童女一样必须得死。那黑胖子先把我叫去野魂城去一趟是什么意思。这不明显是提前和我打个招呼吗?据黑胖子说他当年都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为什么我享受到了? 高个子白脸人就不说了,最多是个高级听差的。黑狗精那更不用提,顶多是个被人利用的小混混。他们能对我服软这不稀奇。黑白无常那是什么样人,是冷酷无情又蠢笨至极的家伙。勾个号还能看人眼色?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只要阎罗王叫他们去办的,估计眼睛都不得眨一眨。比起活络上离牛头马面差的可不是一截半截。昨天夜里怎么会对我那么客气?而且客气得有点儿假,一看就是原来根本就没有要勾号的打算。莫非也是在暗示什么? 这一切仔细想一遍,还真的不太正常。就是想不通其中到底是什么猫腻。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几个人结合卜算子的话,分析得出一个不是结论的结论,可以肯定这其中有猫腻,是什么猫腻不详。 我问卜算子我们现在能做什么。卜算子说都休息吧,指不定晚上会有什么事。养好精再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在这儿讨论来讨论去的不是白浪费时间吗。 表舅爷发话了,燕子带着漠漠和瑶瑶回她们那屋。我刚在网上继续发我的连载。卜算子问我,你不休息一下吗,嗷嗷?我说上午睡多了。 卜算子又问我,嗷嗷,你这文章在网上反映怎么样啊?我一边打字一边回他说,挺好的啊表舅爷。都跟磨铁中文网签约了,以前从来都没人找过我的。 卜算子哦了一声又接着问:“嗷嗷,你觉得你的写字技术比以前进步大不大?”我觉得卜算子话里有意思,扭过头直接回他说:“表舅爷,你有什么话就说,别拐弯磨角的。咱俩谁跟谁啊” 卜算子嘿嘿笑了笑说:“嗷嗷,我带你经历这么多事情,你这要写好了是不是也有表舅爷一份功劳啊?” 我哈哈一笑说,有,当然有。我觉得吧,主要的功劳都是表舅爷的,我呢,只是把我们跟着表舅爷遇到的事情记录整理下来。这个比真正意义上的写作容易多了。我这是小媳妇生孩子,是肚子里本来就有的。人家那是肚子里本来没有,却还要一定要生下来的。 卜算子满意地笑着说,嗯嗯,主要次要都无所谓,只要有我一份功劳就行,你写你写,我不懂什么写作,就不打扰你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哎了一声说:“表舅爷,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的人气增加上来?” 卜算子刚受过表扬,这会儿正高兴呢,很麻利地问:“什么增加人气?说来听听。”我告诉他简单地说,就是让更多人来看这个小说。 卜算子说行,这个好办。 我高兴的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接着说你先教给我怎么看你这个小说。然后我们到一个人多的网吧里面,我只要朝里面一坐,就可以一个一个支使他们来看。 我跳起来后就感觉我的高兴降温了,我问他能同时支使多少人,还有能支使多长时间。卜算子说同时的话也就几个人,不可能十几上百人能全部支使得了的。时间也不会太长,我们离开后还有几十分钟的效果吧。 我直接一屁股又坐回到椅子上。给卜算子说:“我闲着没事自己点击都比你那来得快,还是好好的码我的字吧。” 卜算子见我很失望,关心地问:“嗷嗷那很重要吗?要不要多买两台电脑我和燕子都来帮你点击?” 我被卜算子逗乐了。笑着说:“没事儿表舅爷,和你说着玩的。” 卜算子释然地笑了笑,边往外走边说:“我和你爸去聊天去,你自己好好在这用功哈。” 一个下午,我都在网上发文章。晚饭时爸找卜算子喝两口。卜算子说啥也不干。爸就自己一个人喝。要在平时,两个人在别人不喝爸自己也就忍着。我想着他现在是因为我的事心里特别难受,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喝酒解忧。 瑶瑶不能吃饭,就喝马大妈特意给留下来的奶粉。漠漠因为熟了,也现身让我爸妈看见她。平常的话普通人只有我和燕子能看见。漠漠取笑瑶瑶用奶嘴瓶喝奶粉。瑶瑶说漠漠是羡慕嫉妒恨。说的漠漠一愣一愣的,问她这话怎么讲。瑶瑶说,你修多少年还不能做人,我一投胎就能做人。 漠漠还真无话反驳,说小丫头的嘴巴真厉害。 瑶瑶说:“我才不是小丫头,你得叫我姐姐,我比你大呢” 屋里几个人看着一个小婴孩这么和漠漠说话,就都笑。 吃罢晚饭,我妈收拾下盘碗把院门锁了。我们几个人都回了我那屋,卜算子说今晚都住这儿。有什么事儿好相互照应。 经历过这么多事,我并没有觉得死有多可怕。只是觉得有点儿舍不得。燕子也是这样。我们都曾陪瑶瑶一起跳过奈何桥。我连野魂城都去过一趟了。死就那么回事。况且那边还有那么好的差使等着我。但凡有活着希望,我是不能死的。父母需要我,燕子的父母也需要燕子,我们死不起。还有我和燕子,才刚刚开始,我们得在人间好好地走下去。 我们一时也睡不着,几个人在那瞎聊。晚上十点半,有人敲门。我问谁呀?没人答应。我对卜算子说:“表舅爷,你这回弄准了,看门外是不是我爸妈。”卜算子说不是,根本不是人。 漠漠跳起来笑着说:“我来我来。” 我们不知道漠漠要干什么。漠漠跳到门后面。然后转过身子背对着门。伸爪子反手把门锁拧开,然后猛地拉开一道大缝,我们听得扑地一声响。门又被漠漠啪地一声带上。门外响起一阵咳嗽声。 漠漠对门外哈哈笑着说:“叫你们尝尝本大仙的厉害。” 我还是第一次听漠漠自称大仙。瑶瑶拍着手说:“漠漠真厉害,一个屁,臭人家倒退八里地。” 漠漠谦虚地说:“没那么厉害,臭倒在地就行了。倒退八里地鬼影儿都找不着了。” 一会儿就听见外面叫道:“臭黄鼠狼,敢跟牛头马面过不去,你活腻烦了不是?”漠漠一听是牛头马面,妈呀叫了一声说:“怎么把这俩瘟神给招惹了?” 牛头马面听觉挺灵敏,在外面叫着:“小崽子你骂谁是瘟神哪”我一听是牛头马面就拉开门奔了过去。他们几个人也都跟了过来。 我看着牛头马面说:“你们这两个家伙,一肚子花花肠子,上次你俩怕我们给你惹麻烦,把我们几个支使到离魂岛去了。这账咱们还没算呢。还记得这事儿不?” 牛头马面一愣,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忙说:“误会误会,我们是公差,怎么可能把你们支使到离魂岛去呢,不可能,不可能。那离魂岛是去了就回不来的,也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我们不能执法犯法不是?” 我再往他们跟前走近一步说:“那你两个就成心不想让我们回来了呗。” 牛头笑着说:“这不可能,不可能,马兄当初是你指的路对吧,你不可能指错路的是不是?” 马面说当然当然,不可能错的。突然扭头一瞪牛头说:“牛头,当初可是你指的路,怎么出事了就成我指的路了?你小子想阴我不是?” 牛头忙说:“兄弟息努,息怒,我的意思是咱们指的路是没错的,是他们自己不熟走错了,谁指的不那么重要,关键是对的就成是不是?” 马面嗯了两声说:“今天不谈这个,我们是来执行公务的。” 牛头跟着说:“对,执行公务。” 什么公务?我问,八成是来抓我和燕子的,奶奶的,果然不按规矩办,还没到时间就提前动手了。 牛头指着我和燕子,抖动下手里的铁链子说:“我们本来是抓你,你两个的。” 马面说:“对,我们现在也想抓你们两个的。” 我们几个人对望了一下,听这话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第六十七章 决战立皮衣 第六十七章 决战立皮衣 我迟疑地问:“那你们现在的意思是,不抓我们?” 马面摇晃着马脸说:“那可不行,不行,我们在执行公务,必须得抓。可是,可是。” 牛头接过话茬儿说:“可是你们这么多人,我俩打不过你们,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这事儿呢就交给立皮衣去办。立皮衣你们听说过吧,阎罗王的得力人手,阎罗殿十大高手之一。所以,所以,你们是没有胜算的。” “那不如我跟你们走吧,省得费那么大事,结果还是一样的,瞎折腾个啥。”我调戏他俩说。一看这两个家伙就比黑白无常狡滑得多。 俩人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万一你路上逃跑了我俩不好交差。” 漠漠忍不住插话说:“那你两个来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牛头说:“送信,就是来送个信儿。” 马面说:“对,送个信儿。知道你们有两下子,立皮衣不想在村里动手,约在东北地大坑里。” “等等”我打断他的话说,“你妹大坑里全是水,他脑子进水了约在大坑里?” 牛头说:“大坑里有水,那就是大坑沿上。我警告你啊,立皮衣可是阎罗王身边的人,你们要是把他怎么样了,阎罗王肯定会亲自找你们的。所以,你们不想见阎王的话千万不能和立皮衣动手。” 马面对牛头说:“动什么手啊,他们都不一定是立皮衣的对手。还动手呢,真是。对了,时间是午夜子时,好上路的时间啊。” 我一脚踹向马面骂道:“你才好上路的时间呢。”不想一脚踹了个空,差一点儿把我自己弄趴下。” 牛头一拉马面说:“走着兄弟,好上路的时间咱哥俩先上路了。” 没见过这么办事的,就这样两个家伙晃晃悠悠地走了。院门锁着,俩人直接走过去了。 瑶瑶在燕子怀里张着俩小手说:“妈呀,有情况。这葫芦里卖啥药啊?” 漠漠跳到我前面,瞪着扑闪了一会儿大眼睛说:“哈哈,嗷嗷哥,看这样子要高升了,拿住立皮衣,就可以见阎王了。”漠漠一顿又说:“见阎王,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 燕子纠正说:“应该是活着见阎王。不过你说这阎罗王转这么大个圈儿是为什么呢?” 卜算子说:“不管真真假假,都得把戏做真了,我们还得照我们的思路走,别猜来猜去最后一脚踏空。可是没有后悔药的。好在无论从哪一方面想,我们都要先控制住立皮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去那儿等。” 我问瑶瑶冷吗?天刚下过雨,温度还是很低的。瑶瑶说没事儿。我进屋拿了一把手电出来。 阴天,深夜。四周黑通通的。手电的光照出去,只有我们这块儿是明的。光线逐渐在远处被黑暗吞噬。我啪地一下关了电灯。燕子问我怎么了,灯泡烧了? 我说开着灯没一点儿安全感。到处乌漆麻黑的,就我们这儿有光亮透出去。那不是我们在明别人在暗了吗。卜算子说你放心开灯吧,你不开灯只有你和燕子看不清。反正别人一样看的清的。燕子马上问漠漠:“漠漠你能看清吗?”漠漠说是啊,这个自然。 我们沿着下农田的路一直来到大坑边儿上。往坑里看去满满的都是水。坑的其他几面都是玉米地。只有我们躲雨的瓜棚那儿有一小片空地。那一边的坑沿上是一条路。我们就是沿这条路走过来的。 我们没有进瓜棚,就在瓜棚一边的空地上等着。这样的情形下进瓜棚里面,同样会产生一种不安全感。因为人在里面会影响对外边情况的判断。如果对方人多,还极有可能被人家包了饺子。 我们面朝着大坑的方向站着。刚下过雨,蛙鸣很吵。天空比地面还是稍这一些,水里也有些弱弱的反光。坑不是很大,水面很平静。 等了好一会儿工夫,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和燕子也适应了这黑黑呼呼的环境,模模糊糊能看见一些东西。卜算子问:“时辰该到了吧?” 我掏出手机看看说,倒计时了,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就听哗啦啦一声响,从水中冲出一个巨大的黑影直朝我们这边扑过来。这黑影好像离我们越近就变得越大,似乎要整个把我们罩进去。我心里一惊。心说这么大个家伙我们连反手之力都没有直接就完蛋了。还费事八经地在这折腾个啥。 漠漠已经叫了出来:“立皮衣” 卜算子身形一斜,赶在黑影扑过来前打横着出去然后从侧面绕向那黑影。仿佛一条巨长的带子,从黑影前方甩过,直从他侧面捆过去。我只知道卜算子有着深不可测的道行或者秘术,不知道他竟然会有这么利落的身手。 那黑影见一条带子凌空绕过来,立马缩小身材,直直地斜落到地面。卜算子一缠落空也跟着直落下来。两个身形瞬间斗在一处。我的眼睛已经不够使,只看见一团黑影转来转去,已经分不出谁是谁,分别是什么动作。 我问漠漠现在是什么情况。漠漠说难分难解。你表舅爷稍占点儿上风,不过那立皮衣像是机器似的,不见有消耗力气的迹象。照这样下去,时间越久对你表舅爷越不利。看来阎罗殿十大高手不是盖的。 我见漠漠看得清清楚楚说的头头是道,我说:“漠漠你上去帮表舅爷一把,偷着下两手让那鬼影防不胜防,一分神就给表舅爷拿下了。” 漠漠摇头说,不行,我上去只会添乱,立皮衣不用顾忌只管打他的,只要碰到我一下,我就得一边儿呆着去。倒是你表舅爷,很可能因为要顾虑我而不能认真和立皮衣交手。反而会吃了大亏。 瑶瑶着急地说:“嗷嗷哥,要是你表舅爷败了,你和燕子姐的事情就没得缓了。快想想办法。我要像刚死那会儿能在阳间飞来飞去。我指定得上去凑那立皮衣丫的。” 立皮衣正和卜算子斗的欢,猛听到婴儿的说话声,脚下不由慢了一慢。任谁突然发现交战时对方的阵营里还带着一个婴儿,都会惊上一惊的。卜算子乘机步步紧逼。立皮衣虽在下风,却没什么危险。这就像两个实办相当的人打架,看起来一个人略强一些,但离把另一个人打趴下还有很大距离。 瑶瑶说:“燕子姐,我的蛇玉在动。” 我朝瑶瑶看过去,瑶瑶正把她那块蛇玉掏出来。那块蛇玉隐隐开始发光。一条小蛇在光影里伸展身子,她像要凭空游离那块玉石。瑶瑶的小手活动能力有限,她叫燕子把蛇玉从她脖子上拿下来。 漠漠在一边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场中两人的打斗局势,一边给我们解说着。我在一边根本是一点儿也帮不上忙。我忽然想到,自己先前对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高个子白脸人等的放肆,都是人家愿意的,如果人家不愿意,其实我什么也不是。 漠漠说两人已斗成平手。再斗下去就很难说了。我突然很沮丧,如果卜算子败了,我就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原来我自从躲过那场大劫后,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卜算子在支持着。如果没有他。小命都不知丢了几回,什么改变命运。什么梦想的生活,都是扯蛋。 更重要的是,卜算子从没拿他自己是我恩人,他一直就是我亲人,朋友。想着他一路带着我经历很多事情,然后很小心地问我我写小说进步了是不是也算他一份功劳。多可爱的表舅爷啊。 他参与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我。我现在想为他做些什么却感到无能为力。卜算子说瑶瑶能帮上他的忙。对了,瑶瑶怎么不说话了。我看向瑶瑶,瑶瑶在燕子怀里很安静,一动也不动。那蛇玉就在她手里,光芒越来越强,已经能照出瑶瑶身下的影子来。 漠漠担心地给我们解释着。其实现在,只要立皮衣一走我们就没希望了。他不过是阎罗殿十大高手之一。他只要回去向阎罗王说明情况,多派两个人来,就不用提改天命的事了,一切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我叹了口气说,这也没什么。有些东西,舍不得也得舍,割不下也得割。多少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我也不能例外。有些东西,真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 漠漠说表舅爷已处下风了。我大声喊道:“停,停下。” 本来除了两人打斗和蛙鸣,四下里正静着,我突然这么一喊,两个人都停了下来。我对卜算子说:“表舅爷,别打了,这本不是你的事,我跟他去就是。反正是命里注定的,立皮衣也没错。” 我对立皮衣说:“按说时机还不到,你说我是现在跟你走,还是明夜子时呢?” 立皮衣竟有点儿傻了,他说:“我是阎罗王身边的人,我按他的意思办事,不管他要我做什么事。” 我打断他的话说:“你别扯这没用的,说点儿现实的,我什么时候跟你走。” 立皮衣犹豫着说:“这……” 卜算子斩钉截铁地说:“只人有我在,嗷嗷你就不会有事。”说着立马就又冲了过去。俩人很快纠缠一处。漠漠说这回立皮衣好像有些吃力。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败下来。这时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一条青蛇从瑶瑶身边一蹿而出。直扑立皮衣身上。 立皮衣正和卜算子交手,忽见旁边一道亮光射来。来不及回头看,抽身就往一边闪避,卜算子移步堵其退路。二比一,绝对优势。青蛇瞬间即扑上了立皮衣。卜算子往后闪开。青蛇刷刷刷就缠上了立皮衣的身子。立皮衣眨眼工夫就瘪了下去。只剩一身衣服在那儿被青蛇越束越紧。 青蛇一边束紧,一边抬高蛇头。慢慢把立皮衣裹得一点儿都看不见了。卜算子松了口气,说:“蛇玉果然厉害。”去看瑶瑶,瑶瑶依然没有动静。青蛇身上的光芒慢慢暗了下去。直到消失不邮。大青蛇和立皮衣都不见了。我拿手电去照地上,找到那块蛇玉。变成了刚才青蛇缠着立皮衣的形状。 第六十八章 阎罗王驾到 第六十八章 阎罗王驾到 看着拿在手里的这块蛇玉,立皮衣已完全淹没在青蛇盘起的身子里,一点儿也看不见。因为有立皮衣在里面,我不能把这块玉直接还给瑶瑶,就把它递给了卜算子。 回过头去看瑶瑶,瑶瑶仿佛睡着了。我问燕子:“瑶瑶什么时候睡着了?”虽然瑶瑶是个婴儿,但她的心思是大人的,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睡去。燕子她也不知道。她在看着卜算子和立皮衣的打斗,瑶瑶一直也在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卜算子看看周围没什么动静,说咱们回吧。我从燕子手里接过瑶瑶,问燕子很累吧。燕子说胳膊都酸了,你才知道接替我一下。 回到家进了屋卜算子说:“瑶瑶的青蛇如果不出手,立皮衣可能会自己认输。刚开始我两个想知道对方的身手,那是实打实的出力的。我本来是占不了他上风的,你喊停再开始后,他明显没出十分的力。” 漠漠抢着说:“最明显的就是,嗷嗷说要跟他走时,立皮衣竟然有些为难。幸好表舅爷及时出手,才不使立皮衣尴尬,这说明立皮衣根本就不是来带嗷嗷哥走的。而是来被我们扣押的。明天来见我们的肯定是大头,弄不好就是阎罗王” 燕子说:“如果再来,也只有阎罗王了。牛头马面都说了,我们不想见阎罗王的话就不要和立皮衣动手,这立皮衣又是比命中注定的日子提前一天来的,阎罗王就是想在日子未到之前找个理由接近我们。至于是什么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我觉得她俩说的都有道理。阎罗王要见我们,应该是为了不便公开的目的。不然的话哪用费这些周折。如果是私下的事情,他一个大王级的人物肯定不能无缘无故地来找我等一介草民。否则的话还不八卦满天飞啊。现在是信息时代,谁不怕这个啊。 这时忽然哇地一声大哭,把我们吓了一跳,我一看是瑶瑶醒了。我叫了几声瑶瑶,竟然没有一点儿效果。瑶瑶只顾自己哇哇地哭。我有些不知所措。燕子接过去来回晃晃。稍稍好了些。她抱着她低头喊瑶瑶瑶瑶。瑶瑶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她。瑶瑶不认识燕子。这时的瑶瑶和一个真正的出生不久的婴儿没什么两样。 瑶瑶成了正常的婴儿倒叫我们有点儿不知所措。连漠漠我们三个人不停地喊着瑶瑶的名字。希望能叫回她从前的记忆。卜算子看看瑶瑶说:“别喊了,瑶瑶用全幅心神驱动蛇玉。青蛇活了,瑶瑶也忘了前世的事情。” 燕子惋惜地说:“这下从前的那个瑶瑶,是真的死了。” 卜算子说:“都去睡觉吧,看来我们越来越安全了。阎罗王会亲自来找咱们的,在他找咱们之前,咱们都是安全的。” 燕子和漠漠带着瑶瑶走后,我躺在床上,想着卜算子真了不起,他一直以来的淡定不仅靠他身手有多么高,再高的身手也会遇到比你更强劲的对头。卜算子的淡定来自于他对将要发生的事情的准确判断。 我问卜算子:“表舅爷,你从一开始就有把握我能躲过这一劫吗?” “你以为你现在躲过了吗?”卜算子仍旧淡淡地说,“人能改变天数的能力是有限的。比如你,按命算先有一场车祸,遇上我就能躲过去。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你童子命的终点就是明夜子时。” 我心里一凉,说:“你意思是我还是躲不过去吗?” 卜算子说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不到明夜子时,一切都还是变数。我们在努力改变天数,其实天数又何曾不在改变。有时候说是我们改变了天数,其实倒不如说是天数自身在我们的努力下发生了变化。我虽然料不到天数如何变化,但我发现你的命理和卦理发生了矛盾。命理必死,卦理是遇上我必活。 我双手成掌放枕头下抱着头来回滚动了两下,闭上眼睛努力想弄明白卜算子的话,到头来还是一笔糊涂账。我叹了口气说:“这世界可真是矛盾啊。”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想着明天将会发生的不可料的事情。如果天数不可改变,也许明天就是我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天了。再想想如果按那死胖子对我的态并度,我到了那边说不定也能常来阳世看看我爸妈。又想想航哥说过的话,阴阳两隔,也只有徒增牵挂。不知什么时候在懊恼中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是被院里说话声吵醒的。看看另外一张床上的卜算子已经不见了人。人上了年纪就是有好处,可以不用睡那么多觉。我也连忙起来,外面天放睛了,太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刺眼的亮。 王老板和马大妈他们已经从县城赶回来了。马大妈正抱着瑶瑶喂奶粉。脸上带着慈祥的笑。王老板站在那儿看着瑶瑶出神,眼睛里掩不住有些失落。马大伟正和卜算子聊着什么,大概是瑶瑶是问瑶瑶是不是从这后就会好起来了。看起来他们都已经知道瑶瑶忘记前世的事情了。 我不得不承认这世界有多奇妙,瑶瑶因为遇见我们没喝迷魂汤就跳下了奈何桥,转生到这世上依然记得前世的事情。如果她能一直记忆着到成年,这该是怎样的一个奇迹。然而这世界是留不得这样的奇迹的。瑶瑶又很快因为我们而失去了前世的记忆,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婴儿。 我简单洗洗刷刷就好。漠漠缩在马大妈一边逗瑶瑶玩,可惜瑶瑶已经看不见她了。燕子正和我妈妈很亲热地聊着,看来打算做我家媳妇了。外面慢慢已有些热了,我让他们都坐屋里。给马大妈提议说:“大妈,不如叫瑶瑶认王老板做干爹。这样你家又多一门亲戚,也好了却王老板的心事。” 马大妈说这是好事儿,问马大伟说:“大伟叫瑶瑶认王老板做干爹,你看怎么样?” 马大伟笑着说:“这我没意见,不过王老板家比咱们门坎高,不知王老板怎么想的” 王老板忙说:“说什么门坎高低的,我还把瑶瑶当亲女儿看,以后咱就是一家亲了。” 然后王老板问我:“嗷嗷,瑶瑶已经不记得前世的事儿了,我们还要不要等到过了今天再走呢?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怕给你们添麻烦。” 我也拿不准这事儿,因为我始终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去问卜算子。卜算子对王老板说:“就是你家那蛇玉,恐怕瑶瑶不能再戴上了。现在还不能还给你。” 王老板凑近我和卜算子低声说:“那玉,我是收不回去了。” 我问王老板这话怎么讲。王老板说他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那蛇玉碎了。青蛇说瑶瑶没事了,它得走了。 我噩然,还有这样的事。 王老板说:“嗷嗷,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回去吧。很感谢你们对瑶瑶的照顾,她也算去了她该去的归宿。” 我说不谢,其实瑶瑶也帮了我们。 临别,我和燕子以及卜算子轮流抱了抱瑶瑶,尽管瑶瑶已不是那个记得前世的瑶瑶了。马大妈不放心地问卜算子:“瑶瑶以后就和别的孩子一样了吗?” 卜算子说,你放心吧,别的孩子什么样,瑶瑶就什么样。马大妈感慨说:举头三尺有神灵,这世上事,原来真是有因果的。瑶瑶再见到你们身体就全好了。 王老板说:“嗷嗷,你们有空去沧州玩,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我说好的好的,有空一定去玩,沧州是个好地方呢。 王老板他们走后,我问卜算子:“阎罗王怎么还不来啊?” 漠漠说:“嗷嗷哥这么想见他?这光天白日的我都替阎罗王发愁他怎么来。” 卜算子说:“阎罗王多大能耐,他要来,总是能来的。” 燕子说:“我也盼着他能早来,早来的话,证明事情有得缓,要是到今夜子时来,那就是事情定局了。” 燕子和我想的一个样。 正午时分,就是农村家家开始准备做饭的时候。地里面已经没有干活的人。院子里没有种菜的就到近村子的地头去摘菜了。两辆警车呼啸着进了我们村。农村里很少来警车,并且还拉着警笛。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是的,在农村有警车拉着警笛来就算是大事。警车要是纯路过都是不拉警笛的。 我妈惊问说:“哟,出什么事了?” 我爸刚从另外一院子看猪回来,还没进家门又转身出去到路上望。警车竟然停在了我家门口的路上。这让我很不解。燕子也意外地看着我。我妈更是大惊失色,哆嗦着说,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卜算子说,来了。 漠漠对警车不敏感,她好奇地说:“你们都怎么了,来了就来了呗,谁来了啊?” 卜算子说,阎罗王。 阎罗王?警车开道?阴阳通吃吗?我很疑惑。 接着我就听见我爸的声音给下车的人打招呼:“李所长,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到屋里说,屋里说。”我爸以前在村委里做会计,和我们这儿的所长虽说不熟,但也认识。 我听见一个粗狂的声音说:“狗屁的李所长,李所长算球。一边儿去,我找嗷嗷。” 我连忙出去。那个叫李所长的人就进了院子。这人高高大大,白白胖胖。当所长的就是不同,明显营养过剩啊。他领头进来,我爸在后边跟着。几个民警把我爸推到靠边儿的地方。 李所长一进来先看看卜算子,然后盯着漠漠笑了笑没有理会。这人看得见漠漠。卜算子说过,大白天除了我人,普通人是看不见漠漠的。李所长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你就是高嗷嗷?” 第六十九章 和阎罗王面对面 第六十九章 和阎罗王面对面 我说是,我就是高嗷嗷,可是我没犯过什么法,连坏事都没做过。你身为派出所所长不能随便抓人。 李所长大声说:“放狗屁,你还没犯法,你把阎罗殿十大高手之一的立皮衣都给扣了,你还没干什么坏事。你狗日的非要把天捅下来才算干坏事啊?” 这个李所长一说话,我就闻到他满嘴喷着酒气。不知道又在哪儿腐败了。不过他说话的神色倒是很清醒。看他说话的架势卜算子说的是对的。这家伙就是阎罗王,我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来找我。 阎罗王说话这么粗鲁,我倒没听说过,这是第一次见识到。我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像这样一个家伙,很难想像他能公事公办,什么样的稀奇事有他做不出来的。我说:“你扯什么呢,你一个派出所所长扯什么阎罗殿十大高手,喝多了先去醒醒酒。这么多人都看着你呢。” 这警车在我家门口路上一停,看热闹的都来了。老老少少在门口聚了不少。听得我和所长的对话都轰然大笑。跟在李所长后面的人就对起哄的人群张牙舞爪地吼:“笑什么笑,笑什么笑。高嗷嗷扣留阎罗殿高手立皮衣,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这下人群都笑翻了。李所长也不管那么多,一挥手说:“把他拿下,带走,我要亲自审问,一定要救出立皮衣。”他这话罗里罗嗦像是说给看热闹的人听的。 几个民警一拥而上把我架起来就朝外面走去。我爸我妈很着急。卜算子忙过去低声给他们解释什么。这下我村里看热闹的人全都感到意外了。不知道这是哪儿跟哪儿。 李所长带着几个人不管不顾人群的反应,推开发愣的人群把我带上了一辆警车。两辆警车开动起来,高速朝前驶去。一只鸡来不及躲避,拍打着翅膀就卷进了车轮下面。后面有人叫着停住,赔我们的鸡。李所长回头透过车窗望望后面说赔个鸟鸟,也不看看我是谁。 车子开得很快,好像是全速行进。奶奶的幸好这是面包车,要是再好点儿的车还不知道能不能快成啥样。到了曾遇见过立皮衣的三岔口那儿,前面一辆车突然往右拐了,本来去镇里应该继续朝前走。往右拐刚是沿着河沟边的路朝着与奔大河向反的方向去了。因为我和燕子晚上回来,曾沿着这条河沟往大河那边奔去。 面包车右拐的地方,前面河沟里有人家堆放的麦草用来腐烂做肥料的。面包车稍稍拐过去前进一点儿距离,直接就冲沟里去了。我诧异地看看身边的李所长,他无所谓地诡异地笑着说:“下面有麦草,摔不痛的。” 我靠,这可是汽车。我随口叫道。 在我说靠的时候,我们坐的这辆面包车也拐了弯,然后有样学样地朝河沟里驶去。好像冲下去时,还轻轻地和前面那辆面包车吻了一下。然后卧在那儿屁股朝天的死翘翘了。 正晌午头,别指着有人会从这鬼地方过。 两辆车咚地亲了一下之后,我感觉自己好像还清醒着。努力想活动一下身子,四肢不听大脑指挥。我着急地往上起身。我感觉我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回头看看,果然我的身体还在车里趴着,那李所长和几个民警也是。我又灵魂出窍了。 我看看李所长和几个民警身上也都拱出几个人来。这些人面容衣服各异。李所长身上冒出来那个络腮胡子,人略黑。一双眼睛不怒自威,透着一股阴森煞气。这才是真正的阎罗王。 待我们从车里钻出来,却没看见太阳。我心说怪了,刚才还毒辣辣的大日头就这一翻车的工夫就阴天了。阎罗王拍了下我肩膀,拍得我一个趔趔差点儿没摔倒在地上。他声音哄亮地说:“别看了,这是阴间。” 我揉揉被他拍痛的肩膀说:“你轻点儿” 他大手一挥说:“带走。”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朝前就走,后面几个人对我推推搡搡的。我小跑着跟上阎罗王,省得后面几个人嫌我走的慢又要推搡。 他走的方向就是大河的方向。我心里想弄不好又是去野魂城。走到河边,黑胖子,高个子白脸人,还有航哥加几个公差都等在河边。阎罗王对他们点下头,带头直接走进河水里。我犹豫一下,后面的人就要推我。我急忙自觉地下水。我们一直朝水下沉。黑胖子追上我说:“兄弟你玩大发了,怎么把立皮衣给扣了。” 我对黑胖子说:“我阳间的事儿还没完,我不想死,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黑胖子摇摇头说:“没有,没有。” 我问黑胖子:“我叫高个子白脸人带回来的那个名单,你都送他们去奈何桥了没?你要没有我等下可揭发你,临了也得拉个垫背的。” 黑胖子忙说:“别呀兄弟,我都照办了,哥待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你是好汉做事好汉当,完了就完了,可千万别乱咬。” 我呸了他一口说:“死胖子,你才乱咬呢。立皮衣在我手里,阎罗王不一定敢对我怎么样。放心吧,你。” 黑胖子哼一声,一脸的不相信,说:“阎罗王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一路到了野魂城,来到上次见黑胖子的那个大厅里。阎罗王不客气地直接坐上去。其他人都自觉地垂手靠两边儿站在下边。我当然是站在下边的中间。这不是荣耀,是受审的标志。 阎罗王一拍桌子,土桌子发出一声闷响。阎罗王吸溜一口气拿起手来看看说:“死胖子,你这桌子太硬了啊。” 我哪里想到堂堂阎罗王会这样和下属讲话。不由得嘿地笑了出来。更没想到黑胖子挨了骂还很高兴:“大王教训的是,小的的考虑不周到,桌子是硬了。” 阎罗王一抬手又想拍桌子,停了一下没拍下去。指着我说:“高嗷嗷,你以为你扣了立皮衣本大王就会放过你吧。生死由命,本大王一向秉公办事,绝不能受你要胁。” 他语气一缓说:“当然了,立皮衣是我得力助手,也是阴司重臣,我也绝不能坐视他任你扣留。”然后他不等我说话问下面站着的人:“立皮衣是不是我们一定要救的啊?” 下面异口同声地说:“一定” 阎罗王站起来大声说:“高嗷嗷,你可听见了,立皮衣我们是一定要救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你交不交出立皮衣来?” 他这是让我提条件呢,我说:“行,你饶我不死,我还你立皮衣,我还想在阳世多混些日子。” 阎罗王把腿一抬踩在他刚才坐的土墩子上叫道:“高嗷嗷,你竟敢与本王谈条件,本王告诉你,法律面前没有条件。来人啊,把他扔油锅里炸了。然后你们去把立皮衣找回来。” 这一下所有人都给我求情,扑扑通通跪倒一大片。把我炸了下面这些人都得去找立皮衣,找不回来就得问罪。谁愿意拦这苦差啊。立皮衣那么高的身手都被扣起来了,哪有那么好找的。 阎罗王一听这么多人求情,勃然大怒:“本王要秉公执法,你们这么多人为他求情,这是要陷本王于不义吗” 下边一边声:“小的们不敢,救立皮衣要紧。立皮衣乃阴司重臣,不救怕使大员们心寒啊。” 阎罗王立即反问:“那他的无理要求能答应吗?” 下面还是一片声说:“救立皮衣要紧。” 阎罗王一听,连摇头带摆手地说:“罢了,罢了,你们退下,本大王亲自和他谈谈。” 不大工夫,所有人都退出了大厅,大厅里就只剩下我和阎罗王两个人。阎罗王摆手叫我过去。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走过去问:“你答应我的条件了?” “什么条件?”阎罗王反问。 “就是你饶我和燕子不死,来交换立皮衣啊。”我说,“你刚刚不说要和我谈谈吗?” 阎罗王哈哈大笑,笑过之后用大手摸了一下我的头说:“高嗷嗷啊,高嗷嗷,你们还真以为你们能扣得住立皮衣呢。”他话锋一转说:“不过这次你们把他扣在那儿我还真找不到。” 我装作恍然大悟地问:“立皮衣是故意被我们扣住的?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阎罗王凑近我说:“嗷嗷,你是个实在人。你放心,不要看着我很无赖,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实在,我绝对比你还实在。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感到很意外,阎罗王竟然要和我做交易。我问他什么交易? 阎罗王说:“说交易呢有点儿直白了。就是我帮你个忙,然后你也得帮我个忙。咱们不签任何字据,全凭诚信。我先说,我信任你,所以我先满足你的条件,你不就是想在阳世多蹭几年吗,行,你说,再活多少年?” 这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外,我惊喜地问:“我想活多少岁都行吗?还有燕子,我俩得白头到老。” 阎罗王说:“行,连燕子在内,我答应你,不过我先给你说一句,你得想好了。你到时候年纪大了自然活动不便,就算你不卧病在床活着也是遭罪。这个你现在体会不到。如果咱们定好了,你可不能随便说改就改的。所以要活多大岁数你想想清楚。再有,你可不能活个千年王八万年龟的,太离谱了指定不行。” 我说:“你才是千年王八万年龟呢。这么大一个阎罗王,说话不注意点儿自己的形象。和市井无赖差不多。” 阎罗王突然哈哈大笑说:“高嗷嗷,有点儿意思,还从没人敢这样跟我说话呢。其实什么动物都是动物,人呢是高级动物,没有污蔑你的意思。想好没,说吧,想活多久,一百岁左右我二话不说。” 第七十章 和阎王成交 第七十章 和阎王成交 见阎罗王答应得这么爽快。我觉得这事儿得慎重考虑。如果随便说个一百多岁,谁知道到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万一晚景不好,苦苦熬着。到时候想死都难。 我想了想,按我们那农村人的状况,八十岁左右活动起来就困难了。七十岁上还能吃能动。过去这个大劫,就和燕子结婚,三十一岁生个男孩儿,孩子再三十岁上结婚,三十一岁上生个男孩儿。那我六十来岁上就能抱到孙子。七十来岁上挂了也无所谓。再多活两年,到七十九吧。 我对阎罗王说我想好了,活到七十九。 阎罗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你说什么,嗷嗷?你只要活到七十九岁?” “是啊,不行吗?这可是你先答应的。不会这么快就反悔了吗?”我说。 阎罗王说:“没有没有,这个绝对没有。我以为你会照死了要,最少也得一百岁。谁知道你要这么少。” 我说够了,人这一辈子该做的几件事,我活到这个年龄都能做了。蛮不错了。给父母养老送终,看儿子结婚然后子孙满堂。和相爱的人白头到老。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阎罗王说好,不愧是个实在人。你不贪,本大王佩服。我答应你,你和你的燕子都活到七十九岁。不过你们两个童子童女命,要做到同日死就难了。你看谁先死好? 我想了想说,燕子先死吧。 阎罗王一伸大拇指说:“实在,有啥说啥。” 我接着说,如果我先死了,留下她就会一个人伤心难过。她先死了,我就可以一直照顾她到老。反正前后也不差多长时间,我又会来陪她。 阎罗王大概没想到我后面要说的话。他呃了一声,说:“嗷嗷,你真不简单,让我对你寡目相看。你的条件,我全答应你。你不早一点儿来我这边当差,真是可惜得很。我尊重你的选择。现在该我说说我的条件了,你也得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我问,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或者做好。 阎罗王低声说:“这事儿说难也不难,主要是我不方便安排手下人去做,你是局外人,做这事儿再合适不过。我相信你的人品,你做事我放心。” 我好奇地说:“阎罗王,像你这么粗鲁快语的人,怎么也这样婆婆妈妈了。你直接说事儿,我看能不能办成。” 阎罗王挠挠头说:“是这样啊,嗷嗷,我可是把你当兄弟才告诉你的,这事儿你必须做的保密。”他继续婆婆妈妈。 我见阎罗王说的这么郑重,也不好太放肆,点着头说:“你说,我一定按你的吩咐去做。” 阎罗王用大手抹了一把脸,眨巴眨巴眼睛说:“我有一个私生女儿,逃到阳世间去了。我这女儿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在鬼都那边都是惹事生非的主儿,不过我暗中罩着她,倒也没事儿。前些天她觉得阴间闹够了,直接跑到阳世去了。这事儿叫我很不好办哪。” 我听明白了,对阎罗王说:“你是说让我帮你把女儿找回来,还叫她回到阴间鬼都去?” 阎罗王点着头说,正是这意思。 我说:“大哥你这不耍我吗?就你那宝贝女儿,她会没一点儿能耐?别说我找不到她,就算我找到她,她不回去我还能绑了她?到时候惹恼了她收拾我一顿,我可不想死的更惨。” 阎罗王见我有反悔的意思,马上说:“嗷嗷,嗷嗷,哥这不是和你商量吗,哥不要求你一定带她回来,你有卜算子帮你。实在找不回来,看着她点儿就行。我知道她的动向,自然就放心了。我可就这一个女儿啊。” 那我怎么和你联系?我问。 阎罗王嚓地撕下一颗纽扣递给我说:“你把这颗纽扣放两手间一拍,我立马就到。” 这把我高兴的,回去就把它用绳子串起来挂脖子里,这可是能召唤阎罗王的宝贝,哪天我受了谁什么气,就搬阎罗王出来收拾他。 我把那扣子放左手中,用右手一拍,啪。阎罗王身子一颤:“你干什么?我这不是在你跟前的吗?” 我说我就试试,试试灵不灵。 阎罗王再三叮嘱我可别乱拍,说他忙的很。然后问我:“成交吗?” 我说成交,这么好的生意傻子才不做呢。不过你那宝贝女儿在哪儿,你得给我点儿线索啊。 阎罗王叫我把纽扣放耳朵边试试。我脑海里立即出现一种印象,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正在火车上与人吵得欢。看来阎罗王的宝贝女儿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靠,我说大哥,你这是什么玩意儿,移动的还是联通的,可真是高科技啊。 阎罗王切了一声说:“别以为只有你阳世在发展,我阴间的进步也相当厉害。不瞒你说,好多人做了鬼后都不愿立即投胎,我阴间现在也是鬼丁兴旺。当然,混得不好的一小撮例外,什么时候你去鬼都看看,还有大小小的鬼城。这野魂城只相当于你阳世的偏远山沟。” 那我现在就想跟你回去看看。我说。他说的阴间这么好,真让人心动。说不定能带点儿先进经验回阳世来。 阎罗王说不行不行,你得赶紧的照看着我那宝贝女儿。 我一伸手说:“钱!你不能叫我出人又出钱。” 阎罗王哈哈一笑:“嗷嗷,你可是第一个向阎罗王伸手要钱的人。真能算计啊你。这边的钱你也不能发,你放心,不让你出一分钱,你回到阳世,自会有钱。” 我一拍手说:“齐活。” 阎罗王跟着我说:“齐活,咱们再装给他们看看。”说着摆手叫我退到下边去。大喊一声,来人。 一干人七七八八地从门口涌了进来。两边站好,等待阎罗王发话。 阎罗王呼喊道:“大胆刁鬼,竟不听本王好言相劝,非要讲什么条件,拉下去放油锅里炸,给我炸!炸!炸!谁也不许求情,谁求情一起炸。” 我心里一震,这大哥玩过火了吧。不许人家求情,那你怎么收场,还不真把我送油锅了。这个大老粗,真是害死我了。 其他人站在那儿都不敢吱声。黑胖子往中间跨了一步说:“大王” 他一声大王刚说出口,阎罗王喊道:“一起下油锅,炸!” 我那个亲娘,这老小子真是疯了。 阎罗王喊过后下面竟然没有动静,这家伙真能搞,一起身子一脚又踩到他坐过的土墩子上。正要发火。黑胖子胆战心惊地说:“大,大王,咱这小地方没有大油锅啊,现在算造也来不及了。再说,您想想,立皮衣重要还是这小子重要,要是立皮衣救不回来,那可是我们阴司的重大损失啊。” 妈呀,原来这里没有大油锅。我靠,阎罗王敢情早就知道,也不告诉我一声。 阎罗王探着身子很盟地问:“你们都觉得救立皮衣重要?” 下面一片声喊是。 阎罗王叫一声黑胖子说:“你来问他。” 黑胖子黑着脸说:“高嗷嗷,我们大王慈悲,当然,也是爱护阴司重臣。给你一个机会。你不得信口开河,漫天要价。你先前说你不想现在到阴间来,我们成全你,说吧,你要多少年阳寿?” 我一看这事儿成了,不管是私下还是公堂之上都有名目了,喜道:“我要活到……” 我还没说完,黑胖子打断我说:“等下,二百岁以下啊。别在阳世成了老不死的。” 这家伙可真慷慨啊。不过这也是他在给自己找面子,要不然商量不成也算他办事不力。拿着公家的资源谁都会来事啊。阎罗王一身正气地喊道:“不行,按律办事,对任何人都不能纵容。八十岁,多一妙都不行。着高嗷嗷回到阳世立马放了立皮衣。” 下面一片呼声:“大王英明,执法如山。” 黑胖子用手捣了我一下:“减一点儿,表示表示。” 我这会儿突然想看看自己会不会拍马屁,这马屁不虽然是拍给阎罗王,其实是说给站在两边的人听的。我说:“我衷心佩服大王执法严明,爱护属下。我对您好的景仰之情如大风呼呼刮来,如大雨哗哗落下,像大雪漂漂洒洒,像破冰咔咔嚓嚓。” 两边一片叫好声,我都不知道我说的是啥。我最后说:“我十二妙内被大王感动,自愿再减少一年寿命,早日来见阎王,七十九岁足了。” 两边掌声雷动。 阎罗王双手大力一挥:“黑胖子,叫文书落笔。照此办理,不得有误。” 黑胖子答一声是,航哥连忙捧着个本子把原来的记录给销了,重新勾上一笔。 阎罗王下得高座,叫道:“起驾回都,黑胖子送高嗷嗷回阳世。” 阎罗王这边一走。黑胖子过来笑嘻嘻地说:“高兄,又得四十多年阳寿啊。要不是我说情,你这会儿还在油锅里呢。” 我有点儿喜欢这黑胖子了。他现在明知道我不会在阴司当差了,还是从前那么个热乎乎的态度。我说:“黑胖子,我很感谢你啊。问题是你这里有大油锅吗?” 黑胖子觉得我这问题不可理喻,他说:“有,当然有哇,在阎罗王来之前我叫人把它砸了。” 为什么?这下轮到我不解了。 黑胖子凑近我低声说:“阎罗王就是个暴脾气,他一急就爱叫下油锅。万一真把你给炸了,找立皮衣这差使一准落我头上。你的,可懂了?” 第七十一章 这一劫将会过去 第七十一章 这一劫将会过去 我照黑胖子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说:“懂了,我不幸生在你的地盘上,给你添麻烦了。” 黑胖子嘿嘿一乐说,你小子这话咋听着不大乐意被我管似的。好发好了,你赶紧走吧。过几十年再见啊。说着大声叫高个子白脸人,送客。我一边跟高个子白脸人往外走,一边对黑胖子说:“有空找我喝酒啊。” 高个子白脸人一边带我往外走一边教训我,一会儿说我快了一会儿说我慢了。我很恼火地说:“你有完没完?” 高个子白脸人把脸一寒喝道:“怎么和我说话呢,你以为你还是那香饽饽哩,是不想让我收拾你一顿啊?” 我说这家伙转变得这么快,对我这态度冰火两重天啊,整个一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敢情是我不当这城皇爷了,也去不了阎罗王那边。用不着讨好我了这是。可真现实。毕竟没有黑胖子老成,你看人家那态度。 想哪说哪,不由得脱口而出:“变色龙。” 高个子白脸人呼地一脚就朝我屁股踹了过来。我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刚到河坡上还没上岸,他就一脚把我踹坐在这儿了。这让我明白了一个事理,在你得势时最卖力讨好你的人到你失势时踩你就越狠。 我坐在那儿揉着屁股恼火地骂:“你疯了?狗眼看人低。” 高个子白脸人不说话,吊着一张脸慢慢转到我身后高处,他要再来一脚我就得翻着跟头滚进河水里去。等一下再把阎罗王给的扣子给弄丢了。我一激灵拿出纽扣放左手上,右手一拍。啪地一响。 然后身边刷地就多了一个人。扭头一看正是阎罗王。阎罗王看起来大大咧咧,粗鲁无比,可不是个大笨蛋。看一眼吓得怔在那儿高个子白脸人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喝骂道:“我日你妈,对高嗷嗷客气点儿。立皮衣在人家手里,有个闪失你担得起吗?你。” 然后飞起一脚把高个子白脸人踹得顺着河坡骨碌碌就滚进了水里。然后轻轻拍拍我的肩膀就不见了。我捂着屁股走到三岔路口,一看河沟里两辆警用面包车没了。靠,这叫我往哪去啊?折腾了这一阵子估计时间也不短。狗日的把我身体给弄哪去了。既然是阎罗王本来就打算和我讲条件的,这次翻车肯定不会有啥问题。送医院了? 本来想一拍纽扣把阎罗王弄过来问问。可这当我我想起了狼来了的那个故事。屁大个事儿都喊他,别到时候真有事了喊他不来,那不是把我自己给害了。我决定先回家,我是被派出所抓走的,又不是被绑架,出了事儿有关部门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家人。 这样想着时我忽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太阳光。再看看天上晴空万里。大概有下午四点钟的样子。我一到阳世灵魂就利索多了。直接飞掠。片刻工夫就到了家。到院子的上方落下来,一看我爸我妈都不在家。院门开着。我大叫三声我回来了。 先跑出来的是漠漠,漠漠大叫着嗷嗷哥回来了,嗷嗷哥回来了。接着是卜算子。最后是燕子。燕子听不见我的喊声也看不见我。问漠漠在哪呢在哪呢。 我干着急也和燕子说不上话。漠漠说:“嗷嗷哥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没事,咱们这一劫过去了,过去了。 卜算子点着头摸着他的小胡子笑。燕子急切地摇着漠漠的胳膊问:“嗷嗷怎么说,嗷嗷怎么说?” 漠漠对燕子说:“燕子姐,嗷嗷哥说这一劫过去了,过去了。” 燕子说那还等什么,赶紧进城,县人民医院。这一说要走才想起来连个会开农用三轮车的都没有。到镇上这段路步行最起码要走二十来分钟。我对漠漠说你们在家等着,我自己去吧。我现在这速度一转眼工夫就到了。去那么多人净赚累得慌。 漠漠把我意思和燕子说了,燕子看看卜算子,卜算子也同意。燕子看不见我,对着空气说:“快点儿回来。这么多人担心着哪。” 我心念电转,人就跟着往县人民医院奔。眨眼工夫来到县人民医院。我也不管不问,一个病房一个病房蹿过去,终于看到了我自己。正躺在床上还挂着氧气和吊瓶。看看我的身体完好无损,呼吸的很匀称。就是躺在那儿不动,这就是所谓的昏迷吧。 我刚才看见了几个民警和那所长,他们都没事儿,还有人在那儿向他们问话。怎么我就比他们昏迷时间长呢。又一想是我灵魂还没回到身体。哈哈,要是身体活了现在的我回哪儿去啊。 关键是我的病房外还有两个警察。就在外面坐着等我醒过来呢。我爸和我妈就在病床跟前看着我。我看着那氧气和吊瓶心里就窝火,他大爷的只要进了医院先挂上吊瓶再说,也不管用不用得上。稍重一点儿就是氧气侍候。买东西还能选择要不要,还能讨价还价。一到这儿啥规矩都变了,要给你用啥就给你用啥,说多少钱就多少钱。 我一下子钻进自己身体里,坐起来就把氧气给掐了,针头也给拔了。我爸吓一跳,还没见过病人这么醒过来的,一醒过来就生龙活虎啊。还以为诈尸了呢。 我给我爸我妈说:“走啊,回家,谁把我送来的让谁出医药费。” 门口俩警察站起来说:“高先生,你放心,医药费由派出所出。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碰见这事儿你得配合,装逼指定会被雷劈。我说:“警察同志有话尽管问,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警察同志问我:“派出所为什么要抓你?” 我一听这话就急了,哪有这么问话的,我说:“这你得去问派出所啊,问那个李所长,反正他也醒过来了,你问他到底为什么要抓我,调查一下我犯了什么法。我在外面打了这么些年工,都很少回家,到家才几天基本上不怎么出门。谁知道他为什么要抓我。” 其中一个警察说:“高先生你先别激动,你刚醒过来还没出这屋,怎么就知道李所长醒过来了?”我没好气地说,我会灵魂出窍你信吗? 那警察说:“高先生说正经的,我们不是在调查你,是在调查那所长究竟在干什么。他带人到你家时给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绑架了阴司重臣立皮衣。我答。 李所长真是这么说的?警察问。我说是。另外一个警察点点头跟问我的警察说,当时在场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的。 那你觉得他当时的状况看起来你觉得清醒吗?警察又问。我说我闻到他有股酒气,不过说话的神态好像很清醒。 另外一个警察问:“那后来车子是怎么开到河沟里去的?” 我说好像是司机故意开里面去的。要不然哪会那么巧,刚好那儿有一堆麦草,车子就从那扎下去了。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另外一个警察说我另外随便问一句,不作记录的啊,高先生觉得当时李所长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按咱农村的说法。 我直截了当地说,你说的对,他那情况就是鬼上身。很明显的鬼上身。然后警察说没事了,让我在记录本上签字按手印。我搞议说警察同志,你们不能随便说抓人就抓人,这车祸要是大了,我小命都得玩完,到时候我找谁说理去。 警察说:“高先生放心,我们是县公安局的,正在调查这件事,等结果出来,我们一定给高先生一个说法。” 我一本正经地说:“好好,我相信政府。我现在要出院了,你看我怎么回去,本来是警车带我出来的,直接把我带沟里,又从沟里带医院里来了。我这刚受过伤害的身体跑着回去不大好吧,怕影响恢复。” 我爸说我们搭车回搭车回就行,到镇里再找个三轮车送我们到村里。一个警察说还是我们派个车送你们回去吧。别路上再有什么事儿。医院这边的手续我们公安局处理就行了。 我就那么一说,没想到还真有警车护送。 因为有警察在,爸妈也不好问我的情况。等到了家一下车,我爸随口说:“警察同志喝口水再走吧。”警察说:“不了,今天的事儿给你添麻烦了。”说着上车就走,我爸也不再留。警察这边一走,我爸就问:“怎么样,你这一劫可是过去了?” 我说过去了,过去了。我爸我妈高兴得不得了。我妈说要给我和燕子办结婚。我说妈,我们还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呢。我妈说你知道路个啥,燕子说过去这个坎儿就和你结婚。她都给她家里人说过了。 我说只要燕子同意我没意见。我妈说你敢有意见。 进了院子,卜算子和燕子还有漠漠从屋里出来。我爸一见卜算子高兴地说:“他舅爷,今儿咱俩得喝两杯。”卜算子很开心地说:“喝两杯就喝两杯。”然后到堂屋里坐下,他们都争先恐后地问我怎么回事。我先告诉他们这事儿一定要保密,除了在场的人知道可千万不能外传。不然的话我们费这么大力气改变的命运说翻转就翻转。 所有人都点头同意。我把事情的来胧去脉讲了一遍。卜算子感叹说:“你这至阴童子命,受阴司重用,原本是无法改变的,我也只想着你命理上阳寿已尽,但卦理上逢凶化吉。一定有缓,却一直参不透怎么回事,说实话我也没有把握能改变什么。特别是和立皮衣的交手,使我更是没了信心。没想到你这劫数的改变竟是从阎罗王那老根儿上动的。天意难测,天意难测啊。” 我说别光顾着高兴,这不算完。我们要找到阎罗王的私生女儿,就算不能带回去交给阎罗王,也一定要帮着照看着。阳世间事这么复杂,也不知道她有多深道行,万一着了人家道儿,有什么不测,估计我和燕子这还得马上受到牵连。什么易天命,还不是在和阎罗王做交换。他一句话能让人生,一句话也能让人死。我们易天命的路,还得继续。 卜算子点头说是,阎罗王已经更改了生死簿,我们答应人家的也一定要做到。我们最好明天就出发,去找她的宝贝女儿,省得夜长梦多。小丫头家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谁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 我点着头从口袋里拿出纽扣,用一个钥匙环穿了,叫我妈找一根红头绳子系上。我要把它挂在脖子里。燕子和漠漠说什么扣子用得着这样宝贝?我说阎罗王给的,我一拍纽扣他立即就能现身。俩人听了直吐舌头。 第七十二章 我也算有钱人了 第七十二章 我也算有钱人了 晚饭时有个陌生人拎个小包来到我家。说要和我单独谈谈。尽管不认识,人家已经找到家里,该谈还是要谈的。到我住的屋里,关上门我问他什么事。 来人说今天中午的事希望我不要追究了。其实我最清楚事情的来胧去脉,实在是跟那李所长没多大关系。他们一伙人也不过是喝酒喝多了被阎罗王一帮人上了身。 我现在好像被卜算子教坏了。人家说学坏容易学好难。这话真不假。我很委屈地说:“你们堂堂一个派出所,还是所长带队,说抓我就抓我。还开翻车差点儿要了我的小命。这事儿要搁你身上你会怎么想?你让我村里人以后怎么看我,还以为我犯了多大罪呢。” 其实村里人都看着哪,明显一场闹剧,不会怎么想。 来人很理解地说:“这对你来说是有点儿不公平。李所长一个下属过生日,他们一些人喝了点酒,然后还不忘记公事,所以就误抓了人。你对任何人都这么解释就行。我们会给你一笔补尝。” 来人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来,往桌子一推说。 我一看这么多钱心里就激动了。看来阎罗王说的对,我回到阳世自会有钱花的。我把手往钱上一按说:“别,别给钱,就这点儿事我本来就该给所长担着点儿,你看看我又没受啥伤,以后用着所长的地方多呢。谈钱多伤感情啊。”我说着话手可没敢从钱上拿开,怕他万一反悔再收了回去。接着追问一句:“那个,这是多少钱啊?” 来人会意地一笑:“五万块” 我靠,不少了。要不是这事件发生得邪乎,又加上车子开进沟里翻了车捅出去容易被媒体炒作,抓了我也白抓,大不了再放了,还怕我这屁民能反了天。我得见好就收,我说:“你放心好了,能给所长解决点麻烦那是我的荣幸,这事儿就到此结束,哎,对了,你这钱不算是行贿吧?” 来人笑着说:“不算不算,你又不是当官的,这叫补尝,是应该给你的。那这事咱就定了,以后你用得着所长的地方,尽管提。我就先走了啊。” 等他起身往外走,我才站起来把手从钱上拿开去送他出院子。这可是第一次有人给我送钱,哈哈。我这小心肝得意的咣咣跳。他人一走这下总算踏实了。 我捧着钱走回堂屋。把钱往桌子一放。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问我怎么回事。我得意地说这是我被误抓的补尝。我爸妈忙说:“哎哟嗷嗷,那派出所的钱是好拿的?赶快退了吧,别回头再找个什么茬儿让你加倍还。” 我说不用怕,我后台是阎罗王,硬着哪。还有我表舅爷在这儿。他不敢。漠漠兴奋地说:“嗷嗷哥,你这一年里只要多被派出所抓几次,比打什么工都强。” 屋里人全都石化。燕子用手指点着漠漠脑门说:“你瞎说什么呢漠漠。” 我把我的领彩票奖的那个银行卡掏出来。又问卜算子把王老板给的那个卡和密码要回来。几个人都看着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拿着卡和钱比了比问卜算子:“表舅爷,你扬州那边还有钱吗?” 卜算子不解地望着我说:“有,大概一万多块,都是现金。” 我自言自语地说,不少不少,燕子肯定没多少钱,高级一点儿的白领差不多是月光族。我那还有一张卡,有十来万。够我们花一阵子的。 几个人看着我莫名其妙的。我从五万块钱里抽出一部分,给卜算子一千,给燕子一千,我自己装一千。然后把剩下的钱和卡一把推给我妈:“妈,你把这钱全合成到一张卡上存起来。以后我们一大家人用。我们几个明天先去扬州,到租房那儿拿了钱路上花销。” 漠漠嚷着说:“还没我的呢?” 我说人家都看不见你你怎么花钱。要什么让表舅爷买,表舅爷也不大会花钱,他那钱他自己花不完。我和你燕子姐得多花一点儿。 我说完问卜算子:“我说的是吧,表舅爷?” 卜算子笑着说是是,嗷嗷你可真会把家。这钱到你这儿基本上只进不出哈。 我说表舅爷你放心好哩,到那边咱俩的钱加起来十二三万有的吧。够花的。你抻开了花,阎罗王中间还会补充咱。从前那大胡子说的真准,我遇上表舅爷就逢凶化吉,富贵相伴,我现在是不是也算有钱人了哈。 燕子用手捣了捣我胳膊肘儿笑着说:“你醒醒吧嗷嗷,十万不算富,百万才起步,少在这儿得意忘形了你。” 我挠挠头皮嘿嘿傻乐着说:“咱不需要那么多,够过日子就行。” 漠漠突然说:“对了表舅爷,阎罗王不是叫嗷嗷哥回到阳世就把立皮衣放了吗?我们还没放哪。” 卜算子说,对对,嗷嗷快把立皮衣放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块蛇玉递给我。我把玩着那蛇玉,不知道从哪下手。那整个就是一盘着的蛇。我昨夜亲眼看着立皮衣被缠在里面。现在连个缝也找不到,我怎么把它放出来啊。我左看右看找不出一点儿破绽来。 燕子跟着好奇,抢过去研究一番也没有重大发现。漠漠手支着下巴看看我和燕子,一幅这还不简单的样子。燕子问漠漠:“你有办法?” 漠漠说:“朝地上摔呀。” 燕子接了一声对呀举起蛇玉就朝地上摔去。我那个亲娘,我怎么碰上这么两个人。这宝贝一样的通灵玉能这样摔吗?我想阻拦也来不及了。 蛇玉啪地撞在水泥地上又跳了两下,直接跳到了桌子底下。漠漠身子一矮伸手捞出来朝着地上狠狠地又来一下。这俩人简直疯了。好玩也不是这么玩的。卜算子在一边看着她俩的举动哈哈笑。因为漠漠在晚上愿意给别人看见就是普通人也能看的见的。我爸我妈看着她俩摔玉的举动心疼得直咧嘴。虽然他们不懂玉,但也知道那是块好东西。 都常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玉和瓦这两样东西是最容易碎掉的。可是这块玉折腾这两次竟然没有烂,漠漠又一次捡起来刚举起还没摔下去就听一个声音说:“别摔了,你们想震死我啊。” 漠漠一听一甩手把玉丢在了桌子上,咣地又是一下。和燕子俩人一手捂嘴愣在了那儿。屋里所有人都是一惊。这蛇玉里有人说话。蛇玉被漠漠丢在桌子上的时候,里面又传出一句话:“小黄鼠狼,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靠,是立皮衣在里说话。他被困在一块玉里还能说话。 漠漠一听是立皮衣在里面叫她小黄鼠狼。一把抓起那块蛇玉往桌子上使劲一拍说:“立皮衣我告诉你,我现在叫漠漠,我不是小黄鼠狼。” 立皮衣在里面告饶说:“我说小姑奶奶,你就别拍了。我要是忍不住不到点儿就出去了。嗷嗷和燕子可就完了。” 我们全愣了。漠漠结巴着说:“你,你你能出来?哄我玩的吧你?” 立皮衣在里面说:“我没哄你,这一切都是定数。我必须得等到过了十二点才能出来。瑶瑶的前世今生分离开了。她前世的那部分意识潜入了青蛇的大脑,所以她发全力把我困在了这里面。也自己也与这玉合二为一,我还能出去,她却永远地消失了。因为这蛇玉的寿命,也到了尽头。我本来是要到今夜十二点才醒过来的。你现在劈哩啪啦就把我给震醒了。你再摔我就破玉而出。” 立皮衣这话还真把我们给震住了。谁知道是真是假,这可赌不得。我抓起那块玉对我爸我妈说:“你们睡吧,我们也该休息了。” 我和卜算子走出堂屋回我们住的房间。燕子和漠漠也跟了回来。两个人说要看着这蛇玉怎么破的。 我把蛇玉放到桌子上。几个人坐那儿看着,生怕一不留神它就飞了。闲着无聊,漠漠就对着蛇玉叫:“立皮衣,立皮衣,你睡着没?” 立皮衣说:“小黄鼠狼,你又想啥鲜点子,小心我出去收拾你啊。” 漠漠知道他自己能出来,不敢那么放肆,小心地说:“别,别,咱商量个事儿呗。你看啊,明天小黄鼠狼要离开这小地方跟嗷嗷哥他们到大城市去混了。可他们家这狗,都是你给弄没的。你留下来帮看着家呗。” 立皮衣大怒,高声叫道:“小黄鼠狼,我可出去了。我剥你的皮你信不信。”漠漠吓坏了,好一会儿才嘟嚷着说:“人家就是说你在这儿什么鬼了神了都不敢来吗?你自己想多了还凶人家。凶什么凶。” 燕子看不过去,对立皮衣喊:“立皮衣,你凶什么凶,要是能出来你早出来了,还等到现在?你出来一个试试看。” 立皮衣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他说:“我有能力出去,只是现在我必须守在这里。你最好相信我的话。” 燕子说:“那你就老老实实守着,别狂。”燕子这话把立皮衣噎得不轻。但他现在不能出来这是实实在在的事情。所以他就不作声了。 夜里十二点。我们亲眼看着那蛇玉升起一股烟雾,烟慢慢扩散,变大。模模糊糊是瑶瑶的样子,对我们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出来。然后就完全散开,消失。 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就听见啪啪两声响。蛇玉碎了,立皮衣从里面风一样钻出来,然后变大。他一出来就一只手抓住燕子,一只手抓住漠漠。卜算子一惊呼地站起来说:“立皮衣你想干什么?” 立皮衣转身对着卜算子说:“你以为我怕你吗?我现在不想和你打架,我要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我拦住卜算子对立皮衣说:“你放开他们,该去哪儿就去哪儿。” 立皮衣冷笑着说:“高嗷嗷,就你也敢这样对我说话?你屋里人全上也不是我对手。” 我拉一下脖子挂着的红头绳,从衣领里拿出阎罗王给我的那颗纽扣,递给立皮衣看:“认识这个吧?”立皮衣啊了一声瞬间就不见了。 第七十三章 摄像头能照出漠漠的原形 第七十三章 摄像头能照出漠漠的原形 立皮衣走了后,我们各自睡觉。第二天一早,我们几个就起程了。我妈说还想着把燕子你俩的事办了再说呢。燕子说不急这一会儿妈,等我们办完事回来再领个证一样的。我从现在起就把我们两个当结婚了看。 我妈高兴的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看来她老人家想媳妇想疯了都。到镇上车站坐车的时候,我有点儿为漠漠担心。虽然别人看不见她,但她还是有个黄鼠狼大小的真实身子在的。又没出来见过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过。我叮嘱漠漠千万小心些,别怕,看准了缝隙再往里钻。别被人家踩着了。公车上人挤人,别让人家碰着身子看不见人,再吓到人家。 漠漠听着这话对燕子直挤眼,还对燕子悄悄地说什么。燕子笑着对我说:“漠漠叫你别瞎操心了,她说叫你见识见识她的厉害。” 我们这个镇上的车站是个中间站,果然在上车的时候车门刚一打开漠漠嗖地一下就蹿上去了。等我们挤到车上却看不见漠漠。四下里望都没找到。突然觉得裤腿被什么拉了一下。一看漠漠正缩在一边的座位底下。这下我算是放心了。 我们是下午从民权上的火车,坐到镇江下车,又从镇江坐车到扬州。到扬州时天已经亮了。我和卜算子到租房的地方拿东西。还好没欠房租,屋子都没动。两个房东一样的抱怨,说你们一走这么长时间总该打个招呼。我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是临时有急事。 我和卜算子没带别的东西。卜算子在他房子里就拿了钱。我在沧州买的笔记本放家里没带。就把房里的笔记本带上,卡和身份证带着。其他的东西就都不要了。 弄好了我们去看刘丁,来一趟扬州不能不到大舅哥那儿去瞧瞧。路上我问燕子还回不回南京去拿东西。燕子她身份证都随身带着。也没什么要拿的。打个电话跟房东讲一声不住那了就行了。 燕子给刘丁打个电话,我们几个就打的去刘丁的超市。路上燕子说:“嗷嗷,听我哥的声音不大对头,不会有什么事吧。”我安慰燕子说:“就你哥那样的能有啥事,厉害人物他不去惹,一般人也惹不起他。”燕子瞪我一眼:“怎么说我哥呢。” 在叉河镇一个不算太大的超市里我们见到了刘丁。刘丁比以前瘦了,脸色也不大好。见到我们他很高兴。对一个营业员交待了一下带我们出去吃饭。他还是开的那辆商务车。我说刘哥,我和燕子准备结婚了,你啥意见? 刘丁腾出后拍我一下说:“只要燕子没意见,我能有啥意见。” 燕子说:“哥,你出什么事了,怎么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我逗他说弄不好是万金来答应的钱没有给。 刘丁说不是,万金来那钱,根本没打算要。是超市的事儿,超市最里面是个套房,我平常吃饭睡觉都在那里。开始倒没觉得有什么,从前些天起,一睡下老觉得超市里有人。就起来去看,看了又没有。但一睡下就觉得超市里面有人。这来回折腾真熬死人。开始还有跟我干超市的兄弟一起住。后来他们都到外面住了。因为这两天不但超市里会有人的感觉,而且连睡的屋子里都感觉到有人。 我说有人就有人呗,反正是一种错觉。你老怕有人偷你东西吧。 刘丁说不单单是怕有人偷东西。我也想这样,可是现在,一关灯就能听见有女人的哭声。而且就在床边站着一样。 这不是见鬼吗?我一拍刘丁肩膀说,小事一桩,这不我表舅爷来了吗?你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 刘丁说你们一来我心里是踏实多了。 我说这事儿刘哥你刚才在超市里就该说。先让表舅爷给你看一圈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心里不就更踏实了。 刘丁说你们不还没吃饭吗,我得先带你们吃个饭啊。 我笑着说那也是,把你妹夫饿着了你妹妹会不高兴的。 燕子在后面照我肩头上擂了一拳说,叫你瞎说。 吃饭时,我问了问刘丁超市的情况。他这个超市,是直接从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手里盘下来的。房子是租的。对于这个男老板的情况,刘丁不大了解。我说那就不奇怪了,说不定是男老板的什么人冤死了来找他的。比如小三啊,什么的。刚好你在这里,人家找不到头了,自然赖你这儿了。 刘丁一听说:“嗷嗷你别说,弄不好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要不这超市生意好好的为啥转让呢?” 那他当时转让时怎么给你说的?我问。 他说想回家发展,老家是外地的,不想在扬州一直做了。刘丁说。 骗子可不都这样说的。我说。 卜算子在一边笑,还没弄清什么情况就瞎猜,是不是这样的故事看多了啊。漠漠在一边帮腔说:“嗷嗷哥说的很有可能呢。”把刘丁吓了一跳,谁,谁在说话?漠漠一吐舌头说我忘了他看不见我了。燕子对刘丁说:“没事,哥,自己人。” 吃过饭回到超市,漠漠前后左右在超市里转个遍。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卜算子对漠漠说,别找了,既然找不到肯定不在地面上。应该在地面下。 燕子笑着对漠漠说:“漠漠,你能不能下到地面下把她拉上来。” 燕子本来是说着玩的,没想到漠漠很利索地答:“我下去试试。” 刘丁在一边问我说:“嗷嗷,你们一起的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 我说是啊,要想偷你这超市的东西,你看也看不住。刘丁忽然想起什么拉着我就朝里面走。我跟他到房间里一看,原来他这超市中装有摄像探头。卜算子和燕子正站在摄像头下面。在他们一边还有一只趴在那不动的黄鼠狼。刘丁惊呆了,说怎么会有个黄鼠狼在? 我告诉他这就是那个看不见的人,它的化身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儿。别人白天看不见她,我和燕子能看见。晚上她可以按自己意愿让别人看见或看不见。我没有对刘丁说我已变成阴阳眼的事。这些对刘丁来说他知不知道无关紧要。 刘丁连忙又跑出去看。一会儿又跑回来。他说嗷嗷,怪了,我跑到燕子她们身边什么也看不见。回到电脑前就能在监控画面中看到那只黄鼠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漠漠出现的时候在我家不存在有监控探头的事。我认真想想给刘丁说出了我的猜测:“漠漠的隐身和人形大概都是作用于人的大脑形成的一种幻觉。监控探头没有意识,接收不到漠漠发出的这种幻化信号。当我们看监控画面的时候,她的这种幻化信号不可能通过探头传到电脑上来。所以我们就能看到它的实体了。” 刘丁点点头说,嗷嗷你说的对,很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我刚才也是灵机一动想看看摄像头能不能照出隐身人来。所以你要提醒她,处处都要小心,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一只黄鼠狼很容易引起别的的注意。 我觉得刘丁说的有道理。把这个情况说给了卜算子。卜算子跑到监控电脑前一看。半天没合拢嘴,说现在的人真能啊。有点儿法术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其时卜算子遇到的都是普通人的生活,所以他的法术还多少都用的上。真要是两军对阵,枪炮齐发,他的那些法术根本一无是处。我对卜算子说:“绝大部分人,都要过正常的日子,你的那些法术还是起很大作用的。漠漠的情况不用太担心。因为只能在摄像头里看见,所以想抓她也不容易,不过还叫漠漠多小心些,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回到漠漠那儿。燕子还在一边看着她。漠漠的灵魂还没回来。燕子问我看什么了。我说在监控探头里能看见漠漠的本来面目。燕子哦了一声说还真得当回事儿,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 一会儿漠漠从地下浮上来了,还拉着一个女人。那女人不甘心被漠漠拉上来,怎奈没有漠漠力气大。燕子能看见漠漠,看不见这个女人。等漠漠回到她身体。燕子问漠漠人找到了没。漠漠仍拉着女人不放,晃晃手腕说:“在手里拉着呢,给她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来,我就硬把她拉上来了。” 这事儿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还是交给卜算子问。 卜算子很直接地问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一直在这儿。 那女人说她是盖这楼时不小心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刚开始她守着这儿不肯离开,时间久了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一直就守在这地方。白天潜入地下,夜里就出来活动活动。 卜算子说你活动活动已经影响到阳世人的正常生活。阴阳相隔,你不该打扰别人。 那女人说在这时间久了,又没去处,阳世间的亲人又接触不到了。想想不免难过。所以常常会哭。 卜算子劝她说:“与其在这儿不知所措,你还不如去重新投胎做人,也许这是一条很不错的出路。” 那女人说:“我不知道如何做才能投胎。据说要上奈何桥的,可我不知道奈何桥在哪儿。” 卜算子说:“奈何桥无处不在,既然遇上,也是缘份,我来给你带路吧。”卜算子说着往一边走两步,身子靠在一根柱子上站好。往那一倚闭上眼睛就不动了。 我看见另一个卜算子从他身体里走出来,从漠漠手里接过那女人的手,拉着她一块儿消失了。我想那是他们离开阳世去阴间了。 刘丁看卜算子往柱子一歪没动静了。连忙问我你表舅爷怎么了。我说没事儿,灵魂出窍给你办事去了。刘丁说还是第一次见你表舅爷出手。我说我表舅爷能不出手他就不出手。这次是因为你是我大舅哥的原因吧。 燕子在一边笑着给了我一拳说:“嗷嗷你不显摆一下心里就不舒服是吧。” 刘丁看看我,我笑着耸耸肩。 第七十四章 私生女小烟 第七十四章 私生女小烟 卜算子一会儿醒转过来,对刘丁说:“搞定了,就一没处去的孤魂野鬼,送走了就行了。你这超市生意虽然好,估计换老板换的勤。都是因为这女的在捣乱。但是每个走的老板为了自己的利益都不会说真正的原因。所以你啊,以后就放心赚钱好了。” 刘丁:“那真感谢表舅爷了。今晚我请你们吃大餐。” 卜算子摆摆手说:“别,别,我们没空吃了。你要谢就谢嗷嗷,到他和燕子结婚时你送份大礼就成。嗷嗷这做事,想起来一出忘记一出。我不急怕他不知道急啊。” 刘丁不解地问:“你们还有事要忙啊?” 我抗议说:“刘哥,你以为我们没事瞎溜啊。忙,还不是一般的忙。你在忙着赚钱,我们在忙着买命呢。” 刘丁知道燕子算卦的事儿,他立马说:“我懂了,我还指着你们一起和我开超市呢。我去给你们拿钱。你们路上用。” 我一摆手笑着说:“谢谢刘哥,我们现在不差钱。你留着到我们结婚时一次性结帐。”我这人虽然抠,可也不是谁的钱都要的。卜算子那我是把他当我爸一样的亲,打算给他养老送终的。我越是不把他当外人他会越开心。 因为李民也在扬州,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正在上班。我给他说没时间请他吃饭了,有空再聚。李民说嗷嗷你不象话啊,到扬州来了都不见个面。我说不耽误你上班了,我大舅哥在这边开超市的,有时间我肯定过来。 李民在那边嚷嚷:“什么大舅哥,嗷嗷,你都有女朋友了?不行,我得见见。” 我说你不知道我和燕子的事儿啊,李民? 李民说什么燕子啊嗷嗷,从我回家那一趟后就在沧州见过你一次,我们都多长时间没见面了。我们必须得见一面。我得看看嫂子长什么样,别以后撞上了都不认识。你到我厂大门口来,我请一会儿假,不见不散啊。说着这家伙把电话给摞了。 我没办法,对卜算子说走吧,先去李民厂门口看看。从他那儿直接走。 卜算子说我们要找的人在什么地方。我说我打控过了,在深圳那边。燕子说可真能跑啊,一竿子又支深圳去了。嗷嗷,我断定我们一年能比过去几十年跑的城市都多。漠漠对外面的高楼大厦新奇的不得了,很兴奋地问:“深圳是什么地方,有扬州这边的房子高吗?” 燕子拍拍漠漠的头说:“比这边的还高。” 我们离开刘丁的超市,直接打的来到李民的厂门口。李民已在厂门口等着。我们下了车,李民直着眼睛对着燕子看。漠漠上去朝他头上拍了一下。李民转头看看没人,我又离他那么远。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嫂子真漂亮,一朵鲜花算是插到……” 一扭头看到我正瞪着他,忙说:“算是插到破花盆里了。” 我到头来在他嘴里还是落了个破花盆。 我说李民就就不能吐个象牙出来给我看看。李民嘿嘿一乐说:“你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 卜算子看了李民一会儿问:“你现在是在一个大罐子跟前干活吗?” 李民惊讶地看着卜算子:“是啊,我们在做罐装车。你这都能看到?隔着这么多房子呢。” 卜算子很认真地告诉他:“看在你替我跑了一趟沧州的份儿上,我再帮你一个小忙。你等下回去干活。如果有人要动那个罐子,你一定要离远一点儿。” 李民知道卜算子的厉害。也知道我躲过的那场车祸,很害怕地问会死人吗? 卜算子说什么死人。我哪知道,我只是在劝你干活时要注意安全。哪地方不对劲儿就离远点儿。我又不是神仙。 李民哦哦应着。我对李民说不要问太透。你赶紧回去,万一要发生什么事你也提醒一下积点儿功德。 李民说那我先回去。你们该去哪去哪吧。我真羡慕你嗷嗷,不用干这重活了。对了,钱花没了咋办? 我拍拍他肩膀说:“放心,哥自有财路。我这现在是流水线,后边花着,前边进着。你就羡慕嫉妒恨去吧。” 李民看看我说:“走了,我就是干活的命。干活去了。” 我们几个人上了出租车赶到汽车站没多大工夫。李民给我打来电话。说:“嗷嗷,替我谢谢你表舅爷,罐装车在准备试水(注,充水加压测试罐体是否泄露)吊起放平的时候翻了。在平常这样挪动一点点人都还在工作台上干活呢。这次是我把他们一个一个撵下来的。还有人差点儿因为这和我干架。我揍他两拳把他拉一边的。现在正感谢我呢。对了嗷嗷,安全部准备重奖我。回头我请你喝酒啊。嗷嗷,我羡慕死你了,你就那么两个馒头一包花生米,换来这么好一个表舅爷。” 我摇着头说:“李民啊李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知道我和我表舅爷是什么关系吗?”他当然不知道,我和卜算子,一起在黑暗的墓地里生活了将近六十年。只是卜算子一直不肯说,我们为什么会生活在墓地里。又为什么一直不离开那儿。 李民在那边哈哈着说:“什么关系,你表舅爷呗,白捡的。” 我觉得没必要详细说这些事,就顺着他的话说:“是啊,他是我表舅爷,这是以心换心,不是两个馒头一包花生米的事儿。” 李民嗯嗯着说:“不给你说了嗷嗷,大领导过来开现场安全会,正提名表扬我呢。” 挂了电话,卜算子问我:“是李民吧?” 我说是啊,他正羡慕我两个馒头一包花生米换个表舅爷呢。 卜算子摇摇头说,很多人都和李民一样搞不明白,总以为别人的幸运是偶然的。这是一种习惯。是你心底的善良让你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这么做,而且完全不求回报。有时候说,给别人留条路就是给自己留条路。也是这意思吧。当时不是你喊住我,可能咱俩都没路了。 漠漠听不懂卜算子的话,问燕子什么两个馒头一包花生米换来一个表舅爷?表舅爷不是嗷嗷哥的真表舅爷? 燕子说说来话长,我慢慢给你讲。虽然他俩比亲的还亲,但却不是亲的。在嗷嗷三十岁头上相遇以前嗷嗷完全不认识表舅爷。 在汽车站买票先坐到南京,再从南京坐火车去深圳。在去深圳的火车上,燕子问我:“嗷嗷你去过深圳吗” 我说去过,在那的时间很短,我两个姐姐都在深圳那边。 燕子脸上一喜说:“我最怕到一个陌生地方,两眼一抹黑。想想都觉得紧张。对了,你姐姐在那边做什么?” 我说:“对你有好处,在宝安25区女人新世界开一家小美容店,好像叫圣女形象设计店,你去了免费美美容,再拿点儿化妆品啥的,肯定不会假。” 燕子说那真得去拿两瓶,美白的,我跟着你跑都把脸跑黑了呢。哎哎,咱姐不会象你这么抠吧。 我说我抠吗?没有啊。该花的花,不该花的不花。谁没钱谁说话啊,反正也不花我的钱。 我们到深圳时天已经黑透了。出了火车站还真不知往哪儿去。我这是第一次到达一个城市没有目的地。不过只要身上揣着钱,这感觉还挺好的。出站就有出租车排队在那等着。我们走过去上了车说,随便找一家不太贵的旅店。 司机说去翠竹酒店吧,那儿经济些,一晚上二百来块。 燕子笑着说嗷嗷,你不是说不用你出钱吗,花别人的钱你还舍不得啊。要是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都挑好的来。 我说姐姐哎,这一天没个千八百的都不知道够不够,能有酒店住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享受了。要是稳定得住,还是租个房最划算。要是都按好的来,你算算我们得多少钱啊。我们这事儿办完了还得过自己的小日子,大手大脚习惯了可是不好收回来的。 燕子一听吓了一大跳。什么?我们这随便一住一天就得千儿八百的?咋要这么多啊。 我笑笑说咱都是在自己打工的城市工作和生活,基本上不大出来过,所以感受不到。你没听司机说啊,一个人一晚上就要二百多块。咱不还得开销啊。 司机解释说不是一个人,是一间房,你们可以开两个房间,要一个双床的房间就行。 我说:“呃,一下子又省出来二百来块。” 进了酒店大厅,我先看看摄象头的位置,叫漠漠尽量藏在我们一边。我们在柜台登记入住,要了两间房。漠漠和燕子一间,我和卜算子一间。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总算稳定下来。 各自回到房间,卜算子叫我探探阎罗王那私生女儿的动静。我说这么晚了该睡了吧。一边说一边把那纽扣拿出来放在耳边,听得里面音乐很吵,男女声音也很杂。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大喊着说:“来,干。” 我边听边对卜算子说:“乖乖,阎罗王这女儿还真了不得,在和别人喝酒呢。人很多,好像在酒吧。” 卜算子问我:“阎罗王这私生女儿叫什么名字?” 我告诉卜算子叫小烟。 卜算子说这名字有学问啊,阎罗王是大阎,他女儿自然就是小烟了。就是不知道小烟在酒巴里混多久了,要是她混过些日子了,那倒也没啥,要是她以前没去过,倒是怕她吃亏。 第七十五章 小烟就是小阎王 第七十五章 小烟就是小阎王 我拿不定主意,这会可想睡觉了。我又怕万一耽误了事,这可是关系到我和燕子两个人在阳世的幸福啊。我问卜算子:“表舅爷,我们是不去呢还是不去呢?” 卜算子说还不去呢不去呢,得去。 我说咱没来深圳时这么些天她不也没事吗?不差这一晚上。我们先睡个好觉应该不碍事吧。 卜算子果断地说:“不行,嗷嗷,有些事就是,你不到跟前很多天都无关紧要,你人这边一到,事儿也就来了。这万一出个什么事,我们就在跟前,到时候找谁拿后悔药去?” 我本来是歪在床上的,听卜算子这么一说,一抬屁股下了床招呼卜算子:“那赶紧走,表舅爷,我本来没感觉的,你这一说我倒有些紧张了。” 说着和卜算子两个人就出了房间,下了楼穿过大厅来到路上。这才发现这儿这酒店环境是挺清静,可是这边这个时候路过的士也少。等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拦到一辆的士。上了车司机问我们去哪,我说你按我指的方向走。 上了大路,我叫司机只管往前走。我把纽扣放耳朵跟前听着。大脑里也接收着小烟的模糊信息。司机正走着,我对他说往右转。司机一愣,踩了一下刹车,让车子减速慢行,说:“往右就撞楼房上了,拐吗?” 我笑笑说:“对不起啊,我说的是大致方位,你在有路的地方第一时间拐弯就是了。” 司机答应一声,继续往前开。边开车边问我:“你是在跟踪人吗?看你拿那高科技的东西,警察吧?” 我顺着他的话说:“算是吧,不该问的别问。我们又不少你的车钱。” 司机说:“这个我懂。” 最后车子按着我指的方向竟然到了泥岗村。附近。从红岭路往右拐到泥岗路这个转角处,有一大片草地。草地再往里种的是树。和腰高的叫不上来名目的植物。挨着这些植物里面是一条路。这是一条在绿化草地里面的从红岭路斜插向泥岗路的人行小道。 我们就在两条大路相交的立交桥下面,靠近这片绿化带的地方下了车。因为信号在这里已经很强。我们不能再坐着车找了。 就在草地最里面,靠近齐腰高的植物的地方,有一群人在那儿吵吵嚷嚷。我和卜算子转到一边,绕过这片草地,从另一头的人行小路口进去。这样做是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 夜里十一点多了,小路上基本上没人。我们顺着小路走到离那群人近的地方就站在那小路上隔着齐腰高的植物观察他们。 这看起来好像是两伙人。在为一个女孩子争吵。那女孩子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材娇好,长发垂肩。在路灯的照射下面容显得灰白,能看出来正常情况下是很漂亮很惹人喜欢的。那女孩子双手交叉在胸前,挺好玩地一会儿瞅瞅这边的人,一会儿瞅瞅那边的人,只是觉得很有意思,两伙人的争吵似乎与她无关。 这两伙人都是小年轻。十七八岁二十来岁的样子。听他们争吵的原因是那女孩到底算哪一伙的。两伙人都抢着要。我对卜算子说:“这女孩子有可能是小烟,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怎么能和这帮小混混搞到一起来了。” 卜算子说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看阎罗王年轻时候也不是什么好鸟。 两伙人越吵越烈。看样子马上就得动手。我问卜算子我们怎么办。卜算子说不管他。让他们打去。反正也不关咱们的事。只要别伤着小烟就行。我们现在出去反而会惊动小烟,以后再见到我们就会有戒心。 其中一伙领头说:“小铁,你以为我不会开打吗,我秦虎就不是那怕事的人,看在以前跟过一个老大的份儿上,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承不承认小烟是我们这边的人?” 另一伙人里叫小铁的那个应道:“小烟本来是和我们一块儿去的酒吧,和你们喝了一杯酒就是你们的人了,你讲不讲规矩,来横的谁不会,我怕你啊。” 两伙人里不知谁提议说:“问小烟,让她自己说,她说是哪一伙的就是哪一伙的。” 本来正吵吵的人群里有不少人附合这个声音。小烟仍旧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不时地看看两边的人。见两边的人都等着她说话。用银铃般的声音笑着说:“叫我说呀,哪一边有实力我就加入哪一边呀,我不能加入弱的一边受欺负的呀。” 两边都说自己有实力。其实两边力量人数都差不多。所以谁也不想先动手。小烟看看秦虎说:“虎哥哥,你们谁打赢了我就算哪一伙的好啦。” 小烟这话一落不仅那边小铁窝了一肚子火嚷着要他的兄弟们上。这边秦虎也是雄性激素大发。一摆手就带着他的兄弟们冲了过去。两边有十七八个人很快就战成一团。 晚上看不大清,就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动刀子了,然后有一边的人开始逃跑。另一边的人就开始追赶。小烟站在打斗的两伙人一边很有兴趣地看着。还不时加油助威,说:“虎哥哥,你好棒啊”一会儿又喊:“小铁哥哥,打呀打呀,打趴下他们。” 不大工夫两伙人就只剩下一伙人了。因办我们前面是齐腰高的绿化植物,后面就是一片大树,人就站在大树底下的阴影里,所以他们始终没注意到我们。 很快一伙人都聚拢来,给秦虎说:“虎哥,他们都跑了。” 秦虎说嗯了一声说:“跑了就算了,都是道上混的,不要穷追猛打。改天叫小铁给兄弟们摆桌酒赔个不是这事儿就算完。” 几个人答应着说听虎哥的。 秦虎走过来要搂小烟的腰,被小烟一扭身子闪开了。秦虎感到很意外,自嘲地笑着说:“小妹动作挺利索啊。” 小烟娇气地笑着说:“哎呀,别说了,哪有虎哥哥打人时那才利落呢。几下就打趴下一个。” 秦虎想伸手没有伸出来,搓着两手说:“小妹,晚上住哪里啊,要没地方住跟我们兄弟一块儿走,我给你找个地方住。” 小烟说:“哎呀,人家正没地方住呢。可你那都是一群男的,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好住啊?” 秦虎舔舔嘴唇说:“好办好办,我们那有两间房子,我们兄弟挤一块儿,你自己单独睡一间,你看行不行?” 小烟转过脸来,刚好朝着我们这边,背对着秦虎那几个人。然后说:“那就谢谢虎哥哥,你来,你来,我眼里好像飞进个虫子。帮我看看。” 小烟一边说一边用手揉着眼睛。秦虎屁颠屁颠地跑到小烟前面来。把脸凑到小烟脸前去看。小烟拿开了揉着眼睛的手。秦虎妈呀一声大叫往后倒退了两步。 因为秦虎比小烟个子高,他的脸凑上去时刚好挡住我们这边的视线。我不知道什么情况让秦虎这么吃惊。秦虎退了两步愣在那儿,站在小烟后面的几个人当时也给他们老大的反应吓愣了。 小烟朝着秦虎走近两步,挺关心地问:“虎哥哥,你怎么了?” 秦虎恐惧地看着小烟,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啥变化就不好意思地说:“没啥,没啥,我看花眼了。来,虎哥给你看看眼睛。”秦虎边说边把脸朝小烟贴了过去。 小烟这次没拿手揉眼睛,就那样不动给他看。秦虎正要伸手去扒小烟的眼皮时,他的手突然停住,然后指着小烟声音发颤地说:“你,你你。” 秦虎说着往一边闪开了去。我从这边看过去好像小烟的眼睛部位好像是模糊一片。好像只有眼眶没有眼睛。好像还有液体从眼眶里往下淌。离近了看,那应该是血。怪不得秦虎两次都这么吃惊。 秦虎往一边闪开,就往他那几个兄弟站的地方靠过去。小烟转过身,正好对着秦虎和他的兄弟们。他的兄弟们齐齐地看向小烟。然后又看向秦虎。小烟好好的还是那个小烟。眼睛亮亮的,鼻子翘翘的,甜甜地笑着望着他们。 小烟自己用手揉了揉眼睛,说:“好了,虎哥哥,你连帮人家看个眼睛里的虫子都不会看,喝酒时还说喜欢人家呢。” 秦虎指着小烟说:“刚才我明明两次看见你的眼睛流血了。” 小烟一手指着自己的眼睛一手叉着腰对面前几个人说:“你们看,你们看,虎哥哥说我眼睛里流血了,有吗有吗?我又没打架怎么会流血呢?” 他们看到的小烟都是好好的小烟。唯有秦虎心里还很恐惧。他不相信他两次都看花了眼。但眼前的小烟明明又是好好的。他是今晚上在酒吧才认识小烟的。所以他除了知道小烟漂亮对小烟一无所知。小烟是小铁带去酒吧的。他这会儿特想问问小铁是怎么认识小烟的,可是小铁被他打跑了。 小烟甜甜地笑着说:“虎哥哥,咱们走吧,去你们住的地方,人家都困死了。快走吧快走吧。” 秦虎一摆手说走,回去。带着他那几个兄弟就和小烟一块儿朝他们住的地方走去。我低声问卜算子怎么办?他们要把小烟带走了。卜算子说我们先跟着看看再说。 这几个人沿着红岭北路往与立交桥相反的方向走去。我和卜算子跟着他们到武警七支队门前转到里面一条巡逻道上,然后上了一段很高很长的台阶。过了台阶就是村里的路。这是一个建在半山腰上的村子。除了段台阶供人上下外。另外绕远一点儿还有一条通车的路。 这是个外来人员集中的村子。这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租给外来务工人员住。到夜里一两点还有人上上下下地在路上走,所以我和卜算子跟着他们一点儿也不显眼。 第七十六章 无限取钱的银行卡 第七十六章 无限取钱的银行卡 这是个建在老垃圾场边上的村子。一开始就不让建的。不知后来怎么越建越多就形成了个村子。后来政府就把最靠近垃圾场的那一边给拆除了。这个村子就成了一个合法的村子。叫玉龙村。我姐姐刚来深圳没开那家圣女形象设计店时是给人家服装店里打工,当时就住这村里。我暑假时来玩在这里住过,所以了解这村里情况。 这个几个人上了长长的台阶后往右拐走一段路就是个两叉路口,往前走就是下山的通车的大路。往左拐就是靠着老垃圾场上山的路,一直通到山上。这几个人就沿着往左拐这条路走了。路的左边就是一条条的巷子和一排排的房子。 秦虎他们几个人走没多远就往左拐进了一条巷子。我们正要跟上去。他们就在巷子右边第一栋楼拐了进去。这里因为住的人杂,进进出出人太多,楼底的大门一般都不锁。 我对卜算子说,我了解这楼里的布局。楼梯两边相对只有两套房子。全是两室一厅的。我们只要站在下面看哪个房间里灯亮就能知道他们住在哪套房里面。 我们在下边等了一会儿,靠近大路那一边四楼的灯亮了。我对卜算子说,是402房。我们现在怎么办? 卜算子说咱们回吧,看这样子秦虎不大敢打小烟的什么主意。今晚上小烟来这两下子变脸已把秦虎吓得不轻。秦虎不动她,下边那几个小弟就没谁敢动。小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我和卜算子一边往回走一边对他说:“阎罗王交给的这差使,不好完成啊。” 卜算子说:“嗷嗷别歇劲,有表舅爷和你在一起呢。你这是拿一样差使换两条人命,当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不过你想想你不是一个人啊。燕子,漠漠,咱们几个一直都在一起。你想想有几个人办个事能像你一样有这样三个人不离不弃地始终追随啊。” 我点着头说:“这倒是让我很自豪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就是李民那样的好哥们儿也不可能像你们一样陪着我四处奔走。” 卜算子说:“所以你只管一直朝前走”卜算子一边侧身对我比划着一边朝前走。我提醒他说表舅爷右转,再朝前走就撞墙了。卜算子笑笑不再说下去。我们下了那台阶转到大路上拦个的士回去了。 第二天早起吃过早餐我去银行柜员机上取钱。因为到深圳这边花钱的地方比较多,我就取了一万。取出来后不放心我又查了下还有多少钱。一查之下我心里一阵惊喜。因我卡上加上把卜算子的钱存进去总共只有十三万零六百元左右。我刚刚取出了一万,账上的数字好像没动。 我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把燕子叫过来。叫她看看卡上的余额。燕子说怎么了,要是有错你打电话给银行啊。我说打电话有什么用,要是多出钱了三分钟就到。要是少出钱了咱一上午就不用干别的了,在这等就行。你看好余额看好没? 燕子说看好了,十三万零六百,后面的几十几还记不记? 我没理她,直接再取出三千来。然后再查余额。 燕子瞪大了眼睛,妈呀,还是十三万零六百。嗷嗷,咱发了。这卡就是个聚宝盆啊,你以前没取过钱? 我对燕子说还真没有。我一直都是只存钱不取钱。 燕子一手捂着额头在柜员机前转了一圈说:“我那个亲娘哎。” 漠漠从外面跑进来说:“怎么了燕子姐,嗷嗷哥,燕子姐怎么了?” 燕子指着我笑哈哈地说:“你嗷嗷哥这个傻瓜守着个聚宝盆还死了活了苦干了那么多年。他就是一点儿不干都花不完的钱。” 漠漠望着我说:“有这么好的事?” 我说我也才知道。不过这卡是我自己的身份证办的,真把钱取超了银行还是会找上门来的。 正说着一个保安就从银行大厅那边转到柜员机这边来了。我以为是来找我们的。谁知他只看了我们一眼就在这个不大的空间来来回地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这里除了一排四个柜员机,其余地方都是一目了然,真不明白他在这么样个空间里找什么还需要扫来扫去的。况且看他眼睛扫描的速度不像是找小东西。一边找还一边嘟嚷着奇了怪了奇了怪了。 我忍不住问:“你找什么呢?” 他不回答我反问道:“刚才有没有人从这里面打开玻璃门出去过?” 我莫名其妙地说:“没有啊,就我们,两个人在这。”我本来要说三个人的,一想人家看不见漠漠,就改口说是两个人。 那人说:“不对,不对,明明有东西进来的,好像是个狗一样的动物,我再去看看。再去好好看看。麻烦你们在这儿帮我盯着点儿啊。”说着那保安快步走了出去。 我一拉燕子对漠漠说:“我们走,八成是他在监控画面上看见漠漠的原身了。” 出了柜员机,卜算子就等在外面路上。见我们一个个兴奋的样子,他问:“发生什么开心的事了?” 我说:“表舅爷,我这卡里的钱随便取,取多少里面的钱都不减少。这事儿太喜人,不过我还有些发愁。这卡是我身份证办的,花着舒服了到最后银行不还得来找我要钱吗?这事儿可真有过。说是什么多取钱就是偷钱。” 卜算子说:“这好办,你拿着卡到里面问问,让他给查下这卡正常不正常,他只说这卡正常,你就放心用就是了。” 我跑到银行大厅里柜台上找营业员,叫她看看这卡正常吗?营业员是个挺漂亮的妹妹,她从柜台上那个小坑洞里拿过卡问:“怎么了?” 我随口答说:“取出来钱后余额不少,取钱和没取钱一个样。我怕以后银行找我麻烦,所以先来核对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漂亮妹妹怀疑地看了我一眼,看那意思好象认为我脑袋被驴踢了。她直接从卡里把六百元零头取给我,然后给我一张单子。一看上面的余额只有十三万。我这下心里踏实了,对她说再把那六百元给我存上。 漂亮妹妹瞪我一眼说:“泡妞也没见过这个样泡的,寻我开心哪你,到外面柜员机上自己存。告诉你,追我的人排成排等着哪。大叔你有点儿老啊。下一个。” 这会儿刚开门营业,大厅里根本没人,她还下一个。神气什么呀。真是的。真有人在等也是广播叫号。哪用得上什么下一个,就是撵我呗。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一出来他们三个就围上来问我怎么样。我说那营业员妹妹以为我要泡她,把我数落一顿给撵出来了。卡竟然没问题。 燕子哈哈笑着说:“这也怪不得人家,现在有几个人不把好事往自己身上揽呢,你这把好事往外推难免会让人家觉得你别有用心。” 漠漠突然说:“嗷嗷哥,那卡上的钱是不是阎罗王给你办事用的?” 漠漠的话让我们三个人一愣,我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忙叫他们等等,我得把我刚才取出来的六百块钱再存进去。这六百块钱可是实打实从我帐户上扣下的。给谁办事就花谁的钱,一分钱也不能花我自己的。 存好钱几个人打的去玉龙村。从通车的那个路上去,到岔路口那儿我看见一个人,那人好像是昨晚的小铁,我拿不太准,指给卜算子看。卜算子说是。我说我们下车。 我下车喊了一声小铁,小铁看着我没有答应。因为他不认识我。我对他摆摆手,叫他过来。我说:“你叫小铁是吧?” 小铁一脸警惕:“你是?你怎么认识我?” 我说:“你是在道路上混的,我听说过你,你这是去干吗?”说他在道上混的真是抬举他。像他们这样顶多是无赖,没钱没势就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是混不开的。像他们这样说白了就是好吃懒做,不想进厂干活,在外面瞎晃荡。多数时候连吃饭都是问题。 小铁说他去找秦虎,得向他赔个不是。昨天打架打输了。没办法,总是赢的人有理。 我说问你个事儿,你是怎么认识小烟的? 小铁说你问这个干吗?你好像对所有事儿都知道,你是谁? 我从口袋里掏出十张票子,递给小铁说:“秦虎不得让你摆桌酒吗?这钱你拿着,我是谁不重要。你知道我不是警察就行了。现在可以说说你是怎么认识小烟的了。” 小铁说小烟是刚来深圳的。 根据小铁的叙述。小铁也是昨天晚上才认识小烟,而且是在半路上碰见小烟的。小烟当时是在一辆出租车里,看见小铁他们一伙人坐在路边草地上就下了车。问他们哪儿有好玩的地方。 小铁几个人一看这么漂亮的小妹妹当时眼都瞪直了,只恨他自己口袋里没钱。这年头要哄小女孩儿开心没钱怎么行。小铁摸摸口袋说话也没有多大底气,说好玩的地方是有,就是得有钱。 小烟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问,这个行吗?然后又从身上摸出一张银行卡说,我还有这个,肯定够花。 小铁一看这整个一印钱机啊。忙问他:“你请我们兄弟们一块儿玩吗?” 小烟傻傻地一点儿也不在乎钱的样子,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小铁想着自己的好运来了,这一伙兄弟靠着这样一个小美女财神,有的玩儿又有的钱花,那以后还不是神仙般的生活啊。 谁知道这小财神没个定性,这边才到歌厅就马上又认识了秦虎。并且拉着一块儿去酒吧喝酒。小铁说孩儿傻乎乎的好像天不怕地怕。 我没接小铁的话,心说你要是知道了他是阎罗王的私生女儿就知道她有什么好怕的了。看来小烟已经在个地方疯玩过一阵子了,这是第一次来深圳,而且是刚到。 第七十七章 小阎王小烟出手 第七十七章 小阎王小烟出手 小铁说完,我对他说我和你一块儿上去。 小铁不肯相信我,他问:“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说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个写小说的。需要像你们这些人这样的情节。我昨夜路过泥岗立交那块儿那条小路,刚好看见你和秦虎干架。大半夜的也不敢招惹你们。后来我就跟着秦虎到了这边,想着接触接触他。这不碰巧在这遇上你了吗? 小铁说是这回事儿啊。那你看起来对小烟很感兴趣啊。 我说我也不认识她。昨夜见她在你和秦虎的争吵中起着不小的作用。我想她可能成为我书里的主角,所以特别留意她。我想和你一起去见秦虎,你就说我是个写小说的,想了解你们这方面的经历就成。 小铁同意了。他指着卜算子和燕子问:“那他们?” 我说他们是我的家人。他们不去,就我和你两个去找秦虎。 漠漠仗着小铁看不见她,想要跟过来,被卜算子拉住了。因为小烟一见到漠漠就会对我起怀疑。漠漠的隐身指定是瞒不过小烟的。 到了402号房前,小铁按响了门铃。一个小弟过来开了门。秦虎见到小铁和我一起来,问小铁我是干什么的。小铁按我事先说好的告诉他。 秦虎说你写说了解了解我们我没意见,反正也不碍我们什么事儿,咱还可以做个朋友。不过你写小说肯定赚钱的,也不能白了解是不是,总得意思意思吧。 我说这个我懂,兄弟放心,我不白打扰你们。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数给他一千元,说是一点儿意思,以后多给点儿方便。 秦虎笑眯眯地说:“好说好说,以后都是自家兄弟。怎么称呼你?” 我说我姓高,叫嗷嗷。秦虎一伸手和我握了握说:“嗷哥。以后你就是嗷哥。”还叫他屋里的兄弟们出来,和我见个面。然后小烟也从另外一个房间里出来,问秦虎怎么回事。秦虎一指我说,新来的嗷哥,写小说的,要体验体验我们的生活。 小烟脸上带着十六七岁女孩子的天真无邪,人又漂亮的不可方物。很难想像,她会几个小时内就和一帮小混混搅在一起。听秦虎说完,她无所谓地哎哟了一声说:“人才呀,咱们这里也有高级知识分子了。” 秦虎对小铁说:“昨夜本来不想伤了和气,结果还是出手了。本来兄弟们受累了,想让你摆一桌的。今天看嗷哥来了,就算了。”这家伙说的好听,其实还是看在钱的份子上。可能他还不知道,他身后正站着一个有钱的主儿,那就是小烟。 小烟发话说:“摆什么桌啊,咱们都是自己人,连嗷哥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都来了,咱就不能小打小闹了。我决定,把两股人马合到一处,我来当老大,小虎小铁你们还各带各的人。叫小弟们不用去打散工了。平常开销用钱由我来出。” 我的天,这么小个小丫头做起黑帮老大来了。本来是一群小混混,为了生计还得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地做点儿事。小烟这么一折腾,整个就成了一群绝对闲人。我不知道小烟想干什么,我只知道这下子我也脱不开身了。因为我要想劝小烟回去,就得先和小烟一块儿干。 听说小烟出钱,秦虎和小铁自然高兴。因为他们缺的就是钱。但听说小烟要来做这个老大。都各自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秦虎更是挑明了说:“老大也不是好做的,首先得震得住弟兄们,要是嗷哥还差不多。” 小烟听秦虎这么说,问我说:“嗷哥你认为呢?” 我连连摆手说,别,我是来体验生活的。我不是混道上的人,绝对干不了那个。秦虎说那话明显是说给小烟听的,他意思就是小烟不够格。可绝对没有我能当得了这个老大的意思。所以小烟问我我立马否定。我可不想一出场就站在和小烟对立的一面。 同样,小烟问我的话,也有意去堵秦虎的嘴。你不是说嗷哥差不多吗,人家根本没这心思。小烟这时正好借题发挥:“看来兄弟们对我做这个老大有点儿含糊。对我要出钱的事儿是一点儿都不含糊对吧。那咱们上山,谁挑赢了谁做老大,有意见没,没意见的出发。小铁把你的兄弟们也叫来一起。各凭本事吃饭。” 我的天,不愧是阎罗王的女儿,她可是真能折腾。 这些小年轻也根本没把小烟放眼里。听说要上山去单挑,当然都不放过这看热闹的好时机。一窝蜂似的都往外冲。我看看人也不是很多,就十个人左右。对秦虎说分两拨走吧,免得引起村巡逻队的注意。 秦虎马上安排,说按嗷哥的意思办。小铁也打电话给他的弟兄们,叫大伙上山和昨夜的那个小妹妹单挑。 下楼时燕子打电话给我,问我什么情况怎么还没出来。我说没事儿。他们要上山去办事儿,我得去看看。你和表舅爷先沿那台阶下去,到路边大草坪上等我。 老垃圾场在路的右边。上山的路绕着老垃圾场往右转弯。所以再上一个高度后,村里的路基本上被老垃圾场堆得高高的填埋物挡住了视线。填埋物上覆盖了土,土上又种了植物。虽说是老垃圾场,从表面上已经看不到垃圾了。只有几个排气的粗筒子深入到地下,还能隐隐看到往外排着的沼气晃动。 我们所在的这个高度是平坦的。而且是很大的一片面积。因为原本铲平了准备建房子的。因为建的晚所以没建起来。上面还是些碎石子。植物也还没来得及长出来。再往上走就没大路了。山也突然变陡,徒步可以上山。 我们一行人就在这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后面的人也陆续赶到。小铁的人还要稍晚一会儿。小烟也不客气,往前面一站,叉着腰说:“谁先来,小铁,你上?还是小虎先上?” 小铁摆着手不肯,小虎当然也不肯先下手,他是老大,不能一上来就第一个跟一个小女孩动手。他对他的兄弟们一扬头说:“谁来教这小妹妹两手?” 秦虎这一发话就带着对小烟三分的不以为然。他以为小烟只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说说逞强话。找个小兄弟给她点儿颜色看看就行。一个看上去壮实点儿的小伙子站了出来。对秦虎说:“虎哥我来,我会手下留情的。” 秦虎看看他说:“三标你不行,李勇你来。” 李勇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家伙。但人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很精明。秦虎叫他上来。也就是给小烟留面子。有个差不多就行。毕竟小烟是个财神爷,就冲刚才她说要出钱的话,还是不能太得罪的。 李勇上来面对小烟站好,叫小烟先出手。小烟对他笑了笑。李勇也对着小烟笑。小烟一侧身突然贴近。伸手一拉李勇胳膊,人已然转到李勇身后。一脚踩在李勇小腿弯处,再随手一送。李勇还没来及还手就已经趴了下去。 那个叫三标的壮小伙一看李勇趴下,不待秦虎招呼,自个儿就冲了出来。他自己知道不好对一个小丫头下狠手。就直冲到小烟近前,抬右腿弹踢右脚直冲小烟小腿迎面骨。小烟不慌不忙将腿后撤侧身后仰。躲过三标踢过来的一脚后又避开了他打过来的一拳。三标的拿手一击就是上拳下脚,两路夹攻。只要避开他这一着他再来还是这一套。 小烟躲躲绕绕,满地上带着三标转圈也不还手,三标并不能打中她一下。秦虎看三标不行,把他喊了下来。他看过这两次打斗觉得自己也毫无胜算。他虽然年纪小,但也是出来混过两天的。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认怂。要不然这帮兄弟以后就没法带。 秦虎不紧不慢地走上来站在小烟对面。小烟直视着秦虎的眼睛并不先出手。秦虎一看就知道小烟是个打惯了架的人。对方出手准备攻击你哪里,眼睛必先看你哪里。所以只要盯住对方的眼睛就知道他要出手的目标。 秦虎也不拖延时间,身体稍下蹲,左拳后缩贴到腰间,右拳朝小烟面部击来。这是光明正大的打法,毫无投机取巧之意。小烟偏头撤身躲过秦虎一击之后也以右拳挥出。两人一来二去打了十来个回合不分胜负,各有中招。 秦虎已知小烟留有余地,若按刚才与前面两人交手那手法速度,秦虎哪能撑到现在。因此秦虎思虑至此突地跳出,对小烟说:“停,你有这样的手段,我认下你这老大便是。” 小烟收手,对着小铁说:“小铁,小虎已经承认我做老大,你要不要再来试试?” 小铁连连摆手,心说不承认还能自己做这老大不成,那秦虎也不会同意。小铁说:“既然虎哥都已经认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烟说:“那好,你的兄弟们也都过来了吗?”小铁说都到齐了。 小烟摆开架势宣布:“那咱们现在就是两家合一家,我就是这一家的老大。弟兄们不必再做其他事,跟着我混就行,对了,秦虎,一个人一天要多少钱花销?” 秦虎这些人,有三天两头上班的,有到饭店里帮几天忙的。也有晚上出去抢个手机卖的,说实话身上都没什么钱。又不想稳定住上班吃那个苦。所以秦虎挠挠头皮说:“这一天怎么也得个一百元吧。” 一天一百元比得上正常上班的工资了。现在这些不用上班一天能拿一百元多好的差使。秦虎认为这个数可以了。这些人眼巴巴地望着小烟,不知道她能不能答应。我知道这对小烟来说不是问题。小烟根本就不会缺钱。 果然小烟很直爽地说:“成,一个人一天一百元,分别在小虎和小铁那儿领取。不过你们以后要绝对服从我的调动和安排,如果谁敢背叛我。那我也绝对不客气,我有的是叫背叛我的人后悔的手段。”小烟说到后面语气冰冷逼人,哪里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说出的话。十多个年轻小伙都被她给震住了。一片声说是。 小烟看向我,意味深长地笑着,然后叫:“小虎小铁,把高嗷嗷给我摁趴下。”我第一感觉就是觉得小烟抽风了。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局外人。只要不掺和他们跟着小烟就行。谁知道躺着也中枪。小虎小铁只稍稍一愣,随即就带两个人架住了我。 第七十八章 小老大对大老大 第七十八章 小老大对大老大 不过还好,没有象小烟说的那样把我摁趴下。我惊问道:“小烟你要干什么?” 小烟笑嘻嘻地说:“我不干什么,你不觉得你来得太巧了吗。我昨夜刚到这儿,你今儿早震就来了。老实说,你是不是那边的人?” 我给小烟装傻,我说我真不是警察那边的人,就我这这体格也不象啊。我跟你说实话吧,昨夜我路过草坪里面的那条小路,看到你们两伙人的架了。所以就跟你你们过来。然后今早上碰到小铁就一起上来了。我们之前谁也不认识谁。我就想看看秦虎和小铁他们是怎样生活的。 小铁也出面证实说:“嗷哥说的是真的。我们就是打个架,也没吸毒贩毒的,警察犯不上派个卧底进来。” 小烟眉头一皱说:“我没说他是警察,给我打。打。” 秦虎和小铁松开我换另外两个人架住。然后又上来另外两个人,对着我就是一通拳打脚踢。打完了秦虎说:“我接了你的钱,估计小铁也接了,下不了手。所以换成别人打,嗷哥见谅。” 我心说这都是什么人啊,换成别人打不一样还是打吗。我给他们打的到处都是疼的。这帮家伙也真是的,就这前后几十分钟时间就听命于一个黄毛丫头的了。 小烟叫架着我的人松开我。她笑着问:“嗷哥,你真不是那边的人?” 我没好气地说:“我要是警察能让你给打成这样吗?” 小烟歪着脑袋说:“嗯,看起来你也不像那边的人。你就一普通人。怎么可能是那边的人呢。我就是想试试你是不是。没事了嗷哥,对不起啊。”她就这么轻松地一说就没事了。就只是试一试,把我打痛打一顿。要是真心怀疑的话,还不整死我才怪。 小烟拍拍手说:“既然今后大家都不用做事了,我们也不能老闲着,无事生非对不对,我们得找点儿事做。我们住这儿叫什么村来着?” 秦虎和小铁说是玉龙新村。小烟哦了一声问他们两个是不是这玉龙新村最厉害的老大。两个人不好意思笑了笑,说自己只是小混混,也就是一帮兄弟在一起玩的好,所以就聚在一块儿。平常还得各人找事儿做,所以连道上的人都算不上。 小烟一撇嘴说:“那你们在这儿混个啥,不是白混了吗?这村里有没有大点儿的黑帮老大?” 秦虎和小铁一阵儿不自在,说:“哪有那么容易能混出来,这时住着一帮人倒是知道,没接触过,人家才是真正混的。不像我们还干零活,就给娱乐场所看场子,替人收收账。是一帮东北人,老大叫浩雷。” 小烟想了想说:“是这样啊,咱们是和他们一起干得利平分呢,还是咱们把他们吃了让他们跟着咱们干呢?” 秦虎和小铁不以为然,秦虎说:“我和小铁跟着一个老大混过,我俩还是算熟的,我们俩带的这些兄弟,跟人家那没法比。要真是跟人家面对面开打。这些人都得吓尿裤子。” 小烟不解:“为什么?你们不也常打架吗?” 秦虎说:“人家一开打都动家伙。那是大打。咱们这些人也就揍一下正经做事的人。根本不是他们那些人的对手。” 小烟失望地说:“没想到你们这么差劲,既是这样,只能先和他们合作了。见见面分一半吧。” 秦虎不以为然地说:“只怕浩雷没那么好说话。” 小烟说没那么好说话就挑吗?哪有天上白白掉馅饼的。就这么定了。咱们回头商量个时间给那个叫浩雷的打个招呼就行。小烟话里的意思就是办成这事儿就像在自家院子里遛一圈一样。分分钟就能搞定。 秦虎和小铁请示现在弟兄们做什么?小烟说该干嘛干嘛去,玩还不会吗?我刚到深圳这边,得到处转转。嗷哥陪着我,你们这些人一看就是小流氓,掉价。 秦虎和小铁问小烟领钱,说兄弟们正没钱花呢。小烟一瞪眼说:“就发工资还得等到下个月呢。这么快就想拿钱啊?晚上再说。” 小烟叫我,嗷哥,咱们走。 我也不问去哪儿,只管跟着她走就是。我觉得我现在就是那旧社会少爷的跟班,被揍了还得听话地在后面侍候着。小烟走在头里跳跃着前进,一会儿就到了村边的路上。她东看看西看看。还扒着隔离用的铁丝网往老垃圾场里望。 小烟心不在焉地边走边看咚地一下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本来两个人步行撞了就撞了,也没啥。你自己不注意撞了人家说个对不起不就完结了吗?小烟偏不,她不说对不起。不说就不说你是个小女孩人家也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可小烟还说了一句话,她开口就说:“你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啊?装裤裆里了是不是?” 和小烟相撞的那人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人。比我来得更壮实。两眼看人似乎带着一种杀气。两边耳朵上还带着两个大耳环。右手前臂上还纹着一只蝎子。根据经验看,这样的人不好惹。果然蝎子男说:“你妈没教你怎么说话啊,不是看在你小女孩家家的,我今天揍死你丫的。” 本来小烟骂两句准备各走各的路,她一听这话又不干了。阴阳怪气地说:“哟,口气不小啊,你他娘的揍谁丫的,还从没人敢和姑奶奶这么说话。”就凭小烟这句话,不打架才是怪事。 蝎子男一扬手就冲着小烟的脸来。我忙拦住说:“大哥,大哥,我小妹不会说话,你担待点儿担待点儿。” 小烟一瞪我:“嗷嗷,你怎么这么怂啊,我的事不要你管,一边儿去。” 我这边还没讨得好,那边蝎子男一用力把我甩开:“你谁呀,少管闲事儿,咸吃萝卜淡操心。” 小烟仰着头看着蝎子男,继续挑衅:“哟,看起来很能打是不是,你胳膊上纹个蝎子就能吓到人了,我告诉你,姑奶奶一向吃软不吃硬,我还就不怕横的。” 我的妈呀,这可真是个姑奶奶啊。这局面弄得人家不动手都下不来台。更何况对方一看就是好事儿的主。好在这时秦虎和小铁赶过来了。到我身边问我怎么回事。我说还问个啥,这不马上就打起来了,快去劝开啊。两个人看起来有些犹豫。 我推了他俩一把,心说还是在这村里混的,拉个架至于这样纠结吗。两人过去挡在小烟和蝎子男之间,对蝎子男说:“雷哥,她是我们老大,这事儿你看是不是算了,给小北个面子,改天我们摆酒赔罪。” 原来这蝎子男就是玉龙村的黑道老大浩雷。怪不得双眼这么霸气。 浩雷不买秦虎和小铁的账,他根本不认识这两个人:“你们谁呀,知道还敢跟我浩雷作对?”浩雷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就立马拿出手机打电话。这边人越聚越多,村巡逻队的保安开始往这边来了。 小烟一听说是浩雷,就更来了劲儿说:“浩雷我正找你呢,你们的生意咱们对半分。我这么多兄弟正没饭吃呢,你也不能一家撑着。撑死的撑死,饿死的饿死,这不合适。” 浩雷不怕这些巡逻队的保安,好多他都认识,他们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做浩雷这行的,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这么多人聚在这儿,一会儿警察就得到。浩雷指着小烟说:“小丫头家家的,今天算你走运。我们这账不算完。” 小烟针锋相对地说:“当然不完,咱生意的事还没谈好呢。”浩雷不再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秦虎和小铁这帮人赶紧的散了。我和小烟也混在人群里往前走。保安赶到,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等他找人问的工夫,我们早走远了。 我有些后怕地对小烟说:“小烟你撞了人家说个对不起也就完了,我到现在还后怕呢,在山上被你打了一顿,刚下山又差点儿被浩雷给打了。我这体验生活倒从挨打开始了。” 小烟不屑地看看我:“瞧你那点儿出息,这么大个人怕的那个样儿,就算挨打也轮不到你,不是有我的吗?打起来你尽可以跑啊。” 遇见这么个主,我是一番好意讨不得半点儿好来。我只好说:“真打起来,我也不能把你一个小女孩家扔那儿不管啊。” 小烟撇撇嘴:“那你还罗里罗嗦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真够婆婆妈妈的。” 说话间就下了那长台阶,长台阶分成三段,中间都有一处面积稍大的平台。供人歇口气用。在这平台上,靠两边儿有卖零食的摆摊儿。这会儿一个平台的一边儿蹲着一个乞丐。 按说现在不应该有这么多乞丐。谁家没儿没女的,只要肯出力干活,还能管不上老人家一天三顿饭吗?哪里用得上这么在外面可怜巴巴的求人施舍。不排除有些人以乞讨为职来业。 我看那个乞丐头发全白,衣服也不整。有的地方还烂着。他不像别的乞讨者不停地对来来往往的人说着行行好之类的话。他就蹲在那儿低着头看着眼前的水泥地。偶尔抬头看一下过往的行人。好像他被挤在城市之外偷偷打量着城市。想着不会是装的。 我走到他跟前弯腰往他碗里放了一元硬币。我如果想到我现在有一张无限取钱的银行卡,也许我会多给他一些。我没有想到这个。给他一元钱只是个习惯问题。因为这可以在小摊上买两个馒头,至少一顿饭有了着落,不会饿着。 白发乞丐低着头看到碗里的钱而没有听到响声,忙抬起头然后站起来对我说谢谢。我说不客气,钱不多,只够买两个馒头的。 白发乞丐一边听我说话一边打量着我,然后咦了一声。咦了一声之后他看见了和我走在一起的小烟。然后盯着小烟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我觉得有些奇怪,问小烟可认识他。 小烟说鬼才认识他。然后对白发乞丐叫道:“老头儿,我怎么看你有些激动啊,没见过美女还是咋的?小心闪了眼睛。” 第七十九章 顶白头巾的女人 第七十九章 顶白头巾的女人 白发乞丐连忙收回目光,蹲回到他的碗后,嘴里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小烟上前拿起他面前的碗,啪地一下扣在地上,说:“给你个教训,坏老头。”说完站起来就走。白发乞丐也不说什么,低下头默默地捡他地上的钱。 我愣了一下追上小烟说:“小烟你太过分了,干嘛这样对一个老年乞丐,他看你两眼又没什么恶意,你不看人家能知道人家看你吗?” 小烟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高嗷嗷你行啊,教训起我来了是吧。我告诉你,我那样对他都是轻的,我本想一脚把他的碗给踹下平台去的。高嗷嗷,你就跟着我们体验你的生活,我做什么都和你不相干,你不爱跟着我们你就该干嘛干嘛去,谁也没拉着你。” 我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对她说:“小烟,你怎么想吃了火药似的,对谁都这么冲?” 小烟看看,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这表情一闪即逝。她又恢复原来的样子,倔强地说:“我就这个样,爱怎么地怎么地。”小烟说着快步往前走,我叫她她也不理我。 小烟赌气的一直朝前跑,我只得小跑着跟上她。惹得不少人观看。 这时候燕子打电话问我怎么样了。我说正和小烟在一起。叫他们随便玩吧,回酒店见面再说。 小烟跑着突然停住,然后放慢了步子。我追上她,说小烟你可停下来了。小烟给我指指前面一个女人。那女人挎个小包。大约三十四五岁,卷头发,身边没有同伴。看打扮不是特别好,估计不是有钱人家。 我没看出别的什么来。小烟叫我看那卷头发中年女人旁边的人。那卷发女人旁边走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妇女,这妇女与别人不同,穿一身黑衣服,头上顶个白手巾。这身打扮在城市里绝对少见。小烟随口又说了一句:“我忘了你看不见。”然后一转头看见我在打理那白头巾女人立马警惕地问我:“嗷嗷,你看的见戴白头巾的妇女?你是那边的人?” 我仍和小烟装糊涂,我说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警察的人。我看见她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来就看得见的。我是阴阳眼。我还有一个黄仙跟着我呢。 小烟瞅瞅我身前身后问:“我怎么没看见你的黄仙呢?” 我说我也不能走哪带哪啊。我还有一个表舅爷,是个异术高人。我女朋友和我一样是普通人。我们一直是一起的。这不是要到小混混那体验生活吗,肯定不能都带着了。 小烟哦了一声问:“你那黄仙就是个黄鼠狼精吧?” 我说是啊,可有本事呢。我在我们村那片可能给人家看病驱邪的。 小烟难得真诚地笑了一笑说:“嗷哥,你那是没见过真正有本事的。你那黄仙也就一般般。” 我们说着一看那卷发女人不见了。我一碰小烟胳膊说,快,人不见了。小烟说八成拐进菜市场了。我们追过去,果然转过一个弯就看见了那两个女人。 我问小烟,我们不是出来玩的吗,管她们干吗? 小烟说嗷哥,你不知道,一般这鬼跟着人,那都是没好事儿。一般就是找点儿小麻烦,厉害的那要人家命的。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人,可是我也不想看着人家死。 其实小烟骨子里还是善良的。我想。我问小烟:“你怎么看得见那白头巾女人,又怎么知道她不是人,怎么知道她要害那个卷发妇女?” 小烟看着我狡猾地一笑:“我等下再告诉你,有你这么个笨人跟着也挺好,省心。”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我笨,我自己却感觉不到。就像现在小烟说我笨,我都不知道她指着是哪一方面。 我们走近些,发现那卷发妇女脸色不大好,看起来很不开心。不大说话,看中什么菜最多问一句多少钱一斤,也不讲价钱。买了就走。卷发妇女买完菜,到一个干菜摊前买几个大蒜,摊主过好秤装进一个小塑料袋里交给她。卷发妇女接在手里,往另一个装菜的大袋子里放。走在她旁边的白头巾女人一把给她打掉在地上。 大蒜滚落在地上。摊主很奇怪地看看她。把一个装蒜的小袋子放到另一个没装满菜的大袋子里,这本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看起来像是卷发妇女自己手一抖甩落地上的一样。 卷发妇女一点儿也不奇怪,她叹了口气。弯下腰把掉地上的蒜一个个捡起来。也不看一下摊主,自个儿默默离开了。白头巾妇女就跟在她后边眦牙咧嘴地笑。 我狠得牙痒痒,对小烟说:“我叫漠漠来,撵跑她拉倒。” 小烟照我手背上拍了一下说:“你可拉倒吧嗷哥,撵鬼这事儿还用得着找你家漠漠啊,小烟我完全可以搞定。关键你得解开那妇女心结,她心里郁郁寡欢的没一点儿精神劲儿,这鬼不找她,也会有别的鬼乘虚而入。” 我不解地问:“那我们还费这事跟着人家干嘛啊,等下再被人家把我给误会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小烟一撇嘴说:“得了吧嗷哥,就你长成这样,和人家在一屋里都没人怀疑那女的会和你有关系。”我动动嘴无话可说。我心想我长成这样怎么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两耳朵均匀地分布在脑袋两边,很标准的五官端正。想到五官端正我不由得笑了。敢情报纸上的征婚启示里凡写五官端正的都是长成我这样的啊。 出了菜场往右拐,路边有一家五金店。小烟要店主拿个榔头出来看看。我问小烟这又不是去做木工瓦工的修理工的,要个榔头干什么。小烟说避邪,一会儿用的上,就是还差一截红头绳。 红头绳?我一想这儿有啊。既然是跟踪白头巾妇女时避邪用的。先把我系纽扣的红头绳拿出来用吧。有空了再扯一段来就是。我把我脖子里的红头绳拉出来,就要解下上面拴着的纽扣。小烟一把抓过去说:“不用解,在榔头把上绕两下再拿掉就行了。” 原来是这样用啊。我不懂,就由她去。小烟拿起榔头蹲在磁砖铺的地面上。我还没蹲下去。就见她把纽扣往地面上一放,一榔头对着纽扣敲了下去。我赶紧伸手去拦:“你干嘛小烟,这可是宝贝。” 我拦时已经来不及了。小烟见我愣那儿,哈哈笑着又朝那纽扣上砸了几下。然后拿起来砸得变形还没碎掉的纽扣看了看。又放在两手间拍了拍,一边拍还一边叫着:“呀,呀” 纽扣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小烟把纽扣还给我,嘻嘻笑着说:“嗷哥,你不是那边的人不假,但你却为那边办事,这下好了,反正你也就一普通人,跟着我我也放心了。我就说跟个笨的比较省心嘛。” 我哭笑不得,原来小烟早知道了。 小烟把榔头还给店主,店主只顾看着我们好笑,也没说什么。出了店我却心痛的要死,这是一个能随时唤来阴间大佬的宝贝,就这么让她用榔头给砸了,可真败家啊。小烟说我在山上叫他们打你时你这颗纽扣挂到衣服外面来了。我没照死里打你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也是,照小烟的性格她什么事做不出来。小烟说:“你也别后怕,不管怎么说你也算个文化人,你是秀才我是兵,不过我这个兵是尊重文化人的。”我心说毛的文化人,都是装的。 我肠子都悔青了,搓着手对小烟说:“还是可惜得很。有那个纽扣在,出天大的事我也不怕,只要一拍扣子,阎罗王就驾到。现在我真怕有什么事了。” 小烟切了一声很鄙视地说:“嗷哥,你要怕事就不要跟我在一起,我就是个惹事精,一会儿不出个啥事心里就憋得慌。” 我可怜巴巴地说:“和阎罗王那边是联系不上了,我的任务还是要继续,一是看着你,二是写小说。现在看着你是不能了。反正也联系不上阎罗王那边了。我就专心写我小说,体验我生活好了。看来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烟说就是就是,孔子曰:要想写书成功,就不怕流血牺牲。 我晕死,问小烟孔夫子哪一辈子说过这话来着。 小烟说是死后说的,鬼春秋里有。 这我真不知道。 我和小烟说着走着经过昨夜我和卜算子站在那儿看打架的小路,往前走拐进了泥岗村,猛然想起我们还跟着人呢。再找时那卷发妇女已经不见了。我对小烟说我们跟的人跟丢了。小烟无所谓地说跟丢就跟丢了呗,我们本来就是出来玩的。 我没想到小烟的心思一会儿一个样,提醒她说:“我们不是要救那个卷发妇女的吗?人命关天哪。” 小烟说救人也得有人可救啊,现在人都找不到了,我去救谁去。再说了嗷嗷,这本身就不关我们的事儿,你什么事儿都管,累不累呀你,你得为自己活着,不能老想着为别人做什么什么,人家会想到你吗?你看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见谁不顺眼就出手。天大的窟窿也敢捅,多自在啊。说你笨你还不服似的。 我这会儿算知道什么是秀才遇到兵了。 我看了下手机,记了个大概时间,明天在差不多的时间在菜场等。应该还能遇上那妇女。泥岗村里面有很多做生意的。临着大路的的房子都是店面。小烟一会儿看这家一会儿看那家。拿起这个看看又拿起那个瞧瞧。她也不说买。至于店主高不高兴的脸色,她连正眼也没有瞧。我以为她没注意到。每从一家店里出来她都要比比哪家店里店主的脸拉的最长。我从没见过还有好这口的。 然后我们在转了几个胡同出来的时候碰见了那个白发乞丐,他见我们从胡同里出来捧着个破碗对我们说:“行行好吧,我祝愿您大富大贵。” 他这么快就从玉龙新村转战到泥岗村来了。已经不认识我们。 第八十章 漠漠的麻烦 第八十章 漠漠的麻烦 小烟随手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往那白发乞丐碗里一丢。打了个很漂亮的响指。我眼睛都瞪直了。这小丫头怎么一会儿一个样,这变化的也太突然了。她打过漂亮的响指后并没有立即走开,而是站在白发乞丐跟前。白发乞丐说谢谢。 小烟一把打翻他捧着的大碗说:“语气不真诚。你自己捡起来吧。”说宛扭头就走。那破碗掉地上咣当一下就烂了。白发乞丐默默无声地蹲下去捡他的钱。 我弯下腰一边帮他一边连说对不起。路过的行人也指责小烟的不是。小烟回过头来一把拉起我说:“捡什么捡啊”又对指指点点的人说:“嚷什么嚷,我给他一百元钱够买好多碗呢。” 我的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待小烟拉我,忙与她一起快速离开。 泥岗路上打个的,直接回了玉龙村。到秦虎的住处一看,屋里全是人。浩雷带人把秦虎和小铁的人全堵在了屋里。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没参与小烟和秦虎的争吵,所以并没有把他们怎么样。毕竟是一方老大,做事还是讲规矩的。 浩雷一见我和小烟回来。一使眼色几个人就把我们两个给摁住了。浩雷问我是干什么的。因为在他与烟争吵时,我一直都是劝解来的。他也不好动手就打。我说我是写网络小说的,来体验下道上的生活。 浩雷不信,问秦虎和小铁,他们俩都说是。 浩雷打量着我:“这么说起来你也算是作家了?” 我说那倒不是,顶多算网络签约写手。 浩雷说行,你以后跟我混,把我浩雷也记录一笔。跟他们混个啥,混不出名头来。 小烟被人家摁着,也不挣扎,听到这她插话说:“以后咱们合二为一,什么跟你混跟他混的,都是跟我混。” 浩雷看小烟一眼,冷笑一声说:“照脸打。” 站在小烟右边的一个人抡起右掌就朝小烟的脸上煽了下去。小烟的脸就在那一动也没动。一巴掌下去之后,他感到自己的手落空了。他抡下去的巴掌穿越小烟的头之后拍在了他正摁着小烟的左手臂上。而小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站在小烟左边的人明显一愣。然后他伸左手去煽小烟的脸,结果打在了他自己的右胳膊上。浩雷这时也愣了。他看出了事情有点儿蹊跷,自己亲自走了过来。 站在小烟左右的两个人架牢小烟。浩雷抡胳膊就劈了下来。他这次是用手掌从上往下照着烟的肩头来的。然而他的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其实漠漠原本没那么大力,只是浩雷一感觉到手凭空受到阻力,而且是被什么东西抓着,他本能反应地停下。 小烟朝一边看去。是漠漠托住了浩雷的手。小烟不认识漠漠,冷冷地问:“你是谁?我的事儿要你管了吗?” 其他人都看不见漠漠,听到小烟的问话汗毛都竖起来了。漠漠说:“谁爱管你的闲事儿,我是帮我嗷嗷哥。”漠漠的话更让在场所有人大惊。他们得承认一个可怕的事实,在这屋子中间,有一个隐身人在。浩雷抬起了自己的手退回到了椅子上。摆摆手叫摁着我们的人都松开手。 浩雷知道,这一阵他是输了。这场较量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上。我问漠漠怎么找来了。我意思是说如果不是小烟已经知道纽扣的事,她这一来不是露馅了吗。 漠漠附我耳边低声说:“我们在远远地看着你们,你们在五金店里砸纽扣的事儿我们全知道了,所以我才敢露面。” 小烟见漠漠附在我耳边嘀咕,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好像人家在说她坏话似的。浩雷问小烟:“你想怎么样,划个道道吧。” 小烟说:“我好像没什么需要的,我想想,等我想好了告诉你。对了,你把这些小弟兄安排你手底下做事,给他们碗饭吃,以后我是这一帮的老大,具体事情你负责好了。” 浩雷说成,这没问题。 实际上等于是小烟往浩雷那送几个马仔,其他什么条件也没有。至于小烟这个老大,她一个小女孩家家根本不会去管什么事。浩雷觉得,有小烟这样一个老大并不是坏事。毕竟在深圳这边,还有比他厉害的。万一遇到什么麻烦,有这小女孩在,事情就好解决的多。 浩雷问小烟有什么吩咐。小烟叫他把电话号码留下,有事好找他。然后叫浩雷用手机给她拍张照片。要求浩雷把这照片传给弟兄们。要是有弟兄见了本人不认得,唯浩雷是问。浩雷一一应承着。然后带着他那帮兄弟走了。叫秦虎和小铁下午过去一趟把小弟兄们的差使落实一下。俩人高兴的是是是答应着直点头。 小烟说想见见我表舅爷和我女朋友。我就问漠漠他们在哪。漠漠说在下面等着。我对小烟说:“咱们一起吃中午饭吧。”见了面我相互给他们介绍过,小烟忽然间眼圈一红,露出羡慕的眼神说:“嗷哥你好幸福啊,有这么些人陪着。” 我说小烟你可以和我们在一起的啊。 小烟转眼就恢复了那种不可侵犯的倔强。她说不,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她是自立的。吃饭时小烟问我们住哪,我说住酒店。小烟说她也要住酒店,不和那帮子混混一起住了。回酒店的时候,小烟不肯和燕子她们一起,自己单独开了一间房。 燕子和漠漠跟着进小烟的房间看,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一会儿上来几个保安,敲开了小烟的房门,说看见有东西进了她屋里。小烟大怒,说:“你家屋里才进了东西。你们刚从外面进来算不算东西呢?” 几个保安面面相觑。可能因为酒店里的规定,不好对小烟发火。一会儿保安队长上来对小烟说:“我们是本着为您的安全着想。刚刚我们在监控画面上看见一个小狗从走廊上跟着进了您好这房间。我们想帮您找一下,如果没有,您住着安心,我们也好放心。” 小烟赌气地哼了一声说:“找吧找吧,随便找。” 几个人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什么也没找到。因为房间里没有摄象头,不借助摄象头是看不见漠漠的。我们开始为漠漠担心,因为酒店大厅和走道里二十四小时有监控录象,而且他们虽然没有在房间里找到什么,他们回去肯定会再重放录象的。那他们就能确定有黄鼠狼进了酒店。接下来指不定会遇到什么麻烦。 漠漠要不她自己去外边,找个地方歇歇就行,反正她以前一直就是住野地里的。燕子马上说那可不行,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不安全。 漠漠说那怎么办?这不净给你们添麻烦吗? 小烟说麻烦个屁。叫他们来找就是,反正你一进屋他们就找不到,屋里又没摄象头,他能怎么地。大不了换个地方,有钱还能找不到酒店住,直到把深圳的酒店住过来一遍为止。 想想小烟说的也是,反正我们花钱住酒店也不犯法。要折腾也是折腾他们。随他们折腾去,连个鬼影儿也找不到。折腾累了就该消停了。没想到就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又有人敲小烟的房门。我们都过去看。漠漠在燕子房间里没有出来。酒店里的大堂经理陪着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小烟的房门口。 小烟正困下午觉,睡眼醒松地打开门,一看不认识张口就骂:“找死啊,不知道人家正睡觉的吗,大半夜的敲你个大头鬼啊敲。” 敢情这小丫头是睡迷糊了。 那中年男人一见小烟大吃一惊,大声呼道:“这也是一个鬼。” 小烟伸手一把抓直抓向那中年男人的脸,嘴里骂道:“你才是个大头鬼呢。姑奶奶好好的怎么就成鬼了。” 大堂经理一愣,不知道该劝谁。疑惑地看着中年男人:“大师,这明明是一个人嘛。”中年男人脸上略带不满地说:“人鬼我能分不出吗?若是你们懂得何必还叫我来。”大堂经理听了不再说话。 中年男人避开小烟伸来抓他的手。闪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道符往小烟身上贴。被小烟抢过去撕得稀烂。不过小烟一边撕一边甩着手,好象很烫手的样子。中年男人指给大堂经理说:“看到了,倘若是人,便对符咒没有一点儿反应,再厉害的鬼对符咒也会有顾忌。你让她拿着一张符纸试试。” 我走过去对中年男人说:“你还有多少符纸,全都拿出来就是,大白天的你捉什么鬼。信不信我打110来把你抓起来。” 大堂经理忙说:“先生,对不起,这酒店里确实进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们也是为了入住客人安全着想,才找大师来帮着捉鬼。” 我不依不饶地说:“那他捉的鬼呢,捉鬼都捉到我妹妹身上来了。你看看,这好好一个丫头怎么就是个鬼呢。” 大堂经理看看小烟确实是一个大活人。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这是一场误会。可能是大师搞错了。” 小烟说:“误会你个大头鬼呀,他有本事捉鬼,你让他自己进来吧,姑奶奶还睡觉呢。”小烟说着退回屋里砰地一下就把门给关上了。并从里面锁了。 中年男人对大堂经理说:“这小丫头绝对不是一个人。” 我说是,她不是一个人,我们几个是一起的。 中年男人说:“她根本不是人。” 他这还杠上了,我说:“你才不是人呢。她是我妹妹。” 中年男人也来劲了:“哪你让我查查看,是人是鬼,我自有办法分得清楚。” 我说你查可以,等我们走了你随便查,我们住的房间你也可以查,但我小妹和我女朋友的房间,她们同意你查你就查,她们不同意你就不能查。不过话又说回来,就你这点儿本事,别鬼没抓到,先把自己给交待了。 第八十一章 白头巾女人 第八十一章 白头巾女人 中年男人扔下一句走着瞧气哼哼地走了。 卜算子说你把他给得罪了。我说得罪就得罪了。要护着漠漠和小烟就不得不得罪他。我问卜算子:“表舅爷,依你看来,这中年男人能斗得过小烟吗?” 卜算子摸了摸小胡子说:“这个人有点儿本事,看起来是个捉鬼师。做这种职业的人现在很少了。他们不同于普通的大仙上身给人看病的明眼人。他们自己就能看到鬼,通过一些手段把鬼就是人的灵魂或精怪之类的给抓到。这些人除了会画符念咒,本身的武功也相当了得。估计小烟不一定能行。” 那我们应该立即搬离这家酒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狗日的要是盯上我们,真是防不胜防。我说。 燕子回屋去通知漠漠。我去敲烟的门。小烟还没开门就在里面嚷:“死人了啊,敲什么敲?” 我说小烟,我们搬走。防止那家伙再来找麻烦。 小烟打开门说:“要搬你们搬,反正我是不搬,刚住进来,我为什么要搬。谁来我也不怕。” 说完门一关又去睡了,我对卜算子摊摊手,表示很无奈。想了想我对卜算子说:“表舅爷,要不这样,我带燕子和漠漠另外找一家小规模的旅店。你在这看着点儿小烟别让她出什么事。反正我在也看不住她。万一那个捉鬼师要来,我也帮不上小烟。” 卜算子说行,这样也好,漠漠已经被人注意了。在这里也不安全。 我给卜算子一万块钱,以备急用。然后我俩又一起到外面买了个手机。我把号码给他弄好。方便我们有事联系。 我随便收拾了一下,带着漠漠和燕子我们打个的去了红岭路,在武警七支队旁边,离玉龙新村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里找了家小旅店住了下来。这里除了进门楼梯间有一个做样子的摄像头,其他地方都没有。就是这个摄像头平常也没人看监控画面。 我当时只想到带漠漠离开那个洒店会安全些,然后卜算子也能保护好小烟。完全没想到另一方面,如果那个捉鬼师找到我们,我保护不了漠漠。这事儿谁也没长着前后眼。卜算子当时也没考虑这么多。卜算子就是会算,他也不是每件事每时每刻都先预测的。他说如果没有一种预感先到。他一般也不会算的。预测未来就是泄露天机,会受天惩。况且很多时候他都不得不泄露天机,所以能不算时他是不会算的。 我们安定下来后,燕子说把小烟那包袱甩给表舅爷了,我们就轻松了。我们去姐姐那看看。拿两瓶化妆品来用。我们到女子新世界的圣女形象店时,两个姐姐都在,见了我很是惊喜,问我怎么有空来这边了,电话都没打一个。 我已经一个月都没给她们打电话了。我把燕子介绍给她,说是燕子在这边工作,我过来看看她。姐姐很高兴,马上拿两套高级化妆品塞给燕子,说是叫她试试好不好用。 我和燕子在宝安那边和姐姐一起吃过晚饭才回来。回来的时候顺便到菜场给漠漠买个鸡。这个菜场就是我和小烟碰到卷发妇女的那个菜场。我竟然在菜场又看见了她。她身边还跟着那个白头巾女人。 很显然,漠漠也看到了。 漠漠用手碰碰我,说那个卷头发的女人有问题。我说不应该是那白头巾女人才有问题吗?她根本不是人,这样一直跟着一个人肯定没安好心。 漠漠说你想想嗷嗷哥,她怎么不跟着别人单跟着那卷发妇女。证明那卷发妇女现在人气儿特别低。估计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儿。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鬼也拿一个活力正旺的人没办法。 我对漠漠说上午和小烟见过这两个女人。小烟讲那个白头巾女人想害死这个卷发妇女。 漠漠说我没小烟看出来那么多。但我能看出来白头巾女人绝对没有好意。小烟应该是对的。 我把这情况给燕子作了汇报。问燕子我们要不要帮帮那卷发妇女。燕子说:“要啊,能帮就帮,别把自己搭进去就行,救人一命胜造七个宝塔。” 我哦了一声,没听说过。 我问漠漠:“那白头巾女人能看出你来吗?” 漠漠说应该能的。我说那我们跟过去不就露馅了吗?漠漠说不用担心,她奈何不了我。我的道行不浅呢。就算她知道也拿我没办法。主要还是看那中年妇女有什么想不开的。解决了她的心结,这白头巾女人再跟着她自然就达不到目的,也靠近不了她。 打定主意,我们就跟在那卷发妇女身后。白头巾妇女看见漠漠。露出很戒备的神态。竟然拐回头来问漠漠:“你想做什么?” 漠漠反问白头巾女人:“我没想做什么,倒是你想做什么?” 白头巾女人说:“这不关你的事,我俩很投缘,我想拉她和我做个传伴儿。” 漠漠说:“阴阳两隔,人家好好的过日子,你瞎搅和什么,好端端的一个家庭都给你毁掉了。你这是逆天的。迟早会受到惩罚” 白头巾女人无所谓地一笑说:“我不在乎,反正我都是孤魂野鬼。找个做伴儿的得过一天是一天,总比一个人没个说话的强百倍。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 漠漠说:“成,你妨碍我们救人就好。” 白头巾女人唏了一声,丢下一句:“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不过一条臭黄鼠狼”说着快步追上那卷发女人。我们也加快脚步跟上去。 俗话说害人容易救人难。白头巾女人只要跟卷发妇女,找个机会就能诱惑她自杀了。我也不方便和人家攀谈,再说就卷发妇女现在这状态,根本就无心和别人多说一句话。要是去找她家里人。我一个陌生男人指不定会遭受什么怀疑。漠漠跟着她倒是能阻止白头巾女人,问题是漠漠不可能一直跟着她。 我觉得这事儿还得燕子去搭讪比较好。燕子说这得找个什么理由能接上话茬呢。我说你撞她一下,然后说对不起。燕子问然后呢?我说然后你说带她去医院看看啊。 燕子笑着说:“我这连自行车都不是,撞一下就能撞那么厉害啊?走吧走吧,车到有山,船到有桥。” 我不由得大笑起来:“你用那是什么词儿,那叫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燕子切了一声说:“你少来显摆啊大神,意思不还是那意思。” 燕子快步追上那卷发妇女,走到与她并列并稍稍超过她一点儿时将身子往下一蹲,一伸腿竟将那卷发妇女给绊倒了。卷发女人本来精神低落,走路做事都心不在焉的。冷不防被燕子一绊,直接就扑地上了。这一扑还真重重地摔了一下。手里抱的东西哗地就摔一地。是碗。燕子连忙上前扶起来她:“怎么了,怎么了,你没事吧大姐?” 白头巾女人冷冷地看着燕子,看她到底能怎么样? 我连忙跑上前去说:“对不起大姐,对不起啊。”扭头对燕子说:“你怎么搞的,走个路还能把大姐给撞伤了。要是开车还不把人给撞飞了啊。” 燕子装作委屈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不走着走着发现鞋带开了,就一伸腿想系下鞋带,不想这大姐走得急,把大姐给绊倒了。” 卷发妇女忙辩解说:“我走得不急。你猛一伸腿我也刹不住车啊。” 燕子忙说:“大姐说的是,都怨我,都怨我,咱们去医院看看。” 卷发妇女用手摸一下嘴唇,都磕出血了。燕子这出腿也真没谱,万一把人磕坏了可怎么办。卷发妇女又活动一下腿说:“不用了吧,就是人碰人。嘴唇出点儿血,腿还有点儿疼。不碍事。” 我说那可不行大姐,万一有点儿毛病,等我们走了你去找谁去。我和燕子挽着她拦个的往武警医院去。我叫卷发妇女给她老公打个电话。她说打啥打,成天忙的不回家。大半夜的一回家都是一阵酒气,不知道又到哪儿混去了。 听她这意思,对她老公十分不满意。我劝她还是打个电话吧,免得他知道了又担心。卷发妇女拨通了他老公的电话没好气地说:“我被撞了,你有空回来看看没有。在武警医院呢。”说完话就把电话给摁了。 我们进医院没多久,急急忙记地赶过来一个男人。也是卷头发,脸有些黑。一见到卷发妇急急地问:“你没事吧,没事吧,怎么撞的。路上可得小心了啊,现在这车这么多。” 我给他说:“不是车撞的,是我女朋友绊了她一下。” 卷发男人说:“那还好,还好。” 我告诉他都检查过了,没什么事。然后我低声说:“我想找你聊聊,你家的事,不然你会后悔的。” 卷发男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好,好。 我俩走到一边,我对他说:“你有没有发觉,你老婆最近有点儿不对劲儿,她情绪很低落,可能有寻短见的心思。” 卷发男人吃惊地望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说我和你不认识。实话给你说,我是阴阳眼。我看见一个白头巾女人一直跟着你老婆。你老婆这几天肯定干啥都不顺。这都是那个白头巾女人干的。 那个白头巾女人见我和卷发男说话,一直靠近过来。被漠漠挡住。卷发男倒抽一口凉气,直直地瞪着我说:“还真给你说中了,我家的盘碗近来买了一茬又一茬。老是摔烂,我说这事儿邪虎。怎么可能一直摔碗盘呢。你可得救救我老婆,我们从农村一路熬到城市挺不容易的。” 我跟他说:“那白头巾女人能促使你老婆自杀,加快她的死亡。但如果你老婆好好的,高高兴兴没啥心事压着。什么鬼怪也近不了她身。人身上是有活力的。所以你还得找找你老婆觉得活着没意思的根本原因。” 第八十二章 迷失垃圾场 第八十二章 迷失垃圾场 卷发男双手抓着我的手摇晃着说:“谢谢,真是太谢谢了,你可是我家的大恩人哪。就头天夜里,我睡醒了。发现我老婆不在。以为她去厕所了。等一会儿不见回来。喊了她一声,她一答应,结果是在阳台上呢。我跑过去问她在阳台上干嘛,她哭起来了。她说有个女的叫她跳下去,说跳下去会飞起来。” “我当时以为她睡觉睡迷糊了,现在想想真后怕死了,可真有这回事啊。那,你有办法先把那个白头巾女人辇走吗?” 我实话实说:“我也不是捉鬼师,不能把它捉起来或者消灭了。就算是把她辇走了,她还是可以再回来。所以最关键的,还是想办法让你老婆对生活充满希望。你想想是什么原因让她觉得活着没意思,然后想办法扭转过来。” 卷发男叹口气说:“根本的原因,是我应酬太多了。” 根据卷发男所说,他老婆才过这边来一年,他也是去年才在这边买的房子。卷发男一开始来深圳这边给人装车,就是用锹把建筑剩下的余泥渣土装到卡车上,然后卡车把这些垃圾送到填埋场。给人家干的多了,看到别人弄个车运送这个也挺赚钱。他自己就借钱买了辆二手车也干起了这行。 也可能是运气好,他做的顺风顺水的。别人没业务做的时候,他的业务忙不过来。到去年他有了十辆渣土运输车。就在这边买了房子。把老婆孩子也从农村接了过来。现在手里有点儿钱了,他老婆还是在农村没钱时养成的习惯。舍不得花钱也不会打扮自己。 他有点儿窘地笑笑对我说:“谈生意做业务的情况你也听说过吧,一个是喝酒晚回家的时候多,还有一个就是,不是所有人的做派都那么光明正大,有时免不了去去洗脚房什么的。想着是我老婆听到什么传言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接卷发男的话。像谈生意时找找小姐什么的,很多人都不陌生吧。当这种事儿成了一种常态的时候,这个社会在正常人眼里就是一种病态。也许有很多人,一边骂着这变态的社会现状,一边为了自身的利益又在自觉或不自觉地推动加剧着这种变态。这就像我们一边骂着可恶的腐败,一边为了要办成某些事情为腐败火上浇油。 我对卷发男说:“你想想吧,如果在你老婆和生意之间取舍,你会选哪个。你选生意,老婆就没了。你选老婆,生意还有,只不过做大一些或做小一些。” 卷发男叹口气说:“我不能没有老婆,我们一起吃苦受累这些年她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呢。我也不能没有生意。你看看在这个城市,哪里离了钱能行。谢谢你,明天找个捉鬼师看看吧。” 我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事情会是什么样,不是我能改变的了。 睡觉还早,我们又跑到玉龙村去逛街。一到晚上,上去那段长长台阶往左往右的路边上有好多摆摊卖东西的。 走上那高台阶,在那个平台上,我又看见了那个白发乞丐。这老头来的真快,一会儿在玉龙村,一会儿在泥岗村,这工夫又跑了回来。白发乞丐看见我,哎了一声问:“那个打掉了我的碗的丫头呢?” 我说送回老家了,在这儿太生事端。白发乞丐摇摇头:“那是个厉害的角儿,不是那么容易就送走的。” 我诧异地问白发乞丐:“你都看出来了?” 白发乞丐说:“一眼就能看出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也不知谁家孩子这么惯的。” 我对白发乞丐说:“白天的事,真是对不起,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还是请老先生不要见怪。” 白发乞丐看看我和燕子身后说:“你们身后怎么有个尾巴。” 我们三个人大吃一惊。这世上高人真多。随便一个乞丐也能看见漠漠,不仅仅是看见她,而且是看到她的原形。连尾巴都清楚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老先生,你?” 白发乞丐伸手玩弄着碗里的钱说:“小心点儿年轻人,别让人家把尾巴给纠掉了。” 我突然反应过来,老先生这是在暗示,有人在跟踪我们。我正要回过头去看,白发乞丐低着头也不看我们说:“给我一元钱,只管朝前走。”我不知道白发乞丐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一定是在帮我们。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元钱放他碗里,接着上那台阶。 漠漠不解地问:“那老头是什么来历,他为什么不让我们回头看呢?” 我说我也不知道,看样子对我们没有恶意。也许跟踪我们的是个很厉害的人。就是我们发现了也无法摆脱,还有可能使对方提前下手。 漠漠说那我们怎么办,一直走那人家不是一直都在跟着我们吗? 燕子说要不我们走快点儿,边走边跟卜算子打个电话。 我觉得燕子说的有道理。于是加快速度上了台阶往右转,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边走边拨了卜算子的号。虽然人流涌动。但我感觉到有人正越来越接近我们。这种压力来自于本能的第六感。燕子低声说好像来了,不知道是哪一个。 漠漠说我感觉到了,这个人的确很厉害。很可能通阴阳两道。 燕子问这话怎么讲? 漠漠说如果只是平常阳世间人,我应该不会感受到压力。 很快就到了那个岔路口,接着往前就是下山通车的路。原来行人也是从这里走的。自从那边长台阶修好后,因为路近,所以通车的路这边很少走人了。只有很少数的人走这边下去离目的地近些。所以一到晚上人就更少。 如果我们沿着这条通车的路下去。无疑更容易暴露自己。会让我们更加赤裸裸地成为别人下手的目标。 往左拐就是上山的路。老垃圾场就在前面两条相交的路的一个大角。在下山的路的左边,在上山的路的右边。垃圾场边上,都有铁丝网拦着。往里面看黑呼呼的挺吓人。如果我们往上走,只能去秦虎那里。 就在我们往上走时,漠漠说我们去秦虎那里没用。就我一个隐身人就可以对付秦虎他们一帮人。这个人能给我这么大压力,我感觉我与他差不是一星半点儿,所以秦虎那边人再多些也是一点儿劲也使不上。 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卜算子那边掉链子了。他的手机通着,里面一直响就是没人接听。我的表舅爷,随时用随时都很灵的,今天怎么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了呢。 而且凭我的第六感,跟踪我们的这个人一定是对我们不利的。 这时候从对面忽然下来很多人。是一帮晚上出去扛活的民工。十来个人一起闹哄哄地就迎着我们走过来,在加上晚上人数本来就比较多,显得一片乱哄哄的。我们连忙往右边避让。就在我们避让到最边儿上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垃圾场的铁丝网在这儿被剪开一道口子,刚好能容一个人弯腰通过。 我一拉燕子的手钻了进去,燕子拉着漠漠。 铁丝网上爬着滕类植物。里面也盖土种上了树。所以一进去是一片黑暗。隐蔽性特别好。我们又加紧往里走了十来步。回头看外面已经看不清了。被那些滕类植物遮着。 我们没敢停,还是一直朝前走,这个时候,当然是离敌人越远越好。漠漠小声说:“好像人没有跟来。”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燕子说:“跟踪我们的是什么人,我们不是刚到这儿,不认识别的人吗?再说了怎么就在今晚突然跟踪起我们来了。一点儿先兆都没有。” 这事儿我也正奇怪,我猜测说:“不会是那个白头巾女人吗。她应该不能给我们这么大压力感啊。” 漠漠说肯定不会是她。我不惹她,她肯定不敢来惹我的。 我用手挡着屏幕不让亮光外露再打卜算子的手机。竟然打不出去。用衣服挡着看看手机上信号,竟然没显示。我惊讶万分。连说怪了怪了。 燕子问怎么了。 我说和村子离的这么近,竟然没有手机信号。这垃圾场我以前到姐姐这来玩住这村子时来玩过。那时都已经封场了。不再往这里倒垃圾,但有人在这里面用废水造粪。这里面的人还可以往外打电话。我来玩时也打过电话,明明有信号的。 燕子叫我看挨着垃圾场的楼房上的灯光,“嗷嗷,你有没有感觉到那灯光有些清冷。好像没有平时那么明亮啊。” 我看看还真有这种感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我们离的远了。又是在黑暗的垃圾场里的缘故吧。我说我们得出去,走大门口出去。不能从原路返回了。万一那人守株待兔,我们不能真做了那傻兔子。 燕子说嗷嗷,这里面不会水池什么的吧,别走着走着一下子掉进污水坑里,怪吓人的。再有泥和水的混合物,形成泥潭,掉下去可就完了。 燕子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老垃圾场里还真的有。本来垃圾里面就有很多水。然后记得有一道闸,闸下面好像就是一个污水池。因为封场了,最后这些水也没处理,和着泥呀杂物啊就搁那了。 虽然上面高处的地方种了树,可不一定全都用土给盖上了啊。我一说燕子更害怕:“嗷嗷,这地方怎么这么吓人呢。本来黑咕隆咚的连个灯光也没有,这要一脚踩下去可就交待这了。留这地方也太脏啊。” 漠漠说:“燕子姐别怕,我走前头,跟着我走就是,我看夜路看得清。” 我对漠漠说:“大门在刚才下山走车的路一直往前那个方向。我们从岔路口上来才走了没多远,所以离大门是很近的。” 漠漠问:“大门口是不是有人值班啊?”我说有啊。垃圾场是事来单位,有的是人。这大门口三班倒着有人值班,不过人是有时在有时不在。反正也不会有人进这里面来拿东西。不过灯光一般是亮着的。 漠漠说:“嗷嗷哥,我没看见大门口的灯光啊,你看见了吗?” 第八十三章 又是阴间 第八十三章 又是阴间 我们所在的这个方位,比大门的位置要高。因为大门是开在下山的地方的。这里离大门不太远,所以按说我们很容易看到大门口的灯光。听了漠漠的话,我朝大门口方向望过去,我没有看到灯光。 回头看玉龙村的楼上的灯光,感觉总是很遥远。我觉得很不对劲儿。因为刚刚嚷嚷叫的人声,也仿佛一下子远了。 燕子说:“嗷嗷,我们离开铁丝网没多远吧,怎么一下子听不见说话声了?” 我这时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这个老垃圾场我不止一次进去过。往上山的方向去一路埋的都是垃圾。我们所在的这个位置很可能有污水坑。因为我亲眼见人家用污水加锯末什么的造肥料。所以我最担心的,还是不要掉到污水坑里去。那简直就是泥潭,我不能想像掉进去怎么出来。 从这个位置往下走,大部分地方都是平地。只不过地上长着些荒草。再往下走就是大门口附近,那里就是一大片平地了。不管有人没人,从大门口出去很容易。因为垃圾场大门口也靠着山,就算大门口有铁栅门锁了,往上绕一点儿再从一边下来也能出得大门去。 就算退一万步,天黑我们摸不到大门的方向了。那我们还可以退回去,从进来的地方出去。 所以就由漠漠走在前面,我指点着大致的方位,小心地朝垃圾场的出口走去。夏天的晚上,夜好像很深了,我感觉到了冷。燕子问我,嗷嗷,从我们进来的那个口离垃圾场大门口有多远? 我说估计得有七八百米吧。 燕子说不对。 她说不对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因为我们走了有半个小时了。半个小时,无论怎样都该到大门口了。按我了解的情况,垃圾场是建在一个山沟里,也就是说,各处运来的垃圾都是沿着一条山沟倾倒的。这垃圾场的形状是狭长的。也就是沿上下山的方向长,而从玉龙村的位置到另一边的小山这段距离,顶多五六百米远。 只要我们没有朝上走。无论朝哪个方向现在就得到边儿。朝前走到山边,朝下走到铁丝网边,斜一点儿方向就到大门口。就算我们转了路朝后退了,那也是退到玉龙村边的隔离网前。 我们不可能向上走的。就算迷路的情况下,向上走还是向下走总还能分得清的。 燕子说我们走这么长时间,按嗷嗷说的情况早该到了。 漠漠停下来,看看我和燕子说:“嗷嗷哥,燕子姐,我的感觉很灵敏的。我说下我的感觉吧,你们别害怕,现在我们所在是一个很宽广的空间,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垃圾场。和嗷嗷哥家村子以外的田野差不多。” 我虽然觉得不对劲儿,还是不大相信漠漠的话。如果这地方我没来过,出现什么情况都不感到意外。这地方我明明来过几次,就那么大一点儿地方。再宽广还能怎么样,我们还能不知不觉突破到垃圾场以外了? 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说,我们走了大概三十五分钟。毕竟我这么多年没在这边了。会不会是这边有些变动,推山做园林了。现在我们倒回去。我们刚走过的路应该熟悉些。应该用不长时间就能退回到原来的位置,跟踪我们的人也早该走了。我们还从那剪断的铁丝网里出去就是。 现在看起来也只有这样,往前行不通的时候,便很容易想到往后退。当我们转身向后方前进了一会儿。漠漠咦了一声说:“怎么看不到村里楼上的灯光。” 没有灯光,一家亮着灯的窗口都没有。其实我们也没看见楼房。走了三十分钟,我们还没有走到铁丝网前。更不用说有人说话的嚷嚷声。 只要能在自己设定的理由下成立,人就还能自己安慰自己。我就在想我们还没走到来时用的那么长时间。当走到四十分钟还没有到隔离网跟前的时候,我实在是走不下去了。 我们在紧张中走了一个多小时了。我靠着一棵树坐下来。燕子倚着我就坐在我一边,漠漠挨着燕子坐下来。 我肯定我们不在垃圾场了。我说。 燕子问,我们是不是遇上了鬼打墙。 听说鬼打墙我竟然高兴起来。因为只要是鬼打墙,不发生意外我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出去。没听说过鬼打墙能让人在一个地方绕上一天一夜的。更何况我们现在根本就不走了。就在这坐着等鬼打墙破解了再走。 我甚至有点儿庆幸地说:“据听说鬼打墙一多半都是救人的。一般是前面有危险,暂时困住你不让你走过去,危险解除了鬼打墙自然也破解了。想着是因为危险还在,我们还不能这么快出去。” 燕子说要真是这样就太好了,她还对着空气说声谢谢,谢谢。 漠漠说:“你俩别美了,这不是鬼打墙。若是鬼打墙的话,困不了我这么长时间,我可以凭着气味出去。” 你见过有把遇上鬼打墙当好事的吗?我们现在就是。我巴不得我们是遇上了鬼打墙。漠漠这么一说,连遇上鬼打墙的希望也没有了。 如果没有遇上鬼打墙,我敢肯定,我们现在已经不在垃圾场内了。我不得不面对现在实。承认现在的处境有多么糟糕。 燕子一下子直起身,头离开我的肩膀:“你说什么?我们不在垃圾场内了。可我们根本没有出垃圾场啊。难不成是在阴间?我们又来阴间了?” 对,阴间,只有这一种可能。而且是带着阳世的身子来阴间了。 漠漠竟有些小小的兴奋:“你们都来过了?我还没来过,这是第一次哎,不会是在做梦吧。一醒还躺在床上睡着呢。” 漠漠的话叫我哭笑不得,她还唯恐这不是阴间。她不会以为我们想来就来想出去就能出去的吧。如果站在漠漠的角度想,好像真的无所谓,就她一个人,无牵无挂的,只要好好的,在哪边还不都是生活。 人之所以留恋,是因为有牵挂。 燕子说:“漠漠,赶紧,赶紧用力掐一下自己的腿。” 漠漠不知道燕子是什么意思,听燕子说的这样急,以为发生了什么状况。马上用手大力地照自己腿上拧了一下。啊地一声就叫了起来。 然后说:“掐过了,燕子姐,怎么了?” 燕子说你现在还觉不觉得是在做梦。漠漠照燕子胳膊上捶了一下说:“我还以为一进阴间都要先来一下呢。” 我说我想起了一件事,真正的垃圾场,我们没这么容易进得来。那道铁丝网上剪出的那道口子出现的不合理。 她两个异口同声地问我为什么? 我说你想想,垃圾场的大门离那个口子不远,就算绕过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外边的人剪那个口子没有用。一个已经封场的垃圾场,进来能做什么。里面上班的人更不可能去剪那个口子。本来这里已经没人上班了,有几个人也是守大门口的,那也是正式工。事业单位的人,在这边有房子,不会住在玉龙村里的。 燕子说你说的对,但不是说还有在这里面造肥料的人吗? 我说那是以前,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就算有,在别人场里做事,没别的目的,不可能单单为了走近路就剪个洞口出来的。 漠漠说:“你的意思那个洞不存在?我们实际上是进了通往阴间的一道门?” 我说应该是这个意思。 漠漠说那也不对呀,为什么刚进来时我们还能听到路上的说话声,还能看见村里楼上的灯光? 我说我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也许是阴阳两世交汇的地方分割不是那么界线分明吧。我想着阴阳两世就是同在地球上的两个空间吧。一个是人活着时候的生存环境,一个是人死后的生存环境。人死后在阴间再进一步发展就是投胎。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人因为对阳世熟悉,所以死后还有呆在阳世没去阴间的。因为阳世的人对阴间不熟,所以活人来阴间的就少。而这阴阳两世,一定有通道的。只不过不为人知罢了。 漠漠瞪大眼睛望着我,她那眼睛在黑暗里直闪光。我说漠漠你怎么了? 漠漠说嗷嗷哥我太佩服你了,你这也太能想了。这么高深不可捉摸的问题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像这么回事。 我说别佩服我,就一电焊工。现在我说我们在阴间也都是猜测,具体是不是还没法证实。我现在想的是,到底是谁在跟踪我们,那么大的杀气把我们逼到这里来了。那个白发乞丐又是什么人,他怎么能看出来那么多。 我还有一个根本就无法解开的迷:我是怎么来的,我一生下来就在墓地里吗?卜算子为什么带着我在汉王墓里生活了那么多年,那他自己又在那里生活了多久呢。 燕子说跟踪我们的会不会是白天那个捉鬼师呢? 我说白天我同他打过交道,没感到有那么强的气场啊。 漠漠说那时大概是他没动杀机。而他跟踪我们时,至少已经对我动了杀机。那白发乞丐不让我们回头,就是怕我们一回头他发现自己暴露了就不再等最佳时机而是立刻痛下杀手,我们就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猜测,这也只是猜测。我说。 现在可好,阎罗王的宝贝女儿跑到了阳世叫我去给他找回来。我这找人的人却又阴差阳错地从阳世跑到了阴间。不知道小烟那个倔丫头会不会听卜算子的。如果小烟开溜了,她有个什么闪失的话,我这易天命的路也许会遥遥无期,也许会瞬间葬送。我所付出的努力全都白搭。 燕子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说嗷嗷,你说阎罗王还会不会找我们,还能不能找得到我们? 我说灯下黑,果真我们在阴间,他一时还想不到。 第八十四章 寻找嗷嗷 第八十四章 寻找嗷嗷 卜算子洗完澡出来,拿起手机想给嗷嗷打个电话。看看嗷嗷住哪儿了。嗷嗷也是,从离开这家酒店到现在这么长时间,连个电话也不打。卜算子拿起手机摁了一下,发现了有个嗷嗷打来的未接电话。卜算子拨回去。里面传来标准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卜算子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对着手机说:“不在服务区他人在哪儿啊?”当然不会有人回应他。 卜算子敲响了小烟的房门,小烟问清是卜算子,不乐意地起来开了门嘟嘟着都半夜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卜算子说嗷嗷不见了。 小烟打着哈欠说:“老头,你管他干什么,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啊?” 卜算子说还真是丢了。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说他不在服务区,问她到底在哪儿,她也不说。 小烟接过卜算子的电话重拨过去。果然不在服务区。小烟说不对,移动手机这边应该没有服务盲点。算了,不管他,不知道带着燕子去哪疯去了。 卜算子摇摇头说,嗷嗷不是那种做事没一点儿章法的人。他若是带着燕子到别处去了,肯定要告诉我一声的。我怕他遭人算计了。 小烟张大嘴巴说:“算计他,烧锅不着,造粪不烂,算计他能当吃还是能当喝啊。我说二大爷,您就别操那份儿闲心了。咱们好好各睡各的觉,说不定这天一亮,他带着那两个女人都回来看你了呢。” 卜算子仍旧不放心,很小心地问小烟:“那他要是不回来呢,不还是找不到吗?” 小烟说:“我说大大爷,我可服了你了,他不回来我帮你找回来,成了吧。”卜算子这才无奈地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卜算子早早起来。又打了嗷嗷的手机,仍旧提示不在服务区。他来到小烟房前想敲小烟的房门,举起手来想想还是没有敲。惹烦了小烟她不但不帮忙,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嗷嗷搬出去后一个电话没打进来。也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找没处找。卜算子想,如果嗷嗷没事,那是最好。如果有事,谁会找他的麻烦呢,自然就想起昨天下午的那个捉鬼师。 对,嗷嗷带着漠漠,寻常人根本看不见漠漠,耐何不得他们。既便控制了嗷嗷和燕子,那漠漠一定可以跑回来。这事儿很可能与那捉鬼师有关。 卜算子去找大堂经理,打听昨天那个捉鬼师的下落。大堂经理知道昨天下得捉鬼师与卜算子一伙人发生了冲突。所以不愿意说:“问卜算子找捉鬼师什么事?” 卜算子虽说是个异术高人,但他的社会经验还是太少。直截了当地说他绑架了我们三个人。 大堂经理诧异地问:“昨天下午和大师吵架的那个丫头也不在酒店里了吗?你们不就两个人搬出去住了吗,怎么会是三个人。” 卜算子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对大堂经理说:“小烟还在酒店里,我们的两个人不见了。肯定与那捉鬼师有关,你告诉我怎么能找到他。我自己去找他。” 大堂经理说:“那大师是个高人,圈里人都知道他的名气。他只捉鬼不害人的。所以,如果是被他捉去了,那这人肯定有问题。” 他不愿意说,卜算子一时没有想出好的办法。卜算子虽然能控制一个人做什么。那都是卜算子让他按自己的意志做的。比如让他做什么动作或者说什么话。但卜算子不知道的内容,却无法让别人说出来。 小烟下楼时见卜算子和大堂经理站在大厅里聊。就过来问怎么回事。卜算子说向他打听捉鬼师的消息,他不肯说。 不肯说?小烟反问。卜算子嗯了一声。 小烟飞起一脚就踢上了大堂经理的屁股。踢得大堂经理一边捂着屁股跳着一边叫唤保安,保安。 很快就有七八个保安围了上来。小烟叫了一声哟喝,这是要打群架吗?卜算子说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嗷嗷人还没找到呢。你得先问他捉鬼师的下落。 小烟白了卜算子一眼说:“大爷,就你说的那个嗷嗷,我才认识他两天,我干嘛要管他那么多。找到找不到拉倒,关我屁事。打就打,我还怕他们不成。” 卜算子说:“小丫头怎么说话不算话呢,你昨晚上可是打了包票要帮我找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小烟怀疑地看着卜算子:“我说了吗?”又想了想说:“我可能说了,我这人一困的时候想睡觉那会儿别人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那这样,我帮你办这事儿,如果我觉得有趣的话,我一定帮到底。” 小烟一矮身子滋溜一下从这些保安腿缝里钻了出去。然后回头对卜算子说:“你等着,我去帮你办事去了,相信我一次,我答应你的一定给办成。” 小烟说着就跑远了,卜算子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小烟的话。 卜算子见也问不出来什么。小烟又给了大堂经理一脚。现在再问换谁也不肯说了。卜算子于里回到房间里等她的消息。 小烟出了酒店,就在不远处停下来,站在一丛树后给浩雷打电话。要浩雷找俩人,把酒店的大堂经理带到一个合适的地方问他几句话,一定要问出结果来。 浩雷说这事好办,还不是小菜一碟。 卜算子接到房间里小烟打来的电话赶到玉龙村的时候。小烟带他来到老垃圾场大门口外不远处一边的山顶上。这是山的最头上。所以没多高。山坡也缓。走不多远到山顶,山顶上还搭着几个简易的棚子。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住。 小烟带着卜算子走进一个棚子。里面有好几个人。本来棚子就有大,这些人把棚子塞得满满的。卜算子一进来就看见大堂经理被绑在一张床上。嘴里还堵着一条毛巾。他是坐在床上的。两条小腿捆到一齐。小腿下面还垫了个凳子。一个人拿着一条鱼在他脚底板上蹭来蹭去。 卜算子搞不明白这伙人要干什么,看这阵势不象是杀人的。 直到他听见一声猫叫,看到另外有个人还抱着一只猫。心里就明白小烟他们这么弄是个什么意思。 抱猫的那个人让猫先在大堂经理的脚底板上舔了一下,大堂经理嘴里说不出话,呜呜笑着身子直往后仰。浩雷就站在一边。他对小烟说:“老大,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他会告诉你的。” 小烟看看卜算子,叫卜算子想问啥问啥。 卜算子看看这伙人,觉得他们真能折腾。他说让他说出来怎么能找到昨天那捉鬼师就行。 浩雷拿掉塞在大堂经理嘴里的布。叫他回答卜算子的问题。大堂经理对卜算子说:“你竟敢勾结黑社会来绑架我,你,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懂不懂?” 浩雷把毛巾塞回他嘴里。叫抱着猫的那位把猫送到大堂经理的脚下。那猫就有滋有味地舔起大堂经理的脚来。大堂经理呜呜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估计再笑一会儿就能岔气。 浩雷再把塞在他嘴里的毛巾拿出来。这下大堂经理老实多了。说那捉鬼师是本地人。因为这里没开发前全是山,大部分地方是很落后的农村。所以鬼怪邪事也比较多。所以捉鬼师这个职业很吃香。一般都是祖传的。也有另外收徒弟的。 原以为城市建成后,人气旺了,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就会少了。捉鬼师这职业也算做到头了。没曾想到后来又火热起来。而且报酬也越要越高。 这在哪个城市都一样,懂行的人越来越少,有点儿本事的人自然身价就高。况且越有钱的人越迷信,有钱人也不在乎那点儿钱。所以捉鬼师这职业也挺能赚钱的。 卜算子就问他住哪儿。 大堂经理说他们在西丽镇塘廊村。因为他职来的特殊性,他家没有与别家住一起。捉鬼师家的房子是独立在外的一套。在村子南边,就靠在一处小山包底下。 卜算子点点头说,好了,你说这么多就后面这一句有用。卜算子说完就要走。小烟说你不是找嗷嗷吗?我帮你问,你那路不一定走得通。 卜算子站住。他不得不承认,在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上,这小丫头是有她的一套办法的。 小烟对大堂经理说:“看起来你对他挺了解。那我问你,她家里都有什么人?” 大堂经理说老的是没有了。小的就有一个小女儿,上小学四年级。 小烟问他是什么学校。大堂经理说是文锋小学,就在村子里面。 小烟一摆手对浩雷说,可以放他走了。 浩雷一边给他松绑一边说:“你要是不怕死的话,等一会儿你下了山就可以到派出所报案,你看看你身上好好的我一点儿也没动你。如果我被抓了,我受多大罪你得十倍偿还。” 大堂经理忙说不报警不报警,就这么点儿小事,你们一点儿都没有伤害我。报什么警啊。 大堂经理一走。小烟就让浩雷安排对付捉鬼师的事儿。浩雷对小烟说:“老大你放心,到处都有咱的人,我这就打个电话把这事儿办了。等一下派个人去接孩子就是了。” 小烟问浩雷:“咱们手底下做事的到底有多少人啊?” 浩雷说老大你用人尽管说一声,要多少人,咱就有多少人。对了老大,接小孩儿这事,叫秦虎和小铁去怎么样,刚好历炼历炼。 小烟说当然成,你看着安排。秦虎和小铁不在这些人里,浩雷打电话叫两人去接一个小女孩儿回玉龙村来。 第八十五章 阴阳邃道 第八十五章 阴阳邃道 我们三个人就靠在那儿等着,好在是夏天,晚上虽然冷,还不算难熬。后来我们都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漠漠和燕子还在睡着。我叫醒她两个往四面看去,都是树。我们确实是在一个山坡上。是一个荒草丛生的山坡。往远处看还是山。没有看到人家。根本不能判断自己身在何处。 我们走动着找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既没有看到垃圾场的大门,也没看见玉龙村的楼房。天色很亮,天上没有太阳。看起来我们是真的到了阴间了。 我说这下麻烦大了。 燕子和漠漠问我什么麻烦。我说我们上次只来了灵魂,来的时间也不长,没想过吃东西的事情。这次我们连身子一起闯进阴间来了,我们吃什么。不知道阴间的正常人吃不吃东西。就算他们能吃的我们也不一定能吃。阳世也没听说过有鬼和人一起吃饭的。 燕子说上次在离魂岛,表舅爷不是吃草了吗?我们应该也可以吃植物的吧。 我说这还不是最大的麻烦。 燕子说最大的麻烦是不是我们可能回不去了? 漠漠说回不去就不回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苦笑着说:“那这次比死来的更彻底,直接连尸体也没留下。更要命的是,我们在阳间没了,在阴间也不算正常人,我们就相当于游离在阳世的孤魂野鬼。” 燕子说管他什么鬼呢。先到处看看,搞清楚我们在什么地方再说,能回去更好,回不去拉倒。有什么好愁的。大不了咱俩就在这阴间成婚,刚好漠漠还能做个证婚人。连结婚证也省了。 漠漠拍着手笑着说:“还是燕子姐想的通。”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找到一处人家问问这是什么地方,看看有没有人知道我们怎么才能回到阳间去。 燕子说别愁,找到奈何桥靠边儿跳下去就行。 关键是卜算子不在,我们去哪儿找奈何桥?我问。 燕子说到人多的地方打听,总会有人知道的。简单就是好。燕子就把事情想这么简单。而眼下看来,我们还只能从简单的地方做起。 于是我们朝山下走去。走了一天,我们都没碰到一个人。倒是有不少小动物见到我们吓得到处乱跑。渴了就喝溪水,饿了就吃野菜和果实,其他的东西也不敢吃。 天黑下来时,我们只得找一处不深的山洞休息。太深的山洞是不敢进的。怕万一里面有什么东西。不知道燕子和漠漠是什么感受,反正我心里感到很不安。幸好我们是三个人一起。要是我自己,那得有崩溃的感觉。 燕子也有些懈气,说这么大的大山,我们不会永远都走不回去吧。 漠漠说别想那么多,怎么可能有走不出去的山呢。就算真走不回去,我们也得先走走看啊,大不了老死在行走的路上呗。你们觉得可能吗?我还没听说过能有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山呢。 我觉得漠漠说的有理,只要不迷路,根本就没有一直走而且走不出去的山。 第二天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洞口来了一只狼。那狼站在洞口不远处盯着我们看。我没见过这玩意儿。听说比狗凶猛。心里很紧张。不过这狼盯着的好像是漠漠一个人。我往一边挪了挪,这狼根本没反应。 我示意漠漠也挪个地方,那狼头就随着漠漠移动。我奇怪了。这狼不会是看着漠漠年龄最小,知道她的肉嫩好吃的缘故吧。我跺跺脚,这狼只是扭头往我这边看了看,马上又掉过头去盯着漠漠。 燕子也感到非常奇怪,忘了害怕,大声地说:“漠漠,这狼不会是看上你了吧,黄鼠狼也是狼,你们是一家子啊。看这意思想追你不成?” 这狼听到燕子说话声,转头盯着她看,等燕子不说话了,这狼愣一会儿又扭过头来盯着漠漠。它用力甩甩头,显得很犹豫,不敢扑向漠漠。 漠漠突然高兴地说:“嗷嗷哥,燕子姐,我有救了。” 是不是有人来了?我激动地问。 漠漠说没有。我有点儿懈劲。我想我必须得想点儿办法对付这狼,不能就这样和他耗着。我从地上捡起两块大石头抓在手里。燕子也跟着抓起两块儿大石头。因为那狼一直在盯着漠漠,漠漠没敢轻举妄动。 那狼扭头看看我又看看燕子,竟往后退了两步。确切地说,是看了看我两个手中的石头。 我得意地说,狼狼狼,像弹簧,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 燕子和漠漠还直夸我说好诗,好诗。气死李白,饿死杜甫,还躺床上个白居易。 我也自得的哈哈笑,完全忘了前面还有一只准备逃跑的狼。 当我们开心地笑起来的时候,那狼真的掉头逃跑了。我和燕子都不解。唯漠漠一幅意料之中的样子。我问漠漠什么情况。 漠漠说那只狼看不见你们俩,光有动静不见人,吓跑了。 我和燕子同时张大了嘴巴,这也太扯了吧。普通人也能隐身?还是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撞到了什么机缘巧合的东西。总之我很意外,不相信漠漠的话,我信神信鬼就是不信我能隐身。 我问燕子信吗?燕子直摇头,扯。然后问漠漠要证据。 漠漠说那狼吓跑了就是证据啊。 我和燕子哈哈大笑。我说漠漠,那狼在咱们有三个人的时候敢过来本来就是有点儿饿昏头了,我们一操家伙它不跑还能在这等死啊。 漠漠直摇头,说不是那原因,那狼没看你俩,只有在你们说话或弄出动静的时候才朝你们望,说明它根本看不见你们。 燕子说可能是看不上我们。漠漠装着生气的样子直皱眉头。 我对漠漠说能隐身其实也不错,你看在阳世那边你隐身,到阴间了我们弄个隐身玩玩也挺好的。 漠漠说不是玩玩,是真的。 我们找到溪水洗衣把脸,然后吃点儿东西又开始赶路。我对他两个说这儿连点面食都没有,光吃树叶子不知道能撑多久。总有一天我们会连路都走不了。 漠漠说要不我们逮小动物吃。我和燕子都不敢。说不知道吃下去会是什么情况。还是等遇着人家以后再说吧。就像阳世有驱邪看病走阴之类的,想必阴间也有通阳的高手吧。只要找到这样的人,我们回到阳世还是希望很大的。 我们在中午的时候,在山里望见第一户人家。再往前走,转过一块挡住视线的大石头。我们看见了更多的房子。终于可以见到很多人了,确切地说,是很多鬼。见到鬼也是高兴的。 我们随便找了户人家进去。大夏天的,找人搭讪的最好理由就是找口水喝。我们三个人进去,漠漠说:“我们在山里迷路了,好不容易才走到这儿,想借个方便讨口水喝。” 这家住的是一对老夫妻,听漠漠这样说,朝门口方向望了望。然后端个碗出来给漠漠倒了碗开水。完全没把我和燕子放在眼里。我们本来是借人家方便的,也不好责怪人家,燕子问:“大伯,这儿是什么地方啊。” 那老头本来是坐在板凳上的,一下子站起来,转着身子看了一圈。最后看向漠漠。他这动作把我和燕子吓了一跳。看来漠漠说的是真的,我和燕子成了隐身人。 漠漠对着我和燕子笑笑,然后对老头说:“大伯,是我问的。喝水呛着了,声音都变了。” 老头哦了一声定下神来说:“这山是凤凰山,我们这村就叫凤凰村。这整个大山里就我们这一个村子。据已经去奈何桥的老人传,这深山里有一个什么阴阳邃道。说这邃道打通阴阳,如果遇上人就可以从阳间到阴间,在阴间定居的鬼也可以从阴间到阳间。不过没那么容易遇上,据说这邃道自身是活动的,就游走在凤凰山里。所以除了我们村里这些人,严禁外人进山。” 漠漠问山下有人把守吗? 老头说没有,这是阎罗王的旨意,谁敢违抗。 漠漠满心期待地问:“那从这儿穿越到阳世的人,还能从这儿回来了?如果是从阳世经过阴阳邃道穿越过来的人,也能从这儿穿越出去了?” 老头笑着说:“这都是传说,也没有谁亲自试过,不过流传下来的事儿,总还是有些道理的。姑娘你对这个感兴趣啊,那我不妨给你说说。这阴阳邃道可神着哪,据说从阳世穿越到阴间来的人,都隐身,其他都和阴间的正常人一样吃喝拉撒都行。而这从阴间穿越到阳间去的人,也是隐身,其他都和阳世人一样吃喝拉撒。你想想这种体验多少人想试试啊。” 漠漠哦了一声问:“太奇妙了,那有没有穿越阴阳邃道后不隐身的啊。会不会出了意外啥的就不隐身了。” 老头说:“意外倒不会出,不过有一种人是两边都不隐身,那就是修练的人或者会些异术的人。” 漠漠又哦了一声,问:“大伯,那从这边穿越过去的人,是不是还会从这边再回来啊?” 老头笑了笑:“问这么详细啊姑娘?你想试试?千万可别试,那几乎是没有可能的。几辈子还不出一个能遇上阴阳邃道的人,还想从这里出去再从这里回来,怎么可能,又不是自家菜园子,没事了就去逛一圈。所以这一直都是传说,没法知道去过阳世的人是不是又回来了。” 漠漠说就是好奇,这真是一件特别神奇的事儿啊。 老头说谁说不是呢,更神奇的是,这阴阳邃道传说有两个,至于另一个在什么地方,倒是没有听说过。 漠漠高兴地说:“两个?双行道?” 第八十六章 穿过凤凰村 第八十六章 穿过凤凰村 老头笑着说是双行道,就是还从没人运气这么好过。传说里都没提起过。闰女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山里人家真朴实,老头又拿出馒头和凉菜来给漠漠吃。我忽然觉得老婆婆有一会儿没见了。我走到漠漠身边说他家老婆婆出门有一会儿了。不会去举报咱们吧,老头说这山是禁止外人进入的。这里的人又特别听阎罗王的旨意。 漠漠抓住盖馒头的布一扯,把几个馒头往布里一放一系说:“咱们快走。多留点儿小心总没错。” 漠漠一起身老头就快步朝她走过来。我一拉老头把他拉得后退几步。老头呆立在当场好大一会儿工夫没反应过来。 漠漠跑到院门口的时候,外面的村民已经来到跟前了。漠漠朝后一退,砰地就把两扇门合上了。燕子和漠漠离得近,帮着把门从里面插上了。死老太婆,还真是去叫人了。 漠漠回退回到院子里,四处看着。然后到老头跟前踹了老头两脚:“你个老杂毛,这么大一把年纪不学好。” 然后漠漠说:“我好出去,你俩没事吧?” 我说没事,他们看不见我们,你赶快先出去。漠漠朝院墙跟前走两步,嗖地一下就蹿出去了。这边一蹿出去就听到外面有人嚷:“跳出来了,逮到了。” 这时候外面撞门的人也把门给撞开了。人却没有进来,都跑到陆院墙外面去了。老头听说逮到了,也拐着被漠漠踹过的腿跑出去看。燕子要再给老头补上一脚,我拉住了她,低声说,别让人知道我们存在,我们好帮漠漠。 我们跟着来到院墙外面,几个年轻人扭住漠漠。其中有一个光头竟然去揪漠漠的头发。燕子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砖头,凑近过去就照他手腕上砸了下去。光头哎呀一声松了手,骂道:“谁他妈的砸我” 我趁着人多,狠狠推了光头后边一个人一把。那人一下子就撞在了光头身上。光头扭头瞪那人一眼:“你他妈的走稳一点儿,找抽是吧?” 那人又回头骂:“他妈的谁在背后推我啊。” 这些人推推搡搡的说要把漠漠送官。这山村离外面远,谁去送怎么送就成了问题。 老头的意见是别送了,反正外人上山,送官也是个下地狱的罪,我们就在村里惩罚算了,放把火把她烧个魂飞魄散完事。 这死老头可真够狠的。大概还记着漠漠踹他两脚的仇。谁知道这些人竟然很听这老头的话。看来老头在这村里还是有点儿威信的。后来才知道,这老头竟然是村里的族长。 一伙人来到村子中间一块空地上。空地上有根柱子。就把漠漠绑在了那根柱子上。不大工夫就有人抱来一堆木柴放在漠漠的脚下。老头这一招可是够毒,我原本想他们会把漠漠绑了关起来,我们就有机会把漠漠救出来。可现在竟然来个当场执行。那我们可没时间再等了。 我叫燕子看个人群薄弱的地方,到那儿等着。我上去救下漠漠就朝她那边跑。到时她拦截下人群。可千万别被别人抓住了。虽然人家看不见,一旦被抓住了还是会很麻烦,万一挣脱不得。隐身也没有什么用了。 我是相信漠漠的速度的,只要不被围住,漠漠一跑再有这些人也白搭。 因为隐身,我也不用顾虑,大模大样地走上柴堆。借着站在漠漠身边的两个人的掩护。悄悄解开绑在柱子上的绳子。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绳子拿掉。趁那两个人惊讶发愣的工夫,一把将漠漠拉到一边。漠漠马上朝燕子那边跑去。 我随后紧紧跟随。燕子发力推开两个人。给漠漠留出一个空隙。我马上冲过去和燕子一起断后,好让漠漠顺毛利跑。 漠漠的速度那是相当惊人的快。但后边追的人中年轻人也很多。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没外出打工去。年轻人跑起来也不慢。追得也挺紧。我在后边下黑腿,时不时就给他绊趴下一个。 燕子被人群撇在后面。没多长时间我也被几个跑的快的年轻人抛在后面了。漠漠是朝山上的方向跑的,山上都是树和草丛。所以藏身很方便。就光跑的快的那几个年轻人,想逮到漠漠是很困难的。 果然没多长时间,都灰溜溜地回来了。老头气提直骂他们没用。这么多人追不上一个女孩子。然后老头开始安排人员分别在几个地方把守。他说:“除非她不下山,她只要下山就得经过这几个路口。到时候见了她不用抓活的,格杀勿论” 我和燕子则顺着漠漠逃跑的方向去找她。我们只须沿着追漠漠的人回来的路走,漠漠看见我们自然会出来。离开村子三四里远。我们就看找到了漠漠。漠漠说怎么办,我们不可能一直呆在山里,山里没吃的。我们得通过这个村子,到山外去。反正离开这个村子就没人认识我。我们要想回到阳世,就必须到外面去找通阳的人。或者,找到另一个阴阳邃道。 燕子问我,嗷嗷你觉得那个死老头的话可信吗? 我说很大程度上是有道理的。你想想看,我们进来的那个村子叫玉龙村,而这边的山叫做凤凰山。不正是代表阴阳结合吗? 燕子和漠漠同时叫道:“还真是哎。” 我叫燕子和漠漠在山上等着,我下到村里看看情况。白天不能出去,我们就晚上再走。有我们两个隐身大侠在,对付这群土老帽应该没多大问题。 我按着老头安排人守候时说的路口去找,结果总共发现了三条路。从村子中间通过去一条,然后村左村右各有一条。不过这三条路,最后都在通过村子全合成了一条。也就是说,出山的路只有一条。老头叫人把守的够严。村前三条路上都有人看守,然后村后合成一条路了另外又安排一班人看守。这样的话我们只要出山就得过两道关口。 我回来给燕子和漠漠说,死老头设了两道岗,我们白天肯定不好过。只有等晚上再走。 漠漠说我都吃了点儿馒头了,你两个还没吃饭。本来想包几个过来的,没想到死老头有意害我们,馒头也没拿成,还差一点儿就葬在这阴间了。 我对漠漠说没事儿,我去村里拿几个馒头来。 我大模大样地走进一家院子。找到他们家厨房。打开柜子从里面馍筐里拿几个馒头出来。我自己本身不用藏,只要把几个馒头拿好别让人瞧见就行。要不然人家就得瞧见几个馒头在空中飘着自己在走。 这点事儿不难,我很顺利地把馒头带了回来。 我们吃了馒头又找地方喝了水。身上感觉好多了。这人天天吃饭不大明显,有时还不大想吃,真是一顿不吃还真难受。吃饱饭我们商量着怎么通过这个村子。 最后决定我和燕子引开守在路口的人。我们两个过去不过去都行。只要漠漠能过去就行。到了晚上。我们三个人慢慢接近村子。我们决定走中间那条路,就是从村子里面通过。因为我们相信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我觉得漠漠从村里过去不是啥难事。因为村里人只想到拦截漠漠这样一个小姑娘不难。所以不会安排人太多。他们还没有明确意识到,我和燕子这两个隐身人的存在。 我和燕子两个人手里各拿着一个带着叶子的大树枝。到了守路口的人附近。把树枝放到地上来回摇晃。吸引守路的人的注意力。果然几个人被吸引了过来。我拿着树枝朝山上退。叫燕子瞅准那几个人追着我上去了,就和躲在大石头后面的漠漠往村里去。到村里走到后面把守的人近处停下来等我。 这边这几个家伙果然被我吸引着上山了。估摸着燕子和漠漠已经过去了。我就扔了树枝从他们身边大摇大摆地朝村里走去。 我快走到最后有人把守的地方时,看见有个老太太从那边走了过来。走近了一看是族长的老婆。这老婆婆不知道大晚上去做什么了。我现在见到和老头有关的人都烦。等老婆婆走到我跟前,我蹲下身子一伸腿就把老婆婆给放倒那了。 把守路口的人在那边问怎么了。老婆婆哎哟半天站起来说摔跟头了。那边就过来一个人扶她回家。我一直走到把守路口那里,就还剩下两个人在。 燕子和漠漠见我过去,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我拿着树枝走到那两个人跟前,两个家伙愣愣地盯着自己会动的树枝看。我一个人抽了他们一小树枝,痛得他们直转圈。燕子和漠漠乘机跑过来。 俩人就喊:“谁,谁,停住,停住。”一边往中间靠过来。 我扬想树枝朝他们脸上抽去。这一下效果真的很好。俩人捂着脸转圈。漠漠和燕子赶紧冲过去。 我以为冲过去就没事了。谁知道有个家伙吹响了哨子。 这声音在晚上听起来特别地响,能传出老远。反正燕子和漠漠已经过去了。就是现在村里的人都出来追。逮到漠漠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我们出了村子,一阵狂奔,后面终于没有人赶来。我们坐下来歇口气。我说好了,漠漠这下安全了。 漠漠叹口气说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你说在阳世间时,我能隐身。而通过一个什么阴阳邃道。你们成隐身的我反倒不能隐身了。要是我们三个人都是隐身,哪来这么多麻烦。都是我连累你两个了。 我说漠漠别抱怨这,很多事都是天注定的,卜算子都说他能改变的东西也是有限的。我觉得我们经历什么不经历什么都是命中注定的。 燕子大概往前看了看说:“这路怎么越来越窄了呢。两边都是陡坡,真不知道这个村里的人盖房子用的东西怎么运进来的。” 我们正说着话,忽然听见我们来的路上也有说话的声音。燕子说好像有人追上来了。 第八十七章 要命小刺球 第八十七章 要命小刺球 我觉得不对劲儿,仔细听了听,说话的声音来的并不快。就是说,说话的人并不是急急地往这边赶。如果说话的人是追我们的,这就证明前面有人等着我们。燕子拉起漠漠说:“嗷嗷,还不快走,管他来的是什么人,我们总是避开的好。” 我看看前面变窄的山路,并排最多走五个人,两边的陡坡已是石壁,人都很难爬上去,对燕子说:“你和漠漠先走,我怀疑前面有埋伏。咱别让人家一锅端了。” 因为左右都上不去。漠漠必须朝前走,要么朝后退。朝后退已经有人追过来了。我和燕子则可以借着隐身等这些人过去再走。漠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所以叫燕子和她一起。我等她们过去了再走。这就好比鸡蛋不能放一个篮里,不会被人家一锅端完。 燕子和漠漠走过去没多大工夫,就有一群人过来了。大概有十来个人。看来先前把守路口的人全集中到一块儿了。 我把身子贴在一边,等他们过去,我就跟在他们身后。才走进最窄的那段山路。忽然看见前面亮起了火把。这下给我猜中了,果然有埋伏。这边的人也把火把点了起来。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儿,这些人都没有影子。应该说这些鬼。白天因为没有太阳,看不到他们的影子。原来在火把的照射下,他们也都没有影子。 看来鬼没有影子的传说,是可信的。 这边的人打着火把不慌不忙地往前走,那边的人则慢慢往这边来。我看见漠漠和燕子被这帮人堵在了中间。 这时我看清了那边的人,穿着统一的白制服。估计是阴间的部队什么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我心里一喜,她们两个还有机会从这边逃回去,大不了再上山,总比被抓着强百倍。我只要在这边一捣乱。燕子借着隐身再往这边一冲,那漠漠凭她的灵敏逃出去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我这样想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整齐的跑步声。我扭过头去,这边有一队和那边穿着打扮一样的人过来了。这下我的如意算盘彻底打错了。漠漠是逃不掉了。如果可能,燕子也许还能避开。 我贴紧石壁,这些人从我身边跑过去。然后摆开把漠漠和燕子围在当中。原先那些村里守路口的人就撤了下来。 两边的白衣人并没有急着去抓漠漠。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一把的什么东西来。两头的人都排得紧紧的把整个出路都堵死,连一点儿大缝隙都不留下。然后走近漠漠。把手里的东西向漠漠还有漠漠的周围砸过去。这么多白衣人轮流上前撒完了的就退后,后面的再补上来。 我大吃一惊,不知道这是什么新鲜武器。这么多像豆子一样刷刷地扔过去,那还不要了两个人的命。燕子虽然是隐身的,但隐身不代表着人家攻击不到她。除了别人看不见,其他方面都与常人没有两样。 很快我就发现我的担忧是多余的。那根本不是什么武器。就是路边常见的那种植物。上面结着带刺的比豆子略大的小球。不注意碰上就会被它沾在身上。如果不小心一脚从一棵这样的植物上划过去,那裤腿上至少能沾上一二十个这种小刺球。 现在这东西的作用明显显现出来。漠漠身上沾满了这种东西,燕子身上也沾了不少。更多的白衣人把手里的刺球撒向燕子。 燕子身上很快布满了这种东西。她的隐身作用一点儿也没有了。一个领头的白衣人一摆手,过去几个人就把燕子和漠漠抓了起来。就像老鹰抓小鸡,一点儿悬念都没有。我在这边干看着也帮不上忙。我反应迟钝,所以也不是个冲动的人。我知道我现在上去等于买二送一,全都搭进去。所以我就那么看着她们两个人被抓起来。 然后我听到背后传来一个老头儿的笑声,回过头就是村里的那个族长。死老头弯腰笑着对白衣头领说:“这丫头一来我家院里我就觉得奇怪,她身边好像还有别的人。这一试果然有哈。她们肯定是从阴阳邃道穿越过来的,按律得下地狱哈。您带回去,可立了大功了。” 白衣头领从身上掏出一叠票子,递给那老头说:“嗯,你表现得不错,这个赏你。” 死老头笑眯眯地千恩万谢,然后带着他村里的人回了。我暗暗诅咒这老杂毛不得好死。 白衣头领指挥手下人用绳子把漠漠和燕子两个人五花大绑。身上的小刺球也没拿掉。然后押着她俩朝山外的方向走去。我就在后面跟着。一路上想着怎么样能救出好俩。 两个人肯定只能先救一个。先救燕子最合适。因为只要把燕子救出来,把身上的刺球清理掉,他们想再抓到燕子就十分困难。我和燕子就可以很轻松地一直跟着白衣人队伍直到把漠漠救出来。先救漠漠的话就得为漠漠如何藏身发愁。 要救人就得先割断她身上的绳索。要是用手解开绳结的话估计费时又费事。那我首先就得先弄到一把匕首我看这些白衣人腰里都有。虽然我没做过偷鸡摸狗的勾当,不过凭借着隐身弄来一个应该问题不大。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挑队伍最后边的人下手。这样就算失手了,我也能顺离逃脱。 说做就做,黑夜里行进的队伍除了对燕子和漠漠看管的严,对外面基本不设防。他们知道有隐身人并且已经捉到了。没想到隐身人是俩,还有一个漏网的。 我悄悄靠近后边那家伙,一把拔出他的匕首扔在路边上。我有敢拿在手里,拿在手里就容易把我给暴露了。后边那白衣人扭头往后边看了看,竟然没什么反应。我就捡起了那把匕首,把它揣进我衣服里。既然别人看不见我,那自然是看不见我的衣服。所以我把匕首揣衣服里面人家应该是看不到的。 走到大概一更天的时候,队伍在一个宽阔的地方停了。说要歇息一下。他们就露天睡觉。和衣而卧,往那干净点儿的地方一躺就睡了。白衣头领安排四个人看着漠漠和燕子。可能他觉得两个人都绑着,跑不了的。 我没想过要把四个人用匕首干掉的事,一是我没杀过人,二是这是在阴间,我不知道一个人被杀了会是什么结果,会死掉吗?本来就是死过的人那会怎么再死呢。 我不用等他们睡下,就向燕子身边摸过去。燕子和漠漠都坐在地上。她们没有要睡觉的意思。那四个人就站在她俩前面。燕子和漠漠身上都有很多刺球。要是不把这些东西弄下来,燕子就不能做到更好地隐身。 我在想着怎么样使燕子最快甩脱白衣人然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身上的刺球全弄下来。没有了小刺球,基本上就等于燕子是安全的了。 不过像燕子这样,只要把绳子解掉,只剩下那些小刺球的话在这黑夜里也不那么容易被看见。只要跑离这一片范围,找个草丛一蹲,就大功告成。 我来到燕子身后,一点儿一点儿轻轻割断燕子身上的绳子。因为绳索在燕子身后,所以那几个人发现不了。我把她后面的绳子全部割断成一截一截的。她只要一站起来,前面的绳子就能自动掉落。 我叫燕子先不要动,在想着是不是连漠漠一起救走逃跑。这样尽管看起来困难很大,说不定还会容易些。因为如果燕子逃脱成功,白衣人就知道漠漠另外还有同伙。那就会对漠漠看管的相当严。到时候能不能把漠漠救出来就是个问题。 我来到漠漠身后,把她身上的绳子也全都割了。我打手势叫她们做好逃的准备。然后我跑到离她们稍远一点儿的地方。抱起一块石头砸另一块儿石头。啪啪的声响引得四人直往我这边看。他们一扭头无就停下来。他们转过头去我就再开始砸,啪啪。 最后四个家伙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商量好叫他们中两个人过来看看。那两个人往我这边来的时候,我就回到燕子和漠漠身边。我捡起两块儿小石头,蹲在守着她俩的两个家伙身上。照他们脚脖上狠狠地一个人砸上一下。燕子和漠漠马上起身就跑。 俩家伙先是哎呀一声蹲了下去,捂着脚脖子直叫唤。然后才开始喊犯人跑了,犯人跑了。 我把手里的石头随便朝人群里一扔,就听得哎呀两声叫。我赶紧去追燕子和漠漠。 追上她俩后,我拉着她们朝一边跑。跑到一块大石头跟前转过去蹲下来。漠漠在里面,燕子在中间,我在最外面。尽理挡着别人的视线。其实这些人黑灯瞎火的又是荒草深深的一追过来也是一通乱追。大部分人都朝着前方一直追下去了。有一少部分四下里搜索也看不到我们。 我叫燕子趁这空赶紧把身上的小刺球都清理下来。等一下我们两个人只要专心看好漠漠就行了。 燕子正专心整着衣服上的小刺球时突然停了。我转过身,看见那个白衣人头领来到了大石头跟前。我连忙移到他所在的方向挡住燕子和漠漠。 那人站在大石前转了转,嘴里还自言自语:“跑哪去了这,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他手里拿着个东西到处照。看起来像个望远镜。 妈呀,这家伙手里不会是个夜视仪吧。我说他怎么到这大石跟前来。肯定是这大石头挡住他视线了。他手里这玩意儿能帮他在夜里看清东西,但是挡住视线的不行。像我这样隐身的他也看不到。 这家伙站在这儿往远处看了看并没有朝我们三个人的方向看一眼。还真是灯下黑,应了那句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的话。 然后他就走了。我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他走了以后这里一会儿半会儿的肯定不会有人再来。燕子乘这机会把身上的小刺球赶紧都收拾了。漠漠帮着燕子收拾完了才收拾她自己的。因为这些小刺球对燕子来说是致命的弱点,对漠漠来说就不那么重要。反正她都不隐身。 我和燕子从大石头跟前出来看看。白衣人还在吵吵着搜寻我们。说不定他们个别人里面,也带有夜视仪。我不知道天亮了我们怎么办? 第八十八章 山上有个黑龙洞 第八十八章 山上有个黑龙洞 当秦虎和小铁带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儿回到山顶上的棚子里时,卜算子不由得直皱眉头。小烟不乐意地嚷:“我说大爷,你还不高兴了怎么地,我这可都是在为你办事啊,你打听打听我小阎王从小到大主动给谁出过力?” 卜算子说:“这孩子这么小,合适吗,这?” 小烟说:“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们又不会对这孩子怎么样的。这孩子就在这玩一会儿,然后我们去找那捉鬼师问问情况就成,这样他才能实话实说知道吧?” 小女孩儿满眼带泪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卜算子想着刚才秦虎和小铁肯定吓唬这小女孩了。 卜算子走过去蹲下来对小女孩儿说:“小同学,不要怕啊,今年多大了,上几年级啊?” 小女孩子怯怯地说:“十岁,上小学四年级。” 卜算子说:“这么小就上四年级了?真棒。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说:“我叫陈淘淘,我爸叫陈迟风。” 卜算子摸摸小陈淘淘的头说:“淘淘不要怕,没事儿的,一会儿就叫叔叔送你回去,你在这先玩一会儿,啊。” 陈淘淘嗯了一声,听话地点点头。 然后卜算子和小烟去陈迟风的家里找他。陈迟风看见小烟就没好脸色。问小烟来什么事儿,不去捉你,倒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小烟不客气地说:“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说话的,出拳不打笑面客你懂吗?我今天来是问你个事儿的,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你女儿长得很惹人喜欢哪。” 陈迟风一愣,惊问:“你们把我女儿怎么样了?” 小烟纠正他说:“不是我们,是我。”她伸手一指卜算子:“不关他的事,他来打听个人,你把嗷嗷弄哪去了?” 陈迟风说,什么嗷嗷,我没见过嗷嗷。 小烟无所谓地一笑说,那好吧,我也没见过淘淘。 陈迟风脸一寒说:“如果你敢对淘淘怎么样,你会死的很惨。” 小烟挑衅地一仰头说:“哟,别吓我,我很害怕。你当我是吓大的啊。” 卜算子对陈迟风说:“你这院子里鬼气很重啊。你做什么事我不管,我只要找到嗷嗷他们。你放心,我们也不会对你女儿怎么样。但是,我希望嗷嗷是好好的。不然的话,你就想想你刚刚说过的那句话。” 陈迟风说:“好吧,我实话实说,嗷嗷他们三个消失了。” 卜算子朝他走近两步,瞪着他问:“怎么个消失了。”陈迟风强不过卜算子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他说:“我是跟踪他们了,我还想捉住那个小黄鼠狼。如果他们不配合,我绝对不客气。可是我把他们跟丢了。” “跟丢了?”卜算子瞪着眼说:“就你这身手跟踪他们三个人还能跟丢了,你自己相信吗?” 陈迟风说:“我没骗你,你知道玉龙村吗?就在玉龙村上了那台阶往右拐走到岔路口再往左转,就是靠着老垃圾场那条路往山上的方向走,走不多远当时从上面下来十来个人,一挤一乱人就再也找不见了。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三个人凭空消失了。” 卜算子上前一步,一伸手抓住陈迟风的手背用力一握,陈迟风整个人随着胳膊的抬起弯下腰去。一代捉鬼师到卜算子手里如此不堪一击。陈迟风这才领略到卜算子的厉害。 他对卜算子说:“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卜算子握住他手背的手一拉,另一只胳膊从陈迟风手臂下一穿然后一转。陈迟风一声大叫,一条胳膊废了。陈迟忍着痛说,好吧,先带我去见见我女儿。 卜算子他们三个人打的去了玉龙村。上那台阶时那个白发乞丐还在。很少主动伸手的他对陈迟风伸出碗说:“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陈迟风没好气地说,去去去。 白发乞丐嘿嘿笑了两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陈迟风猛地停住,怒问:“你说什么老头儿?” 卜算子挡在陈迟风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放白发乞丐碗里。白发乞丐对卜算子一鞠躬说:“谢谢,与狼共舞,一定要防狼咬。” 卜算子没说话,转过身与陈迟风和小烟朝台阶上走去。转过弯到得山顶。卜算子叫秦虎和小铁把淘淘送回去。浩雷不在,两个人看向小烟。小烟说看我干啥,送回去啊。 卜算子问陈迟风,现在可以说了吧? 陈迟风带着卜算子来到嗷嗷三个人失踪的地方。他指着一处铁丝网说,当时我就在后面紧跟问题他们。也就离有十步左右。上面下来一群人,他们三个刚好被挤到边上。 我也就一眨眼的工夫,他们三个人转眼就不见了。我亲眼看着他们被挤到这铁丝网前。然后好像从这儿走进了垃圾场。我是说好象。没看得太清楚。他们手牵手挨个儿进去的。我紧追到跟前一看铁丝网好好的。而他们三人明明就是在铁丝网边不见的。你想那时我心中的震惊有多大。三个人隔着铁丝走时垃圾场不见了。我道先想到了阴阳邃道。 陈迟风问卜算子:“你听说过阴阳邃道吗?” 卜算子说,没有,这和阴阳邃道有什么关系吗? 陈迟风点点头说有,这是一种连接阴阳的时空邃道。它的出现和消失都是随机的,没有一点儿征兆。瞬间出现和瞬间消失。如果有人刚好抓住这个瞬间,那就刚好能够走时阴阳邃道里。直接就实现了阴阳间的跨越。我想你要找的三个人,就是通过阴阳邃道去往阴间了。不然的话就他们三个人我不可能跟丢的。 卜算子问小烟:“你听说过阴阳邃道吗?” 小烟摇摇头说没有,从来就没听说过。 卜算子说她都没有听说过我怎么相信你。 陈迟风说她一个小孩子家能知道什么。卜算子说她当然知道。她说没有便是没有。你自己承认你跟踪过他们,那他们现在必定在你手里。我根本不信什么阴阳邃道。 陈迟风说我实话实说你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 卜算子一伸手拉住了陈迟风的另一只胳膊。小烟在一边喊,用点力,再弄断他一个胳膊。看着就不是个好人,不去托份工作好好干,捉你妈的鬼呀。 卜算子手上略一用力,陈迟风便投降,说我带你去找。我带你去找。 卜算子着急找嗷嗷,陈迟风跟踪过他们三个人。卜算子便认定陈迟风绑架了嗷嗷。因为卜算子在陈迟风的家里察觉到了严重的鬼气,他怀疑陈迟风在家里养鬼。在家里养鬼的人肯定人品极差,卜算子担心嗷嗷他们的安危。所以他现在着急的是找到嗷嗷。 现在陈迟风说不知道嗷嗷的下落卜算子绝不相信。卜算子不相信后果就很严重。陈迟风不想吃这个苦头,无奈之下只得带卜算子去找嗷嗷。 陈迟风带着卜算子仍旧上了有棚子的那个山顶。这次小烟没有跟来。因为在垃圾场的铁丝网边的路上,她发现一个人很想接近陈迟风。刚好陈迟风正被卜算子制住。她那时大声嚷嚷着叫卜算子用力,也是想转移陈迟风的视线。因为想接近陈迟风的那个人不是人。是鬼,是那个白头巾女人。 小烟和嗷嗷跟踪过白头巾女人,但因为没有暴露,所以白头巾女人不认得小烟。小烟想不通,一个鬼会想接近一个捉鬼师吗?就像一只兔子,它会主动靠近猎人吗?这里面绝对有问题。所以小烟又跟上了那个白头巾女人。 山顶搭棚子的地方,是这一道山脉的最低处。虽然这也算是山顶。陈迟风带着卜算子正是顺着这条山脉一直朝上走,也朝着深处走去。深圳好多地方都是把小山推平建的。所以没被推平的山大多是稍高些的。陈迟风和卜算子一直走到山深处。虽然不是深山老林,但也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了。 陈迟风又带着卜算子从山顶往山下走。不过这里从没走过人。根本就没有路。俩人是一路摸索着扒开着草和树枝一点一点儿走下来的。到了离山谷底二十米高度的时候,陈迟风停了下来。 他在四周看了看,又朝着一棵大树走过去。因为这山是石头山,所以这里山上的树木,一般不是很粗。但是却很多,从远处看过来郁郁葱葱的。其实就是在山上也能感觉到遮天蔽日的。 在大树的一侧,一丛丛荒草中,竟然有一个山洞。深圳这边的山是很少有这样的山洞的。因为这里是在两山之间,又是在离谷底二十米高的地方,所以没有人来过。 这山洞不是很大。一个人侧着身子能进去,高也差不多一人高。个子稍高些就会碰头了。这山洞里正有黑水流出。但流量不大。奇怪的是,从上面流到下面颜色就变了。也就是说,这水在洞里醒黑色的,流出洞口后就慢慢转变颜色。到了谷底的时候就完全变为正常颜色的水了。 卜算子盯着陈迟风看了一会儿问:“你把嗷嗷他们三个藏在这洞里面了?” 陈迟风点着头,我知道你的本事,若是把他们藏在一般的地方。你不用怎么找也能把嗷嗷找出来。这个洞不是一般的地方。这是黑龙洞。传说,这里面葬着一们皇帝。 卜算子露出惊异的神色,这里会葬着一位皇帝?深圳这边没听说哪儿有皇陵的。传说,还根本就是谣言。 不过这对卜算子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嗷嗷,确保嗷嗷平安无事。嗷嗷现在对卜算子来说,就是一种精神寄托。嗷嗷在就会让卜算子不觉得孤独。 第八十九章 不是李民的李民 第八十九章 不是李民的李民 我和燕子回到大石头前。我对她俩说我们现在得走,不能等。天天亮了对我们更不利。我问漠漠能变回原形吗,如订变回原形的话会更加隐蔽。 漠漠说不可能了,表舅爷为了能让我在白天也是人样,对我施了法术。穿过阴阳邃道后,就更不能变回去了。 我对燕子说等下一被人发现,我俩就离漠漠远一点儿。暗中阻拦追漠漠的人。白衣人知道了我们的存在,手中肯定更加多地准备着那种小刺豆。注意着别被他们撒在身上。我们要是都被抓了,那真是叫天天不应了。 白衣人虽然不少,虽然也有几个带夜视仪的。但在大面积的草丛中找一个人还是很困难的。我们和漠漠慢慢逃出了白衣人的搜索范围。只要能够不走山路的地方,我们都尽量走在山坡上。以防中了别人的埋伏。 好在听那凤凰村里的死老头说过,穿越阴阳邃道来的人除了隐身别的都和正常人一样以后,我们吃的问题解决了。在山里逮着什么吃什么。我们过上了一种与现代文明无关的原始生活。 漠漠对这种生活倒是适应的很,她说干脆我们不出去了,就在这凤凰山里生活。十万大山都是我们家的多自在啊。我对漠漠说十万大山虽美,却没有回去的路。我得回去。要不你就留在这里修行吧。 漠漠说不要,我要跟你们一起回去,得看着你俩拜天地呢。 我们一直走到中午,也没见一个人,看来并没有人发现我们或者跟踪上来。但我并没有感到轻松。因为我想到,可能有人等在出山的路上了。走累了,我们就停下来歇歇。 我看见不远处一棵树上结着蕃茄一样的果实。正好口渴了,也不问是什么果,就跑过去爬到树上摘了几个下来。给漠漠,漠漠笑着问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水果啊。 漠漠不吃,燕子说她困了,睡醒了再吃。我说你俩先睡,我看着点儿。等下你们睡醒了我再睡一会儿。轮流睡了一回觉,然后继续赶路。我们想尽快地走出这大山。有这深山里,很没有安全感。后来我们走着走着偏离山路越来越远了。 我忽然发现前面地势变的平坦,而且有了村子。这村子的布局和我们那里很像。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村里第一户人家的门开着。我心里一惊,不会是那个凤凰村死老头的家吧,难道我们转一圈又回来了?那老家伙不是说了吗?整个凤凰山就只有他们一个凤凰村。 门里边走出来一个人,我所有的疑虑通通打消。因为那个人是我铁哥们儿李民。李民看见我很意外,惊喜地从院子里跑出来,大喊着说:“嗷嗷,你怎么找到我家来的,连个电话也不打,我好去接你啊。” 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我说李民我怎么到这儿来了,你不是在扬州吗? 李民冲过来给我一拳说,什么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你这不是都找到我家了吗。我回来有点儿事。快快,进屋去。 我愣愣地看着李民:“这么说,我回到阳世了?” 李民瞪着我说:“说什么呢嗷嗷,不是你在阳世,那还是我在阴间不成。你看看那大太阳挂的,都晒死个人了,你没睡醒啊你。” 我抬头果然看见了太阳,我都没注意什么时候有太阳的。 我心里一阵欢喜。那就是我回来了。李民问我去哪儿了。回来了这么开心。我说去阴间了。李民说扯。 然后李民拉我进院子。我回头看看燕子和漠漠不见了。就问李民看见燕子没?因为我知道李民是看不见漠漠的。 李民说没有,就你一个人来的哈。 我心里又是一惊,这怎么可能。我们不是三个人一起的吗?难道她们两个还在阴间没有回来?我要回头去找,李民拉住了我。说先进院子里歇歇,边歇边等嫂子就是。 我心里着急的很,万一燕子没有回来,我自己一个人回来还有什么意思呢。她和漠漠在那边又是被白衣人追捕的对象,谁来照顾她们呢。我怎么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一个人就回来了呢?难道我又一次穿越了阴阳邃道。 我叫李民先回去,我说我得在这儿等她们。万一她们回不来,这可就阴阳相隔了。 李民不解地看着我,有那么严重吗,不就一前一后的事儿吗?嗷嗷你一有了女朋友可是婆婆妈妈的多了。先进院里喝口水,我们弄点儿饭吃吃,一边吃一边等就是了。 我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我说你不知道李民,我们无意中穿越了阴阳邃道走进了阴间,不巧的是那地方在阴间属于禁地。所以我们被白衣部队追捕。现在正在逃亡的路上。谁知道我突然就毫无征兆地回到阳间来了。不知道她们是随后就能回来,还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李民说原来这样,那你再回阴间就是了,也不是没去过。大不了灵魂出窍。 我说我不会自己灵魂出窍,况且就算我去了阴间,阴间那么大,我又到哪儿去找到她。万一我去了她们又回来了,岂不又是阴差阳错。 李民说那我们到屋里去等呗,边喝酒边等。 我坚决地对李民说,不行,我就在这儿等她,万一她回来看不见我又走过去了。 李民无奈,说好吧,我搬个小桌子过来,再弄俩凳子,坐这儿陪你等。 李民说到做到,他一个人叮叮咣咣的搬来一张小方桌两把小椅子。就往院门口这一摆,你坐好了等。看好了可千万别让嫂子走过去了。我去拿点馍拿点儿菜。咱边喝边等。 李民拿出馒头和菜来,还有酒。我无心喝酒。馒头倒是有两天没吃上了。等下还得想办法去找燕子。所以我抓起馒头就吃,我得先填饱肚子。我一口咬下去发现馒头味道不对,很难吃。 按说这两天没正儿八经的吃饭了,应该吃起来很香才对。我跟李民从来都不用拐着弯儿说话,直接说李民,你这馍怎么了,变味儿了都。 李民拿起来一个几口吃下去,说变味了吗?没有啊。你是不是想嫂子想的茶不思饭不想啊。所以才没胃口。来,喝点儿酒。 我说不喝。咬着牙硬吃馒头。李民在一边抿着小酒看着我笑。我突然听见燕子的喊声:嗷嗷,嗷嗷。 还有漠漠也跟着叫喊。 我跳上桌子大声答应着:“燕子,漠漠,我在这边,我在这边。” 我看见燕子和漠漠正从山坡下叫喊着往上爬。 我高兴地跳下桌子就迎着她俩跑去。管他阴间阳间,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这时李民一下子拉住了我。说进院子里,咱们进院子里去等她。 我使劲推他,我说李民你干什么呢。我去把燕子接过来。 李民也用力拉我,你先进去,我去接她们上来。 我感觉李民不对劲儿。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我俩在一起,根本不会勉强对方做什么。恨不得明知道是错的都要支持。这会儿他抽什么风非得拉着我进他家院子不可。 他越拉我越不肯去。我俩就耗上了。 我确定他不是李民。李民决不会和我这样耗上。 燕子和漠漠小跑着往上爬。一边爬一边着急地喊:“别动,别动,千万别动。” 我被弄迷糊了,李民这边是拉着我要进他家,那边燕子和漠漠喊着叫我别动。我决计先稳住不动。当自己搞不清楚状况时,先稳住不动是很妥当的处理方式。因为进或者退都可能出错。 等燕子和漠漠两个人一来到我跟前,立马拉住了我。把我往后拉。我惊讶地问她俩:“你们怎么了?” 燕子喘着大气问:“你怎么了,拉着一棵树在这儿做什么,你就不怕这小树一弹把你拉下去。” 我不明白燕子的话,反问她:“这平整的地往哪拉下去啊?” 漠漠说:“嗷嗷哥你糊涂了还是怎么的,你往后看看,悬崖。我们再不来你是不是就得跳下去啊。” 我扭头看过去。吓出我一身冷汗,可不是悬崖咋的。哪里有什么李民,就是悬崖边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我愣愣地看着燕子和漠漠。再看看我吃饭的桌子,根本就是一块儿大石头。大石头上放着几个烂掉的不知什么果子。好像就是从那小树上掉下来的。 我揉揉眼睛,再仔细看看,还是小树,石头,和烂果子。前面就是悬崖。 我一阵难过,突然掉下泪来。我刚刚还以为自己回了阳世再也见不到燕子了。现在突然发现我又回来和燕子在一起了。却也清醒地知道,刚才差一步就走进悬崖,真的就见不着了。 燕子问:“你怎么了嗷嗷?” 漠漠说:“是啊,嗷嗷哥,你说你先看着我俩先睡,这一醒怎么就不见你人了呢。我们这样一路找一路喊,你就不怕我们被别人发现了啊?” 漠漠的话让我感到很意外,我说:“我们不是睡好了一起出发的吗?” 燕子说什么时候一起出发了,我们一醒你人就不在了。我们这才一路叫喊着找过来。 我拿手拍了拍额头说:“这事儿怪了,明明是我们一起走着就来到了李民家门口,然后李民叫我去他屋里坐。我看你俩没撵上来就在他家院门口等你们。他给我吃馒头。我还以为我回到阳世了呢。等一听见你们的喊声,李民就拖着我要我进院里等你们,我想跑过去接你俩,就这样我和李民在这耗上了。” 燕子说李民呢?馒头呢? 我指指悬崖边的小树,又指指大石头上的烂果子,没有说话。 第九十章 我们一定能回去 第九十章 我们一定能回去 燕子瞪大眼睛看着我,漠漠想了想说:“错觉,你出现了错觉。” 确切地说,是出现了幻觉。我说。 我认真回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对她俩说,这种幻觉应该是从你们睡觉我离开的时候就开始了。我一直以为我们三个人是一同从那树下离开的。其实离开的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判断,产生幻觉的原因应该和我吃的那个像西红柿一样的果实有关。你们两个没吃,所以一点儿事都没有。 漠漠笑着说,叫你乱吃,差一点儿就跳悬崖下去了。 燕子突然说,糟了,我一睡醒就先吃了一个。吃完了发现你还没回来,看看前面有你踩过去的脚印,这才急了,和漠漠两个人一路喊着找了过来。 吃了就吃了吧,我和漠漠看着你就行,我说。现在,我们还是赶路吧。 等等,燕子说,那我现在看见的是不是幻觉呢。别我往前一走,前面万一是个悬崖怎么办。 我说这不还有我和漠漠两个人在看着的吗? 燕子摆着手说,不可靠,万一你俩也是我产生的幻觉呢,实际上你俩根本就没和我在一起。 这下我发愁了,燕子生怕现实是她产生的幻觉。我问燕子,那你说怎么办呢? 燕子说她也不知道。漠漠说有办法。 我和燕子看着漠漠,等她说出来。漠漠说这样,幻觉产生时除了自己的举动是真的,外界的动作全都是假的。燕子姐别动,叫嗷嗷哥背着你走,这样即使是幻觉你也不用怕。因为你根本没动,所以即便前面有悬崖,你也不会跳的。如果不是幻觉,就当嗷嗷哥背你玩玩。 燕子说行,这办法安全。 我说这么陡的山坡背一个人怎么走啊。 燕子说那咱下到路上再背,不要走这上面了,我看路上也没人。我和漠漠一路叫喊着过来的,要有人早该露头了。 我感觉有点儿上当了,燕子根本没吃那个果实,她这是在逗我玩呢。不过背她我乐意,我愿意被她这样欺骗。 我们从山上下到路上,路已经比较视宽了。这路就是两山间的山谷。因为一边有淌水的小河沟。因此路上倒很干燥好走。靠近路的山坡也没有上面那么陡。视野显得还很开阔,再往前走已经有大片的平地了。我想着是不是快出山了。 我叫漠漠稍微离开我们一些距离,并且走在相对隐蔽些的地方。后来我发现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一直到出山,没碰上一个人。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有点儿邪门儿。我们三个,怎么着也相当于朝庭要犯。抓到又被我们逃掉了,怎么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我总感觉着前面有一个坑等着我们跳的一样。 出了山就有村子了。我们想打听有没有像阳世那样的走阴的人。可是在阴间又不知道怎么说。在刚出山的这几个村子里,还是不问的好。怕万一再暴露了自己,生出许多麻烦来。 我们也不用漠漠去讨饭,我和燕子两个人去人家屋里偷些吃的出来,先补尝一下这两天逮啥吃啥受的罪。填饱肚子,我们还接着赶路。 天黑的时候,我们找人家投宿。现在我们是身无分文。吃的靠偷,睡觉就得找人借宿了。我们才离开凤凰山还不远,所以不敢住村子里面,怕万一这些人提前得到什么通知,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住在最里面的话,外面的人一围,那就不好逃跑了。 所以我们就找靠村外的一家去问。我和燕子两个人不问也行,只要看见人家家里面有闲床就可以住。漠漠不行,要问好人家才好住。 这一家离村里最近的房子也有二三十步远。对我们来说是比较安全些的。漠漠走过去敲门。我和燕子两个离得稍远点儿在暗中观察。里面的人开了门,漠漠说老人家,我是路过的,想借宿一晚方便吗? 等我一看清那人的脸,大声叫漠漠快走。 燕子说那人是李老头吗? 我说是,就是沧州李老头,我干爸的师爷,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儿,人死后到阴间可以随便落户不成?反正我们一直都不对,总是离他远些好。漠漠没见过李老头,她肯定不知道我为什么叫她快走,但是漠漠反应快,一听我说让好快走,马上就后退一步逃也似的往别处跑去。 后边李老头马上追了出来。李老头后边就是白衣人。我不知道李老头怎么会和白衣人掺和到一声块儿。但我知道李老头生前会法术,说不定可以看见我和燕子。所以我赶紧和燕子往暗处跑。 我不想给李老头看见。因为他认得我和燕子。现在他又和白衣人混为一潭。像我们从凤凰山下来被抓捕的事儿不知道惊动到哪一级,万一要惊动阎罗王。李老头只要把我名字一说。阎罗王非找我算账不可。给他看女儿的看的一个在阴间一个在阳间。他能放过我吗? 后边有很多人在追。我看看李老头不有追来,就拉燕子躲在一边,让追我们的人从路中间往前追过去。反正这些人是看不见我和燕子的。 然后我们跟在这些人后面往前跑,这样就算他们手里有小刺球,我们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小。白衣人追了一会儿就没了方向。漠漠一转眼间就跑的没了踪影。所以只要不是被堵在死胡同,他们抓住漠漠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白衣人装模作样的搜了下,最后只得撤队。他们没有撤回李老头的院子,而是直接撤走了。看来李老头这个院子里是他们布下的一个埋伏,怪不得原先一出山感觉怪怪的,果然是有埋伏啊。 白衣人走了后我们去找漠漠,来来回回找了几遍都没找到。我们也不敢大声地叫。我们人是隐身的,但声音别人还是听得见。 正当我们为漠漠的失踪感到着急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李老头。李老头对我作一个不要大声的手势说:“你们要找的人在我那,不去看看吗?” 你想干什么?我本能地问他。 李老头呵呵一笑说:“别对我这么大成见,” 我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两三次都有害我的心,还把话说的这么好听。 李老头见我对他的话没反应,笑着问:“怎么,你不去看看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 我没好气地说,去,这就去。 我叫燕子先在外面躲起来,我随李老头去见漠漠。 我一进李老头的家门,就看见漠漠坐在堂屋里。我说漠漠你怎么在这儿?漠漠一指卜算子,他让我在这儿等你,他有话要跟你说。 我走过去一拉漠漠说:“我们走,跟他这种人不用那么多废话。” 我们走过李老头身边时,他并没有阻止我们。他轻轻地说:“我要拦你们,你们也走不掉。我只告诉你们一句话,要想回阳世去,就得听我两句废话。” 听他说有办法让我们回阳世去,我就停了下来。现在对我来说,回去就是头等大事。 李老头见我停下来,说:“我知道,阳世时发生的事儿,是我不对。人都是自私的。我做那事开始是为了我的儿子,后来是为了我的法术。我一生中就经营这两件事。所以我为这两件事伤害到了你们。但是,现在,我是真心帮你们的,也是在赎我的罪行。” 我不知道还该不该相信李老头的话,但我还是问了一句:“你都和白衣人搅到一起了还怎么帮我们?” 李老头说:“那是他们猜想着你们会到这附近借宿或吃饭干什么的,然后把人埋伏在我家里的,其实他们埋伏的不只我这一家。所以这个,实在是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也是从白衣人那里听说,有人从凤凰山上下来了,那就意味着有人穿越了阴阳邃道。” 那你说,我们怎么能回去,我说,这次我们下山来,也是想找些回去的门路的。 李老头说:“嗷嗷,不用担心,你们一定是能回去的。阴阳邃道有两个。只要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是双数,那就回不去了,如果是单数,那就一定能回去。这是我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来时是三个人,所以一定能回到阳世去的。” 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回去?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如果到七老八十,我看不回去也蛮好的。 李老头摇摇头说,不会那么久,不过有些事我也看不透。我给你一点儿提醒,你们来时是三个人,所以三个人全部都要回去。但是,如果你们回去的时候是三个,三个就是单数,那你们就还会再穿越阴阳邃道回来。 我一听就急了,那可怎么办?这一次就够受的了,再这样来回穿,岂不是没个头尾了? 李老头说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如果路途上要有人与你们同行或者搭伙一块儿走,那么你就什么都不要问,什么不说,一起走就是,那你们离回去就快了。因为你们是四个人回阳间,所以不会再回来了。 我问李老头我们和那要同行的陌生人是一定能遇上的吗? 李老头说,命之所至,躲都躲不开。 我问李老头我们该朝哪走呢?李老头说只管朝前走。 我不知道哪才是前,只要一转身,前的方向就会改变。我决定相信李老头的话。我对李老头深鞠一躬表示感谢,然后带着漠漠离开了他家院子。 李老头在我身后说:“嗷嗷,有路的地方都是前。” 我和漠漠找到燕子,对燕子说了李老头的话。燕子只要他不害我们就好,反正就算没有他的话,我们不也得前行吗? 第九十一章 我看见了另一个我 第九十一章 我看见了另一个我 我们不敢在李老头家留宿,自然也不敢去别的人家。这一晚上,我们像在山里的时候一样就睡在了野外。我一躺下来就听见有人轻轻的啜泣声。我看看燕子和漠漠,她们都没什么反应。但那啜泣声明明就在不远处。 我轻轻坐起来看,四周除了草和树,不远处有庄稼,其他什么都没有。我觉得自己有点儿疑神疑鬼。就又躺下来。头刚挨到铺在身上的软草。那啜泣声又隐隐响起。见鬼了。 说起见鬼我不由得想笑,因为我们就在阴间,我们所见到的全都是鬼。见怪不怪。见不到鬼才会感到无助。如果说在阴间见鬼就是指的见到阳世的人的话,那我们就更不用怕。 现在我竟有些奇怪阳世很多人为什么怕鬼了。鬼比那些有险恶用心的人可怕吗?这次我没有立即坐起来,就睁着眼睛躺在那用心地听。我要判断清楚这声音到底是我听错了还是真实的存在着。听了一会儿之后,我确定不是我幻听或耳鸣。这声音一直在轻轻地响。 我再一次轻轻地坐了起来。我不敢动作太大,生怕把那声音惊跑了。我慢慢四处转着头看。然后我看见一点儿模糊的灯光,从几棵大树间透过来。那隐隐的哭声就是从那灯光处传来的。原来不远处那边有人家。先前我们摸黑来到这儿没有发现。 我悄悄起身,向着那灯光走去。是谁在这夜间小声地哭呢。走到近前我发现是一道道路的砖墙。砖墙不高,有门。人走进去总是在砖墙间拐来拐去。每一道砖墙上都有错落的门。像是走进一个迷宫。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谁家的院子会建成这个样子的。 在高高低低的砖墙间穿行,那灯光也因墙的高低时隐时现。我感到有点儿害怕。有点儿后悔来到这里。可是里面的哭声仍在继续。听起来好像很熟悉。有点儿像谁?我一时想不起来。 我转过一道砖墙上的一个门时,我的手扶在了门边。那上面好像是字。我借着天光凑近了看,上面的字很大,用手摸上去手感很明显。连摸得看地我能辩别出那是两个字:暮城。 我疑惑大增,这么小一片地方,竟然取了一座城的名字。 里面的哭声还在继续,比先前清晰了,好像是两个人,女的。 我再经过墙上开的门时,留心看了看门边,都有暮城两个字。我不知道自己绕了多少道门,我只想到,按我走的这个距离,在我睡觉的那边是不应该听到这哭声的。 说实话,我现在想退回去。但我不能,因为里面的哭声是那么熟悉,尽管我使劲想也没想出来会是谁。当我有退回去的想法时,不自觉回头看看来时刚走过的门。没了。 是的,没有门,只有一道道的墙。为了证实我不是记错了,我甚至沿着墙走了几步,没看到往后退的门。但我只要稍微走两步,就能找到往前去的门。 我心底有一丝恐惧慢慢升上来。我不怕鬼,可这与鬼无关。你可以想像,在黑暗中,你自己被一种不可知的声音吸引着来到一个不可知的地方。然后你还发现,你的退路正被你的惯常思维无法理解的东西一步一步封死。而你,只有顺着冥冥中注定的安排没有选择地前行。 前方那熟悉的哭声,也让我身不由己。 转过最后一道墙的最后一道门。我看见了一个屋子,屋子很破。破的连窗户都成了一个洞。灯光就是从那洞里透过来的。还有那低低的哭声,也是从窗子里传出来的。门关着。那是一个破得不能再破的木门。 过了最后一道门,这里的声音突然变大。除了一个女子的哭声,不,也可能是两个。还有男人的呼喝声。好像,还有皮带抽在人身上的声音。 我没有立即靠近那窗口,我想先听听屋里动静摸清点儿情况再做打算。 就听见一个粗暴的男声骂道:“小贱人,叫你接客你不肯,要我白养你吗?你今天要不乖乖听话,我就让你从这阴间消失。” 那个很低的哭声停止了,大声地骂了一声,我呸! 那个粗暴的男声恼羞成怒地说:“给我打,给我打,照死里打。我就不信还有不怕消失的。” 我听见呀的一声叫,接着就是粗暴的男声怒吼着:“你敢咬我,我让你咬,我让你咬,今天就打死你丫的。” 接着就听见啪啪的手掌打在脸上的声音。 接着就听见一个女的说我和你拼了的声音。是漠漠。我心里一惊。那是漠漠的声音。漠漠怎么会在这屋里,她不是应该在那边和燕子正睡觉吗? 我还没来及细相这个问题,四周突然一亮。极亮的那种。是闪电。然后就听见咔嚓作响的炸雷。要下雨了。夏天的雨来的特别快。又是几下闪电和几下响雷,我已经听见暴雨呼啸而来的声音。那气势铺天盖地。 我挂念着漠漠,连忙奔到窗户前,我就看见了漠漠正向一个粗壮汉子扑过去和他纠打成一团,那完全是拼命的架势。这时候,我感觉外面又来了人。连忙闪在一边。我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带着一个年轻人押着两个人走过来。 待那一伙人走到门跟前,我借着烂门里透出的灯光,看清了被押着的那两个人。我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其实只要有一点点光线,我就能认出那两个人。那竟是我和燕子。 我脑子一片混乱。漠漠什么时候来的?燕子怎么被押来了?最最关键的是,那个我呢?如果那个人是我,我又是谁呢?我完全搞糊涂了,我竟然搞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披发男子一脚踹开屋门,里面的动静都停下来。披发男子把我和燕子推进去,对那粗壮男子说:“把这两个一块儿收拾了吧,都是臭骨头,死硬。” 粗壮男子愣愣地看着披发男子,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看不见我和燕子。 又一道闪电亮起,这次我就趴在窗口。我发现除了他们站人的那一边,窗口的这半边上边没有房顶。这真是一个破烂房子。这半边房顶早已经塌下来。暴雨已经浇下来。我竟然没感觉到雨打在身上的痛和凉。 披发男子对跟他一起来的年轻人使了个眼神。那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刺球,按在我和燕子身上,一会儿就按出个模糊的人形来。 粗壮男子惊异地看着披发男子:“你逮的那两个隐身人?真舍得把他们也做掉?” 披发男子冷冷地说:“不听话,留着也是白搭。” 我跳上那窗口。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屋里还有四五个别的男人。漠漠见到我和燕子也很吃惊。大概没想到,我们在这种地方相遇了。 漠漠是被那粗壮男人抓的,我和燕子是被那披发男子抓来的。我和燕子的隐身对那披发男子不起作用。到头来他们都是同一伙恶人。看来是对我们没有耐心了。这是给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不行就要了我们的命。 那半边的雨哗哗地往下倒。这半边站着八九个人。一张破方桌上放着一盏带罩子的灯。 他们问漠漠接不接客,漠漠坚定的摇摇头。 粗壮男子一把把漠漠推到露雨的那半边,吼道:“奶奶的,先给老子到那边清醒会儿。” 然后那披发男子问我和燕子:“你们俩就负责给我偷拍别人的床戏,到底愿不愿意?” 我现在才知道我和燕子得罪这披发男子的原因。他是要我们偷拍人家的隐私生活,用以来威胁人家。靠,这是人干的事吗?放你娘的狗屁。我心里说。 果然,被押着的我也是这样说的,放你娘的狗屁。 我这一句话说出口,披发男子一把就把我推到了漠漠那边。燕子一看自己主动跑了过来。 站在那一直没吭声的几个年轻人从身上摸出样东西来。我一看,竟然是枪。看来这下可真是要了小命了。想起李老头说过我们一定能够回去的,看来他的话也不靠谱。坑爹啊都。 那边的人已经端起了枪。披发男子说,十个数。 粗壮男子开始报数。他报数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还蹲在窗台上。而他们的枪都指向屋里淋着雨的我,我们三个人。他们现在要是开枪,那个我中枪了,那窗台上的我会怎么样呢。 这真是异常之极的情况。要是就我自己,我可能会非常期待。现在我不敢,还有燕子和漠漠在。 十九八七六…… 当粗壮男子数到六的时候,突然又是一道闪电,然紧接着就是一声炸雷。咔咔嚓嚓震耳欲聋地响。 他们那边的人都愣了愣。抬头看看我们正淋雨的那半边天。 然后是轰隆一声响。我们眼前猛地一黑。 灯灭了,房顶塌了下来。他们几个人全都埋在了房顶下面。闪电一下一下亮起。我看见我们三个愣了愣然后互相看着笑了。我还看见我往我蹲着的窗台看了一眼,露出个会意地笑。我也回之一个笑。我突然迷糊的厉害。哪个我才是真正的我呢。 我忽然吃起自己的醋来,要是那个我和燕子在一起,那这个我怎么办呢?两个我只有一个燕子。我从窗台上退下来,喃喃地说:“我怎么办呢,我怎么办呢。两个我只有一个燕子啊。” 我在万分苦恼中醒来,天亮后我们继续赶路。我们的目标就是前行。像李老头说的,只有前行,我们才能找到回去的路。 我们在太阳落山前看到一座城池。厚实的城墙,巍峨的城楼,还有那威严的城门。这些都让我觉得又回到了过去。城门上两个大字:暮城。 第九十二章 黑龙洞 第九十二章 黑龙洞 卜算子看了看那个小山洞。叫陈迟风先进去。陈迟风也不推辞。自己一矮身子先挤了进去。卜算子紧跟着他进去,防止他生什么变故。卜算子也不能确定,自己的控心术对陈迟风有没有用。所以最好给他来点儿近距离实际控制。 那个山洞很窄小,卜算子时时刻刻都紧盯着陈迟风。因为万一他有异常举动。这里面很难施展开来。走了没多远,里面慢慢变宽了起来。卜算子心说还好,是慢慢变宽的。倘若是一下子变宽,陈迟风一到宽敞地方往一边一闪身随便操起个什么武器,卜算子在夹缝里就很被动了。 这是一个天然山洞。这种山洞,在深圳这边的山里,几乎没有。这里怎么会有一处这么大的山洞呢。但卜算子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疑虑是多余的。因为跟着陈迟风往里面走,已经显现出人工雕琢的痕迹。卜算子不相信阴迟风的话,这里是不可能有什么皇陵的。 嗷嗷他们在哪里?卜算子问。因为他发觉,这洞里情况不简单。陈迟风对这个地方熟悉,担心他会某个地方动了手脚。 就在里面,陈迟风说,我就把他们关在这里,没对他们怎么样。 随着陈迟风的话落。卜算子果然听到里面有声音。象是不少人在叫喊。是那种无目的的乱嗷乱叫的声音。 里面是什么声音?卜算子厉声问陈迟风。 陈迟风无所谓地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鬼,你是不会怕的,是吗? 卜算子没有理他,卜算子不怕鬼,但他怕人搞鬼,特别是陈迟风这样一个懂得巫术的人。 两个人走不多远,来到一处门前。不是石门,是很厚重的木门。看起来年代很久远了。这些设施,应该是很多年前人工建造的。而这里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卜算子让陈迟风等等,然后他上前仔细查看一番,确认没什么异常之处,才让陈迟风过去打开木门。 陈迟风走上前去,腿稍弯曲,双手搭在门上,用力一推,门就吱吱嘎嘎地开了。里面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外面大夏天的,这里面却很阴冷。 卜算子一方面着争找到嗷嗷,一方面又不放心陈迟风。在这种特别陌生又复杂的环境里,想使一个人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特别困难。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入对方的圈套。 卜算子叫陈迟风等等。陈迟风就很听话地停住。里面已经很暗了,什么都看不见。卜算子退后一步看着陈迟风。陈迟风走过去弯腰在木门边的一块石头上摸两下。摸出两把充电手电来。 陈迟风递给卜算子一把说,这是我昨天带嗷嗷他们来时放这里的。我这都是配备给自己的,万一其中一把毁了,我还有第二把。现在你该相信我不会骗你了。 卜算子把手电打开,果然还很亮,朝里面照过去,一道光芒下一片黑漆漆的反光平面。卜算子猛然回过头来,问陈迟风,那是什么? 黑水。陈迟风答。 这山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多黑水,这黑水到底是不是正常的水,为什么流到外面流过一段距离就变成清水了呢。卜算子一边思考着这些一边再次往里面看去。大片的面积都是黑水。其它地方全是墙壁一样直上直下的大石头。要往里面再走,就必须要过这黑水。 卜算子问陈迟风,这水深吗?有没有什么古怪? 陈迟风竟然摇摇头说不知道。 卜算子不禁有些恼怒,手往陈迟风肩膀上一扣说:“你来来回回不止一趟,有没有事儿你不知道?” 陈迟风的回答叫卜算子颇感到意外,他说我是坐船过去的。 卜算子松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问:“船呢?” 陈迟风示意卜算子往后退开一点儿,卜算子狐疑地看看陈迟风,终于还是稍稍退开一些,他怕陈迟风有诈,不敢退的太远。 陈迟风不以为意,往门里走进一些,慢慢蹲下身去。卜算子以为他要下水,用手电朝下面一照,这才注意到,门口的地方有两级台阶是露在水面以上的。刚才只管看电灯照见的一大片水,没留意这儿还有一小片高出水面的平台。 在平台下面一阶,靠近边上的地方,有一根大铁钉,锈迹斑斑的。大铁钉上拴着一根绳子。陈迟风蹲下去两手拉了几下,一个破木箱子从一侧的地方被拉了过来。箱子上横放着一根竹杆,箱子两边还绑着两根粗圆木。这样能增加箱子的浮力和稳定度。这东西一看就是现代的。估计是陈迟风后来弄过来的。 他把这自制的小船拉到跟前来。看看卜算子,意思是问他谁先上。 卜算子弯腰把船绳抓在手里,要陈迟风先上去。 然后卜算子解开拴在大铁钉上的绳子也上了船。陈迟风撑起竹杆往对面划去。卜算子手电照过去的地方都是黑黑的水面,饶是卜算子见多识广,从没在阳世间见过这么多的黑水。船在水面,人在船上竟有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 好在水面平静,没有什么异常。两人慢慢划了过去。陈迟风表现的很沉稳,下船前他又看看卜算子。卜算子叫他先下去。因为在不清楚水里情况时,这破船可是进出这里的唯一工具。 陈迟风下去后,卜算子紧跟着他上岸,并把船绳在这边系牢。上岸的地方,和来时一样,两个高出水面的台阶,一个厚重的破木门。这回木门要朝有水的地方开,那人站在这边就是要拉。木门旋转的空间,刚好把这露在外面的台阶扫一遍。只有在开门的墙边,能站一个人。 现在的情况是,有一个人开门,另一个人就得退回到船上。陈迟风看着卜算子,征求他的意见。 卜算子这回还真遇上了难题。要是自己去开门,不清楚门外到底会有什么情况。陈迟风这样的人,必定是处处设防。那这门后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呢。如果让陈迟风开门,他一拉开门马上就跑的话,自己下了船还能不能追上他。或者他启动了门上的机关自己追都没法追。 卜算子心念电转。马上决定自己退回到船上。实在不行,就退回去。他觉得只有自己安全,才能保证嗷嗷安全。 陈迟风很佩服地对卜算子笑笑,然后他上去用力拉开了门。拉开门后他并没有走,而是就站在门的另一边正中间的地方。这样好让卜算子能一直看到他。打消卜算子的疑虑。 这个木门打开之后,对面哭声大响。鬼哭狼嚎的似有很多人。 卜算子一边下船,一边望定陈迟风,这里如果没有关着人,就一定关着很多鬼。这个陈迟风到底要在这里面干什么?这里原来又是做什么呢。这样的工程,不可能是陈迟风能做出来的。他就偶然发现了而已。 卜算子走上那两级台阶的时候,他看见了三个陈迟风。中间一个,左右各一个。 卜算子当下一愣。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陈迟风慢慢转个身,确切地说,是连他身后的背景一起转了个身。然后陈迟风不见了。三个陈迟风一起转身就看不见了。 还有卜算子手里的手电光芒,也在对面闪了一下。然后对面就成了一堵墙,石头的。 卜算子赶忙就近了去看。就是一块儿石头。再看两边的,他也看到了两个自己。很真实的感觉。他看清了,两边就是两块镜子。很大的镜子。卜算子用手推了推正对面的石头。是活动的。他还担心陈迟风从那面封死了。 卜算子稍一用力,石头转了个圈儿。这只不过是一块铜镜,背面漆成石头的颜色。中间有个轴可以来回地转动。至于另外两块是不是这样,卜算子没工夫去看,他得先找到陈迟风。 从那三面古铜镜封闭的空间里转出来。是一个石头铺就的一块儿平地,好像是农村人家的小院。一边有好些石头房子。真像住过人家。卜算子在那儿站了站,他不确定陈迟风会在哪一间房子里。陈迟风不见了。 刚才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在卜算子转过铜镜的时候,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有个房间里传出了哭声,还有人的说话声。卜算子追寻着声音找过去。石头房子没有门。只有半块大石头堵在门口。窗口也是个大孔洞而已。 卜算子走到跟前,没有看到人。声音却还清晰地在。 卜算子明白了,这是一处囚魂室。 就是人死后,被人用法术把魂魄锁死在一个地方。就像这种山腹中阴暗的地方。魂魄就不会消失,但也没法出去。 卜算子刚一想到没法出去,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他马上退回去,回到铜镜前。转了下铜镜。然后他发现,木门没了。小破船也没了。用手电照过去。陈迟风正一边撑着竹杆一边推动着那个木门。马上就到了对面台阶了。 卜算子没有叫喊。陈迟风既然做了,叫喊也没有用。 倒是陈迟风看见卜算子的灯光好意提醒道:“实话告诉你,我没绑架嗷嗷,他们真的是从垃圾场那铁丝网边消失了。” 卜算子用手电照着陈迟风的脸,责问他:“那你就把我困死在这儿?” 陈迟风眨眨眼睛,说:“我本来没这打算,可是你不相信我,我交不出来嗷嗷,你就不可能放过我。深圳这儿,只有我一个捉鬼师。你们来了会坏了我的好事儿。这阳世上哪有那么多鬼。” 卜算子不再说什么,到这地步,说的天花乱坠陈迟风也不会放他过去。卜算子也不是那种会说的天花乱坠的人。 陈迟风把船划到那边,并不拉上岸去。依旧拴在那儿。把木门也放那边台阶跟前。然后好意提醒卜算子:你千万别想着从水里游过来,里面有说明,从水里过来的,只有七天活命。七天之后,化水而死,连骨头毛发都没有,只有一滩清水。 卜算子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只想知道,你以往来这里干什么? 第九十三章 永远的鬼魂 第九十三章 永远的鬼魂 陈迟风上了台阶,冲卜算子摆摆手说:“咱俩就隔着这水讲故事吗?算了吧,你知道了也没有用。如果你能活着出来,还能好好地活下去,我有机会再给你说吧。” 说完陈迟风跨出门去,然后把门关上了。卜算子在那儿出神地站了一会儿,把手电灭了。灭了一会儿之后,隐隐的竟然能看见眼前的景像。那黑黑的水面,散发出弱弱的光。用现在的话讲,这应该叫辐射吧。卜算子不知道,他知道这叫夜光。就是黑暗里的东西自己发的光。 一个人站在水边看着不知深浅,捉摸不透的水面有些恐慌。就连卜算子这样的人也是一样。卜算子推动对面铜镜的一侧。他转了出去,另一侧就转了过来。他突然明白,自己出去的时候,陈迟风顺便就又从另一边回来了。 卜算子转出来后发现,这小院子里也有弱弱的光,是那些石头发出来的。虽然不是很亮,也和外面平常没有灯光的晚上差不多,总不至于是漆黑一片。 这院子突然很静,没有一点儿声响。卜算子下意识地跺了两下脚。立即就响起鬼哭狼嚎的声音。这声音响了一会儿,又慢慢低了下去。 卜算子现在要解决的,一个就是出去的问题,一个就是出不去在这里面如何生存的问题。 卜算子在这院里看了一遍,在出来的这个门两边,有八间石头房子。正对着这个门,还有三间。其中有一间门前没有堵着石头。卜算子把手电照过去,好像这石头房子后面墙上也有门。 卜算子心头一动。往后面还有路? 卜算子朝那两边开屋门的石头房子走去。这屋子里什么也没有,空的。卜算子穿过这屋子,站在门边往外面看去。是若大一片空间。不过看起来像是天然的。 卜算子往前走了几步,灭了灯蹲下来听听有什么动静。有时候听觉比视觉还管用。卜算子听见了有水流动的声音。卜算子心里一喜,他估算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如果不是地下水,那就一定和外面相通。 卜算子慢慢朝着流水的声音走过去。这流水声来自一处石壁。卜算子拿手电照过去,这水流来自石壁下方。水流不大,是从石头的孔孔洞洞中流出来的。同样沿着布满石头的小沟,沿着这一大片空间边沿半圈,又从一片石头缝中流了出去。 这半圈石壁,不是全都平滑。也有弯弯拐拐。深深浅浅像是另有去处。手电照上去也到了底儿。卜算子想到这水可能是外面流进来的,心里一动。连忙用手电朝水里照去。果然能看见少有一两个小鱼或虫子。这个小小的发现,足够让卜算子兴奋的。 吃的东西有了,虽然少得可怜,但短期内总不至于挨饿。这就有了寻找活路的时间。卜算子连忙灭了电灯,电要省着到关键时候用。 卜算子回到右手边第一间屋子门前。就是他刚一进来就去看过的那间。他一走近那门边,哭声和一个说话的声音又响起来。 卜算子靠在那石头上仔细地听。他没有朝屋里看,因为他知道,看过去也没有人。 那女的在哭。那男的在数落她:“都两千一百年了,一来人你就哭,一来人你就哭,谁有心听你那上千年的破事儿啊。” 卜算子一听大惊:“两千一百年?” 卜算子没有想到,这鬼魂的生命会这么远。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两千一百年。那正是个与自己的一生息息相关的朝代。虽然,那个朝代离他是那么遥远。 那个男的声音有些得意地一笑:“怎么?没吓到你吧?” 卜算子淡淡地说:“没有被吓到,是被惊到了。两千一百年,那是西汉。如果在广陵,正是刘胥的天下。” 那男声诧异地问:“你敢直呼大王的名讳?” 卜算子哈哈一笑:“什么大王不大王的,两千年过去,朝代更替不知多少。尘归尘,土归土,哪里还有什么大王。” 那女的一听哭声更大。男的叹了口气:“两千年过去,对我们来说犹如昨天,我们的年龄和记忆就停留在了那个年代。” 卜算子哦了一声,他理解那男的话里的意思。自从死后变成鬼魂,永远地留在了这里。记忆里除了过去,一直都是一片空白。除了陈迟风来过,其他时候,这里都是一片静寂。这些鬼魂就在这死一般的静寂中,一年熬过一年。 卜算子由此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嗷嗷,嗷嗷是幸运的。他轻轻问了一句:“你们,你们听说过守墓一族吗?”只有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下,卜算子才能问出这样的话。 卜算子此话一出,男声和女声都发出了啊的一声。 男声追问一句:“皇王独创的守墓一族?” 卜算子点点头。不再谈起。 男声叹口气说:“广陵王一个念头,苦害了多少人的生生世世。” 卜算子很诧异这些和广陵王有关的人,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离广陵远呢。卜算子不禁问道:“这里是个什么所在,你们怎么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那男声问:“你知道广陵王是怎么死的吗?” 卜算子答,自杀。 为什么自杀?那男声追问。 他想用巫术害死皇帝,结果被人发现了。 对,那男生肯定地说,我们,就是他实现他的巫术的工具。只不过我们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所以,再也没有机会出去了。 卜算子说只听说广陵王偏信巫术,招揽不少会巫术之人。要以巫术害死皇帝,他好继位登基,原来以为多是谣传,不曾想过却是真的。 男声嗯了一下,讲起了他和那女的故事。 男的叫苏长,女的叫苏小。俩人是兄妹。从小就没了爹娘。在外面乞讨为生。有一次刘胥打猎回来。所有人都避让。苏小绊倒了,趴在地上哇哇哭。苏长忙跑回头去扶他妹妹。大队人马已来到跟前。士卫正要驱赶,被广陵王刘胥止住了。 刘胥下马摸摸吓傻了的苏长的头,亲自把苏小扶了起来。问他们愿不愿意跟他回宫。两个人都呆呆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刘胥就让人把他俩带上。 他们在宫里一过就是十来年。苏长长成大小伙子,苏小长成个漂亮姑娘。刘胥把苏小留在身边。叫苏长习了武做了他的卫士。 广陵王刘胥对他们兄妹二人那是特别照顾。这俩人当然对刘胥忠心耿耿。不惜以死相报。 有一天刘胥把他们俩叫到书房,说要他们办一件非常大的事情。他两个自是没有推辞,一口应承下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广陵王刘胥要他们发誓对所做之事绝对保密。绝不外泄一个字。 然后苏长请示任务。广陵王刘胥说要他们去刺杀皇帝。 当时两个人就傻了。别说就他们两个,就是再多十个八个也不是说杀皇帝就能杀得了的。 刘胥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说不是叫你们这样去,这样肯定杀不了皇帝。但是,你们怕死吗? 两个人都说不怕,苏长更是表示愿意为广陵王肝脑涂地。 刘胥一击手掌说好,好,我没有看错人。 然后刘胥安排他们跟着一个人,说只要按他说的做就是。那人就是一个小巫师。第二天才知道不是他们两个,是几十个人。其中士卫占了一半。这些人由一个老巫师带着,一直往南方赶。 除了老巫师,谁也不知道将去哪里,要做什么。士卫们对要刺杀皇帝派一个巫师去都大为不解。认为巫师只会拖累他们。但广陵王有言在先,他们这些人必须要听从巫师的安排。见巫师就如同见广陵王本人。这些人又都是对广陵王忠心不二的人。所以这些人只管赶路,多余的话一句不问。 跟着老巫师走了两天两夜,来到南方的一个山沟沟里。然后就被巫师带着到了这个地方。下一步做什么,没有人知道。除了老巫师自己。 老巫师带着这些人来到这个山洞里。当时这里的一切都已修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修的,也不知道建造了多久。看来刘胥准备这事儿很早了,说不定从收留苏长和苏小进宫就开始了。 苏长他们进第一道门看见一个清水池,水很清也很深,里面养着各种毒物。蝎子,蜈蚣,毒蛇,反正好多东西。门里台阶下有条小船。这些人分批渡过来。然后就是分派房间。 巫师让每人都记牢自己的房间。死了后灵魂记得找回来。 到这时候,这些人还不知道要做什么。以为是刺杀皇帝不成死后灵魂还能回到这里来。 布置就绪。老巫师给每间房子里都贴上符。有人提出这里没有食物,吃饭的事情怎么解决。老巫师笑笑说不用了,你们以后用不着吃饭。就会一直活着。就等广陵王一声令下,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就是。 然后就是坐着小船一批一批到水中间,老巫师往水里撒下很多符咒。水面上漂得满满的。然后叫所有人都跳到水里。那水里面很多毒物立即就咬上来。马上就是一大片哭喊声。老巫师把水面上的符咒全点着了。水面上是一片大火。老巫师把船也烧了。 只有那一个小巫师走了出去。他就是负责联系广陵王和这些凶魂的。 最后火尽了,水里的东西也全都死光光。清水就变成了黑水,夜里还散发着幽幽的光。本来广陵王一声令下,小巫师就会回来放这批凶魂出去。杀死皇帝,帮着广陵王实现他的皇帝梦想。可是小巫师一直没有回来。这一批人的魂魄就永远留在了这儿。 第九十四章 两个女鬼 第九十四章 两个女鬼 那个白头巾女人,见陈迟风被卜算子制服。押着上山了。就没敢跟着去。而是自己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去了。小烟第一次见到这个白头巾女人,本来是爱管不管的。这一次发现她和陈迟风有些牵连。那就不一样了。小烟本来就对陈迟风不满。她要看看陈迟风到底是个什么人。 白头巾女人从那长长的台阶上下去,走到白发乞丐跟前的时候,白发乞丐向她伸出了碗,说行行好吧。 白头巾女人一愣,这个乞丐能看得见她。白发乞丐趁她一愣神的工夫,对她说:“自己该干嘛干嘛去,非得听人使唤吗?” 白头巾女人摇摇头,没接白发乞丐的话茬,竟自走了。 小烟随后追过去。 小烟经过白发乞丐身边时,白发乞丐说了一句“没有金钢钻,别揽磁器活”的话。 小烟切了一声说:“少装腔作势了。” 白头巾女人一直走,或快或慢。小烟很奇怪,她为什么没有飞。灵魂在阳世是可以飞的。小烟也不急。她是个无所事事的主,只管她想管的事。 走到一个公交车站牌处,白头巾女人上了一辆公交车。小烟也跟了上去。到世界之窗那里又倒换一辆。白头巾女人在塘朗村下了车。小烟恍然大悟。这是要去陈迟风的家。正好这一会儿陈迟风被卜算子弄走还没回来。所以小烟决定和这白头巾女人一去陈迟风的家。 白头巾女人没有发现小烟跟着。一直就回了陈迟风的家。到了院里,直接闪进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外面是锁着的,上面锈迹斑斑,很久都没打开过一次的样子。 小烟是谁,是阎罗王的女儿。阳世人看她她有阳世身子。阴间灵魂在阳间能做到的事儿,她也都能做到。小烟也不探探里面的情况。一闪身也挤了进去。 一进去就听到两声惊叫。原来里面除了白头巾女人,另外还有一个胖女孩儿。两个人对小烟的到来感到非常吃惊。 小烟鄙视地看着她俩:“叫什么叫,没见过我这么漂亮的妞啊?” 两个人惊奇地看着小烟问:“你是人是鬼?” 鬼,当然是鬼,小烟说,人能从这锁着的门上过来吗? 两个人不得不相信小烟的话。胖女孩同情地看着小烟问:“你,也是被陈主抓来的?” 小烟没听明白,抓来?他抓我干什么?你们都是被抓来的?那现在你们为什么不走? 走?往哪走?胖女孩说,走了就会死掉的。 小烟听了觉得很好笑,笑够了对胖女孩儿解释:“姐姐,你已经死了,不能再死一次了。所以咱们阴间做了鬼的人,都不怕死的。” 白头巾女人看看小烟,摇摇头:“我们没去过阴间,都不知道阴间是什么样子。我们一死,还不知道自己死了的时候,就被陈主抓了来。他给我们离施法,说我们如果离开他七天,七天没有他施法保护,我们就会魂飞魄散。” 小烟呃了一声,怀疑地问:“有这么厉害?我试试能不能解?” 小烟围着两人足足转了六圈,硬是一点儿门道也没看出来。 小烟停下来之后,感到非常泄气,自己好歹也是阎罗王的女儿,连这点儿小事也不来。传出去以后怎么在道上混。小烟开始很恨这白头巾女人,现在不禁有些同情她了。她是被人控制的,也有很多无奈。 俩人见小烟这幅有事没事的表情,相信她不是被陈迟风抓来的。问小烟来这里干什么。小烟说来看看,就随便看看。 俩人苦笑着摇摇头:“还有闲心到这儿来看看,赶紧走吧,等下陈主回来,给你施了法,你想走也不敢走了。” 小烟说不怕不怕,魂飞魄散了拉倒。说说,说说你俩是怎么被抓来的,你们本来有三个去处,一是去奈何桥投胎。二是去阴间定居,三就是十八层地狱。第四种可能,就是在阳世做了流浪鬼。你们怎么连第四种可能都不是,成了被人抓起来的鬼呢。 看起来这两个人,对陈迟风很不满,但是由于受制于人,没有办法。 白头巾女人说,本来我可以不死的,所以死了才没人管。自己又找不着门路。结碰上了陈迟风。就想走也走不掉了。 可以不死的?小烟问,那你是急着投胎啊? 我本来也是要死的。白头巾女人又说。 这下把小烟给搞懵了。她好奇而又着急地问:“你到底是死啊,还是不死啊。” 白头巾女人说她得了一场病。这场病来得很离奇。就是身上慢慢萎缩。好像水分被榨干了一样。到医院又检查不出来。这人要是脱水,那可是来的急,要不了两天就得完完。 “家里人眼见没什么希望了。病急乱投医,就找了个明眼人来看。这明眼人倒是有些本事。他只摇着头说不好办不好办。不好办的意思就是能办。家里人像是见了活神仙。好吃好喝招待一顿后答应给他一笔钱。他说着这不是钱的事儿,真不是钱的事儿就把钱收下了。然后避开我给家里人支了一个招。” “那天正午,家里人把我安排到院子里一棵桐树下。所有人都离开我。我开始以为,是实在没办法了让我等死。但想想也不对劲,就算是等死,家里人也不用全部躲开对吧。况且他们放那床的时候,拿着卷尺又是量到桐树的距离,又是量到屋门的远近。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我想这可能是那明眼人安排的,这样就能救我一条命。正午时分,我看见两个人来到我床前。我迷迷糊糊以为是家人回来了。再看看不认识。好像他们长的不是人样。一个牛头,一个马面。我正想着可能我要死了。就听见啪的一响。好像从树上落下来个东西。” “那东西一落到床上,我好像看见牛头马面两个人拉着它走了。这大白天的从树上能掉下来什么东西呢。我就想到一样特别令我害怕的东西。赶忙扭头去看。一看是一条大蛇。妈呀。我直接吓晕过去了。” “要是吓晕过去我不乱跑也好了。当时我不知道自己晕了,一看那蛇掉到了床上,下了床就是一通狂奔,直接跑出院子跑到外面去了。我这人是最怕蛇的。那明眼人看的准,用一条蛇的命换了我的命。所以我本来可以活下来。牛头马面也已经把蛇的魂魄抓走了。我只要在自己身体里别动。慢慢就醒过来,会什么事都没有的。” “结果我被吓晕了,吓晕了还能醒过来。没想到我一通狂跑碰上了陈迟风。陈迟风直接把我带走了。我本来不该死的,现在却没有醒过来的资本了。” “这么说,等于是陈迟风把你给害死了?”小烟问。白头巾女人点点头,可以说是。 小烟就有些出离愤怒了,叫道,那你还为他做事,而且是做坏事。白头巾女人说不听他的话就会灰飞烟灭,我不想。 小烟转问胖女孩儿,那你呢? 胖女孩儿说:“我是自己找死。”小烟哦了一声,这年头有人想不开自杀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胖女孩儿说她有一个小妹,俩人有事没事的就会吵嘴。每次她妈都会向着小女儿说话,说她当姐姐的就不知道让着妹妹。 这次是因为胖女孩儿买了个发卡,她还没带她小妹给带上了。胖女孩儿就从小妹头上拿了下来。可能拿的时候拉疼了小妹的头发。小妹哭丧着脸着找妈妈告状。妈妈什么都不问就抓住胖女孩儿一顿骂,还把发卡要了去给了小妹。 胖女孩儿就觉得特委屈。为什么不管自己有理没理总是挨骂的那个人。越想越气。就先喝了一大把安眠片,然后蒙头大睡。她妈妈只当她生气了睡一下觉。等到叫她的时候她已经醒不过来了。 小烟说你真是自己找死啊。有个小妹妹还不知道疼她,和她争什么一个发卡。 胖女孩儿说谁说不是。所以在医院里她一知道自己救不活了。用力一挣竟然还没死就灵魂出窍了。然后就发疯般一通狂奔。根本不知道自己奔向哪里。 狂奔了一阵子一回头发现后面有人在追她。手里还拿着铁链子。可把她吓坏了。这要被这俩家伙逮到会不会下油锅啊什么的。刚好前面看见一个人。那人就是陈迟风。不知道陈迟风用的什么法术。反正俩家伙一转弯朝别处追去了。 陈迟风救下了她,也对她施了法术。她再也无法摆脱陈迟风的控制。就像白头女人说的,离开陈迟风七天后就会魂飞魄散。 小烟恨恨地说:“不知道这狗东西用的是什么法术,竟然看不出一点儿破绽来。” 有效胖女孩儿摇摇头,对小烟说:“你肯定看不出来。陈主警告我们,不要妄图逃跑。他的法术是两千年前流传下来的。现在这世上,阴阳两道能解的人有限得很。离开他就是灭亡。” 小烟不明白地问:“陈迟风控制着你们有什么用处啊?让你们去害人对他有什么好处?” 白头巾女人说:“我们没有害人,是去把人家折腾得受不了。就会找人看,而深圳这块儿,就他最有名,他就可以狮子大开口问人家要价钱。一般他选好的人家,都是拿得出钱的。只要人家一出钱,家里保准没事。所以他名气就越来越大,钱也好赚得多。现在这年头,如果没有人搞鬼,哪来那么多鬼啊。” 小烟对白头巾女人的最后一句话表示特别赞赏,直竖大拇指。现在这年头,如果没有人搞鬼,哪来那么多鬼啊。小烟说你们等着,我去找一个人,把姓陈的搞趴下。说不定这会儿他已经被整趴下了。 外头一个声音响起:谁被整趴下了,是说我吗?是陈迟风的声音。 第九十五章 能看见我们的女子 第九十五章 能看见我们的女子 我一看见城门上那两个字。心里一动。暮城?暮城真的是一座城。 燕子看我站那儿出神,问:“你来过这地方?” 我说上辈子也许来过,不记得了。 漠漠说你要不喝孟婆汤就好了,走吧,进城瞧瞧去。 城门口有几个白衣人把守。我们进去的时候,他们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等我们进去后,突然就把城门关了,叫喊着抓住她。我们一看好几个人都是冲漠漠来的。漠漠的反应那是相当快。嚓嚓嚓就连躲带蹿地逃了出去。我和燕子连忙躲到一边。避开追漠漠的白衣人。 好在这次他们没使用小刺球,也许他们认为我和燕子必定会和漠漠拉开距离。如果他们撒了小刺球的话,我和燕子将无处可逃。 我和燕子因为别人看不见,所以没有随着漠漠一起逃。我两个根本赶不上漠漠的速度。谁知道城里不像山上,找个人比山上难。等那些追漠漠的白衣人折回来,我们再去找漠漠的时候却找不到了。那些白衣人也并没有把她抓住。她指定是找个地方躲藏了起来。 我和燕子在漠漠最有可能躲藏起来的地方来来回回跑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漠漠。不禁为漠漠担心起来。漠漠身手虽快,毕竟是不隐身的。她身上又没能在阴间用的钱。没有吃的就得偷。虽然她手脚够利索,但和隐身比起来总是容易被发现的多。 找了几圈也没找到漠漠,天已黑了下来,我们只得作罢。先弄点儿饭吃过之后,又在街上瞎转。我们总是抱着一丝希望,我们在找漠漠,漠漠也肯定在找我们,说不定就会遇上。 暮城的晚上也很热闹。路两边灯火通明的。各种各样卖东西的商店应有尽有,还有摆摊儿的,推车子的,也有步行举着一个把子,把子上插满冰糖葫芦的。整个就是一阳世间的夜市。 我和燕子边走边看,就是没钱买。燕子说咱们身上的钱要是能花就好了。我说你要什么,咱还不是随便拿,要钱做什么,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别太看重它。 正走着看见前面围了很多人,并且还有吵嚷声。我和燕子现在正没事做,也忙过去瞧瞧是什么热闹。 我们不敢离的太近,因为别人看不见我俩。所以也特别怕被别人挤着。 人群中站着一个女子。正和一个男子拉拉扯扯。男子要拉这女的走,女的不肯。并且还哭着。 男子二十来岁,脸上散布着青春痘。看起来很凶。看热闹的围了一大圈,就是没有人上前问一下什么情况。见男的拉的凶。女的拉不过他慢慢被他拉着走。女的就叫起来:“救救我啊,我不认识他。” 一个老大爷上前说:“年轻人,你拉住人家干什么?人家都说不认识你了。” 青春痘男子伸出大手掌啪啪就在那女子脸上来了两下,一边打还一边骂:“我叫你往外跑,我叫你往外跑。孩子那么小,你不好好在家奶孩子在外面瞎胡混个啥。” 女子仍在叫喊:“救救我啊,我真不认识他,我真不认识他啊。” 男子就打女人更凶,却没有人管。我想这不是知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夫妻的问题。就是明知道不是,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沉默。 那女子显得很绝望,就不再喊叫,一味拼命和男子撕扯。 燕子说嗷嗷,这个男子一定不是好人,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他也不能对自己老婆这么下狠手。我怀疑这女子根本就不认识这男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使劲儿推了一下人群,从外面挤到了里面。因为人是挤到一起的,我只有这样大力一推。别人会以为哪个冒失鬼在推推搡搡的。人群里互相吆喝了一声:“挤什么挤啊” 我走到那男子身边。在他的脚后跟上狠狠踩了一脚。他这时正和那女子用力拉扯。两个人的脚离开有相当距离。所以这男子不可能怀疑是那女子干的。 我这一脚踩下去之后。这男子一声大叫。立马松开这女子蹲下去捂住自己的脚后跟嗷嗷地叫。这女子连忙往外跑。 我觉得还不够解恨。抬起脚又在青春痘男子的脖子上来了一下。青春痘男子本来是蹲在地上的,我朝那脖子后边来了一脚。他正好一下子就趴了下去。 眼看那女子就要跑出人群。人群里一个粗壮男子一把抓住了她。大声喝道:“你往哪儿跑?回去好好和我弟弟过日子,孩子那么小你就到处瞎跑,像什么话?” 这女子只是叫:“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我也不认识他。” 粗壮男子手抓得紧紧的,厉声说:“你就认识那外面的野男人是不是,你连老公和大伯子哥都不认了。” 粗壮男子说着,胳膊用力把女子甩到趴在地上的青春痘身边。 青春痘男子爬起来就朝女子身上扑去。看样子是要把那女子压在身上暴揍一顿。当青春痘男子爬起来的时候,我顺势在他身上又狠狠地踹上一脚,青春痘这下老实地趴在了地上。 女子从地上站起来,怯怯地望了人群一眼,想走。 那粗壮男子大步来到她跟前,命令她扶起她男人。 女子不肯。粗壮男子便对这女子伸出了手掌。他这是在威胁这女子,想跑的话就要打,不怕死你请便。 我来到粗壮男子跟前,对准他裤裆里的那两个小球,狠命地踢了下去。粗壮男子大嚎一声直接躺在了地上,还来回打滚。那姿势看起来很不错。燕子在一边直对我竖大拇指。这让我以为自己拿了奥运会散打冠军一样。 那女子回头看看躺在地上的两个家伙。对我鞠了一个躬,转身走了。她这一鞠躬叫我吃了一惊,她能看见我。这足够证明,她不是阴间的一个凡人。 燕子也感到特别意外。在这阴间,能看见我和燕子的,还是第一个遇到。那这女子是什么来历呢,她为什么会和地下的那个青春痘拉扯到一起的。 看看地上还没爬起来的两个家伙,我和燕子也随人群一起散了。燕子叫我去跟着那个女子看看,说不定是个奇人。反正我们也没事儿,就尾随那女子而去。 那女子七拐八弯的,最后到了一座破庙前。那女子推开门就走了进去。我和燕子也跟着进了庙。 那女子感觉到身后有人,一回头就看见了我们,显得很惊慌。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明明是我们刚救了她,她看见我们为什么这样害怕。我们朝她走近一点儿,她就朝后面退一点儿。我和燕子就停下来。问她为什么对我们这样害怕。 这女子不停地对我们作揖,说不管你们是哪路鬼神我都感谢你们救了我一次。请你们放过我,不要一直跟着我。 燕子看了我一眼,我摇摇头。我和燕子一样不明白,我们怎么成了鬼神了。然后我突然醒悟过来,附在燕子耳边说:“阴间的魂在阳世为鬼,我们是阳世的人在阴间可不也是鬼了吗?况且别人看不见我们,只有她看得见。我们自然就被当作鬼了。” 燕子对我点点头,然后对那女子说:“我们没有恶意的,我们也是新来这个城里,没个住的地方,所以,我们只不过在这住一下,你不用怕。” 那女子看看我们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燕子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刚才那两个人为什么欺负你呢?” 那女子警惕地看着我们说:“你们,你们不要过来,我能看见鬼,也能,对付鬼的。我告诉你们,我从小就能看见你们。” 燕子笑着说:“你从小就看见我们?我们没见过面吧。” 那女子说:“是啊,看见你们,和你们一样的,鬼,怪。” 也许,这女子就是阳世间所说的灵体。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还能和那些东西交流。 燕子见她把我们当成鬼,不由得笑了,我们,还真是阴间里的鬼。燕子笑着对那女子说:“你还没说叫什么名字呢?” 那女子说她叫小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地方的。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地方来的。她像是在做一个梦,梦开始的地方就是城门口。她无处可去,就随着进城的人流进了城。 进了城发现自己对这里茫然无知,身上也没有一分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然后她就漫无目的的瞎转。结果转到了这庙里来。发现这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刚好还能遮风挡雨的。就在这住了下来。刚到这儿时两顿饭都没有吃。 最后饿得不能行,就到街上去逛。看见人家卖馒头的,馋嘴得直流口水。下意识地把身上摸了个遍,一分钱也没摸出来。看着卖馒头的老板给人家拿馒头,走又舍不得走。想讨一个吃又张不开口。 这时候过来一个男人,看看她从店老板那里买了几个馒头给她。把她感动得是千恩万谢。那男人就是青春痘男子。那男子给过她馒头后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然后问她就一个人在这边吗? 小翠说是。 男人对小翠说:“要不你跟我走吧,怎么着总能有口饭吃,比饿着强百倍。” 小翠不肯,青春痘男人就来拉她,被她挣脱跑掉了。没想到这一次出来,又被他撞上了,比上一次更加凶。 我说我们在这里你就会安全多了。 小翠说谁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反正你们也有好的有坏的。 我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我们有好的有坏的,是说我们是鬼神,而鬼神里面也有好的,有坏的。 第九十六章 我也做回神仙 第九十六章 我也做回神仙 我对小翠保证,我们一定是好人。 然后我和燕子去了另外一个房间。小翠特意跑到大门口那里把门关好,从里面插牢了。 然后我听见屋门响的声音,她把自己的屋门也关了。我和燕子也关了屋门。燕子看着我,笑笑:“我们这就住一屋了?” 我嗯了一声,住一屋吧。就我们两个了。还不知道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如果回不去了,我们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燕子说那我们就不等了。 没床,我们就把屋里不知谁留下来的干草随便铺在地上。我们刚刚躺下,外面大门那里就传来拍门声,是咣咣响的那种拍或者说是砸。从声音可以知道来者不善。门响了两下外面就传来了粗鲁的喊叫声:“开门,小婊子,躲到哪爷都能找到你。” 我一骨碌爬了起来。对燕子说:“这肯定是冲小翠来的。” 不会是今晚上那两个家伙吧?燕子问。 很可能是。我说着打开门出去。燕子也跟了出来。我和燕子,目前情况下来说是很安全的。怪不得很多人都梦想能够隐身。 外面门被擂得山响。没有人去开门。小翠屋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估计这丫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小翠挺不容易的。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吃没吃住没住,钱没钱。好不容易有个破庙作安身之久,谁知道又无端招惹一群流氓。 “臭婊子,你开不开门,等下爷要你好看。”外面的人叫喊着开始用脚踹门。就这破庙门,根本就经不起踹。只听见三下五下咚咚的响。然后院门哗啦一下就躺下了。 一群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是一群年轻男人。我真搞不明白,对付小翠这样一个女子,用得着来这么多人吗?领头的就是粗壮男子和青春痘。 这些人一进来,先奔我和燕子信住的屋子过来。因为这屋的门开着。其他还有两间,也有人奔过去看。然后就集中到小翠的这个房门前。我和燕子就站在这些人中间看热闹。 粗壮男子拍了两下屋门,叫道:“婊子,出来,再不出来老子踹门了。” 里面没有动静。青春痘往前凑凑:“大哥,有兄弟看着她进这庙了,肯定就在这屋里,错不了。” 粗壮男子看看青春痘,对着屋门扬了扬下巴。 青春痘后退一步,飞起一脚把门踹得乱晃。接着又补了两脚。第三脚还没踹到门上的时候,门就倒了下去。青春痘借着身子的冲势前走两步,一脚踩在了门上。 由于人多,我和燕子竟然挤不到最里面去。 就听见青春痘喊:“娘的,怎么没人。” 粗壮男子问一个小弟:“小北,你有没有看见她出去?” 小北说没有,我一直就守在门口,她从进来就没出去过。不过,不过。 粗壮男子骂道:“少罗嗦,不过什么,快说。” 小北有些不确定,看看粗壮男子,说,好像她进去后还和别人说了话。 粗壮男子一愣,问:“什么人?” 小北说不知道,根本没看见有人进去。 青春痘带两个人进屋里翻,他不相信,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房间里要本就没别的东西。所以翻都没地方翻。只有地上一张不知从哪捡来的破席子,破席子下面铺的都是干草。 我伸着脖子往里望,发现那干草很乱。像是被倒腾过。青春痘也发现了这个异常,直接把席子掀了。席子下面就是个洞。洞口一边都是干草,洞口上却没有。这说明人是把草铺好,然后顶着席子就下去了。 粗壮男子一把拉开青春痘,往下看了看骂道:“妈的,从这逃了。”对青春痘说,你下去看看。 我很奇怪,这破庙的房间里怎么会有一个洞。 青春痘下去好一会儿也不见上来。粗壮男子对小北说:“你下去看看,怎么这么磨蹭。” 小北见青春痘好一会儿没有上来也没有动静,心里有些害怕。他看看粗壮男子有些犹豫。粗壮男子瞪他一眼,小北吓得一缩头,磨麻蹭蹭往那洞口挪。 粗壮男子见状骂道:“操你大爷的,下面有个女人,你怕成这个死样。瞧你那没息劲儿。” 粗壮男子一把提起小北直接把他送下洞去。小北哎呀一声叫。粗壮男子问他下面有啥。小北告诉他着地了。粗壮男子又骂了一句:“我操你大爷的。” 小北下去没两分钟,就听见外头有人叫:“我回来了,大哥。” 粗壮男子回头一看是青春痘,问他怎么跑外头去了。 青春痘说这洞就通到庙后头,直接从一草堆中通出来了。出口一边扔着一个破木板。那娘们儿准是从那儿逃走了。 这小翠可是够细心的。我和燕子一进这庙就来了她住的这个屋子,那时她的席子就盖在那洞口上。她不可能睡在那洞口上的。这说明她只有关门睡觉时才把席子挪离那洞口,平常都用席子盖着。所以我和燕子都没有发现。 粗壮男子问青春痘庙后面是什么情况。青春痘告诉他说民房。都是小家小院的民房。粗壮男子说追,分开了追。现在这么晚了,家家都关门闭户的,就在胡同里搜,肯定能搜出来。 一干人哄地都跑了出去。小北爬到外面没有像青春痘一样绕回来,他又从地道里钻出来了。我和燕子还在房间里没有走。我们本来是等他们一伙出了院子再追上去的。 小北把头伸出洞口东张西望。一个人都不见了。这家伙胆子不大。一看这个破庙里就剩他自己了,就显得有些心慌。赶紧地往外爬。 等他爬出来正要往外走的时候,我拉长着声音说:“你出来了?” 小北看看屋里没人,吃惊地问:“谁,你是谁?” 我把被青春痘踹躺在地上的门扶起来。挡住小北的去路。对他说:“别管我是谁,你要想活着离开我这一亩三分地,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听明白了吗?” 小北看不见我,亲眼见那门自己站了起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吓得两腿直打颤颤。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不住地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神仙爷爷饶命,神仙爷爷饶命,您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你们认识住庙里的这个女子吗?我依然拉长着声音问。 小北说不认识,认识就不来找她了。 我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认识就不来找她了。我接着问,那你们找她做什么? 小北说,是我们老大要她做那个。 哪个?我问。燕子拉了我一把。小北说就是接客。 我有点儿明白小北的意思了,这放在阳世间就是强迫妇女卖淫。我说行了,你走吧,你们的人都去那个洞口出去的方向追那女子去了。 我一松手,那门板哗地一下就砸在了地上,把小北吓得浑身一震,连连磕头说:“谢谢神仙爷爷。谢谢神仙爷爷。”然后爬起来就跑。我和燕子就跟着追上去。我们不能看着小翠被粗壮男子弄到那种地方去。 小北追过去的时候,几个人正在围堵小翠。看起来这伙人对这附近的地形都熟。派些人把稍远的胡同截死了,然后再用一部分人在胡同里搜,小翠基本上逃不掉。大概是往前走的路不熟,小翠又向着这庙的方向逃过来。 这边也有人把着。就两个年轻人。可能是后边追的人更多吧。小翠看着这边有人把守着还是朝这边跑了过来。小北跑过去和两人站到一起,这边的路基本上就堵死了。 小翠还是朝着这边奔跑。因为她看见了我和燕子。 我跟在小北后面跑过去站在三人跟前。趴在小北耳边说,放过她。 小北猛地转身,没看见人。这家伙直接趴在地上,嗷嗷大叫说别打了,别打了啊。 另外两个人被小北唬得一愣一愣的。连连问小北怎么了。这时候小翠已经从那边跑到了三人跟前。这两个人忙上前拦截。 他们一动我就拿脚去踹他们的小腿。俩家伙差一点儿全被我先后踹趴下,就算没有踹趴下,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俩人正互相看着在那发愣呢。小北还趴在地上干嗥,俩人眼看着小翠跑了过去也顾不得去追。 两个家伙在小北身边蹲下来问:“小北,怎么回事啊,刚刚有看不见的人用脚踹我们。” 小北一骨碌爬起来,边磕头边说:“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啊。” 这俩家伙有样学样,也在那磕起来。 我拉长着声音说:“你们起来吧。你们是无罪的。” 我站在一边,看着燕子和小翠一起跑远转弯了才放心。 这边粗壮男子和青春痘从后头追过来见这三个家伙正屁股朝天忙着磕头。气不打一处来。每个人照腚一脚,踹得三个家伙在地上打滚。 粗壮男子一把提起小北。可能是因为小北人比较瘦小,这家伙提小北提上瘾了。小北被他提得脚尖儿点地,叫道:“大,大哥,有话你说,好好说。” 粗壮男子骂道:“好说你在爷那个头,你们这是干嘛呢,人呢,让你们堵着,人怎么跑了,你们这是干嘛呢这是?” 小北吓得嘴角都不利索了:“大,大哥,这儿有神仙在,在狠狠地抽我呢,我爬在地上,正,正起不来呢。” 粗壮男子一把将小北推倒在地上,问另外两个人:“你们看见有谁抽他了?说,你两个怎么回事?” 第九十七章 鬼压床 第九十七章 鬼压床 另外两个家伙当然要向着小北,要不然他两个也难逃干系,现在粗壮男子训小北只不过是在杀鸡给猴看。其中一个家伙说:“老大,我没有看见有人抽他,不过,真有个看不见的人在,还踹了我们两个。我们虽然是三个人,但是看不见人家,所以还是吃了亏。” 粗壮男子问另一个没说话的家伙,他说的可是真的? 那家伙忙不迭点头,真的,当然是真的。 粗壮男子看看青春痘说,看来昨夜有人袭击咱俩放跑那娘们儿,是真有个隐身人在。 青春痘说,真的,绝对是真的。我当时就感觉不对劲儿。 粗壮男子一挥手,带着一群人收工回去。 我这才离开她们去那破庙里找燕子和小翠。她俩果然在那儿。我说你俩胆子可真够大的。 燕子说今晚是安全的,明天就不好说了。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只适用于今晚剩下的几个小时。 经过这一次闹腾,小翠也比较相信我们了。她非要和燕子睡。我说那我呢?燕子笑着说你那么大个人还不敢自己睡吗。本来好好的春梦全让青春痘那一伙人给搅泡汤了。把我恨得牙直痒痒。 躺在干草上,一时还不能入睡。也不知道漠漠现在怎么样了。这小丫头跟我们一路走过来一直都挺惹人喜欢。本来她可以继续留在农村进行她的修炼,非得跟着我们一起出来。结果现在连人在哪都不知道。 我更没有想到,眼看三十年都平平淡淡地过了。会在三十岁这一年突然有这么多事。我压根儿没想到过,我还能在阴阳之间走几个来回。说出来谁能相信。 我忽然听见漠漠的叫声,很惨的那种。我摇摇头,努力把这种声音赶走。这都下半夜了。 我越是想赶走它,它就越是清晰。我干脆凝神细听,那声间就在我房间里。漠漠,我叫了一声。没有回答,那声音也消失了。 我无奈地又躺下来,这会儿困意上来,我实在顶不住了。 我一躺下漠漠的叫声又响起来,嗷哥救我,嗷哥救我呀。 这一次我听得真切。我是侧身睡的,呼叫声就在我前面。 我努力睁开眼睛。发觉眼皮很沉。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眼睛睁开。我看见漠漠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两边两个人正用鞭子抽她。两个人一边狠狠地甩着鞭子还一边得意地淫笑着。漠漠则喊着嗷哥救我呀。 我不由大怒。一翻身就想站起来。没想到我动不了。一动也不能动。 住手!我想大喊,可是喊不出来。 我现在就是个活死人,脑子里什么都清楚,就是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不听从大脑的指挥。我被什么东西压床了。有人说这种东西叫压虎子,我没见过。 我以前被压过,多少有点儿经验。知道是鬼压床后我倒不急着救漠漠了。因为只要是鬼压床,那看到的就可能是幻觉。 我开始想些热闹愉快的事儿使自己放松。我想着我和燕子,漠漠,卜算子,我爸我妈我们一大家子人在饭桌前吃饭。想着当初把那块蛇玉摔在桌子上的情形,不由感觉非常好笑。想着想着自己就乐了。我笑出了声,然后一下子就能动了。 当我能动的时候,眼前的景像一下子就消失了。我的前面不远处,是一堵墙,根本没有柱子。 我坐起来,摇晃摇晃身体。根据经验,这时候是不能立即走出去的。因为如果立即出去,你以为自己已经清醒了,而实际上你还没完全清醒呢。这时候出去的就可能是你的灵魂,就是俗话说的灵魂出窍。 我觉得屋里闷得慌。就打开门出去。反正我也灵魂出窍过多次了,管他出不出窍呢。 我用手拍拍墙,听到啪啪作响。看看周围一切都那么真实,暗笑自己什么都信,哪有那么容易灵魂出窍呢。 我想着刚刚鬼压床时看到的情形。暗暗为漠漠担心。就走出庙门,到处瞎逛。想着漠漠万一急着找我们还没有睡觉。这个时候是最容易碰上的。 路上车辆很少,好久才过一辆,因为行人少的缘故,都开得飞快。我不知道阴间的这些车,到底是阳世间人烧的用纸扎成的汽车,还是阴间自己造的。 我迷迷糊糊地不当回事儿,竟然逛到马路稍靠中间的地方去了。一辆车从前面刚一转过弯就朝我飞速驶来。妈的现在这车加速可真快啊。 我心里一惊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心说完了。人家看不见我。这一百多斤就交待在阴间了。看来隐身,也会害死人的。我一下子想到很多人,都来不及告别了。 当车子就要撞上我的时候,我努力地向上跳了一下。我知道这是没用的,只不过是在做最后徒劳无功的挣扎。 出乎我的意料,我一下子蹿得高高的。有五米来高。那车就从我下方开过去了。我突然明白,我是灵魂出窍。看来鬼压床后外出,真是很容易灵魂出窍的。 我决定去找漠漠,现在是多么难得的条件。我可以用自己想到的速度,在这城市里穿行。 根据刚才鬼压床时看到的情形,漠漠应该是被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给控制了。我想到粗壮男子和青春痘他们追捕小翠的事,漠漠会不会落到他们,或者是和他们差不多的人手里了。 根据小北所说,他们抓女子的目的就是为了强迫她们为客人提供色情服务。那我就应该主要在这些场所搜寻。 我飞快地穿行在这些风月场所,看到很多不一样的画面。听到很多不一样的声音。让我感觉到,当男人和女人之间只为了寻找快感和剌激时,和动物没有什么两样。 在经过一家小规模的足疗中心时,我听见了哭声。 我不由得放慢速度。顺着哭声找过去。是在二楼一个靠角的房间里。我就从墙外面往墙里一挤,直接穿墙百而过。 我看到了我被鬼压床时看到的情形。两个男人正在用鞭子抽打着漠漠。好像打人能给他们带来快感。 我愤怒地向他们扑过去。准备用手狠狠的抠下他们的眼睛。在我扑到他们跟前的时候,我直接穿越他们的身体,又接着穿越墙壁来到了楼房的外面。我用力太猛。我忘了我是灵魂出窍,对他们构不成一点点威胁。 他们继续抽打着漠漠。我这才发现这两个家伙,就是粗壮男子和青春痘。漠漠一会儿哭两声,一会儿咬着牙坚持着。 也许开始她喊叫过,当她知道喊叫没用时就不叫了,咬牙坚持。挺不住就哭出来两声。我必须得做些什么,减少漠漠的痛苦。 我就飘到两个家伙后面,对着他们的脖子吹气,很大力地吹气。这是目前我知道的灵魂出窍时唯一能对别人造成一点儿影响的动作了。 粗壮男子和青春痘果然停了一停。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青春痘问粗壮男子:“大哥,我怎么感到背后有人一样,老感到脖子后面冒凉气。” 粗壮男子说我也有,我也有。这屋里不干净还是怎么的。 我见他俩停了手,赶紧往破庙里赶。我要回去带我身子来解救漠漠。回到庙里,我敲门叫醒了燕子。燕子问我大半夜的出什么事了。我说大事,我找到漠漠了。快去救她。她正被人绑在柱子上用鞭子抽呢。 燕子赶紧出来。小翠说要不要她帮忙。 我说不用,你不隐身,我们又都不会什么武功。人多了反而容易被发现。你在这儿等我们就行。 我和燕子现在既不会飞行也没有车可搭。只能着急地奔跑。好在那个足疗中心离这个破庙并不太远。所以没多久我们就赶到了。一楼柜台前的值班人员睡着了。她不睡着也看不见我们。 我带着燕子按大体位置找到了漠漠挨打的那个房间。趴门上听听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我看看燕子,用手轻轻转动门把手。没锁。轻轻推开门,里面什么也没有。两个家伙和漠漠都不见了。 燕子看着我,问我人呢?我摊开手说我也不知道,不久前还在这儿。燕子问我怎么夜里一个人找到这儿的。我给她说了我被鬼压床后灵魂出窍的事。 我和燕子又在楼上楼下所有能进的房间里找了个遍。也没找到漠漠的影子。我们只得毫无收获地回去。粗壮男子和青春痘肯定把漠漠转移走了。也许是我对他们吹气的事,使他们想到了晚上小北三个人讲的隐身人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燕子早早起来,给小翠偷些吃的。让她另外寻个安全去处。这庙里已被粗壮男子他们一伙盯上,肯定还会来。 我和燕子吃完早饭就到处寻找漠漠。如果凑巧,这么大一个城市你都可能遇上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如果不凑巧。找个人在这城市里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找到。 在旁人的聊天中,我们听到了一件奇事。 说这里一个足疗中心的小姐,一眨眼工夫变成了一条黄鼠狼。 详细的说法是,这男嫖客是个熟客,听说中心新来了一个漂亮小妞非要见识见识。那小妞举止得体,态度温柔,对他象对老朋友一样。使得他心花怒放。特意去卫生间洗衣了个澡。出来时见那小妞就斜歪在床上。还对他甜甜地笑着。他直接就扑了上去。扑到床上一看怀里压着一只毛绒绒的黄鼠狼。直吓得他屁滚尿流。妈呀一声就冲出门外。 我和燕子相视一笑,这个人肯定是漠漠。这可能就是她挨打的原因。我奇怪的是,她怎么可以变回黄鼠狼呢,不是不可以吗。 第九十八章 囚魂咒 第九十八章 囚魂咒 卜算子告诉苏长和苏小,小巫师没有回来,是因为阴谋暴露,广陵王自杀身亡了。广陵王死了,小巫师再回来放你们出去已经没有意义,他也不敢再回到这地方来。 苏长疑惑地问:“广陵王既然是因为造反不成死的,那他原先修好的墓就不一定能用得上,你们守墓一族就得陪广陵王一起定罪。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呢?” 卜算子淡淡地说:“广陵王无罪。” 苏长惊讶万分:“造反无罪?谋杀圣上,这罪名还能小了去?” 卜算子说:“这是皇上自家的丑事,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公之于众。广陵王还享受他原来的待遇。该怎么做的就怎么做,就当他谋杀皇上这事,根本没有发生。” 苏长哦了一声问:“那小巫师呢?” 卜算子回答,事发前,广陵王已经知道是小巫师告的密,因为小巫师离开这黑龙洞后,根本没有再回到广陵王那边去。广陵王本来要动用守墓一族的力量,除掉小巫师,以血他心头之恨。后来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事已至此,除掉他又有什么用呢。 苏长又哦了一声,想不到这么多事情都出人意外,皇上不追究广陵王,广陵王也不追究小巫师。小巫师的后人还会来到这黑龙洞。只可惜,没有人能解囚魂咒了。 这回轮到卜算子意外了:“小巫师的后人还来这里?” 苏长说是,一直都没间断过,现在是一个叫陈迟风的。 卜算子更是意外,陈迟风是小巫师的后代? 苏长说是啊。小巫师从走后一次也没有来过。他的后人一代一代的都来。 卜算子猜测也许小巫师被皇帝杀了。毕竟皇家的丑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苏长说除了小巫师,没人能解开这里的囚魂咒。所以,虽然小巫师的后人常常都会过来看看,但这些人,还是千年的寂寞着,出不去,也死不得。 卜算子突然想到老巫师也在这里,遂问:“老巫师不是也在这吗?” 苏长说在,老巫师也解不开。老巫师下的咒,小巫师做的结。这就相当于老巫师建了个房子,小巫师加了一把锁。所以开锁的人,只能是小巫师。只所以小巫师的后人常用常会来,是因为老巫师是小巫师的亲爹。而小巫师的后人,可以从老巫师这里学到世间已经失传的巫术。 卜算子暗暗想,怪不得总感觉陈迟风的巫术高深莫测,原来是两千年真传。陈迟风之所以会受制于卜算子,主要是因为他本身武功不行。截武术那这东西,不比什么巫术,只靠口诀来的。武功的每一点一滴进步都是要靠勤学苦炼的。看起来陈迟风不是个吃得了大苦的人。 他要能吃得了苦,可能各方面能力都在自己之上,卜算子想。 苏长问卜算子是怎么进来的。卜算子说是被陈迟风骗进来的。苏长说那你肯定出不去了。卜算子点点头,陈迟风说过,碰了那黑水,七天之期就会化水而亡,不留一点痕迹。 苏长说千真万确。那黑水加五毒混尸毒,并且被下了咒。一点儿都沾不得。 这些石室里关了你们多少人?卜算子问。 苏常说总共二十来人,只有我和我妹能说话,其他人都变成了哑巴。 为什么?卜算子诧异地问。 因为广陵王最相信我们两个,连老巫师自己的灵魂也是哑巴。他们全都只会叫,不能讲话。 卜算子心中暗想,广陵王心可真黑啊,为了防止属下泄密,就连变成鬼魂也做不了正常人。 卜算子问苏长,那灵魂出窍就可以出去的吧? 苏长说,千万别,如果不解了囚魂咒,别说不能灵魂出窍,就是能,灵魂出窍也是最危险的,很有可能,你也会被禁固在某一处,从此再也不能离开这黑龙洞。 卜算子点点头,对苏长表示感谢。说如果有可能,将把他们兄妹解救出来,送往阴间,或者在那生活,或者去奈何桥投胎重新做人。做个普通人,平平常常过日子。 苏长苏小对卜算子表示感谢。其他石室里的鬼魂闻听一片嗥叫。卜算子说都别吵了,如果有可能解了囚魂咒,全部放出去。你们别去阳间游荡,去阴间后再做打算就行。 两千年前,这群对广陵王赤胆忠心的人。两千年后的心境,发生了多大的变化。时间会掩埋一切,在世间,还有谁在乎一个广陵王。卜算子想到自己。暗暗为自己感到可悲。想着嗷嗷能够在人世间过上普通的生活。就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欣慰。 然后卜算子问苏长,可有另外的出口能出这黑龙洞。 苏长说不知道。从他们一进来根本没来得及了解这里的情形,只在自己的石室里呆了一会儿,然后就一同死在了黑水池中。一点儿骨头都没留下。 卜算子担心地说如果陈迟风或别的人闯进来取这黑水池在的水出去做恶,只要涂一点在那人身上,那人就不知不觉从世界上消失了。一点儿痕迹都不留。 苏长说那不可能。这黑水只要离开这黑龙洞。用不了多大工夫就会慢慢变成清水。和平常清水没有两样。不要说抹在身上,就是喝下去都不会有事。 卜算子惊叹,这可真神奇啊。以我们守墓一族,也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 苏长说也不尽然,你们各有擅长不同。 卜算子对苏长说过去有两道门的石室,后面还有空间。他想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出路。 苏长特别提醒他一句,在这黑龙洞里,除了你本身具备的武功。其他法术是用不上的。 卜算子心中又是暗暗一惊,这囚魂咒可真是做的天衣无缝啊。 离开这石室,卜算子穿过那个有两道门的石室。又来到了后面的院子。卜算子走到流水边。打开灯在里面找些吃的。从外面流进来的不多的水,又在石缝间弯曲穿行,带来的小鱼什么的很有限。卜算子费了好大劲儿才抓了一点点,有总比没有强。 吃下生鱼什么的小东西,对卜算子来说不是难事。就是在暗无天日的墓道里,他也有醒来的时候。醒来的时候总是要吃些东西。没有别的,就是些小动物,生的。 卜算子没有往靠近石室的那一边去查看,因为那边即便有通道。也是能往石室所在的那个院子。等于还是没有出路。 卜算子就绕着水流的这半边去看。因为这半边一半是水流进来的方向,一半是水流出去的方向。所以只要有稍大一点儿的空间,那就一定能通到外面去。根据卜算子的判断,这里的山本身不是很大,所以只要不是沿着山的走向,不会有太长的通道。 卜算子也知道,这种希望很渺茫。当初修建这处地方的时候,肯定各方面都勘察好的。如果不是人为,不可能留有这么大的漏洞的。 卜算子打着手电沿着那半圆细查看了一遍。有几个一眼看到底的洞他也进去到石壁跟前看个清楚。都没有通道口。 也就是靠水的这半边,本来是最有希望找到出去的路的。现在是不能了。能进来和出去的,只有水和空气。 卜算子又来到靠着石室的那一边。人就是这样,明知道这边没有希望,可总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现在那边没有存在通道的可能了。所以卜算子又把精力放到了这边。 这边和卜算子原先设想的一样,除了过道那个石室,整个就是石头砌成的石壁。连一道能往石室的院子的门也没有。更别说通往外面的。但是他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更大的石室。 卜算子先是一阵兴奋,紧接着就失望了。这个大石室一眼到边四面都是光滑的石壁。就是地板上堆着很多人骨。卜算子不怕这些。这可能是当初建这些石室时留下来的。凡是建造这些建筑的人,根本没有活着出去的可能。这和修建陵墓的人一样,结果就是个死。 由于年代久远,这些骨头全都散作一堆。卜算子用脚踢了踢,一碰就断掉了。卜算子甚至怀疑骨头底下会不会有通道。他把骨头用脚踢着挪了一遍,也没发现通道。 卜算子很泄气,他又回到了苏长那儿,因为在这黑龙洞里,只有苏长和苏小兄妹俩能给他说说话。 苏长见卜算子的神色,就知道他没有发现出处。安慰他说:“别着急,再慢慢找找看,反正到这种地步有的是时间。” 卜算子摇摇头:“我无所谓,也有的是时间。嗷嗷不行,我担心着急的是嗷嗷。” 嗷嗷是谁?苏小问。她奇怪对守墓一族来说,还有一个人让他担心的超过他自己。 卜算子说,是我对不起嗷嗷,本来,他只不过受些苦难,可以很轻松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因为我,他成了下一任广陵王墓的守墓人。自从广陵王墓被挖了盗洞打开以后。我就发现,守墓越来越不靠谱。 为了追踪那些盗墓者,我涉足到了人世间的生活。我发现世间的一切全都变了。我们守墓守着的,只是一个人名,什么广陵王,在人世间听起来更像一个传说。这个时候嗷嗷已经进入了六十年封存时期。我觉得我大错特错,这墓不能再守下去了。嗷嗷应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就只等着,只要封存年龄一到,就送嗷嗷到世上,不管多么难,我一定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第九十九章 不受指使的小烟 第九十九章 不受指使的小烟 小烟听到陈迟风的声音暗自一惊,他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吃惊归吃惊,小烟并不怎么怕陈迟风。以她从小娇惯的性格,她好像从没怕过谁。 陈迟风费了好大劲,才从外面打开了这个很长时间没打开过的门锁。胖女孩儿和白头巾女人劝小烟快走。小烟偏在那儿倔强着不走。陈迟风推开门进来,把一只没受伤的手搭在小烟的肩上。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了。”陈迟风冷笑着。 小烟嘿嘿笑着:“你怎么不用另外那条胳膊啊?” 小烟只要一说话,就有九分带刺。这话正刺中陈迟风的痛处。 陈迟风脸上一寒:“你若想活的久一些,就乖乖地听话。” 小烟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很马溜地接过陈迟风的话:“听话,必须听话。” 陈迟风见小烟一口应承下来,反倒十分不相信。这丫头表定在耍什么花招,警告她说:“你最好老实点儿,否则的话,你一定没有机会后悔的。” 小烟顺从地点着头:“我一定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问你个事儿,那老头怎么放你回来了,没把你整死?” 陈迟风脸色变了变:“你就别做梦了,他不可能回来救你的,他已经死了。” 小烟整个人一震,然后不自然地笑着:“你在说谎,是吗?” 陈迟风也不多做解释:“信不信由你,你只要知道他不不可能来就行。” 说话的时候,小烟感觉一种力道,从肩上输入自己的身体,她知道,陈迟风已经施法了。小烟也不抵抗,任由陈迟风去做。 陈迟风施法过程中感觉到小烟不同于别的鬼魂精怪,颇为疑惑地问:“你到底是鬼还是人?” 小烟懒懒地望着他:“你看呢?” 陈迟风摇摇头,不得不承认自己分辩力不够强大:“我看不出来,你两者兼备,你有着人的身体,能和人一样地生活。但你又能像所以游荡在阳世间的鬼魂一样,穿障飞行,自由来去。所以,你刚才要是逃走的话,我拿你没办法。我是一个人,不能穿物飞行。” “所以你应该相信,你的法术也许对我根本就没有用,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是迎着冲上去,还从来没有逃过,所以我不会逃走。”小烟淡淡地说。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陈迟风诡异地一笑,拿掉放在小烟肩上的手:“你也别太自信,运用你的能力试试看。” 小烟试了一下,也不由得愣了愣,这家伙的手法还真有点不大一般。陈迟风见小烟的反应,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我这是两千年前的原本法术。被我施了法,就得定期回来解法,不然就会魂飞魄散。我这法术也能强化灵魂,使得灵魂能够暴露在阳光下,但是,你们不再能够离地飞行。” 小烟眨着眼睛:“你说这两样,好都用不上。一是我本来就能暴露在阳光下,二是我不单单是灵魂,我有身体,不知道魂飞魄散了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陈迟风诡笑着:“我也不知道,所以正想试试看。” 小烟说:“你想要我干什么,说吧。” 陈迟风的翘大拇指说:“聪明,你去完成白头巾没有完成的任务,你两个一起去,我不允许我陈迟风要做的事情,有做不成的。” 小烟不解地说:“你怎么确定,我们就是把他们逼的没办法,他们一定会找你呢?” 陈迟风得意地一笑:“这深圳市,就我一个捉鬼师。在有钱人的圈子里,还是有些名头的。” 小烟很爽快地说:“我们这就去,保证马到成功,对了,你把嗷嗷他们三个弄哪去了?” 陈迟风脸上变了变:“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正奇怪这件事,他们在我的视线里凭空消失了。” 小烟笑了笑:“现在好了,外来几个有法术的人中,卜算子被你不知道弄哪去了,嗷嗷带着黄鼠狼精三个人凭空消失了。我也被你控制了。深圳鬼道的天下,还是你的天下。” 陈迟风不以为然地一笑:“黄鼠狼精我根本没放在眼里,原本是要除掉她的,不曾想出了意外,三个人都不见了。” 小烟哦了一声:“那没事我们就出发了。” 胖女孩突然说:“我也想一起去。” 陈迟风一口拒绝她:“不行,对付卷发女人,小烟一个人就行,我让白头巾去,只不过是带个路。” 见陈迟风这么说,胖女孩便不敢再说话。 到了塘廊村的大路上,小烟拦了个的,和白头巾女人上了车。车子到了泥岗村,小烟并不要求停下,而是直奔玉龙村。白头巾女人低声问小烟要干什么。小烟大声说:“你不要管,我自有主张。” 的士司机看看小烟也没在打电放在,吓了一跳。这小丫头跟谁说话呢这是。 到了玉龙村,小烟找到小铁,问浩雷在哪? 小铁领着小烟找到浩雷住处。浩雷刚好在家。见小烟过来,笑着问:“哎呀老大,有什么吩咐?” 小烟随便往沙发上一坐,不客气地说:“还是上回那事,那个陈迟风不但没交出人,反而把那老头给弄没了。你找人把他女儿绑了,弄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然后等我的话就行。” 浩雷一本正经地说:“好哩,听老大吩咐。” 小烟随口问道:“缺钱吗?” 浩雷一愣,随即笑了:“老大说哪里话。你若用钱,只管说一声。” 小烟一摆手:“不用。你把这事儿给办妥就成。” 浩雷马上表示:“老大尽管放心,小事一桩,保证不出任何差错。” 小烟说好,那我就先走了。等你好消息。 然后小烟带着白头巾女人从浩雷那离开。白头巾女人问现在去哪里。小烟说去卷发女人那儿,说不定陈迟风会留意我们动向。不去那儿他会怀疑我们的。 白头巾女人很佩服地对小烟说:“妹子,真服了你这胆识,咱们刚刚才见面,你就这么信我,带着我敢和陈迟风对着干。” 小烟说,你也是受害者,什么信不信的,我是天不怕地不怕。 小烟和白头巾女人到了卷发男的屋门前,听见里面有吵闹声。小烟看看白头巾女人。白头巾女人说这很正常,这男的经常骂他老婆,有时候还会动手打。所以我跟着卷发女人才特别容易。 小烟一拉白头巾女人,两个人就进了卷发女人的家。一眼看见那男的正拿一个碗砸向那女人。没砸中,摔在地上烂了。 那男人一回头就看见了小烟,恼怒地问:“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小烟指指卷发男人家的屋门:“锁着呢,我怎么出去?” 卷发男人大吃一惊:“那,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小烟甜甜地一笑:“我刚刚进来。” 卷发男子当时就傻了:“你,你不是人。” 小烟上去就抽他一个大嘴巴:“你他娘的才不是人,有你这么对待老婆的吗?” 卷发男人被抽得火起,见小烟又是一个小丫头,抡起大巴掌就煽了下来。小烟哪是那么好对付的。一闪身人就不见了。小烟隐身了,鬼能做到的,她都能做到。人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 卷发男见小烟一闪就不见了。吓了一大跳。 小烟对白头巾女人说:“陈迟风长没长脑子,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找捉命师给他老婆驱鬼。他巴不得他老婆早点儿死才好呢。你连这情况都看不出来吗?” 白头巾女人有些尴尬地笑笑:“陈迟风只让我缠着目标,其他的事不用我管,其实我缠着这女人,反而是救了她。” 小烟突然明白了:“就是说没有你的话,她可能提前自杀了。” 白头巾女人点点头:“我也不愿意看着别人死。但我该难为她还是要难为她一下,对陈迟风那边有个交待。我这小来小去的找点儿小麻烦比起她男人这根本不算个事儿。所以,有时候她去阳台想自杀的时候,我都想法劝着。他男人却装着不知道,等一会儿没动静才会假惺惺地过去看看。” 小烟听得火起,又见卷发男子眼前这样作为,破口大骂:“这还是个人吗这?” 小烟操起屋里的东西,抓着什么是什么一股脑地往卷发男人身上砸去。卷发男人惊恐地瞪大眼睛。他看不见小烟和白头巾女人,只能看着屋里的东西,哪里一有动静他马上就躲。这个样哪能躲得开。一会儿被砸得遍体鳞伤。 那边卷发女人也吓得不轻。看着满屋里乱飞的东西直喊神仙饶命,神仙饶命。 白头巾女人走到卷发妇女跟前,对她说:“姐姐别怕,不会伤到你的,就教训教训你家男人。” 小烟闻言吼道:“教训个屁,姑奶奶要砸死这没良心的。” 卷发男人听得小烟说话,起身就朝门外跑。可是门关着,他用力拉却拉不开。小烟已经把门封死了。这招叫鬼封门。看着好好的门,也没上锁。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卷发男人彻底没了脾气,跪地上磕头如捣蒜:“神仙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绝对绝对不再打女人。” 第一百章 小阎王管别人的家事 第一百章 小阎王管别人的家事 小烟现身站在卷发男面前,冷冷笑着:“你抬起头来,看着姑奶奶。” 卷发男听话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这是个好漂亮的小姑奶奶。小烟哼了一声,喝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卷发男连忙说,没,没想什么,在等着姑奶奶的发落。 小烟在卷发男面前来回踱着步:“说,为什么对你老婆这么凶?老老实实地说,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如果你不老实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卷发男不知道小烟的深浅,只知道她说现身就现身,说隐身就隐身。又见小烟脾气乖张。丝毫不敢惹她,生怕吃不了兜着走。因此不敢撒谎,小烟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我现在有钱了,在外面跑的多。接触的各色人也多。我老婆不会打扮,我想和她离婚。” 小烟一听一巴掌就照卷发男子头上拍了去:“离婚,离你妈个头,我看你是头昏。外面有相好的没有?” 卷发男被拍的头大,先是说有,后又赶紧改口说没有。 小烟又在他头上打了两下,嘴里说着:“我叫你不老实,我叫你不老实,到底是有啊,还是没有啊?” 卷发男缩着头很小心地答:“有,有吧。” “那就是有了?”小烟生气地把两手叉在腰上。抬起腿想用脚照这男人头上踹。抬到一半又把腿放了下来,转身问卷发女子:“大姐,你怎么想啊,这是离啊还是不离啊?” 卷发女子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回答:“能不离还是不离吧。” 小烟立即抓狂,当时就原地转了三个圈。 三个圈转完,小烟停下来对卷发男子说:“你老婆不想离,那你说怎么办?” 卷发男抬头看看小烟,小心地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小烟又照卷发男头上打了一巴掌:“什么叫我说怎么办,这是你家的事,又不是我家的事。你成心和我过不去还是怎么地?” 卷发女人在另外一边看不下去,对小烟说:“妹子,你别老用力打他的头,再把他给打傻了。” 小烟给气得哭笑不得,到这种时候那卷发女人还帮着她老公说话。小烟走到卷发男身后,让他把屁股翘起来,拉着声音说:“离,还是不离啊?” 卷发男人说那就不离,不离,坚决不离。 小烟高兴地照卷发男屁股上拍了一把:“说的好,赏一巴掌。” 卷发男被打的震了一下。卷发女人在那边看着竟然心疼,对小烟说:“妹子,怎么说对了你也打。” 小烟吃吃一笑说高兴的,高兴的。然后她摸摸脖子,又想起了一个问题:“要是我走了,你再反悔怎么办?” 卷发男不敢多说,只问小烟,你说怎么办? 小烟问白头巾女人,这事怎么办。 白头巾女人说他不是有钱了吗,让他写个保证,如果离了婚,财产全部归老婆,他自己净身出户。 小烟照卷发男屁股上大力一拍,叫道:“好,就这么办。” 疼的那男的直咧嘴。小烟见卷发女人正心疼地看着她,摇着手说,是兴奋,兴奋啊。 小烟叫卷发男起来。找了纸和笔把保证书写了。卷发男那样子比死了爹都难看。小烟拿起那保证书交给卷发女人说:“大姐,你把这收好了,他要是和你离了婚,家里所有钱和东西,房子都是你的,叫他自己滚蛋就行。” 小烟不放心,叫卷发男再写一份。卷发男不解地看着小烟。小烟一瞪眼。卷发男赶紧乖乖地写。写好了小烟收起来说:“这一份我放着,给大姐做个后盾。” 小烟又要了一张卷发男的照片,问了他相好的地址。这才打算走了。对卷发男说:“好好的过日子啊。” 又走到卷发女人跟前,要她伸出手,在她两只手掌上分别画了个圈。对那女人说:“他要再欺负你,你只要想着我把两只手一拍,我就马上现身。说着又附在她耳边低语两句。” 然后挥挥手说,走了。说完瞬间不见了。 卷发男看不见小烟,知道她老婆最近体弱的能见鬼。问卷发女人那个阎王走了没?卷发女人说走了。 卷发男人走过去伸出手说,给我。 卷发女人问他,什么? 卷发男人说装什么糊涂,保证书啊。你放心,我是真不敢和你离婚了,不过你要那保证书也没啥用,咱把它丢了,丢了啊。 卷发女子不给,卷发男人就想去夺。卷发女人只好把保证书还给他。然后在卷发男人刚露出点儿笑容时拍了拍手。小烟就出现在房间里。 小烟刚要发火卷发男子就吓趴下了。 乖乖地把保证书交给了他老婆。 小烟这次没有出手,指了指卷发男的鼻子,再有第二次,就要了你的命。说完直接就消失了。她并没有立即走。等了一会儿看看没事,这才和白头巾女人民离开了卷发男子的家。 白头巾女人问小烟现在怎么办,陈迟风肯定达不到目的了。 小烟说不管他。就算我们这次不来,卷发男根本就没想着要他老婆好过,怎么可能找陈迟风看呢。要是陈迟风想收钱,我们就反过来缠那男的,卷发女人肯定舍得花钱。 白头巾女人说一会儿陈迟风知道了他女儿被绑架不得找你麻烦啊? 小烟反问白头巾女人:“谁说我绑架他女儿了,我不知道这事。” 白头巾女人笑笑:“那我们现在去找卷发男的相好的?” 小烟说对,去找她。我最见不得破坏人家家庭的人。 白头巾不理解这孩子为什么对家庭看的这么重。不过她不敢多问。这是个敏感而性格乖舛的孩子,她一急不知道会做什么事出来。 卷发男的相好的叫鲁云凤,住在依田新村,在一楼开着一家小超市。男人没了,孩子跟着他奶奶。也就是当初卷发男来拉这小区里面的装修垃圾时,和这女的认识了。 后来卷发男有了钱,除了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认识的女人,他在这个城市不认识别的他认为有机可乘的女人。如果没有一个正经的情人,那在朋友面前说起来是很没面子的事。 小烟现了身,出了村子到泥岗路上截了一辆的士直奔益田路的依田新村。她们让的士到门口停了下来。往李云凤家去的路上,小烟问白头巾女人:“你能让李云凤看见你而别人看不见你吗?” 白头巾女人摇摇头,如果她身体和精神都好好的,我做不到让她看见我。 小烟说那你就在一边看着,只有我来糊弄她了。 小烟走到超市柜台前说:“阿姨,给我拿袋菊花茶。” 李云凤看看活泼可爱的小烟,一边给她拿茶水一边夸她:“谁家丫头这么漂亮。” 小烟甜甜地一笑:“阿姨,你认识我爸的,我爸卷头发,瘦长脸。” 李云凤也笑着:“也可能见了面认识,因为开着小超市,这小区里好多人都认识,就是叫不上名字来。” 小烟仍旧甜甜地笑着:“阿姨,你肯定认识我爸,我爸和一块儿你睡过觉呢。” 李云凤脸上一下子就挂不住了。看着甜甜笑着的丫头又不像胡说的样子。她想发火却发不出来,沉着脸说:“别瞎说,小丫头家家的。” 小烟从身上拿出一张相片来,递给李云凤,笑着说:“阿姨,我没瞎说,我爸和她朋友喝了酒,经常给人家吹他泡了一个大妹子,多好玩多好玩了。” 李云凤看见小烟手里的照片,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尽量沉住气,不在孩子面前露出马脚:“我不认识他,再说了你爸喝酒时说的话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会知道?净说你爸坏话。” 小烟歪着头看着李云凤:“阿姨,我已经死了,我妈叫我看着点儿我爸,所以你和我爸睡觉的时候,我就在床边看着的啊。” 李云凤听说这孩子说自己死了,就把她往外撵:“去,去,一边儿玩去,别逗阿姨开心啊。” 小烟一边往外退一边说:“阿姨,我妈说叫我看着我爸,要有女的和我爸睡觉,就让我把她带走,阿姨,你跟我走吧。要不然我妈会骂我的。” 李云凤把小烟推到外面,坐在柜台前想着不对劲儿,卷发男说要和她老婆离婚的,有个女儿不是在老家没带过来吗?这女孩子怎么自己找上门来了。一抬头,发现那女孩子不见了,跑到外面看一圈都没看见。不可能走这么快呀。难道真是个鬼。 这时候有人进来买东西。拿了东西正要结账的时候,小烟从门口又回来了。她还是甜甜地笑着,用手指着已经喝完菊花茶的空纸壳伸出一个手指头,意思是让李云凤再来一袋。 李云凤拿过一袋菊花茶递过去。小烟却不接,也不说话。 李云凤说:“你看这孩子,先接住” 正等待结账的顾客看看李云凤又看看她的手递过去的方向。吓得赶快撤开身子:“你在和谁说话?” 李云凤从顾客惊恐的脸上似乎发现点儿什么,她不相信这是真的,说和这个要买菊花茶的女孩子。 这时门口也进来一个人,他站住没敢往里来。对李云凤说:“你怎么了,这里没有女孩子啊。” 李云凤手里的菊花茶掉在了地上。眼前的女孩子确实是不是人。 第一百零一章 惹祸上身 第一百零一章 惹祸上身 我和燕子漫无目的地走着,希望能碰上漠漠。我知道这是多么不切实际。因为漠漠已被人逮了起来,不再是自由身可以在大街上逛来逛去。 所谓冤家路窄,这话一点儿也不假。我们在一个卖烧饼的小摊前,又遇上了粗壮男子和青春痘。这时已经是半上午了。巧合的是,这个卖烧饼的小摊了昨天他们打小翠的地方并不远。 当时他们正欺负一个披着乱蓬蓬的长头发的老头儿。这个年代,像这么一个不可能是艺术家的老头儿,留着这么长头发的人可是很稀有了。虽然他那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和艺术家的披发不在一个层次上。 老头儿正蹲在地上,青春痘在他身边转来转去。披发老头儿一会儿抬头看看青春痘,一会儿看看围观的人群,扭头再看看站在一边横眉竖目的粗壮男子。眼神可怜巴巴的。流露着几许期待,期待有人站出来帮他说句话。 没有人站出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成了阴阳通吃的做人准则。淡漠,在这世界上,你能越来越深有体会。 青春痘围着老头转了两圈,直把披发老头儿转的心里发毛,两眼发慌的时候才停在他面前,声音低沉地说:“老东西,你坏了我家规矩,该怎么处置?说。” 老头儿眼神慌乱,声音都有些抖抖的:“我没坏你家规矩,我根本不认识你。没去过你家,我发誓。” 青春痘在披发老头儿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踢的老头儿身子往上跳了一下,恶狠狠地问:“老不死的,你还狡辩,我问你,你刚才干什么了?” 披发老头儿望望青春痘:“我,我没干什么。你刚才都没有在这儿,你一来就把我摁趴这地上了。” 青春痘又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踢得老头的身子再往上弹了弹:“说,没干什么是在干什么了,你还在大街上睡觉不成?告诉你,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青春痘的后一句话我听着耳熟,不过从他嘴时说出来感觉特别逗。 披发老头儿看看青春痘,又看看一边的烧饼摊儿:“我就想买一个烧饼吃。” 青春痘打断他的话:“买?说的好听,日你姥姥的,你付钱了吗?” 老头儿嗫嚅着:“我还没有讨到钱,等我讨到钱的就会给他。” 青春痘哼哼一声:“说实话了,你没给钱,那就是想吃霸王餐。你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还想在我们地盘上吃霸王餐,真是天大的笑话。” 披发老头儿看起来也气不过,反驳青春痘说:“一个烧饼也成霸王餐了。那就算我要一个,天底下还有不准讨饭的理儿吗?” 粗壮男子一把推开青春痘,上前拉住老头儿的鸡窝头发把老头儿拉得往前栽倒在地。然后他并不放手,按住老头儿脑袋往地上撞。撞了两下往后一拉一松手,老头儿就坐在地上,额头上已流了血。 青春痘转过来站在老头儿面前,用手指沾了他额头上的血伸到老头儿眼前给他看:“嗯,才流了一点点,说吧,怎么处理,每天交五十元保护费怎么样?” 粗壮男子发声说:“什么保护费,把他带走好好谈。” 说着两个人架着老头儿在地上拖着就走。老头儿杀猪一样的嗥。 燕子挤过人群冲到粗壮男子后面,照他小腿弯处狠狠地踢了一脚。这一脚使得粗壮男子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直接被踢得单膝跪倒在地上。燕子转到一边,在青春痘小腿上也狠狠来了一下。 两个人当场就愣了。然后莫名其妙地看看那披发老头儿。披发老头儿也愣愣地看着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不走了。 俩家伙对视一眼,朝那老头儿扑上去,一边揍一边嚷:“我叫你暗算,我叫你暗算我们。” 燕子就在后面猛踢他们两个。我赶紧冲上去。燕子这样很危险。纠缠起来弄不好会被别人抓到。我从一侧冲上去,照着粗壮男子的腰上使劲地飞过去一脚。粗壮男子撞上青春痘,两个人同时退到了一边,离开了老头儿。 我上前拉起燕子就走。 燕子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燕子说老头儿扬着手,好像爬不起来。 我对燕子说别管那么多了。弄不好引火烧身。 燕子说嗷嗷,咱们管不下来就算了,现在咱们是隐身,能管下来就应该管管那老头儿的。那么大年纪一个人还被人痛打怪可怜的。 我拉着燕子一边儿走一边说:“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我们,很可能要倒霉了。” 燕子不解地问,这话怎么说,我们不是没有被发现吗? 我对燕子说我好像梦见过这个老头,内容记不太准。反正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燕子笑着说嗷嗷,梦里内容恰恰与现实相反的,说不定这老头能帮我们回去呢。 我没有确实的证据说服燕子。不过现在无所谓了,即便有事情会发手,我们已经做过了。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有我做的那个梦,我隐隐觉得我不能说出来,也许说出来就不灵了,我不想我们没有一点儿退路。尽管我只模糊记得那个梦里的结尾了。 我和燕子走着,突然一个东西朝我们砸过来。我们连忙避让。那东西弹跳着落到我们后边一点的位置。我倒退两步,把它捡起来。是一个纸团。 展开纸团,上面写着:后边有人跟踪。 燕子看看我,这是谁写的?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看两边都是店面,楼上也有旅馆。没看见是谁扔的纸团。楼上也没见人。 我回过头去望,果然有人鬼鬼祟祟地往一边躲去。我走到燕子前面,问她我背后可有东西。燕子说没有。我就来到燕子身后,看见她身上竟沾着好几个小刺球。 我赶紧走到燕子身边,把她身上的小刺球一个一个收拾下来。燕子转身看见我手里的小刺球,问我谁搞的。 我说我也没看见。很有可能是那披发老头儿干的。 燕子说糟了,那就是说他能看见我们。如果他和青春痘是一伙的,那我们真是要倒霉了。现在怎么办? 跑啊,我拉起燕子说,还能怎么办。 我和燕子一通狂奔,见小巷子就钻。好在这里小巷子没有死的,都是绕来绕去四通八达。 后来我和燕子实在跑不动了。就在一个小胡同里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一边喘气一边看看前后都没有人。两个人竟然一屁股坐了下来。 燕子喘着气说:“嗷嗷,咱们可够倒霉的,怎么从寻找墓地的你开始,我们就没消停过呢。就在沧州过了几天舒服日子。看来表舅爷是相当有眼光的,不然的话,我们连一天好日子也没有。” 我对燕子苦笑着说:“这就是命吧,我三十岁以前,就一直过着给人打工的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生活,可以一直看到老。不过那时候连个女朋友也没有。” 燕子笑着安慰我:“嗷嗷,别说得那么可怜,等咱们回阳世了,什么事儿都放一边,咱们先把婚结了。我都不知道后边还有多少事儿等着咱们,省得哪一天挂了,我还没有老公,你呢,也还没有老婆。” 我说结不结婚的倒无所谓,昨夜里要不青春痘这帮王八蛋,你都已经是我老婆了。 燕子说你美去吧,我就是害怕才同意咱们住一个屋。 我和燕子正说着话,两边胡同口过来了不少人,人挨人排着,把整个胡同都堵死了。我两边看了看对燕子苦笑着说:“倒霉他娘哭半夜,倒霉死了。” 我看看两边人家的院墙,往墙根下一蹲,叫燕子快上去。 燕子犹豫了一下问我,那你呢? 我说你先上去,我自有办法上去。 燕子踩在我肩膀上,双手使劲儿扒住墙头。我再慢慢从下面站起来。顶着燕子翻到墙上去。 燕子骑在墙上,害怕地问我:“嗷嗷,这墙这么高,我怎么下去啊?” 我问燕子下面是什么? 燕子说人家家里的小菜园。 还好,不是水泥地,我鼓励她往下跳,告诉她土是软的,跳下去没事。燕子一闭眼跳了下去。两边胡同口的人向中间慢慢合拢,他们走的并不很快。我往后退几步,从这个院墙边退到另外一个院墙边。然后冲过来脚在墙上蹬了一下,身上向上跃起,手就扒在了墙上面。 然后用力把小臂曲上去,一只脚跨到墙上,身子打横,再把另一只脚收上去。我就已经骑在了墙上。下面果然是人家的小菜园,燕子正坐地上揉屁脚脖呢。估计落地时顿了一下。女孩子没有翻墙经验。不懂得落地时曲腿缓冲下。 我骑在墙上,看见两边过来的都是两排人,其中一边两排人后面跟着那个披发老头。爹了个蛋的,果真不是什么好鸟。另一边的两排人后面,跟着粗壮男子和青春痘。还有一个也披长发的年轻人。 披发老头甚至对我扬了扬手。我看向另一边,跟在粗壮男子和青春痘身边的年轻人,也给我扬扬手,看来能看见我的,最低就有两个人。我很大度地笑笑,对两边的人都挥了挥手。那情形就像检阅我自己的部队。然后我跳下墙去。 燕子揉着脚脖子说:“疼死了,我跑不动了。” 我帮燕子边揉边说:“不用跑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一天做两次正确决定 第一百零二章 一天做两次正确决定 燕子抬头看看我,充满期待地说:“他们,走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 燕子不解地看着我。我告诉燕子,这两大群人里,至少有两个人能看见我们。这大白天的,只要他们口袋里装些小刺球,我们再跑也没有意义了。他们看着我们进了这家院子,想逃哪有那么容易。 燕子问我:“嗷嗷,你说我们被他们抓到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我说我一点谱也没有。他们和阳世间的黑社会差不多吧。我们因为小翠得罪了他们,今天这一出肯定是故意演给我们看的。那披发老头儿就是他们搬来的高手。 这么说,漠漠也在他们手里了?燕子问。 我点点头,应该是。 燕子苦笑着:“我们上次能够出去,因为碰巧撞上了卜算子,这一次能遇见谁呢。要是我们三个全被抓了,我看出去的希望就渺茫了。” 燕子话音刚落,外边一阵混乱。我心里一喜,对燕子说:“机会来了,你看看你还能走路吗?” 燕子站起来动了两步说还行。菜园与房子之间是用一道矮墙隔开的。这道矮墙与院墙相接在一起。我跨上去站在矮墙上扒住院墙往外看,只见很多穿白衣服的人将原来那些追踪我两个的人全部围了起来。 不过青春痘他们这帮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边打着一边往外逃。现在胡同里是一片混乱。我赶紧从矮墙上下来,对燕子说:“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赶快走,白衣人和追踪我们的那帮家伙干上了。” 燕子一边跟我往外走一边问:“那白衣人看得见我们吗?” 我肯定地说:“看不见,如果看得见,我们可能出不了凤凰山。” 我和燕子跳过矮墙来到人家屋前的水泥地上,然后绕到院门口要出去,才发现院子里没人,大门是从外面落锁的。 我又拉着燕子返回到矮墙边,问燕子从这矮墙上能攀上院墙不能。燕子说这个应该没问题。我自己先爬上院墙跳了下去。因为外边的人还在混打,我还得躲着来回活动的人。 燕子攀上墙,我就在外面把她接下来。我扶着燕子躲着混打的人走。燕子说早知道这样就不用跳过去了。我笑笑说谁说不是呢。 我在混战的人群里没有发现粗壮男子和青春痘,也没瞧见披发老头和披发年轻人。看来这些大头一有事提前先开遛了。这也说明他们这帮混混还不是白衣人队伍的对手。 地上掉着不少的小刺球。都是两帮人打斗的时候从口袋里掉落出来的。看来这两帮人都是冲我们来的。阴差阳错的是,能抓到我们的小混混这一边被打跨了。看不见我们的白衣人眼看着就要大获全胜,可是看不见我们。眼睁睁地无视我和燕子在眼皮底下遛走。他们带的刺球还没来得及用。 在我和燕子离开他们混战的范围后。刚开始那帮帮人被白衣人收拾的差不多了。逃的逃,没逃的被抓。也可能是被抓的人交待了什么。很多白衣人去撞我们刚从那家出来的院子的大门。还有一部分人翻墙进去。其他人到处撒手里的小刺球。 我不得不夸我笨了这么多年也先知先觉了一回。要不是提前出来,这回是逃不掉的了。 我和燕子走了一段距离后,我对燕子说这样走不安全,那两个披发的大小老道肯定还得在附近找我们。没走出多远,果然披发老头儿带着小徒弟还有粗壮男子和青春痘从对面走过来,然后在我们前面等着。 燕子说怎么办?怎么这么倒霉。 我说没事,往回去。 燕子说往回去是白衣人的队伍。 我说那刚好,这几个混混不敢和白衣人硬碰。咱就往白衣人那边靠。白衣人也想抓我们,可是他们看不见咱们。我觉得咱们离白衣人越近就越安全。 燕子和我一边往白衣人那边退一边说:“要是那老混蛋跟白衣人喊一嗓子,我们可就是死路一条了。他们手里还都有小刺球呢。” 我摇摇头,他们两帮人是对立的,披发老头儿不大可能乐意我们被白衣人抓。万一他要跟到近处喊出来,你愿意被谁抓住我们就朝谁那边跑。反正现在是没有退路了。 燕子听我这么说不由得笑了笑,是啊是啊,就算是被抓我们还能选择愿意被谁抓呢。 那披发老头儿一伙跟了几步发现我们竟然真朝着白衣人这边过来,莫名其妙地观望一会儿就撤了。燕子照我肩膀上重重地来了一下:“嗷嗷你可真神!” 我得意地一笑,告诉燕子这是我今天做出的第二个正确的决定。第一次是从院子里跳出来躲开白衣人,第二次便是再回到白衣人跟前来。这有点儿七渡赤水的味道。再来回五次就差不多了。 我们一直跟着白衣人走,跟进一个像兵营一样的院子门前。燕子说我们也进去吗?我说进去,目前来说,这里最安全。 我们跟着白衣人进去。这里面就是一个部队驻地。宿舍,食堂,运动场,澡堂,娱乐室。妈呀,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燕子高兴地直拍手:“这下好了,我们要什么有什么,再也不用到外面偷偷摸摸地蹭人家了。” 我和燕子大模大样地走在这风景如画的大院里,先考虑着找个睡觉的地方。白衣人的集体宿舍肯定是不行的。那里没我们躺地地方。这些家伙都是男的,燕子也不好住。 我们溜来溜去最后发现这里还有专门的客房。好像是为这引起白衣人的家属偶然来访准备的。更方便的是,这些客房都是不上锁的。就算有人来住,也是安排好房间就住,白天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房间门带上就行不用锁。 把我和燕子喜得直跳圈。这里这么多客房。无论怎么着都有空闲的。天,在外面艰辛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天堂。吃饭的事就更好解决,直接去厨房吃,只管挑好的来。 燕子说我们以后如果回不去了,就生活在这里。 我说你看你这点儿出息,就这样偷偷摸摸的生活有什么好。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对了,还有漠漠,我们得想办法找到她,救她出来。 燕子说是得赶紧找到漠漠,不知道她要受多大罪呢。小翠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不会再被青春痘他们抓起来吧。 我说应该没那么倒霉吧。 晚上睡觉时,我对燕子说这是客房,也许半夜里有白衣人的家属来了也会安排进来。所以我们得警醒着。 燕子有些害怕,说万一睡熟了不知道怎么办。我一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不怕,我睡觉警醒,一有点儿风吹草动的就惊醒。 后来我们商议的结果是,住在一起。后来燕子问我:“我们这算结婚了吗?” 我说算,当然算,我妈都答应了。回去咱再补办个婚礼。要是回不去了,咱就在这阴间白头到老。 燕子说很奇怪啊,表舅爷没消息了,他不能来阴间找我们吗?嗷嗷表舅爷是不是说过他对你的事感觉很准的。所以他只要来到阴间,应该在不长的时间内找到我们。 我说是啊,他只要在阴间,不管我在哪儿,他都都能根据我的脑感应进入我的梦境,所以找到我并不难。我不知道他进入阴间容不容易办到。还有漠漠,她怎么能够变回黄鼠狼呢。难道是? 难道是什么?燕子着急地问。 我表舅爷出了意外?我不大情愿地说。漠漠身上的法术是他施的。如果表舅爷出了意外,漠漠身上的法术就会减弱。如果漠漠努力想现出原形,本来表舅爷施法时就没强制控制漠漠的意愿,所以漠漠能做的到。 燕子立马否认我的推断,像表舅爷那么神通广大的人,他能有什么意外。 我叹口气说,谁知道,表舅爷说过,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我感觉现在我的脑子成一团乱麻了。我们在这儿东躲西藏的,漠漠不知道被人家关在哪里。表舅爷不知道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有那个小烟。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早晚都得出事,她不出事我都感觉到不正常。你说阎罗王到时候能放过我们吗? 燕子抱住我说:“嗷嗷,别想那么多了,反正我们现在多活的都是赚的。你不老爱说,生活就是一个事儿接着一个事儿。现在就是这样啊,我们只要解决好眼有前的就好。” 我脸朝上抱住脑袋长长出了口气说:“是啊,嗷嗷说过,当很多事力所不及的时候,做好眼前的事就行。那就睡觉吧。” 睡到半夜的时候,门啪地一下就被推开了。我一掀被单抱着燕子就下了床。燕子还哇地一声大叫。双手直朝我抓过来。我都没敢说话,幸亏她总算醒过来了。 在燕子的一声女声惊叫之后,好像是为了配合,外面响起了一声男声的高叫。 然后屋里灯被打亮了。一个年轻白衣人带着一个老大伯正站在门口朝着屋子里看。当然他什么也没看见。自言自语地说:“没人啊这。怎么床上这么乱。这屋里也没安排人住啊,我刚刚还听到尖叫声。” 白衣人问老大伯:“你听到尖叫声了吗?”老大伯说没听到鸟叫声,大半夜的什么鸟还叫啊。 我真服了这老大伯,是半个聋子。燕子也捂着嘴笑,白衣人皱了皱眉,对老大伯说:“那您就住这儿吧,有事喊我们一声。” 老大伯嗯嗯着,我好好的,不用麻烦医生。 第一百零三章 和敌人交朋友 第一百零三章 和敌人交朋友 白衣人临走时顺手把门带上了。燕子看看我,我把燕子放下来。从床上拿下衣服穿上。好在我们从阳世带来的衣服也是隐身的。穿好衣用我们拉开门出去。 老大伯瞪着门望着独自嘟嚷:“见鬼,怎么自己开了。” 我和燕子另外找了一间房。燕子睡下时还胆战心惊的:“不会再有人来了吧?” 我拉燕子进去对她说:“你就放心吧,再来管他是谁也不让他进来。”我们进屋后我从里面把门插上。 燕子问:“你不怕有人要进屋打不开门产生怀疑吗?” 我说管他这么多,我们早上出去时给他弄弄好,怀疑有个屁用。 睡了一觉起来,感觉舒服多了。尽管中间被打断一次,但还是这么多天里睡提最舒坦的一次,何况还有燕子。这时候白衣人也都起来吃饭了。我们没敢凑这热闹。等人家吃过走了,厨师开始吃饭的时候,我们才去厨房对付了点儿。 吃完饭我对燕子说:“要找出漠漠只靠我们两个肯定不行,我们得找帮手。” 燕子惊讶地看着我:“嗷嗷,在这地方我们鬼都不认识一个,找谁帮做手?” 白衣人,我说。他们相当于我们阳世的警察或者武警之类。有他们帮忙,我们肯定容易的多。 燕子夸张地摸着我的额头:“你没发烧吧?他们不抓我们就好了,还指着他们帮忙。” 我很有把握地说:“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我告诉燕子我的打算。白衣人虽然要抓我们,但毕竟不认识我们。我们先在白衣人里找一个最高领导。然后和他交上朋友。青春痘那帮人本来就是白衣人打击的对象,所以到时候会很容易就帮我们。 燕子点点头,听起来是个门路。 我们没在阴间部队里呆过,不知道什么样的作佩戴是领导。正思虑间忽然见操场上两个家伙在打架。一边的人不但不劝,反而在一边起哄加油。 两个家伙见一边有人助威,还当真干得欢起来。外头一个年龄稍大的人挤进来,其他人一看纷份让开,还有人给打架的两个人小声说什么。俩家伙马上停下来。对挤进来的那人说:“王队长,我们闹着玩儿的。” 被称作王队长的人站在那儿盯着两个人看,直看得两个人头上冒汗,心里发毛才问:“闹着玩儿的?” 两人赶紧陪着笑说:“闹着玩儿的,真闹着玩儿的。”说着两个家伙互相拍了拍肩膀,还来了一个熊抱。 王队长又站了一会儿,才说:“注意形象,下不为例。” 两个家伙脸上一放松,立整敬礼大声回答:“是!” 王队长这才沉着脸离开。离开他们王队长不由自己笑了。想着这些小鬼们真可爱。一个领导,在下属面前是什么样的表情,不是他真实的心声,而是当时场面的需要。 这个人可能就是大领导了。我和燕子想着就跟上他。暮城是一个小城,所以一个队长就是这些士兵的大头目了。 我俩跟着王队长来到他的办公室。王队长在他的办公桌前坐下来。打开一个小本子,然后从口袋里摸笔。一摸没有摸到。我看见他办公桌的一边有支笔,连忙拿起来递过去。 燕子看见直拿手捅我,她笑我这马屁拍的也太直接低级了点儿。 王队长盯着自己漂过来,悬停在面前的这支笔看。我赶紧把笔放在桌子上,王队长看不见我。 小李,小李。王队长大声喊人。 到,一个年轻白衣人闻声从外面跑进来。立定在王队长桌前。 王队长盯着那支笔看了一会儿,对小李摆摆手:“你先出去吧。” 小李麻利地转身,走了出去。 王队长盯着那支笔左看右看,然后拿起来放在眼前好好把玩了一阵子。看不出别的名堂。我知道现在不能有什么动静,要不肯定得惊着他。 王队长写了一会儿东西,端起杯子要喝口水,一看才知道水还没有倒上。我看到一边的桌子上有个开水瓶,连忙去拿了来。王队长正要起身离开办公桌,却见那开水瓶自己飘了过来。心里那个惊,张大嘴巴边话都说不出来。 我趁着他发愣的工夫,帮他把水往水杯里倒好。然后就站在一边看王队长的反应。王队长醒悟过来惊问:“谁,谁呀?” 我没有回答。我必须一步一步刺激他,让他慢慢知道有一个他看不见的人在,一下子刺激大了,反而会引起他的极大恐慌,然后做不成朋友反倒成了敌人。 王队长又叫小李,小李跑步进来。 今早,谁来过我办公室吗?王队长问。 没有,小李斩钉截铁地回答,除了你,我,我们两个人。 王队长哦了一声,从桌子上拿起那支笔递给小李说:“这支笔送给你用,还有,把我的水瓶和水杯换成新的。” 然后王队长把右手握成拳头支在下巴上好像在思考什么东西。 小李应了一声是,把水杯和水瓶都带了出去,连同那杯我刚倒好王队长还没来得及喝的开水。不大工夫,小李进来给王队长送来新的水瓶和水杯。小李这次把水倒好,才转身出去。 小李走后,王队长从抽屉里重新拿起一支笔,又开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等他写了一会儿中间停顿的时候,我端起那杯水往他面前放了放。然后快速地把手缩回。 王队长这次果然已经留了心眼。我刚把水杯放下,把手缩回来。王队长的大手刷地就抓了过来,就朝着茶杯的把的上方抓来。如果我慢一点儿,那是刚好被他抓好到手。 王队长一抓不中,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然后他停下来问:“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我看王队长站在离桌子稍远的地方。就走过去拿起他的笔在纸上写道:“王队长,我没有恶意。” 王队长一转头看见桌子上的笔在自己动。立即跳过来堵死离开办公桌前那张椅子的路。并大张双臂像拉网一样的向椅子这里网过来。我一矮身子从他手臂下方钻了过去。 王队长扑了个空,望着纸上的字愣了愣。然后离开办公室走了出去。我和燕子也跟着。王队长叫过来一个白衣人,对他耳语些什么。然后他自己接着往前走并且对着空气说:“朋友,我们聊聊。” 我叫燕子去跟着那个白衣人,看他做什么。 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彼此还没有一点信任度的情况下,你若是初一交手就中了别人圈套,成了别人阶下囚。那就没有朋友可言。做朋友也是要有资格的。两个敌对的人若是势均力敌。最后为了各自的最大利益考虑,他们有可能会成为朋友。两个同道中人,若是一见面实力相差太大。那成为朋友的可能性就特别小。 我跟在王队长后边走。听他一边走一边问:“朋友是什么来头,找我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有用得上我王某人的,王某一定尽办成。” 我不回答他的话。我要让他拿不准我是不是还在他身边。在他身边什么位置。 果然他又对空问道:“朋友你还在吗?” 我从路边上捡起一块小石头,然后把它朝前上方抛起。落下时就砸在王队长身前不远的地方。 砰地一响,王队长惊奇地四面看看,他根本无法判断我所在的具体位置。连离他远近无从知道。所以他大声说:“朋友若有诚意,咱们聊聊。” 这四下里都没有人。王队长还在朝前走,我不知道他这是要去哪里。聊个天至于找这么隐蔽的场所吗,何况这里就没有别人,我觉得真是聊聊的话很合适了。 王队长已经走到一处大门前。这是一个四面高墙的独立的院子。院子也不是很大,好像是个小菜园。王队长把手朝里面一摆:“是朋友的话里面请,这是我自己拾弄的小菜园。保证没有外人进来。” 这话说着好听,事情却做的不怎么样。我怎么看着都有点儿请君入瓮的意思。这我是跟进去了他把院门一关,那还不是关门打狗吗。他是看不见我,只要拿些小刺球类似的能沾人身上的东西。那我就无处可逃。 我现在可是阴间的三无人员,又是通辑要犯。那要死了连死个小鸡都不如。我没有朝院子里进。王队长也拿不准我进了没有。 他转身把门给关上了。我觉得这家伙没安好心。 我围着院子转了转。发现靠着一面墙长着一棵大树。不是那种直上直下光溜溜的那种,中间伸出很多树枝。爬起来不是很困难。我在地上捡了几块小石头装口袋里。见王队长一个人在两排架豆角那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东西。 我掏出一块儿石头就扔向他面前的豆角架上。王队长听见哗的一响,见豆角架动了一动。连忙咕噜几句。他声音低,我离得又稍远些,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在他看着豆角架的时候,我又把一块石头扔向他身后的蕃茄丛里,惊得他再扭头去看。我看见他笑了笑,他一定以为我在他菜园里。我扭头看见十来个白衣人朝这个小院子跑过来。燕子在后边跟着。我怕燕子跟了进去。连忙从树上下来绕过这面墙跑过去迎向他们。 然后截住燕子,问那白衣人干吗去了。燕子指着跑向小院落子的人说,他带了这么一群人,到草丛里摘了很多小刺球。 娘的,果真没安好心。 第一百零四章 辟谣隐身人 第一百零四章 辟谣隐身人 这一群白衣人到院门前敲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然后这些人一个一个挤进去。假如我当时被关在门里边了,想着趁乱出来根本不可能。等人都进去了,门就被严严实实关上。 我拉着燕子绕到另一面墙边,爬到树上去看。这些这家伙正四下里站定到片撒他们手里的小刺球。小刺球象下雨一样的满天落下。弄得他们自己一头一脸都是。还有人趴在豆角架,蕃茄架底下去撒。我只能庆幸我没有进去。 他们折腾一大阵子一无所获,王队长对手下这十来个人交待:“今天的事情,要保密,不能对外人说起。” 白衣人齐齐答了一声是。 有隐身人在的事,确实不方便大范围传播。这一点上和阳世间的做法很象,一些稀奇古怪的事,都尽量封锁消息。 我对燕子说,看来我们要格外小心了,他们对我们必定有防备。弄巧成拙啊。这种不利情况转变得很快,快的有些出乎意料。 只要是有人参与的事,特别是普通人。那就做不到绝对保密。就从这些人撤出那个菜园子后不久。住在这个大营里的白衣人,几乎人人都弄了好多小刺球回来。见到不放心的角落就撒,比如床底下,桌子下面,卫生间等等等等。更有的不分场合,遇到风吹草动就往外撒小刺球。撒完了就再去摘。 也就是到中午饭光景,地上到处都是小刺球。而且这种现象有愈演愈烈之势。有人在吃饭时被人撞了一下,一回头没看清是谁也往上撒小刺球,直接落得人家饭菜里都是。 午饭后,王队长不得不为此事专门召集全体白衣人开个劈谣会。他是这样讲的:“听说这种小刺球对除掉菜地里的一种虫子很有效果,我就请几个士兵帮忙,弄了些小刺球撒在菜地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营地大院里竟然传出有了有隐身人的谣言。这事儿我有责任,因为当时没有向大家解释清楚撒小刺球的作用。引起了部分同志的胡乱猜测和误会。” “我在些澄清一下事实,根本没有什么隐身人进入营地大院。我们这是一座军营,再厉害的隐身人也会忌惮三分,哪敢在我们这大院里肆意出没。希望大家冷静地想一想,不要有点儿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所以,我宣布,任何人不得随便使用小刺球,散会后全部把它们扔掉,统统扔掉,一律扔掉。包括我本人在内,但凡有违反者,关三天禁闭,不许吃饭。” 然后王队长大手一挥,很有气度地说:“散会,立即执行。” 我和燕子简直要为他鼓起掌来。想想把举起来的手又放下了。激动容易引起冲动,冲动必将受到惩罚。我们暂时还不想被惩罚。 散会后,王队长回他的房间午休,我跟了去。王队长的夫人也在挺漂亮的一少妇。两人开始亲热的时候,我是很兴奋的。想着跟王队长学两招。到他们要宽衣解带的时候,我觉得我这样不妥。 当时我就站在他们一边。他们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就咳嗽了两声,把两个人当场就弄愣在那儿。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顶多算是有意的吧。我就是提醒他们一声,我走了,叫他们放心大胆玩儿就是。 咳嗽过我就出了他那屋门。不知道他俩还有没心情把没做完的事儿继续做下去。到外面燕子问我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说他夫妻俩做咱俩昨夜做那事儿呢。燕子呸了一声,说我没个正形。 我和燕子正在王队长屋外不远处说悄悄话,就见王队长也从屋里出来了,神情好象有点儿沮丧。 燕子吃了一惊,用手捅了捅我:“嗷嗷,你骗人的吧,怎么这么快?” 我用手推了她一把,说什么呢你。 王队长朝我们这边走近几步,对着空气一抱拳说:“阴阳两道,各有各的难处,朋友友惹有什么难处,不妨讲来听听,只要合情合法,王某人定当鼎力相助。” 燕子一拉我问:“嗷嗷,他怎么我们是阳世来的?” 我凑近燕子耳边低声说:“瞎说的,就像咱们那有什么意外的事,都说什么各路神仙怎么怎么的。” 燕子指指王队长那边:“等着我们回话呢。” 我叫燕子离我远一点,出声对王队长说:“不瞒王队长,在下确实有了难处。我和咱们所有人都一样,也是正常人,就是误食了一种野菜,竟然变成了隐身人。” 王队长立即打断我的话,急切地问:“哦,那是什么野菜?快说来听听。” 我换个地方才回答他:“我们兄妹是步行从别处来的,经过一片田野时饿了就随便吃了些野菜,也可能是哪几种菜混合巧了就成现在这个样子。具体什么菜我也说不上来。不过难处我倒是真有的。”我那是信口胡谄的,我哪知道是什么菜。这家伙还想寻个隐身秘方什么的不成。 王队长见我说不上来,显得很失望,他问我:“那你妹妹也是隐身人吗?” 我说句话就换个地方,防止他做什么不利于我的举动:“我妹妹不是隐身人,尽管她和我一样也吃了那些野菜。正是因为她不是隐身人,我妹她被人绑架了,所以想请王队长发兵去解救她。” 王队长一听立马很爽愉地答应:“这个是我们职责所在。是不是办完这事你就离开暮城了?” 我说这个当然,我们本来就是随便走走,没想着停留多长时间。现在出了这种意外,我自己隐身了,没法向你报警,正为这事儿发愁呢。 王队长一拍大腿:“快说,绑匪在哪,叫什么名字,我们马上出发救人。” 他这话还真把我问住了,这我哪知道啊。我想起在那家足疗中心里见到过漠漠被绑着。就对王队长说:“你问这些我都不知道,不过我还是知道些线索的。我妹妹是城东一处小规模的足疗中心附近跟我走失的。当时是晚上,我急着找她,好象看见她被人架进了那家小足疗中心。后来我要进去找,被一个粗壮男子和一个脸上长满青春痘的家伙给拦住了。” 王队长大手一挥:“我知道是谁了,我们已经盯了他们很久了。我们晚上动手。把他们一锅端掉。救出你家妹妹。” 我忙拍个马屁:“王队长当真是雷厉风行,为民办事的楷模。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王队长点点头:“事成之后,希望你们尽快离开这儿,对我们都有好处,那帮黑恶势力的头儿是个披发假老道。你这隐身对他不见得有用。所以,如果假老道漏网,你们不宜在此地久留。” 我对王队长说声告辞,把王队长喜的屁颠屁颠地跑回了屋里,赶紧地关上了屋门。燕子笑笑,和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王队长这话里有问题,那披发老头儿肯定会落网。” 我说我看出来了,能有什么办法。只要救出来漠漠,披发老头儿落不落网的也不关我们的事。 晚上还早,燕子说要不我们出去逛逛。 我说出去不大安全吧。 燕子笑我是个胆小鬼,说暮城这么大,就算有个别人能看见我们,那还能一定就碰得上啊。你在这城里找一个人试试,若是没有联系方式,看容不容易找得到。 这个不试我也知道。很难。如果王队长不帮我们,我们也不能这样一直呆在他这军营里。只要晚上能回来睡个安稳觉就行了。所以我决定陪燕子出去走走。 燕子说她想看看能不能遇上小翠,小翠一个人在这陌生地方也怪可怜的。 出了王队长睡觉的那个屋子所在的一个区域,到外面一个更大些区域时,我发现有个身影在绿化带后面一闪不见了。好像在躲着我们。我对燕子说赶紧出去。这里面有人看得见我们。 燕子说过去看看,应该不是王队长的人,若是他们的人倒没必要暗中监视咱们了,有这本事可以大明大亮地来抓咱们。 我们两个人快速跑过去看,那人顺着绿化带拐弯跑掉了。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人。 在没弄清楚那人来历的情况下,我和燕子觉得外面可能比这里更安全些。因为如果这个人是王队长后请来的。在空旷的地方仅凭他一个人看见我们是抓不住我们的。如果被堵在一个固定的空间里就不同了。只要有一个人能看见,那就逃无可逃。 所以这个监视我们的人,不是没有可能是王队长后来请到的。 我和燕子出了王队长的这个兵营。穿过大街,拐进了不那么热闹的小路上。因为燕子说小翠不大可能敢在热闹的大街上走动。我觉得青春痘这帮男混混挺黑,都敢在大街上绑架人。象没根没底刚从外面过来的一个人,就算是没了都没人能注意到。 我给燕子提出了另外和种可能,我说小翠有可能离开暮城,去乡下了。燕子说她去乡下更不好过。城市里人多,互相之间也不认识。随便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能混迹下来。 若是在农村。你随便进一个村子,人家都是熟人,就你一个生人。很显眼。怎么住。一个单身女人总不借宿在别人家里吧。小翠又没钱,就是有钱农村也没旅店给她住。住野外吗?就更不安全。小翠真是去了农村,就更别想睡好觉了。 我一边走一边对燕子说:“象小翠这样,找个人家在这边嫁了,挺好的,也能安住家了。” 燕子一点我脑门说:“嗷嗷你脑子进水了咋的,人家说了可能是失忆,一记起来就在暮城城门口了。她肯定先得找回她的记忆。万一她有家有孩子什么的,到时候记忆恢复了该多痛苦啊。” 说着话我一抬头往前看,我说燕子我们怎么又进小胡同了。 第一百零五章 一切照梦 第一百零五章 一切照梦 自从两方的人都追捕我们后,我对这小胡同算是怕了。每次被堵,都是窄小的空间。现在只是随便溜溜,看看能不能碰到小翠,没想到边走边聊的无意间又进入了这样的小胡同。 很多时候真是宿命。该来的无论如何都逃不掉。想不信都难。 我的话音落下的工夫,胡同两边各转出五六个人来。一边是披发老老道,一个是披发小老道,两个都是盗版货。我对这两个人说不出的讨厌,他们这一帮人比白衣人更令人恶心。 话说现在,我就要落入令人恶心的人的手里。心里挺不是滋味。我两边观察下局势。小老道那一边,有粗壮男子和青春痘。老老道那边,就是他自己带几个年轻人。我觉得披发老头儿好对付些。 我对燕子说:“粗壮男子那一边,我肯定过不去,就不知道披发老头那边什么情况了。我们冲过去,我挡住人。要是你能跑掉,就出了城一直往前走吧,李老头说过,往前走,总会有回去的路的。” 燕子不干,说要走一起走,我一个人走了又有什么意思。来了我们三个人,你们都留下了,我回去干嘛啊。 我对燕子说,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鸟,落到他们手里,指不定是什么下场。能逃一个是一个。 我不等燕子再说话,拉着刀她就往披发老头那一头跑。因为只有两个人看见我们。看见我们的人不说话,其他人就那样从两边慢慢往中间推动。 这正是我担心的。要是他们一追一乱。我的机会就会更大些,他们这样不动。我们就很难找到空子可钻。 我不会傻到会从披发老头那儿寻找突破口。我拉着燕子往离老头最远的那个人身边冲过去。他们看不见我们,只要我一脚冷不防踹倒一个,我们就有一线希望逃出去。 我这人就是粗心大意,想到一层就漏掉一层。就在我们快要跑到他们跟前的时候,一把一把的小刺球在老头的指引下朝我们撒了过来。我们完全暴露了。 按原先设想的,我果断地飞出一脚,一脚是踢出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踢到人。没感觉到身上挨几下就被人家摁趴下了。我切实地感觉到书生百无一用。好象我连书生也不是。总之是后悔小时候怎么没学武术。 披发老头让他们把我和燕子反手捆了。对刚刚赶到跟前的青春痘等人一摆手,叫他们速速散去。只留下披发年轻人。这两个人迅速地帮我和燕子把身上的小刺球去掉。我明白了,他是怕万一被白衣人看见。 现在一老一小分别扯着我和燕子反绑到背后的手上的绳子,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每人手里拿段绳子在走路。何况这小胡同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人路过。 这下算完了,从阳世间过来我们三个人,全都被抓了。再也别想着有人会来救我们。我们就是从这儿消失,也没人知道有三个人不见了。我们这次消失的很彻底,阴阳两世都无从查起。 两个假老道押着我们单捡小胡同钻。看着走在前面的小老道。我忽然明白过来在白衣人大院里监视我们的那人就是他。沿着那里一条绿化带逃跑了。 当时知道是他,真应该通知王队长整个营区搜查。他狗日的肯定跑不掉。 我有些气不愤地问披发老头儿:“我和你有仇吗?还是把你孩子扔井里了,你这样一直和我们过不去。” 披发老头儿顿了一下反绑着我双手的绳子说:“你是真笨啊还是脑袋被门挤了。我没有孩子,你不可能把我孩子扔井里。我是这一帮人的老大,老大是我你明白吗?猪,你跟我兄弟过不去我能坐视不管吗?” 看来王队长说的是真的。这披发老头儿才是这一帮混混的首脑啊。 我无话可说,我们帮了小翠,就惹了粗壮男子和青春痘,惹了这两个家伙,就等于惹了这披发老头儿。我既然惹了他,他当然要和我过不去。 我们正在小胡同里拐来拐去的时候,突然后面响起了很多人跑步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有很多白衣人跑过来了。老头儿急忙推着我往一家院门里躲。这家的门还刚好开着。他推我的时候我就开始大叫。反下正我是宁愿落在白衣人手里也不愿意落在这假老道手里。 我感觉我叫出了一声,不知道实际上叫出来没有。老头一手掌砍我脖子上,直接把我砍晕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很漂亮的院子里。有花有草,有山石有水池。树上挂的笼子里养着鸟儿,水池里养着小金鱼。屋门前一大片青砖铺地,中间还有个小凉亭。 我和燕子就被带到这个凉亭里,正每个人坐在一张椅子上。互相看看都没什么事,不禁各自苦笑了一下。 见我醒过来,披发老头儿对我笑着,叫小老道先弄杯茶过来给我喝。小老道把茶水放桌子上,我伸头喝了口说:“浓了。”其实我一般都喝白开水,根本不懂茶浓了还是淡了的,反正是老头的东西,我总得挑出点儿毛病来。 披发老头儿对我竖竖大拇指。问我怎么称呼。我没好气地说,高嗷嗷。 老头儿一挥手说:“好,高先生是个直姓子,我也就不用拐弯磨角。我看高先生是个人才,想请你们和我们一起干。有高先生的加入,我们一定能把事业做的更大。不知道高先意下如何?” “哦?怎么干?”我很感兴趣问。 披发老头儿说:“很简单啊我不要你们干粗活累活,我手底下有的是人能做这些。你和你朋友都是人才。你们只需要把官场那帮大爷摆平了,就是头等大功,我们的事来就好做大做强。” 这老头儿把这歪门邪道的东西说的象办跨国公司一样目标远大。我不管他这么多,问他我做什么,是不是就是和官场上那些人吃吃喝喝就行。 老头儿连连摆手说,不,不,这个事情我会找人搞定。你要做的就是从另一面拿住他们,我们是双管齐下,不怕他不帮我们做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心时想,就问假老道,直说了要我们做什么吧。 你们就去拍那些我们用得上的人的隐私照。越走光的越好。 我心里一喜,指着燕子问:“我两个一起去?” 披发老头儿摇摇头,那怎么行,你们一转身不见了,我再找你们多费事儿,你们都是难得的奇才,我是真心想留住你们的。你懂吗? 我点着头说,我懂,什么时候动手开始? 今天不急,这事儿也不是急的事儿,咱们喝喝茶聊聊天,你明天就着手干怎么样? 我嘴里说成,心里想着不怎么样。这不就是让我去拍人家床戏吗?缺德啊这事。 做人不能太实在,先和老头忽悠着以后再说。我们喝喝聊一直到晚上还弄了些小酒喝了。 晚上的时候天阴了,还起了风。正吃着喝着舒服的时候,有人来报事,要对披发老头单独说,老头说不是外人,讲。 来人就说了大部分兄弟们都被白衣人抓去了。他们说是来解救一个什么姑娘的。 披发老头儿一惊,看看燕子问来人:“那姑娘是谁啊,在我们手里吗?赶紧的交给他们啊,换人,换人懂吗?” 来人说白衣人不肯,说是要把抓走的兄弟们全部打入地狱。至于那姑娘,让我们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当然交给他们更好不过。 披了老道腾地站起来骂道,他奶奶的,你通知青春痘两人,把那姑娘给宰了。 我忙站起来劝阻:“千万不能,可以再和白衣人谈谈,毕竟那么多兄弟在人家手里。” 披发老头说:“谈个屁,人家这是摆明了就是要兄弟们的命的。吩咐来赶紧去办,到那半拉屋,完事了先躲一阵避避风头再说。”那人听了老头的话转身就出了院子。 我一拍桌子叫道:“那也不能动那姑娘,她是我妹妹。” 披发老头儿先是一愣,接着醒悟过来,叫道:“你们一伙的?那你怎么可能和我们合作?一齐做了。” 这气氛说变就变,就象这天一样。下午还好好的,这一会儿风起云涌的。有闪电隐隐的一亮一亮。雷声从远处慢慢滚过来。我和燕子也被一老一小两个假老道押着往外走。大晚上的,一个人也碰不见。 我一边走一边默默在心里问候那姓王的队长家祖宗十八代。他这明显的是办一群喽罗留下几个骨干来对付我们几个人。而且趁机把仇恨转移到我们身上,这下真的是死到临头了。 两个假老道押着我们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破房子区。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房子,估计早已不住人了。天上已经开始电闪雷鸣的,在这夜里显得十分吓人。雨点已经砸下来。越来越大。两个假老道根本不为天气所动,押着我们走向一个破屋子。里面隐隐有灯光透出来。还有打骂声。 走进屋里,我就看见了漠漠,看见了粗壮男子和青春痘五六个人。更重要的,我看见了只剩下半拉的屋顶。披发老头把我们三个人推在一起说:“就在这一起解决吧。” 我记起了那个梦。在到达暮城前一天的夜里做的那个梦。我看向窗口,那里一团暗暗的,我仿佛看见那上面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就另一个我。雨已经下的很大,像是从天上倒下来。另一个我给我摆着手让我退到没有房顶的那片位置。 我忙拉住燕子和漠漠往大雨里退。那一帮人站在那里看着哈哈大笑。然后那屋顶塌了,把他们全部埋在了下面。 第一百零六章 神秘莫测的空间相错阵法 第一百零六章 神秘莫测的空间相错阵法 卜算子在黑龙洞里转悠了好几天,没找到一处破绽。每个能看的地方都看了很多遍了。而且那手电。明显电量不足了。卜算子再次回到苏长和苏小所在的那个石室门前,对苏长说:“我得出去了,如果不从洞口,可能我永远就出不去了,嗷嗷就一普能人,正经历着不普通的事情。我怕他吃不消。” 卜算子之所以会对苏长这么说,因为他从内心来说还是拿不不定主意。出去呢,只有七天时间,要是七天找不到嗷嗷呢。那还不是一样于事无补。他心里现在十分焦急又十分矛盾。 苏长劝卜算子还是再等等。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事情,说不定这里面就有出路。 卜算子摇摇头,不可能有其它出路了,我仔细检查过不止一遍。除非,卜算子打住话头再次摇摇头说,没有那种可能的。 苏长凭直觉觉得卜算子没有说出的那一种可能,就是这洞里应该有的另一种出路。追问卜算子除非什么? 老巫师那边又传来几声大声吼叫。他一叫其他鬼魂也都跟着叫。卜算子特别烦他。这几天正为怎么出去的事儿焦头烂额,他老是在自己思考问题的时候嗷嗷大叫。好引起自己的注意。卜算子已经承诺几次了,如果有办法,最好是放大家全部都出去,去奈何桥重新投胎做人。 卜算子只得大声地嚷了一次,都别叫了,烦着呢。 然后卜算子对苏长说:“在这不见阳光的黑龙洞里,我告诉你也无妨。反正现在也无墓可守了。你相信守墓一族是真实存在的,对吧?” 苏长说对,其他人没听说过,但广陵王确实接触到了守墓一族,也让守墓一族答应帮他守候墓地,直到生生世世。 卜算子点头说是。你知道广陵王的墓地是建在山石上的,也就是说,整个墓地封死了以后。除了上方覆盖的是厚土以外,其余五面全都是石头。既然是守墓,肯定是不能动上方一点儿土的。何况广陵王墓全是粗大方木黄肠题凑构成。上面被厚土覆盖以后想从里面打开一个缺口绝非易事。 守墓人虽然不大接触社会,但绝对不出来也是不可能的,首先守墓人不能长生不老。到了一定时候,他必须找到继承者,才能使守墓继续下去。 那么守墓人是怎么从墓地里不留痕迹的出来又进去的呢?这是守墓人绝对的秘密。 苏长一下子兴奋起来,说,对,我们比你们先走一步,所以不知道你们的事情。但是我听说过广陵王找守墓一族时和人家谈论过。有些帝王级的大墓,里面都是有守墓人的。有的延续几百年,有的甚至上千年。所以那些大墓,一般没人敢盗,官府也不敢轻易地去打开它。说是里有有人守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打开一座大型古墓,不知道要死去多少人。就是参不透,那些人在全封闭着情况下是如何进出墓地的。 卜算子说这秘密不仅在守墓人身上,也在修墓人的身上。两者相结合,布局出了一种空间相错阵法。这样的墓室,里面必定要有一个相对封闭的小空间,一般伪装成沐浴室什么的。这个小空间有门与墓道相通。关上门就能运行空间相错阵法。而与这个小空间不远的墓地外面,必然也要有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这个空间与墓地空间在现实中完全不通。 空间相错阵法中的两个相对封闭的空间不但不通,实际上在现实中都选择最难相通的地方。所以外人没有可能从墓地外的那个空间挖个地道进入到墓地中来。 但对于守墓人来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为这个阵法,都有固定打开的时间。就是两三秒钟的时间,只要把握住这个时间。你就从一个空间踏上了到另外一个空间的通道。至于是什么样的通道。那全是人的幻觉,任何人都抵挡不了会产生幻觉。总之,你会通过这个空间相错阵法从墓地里出来,或者进到墓地里去。 参与修建墓地的守墓一族的人,不仅能在固定的时间内进出墓地,而且可以自己发动起空间相错阵法,从而达到自由进出墓地的目的。发动这个阵法运营的,都是一些咒语。所以固定古墓里的守墓一族,是能够随意地进出墓地的。但他们并不能随便出来,同样,他们自身,也受着咒语的制约。 听着卜算子的介绍,连苏小都连连发声表示惊奇,啊,这世上的事怎么这么神奇。 苏长说大自然本来就是神奇的,只不过有些事太超出我们的阅历以外了,我们一概地选择不信。然后他反问卜算子,你怀疑这黑龙洞里存在着那样一个阵法? 卜算子说我没有怀疑,如果这里有出路的话,只有这一种出路还没被我发现。如果是其他的出路,那肯定就没有了。 苏长说这么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广陵王说起过两处建筑都是同一个人主持的。他虽没有明提,你想着会不会是墓地和黑龙洞这两个地方。除了这两个地方,若是别的什么地方的建筑,他总该会说名字的。 卜算子说,如果这两处地方是在一个人主持下建造的。那么存在空间相错阵法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一是他建了那个墓地后该死却因为有这一项任务没被处死。或者是两者同时都在进行。所以他得到最后才能死。 真正主持建这种奇异的建筑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必定会给自己留条退路。而一般的退路是行不通的。所以这种空间相错阵法就是他们逃生的必由之路。而这种空间相错阵法,是连指使修造这些地方的人也不知道的。 关键是如何确定这里有这个阵法而且能够找到这个阵法。最好是不用等,能找到发动这个阵法的咒语就更好。卜算子想过这一连串的事后不由得笑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不过卜算子在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问苏长:“你说陈迟风经常会来,而且跟老巫师学法术?” 苏长回答说,是的,从小巫师以后的后人都会来向老巫师学法术的。 卜算子一拍大腿兴奋地说:“老巫师会说话。” 苏长说:“不可能,这囚魂室中的鬼魂,就我兄妹俩能说话。每次他家后人来,这么近的距离没听到过他们说话。” 卜算子反问:“那他的后人来后,你听到过他啊啊吗?” 苏长说也没有。卜算子说那就对了,他们的说话声音被囚魂阵法屏蔽了。很有可能,那老巫师,至今仍控制着囚魂阵法。 卜算子直奔老巫师所在的石室。这个石室里只有他自己的灵魂。卜算子一走到门跟前,老巫师仍旧啊啊乱叫。卜算子直皱眉头。心说他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他是一个灵魂,他的后代都是活生生的人。如果老巫师不能开口说话,他根本就没办法传授他的后人法术。 卜算子对哇哇乱叫的老巫师说:“别装了你,有话直说。” 然后老巫师突然就安静下来。 卜算子心想,猜中了。 果然,他听见一个很细很小的声音说:“进来。” 卜算子看着堵在门前的大石头,稍稍愣了下。尽管他无数次站在每个石室门口,但他说过话的只有苏长兄妹。因为他一开始就听苏攻说了,这囚魂室里的灵魂,只有他兄妹两个能够说话。即是这样,他也从没有进过石室半步。 卜算子不惧怕鬼魂。但这里的构造,每一处都有它的作用。都神秘莫测。若不小心着了什么道儿,那可是万劫不复。所以与他走出这黑龙洞无关的地方,他是尽量不去碰的。象这一眼望去见底且空荡的石室,实在没必要进去看。 现在老巫师让他进去。 卜算子很快就决定进去。因为最坏的后果,就是出不了这黑龙洞。所以再发生点意外,也不会比现在差到哪儿去。 卜算子进去第一句话就是:“你能开口说话,为什么不说话跟着别人在那瞎叫,多数时候还领着头叫?” 老巫师说,只有生人先和我说第一句,我才能开口说话。 卜算子忽然明白了,怪不得他一直啊啊叫。原来自己不先单独和他说第一句,他永远不能开口和自己先说话。 老巫师的第二句话是,在这石室里说的话,外面一点儿也听不见。 又猜中了。卜算子想,他和他后人的谈话果然被屏蔽了。也难怪苏长苏小都没听到老巫师说过话。 老巫师的第三句话是:“你被陈迟风困在这儿了,他已经把所有能漂在水面上过去对面的东西都撤掉了,对吗?” 卜算子说是。 老巫师问卜算子为什么。 卜算子答:“说陈迟跟踪我的亲人嗷嗷三个,他说他跟丢了。说他们三个人突然消失了,我不相信,就逼着他要找出来。他就把我带到了这儿。” 老巫师说你们之间都是些小误会,没有根本的冲突。你知道吗,他说的三个人突然消失是完全有可能的。比如空间相错阵法。当然,还有其他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 卜算子点点头,陈迟风是不可能来放我出去的了。你既提到空间相错阵法,我想知道,这黑龙洞里有吗?也许囚在囚魂室的这些鬼魂里,也只有你知道的最清楚了。 老巫师没有直接回答卜算子,他说:“当初主持修建黑龙洞的人,在完工后活着离开了。其他人都变成了留在这里的一堆白骨。想着那个有着一堆白骨的石室,你已经查看过了。” 卜算子心中一喜:“那必定有空间相错阵法了。” 第一百零七章 出路在阴间 第一百零七章 出路在阴间 老巫师说有,而且,我就是那个和主持修建者联合布下空间相错阵法的人。就像墓地的空间相错阵法只有主持修建者和被封埋在墓地里的守墓人知道一样。这里的空间相错阵法只有主持修建者和我知道。所以也注定我最终必须死在这里。广陵王不会让我活着离开这儿。 其实我也可以从那个相错阵法中逃出去的。我不想逃,广陵王待我恩重如山。 卜算子问:“你说了这么多,还没说那个空间相错阵法在哪儿?” 老巫师的声音有些异样:“你确定要从那个相错阵法里出去吗?” 当然,卜算子说,陈迟风养鬼害人,我还能指着他来划船接我吗? 老巫师说:“如果从这相错阵法里出去了,可能不是阳间。因为另外一个空间,修在了接阴的地方。” 卜算子大吃一惊:“怎么会通往阴间了?” 老巫师说那人不想回阳间了,他说只要在阳间,他就免不了被追杀的命运。更何况,就算有空间相错阵法离开了黑龙洞。但出口不会太远,只要在这附近,还是难逃一死。所以他穷毕生所学,当然我也竭力相助,我们只建这边的相对封闭小空间,而另外一边不建,直接设置成接阴。从这边过去,必定到阴间,到阴间何处不定。 卜算子对这样的空间相错阵法,真是不大了解。问老巫师:“果真这样去了阴间,还能回来吗?” 老巫室说能,只要是连身子一起去阴间的,还没有听说过回不来的。除非出了意外。在你的有生之年,必定要回来。这是自然界的法则吧。 卜算子摸着他的小胡子,如果时间太久,找不到嗷嗷,出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老巫师说:“也许嗷嗷,就在阴间。” 卜算子诧异地问:“此话怎么讲?” 老巫师说:“也很简单,六道轮回中,阴间和阳间离得最近。其中有不少机关相通。但凡有缘或撞巧者,都有可能误入进去,不觉中穿越阴阳。突然消失的情况,就是离开了这个空间。最可能去的,当然是阴间了。” 卜算子暗暗佩服这老巫师懂得真多。毕竟两千多年的道行了。 卜算子又想到一点,奇怪道:“你为什么帮我?” 老巫师说:“我是在帮我自己。必须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发动空间相错阵法。而所有的灵魂都不能。我想带这些灵魂,和你一起去阴间。就像你和苏长说的,我们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卜算子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他又猜中了一点,这个老巫师,控股着石室的囚魂阵法。并且,他也能解开囚魂阵法。 卜算子更加疑惑不解:“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解开囚魂阵法?” 老巫师叹了口气说:“你不要看到在这黑龙洞里一个个都好好的,这些都是被下了诅咒的刺魂。他们,还有我只要离开这个地方,那就会变得不正常,那是疯狂地要取人性命的。原来有目标,就是汉武帝的性命。广陵王一死,杀汉武帝已经没用了。况且汉武帝生前,小巫师也没有回来。到我的后人再来这黑龙洞里时,汉武帝早已经驾崩了。所以我们这些人,不能出去,出去了就是造祸人间。” 那不是还可以去阴间吗?卜算子问。 老巫师解释说,去阴间就必须要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发动空间相错阵法,而且这个人还得愿意一起去阴间。因为阵法一启动。在那空间里的人一个也逃不出来。 卜算子明白了,老巫师不愿意他的后人去阴间。而普通人又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发动阵法的。 卜算子以为,这个阵法应该有定时启动周期的。老巫师告诉他,这个没有。因为是通向阴间的,必须人为发动。 卜算子说好吧,那就去阴间走上级遭,说不定碰上嗷嗷,还省得在阳世苦等了。 老巫师叫卜算子退出他的石室。卜算子站在门口,一会儿看石室里雾气升腾。越来越浓,慢慢地从老巫师的石室里漫出来。再慢慢扩散,飘进其他的石室。 不大工夫一片鬼叫声聚集在石室外面的那一小块空地上。被囚禁在石室里的鬼魂,都跑了出来。老巫师提醒说,不要过那个黑水池。所有的灵魂,一个也过不去,到上方就得被吸进水里,化为乌有。 原来就是他们要出去,也须得到那小巫室的接应。 老巫师对卜算子说,这边相错阵法的相对封闭空间,就在那流水下方。指着有流水的那一个半圆来说,就在正中间的位置,对着石壁刚好是凹进去那一部分。 卜算子正要朝那有两道门的石室走过去,忽然听见后面有喧哗声。不但卜算子,连所有灵魂也吃了一惊,谁过来了,还会在这种地方大会呼小叫的。 卜算子连忙快走几步到那旋转镜子跟前。用手一推镜子自己跟着过去。卜算子站到这边水边。门已经被陈迟风弄掉带到对面去了。 卜算子打亮手电,就看见小烟和陈迟风坐在那个木箱子里。正推来推去。小烟竟然用手撩着黑水往陈迟几身上泼。一边泼还一边得意地叫。陈迟风是真急,急的嗷嗷叫。小烟根本不知道黑水的轻重,见陈迟风着急的样子泼得越发开心。 船在半道儿上,陈迟风身上差不多全被小烟泼湿了。把他给气得浑身发抖,什么也不顾了。拉起小烟站起来把她往水里推。小烟也不是好惹的,她对那水一无所知,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害怕,拖着陈迟风往水里摔下去。水不是很深,小烟的头还在水面以上。 陈迟吓得半死,这下还能有命活下去啊。他在水里想推开小烟。没想到小烟拉着他往这一边靠过来。 陈迟风见小烟这丫头这么小还有一股子蛮力,并且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自己先服了软,对上烟说:“姑奶奶,省省吧,这水沾了身子只能活七天,各顾各的,先出水再说。” 小烟说成,松开陈迟几还呆在水里在想,一边想一边问陈迟风:“哎,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边陈迟风连游带走的已经来到边儿上,该上台阶了。见陈迟风没回答她,也连忙渡水过来。 陈迟风不理睬小烟,推卜算子一把就去找老巫师,他要问问这已经沾水了该怎么办。他转过旋转古镜就感觉不对劲儿。鬼叫的声音这次不是在石室里响起,而是在石室外面。陈迟风一惊,老巫师怎么把这些鬼魂全都放出来了。 老巫师看见陈迟风的样子,用惊恐的声音问:“你不要命了?” 陈迟风恼怒道:“我碰见个不要命的小二百五。” 小烟跟着卜算子从里面出来,对陈迟风叫道:“你就是个大二百五,王八蛋。” 陈迟风瞪着小烟,拿她没办法。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给她施了七天不解就死人的法,她不怕,依然我行我素。给她说这黑水沾身上会死人的,她不怕,搞得两个人都跳进水里去了。如果不这样给她说,也许她不会闹腾的这么有热情。 更惊人的是,陈迟风与这个小丫头比体力,竟占不到什么便宜。比法力,小丫头什么都不当回事。属于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 老巫师看看小烟一身的水还那么嚣张,他就知道这世上真有不怕死的。无奈地叹了口气。 卜算子比陈迟风和老巫师都担心:“小烟,你知不知道那黑水只要沾身上一滴就会在七天之期化水而死。” 小烟一愣,很可爱地问:“真的假的,陈迟风也是给我这么说的,我以为他逗我玩呢。” 陈迟风低沉地说:“我哪有闲心逗你玩,我把命都逗进去了。” 小烟不由得乐得直跳:“看你那愁眉苦脸的小样儿,七天,还没到七天呢谁知道真假,要是真的,为什么不现在就死。不准头呢,谁看着你还得到第七天才死啊。” 陈迟风直摇头,这倒霉孩子,真是没得救了。 卜算子看着小烟也暗暗摇头,嗷嗷命里多劫,本以为照顾个丫头再调皮惹事点儿也不至于能闯出什么大祸来。谁知道摊上这么一个捅天的主儿。 卜算子想着如果嗷嗷在阴间,先去找到嗷嗷再说。至于能在多长时间内找到嗷嗷,又能在多长时间内解了小烟身上的黑水之咒。卜算子心里也没有数。 他问老巫师,这两个人怎么办。 老巫师叹口气用哭笑不得的声音说:“还能怎么办,现在返回去指定没活路。一起走吧。看能不能遇上什么奇迹。” 卜算子带着陈迟风和小烟,后边跟着几十个鬼魂。他们来到那布有空间相错阵的地方。卜算子打亮手电交给小烟让她照着。手电光很弱。陈迟风打开了他手电的灯光。 陈迟风知道手电在这里面的重要性。特别是在万一回不去的情况下。所以在落入黑水池的情况下也没舍得扔掉。 卜算子扒开几块石头。下面是很平的石板。卜算子找出路找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想起看看流水下面。这个是一般人都注意不到的。 陈迟风把手电也交给小烟,帮着卜算子拿那上面的石头。拿差不多了一个一米见方的石板就露了出来。水流就从石板上流过。卜算子停了一下,他在想这石板下按道理应该是个洞。如果掀开石板盖这上面的水就会流进洞里去。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或者会不会把低处的通道给堵上。 陈迟风也想到了这一点,他问是不是先把流水引向一边。卜算子看看一边,没有碎石,都是一整块的大石头。没有工具,不用说开沟的事儿。 第一百零八章 从不存在的通道中穿过 第一百零八章 从不存在的通道中穿过 小烟在一边叫道:“看什么看啊,掀起来就是,当初谁能盖上,现在就能掀开。真是婆婆妈妈的。” 老巫师笑了两声,说:“小丫头说的对。这石板是我后来叫人盖上的。没盖上的时候,水就是流进下面的洞里去了。” 卜算子和陈迟风两个人掀起石板,下面就露出了一个洞。这洞是四方的,下面好像很深。小烟拿手电照进来,到底也就有一人多深。一次就能容一个人下去。 小烟拿手电在洞壁上照了一圈。发现底下有往一边去的通道。抬着问卜算子:“这是在干嘛,探险吗?” 卜算子很认真地告诉小烟:“我这是去阴间找嗷嗷。你去不去呢?” 小烟转头看了看陈迟风说:“我去不去无所谓,姓陈的你去吗?” 陈迟风说去,不去就没命了。我这次可真给你害苦了。 小烟嘻嘻笑着:“我还给你害苦了呢,你给我施的那七天之限的法,是不是快到了哈?” 陈迟风苦着一张脸:“你若没有解开,现在还能这么笑嘻嘻地说话?还有,你把白头巾和胖女孩藏哪去了,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来这洞里?” 小烟嘻嘻笑着:“这个你不要管,她们都去了该去的地方。我就是跟着你看你都在干什么坏事,所以才跟到这里来的。对了,你知道那黑水那么厉害,怎么还过水往这边来。” 陈迟风指着卜算子说:“我看他饿成什么样了,他一个大活人,我没想弄死他,就是饿他几天,给他个教训。我过来不止一次了,根本不用怕,只要不沾那水,坐船过来一点儿事都没,谁知道碰上了你。” 卜算子打断他两个说:“走了。” 然后他直接就跳了下去。下去后叫小烟丢一个手电给他。小烟就把陈迟风那个亮的扔了下去。卜算子接住手电往一边的通道里照了照,问老巫师里面有没有什么机关。 老巫师说没有,就一条通往阴间的通道,又不是什么宝藏,加上有咒语才能开启,所以用不着什么机关。 然后老巫师叫陈迟风跟着下去。卜算子往里走了一些,让出洞底的空间,陈迟风下去后刚躲开小烟也毫不迟疑地跳下去。后面就是老巫师带着那些灵魂。 上面的水流进洞底,因为水量不大直接就从洞底边上流下去了。边上有孔朝下,不知道流向何处,应该是通向山外。 下面是台阶,一级一级往下走。卜算子在前面带路。几个人后面跟着。到了一个要转弯的地方,老巫师要卜算子停下来。说给卜算子一个咒语:天开地开天下两道一时开。 这时候前面的情形,只看到一堵石墙。往一边是转弯的一个通道。老巫师要停住的时候,卜算子一点儿也没往前走。小烟从后面一挤就想过来,看看拐弯处的情景。 卜算子一把拉住她,警告她站住。小烟一愣,问卜算子为什么。说着还要挣脱。其实小烟的实力有多大,卜算子也摸不透。因为小烟从来不需要她的实力,她看起来只要能打架就行。 见小烟往外挣,卜算子也不强拉她。如果和小烟关系搞僵了,以后不利于嗷嗷完成任务。 卜算子稍稍松开小烟的手,说:“如果你往前走看清楚了真实的情形,你有可能不能与我们一起过那边去。我知道你能过去,但可能离我们十万八千里。” 小烟真实不懂这个,便听话地停在卜算子一边,惊讶地问:“这是为什么啊?” 卜算子说等过到那边再和你解释。 接着卜算子很认真地念了老巫师说的咒语:天开地开天下两道一时开。 前面没什么反应,通道里也没什么变化。稍等一下,有一股风从拐弯的通道里出来。卜算子知道可以了。老巫师也在这时候发声说:“好了。” 卜算子带头往前走,小烟紧跟在卜算子后面。转过一个弯,小烟看见前面仍是长长的通道。她不明白刚才卜算子为什么不让她看,又为什么只要看了就有可能过不去。 她非常想问卜算子,可是看看卜算子两眼只盯着前方,好像就怕她多话的样子。终于没有问出来。小烟虽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他不想因为她自己而给不是她敌人的人带来不便。 他们一行人沿着通道一直往前走。越走小烟越感到不对劲。这通道里的台阶一级一级向下,不是自然山洞。那就说明是人工修的。人工修的通道怎么可能在大山里有这么长。小烟仍旧没有把内心的疑虑问出来。因为卜算子和陈迟风都在很坚决地朝前走,还有后面二十多个灵魂。 小烟心里憋着那个问题憋得心里难受。只等着赶快到到阴间去好让卜算子给她说出答案。在小烟感觉走了很久以后,前面出现了亮光,是天然的那种,不是卜算子手里的手电光芒。 前面终于要出洞了。小烟一阵兴奋。 刚一出洞口,小烟就拉住卜算子问:“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我不能先看看转弯处的情况。快说快说。” 卜算子笑笑,叫小烟回头看。 小烟不解地回过头去。还是一个黑黑的山洞。对卜算子说,也没什么啊,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怎么回事。 卜算子把手电照向洞里,让小烟看。 小烟吃了一惊。这山洞根本不深,里面是死的。没有通道。那刚才走过来的通道呢。小烟问卜算子刚刚的通道哪里去了。卜算子说根本没有什么通道。这就是空间相错阵法的奇妙之处。 小烟这回可算长了见识,小烟知道,她自己特殊。但陈迟风和卜算子就算再厉害,他们也做到穿越石头。她问卜算子:“那我们,是怎么走过来的?” 就是从石头中穿过来了。卜算子答。然后他给小烟解释:“假如你在阵法开启之前看到了前面没有通道。那么就算阵法开启之后,你仍旧会看不到通道。看不到通道,即便是你这样的身体,也不能够与我们一块儿在石头中穿行这么久。” 小烟看看一边二十多个灵魂,他们竟然都有了真实的身体。她一眼看见了苏小,跑过去拉住人家直喊:“姐姐你好漂亮啊。我太喜欢你了,以后咱们一起走好吗?” 苏小也拉住小烟的手说:“好的好的,我也好喜欢有你这样一个妹妹呢。” 这个山洞,是在山脚下。放眼望过去是一片平地。人烟稀少。老巫师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地方,他说他不打算往前走了。就在这儿生活下来。其他的人,在洞里呆了两千年,一见这人间生活,自是欢欣不已。都表示要在这里过正常人的日子。 小烟撇撇嘴说:“得了吧你们,往前去到大城市里,比这种破地方热闹多了。” 年轻人就容易被鼓动,听小烟这么一说,又都嚷着要去大城市里看看。卜算子看着小烟不知道发愁的样子暗自犯愁。他走到老巫师身边问:“他俩身上那黑水,可有什么解法?” 老巫师摇摇头说,几乎没有解法。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本不愿后人因为我们这些灵魂而来阴间,谁知道结果还是没有躲过。 卜算子听出老巫师话外之意,解法还是有的。肯定是非常困难。根本上没有可能做到。但不代表做不到。卜算子问:“你就说吧,有总比没有强。” “地光”老巫师看看卜算子,说了之后又摇摇头。 “地光?”卜算子问,他听说过这东西,还从没见到过。 老巫师说,地光就是地气之光。这种东西,集地气之精华,能解百毒,吃下去一点,黑水之毒就能化解。 卜算子听说过这名字,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问老巫师:“这种光也能吃?” 老巫师解释说:“地光,既是光,又不是光,成因复杂不得而知。如果遇见很容易识别。不过这种东西说稀有倒也不是特别稀有,在自然界中,常常也会出现。但它是可遇而不可求。不知道它的人见了它也不会管它,刻意寻找他的人见一次太难了。人活这一辈子,怕都不一定能看见一次地光。” 卜算子关心小烟,等于关心的就是嗷嗷。阎罗王那边,一定不是卜算子所以对付得了的。只要小烟不死,其他的事说不定可以请阎罗王帮忙。小烟如果出了意外,那就一切都没的商量。 卜算子详细地询问地光的形状,出现的地方,出没的规律。直问的很多东西老巫师都答不上来。老巫师给卜算子说,他自己见过一次地光,但没去挖。这东西如果不马上用来解毒,它也不能存放。你不挖出来它仍旧在地下游走,挖出来它就死了。 卜算子惊讶,地光竟然藏于地下,而且还要挖屈来。 老巫师说地光如果在白天出现,一般不能被发现。出现的地方倒是没多大讲究,一般看上去荒野之地都有可能出来。它从地下出来,如鹅蛋大小。闪着光亮,不刺眼,照得却很远,升起十米左右高度,又会呈弧形落下,慢慢没入土中。它在空中的时间也就十来个数的工夫,落在地上时会停留稍长一些时间,再慢慢从地面上消失。这时就从它消失的地面上马上挖掘。一般在地下一尺左右就能挖到。 老巫师说如果不出现在你跟前,等你巡着光找到地方,它早已不知在哪里的地下了,所以万分难得。挖出来后的形状,也是和去过壳的鹅蛋差不多。不同之处就是它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光彩。 第一百零九章 同是破庙沦落人 第一百零九章 同是破庙沦落人 我们三个人看着那倒掉的房子。一时都愣在了那儿。我们就淋在雨中,好一会儿工夫燕子问我,嗷嗷,你事先知道这房顶会塌掉? 我说是,我曾经做过一个刚才的情形一模一样的梦。你看看漠漠怎么样,她挨了打,可能伤得不轻。 漠漠说没事,还扛得住。 我说,别扛着。我们先出去找个不漏雨的地方。再去弄身干衣服来换上。我们三个人踩着刚刚塌下来的屋顶出去。雨仍旧很大,电闪雷鸣。然后我们又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那破房子的墙也倒下去了。那些坏蛋,彻底的埋在了土下。 我们三个人无处可去,只好又回到了破庙。庙门被青春痘他们撞坏后没有人修理。我们走了进去。小翠住过的那个带地洞的房间,门还是倒在地上。我们进了另一个能关上门的房间。路过我和燕子住过的那房间时,我发现门关得很严实。 我轻声对燕子说:“这里面好像住着人。” 燕子说这也不奇怪,和我们一样无家可归的人,大多数能找到这地方来。 燕子说的对,我们也不去打扰里面的人。到了另一个房间,借着闪电我发现里面有一个砖头垒成的台子。上面还有半截蜡烛,更宝贵的是,一边还有一个打火机。这里看来不断有人住。 我发誓,以后口袋里一定要装个打火机。遇到个什么突发情况,至少还能有个火源。那钻木取火的本事,我是做不来。 我用这打火机点亮了蜡烛,看看打火机里还有点儿气,顺手就放进我口袋里。我叫燕子照看着漠漠,我出去找些衣服来。再请个医生来看看。燕子叮嘱我说,嗷嗷,先偷钱,再去买衣服。衣服太显眼,不好偷。 我说知道了,燕子想的真周到。我出去转了一圈,就把钱偷到手了。钱到手后正准备进一家店里去买衣服时,我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就是我还在隐身。我根本没法同别人进行正常的交易。 天这么晚了,又下着雨,能碰见一家有人的服装店挺不容易的。还有请医生的事,我也无法做到。我又一次发现隐身人也有很多不便之处。我只得拿着钱懊恼地回去。雨好像小多了。最后停了下来。 进了庙门,我就能看见我们住的那个房间里亮着灯光。我还看见一个人影趴在窗户上往里望。我悄悄地绕着墙边摸过去。脚不小心踢在一个破铁盆上,发出咣当一声响。在我低头看盆子时,那人影一闪往有地洞的那个房间逃去。我连忙追上去。 我到房间门口时那人影已下到地洞里。我没敢跳下去。因为我不知道地洞里的情形。这人要是躲在下面等候袭击我,那我肯定得吃大亏。尽管这人看不见我。但他在地洞里肯定是凭声音判断。只要听见有人落地的声音,直接就出手了。我对着地洞喊:“什么人?出来说话。” 我不怕在外面有什么意外,因为我是隐身人,总归还占着一层优势。身上湿淋淋的,我感觉有点儿冷。便先回我们歇息的房间。结果一推门里面插上了。我叫了声燕子。里面两个人嘻嘻哈哈笑着了阵动静过后才把门打开。 屋里生着一堆火。她们已经把衣服烤干换上了。我关上门走过去蹲在火堆边烤一会儿。燕子问我,买的衣服和请的人呢? 我对燕子说我是隐身人,那些都没法做呀。别说办事了,一说话先把人家给吓趴下了。 漠漠在一边插话说:“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没有我你俩是寸步难行啊。” 燕子一拍漠漠胳膊说:“一直都没说你不重要啊。” 漠漠哎哟一声叫唤。燕子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把这茬忘了。 我对她俩说:“这庙里有别的人,刚刚有人在偷看你们。” 两个人同时啊了一声,谁呀? 我说燕子不用怕,一般人看不见你。漠漠也不用怕,反正就一小黄鼠狼,平常也不穿衣服的。 漠漠瞪着我说:“我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人形大姑娘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问漠漠:“你被逮住的时候,在足疗中心听说变回了一次原形,不是不能变的吗?” 漠漠说可能是表舅爷遇到麻烦了。 我让漠漠再试试,看能变回去不能。漠漠说干嘛呢。我说我想知道卜算子是不是解决麻烦了。我帮不上他,也只能干挂念着。漠漠试了试说,不行,变不回去了。 我感到很高兴,那就是说,卜算子没事了。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当当当。声音响的很委婉。 我们三人却突然一愣。刚下过大雨,无人的破庙,会有谁来。难道是刚刚逃走的那个人。我想起了住在隔壁的那个人。回来时我竟然没注意那门开着还是关着。逃入地洞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住隔壁的人呢? 我一边起身一边问:“谁呀?” 因为门只是关上,里面没插,所以我十分警惕。外面没有回答,仍是当当当响了三声。我过去拉开门,就看见外面站着一个女的。她就好么老实实站着,一点儿没有对我们不利的意思。 等我看清楚了那人,不由得叫出来,小翠。 真的是小翠。燕子闻声也跑过来。小翠站在门边看着我和燕子:“是你们俩?嗷嗷,燕子,这庙里,有东西。” 看着小翠有点儿惊恐的表情,我问她有什么东西。小翠说不知道,她睡下的时候,就听见地下面好像有动静。因为雨声很大,听不大清楚。后来雨声小了,那动静就明显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爬动。我就悄悄打开门起来查看,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结果我发现你们这屋亮着灯。 我就趴在窗户上看。还没看清屋里的情况,就听见外面咣当一声响,吓的我转身就跑。我看见一个人影在墙边那里朝我追来。我就跑到了那个房间的洞里。也只有那儿,才能方便往外逃。 我以为小翠害怕的是什么东西。原来是看见一个人影追她。我对小翠说那人影就是我。我看你在窗户边往房间里偷看,以为要对她们两个人不利。所以才追你。 小翠说那地洞里有东西。 我吃了一惊,地洞里会有什么东西。 我忙向那个有地洞的房间走去。小翠和燕子也跟过去。漠漠也起身跟了上来。燕子停一下扶住漠漠。漠漠说没事儿,就是浑身疼,还是能走能动的。 我们来到那洞边,我打着火机往下照了照。并没有发现什么。说实话我不敢下去。这大半夜的钻地道,怎么着都太吓人。我趴在洞口听听,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小翠蹲到洞口,听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怪了,刚刚我明明就感觉到了,把我吓死了。洞口有人把着,地道里面有东西,我就蹲在刚下去的地方一动也不敢动。你要是随便在上面往下砸个东西。一准儿砸到我头上。 我对小翠说我没那大胆,黑不隆咚地哪敢下去。我都没敢把头伸在洞口上方,万一你从里面伸一根棍子出来,还有打在我下巴上啊。就在上面喊了一嗓子。 小翠说你那一嗓子也挺吓人的。里面的东西动静还大了些。我听见像是什么东西摩擦洞壁,瑟瑟地响。吓死我了。真怕是什么怪物把我给吃了。我当时就想逃出来。后来听那声音往另一个出口去了。才安心了点儿,你这边一走,我马上就到地面上来了。 漠漠走过来闻了闻,说是有东西,不过现在已经不在地洞里了。要不要我追到那边去看看。 我一把拉住她:“算了吧漠漠,你伤都没好。再出什么意外怎么办,我们不管它就是。” 然后我们几个又回了房间。燕子问小翠怎么还住在这破庙里,青春痘他们没来过吗? 小翠说来了。我当时没在这里。你们一走我就离开这破庙了。等过了一天我感觉安全了才回来。刚开始我是跟在你们后面的。你们救了我一次,我也想报答你们。万一有个意外,也好帮点儿什么忙。那个老头挨打的时候,我一看你们上去帮忙,就知道要坏事。我没什么本事,但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我也能看出来,那老头儿能看见你们。只不过不敢在大街上抓你们。 我奇怪道:“他都敢在大街上抓你,为什么不敢抓我们呢?” 小翠说这事儿很简单,别人看不见你们。到时候你们连叫带反抗的。那么多人很容易看出来有隐身人在。这事儿将会传得无人不知。到时候政府部门肯定得找上门去把你们要走,他们的那些肮脏事儿也得连带被暴光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我真感觉到自己头脑简单,人家怎么都想这么多呢。看来组织一帮混混也不是大脑简单的人做的。 小翠继续说,我知道我不能在那跟前呆着。就先走了。我知道他们肯定得跟踪你们,所以躲起来给你们扔了个纸条。我觉得你们是隐身的,只要把身上的东西清理掉,应该不难逃脱。就那老头自己看得见也难不住你们。 我苦笑了一下,那披发老头儿还有一个徒弟也能看见我们。你这两天都在这破庙里吗? 小翠说是啊。本来想出城。想想一个女的出了城也有诸多不便。也就没出去。我现在又想不想以前的事儿,所以无处可去。我想在这等着你们,一起还能有个照应。反正你们也是走到哪算哪。等有一天我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回事了,到时候再说。 我不由得笑了,我们这算同是破庙沦落人吗?她们三个都点头说好像是。 第一百一十章 破庙惊魂 第一百一十章 破庙惊魂 我问漠漠怎么落到青春痘一伙人手里的。燕子说你出去时我都问过了,你再问就俗了。她是为了躲白衣人直接躲进足疗中心里去了。 我哦了一声,原来自己送上门去的。 燕子说嗷嗷,该休息了,你去另外一间,我们三个睡这屋。 我出了这屋,带上门,到了挨着的小翠刚刚住的那个屋里。我听见她们那屋从里面插上门的声音。我这边也把门插上了。 外面的雨停了好长时间了,我一躺地上,在寂静的夜里,就听到地下有一种异样的声音传来。和小翠说的一样。就是什么东西在地下行动的声音。好像动作不是很快,悉悉嗦嗦的让人感到不安。 我抬起头,这种声音就消失了。头一挨着干草,那声音就又在耳边响起来。因干草不厚,紧贴着地面。我想起小翠说这东西曾在地洞里。心说举是蛇吧。我可是最怕这东西。漠漠不是说已经爬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千万别是想我们了。 咚咚,我听见隔壁敲墙的声音。显然她们三个也听见地下的动静了。燕子在那边喊:“嗷嗷,睡了没,过来。” 我说等下,马上过去。 我先趴地上再听听,没有听到动静。我打开门,看看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东西。我一个人是不敢到那有洞的房子里去的。万一是条大蛇,一下子就把我给吞了。不到最后关头,谁不怕死啊。 我推推她们房间的门,竟然没推开。我叫燕子开门。 这么大黑的天,地下有着不明的动静。叫我过来都不把门打开。若真是院子里有什么厉害东西,我估计这会儿我就得挂了。 燕子打开门。我进去后重新插好。蜡烛已经快烧完了。真是要命。一会儿这屋里就得是黑灯瞎火的。她们几个问我听到地下那声音了吗? 我说当然听到了。不过不知道是敲墙的作用,还是你们喊我的原因那动静就消失了。 燕子说那东西会怕我们吗? 小翠说不会吧,在那地洞里,我能感觉到它离我不远。我就没敢动。它也不怎么动。我从洞里出来的时候听见它的动静是往后退去了,不会是真的怕我们吧。 漠漠说了句最实用的话:“昏天黑地的,谁怕谁都有可能。万一冲突起来,那得靠实力说话。小翠,你感觉那东西大吗?” 小翠说肯定小不了。你想想,若是小猫小狗的。在地洞里钻一下能有这么大动静吗。而且那种声音,像蛇,又不是蛇。要是蛇的话,早就钻出来了。或者,我一下那洞里就上不来了。 我让她们静下来,然后去听地下的动静,那声音又响起来。我从地上捡起个砖块,朝墙上使劲儿砸了两下,那声音就消失了。 我得出一个结论,这东西真怕我们。睡吧。 漠漠说我看这东西才真可怕,哪有敲两下砖头就吓跑的东西。这东西肯定谨慎,在不知对方虚实的情况懂得隐藏自己。 漠漠的话叫我们凭空添了几分不安。我提议我们出去,不要再呆这破庙里了。 燕子说大半夜的去哪儿啊,我们根本没看见是什么东西啊。插上门睡吧。我们在一起壮个胆儿。 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就睡在这里。因为小翠曾经在地道里近距离面对它,它都没有怎么攻击。说明即便有这么个东西在,也不会主动攻击我们的。只要我们不招惹它就好了。 我们睡下后,那东西一直有动静,一直也没有过到我们门前来。后来就没有太在意它。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是被人推醒的。屋里黑黑的。蜡烛也烧没了。我迷迷糊糊地坐起来问:“怎么了?” 漠漠说那东西来了,在门前。 我心里一惊,要来不早该来了吗,怎么走了这么久才到。什么东西啊。接着我闻到了很新鲜的泥土气息。就是田里犁地时翻开的土味儿。小翠和燕子也被漠漠推醒了。燕子说不会是蛇吧。 我说不可能,这都到了跟前了,要是蛇早闻到那股腥味了。 兹啦,兹啦,那东西在不断地摩擦着门。 漠漠说,还好,它不会踹门。 漠漠的话叫我哭笑不得。会踹门的不过是人,现在真是来个人倒没什么可怕的。关键现在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东西。 咯吱吱。门被外力压的直响。娘的,不是用力在推门吧。我真担心这东西一下子把门给推塌了。我们之间一点儿屏障就没有了。好在门响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黑暗中我转转头,谁也看不见。燕子说不会是走了吧?我心想来都来了,有这么容易走吗。小翠说没听见离开的动静。 我们等了一会儿,听见什么东西刨地的声音。也不是真正的刨,就像是什么东西在往土里钻。我走到门边,隔着门缝往外看,妈呀,外边好大一堆肉。还弯弯曲曲在蠕动。 她们三个在里边问我:“嗷嗷,什么东西啊?” 我说好大一堆肉,还在动。我们四个人吃一年都吃不完。 她们看起来门边没什么危险,也都跑过来看,一看叫道:“妈呀,真是会动的肉,黑呼呼一大堆。” 我们对外面的东西一无所知,谁也不敢打开门出去。这东西超出了我们见识的范围。等到天亮了,就能看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东西,肯定能想出对付它的办法。 漠漠从门缝里往外看了一会儿,说:“它好像在往地下钻。身子就堵在门口,头已经钻进土里。有可能想从地下钻到房间里来。”漠漠在黑暗里看东西,比我们灵光的多。她的话我们深信不疑。 漠漠的话叫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一寒。它要是钻进房间里来,那我们就无处可逃。可是叫我们现在出去。那一大堆像肉一样的东西堵在门前,谁知道一出去会不会也变成它的肉体的一部分。 这时候我听见燕子叫了一声。随着燕子的叫声,我看见门缝外的那堆肉也动了动。我吃惊地问燕子:“怎么了?” 燕子还没回答,小翠也叫了起来:“脚下的土在动。” 她话音才落,我和漠漠也感觉到了脚底下的土动了一下。因为我和漠漠最靠近门边,而动土的地方在我们后边一些。所以在后边的燕子和小翠先感觉到。 摆在我们面前有两条路,一是打开门出去,二是在屋里死等。打开门出去,我自己都觉得不通。门口横着这么大一堆肉,从这上面爬上去吗?这怪物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吗? 我打着打火机凑近门缝里照。那一大堆肉迅速地抖动一下。撞的门扑扑响。看起来这东西对光很敏感。为了不刺激它,我把打火机熄了火。 火熄灭后,脚下安静了一会儿。我心里涌起一阵恐慌。这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慌。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无从想什么办法来对付它。我能做的,就是让她们退开一些。避开这怪物钻出土的地方。 我最怕的是,这东西象有些小说里写的一样,嗖地一下从土里冒出来,拉住一个人嗖地一下又没入土里不见了。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只有等死的份儿。好在没那么严重。这东西还必须要一点一点儿活动。至少它是个正常的真实的活物。尽管我们对它不太了解。 我问燕子,有没有留意这房间里可有什么东西能做武器的。燕子说没有,这屋里除了那个砖台,没看见还有别的东西。 我失望极了。人都紧要关头都希望拼死搏一把,搏一把说不定就有生机。没想到我们在这种情况下却是倒霉的一无所有,赤手空拳。还有,我们上了这东西的当。开始以为它没有攻击性,不会出来伤人。甚至是怕人。早知道这个样子,说什么也不能在这破庙里过夜。 脚下的土又开始动了。呼呼地往上拱了两下。我感觉到了脚下的土在松动。我希望这东西的身子已全部钻入了地下。这样我们就能打开门出去。我从门缝再次往外看了看。那一大堆肉还在。我叫漠漠看,它都钻进来了,怎么外面还是一大堆肉。是不是那肉是死的啊。 漠漠瞅了瞅说,那身子就是从那一大堆肉里钻出来的。确节地说,是那东西的身子有粗有细,不均匀。 脚下的土动得越来越频繁。我对她们三个说:“咱们无论如何也得搏一把,今天这一劫,躲不躲得过去只能靠咱们自己了。现在只有那台子上的几块砖,一个人拿两块吧,有总比没有强。” 我打着打火机,她方便我们去拆台子上的板砖。其实那台子就是用砖头那么随便一码。直接拿下来就行。就在我打着打火机的时候,脚下的土呼呼呼一阵猛动。一个尖尖的东西从地下钻了出来。那好像是一张嘴。那嘴好像是从一圈肉里伸出来。 我们几个都看见了。燕子和小翠吓的尖叫。漠漠倒很淡定。 这张嘴也就从地下露出了一下,然后一缩又回去了。它周围的土更凶猛地松动。外面的那堆肉也开摩擦门。门又开始咯吱咯吱地响。我走到台子边一手扣起两块板砖。漠漠也一手拿了一块。燕子和小翠这才带着恐慌跟着我们学。 打火机的的气不多了。不能这样一直燃烧。我把它熄灭。 我对小翠说:“你拿着打火机稍离远些。我一只手不方便。” 我把打火机打着一下,递给小翠。 我感觉脚下的土猛地大动了一下,对小翠说,打火。 借着火光,我看见一个头。头上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肉,只能说头上全是皱巴巴的肉。然后有一张嘴,就从那些皱巴巴的肉里面伸出来。嘴巴张着,里面没有牙齿。这看起来更像一个肉洞。 这个头摆了一下,嘴巴四下里转。奶奶的,没见过这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个变两个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个变两个 那头往外伸了伸,可能是因为打火机的光的缘故。四下里急转了一下。发出咻咻的叫声。它那头使劲儿往外一伸,头后面的脖子竟然被拉的细细的。这么大个的头,脖子却被拉得只有脚脖般粗细。然后后面细细的脖子跟到头这边来,这里就变粗了些,接近土里的身子,仍然很细。 漠漠吭都没吭一声,一砖头就朝着这家伙的嘴巴砸了去。这东西反应好慢,就任那一砖砸在它嘴巴上,想躲没有躲开。漠漠不由得欢呼一声,第二砖也拍了下去。 这下激怒了它,头猛地朝漠漠那边一伸。直接就咬在漠漠的腿上。漠漠吓得哎哟一声大叫。赶紧用手去打那东西的头。小翠举着打火机。燕子连忙把手中板拍向那东西上的头。 我就站在门边,这东西由于头伸得太猛,身子与入土的地方突然被拉的很细。只有人的手碗那么粗。我用砖楞狠狠地砸了下去。这一下子过去,直接就是皮开肉绽。这东西看起来庞大,皮肉实在太弱,没有一点儿抵抗能力。 被砸的地方流出血来。是那种黑红色很混沌的浆糊状液体。这东西受了打击,立即松开了咬着漠漠的嘴。回过头来攻击我。一边在回头的时候,把它的身子再往外拔出来一点儿。在拉扯的地方变细,在不受力的地方还是粗的。 我往一边一闪躲开它的嘴巴。同时叫道:“这是一只蚯蚓,一只大蚯蚓。” 这时候打火机灭了。我问小翠怎么了。小翠说:“拿着烧的时间长了,烫手。” 房子里一片黑暗,那只大蚯蚓咻咻地叫着。我能感觉到,它还在往外钻。我伸手把门打开。它头都进来了,我们关着门还有什么用。 屋里多少有了些光亮。就这一会儿工夫,这只大蚯蚓已经往屋里钻出来了不少。它并没有攻击我们,还在拼命往外钻。门外边,是一大堆肉。那是这只蚯蚓缩在一起的身子。那堆肉比我还高,把整个门封得死死的,要想从门口出去还真不大容易。 小翠再次把打火机打着。蚯蚓的头直接朝着小翠伸过去。而且它的身子,也在从门口伸进来。它的头和尾巴一个从地下一个从地上都在朝屋里来。这家伙个头真够大的。 它尾巴在地上的部分,比钻在地下的身子那一部分要多。当尾巴向屋里来的时候,整个是一堆肉从门口挤进来。在它没有伸长拉细的身子上,我无从下手。那么大一堆肉,软软的连骨头也没有。想着砸上去也不起什么作用。 我开始往屋里面退。然后趁它头部往外伸时,在挨着它钻出洞穴身子被拉长变细的地方,狠命地砸。我只想着最好能把它砸成两段。 这家伙大概十分恼火,上半截身子和下半截身子都疯狂的往屋里挤。地下的土一阵松动。它努力结果,竟然是头部顺利的钻出了地面。而且还在向里面的小翠爬过去。小翠直接退到屋角。 我大吃一惊,它的身子呢?身子大部分还在从门外往屋里排着挤来来。它竟然把自己扯两段了。扯两段以后,它的尾巴还在机械地往屋里挤,但是看起来已经没有目标。 我抓着板砖狠砸它连着头的那部分最后边,那里还有血往外流着。 接下来发生了秀戏剧性的一幕,也许是这大蚯蚓扯断了身子加上被砸吃痛。它本来已攻击到小翠腿边,张嘴就能咬到小翠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朝着我的方向冲过来。我连忙往一边躲。这东西没有眼睛,也不知道怎么选择择进攻目标的,反正我的隐身对它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我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反应不可能很快。这只大蚯蚓反应也不迅速。要不然像它这样的庞然大物,凭我们几个也不能支撑到现在。它的头擦着我的身子冲了过去,冲过去后竟然没有回头再攻击我,竟然进攻起它自己的尾巴来。 小翠捏着打火机,手不停地晃着,看来又开始烫手了。在打火机熄灭的瞬间,我们几个相互看看觉得眼前的情景不是一般地搞笑。我朝她们几个的方向退了退。尽量远离大蚯蚓正在自相残杀的两段身子。 燕子松了一大口气说:“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个又这么笨蛋的蚯蚓。” 我看看外面的天色,好像有些亮了,我说:“蚯蚓不论大小,好像反应都不是特别快,白天最明显。要是太阳照射下,多数钻不进土里就会死去。” 小翠说:“蚯蚓是很特别的动物的,身体受伤再大,只要连着还没有断开,都能自己长好。如果断开了,那就会变成两条蚯蚓。这些长在农村下田地干过活的孩子都知道。可是分成两段后,还有头找尾巴去打架的,这可真是件新奇事儿。” 漠漠不睬我们的话,自个儿笑出声来。我们感到奇怪,问她笑什么。 漠漠继续笑着:“我想的和你们想的不一样,这蚯蚓的头肯定在生身子的气,我这边正使劲儿攻击目标呢,你在上面凑什么热闹,死命拉死命拉,把自己扯断的好受了吧你,不给你点教训你不长记性。那尾巴不服啊,你在地钻那么小个洞,鼓捣了二百年还没吃上东西,我这是着急来帮你忙来着,你不行就退出来呗,还硬从里面往外钻,这回扯断身子吃亏了吧,反倒怪在我头上,行不行,不行散伙。” 漠漠一边笑一边拿腔拿调地讲述着,逗得我们直乐。 外面天色比刚才更透亮了些。这两段蚯蚓还在那里互掐。尾巴没有嘴,不会主动攻击头,就在那来回地动。带头的这一段没有尾巴那段长也没那段粗,咬上几口也不对尾巴构成什么威胁。 它们要是这样缠下去,一个白天也不会结束。 燕子说猜猜,我们什么时候才离开这儿? 小翠说应该很快了。 我也觉得是。漠漠和燕子不解。我说白天了呗,一到白天蚯蚓都急着往土里钻。太阳晒时间长了就能晒死它。 我们说话的时候,蚯蚓的尾巴已经开始向后撤了。它的头也停止了对尾巴的进攻。开始跟着尾巴往外撤。它们是原路返回,又回到原来那个洞里去。 我们几个全都松了一大口气。没想到开始来这么大个吓人的庞然大物,最后的结局会是这个样的。 我问小翠,那个通向外面的洞里还有岔洞吗?小翠说这个没注意,那次逃跑就是一进洞急急往前走,摸索着就到外面了,哪顾得上注意有没有岔洞。 天看看就亮了,我说漠漠身上有伤,又给蚯蚓咬了一下。先找个医生来看看吧。我把钱给小翠,叫她买些吃的拿回来。我和燕子隐身,不方便在外面做这些事。 我给了小翠钱。小翠带了一个背药箱的中年人回来。中年人一见漠漠的情景,不相信地问小翠:“你们两个昨夜在这里过夜的?” 小翠点点头说是啊,怎么了? 中年医生对她两个说:“你们真是福大命大啊。这个破庙里容易有流浪人口来住,但也容易失踪人口。这周边的人都知道的。还有那边屋里有个洞,也不知道什么人挖的。特别是下雨天,这里一定不能住人。住人必定会失踪。有人见一个流浪汉晚上住进去,庙门都从里面插着,到中午了还插着门。就有年轻人翻墙进去看。结果里面根本没人。夜里刚下过大雨,连个脚印也没留下。虽然那屋里有个洞都知道,可想想一个人住里面插着门不能从洞里爬出去啊。” 听了中年医生的话我才明白,那个屋里的洞根本就不是人挖的,是那条大蚯蚓钻的。这里住的单个的人,估计也是被那大蚯蚓给吃了。想到这我给漠漠使个眼色,叫漠漠把事情真相说给他听,多几个人只要手里有武器,再拿上火把,晚上很容易把大蚯蚓除掉。 漠漠把蚯蚓的事儿给那中年医生说了。中年医生说除不得除不得,那么大的蚯蚓还不成精了。害了蚯蚓精是会遭报应的。 到哪儿都有迷信的人。爱怎么怎么的,反正我们马上就走了,又能关我们多少事。 中年医生给漠漠检查伤口上了药,说过一天再换次药就行了。漠漠说你把药先拿齐了,到时我自己上。我们两个得离开暮城了。 等医生走了,我们几个吃了早饭。也上路出发了。这下没人找麻烦了,小翠也不用怕。只有漠漠还是白衣人抓捕的对象。白衣人自从那天漠漠进城时逮一次没逮到,再也没见过漠漠。可能以为漠漠早离开暮城了。 我们出城的时候已是中午,而且我们是步行。我觉得我们的路只在前方,又没有目标,走快与走慢应该没什么区别。 出城后我不经意间回头发现有两个十八九岁的家伙一直尾随着我们。我叫燕子去看。燕子说不是冲你来的。 我明白了,我和燕子隐身。这两个家伙肯定是冲漠漠和小翠来的。漠漠叫小翠不要回头看,说看看这两个小屁孩想干什么,替他爹妈教训教训,要不然学不出好来。 漠漠叫我们绕开大路,往小道上走去。走不多久人就少了。有树林有庄稼地。后面两个家伙就快步追上来。 漠漠停住笑嘻嘻地问:“大兄弟,你们这急急慌慌的是往哪去啊。” 两个家伙猥琐地笑着凑上来:“你们上哪,我们就上哪,咱们正好顺道儿。” 漠漠歪着头看着他俩:“是吗?我们这是去奔丧,你们也是吗?” 小翠在一边偷着乐。 两个家伙愣愣地看着漠漠:“奔丧?奔什么丧?给谁奔丧啊?” “给你们啊,你们看不见?有两个鬼正跟在你们身边呢,你看,你看,有一个小鬼在拽你头发呢。”漠漠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们。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再回到阳世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再回到阳世 漠漠这样说时,我立即配合地上去扯住那个年轻人的头发使劲儿往后拉。另外一个年轻人一看情景不对转身就跑。燕子就在他身边,一伸腿把他绊倒。在他趴地上吃惊的时候,给了他两个耳光。两个家伙跪在地上吓得直叫仙女饶命。 漠漠这才一挥手,大声叫他们滚。两个家伙千嗯万谢地滚了。 两个人朝着我们来时的路跑了。我们继续朝前走。原来以为,只要走,就会有路。像李老头告诉我们的,有路的地方就是前方。可是这次,我们错了。 走没多久,我们发现两个人朝我们气喘嘘嘘地跑来。跑近了看,竟然是刚才朝着我们背后的方向跑去的那两个年轻人。这两人见到我们很吃惊。调头就跑。 我们走的是田间小路。两边都是一人多高的玉米地。中间偶尔会有棵树。天上又没有太阳,所以没有什么可以辩别方向和路径。我们只顾着朝前走,什么也没有想。因为这类小路。一般都会通向村里。就算不通向村里,也是到了尽头是庄稼地。无路可走为止。 当那两个年轻人又一次在背后喊我们时,我们就不能这样想了。因为他们是把我们当鬼一样被吓逃跑的。所以绝对不想见到漠漠和小翠。所以刚才走个对头马上就调头逃跑。现在竟然一边喊着一边追上来。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们就停住,那两个人追上来,到跟前就对着漠漠和小翠跪了下来。弄的漠漠和小翠莫名其妙:“你们这是做什么,做什么这是?” 两个人磕着头说:“神仙姐姐,我们知道我们错了,我们该死,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个屁把我两个放了吧。” 小翠听了他俩的话捂着嘴乐。漠漠意外地说:“不是已经让你们走了吗?” 两人小心地说:“神仙姐姐,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保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绝对绝对不敢再做坏事。我要是敢再做一件坏事,生个孩子没屁眼儿。” 漠漠看他两个又是赌咒又是发誓的样子,很认真地问他们到底怎么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我们,我们,回不到大路上去了。总在这条小路上打转转。” 漠漠一惊,啊了一声。望着我说:“那我们,我们也是在这路上打转转吗?” 我和燕子也是一愣。他们两个人刚在我们前面出现,现在又从后面追了上来。如果说他们两人迷了路在原地打晃。那我们几个,肯定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们是急于躲开我们却老撞上所以先发现了这个事儿。我们几个因为没有目标根本没留意是在一直朝前走还是在原地转圈。不是他们两人的话估计我们还要再走一段时间才能知道。 两个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个说:“神仙姐姐也迷路了啊?” 漠漠脸一沉说斥责他:“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迷路了,我们不是一直在朝前走吗?” 另一个年轻人说:“姐姐,我们走的路是一个圆圈啊,怎么找不到通向大路的那条小路了。你看那边那棵大树,它离我们一直都不远。”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玉米地里是长着一棵高大的桐树。我们没理他。竟直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工夫去看那桐树,果然离开它不远。就是说,我们在围着它转圈。其实不是我们,是这田间小路在围着它转。 只要是路,就得通向外面。要不然也不会有人走进来。然后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却是一个封闭的圆。而且我们,是从出城的大路上进到这个圆里面来的。现在却没有出去的路。 我不禁有些高兴,小声对燕子说:“我们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去?往前走的路都找不到了看把你美的。燕子不以为然。 我说我们要回阳世了,你忘了我们怎么来的,也是迷路。 燕子脸上也是一喜。漠漠见我和燕子这边有情况连忙打发那两个人离远点儿:“你们走开点儿,站那儿别动,闭着眼睛查数,数到一万自然就有路了。” 两个人乖乖地离开我们一段距离。 漠漠问我们什么情况。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小翠不明白我们说的回去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没问我们,反正她现在没地方去就是跟着我们走。我们也正需要有一个人凑个双数,因为双数才不会再度回到阴间来。尽管李老头交待过叫我什么都不要问,遇见愿意跟我们走的只管一起走。 我想还是应该对小翠讲一声,这人太老实了不容易办成大事就在这里。我对小翠说:“我们要去过有太阳的日子了。”我没直接说阳世,因我也怕小翠不同意去。万一她不去,我们三个人又是单数,还会再回来。 没想到小翠来的很干脆:“晴天当然好,我一进这暮城都是阴天下雨的,衣服潮潮的,难受。”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小翠见我们异样的表现问:“怎么了,我喜欢晴天。”我们连连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漠漠问我现在怎么走。我说路上肯定不行,再走还是转圈。我们就往玉米地里钻,说不定一会儿能找到一条出路来。 钻玉米地这事儿漠漠内行。领头就钻了进去。我们几个也跟着进了玉米地。燕子拉住我的手说:“这就要回去了,我心里怪激动的,原来以为就回不去了呢。” 我笑笑说:“激动个啥,就当出了趟远门吧。” 燕子回头撇撇嘴:“这远门可真够远的。” 漠漠在前头闷着头往前猛赶,这丫头表面上不吭声,我想也是急着回去了。我说漠漠你这是往哪赶哪。漠漠说往前,那棵大桐树。 那棵大桐树离我们不远。一会儿就赶到跟前。上面还被谁刻了两行字: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下面还有三个小字:栖凤树。 我看着这些字笑道:“就一泡桐,还栖凤,栖鸟还差不多。” 漠漠指着前面说:“看,那里有路了。” 我们几个一阵高兴。漠漠指的这条路,肯定不是我们刚才走的那条。因为在玉米地里,看不见那么远的路。我们走到那条小路上,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再往前走没多远。是三条路在一个干涸的小水沟里交叉形成的路口。并且交叉的地方还围成一个三角形。 我还没喊出来,就听小翠叫道:“九龙口,我回来了。” 九龙口,就是我们遇见立皮衣的那个岔路口。不过一叫九龙口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吓人。因为方圆十里人家都知道这个地方怪事多发。这里离我家很近了。 燕子一见那条沟,就高兴地叫:“嗷嗷,嗷嗷,我们在这沟里骑过摩托车。” 漠漠回头看看我坏笑着说:“嗷嗷哥骑车的技术真好。” 我说也不常骑,就走这沟里一次。 我最惊讶的是小翠,她一下子就叫出了这个路口的名字,我问小翠,这地方你熟悉? 小翠激动地说是啊,是啊,我现在一下子想起来了,我是前边前陈的。到镇上去经常走这路上过。怎么你们也熟悉这里? 前陈就是我们村挨着前面那个村子。现在其本上与我们村连成一片了。我说我是高庄的。小翠说没想到我们离这么近。都是我失忆了,突然地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说,我们怎么下子又转回来了呢。 小翠这话让我吃惊,燕子也深感意外地问:“你不知道暮城是在……” 我拦住燕子的话,说暮城是在离我们这儿很远的地方。我也很奇怪我们怎么一下子就回来了。只不过我们没有失忆,你失忆了。 小翠说是啊是啊。我到前面就先回村了,有机会到我家去玩。 到了前面通往两个村的岔路口,我问小翠要我们送送吗。 小翠说不用。路近,又经常走,你们也回吧。 我叫漠漠跟小翠一块儿回去。小翠不知道,她刚刚从阴间回来。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去阴间的。还有,我不知道在阴间的小翠只是灵魂还是连现本身一起。因为会法术的人在阴间也是不隐身的。如果阴间的小翠只是灵魂,那么现在的小翠就是有实体的隐身人了。而小翠却不一定知道这个事实。 现在漠漠是隐身的,正好跟她一起也方便。 漠漠走到小翠跟前说:“我是隐身的,陪你一起吧。” 小翠睁大眼睛指着我和燕子:“不是他们俩才隐身的吗?” 漠漠说等下见了人你就知道了。 我和燕子回家自是无事可提。最大的事就是我妈要张罗着办我俩的婚事。我说得先给表舅爷打个电话。这事儿得让他高兴高兴。拨号过去那边提示你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我对燕子说,表舅爷不在服务区,他一个老头儿能去哪儿,不会是去阴间找我们了吧。 燕子说不会吧,他如果到了阴间不是可以进入你的梦境吗? 我摇摇头,进入别人的梦境得灵魂出窍,他在阴间肯定是出不了窍的。还有,我俩关系特殊,就算他能感觉出来我在哪儿,可是跟着感觉找到我就不是一件立即能做得到的事儿。这下麻烦了。 燕子说有什么麻烦的。我们一回来他感应不到你自然也会回来。 我摇摇头,卜算子没事,小烟这会儿可是没人看着了。谁知道她会折腾出什么事来。这可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 燕子叹口气说,我们真够倒霉的,怎么会和这个疯丫头扯在一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她发现自己已经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她发现自己已经死了 小翠回到村口,遇见了邻居张大爷,大中午的,张大爷正背着一大篮草从路边的玉米地里出来准备往村里走。她们正好面对面。小翠叫了声张大爷招呼道:“你怎么干活干到这么大晌午了才收工啊?” 张大爷四处望了望,没有理会小翠,甚至没有正眼看她一下。把篮子往肩上提了提,有些慌张地往村里走去。 小翠很不解,难不成家里和张大爷家发生口角了。应该不会啊,两家关系一直挺好的。小翠愣了下,然后紧追几步上去,再叫:“张大爷,我是小翠,你怎么不理我啊?” 张大爷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背上的篮子也摔了出去。张大爷转过身,两只眼睛瞪着后面。小翠不知道张大爷到底怎么了。她先过去把张大爷的篮子扶起来,递到张大爷面前。 张大爷两眼瞪的老大,仿佛看到了恐怖无比的东西。小翠伸手要去扶张大爷起来,漠漠拦住了她:“小翠,现在别人看不见你,你去扶他会把他吓死的。” 这次换小翠睁大了眼睛:“别人看不见我?为什么呀?就象嗷嗷和燕子一样吗?” 漠漠纠正小翠说:“象我一样。嗷嗷和燕子,别人是看的见的。” 小翠不相信,她反驳漠漠说:“明明是别人看得见你,看不见嗷嗷和燕子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漠漠说那是在暮城,墓城是在阴间。阴间和阳间的事儿,也许正好相反吧。现在我们回到阳间了,情境自然不同。漠漠不知道如何详细给小翠解释,这样简单地告诉她。 小翠使劲地摇着头,无法自控地大喊:“我不信,我不信。我怎么可能去阴间呢?我不信,我不信,我只不过突然失忆了到了一个陌生地方,不可能是阴间的,我家里人一定能看见我的。” 小翠一边喊着,一边突然朝村里跑去。漠漠连忙跟上她。 小翠一口气跑到家里,院门开着。她的老公陈三强正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整个人看上去很无精打采的样子。自己离开这几天,三强瘦多了。小翠心疼地想。 小翠站在钱三强的床前,没有直接扑上去把他抱住。她想起了漠漠的话,别人都看不见你。小翠不信,心里又有些害怕,害怕漠漠说的是真的。因为张大爷,的确没看见她。 小翠看看身后的漠漠,对着床上轻轻叫了声三强。 陈三强忽地转了个身,他正面对着小翠,然而却根本没看见她一样,又坐起身来四下里望了个遍。最后还伸头看了看床底下。他自己摇摇头,叹了口气:小翠真的已经死了,她不会回来了。 停了一下他又自己问了一句:小翠,你不会回来了吗? 小翠整个人僵住,我已经死了?我怎么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小翠想着不由得掉下了眼泪,她不敢去碰床上的三强。她怕吓着他。她看看漠漠,轻轻抽泣起来。陈三强听到床边有动静。是一个女子的哭声,而且声音在渐渐变大。 陈三强忽地坐起来喊:“小翠,小翠,是你吗小翠?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小翠?” 小翠不敢回答,只是尽量低声地抽泣着。 陈三强愣愣地坐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眼泪也流出来了。他喃喃地说:“小翠,你在那边过的不好吗?我这就去给你送钱,给你多烧些纸。” 陈三强站起来跑到不远的村小店里又买了一叠烧纸。小店的大嫂看着陈三强直叹气:“三强,烧了不少了,人死不能复生,别太想不开。” 小翠跟着陈三强大晌午头又跑回了玉米地。他们自家的玉米地里,埋着一座新坟。陈三强蹲在坟前,把纸点了。看着慢慢变成灰的纸说:“小翠,来收钱吧,在那边别太苦,我给你送钱来了。” 小翠听着陈三强的话眼泪又淌了出来。捂着嘴哭出声来。陈三强猛然站起来,叫道:“小翠,你在吗?小翠,你在吗?小翠。” 小翠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三强。 陈三强没有害怕,而是万分欣喜地叫了声小翠四下里寻找她。 小翠用颤抖的声音说:“三强,我还活着,只不过,我成了隐身人,别人都看不见我了。” 陈三强摇摇头:“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小翠死了。我亲眼看着你被火化的。然后又亲自抱着骨灰盒回来,装棺材里埋在了地下。” 漠漠拉拉小翠,低声说:“别吓着他,先叫嗷嗷过来给他说说,他好有个心理准备。他现在只所以能接受你,是以为他在做梦。真的醒悟过来,他不一定能接受你。” 小翠哭着点点头。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陈三强。陈三强烧了纸,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漠漠这才带着小翠回来找我和燕子。以上的那些事都是我转述的漠漠的话。听漠漠讲述的事情的经过。我去问我爸妈,说前村最近可死了年轻人? 我妈说有,三强的媳妇小翠出事儿了。因为我妈就是前陈村的,两个村子又离的近,所以对前陈村里的人比较熟。现在兴打工往外跑的人多了,都是在别人的城市一呆一年。上辈人前后村都熟得很。小翠的死,让陈三强这个年轻人也在附近村里出了名。 小翠出了什么事儿?我问。 车祸,我妈说。陈三强带着她去娘家走亲戚。喝了点儿酒。回来的路上在转弯处躲对面的车,把三轮车开进了沟里,翻了。陈三强被从车上甩了下来,甩到小河沟的对面坡上。竟然没什么事。小翠被压在了下面。当场就死了。 我不禁感叹生命脆弱,也许是一个不经意间,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没了。我问对面那辆车是什么车,赔钱了吗? 我妈说也是三轮。都是正经的走路。只不过陈三强没开好车。出了人命的事儿,赔还是赔了点儿,听说给了一万块钱,算是同情吧。要是较起真来,人家还不一肯赔。 我嗯了一声,和燕子她们回到我的房间。我妈看着我和燕子,着急地催我们办婚事。我跟我妈说和表舅爷在深圳走散了,停一下还得回去找他。总不能那边丢了人这边还着急忙慌的办喜事。 我妈自然无话可说,只叫我们赶快把表舅爷找回来。 回到我屋里,我对小翠说,你确实已经死了。 小翠显得很矛盾,可是我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和别人一样有血有肉,不同的地方,就是我隐身了。我如果死了,也被火化了,那我的身体是怎么来的? 我告诉小翠,如果在阴间是一个灵魂,通过阴阳邃道,就会变成有实体的隐身人,如果在阴间是有实体的隐身人,通过阴阳邃道就会变成真实的能被别人看见人。我们几个,本身就是从阳世穿越阴阳邃道误到阴间的。 小翠疑惑地问:“那为什么漠漠在阳世还是隐身的?她和我一样死了吗?” 漠漠说我是修炼成精的黄鼠狼。被人用法术护住了人形。我本来就是隐身的。 小翠很茫然地说:“那我怎么办?三强能接受我是隐身人吗?就算他能接受,在外人眼里,他不还是一个人过吗?如果他不能接受,那我该怎么办啊?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死了呢?” 小翠确实不知道,她已经死了。一直到回家见到陈三强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她的情况很特殊。在车祸发生的瞬间,她直接出现暮城城门口。她没了以前的记忆。她也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失忆了而已。总有一天能醒过来。醒过来后才发现,面对的是一个复杂的情况。 小翠的事情,让我也很为难。现实情况下,有几个人能接受死人复活。而且是连尸体都火化掉了以后再复活。我安慰小翠说:“没事,我去找陈三强谈谈。” 小翠说麻烦你了嗷嗷。我说现在还说这个做什么。这事儿我说起来方便,当然就是我去了。 我找到陈三强,对他说我是高庄的,叫嗷嗷。 陈三强说我知道你。小学时老师老提你名字。一直提了十多年。你那时成绩很好。 我说不提这个,到初中就不行了,成绩一塌糊涂。我今天来给你说说小翠的事儿。你今天听见小翠哭了吧,在家里还有坟地里。 陈三强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个?小翠还活着?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叫他别激动,问他:“你以为小翠还可能活着吗?” 陈三强一屁股坐下来,摇着头沮丧地说:“没可能的,都是我害了他。开着车你说喝什么酒啊我?躲车时先停路边让人家先过去也行,你说我着什么急啊我。” 我想要说出来这个事情很简单。其实想想也是头大的事儿。一个隐身人,能和正常人生孩子吗,能像正常人一样和亲朋友好友走动吗?别人能承认吗。如果生病了,怎么去看病。这都是很现实的事情。 我既然来了,又不能不说:“小翠她,还活着。” 陈三强一把抓住我的手:“她在哪儿,她在哪儿,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我说小翠是还活着,不过她现在成了隐身人,别人看不见她。 陈三强提出了一个我没有想到的问题:“那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小翠呢?不会是别的什么东西冒充的吧。” 我想了想说,你可以先和她说说话。她因为有了奇异的经历所以活了下来,也因此成了隐身人。但她是小翠不会错的。我也是因为和我家燕子有了奇异的经历遇上了小翠。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死而复生的悲剧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死而复生的悲剧 陈三强显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想念小翠,他想念的是死去的小翠。那个小翠的尸体已经化成灰埋在了土里。而现在突然得知多出来一个小翠,并且是隐身的,他就怀疑多出来的这个小翠还是小翠吗?如果这个隐身人是小翠,那死去的小翠又是谁呢。 最后他下决心说:“我先见见她吧,也不算见,先听听她说话吧。” 为了避免知道的人太多。我们几个人晚饭手才到陈三强的家。我对陈三强说小翠来了,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们先回去了。 陈三强拉住我说,你们先别走,都在这儿,我一个人觉得有些怕怕的。 在陈三强思念小翠的时候,哪是一个鬼魂能陪着他都会让他觉得心里好受些。现在一个活生生的小翠在他跟前还没说话,就已经让他觉得害怕。小翠脸上有点儿不好看。 小翠怕吓着陈三强,小声地问:“三强,我有那么可怕吗?” 陈三强望望我和燕子,不确定小翠站在我们的哪一边:“小翠,我看不见你,根本不知道你长什么样,所以我心里很不踏实,还有点点儿惧怕。” 小翠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在阴间走了一圈儿还遇上了嗷嗷和燕子,这不又回来了吗? 听小翠说到阴间走了一圈,陈三强脸色变了变:“这么说,你是鬼了?” 小翠无法解释,反问陈三强:“嗷嗷是鬼吗,燕子是鬼吗?” 陈三强说:“这不一样,我打听过了,嗷嗷前些天外出了,后来去过深圳他姐姐那儿。现在只不过又回来了,他们是活生生看得见的人。” 这时外面有人进来。漠漠一拉我低声说:“就是晌午见到的那个张大爷。” 张大爷一进门看见我和燕子,对我说:“你是高庄的嗷嗷吧?” 我诧异地望着他:“对呀,我是。你认识我?” 张大爷张口就骂我:“你个小龟孙”可能是觉得不妥,又改口说:“这才几年没见,都成了家了。你姥姥家是这庄的,你小时候常常住你姥姥家一住半个月的。两个村子离得近,你两头跑着住,我能不认识你吗,你得喊我姥爷的。” 怪不得张大爷一张口就骂我。估计是我小时候他骂顺了嘴。我们这地方习惯,小孩子到姥姥家都会被这样骂。我忙说:“哦哦,姥爷好,我那时小,真记不清了。不过我常住姥姥家倒是知道的。” 陈三强给张大爷打个招呼,问他晚饭吃过没。张大爷说吃过了。然后陈三强问张大爷有事吗。 张大爷说有点儿小事,就是晌午在地头听见小翠打招呼了。我这一把年纪的,经不起吓。回头你上坟好好愿意愿意,叫小翠别来逗俺老人家了。咱两家关系好,按说打个招呼是记挂着俺,可怎么说她已经死了,对活着的人不吉利啊。这不,我这一下午都精神恍惚的。 陈三强的脸色又稍稍变了变,对张大爷说:“我明天就去愿意愿意,叫小翠别再招惹你了,她可能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在主动问候您呢。” 张大爷说:“可不是吗,多好的孩子,唉,三强,那大爷我先走了,你们接着忙啊。” 张大爷走后,我们又聊了会儿,陈三强没有问一个能让小翠证明她就是小翠本人的问题。很明显,陈三强现在不需要证明。小算小翠是真的小翠,他也不能接受。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他能活在自己的梦,自己的思念里,却无法接受一个现实。就像陈三强,百般希望小翠还活着。但一个真实的只不过隐身的小翠真的站在他面前了。他却接受不了。 我们只好带着小翠离开了陈三强的家。直到最后陈三强也没有挽留小翠,我想以后,陈三强再也不会想念小翠了。 小翠什么话也不说,脸色很难看。直到快到我家时,她才问了一句:“嗷嗷,你说这世界上有真情吗?他开车把我砸死沟里了,我都不怨恨他。现在我明明活着,他却不能接受我。” 我对小翠解释说,这不是真情不真情的事。人的观念一直是难以转变的。人死不能复生,这观念流传了上百万年,不是说变就能变的。不说别人,就是你,我,燕子,如果我们不亲历这些事,哪个能接受得了这个事实。漠漠能接受,漠漠却不是人。不要说接受的事,就是我们把这些事说给别人听,可有一个当真的?能相信一部分就不错了。 小翠沉默了好长时间,然后说也是,换成我,也不能接受。 到了我家门口,小翠顺着路还一直朝前走。我叫住她:“小翠,你去哪儿?到家了。” 燕子和漠漠过去拉住她。小翠说:“不用拉我,我不迷,我要回我家,回我娘家,我去看看我爸我妈他们。” 你家哪儿的?我问。 就这后村的,小翠说,就算陈三强不要我,我爸我妈总是会要我的。 我说天黑透了,等白天再去吧。小翠不肯。她说她是有家的人,她得回家。我问小翠要不要送送。小翠说不用了,反正不远。别人也看不见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小翠走远后,漠漠说我也是有家的人。可是我那个破洞。装不下我这个人了。嗷嗷哥,燕子姐,你们说我以后怎么办啊? 燕子拍拍她的脑袋:“什么怎么办,以后就跟着我们混就是了。” 我笑着说:“漠漠不会是想成家了吧,等有合适的对象,就把你给嫁了。” 漠漠说我还是算了吧,连小翠她老公都不能接受她,我想找个人就更难。 我笑着说谁告诉你非得是人了,要是一只年轻英俊的小黄鼠狼精呢。 漠漠笑着说这比找个人更难。 第二天白天,小翠没有来找我们。我们几个暗自为小翠高兴,她的父母到底还是收留了她。没想到早饭后,后村杨刚来我们家找我。他一见面就说,嗷嗷,你还得帮叔个忙。 我说刚叔,我现在什么也不是了。估计不一定帮的上。你先说说看。 我说的我什么也不是,他不一定能听得懂。因为没有人知道我要去当城皇爷那回事。我从不对外人讲。这些事对谁说也没人信。只能自己知道。 杨刚说嗷嗷你别推辞,上次我家小春被黑狗精缠上你都给看好了。我请你办这事在你这里还不是小菜一碟。 我说刚叔你别给我戴高帽子,要是小来小去的我也能帮你,要是碰到厉害角色,我表舅爷不在,我还真无能为力。 我之所以敢这样说,因为还有漠漠在。毕竟她也跟着木头婶子给人家看过病的。 杨刚说我大哥家闹鬼了。她死去的女儿回来了。把一家人吓得不轻。我那侄女见一家人都不肯认她,气的把家里的盘碗摔了一地。还把家里弄得一团糟。你说这个样,叫活人怎么敢进家啊。 我当时就一愣,等等,你哥家女儿是不是叫小翠? 杨刚说是啊,你认识她? 我说认识,才认识的。 杨刚大惊,她死了十多天了。 我看着杨刚,我们是在阴间认识的,也是一块儿从阴间回来的,跟你说你也不会相信。她是你哥的亲女儿,你哥怎么就那么不待见她呢。她要不是生气,能摔家里的东西吗?她不是一进家就摔东西的吧。她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你们没一个人接受她,还说什么叫活人怎么敢进家,你就没想想叫小翠怎么活下去。 杨刚死死盯着我看了好大一会儿,脸上有些不大自在地说:“大侄子别说笑,你看你这好好的怎么就说是从阴间回来的呢?我大哥家小翠真的出车祸死了。你爸你妈都知道的。我们村上的明眼人看过了,说治不住她,你怎么着也得给叔这个面子,跟叔回去一趟。我大哥还在家等着呢。我那侄女在屋里小声地哭,很多人都听得见,围在院子外面不敢进院子看。” 我叹了口气,燕子和漠漠也跟着叹气。我就知道,没有人会真的相信的。除了我们几个。 表面上我还得答应杨刚,就算不为他,我们几个也得去看看小翠,小翠心里现在肯定不好过。我说走吧杨叔,你既然来了我怎么着都得去看看。如果你哥能让小翠留下来最好。 杨刚立马否决,那可不行,死人和活人一起过日子,那肯定得有大祸临头的。我无可奈何,燕子和漠漠都摇头苦笑。 我们跟杨刚来到他哥杨大刚家。他家院子外面真的围了好多人。没有敢进院子。杨大刚也蹲在院门靠里面一点儿地方。哭声隐隐约约地有,是从堂屋传出来的。杨大刚的老婆,就是小翠的妈妈挨着杨大刚蹲在一边儿,她也不敢呆在屋里。 我和燕子跟着杨刚走进院子。别人看不见漠漠,只能看见我和燕子两个人。杨刚闪身一边稍停了停,让我们先走,他变成了跟在我们后边。然后杨大刚和他老婆也在后面跟着。漠漠则一溜小跑进屋去看小翠。 这情形很滑稽,我却感到很悲剧。深刻地体味到了那句话,人生之所以宝贵,是因为它只有一次。是的,现在我亲眼目睹了死而复生的悲剧。 我还没走到堂屋门口,屋里传来更大声音的哭声。院门外抱着小孩的人吓得赶紧走开。因为他们都听真切了,确实是死去的小翠在哭。 我走进堂屋一看,小翠正抱着漠漠哭得不可开交。我叫了一声小翠,想提醒她别惊吓到更多的人。小翠听见我的喊声,放开漠漠看看我然后扑过来一把抱住接着哭。把我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她很快放开我,又抱着燕子哭了一阵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只能活一个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只能活一个 要离开山脚下时,那些被小烟所说的大城市的热闹所鼓动的年轻人又犹豫了。最终没有人跟着。包括苏长和苏小。他们离开社会太久了,要先在山脚下生活一阵子。 老巫师对陈迟风说,你跟着他们走吧,跟着他们,说不定还有救。然后又凑近陈迟风特意嘱咐了一句,总之要他和卜算子及小烟不能闹分歧。如果三个人再闹掰了,找到解药的希望就更渺茫。 小烟一路上走起来仍旧很活跃,卜算子有些喜欢这个小丫头的快乐和无所畏惧了。他问小烟:“小烟,你什么都不怕吗?死也不怕。” 小烟说我有什么可怕的,反正就我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我现在非常非常羡慕嗷嗷。他那么大个人,无论走到哪里你还都在牵挂着他。 卜算子对小烟说,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没有嗷嗷,我就只能是活一天算一天,混着日子等死了。因为有嗷嗷,我的生活才有了不少乐趣儿。我能为他做很多事,为他担心,为他牵肠挂肚。 那,我们现在去找嗷嗷吗?小烟问。 是的,卜算子回答。你知道老巫师为什么带你们到阴间来吗?你和陈迟风两个人只有七天的时间。来到阴间,你们有七天时间,再回到阳世,你们还有七天时间。这样就为找到地光延长了时间。我们去找嗷嗷,一边留意着地光,万一撞上了,啥事就都解决了。 陈迟风插话说,我们可以尽可能以找地光为主,因为我和小烟是有时间限制的。找嗷嗷可以缓一缓,早一天找到他晚一天找到他都没什么差别。 卜算子说找嗷嗷我有大致的方向,找地光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就像你老祖宗说的,只能靠运气,撞上了就撞上了,撞不上无从着手去找,谁也不知道它会在哪儿出现,什么时候出现。 陈迟风被闪了一个没趣,讪讪地跟在后边,说那我听你们的。 他们一路走过去,基本上都是平地,偶尔有几个丘陵。直到天黑下来,也没遇到人家。小烟说歇歇吧,路还远着呢,不能非得累死才停下来。卜算子说那好吧,就歇歇,天亮了再走。 小烟好奇地问卜算子:“你这么听我的话,也是为了嗷嗷吗?” 卜算子说是,也不全是,你说的对,当然也得听。 小烟说如果我死了,嗷嗷也活不下去是吗? 卜算子点点头,大概会是这个样,具体事实会是什么样,只有到时候才能知道。 小烟说我知道了,那我得好好活下去。不能因为我,再害苦了另外一个人。 卜算子纠正她说不是一个,是两个。嗷嗷的生死还关系着他未婚妻燕子的命运。你们的命运是紧紧连在一起的。 小烟说我连死也死不起了。停了停她问卜算子:“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坏。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 卜算子摇摇头:“没有,像你这么大,正是任性的年龄,每年个孩子都会做错事的吧。何况你做的坏事,还都有那么一点儿道理的。” 她们正说着话,突然身边亮了。小烟迅速地转过身去,看着一处草丛叫:“哇,草里面有东西,在发光呢,不会是个夜明珠吧,好大啊。” 没错,就在他们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个东西发着亮闪闪的光。因为有草丛挡着,看不清那东西的模样。只能看到很亮的光芒放射出来。卜算子望着那闪光的方向站起来,激动地说,地光。 陈迟风刷地站起来,作势就要奔过去。 卜算子一伸手说:“慢着,地光还没有升起来,你这时候过去它可能会遁入地下潜逃了。” 陈迟风原地站住,在那儿不停地搓着手,很着急的样子。好像慢一步地光就真的潜逃了。小烟很淡定,看着陈迟风露出鄙视的笑。 地光慢慢升起。那就是一个鹅蛋,而且是剥去硬壳的。它软软的来回晃荡着越来越高。呈抛物线状升到十来米时又慢慢降落。 卜算子一挥手说:“看准它落地的地点,这东西撞上一次可是十分不易,别再让它跑了。” 陈迟风为难地说:“我人们没有工具,等它一钻入地下,怕我们挖着挖着它就有足够的时间溜走了。” 小烟嘲笑陈迟风说,你可真死心眼儿,谁说非得等到它钻入土里才行,我们就在它落地前捂住它。到时候顶多钻土里一半。这里这么松的土地,挖出来应该不难。 陈迟风看着正在下落的地光,边往跟前走边问卜算子:“这样能行吗?” 卜算子一边往地光那里靠近一边说:“只要一挨地就行,你老祖宗说的应该没错。” 地光正慢慢落下来,那速度并不快。人在跟前完全能赶上它。看卜算子和小烟不紧不慢的样子,陈迟风真担心这两个人会错过捕捉地光的好时机。他加快速度对两个人说:“我来,别三人一挤手忙脚乱的让地光乘机溜了。” 卜算子不置可否,和小烟还是不紧不慢地朝地光下落的地方赶过去。陈迟风抢在前面。看准地光落下的地方等着。 在地光刚刚挨到地面的时候,陈迟风扑了上去,整个人趴在地上,两手捂住了它。然后一只手抓着上面的部分,一只手去扒开地埋住地光一点儿的土。 很快地光就被他捧在了手里,在这黑黑的夜里,地光仍发着淡淡的光。晶莹剔透,像一个闪着夜光的大跳跳球。 卜算子看着陈迟风,急切地说,快,快,一人一半吃了它,时间一长就没效果了。 陈迟风转了个身,一下子把地光捂进了嘴里。看得卜算子和小烟目瞪口呆。小烟指着陈迟风说,你,你,你怎么全吃了? 卜算子一手搭上陈迟风的肩膀,稍一用力,陈迟风就感受到了不能承受的痛。卜算子责问他,这是干什么,只要吃上一点就可以解毒了,你这是要害死小烟吗? 陈迟风苦笑着说,要是吃一点能有用,我怎么会把它整个吃掉,明摆着你们是不会放过我的。可是一个地光只能救一个人。两个人都吃了,反而谁也活不下去。 卜算子突然明白了,老巫师骗了他。老巫师最后对陈迟风交待的,才是真实的掏心窝子的话。一个地光只能救一个人。在地光万难遇上的情况下,等于说两个只能活一个。这就怪不得陈迟风不惜被两个强者报复也要独吞地光。 小烟突然笑了笑,对陈迟风甜甜地说:“如果两个只能活一个,我更愿意谁活下去?” 陈迟风毫无疑问地说:“当然是你自己。” 小烟说对,如果放在从前,我一点儿都不在乎生死,可现在我身上还关系着另外两个人的命运。我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拿别人的命运不当回事。 陈迟风有些得意地笑笑:“你现在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地光我已经吃下去了。你杀了我,不过是多死一个。你也不可能得到地光了。” 卜算子有些惋惜地看着陈迟风:“你老祖宗没告诉你,地光是阳世间才有的吗?” 陈迟风心里扑通一下,随口答道:“没有,他说一个地光只能救活一个人,撞上地光千万难。” 小烟得意地笑起来:“你没觉得这个地光撞上的太容易了吗?” 陈迟风心里再扑通一下:“假的?” 小烟哈哈大笑,对,假的。在这阴间,你别想和我玩儿。 陈迟风觉得肚子开始剧痛起来。他双手捂住肚子,问小烟:“你要害死我吗?” 小烟点着头说:“你知道的,我从不会心慈手软,特别是对你这种人。我不害死你,你迟早也得害死我。你老祖宗说的对,两个只能活一个。” 陈迟风无话可说,他问了小烟一个别的问题:“你现在可以说了,我女儿是不是你绑架的?” 小烟毫不含糊地说是,我是为防止白头巾与胖女孩逃不掉而留的后手。你放心,你女儿已经回家了,由你老婆带着,好的很。 那个黑龙洞,也是她们两个告诉你的? 小烟说是,人在做,天在看,你不要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没人知道。 陈迟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的肚子开始冒烟。然后烟气慢慢扩大,他的全身开始冒烟。在晚上借着天色都能看得见。然后陈迟风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卜算子无奈地叹口气,没有说话。 小烟说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许我们根本就遇不到地光。也许会遇见一次。但最终还是,两个只能活一个。除非我们摸到地光窝里了,亮闪闪的到处都是。 露宿一晚,天亮就出发。三个人已经只剩下两个。走到中午,在一家小饭店吃饭的时候,卜算子忽然停住了。 小烟愕然看着他,怎么了? 嗷嗷消失了,卜算子说,我感应不到他了。 那只有一种可能,嗷嗷回去了,回去阳世间了。小烟十分肯定地说。 卜算子非常担心,嗷嗷不会法术,会不会像陈迟风一样出了什么意外,化作烟气消散了呢。 小烟说应该不会,正是因为他不会法术,又是带着肉体来的阴间,那他来阴间只有一条通道,就是阴阳邃道。而通过阴阳邃道过来的人,千百年来都没有人回不去的。 听得小烟这样说,卜算子放下心来,把碗里的饭扒拉完了,对小烟说,快吃,吃完了我们赶紧回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塔顶惊现异象 第一百一十六章 塔顶惊现异象 小烟把饭碗一推,和店家结了帐。要说最厉害的还得数小烟。阴阳两道通吃,有花不完的钱。出了饭店小烟问怎么回去。卜算子说走奈何桥。小烟笑着说那不是找摔吗,我可是怕屁股疼。 卜算子爽朗地一笑:“你若有更好的办法,当然得听你的。” 小烟说那好,你跟我来。我这办法美中不足之处就是,我不知道我会出现在阳世间的哪个位置。 卜算子嘿嘿一乐说,其实走奈何桥,我也不知道屁股会摔在哪儿的地上,只要不是摔在石头上就谢天谢地了。 小烟捂着嘴直笑:“嗷嗷他们挺喜欢你吧,你可真直来直去,够实在的。” 卜算子一本正经地说,我只对好人实在。 小烟带着卜算子又退回到人迹罕至的荒草地上。卜算子问小烟这样走得几天能走回去。小烟说马上,穿越阴阳时最好不要被人看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学这法术时就是这个样子的。 小烟告诉卜算子,身子快速转圈,同时念天开地开阴阳通开。小烟说着做了个样子,嗖地一下就不见了。卜算子刚要跟着做,一边草丛里站起好多人来。领头的那人是老巫师。 老巫师一阵冷笑:“你很好啊。” 卜算子一愣,立即明白这是给陈迟风报仇来了。扫了扫人群里,苏长也在。苏小没有来。卜算子淡淡一笑对老巫师说:“呵呵,彼此彼此。别来无恙啊。” 老巫师继续冷笑着:“陈迟风跟着你也应该很好吧,我想他了,所以来看看他。” 卜算子仍旧淡淡的说:“你恐怕见不到他了,他因为独吞地光,吃得太急,肚痛死了。” “阴间怎么可能有地光?”老巫师咬牙切齿。 卜算子波澜不惊:“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我们三个人看见了地光,并且被陈迟风抢到手里,独吞了。” 老巫师阴阴一笑:“我看是你布下的圈套吧。你阳世间还有一个嗷嗷对吗?” 卜算子一愣,他怎么会知道嗷嗷。 苏长出声责问道:“老巫师你向我打听卜算子的事,竟然是为了报复他。” 老巫师道:“不,我只是为陈迟风着想而已。来人,把卜算子给我拿下!” “慢着!”苏长毫不客气地阻拦道,“老巫师,你说是带我们执行广陵王先前布下的任务,与眼前这个老人何干,我听你说来说去怎么倒更像你家私仇。” 老巫师慷慨陈辞:“广陵王生前有令,叫大家务必听命于我。你们每个人都是对广陵王忠心耿耿的卫士,想必没有人会去违背广陵王的意愿。” 苏长顺着老巫师的话说:“我们接受的广陵王的任务就是刺杀汉武帝,汉武帝早已作古。或者几番轮回之后,无法找到其踪影。一千多年过去,一切都已经改变。你自家私事,与广陵王何干?” 众人一片议论。老巫师气得直跺脚,大叫:“听我说,听我说。” 苏长对众人说:“诸位,我们现在只不过都是阴间一普通人,就是一平头百姓。上千年过去,所有的事都与广陵王无关,与我们无关了。我们也不再是什么士卫,该干嘛就干嘛去。不能被别人当枪头使。” 众人听了,又议论一番,竟然全都散去。只留下老巫师和卜算子两个人在。 老巫师愣了片刻,大叫一声:“我和你拼了。”一头向卜算子撞来。卜算子闪身躲过,见他毫无章法的打法并未还手。谁知老巫师一头冲过去,刚过卜算子身子一侧时,侧身就是记狠踢,正中卜算子腰部,而且力道极大。 卜算子往前扑了两步险些跌倒。刚待站稳,后面老巫师又连环踢来,卜算子一时竟无力回身还手。卜算子万没想到,老巫师不仅是个练家子,而且是练家子中的高手。看来一千年前,苏长他们都低估老巫师了。 高手相交,讲究攻挡闪退,一旦被击中,哪怕一次,那也会险象环生,败局已定。卜算子接连中招,无力还手,已经被踹倒在地,眼看就有性命之忧。 一个人影凭空直降,落在老巫师的身后,照准他的屁股来了狠狠的一脚。这种踢法很象是流氓教训无赖,不讲究章法。老巫师顺着这股力道斜斜里蹿出去老远,并不纠缠。身子急速旋转,口里念着咒语:天开地开阴阳通开。然后人随着就消失了。 来的那人正是小烟,小烟扶起卜算子问:“你不要紧吗?” 卜算子说没事,还好你来的及时。老巫师呢? 小烟说:“老巫师去阳世间了。” 卜算子吃了一惊:“我们快回,怕是要对嗷嗷不利。” 小烟见卜算子已受了伤,双手拉了卜算子的手,两个人急速转动起来。然后小烟念了咒语。卜算子只觉得眼前慢慢变暗,象是进了一个旋涡,然后又慢慢变亮。 睁开眼时,却是在一片小树林之中。两个人往外走了几十步路,竟然是在玉龙村旁边的垃圾场内。卜算子受伤不轻,走起路来都是一瘸一拐。他问小烟:“老巫师也会从这儿回到阳世间吗?” 小烟说不确定。时辰不同,在阳世间出现的地方就不一样。我但愿他一头扎进一个大茅缸里,然后一身臭哄哄的滴着水从里面钻出来。 出了垃圾场,卜算子对小烟说我们不能停留了,立即赶回去。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保护不了嗷嗷。老巫师回到阳世,他的法术更能发挥作用,所以肯请你一起去帮帮他。 小烟说这个自然,嗷嗷在什么都不会的情况下尚肯来照顾我,虽然也没帮到我什么,但我现在愿意去帮他。 卜算子问小烟还要不要跟秦虎他们说一声。小烟说算了,我是走一路玩一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他们有我没我都一个样。 两人打的去了火车站。 在火车站候车厅里等候进站上车的时候,小烟看到了那个白发乞丐,他正在另一排的通道上向坐在座位上的人们讨钱。这老头给人的感觉就是衣服旧些,但不脏不乱。不是很讨人厌。所以他的生意还蛮不错。看他那淡定的神色和从容的笑,好像压根儿没在乎过别人给不给钱或者给多少的问题。 小烟奇怪地说:“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卜算子问谁。小烟指着那个白发乞丐说,就是他。我们先后在玉龙村,泥岗村都遇见过他。卜算子说他一个讨饭的,哪儿不能去。你说的这些地方都是适合讨饭的地方,他当然会去。 小烟摇遥头,我觉得他好象是跟着我们的。卜算子也不反驳她。不过在站台上挤火车的时候,他们再一次见到了那个白发乞丐,尽管他们并不在一个车厢。 从商丘下火车转汽车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卜算子和小烟在镇上打个摩托三轮往回赶。过九龙口的时候,看见远远的地方在不太高的空中有东西闪着弱弱的光。显得很诡异。 小烟问卜算子那是什么?怎么看起来很邪乎。 卜算子说看起来是在前陈的西边,田野里没有其别的稍高点儿的建筑,应该是在陈塔的里面。我以前到沿着这岔路口通过去的这个沟入河口的沟边接过嗷嗷。那塔就在离这条小沟入河口不远的地方。塔边上有一条路沿着河往前通到前陈桥上,前陈桥连接着前陈往西通的主路。 小烟闻言思索一下说,凡是有塔的地方,必有建塔的缘由。不过一般而言,建塔的地方,就不该再显现什么邪性。建塔多数是用来压邪的。可是这座塔里,现在这光亮就显得异常。 卜算子自是一愣,惊问:“如果塔都震不住,会不会是邪灵重现。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这一片地方可能要遭受灾难。” 小烟对三轮车司机说,这附近你熟路吗?往那个塔边去,我要去看看。 三轮车司机连说不行不行,那地方白天去倒无所谓,大晚上的你让我去那不是怪吓人的吗,没事谁往那地方跑。 小烟说我一个女孩子家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瞧你那点儿出息。 小烟的毛病又犯了,不用三句话,一句话就能让人不高兴。三轮车司机说,小丫头家家的怎么说话的,信不信我把你扔这儿。 小烟不客气地回他,你还长本事了,你大晚上的出来拉人不是挣钱的吗,你把我扔这试试,你一分钱都拿不到。连一个塔边都不敢去,说你还不服气。就你这样的,我不让你回去你今天跑一夜就到不了家。 小烟这话激起了三轮车司机的极大愤慨。这人都要面子,明明怕一样东西怕的要死,但只要一发现出场个与他对立的弱者,他会立即给这弱者点儿颜色看看。在三轮车司机眼里,一个小丫头,一个糟老头。这就是典型相对于身强力壮的他而言没有一点儿反抗能力的弱者。 三轮车司机停住车,喝令他俩下来。不侍候了。 卜算子一声不吭地跟着小烟下了车,他本来不欲为难这三轮车司机。去不去那陈塔边也不争这一个晚上。可见他说话的语气,心里也不大乐意,如果这工夫小烟想做点儿什么给三轮车司机个教训。卜算子倒是愿意只看不管的。 三轮车司机强硬地要小烟付钱,小烟理也不理。两胳膊交叉放在胸前若无其事地看着司机,一幅爱咋咋地的样子。 司机见镇不住小烟,转问卜算子要。卜算子笑呵呵地说:“我哪有钱啊,是她找你拉我们来的,我只跟着她坐车,没钱。” 第一百一十七章 陈塔里的猫叫声 第一百一十七章 陈塔里的猫叫声 三轮车司机狠狠地用手指着小烟说:“行,行,你给我记住了,我叫孙二能,你在镇上打听打听,还没有人敢这么坑我孙二能的。我记住你俩了,早晚我要你们好看。” 说着上了三轮车启动起来掉头就要走。小烟嘿嘿一笑说:“行,行,孙二熊,你也给我记住了,我叫阎小烟。你半路甩客,明天我就去投诉你,我等着你好看。” 孙二能停了一下,纠正小烟说:“是孙二能。” 就是头傻熊,用得着那样认真吗?小烟仍旧嘻嘻笑着。 孙二能掉转过来车头,又朝后退了两步,大概与小烟平行,然后伸腿踹向小烟,再加大油门开着三轮摩托跑了。小烟只闪了一闪,任他远去,只在原地等他。 孙二能开着三轮车没有从原路上返回。而是从岔路口的另一条路上走了。孙二能觉得,他是在原路返回。一边开车还一边骂骂咧咧的。孙二能走的这条小路,和高庄村直通最远田地的田种田路交叉。斜着往前走一段距离后,就能驶向通往高庄的路上。然后经过小烟和卜算子前面,高庄和前陈分岔路口那里,再绕回通向镇里的路上。 孙二能一阵猛开,在转弯处心里嘀咕了一下,通往镇里的路上,没这么陡的转弯。不过孙二能没有细想,总归从镇上到下面村庄里的路,他是熟悉的。毕竟跑了这么久的摩的。 走了一会儿工夫,又转过一个弯。孙二能又骂了一句:他妈的,怎么这么多弯弯。他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一个三角形。没有陡弯才怪。 然后孙二能看见前面有两个人。站在那儿好象在等人。孙二能一个急刹车,心里吃了一惊。这大黑天的,要是碰见两个赶路的,那倒没什么要紧的。这要是两个人在那站着不动,那指定没什么好事。 如果是人,一定不是好人。要么就只能是鬼了。一想到鬼字,孙二能心里又是一阵不安。奶奶的,今天这路走着就有点儿不对劲儿。 最后孙二能一咬牙,管他是人是鬼,这该回去还得回去。 孙二能加大油门,心想不管怎么样,这两人好在没有站在路中间,冲过去再说。孙二能本来打算根本不去看这两人。只要冲过去就安全了。可是等冲到两人跟前时,孙二能还是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 这一看把孙二能又惊了一大跳。这两个人就是他刚刚扔半路的一老一少。这两个人也不着急,正笑吟吟地看着他。有人说微笑是沟通人和人心灵的桥梁。可有些时候,微笑比冷漠还让人恐怖。现在的孙二能就是这种感觉。 孙二能只看了他们一眼,就加大油门冲了过去。冲过去后还没有减速,直接又沿着刚才的路开过去了。孙二能不知道他自己转了个圈,反而奇怪这两个人不是说回家的吗,怎么又自己倒回了去镇上的路,而且还超在了自己前面。比摩托车走的还快的人,那肯定不是人。 孙二能发现摩托三轮还开得飞快,马上松了油门,把速度降下来。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不然的话没给鬼害死,自己把自己交待在车祸上了。 孙二能还在暗自庆幸,没把这两人送到家。也没硬管这两人要钱。说不定,他们要去的就是某个坟场,给钱的话也是冥币。 孙二能转了两个弯,又远远地看见了那两个人。他决定倒回去,换一条路走。孙二能把车子调个头,又往回开去。往回没开多久,刚转过一个弯,那两人赫然就在面前。 孙二能知道今晚怕是回不去了。他停住车,对两人作揖:“菩萨大人,你们就放过我吧,大晚上的我挣个钱也不容易,钱我就不收了,你们也不必非得把我往死路上带啊。我人是坏点儿,喝酒打架的,可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小烟嘻嘻笑着:“我不是菩萨,你怎么又回来接我们了?谢谢啊。” 小烟说着就和卜算子上车,孙二能也不敢阻拦。小心地陪着笑:“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烟说不都给你讲过了吗,原来是回家,现在想去陈塔那边看看。 孙二能心一横:“今天我豁出去了,你们要到哪儿,我就把你们送到哪儿,我也不收钱,你们留我一条小命就行。” 小烟嗯了一声表示不满:“说什么呢你,谁说不给你钱了,谁说要你小命了。我们不差钱。” 孙二能苦笑了一下,随口说了一句说完又叫他后悔的话:“你们那冥币我也不能花啊。” 小烟也随口回了他一句:“我阴间阳间的钱都有,你要哪边的我就给你哪边的。” 小烟说的也是实话,她阴阳通吃,到哪边都有钱花。就是这实话,让孙二能的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直往嗓子眼上蹿。 孙二能开动三轮车,坚决地表态:“我不收钱,绝对不收钱。” 孙二能带着卜算子和小烟,他没敢沿着河沟边的路走,直接去前陈,然后从前陈桥那边的沿河路上前行几十步远就到了陈塔跟前。孙二能望着黑乎乎的陈塔,心里有些发毛。大半夜的站在河过的塔前,一般人心里都得发毛。 小烟看看那塔,整个黑乎乎一片,根本没有一丝丝亮光,那刚才在远处看到的亮光,究竟是不是这塔上发出来的。 小烟问孙二能,这塔能上去吗? 孙二能说,能,能吧。 小烟问他从哪进去? 孙二能说南边那个门是通到塔底的,上不去。北边那个门是盘旋着上到塔顶的。 小烟听了孙二能的话,就朝着北边那个门走去。孙二能好心提醒她一句:“那进去的台阶是在夹层里。白天都黑乎乎的看不见东西,只有到二层窗洞那里才会好一些。大晚上的还是不要进去了。” 小烟停住,笑着逗孙二能,这里面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孙二能说这个我不知道,只觉得大晚上的进这塔里,挺那个的。 小烟不再管他,直接走了进去。确实如孙二能所说,从北门进去,迎面就是一堵墙。往右转弯,才是黑咕隆咚的往上通的台阶。人走在上面,左右都是墙。这个夹层刚好能容一个人通过。上到二层的一个小窗洞那里,能看到外面夜色淡淡的亮。 一直通到顶,人都是在夹层里。所以不到三层顶上,所以人在里面,除了那个小窗洞,是分不出在几层的。 小烟一直上到塔顶,从夹层里出来。那是一个平台。平台中间是一个圆形的洞。黑乎乎的一直通到塔底。洞口有一尺来高的用砖砌成的围墙,估计是怕有人爬上来不小心摔下去。 站在这塔上,四处的田野尽在眼底。小烟在上面呆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然后就从塔顶下来。就在下到二层夹层的时候,好象听见一声猫叫。 小烟愣了愣,直接穿过夹层进入了塔的里面。里面就是个直上直下的大圆筒。除了空洞洞的黑暗什么都没有。小烟顺着圆筒落到下面。感觉是个石头盖板。这个圆筒底下也有一个门,是朝南的。 小烟从南门出来,把孙二能看得半天合不上嘴。 黑暗对小烟不起完全的作用,她看着孙二能的样子,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听到什么动静。 孙二能结巴着说你,你怎么从南门出来了? 小烟说从北门进当然从南门出了,我不得转一个圈吗?老地方进老地方出我不能把这塔看得全面啊。 孙二能再一次把嘴巴张大,你,你是从上面跳下去的。从三层跳下到塔底的石板上? 小烟这才想到,塔的南北门是不通的。从北门上去,只有从那个圆洞跳到塔底,才能从南门出来。小烟是从中间穿墙而过的,忽略了这个事儿,难怪孙二能会如此吃惊。 小烟告诉孙二能自己是从北门出来,从另一边绕进南门,在里面看看又出来的。孙二能这才哦了一声,回过神来。 小烟问卜算子,刚才可听到塔里有什么动静。 卜算子说没有,一直都很静。 孙二能问卜算子和小烟:“如果你们是真正的人,那就赶快走,这里很不对劲。” 小烟说当然是人,看不出来两个活生生的人吗?哪里不对劲儿?我就在里面听到一声猫叫。你听到没? 孙二能叫了一声妈呀,说听到猫叫就更不得了。这塔里镇着一只猫妖,不过压了这么多年都没动静。它怎么可能发出声音呢。我说的不对劲,你看看现在什么时候,河里水多,青蛙肯定不少,你听到蛙鸣了吗?没有哇鸣可不正常啊。 卜算子对这些事不太敏感。经孙二能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是。想起在那东北地大坑边和立皮衣交手时,那坑水里的哇鸣就特别吵。这一条河里得有多少青哇,想不吵几乎不可能。 卜算子提醒小烟说,这里是有点儿不对劲,不应该这么静。 小烟无所谓地说,不管那么多,谁能把我怎么地。 小烟还想再爬到塔上去看看,那个猫叫声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其实小烟可以直接飞升到塔上去。她不想给孙二能太大刺激。有些法术,没有必要的话是要尽量避免在普通人眼前卖弄的。要不然这世上那么多异术高人,还不弄得普通人的生活全乱了套了。 孙二能劝小烟说,姑奶奶,你们要回哪儿还是赶紧走吧。等我送你两个到家,还得一个人赶回去呢。再折腾几下,我怕我就回不去了。小烟说罢了罢了,以后再理会这事儿。我们先回嗷嗷家去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与陈塔有关的一些异事儿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与陈塔有关的一些异事儿 等小翠抱着燕子哭了一会儿。她自己慢慢止住哭说,你看我现在招人嫌的样子,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燕子说小翠你别这么想,你先和我们在一起吧。这些事儿,也别怪其他人,一般人真的接受不了的。你看,还有漠漠,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不也是挺好的吗? 小翠很无奈地说,那我和你们先凑和一块儿吧。 出她家门时,我对杨刚和他哥说,没事了。我没有多说其他的,他们不接受小翠,不是不爱她,而是因为小翠确确实实已经死了。她复活变成隐身人的事儿,没有几个人能够接受。我觉得,我算是个另类。 回到我家,小翠给我们讲了她觉得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小翠说她对她的死,是有预感的。在她死的头一个晚上,她从外面回家亲眼看着一个人进了她的家门,她以为是村里谁到她家来玩。 就前后脚的工夫,她到家后问了一声谁呀,没有人答应。当时刚好陈三强在家。过了一会儿没见其他人吭声才问小翠:“你刚刚和谁说话?” 小翠说有个人进了咱们家,你没看见吗? 陈三强说你看花眼了吧,哪有什么人来,我一直都在家呢。 小翠不信,把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果然一个人影也没见着。可是她明明看到有一个人在她前面进了她家的门。 当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见陈三强开着三轮车带着她。然后有一个人一把就把车子给掀翻了。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在车子翻的时候,她被压在了下面。而陈三强却被甩在一边。那人来到她跟前,看着被压在车下的她说:“想活下去吗?只要你把灵魂卖给我,发誓一切听我的,我就有办法让你活下来。” 我很吃惊,问小翠,那你真实地被压在三轮车下进时,你见到那个在你梦里和你说话的人了吗? 小翠说她不知道,也许见到了,也许没见到。她不记得了。她当初在暮城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死了。还以为自己失忆,不知道怎么迷失到暮城的。 小翠还说了一件事,她说她有种预感,最近必出大事。 我说咱小老百姓,能有多大的事。 漠漠说小老百姓也会有大事,比如天灾人祸,谁也躲不过。 小翠看看我们几个说,不是天灾人祸,是那塔。那塔顶上面,深夜里会有淡淡的光发出来。我家离那塔不远。有时夜里起来,看着怪吓人的。塔的一边,还有亮闪闪的东西升起落下。 什么东西?我问。我推测说塔顶的亮光,会不会是有人半夜里爬塔玩儿。现在这年轻人,探险干什么的都有,平原上无险可探,会不会半夜里到塔顶上去冒险。 小翠说亮闪闪的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但她能看出来塔顶的灯光绝不是探险的人。 我不明白小翠何以说的这么肯定。 小翠说那塔就三层,平顶没塔尖。下地经常都走那过,平常在院子都能看的见。所以对那塔的高度,还是能估摸个差不多的。而那淡淡的光,明显在三层以上高出不少的位置。如果是人,不可能拿个长竿挑着灯去。 小翠说的是实话,没有人能够做到。首先是一个长竿没办法从盘旋而上的夹层里拿得上去。再者说哪个探险的傻冒会提个长竿上去。如果三层以上有弱弱的光,那一定是有什么古怪。 回到家没多大工夫,村里喇叭叔来找我。 因为我常年都不在家,与喇叭叔的交往并不多。喇叭叔是个光棍,他比我大着十来岁,所以断不可能没事来找我玩的。 我给喇叭叔打过招呼,问他有什么事情。 喇叭叔说要我到他家去喝酒。我是不大喝酒的,说喇叭叔你有事就说吧。我是个好孩子,对村里人谁都一样。都三十了,在长一辈人眼中仍是那个听话的好孩子。 喇叭叔也就直说,嗷嗷,你到我家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说喇叭叔好好的怎么想起来扯这个了,再说我也不是什么明眼人,哪能看得了这个。只要你好好的,你家里肯定干净了。 喇叭叔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皱眉说:“我当然是好好的,就是大发那个熊人,深更半夜的被鬼撵着跑去了我家,不定把什么东西带过去。不找人看看我可不放心,要不大半夜的我一睁眼就觉得窗外会有人在看着我。你也别在你叔这推挡,你叔就一句话,你必须得去,就看你是不是看得起你叔。” 我无奈地笑了笑,“喇叭叔你说哪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嗷嗷,我对谁不是一个样。我不会高攀人,但也从不会看不起谁。你这么说了,我是非去不可的了。你先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呗,我帮你分析分析。” 喇叭叔说,这才是个话嘛,那我就给你拉拉怎么个事儿。你分析分析,分析完了再过去看看。 喇叭叔说,都是大发那个熊人,大半夜的一个人去河里逮什么青蛙。也不叫上我。换个地方也行啊。就在那陈塔跟前。我也不知道他遇着什么了。我把他后来说的一股脑学给你听听。 按喇叭叔讲的,事情是这样的。他讲的很乱,我整理一下。 昨天夜里,高大发忽然想起要发点儿小财。打算到二里多外的河里去逮青蛙来卖。本来他是想叫着高喇叭的,这两个家伙都是村里三十来岁的光棍,很能说到一块儿话。白天他也半开玩笑地说了,说要去逮青蛙卖钱。高喇叭马上说要去的话叫上我。高大发笑着说一定一定。 高大发胆儿大,寻思做这买卖政府是不允许的,少一个人就少担些风险莫大发打着手电踩着泥泞的田间小路啪嗒啪嗒地往前走。当他看到陈塔的影子时,心猛地快跳了一下。他想起了那传说,那很可怕很可怕的猫妖。高大发就是高大发,外号叫高大胆。心说怕什么,要真有鬼抓一个来那还不比青蛙值老鼻子钱去了。 天太黑了,有冷风吹过,高大发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这三抖两不抖的竟抖得心里发起虚来。高大发骂了一声,他大爷的真见鬼。继续往前走。高大发一到河边,很快就把恐惧抛到了脑后。这里的青蛙太多了。他一手照着手电,一手举着网子,不大工夫背上的袋子里就沉甸甸的了。 高大发一边心里暗喜,一边也暗自奇怪,这青蛙怎么比平常傻多了。它不们不知道叫,也不知道跑。手电一照一逮一个稳。要说青蛙被手电照着看不清路逃跑。这青蛙要是不叫那还正常吗? 正当高大发感觉不对劲时,突然感觉有人在后面拉了一下自己的袋子。他心里一惊,头发都竖起来了。这个时候这里怎么可能另外还有人呢。 他身上一轻,袋子被拿掉了,一口袋的青蛙扑通扑通都被倒在了地上,哇哇乱叫着蹦进了水里。难道是巡逻队的,镇上为了阻止个别人逮青蛙,有时候会派人沿河边巡逻的。莫大发竟然很盼望是撞见了巡逻队的人。 他慢慢地回过身来,一个人也没有。风吹过,一个东西在他头上扫了一下。他心惊肉跳地把手电照过去,是一个小树枝。那这口袋也许是树枝碰掉的,他想,大着胆子拿手电晃了一圈,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 满河筒子的青蛙忽然之间叫成一片,刚才还寂静得异常的夜突然热闹成一片乱糟糟。高大发越发感到不对劲儿。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没想到脚下一陷,扑通一下,他跌进了一个坑洞,那洞竟然到大腿深,而且斜向下好像还在延伸。 高大发刚刚用手电照过一圈的,四面都是平整的斜坡。这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坑呢,而且不知深浅。 高大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把捕蛙网一扔,口袋也不要了,握紧手电没命地往家跑。等进了村高大发觉得先不能回家,家里就一个老娘,万一再把她给吓出个好歹来。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高喇叭,高喇叭全家就他一个人,去他家两个大男人有什么意外总归还有个帮手。高大发咚咚地擂高嗽叭家的院门。高喇叭在里面没有一点动静。高大发高叫道:“高喇叭,你狗日的快开门,我找你有急事,你就别装了你。”高大发喊到后面,声音低的有点儿哭腔了。 过了一会儿高喇叭才不情不愿地嘟哝着从里面朝门口走来:“你半夜三更的发神经啊,连个好梦也不让人做完,我正聚媳妇的你知道不知道?” 高大发听到高喇叭走过来的脚步声才敢往身后看了一眼,之前他一直不敢回头看。莫大发回头看时就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影子,正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近他,高大发吓得一点儿一点儿朝高喇叭家的院门靠紧,以至于高喇叭从里面拉不动门栓。 高喇叭吼道:“高大胆,你狗日的别死推着门,我连门栓都动不了。” 那影子越来越近,高大发顺着门无力地软了下去,那骨瘦如柴的影子走到近前,莫大发只觉得眼前一花,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高喇叭用力地拉掉门栓,莫大发随着门的打开坐在了地上。 高喇叭用手电朝莫大发摇了两摇说:“哟,高大胆儿,这是咋的了,不会是见鬼了吧?”说归说,高喇叭还是扶了一把高大发,栓上门两人朝屋里走去。 高喇叭直接把高大发扶到了床边儿上,从床底下摸出一瓶酒来在床边上磕开了递给高大发。高大发咕咕嘟嘟喝了几口才稳过神来。高喇叭要过酒瓶也喝了两口问:“你他娘的给我留点儿。高大胆,真的撞鬼了?” 高大发往窗外看了看说:“我去河里逮青蛙了。” 高喇叭唿地从床边上站起来:“你?” 他本来想说高大发去逮青蛙也不叫着他,可看着高大发现在的状况也不再提这回事儿,“算了,你看见什么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喇叭叔的不安 第一百一十九章 喇叭叔的不安 高大发摇摇头:“我什么也没看见?” 高喇叭哈哈地笑了两声说:“高大胆,什么都没看见你狗日的就吓成这熊样?”高大发要回酒瓶喝了两口说:“我装青蛙的口袋被人扯翻了,可是我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高喇叭打了个寒噤:“是够吓人的,会不会是树枝什么的啊?” 高大发肯定地说:“不可能是树枝的,我身边当时确实是有一个树枝,那个太细小了,还是个枝梢,只有麦秆粗细,不可能扯翻我背在身上的口袋的,还有那一会儿,所有的青蛙都叫成一团,先前是很静的,一下子热闹起来,太可怕了。” 高大发说着又不放心地瞅瞅窗外。 高喇叭看看莫大发小声问:“有东西跟过来了?” 高大发把酒瓶递给高喇叭:“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了个影子” 高喇叭一口气喝了一大通酒:“你狗日的,我说你咋想起往老子这儿来了,明天叫嗷嗷来看看,睡觉” 高大发嘟嘟囔囔想和高喇叭再说说话,来缓解下内心受到的惊吓,高喇叭拉过被单一蒙头,不再理他。 睡到半夜,高喇叭听到高大发在喊,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高喇叭喊醒高大发,问他你狗日的还睡不睡?不睡起来滚回家去? 高大发听到高喇叭的喊声努力睁开眼睛,看看已经坐起来的高喇叭,妈呀叫了一声爬起来跑了。 喇叭叔讲到这儿望着我说,高大发跑的太快了,象兔子一样。他看到了什么呢。我觉得肯定不是我。我俩这关系,嗷嗷你是知道的。他看到我不应该害怕成那样。他根本就不应该害怕,他不手痒想打我两下都有点儿不正常,怎么可能睡一觉醒来看见我就吓成那个样子呢。 那你有没有回头看看,我问喇叭叔。 喇叭叔说我能不看吗,前后左右都看了个遍,我是什么都没看到。不过在关了屋门刚准备躺下的时候,我发现我两个喝过酒就睡了没有关灯。就伸手把灯给关了。灯一黑的瞬间,我看见窗外好象有个影子一闪。 那你出去看看没?我问喇叭叔。 喇叭叔瞪着我,我还想多活两年,高大发吓成那个熊样出去。谁知道他从那塔边带回来了什么东西,他又看见了什么东西。再说我一个光棍,院子里也没什么值钱东西,我犯不着起来看啊。 那大发叔现在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喇叭叔说我没去看他。我睡到现在才起来,随便吃了点早饭就来找你了。你先到我们家看看。到底干不干净再说。 我只得叫上漠漠和喇叭叔去看看。燕子说她在家和小翠聊聊玩玩,就不去了。 其实我也不懂什么,跟着喇叭叔到他家里转了一圈。我什么也没看到。我问漠漠可有什么发现。漠漠说好像有东西来过。但是现在没在这儿,我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看不出来就是没有的意思呗,我这样想着就对喇叭叔说,没事儿,你院里现在还是干净的。 喇叭叔点着头说,那我就放心了,放心了。我们正要走时,大发叔来找喇叭叔。喇叭叔一见他就骂道:“狗日的大胆,你昨天睡到半夜的看我一眼又跑了。你想吓死我啊。” 我看着大发叔,想听他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大发叔说:“瞧你那点儿出息,我就是想吓你一下。我老娘一个人在家,我怕我夜不归宿她老人家不安心。” 见没什么事,我跟他们两个打个招呼就回了。 大发叔好像有什么事儿想跟我说,最后没有说出来。他不说我也不想问这么多。 午饭后我正在睡觉。喇叭叔又来找我。他说嗷嗷我做了个梦。梦见高大发被什么东西吃了。一眨眼工夫只剩下一堆骨头。 我哭笑不得,这做梦的事乱七八糟的哪能当真,就算有对照上的那也是极个别。我说你这事给大发叔说。让他小心着点儿别给什么东西吃了。 喇叭叔说那高大胆儿还不找我拼命,这说出去好像在咒人家不得好死一样。 我笑着说我以为你让我给大发叔传个话呢。 喇叭叔说别闹嗷嗷,我想让你帮着分析分析这梦会不会是真的。这两天的事儿是邪门着哪。 我说喇叭叔你想那么多弄啥,大发叔都说了他是在吓你玩。 喇叭叔说你听他瞎胡咧咧。都吓成那个熊样还吓我玩。他不说我也能看出来。不是吓我玩儿那么简单。问你个事儿,你说咱这平原地方会不会有地道? 地道?我愣了愣,除了在山区见过山洞,在扬州去汉王墓下了一回地宫。还真没见过其他的地下空间。你发现地道了? 如果真有地道,我一定得去看看。我一向对新鲜的东西很感兴趣,如果在我们这地方能有个地道,那一定还没有人发现,去探险一定很好玩。 喇叭叔说没,没。咱这要有个地道,估计得能开发成旅游景点。 然后喇叭叔说,既然你都醒了,我还是给你说说我这个梦。我真是怕大胆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还有个老娘在呢。 喇叭叔和大发叔的关系不错,其实真实的说,没了大发叔喇叭就没有铁玩伴了。人家都有家室,不能象他俩一样玩起来无所顾忌。 喇叭叔说他梦见大发叔叫他一块儿去挖个地道。挖了一阵子,喇叭叔去玉米地里拉屎。高大发一边骂他拉懒屎一边自己先挖着。喇叭叔去拉屎的时候,才挖了一人深。结果他回来一看,地道挖通了。一直通向地下。不知道有多深。 “我就在外面叫大胆儿,大胆儿应了一声叫我赶紧下去。说下面好长一条地道。说不定里面有大宝贝。我往里面瞅瞅看不清楚。我没有大发胆儿大,他应了我知道他在里面就敢往里面去。结果没走两步我听到大发一声惨叫。我吓得站住。” “我又喊了一声大发,问他怎么了。他没吭声。我不能不管不问啊。就硬着头皮往里面走。结果我看见黑乎乎的一片东西,像是在那慢慢蠕动。蠕动着就从里面冒出一根根骨头来。” “我当时吓得不轻,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揉揉眼睛再看,那堆蠕动着的东西没了。那几根白骨却离我近了些。我不能相信那白骨是大胆儿的。我就壮着胆子喊了向声大胆儿,没有回应。我还在想着是不是往里面去看看。这时候我听见一个老头的咳嗽声。” “我再也呆不住,吓得转身就逃,一直逃一直逃,醒来后就睡在床上。惊出一身汗。我这一醒就马上来找你了。” 我马上对喇叭叔说:“你这不对劲吧,你俩是不是真去挖地道了,就是大发叔昨夜里陷进去的那儿。” 喇叭叔连连摆手,没,没有的事儿。不信你去看看大发,他肯定还好好的。他要是真被什么东西吃了,我不得赶紧的先报警啊,哪还能有工夫到你这儿来。 我挠着头皮,现在大发叔肯定是好好的。不过,我问喇叭叔,你以前做梦也能记这么清楚吗? 那不可能,一醒来就忘个七七八八了。喇叭叔很干脆地回答。 那就是了。我凭着自己想象说,你能记得这么清楚,像在现实中刚发生过一样,那这个梦就不寻常。所以挖地道的事儿,还是别干了。 喇叭叔看看我,说没,真没挖。要不你跟我去河坡那儿看看。我也觉得不可能在河坡上有个地道的。可能是大发给我说了这事儿,我就做了个这样的梦。 我对喇叭叔说我真没什么好的建议,就是那儿不管有没有地道,你们都不要去挖了。我觉得有地道的可能性小,说不定会发生别的意外。 喇叭叔点着头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肯定不得去挖那地道。 喇叭叔离开我家没多大工夫,又回来了。一见我就急急地说:“嗷嗷,大发不见了。” 我听得一愣,问:“哪里不见了,你这才走多大工夫,不会是到处找不到吧。” 喇叭叔说我去他家没找到他。 我哭笑不得:“喇叭叔,他那么大个人,一会儿不在家有什么好奇怪的。又不是在地球上找不到了。” 喇叭叔说嗷嗷,你和我一起去河坡上看看吧。 我说这大热的天,正是热的时候,我们瞎跑个啥。他不定去哪儿玩了。他是不是给你说了什么? 喇叭叔犹豫一会儿说,是,他叫我跟他一起去挖那个他陷下去的地方。他怀疑那儿有地道。咱们这儿很少发现地道。他认为那里面肯定有宝贝。他上午去我家,就是和我商量去挖宝贝的。我因为做了那个梦,没有直接答应他。他说下午来找我。我想着是因为我上你家了,他没找到我就自己去了。我担心他会发生什么意外。 我说这不一定吧,他就那么一说,未必就当真吧。这刚过午时不久,地里一个人都没有。他自己去陈塔附近的河坡上挖地道,不害怕啊? 喇叭叔说你不太了解他,胆子大的不得了,他说挖到那宝贝能值很多钱,就能建好房子娶媳妇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如果大发叔真在河坡上挖地道,我也可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我之所以没有到河坡那边去看,是不大相信大发叔说的河坡上有地道的话。顶多是水冲了个沟陷了他一下。他当时因为紧张没搞清楚状况。 第一百二十章 有关广陵王的陈塔传说 第一百二十章 有关广陵王的陈塔传说 喇叭叔胆子不够大,一再要我一定得跟他走一趟。我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去就去吧。 太阳正毒,田间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燕子和小翠都不想去。我料想着不会有什么事,叫漠漠也不用去了。 我两个来到陈塔附近的河坡上,把那一段河坡来来回回看了两遍。连一个陷下去的坑也没发现,更别说什么地洞。除了几道被水冲成的弯弯曲曲的浅沟。河坡上什么都没有。 我还发现了一件事,这段河坡上根本没有什么树。也就是说,昨天夜里大发叔的口袋不可能是被树枝挂掉的。 来回走了两遍之后,我对喇叭叔说,这下你可以放心了。这边什么都没有。大发叔根本就没来过。喇叭叔不好意思地笑笑,走吧,咱们回去,不管他了。 回到家里也没什么事。我就继续在网上连载我的经历。 到晚上喇叭叔又来了一趟我家。他只说大发一直没在家,他娘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我对嗽喇叭叔说这些我也无能为力。如果他真的过一夜也不回来,就可以报警了。 晚上十一点钟左右,有人敲门。我起来开了门,外面竟然是卜算子和小烟。我惊喜地说:“表舅爷怎么知道我回到家了,你这也是刚从深圳回来?” 卜算子说是,搭火车转汽车的坐了一夜又一天了。 我说那你可以坐飞机啊。小烟说哎呀,当时怎么没想起来坐飞机呢。 我觉得他们不应该会回来这么晚。问他们是不是车子中间耽误事了。卜算子说倒没有。拐了个弯,去陈塔看了看。 漠漠和燕子小翠她们都睡下了,听说卜算子回来又起了床。卜算子见到小翠,很是奇怪,他说人死能复生的可是少之又少。你这可真算是奇迹。小翠说倒不如死了干净。我给卜算子说了小翠复活回来的尴尬处境。卜算子也感到无可奈何。人类本能拒绝自己认知范围以外的东西。 小烟说人死复生还不是最罕见的,最罕见的是小翠的身体被火化了一回,然后又有一个和原来一模一样的身体,并且隐身了。 然后小烟问我,这陈塔可有什么来历? 我说具体真实的建造过程不清楚。因为多少辈人了。它就一直在那儿立着。给人的感觉就是生来就有一样。 小烟说那塔不正常。 我问小烟可是发现了什么。那塔最近是有些不正常了。 小烟说晚上回来时看见那塔的上空有弱弱的光亮,绕到跟前也没发现什么。当我从塔顶下来走在夹层里面时听到一声猫叫声。卜算子和一个三轮车夫在外面却什么都没听到。还有河里那么多青蛙,竟然没什么叫声。 我说我们村里有个人昨天夜里去逮青蛙,也是说青蛙都不叫。然后他可能遇上了什么东西,装青蛙的口袋被掀翻了。然后人一直跑到另一家,好像看见有东西跟着他。 小翠说这塔不是人造的。我知道小翠说的是那个传说。 卜算子和小烟很感到意外,这塔竟然不是人造的。于是小翠把那个传说讲给他们听。 说是汉广陵王刘胥,当时想谋杀汉武帝自己取百代之。用战争的的手段那是不可能的,他手中的兵马不足以与朝生廷相抗衡。刘胥这家伙什么么招都想得出来。想借用邪术取皇帝性命于不知不觉中。其中之一就是他手下二十余士卫为他自杀,制造出二十多个凶魂。大多知道点儿秘密的人,眼光都盯上了这二十余凶魂。 其实那尽管也是一支不可小瞧的力量,却根本就不是最主要的力量。主要的力量是一只猫。 小烟倒还没什么,卜算子颇感意外地道:“主要的力量是一只猫?” 因为卜算子虽然是守墓一族,但也是广陵王刘胥所用的邪术中的一支。他们这一支只作为他死后守墓来用。刘胥为什么会对他自己的后事安排的这样一丝不苟呢。而且还身穿金缕玉衣。守墓者负责守墓,不仅仅是看住墓地里的东西。更重要的是,看住广陵王刘胥的尸体。 但是守墓一族除了知道自己的职责外,对其别的一无所知。但守墓葬一族也不是一般的角儿。把这么厉害的角儿派来守墓,那肯定是有更深的用意的。据第代接受守墓使命的守墓人推测。广陵王肯定知道,自己死后还能复活过来。 当时第一代守墓人想到了这一点,但他觉得广陵王的复活没有任何意义。那就是汉武帝虽然没有明白宣布他谋杀皇上的罪名,但也不可能让他活下去。就是说他有办法复活了,也无法享受一代王者的荣华富贵。如果隐姓埋名的活着,对于广陵王来说复活还有什么价值呢。 如果小翠说的是真的,卜算子就想明白了第一代守墓人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广陵王还有一个杀手铿。就是那只猫。他有把握一定能在皇帝因他的死而放松警惕的情况下杀死皇帝。然后他一定安排好了一系列的事情。他就可以顺利地复活,并最终登上皇位。 现在看来,人算不如天算,最终,历史会被风吹远,大多数人都会忘记。广陵王的尸骨早已成泥,只有那散落的金缕玉衣被重新缝好放在了博物馆里。 小翠看看卜算子的反应:“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传说是这样的。陈塔周围的人都知道。传了这么多年,早没人去追究它的真假了。上千年过去了,哪还有什么意义。只有这传说,一代一代传下来,就当故事听。” 卜算子点点头,示意小翠说下去。 这只猫是一个女巫培养的。这个女巫用她一生的心血培养这只猫。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派上大用场。女巫认定自己的命运是和汉广陵王刘胥连在一起的。因为她不是别人,她就是广陵王的王后辛辛。 我插话说,怪不得历史上说是广陵王通过女巫用巫术谋害皇上。原来这女巫竟然是王后。想着和不宣布刘胥的罪名一样。没说女巫是谁也是为了保全皇室的面子。 小翠接着说这个传说。这传说我虽然知道点儿,却不如小翠知道的这么详细。 刘胥后来因为二十个死士凶魂的事儿暴露了。他就赶紧为自己布置后路。置之死地而后生。最好的保全方法就是先死去。 所以刘胥自然而然地自杀了。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复活过来。差不多那个时候一切妥当,他只管安心接掌天下就是。 广陵王刘胥一死,第一个必死的人就是王后辛辛。这是事情赶巧了。就算刘胥不死。辛辛也必须死。因为辛辛从遇到刘胥时起就是为他死而活着的。她死后,她就会和她用一生心血培养出的猫合二为一。她就可以去为刘胥去杀死皇帝,夺得天下。 所以刘胥自杀后,辛辛也死了。就是她养的那只猫,从王宫里失踪了。 那只猫逃出皇宫,去执行它的使命。它并没有直接去长安都城,而是绕道商丘。其实不管广陵王还是王后,都低估了皇帝的实力。身在高位,身边总会有些能人异士的。 这只猫走到我们这一带的时候,遭到追踪拦截。这只猫不是一般的厉害。一番交战,双主各有损失。然后这只猫突然就不见了。王后辛辛虽然化身一只猫,但她仍没有可能光明正大地完成使命。它要用的招数就是出其不意。取其性命。所以它隐藏了起来,不再行动。连路也不赶了。 最后来了一个老头,不知道来自何方去向何处。也不知道他是哪方面的人。经过前陈那段河时看看村边一口水井,叫大家伙不要去那里打水了。那是村里唯一的一口水井。大伙问那老头不去那打水就得远远地跑到别村去挑水。 老头说可以再打一口井。总之这井里的水不能吃了。 开始人们不大相信老头的话。仍旧去那井打水吃,老头见劝不听大家,他也没走。人们白天能看见老头,也不知道老头晚上住哪里。后来也没发生什么事儿。那老头就走了。大伙儿还笑那老头瞎扯蛋。 长安都城派来的异人,在这边埋伏了很多天没见到猫的影子。以为猫从别处逃了。就撤走了。 某天河边那口井里就开始冒黑气。一缕一缕的黑气从井底飘上来。来打水的人都有些不安。这天早上,一个叫大愣的青年到这井里打水,拉上来竟是一桶红水。他手一松扭头就跑。 后边已经有了几个年轻人。见这愣子吓成这样都感到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拿着自己的桶来打水,这些人围着井一圈,伸着脖子想看看到底井里有什么。下面很黑,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直到水桶快提到井口时,才看清那是一桶红水。那桶也被扔进了井里,一圈子人一哄而散。他们逃跑的时候,好像听见了猫凄惨的叫声。 那天下雨了,很大。落在身上带着点儿血腥味儿。 那天夜里。围着井的那几个年轻人每个都听到敲门声,听到大愣在外面说,跟我走吧。 大愣的声音怪怪的,怪得很不真实。下那么大雨,只反反复复说着那么一句话。没有几个人相信会是真的,都觉得自己出了幻觉。大愣说了两三遍也就走了。 到白天雨停,几个人又碰头时,才知道大愣真的找了每一个人。他们去找大愣,到他家看时,大愣还没起来,他睡觉的屋门还关着。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问,你们闻到什么没有? 后面的人面面相觑:“什么?” 血腥味儿。前面的人回答。 他这一说,后边几个人都抖了一下。还真有这味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造塔传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造塔传说 前面那人推了一下门,从里面栓着。看看木制窗子,也好好的。 几个人用力撞开门。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大愣死了。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大愣床边的墙上,用血写着一行字。大愣是不认字的。大愣的父母见到大愣的死状直接晕了过去。 村里有认字的先生来看了说,墙上写的是:谁也逃不掉。 几个年轻人傻了眼。最后决定近些天挤在一起,熬过去就好了。埋了大愣后,他们几个人就找了一间房子,集合到一块儿住。为防止意外,还叫人轮流看着。 有个叫狗子的轮到半夜值班。别人都熬不住困睡着了,就他自己醒着。两只眼睛一会儿看看门,一会儿看看窗,显得很恐慌。屋里灯只有豆大一点火头。外面隐隐有一丝风。灯光飘飘。然后他听到一声猫叫。接着又一声,开始很远,后来很近。声音都很小。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口。然后听见爪子挠木头的声音。兹拉兹拉如挠在心上。他没有看见猫,看见一个很大很大的暗影,直接把窗口给堵完了。狗子想叫醒其他人,他发现自己动不了。甚至喊不出来。 然后一阵风吹来,灯光忽然熄了。一个影子从窗口木条间挤进来。到屋里就看不见了。然后狗子听见衣服被撕破的声音,听见利爪抓破皮肉的声音。他心里惊恐万分,无奈连动一下都不能。 然后灯光又自己亮了。很弱很弱的亮了。一个巨大的猫影站在他跟前,慢慢把爪子伸向他。他看见利爪撕开自己的衣服,又抓开自己的皮肉。然后他就和别人一样倒了下去。 第二天村里人撞开门,发现了这些人。他们和大愣一样,心脏被挖掉了。身上血肉模糊一片。屋里墙上还是那几个字:谁也逃不掉。 村里人想起了那个外来老头的话。那口井里的水不能再吃。那井里有东西,它现在开始报复了。幸好这时候,那个老头又回转了来。据说是去附近村里借牛了。这个村里也没例外。有牛的人家都答应借给他。 老头也不牵牛,只说十五晚上用。叫大家夜里不要出门。这晚就是十五。 晚上,仍旧没有人知道老头住哪儿。 当天夜里刮起黑风。呼呼作响。一直到天色黎明之前。天亮时有牛的人家起来,发现牛还在牛棚里拴着。累得喘着气吐着白沫。 老头说猫妖被封在塔里了。他说猫妖为了躲避什么用了隐循术。一直蜷缩在井底。而人们打水一直破坏着它的法术,使它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猫妖杀气很重,复出必伤人命。他已经把它封在塔里,封它一千二百年。 人们很担心,问一千二百年后呢? 老头说猫妖很猖狂,她说一千二百年后该偿还的都要偿还。一千二百年太久远了。到时应该还会有制服她的人。 然后老头儿走了。 大家去看那塔,总共六层。塔外仍能听见猫叫声声。 我对小翠说,好像塔都是单数层的。现在是三层。我也听说有塔尖的。只不过后来被龙摆尾甩掉了。这塔六层有些不合常理。 小翠说传说里是这样,具体什么情况就没人知道了。那猫妖在上面叫声不断。说她会回来,一定会再回来。一日暴雨,电闪雷鸣。有人看见有龙驾云而来。暴雨过后塔的上面三层就不见了。塔里的猫叫声也消失了。 卜算子沉默良久,说她也许真会回来的。 我也很担忧这事儿是真的。围着这塔,已经发生了一些异象。 卜算子说,现在紧要的,是解决小烟的问题。 我问小烟出了什么事儿。卜算子说了黑龙洞里的事儿。当卜算子说到地光时,小翠问是不是就亮亮的从地里升起又落下的那种东西。 卜算子说是啊,你能找到这种东西? 陈塔。小翠说,那跟前就有。基本上每天都亮一次。卜算子大喜过望,原以为撞上地光比登天还难,没想到地光这么容易找到,而且地点还固定。 小烟问大概时间。小翠说差不多就这个时候吧。 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路两边都是一人多高的玉米地。开三轮车走在这样的夜里确实心里怕怕的。我看看小烟和卜算子,竟是没有一点儿反应。漠漠也没啥明显反应,她好像对那陈塔有些迈顾忌。 我,燕子,和小翠明显的心里紧张。燕子叫我好好开车,别东张西望的。 从前陈过去,我们把三轮车就停在前陈桥那里。卜算子说往前靠塔太近了怕惊着地光。塔跟前有一片空地,什么都没种。要是地光在玉米地里升起落下。有可能到跟前也捉不住。 卜算子和小烟在塔的一边等着地光出现。我则往一边走开一点儿。想着大发叔遇到了什么情况。他昨夜也应该在这段河坡附近。我和喇叭叔下午也来过。 难道大发叔真的会出事,在这河坡上,又能出什么事儿呢?那个地道莫非真的存在。他掉进地道里了?可是这里根本没有地道入口。燕子走到我跟前,问我看什么。 我说在想大发叔会不会真的在这段河坡上出事。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古怪。我怎么觉得这些事儿都和我有关呢。 燕子说你怎么有这种感觉。哪能所有事都和你有关。 我说说不明白,你看这些弯弯绕绕都找到我身上来。 正说着忽然有了闪闪的光亮。回头一看那边地光升起来了。我只看着并没有跑过去。这点儿事小烟一个人就能搞定,不需要别人帮忙。提起小烟。我还有一件事没搞明白,按她的情况。根本不需要我来照顾。她自己完全能够照顾自己。 按我的判断,小烟的能力并不比卜算子差。当初阎罗王叫我照顾小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仅仅是因为这次我遇到小翠,而小翠能知道地光的出处吗?也许不是因无我们扯上关系,小烟根本就不会去黑龙洞呢。 燕子忽然紧张地拍拍我,指着不远处给我看。借着地光,我顺着燕子的手看过去。一个东西正从河坡上慢慢拱出来。说它是拱,因为是从土里正往外钻。 我口袋里装着手电,但我没有用。那东西慢慢爬出来,然后站起来。这时地光已落了下去。我看见那爬起来的东西,是个人的形状。只不过那人影,也太瘦了。 这时小烟已把地光弄到手。外面完全没有明显的光亮了。借着夜色,我看到那个人正缓缓朝我的方向走过来。 漠漠来到我跟前,低声说那是骷髅人。这东西我都没见过,怎么会突然有这种东西出现。 燕子听说骷髅人问:“就是一幅骨架吗?那它怎么活的。” 漠漠摇头说,不知道。还不知道这东西威力大不大。不过有卜算子和小烟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 卜算子身上的伤还没好,走路不大方便。和小烟慢慢走过来,见我们看着前面。往前看过去说哪来这个怪东西。这里另外有高人在啊。 小烟说管他什么高人低人,我叫这东西变成死人。 小烟飞掠过去,一脚把那骨架踢个稀烂。等了一会儿没见什么动静,对我们说,没事了,咱们回去吧。 我们正要走的当儿,发现小翠竟然不在。我问漠漠小翠呢。 漠漠说:“我过来你这边时小翠还在那塔跟前看着小烟捕捉地光。怎么这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人了。她不会是回家了吧?” 我摇头说,回家?回什么家?陈三强根本就不接受她。她何苦再去惹一肚子气回来。 燕子说很有可能。虽然陈三强接受不了她,可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人都会恋家的。这到了家门口,她回去看看也不奇怪。 我说那漠漠你和小烟一块儿去她家找找吧,这大半夜的,我和燕子不方便去。 漠漠答应一声和小烟一块儿去了。不多久回来说,没有。这下可真奇了怪了。一个大活人在这塔前就这样没有了。 漠漠看看陈塔,小翠会不会进这塔里了? 进去看看,我说。这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没了。 卜算子拦住我,你不行,万一你也没了呢。我问漠漠进去行吗? 漠漠说嗷嗷,实话说,我也感觉害怕。这塔里的力量大过我许多。 小烟说我来,嗷嗷你太把我当外人了。我是脾气古怪了些。那不是对你们。我的玩世不恭是对住阎罗王的。是他造成了我娘的不幸和早逝。我从小就是自己混着活过来的。阎罗王到后来才知道我娘死了,才知道还有我。我不能原谅他。你们都是好人。看着你们这么多人在一起而且遇到事情能够一起扛,我很羡慕你们。我愿意和你们在一起。既然命运把我们连在一起。你就不要把我当外人。 我说那好,你就上去看看,一定要小心。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们不能找一个人搭上另一个人,不行的话就明天再来看。 小烟说知道了。一闪间小烟就闪到塔的北门前。然后从小门里沿台阶上去。不大工夫出现在塔顶。在上面探身对我们说,夹道里没有人。我从筒子里下去,看看塔底有没有。 小烟从塔底南门出来。告诉我们塔底也没有人。 我们站在那儿叫了几声,也没有应答。我说小翠可能出了意外。中了别人的道儿。不然她总会答应我们一声的。 卜算子站在那儿不说话。这人不管是谁,能在卜算子和小烟跟前把小翠带走,身手肯定了得。至少不在他们之下。说不定会比他们还要厉害。 就在我们要走的时候,听到塔顶传来弱弱的叫声,嗷嗷,我在这儿。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能报案的失踪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能报案的失踪 我们马上停住,小烟一溜烟上去把小翠从夹道里接了下来。 我问小翠好好的怎么去了塔上。小翠说我听见有人喊我,好象是陈三强。我不放心他,就顺着声音走了上去。 燕子奇怪道:“按说你自己应该不敢上去才对,怎么没和我们说一声就上去了。” 小翠说我也奇怪呢,自己当时什么都没想,一个人悄悄地就走上去了。 小烟问小翠在哪里,为什么上到塔顶都没看见人。 小翠说在四层啊。说完之后小翠自己也吃了一惊,这塔只有三层。根本没有第四层,那小翠刚才还在不在塔里。 小翠想了想,很确定地说,刚才是在第四层。因为第四层是从第三层平顶上去的。而且不再是夹层,是楼梯。况且第四层上,也没有第三层的那个通往底部的圆洞。 卜算子说我们先走吧。看看大家都没事儿,小烟要的地光也吃到肚子里。我们就开车回家。一路上也没什么事儿。大家心里都有数,那传说中的猫妖,很可能真要回来了。因为这平平常常的陈塔,变得越来越不可思议。 这一夜算是折腾的差不多了。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上,才六点就被吵醒了。我迷迷糊糊去开了门。一看是喇叭叔。我说亲叔哎,这才六点哪。我昨夜两点多才睡。 喇叭叔说管它几点,天都大亮了。 我无奈地说,好吧,又出什么事了? 喇叭叔说能有什么事,大胆儿昨天一夜没回来。我想着他肯定出事了。这不来找你商量商量。看看能有个什么主意。 我说喇叭叔,正好我表舅爷回来了。你有啥事要问行,但你得把你知道的都说全了。我看你对大发叔这么上心,并且昨天就认定他出什么事了。你指定知道什么,所以你别掖着藏着。你啥都不说,神仙也没办法。何况我也不是神仙。 喇叭叔说我肯定都得说,到这时候了不说能行吗?开始那是大胆那家伙老想着发财娶媳妇不让说。现在他人都找不到了,我能不说吗? 我把喇叭叔让到屋里。他说昨天上午我去他家时大发去找他,就是让他一起去挖地道的。 我昨夜大概也和卜算子说了这事,他也知道。问那个大发有没有提前做过什么,叫喇叭叔把情况详细地说说看。 喇叭叔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高大发上午去找高喇叭,是要让他一起去挖地道。高大发夜里被惊吓回家后。睡一觉就忘了怕。他想的更多的是,那地道里会不会有金银财宝。 高大发天一亮就提着铁锹赶去河坡上了。他在河坡上转了一圈,竟然没找到把他陷进去的那个坑。到处都是平的。河坡上又没有树,一眼过去望大远。不过昨夜的事儿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凭着感觉还是能找到他陷进去的地方的。那地方也是平的,不过土看起来是新翻动过。 高大发看着那一片新土,觉得有人动过这儿。其实他也不想想。他昨天夜里遇见的事儿,今天一大早的会有谁去动那里。现在地里已经没多少活,就算有活,这么高的玉米地有谁会一大早就下地呢。 他自个掂着锹就卖力地干上了。河坡上的土很松,没多少时间他就挖一人深了。干着活儿饿得快,一大早的他还没吃饭。干干就没劲儿了。他把锹藏在玉米地里就回家去吃饭了。 他这时候还没打算把挖地道的事儿给高喇叭说。这里面要是有金银财宝,得值多少钱啊。他就可能把房子换成杰房,然后老婆自然而然也就有了。自己年龄大点儿,也不用太挑剔,但只要有钱,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 想着这些高大发心里美滋滋的。抓紧吃了两个馒头。喝口水就又下地了。他来回走得争急,所以离开他控开的那坑并没有多长时间。然而当他回到地方看时,那坑竟然给填平了。 莫大发找会自己的铁锹,准备继续开挖。他忽然停住了,仔细观察颜观色着被填平的坑的周围。他没有发现脚印。除他他自己的,别人的一个脚印也没有。 先不说谁这么无聊而且这么勤劳地来填坑,最起码有人来过就得有人的脚印。填个坑没必要象犯罪一样把鞋也用塑料纸给包起来吧。尽管高大发胆大,不相信大白天会有什么妖魔鬼怪。但但想想昨天的情况他也不能不小心。就算地道下面是金银财宝,有命挖也得有命花才好。 高大发决定拉个人来合伙,不说万一有什么事能拉个垫背的。这多一个人至少能壮壮胆儿啊。 高大发决定去找高喇叭。也就是上午我去高喇叭家帮他看看他家干不干净的时候。本来高大发知道我不少事儿,还想问问我来的。后来想想地下财宝的事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就等我走后跟高喇叭一个人说了。 高喇叭被他用地下有财宝的事说的心动,本来想跟他一起去的。想起昨夜的事心里总有些不踏实。问高大发昨夜醒来到底看到了什么吓得嗷一声就逃跑了。 高大发没什么,不都给你说了吗,吓唬你玩的。 高喇叭说那行,你自个儿去吧。别把人家都当三岁小娃娃哄。 高大发说你不信我是吧? 高喇叭说咱俩也不是一块儿一天两天了,你真要吓人能把自己吓成那个样。你胆儿大都知道的。你昨夜一醒来看见我就逃根本就不是装的。你要吓唬我就你那磕睡样儿犯不着半夜跑回家去。 高大发说好吧,我看着你像一只大猫。 高喇叭说大胆儿不说人话是不是,你才是大猫,你一家都是大猫。 高大发摆摆手,我说不告诉你吧,你又想知道。这给你说了吧,你又不相信。我真的看见你就是一只大猫。小耳朵,黄眼睛。连胡须都有。也可能是我刚睡醒眼睛还迷瞪的原因。你说我能不怕吗,所以我当时就逃跑了。那也是因为在晚上,我又刚刚受了惊吓。要是放在白天,别说你变成猫,就是变成一只死猫我都不带害怕的。 高喇叭说你才死猫。你说那挖地道的事儿上午不去了,到下午再说。就冲你这句话上午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 原本是高大发说好午睡后就去找高喇叭的。高喇叭做了个恶梦先去找我了。现在高大发不见了。高喇叭当然认为高大发去挖那地道了。并且认定他做的梦是准的。高大发就是给地道里什么东西祸害了。 我看向卜算子,想听听他怎么说。 卜算子说高大发有可能在地道里。可是谁知道地道有多远,能不能挖得通。我们不能去动。万一我们开挖后高大发的尸体刚好在里面被挖出来。到时候我们有口难辩。埋那么好的尸体,我们是如何知道的。你说是你做梦梦见的,哪个肯信你。还是和他家里人说说报警的好。 我点点头。喇叭叔说他家里就一个老娘,老太太正托我找他儿子呢。她哪里知道怎么报警。 我说喇叭叔她让你找你报警就成了啊。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喇叭叔说那就先这样。 喇叭叔起身去镇上报案。我问他吃饭了没,要不等吃了饭再去。喇叭叔说算了,高大胆儿去挖地道的事就对我一个人讲了,我总觉得事情和我有关似的。昨夜里连觉都没睡好。先去报案再说。 喇叭叔走后,燕子她们几个也都起来了。到院里看了一看,见我起来的早就问我小翠呢。 我说小翠不是和你们在一起的吗? 小烟说我们醒来小翠就不见了,还以为她先起来了。 院门都是我开的,小翠总不会跳墙出去吧。 燕子和小烟看向漠漠。漠漠说不对呀,院门关着就不说了。我先起来的,屋门都是我开的,从里面栓着,小翠怎么出去的? 我想起了燕子刚来我家时,那时我妈被黑狗精迷着去哄燕子。燕子自己把门打开把那只死猫抱进屋,然后把门再从里面栓上。醒来后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是不是也有这种可能呢。 我担出了自己的疑问。 小烟看看漠漠和燕子,说她们两个真有你说的这种可能。也许是小翠出去后,其中一个人把院门和屋门重新栓上了。 燕子问小翠为什么要走呢。不像是不愿意和我们在一块儿啊。不会是想不开了吧。亲人都没人愿意接收她。 我摇摇头,应该是另一种可能。小翠被什么东西迷了心智了。她自己不当自己的家。尽管她是隐身人,可她还是个普通人,被什么东西盯上还是没办法摆脱的。昨夜不就是一个人爬到塔上去了吗? 卜算子和小烟都不作声。漠漠说我们遇上厉害的角色了。 我问漠漠何以见得。 漠漠指了指卜算子和小烟。我就不提了。能在这两个人眼皮底下把人不吭不哈带走,肯定不是平凡之辈。 陈塔,传说,猫妖。所有人都想到这一层。 猫妖要出来,她应该去找当初的小皇帝,这和我们无关。一千多年过去,她又到哪里去找小皇帝去完成她的使命。她要报复,报复谁呢? 卜算子摸摸小胡子,妖和人总是不一样的。当初造塔镇她时,周围的人都出了牛的。她会把仇恨报复在周围所有人身上。 我现在不管这些,我问小翠的事怎么办? 我们不能报警,报警也不被受理。因为小翠已经死过了。死过的人当然不可能再按失踪备一次案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河坡上的怪坑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河坡上的怪坑道 卜算子摸着小胡子,说小翠很可能是去了塔里,进了陈塔的第四层。小翠昨晚说的是真的,她进去过第四层。现在的关键是,我们没有人能进得了第四层。 我看向小烟,小烟摇摇头。看起来我们对小翠的失踪真的很无能为力。 卜算子叫我不要着急。我们只能等,等那猫妖有什么动静。我们才能找到着手的机会。她在塔里不出来或者根本不和我们照面。我们也无处可去寻她。 喇叭叔回来的时候,把警察带到了我家里,我不解地看着喇叭叔:“你怎么把警察带到我家里来了?” 警察说你不要紧张,我们就找你了解点儿情况。高大发去河坡上逮青蛙的事,你知道吧? 我说这个知道,还是喇叭叔给我说的。 那你认为他会不会去挖地道呢? 我摇摇头说,这个真不知道。挖地道不过是喇叭叔做的一个梦。就是后来说他去挖了,发生点儿什么状况,那也是喇叭叔今天早上才告诉我的。这个事儿的真假还说不准。 那你们昨天下午不是去河坡上看了吗? 看是看了,整个河坡都是平的,不象有人动过的样子。 警察看看高喇叭,你心里认定他是在地道里出了事儿?那他会不会去别的地方做别的事儿了呢? 喇叭叔说我这就是一种感觉,根据前后的事情想着除了这事儿没别的事儿。高大发他老娘看到儿子出去了。老太太磕睡少,起的也早,一大早的就看见儿子掂个锹出门了。上午回来一趟,铁锹没拿回来。下午睡了一小会儿午睡,嘴里骂骂咧咧的就出去了。然后一直没回来。老太太知道我俩关系特别好。说实话不怕你们笑话,我们是光棍,人家也不大情愿和我两个混在一起。所以老太太就央我找大发。我不帮也说不过去。 警察根本没怀疑我们什么,只是先问下情况。见没有别的线索,决定到河坡上去看看。因为范围就在那塔附近,所以也很好查找,只要有挖过的迹象就能证明高大发来过。 我跟着他们去河坡上。卜算子因为身上的内伤还在,不大方便跑,就没跟着。她们几个女将倒是一个也不落后。 找到有新土的痕迹,他们确信肯定有人在这儿挖过。我们昨天下午来的时候也看见这一片新土。就没想过是有人挖过又被填平了。大概是今天早上喇叭叔把事情说完整的原因。所以见了挖过的鲜土警察相信高大发曾经来过。 警察马上用对讲机叫人,二十来分钟后开过来一辆车,还有四五个人。他们拿着铁锹开始挖土。新填埋的土很好挖。不一会儿就挖出个一人来深的坑来。 可是一直朝着鲜土的方向挖,一直都有。挖出来的坑道不是竖直向下。而是斜向下伸了出去。挖到中午的时候,警察也奇怪起来。单凭高大发一个人,不可能挖这么深的坑的。而现在这个坑,一直朝前延伸,不知道有多远。 中午的时候,警察也泄劲了。不过这河坡上有这么长长深深的洞穴,总归是不正常的。他们让挖地道路的人休息下,然后下午天不太热了再来。 我们几个也跟着人散了回家。到家跟卜算子说了这事。卜算子说,真有这怪事,肯定也挖不出个结果来。问小烟可看出点儿什么来没有?小烟说没感觉到什么邪气,就是一坑道。 燕子说就是坑道奇怪,谁挖的坑道,又是谁填的土。根本没法解释。 漠漠挠挠头,不认同小烟的话:“这里有古怪,并且是很大的古怪。古怪太大了,所以才会感觉不到。” 小烟对漠漠的话一半是认同的:“你说的也许是对的,如果是和我差不多或者比我强的一个人布下的迷局,我是不容易看破的。” 我看着小烟笑。小烟问我笑什么? 我说小烟你最近变化太大,我感觉很多事情不是我看到的这么简单。比如阎罗王安排我照顾你,而你根本不需要我们的照顾。因为你的能力,不比我表舅爷差。你当时就把阎罗王给我的那个纽扣砸了,说明你不需要和他联系。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小烟笑着说,什么都没有,你想象力太丰富了。我是个没感受过多少温暖的孩子,跟你们在一起能感受到温暖,就这么简单。 小烟不说,我也不再问。小烟也能看出来我对她的话有怀疑。我看向卜算子。卜算子象没听见一样,不置可否。 下午三点多钟,天还热的厉害。喇叭叔来找我,叫我和他一起去看看警察又来挖坑道没。我对这事儿也正好奇,自然马上和他一起走。这几个女将自然也跟着。说是几个,别人能看见的也就是燕子一个人。 警察只比我们早到一步。正呆在那儿发愣。那几个拿铁锹的人也站在那儿正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喇叭叔看看我嘟嚷说:“他们都停下来干啥,不干活在家呆着不好吗,这大热天的。” 我们还没走到近前,一个警察问喇叭叔:“高喇叭,你们是不是已经来过了?” “扯呢,我这还没走到跟前呢。”,喇叭叔一伸手拦住我:“嗷嗷,咱先别往前走,等一下出了事再找咱们麻烦。” 警察问喇叭叔站住做什么,过来。 喇叭叔摆摆手:“你们先看好脚印,我们还没走到跟前,别等一下有问题找我们。” 警察说:“看脚印有什么用,你们中午都在这儿,还能没有脚印。” 我们走到跟前。也愣住了。挖好的那么深的坑道,现在竟然填平了。土都是鲜的。看来高大发没有说谎。他昨天早上挖一人多深回家吃饭的时候,真有人填平了他的坑道。 那么现在这坑道,又是谁填平的呢?这次的坑道可是比高大发挖那长多了。这肯定不是一个人干的。警察肯定也看过了,刚填上的鲜土上没有脚印。 警察问喇叭叔,你认为这事儿是什么人干的? 喇叭叔说这我可不知道,高大发挖这坑道时就说有人给他填平了,当时我也不在场,说实话不怎么相信。现在看来,这坑道真是出了大古怪了。大胆儿昨天一大早挖时可以说没人知道。除非是鬼干的。 一个胖警察说那来那么多鬼。挖,还接着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那几个拿铁锹的人又动手干起来。 没过多长时间,那个姓李的所长也来了。李所长见了我,问我,高嗷嗷怎么会在这儿。我说看新鲜呢。 李所长了解过情况,问我怎么想,他说怎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有你一份儿呢。 我说李所长,我可是守法公民,就是运气背些呗。 正说着话挖坑的人叫道:“有东西,挖出东西来了。” 真要命,上午挖那么深什么都没有,这土明明是回填进去的,才挖这么一屁大工夫就有东西出来了。而且那东西被挖出来以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那是一个人的骨头架子。 反应最大的就是高喇叭。他两眼瞪得直直的愣那儿有两分钟。嘴里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巧,怎么这么巧呢?” 李所长叫接着挖。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李所长问高喇叭:“你说什么那么巧?” 喇叭叔说我梦见高大发变成了一个骨头架子。现在骨头架子就摆在眼前,这不太巧了吗? 李所长皱着眉头问:“听他们说这两天你老做和高大发有关的梦,怎么什么事儿都让你给梦见了呢?” 这村里就我两个关系最好。喇叭叔说。 又挖了好一会儿工夫,上午来过的人都看出不对劲来了。这个向下一人深就开始倾斜的坑道。现在直直向上去了。因为警察们要想发现一点儿什么,他们就得沿着软土的方向进行。现在软土的方向就是一直向下了。 民警把情况反映给李所长。李所长再次问我怎么看? 我摇摇头说我真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情况,别等一下干扰了正常执行公务。 李所长说你就当私下闲聊,随便说,有事没事的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看看李所长,要是叫我说,再挖下去也挖不什么来。倒不如赶紧的先撤回去再说。挖的方向都和上午不一样了,你想想还能从中发现什么呢。不过我真想看看你们会挖出什么来。 李所长就叫人把那坑道填了。也不知道那骨头架子是不是高大发的,一时也脸验证不出来。挖坑的人问那骨头架子怎么办。李所长说埋进去,不知道几百年的东西拿出来有什么用。 我听见一个警察说这骨头架子时间不长,看起来很新鲜呢。 我问李所长这骨头架子有没有可能是高大发的。 李所长把我叫到一边说,如果真是高大发的,你说这案能破吗?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事儿。我如果说高大发被妖怪弄死了。哪个会信。我一个所长肯定也不能那么说。所以这个骨头架子不能是高大发的。弄得不好会弄得一片恐慌呢。 我半理解半不理解地点着头,觉得他说的也有点儿道理。 回去的路上,喇叭叔很害怕地对我说:“嗷嗷,可能我撑不长时间了,大胆儿一准得来拉我一起走。”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尿城皇爷一身的后果不严重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尿城皇爷一身的后果不严重 喇叭叔的话叫我心里一沉。我现在很怕预感这种东西,因为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深深认识到人的预感有时候特别的灵验。甚至很多时候,好事不灵坏事总灵。 我劝喇叭叔不要想那么多,你俩关系那么好,大发叔怎么也不会来害你的。 喇叭叔苦笑了一下,死了的大发还是大发吗?如果还是他本人,他再大胆儿也不能做出对我太有害的事情。现在他弄的这样不明不白,我都怀疑他肯定不是他了。这事儿太不正常。那个骨架,很可能就是大发的。你说上午还什么都没有,怎么下午土就被什么人给填上了。再挖就挖出骨头架子了呢。 我回头看看塔的方向,也许,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吧。猫妖回来了,那当年那个造塔的老头呢? 喇叭叔苦笑了一下,人总是不能长生不老的。而妖则可以。那老头早已不见了吧。 我不解地说,当年那老头为什么不把猫妖直接消灭了呢? 喇叭叔摇摇头,法海对付白娘子,也只是镇压在雷锋塔下。原因想不出来,都是天注定的吧。 我回到家里,发现家里有别的人在。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我不认识。我爸说这是前村你毛舅,带着你小表弟来找你看看。 我和毛舅打过招呼,问我爸,我表舅爷呢,有他在还等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啊。 我爸摇着头说,和你表舅爷讲过了,是他要等你回来。 我很不理解。叫小烟去看,小烟一溜烟躲进了燕子屋里。漠漠看着小烟溜走也很奇怪。 我问毛舅到底怎么回事,小表弟出什么事了? 毛舅看看我,递过来一支烟,我说我不吸烟。毛舅把烟装回去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表弟的肚子老胀的厉害,也吃不下去饭。你看看人都面黄肌瘦的。打针吃药的有段时间了,也不见有效。有人叫我们找明眼人看看。” 我苦笑了下说,毛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不是明眼人。 毛舅说你不是看好了几个人吗,不管什么法子,能看好就行。 我看看那孩子也没看出什么毛病来。这会儿燕子也回她屋去了。就只有漠漠在,我看向漠漠,漠漠说看起来像是遇见什么东西了,不过那东西没跟来,所以,想看都没法看。 我正要说不好办,就听到一边一个声音说:“谁是东西,你个小黄鼠狼精乱说什么。” 这声音把毛舅吓了一大跳。漠漠也吓了一大跳。从我家里屋穿墙钻出一个人来。我一见不由一乐:“死胖子,你躲我家做什么?” 这人就是那黑胖子城皇爷。漠漠一见马上逃回燕子那屋里去了。毛舅见我和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更是吃惊的不得了。他说嗷嗷你真厉害,这下星星有救了。 我对毛舅说先别乐观,小表弟遇见这人就是一无赖。我是拿他没有办法的。黑胖子不干了,把我拉到里屋说,嗷嗷谁是无赖?我看你才是天底下最大的无赖。有几个像你一样该当的差不当还能赚得一大把阳寿。 我对黑胖子笑笑:“咱俩换换?你有没有看清现在是什么状况?我怎么感觉现在事情是一个接一个呢,你还来凑什么热闹?” 黑胖子问我什么状况?我说陈塔传说知道吗?猫妖可能回来了。你就省省事吧。 黑胖子嘿嘿一笑,猫妖的事和我们无关,那是你阳世间的事。我省不省事你还不知道。我一向不愿意多事的。可是这个小家伙撒我一身尿你知道吗? 我哈哈大笑:“不会吧,他怎么能撒到你身上,你把他弄野魂城去了?好好的你抓一个小孩子做什么?” 黑胖子说我弄他做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我这人能不管的事儿就不管,喜欢瞎溜。也喜欢自在。那天我溜达累了,就在前陈桥下面空地上歇一会儿,我这人随便惯了,往那一躺竟然睡着了。这小家伙倒好,骑个车子往桥边上一扎,冲到桥底下就尿起来,弄的我一身都是。不瞒你说,脸上都溅上了。咸的。 我哦哦两声,换成我我也会尿的。 黑胖子大怒,你说什么嗷嗷,一点儿都不近人情。 我摆着手叫他息怒,你想想啊,人家又看不见你,当然不知道桥下有人。正被尿憋得慌。又是在村头,路上到处有人也不好尿,那不得到桥下去啊。你还能不让人家撒尿怎么的。 黑胖子被我说的愣愣的,那看不见也不能这样欺负我啊。不行,这指定不行。 我看他怨气冲天的样子说,那你要怎么样,把这孩子给弄死你能心安理得?再说生死簿上也没到时间吧。你饿了人家几天了,真要给弄出个三长两短来,你心里过意得去啊。做鬼也得有良心,何况你还曾经做过人呢。 黑胖子挥了一下手说,去,鬼比人还有良心。我这城皇爷胸怀比大海还大,不和你们凡夫俗子一般见识。这样,刚好做个人情给你,让他们夜里到九龙口那儿给我烧几张纸,赔个不是算了。 说完又吧咂着嘴说,我这人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我摇摇头,你这还叫心太软。这事儿成,我去和人家说了,你说话算数。该干嘛干嘛去。 黑胖子说嗷嗷这话说的,我堂堂城皇爷几时说话不算数了。 我们两个到外头,我对毛舅讲了事情的经过。没提城皇爷的事。毛舅问小星星可有此事。小星星说有,就到桥底下撒了泡尿。 毛舅问我怎么办,需要他做什么来弥补。我说也没什么,人家心里不舒服,要你整两张纸半夜里到九龙口给烧了。 毛舅说烧纸这事儿好办,可是到九龙口那地方,又是半夜的,我得多叫几个人去,成吗? 我看向黑胖子,黑胖子直摇头,去那么多人做什么,吓唬我啊。我对毛舅说我和你一起去吧。毛舅说你能去当然最好。再也不怕遇上别的什么东西。 我是怕毛舅再出什么意外,最近太不平静。陈塔传说,猫妖归来。这附近的人都没敢几个人夜里出屋门了。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多少年都没看见过的异象。 有人夜里路过前陈桥,看见塔顶蹲着一只大猫。有人晚上回家,在自家门口附近转了向。有人起夜小解时听见一边有脚步声。有人晚上串门回家时在村头大树下看见卧着一头牛。有人说在玉米地里看见一个人没有头。总之,是说什么的都有。其实当恐怖欲来还没来时,人们会不自觉地放大这种恐怖。 谣言,远比恐怖本身还要可怕。 毛舅临走时说,我晚上还来找你。咱们一起去烧纸。 我听着这话有点儿别扭。点着头嗯了一声。 毛舅走后,我问三个女将谁同我一起去九龙口。燕子说叫小烟去吧。这样安全些,我怕漠漠有些事也应付不了。 漠漠说是啊是啊,我见了那黑胖子都有些害怕呢。 小烟想了想说,我去倒是行,我不想见那黑胖子,我怕她知道我的事儿。他也是阴司的人,我觉得挺没面子的。 我对小烟说那黑胖子不知道在不在那看着哪。 小烟说他一定会看着,死胖子只对他自己的事儿上心。人倒是还不坏。 那我自己去吧。我说。我想两个人一块儿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小烟摇摇头说,你一个人指定不行,你也别充硬,真有个什么事儿你只有受人摆布的份儿。我在一边跟着吧。 晚饭后,毛舅掂着纸在门外喊我。我们这边的规矩,拿着烧纸一般不进别人家门的。办白事儿的除外。我便和小烟一块儿出去。毛舅骑摩托车来的。我问他我要不要再骑一辆。 毛舅说不用,等下我还从这边过,把你送回来就是。 借着我家的门灯,我看见小烟对我撇撇嘴,那意思是她又要跑了。不过跑这点儿路对小烟来说不算啥。一挪身子的工夫。走到前陈和我们村的交叉路口,我们往陈塔的方向看去,又看见了塔上弱弱的亮光。 小烟对我指指那边,却也没有随意过去。看来小烟不是象我们初见她是表现出来的那么不成熟。 到了九龙口那里,小烟便离我们稍远一些跟在后面。我们下了车,毛舅把纸点了,一边说着对不住之类的话。黑胖子果然在那看着。他点着头笑着,一挥手卷的纸烟乱飞。 毛舅吓得倒退两步,目瞪口呆。然后黑胖子得意地嘿嘿着走了。 黑胖子走后,纸也燃烧的差不多了。我和毛舅上了摩托车也准备走。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叽叽的叫声。 毛舅打了一个寒碜,问我,嗷嗷,你听见什么叫声了没? 我说听见了,像耗子。 毛舅说不对,声音是从天空传来的。 我说走吧,别管那么多。 我们才走出没多远,那声音便越来越近。我抬头看见天上飘过来一片暗影。这暗影好大好大。像一片破布在天空飘过。这时小烟也在我们一边。她一纵身子迎了上去。一下子又掠回来,靠近我说,是蝙蝠。 我们这里有蝙蝠,这不稀奇。可是这会儿怎么会有这么多。这由很多蝙蝠组成的一大片暗影只在空中飘来飘去。根本没有朝我们飞下来。看起来与我们无关。就是不知道从哪儿一下子飞了来这么多。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二个骷髅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二个骷髅 回到家的时候,喇叭叔正在家里等我。我问他又发生什么事了。喇叭叔说高大发来找他了。 我大吃一惊,说这才黑下来没多大工夫,高大发怎么就来了。我感觉会不会是喇叭叔把自己弄成惊弓之鸟了。我问喇叭叔会不会是你自己产生幻觉了。 喇叭叔说幻觉个屁。我还没睡下。门给敲得咣咣响。我问是谁就没人回答我,我也没敢开门。一会儿窗户那边就显出了人影子,还咔咔地敲窗户呢。 我大着胆子猛地拉开窗子,外面竟然站着一幅骨头架子。就是一具骷髅。那骷髅让我快走,不要呆在这儿,走得越远越好。 我说既是这样,那你就该远走高飞才是。大发叔肯定也是一番好意。 喇叭叔说这大晚上的他也不好出去。要不先在你这儿住一晚吧,不管怎么说你这里也安全些。 我说那也行,你愿意就迁就下吧。不过你怎么躲过骷髅人逃出来的呢? 喇叭叔说骷髅人根本就没追我,就趴在那窗前没动。 我不相信一具骨头架子能自己跑到他家里面,要和他一起去看看。喇叭叔也担心自己没看清楚,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和我一起去他家。 小烟怕有什么意外,也一起跟着去。 我拿了手电就往外走,外面黑漆漆的,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在外面赶路。从街里绕到喇叭叔家。他家的院门都没有关,看来跑出来的也够急的。走进院里,发现他家堂屋门也开着。喇叭叔也真够放心的,两道门都大开着,这会儿要是有人来偷东西,准是一偷一个稳。好在他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偷的。 我一进院子就看向他家堂屋的窗户,那上面确实趴着一个人。喇叭叔也轻声给我说,你看,他还在那儿呢。 我打开手电照过去,果然是一具骷髅。 我们慢慢走近了看,那骷髅就趴在窗户上,整个就像一个人趴在那往里张望。关键是现在他一动也不动。我怀疑是谁拿过来吓唬喇叭叔的。但实在又想不出,谁会搞这么无聊的恶作剧。 喇叭叔盯着看了一会儿说,刚开始它是活的,还会说话,就是高大胆儿的声音。 我说现在应该没事了,把它拿出去扔了吧,虽说不会动,在这儿也挺吓人的。 喇叭叔搬起那具骷髅,叫我们陪着他一起扔到东北地大坑里。一边走一边愿意着:大胆儿,不是我不收留你,你现在做了鬼,人鬼殊途。弄个骨头架子放我家,不把我吓死也得吓出精神病来。咱俩关系好归好,不过还得委屈你到外面歇着。你要嫌外面清冷,就回自个家吧,你老娘在家想你哭的死去活来了都。 喇叭叔一边嘟哝着一边走,到了坑沿上两手往前猛地一送,哗一下就把骷髅扔进了水里。那骷髅在水上面飘了一会儿就沉下去了。高喇叭真够意思。直接就把大胆儿给弄水底了。 当时把我给喜得真想笑出来,粗人做事有时候很可爱的。要是我的一朋友我怎么也不能直接扔水里的。再怎么地也得挖个坑给埋土里吧。 回来时经过喇叭叔家门口,喇叭叔把门关了说:“嗷嗷,我今晚还是和你挤一挤,明天就走我现在算是怕了,好好的我招谁惹谁了。竟然都冲我来了。都是给大胆儿害的。” 天色不早了,夏天也好办,我们倒床上就睡了。漠漠和燕子还在那边屋里问小烟发生了什么事情。 睡梦中我听见一片争吵声。醒来听见喇叭叔还在那迷迷糊糊瞎说个不停,仔细一听好像和昨夜扔骷髅的事有关:“我怎么捞你,那么大的水,你想让我去坑底摸你啊,我不上你当高大胆儿,等下你趁机拉住我叫我当了替死鬼。” “啥我不够意思,你说你是冒死来给我送信的,那你怎么不明着说,还先敲门,问几声都没说你是谁,趴窗户上把我吓死了你知道不。我和这事儿沾上边还不都因为你,非要挖什么地道,这下好了,财宝没挖出来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害得我被牵连进去,还不知道是个啥结局呢。” 他嘟嘟囔囔说了好一阵子,突然啊地一声叫起来,说高大胆儿你个狗日的可真黑啊你。 我听着直起鸡皮疙瘩,干脆把他给叫醒了。喇叭叔一下子坐起来,还叫喊着大胆儿你干啥,狗日的大胆儿你想干啥? 喇叭叔清醒过来看看我说,又做恶梦了。大胆儿非要我把他捞出来。 我说那你天亮了去捞吧,把他丢在水底确实也挺那个的。 喇叭叔看着我说:“嗷嗷,你这就不对了,昨夜我丢时你不劝我,这会儿谁去捞他,我一下到水里肯定得上不来。” 我笑着说我以为你把他放坑边上天一亮挖个坑就把他埋了,真不知道你想给他来个水葬。 喇叭叔说什么水葬,我是希望他困在水里出不来就不会找我麻烦了。谁知道他说他是来给我报信的,说我把好心当成驴肝肺,我问他报什么信儿他也不说了。 喇叭叔下床到门外面看看天色,说差不多快亮了,我就回去了。收拾一下,离开高庄,过段时间再回来。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说喇叭叔要不要送送你。 喇叭叔说不用了,这天都快亮了,不能再有什么鬼怪出没。好多年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儿了。 我不知道喇叭叔是不是打晕鸡判断错时间了。他走子之的一,我睡了好一阵子天才亮的。就这一阵子觉,我还做了个梦,梦见大发叔对我说,嗷嗷,高喇叭死了。 我一下子就惊醒。醒来天已经大亮了。我问卜算子,昨天来找我们那个人死了吗?卜算子摇摇头,说他不知道。这说明卜算子没算过这件事,压根儿就没上心。 我奇怪卜算子最近对什么事都不是很热心了。我也不好问他为什么。他一个老人家,在这世界上没亲没故的,又受了伤,我不想让他感到难过。 卜算子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嗷嗷,不是我不去管。我受伤了,有些事不一定能管下来。还有,如果陈塔传说里的猫妖回来了,一定不会放过我。汉王墓被发掘了,刘胥的尸体已经不复完好存在,他想复活已经没有丝毫可能。猫妖就是辛辛所化,你想她肯罢休吗?” 我看着卜算子,摇着头说:“猫妖被封得太久了。墓守不守哪还有什么意义,刘胥复活了又能怎么样,帝王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猫妖的仇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卜算子说,关键是猫妖并不理解这个道理。她在塔里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和老巫师在黑龙洞一样封了一千多年。好在,老巫师那还有他后人不断进去。而猫妖这,是真正的与世隔绝。 卜算子叫我到高喇叭家看看,想着他肯定是惹了猫妖,不是猫妖就是别的什么,想逃是逃不掉的。 我连连摆手说,不能去不能去,他要是真死了我不成嫌疑人了吗?这麻烦事能少点儿就少点儿。等别人发现了再去看。 卜算子摇摇头,他最后是从你这儿回去的。还有他扔骷髅的事儿,说出去也没人信。不说又讲不清楚。 我决定先到街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到街里看到高大发的老娘,那个老奶奶正央人去喇叭叔家。见到我也喊我过去帮忙。 我叫声奶奶问她出什么事儿了。 她说喇叭家的屋门从里面栓死了,窗户也关着。怎么叫也不见人开门。撞开门看看喇叭怎么了,别是病了吧。 我到喇叭叔家院子时已经有五六个人在那。先拍着门叫着喇叭。见真没人应才开始撞门。其中一个家伙在撞门前说了一句话:“你们都闻到血腥味儿了吗?” 这句话让所有人一愣,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不过不是很浓。这情景很容易让人想起那个传说。门窗皆闭,打开门,屋里的人死了,血肉模糊。 几个人犹豫一下,撞门还是必须的。撞开门后,喇叭就躺在床上,被单丢在一边。等先进去的人看清楚了状况,不由得大叫起来。我凑过去一看,喇叭叔已经成了一幅骨头架子。骨头架子上还残留着不多的肉。床上也有血,没有想像中那么多。 几个人面面相覷。眼神里露着恐惧。杀人能连肉也割走的,这肯定不是人干的活儿。 更重要的是,他的屋门和窗户都是从里面关上的。在我们几个打开屋门之前,是不可能有人从屋里出去的。 我突然想起了昨夜遇见的蝙蝠。 那么多的蝙蝠聚在一起本来就邪气的很。能把人在门窗皆闭的情况下杀死并弄得只剩下一个骨头的,我只能想到那些蝙蝠。 不过这不是我能下结论的事怀,死人毕竟是大事儿。我对几个人说,咱们都出去吧,别破坏了现场。打电话叫警察来吧。 几个人都退了出来,我打了110 派出所的人先来的。来了后向在场的人了解情况。后面来的县城刑警队的人。看完现场问我们几个打开门后有没有人出去,我们回答没有。要是杀人犯到那时候才逃,不也太笨了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为何不进自己的家门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为何不进自己的家门 那些警察什么也没有多说,和派出所的人嘀咕了下,找到喇叭叔稍亲近些的人。说是意外死亡,具体原因有待于进一步调查。然后人就走了,走时把骨头架子也带走了。喇叭叔这下走的很干净,一点儿骨灰也没有给村里留下。 看那警察的神色,好像在遮掩什么。其实有些事是遮掩不子的。在乡下,人口不比城市那么多。随便一个稍微出格的事儿,都能传个十里八村的。一顿早饭的工夫,也就是去镇上买菜的人赶回来的时间。很快不少人都知道了镇上发生的事儿。 昨天到河坡上挖坑道的人都是派出所从镇上临时找的人带去的。派出所的人也告诉他们,不要把发生的事儿说出去。这些人又不是正式员工,只不过没事做点儿零活,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这么稀奇的事儿,不说也忍不住。倒是没有大范围地讲,只对自家人说了。 说的时候还安排家里人,这事儿不可随便往外说。不可随便往外说这话在有些人口里说出来就是句废话。随着我只对你说了这个前提很快就能让很多人知道。这事儿昨晚知道的人还不是很多。今天一大早就沸沸扬扬地传开了。 讲的人一边害怕着,一边又忍不住想把自己知道的讲给别人听。昨天凡是在场的人,无一例外地都遇害了。情形和喇叭叔的一样。睡在自家屋里,然后就成了一幅骨头架子。 幸好昨天挖坑道的事派出所觉得有迷信嫌疑,阻止了人群围观。所以除了参于作业人员和派出所的人。就只有我们几个人在。而我们几个却一点儿事也没有。 别人的死与喇叭叔不同的是,人家都有家小,睡觉时也有人同床。一个床上睡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没事,另一个人就变成了骨头架子。想像一下都觉得不可思议。正睡得好好的,一觉醒来睁开眼睛,睡在身边的人就变成了一具骷髅。 这事儿,也是睡在骷髅身边的某一个家属传出来的。那家属说她在睡梦中突然听见屋里响起了扑扑声,像是有很多东西在屋里乱蹿,又像是很多鸟在屋里飞。她当时是无论怎么样努力都睁不开眼睛。感觉无数的东西扑向自己,既害怕有无可奈何。然后在这种恐惧中又昏昏沉沉睡去。 然后第二天醒来就发现身边只有一个骨头架子,上面还带着一些肉丝。床上也有血迹。屋门还关着。 这件事除了我和小烟,见过蝙蝠群又知道挖坑道的事儿。其他人一无所知。毛舅昨夜也看见了天上黑涯涯一片,他并不知道确切是什么东西。小烟只低声和我说了。回到家里,估计小烟也跟燕子和漠漠讲了。 我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派出所的人。说出去有没有什么用。我怀疑那个坑道是存在的,大量的蝙蝠就藏在那里面。根据昨天的情形,除非展开大规模挖掘,不然的话想挖出蝙蝠群所在地也是非常困难的。 我还担心,大规模的开挖会不会遭到更大规模的报复。其实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警察已经不大好公开出面了。所以还是不说的好。这件事果真和陈塔传说有关,警察也管不好。我更是无能为力。我凭直觉以为,小烟的出现和陈塔传说有关。 早饭后,前陈又来了一个人。这人我认识,和我亲舅家住的不远。我喊他管舅。他小名好像叫陈管,和我爸差不多年纪。我爸妈和管舅打过招呼,问了一声管哥来有啥事嘛。 虽然前后村都认识,但来往比较少,猛不防来了,一般情况下多少都有点儿事。管舅说找嗷嗷问个事儿。 我爸妈把他让进屋里。我给倒了茶。管舅说不渴。刚吃过饭,两村又不远。没走几步路。 我问管舅什么事儿。管舅说他家十六回来了。 十六我也认识,比我小两岁。在镇上读初中时因为两个村走的是一条路。经常都能走一块儿。 我说那他还出去吗,我俩都十多年没见面了吧。 管舅应付着嗯了一声说不是出不出去的事儿,我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就是感觉很不对劲儿。这几天听说不少你的事儿,我给你说说,你帮着分析分析,不行的话你就到我家看看。反正你和十六也熟,走一趟也没啥。 我点点头,那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情吧。其实我什么也不会,刚好身边有得劲的人。 管舅说起了他家发生的事情。他说从昨天晚上狗叫声听起来就不对劲。 他家晚上关上院门后,就在屋子里看电视,因为怕进蚊子,堂屋门也关上了。开始狗大叫了几声,两人也没注意,看会儿电视就睡下了。睡下没多久,狗又大叫起来。 管舅问管妗子曰这狗你喂了没? 管妗子说喂了,哪天也没忘过喂啊。 管舅说不会有小偷吧,这狗叫得厉害。 管妗子叫管舅出去看看。 夏天好起。管舅下了床打开屋门就到院里逛了一圈。看看几只羊都在,听听院门外也没什么动静,训了狗两句瞎叫唤个啥就回屋了。进屋才刚躺下,狗又大叫起来。管妗子说门口指定有人。要不然这狗不能这么叫。 管舅说刚刚才听过,没一点儿动静,哪有什么人。 管妗子说不会是贼来采点的吧?等把我们糊弄麻痹了好偷我们东西。管舅说哪来那么多贼,才刚躺下就来偷也太笨了吧。 说归说,管舅还是起来看了看,特别打开院门看看外面,没见着人心里才踏实了。回头睡觉,狗再咬也不起来了。尽管人没有起来,两个人还是操着院里的心,听着外面的动静。那狗停一会儿就叫一阵子,一边叫还一边扯得拴狗的链子哗啦啦响。 时间长了老两口也就不再当回事了。后来半夜的时候,好像听见外面一声大叫声。仔细听听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管妗子叫管舅要不要起来看看。管舅说看啥看,看了几趟了也没什么事。睡觉。 他们再睡醒时,听见的狗叫声变成了呜呜的。那是狗在哭。按农村迷信的说法,狗哭一般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儿,管舅也不知道。只是在早上醒来的时候,他见到陈十六回来了。 夏天天亮的比较早,像管舅这么大年纪的人也睡不多少觉,起来的自然也不晚。他醒来的时候听见狗还在呜呜地叫着。不由得骂了声他娘的邪门儿啊。 他打开屋门看看狗趴在地上好好的。嘴里还呜呜地低叫着。看看自家几只羊在一边卧着,也没少什么东西。当他走到羊跟前时惊了一下,拴羊的绳头都是扔在地上的。 就是说有人解开了羊绳,只是没把羊牵走。他感到很奇怪,羊绳都解开了,又没被人发现还有平白无故地就不偷了的说。 管舅赶紧去查看院门,发现院门竟然没栓上。昨天夜里他到外面看了以后明明是把院门栓上的。他拉开门,门外蹲着一个人。他大吃一惊。还有打开门不拿东西也不走的贼吗? 那身影背对着他,但是太熟悉了。那是他儿子陈十六。管舅认出是他儿子反而更吃惊了。这孩子到了自家门口怎么不进家呢。陈十六听见开门声也吃了一惊。站起来转过身子,一手捂着胸口,小心地叫一声爸。 管舅应了一声,赶紧叫管妗子出来。管妗子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咋啦咋啦。 管舅说十六回来了,你快看看十六。管妗子因为管舅先开门的缘故,也没想那么多。说回来了就回来了呗,还不快进家。刚好媳妇带着孩子回她姥姥家走亲戚了。 陈十六叫一声妈,手仍旧捂在胸口那里。管妗子说咋啦,胸口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看? 陈十六连连摇头说,没事,没事,可能走路累了,歇一会儿就好了。 管妗子问不是搭车回来的吗? 陈十六说车到县城,没往下面来的公交车了,从县城跑回来的。 管妗子说这孩子真是的,不能等到天亮吗,这大老远的路,竟然走路回来。 管舅叫陈十六拿开手给他看看,陈十六看看管舅把手拿开了一下,好好的也没什么。然后陈十六又把手捂那儿了。 陈十六的行李就放在门口另一边。管舅一边叫管妗子扶陈十六回屋歇着一边想,陈十六回来不是一会儿半会儿了。他为什么不进家呢。这院门又是谁开的?院里拴着的羊又是谁解开的? 如果说是陈十六跳进院子里打开了门,又解开羊绳想把羊弄出去。这根本就不可能。如果是这样他又何必蹲在外头不进来。再说就他弟兄一个,又没分家。这家里东西本来就是他的。 管舅提起陈十六的行李,看了看陈十六蹲过的地方。那下面有一些血迹,上面盖着一些鲜土。外面还露着点点滴滴没盖住的。管舅的第一反应就是陈十六受伤了。 管舅把行李提进屋里,顺便看看陈十六,浑身上下都好好的。除了他用手捂着的胸口看不到。不过刚刚已经让陈十六拿开手看过一次了。也是好好的。 管舅到外面看看倚放在墙上的铁锨,那铁锨动过。这说明,外面那鲜土是陈十六拿铁锨给盖上的。他回到院里过。 管舅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去问陈十六:六儿,昨夜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门外面怎么有一血迹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死人味儿 第一百二十七章 死人味儿 管舅说完看着我,想听听我的意见。 我觉得这事儿挺简单的。对管舅说,你只要问一下十六就知道了。不用转个大弯吧。 管舅说问肯定是问过的,自己孩子表现得这么异常,我能不问问吗?我就很随意地问他,十六怎么回来了不进家,蹲在外面弄啥?十六说他刚刚走到家,看着天就亮了,就没敲门。 根据管舅说的情况,门是开着的。并且十六也回到家里过。这说明他在撒谎。那他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呢? 我问管舅,除了这个,十六别的地方还有什么异常吗? 管舅说有,要只是这个,我也不会想那么多,还跑到这儿来找你。十六回家后,一头扎在他自己屋里,关上门。吃早饭也没出来。还有我家那狗,早上一看见他进院时就害怕,一边往后退,还一边呜呜地叫。 那她老婆孩子呢? 都在娘家住着哪。她娘家那边没人。十六不在家,她带着孩子一住就是老长时间。按道理十六回来了不是该去接老婆孩子回家来吗?十六一点儿动静都没。他本来是个在家里呆不住的人,现在倒好,一直就窝在家里不出门。 我说会不会是夜里没睡好觉现在困了。他是不是胸口还疼,有没有到医院看看? 管舅说没,十六自己说不疼了,去他房里还见他用手捂着,落下毛病了。我总觉得,十六是撞上什么东西了。特别我家那狗,无缘无故的怎么就会哭,它怎么对十六那么惧怕。平常和十六那是可亲着哪。 我对管舅说,可能真是碰见什么东西了,也可能是他遇上什么难题了。我也拿不准是怎么回事,你先回去,我带个人过去看看他。 管舅说你和我一起去就行,只要不说我找过你,十六肯定不知道,他现在根本就不出屋门。 我点点头。叫管舅等一下。进屋和卜算子说了这事。卜算子叫我带小烟去,陈十六若真有古怪,让他看见多一个人会生了戒心,反正小烟是平常人看不见的。 我去喊小烟一起,小烟很爽快地答应。她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漠漠说她不去了。去也多余,不如在家和燕子一起解解闷。 我和管舅一块儿走出我家门口时,管舅疑惑地问我,你不是说要带个人吗? 小烟瞪着大眼睛望着管舅,那意思是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吗?光瞪着还不算完,还在那儿张牙舞爪的。我对小烟摆摆手,示意她不要乱来。 我对管舅说半开玩笑地说,我们现在是三个人,只不过有一个你看不见。 管舅瞪着眼睛寻了一圈。然后摇摇头,不大相信我的话,嗷嗷你说的带一个人是跟着你做事的神灵吧? 我点点头说算是吧。 管舅突然有点儿小孩子脾气地说,嗷嗷,对鬼神一事,我也相信,不然也不会来找你看十六的情况。但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我曾经让明眼人证明给我看,他们都做不到,嗷嗷,你能做到吗? 我笑着对管舅说,你害怕吗? 管舅感到很意外,你能证明嗷嗷? 那就看你胆子够不够大,我笑着说,我怕把你吓趴下了。 管舅得知我能做到,他一时还真犹豫了起来,最终他的好奇战胜了恐惧:“你试试吧,我没事儿。活五六十年我可是第一次开眼界了。” 两个村离的近,我们正步行在田间小路上。两边都是玉米地。我叫管舅站住,对小烟说,你去把前面一棵玉米摇两下就行,别吓着我舅。 我说这话时管舅是听得见的。然后他就看见前面一棵玉米摇了两摇,并且歪下来在路上挡了一下,然后又站起来了。我本来以为这就完了,管舅也以为表演结束了。正要往前走,只见那棵玉米哗地一下就朝他打来。然后擦着他衣服拍在地上。那棵玉米也折了,倒地上再也没起来。 管舅吓得跳起来后退两步,险些摔倒。我连忙扶住他。小烟这才拍拍手调皮地笑着问我:“精彩吧?” 我无奈地苦笑着说:“你别毛手毛脚的,管舅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别弄出什么闪失来。” 管舅擦着汗说,信了,信了,这回真信了。鬼神之说是实打实存在的。我先前也是逞能,总是半信半疑的。 小烟对我得意地笑。 沿着田间小路走不多久,就到了管舅的家。他家在村子北头。他先进家。然后我和小烟过去。我一进院子就大声问:“管舅,听说十六兄弟回来了,在家没有?” 管舅装模作样地叫道:“十六,嗷嗷找你玩呢。”一边给我指着东边的房门说,“在呢,就在屋里。” 我走过去推开门,这是个堂屋,左右两边各有房间。我一边叫着十六一边先推左边的门,房间里没人,放着些家具,有一张小床,没人。我又返回来推开右边的房间。这里面有一张大床,看来是十六夫妻俩睡觉的地方。 这张大床上也没人。我来到外面喊管舅,这屋里没人。 管舅和管妗子两个人从西边那个房门里出来。管舅说在家的啊,就在右边那个房间里。 管舅说着话跨进屋转到十六屋里去看,看看没有又到左边那个房间去看。直到亲眼见两个屋里都没人才死心,问管妗子人去哪了? 管妗子没见十六出门啊,我就在西边屋里,他要出去也该和我招呼一声吧,这孩子。管舅说我到外边找找看,他能往外出是个好事儿,说明他没啥大碍。 小烟走进十六的房间里看看,招手叫我再进去。我进去后小烟也不说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莫名其妙地看着小烟。 小烟说,嗷哥,闻闻,你好好闻闻。 闻闻?我更是摸不着头脑。我又不是狗,哪有那么灵的鼻子,还能嗅着气味把十六找回来不成。那也不是我该做的事儿。 对,好好闻闻,有没有特别怪的气味儿? 我看小烟说的认真,也就很认真地闻了一下。是有点儿怪味儿。具体是什么怪味儿我又说不上来。死人味儿?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小烟看我表情上一僵,问我:“闻出来了?” 真是死人味儿?吃惊地问。我见过人家解剖死人,也是在夏天,就在户外。但死人味儿是什么味儿,我真说不出来。我在这屋里仔细闻,就无端产生一种感觉,感觉这屋里,有一股死亡气息,就是死人味儿。 你是说,陈十六就要死了?我低声问小烟。 小烟看看我,说不是就要死了,很可能是已经死了。 小烟的话让我再次吃惊,已经死了,那么回到家里的陈十六已经不是陈十六了吗?别的东西上了他的身?那陈十六呢,他是怎么死的? 我非常不解,看起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已经死了。我是没见着陈十六,可管舅和管妗子是亲眼看着他儿子走进院子又走进屋子里的。一个死人会象活人一样行动吗?我知道有鬼上身的说法,那也通常上活人的身,还没见过鬼上死人身的。若是这样,那人不就成了不死僵尸了吗?想到僵尸,我又是一惊,这东西据听说可是存在的,难道十六现在是一具僵尸? 我望向小烟,等着她给我一种解释。小烟说我只是猜测,这屋里面确实透着一股死人味儿,陈十六到底什么样,要见到他才能确定。 按照小烟的说法,陈十六已经死了。这种说法刚好能够解释陈十六为什么不肯进家门,为什么自家的狗见了他会害怕地往后退着呜呜地叫。 陈十六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带着身体回家。当然有所顾忌,还害怕被家里人看出什么破绽,知道他已经死了。 管舅从外面转一圈回来,没有找到十六,对我摇着头说,不知道十六去什么地方了。 见不到陈十六,小烟也不能确定陈十六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对管舅说在家里小心着点儿。 管舅问我是不是会有什么事儿发生。 我说我也不知道,既然十六有些异常,你和妗子当然小心些好。 你叫我们小心着十六吗?我们小心着自己的孩子? 我笼统地说了一句各方面都要小心着就和小烟回了。我对管舅说等十六回来了让他去找我吧。就说我来找过他,他不在家。我俩关系也不错,他应该会去找我的。 管舅家门口,有铁锨铲过的痕迹,他说的盖着土的血迹已经没有了。我想是管舅早饭前就收拾干净了,谁家门口留些血印,进进出出也膈应。回到家里,有人在等我。我这两天还成了忙人了。 来人自我介绍说他叫叶朝,是市刑警队的。专门来这儿管这起多人意外死亡的案子。 我说这些人死前我是都见过面,并且在一起过,可他们的死与我无关,我一个小老百姓,与他们无冤无仇的。就算有仇也不能要了人家的命。再说我也没有那么大本事。 叶朝笑笑,没有人怀疑过你。你也不用为自己开脱。这个事件中,只有你是一个例外,除了幸运之外,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在里面。你多多少少,总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情况。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对你自己也有好处。你也不能保证你自己一直就是安全的。 我实话说我不知道,我怕告诉你,反而会害了你。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他杀死的人一夜复活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他杀死的人一夜复活 叶朝掏出烟让我,我不吸。他自己点了一根吸上,吐了个烟圈:“我是警察,要是什么都怕的话,那我就不做警察了。倒是你应该想想,一下子死这么多人,你知道下面还会发生什么情况吗?你认为自己有把握处理好吗?这么些生命,不是你能担得了的。” 我想了想,叹口气说,我把我知道的都说给你,这本没有什么,我只怕你也没有办法,况且你又不一定肯相信我的话。 叶朝吸着烟,弹弹烟灰,歪着头笑着:“你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不会相信。” 我摊摊手,这事情如果不是我亲见,别人对我说起,我也不一定会相信。 叶朝很直接地说:“我不是你。你只管说,我自有判断。” 那好吧,我说。 我把陈塔传说,地下坑道,蝙蝠群等一些事情全说给他听。叶朝听完后沉思片刻问我:“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事情和陈塔传说有关对吗?猫妖回来只是你自己根据所见到的事情的推测对吗?” 叶朝说的没错,我确实拿不出证据来。这就像一个人见过鬼,你叫他把鬼捉过来看是一样的道理。我不可能把猫妖抓来。如果我有那样的本事,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也不会发生这些死人的事情。 我对叶朝说,我没有证据,但是有一个人,他进陈塔的第四层。 叶朝淡淡地问,第四层有什么特别吗?他看见了什么? 看来他不能解情况,我对他解释说,陈塔只有三层,平顶没有塔尖。 叶朝吸烟的手停了一下,那个人进入了不存在的那一层?那现在人呢,既然你知道,一定是进入第四层的那人告诉你的,他现在在哪? 她失踪了,我很惋惜地说。她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无处可找她。也许,她是走进了陈塔的第四层。 叶朝盯着我,又是推测? 我点头说是。确实,没有人看见小翠走向陈塔。 报案了吗? 我摇摇头。叶朝追问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报案。我很淡定地对叶朝说,这个人先前已经死了。 死了,又失踪了?叶朝听的一头雾水。 我就知道,这种事情一旦说开就是一连串的解释。而这些解释,对于不相信的人来说,根本就是胡扯。我简单地说了小翠死后又活过来的事情。 这次叶朝没再说什么,只说了句这种情况确实不好报案。 沉默了一会儿,叶朝拍着我肩膀说,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回轮到我意外了。 这时叶朝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喂了一声,那边的人说了好大一阵,他才说了句我知道了,马上就回去。 然后叶朝对我说,他要回镇上派出所里,有件事急需要处理下,希望我没事的话跟他一块儿去。 我很不解,派出所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掺和的。我问他是不是和我有关的事情?叶朝说不是,是和你的见识有关的事情,别人可能接受不了。你去了可以一同商量商量。 叶朝是开车来的,我坐他的车一同去镇上派出所。小烟也跟着上了车。我现在对小烟是感激的。她几乎成了我的帖身保镖。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小烟或者卜算子,我什么都不是。而小烟,看起来没有义务要帮我。 路上我对叶朝说,你和别的警察不同。 叶朝笑笑,你是指我相信你的鬼话吧? 我说是,警察办案,讲究实事求是。能在办案中相信迷信说法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警察相信迷信的也有,但在办案过程中明确表示相信迷信的没听说过。 叶朝看看我说,我不是一般的警察。 那你现在相信这件事情和陈塔传说有关了吗?我问。 叶朝说还不能确定。但和你见到的那群蝙蝠应该有关。我同意你猜出测的,那群蝙蝠和地下坑道有关。 叶朝很冷静,确实,现在还没有直接和陈塔传说相关的证据。唯一一件能有力表明陈塔存在问题的证据就是,小翠曾进过陈塔的第四层。 你叫我参与的是件什么事?电话里有没有说?我问。 简单地说了。说有个叫马杆儿的贼杀了人来投案自首了。 我一惊,说马杆儿这人,附近村里都知道。是个惯犯,监狱都几进几出了。他家不在镇上,也没多少地种,又没做啥生意。这人是改造不好了,只要一出来,又不愿意辛苦做事。还是偷。有时候几乎都是明抢了。反正有人看见他偷东西,要是力量不如他挨顿打那是肯定的,至于说杀人,这还是第一次。 你相信陈塔传说是真的吗?叶朝突然问了我一句。 我点点头说信。 叶朝点点头,自言自语说,真的是猫妖回来了吗? 马杆儿杀人和陈塔传说有关?我听叶朝忽然提起陈塔猫妖的,问他。 叶朝说不知道,不过这事儿不一般。派出所的人大概说,马杆儿杀死了一个人。被杀的人找上门来了。这家伙吓坏了,屁滚尿流地来派出所自首来了。 这怎么可能,或者是根本就没杀死,只不过把人弄伤了,马杆误以为他杀了人,所以现在被人家找上门来。我把我的想法说给叶朝听。 叶朝说要真是这么简单,也不会把马杆吓成那样。你想一个惯犯,心理素质还是相当好的。他说他见到被他杀死的那个人,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地来找他报仇。 这确实是一般人难以接受的。不过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同胞兄弟。 叶朝表示同意我的看法,不排除这种可能,马杆确实杀死了一个人,那人的哥哥或者弟弟冒充那人找上门来,这就吓得马杆儿主动自首,省去很多他不认罪的麻烦。 被杀的人在派出所吗? 叶朝说不在,派出所已经有人去找了。 我哦了一声。总觉得这事儿不是同胞兄弟寻仇那么简单。这样的情节只是出现在电视电影里。就算被害人有同胞兄弟,他怎么就知道人是给马杆儿杀的。若是现场看到还能等到大白天再去找马杆儿吗。 回到派出所。见我跟着叶朝一起进去,也没人问。在一间屋子里见到马杆儿。正拷着手铐坐在一张凳子上。这派出所的人办事真够保险的。还没确定下来是不是真的杀了人,既然是来自首的,先铐起来再说。 他前面一张桌子前坐着一警察,桌子上放着审讯记录。叶朝走过去拿起记录看了两眼,叫马杆儿把事情再说一遍。 马杆儿说昨夜他去了前陈,白天看好的那一家人的院墙也不太高,家里喂着几只羊,养着一条狗。 对付有狗的人家,马杆儿有他自己的一套。那就是在外面不停地弄了动静,让那狗不停地叫。这院里的人必定不停地起来看看,要么就被狗吵得睡不着觉。 一直持续到半夜一两点,这个时候人就该真正困了。一旦睡着那是放炮都惊不醒。一般的狗都拴着,咬不到人。如果带着药狗蛋,可以连狗一起药了。没带着就牵几只羊也不少赚。 这时候狗虽色还是叫唤,可是屋里的人已经不把狗叫当回事了。不容易被狗叫声惊醒。 马杆儿大概讲到这里的时候,我打断他问:“你去的是不是前陈北头一家?” 马杆儿说是,你怎么知道,也踩那家的点儿了。 我哭笑不得,我踩什么点儿啊。 叶朝看看我,也没问什么,叫马杆儿接着说。 马杆儿跳进那家院子,把院门从里面打开。然后走到羊跟前把羊绳解开。牵着羊就往外面走。很快就走到院门口,只要一出院子,把院门从外面一搭,就算大功告成。这时候就算院里的人发现了他也不能马上追出来。更何况他根本马上发现不了。 就在马杆儿出院门的时候,门外面过来一个人,背着个行李包正往这院门走过来。马杆儿松开羊绳,摸出匕首就等在门口。他这生意马上就做成了肯定容不得别人破坏。他这样吓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般情况下,深更半夜的,拿个匕首一晃,多半人都不敢管闲事的。 等那人走到离院门近时,马杆儿一举匕首冲过去说:“兄弟,没钱花了,弄两只羊卖,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井水不犯河水,识相点儿就不要声张。” 那人也挺逗,站稳了从背上摘下行李问马杆儿哪一家的? 马杆儿指指身后院子说:“就这家的。” 那人大骂一声我日你姥姥举起行李就朝马杆儿砸来。马杆儿没想到这人会是这么个反应。一闪身避过行李,举起匕首就朝来人扎去。马杆儿原想扎他一下他一松手马杆儿开溜就算完了。虽然没偷成东西也给拦他的人一个教训。 没想到马杆一下子扎下去,那人竟然抱住他不松手了。而且还大叫起来。马杆儿心里一急,没工夫多想,凭着力气不小,硬把那人往外拉开一点儿,一刀接一刀地扎了下去,直到那人慢慢软下去才知道坏大事儿了。 马杆儿想着只要自己把匕首带走,深更半夜的也没人看见,估计警察也找不到他。万一调查起来,只要没有证据,死不承认就是。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见到了活得好好的死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见到了活得好好的死人 马杆儿回去后,当然一夜也没睡好觉。谁杀了人都不会淡定。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欠,又不是逃不掉,干嘛杀人呢。他又抱怨被他杀死的人,要不是那家伙死死抱住自己,自己也不能杀他。 马杆儿想起从前陈回来的路上,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在后面。他甚至想,会不会是被杀的那人跟过来了。然后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死人怎么可能会再跟过来。 到了人家都吃过早饭后,马杆儿才从床上起来。他想到外听听看有没有什么消息。杀人这样的事儿,会传的很快。马杆儿打开门,却看见一个人站在他屋门口。 你,做什么?马杆儿并没有认出这个人是谁。 我昨天夜里被你杀死了,感觉被你用刀捅起来很舒服,再来一次呗。那人淡淡地说,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用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马杆儿心里一惊,接着打马虎眼:“别开这玩笑,我玩不起,我什么时候杀过人了?” 那人没说话,只拿开了捂着胸口的手,指着胸口的地方给马杆儿看,他那里血肉模糊,还有一片的血迹。 马杆儿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就是昨夜里被自己捅死的那个。 马杆儿当时就傻了。一把推开那人,撒腿就往派出所跑来。那人还在后面追他。马杆儿一进派出所大门就喊,我杀人了,我要自首。 叶朝问派出所的人,有人追他过来吗? 派出所的人摇摇头,就只看见他自己。 马杆儿坚决说那个人一直在背后追着他。 叶朝离开那个房间,问去前陈的人回来了没。有人告诉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那一家确实进过贼,拴羊的绳子被解开了。但东西一样也没少。根本没有人被杀,他家里确实有一个人从外面回来了。是夜里回来的。说是没车,从县城走路到家。 叶朝问我怎么看这件事。 我认为马杆儿确实杀人了。陈十六确实已经死了。因为按小烟说的,他屋里有死人味儿。至于管舅和管妗子见到的陈十六是好好的一个人,这确实是个迷。 我把我的想法说给叶朝听。叶朝竟然点头认同,他说完全有种可能。这又出乎我意外,叶朝能接受死人正常地活着。 我问叶朝,去前陈的人把陈十六带来了吗? 叶朝叫人打电话去问,说没有,只做了有被盗迹象的笔录。人家不承认有人被杀,况且见到的人也都好好的,不肯来。 我说我得去见见陈十六,我俩从小就熟,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叶朝说他也想去见见。 我叫他和派出所的人一起去,和我一块儿不大好,我去找陈十六是私人关系。 叶朝开车载我一起去前陈,到村口我就下了车。叶朝和正回来的派出所的人一起,又去了陈十六家。我就在村后歇着,等他们出来了再进去。叶朝进去没多久就回来了,见到我说,陈十六好好的,一点儿事也没有。都怀疑是不是搞错了人。 我摇摇头,马杆儿可是在大清早看见了满身是血的陈十六。 叶朝说有情况联系,然后上车走了。我等他们走了一会儿,才和小烟往管舅家里走去。 管舅家的院门关着,里面上了门栓。我用力拍着门。并大声叫着。农村院门离堂屋有些距离,都已经习惯这样子了。 管舅大声问谁呀。陈十六在里面吼道,又有啥事啊,你们还有完没完。 我也大声回答,十六,我就是找你玩的,你这鸟人回来也不说一声。 管舅在里面对陈十六说,是嗷嗷。早上就来找过你了。一边大声说着来了来了,走过来把门打开。 我说管舅这是干嘛呢,大白天还栓着院门。 陈十六并没有到院门前来。这说明他对我的到来,并不是十分欢迎。我走到院里,他就站在屋门前,说嗷嗷来了,我爸给我说了,我正说晚上去找你喝两口,没想到你这就又赶过来了。 我摆摆手说,别说喝的事儿,我酒量不大好。一杯晕两杯吐,三杯见见侄儿都叫叔。 陈十六说嗷嗷你还和以前一样直来直去有啥说啥的。 我笑着说,那能改得了吗?你这是从哪儿回来的,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陈十六说这不想老婆了吗。然后看看他爸也在一边,忙加上一句,也想家了,快该收玉米了,怕家里忙不过来。回来帮着弄弄啥的。 我一边和陈十六哈拉着,一边注意观察着他。他身上好好的,连衣服都没有烂。我不知道,马杆儿为什么说他早上看到了胸前血肉模糊的陈十六。但是小烟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这个人已经死了。 我怔了一怔。这太不可思议。陈十六下意识地用手捂了捂他自己的胸口,然后尴尬地笑笑问我,怎么了嗷嗷。 我回过神来,说没什么,你这想老婆了到家怎么不把老婆先接回来? 陈十六愣了愣,说不用这么着急吧。进屋,咱们进屋说。 我随便问了问陈十六在外面的情况,然后直接扯到早上来找他他不在,管舅给我说了他蹲在门口的事。然后问陈十六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不进家。 陈十六两眼瞪着我说,我走累了在自家门口歇一会儿不行吗? 我不看他的脸色,对陈十六说,咱俩这关系,你也知道,差不多从小时候在一条河里洗澡时就认识。你现在的状况,我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为什么不肯把老婆孩子接回来,你自己心里有数。你多大程度上能做得了自己的主,你也清楚。你自己想想,别到时候把自己家人给害了,你死都不能安心。 陈十六吃惊地张大嘴巴,嗷嗷你都知道什么? 我说十六,我知道就不来问你了。我只给你说,你现在很不正常,陈塔传说你不会不知道吧,我担心猫妖要回来了。 陈十六说嗷嗷,我不能说,我还有事没办,你相信我,我是绝不会害人的,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你是说马杆儿吗?他现在被押在派出所,不知道会不会放出来。 我这是好人做到底,十六说的有事没办,大概就是找马杆儿报仇。爱报报去。像马杆儿这样的人,少一个就多一份安静。 再呆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看看到了午饭时间,我对陈十六说我先回了。陈十六说不吃了饭再走,我们喝两杯。我又把一杯晕,两杯吐,三杯见了侄儿得叫叔的话笑着说了一遍。 陈十六也不留我。就送我到屋门口,不再往外去。管舅从另一个屋里出来说也不送送嗷嗷。 送我到门口,管舅问我怎么样,说派出所的人讲十六被马杆儿杀了。我家十六现在好好的,这到底咋回事儿? 我说吃不准,这回真是吃不准,你还是小心着点儿。 管舅看看我,嗷嗷,你怎么还是这句话。到底出什么事儿你不能说吗? 我说管舅,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不我也不知道吗,所以才叫你先小心着。 管舅叹口气,说那好吧。 回家的路上,见有狗在田里乱蹿。好像是冲着河坡的方向去的。我对小烟说不对吧,怎么有这么多狗。 小烟叫我等一下,说她去去就来。 小烟追着狗去了。我一个人慢慢往回走。我发现有些狗经过我身边时慢了下来,然后还有狗从玉米地里钻出来,把我围上了。我感到很怪异,从没在路上被狗围攻过。 我手里什么都没有。按着我以前对付狗的经验。弯腰朝地上摸一把,一般狗都怕摸,以为你要拿东西砸它,自然会跑掉的。这次我却估摸错了。这七八条狗见我弯下腰,不但不跑,反而眦着牙对我低吼。一幅马上要扑过来的样子。 我伸手折断了一棵玉米棵拿在手里,也不管份理够不够了,有总比没有强。这些狗只是围着我,并没有对我发起进攻。 我往前走一点儿,它们就朝后退一点儿。只是低吼着。奶奶的,成精了,这是在威胁我吗?我掂着玉米棵在群狗的不友好的包围中慢慢是往家走。 一会儿小烟回来,小烟现在是隐身的,那些狗看不见她。 小烟一见这种情形,一阵拳打脚踢,把这群狗打得狂叫着四散逃蹿,然后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不知道,一上来就把我围在这了。也没有冲上来咬我。 怪了,小烟说这狗肯定是受什么指使的。 我看着也像,狗没有那么高的智商,要么就咬你,要么就不理你,哪见过几只普通的狗还会围着人不散的。保驾护航啊。我问小烟这些狗都去干什么了。 小烟说求雨去了。 我就说你扯呢,狗求什么雨啊? 小烟说我也奇怪呢。河坡上站了不少狗。一个个呆头呆脑的站在那儿,根本就不知道干什么的。一会儿朝塔前跑过去,一会儿又朝河坡上移动。无头苍蝇一样,拿不定主意。 可是主要在挖过地道的那段河坡? 就是就是。就在那地方和陈塔之间游走。 第一百三十章 死人夜半造访 第一百三十章 死人夜半造访 我和小烟回到家,把见到的狗的异常对卜算子说了。漠漠和燕子也在。她们也拿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卜算子沉思了一会儿,说这很可能是一个好事。 我们几个都不解。 卜算子笑了笑,我这几天正搞不懂一个问题,那就是猫妖既然回来了。她为什么没有大的举动。按照妖的习性,可不存在什么心慈手软的事儿。还有那些蝙蝠,伤害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放过了嗷嗷和燕子。虽然有我和小烟,漠漠在的原因。但肯定不止是这个。猫妖是妖,绝不会轻易放过一个敌人的。我在想那些蝙蝠,根本不是猫妖控制的。 不是猫妖?我吃惊地说,那不是等于又多了一个妖出来吗? 卜算子摇摇头,控制蝙蝠的人和猫妖不是一派势力。 我更加摸不着大头小尾,她们几个好不到哪儿去。就算卜算子说的对,控制蝙蝠的人,不是和猫妖一伙的,那他不也是害人吗? 卜算子接着说,蝙蝠之所以会出来害人,是因为首先有人触犯了它们。它们存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出现过。它们出来行凶,和挖地道有关。那些蝙蝠,很大可能,就生活在地道所在的空间里,那个空间里,一定有某个厉害的东西。它不想被人们发现,就必须阻止有人挖地道。 那它为什么单单放过了嗷嗷和燕子呢,还有我和漠漠,那东西如果足够厉害,肯定也能发现我两个,结果却连动我们一下都没有。 卜算子摸着他的小胡子说,这个,我也没有想明白,这能说明,至少它对我们是没有敌意的。 我突然想到了,猫妖也发现了地道里这个东西的存在,所以会有所顾忌。刚才那些狗的异动,实际上是两种势力的较量。塔里的猫妖想驱使狗扒开地道,地道里的东西就控制狗进入那塔里。结果双方势均力敌,所以那狗会游走不定。 卜算子点着头说,猜测着是这个样子的。 燕子提出一个问题,那猫妖发现了我们这一班人的存在吗? 小烟把陈十六的事情说了。 漠漠说猫妖想不发现我们都难,嗷哥已经搅进去了。那陈十六的事儿,一准和猫妖有关。 我建议说吃了饭去河坡上看看动静,反正都已经扯进去了,想抽身事外也不可能。 吃饭时,我爸妈也发现事情不对头,问我可真是传说中的猫妖回来了。外面都这么传着。 我糊弄他们说还拿不准。也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在我爸妈眼里,卜算子是个高人,我们在一起的也都是厉害角色。我肯定比别人知道的清楚。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让他们白白担心。如果我说出去,可能会更加使人确信。那就会无端增加附近村里人的恐慌。 吃完饭卜算子叫小烟和漠漠去,他说两个人有个照应。她两个都能隐身,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两个走后,我们就准备睡午觉。还没睡着,两个人就回来了,她们这速度真是够快的。 小烟说没事儿了,那些狗全都走了,河坡上一个也没有。 卜算子说这是势均力敌的结果。漠漠犹豫着说,我好象听见了小翠的叫声,我听见小翠在喊我。 是在塔里吗?我问。漠漠说就在塔顶。 小烟摇摇头,我是没有听见,漠漠给我说了后,我也到塔顶去看了,什么都没有。我说小翠可能在第四层呢。 小烟说那就没有办法,我看不见第四层,也进不去。 正说着话,叶朝又来了。他问我对陈十六的事情怎么看,我说陈十六已经死了。他现在用什么方法维持活着就不得而知。 叶朝说那马杆儿怎么办?陈十六现在明明活着,不管真实的情况什么样子,他现在总归是一个活人。马杆儿杀人不成立,所里准备把他放了。 我非常同意把马杆儿放了。对叶朝说放了就放了呗,罪名不成立老扣着人也不是办法。 可是,叶朝苦笑着说,马杆儿不愿意回去。 世上还有这样的事儿,逗得我哈哈大笑,那他愿意呆在派出所就让他呆着呗。 叶朝说必须放了。 我不解,那么大个派出所管不起一顿饭还是没地方住啊? 叶朝说不是这个事儿,你想想,果真和陈塔传说中的猫妖有关,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是相信陈塔传说的,我也相信猫妖归来。陈十六既然不正常,那他肯定不会放过马杆儿,要是马杆儿死在派出所里,那派出所不是自找麻烦吗? 我竖起大拇指说,你算计得真周到。 我接着对叶朝讲了地下坑道的事,我说基本上能确定蝙蝠就藏在地下坑道里。那里面存在着的是另外一种势力,和猫妖是对立的。 叶朝问我从何得知这些,我把我们遇到的事儿和得出的结论给他讲了一遍。 叶朝边听边点着头。他说看来不动那个地下坑道是正确的。如果大规模挖掘了,两股势力同时作起恶来,这局面得没法收拾。 你还真有过动地下坑道的念头? 叶朝说当然有过,发生这么大的事,那又是唯一一个能找到线索和解决事情的地方。 我能理解叶朝,他动过这个念头也很正常,做一个警察来说,这才是他办案的正常道路。鬼神之说毕竟上不了台面。我也很佩服他最后竟然没动那地下坑道。他看起来不是一个普通的警察。 和我聊过后叶朝就走了,他说有事还会再来找我。他走时对我说,马杆儿已经放掉过了。看这家伙的神情,估计和我想的差不多。管你马杆儿在外面会出什么事,总归你杀了人别人报复你也是应该的。恶意杀人不偿命,那才是不公平的。 有事话长,无事话短。整个下午都没什么事。天黑下来的时候,小烟说这周围有人在打我们的注意。我感觉不到。直到我们睡下,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半夜里,卜算子悄悄起了床,我醒来正好看见他。卜算子见我醒来,打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悄悄起来。卜算子猛地拉开门。 我看见燕子那边的屋门开着,一道人影蹿了出去。 是小烟?我惊道。 小烟去追那人了,卜算子说。 那人是谁?我根本没看见人,也没有听见一点点动静。 应该是那个老巫师,黑龙洞里的那个。他现在只是一个灵魂,你在黑夜里当然看不清楚。 那小烟一个人行吗?我担心地问。卜算子说应该没事儿,就算斗不过老巫师,以小烟的机灵,逃跑不是什么问题。 那边屋里漠漠起来把门关上了。我们这边刚准备关门,外在突然响起了拍门声。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我要走过去开门,卜算子拦我一下,叫我小心点儿。然后他跟在我一边和我一起过去开门。 卜算子走路还有些一拐一拐的。我说表舅爷还不有好吗?卜算子说哪有那么容易好起来。年纪大了,受不得伤。 我抱怨他说早劝你去医院看看你为啥死活不同意呢? 卜算子说嗷嗷,这伤要是医院能看好的话,表舅爷不去医院自己也能搞定。 我打开院门,见到外面那人,心里扑扑了两下。来人竟然是陈十六。他在我心里已认定是死过的人,现在却半夜造访。不是卜算子在跟前,我得吓趴下。 我一边叫他进来一边说,陈十六,就咱俩这关系,你真打算把我给吓死才甘心啊。 陈十六说嗷嗷,你身边若没有高人在,你能知道什么。咱俩从小玩到初中毕业,谁不知道谁几斤几两。来给你说个事儿,我把马杆儿弄死了。 我直接就跳了起来,他这是刚杀过人啊。 卜算子见我跳起来,一闪身就挡在我前面。这工夫看起来他的伤,象完全好了一样。快得我都没反应过来。 陈十六说嗷嗷你怕个啥,我还能杀你咋的。就不说咱俩这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把我当成啥人了。 陈十六说着转身就走。我真不知道该不该拦他。一个刚杀过人的死人,换成谁能接受得了。 我陪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十六,说实话,我现在心里还突突着。不管怎么说,你刚杀过人。咱们都是普通小老百姓。我不知道换成你你会怎么想。 陈十六说,别说了嗷嗷,我知道。我是生生把马杆儿给掐住脖子掐死的。那上面有我的手印。我没准备逃避啥的。杀人偿命,天经地意的事。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死了,就如你看出来的那样,我现在就是个死人,是马杆儿用刀子把我捅死了。 这话由陈十六说出来,由他亲口承认,我还是很吃惊。 我之所以能活下来,陈十六说这话时,远处传来一声猫叫。陈十六打住话头,往他回家的方向走,并且示意我跟上。我看看卜算子。卜算子点点头。我实在不知道陈十六一底想做什么。也不知道卜算子动了什么心思。明明听见了猫叫声,他还要跟陈十六走。 第一百三十一章接近第四层 第一百三十一章接近第四层 陈十六并没有直接往他家里走。而是走向了前陈通往镇上的路。这个方向,也是朝着陈塔的方向。陈十六现在是个死人,而且我强烈怀疑他是被猫妖控制的。我不能没有一点儿戒心。 我放慢脚步,十六,你这是去哪里,要带我们进陈塔的第四层吗? 陈十六停住脚步,不解地反问,什么陈塔第四层。陈塔有第四层吗? 看起来陈十六好像不知道这个。我说十六,有啥话你就说吧,也带我们走了这么远了。 陈十六接着朝前走,他说,嗷嗷,我得到我们村口,我是去镇上杀了马杆儿,现在是从镇上回来,我没有拐弯去过你家,你明白吗? 你不能先说完话再回来吗?我问。 陈十六说,嗷嗷,你不知道,说出去就得死。马杆儿刚杀死我逃掉之后,我见到一个猫影。陈十六说这话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猫叫。陈十六整个人顿住。两只手不停地在胸前挥舞,嘴里低声咆哮着,口齿不清地叫着不,不。 卜算子拉我一把,叫我离他远些。我离开陈十六一些距离。发现陈十六也因此轻松不少。卜算子对我说陈十六现在不受他自己控制,正和另一个东西做激烈的斗争。 陈十六终于喊道,嗷嗷,我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他这句话说完的时候,整个人也就倒下去。然后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了。远处,传来一声猫叫,在这黑夜的玉米地里,听起来很吓人。我走到陈十六跟前看了看,他胸前果真是血肉模糊。散发着一股臭味。抬抬他的腿,已经僵硬了。他真的已经死了有些时间了。 卜算子拉我一下,说走吧。 我指指陈十六,不对他家里说一声吗? 卜算子叫我别管那么多,在这通往镇里的路上,很容易被人发现。我们两个半夜里和陈十六在一起,反而说不清。 我想想卜算子说的有理。又不会有人来扛一个尸体回家。我和卜算子往回走的时候,还能听见忽远忽近的猫叫声。好在一直回到家里,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我和卜算子进了院子,把院门重新栓上。燕子那屋里门开着。小烟已经回来了。小烟意外地问:“你两个怎么出去了?” 卜算子说是陈十六来找嗷嗷的。 小烟略带责备地说:“陈十六那就是个活死人,你们也敢跟着他走。不怕着了猫妖的道儿。” 我告诉小烟,陈十六确实是被猫妖控制的,他只想杀了马杆儿报仇,马杆儿死了,他就说出了他的活下来的秘密。他先前说过,说出来就是死。现在他真的死掉了。 小烟问什么秘密? 他说他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漠漠说他既然把灵魂出卖给了猫妖,那他知道陈塔第四层的事情吗?我摇摇头,陈十六对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我问小烟可曾追踪到什么?小烟说没追上,看那背影,好像是老巫师。卜算子看看我说:“老巫师是冲嗷嗷来的。陈迟风因为我和小烟丢了命,他说过要我尝尝失去嗷嗷的滋味。”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外面有人拍门。我们几个人都是一怔。这个时候,什么人又会来叫门。我走出去开门,卜算子和小烟都跟了出来。漠漠仍和燕子呆在一起。漠漠很细心的。她知道燕子什么也不会,需要一个人看着。 我打开门,外面站着我干爸。 我忙叫他进来,把门关上,问他,干爸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夜半三更,在陈塔传说,猫妖归来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不敢轻易出门,干爸虽然是个明眼人,但一般明眼人的实力,和猫妖相比差得就远了。 除了猫妖,还有没弄清楚的另一方势力。 干爸说我不来不行啊,有人走进塔里不见了。 又是和陈塔有关。我对干爸说,陈塔有六层,你是知道的。如果进了三层以上,我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我表舅爷虽说有点本事,可也打不开通向三层以上的通道。 行不行的,我都得来。我干爸说。走进塔里的那人,是我侄子。两口子生气,半夜里吵起了架,侄媳妇想吓唬一下侄子,就起床要回娘家。侄子开始不相信她会半夜三晚的真走。就没起来。侄媳妇见他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心里就真起了火。拉开屋门就出去了。 我侄子直到听见院门一响,才知道侄媳妇是动真格的了。就赶紧起床拿个手电跟上。两个人都是二十来岁,刚结婚不久。侄媳妇一见侄子跟上。故意加快了脚步。 我侄子见她加快脚步,奔跑起来追赶。侄媳妇后来说,现在想起来真是怪怪的。她说她并没有全力地往前赶,我侄子竟然追她不上。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我侄子。走到前陈桥时。侄媳妇心里害怕,基本上是回头看着我侄子的手电光往前走。实际上她说她自己都不想走了,可是腿象不听自己使唤一样。 等侄媳妇过了前陈桥,我侄子没有追着她走。从那桥头一转弯,奔陈塔方向去了。侄媳妇吓坏了。连忙回过头来往陈塔那里追。还没追到跟前,就看见我侄子拐向陈塔就不见了。 侄媳妇这会儿顾不得害怕。手里也没电灯,一口气跑到塔跟前,围着塔转了一圈没找到人。直接从北门就进了塔里。黑漆漆的夹层,难为她一个妇道人家从里面硬是爬到塔顶。一直到第三层的顶上,也没发现人影。她还大着胆子喊了几声何司旺。司旺就是我侄子。 喊过几声没人答应。我侄媳妇站塔上往下望了望,不由得十分害怕。然后她听见有一声猫叫,就在自己身边。回过头见黑乎乎的一团巨大黑影就蹲在自己前上方。按侄媳妇的话说,那东西竟然是悬空蹲着的。 黑影上方还有一对闪着弱弱的光的眼睛。我侄媳妇吓得嗷一声叫,就从夹层里冲了下来。什么也没多想,发疯的就往家里跑。叫醒了我哥,因为这事怪异,又把我叫了起来。还找了些人,一大家人去陈塔那里寻找,打着手电大呼小叫地找了个遍,也还是没找到人。 我侄媳妇后来说,她说那黑影蹲的地方好像是个台阶,而且是特别宽的那种。不过当时真没敢看。所以也不确定。至少,那黑影身后有东西。 黑影身后有台阶? 那时她已在三层塔顶,那台阶,只能是通向第四层的了。 按照当时的情形,猫妖已经把司旺弄到了三层以上的空间。它也看见了司旺的老婆,那为什么又把她放回来了呢。猫妖只有在掳人的时候才开启第四层的通道吗? 我干爸要我一定得去那塔前看看,他怕太晚了,司旺就性命不保。我看看卜算子和小烟。卜算子说看看就去看看,有些事情躲也躲不掉。关键是我们打不开上层通道。如果不能撞巧猫妖开启通道,怕是也没什么办法。 小烟说有一种可能,就是猫妖想对我们下手,自然会自己出来找我们。不知道那时会不会有机会进入上层。 干爸说不管怎么样,你们去一趟,我总能对我哥有个交待。进不了第四层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无话可说,只好答应他。 燕子和漠漠这回也要去。燕子说干爸他们一干人在塔前叫喊那么久都没啥事,说明人多人气旺。猫妖就不能把我们怎么着。我是不同意燕子这种观点的。因为当时司旺老婆就她一个人,并且和猫妖面对面,猫妖也没能把她怎么着。这说明猫妖要做什么事完全凭它意愿,并不一定是怕人多人少的原因。 当初小翠失踪的时候,人也并不少。 我不想拂了燕子的好意。我也认为,干爸他们那一帮人都没有什么事,我们这一帮组合怎么也比他们那帮人实力强大。 我爸妈听见我屋里这么多人说话,也都起来了。我给他们说没事,就陪我干爸出去一趟。 我们沿着田间小路朝陈塔走去。我们走的路,和不久前与陈十六走的是一条路。走到陈十六倒下去的地方。我格外留心,怕生出什么变故。然而当走到陈十六倒下去的地方,我没有看见人,死人也没有见。 我心里格登一下,陈十六的尸体呢? 我再往前走走,并且来回转了一下,确定陈十六倒下去的地方就在这段路上。他的尸体,确实不见了。 我干爸不知道怎么回事,问我怎么了。卜算子知道怎么回事。心里也格外吃惊。死人不见了,不会有人会偷一具尸体,那就是尸体自己走了。再次复活? 我和卜算子相互看了看,把这事情放在一边,继续朝着陈塔的方向走去。这事儿越来越怪。 到陈塔跟前,我干爸他们那边的人还在,几把手电在塔上扫来扫去。我们几个走到跟前,那些人都看着我们,把我们当成救命稻草。他们不知道,我们也很无能为力。我叫我干爸对他们说明情况,别叫他们抱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小烟直接就朝陈塔北门走去。她是进塔里的最合适人选。我决定陪她一块儿上去。我不是抽风,而是觉得我是身兼阴阳,又是童子命。我虽然并不了解自己被拥有的这些东西能有什么作用。但是撞见邪物古怪东西的机率总是很高的。 我跟在小烟后面,从下面一直跑到塔顶,什么也没有看见。从塔顶往下看,下面的手电能扫到我们脸上。我无奈地对下面摆了摆手,表示一无所获。就在我准备撤身下去的时候。小烟一拉我朝某处跑去。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我能感觉我踏上了朝上走的台阶。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穷无尽的塔里台阶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穷无尽的塔里台阶 我回过神来,一边走一边朝脚下看,我正被小烟拉着上一个台阶。我叫小烟慢点儿,三更半夜的这么急做什么。小烟说,我的大嗷哥,慢了就没有了。这第四层的通道不是随时都有的。 我恍然大悟,我们正走在进入第四层的台阶上。 我赶紧加快脚步,生怕这台阶一下子消失了,我和小烟又得摔回到三层顶台之上。台阶也是旋转形的。我和小烟很快就上到了第四层。第四层是一个圆形房间,走完台阶就已经在这个房间内。 站在房间里四处看,不大的空间一目了然,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与我们上来的台阶相对的一边,还有一个楼梯盘旋着往上升。小烟扫一眼那楼梯,拉着我直接朝上面奔去。很快地奔到第五层,是个和第四层一模一样的房间。 我们俩只是在这里稍顿了一下,接着朝上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心跳不已,第六层就到顶了。这塔总共只有六层,我们会看见什么?小翠?司旺?还是一只巨猫? 小烟紧拉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和我一样紧张。虽然她懂得不少厉害的法术。也许在这塔里,猫妖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先要对付的就是小烟,象我这样的,可以在除了劲敌后捎带着收拾。 通往第六层的台阶很快走完。看清楚情况我两个都松了一口气。这是一个和前面两层一模一样的房间。第六层仍然是空的。到顶了,什么都没有。猫妖呢?传说里的猫妖哪里去了。现在,我和小烟就站在传说里陈塔的第六层上。 很快我们就发现情况不对劲。这是一个和第四层一模一样的房间,也就是说,它还有朝上通的台阶。我和小烟一进来也看见了那个台阶。只所以没有想起往上跑,是因为在我们的潜意识里,我们已经到了最顶端,无法再朝上走了。 结果我们在第六层任何发现都没有。缓了半天劲儿才想到,那儿还有一个向上通的台阶。当我们想到这一点时,相互看了看都愣了,第六层不是塔顶。难道传说也是有误的? 我和小烟稍愣了愣,没有选择地朝上走去。第七层,第八层,第九层,我们是越走心越寒。这塔到底有多少层? 小烟说没事儿,最高也就十多层吧,咱们先有了六层的概念,所以超出六层就深感意外。也许传说有误,这塔本身就十多层高。 我完全赞成小烟的观点,因为她这观点,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最为有利。我对小烟说,按常理说,传说也是有误的。一般而言,塔的层数都是单数层,而且以十三层居多。所以我们所在的这个陈塔,应该也是十三层。 我们一时间真的觉得自己是对的。继续朝上面爬去。就算是这样,其实心里也不踏实。刚开始往上猛闯,是觉得进入陈塔高层的机会稍纵即逝,不容错过。 上来之后就想着要找到人,或者可能会见到猫妖。但随着在塔里走的时间变长。心中的疑虑也在增加。越发觉得猫妖不可捉摸。 第十三层,是我们在第六层之后定下的又一个目标。随着这个目标的接近,我们再一次紧张起来。我们在紧张中来到了第十三层。我们的目标到极限了,重新设定的第十三层,随着我们的到达破灭了。我们两个人在陈塔的第十三层,看到了一个和第四层一模一样的房间。 我们愣在第十三层。两个人相视无言,露出了苦涩的笑。第十三层仍然没有到顶层。我们感到非常茫然。我心里已经感到害怕了。我看过不少小说,说是在一个楼梯里,突然向上是走不完的台阶,无论怎么走都是无穷无尽。而且这时候向下走也晚了,向下仍然是无穷无尽的台阶。被困在台阶上的人,最后都出了意外。 我担心我和小烟,今天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我们也可能出不去这陈塔了。停下来不是办法,我们这时候还没想着朝下走。还是希望能通到塔顶,这时候即使找不到人,见不到猫妖,也心甘情愿了。 走到后来我们都懒得去管到底走了多少层。直到小烟问我,嗷哥,咱们现在上到多层了。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早已经没心记这个了。 我以为,小烟会比我操心这个,毕竟进这个塔,我也是以她为主心骨的。 小烟说咱俩弄不好出不去了。 我说我出不去就算了,能出去一个是一个,你自己走吧。 小烟惊讶地看着我,走?怎么走?能出去的话不早出去了吗? 这次轮到我惊讶,我出去是铁定不可能了,因为这塔里连个窗户也没有,除了走楼梯,就只有穿墙而过。就算我能捅破墙壁,那也绝对不能穿墙而出。摔也得把我摔死。但是小烟可以,完整的墙壁她照样能穿过。不是要陪着我,她随时可以走的啊。 我说出我的想法。小烟说你想错了嗷哥,我要是能出去,早先出去看看,再回头想办法接你了。 我问小烟为什么,这破墙能挡得了你吗? 这墙确实很破。破败的砖头由于年头太久远上面都布满小孔了。陈迟风家的房子,尚没有阻挡了小烟,这年代久远的破墙能困住她吗。 小烟说在三层塔顶,尚有照过来的手电光。进入第四层后,你是不是仍能淡淡地看清东西?然后一直走上来都是这样?这种连窗户都没有的地方,哪来的光线。我怀疑我们是在一种梦游状态。只要我们不能醒来,就根本找不到出路。有什么法术也枉然。 这么说,猫妖的本事比你大多了吗?我问。 小烟略显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如果猫妖有同伙,它也可以几个人联手作法把我们引进梦游状态。如果是猫妖一个人做到的,那确实本事比我大多了。 我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小烟不解地问你做什么嗷哥? 我说我要醒来,只要醒来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小烟被我的回答逗笑了。嗷哥要是那么容易就能走出梦游状态。那人家还作什么法。这可不是在逗我们玩呢。 我咧了一下嘴,感觉钻心地疼。我对小烟说,疼,不是在梦游。 小烟说嗷哥,如果我们能出去这塔,你看看你大腿上有没有掐痕就知道了。 我把裤子挽起来看看,对小烟说,有。 小烟说那是因为我们还在塔里。 我觉得现在做什么样的测试都已经没有意义。因为只要没有走出去这陈塔,我们都是在一种虚幻的真实中。 朝上走肯定是不行了,撞到撞不到猫妖另说,就算真的有了塔顶,我们也不可能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还要回到这塔里,从下面出去。我提议小烟往下走。 小烟的意思是,走与不走都是一样的。她坚信我们处在一种梦游状态中。就算我们一步不动,只要能摆脱控制我们的那种法术。真实的我们肯定就在某一处地方。如果我们不能摆脱那种法术的控制,那我们无论怎么奔走,其实都是在一种虚幻状态,起不到丝毫作用。 我对小烟说我不这么认为,我们还没有朝下走过,怎么知道回不回得去。就算我们走不出去,那也要先试过了才知道。 小烟不和我争,她说那咱们就朝下走呗,你别抱太大希望。 我们回头朝下走时,也一样没有目标。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来的时候上了多少层。反正情况异常,这么高的塔是不会存在的。想太多也没有用,只管朝下走就是。 朝下走的时候,我们倒没怎么着急。其实那种心理,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就是这种想法,才使我没有产生永远困在塔里走不出去的念头。在一个较高的建筑中,朝下走总是比朝上走有安全感,至少,比较接地气。 直到我们走的累得不行,就是不计层数也绝该超过了我们上升的高度时,我们仍没有找到塔底的门,连实实在在的三层塔顶也没有到。 这时候绝望才真正的到来了。 我问了小烟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是在梦游状态,不说你,就说我的身本,肯定在现实在某一处吧,你说我表舅爷他们,能不能发现并救醒咱们? 三层塔顶?小烟问我。 对,只要他们随便一个人到塔顶看看,就能发现我们。我们在塔顶时,下面的手电就照到我脸上。如果我们长时间不下去。卜算子,燕子,还有漠漠,我干爸,他们总会有人上来找我们的。 小烟听了我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乐观来。她说嗷哥,如果我们是在第四层,他们能找得到吗? 我被小烟说懵了。不是说我们在这塔里只是在一种虚幻的梦游状态吗?怎么又扯出了第四层? 小烟说如果传说是对的,那这陈塔就有六层。我们也可能是在上面三层的某一层中被引入了一种虚幻状态。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找到我们。因为卜算子也无法打开上面三层的通道。如果猫妖愿意,我和小烟就可能被困死在这陈塔走不尽的台阶上。 我问小烟,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你拉着我朝第四层的台阶上走的时候,实际上我们已经被引入了梦游状态。而我们真实的所在,仍在三层塔顶上。第四层的通道不是那么容易就打开的,我觉得猫妖不会轻易放我们进到三层以上来。 小烟说你讲的很有道理。 我谦虚地说主要是我不相信我们那么容易就进入第四层。 小烟哈了口气说,你这人有点儿爱幻想,说着话就又扯回头了。如果我们在三层塔顶,估计这会儿早和塔下那一帮人在一起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离奇的失踪 第一百三十三章 离奇的失踪 我和小烟最终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直到两个人都感觉失望和累得无以复加。就坐在那里困着了。按说这种情况下应该是只有恐惧。我在极度的失望下却只有点淡淡的感觉。也许我的命运就该如此。看起来是改了天命,实际上某些地方是改不了的。小烟更是个无所谓的人。 睡着的时候,我还做着乱七八糟的梦。一会儿梦见卜算子冲上来把我们救走了。一会儿梦见猫妖在一边冷冷地看着我们。一会儿梦见我站在塔顶看着燕子在下面失声痛哭,我拼命喊她她却听不到。 然后有一个人重重地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我正要转过头去,却被惊醒了。醒来后发现小烟正怪怪地看着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烟又拍了我一下,兴奋地说,走啊,嗷哥,你还等着人家抬轿子送咱出去啊? 我仍然没有醒悟过来,迷迷糊糊地说,走?往哪走啊?接着朝下走吗? 小烟说是啊,就朝下走。我们就在三层塔顶啊。 我站起来认真地看了看。果然,天还黑着,但已有些要发亮的意思了。圆圈都是高出来一点儿的塔墙。中间是一个高出来的圆洞。我们真的就在三层塔顶。 我走到边上往下看,希望能看到燕子等一帮人。然然下在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就把我和小烟扔在塔里不管,全都走了吗? 想了想觉得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当初小翠不见了的时候,我们也同样的无可奈何。力所不及的时候,等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小烟拉着我就朝下走,别在这发呆了嗷哥。万一下不去,我们再次被困在走不完的塔层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这次幸运的是,我和小烟顺利地走出了陈塔。出了陈塔后我感到十分茫然。走不进三层以上的时候,我们迫切想进去看看三层以上到底有什么古怪。真的进去了,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任人摆布,如同案板上的鱼肉。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逃吗? 这里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在某一点上来说,现在还不如我们。如果我们都走了,剩下的人怎么办。 他们人呢?小烟发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和小烟想的一样。卜算子他们人呢。 兴许回家了吧。我对小烟说,我们先回家看看再说。 我和小烟走了一会儿,回头看那陈塔,小烟说嗷哥看见了吗,那上面好像有东西。我看见了,那上面蹲着一个巨大的黑影。看起来分明是一只猫。 也许那只猫,觉察到了我们回头看它,悠悠长长地发出了一声猫叫。这叫声,听起来并不是那么恐怖。我不由得愣了一愣,这次猫叫声,与先前听过的很多次都不同。 小烟拍了一下我的胳膊,怎么了嗷哥,感觉到这猫叫声里的温柔了吗?我苦笑了一下,又觉得心中的某一根神经,被小烟的这句话给刺中。我好像真的感觉到了,猫叫声里,有种牵挂和不舍又不得不放开的味道。一瞬间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 我和小烟回到家里时,天已经开始亮了。院门开着,推开门进去,堂屋里灯亮着,我爸我妈还有我干爸正在堂屋里干坐着。我爸坐在里面,身体子斜对着门口,见我回来,先用手揉揉眼睛。 小烟还是隐身着。我爸有点儿不确定地对我干爸说,嗷嗷回来了。 我干爸还看到了小烟,说真是嗷嗷回来了。我妈欢喜得直擦眼睛,也没说什么。 我表舅爷和燕子他们呢?我问我干爸,他们当时都站在塔下面,肯定知道怎么回事。干爸很诧异地问,你表舅爷和燕子没去塔里吗?还有一个小一点儿的姑娘。 那小一点儿的姑娘指的是漠漠。 不是只有我和小烟两个人爬进塔里了吗?我不解地问我干爸。 我干爸说你表舅爷他们和你们一样不见了。我拿着手电爬进过塔里,在上面照了一圈儿什么都没看见。 我问我干爸,那我表舅爷他们是什么时候爬进塔里的? 我干爸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才说,我没看见他们爬进塔里,所以不确定他们有没有进去,但是他们和你们两个一样不见了,我们在塔下的人都以为你们在一起,也都以为,你们回不来了。所以才走了。 按我干爸的说法,连卜算子他们进没进塔都不知道。如果他们失踪不见,除了进塔,还有别的可能吗? 我有点儿埋怨地对干爸说,当时你们在下面往塔顶照我和小烟,离开陈塔底部有一定距离。若是有几个人朝塔跟前走过去,应该有人能注意的到。 我干爸说是啊,所以我说我没看见他们爬进塔里。就是因为你们都不见了,又不见你们下来,我才拿着手电上去的。如果他们没进塔里,难不成你们在上面消失了,他们在下面那么多人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消失了。 干爸又一次提到他拿着手电上去没见到我和小烟。而我和小烟醒来时就在三层塔顶。这说明小烟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两上确确实实进了陈塔的三层以上。那走不完的台阶呢?也是真实的陈塔吗? 想到这我连忙挽起裤管。在我的大腿上,我什么都没发现。就是说,昨夜里在走不尽的台阶上,我狠狠地掐一下大腿的事情,是假的。那时的我和小烟,就是处在一种虚幻的真实里。 我爸不解我突然挽裤腿做什么,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啥,磕了下,看看要不要紧。 我干爸终于忍不住问,嗷嗷说了这么多你在塔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对我干爸说,我们遇见了走不尽的台阶。往上往下都走不完。所以才出不来。后来我们醒过来,就在三层塔顶。 我干爸脸色变了变,这陈塔太邪门儿了,这猫妖太厉害了。猫妖果真回来报复,那得多少人遭殃。 猫妖既然把我们引上了三层以上,那最后为什么又放了我们哪? 我提出了心中的疑问,这是我听到那不一样的猫叫声之后,心里所产生的不解。我和小烟离开陈塔时,猫妖还在塔顶蹲着。说明我和小烟的醒来绝不是猫妖疏忽大意让我们钻了空子。 我干爸认为,不存在猫妖放了我们这种可能,肯定是有地方出了意外,猫妖无能为力。我不和干爸争辩,我凭直觉以为,猫妖的叫声里并没有什么不甘和愤怒。 天亮时干爸连早饭也不吃就走了。他说他哥那里,他还得去安慰以下。这边的情况,他心里也万分过意不去,一下子失踪了几个人。叫我有什么消息,赶紧通知他,他心时也能好受些。 我们也没硬留他。我家的情况,也实在乐观不起来。燕子没了,表舅爷也没了。漠漠也没了。 刚吃过早饭,叶朝又找了过来。我以为他会带来燕子和表舅爷的消息,我又怕这消息不是什么好消息,连问也不敢问。 叶朝见我神色很不好,尽量很轻地对我说,昨夜有人失踪了。 我说我知道。 叶朝很意外地问:“你知道?” 叶朝的意外叫我也十分意外,我说是,我表舅爷和我未婚妻都不见了。还有一个叫漠漠的女孩子。 叶朝吃惊地望着我,他显然不知道失踪了这么多人。然后说还有一个人也失踪了。 谁? 陈十六,他爹陈管一大早就到派出所报了案。 陈十六的尸体是不见了。这个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不见的。我问叶朝可找到人了。 叶朝笑笑,如你所说,陈十六已经死了。 那他的尸体呢?我问。我知道陈十六已经死了,而且我所知道的失踪,也不过是失踪了陈十六的一具尸体而已。 他的尸体,在马杆儿家里被发现了。叶朝看着我,尽量很平静地说。 两具尸体吗?我问。 叶朝望着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怎么会两具尸体? 我没打算瞒叶朝什么。不管怎么说,他是警方的人,警方的人对付的是坏人,猫妖报复的是陈塔附近的一个群体,那叶朝一定是站在猫妖对立面的。 我把昨天夜里有关陈十六的事儿连同我们遇见的事儿一股脑全对他说了。叶朝听后脸色变了变说,如果陈十六没有对你说谎,那么马杆儿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我点点头说是。问他怎么了,没发现马杆儿的尸体吗? 叶朝说事情古怪的很。半夜的时候,马杆儿打110,说陈十六要杀他。派出所根据110的指示,出动警员到马杆儿家里。发现马杆儿就站在他家堂屋门前,门灯也亮着。 问马杆儿怎么回事,他说被他杀死的陈十六又来找他了。一个劲儿说陈十六要杀了他。他不敢关灯,一关灯就看见陈十六在院子里。一关门就听见陈十六用力拍门。 派出所的人到看看他恐惧的样子,并且也没出什么意外,因为他一口一句他杀了陈十六,就把他带回了派出所,关在一间屋子里。警告他老实点儿。今天一大早陈管把案说陈十六失踪了。派出所的人赶紧去看马杆儿,马杆儿不见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巨大的反转 第一百三十四章 巨大的反转 派出所的人见马杆儿不见了,急忙往他家里赶。以陈十六和马杆儿之间的嗯怨,加上马杆儿的表现,很明显陈十六的失踪和马杆儿有关。 果然在马杆儿屋里的床底下,找到了陈十六的尸体。陈十六身上被捅了数刀。不过那些伤痕,早都腐烂了,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腐味儿。明显能看出来,他已经死了多时了。 叶朝结合我给他说的情况分析说,陈十六说出他出卖自己灵魂的秘密后,猫妖便不再支持他活下去。这时的陈十六应该是真的已经死了。那他怎么可能再自己离开了他倒下去的地方?他的尸体在马杆儿家里,马杆儿又不见了,最大可能就是马杆儿动了他。 叶朝停了下接着说,如果陈十六没有说谎,那马杆儿已经死了。一个死人怎么能移动另外一个死人的尸体。马杆儿怎么人好好的被带到派出所然后又消失不见。我怀疑马杆儿现在已经变成第二个陈十六,他也是一个活死人。 我赞成叶朝的看法。我现在关心的是,卜算子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叶朝苦笑着对我说:“我的任务是破那几起重大残忍的杀人案。现在看起来,是最终没法破案了。” 我说等制服了猫妖,不是一切都有结果了吗? 叶朝说制服了猫妖也没有用,这不是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说法。 我想想也是,警方不能拿一个传说作为案子的交待。这指定是一个无头案了。 叶朝说嗷嗷,我相信陈塔传说是真的,而且悲剧正在发生,现在看起来,好像我们都无能为力。在猫妖面前,我更是帮不上什么忙。我现在只能在涉及到政府那方面的时候,尽力协助你。 我忽然想起阎罗王来,转问小烟:如果阎罗王来,是不是事情就好办多了。 小烟摆摆手,附在我耳边说,如果老头子方便出面的话,就不会让我和你在一起了。不要说出去我是谁。 我发了一会儿怔,阎罗王叫我照看小烟,果然是另有原因的。 叶朝看看没什么事,就先走了。叫我用得上他出面的时候只管找他。并且和我交换了手机号码,说这样联系起来更快捷。 叶朝走后,小烟一直对我指着院门口,我问她怎么了?我甚至以为,小烟怀疑叶朝有问题。 小烟说她回来了。 我一听说她回来了这个词就有些紧张。陈塔传说,猫妖归来,这样的话总能使我想到猫妖。我盯着门口看,不大工夫门口转出一个人来。这个人竟然是小翠。 并且小翠进了院子后,一声猫叫响着远去。 我和小烟迎上两步,略带欣喜地和她打着招呼说,小翠你回来了? 小翠也觉察出我们的神色不对。只是点点头并没有急着说话。小翠的重新回来,我和小烟确实多多少少都有些疑虑,她失踪那么久,现在竟然好好地回来了。而且和她一卢回来的,还有刚才远去的那一声猫叫。 猫妖的本事,我们都是见识过的。我们有点儿不相信,小翠是自己逃出来或者猫妖把她放出来的。 辛辛回来了。小翠有点儿欣喜地说,嗷嗷,辛辛回来了。 辛辛就是猫妖。小翠比我更了解这个传说。我不理解,猫妖回来了,小翠为什么这么开心。她以前对猫妖是很厌恶的。小翠现在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小烟看了我一眼,她和我一样,认为小翠被猫妖控制了。 小翠看着我俩的表情,然后再次对我说,嗷嗷,辛辛回来了,你怎么不高兴啊? 我摇摇头,怜惜地看了看小翠对小烟说,小翠被猫妖控制了,我们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小翠,失去了她自己。 小翠着急地分辩说,嗷嗷,我没有被猫妖控制,是辛辛把我带走了。 小烟淡淡地说,辛辛不还是猫妖吗? 小翠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说,辛辛是猫妖,却不是我们想像中的那个猫妖。我们认为的那个猫妖,另有其人。我一下子解释不清楚,你们得听我慢慢说。 我和小烟听小翠说猫妖另有其人,就更加不解,这陈塔到底有多少妖。我想起了那个地下坑道。难道那也是一个妖的所在。如果不是妖,为什么害死了那么多人呢。我想看看小翠怎么说,虽然我心里并不十分相信她。 没想到小翠说的,是一个和我们以前的认识完全相反的概念。 小翠说从传说开始,害人的就不是辛辛。辛辛深爱着广陵王,广大陵王死后,她取远道绕行,计划杀掉小皇帝,以使广陵王能够复活过来登上皇位。 没想到还是遭到了皇宫派来的人的拦截。她的这种行动,实际上就是偷袭,一旦计划暴露,成功的希望基本上化为乌有。辛辛心灰意冷,加上敌人还在搜寻她。就潜入井底。一连好多天都没有出来。 井底住着一只蛤蟆精,对辛辛的到来极度不满。让辛辛滚远点儿。辛辛不理它。它以为辛辛法术不高,就对辛辛大打出手。辛辛也不是吃素的。两个人在井底就开打了。最后两败俱伤,蛤蟆精浮在水面上透气。辛辛就在下面发呆。 当年打水的人,水桶往井里放时就砸在蛤蟆精的头上。蛤蟆精恼怒不已决心给这些人一个教训。就发生了当年打水的人惨烈死亡的事。当时辛辛就潜在水底,浑然不问身外的事情。蛤蟆精就冒充猫妖,祸害了不少人。 当年那个老头开始造塔时,辛辛才知道不妙,有事情要发生了。她马上往外跑。然而老头的法阵已结下,逃无可逃。辛辛就被封在了塔里。蛤蟆精在辛辛浮出水面时,它自己倒潜了下去。 那老头封塔时才发现井中仍然异常,就把井也一起封了。明明知道误封了辛辛,想解封已经无能为力。他的天时已到,循隐逝世了。辛辛当时委屈莫名,愤怒地喊着她会回来,所有人都将得到报复。 喊过之后,辛辛心愿未了,仍旧处在心灰意冷的状态,早把什么报复搁置一边。上天怜悯辛辛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不愿意人们看着辛辛受罚,就派了一条龙来,把封着辛辛的上面三层陈塔给隐蔽起来。 一千多年过去。封塔的法阵越来越弱。蛤蟆精和辛辛都面临着重新回归。辛辛除了她那个使广陵王复活,登上龙座的心愿,不作别想。倒是封在井底的蛤蟆精,它的仇恨不曾随着时间的流走而有所减弱。 听小翠说到这里,我还是不大相信,事情会有这么大的反差。我反问小翠,如果它们重新回来,所有的事情仍是蛤蟆精所为,辛辛为什么不阻止它。 小翠苦笑了下说,蛤蟆精在水里修行这么多年,那井底原本就是它的栖身之所,法力大增。而辛辛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沉浸于心灰意冷的状态。她无力阻止蛤蟆精的举动。 辛辛能凭借的,就是她所在的上面三层。所以陈塔的上层通道,她轻易不会开启。 小烟冷不丁问了一句,那司旺呢?他人在哪儿?他媳妇儿亲眼看着她走进了塔里。 司旺没有走进陈塔,小翠说,那是辛辛用的障眼法,她不想司旺的媳妇,也走向那段河坡,那段河坡才是最危险的。 小翠这句话倒是不假,按她说的,走进陈塔的只有小翠,还有我和小烟,而我们三个都毫发无损地出来了。 而那段河坡上,倒真正发生了不少恶梦一样的事情。 我问小翠,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段河坡到底怎么了?小翠说辛辛也不知道。 那每次出事时听到的猫叫声,都是蛤蟆精冒充的吗?小烟问。 都是辛辛发出的,那是在给你们报警。她在利用你咱们对她的误解,听到她的叫声,咱们自然会提高警惕。 小翠说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可是我们无处求证。 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我表舅爷他们人呢? 小翠说他们绝不在塔里。要在塔里,就会和你们一起回来了。辛辛那天也发现有几个人不见了,不过当时正全心全意帮着你们两人。据她猜测,和那段河坡关系很大。 她把我们困在塔里就是在帮我们吗?小烟问。 小翠说是,辛辛说别人都可以出问题,唯独嗷嗷不能。 为什么?这次轮到我惊讶。 小翠张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肯说。 我突然觉得,我们对陈塔留意了这么久,而陈塔对我们根本就不存在威胁。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们真正的敌人,却是在陈塔下面的井里。 如果卜算子真在河坡下面,那我们就可以请挖掘机把河坡掀起来。想想这不是一个好办法。如果里面有许许多的蝙蝠在里面。也许人还没救出来,又平添不小的伤亡。 小翠说没事她就回去了。小翠说这放时,就像是在说回家。 我问小翠回哪,小翠说塔里,和辛辛在一起。像她这样的隐身人,回塔里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翠临走时说,辛辛叫我告诉你,不要急,也许有个人想帮你。他若肯帮你,你们进入地下坑道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我问小翠是个什么人,辛辛怎么知道有人想帮我们。 小翠说别问了,辛辛一直在暗在留意着你。她自然知道有个高人也在注意着你。只要那人没什么敌意,通常情况下帮你的可能性就非常用大。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又一个夜半失踪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又一个夜半失踪 小翠走后,我们回到我屋里,小烟对小翠的话仍然不能完全相信。我也不能。这事情反转的太快。让人一时不能接受,怎么会是这样。小烟问我:“嗷哥,辛辛当时为什么单单带走了小翠呢,我们这么多人。也许她应该带走燕子姐姐,如果由燕子姐姐传话,不是更能增加可信度吗?” 这一点儿我也没有想明白,猜测着说:“也许当时,小翠的情绪低落,她想帮小翠,小翠最想找个清静的没有人的所在。所以她就把小翠带走了。” 小烟点点头说:“也许你说的有道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我是奉命来帮你的,不是为老头子,就是为了嗷哥你的善良。实话说,我开始没准备管这些闲事。如果老头子计划借着嗷哥你来改变我,这也算我头一回不和他对着干,叫他在处理我的事情上成功一次吧。” 我有些感慨地说:“天下父母心,阎罗王也许做过最大的一件对不住你的事,可他后来,用多少付出来弥补啊。也许当时他做某件事的时候,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小烟不以为然:“他身居高位,能有什么苦衷。如果他想做什么或者不想做什么,只要不触犯天条,又有谁能拦的住他。” 我摇摇头,对小烟说:“话也不是这么说,在中国大地上,过去皇帝的权力够大吧。他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你看电视剧<还珠格格>当年乾隆皇帝,一开始都没敢承认她是自己的亲女儿,为了给她一个名号,只是认作义女。这是在拍电视,真实生活里,也许有不少皇帝王爷的亲生骨肉,到死都没敢相认。” 小烟不以为然:“那有什么不敢,事实就是事实,寻常百姓都能做到,有了权力不是更容易做到吗?” 我摇摇头说:“小有小的不易,大有大的难处。就拿现实来说,平头百姓对某些事情不满,或对些人某个国家不满,可以大放劂词,直接声开骂声讨。而上层领导者就不能。正是因为寻常百姓无足轻重,才可以辛苦却自在地活着。而人一但有了身份,活的不光是自己,很多话是说给别人听的,很多事是做给别人看的。所以一言一行都格外谨慎,不能出什么差错。” 小烟笑着说:“嗷哥你说出来的话我愿意听,平平常常的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你不愿意到阴间当差也是这理儿吗?” 我点点头,说是,也不全是。我的性格决定我只能做一个平凡的人,成就不了什么大事。我没有那么强的成功欲望,觉得做一个普通人,只要能不为生计发愁,就挺好。所以我努力的目标,就是使生计问题能得到不错的保障就行。然后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做一些有利于别人的事情。帮助我所遇上的需要帮助的人。 小烟翘翘大拇指说:“嗷哥,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世界就太平了。” 我不谦虚地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真是这样,社会进步估计也会慢很多。 小烟说是是,弄不好会停止不前,先不管这些大事情,我现在怎么感到心里特别充实,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我说别啊,咱们一块儿想想,现在,我们是不是再去河坡那儿看看。也可能看不出什么问题,总是去看看心里踏实些,好过什么都不做。 我们正准备出发时,外面响起了三轮车的发动机声。而且就停在了我家门口。小烟看着我笑笑说:“嗷哥,又有人需要你帮助了。” 我说哪有那么巧,也可能是来收猪的,估计是我爸又要卖猪了。真叫我逮猪我真有点儿怯场。 小烟嘿嘿笑着说,怕啥,我可以帮你纠住猪尾巴。 我爸从屋门口过,听到我说逮怯场,接过我的话说:“咱家今天不卖猪,卖大猪不用抓,把留好的活动门口打开,外面放一个大笼子,从圈里直接往外赶就行,把猪赶进笼子里,过好磅把笼子装到车上就行。” 正说着外面有人进来,叫着我爸的名字说某哥准备卖猪啊,我来帮你,叫咱嗷嗷帮着给这孩子看看。 进来的是一个比我爸小几岁的上了年纪的人。后面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我爸叫我,嗷嗷,你陆军叔来了,有点儿事找你,快出来看看。 我走出屋子,小烟也跟着出来。别人看不见她。我跟陆军叔打过招呼。陆军叔说,嗷嗷你不认识我吧,我是这塔本边蔡庄的,和你爸是初中同学。他指指后边的年轻人说,这个是你兄弟,叫壮壮。 我对壮壮说那咱们进屋说话吧。 壮壮的反应很慢,只是嗯了一声。看他的眼神也不集中,我怀疑他有些痴呆。这别是什么病都来找我治,我又不是医生。 陆军叔说撞上什么东西了。壮壮平时挺活泼的。 我哦了一声,陆军叔的意思是在告诉我,壮壮是一个挺正常的年轻人。 我们坐下来,我给倒好茶让了让。他两个都说刚走了没多远的路,不渴。 陆军叔说这孩子不是撞上什么东西,就是得了心思病。昨天夜里,他的好哥们儿冬生走丢了。他弄到半夜才回家,回家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陆军叔给我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昨天他们村的冬生进城了。骑电动车去的。估计是找女朋友玩耍了。天黑时还没回来。他家里人不知道冬生进城,到我家来找,壮壮说别找了,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进城去和女朋友约会去了呗。 冬生的女朋友家是城边上的。他家里人着急。天这么黑了怎么也该回来了。不回来肯定会打个电话来的。冬生的爸爸就给冬生打电话,问他在哪。冬生说正骑车往家赶呢。冬生爸就放心了,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打完电话就回家了。 陆军叔一家人吃过饭,坐在堂屋里看电视。壮壮的电话就响了。壮壮接过电话就说,你还不赶紧回来打啥电话,你家里人都担心你呢。 这电话肯定是冬生打来的。不知道那边说了啥,就听壮壮说,我真服你大哥,没电你还不扔城里,这黑灯瞎火的。你在哪,等着,我去接你啊。 说了一会儿话,壮壮对陆军叔说,要出去一趟,接冬生,这家伙电动车没电了,正等在半路上呢。 陆军叔问壮壮,怎么问个地方说那么久,他没有走从镇上进城的路吗? 壮壮没有,真麻烦,他先送了他女朋友,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冬生走的那条路绕的远了些,平常进城根本不从那边过。壮壮对陆军叔说他得赶快走了,冬生正一个人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田野里。 然后壮壮去车棚里推出来摩托三轮。开起来就走了。陆军叔在身后大声说慢着点儿,别急。 壮壮走后老长时间都没回来。陆军叔就坐不住了。这接个人能有多难,现在都带着手机。就算接不着两个人肯定都得往家里打电话。怎么去了这么久人也不回来,电话也不打一个。陆军叔就去找了冬生的爸,开摩托车去一路上找他们。 他们一上路还真挺发愁的。陆军叔知道他们没走平常进城的路。绕路的话就说不准绕哪儿去了。结果出村没多久,竟然在路上看到了自家的三轮车,三轮车上还装着一辆电动车。那电动车正是冬生家的。 陆军叔和冬生爸当时心就提了起来,这车子好好的在这儿。人去哪了。他们在车子跟前大喊了很多声,结果都没人应。两个又用车灯照了照玉米地里,也没看见人。 两个人一个开摩托车,一个开摩托三轮,赶紧回家叫人,拿上手电,到那附近地里搜寻,然后又开着摩托车在那周围的路上找,结果没找到人。 到了半夜的时候,壮壮一个人回来了。陆军叔一见他回来就问他去哪儿了。壮壮神色很不对,恍恍忽忽的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冬生呢,他不是把车子开回来了吗?那个黑影和冬生一块儿回来了吗?大黑影,好大好大的。 问壮壮其他的,他也不说。听壮壮的意思,是冬生把他甩路上了。陆军叔告诉壮壮冬生还没回来。壮壮当时就睁大了眼睛,眼睛里还带着恐惧:“没回来,是被那黑影抓去了,一定是被那黑影抓去了。” 怎么问都问不出来。只好先让壮壮睡觉。想着一觉醒来就会好了。半夜里壮壮还说起了梦话,大声叫着冬生,冬生。 冬生家人在忙着找冬生,陆军叔回家一趟后又出去帮着找。没敢跟他们说壮壮回家的事。天大亮到人家都吃早饭了。两家人才先回家。看看孩子有没有回来。结果冬生还是没有回来。冬生家人一看壮壮回来了,就问冬生的事儿。壮壮迷迷糊糊的,根本讲不清楚。 冬生的家人说要报警。陆军叔叫他们等等。先问问壮壮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如果现在报警。警察一定不会放过壮壮,壮壮现在这情况,不能再受什么大刺激。等壮壮清醒过来,问清楚怎么回事。如果问不出冬生的下落再报警由警察来解决。冬生爸着急,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陆军叔说就是立即报警,警察还不得先问壮壮情况。壮壮现在根本就说不清楚。要不带壮壮去高庄找嗷嗷看看,他这样子很像撞上了什么东西,冬生八成也是。 冬生爸说那快去快回。不行的话就报警。该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这附近的咱差不多挨着梳了一遍,实在没地方可找了。陆军叔说这才急急慌慌来了。冬生爸还等着听信儿呢。 我看看小烟,用眼神询问他壮壮是怎么回事?小烟附在我耳边低声说,壮壮可能是看见什么东西了。但那东西没跟着壮壮。壮壮现在就是吓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他看见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他看见了什么 我很随便地问壮壮:“喜欢看小说吗?” 壮壮说喜欢。我问他喜欢哪个类型的,灵异类的看吗。 壮壮说看,晚上没事躺在床上就拿着手机看电子书,鬼故事是他最喜欢的。我哦了一声,那咱俩可对脾气了,我也喜欢这类故事。自己也写。并且还在磨铁中文网签了约。 壮壮很惊喜地问,是吗?什么名字,我搜搜看。 是<易天命>,我说,写的不大好,还有几个人看。对了,你有这方面的经历或者故事没有,讲给我听听,说不定会用得上。 壮壮掏出手机搜了搜说,还真是的。你真了不起。那,你能对付鬼魂吗?问过之后壮壮满是期待地望着我。 我说有一点办法。但也不是所有的鬼魂我都能应付,没有谁是无所不能的。 壮壮看着我,有些不大相信我的话。我示意小烟站到壮壮一边。然后用手做了个拍肩的样子。小烟就在壮壮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壮壮愕然转过头去看身后,他当然看不见小烟。 壮壮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抓住我说,我正有一个事儿要讲给你听,走,找个地方我单独对你说。 我说去我房间吧。我把壮壮带进我和卜算子住的房间,关上了门。 壮壮看看窗外,很害怕地说,冬生已经死了。 我点点头。等他说下去。 可是,他又活了。壮壮说。壮壮说这话时,眼睛直直地看着我,那眼神里流露的,是对他自己的不相信。他在说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事。 我又点点头。壮壮舔舔嘴唇,问我,你连这都相信? 我反问他,为什么不相信呢?我经历的事,比这个要复杂很多。 壮壮啊了一声,那你都经历了什么? 我说都在小说里,你可以自己慢慢看。我现在想听听,你经历了什么事情。我也可以把它写进小说里。 壮壮低头想了相说,我经历的事情,非常非常可怕。说出去都没人信。我最好的伙伴,在我眼皮底下,一下子就死了。然后又在我眼皮底下,一下子又活了。好好的一个人,一下子鲜血淋淋,一下子又完好如初。然后,就再也找不见了。我简直是要疯了。 我给他倒杯水,叫他慢慢说。 接到冬生的电话,壮壮一看天都黑了下来。一刻也不停留,开起摩托三轮就出了家门。冬生是壮壮的好哥们儿。用壮壮的话说,天都黑透了,一个人在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两边又都是玉米地。电瓶车又没了电,那么重一个家伙还得推着他,那是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壮壮怕冬生一个人在路上担惊受怕的。就把三轮摩托开的飞快。冬生走的这条水泥路,是村村通的一般小路,不是镇里通向县城的大道。一到晚上,老长时间还不过一辆车。 冬生见着壮壮时,像落水者遇到一根救命稻草。说壮壮你可来了,这黑天黑地的,一个人呆着真不是滋味。两个人把电动车弄到三轮摩托车上。冬生说壮壮你上车歇歇,我来开。当我推着车子走时,才发现能开着车子走那是一件多么享受的事情。 两个人往前开了没多久,车子就熄火了。 壮壮大声问,怎么开车的你,黑灯瞎火的在这停啥车,赶紧打着火走人。冬生说我哪能在这儿停车,是它自己熄火了。说着打了几下电打火,没有反应。又用脚蹬了几下,还是打不着火。掏出手机照了照油量表问壮壮,你来时看看油没有? 壮壮说没,我只顾赶着来接你,哪顾得上看那个。 冬生啊了一声,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了。没油了。越想快却弄的越慢。怎么办? 壮壮说打开备用油就行了。 摩托三轮上有一个开关,一般是往上搬着。起着一个提醒作用。通常情况下里面的油是用不完的。等到车子因为没油熄火时,把那开关放下来。里面就还有一部分油可以接着用。这些油不能跑得太远,但跑个五六里路还是行的。 冬生用手去搬那开关,然后对壮壮说,开关是朝下的,备用油也用完了。 壮壮说靠,肯定是以前加过油后忘了搬上去了。这可怎么办,咱俩得想想办法,不能在这干等。这样,一个人在这看着车子,一个人去前面村子里找小超市买油。先借用一下油壶提过来。到时车子开到那再还给人家。 前面的村子,据估计还得有四五里路。不是这里村子稀落,而是这条路,是从村子间穿插过的东西路。南北方向即便有村子,也无路可通。那些村子的路,也都是东西向的,然后再有老远才会有南北方向的路把它们连起来。所以这条路,基本上是为离镇子最远处的村子修的。 真要行动起来,两个人都有些怯懦。不管是前去买油还是留这看车子。一个人都怪害怕的。最后两个人商定,干脆把档摘了,一起推着走到前面加油。反正回家也没什么急事,晚一点就晚一点。 冬生埋怨壮壮说,你看你这事办的,开个车子来接人的,接过又抛锚一辆。 壮壮说要不是怕你一个人呆着害怕,我才不这么急。 两个人走着说着,最后竟然扯上要是遇见一个漂亮的女鬼,她会看上谁。 摩托三轮在水泥路上也不是特别重。终于推到一家小超市门前加了油。由于这条路不经常走,顺便问人家离蔡庄还有多远,答说还有十来里。 冬生开动车子,对壮壮说,你不是刚刚走过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远近。 壮壮说我来时着急找到你,路不熟怕接错了,所以开的也快,根本没留意远近。再说我只要从岔道上来到这条东西水泥路,一直走就准能碰上你,现在应该从哪儿下岔道。我真不知道。 经过一个南北路口,冬生停住车望了望说:“不会是这条路吧,看不见村子,两边全是玉米地,真拿不准。” 壮壮说拿不准怕个啥,大不了通到镇子上再从镇子上折回咱村来。多跑些路的事。 两个人沿着水泥路一直开过去,结果真的开到镇子去了。到镇子上路就熟了,又从镇子上沿着走过了很多遍的路往蔡庄走去。 快到村口时,壮壮突然叫冬生停车,说要拉肚子。冬生说你怎么那么多事,到家拉不一样吗?壮壮说管天管地管不住拉屎放屁,这事儿能等吗?再说就要到村里了,你怕个鸟。 冬生笑着说就怕你这头大鸟,说着停了车,壮壮一溜烟往玉米地里钻。车子没有熄火,灯还亮着。冬生就站在车前头小便。壮壮往里走了没几步,估摸着不会把冬生给臭着了,就解开裤子蹲了下去。 壮壮一边蹲在那儿解决问题一边看着外边的灯光。就见灯光里走过来一个人。他不认识。显然冬生也不认识。盯着那人来到跟前,才一边提着裤子一边问他做什么。 冬生仗着壮壮还在里,两个人怎么说都能对付得了一个人,所以并不怎么害怕。壮壮也没多想,也许人家也是路过问个道儿什么的。没人会傻到在这离村口没多远的地方拦路抢劫的。 况且那个瘦瘦的,活脱脱一麻杆儿,也不是抢劫的料。那人走到冬生跟前,也不说话,伸出自己一双手来低着头看了看,好像他的手很漂亮的样子。 冬生觉得有些好笑,并且还笑出了声,说大哥你的手可真漂亮。那人笑着把手伸到冬生胸前问,是吗,你好好看看,我也这样觉得。 冬生看着那手,正在一点一点儿变化。变成了锐利的爪子。冬生刚刚张开嘴,还没来的及发出啊的一声叫。那锐利的爪子就插进了他的胸膛。 壮壮也看到了,他忍着没有叫出来。 那人的爪子往外一拉,冬生连带着他的衣服就被开膛破肚。那人还拿着一截东西闻了闻,然后塞进了冬生的肚子。冬生就那么站着,还没有倒下去。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然后那人拍拍手,竟直朝着车后的方向走了。这样的事儿,一般是旁观者比当事人更觉得可怕。冬生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而壮壮则亲眼目睹这残忍的一幕。亲眼看着自己的哥们儿给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撕破肚皮。 事情还没有结束。壮壮听到一声猫叫从远处传来。他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更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他看见一个巨大的动物从天而降。落地时还发出砰的一声响。 呱呱,那巨型动物好像在笑。在车灯的照射下。壮壮看清楚那是一只蛤蟆,巨大的蛤蟆。巨蛤蟆站在冬生跟前,很欣赏地看着他,像是猫人在欣赏自己的猎物。 远处又传来一声猫叫。然后这巨型蛤蟆也呱呱叫了两声。 你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给我吗?只要你一切都听我的,我就可以让你好好的活下去。这巨蛤蟆会说人话。 壮壮害怕着想不通。冬生都那样了,还能有知觉吗?人们常说傻大个,这话不假。这巨蛤蟆现在就是在跟一个死人说话,不是傻大个是什么。 奇怪的是,冬生竟然也回答了他:“我愿意。我都听你的” 那巨蛤蟆呱呱叫了两声。似乎对冬生的回答很满意。然后壮壮看见冬生给巨蛤蟆鞠了一躬。巨蛤蟆又仰天叫了两声。当冬生直起腰来的时候。他全身上下都是好好的,不要说流血,看上去好像一根汗毛都没少。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小翠说的那个高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小翠说的那个高人 那巨蛤蟆问冬生:“看清楚那前面那人是怎么对你的了吗?”冬生点点头说清楚。巨蛤蟆叫他也要这样对别人。并告诉他,你知道吗?只有杀人,只有不断见到人的鲜血,你才能活下去。你活下来的这个秘密,不能对任何人讲,说出去就是死。” 冬生点着头说知道知道。那我现在,就必须杀人吗? 巨蛤蟆说不用。今夜,你已经看见了自己的鲜血。记着,现在只杀在夜里落单的人。我要让恐惧一点点扩散。到最后,所有人都得死。 冬生伸出手,放在眼底下看着,对巨蛤蟆说:“我没有锐利的爪子。”巨蛤蟆说,当你想杀人时,你会有的。 冬生重新去打量自己的双手,果然有了利爪。壮壮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随时准备逃跑。他以为,冬生要准备杀人,在这夜晚,目标只能是自己。 冬生把手,伸向了巨蛤蟆。巨蛤蟆叫了两声,冬生僵住。胸前又恢复流血的模样。然后巨蛤蟆拍拍他,带着他走了。冬生像一个僵尸一样,跟在巨蛤蟆的身后。 巨蛤蟆带冬生走后。壮壮再也承受不了。心里一放松,整个人昏了过去。他醒来后,三轮车也没有了。那时候估计已经被家里人骑走了。他才自己摸回家。歪在床上就睡着了。实际上也是半晕了过去。 壮壮讲完后,我问他,你说抓冬生胸脯的那个人很瘦吗? 壮壮说是。 那人很可能是马杆儿。壮壮问马杆儿是谁。我告诉他马杆儿是一个先杀了人后又被人杀然后消失不见的人。 人死了还能杀人,和冬生一样?壮壮问。他脸上显露着惊恐和不安。 我说是,说不定和那个杀冬生的马杆儿一样的活死人会越来越多。这一切都和陈塔传说有关。 壮壮不解地问,陈塔传说里不是一只猫妖吗?我昨夜看见的为什么是一只大蛤蟆,它是猫妖派来的? 我摇摇头,陈塔传说,也有不准确的地方。真正祸害百姓的就是蛤蟆精。它冒充了猫妖的身份。如果冬生不来找你,你就是安全的。 冬生不会杀我,壮壮十分肯定地说,他若杀我,当时他是知道我在玉米地里的,他或者自己找我,或者告诉巨蛤蟆,我想我是逃不掉的。 我点点头说是,你说的有理。其实我心里想的,冬生不会杀壮壮,不代表蛤蟆精不会。喇叭叔的死就是个例子。我脑袋里灵光一闪,喇叭叔是被蝙蝠咬死的。蝙蝠在河坡上的地下坑道里。如果喇叭叔的死和蛤蟆精有关。那么地下坑道就和蛤蟆精有关,难道地下坑道和塔底的井下是相通的?那些蝙蝠受蛤蟆精的控制? 想到这我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蛤蟆精大规模复仇起来,那将是怎样的一个惨状。 壮壮见我脸色有变,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想起了别的事情。你遇见的这件事,就不要对别人说起了。另外你自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生活总得继续,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警察那边,我想办法帮你解决。 警察那边你也能搞定?壮壮有些意外地问。那如果我家里人,还有冬生家里人,问起我冬生的事,我怎么说。 你就说你到玉米地里方便时,冬生被人杀死骑摩托车带走了。你直接吓晕过去。 壮壮说行,现在也只有按你说的办。那我们就先走了。 壮壮回到堂屋叫陆军叔走时,陆军叔显的很惊讶,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也不用烧香敬神。等他们走后,我给叶朝打个电话,简单说了下这边的情况。叫他不要太紧追壮壮。 没想到叶朝着急地说,我去找你嗷嗷,事情严重了。 叶朝说要来时,已经快到吃饭时间了。我骑摩托车到邻村超市里买些小菜回来。我不大喝酒,也提了一瓶我们县产的睢酒。 饭桌上他要说什么,我示意他等下再说。有很多事情,我爸妈都不知道。我怕他们知道了徒增担心。 叶朝因为有事情,也没多喝酒,就喝了大概二两。我陪着喝了一点点。我爸没喝足兴,非要拉着叶朝喝。叶朝说现在是执行公务的时候,按道理不能喝的,改天一定陪叔喝个痛快。 喜的我爸连说好,好。年轻人做事情,不喝是对的。 饭后回到我房间。叶朝说嗷嗷,今天上午全镇失踪了十来个人。都是夜里在外面失踪的。我担心事情会越闹越大。你想想,十来个活死人,都受着猫妖的控制,接下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告诉叶朝,也许我们原来错了。行凶的根本不猫妖,而是另有其人。陈塔传说,一开始就是有误的。 叶朝哦了一声,问我怎么回事。我把小翠说的事以及壮壮亲眼看见的事说给他听。 叶朝听后沉黑默了很久,然后说嗷嗷,蛤蟆精必须得除了。它在一天,这陈塔附近所有人都一天不得安宁。 我坐在桌前,手指无目的的拍打着电脑键盘,对叶朝说,蛤蟆精就在陈塔下的井底,地下坑道就在河坡上。我们怎么进去,咱们都是凡人,直接跳井下去吗?不知道会不会成了蛤蟆精的口中食物。 小烟说我可以先去看看,原先一直以为,人都在陈塔里,陈塔上面三层我没办法自己进去。地个地下坑道,如果不是太深,我就能穿越过去。 太深的话会怎么样?我担心地问小烟,并实话给她说,你若再出了差错。我身边算是一个得力的人也没有了。我赤手空拳,又不会什么法术,便宜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小烟说如果太深,穿不进去也退不回来,我就会埋在土里。所以对不了解的障碍,我也不会随便各乱穿。 我对小烟说,还是不能冒这个险。卜算子三个人的生命,还指着你去救呢。万一有了和蛤蟆精面对面的机会,你想指着我自己用拳头和它对抗吗? 小烟说那怎么办,往后拖一天,燕子姐他们就多一分危险。还有被蛤蟆精控制的活死人也就会越多。到时候遇难的人数,估计会翻倍地增长。 叶朝说是啊嗷嗷,但凡有一分希望,总得试一试。 我对小烟说,小翠不是说了吗?有一个人会帮我们。我想这个人一定会来既然想帮我们,就不会等到事情不可收拾了再来,那时再帮我们还有什么意义呢。我想这个人,很快就会来。 叶朝叹口气,很快是多快呢。他晚一天来,就多死不少人啊。 正说着门外响起一个人的说话声,谁说我会晚来一天,我会在不早不晚的时候来。随着这声音,一个人走进了我的房间。这人竟然是白发乞丐。 小烟不以为然地说,你就是那个高人? 白发乞丐笑呵呵地说是啊,不像吗? 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我答话说。就是这个人,在深圳玉龙村叫我们不要回头看,只管一直朝前走。结果躲过了陈迟风通过阴阳隧道进入了阴间。也许他已经算好,我们确定能躲过陈迟风。 白发乞丐得意地笑笑,嗷嗷可是独具慧眼啊。 见有人相助,我心里也轻松了不少,笑着说也不是啥慧眼,就瞎猫撞个死耗子。 白发乞丐哼了一声说,你才死耗子呢。 小烟闻言大笑,怎么你说话一点儿高人风度都没有。 白发乞丐说,高人不是人啊。风度有什么用,风度能救人吗? 小烟说你这人真有意思,看起来是帮我们来救人的了? 白发乞丐说哪个说过要帮你们,我只帮嗷嗷一个人。嗷嗷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小烟一听不乐意了,直截了当地说,你个破老头儿事儿还不少呢。事儿还没做就先讲条件。 白天乞丐作出转身要走的样子,答不答应,不答应我走就是。反正咱们谁也不欠谁的,我也没说一定要帮你们。我走了,我可真走了啊。 小烟说老头儿,你走了可别后悔,自己条件就没讲就先走了。这样的人一般会把肠子给悔青的。你叫嗷哥答应你的事,肯定是你想办成的。并且没有嗷哥还不行。你走啊,你一走你就算失败了。 白发乞丐停下转过身看着小烟说,我从来就不后悔,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事情谁更想办成呢,说不定是嗷嗷更想办成。我现在不会说的,你们答应我咱就合伙,不答应的话这就一拍两散。 叶朝叫他等等。看看我对白发乞丐说,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吗? 白发乞丐说不能说,怕吓着你们。嗷嗷,你自己怎么想,不答应我可就走了啊。 我说你别急着走,我先答应你。不就一件事情吗,不至于叫我去杀人放火吧。我先说你要帮我的,既然你都提条件了,我也不用客气。你得帮我把人救出来,除掉蛤蟆精,恢复这陈塔附近的安宁。你在这时间也不短了,对我的事情也颇了解。我说的这些你肯定知道。 白发乞丐说我尽力吧。 我点点头,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也会尽力。我的意思是说,这事办不好,我答应的事情也得黄。 白发乞丐笑笑,到时候你自会尽力的。走吧,先去救人。 白发乞丐说着就往外走。我们连忙跟上去。出了我家院门,白发乞丐对叶朝说,你就不要去了。你是警方的人,万一中途发生点儿什么意外,嗷嗷回头不好交待。 叶朝说我会对自己负责。 白发乞丐说,屁话,我都做不到对自己负责,你凭什么负责。我们现在做的,不是一个游戏,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八章 被骗进地下坑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被骗进地下坑道 叶朝拍拍腰间说,我一个警察,还怕危险吗?我有枪。关键时候,我还能帮上点儿忙。 白发乞丐冷笑了一下,有枪就很了不起吗?你若不怕死,只管去。我是对你负不起责任的。你只怕到时候会害苦了嗷嗷。 叶朝见白发乞丐没有执意赶他走,就跟着去。我叫白发乞丐等下,我得回家拿个东西。我拿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既然是要去地下坑道,一把手电还是很必要的。不然在漆黑的地下,两眼一抹黑的滋味可不好受。 现在是刚吃过午饭没多长时间,天还很热。田间路上见不到人。正是俗话说的晌午头,鬼磨油的时候。白发乞丐带着我们几个一直朝着陈塔走去。接近陈塔时,我还听见一声猫叫。 白发乞丐根本不管猫叫声,带着我们直接走向陈塔。这老头是要带我们走进塔里三层以上吗?如果他有这本事,那也够厉害的。这老头竟带着我们走进了南门。从南门进去,正是塔里那口井。 小烟叫道,老头儿,你是教我们学跳井吗?我们活的好好的可没想着死,嗷嗷连城皇爷都不做哪能跟着你自杀,好歹下井也拿根绳子来啊。对不对嗷嗷。 我对白发乞丐说,咱们这是真要下井吗?我回去取绳索来。 白发乞丐摆摆手,不用。像以前挖的土井里,现在里面有几个存水的。 我说水倒是早没有了。我们村里以前有个,在我小时候就干涸后填埋上了。 白发乞丐带头走进塔里,把盖在井上的石板盖子推到一边。那么重的石磨盘,好像没见他怎么用劲儿。白发乞丐站起来,看着走在后面的叶朝说,你是人民警察,你也说过不怕危险,那你先下吧,我们随后来。 我说老师傅你不带这么坑人的吧。咱们真的就这么跳下去吗? 白发乞丐说我没坑他,我们都要下去。如果你们有谁后悔,那就请回去。如果都后悔,咱们这就各走各的。 这老头儿真够倔的。叶朝不太满意地看了白发乞丐一眼说,我下,我下就是。 然后叶朝双手撑在井口,先把脚伸下去。等到身子也降下去了。再把双手调整好。变成双手扒着井沿,整个身子下坠到井里的姿势。这样等于他把井底的深度缩短了一人多长。然后他把手一松,整个人就掉进了井里。 等叶朝下去,白发乞丐对我说,该你了。 我先冲井下的叶朝喊,你往边上靠一点儿,我跳下去别砸到你。然后学着叶朝的样子往下跳。等我双手扒着井沿时,小烟趴在地上说,嗷哥,抓住我的手,我再往下送送你。 知道小烟有一把力气,我也不客气。说实话,我也怕掉下去摔的不轻。就把一只手腾出来抓紧小烟伸进井时的手上。然后另一只手松开井沿也抓住小烟的手。小烟一只手攀住井沿,探着身子把我抓着的那只手尽量朝井里伸。 伸得不能再伸长了,小烟说嗷哥只能送你这么远了。你下去吧。 我松开小烟的手,朝井里掉下去。 因为不知道下面深浅,我尽量把腿蜷着保持接地时的弹性。这样着地时受到的冲击就不会太大。感觉刚松开小烟的手,就听到扑地一响,我双脚已经着地。感觉下面松构软软的,好像是沙子。我一想上面还有人要下来,连忙往一边靠。 这一靠吓我一跳,这么不大个井底,我竟然没碰到叶朝。那叶朝呢?我再往一边靠些,不说没碰到人,而是连井壁都没碰到。我正诧异,一个声音说,嗷嗷,下面是空的。 这声音是叶朝的。我往上面看上去,已经看不到井口,我想我已经移动到井壁一侧的空洞地方了。就听见扑地一声很轻的响动,又有个人下来。我这才想起来我是带了手电的,从口袋里掏出来打开,看到这次下来的人是小烟。 我们在下面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下来的动静。小烟站在她落下来的地方抬头往上看,说这老头使坏。说着一纵身就朝上蹿去,只蹦了两尺来高,又掉了下来。 我问小烟怎么了。小烟说那老头儿把石板给盖上了。 我心里一凉,这白发乞丐不会是在黑我们吧? 我正这样想,就听见小烟说,我们上了老东西的当了。 叶朝在里面更是愤愤不平,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什么好鸟。刚开始是不让我来,我来了又让我先下来。 我用手电朝里面照了照,里面有地道往前通。叶朝正站在往里通的地道里。我问小烟,你出不去吗? 小烟摇摇头,这里好像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在。小烟一说我想到了一点,估计这气场,就是封井的法阵。这蛤蟆精已经可以自由外出,说明这法阵已经很弱了,只不过小烟刚一下来,还不熟悉这个法阵。 小烟听了我的意见,也表示赞同,说大体上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小烟说我们可真逗啊,早知道是这么进地下坑道,我们犯得着这么去讨好这破老头吗?要下来我们不早就下来了。 蛤蟆精呢,我问,它会不知道我们下来吗? 小烟苦笑着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可是人家的老巢,现在是我们自己送上门来了。就是不知道蛤蟆精的法力,在这井下的气场里会不会受到影响。 看小烟的意思,如果蛤蟆精不受影响。她也不是蛤蟆精的对手。其实她不说我也能猜到,卜算子那样的身手,都被蛤蟆精掳了来。小烟能比卜算子高到哪儿去。 叶朝拔出手枪,打开保险说,只要它有身体在,管它什么精我也能把它打个稀巴烂。 也许叶朝是对的,再厉害的东西,只要是肉身,还能挡得了子弹吗?该来的总会来,既然下来了,又出不去。我们只剩下两条路,一是在这里傻等,二就是朝前走。 事实证明,人在不可知的境地里,是最不愿意呆在原地苦等的。那会使恐惧加倍,也会使绝望忽忽地生长。 我打着手电照路,叶朝举着枪走在前面。小烟断后。三个人朝井底地道深处走去。这地道是斜向下延伸的。这井底的高度,应该还在河床之下。这地道再向下走,我们越来越深入地下。 越往前走,空间就越大。我不能相信,在平原的地下,原来也有着这么大的地下空间。走了没多远,我发现前面有一堆东西。乱七八糟地堆着,好像人家家里堆放的干柴。 前面是什么?我警惕地问。叶朝端着枪瞄着,我们三个人放慢脚步,慢慢靠过去。呱呱,两声哈蟆的叫声从前面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们心里都是一惊。但是我们没有退路。 等走到跟前,我们看到,那是一堆白骨。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的骨头。叶朝看了看说,都是很久以前的了。 一千多年前吗?我问叶朝。因为蛤蟆精和猫妖一样,都被封了一千多年了。这些骨头,要么是一千多年前的,要么是陈塔解封以后被蛤蟆精祸害死的人的。 叶朝摇摇头,皱着眉头说,看起来也没那么久远。 我感到很奇怪,那蛤蟆精被封在井底是怎么害人的? 小烟问了一个问题,嗷哥你们这儿,一直以来,人口失踪的厉害吗? 我认真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说,打我记事时起,都没怎么听说过。偶尔会有一个,那也是多少年不发生一次的,应该和这里这么多人骨没多大关系。 小烟说这就怪了,那这么多人骨是从哪来的,难道是从远方弄来的?蛤蟆精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 我说我知道了。我知道这么多骷髅是怎么来的了。 叶朝立即问,怎么来的? 我说我们这儿,一直有一个都知道的规矩,迁坟不一定能迁骨头,很多时候只迁空棺。棺材里有没有骨头都是很正常的。 叶朝惊问,人埋下去,连骨头也没了? 我告诉他,也不绝对。大部分都会有这个情况。说起来这个,一直都是个谜。我们这地方的人都知道。哪里埋了新坟,晚上是万万不能靠近的。特别是夜里。这是多年来流传下来的。既然有人知道不能靠近,那肯不定期是有人靠近过。 我们这一带关于这事儿有个传说。说是有一家人刚埋了新坟。有个人不知道,夜里路过那儿。发现那坟前黑压压一片。这个人胆子特大,他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慢慢隐蔽着身子凑近了去看。 结果等他走近了什么东西都没有。那黑压压的一片东西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发现地上有一大圈土堆,中间有一个坑,坑里有一口已经打开了盖的棺材。棺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他才明白自己撞到人家坟地上来了。 是谁打开了棺材呢,盗墓的也不至于会盗死人尸体啊。这人想着这也不关自己的事儿,棺材被打开了,里面空无一物,等下自己再被当作盗墓的给抓起来。急急就往路上走,想快速离开这鬼地方。 然后就感觉有个东西朝他脑袋上砸来。他连忙用手去挡,一挡那东西碰在手上软乎乎的。还有个锐利的东西在脑门上扎了一下。他就晕过去了。在他倒地的时候,他看见天上有一片黑云,呼呼带风地朝他压来。还有地上,有无数的小眼睛闪着光盯着他看。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是白天。在他不远处是堆得好好的一个坟头。他过去看看,想知道什么人来过。那坟头四周都没有脚印。 第一百三十九章 和老鼠对峙 第一百三十九章 和老鼠对峙 这个人回家,把他所遇到的事情对别人讲了。根本没多少人相信。因为这个人爱喝酒。别人都以为他在哪个酒友那里喝醉了躺在野地里做了个梦。 但是过了一夜,这个人死了。死法和派出所所长他们一伙人很像。就是在自己家里,门窗皆闭的情形下只剩下一幅骨头架子。这个人死的更干净些。白白净净一幅骨头架子。其他什么都没有留下。甚至床单上,都没留下什么血迹。 这传说很久远了,又不是和每个人都相关。所以没有多少人会想起。就是有人偶尔夜里经过新埋的坟,也没遇见过类似的事。人们对迁坟时里面没有骨头,也习以为常了。只不过在迁坟时,也会说起这个传说。 小烟说你的意思,那些新坟里的尸骨被过到了这里?如果是蛤蟆精所为,那它可以当场就要了这人的命的。 叶朝说它的目的明显不是要他的命,而是让所有人相信,万万不能在夜里靠近新坟。 我打量着那一堆人骨说,这不可能是蛤蟆精做的,它已经被封在这里,如果它能出去,这陈塔附近的人早就受到它的祸害了。这应该和所长他们遇到的情况一样,是一大群蝙蝠害的。这些蝙蝠,是受蛤蟆精控制的。所以我推测,这里的气场,也只对法术和会施法的人起作用,对人和动物本来的普通能力,是没有多大限制的。 小烟点点头,嗷哥说的对,比如我的法术,不能完全施展出来。我们的通常行为,在这里却不受什么影响。这还是封存期刚刚过去,想当初刚刚封井封塔时,足足困住了蛤蟆精和猫妖辛辛,可见气场有多大。 我忽然觉得,这些人骨,好像有不对劲的地方。我用手电照着,一边看一边在想什么地方不对劲。小烟说走吧嗷哥,你还想和这堆骨头交朋友吗?它们虽然看起来很完整,但不会愿意跟着你走的。 对,就是这些人骨,大多没有散架,还保留着完整的人形。一个指骨都没有掉下。这可是乱七八糟的一堆。怎么可能这么完整无缺。没有了皮和肉,这些四肢关节靠什么连在一起。 我说出了我的疑问,小烟和叶朝都吓了一跳,异口同声地问:“这些人骨有可能复活?” 我不知道,我对小烟说,我讲过高大发的事吧,当时他就是一幅骨头架子去找高喇叭的。 小烟说我没注意听,也许你讲过吧。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发生,那都是有法术特别高的人控制的,并不是死人骨头本身有这活动能力。 小烟的话使我想起了喇叭叔讲的大发叔的事,按喇叭叔做的梦,大发叔当时应该是去提醒喇叭叔的小心的。如果大发叔的人骨是受别人控制的,他怎么可能好意去提醒喇叭叔。他若是去要嗽叔的小命的,那喇叭叔怎么会有机会逃出来。 我问小烟,如果人骨是被别人控制的,那他还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吗?小烟摇摇头说,不可能有。我就把我对大发叔去提醒喇叭叔小心的这个疑问说出来。 小烟说如果控制高大发的是蛤蟆精,多半是蛤蟆精相信高大发不可能背叛它。把法术施加到高大发身上,把行动能力交给了高大发。而高大发新死不久,自我意识还强,才做出了那样的举动。 我对着那堆骨头照了很长时间,也没见有什么反应。在我们周边,也没发现什么威胁。我浮想联翩的以为,蛤蟆精根本不在这地下坑道里。 小烟拍拍我胳膊,走吧嗷哥,别在这自作多情了。它们不会起来列队欢迎你的。 这种时候,小烟还能笑着说这样的话,我是真心佩服。 地下空间很宽阔,说是宽阔,是比着地面上而言。在我们这带平原地方,还没下到过这样的地下空间。估计这宽度也有三丈左右。地面上很潮湿,却还没有形成泥巴。按理说这样深的地下,又在河边,怎么也得有水渗透,不可能没有泥泞。 我们朝边上走着些,我把手电照在洞壁下边的地上。发现那竟然有一道小水沟,沟里有水缓缓流着。因为不急,所以没发出什么声音来。 这里是人工修建的?叶朝发出了疑问。 我说不可能啊。谁到这儿来做这个工程干什么?这么简单的一条水沟,不可能是国家某部门放置什么机密东西的吧。 那这水沟能是天然形成的?叶朝问,嗷嗷,你再照照另外一边。 我们打横朝另一边走过去,手电照到的地方,也是一条水沟。 叶朝说不像是天然形成的,一边一条水沟这布局也太合理了点儿。 小烟说这工程也不算个什么? 叶朝疑惑地看向小烟。 小烟说你知道在河坡上挖坑道的事吗?几个人挖了那么深,一个午间的时间就被填平了。然后再开挖时原来能挖到的松土也改变了方向。这两个小水沟又算得了什么。 正议论着水沟的事情。叶朝忽然叫道,嗷嗷快看,洞壁上有很多小孔。哎呀,小孔里还有眼睛。 这时我的手电正朝着前面照。叶朝说话的时候,我们听见哗啦啪啪的有东西掉进水里的声音。我把手电朝洞壁上照去。只见洞壁上有土块正在被什么东西拱开掉落。露出一个个小洞。 小洞的里面,真的是一双双小眼睛。我连忙走到另一边去看,另一边也是这样。两边都有叽叽的声音不断传进耳朵。 我靠,这么多老鼠!我惊呼。 叶朝面色也变了变。叶朝能给他自己壮胆的,就是他手里那把枪。现在面对这么多老鼠,用屁股都能想出来,他那枪就是一块废铁。 老鼠一点儿也不可怕,俗话说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但是有这么多老鼠就不一样了。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地下坑道,在一个有蛤蟆精在的充满邪气的地方。这老鼠若是蛤蟆精控制的,攻击起来不是一般的厉害。 我们三个人迅速向中间靠拢,背对背站在块儿。尽量离边沿上的洞壁远些。 叶朝举着枪说,不怕死的来吧,打死一个算一个,打死两个赚一个。 叶朝说的很没底气,声音很低,顶多也就是安慰自己。拿人和老鼠比,换成谁也没底气。 我心说这下挂定了。想太多也没有用。对叶朝说,干脆,你也别开枪了,反正难逃一死,积点儿阴德吧,说不定还能上天堂。 我嘴里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用嘴咬也得咬死一只。 叶朝和我想的一样,他说上屁的天堂,一枪不放就缴械投降,那我还是人民警察吗?我原以为,至少可以和蛤蟆精拼一把的,谁知道连面都没有挂上。我不想被这些耗子咬死,最后一颗子弹得留给自己。对了,嗷嗷,要不要我帮你留一颗,省得遭罪。 我赶紧对叶朝说,别,我怕疼。 小烟笑着说,嗷哥,老鼠咬着不是更疼吗? 我顿了一下说,不知怎么的,我非常怕被一枪打死,连一点儿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说话的时候,两边的老鼠都从洞壁上的小孔里跳了出来,直接就跳过了不宽的小水沟,落到了中间的路上。叶朝端着枪,反而问我,嗷嗷,它们要行动了,开不开枪? 晕死,开不开枪也来问我啊。我叫他先等等。我就是那种反应慢的性格,遇到事情也急不起来。总是等等看,等等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急于拼命的。 那些老鼠,跳到路上后,在我们两边排开,并没有主动攻击我们。而是就那样盯着我们等着,像是在等什么人的命令一样。 如果在地面上,有哪个老鼠敢这样盯着人和人对峙,那绝对是一种污辱和找死。现在,面对这样的污辱,我们也只好认了。 我对小烟悄悄说,如果你挂在这里了,你爸就该出手了。 没想到小烟对我笑笑,嗷哥,我不可能挂在这里的。 我不解,问她为什么。 小烟说我隐身的时候,我自己就是虚无的。虽然现在受气场的影响,多少还有点儿影子出来。这些耗子还是咬不到我的。我要挂的时候,还是能见到蛤蟆精,看见它出手的。 我忽略了这个问题,问叶朝看得见小烟吗? 叶朝说看到一个影子。能听见她说话。 我奇怪地说,怎么就没见你有吃惊的反应? 叶朝说嗷嗷,那么多事情我都相信了。还奇怪什么。你若没有一点儿特别之处,这些事情都和你有关,你能活到现在吗?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觉得意外。 我觉得叶朝肯定不是个普通意义上的警察。我问叶朝,都这种时候了,我问你句话,你是不是经办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案子?你对这些异乎寻常的事,太见怪不怪了。 叶朝说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总有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这些事情按一般办案思路,根本无法解决。所以就有了我们这样一个特殊部门,超自然事件经办处。 那你一定有很多不寻常的经历了?我问。 叶朝说有一点儿。我本来是对这个话题最感兴趣的,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和老鼠对峙了好一会儿工夫,鼠群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搞不清楚这些小动物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小烟说嗷哥,咱们朝前走吧。兴许,临死还能见蛤蟆精一面。总比和这些耗子在这耗着强百倍。 小烟的话音落下进,我听见两声蛤蟆的叫唤。还在前面一些的地方。我们三个会保持着原来的队形,慢慢朝前面挪去。 第一百四十章 被鼠群赶着团聚 第一百四十章 被鼠群赶着团聚 我们正小心翼翼地朝前挪动着。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个老头的哈哈笑声,那声音笑的很得意。笑过之后,那声音问道:“谁是嗷嗷?” 我们刚和白发乞丐分开,听这声音绝对不是白发乞丐,见他问的人是我,我本来是走和小烟分别面向着后边的两个角,叶朝正对着前方。我大声问:“你是谁?” 说着转过头去,我看见了一个老头,头发胡子都很长。影像不是很清晰。我断定他不是个真实的人。他应该是一个灵魂。但我并不认识他。 小烟扭头看了看,低声对我说,他就是深圳黑龙洞里的老巫师。想必是我和卜算子因他的后人陈迟风有独吞地光的意思将他治死,现在老东西是来找你索命报复卜算子的。 老巫师阴冷地一笑,你就是嗷嗷吧?我要你去九泉之下和陈迟风作个伴儿,我要卜算子偿偿我曾经偿过的痛苦的滋味儿。 老巫师的这话竟使我有些欣慰,这至少说明,卜算子还活着。老巫师既然会在这地下坑道里出现,而且还显得这么自在,想必是和蛤蟆精混为一伙了。 小烟闪身到一边,对老巫师说,老东西,可还认得我吗? 老巫师哼了一声,小丫头,休要猖狂,你觉得你还能完好无损地离开这儿吗? 小烟叫了声就要冲出去,被叶朝拦住。叶朝用枪指着老巫师,手指紧扣在扳机上。在这还余留着不小气场的地下坑道里,老巫师不免也会露出点儿影像来,叶朝能够看得见他。在法术不能发挥效果的时候,叶朝的这把枪绝对好使。 老巫师守在黑龙洞里时间太久,对手枪一点儿也不了解。冷笑着对叶朝说,收起你的破玩意儿吧,在这地下坑道里,什么法器都不好使,好使的就是它们。 老巫师说着把两手凭空一抬,然后往中间靠拢。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两边的老鼠刷刷地朝我们逼近。立即就把我们三个围了起来。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听见数声枪响。 叶朝开枪了。老巫师一阵怪叫之后,化作云雾散去。他错误地把叶朝手中的枪当作了法器。鬼魂是怕强大的热能的,接连射向他的挚热的子弹,加上发枪时的巨响足以让他魂飞魄散。 枪声让围在我们周边的老鼠也呆了一呆,有些不知所措。地道的上方有土落下来。整个地道内都回响着这种声音。我都担心地道会塌方。好在这种声音慢慢弱了下来。 小烟吃惊地说,嗷嗷,这是什么东西,竟有这么大的威力。 我对小烟说是手枪。老巫师死就死在他不认识这种东西。 鼠群发呆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枪声的回响稍稍减弱的时候它们就向我们扑了上来。我手忙脚乱地对付老鼠。小烟因她自己不受什么威胁,也围着我帮我解困。 就这么一忙一乱,我们和叶朝拉开了一点儿距离。我没有听到枪声再响起来。一阵折腾之后鼠群竟然又退向了两边。好在我始终都没把手电丢下。在这黑暗的地下坑道里,手电就是我的命。 我把手电朝前面照过去。叶朝人没了。 地下多了一具骨头架子,不用想,那肯定是叶朝的。 在骨头架子右手的一边,还放着一把枪。我不知道枪里的子弹有没有打完,把它拾起来放进了口袋里,我没玩过枪,也不知道怎么关保险,就那么随便收了起来。 小烟说嗷哥,你还是把枪扔了吧。 我不解地问小烟,为什么,关键时候,说不准还用的上。 小烟摇摇头,刚才你有没有发现,大多数老鼠是冲向叶朝的。即便是冲向你的老鼠也并没有咬你。就算我们打落的快。它们若下手,还能一个也咬不到吗?八成都是那把枪惹的祸。 小烟说的有理,我还是舍不得把枪丢下。除了这把枪,我实在没有什么别的依靠。没有依靠,有时候你想拼命都没得拼。我心里现在是各种滋味杂陈。一个活生生刚刚还站在一起的人,一会儿就在我面前变成一具白骨。这也太残忍了点儿。 在我和小烟站在那看着叶朝的尸骨发愣的时候,前面又传来两声蛙鸣。 我们前边的老鼠都没有动。后边的老鼠开始往中间合拢,然后慢慢朝们爬过来。它们爬的并不快,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往前走避开它们。这分明是赶着我们朝前面走。 两个人被一群老鼠赶着往一个地方去,这事儿通常情况下不能想像。我们还不得不从。 往前走没多远,我看见一个岔洞口。主洞口上有老鼠拦着,我们只得朝那岔洞口走过去。岔洞口两边,也层叠着不少老鼠。我把手电照到洞壁上。上面都是小洞,每个小洞里也都闪着老鼠的眼睛。 岔洞口转了一个弯,我把手电照过去,我看到了卜算子,燕子,还有漠漠。他们由于灯光的缘故,还没有看到我们。我叫了一声燕子。燕子高兴地回应,嗷嗷? 然后又很低落地说,你怎么也来了? 等我和小烟走过去,互相都看的见了。卜算子说嗷嗷,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小烟没好气地说被那个讨饭老头儿骗来的。然后指着外面阴魂不散地鼠群,更可气地是,竟然被这些东西赶着到这儿来了。 漠漠闻言对小烟说,它们奈何不了你吧,我们都有肉身在,而你虚虚实实的,想有就有,想无就无。鼠群也拿空气没法子吧。 小烟指指我说,这不还有嗷哥吗?我自己一时也出不去。 我问卜算子,表舅爷,蛤蟆精把咱们困这是什么意思? 漠漠说口粮呗,还能有什么意思? 口粮?我和小烟同时问道。 燕子说是,前面有一个叫司旺的,就是我们帮着到塔里找的那个,原来根本没进塔里,就在这里面。已经被拉出去吃掉了。这里岔洞不止这一个,还有别的岔洞,想着也有逮来的活人在。 哎呀妈呀,悲了个崔的,活生活被弄来,竟然被当作口粮了。 卜算子问我,嗷嗷,你怎么知道是蛤蟆精把我们弄来的?确实,陈塔传说是个误传。为非作歹的并不是猫妖,而是藏身在地下坑道的蛤蟆精。 我把小翠去找我们的事儿说了。也讲了白发乞丐把我们骗来这儿的情况。卜算子沉思着自言自语,白发乞丐又是什么人呢? 正说着洞外面传来两声蛙鸣。守在我们前面的群鼠自动闪避开去,留出了一个通道。接着一个人一样的蛤蟆转了出来。 蛤蟆精前掌拍着自己的肚皮发出了人的说话声:“可惜啊可惜,就这几个精英,全都凑到这儿来了。知道我为什么迟迟不肯吃掉你们几个吗?我怕一个对手都没有了,我会寂寞的,寂寞懂吗,哎哎,那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我最讨厌别人有话不好好说,非要弄些什么词儿用上。日常说个话又不是写小说。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对准了蛤蟆精的大肚子。我没用过枪,打它的脑袋没把握。它这么大个肚子,这样距离,估计我闭着眼睛也能打到。 我看过很多电视剧里的情节,都是拿着枪对着别人,本来就要杀人了还要唠唠叨叨高高在上地教训别人几句,大多数会出意外被别人干掉,所以我一掏出来对准蛤蟆精立即就扣动扳机。 我不知道枪里面还有没有子弹。 我感到胳膊一震,听到了一声枪响。然后听到燕子啊地一声惊呼。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开枪的瞬间,竟然把枪口转向了离我最近的燕子。这一枪打偏了。子弹就擦着燕子发梢飞了出去。 这还不算完,我手里的枪,正一点点降低高度,慢慢对准燕子的额头。我想把手往一边挪,我竟然指挥不动自己的胳膊。我赶紧的松手。这下手又听我的指挥了。枪就掉在了地上。 我惊恐万状,我差点儿就亲手要了燕子的命。 蛤蟆精冷冷地哼了一声,嗷嗷,算你识时务,不然的话,你会亲眼看着你自己亲手杀了你身边的这些人。 蛤蟆精的能力,果然非同小可。 它这也算是控心术吗?能够控制别人的举动。我记得卜算子也会。卜算子怎么会被困在这里一点和反应都没有。 我正想着,蛤蟆精又说话了:“嗷嗷,我看你下不了手,就成全了你。孩子们忙碌一大阵子了,先把她喂了孩子们吧。” 蛤蟆精叫了两声。群鼠涌动。竟然都是直奔燕子而来。小烟一闪身就挡在燕子一边。我也跨前一步对冲上来的老鼠使劲用脚踩。把爬到身上的双手乱往外拔拉。 漠漠站到燕子另一边,双手双脚连嘴都用上了。那些老鼠对漠漠,多少有些忌惮,却还是在蛤蟆精的支使下不断往上冲。 卜算子站那儿一动不动。嘴唇快速抖动着,发出我们听不清也听不懂的声音。 有一小部分老鼠,竟然掉头反扑过去,与后面冲上来的咬成一团。蛤蟆精又呱呱叫了两声。更多的老鼠涌过来。层层叠叠竟然像波浪一样推过来。使得一部分老鼠的反击,起不到什么作用。 那些反击的老鼠,被后面涌上来的咬死吃掉。 卜算子嘴唇仍然快速地念着口诀。我见过卜算子用控心术,并没有念什么口诀。所以我判断,卜算子在蛤蟆精的对决中绝对处于下风。 仍然有一部分老鼠反击,然后被吃掉。也有后面涌上来的老鼠,被反击的老鼠吃掉。一会儿地上,流了不少血。我们几个人,也正在被老鼠咬到。我知道我们撑不了多久。 第一百四十一章 高人相助 第一百四十一章 高人相助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忍着老鼠咬到的疼痛对小烟说:“小烟,好像能用上点儿法术,表舅爷已经能控制少量老鼠了。” 小烟一边忙活一边回答我,那是他在下面有些时间了。 蛤蟆精又叫了两声,鼠群更是像疯了一样朝我们冲上来。燕子扒拉着扑到她身上的老鼠,有些沮丧地说:“嗷嗷,看来天命是不能更改的,付出再多努力也白搭。” 这个时候,最可怕的是我们自己先放弃了努力。只要我们稍一退缩,疯狂的鼠群瞬间就能把我们淹没。我鼓励燕子说,再坚持一下,我有种感觉,我们不可能死在这里的。 我说这话的时候,看向卜算子,卜算子专心一意地念着口诀。 蛤蟆精冷笑了一声问,是吗?嗷嗷。它说着朝我们一步一步走来。每一脚都踩在铺成一片的老鼠身上。 卜算子猛地睁开眼睛,快速闪在我的前面。他的口诀也停止了。所有面前的老鼠全部朝我们扑来。再也没有一只老鼠反扑回去。蛤蟆精的逼近,让卜算子也没法淡定。 蛤蟆精得意地笑了两声。 它的笑声结束,意外地传来一声猫叫。一声,又一声。很清晰地就从外面的主坑道上传来。这叫声不仅让蛤蟆精愣了一愣,而且使所有的老鼠都狂躁起来。有个别的,已经开始乱蹿。更多的是在我们面前挤挤扛扛,乱成一团。不再一致把目标对准我们。 蛤蟆精愤怒地叫了两声,这两声比先前听起来格外刺耳。 逃跑的老鼠都愣在那儿,我们身边的老鼠又都把头转向我们。蛤蟆精的叫声刚落,主坑道内的猫叫声又响起来。这猫叫声,现在听起来格外悦耳。鼠群都定在那乱转着脑袋。 蛤蟆精念起口诀,操纵着鼠群向我们再次发起进攻。它现在控制鼠群已经很费力了。卜算子也念起口诀来。 猫叫声越来越近,鼠群也越来越乱。让我们没想到的是,随着一阵扑扑的响声。从外面飞进数不清的蝙蝠来。这下完了,上下都得招架。一个黑影闪现在我们前面洞口处,那是一只黑猫。巨大的黑猫。 全身乌黑油亮。没有一丝杂色。两只猫眼闪着精光。 所有的老鼠都呆立当场,进退不是。 猫妖来了。跟在猫妖后面的,是一群狗,外面的老鼠叽叽叫着四散逃蹿。这些狗一路咬过来。 我们所在的这个洞里的这些老鼠,终于都活动起来向外逃去。遇着外面的狗群又是一阵大乱。洞壁上那些小洞里的老鼠,见状都缩回身去,没有一个再敢下来。 倒是我们头顶的蝙蝠群,盘旋着把我们包围起来。伺机进攻。 蛤蟆精头也不回,冷冷地对猫妖说:“你是来找死吗?咱们的账,如果不是你躲在陈塔三层之上,早该清算了。” 猫妖异常坚定地说:“为了嗷嗷,死又如何?” 猫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包括我在内。不过我来不及问为什么。这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蛤蟆精已经身形陡转,双掌朝前推出,目标正是猫妖。 猫妖并没有躲避,双掌也平推了出来。 随着蛤蟆精身形转动。头顶的蝙蝠朝我们压来。卜算子和小烟手足快速展开。呼呼生风。并且在五指指尖,有蓝色火焰刺出。我和燕子,漠漠则低下身形,凑在一块儿。 现在我们三个成了被保护的对像。我们的任何动作,只会加重卜算子和小烟的负担。空中的蝙蝠,碰着卜算子和小烟指尖的火焰非死即伤。那些蝙蝠还是不停地围上前来。并没有一只反过来攻向它的同类的。 我这才发现,卜算子的控心术在这种场合下不能与他本身的动作同时使用。 蛤蟆精与猫妖的双掌对击,两人尚隔三米远近。就在两人双掌的中间,轰的一声响,一团火球升起,化作烟尽。 猫妖退后两步站稳,蛤蟆精只略退了一小步。一千多年下来,猫妖比蛤蟆精的功力落后了不少。 猫妖站稳之后,并没有主动发起攻击,而是蓄势以待。蛤蟆精发出两声怪叫,再度挥掌推向猫妖。有猫妖在洞口,蛤蟆精绝不敢先行转身来对付我们。 猫妖视死如归地举起掌来。它那表情,看起来很平静。平静的眼神,还在望着我。没有一点儿高手对决的紧张。仿佛它要做的,就是接下蛤蟆精推来的一掌即可。 这个时候,外面的狗叫声和老鼠的叽叽声渐渐弱了下来。看起来它们一通混乱之后,各奔东西了。这两种动物,已经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就在蛤蟆精的双掌就要击出还没有击出的时候,蝙蝠群也乱了套。从外面飞进来很多黄色羽毛的不知名的鸟来,逮着蝙蝠就咬。咬死冰丢在地上,并不吃掉。那黄色羽毛的鸟还在源源不断地飞来,数量似乎很多。 蛤蟆精面色一变,动作顿了一下快速地击出双掌。 一团大火球闪过之后,烟还没散尽。蛤蟆精已经不见了。 头顶的蝙蝠正被那不知名的鸟儿咬得大片的落下。不一会儿洞里就安静下来。蝙蝠群死的死,逃的逃。那些黄色羽毛的鸟儿,也慢慢地飘落地上。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去查看地上鸟儿,手电照过的地方,只是一张张的黄色鸟形纸片。我和燕子都张大嘴巴,这些鸟形的纸片,也能咬死蝙蝠? 卜算子只看了一眼便说,这人功力不浅。 我不理解,问卜算子纸片为什么可以咬死蝙蝠。 卜算子解释说,不是纸片咬死蝙蝠,这纸片只是一个载体,真正杀死蝙蝠的,还是那个操纵纸片的人。这些纸片化作群鸟,更能震慑蝙蝠群。 我想到了书上说的法术,剪纸为兵,现在看来,还真有这么回事。 猫妖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嘴角流着血。我原以为,猫妖和蛤蟆精一起不见了。所以手电只照我们脚下的那些纸片。 见猫妖的情形,估计受伤不轻。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毕竟它是因为帮助我们而受伤的。事实证明,小翠说的不假,猫妖并没有做什么坏事。至于一千多年前想害汉宣帝的事,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我走过去扶住它,对它说,谢谢。 猫妖说不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心甘情愿。 我不理解,猫妖为什么这样说。我和燕子漠漠,还有卜算子,也都被老鼠和蝙蝠咬伤。我对猫妖说,出去,我们到医院疗伤。 猫妖苦笑了一下,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我自己的伤,自己疗养吧。对了,你说的医院是什么地方? 我告诉它,医院就是给人看病的地方。 漠漠说她没事儿,过一天就好了。她也不能去医院,医院里装着摄像头,怕到时候再有什么麻烦。 燕子说那我们不去大医院,到个小诊所看看就行,都是些外伤。就是猫妖的事不好办,它是内伤,不去大医院医治的话,就只能自己疗养了。 猫妖发出一声猫叫,吓了我们一跳,好好的怎么又弄出猫叫声来。 猫妖抗议说不要叫我猫妖,叫我辛辛,我叫辛辛。 我们朝前走几步,转个弯朝主坑道路的方向走去。地上全是老鼠和蝙蝠的尸体。还有一片一片的血迹,看起来怪吓人的。 猫妖和我走的很近,有意无意地看我一眼。给我的感觉怪怪的。它现在是一只人形的猫。我有意无意地躲避着它的眼神。 猫妖轻轻地问我,嗷嗷,我很可怕吗?你说实话。 如果有一只人一样的大黑猫站在你面前这样问你,你就能知道我这时的感觉。我实话说,你刚救了我们,说这话不恰当,确实,我有点儿很不自然的感觉。 猫妖一指漠漠问,那她呢? 她没你这么大,再说,她现在是个漂亮的女子啊。 我说的是实话,如果是一只小猫,你会觉得它乖巧可爱,如果猫像老虎那么大,陪在你身边你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 猫妖苦笑了声,哦哦了两声。说那个人怎么没露面呢? 对,是还有个人没露面,就是那个化纸片作飞鸟的人。 我们已经快到主坑道上。从主坑道的一边就闪出一个人来,哈哈笑着说,老夫在这儿等着你们呢。 我一惊,这个正是白发乞丐。小烟一叉腰说,老骗子,你又出来做什么?害人还不够吗? 白发乞丐仍旧笑吟吟的,呃?我怎么骗你了小姑娘。你不好出口伤人的,我可是上了年纪的哟。 你把我们骗下井里,又把盖子盖上,堵了我们退路,害我们差点儿死在蛤蟆精手里。要不是猫,哦,辛辛帮忙,还有一位高人相救,我们就全完蛋了你知道不知道?还有,那个警察叶朝就死在这里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堆白骨,这不是你造的孽吗? 白发乞丐摇摇头问小烟,那个警察,我是不是说过不要他来? 小烟只好点头,这是事实。 你们是不是要找人,想把人救出来,而且还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烟只得又点点头,这也是事实。 白发乞丐两手往外一摊,这不了结了,你们要做的事已经做成了。那个警察不听劝我也没办法,这都是命,在劫难逃。力我也出了,事情也帮着办了,反而落得个怪罪,真是管闲事落不是,管闲事落不是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真假汉王墓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真假汉王墓 小烟无语,白发乞丐说的都是事实。我有些怀疑地问白发乞丐,那些纸鸟,也都是你弄的? 白发乞丐一听不干了,说嗷嗷你不要想赖账,你可是答应过我一个条件的。他生怕我不信,把手一挥,很多黄羽毛的鸟儿从我们身后飞出来,从头顶上飞过,朝主坑道往里的方向飞去。 卜算子脸上也露出佩服的神色。漠漠吧咂着嘴说,了得,真了得。 我就更加不解,这样一个人,又需要我答应他什么条件,而且还不肯先说出来。就像前面的小烟,阎罗王费尽周折要我照顾她。结果却是派她来帮我们的。好在因为我的原因,小烟倒不和阎罗王计较那么多了。这多少也算把派上点儿用场。这个讨饭老头儿,又比小烟不知道厉害多少,也反过来要我答应他一个条件,那他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呢。 我哪是那赖账的人,最怕别人说我这个。我对白发乞丐说,我不赖账,可是蛤蟆精跑了,并没有消灭掉。你这不能算完啊。 燕子跟着说是啊是啊,这附近村里这么多人,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儿呢。嗷嗷现在还不能答应你的条件。 白发乞丐笑笑,我说管的事,肯定管到底,只要嗷嗷不赖帐,一切都好说。 卜算子有些担心地望向我,不知道我答应了白发乞丐什么条件。我对卜算子摇摇头,说他还没提到底要我干什么。 卜算子叹口气。在他看来,没提条件才是天大的条件。 白发乞丐见卜算子的神情,哈哈一笑说,守墓的老头儿,你不用担心,只要嗷嗷不赖帐,我决不会害他的。 卜算子面色一变,这白发乞丐怎么知道这么多。眼见人家身手这么好,又刚帮我们解了围,也不便多问。 猫妖这会儿一直侧着耳朵聆听。保持着略弯腰的姿势一动也不动。我们都望向它。它突然说,不好,这洞里有不寻常的动静。 我们几个松下来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我把手电朝主坑道的里边照过去,没发现什么。那些飞去的黄色鸟儿,不知道去向哪里,也没见再飞回来。我又照我们来时的路。发现有大群的人影朝我们那边挪过来。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我十分惊慌地问。 这个时候,谁会下到井底坑道里来,而且人又那么多。 猫妖说是骷髅人。蛤蟆精支使鼠群弄来的尸骨全部都复活了。 全部复活?我想起了我和小烟来时经过的那一大堆人骨。怪不得那些骨头全都完好地连接在一起。原来它们是能够复活的啊。那得有多少骷髅人。 白发乞丐问猫妖,你支使来的那些狗呢? 猫妖说在我和蛤蟆精对抗的时候全部乱追老鼠,最后跑散掉了。 那些骷髅人行动的速度并不快,带着强大的压势朝我们慢慢逼过来。这还等什么?逃出去才是王道。见他们还瞧着骷髅人发愣,我大喊道,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燕子问往哪走,越走不是越往里吗? 我顿时愣了,看来燕子她们也是从塔下的井里来的。据我想像,河坡上应该有出口。要不然不说别的,那么多狗是怎么进来的? 我看向猫妖。猫妖看向白发乞丐,它说,我是利用狗挖坑从河坡上进来的。不过没有挖到这么深。感觉穿越了。 白发乞丐不作声,一挥手说,听嗷嗷的,往里走。 这老头儿,往里走就往走,凭什么说是听我的。看他不回应猫妖的样子,明明就是承认是他放那些狗和猫妖进来的。我想到了空间相错阵法。这白发乞丐,肯定懂。 我感觉每一次,这老头儿都在骗我们。而我们每一次,都不得不上他的当,就像当初,我们从塔底的井口跳下来。 那些骷髅人并没有因为我们的撤退而加快速度,还是不紧不慢地跟过来。幸亏有这么多人。要是我自己,吓也得给吓死。我紧紧走在燕子身后。燕子伸出手来,拉我一下,和我扯着一起往前走。 我拿着手电,一会儿照着前面,一会儿回头往后照照。心里十分不安。白发乞丐见我如此,说,嗷嗷,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不用担心那些陈年烂骨头。 要是卜算子说这话,我能深信不疑。从白发乞丐嘴里说出来,我觉得要大打折扣。我总觉得我对他,分不出是好是坏。他在两者之间。 前行不多久,主坑道就到底了。然后转了一个弯。我们拐过去。里面竟是一堵石壁。谁能相信,在平原全是土的地下,竟然有一面石壁。然而石壁就立在我们面前。四面到底,阻在整个地道中。 这下我们真的是没有退路了。 所有人都望向白发乞丐。包括猫妖。 白发乞丐走到右面角上,用手在一边的土壁上一阵乱抓,那土飞快地落下一片。上面竟露出一个馒头大小的石头来。看这块小圆石头,还嵌在土壁之中。他双手握定,用力地转了一个圈。 我正为这机关的隐蔽性叹绝。感到脚下震动了起来。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靠着石壁中间的泥土下陷了。露出一个大坑。这坑上面是不规则的。下面却是四四方方。我探头看去。原来下面是石头垒成。 而原先这上面,竟盖着一层石板,石板上有一层不太厚的土层。白发乞丐转动机关时,那石板直接就掉落了下去。然后一个石头砌成的地洞就秃现出来。 我对这样的设计,颇为惊奇。大概一般人,遇见这石壁,只会从这石壁上着手。实际上这石壁是个根本无从下手的死路。同时对石板盖着的坑洞,有些不以为然。随便一个人,前面不能时,都有可能会想到朝石壁下面挖掘,这地洞不是很容易被发现的吗? 白发乞丐叫我们下去。下去后我就不这么想了。原来一块巨石,刚好缩了回去。在巨石没缩回前,正卡在这地洞中石壁下面。掀开石板也没有用。上面的大石壁,也一直伸到这下面来。刚好在地洞处有一个空缺。这个空缺,正好由这块活动巨石填上。与石壁浑然一体。 我们下了地洞朝里走,到活动巨石前转弯,从石壁和活动巨石的缝隙中钻了出去。钻过去是一个很大的石头砌成的空间。白发乞丐最后一个进来,进来后又在里面的石壁下方转动一个圆形石块,然后那活动巨石又塞了回去。把整个我们进来的地洞堵上。 白发乞丐拍拍手,拍掉手上的泥土。对我们笑笑,现在不用担心骷髅人了吧。 本来我也松了一口气,感觉安全了。他这么一说。我又多虑起来。这么多骷髅人,万一跑到地面上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说出我的疑问,几个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白发乞丐说,河坡上不挖个通道出来,这些骷髅人没有能力出去。这河坡上的通道,本来是地下坑道里往上挖好了的,因为发生了高大发陷入,派出所挖掘的事。蛤蟆精又指挥鼠群把它给堵上了。所以这些骷髅人,一时也出不去。 我暗暗揣测,这白发乞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他看起来不像是我们的敌人,也不像是我们的朋友。他所做的一切,指定是有目的的。我想他最终的目的,就是我答应的他的一个条件。我确实想不出,我能为他做什么。 我把手电朝前面照过去。这里面竟然站着不少人。我们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才发现,这些人都不会动。 我打着手电慢慢靠近过去。这些都是陶瓷的人。看到陶瓷的人。我心里一动,陶佣?这肯定是一座墓。平原地方,有地下墓葬是很稀罕的,而墓穴里有陶佣,就更不得了。 不用想,这肯定不是近代的。我摸着陶佣,不禁发出声来:“这得值多少钱啊。” 卜算子脱口而出,嗷嗷,我们守墓的人,是不能打这些东西的主意的。 我们守墓的人?对,我和卜算子,曾经一起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广陵王墓里。 白发乞丐怪笑了一下,你们守墓的人?你守谁的墓? 我不能容忍别人看不起卜算子。对白发乞丐说,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汉广陵王的。 白发乞丐越发觉得好笑,广陵王的?嗷嗷你若守广陵王的墓,倒也不亏。可你们知道广陵王的墓在哪儿吗,就敢说守他的墓。 卜算子不作声,我越发觉得白发乞丐欺人太甚。回他说,广陵王的墓在扬州高邮神居山。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儿。现在迁到汉广陵墓园博物馆,金缕玉衣都在那摆着,有空我带你去看看。 白发乞丐哈哈一笑,不用看,那是假的。 假的?这老头儿疯了吧。这可是联京博物院考古发掘的。虽然历史上没有记载广陵王埋在何处,但这联博物院的牌子可不是盖的。 嗷嗷,神据山那个广陵王墓和王后墓,都是假的。 说这话的是猫妖辛辛。 卜算子脸色一变。陈塔传说的故事,他后来也是知道的。猫妖就是辛辛。辛辛就是王后,是那个没有任何来历的王后。辛辛说出的话,自然格外有份量。 一代一代守了上千年的墓,竟然是假的。这让卜算子情何以堪。卜算子脸上一阵阴晴不定,最后凄然一笑,真真假假,反正都已经失守了,那有什么关系。 我们在这个空间里四处看着,似乎明白了什么。这里是一处墓穴,而辛辛就被封存在塔里。当初她取道这儿去长安,不仅仅是为躲避皇宫高人的拦截吧。她一定是想,来这儿看看。或者说,最后看一眼。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守墓族的的往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守墓族的的往事 想到这儿,我也相信神居山那个墓是假的了。但我不服气地问:“那黄肠题凑结构的墓穴,那些当时用的器具那金缕玉衣,这些,都是经过专家鉴定的,没有一样是假的吧?” 辛辛点点头,对,那些都是真的。那广陵王墓和王后墓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真的。只是那墓里,没有广陵王的尸体。 我张大了嘴巴,既然不埋在那儿,何苦弄那么价值不菲的文物在。 白发乞丐闻言一乐,什么文物,不过是当时的一些生活器具罢了。纵有些金银财宝,对广陵王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况且,王后辛辛,也真的埋在了那儿。 这么说来,那个王后墓还是真的。这个辛辛,为广陵王付出那么多,就连死后,也愿意陪在他的假坟旁。帮着广陵王遮掩真相。我不明白的是,这白发乞丐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里。如果这里真的是广陵王墓,辛辛对广陵王爱的那么深,为什么竟然没阻拦他。 卜算子转向我,十分愧疚地说,嗷嗷,是我对不住你,为着一座假墓,在那儿把你封存了五十多年,若不是墓被发掘,我还可能,会把你的一生都浪费在那座暗无天日的墓里。既然墓是假的,我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了。 我忙对卜算子说,表舅爷,别这么说。两岁时候的事,我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一切都是命运,都是定数,这个,说不上怨谁不怨谁。我倒是只有对你的感激,自从遇上你,一直给我那么多帮助。 卜算子很悲伤地说,嗷嗷,你没有身世的,我们守墓族所有人都是没有身世的。你不可能找到你生身父母了。 生身父母?想想我在两岁头上就被封存了六十年,现在我都三十岁了。生身父母对我来说太遥远了。很大程度上推测,他们不可能在人世了。我对卜算子说,表舅爷,说起我生身父母,都是一个世纪前的事了。我有没有身世,都没什么意义了。我现在的父母,就是我生身父母。 卜算子叹了口气,我们守墓一族,不能长生不老,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每一个守墓者,会在自己中年时就去寻找下一个继承人。这个中年,不计算被封存的六十年。是真正的到中年时期。继承人的寻找,大都是在夜里,守墓族基本上不同外界接触。 过去有很多乱葬岗,不大范围内就会有一个。那时因为疾病,或者是饥饿,或者是别的原因,被扔在乱葬岗的人很多,也有不少婴儿。我就是从那里被上一任守墓者找寻到的,也地在那里找寻到的你。 所以,根本无法知道你的身世。如果我们一直守着黑暗的古墓,一代一代守下去,我们只不过是守墓一族中的一员,身世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我们守墓一族,和被守的尸体之间,有一种约定。尸骨如果遭到破坏或者被转移,我们就会受到诅咒,生不如死。如果说出去守墓一族的秘密,倾刻间就会灰飞烟灭。 汉王墓被挖了盗洞,里面东西被盗。我努力保住了广陵王的尸骨,保护住了你。那盗墓之人,手段也相当厉害。一般盗墓贼,是断然不敢打这类古墓的主意的。 我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能与他们明着对干。只在暗在周旋。他们自然也估不透我的深浅,只知道汉王墓不能轻动。拿了些东西,就退走了。 他们走后,我就跟踪了上去。因为他们在明,我在暗。也惩罚了他们中几个人。所以盗墓的人中,只要是后来接二连三的出事,那就是墓穴中一定有人或者其他守墓精灵跟了出来。因为守墓,是个不能说的秘密,所以极少有人知道,真会有人守在墓里。 我在跟踪报复盗墓者的过程中,多多少少了解了外界的变迁。这跟我的上任守墓者讲给我的东西相去甚远。我回到神居山的时候,那一带大量采石开发。汉广陵墓已经被发掘了。 紧接着我就受到了天惩,自己身处一个不可知的所在。但我知道我还活着。后来我遇见你,发现我竟然能好好地活着。我一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你问过我的来处,我没敢说。我想有一天,万一你需要有人为你挡一次劫难,我会在临死前告诉你守墓一族的故事。 没想到,我们守的,竟然是一坐假墓,所以我才会在墓地被发掘后安然无恙。我现在也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你多劫的命运,也许与在古墓里被封存了几十年有莫大的关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盗墓的那些人,都追到了吗?我问。 卜算子说我追踪报复了几十年,后来我自己放弃了。世道全变了。我的认识也变了,再报复下去,感觉没什么意义了。 白发乞丐面露喜色,问卜算子:“那些人,你还都找的到?” 卜算子淡淡地说,差不多都不在了。 我忍不住问白发乞丐,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这话问的有些不合时宜。因为现在,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人家都占着上风。他对我们这些人,什么都不问,好像全部了如指掌。 白发乞丐看看我,不急不慢地说:“我反正不是你的敌人。我带你来看样东西。” 这里面四周都是空荡荡的。除了这些陶佣,别的什么都没有。即便有人进来,也不过是能够带走这些在当时来说不值什么钱的东西。我不知道白发乞丐还要带我们看什么东西。 只见白发乞丐,在这墓地里四处走动一番。然后又走到一个角上。一只脚踩在那里的石块上。这里的地下,全是一块一块大石铺成。白发乞丐脚上发力,那块石头竟然沉了下去。 然后脚下面传来一阵响动。陶佣中间的石块慢慢升起来。到胸脯高的时候停了下来。我用手电照了照,是一个大石头盒子。不用看,这应该是一幅石棺。 我们走过去。白发乞丐回转来,把石棺上面的石块拿掉。伸出一只手用力一推,把石棺盖推了下去。里面躺首一个人。 这人身上衣服已烂。身体完好。一点儿腐烂迹象都滑。除了少点儿水分,别的与活着没有两样。少点儿水分,也并不是干尸那样的。身上也没有穿金戴银。石棺里也没有一丁点儿金银财宝。不过这人身材高大,整个人看上去孔武有力。 我看到这人的右胳膊,心里一动。竟一时有些心神恍惚。 他的右胳膊上近手腕处,有两个圆坑。能放下两个米粒。我把自己右胳膊放在眼皮底下看了看。那两个圆坑的排列与形状,惊人的一样。燕子见我看自己的胳膊,不由哎呀了一声,她知道我胳膊上的两个圆坑。还开玩笑问过我这两个坑怎么挖的这么圆。 这两个圆坑,我问过父母,他们说我小时候很老实,能一整天呆在一个地方不动,没受过什么伤,应该是天生的。 对他们的回答,我也笑着追问过,是不是天生的你们能不知道,还说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父母推说开始没留意。现在我算知道,我是两岁头上才和他们在一起。所以他们也拿不准我胳膊上的圆坑到底是不是天生的。 白发乞丐看看我们一帮人,淡淡地说,这才是真正的广陵王刘胥。然后发出一声叹息,可惜啊。 猫妖双手挥动,反复交叉叠放在胸前。在它两只手的指尖上,竟然蹿出两团火苗来。 白发乞丐正注视着广陵王的尸体,摇头叹息着。忽见有异常光芒。扭头望向猫妖喝问:“你要干什么?” 白话乞丐一边喝问一边出手,单掌一推,一股风力就向猫妖的指尖攻来。我当时正在猫妖边上,卜算子在我和白发乞丐中间。我们几个处在石棺一边。 大概是卜算子怕伤到我。伸手截了一下白发乞丐的掌风。猫妖已经把两道火焰甩向石棺里的刘胥。 我眼前一花,发现石棺在的刘胥动了一动。 我确信是自己看花了眼,这是绝无可能的事。看向对面小烟漠漠和燕子三个人。她们眼里也露出惊讶的目光来。 白发乞丐和卜算子也愣在那儿。独有猫妖显得欣喜若狂,高声喊着大王,大王。 随着猫妖的叫喊,刘胥眼皮动动,慢慢睁开了眼睛。茫然地望着我们。我感到一阵晕眩,赶紧靠在石棺上。燕子发现我靠石棺太近。他知道我不是什么事都特别热火的人。连忙问我,嗷嗷,你怎么了? 我感觉浑身无力。眼前的情景慢慢模糊起来。在模糊的目光里,我看见刘胥坐了起来,然后听到对面三个人的惊叫声。我手里的手电滑落地上。人也软了下去。 然后眼前昏黑一片。昏黑中我觉得自己就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空间上方打开着,两边站着几个人。一边是三个女子,另一边是两个老头和一个人身猫头的怪物。我觉得这情形很熟悉又很陌生。 那个猫头人见我坐起来显的很开心。我却不认识它。我想起来了,我是刘胥。这又是哪里?对了,我已经死了。这一切都是白要饭布置的。白要饭是一个世外高人,天文地理,风水八卦,无所不知。 他说他可以帮我取得天下。宣帝年幼无能,不足以掌管天下。事情败露了。我自杀身亡。不,我只是假死。白要饭说这样更能麻痹宣帝。取得成功,等胜券在握。我就可以复活过来。 白要饭说我可以再指定一个能够使我复活的人。以防他遇不测之后,无人再能救我。我当然指定辛辛,辛辛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复活了,辛辛呢?难不成受连累被杀害了? 白要饭,一边那个老头,不正是白要饭吗?这几个人呢,都是自己人吗? 白大师,我叫了一声。慢慢从狭小的空间里站起来。 白要饭竟然没有回答我,看着我发愣。猫头人在一边兴奋地叫着大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前世为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前世为王 我想我已经复活过来,白要饭怎么看起来有些茫然呢。他应该高兴才是。这一切都是他一行策划的。难道,计划失败了。我想是,如果计划失败了,我连个王爷也做不成。甚至,我不能光明正大地做个普通人。 一个发光的东西拿在一个老头手里,老头紧扶着半伏在地上的一个人。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我看着那人,竟似曾相识。我明白了,我是在自己的墓穴里,现在,我正站在石棺中。我一下子从石棺中跳出来,这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一跳出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几个女子急忙都转到那个半伏在地上的人身边去。白要饭也走了过去,站在猫头人前面。 白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 白要饭盯着我看,似乎在怀疑我的身份。然后他指着半伏在地上的那个人问:“你看看他是谁?” 一个女子过去,扶起了那个人。又一个女子帮着架住。那个最小的姑娘也站在他们一边,很不友好地望着我。 我看着那人,我发现我一看他,竟然会有些心神恍惚。我努力摇着脑袋使自己保持清醒。他是谁呢? 我只觉得自己的头很疼。我高声吼道,他是谁,我不要见到他,我要杀了他。 我一把把猫头人拉在一边,就对着那个男子冲过去。凭我的力量,我捏死他应该和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然而那个最小的女子,挺身就挡在了那个男子前面。 更要命的是,白要饭也对我大叫一声,大王,你不能动他。 大王?他还是承认我是大王的。我叫他闪开,说我广陵王要做的事,哪个能拦的下来。 白要饭并没有听我的话。这大大出乎我的意外。单凭力气,十个白要饭也不是我的对手。但他有法术在,高深莫测。我犹豫的时候,头痛开始加剧。 被我拉到身后的猫头人大叫一声,大王闪开。我已经没有力气动一下。然后一团火,擦着我头顶,飞上了墓穴的顶部。在上面轰地一下炸开。震得石屑乱掉。我慢慢倒了下去。 我听到一个声音叫着,大王,我是辛辛,我是辛辛啊大王。 我已没有力气回应她。也睁不开眼睛。我听声音知道是那个猫头人。我想起来,辛辛一直带着一只猫。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慢慢又有了感觉,感觉有人扶着我,我站了起来。一边一个女子低声哭喊着嗷嗷。我努力睁开眼睛,头扭向那个哭着的女子。那女子见我醒来,欣喜地叫着,嗷嗷,你醒来了,嗷嗷醒了。 我想想来了,这是燕子,我的燕子。我身前站着小烟。另外一边是漠漠。燕子一边是白发乞丐,也是白要饭。小烟的一边,是卜算子。他两个都挡在我前面。听见燕子的叫声都回过头来看我。 猫妖正扑在倒在地上的那个死尸身上,悲痛地叫着大王。 这死尸怎么从石棺里蹦出来了? 我想起来了,这个也是我,就是刚才,我从石棺里跳了出来。我是广陵王,没错,我也是广陵王。我记起了当年很多事情。 看着辛辛伤心的样子,我心里也万分难过,轻轻叫了声辛辛。 我叫出那一声之后,所有人都望向我。包括辛辛。我自己也呆了,我发现自己突然有了两个身份,我既是广陵王刘胥,又是嗷嗷。我感到自己不再是以前软弱无力的样子。我推开燕子和漠漠。走到被白发乞丐推到一边的石板前。双手扣住下端,轻轻往上一抬,竟把搭在石棺边上的石盖,又推了上来。 燕子吃惊地看着我,嗷嗷,你怎么这么大力? 白要饭哈哈一笑,说嗷嗷,你都记起来了? 我点点头,我想起来了,我是广陵王,这太不可思议了,我有两世的记忆。 卜算子喃喃地说,第二个瑶瑶,第二个瑶瑶。 猫头人停止痛哭,又喜又悲地叫我,大王。 我摆摆手,叫我嗷嗷吧,一千多年前的事,太遥远了。虽然我都记起来了,但我还是嗷嗷。 听我这话,除了辛辛和白要饭,他们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我对白要饭说,我想我们该出去了。白要饭点点头。他带我们来这儿的目的,只是让我恢复前世的记忆吗?这又有什么用呢。除了我增加一身工夫,一世的经历。好像没有别的什么。增加的这些,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辛辛抹着眼泪,指着地下的广陵王尸体问我,大王,不,嗷嗷,这个你怎么办呢? 我问白要饭,这尸体为什么不腐烂,可是有什么东西? 白要饭说有,是嘴里含着一颗珠子。我对辛辛说,把珠子取出来吧。 辛辛犹豫着,可是刚才,他,不是,你还复活了过来。 我笑笑,辛辛,你的记忆还停留在一千多年以前,我却不能。对我来说,那只是一段回忆。你想我会愿意顶着一千多年前的身体到处晃吗? 辛辛从广陵王刘胥的嘴里抠出一个珠子来。那珠子发着蓝悠悠的光芒。辛辛把它交给燕子。燕子有点儿不敢接。 我问白要饭,这东西没什么危害吧? 白要饭说只管拿着,好处不知道有多少,坏处绝对没有。 燕子看看我,我点点头,燕子就把它装了起来。 辛辛歉疚地说,嗷嗷,刚刚是我施法使广陵王复活的。我为了能使他活下去,也想施法杀了你。由于他反应慢挡在中间不能躲开,我不得不把火团打在了墓顶上。我为了你又差点儿害了你。我不知道,你现在的身子会有前世的记忆,而你原来的身子因为有了现在的你的存在,竟不能再一直活下去。 我是恨辛辛对我下手的。真的,前世对我来说,就只是一个回忆。杀了现在的我。我就真的完了。我顶着前世的身子,会在这个社会上没有一点儿个人关系在。 毕竟,我也是深深爱过辛辛的,由于我有了前世的记忆,所以仍深深地爱着她。我摸摸她的猫头说,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燕子看着我,表情很复杂。我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说,你就当辛辛是我们两个见面之前的恋人吧,我也会把她当作曾经的女友看,谁还能不谈一次恋爱,更何况我这恋人,是一千多年前的。 燕子推我一把,谁想这个了。 辛辛推开石板盖,把广陵王放回石棺里去。我帮着把石板盖上,对白要饭说:“白大师,咱们走吧。” 白要饭说,走吧。 白要饭并不往进来的地方走,在那里踏起什么步子来。我让他等等。白要饭停下来,问我做什么。 我指着进来的地方说,那外面,还有那么多骷髅人,还有老鼠。如果有一天跑向地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有那么多条狗,都是人家养来看家的。你放进来就给关在这里了? 白要饭说,嗷嗷,管这么多干什么? 这个家伙,他是从一千多年前过来的。肯定不关心现在的事。而我,已经在这个社会上生活了有效的三十年,自然与他想法不同。我知道,一千多年前,他是很听我的话的。 我嗯了一声,我的话不好使吗? 在广陵王和我之间,他都没有下手和猫妖一起复活广陵王然后干掉我。他肯定比辛辛还看重现在的我。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在两个我只剩下一个我的情况下,他一定会听我的话的。 白要饭答应一声是,然后停下他的脚步。带着我们原路返回。过到墓穴的外面,白要饭转动机关,重新把巨石塞好。而石壁前面的那个坑,却是堵不上了。 白要饭问我,这个,还要恢复一下吗? 我摆摆手,不用了。就是现在的我以后死了,还不得火化成灰。保留一具尸体作什么用。 走到主干坑道上。还有些狗和老鼠跑来跑去。蝙蝠是没有了。我是眼见着那些黄羽毛的鸟儿是朝我们这边飞过来的,我问白要饭那些鸟儿哪里去了。 白要饭指指一边的水沟,蝙蝠逮完后,都落在沟里了应该,这会儿不知道顺水流哪去了。 白要饭对辛辛说,你多招呼些猫来,从井口处进,把这些老鼠都收拾了吧。这里面已经没有什么气场了。 辛辛问白要饭,蛤蟆精还会回来吗? 白要饭说,我想它一时半会是不敢的。我们一路往前走,还看见不少死狗。就是被骷髅人撕扯得乱七八糟死掉的。活着的狗,都跟在我们后边。我想这是辛辛招呼它们跟上的。 那些老鼠,见着我们吱吱叫着躲开。再也没有刚进来时那种猖狂。走到我们来时见到一堆白骨的地方。那堆白骨还有。只不过夹杂着别的东西。比如说有的白骨的手骨上,就留着狗的毛皮,还有血和肉。骷髅的嘴巴里也有这些东西。 这些骷髅人没追着我们,肯定拿那些狗开了杀戒。因为蛤蟆精不在,所以它们没多大工夫就回到原处不会动了。 白要饭问我要怎么处置这些东西。 我说当然是销毁。你变出几个棍棒来,我们把这些骷髅全给砸碎了。白要饭说哪用那么麻烦。双手稍一翻飞,化双掌往前一推。一连串的火球射向那堆白骨。大火过后,白要饭念叨了几句什么,凭空卷起一阵风。把骨灰吹得纷纷扬扬,我们几个都来不及躲开。我暗骂他太缺德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很想杀了蛤蟆精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很想杀了蛤蟆精 完事后白要饭带我们来到一个岔洞处。那些狗在辛辛的召唤下也都跟在我们后面。白要饭站住,然后分四个角走了几遭,最后回到中间他原来站的位置,大叫了一声开。 做完之后才领着我们继续朝前走。这个岔洞往前走又拐了一个弯,然后变成斜向上通的坑道。我们沿着这坑道一直往前走,越走越窄,最后仅能过下一个人。 白要饭走在最前面,到后来眼前猛一开阔。我们竟然沿着坑道爬出来了。出口就在河坡上。天已经黑了。等人和狗都出来完,卜算子用手电回头去照坑里,不过是斜向下的一个坑道,并不是太深。也没有一直通到下边去。 我们之所以从这坑道里出来,都是白要饭施法的结果。 跟在我们身后的狗一出来,就四散走掉了。 辛辛回到塔里,她说休息一下,召唤些猫来把井下坑道中的老鼠都给灭掉。 我问白要饭跟我们走吗? 白要饭说当然,你答应过我一个条件呢,不跟着你,你逃跑了怎么办? 你就这么跟本王说话的吗?我沉住脸,故作严肃的说。 白要饭陪着小心说,你别,别弄这么真好吗,这都一千多年过去了,你现在不是嗷嗷的成分居多吗?你想做回原来的广陵王吗?我一定帮你。 我哈哈一笑,什么广陵王,都是土。即是你能帮我穿越回去,我也会觉得那是一场梦。当不得真的。那些事,都经历过了,回头看看,都是历史,再做回广陵王,还是个自杀的结局,谁也不能改变什么。 白要饭不服气地说,那倒不一定,谁还能同样的错误犯第二次不成。 我们边说边往家走。卜算子不大说话。我看的出来,他是在为我担心什么。我觉着白要饭对我没有什么恶意,前世为王时,他是竭力帮我的。至于白要饭会提什么条件,我想不出。 到我家院门前,就听见我家吵嚷成一片。还有村里不少其他人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快步走进院里只见品雪正和我爸妈争吵。我很奇怪,品雪怎么回来了? 品雪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伙伴,不过是异性的。虽然玩的很好,也有点儿那种半是半非的爱情在吧。在我们这个小村里,我们结婚有点儿不现实,毕竟关系虽不近但也不远。往上推五辈都是一个根上的人。 所以谁也没敢往爱情那上面发展。不过那点儿事也都能看的出来。她结婚后外出打工了,一年才回来一次。一般都是赶在过年的时候。这些我都是听我妈说的。因为我有时候一年还不回家一次。所以她这个时候回来,我有点儿意外,关键是,她怎么会和我妈吵上了。 我一进院子,品雪就看见了我,她直朝我冲了过来,嘴里嚷着,你该死,最该死。 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我没做过什么啊。 我不想伤着品雪,但也绝不能让他伤到我。我已经记起前世为王,而且是孔武有力的广陵王。伸出双手一拉一转。就把品雪控制了起来。 品雪的力道很大,若是我以前的力量,我想我根本制服不了她,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品雪被我制住,看起来万般着急。竟然呱呱叫了两声说:“嗷嗷,咱们没完。” 我愣了,原来是蛤蟆精上了品雪的身。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我不能这么一直扭着品雪的胳膊,我只要松开她的手。蛤蟆精肯定还会有所动作。 我看向卜算子,卜算子对品雪说:“蛤蟆精,你放过她,有事好商量。” 品雪冷冷一笑:“好商量,说的好听,我们还有的商量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确实,只要有机会,我是断然不肯放过蛤蟆精的。如果哪天她生了杀机,那得多少人遭殃。不除掉蛤蟆精,就永远是个祸患。何况现在,我们有这么多人在,蛤蟆精只有一个。 白要饭走到品雪跟前,盯着她问:“蛤蟆精,你想怎么样?” 蛤蟆精凄然一笑,不怎么样,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除非你们守着我,不然我可以咬舌自尽,再接着杀下一个。 这话非常歹毒。只要它不离开品雪的身体,我们就只能这么一直守着。只要我们离开,就算它不能借品雪的身体杀死别人,那它还可以使品雪自杀,然后再上下一个人的身。其实如果没有人控制的了,它还可以借品雪的身子去杀别人。 白要饭一笑,你为什么非要死拼到底呢。你完全可以不必。只要你不再害人,跟我走就行。你是蛤蟆精,你还有本体的对吧。我只须稍施些手段,就能使你所借用的身子一动也不能动。把你也捆在这身子里面。等找到你的本体,将它毁了。你想你能坚持多久。 蛤蟆精有些动摇,犹豫着说,我想你们不肯放过我。 白要饭说,我肯。 蛤蟆精低声说,可是,我已经进入陈塔三层以上,把一个叫小翠的女子也杀死了。 你说什么?我,燕子,和漠漠三个人同时问道。 我为了报复你们,进入陈塔三层以上,把小翠给杀死了。我以为她是猫妖的人。猫妖出来的时候又没有把第四层封上,我就杀了她。 如果我现在扭着的,是真正的蛤蟆精,我想一下子把它给劈了。 白要饭掐一个指诀,念了个词儿,朝品雪一弹。对我说,嗷嗷,松开它吧,不会有事的。 我松了一品雪,她就老实地站在那儿。我对白要饭说,蛤蟆精不能留,我们一定要找到它的本体,把它毁掉。 白要饭说,不必麻烦了,留着它还有用,只要带在我身边,就不会祸害别人的。 可是它杀了那么多人,你能保证它以后不再杀人吗? 白要饭一笑,不是保证,是跟着咱们,我就不会再给它杀人的机会。 咱们?你要留下来跟我们一起活到老吗? 我原以为,白要饭是要带蛤蟆精一起走,没想到他说了一个咱们。这不等于我一下子,又捡了一个爹吗?留下来就留下来吧,只要阎罗王给我的那张银行卡还能用,多一个人两个人吃饭算不了什么。就算没那张银行卡,有白要饭和卜算子这样的人在,还能为吃饭发愁吗? 白要饭对我眨眨眼睛,不是留下来,咱们还有事情要做。 我擦,我就不能闲下来清静一下吗?我实在想不出我还有什么事情要做的。难不成白要饭提的条件,就是要我和他一起做什么事情。对于不除掉蛤蟆精,我心里是耿耿于怀的。 没有白要饭的帮助,我对我们几个人除掉蛤蟆精确实没多大把握。 白要饭对蛤蟆精说,你离开这女子吧,回到你的本体,把你支使的那些活死人,也都消灭了吧,省得他们,会祸害更多的人。 你发誓不会伤到我。蛤蟆精仍不放心。 白要饭说,我发誓。保证你是安全的。你得一直跟着我。 蛤蟆精说,成,我这就去办。 然后品雪就醒了过来。看眼前这么多人在,问我,嗷嗷,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好像一直在有人和我说话,我说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我说没事,你撞邪了。现在好了。对了,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我们进屋说去。 我家还没做饭,其他村里人见品雪好了。又问我些陈塔传说的事,我说都过去了,不会再有事了。人也都慢慢散去。我爸妈口里说着,玩会呗,吃了饭再走。人家应着家里做好了。 回到屋里,品雪说发生点儿意外,所以提前回来了。 他们几个人见没什么事,先回房间了。白要饭和卜算子一起回我住那房间。 我问品雪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品雪说,就是来找你帮忙的。听我妈说你懂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还不信,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根本没发现你有这方面特长。今天一见,还真是,你身边这两个老头都很厉害吧? 我点点头,还有你看不见的。 品雪松了一口气,总算找对人了。 然后品雪说了她的事情。 我和我老公黄清河在江阴那边厂里打工。有一天下班后黄清河精神不太好,感觉头晕,看什么东西都有点儿恍恍惚惚的。晚上两个人到外面走走。来到离厂没多远的一个十字路口那里,那个路口是在工业区内的。是一条相对窄些的路和一条直行的大路的交叉口。由于视线被厂房阻拦的关系,那儿经常会发生点碰撞事故。 从窄路上往里拐进去,在几栋两层楼的房子下面还有一间小诊所。我们想顺便到那小诊所看看。就是刚到这路口,看见一辆大卡车撞上了一辆摩托车。 直接就把摩托车连人带车给撞飞了。然后人落到我们面前三步远处。倒在地上就开始冒血。人肯定是不行了。清河这人别看块头不小,晕血。看见那么多血,加上本身就还头晕着,直接人就昏迷了。我连忙扶住他。 如果清河不出事,我估计我得吓晕过去。他一出事我倒顾不得这么多了。当时我一个人没法弄他,就打电话给他村里一块儿在厂里做事的清山。清山从厂里跑过来后清河醒了。 我们把他转过身去,不叫他看到那人。我问清河没事吧?头还晕不晕?清河说没事了,回吧。清河说这话时眼睛都半睁半闭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易魂1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易魂1 我听出清河的声音不大对劲儿,好像和平常说话不大相同,当时也没有太在意。扶回去歇息了一下,等晚上清河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我很惊讶地问我是谁,怎么会在他家里。 我一听就傻了,清河这是不认识我了。我以为他没睡清醒,说清河你怎么了,我是品雪。咱们这可是在自己家啊。 清河清满脸狐疑地问我,清河是谁呀,我不认识他。是男的吗?我是个女的啊,你怎么叫我清河,这是哪儿啊? 我那一会儿脑子几乎短路了。清河说的是普通话。而且明明说他是个女的。我想他还没有迷糊过来,一定是看到那个被撞死的女人流了不少血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便对他说,睡吧,睡一晚上就好了。 他竟然坐了起来,我现在就好了,这到底是哪里啊,你是谁,我得回家。 我吓坏了,问,你回哪个家,这就是咱住的房间啊。我是品雪,你老婆啊。你可别吓我清河。 清河说这到底怎么了,我也是女的啊,我得回去找我老公啊。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拿出一面小镜子递给清河,叫他自己看:清河你说啥呢,你看看,你是我老公清河,我是你老婆品雪,咱们是在江阴这边打工的啊,你都记不起来了吗? 清河照了照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脸,然后他手一松,镜子就掉在了地上,摔烂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办啊?我是有老公有孩子的。怎么成了这样啊。 我觉得事情很不寻常,问清河,那你自己说说,你是谁?你想怎么样? 清河急得哭了,他说,我叫张梅凤,我老公叫赵长松。我们俩就在曲水菜场里卖菜。我怎么好好的就来到你这儿了,我怎么变成一个男人了,我老公怎么办啊? 我着急地说,你老公怎么办?我怎么办啊?照你说的,我老公成了你了,那我老公哪里去了。你现在明明是我老公,你又偏说你是个女的。 我们两个人在那儿都很为难。清河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张梅凤,想回到他现在租来小屋里。但是他照过镜子,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别人的身上。就算这样回去,老公肯定也接纳不了她。 我更不会同意清河回到别人那里。因为清河,是实实在在的清河。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脑子里有了别人的思维。易魂?难道是两个交换了魂魄。我想起十字路口被撞的那个女子。 我问清河,你是不是在十字路口被撞的那个人? 清河一愣,路口?我被撞了?那我死了吗? 我更是一惊,脱口而出,如果你死了,那我家清河呢? 嗷嗷,我那一刻怕死了,如果这个叫张梅凤的占着清河的身体,那清河就成了孤魂野鬼。我这日子就真不好过了。 我接过品雪的话,就怕清河的魂魄不知道去了哪里,就算张梅凤当时离开清河的身体,那清河失去了魂魄可能会一直处于昏迷或者痴呆状态。 清河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品雪说,清河用张梅凤的口气说,我现在想离开你老公的身体,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我走了,你老公也没有回来。 清河说他要往家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这时的清河当然是张梅凤。我叫他等等,然后打电话把住集体宿舍的黄清山叫了来。给他说了清河和张梅凤的事儿。清山不相信这是真的,直盯着清河问清河认不认识他。清河摇着头说不认识。 黄清山说你不会装的吧清河哥,咱们可是从小一块儿光屁股玩到大的。这大夜晚的,你就别闹腾这些事儿了。 清河说,你说话怎么没个正形,谁和你光屁股玩大的,我叫张梅凤,我不认识你。 黄清山也傻了,这听口音就不像清河说的话。 黄清山问我现在怎么办? 我说张梅凤想给她家里打个电话。她可能就是那个撞车的人。 黄清山说打电话打呗,他们家人也不能把清河哥这么一个大男人弄回去吧。这打电话之后怎么弄,清河哥的魂魄跑哪儿去了哪? 其实我们愁的,正是这事儿。清河的魂魄如果不回来怎么办? 张梅凤打电话给他老公赵长松,说他是张梅凤,正在一个屋里歇着,不知怎么的变成了一个男的。 那边赵长松一听声音是个半男半女的,直接就挂了。张梅凤很失望地叹了口气,望着屋顶说,我老公不认我,我该怎么办啊? 黄清山对张梅凤说,你就好好呆在这吧。也许你已经死了,你老公正处理你的事情。这个时候你现在这种样子,不论是电话还是直接去见他,他都不可能接受的了。 张梅凤无奈地说,也只好这个样。可是,你们总归不会同意我一直这样占着这个人的身体,下面怎么办呢。 我叫她先安稳住再说吧。说白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在那边也找不到像咱们这边农村里的明眼人看。我和黄清山商量下,就往家打个电话,准备回来给清河看看。我妈说你现在可厉害了。我开始根本不信。谁知道现在你怎么会这个了。 我说我也不会,只不过现在也能看见一些东西,身边有几个高人在。这都是奇遇。我也不知道,我三十岁头上,会遇见这么多事情。 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吧。看起来气质很不错。 我说是,也是今年遇上的,我这一年,什么事都来了,好的不好的都有。对了,清河现在在哪? 品雪说带回家来了,在我婆家那村里,你明天去看看。 我说那行。这时我妈说饭好了,叫我们吃饭。我叫品雪一起吃饭。品雪说不了,你们家这么多人。怪麻烦的。我先回我妈家里。 吃过晚饭,已经夜里十一点了。我对卜算子和白要饭讲了品雪的事情。白要饭说哪有空管这闲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知道白要饭说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我说品雪可是我从小一块儿到大的好朋友。她的事情,是肯定得帮忙的。 漠漠突然问,蛤蟆精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跑了吧? 白要饭很有把握地说,它跑不了。 白要饭话音刚落,有人敲院门。我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子。古典古香,这人很面熟,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一时愣了一下,问她找谁? 找嗷嗷,她说。 我就是,你是?我看着面熟的很,一时竟想不起。我打开门,身体还挡正打开的门缝中间。 我是辛辛,她说。小翠死了,多半是蛤蟆精害的。 辛辛?对,你是辛辛,我说。那一千多年前熟悉的身影,只是一时没曾想到。 那,进来吧。我关上门,把辛辛让了进来。进得屋来,屋里的人见到辛辛,都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白要饭是个例外。他对大家介绍说,她就是辛辛,一千多年前的美丽王后。 我对辛辛说,我们已经知道,小翠死了的消息,只是白要饭,执意要放过蛤蟆精。我们也没办法。 辛辛不解地看着白要饭,为什么呀?这么做会后患无穷的。 白要饭拿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说,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不会有什么隐患。 这样的话,我也没什么事了。本来,小翠被蛤蟆精杀死的,我是来帮着消灭蛤蟆精的。对了,井下坑道里的老鼠,已经解决了。我是解决完老鼠的事回到塔里才发现小翠已被害的。 辛辛说完就要回去,我竟有些不舍。我想让她留下来,看看燕子,我始终说不出来这句话。前世为王,毕竟过去一千多年了。时过境迁,燕子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辛辛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我对辛辛说,你一个人,在那塔里,不会有事吧? 辛辛一笑,都住了一千多年了,能有什么事。 辛辛走后,小烟说嗷哥,我也得走了。 我不解,为什么啊?怎么好好的说走就走啊?燕子和漠漠也留她。 小烟说毕竟阴阳相隔,我不能在这呆的太久。蛤蟆精的事情,就这样了,我留下来,也没什么事。你忘了你答应我爸的事?我这回去,也让我爸放心,你也可以解脱了。 我说我还有个事,需要你帮忙。就是品雪的老公清河的事。我想请你帮我找到清河的魂魄,然后带张梅凤的魂魄一起走。 小烟说好吧,谁叫我现在变成个好人了呢。其实有表舅爷和白要饭的在,我也起不上什么大的作用。 卜算子笑笑,看你这孩子说的,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有你跑起路来利索。还是你办事快得多。 白要饭不服气地对卜算子说,凭什么你就是表舅爷,我就是白要饭的,我哪点儿比你差啊? 卜算子摇摇头,摸着小胡子说,我真找不出来你哪里比我差,要硬说有的话可能是人品吧。 白要饭指着卜算子,你,你,你说话也太直接了吧,我没感觉到我人品哪儿不好啊。我可是一直尽全力帮助你们的,不是我,你们,能出来吗?理弄不好成了别人的饭了。 卜算子将他的军,那你把蛤蟆精消灭掉。 白要饭的听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那可不行,杀了它到时候你们不听我的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七章 易魂2 第一百四十七章 易魂2 白要饭的话使我们几个一愣,我问他什么不听你的怎么办? 白要饭尴尬地一笑,没什么,它还有用,你是答应过我一个条件的。 卜算子说就你这人品,也只能做个白要饭的。 白要饭挺不服气,以后你们会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嗷嗷好。嗷嗷前世为王,做一个普通人太委屈了。 我摆摆手说,算了,怎么说也做过一回王了。现在觉得,当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不为衣食发愁就行。我打算明天就去品雪的婆家看看天河,关于陈塔传说留下来的祸患也该宣告结束了。白要饭,你千万盯紧了蛤蟆精就行。 白要饭说嗷嗷你别想开溜,我盯紧你比盯紧蛤蟆精重要的多。 我说白要饭的,我这有家有院的还能跑了不成,蛤蟆精要是再出什么事可是唯你是问。你别拿广陵王不当相根葱,好呆你也是在我手下干过的。 白要饭正色道,是,大王,我保证蛤蟆精不出什么意外。 我们几个先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我说你猛一变成这个样,我还真不大习惯。 卜算子说时间不早了,睡吧。 第二天吃过早饭,品雪就来了我家。我叫燕子和我一起去。然后我觉得小烟去比较合适些,有什么问题她能看出来。叫卜算子和白要饭漠漠她们在家里等着。 白要饭不干,我说蛤蟆精呢,到现在都没回来,不知道又去那害人了。 白要饭说哪能,回来吃你啊。我叫它完事后直接回塔下井里候着了。我不跟你去行吗? 卜算子摸摸小胡子,笑着对白要饭说了两个字,人品。 白要饭说那成,我人品比你表舅爷好,你说不去就不去。 我骑摩托车载着燕子,小烟坐在品雪车子上,品雪感觉不到。我笑小烟,坐车还没你跑的快。小烟说那我得享受时也得享受一下吧。 品雪回头看看电瓶车后座说,嗷嗷,我怎么听到有人说话,你给看看有什么东西上我车上没? 我笑着说有,是去帮你家做事的。 品雪一边骑着车子一边说,嗷嗷,你现在就是坐在家里,如果看事收钱的话,也能发财了。 我说别人行,我不行。这事儿以后可以叫我表舅爷做。我是不想靠这个赚钱的。我也想清闲一段时间,该项和燕子结婚了。估计我三十岁头上,是闲不住了。命里不平,也是没办法的事。 品雪问我,像清河的这种情况,容易好过来吗? 我说问你车后座上的大仙。她说能就能。我们肯定尽全力,不会太难吧。 品雪说这可全靠你了。我来咱村前,我村里已有明眼人看过了,他说撵走张梅凤容易,找回清河的魂魄很难办到啊。 燕子在后座上用手捣捣我,其实我们不去,让小烟一个人去就行了。我们去了也就是搭个桥,主要还得小烟办事。 小烟耳朵灵,喊着说我自己一个人才不去管这些闲事儿呢。 我还在路上,就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派出所的,已经在我家等着了。我说什么事?那人说有关叶朝的事,他怎么一夜都没回去。擦,我把这事儿给忽略了。我说等我一下,马上就回去。 那人说赶紧的,这不是和你商量,是找你问讯。 妈呀,事情有点儿严重了。我怎么说清叶朝的事儿啊。 我对品雪说,走快一点儿,一会儿还得赶回来。又招惹了派出所的人了。 品雪问不要紧吧?我说谁知道,反正我这一年是注定多事的。 到了品雪的家,我见到了清河。张梅凤仍停留在清河身上。我问她可与家里人联系过了? 张梅凤可怜兮兮地说,就联系过一次。我老公还把电话挂了。 我想了想,问她,你记得你最后与你老公分开是要做什么吗? 张梅凤说是先要回家做饭。我问张梅凤,有没有说具休做什么,是只有你两个人知道而外人不知道的。 张梅凤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问我老公晚上做什么菜,我老公说随便,我就和我老公开玩笑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那做韭菜炒鸡蛋吧,吃韭菜壮阳。 我向她要了她老公的电话号码,对她说,你如果有什么事想和你老公说的,你就想好。你现在见你老公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你总归要离开清河的身体,你不可能一直顶着别人的身体活下去,到最后会害得两个人都没得救。如果你还活着,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回去。如果你的身体已经彻底没用了,你也只好认命。这是阎王爷也没办法的事。 张梅凤点点头,我不见他了,就这样见他,他也无法认我。 我拨通了她老公赵长松的电话,问,是赵长松吗?弟妹怎么样? 那边说是,你弟妹她,她,没了。 赵长松根本没有问我是谁,我想他正沉津在悲痛中,也无心问。 我接着说,弟妹离开菜场时,是不是说要回家给你做韭菜炒鸡蛋,要给你壮阳来着。 赵长松说是,然后回过味来,大声反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我说你冷静点儿,听我说。你老婆的魂魄上了一个男人的身体,所以我才给你打这个电话,你还有机会和你老婆说几句话,别浪费了时间。 我说完把电话递给上了清河的身的张梅凤。张梅凤接过电话,眼泪就流了下来,她激动地说,松,照顾好你自己,照顾好孩子,我已经死了,什么也不说了。你还年轻,找一个对咱孩子好的人结婚吧。一个人过日子挺苦的。 那边赵长松大声喊,梅凤,是你吗,真是你吗梅凤。我要做些什么能帮到你,你说,你说要我做什么能帮到你? 张梅凤说,不用做什么,我会好好的,挂了吧。记得我说的话。 张梅凤果断地把电话挂了。很快赵长松又打过来。张梅凤大哭着说,不要接。 我真正的认识到,女人很多时候,比男人更坚强,更能承受。我对张梅凤说,你安安稳稳地在这歇着吧,等我们找到清河的魂魄,会有人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张梅凤说我知道,我也不愿意这样占着别人的身体。 我叫小烟看看,清河的魂魄在哪? 小烟问我要了一大碗清水,又让我撒上麦芙吹了吹。然后对我说清河还在东南很远的地方,既然没有回来,应该还在他打工的城市。我问小烟,如果去找清河的魂魄,得几个人去?人少了行不行? 小烟说都去吧,不差这点儿路费,人多了就找到的快些。 我给品雪要了清河的照片,要拿回去给那几个没见过清河的人看看。我向品雪要了电话号码,对她说我们先回去,如果没什么事及早动身去江阴那边寻找清河的魂魄。很明显清河没有跟着回来。 路上,我问燕子和小烟,叶朝的事,我该怎么对派出所的人说。 小烟说你就说不知道不就完了。反正人又不是你弄死的。 这丫头绝对不靠谱,叶朝到我家来找我,肯定是有人开车送他过来的。都送到我家门口了说不知道鬼才相信。 燕子说实话实说吧,说一个瞎话就得编更多的瞎话来圆。最后还是会有破绽。 实话实说,也没有人能够相信。不是遇到叶朝这样的警察,别人怎么可能相信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实话实说就实话实说吧,编也编不好,无论怎么编还是得找到我身上。回到家见到派出所的同志,他们果然一见我就问我叶朝的下落。我也不瞒他们,反正这些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蛤蟆精也不能再害人了。就一五一十地把经过讲给他们听。 派出所的人也不插话,等我讲完了才问我:“编完了吗?跟我们走吧。” 他们到底还是不相信我,我说那你们知道不知道所长他们几个人的死,事情明摆着,我编什么编啊。 其中一个警察说,我们相信也没用啊,你说这些话,根本没法往记录上写,除非你想进精神病院。 可是你们把我带走也没有用啊。我这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呢? 警察说,你有事情要办,我们这也是公事公办,你想要我们怎么样,你把蛤蟆精叫出来给我们带走也行。 他后面说的本是玩笑的气话。我抓住他的话说,这可是你说的。我对白要饭说,大师,把蛤蟆精叫出来陪他们走吧。要不我就得被抓起来。 白要饭大大咧咧地说,那成,你们几个稍等一会儿。 这下把几个警察吓的不轻,别,别来真格的,我们相信嗷嗷,可我们不也是没办法吗?这陈塔传说,我们这一片的人都知道。可那上不了台面,作不了记录啊。 那你们也不能把嗷嗷弄去顶罪啊,我要是不让你们带走嗷嗷,你们就走不出这院子。卜算子在一边说。 白要饭的跟着起哄,我如果把蛤蟆精放到你们派出所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我对两个老头摆摆手,别,到最后还是我的麻烦。 正说着一个警察的手机响了。他接了一通电话,不停地点着头嗯嗯地答应着。接完电话对我说,好了,嗷嗷,上头说主要听你的意见,不耽误你办事。回头有人要见你。 我说行,如果要找叶朝的枪,从塔下井里下去,就在一处地道里。 第一百四十八章 易魂3 第一百四十八章 易魂3 白要饭问我,江阴离广陵近吗?我纠正他说,是扬州,不是很远。你问这个干什么?扬州我熟得很。有事我带你去。 白要饭说,那行,不用回来了,到江阴办完事之后,我们直接去扬州,正好。听完白要饭的话我就觉得自己嘴欠,没事我瞎扯个啥。 我对白要饭说,那是你的事。我不想我表舅爷再到处跑。我们就在家里,安安稳稳过日子,然后赚点和小钱,想出去了再到外面玩玩就行了。我和燕子还没办结婚。我这么大岁数,也该成个家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白要饭的不依,他说你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一件事的。 你还没说什么事,别到时候一件一件做个没完。我也搞不清哪一件事才是我要做的。 白要饭说,你就帮我找一个东西。埋在神居山汉墓里的,这会儿应该就在汉墓博物馆里,你带我去,咱们想办法取了来就成。没那东西,我就回不去。等我走了,你也算万事大吉了。 我说那行,就这一件。然后我对警察说,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你只须回去,把我对你们说的事情的经过汇报一下便是。现在这附近安全了,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 那警察刚才也不知道接的谁的电话,也不为难我。答应一声便带几个人走了。据我推测,应该是和叶朝属于某一特别部门的。因为一般人,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的。 我说出发去江阴的时候,燕子说她不去了。 我问她怎么了,你不是对这些事儿挺感兴趣的吗? 燕子笑着说你回来讲给我听就行了。我留下来陪着咱妈,先熟悉熟悉咱村的人。以后要在这扎根了,别见了面都不认得。你不知道,咱妈一有空就问我咱俩结婚的事,生怕我再跑了似的。我留下来,也叫咱妈心里放心些。 我说那行吧,你这儿媳妇当的可真够意思。我先谢谢你,有空陪你回家看看吧。燕子听了我的话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我觉得燕子像有什么心事一般。好像认识这么久,燕子没有对我提起过她的家人。除了她哥刘丁,不提我也知道。 漠漠说她也不去江阴了。要在家陪着燕子姐。 白要饭的是一定要去,问他蛤蟆精不会造次吧。他说放一万个心。我控制着呢。我给品雪打个电话,叫她到镇上,现在就去江阴。我们这边去四个人,我,卜算子,小烟和白要饭的。 我们和品雪会合后,坐汽车当天夜里就到了江阴。先在外面找好个招待所,然后就去了品雪的房间。在品雪的房间里,我们没有见到清河的魂魄。 我问小烟,一般来说,魂魄如果意识清楚,不是应该呆在他常在的地方吗? 小烟说如果不去阴间,停留几天的话,是会在他熟悉的地方。就怕是受了什么惊吓。那跑到哪去就不好说了。万一什么都不知道,晒了太阳魂飞魄散了也不好说。 品雪一听就急的要哭,那清河回不来了吗?小烟说急个啥,反正他身子还活着,大不了叫张梅凤一直陪你过下去。 我对品雪说别听她瞎说。清河不会有事的。小女孩子家家的嘴上没个把门。 小烟瞪我一眼,我没瞎说,我说的是可能的情况。 我问品雪,刚才进这大院子时,看到前面另外一边有很高的东西,这也是你们这里生产的吗?高空作业很危险的,也有死的事情发生吧。 品雪说年年都死人。这是做的港口机械,比较高大,吨位也大。生产上又用乙炔和氧气。危险性相当高。有高空掉下来摔死的,也有卸车时被车上装的货物倒下来砸死的。还有到箱体里打磨或切割,因为刚涂过油漆引起爆炸发生意外的。安全抓得很紧,但就是这样的行来,防不胜防。不过我们这边是做小件,这都是一个一个施工队,归一个大公司管的。相对来说我们安全些。我们是在平地上做好,拉到另外一边去由别的施工队组装。 卜算子问品雪,最近这里出过事吗? 品雪摇摇头说没有。已经很长时间没出过什么事情了。前一起事情是一个清洁工,也是在一边做大件的施工队工作的。然后一个校火的用千斤顶顶大箱体时,把大箱体顶翻了,大箱体歪下来,把那个清洁工砸死了。这里都是钢铁的东西,一出事就不是小事。这起事故发生后,有三个月都没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小经理都很满意,要求保持下去。实际上都知道,做的再好,想不出点儿事都是不可能的。 卜算子哦了一声,你们这里恐怕有什么怨灵在,所以清河才不敢回来。一般来说,他应该守在他经常活动的地方。我们能到他干活的地方去看看吗? 品雪说行,这大大多都是外场工作,晚上有人巡视,只要不拿他们东西,随便看看没有事的。 品雪拿了个手电,带着我们朝外走。经过一个大车间门口,我好像看到里面有人影活动。他们几个显然也看见了。都停了下来。品雪没看到,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停下来。 品雪用手电往里照了照说,这是我们施工队的车间,因为里面有行车,所以稍微重些的东西都放在车间里做。不过比着别的大件施工队,这些东西还是轻多了。 因为外场高空亮着大灯,车间里就是不用手电照明也是多少有些光亮的。 我看见有个人,沿着车间里高处的行车轨道跑。看见我们停住望着他,一转眼就跑没了。 这车间里也死过人吗?我问品雪。 品雪说没有,我们刚来那年这儿死过一个电工,不是在车间里,是在车间外边,搭梯子接电时从梯子上倒摔下来,因为下面是水泥地,直接就摔死了。这是公司租人家的房子,我们施工队只是在这儿做。那电工还是这犬房原来的厂里的。 小烟问那电工死多久了? 品雪知道有小烟这么一个人。她看不见她,也不觉得奇怪。小烟从阴间回来一到我家时就开始隐身了。她对小烟说有三年了。 小烟说奇怪,都死了三年了怎么又回来了。 不会是想拉个人做伴儿吧?我笑着问小烟。 小烟认真地回答,还真有这可能。 我问小烟,能不能把他撵走?小烟说已经走了。咱也不能守这儿看着。再说了,也不能什么事都管吧,那哪能管的过来。他在这里还是有个期限的。叫品雪给他老板说一声,这两天小心着行车就是。 品雪嗯了一声,我和清河是在外场,近来我也不上班,到时候给老板打个电话,信不信的就随他了。 我们几个人到外场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清河的身影。 白要饭叫卜算子施个术,看看清河的大致方向。赶紧把事情结了我们好去办正事。 卜算子说那也只能知道大概方向,还是得找,要不你来? 白要饭连连摆手,别别,你这么说嗷嗷还以为我不肯帮忙呢,找人确实不是我长项。 走回来的时候,在一个拐弯处,我又看见了人影一闪。然后就跑不见了。小烟对我摇摇头,在这世上荡着的游魂多的是,我不能一个一个都抓起来。我们也不能确定,人家一定就是要害人的。 我想小烟说的也是,就是警察,你也不能看着哪个人像坏人就把人家给扣起来。 我对品雪说,你还得告诉你老板,这个路口也得小心。 品雪说这个路口要说车主要是转运车,这些都是公司车辆,不归我们施工队管。不知道老板怎么把这事儿说给公司的人听。提醒当然是要提醒一下的。 从外场回来,我问品雪那个路口远吗?品雪说不远,就离厂门口两三百米的样子。 我说趁晚上去看看吧。说不定清河会在那路口附近。如果到那里也找不到,就只能测个大致方位,跑着找了。 我们又请门卫开了门,从大院里出来。快到那路口,好像真有一个人在那找什么。不过看见有人过来,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问小烟看清没,刚才不见了的那个人是不是清河? 小烟说没看清。如果他沿着路跑,我追上他一点儿都不费力,他若是穿墙什么的躲着,离的太远了判断不清真不好追。 品雪说不是清河吧,要是清河,他躲我干啥啊? 卜算子说他现在是个灵魂,见着人气多就有点儿怕。或者是受了什么惊吓。有可能清河知道他自己好好的,现在就是急着找到身体醒过来。他尽理不接触人,怕这口气儿给人气吹散了。 我对品雪说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再去找清河。白天他是不敢到处跑的,还会好找些。 我们一直看着品雪走进了厂里的大院子,才转身回招待所。 我问小烟,若是清河怕离我们近,见着就跑。那我们怎么带他回去呢。 小烟说叫品雪先接近他。他肯定也不敢离品雪太近。不过可以叫品雪慢慢对他说明情况。 可是品雪看不见他。我犯愁。小烟出主意说,要不我附到品雪身上?我说那哪行,你三句话不能说就得露馅,到时候清河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说不定会逃的更远。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易魂4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易魂4 我说分头睡吧,我们明天只管找,找到了让品雪慢慢接近他,我们用电话联系着品雪,给她指路就行。然后我轻轻对小烟说,明天确定大概方向的事,得靠你了。 小烟说这不有两个老家伙在吗? 我解释说这可能真不是白要饭托项。我表舅爷当然也不好出这个风头。白要饭的本事大过表舅爷。你一个小孩子家,做什么事都不用顾虑,所以还得你才能办成事。 小烟嘻了一声,说嗷哥我也是大人了,做就做,才不管那么多呢。 我点点头,还是小烟办实事。睡去吧。明天办完了事你也好早些回去。 小烟说我看好大致位置还得先出去转一圈儿,不然连怎么走都不知道。我心说那不是还有品雪的吗,你愿意转就转吧。反正也是夜里欢。 第二天起来后,我们做洗漱完毕吃过饭。小烟确定了大致方位,我打电话把品雪叫了来。小烟问品雪,往靠近江边的那个方向有没有什么阴暗的地方? 品雪说阴暗倒没有。不过那边有个公园。 小烟说公园里人不是很多吗? 那个黄山湖公园里,人是不少。不过再往前还有个峨鼻嘴公园。因为是座小山。人相对少了些。山里还有原来的防空洞。现在可以参观。以前渡江战役就是在那儿打的。山上人就更少些。有人上去,也不会太拥挤。 小烟说那就去那个峨鼻嘴公园。 到了峨鼻嘴公园,我发现人还是不少。问品雪,这里人也不少啊。品雪说穿过那个防空洞,人大多就在江边玩了。再折到山上的人就会很少。 夏天,天热,钻防空洞玩的人还真不少。一进那洞不久。手机上就没信号了。我但愿清河不会在这里面。因为主道上人多。但却很窄,他不可能敢停留在主道上。岔洞虽然有,那都很浅。就是五六米的样子。真没办法暗里教品雪接近他。 还好,直到出了防空洞也没见清河在。 出了防空洞就是江面。沿江有条小路搭在山边上。可以顺着山路一边走一边看长江。这地方叫做江尾海头。所以当年渡江战役选择在这里是有原因的。这段江面最窄。 这座山不是很大。往前走不太远就是江水了。因为江面变宽,所以山到这里就没有了。我们沿着上山的台阶走上去。 太阳虽然很大,山上树木也很密。除了正中间一条山路。往两边都是下山的坡。也有些没开发的路通下去。看起来还是很阴暗的。我们一边走一边留意着。结果走了一圈也没发现清河的影子。 品雪很失望。我问品雪,这里还有类似于防空洞这样的地方吗?我觉得要躲,清河也应该躲藏在这样的地方。 品雪想了想说,我早该想到是那地方的。我们退回去,从黄山湖公园一边那条路上去。经过一个高尔夫球场。往里走就很少有人去了。那里有以前的炮台。炮台往下通也有类似于防空洞的东西。只不过没这边的大,是在山上,人工建的。 我想大概会在那里了。 我们出了公园坐的,一直到高尔夫球场门口。下了车有美女说老板里面请。我笑着问卜算子和白要饭,你两个打球吗? 白要饭说打什么球啊,先把魂儿找回来再说。 吓得那两个美女大气都不敢出。 再向里走,全是土路。不过这还不是在山顶,在山顶靠下边一些的坡上。大概有三百米远。就看见有防空洞。防空洞是通向山顶炮台的。然后和我们走的这条路平行,还有一条沟一直通过去。 要过到沟那边隔着一道铁丝网。品雪说再朝前直一点儿,往上爬高些,中间有断开的地方。以前清河带我来玩过。 我们绕进去,从地道里通过防空洞,还能望见山顶的大炮。我对品雪说这也不怕别人搬走卖废铁了啊。 品雪说谁敢啊。再往前走一点儿就是军队的了望塔。一直往前走下山就是军营。 在第一个防空洞,我们没找着清河的影子,没想到在第二个防空洞我们就看到了。他见我们几个人突然过来显得很慌张。尽量靠边儿蹲着。我估计因为外面有太阳,他不敢往外跑。要是晚上,肯定早不等看清楚我们就蹿了。 我们几个都没有往防空洞里进,顺着那个坑道继续往前走。走过去以后才对品雪说,清河就在刚过去的那个防空洞里。你先去和他说明情况,你说话他听的见,他说话你是无法听到的。只要和他说明情况不要让他害怕就行。到时候小烟就可以和他接触了。 品雪就一个人先过去。 过了一会儿品雪要我们也过去,估计是她说完了。 我们过去时,清河不那么害怕了。他站在防空洞边上等着我们。 我问小烟,清河怎么跟我们走,小烟说我晚上来接他吧。打个黑伞挡着太阳也行。 品雪说我这就去买把伞回来,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怕再有什么意外。我问清河,你怎么会躲到这儿来,不在你们自己屋里呆着,跑这么远不怕有危险吗? 清河说我们那边不行,有几个鬼魂都准备坏事。非逼着我一起做,我不愿意干,只能躲着他们。我也回去找我的身子,找不见了。又不敢走的太远。 如果我们几个不来,你怎么办呢? 最后我也得想办法回家,只是这么远的路,中途不知会遇到什么情况,能不能走到家我心里没底。就是晚上回去,也怕遇见别的东西。 我对清河说,你当时就可以回到你自己的身体上的。那个撞车的女的占了你的身体,你只要回到你的身体就能把她给挤出去。 清河说当时我吓傻了。那个女的一下子摔到我面前。我就赶紧往后退。没想到猛地一退。灵魂退出了身子。我当时没发觉,只顾一股脑儿的跑。我发现我跑的很快,甚至能飞起来。 这时候我才觉得不对劲儿,我可能出意外了。我也回我的屋里了,我看见品雪和那个上了我的身的人说话,可是我干急没办法。我想回到我身子,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边有几个鬼魂要生事儿,我也不敢久呆。就在厂附近躲着。 昨天夜里看见你们,好像你们能看见我。感觉你们对我的威胁很大,我就赶紧逃走。没处去。白天就躲在这儿。 清河这样真是很危险,他的身体被运到了家中,而他没跟着回去。离他身体那么远。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魂魄,想走这么大老远的路是很不容易的。这又不是阴间。说不定半道上被什么东西劫下,就再也回不去的。 品雪买来了黑伞。清河挤到伞下和品雪一起。小烟对清河施了个什么咒。对他说,你放心,小来小去的是不要紧的。大胆地跟你老婆走就是。 才和品雪一进院子。就听有人议论什么事儿。好像是死了人怎么的。品雪的老板就等在厂院里面的办公楼下,一见品雪,高兴的和见了爹妈似的。一个劲儿说谢谢。 品雪只顾着先把清河送回屋里,她老板也跟了进来。清河慌着和老板打招呼,老板根本听不见他说话。 老板问品雪是他们几个给你说的那事吗? 品雪说是。老板非要请我们几个吃饭。品雪问老板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给他们说准了。 老板说是啊。我这人有点儿迷信。对安全大事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想着就是一两天不生产才能损失多少,工人出了事损失可就大了。咱们这全是钢铁的东西。本身就是高危行业,小施工队出不起事儿。我让电工把行车上的电给停了。通知工人行车危险待修。叫他们作业时不要靠近。 那个路口,是几个施工队都走的。我也不好随便说。只是跟公司安全部的人讲那个路口处视线不太好,过往车辆得注意减速。我给咱施工队的人开晨会时,特意强调过那个路口一定要看好来往的有没有车,特别是这两天。估计工人们也听出来点儿什么。所以都格外留神。 就是别的施工队有个人从一边往路口走来时,一辆铲车铲很高的堆起来的小平台倒着走。不知怎么地一转弯就把那人给压到车底下了。据一边的人讲,那铲车一转弯好像速度变快了。听着机器声音都变大了。 品雪看看我没有说话。那眼神里满是惊奇,真准。 他们老板请我们再看看,哪里有没有什么毛病。白要饭有点儿不高兴。品雪说嗷嗷你帮着看看吧。 我也看不出来啥,如果有鬼魂活动能知道一点儿。这大白天的能发现什么呢。要是说预测,叫卜算子还差不多。实话说我不想叫他看。他预测的太准了。每预测一次都会受到反噬。这是我不愿意看见的。他已经为我付出那么多。我不想他有什么半点儿不好。 我不能在品雪老板跟前不给品雪面子。就和她老板一起把他的施工队的车间外场都转了一遍。对他说最近没什么事,再远的神仙也看不到。这两天注意那个行车就行。 其实经我们这一点破,那个行车也不会有什么事了。没有那么傻的鬼,人家都注意了还会死守在那儿找麻烦。 老板坚持请我们吃饭,卜算子顺水推舟地就答应了。用他的话说,能花别人的钱的时候,还是不花自己的钱。 吃完饭老板给了我们一个五千元的红包。然后还想请我们帮他看看家里的风水。靠,这是把我们当神仙了。白要饭首先就不干了。 第一百五十章 夜探汉王墓 第一百五十章 夜探汉王墓 不干就不干,有人唱黑脸就叫他唱去。反正我也没想着靠给别人看风水什么的赚钱。人家老板当然也不勉强,说你们有事先忙,等有空了再过来玩。 吃完饭白要饭就急着拉我们去扬州。我问白要饭你找什么东西这么着急,我也只能把你带到那地方,那汉广陵墓博物馆也不是我家开的,不是想拿什么就拿什么,那可都是文物,随便拿走一样都是犯罪的。 白要饭说得,有本事让他们到西汉抓我就是。 我对小烟说,清河的事就拜托你了。办完这事你就回吧。你爸那了确一件心事。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说实话,我们在一起这些天,我们几个人都会想你的。 小烟说嗷哥别说的这么煽情,有空我再找机会回来看你们。你前女友那事儿就包我身上了。保证办干净利落了再走。 我说小烟你这嘴上没带把门的。谁前女友啊?我们就是一个村的,又是同龄人。玩的好些。小烟嘻嘻一笑,就是吗?要不是有什么顾忌不就成了吗? 我叫她别瞎说。我现在可是一心一意和燕子好的,其他女的在我眼里就是大白菜。小烟说得,我也成大白菜了。那我这棵大白菜就先走了。 我把老板给的红包交给小烟,叫她路上用。小烟接过去说,好吧,我也花花别人的钱是什么滋味。唉,我最不差这个。 小烟走后,我们三个人去西门车站买票坐车去扬州。 一到扬州,白要饭就说要去汉广陵墓。我说你拉倒吧,等咱们到地方人家也该关门了。先找个地方歇下来再说。 卜算子当然帮着我说话,嗷嗷,你来这儿不看看你大舅哥吗? 我说那得去。大舅哥是不能得罪的,以后知道了怪罪起来,我吃不了兜着走。还有李民,也不能落下。 白要饭撇撇嘴,嗷嗷你怎么这么多事。 我对白要饭说我给你个地址,要不你自己先去找找看,找不到我们明天一起回去。 白要饭的不干,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我陪他一起找什么破烂玩意儿。自己找着想办法穿越回去不就得了。说白了,我不相信白要饭能凭一样东西再回到西汉去。这比阴间鬼神什么的不靠谱多了。 一见着刘丁,刘丁等了一会儿没见再有人过去,问我燕子呢? 我说燕子在家啊。 刘丁责问我,你不是说找到个心爱的女孩带着她走过许多地方吗,怎么这就把我妹放家里了。 我说大舅哥,是燕子不愿意来好吧。她要留家里和我家人熟悉熟悉,我两个马上就结婚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刘丁嗯嗯着说那我就相信你一回。你这次来是不是帮我做生意的?我这可忙了。 我一指白要饭说,不是,是他非要我们来找什么东西。 白要饭瞪我一眼,我也就不多说了。毕竟这是别人的事,不好到处宣扬的。刘丁这里已经招了店员,他安排一下带我们到外面去吃饭。我打电话把李民叫了来。李民感慨地说不是你来扬州,我们一分开就不容易再相聚了。 吃过饭我们找地方住下,我说可能明天就走,就不再来招呼了。李民说嗷嗷快结婚了吧,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再远我都会赶过去的。 我说成,到时候你和我大舅哥一起去吧。 刘丁说嗷嗷,你结婚的事还没和燕子家人商量吧?过分啊你。 我一想也是,忙对刘丁说,刘哥,不是我不说,燕子一直没提过带我去见你家其他人。就这趟出来,我叫燕子抽时间回家看看,她都没接我的话茬。 刘丁苦笑了一下,扯远了,我原本是逗你玩说我的。我和燕子就我们两个,父母在我十七岁那年就相继去逝了。你以后不要和燕子提这事了。 怪不得,我点着头说我知道了。对了刘哥,我和燕子结婚的事,你看什么时候办合适。 刘丁说,你们觉得什么时候办合适,那就什么时候合适。你记着一定要对燕子好,她从小就没有了父母疼爱,很不容易的。 我认真地说刘哥放心,我保证对燕子好,好一辈子。 与刘丁他们分开,我们找了宾馆住下。白要饭说我们现在去汉广陵墓是不是更好找东西。大晚上了正好没人。要是白天就算找到了也不容易拿到手。 卜算子说这不是偷吗? 白要饭说不偷怎么的,人家肯定不会让拿的,你想花钱买呀,人家也不见得卖。 我嘲笑白要饭说,你说的轻巧,晚上有值班人员不说,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装报警器什么的。我们一进去人家就能发现。还得翻墙越院的,也不省事。都不知道东西在什么地方,乌漆麻黑的我们怎么找。 白要饭说嗷嗷,你答应过我一个条件不许耍赖,别忘了蛤蟆精还在井底地道里。翻墙越院现在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对了,就是你说的报警器是什么东西? 对报警器我也不是很了解。看起来我是上了贼船了。白要饭的忙不帮是不行的。我说报警器就是人一进去它就会响,并且能使值班人员听到。有的还和派出所联动。马上就会有警察赶过去。 白要饭说是这样啊,那我们就灵魂出窍过去,这个能做到的吧?说着望向卜算子。卜算子实话实说能。 我说能是能,那就没法拿手电,到里面黑洞洞的,你找什么找,什么也找不到。白要饭想了想说,这好办,你两个灵魂出窍,我真身去。这样你们就安全了吧,别再说了,这就走。 我说那行,我得叫我表舅爷帮我。你别忘了买个手电。 白要饭说买什么买,你告诉我哪里有,我直接去抢就是。这点儿小事还用得着这么麻烦。我说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白要饭说不关你的事。有本事叫他们到西汉去抓我。 我心说这是什么人啊。又不花你的钱。我都不知道白要饭有没有钱,看他这德行,估计有钱也是偷来的。很多时候都用不着花钱。 卜算子叫我躺下开始给我催眠。白要饭扶起来我,挥手在我脖子后面砍了一下,直接就把我打晕过去了。卜算子不干了,说不去了,你怎么这么着对嗷嗷,有事儿自个儿办去。 白要饭连忙点头哈腰地说,老哥,人家嗷嗷都没在意你在意个什么劲儿,走走,办正事要紧。 卜算子仍然不愤,你怎么知道嗷嗷不在意,他没你那身手罢了。 白要饭一脸堆笑,老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嗷嗷有了广陵王的记忆,别的不说,单是他这身力气和武艺,哪是我说动就动的了他的。 他们两个说话时,我已经自个儿坐了起来,然后离开了自己的身子。卜算子看看我,也在床上躺好就灵魂出窍了。白要饭出了房间关好门。我和卜算子直接穿墙下楼。让白要饭一个人沿楼梯跑下去。 下了楼到路边找一个超市,我和白要饭一起去找手电。在里面找到后,白要饭拿着就往外走,不到收银台自然不会有人问的。这老头根本不走民银台,从入口片光明正大地拿着手电就往外出。 一边的营业员以为他忘记了。指着他手里的手电叫他走收银台那边过。白要饭理也不理,直接走到营业员跟前。营业员以为他有什么事。没曾想他直接就从身边走过去。 营业员赶紧叫他,他也不理。 然后人家就追。白要饭就跑。连保安也追了出来。白要饭觉得挺好玩,一边跑一边叫,别追了,值不了几个钱。 惹得一边的人哈哈笑。除了超市的工作人员,竟然没有人拦他。也许大家只顾觉得好玩了。白要饭跑的还挺快。几个保安都没追上。白要饭还不断回头喊,我就拿个手电,别送了。 后来那几个保安见追不上也不再追他了。我说白要饭,你这是图个什么呢?白要饭说不图什么,就好玩罢了。 我问白要饭带钱没有?白要饭说带了。 还好,打的吧。我说。要是没有打的的钱,你总不能到了汉广陵墓叫司机追到里面去要。 我们招了个的,直奔汉广陵墓。我没有叫白要饭一直坐到汉墓门前。到了离那有五十米的岔路口,我就叫白要饭下了车。 白要饭一看门口灯还亮着,说不能从大门过啊。我笑笑说,平常来都是从这过的,就知道这一条路。你觉得从哪儿过方便,围着这里转一圈,找个入口呗。 墓宫里有没有防备我不知道。从外面进这个园子真是不难。因为这园子挺大。也不会有人半夜里还会来参观。所以转不多远,白要饭选中一个地方就跳进了园子。 白要饭说嗷嗷,你能找到汉王墓吗? 我说看你说的,我来了不是一趟两趟了。找到它不是难事。我们最好找到配电箱,把电源总开关给拉了。叫他什么警报器摄像头全都没用。 快到汉王墓那里,我叫白要饭先等着,我过去看看。一看门都关着。我和卜算子能进去,白要饭是真身可是进不去啊。回来问白要饭怎么办。 白要饭问我锁好砸开吗? 我知道这老头又想来横的。对他说不行,这里面可是有文物,不可能像超市那样你拿个小东西就算了。 卜算子也不支持他乱来。对他说嗷嗷现在好好的,你别临走了给嗷嗷找麻烦。 白要饭说关嗷嗷什么事,嗷嗷现在是个魂,连一点儿影子都不显。 第一百五十一章 寻找玉手镯 第一百五十一章 寻找玉手镯 我们正说着话,那边已经有人过来。这下白要饭的麻烦来了。反正我和卜算子不会被发现的。我想肯定是哪里有摄像头发现了白要饭,只是我们没注意到。 白要饭还要耍横的,我说你算了吧,若是想找东西,我们看准了你好再抢。你这样闹腾,拿不到东西不说,弄不好再把你搭进去。 听我这样说,白要饭的才往偏僻的地方退缩。汉王墓这里,真正可看的就一个汉王宫和一个王后宫。另外的地方,也是几间大房子,里面是一些对相关历史的介绍。 我们撤退的地方,就是往一边的小路上,退到靠水的林子里去。那些地方,一部分游客在白天会去,有的看了汉王宫和王后宫就直接出去了。因为别的这些地方,没什么看头,和普通的公园差不多。 白要饭并不往最里面的地方去,就站在那边儿上。也不怕有人来。果然没多大工夫,就有保安沿路找了过来。我催白要饭往里走走躲起来,他不肯,说就这几个人,能把我怎么样。我以为他又要犯愣。不曾想这几个人就从他身边走过去,像没看见他一样。 我问卜算子这些人怎么了,睁眼瞎啊都是。 卜算子说白要饭使了障眼法。在这种环境下,本来视线就不怎么好,蒙混这些人很容易。 那几个人走过时,还说明明有人进来了啊,怎么就找不到。 有个人说这么大地方,凭我几个人找一个人肯定不好找,要不要打开王宫的门进去看看,别等下少了什么东西。 有人附和着,对,等走过这一圈我们得进去看看,丢了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要饭心里一喜,对我们说,有了,跟着他们走,等下我混进去,咱们一起去找找看。 这老头胆子还真不小。我和卜算子也随他。看起来他也没那么容易被别人抓到的。我们跟着前面的人,围着一个大水塘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汉王宫那里。 其中一个人打开了汉王宫的大门。白要饭则跟着往里混。我不知道障眼法在多大程度上有用。但这几个人,根本没有发觉白要饭的存在。不过也有人来回张望,说怎么老感觉有人跟着我们呢。进去的几个人,没人接他的话。 顺着一个台阶下去,就能闻到一股老木头的的味道。转过去一边有陈列了西汉时的马车什么的,我想都是些模型,用来供游客看的,根本不是西汉时的东西。 前面就是方木原样堆起来的汉王墓。墓道里肯定没什么东西。只是原样搭出来给人看的。陈列的东西在上面一层。上面有走廊,从上面可以俯视汉王墓。 这些人前面走,白要饭就在后面跟。我对他说不用跟着他们,等他们走了,你可以在这里面慢慢地找。 白要饭低声说,找什么找,他们走一遍,我跟着看一遍,没有就不用再找了。等下他们锁了门,我还不得在这里过夜。 这些值班人员,看完下面又到上面转一圈。又有个人提了一下,有人跟着我们,你们感觉到没有? 领头的回了一声,别乱说。咱们赶紧看了出去。他们心里也对这地方有所禁忌。很快地在上面走廊里转了一圈,看看放东西的玻璃罩没有损坏的。就匆匆出去了。白要饭也连忙跟着出去。 这些人虽然心里紧张,该看的还是要看看。一出了汉王宫,白要饭立即离那些人远远的,躲到一边儿去。然后看着他们去王后宫那里开门,再慢慢绕过去。 我们和白要饭一起,又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了一圈。白要饭还是没找到他要的东西。最后只得翻墙出来。我问白要饭,你到底要找什么,这贼不走空的今天都走空了。 白要饭说,去,瞎说什么,那东西本来就是我的。只不过先放在那里的。就是为了我这会儿用得上。怎么我还成贼了。 我一想觉得白要饭说的话还真有道理。人这一生就这么长,能够流传下来的东西到最后谁也说不清是谁的。 我说你这样找来找去的,还拉着我们,总得叫我们知道是什么东西才了帮你找啊。 白要饭说就是个玉手镯。上面有来去如风四个字。很容易辩认的,我只觉得如果这东西在,一眼就能找出来,给你们看就是。 原来是这样,你早告诉我啊,这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玉手镯,你给我说了也省得白跑这一趟。 回到宾馆里,白要饭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不睡也不让我们睡。不停地说这下麻烦了,麻烦大了。 我劝他说没事,谁知道你那回西汉的说法是真的还是假的,回不去就回不去,和我们一起生活就是,看你这年纪,也就一二十年。 燕子私下里经常说我不大会说话,一说话就得罪人。我还不服气,我说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实话实说。燕子说那是哄小孩子不欺骗家长的,小孩子都不信你却信了。 白要饭一听我这话就来气,嗷嗷,什么也就一二十年,我不在乎活多长时间,我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一笑说,我知道,不就是你承诺过一定要让我坐上皇位吗?我们两次都失败了,一次是巫术谋害宣帝没成功,第二个计划就是辛辛杀了宣帝使我复活又失败了。我这都不怪你。那都是些梦一般的回忆。你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白要饭说嗷嗷,人要言而有信。说过的就要做到。 我苦笑,都过去一千多年了,还怎么做到。 白要饭坚决地说,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得回去。现在那手镯不在汉王墓那,只得靠卜算子来找了。 卜算子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白要饭说那手镯我就放在汉王墓里,现在不见了,那一定是被人盗去了。你提起过追盗墓贼的事是吧,那你追来的东西呢?那些东西里,说不准就有那个玉手镯。 那些人也不是平常角色,我也没敢逼的太紧。前后追了很多年,他们也伤亡的差不多了。我对外面的了解也越来越多。觉得我们守墓,是多么可笑。一代一代人守着一个黑洞洞的古墓,根本没什么必要。所以那些东西,我根本就没去管它们的下落。 白要饭说,我必须要找到那个玉手镯,才能回去。所以,你既然跟踪过那些人,还得从他们身上着手。 卜算子躺在床上打着哈哈说这怕不容易,盗墓的人中,就没见几个人会保存这些东西的,大多都是卖掉了。 白要饭不死心,他说只要找,总会有线索的。你看那蛤蟆精,它怎么不跑,跑到哪我也能抓到它。 这老头又拿蛤蟆精要胁我们,这是我的手下吗?在我有关广陵王的记忆里,他可是对我最忠心耿耿的一个。 卜算子无耐地说睡吧,明天我带你去找就是。既然嗷嗷答应你这个条件,我们一定尽力,人我能给你找出来,真找不到东西,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白要饭这才安心睡觉。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白要饭就催我们起来。真是拿他没有办法。随便吃了点儿东西,我问卜算子去哪里。卜算子说回河南。 白要饭怀疑地看着卜算子,守墓的你可别蒙我。做人要厚道。 卜算子被他逗的直乐,要饭的,我蒙你作什么用。当年我一路追踪他们,辗转很多地方。最后才到了他们老家。一伙七个人最后只剩下两个,我实在不忍心才罢了手。 我好奇地问卜算子,表舅爷,怎么用得了那么久? 卜算子叹了口气,有些悲凉地说,他们也都是人精,知道从墓里带了东西出来,都不敢直接回家。说白了,盗墓的也是人,有的就把这当成了一种行当。他们也不烧杀抢夺。他们也爱他们的家人。不想把灾难带给家人。所以宁愿在外边担惊受怕,却始终不敢回家。 听了卜算子的话,我也叹了口气,也许,你不追踪他们,情况会好的多。说心里话,这墓里的东西,守与不守,都没有多大意义。 卜算子说,我也是出来这一趟才明白这些。 白要饭抗议,都是屁话,守墓的你要不追踪,我现在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你指望我老死在这里吗? 我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在哪不是个死?心想就是这老头太执着。 白要饭的挺不高兴,嗷嗷,要是你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年代试试,看看你想不想回来。 他这句话倒是真的,我肯定想着回来。但是别拿我比啊。你一个老头家,我正年轻,上有老很快就得下有小。中间还有个燕子,跟我比个啥。 白要饭问卜算子,守墓的,我们去哪儿? 河南南阳。 卜算子没逗白要饭,这真是又杀回去啊。其实南阳,离我家还远着哪。我们打的到车站,买了去南阳的票。 白要饭坐在我们后面,我和卜算子坐在他前面一排。我低声问卜算子:“表舅爷,你觉得这个人靠谱吗?他说带蛤蟆精回西汉。我看他没有这么好心,能杀就杀了,费事的带回西汉去做什么?” 他不是怕我们不帮他找,临回去时再把蛤蟆精给消灭掉吧?卜算子猜测着说。 我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怕他搞什么鬼,把我也一起弄回到西汉去。那我可就真回不来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古墓女子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古墓女子 车到南阳,我们没有耽搁,又从南阳坐车到淅川县。到淅川县城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卜算子说找个地方住下来。白要饭问卜算子,人是不是就在这县城里。 卜算子摇摇头,望着车站一边的饭馆说,没有。还在乡下。天这么黑了,反正也没有往乡下去的车了。 趁他俩说话的时候,我就朝一个烩面馆走过去。我这人最喜欢吃面条。跑了一大天,车上也没吃着多少东西。进去就要了一确碗羊汤烩面。两个人也跟着过去。 我问他们商量好怎么办没?卜算子四下里看着说,我无所谓,接着走还是留都行,关键是现在没有往乡里跑的车了。 白要饭一挥手说,当然是走,没有车打个的就行。又不是没坐过。 我看看卜算子,对白要饭说,行,我们听你的,省得你说我们故意拖你后腿。 白要饭咧着嘴笑,嗷嗷都看出来我是为你好了,就你这表舅爷,不够厚道。 卜算子的眼睛扫过白要饭看着一边说,你回去有什么为嗷嗷好的,可别想着带嗷嗷一起走,别说我没提醒你,没门儿。我们只帮你找玉手镯。你要这样想的话我们就走,你自己找去。 白要饭嘻了一声,对我说,看看,看看,说他不厚道还像亏他了一样,我是说我找到玉手镯就能回去,就能把蛤蟆精一起带走。这不就省得嗷嗷整天担着那心了吗,不是为嗷嗷好是什么? 这时候烩面端上来了,我接过来先吃着。白要饭和卜算子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问我,没我俩的吗?服务员说你两位吃什么?两个老头愣愣地看着我,烩面,和他的一样。 我也不看他两个,只管吃自己的面。一边吃一边说,我看你两个在那说,以为要用好长时间,所以没敢提前要啊。 吃完饭就坐那儿等他两个。等都吃完了我们打个的卜算子说了个地方我们就又出发了。路上司机说你们要去的仓房镇,我倒能拉到,不过你们要去的那个什么村子,估计不在了。 白要饭一听紧张起来,怎么就会不在了?弄哪去了? 移民啊,迁走了,那里修了个水库,很多人都迁走了。 司机说这个倒不大清楚,迁了那么多人,往哪迁的都有。都是整个村整个村的迁走的。 卜算子有意无意地打了个哈欠,问白要饭,那你看我们还去不去? 白要饭说去,怎么不去,先到那儿看看再说。 到了仓房镇,司机在卜算子的指挥下东拐西拐的就开到丹江边上去了。然后司机停下了车。白要饭催说走啊,别停,那老头还没说到地方呢。 司机说老大爷,再不停咱们就得下水了。我这车还没这么先进。 我们下了车,往前走没几步,看到江水里还停着不少小船。江边上还有人走动,不过都没在船上。有些人的账篷,就搭在江岸上。见我们过来,有好心的渔民过说,叫我们不要离水太近。 我问怎么了?那人说这里最近不太平,晚上总看见有人在水边上走动。不是我们打渔的人。 白要饭不关心这些,他问卜算子要找的地方在哪,赶紧问问人家。卜算子说是个叫丹江村的小村子。 那人说丹江村迁走了。白要饭追问迁到哪里了。幸好这人知道,他说搬到辉县常村镇了,整个村子搬去的,村名应该还是丹江村。到那里应该能打听的到。 白要饭连声说,还好还好,没有弄丢。 我看那的士,人家已经开走了。我问白要饭现在怎么弄,这么晚了怕是赶不过去了。 白要饭说那就在这歇一晚呗,明早上再赶路。我这人挺厚道的吧? 我说厚道厚道。问那老乡这里住宿可方便。那老乡不说话。我说我们可以付钱的。老乡说他有个账篷,可以借给我们住。他自己回家住去。 我们谈好价钱付了钱,老乡把我们领进账篷就走了。反正是夏天,也好迁就。我们跑来跑去的也很困。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半夜里被尿憋醒,到外面去撒尿。看看其他帐蓬都黑着。只有背后的水面,显得特别的宽广,也有点儿很糁人的味道。都说近了怕鬼远了怕水,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我准备回账蓬的时候,一个女子从一边走过来。声音很轻地问我,大哥,能送送我吗?这江边的路怎么走起来有点儿怕怕的。 我对这一带不熟,生怕送远了自己都摸不回来。问她远吗? 她说不远,就在前面一点儿。 我看她一个确实在这样的夜晚走路挺吓人的。尤其是在江边。就答应了她。我对江边的生活很好奇,一边走一边和她拉着家常,她家确实没多远。下个坡一会儿就到了。 到她家后见她家里透着莹莹的光。却没见到什么灯。都是些不知名的珠子发出来的。我感到不可思议,这都什么年代了,竟还有人家不用电灯用这种类似夜明珠的珠子发光用。 她家这屋子好大。看起来有不少房间。把她送到家,没见到她家有其他的人。我问你家的人呢? 她说没了,我家就我自己。 我觉得有点儿怪,就她一个人怎么住的地方离别人还这么远。我说你怎么不住在村子里,一个女人家住这地方挺不安全的。 她说习惯了就好了,我都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了。 她家里没人,我更不好在这儿呆着,孤男寡女的,是非多。我对她说我得走了。 她浅浅一笑,别慌着走,再坐会儿呗。我这里很久都没来过人了。 我觉得她有点儿怪,哪有一个单身女人留陌生男人再坐一会儿的道理。还有她穿的衣服,刚才没注意看,以为就是普通的裙子。现在看起来,可不就是古代人穿的衣服吗? 我看破也不点破,只对她说要走了。 待我转身想出去时,竟然四下里都找不到门。我疑惑地望向这个女子,门在哪儿呢? 女子仍是浅浅笑着,没门儿。 没门儿?那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带你进来的,她说。 我感觉有点儿不寻常了。问她我们这是在哪里? 水底,她很坦率地回答,眼睛里都透着笑,一点儿恶意也没有。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很美,美里带着一种无限的温柔,是现在的女子无法比拟的。 我是那种喜欢一个人就只喜欢一个人,对别的女子有贼心也没有贼胆。不是我有多高尚,我怕燕子不会放过我,我若和别的女子有瓜葛,燕子要是离开我怎么办,我不能承受失去燕子的痛。 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吗?我们只是路过这儿,天一亮就要离开的。而且,我看你对我也没有什么恶意。 那女子脸上一红,说我是春秋时期楚王的卑女,这里是楚王墓。我呆在这里一千多年了。而且这里,还有很多人。我们都不能进入轮回。以前,这里还不江水变浅的时候,现在这里修了水库,我们就长期都在水底下了,所以想请你帮忙,帮我们进入轮回。 那女子拍了拍手,从一边的几个门里走出来不少人,男女都有。清一色的古代装束打扮。我也分不清是什么朝代的衣服。这些人对我是一脸的期待。 我实话说,我真没有这么大本事,若有这么大本事,也不会被你给带到这儿来。 那女子躬身施了个礼,那是因为你善良。所以我们才会找你来帮这个忙。你们一起来的那两个老人,都是高人,他们能帮我们这个忙的。 我看看他们,觉得他们在这里呆一千年也真不容易。我说我表舅爷是领过人去过奈何桥,只是你们,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投胎,如果能的话,我一定劝他帮这个忙。这是积德的好事,他也不会推辞的。 这些人都对我表示感谢,我说那就送我回去吧。 这些人相互看了看,都没有送我走的意思。我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那女子红着脸说,我们能有一个这样的机会不容易,你们明天就要走了,咱们怕你们这急着一走,忘了这些人的事,不知道我们还要等多久。不如你在这里等着,他们自然会来找你。 我叹了口气找地方坐了下来,明明做了件好事,却被这么温柔地给绑架了。 那女子说你也不用叹气,这里有很多财宝,我们有办法带一部分出去给你,到时候你只管在水边上等着捡就是。 我一听立即站了起来,摇手说,使不得,这可千万使不得。我要拿的话,有比这方便拿的地方。这东西不是我的,我不敢要。 那女子很是疑惑,说放在这里,也是永远沉在水底了。 我说那不一样,沉在水底,那也是国家的,我拿出去自己要了,就是犯法。 我问那女子,我表舅爷能找到这儿来吗? 那女子说,能的,已经有人去接他了。 我心说你们直接把老头儿弄来就行了,何苦又让我平白无辜地瞎跑一趟。又一想弄来老头她们还不一定有这个本事,两个老头都比我难惹。 正想着听见哗啦一声响,一个女子领着一个老头进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墓蛟 第一百五十三章 墓蛟 进来的这个人是白要饭。我看看白要饭,问他我表舅爷怎么没有下来。 我心里想着,在带亡灵投胎轮回这件事上,我表舅爷更拿手些。我问过这句话之后,白要饭睁着两只眼睛说,你二表舅爷就一普通人,来了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我就让他在上面等着咱们。再说这送人进入轮回,本来也是我长项,人家既然用到咱,那是看得起咱,咱把事情帮人家办了就是。 白要饭的话说的很不对劲,驴头不对马嘴。我没有立即说什么话。我们是一起过来的,熟人之间没必要说不着边际的话。如果有人说了,并且很离谱,那一定不是说给同路的人听的。就像现在,白要饭这话指定是说给在场的其他人听的。尽管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先前那女子冲我们盈盈一笑,老先生可算是答应我们了。然后领头对白要饭施了一礼。白要饭一摆手,免了免了,咱们到岸上去吧。 那女子说老先生再稍等片启刻,还有几个人未到。 正说着只听见从一个房间里传出沉闷的呼呼声。屋里所有人大惊失色。只有我和白要饭不知道怎么回事。白要饭看这些人恐慌的样子,问什么声音在响? 那女子说,它来了,它又来了。 我不知道这女子说的它是什么东西。我现在可不是原来那个普通的嗷嗷了,我是广陵王转世,并且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至少,我有一把子力气在。 我拉开一道门,声音正是从那里面传来的。我原以为门后会是一个房间,万没料到,门后是一个洞,确切地说,是一个墓道。我们正处在一座古墓里。 莫道的通道很长,里面也有和外面房间里一样亮着弱弱的光的夜明珠。我回过头来,问先前那女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女子害怕地说,是墓蛟。是原来就埋在这墓地里的,这东西吃人。所以每年,都有人在水面上被拖到水里吃掉。吃掉人后,还要吸收我们的阴气。使得我们这些人,不能转入轮回。 我看看房间里,竟然没有一样趁手的东西。虽然我有一把子力气,但这墓蛟,也肯定不能弱了。我总不能赤手空拳和它贴身肉搏吧。我朝白要饭招招手,你不说是我大表舅爷吗,这就看你的了。 我说着就往里走,白要饭也马上跟进。生怕我有什么闪失。我还是挺感激他的,虽然他的目的只是要我们帮他找到玉手镯。 墓道这种地方,声音很容易传播。原以为听声音很近。其实离我们还有些距离。我没想到,这墓道会有这么长,而且把很多墓都连在一起。如果盗墓的能找到这个墓盗,那基本上就能把水底这些墓里的宝贝席卷一空。 有些东西,总是对它不大在意的人能够遇到,刻意找它的人,反而费尽千辛万苦也找不到。比如我们,现在就在这样的一个墓道里。然而我不会去动这墓地里的东西,白要饭更不会放在心上。 走了一段距离,竟然没有那种声音了。我们拐进一个岔道,进去后就是一座墓坑。最让人欣喜的是,墙壁上挂着一把青铜剑。我也不管他宝不宝贝,上有去就取了下来。 白要饭很意外地看着我,嗷嗷,你动心了? 我说没有,我先借用一下,到时候还回来就是,没听说前面是墓蛟吗,你想让我徒手与它斗吗? 白要饭咳了两声,那你给谁打招呼啊? 我看看里面有具棺材,就对着那棺材说,先借用一下,一会儿还回来。然后对白要饭说,这下行了吧,要不要打开棺材当面再给他说一声。 白要饭干笑了两声。 看看墓坑里一眼能看个遍,也没什么东西,我们打算退出这墓坑,接着往前找。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见里面咚地响了一下。不但我听见了,前面的白要饭也顿了一顿。 我们转过身来,看向那口棺材。这墓坑里除了那个棺材,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我断定声音是从那棺材里面发出来的。 我多少有些怯劲,毕竟古墓里,各种各样的传说都有,什么样的怪事都能发生。我不想冒这风险。我问白要饭,要不要打开来看看。 白要饭说算了,咱们还是管活人的事,死人的事就先别管了。他们说这墓蛟会吃人。把这个除了就成。也算路过这里给这里百姓留下些好处。可惜人家都不知道咱是谁。 我一听笑着对白要饭说,那要不要再给你在这儿立个碑,写上斩蛟英雄白要饭。 白要饭很大度地一摆手,算了,就算写上,还是没有人知道白要饭,也不过在这儿刻个名字。和写个猫啊狗啊的能有什么差别。就算是广陵王,寻常百姓还能有多少人知道,还能有多少人会提起? 我知道他有点儿损我的意思,我才不在乎这些,我现在是嗷嗷,广陵王,嘿嘿,那就是当我做过的一个长长的醒来后还没有忘掉的梦吧。我抓住机会对白要饭说,所以还是做个普通人好,总归都是要尘归尘,土归土的。王候将相也是几十年。 白要饭和我想的正好相反,他说所以啊,要做就做顶尖的,比如皇帝,总能让一些人记住不忘。 皇帝,做梦吧,除非回到过去,不过,你看起来还是有希望的。 白要饭笑笑不作声,我们继续朝外走。 那呼呼声又响起。我们循声摸过去。在墓道尽头,是一个相对大些的空间。我们走到近前,正中也停放着一口棺材,这口棺材也比普通棺材都大。棺材盖已经掀起在一边,一个大蛇头正在那晃来晃去。呼呼吐气。 墓坑一边的地上,有不少人的骨头,与陈塔下面的坑道里不同的是,这些都是碎的,散落一地。 那大蛇见有人来,整个身子弹起。没错,是从棺材里弹起,然后落到棺材前面的地上,竟然没有通的一声落地的响动。我怀疑它是飞起来的。 落在地上好朝着我和白要饭昂着头,丝丝直叫。但并没有马上攻击我们。我往白要饭身后站了站,白要饭瞪我一眼。我嘿嘿一笑,这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给你个施展才华的机会。 白要饭一听乐了,嗷嗷,就算你不往后躲,我也得往前冲,在你这里,前世为王就是一段记忆,在我这里,那是真实的存在,我现在这样对你说话是在迎合你的需要。就是我死了,你都不能死。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忠心。 我一时间很是感动,然后对白要饭说,你不要抱着对我以前的忠心了。我现在就是嗷嗷,也只能是嗷嗷。 白要饭没再说话,那条大蛇见我们两个人无视它的存在,当着它的面在这儿打起哈屁来。显得格外生气。呼地一下就蹿了起来,不是贴着地面朝我们蹿来。而是整个身子蹿在半空中,然后从空中向我们扑来。 我惊奇地叫道,哎呀,还真是会飞呀。 白要饭身形一挪,快如闪电,他竟然跑一边去了。 玩我,眼看着那大蛇就朝我压过来。我并不急于动作,这不过就是一条猛蛇,又不是什么精怪。待它接近我身前,刷地移开脚步,手中青铜剑朝蛇头上招呼过去。我直刺蛇的一只眼睛。 这蛇也狡猾,蛇头猛地一低,堪堪避过我这一剑。前半身刚一着地,蛇尾刷地就卷过来。我急忙跃起后退。 就在我跃起后退的时候,蛇嘴里竟喷出一团火来,朝着尚在空中的我打来。原来也是有些道行的。我这才记起先前那女子说过的话,这墓蛟除了吃人,还吸收阴气。 可我到底是个实实在在的人,在半空中躲避是不可能的了。斜刺里也打过来一样同样的火球。两个火球就在我身前相撞。砰的一响。热浪把我冲退后老远。 那大蛇掉在地上,瞪着白要饭的丝丝叫,不再看向我的方位。 白要饭的望着大蛇,头也不转地对我说,嗷嗷,我也给你了一次机会,你没抓住。我以为你能力斩墓蛟。 白要饭说话这么轻松,我就放下心来。他收拾这条大虫,肯定没有什么问题。回他一句说,你两个过招才合适,都是会喷火的。 见那大蛇不动,白要饭对它摆起手来,来啊,咱们玩火球。 大蛇一昂蛇头,一连串的火球吐向白要饭。白要饭双手一推,我一看才只有一个大火球。呼地一下冲向蛇头。那大火球一路撞击着着大蛇的小火球直接就逼向了大蛇的头部。 大蛇嗖地蹿起,再次扑向白要饭。仍是一连串火球攻出去。白要饭的一个大火球就在双掌之间。就在白要饭的火球将出未出的时候,大蛇猛一甩头,最后一个小火球射向我。 白要饭的一个大火球刚推出去。以火球那么快的速度,他是来不及再发一个相撞了。我刷地跳开。那火球因为我带起的风偏了一偏,倒也没打中我。打在墙壁上轰然一响,使得整个墓坑都晃了一晃,顶上掉下不少土来。 大蛇这次因为攻击我没有避开白要饭的大火球。直接在蛇头上炸开来。大蛇尾巴狠命一甩,这次不是针对我们。而是直接把它身后藏身的棺材给扫了起来。 棺材给扫起来之后,好像下面还连着东西。我还没有来得及过去细看。墓坑顶上有东西哗啦啦就坠落下来。我正纳闷,这家伙是临死把这墓坑给破坏了啊。随着墓顶的东西落下。水也从上面涌下来。 白要饭一拉我,嗷嗷快跑。 我也醒悟过来,这是把江水引进墓道了啊。 怪不得盗墓是个损兵折将的事儿。就像身后这古墓,有人进来,要么是被墓蛟咬死,要么就得被这江水淹死,进得来出不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玉手镯 第一百五十四章 玉手镯 白要饭拉着我快速地往外飞掠。到得那个房间里,那些人都还在,惊慌地望着我们俩。白要饭反后把门关上,对他们说,快走,水已经灌进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有办法送你们进入轮回。 那些人围把我们两个围起来。对着墙壁就冲了过去。我赶紧闭上眼睛。我没有感觉到我撞在墙上。等我睁开眼睛,发现我们是沿着一条小路在江堤上向上飞蹿。 我看向两边,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好像都是立着的水。随着哗哗的数声响。我回头竟然看见了水面。白要饭这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拉着我趴在了江堤上。 我被磕痛,猛地惊醒。翻身坐起来看看,我就坐在水边。我原以为自己做了个梦。看看我的一只手里,还握着一把青铜剑。看向一边,白要饭也在。然后是我在那个房间里看到的那些人。 那个女子也在,指着江边给我看。我坐着往前挪了一点儿,在刚刚离开水面的地方,有一些东西在那。我捡起来,大概是一些玉器。我对这东西没有研究。 拿着这些东西,跟白要饭回到我们的帐蓬。 卜算子就等在帐蓬里边。我说表舅爷你怎么还没睡? 卜算子说睡不着。白要饭对卜算子笑笑,老哥,我给你拉生意来了,你把这些人都送去轮回吧。 卜算子笑笑没作声。我把手里的东西,在灯光下扔到地上,大大咧咧问白要饭,这些东西怎么处理,对了,还有我手里的这把青铜剑。 白要饭说自己留着用呗,不行就拿去换钱花,你不说这东西很值钱的吗? 我一边拔拉着地上的东西一边对白要饭说,你别害我,这东西被逮到就是犯法的事儿,我为这些钱蹲监狱划不来。 你上交国家也会给点儿奖励的吧? 我切了一声,那这东西从哪里来的?我说得清吗? 卜算子点着头看着白要饭笑,对,对,嗷嗷说的对,我们不差这点儿钱,这钱来的不干净。我先带这些人去办正事儿了,给嗷嗷积德。 白要饭突然叫了声,等等。他一步蹿到我跟前。从地上那堆东西里拿出一个玩意儿来。我一看就叫了出来,玉手镯。 白要饭把玩了一下,又扔了回去,淡淡地说,假的。 我拿起来看看,是一个绿莹莹的玉手镯,里面还带着些红丝儿。上面刻着四个字,来去自如。 卜算子一点儿也不好奇,他连看也没看。 这些东西,都是刚才从水边上捡来的。白要饭问那女子:“这东西是怎么来的?”我知道白要饭的意思,就算这东西不是真的,那做出这赝品的人,必定见过真正的玉手镯。 那女子见问,回答说,这不是我们墓地里的东西。江水干涸的时候,浅些地方的墓葬里的东西会被冲出去。然后被人家弄走。也有人盗挖。只要不是在很厉害的人手里,还在这附近,我们就会再拿回去。 这是两年前的一个夜里,我到江边上的村里找我们丢失的东西。刚好撞见一个村民正在和一个外来人做交易。那个外来人,指定要买他家一个玉手镯。 起初那村民咬死说没有。那外来人还带着两个人。不过并没有动气,他耐心解释说,这只是一个平常的手镯,虽说珍贵了些,但还不是什么宝物,他说我可以出很高的价钱,放在你这里也没什么大用。 那村民就是不卖。最后那人动气了,一拍桌子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跟他来的那两个人,从身上掏出个东西指着村民的脑袋。 我插话说那应该是枪。 女子继续说,那村民很害怕,对外来人说,如果能卖,龟孙不想卖。只是这东西,实在离奇,我老头说从收货的地方,出来个东西,一直跟着他们,那次进去的人,差不多都死了。他们得到了警告,那些东西,只能好好放着,有一天还是要被追回去的。 外来人不相信,敲着村民的头,你哄三岁小孩子呢?一句话,卖,还是不卖? 那村民看着外来人不作声,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外来人等不及,说我数三个数,要东西还是要命你自己选。我们又不是抢,会给你一大笔钱的。 当外来人数到二的时候,那村民叫他等等。然后去里屋搬出一个小木箱子来放在桌子上。打开木箱子,是一个小面包,他当着外来人的面,把小布包一层层打开来,里面包着的就是这个手镯。 外来人员看见这手镯,惊喜异常。情不自禁地感慨,一个小手镯,上下古今啊,上下古今。 那村民把手镯拿起,递给外来人员。就在村民递出,外来人要接的时候,我伸手拿了过来。然后就出了那村民的屋子。我回头还看见他们,都在那儿张着嘴发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把这个玉手镯给带了回来。 白要饭看向卜算子,你对盗墓的说过不准转手这些东西吗? 卜算子笑着说,当然,我这不是为你考虑吗? 白要饭说屁,你能算出我会来找这些东西?那你不要回来自己保存着? 卜算子一幅不和他一般见识的样子,我是保存不了那些东西的,你看看现在,汉王墓不一样被发掘了吗?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先叫他们放着,用不着就拉倒,用得着再找他们要。他们死了那么多人,我觉得他们挺可怜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们都拿了些什么东西,到后来我是一点儿也不关心了。 白要饭摇着手,你行,你行,去干你的正事吧。 卜算子带着那些人走出了帐蓬,我把那些艺东西都推到白要饭面关,这些都给你了,全是宝贝。 白要饭说屁,这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我要做的事,是关乎整个天下的。 我咧咧嘴,心说你就使劲吹吧,找不到真的玉手镯,看你怎么回去,还天下,顾住你自己就好了。我拿起那些东西,朝帐蓬外走去。白要饭说你干什么嗷嗷?我说扔了,扔水里,谁再捡到就是谁的。 白要饭拦住我,把那个玉手镯从里面挑出来。嘟哝着说,嗷嗷你可真看得开,这可是在扔钱啊。我说这些本来就不是我的,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 扔了那东西回来,我问白要饭,你不是说这是假的吗?你还留着它做什么?老实说是不是这东西找到了,你还想叫我们帮你做别的事? 白要饭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会这么想,嗷嗷,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我摇摇头说不像。白要饭说这就对了吗? 我接着说,你根本就是,用不着说像。 白要饭叹口气,我对你的忠心,天地可鉴。我拿着它,自会有用,等找到真的,你就会明白,我骗谁都不可能骗你。 他这话鬼才会相信。我也不愿意再刺激他,凭着我前世为王的记忆,我知道他做不出伤害我的事情。顶多做些恶作剧罢了。 我问白要饭,为什么下水的是你,还要冒充我表舅爷? 白要饭嘿嘿一笑,嗷嗷刚才说话那么冲是在记恨这事儿啊?那是你表舅爷的主意。他说不了解水下的情况,万一别人有什么歹意,或者有什么妖魔鬼怪的,我下去比他下去更得力些。确定是帮人进入轮回的话,上得岸来也不迟。 我不由地感叹,卜算子为我想的真多。 白要饭有些不满意地说,他只是为你想,我却在下去为你做。还有,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他对你的好,也是真好,那是小好。我对你的好,比他的还真,而且是大好。 我摇摇头淡淡地对白要饭说,我一个普通人,不用什么大好。只要平平常常的有人挂心,有人为我考虑那就够了。你也是对我好,我不要什么大好,还能让我上福布斯财富榜怎么地?我不是能做轰轰烈烈的事,过轰轰烈烈的生活的人。 白要饭摇着头,你还是不明白,你还是不明白。 这时候卜算子回来了,我问他可把人送上奈何桥了? 卜算子瞪大着眼睛说,送上奈何桥,那么一大帮人,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白要饭得意地一笑,怎么样嗷嗷,你看他就不是个厚道人,还是骗到半路上把人给扔了。 卜算子接过他的话说去,你以为都像你那么损,逮个蛤蟆精还留着威胁人。我把他们送到奈何桥头了,排队等着哪,上不上得了桥我真是管不了的。 白要饭吃瘪,辩解说,你别老提那蛤蟆精成不,我留着那是有用的,什么动不动就是威胁人,我威胁谁啊,我能威胁嗷嗷吗?少在这儿挑拨离间。 我说睡吧,天亮了还要赶路。不过白大师,那蛤蟆精在那儿呆着确实不怎么让人放心,万一出点儿意外。你想想得多少人遭殃。到时它溜之大吉,你去哪里找它?我们还是赶紧找到真正的玉手镯,我是说如果这个真是假的话,你赶紧带着蛤蟆精走。我才能睡上个踏实觉。 白要饭说睡吧睡吧。你什么时候都可以睡安稳觉。我说没事就没事,老瞎担心个啥?给你说吧,他现在就是个大蛤蟆,一点儿法力也没有,辛辛为什么不和咱们一道出来,它在那盯着哪,一万个放心。 我和卜算子对望一眼,还真有点儿是这么回事。白要饭一边睡下一边说,你们总是对我有戒心,唉,真是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盗墓者的后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盗墓者的后人 天亮后,我们起程,前往辉县常村镇寻找丹江村。我们早早上路,直到吃中饭时才到达常村镇。在镇上随便吃了些饭,才往丹江村赶。好在是整村搬迁过来。又是新建的村子,倒也不难找。 到了村子,卜算子对我们说,找一个叫何初生的老人。村里的人见我们打听他,显得很警惕,先说不知道,然后问我们是什么事情。我说这两位老先生和他是朋友,分开多少年了,来送还一样东西。 刚好路上过来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被打听的人一指来人说,你们问他吧。我们迎上来人说明来意。 来人也是很警惕地打量着我们。这人看起来很老实,很平淡地对我们说,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白要饭一愣,不在了?随即叹口气说,唉,怎么就不在了呢。我们一起做过事,我这有个东西,必须要交给他的,那他后人呢? 来人对我们说,那,回家说吧。 白要饭心中一喜,不动声色地问,那你是? 来人淡淡地说,我是他儿子,叫何道朋。 白要饭哦哦了两声。何道朋解释说,我请你们到家里来,不是因为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如果有那东西,你们自己留着吧。主要是因为你们是我爹的朋友,我爹不在了,我不想让你们觉得在这儿受了冷落,让我爹的灵魂在九泉之下感到不安。 这人说话挺耐听,既表达了他自己不愿和我们有什么瓜葛的意思,又不会使我们太过难堪。我很随意的问他,大哥是做什么工作的。 何道朋一笑,我就是个教师,人民教师。 我起先不知道他为何强调自己是个人民教师,后来懂了。他爹曾经混过的道上的人,来找他的太多。他不愿意接触这样的人。只想清清白白过自己的日子。 来到他家,进屋坐下倒好了茶。何道朋开门见山地问,你们是怎么认识我父亲的? 白要饭看看卜算子,卜算子说,这事儿说来话长。从哪儿说起呢?汉广陵墓,扬州神居山汉广陵墓,听说过吗? 何道朋一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汉广陵墓,卜算子重复了一遍。端起桌上一杯茶,轻轻抿了口,因为还热着,也没有喝下去。 何道朋慢慢坐下去,摇着头说,你们骗人,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他们都死了,全都死了。 白要饭看看卜算子,对何道朋说,什么全死了,你爹,不是好好活下来了吗? 何道朋又有了先前那种警觉,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卜算子拍拍他肩膀,叫他别紧张,我们,也是混口饭吃的人。何老先生当初十多人盗取一个大墓,能没有一点儿风声传出去吗?况且,我们与何老先生打过交道,关系还不错。 何道朋淡淡地说,我不想再与我爹道上的事再有什么瓜葛,有什么事,你们直接说吧。 我们来找一样东西,白要饭开门见山地说。 何道朋脸上又是一惊,借着端杯喝茶掩饰过去。他说,你们能说出汉广陵墓的事,就算不是我爹的朋友,也与他们那些人的关系远不了。只是有一点儿,不要问我有关汉广陵墓的东西,当年发生了太多事情,我爹怕连累到我,所以,问我,我也不知道。 白要饭看看我和卜算子,对何道朋说,他留着那些东西,会扔到水里不成?我们就是找汉广陵墓里的东西。 何道朋似乎忘了他前面说过的话,条件反射般地问,什么东西? 白要饭一字一顿很清晰地说,一个玉手镯。 何道朋脸上变了变,说,没有。 白要饭坚决地说,那个东西,我必须找到,没有它,我回不去了,我要回去你知道吗?何道朋不明所以,对白要饭说,你没路费我可以送你路费回去,你不用拿回去和找玉手镯连在一块儿说事吧。 白要饭闻言恼怒地说,你懂个屁,你懂个屁。 我对何道朋说,他要回到西汉去,就是汉广陵王的那个朝代。何道朋张大嘴巴,眼睛扫过我们每一个人,然后他说,疯了,真是疯了。 这事换成谁,猛一听说都会以为说话的人疯了,其实直到现在,我都还有些怀疑白要饭找这个玉手镯的真正目的。不过我大概相信他,真是为了回去。 那个玉手镯,一定还在你手里,白要饭一口咬定。 何道朋看了看白要饭,扯开话题说,我爹他们确实进了汉王墓,听他说从墓里拿出来的,除了玉手镯,还有别的一些东西。 白要饭说,我不管,我只要那个玉手镯。 丢了。何道朋淡淡地说,那个玉手镯,丢了。 那么宝贵的东西,怎么会丢了?我问。 何道朋叹了一口气,我是一个教师,绝不做我爹做的那种营生。我爹了解我的为人和性格,他也不愿意我参与他那样的事情。其实我爹那次从外面回来,侥幸捡回一条命,也洗衣手不做了。他手里的东西,也都全部出手了。就是这样,多少年来,总还有这样那样的人来找他,缠着他非要买些东西。我爹都说没有了,赌咒发誓说绝对没有了。 我爹临走时交给我几样东西,再三叮嘱我千万卖不得,那东西饶了咱一条命,咱也得守信用,如果这些东西没有了,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给后人带来杀身之祸。这些东西,千万可得看住了。 我爹的话,我信,他们做的那些营生,会遇见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不是性命相关,他也不会把这些东西留给我。 那年村里来了三个外地人。说是要来买我东西。一开始我不理他们。人家既然找上门来,肯定知道些底细的。我说我手里没有东西,我爹把能处理的都处理完了。他一件东西也没有留下来。如果真有,我早上交国家了。 那人不死心,说能处理的都处理了,还有不能处理的呢? 我发誓说绝对没有了,一件也没有。 那人冷笑了下,提出了汉王墓,他问那汉王墓里的东西呢?我根本没见你爹出手过。 我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你去问我爹,我一点儿也没有过问我爹这方面的事,他也一点儿没有对我提起过。 那人一阵冷笑,说看来不给你点儿厉害尝尝,你是不知道死活了。然后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就拿出了手枪指着我。那人说他数到三,就送我上西天,叫我掂量着东西重要还是命重要,再说他不会白要我的,会给我钱,比别人开价都高。 那人数到二的时候,我扛不住,就拿了一个东西给他。那也是他指明要的,说就要那一个玉手镯,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好在我是把东西,分开来放的,我就想着,会有人来找麻烦,万不得一,就交出去一件,咱们平头老百姓,跟混道儿上的没法比。 我没有办法之下,就把那玉手镯拿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指明了要这个,我觉得就这个最不值钱,当然,我是个外行人。那人一见这镯子,比什么稀世珍宝都稀罕,就在我递给他的时候,我们几双眼睛看着,忽然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接走了。 我更加坚信我爹的话,他给我的这些东西,是绝对不能出卖的。 那个玉手镯,就那么神秘的消失了。 你蒙,接着蒙,白要饭对何道朋说。 何道朋满脸委屈地说,我没蒙,我说的都是真的。 白要饭从身上掏出一个玉手镯,放在桌子上,看着何道朋说,你说的神秘消失的那个,就是这个吧? 何道朋瞪大眼睛,吃惊地说,是,是,就是这个,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白要饭盯着何道朋说,从丹江水底古墓里找出来的,假的。 何道朋重复了一声白要饭的话,假的?怎么会是假的? 白要饭说,这得问你。既然丢的这个是假的,你把真的弄哪里去了? 真的,也卖了。何道朋淡淡地回答。 卖了?你哄谁?白要饭说,你不是说那东西,是万万不能卖的吗? 何道朋苦笑了一下,我当然知道。如果卖也是死,不卖也是死。不卖也死到卖前面。你说我该怎么选择? 那当然是卖,我说。这是最识时务的选择。 何道朋点着头,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那人还没来得及验看东西,突然就神秘地消失了。我心中暗暗有些高兴,这下也不用担心会被他们看出来真假了。 那东西没了后,我们几个人都愣了。领头那人直直盯着我,我很无耐地笑着说,这下我也没办法了。我想我们是遇到从墓里跟出来的那东西了。不然谁有本事,让这手镯从几个人眼皮底下凭空消失不见。 那人仍旧直直盯着我,盯得我心里直发毛。然后他对我说,手镯丢了,你好像很轻松? 我说是,如果是被那汉墓里追出来的东西拿走了,我就再也没有什么担忧了,这东西放这儿,都来想着,我迟早也保不住啊。 那人阴阴地笑了笑,别忘了你还有其他东西,知道底细的就没几个人,也不会有多少人来打你的主意。如果真是那墓地里跟出来的东西,它会只拿你这一件?它还用这么偷偷摸摸地来抢。 你那东西,是不能丢的。你这么放松,只能说明你丢的是个假的。我不要你其他东西,只要你这个玉手镯。这东西,不是金银财宝,有一个很独特的作用,这个作用,根本就用不上。我们七爷看中的,就是这个用不上的作用。所以,你老老实实交出来,我保证,不会连累到你。 第一百五十六章 往事 第一百五十六章 往事 我不知道什么叫不会连累我,我问那人,如果坟墓里那东西找过来怎么办?那人说无妨,你只管叫它去找七爷。 你就把那东西给给来人了?白要饭问。何道朋点点头,当然,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你怎么能随便给他?白要饭急切地问,那,他是哪里人?什么来历? 那你们又是什么人?什么来历?何道朋反问白要饭。 卜算子淡淡地说,我们是汉广陵墓的守墓人,我们一直守在墓地里,只是随着时代的变迁,觉得没必要守了,但是墓地里的东西,我们有权要回去,况且,我们只是收回去其中一件。 何道朋哦了一声,问卜算子,那墓葬里都丢了哪些东西呢? 卜算子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以为,有我们在,墓葬不可能被盗,所以,也从来没有留意过那里面的东西。 何道朋摊开两手,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白要饭面有愠色,你信不信,我也可以立即要了你的小命? 何道朋苦笑了一下,我这条小命,已经被人要过一次了。就算我给你们说了,保不准下一个,又是谁会来找我。我本来一点儿也不想参与到这事情里面来,无耐由不得我。我爹也不想我参与进来,可他偏偏给了我这些东西,都是命,都是命啊。 我拦住白要饭,叫他不要急。接着对何道朋说,大哥,我们真是汉王墓的守墓人。 何道朋窃笑了一下。没听说过,一个古墓埋在那上千年,会有守墓人在。我爹是以倒斗为生的,在过去,为了生存,那也没办法。做这事的人多了去了。他一生进过不少墓,唯独这一个,给他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我不知道为什么,何道朋竟然有心情给我们讲起了他爹何初生的过往,这一开讲,他就没有停下来。白要饭几次不耐烦地要打断他,都被卜算子给拦下了。我也不理解,卜算子为什么这样做。看卜算子一脸的淡定,似乎理解了何道朋的意思。 我爹读过几年书,在过去,念过书的人不是很多。也算半个文化人。多多少少,也懂得些风水常识,在外行人看来还行,对内行人来说,他那些都是皮毛。他起初也不盗墓的,我们的村子,就在丹江边上。那下面有不少古墓。每年干涸的季节,都有些东西落在浅滩上。 有不少人捡来去卖,也能值些钱。正是有了这些得来容易的钱,我爹过一天是一天。钱花完了也不想做事。有一天晚上,他喝了些酒,照例又去江里溜达。其实那个时候,不止他一个人这样做。有的还拿着长铲到处捣,希望能找到浅些的墓来,直接掏一个大窝出来。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我爹还会些三脚毛的工夫。只不过不怎么的。我爹常用常说他自己,样样通样样稀松。因为有了这点儿不算什么的工夫,所以他胆子也大。人家一到深夜根本不敢往江底去。 我爹却不管这些。都夜里十一点多了吧。他还往江底去寻摸,不知喝了酒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我爹连个照明的灯也没带。天很冷,风沿着江道吹,都能听见丝丝作响。 江坡上满是荒草,这一丛那一片的。在黑夜里看起来都像是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里面。我爹不管这些,借着酒兴,还得意地哼起了小曲曲儿。 我爹下到江坡快到江底的地方,听见有人的哼哼的声音。他停了一下,大声问谁?那声音又不见了。我爹也没在意,以为他听错了。才往前没走几步,那声音又传过来。这下我爹听清楚了,绝对还有人在这。 我爹清楚知道还有人在江里活动并不感到惊奇。按他的想法,兴他夜里在那儿当然也兴别人在那儿。他刚才问了一声没人回答,他就怀疑有人在搞大的活动。这被他撞上,少不得能参与一份。 当然我爹不会想着白参与,他想着多多少少总能分一份钱来。他接着大声问了一句,人呢,在哪儿?那声音又停了。不过好像没憋住,刚停了一下就又发出了声音。 我爹顺着声音找过去,只看到一丛丛一片片的枯草,没看到人。他往前走了两步吆喝着,哈哈,我看见你了,在那干嘛呢。其实我爹根本没看见人,他那是瞎蒙。 不过他很快听到了一个声音说,救救我。 我爹心里一顿,原以为撞上个干大活的,能捞一份。敢情是有人在这捡宝贝受伤了啊。不过寻常老百姓,哪有见死不救的。我爹顺着声音就走了过去。黑夜里瞅不大清楚,就见一个人半坐在江坡上。 我爹走近了问他,怎么了,伤到哪儿了。 那人说肚子。我爹俯下身去,朝那人肚子上仔细地看,发现那人肚子好像被切料烂了。还有那人的腿,分明还在土里没有完全爬出来。他身下是一个坑。 我爹吸了一口冷气,那真是冷气,大冷天的,又遇上这么个人。我爹不由得往后倒退了几步。那人看他要走,向他央求,大哥,救救我,我会报答你的。 我爹暂停下脚步,问那人是人是鬼,怎么大半夜的会在这儿下半身还埋在土里面。 那人说我是人大哥,你别怕。我也是到江里来寻宝的,还真捡到一个,不曾想被别人看见,就拿大长铲把我给铲了,东西也抢走了。我叫了一声后强忍着巨痛没有叫出来。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我等他们走后,我就想走回去。不料想浑身使不上力气,身子一动,就这么从上面滚到了下面,脚刚好插这坑洞里堵在这儿了。 这人一口气说了这些话,呼呼喘着气好长时间都没再说话。我爹也没有走开。我爹走近两步对那人说,你伤成这样,附近又没有医院,我怎么帮你? 那人哀哀地说,大哥,你只要把我带离这儿,给我包扎一下。我懂些医术,自己慢慢调养下,就会好起来。这大冷的天,过这一夜也就把我冻死这儿了。 我爹一想也是,把这人扔这儿,就算不会流血过多死亡,冻也得冻死这儿。我爹走到他跟前,帮他先把腿从坑里抽上来。看他肚子上伤得那么重,也不敢背他,就双手抱着他往家里走。好在这人个子不是很大。 我爹抱起他的时候,是用了很大的劲的。没想到一下子就抱了起来,感觉劲使过头了。我爹差一点儿又把他扔下去。看着他肚子上的伤,我爹最终没有放手。 你怎么这么轻?我爹有点儿害怕地问,这是个男人,轻的有点儿离谱。 那人小心回答,大哥,我是个土爬子,人瘦了下盗洞比较方便。 土爬子?我爹惊问,不是人吗? 看我爹那架势,马上就得甩手。 人,是人,土爬子就是盗墓的。那个瘦小的男人说。 我爹摇摇头,先救了你再说吧,你太轻了。 那人感激地说,大哥,我会报答你的。 我爹把他抱到家里,在最边儿上的一间小屋里放下。问我娘找破布和被子。我娘都睡下了,知道他喝了酒又跑江底去了,就问他做什么? 我爹说你睡你的,在哪儿有? 我娘指了指一个木箱子,也不管他做什么用了。那时家里都没什么东西。就能放东西的家具也就两个大木箱子。我爹拿出被子,抱到那屋。又收拾些破布拿过去帮那人包扎。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又给那人弄了些水,还送了些饭。那人弄好后对我爹说,大哥,我会报答你的。 我爹摇着手唉了一声说,兄弟,看你那伤口,他摇摇头没有说下去。我爹说他那伤口,肚子里东西全都露出来了,根本就活不下去。他能撑这么长时间,都算是奇事了。 我爹临出那屋时说,兄弟,这样行了不,有事你叫我。 那人不断地说谢谢。 然后他想起什么叫我爹等等。我爹站住。他说千万别让别人到这屋来,我是个土爬子,啊,盗墓的,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这儿。 我爹点着头说行行,我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我娘问我爹昨夜里什么事儿。我爹说从江边救了一个人来,受伤了。是个盗墓的,不愿意见别人。叫他养好了伤就走。都是营生,不容易。 我娘拿手指头点了一下我爹,去,我还能去告发人家怎么的。你可别和这些人混一道儿。蹲大狱的事儿。 后来那人说他叫唐朗,在我家住了十来天,竟然能下床走路了。我爹大奇,说兄弟你这恢复也太快了,我以前没敢说,就那肚子烂成那样,别说对你下手的人不相信你还能活着,我看你都活不下来。 唐朗说我会点儿医术。大哥,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那时我家里吃的都接不上,我妈叫我爹想办法。唐朗说大哥,你看我在你这儿住了这么久,刚好我身上还有点儿钱,你先拿去用。换回些酒菜来,咱哥俩儿喝两口。 我爹推辞了两下就收下了。他也没问唐朗哪来的钱。我爹买了粮又买了些酒菜。我娘说人家伤还没好利索,能喝酒不能?我爹说人家给的钱就结了,不给喝好像咱把人家的钱省下来要自己花一样。再说都十多天了,应该没事。 那个时候,唐朗没出过那小屋,我娘也没进去看过他。因为我爸说了,人家一个盗墓的,不想见外人,怕惹麻烦。 这晚我娘给弄的菜,他俩正喝着时,我娘端了菜进去。唐朗见有人进来很是一惊。我爹举着酒杯对唐朗说,来,喝,这是你嫂子。花你的钱又买粮又买菜的,很过意不去,所以过来看看,表示表示感谢。 我娘端着菜愣在那儿问我爹,人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噩梦 第一百五十七章 噩梦 我爹被我娘问愣了,什么人呢? 你和谁说话?你救的人呢?我娘问。 我爹看看唐朗,又看看我娘,确认我娘不是在开玩笑后,指着唐朗说,那不是?就是这位兄弟,给咱们钱买的东西。 我娘放下菜,揉揉眼睛。才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正从桌子下弯弯腰坐起来。笑着对我娘说,没吓到嫂子吧?我这人太瘦小了。 唐朗可能刚刚弯腰在捡什么东西。我娘笑着说,没有没有,我得谢谢兄弟帮了我家一个大忙。 停了停我娘又说,刚刚还真有点儿那个,我看见你哥对面没人,好像只有一个影子。我一想灯在桌上,你哥的影子不能坐在他对面啊。 我爹打断我娘的话,什么影子不影子,我这不是在和兄弟喝酒的吗? 我娘站了一会儿,说些客套话就出去了。那以后几天,唐朗有时候也出去走走,他总有办法弄些钱来用。我爹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钱。有时别人到我家来串门,刚好撞上唐朗从外面回来。我爹和他说话,唐朗只是点着头。来我家串门的人都奇怪地望着我爹,问他和谁说话呢。 唐朗总是目示我爹不要暴露他。我爹想起唐朗说过他是个盗墓的,不想被人家知道。就说是一个朋友,一个朋友。 串门的人就更奇怪地望着我爹,左右看着,也没说什么。 后来有天晚上,我们村上一个和我爹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儿何初年来找我爹。给我爹说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我爹听后捶了他一拳,笑着说初年,年纪轻轻的想什么呢? 何初年站那没动,说生哥,我说的是真的,我可能招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这些天一直做恶梦。醒了就不敢睡,熬不住睡着了,还会接着做。我都要发疯了。 我爹拿了瓶酒,也没说叫我娘整菜,就在堂屋里和他喝上了,说初年有什么事给哥说说,哪还有过不去的坎儿。 何初年摇着头,这次怕是真的过不去了。他说话时,端着酒的手都有点儿抖。 我爹拍着他肩膀,说说看,说说看,别什么事都憋心里,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一块儿合计合计。 何初年沉默了好一会儿,给我爹讲起了他的梦。他说: 你知道江底有古墓,我那晚上也是逞能。都快十一点了,拿个长铲就到江底去了。我以为夜深人静的好判断,能捣出个古墓什么的。然后找几个人来挖,说不定能发笔财。 实际上咱也没经验,能捣出个什么来。东捣一下西捣一下。最后一下是我走在江坡上,没事儿往下捅了一下,不知道捅到什么东西上面了,反正不是古墓,就听见吱吱一阵响动。我说别是捅到蛇窝了。把我吓得不轻。拖着铲子就跑了。 跑到家还吓出我一身冷汗,到底没想通捣到什么东西上了。好在也没什么事。几天过去了,我心里放心些。你知道我这人特迷信,真怕什么东西来报复我干嘛的。 打那我再也不敢晚上一个人去江边了。没想到过去十来天,还是有东西找上门来了。 那天半夜我起来小解,看见有个影子蹲在我家院子里。待我走近了看,什么也没有。小解完总觉得老打寒颤。就连我回屋的时候,都觉得有人在跟着我。 我在床上躺下后,听见哗啦一声响,点着灯去看。我好好靠在墙上的那把长铲歪倒在地上了。刚划着火柴的工夫,好像看见我屋里站着个人。点着灯以后就没有了。 我心里那个怕,把床底下都看了个遍。确定没有什么东西,我才吹了灯睡了。刚一躺下,就听见屋里有动静,好像有人在动什么东西。我忽地就坐了起来。点着灯,我发现了一件更不得了的事情。那把倒在地上的长铲,我根本没扶起来。这会儿又被人端端正正地靠墙上了。这下我确定我屋里有别人在。搜了一遍也没搜到个人影。 我能睡得着吗还,我熄了灯,在床上看着屋顶睡不着觉。灯灭的时候,我听见有人的笑声,不是很大,在夜里听起来很糁人。 那笑声一点儿一点儿接近我,我躺在床上都不敢动。然后我觉得脸上一凉。那笑声没有了。我大声叫了出来,谁?没人回答。我重新点着灯。发现我家的长铲,就靠在我头边。 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买这把长铲,人家来卖这东西时说,探测地下的东西最好使。我就想着咱这江底不是有古墓吗?说不定就能小小地赚上一笔。不曾想第一回拿出去试,结果就出事了。我拿着这长铲,在屋里到处划拉一遍。然后又躺下睡了。 睡是睡不着,等了好久没见什么动静,就把灯也熄了。油还是得省着点儿用不是。睡着后我就开始做梦。 我梦见一个人,两手撕扯着他的肚皮。就像是在解开衣服一样。而他的肚子是烂的,早就被什么利器割开了。里面流着血。肠子什么的都能看的到。 我侧身躺在床上,想动根本动不了。那人一步一步逼向我,叫我把他的肚子缝上。我大声对他说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他不听。他指着放在床头边的长铲说不是你是谁,就是你拿这把铲子,把我的肚子给切破了。江坡上,我就住在江坡上你知道吗? 我用力挣扎着,后来终于能动了。我跳下床,夺门而逃。他也不拦我,就在我后边不紧不慢地跟着,让我赔他肚子。我用了很大的劲儿,就是跑不快,他就那么很近地跟在我身后。 后来我就跑啊跑啊就跑到了江坡上。我想躲在那一片一片的草丛中。可是不管我怎么躲,就是藏不严实。明明是很密的草丛,我一蹲下来,就发现一点儿也不管用,太容易被他找到了。 最后我就被逼到了一个坑里,是我脚下一滑,一下子掉进那个坑里的。那个坑很深,我就一直往下掉。我感觉那个人也跳下来了,就在我头顶,随着我一起往下掉。他肚子里的东西淌出来,都挂在我头上了。一边往下掉他还一边喊,这下跑不了了,看你还往哪儿跑? 他用力撕了下自己的肚皮,一大堆东西都掉在我头上脸上,冰凉冰凉的。我就被吓醒过来。发现我还是躺在床上。发现我脸边是有东西。用手一摸,就是我的那把长铲。贴着我的脸搁在床上。铲把靠在墙上。我用手一推,长铲就掉在地上,啪嗒一声响,又把我自己吓一大跳。 我好像闻到了腥味儿,就是血的味道。 我点着了灯,那血腥味儿突然就没了。而我的屋里,除了地上那把长铲,别的什么都没动过。我醒来后再也没有睡着。天亮了我就到江堤上去看。果然,我在江堤上看到了我梦中的那个洞。已被土填埋了一些,由于洞口很小,看不出来原先有多深。 我能想到的是,我那个梦,就没那么简单。不说那铲子来回在屋里改变位置,就是这个洞,弄不好我都来过。我想着这事儿也许就这样过去了。我又没杀过什么东西,就是不明白,梦里的那个人为什么找上了我。 我回到家里,感觉浑身没劲。一大老天都没出家门。到了晚上,也没什么特别的情况。我想事情就过去了,只不过是我碰巧做了个噩梦。没想到我睡着后,那梦又开始了。并且,接着先前的做起来。 我在那个洞里,一直往下掉,上面那人的肚子,估计全给他自己扯烂了,里面的内脏粘液一股脑儿往我头上脸上身上掉。后来到底了,我发现我是在一间屋子里,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独有一把长铲,那长铲,就是我家的那把。 我退到一个角落里,一动都不敢动。那个肚子撕开露着五脏的人。拿起那把铲子,在地上一下一下顿着问我为什么割破他的肚子。要我一定还他一个公道。 我说我没有,我没有,真的不是我。 他狞笑着,不是你,那是我自己割破的吗?他愤怒地把肚子里还没有淌出来的东西用力往外拉。 我吓得不得了,我说我根本没有见过你,咱们一无怨二无仇的,我干嘛要害你,我干嘛要害你呢。 那人说我正要问你呢,他把那把长铲伸到我面前,这是你的吗?你还想抵赖,这东西你总认识吧? 我说是,这是我的,可我并没有害你,我没有理由害你啊。 他恼火万分,说好好,你不承认是吧,那你就尝尝被剁的滋味。说着他就双手握着那铲子,一下一下地朝我捅过来。我无力反手,看着那铲子一下一下切进我肚子里,我流了好多血,肚子被划烂了。和他一样,也有内脏从肚子里淌出来。 然后我就惊醒。惊醒后还能闻到那血腥味儿,我的肚子,也感觉很痛。我摸了一下,还有粘粘的感觉。我想我活不下去了。我已经被那个人剁了。 我试着坐起来,划着火柴把灯点着。血腥味儿就没有了。我去看我的肚子,好好的,就在还隐隐在痛。我去看我的手上,全是汗,手心里都是汗。我这才注意到,我全身也被汗湿透了。 我四下里去看那把长铲,竟然不见了。 后来我发现,它就放在我床上,被子外面靠墙的地方。我小心地下了床,拉开门到外面撒尿,总是觉得有人在身边跟着我。回到屋里,我竟然没有睡不着,相反,我困得不行。 连吹灯都没来及,躺下就睡着了。我一睡着,就又开始了那个梦。那人一下一下切着我的肚子,一边说我来告诉你,我来告诉你,我就住在这洞里睡觉,是你拿这个长铲,从上面一下一下像我现在剁下来,隔着土就把我的肚子剁烂了。 我扬起两手大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有剁你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走上盗墓之路 第一百五十八章 走上盗墓之路 我的手碰在了梦里的墙上,生疼。然后我闻见一股味道。好像失火了。我对那个说赶快出去,着火了。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那人又拉了一下他的肚子,里面的东西全掉了出来,他哈哈大笑着,跑跑,你看我还能活下去吗?你还想活下去吗?死了,都死了,咱俩都死了算了。 那味道越来越浓,后来我就给呛醒了。我还是躺在自己的屋里,床头被子已经烧起来了。我赶紧跳起来,原来那灯给我碰歪了。我跳下床把被子放脚夫下踩,把上面的火给弄灭。 这一次是最让我震惊的。因为它已经直接在现实中把我置于死地。我还在想,熬一下就过去了,可是这两天,那梦一直都在继续。更离谱的,今天白天睡觉,我也开始做噩梦了。并且在我肚子痛的时候,我被痛醒来,我竟然是半坐着睡着的,我的两只手,正握着长铲往自己的肚子上捣。这是天冷穿的厚,又是白天躺床上没脱衣服,要是在晚上,我不敢想像。 所以,所以,我怕是活不下去了。 我爹听何初年讲完,喝杯酒说这事儿也恁巧,恁巧了。 何初年把刚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来,问我爹,生哥,什么巧了,你知道怎么回事?你可一定得帮我,一定得帮我啊。 何初年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个救命稻草。一口把酒喝了,巴巴地看着我爹。我爹告诉他,也就是十来天前,他从江坡上救回来一个人。就是肚子被人切了。更巧的是,他当时两条腿,正插在一个坑里,和你说的梦见江堤上有个洞,怎么这么像。 何初年急切地问,他在哪?他在哪?叫我见见他,快叫我见见他。 我爹犹豫了一下说,他不想见外人啊。 何初年一听就急了,哥,这可关系到你兄弟的命啊,你叫我给你跪下来求你吗? 我爹说初年你别急,我在想怎么给他说这个事儿,你的事儿就是哥的事儿,我能不管吗?你等着,我马上去找他。 我爹就去最边儿上那屋里找唐朗。何初年哪里坐的住,在我爹后边就跟了进去。唐朗看着我爹风风火火地进去,叫一声大哥,怎么了? 我爹没头没尾地说,太巧了太巧了,我有个叫初年的兄弟出事儿了。 何初年跟到屋里,听见我爹说话,往屋里看看问我爹,人呢? 唐朗就坐在床上,正对着门口,何初年没有看到他。我爹说那不在床上坐着吗?你这两天真是折磨得不清。 何初年揉揉眼睛,还是没看到人。唐朗看到何初年,什么都明白了。他对我爹说,大哥,我都知道了,你这个兄弟就是割破我肚子的人。 我爹瞪着何初年,责问他,初年,你怎么能杀人呢? 何初年说我没有杀人,生哥,我怎么可能去杀人呢?咱俩从小玩到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再怎么不好,也不可能去杀人啊。 我爹连忙对唐朗说,我看这是个误会,误会,我这兄弟怎么敢杀人呢? 何初年怪怪地看着我爹,生哥,你这屋里,没有人啊,你和谁说话? 我爹一顿,说,不就在床上坐着吗? 何初年说他看不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爹呆在那儿。唐朗站起来说,大哥,我不是人。 我爹不知所措,兄弟,你看你这话说得。 唐朗认真地说,真的,大哥,我是个螳螂在这江坡上修练很多年了。我的家就在河坡上一个洞里。为了便于吸收日月精华,即便在我休眠时间,我也会尽可能离地在近些。被你这位叫初年的兄弟,用利铲一铲下去,给切开了腹部。 我爹当时就倒退两步。何初年更是惶恐不安。唐朗说大哥你别怕,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会报答你的。我会一直跟随你,保护你。你的意思我懂,就是叫我放过你这位兄弟,看在大哥你的情面上,这事儿就不追究了。 何初年是能听得见唐朗说话的,望着我爹问,大哥,我这一劫就算过去了? 我爹一拍何初年的头,过去了过去了就知道过去了,还不快给人家唐朗兄弟赔罪。 何初年看不见唐朗,但听我爹说他就坐在床上,忙对着床边说,我那是拿着铲子乱整,也不知道大仙就在土里,小的该死,冲撞了大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在这给您赔罪了。 唐朗说罢罢罢,要不是有大哥在这,你死活也逃不过这一次。 何初年如蒙大赫,连说是是是。 这以后何初年和我爹的关系就更铁。这事儿过了没两天,我们村从南边回来一个人。这人叫何初道,听说在外面混得不错,手里头很有点儿钱。 何初道一回来就在村里这家串那家串的。私下里对我爹说,他想带几个可靠的人出去,跑一趟买卖,赚点儿钱给大家分,也算帮村里做些事情。还跟我爹说,这事儿千万别到处说。 我爹正愁没钱花,对何初道的话就上了心。何初道比我爹年纪大,我爹对有本事在外面闯的人服啊。一口一个大哥地叫。何初道答应带上我爹,我爹又叫上了何初年。 何初道走后,唐朗对我爹说,这人做的买卖不干净,你好好考虑下要不要跟他走。我爹问唐朗,什么买卖,杀人放火吗?唐朗说那倒没有。我爹说成,只要不太伤天害理,又有钱赚,就干。 何初道在村里没停留多少天,就带着一帮人走了。我们村里,除了我爹和何初年,又跟去了三个人,他们都比我爹年纪小个几岁,有何家有,何东祥,何小光。他们总共六个人连夜就走了。唐朗也跟去了。他说过要报答我爹,保护我爹的。 何初道认识的人真不少,在路上又汇合了五个人,一行不算唐朗总共十一个人。做什么买卖,何初道没说,他说跟着他干就听他的,别杂七杂八的问那么多。 另外五个人,好像是跟惯了何初道的,看起来什么都知道。见面上了车只聊些闲话。到扬州下了车,十来个人不停,竟直奔高邮神居山去了。到地方找个农家住下。这农家已没有其他人,是人家空着的房子,何初道把整个小院都租了下来。 何初道对我爹他们讲没事别到处乱跑。安排后来和他汇合的那些人分头去办事。叫我爹他们到时候只管出点儿力就行了。 住下来后的第二天夜里,何初道把我爹他们都叫了起来,说是出去干活。我爹他们当场就蒙了,这大半夜的做什么活。何初道叫他们不要问,到地方自然就知道。 我爹问不是要杀人吧? 何初道被我爹问笑了,杀人,你有那胆儿我还没那胆儿呢。 事后证明,何初道做的虽然不是杀人的营生,胆儿一点儿都不小。 路上我爹发现何初道是在把他们往山上带,就问何初道,他们几个人呢。因为我爹看看同去的只有村里几个人。另外的人都不在。何初道说他们在山上等着呢。 神居山周边有人开山采石,虽然刚刚开始,还是有人住那里的。何初道叫他们尽量不要弄出动静。以防被人发现了。我爹他们有点儿兴奋也有点儿紧张,问这是去干嘛,太神秘了这。 何初道说到了就知道了。 他们沿着小路,有时候甚至没路。连走带爬地就到了一片不太高的山顶。然后就看见了出来时半路上汇合的那几个人,正蹲在草丛前等着。等他们一到,有个人过来说,大哥,都准备好了。 何初道点着头说,好,好。 然后何初道叫他们都聚拢来说,咱们这是倒斗,说白了就是盗墓。你们也不用怕,我原来就是做这营生的,现在发现了一处大墓,就在咱们脚下。怎么发现的你们不用管。他们几个,是以前一起做的弟兄,现在拉出来跟我一起做。你们几个,都是咱一个村里信得过的兄弟,光屁股一起玩到大的,我就不多说其他的。 咱们进去后,就是以后在外面也是,北兄之间就不要再叫名字了。咱们一个村的,大小都知道,我是何老大,往下就是何老二何老三,依次类推到何老六。你们几个。何初道对另外几个人说,就委屈一下,就从老七排到老十二。回去后再熟悉。这两天就是在上面动些土方。大家明白了没? 几个人兴奋又紧张地说明白了。 何初道说干就好好干,不干的就送路费回去,别把哥几个出卖了就行。 当然没人说走,都到这跟前了怎么走啊。何初道要早说,还真有人不一定干。这家伙也是个人精。很会利用人的心理。 何初道点了一个地方,开始让他们挖土方。看他十拿九稳轻车熟路的样子,这地儿早把握好不短时间了。 何初道分配任务,有下到远处放哨的。有挖的,有运的。挖出来的土绝对不能放在边儿上。远远的用筐挑到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倒掉。就算白天有人发现鲜土,也搞不清楚这土是从哪儿来的。 我爹领着几个人负责担土往外面运。何初道领着他走了一趟。后面就是他们自己弄了。就连倒土这一路上,也得有人看着。怕万一担着土不注意来了人。 干到鸡叫时,几个人把挖了一半的坑洞给用树枝搭好,上面铺了一个空袋子。袋子上盖上一层薄土,土上又弄些枯叶,这才算弄好。挑土用的筐子,也单独藏在别的地方。 仔细检查一遍没有失误后,这才悄悄下了山。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有东西杂在他们中间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有东西杂在他们中间 一切收拾妥当。他们回到农户院里睡觉。我爹到院子一角小便。最后一个进屋。唐朗悄悄地对他说,大哥,那墓地里有厉害东西,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我爹自己也没主见,他说回头和何初道说说。 我爹把唐朗的意思给何初道说了,并没有告诉何初道有唐朗这么一个螳螂精在。何初道对我爹说,老二,我知道你懂些风水,可是我也懂,我就没感觉出来那墓里有什么东西。夜里我们干的挺好,不是一直很平静吗?我们人多,只管抓紧做完,拿了东西就走人,管他什么东西,还能耐何我们这么多人。这个墓,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 我爹那时也是以为有这么多人在,不会有什么事。他也实在想弄一大笔钱就先手不做。他想了想说,我听大哥的,只是心里有这种感觉,先给大哥说出来,也好提防着些。 第二天夜里,他们就把通道挖到了墓室的左前角。挖到围成墓室的方木之后,沿着方木砌成的墙往前挖。在第三天夜里就挖到了墓室门前。这个门一挖通。他们都兴奋的不得了。而且接连三天了,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唐朗也不再说什么,就紧紧守护在我爹身边。由于我们村的几个人没有经验。他们就等在上方盗洞的外面。何初道带着另外五个人下去。才下去没多久,就听到下面传来一声惨叫。上面的人都吃了一惊,但也没人说要下去。因为何初道说墓室里的事,诡异多端,一定要听他召唤,千万不可乱来。 他们在上面等着,过了好一会儿工夫,下面又传来一声惨叫。这声音和上次一样,虽然凄厉,却不是特别响亮。我爹说后来知道,墓室很大,那声音要传出来需要在墓道里转几个弯。 这声惨叫过后不久,何初道从盗洞里爬了上来。对我爹说,你说的对,这里有不寻常的东西。我爹问他刚才那两声惨叫怎么回事?人怎么样了? 何初道说连着进去两个人,看起来都出意外了。其他人都等在墓室门口,没敢往里进,还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老二,我记得你先前提醒过我,应该有办法的吧。我们两个进去看看。 我爹看看唐朗,唐朗看着我爹,一幅我什么都听你的样子。 我爹看这架势,知道唐朗的能力不比墓室里的东西的能力差。只不过没有必要,尽量不去和对方过不去。 我爹和何初道两个人沿着盗洞下去。还有三个人一字儿贴墙蹲着等在墓室门口。我爹和何初道两个人走在前面,何初道叫那三个人后面跟上。墓室的通道还有岔口和转弯,里面还有大小不等的隔间。作隔墙的,都是两尺多长的方木排在那里,并且相互有销子销牢。等于这隔墙有二尺来厚。 几个在里面转上一糟,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倒是在一个隔间里,发现了两个人的尸体。先进来那两个人,已经死了。我爹他们手里都有强力手电。看那两个人,每个人胸口都插着一把匕首,双手还握在匕首柄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恐惧。他们这样子,好像是自杀的。 没有哪个盗墓的会自己闲着没事跑到墓坑里来玩自杀。他们明显是被别的东西给弄死的。他们五个人根本不敢分开,一道儿把墓室里所有地方都找一遍,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们这才涌向主墓室,正中央是一具棺木。棺木前方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不少珠子和玉。何初道叫他们把东西往口袋里装。装完了他对着那棺木打量起来。 这时候墓室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孩子的哭声。这一下子过后,立即停住消失不见。何初道看看他们几个,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何初道一挥手说走。片刻也不能停留。 几个人马上出了墓室,爬出了盗洞。他们并没有一走了之。何初道说,走时把门给人家关好。又在盗洞上方铺了树枝埋了土再撒上些烂树叶,这才迅速离开了那地方。 回到农家小院里,何初道说这墓里不简单,我总感到里面有东西在躲避着我们。我们在里面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找到。 他们在屋里桌子上放些钱,连夜离开了那个小院。包车回扬州,天一亮就坐上了赶往南阳的汽车。我爹他们准备把这东西一出手以后就不再干了。何初道说他不勉强他们几个。准备在家里过段日子,领着另外三个人还出去。 就是在回南阳的路上。几个人熬不住困就睡着了。就在汽车前进途中,车上已经没有人说话。然后突然有几个人啊地一声大叫着醒来。把所有人都吓一跳。包括司乘人员。因为发出惊叫的,不是一个,是很多人同时叫出来的。大家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发出这叫声的,只有八个人。就是一同去盗墓的这些人。我爹一点儿事都没有,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们几个。随后何初道挥舞着双手,大叫司机停车。 司机不明所以,还是把车停了下来。何初道带着这些人下了车。我爹看看几个人,脸上都惊魂未定的样子。 何初道看着我爹,发现这些人里就他最平静和不解。何初道看向另外几个人,你们是不是做梦了?几个人都点着头。何初道又问我爹:“你没有做梦?” 我爹摇摇头说:“没有,怎么了?” 何初道沉默了,掏出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两口,下决心似地说:“我们不能回家,往别处去吧。”几个人问他:“去哪里?” 何初道说随便去哪都行,就是不能回家。 几个人附和着点头。我爹大大惑不解,问:“大哥,到底怎么了?” 何初道把一支烟几口吸完,放脚下狠狠踩灭了,说:“我们被盯上了,墓室里有东西跟了上来,我当时在墓室里听到一声孩子的哭叫就觉得邪门儿。” 我爹听明白了:“你是说我们回家,还会连累了家里的人?” 何初道点着头说是。墓室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做事不会讲究太多。 我爹问何初道,墓室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跟了出来,你到底梦见了什么?我们如果往外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家里一个娘们儿,带着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日子可怎么过。 何初道痛苦地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前弄过的小墓里,哪里真正撞上过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若真回家,才真正使他们过不下去了。” 何初道说他梦见一个僵尸,一直跟着他,跟到家里。他躲起来。他爹在院子里拿锄头拦住那僵尸。那僵尸跳到他老爹身边,根本不顾砸过来的锄头,把他老爹脖子一拧,给拧断了气。他又惊又怒,跑出来要和僵尸拼了。那僵尸从地上抓了点儿土,撒向他。然后他就动不了。它一步一步朝我逼来。 当它伸手掐他的脖子时,他惊醒了。他低头看见他身上有星星点点的土。 其他人听何初道这么说,都点着头说差不多差不多。 我爹问何初道:“那身上的土,不会是你自己从坟墓里带出来的吧?” 何初道瞪了我爹一眼:“说什么呢,我们干这个活的,过后最讲究个干净,还能带土出来。对了,这些人里,怎么就你没做噩梦?” 我爹看向唐朗,唐朗对他摆手叫他不要说。我爹就对何初道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何初道看看我爹,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他只是问了句这是到哪里了? 有个人说好像已经到南阳了。 何初道哦了一声说:“就快到家了啊,这样,我们到古玩市场把这些东西处理了,换些钱分了吧。” 几个人都很高兴。拦个车就往南阳市里赶去。唐朗对我爹说:“大哥,有东西跟着我们。” 我爹一激灵:“从墓地里跟来的?” 唐朗说是,我就说那墓地里有东西。一般的大墓,不是谁想动就能轻易动的。 我爹把希望寄托在唐朗身上,问他可对付得了。 “不知道,也许,我和它之间,相差不了多少。因为,我始终发现不了杂在我们中间的是什么东西。”唐朗摇着头,接着他又安慰我爸,“不过,他也不一定就比我厉害,要不在那墓室里,为什么没有把我们都困在那里面。还让我们把东西都拿了出来。” 何初道这次和我爹坐得紧,见我爹嘴唇一动一动的,还叽哩咕噜在说话,就低声问我爹发生了什么事,和谁在说话。我爹也不瞒他,对他说:“大哥,从墓室里跟出来的东西,一直就在我们中间,不知道它为什么一直没对我们怎么样。” 何初道说,所以我才不敢带你们回家。它肯定是在等待时机。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过你对我说实话,你能看到什么的对不对,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骗我了。下面会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我听说被里面东西跟上了,没几个能讨得了好。 我爹就给何初道说了螳螂精的事儿。说有螳螂精跟着,应该不会有啥大事儿。 何初道摇摇头,人家在暗,我们在明,除非螳螂精比那东西厉害的多。也许那东西不怎么厉害也说不定,我们只能先走着说着,等等看。 到南阳下了车,到古玩市场处理东西的时候,我爹他们遇上了一件怪事。古玩市场,并不是明面上摆卖的那些东西,真正的交易,都是后面完成的。 第一百六十章 一个都别想跑 第一百六十章 一个都别想跑 他们拿着东西,进了几家的店,人家一见到何初道他们,就直接往外面送。说是店里只做些装饰用的买卖,不倒卖真正的文物的。何初道就纳了闷了,这些人不说很熟,起码也都有些交往了,怎么一下子变成这种情况。 何初道觉得这事儿挺怪的,问人家人家也不肯说,只说有什么好问的,违法生意肯定不敢做的。 何初道对他们几个人说:“南阳脱不了手,我们就到别处去。把这东西放我们手里又不能当钱用。” 他们找个旅馆先住了下来。当天晚上九个人住两间房子。何初道和我爹,还有何初年,何家有住一起。何小光,何东祥和另外三个人住一间。我爹这个房间里倒没有什么动静。何小光他们那房间里就不同了。 何小光在半夜里醒来,听见有很响的磨牙声,咯吱咯吱响的糁人。他起来打开灯,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坏个习惯。开灯的瞬间,他看见一个庞然大物就站在屋子中间。一闪就不见了。好像往床上去了。 他把屋里的人叫起来,说屋里有东西,钻床底下去了。 几个人被他叫醒,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床下有东西,就赶紧朝床上去找,结果什么都没见。何小光说怪了,我明明看到有东西钻到床下面去了。 几个人没在意那么多,折腾一下就又睡了。何小光睡不着,他清清楚楚看见了那东西。可又没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东西那么大,怎么能一下子钻到床下面去。 过了很久,那磨牙声再次响起来。这次离他很近。好像有呼出的气体喷在了他的脸上。何小光一动也不敢动。他以为会有什么东西咬向他。没有,那磨牙声响了一会儿就消失了。就在保小光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人跳起来大喊:“那东西不能卖,卖了都得死。都得死,一个也活不了。” 他这一嗓子,把屋里所有人都惊醒了。拉亮灯,几个人都看着他。那人喃喃地说:“我们从古墓里弄出来的东西,不能卖,卖了都不得好过。” 几个人问他梦到什么了,吓得跳起来。 他说:“我根本没做梦,正睡得好好的,被人掐住脖子。我醒来后,那人提着我的脖子把我一下子提起来,然后说了一句话,那东西不能卖,卖了都得死,都得死,一个也活不了。” 几个人盯着他,感到有些恐慌,告诉他那话不正是你自己说的吗? 那人一听就急了说:“我被人掐着脖子提起来都不知怎么回事,我怎么说话呢,我卢小波不是那撒谎的人,我要说一句瞎话,天打五雷轰。” 几个人眼睛里都是不解,刚才那声音,明明就是这个叫卢小波的人发出来的,他自己一口否认。说他被掐住了脖子提了起来,不可能发出声音来。 何小光凑到他跟前,去看他脖子。果然,脖子有被掐过的痕迹。何小光确信,这屋子里有别的东西来过。何小光跑到隔壁屋里敲开屋门,把这事儿对何初道说了。 何初道叹口气,看来我们是甩不掉了。那些墓室里弄出来的宝贝,天亮后我们找个地方埋起来,等平静下来了我们再处理它。埋好那东西,我们就走吧,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得掉。 离开南阳之后,他们找个偏僻的地方,在一座小桥旁边把那些东西埋了下去。收拾好之后,几个人问何初道去往哪里?何初道说去贵州找一个朋友,也许他能帮上忙。 我爹问何初道:“大哥,钱够用吗?我们那些东西,也出不了手。” 何初道说:“不知道我们要流亡多久,时间长了,肯定支持不住,不过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再做那个营生,我就不信,每次我们都会那么倒霉,碰上不干净的东西。” 他们中间下了车,连盗了两座墓。这一次他们出手东西,倒没遇着什么麻烦。何初盗说,看起来也没什么,其实只要我们不动那个神居山墓室里弄出来的东西,就不会有什么事。 他们出手一些东西后,几个人自然要喝酒。要是没什么事,就准备着搭车返回了。他们当时住在公路边的一家小旅店里。旅店前面是公路,后面就是田地河沟什么的。那时候车本来就不是特别多。一到晚上,好长时间还不过一辆车。 酒到中途,那个叫卢小波的说上个厕所。这种旅店,屋里没有厕所。上厕所的话不是到院子前面的公路边上,就是绕到房子后边的荒地里。荒地紧挨着房子的地方,用砖头垒着两个厕所。就随便把些破砖往那一码,连泥巴也没有用。 正好有个我们村子的何东祥也上厕所。于是两个人就一块儿。 两个人一边往屋后走一边闲扯。卢小波问何东祥:“何哥,你说,神居山墓室的那事儿,现在是不是完全过去了?” 何东祥回答说:“我看没那么简单,扒墓的事儿,如果没什么东西守着就不说,真要有东西从墓室里跟出来,会这么不咸不淡地就放过我们了?除非那东西和我们一样,也是去想往里面的财宝的,墓地里的东西都与他无关。” 两个人站住撒尿时,卢小波紧张地说,何哥,我怎么感觉到一阵寒意,一股一股往身上冲呢? 何东祥说,别扯,撒个尿咋还这么多废话呢? 卢小波慢慢蹲下去,手扶着厕所的砖墙。其实他们大晚上的也没进厕所,就站在厕所外面。何东祥见卢小波往下蹲,就走过来低下头看他,问他怎么回事。 卢小波忍着痛说:“何哥,你说神居山墓室里那东西,还跟着我们吗?”何东祥摇摇头说,不知道,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只要我们一直没事儿,那就是没跟着,以后我们就把那些埋下的宝贝挖出来卖了。安心过小日子就行。 卢小波呸了一声,屁!那是汉王墓,参与动了那汉王墓的,一个都别想跑,嘿嘿,一个都别想跑。 卢小波笑的有些冷,有些让何东祥感到毛骨悚然。卢小波一边说,一边慢慢站起来。手扶着墙上的砖。 何东祥望着卢小波,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脸,关心地问:“你,你没事吧?” 卢小波扶着厕所的砖墙的手,突然抓起了一块砖,猛地拍向毫无准备的何东祥,何东祥慢慢倒了下去。但他还没有昏过去。很吃惊地问卢小波:“你想把我们都杀死,独吞这几笔财宝吗?” 卢小波用手里的砖在何东祥脑袋上比划着,很冷很清晰地对他说:“我就是从那个墓里出来,一直跟着你们的人。敢动汉王的墓,你们一个一个都得死去,我会看着你们在煎熬中死去。你是第三个。” 何东祥大声叫着:“卢小波,你,你疯了,你疯了吗?” 卢小波不管那么多,一砖一砖很卖力地砸向他的脑袋,直到他一动也不动,没有一点儿呼吸。 卢小波扔了砖头,很轻松地拍拍两手,然后向喝酒的屋里走去。推开门,何初道骂了他一声:“狗日的,上个厕所用这么长时间。何东祥呢?掉茅坑里了?” 卢小波说:“何东祥喝多了,倒在地上像个死猪一样,我一个人弄不动它,找谁去抬下他,别在外面冻坏了。” 坐在外边位置的何家有说:“我去,没感觉他喝这么多啊。” 卢小波说,可能是到外面吹风了吧。一吹风就酒醉的快。 我爹叽咕一句,对何家有说:“家有,小心着点儿,外面天黑。” 卢小波对我爹笑笑,没说什么。两个人刚一出门,我爹就对何初道说:“大哥,这个卢有波不对劲儿,弄不好就是混在我们中间的那东西。” 何初道一愣,问:“螳螂精说的?” 我爹点头。何初道说快,都去追他们。几个一下子都从屋里跑出来。往前就是公路,没看到人。一帮人都朝屋后面绕过去。到了厕所跟前也没看到两个人的身影,只见地下躺着一个人。走过去看时正是已经死掉了的何东祥。另外两个人呢? 他们迅速在厕所跟前转一圈不见。马上往前面公路上去。公路上一辆重型卡车飞快地驶过来。车灯耀眼,车灯前面的路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人,是两个躺在路中间的人。可那司机像没看见一样。卡车连一点儿减速的意思都没有。 何初道他们一边大喊着一边冲过去。 那辆重卡,直接从路中间开了过去。辗过人时都没停一下。像是根本没看见有人在,或者说车子压过东西也没感觉到一样。对于开车的司机来说,辗过人后要说没一点儿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何初道带着几个人赶到路中间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没得救了。横躺在路中间,车轮从胸前压过。其中有一个人,就是何小波。他竟然还抬起了头,对何初道说:“我是神居山汉王墓的,记着,一个也跑不掉。” 说完脑袋直接就摔在了路上。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愣在那儿。一个也跑不掉。就这一顿酒没喝完的工夫,三个人都没了。那一晚上,他们就离开了那个小旅馆,拦不到车,他们连夜步行赶往另外一家稍远点儿的旅店歇脚。因为一下子死了三个人,他们没法处理。如果派出所的人来调查,说不定还能查出盗墓的事儿。 路上,何初道对我爹说:“老二,你有螳螂精护着,会比我们活的长久些。以后若是有机会回去,那些东西,你看着处理吧。” 我爹连忙拒绝:“别这么说大哥,东西是大家的,大家一起去处理。别想这么悲观。螳螂精会保护我,也会保护大家,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事的,等这事情过去了,我们还一起回去。” 何初道摇摇头,五个了,死五个了,怕是很难回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它在让我们自相残杀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它在让我们自相残杀 十一个人还剩下六人,因为出了事儿,终究也沿敢提回家的事。按照原来设定的路线,何初道决定去贵州寻找他认识的那个高人。希望还有机会赶到贵州。能躲过一劫。 他们换个旅馆住下。六个人始终呆在一起。一直到天亮都没什么事。天亮后他们就截了一趟去贵州的车。路上,我爹问螳螂精,有没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螳螂精说,应该没有。如果有的话,一定在我们很远处跟着,不在我们身边。如果距离远,我是感觉不到的。 我爹放心地说,那就好。我们在车上,那东西肯定不会开车追我们的。我们很有可能把它甩掉。 螳螂精说别那么乐观。从目前情况看,那东西也没办法一直跟着咱们。我相信它有办法,一直粘着咱们,要甩掉它估计很难。 我爹听了一惊,那到头来,我们还是躲不过去吗? 螳螂精没有接我爹的话,他说大哥,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不惜拼着性命。 我爹叹了口气,对螳螂精说,别,兄弟,你修行这么长时间不易,如果我有什么报应,那是我先扒了人家的坟,那是我应得的。实在对付不了,你就撤吧。保住你自己要紧。 螳螂精没有说话。 车子走了一天一夜还多。平安无事。到了贵州的一个小城市,何初道叫大家下了车。他说,我们在这里歇息一下,然后进山。进山的路,汽车通不过去。主要靠步行。 螳螂精说,越是到偏僻的地方,越要加倍小心。这些地方,更容易出事。也不知道,何初道说的那个高人,能不能保护得了这么多人。 我爹问何初道:“大哥,你说的那个高人,法力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厉害?能不能斗得过墓地里跟出来的那东西?” 何初道大大咧咧一笑:“你放心兄弟,我担心的是,我们走不到那里就会出事。只要路上没事,找到那个人,我们保管万无一失。你知道吗?我们倒斗的人,最怕碰见这种情况。所以各自都拜会过一些高人。这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一般的墓里,是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一旦有东西跟出来,我们也得有个自救的门路,有个靠山不是。那个高人,就是我们的靠山。如果拿不下来,人家也不会接咱们的活儿。拜过他的,不止我们这一帮。你放心好了。” 我爹听何初道这么说,心里就踏实多了。把何初道的话,转述给了螳螂精。螳螂精说但愿如此吧。不过就算是这样,你们能在那儿呆多久?一辈子吗? 我爹说哪有那么拧的东西,毕竟不是人,还能和我们耗上一辈子? 螳螂精说了一句话,让我爹心生寒意。他说那东西,不知道在墓地里守了多久。也许一辈子,对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我爹闻言沉默了,螳螂精也不再说什么。 住旅馆的时候,几个人一间房,不敢分开住。刚开始几个人都没多大睡意,也有些害怕。上一次出事,就是在旅馆里。这次他们也不敢喝酒。就在那随便聊着。心里害怕着那墓地里跟出来的东西,又心照不宣地谁都不提。 毕竟都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虽然车上也能睡觉,坐着总是睡不好。慢慢的都困了,歪在床上就睡着了。我爹没睡着,他想着螳螂精给他说的话。就是找到那高人,也不一定就可以高枕无忧。 门外已经没有了人来往和说话的声音。这个时候,差不多都该入睡了。我爹听见了敲门声。很轻的,当当当。我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作声用心地再听,看还会不会再响起。 当当当!敲门声又响起来。何初道一下子坐起来。原来他也没睡着。我爹坐起来,目视何初道。何初道指指门。我爹点点头。他两个人,都听见了。 当当当!敲门声又响起来。何初道问我爹,问问看是什么东西? 我爹问螳螂精,螳螂精说是个人。 何初道走过去拉开门,外面站着个女人。见门打开,小声问何初道:“要服务吗?有年轻的妹子。” 何初道吼道:“不要” 砰地把门关上。把另外几个人都吵醒了。外面那个女人站在外面直发愣,嘴里嘟哝着,不要就不要,凶什么凶,真是个土老帽。 几个后醒过来的人忽一下就从床上跳起来,惊问怎么了怎么了。何初道说没怎么,睡吧,就一给小姐拉皮条的。 几个人又好长时间没睡着觉。那三个人的死,给他们留下的阴影太深。他们没一个人真正喝醉了。然而一个被用砖拍死,另两个并排躺路上给车生生压死。并且那开车的司机,在大灯的照耀下,竟然看不见路上有人,快速地辗过去了。 捱了好长时间,他们终于熬不住困,又一个一个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爹听见有人查数,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五。一遍一遍地查。我爹睁开眼,看见何初年在屋里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点着人头数。 每点过一遍,还自己点点头说,不错不错,一个都不能少。 等等,他说的是一个都不能少,而不是一个都不少。 我爹站起来,拦住何初年,问他干什么。 何初年退回到他床边,他的床在电灯开关的位置,啪地把灯关了。然后打起了呼噜。原本他们睡觉,是没有关灯的。 何初道听见我爹说话,又醒转了来。一睁眼屋里黑乎乎的。大声问谁把灯关了。 黑暗里听见何小光骂了一声,狗日的想害人,我跟你拼了。 然后就是一个人扑到另一个人身上的声音。我爹赶紧跳过去打开灯,就见何小光正骑在何初年身上,双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何初道从床上跨过去,一把拉开何小光,喝问他干什么。 何小光仍旧不肯放手,说别拉我,我跟他拼了。他想害死我们哪,都死了五个了,还不放手,我弄死他,弄死他。 何初年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何初道抡起巴掌打了何小光两个耳瓜子。何小光身子一歪,倒在何初年一边。何初年缓了好长时间的气,坐起来踹了何小光一脚,大骂道:“你他妈的想要了老子的命啊。” 何小光愣愣地看看何初道,又看看何初年。再看看屋子里的人,问:“我怎么在他床上?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他摸摸自己的脸,盯着何初年问:“你打我了?” 何初年兀自气呼呼的,你他妈的想掐死我啊? 何初道大吼一声:“够了,你俩有完没完?睡觉。” 我爹问何初年:“你知不知道,你大半夜的在这儿点人头数,还说什么一个都跑不掉。”然后又转向何小光说:“还有你,你说何初年要害死我们大家,你要和他拼了,你要弄死他。你们这样闹下去,不等那东西动手,我们自己人就把自己人全害死了。” 何初年和何小光面面相觑,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这情景让我爹想起了何东祥的死,那可是卢小波用砖头把他拍死的。 何初道看着我爹,问问大仙吧,可是那东西混进我们中间来了。 螳螂精对我爹说:“那东西还没来,他应该就在这附近。他们两个人,被那东西控制了心智。所以会按着那东西的意志做事。” 我爹把螳螂精的话说给何初道他们听。他们听了都很吃惊,这样的话,那可是防不胜防。等都睡着了,谁知道这些人中间哪一个被控制了心智。说不定在睡梦中就会被自己的人杀死。 何初道说大家都别睡了,等天亮了咱们就上路。 坐了一会儿,何初年叫道:“大哥,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这会儿都安静地坐着,没有人说话。何初道问他想起什么来了。 何初年说我想起来了,我刚才做了个梦,又不像是梦。我走在西瓜地里,口渴的厉害。可是那么大一片西瓜地,秧子很旺盛,就是找不到西瓜。我从地头一直找过去。结果快到地头了。我看见一棵瓜秧上结着好多西瓜,又大又圆。 把我给高兴得直咽唾沫。我从根上数过去,一二三四五,好家伙,五个大西瓜。我又从瓜梢上数过来,还是五个。我老感觉不对劲儿,好像少了一个。这棵瓜秧上应该有六个西瓜啊。我数来数去就五个。那一个跑哪去了,我自个儿说,一个都跑不掉。心想着先摘个尝尝再说。 可我一找身上没带刀,就想去瓜棚里看看有发刀没。这时我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我以为看瓜的人来了。就赶紧跑了。 几个人听得心惊胆颤的。他是拿人头当西瓜了。若是他手边有把刀,还不把这些人全给切了啊。 何初道大骂道:“你他娘的是在数西瓜吗?你可是在点人头啊。若不是把你叫醒,被你找到了刀子,我们几个都得给你当西瓜切了。” 何初年浑身直抖,他是后怕的。倘若是梦里杀起人来,他这一下子可是五条人命。杀完这五个人,他自己也不一定能幸免。 何道初转问何小光,那你呢?你掐住他脖子是在摘西瓜吗? 何小光咳了一声说:“我没有看见西瓜,我看见一个怪物,把我们几个都施了定身法。一个一个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然后它就挨个儿去咬咱们的喉咙。咬破后还伸舌头去舔它嘴唇上的血。” “它满意地点着头,咧着滴血的嘴笑着,冷冷地说你扒我们的墓,我就喝你们的血,一个也跑不掉,一个也跑不掉。我忽然就能动了。这么多人,就我一个人能动。我就发狠地扑了上去。死死掐住它的脖子,我不能让它再祸害咱们,反正就是逃不掉,我要和它拼了。鱼死网破,就和它拼个鱼死网破。” 何初道喃喃地说,见鬼,真见鬼,这是诱咱们自相残杀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只剩下两个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只剩下两个 他们一伙人天一亮就出发。置办些馒头咸菜带着。何初道说,路途不近。一直走到日近中午,路上都没遇见几个人。见大家走的累了,何初道便叫停下来歇一歇,吃点儿东西再赶路。 山里树木旺盛。一坐下来便感觉十分阴凉。有个外村的家伙正要撒泡尿。从前面转出一个年轻女子,见到他们这些人也大吃一惊。这个要撒尿的家伙赶快提着裤子,转到一大片草丛后面。 众人对突然出现的这个女子,也是感到非常意外,这山高林密的,一个女子出现在这儿确实不大正常。除非这附近就有人家。那女子吃惊过后,竟然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搭讪着问:“大哥,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何初道不想节外生枝,说白了这些人是在逃命路上,谁知道墓地里跟出来的那东西会什么时候突然使个阴招,少不得又有人丧命。他随口答说:“我们去前面找个人。” 螳螂精对我爹说,大哥,这个女子不是人,是个厉鬼,我去劝走她,别有人着了他的道儿。 那女子接过何初道的话说:“你们找谁,这一带我熟悉,可以帮你们带个路。这附近比较紧,怕你们遇上鬼打墙迷了路,想走出去就比较困难了。” 何初道正要再说什么,我爹走过去拉了拉他,大哥,她不是人,让螳螂精去和她说说。 何初道便不再和那女子说话,对我爹说,咱们弟兄们点儿可真背啊。逃避着一个不干净的东西,还能再遇上另一个不干净的东西。倒八辈子霉了可是。 我爹说他看见螳螂精走过去,那女子立即就消失不见。在她站立的地方刮起一股旋风。然后螳螂精也化身一道旋风,和先前那一道旋风卷在一块儿。 两道旋风忽大忽小,一会儿直蹿空中,一会坠落地面。看起来好像两个人打得难分难解。 几个正聚精会神地看那旋风时,一边传来一声惨叫。这才想起去撒尿的那个人还没有回来。何初道带头跑过去看。那个人已经倒在地上。喉咙上插着一根木棍,木棍下面部分,是被破成两半的锐利形状。 这是被人杀死的。 刚刚何初道他们几个人,全部都在一起。这次绝对不存在是自己人杀自己人的问题。也就是说,这附近,还有另外的人。那这个人,和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以至于要杀人。 何初道四面观望,哪里还有人的影子。几个人也没有主张地跟着何初道四面乱看。我爹想了想说:“都别看了,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从墓地里跟出来的那东西。” 何初年看看我爹,有些怀疑地说:“生哥,你说有个人从墓地里跟着我们出来了,这怎么可能,什么人会生活在墓地里?” 我爹摇摇头说:“这个我不知道,就算从墓地里跟出来的不是人,其他东西,也有会用棍杀人的,古墓里的东西,谁说得清楚。我感觉是那东西又一次杀死了咱们的人,而且现在,也还一直跟着咱们。” 何初道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咱们尽力往那个高人那儿赶,我们的生死不在自己手上,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几个人转过草丛,那里两股旋风还在继续缠绕。互相斗狠。就在几个人正在全神惯注地观看的时候,后面传来一个老头的咳嗽声。几个人转过头去,一个普通的老头儿就站在那里,光头,小胡子。手捏着胡须,慢慢地走过来。 那老头儿也不理会五个人诧异的目光,走到两股旋风前停下来。很悠闲地在那儿看着。五个人都不清楚老头儿的来历,但在这个时候出现,又显得那么悠然。绝对不会是个普通人。 当另外一股旋风逐渐消失后。我爹看到螳螂精没有变回到一个人的模样,就化身一只很大的螳螂在那儿挥舞着两个砍刀面对那个老头儿。 我爹看明白了,那老头儿和螳螂精是敌对的双方。他也忽然想明白,螳螂精在这儿没有旁的敌人。这老头儿要么是为了刚才的那个年轻女子来的,要么是冲他们几个人来的。其他人看不见螳螂精,只能看见那个老头儿。 这老头儿浑身突然就冒出一股杀气,而这股杀气,足以威慑得这几个人不敢靠前一步。 我爹看到螳螂精突然飞起,高举双刀,朝那老头儿劈去。老头儿动也不动,并竖两指。口中念念有词。双指间腾出一股蓝色火焰。在螳螂精双刀挥至之时,蓝色火焰横着切来。那老头儿手指也只是比划了一个切的手势。 螳螂精展翅升高。躲过老头儿蓝色刀焰。一个急盘旋,再度俯冲而来。老头儿矮身转形。蓝色刀焰打横划出。螳螂精直直后退,蓝色火焰擦着螳螂精的前胸扫过。螳螂精略处下风,边打边往后退。老头儿紧紧咬住不放。两个人越战离这几个人越远。 何初道一挥手,喊道:“走!” 我爹问何初道:“螳螂精怎么办?” 何初道吼道:“管不了,我们帮不上忙。在这儿等也白等。” 何初道领着几个人匆匆离开。往前奔去。老头儿与螳螂精战远以后,一时倒也没有回来。他们几个人一阵急赶,进入了何初道所说的那个高人的领地。 何初道见到那高人,说明来意。高人叫他们只管安心歇下。原来这高人不过是个银发老太婆。面色红润,说话有力。手里拄着个拐杖。我爹也不知道老太太的水有多深。也没见他露过身手。因为在他那儿住下来后,那个墓地里跟过来的东西也没出现过。这几个人也没再现异常现象。 他们在那儿一住就是几个月,要走的时候,老太太不让走。她说至今墓地里的东西没有露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以最好不要离开这儿。她说有些东西,守在墓地里几十成百上千年。所以它的耐心惊人的大。虽然它没有靠近这儿,很可能就在周边守着。 何初道几次说要走,都被老太太劝下来。他们在那儿一直住了四年。四年,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时间。最后一次何初道要走时,老太太没有再拦他。她说四年时间,估计也差不多了。就算有什么事,墓地里的东西接触外面这些年,也应该不会计较太多了。 他们几个离开老太太没多远。到一处悬崖边,何小光就把另外一个人推进了山沟里。 另外三个人面面相觑。那东西真在这儿守着。然后他们定定地望着何小光。何小光怔怔地看了看几个人。然后一头往山沟里栽下去。我爹和何初道,何初年三个人傻了。这一会儿工夫,又两个人没了。 何初道问何初年和我爹:“说下吧,咱们怎么办,是走还是回老太太那儿去。我的意思是走,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我不想一辈子都躲在老太太这儿。” 何初年说,走吧,反走都躲不过。 我爹也同意走,什么事都可以躲得过一时,却是躲不过一世的。既然躲不过,就听天由命吧。 三个人走了很长的路,也没出什么事。何初道说,终于平安了,也许那东西放过我们了。然后一个老头从一个大石后闪了出来。笑呵呵地看着他:“其他人都可以,你不行。” 何初道看着这个老头儿,这个曾经和螳螂精斗过的老头儿。不相信地问:“你就是从墓地里一直跟我们出来的那东西?” 老头儿乐呵呵地笑着:“呵呵,不像吗?我不是东西,是个人。记着,我们是守墓一族,每一个汉墓里,基本上都有我这样的人,你别以为,汉王墓是谁想进就可以进的。” 何初道看着老头儿,抱着必死的决心,不解地问:“我有一个问题,当初在汉王墓里,你为什么没有把我全留在那里?让我们永远也出不来。” 老头笑吟吟地说:“你们有螳螂精。” 我爹一听说螳螂精,关心地问:“螳螂精呢,它在哪儿?” 老头儿一摊手:“螳螂精已经死了,死了。” 何初道更加不解:“这么说,螳螂精也不是你的对手,那当初是为什么?” 老头儿仍旧笑着:“你想知道?在汉王墓里,你可曾听到一下孩子的哭声?” 我爹和何初道当时都听见了,确实有一个孩子的哭声。当时只是以为墓地里有东西。没找着孩子,所以很快地撤了出来。里面的东西。也只是随手拿了一部分。他们没敢把这个玄机很深的墓里收拾得一干二净。 何初道点点头说,我明白了,明白了,你是守墓一放族,那墓地里的孩子,也应该是守墓的,你有所顾虑。 老头儿点着头说:“你真聪明。就是到后来,我也不想你们一下子死去。我要你们一个一个,慢慢承受这种死亡的煎熬。可是现在,知道你们决定死也要往外走时,我突然不想杀人了。我感觉杀人已经没在太大的意义。但是你,作为领头羊,是非死不可的了,你有什么事,就交待他们两个吧。” 何初道把手里还没有倒卖完的东西交给我爹,叫他和何初年两个人想办法处理了。还有村里几个人,都给家里送些钱。埋在小桥边的汉王墓里的东西,挖出来物归原主吧。叫他们两个以后好好生活,再也不要干盗墓的行当了。 老头我对爹说,那些东西,你们保管着,取出来了不好再放回去。那样会更严重破坏墓里的风水。以后若有用,我会去找你们要,千万不要卖。老头说完对何初道招招手,带着他离开了我爹和何初年。 第一百六十三章 玉手镯的下落 第一百六十三章 玉手镯的下落 何道朋的故事讲完了。然后看着我们三个人。我明白了,那个老头就是卜算子。白要饭问:“你讲完了?” 何道朋点着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回答:“讲完了。” 白要饭强调说,我对你的故事压根儿就不感兴趣,我只对玉手镯的去向感兴趣。我现在只想知道玉手镯的下落。 何道朋不说话,白要饭凶巴巴地瞪视着他。 卜算子摸摸自己的一撮小胡子说:“我就是那个老头,守在汉王墓里的老头儿。虽然我杀死了那么多人,但不管怎么说,是他们首先侵犯了我守的古墓,我的使命就是守护墓主不被惊动,当然,也包括古墓不会遭到破坏。” 何道朋看着卜算子,说:“那你应该知道些什么,比如我讲的故事,你肯定也知道的。” 卜算子笑笑说:“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讲的故事与真实的事儿有些出入,你爹说给你听时你没用心记吧?” 何道朋呃了一声:“那你说说看,我哪里讲的不对了。” 卜算子端起水喝了两口,才说:“盗墓入墓室时是两个人一起先进去。不是你讲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去,外面的人先后听到两次惨叫。逃亡路上他们又扒了三座古墓,不是你说的两座。 比如小旅馆那事儿,出去撒尿的是三个人,三个人一起就没了,全被车辗死在公路上。不是先到厕所砸死一个,而另外两个死在公路上。我还对你爹单独说过一番话,因为你爹担心他不在了,后辈人守不住那些东西,我会降祸于他的后人。我当时对他说,你尽力叮嘱后人守住这些东西。如果你不在了,时间久了,你的后人果真不是自己恶意把东西弄丢了,我也不会怪罪他们。” 何道朋站起来抓住卜算子的手说:“我终于把你等来了,你真是那个人。东西我确实给卖了,我实在扛不住,但那人是有名有姓有来头的。这点儿不会错,我是觉得,有些东西,放在他们那儿,远比放我这儿保险,反正以你的本事,要回那些东西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要饭大声说:“那还罗嗦什么,卖给谁了,快告诉我们。” 南阳七爷!何道朋说。 白要饭傻了:“七爷是谁,不认识啊。也没听说过有这个人。”然后白要饭问我知不知道这人,我摇着头说别来问我,天下我不知道的事儿太多了。属于井底之蛙的那一类人。” 白要饭就问卜算子。卜算子就更不知道。 何道朋显得有些窘,涩涩地说:“这个,当然,不做哪一行,是不认识那个圈子里的人。早在何初道领着我爹他们在南阳古玩城打算卖掉汉王墓里的宝贝时,何初道就对我爹介绍过古玩城周边一些大人物,七爷是这些大人物里最厉害的一个。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那时是铁了心的不做何初道的生意。而后来纷纷打听何初道的下落。” 卜算子笑着说,这没什么难理解的,我对他们施了法术,并且在我离开的不太长时间内,他们那些买家都不可能醒悟过来。 何道朋恍然大悟,他说怪不得怪不得。要不然那些东西他们早脱了手了。所以后来,还有不少人找爹。我爹不在了还有人接着找我。现在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东西都还在,我这就给你们取来,不担这心了。 白要饭特大方地对何道朋说:“那些东西,都不要了,留给你自己处理吧。要是你不把那玉手镯转手出去,这才是最好的事情。” 卜算子对白要饭的大方抱之一笑,问何道朋:“七爷怎么会知道你手上有个玉手镯,他为什么偏偏看上了这个东西?” 何道朋回答说:“也许当初,何道朋他们已经拿出东西给不少人看过,就是没人肯接收。至于七爷为什么会看上那个玉手镯,我真的不知道,我觉得这些东西里面,数那个最不值钱。” 白要饭呸了一口说:“你懂个屁,就那个玉手镯,最最有用,别的那些破烂玩意儿,才真正的是一文不值。” 我对白要饭说:“得了,你也别纠结于这个事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去找那个破手镯儿,你也好早些了结心愿,赶紧回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白要饭白我一眼:“你也不懂,走吧。” 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何道朋留我们吃个饭再走。我说:“算了,我们这些人,在你看来总归不是正道上的人。我们走了,到镇上吃饭。” 何道朋看起来一幅巴不得的样子。说:“也好,我送送你们。” 何道朋送我们到外面大路上。我们租了个车去了仓常村镇。在镇上吃了饭,找个旅馆住下来。打算着天一亮,就赶到南阳去。 白要饭兴奋的睡不着,给我们吹嘘着广陵王如何如何厉害。要不是听信老巫师的话,搞什么巫术害宣帝,背了个坐诅祖上的罪名,凭借实力,真刀真枪杀过去,必定能取得帝位。 我不以为然,取得帝位又如何。怎么过还不是一辈子。已经身为一方之王,还去图那些虚名做什么?白要饭煞有介事地摇着头:“嗷嗷,你当时若是像现在这么想,还费那些周折做什么?” 我对白要饭说:“那些事儿好像与我无关吧,我只不过凭空多出那么一截回忆来,其他什么也没有。就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东西不一定就是自己想要的。” 白要饭叹息了一声说:“睡吧,睡吧,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当年威风凛凛的广陵王怎么就变成了一个甘于平慵的嗷嗷。就算万事不如意,野心也总该有的,现在看看,连一点儿野心也没有了。” 我们这两天折腾得不轻,来回都在路上。这一觉睡的特别好。一觉醒来,天已放亮。白要饭的就坐在床上等着。看见我醒来,笑着问:“醒了?睡好了吧?” 这可是他难得一次没有催我和卜算子。 我们出得旅馆,吃些早饭,便坐上了去辉县的车。然后从淅川县城转车去南阳。到达南阳,也就是吃中午饭的光景。白要饭破天荒又没有着急,叫我们吃了中饭再去。 吃着饭的时候,我问白要饭:“你今天怎么出人意外地不着急了。是不是跟我们这些好人呆一起时间长了良心发现了。” 白要饭说:“怎么说话的嗷嗷。我这是吧,有点儿担心。你说要是顺当的话,这玉手镯就到手了,我该高兴啊。可是,你说这事儿要是能这么顺当吧,我又有些不信。我真是怕再有什么闪失啊。” 原来在好事要到来的时候,当事人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些小小的激动和不安在。我看看卜算子,对白要饭说:“叫我表舅爷给你算一下就成,多么简单个事儿。” 白要饭摆摆手说:“不能算,凡事天定,算不算都一样,提前知道结果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儿。” 吃完饭我们打的到古玩市场。这里看起来更像一个杂货市场,卖花瓶的,旧书的,盗版书的。还有卖字画的。室内装饰品的。卖破铜烂铁仿古用具的也不少。我想大多数都是假的。真的谁会摆在这儿来卖。 那是外面摆地摊儿的。有屋子的店里,也是些字画,或者玉一类的东西。我们随便找一家店,这家店里卖的东西外面也有,就是室内装饰品,有船有汽车方向盘,也有巨大的花瓶。佛像也有。 我们进去就问店里老板打听一个叫七爷的人。 那老板看看我们几个,把我们拉到店的里间。我以为这就是七爷的店,这老板是七爷的手下,要有什么话问我们。没想到这老板问道:“你们有什么东西要出手,我可以先看看吗?我保证,只要货色好,价钱绝对不低,你们满意,咱们就成交,不满意你们再另寻买主。我开的价钱,一般都高出你们想要的。” 卜算子笑着说:“真不凑巧,我们不卖东西,是想找七爷买样东西。” 那老板马上又堆着笑说:“买东西也成啊,我这里也有不少好东西,你们尽管看,看上哪一件,咱们说价钱,我保证让你们买得放心,物超所值,价钱比其他店里都要低。” 我听着觉得好玩,对那老板说:“你是买进卖出对吧?” 老板说是啊,做生意不就这个样的吗?你们是搞收藏的吧,其实收藏也是个买进卖出。我们这是短线,你们那是长线。 我说老板我不是说这个,按你刚刚说的,买价高的让我们意外,卖价又低的让我们放心。那你自己怎么办,我是想着做生意真不容易呢。 老板尴尬地笑笑,生意难做,生意难做嘛。 卜算子正色说:“老板,我们找七爷,是买他手上一样东西,他那东西,你这没有。我们就是打听一下七爷的去处,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宜?” 老板忙说方便方便。你们走到最里面,靠角那儿,最大的一家店便是了。 我们谢过老板,临走出他的店时,他小声笑着对我们说,别跟七爷讲我向你们兜售生意的事儿。我笑着点头说知道知道,放心好了,我们这是头一次见七爷,以前没见过他。 店老板才很放心地转回店里去。 往前走经过几家店门口,在里面角落里果然有一家店门面很大。这似乎和它相处的位置不大相配。一般大店,都应该在位置最好的地方,而这家店却是在角落里。 卜算子说这是给人一种心理暗示。 白要饭说你就瞎猜吧你,就两眼一抹黑你还能得到什么暗示出来。 卜算子说最简单的,我就理解成,我这家店很大,做的是角落生意。有真东西的都奔我这来啊。 白要饭白卜算子一眼说:“你可真能咧咧。” 说完又对卜算子说:“你去打听七爷。” 卜算子嘿嘿一乐:“你放心我吗?一边说我瞎咧咧,一边有事又把我往前推。我不干,你自己去,等下事情办砸了省得又怨我。” 白要饭立即服软:“我这不是一开口就惹人急,怕人家不理咱们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 想回西汉的七爷 第一百六十四章 想回西汉的七爷 卜算子当先走进店时。我们几个也跟着进去。卜算子东瞅瞅西看看。拿起这个摸摸,又拿起那个看看。就这样在店里晃来晃去,也不说话。我和白要饭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老人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店老板见他晃过来晃过去。打量他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向他问:“先生可是要买什么东西?” 卜算子摇摇头。 “那可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手?” 卜算子又摇摇头。 店老板笑笑,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去。卜算子叹息一声。店老板又回过身来,笑着问:“先生可是有什么难处?” 卜算子又摇摇头说:“可惜呀可惜,这门面看起来也不小啊,怎么就没人识货呢。” 店老板很不乐意,脸上却还挂着职业性的笑容:“看您这话说的,小店虽说不大,在南阳古玩这一块儿,若说本店都不识货,南阳再找不出第二家来。您有什么宝贝,不妨先拿出来看看。” 卜算子笑着问:“很多年前,你就在这儿做老板吗?” 店老板说:“不是,可是你放心,店还是那家店。” 卜算子接着问:“那多年前,何初道来这儿出手汉王墓里的东西,为什么就没人接手呢。” 店老板婉惜地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是因为这事儿,原来的老板才不能在这儿继续做了,我也是接替那人做了这里的老板的。后来我问我。这里好几家店,都拒收了他的东西。不过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先进了我们这家店,我们的店不收,其他的店里自然怕其中有诈。就是没搞明白,为什么所有店里的态度这么惊人的一致。事后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每家店都见过何初道带来的东西,那是真正的行货。” “那如果有人现在要出手那些东西,你们还要吗?”卜算子问。 店老板一愣,随即说,当然,当然。我们可以出很高的价格。 卜算子摇摇头:“你不行,这么大的买卖,你做不了主吧?” 店老板笑笑:“您是说要七爷出面?” 卜算子看着他:“你说呢?” 店老板叫了一个店员来,对他吩咐:“你领这几位老板去见七爷。”那店员答应一声,带我们往店外走去。店老板却匆忙走到店的里间去了。白要饭憋了这么长时间没作声,终于叫道:“店不大,架子还不小,他不能自己带我们去啊。什么破七爷这里。” 店员说我们老板忙,您别见怪,这店里他离不开。 卜算子悄悄说:“忙个屁,这会儿肯定正给七爷打电话说我们情况的。” 店员领我们出了古玩城,有人开车在路上等着。上了车子,转几道弯,来到一别墅区。车子把我们送到一处独栋两层别墅前停下。店员领我们进了小院。小院里种着几丛竹子。还有一些花草,显得整个院落干净别致。 进得客厅,一个老头已坐在那里等着我们。茶都泡好了。看来卜算子说的没错,刚才那店老板,指定把电话打过来了。老头头发胡子全白,头发很短,就一点茬茬。胡子比卜算子的还长。 老头儿看起来得有九十多岁了,人看起来精神挺好。整个客厅里就他一个人在,看起来其他人是先回避了。见我们过来,老头儿站起来,指指一边的沙发,叫我们落座。 我们坐下后,老头儿开门见山地问:“东西带来了吗?” 我和白要饭都看向卜算子。卜算子说没有。老头儿显得有些失望。卜算子说:“我们已经告诉何道朋,他可以处理手里的那些东西。至于他想怎么处理,那是他自己的事。” 老头儿往后仰仰身子,笑着说:“如果你们不告诉他,他就不能处理那些东西了吗?” 卜算子说:“能,不过他不大敢。你们已经从他手里抢来一个玉手镯,应该非常清楚这个情况。” 老头儿哦了一声,并不十分在意卜算子说的抢,而是颇感兴趣地问:“那请问你们是他什么人?” 卜算子回答说:“我们不是他什么人。是汉王墓里的守墓人,你如果对那些东西感兴趣,派人去找他谈,他会告诉你我们的事,你能知道我没有说谎。” 老头儿笑笑:“那各位来的意思是?” 卜算子很坦白地说:“我们是冲何道朋被你抢来的玉手镯来的。” 那老头儿闻言沉默了。白要饭显得很着急,忍不住插话:“那东西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要多少钱,我们可以给,如果你不愿意交易,我们也有办法抢到那个玉手镯。” 白要饭赤裸裸地用了个抢字。 老头这次又没有十分在意这些,他悠悠地说:“那玉手镯并不比其他东西值钱,主要是它有一个用处,是没有人能想得到的。” 白要饭接口说:“对其他人来说,没什么用。对我来说,那就是一条回家的路。它能帮助我回到西汉的广陵王时代。” 老头儿激动地说:“你也知道?看来书上说的是真的,是真的了。这东西我不会卖,但我可以送给你。” 老头的这话叫我们三个人感到非常意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简单。在我们高兴的时候,老头儿接着说:“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们要带我回西汉去。” 我一听就乐了,就我这条件,还不想回去。这老头儿这么有钱,不好好安享晚年,去西汉折腾个什么劲儿。就这把年纪,这一去还能指望着回来啊。就算再年轻些,那也得有能够回来的依靠啊,他不会想着,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吧。再说,也不知道这玉手镯能不能带别人也回去啊,能带多少人?没想到白要饭一口应承下来,行! 我觉得白要饭这家伙十分不靠谱,就冲他答应的这么快,换成我是不会相信他的。这可不是去一趟北京或者出一趟国那么简单的事儿。 那老头儿听白要饭这话竟然乐得眉开眼笑。说:“从今后我就跟着你们,你们说什么时候回去,咱们就什么时候回去。”我好心提醒他一句:“你想好了,去了也许永远回不来了。” 老头儿哈哈大笑:“我这把年纪,还回来弄啥,活这么大岁数,钱我有了,该有的都有了。就想去看看西汉是什么样,这是我人生最后一次冒险了。” 我说那行,你们一起回去吧。 我对白要饭说:“东西你也找到了,你带他走吧,我和我表舅爷,要回家了。” 老头儿看看我和卜算子:“你两个不回西汉去看看,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不是天意,几百辈子都遇不上。” 卜算子说:“管他多少辈子,我们不稀罕。谁稀罕谁去就是。” 白要饭急道:“不行不行,我还没见着那玉手镯呢,再说,我还得跟你们一起回去,那蛤蟆精呢,我总得带它走。” 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老头儿比白要饭还急:“你们在这稍等,我去楼上安排些事情。拿了玉手镯就和你们走。” 老头儿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叫他准备好纸和笔,然后下来一趟。 一会儿从楼上下来一个人。不是从楼梯,是从一角的电梯门下来的。这两层房子,竟然还装了电梯。那人推着一辆残疾人专用车,推到老头儿跟前,把老头扶上车,推着他进了电梯,去了二楼。 我对卜算子说:“人真是不可思议,他这么快就去交待身后的事了。” 不多久老头儿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出了电梯,他没有让那人推他。自己下了推车。走到桌子边坐下,把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玉手镯,抓在手里伸到白要饭跟前给他看,问他是不是这个。 白要饭连连点头说是,想伸手去接。老头儿把手缩了回去。把玉手镯带在手上。对白要饭说:“我们该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就等着和你一起回西汉。” 白要饭缩回手,也不去抢。以白要饭的功力,从这个老头儿手里抢到这个东西应该不难,白要饭又不是没抢过。我不知道,他的脾气,为什么这时候出奇地好。 白要饭讪讪地缩回手说:“你保管着也好,那,我们回吧,先去嗷嗷家里,把蛤蟆精带上,我们就走。” 老头儿就叫推他的那人安排小车和司机。那个人执意要跟着他。他拒绝了。说家里还需要他打理。那人竟然哭了,说:“七爷,我舍不得离开您,您这里不还有少康在吗?” 老头儿拍拍他肩膀:“你好好辅助我孙子,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我要去的地方,不是谁都能去得了的。” 出了小院,司机和车就等在门口。我们上了车,那人扶老头儿上了副驾座位。我们就离开了那个别墅小区。朝着我家的方向开去。 在天擦黑时到达我们镇上。就在镇上吃了饭。饭钱自然由七爷埋单。我是牢记着卜算子的话,能花别人的钱时就别花自己的钱。现在七爷急于想表现自己,他又不差钱,我何苦不给他表现的机会。 出了镇子,我对七爷说:“我家不比你家,条件差很多。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走。你在我家,不知道能不能习惯。农村就那条件,我家也不出格,不是我们慢怠了你。” 七爷说:“别提这个,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什么样的罪没有受过。我去西汉,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境况,什么都不会在乎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再回到塔底古墓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再回到塔底古墓 回到家里,燕子,漠漠都在。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小烟也在。我开玩笑说小烟,舍不得离开我们吧。是不是要和我打了招呼才走啊。 燕子说美得你吧。小烟说确实舍不得。老巫师又来过,你们都没回来,我也不放心走。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老巫师?他不是灰飞烟灭了吗?” 小烟说没有,不过看起来他好像没什么恶意。说之前的都是什么误会。 白要饭哈哈大笑:“是不是他已经知道嗷嗷是广陵王转世了?” 小烟说好像是这回事。 燕子说:“嗷嗷,派出所的人也找过你。” 我一惊,问道:“事情还没完吗?他们不是说上头来了个人,不追究我们什么问题吗?” 燕子说不像是追究我们的,说是一个老朋友,本来是要见你的,因为你有事,就没非要见你,他说等你忙完了,会再来看你。 我猜不出这个人是谁,因为我在派出所里,根本不认识什么人。一个所长,也是当时被阎罗王附身,要来抓我的。一个就是叶朝,公安内部特殊部门的人。这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七爷打发他的司机走了。他是铁了心要去西汉。没打算再回南阳去。我觉得白要饭这个人,不一定靠谱。我相信白要饭是能去西汉,他也能带一些人一起去。但他不一定会带七爷去。 他之所以答应七爷,也不去抢那个玉手镯,是他不想在最后关头再生什么节枝。以我前世的记忆里了解的他的为人,那是只讲实用,不讲手段的。我也不怀疑他对我的忠诚。但他忠诚的,是我的前世广陵王,而不是现在的嗷嗷。 我爸好见我回来,都高兴的不得了。特别是我妈,说这回不会再有事外出了吧。你和燕子的事,得抓紧时间办了。我这都等不及了,和燕子都商量好了。 我说没事了,没事了,结婚就结婚,我也巴不得有个家呢。只要燕子不觉得委屈,我完全没意见。 燕子笑笑,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咱就是普通人,过好咱自己的日子就行。 白要饭说:“我打算马上回去。你们有你们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我想回去的心情和你们想结婚的心情一样急迫。” 我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着急要走。我客气地挽留他:“不等喝完我们喜酒再走吗?” 白要饭说不了,我想你们去送送我,等喝完了喜酒,恐怕你连送我都不想送了。 我笑笑,看你说的,我也不是老婆迷,那么多结过婚的,也没见谁家会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其实在我心里,是愿意白要饭早些走的。他在这儿,蛤蟆精也在。我总怕他耍什么花招,什么时候把我们一起弄到西汉去。我装作很不情愿地说:“好吧,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也不好留你。你说吧,怎么个送法?” 白要饭说:“机关就在井下坑道的广陵王墓里你们送我到那儿,咱们就别过了,我再也回不来了。” 说实话,我老大不乐意,王八蛋才愿意到那个地下坑道里去。我又不好直接拒绝他。我怕他反悔,他走了,把蛤蟆精留下来。再解了制约蛤蟆精的法术。他这种人,这种事儿是干得出来的。反正他回去了。以后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我看向卜算子,卜算子满脸担忧。我知道他在担心白要饭把我也带回去。白要饭一直有着,把我辅助成为一代帝王的想法。他设下的,能使广陵王死后复活的计谋,就是一个明证。不过因为辛辛的被困,使计划最终没有成功。他还预留了,更深一层的后路。就是他穿越回来,使广陵王复活。只不过因为广陵王已转世为嗷嗷。他才打消了使广陵王复活的念头。打算辅助一个新的广陵王,那就是我。 白要饭看看屋里众人,笑笑说:“嗷嗷,你们不要想多了,现在的你,是做不得一个皇帝的。就是做回广陵王,都未必做的好。你的骨子里,根深蒂固地只能成为一个普通人。” 他继续说:“况且,辛辛,老巫师,他们都要和我一起回去。” 这很出乎我的意料:“你说什么,辛辛和老巫师也要回去?你知道老巫师还在?” 白要饭点点头:“当然,当然,以老巫师的身手,你以为会那么容易魂飞魄散吗?” 我非常不解:“那他当时,干嘛就消失了呢?” 白要饭淡淡地说:“因为当时,他离你不远,看清了你手腕上的印痕,知道你是广陵王转世。他为了报复你和卜算子,是投了蛤蟆精的,他又没有实力与蛤蟆精作对,也得不到你的谅解。所以他选择了躲避。” 原来是这样。 我说那好吧,我去送送你,我们去送送你们。 我心里想着,这些人都走了,这里就彻底平静了。 七爷显得很兴奋,见我们都谈妥了,高兴地说:“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吧。” 我心想七爷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甘过平静的生活。宁愿穿越到过去,在那个朝代老死。也许他离开的真正原因,只能记载在我的小说里。其实有多少人会相信,他是死在了西汉呢。 我带上手电,我们一干人就这么出发了。漠漠和小烟始终都没发表什么意见。燕子的脸上,始终担忧着。白要饭应该能看出来,我并不真心愿意到那个地方送他。 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去送他了。而且是这么多人。 到了陈塔下面,辛辛和老巫师已经等在那里。见了面我对老巫师说,你真的很狡猾,我以为,你不可能再在这世上了。 老巫师很认真地说:“见过大王,我也是情非得已。如果我不消失,大王肯定对我抱有敌意,更不利于大王对付蛤蟆精。” 辛辛过来说:“大王,不,应该是嗷嗷,我就要回去了。你和燕子很好,我对大王有万般不舍,但你现在,毕竟是嗷嗷。我躲在塔里,坚持着不出来打扰你们。我走了,愿你们幸福。” 为了一个人的幸福,隐蔽自己的爱,并且尽力使那个人的爱不受到干扰。我知道辛辛,是多么地爱着广陵王。 我对辛辛说:“谢谢,谢谢,我也会想着你的。” 我们打开塔底井口石板盖。一个接一个跳下去。就连七爷一大把年纪,也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好在下面有人照顾,他老人家才得以无事。在他的地盘上,他是威风不减当年的七爷,离开他的地盘,他就只是个平凡的老头儿。我不知道,他到了西汉,如果没人照应他,他过的该是什么样的日子。 打着手电,走在地下坑道里。已经不见成群的活着的老鼠和成群的蝙蝠。我拐到我们曾被逼到的那个岔洞里去看看,叶朝的那把枪,还扔在地上。看来派出所的人,并没有下来过。他们不下来的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也许一把枪,不值得吧。 我把那把枪捡起来,带在身上。想着等出去了,就交给派出所的人。 我们一直朝前走。到那个广陵王墓的入口,蛤蟆精就守在那里。见白要饭带我们过去。邀功似地呱呱叫了两声。白要饭点点头,夸它做的不错。 白要饭打开机关,我们鱼贯而入。白要饭走到那石棺前。把盖子推开,我拿手电照过去。广陵王的尸体,已经不见了。我看向白要饭,白要饭解释说:“有你在,就没他在。已经上千年了,早在我们重新盖上棺盖的时候,就化作灰散了。” 我看棺材底,果然有一层灰尘,很厚的一层。 白要饭朝七爷伸出手说:“把玉手镯拿来。” 七爷放心交出了他的玉手镯。白要饭把玉手镯放进石棺里,盖上盖子。然后念动口诀。石棺慢慢散发出光芒来。光芒越来越强,石棺也变得晶莹剔透起来。整个石棺像一个大灯,照亮墓室。 那个玉手镯,从石棺底慢慢升起来。隔着棺盖,从里面穿透了出来。白要饭抓住玉手镯,戴在自己手腕上。然后几个人,突然拉住手,呈圆圈状把我们几个包围起来。 拉手围成圈的人有,辛辛,蛤蟆精,老巫师,白要饭,内圈的人有我和卜算子,漠漠。四个人围住了我们三个人。 小烟,燕子,和七爷,则被甩在了圈外。 卜算子一看情况不妙,大叫道:“嗷嗷,快准备逃出去!” 卜算子说着就对白要饭发动攻击。一个个大火球冲向白要饭。白要饭动也不动。只是每个火球冲向他时,他的头都不由自主地抖一下。小烟也从外面对白要饭发起攻击。白要饭腹背受敌,仍然不肯松开手。沿着他们几个组成的人墙慢慢形成一道光墙。我们想出去,是十分困难了。 那个石棺,正慢慢变成一大团光芒,直到看不见实物。一大团光芒里,仿佛开了一道门,围成圈的那几个人,正带着我们几个向那道门走过去。不知是不是玉手镯的缘故,卜算子和小烟的攻击,几乎不起什么作用。漠漠已经把手,推在卜算子的背上。像是在助卜算子一臂之力。 我有着广陵王的前世,也知道自己力量惊人。但我没有法术。我试着攻向蛤蟆精,发出去的力量如同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一点儿反应。白要饭带着头,拉着包围圈,已经走向门里。最后面就是辛辛,我想着我们一旦进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我看到小烟,还在不放弃地进攻着。燕子也从发愣中醒悟过来,快步奔来。七爷在那边挥着手大叫:“还有我呢,带上我,带上我。” 我突然感到,被人狠狠推了一把。我不由自主扑向辛辛。 第一百六十六章 做个普通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做个普通人 不用看也能想象出来,推我的那个人,不是卜算子就是漠漠。因为燕子还在外面。他们一定想把我推出来。可是辛辛呢,以她对广陵王刘胥深深的爱,她一定比白要饭更希望我能回去,并且坐上皇帝的宝座。 这时辛辛已是堵在门口的最后一个人。小烟的攻击也不指向辛辛,已经无奈地停下来了。燕子虽然还在奔过来,我想来不及了。 我没想到的是,我没有撞在辛辛身上,只觉得身前一空,我踉踉跄跄扑出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身边的光芒消失了。我的手电还没撒手,这时才显出手电的亮光来。 和我相撞的这个人,正是燕子。 燕子呆呆看着我的身后。我转过头去。用手电照了照,身后还是那具石棺,和先前没什么两样。 小烟站在一边,叫了声嗷嗷哥。燕子抱着我,喜极而泣。她说是辛辛救了我。本来白要饭跟着冲过来的,被卜算子死死抱住。漠漠也拦在前面。最后一关就是辛辛,她死死把住了门口。 那他们人呢?我问。 小烟叹口气说,他们,大概回去了。全都回去了。 回去了?回西汉了吗?那我表舅爷呢?漠漠呢?也跟前回去了吗?他们到了那边可真是人生地不熟的,该怎么办啊? “去西汉有什么不好,这是许多人,一百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那个老头不讲信用,到最后还是把我甩开了。”说话的是七爷。 我大声说:“你知道什么?我们这些人,只想好好活着,丰衣足食地活着,不作别想。” 七爷说:“你别着急,赶快打开石棺,也许他们还没走。” 七爷说的对。我立即冲过去,把石棺盖掀了起来。里面空空如也。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表舅爷没了,漠漠也没了。我原说过,要给表舅爷养老送终的。现在是不可能了。他从我两岁头上,把我从乱葬岗捡回来,救了我一条命。在昏黑的只有两个人的古墓里,照顾我那么多年。在我三十岁头上。又一次次化解我的劫难,不惜自己受着泄露天机的反噬。这样一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人,没说走就走了。 还有漠漠,虽说她是个黄鼠狼精,毕竟我们一起走过那么多路,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她一直把我看作她的哥哥,把燕子看作她的姐姐。她的离开,也使我很难受。这不单单是分别那么简单,因为他们去的地方,全部都是未知数。虽然,他们能在西汉那边活着,谁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呢。我为他们担忧。 他们与小翠不同。小翠已经死过一次。这个社会容纳不了她,她的心已经死了。再次死去,到阴间去,也许是个还算不错的归宿。因为我到过阴间,所以对死,倒不是看的那么可怕。 七爷走过来说:“我们回去吧,我就知道,不是谁都可以回到过去的,就连我做了这么多努力,还是白搭。” 我看看七爷,没有说话。 小烟说:“嗷哥,别太难过。表舅爷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你的愿望。你想做个普通人。表舅爷和漠漠就是为了你的这个愿望,心甘情愿离开这儿的。还有辛辛,他们三个,在光芒里的门关上之前,对着这边挥手微笑呢。” 燕子拉拉我:“嗷嗷,咱们回去吧。从广陵王尸体上弄来的那个珠子,我早已经给了表舅爷,也许有一天,他会从某一个地方活过来。还有漠漠,她可以继续修行。或者在某一天,他们会一起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知道我们呆在这个地方,会不会有别的意外发生,到时候他们为我们所做的努力都白废了。” 小烟也说:“是啊,嗷哥,咱们不能辜负了他们一片心意啊。” 我站起来说,走吧,咱们回去,回去。 我们出了古墓,仍旧把机关封好。从地下坑道里走到井底。小烟先上去。然后找来绳索,把我们拉上去。往回走的路上,七爷仍感到很失落。他说去不成就去不成吧,看来我还得安安静静再活几年。我的晚年,注定要平慵的了。 回到家里,我爸妈已在等着。因为小烟回来拿过绳索,他们睡下了又起来。见我们好好回来。显得很高兴。然后问我:“你表舅爷呢?还有那个修成仙家的姑娘呢?” 我无力地说:“他们走了,回西汉了。” 我爸很吃惊。我妈没念过多少书。说怎么就回去了,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也不先说一声,咱们怎么也得一起吃顿好饭,叫你表舅爷和你爸喝两杯啊。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就流下来了。他们,怕是再也回不来了。虽然有那颗珠子,虽然漠漠能继续修练。可是再相见的希望,仍旧很渺茫。 七爷自顾自地说:“不想去的去了,我这想去的,却没去成。唉。” 没有人接他的话茬。 我回到屋里,茫然打开电脑。漫无目的的翻看着我记下的表舅爷和漠漠我们在一起时经历的很多事情。我爸我妈就在一边看着。小烟和燕子也不说话。她俩心里,也不好受。七爷也识趣地不再提去西汉的事。我爸突然拍了一下脑袋,转身出了我的房间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折叠的四四方方一小块儿。还有一个玉葫芦,通体透红。 我爸递给我说:“这是你表舅爷留下的,他说如果有一天他没回来,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我赶紧打开来,是表舅爷留给我的话: 嗷嗷,白要饭一出现。我就觉得这个人不寻常,有关他的每一步路,我都在预测着。与他在一起,我每一步路也都小心翼翼。他最终的目的,就是带你回去。回到西汉。成就你前世的皇帝梦想,成就他无所不能的高人声名。 在这世上,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我要做的,就是实现你的愿望,让你能做一个你想做的人,过你想过的生活。你很善良,这是你的优秀品质。但是作为你的表舅爷,我倒希望你能坏一点儿,不那善良一点儿。凡事先考虑自己多一点儿。人太善良了容易吃亏上当。 你的那些钱,不够你花一辈子。表舅爷也不希望你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你的那张卡,从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起,已经不能继续使用与你无关的钱了。因为一切该过去的事情,从此刻起就已经过去了。这是天意。 这是天意,正如我和漠漠的离开。小烟也会离开你回到她原来生活的地方。只有她回去了,你的生活才真正开始平静。这一点,小烟清楚知道。 嗷嗷,你以后的路,全都要靠你自己了。好好努力,你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表舅爷给你预测过了。只要努力奋斗,你一定能行。 你和燕子结婚吧,还有人等着喝你喜酒。 相信表舅爷,按我的话去做。 …… 表舅他的信里,没有提到玉葫芦,我也不知道作什么用的。看上面穿着红丝线,就把它戴在脖子里。信上没有落款,没有日期。我问我爸这是表舅爷什么时候给的。我爸说大概就是几天前和另外一个老头回来时吧。 那个时候,表舅爷已经知道会有今天的情况了,他一直都没透露半点儿口风。 我把这信给燕子和小烟看了。小烟说表舅爷真了不起。燕子说,那我们结婚吧。如果大家都在,事情结束了我们也是要结婚的。主要是咱妈急了。 我说结婚吧,咱们也都不小了。 我爸我妈都很高兴。因为他们的儿子,终于可以和别人一样结婚了。他们以后,可以不必看着别人抱孙子只有羡慕的份儿,他们也能抱着自己的孙子在人场里挺直腰杆串来串去。 三天后是农历八月初十。我和燕子的婚礼如期举行。燕子那天打扮的很漂亮。村里人都说,好人好报,嗷嗷媳妇在这村里都数得着了。 刘丁和李民都来了。送走亲戚,收拾一番后,开始招待喝喜酒的。我惦记着表舅爷信里提到的那句话,说是有人等着喝喜酒。我不知道他指的是谁。 喝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警报声,而且那警报声,到我家门前停了。所有人都停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感到很意外。正要出门去看。一个中年男人领着几个年轻人走了过来。那人一进来就嚷:“啊哈,嗷嗷结婚了,不请我喝喜酒吗?” 我不认识这人。看向我爸,他正看着我,看来他也不认识。就听一边有喝酒的人议论:“嗷嗷行啊,连新来的所长都捧场了。” 我爸闻听赶紧迎上前去,边递烟边说:“所长你看,你看所长这么忙都来了。” 那人哈哈一笑:“什么所长,我是阎王,哈哈,嗷嗷是我兄弟。” 小烟和燕子从屋里出来。小烟对我说:“嗷哥,是我老头子来了。” 我连忙走过去,给阎罗王打招呼。阎罗王走到一张桌边,端起一个杯子,示意我和燕子也端起来。他和我们碰了碰大声说:“祝你们白头到老,我送嗷嗷一份大礼,凡是在座喝喜酒的,每人赠送十年阳寿。” 很多人都笑,以为所长在开玩笑。 我们刚喝完这杯酒,又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说道:“嗷嗷,还有我。” 我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叶朝。我怔住。 叶朝竟直走到我跟前,附在我耳边低声说:“嗷嗷,我是一个特殊的人,我的灵魂不灭,身体不止一个,你懂的。” (全书完) 后记 喜欢这个故事的朋友,可以粉我.加个关注.我想新书要不了太久吧.不过在整体构思没完成之前,我是不会动笔的了.以便整个故事的连惯性.这个故事写的虽然不太好.我也可以学习到很多东西.下一个会更好.真的.不可避免,书里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写作中间,有不少朋友指出来.这都是对作者的好.我也一直重视读者朋友的意见.按说,不该这么快就完本的.原来的构思里,是被白要饭骗去了.要到西汉走一遭.做皇帝是不可能的.就算通过各种努力,在即将成功的时候,也会因为一个偶然归于失败.毕竟,我不能改变历史.23.244.120.123,23.244.120.123;0;pc;1;磨铁文学23.244.120.123,23.244.120.123;0;pc;1;磨铁文学 《易天命》后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易天命》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