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英雄》 引子 所谓混沌初开,生命肇始,历经千秋百代,天下繁荣至极。然而物极必反,通常损益各半,当物质极大丰富时,尽享奢华的人们,濡染惰性,一而十,十而百,渐成通病。其最显著的标志,便是寿逾百年之人,方是茁茁壮年,咸生享乐之念,男不思工,女不好作,整日间驱虫斗鸟,抚琴吟曲,三饱一倒,乐此不疲。不甘寂寞者自然有之,活到老学到老,活到老作到老仍不乏其人,但多居位高权重之位,行“挥斥方酋”之能,并不身体力行。真正能够行走四方,手一份,脚一份的中年以上人等,十无一二,人类之堕落如此。 好在上天素有好生之德,不忍了断人间脉息,以至生命繁衍依旧,而且令人可喜可贺的是,一代胜似一代,呱呱坠地者,差不多都是精品。男孩女孩,不唯貌美形俊,尤其智力,竞为神人。一个个乳嗅小儿,吹气球般迅速长大,于刚刚会迈开两条细腿之时,便大多学识精进,开始手脑并行,又过春秋几度,偶与高度发达的神秘莫测的高科技结缘,于是,这青春少年中,身怀绝技者不知凡几。 大人们不思进取,其情固然可悲可叹,但社会并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而且还日新月异,发展迅猛。其主要原因,与新一代的迅速跟进密不可分。但凡新的生命,总是富于活力,不甘沉沦,一旦明了事理,总想参政议政,一展身手。 当然,顽劣的天性使然,挑皮捣蛋恶作剧在所难免,再加上“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纵使“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事情也是不少。但必定这是全新的一代,历史走到这里,似乎勿容置疑的赋予了这一代人创造生活,保护生命的神圣职责,历史演进的大幕,便由他们徐徐的拉开了! 这里要讲的,就是发生在公元128世纪的故事。 第一章 中原烈焰灸烤 少年心急如焚 在长白山天池地下世界游乐宫,休闲度假的人们正在尽情尽意的享乐。其中有六个十来岁的孩子,正在忘情的要玩一种俗称“钻天猴”的游戏。六个孩子中,有两个女孩子,当四个男孩都争先恐后的要往一个形同大炮似的封闭空间里钻的时候,两个女孩却犹豫着,最后还是被里面的男孩纷纷拽了进去。孩子们欢快的说笑声,随着紧紧关闭上的仓门,瞬间被隐去了。巨大的炮身前端,显示屏上开始显示倒记时的数字……8……5……1,只听“轰隆隆”几声闷响,刚刚钻进炮堂里的几个孩子,便被箭一般的射出天池水下世界的穹顶,再从天池水面钻出,一个个分别裹着巨大的水泡飘在空中。 孩子们裹着各自的水泡,互相挤着碰着,就象在陆地上玩的碰碰车一样。 天空照往常比热了许多,所以水泡中的水汽蒸发很快,平时能飘浮在空中二十分钟,现在十五分钟水泡就要灭了,与此同时,地面指挥系统不断传来指令,催促裹在泡泡里的孩子们迅速换好鱼皮服,准备回宫。孩子们悻悻的又是十分无奈的换好各自的鱼皮服,但等指示灯一灭,便齐齐的落入水中。 当几个孩子重又回到天池水下城时,意犹未尽,一路行来抱怨声声。 “天象有变,罡风渐紧,显然千里之外,正有一股烈焰灸烤大地。”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阔脸权腮,目光灼灼。 “天儿天儿哥,你是说有的地方出现大旱了吗?”一个抱起一条小狗的小女孩仰着下颏,张着一双大眼,奶声奶气的问那大男孩。 小女孩的旁边有一个绿色头发,紫红脸堂的男孩,他用膀子扫了她一下,学着她的腔:“呦,呦,呦,酸不酸哪,还天儿天儿哥。”他把大眼珠子冲她狠狠的一瞪,“叫天哥不就完了吗!”说完,也不顾那小女孩的反应,就掉转头去,对那大男孩挑战似的说:“任帅天,你能对付天旱吗?有多大把握?” 叫任帅天的大男孩,没有急于回答他的问话,而是伸手从那男孩的头上拔了一根绿毛,教训似的说:“对女孩子说话温柔点,看把我们歆歆吓的。”一旁的歆歆,一张圆圆的苹果脸,正被她怀里的小狗用两只前爪很怜惜的捧着。任帅天过去,轻轻的拍拍那小狗的脑袋,说:“多多,以后谁再欺负歆歆,你就把你的本事使出来,让他三天闭嘴不敢说话。”说着,他牵过歆歆的一只小手,昂首阔步,边朝前走边头也不回的对落在后面的那绿头发男孩大声说:“告诉你吧绿毛怪,对付大旱天,我起码有了九成把握!” 任帅天说这话的时候,恰巧旁边一个只穿条游泳裤的肥胖的男子喘嘘嘘的走过,他听了任帅天的话,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看他,说:“孩子,你是说你对解除天旱有办法吗?” “是的胖叔叔。”任帅天礼貌性的停下脚步。 “你们是国际救生组织的人吗?” “是的。”任帅天说着,掏出一张带有地球影像视窗的香片递过去,“我是国际救援组织应急别动队的任帅天!” “好小子,有出息!告诉你,我刚刚从北京老家那嘎哒来。看来你们还不知道,中原一带近来遭遇了百年未遇的特大干旱,可以说赤地千里,河枯井干,但凡象我们这些手脚灵活的,都跑出来避暑了。” 听他这句话,周围的孩子们“噗哧”一下都笑了,笑这位喘气都有些困难还自诩是“手脚灵活”的胖叔叔。不过笑归笑,却不能不承认这位胖叔叔形容的基本是事实。现在住在大城市里的人,有几个不是“相扑”式的重量级人物呢?他们有些是胎带来的,有些是吃胖的,但更多的是懒胖的,现在遇着天热如火的大旱天了,这些手脚功能都有些废了的懒虫们,自然情愿在家吹空调,也不愿迈出家门一小步。 “肉嘟嘟叔叔……”又是歆歆的一嘴奶味,大家又笑了,胖叔叔也笑了,还边笑边说:“这个称呼好,这个称呼好,你们都叫我肉嘟嘟叔叔吧。”说着还夸张的掐了一下自己肥肥的肚囊子。 “肉――嘟――嘟,叔叔!”孩子们觉着叔叔很有意思,便齐齐的叫了一声。 末了,歆歆还记得叔叔刚刚说的北京大旱的事,便一脸认真的问:“肉嘟嘟叔叔,那河里的鱼还有水喝吗?” “鱼吗,都成鱼干了!” “好了胖……噢,肉嘟嘟叔叔,”任帅天接过话,“消除天灾人祸,是我们国际救援组织的职责,既然眼前就有大旱,我们就该义不容辞,不过,”他把话略停一停,认真的看着胖叔叔,“现在要解除大旱,还得请您这位老北京帮个忙,您看可以吗?” “让我干啥,尽管说。”没的说,这是个非常爽快的人。 “我想先请您快快回京,您看可以吗?” “干什么?” 任帅天把他的初步想法说了出来: “要实施救灾计划,我必须马上回总部,做些准备。但当前首先要做的,是需要与旱区管理部门取得联系,尽快拿到第一手情报资料。您取得那里的详细情况后,用我送给您的名片简单操作一下就可以了。到时我把使用密码告诉您,只要开启名片上的卫星定位扫描功能,一切就可以自动完成了。” “中!”肉嘟嘟叔叔坚定的说了一句,不过说完后又似乎有些犹豫。任帅天看出来了,问他还有什么困难。肉嘟嘟叔叔说,他这次出来,实在是情非所愿,是他的一个六岁的儿子,死活缠住他,非要让他带出来玩不可。现在他的小儿子正在跟两条哲罗鱼比赛游泳呢。 “都六岁了还带在身边,羞不羞啊!”还是那个说话苛刻的“绿毛怪”。 “我说义律姆,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有些气脑的任帅天,说着又要上前去薅那家伙的绿头发。 那个叫义律姆的绿毛怪却把本来就有些凸出的大眼睛,又使劲瞪了瞪:“怎么我说错了,六岁了还是小孩子吗?” 肉嘟嘟叔叔脸红了,赶紧接过话:“这位小弟弟说得对,其实不用你们说,我领他出来都觉得臊得很。都怪我老没主意。孩子他妈四十岁上才怀的他,生下来后就天天捧着抱着,一刻不离她身,人家孩子,刚会翻身打滚,就能说五六国语言了,我那儿子叫唤还不会拐弯呢!” “那不成废物了吗!” “……” 歆歆不禁看看怀抱中的小狗多多一眼,想起不久前它刚刚学会跳第十二支舞蹈——拉丁舞,不禁有些自负的笑出声。谁想,多多好像领会了主人的意思,“腾”的一下就挣脱歆歆的怀抱,跳下地,呈能似的举着两只前爪,抬起一条后腿就要跳,结果被义律姆一个点脚就给踹趴下了。 “爱昵——,”任帅天唤过身边一个高挑长发的女孩,吩咐说,“你跟叔叔到游乐宫把他的儿子接过来,之后由你负责照顾他几天。”说着,他又征求肉嘟嘟叔叔的意见。 肉嘟嘟叔叔那里还有意见,叫爱昵的女孩子也痛快的应一声,就要随肉嘟嘟叔叔去寻他的儿子。 不过肉嘟嘟叔叔没有马上走,还有些迟疑。就见他嗫吁了半天,才涨红了脸说:“不过,不过,请你们,千万不要给我儿子灌聪明水什么的,更不要,更不要把我儿子脑瓜子拉开,往里放电路板什么的。我的意思,不是反对你们这样做……”说着,他用眼偷睃着他前面的每一位,好象他面前的每一个孩子,都是脑袋瓜子塞了金属块的机器人似的。 这也实在不好指责胖叔叔。 科学技术发展到今天,高技能成果早已和人体的本身溶为一体了,而且高智能人工生命,不论是从实质还是外观,都于自然人很难分辨了。说句大白话,大街上你随便碰到个陌生人,说不定就是 机器人。 所以,观念偏于保守的一些父母,宁可在家里养着个小傻子,踢他两脚,还能爬起来叫声爸爸妈妈,就知足了,而不愿把他们送到育儿速成机构,不愿看到他的傻儿子三天以后去接的时候,张口就给你背《四书》《五经》。太聪明了,在他们看来,反而觉得有点象妖怪,接受不了。当然更重要的还有一个不大愿意说出口的原因,就是怕孩子把脑子换了,人情味没了。用他们形象一点的话说,就是老了,病了,躺在床上张着嘴,等丫头小子喂口水时,他(她)“秃噜”一下飞没影了,这样的孩子还不如不养。 其实,这般认识,也是“肉嘟嘟”们的眼光过于狭隘了。 远的不说,就说眼前这帮孩子们吧,脑袋都被掏过,这不假,可哪个也不是忘了爹又不认娘的,要说人情味淡点,看怎么说,要说没了唧唧喔喔,常常忘了小家,倒可能有点贴谱,但反过来说,他们胸怀天下,心中有了大爱,又该怎么看呢?下面分别说说这六个孩子的情况:任帅天,八岁的时候,就拿过全球少儿各类技能比赛十项大奖,所以刚满十岁,就被国际科技发展部门调到身边,被安排在国际高能物理研究所,并很快成为一名很有影响的科学家,也是后来人们偶尔发现任帅天武功很好,就硬把他调到了国际救援组织应急别动队,同时作为高能物理研究所的客坐教授,现在他任应急别动队第十八分队队长;义侓姆,混血儿,与任帅天同是十七岁,只是生日比任帅天小俩月,他的肢体能力非常棒,耐力也足,又因为其父亲原来就在国际刑侦组织工作的原因,他接受过完整的教育后,就被安排到了国际救援组织应急别动队,现在是任帅天的得力助手;四个男孩中,有个比较单纯的,叫智本松郎,是任帅天在高能物理研究所结识的比较要好的朋友,他是空间物理研究方面的顶尖人物,他与任帅天曾合作过很多科目,现在两人的关系又进了一层,那就是智本松郎与任帅天的表妹爱昵相爱了,他与爱昵今年都刚好十六岁;爱昵,其实姓艾,是任帅天的姨表妹,现在在国家最高等级的“孔子教育学院”任教授,她与智本松郎相识,有偶然的因素,是由于智本松郎前来学院进修,之后对她一阵猛追,追她的过程中,知道了她和任帅天的关系,于是任帅天成了他们的中人,两人终于携手,共涉爱河;歆歆,姓信,全称信歆歆,刚刚十三岁,但却已是知名的动物研究训练专家了,说起她的研究训练成果,都让人难以置信,她的同父异母的一个小弟弟,才两岁,妈妈不愿意照顾他,信歆歆就训练了一只黑猩猩做他的保姆,这只保姆猩猩,整天一个爪子抱着她小弟弟,一个爪子拎着菜蓝子到菜市场买菜,买什么菜,花多少钱,全不会弄错,信歆歆的妈妈与任帅天的妈妈是好朋友,两家关系很好;最后说的还有一个人,他叫李皎红,他是任帅天的好朋友,李皎红的父亲李外美是闻名于世的国画大师,李皎红秉承了父亲的艺术天份,自小被送到欧美艺术界深造,现在也是位职业画家,知名度渐高,一平方尺画作已突破5000美金。 几个小伙伴虽兴趣爱好、职业不同,但都在勤勤恳恳的为社会出力,回家的次数是少了些,但他们一样爱父母,爱家人,爱朋友。他们孩子的天性一样未泯,在各自忙碌的间隙,他们无不期待着能一同约出来,玩个痛快。这次长白山的水下世界,就是他们难得的一聚。 肉嘟嘟叔叔还想为自己的旧脑筋解释什么,被任帅天把话打住了:“肉嘟嘟叔叔,你就放二百五十个心吧,别说我们现在没有聪明水,有,我们也自己喝了,拉你儿子的脑瓜放集成块,那不是露天地能干的,所以就更不可能了。现在咱们还是说正题吧。李皎红。”他转过头去,对始终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一个梳着分头,面容白晰的小伙子说,“劳驾你和肉嘟嘟叔叔一同回京城,除了帮助跑跑腿学学舌之外,你就呆在那里,随时准备接受我的指令。” “好吧。”李皎红答应了一声。 “记住。”他面向李娇红,却主要是说给肉嘟嘟叔叔听的,“关键是先把详细的地区旱情分布图发给我,之后在我们行将解除旱情时,还要把各地区雨水需求多寡等情况也通知给我。” 任帅天一脸的庄严,深情的看看每一位,最后,坚定的说:“我们现在就研究具体的救灾办案,我将立即结束休假,马上回国际救援总部。” “我们也和你一起去吗?”另几个小伙伴问。 “不用,”任帅天说,“你们几个照顾好叔叔的小宝贝,义律姆和我一起回去就可以。智本松郎,把你的飞行服借肉嘟嘟叔叔用一用,现在就动作,让肉嘟嘟叔叔他们立刻飞回北京。” 那个叫智本松郎的小伙子,很听话的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肉色衣服,拿给肉嘟嘟叔叔。肉嘟嘟叔叔接过,又在身上比了比,之后还给了智本松郎:“算了,这衣服穿在我身上,还不象紧箍咒似的,更何况我还有恐高症,说不定,飞着飞着,一紧张一憋气,把衣服撑爆了,我就变流星了。我还是出门坐无轨飞车吧,不会比你们在空中飞来飞去慢多少。” “好吧!那么我们分头行动。” “耶!”孩子们打着胜利的手势,齐声高喊! 第二章 南极一展身手 远水终解近渴 此次任帅天决心要救一方水火的壮举,自然不可能是鲁莽行动,也不纯粹是个人英雄主义行为。更何况“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特别是当今世界,一个人再能,没有先进的高科技支撑,也是万万不能的。任帅天的行动,首先要取得国际组织的认可,同时更需要得到必不可少的物质支持。 国际救援组织是国际联合总部分部,地址在巴比伦街103号。 这是座高智能化的完全由计算机控制的现代化建筑,一切工作,包括办公、保卫、应急事件处理,以及与国际联合总指挥部往来事务联系等,全部是通过可视电子显示屏,或者是隐蔽的微机存储器来操作完成。 关于紧急援救计划,包括常规性的项目申请,可行报告研究,方案制定,以及各项指令的发出等,这一切,在高智能办公条件下,在视效率为第一生命的国际组织的各职能部门之间,全部由时间控制器和科学判别程序,在有效时间内自动操作完成,人为刻意干预的成分几乎降低为零。这次任帅天所报告并要求紧急救援的,是关于自然性灾害性天气的事情,是aa级预警事情,所以请求出警及行动可行分析等一应程序,较其它带有政治色彩或人为因素的灾害性事故的申请办理,单从效率的角度来说,要简便、快捷很多。 任帅天的顶头上司,是位可爱可亲可人的白胡子老头。老人叫山德鲁,九十有三岁,耳聪目明,因为他的雇员大多是十几岁的孩子,而且异常能干,所以老人基本谈不到操心,某种程度上,他倒象似大庙里超级别的宽心大肚的弥勒佛。他早就接到了任帅天发回的信息,并按规定程序代任帅天向总部提交了申请,所以任帅天一进大楼一楼他的办公室,山德鲁爷爷,或者孩子们称之为“山大王”的他,就笑眯眯的迎了出来。老人又详细的问了一些情况,又对任帅天提出的几项要求,与他一同进行了分析和确定。 任帅天所在的应急别动队十八分队,在建筑大楼32层最顶端。顶端平台有各种多性能飞行器,只要接到指令,随时可以上天入地。 任帅天从小就聪颖异常,知识积累丰厚,又十分喜欢发明创造,而且涉猎的领域十分广泛。仅就这次决心救灾来说,他对灾害性天气的研究,就已经思考了很久,并不时的对身边的小伙伴讲一讲,义律姆就是最早和他探讨过有关设想的伙伴之一。任帅天在不断产生的各种奇思妙想的基础上,又广泛征求各方面专家学者的意见建议,还利用各种机会,参与组织了大量的科学试验,其中对付旱灾,他在一次小规模的实战中就取得了完全的成功。所以,他对这次解除北京地区的旱灾,虽感路途遥远了些,而且是一次相当规模的救灾行动,还是充满了信心。 任帅天与义律姆共同草拟的申述报告,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总部的答复许可。之后,他们开始必要的物质准备。按事先开列出的物质清单,他们分别到相关的物质储备部门,领取此次行动所需的材料设备,其中包括:云母电机两部,鼓风机两部,定型笔各一只,还有激光枪、气垫、助燃剂及一些配套的零散部件等物品。这些东西不是小数目,靠他们两人光身飞行自身携带是办不到的,于是,他们两人开出一架运输飞艇,把各类物品次序放好,之后,较准飞行航线,与32层楼楼下,已成蚁人一般的山德鲁摇手再见,飞艇便不需任何多余操纵的,直飞南极大陆。 南极洲内陆冰盖海拔近5000米,其中百分之九十八被冰雪覆盖。大约一千多年前,有科学家曾担心,随着全球气候变暖,臭氧层的不断加大,南极洲冰盖的溶冰速度将大大加快,也许用不上千年,南极将最低无浮冰可寻,那时海平面将陡升四至五米,人类的灭顶之灾将为期不远。事实证明,这种担忧纯属杞人忧天。地球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由于人为因素致使气候变暖,冰雪消融加快,但相应局部地区降水也大量增加,致使影响并改变了周期性大陆季风,导致气温急剧降低,地球进入冰期,尽管这对人类的生活来说一样不是很舒服,但地球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冰盖,且周而复始,“太阳又是新的”。南极大陆的各种矿物资源极其丰富,也许相当一部分资源有被使用枯竭的可能,但就淡水冰来说,是取之不尽的。 两人的飞艇在南极冰盖大陆徐徐降落,由于时间紧急,也由于寒冷的气候使然,两人没有闲暇时间和纷纷拥挤过来的南极企鹅们过于亲密的接触,企鹅们也就知趣的躲到一边,看这两个浑身冒着热气的家伙如何动作。两人选择了一处便于实施操作的冰峪沟,在一块巨大的冰山前,义律姆拿出激光枪,按计算好的用量大小,开始在冰山上进行分割。很快,一条肉眼看不到的立体分割线便无声的完成了,接下来是往冰体里注射化学助燃剂,只一会儿的工夫,被分割的巨大的冰块的顶部,便如火山喷发一样,有大量的水蒸气直冲万里晴空。这时的任帅天也已准备就绪,他打开一张动力气垫,把所需物品放上,之后坐上去操纵气垫迅速的升上天空。天空中的水蒸气越聚越厚,而且在不断的向四处扩散。任帅天拿出磁力定型笔,操纵着气垫,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圈,这圈,形象一点说,就有如孙悟空用金箍棒画下的魔圈,圈外,妖魔鬼怪莫入,当然,圈内的什么东西也休想出去。 此时,浓浓而聚的云气,就在这被圈定的范围内,汹涌翻滚起来。 任帅天抓紧时间,又在圈的内部圈定出一块小小的空间,待水蒸气排净后,在磁悬浮的状态下,他开始安装云母发动机。这是台用空中雷电作为动力的大功率的发动机,其功率可达一万马力。紧随其后,任帅天把鼓风机也安装完毕,鼓风机的作用,是为了在积聚的浓云内部,制造不同的涡旋,从而形成雷电,雷电再形成动力,这样,一块完全被控制了的云朵,也就是刚刚被从冰山上气化而来的水蒸气,就可以被人随心所欲的驱向四面八方。 如法炮制,第二块积雨云也被成功锁定。 初步完成运输任务的飞艇,还不能让它们自行飞回,因为解除旱灾后,还得靠它把一些设备运回去,所以得让他随时跟在身边。 一切安排妥当,任帅天两人就可以满怀信心的去执行救民于水火的任务了。 在空中,任帅天、义律姆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冲下面黑鸦鸦的企鹅挥着手,就象几个小时前与山德鲁挥手一样,只是他们学着企鹅的叫声,欢呼着和它们告别,一样兴奋起来的企鹅们跳着、叫着,应合着他们俩,于是,天上地下,人禽共贺,如天籁和鸣。 任帅天、义律姆两人恰如裹风挟电的天神,拖曳着两方白如绵絮的巨大云朵,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上,朝着正北方飞驰而去。 就在这时,熨贴在任帅天手掌心的电子显示屏突然发来急迫的警报信号。 信号是由总部发出的,随信号之后,屏幕上出现了山德鲁难得一见的焦急的脸。山德鲁的声音:“事情办完速返!”说完,声音影像瞬间消失。显然这是一项隐蔽性极强的指令,为了避免被截听,所以不能详述。 信号显示指令级别是一级,也就是最高级。 任帅天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眼前是分身乏术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完成解除北京旱灾的任务。于是,他迅速把接到上峰指示的情况,告诉了紧随他身后一样驾云飞行的义律姆,并同时焦虑的问,收到没收到来自北京的李皎红发来的地理信息。义律姆回答还没有,不过他说,根据现在的位置判断,他们离北京的上空应该不远了。 任帅天心急如焚,他的接收器接不到李皎红的信息,自然义律姆也不可能接到任何信息,倒是义律姆的话提醒了他,如果真到了指定的上空,就算没得到许可,立时 下雨怕也无妨。正思谋间,他的电子接受屏有信号了,北京的地面终于发来了信息,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义律姆也大声的冲他喊起话来:“帅天,快看,长城!长城!” 蓝天白云下,群山逶迤,绿意葱笼,在如画的绿波之上,有一条蜿蜒起伏的银线,如锦绦玉带般隐映其间。那就是令全世界浩叹,让中国人自豪的万里长城! 但此时的任帅天顾不上看长城了,他忙低头去看北京方面发来的信息:——用不同色块表示的旱情分布图,以及不同地区相对空中位置坐标图。 有这样一幅图就足够了。 任帅天忙吩咐义律姆,赶快用气流分割云朵,不必太细,但要快。 心急,就免不得干活要粗糙。 两个人把云朵粗粗的分配完毕,迅速的升到云朵上方,并向云朵中喷洒碘化银。很快,电闪雷鸣,风雨大作,天空中,除了上届,下面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任帅天估计旱情已解,心理稍稍安慰了一些,如果不是刚刚接到了一道紧急的命令,他无论如何会等天晴雨住之后,到北京城和小伙伴们好好的逛上一逛,看看自己刚刚施过的魔法,姑且把他称作魔法吧,为久旱初逢甘霖的北京都带来了什么,看看人们的笑脸,当然也可以适当的接受一些人们的夸奖,再到近郊的农田,看看变绿的小苗,到溪流看看摇头摆尾的小鱼……然而,目前这一切孩子般的期盼,都不容许他做了,甚至想一想都没有那份闲心了。他嘱咐了义律姆几句,让他无论如何等到云开雾散,当然,能最后得到当地气象部门的相关的雨情报告更好。他是不能等了,他要马上赶回总部,说完便振翅飞去。 哪知任帅天飞去不久,天上就要云散雨歇的时刻,义律姆的接收显示器警铃声大作,里面传来李皎红带着哭腔的喊声:“不好了,别下了,密云水库大堤都快被冲开了……” 第三章 大堤将溃堪忧 伙伴玩兴全无 忙中出错。 任帅天他们在雨量分配过程中,把李皎红他们传过来的旱情分布图看倒了。北京的东部山区旱象并不严重,密云水库库容水量基本还接近正常年景水平。但京西平原一带却大大的不同了,这里才有肉嘟嘟叔叔描绘的惨象:苗枯井干,池塘里象龟纹一般开裂,青蛙真的都变成烤田鸡了。 由于把旱情分布图看倒了,把西面当成东面了,这样,由他们掌控的瓢泼大雨,也就毫无吝惜的浇错地方了。这祸,闯的可不小! 任帅天、义律姆两人在空中操作,哪里知道下界的情况。而地面上的人看的的也只是头顶上的一小片天,总算看到雨了,凭栏观景,煞是开心,就是气象或水利管理部门的工作人员们,也一样的欢欣鼓舞,他们哪里会想到头顶上的两个神一样的家伙会把简单的雨量分配弄颠倒呢?可等到洪灾险情报告催命似的一道道传过来的时候,大家傻眼了,一时乱作一团。 这时叫任帅天、义律姆他们住手,显然为时已晚。 那还说什么呢?赶紧派人去密云水库大坝,除险加固吧! 然而,谈何容易。 中国北方降雨稀少,大的河流不多,好不容易挑个山沟子弄两块石头截段水库,能有水截就不错了。这里的大坝更比不得人家长江黄河的防洪标准,长江黄河由于水害连年,人们警惕性高,时刻准备着,各种各样的救灾物资应有尽有,而像密云水库,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现在想起抢险了,连起码的家伙式都得现张罗。 扯别的没用。 面对汹涌而入的洪水,挡是挡不住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转移下游群众,人命关天!于是,各道十万火急的命令、指示、紧急通知,由上至下,又由下至上,雪片般穿梭互动;各种广播、电视、互联网、宣传车各显神通,一时间密云地区鸡飞狗跳,人喊马叫,热闹死了。可这是好热闹吗,弄不好危及万千生命啊! 空中的义律姆接到李皎红哭爹喊娘的呼叫,知道闯了大祸了。可雨已住了,任帅天也跑了,从时间上估计,任帅天现在差不多已经飞过三分之二行程了。怎么补救呢,还有没有补救办法呢,赶紧和任帅天联系。 “帅天帅天,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什么事?”遥远的天边传来任帅天清晰的回答。 “大事不好了,北京密云水库涨水了,我们搞错了!” “怎么回事?好好说。” 于是,义律姆又细细的把情况说了一遍。 沉默有倾,那边传来任帅天坚定的声音:“听着义律姆,赶紧和信歆歆联系,到附近大河抓几条大鱼扔水库里,再用磁力棒指挥它们,还记得我们曾经玩过的……啊,不好……”那头传过一声恐怖的大喊,接着是一声“呼——”的怪叫,再之后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义律姆被惊得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他缓过神来,赶忙对着传呼机一劲的呼叫:“帅天帅天,怎么了怎么了,听到回答,听到回答,帅天帅天——” 然而,茫茫如冥界,没有半点回音。 义律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但多年养成的良好的职业习惯,让义律姆很快就清醒过来,他知道此刻肩上的担子哪头轻哪头重。眼下任帅天那头出了什么事,或者出现了什么悲惨的意外,暂时都顾不了了,也没办法顾,当务之急最要紧的,是如何补救刚刚由于疏忽闯下的大祸,也就是如何配合下面的人们抢险救灾。任帅天在电话里说什么抓两条大鱼扔水库里,用我们玩过的游戏……我们玩过什么游戏呢,义律姆脑袋一时涨得烈害,一下子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再想,也没用,他气得举起拳头,使劲朝脑袋擂了两下,脑袋更疼的要命了。干脆不想了,赶紧到长白山天池找信歆歆他们去。 义律姆不再犹豫了,坐上悬停在一旁的飞艇,即刻朝东北方闪电般飞去。 被留在天池游乐世界的信歆歆、爱昵、智本松郎,还有肉嘟嘟叔叔的小儿子等一干人,开始因为一下少了三个伙伴,有点失落,少心无肠的玩一些并不十分开心的游戏,倒是肉嘟嘟叔叔傻呼呼的小儿子,玩得乐翻了天,信歆歆的宠物狗多多也一劲的上串下跳,才渐渐影响了大家的情绪,快乐重又回到大家的脸上。 肉嘟嘟叔叔的小儿子,是个傻的十分可爱的孩子。 肉嘟嘟叔叔,也就是孩子的爸爸,叫吴路子,是北京西城区天门巷钓鱼学会会长。可能是年轻的时候尽顾了玩乐了,把婚姻大事都抛倒脑后去了,等想起来,晚了,年轻的漂亮的姑娘,是轮不到他了,只好和一位同样差点儿烂到家里的四十岁大姑娘拜了天地。媳妇当年就怀了孩子了,两人高兴,喝酒,吃大鱼,吃大肉,啃猪蹄子,最后,媳妇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多了撑的,还是营养好孩子长得太快,反正仨五个月的工夫,就象搞礼仪用的特大号的氢气球似的,走路都有飘上天的感觉。两人瞧着大肚子,除了高兴还是高兴,恨不得一齐把肚子扒开看看,看看里边是丫头小子,不过,是丫头是小子他们都不太在乎,反正爬出娘肚子,会喊爹,会叫妈就行。整天两口子也没啥事干,干脆给孩子起名字玩吧。于是各自把喜欢的名字想了一堆又一堆,表决的结果,一人一票,没法统一。吴路子有些不高兴了,想,我是爹呀,这事得我说了算,哪怕天天给老婆搓脚后跟呢,起名的事得我说了算。最后,真就是以这样的交换条件,吴路子取得了独家给儿子的冠名权。现今社会早不时兴给人起名,除了名,还要有字,还要有号了,吴路子一下子怀念起古时的人来,那时多好,一个人可以有好几种叫法。吴路子自知肚子里的墨水不算太多,可给一个孩子起几个好听的名字,问题还不大。末了,只好委屈未来的孩子了,在名字问题上不能太复杂了,于是,在酝酿了大约三个月后,在差不多把老婆的脚后跟都搓秃鲁皮的时候,他采用“借用”的文学修辞手法,给未来的儿子也可能是闺女,起的学名,叫吴用,乳名,叫小诸葛,俗称,叫珠珠。 如今当个产妇是太幸福了,接生条件真是太优越了。产妇都有单独的产房,你想剖腹产,大肚皮儿“哧”一下就拉开了,比拉拉锁都痛快,再顺手往里一掏,小家伙就被倒着拎出来了,再在屁股蛋子上使劲拍一巴掌,被憋得半天没出气的小家伙一张大嘴,一个公民就算诞生了。如果不愿意剖腹产,想顺产,更享福,有个大水池子,把产妇扔进去(当然别忘了给她戴上氧气罩),任她蹲着,站着,趴着,就甭管了,就算孩子不知不觉遛哒出来了,连剪脐带都是自动完成的。 吴路子两口子盼孩子早点出来,干脆选择早点泡澡堂子(也就是选择上水池子里趴着)去算了。结果他们早早就去医院占了间产房,为防万一,媳妇肚子一有动静就赶紧往水池子里跳,遍数多了,产房的护士,也不以为然了。这么一折腾,嘿,媳妇的黑皮肤泡的跟白面馒头似的。也是赶巧了,那天护士有事出去没在,吴路子的媳妇恰巧来感觉了,赶紧出溜进水池子里,结果就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小家伙出来似乎没觉着与在原来呆的地方有什么区别,只是觉着宽敞多了,一蹬两条后腿,“噌”就干出三米多远。等那位护士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护士瞪着两只白眼珠都看傻了。水里的娘俩,一个睡着了,一个裸泳游得正欢。等那护士好不容易把那新生的水生动物捞上来的时候,这小家伙已经不太适应大陆性气候了,干张着嘴,就象条刚钓上来的鱼。 吴用的启蒙是不久前才开始的,因为这之前他始终说不太好人话。爸爸妈妈对他启蒙教育的内容,是给他解释历史上吴用是个什么人,诸葛亮 是个什么人,给他起这样的名字,是希望他将来成为吴用第二,或者诸葛亮第三。而且给他讲,吴用智多星智取生辰刚,诸葛亮吓唬司马懿反唱空城计,等等,等等。只可惜这孩子除了会水之外,别的都不行,发育太慢,就是反复教给他的,与他的名字多少有些关系的两个历史人物,他也总是搞混,就和一个笑话里说的一样一样的,那笑话是说,教一个傻孩子记住,动物园里有老虎大象,家里有爸爸妈妈,结果孩子出门被人一问,张嘴就是动物园里有爸爸妈妈,家里有老虎大象。吴路子的儿子吴用,也叫小珠珠的,一张嘴也是“诸葛亮景阳岗打虎,吴用三顾茅庐”,更可气的是,爸爸妈妈千遍万遍的叮嘱他:别人叫你小珠珠,此珠珠,非彼猪猪。一边说,还一边用两手比做猪的大耳朵,再把嘴使劲撅着,学大肥猪的样子,给他作形象化教学。嘿,这一形象教学太管用了,也可能是两人在学猪的样子时,太投入,也太象了,总之,小珠珠把他模仿得惟妙惟肖,从此后只要有谁这么一喊他小珠珠,他立马就扇着两只大耳朵,把两片厚嘴唇高高的撅起来,时间一久,他的两瓣厚嘴唇再也合不拢了。 天下父母何曾有意害子如此。 从此以后吴路子先生也确实对他的宝贝儿子平添了一些烦恼。本来对孩子未来寄予了很大希望,可看他现在的表现,吴先生总是无由头的摇脑袋。他清醒的意识到,要把他的儿子培养成未来的诸葛亮第三,非常有难度,特别是看到身边比他儿子小很多的孩子,一个个满腹经纶,口吐莲花的时候,他更闹心。于是扛起鱼竿就去钓鱼,儿子自然要跟着了。只有到水里这儿子才算无人能比了,他在水下游,老爸在岸上抛钩,好几次差点儿把他儿子当鱼钓上来。 第四章 歆歆与子携手 水库险情即除 长白山天池水下城如水晶般瑰丽,景色十分宜人,所以游人多得很。水下城管理也很有特点,管理人员很少,很多工作都由动物来完成。保安是狗,很称职,小鼻子整天“吸溜”着。保洁员是猪,也很勤奋,整天遛哒着,见着能吃的,比如梨核什么的,就直接装肚里了,不能吃的,就叼垃圾桶里。狗熊大象干力气活,那是谁也比不了的,不过它们也不愿意多干活,比如,两只狗熊一前一后超负荷抬着一顶乘坐八名游客的大骄,累得呼哧呼哧的,抬着抬着,其中一只来脾气了,四腿一伸就趴地下了…… 有点文化的要算鹦鹉和斑鸠,它们是导游员,当然,导游词儿都是事先背好的,它们的主观发挥程度还是比较差,这还不算,职业道德也成点问题,就是看到游客手里有点好吃的,它们说话就颠三倒四的,口水也流出来了,为此,游客们对它们投诉比较多,也为此,游乐城管理部门曾宰了几只鹦鹉和斑鸠,以示告诫,不过效果不大,看来,动物们记吃不记打的性格,一时半会儿不好改。 信歆歆是专门研究动物的,动物的语言她也都懂,而且它们也都非常听她的话,包括那些最调皮捣蛋的家伙。 小珠珠最喜欢的游戏,就是偷偷的冲出地下宫水门,到天池里去与罗哲鱼比赛游泳,但常常被十分狡猾的罗哲鱼耍弄得大哭不止,可等他哭得都快没气了,一大帮罗哲鱼却纷纷游过来还要跟他比赛,而且是一个一个来,结果什么样?小珠珠连累带气,两眼一翻白,就漂着不动了。 后来这一情形被细心的歆歆姐姐发现了,起先很着急,以为珠珠出事了,刚要去救,却见小珠珠猛翻了个身,他身旁的一条大个的罗哲鱼仿佛得了发令信号似的,摇头摆尾的开始往前游,而又活过来的小珠珠则象只小蛤蟆似的,一蹬两条后腿,“噌”一下就窜这条罗哲鱼前面去了……但渐渐的再和第二条、第三条罗哲鱼比赛的时候,就一次不如一次了,于是,小珠珠又是翻白眼,又是飘着不动了。信歆歆看明白了,知道是罗哲鱼再逗小珠珠玩,可照这样玩下去,不把小珠珠累死,也得把小珠珠气死。于是,歆歆姐姐决定过去帮小珠珠教训教训这些欺负小孩的罗哲鱼。 信歆歆喊过爱昵、智本松郎,让两人和她一起到水门的那面,陪小珠珠玩游泳比赛的游戏,两人答应了她,一齐来到水门面前。可这时闲来无事的水族馆管理人员,却过来阻止他们,说是深水里面的可怕生物很多,很危险,爱昵、智本松郎两人就笑,看信歆歆怎么对付那人,果然信歆歆小腰一叉,小嘴一撮,说:“怕怕怕,怕个小球,你说什么生物可怕?” 那人想都没想,张口就说:“水蛇。”显然他自己都曾被这种小生物吓怕过。 信歆歆扮个鬼脸,一回头,冲天池深水处发出一种叫声,只一眨眼工夫,就见天池水面无数条水蛇,如万箭齐发,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射而来。这么多的水蛇,齐齐的聚到信歆歆他们所在的水晶玻璃幕壁面前,一开始还黑压压的一片,但慢慢的随着信歆歆手中的动作,和嘴里发出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奇迹出现了,一条条水蛇就象是破碎的拼图马上又自动复原一般,只一会儿的工夫,它们就在玻璃幕壁上,变幻组成了一个大大的“信”字的造型,之后,静止不动了。 闻讯过来的人,当然包括刚才的那位管理员,一个个都看傻了。信歆歆拉拉爱昵、智本松郎的手,冲大家笑笑,转身进到水门的里面,她在那些听话的,还在摆着“信”字造型的水蛇的后面,只是慢慢的游了两个来回,也看不出她又发出了什么指令,又是奇迹般的景象出现了,黑压压的水蛇阵,仿佛逝去的流星雨,只是在人们的眼前一晃,瞬间就不见了。 透过水晶幕墙,信歆歆留意了一下那位管理人员,只见他眼睛翻白,身子在打晃。 这回再看小珠珠和罗哲鱼比赛,罗哲鱼就没有不听话的了。只不过,比赛得有歆歆姐姐参与打赌,就是小珠珠说,和这条鱼能赢,和那条鱼赢不了,结果呢,可想而知,和小珠珠说的正相反。没的说,歆歆姐姐是在指挥罗哲鱼逗小珠珠玩呢。 当小珠珠的小肚子又气得鼓鼓的时候,歆歆姐姐就让他开心一下,让大个儿的罗哲鱼驮着小珠珠浮出水面,就象坐摩托艇一样,在水面上飞驰,而每每这时,宠物狗多多也会不失时机的抓过几条个头差不多的哲罗鱼,让爱昵、智本松郎,还有他自己,都统统爬上它们的背,让它们驮着,和小珠珠一齐赛跑。 就在大家玩到兴起的时候,爱昵接到了一件来自远方的电传。这是一件发自遥远的美洲斯堪半岛地那加“孔子学院”的邀请函,函件内容简单明了,说根据约定,近期安排爱昵教授到学院作为期一周的讲学,前来接她的豪华专机已经出发,需要她及时告知降落方位就可以了。 爱昵记着这一约定,只是这两天玩得高兴,把具体时间给忘了。 专机都来了,什么也别说了,可智本松郎怎么办呢? 象智本松郎这样的大科学家,出来一趟不容易。这一次是因为日夜操心劳作的一项科研项目就要有眉目了,大家需要好好的喘口气放松放松了,再有他和任帅天等小伙伴有好久没聚了,当然,更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小秘密,那就是他太想爱昵了。 爱昵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终于聚在一起了,可几天玩乐下来,事业中人身不由己,眼见着一个个各奔东西了,扫兴在其次,象松郎这样只懂埋头科学的人,真扔到大道上,怕连家门都找不着。爱昵十分无奈的把自己将赴美洲讲学和对他的担心跟智本松郎说了,没想到,事情巧得很,爱昵这么一说,智本松郎竟高兴得不得了,他说他正想结束休假后要到斯堪半岛去一趟呢。 原来,斯堪半岛上有一家精密零部件加工厂,是智本松郎所在科研部门合作工厂。智本松郎最近领导组织研制的粒子发生器,其核心部件的纳米撞针,就是由这家工厂承担制造的。因为纳米撞针设计技术十分复杂,要求精度非常高,仅仅是几个忽米,也就是说,如果出现头发几万分之一的差错,就是废品。所以这一阶段智本松郎心里始终掂念不下的,就是这一关键部件。这次小伙伴们一起相约出来,是很久就说好的,而且松郎真的好希望能和爱昵多呆上一阵子,但必定是科学的头脑与常人有些不同,他一边玩着,也一边惦记着他的工作,特别是惦记着他托付的纳米撞针的产品生产得怎么样了。他已经算计好了,等结束休假的时候,就绕道到美洲斯堪半岛去一趟。 现在好了,想睡觉有送枕头的了。 对此不谋而合,爱昵自然高兴得欢天喜地! 接下来两人把歆歆和小珠珠叫到身边,说了一遍又一遍对不起,之后,又以大哥哥大姐姐的身份,对他们叮嘱了一遍又一遍,主要是注意安全云云。这样婆婆妈妈说话的工夫,来接爱昵的豪华专机已经落到附近的停机坪等候了,智本松郎随着爱昵,与信歆歆和小珠珠一遍一遍的挥着手,双双蹬上了飞机。 飞机起飞了。 搭载着爱昵和智本松郎的飞机刚刚升到万米高空,一架从东而来的飞艇与它擦身而过。由于飞艇和飞机的速度都很快,彼此谁也没有看清谁。智本松郎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架擦着他们身边过去的,并很快就俯冲下去的飞艇,上面驾驶它的竟是义律姆。 义律姆落地后很快找到信歆歆。 信歆歆、小珠珠还有小狗多多,刚好从机场送爱昵他们回来,正无精打采的往回走。 义律姆简单问了问爱昵她们的情况后,把任帅天可能遇到了麻烦,以及现在还有个更大的麻烦的情况,同样简单明了的告诉歆歆。歆歆听了大气都不敢喘 ,小脸唰白,嘴里一劲:“天儿天儿哥,天儿……”义律姆心很烦,想发火,又憋回去了,许是怕吓着信歆歆,接下来的事情不好办。可现在是火烧眉毛的时候,没工夫哄小孩子,于是,他正色道:“你天儿哥说,利用我们玩过的大鱼喷水的……嗷——,我想起来了。快,快,快,快去领我去抓大鱼。” 这时信歆歆也镇定了许多,知道马上要去办的事情人命关天,但她更清楚,能执行目前这样任务的大鱼附近还没有,想到此,一把抓过义律姆的胳膊,说:“姆姆哥。”义律姆直想吐,被她拉着,只得听着,“——快去黑龙江!” 一行三人,一条狗坐上飞艇,直奔黑龙大江而去。 大马哈鱼是气性十足的鱼,是淡水河中的霸王鱼。信歆歆用特殊的信息,把无数条大马哈鱼聚到了身边,可一时又没法把它们抓到岸上。义律姆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的拿出一条发光的金属绳,又在绳上作了很多回勾,之后甩到水里,再由歆歆发令,别说,还真管用,无数大鱼小鱼,象穿了绳的蚂蚱似的被拎了上来。义律姆抓住个大儿的,穿梭往来马不停蹄的往飞艇上抱,信歆歆则过来帮忙把小的摘下来,重放回到水里。小珠珠和多多只会添乱,其中多多还偷偷的啃了一口大鱼,结果又被义律姆狠狠的踹了一脚。 一共三十二条特大马哈鱼被装上飞艇。 多多显然是对义律姆心怀不满,说什么也不肯上飞艇,义律姆来气了,一拉操纵杆,飞艇瞬间飞离了地面,歆歆一看急得什么似的,只见多多两条后腿一蹬,腾空而起,不偏不倚的落入歆歆的怀抱里。信歆歆很是感慨,心想:对动物适当惩罚,也许是激发动物某种潜能的有效办法。 大地上的一切,象影子一样的闪闪而过。 这艘记忆力极强的水陆空多功能的飞艇,没再用义律姆任何多余的重复的操作,很快就来到了密云水库的上空,并稳稳的降落到水面上。 密云水库波济浪涌,百流归聚。 远远的看到堤坝上噪杂的人流,开始拥挤着朝两岸撤退,似乎已感灾难就在眼前。事实又何尝不是如此,陡涨的水流,已开始满过了他们的脚面,溃堤也许就在刹那之间。 天不灭曹。 一鼓脑被统统扔进水库里的32条大马哈鱼,在分别受了义律姆和信歆歆两人手中磁力棒的指挥和控制下,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任水流倒灌,等把肚子撑得高高鼓起的时候,它们昂首向天……壮观的奇迹发生了,只见水面上的鱼嘴里,如水雷发射一般,喷薄出出,万弹穿空,并无声的朝正西方飞射。 马哈鱼气性本来就大,又受了义律姆金属钩的划伤,又一路干渴而来,当然,更主要是那什么该死的磁力枪的刺激,所以一入水来大口喘息,拼命吞吐,其神速,你甚至看不到其中的过程,只觉一股股不间断的水注,自它们的嘴里喷向天空…… 这三十二条大马哈鱼令人惊诧的射水表演,持续了仅仅几秒钟的工夫,更加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场面又发生了: 只见,整个密云水库里,数不尽的大鱼小鱼,仿佛如埋伏着的千军万马,随着一声令下,先是万头攒动,之后含水向空,一如万箭齐发。 这场面,不唯纷纷逃到两岸的人们看傻了,就是义律姆也呆呆的忘了如何动作。 道理并不复杂,动物间的条件反射,如此而已! 密云水库里有都是超级别的大鱼。鱼的呈能的本性是任何动物都比不了的,你干啥我干啥,你能我更能,且模仿力极强,更何况义律姆信歆歆手里的磁力枪,同样也作用于它们。 这场人导鱼演的抢险救灾,怕是亘古未有。 这是眼前的景象,人们看到的是电光一样飞向天空的水注,终于有醒过神来的人们,不禁要问,这水都落到哪里去了呢?告诉你吧,水注的射程早就计算好了。京西平原地区不是还旱着呢吗,这一枚枚水弹,都在那里的天空开花了,当然变成了霏霏细雨。 密云水库的水位,眼见着就降下去了。 义律姆感觉任务就要大功告成了,心情轻松了许多,对信歆歆露出了难违的笑容,飘逸的绿色长发下面,紫红色的脸堂放光,两排白白的牙齿一露,也很灿烂,这是此时歆歆的感觉,而岸上的人们看到的义律姆,却早把他看成了不知是哪里来的神怪。 信歆歆笑得更是开心极了。不过她很快想起刚来时的路上,看到还有一处旱象好象也很严重,大致估计了一下方位,可能是辽西丘陵一带山区,于是跟义律姆商量,让鱼儿们调转枪口,向东发射。 义律姆正在兴头上,听歆歆一说,连声ok! 第五章 和平使者仙去 大地同悲同心 时光倒转。 公元88世纪89年9月9日,一个年轻的顽强的生命逝去了。他的离去,惊天地,泣鬼神,一时间,长天垂泪,江河呜咽;人们奔走呼号,争相哀告,惋叹之声切腹,痛悼之念恒长。那一时刻,上至王公贵胄,下至贫民百姓,国别不显,宗派全无,就连习以为常的口角之争,也化做默默无声。 这个让全世界永远都记住了的名字,就是阿斯达斯杰出的物理学家,伟大的社会活动家卅求同。 卅求同出生在一个家道殷实的中产阶级家庭。父亲是个实业家,经营一家高科技产业,正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却被一场意外事故夺去了生命。那时母亲刚刚怀他不久,丧夫的沉痛打击几乎让她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可每当他抚摸着腹部,想到就要出生的孩子时,母亲的神圣和慈爱又战胜了一切。卅求同的母亲是位民间的慈善大使,常常独自到非洲的贫困地区,看望慰问可怜的饥民。可谁能想到,灾难又一次毫无征兆的降临到了她的头上。那是在她丈夫去世不久,非洲的大片土地发生了极其严重的旱灾,致使赤地千里,饿殍遍地。卅求同的母亲坐不住了,她挺着大肚子,不顾别人的劝阻,坚持要去那里看望灾民。非常遗憾的是,那次她去的地方,附近有一处是某大国的租借地,这块租借地,被他们用来进行新式武器的研究试验。那天卅求同的母亲刚到那里不久,悲剧就发生了:那家武器试验场,发生了一次重大的但却是秘密的核泄露,核辐射迅速波及了方圆上百里的范围,卅求同的母亲虽不在辐射的中心区,但已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那时她已临盆在即,行动极为不便。更可悲的是,当时遭遇辐射的人们,包括卅求同的母亲在内,并没有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而那个不负责任的大国,竟然悄悄的隐瞒了事情的真相,企图推卸责任。他们的丑行,是之后很久才被揭露出来的。 卅求同母亲此次非洲之行之后,卅求同就降生了。母亲遭遇的核伤害,肚子里的他自然没有幸免,他的免疫系统功能,已经遭到了可怕的基因突变,已经完全没有抵御各类病菌的能力了,换句话说,在卅求同今后的成长过程中,任何一种疾病都可能严重到直接夺去他的生命。卅求同的母亲生下他仅仅一年的时间,就因为忍受不住病痛的折磨,撒手人寰了。可怜的卅求同在亲友们的精心呵护下一天天长大了,特别值得欣慰的是,卅求同长得非常非常的可爱,这也许是上帝对遭遇不幸的人的一种无奈的补偿吧!上帝给了卅求同一张恐怕是人类所能雕塑出来的最英俊的男人的脸,而且还毫不吝惜的赋予了他智慧无比的大脑。由于卅求同聪慧异常,求知欲又十分旺盛,以至于在他学龄前儿童时期,就已经早早的具备了一般学者的知识储备。 终于,卅求同成就了一位卓有建树的科学家。 然而,他,及他母亲的不幸遭遇,终于成了他一个长时期郁积于胸的死结。他心情日渐沉重,思考也日见深刻,他那张俊俏动人的脸,永远是“思想者”的生动拷贝,冷峻、睿智的向着远方。卅求同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母亲,在她知道自己行将不久于人世时,对他用录音的形式殷殷嘱托的话:“孩子……人类是上帝安排共生共存的,一个人的最大理想,就是要努力实现人类的共同幸福!”充满慈爱和胸怀博大的母亲,并没有让他记住仇恨,没有让他对人类的未来失去信心。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作为一名立志实现母亲赋予他的,为实现全人类的共同幸福而贡献一生的青年,却不能不使激情变成理智,不能不对严酷的现实世界做各种深刻的解析和思考。五花八门的政体,天壤之别的人生,林林总总的贪欲……不断传递给他的,都是让人心碎的梦。卅求同终于成长为卓有成就的科学家后,对充斥科学界的种种功名利禄,也深感痛心。他最初以为,科学家应该是最圣洁的吧,身为科学家应该感到骄傲和自豪吧,为社会进步和人类幸福作出自己的努力完全可能吧,其实真的置身在科学界后,他看到的,是科学家同样是争权夺势的无耻政客们手中的御用工具,就算你研究的是完全造福于人类的科技成果,也往往不能自行其事,不但时时处处受制于人,还不得不时时刻刻听命于人,以至,研究如身陷囹圄,成果如饲虎狼。这种尴尬和无奈,其实还仅仅是指的研究自然科学的科学家,问题还不是很严重,问题严重的是,是那些从事军事科学研究的科学家,他们发达的脑细胞的消耗,早已不是为了救人于危难,拯民于水火了,而是恰恰相反。原本可以让全人类尽享福祉的大自然的丰富资源,被军事科学家们无尽无休的千奇百怪的发明、创造、生产出来的,统统被称为武器的东西,几乎消耗怠尽。然而,可恨的是,事情并没有仅仅停留在这一步,他们生产出来的武器,有的用在试验场上,有的扔到人堆里,有的堆在仓库里……不管它们放在哪里,使用也罢,没使用也罢,人们隐隐听到的,都是灾难的轰鸣,都是生命的惨叫;看到的,都是硝烟战火,都是尸横遍野;感觉的,都是大难临头,都是恐怖的梦魇。很多有远见的科学家,很早就开始为人类寻找地球之外的第二家园了,其实,人类之万劫不复,岂是天灾乎! 大量的涂炭生灵的杀伤性武器的一代代更新,除了把地球弄得越来越岌岌可危外,唯一换来的正面结果,不过是少数位高权重者的轻松的微笑。 政客们的微笑固然可恨,为他们殷勤增加着掌控世界的筹码的科学家,又当怎么看呢? 这样的科学家是什么?是帮凶,是可怕的杀人恶魔! 相貌俊朗无比的卅求同,却难得拥有轻松美好的心情。 数也数不清的爱恋卅求同的异性们,看来对他永远也只是一种精神的渴望,因为卅求同已经十分坚决彻底的回绝了无数姑娘的求爱。他已默默的立下誓言,并时时告诫自己,远离温柔乡,不再儿女情长;他已把妈妈的嘱托溶进了他血液,他不仅仅觉得他妈妈的死不能白死,他未经出世就遭遇摧残的悲剧决不能再重演,而且,他希望天下所有的妈妈和孩子们幸福安康! 卅求同胸怀天下,他时刻想到的,是普天下无助的百姓。 卅求同焦虑天下的心,终于让他坐不住了,他走出了他的实验室。 从此,这位以经常发表权威科学论文而蜚声学术界的著名科学家,转而在全球发行量最大的以倡导和平为宏旨的《天地人》期刊上,发表对强权的批判,对杀戮的谴责,对人性的呼唤,对……对人类大同的渴望!其中有几篇文章,如《用古老的东方思想唤醒人性》,希望德育化人,仁者爱人;《科学无国界,科学家有祖国何以自圆其说》,为了所谓一域一地之利,致使科学家之间猜忌、怀疑、保密、封锁,何时能让科技成果真正象甘霖一样普惠人间;《民为重,君为轻》,天下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天下,不是哪些君王的私家花园,等等。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卅求同的名字及文章很快在世界范围内引起强烈反响。更因为他是首屈一指的科学家,他的社会形象一下子显得更加高大。和平是人类永远不变的渴望,然而,回望历史,纵观天下,自有文明以降,就纷争不断,尔虞我诈,党阀巧夺,强权争霸,终至烽烟四起,战火频仍,生民涂炭,白骨盈野。社会发展到了高度发达的今天,战争并没有因此偃旗息鼓,反而更加有持无恐,军演有常,研发无序,各种各样的军备竞赛,被堂而皇之的视为定国安邦的根本大计。于是,一方面,每年全世界消耗在军费上的开支,无以计数,另一方面,贫困的小国,却有成千上万的生灵饥寒交迫。而更加令人可悲的,也是应该让一些科学家感到无地自容的,也正是由于这些卓有成效的“科学家”的工作,某种程度 上成就了人们的贪欲、野蛮和杀戮。 这也是卅求同决心脱下科学家外衣的重要思考之一,尽管他不是研究杀人武器的科学家。 他的思考是让人振聋发聩的: 一些学有所成的学者、专家、科研人员(主要从事军事科学),穷其一生,托记于一方斗室,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琢磨、研究、开发、制造的,却是如何杀人的武器,是如何摧毁人类千百万年来的文明成果。真可悲可叹! 由于卅求同的影响越来越大,他的发自内心的呼唤越来越深入人心,社会各界,不同国别,不同宗派,不同团体的人们,特别是来自民间老百姓的自发组织,纷纷邀请他参加集会,参加演讲,甚至直接参加请愿示威。卅求同辛苦异常,却又激动无比,他感到了和平的力量。频繁的社会活动,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方向也更加明确。当然,他的身体也每况愈下了,尽管有那么多关心他,爱护他的人,可并不能阻止他身体的日渐衰弱,对此,卅求同却很坦然,他毫不在意。他深深的知道,他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前面的路还有很长很长,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决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他是多么渴望能够最终实现人类的大同,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消除国与国之间的封锁,和平共处,共生共荣啊!可这真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甚至不是一代两代人的努力就能实现的,但卅求同坚信一定能实现,他目前能做的,就是以他的绵薄之力,不惜周游列国,去劝说不同的政要间的相互认同,其次,他要说服那些只顾埋头工作的科学家,醒悟过来,义无反顾,不要把宝贵的精力,再为人类的作茧自缚卖命了。 卅求同利用各种出行的机会,广泛与各类人等接触,宣传人类共同的主张。由于自身身份的关系,他接触了大量的科学家,交流探讨的却不是什么科学技术,而是讲的春秋大义:科技发展,固然是人类共同努力的结果,也确实为人类社会带来了空前的繁荣,但叫人扼腕痛惜的是,由于国与国的竞争,派与派的钳制,人与人的偏狭,致使本能造福全人类的大量的科技成果,却只能被少数人独享,被少数国家独有,而那些贫穷落后地区,积贫积弱的国家,只能唯大国强国的马首是瞻,为了得到可怜的救援,或者有限的技术支持,不得不喏喏唯唯,还得要勒紧裤带,用口挪肚攒的可怜的外汇,去拾人牙慧,最终买到手的所谓的技术,早已几番更新换代,毫无新字可言,就比如说,人家已经航天飞行,卖给你的仅仅是勉强能够起飞的小飞机。就是这样,无能的小国还要如获至宝,再花人力物力消化吸收,改进提高,等勉勉强强能使落后的技术完善了一步,那时人家开着飞船,已经奔向遥远的外太空了。 呜呼哀哉,小国弱国之翻身何其有日哉! 肺腑之言,让多少人感同身受,共同的理想愿望,让多少志士仁人,与卅求同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卅求同的和平倡议,终于引起了一些天良未泯的首脑们的注意,甚至在日理万机的百忙之中,专门安排时间接见他,听他慷慨陈词。 卅求同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医生告诫他,象他这样的奔波劳累,随时随地都有生命之虞。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卅求同,谢过了无数人的关心和爱护,依然以他天地可鉴的赤诚,以他清癯俊朗的动人的形象,频频出现在唱演和平大戏的舞台上! 那一天,在行程中的卅求同,接到一份吁请,希望他能为一场无休止的骚乱,做些力所能及的和解工作。那是个君主立宪的国家,由于总理选举,各不同派别的支持力量,发生了激励的争执,以至刀兵相见,无辜的群众纷纷陨命于体现民主的选票台前。 颇感体力不支的卅求同,硬支撑着身体,来到了那个多事之秋的古老国度。接待他的其实是一支持中间立场的组织,他们深知卅求同在全体民众心目中受尊重的分量,他们渴求卅求同为他们发出和平的呼唤! 他们簇拥着卅求同首先来到了冲突的一方。 没想到的是,正杀气腾腾的另一方闻讯也聚众而来。 卅求同被推到了前台。显然继续希望用武力解决问题的闻讯而来的另一方,一时没有弄清卅求同的身份,在双双发生肢体接触的冲突中,竟将卅求同劫掠而去。由此,卅求同一路上饱尝了一顿拳脚之苦。 卅求同被带到了一处划山而治的不毛之地。当颇有些见闻和修养的山寨之主闻报,十分狐疑的出来,要见一见这位不速之客时,他看到眼前凛然正气的卅求同,短短的问过几句,他不禁潸然泪下了。他知道,眼前被喽啰们劫掠上山的,其实是万民心目中的英雄卅求同,他毫不犹豫的匍匐在他的脚下。 接着,为完成卅求同的夙愿,他被对立的双方,圣人般的护送到了国会官僚们的面前。 大爱无言。一时无争无息。 那位为了躲避混乱,暂时跑到国外度假的国王,接到信息后,结束了休假,赶了回来;原来剑拔弩张的竞争权利的双方,心平气和的坐了下来;双方各自的支持力量,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就在人们享受这瞬间和为贵带来的温馨和美好的时刻,卅求同却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已是耄耋之年的老国王,立时老泪纵横,马上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抢救卅求同年轻的生命。 卅求同病危的消息以各种方式迅速传遍了全世界。 世界上还从来没有过仅仅为一位普普通通的科学家而激动,不论政要,还是普通民众,无不为这颗生命祈祷。有几个大国,组织了国内最强大的医疗抢救阵容,派专机星夜前往。 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年仅28岁的,甚至一生没有尝受过爱情滋味的卅求同,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当他最后一次睁开那双异常美丽的眼睛,看着眼前不同国家,不同种族,不同政见的各色人时,他轻轻的说:“我是多么希望看到明天的太阳,看到灿烂的阳光温暖我们每一个人的心……我爱你们……我爱你们每一个人……” 时间仿佛停止了,风不动,树不摇,人们的心好象都跟着停止了跳动!世界永远记住了9月9日这一时刻。 卅求同的遗体,被安葬在了他的家乡阿斯达斯风景秀丽的泰极峰下。 泰极峰山高林密,历史上,多少剪径之徒,出没其间,多少草莽英雄占山为王,世界已经无比繁荣昌盛的今天,依然有人希望在这里割锯一方。就是这样让人觊觎的土地,如今却葬下了一个无显无贵,无权无势,甚至无家无国的普普通通的生命。 来自世界各地各界虔诚的人们,发自心愿的为卅求同捐款捐物,出工出力,为卅求同修建了最豪华的宫殿,为他修建了高达128米的雄伟的汉白玉纪念碑。 泰极峰峰峦绵密,虎踞狼行,更兼匪踵霸迹。然而,自打卅求同眠身于此,这里仿佛换了天地,天更蓝,水更绿,草更青,花更红;狼也无踪,虎也无形;没有了夺池掠地,没有了喧嚣纷争,方圆百数十里,俨如世外桃园,人间仙境。 其实这里不是仙境胜似仙境,从此后凭吊的人,不绝如缕,不同的语言,在这里变成了同一个声音——和平,和平! 达官显贵们在这里低下了傲然不群的头,抚今追昔,切身体会先生的英明伟大,各呈文采,纷纷留言题字,勒铭石以志缅怀。 任帅天和智本松郎也曾几度三番来到这里,来到泰极陵凭吊他们心目中无比景仰的卅求同先人。 每一次来,任帅天都会驻足许久,睹物思人,徐徐徜徉不去。他也在这里留下了墨迹,是为心言,以为追忆: 经年无恨 千里迢 迢 魂为天国 万里遥遥 青冢小径 思也涛涛! 第六章 高科成果被窃 帅天空中遭劫 卅求同的英年早逝,让人扼腕叹息,但他为和平而付出的艰辛和努力,却激励着一代又一代后来人。 多少有识之士,继续着卅求同的事业,继续奔走呼号。 一些亲耳聆听过卅求同吐纳肺腑的国家首脑政要,有感其诚,开始一点点尝试着,去加强国与国之间的接触、联系、信任,以至彼此发展到建立友谊,互通有无,互帮互助,遂成为好邻居,好伙伴,好朋友。这是难得的列国他邦间相安无事的日子,国与国之间摒弃前嫌,握手言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吐纳肺腑,感同身受。于是,世界上少了多少政见相左,少了多少疆土之争,更少了多少兵戎相见,少了多少戟害生灵。又于是,在年年月月常规的各国首脑相聚的峰会上,谅解之声常闻,和平之议彰显,由他们领唱的和平之歌,很快就成了全社会发展的主旋律,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应时顺天,关于成立涉及方方面面的国际组织的呼声,终于不再是一纸空文。 具体记不起是哪年哪月的事情了,总之各种各样的国际组织开始纷纷建立,各国各地区各方面出类拔萃的人才,咸集于此,共谋全球大事。只有在这个时候,各国、各族、各界人等,才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关心、注意、解决全人类共同的事情了。 那是短暂的天下太平莺歌燕舞的时代! 悠忽间,又是百年时光流逝。 也许真应了那句老话:“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永久的和平,真的只是美好的愿望。 也是,必定天有冷暖,国有强弱,不论如何发展,永远也不会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而强者愈强,弱者愈弱,也势不可免。于是,一二超级大国不再谦和,不愿再与尔等平身,不可一世的霸王脸又重新现世,他们开始以救世主的身份安贫布道,以世界警察的身份,到处指手画脚,去维持他们自以为是的独家发布的秩序。 人心不古。 古往今来,真的很难说有多少政客是以天下苍生为念的。相反,那些自以为抱负天下的伪君子,两面派,一经步入政坛,其不可一世的嘴脸立现,他们秉持生而知之的天赋,常怀不甘人后的野心,对内拉帮结伙,结党营私,大行剪除异己之能;对外,则耀武扬威,寻事滋事,觊觎之心彰显。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终于使朗朗乾坤战火复燃,清明世界烽烟又起,老百姓重新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战争就要死人,但死的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多少士兵的鲜血血流成河,又有多少善良无辜的百姓,白骨盈野。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并没有完,那些唯恐天下不能大乱的野心家们,往往希望战火越烧越旺,他们善于趁火打劫,长于煽风点火,为了堂而皇之的卷入战争,他们或者以“清君侧”为借口,或者以“替天行道”为统领……肆无忌惮的行使着手中的权力,毫不顾及的开动最先进的杀人武器,于是,在别人家的土地上,就热热闹闹的成了他们耀武扬威的演兵场。 叫人稍感欣慰的,是费尽千辛万苦共同组织成立起来的各种不同类型的国际组织,大多数还得以保存。 所谓邪不压正是也! 乱道乱了,就免不得群魔乱舞。那些无缘掌控国家统治权的混世魔王,势利小人,他们已经不甘心仅仅是欺诈、贩毒、走私……他们要以自身的力量对抗强权,于是就有了一股股邪恶的势力,形成了一个个所谓的恐怖组织。这些恐怖组织,神通广大,能量惊人,他们可以不择手段的获得各种先进的杀人武器,甚至可以掌控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成果,他们行动起来跪秘异常,出击手法神秘莫测,打击或攫取的目标精准无比,他们率性而为所造成的对全社会的破坏效果,或者叫杀伤力,往往让人惊叹! 当今世界,最可怕的恐怖组织之一,就是阿斯达斯以科萨为头领的自号“天地神”的恐怖集团。 说起来,这颇有一些讽刺意味。因为阿斯达斯就是闻名于世的和平天使卅求同的故乡,而科萨一伙以之为栖身之地的巴达力山,仅仅离卅求同的眠身之地不足百里之遥。 龙生九子各不同,其不同如此,情何以堪!真不知卅求同泉下有知,对他的同宗同种而不同心同德不同追求的弟兄们,该做何感想? 闲话少叙,书接前文。 那天,正驾云空中的任帅天和义律姆,在即将兴风行雨的时刻,任帅天突然接到了上司山德鲁的紧急呼叫,告诉他国际高能物理研究所就要完成的关于暗物质研究的高科技成果被盗,叫他火速赶回。 于是,任帅天于空中调转方向回返。 不想,他们刚刚分配的降雨量搞错了,留下来继续救灾的义律姆,只好紧急呼叫尚在飞行的任帅天。然而,在呼机中义律姆只听到了另一端传过来的任帅天没有说完的话,之后是“嘭”的一声闷响,就不知所终了。当时的义律姆真如五雷轰顶,不知任帅天发生了什么危难,但眼下救灾要紧,又不容他胡思乱想,于是他强忍住对任帅天的当心,考虑当前能做的,就是尽快向山德鲁及国际救援总部报告任帅天可能出现意外的情况,之后,他就驾着飞艇一刻不敢停留的飞往长白山,去执行任帅天交待他的没有说完的任务去了。 义律姆找到信歆歆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旱,有了雨的滋润;涝,有了水的分流,所有人的脸,都有了灿烂的笑。 根据山德鲁的指示,义律姆完成任务后,要立即返回。 义律姆与前来向他们道贺和感谢的人们一一握手告别,更与肉嘟嘟叔叔,也就是吴路子先生热烈的拥抱。当熟悉的人们问到任帅天的情况时,义律姆并没有武断的告诉他们任帅天可能出了意外的消息,只说他临时执行新的任务去了。 吴路子、李皎红,当然还有信歆歆,小珠珠,也就是吴用,更比别人象主人似的情深意长。小吴用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他也跟其他人一样,央求义律姆叔叔到家里作客,信歆歆过来俯下身,对小珠珠指着义律姆说:“不要叫叔叔,叫姆姆哥哥。”旁边的人都笑了,义律姆抹一把满脸的络腮胡子,也笑了。 义律姆没有时间再耽搁了。 看看日已西沉,吴路子俨然是主事人似的,一挥手,说:“大家都请回吧,年轻人要干的事都是大事。”又转身对义律姆说,“下次再来,你们小哥几个一定要到肉嘟嘟叔叔家坐坐,一个也不能少,答应叔叔喔!”几个年轻人都笑着,连连称是。只有小狗多多对大家都对义律姆热情好象不高兴,偷偷绕到他身后,抬起后腿,在他的裤角处撒了一泡尿。 由于时差的原因,义律姆飞回救援组织大楼时,那里正东方红,太阳升,而义律姆在空中飞行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 义律姆推开山德鲁办公室的门,里面正在召开紧急会议。所属各部门负责人都已经到齐了,义律姆是作为十八分队代替任帅天出席会议的。山德鲁此时正传达总部命令,并说明情况。 义律姆找了个位置坐下,简单问了问身边同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位同事小声对他说: “暗物质粒子发生器和相关技术资料都被盗了。” 义律姆浑身一震,他十分清楚暗物质的研究,是当今世界最重大的研究。负责这项课题研究的重要成员,有智本松郎和任帅天,智本松郎是主要负责人之一,任帅天在本职工作之外,参与了其中重大课题的研究与试验。这是智本松郎和任帅天两人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共同合作的重大项目,就为此,两人付出了比平生超出几倍的精力,尽管年轻人精力旺盛,可这样没日没夜的付出,特别是对重大尖端课题的攻坚克难,早已让两人身心俱疲。还好,随着两人以及各有关部门的通力合作,他们的研究终于 实现了重大突破,让他们可以大大松口气了,一直关心爱护他们的各级领导,除了对他们表示祝贺,还不失时机的安排他们的休假,于是,才有了这些小伙伴们的约定,才一同来到了长白山天池。 正在念着一纸命令的山德鲁,这时抬起了头,发现义律姆后,立时欠起身,关切的冲他问:“智本松郎也回来了吗?” 义律姆一时语塞。 当时他心急火燎赶到天池地下世界时,只记得听信歆歆告诉他爱昵与智本松郎刚刚走,至于到哪去了,他没认真听,自然也就没记住。 现在义律姆知道事情的重大了,他刚想解释一下不知道智本松郎去向的原因,之后再赶紧说说任帅天的情况,结果就被山德鲁把话打住了。 山德鲁说:任帅天是接到他的命令返回的,在规定时间内,他身上的事故发生信号,已经及时的传回了救援部,也就是说,当时没有义律姆的报告,山德鲁已经早于他知道任帅天出事了。当救援部接到任帅天出事的信号后,马上使用卫星跟踪定位系统,确定任帅天是在回程三分之二的路程上失事的,从方位确定,那里应是阿斯达斯一带。再通过对当时接收到的短处的事故信号分析,任帅天是被人擒获了,初步认定,从空中打下任帅天的应该是丝网伞枪,也就是说,他被一种粘丝网打中,再降落到地面,生命应该无虞。国际救援总部在接到任帅天事故信号的第一时间,就马上派空中人员风驰电掣般赶往出事地点,但遗憾的是那里已经毫无踪迹可寻了。 现在山德鲁焦急考虑的问题是:任帅天被何人所劫,目的何在,与暗物质尖端技术失窃有没有必然联系等等,而最核心的,是要千方百计弄清楚,任帅天现在被歹徒囚于何处。 智本松郎是物理研究所的科学家,行政上不归山德鲁管,但目前若没有智本松郎提供相关情况,救援组织无法深入开展工作。为此,在义律姆还没到来之前,国际救援组织总部要求山德鲁尽快与智本松郎本人联系上,了解更多的情况,但糟糕的是,出了失窃事故的物理研究所已乱成一锅粥了,而且所有人都提供不出智本松郎的任何线索,此外,智本松郎的手机,根本就没有信号。 所以,在开会之前,山德鲁把这一切问题统统提出来的时候,在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都把相关问题答案解答的希望,放在了就要归来的义律姆的身上了。然而,义律姆回来了,却和他们一样是一脸的茫然,甚至连最简单的问题他都说不清楚。 义律姆真的一时有些蒙。想起刚刚还是欢声笑语嘻笑打闹的小伙伴们,展眼间各奔东西,更有任帅天已大难临头,禁不住阵阵心痛。 想别的没有用,赶紧解决山德鲁关心的问题。义律姆迅速与北京的信歆歆联系,先弄清智本松郎两人的去向,同时也安慰一下他们对任帅天的惦念。 现代的通讯真是方便,不管千里万里,两人立现面前,而且超大的可视屏幕,影像十分清晰。 一幅清纯可爱宛然胖头娃娃的信歆歆张着毛绒绒的大眼睛,依然奶声奶气:“姆姆哥哥,是天儿天儿哥哥有信了吗!” “不,还没有,不过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也请你们暂时不要惊动他的母亲。”义律姆觉得心里真是够乱的了,不禁低头轻叹了一声。 “姆姆哥哥你怎么了?”那头的信歆歆一眼就看出了义律姆的焦躁不安。 “没什么——,歆歆,你告诉我的你爱昵姐姐她们到哪里去了,你说过,我却忘了。” “爱昵姐姐是到美洲斯堪半岛地那加孔子学院去讲学,松郎哥哥……”那边的义律姆想笑,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每当信歆歆喊松郎哥哥的时候,义律姆都会故意绷住脸,说:“把舌头捋直喽,好好说,都叫成情郎哥哥了。不过现在他可没闲心开玩笑了。义律姆收住笑问:“你松郎哥哥去干什么?” “他说正好要到那里的一家精密工件生产厂家看一看他们定做的产品。” 事情有了些眉目,既然联系不上智本松郎,就赶紧联系爱昵吧。 谢天谢地,与爱昵的手机信号总算接通了。 然而消息却更加令人沮丧。 爱昵说,她与智本松郎到了斯堪半岛后,就各自分手了。因为两人分别要去的地方相距还比较远,各自分手前彼此约定好电话联系,并约定晚上见面。可现在这一切都没办到,不但约定见面的时间不见人,就是爱昵给智本松郎频频的通话联系,也一次没接通。 爱昵说,更让她感到不安和担忧的是,她也曾想方设法与智本松郎要去的那家工厂通了电话,询问松郎的情况,然而十分意外的是,厂方的回答不仅十分生硬,还非常粗野,他们不耐烦的说:根本就没看到什么松郎松狗的什么人来到过这里。 爱昵的疑惑和焦虑也可见一斑。 智本松郎神秘失踪了。 第七章 窃案迷雾重重 救援举旗难定 国际高能物理研究所有关人员,在协助侦缉部门分析案情的时候,怎么也说不清这刚刚发生不久的窃案。 关于暗物质课题的研究,是由智本松郎具体负责的。当上级领导同意他们课题组集体休假后,智本松郎就按照与任帅天早就商量好的度假方案,分别和各自的小伙伴联络,并很快促成了长白山天池一行。课题组的其它成员,为难得一遇的休假,也都设计好了各自的出行计划,所以整个研究所干脆关门大吉。 平日里,保密性极高的完整的技术资料,始终都是被存放在戒备森严的由专人管理的研究所档案室里的,需要拿出来使用的时候,也不是随便那个人都可以到档案室把它取出来的,只有智本松郎一人例外。而具体工作的研究试验室里,就要装配完成的暗物质粒子发生器,则始终放在操作平台上。 窃案是在前天下午将要下班的时间发生的。 也就是说,这起窃案的发生竟然不是在研究所彻底关门之后。 据实验大楼清洁人员介绍,前天午后临近下班的时候,她来到智本松郎他们工作的第五工作室。那时门是敞开着的,穿着无菌服的工作人员,都象往常一样忙碌着,其中只有一个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也没感到那面孔有多么生疏。由于事先没有人通知这位保洁员,关于第五工作室将暂时关门大吉的消息,所以她还象往常一样,例行公事的为每间敞开的房间打扫卫生,来到第五工作室后,她简单收了一些垃圾后就出去了。 这位清洁工,是目前所知在粒子发生器失窃之前,曾看到第五工作里还有人象往常一样正常工作的唯一证人。而事实上,这一天的下午,第五工作室的全部七名工作人员(不包括编外的任帅天),已经确确实实陆陆续续离开实验室了。 接手案件侦破任务的刑侦部的侦缉队大队长,根据清洁工提供的情况,拿来七个人的照片让她认,让她认出那天下班前她去收垃圾时,第五工作室里曾经抬头看了她一眼的那位。清洁工由于在这里工作很久了,所以对她分摊的工作区内的工作人员的面孔都不十分陌生,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在七个人的照片中指认了其中的一位。 被指认的这位倒霉蛋,我们姑且管他叫二吧,此时正跟未婚妻在遥远的东南亚海滨浴场,两个人共同骑着一头大白鲨冲向大海的深处。大白鲨本来是直线往前冲的,在两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大白鲨猛的一个急转身,飞一样的往回跑,弄得背上的小两口脑袋没能及时扭过来,身子已经向前了。因为鲨鱼背上放有特殊的骑坐装置,上面的人就算身子拧成麻花,也不会担心掉到海里去,但这次鲨鱼拐弯太突然了,以致二和他的未婚妻差点被扭断脖筋,上了岸后脖子还歪歪的,许久不能正面看人。 原来,正工作的大白鲨突然接到了岸上管理人员紧急回返的指令,所以才有刚才的一幕。 倒霉蛋二被召回了国际刑侦总部。 但详细调查了解的结果,二和其他几位工作人员都几乎是在差不多相同的时间离开工作室的,保洁员看到的那人绝对不会是他。二不在失窃现场,不但有未婚妻可以作证,起码还可以找出七八个证人来。 研究所实验大楼的保安人员,同样提供不出新的情况。而且由于广大科研人员,常常是工作休息没有规律,所以保安人员平时也就不大注意大楼里的哪个工作室在工作,哪个工作室在休息,此外,他们对第五工作室全体人员集体休假一事,同样一无所知。至于大楼内的电子监控设备,由于涉及各研究室科研内容机密的特殊性,白天摄像头根本不工作。只是到了夜晚安静无人的时候,它才自动开启。然而,有一个重要的线索,保安人员却没有为侦缉部门如实提供,那就是大楼进口处的人员身份识别系统那天又犯了老毛病,就是对“是”与“不是”的判断一边倒,气得保安人员使劲拍了它几掌后,就再也懒得管它。这台识别系统的“不作为”的毛病,平时就经常出现,这大概与素质不算太高的保安人员常常粗暴的对待它有关。这种情况,主管他们的上级领导也是知道的,只是次数多了,都有些麻木不仁了。这次出了大事了,保安人员紧张,有关领导更紧张,保安人员没有提供识别系统失灵的情况,是为了摘清自身的责任,主管他们的领导含含糊糊,同样也是不希望没事找事。 那么被锁进档案室保险柜里的资料又是怎么被取走的呢? 说来更离奇了。 作为科研单位档案资料管理员,仅仅是一般的尽职尽责,是远远不够的。他(她)们不但责任心要强,原则性要强,更重要的是警惕性要高。暗物质研究的完整技术资料被取走的那晚,保管室值班的是一位年龄比较大的女同志,她回忆说:那天要下班的时候,智本松郎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跟她说,明天一早总部要来人考察暗物质扩大应用研究的问题,需要把技术资料拿回去整理一下。这么多年来,可以说,每一名档案管理员对所保管的每一份科研资料的具体负责人,都了然于胸,对相关的技术资料的存取非具体负责人莫与的规定,更是严格执行,这还不算,前来领取阅技术文件的项目负责人,还要无条件的讲清领取理由,之后,由管理员核实、登记。应该说,执行起这一套有些苛刻的存取制度,老同志要远胜年轻同志一筹。那天值班的这位老同志,自然是认识智本松郎的,看到他匆匆的来取资料,并根据他说明的取阅资料的理由,按程序拨通了国际总部相关领导人的电话,电话那端,总部领导肯定的答复说:明天一早总部确实要派人前去了解暗物质扩大应用研究的相关情况。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这位认真负责的保管员,才把材料亲手交给了智本松郎。 事后得知,那天总部有关领导在电话中告知的消息,是准确无误的,因为第二天一早,确实有几位总部的项目审计人员来研究所审查帐目,其中关于暗物质研究的扩大应用,仅仅是其中的一项内容,而对这项内容的了解,根本就不需要智本松郎他们项目组成员的任何人参加,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智本松郎他们什么事。那么按照那位负责的保管员的说法,真的是智本松郎亲自来取的文件?并且说出了堂而皇之的理由?那么两人总有一个在说谎。 是谁撒谎呢? 那位兢兢业业的老保管员在长期工作中从未发生过任何差错,她的工作认真和负责是上上下下都很认可的。但搞刑侦调查的国际警察们不认可,他们就事论事,咬住这名老保管员不放的理由,就是她当时为啥不在电话里向总部问得清清楚楚,以至于糊里糊涂的就把文件交给了智本松郎。实事求是说,国际刑警的责问是没有道理的,是他们对科研院所资料保管员的纪律约束还不太了解。科研院所的资料管理员有一条铁的纪律,那就是不该说的坚决不说,不该问的坚决不问。他(她)们只要弄清简单的事实,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权力让哪一位科学家,当然更包括领导人,把什么什么事情说说清楚。 那么事情真的出在智本松郎身上? 真的是智本松郎来亲自取的材料吗?但关于这一点,那位管理员说,打死她也不会改口,那晚确是智本松郎本人无疑。 可事实又怎么样呢?在那晚前的中午时刻,智本松郎、任帅天,还有义律姆他们早已飞向了遥远的东方。 现在尽管智本松郎、任帅天两人都不能亲自出来说说清楚,但义律姆能作证。难道他是在作伪证吗? 什么是暗物质?暗物质是什么东西?研究它有什么意义,掌握它又有什么意义? 暗物质发生器为什么会被盗?这项成果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掌握和使用后,会带来哪些灾难性后果? 这一系列问题随着 暗物质技术的被盗,在相关方面严密封锁这一消息的同时,还是引起了许多知情人士的迫切关心。但这一系列敏感而尖端的问题,并不是随便哪一个科学家都能回答得了的,其中有些问题,就算让最权威的科学家,或者说让智本松郎、任帅天等亲自来回答,有些也不会给出确切的答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项技术一旦被坏人掌握,特别是被恐怖集团掌握,后果将是十分可怕的! 什么是暗物质呢?通俗讲,在宇宙星系中,各种发光物体如果仅仅是依靠其自身的质量产生的引力,来维持彼此之间的联系,显然是不可能的,这其中,起码要有超过它自身十倍以上的力量在起作用,遗憾的是,这超自身十倍以上的力量一直以来,始终是处于理论上的存在。随着科学研究的不断深入,科学界早已达成共识,这种神秘的看不见的力量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于是科学家把它名之曰“暗物质”。在宇宙中,暗物质的能量是人类已知物质的能量的5倍以上。已经证实,这种暗物质是一种奇异的粒子,这种暗物质的破坏力极强,其几克的重量,就足可以让整个地球粉身碎骨! 世界许多优秀的粒子学家,都在艰难的进行着关于暗物质的研究。而智本松郎、任帅天他们的研究,是处在前沿水平的。其中粒子发生器的研制,更是震动了整个科技界。现在已经失窃的那台暗物质发生器,基本就要装配完毕,它就放在第五工作室的实验室的中,因为一样极关键的部件加工方还没有最后完成,所以发生器中暗物质能否形成,还不得而知,但起码理论和实验结果是没有问题的。 基于暗物质发生器仍处于实验阶段的考虑,希望把它据为己有的,绝不可能是一般的窃贼,因为它目前不代表财富,就算今后,永远掌握在这样人的手里,只要他不想与全世界为敌的话,这台暗物质发生器也永远不会变为财富。 那么梦想取得暗物质发生器的,唯一可能,就是某个恐怖组织所为。 也算多少有些庆幸,窃匪有可能认为发生器已经大功告成了,所以就迫不及待下手了。当然也有可能他们知道发生器还没有最后完成,只是赶在全体科研人员集体休假而趁机下手了。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话说回来,就算窃匪一时还不能把手中的半成品变成杀人的武器,但有技术资料在手,又有无所不在的窃得信息的触角,这些技术被他们最终完全掌握,估计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说到无所不在的窃得信息的触角的问题,那位国际刑侦局侦缉大队大队长,感到有必要对实验大楼里的第五工作室,也就是智本松郎他们的工作间,进行一番细致的搜查。 他们调集来先进的侦察仪器,用微波扫描仪对房间的各个角落进行仔细搜索。结果,在墙的一角,他们发现有微弱的电子场存在。侦察人员瞪大了眼睛盯住那里看,可脖子看酸了,眼睛看花了,却什么也没看到。用滤波器再行测量,那里还是反常。于是,人们不得不搬过梯子,用强光照射,结果发现了一只蚊子。 无疑,这蚊子是可疑的。当一个人伸手去抓它时,它忽忽悠悠就飞了,再抓它,又飞,正在大家拿它有些没办法的时候,这只飞在空中的“蚊子”,突然变成了一股小火星,之后是一缕清烟,什么也不见了。 什么也别说了,这是只被遥控的“蚊子”,它的异常反应被控制它的人感知了,为了不让你抓住这只“蚊子”,人家又通过遥控,让“蚊子”自裁,“杀身成仁”了。 总部要求山德鲁牵头,尽快组织事故清查别动队。 但下一步制定什么样的行动计划呢? 山德鲁和几家协作部门的负责人都一时无措。 首先说任帅天。 从他在空中出事的时间、地点及方式来分析,他及他与山德鲁等人的一切内外联系,显然被人家时时监控了,所以才会有他接到山德鲁命令返回的那一刻,被人家守株待兔,毫不费力的从空中拽下来的结果。现在能猜测到的,是任帅天最大可能落到了头号恐怖组织科萨集团的手里了。 当今世界最强大的也是最可怕的恐怖组织,就是蜗居阿斯达斯的科萨集团。科萨是这个恐怖组织的魔头,这个家伙比有“三窟”的狡兔不知还要狡猾多少倍,他的栖身之所,总有“百窟”之多。这还不算,这科萨还时常隐没民间,他的那些五虎上将,甚至小兵娄罗,也常常混迹于普通老百姓。更绝的,这个接受了前辈教训的狡猾的科萨,把他的指挥部以及弹药库什么的,不是象当年一个叫什么拉清丹的恐怖头子那样,愚蠢的建在深山里,最后被人家当试验场似的打起来毫无顾忌,科萨精明多了,他把重要部门都建在了密集的居民住宅里,他们和群众打成一片了。这也是多少年来,让联合国清剿部队对他们常常感到老虎吃天无从下口的主要原因。 再说智本松郎。 这智本松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这还好说,如果那位资料管理员作为证言说的话没错的话,那简直就是活见鬼了。 智本松郎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否还健在?照常理说,他到斯堪半岛那家精密器件加工厂,无非是看看合同中的产品怎么样了,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更谈不上有什么生命危险。那么为什么那家工厂会张口否认智本松郎来过,甚至出口不逊呢?或者智本松郎压根就没有到过那里?那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容易失踪了,还是出了其它什么意外?否则为什么连他十分喜爱的女朋友都断了联系呢? 任帅天也好,失窃案也好,智本松郎也好,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的发生,差不多都是在一两天内的时间里相继发生的,所以任谁都不会否认他们之间一定有某些必然的联系。可这各自独立看起来,都是些毫不相干的事情,它们当中又到底有哪些联系呢? 山德鲁拍板决定,先从智本松郎要去的那家工厂突破。 那家工厂眼下要生产的部件,是粒子发生器最后的关键的部件,如果把住了这一关,起码暂时还不会使落到恐怖组织手里的暗物质发生器发生灾难性的事情。 于是,山德鲁安排好几人,一律着飞行衣,刻不容缓向美洲飞去! 第九章 工厂深喑秘密 松郎流落街头 山德鲁派出的几名别动队队员,和几名国际刑侦组织人员,便服轻装,展羽高翔。 工夫不大,一行几人便飞落到了美洲斯堪半岛。 为了保密起见,他们选择了一处荒僻的无人区落下脚,并用地图检索仪确定了方位。十分先进的地图检索仪,存储了卫星摄像的全球各个角落自然地理地貌的影像资料,他们将要去的那家为国际物理研究所加工关键零部件的工厂,十分清晰的出现在显示屏上。 两队人马,根据分工和不同的路线,分头行动。 这是一家隐没在古木参差、绿意葱茏中的高端技术零部件加工企业。 按事先商定,国际救援别动队队员率先进入厂区,见到企业负责人后,直截了当提出问题,给他们个措手不及,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但设想似乎与现实总有一段距离。当两名别动队队员以假扮客户的身份见到厂方领导后,突然亮明真实身份,并开门见山的要求厂家提供关于这两天厂外人员出入情况记录及影像资料。出乎意外的是,那位负责人并没感到多少惊讶和惶恐,反而表现得泰然自若。 厂领导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一大本一大本的人员往来记录,和一盘盘监控录像资料,被小山似的堆在别动队队员的面前。经认真筛查和严格讯问,初步结论是,确实没有迹象显示:智本松郎曾来过这里。 在部署此次侦察行动之前,山德鲁安排所有人员,都经过了相关知识的突击培训。也就是说,别动队队员也好,侦查人员也好,他们对粒子发生器的研发、制作等情况都有了基本了解,尤其对由美洲这家加工企业承揽加工的产品——纳米撞针,了解得更加详细一些。查看了记录和监控录像后,为了继续达到先入为主,和先发制人的效果,别动队队员要求那位厂领导带他们到生产现场去看一看,看看纳米撞针的生产进度。没想到,这一要求,被人家很不客气的拒绝了,其理由是堂皇正当的:企业生产技术包括生产流程,受国际知识产权保护法保护,也就是说,不经他们许可,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踏入生产车间半步。 别动队队员的处境一时有些尴尬。但为了不使下一步行动陡生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没有再进一步提出其它要求,只是随便问了问:现在产品生产的进展情况如何,能否按时交货等无关痛痒的问题,更没想到,愈加傲慢起来的这位负责人,两手一摊,不无蔑视的,轻轻说了一句:无可奉告! 别动队队员们这个气呀,真想一抬手把他撂倒。 正面突破毫无进展。 然而,收获还是有的,分头行动的另一路人马——刑侦技术人员,有了重大发现。 极富刑侦经验的国际侦查局的技术人员,在行动之前,就秘密提取了智本松郎个人的气味资料。当他们一经落脚美洲大陆来后,先行隐蔽下来,之后对假扮成客户的特别行动队队员与厂领导接触的全过程进行监听监看,从中发现可能的蛛丝马迹。 为进一步取得智本松郎是否真的来过这家企业的证据,以及适时的掌握发生器撞针的生产情况,几名刑侦人员采取了切实的行动。他们分成两组,各自以不同的假扮身份进入厂区,结果,诚如所愿,其中一组,没费多少周折,仅仅在企业第一接待室,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用高灵敏度电子鼻对周围环境进行了检测。检测仪器明白无误的显示,在极其混乱和复杂的人体气味残留中,确有智本松郎的气息。 铁的事实证明,智本松郎确凿无疑的曾来过这里。 然而,刑侦人员另一组人马带回的消息,却不禁叫所有人大吃一惊。 这组人马在进入厂区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混进了车间,并很容易的从接触到的工作人员口中得知:匆匆下线的纳米撞针,已经被取走了! 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瞬间把所有人都打蒙了。因为这件重要产品的意外交付,不但一下子打乱了山德鲁他们原有的安排部署,更重要的是,纳米撞针的被莫名的取走,使目前危急的形势一下变得十万火急。 这一让所有人都不愿相信的结果,经进一步调查证实,结果还是一样:纳米撞针刚一走下生产线,就被等候多时的一伙人提货取走了,发生时间就在之前不足十个小时之内。 提货人是谁呢?是恐怖组织的人吗? 救援别动队员再次找到那位厂方领导,强令他说出纳米撞针产品现在的情况,那位领导似乎还不知道这伙来自国际组织的人员已经掌握了可靠情报,于是敷衍说纳米撞针还在生产中。特别别动队队员立时抓住他这句话,让他立下字据证明纳米撞针还在生产线上的保证,然而,那个可恨的家伙,冲他们一伸手,让他们拿出委托加工合同书来。 特别别动队队员拿不出来,那份合同书只在智本松郎一个人手里。 提前取得了纳米撞针的人,无疑与偷窃暗物质粒子发生器的人是一伙的。他们此时有技术资料在手,有“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的粒子发生器在手,现在又把关键的部件纳米撞针弄到了手,就算乐观一点的估计,他们身边一时还没有懂行的专家学者,但也极有可能稀里糊涂的就能把粒子发生器装配成功。这样的后果简直难以想象!这其中有几种可能:一、使用不当,会给机器自身带来损害;二、使用过当,会给周围的人员,包括建筑物带来毁灭性的破坏;三、使用得当(没有专门人员操作很难办到),还同时懂得下一步的实际运用,那就十分可怕了。 提货人有没有可能是智本松郎本人呢? 一个谁也不愿意首先说出来的怀疑,其实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都不知翻腾过多少遍了。如果事实真是如此,沿着这条思路再想下去,也就是确认神秘取货人是智本松郎,那他无疑早已经是恐怖组织可耻的一员了,或者起码是个帮凶,那他与恐怖团伙的这桩秘密交易,会带来什么可怕的结果,是任谁也难以想象的了。 这种猜测的可能性存在吗? 存在也罢,不存在也罢,智本松郎究竟算个什么角色呢?如果说这一段时间智本松郎确实没有在这家工厂出现过,那他口口声声跟人讲的要到这里来的用意又是什么呢?他仅仅是为自己今后失踪设个障眼法吗? 事情会是这么简单吗? 在一行人疑虑重重,且情况万分紧急的时刻,情况汇总到山德鲁那里后,山德鲁立刻报告了总部。总部在接到报告后,先是召集有关部门紧急磋商,研究部署下一步工作方案,把重点及时调整到追查撞针下落的行动上来。同时,总部希望,坚守在美洲斯堪半岛的同志们,一方面,继续监视那家工厂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尽快与仍然在地那亚孔子学院讲学的爱昵联系,取得更多的信息,全力以赴迅速查找智本松郎的下落。 地那亚孔子学院坐落在风光旖旎的海滨城市。 一座座乳白色的哥特式建筑,隐映在繁茂的棕榈树之间,面对的是碧蓝的海湾,背靠的是深黛色的山峦。 学院没有围墙。 鹅卵石铺就的甬道仿佛是平静的海面划开的一条水路,在绿茵茵的草地中向前延伸。小路两旁的标识,都是人性化的设计,或者是一只小白兔,或者是一只小松鼠,一经有人从它们面前通过,小家伙们凭感应,会用亲切的话语,告诉你前面要去的地方。 地那亚孔子学院的学生来自美洲各地。课程不紧张的时候,他们身着各色服装,徜徉在秀色美景之中,同时,也为自然美景增强了动感,一时天地人一体,人与景同在。 真真是陶冶性情,净化灵魂的好地方。 今天因为有大课,所以校园里静寂异常。大课安排 在中心礼堂,大课主讲人就是来自东方大圣孔子家乡的爱昵教授。 前来找寻爱昵的国际别动队和刑侦组的几个人,在和校园官方取得联系后,经稍稍指点,他们就来到了座无虚席的中心大礼堂。 爱昵今天讲的题目是《知德合一,君子成仁》: “……仁爱是一种不断的积累,它需要我们自身的时时呵护。人在生命流光的陶冶之下,如何时时处处要求并表现仁爱,会决定我们跟世界之间建立什么样的关系。 什么是仁爱呢?仁爱就是改变我们人类生命的状态,以欢乐的信念去面对世界,在世界跟自我之间建立一种和谐的关系。需要为社会、为人类去承担使命的时候,临大节而不亏;在生活的常态下,处慵常而不馁。 孔子说: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他告诉我们,仁爱离我们一点都不远,我们只要常怀这样的想念,仁爱就来到我们身边了。 让仁爱消祢我们人与人之间的嫌隙,让仁爱弥合我们国与国之间曾经的创伤。仁爱是雨露,仁爱是阳光,仁爱是我们人类生命永存的希望! 谢谢大家!” 如海潮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站在礼堂最后面的别动队队员及刑侦人员都被感染了。他们甚至忘记了自身的使命,也拼命的鼓起掌来,直到人们簇拥爱昵出来,他们才醒过腔来。 他们快速迎上爱昵。 爱昵,刚刚还是声情并茂的学者,面对一行人突然提起的智本松郎,一刹时变得泪眼盈盈,象个平平常常的多情的大女孩。 爱昵带着哭腔对来自国际机构的人说,她到现在为止,连智本松郎一点的消息也没有。 然而,当一行人对她谨慎的提出对智本松郎的怀疑时,爱昵却面露一脸的庄严。她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表达了对恋人百分之百的信任。她说,她和智本松郎相爱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但她决不怀疑智本松郎本人品德的纯正,和他对科学技术成果造福全人类的一片赤诚。这样一番毫不隐饰的表白之后,作为一名资深的学者,她似乎感到自己缺乏应有的冷静,于是,也想站在对方的立场帮助分析分析,可刚一这么想,一个可怕的念头马上就袭上了她的心头: ——智本松郎是不是被绑架了? 一行人看爱昵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就赶忙打住了话题,并一再表示他们此时和她焦虑的心情是一样的,他们在尽一切努力,希望能把智本松郎安全的找回来,现在只是希望她能多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这期间,他们没有告诉爱昵,任帅天已遭劫持的消息。 爱昵平静了一些,可她说她提供不出多少有价值的线索。她说,她和智本松郎都是第一次来这里。智本松郎工作中是与那家工厂有些业务联系,但他却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次孔子学院派专机来接她,而智本松郎是属于顺便搭乘,为此,她要求院方把原本安排好的在机场的欢迎仪式取消了。她和松郎下机后默默走了一段,分手前,她曾嘱咐他要多加小心,他则半开玩笑的说:别把我当成三岁的孩子吧,有地图索引帮忙,就差地下钻不进去,其余去任何一个地方也丢不了的。他在说着这话的时候,就与那家企业取得了联系,之后,我们就各奔西东了。 “是你亲耳听到智本松郎与那家企业联系的吗?” “那当然。” 没有必要问得太多了。种种迹象表明,智本松郎确实到过那家工厂。 那么智本松郎遇到什么意外了吗?或者遇到什么不幸了吗? 如果按常规看,生产合同的甲方到乙方处,看看合同的执行情况,非但说不会有什么危险,反而会被当贵宾一样对待。但现在想一想,如果厂方真的是不顾合同的约束,让第三方把产品偷偷取走,那么智本松郎就显然处在了不利的地位,或者就是十分危险的境地了。 做这样设想的前提条件是:纳米撞针决不是智本松郎取走的。 现在当务之急必须马上找到智本松郎,不论是生,还是死。 爱昵是与男朋友一同来到这块遥远的大陆的,但现在男朋友却离奇失踪了,地那亚孔子学院的领导感到很过意不去。紧接着,他们积极协调各有关部门,希望帮助寻找;得到消息的广大师生,也希望为爱讲师做些什么,甚至有的直接上街就注意起行人来。 斯堪半岛因为风光秀美,气候宜人,所以,一年四季总能吸引众多来这里旅游观光、休闲度假的人。这里由各级各类国际组织建设的度假村比比皆是,其中最有名的,建得也最有风格和气派的,要数美术家协会建造的画家度假村。而画家度假村里最若人眼的建筑,则非画家画廊莫属。世界各地的画家,莫不是以能有机会在这座殿堂里,为自己的作品谋一个小小的空间,为幸事,为追求,为终身的荣耀,而至于最终能够作为画廊管理机构的特邀嘉宾,并为其举办个人的专场画展,那就是全世界顶尖画家,也不敢随便企望的莫大荣耀。 北京画家李外美,也就是李皎红的父亲,已经是第二次被邀请来这里举办个人画展了。 李外美的画以人物见长,画风清竣明快,画的素材都是现实生活中普通人的喜乐哀怒。他的画作世界各大美术馆都有收藏,其中各国政要及富贾巨商们,更是千方百计以渴望得到李外美的真迹为能事。 清晨,日红西天,海风和人。 李外美按习惯早早的起来,沿着海滨大道闲庭漫步。 海滨大道是沿海岸的方向,由彩色方砖铺就的曲径,一旁有护栏维护,一旁是密植的各种花草树木。可能是时间尚早,行人不多。李外美深呼吸,醉心于这沁人心脾的空气。当他微微的张开嘴,面向前方,要深深的呼吸的时候,眼睛却不禁瞪得老大:在他的前方不远处,一个好象喝醉了酒的汉子,在靠近护栏的地方摇摇晃晃的,仔细看又不象喝醉了,因为他的摇晃很有规律,左一下,右一下,向右倾斜的幅度大点,很象是位生理严重缺欠的病人。但不管是什么人,就他目前这样的走法,李外美禁不住为他担起心来,因为他一跳一窜似的往前走,总是磕碰右面的链式栏杆,链式栏杆呈下弧线,不是很高,每次一碰,都猛的摇晃两下,有时狠狠的打到他的腿上。 栏杆的下面是汹涌的大海! 李外美快步朝那人奔去。 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浓眉深目,高颧骨,方下颌。看他的面部,还算正常,不象个傻子,当然也没有一般醉鬼的外部表情,也没有酒气。李外美看了他几眼,突然觉着这人有点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有意用身体护在他的右面,对他说:“年青人,练什么功呢?” “练功,功,什么功?”面上看着不傻,说话可有点白痴,舌头都伸不直。 再细看他,眼睛却是直的。 “孩子,你是哪里人啊?” “哪里人,人,什么人?” “我问你,你家在哪里住?” “哪里住,住,什么住?” 比傻子还不如,说话都不变调。 这时,远处有巡警走过,李外美赶紧叫住他们,向他们说明情况,希望他们能帮助一下年轻人。 巡警也象刚才李外美一样,过来耐心的问了问年轻人。 年轻人目不旁视,一脸茫然。 可能是善于观察的特质使然,年轻人的这个别致造型,一下子激起了李外美的特别记忆。只见他迅速的掏出一款全屏手机,熟练的并有些激动的调阅出里面存储的影像和图片资料,看着看着,又赶忙抬头去看眼前那位年轻人的脸。可此 时,年轻人正被两名巡警哄着劝着往外带,李外美赶紧喊住他们。 李外美端着全屏手机,快步走到那年轻人面前,抬头看看他,又低头看看手机,低头看看手机,又抬头看看他,如此,鸡叨米似的重复了很多次这样的动作,弄得巡警都有点犯迷糊了,不知道该把谁带走。 这时,只听李外美轻轻的但坚定的说:“没错,是他,一定是他,不过……”说着,他的眉目又拧了起来,象自言自语,“怎么会是个傻子呢?” 面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巡警,李外美不好意思的说声“对不起”,并一边拿手机给他们看,一边说出自己的判断: 原来,李外美来美洲的时候,始终与儿子李皎红保持着通话联系。李皎红和伙伴们玩得高兴,就把很多快乐的场面发送给了他,所以李外美对他的几个小伙伴的音容笑貌,就几乎有亲临其境似的感觉。在这几个小伙伴中,任帅天、爱昵等是他早熟悉的面孔了,而另外几张不大熟悉的面孔,经过手机的图象频繁传递,他也印象很深刻了。而李外美之所以能在遥远的美洲,把眼前这个突然遭遇的年轻人,与他手机中存储的图像联系起来,还有一个更关键的原因,那就是儿子李皎红在几个小时前,电话中告诉他:爱昵和她的男朋友也到美洲去了。 巡警听了李外美的介绍和分析,拿手机和年轻人再细对照对照,连连点头,并建议李外美跟儿子通话,进一步证实一下。 “对对对。”李外美立刻拨通儿子李皎红的视频电话。 画面中的李皎红就如在眼前,他听了父亲需要向他求证的话,马上大声说:任帅天出事了,听说智本松郎也失踪了,现在他碰到的这个人,十有八九是智本松郎。 李皎红请爸爸赶紧带他到地那亚孔子学院,去找爱昵! 第十章 救治松郎遇险 爱昵一往情深 世事难料。 李外美把这个小伙子带到了爱昵面前。 这个意外发现的小伙子,确是智本松郎无疑。 然而,仅仅三五天的时间,竟恍如隔世,原本颖悟异常英姿挺拔的智本松郎,再出现在爱昵面前的时候,已呆若木鸡蓬头厉齿,更揪心的是,爱昵连连呼唤他的名字,他两眼上翻,涎流不止,比阻断了中枢神经的横路靖二还邪乎。 救人要紧。 爱昵与校方就余下的课程进行商量,做了重新的安排调整。之后,她与特意赶过来的李皎红一起,一路照顾着智本松郎,踏上了返回北京的归程。 北京八国友协医院脑神经外科分院,是权威的救治神经系统疾病的医院。 特意从巴比伦街103号赶过来的国际联合总部的负责人,对救治智本松郎十分关切。他们多次与院方沟通,了解病情,参与研究制定救治方案,同时,对秀外慧中的爱昵小姐,能忠于爱情,能对智本松郎不离不弃、关怀备至,表示由衷的钦佩和感谢。 总部负责人离开前,又与爱昵进行了一番深谈。 他们十分坦诚的谈到,由于各种突发事件的相继发生,国际组织面临的形势越来越严峻,自身的压力很大。关于对智本松郎的救治,从狭隘的浅层意义上讲,有利于为我们破解种种迷团提供帮助;而更大的更加深远的意义,是智本松郎是位杰出的科学家,无论如何要千方百计抢救他的生命。 他们告诉爱昵,北京这家国际友协医院的专家都是世界一流水平的,他们对智本松郎集体会诊后的结论是一致的,他们对最终修复智本松郎被损毁的神经,包括恢复他的失忆,是充满信心的。不过专家学者们一再告诫,治疗神经损伤的病人,特别是失忆症病人,除种种的手术、药物等物理疗法外,最最重要的,就是不离不弃的人性化关怀,是他的亲人、朋友,对他发自肺腑的持之以恒的声声呼唤和至真至诚的情感交流,这,是第一位的。 几天来的焦虑和奔波劳累,已经超限度的考验了娇小单薄的爱昵。 这位俊俏矜持又不喜张扬的姑娘,有着中国传统女性的善良和执着,尤其在情感的表达上,细腻周全又不失温婉含蓄。她深深的懂得此时国际联合总部负责人对她殷殷期待的含义。 说起来,爱昵与智本松郎相识相爱的时间也不过半年有余,两人天各一方,远隔千里万里,不可能朝夕相伴,如影相随。其实,现今社会,高度发达的交通,对世界各地之间的往来,非常方便快捷,特别是自打有了个人飞行器(尽管还不十分普及)以来,想到哪里去,只是一念之间,振翅望空而翔而已,很久以来人们名之曰的“地球村”概念,现在是名符其实。尽管这样,爱昵与智本松郎这对各有事业追求的有为青年,情也浓,意也切,思也真,念也长,却只是鸿雁频传书,信息述衷肠。他们双双知道时间的宝贵,事业的重要,多少次放弃了相拥而见的欲念,放弃了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半年来两个人直接或间接的接触,彼此的优良品质和良好文化素养使然,不断的成就着两人男欢女爱心心相印的爱的佳话。为了事业,他们确实少了一些平凡情侣间的庸常,但两人又真的不乏一般恋人间的浪漫和浓情。他们书信不断,情话绵绵,虽隔千里万里,打开手机,如在目前,他们早已用特殊的情感交流的纽带,把两人紧紧的维系在了一起,两人合而为一,彼此谁也离不开谁了。 也许老天爷就爱开这样的玩笑,诚如“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谶语或预言一样,总在你的顺途中,设计出曲折和坎坷来。 就比如现在,残酷无情的现实,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来到了爱昵的面前。 深爱着的智本松郎,现在已和白痴没有什么两样了。 虽说现代医疗手段先进,疑难绝症日减,但死人的事还是经常发生的,不能完全痊愈的病人还是占有相当比例的。关于智本松郎现在的情况,医院专家和国际总部的负责人,跟她说的恳切实在,也一样冷静客观,让她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也许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小傻子永远都不会醒过腔来。 爱昵的思想是有过斗争的。她和智本松郎之间,并没有事实的婚姻,甚至两人都没有私下的盟誓,如果他今后真的永远成了“横路静二”,她将就此陪葬自己的一生吗? 从这个角度看,国际总部负责人对爱昵的付出所表达的感谢,不能说仅仅是外交辞令。 这真是一道考验一个人的人品,一个人的爱情观的艰涩的课题。 接下来爱昵对这一课题都作出了哪些答案呢? 深受儒家德化教育和影响的爱昵,复杂的思想斗争很快就消失在一闪念之间。她的心绪变得异常的冷静,决心也更加坚定。她不想考虑太多了,更不想考虑得那么长远了,她知道眼下受伤的智本松郎,只有她能来照顾,也只有她,有可能抚平他的未愈的疮口。 爱昵,这位圣洁的女性,面对国际联合总部负责人和其他前来探望智本松郎,同时也对她本人表示关切的人,郑重的点着头,请他们一切放心! 利用最先进的it脑部扫描仪认真检测的结果,确定,智本松郎的脑袋不但被人为掏过,而且掏的不干净、不利索。 据估计,那些想修理修理智本松郎的人,原本打算仅仅把他大脑中主管记忆功能的胆磷脂,抠出来就算了,可抠的时候又不太负责,顺带着,把主管肢体平衡的功能区给捅了一下。所以人们看到的智本松郎,不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而且走起道来,就跟两腿不一般长的木偶一样。 从他肢体上有数不清的磕碰伤来看,可以想象这个木偶一样的“拌拌倒”不知摔过多少跤。 智本松郎在北京国际友协医院,受到了很好的照顾,他被特别安排到了一间设施齐全的病房。爱昵被允许作为特护24小时陪伴病人,并虚心接受院方的恳切说明和叮嘱:智本松郎睿智的大脑何时才能恢复正常,或者能不能彻底恢复,目前还是未知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智本松郎恢复记忆的最大可能性,确实取决于爱昵的辛苦配合。他们希望爱昵配合医生做到:在给予智本松郎无微不至的生活照顾的同时,要不厌其烦的讲一些他曾经体会过的温馨美好的故事,不管他听也好,没听也好,甚至他在睡梦中,都照讲不误,其中包括甜蜜的歌声,也照唱不误,也许奇迹就不知将在哪一天发生。 那天午餐后,爱昵一如往常的给智本松郎讲故事。 她讲牛郎织女的故事,讲白蛇、青蛇和许仙的故事,讲着讲着,她把主人公换了人物,两个故事也混在一起了。故事里的牛郎变成了智本松郎,织女自然就是爱昵了。两个人亲亲爱爱,常常在老槐树下情话绵绵,这时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十分可爱的小宝宝,两个小家伙象两只毛绒绒的小鸡崽,在他们的身前身后蹦蹦跳跳,而陪着爱昵缠绵的松郎,由于刚刚喝了点雄黄酒,有点犯困,也觉得有点不适,想回房间,爱昵只好去召唤身边的两只“小鸡崽”想把它们也抱回窝儿,谁想,当她回身去找的时候,小鸡崽跑没影了不说,眼前的又一幕,立时吓得她魂飞天外。她的智本松郎,正在慢慢的变化成一条巨大的大白蛇……爱昵昏了过去。这样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爱昵听到一个亲切的声音一遍遍在她耳畔轻轻呼唤,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壮实的智本松郎的怀抱里…… 爱昵动情的讲着,充满了憧憬。 她的脸上禁不住的泛起红晕,一股蜜意溢出心田。 智本松郎先是没心没肺的张着两眼,随之又不知不觉间睡意朦胧。 爱昵一时春情难抑,又情不自禁的唱起了一只《情蜜蜜》的小调: …… 女儿是云, 男儿是雨, 云飘雨住, 晴在人间; 女儿是花, 男儿是蜂, 蜂驻花蕊, 甜在人间! 一曲情蜜蜜,整个房间宛如都飘荡着甜蜜的芳香。智本松郎仿佛真的受了感染一样,嘴角似溢着笑,深沉的睡去了。 爱昵看着熟睡中的智本松郎,想起有一件事情要办,便伸手为智本松郎掖掖被角,之后关上门出去了。 时间不过一个时辰多一点,爱昵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她轻轻的走到病房的门口,习惯性的朝房间里的病床上看了一眼。病房里有个戴着大口罩的男大夫,正为已经坐起身的智本松郎嘴里塞进一粒象似药片的东西,之后端起一旁的水杯要替他灌下去。 猛一看到这一情形,爱昵立刻有种本能的反应。她知道,按常规讲,大夫是不可能亲自到病房给病人喂药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有任何一个大夫亲自来给智本松郎喂药,而且事先她也没有得到过医护人员关于取药的通知。这些疑问在爱昵的头脑中一闪,她就毫不犹豫的推开门,她要赶紧过去问个明白。可是晚了,大半杯水在智本松郎的喉结处,“咕噜”一声就进肚了。那大夫转过身,刚好与爱昵撞个满怀,那大夫也没摘下口罩,只是冲爱昵点点头,就从容的走掉了。 爱昵越想越觉得蹊跷,一定是有哪些方面不对劲。 她凑近智本松郎的嘴边闻了闻,闻不出什么,再掰开他的嘴看了看,也看不到什么。她又快速的走到门口,想再看看刚才进来的是哪位医生,起码看看他进了哪间办公室。结果不妙,她发现那个医生象似急急的,已经走出了很远,并且去的并不是医生办公室的方向。爱昵坚定自己的怀疑,差不多是一路跑着,来到医生办公室,向值班大夫说明了刚才的情况。值班大夫一听,马上警觉了,赶紧向其它相关医生联络,联络结果,证实并没有人去过智本松郎的病房。值班大夫着急了,又赶紧向院领导做了汇报。 院领导深知接治智本松郎这样的病人责任重大,所以从他入院那一刻起,就已经加强了各方面的防护措施,同时要求所有医护人员,对任何一处涉及人身安全的隐患都不能轻易放过。现在院里出现异常,院领导一边按响了保安部门接警警报,一边赶紧组织专家教授研究分析处理这意外情况。 权威的专家教授们,以最快的速度,集中到了智本松郎的病房。他们经过再三的让爱昵确认,智本松郎确实被人往嘴里塞了东西后,很快就达成共识,那就是当务之急,先把智本松郎吞进肚的东西吐出来。算庆幸,发现的早,让他吐出来还不难。 智本松郎被带到处置室,让他张嘴,朝里面滴了几滴叫什么“呕吐液”的东西,没过片刻,智本松郎就如蛟龙吐水般,只一口就把胃里的东西整干净了。 特殊场合里,你会感到医生真的是很可敬的。在智本松郎呕出的一大滩五色杂陈腐臭刺鼻的胃液中,医生们一点一点象找金子似的翻找着。果然,一粒乳白色的丸状物被找到了。丸状物外面的一层包衣,已经被溶掉了,估计速度,再有那么一小会儿,这粒丸状物就会化为乌有了。 经检测,这是一粒成份为五氯三钾的慢性毒药。这种成份的毒药,一旦溶入血液,基本没有办法再清除。在它随血液慢慢侵蚀人的肌体时,首先会阻断人的交感神经,最终则导致人心力衰竭而死,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三天。 院里的保安人员接警后,迅速出动,按照爱昵提供的线索,往那假扮医生的家伙逃去的方向一路追去。 然而,那个假冒的医生,早已无影无踪。 行动之神速如此!当然,也正如预料的那样,象这样谋害重要人物的伺机作案,绝非一人所为,一定是里应外合,来得神,去得也速,而且伺机下手的家伙,一般说来,必定身手了得,能让你看他个影子,就算给面子了。 保安人员唯一的收获,是追踪搜索过程中,在一处矮树丛处,发现了一套扒下来的白大褂。 此事一出,院方领导和专家教授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并立刻把发生的情况向国际联合总部作了报告。联合总部不敢稍事怠慢,为了切实保证智本松郎的安全,在抓紧侦破一系列其它案件的同时,也为北京八国友协医院加派了保卫人员。 短短时间经历了悲欢离合的大起大落,爱昵早已身心俱疲,这一次病房里意外的有惊无险,又让她脆弱的神经几乎都崩溃了。好在北京有那么多的好伙伴,常常来看她和智本松郎,一有时间,还多多的陪伴他们。来得次数最多的,自然是和智本松郎同样也成了好朋友的信歆歆,李皎红,还有他们半路相识的“肉嘟嘟叔叔”吴路子及他的可爱的傻儿子吴用小珠珠。多少有一些苍凉意味的,是智本松郎对这些曾经的好朋友,形同陌路,一样没啥反映。 原本活泼异常的小珠珠,打来到这病房后,由始至终的都是眨着一双小眼睛,万分不解的看着他不久前还打闹嘻戏在一起的“大郎”哥哥,怎么一忽儿见了他,不但带搭不理的,好象还根本就不认识他,他觉着太伤自尊了,好没面子,直个劲的想哭。 北京各界各团体,都纷纷有人前来,为这对出色的,但也是不幸的青年人,送来了更多的关爱! 第十一章 帅天出逃有望 恭让横死无援 温恭让与任帅天异域偶遇,双双感慨万千,一时忘记是身陷囹圄,抱臂长谈。 仲夏时节,昼长夜短,外面虽然还白光耀眼,时间却已是傍晚酉时。 温恭让进来时,西天日仄,现在已夕阳西下了。 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发不完的慨叹,两个谈性正浓的青年,竟然一下子没有了时间概念。当那曲象征着饭时已到的乐曲猛然响起的时候,两人才如梦方醒,不由得不警觉的意识到,这里可不是什么自由世界。 温恭让起身与任帅天告别。头脑马上清醒过来的任帅天,提醒他要小心应对科萨他们的盘问,必定这么长时间也没顾上修理什么电器。 温恭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放心吧,他们平时对我就不太在乎。再说,我总有办法对付他们。电器不是没修吗?正好明天我用这个借口再来。” 是夜,任帅天做了个噩梦,梦见温恭让被五马分尸了。 任帅天吓出了一身冷汗。 谢天谢地,第二天一大早,早餐车刚一消失,温恭让就悄无声息的破壁而入了。 依然是老朋友相见,激动丝毫不减。 然而这一次,提高了警惕性的任帅天,则时刻提醒自己和温恭让:这里必定不是闲谈的场所,就算有随时见面的可能,也要珍惜利用好这样的机会。 为此,两人闲话少说。 任帅天出于职业的习惯,也是急于要逃出这虎狼关的急迫心情使然,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现在自己究竟身处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他知道国际救援组织的同志们,一定在千方百计的寻找他的下落,并将随时做好营救的准备。但由于自己“消失”得太突然,甚至没有任何痕迹可寻,同志们要想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当然,以现阶段全球信息监听技术来看,山德鲁大叔他们要分析判断出,他任帅天已经落入了科萨等人之手,还不是很困难。但对于下一步制定营救方案来说,仅仅掌握这些粗线条情况,那是远远不够的。目前自己这里所处的确切方位,恐怖组织的人员构成,以及他们的防卫力量等等情况,没有详细的了解和把握,任何营救行动都将是徒劳的。 这囚龙缚虎之地,究竟是个怎样的环境呢? 温恭让就他所能知道的,滔滔不绝的讲给任帅天听: 这里是一处居民密集的闹市区,他们现在所处的房间是地下三十米处。 科萨建筑的这座地下城,简直就是一座迷宫,庞大无比,上天入地,延展八方,而且处处都有机关暗道、鬼蜮伎俩,而这些情况,恐怕就没有多少人能够说清楚了。 打从科萨他们的祖辈的祖辈的祖辈,开始聚众落草之后,就在这一带以“愚公移山”的精神,开山打洞修道不止,而且这样的工程从未间断过,包括现在,秘密工程仍在进行。这里地处丘陵,有十分典型的喀斯特地貌,也就是说,溶岩山洞很多,这为他们专门在地下世界里搭屋建房,创造了许多自然的便利。这处倾尽了几代人的心血,陆陆续续建成的地下世界,虽然纵横交错,各种房间千奇百怪,但每一处完成的建筑都精妙无比。这里随时随处可见现代化高科技成果的运用,特别是有关防范、限制、保护等方面的各种设施的运用,更是局外人难以想象的。这么说吧,一个生人,放你到这里随便走动,如果没有人指引,没有信号的提示,没有各种针对你的指令,一年时间,或者一辈子你也别想走到地面去。 地下世界如此! 那么地面呢? 假设一下说,如果你在地下世界里,侥幸摸到了地下城的出口,就要看到外面的太阳了,对不起,你也寸步难行。因为你看似前面无遮无挡,走过去,却“砰”撞墙上了,信号迅速传到主控制室,在你还没能作出任何反应的情况下,就可能被从天而降的尼龙绳五花大绑了。这些墙,都是高仿真水晶墙,没有任何视觉障碍,至于它都具体设置在哪些地方,就算经常出出入入的人,也说不大清楚。刚才介绍的是一堵堵肉眼看不到的墙,而那些实实在在横在你面前的墙,猫腻就更多了。看似一堵硬硬的铜墙铁壁,你只要接到可行的指令,就只管撞去,不但毫发无损,还可瞬间穿墙而过,其具体情形,就和有人随便哪个方向,任意出入任帅天所呆的房间里一样。 …… “照你这么讲,这里被困的人,就算有里应外合的配合,也休想被解救出去了。”听得入了神的任帅天,抬头盯住房间的天花板,随口说出的话,象似在向温恭让发问,更象似自言自语。 温恭让点点头:“确实如此。” “那科萨组织里的这么多人,身居闹市,就从来不上街,不与其他人接触吗?” “关于这一点,又是科萨他们更加高明的地方。”温恭让觉得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详细的回答任帅天提出的问题,“他们的人,包括我在内,上街的自由是有的,但搞不清楚他们倒底在我们的身上施了什么魔法,不论你走到哪里,干了些什么,他们都一清二楚。如果你走得远了,会有声音提醒你,再不听劝告,你莫名其妙的就迈不动脚了,很快就会来人把你带回去。话又说回来了,参加他们组织团伙的人,基本上都是自觉自愿的,不但如此,很多人都是通过严格考核才进来的,就算你骂他们打他们,他们也都不愿意离开跑掉的。一旦成了组织里的人,个人的各种数据就被微机联网掌握了,只要身份不解除,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也会一下子把你识别出来。我现在就成了被他们打上了烙印的倒霉蛋之一了,之所以感到冤枉,那是因为我是被他们抓来的缘故,是误撞到他们的枪口上了,被他们当成密探了。” “真没想到,这远离繁华的穷乡僻壤,竟有这样一座降龙缚虎的迷宫。”任帅天始终没能从沉沉的思考中跳出来,“我说他们怎么对我既不用刑,也不来人和我照面呢。照这样的软禁下去,啥意志刚强的人也拖垮了。” “你和我不一样,是有大本事的人,有大胸怀的人。我是看破了人世的龌龊,巴不得背世逃脱。尽管这是个臭名昭著的组织,可我洁身自好也就是了。” “想得美呀!可惜,有朝一日,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先说说你吧,目前有什么打算?还需要我干些什么?”温恭让看了看表,意识到呆的时间又不短了。在没有多少理由的情况下频繁出入这里,对他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他现在最希望的是能尽快的为任帅天做些什么。 任帅天略想想,又神情凝重的看着温恭让那张真诚的脸,说:“昨夜我想了一宿,希望能听你把这里的情况介绍清楚后,再想个方案。没想到,这里是这么样的固若金汤,看来靠你我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逃出去的。我刚才想了想,我需要你帮一个忙。” 说到这,任帅天低头看了看放在一旁的窃听干扰器,温恭让赶紧说:“放心好了,有它,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的内容。” “我只需要你到外面,尽量往远走,离他们的监控中心越远越好,之后,你随便用哪一样通讯工具,帮我向总部发个信号,为了避免被科萨他们监控到,你只须按我给你的密码偷偷按一下,什么也不用说。” 温恭让迅速的记下了任帅天给他的密码,之后张着一双大眼,静听他的下文。 任帅天继续说:“等我们的人接到信号后,你再用几组数字,把你所知道的我们现在所在的房间所对应的地面位置,以及房间的地下深度发出去,也是照密码轻轻一按就可以。其余就什么都不用了。我也不必瞒你,我们的人接到这些情报后,会选择合适的地点,发射钻地弹。我们的智能钻地弹,会按输入的数据 ,无声无息的秘密穿地而行,并会自行绕开各种可能的障碍,最后会准确无误的抵达目标。到那时,我们的房间一打通,我们两人就可以立刻逃走!” 听得兴奋起来的温恭让接过话头:“你是说带着我一起逃吗?” “那当然。你不是喜欢画画吗?我带你到北京,去找李外美伯伯。李外美大画家,你总听说过吧?” “李外美,你是说北京的李外美?我的天,我会有那么幸运吗?那可是当今世界画坛顶级的大家啊!” “放心吧,我和他就和亲父子俩差不多。” “啊门,主啊,我的上帝,耶酥啊!”可能是五花八门的教派把他搞迷糊了。 温恭让迅速的消失了。 从温恭让消失的那一刻起,任帅天就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他下意识的掐着手指头算时间:……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任帅天歪着脑壳瞧天花板,又是自言自语:“现在该是日上中天了吧,不知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不妙啊,兄弟!”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凭空响起。 随着这声音,瞬间打开的壁挂式荧光屏里,出现了一个傲慢的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这人说话侉侉的,把“兄”念成“熊”的方言:“兄——弟,你可把老温害惨咧,要不是你,温恭让该是多么的醒(幸)福!” “嗡——”任帅天脑瓜子一下大了,知道出事了。 “熊(兄)弟,你也太拿我们豆包不当干粮咧。我们就这么不禁你琢磨,修个电器,换个保险丝,赶他妈寡妇生娃咧,有他妈那难吗!老相识咧,亲夜(热)亲夜(热)也就够咧,咧咧咧,没完没了,还怕我们听,说了小半天狗(够)意思了吧,电器还没给我们修上。” 任帅天浑身打个冷战。 “第二天还要和你唠,唠吧,他不是逮(带)着窃听干扰器吗,我们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身上贴上了一块反窃听干扰器,这可是块好东西,跟透明胶布似的,森(神)眼你也看不出赖(来)。好咧,不跟你仨扯咧。”他说的是“瞎扯”。 说不瞎扯,他还是补充了一句: “可怜老温哦,还欠我一张神像没给我划(画)咧,就自己先跑舔(天)国去咧,不够朋友咧。算你们俩今腥(生)有冤(缘),走喽不能不让你喽一眼。” 这家伙说完,大屏幕上,就出现了温恭让直挺挺的尸体。 任帅天的眼泪“唰”一下就流了出来。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过去,慢慢的伸出颤抖的双手……屏幕上的温恭让的身体还尚有余温。任帅天赶忙去摸他的胸口,只这样轻轻的一动,他才发现,温恭让的身体已经被均匀的分割了,手随便触碰到哪一块,哪一块就脱离身体了…… “畜牲啊——,杀人不见血的魔王!”任帅天举手向天,声震屋宇。 像是迎合任帅天愤怒的嚎叫,电视里的旁白应声而起: “杀人魔王?这个世界上究竟谁是杀人魔王呢?多少军阀玩火,多少强权凌弱,多少无辜的生命死于枪林弹雨,多少可爱的生灵,含恨九泉? 算了,话不跟你扯太远了。请你记住,我们也是一方土地,也是上帝的孩子。谁打扰了我们的安宁,灾难同样会降临到他的头上。 只是可怜了我们的温老弟,还没来得及走出地面看看今天的太阳,就魂归天国了。说起来这怨谁呢,恕我直言,是你给他定的计谋太吓人了。干嘛非要把我们温暖的家,从底下抠个洞呢?你良心不是大大的坏了吗?如果温恭让按你的计策,从这里走出去,并不一定走出很远,再按你给的什么密码,指头随便动一动,我的老天爷,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的千秋功业就毁于一旦了。 现在你任帅天吓出一身冷汗了,可你知道吗,当我们听到你们两人谈话的时候,我们那些人,全身都吓出痱子了。“ 画面上温恭让的尸体由清晰到模糊,慢慢的消失了。 感到天旋地转的任帅天,无力的倒了下去。电视画面上又出现了什么面孔,他没有看到,但继之而起的,是一个更加无比凶悍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鼓:“任——帅——天,不要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如果我们不是得到了你们研制的一项新技术,而且很感兴趣,希望找个明白人帮助我们指点指点,从而共同成就一番大业,你会有这样的幸运来到我们这块宝地吗?你一跤拾块狗头金,还当狗啃屎呢。不知好歹的家伙,简直是白痴,还科学家呢。告诉你吧,我们科萨大王有耐心,我们可没耐心,取你小命,同样也就动动指头……” “别跟他罗嗦了,大王不是也没耐心了吗,给他最后通牒的时间就要到了!”这是两个人的对白。 “能不能把最后通牒的内容跟他透露两句?”一个问。 另一个答: “可以,点他一下。” “听到了吗?任——帅——天!听说你是个大孝子,你很爱你的母——亲,是不是……”刚才那阴险的凶巴巴的声音,伴随着两声阴阳怪气的“嘿嘿”冷笑,把话打住了。 第十二章 慈母大爱沉江 帅天大难不死 任帅天是遗腹子,父亲英年早逝。 那时他在母亲的腹中,才刚刚三个多月。父亲在一场意外事故中撒手人寰,让沉浸在爱的甜蜜中的母亲痛不欲生。母亲深爱着她的丈夫,更爱她腹中孕育的爱的结晶,她顶住了来自方方面面的阻力和诱惑,一心一意的要把孩子生出来。 任帅天的母亲叫魏宁馨,是历史上有名的唐相魏征家族的后代。 可能是孕期遭受过重大打击的缘故,魏宁馨在临盆时出现难产,造成术后大出血,生命垂危。接下来在紧急抢救魏宁馨的过程中,急需大量血浆,可因为魏宁馨是特殊的b正血型,医院库存无血。院方赶紧与中心血库联系,没想到,中心血库的特殊血型也血存告謦。 为了抢救这一年轻母亲的生命,医护人员想尽了种种办法,最后与当地新闻媒体《爱心播报》栏目联系,向社会发出紧急吁请,希望有b正血型的各界人士奉献爱心。 魏宁馨虽是名门之后,却天性不喜功名。大学毕业后,她不商不仕不留洋,单单选择了小学教师的职业,而一干就是大半生。去年由于身体原因,她从岗位上退了下来。但由于爱孩子的天性,以及她个人曾有过的难忘的经历,她积极组织成立了北京怀柔“友传协”,即友爱传递协会,她被选举为协会副秘书长。 那一次由于她难产大出血,社会爱心人士向她伸出的援手,令她终生不忘。据后来大夫跟她讲,在电视广播播出关于她的抢救消息的仅仅几分钟后,医院里就开始陆陆续续出现来自四面八方的献血者,所需400鲜血很快就采集完成。很多献血者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任帅天慢慢长大了,在他学识精进,本领不断增强的同时,母亲魏宁馨对他附耳叮咛最多的,就是为人要有爱心,要懂得爱人,要学会爱人。任帅天秉承了母亲慈爱的基因,也接受了母亲传递的良好的文化修养,他象更多的有出息的孩子一样,小人大志,抱负齐天。等他翅膀硬了,就要飞出母亲怀抱的时候,母亲感慨良多,她心有酸楚,更有欣慰,她含泪笑着,久久的注视着她的儿子,仿佛还在絮叨: ——从此后可任尔东西南北,信马由缰,但记住,爱,要永存心中! 母亲魏宁馨宁愿孤独守望,不恋儿子在身旁。其实,她何尝不希望这唯一的儿子陪她终老! 她十月怀胎,孤独无助;一朝分娩,辛苦倍尝。为了未出世的孩子,为了未来孩子的顶天立地,她失去了一个女人多少幸福和欢乐。现在孩子长大了,他有了自己的选择和追求了,有能力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了,起码可以满足母亲的愿望和依靠了,但唯孝如此,顾小家去大家,为自己远他人,哪里是魏宁馨育儿的期待?她深深的懂得一个浅显的道理:孩子是自己的,更是社会的。人类之繁衍不息,社会之发展进步,都是一代一代人为之付出和奋斗的结果,都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的历史必然。所以,当孩子羽翼丰满,毫不犹豫的放飞他(她)翱翔蓝天,那是人间的大爱。 想孩子是必然的,魏宁馨特殊的经历,甚至比任何一个母亲都想儿子。 每每孤灯伴青影,寂寞之时,魏宁馨就禁不住思想起儿子来。她想儿子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自己对儿子的关怀照顾又是太有限了,在她常常怀抱儿子的时候,还要孜孜以求的埋头工作,她要尽为人师的责任,她要把爱分给她看护的每一个孩子。有一次儿子病了,住进了医院,身为母亲的她,破例守护了儿子一天一宿。任帅天清清楚楚的记得,母亲始终紧紧的搂着他,一天一宿都没见她合眼。妈妈的爱深深的感染了他,他一个劲的伸着两只小手,摩挲着妈妈的脸。末了,懂事的他,认认真真的对妈妈说:“妈妈,等我长大了,我也这样天天的抱住你!”妈妈听了很感动,眼含着热泪使劲亲了亲他,但最后还是说:“妈妈不图你的回报,妈妈一个人能够照顾自己。好男儿志在四方,将来你能为天下人多做些事情,妈妈就高兴了!” 任帅天自打参加了国际救援组织,参与了事无巨细的救助他人的一应事务后,牢记着妈妈的教导“老老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事”,专心致志,心无旁鹜。而所谓自古忠孝难两全,帅天也确实因为工作太繁杂,各种各类突发事件又太多,致使他真的很难有时间回来看看妈妈。有时工干路过北京的家门,想回去看妈妈一眼,无奈妈妈又很忙,总不能一见。这次休假,帅天本想抽空和妈妈多呆上些日子,可没曾想,妈妈在学生的假日里,又把日程安排得满满的了,其中安排的一项活动,时间上正好与任帅天休假的日子撞车。这项活动的名称是,“长江感动优秀儿童夏令营”,这是项策划了很久的活动,活动中将莅集北京怀柔地区几十所中小学的优秀青年,一路南进,观光揽胜,目的地直抵浩瀚的长江。这项活动,是北京青年团在暑期组织的重大活动之一,母亲魏宁馨是这项活动的具体负责人。 天各一方,母子连心。 当身陷囹圄又痛失好友的任帅天,听到两个匪徒在什么最后通牒里,以威胁的口吻,提到他母亲的时侯,不禁浑身一颤,大脑刹时一片空白。 他感到了母亲处境的危险……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对最亲最爱的人——母亲的思念,顿时化作汹涌的泪水。 任帅天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胸中的怒火一下子抑制不住的喷发了。只见他“啊——”的一声狂叫,猛的举起双手,对着周围的一切一阵狂扫…… 任帅天指端怒聚的电磁流,一下子打灭了电视,打穿了天花板……洞穿的天花板,立刻冒起烟来,有火星迸出……也就在这时,同上次一样,一张大网凭空而降,把狂怒的任帅天牢牢的捆住。 任帅天手上的秘密被发现了。 正如他事先曾预料的那样,凶残的匪徒们,惊恐之余,把任帅天的右手,先从手指,到手腕,再到手臂,一段一段切去,最后,整个右臂被齐根切掉了。 任帅天自打从空中遭劫后,由于情况不明,不论国际救援组织也好,还是其他知情人也好,都坚守着个一约定,就是暂时不要把这不幸的消息告诉他的母亲魏宁馨。 这一天,由魏宁馨为主要带队的由二十多所学校选拔的近百名优秀学生,一路乘车登舟,观光揽胜,最后来到壮阔的三峡。 在刚刚落成不久的一座双层长江大桥上,魏宁馨与激动得欢呼雀跃的孩子们,还有其他满怀喜悦的观光客,一时临江风而抒怀,望山水而陶醉。 魏宁馨情殷切切,指点江山,她给孩子们引古论今,讲大禹治水的故事,阐明人类征服自然的艰辛;讲挪亚方舟的传说,告诉孩子们爱护我们人类共同家园的道理;讲八女投江的往事,痛恨侵略者带给人类的灾难…… 就在这时,魏宁馨的耳畔,突然响起了一个十分清晰并可怕的声音: “任伯母您好。我们是英明教主科萨的爱徒,也就是你唯一的儿子任帅天所效命的联合国组织,希望斩尽杀绝的所谓恐怖组织份子。” 魏宁馨一下怔住了,不知刚才的声音是不是幻听。 “妈,妈妈,我是天儿!” 这一声如惊梦般的叫喊,仿佛揪紧了魏宁馨心似的,让她茫然四顾:“天儿--,我的天儿,你在哪?在哪?” “妈妈,我的好妈妈,我就在你的面前!”接着是帅天的一声历喝,“混蛋们,把隐身屏关掉,让我妈妈看看我!” “好吧,好吧,急什么,听我们的话,让你妈妈抱抱你都行。” 被电子绳索困住了手脚的任帅天,清晰的看着 惊恐万状的妈妈,狂怒不已,挣扎着要往前冲。控制着他的四五个歹徒,一时显得有些慌乱,纷纷用身体挡住任帅天,其中一个赶忙在任帅天的面前划了一下,又大声的冲他的母亲魏宁馨喊到:“看吧,这就是你的儿子!” 一秒钟,魏宁馨真的看到了不过三米开外的自己宝贝的儿子,可就是一秒钟的时间,儿子又消失了,她赶紧去揉眼睛,再看,儿子又出现了,又是一秒,又不见了…… 如此幻灯片一样的场面出现了多次。 魏宁馨终于明白了,她的儿子被劫持了,并用隐身法把他带到了她的面前。 想儿念儿担心儿子心切的魏宁馨,无意识的伸着双手,一下就朝儿子出现的方向扑了过来。然而,就象触了电一样,魏宁馨浑身一颤,被挡了回来,又险些摔倒。聚在她身后的数不尽的学生,全都呆住了,搞不明白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看到魏宁馨老师摇摇晃晃的要倒下去的时候,才本能的众星捧月般把她扶住。大家从魏妈妈面对一个方向的惊恐的眼神里,隐隐的预感的他们的周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危险。好在训练有素的孩子没有慌乱,尽管他们看不到危险来自哪里,还是一拥而上,紧紧的护在了魏宁馨老师的身边。 但必定这些孩子们还小,对面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危险,始终是一脸的茫然无知。他们只是感到魏老师,魏妈妈举止异常,一会儿不知她跟谁说什么,一会儿又不知她左顾右盼的看什么。 这边的一反常态和一阵小小的骚乱,立时也吸引住了旁边一些散乱的观光客们的目光。他们显然看出了蹊跷,刚刚还听到这位慈爱的女性激情满怀的演讲,怎么突然之间情绪失控,如胡言乱语一般了呢?她一个劲要往前冲的前方,大家伙谁也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所以都怀着极大的好奇和关心,纷纷的围拢过来。 身边的人越聚越多,情绪无比激动的魏宁馨一下子恢复了理智,她清醒了,也镇定了。 魏宁馨警觉的意识到了眼前的处境,意识到这时间,这地点,这身边可爱的孩子和无辜的看客,可能随时都会面临一场巨大的灾难。然而,更可怕的是,此时她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又不能把眼前大家谁也没有看到的情况跟他们讲,或者时间也不允许她讲。 此时此地的情况太特殊了。他们目前所在的大桥的位置,并不是十分宽敞的观光道,而仅仅是一般的人行道而已,这条道的右侧,是大桥的主桥面,有风驰电掣般望不到头的车流;这条道的左侧,是并不很高的桥栏,桥栏的下面,则是深达百米的波涛汹涌的江面。此时不用说匪徒们施爆,就是人群稍一混乱,后果都不堪设想。 任帅天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尽力控制着激动无比的情绪。 歹徒再次对任帅天母亲魏宁馨慢吞吞发出耳语。而这通耳语的内容,让魏妈妈一听,禁不住整个人都僵住了。 歹徒说: “任伯母,很对不起,你的身上已经被我们放置了胶质炸弹。这种炸弹你已经没法除掉了,更何况我们还可以随时为你重新放置。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劝劝你的宝贝儿子,入我们伙,跟我们干!我在这里请您老人家放心,我们可不是你们平时想象的那么没出息的组织,我们也是干大事的,而且是为了全人类的幸福和安宁的。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一会儿大家乱起来,我们就只好遥控引爆你身上的炸弹了。我想这后果谁也不想看到。现在只需要你对你还有些糊涂的儿子劝上两句就行了,这个世界上他可能是最听你的话了。你儿子现在被我们象小鸡似的捆着,一时半会儿的也跑不了,就算他现在还不大接受劝告,也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好了,现在你可以对你的儿子说话了,现在他离你是那么近,他在流着泪看着你呢!我们替他求您了!” 魏宁馨——,这位日思夜念儿子的母亲,此刻面对的就是触手可及的儿子,她是多么想再看看他,她是多么想再抱抱他,她是多么害怕再失去这个儿子……她的心在被一道一道的划,血在一腔一腔的往上涌,那是怎样的撕心裂肺啊! 再抱抱儿子,可能永远是奢望了。魏宁馨流泪了,一时泪如泉涌。 她身边的孩子慌了,身边的大人们也慌了。 此时天空中传来了并不太响的发动机的蜂鸣声,随之,刚与魏妈妈通话的歹徒又说话了:“时间到了,我们要走了,既然你不想配合我们,那也就不能怪我们不仁不义了。现在给你十秒钟时间,之后我们就引爆。1,2,3,4,5,6,7……” “等等,让我再看看我的儿子!” 歹徒满足了她这一愿望,但只给她一秒钟。 引为骄傲的儿子任帅天仅仅是一闪,魏宁馨大叫一声“儿——子”,如霹雳划破长空,之后英雄的母亲猛的朝侧面一扑,翻过长江大桥的护栏,朝长江坠去…… “妈——妈——”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仿佛炸响晴空的惊雷,让天地黯然失色。露出身形的任帅天,不顾一切的朝他的母亲扑去,“呼”的一下腾空而起,翻过桥栏…… 原本是和任帅天一道如连环锁般栓在一起的几个歹徒,卒不及防,一下被任帅天连拉带拽的竟带下桥去两个,其中一个慌张中,按动了手中的遥控器…… 毫无防备的猛烈的冲撞,竟一下子捣毁了这伙匪徒的隐形装置。长江大桥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看清了,除两个被任帅天生生带下桥去的匪徒外,桥面上与他们扯断了绳索的还有三个家伙。三个家伙依然被绳索连着,而连着这三个家伙的则是凭空垂下的一根软梯一样的粗大的绳索。 原来这伙押着任帅天的歹徒的上空,是一架静静停着的火红火红的直升机,只是由于它施放的电子雾,谁也没有发现它。现在由于任帅天突然的拉扯,连带着把直升机施放的电子雾也打散子,一切都大白于天下了。 静止着的直升机显然受震动不小,驾驶仓里有人探出头来,冲下面一阵狂叫。 接着,被直升机用绳子牢牢捆住的剩下的三个歹徒,随着直升机猛的窜升,象被老鹰捉小鸡似的拎上了天空,展眼之间便飞得无影无踪了。 几乎与此同时,长江大桥下约百米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溅起的水柱和猛烈的气浪,使桥上的人们都感到了天崩地陷般的震动…… 那位被拖下桥去的歹徒慌乱中,引爆了他们不知何时施放在任帅天的母亲魏宁馨身上的炸弹。 爆炸引起的巨大的冲击波,把紧随母亲之后坠下桥去的任帅天和另外两个歹徒,象几粒弹丸一样弹向天空…… 也是老天有眼。 那两个倒霉的被连带着生生拽下去的家伙,因为与河面上的爆炸点相对远了一点,被气浪一个反弹,一下子被贴到长江大桥第二层的底面,又再反弹回去,如肉饼般拍回水面。 任帅天跳下去的一刹那,亲眼看到了来自他母亲身上的爆炸。紧接着,一股无比强大的冲击力量,一下子把他射回天空,又划了一道弧线,最后落向大桥第二层的引桥桥面。 感谢老天保佑!此时引桥上正好停着一辆出了毛病的装满了席梦丝床垫的货车,凭空而落的任帅天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上面,之后又随着一大堆床垫滑落到地面…… 第十三章 重逢欢乐不再 事事可料宽怀 同样是由于任帅天特殊的身份,他被紧急护送到北京八国友协医院。 那时,北京的上空还碧蓝如洗,万里无云,可当前来接运任帅天的直升机徐徐降落的时候,天空中竟毫无征兆的飘起了丝丝小雨,一股股凉意立时袭上人们的心头。 任帅天原本就被匪徒们颀去了一条右臂,又经过长空摔落,体表的生命特征已十分微弱。 惊悉帅天不幸消息的国际联合总部的官员们,悉数行动起来,纷纷组织调动国际卫生医药机构储备的稀缺药物资源,和权威的医疗专家,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往北京八国协和医院。当他们来到医院,看到奄奄一息且肢体残缺的任帅天时,无不泪眼盈盈,同时,满腔的义愤也淤塞胸中。 人的生命是不容践踏的!任帅天一定要活过来,而且失去的右臂,也一定让它重新长出来。 这是守护在任帅天身旁所有人的真诚的呼唤! 抢救,在争分夺秒的进行。 任帅天肋骨多处折断,胸腔积满了淤血。医生打开了他的胸腔,发现脾脏已经破裂,功能尽失,无法修复,只好摘除。脾脏是肌体最大的免疫器官,负责储存和过滤血液,如果摘除了脾脏,而无有替代物实现它的功能,各种巨噬细胞就很容易把人体的健康吞噬。好在国际组织带来的医疗再生材料,可以在脾脏摘除的位置放置,让它与主动脉血管连通,慢慢滋生培养,便可以生成全新的脾脏。 体外血液循环机一刻不停的工作着,鲜红的人造血往复流动,支撑着任帅天衰竭的生命。一个不死的生命,默默的配合着技术高超的医生们,为他作着各种各样的手术。十二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宣告结束,医生开始小心翼翼的用医用胶,粘合任帅天的腹部,而随着腹部皮肤伤口的慢慢复合,负责呼吸、心律、血压等生命指标监查观测的医生,兴奋的发现,一切迹象表明,任帅天生命有望,各项指标正逐渐恢复正常。 任帅天——得救了。 但由于他身体还极度虚弱,暂时还处于休眠状态。 这样反而更好。起码就目前来说,医生们并不希望他立刻变得十分清醒,因为他是在常人难以体会的巨大的心理痛苦之下受到重创的,那种回忆一旦变得清晰,失控的情绪很可能让刚刚完成的手术前功尽弃。 任帅天术后的心理治疗是当务之急。 心理治疗的关键,不是灵丹妙药能办到的,它需要的是亲朋好友无微不至的关爱。 任帅天的至亲不在了,但他还有那么多的好朋友,还有那么多真诚的同志,爱,他不缺!几乎与任帅天被送到医院的同时,得到消息的他的亲朋好友就已经到齐了,这里自然包括爱昵、信歆歆、李皎红,还有吴路子父子等。只是大家再聚时的心情,比及前次探望智本送郎时,更加酸楚、心悸,每每泣不成声。 再说说智本松郎及伙伴们对他的照顾。 智本送郎已经比先前来时好了许多。起码看起来,表情丰富了许多,不再呆头呆脑,有时笑,甚至大笑;有时沉思,甚至半天半天不抬起头来。只是笑归笑,想归想,还是认不出张三李四。爱昵对他没有放松一刻的关怀,这也致使一时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智本送郎,却独独对她产生了严重的依赖,只要爱昵稍走出一会儿,他就显得极其焦躁不安。 吴路子先生和他的小儿子吴用,绝对是善良的热心的朋友。打从他们爷俩与任帅天等一帮少年才俊萍水相逢之后,爷俩就从此对这帮小伙伴们的任何消息,时刻挂在心上了。吴路子爱钓鱼,也善烹调,他常把变着花样做出的各种鱼羹什么的亲自端来,小珠珠,也就是吴用,懂事多了,也有用多了,他知道了现在的大郎哥哥是病着,而不是不喜欢他,于是,就学着爸爸的样子,千方百计的尽着自己会的一些滑稽动作让大郎哥哥开心。 信歆歆不能常来,但她把她那宝贝狗,也就是多多舍了出来。多多能听懂很多差指令,而对执行命令,只要是它放开四只小蹄,张开那张小嘴,能够帮你办到的,不但毫无怨言,绝对争先恐后,比如说,给生人带路,去医生办公室唤医生,到药房取药,上街买个小东西等,统统轻而易举。小珠珠差不多也算吴路子先生舍出来的“小狗”,因为上面说到的小差事,小珠珠总要与多多争抢一番,结果可想而知,两条腿比不得四条腿,小珠珠还没等跑呢,多多已经没影了,回回气得小珠珠直想哭。可现在珠珠已经坚强多了,每每看到多多先他跑了出去,用两手使劲抹去眼角的泪水,之后就抓紧多多不在的一切时间,给他的大郎哥哥唱歌跳舞,因为他知道,他要不抓紧时间尽量表现的话,等那该死的多多跑回来,就连唱歌跳舞他也争不过它。 李皎红是个艺术家,感情丰富而细腻。父亲李外美意外发现智本松郎后,他匆忙处理好手头的事物,就马不停蹄的赶往斯堪地那亚孔子学院,与爱昵一道照料着智本送郎,直到送他入住北京八国协和医院。 由于一系列的变故,让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绷状态的义律姆,与他的战友们始终日夜不息的战斗在另一条战线上。他身不由己,无暇它顾,但他不少柔情,不少对朋友的思念,他责成北京一家鲜花公司,每天清晨一大早,就把一大束鲜花准时摆放到智本送郎的床头。 那么现在转而就是大家对任帅天的关爱和照顾了。 自打任帅天失踪那一刻起,大家就如百爪抓心似的期待着他的消息。现在消息有了,而且任帅天突然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只不过这时再看到的任帅天,已经不仅仅是让人百爪抓心似的痛苦了,简直是让人肝胆欲碎。 在任帅天进入手术室的近十二个小时的时间里,手术室外的走廊里,始终挤满着关心他的人,其中更多的,是在长江大桥上被保护了生命的那么多的中小学生以及他们的家长;在遥远的一方执行特殊任务不能脱身的义律姆,差不多每隔十分钟就要打来探询的电话;小珠珠的小脸蛋紧贴着手术室冷冰冰的玻璃门,半天不动一下,象极了一张画。 手术终于告一段落了,而且被告知成功。 关切的人们多么希望能看一眼此时的任帅天,可是不能,任帅天被紧接着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但无奈,前来探视的人们还是越来越多,哪怕隔着玻璃也要看看英雄,医生护士劝走一批,又来一批。 被英雄及英雄的母亲的壮举所感动的社会各界,纷纷派代表前来,看望慰问英雄母亲的儿子。 更多的学生家长始终守在病房,久久不愿离去,他们比他们的孩子更清楚,任帅天的妈妈魏宁馨,是为保护他们的孩子及千百人的生命而死的。他们比谁都知道,当时如果让匪徒在桥上引爆附在魏宁馨身上的炸弹,不仅他们的孩子会成为齑粉,而且会使长江大桥跨塌,桥上数不尽的人流,车流……他们痛悼英雄母亲的同时,千遍万遍的祈祷上苍——保佑她的儿子平安! 历史常常有惊人相似的一幕。 任帅天母亲当年难产时,就曾有社会各界爱心人士拥堵医院的场面。 二天后,任帅天苏醒了。 被受限容许探视的爱昵、李皎红等,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爱昵一直是以泪洗面的。当她进入病房后,当她的泪水又忍不住涌出眼眶的时侯,任帅天习惯性的要抬起右手去为可爱的小妹抹去泪水,可空空的膀子只动了一下。他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只是牙关紧咬,面容比平时更加刚毅。李皎红眼睛也湿润了。 刚刚清醒过来的任帅天,身体还很虚弱。 他的一只手分别被爱昵和李皎红轮换的轻轻的攥着,他感到了温暖,也感到了力量,他 嘴角现出了一丝微笑,但紧接着,他就把眼睛死死的闭上了。显然那无比惨烈的一幕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他流泪了,而且泪如泉涌,又如决堤的洪水般,怎么也止不住,相伴的,是他的胸脯剧烈的起伏,和口腔急促的呼吸。爱昵和李皎红都慌了手脚,赶紧唤来了医生护士,护士用一针镇静剂让他重又安静下来,之后看着他平静的睡去。 关于任帅天的治疗方案有几种,其中意见有些分歧的,是关于对他的断臂是再植好,还是让他慢慢再生好的争论。肢体再生,技术上早已不成问题,但时间要长一些,估计没有三年五年的时间,不会达到功能恢复的状态,而且长到与左臂一样的长度,再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如此算来,这么长的时间,对于一个疾恶如仇的热血青年来说,能否遵医嘱善加保养,显然很成问题,更何况任帅天很难放弃他常常处于冒险状态下的剧烈工作,这又是一个更大的考验。断臂再植,也不失为一个理想的选择。如今再植的材料很多,有硅胶的、塑胶的,还有各种生物材料的,更有意思的是,还有一种钢铁材料的。这是种高智能性合金钢材料,完全由计算机与大脑通连,最后由大脑控制指挥,也就是说,其功能性与真臂一般无二,这还其次,它的威力,大得吓人,甚至一拳就可以洞开一堵水泥墙。 铁臂再植是有严格限制的。只有特殊身份,或者特殊需要的人,才可以获准再植。当然最关键的,是要他本人同意。 康复中的任帅天在大家的关心和爱护下,逐渐冷静下来,当组织和相关领导试探性的征询他下一步的治疗恢复计划时,任帅天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再植钢铁臂膀,围在他身边的小伙伴不禁为之一阵欢呼。 被特意派来专职看护任帅天的国际救援组织的同事,总算看到了任帅天比较轻松的心情,便赶紧给山德鲁打电话,告知这一好消息。 得到消息的山德鲁兴奋不已。他赶紧放下手中的工作,与差不多天天缠着他要去北京看望任帅天的义律姆,登机起飞,很快就来到了任帅天的身边。 义律姆是个硬汉子,但看到任帅天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哭了起来,倒是同样赶过来的小珠珠一句“姆姆叔叔——嗯,姆哥儿,别哭”,给逗笑了。 义律姆因为重任在身,不能久留,他含着泪与任帅天轻轻拥抱后,便十分不舍的与大家告别。 几日来大家压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山德鲁慈父般的笑,感染了许多人。但山德鲁何尝能笑得那么欣慰?他的心口始终堵得慌,一系列重大的问题一刻不停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在山德鲁的眼里,他手下的这些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们,他都视如自己的孩子一般,尤其在生活上,他们形同父子。任帅天的不幸遭遇让他痛心不已,任帅天的大难不死让他颇感欣慰,现在任帅天能张着笑脸面对他了,他更是高兴得忘乎所以。但必定他深知他肩负的责任,他要以天下苍生为念,他在为任帅天康复高兴的同时,他急切的想问他一些关系重大的问题,那就是,时刻绷紧着他神经的,那个已经被科萨他们弄到手的暗物质粒子发生器的撞针,是否已经被科萨他们装配完成?如果是那样,接下来会发生哪些可能的后果? 这确是个关乎天下百姓身家性命的重大问题。 勿庸讳言,关于这项当今世界最先进的高科技研究成果,除智本松郎之外,只有任帅天最清楚了。 任帅天刚刚经历了一场窃贼们给予他的惊心动魄般的炼狱,他活过来了,他神奇的逃脱了他们的魔掌。山德鲁等人按常理分析,他最有可能掌握科萨他们的第一手资料,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他在匪巢中,并没有得到多少关于粒子发生器的信息。但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信息没关系,任帅天他对他们发明制作的粒子发生器的未来,是有绝对把握的,是有权威发言权的。 闻听山德鲁的担心,半晌,任帅天才一字一顿的说:“暗物质,是能量非常巨大的物质,我们都知道的,用它的几克,通过裂变,就足可以毁灭整个地球。当然,这一结果还只是理论上的假设。但我们已经生产出了粒子发生器,暗物质的生产马上就要变成可能的现实问。暗安物质果真能够生产了,那么他离我们预想的可能的危险,到底还有多远呢?实事求是说,我们几个科研人员也不很清楚。但我们可以负责任的说,就算粒子发生器的关键部件被歹徒得到了,短时间没有专业人员的指导,或者说得再具体些,没有他任帅天和智本松郎的指导,粒子发生器基本形同废物质。当然,这是理论上的估计,也不排除他们胡乱性的实验,可能带来的意外效果,但这样的假设必需以他们的无知和冒险为前提,而实际看,他们还不是完全无知的,无谓冒险的可能性也是不存在的。另外一点,我们还可以稍宽心一点的是,包括我们的整个技术资料在内,我与智本松郎等研究的暗物质的方向,还仅仅是限于造福人类的……” “好险!”山德鲁至始至终的紧张的听着任帅天的一字一句。 “不过。”任帅天接着说,“民用与军用其实只是一层窗户纸,就好比钢铁可以搞建筑,同样也可以造枪炮一样。我被科萨他们囚禁了几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把他们估计得太低了,他们与我们社会的进步,特别是科技的进步,基本是同步的,个别领域我们甚至都不如人家。” 大家一阵沉默。 谁也没想到,就在大家缄默的当口,任帅天从床上“噌”的一下窜下地。他脚步尚还不稳的站到山德鲁面前,接着,拉过山德鲁的手,郑重的也是坚决的说:“请允许我,铁臂再植后,立即投入战斗!” 山德鲁也同样站起身,扶住他的双肩,半晌,郑重的点点头。 第十四章 遭遇辐射夺命 紧急搜索核源 一个星期以后,任帅天铁臂再植成功。 这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多日来,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任帅天安危的山德鲁,总算松了口气;特意赶过来祝贺的肉嘟嘟叔叔吴路子,和任帅天热情的拥抱;小珠珠两只发亮的小眼珠好象被拴在了天儿天儿哥的那条铁胳膊上了,帅天也有意逗他玩,一会儿把胳膊举得很高,让小珠珠就仰脖看,一会儿把胳膊背过去,小珠珠就蹽到他身后,帅天转身故意不让他看,小珠珠就跟着转身,两人就在屋子的中央打起了磨磨,看看小珠珠要累得不行了,任帅天就一个出其不意,用他那只灵巧的钢铁手掌,冲小珠珠的小屁股轻轻一抄,就把他高高的举在头顶…… 小珠珠开心极了,嚷着爸爸一定也要给他换上一条天儿天儿哥一样的铁胳膊。大家都笑了,但笑得却有些心酸。 这时,医院门诊大楼外,传来一阵“喵呜,喵呜”急促的警铃声。 值班大夫和护士闻警而动,于是走廊里响起“噼噼啪啪”往外一路小跑的声音。 快速反应出外迎接急诊患者的医护人员,从刚刚停在楼下的救护车中,抬下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该男子呼吸极度衰竭,在车上时就已经被戴上了氧气罩,但氧气瓶里的气泡若有若无。 这位重症患者被快速送进了急救室。 留在走廊里的,是人们一片相互探询声。 信歆歆刚从外面来,在走廊里听到了人们的一些不好的议论。她听后面有焦虑,便急匆匆上楼奔任帅天的病房,这时探头往窗外看的山德鲁转过身正要出门,恰好与推门进来的信歆歆撞在一起。信歆歆赶忙伸手紧扶了山德鲁一把,说声“爷爷好”,山德鲁则夸张的掐了一下她的脸蛋,说:“毛头丫头,什么事这么慌?”歆歆觉得有必要把刚在下面听到的坏消息告诉山德鲁爷爷,于是便说:“您也看到楼下刚被送来的那位患者了吧,我听说他是遭到了不明原因的核辐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底下那么多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开始表现出不安和害怕了!” 职业习惯培养出来的警觉性很高的山德鲁,一下严肃了面孔子,而机警的任帅天也一下从床上蹦下地,屋里所有人都跟条件反射似的,绷紧了神经。 核辐射,一直是人类共同面对的可怕杀手之一! 事关重大,山德鲁觉得有责任帮助查清辐射的核源。但做这样的事,更要头脑清醒,也更要按程序办事。 山德鲁首先要做的,是以一名国际组织官员的身份,向院方了解那位患者的情况。院方十分配合的,催促负责接疹和救护患者的主治医生,尽快把诊断报告拿了出来,之后提供给山德鲁。报告是这样的:患者男,姓名不祥;年龄,约四十岁;临床诊断,遭遇严重核辐射,而且内外辐射兼具,淋巴系统和血液循环系统都已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救治预期,希望十分渺茫。 山德鲁的责任没有国界,甚至没有时间地点,哪里接到险情,哪里就是他的职责所在。他赶紧与北京民防和安全保卫部门取得联系,结果那边也同样焦急的告诉他,他们也是刚刚接到了报警,但情报十分模糊,他们正在考虑采取什么样的紧急应对措施。 现在能够汇总起来的大致情况,是这样的:今天早晨大约八点左右钟的时候,在北京南郊靠近松岭的一条公路旁,一个好心的司机发现了倒在路旁的这名患者,起初他以为可能是遭遇了车祸,可等走近他并扶起他时,发现他身体没有任何外伤,想问问他,又发现他已经昏迷不醒了。于是,这名司机毫不犹豫的把他就近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县城医院。县医院的医疗设施相对差一些,但医生的诊断水平还算是一流的,他们很快确定,这位患者是遭到了严重的核辐射。诊断归诊断,治疗救护这样的患者,县医院还不具备应有的能力,此外,按规定,不论哪级医疗机构,发现这样的病例是需要逐级上报的,在上报的同时,要积极配合对病人施救。这家县医院在与上级部门报告后,根据指示,迅速与专职治疗特殊病例的北京八国友协医院取得联系,之后,没有片刻停留,就派最好的医生护士,把这位患者一路护送到北京友协医院。 时间没多久,很不幸,院方传出消息,那名患者已经抢救无效死亡。 这一突发的不明真相的灾难性消息,经层层上报后,最终经权威部门慎重发布,之后开始责成相关部门组织调查了解,研究制定应对方案。 应该说,各责任部门的应急反应都是迅速的,但接下来调查结果显示:目前没有接到任何一家有核单位核泄露的报告。 而事实是,遭遇核伤害的患者,从接触核源,到发病,到接疹,到死亡,估计时间前后不超过四个小时,可见核源能量巨大。 时间就是生命! 时间就是命令! 山德鲁代表国际救援组织一方与北京方面意见初步达成一致后,决定分头行动。行动的目标,首先是找到核放射源。 任帅天请求参战。山德鲁似有不忍,但看任帅天在他面前表演似的挥拳抡腿,慈爱的笑了,他太了解任帅天了,一身正气,永不言败。 铁臂再植的最大好处是,不用恢复期,甚至没有试用期,安装完毕既运用自如。 信歆歆打小就十分崇拜她的天儿天儿哥哥。现在任帅天经历了一场由生到死由死到生大起大落的人生厉炼,她更加的崇拜她的天儿天儿哥哥了,她越来越感到她的天儿天儿哥哥,比古希腊阿瑞斯战神还要神勇。她虽然术业专攻,事业有成,可她必定还太象个孩子了,或者她本来就是个孩子吗,她一开口就是奶声奶气的,动作上,也是小胳膊小腿,看着就象要被风刮跑的孩子。此刻面对就要请缨上战场,而刻意抡圆胳膊的任帅天,歆歆瞪眼张嘴的表情简直和小珠珠一样,好半天她才的机会过去,抱住他天儿天儿哥哥的铁臂不放,仰着脸说:“天儿天儿哥,这回你可真算是铜头铁臂了,你将无敌天下!” 是呀,铁臂是真的,而控制铁臂的智能生物芯片,就镶在任帅天的大脑里,可谓铜头乎。 任帅天爽朗的笑了。 这里要说明一点的是,任帅天的机械臂,如果套上肉色服,不明就里的人,一时还很难辨出真假。 限于人手,山德鲁马上与国际总部联系,调动自己手下的力量。很快,五名救援别动队队员带着先进的检测仪器,齐集北京协和医院。这五名队员自然也十分关切他们的队长任帅天,和先期受伤害的科学家智本松郎,来到医院后,他们首先分别到任帅天和智本松郎的病房,表达他们诚挚的关切和慰问,特别当他们看到十分挂念的任帅天,已经完全恢复如初时,一个个欣喜若狂。之后,他们一行人在任帅天的带领下,来到山德鲁的临时办公室请求命令! 命令简单明了,——查找外泄的核源。 行前,任帅天与松郎、爱昵等做短暂的告别。 五人由任帅天任临时指挥,加他六人,分三个小组,主要采用低空飞行的办法,实行地毯似的密集监测,目标暂时限定在北京南郊松岭约十公里范围以内。山德鲁在家作阵指挥,接收来自不同方向的检测报告,并时刻保持与北京方面的联系。 北京南郊松岭属丘陵地带。这里草深林密,乱石磷峋,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内,除了散乱的几处农家外,其它的建筑物不是很多。这样的自然环境,为空中监测地面带来了很多实际困难,因为监测对象高高低低,不在一个平面,又有莽草丛林。于是,任帅天他们只好临时改变策略,飞飞停停,遇有沟壑或者高大的树木阻碍,特别是遇有一些较集中的建筑物,他们就只好停止飞行,小心翼翼的实行地面 搜索。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四个多小时了,太阳已经西斜,其间他们只是简单吃了几口压缩食品,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和劳动强度比较大,大家疲惫之至,于是,任帅天想让几路人马都坐下来休息休息。就在这时,只见从山下的一条羊肠小道上喘嘘嘘的上来一名中年妇女,她拐过前面的一丛矮树林子,猛一抬头,就看到了任帅天他们这群穿着怪异飞行服的年轻人。一时这位中年妇女愣住了,紧张得很。任帅天害怕把人家吓坏,赶紧上前向她说明情况,他说得很详细,直到那位中年妇女的面部表情渐渐的放松下来,他才顺便向她打听,附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情况。那位妇女听后,想了想说,别的我不知道,我家那位的情况就够特殊的了。她说:她丈夫姓张,她们家在山当腰建了座养猪场,因为一切都是自动化管理,平时并不需要人二十四小时蹲在那里。她丈夫平时上山,基本都是定时定点的,比如补充饲料,与生猪收购人员交易等,等这些事情办完后,下山也不例外,也是定时定点的。今天是收购人员上山收购的时间,所以天刚一放亮,也就是四点左右钟,她丈夫就上山了。今天对她们家是个特殊的日子,她们的宝贝女儿私定终生,未来女婿今天要带着家人来看望他未来的丈人和丈母娘。对这未来的女婿应该说老两口还是很认可的,准备今天中午预备两桌,再找几位亲朋好友坐陪,与亲家翁好好的热闹一场,为此她们还特意请了厨师和帮厨。 按约定好的时间,未来的女婿和家人上门了。 可这位老张,未来的老丈人,却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未来的丈母娘一开始没好意思说自己的丈夫去了养猪场,而说出外办点事,一会儿就回,可心里直犯合计,丈夫走时说好的用不了俩小时就回来,现在半天都快过去了,该死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心里急归急,还不得不一个人一边支应着场面,一边焦急地等待着丈夫的归来。但没办法,开席了,丈夫没回来;席散了,丈夫还没回来。未来的准女婿与家人不解的又有些怨艾的离去了。送走了客人,这位中年妇女这才怒气冲冲的,当然也是心里忐忑不安的急急的要到山上看一看,看看丈夫究竟遇到了什么情况。结果,才走到半路,就遇到了任帅天他们这伙人。 任帅天凭职业的敏感,问:“你丈夫有什么特征?” 帅天他们一行人执行此项任务前,对那位受伤害的已经死亡的患者的相貌及体味资料等做了必要的收集和存储。 那位妇女细细的描述了一番。 任帅天心里有数了,知道那位死者就是眼前这位妇女的丈夫。但为了不让这位妇女情绪失控,也为了便于下一步开展工作,他没有再多问,也没有再多说,只是请求那位妇女带路,去她家半山腰的养猪场看看。 又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一座规模不是很大的现代化养猪场出现在大家面前。 养猪场的大门是敞开着的。 一行人走进去,迎面看到的,却是一处标识为第六号的半倒塌的猪舍。 所谓半倒塌,是那猪舍的顶棚被凭空凿穿了一个大洞,有一个顶棚的支柱也折断了。一行人再小心的走到近前一看,情况就有些叫人不寒而栗了。猪舍的地上被砸了个坑,坑的四周有血迹,四面墙上还有飞溅的血肉,不用说,是一头猪被凭空掉下的什么东西砸死了。 那位吓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妇女,终于哆哆嗦索的介绍说:这里每个猪舍都有五头猪的,但现在这里一头也没有了。说着,她又跑到其它猪舍看了看,每个猪舍里五头猪都还活蹦乱跳。任帅天紧跟在她身后,他略想了想,就叫这位没穿防护服的妇女赶紧离开此地,而且越快越好。 那位妇女已经吓得不行了,留下个联系地址就慌忙的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对周围进行和计量检测,工作进展得异常顺利。当任帅天他们用探测仪细细的扫去,没费什么事,就在猪舍后面的休息室接收到了巨大的辐射波。 六名特别别动队队员,慢慢的朝那里围了过去。 这是座两间“北京平”式的房子,从门牌上看,是休息室兼做办公室的,它的门半掩半开着。队员们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到里面,发现在屋的一角放着一台已经破损了的电机。 核辐射就是从那台电机里发出的。 这是台核动力发电机! 初步判断得知:发动机是从空中抛下的,恰好砸中了下面猪舍的顶棚,又接着砸死了舍内的一头猪,之后是,这台发动机被人搬运到这间屋子里。 用事先收集的在北京友协医院死去的那位受害者个人气息资料核实比对,最后证实,搬运这台发动机到屋子里的,就是那位死者无疑。为了信息的完整性,任帅天他们又一路追踪着下山,继续得到的检测结果表明:那位已经死亡的张性患者,确实是一路跌跌撞撞跑下山去的,并最后倒在了山下的公路旁…… 报告第一时间传达给了山德鲁,山德鲁又转达北京相关部门。 根据任帅天他们现场检测的数据显示,这台超大能量泄露的核电机的有效杀伤半径,应该在十公里左右。这就是说明,凡在以此为半径的约十公里方圆之内,只要是大约一个星期之内在这里居住过或来往过的人,都有可能被怀疑受到了核伤害。 任帅天他们在现场,一边根据现有的条件和应急事故处理的常识,对那台核电机进行初步的密封填埋,一边向山德鲁提出建议,由他出面请求北京卫生、防疫、安全保卫等相关部门,以及防核专家等快速到达这一地区。这样,他们可以离开现场,腾出手来,开展下一步工作。 任帅天他们十分清楚,核污染有继发性的特点,也就是说,被它严重污染的食物,一旦被人们食用,同样可以被伤害。现在第六号猪舍的另外四头猪(那头被砸死已经几天的猪,经查已被埋掉了),经查看办公室里的交易记录得知,已经被猪贩子收购了。 第十五章 全力以赴补救 闻报又起波澜 在等待北京相关方面处理事故人员到达现场之前,任帅天他们六人照常分成三组,一组留下,在猪场守候,清查遗漏,并防止闲杂人员进入;另一组到必经路口,迎接马上就要到来的事故处理小组,并协助他们处理善后;任帅天带领一个人,根据刚才那个妇女留下的地址,火速下山。 任帅天两人很快找到了那位妇女的家。 这家宴请宾朋的酒席刚刚散去,场面显得十分零乱。几位邻人和亲友,一边帮着收拾残局,一边陪着焦虑不安的娘俩说话。 满屋子的人,已经从那位中年妇女的嘴里,知道猪场发生了意外,只是和那位妇女一样,还都不知道老张的下落如何。 任帅天心情有些沉重,面对大家急切的探寻的目光,他又不能不慎重的考虑说些什么。他觉得,把目前发生的意外情况,对大家讲清楚是应该的,可对已经死去的老张的消息,一时还不好如实相告。于是,任帅天自我说明身份后,开始把山上养猪场被空中坠落物凿击的情况描述了一番,把老张正在北京八国协和医院进行抢救的事情也告诉了大家,说到这里,他又尽力安慰了一番老张的家属,并向他的家属保证,北京方面很快就会派工作组的同志来,帮助处理发生的问题,请他们相信政府。再多的话任帅天不想说了,他怕言多语失,怕引起人们不必要的慌恐。此外,他还有一份担心,就是担心那位上山寻夫的中年妇女,也就是死者老张的妻子,她与任帅天他们一齐到达猪场的时候,她是没有穿防护服的,好在任帅天警觉性高,让她及时离开了,估计就算受了些辐射问题也不大。但不管怎么说,象她这样的人,起码都应该尽快到医院去查一查。只是这样的建议他现在不能说,他坚信北京方面派过来的工作组,会很好的处理这一系列问题。 那个刚刚会了情郎的女孩,听到爸爸已经被送进医院抢救的消息后,呜呜的哭个不停,直问任帅天她爸爸到底怎么样了。大家都免不得过去安慰这孩子,同时也希望任帅天说得明白点。任帅天实在不好直截了当的说出实情,只好答非所问的劝慰、鼓励那女孩,要她学会坚强,要禁得住任何的考验,要努力成为家里人的主心骨等等。 说的是官话,听的人大凡都能听出点意思来。女孩哭得更凶了。 任帅天也是无可奈何。 一屋子人的大哭小嚎,任帅天姑且不去管它了,但另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又让他不能不装在心里话,那就是,这里方圆左近的散落民居,就与山上养猪场的直线距离来说,都在这场核意外污染的范围之内,也就是说,起码在这一星期之内生活或活动在这里的人,都应尽早接受检查和治疗,其中也包括今天早晨这家接待的未来的女婿及亲属。 只是这样的消息怎么告诉大家,善后工作怎么安排,任帅天知道,这还不是他个人权利范围内的事情。对于危机群体性安全的任何信息,各国几乎都有一致的规定,是不容许哪个人或哪个团体随意发布。发布这样的消息,要有足够的权威性,严格的界定性和严肃的纪律性。否则引起群体的慌乱,情况会更加糟糕。现在任帅天心里唯一企盼的,也让他感到心急火燎的,就是希望北京方面的工作组快些到来。 任帅天还真幸亏今天这位妇女家办事聚了很多人,一起帮助劝解和安慰一下子六神无主的娘俩,否则,就任帅天他们两人,一时还真不好应付这个场面,甚至想脱身都不容易。终于任帅天看那位妇女情绪稳定许多了,便抓紧机会,把另一个急需知道的问题提了出来,也就是那四头猪的具体去向问题。那位中年妇女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还算有些觉悟,便很配合,很仔细,很肯定的回答了生猪收购人的情况,以及生猪收购后的屠宰及销售渠道等情况。 因为这家建在山当腰的养猪场,是座小型养猪场,所以上门收购的也都是流动的个体猪贩子。由于与这些猪贩子有了较长期的合作关系,彼此交易也都很有规律,基本定时定点定量。今天这位妇女家的猪场,是猪贩子上门收购的日子,常规来说,一次收购三头猪。但从今天现场的观察和分析看,显然是由于第六号猪舍遭遇了意外,除一头猪被砸死外,另外四头受了惊吓,不肯吃食,或狂怒等原因,被主人一齐都卖掉了。 一般常识来说,受到核辐射,包括强辐射的人,一开始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大约三四个小时之后,症状便开始出现了。最初的感觉是头晕恶心,随后开始呕吐,并逐渐处于半昏迷状态。这最初的临床表现,如果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治,人的生命安全还不会受到很大的威胁,当然这也与受伤害的程度轻重有关。相反,受到了核辐射的病人,特别是重症患者,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治,很快就会进于昏迷不醒状态,再由于接触辐射强弱的身体部位不同,随之出现的症状也不一样,比如是胳膊和腿与辐射源接触的最密切,那么这时腿开始弯曲不能伸直,而且红肿、布满水泡,细胞血管组织逐步坏死;相应的胳膊手指的状况也是一样。再接下来,情况更加可怕,整个大腿、胳膊的组织全部坏死,皮肤溃烂,剩下的只是血淋淋的骨肉…… 收购生猪的小贩姓胡,大家都开玩笑的称呼他胡屠户。这也并不冤枉他,他家也是有执照的定点屠宰厂,他每天轮流去几家养猪户收生猪,回来后再屠宰,再送到大酒店、农贸市场等。 任帅天他们很快找到了胡屠户的家。 不幸得很,胡屠户以于几小时前死亡,尸体已运到火葬场了。 胡家的家属自然是悲痛万分的,但对他的死,他们却并不感到十分的意外。胡屠户的老伴,哭得呼天抢地,还不忘恨恨的怒其不争的咒他:“这个死鬼,每天没遍数的喝酒,到底喝死省心了。死鬼呀,喝的酒,把骨头都泡酥了。”任帅天及他的队友两人的登门造访,胡家人及亲属并没觉着怎么突然,他们把他当成胡屠户的朋友了。在任帅天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的时候,一旁的亲友们,就主动对两人唠叨开了:胡屠户爱喝大酒,肝功能不好,几次突发胸膜炎,都险些要了命。这一次死的虽然有点突然,但肯定与喝酒有关。 任帅天面对他们,除了安慰,不想把情况说得过于复杂,当务之急是把胡屠户的死及那几头猪的下落了解清楚。 很快事情清楚了: 胡屠户今天象往常一样,大清早一起来就去收猪。从常规路线,他先到的是那家张姓的养猪场,由于在那里碰到了特殊情况,就比平时多收了一头猪,共收了四头猪。在老张家猪场出来后,他又接连去了另外两家养猪场,又收了六头猪,等回到自己家的屠宰厂时,大约已是两个多小时之后了。检疫屠宰一应程序都是自动化完成,并不需要多大的劳动强度,等十头猪都宰杀完毕,胡屠户先卸下了一块猪后鞧,其余的肉他没有急于往市场送,而是暂时把它们放进冷库里。原因很简单,今天镇里一家大酒店开业,提前跟他预约了,要他送个后鞧过去。镇上那家大酒店离他家不算很远,他扛着猪肉拌子就去了。但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开始感觉不适了,头晕目眩不说,还上吐下泻不止,他就强支撑着,直接去了镇医院。镇医院一时也是疏忽,拿他当老病号对待了,结果,这位胡屠户没用上两个小时,就死在病床上了。 任帅天他们说明身份后,提出要到冷库看看剩下的猪肉,家属答应了,派人领他们来到屠宰厂的冷冻车间的冷冻库。冷冻库挂霜的隔扇上,不多不少,被一劈两半的十二半猪并排的放在那里,其中一爿缺了猪屁股那一大块。 任帅天千叮咛万嘱咐屠宰厂管事的人,剩下这些猪肉千万不要动,同时也说明了危害。之后,两人就马不停蹄的奔镇里的那家大酒店而去。 大酒店是镇里一把手的小胰子开的。 酒店建得很气派。仿古建筑金碧辉煌,门前是高大的彩虹桥,一袭红地毯,地毯两旁摆满飘着绸带的花篮。 酒店说是开业,其实是例行的开张前的答谢和宴请。 任帅天他们到的时候,酒席宴会就要散了。 猪后鞧被烧、被煮、被焖,到最后被吃,现在就剩几块骨头了。人们贪吃如此,这是没办法的事。任帅天需要彻底清查和掌握的是,都有哪些人把诸如红烧肘子什么的整肚里去了,特别是整得最多的是谁?那自持有些靠山的小老板,也就是镇一把手党委书记的小姨子,面对任帅天的发问,什么话也不想说,她把任帅天他们当成纪检监查干部了。直到任帅天他们耐心的把情况一点点说明,那年轻的女老板才慌了神了,并且想到自己也整了几口猪后鞧,立马吓得话都说不成句了。一时间,酒店里曾陪吃陪喝的管理人员,还有那些撤席后端到后厨吃些残羹剩饭的保安、服务小组等,情绪同时失控,有大呼小叫的,有到卫生间呕吐的,更多的是满厅堂跺脚转圈嚷着怎么办的。 有一个直接就躺在地下人事不知,吐白沫了。 任帅天觉着没太多时间跟他们罗索,可又不能不做好这些人的安抚工作。于是他耐心的告诉他们,现在只是怀疑猪受了核辐射,而且计量大小也不十分清楚,即便一切都是真的,人食用后,属于二次污染,一般都很轻微,绝不会有致命的危险。当然检查治疗越快越好,这方面请他们放心,有关方面会帮助你们做好安排。 再接下来弄清楚参加大吃大喝的人数及身份,就容易多了,有很多是主动挤上前来举双手承认的。不算酒店自身人员,一共还有三十二位,他们全部都是镇上财税银、城管、卫生及镇机关的头头们及具体管事人员。 基本情况全部弄清除后,任帅天赶紧向山德鲁汇报。 覆在掌中的电子显示屏上,现出了山德鲁显得焦虑的面容。任帅天敏感的意识到,一定又发生了什么新的情况。于是,他赶紧问又出了什么事? 山德鲁告诉他:他们走后不久,他就接到了北京安全方面送过来的一个情报。这个情报非同小可,让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一个星期前,发生在任帅天及他母亲身上的遭遇,缜密的大脑思维之后,让他似乎看清了眼前刚刚发生的这场核辐射事件的来龙去脉,只是其中一些细节问题还想不明白。 山德鲁接到的那份情报的具体内容是这样的: 一个星期前的夜晚,在太行山密集的山林中曾发生了一起直升机坠落事件。这是一架十分蹊跷的直升机坠落,机身是火红火红的,但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标识。从残骸的碎片分析来看,直升机当时的飞行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估计是迷失航向了,东飞一下西飞一下,终于燃油耗尽,造成坠机。因为山区地形复杂,从接到有坠机报告,到最后找到这些残骸及遇难人员尸体,已经是二天以后的事情了。尸体一共有三具,而且已经高度腐化,从这么短时间来看,这是违反常规的。北京空防及安全保卫部门,正是根据这一线索,通过互联网多方搜索,终于得知北京八国友协医院收治了一名核辐射患者,于是把坠机事件与这一事件联系了起来。当得知国际救援组织的负责同志也在这里时,他们又把情况作了更细的报告,并把其中一些疑点问题提了出来,其中最大的一个疑点,就是从飞机失事遇难人员的着装和配备以及机型来看,机上应该至少还有两名正副驾驶人员。但失事现场进一步搜索的结果,并没有发现那两人的遗体,估计他们跳伞逃生的可能性比较大。 北京空防及安全保卫部门一再表示,既然有国际救援组织参与这项行动,他们将不遗余力的全方位配合。 任帅天内心曾经的伤痛重又被唤醒了。他强压制住心中升腾的怒火,没有让自己声嘶力竭,但愤激的情绪还是不可遏制的表现出来。他知道押他前来的直升机上的具体人数,他肯定北京空防方面的分析是对的,一定有两名残匪逃跑了。 他请求山德鲁马上给他下达新的战斗命令! 山德鲁的心一样是激动的,但他知道激情不能代替行动,一事当前,一定要冷静。他接下来对任帅天说:如果正如北京安全部门分析的,和你肯定的那样,有匪徒跳伞逃生,那么我们不妨以它为突破口,全力以赴追击逃犯。这又是一项全新的艰巨的任务,为很好的完成这项任务,他决定把义律姆调过来,和大家一起投入新的战斗。 第十六章 密林寻踪觅迹 匪徒张皇遁形 太行山绵延起伏,山峦叠嶂。它横亘在北京的西面,恰似一道天然屏障。 前几日发生直升机坠落的地点,在太行山接近余脉的地方。这里奇峰敛形,怒水不周。四周围虽然看不到高大的山峰,但沟壑纵横,荆棘密布。举目所及,山接山,树连树,渺无人迹。 这里一直往东,山势渐缓,阡陌良田成片,村舍乡镇相连;而从这里一直往西,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山高水险,古木参天,野兽出没,人不能行。这里要是藏了人,任你有一百双眼睛,浑身都装满了狗鼻子,要想找到他,也是枉然。 在北京八国友协医院,义律姆与任帅天乍一相见,恍如隔世。两个情同手足的兄弟,呆呆的相互看了足足有一分钟,之后,四臂相交,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任帅天的一条铁臂显然把义律姆抱疼了,他龇了一下牙,没有出声,他此时感到的,是对敌人的深切痛恨,和来自战友的深厚情意! 两人亲热了一番后,又双双来到智本松郎的病房。 病房里除爱昵智本松郎外,还有来了一些时候的吴路子父子。 义律姆的到来,爱昵是事先得到消息了的。 因为这次义律姆来,是要执行特殊的紧急的任务,所以爱昵在从山德鲁那里得到这一消息时,被一再叮嘱,暂时不要把消息告诉其它人。所以,当任帅天和义律姆两人突然推门进来的时候,吴路子和小珠珠都楞了片刻,之后还是孩子机灵,一下就扑到义律姆面前,并被义律姆顺势抱起举过头顶。 躺在床上的智本松郎,还是一脸的懵然无知的样子,但已可爱多了。他一会儿偏头看看这个,一会儿偏头看看那个,其认真仔细的神态,与搞科研陷入思考时没什么两样。但让义律姆和任帅天心里很不是滋味的,眼前的智本松郎必定不是先前的智本松郎了。 没有智本松郎参与的片刻欢愉后,大家复又陷入沉默。 也许是好久没有看到义律姆的缘故,也许是看到一个又一个大哥哥遭遇了不幸的缘故,小珠珠一脸质朴的绕到义律姆的膝前,仰起小脖,问:“姆姆哥哥,你还好吗?” 一句话,让义律姆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他俯身重又把小珠珠紧紧的抱住。 难得一个小小的孩子心事也这么重! 仅仅不过十天,波诡云谲,情随事迁。先还是一群盈盈少年,转眼之间,身心俱损,物去人非。 适时赶过来的山德鲁,面对面前的场面也是感慨万千,他的心是倍受折磨的。他爱孩子们,可心里也十分清楚,始终冲在第一线的孩子们,难免会有挫折、伤害甚至牺牲。难得的是,孩子们小小的年龄,就已志向高远,胸怀天下,他们对个人的付出和遭遇的险境无怨无悔。山德鲁所能做的,就是多给孩子们一些慈父般的关爱,多为他们创造一些快快乐乐的生活。孩子们受委曲了,受伤害了,他就要哄他们,宽慰他们,让他们能重新坚强起来。 事实也是如此。 经一事长一志,任帅天愈加成熟,神情愈加冷俊。 天下大事要紧。山德鲁把义律姆与任帅天单独叫到一起,向他们说明了目前的形势,并下达了新的行动命令。 义律姆,这个坚强的男子汉,却被小珠珠的一句问候,弄得心情半天平静不下来,眼睛里总有泪水要往外流。新的任务又摆在了面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灾大难的任帅天,又要领命挂帅,这让义律姆更加感慨万千。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只把一双大手和任帅天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接着,任帅天一行七人,在北京空难事故处理小组特意派来的联络人的引导下,来到那架红色直升机坠机现场。 现场一片狼籍。烧焦的灌木,飞溅的碎石,大量散落的机身残片,让方圆几里的范围内破败不堪。飞机黑匣子以及大的零部件等,已经被相关部门找到并收集,那三具尸骨,也做了人道主义的处理。空难事故处理小组派来的联络人告诉任帅天:事故鉴定初步结果证实,这架坠毁的直升机是架双引擎核动力直升机。从黑匣子的录音记录来看,机上的五个人就曾经发现有核泄漏后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而且机仓里的三个人,终于没有听从驾驶仓里两个人声嘶力竭的阻止,最终把机身腹部的核动力发动机拆了下来,并随手抛了出去。这也是在飞机失事现场,为什么只发现了一台备用燃油发动机,而没有发现那台大功率的核动力发动机的原因。至于为什么在距离北京几百里外的西南郊发现了那台凭空掉落的核动力电机,而这架直升机又一头继续往东北方向乱飞,并最终摔在太行山上,也有了明确的解释。那就是直升机在长江大桥上空静止时,受到连带绳索的剧烈震荡后,机上很多零部件受损,包括机上的自动导航仪失灵,以致飞机再行飞行后茫然不知方向;这还不算,当机舱里几个歹徒感到有核源泄露时,不顾驾驶舱里两个家伙的反对,强行把核动力发动机拆卸扔掉了,飞机不得不启用备用燃油发动机,谁料燃油发动机储油不足,又加上飞机无目标的乱飞,终至燃油用尽。就在飞机燃油将尽的时候,正副驾驶两人弹出坐仓升空逃生,而倒霉的坐在仓中的三个家伙已相继昏迷或已经死亡了,这是从坠机后三具尸体的腐败程度估计的结果。 核动力直升机的驾驶仓与坐仓是密闭隔离的,显然泄漏的核源没有威胁到正副驾驶两个人。之所以判定驾驶舱里是两个人,一是从黑匣子里的声音可以判断得知,二是在距离失事现场十几里的地方,发现了两只驾驶仓的坐椅。 现在时间距离两个匪徒出逃已经过去七八天了。两个家伙是死是活,现在哪里,都是未知数。当时刚刚发现飞机失事的时候,因为飞机的身份不明,很多情况也在分析判断之中,所以搜索失踪人员的行动,客观上耽误了一段时间。 当各方面情况都综合起来后,北京安全方面迅速与山德鲁集合的国际救援队两厢商定,分别组织各自的搜索小队,并相约随时进行联络,互通情况。 时不我待,迅速组成的各小队很快就按各自规定的路线上山实施搜索了。 很快,各侦察搜索小分队获得的情报就一一的汇总上来了。各情报证实:两个歹徒还活着,而且野外生存的本领很强,伪装逃窜的技能也很高超。两个家伙由于对这一带很陌生,加上贯常养成的狡猾的习性,他们这些天来,并没有走出很远,好象是在等待着接应。从他们的行踪看,很象似在捉迷藏,在设迷局,因为就发现的一些蛛丝马迹看,很难辩出真假。就此说来,这给下一步追捕他们带来了很大困难。 但通过对情报的进一步分析,尽管说两个逃匪的形迹还有些模糊,但也基本可以判定,这两个逃窜的家伙很可能藏身于西天洞山一带。 西天洞山处于太行山麓最西端,方圆近百里。 西天洞山名字的由来隐含着一种玄机,也带着人们内心的某种敬畏。这里有一段人们代代相传的神话传说: 在洪荒初开的年代,天下大乱,群魔乱舞。其中有一伙乱世魔王,挟雷挚电欺辱上天,杀人放火屠戮黎民百姓。当时社会尚无秩序可言,人们居无定所,四处觅食苟存,而面对强敌可以说毫无反抗的能力。就在芸芸众生危如累卵的时刻,也许是民愿所归,天凝地结,也许是天佑苍生,定然拨乱反正,总之一天,山摇地动之后,东方红出,万道霞光,地平线屹立起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它就是从此改天换地的社公社神——鬃镛。 鬃镛的出现顺天应人,他为一举荡尽天下不平的人们带来了希望。 此时压抑许久的生民,正当哀而生志,民怨沸腾,如有一人振臂,定当万民响应。 遗 憾的是,社神鬃镛个人英雄主义至上,只喜欢一个人单打独斗。 鬃镛的个人奋斗自是辛苦备尝。 鬃镛甫一现世,便与群魔好一阵厮杀。勇不可当的鬃镛直与邪魔杀得天昏地暗,狼奔豕突。终于有一天,这群乱世魔王被鬃镛追杀到西天洞山上。西天洞山易守难攻,山势十分险峻,鬃镛苦寻不着恶魔的踪迹,却处处遭受躲在暗处的恶魔的冷箭。时间就这么难熬的过去,鬃镛已是遍体鳞伤。可他不想就此撤出,他觉得他的高大形象不倒,邪魔们就不敢轻易的下山祸害百姓。那时宇宙四季不显,昼夜无常,有时长时间长白不夜,这让躲在暗处的邪魔们长时间不敢轻举妄动。然而那一日,天空骤然漆黑如墨,渺渺天空只有紫微星尚有一抹微光,体力已经不支的鬃镛,原本如炬的目光,变得茫然模糊,隐隐约约中,他看到有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望空扑下,有一只只利爪抖动着向他抓了过来,鬃镛危在旦夕……突然,天地间一声炸雷响起,地动山摇,天上的紫微星化做一道闪电,白光耀眼,天下光明。被吓得无不呆若木鸡的漫山遍野的魔鬼们,眼见着那白光如旋风般疯狂的旋转,并越旋越快,临空而下,形成一个巨大的锥形,临界处只有一个白点,那炫目的白点好象长了眼睛,只要是有恶魔呆立的地方,就横扫下去,之后又猛锥下去…… 可以想见当时,原本暗无天日的世界里,一柄由光聚成的如利锥一般的巨大涡旋,在西天洞山上如钻探般做扫荡运动,该是一番什么样惊天地泣鬼神的情景。 一天一夜之后,风平浪静了。 西天洞山再也没有了乱世魔王的踪迹,当然人们也没看到看到那位救世扶危的社公鬃镛的身影了。 那时这山还不叫西天洞山,自从紫微星帮助鬃镛消灭乱世魔王后,山上又见草木青青,山花烂漫,莺歌燕舞,雉鸣猿啼,唯与往日景色不同的是,山上陡然间多了许多暗洞,且洞洞相连,深不可测。老百姓说,那洞,就是当年紫微星下凡,施威于恶魔留下的结果。因其洞神秘莫测,又多有诡异之形,故从此这里被名之曰——西天洞山。 由于此山险象环生,长久以来少有人迹。但代代口耳相传的英雄鬃镛落难于此,并最终感化上天,遣光神下界,凿山入地,置恶魔与九泉的悲壮事迹,让人们念念不忘。于是乎,在这崇山峻岭间,大凡人力所能及之处,便修祠建庙,筑龛塑象,且祭祀不断,供品常新。 任帅天一行先行深入到西天洞山。 西天洞山古木参天,溪流遍地,人在其中,若舟楫汪洋。 西天洞山山洞的隐密确实与众不同。看似平坦无虞的地方,一脚下去,就可能是万丈深渊;看似草木葱茏繁花似锦的所在,深入进去,幽深的洞窟却赫然在目。围困住西天洞山的其他各个小分队,由于搜索设备及经验的限制,大多数现在只能执行外围的封锁。 任帅天把他带队的一行七人分成两组,其中三人由他负责,一路寻幽探险,前面开路。义律姆带领两人殿后,有情况及时接应。 在一座“恩镛祠”前,任帅天他们见到了又一支搜索小分队,这是一支北京安全部队组织的侦察小分队,也是任帅天小分队之外,深入大山最远的一支小分队。那支小分队的同志告诉任帅天,这座祠里的供果一两天前被人取用了。寻踪蹈迹,可以肯定的判断,盗取供品的人已向深山里逃去。 任帅天他们准备向深山挺进。 西天洞山的地形图,已通过jps卫星定位系统,发布到了任帅天他们每一个人的手中。把地形图再经无极放大,他们可以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当然前途是否凶险,那就要靠个人的经验判断了。 天已近黄昏、 参天的古木遮住了仅有的一抹残阳,使本来就不好辩识的路线,随着渐渐暗下的光线,更加难行。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为了不暴露目标,又为了能够发现周围的情况,任帅天他们使用远红外线探测仪小心翼翼的前进。远红外线探测仪可以很容易的发现近百公尺范围内的生命体,比如野狼,甚至地鼠。尽管如此,夜晚必定不适宜做移动式侦察,因为万籁俱寂的时刻,一个微弱的响动都会传出很远。就在任帅天他们决定找一处开阔的地段安营扎寨的时候,发现远远的一个方向有若明若暗的生命迹象,又是一动不动,他们有意识的冲那个方向做了些扰动,那若明若暗的物体却毫无反应。于是他们决定过去看一看。 一行三人呈扇形,迂回着悄悄的摸了过去。快到那发光物体跟前的时候,他们拨开树丛才看清,原来前面是一座隐匿在山岩中的洞穴。那是一座垂直向下的洞穴。 向下的洞穴怎么会有光亮反射上来呢? 三人小心翼翼的围住洞口。 后面殿后的义律姆四人也悄无声息的摸了上来。 任帅天把大家召集到离开洞穴较远些的地方,共同分析判断现在的形势。大家已经很疲劳了,但斗志丝毫不减,特别是面对眼前可能有敌情的洞穴,坚决要求,不妨乘夜色的掩护,冒险下洞里去看一看。任帅天同意了大家的意见,把七名成员又重新作了分工:他与义律姆在一起,另外甲乙丙丁戊五人再分成两组,乙和丙随他们两人下洞;甲和丁戊三人留在洞外,负责警戒,并随时接收来自各方面的信息,做好策应工作。 打执行任务以来,义律姆就一再担心任帅天再有什么闪失。这次要摸黑下到幽深的洞穴中去,危险可能会随时发生,所以,他坚决反对任帅天带队下去。对此,任帅天也不跟他做更多的解释,只顾在地面的附着物上系着绳索,看看系好了,一旁的义律姆知道劝不住任帅天,便一把把绳索拉过来,说“要下我先下”,说着就要往下跳。任帅天赶忙拦住他,也拦住另两位要下去的同志,他是要大家都不要冒失,要检查一下自己的装备,特别要换上壁虎鞋和吸盘手套,之后再顺洞壁一点点往下移动。所以要下去的同志按他要求一一去做了,都换上了壁虎鞋和吸盘手套。这套鞋和手套,吸附能力极强,而且吸附时间可以任意控制,只不过这套野外登山装备,最适宜的是攀岩附壁,越墙爬楼等,至于下行,其速度自然要慢一些,特别是下这潮湿阴暗,怪石磷峋的洞穴,倒着往下走一定困难不小,所以任帅天一再提醒大家要格外小心,再有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尽可能不要弄出响动。 这些少年英雄,说来让人感动。他们多少次扶危救难,多少次抢险救灾,多少次奋勇杀敌,多少次出生入死,可他们却并不为此居功自傲,更没有为此忘乎所以。青年人单纯,青年人执著,青年人豪气,青年人没有那么多的婆婆妈妈,没有那么多的思前想后,他们能干事,能干大事,也能够成就大事。 但成功,往往要付出牺牲的代价! 四个人准备就绪,次递向洞内移动。洞口是垂直向下的,但好象并不很深,而且洞内除那束红外线感知的可测光外,还有一抹微弱的青光,从洞底的一侧隐隐的发出。很快,贴着洞壁往下爬的人们,眼睛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模模糊糊的看到,或者感觉到洞的底下,有碎石,还有更多的枯枝败叶。当义律姆的一只脚就要蹬到洞底的时候,在他上面的任帅天也做好了要蹬陆的准备,他拔出一只脚,腾出一支手,就要往下移动,不想他用那只机械臂紧紧抓住的一块岩石,不知是由于力量过大,还是那块岩石本来就松动,只听“哗啦”一声,一大块岩石带着任帅天凿落下去。还好,由于马上要接近洞底了,洞底下又是一些腐物,所以任帅天并没伤着,石块也没有落到其他人身上。然而,等几个人惊魂稍定之后,却发现四周已漆黑一片,那道刚刚还在的微弱的光亮,已神奇的消失 了。 无疑,这是敌情的信号。 任帅天一声令下:“追——!”几个人同时打开手电,成扇形朝锁定的目标包抄过去。义律姆最是神速,一下子就冲到了最前面。 洞的空间很大,但密集的钟乳石悬空垂下,分割了阔大的空间。此外洞穴的叉洞口很多,象墨鱼的触须一样,毫无规律的七上八下的向里延伸。四个追击的人中,除了义律姆跑得远一些之外,另外三人彼此间都均匀的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并共同朝刚刚还有些光亮的叉洞口迂回,可就在这时,只听“啊呀”一声,大家惊怵的一回头,再相互一看,傻了,队员丙不见了。 第十七章 迷津险象环生 窜匪东躲西藏 随着队员丙的一声惨叫,人就不见了。 大家的心禁不住一阵狂跳,赶紧到丙消失的地方去看。这里的地面原来是铺了一些枯枝败叶的,现在大部分都陷落了,底下又是一处幽深的洞穴,丙毫无疑问是从这里踏空摔了下去。 这洞的上方显然是被人精心伪装过的。 这洞中洞,黑黝黝,冷森森,走到近前,寒气扑面,侧耳细听,隐隐的有涛涛的水流声传来。大家的心提得更紧了,都预感到了队员丙的凶多吉少。此时任帅天是大家的主心骨,从大家一齐投向他的目光中,他自身似乎也感到了责任的重大。 虽然现在是追逃的非常时期,但必定是人命关天,无论如何救战友要紧。任帅天没有做更多的考虑,他趴在洞沿上,用双手拢住声音,冲下面使劲喊了两声。底下涛声依旧,回响声四起,却没有那位队友的回应。 任帅天决定亲自到洞底去看一看,说着就要下洞。队员乙忙伸手拦住他,争着要自己下去。任帅天固执得很,不容争辩,他一边要求乙守住洞口搞好策应,一边把安全绳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安全绳被固定好后,任帅天抓住它“出溜”一下就下去了。 洞口垂直方向对着的就是奔涌的地下河。 安全绳是可控的,可快可慢,可行可止。任帅天扶住绳索快速降到接近河面的地方,之后,再用手中的抛钩,把它打到一旁的岩壁上,身子轻轻一荡,就稳稳的落到了地下河的岸边。站在岸边,放眼望去,这里又是一处开阔的世界。看似平静无常的水面,却能感知到它的下面湍急的流动。水面远处望不到尽头,但在可视的范围之内,却有一线波光鳞鳞的水波纹的闪动,不知是被什么光源照亮的。 任帅天朝水面投去一块石子,探得水深数米。 所谓水静流急,这是地下河的特点。如果不是这种情况,仅凭国际救援队队员们平时训练的科目,不管谁掉到水里,都会很快凫出水面。 队友丙显然是重重落到水里后,没及反应,就被暗河汹涌的潜流卷走了。任帅天顾不得眼前是需要隐蔽行踪追踪逃匪了,他连连大喊乙的名字,并顺河流的方向跑了很远,结果,除了四壁空旷的回响,没有其它回音。 任帅天无奈的停下脚步。 当他重新回到洞口的时候,义律姆也刚好从那条叉洞口回来。 情况都不妙。义律姆碰到的那叉洞又是一条幽深的洞穴,在接近洞穴约十米的地方,有一处刚刚熄灭的篝火,篝火旁有丢弃的太空食品包装袋,和匆忙中没来得及带走的两只头盔。 两个窜匪朝洞深处逃去无疑。 队员丙生死未卜,或者牺牲的可能性很大。 出师未捷身先死,对丙的不幸大家悲痛万分。 悲痛化为力量的最实际的表达,就是迅速向逃窜的匪徒追击,特别是在这一狭窄阴暗的空间里,又是在敌人已经完全知觉和设法躲藏的情况下,更应该千方百计争取主动,尽一切可能先发制人。 任帅天、义律姆和队员乙三人,分别握紧微型电子枪,贴着洞壁往前快速迂回。隐密追击是不便使用光源的,他们只好尽量张大警惕的眼睛,夸张的伸长耳朵,并凭借触摸的感觉,全心全意的注意着前方。他们手中的电子枪,带有摄像头和保护器,其中摄像头在瞄准的时候,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一百米以内的目标,白天自不必说了,黑暗处用远红外成像,效果一样很理想;而保护器,就是一个大功率的涡轮装置,旋转起来,可以屏蔽对面飞来的子弹等的攻击。这种电子枪发出的子弹,是非致命的,只会把对方震晕,进而失去反抗能力,束手待擒。 这幽深洞穴的洞壁比较光滑,用手触摸,似乎还有一道道规律的凿痕,让人一时不好判断,这神奇的古洞,到底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人为的杰作。 地面也比较平坦,也没有先前进来时的那么多枯枝败叶。这给往前搜索带来了行进的便利,但同时也不利于掩护自己。任帅天意识到了这一点,刚要提醒另两位多加注意,就见前方黑暗中有一粒带尾巴的小亮光,沿着曲折的洞壁划着道道弧线朝他们飞来。任帅天大叫一声:“不好,卧到。”说话间,那已到了近前的光点,竟直朝最前面就要趴下去的任帅天砸去,任帅天本能的一抬右臂,只听“噹”的一声,金属和金属撞击的脆响分外刺耳。 “好险!”任帅天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他知道,刚刚被他打落的那粒带尾巴的小亮光,其实是一颗智能钻体弹,如果不是恰巧被他的铁臂接住,让它随便碰到谁的身体的随便哪个部位,瞬间就可以钻入体内,并在体内横行无忌。 敌人的阴险歹毒可见一斑。 等一切又短暂的归于沉寂后,眼前除了地上仍然趴着的三个人外,那颗被任帅天打落一旁的小亮点,还微微有光。三个先是一动不动,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义律姆和队友乙都侧身紧张的看着任帅天。然而此时,只见趴着的任帅天,左手按住地面上的一块石头,身子微微抬起,下巴壳向上扬着,眼睛却看不出是朝向哪里。两个人以为他受伤了,就轻轻喊着“队长,队长”朝他身边爬过来。 依然趴在地上的任帅天,凝神专注的看了周围好一会儿,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义律姆两人焦虑的探询。等两人爬到他的面前,他还没有改变原来的姿势。他扭头看了看两人,又低头看了看他左手死死按住的地面,之后,一字一顿的说:“我现在手里按住的,可能是一道机关!” 三个人一时忘了前面的危险,都把目光聚焦到了任帅的左手上。义律姆把手电调到最低档,之后打,微弱的光照下,大家发现任帅天手中按住的石头,确是一块被人工雕凿的石头,粗看不觉,细看花纹十分细密。更让人惊奇的是,这块仿佛是镶嵌在地下的水晶球体似的石头,是能活动的。大家试着去动它,它左右都能动,往起拿它却拿不起来,这时不知是谁用力往下按了按它,结果,骇人的声音出现了。不知哪里,随之传来轰隆隆的象似巨石碰撞的声音,接着是“吱吱嘎嘎”的撕裂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其他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好奇心是是人都与生具有的。 三个人把刚才的动作又重复了一遍,情况依然故我,只是“吱吱嘎嘎”声好象比方才强了一些。 头脑异常清醒的任帅天,断然阻止了义律姆两位还要继续试验下去的动作,果断的拉起二位,严肃而坚决的说:“这里肯定是有什么秘密了,但又肯定与当前的两个匪徒没什么关系。所以现在我们不能在这上面耽误工夫,如果有可能,等回过头来再说!” 追逃继续。 但鉴于刚刚险些遭到袭击的教训,必须改变前进搜索的策略。于是,任帅天命令大家打开电子枪上的保护器,三个人间拉开相当的距离,而且熄灭所有光源。 三个人贴着洞壁,谨慎的但却尽可能快的朝前移动着。前方黑暗异常,也寂静异常,如果有谁不小心弄出一点响动,都象似从扩音器里发出的,被夸张的传出来,嗡嗡着,余音不绝。 曲里拐弯的追出有一里多路的时候,前方又出现了微弱的亮光,但显然不是方才看到的类似带小尾巴的飞行着的小光点。 那是如夜空中撒下的一抹青光。 三个人正疑惑着是否走到了洞的尽头时,猛然间,从那青光处,传来两声巨大的“古咚,古咚”的落水声,伴随着轰鸣的响声,就见从光源的方向,两颗蝌蚪样的智能弹拐着弯又朝他们迎面飞来。这回由于有了保护器的保护,两颗长了眼睛的小小弹丸,还是被轻易的打落在地。 任帅天一声令下“追”!三个人撒腿朝前追去。 由于跑动过快,前方的路障也看不很清楚,跑着跑着,只听跑在前面的义律姆痛苦的大叫一声,之后就倒在地上了。任帅天忙打开头灯一看,禁不住吓了一跳。兀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两具巨大的石棺。 义律姆的大腿磕在石棺上了。 义律姆倒是条硬汉子,没等用两人过来拉扯,就挣扎着站起来了。 这是两具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墨绿色的大理石棺椁。棺身与棺盖都错开了一道缝,棺盖看上去是很随意的歪放在上面的。任帅天借着光亮,不经意的朝棺材里面看了看,里面泛着蓝幽幽的光,两具人的骨架,直挺挺的清晰可见。 看来这里真神秘的可以。三人稀嘘不已。 追,追击逃窜的匪徒要紧。 三人又朝匪徒可能跳水的方向一路追下去。 随着前方那抹青光的不断放大,任帅天他们依稀见得这里又是一方洞开的天地,——蓝光氤氲,鬼气森森,阵阵凉风袭来,直让人寒噤不止。 三人带着小心谨慎的朝前迈出了两步,一看,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宽敞的地洞,到此嘎然而止。前方的路,仿佛被横刀断开,笔直的向下,深约几十米处,是一看似静止的水潭。 水潭水气升腾,烟雾缭绕,不知其深,不知其阔,神秘莫测,言不能状。 方才那“咕咚,咕咚”的两声,说明两个逃匪是从这里跳下去了?真勇气可嘉!可这不明摆着送死吗? 任帅天的大脑急速的思考着,判断着,突然,他大手一挥:“不好,快回去!” 义律姆和队友乙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机械的返身往回跑。义律姆的腿受了伤,刚刚不需要别人搀扶,现在一样不需要别人搀扶,只是他跑得慢了些,一拐一瘸跳兔似的跟在后面。而任帅天早已风一般的冲出了好远。 任帅天冲到刚来时碰到的两具石棺前,端着电子枪,侧身朝棺内看去。果然,两具棺材里,那里还有什么深深白骨,早已空空如也。 任帅天大呼上当,赶紧与洞口上方留守的队员联系。 留守队员甲回话说,他们严密的监视这洞口的动向,目前并没看到有匪徒爬上来。但是,队员甲话题一转,他告知任帅天说,他们刚刚得到北京地面搜索指挥部传来的消息:通过空中截获的通讯电波分析,两个匪徒已经同他们的组织联系上,那边已经答应派飞机营救他们,让他们随时提供接应信号。 鉴于这种情况,北京地面搜索指挥部,以及山德鲁,已经共同决定,增派力量守住西天洞山及周围已知的山洞口,并加派特警人员深入洞穴,与任帅天他们协同作战。 洞口留守队员甲就此向任帅天传达山德鲁的命令:当务之急,要千方百计查清并控制两个匪徒的去向。 任帅天向义律姆和队员乙,传达了山德鲁的指示,也把当前的紧张形势和地面部队的准备情况向两人作了说明。 经过了十多个小时的连续性作战,任帅天他们都已经十分疲劳了,但一人失踪,一人受伤,可谓损失惨重。但前路漫漫,似无尽头。 任帅天看了看表,接着说:“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是地面人员相对来说比较松懈的时刻,也是匪徒最可能认为有机会的时刻,所以我们只能宜将胜勇追穷寇,不能给他们片刻喘息的机会。现在我提议,前边这么多的叉洞口,我们分散行动,各自小心,发现情况及时联系。怎么样?” “没问题!” “好,马上出发。” 三个人握了握手,钻进了各自选定的洞口。 第十八章 空中撒下天网 地上众手擒魔 两名逃匪与阿斯达斯的科萨恐怖组织是用密码联络的。 根据空中截获的联络密码,部分内容破译得知:阿斯达斯的恐怖组织,很有可能派出与先前坠毁的同种类型的核动力直升机,前来接应两个家伙。这种直升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论飞行过程中,还是驻留在空中,可以完全隐形,雷达对它毫无搜索能力。但尽管如此,也还是有发现它的办法的,比如,一旦掌握了它将在某一区域飞行的确切消息,使用声波监测仪,还是不难锁定它在空中的准确位置的。不过话说回来,知道了这种直升机的空中位置是一回事,下一步怎样对待它就是另一回事了。这种飞机,应该说是不宜把它轰下来的,因为一旦击毁它,造成机上的核动力源泄漏,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那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办法吗?对此,北京空中安全方面已经研究制定了一套可行方案。 山德鲁参与了这套方案的研究制定。他代表国际救援组织一方,对此方案的实施提供了必要的物质支持,其中包括紧急调运来了一批高技术装备。 天已经快亮了。 山区的清晨静谧冷清,山色空蒙。山石树木,隐隐不清,看去形貌怪异,似乎任何一处都藏奸纳垢,让人疑神疑鬼。总之,此时在山上追踪搜索,远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要增加难度,让人倍感精神紧张。 遽然间,山下传来了密集的狗吠声。 西天洞山是座名山,而山脚下的“瑶池御苑”,更是有着三千年历史的风景名胜。这里一年四季游人如织。 山上正在搜索的各路大军,猛听到不同寻常的狗吠声,自然不免牵动神经,齐齐的向山下探望。 瑶池御苑是座年代久远的皇家园林。园内除了有楼阁殿宇,最主要的是有温泉处处,所谓瑶池是也。据说,这里最初只是一处简易的行宫,后来在改扩建过程中,发现了一眼温泉,而这眼温泉一经凿穿,水流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瞬间就将一处凹地变成一片汪洋,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奇迹又出现了,不断上涨的水量开始迅速下降,水流下降的地方,与泉水涌出的方向正好相反。这时从水面上看去,一处急速旋转的旋涡,让抬升的水面一下又降了下去,直到一池碧水降至齐腰深的时候,进水口和落水口都开始恢复平静,而平静的水面下面,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股暗流在涌动。 从此后,千百年来,这座温泉池水量再无增减。 由此说来,这无意蓄水水成渠的宽阔的平静的水域,却原来是一池十分罕见的既看不到来水,也看不到去水的浑然天成的活水。水的温度常年保持在人的正常体温之内,把池中下面流动的水引到室内,温度则能达到四十度以上。 长久以来,这里几经翻修扩建,殿宇巍峨,馆舍密布,楼台水榭间,到处都是参天古木,环境十分幽静宜人,是古今中外历久不衰的且闻名久远的旅游佳地,一年中,不分冬夏春秋,总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大量游客在这里流连忘返。 此起彼伏的狗吠声打破了山野间清晨的宁静。 站在山上的人们,循着狗吠声望去,隐隐约约感到来自瑶池御苑的方向,似乎有大队人马在运动。 守卫在山上洞穴旁的国际别动队队员甲等,时刻不忘与洞穴下面的任帅天他们保持着通信联系。但必定地下地道纵横,水脉相连,常常影响信号发送,当然可能更多的时候,为了不暴露自身的目标,任帅天他们就主动掐断联系。特别是自打洞下面的三个人分头行动后,联系就从此中断了。 此时洞下面的三个人各是什么情况呢? 姑且把任帅天他们三人分别选定的路线,称为洞i、洞ii、洞iii的话,任帅天进的是洞i,义律姆进的是洞ii,队员乙进的是洞iii。洞i、洞ii是相连的,当任帅天与义律姆行进到一百米左右的时候,意外的相遇了。如果不是三人事先约定好了联络暗号,那么在黑暗中突然知道了有对方存在的情况下,是辩不清敌我的。任帅天学了一声鼠叫,对方还了两声鼠叫,两人现身了。两人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感到一路过来,没有发现有人走过的迹象,而且从这条并在了一处的洞的走向看,似乎是一直往下,单就这一点分析,如果两个逃匪走的是这一条路,同样也发现路是一直往下的,这与他们急于要爬出洞外的急迫心里来说是矛盾的,他们肯定会马上返回身去寻找其它出路。 任帅天与义律姆决定返身往回走。而就在这时,他们听到前面隐隐的传来异样的响声。声音似乎发自水里,噼噼啪啪的,有点象似水里的动物在打斗,两人正犹豫,突然听到一声:“队——长,快堵住他们的退路!”是队员乙的声音,是从洞的下方传来的。 声音听起来很弱,那是由于传过来的距离比较远的原因,从语气判断,队员乙是急切的大声的喊的。 由于洞穴拢音,就是微弱的声音也在洞壁中嗡嗡的回响。 “快,冲下去!” 任帅天好象明白了什么,冲义律姆一挥手,又顺势打亮头灯,之后就如猛虎下山般返身朝洞的下方冲去! 前面,洞的石壁渐呈v字型倾斜,脚下也岩石突兀。 跑在前面的任帅天,对突然变化的地形,想停下脚步观察一下。紧随在他身后的义律姆,尽管腿脚还不太利索,但冲的劲头却很猛,以至任帅天稍一收脚的工夫,他却没能收住,结果一个趔趄撞过来,两人立刻就四脚朝天的摔在一起……前面正好是个斜坡,两人本能的相互抱紧,就势朝前一滚,没想到,滚了几滚后,竟越滚越快,紧接着就听“咕咚”一声,两人双双掉进坡下面的水潭里。 巨大的落水声一过,远处真就传来队员乙激动的喊叫:“队——长,快——快堵住他们!” 正前方正拼力往前游的队员乙的身影已看得清清楚楚。他的侧前方面,则是隐隐可见的两个穿着淡兰色泅服的家伙,两个家伙潜着身子在水中,齐头并进,已经快游到一个洞口了。由于任帅天和义律姆的突然落水,和队员乙的又一声喊,让没在水里的两个家伙抬起头张慌四顾。 就在这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现了。 照理说,两个家伙刚刚一抬头一回头,已经很清楚的看到了此时队员乙和任帅天义律姆他们所处的位置,但奇怪的是,两人举起的枪却没有回身朝他们瞄准,而是慌忙中,朝离他们不远的山岩中一阵猛射,之后,就一头扎进水中。再次入水的两个家伙,这回还没游出多远,就见他们整个人在水中接连翻滚了几下,跟着就被一股浪头卷走了……显然,两个家伙落进了水下的一股强大的暗流中。 队员乙与任帅天他们三人重逢。 队员乙进的那条洞,刚好是两个匪徒逃窜的路线。队员乙追踪一半路程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并加快了追击的脚步,可等到发现两个家伙的时候,两个家伙已经开始涉水泅渡了。为了截住他们,队员乙急中生智,高喊一声“队——长,快堵住他们的退路!”,之后就只身跳入水中。也许狡猾的逃匪听出了这声音有诈,或者他们很自信他们的水下工夫,根本就没作反应,只是一头潜进水里,继续往前游,直到任帅天他们两人突然滚落水中…… 队员乙的机智的一声喊,还真把任帅天他们引来了。 匪徒滚进暗流,已不见了他们的身影。任帅天等没有冒然出击。 三人观察了一会儿,依然看不到两个匪徒的影子,变换了注意的方向。他们不明白刚才两个匪徒为啥朝不远处的山岩射击,于是小心翼翼的向那里游了过去。 对面的岩壁犬牙交错,水流的撞击发出一阵 阵轰鸣。在一条比较大的岩石缝隙中,赫然镶嵌着一个人…… 三人看呆了。 那镶在石壁缝中的人,就是,失足踩落陷阱的队员丙。 许久,任帅天他们才敢慢慢靠近他的身前。 队员丙的身体已被深深的塞在岩缝里,只露个头和小半个身子在那里。显然,两个匪徒猛一抬头发现他的时候,误以为他在那里堵截他们,所以胡乱朝他开了一阵枪,其实丙已死去多时了,原因可能就是被巨大的水流裹挟冲撞的结果。 三人把队员丙的尸体从岩缝中取出,运回到比较干燥的洞穴。 三人痛苦无比的默视了一阵,任帅天决定由义律姆负责把队员丙背出洞外,他与队员乙则顺潜流而下,继续追踪逃匪。 此时守在山上的人们,临山而望,山脚下的瑶池御苑已无鸡鸣狗吠,静谧异常。整个山区岚气如带,烟封雾锁。突然间,这神秘朦胧的景象被瞬间打破,只见一股浓烟腾空而起,烟下面火光冲天。 细看处,瑶池御苑失火了。 山上的人一时被这山下的熊熊大火烧蒙了。他们无论如何判断不出这突发的大火,与他们当前执行的任务有什么关系,所以大家都急切的等待着确切的消息。 几乎与此同时,天空中传来嗡嗡的响声。 清晨四时左右的夏夜,已无浓墨重彩,天空已有朦胧的亮色。山上的人们对山下的情况无法判断,可对来自头顶上晴空中的声音却听得分外清楚。所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头举向空中。 夜空如水,一望无垠,深兰如黛,繁星不显。突然,就见这清明的夜空中,一张大网临空而下…… 山上的人们看得清楚,那张临空而下的大网,先是呈扇形张开,之后迅速收拢,之后一点点缩小,又一点点提升。等这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山上的人们终于看清楚了:在高高的天空之上,有一架银灰色的碟型飞行器。飞行器拖住它刚刚撒下的那张大网朝远处飞去。 尽管如此,山上大多数人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不久,有消息传出:接应匪徒的直升机,已被空中就擒。也就是说,两个逃匪希望乘直升机逃走的企图已化为泡影。 漫山遍野是一片欢呼声。 守候在任帅天他们深入进去的洞穴旁的国际救援队的三名队员,沉浸在漫山遍野的一片喜悦中的同时,收到了山德鲁发给他们的详细信息。信息中告诉他们:不久前北京安全部门据截获的情报,得知科萨恐怖组织及两个逃匪已经相互取得了联系,恐怖组织决定派一架隐形直升机于今晨前往太行山西南一带,以火光为号,接应两个逃匪。但由于北京安全部门对哪里将出现火光一时无法准确判断,所以他们分别派出了几路人马,悄悄的进驻预想中的防卫驻地,并同时升空几架碟型飞行器在高空巡视。 这种飞行器隐蔽性能好,机动性能高,更优良的特点是,它可以在居高临下的情况下,对其下方的空中目标,施放超强的引力,令其无法突破前行,包括下坠,再之后,飞行器可以将锁定的目标,撒下一张大大的尼龙网,并慢慢收拢,直到目标完全息火就范为止。 这是碟型飞行器针对敌方空中目标采取的完全捕杀行动。 顺带说一句,碟型飞行器最大的功用,其实还不在于它参加战斗,平日里,它经常执行的是空中救援任务,譬如对空中突然发生事故的飞机等,实施紧急救助,情形就好比海底打捞沉船一样。 但今次被派到西天洞山要执行的任务,显然要特殊很多,不但需要飞行器隐形,还要要求它在一定范围内不断逡巡。尽管它要盯住的目标也是隐形的,但好在这目标在得到地面火光的信号后,即使自身不现身,也要放下标志十分明显的悬梯,以利被救援人员攀登。这是我方空中飞行器捕获它的最佳时机,而且一定是在两名逃匪没有登上软梯之前,而这项考虑,则是不想让准备登软梯逃跑的匪徒被勒死。 这一切悄无声息的安排就绪后,等着的就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了。 毫无悬念,在还没有抓到逃匪的时候,其逃匪准备寄希望于乘直升机逃走的可能,已经基本归于零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人们最关心的问题了,既然我们的碟形飞行器是在敌方直升机放下悬梯的同时撒下天网的,起码证明匪徒已经等在了飞机的下方了,那飞机被抓走了,匪徒被抓到了吗? 山德鲁发过来的信息没有回答这一问题。 显然接下来的抓捕,是地面部队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准确的消息。 这也是目前山德鲁等急切想知道的消息,同时他也非常想知道任帅天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特别是有关他们的人身安全问题。为此,他希望队员甲尽快与任帅天取得联系。 那么任帅天他们现在处境如何呢? 两个逃匪又是什么状态呢? 先说任帅天,他与队员乙帮助义律姆把队员丙运出一段艰难的路程后,迅速返回地下水潭。两人根据掌握的知识,简单测了一水潭中那股潜流的水文情况,判断这水很可能是冲到了洞外一片比较开阔的水域,于是,毫不犹豫的跳入水中,并迅速的被激流裹挟而去…… 事实正如他们判断的那样,他们在温热的急流中胡乱挣扎了几秒钟之后,就被冲出了洞外。 他们被冲出的地方,正是瑶池御苑温泉池。 两人被冲出洞外后,晨曦的微光以及不远处的大火,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两人奋力爬上对岸。 放眼望,就见四周有无数的人影朝这里冲过来,而且喊杀声震天动地,任帅天他们在定睛一看不远处,那两个同样被激流卷出来匪徒,甚至泅服都没来得及脱去,水淋淋的在一块空地上,跳着脚,冲空中狂吼。 两个家伙在等着空中降下软梯。 此时,漫山遍野围捕的队伍,已冲到近前。 第十九章 外婆远涉重洋 松郎完好如初 智本松郎自小父母双亡,是外婆把他一手拉扯大的。 外婆叫中淑子,是位在国际上有相当影响的汉学家。 从某种程度来说,中淑子的特殊身份和学养,以及打小对外孙智本松郎的文化熏陶,是智本松郎能与爱昵最终成就一段忠贞不渝的爱情佳话的重要的情感基础。 关于中淑子这位大学问家,爱昵在与智本松郎相识之前,就耳熟能详。后来在得知智本松郎的外婆就是鼎鼎大名的中淑子时,爱昵很是兴奋,也很希望能早日见到这位学界前贤,而通过松郎的口,中淑子本人也表达了同样愿望,只不过大家一时都沉湎于事业,始终没得相见。本来最近一段时间,智本松郎已与外婆有了约定,准备找个时间让她未来的外孙媳妇能与她见一面,但谁想天有不测风云,智本松郎偏偏在这时发生了意外。智本松郎出事后,爱昵担心中淑子老人承受不住这一不幸消息的打击,便准备千方百计的暂时向她瞒住这一消息。而她所能做的,就是一方面更加精心的照顾松郎,盼着他尽快好起来;另一方面对来自中淑子老人的探询想法遮掩,她自己则尽量减少与中淑子老人的主动联系。 然而,纸里包不住火。 中淑子与智本松郎特殊的祖孙感情,是隔山隔海隔不开的。平日里两人经常不断的电话联系,突然间没了音信,此外爱昵的电话又少了许多,主动打过去的探询的电话,爱昵回答的又总象吱吱唔唔。久经世故又绝顶聪明的中淑子老人,稍加分析就不免产生了种种猜疑和焦虑,尽管她不愿意往不好的方面想。一向不惯撒慌的爱昵,每每在吱唔中淑子老人时,差不多总是说松郎正在执行一项新的保密的任务,其他再新鲜一点的说辞都没有,这就更加让老人坚信了她的猜测。老人心里明白的很:即是保密,为什么他只能告诉你,而不能告诉我?你值得信任,我不值得信任吗?于是,这位焦躁不安的中老人干脆一个电话打到了国际物理研究所,打这电话时她多了个心眼,为了防止有关领导也向她隐瞒实情,她直接找一般工作人员询问。终于,一位员工无意中说漏了松郎的真实情况。 已过七旬的中淑子老人连夜赶到了北京八国协和医院。 智本松郎自入院以来,得到了院方的精心治疗,以及爱昵等一些好朋友的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特别是爱昵,由于她对他的不离不弃,具体表现在感情上的真诚付出,致使智本松郎的失忆症已有明显的减轻。起码来说,他已经对特别亲近的人有了笑意,偶尔走出病房,竟能自己重新走回来。这一切似乎微不足道的变化,却常常让爱昵激动得热泪盈眶,她还始终记着松郎与她的约定,有朝一日能见到他们可爱的外婆。为了这一天的相见,爱昵常常为没完没了的向远在千里万里之外的外婆说慌感到不安,又为此,她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的祈祷松郎快些恢复过来,好让他和她早些微笑着出现在外婆的面前。 这是入夜前的一个傍晚。 在医院规定的统一息灯就寝前的时刻。爱昵打来洗脚水,俯下身子,要把坐到床沿前的松郎的两只脚放进洗脚盆里。可今天的智本松郎明显的有些不大配合,两条腿一下子绷得很紧,身子好像在努力的往上挺。爱昵觉察到了智本松郎的反常,她想抬头看看松郎是怎么了,不想,就在这时,只听松郎大叫一声:“外——婆!”接着就是整个人扑下床来,洗脚盆“当”的一声翻扣在爱昵的身上…… 房门口站着的中淑子老人,早已泪流满面。 智本松郎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了。 三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竟无语凝咽。 此时是任帅天他们擒获两个逃匪的三天之后。 被抓到的两个逃匪,交由山德鲁任组长的国际救援组织带回总部处理。 山德鲁很希望能在两个家伙的身上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当然更希望能由此取得彻底消灭科萨恐怖组织的重大突破。 护送队员丙的骨灰,和押送两个逃匪回总部的任务,同时交由任帅天他们负责,其他人等也全部搬师回朝。 智本松郎已经完全康复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任帅天他们刚好回到国际救援总部,大家互相奔走相告。任帅天、义律姆,当然包括山德鲁,都兴奋异常,甚至差不多整个国际组织都在为这一利好消息而高兴,特别是又看到两个垂头丧气的匪徒被押回来,这种高兴的情绪更是无以复加,大家为智本松郎康复高兴,也为剿匪的阶段性成果而高兴。最近一段时间来,接连遭遇了太多的糟糕的事情,人们的心情太感到压抑了。现在好了,两个逃匪抓到了,智本松郎也没事了,接下来中断的研究可以继续;再让两个被抓住的匪徒吐吐实情,最起码,会由此解开许许多多的未解之迷。 特定时期,使命高于情感。 中淑子、爱昵都是深明大义的人,她们二人在为智本松郎喜极而泣的同时,更清醒的知道,此时此刻他的战友们对智本松郎的期待。 智本松郎已是归心似箭。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深知前方在召唤他,他要尽快回到岗位上去,回到战友们身边。 各种慰问、祝贺、祝福的话语,一时让智本松郎应接不暇。 任帅天在与智本松郎的通话中,回答了他急切想知道的一些问题,但很多问题在电话中不能细说。他告诉他,他们在两个逃匪的口里已经获得了一些情报,有些情报是需要他归来时大家才能一起分享。末了,两人转换了话题,任帅天说起了这一段时间以来朋友对他们的关心与牵挂,说起了义律姆、信歆歆、李皎红等一大堆好朋友,电话一端的智本松郎禁不住哭了。也许是同样激动的心情使然也许是心血来潮的突发奇想,也许是早有了这样的打算,总之,过来好一阵,任帅天郑重其事的对智本松郎说:为了隆重庆祝他的康复,也为了这一段时间来他们如梦似幻般的经历,他决定再安排时间,把他们一行六人,可能的话,再把肉嘟嘟叔叔和小珠珠也召集来,大家再重新聚首,再旧地重游。 中淑子、爱昵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对松郎要马上归队的决定没有意见。爱昵坚持要把松郎的外婆接到家中小住几日,中淑子也乐得与这位十分满意的未来的外孙媳妇亲密的叙叙家常,这自然也是松郎求之不得的。 一切安排就绪,智本松郎愉快的踏上归程。 关于被抓住的两个逃匪的表现似乎有些出人预料。 两个被抓住的顽固的家伙,从被圈起来的那天起,其神情并不显得十分沮丧,相反还常常莫名其妙的表现出一种胜利者的傲慢。 山德鲁自任主审讯官。 开始,他以为审讯这样的家伙应该很困难,甚至可能连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可结果呢,大大的超出想象,两个家伙不但十二分的配合对他们的审问,而且是一问就答,甚至不问也答,答的过程中,还你争我抢,比抢答赛上的抢答还热闹。特别有点意思的是,当一个家伙还没有说完,另一个家伙就急不可耐的抢过话茬加以补充。而从他们回答的整个内容来看,不象有什么刻意隐瞒,更不象胡言乱语,有意搅浑水。当然,必定这是两个小小的马前卒,知道的重要情报十分有限,或者知道一些,也不一定很清楚。就他们说的有些内容分析来看,明显是不靠谱的。尤其叫人哭笑不得的是,两个家伙由始至终把自己当宝贝,当大瓣蒜,当内行人,当重要人物,满嘴跑火车,吹牛皮,说大话。 这样的审讯场面自然叫人觉得开心,可当你再去看两个家伙傲慢的神气,又觉得很可恨。照理说,人家问你啥答啥,甚至不问也答,起码是表明一种取悦于人的态度。可现在这两位被审问的家伙,这一通争先恐 后的表现,却完全不是为了讨好谁,更不象似为了立功求得宽大处理,反而,他们更象是不失时机的一种炫耀,一种反宣传,字字句句透着股骄傲和自豪,整个一打进敌人内部的说客。 真整不明白这伙匪徒们,这种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心态是怎么炼成的。 下面的内容,与其说是两个家伙交待的,还不如说是他们抢着告白的: 匪徒们胁迫任帅天出来与他母亲见面,乘坐的是核动力直升机。这种直升机可以很长时间的停留在空中,并施放电子雾,达到隐身的目的。当他们来到长江大桥上空的时候,六个人,包括任帅天在内,被连环锁紧紧的拴着,同样在隐身装置的控制下,悄无声息的顺藤而下。落到桥面以后,就是任帅天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会在那么一种状态下,与日思夜想的母亲相见。结果,这种无比残酷的相见,完全没有达到匪徒们预期的目标。由于任帅天母亲的刚烈,和任帅天的突然发力,并带下桥去他们的两个兄弟,致使连接空中直升机机仓的绳索发生猛烈震荡,机身受损。等余下的三个张皇失措的家伙被勉强卷进机仓飞出好远之后,他们万没想到,大难就要临头了。 这种核动力直升机的核装置在机身的腹部,而驾驶仓与座仓又是密封隔绝的。现在被抓住的两个逃匪,是正副驾驶,始终没出驾驶仓,开始他们俩并不知道拴在腹腔壁上的钢索被猛烈的震荡撕开了裂缝,只是发现导航仪失灵了,隐身装置也不好用了,就这两点其实就够要他们命的了,没想到更坏的事情还在后面。三个家伙上来之后,喘息甫定,突然发现核电机的绝缘层被撕裂了,这一吓非同小可,三个家伙惊恐之余,开始找工具七手八脚的拆卸核电机,并终于把它拆下,随手抛了下去。好在飞机上还有备用燃油发电机,继续飞行不成问题。驾驶仓里的两个家伙,没法阻止坐仓里三个家伙的疯狂动作,只好将飞机如无头苍蝇似的胡乱飞去。这时三个受了严重核污染的家伙已经开始有症状了,也许预感到了末日,开始狂呼乱叫。驾驶仓里的两个家伙虽没受到核伤害,可也心急,关键是飞行方向闹不清,而且最要命的是储油已经不多了。终于,不知在白白兜了多少圈子之后,飞机在太行山的密林上空耗尽了最后一滴油。两个正副驾驶在弹出机仓准备逃生前,看了看座仓里三个倒霉蛋最后一眼,见那三个家伙好象已经没气了。 两个逃匪落地后,迅速的逃离了现场,并很快与他们的大本营取得了联系。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大本营并不想急于派飞机接应他们,意思很清楚,飞机刚刚出事,再马上派飞机前去接应目标太大。他们希望两个家伙隐蔽好,多坚持两天,等风头过后再联系,之后,两个家伙与大本营的一起信号联系就算彻底断了,直到五六天之后,两个家伙才又和大本营接上线,并告知了他们所处的大致位置。大本营这次与他们约好,以地面大火为号。 两个家伙被追进山洞的时候,起先很害怕,害怕洞小活动不开。后来他们发现,这洞里连着洞,一时高兴的不得了。钻山洞,做地下工作者,是匪徒们的最爱。在逃窜的过程中,他们最得意的一笔,就是很成功的戏弄了任帅天他们一次。当他们跑过洞中的两具棺材之后,很快发现前面是条绝路,便故意在绝路下面的水潭里弄出有人跳水的巨大响动,之后悄悄抹回身,来到那两具棺材前,错开棺盖,分别躺了进去。他们每人平日出外执行任务,随身带的小型防护设备是很多的,当他们躺进棺材后,随手打开了x光灯,整个人看去就是一付骨架。 后来逃匪两人被围堵在一处水潭的时候,突然发现对面岩缝中有个人在窥视他们,两人错以为是有人在前面堵他们,于是匆忙中朝夹在岩缝中队员丙的尸体开了几枪,之后顺流而下。两个家伙在开枪的时候就已经感到了水下的激流,而且他们敏锐的发现了那处急流的前方有微弱的亮光,也就是说,他们判断,前方有可能就是最佳的冲出洞穴的出口。 这种细致的观察和准确的判断,对缺少钻山洞经验的常人来说是很难具备的。 结果,两个家伙如其所愿,真的被暗河里的激流带出了洞口,更巧的是,他们正好进入了瑶池御苑的温泉池。 当时虽然两个家伙一时还不能判定前来接应他们的直升机是否就在空中,但通过信号联系得知,直升机就在左近待命,于是,他们看中了瑶池御苑中的最高大木建筑,掏出了身上的发火枪…… “好了,不用再炫耀你们逃跑的本事了,说说你们偷去的暗物质发生器的事情吧。”山德鲁以胜利者的姿态,始终微笑着看着面前两个有些得意忘形的俘虏。 “暗物质发生器?”一个问。 “我知道。”另一个抢过话,“你们想问什么?问我们是怎么把它弄到手的?” “噢,我想起来了,我先说。”先前说话的家伙又把话头抢了过去。 恰在这时,有人报告山德鲁,智本松郎被任帅天、义律姆等一行人簇拥着,来看他了。 相比之下山德鲁更想这些孩子们。 劫难之后情殷殷。 年迈的山德鲁面对劫难后的孩子老泪横流。 而孩子是最不记忧愁和痛苦的。 山德鲁也破涕为笑。片刻的欢娱后,山德鲁感到现在的对匪徒的讯问,很希望有智本松郎在场,于是他请他和他一道参加对匪徒的讯问,智本松郎愉快的答应了。 任帅天、义律姆也被同意参加旁听。 此时的山德鲁,在看似轻松自得的观察着两个匪徒一唱一合的表演时,内心里却时时感受着千钧重压。他很清楚,他急需哪些情报,哪怕一星半点儿,包括眼前这两个匪徒的胡言乱语,他也想听出些有价值的弦外之音,因为他要安排下一步行动,他要谋划全面剿匪行动的未来。山德鲁之前已经与总部上司表示了决心,那就是抓住适当的时机,带领突击队员们,主动向邪恶的恐怖组织所在地发起冲锋。 但现实是严峻的,也是残酷的。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是一股绝对不能小觑的力量,他们残忍,他们狡猾,他们有时就在你的面前,你也认不出他们来。还有他们顽固,他们无原由的妄自尊大,就比如现在抓到的两个逃匪,都成了俘虏了,还是那么的趾高气扬。 准备一同参加对匪徒审讯的智本松郎,心情一样是沉重的。他想到自己的科研工作,想到自己的无端遭际,他恨不得能把匪徒的舌头拽出来,让他们把一切说说清楚。他此时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廓清,有太多的答案急需得到证实。总之一句话,这位被磨难重又激起了义愤的热血青年,倍感重任在肩。 第二十章 顽匪自鸣得意 战士摩拳擦掌 两个匪徒有的也说,没的也讲,叫人听得云里雾里。 现在似乎有理由相信,这伙不要命的恐怖主义份子,平日里可能拿壮阳药当三餐食用了,荷尔蒙分泌得顺嘴丫子都能流出来,由此反映在脸上的阳刚都透着股邪劲。他们吹嘘自己,天花乱坠;言及同伙,也是胡编乱造。 智本松郎最关心的自然是暗物质发生器被盗的问题。 两个坐在被审讯位置的匪徒,愈来愈为自己的巧舌如簧感到洋洋自得了,或者是对国际刑侦组织给予他们的人道主义待遇,过早的使他们解除了惧怕的顾虑,所以再说起话来不但愈加毫无遮拦,而且愈加放肆。 当问恐怖团伙是如何偷窃暗物质发生器的,以及他们两人是否也去过斯堪地那半岛这一问题时,其中一个家伙说,全世界没有我们去不到的地方,也没有我们拿不到手的东西;另一个马上接过话,别说什么发生器,就算拿你的生z器也不费吹灰之力。话刚一说完,一旁早已压制不住怒火的义律姆,上去照那家伙的档部就是一脚,那家伙一声惨叫,捂住档部就就地打开了滚。 小小的惩罚后,两个家伙终于老实了许多,开始一问一答的真真假假的回答问题。至于两个家伙是否参与过对暗物质发生器的偷窃,是否亲自到过斯堪地那半岛参与对智本松郎的伤害,从他们自己信口开河的交代来看,一时还难以判断真假。他们两人倒是很愿意把自己扮成参加过一切勇敢行动的英雄,但推敲他们说出的一些细节,又明显的感到和事实不符。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两个家伙的叙述内容,除了瞎编的成份外,凡知道的都抖落出来了,仅凭这一点,山德鲁等也大致可以描绘出匪徒盗窃暗物质发生器及伤害智本松郎的全过程了: 智本松郎与任帅天等人,在几年前开始暗物质方面的研究的时候,立时引起了世界科学界的高度关注,又由于其研究领域的广阔,和自身蕴含的巨大能量,也吸引了全世界关注的目光,自然也包括贪婪的恐怖组织觊觎的目光。智本松郎与任帅天领导的科研攻关小组,经过不懈的努力,最终取得了关键技术方面的突破,开始进入实质性的生产方面的研究实验,而且很快就制造生产出了样机。人无害虎心,虎有吃人意。黑暗中始终觊觎着这项重大科研成果的科萨恐怖集团,竟然对智本松郎他们取得的每一点进步,都掌握得清清楚楚。科萨的野心是很大的,或者叫雄心壮志。这位恐怖集团的头子,时刻提醒自己要与时俱进,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当今社会的最先进的科技成果。所以他对智本松郎他们的研究,一直是采取步步跟进的战略的,而且每次针对性的行动都设计得缜密无比。其中,让人始料不及的是,他们在很早的时间里,就很容易的通过物理实验室的工作人员,随身带进了一只蚊子形状的微型窃听兼摄像仪器,也正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家伙,为他们随时窃取胜利果实,做好了现场实录的准备。接下来就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这东风包括两方面,其一是发生器得完成,或者接近完成;其二是要想把科研成果偷到手,必须要等到整个工作室在正常工作时间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所谓正常工作时间,就不包括夜晚或节假日),而且时间还要尽可能充裕。照理说,一旦埋下头来工作,完全没有了时间观念的科学家们,客观上是不会给窃贼造成任何下手的机会的。 也是百密一疏,在科研工作大功即将告成的时候,人们往往会被兴奋冲昏头脑。 为了让所有参加研制工作的同志,都能得到一次充分的休息,让大家彻底的放松一下心情,智本松郎等请示,最终决定集体休假一周。 这为科萨团伙提供了天造地设的绝佳时机。 科萨的纹子摄像机,早已把智本松郎等人的形象数据无数次的锁定、编程了。现代的易容术简单得很,只要用计算机把两个人的形象数据互换,用生物塑胶材料合成,再附在脸上即可。 智本松郎实验室七个人不包括任帅天,悉数被匪徒们装扮成了自己。这帮被易容术改变了形象的匪徒,乍一看与智本松郎及其工作人员一般无二,之后,他们象正常上班一样,很容易的通过了第一道门岗。 第二道关口是无人值守的电子身份识别系统,这同样难不倒这帮家伙,他们只须略加干扰,就能让电子系统暂时短路,过一会儿又能让它们恢复正常。这样,这帮家伙就大摇大摆的进到了智本松郎实验室,就比如进到了自己家一样的随便。 如此盗窃,无异探囊取物。 暗物质发生器到手了,接下来需要弄到手的,就是相关的技术资料。 这同样没什么惊险可言。假冒的智本松郎,与真智本松郎一般无二,所以,也难怪档案管理员认定是智本松郎本人无疑了。 根据事先掌握的情报,这帮玩命徒,知道暗物质发生器,还有个关键的部件是外加工的。为了顺利的取到斯堪地那半岛那家加工厂生产的撞针,他们却大费了一番脑筋。 起先他们还想用同样的易容术的办法,蒙骗工厂的管理人员。后来一想不妥,订单产品都是按时发货,哪有千里迢迢自个儿上门去取的。再说,就凭他们这赫赫有名的让人听来就闻风丧胆的科萨大组织,对付个小小的加工厂,还用费那么大心思,吓唬吓唬,再给点钱,什么事摆不平?于是,他们最后决定采用恩威并施的办法,先派出人去镇唬住工厂的老板,并答应给他大笔的金钱;再派人到生产车间监视并督促撞针的生产,等着产品一下生产线,就把产品拿到手中。 可天有不测风云,这帮歹徒,包括厂方的管理人员在内,谁也没有料到智本松郎会突然的到来。 匪徒们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基本能做到临危不乱;他们又是十分凶残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往往就简单的一个字——杀!他们原本打算让智本松郎就此消失算了,一了百了,免生后患,庆幸的是,他们中有一个人,可能是顾虑到了智本松郎的特殊身份,于是增强了组织观念,就此事请示了一下身在遥远它邦的科萨本人。 科萨一听这个请示,马上回电了。 科萨不同意杀智本松郎。道理很简单,他说他们都是干大事的人,要有长远眼光,要懂得放长线钓大鱼,要时刻有有朝一日能让智本松郎等为我所用的思想准备;还有一点,他说,他是很爱惜人才的,他可不愿意担当无辜杀害第一流科学家的罪名。至于人不能杀,又不能让这个人妨碍了他们的行动,办法多的是,让他们自己动动脑筋就可以了。 于是,这帮善于搞破坏的专家们,决定给智本松郎喂点药,让他失去记忆,变成个小傻子。 这种罪恶的勾当,做起来却再简单不过了,他们在厂方接待室的水杯里,撒下点药末就算完活。 智本松郎稀里糊涂的就没了记忆。 “说说你们对暗物质发生器的熟悉和掌握情况吧!”山德鲁接着往下问。 这是当前一切善良的人们最为关心的问题。 “暗物质吗,没什么神秘的,把撞针往上一放,暗物质,哗哗哗,就象流水一样的生产出来啦。”一个匪徒连问话的意思都没弄明白,就抢着回答。 “啊——呸。”另一个家伙一口吐沫星子差点儿喷到对方的脸上,他十分不屑的剜了对方一眼,接口说,“你狗屁不通,暗物质能象哗哗流水一样生产出来吗,暗物质是看不见的,再说,生产出多少能随便说吗,这是秘密。”说完一仰脖子,象有多坚强,打死也不说的样子。 两个家伙的阳刚邪气又开始往外冒了。 面对两个如小丑一样的匪徒的一唱一和,智本松郎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从他们讲的 情况看,除了他们故意装傻充愣,或者是吹牛皮说大话,再或者就是对所说的问题真的狗屁不通。暗物质是通过猛烈碰撞,产生的云雾状的物质,之后再通过特殊的方法使它固化下来。暗物质的当量虽然十分惊人,但自身的质量却是微乎其微的。 撞针是关键部件不假,但组装和实际操作更是关键的过程,如果不是有专业的工作人员亲自操作,很难让机器运转起来。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碰巧让机器运转起来了,再假设他们让暗物质生产出来了,但下一步让这东西如何使用,又是个全新的课题,特别是要用于杀人武器方面的运用,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们大王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别说暗物质手到擒来,就是明物质也能给你玩弄出许许多多的花样来。”先前那家伙不甘被抢白,又当啷冒出一句。 山德鲁不想放过任何一条可能有价值的线索,但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轻描淡写的接着问一句:“什么明物质,玩出什么花样,说说看。” “比如一只小马蜂,我们就可以把它变成一架战斗机。” “有这能耐?” “那马蜂被我们作了外科手术,变得象人一样的聪明,它飞起来,其它马蜂争先恐后也跟着飞,一会儿工夫就铺天盖地。这种蜂子,别说铺天盖地的一齐攻击你,就是它们中的随便哪一只,随便的咬上你一小口,那你就“杆屁着凉”了,轻则伤口脓流不止,重则立马毙命。” “见你们也咬吗?” “神就神在这,它专咬你们白种人。” 这到真是一个值得研究和高度重视的情报。 山德鲁一挥手叫把两个家伙带下去,接着他要求相关人员紧急开会。 会上,智本松郎等有关专家学者,纷纷发表意见,其中对两个匪徒说出的把马峰改成战斗机的情况发言说: 他们说的所谓被改造的马蜂,其学术名称叫基因重组。道理很简单,生物之所以会有遗传性状,是因为在所有生物体内都存在着遗传物质,这种遗传物质就叫作基因。而基因工程可以做到人为地使个别基因重新组合,并将这一重组的基因引入某一细胞中,使这些细胞改变原来的性状。如果按军事上的需要,利用基因重组技术,复制大量致病微生物的遗传基因,并根据受害者基因组成的身份识别,进行单一的目标攻击,这样就可以达到专门消灭某一种族的目的。不过,根据我们国际学术机构,对目前此项技术在世界范围内的研究及运用的最新情况掌握,还没有发现哪些国家或团体,在关键的运用技术方面有重大的突破,也就是说,作为基因武器而言,还仅仅是一种理论的假想,离实战还有相当的距离,包括两个家伙说的,他们对马蜂的改造,估计也仅仅是处于试验阶段。 专家学者们的一番说明和分析,并没有让山德鲁感到轻松许多。他神情凝重,半晌无语。 “干脆我们借这次俘虏了他们两个家伙的机会,来个引蛇出洞,借机会打到他们老家去。”有特别行动队队员说。 “他们不是喜欢钻地洞吗,我们派重兵天天守住他们的老巢,不信他们一辈子不出来。”又是一名特别行动队队员的声音。 …… 山德鲁说话了:“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尽快消灭恐怖组织的决心,我和你们一样大。可我们面对的是已经存在了几代的恐怖势力,他们组织严密,装备精良,而且藏身十分隐密,出入反复无常,还有,他们的联系网络遍布各地,情报信息来源迅捷准确,正因为如此,我们与他们的较量才显得这么艰巨,这么复杂,这么长久。”说着,他又沉默有顷。 “能从根本上消灭他们才是上上策!”任帅天意味深长的插了一句。 “是啊,”山德鲁马上赞成的接过话,“有的时候,我也常常想,为什么这个社会这么长久以来的始终存在着恐怖势力,是什么样的土壤让它们滋生并滋长,它们的社会基础是什么?它们的思想基础又是什么?他们都接受过什么样的教育?他们都有哪些不同于我们的信仰?又为什么冥顽不化?这些看似与剿匪无关的问题,恰是我们应该认真思考思考的问题。消灭人的肉体其实并不难,而要彻底铲除精神污染,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听帅天回来后跟我讲,科萨他们和当地的老百姓似乎处得很融洽,人们加入他们的组织,似乎还是争先恐后的,这些都说明什么问题呢?是我们错了?还是他们错了?还是我们大家都错了?当然,我们是人民的保卫者,我们的职责所在,就是消灭任何一股反人类的势力,这是不容置疑的,也不应该有质疑,我们为正义而战,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止的。 ”山德鲁激动的挥了一下手。 山德鲁平静了一下心情,继续说:“好了,现在不是讲大道理说大话的时候,我们还是面对一下现实吧。但现实的问题是,我们虽然抓到了他们的两个家伙,进而想通过两个家伙完成我们捣毁他们老巢的使命,心情可以理解,但事情哪会这么简单呢。这次抓到的两个家伙,我们确实可以从他们身上得到些有用的东西,我们甚至还可以利用他们作开路先锋,直接摸到他们的老巢去,这样,最低也能把这股恐怖势力的准确的地理位置弄清楚。当然,要想毕其功于一役,仅仅靠一次冲锋获得全胜还不现实。我们大家可能都听帅天讲过了,歹徒们囚禁他的地下室,那是何等的精巧,何等的复杂,仅仅是这么一间小小的地下室,就足可以让我们想入非非……” “现在我突然有一种想法。”一直在冷静思考的任帅天接过话题,“这想法来源于我们在抓捕那两个逃匪时爬过的山洞。我现在隐隐约约感到,科萨他们囚禁我的地方,很可能就是一处密集的山洞改造而成的……” “这就对了。”山德鲁不等任帅天把话说完,兴奋的接过话,“打从你描述了那里的环境之后,我就一直在想,那里一定是山区,他们一定是在山区的地下岩洞中修筑了隐体。好,帅天,你接着说,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 “我想,敌人的活动优势在山洞,我们与他们作战,就不能不作相应的实战训练。我们在西天洞山抓匪的时候,就感到很吃力,而人家却行动十分自如。所以我请求尽快制定这方面的训练计划。” “好,我会很快把你们的请求报告上去。”说完,山德鲁回头看了眼智本松郎,之后再面对大家,郑重的说,“我还要十分强调的是,尽管松郎他们分析说,科萨他们目前还没有制造出基因武器的能力,包括暗物质生产技术他们也一时不会掌握,但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要密切关注一切动态信息,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要立刻报告!” “报告。”山德鲁话音刚落,会议室门外一名勤务兵急匆匆推门而入。 “报告,两名被严密看守的匪徒,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流弹,击毙身亡!” 第二十一章 再聚西天洞山 高唱天下太平 击毙两名匪徒的是两发信息追索弹。 所谓信息追索弹是智能钻体弹的原始版。它的弹体内部,装有被打击目标的个人气息等资料,在一定距离发射后,它可以轻松穿越一切自然障碍物,最终击中目标人。 囚禁两个匪徒的房间没有特殊的防弹设施,所以子弹较轻松的穿过房间的薄弱环节,让两个家伙饮弹而亡。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总不能把两个家伙二十四小时象保护总统似的保护起来。也算活该,谁叫他们都是科萨一伙里有身份的人呢,或者叫有身份证的人呢,这也可能是他们必将得到的特殊待遇之一。 现在回过头看,为什么科萨团伙头几天没有对两个家伙暗中下死手,而偏偏在他们信口开河的白话了一通之后,置他们于死地呢?显然是他们监听,甚至监看到了两个家伙的表现,并对两个家伙的表现感到不满,或者是更害怕他们有意或无意的瞎扯出更多的秘密,于是有了他们的杀身之祸。 正所谓祸从口出! 本来希望在两个家伙身上取得一些突破,甚至考虑是否利用两个家伙作开路先锋,从而摸到科萨恐怖组织老巢去的设想,一时都成了泡影。 情随事迁。 人类在与邪恶势力斗争过程中,从来都是充满了变数的,但正义终将战胜邪恶,这已是历史的必然。小小的挫折,往往更让人清醒;敌人的残暴,更能增添人们的斗志。 国际安全组织一直在考虑山德鲁等提出的,关于适当时机主动出击科萨巢穴的建议,并开始着手制定相应计划。 而为了有效的实施这一计划,达到一举摧毁匪巢的目的,首先应该做的,就是战略战术方面的准备。具体一点说,为了面对凶残狡猾的敌人,为了能适应复杂神秘的山地作战环境,从现在起,就应该开始有计划的在参战队员中,进行有针对性的演习训练。 山德鲁在确认将由他组织和领导作战部队时,就无时无刻的不在考虑着,如何组织一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无坚不摧的战斗部队的问题。其中参战前的军事训练场地选择问题,就让他费了很多脑筋,后来,他在听取任帅天向他汇报关于在北京西天洞山追捕逃匪的过程时,敏锐的感到,他所说的西天洞山,洞穴深邃,穴道纵横,还有急流险滩,甚至还有机关暗道等等,山德鲁一下子就认定了那里其实就是一处绝佳的训练场地。于是山德鲁又十分详细的询问了任帅天一些有关西天洞山洞穴的其它情况,末了,责成他向北京方面咨询一下,关于能否短期租借西天洞山山下的瑶池御苑,暂作训练队员休息生活之用等一些程序问题。 北京方面的答复是没有问题。 于是,山德鲁决定:就以西天洞山为基地,进行系统的模拟游击训练。 智本松郎的外婆中淑子,在爱昵的陪伴下,在北京愉快的渡过了两天。但她心里必定放心不下刚刚康复的外孙子,不知道他是否保持到了与原来一样的状态,是否一下子能适应紧张而复杂的工作,只是同样深明大义的她,不愿把这份担心写在自己的脸上而已。细心的爱昵却能读懂老人的心思,她在想尽办法安慰宽慰老人的同时,自己又何尝不把智本松郎牵挂在心呢。常言讲:历尽劫波情更浓,她在倍受煎熬的,对未来毫无预知的数十天的日子里,日日夜夜的象看护婴儿般的陪护着智本松郎,现在他好了,他们还没有从巨大的喜悦中走出来,松郎就已经一路征尘远赴它乡,说不惦念那是不可能的,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能在一面安慰老人的同时,还加上自己的一份牵挂。 在智本松郎入院的那些日子里,走马灯似的一拨一拨过来看望智本松郎的人,现在同样还在继续关心着他康复的情况,以致前来探询或问候电话不断。 外界的不间断的关心,无疑更增加了中淑子和爱昵对亲人的思念。 那天,爱昵和中淑子老人,思想再三,把两人亲密无间的影像及其它信息发到了智本松郎的手机上。 那时,由山德鲁主持的一个会议刚刚结束。 智本松郎和任帅天并肩走出会议室的时候,爱昵她们在北京的图像信号传过来了。手机的电子屏幕上,是清纯可人的爱昵,以及她旁边慈祥的中淑子老人。图像下方是滚动的有声文字,内容有对智本松郎关切的询问,还有请他代为对山德鲁、对任帅天、对义律姆等的问候,这还不算,她们把诸如信歆歆、李皎红、吴路子父子等连日来的关切、问候语也都转换过来,而且每人的形象亲切无比。 共同看着和听着眼前的图像和声音,智本松郎、任帅天一时激动不已。屏幕上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如电影镜头一样交替闪现,让两人感觉像在相聚时一样的幸福。 “我现在真的很想他们!”智本松郎喃喃着,眼睛有些潮湿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山德鲁,尽快批准我们重返西天洞山的计划。当然,别忘了批准你参加我们的战斗队。”任帅天拉住智本松郎转身就朝山德鲁的办公室走去。 山德鲁自从接受了争取主动出击科萨巢穴的这一计划以来,开始感到了肩上责任的重大。他更多考虑的是他手下的这些即将走上战场的别动队队员们,其实实实在在还是一个个活泼天真的孩子。他深感这一段时间来,孩子们经历了太多太多,也付出了太多太多,从一位老人的角度出发,他是多么希望让孩子们好好的休息休息,好好的玩一玩。可身上的责任,又时时的提醒他,敌人没有睡大觉,我们便不能睡大觉。当然,他更清楚,今后所要面对的战斗,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始终让神经处于紧绷的状态无异于自毁战斗力,要张弛有度才行。他在考虑这次去西天洞山进行山地训练计划的时候,其实已经把给孩子们适当的休息和玩耍的时间一并考虑进去了,而且任帅天他们在北京有那么多惦念他们的朋友,现在智本松郎的外婆中淑子也来到了北京,从人之常情的角度也应该让他们大家再重新聚一聚,他的队员中也有很多很早就渴望到北京去看一看,所以一并满足大家的愿望,当是情理中的事情。 急不可耐的任帅天两人来的了山德鲁办公室。 山德鲁是个慈爱的老人,他愉快的答应了任帅天和智本松郎两人的请求。智本松郎虽不归山德鲁直接领导,但大家,包括国际总部的所有领导,都知道任帅天与智本松郎两人是分不开的,两个人的事情其实就是一个人的事情,那么两个人的请求自然也就是一个人的请求了。正式答复了任帅天,就等于下达了行动命令,于是山德鲁变得严肃起来,因为此次行动的指挥权交给了任帅天,所以他特别要求任帅天一定要带好队伍,要注意安全,要保证决不出重大的人员伤亡事故。嘱咐完任帅天工作上的安排,他又情深意切的请他代他向在北京其间认识的一切朋友问好,说着,他又转向智本松郎,请他代他向他的外婆中淑子老人问好,最后,山德鲁对任帅天和智本松郎两人说,他抽得出时间的话,他就会重返北京,去看望大家。 时交仲秋,天高云淡。 逶迤起伏的西天洞山南麓,云蒸霞蔚,雾霭迷蒙。远远看去,万绿丛中,有红墙碧瓦;走近前去,可见古木参天,龙楼凤阁。 这里就是有着一千五六百年历史的瑶池御苑。 昔年皇家倨京畿而霸八方,春秋得宜,寒暑异处,东有“避暑山庄”,西有“瑶池御苑”。瑶池御苑之所以傍列皇禁游玩的胜地,完全是由于这里有处天下闻名的温泉的缘故。那时,为了能让皇帝一人独享温汤,又免惊他老人家的圣驾,这里从此庭院深深,壁垒重重。又经穷年累月大兴土木,修筑宫阙别馆,遍设水榭慢亭,以至殿宇巍峨,高阁林立,到处奇 花异树,飞泉流瀑。特别是冷天薄寒,外面青雪飘飘,室内却暖气氤氲,真乃天上少有,地下难寻的洞天府地。 如今,偌大的皇家园林早已是天下百姓畅游休憩的自由天地。 按约定,任帅天带来的队伍,将与他们在北京相约的朋友们在西天洞山脚下的瑶池御苑会齐。 因为中淑子老人行动有些慢,但心情又有些急迫,所以她在爱昵的一路照顾下,先期到了这里。 老少二人在宾馆的房间稍事安顿后,便相依相伴着,闲来无事,便步出屋外,溶进浓浓的秋意之中。秋风仄地,落叶满天。两人一边在曲径徜徉轻步,一边激动的等待着与智本松郎、任帅天等人的会面。 计划相约中的其他几个人,由于各自的事务不同,所以答应如约相见的时间也不一样。 爱昵与中淑子踢踏着落叶,彼此交流着心音心语,语声呢喃。正走间,猛听一阵小狗的叫声,叫声来自小路旁绿篱的后面。狗的叫声不太正常,听上去象条病狗。 爱昵停下脚步,朝绿篱的后面探过头去,不想,后面一声大叫,跳出一个小人儿来…… 恶作剧的是小珠珠。 吓得心“砰砰”乱跳的爱昵,伸出两手夸张的掐住珠珠小脖子,使劲晃了晃,之后一把把他抱在怀里。 远远的,小珠珠的爸爸吴路子先生,正大腹便便的朝这里走来。 又过了不大的工夫,信歆歆、李皎红也相继到来。 任帅天他们这次出来,必定不是游山玩水来了。随他们一起出行的是由他带队的整个第十八别动队全体队员,共三十二人。 三十二人,外加智本松郎,共乘一架飞艇,出现在了西天洞山的上空。 漂亮的子弹头一样的淡兰色的飞艇,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螺旋型的一圈一圈的朝下降落。地面上迎接他们的人们,欢呼着,奔跑着,散布在开阔地…… 由于飞艇上的很多人是第一次踏上中国这片神奇的土地,所以大家一时激动不已。当他们知道这里离古老的北京城不过是几百里的距离时,纷纷要求到十分向往的北京城去看一看。 正如山德鲁内心希望的那样,这次山地练兵,日程安排并不紧张。从某一角度说,山德鲁显然有让队伍借此机会好好修整一下的打算。任帅天是这次队伍拉练的全权指挥,他对一些队员们希望到北京城里看一看的要求,完全同意。可谁想,他话一出口,其它队员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于是干脆,任帅天给全体队员统统放假三天,并从他们自愿组成的分头活动的几个小组中,指定了几位临时负责人。 没想到,三十二人,一下子走掉了三十人,就剩下义律姆和任帅天。 智本松郎一下飞艇的时候,就已经先期扑向了欢迎他们的人群。 这是一场别样的激动人心的欢迎场面。 人们不分男女老少,相互热烈的拥抱。不论是谁,口中都喃喃自语,说着彼此谁也没有听清的话,有好几位说着话眼泪就哗哗的流了出来。 因为与队员们临时话别,而没能及时投入到欢乐的欢迎的队伍中来的任帅天和义律姆,送走队员们后,被眼前的场面深深的感染了。两人被感动的竟忘记了迈步,只是恍惚间觉得那一群人向他们拥过来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于是,又是一次抑不住的相拥而泣。 再相聚首,恍如隔世。残酷的现实,无情的遭际,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了深深的印迹,就是小珠珠也好像一下长大了许多,知道了与所有人同喜同悲。 “好了,好了,”任帅天像个主事人一样,让大家安静下来,他提议说,“我们大家唱一首歌吧!” “好——,唱什么?”大家一起鼓掌。 任帅天首先仰起脸,露出灿烂的笑,说,唱《手拉手心连心人间是太平》。说着,他带头唱起: …… 花开花落总要红 草荣草枯又青青 风雨过后总要晴 阳光挡不住 天下多光明! 人来人往去匆匆 走到多远总要停 开疆扩土有多大 不过一家庭! 和和气气是一生 打打闹闹进坟茔 谁知身后事 无人能复生! 人人义义礼相同 互谦互让互帮互助人间有太平! 看看朋友们的情绪又被重新鼓动起来,任帅天宣布,明天一大早,再登西天洞山。宣布完这一决定,任帅天没忘补充道,明天登山,与我们出来拉练无关,完全是我们好朋友尽情尽意的游山玩水。解释完毕,他再一次走到中淑子老人面前,关切的询问她身体怎么样,明天能不能和他们年轻人一起爬山坡。老人挣脱开一左一右分别挽住她胳膊的爱昵和智本松郎,兴奋得象个小孩子似的,攥紧了两只小拳头,朝空中使劲挥了挥,说:“我爬过的山,不比你们走过的路少。现在爬不动了,可我也要一步不离的看着你们爬。” 大家“嗷,嗷——”一阵欢呼,表示对中淑子老人声援。 任帅天又来到吴路子先生面前,想幽他一默,说:“肉嘟嘟叔叔,您就在山下给我们看鞋吧。” 吴路子一听急了,以为真让他看鞋,连连说“不行,不行,那可不行!” “可您这身肉累掉秤了怎么办?我们赔不起呀!” “你小子在嘲笑我。”吴路子知道任帅天在跟他开玩笑了,也不甘示弱,使劲一拍任帅天右胳膊上的那个大铁家伙,没曾想,用力太猛,倒把他手掌震得生疼,于是呲牙咧嘴说:“瞧你肉嘟嘟叔叔的好吧,明天我不但要上山,我还要动员来几个老哥们,一路上山,一路捡垃圾,为生态文明做贡献!” “好我的肉嘟嘟叔叔,到底是北京人的本色。那么,我也再重新宣布,明天上山,先和肉嘟嘟叔叔一样,捡拾游客随手扔掉的垃圾,之后钻山洞!” 又是一片欢呼! 但欢呼归欢呼,几个不明就里的人,对帅天所说的要钻什么山洞,却懵然无知。 义律姆是钻过了山洞的,他对洞中无意中触碰到的那道机关,还记忆犹新。 智本松郎只是听帅天如此这般描述过,没有亲历,但却陡增了他对那山洞神秘的向往。 小珠珠有些着急,喊着现在就要上山,要钻山洞。 第二十二章 山间突现异象 珠珠坠入深渊 第二天一早,阳光初照,万物更新。 吴路子先生没有食言。按照他昨天所说的,他今天共约集来了十几位中老年朋友。这十几位老朋友,都是他们钓鱼协会的会员,大家统一着装,身上穿着新近设计的协会的会服,淡蓝色的服装上,前胸后背都画满了鲤鱼、草鱼、黄花鱼等各种鱼,鱼的姿式都是被从水里拎出来时的样子,张着大嘴望着天空。他们脚上穿的鞋更有意思,脚前通通是鲨鱼头的形状,也同样张着带牙的嘴,就像当年陈纳德领导的飞虎队的战斗机的机头一样。 一行十数人的可爱的钓鱼协会会员们,今日与他们平日出行不同的是,手里的鱼竿,此刻变成了捡拾垃圾的工具。这些工具五花八门,铁钩子、垃圾袋、小笤扫、小铲子,什么都有,由于他们是齐刷刷的站成了两排,而且象新兵接受训练一样,听着“齐步走”的号令,所以手里的一切东西都统统的扛在肩上,这多少为他们着装一致、步调一致打了点负分,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总之,不管这支花里胡哨的杂牌军别人感觉如何,他们还是雄纠纠,气昂昂,齐刷刷的走来了。 任帅天、智本松郎、爱昵和中淑子老人以及宾馆里的部分工作人员等,远远的就开始列队鼓掌迎接这支队伍了。不过,看着这支由吴路子带队的,高高矮矮的,胖胖瘦瘦的,对“一,一二一”口令还不大适应的队伍,都开心的大笑起来。 欢迎人群的大笑,反而更让这些老年朋友来了精神。也没看清他们中是谁起的头,只见十几个人齐齐的大嘴同时一张,就唱起了他们的“钓鱼协会”的会歌。说是唱,其实就是唱着说,而且脚步也齐了,唱一句一跺脚: ...... 醒一醒 看一看 懒钩钓鱼人不懒! 忍一忍 转一转 鱼不上勾人不还! ...... 爱昵已经笑得不行了,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中淑子耳背,恰巧又没带助听器,就眯着眼睛傻看着这支干张嘴不出声的怪怪的队伍;不知啥时赶到的李皎红,迅速的掏出速写本画速写,他的后面悄悄的站着捂着嘴笑得直弯腰的信歆歆。 李皎红的速写画好了。这是一幅夸张搞笑的漫画:一群钓鱼协会会员,人首鱼身,一个个翻着大嘴唇,脸冲着天,身后摆动着大鱼尾巴。 信歆歆先把这画抢到手,之后跑到义律姆面前递给他。 义律姆接过一看,瞬间兴奋得一歪胯巴轴子,高举着画稿,“嗷嗷”叫着扭起来。他的兴奋是和信歆歆一样的,他们都一下想起了不久前在密云水库指挥大鱼泄洪的情景。 愉快的见面后,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在一阵阵欢声笑语中,开始了一天中计划好的行动。他们三三两两自行组合,各有所向,一溜儿呈扇面形排开,喊着号子,向西天洞山进发。 信歆歆感觉身子有些不适,跟着走了一段,便要求暂时回房间休息去了,义律姆目送她走出很远。 时近深秋,西天洞山层林尽染,万山红遍。 现如今,人们的环保意识普遍增强了。上山游玩的游客,多数都能很自觉的把垃圾带回山下,或者是就近就便,把它们集中起来放到垃圾点。但必定还有极少数的人做不到这一点,垃圾污物随处乱扔,以至年深日久,山上沟沟岔岔,难免会积累一些如食品袋之类的垃圾,当然,有些垃圾也可能是由于狂风暴雨等自然现象传播的结果。不过这都没关系,由于经常有象吴路子先生这样倾心环保的人士,随时随地的焕发出环保热情,经常自觉自愿的组织起来到山上捡拾垃圾,以至我们的大好河山白璧微瑕,小染无碍大雅,蓝天白云下,青山依旧在,绿水亦悠悠。 吴路子先生带的是善于钓鱼的队伍,有着良好的沉着和耐性。 这些钓友们,就算捡拾垃圾,一经认真起来,和平日里一整天蹲在河边守着一根竹竿一样,眼珠子几乎是一眨不眨的盯在地上。 正是由于他们这种特殊的观察和搜索能力,除了捡到许多别人没有发现的垃圾外,还发现了山上一些奇怪的异常的现象,那就是,他们发现山坡上有大量的蚂蚁在搬家。 数不清的蚂蚁列着大队从巢穴里汹涌而出。它们排列组合成一条条不规则的曲线,绵延不断的向山下移动。开始大家对这一怪异现象都没太在意,直到跑在前面的小珠珠发出两声的尖叫,说发现了好几条缠住的大蛇,才把大家的注意力集中了起来。 大家精神这么一集中,于是发现了更多更加奇怪的现象: 大白天里出洞的蛇,虽然都相互拥挤着,可也都是排着队的,这还不算,很多条蛇的身上都蹲着大青蛙或者赖蛤蟆。它们有的象驾驶员一样蹲在蛇的脑袋上,有的象乘客似的趴在蛇的后背上,这些懒洋洋的家伙,眼睛全都半睁半闭着,一付悠闲自得的神态。令人可气的是,这些“免费载客”的蛇们,见着人了,不但根本不害怕,而且躲也不想躲,让也不想让,其中有一条蛇,差一点儿从义律姆的脚面上爬过去,大有“我来了,快让开”的傲慢,气得义律姆追着那蛇,想把它一脚踢下山去。 这些年很少有人去伤害野生动物了,野生动物们也就不怎么怕人了,个别长得难看的或者是长着一脸凶相的家伙们,对人更是傲慢无礼,比如眼前这蛇,人,在它们的眼里,似乎不过是从树上掉到地上的猴子。 任帅天适时阻止了义律姆的鲁莽。 义律姆想起了信歆歆,恨恨的说:“可惜歆歆没上来,不然我非得让这帮无理的家伙给我磕头谢恩不可!” 动物们平时也这样吗?那些老年朋友都摇摇头说不可能,没见过。 那么今天动物们怪异的行为说明什么呢? 任帅天在想,老年朋友们也在想,可一时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必定谁也不是山代王,对山上的情况,包括动物的习性谁也不太熟悉。 也好,反正蛇也罢,晰易也罢,并不主动攻击人,它走它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行其是,各不相干,管它做甚!大家一时释怀,有人开玩笑说,也许这山上的小动物们,平时就有没事经常集体出来溜哒溜哒的习惯呢! 但还是有人有不同看法,说,是不是要有什么自然灾害发生,比如地震什么的,动物们天天趴在地上,比我们可敏感多了。 吴路子先生,自打结识了任帅天等一帮少年才俊后,常常感到知识匮乏,自愧佛如。但他真的打从心眼里爱这帮孩子,很珍惜和这帮孩子们相识的缘分和为此建立的友谊,为了不让自己很落伍,而且未来还能够在他们之间有一点点长辈的派头,他暗暗下决心恶补文化知识,让自己的头脑尽快丰富起来。于是,他开始很少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闲来无事时就看看书学习学习,知识储备也就渐渐多了起来。从此,在很多场合,面对人们的一些疑问,他开始变得想发言,敢发言了,甚至表现欲越来越强烈。今天在山上碰到的怪现象,他一边思考,一边注意着别人的提问,当听到有人怀疑说,是不是地震发生前的前兆的问题时,他把话题适时的抢了过来。 吴路子说起来滔滔不绝。 他把地震发生的原理,地震前的预兆,以及地震时的逃生等等,统统都讲了一遍,当然重点还是讲眼前这些异象和地震可能的关系问题,最后,他说:“有没有地震,能不能发生地震,北京国家地震台网自会预测报告给我们,我们就不必操那个心了。” 他的协会会员中多数人都笑了,感情吴路子先生是抓住机会又卖弄了一番他的学问,到了归齐,还是说 等于没说。 山还刚刚爬了不到半程,早已气喘虚虚的钓鱼协会的老年朋友们,都已累得直不起腰了,很多都坐到地上不起来了。关于今天的这次行动,这些老年人朋友,在山下时就和年轻人赌誓发愿的说,他们不但要坚持爬到山顶,还要亲自钻到山洞里去看一看。可现在怎么样?腿不给嘴做主,也就只好说嘴打嘴了。此时的他们,包括肉嘟嘟叔叔在内,一个个,简直和他们平日里钓出水面的鱼没什么两样了,对着天空,干张着嘴,喷着粗气,一句话也不说了。看现在这情形,别说是让他们继续爬山,就算用骄子抬他们下山,怕是他们连爬上轿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必定这支穿戴得十分新鲜、整齐的队伍,平日里的最爱是钓鱼,练的都是喜静不喜动的功夫。 任帅天他们今天是决心要钻山洞的,但看到这些累得精疲力竭的长辈们,他们心疼了。他们准备把老人们先护送下山,并做几付临时担架,把老人中看去极度疲劳的抬下山去。孩子们的决定一出,刚才还冲着天直喘粗气的老人们,竟都笑着连摇头带摆手。这些长辈们,气力是不多了,但笑的心情还是有的。他们连开玩笑带认真的对任帅天他们说:尽管放心,他们这身肉烂不到山上,就是滚也能滚会老家去。 中淑子老人也走不动了。开始她只是不想扫了大家的兴,特别是扫爱昵的兴,便硬装出轻松的样子一路跟了上来。现在吴路子他们要求下山,她自然乐得响应,希望和他们一同下山,并且坚持不要爱昵护送她。 中淑子老人这几天来,快活归快活,但总觉得自己拖累了孩子们,尤其是拖累了爱昵。爱昵这么多天来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她,让她内心很感过意不去,今天这帮小伙伴们又好不容易重新聚到一起了,她打内心希望孩子们快快乐乐的好好玩一玩,特别是希望爱昵能和松郎他们始终在一起。但懂事的爱昵无论如何要尽一个晚辈的责任,说什么也不同意老人一个人下山。中淑子老人装出生气的样子,与她争执,吴路子他们一伙人,也喘嘘嘘的过来,劝爱昵自管上山,中淑子老人由他们几个老伙伴负责照顾。爱昵看着眼前几位说话都直喘的长辈的样子,笑得又直不起腰了。最后是任帅天过来劝大家只管下山去,一路由爱昵统一安排照顾,这样他们也放心,不然的话,大家一同取消今天的登山行动,统统下山了事。 吴路子他们一伙老年朋友再也无话,只得听从了任帅天的安排。 小珠珠是说什么也要跟大哥哥们走到底的。无奈,吴路子先生就只好把他托付给了任帅天。 一路人马,到此分两伙告别。 前路,山形渐陡,林木亦盛。蜂飞蝶舞,鹰翔鹞旋。 任帅天深感肉嘟嘟叔叔对小珠珠的托付之重。所以,一路行来,他不断的叮嘱小珠珠要时刻跟在他的身边,无奈,小珠珠贪玩的天性使然,一忽儿援树折枝,一忽儿追风逐蝶,折腾得任帅天也没了办法。 好在时间尚早,日头当红,和风拂面,心旷神怡,大家说说笑笑,丝毫不觉疲劳。 李皎红自是与众不同,他背着画夹,举着相机,一路拍个不停,发现更好的景致,他就索性坐下来随意勾上两笔,或者打开颜料盒,红的绿的涂上一阵。 义律姆有些一反常态。原本一莽莽粗汉,一忽儿变得喜花恋草了,甚至完全成了一个采花大盗了。他腿脚灵便,一路行来,只要见到有开得鲜艳的野花,他就一定奔过去,不管山路多险,崖隘多高,他都要想方设法把它采下来,之后一束束的扎紧,把它们抱在怀中。 智本松郎到底是科学家的形象,好象一路都在思考。其实他的心思最复杂,这次如果不是自己的外婆在这里,他是说什么也不想再浪费宝贵的时间了。那一段屈辱的遭遇,让他更加知道了工作的神圣,更何况由于他的缺席的原因,科学研究工作已经受到了相当的影响。特别是他们的心血之作——暗物质发生器,还要从头再来,其中关于暗物质一旦被生产出来,能否被用来破坏性应用的研究的课题,已经很现实的摆在了他的面前。所以今次一路上,他只是机械的跟着大家往山上走,思想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今天的天或许真的有些异常,不云不雨,山上却有浓雾飘散;阳光朗照,却见霞霓盈天;隐隐约约的,还似乎有异样的声响,忽如滚滚春雷,又如松涛阵阵,而这一切的响声,都好象就来自脚下。 任帅天把智本松郎叫住,让他帮助分析一下眼前发生的这种种有些怪异的自然现象,是否真的与某种灾难有什么联系。 智本松郎把思路从遥远的遐想拉回来。他呆呆的想了想,回忆起来一路上看到的异象,也感到怪怪的,他说: “如你说,这山洞连洞,水连天,又其深不可测,照理说,但有风吹草动,就会产生共鸣效果。但如果你们前一段时间在这里捉匪时并没有发现这样的异常现象,那么几种可能是有的,其中就不排除有类似于地震前兆的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这里离繁华的北京近在咫尺,那后果可是相当可怕的。” “帅天,”智本松郎一边跟着任帅天继续往山上走,一边说,“我记得你曾跟我探讨过,有关对付地震的办法的问题,我认为你的那些奇思妙想,应该还是很有价值......” “啊——” “救命啊——” “小珠珠掉下去了!”是李皎红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这一惊非同小可,任帅天不顾一切的朝声音的方向飞身而去...... 第二十三章 珠珠意外脱险 奇想付诸实施 吓的大惊失色的任帅天,拼命趟过一处矮树丛,前面赫然看到,一个幽深洞穴的洞沿上,趴在那里的李皎红正在声嘶力竭的朝洞下面狂喊,远远的见义律姆在朝这边飞跑。 这是座在山的缓坡处突然凹陷下去的巨大的坑洞。 任帅天疯了一般冲到坑洞前,朝下一看,立觉头晕目眩。 这坑简直骇人无比。坑的直径约五十米左右,四壁如井壁一样是垂直向下的,整个形状就如在一块蛋糕上狠狠的戳了一个洞一样,观其深,目力所及,深不见底,实实在在的万丈深渊。再细看,来自深渊的底层,隐隐约约的可见有气浪翻滚,扑面而来的则是灼人的阵阵热气。 任帅天张大了眼睛洞视着吃人的无底的深坑,表情万分凝重。只见他把带在身边的训练计划表随手掏出,递给紧随他身后赶到的智本松郎,随口说一句:“记住,我有什么意外,让义律姆代替我带领大家完成训练任务……” “你要干什么?” 任帅天没有回答,也不知他打开了身上的哪道机关,只见他身上的服装开始象吹气球似的迅速鼓涨起来...... 智本松郎知道他要往下跳,一把拉住他的手,大声说:“不行,这太冒险了!” 快要冲到近前的义律姆也发现任帅天的意图,边跑边喘着气大声喊: “任帅天,别干傻事!” 然而这一切任帅天仿佛都没有听到,他只是又抬头看了一眼在坑沿的那一边仍在哭喊着的李皎红,再也没有说什么,便飞身跳下了万丈深渊...... 任帅天穿的是多功能服装。 这种服装既是飞行服,也是泅水服,还有个比较特殊的功能,就是具备自动充气装置。服装充满气之后,整个人就象被裹在了巨大的人形气球当中,自然不必担心从高空坠落时被摔得粉身碎骨。 但纵身跳下毫不知情的深渊,显然是十分冒险的行动。底下会有哪些危险是一方面,最后能否安全上来也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心急如焚的任帅天跳下坑去的时候,服装里边的空气还没有完全充满,所以他落下坑去的速度还相当快。尽管他在下落的过程中,服装仍然在充气,但由于急速下落的阻力的影响,充气慢了许多,直到他落到将近有百米深的距离的时候,他的身体才突然停止了下降。充气服装的巨大浮力,让他悬在了半空。 任帅天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坑洞下方的滚滚热浪。他往下看,烟封雾锁,朝上看,已不见白云蓝天。 任帅天强忍住一阵阵强烈的硫磺味的刺激,冲洞下大声的呼喊“小珠珠,珠珠——”,可任凭他怎么呼喊,底下毫无回音。任帅天判断不出这洞下面究竟还有多深,但不见到小珠珠,他是死也不会回还的。他把服装里的气体放掉了一些,身体往下降了一段距离,没有见底,当然也没有见到小珠珠,他又放掉了一些气体,又下降了一段,可这次下降,竟然有些困难。任帅天下意识的摸了摸衣袖和裤腿,发现里面的气体已经排的差不多了,按常理,这点气体是不足以让他托在空中的。 原来,坑洞下方的巨大的气浪阻止了任帅天的下沉。 这真是一番难以想象的经历,同时也让任帅天感到了一阵意外的惊喜。他马上意识到,小珠珠一定也在他上下不远的地方。这样一想,他一边喊,一边用手去摸,没想到,两手刚一乱划拉,竟然一下子就摸到了一个软软的身子。他把这身子轻轻一拽,就到了自己身边。他急不可耐的抱起那软软的小小的身子,透过烟雾,细细的一看,没错,就是小珠珠。 任帅天止不住泪流满面。 小珠珠已经毫无知觉了。 任帅天抱住小珠珠,让服装又重新充满气体,希望到洞壁处想法攀爬上去。可是让任帅天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服装充满气的瞬间,他抱着小珠珠,腾的一下就升高了有几十米的距离,速度甚至比坐火箭还快。这瞬间上升的高度,让他一下有了脱离雾海的感觉,眼前也清亮了许多,他甚至连洞顶上的人都影影绰绰的看到了。然而,这种情况,还没等任帅天适应哪怕半秒钟,他和小珠珠又“呼”的一下落下去了有十多米。 衣服里充了气的任帅天,抱住小珠珠本来就挺费劲,这么上下被动的一忽悠,险些让他把好容易抓到手的小珠珠再重新扔回到洞里去。 不过这一折腾,反倒让任帅天头脑清楚了。他马上意识到,这无底洞的下面正有着某种巨大的可怕的力量在向上涌动。于是,他更紧的抱住了小珠珠。 仅仅是想一想的工夫,紧接着,又是一股如狂飙一般反向的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把他和小珠珠再次吹向天空。这一次的推力,比上一次强大了许多,任帅天两人一下子被抛到了近百米高的坑沿的上方,甚至超出了地面有七八米高。这一次气浪冲击和回落又是如此的迅速,同样让任帅天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又“呼”的一下落回了洞里。这一回升的高,落回的也深,但紧跟着,又是一股比上次还大的力量,再次把他们高高的吹向天空。这一回高的都有些可怕,竟然一下子高出地面有近三十米。 这次天上的人、地上的人彼此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由于刚才一股气浪把任帅天和小珠珠吹出了坑外,让焦急等在坑外的义律姆等猝不及防,但也同时让他们看到了巨大的希望。 等任帅天两人再次被吹向天空的时候,早已做好了各种救援准备的义律姆,这次瞧准了机会,眼睁睁的看到任帅天就要往回落的当口,他起动飞行衣,腾空而起。义律姆在空中张开双臂,迎住任帅天两人,只那么轻轻一推,三个人就远远的离开了这无底洞上方的天空! 三人如棉花团一样轻轻落地了。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小珠珠不小心摔下这深坑的时候,在半路上,竟然意外的被来自下面的强大的气流托住了,所以毫发无损,但灼热污浊的气流却使他很快的窒息了。 三人远远的落到地面后,这边的李皎红、智本松郎等简直是连滚带爬的朝他们冲去。而他们身后继续发威的深坑,一股股喷礴而出的气浪,一势胜过一势,以致使洞窟周围的气温随之急剧上升。 落地后的小珠珠依然是昏迷不醒,这让大家悬着的那颗心还没有完全放下。任帅天不顾自己刚刚在洞下面受到的有毒气体的伤害,亲自俯下身去,口对口为小珠珠做人工呼吸。工夫不大,小珠珠就有了微弱的呼吸,只是脉息还很弱,人也没有立刻清醒过来。 周围的环境实在不利于久留了。 义律姆抢着背起小珠珠,一行五人匆匆下山。 山上一时热浪冲天,山间狼奔豕突,脚下雉飞鼠窜。刚来时还曾看到的驮着青蛙慢悠悠画着弧步的大蛇小蛇们,此时已如离弦之箭,“嗖,嗖,”的就不见了影子,趴在它们背上的懒洋洋的大蛤蟆,一个个被甩出好远,几哩咕噜的滚下山去。 大难当头各自飞,动物们此时也顾不得哥儿们义气了! 看现在这种种异常表现,不禁使人联想,真的要有什么灾难发生吗? 下山的路上,智本松郎紧傍着任帅天,两人互相看了看,似乎都感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智本松郎首先说:“是不是真的要有地震发生,或者是火山爆发?是不是应该向北京地震监测部门探询探询?” “我看可以。”任帅天接过话,率先掏出手机查询号码,而恰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山德鲁打来的: “帅天,你们现在怎么样......根据全球空间监测部门得到的情报,以及来自北京地震台站方面透露的信息,初 步确定北京地区近日可能要有大的地震发生。震中初步判定就在北京西南的西天洞山一带,也就是你们现在呆的地方。为了慎重起见,北京方面还没有正式发布预警信息,但却已经开始了紧张而有序的监测和防护工作......我们原定的训练计划暂时取消,如果已经上山,要赶紧撤下来,撤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待命......如果真的要有地震发生,你们就是第一支救援队,要勇敢的保卫和救护地方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 “是,帅天明白!” 山德鲁与任帅天的对话,智本松郎听得真切。他又想起刚来上山时的路上,他和帅天很不巧的就探讨了一下有关地震的话题——关于对付地震的办法。 “帅天,你的那些奇思妙想,是不是可以在这里一试身手?” “我看可以!”任帅天回答得斩钉截铁。他略加思索,对智本松郎继续说, “松郎,咱们两现在一同飞回总部,把情况说明,再把咱们的消除灾难的计划和盘托出。好在实施这项计划并不需要我们太大的物质准备,因为平日里,我们两人对现成的智能穿甲弹就有过一些改进的设想,临时重新组装几枚穿甲弹,仅我们两人就可以很快完成。我们回去后,只需再对智能穿甲弹的运行轨迹作些调整,再加大它耐热抗暴的技术参数就可以了。你看怎么样?” “好,到山下和爱昵他们打声招呼我们就走。” 义律姆背着小珠珠走了一程之后,背上的小珠珠就已经醒过来了,当然,一时还有些懵懵懂懂。义律姆自然没有把他从背上放下来,而李皎红则一路小跑着跟在他俩的后面,想着法子的逗小珠珠开心。 刚才山德鲁在电话里,还特意嘱咐了任帅天,在北京方面没有正式发布预警警报之前,不要把容易造成人们恐慌的消息随便讲出去。所以,任帅天除了在与智本松郎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的同时,把可能要发生地震的消息连义律姆和李皎红都没告诉。 山上的异常,爱昵、中淑子她们除了在登到半山腰时看到一些诸如蚂蚁搬家之类的小变化外,更大的如山涧里的热浪喷涌,自然毫无知晓;信歆歆由于身体不适,基本没有登山,一直是躲在房间里看书,外界的一系列变化自然也毫无所知。 正在庭中闲步的爱昵和中淑子,首先发现了匆匆下山的义律姆一行。她们快步过去接下了他背上的小珠珠,并听他和李皎红简单说了说小珠珠曾经遭遇的事情。爱昵和中淑子听得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死死的搂住小珠珠。 小珠珠已恢复了一些活泼的气息,他对自己怎么掉到大坑的事情,无论如何没法说清楚,只说自己在捕蝴蝶,追着,捕着,两脚一踩空,“呼”的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由于连议论带思考,远远的落在后面的任帅天和智本松郎,好半天才走下山来。 累得呼哧带喘的义律姆见小珠珠没什么事了,就偷偷的跑去信歆歆休息的房间。他把在山上采到的一大束鲜花,虔诚的捧到了信歆歆的面前。 任帅天和智本松郎与大家作简短的告别。 两人简单而审慎的说明了回总部的原因,并告诉大家,他们很快就会回来搞一项特别的实验。 大家以为一定又是接到了什么紧急命令,但既然没明说,也不好细问,可不尽的担忧却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任帅天让大家尽可放心,并请大家多多保重,在他们没回来之前先不要随便上山。 智本松郎来到爱昵和中淑子面前,很为这段时间没能好好陪陪两位而感到内疚,特别是担心外婆伤心。他说,他现在和任帅天要去办的真的是一件很大的事情,而且刻不容缓。他一再强调说,等这件事办成了,他会好好的拿出几天的时间陪陪外婆,陪陪爱昵,几个人最好能逛逛北京城,能登上北京天安门城楼。 一切都在不言中。 任帅天与智本松郎并驾齐驱,双双展翅,腾空高飞。 第二十四章 发射穿地导弹 减少地震灾害 任帅天与智本松郎在赶回科研基地后稍作分手,任帅天要到山德鲁那里去详细汇报他们的行动方案;智本松郎则立即组织人手对原有的智能钻地弹进行加工改造。 任帅天和智本松郎的设想,是希望钻地弹成为人们来自地下的信使! 以往的钻地弹,只是能够完成地下浅表层大约一公里左右的掘土穿岩的任务,再要往下,不仅仅是弹体自身添加的动力燃料不足,而且还有随着深度的增加,弹体自身将面临的高温和高压等问题。 就任帅天最初的设想,让钻地弹钻得更深更远,起码能实现两个目的。其一比较长远一些的打算,就是让这枚一去之后永不复返的钻地弹,能够持续不断的发挥它地下哨兵的作用。具体一些讲,就是这枚老老实实呆在地下深处的钻地弹,通过它自身的接收装置,随时随刻监听监看来自它周围的各种各样的地下信息。另外一个设想,则完全是为了应对眼前就要发生的地质灾难。具体说来,就是当地下势能沿着岩石的裂隙汹涌而出的时候,让智能弹在它们的出口处再多打出几道出口,从而分流地下势能,减轻它们对周围岩石板块的冲击,这样,就有可能减少甚至完全消除有此引发的地震之类的灾害。以上这两种设想,最理想的实战场地,应该是在灾难来临之前,发现了可能是地下势能涌动的通道,从而实施有针对性的地下智能弹的发射。 西天洞山巨大天坑的意外发现,恰好符合这一系列实验条件。 人类大约自二十世纪初叶以来,科学技术便开始突飞猛进的发展,到六七十年代,人们把探索的触角伸向了太空。当时天下不定,国事纷争;人分敌我,群分左右;倚强凌弱,互不相让;陈兵列阵,剑拔弩张,各显神通,所谓冷战是也。当小小的地球已被分割得七零八落之后,地球以外的世界便成了目光远大的战略家们角逐的战场,他们麇集精英,耗尽资财,发卫星,上月球,翱太空......你方唱罢,我登场,丢下丁耙弄扫帚,不一而足。从此,多少聪明才智,多少技术资源,无谓的消耗在浩渺的太空。而另一方面,人类自身的家园——地球,不唯人祸,单说天灾,就叫人常常啼饥号寒,死伤难料。别的不讲,就以地震为例,仅仅一个二十世纪的短短百年,就有关东大地震、旧金山大地震、唐山大地震、东南亚大海啸、四川大地震......死亡成千累万,家园尽成废墟。然而,这群自以为插上了科技翅膀的地球人,不痛定思痛,不想方设法防灾救灾,而是还在拼着命的扇动两只假想的翅膀,非要飞出地球之外,漫无边际的寻找什么人类的第二家园。 地球已经存在四十六亿年了,从它最初的十几亿年里,就已经开始了生命物质的化学演化过程,到了大约距今六亿年的时候,海洋里生成的怪物就已经爬上陆地了。这些会喘气的家伙们,又经过不知多么漫长的脱胎换骨,逐渐分化出了诸如脊椎动物、爬行动物、哺乳动物、两栖动物什么的,于是,地球上鸡飞狗跳的很少热闹了一阵子,但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到了距今七千万年前的时候,已经混成地球霸主的恐龙,突然感到活着没啥意思了,便相约着集体自杀,一个个轰轰隆隆的倒在地上不动弹了;此时最叫我们人类颜面扫地的是,山中没了老虎后,猴子要称大王了,也就是我们的祖先——猿人,觉得也可以当一回地球霸主了,于是,又经过差不多六千多万年的抽筋扒骨的锻炼,才战战兢兢的贼眉鼠眼的从树上蹦下来,渐渐的,会说人话了,会使木棒了,会抓两只小猫小狗养起来了,再后来,有了部落了,有了国家了,能作杀人武器了,一颗原子弹就能把几十万人都干趴下了,人的地球的霸主的美梦就真的实现了。但人这种动物好像永远也没有满足的时候,而且非常爱得瑟,从他们能弄四个轱轳坐上跑了,能整两翅膀上天飞了,就开始不知天高地厚了,特别是打从爬上月球那天起,野心更大了,四处往远一看,觉着火星环境不错,就又想到那里去看看;火星看过了,没太相中,一打听,听说土卫二不错,有山有水有平原,就又掂记上了,无奈土卫二离地球太远点,怎么办?先派个没人驾驶的家伙飞过去看看吧,三十二亿公里呀,光飞就要飞四五年。照理说好高骛远的人类做这些探索和努力,也算不得啥,必定火星也好,土卫二也好,都算太阳系大家庭里的左邻右舍,过去看看也没啥,可自觉能耐大了的人类,并不满足这些,他们觉着天上的星星都应该归他们管,他们又责任和义务“巡天遥看一天河”,这不,他们把目光又对准了太阳系之外的银河系,银河系之外的河外星系,以及更远的河外星团,这些地方,可是动则几十万,甚至上千万光年的遥远的外太空啊,不知人类的眼珠子到底想在那里看些啥。据说人类发往外太空的探索飞行器,早以向什么天马座、巨蟹座、室女座进发了,好几代人都过去了,它们还在半道上溜哒呢。 综上所述,听笔者这不阴不阳的议论,觉着是不是不该进行太空探索呢?错,笔者也是人,也常梦想着“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呢,但为啥话不好好说呢?原因自是有的。 答案很简单,人类首先应把自己的家园——地球的事情处理好。就象自己家里乱作一团,还有闲心给人家调解纠纷去,未免心太大了。 人类有能力把宇宙飞船向外开出那么远,相比来说,我们脚下的地球半径才不过六千三百多公里,我们就没有办法派个家伙钻地底下看看去,看看地底下是什么样子,都有哪些捣蛋分子?何苦让地底下的不安分因素,今天给你冒把烟,明天给你喷把火,后天给你抖落抖落,让你人死无葬身之地,让你的高楼,瞬间摔成齑粉……人类自以为挺有能耐,就向外虚张声势的能耐吗?连对自身有多少家底都弄不清楚吗?说简单点,不就是给地下钻两个洞,再放里两感应器,之后就可以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喝着茶水闲扯,一边看看它什么地壳、地曼、地核每天都在搞什么鬼把戏,看它恶作剧搞大了,我们不是可以迈开两条腿跑吗?咳,这么简单的问题,也不知科学家怎么就想不到,做不到呢?据说人们是发现了地底下有油水后,才开始把贪婪的目光投向地下的,随之井下钻探技术才有了日新月异的发展,但到了归齐,仅仅为了在地下抠油,最多也才不过打出一万多米的深井,至于为了其它目的的向下勘探,干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达到地下十公里以下的深度。其实有这么难吗?不是笔者说风凉话,你看看那些打井的,就知道整天抱根铁管子往地下捅,那当然捅不深了。相反,为了打仗,为了人吓唬人,科学家可有能耐多了,发明的远程导弹都能自己一溜烟跑出上千公里了,而且指哪打哪。这么有能耐的导弹,就不能让它们往地底下钻个几公里、几十公里、百八十里?钻进去了,随便带进去两个监视器什么的,时时给我们把底下的情况说上两句,感到危险了,就提个醒,报个警,那么我们人类对某些天灾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就说地震,全世界百分之九十八的地震都是浅表地震,也是破坏性最大的地震。浅表地震的震源不过几十公里,说点不负责的轻松话,顺着某些大山的裂缝,随手扔里个什么东西就可能打进它的老巢了。 这嘴呀,闲话太多了。 其实,上面这一番议论,就是我们故事的主人公任帅天曾经考虑过许久的问题,并为此作了许多技术和物质方面的准备。 现在有关地震的成因,许多科学家还有很多种说法,或者说还不很清楚。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就是在地震即将发生前,有一股来自于地下的莫名的巨大的势能,开始在地下涌动。这种势能在运动过程中,如果遇到大地的缝隙,便会不可遏制的汹涌而出,最终,由于能量巨大,而出口狭小,以致造成周围地下岩体移动、错落 ,于是地动山摇,地震发生了。 任帅天他们不幸在西天洞山上遭遇的深不可测的天坑事件,反倒成了任帅天将要实现又一项宏大抱负的天然舞台。 任帅天在落入坑下救助小珠珠的时候,半路上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托住,当时他就已经意识到这股来自地下的狂暴汹涌的力量,无疑就是一股正突破而出的地下势能,再联想到地面走兽的种种怪异现象,让任帅天不能不作出可能要有灾害性事情发生的判断。所以在坑下神奇脱险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尽快与智本松郎交流一下信息,巧的是,山德鲁又第一时间给他发来了有关事情的指示,这不但证实了他的判断,更增加了他救民于危难的雄心壮志。 山德鲁很支持年轻人的大胆设想。 很快,任帅天与智本松郎驾驶着多功能飞艇又飞回西天洞山。 此行他们运来了十三枚经过分两组分别改造的智能钻地导弹。 日没西天,夜幕已经悄悄的拉开了。 来自西天洞山方向的天空,隐隐的有白光闪现,如果匍匐地下侧耳细听,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有如滚滚的闷雷声震颤耳鼓。 时间不等人,时间就是生命。 稳稳落地的任帅天和智本松郎,没有惊动可能已经休息的爱昵她们,只悄悄的联络了义律姆和几位没有去逛北京城的战友。人员会齐后,任帅天详详细细的交代了下一步他们将要执行的非常特殊的任务。 之后,一行数人乘坐由这艘多功能飞艇变幻成的登山车,带着那十三枚智能钻地弹,又人不知鬼不觉的朝西天洞山出发了。 轻车熟路。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白天遇到的那个巨大的天坑的前面。这里已非白日时的情景,喷涌而出的气浪,一浪高过一浪,怒吼声声;由于地下磁场或者电场的作用,让这里周遭一带,蓝光氤氲,鬼秘异常。 义律姆等在任帅天和智本松郎的指挥和指导下,很快安放好活动发射架,并顺次把十三枚智能弹送入炮堂。 装好智能弹的炮堂,沿着不规则的坑洞的口沿移动,选定好发射的位置,堂口朝下。接下来按任帅天的要求,将分别把十三枚智能弹打进洞内东、东偏上,西、西偏上,南、南偏上,北、北偏上,以及坑洞底部的正中间,和正中间周围的四个位置。 随着发射的命令,人类有史以来最怪异的一次导弹发射完成了。 发射完毕,人们迅速撤离。 返回的路上,义律姆及几名队员,对这次新奇的发射大感兴趣,纷纷要求智本松郎或任帅天讲个明白。 智本松郎笑笑,说:“这回可是帅天的独家发明专利噢!就请他一个人讲好喽。” 任帅天也不客气,把他的许久以来的思考与大家和盘托出,末了。他说:“今天我们就势打下去的几枚智能弹,之所以选择了东西南北,以及偏上偏下几个不同的位置,目的就是想能够把这股自下而上的拄状的势能分解掉。道理很简单,和给轮胎撒气差不多。我们把地下势能的通道,多打出几个洞,势能势必要减弱,如果智能弹恰巧又打通了又一处地下裂缝,那么其中相当一部分势能就有可能由此改变方向,这样,消减甚至完全消除这股势能带来的破坏,就可能不是神话了。” “那么打进地中心的几枚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几枚是安装了感应器的。其实,这次我们想解除有可能发生的威胁到北京等地区的地震,仅仅是作个初步尝试。我们想法的最终目的,就是能够把可视可听传感器,分别送到地球上几大地震带的地下去,那样我们在地震来临之前就完全取得防范的主动了。” “现在这几枚智能弹在底下怎么样了呢?”不知是谁在自言自语。 任帅天没有回答,这何尝不是他最想知道的呢? 大家一时陷入了沉思,其实更多的是充满了期待! 第二十五章 地下势能分解 北京安全无虞 已经是持续多日了,北京国家地震台网的各个工作岗位,始终是一派紧张繁忙的景象。 早有各种观测仪器的数据显示,以及各相关地区集中反映上来的种种反常迹象表明,北京及周边地区,极有可能在十数天内,发生六级以上破坏性强震。 紧急避险救灾,时间刻不容缓! 地震予警,包括长期、短期和临时三种。临时予警针对的就是来势突兀猝不及防的有可能在几天或者十几天之内,将要发生的地震灾害。 但发布予警,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慎之又慎的事情,因为它的关联度实在是太大了。它不仅仅关涉到政府信息的可信度问题,更重要的是,它对群众的生产生活将会带来颠覆性的影响。北京地震台网的专家学者以及官员们,为了地震预报的尽可能准确,为了把信息发布的时间拿捏得尽可能恰到好处,真是达到了废寝忘食的观测分析,临深履薄的研究决策的程度。 当然,必定地震警报的发布,其保密程度远比不得军事机密。于是,不可避免的,当官方还没有决定正式发布地震予警时,消息,或者谣传就已经不胫而走了。 北京城里一时间出现了局部混乱。 一些人开始储备大量的饮用水及食品,部分商家趁机哄抬物价,即便这样,还是造成了部分商品供应紧张,以至有些商品一上柜台,很快便被告销罄;有的家庭开始在楼群以外较开阔的地方搭建临时防震棚,其它家庭也纷纷效仿,以至短短时间内,东一处西一处,有如雨后林地的蘑菇,在整洁干净的地面上一簇簇钻出,渐渐的连成排,铺成片;更有甚者,一事当前先替财物打算,他们不惜力气,从几楼十几楼的高处,生生的把诸如壁挂式纯平大彩电、组合式中央空调机等一件一件背下楼来,藏到安全的地方。 小珠珠家也搭起了防震棚。小珠珠的妈妈说什么也不让他上学去了,也不许他乱跑,整天把它搂在怀里。夜里秋风瑟瑟,寒气砧骨,小珠珠极不情愿的窝在妈妈的怀里,依然觉着冷得受不了。他看着身旁睡得正香的妈妈,想着白天在楼上的家中被妈妈阻止的没有玩完的游戏,便偷偷的钻出妈妈的被窝,自顾一个人回楼上去了。珠珠的妈妈身上脂肪厚,一点不觉着冷,平日里总是好梦连连,今夜却不行了,梦着梦着,就梦着地震了,只听轰隆隆一阵滚雷过后,开始天摇地晃......珠珠妈妈大叫一声翻身而起,伸手就去抓她的宝贝儿子,却一手抓空,立时又吓得她冲身而出嘶声叫喊。 这一连声杀猪般嚎叫,可不得了了。先是左近地震棚里跟着炸了营,哭爹喊妈声中,人们穿戴不整,甚至裸身破门而出,大家张皇四顾,男女乱作一团。又几乎与此同时,嘈杂声传到左近高大的楼房里,那些尚不肯露宿街头的有些胆量的住户,象约好了似的,差不多同时打亮了电灯,之后,就听叫喊声、脸盆摔地声、踹门声、跑下楼道的咚咚声,总之,没有一点好声的声声一通乱响,叫人不震而葳,一颗颗心仿佛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不好了,有人跳楼了!” 真真是罪莫大焉! 有在北京城内游玩的国际救援队队员们,他们一样感觉到了北京城里的异样,觉得有必要赶快回去,向任帅天报告北京城里蜂传的有可能地震的情况,于是,他们先期回到了瑶池御苑。在焦急不安的等待过程中,他们终于等来的,是任帅天、智本松郎等人从西天洞山无底洞施放完钻地弹归来。 任帅天他们此次施放的钻地弹,弹体没有爆炸装置,弹身一旦入土,它们只顾钻地打洞,直到能量耗尽为止。 在钻地弹发射后不久,大家还在下山路上的时候,任帅天就开始时不时紧张的盯住电子接收器的荧光显示屏。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挤过脑袋盯住显示屏看上一阵子。其实,任帅天和智本松郎两人心里最清楚,钻地弹比不得在太空发射的飞行器。太空飞行器除了在大气层以下飞行阻力大一些外,之后就基本一路畅通无阻了,所以它们的运行轨迹监视起来也比较容易,而让一个大铁家伙入地穿行,其阻力之大往往是超乎想象的,而且随着它运行时间的延续,压力和高温又将对它产生巨大的威胁。这些因素,无疑都会严重干扰磁场和电子场的信号传输,以至在它们运行过程中,对它们的运行轨迹进行监测几乎成为不可能。 果然,发射出去的一十三枚穿地弹,只有一两枚还能模模糊糊看到它们的行进路程,其余都是盲点。预料之中的事情任帅天和智本松郎自然不会太过多想,他们最担心的将是接下来的事情。 他们这次临危请命,除了抱有“挽大厦于即倒”的雄心壮志外,更有就此“开创消除地震灾害之先河”的远大抱负。他们发出的十三枚钻地弹,共分两组,任务也各不相同。那七枚顺着洞壁往远处穿行的钻地弹,是为了让不断从一个孔洞汹涌而出的地下势能再找到新的出口,使势能分解,从而可以瞬间消减它们对单独一处岩层的冲击和由此造成的震动。如果这种设想能够完全实现的话,最起码,可以把地震的震级减下来,也就是化大震为小震,甚至无震。另外五枚钻地弹,却有完全不同的使命,它们的行进路线是垂直向下直飞向地心,直到它们达到所能达到的安身立命之所,并将较长时间的存在那里。它们的弹芯有特殊的感应装置,可以对周围岩层或者岩浆的细微的变化作出反应,并把信息迅速传递出来,这样一来人们就有了关于“地动山摇”等方面的第一手资料。 等大家明白了此次行动的良苦用心之后,所有人的心情都和任帅天、智本松郎的心情一样,紧张而激动。 任帅天看看手中的显示器一时还收集不到更多信息,知道理想的期待还为时尚早,便要求大家尽快下山,必定现在他们的脚下险象随时可能发生。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一行几人下得山来,走进山下瑶池御苑的宾馆,尚没来得及喘口气,从北京游玩提前归来的几名队员便有些慌慌张张的跑到了他的面前。 几名队员将北京一些市民出现恐慌的情形正绘声绘色的描述给任帅天听,任帅天手里的视频电话急切的响了起来。帅天一看是山德鲁打来的,可视窗上却并没有出现山德鲁和蔼可亲的形象,而且传过来的声音好象带着一种痛苦,半天都没说成个完整的句子。 拿着电话的任帅天,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心想可能坏事了,他一边急切的喊着山德鲁,一边细密的汗珠子就从脸上流了下来。 任帅天与智本松郎在执行这次重大的带有实验性质的任务之前,是郑重的请示了山德鲁的。 由于事关重大,又刻不容缓,所以当时山德鲁听了两个年轻人的大胆设想后,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但他的迟疑并没有让两个年轻人看出来,他稍一思想,就坚定了支持孩子们的决心,他相信这些有志有为的孩子们是决不会胡来的,而且他们今天要去面对的是困扰了人类几千年的难题,这难题一旦破解,无疑将是人类永久的福音。由于时间紧急和情况特殊,不容许他了解这次行动的更多细节,他只是在粗粗的得到两人关于这次行动的可行性和安全性等方面的保证后,便同意任帅天他们即刻行动。之后,他一方面向总部报告请示,一方面与北京相关部门联系通报情况。 山德鲁一整天来是带着焦虑和紧张的心情,忙完手头一切工作的。由于时差的关系,山德鲁忙完工作的时候,已经东方欲晓,而北京此时正夕阳西下。 山德鲁为了不让任帅天他们分心,一直忍着没有给他们打电话。但他实在太想知道他们试验性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试验是否顺利,有没有意外发生,等等这一系列问 题,一直揪着他的心。他把例行的工作做完后,估计任帅天他们也该结束实验了。 此时,顶着满天星斗的任帅天他们,刚好下得山来,走进瑶池御苑。 身心具疲的山德鲁,倚靠在沙发上,想想该是与任帅天通话的时候了。他正了正身子,开设拨任帅天的手机号码,不想,号码刚拨通,他前方办公桌老板台上的图文传真机尖锐的叫了起来。山德鲁神经质的猛一抬头,见传真机视屏上,滚动出一行显著的大字:北京地震台网...... 山德鲁脑袋瓜子“嗡”的一下,象感知了地震一样,身子不由自主的就朝前一扑,结果手和脚没协调,在前方没有任何障碍物的情况下,他却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重重摔倒在地上的山德鲁,手里还紧紧攥着已经拨通了号码的手机,但两只眼珠子却使劲的上翻,死死盯住老板台上的传真机的显示屏,可是,可能是视角不对,或者是一时摔蒙了,显示屏上的字他怎么也看不清,于是,他要往起爬,可当他一抬右腿的时候,一阵钻心的疼痛简直要让他昏撅过去。老人家疼得忍不住叫了起来,这声音清晰的传到了任帅天的耳鼓。等山德鲁再要试着往起抬抬右腿时,说什么也抬不起来了,他清楚,这一跤把他的腿骨摔断了。 山德鲁,必定是耄耋之年了! 此时他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还依然保持着通话的状态,只是这一摔,加上他的心思还被传真屏幕上“北京地震......”几个大字上吸引着,所以一时竟忘了和任帅天通话了。 山德鲁算条老硬汉,他硬是忍着剧痛爬到了老板台前,又挣扎着撑起身凑近传真机前。传真机荧光屏上,一行大字清晰无比,山德鲁看着看着,一行浑浊的泪就涌出了眼眶。 他看到的是来自北京一条消息的大标题: 北京地震台网预计明日凌晨发布的地震警报解除 山德鲁禁不住浑身有些颤憟,他急切的想知道消息的更多内容。于是,他拖着一条伤腿,又过去把传真机的通话按钮打开,这样,这则来自遥远的东方振奋人心的消息的详细内容就清晰的传播了过来: “……这几日,由于震前迹象明显,北京地震台网在连续不断的监测过程中,监测仪液晶屏显示的地震烈度曾经一直为“五强”以上,仪器上的发光二级管,刚一入夜,便持续不断的发光报警。为此,为防不虞于万一,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北京地震安全局经报请国家主管部门同意,决定在明日凌晨六时,发布地震临时预警预报暨新闻发布会。 这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件。全社会方方面面无数人正为明日的警报发布而忘我工作的时候,始终坚守在地震监测第一线的科学工作者,大约就在今天晚上的时候,发现一直以来监测到的关于可能发生的地震烈度始终在“五强”以上的准确信息,却突然间一下子就降到了“三强”以下,而且,这几晚每晚都必亮的发光二级管,现在也不再频频的发光报警了,一切似乎都恢复如常。 这一切是否与贵处任帅天等人尝试消弭地震的试验有关,请告之!” 这是一则报喜外加探询的电报。 任帅天他们的试验因为带有不可知性,加之时间紧迫,所以没有广而告之,北京地震台网方面也只是有少数人知道这一情况,现在当奇迹真的出现了的时候,他们急切的想知道,这奇迹发生,是否真的是任帅天他们试验后分解了地下势能的结果? 山德鲁忘记了疼痛,山德鲁相信,一定是他的孩子们创造了奇迹,他甚至没有片刻的思考,就对着开着的手机喊了起来:“帅天,帅天,北京的警报解除了,解除了,你们创造了奇迹,创造了奇迹。啊上帝,这是真的吗?”屏幕上的山德鲁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了。 山德鲁喜极而泣。末了,这可爱的老头抑制了激动,语调恢复了正常: “不过还不能高兴得太早,这么大的地震一下子没了踪影,是不是你们的实验施加的影响,目前还不能过早的下结论。现在请你们继续观测你们的试验结果,并尽快把相关数据报告上来!” 山德鲁的声音沉滞而响亮,围在任帅天手机旁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嗷——” “嗷——” 整个瑶池御苑里一片沸腾! 任帅天反倒平静如常,他和智本松郎低着头,只顾调试实验接收仪的旋钮。他们现在急切要知道的,那一十三颗穿地导弹,分别都起到了什么作用。 第二十六章 实验初见成效 再启洞穴机关 地球最上层约几十公里厚的一圈,是强度很大的岩石圈,其下几百公里厚的一圈是软流层,强度较小,在长期的应力作用下,这一层的物质具有可塑性。岩石圈飘浮在软流层上,在地球内部能量(原始热量和发射性热能)释放时,由于地内温度和密度的不均匀分布,从而引起地幔物质的对流运动,地幔对流物质沿着岩石圈的裂隙上升并向两侧扩张,造成岩石板块错动,从而形成火山或者地震。 现如今人类社会几乎任何系统都可以实现数字量化和信息互联,也就是说各种各样的感应科技已经被广泛的嵌入在诸如汽车、家电等设备,以及公路、水利等设施之中,让其中扮演重要角色的晶体管和感应器更及时有效地帮助我们了解和掌握这个世界的运转。遗憾的是,我们对自己脚下从不安分并常常恶作剧的地球的了解和掌握,仅仅限于表面的山川湖泊,或者是山川湖泊下面亿万年来积存下来的那一点点石油,再往深处,就所知甚少了。由于人们对屁股下面的大地的各种信息所知甚少,又一直没有积极努力的探寻和捕捉这些信息,以至我们赖以生存的大地,常常莫名其妙的捉弄我们一通,结果让我们付出的都是无数生命的代价。照理说,人类科学发展到今天,在自己脚下挖几个洞,看看里面什么情况,或者监视里面会出现什么情况,完全是可以办到的事情,那时就算我们阻止不了地震等灾害的发生,起码可以瞄着点苗头,咱们惹不起,总躲得起吧?何至于非得让地震什么的弄得我们家破人亡呢?等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再哆哆嗦嗦站起一帮事后诸葛亮,追着地震的余波分析个没完没了,何苦呢? 不是笔者爱唠叨,其实在我们人类打出第一口万米深的油井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想到把感应器什么的永久性的送到地底下去。 任帅天与智本松郎这次的实验,其实就是基于上述这样最朴素的想法。当然,他们在西天洞山无底洞发射的一十三颗钻地弹,只有五颗呈梅花型垂直打入地下的是装有感应器的,其余八颗斜向穿插的则完全是为了应对汹涌而上的地下势能的,通俗讲,也就是为原始热量和发射性热能多开出几个口子,从而减轻对某一处岩石板块的剧烈冲撞。 此外,一十三颗钻地弹全部装有追踪系统。 夜阑人静。 举目可见,西天洞山山顶上原本如地下射灯般打出的地光,已渐渐暗去,高大狰狞的山体静如处子。 与任帅天、智本松郎一样兴奋的人们毫无睡意,个个都睁大了眼睛,拥挤在任帅天的周围,屏息静气的看着他搜索着一颗颗钻地弹的踪迹。 钻地弹的射程,平均可达二百五十公里。但由于地下地质情况复杂,每个弹着点的运行轨迹又各不相同,致使搜索它们起来,反应不一。其中横向穿插的八颗,有两颗最是鲜明,它们分别打穿了又一处岩石裂缝,从热感应程度来看,显然有两股巨大的热流从那两处岩缝中分流了;其余六颗,最远的一颗,达到了它射程的极限——250公里,另五颗射程远近不等,但最近的也达到了一百公里以上,最可喜的是这六颗钻地弹,也都带走了相当一部分地下能量。这些,就可能是此次地震征兆得以消减的重要原因。 接下来,最让人牵挂的就是那五颗直接打到地心去的钻地弹了。 在遥远的西方,自己一个人悄悄到医院去接骨的山德鲁,躺在病床上,还分秒不差的接收着来自任帅天的消息,他自然也十分关心那五颗带有感应器的钻地弹的下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五颗钻地弹毫无踪迹可寻。 也许是高温、高压,也许是自身动力不足,总之,这次企图在地底下埋伏探测物的试验,可能是失败了。 任帅天不想扫大家的兴,劝大家都回房间好好的睡一觉,明天精力充沛的话,再登西天洞山。 大家兴尤未尽的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其时,已是夜阑中天。 劝走了大家,任帅天与智本松郎却毫无睡意,两人一直忙着调试手中的接受器,四只眼睛须臾不离的盯住面前的显示屏。 黄天终佑苦心人,就在两人几尽绝望的当口,手中的接受器突然传来一曲悠扬的乐曲—— 曲调是《二泉映月》! 任帅天与智本松郎两人乍一听这天籁之音,差不多都傻了。 《二泉映月》的曲调是两人为五枚智能弹设定的铃声。 紧随铃声之后,就是一组有如密码一样的数子。任帅天两人都知道,这是需要翻译后就能知道的关于地下电场、磁场的情况报告! 任帅天与智本松郎一下抱在一起。 山德鲁在第一时间里也得到了这天大的好消息,只是高兴得忘了自己是在哪里,又是朝前一扑,差点滚下床去,不过他不用担心真的掉下去,因为他的腿上打着牵引呢。 差强人意些的,是五枚智能弹中,只有一枚有了声音反馈,或者说,就有一枚是居有定所了。从这枚功臣弹发回的信息看,它已经深入地下约一百公里,刚好接近地下软流层,这也恰恰是观测地下活动比较理想的层面。 其余四颗杳无音信,估计都以身殉职了。 是夜,天将欲晓时,北京及周边地区发生了三级有感地震。 尚在梦中的人们并无知晓。 这场微震,是在任帅天及智本松郎两人预料之中的。两人在独自静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心情睡觉了,尤其在两人收到其中一颗钻地弹发回的信息后,更激动得难以入眠,他们没有去觉扰已经睡熟的人们,让兴奋过后,便各自怀着一颗紧张而期盼的复杂心情,投入到下一个预期之中,那就是静静的等待大地将要出现的一次轻微的震动。 果然,微震在破晓前发生了。 这次微震,是必须的! 任帅天根据对此次实验的把握,知道虽然成功的分流了就要造成大地震的地下势能,但却不可能让地下势能全部消失。这样,余下的势能还将要继续作祟,只是不会掀起大的波澜了。 两人之所以期待,是对震级的把握心里还没底。 还好,事后得知,地震仅仅是三级,远远超出了事前的预期。 黎明时分,北京地震台网方面,以及山德鲁代表国际总部,纷纷向任帅天、智本松郎发来贺电。 寒秋薄露,红日初升。 恹恹慵困的人们,打一张开惺松的睡眼,想起昨晚的事情,马上都来了精神,争先恐后的拥进任帅天的房间。 任帅天、智本松郎和衣而卧,随意的到在床上,已沉沉的睡去了。丢在一旁的手机,大大的显示屏上,依然在忠实的滚动播放着夜里两人接收的各种信息。 大家悄悄看着,因为信息太激动人心了,禁不住都发出一声声惊叹! 任帅天、智本松郎醒了。 举目窗外,红日当空。 兴奋,让疲劳不再写在青年人的脸上。任帅天一挥手: ——上山。 如撞开围栏的野马,大家呼的一下就冲出了屋子。 智本松郎要沉稳多了,他迎向随后赶过来的爱昵和中淑子,过去拉住老人的另一只手。他说,他今天哪也不去了,他要好好陪陪姥姥。 中淑子笑了,说:“不用陪,我们都上山。我还想看看山洞里到底有什么宝贝呢。” 老人显然不是开玩笑。 爱昵叫智本松郎到瑶池御苑旅游管理部门租借了一辆专供老年人使用的蟹爪爬山车。所谓的车,也不过一把坐椅那么大,底部有八只伸缩自如的触角,可以应对高低不平的复杂地形。 信歆歆原本还不想上山,一早就来动员她的义律姆说,她不去,他也不去了,弄得信歆歆脸好一阵发烫。与信歆歆产生了深深依赖的小珠珠,又拼着力的去拉她,非要她带他上山不可,没办法,只好同意上山。 无比高兴的义律姆,飞也似的跑去,为信歆歆租借了一双登山鞋。此鞋带有弹簧装置,轻轻一触地面,就会被弹起很高,极其省力。 被任帅天放了三天假的别动队队员们,还有相当一部分没有回来。回来的队员已完全如任帅天一样的心情放松,他们乐得与帅天他们一道游山玩水。 任帅天、义律姆,还有那天抓逃匪时,与他们两人一同战斗的队员乙,三个人此时的心情就与其他人不完全一样了。上次他们在洞穴中意外发现了一道机关,当时没来得及探个究竟,事后离开了这里,心头却总有个巨大的悬念,让他们放不下来。本来昨天上山时,他们要爬山进洞的目的是很明确的,就想一探究竟,只是让小珠珠的意外遭遇把计划打乱了,当然意外的收获,是让任帅天等又寻机实现了一次伟大的构想。 关于洞里的那道机关,其他人没有三人的亲身感受,但听三人绘声绘色的一讲,思想里都陡增了一份神秘。 闲言少叙。 一行数人,除爱昵、智本松郎和中淑子三人落在后面之外,都齐齐的聚到了任帅天他们曾钻过的山洞的洞口前。 下洞无疑是有一定风险的。任帅天他们都有必要的攀附工具,如粘性手套、吸盘鞋什么的,这次上山还特意为李皎红、信歆歆等人多预备出了几付,但临到要下洞了,任帅天还是改变了主意,他实在担心李皎红、信歆歆、小珠珠他们再出什么意外。但李皎红强烈反对把他与信歆歆、小珠珠等妇女儿童并列在一起,说着,第一个就想往洞下跳。义律姆忙伸手拽住他,任帅天只好同意他下去,并转身嘱咐信歆歆,要看好小珠珠,不要让他乱跑,要老老实实的等后面的智本松郎三人上来。 义律姆拍拍信歆歆的肩,又捏捏小珠珠的小脸蛋,转身第一个就跳下洞去,队员乙第二个,其余依次下到洞中。 每个人都打亮了头灯,幽黑的地道里,一刹时亮如白昼。 走在前面的义律姆、队员乙轻车熟路,很快就领着众人来到了有暗道机关的地方。 一段凹凸不平的裸岩地面过后,前面一程竟然平整如镜。地面正中,隐隐可见一处微微凸起的旋钮样的圆形石物,俯下身去细看,上面有骐麟样的图案,雕刻十分精美。 大家呆呆的看了一阵,眼睛就都不由自主的投向任帅天那里。 任帅天慢慢的蹲下身去,两手轻轻放到圆形石质图案上,表情立时凝重起来。如果这真是一道玄妙的机关,那么接下来按动它,能发生什么事情,没人知道,是不是安全,有没有危险都不得而知。 任帅天重又站起身,他让大家暂时疏散开,各自选定比较安全的位置,他要一个人留下。 之后,他伏下身去...... 第二十七章 冥室訇然洞开 诡异接踵而至 按在任帅天手中的地下旋钮,被小心翼翼顺时针转动起来。 和上次一样,旋钮刚被转动半圈,就听到远处有吱嘎嘎的声音传过来。任帅天住了手,抬起头,和其他绷紧了神经的人们一样,紧张的观察周围的变化。 周围什么变化也没有,大家一时也说不准那声音究竟来自何方。 任帅天复又伏下身去,继续慢慢转动旋钮。于是吱吱嘎嘎声重又响起,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又由于洞里空间狭小的关系,回音很大,四面八方好象都是吱吱嘎嘎声。 任帅天又住了手,和先前一样,还是想努力辩出声音的真正方向。 一旁的义律姆早不耐烦了,几步就过来,猫下腰,一只大手一下子就扣在了任帅天的手上,索性对下面的雕花旋钮狠狠的按了下去。 这一回不得了,只听沉闷的“哐啷”一声传出,就好比两块巨大的岩石撞在了一起,整个大地都不禁抖了一抖。不过再看周围,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就在大家普遍都楞神的工夫,只见任帅天一挥手,说声“跟我来”,便起身朝地洞的前方小跑过去。大家不明就里,紧跟着他机械的跑起来。 大家跑了约有七八十米的距离,几个人头上刺目的氩光灯,一下子都聚焦在了前面不远处骤然出现的两具青石棺材上。 曾经的两个逃匪,就是利用眼前这两具石棺捉弄过任帅天他们三人。 在大家一片谔然的目光中,任帅天并没有再去看那两具石棺,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石壁前。他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回过头对站在他不远处的义律姆和队员乙说: “你们俩回忆一下,这里和我们上次路过时有什么变化?” 两人互相看看,几乎同时说:“好象比原来宽了许多。” 任帅天点点头。他朝突然宽了许多的地方,一点一点走过去。这里比两侧的洞壁凹进去了大约有两米多,里面的洞壁看上去也光滑了许多。他用手拭体温似的又朝洞壁摸了摸,感觉和外面的洞壁确实不一样,于是坚定的说:“没错,刚才打开的石墙,一定就是这里!” 大家闻言都不约而同的围了过来,但差不多都是一脸的不解。既然是一道石门打开的地方,起码也该是个象点样的房间啊,总不至于两步远就又是一道石墙吧? 任帅天也纳闷,这道隔了有百米之遥设定的神秘的石门,好不容易打了开来,一无所有不说,怎么连个小小的房间都不是呢? 当大家都冲任帅天围了过去的时候,唯独李皎红没有跟过去。他第一眼看到地道里那两具精美的石棺时,就被上面奇异怪诞的花纹迷住了。他打开随身带的速写本,眼睛象似贴在了棺材上,一笔笔细描细画起来。然而,就在他聚精会神全身心投入的时候,猛听得身后“咣当”一声巨响,吓得他腾愣一下跳了起来。而等他回过头再去看身后的人的时候,立时吓得魂飞天外: 原来还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任帅天他们,一个都不见了。 地道里又窄了许多,说明刚才确实有开启的石门把地道扩宽了,但不幸的是,等任帅天他们站到里面去的时候,那道石门,神不知鬼不觉的又猛然间自动合上了,任帅天和另外十四个人,全部被关在了里面。 等李皎红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趴在洞壁上猛敲了一阵子,之后便不顾一切的往回跑。他终于跑回刚刚由任帅天按动旋钮的地方,扑下身子,如法炮制,把地上的旋钮拼尽力的拧下去。还好,一阵细碎的吱嘎声响过后,又是“当啷”一声巨响。不过李皎红拿不准这“当啷”一声巨响之后,那道门是否又打开了,或者他害怕他一撒手的工夫那道门会再次合上,因此他的手一直不敢松开那个按钮,只是直着嗓子冲近百米远的地方大声叫喊。 真有效果。一会儿的工夫,一名别动队队员跑了过来,告诉李皎红大家都出来了,都安然无恙。 李皎红这才撒开手,与那名队员重又回到任帅天那里。任帅天兴奋得冲他肚子就给了一拳,说:“没想到,你还真有点用。算你救了大家一命,不然的话,再用不上个把钟头,我们一个个非活活憋死不可。” 其他十几个人同样激动得够呛,一齐上手把李皎红举了起来,“嗷嗷”叫着,把他高高的抛起,接住,再抛起……等这次再被抛起的时候,就听李皎红在半空中惊喜的叫了起来:“噢——噢——,洞顶上有画,有画!” 听他这么一喊,人们把他放下来,一齐仰着脖朝洞顶上看。洞顶距离地面大约有三人多高,但当所有人的头灯都同时照射过去的时候,顶上的一幅壁画还是被看得清清楚楚。 但不看则已,一看又大出人们的意外。 那是一幅《耶酥蒙难图》,纯粹的西洋油彩画。 队员中有些人是来自西方国家的,他们瞪着这幅熟悉的画作,不禁产生了错觉,这里究竟是西方还是东方?在古老的中国洞穴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幅西洋画作呢?这不是太有点滑稽了吗? 人们胡思乱想归胡思乱想,可谁也没说啥,末了,又把目光都集中到了任帅天的身上。无言的目光很明确,就是想听任帅天说,下一步干什么? 就这时,在谁也没去注意周围有什么变化的时候,大家的身后,又“当啷”的传出一声,——那道石门又合上了。 看来这开启后的石门,过一段时间再自动合上,完全不是什么有意识的行为,不过是设定好的程序而已,既然没有妖魔鬼怪在幕后操控它,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刚才的一场虚惊,曾经一度破坏了任帅天的意志,必定他不能拿十几人的生命去冒险。但现在看,这么稀里糊涂的撤出洞外去,别说自己不太甘心,恐怕队员们个个都不会答应。 既然已经知道这鬼怪的石门的规律了,就没有道理不践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古训了。 于是,任帅天把十几人又重新做了分工。他让队员乙带一组八人,在地道的那头看住并随时操作那该死的按钮,同时注意观察地道里可能出现的一切异常情况;他自己带领另外八人,重新进入到打开的石门里面去,他决心看看里边到底有什么蹊跷,他相信这光滑的墙壁上,一定还藏有什么秘密。 石门又被打开后,以任帅天为首的八人争先恐后的进到不大的空间内。大家都显得很兴奋,这里敲敲,那里摸摸。义律姆索性贴着里面的那道硬壁,一会儿用屁股去顶,一会儿用肩膀去撞,不时传出嗡嗡的空响。他这么顶着撞着,当快到墙角时,就听“咕噜”一声,义律姆整个人就没了,墙壁完好如初。 看到了这一幕的人,都不免大叫一声。 惊出一身冷汗的任帅天,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第一个扑到吞噬了义律姆的那处石壁前,一边喊着,一边用力去推,可任他怎么使劲,那处石壁却纹丝不动。其他围过来的队员,忙乱中,有在石壁的另一侧用力的,没想到,他这边用力一顶,任帅天那头的石壁竟张开了一道口子。 原来,这里设计的是一道反向翻转门。 大家都聚在任帅天的身后,见眼前的石壁出现了裂缝后,都纷纷伸过手去,扳住动的一边,希望那石缝越来越大。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一个幽深的洞口就这样被大家生生的打开了。 大家头上的灯光也随之射向了里面。 不过,不看不要紧,一看,让所有人都禁不住到吸一口凉气。 石门里边,象煤矿斜井的巷道一样,差不多呈45度角,望不到尽头的倾斜了下去。 再寻义律姆,除了坡道上一路摔下去的痕迹外,哪里还有踪 影。 大家山呼海啸般的呼喊着义律姆的名字,可冥冥世界中,只有呼喊的回音。 有名队员试探性的朝里面迈了一步,却差一点儿一个跟头跌进去,好在被外面的人及时拽了回来。 里面的坡道,由于陡,加之潮湿阴暗满是青苔,根本站不住人。 任帅天的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这眼泪,除了是表达对义律姆目前生死的关切,同时也有对自己帅性而为的冒险行为的悔意。 目前不是悔的时候。事已至此,救人要紧。任帅天很快确定了救援方案,用绳索把一个个人连接住,顺坡道次递下去。 刚才的高分贝的呼喊声,引来了远处负责警戒的几名队员,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另有十多位队员也一齐跟着跑了过来。原来,后面这十多位队员,是刚刚从外面游玩归来,听说任帅天他们又上山了,就紧随其后也跟了上来,碰到智本松郎他们后,执意也下到洞来。一行人在洞里摸索着走了一阵,就被远远的大家呼喊的义律姆的声音吸引过去,又恰好碰到在地道里守着机关按钮的几名同伴。 人多救人是好事,但想到这里凶险异常,任帅天不得不对大家多交代几句,同时觉得有必要向等在洞外的智本松郎他们随时通报一下洞里的情况,于是,便指派队员乙和另外一名队员专门负责与外界通风报信。 救人行动开始。 任帅天当仁不让把自己排在第一位,其他人依次排开。 原本附着力极强的攀岩鞋,对光滑的苔鲜却毫不起作用。任帅天猫着腰用后腿往坡道下一蹬,出溜一下整个人就趴下了,好在后面拽绳的人有准备,没让他摔出多远。第二个跟进的人,索性一进去就躺下了,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绳索放出大约有四五十米的时候,下面突然传出声音: 人——找到了! 坡道消失的尽头,是一段平道。平道前方不足十米的距离,赫然又是一道石门。一路滚下坡来的义律姆就斜倚在那道石门旁。 由于事发突然,顺势摔下来的义律姆被摔得昏头涨脑。他的脖子被狠狠戳了一下,脑袋歪着一时正不过来。 看看义律姆并无大碍,任帅天松了一口气。 陆续下来的队员,除了几位七手八脚的上前搀扶义律姆外,另外几位伸不上手,就又忍不住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自然大家都被挡住了义律姆的那道石门深深吸引了。人们凑近前去,仔细观察起来。可能是义律姆一路撞下来惯性使然,到他最后猛然撞到石门上后,那道对开的石门中间竟被弄出了一道缝,只是缝太窄,里边什么也看不清,大家顺势把门再推一推,竟纹丝不动。 人类的好奇心永远都是无法遏制的,更何况象任帅天他们这些正是如饥似渴求知阶段的青年。 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所在?应该弄弄清楚。这是任帅天与大家的共识。 任帅天叫两名队友护送义律姆上去,而且嘱咐他们直接把他送到山洞之外,照顾他直到什么问题也没有为止。 任帅天,以及其他近二十名队员,准备打开前面的石门,继续寻幽探险。 尚处在懵头转向状态的义律姆,稀里糊涂摔下来,又被稀里糊涂弄上去了。 第二十八章 墓室接二连三 屡有惊人发现 这是一道拱形门,错开一点的门缝里,隐隐可见一根石条顶在门的后面。 几个人都试着把手伸进去,要推开那根顶门石,可都是手指头刚好摸到,再要用力却难了。任帅天目送义律姆被费劲巴拉的拽上去,之后回到那道石门前。任帅天的功夫本来就与众不同,现在更加不同了,因为他的右臂已经是钢铁材料的机械臂了,有极好的伸缩和延展功能,至于力量,更是常人的几倍甚至十几倍。只见他褪去机械手上伪装的肉色,顺着门缝再往里一伸,那根石条就被他掀了起来,再一用力,石条就朝后“咣”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之后,大家伸手,两道石门就被徐徐推开了。 十几人头上的射灯对着一个方向,一下子就把这幽暗的世界照得通亮。 但实在有些出人意料,大家看到的,竟然是处大大的并不很规则的完全处于原始状态下的自然洞穴。人们不甘心,总觉得做一道门有一道门封住的地方,不可能不藏有什么秘密,于是各自在空旷的洞穴中展开了搜索,果然,人们在洞的前方比较隐蔽处,发现了两道呈对角方向分布的拱形门。 推开拱形门,下方是十几级台阶。 二十几个人分成两拨,分别沿台阶小心翼翼的走下去。结果发现,这两处台阶通向的都是用天然洞穴改作的墓室,所不同的只是面积大小而已,其它如墓室的雕刻、陈设等如出一辙。两处墓室的进门处,都有一个木制的十字架;透过十字架,看到后排立着十几根罗马拄;墓室两侧雕花台基上,放着古式的石灯,离石灯不远,有石桌石凳。 任帅天他们进入的这座墓室,较另一座特殊一点的,也是比较惹人眼的,是有一座高大的雕像,雕的是个外国人,一个带着头盔高鼻深目的家伙。这家伙一只手掐着腰,一只手握着一柄真正的金属利剑,向前举着;他的一只脚踩在脚踏石上,另一脚高高抬起,踏在一个大大的地球仪上。 雕像面对着的,显然是放置棺床的位置,但这一位置上,与另一个墓室同样应该放置棺床的位置一样,都空空如也,原本应该有的两只棺椁都被移出了,移出的痕迹十分明显。 墓室的四周,原本是画满了以基督教为体裁的壁画,只是两处并不相连的墓室里的壁画,都被不同程度的用白灰涂抹了多处,其中一座墓室中,被抹白了的一块墙壁上,还草草的画了一幅水墨淡彩的清军出塞图。 看情形,是东西方两地的死人再抢地盘,不过一时也搞不清究竟是谁占了谁的葬地! 大家看着,找着,事情终于还是有了点眉目。 任帅天领人进去的那座墓室,就在大家随意流览的时候,有人喊:“看看,这是不是墓志铭啊!” 听到这一喊,大家都围了过去。只见靠墙角地上,有一块打磨平整的方形的大理石,细看上面刻着几行法文。 任帅天的队员中,自然有认识法文的。于是,上面的文字被轻轻的念了出来: 法兰西共和国饶勒斯.伦布良之墓 (1840——1904) 人们的心情似乎一下都很复杂,也很压抑,谁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有一个队员俯下身去,想把那块石碑周过来,看看石碑后面是不是还有文字,可是没周动,于是又上来几个人一齐上手,石碑被籀起来了。然而,又一个发现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石碑下面掩盖着的是又一处洞口。 洞口不很规则,也不很大,刚好被那块石碑盖住,刚籀起它的时候,一个队员没站稳,差一点儿掉下去。 大家都围过来,几个脑袋挤成个梅花瓣形,头上的射灯把底下照得通亮。看到下面的情景,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叹: 洞口的正下方十多米处,停放着一口酱紫色的铜棺。棺盖上,以及棺椁的四周,有一些散乱的碎石。很明显,这些碎石是从顶上掉落下去的,再看这不规则的锯齿形的洞口,不象是人为凿的,当属自然陷落。既然这样,这里就不可能是底下墓室的出入口。 但盖住这处缺口的石碑,毫无疑问是上面的人刻意而为的。那么既然他们有意要把这露天的缺口盖住,就说明他们是知悉底下秘密的人,但看情形,他们是无论如何不会从这洞顶处的破损处进出到里面墓室去的。那么,进到地下墓室的通道,就一定在附近的某一处。 这时另一座墓室的人也都会聚了过来,所有人都显得很兴奋,开始分开来在这处墓室里寻找其它旁门暗道。别说,一会儿的功夫,一处极隐蔽的暗道还真的被发现了。这处暗道设计的很巧妙,它就在一个圆形石桌的底下,有一块可以推开的石板。这石板被推开后,是一级级斜着向下的台阶。 人们顺着台阶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可感觉中已经走下去很远了,估计已经远远超过刚才发现的那座地下墓穴的深度了,可是两边还是窄窄的梯道,这还不算,又往下走了几级台阶后,整个梯道却突然呈v字形向上拐去。 这一次拐弯向上的梯道,更是显得又陡又长。大家在上面一气爬了大约有七八十级台阶了,估计这样的距离,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刚刚所在的那座洋人墓室的高度了。 总算看到这石阶的尽头了,大家既兴奋又紧张。这种复杂的心情,自然与这一连串的引人入胜又惊险刺激的经历有关,谁又能否定这曲折漫长的梯道上面会有更惊人的发现呢? 果不其然,当人们的脑袋朝石阶尽头的上面这么轻轻一探,不免又是大惊失色。 这里又是一处豪华的墓室。 墓室的中央,有一具精美无比的金丝楠木棺材。棺材头的前方立着或躺着许多玉雕的石人。墓室四周的墙壁上,画满了壁画,画的内容显然都是墓主人生前生活的场景,初步看好象是明清时的一位王公大臣。每幅画都精描细绘,且色彩十分艳丽。 墓室分内室外室,外室连接着甬道,两旁建有封闭的耳室,几处木门都已经损坏了,好象是被老鼠什么的动物齿噬了的结果。近前朝里一看,则让人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里面虽然杂乱,但是堆满了金银器皿...... 任帅天的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他事先绝对没有预料到,这次随意的帅性的寻幽探险活动,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意外发现。他们不但发现了这么多的墓室,还发现了这么多的珍宝。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没有权力动这里的一切。他应该马上把这一切重大发现报告给北京的文物管理部门。 任帅天把这一想法,严肃认真的说给身边的每一个人听。 这本来就是支知法懂法执法的团队,他们平日的工作职责就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的。 二十几个人一下子挺直腰杆,俨然是出征前的宣誓似的,洪亮的喊出一声: “是!” 就在这时,只见始终喜欢自由活动的李皎红几步跑到任帅天身边,有些惊愕失色的指住那具棺材,说:“那,那棺材上有一大洞,棺——棺材里的人,好象——好象是,是活的!” 李皎红明显哆索的声音,虽然是悄悄说的,可大家还是清晰的听到了。大家也都不免闻之色变,所有的目光又都下意识的投到那具金丝楠木棺材上。 棺材上的破洞,在棺材头下方凹陷处的部位。先前大家之所以没有注意到,主要是那里有几具玉雕的石人挡住了。李皎红就不同了,他是搞艺术的,看到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会忘乎所以。当他乍一近距离看到这具金丝楠木棺椁时,就象在博物馆里看到了一件伟大的艺术珍品一样。他差不多是把脸贴到了棺材上,忘情的欣赏着上面雕刻的美丽的花纹。然而就在 他差不多是趴在地上去看棺材头下方的花纹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处破洞。破洞约有十几公分见方,一个人的脑袋是完全伸得进去的,但李皎红还不具备这个胆量,他只是愣愣的朝里看了半天,越看越觉着里面有问题,起先他听到里边好象有喘息声,后又听到有翻身和挪动的声响。李皎红梳到后面的几根长头发都快立起来了,要不是身边还有那么多勇敢的别动队队员们,怕是他站起来想跑都困难了。 大家的脚步明显放轻了,又重新围到那具棺材前,更多的是聚到发现那处破洞的棺材头前。 经过较长一段时间的折腾,人们头上的射灯都已经不是很亮了。任帅天首先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在刚刚从上一个墓室朝下走的时候,他就嘱咐大部分人把头灯关了,只让三个一组替换着打开头灯。前路尚不明朗,保护好光源要紧。 此时三个开着头灯的队友,自然用不着谁吩咐,几乎是争先恐后的趴下身去,争抢着朝破洞里面看。 三个人分别看了一阵,意见比较一致: 洞里面,也就是棺材里面确实有东西再动,好象还不止一个,但动的东西是什么,三人谁也不敢肯定。 事情到了这一步,是任谁也不希望稀里糊涂拍屁股走人的。 大家的意见是,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彻底弄个明白。任帅天赞成这个意见,他觉得即便这里面有什么凶险,也算是给下一步前来考古的工作人员做了铺垫。 于是,任帅天组织大家听统一号令,一齐用力打开棺盖。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任帅天让三位开头灯的队员不用伸手,只在一旁负责给大家照明,另外注意观察周围及打开棺盖后可能出现的一切动静。 为防万一,任帅天又对大家特殊叮嘱了几句,他让大家做好各种心理准备,首当其冲的,是要做好自我安全保护。任帅天他们这次上山,基本说来就是出来玩的,完全与计划中的实战训练无关,所以大家谁也没有带什么进攻性武器。但自身防护性武器,除象李皎红他们之外,是每个人都具备的,那就是每名队员置入手臂的脉冲枪。这种脉冲枪在前面任帅天被困科萨恐怖组织牢狱的章节中已经介绍了,它在近距离内杀伤对手,或者打晕对手是毫无问题的。当然,现在在这一方狭小的墓室内,又是这么多的人,随便使用脉冲枪是很容易造成误伤的,所以,不是万不得已是不能轻易发射的。 交代完毕,大家围住棺材,一个接一个顺次排开,两只手都托住棺盖,听任帅天的统一号子,当听到“三”的时候,二十几号人同时用力,只听闷闷的一声响,厚厚的沉重的棺盖就被生生的抬了起来。 当抬棺盖的人们迅速移开棺盖,并把棺盖放到地下时,还没等他们直起腰来,就听一旁没有上手抬棺盖的三名队友,突然发出“哈哈”的大笑。 笑声来得出其不意,又是在大家心里普遍紧张的情况下,又是在这充满了些许恐怖的墓室里,着实都让大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明就里的人们,纷纷朝三个还在傻笑的人傻看着,之后又各自揣着一颗突突跳动的心朝棺材伸过头去。当大家纷纷把脑袋探进敞开了盖的棺材时,怔愣的看了片刻,竟然都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可大家的笑声还没停止,就听有个人“啊”的一声大叫,然后到在地上,紧接着,又一人也“啊”的大叫一声,之后发出惊叫: “那,那,那是什么?” 第二十九章 突遇人兽大战 生死命悬一线 当一名队员惊呼着:“那,那,那是什么?”的时候,惊悸的人们还没顾得顺他手指的方向去看,就听又一名队员“啊呀”的大叫一声,也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名摔倒在地的队员的头灯紧贴着地面,平着就照射了过去,人们惊得猛一回头的工夫,就是地上正飞跑过来一只象小肥猪一样的动物。 这只动物边跑边“吱吱”的叫着,跑到尽头又调转头朝人们再次冲击,卒不及防的人们只是本能的一阵躲闪。这种主动攻击人的家伙,目前出现了两只,先前一只咬了一名队员后,就“刺棱”一下钻棺材里去了,现在又咬了一名队员的家伙,也不知是又从哪里钻出来的,咬了人一口后,与先前那只一样,也“刺棱”一下钻棺材里去了。 两个先后钻进棺材里去的家伙,在里面“吱吱,吱吱——”求救一般发出狂叫。 两名先后摔到在地的队员,无一例外,大腿肚子处都被狠狠的咬了一口,鲜血直流。 瞬间的喘息,让惊魂甫定的人们一下子明白过来。 他们刚刚打开棺盖的时候,看到的棺材里面,竟然是一窝出生不久的小老鼠,有人数了数,大概有十八九只。和成人巴掌大小的老鼠崽,眼睛好象还没有睁开,被人好一阵打扰后,早已胡乱的挤作一团。 这些刚出生的小家伙是老鼠确定无疑,可那两只刚冲进来比肥猪羔子还要大的凶猛的家伙,也是老鼠?是这窝小老鼠的爸爸妈妈吗?可这个头也太夸张了吧? 刚才大家在灯光下已经看清楚了,那不是老鼠又是什么呢? 如非亲眼所见,有谁能相信天底下还有这么大个的老鼠! 无端被凶恶的老鼠叨了两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自认倒霉算了。任帅天觉得没不要和老鼠一般见识,三十六计走为上,这里必定是人家的地界。 任帅天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然而晚了。 当几个人分别搀住两名受伤的队员,脚步零乱的朝梯道口走去的时候,人们猛然间看到,他们的前方,有数十只硕大的老鼠搭着前爪一动不动的蹲伏着,昏黑的角落里,是数不清的鼠目在那里闪闪的发着蓝光。 任帅天他们的退路,已经被随后而来的老鼠堵住了。 历史上人兽大战曾发生过多次,其中就包括人鼠大战。 最惨烈的人鼠大战,当属二十世纪末叶,发生在乌克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废墟上,是美国和俄罗斯科学家与变异老鼠的一场意外遭遇。那次是为了研究七年前的核原料泄漏对环境所带来的影响,两国科学家共同组织了考察小组。那天傍晚时分,一名叫伊凡的助手,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发现两只肥胖的大老鼠,比猫还大。伊凡过去,拿着根金属账蓬杆想捅死它们,没想到两只大老鼠一跃而起扑过来,伊凡被扑倒了,在两只老鼠疯狂的噬咬下,只一会工夫,伊凡就变成了一架白骨。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等惊骇万分的人们回过神来,面对不断窜出来的虎视眈眈的老鼠,队长加扎洛夫赶紧让大家爬上军用运输卡车。但就在汽车刚刚发动时,就就紧跟着有几只大老鼠冲过来猛咬汽车轮胎,车胎泄气了。这时天黑了,鼠辈们却越聚越多,黑压压一片。老鼠们开始从四面八方向车内的人们进攻了,车内的人先是用枪打,用锤砸,用钢钎扎,最后用汽油做成燃烧瓶烧,还是无济于事......等天亮的时候,队长加扎洛夫果断命令突围,他第一个带头跳出车外,企图引开鼠群,掩护他人逃跑。紧随他,又有两人跳了下去,结果三人都没跑出多远,就被恶鼠追上啃得面目全非了。但必定由于三个人的奋不顾身,使其他人获得了生还。后来由幸存的科学家带领,一支携带了轻重武器的一个连的兵力再度进入该地区,才彻底消灭了这群变异的大老鼠。 闲言少叙。现在任帅天他们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群超大的老鼠。 面对虎视眈眈严阵以待的老鼠,任帅天他们还是停下了脚步。这到不是说有多么惧怕,只是从情形来估计,轻易走出这墓室恐怕不容易。 怎么办?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了主意。 现在已知的出口只有一个,而且被老鼠死守着,要是硬冲过去,仅仅靠徒手和这帮凶狠的家伙们斗,显然是要吃亏的,弄不好要以牺牲性命为代价。如果使用手上的脉冲枪,打晕几只老鼠,甚至打死它们的可能性都是有的,但问题是目前搞不清后面的老鼠到底还有多少。脉冲发射枪的能量必定是有限的,一旦弹尽粮绝,前路漫漫,又“鼠”不胜数,这里又不比外面的世界,到处上坡下坎,出洞入洞,人入洞来,比如虎落平川,哪里比得了老鼠们轻车熟路,人在这样环境下,除了脑瓜子里的iq能比老鼠多抠出几两外,其余毫无优势可言。 任帅天在苦苦的思考着撤退计划,也是职业病使然,他一时把面前的老鼠看成了训练计划中的恐怖分子的假想敌了。好在计划对对方没有保密性,大着声的随便说,老鼠们也听不懂。任帅天让人分成两拨,其中人数多的一拨隐蔽,而另一拨少数几个人,由他带头,打开头灯,出其不意的冲到那帮老鼠面前,之后再猛转身朝墓室里边跑。等老鼠们纷纷朝他们追过去的时候,隐蔽着的那伙人,就赶紧下梯道。如果计划成功,撤出的人,再回过头来和任帅天他们里应外合。 任帅天选定了五名队员后,同时打开头灯,嘴里胡乱喊叫着,一下就冲到了那帮老鼠面前。原本虎视眈眈的老鼠们先是一乱,但紧跟着就激发了它们的斗志,一齐怪叫着朝任帅天他们反冲了过去。 论跑,两条腿总比四条腿差点。象箭一样射出的老鼠一下就冲到了任帅天五人组成的阵列里。好在这些素来以擒敌斗匪为能事的别动队队员们,拳脚工夫都还不错,挥拳抬腿间,早有几只小肥猪样的老鼠飞落出去,又重重的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声惨叫,其余几只也是一阵乱咬。当然,混战中,又一名队员的大腿被撕去了一块肉。 任帅天偷空瞧了几眼被掩护着向出口突围的同志们,结果令他大失所望。那些人倒是很快就冲到了梯道口,可还没看谁下去,就见他们纷纷的退了回来。 不用说,老鼠们正源源不断的从那里也涌来了。 这一下形势反而更糟了。退回来的队员们,一下子成了老鼠们前后夹击的对象了。 无奈,任帅天首先发射了脉冲第一枪,其它人也几乎同时朝鼠群发射。 真管用。无数只老鼠立马四脚朝天不动了,或者倒在地上翻滚吱哇乱叫。没被伤着的老鼠们,也一下收敛了攻势,如潮水般朝后退去。 人兽一时再成对峙。 老鼠们的眼睛早已不是先前一样冒蓝光了,一对对小眼睛竟如一簇簇小火苗,充满了血色。也许是人肉的醒味勾起了它们的贪欲;也许是一时的惨败激增了它们的兽性。从灯光里可以看到,他们嘴边上的胡须都象钢针一样直竖着,而且在微微颤动。 任帅天他们二十几人,排成排,一齐慢慢的朝后退去。 前面和他们对峙的老鼠明显越聚越多,小坟丘一样的黑压压一片,看得出,随着任帅天他们的后退,它们则在一点点的朝前挪动着四肢。 看来仅靠每个人手上的脉冲枪,是杀死不了这么多老鼠的,而且脉冲枪本来就不是进攻性武器,谁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遇到更加凶险的事情,更需要用它来进行自我保护呢? 可目前再往后退,就要退到封闭着的甬道尽头了。到那时退无可退,守无可守,饥饿的老鼠们真要奋不顾身的冲过来,不要说被他们撕咬,恐怕一支支堆起来,压也得把他们压死。 任帅天趁 两下对峙的机会,认真仔细的看了看身后闭锁的甬道。 这是一处由两扇石门外加内设机关封闭住的甬道。对准石门外的方向架设了两支弓弩,机关很巧妙,分别有金属丝连着一对石门,石门只要往里一推,弩箭便可连续发射。除这件暗器外,从内里顶住石门的还有两块大石条。石条是用铁索连在石门上的,作用就是石门在外面一点点关上的时候,石条也一点点下落,直到落到底下的凹槽里,把门死死的顶住。 这些奇巧的设计,对外面盗贼来说,确实有点束手无策,但对一旦进到里面的人来说,处理它,则不过是举手之劳。 从一般常识估计,这道石门后面,也就是入口处,应当还有一段甬道才对,而且从门缝往外看也没有看到有封土溢出的现象。不用说,既然是甬道,就总会有相当一段可容身的空间。任帅天的大脑里飞速的思考着,判断着,但当他接着再考虑下一个问题的时候,自己都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那就是大家真要进到这最后一段墓道里了,基本也就进入绝境了,如果鼠辈们仍然是源源不断,且始终坚守不退,那么他们恐怕就只有被活活困死的一条路了。 可眼下不这样,又能怎样呢?现在一样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而且眼看着就无立锥之地了。 管它呢,先把这道石门打开再说。 任帅天让身后几个挨近石门的人悄悄动作了。 没费多大功夫,石门上的暗器和顶住它的两块大石条就被清理掉了。之后,石门被从里面徐徐的拉开了。 外面果然又是一条不太长的墓道。因为倾斜向上的坡度大了些,整个墓道呈锥形向前延伸。 任帅天等还在与恶鼠对峙着。 打开了石门的几个人则鱼贯进入最后的墓道中观察情况。 几个人陆续迈过石门,自动散开队形,警惕的朝前走。走在前面的人开着头灯,头灯打出的圆形光拄,一点一点探地雷似的向前扫过。突然就听一声惊呼: “有人!” 几名队员一下摆出防卫的架势闪到两旁。 墓室里边正与老鼠们对峙的一帮队员,显然也听到了这声惊呼,都下意识的扭头朝后看。 许久,声音又传了出来:“是死人!” “两个。” “不,这还有一个!” 报告一样的声音都清晰的传入了任帅天的耳鼓。精神高度紧张的他正密切注视着周围的一切,此时更关注入口处墓道里的情况。他嘱咐身边的队员继续站在这里和老鼠大眼瞪小眼僵持住,不要主动进攻。说完,他一扭身就快速钻进了新打开的墓道里。 先前发现死人的队员,看到任帅天进来,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神情有些异样的说:“队长,前面有个盗洞。” 任帅天随他往前走去,首先看到的是横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尸体并没有腐烂,只是面目表情十分痛苦,甚至都有些扭曲变形了,看着很是恐怖,另一具尸体离得远一点,但情形都差不多。初步估计三个家伙是盗墓贼无疑,进到墓道后,很可能是窒息而亡,或者是吸入了某种毒气而亡,再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不过现在实在没那份闲心去探讨三个倒霉蛋的死因,或者还可以骂上他们一句:活该找死! 任帅天快步来到那处盗洞前。 在墓道拱壁的中间段,有几块大号的青砖被拆卸去了,露出了一处黑幽幽的洞口。洞口的下方是一大堆黄土,土堆的四周散乱着几块青砖。 真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这是个意想不到的发现,既然盗墓贼能进来,那我们就一定能出去。任帅天一高兴,马上就要招手让外面的人进来,被身边的一个队员拦住了。那名队员对他说:应该先派个人进盗洞里看看情况再说。 一句话提醒了任帅天。他怪自己被一时兴奋弄昏头脑了,检讨自己的不谨慎,有可能又要坏大事。 给任帅天提醒的那名队员,自告奋勇去盗洞里探路。 十几分钟之后,这名探路的队员,就从洞里灰头土脸呼哧带喘的爬回来了。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围住他,谁也没主动问,可同时屏住的呼吸声,说明了大家此时心情的急迫。 那名队员可能是憋坏了,连喘了几口大气,说了一句话: “洞里的路被堵死了!” 第三十章 求生迂回曲折 惊现千古经卷 听说刚发现的一条逃生通道又是条死路,大家立时又如兜头一盆凉水,一直凉到脚底心。 那名队员紧接着又说了一句:“看样子是塌方把路堵死了。盗墓贼好象还清理过一阵子。” 任帅天迅速的看了一眼洞口下方的那堆黄土,明白了。正常来说从外面盗洞,里面不该有这么多黄土,这一定是盗墓贼回过头清理出来的,只是后来失去了信心,或者再没有力气干下去了,或者同样遭到了老鼠的袭击,总之,最终把命扔在了这里。 任帅天让大家马上找一找,看看盗贼有没有丢下什么铲土的工具。嘿,别说,没费什么事,队员们就找回了一把工兵铲。 任帅天和大家一样陡增了信心。他把大家都召唤到盗洞前,他要组织大家清理盗洞内的塌方。不过盗洞很小,里面仅可一人容身,又没有土筐之类的盛装工具,所以说是清理塌方,谈何容易? 还是任帅天脑瓜子转得快。他让十几个人脱去外衣,再用随身带的绳子分别穿过衣服的袖筒,连接起来后形成个大圆圈,圆圈相反的方向各留出一段绳索。这样,当铺开的衣服装满土后,洞里洞外两头的绳索同时一拉,一条半自动化输送带就形成了。 说干就干! 这头为逃生开路,让任帅天稍宽了心。但他更惦记墓室的那头,不知要吃人的老鼠和对峙着的队员们情形怎么样了,于是,他又快速跨过那道石门,进到墓室。由于脚步匆忙了些,当他刚看清眼前的队员还是在严阵以待的时候,脚下被石头一绊,一下摔倒了。等他要往起爬,头灯扫过眼前的地面,他索性没有站起来,而是半蹲着身子,在那里琢磨起一旦大家撤出墓室,如何再行关闭石门挡住老鼠进攻的问题来。绊倒任帅天的就是原来顶住石门的两块石条,现在他在考虑如何在关闭石门后继续发挥一下这两块条石的作用。这两块石头,已经离开了石门下面的凹槽,再把它恢复到原来精确的状态,已不太容易,而且就算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它的顶门的动作是随着门的慢慢关闭而一点点滑动的,这样,要想挡住突如其来的疯狂老鼠,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帅天略一思考,唤过一名队员来,让他拿来一根绳子,分别绑在固定着石条的锁链上,之后,他嘱咐那名队员说:“等大家都冲进来后,你要趁两道石门要闭没闭的空挡,速度拉绳子,石条就会把门重新顶上。” 这时蠢蠢欲动的老鼠已经逼过了墓室的中线了,离别动队队员们仅剩两三米的距离了。有谁能想象,如果不是有幸打开了后门,一场惨烈的肉搏瞬间就得发生了。 任帅天把完整的设想和大家说清楚,告诉和老鼠对峙的队员们做好准备,那就是,当听到他喊“撤”的口令后,一齐向老鼠发射脉冲,之后不可恋战,一同撤到石门后面去。 队员们同时答应一声:“是!” “准备好——,撤——” 无声的脉冲齐射,换来的是鼠群里的一通惨叫。 给老鼠致命一击后,和老鼠对峙的人们后对变前队,紧后面的人,只须一转身一猫腰就钻进墓道里了。但毕竟是十几个人,石门口又窄小了些,所以在大家还没有完全进到里面去的时候,老鼠后面的老鼠又前仆后继的冲了过来,其中有几只一下子就冲过了石门。任帅天催促他人快走,他自己坚持殿后。他的上衣已经脱去了,裸出的机械右臂分外醒目。只见他展拳伸腿,形如旋风,特别是挥舞的右臂,仅来回一扫,老鼠就血肉模糊的倒下去一片。 等墓室里就剩任帅天一个人的时候,他杀得正兴起,被焦急的队员趁势一把拉了进去。之后,按任帅天自己吩咐的,在两道石门即将合上的瞬间,那名握住拴了石条绳子的队员将绳子猛的一拉,只听“当”的一声,门被重新死死的顶住了。 先前跑进来的三只自不量力的老鼠,被大家当球踢了一样,快成肉酱了。 盗洞清理的很顺利,没多久就通行无阻了。大家的心情已经完全放松下来,说说笑笑间开始有秩序的往外爬。可没想到,刚爬过去地道也就四五个人的光景,剩下队员们的耳朵几乎就竖起来了,因为有一阵恐怖的响动从石门外传来: 老鼠们开始用锋利的牙齿在啃噬石门。 “嘎——吱吱”,“嘎——吱吱”,声音恐怖得让人揪心。 这情况也不能小觑,加快走人要紧。于是,人们自觉加快了往外爬的速度。 老鼠是上帝造的邪恶的怪物。它们啃噬岩石竟象嚼饼干一样,而且是数不清的老鼠一齐都在嚼。在这幽深的地下世界里,听着这种异样声音的合鸣,叫人感觉很快就要天塌地陷一般。 撤退和进攻双方都加快了进度,而且看样子老鼠们的进度还要更快些。两道石门已经看到啃开的豁口了,老鼠嘴上的胡须有几根已经伸了进来,在那里示威性的晃动。 最后剩下五个人时,四个人无论如何让任帅天先撤,可任帅天大手一挥,没有商量的余地,自己最后一个撤。 就在大家争执的当口,坏事了。只见一只老鼠“通”的一声跳了进来,随它一起落地的是一大块被啃薄的石片。紧跟着是第二只老鼠也跳了进来,再后面,是有三只老鼠同时跳,结果相互挤住了。 进来的两只老鼠在几名队员合力围攻下,很快被消灭了。但形势明显已经十分危急,如果不抓紧时间撤,等老鼠潮水般涌进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任帅天几乎是斯哑着嗓子喊着其中三个人的名字,命令他们撤,之后他和另一名队员回过身奔向眼看就要残破不堪的石门。 两人对那三只挤住了脑袋的老鼠刚要飞过脚去,没想那三只老鼠“咕噜”一声,一齐滚了进来,接下来真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数不清的老鼠一下子都冲了进来,任帅天和那名队员不及任何反抗就被逼到了盗洞口。 刚刚撤退的三名队员中的最后一个,是倒退着进入盗洞的,他只露出一颗头在外面,一边冲鼠群发射着脉冲,一边喊两人的名字,一边伸出手准备接应他们。任帅天回手猛推了和他站在一处的队员一掌,那名队员没防备,一个趔趄向后仰倒,刚好被盗洞口的那人接住。 仅仅一眨眼的工夫,第二节墓道里已经全是老鼠了。任帅天站在盗洞下方的土堆上,胡乱的帮盗洞里接应的人把最后一名队员塞进洞里,之后正要为自己打算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老鼠们好像在愉快的欢叫。他赶忙借着十分微弱的灯光看去,这一看让他惊诧不已。原来,几乎所有的老鼠都拥挤成三堆,正在争抢着啃噬三具盗墓贼的尸体。 不管怎么说,这为任帅天逃生赢得了时间。还没等任帅天把目光从贪婪的老鼠身上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把身子缩进洞里的那名队员,同时伸出手薅住了任帅天。 任帅天反过身来就要往盗洞口爬,没料到有两只老鼠一下窜过来,死死的咬住了他的大腿,任帅天也不含糊,把腿朝后使劲一蹬,两只老鼠竟被摔出一丈多远,任帅天顺势来个单手倒立,飞起的两条腿一下就搭在了拱壁盗洞的豁口处,而洞里接应他的那名队员,抱住他的两条腿生生的把他薅了上来。当任帅天的脑袋还没有完全进入洞口的时候,他忍不住又朝鼠群看了几眼,结果是,地面上三具盗墓贼的尸体基本已成森森的白骨了。 这时吃得甜嘴巴舌的老鼠们,又把亮晶晶的鼠目对准了盗洞。 任帅天后退着进入洞里的时候,顺带着又卸下了拱壁上的几块青砖,并边后退边把它们运到里面一些,这样显然能多阻止一时老鼠的进攻。 逃过一场劫难的二十几名队员,终于又团聚了。大家都等在洞外,直到焦急的等来任帅天最后一个从洞里钻出。 而所谓的洞外,其实并不是大山的外边,这里仍然还在山洞中,如果不是有人打着灯,到处还是漆黑一片。 正因为一路险象太多,和外面的信号联系又一直不通,所以大家爬出盗洞后,谁也没有擅自行动。 任帅天心里清楚,这里绝非久留之地,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刚刚吃了些死人肉的凶残的老鼠们,就会源源不断的从这里钻出来,到那时还免不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遭遇,而且从刚才那场对老鼠的进攻情况看,每个人手上的脉冲能量,大概都快耗尽了,头灯的电能也都不多了,他自己的头灯就已经打不亮了。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大家显然都在等着任帅天拿主意,看看往山洞里的哪个方向撤好。 任帅天把山洞的两头仔细看了看,他觉着其中的一头似乎比另一头亮一些,其他人也都感觉到了。 亮,就是一个希望的信号。没啥犹豫的,往亮的方向撤! 其实,这次他们又选错了方向。 当二十几个人一直往前摸索着走了有近百米的距离时,他们走到了路的尽头。地洞到这里突然断了,底下是一处深潭,泛着幽幽的蓝光,方才任帅天他们看到的些微光亮就是它的折射。 这不是好兆头。任帅天顾不上细看周围的环境,马上命令向后撤。然而,晚了。大家往回走还不足二十米的时候,迎面就看到了涌过来的老鼠。 人鼠又成对峙。 老鼠们好象知道眼前这些“美食”无处可逃,或者是刚刚吃了一餐死人肉还在消化,所以他们没有象刚才一样疯狂的冲锋,而是一点一点向前逼近。 落在后面的任帅天,又重新走回断崖边,他让一名队员为他打着灯,之后瞪大眼睛前后左右看。他发现这断下去的山洞一侧除了深潭外,另一侧紧贴洞壁与对岸还是有些联系的,就如洪水冲塌了一大段路基一样。而且在断断续续的连结处,还有一棵巨大的树木象桥一样搭了过去,当然那树木白森森的,已经石化了。任帅天正想主意,为他打灯的队员突然大叫一声:“队长,你看,这树干上好象有什么在动。”任帅天猫下腰低下头去看,立时惊得瞠目结舌: 树干上盘着一条大蛇,这还不算,好象还盘住了人,有衣服和手露在外面。 任帅天二话没说“噌”一下就跳到了树干上,伸出右手尽最大可能抓住大蛇尾巴的上半部,之后运足力气,狠命的往外一抽。碗口粗的大蛇如脱轴的毛线绳,一下被甩到空中,被它缠住的人竟然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也随着被带到空中,之后双双落入水中。任帅天把手中的大蛇狠狠的朝崖壁摔去后,就一个猛子扎进水中。临入水之前,他大喊一声: “全体下水!” 为任帅天打灯的那名队员,朝后面大声传达了他的命令后,也一纵身跳入水中。 与狂妄的老鼠对峙的人们,已一步步的退到了这断崖前,他们都听到了“下水”的命令,所以毫不犹豫的纷纷跳入水中。其实,就算他们没有听到命令,现实也不容许他们按部就班的去爬那根古木搭起的独木桥了。 这时,任帅天和随后跳下去的那名队员,已经分别捞起了被蛇缠住的那两个人。任帅天抱起的是个男的,那名队员抱起的则是个女的,借着微弱的灯光,两人这么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被救起的两个人,竟然是义律姆和信歆歆。 其他人已经跳入了水中,而在岸上迟疑了一阵子的可恨的老鼠们也开设往水里跳。此时的任帅天全然没顾这些,他抱住义律姆,眼睛却看着那名队员抱着的信歆歆,他简直疯了,无原由的“嗷嗷”的狂叫两声,之后在水里一阵扑腾。 天无绝人之路。 任帅天抱住义律姆横冲竖突的时候,猛然看到旁边的岩壁有一处大大的洞穴。洞是被水浸着的,感觉不出有水流进流出的样子,而且洞里空间很大。管它呢,病急乱投医,姑且冲进去看看,也许有出路,况且当前最紧要的是救人。 后面入水的队员,没想到在水里和老鼠较量竟占那么大优势。他们仰着泳,只要朝着游过来的老鼠轻轻一踹,那家伙就顺势退出好远,这样一来,起码减轻了许多人与鼠对峙的紧张程度。 任帅天和紧随其后的那名队员,分别抱着义律姆和信歆歆游到洞中,借着微弱的灯光,他们一眼就看到洞的前方不过两三米处就是裸岩高坡。任帅天又游出几步,脚下就踩到了岩石,又一用力,整个人带着义律姆就脱离了水面。岩石滑了一些,好在不算太陡,而且上下前后空间都足够大,所以任帅天带着义律姆,一气就登上好远。前面眼看就平坦些了,洞穴却猛不丁的到了尽头。任帅天正要把义律姆放下,又感觉地方不够大,也不平坦,正犹豫着,猛然发现前面立着的一块岩石似曾相识,再细一看,果然就是和进入第一间墓室时发现的那块墓志铭一摸一样的碑石,上面有两行文字,底下一行是阿拉伯数字生卒年月,上面一行鎏金的法文,除了饶勒斯。伦布朗的名字不同外,其它一样,即:法兰西共和国xxx。xx之墓。 这块墓碑显然是从里向外堵洞的。 任帅天说不上是由于对义律姆和信歆歆性命的急切,还是由于对老鼠不依不饶的一路追杀的愤怒,总之,只见他抬起一脚,狠狠的朝那块墓碑踢去...... 那块墓碑眼见着碎成两段,朝里面飞去。 一个洞口出现在眼前。任帅天抱住义律姆低头就要往里钻,可脑袋刚在里面一露头,有一道亮光猛的朝他头上打了过来,还未及任帅天反应,就听洞里几个人同时大喊:“队长——?队长!” 真是匪夷所思,任帅天他们竟然又转回到了第一间带罗马柱的墓室。 太多的不可思议。 任帅天在里面人的帮助下,费力的钻进洞去,没再问一句话,放下义律姆就骑跨到他的身上,紧跟着按压他的胸口,之后伏下身去口对口人工呼吸;另一名队员对信歆歆也是一番同样的紧张施救。 其它队员也都陆续从水里爬了上来,他们身后,那帮老鼠也跟着爬了上来。看来,总算知道人肉比较好吃的老鼠,是死活和这帮人耗上了。不过,这回情形不同了,除了不知啥时也进到墓室里来的五六名新队员蛮有战斗力外,还有一名队员,竟然把墓室中那具雕像手中的利剑卸了下来,拿着它守在洞口试了一下,就那么一挥,一只鼠头就掉了。 没想到,都上千年了,这西方杀人的武器还这么好使!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况是鼠呼!老鼠们渐渐的退去了。 经过一番紧张施救,义律姆和信歆歆都先后有了微弱的呼吸。几名新入洞的队员纷纷围过来,你一言他一语,大致道出了义律姆和信歆歆此番遭际的经过: 新下洞的五名队员是最后一批归队的。年轻人好奇又好动,当他们听说所有人都已上山寻幽探险去了,也坐不住了,也随后赶上山来。由于通讯方便,经与山上人的联系和指引,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山洞口前。那时义律姆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只是中淑子老人和信歆歆还死死的看住他,不让他随便乱动。可等那五名队员寻上山来时,因为别人对洞里的情况不熟悉,所以义律姆坚持要带他们下去。看看拦不住,信歆歆也要求陪同一齐下洞里去,那个叫小珠珠的小毛孩哭着嚷着也一定要下洞,却让中淑子老人坚决的拦住了。 七个人进到洞里后,很快来到了地洞里负责看护暗道机关的队员乙等人的面前。义律姆自然希望能到把自己摔了大跟头的地洞里看个究竟,但当信歆歆发现不远处有两具棺财时,不禁有些害怕,就要求义律姆带她到别的岔洞口走走。 不知从啥时开始,信歆歆不管有什么要求,义律姆都一切照办。 于是一伙人分成了两股...... 此时,经历了好一番惊险逃生经历的李皎红,顾不得平复“怦怦”的心跳,打开始施救信歆歆和义律姆那一刻起,他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忽儿趴在信歆歆眼前,高一声低一声的呼唤着她的名字;一忽儿又回过身去,呼唤义律姆的名字。两人虽一直没有回音,但看脉动和呼吸都接近正常了,他和任帅天等也就大大的放了些心。 看歆歆两人安全了些,任帅天马上安排人用衣服绑成两副临时担架,把两人放上去。可等他刚要发出集体撤退的命令,就听一阵撕心裂肺的噬咬声再度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已经熟悉了这种声音的队员们,知道老鼠又开始啃石壁了。 狡猾的老鼠避开了方才频频被斩首的洞口,选择了一处有壁画墙的方向,也许那里比较好啃吧! 人们走到这里,再也不担心老鼠的进攻了,但同时也没兴趣再跟老鼠无谓的周旋下去了,尽管队员中有5人大腿都被撕去了一块肉,还有1名最重的,生生的被啃去了两根脚趾头,但大家杀死的老鼠无数,也算够本了。 近三十人的队伍有些恋恋不舍的开始往回撤,任帅天还是主动留在了后面。 就在大家基本快撤完的当口,疯狂老鼠的噬咬声嘎然而止,紧接着,就是“梆——”“轰隆——”一响,就见一面画着圣母像的壁画墙,一下象窗户扇似的被撞开了。洞开的石壁,原来是一方密室。这密室被老鼠拱开后,紧跟着就从里面滚下两只木箱,其中一只摔裂了,散露出几册泛黄的古籍…… 再接着,下饺子一样,从这方密室里噼里扑棱跳下一地的老鼠。 第三十一章 鼠口夺宝完胜 满载而归凯旋 本打算一走了之的任帅天,刚要和其他队员一道把石门关闭上,心里想着任你老鼠再抓再挠再咬,不跟你玩了。可当他猛然间看到滚落到地上的两只木箱,其中摔破的一只露出满地残卷的时候,他惊呆了。 这些尘封在墙壁中的上千年的古籍,一定有非凡的历史信息和巨大的文物价值。既然意外发现了它,就决不能再让它遭到丝毫的毁坏,特别是现在有这么多的老鼠,想吃人而吃不到人,要是一气之下吃起纸张来,那将是风卷残云。 不容片刻的犹豫,任帅天冲撤出的队员大喊一声“都回来”,并把两道石门又用力的朝里面推开。 这一来使刚刚落地的老鼠反到愣住了。 从才啃开不久的石壁上鱼贯而入般跳下的老鼠不过十几只,但洞窟里还在羊挤粪蛋似的一只接一只的往外冒。 兵贵神速,要灭“敌”于没有大规模集中之前。 刚才简单做成两付担架后,后来进洞的的几名队员都自觉的争抢着来抬义律姆、和信歆歆走。现在任帅天为了抢救眼前的文物,只好让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逃亡的队友们再出来几位接过担架,把刚刚下洞的那几位队员替换下来,理由很简单,目前只有他们手上的脉冲还有威力,要迅速消灭眼前这几只老鼠,非他们不可。 义律姆和信歆歆被照常抬走了。被替换下来的几名队员又精神抖擞的重新回到墓室中。 刚才在墓室里握剑斩飞鼠的那名队友,还是一马当先,他几步就冲到了那处破壁之前,继续用手中那把西洋古剑,只一挥一落间,两只鼠头就落了地;与此同时,另五名情绪正酣的队员对东逃西窜的几只落地鼠一通点射,几个家伙就肚皮朝上倒在了地上,极像了被吹鼓了肚子伸直了四腿待宰的肥猪。 战斗干净利落,前后不过几秒钟的工夫。 任帅天继续派人守住几个可能会有老鼠偷袭的出入口,之后,他来到了被老鼠拱开的那处原本是壁画其实是一隐蔽的暗橱跟前。 老鼠无意撞开的是暗橱两道门中的一扇,另一扇门仍然有一道弹簧在里面拉住。任帅天探头朝里看了一眼,仅仅就一眼,又让他吃惊不小。这暗橱里竟然规规矩矩摆满了大小规格一致的木头箱子。箱子是仅贴壁门摞放起来的,从通高和宽度看,整个箱子大约不下几十个。 看过暗橱里的情况,激动的任帅天又虔诚的俯下身去,从散落一地的线装古籍中随便捧起一本。 书籍的纸张很脆,残破处,显露着纤维,上面手书的墨迹,有的有些模糊。任帅天小心翼翼的翻了翻,觉着书写的古文字都很拗口,感觉抄录的好象是经卷。其他人也捡起几本看,同样看不懂。任帅天叫大家把散落一地的书籍、活页一一归拢到一起,再分外小心的放回到箱里。 任帅天重又站起身,重新环顾了一下这座怪怪的实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墓室。他油然而生一种感慨,他深深的知道,他古老沧桑的祖国,曾经有过傲立于世的辉煌,同时也有过任人宰割的屈辱,情形很有点象眼前的这座墓室,在古老的神奇的中国土地上,竟有外国佬藏身敛形的葬地,而且还裹挟着这么多中国人文化的秘密。 任帅天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旁边的队员们不知何意,都楞楞的看着他。半晌,任帅天一挥手,让大家往洞外抬箱子,同时,他一边急急的往外走,一边与北京文物管理部门拨号联系。 当第一箱古籍终于被抬出了洞外的时候,任帅天与北京文物部门的联系也通了。任帅天详详细细的把在西天洞山发现古墓,并发现了一批古代经卷的情况郑重的做了说明。任帅天说完这一切后,对方半天没有应答,任帅天又“喂喂”了好几声,对方还是没有回音,任帅天不知所以,也有些泄气,正要撂下电话,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又一个十分洪亮的声音。 原来刚才接电话的那位办公室的同志乍一听到任帅天报告的情况,立时惊得张口结舌,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由于过于激动,他甚至忘了和任帅天答应一声,就飞跑着去找他们的最高领导了。 重新接电话的是国家文物管理局陈局长,叫陈明,他同时又是中国文化传承协会名誉会长。陈局长在电话的一端同样是十分激动的,他在连连说着感谢的同时,告诉任帅天他们,他们文物管理部门在马上把这一消息汇报给国家主管领导后,很快就会派直升飞机前来与他们接洽。 装有古籍的箱子被陆陆续续从古墓穴中搬了上来。 这时,一直陪着中淑子老人满山转悠的爱昵、智本松郎还有小珠珠,又陪着老人转了回来,恰巧,原来分别躺在临时担架上的义律姆和信歆歆都不约而同的冷古丁的坐了起来。 小珠珠眼尖腿快,一下就扑到两人的跟前。 中淑子三人也紧走几步上前寻问原由。大家吱吱吾吾,只说出抢救的过程,别的实在说不清。一旁的李皎红也只是把如何抢救两人如何惊心动魄又说了一遍,中淑子老人听着听着,眼泪就象断线的珠子般流个没完了。 一旁与陈局长通完电话的任帅天,见义律姆、信歆歆都醒过来了,正有些不知所以应对着大家的探问,便也很兴奋的凑了过来。 任帅天和李皎红都是看义律姆和信歆歆两人遭难后的亲历者,现在他两人没事,自是感到最开心了,于是就想逗逗两人,也是想“逼问逼问”两人。李皎红非要义律姆和信歆歆交代黑古隆冬钻哪里去了;任帅天也在一旁加纲问两人同样的问题。 闹归闹,义律姆和信歆歆两人还一直想大梦初醒的样子,木偶样脑袋似的,机械的动着,不知回答什么是好。 任帅天心情完全放松了,他转过身到淑子老人身边,陪老人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他安慰老人不用再为义律姆、信歆歆两个淘气的孩子担心了,他有些戏谑的告诉老人,说他们两原本是自愿爬到一棵树上去的,后来一条大蛇成全了他们,把他俩死死的缠到了一起。任帅天说得轻松,老人脸上也有了一抹笑容。 末了,中淑子老人终于把目光从义律姆他们身上移开的时候,这才发现很多人在往洞外运箱子,而堆在一起的木箱子已经很高了。中淑子老人不解的问过任帅天是怎么回事,当听完他说明事情的原委后,就见老人猛的站起,之后就颤颤微微的朝箱子奔过去。 任帅天以及其他人这才想起,中淑子老人是闻名于世的汉学家,她对考古自然是情有独钟的。 任帅天赶紧起身去搀扶老人,到那堆还散着霉味的箱子前,他顺手从一只残破的箱子里抽出一卷有些破损的赤轴黄卷,递到老人的手里。 老人双手接过残卷,仅看了一眼,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之后双目紧闭,把捧住的残卷贴在了脸上,紧接着就见老人泪如泉涌。老人的眼泪竟来得这样突然,可大家见她双泪还没有滚过腮边,老人就猛的睁开双眼,并迅速抹了一把眼泪,再去看她手中捧着的卷纸,显然,她是害怕泪水浸湿了手中的宝贝。 这一次中淑子老人忽然象换了个人似的,不再象小孩子般的激动了,学者大家的神情油然而现脸上,只见她恭敬而虔诚的重新打开那卷泛黄的纸张。 许久,老人抬起头,环顾了一下纷纷围住她的晚辈,说: “孩子们,你们发现的是价值无法估量的敦煌宝藏!”说完这句话,老人又闭了一下眼睛,之后,又一字一顿的说:“说得确切些,这是敦煌轶书。”说到这里,老人的话连贯了,而且滔滔不绝: “不知你们是否听过‘世界文化在敦煌’这句话。世界上历史悠久,地域广阔,又自成体系,影响深远的文化体系只有四个,中国、印度 、希腊、伊斯兰,而这四个文化体系汇流的地方只有一处,那就是中国的敦煌。自从1900年敦煌藏经洞发现大量文献以来,就在全世界范围内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遗憾的是,约六万多件文献典籍,由于战乱和管理无序,除大量散佚当时许多豪强国家之外,另有相当一部分至今不知下落。关于敦煌文献的研究,早已成了全世界范围的国际显学——敦煌学。今天你们发现的这些宝藏,无疑会再一次的轰动世界。吾生有涯,幸睹遗书,感谢上苍!” 老人说得又是泪花闪闪。与老人同样泪光闪闪的,还有爱昵。两人感同身受,四目所向,眼光重又落到托在中淑子老人手上的写本上,老人抬眼看看爱昵,又抬眼看看大家,继续介绍说: “我手上随便拿的这一本,是一部用东晋时期的白麻纸抄写的,《佛说三十七品经》。中国的盛唐估计你们都能知道,这部经抄写的年代,比盛唐还要早四百多年。这部经在古代的佛经目录里有,应该收录在《大藏经》中,但至少南北朝时期起,这部经书便被认为失传了。现在历经几千年后重又现世,你们该能理解我老太太此时此刻的心情啊!” 在场的所有人显然被中淑子老人的情绪感染了,同时也被老人的一番叙述震撼了。 爱昵掏出手帕,拭去老人不断涌出的泪水;其他人则是先呆呆的看着中淑子老人手中的其实根本看不懂的什么抄经卷,随后就把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身旁堆成小山一样的木箱。 箱子共有三十五只,从大家搬运时的感觉看,以及从箱子缝中隐约看到的情况看,这里应该差不多全是古代写本、经卷、典籍无疑。 我的老天爷,随便拿出一本,就让中淑子老人久久难以释怀,那这么多等待重见天日的远古的文化使者,又会给人们带来多少惊喜呢? 就在大家无不沉浸在无限遐想中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 直升机一共飞来两架,先后在一块比较平整的草地降落下来。首先从飞机走下来的是位有把年纪的身材有些臃肿的男子,他首先向迎接他的任帅天热情的伸出双手,他身后的一位同志赶忙过来介绍说:“这位就是国家文物管理局陈明局长,也是中国文化传承协会名誉会长。”任帅天则作了自我介绍,显得分外激动的陈局长,禁不住与任帅天紧紧的拥抱。 没有客套,没有外交辞令,陈局长与任帅天两人真诚的感情交流后,又与在场的每一个人热情的握手。当他走到中淑子老人面前的时候,爱昵正要主动介绍老人的身份,不想中淑子老人跨前一步,伸出双手,深情的盯住陈局长的眼睛看。陈局长先是楞了一下神,继尔半张着嘴,迟疑片刻,一下就用一双大手捧住了中淑子老人伸过来的手。陈局长捧住老人的手后,一边轻轻的抖着,一边继续细细的打量着老人,良久,陈局长好似面有宭颜,吱吾中撷诗一句:“......听说,听说,您......您‘明月不沉归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 这句诗是当年唐朝大诗人李白听说日本友人晁衡(阿布仲麻侣)回国途中船倾遇难的消息后,写的《哭晁衡》中的后两句。其实李白当时听到的是误传,后来晁衡又活着回到了长安。 中淑子老人满脸挂着笑,依样借诗作答:“‘底事误传坡老死,费君老泪竟虚弹’!” 这是清代“扬洲八怪之一”的郑板桥在听到误传袁牧去逝的消息后,写诗悼念,后来袁牧与郑板桥在邗江相见,袁牧感念其诚,以诗答谢,其中就有上面中淑子老人引用的两句。 两位一唱一和,先把大家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很快就听出了弦外之音。 原来,文物管理局陈明局长,曾经也是一位享有盛名的学者。那时,他经常参加国际学术会议,在会议其间与多位国际知名学者相识,其中就包括著名汉学家中淑子,但他在后来一次故旧相聚时,偶然听说中淑子已经故去,当时甚是悲伤。不想,这是误传。 中淑子入乡随俗,继续开着玩笑,说:“是有一次病危,可惜阎王爷不愿意收我,也得谢谢他老人家,不然今天我哪还有幸看到这么多的瑰宝!” 老人转换了话题,在场的所有人又开始重新为眼前的发现振奋了精神。由于时间的关系,文博部门的一部分同志精心绘制了古墓位置线路图,另一部分人开始为木箱编号,并往直升机里搬运。 任帅天他们三十几号人,除几名伤员外,在征得文博部门同志的同意后,也愉快的参加了搬运。 搬运完毕,陈局长坚持要把大家送下山去,最起码要把伤员送到北京最好的医院去治疗,被任帅天谢绝了,其他人也都说,这点小伤和蚊子咬两口没什么区别。任帅天考虑到明天就要正式训练了,李皎红、信歆歆和小珠珠他们也该回去了,另外,他考虑被咬去了两根脚趾头的队员必定不是轻伤,于是他请求陈局长,除把李皎红等几位带回北京的家里外,也希望能为那位伤员安排一所比较好的医院。陈局长满口应承,他让任帅天他们一切尽管放心。 最后,陈明局长来到中淑子老人面前,以中国文化传承协会名誉会长和老朋友的身份,诚挚恳切的要求中淑子老人去他那里作客。 中淑子老人答应了。 爱昵与智本松郎也一并前往。 第三十二章 日记泄露天机 强人终于不归 在瑶池御苑驻地稍事休整后,按计划,任帅天率领国际救援别动队三十一名队员,进行了为期三天的封闭式的山地实战训练。 那位丢了两根脚趾头的队员,被安排进一家知名的外科医院后,医院采用最先进的基因疗法,使他缺失部位的肢体细胞获得正常的基因后,促其慢慢恢复生长。这其间,国家文管局陈局长除安排专人陪护这位伤员外,还常常亲自到医院来看望他。最让这位伤员感动的,也是他最感兴趣的,是陈局长每次来都会把有关西天洞山考古发现的最新进展说给他听。 这天傍晚,陈明局长一忙完工作就来到医院。他拉住那位伤员的手,抑制不住的兴奋,催促着快与任帅天通上话,他说他要向大家报告一个最新的发现,而且一定是大家都急于想知道的消息。 原来,这几日文博部门的同志,在废寝忘食的检索、整理那三十五箱文物古籍中,意外发现了一本日记。日记里清晰记载了三十五箱宝藏的来龙去脉,以及日记主人们不同寻常的探险、盗宝历程,到最后困守西天洞山终成异域怨鬼的全过程。 日记的主人就是那位叫饶来斯.伦布良的法国人。他是位学者,自幼曾随做传教士的父亲来中国,后来归国后又专修东方文化学,尤其对中国文化精通深入到引经据典的程度。1901年末,为丰富巴黎国家博物馆馆藏,绕来斯受命组建由他为组长的,队员由一名测绘师,一名摄影师和三名掘墓工人组成的“科学探险考查团”,经莫斯科千里迢迢来到中国大西北喀什。 是时,英、德、美、俄等一些文化强盗,已经在中国西部地区盗走了大量稀世珍宝。远古的高昌国,神秘的西夏王朝,已随悠悠岁月静静的沉埋在漫漫黄沙之下,只有那坚挺着枯干的胡杨数,和依然巍峨壮阔的断壁残垣昭示着昔日的辉煌。然而,随着一只只幽灵一般鬼影子的神出鬼没,随着一阵阵掘土扬沙的疯狂,地下的珍宝被一件件、一批批的翻捡、劫掠和破坏。绕勒斯的考察队好不容易来到木休克和库车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已是满目疮痍,遍地是残砖碎瓦。绕勒斯感到痛心疾首,不过他并不是为文明的无端糟践而痛心,而是痛心自己没能捷足先登,痛悔自己斯来晚矣!为了弥补损失,他下定决心后来居上,他不再需要学者的面纱,更不需要那在抢夺他人财宝前的少许矜持,他仿佛是指挥征池掠地的将军,随便划定一方区域,就是一场大干苦干,他们几乎是见坟头就挖,有价值的东西就拿,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们带来的十几只柳条箱被塞得满满登登。 绕来斯一行7人在乌鲁木齐短暂休整后,原本就打算继续东行,希望能再有更大的收获。就在这时,他们意外得知敦煌有座莫高窟,听说是座宏伟壮观的艺术殿堂。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绕勒斯他们其实还不曾知道,管理莫高窟的王道士发现其中藏经洞的消息早已风传有日了。 也许是一种神祗的力量,这是绕勒斯在日记里的原话,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莫名的冲动。于是,几人沿古丝绸之路一直向东,穿过罗布淖儿大沙漠来到敦煌县城。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他们碰到了来自匈牙利的同行。这位匈牙利同行原本以为绕勒斯他们此行目的与他们一样,所以无意中说漏了那个天大的消息。那就是莫篙窟里堆积着高可及人的有上千年历史的写本经卷等,而其中随便一本拿出来,立刻就可以轰动世界。 第二天一大早,兴奋异常的绕勒斯他们,便登上了县城东面的鸣沙山,举目所及,艺术圣殿莫高窟就在眼前。 莫高窟的壁画、彩塑、碑刻,无疑是让人震撼的,无论是谁,当你一下子置身其中,无不有如入仙境般的感觉。周天上下,色彩缤纷,前后左右,佛光普照,无时无我,亦梦亦幻。绕勒斯7人,在终于进入这殿堂里后,呆立了许久许久。其实,他们几人中并没谁有多少艺术修养,但现在不同了,他们仿佛都一下子被这迷幻般的艺术攫去了灵魂。 绕勒斯头脑是清醒的,他知道,这东方的圣殿他们是搬不走的。但圣殿里的宝藏,也就是那些经卷,是可以成为他们囊中之物的,而且它们的价值不知要超过这壁画、泥塑多少倍。来之前,他们都已经完全弄清楚了,这块富藏稀世之珍的圣地,其实只有一个王道士在例行公事,而由他无意中打开的藏经洞,也同样是由他在少心无肝的在守候。搞掂他,只要金钱,或者威逼利诱,总之,只要让他打开那道挂了锁的柴门,剩下的事情就是他们探囊取物了。 长话短说,最后的事情果然如他们料想的那样,他们或买、或偷、或藏、或抢,在大约两个月的时间内,他们就把藏经洞里的写本、册页、经卷等运回驻地有三千多件。由于绕勒斯是位资深的汉学家,对积满洞窟积千累万的文物价值的评判,到最后捡选,他是完全胜任的,正所谓“龙眼识珠,凤眼识宝,牛眼识青草”,以至最后搬出洞窟的,可以说件件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极品。 相比之下,他们原来弄到十几只柳条箱中的宝物,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为了减负,他们暂时把它们做了深埋处理。 接下来,对绕勒斯他们来说,就是如何把这些,已经打成包的,价值连城的,三十五箱敦煌宝藏偷运出境了。此时,除绕勒斯外,其他六人无不盘算着这几大箱宝贝,真的平安运回国内后,会给他们带来怎么样的荣华富贵?如果说这轻易到手的巨大财宝竟如在梦中得到的一般,那么现在梦醒了,他们内心反而有种惧怕,惧怕财宝得而复失。所以六人中的四人坚决主张按原路返回,他们认为尽管原路上荒原古道人烟稀少,而且寒天冻土,但起码没有官兵的侵扰,没有关卡的盘拮,苦点累点却能平安无事。然而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绕勒斯却不这么认为,他说,我们要一路东进,东进,将有阅不尽的名胜古迹,更何况,我们在来之前,早已与法国住北京大使馆取得了联系,他们不但会隆重热烈的接待我们,还会安排专门的邮轮,送我们漂洋过海。之后,他又话锋一转,说,中国的官场你们不知,这是个没落的王朝,到处都是贪官污吏,除了认钱一概不问,此去向东,纵有重镇众多,关卡重重,但中国有句老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尽可照行不误,君不闻“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最安全”呼!若是要原路返回,莫如与妖魔同舞!上帝呀——,绕勒斯摊开手,耸耸肩,原谅我们的罪过吧! 最后,绕勒斯决定:东进,去北京! 几天之后,十几峰骆驮和马匹,载着统一规格的三十五只木箱盛装的敦煌瑰宝上路了。 而此一去,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注定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正是,“弓硬弦常断,人强祸必随”。 自打敦煌藏经洞发现以来,消息便通过各种渠道迅速传播。俄国及欧洲一些国家的文物专家、探险家、汉学家们纷纷打着各种旗号纷至沓来,之后各展其能,巧取豪夺,最后无不满载而归。几乎是一夜之间,大量的中国古代珍藏便散佚到世界各地。当然,清朝的各级衙门,虽然人事腐败,但也并非个个都是酒馕饭袋,总有一两位饱学之士,在得知敦煌宝藏的遭际之时,扼腕痛惜之余,纷纷上书朝廷,请求保护惨遭践踏,且已要被列强劫掠怠尽的残经剩卷。而当一封封告急文书上奏朝廷的时候,昏庸无能的清政府自感无力它顾,或者根本不把那些陈年旧货放在心上,所以一封封文书,一件件吁请,都如泥牛入海。然而那些文人学士、名宿耆儒、古玩收藏家等却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他们何忍祖宗的遗世之珍尽为他人所有,平日里,他们见到一本半本宋版书,都要额首相庆,而且决不轻易示人,现在再看那帮外国强盗车载而归的,竟然有大量的隋唐五代的刻版书,相比之下, 区区宋代孤本真是小巫见了大巫。 中华学人心何以堪! 民愿不可违。北京学术界以代表人物瑞方、罗振玉为首的学人纷纷联名上书朝廷。恰在此时,又有西线传报:又一支以绕来斯为首的法国考查队,满载着几十箱的收获,正一路西来,现在已经进入到西安境内了,听说他们要直抵北京,之后再通过驻京大使馆联系海运回国。乍一听到这一消息,学者们更加怒不可遏,想那外国强人猖狂如是,竟然如此示威般的蔑视我堂堂中华,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学者们的呼声越来越高,焦头烂额的朝廷害怕了,不得不虚应事故,便责成学部协调办理。而求得上方宝剑的学部,即刻给陕甘总督拍电报,请求他们派兵,务必拦截强人于进京之前,全数扣留所获赃物,勿使一件遗失! 好在陕甘总督略识大体,马上命令甘肃关口守御派兵围追堵截。可喜的是奉命执行任务的奋武佐校尉是一位寒门学子出身,且颇具民族气节,此人姓董,名事章。当董校尉接到命令,并且知悉了事情的原委后,立时义愤填膺,当即表示绝不让一只外国鸟从他的眼前飞过。董校尉亲率五百官兵,兵分几路,顷刻间撒下天罗地网。 此时,满载着文物离开敦煌的绕来斯一行,经安西、肃洲、甘洲、凉洲,沿河西走廊东行,一路走来畅行无阻。但必定是顶风冒雪,天不遂其人愿,所谓“西北寒天冻破石”,任你有金衣护体,也不免寒自心生。身体原本羸弱的测绘师,自打上路以来,就畏途如虎,勉力随行,但必定是病弱之身,体力难支,加之饥餐渴饮,缺药少医,终于不治,魂落荒郊。非战斗性减员,自然影响了其他人的士气,情绪大受影响的另外六个人,大大减慢了行进的速度。等他们出兰州,过西安的时候,已是阳春三月,最后距北京仅几百里路程的时候,早已满山红花绿柳。 正这时,负责前头探路的一名掘墓工人,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说前面发现大队官兵。 绕来斯深懂“功亏一篑”的道理,在还不能肯定官兵的真实意图之前,当务之急是把情况弄清楚。于是,他让人马锱重就地就便隐蔽休息,他自己乔装打扮一番之后亲往探询。 绕来斯他们此来的位置,刚好是西天洞山。 不久以后,绕来斯回来了,其神情比那位前头探路的工人还慌张十倍。他没有作更多的解释,只是一个劲的催促大家,快上山,快藏起来。等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绕来斯认为少许安全了些,便又急急的下山,他准备去探一探其它路径,哪怕是原路,看看还有多少回旋的余地。 再次出行打探的结果,几乎让绕来斯绝望了。现在针对他们而来的官兵已经形成了一个口袋型,就等他们钻了,西面来时的路上似乎还真的网开了一面,可看当前这架式,这网开的一面,也绝非好兆头,说不定也是挖好的陷阱。 应该说此时的绕来斯看重的更是他手里的这么多无价之宝,此时他宁愿丢了脑袋也不愿把这宝贝拱手让人。他让蹲在半山腰矮树棵中的人马继续往山上撤,最后找个山洞先安顿下来。他不相信如此腐败的清廷,会派出有多大信念的官兵来。即使来了千军万马,也不过虚应声势而已。只要躲过这风头,别跟他们硬碰硬,用不了十天半个月,他们就都得“土豆搬家——滚球子”了! 然而他们这一次算盘算打错了,他们碰到了如此较真的董校尉。尽管董校尉有上峰命令:不要轻易进攻,特别是勿要轻取人性命。但他可以用人墙把你的路封住,就这么跟你耗下去,看谁耗过谁。 谁想,这一耗,就是半年有余。 那时,绕赖斯他们几经折腾,终于躲到了在洞穴中。他们进入的洞穴,就是任帅天他们后来发现的洞穴。躲进洞穴的绕勒斯他们也很快发现了藏在地道中的机关,并成功进入到了地下墓室中。从绕来斯的日记中得知,他们发现那座墓室时,里面其实是一座没完工的,或者是干脆就废弃不用的墓穴,两具石棺里也空空如也。绕来斯在日记里分析说,它一进来就觉着这里有股凶气,用风水学的乘气理论来判定,这里应该不是真穴。两个同伙问他何为凶气?绕来斯对中国的风水术显然也是颇有研究的,他说,这种气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是用罗盘测不出来的。 墓室里空间很大,隐藏、休息都很方便,但必定是死人呆的地方,而且还有什么不吉利的凶气,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来,几个人总是战战兢兢的。 这样耗下去实在和等死差不多。绕来斯开始受不了,他要想法与北京法国领使馆取得联系,让他们对清政府施加压力。于是,绕来斯派出两名工人怀揣着他的密信悄悄的下山了。 这两名乔装打扮的工人竟然真的混下山去,而且也找到了法国驻北京使领官。不巧的是,大使于几天前奉诏回国,两个工人一时没了主意,两人一合计,再回藏身之地估计前景不妙,于是溜之乎也了。当然这也是一种猜测,关于两个人到过大使馆的情况,是后来在翻查大使馆来人记录得知的,但记录中并没有说明两人后来去了哪里。 深藏在密洞里的“探险队”成员,现在只剩了三位。可悲的是,他们始终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派出去的两名探子身上了。 这从绕来斯日记中,可以看出他们当时急迫的心情。他们在这种焦急的等待中,又艰难的度过了一个冬天。 由于长达近一年的洞穴生活,几个人渐渐都见不得阳光了,派出收集食物的人,也只能夜里出去。更可怕的是,三个人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最终是摄影师先死去了。 这一年来,为了打发时光,他们一直在墓室中敲敲打打,有意无意中把墓室改造成他们喜欢的模样,等摄影师第一个死去的时候,他顺理成章的躺进了其中的一具空棺材中。 后来的情况就不好猜测了,因为日记到此为止。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最后两个人也都死了,这从两块碑的碑文得到证实。两快碑一块是绕来斯的,另一块就是最后死的那位工人的,而先他们一步死的摄影师反而没有碑。 而且最有讽刺意味的是,其实早在摄影师死前的一个多月,董校尉的五百多人的部队,就已经奉命撤离了,他们在执行了近一年多的拦截任务的过程中,几乎形成了定式,不过安营扎寨而已,至于搜山,不知是他们没有发现目标,还是觉着没有必要,总之一次也没有进行过。 拦路的守军撤了,但行将就木的绕来斯他们却全然不知。 迷题也只能暂时解到这,因为还有许多迷题一时还无法破解,比如,为啥现在看来三个人都尸骨全无?为啥两具石棺被拉出了墓室?还有,为啥这里墓连墓?都是谁的墓?等等。 第三十三章 京官设宴欢送 宾朋欢聚一堂 任帅天他们圆满完成了训练任务,准备返回国际联合总部。 一直关注这支特殊队伍的北京相关部门,得到消息后,几家联合,盛情邀请任帅天及他的全体队员到京,准备为他们设宴饯行。 盛情难却。同时,任帅天也想抛开自己国际救援别动队分队长的身份,向自己生死以共的弟兄们尽一尽地主之谊,必定,北京是生他养他的桑梓之乡,所以,当他第一时间得知北京官方特意为他们制定的送行安排后,任帅天除例行的代表国际救援组织表示感谢外,他的内心涌动的是感动,和对祖国礼数周全的自豪。 送行晚宴由北京安全部门,地震总局和国家文物总局联合主办。主办方在几天前就已经派专机从巴比伦街103号接来了刚好伤愈出院的山德鲁,只是暂时没有把这一消息告诉任帅天他们。此外,他们对任帅天等人在北京的朋友,都做了详细的了解,并尽最大可能,向他们一一发出邀请。被邀请人,自然包括爱昵,信歆歆,李皎红,还有吴路子先生及夫人、小珠珠,还有李皎红的父亲李外美,当然还有智本松郎和他的外婆中淑子老人,等等。 那位脚指头被咬掉了两只的队员,新的脚指已经开设长出,他坐着轮椅,也被请了过来。 别动队队员们在与山德鲁大叔分别拥抱似的相见后,宴会就在无比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开始了: 北京安全部门的领导首先讲话。 他带着深情,回顾了任帅天、义律姆等人驭风欲雨一解北京旱情的壮阔场面;回顾了任帅天的母亲魏宁馨为了保卫儿童,保卫群众,毅然舍身赴死的英雄悲壮。说到这里,他看到任帅天已经是热泪盈眶,便把话锋一转,激昂的说:“但是,我们有任帅天他们这样胸怀天下,英勇无畏的少年,为此,我们不怕风云变幻,我们不惧豺狼虎豹,我们相信太阳遮不住,我们相信天下一定会太平。” 国家地震总局的领导上台讲话: “......天下太平是人类几世的追求,不唯人祸,还有天灾,我们多么希望我们生存的家园能风调雨顺,大地永远宁馨。可惜,现在这一切我们还仅仅是追求。但我们智慧的人民,我们可信赖的青年一代,他们不断的给我们以创造,给我们以成功,给我们以希望。地震是可怕的,它不仅仅破坏我们的家园,它还不断的吞噬我们无数条鲜活的生命。说起来这还不过仅仅是月余的事情,可怕的地震灾难很可能就要降临到我们北京几千万人的头上,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又是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智慧睿智的少年,挽狂澜于即到,扶大厦之将倾,他们用他们的智慧和英勇无畏,成功的消减了地下势能,让地震的威力减小,震级下降,以至于地震如期而至时,我们北京的老百姓仅用甜甜的睡梦就接受了它的光临,人们毫发无损,北京安然无恙!此外,更加了不起的,是由任帅天他们成功打入地下的信息传感装置,至今为我们源源不断的发回极有价值的遥远的地下信息,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有了这位地下哨兵,我们北京大地是确保无虞的,起码对未来可能的地震,是可予可测可防的。”激情的讲话一时被掌声打断,末了,这位领导又补充说,“另外,我告诉大家一点,任帅天他们于临震之时采取的减轻地下势能的方法,正引起全世界各有关地震学专家的广泛关注,虽然他们的方法并不一定适应对付所有可能的地震,但它起码给我们指明了一个方向。为此,我可以说,他们对人类的贡献是十分巨大的!” 如潮的掌声,经久不息。 当文物管理局陈明局长走上前台的时候,气氛愈比先前热烈。因为队员们都与陈局长有了一面之缘,没有了陌生感,加上刚刚难忘的古墓惊魂,他们还心系那些文物,以及那些尚未揭开的迷底,所以陈明局长还没开口,底下队员们就七嘴八舌的纷纷提出了各自感兴趣的问题,当然最想知道的,是那些古籍究竟有多大价值?还有,在考古生涯中哪些事情让你最感动?诸如此类,中心点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家无不向往中华文明,无不为辉煌灿烂悠久的中华文明而倾倒。陈局长没有丝毫的官场习气,他结合大家的提问开始娓娓道来,当话题一经关涉到他钟爱的事业时,神情庄重而激动,语言亦滔滔不绝。他首先告诉大家,文物考古是激动人心的,但同时也是枯燥乏味的,不用说西天洞山还余下的那么多有待挖掘的古幕,就是那些放于案头的古经卷,也不可能匆匆阅尽,它涉及整理古籍的各个环节,如校勘、标点、辨伪、辑佚、编纂等等,工程量十分浩大。所以就现在这些具体问题,只能借用一句外交辞令,叫“无可奉告”,但大家如果有兴趣听一听文明中国的故事,或者讲一讲叫我感动的事情,倒可不揣浅陋,略述一二。 于是在阵阵暴风雨似的掌声中,学识渊博的国家文管局陈局长,开始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中华六千年光辉灿烂的文明...... 依序,山德鲁老人缓缓的走上前台。 老人家一头卷曲的银发,衬托着一张朗润的面容。他首先代表国际救援组织,以及在座的所有队员,对北京相关部门一贯以来对他们工作的理解和支持表示衷心的感谢,同时对他们工作中计划不周之处,以及为此给地方造成的麻烦和不便,表示深深的歉意。尽管这是例行的外交辞令,但老人带着真诚,说得十分恳切。之后,老人话锋一转,仿佛世纪老人在抚今追昔一般,引出了一段并不轻松的话题: “......说起来,我们西方世界与东方文明古国,有着一千多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说起来惭愧,我的先组,曾经作为传教士来到中国,而他的后人也曾加入八国联军参加了侵华战争。那是血雨醒风的岁月,是古老的华夏民族惨遭凌辱的岁月,这种罪恶,是我们后人永远挥之不去的心里伤痛。但是在这里,我要再次感谢善良伟大的中国人民,是他们的宽容和大度,减轻了我们的心里重负,同样,也是因为他们对和平安宁生活的渴望,坚定了我们实现人类社会大同的勇气和信心。当然,实现社会大同,是一个艰难而遥远的目标。仅仅从这一千年来说,天下始终纷争不断,且匪患难除。其实各国各族人民,几代人都在做着不懈的努力,并为此作出了巨大的牺牲,但实事求是讲,真的收效甚微。自打国际救援组织成立以来,因为突破了国与国、地区与地区之间的界限,我们打击恐怖势力的力量大大加强了,而且成效也十分显著。最近一段时间来,我们的一支分队,也就是以任帅天为首的第十八分队,在北京发生了一系列的故事,我想这样的故事还会继续的导演下去,并且我相信,有任帅天等这样的优秀的儿女,有他们热爱生命,报效社会的坚贞不渝的信念,以及他们不怕牺牲,智勇双全的实际行动,我们应该有理由相信,未来将是十分美好的!” 大宴正式开始。 今天的宴席很有讲究,据说是当年毛泽东主席宴请英国蒙哥马利元帅时的菜谱。有四干果、四鲜果、四凉菜、面包、奶油、豆茸汤、铁板扒桂鱼、元帅虾、什锦炒饭、奶油克斯、水果拼盘等。而其中的元帅吓,是毛泽东的厨师临时动意发明的一道新菜。菜的来历是这样的,那天,毛泽东接见蒙哥马利,两人一时谈得兴起,不知不觉到了饭时,主席临时决定留蒙哥马利共进午餐。当时厨师发现西餐材料很少,想来想去,觉得渤海湾的特供大虾不错,西方人又喜欢吃奶油,于是,他把腌制好的切成象玻璃纸一样薄的肉片,把奶油卷在中间,外面再裹上鸡蛋、面粉和面包糠,然后下锅炸。这道菜吃的时候,把虾切开,用虾肉蘸着流出来的奶油吃,很是令人享受。因为这道菜蒙哥马利元帅吃得非常开心和满意,后来就把这道菜定名为元帅虾。 时隔千年,东西方朋 友再聚首,共同品尝这道很有点意思的菜肴,不禁浮想联翩。 酒席宴随意而轻松,大家开怀畅饮,谈笑甚欢。 主办方为了增强宴会的气氛,特意请来了民乐班子。席间,一曲古筝弹奏的《高山流水》,一时把人们引到了山水空蒙、天地浩渺的境界。 中淑子听得泪眼朦胧,闻曲而起。她非常熟悉钟子期与俞伯牙的故事,并常常为人生遇合的美妙和人生不遇的缺憾而感叹。她缓缓走到陈局长的面前,郑重的向他提出申请,他要留在中国,要把她毕生钟爱的汉学事业,最终成就在它的故土。 陈局长也很激动,他是学业中人,他深知中淑子老人的价值,紧紧的握住老人的双手,代表国家文管局答应她的请求。 其他年长的主客人等,也都纷纷的围了过来,彼此表达心声。爱昵始终寸步不离中淑子老人,现在她的身边又多了一个小珠珠。小珠珠经过了这一场场的变革,似乎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他已不再顽皮,每有比较庄重的场合,他都象个小大人似的在一旁认真的观察,偶尔插上一两句话,也都是他可贵的思考。现在,他被爱昵姐姐拉住手,仰脸却看着面前的山德鲁爷爷,他一样象方才中淑子奶奶似的,郑重的对山德鲁爷爷说:“请您也接受我的申请,我要加入你们的国际救援队!”他的还散着奶味的一句话,登时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 但小珠珠没乐,他还是仰着脖看着山德鲁。山德鲁伏下身,摸着小珠珠胖胖的脸蛋,一样郑重的说:“好孩子,爷爷答应你,不过,要等一等。” “说话算话,咱们拉勾!” 于是一老一小有了最人性化的君子协定。 这时,爱昵说话了,她说:“山德鲁大叔,明年春天的时候,也就是三月三十一日,我们北京将承办召开第一百届全球孔子大会,到那时,还要仰仗国际安全组织的力量。” 山德鲁的脸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就象军人得到了进军的命令一样。 第三十四章 盛会召开在即 敌情惊秫世人 严冬就要过去,春天就要来临。 第100届世界孔子大会可谓千年盛事。届时,全球156家孔子学院,将分别派出专家、学者、教授等代表齐集北京出席大会,另外,还将有大约一百个国家的首脑、政要出席此次盛会。 世界孔子大会是全球大会,所以就安全保卫工作来说,不是哪一家哪一国单独的事情。正如上集中山德鲁代表国家救援组织自愿接受该大会的安全保卫工作后,国际联合总部各相关部门都开始积极的行动起来,此时距离第100届世界孔子大会的召开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与国际救援组织相关的各部门,或隐蔽或公开的,按部就班的开展了各自所担负的工作,其中情报部门动作最为迅速,当然也最不为人知,他们派出的各路人马仿佛“大隐隐于市”的高人,在五色杂陈的各色人等中,不断变幻着各种角色,凭异于常人的灵敏的嗅觉,扑捉着任何可能的危险信息。 信息不断集于联合总部决策者的案头。 有种种迹象表明,以科萨为头子的国际恐怖组织,确实已把近期就要召开的“北京第一百届全球孔子大会”,作为了他们重点打击的目标。当然,他们准备打击的侧重点不同,他们似乎对大会能否成功召开并不十分感兴趣,但对参加会议的各国政要,或者说得确切一些,对某些国家的政要,是不惜一切代价要置之死地而后快的。至于他们要如何行动,对哪些人下手,在哪下手,怎样下手,情报部门目前还没有精准的信息来源。 不久,又一件令人骇然的消息传进了救援组织最高决策者们的耳鼓: 就在二月十八日这天,蛰居在阿斯达斯大漠西北的科萨集团,利用他们窃取的暗物质发生器,进行了一次亘古未有的冒险系数极大的试验,结果真就酿成了一场人间悲剧。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是这样的,科萨他们自从窃得暗物质发生器和部分核心技术机密之后,那种妄图以高端技术称霸世界,或者起码掌控大部分人命运的野心开始迅速膨胀,他们在加紧收罗组织科技人员攻关试验的同时,不断的催促加速实验成果的运用,这样一来,无疑使原本十分严肃谨慎的科学工作,几乎变得如同儿戏一般,加之相当一部分科学家原本就是被他们胁迫来的,在不得不为的怅然若失的情况下,常以幸灾乐祸的心理去对待科学的工作,也就是不惜违背科学规律随意而为,甚至明知危险,也宁愿以身殉职。 暗物质发生器的一项重要试验,就是需要建立一道足够长的密闭管道,在功能十分强大的动力作用下,进行粒子撞击。建立这样的管道,条件是很苛刻的,即地理要深,路程要曲,好在科萨他们所蛰伏的由天然岩洞所改造的地下城,条件基本具备,于是一道总长约三十公里的试验管道,就在这座底下城里曲曲弯弯的仓促建成了。 试验那天,也就是二月二十八日,科萨他们领导全城做了祈祷,渴望试验成功。 二月二十八日,应该是个比较有意思的日子。细心的人可能总会想起关于公历二月为何只有二十八天的故事。故事说,公元前六年,罗马皇帝恺撒在修改历法时,规定每年为十二个月,一、三、五、七、十、十二月定为大月,每月为三十一天,其它月份定为小月,每月三十天。但是照这样规定,一年就是三百六十六天了,因此需要找一个月扣除一天。那个时候被判处死刑的犯人都在二月份处死,所以人们都盼望二月这个月能快点过去。于是,罗马皇帝恺撒就把二月扣去了一天。这样二月就剩下二十九天了。后来,有一个叫奥古斯特的人做了罗马皇帝,他发现恺撒是七月份生的,七月是大月,而他自己是八月生的,八月却是小月。于是他心里不平衡了,为了显示自己和前一位皇帝同样的尊严,就蛮横地把八月份也定为大月,改为三十一天,而八月多出的这一天,仍从二月份扣除。这样,二月就只剩下二十八天了。想来二月也真是够晦气的了,可再想想,我们人类千百年来一直守之如圭臬的所谓年、月、日、时,竟是被古人凭一时意气颠来倒去的随意安排,时间一久,渐渐成了天经地义,使万千生灵,普天下百姓,不仅仅听之任之,而且惟命是从,甚至分毫不可更易,真不知人们如此守时做事,是在敬天,还是在敬畏古人。“强权就是真理”,谁拳头硬,谁就说了算,历史一页页就是这样被书写的。想来今人的官长意志,其实完完全全都是代代承传的千古遗风,无奈!郁闷!因为如此说来,真要“存天理,灭人欲”实现“天下为公”,还真不是一件易事,或者永远也不能实现! 话扯太远了,还是说科萨他们那天的试验吧。 那天阿斯达斯的上空一如往日,晴空万里无云,残冬将尽的暖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照理说,科萨他们的试验是在地下进行的,与外面的天象不发生什么关系,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试验进行的过程中,试验场上空突然浓云密布,转瞬间电闪雷鸣。当时的闪电可怕极了,开始由龟纹似的闪电,继尔变成球形闪电。球形闪电神出鬼没,很多仿佛是从地下钻出,又迅速的从地上钻入地下,大地好象被燃烧了一样,人们已经看不出大自然原有的一切迹象,远远的居住在地面的人们,先是被这骇人的异象惊呆了,当意识到灾难就要降临,世界的没日已经不远了的时候,开始四散奔逃。随着地面人们的远遁,隐居在地下城中的科萨及其党徒,也如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大鬼小鬼汹涌而出,而就在这时,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爆炸发生了...... 这场来自匪巢的强烈爆炸,震惊了世界的同时,也引起了科学家们的广泛关注。 有科学家根据报道,进行了初步分析和判断。他们认为爆炸引起的原因,很可能是由于用于实验的管道密闭不严,以至在超强大功率驱动的粒子对撞过程中,在瞬间形成的高温高压下,造成管道局部破损,致使部分带电粒子逸出,而不巧的是,离这座阿斯达斯地下城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储量十分丰富的超大型铁矿,铁矿藏周围由此形成的电磁场,正常情况下带有正电荷,处于无感状态。但现在不同了,大量从地下逸出的带有负电荷的带电粒子,一下子与周围磁场的正电荷形成巨大的电位差,进而形成一团团炽烈的火球,并终于引发爆炸。至于为什么在空中瞬间形成了浓云密布,而且夹带着电闪雷鸣,专家学者们还没有给出更加合理科学的解释。 爆炸现场很是凄惨。地下城的近四分之一处被彻底损毁,方圆约一平方公里的地方形成了深不见底的大坑,坑的四沿残砖碎瓦、蟹爪一样的钢筋,和各种各样的残破的器械设施等到处都是,更可悲的是,间或有人的残肢断臂在其间,血淋淋,惨不忍睹。 这次意外事故,由于事先有较长一段时间的征兆,很多人惊慌失措中逃离了现场,但必定这里人员较密集,又多数处在地下城几十米的深处,更可悲的是,这些一直以城为家的亡命徒们,其实很多没有出入的自由,或者有自由,也不过象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碰壁,根本就找不着北,前面说过,这里的门,其实可能根本就不是门。总之,为这次盲目实验付出代价的无辜生命约两百人,而这两百人中,又有五分之一是科技工作者。这些平日里深居魔窟,专为魔鬼修研杀人利器的科学家、工程师们,当然其中不排除有情愿“与尔同灭”渴望“涅磐重生”的志士仁人,因为从整个试验过程来说,他们应该比谁都清楚试验可能发生的结果,总之,他们用生命诠释了与魔共舞的悲壮人生。 科萨住地远离实验场所,但也必定同在一所地下城,所以当他从大屏幕中发现试验出现异常时,也一时慌了手脚,那些负责保护他的娄罗们,趁乱拉起他就跑。科萨这些高层,是掌握魔窟内各种暗道机关的,所以跑起来顺风顺 水,然而,他们刚刚到达地面,那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巨大的爆炸就发生了。好在露出地面的科萨离爆炸点较远,粉身碎骨的结果他们没有享受到,但爆炸引起的强烈无比的冲击波,竟把科萨他们象纸片一样吹出好远,而且耀眼的白光,瞬间就弄瞎了其中三个人的眼睛。要说科萨这个人不是个凡人,要说他能够拉起一只世界上最凶残无比的队伍,且有不断发展壮大的趋势,你不能不佩服他是个高人,甚至是个神人。单说这次遇险,别人象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一样,摔出好远后再无能力自己爬起来,而科萨不一样,他是被直着身子推出好远后,很快就立住了双脚,之后站在那里纹丝未动,那时的他,双目炯炯迎着强光,仿佛比强光还亮...... 第三十五章 劫后实力犹在 顽匪愈加癫狂 教训十分惨痛的实验性大爆炸,本该为科萨一伙敲响丧钟,或者起码能让他们下一步的恐怖行动有所收敛。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强烈爆炸的巨大响声,和明澈天地的刺目的白光,仿佛是刻在脑子里的录影带,竟然连续几日让科萨玩味不尽,且兴奋异常。也许是长久以来恐怖血腥的场面看得太多了,残垣断壁,尸横遍野,在他们的眼里几乎成了最佳的风景。不唯科萨是这样,那些侥幸存活的匪徒们,一样在短暂的后怕后,和科萨等匪首一样,表现得愈加颠狂。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窝居阿斯达斯的残匪们,神经再一次错乱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大爆炸,竟然使连接管道一头的那台暗物质发生器毫发无损,其它如武器储备库等重要设施,一样未遭到破坏。也就是说,科萨的实力尤存。 科萨团伙对这次大爆炸的信息似乎并不封锁,以致国际安全组织对获得这方面的情报,来得相对容易些,但对这帮家伙将对世界孔子大会的召开采取什么破坏行动,情报却不甚明朗,只知道他们将在三月三十日各国代表陆续到达北京的前后,实施暗杀和破坏行动,至于具体行动如何实施,在哪里实施,实施过程中的主要目标人是谁等一概不知。不过,让国际安全部门感到气愤的,或者有些让他们哭笑不得的,是张狂的匪徒们,对他们下一步将要借助世界孔子大会之机暗杀某些国家领导人的行动,早已不再遮遮掩掩,而是整天在叫嚣,其口气之狂,好像“天下人谁死谁活”就他一家说了算。他们扬言至少要杀死五个国家的政要,并且把这五个国家政要的名字喊的震天价响;此外,他们还将至少在北京孔子大会分会场实施一次成功的爆破;再有就是争取把任帅天再次抓到手,争取用他的头为此次行动祭旗。 当然匪徒们再狂,再神经质,也不会把如何在分会场实施爆破,以及在哪处分会场实施爆破说得十分明白,或者说得明白,也未必使人相信。 同样,对于怎样抓到任帅天也是局限于空喊口号,乍一听,也不过是这帮家伙弄个口上痛快痛快而已。 其中说得最具体的,要属对几个国家政要的袭击了。有五个国家的政要按前后顺序上了他们的黑名单,这五个国家是:美国——法国——日本——德国——英国。准备实施的袭击方法,他们也炫耀似的说出不下有十种,包括偷梁换柱法:弄一个形象、举止都酷肖某位的假政要突然塞进他们的队伍,即使不能行刺成功,也会造成一时的混乱;声东击西法:制造一个意外事件,分散安全保卫人员的注意力,趁乱下手;借刀杀人法:擒获某国政要集团中的一员,略做手脚,包括神经改造,之后再让他去代为执行刺杀首脑的任务......等等。其它几种方法大约都没有跑出《孙子兵法》里概括出的“三十六计”,看得出这帮亡命徒对中国的古老兵书还是颇有些研究的。 这里着重需要说明一点的是,如果仅仅把匪徒们的叫嚣看成是虚张声势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据情报部门的进一步侦察得知,科萨确实已经组织了若干个行动小组,其中两支已先期出发,其中一支奔向法国,另一支则已经深入中国境内,正向北京迂回。这两支队伍中,最可怕的要数真对法国的那一支,这一行六人中,法国籍本土人士就占三位,而六人各自都携带一只微缩生化武器。这种武器乍一看与一般医药胶丸无有二致,用现有检测手段检测分析成分也看不出有什么危险。这种武器主要用于投放距离水源井比较近的河流,其中一颗生化武器弹的作用范围就可达十英里。而要发现这一武器,或者说得具体点,就是发现这几粒小小如药丸的东西,唯一可能,就是在这药丸样生化武器弹投放的瞬间。这种药丸在投入水面的瞬间,会产生一股高强度的水雾,雾气约在二十分钟左右方散。除了这一比较明显的视觉效果之外,这枚生化弹在作用于水体的时候,并不产生震动,甚至近在咫尺都难听到它的声响。这种生化武器更绝的,它并不致人于死命,被它污染的饮用水被人畜饮用后,几天之内似乎也没什么不良反应,但其实人畜的生物基因已经被悄悄的改变了,多数人会慢慢变成白痴,另有一部分人可能会变成中性人,也就是不男不女;对畜禽的作用也无外如此,只不过猪马牛羊的奸和傻,最终不影响人们吃它的肉,吃了它的肉除了智力下降点外,其他问题不大。 从这一最新的可靠情报的掌握,让人们对下一步的防范工作重点不能不做重新的调整。因为科萨扬言要至少袭击五位国家政要,除了是放烟幕弹之外,也有吹大牛说大话之嫌,他们显然清楚,哪个国家的首脑,也不是象傻大兵一样被容易抓到的,更不是容易被消灭的,所以他们把袭击的目标放到某个国家的本土是完全可能的。 至于准备偷袭北京的那一支,同样由六个人组成。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爆破一处分会场,将要使用的是胶质炸弹。 山德鲁被国际联合总部任命为这次保卫“北京世界孔子大会”安全总指挥。山德鲁信心满满,但也不能不绷紧了神经,因为他清楚,刚刚被一场失败了的试验狠狠刺激了一下的科萨,不但准备在举世瞩目的百届孔子盛会上找回面子,极尽破坏之能事,而且还想就此扩大战果,把魔爪同时伸向世界其他地区。这无疑为北京的安全保卫工作增加了难度,分散了保卫部门的精力不说,还为整个安保工作增添了许多变数。 青山挡不住,必定东流去。世界求大同存小异,渴求和平幸福的愿望,总如滚滚的春潮,是任何势力也挡不住的。明知科萨的阴谋和猖狂,各国原定参加孔子大会的代表和政要并没有动摇信心,一切都在按原计划进行。 此时已是三月十日,离大会召开,仅仅二十天的时间。 箭在弦上。 为求得主动,山德鲁向联合总部提议,提前实施早已拟定的对科萨老巢的春季攻势。 随之,是山德鲁提供的具体行动方案。 方案强调在集中各国武装力量的同时,特别要求几个被科萨重点圈定的国家,比如美、法、日、德、英等,加强辎重,倾力配合。原因不言自明,一方面是这几个国家不知什么原因的被科萨等集团格外的仇恨,另一方面,这几个国家又是当今世界武器装备最强大的国家。山德鲁在提请这几个国家努力做好本土安全保卫的同时,另外各派出一支精锐武装,与其他国家派出的志愿兵,共同组成临时联合国部队,由战时指挥部统一调度指挥。 这支多国部队将在规定时间内齐集阿斯达斯地区,之后呈扇面形合围科萨的老巢。 山德鲁的计划方案很快被国际救援总部批准。 以往类似的计划曾拟定过多次,但遗憾的是,每每在具体实施过程中,总有个别几个国家从中作埂,不是不出人,就是不出钱,或者出人出钱仅为应付了事,以至几次本该有效的对国际犯罪势力的打击都事倍功半,甚至付之流水。今次情况有所不同,一是这项战略计划早在山德鲁得知世界孔子大会行将召开之时,就已初步拟定了,在征求各成员国意见的过程中,几乎都是投了赞成票的,二是情非得已,首先是以美国为首的这几个国家,已经实实在在感到了悬在头顶上的危险,历史上美国世贸大厦被轻而易举撞毁的阴霾,仿佛又漂浮在他们的眼前。其他几个有幸被科萨点了名的国家政要,为了显示不被邪恶的恐怖势力所吓倒,自然都不想改变参加北京孔子大会的初衷,但仅仅装硬不行,对眼前的危险是不能一点都不顾的,所以就为自身安全考虑,也得同意出兵,而且能多出尽量多出,还要把最好的最先进的武器装备拿出来。 上面对科萨组织先发制人的打击计划,在紧锣密鼓并十分缜密的情况下 快速实施的过程中,眼前又一个已知的危险已迫在眉睫了,摆到了山德鲁案头的第一号情报显示,一小股由伯拉拉人组成的破坏势力已经先期进到了北京。而他们住到哪里,有没有内线呼应,下一步如何行动等,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虽然北京方面自身的安全保卫工作,是细致缜密的,但狼已出山,并已默默的潜伏下来,总是无时无刻的隐患。 明与暗的较量开始了。 任帅天主动请缨,决心不惜代价消灭这股暗藏的敌人。 但谈何容易!北京那么大,人那么多,仅仅知道有伯拉拉血统的几个人混在了其中,再有就是知道他们带了几张可掖可藏的胶质炸弹,此外,就没有更多的可供侦破他们的线索了。 山德鲁在思考任帅天请战要求的同时,积极与北京地方安全部门沟通,了解北京方面的情况。北京方面的反馈,正如山德鲁平时的感觉一样,让他说不出的安慰。北京的治安状况历来很好,尽管北京平日里有近百万流动人口,但由于国家安全部门管理有序,特别是北京地区广大市民积极配合,以至在小到各种规章制度执行的过程中,都很少出现差错,比如暂住人口登记制度,对嫌疑人等的报告制度,重大活动其间群防群治制度等,都十分有效地保证了北京的安全。当然北京必定不是生活在真空,北京也不是完全的净土,特别是在当今世界,各国疆域概念逐渐趋于淡化的情况下(这里说的淡化,绝不是说国与国之间再不拿边境线当回事了,那样理解的话,早有人把笔者当暗杀对象了,此谓淡化,不过是说国与国之间彼此的人员往来设限的情况越来越少),北京平日里的人员组成成分也是十分复杂的,各种潜在的隐患也是随时可能爆发危机的,更何况已有确切消息告知,科萨的团伙成员已经悄悄的潜伏了下来,任谁再把话说得轻松,显然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北京安全部门的负责人,自然也没有把话说得那么轻松,他首先感谢国际救援组织一贯以来对北京的关注和帮助,同时更希望这次北京百届国际孔子大会其间,得到国际救援组织的再度合作,并表示服从统一调度,努力发挥自身的优势力量。所以,山德鲁对北京的表态非常满意,他在接下来召开的关于北京联合安保工作会议上,重点强调此次行动要协调一致,并重点发挥北京地方的作用。 会后,山德鲁郑重的把任帅天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久,任帅天、义律姆,另有六名队员秘密出发了。 第三十六章 同心共攘匪事 帅天再遇凶险 北京,这座闻名世界的历史古城、文化名城,荟萃了中国灿烂的文化艺术,遗留了数不尽的名胜古迹和人文景观。大约公元前十一世纪,这里就是西周王朝的一个分封国,后被另一个分封国燕所吞没,开始在这里建筑都城,后经历辽、金、元等朝代,都城规模不断扩大,以至1276年新建的元大都,被时人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在游记中惊叹为“世界莫能与比”。从此后,北京作为古都的地位一直延续到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清朝的溃亡。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北京成为新生的共和国的首都,古城历史揭开了新的一页。 几千年岁月沧桑,几千年风吹雨打,古老的北京城岿然屹立,且历久弥新,光耀五洲。北京是古老的,千百年来生发了太多太多警醒华夏,甚或影响世界的故事,她大气磅礴,俨如东方的巨人,为世人景仰。北京又是年轻的,她胸襟博大,海纳百川,不断注入的新鲜血液让她时时焕发出美丽的青春。 北京正以一个雄伟、奇丽、新鲜、现代化的姿态出现在世界上。 北京人是幸福的,北京人又是平和的。他们无论干什么,都表现得那么从容,那么淡定,好象内心里都有实足的把握。这可能缘于北京人脚底下有着几千年历史的牢靠的根基,这为他们常常洋溢在脸上的自信做了最好的注解。北京人很象一支极有素养、极为成熟的足球队,老是能在最关键时刻、关键的场次兴奋起来,从而作出不俗的表现。他们平时也许不大被人看好,尤其是那悠然自得的姿态,不免让人起急。但千万不要忘记,每每在历史上的关键时刻,北京人总是能以最独特的方式震惊国人、世人,从而成为推动历史车轮前进的动力! 将要召开的第一百届世界孔子大会主会场设在人民大会堂,其它三个分会场,分别设在北京大学、奥运村和球幕会议中心。这里特别需要提到的是建于北京香山附近的球幕会议中心,它是专门为了这次孔子大会修建的。会议中心外形是个巨大的球型,底部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通向球体内部,进入球体后,四部旋转电梯能迅速的把客人送入不同层次的房间,进入房间后依次落座,之后前面的幕布徐徐拉开,再之后,客人的座椅开始呈扇面一样展开,并很快被拉成内弧形,与此同时,其它房间同样展开的内弧形与此相接,便瞬间形成了不同层次的同心圆的座席。这样的座席都是第一排,面对的空间十分阔大。主席台自然在整个球形建筑的中心,那里是个可以升降的平台,有意思的是平台在达到规定高度后,开始缓慢的旋转,以使台上的主讲人有机会以正面的形象面对四面的观众,只是这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实现的。值得一提的是,散会,或者有紧急情况需要疏散,同样都是机械臂的作用,瞬间就可以把人们送到出口。 在距离大会召开还有整十天的时候,也就是三月二十日,第一百届世界孔子大会组委会召开了新闻发布会。爱昵被校方指定为中方新闻发言人,山德鲁则代表国际安全委员会出席了新闻发布会,他同样以发言人的身份回答相关问题。来自全世界的各路媒体,首先听取了爱昵关于大会的议程安排以及参加会议的代表、嘉宾等情况的介绍,当介绍到几处会场的自然情况时,有记者很不礼貌的打断她的讲话,并提出问题:“据可靠消息,科萨团伙决心在至少一个分会场实现成功爆破,并且他们的人已经先期到达了北京。请问,北京安全方面对此有何承诺,现在进展如何?” 这个问题自然是大家都十分关心的问题,作为新闻发布会的主办方自然是不能回避的。不知是主办方的安排,还是山德鲁性急,他马上把话题接了过来: “各位先生、女士、朋友们,举世瞩目的世界百届孔子大会,显然已经不是北京一家的事情,也不仅仅是中国一国的事情,她是全球政治、文化生活中的一件大事,是世界各国普遍关注的一件大事。为此,我们国际安全保卫组织,有责任,有义务为这次大会的成功、圆满的召开,作出我们的努力。长期以来,我们与北京方面在反恐、救灾、解难等方面都进行了很好的合作,这次也是一样,我们将携手一致,共同对敌。在这里我可以负责的告诉大家,敌人的任何破坏行为都将破产,北京的春天,不但有鸟语花香,还将有我们每个人的张张笑脸!” 其实这个承诺是很冒风险的。 任帅天他们秘密进入北京已经五天了,但还没有什么头绪。唯一比先前知道多一点的情报,是同样秘密潜入北京的六个伯拉拉族的人中,其中有一个人是六指,还有一个人外部特征更加明显,个头只有一米五。任帅天等六人进城后,相互间作了明确分工,之后就四散开来。他特别叮嘱义律姆,暂时不要与信歆歆等人联系和接触,至于吴路子叔叔,不到关键的时候,也不要联系。任帅天他们在进入北京城的当天,就从官方信息中得知,这位平日里只爱钓鱼逗鸟的老顽童——吴路子先生,如今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了北京社区环境的综合整治上了,近日为了配合世界孔子大会的召开,他们还联合成立了一百支约有二千人的群众联防队伍,负责他们那一片区,包括北京大学在内的治安巡逻检查,吴路子被推举为联合巡逻队总队长。当然,他们身后的总靠山,是北京强大的安全保卫部门,这次自然又增添了一支国际的安全力量。信息是相通的,此时吴路子也知道,任帅天和义律姆他们已经悄悄潜入北京城了,甚至感觉他们就在身边的某一角落,所以,他与联防队员们一经工作起来,常常能莫名其妙的表现出精神抖擞。 这几年,北京城里来自阿斯达斯的伯拉拉族的游客也越来越多。他们或男或女,穿着宽松飘逸,特别是女士头上流苏状的布巾,更是色彩斑斓夺目,堪称一道流动的风景。这是个彬彬有礼的民族,面目和善,和蔼可亲。 阿斯达斯位于中西方交汇处,自古商贾云集,东西南北各色人等往来不息,以致教派林立,信仰五花八门。这里自然环境原本十分优美,山青水绿,物产丰饶,但也恰恰为此,引得豪强觊觎,列国争进,以至兵戈不息,战乱不断。好好一块疆域四分五裂,纷纷沦为异族它邦的殖民地。年深日久,战火烧焦了土地,肆无忌惮的劫掠,直让满目疮痍,大好河山无复以往。苦难最为深重的无疑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当然主要是世代居住在此的伯拉拉族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是颠簸不破的真理,渴望和平与安宁的伯拉拉族人,在坚信万物有灵,灵魂不死的信仰下纷纷组织起来,建立自己的武装,然而,这在战乱中艰难存活下来的伯拉拉族人内部也绝非铁板一块,随着时间的推移,始终处于剑拔弩张状态下的人们,原本的温和谦逊早已不复存在,仇恨的根苗肆意蔓延滋长,他们的眼里似乎不相信一切。久而久之,他们内部之间也开始发生问题,也许是利益的关系,也许是信仰的不同,他们手中的枪口已经不是一致对外了,龃晤不断,兄弟反目的同时,终于导致自相戟害。于是,煌煌大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骚三五年,直搅得烟云四起,狼奔豕突,草木凋零,荒凉四野。但有一点,伯拉拉族人不管哪教哪派对野蛮异族的仇恨是一致的,他们似乎永不忘使命,甚至不惜生命的代价(人体炸弹),深入各地,伺机寻仇。 正义一经被私欲左右就会走向它的反面。 这里无疑已经成了邪恶势力产生的温床。 因为必定世界已经进入了崭新的时代,和平与发展已成了全人类第一的主题,任何破坏和平安宁环境的企图都必将遭到全人类的唾弃,任何行将实施破坏、绑架、暗杀,或者公然涂炭生灵的人,都是全人类的公敌! 研究了解科萨等人生存的环境, 以及滋生他们心生邪念的土壤,让人陡生感慨。任帅天在不断掌握大量的来自阿斯达斯的历史的现实的情报的同时,连续几天,心情都比较沉重,他在深深的同情伯拉拉民族苦难史的同时,也切齿的痛恨他们中的个别败类,他作为一名人类和平的保卫战士,他并不祈求恶魔自愿放下屠刀,但他决心要把他们手中的屠刀夺下来。然而,眼见距离大会的召开越来越近了,魔鬼的影子还没有见到,任帅天的焦虑与日俱增。 那天,也就是距离大会召开还有两天,任帅天终于接到线报,说有两个看似伯拉拉族的中年男子,其中有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两人在进入北京大学礼堂后就没见出来。当时的礼堂里正组织一场讲座,两人是拿着正规的入场券进入礼堂的,但直到讲座结束,人员散场,从严密的监控录像中却没见有那两个伯拉拉族人出来。任帅天立刻与另外两名队员赶到北京大学。 为了排查偌大礼堂中可能藏匿的嫌疑人,校方已经迅速的行动起来,除部分保安外,也动员了当地群众联防组织,由吴路子带队的五十多名队员也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任帅天赶到这里的时候,大厅里讲台上及所有房间的搜索人员已分布开来。任帅天见到了吴路子,两人没有多语,只是紧紧的握了握手,彼此郑重的叮嘱一声“多注意安全”后,就各自分开。 任帅天对形势做了初步的判断,感到嫌疑人真的有藏匿的话,不大可能藏匿在易搜易检的明处。想到这里,他马上找到校方领导,请他们立刻把礼堂的建筑图纸找出来。 北京大学礼堂是一所十分古老的苏式建筑,由当年苏维埃共和国出资援建的,后来又做了几次大的改造,特别是地下管网和铺设线路的改造,让这座穹拱形的砖木结构的建筑变得异常的复杂。好在大学的资料管理规范有序,查找历次建筑图纸并不十分困难。 此时任帅天要关注的就是大礼堂的地下空间。 按图索骥,任帅天与另外两名队员分别从不同入口进入到了管网密布的大礼堂的地下。 三个人各自拥有的照明设备有多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用哪样设备。三人分别钻入地下后,仿佛一下子进入了黑夜,但为了不暴露自身的目标,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打开了红外线夜视仪。三人各选一条路线小心的向前搜索,尽管都有远红外线照明,但由于地下粗细不等横七竖八的管道不时的遮住视线,阴暗的视角无处不在,似乎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到处都有黑影在动一样,无疑,让任帅天等人时刻都绷紧着神经。 任帅天用他那支铁臂端着枪,侧着身子一点点超前挪动。前面突然很开阔,而且有一道亮光从上面斜射下来,好像舞台上的射灯,圆圆的照射在台面上,任帅天站定,想适应一下新环境,可刚一扭头,猛觉身后有人,他一甩铁臂,就听“咔嚓”“当啷”一声,他那支铁臂生生的从臂膀连接处折掉,且重重的摔出好远。这且不算,还没等任帅天做出新的反应,就听“噗”的一声,整个人被一张粘粘的丝网罩住了,人一动也不能动了。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三两秒钟之间,其它两名队员虽然听到了这异样的响声,但迅速赶过来之后,那里还有任帅天的影子,只有那支断臂躺在那里,“手”里还紧紧的握着枪。 第三十七章 狡猾得逞一时 难逃天罗地网 潜入了北京的匪徒一共六人,一样分成了两组。 其中一组,志在擒获任帅天。 那天北京大学的讲座,内容是讲未来世界发展大势的,听众除了学生外,还有来自社会各界的包括海外的学人名士。所以科萨派过来的几名成员,很容易就通过长期在北京谋事的族裔朋友弄到了两张听讲券,之后,由两名成员扮成社会名流,堂而皇之的,甚至有些招摇的进到了北京大学的阶梯大礼堂。其实那天前来听讲的伯拉拉人,除了这两位冒牌的外,只有五六位伯拉拉人是实实在在的社会精英,只是他们没有两个冒牌的穿戴得那么鲜明罢了,而且多是由北京的朋友或翻译陪同。 两个乔装的匪徒一进入偌大的满是座位的礼堂后,立刻就被淹没在人海中。 现代的讲座很活跃,基本都是互动式的。可以是老师讲,也可以是台下的听众提出问题后,自己登台讲,礼堂的四周都有许多敞开的房间,小型的沙龙,即使是在主讲人开讲的情况下,也可以几个人躲进来,就感兴趣的问题进来讨论。 如此不拘不束的场面,要想严格控制几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两个高调混进会场的匪徒就是这样不知不觉的消失了。 其时,这座大礼堂的地下世界,早在几天前就已经被这帮家伙神秘的光顾过了。他们在里面做足了手脚,其中把红外线摄像仪,连接到了每一个部位,只要有人进到里面,他们想观察的话,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握你的一举一动。当然还有,等到世界孔子大会召开的时候,外面实在没有好的爆破地点,那这地下室,他们已经选好了位置,似可任意而为。 为了让任帅天等如意的出现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他们曾想过很多办法,而他们认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中国古老的兵书——《孙子兵法》上告诉人们的“引蛇出洞”之计。恰好,欲雨行风,他们得知了北京大学要在大礼堂举办讲座的消息,这让他们喜出望外,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一定好好利用一下,也就是争取把任帅天引出洞来。 那天,两个乔装的匪徒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众多人的视线之中,很自然的引起了校方安全保卫人员的注意,但注意归注意,人家安检没有问题,身份也没有问题,实在没有理由对人家进行现场控制,只好静观其变。 就这样,终于等到曲终人散了,高度紧张的保安人员,却没有发现那两个可疑人出来,再细细看监控录像,依然没有发现那两个人的身影,于是校方在迅速上报情况的同时,开始了草木皆兵。 两个进入会场的家伙,趁着乱劲儿,很容易的就从已知的入口进入了地下室,让人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地下室里,早已先期埋伏下了他们的一个同伙。三人匪徒在地下会和后,狼一样的蜷在那里,静等着猎物的到来。果然,如他们所愿,不大的功夫,任帅天他们三人就进到地下室来了。 任帅天三人在尚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始分散着搜索,却不想,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掌控之下了。 就在任帅天走到那片空地,且暴露在光亮之中的时候,三个家伙下手了。当任帅天下意识的感觉身后有人,且准备挥动自由灵活的铁臂的当口,三个家伙中的一个,只轻轻的晃了晃手,他手中的强磁武器,就毫不费力的把任帅天的铁臂拧断了。另外一个家伙,则趁任帅天张开口还未及喊出声音的刹那,发射气动网枪,把任帅天死死的裹在了网里。 尽管任帅天未及喊出声音,但异常的响动,还是把另外两个方向搜寻的队员吸引了过来。可是晚了,三个匪徒架住任帅天早已不知了去向。 北京的早春清明透亮。 北大校园里学子如潮,到处都有青春的气息。 尽管刚刚散场后的大礼堂里发出了危险的预警,至人员甫一散尽,又骤然聚起了约上百人的队伍,而且各个神情严肃,小心谨慎,上下搜索,一时使局部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但这一小小的角落里的变故,并没有影响到北大园区内整体的和谐与安宁,更挡不住春天到来的脚步。树干蓬勃舒展的法国梧桐,已经绽露新芽,扶摇直上的银杏树,也微有新绿,被它们疏斜的树影遮护住的甬道上,三五成行的学子,一任春风拂面,迎着阳光款款而行;用安全网圈住的绿茵场上,绒绒的草坪已尽显绿色,两队各着不同颜色短衣短裤的学生队员,正往来驰骋,场外不时有看客的呐喊助威声;远远的教学楼上,一排排透明的教室里,隐隐可见数不尽的面向讲台渴求知识的学生的背影…… 离大礼堂后身约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是一处茂密的小树林。树林的外围,是修剪齐整的绿篱,随势而去,严严实实的围护住了这片世外桃源般的林地;进到树林里,只见树木杂陈,几棵高大挺拔的冷杉树,仿佛铁塔一般;成排的红枫树,树冠上依然有经秋逾冬不舍离去的暗红色的枯叶,在那里随风飘摇;树的间隙中,有枯荣相间的杂草,接受阳光的地方已是葱茏一片,背阴处,难免枯枝摇曳,间或还可以看到经冬不化的残雪藏在下面;踏着软软的草地走向深处,认真注意一下,前方有一处被漆成了绿色但已明显斑驳的铁盖子,铁盖子下面不知是个什么去处。 铁盖子表面看是上了锁的。 就在任帅天在大礼堂地下室里消失约二十分钟之久,我们刚刚说到的这个铁盖子,突然从里向外被慢慢掫开,接着,从里面探出一个长满曲发的头来,这家伙贼眉鼠眼的迅速看了看四周后,感觉没什么特别发现后,这颗满是曲毛的脑袋又缩了回去,等再过了不足一分钟的时间,就见从这敞开的盖子下面,猛的抛上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又紧接着,三颗差不多相同的脑袋,鱼贯似的从里面钻了出来,而就在第三个人一条腿还没迈出来的瞬间,在小树林的四周遽然爆发出“不许动,举起手来!”的喊声。 先前刚刚站稳脚跟的两个家伙,被喊声吓得抱着脑袋就趴在了地上,而后上来的家伙手一勾就打出了一串子弹,但同时,也有密集的子弹射在了他的身上,这位没来得及爬上地面的家伙,又重新落回了地下。 事情很简单,当任帅天遭到攻击的瞬间,他身上的次声报警器,就把信息传到了山德鲁负责的情报总部。次声警报是不间断传输的,并准确标识报警人的确切位置。 山德鲁对救援队伍的调动是及时有力的。他马上派出一支由二十四人组成的隐形飞行小分队。二十四人全部单体飞行,其飞行路线,完全由警报发出的次声做导引,至于降落地点,自然是准确无误的。好在北京大学大礼堂后身的这片小树林,既利于隐蔽,又少人打扰,这样二十四人落下后,八人一组,成三个同心圆形,迅速团团围住了警报最终定位的井盖子的周围。 回过头说,匪徒们发现礼堂后身这一秘密通道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的。 这个井口下面,是条废弃的供热管线。当年这里有一处房子是临时搭建的,等要拆时,却有几户学校员工哭着喊着搬了进来。那时人们住房都十分紧张,人口又不断膨胀,所以但凡有能够将就住人的地方,都不让它闲着。这处临时建筑一下子住进四五户人家,校园也颇感无奈,就稀里糊涂的任其住了下去。时间一久,住户住稳了,其它问题就摆到日程上了,其中关键的是取暖问题。也不知道几家是怎么和校方交涉的,总之大家齐动手,从离此最近的大礼堂挑了一条沟,把供热管线引了过来。因为是计划外工程,所以这条管线在历次改建工程建设图纸中都没有标识。后来校区进行重新规划,强行拆除了这里被几户人家建得越来越凌乱的院墙和高矮不齐的小房子,平出的土地,进行绿化处理,栽树、种草,俨然景观带一般,渐渐的人 们就把这里曾经有过的一条供热管线完全忘记了。这里重新被匪徒发现也纯属偶然,是他们在进入北大校区侦察地形时,冒冒失失钻进了这口井里,当摸索着走到尽头的时候,发现前面是一堵活砖堵住的墙,把它推开后,发现竟然进入到了大礼堂的地下室,这令他们大喜过望。 如果不是这次他们弄巧成拙,想什么“引蛇出洞”抓任帅天,以致提前暴露了自己,那么在接下来还有两天的时间里,就算这伙土匪不能在大礼堂分会场现场搞破坏成功,那也很可能在地下室里搞爆破得手,想来真是悬! 那位被击毙的匪徒临死前打出的一梭子子弹,竟然还打到了两名队员的身上,不过伤势不算严重。 任帅天除了第二次形成断臂外,被扔出井外也未损毫发。当队员们七手八脚除去帅天身上的丝网时,跟随任帅天一起下到地下室的另两名队员也从井里钻了出来,并顺带着把那具匪徒的死尸也提溜了出来。 任帅天和另两名受伤的队员被迅速的送往北京国际协和医院。在临走之前,有人提醒,是不是把任帅天那条断臂捡回来,任帅天苦笑了笑,摆摆手,他知道那条“胳膊”已成废铁了。 两位匪徒被刻不容缓的押送到了山德鲁的面前。 很遗憾,两个匪徒顽固得很,硬是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唯一从他们那里得到证实的,是另外行动的一个三人团伙的匪徒,其任务是准备对北京孔子大会主会场或分会场实施地面爆破。再继续追问爆破点在哪,炸药在哪,两个家伙是三缄其口,誓死不说,山德鲁没办法,指示对被缴获的武器、物品等进行严格的检查,包括搜身等寻找线索,结果,还真没白忙活,最终从三名已获(包括那名被击毙的)匪徒的内衣,及部分皮肤上揭下了一张张宣传单似的纸样或塑料样的东西,经仔细检查和化验,证实它们就是一颗颗威力了得的液体炸弹,此外,他们在缴获的匪徒随身物品中,还发现了一个比较古怪的小型设备,后经验证,正是这个附属设备,才使匪徒们把一颗颗液体炸弹伪装得分外巧妙。 这一系列发现,让大家唏嘘的同时,神经也跟着高度紧张起来。因为很容易分析出,特别执行会场爆炸任务的另三个匪徒,一定也携带着这样的液体炸弹,它们不仅仅携带方便,出手也方便,更可怕的是,敌人用那件所谓的附属设备,可以把炸弹改造得和任何纸张一样厚薄、大小,而且还可以仿造出任何印刷品的样式,比如上面的广告语和彩色画面什么的,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愿意,可以随意替换下一张贴在墙上或悬在绳上的纸制宣传品。 这是一个万分危险的信号! 第三十八章 联合国军会师 兵临阿斯达斯 早在一年前,在国际军事组织联合大会上,代表们就曾对彻底解决科萨恐怖组织的问题达成过一项秘密决议,决议的中心内容,就是前面提到的关于于来年春季对科萨老巢实施突然攻势。决议中没有形成具体的行动方案,但与会者的决心是一致的,即务求一举歼灭科萨集团的有生力量,为此,要求各参战国部队,要加紧战前的军事训练,包括各协作方的联合军演;同时,联合国各相关部门和组织,要立即开展卓有成效的情报搜集和分析整理工作。 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今次,为保证北京世界孔子大会的成功召开,山德鲁建议对科萨集团的剿杀行动,比原计划提前几天进行,最终,国际联合总部最高决策层同意了这个建议,并责成山德鲁拿出具体行动方案。为此,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山德鲁不顾年迈体衰,不舍昼夜,废寝忘食,在广泛征求多方意见的基础上,形成了一套具体的行动方案。 在接下来讨论山德鲁作战方案过程中,联合国军事组织紧急召集各主要成员国首脑碰头会。会上,大家共同观看了空拍的科萨在阿斯达斯老巢盘踞情况的录像,以及部分截获的科萨本人对计划目标准备实施毁灭性打击的疯狂叫嚣的特写镜头。不论是航拍的大场面镜头,还是细微的人物录音录像,都极有震撼力,观之,大有人人自危,个个惊惧的感官效果。 敌人刀已出鞘。现实的危险就摆在眼前,这将是威胁到每一个国家的危险,而深知这种威胁的,甚至感到自身前途和命运有可能不保的,是这些联合国各主要成员国的最高统帅们。所以,在听了有关危机形势的报告,和观看了部分录像后,这些完全能左右一国一地老百姓命运的政治家们,无不表现得慷慨激昂,同仇敌忾。主持会议的联合国官员,很好的利用了这些政治家们脸上丰富的情绪,开始落实具体问题,即各国兵力配置、行进路线等问题。这时政治家们没几个出尔反尔的了,就连那些原本非常喜欢贪口舌之功、占渔人之利的国家政要,这次也一反常态的拍着胸脯做人格保证;极个别几个军事科技高度发达的大国,还出奇的大方,竟然答应,为了保证此次行动大获成功,他们可以考虑使用最先进的气象武器或化学武器,比如,一种可以改变局部天气状况的武器,让阿斯达斯地区瞬间在几公里范围内形成浓重大雾天气,造成面对面都认不出丫头小子的效果,至于化学武器,当然不是以往原始的致人死亡或伤残的化学武器,它是针对坑道或地下空间顽固据守的敌人,施放某种难闻气体,或是令其空中氧气慢慢减少等种种办法,让敌人自动缴械出笼(说来也不是什么新东西)。对此,部分与会的温和派政治家,还是主张,本次对科萨团匪兴师动众,也还应本着人道主义的观念,以不杀人或少杀人为原则,以最终铲除科萨这颗毒瘤为目的,必定,再先进的武器都不应是炫耀的资本。 这是一次民主的大会,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 据说,这次协商会议后,有服务会议的工作人员开玩笑说:“科萨真要不在了,世界恐怕更不太平!” “为什么呢?” “很简单吗,有科萨大家今天才能坐在一起,才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吗!” 似有道理。 闲言少叙。 大战前的慢慢长夜。 三月二十八日午夜三点,联合国际授权山德鲁发出号令,各主要国家派出的部队以各自所在地远近不同为限,就近就便协同联络,分别以单体飞行,或集体乘坐运输机的方式向阿斯达斯秘密齐集。 尽管山德鲁被任为本次行动的最高统帅,但他把握的主要是全局,负责组织协调,以及重要战略方针的把握,行具体军事行动指挥权的,则是一位叫甚晟萨鲁的秘鲁军官。 东方欲晓,三重紧密的包围圈已经团团围住了科萨与大量住民混居在一处的大本营。此时空中几架预警机各自停在不同的方位,同时对周围空间位置施放电磁干扰,进行空中封锁。 中国及东南亚各国共组成了八百名不同身份,甚至不同性别的的特殊部队。在中国派出的二百名成员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位看上去年龄尚幼,且身材玲珑娇小的女子,她就是任帅天的好朋友,目前正与义律姆热恋中的信歆歆。 说来信歆歆能加入这次针对科萨集团的集中打击行动中来,还有一段比较沉重的话题。 歆歆的爸爸信伍友是位业余历史学家,其著述经常见诸国际上颇有影响的学术期刊。一段时间以来,他在研究中国大唐时期西域历史演进过程中,对当时以突厥为首的大大小小十数个国家的来龙去脉追踪溯源,尤其对曾经称霸一时的回鹘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曾从女儿信歆歆那里,听说过阿斯达斯民族英雄卅求同的故事,现在他考证出,阿斯达斯土著人的一支,其实就是来源于大唐时为了躲避战乱而西迁的回鹘。随着研究的深入,他竟鬼使神差的把自己家族的渊源与回鹘联系了起来。其实年代久远,各民族杂处,回鹘作为一支相对独立的民族,早已无任何踪迹可寻了。 不过,信伍友的研究也不完全是无中生有。 大唐时期,西北突厥领地中,生活着一支九姓乌古斯人。乌古斯人的领地与中国、吐蕃、葛逻禄、古斯、黠戛斯诸邦国的领地相接,这个九姓乌古斯就是漠北回鹘汗国。 到了公元8世纪60年代吐蕃攻占甘、凉等河西重镇以后,唐朝安西、北庭两府辖地已成西陲孤地,其势岌岌可危。而以往唐军深入不毛,很大程度上都是依靠漠北回鹘的支援,才有效的抗击吐蕃的,并就此在西域稳稳的驻守多年。现在吐蕃势力喷张,其它一应小国为之远遁,直至贞元五年(789),吐蕃又与葛逻禄联兵进攻北庭,西域形势为之大变。北庭之战的爆发,不仅造成唐朝势力很快退出西域,也使已经迁居七河流域的葛逻禄部正式加入到了与回鹘、吐蕃等争雄天山南北的角逐,两方三角的政治格局开始确立。 回鹘自河西陷于吐蕃后,深感自身的既得利益受到损害,所以一直力图能重新控制黄金的丝绸之路。它以前帮助唐军驻守西域,就是为了从唐朝获得岁赐和开马市的权益,通过将丝绸等汉地消费品输往西方而获取暴利。于是回鹘秣兵厉马,力求与唐军再度携手,以图东山再起。《旧唐书》有载:长庆元年(821)六月,回鹘曾奏报唐廷“以一万骑出北庭,一万骑出安西,拒吐蕃以迎太和长公主归国”。但此后短短数年间,吐蕃、葛逻禄连败回鹘,相继接管了原来唐朝所辖的几乎整个东部天山南北地区。 回鹘就此失去了立足之地。 开成五年(840)某一天,庞特勒率领十五部回鹘人,带着家眷和牲畜踏上西迁之路,沿着著名的漠北草原经阿尔泰山东南末端来到了今天的阿斯达斯。但这只是回鹘中的一支,另一支规模相当的队伍,则南下投奔了唐朝。 以上文字仅是大概,其中许多拗口的史论、碑记,无由赘述。 可以再点明两句的是,信歆歆的父亲信伍友,之所以认定卅求同是回鹘人后裔,是他考证伯拉拉族人中绝没有姓卅的,而九姓乌古斯人中有。还有就是,信姓者,与卅姓者是同一种情况。 这样的研究除了史料价值外,对今天的大多数人来说可能没有太多的实际意义。 历史发展到今天,生活在地球上的人类,不管你生活在哪里,其实早已经不存在纯粹的民族成分了。如果偏要人为的分辨出纯种的甲乙丙丁各个民族来,不但幼稚可笑,恐怕也是徒劳无益。当年希特勒为求证斯拉夫人血统的纯正,已为历史的笑柄;更可凭依的,是后来一代又 一代人类史学家不懈的考古证实,其实人类的共同祖先都来自非洲,据说还是来自非洲的同一个长得龇牙列嘴的有点像母夜叉的女性,你说这样的血缘关系,叫谁听了心里能好受呢?所以心大点,只记住,黑猫白猫都是猫,黑人白人都是人就得了。 但史学家或人类学家可不这样认为。 有趣的是,信歆歆也没拿她爹的研究成果当笑话听。当她听说她和卅求同本是同宗同种的时候,很是兴奋了一阵子,她是为有卅求同这位先祖而骄傲,而自豪,她由此及彼,联想到任帅天,再想到义律姆,她为他们的继承前辈的遗志努力奋斗,甚至不惜英勇牺牲而感动不已的同时,也为科萨等的败类为什么还是在那里与人类为敌而愤愤不已! 由于信歆歆与任帅天等特殊的关系,她和山德鲁也混得很熟。她在他的身边的时候,可以撒娇,可以薅他的白胡子,而山德鲁更是拿她象亲孙女一样的喜爱非常。 听说这次要对科萨进行彻底围剿的消息后,信歆歆坐不住了,她希望加入自愿者的队伍。她有她的盘算,一来,她可以借机到卅求同的墓前去祭拜一番,二来,她早就听说科萨大本营有一群豢养的用于作战的大小动物,她凭借自己对动物的深刻研究,说不定会为这次剿匪行动提供一些帮助。 结果,她的申请被批准了。 和信歆歆一起去缠磨山德鲁的,还有小珠珠。他坚决要求和姐姐一块去,而且骑在山德鲁的背上不下来。不过山德鲁深知这可不是儿戏,是战争,是要死人的,他再怎么慈爱,也不会答应让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去浴身战火的。为此,信歆歆也以一个小大人的身份吓唬小珠珠,说他再不听话,姐姐今后再不带他玩了。小珠珠乖乖的从老爷爷的背上爬了下来,不过他又搂住山德鲁的脖子,滴了两滴眼泪,嚷求着,等他再长一小点大的时候,一定收他参加他们的战斗队。 山德鲁郑重的答应了他。 第三十九章 缅怀英烈千古 铲除邪恶在即 阿斯达斯 ——回鹘人一路奔徙,与人谋食,终于争得一席之地的地方。 阿斯达斯——伯拉拉族人生于斯长于斯,常常“攘夷”而又不能“安内”,守土无能的地方。 平展地球的地理山川,目光投向北半球西经三十五度,在天山以远,地中海之南,人迹罕至处,神河的源头,就是我们今天要说的,各路大军已经悄悄压境的——阿斯达斯。 这里,由于连年战火,群雄辐辏,大好河山不堪摧折,原本非常适合人居的阿斯达斯,再无好山好水好地方,仿佛与人争恶,老天又常常无缘由的北风怒号,卷草折树,携沙走石;或者长期无雨,焦渴田园,直使人畜鬼哭狼嚎;纵或有雨,也是倾天如注,满世界顿成汪洋。 如此天灾人祸,乌乎唉哉——阿斯达斯! 活人没有好去的地方,逝去的卅求同,却长眠在一方青山绿水之中。 就在阿斯达斯的正东方,有座植被茂密的泰极峰。泰极峰峰峦绵密,却并非危乎高哉。在卅求同没有葬身于此之前,这里确有虎踞狼行,更兼匪踵霸迹。然而,自打卅求同眠身于此,这里仿佛换了天地,天更蓝,水更绿,草更青,花更红;狼也无踪,虎也无形;没有了夺池掠地,没有了喧嚣纷争,方圆百数十里,俨如世外桃园,人间仙境。 此时,中国派出的围剿科萨的部队,于黎明时分来到了泰极峰下。 英雄情结是全人类的共同特征,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卅求同的事迹已经鼓舞了几代人,颂扬的歌声唱遍了全球每一个角落。中国军队对卅求同的感情可说是更胜一筹,那是因为他们几乎人人都懂,虽然身为军人,逞强耀武绝非职业本色,放下武器、握手言和才是理想的追求,所以,实现天下太平的理念,早已溶注中国军人的血液,铭记在了他们的心间,也就是说,如果可能,他们都希望成为一个个活着的卅求同。 按照中国人的祭祀传统,当面对尊崇的逝去的先人的时候,除要供奉牺牲祭品外,还有许多繁缛的仪式。但今天情况不同,今天是被迫行武而来,有触先人有灵之痛,再者,这里离科萨的老巢已是不远,兵家之忌,不得不慎行,于是,一行二百名官兵,伫立在泰极峰脚下,在有128米高的巍巍纪念碑前,肃立默哀,之后齐刷刷致敬标准的军礼。 重任在肩的官兵没有时间在这里过多的驻留,而是反身就没在了密林草丛之中。 信歆歆与众多战斗队员不同,她明确自己此番请战,不过执行特殊任务而已,所以她完全可以不随大部队一齐行动的,更何况有幸来到卅求同的陵园,是她久来向往的事情,她不忍匆匆离去。她在来时,曾专为祭奠卅求同拟好了一篇祭文,她准备把她的祭文镌刻在这里的碑石上,她还计划,无论如何要亲自到卅翁的墓前,献上一篮千红万紫的鲜花。 大军的匆忙信歆歆能理解,但她还是独自一人悄悄的留了下来。 俟战友们走后,信歆歆采撷了一大束五颜六色的山花,缓步来到卅求同的墓前。 这里翠柏环绕,苍松蔽日;用大理石围砌的墓冢,洁净如洗;供祀台前,香炉罗列,尚余青烟袅袅。 墓冢的身后是一片碑林,细观处,有各色文种,形式各异,其中自然以伯拉拉文碑文居多,汉文也是不少,信歆歆居然很容易的就发现了她敬重的任帅天哥哥所立的碑文。一路粗粗浏览下去,有意思的是,信歆歆竟然发现了科萨刻立的一块碑石。信歆歆是懂伯拉拉文的,她本想细看一看这位双手沾满了鲜血的科萨的碑文是怎么写的,遗憾的是,碑前碑后看去,高大厚重的碑石上,其实只有粗粗的几个大字: 科萨顿首 信歆歆观之良久,浮想联翩,她似乎能理解科萨站在这里无言以对的心情,或者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无奈。她想起了唐朝时的武则天,死后给自己立了块无字碑,想必是想,千秋功罪任后人评说吧! 必定任务在身,不可能在这里流连很久。信歆歆找到这里的守墓人后,把写好的碑文拿出,托嘱他代为镌刻,择日敬立。 信歆歆的碑文是这样的: 兹吾先人卅公求同者,舍身成仁,终于不古,是为永生;垂念后人蹈迹,继续奔走呼号,当慰九泉矣! 斯为信仰:寅卯春祭 此时山下,联合国多国部队已从四面八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科萨盘踞地形成了铁桶般的合围。 然而,科萨盘踞的地方必定不是独立人居的罪恶之地,这里有善良的百姓混居其间,是鲜花毒蕊并生并茂的地方。 这里与外界沟通的道路还是四通八达的。山德鲁在与甚晟萨鲁指挥官密议军务的时候,就明确指出:民生为本,不管歼敌活动处于什么状态,对当地老百姓都不要造成伤害,甚至要求,对老百姓日常出行都不要横加干涉。 这样的要求似乎过于苛刻,但如果你了解了这次军事行动曾经的预期,你就不能不对现代化人性化战争感到一丝欣慰了。 说到电脑黑客,相信很多人都不陌生。它的原意是指用来形容独立思考,同时奉公守法的计算机爱好者,以及热衷与设计与编写程序的程序设计人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计算机技术的不断发展,黑客一词的内涵却渐渐的发生了质的变化。早在20世纪50年代,黑客不过是计算机恶作剧高手的代名词;到60年代,这些高手们,开始正经起来,开始用自己的智慧考虑扩大计算机网络使用范围;到70年代,这些网络高手们,终于没白费功夫,弄出了一次计算机革命,也就是发明并产生了个人计算机,打破了以往计算机技术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局面(遗憾的是,这一时期,黑客们也同时发明了一些侵入计算机系统的基本技巧,如破解口令、开天窗等);到80年代,这帮高智商的黑客们,已经专指软件设计人员了,其中包括比尔。盖茨等。以上是黑客们产生、演变的发展史,其时间跨度也不过半个多世纪左右,现在情况大不同了,往事逾千年,一切都不可同日而语了,黑客们的存在更是如此。这时黑客们的概念早已有了新的演绎,其具体含义是指:一类专门利用计算机,凭借其掌握的计算机技术,专门破坏计算机系统,盗取政治、军事、商业秘密或转移资金账户为目的的秘密计算机犯罪人员。 以上罗里罗嗦的介绍了这么多,似乎好像都是废话,其实不然,这次围剿科萨的行动,很大程度上配合了黑客的手段。 黑客的手段是不齿的,但为了正义的事业,小小的用一下,可不可以呢?这看似极简单的问题,却有个极严肃的法律障碍。《国际公约》、《全球计算机使用管理条例》等都明确规定:任何以侵害他方计算机系统为己方谋取利益的行为,都是不容许的。科萨作为集团,排除犯罪行为不论,其所使用的计算机是合理使用的公共资源,一样在国际法的保护范围之内,就算国际反恐组织,也没权侵入人家的系统。然而,不这么做,要想彻底铲除科萨这颗毒瘤,几乎是不可能的。为了突破这条法律界限,国际联合组织及各成员国重要人物,曾煞有介事的争论了有大半天的时间,要不是临时指挥官甚晟萨鲁着急的提醒,再闲扯下去,怕要贻误战机了,但他的提醒开始没有见效,引经据典的政客们还在喋喋不休,最后是很有点军人倔脾气的甚晟萨鲁拍了桌子,摔了贝雷帽,说声“这活爱谁干谁干吧,不扯了”的时候,大人们才停止了无谓的争吵。 大人物们不再争论了,同意甚晟萨鲁爱咋干就咋干后,共同谦让着步入晚宴大厅的时候,甚晟萨鲁这位倔脾气的军人,还是有些余怒未消,嘴里一直在嘟喃着:“纯都是吃饱了撑的,如果平日里都拿 ,<国际公约>当回事,天下早就太平了!” 掌权者开了绿灯,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科萨集团的主控计算机里,不仅有作战防务计划,更重要的是全部集团人员资料都在其中。资料中个人信息尤其详细,都是由置入到他们每个人体内的芯片详细记录的,信息包括个人的家庭、社会背景、体貌特征以及生理表现等,就生理表现而言,其中一条,每个人不同的气味,就足以让这个人,哪怕走进臭氧层里,也可以清晰的把你找出来。 由各国联合组成的部队严密封锁了进出阿斯达斯的大小路口,并对包围圈里的原住民许出不许进。 美国派出的八百战斗队员中,其中有一半是属于有通灵部队性质的队员。这一半人中,有几个是真的具有特异功能的,有的会穿墙越壁,有的会遁形或变形,还有的鼻子接近狗鼻子,耳朵接近猪耳朵,总之都是天生的各怀异能,其余的大部分人,都是后天改造的,有骨子里塞进集成电路块的,有附着身体的某些部位戴上些奇形怪状设备的,比如,这些人的眼睛分别鼓出两个大包,就像乒乓球掰两半扣在了眼睛上;鼻子做成仿真大象鼻,晃晃荡荡的像条猪尾巴;脑袋上扣上仿真的鹿茸......总之,整个看去,十足的一群妖魔鬼怪,从哪个角度看也不像人。不过这没关系,这帮特种兵在战场上功劳可是大大的,说得毫不夸张一点,他们可以逮住空中一群蚊子中的任何一只。现在他们已经充分掌握了科萨犯罪团伙每个人的详细资料,而这些泄露了个人机密的科萨团伙中的任何一个人,要想从咱们没有人样的美国大兵的“鼻子”底下溜出去,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战争的阴云已经毫无悬念的笼罩了阿斯达斯。从天上联合国部队预警机释放电磁干扰开始,这里任何一样飞行器都无法起飞了;而地上,从瞭望中可以看到,科萨阵营中已引起了不寻常的骚乱,不论是地堡,还是营帐中,持枪者的身影忽隐忽现,其暴露出的面目表情,无不惊惧惶恐,由是可以窥看,科萨团伙中上上下下备战、备荒、备逮住怎么办等一切身体的心理的活动,是如此的不堪和脆弱。 大军压境了,考验科萨团伙组织能力和个人意志力的时刻到了,尽管表面看来,这是一伙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但谁又拿捏得准,他们不是在欲盖弥彰,隐饰着自己真实的面目呢?或者就算不是如此,又有谁说得准,这些平日里视死如归的家伙们,这次依然孤注一掷,顽抗到底,还是...... 敌营如此。 其时,阿斯达斯与科萨混居的全境,都已经开始出现明显的混乱了。而于战争最为不利的局面,也如期而至,那就是,已经嗅到了战争火药味的阿斯达斯的普通老百姓,开始纷乱的出逃...... 第四十章 抚慰无辜生灵 降伏豺狼虎豹 阿斯达斯的北面和西面都有高山或荒漠阻隔,人们出行的主要方向是东面和南面。各兵源国组成的联合部队,是按四个方向对阿斯达斯实施合围的。中国军队负责守护的是东面的出口,在行动之前,中国军人想到了当地老百姓有可能大量涌出的情况,因此做了一些相应的准备,比如预备了一些帐篷、食品等,也恰恰是这种人道主义的准备,在第二战场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当阿斯达斯难民开始三三两两出逃的时候,中国军人就开始恰到好处的接收、安置了他们。但随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逃难百姓的大量增加,使中国军队事先准备的物质明显感到不足。其中叫人十分难堪的是,有接待难民准备的国家,只有中国,其他国家不管事前预料到还是没有预料到可能的难民情况,总之连最起码的物质储备一件都没有,以致当浩浩荡荡的难民大军纷纷得知,唯有中国军人已经建好了十几所接待他们的帐篷后,便蜂拥而至;而那些慌不择经闯进别国军营中的难民,则被他们毫不客气的统统都打发到中国军队这一边来了。 中国军人没有为此发生抱怨,但对大量猝不及防的大量难民,只好积极的采取补救措施。他们立时与国内取得联系,按估计数量,紧急调动帐篷、食品、药品,以及其他取暖、照明设备等。国内后援是充足的,而且动作协调一致,仅仅半个时辰的时间,地面雷达就接到了国内空中运输部队请求指示方位的呼叫。 急需的物质运来了。 阿斯达斯的老百姓生活是比较困难的。这从他们出逃时的状态可以看出,乘车出逃的占极少数,他们的车带起一路尘土扬长而去;靠两条腿紧跑慢跑的是大多数,这些步行的人群中,和典型逃难没什么两样,手提、身背、肩扛着大包小裹,前后有孩子哭老婆叫;队伍中还有一些推着独轮车载着辎重的壮实的老爷们们,车上杂七杂八的生活物品中,间或坐着老人和孩子;更叫人哭笑不得的,是混在人群里的诸如鸡鸭、猫狗、牛羊什么的。狗不用说了,主人走哪跟哪,还兼管着对跟不上队伍的鸡鸭什么的叫两声,或踢两脚,或咬两口;牛马驴什么的,或绑在车后,或被人牵着;有几只大鹅,显然是没主了,使劲晃着身子,迈着八字步,紧赶慢赶的,还是远远的落在人群的后面。 这时是最容易遭遇意外的。 因为前面有难民,后面有伺机而动的敌人。 如果敌人趁乱出击,局面势必难以控制,这倒不是说联合国大军制服他们有多困难,主要是军民一旦混杂,就老虎吃天——无从下口了。至于科萨匪徒们想趁乱浑水摸鱼,借机溜之乎也,那是门都没有的,这主要是由他们特殊的注册身份决定的,尽管如此,这乱哄哄的形势,真的很适合科萨利用的。 甚晟萨鲁是位极富作战经验的军人,此时他的神经已经绷得紧紧的。他命令各驻守部队,成品字形分开,时刻做好出击准备。 就在这时,各围堵部队的远程监视器几乎同时发现了新的情况。只见科萨城堡内,一下子涌出无数的动物,一开始还看不很清楚都是哪些动物,而待它们奔得近了些,各国的军事瞭望哨终于看清了,那是一群凶猛的豺狼虎豹。 突然释放出的一群猛兽,声吼如雷,疾如闪电。此外,它们又完全象一只训练有素的突袭部队,狂而不乱,所向明确,不经意间,它们就形成了一个扇面的态势,气势汹汹的朝东南方疾驰而来。 这是谁也不曾料到的。甚晟萨鲁都看傻了。 甚晟萨鲁身边共有三名参谋人员,其中有清醒的,赶紧提醒甚晟萨鲁开炮轰击,或者用火焰枪喷射。 甚晟萨鲁得到提醒后却机械地摇摇头,喃喃着:“来不及了,老百姓还没有走完……还有……”他不想说了,他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他下令真把这么多动物都消灭了,别说违反了《国际动物保护公约》,就是事后,那些把老虎狮子当爹妈看的动不动就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喊口号“给动物人权”的志愿者们,不把他撕碎了才怪呢? 怎么办?甚晟萨鲁痛苦的闭了下眼睛,而就在他还没能睁开的时刻,耳边遽然爆发出“啊——”的惊呼。 甚晟萨鲁猛睁眼再看,眼前的一幕让他呆住了: 那群死命朝他们奔跑过来的豺狼虎豹,在距离他们还不过二百米的地方,突然刹住了脚步,几个收腿不及的家伙,甚至四条腿斜着搓在地上,向前出溜出很远,带起的烟尘腾空而起,一时间遮住了人们的视线。 待尘埃落定,人们再放眼望去,那些凶猛的野兽,此刻就如温顺的羔羊,而他们中无一例外的都把头尾掉转了方向,一下子变成了像是甚晟萨鲁他们在后方驱赶着它们一般,只是暂时处于待命状态。动物们等待命令的状态一样是很可怕的,从它们一只只、一头头、一个个喘着粗气、睁大双眼的愤怒情形来看,真要得了命令,杀个回马枪,就大有踏平科萨老巢的可能了。 这种顺天应人的奇变是如何发生的呢? 事情还得从信歆歆祭拜完卅求同下山说起。 歆歆离开卅求同的墓园的时候,骄阳正艳,天下一派清明,然而,歆歆的心情却没有天气那么好,思之久远,慨叹现实,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穹庐旷宇,仅余信歆歆一人,她娇小的身躯沐浴在晨风之中。 早春的山风不威不烈,但也不是温馨柔顺,歆歆感到这似乎正合了她现如今所要面临的生存环境。一方面身后高大的墓碑,昭示着英雄不朽,一方面山坳里邪魔犹在,正与正义形成对峙。叫人有些不寒而栗的是,她可能很快就要看到一场正义与非正义间的涂戮,生灵的涂炭就要发生,她真的不希望流血的场面在她的眼前发生,她在想,世间谁的生命不是生命,难道问题的归结一定是你死我活的一个途径吗?呜呼哀哉,世界之和平有无归期! 胡思乱想时,信歆歆已来到山坡下。放眼望去,杂乱的民居不成规制的散落在山坡下面,意向中的联合国部队已隐隐可见。歆歆在来前,曾看到过阿斯达斯战区地形图,知道在那散乱的民居中,略显稀疏一些的所在,就是科萨的老巢。歆歆于高处伫立有顷,望着疑是的科萨老巢出神,她弱质慈心,推己及人,不禁联想到科萨本人,她很想知道他此时在做何思想,必定大军压境,开战在即,紧跟着就是生灵不保,家国不堪,他科萨真的就于万千生灵于不顾,甘愿做覆巢之下一卵子吗? 也是英雄孤胆,信歆歆突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何不孤身入巢穴,只身闯敌营,也学先祖卅求同的样子,置个人生死荣辱于度外,将心比心,以情感情,力劝科萨放下屠刀。这个想法的冒出,直令歆歆娇小的身躯都不禁为之一抖,但她很快就坚定了自己的想念。她确信,她的想法是有现实可能的,她曾听帅天哥哥说过,科萨偶尔谈吐起来,似乎还深谙人间正道,大有愤世嫉俗的一腔正气,也许,他真的尚存天良未眠的一面。 想到这里,歆歆不觉周身汗渍津津,陡增的勇气,让她毅然决然的朝科萨的大本营迈开了大步。 也许是天作之合,恰是信歆歆这一临时的冒失的动议,制止了一场惨剧的发生,甚至由此扭转了联合国军很可能铸成的败局。 当信歆歆小心翼翼的迂回着就要接近科萨老巢的时候,让她惊悚的一幕出现了:一群凶猛的动物,如开闸的洪水,一下子就奔到了她的近前。信歆歆这才想起,科萨们是和野兽们杂处的,他们豢养了数不清的飞禽走兽。信歆歆在向山德鲁请战的时候,就曾经提到这一点,最终以自己学问的优势打动了山德鲁。山德鲁自然也曾想到,科萨养了那么多的哑巴牲口,绝不是用来把玩的,而它们一旦用于战争,对只会枪对枪、 刀对刀的正规军人来说,怕还真的是不好对付,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山德鲁破例批准了信歆歆的请求。为此,为了可能的在战争中发挥一技之长,歆歆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 此时,面对突然涌过来的乱七八糟的动物,信歆歆心神一定,马上掏出无线电扩话器,气定神闲,自身一下就进入了与动物们同族同心的状态,接着,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发出了只有动物们才能听懂和接受的命令。 声音如洪钟大吕,訇然震动,空谷回响。 令行则止,凶悍的动物们全体来了个急刹车。 接下来就是甚晟萨鲁他们惊喜的看到的一幕了。 人们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看来多学一门外语(动物语)是多么的重要。”人们由衷的感慨! 动物们是掉转了方向,但刚刚饱满的杀气,还不可能一下子宣泄下去。此时如果信歆歆要求她面前训顺的野兽们临阵倒戈的话,只要再发出“前进”的命令,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理智让信歆歆没有那样做。 信歆歆来到了甚晟萨鲁的面前。 甚晟萨鲁深谙古老中国的《孙子兵法》,对其中“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观点十分感佩。他虽然身经百战,但真的不是嗜血成性的战争狂人。这次山德鲁之所以选中他做前线指挥,很大程度也是看中了他作为铁血军人始终坚守的善良的天性。刚刚猛虎迫于前,他尚不想害其性命,现在要驱使动物凸起杀戮,他如何能下得了决心! 现在战场的颓势已为身怀异能的信歆歆一音扭转,致使她在所有人的眼中简直成了拯人于危难、救人于水火的活菩萨了,甚晟萨鲁更是对她拜服不已! 让狮子老虎狗们就不要贸然出击了,但也没有必要让它们上后方睡大觉去,就让它们列队成马前卒吧,怎么说也让科萨看着闹心,起码会灰退他的斗志。这决定一出,等于说联合国的部队中,一下子又添了支阵前倒戈的动物大军,相应的前线指挥官也多了一位——信歆歆。 对科萨来说,由于动物大军的出击没能奏效,反而莫名其妙的一反常态,遽然间开始扭过脑袋虎视眈眈的对准了曾豢养了它们的主人了,这使科萨前线阵营里先是可怕的静默,接着就爆发出一片惊呼和哀叹。仅仅这一突然的变故,就把科萨阵营原来的阵脚完全打乱了,从监听器中可以听到,那里已经哜哜嘈嘈乱成一锅粥了。后来听说,当科萨知道情况有变,只身从隐蔽处出来,拿起望远镜,看到的是自己曾经的爱兽眼神中一道道凶光在朝他射来,他目瞪口呆,足足一刻钟的工夫,不知所以。 两军对垒中的猛兽们收住了蹄子,为逃难的百姓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中国空运过来的临时安置难民的物质,迅速变成旷野平地中一撮撮斑斓的帐篷,孩子哭老婆叫的情形,转眼间变成了轻歌曼语…… 第四十一章 阴谋接连破产 巴黎河水遭污 随着北京第一百届世界孔子大会召开的时间临近,国际及北京各级安全组织加强协作,并终于下定决心,坚决彻底铲除科萨这颗毒瘤。其行动分两步实施,一是对科萨恐怖组织基地进行铁桶般合围,伺机全歼之;二是加强对外围匪徒的防范工作,具体说,就是对科萨最近散布各地的破坏、暗杀等行动小组,提高警惕,争取避免各类惨象的发生。 外围匪徒活动的范围,虽不能十分的确定,但也有一个大致的目标。科萨曾经扬言的对起码五国的政要实施袭击,还有要对其中几个国家本土进行破坏活动,其实都不是嘴上的妄语和狂言,这从一些情报中得到肯定。 有各国联手,有难得的世界各主要国家政客们的一致对外,应该说避免科萨等恐怖阴谋的得逞,还是有把握的。比如,美、法、日、德、英等五国原本就受恐怖威胁久矣,神经始终绷得都很紧,这次照样不会放松警惕,而且与本土中又分别提高了本国的警戒级别,特别是其中几个国家,他们在全面提高全民警戒级别的同时,把有可能遭难的国家政要的保护程度大大加强了。 参加北京国际孔子大会在即,各国政要基本都在念弥陀佛,求上帝保佑千万不要在这几天里出什么意外。也可能真是为了减少一些风险,上述说的那几个主要国家的政要,轻易都不走出他们的办公室了。但所谓身居高位,身不由己,有时你想“躲进小楼成一统”,不管外面风雨阴晴,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哪个当大官的不怕失去权柄?赶巧了,美国大选在即,现任总统林巴什更不能稳坐钓鱼台了。他的助选班子,天天挠头皮,想主意,上蹿下跳,东奔西走,在四处拉票的时候,有时不得不让林巴什应一下景,讲几句话,林巴什自然也会掂量分量,感到如果选民的数量划得来,宁可冒些风险,也得出头露面。 那天,林巴什乘坐他的总统一号专机到了阿肯色州。和往常一样,下车后的林巴什马上又钻进了防弹车,之后一路飞驰到了布什布霍广场。再下车,林巴什就没有什么带壳的东西保护了,只有高大的保镖维护者他。 林巴什是硬着头皮也得跟欢呼的选民见个面的,表示亲民吗。 要说林巴什的保镖都是一流的,关键时刻他们是可以用身体挡子弹的。有他们在,外人、陌生人,想要靠近总统,几乎是不可能的。总统下车后,朝前走了两步,就见自己的女秘书从人堆里冲他挤过来,表情有点呆,速度有点快,他刚有点起疑,女秘书已经到了他的跟前,林巴什本能的朝后躲了一下,可平时柔弱驯顺的秘书,竟然抡起胳膊,如一根铁铲一般朝他的面门狠狠扇了过来,林巴什本能的一偏头,头上的假发一下就被扇飞了,顺带着,一块头皮被掀开,顿时血流如注。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三两秒钟的时间,保镖完全没来得及反应。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整天趴总统耳朵边瞎蛐咕的女秘书,会有一天对他下此狠手。 接下来的事情不说,人们也该猜到突然发疯的女秘书该是个什么下场。当她抡起的胳膊还没完全放下去的时候,如一道闪电划空,她那支螳螂腿一样的胳膊便凌空而起,断臂飞也似的追着同样凌空而起的总统的假头套,飞落到几十米开外。 总统的保镖都不是吃醋的。 被致残的女秘书的情况很快就查清楚了。原来在她去卫生间解手的功夫,就被三个蒙面人绑架了,而就在封闭的卫生间里,三人对她进行了开颅手术,之后就像往嘴里塞个药丸似的,一个金属块就硬被镶在了她大脑皮质的沟回之间,其电极瞬间与纤维神经轴突与树突连接,重新整合完成了神经元对视觉、触觉等信号的输出输入工作。等这位漂亮的女秘书再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已和一头猎犬没什么两样了,仇恨的双眼里,只有林巴什丑陋的形象。 林巴什大总统被紧急送往医院。大搜捕也随即展开,但晚了,三名歹徒已经顺卫生间的下水道溜掉了。 稍稍叫人感到欣慰一些的消息是,林巴什的一块脑瓜皮的代价,为其他四个上了恐怖组织黑名单的国家政要敲响了警钟。他们不管身在何地,不再信任任何人,直到有确切的信号传来:——此人系原装,脑袋里没有金属块,这样他们才敢接住伸过来的一只只热情的手。 总之,科萨团伙意图在孔子大会召开之前,先行收拾两位可恨总统的计划,仅以掴了林巴什一记耳光为战果,其余再无可圈可点的成功例子。也就是说,其他几个国家的重要人物,直到动身前往北京之前,都有惊无险,安然无恙。 顺带说一句,在德国,有三名恐怖分子被堵在了一处烂尾楼内,三个家伙拒捕,引爆了身上的炸弹,整个一座烂尾楼被夷为平地。后来有媒体调侃,说三名恐怖分子对德国是有贡献的,因为当地政府对那幢烂尾楼早就准备拆迁,但一时苦于没有资金,这回好了,活,让三个肯于献身的“英雄”给干了,起码给当地政府省了一大笔纳税人的钱。 最为不幸的,也是这次科萨集团准备大干一场的阴谋中,完全可以记上小功一件的,就是对法国本土伤及无辜的改变人种计划的成功实施。 前面我们介绍过,科萨派出了一支赴法小分队。这支小分队的意图很明确,就是设法毒化法国境内一处较大的水源地。这是一项比较缺德的计划,计划的过程姑不论,仅就结果看,真是谁摊上谁倒霉了。这帮家伙准备投毒水源的时候,还是很有点科学态度的,就是根据水源面积的大小,再计算出所投放物质的准确计量,如是,被他们重新勾兑了的水源,经过管道变成自来水后,他们就算达到目的了。人们饮用了他们勾兑过的自来水,别怕,不会让你立即毙命,也不会让你跑肚拉稀,反而,叫你喝下去有种“农夫山泉有点甜”的感觉,且越喝越想喝,直喝得脑袋有二盆那么大,喝得脑瓜壳子里都是水了,也就是中国老百姓常形容一个人“脑瓜子进水了”,这时他们就不是进水那么简单了,脑袋里都是水了,已经没“脑子”了,人就完全傻了。 敌情情报是共享的,法国人民知道了有一股匪徒要给他们的水源换换味道。 法国人民是聪明智慧,爱讲究,有风度的民族,让他们一夜之间都成为大傻子,谁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怎么办,趁着现在还聪明,就全民动员起来,宁可不吃饭不睡觉,也要保护好他们的水源地,坚决不让恐怖分子往里撒药末。 全民皆兵其实真的很有效,但也很令人伤感:——干嘛好好日子不过,还得没白没黑的为恐怖犯罪站岗放哨呢! 百密总有一疏。这事说起来法国人肠子都悔青了。 那天,巴黎境内最大的河流萨纳河,五步一岗三步一哨,远远一看,好像是编在萨纳河两岸的栅栏一样。这样护河,似乎成本太大了,可巴黎人愿意。可愿意归愿意,你把那对蓝得发绿的大眼睛再瞪大点,估计也就不会出事了。问题是,法国人天性浪漫,守着大堤也不忘“美酒加咖啡”,更不该的是丫头小子混一块调情扯闲。 萨纳河边风光旖旎。杨柳轻扬,微风拂面;鱼游潜底,鸭戏清波。 远处泛青的草地上,一群鸭子,拐拉着两条腿,张着两片扁嘴,打开两支根本飞不起来的大翅膀,晃晃荡荡的就奔萨纳河而来。 看护法国巴黎境内所有母亲河的,除当地的志愿者们,也有巡视的政府官员,更主要的是有武装到牙齿的安全监察人员,只是这样的专业人员不多,而为了发挥他们的特殊作用,只得安排他们座直升飞机在空中跑来跑去。那天,当这些专业人员飞临到萨纳河近郊的上空时,突然把警报拉响,直升机带着巨大的惯性“呼”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直升机旋翼桨 扇起的飓风,一下子把周围的花草树木都扇得东倒西歪。直升机落下的位置,恰好是鸭群的中间,当底部托架落地的时候,几只鸭子立刻就血染黄沙了,而更多的鸭子被旋风卷起,这回不会飞也得飞了,鸭子们被甩向四面八方;堤岸上有两对男女青年正抱着亲嘴,突然落下的直升机,把他们一下子扇到了萨纳河里,紧随他们两人一起落进河里的,是噼里啪啦滚成蛋的鸭子。 这一幕还没让远处的人看明白,就见从直升机里冲出来的武装人员,举起枪对着散乱的鸭子就是一顿猛扫…… 活着的,河岸上的,手无寸铁的鸭子们,都牺牲了。落在水里的鸭子,借了四个落汤鸡似的偷情的青年男女的光(如果不是他们,这些落水的鸭子也被一阵‘突突’了),幸免于难,但也很快被捞了上来。落水的鸭子被捞上来后,不由分说,纷纷被掰开嘴丫子,而它们的嘴里除仍然有一根支着的木棍外,什么也没有。安检人员狠狠的甩掉手中的鸭子,气急败坏的对围上来的护堤人员吼道:“再有鸭子过来,格杀勿论!”说完,登机就跑了。 远远的一个农民样的老太太,趔趔趄趄的过来,一边走一边喃喃:我那可怜的鸭子…… 原来匪徒们逮住了一群鸭子,把它们的嘴支住,渴它们几天,再把药丸塞到它们的嘴里,之后把他们运到萨纳河边。 国家安全监察人员火速到达水厂的时候,已经晚了。出事地点的萨纳河离水厂很近,这也是恐怖分子特意选好的位置。此时大量的污染的萨纳河水已经通过了水厂的网格过滤池,而且很快进入了清水池,并有相当部分被打进了二级泵站,也就是说,这一部分水进入了用户管网。 剩下的就不用多说了,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有大约一千左右的可爱的巴黎人,永远的变成了小傻子。 第四十二章 北京群防群治 邪魔无处藏身 在西天洞山被老鼠啃掉了两根脚趾头的那位国际救援队队员,经过北京等医疗专家的精心治疗,利用最先进的干细胞培植技术,让他那两根喂了老鼠的脚趾头,又奇迹般的长了出来,只是一时和他那宽大的脚板还不太成比例,好象是成人脚掌安了的婴儿指粒。恢复中的他,得知任帅天再度住进了北京国际友协医院,自然急切要来看他,来看他前他就听说这位倔强的队长,住了院后,老闹情绪,主要是不同意院方以及国际救援组织的头头们为他选定的——好好静养,接受干细胞培植疗法。这位恢复不错的队友,急于要看到任帅天,很想用他的现身说法,说服他这位可爱的队长,别闹情绪,接受肢体自然复原技术。因为他是在北京另一家医院接受的治疗,现在想和任帅天住到一起来,于是他陈明理由提出转院申请,申请被很快批准,手续也办理完毕,这位恢复得还不太利索的队友,一进入北京友协医院,便急不可耐的迈着鸭子步,推开了任帅天的病房门。 两人自是一番别后重逢的含泪喜悦。 惺惺相惜的相互抚慰后,任帅天无论如何难以接受队友建议他的漫漫疗程。 任帅天的再度致残,牵动了无数人的心。 首先是信歆歆的妈妈(后母),因为她做过护理工作,有相关资质证书,所以她甫一提出要亲自来医院照顾任帅天的要求后,很快得到院方认可和批准。自打任帅天的母亲大爱沉江后,作为亲如姐妹的信歆歆的妈妈,就自觉的把帅天当自己的孩子看了,孩子又受伤了,做母亲的自然要责无旁贷的担起呵护的责任。 北京友协医院是家具有国际一流水准的医院,对探视、陪护等管理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尤其对待象任帅天这样有着特殊身份的患者,规定更加严格,其中对闲杂人等的近身接触,态度是慎之又慎的,关键一点,就是为了保证任帅天的绝对安全。 任帅天入住友协医院后,院方马上联想到前一时期智本松郎在此住院时险遭不测的教训,警惕性又百倍的增强了。所以,从任帅天刚一入院时起,尽管许多知情人纷纷要求来医院看望慰问任帅天,都被院方婉拒在了门外。但有些人他们是实在没法制止了,这些人就是帅天的几个好朋友,或与好朋友关系十分密切的人。义律姆由于有重任在身,又无论如何放心不下任帅天的伤势病情,便趁夜色,乔装打扮后,来偷偷看过任帅天几次;信歆歆是在守在任帅天几天后,毅然决然的走上剿匪前线的;李娇红已经办理了法国留学,学习什么唉吗危他外斯(ambiguous)画派,据说就是稀里糊涂、含糊不清画派,听听怪里怪气的画派的名字,估计学起来难度就不小,以致娇红去了有一段时间了,连一幅简单的画派代表作还没看明白呢,人就这么怪,越不明白,求知欲就越强,所以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回不来的李皎红,就嚷告他老爸多替他来看看任帅天,他老爸李外美,其实用不着他儿子央求,他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到医院来看望任帅天了,他把儿子的小伙伴们,都看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昵虽身在北京,但她此时实在是太忙了,她既是北京第一百届世界孔子大会的组织者之一,同时也是会上独立演讲的演讲人之一,她和智本松郎一样,一旦全身心投入工作,就很难分出身来;智本松郎这次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后,对原来设计制作的暗物质发生器,又做了重新的思考,并根据山德鲁的此次剿匪行动的预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把失窃的暗物质发生器让它完璧归赵,所以,松郎在岗位上正翘首以盼他们宝贝的实验器械的归来,他和爱昵一样,虽然一时难以分身,但他们对帅天的关切丝毫不减,他们两人想得很细,担心过多的与帅天视频、通话,会影响他的治疗,便不约而同的把各自的关心寄托给了中淑子老人,希望她老人家方便的话多看看任帅天;中淑子老人自从被北京文管局陈局长留在身边后,仿佛老树吐新芽,重新焕发了生机,她对能争取到手的各项工作都十分热爱,尽心竭力去做,具体中淑子老人都做了哪些工作,这里就没有必要详细介绍了,因为都是学术上的问题,外行听起来难免枯燥乏味,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对我们一般人替不起兴趣的东西,对象中淑子这样的大家学者来说,就乐在其中了,这从她再见到病榻中的任帅天后,在帅天心情好时她讲给他的故事就可见一斑了。 中淑子老人讲给帅天听的,还与他们早些时发现的那些古籍有关。她对他说,日本最早的大藏经《黄糱版大藏经》(有称《铁眼版一切经》),是一位福建赴日僧人的弟子铁眼道光发心募捐集资雕印的,成书于17世纪下半叶,是以明万历年间的《嘉兴藏》为底本,共完成6771卷,这部卷经就是现今刊行于佛界的《大藏经》的最初蓝本,只可惜,其中有约200卷早已散轶,谁能想到,由于任帅天你们这帮可爱孩子们的无意发现,竟还给了世界一个惊喜,在那批敦煌卷籍中,其中约有100卷写经,正是当今全世界佛界苦求而不得的珍贵经卷,不想我等踏破铁鞋无觅,蓦然回首,斯为东方一行,已为我有了,真真死而无憾矣! 任帅天虽听不太懂,但一样为老人的高兴而高兴! 对于任帅天是再装铁臂,还是等待它自然生长,几乎所有人都希望他恢复本初。 可是,那是漫漫时日,归心似箭的任帅天如何等得。 吴路子父子已今非昔比。爷俩似乎自觉与任帅天他们捆绑在了一起,成了他们中的一份子了,对于任帅天的再度遭受打击,吴路子痛心不已,小珠珠更是哭得泪人一样。 吴路子自打与任帅天等结缘,深深为新生代们怀抱的人间大爱所折服。他放弃了许多不良嗜好,比如聚众扯闲、驱虫斗鸟等等,社会公德意识日益增强,同时,他对自己的宝贝儿子,也充满了无限希望,尽管他还不想给儿子打什么“聪明针”,但他对他的学业开始特别的上心,抓得很紧,对他未来的志向,也常以任帅天做榜样,对其善加鼓励和引导。这次具有全球意义的——保卫北京,保卫世界孔子大会的行动,吴路子不但是积极的参与者,而且还是得力的组织者,他在安全部门的同意下,联络、组织、成立了数十支义务巡逻队,值得指出来的,是这些巡逻队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原来是惯于游手好闲的。由于吴路子的激情的号召和有效指挥,使这支群众义务巡逻队,在这次防范科萨游匪的破坏行动中,确实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根据情报,隐匿于北京的几名科萨游匪,计划中实施爆破所使用的炸药,就是可以变幻成各种纸张、标牌等形式的原物替代品,这从已捕获的三名徒匪身上搜出的物证,也得到了进一步证实。情报准确无误,防范势在必行,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难哉!真要做到防范无死角,不给敌人以任何可乘之机,其工作量该是多么的巨大,你想,不用说整个北京城,仅就北京大学、奥运村、人民大会堂三处来说,从张挂在人们视线中的诸如标语、广告、门牌、商标,以及带文字的川流不息的各色交通工具等,其极有可能被替代下来的各种印刷品,粗粗统计起来,亦不啻是个天文数字。 当然,就几名游匪有限的活动能量来说,也没有必要草木皆兵。国际救援部门及北京安全系统,已经有针对性的在各主要地点,部署了具有四维空间的监测网络,也就是说,关键的,大部分的范围,几乎是没有恐怖分子下手的机会的。但总有一些角角落落,也就是通常说的死角是不易监测的,要想防范敌人在这里下手,无疑就得发挥人海战术了。 这股恐怖分子将要实施的破坏,手段之狡猾,伪装之巧妙,听来固然叫人提心吊胆,但凡事相生相克,所谓“有一兴必有一败,有一利必有一弊”,我们强大的安保人员也 不是吃素的,单说说我们应对匪徒的监测手段,听了你也许觉得不过瘾,不过会大大松一口气的。比如,对破坏分子伪装成印刷品的纸张式液体炸弹,其实只要用一支普普通通的测电笔,往上一触就可以了,就这么简单。 吴路子统一指挥的,就是这么一支特殊的队伍,每人手里一支电笔,见到有字的东西就比划一下,够不到的地方,绑个杆子捅上去照行不误。似乎这样说来,安全检查工作可就轻松多了,任你有再多的死角,经不住大兵团地毯式的搜索,如是秋风扫落叶般大地统统干净了吗?错,这项工作一次容易完成,过上一会儿,甚至是一小会儿,你得再来一次,以致要周而复始……谁知狡猾的敌人,不在你前脚走,后脚就跟上来呢? 小珠珠怎么说还是个孩子,可他不甘示弱,而且还真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在他加入爸爸的队伍,跟随着爸爸参与安全搜索过程中,不断遇有大量的泳池、鱼池、喷泉池什么的,里面往往也有带文字的标识,这对小珠珠来说如鱼得水,往往大人还没看清楚呢,他“出溜”一下就钻水里去了。 今天是三月三十一日。 明天上午十点整,就要在北京中国人民大会堂召开第一百届世界孔子大会。 这次大会的召开,虽说是全球各界共同祈盼的,但会议期间可能出现的各种变数,也不能不为会议的主持者充分的估计到。首先,难说前来参加会议的各国首脑、专家学人、各行各业、各团体阶层代表都秉持一个声音;还有,在会程安排中,将有多项多年来难以达成的协议,这次力求达成,比如有关和平的话题;再有关键的一点,就是科萨等恐怖团伙准备对一百届孔子大会施以颜色的叫嚣,能否成为泡影。 归根结底,大会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可喜的是,就目前为止,北京的天,还是蓝的;北京街头的人,还是张张笑脸。 世界各地参加会议的大部分人,已经或公开或秘密的来到了北京。 病榻上的任帅天,忍着残肢的剧痛,还不忘自己肩负的职责,他始终保持与义律姆的视频联系,掌握斗敌前线的第一手材料。此外应他的强烈要求,任帅天从山德鲁处,争取到了一部刚刚复制出的带有科萨团伙成员个人信息的远程监测仪。这种设备仅仅复制出三台,山德鲁之所以勉强答应他,主要是考虑对他的治疗不利,但等任帅天陈清了利弊后,他就不再坚持己见了。任帅天要求的理由很简单,这种远程监测仪是种带有微量放射源的设备,使用过程中很容易被对方感知,并迅速作出应急反应,但这种监测仪在医院这个大环境使用情况就不一样了,因为医院里带有放射源的设备很多,完全可以鱼目混珠;任帅天要求的第二个理由更充分,那就是他住进的这所医院,距离人民大会堂比较近,前方视野又比较开阔,相对说来干扰少一些;任帅天还强调一点说,另外两部监测仪都是在流动过程中使用的,而对时时刻刻需要重点保护的人民大会堂来说,确实需要一部固定监测仪实施24小时不间断的监控。 刚刚说到这台远程监测仪有放射性元素,有人不免要为任帅天担心了。 其实大可不必,换句话说,就是不要一说到放射源,就感到谈虎色变。我们大家置身其中的生活环境,其磁场、电波等,都具有放射性,它们对人并无致命的伤害,而按国际标准生产制作的带有放射源的机器设备,是完全可以放心使用的。现在任帅天掌握使用的,是以自然光源为基点,以辅助光源为补充的远程透视设备,其原来,就是通过多面体棱镜,把在设计范围内的一切影像反映过来,当然,做到这一点,仅仅靠帅天手中巴掌大小的监视器是办不到的,在它涉猎的范围内,还要有许多类似的装置,就好比网络电脑要有主服务器一样。现代的高科技手段,通过空中卫星,都可以完全看到地球上任何角落中的任何一点,所以,山德鲁他们突击复制的远程监视器,早已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但殊可宝贵的,是这台设备里,存储了对科萨成员个人信息的侦听侦视的反馈功能。 可以肯定的是,有了这台监测仪,如果不是监视者马虎大意,如果不是被监视者隐匿不出,那么科萨团伙的任何一名成员出现,都将是无所遁其行的。 这样,再次失去了一支“胳膊”的任帅天,在一边接受治疗的同时,又一边神不知鬼不觉的睁大了对敌人警惕的眼睛! 第四十三章 歆歆舍身除险 老翁冒死陈情 在围剿科萨的战场上,信歆歆控制住了突如其来的猛兽。但暂时收住了蹄子的狮子、老虎们,队形还显得十分混乱,刚刚被激起的兽性,一时还难以完全收敛,而且它们的战线拉得很长,个别家伙难免精力不集中,更可堪忧的是,他们是被暂时夹在了敌我双方的两伙人中间的,从它们瞪圆了的愤怒的双眼看,它们显然是分不清谁敌谁友的,再从它们频频张开的大嘴、流涎不止的情况看,它们显然做好了随时要把人饱餐一顿的准备。 事实上,这帮野兽已经被科萨他们活活的饿上好几天了,如果不是刚刚猛孤丁听到了信歆歆“等一会再吃人”的命令,它们早就冲进人群大快朵颐了。野兽必定是野兽,对约束它们的命令也只能被约束一时,所以但它们发现命令是从信歆歆的小嘴里发出来的后,大多数奇形怪状的脑袋都不约而同的朝向了她,但心里的不服,以及忍耐的难受,都统统毫不掩饰是表现出来,所以吼的、叫的、喘粗气的,纷纷冲信歆歆发泄着不满。 面对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快饿没气了的家伙们,信歆歆只能好言好语安抚。 可不管怎么说信歆歆也是第一次身处实战状态,当暂时收编了特殊状态下的飞禽走兽后,她深深的知道,此时光靠宣传思想政治工作是不好使的,讲大道理没有用,没点甜头野兽是根本不听话的。所以对接下来事态的发展,歆歆心里着实没底,要让老虎不吃人,除非没有人,可现在分列两边的就要捉对厮杀的人类,就活生生的肥肉一样的摆在了饿兽们的面前。 科萨巢穴中的匪徒,在野兽们发起冲锋的那一刻起,就基本倾巢而出了。好比古代战场上坦克开路一样,小兵们端着枪、猫着腰开始跟在后面出击。但他们无论如何没想到,前面没有人性的“敢死队”,会突然掉转了“枪口”,屁股一拧,开始虎视眈眈的对着他们了。这帮几乎和野兽混熟了的匪徒们,万分惊诧之余,无论如何心里上接受不了同伴们的“反叛”行为,他们先是愕然,继而不令而止,眼睛里满是恐惧。别忘了,科萨手下孬种可是不多的,这基本就是一帮不怕死的亡命徒啊,必要时做人体炸弹都在所不惜,可此时此刻,要让他们喂老虎,给熊瞎子一口吞了,他们还真不太愿意! 甚晟萨鲁大军在大批难民后撤后,已趁机朝前推进了几百米,此时敌我两军间的距离,已不过二三百米,相互之间在隐蔽状态下的人头依稀可见。 战场上的情势瞬息万变。 由于科萨驱使的动物部队的突然变故,一时令敌我双方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作了。甚晟萨鲁似乎也意识到了暂时横在眼前的这些猛兽的棘手,正要与信歆歆探讨是否想法把它们带离战场,可还没等信歆歆回应他,就见豺狼虎豹中有三只猎豹箭一般朝科萨的老巢冲去,随之是科萨老巢那边传来的一片惊呼。这一突发的情况,让信歆歆紧张不已,她赶紧对准扩话器,冲动物群里发出一连串无人能懂的短促的指令,还真见效,只见三只应声而出的猛虎,如下山捕食一般,闪电般冲向前面逃走的三只猎豹,一路虎啸震天。这一下,原本比老虎跑得快的豹子,一下泄了气势,甫一慢下脚步,三只老虎就扑到了它们面前。三只得令辑拿“逃兵”的老虎也不客气,张开大嘴,分别衔住三只猎豹的后背,一路撒欢的跑回到信歆歆面前。三只猎豹被掼到信歆歆的脚下,三个刚刚还威风凛凛的豹子,一下象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匍匐着伸开四脚,埋下头去。远远的人们俯瞰它们,就象是三张扔在地上的豹子皮。 信歆歆一时还判断不出,这三只猎豹是要回去吃它的主人,还是特殊敏感得到了主人的召唤,总之,她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就算有一个两个家伙不听话,弄不好,它们都将全部不能驾驭。 动物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怎么办? 信歆歆小人大志,一时心中似有豪情万丈。只见她急中生智,伸手抓起脚下的一只猎豹,一纵身就骑到它的背上,随后,对着大眼瞪小眼的乱哄哄的野兽们,打了一声长长的呼哨,之后,她伏住的猎豹,一纵身朝一侧的山林飞奔而去! 歆歆的身后,是一呼百应的虎豹熊貔。 这是艮古未有的人御动物的大奔徙。就见一骑当先,万兽奔腾;扬尘蔽日,吼声震天。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夹在两“军”中的豺狼虎豹,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得甚晟萨鲁是军中统帅,头脑中比别人多了一分清醒。多亏他记得,信歆歆说的话:野兽们没有甜头是不会永远听话的。现在这帮野兽可是饿红了眼的,被信歆歆哄着奔了自由世界,可一旦到了那里,连草都啃不到,那剩下可吃的就是信歆歆本人了! 关于这一结果,其实信歆歆本人比谁都清楚。 甚晟萨鲁想到这里,不禁为这小女子的壮举而激动,禁不住热泪盈眶。很快,他嘱咐身边的副官,快速组织一队人马,带上大量肉食,不管用什么办法赶上信歆歆,先让那帮可恶的野兽们尝点甜头,务必把信歆歆给我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副官得令而去。 这时,空旷的空中传来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 “……甚晟萨鲁将军,我是科萨,敢劳驾幸,不曾远迎,失敬失敬。今日之事,早晚之时,我侯将军久已。原以为将军隐遁,人马不现,之后是空中地下炮火齐鸣,不想将军亲自披挂上阵,且身先士卒,鄙人佩服佩服。还有刚才那个小丫头,以己身,拯危难,以仁当先,更可是哀丝豪竹,使顽石点头。然而,斯当以人本为重,我亦是杀人魔王不成?实话对你们讲吧,你们落脚敝邦,就已经陷入了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先不说你们现如今全部在我们的火力范围之内,就算你们再退后几百上千米,那里一样是地雷密布,只要我动动手指头,这里瞬间就会化为焦土。如此绝非危言耸听,我请将军三思而后行,更希望大道通天,各走一边,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圣人之道吗!” 声音戛然而止。 谈话是针对甚晟萨鲁一个人的,但声音却是空谷回响,人人都能听得见。 就科萨的实力来讲,他刚刚所说,联合国部队已经踏进了他的地雷阵,是完全可能的,部署这样的防务对他毫无问题。这一点,甚晟萨鲁不是没有想到过,但他之所以敢于冒进,是一直以密集居民区为路线,他无论如何想不到,科萨他们竟然连居民区里都埋下了地雷,而且“军”民人等还长时间的相安无事,所以空中传来科萨的警告后,直让甚晟萨鲁一时难于相信这是真的。 如果果真如此,那么甚晟萨鲁他们几多联合国军,就算是踩在了汽油桶上了。 不过甚晟萨鲁将军很冷静,必定他有他胜算的把握。 在战前,甚晟萨鲁曾深入分析研究了战争形势,特别是对科萨本人做了有针对性的研究。他曾一度接受过任帅天的观点,认为科萨有魔鬼与天使的双重性,当然,“天使”之名于他似乎有些糟蹋了名词,但有一点大家看法还是比较相同的,那就是他确实有可爱的一面,比如他同情弱者、爱护老百姓等。甚晟萨鲁在制定作战方案的时候就充分考虑了这一点,并寄希望与他针锋相对时,坦诚以对,令感其诚,让魔鬼放下屠刀,自行解除武装,是为上上之策。所以,当隐形的科萨通过空中传达的声音一落,甚晟萨鲁就赶紧接过助手的无线电扩音器,喊了一声:“喂,科萨——”他是希望科萨能把谈话继续下去,最好让他现身,可他喊“科萨”的尾音还没落地,突然从近处的民宅里涌出十几位老头、老太太,好像空降一样,一下就出现在了甚晟萨鲁的面前。 一个老妪紧几步到甚晟萨鲁面前,“扑通”一跪,头如倒蒜般磕在地下。 慌得甚晟萨鲁连忙俯下身去,把老太太搀了起来。老太太一袭紫色长袍,脖子上挂着串大大的佛珠,苍老枯干的手上还捏着一串捻珠,老人的嘴里始终如磕牙一般的发着声音,象似在念诵经文,但看情形,是在求真主保佑。 甚晟萨鲁正不知如何是好,另外又有几个老人家也纷纷跪了下去,口口声声表达得十分清楚:“求大军,饶恕我们可怜的孩子吧!” 感情这些老人都是科萨麾下弟兄们的父母。大敌当前,他们没有选择逃难,而是打定了主意要挺身而出,要为他们的孩子讨得生路。 甚晟萨鲁身边的人都忙不迭的拉起这位,扶起那位,与此同时,他们发现一个直挺腰板,神情不卑不亢的耄耋老人,一直于一旁傲然而立,这不能不引起大家的好奇和注意。 老人须发皆白,且髯绺及胸。他手捻胡须,蹙眉远望,当感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于他的时候,他看了看甚晟萨鲁,开口了,声音洪亮有力: “敢问官长高姓名讳?” “甚晟萨鲁。” “甚晟萨鲁——,好名姓。可惜,你此行背天逆理,不是仁人之举啊!” “晚辈愿闻其详。” “你可知东方大圣孔子吗?” “然也,幸为孔氏门生。” “孔门不幸。我来问你,孔子在鲁国但当大司寇的时候,在他的眼里是天下没有寇的,其理何在呢?” “……” “孔子最痛恨的就是随意杀伐的政治。天下无道,是上失其道;上失其道而杀其下,非理也!” “你老人家言之成理。可你身在虎穴,焉有不知虎仔残害生灵的行径吗。”被老人狠狠揶揄了一通的甚晟萨鲁,总算抢过话题,腰杆也硬了许多。“您知道,科萨及其成员,装神扮鬼,隐迹藏踪,杀则良善,害有无辜,硝烟战火下,多少文明不保,鬼哭狼嚎中,天理伦常何在?” “好小子,说的有理。我没有袒护科萨他们这帮不听话孩子们的意思,他们固然有其不是,但你们突然之间大军压境,杀气腾腾而来,就不怕你们刀下的冤鬼,死有余恨吗?君不闻孔子有云:‘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你们也不想想,社会风气败坏如此,不从当令者身上找找原因,却一味责乏弱小;对犯错误的孩子,不是尽量的批评教育,却总想一棍子打死……” 白胡子老头越说越激动,气力上都有些不够用了: “呜呼,难道这世界就永被强人……”话没说完,老人身子一挺,仰面朝后倒去…… 第四十四章 群魔插翅难飞 科萨焚身自死 朝后倒去的耄耋老人幸亏被甚晟萨鲁身边人及时出手接住,否则老人身后正好是一块碐嶒的山石,磕上去非死即残。 甚晟萨鲁赶忙俯下身去,轻声呼唤老人家。老人家闭目屏息,毫无反应,但脉搏依然跳动,显然是一时激动气淤所致。甚晟萨鲁赶紧让传卫生员救护老人。 “敢问甚晟萨鲁将军,这位老人家是你们雇佣的群众演员吗?”空中又传来科萨的声音。 甚晟萨鲁有些不屑:“科萨,不用玩这无聊的把戏了,鼓动一位垂垂老者,为你们欲盖弥彰,这有意思吗?” “你说老人家是我们的说客吗?那就是说老人家真的是我们的人了。好,老人家的话我听得真真切切,我不管老人家来自哪里,晚生给您深深的鞠躬了。三头——三头,”显然他是在冲他身边的弟兄中喊一个人的名字。 “到!”一人应声而至。 “快,快问问你娘,刚才为我们情愿的老人家,仙乡何里?” “仙乡何里?” “他妈的,就是问他在哪住。如果我们侥幸不死,当永记他的恩德,不,即便往生,也要感念他老人家的大慈大悲!” 接下来空中传来的是一个有些混浊的声音:“娘——,我是三头,孩儿不孝,让您老人家担心了。我们头想问问你,刚才和你们在一起的那老头是谁,我怎么就没看过,他在哪住?” “三头——,三头——,”最先跪在地上磕头的那位老太太,闻声涕泪长流,“三头,你还好吧,娘想你啊!”说着,哽咽着,甩开了大鼻涕,“呕——,你们问那老头,我,我们谁也不认识他呀!也不知道他打哪来的。”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在一位女军医的护理下,短暂昏迷的老人醒了,也听清了身旁老太太娘俩的对话,于是边用微弱的声音应着,边慢慢的站起身。 周围一片肃静。 更多的人是因为不知老人来自何方而惊诧。 “老人家,不肖晚生科萨蒙羞出府,与您老人家——见礼!”空中又是科萨的声音。 科萨真要出来了? 众人急切的朝科萨的营垒中望去,包括甚晟萨鲁。 前方,科萨的阵营清晰可见。 乍看科萨居处,石砌的房屋成规律的排列,似与民居无异,但细瞧则无民居的琐细,缺门少窗,俨如地堡一般;房屋的前面开阔异常,其与甚晟萨鲁军队对峙处,毫无遮拦;紧临开阔地的科萨的一方,有一座高台,高台修得阔大气派,略成半金字塔状,顶部平台处,有石雕的围栏,靠近中央位置,是一杆高可及云的旗杆,上面飘着杏黄色看不出绣着什么图案的旗帜。 军乐声起,几只白鸽绕空飞翔。 这可能就是煞有介事的科萨出场的前奏了,果然,在一处黝黑的高大墙体的底部,先是骤然亮起一爿耀眼的白光,之后是一个乘坐升降机的人,徐徐的从里面显露了出来。升降机仿佛从地底下慢慢升起,之后又慢慢向前推进,直到广场前方的高台。 这是科萨无疑。 科萨——,头戴饰满红蓝宝石的总统帽,足蹬高腰齐膝的鳄鱼皮将军鞋,一身戎装,肩帔寿带,胸前缀满闪着金光的勋章(也不知都是谁给他颁发的),近两米的身姿,威风凛凛。只见他,站到高台上后,首先冲着甚晟萨鲁他们的方向,毕恭毕敬的深鞠一躬(应该是鞠给那位老者的),之后,他炯炯的目光注视着前方。许久,他说话了,也如洪钟大吕: “……也许,象一般人认为我的那样,把我说成大奸大恶,或者十恶不赦;也许,我真的是滥杀无辜的刽子手,是杀人放火的强盗;此时此刻,我无以言对,下面那位老先生,我亲爱的长者,您虽看似无力为我证明,为我伸张冤屈,但我心足矣,今虽万死,难表我内心的一份感激!在这里,亲爱的老人家,我科萨愿以死相酬,同时也是以我一人之死,洗清我等曾经的罪孽……也望暂熄战火……” “不能啊——”他的身后传来一片穿云裂石的哭喊声。 科萨缓缓的转身,轻轻的挥了挥手,哭喊声戛然而止。 科萨继续说下去: “……我死不足惜,但我想告诫人类的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只要不公还存在,只要强权还存在,死了我科萨一个,总会有第二个站出来。请原谅我自诩为有识之士,我以所见所闻、所感所受,真的对人类社会有太多的失望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早已不适宜现今的社会,飞机大炮消灭的是肉体,但留下的可能是满世界的仇恨,而当处处都燃起仇恨的火焰时,毁灭的就可能是我们整个的世界! 再见了,我曾经流连的世界!” 所有人正听得认真,就见那高高的平台上,一股清烟腾空而起,继而是熊熊的火苗猛烈的燃烧…… 时间也就一分多钟,火尽烟清,原来科萨所站的位置,仅剩一堆残迹。 “他也算个英雄!”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 甚晟萨鲁闻声猛一回头,惊喜的叫道: “山德鲁——统帅!” 山德鲁点点头,算是回答。 “您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从科萨发表感言时,我就站在这里了。” 当甚晟萨鲁郑重其事的向山德鲁报告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的时候,身边的人们一下子想起了那位看似乡野遗贤的耄耋老人,可等大家四处找寻的时候,哪里还有老人家的影子。 老人家已不知仙踪何处了。 接下来大家开始慢慢朝科萨自焚的地方靠近,可当终于站到那处高台上的时候,人们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 焚化后的科萨,剩下的是一堆散着焦糊味的金属零件…… ——科萨是机器人! 与此同时,以美国为主组建的特种兵部队,已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了科萨的营垒。这帮奇形怪状的特种兵也真会找机会,趁科萨慷慨陈词、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时候,各展奇能,行穿墙钻地术,迅速占据了科萨营垒的有力地形。其实,他们的这些象杂耍一样的表现,除了让人看着滑稽以外,已经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了。 因为,科萨在焚身自尽之前,已经发布了“停止一切抵抗”的命令。 科萨党徒所有在“家”的成员共1318人(包括待审查的科学技术人员、后勤管理人员等)。科萨一“死”,他们开始有组织的列队出“笼”,一队队甚至看不出都是从哪来冒出来的,却井然有序。默默行进的队伍。并没有首先向山德鲁大军“躬身请命”,而是自动分成一排排,径直来到高台前,面对科萨的焚化处,悄然肃立,之后,致敬默哀! 一切都好像没有人组织,但科萨成员们的动作却出奇的一致。随着空中一声哀乐响起,这支队伍中啜泣有声,又是没见有人指挥,他们开始一个个有秩序的围着高台转圈,向高台上一堆金属碎片行注目礼。 此情此景,让人尤生慨叹。 渐渐聚拢过来的近千人的联合国部队,观看此情此景,屏息静气,鸦雀无声。 由于科萨暂时解除武装的人员数量远远多于联合国军的数量,且人员复杂,所以,山德鲁除及时联络国际红十字组织,要求派员前来战区处理善后外,又悄悄与总部联系,请求增派一支100人的后续部队,同时携带最先进的运输及防护装备,以确保完成好接收和押运俘虏的任务。 科萨及1000多人的恐怖力量偃旗息鼓了! 可必定这是一个有过轰轰烈烈恐怖经历的犯罪团 伙,对这伙人的善后处置,一下成了当务之急。就算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目前也不适于对他们有稍加宽宥。先不说将来要把他们交与国际法庭进行审判,追究以往,就是从防患未然的角度,也是不可能把这伙人一下子放归山林的。 那么下一步这些战俘将先由谁管理呢? 战前,就这一问题,国际安全组织曾有过激烈的热议。只是那时未曾料到,蓄谋已久的围歼科萨行动,竟然以不费一枪一弹,所敌全部举手投降为结局,大量投入的兵员和物力,一下子都成了摆设,叫人哭笑不得不说,大量的俘虏也叫人措手不及。当时在热议“战后战俘等处理”事宜问题时,根本就未曾想到会对科萨的人马照单全收,以为有百八十个侥幸存活下来的恐怖分子,如果哪个国家也不愿意收留管理的话,就干脆找个荒无人烟的小岛,把他们圈在那里算了,或者就地消化看管起来也行。 但现在问题一下子尖锐起来,这是一支一千多人的庞大队伍,其成员个个有强烈的反人类意识,有杀人放火的罪恶前科,关押他们要冒极大的政治风险不说,还有极大的社会风险。此外,在《国际战俘管理条例》中,是明确规定对有罪战俘要实行正义改造责任的,这是解决战俘遗患的根本问题。而纵观古往今来,各战事国,在人道对待战俘问题上,特别是对有罪战俘成功改造方面是鲜有范例的,唯中国等极少数国家除外。在讨论会上,就这一问题,山德鲁客观地列举了两个正反方面的例子,他讲了两个小故事: 其一,某一个大国,在帮助一个弱小的国家成功解决反政府武装叛乱后,把俘虏押回到自己的国家,关在“关它投投莫莫”监狱,结果,被关押人员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和难以启齿的人格侮辱,改造更谈不到,此事被曝光后,曾引起世界舆论的一片哗然。 其二,是山德鲁转述的一个当年侵朝美国老兵讲的故事。那是在一次战斗中,他和20多个战友被穿着臃肿的棉袄,看起来就像一群野人般的志愿军打垮了,当了俘虏,他们都在心里想,这回一定死定了。他们的担心也太早了点,当时正乘胜追击的志愿军根本就没顾上管理他们,只是顺手把他们交给了后面过来的一些北韩人民军,之后就一路追击敌人去了。 当这批20几个俘虏看到北韩军人军容整洁、装备良好、举止行为很文明时,觉得这回可有安全感了,不禁对从中国志愿军手里换下来,感到欣慰。然而,当这名美国老兵和他被俘的战友们在这些北韩人的驱赶下离开了公路,押到一个无人的山洼里,勒令站成一列时,他偷看了一下,发现这些北韩人在另一边架起了机枪,眼中露出了仇恨的目光,他突然明白了:妈呀!他们要屠杀俘虏了。 正当他在心中绝望地不停祷告上帝时,上帝真的出现了,一个偶然路过此地的志愿军小战士发现了即将发生的这一惨剧,他快速的跑过来,这个小战士也是衣衫褴褛,邋里邋遢的。小战士的神情似乎很激动,嘴里不停地说着美国俘虏和北韩人民军谁也听不明白的话,但他们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他就站到了那挺机枪口下,用他的身体保护着俘虏。 那些准备杀掉这批俘虏的北韩官兵,在这个志愿军小战士不停地挥舞着一支很长很陈旧的步枪干涉下,看起来不得不放弃了行动,但那个救了他们一命的志愿军小战士似乎还不放心,一直监督着,直到他们遇见更多的志愿军时,这个小战士才把他们正式移交了。 这时,这位美国老兵说,当他发现周围全部都是那些小个子的中国人时,他的眼泪才流了出来,觉得生命才真正有了保障,才有希望回到他在加利福尼亚的家,回到他的妻子和不满周岁的儿子的身边了。 讲完这个故事,山德鲁概况到:这就是当年毛泽东思想培养出来的一个人民解放军的普通战士的道德水平。 山德鲁接下来还想进一步列举中国在二战后成功改造日本战俘的实例,与会的人们都纷纷摆手,叫他不用讲了,言外之意,这些战争专家们对这些陈年往事都是熟记于心的,而且这些都已被记到了教科书里,早成范例了。 山德鲁的意思表达得再明确不过了:大约除了中国,很难完成接收和改造科萨势力成员的国际义务。 但中国愿意接受这烫手的山芋吗? 就在中方官员与国内高层联系沟通的当口,人们就见远远的山林处,接应信歆歆的小分队回来了,从着装和形体上,人们可以判断出信歆歆正被一高大的男子抱在怀里,走在队伍的前面。怀抱着信歆歆的男子,与统一迷彩着装的联合国军人不同,他穿着一身淡蓝色飞行服,长着一头墨绿色浓发、紫红脸膛,不用猜,他就是义律姆。 最初,义律姆并不同意信歆歆义赴前线,但拗不过歆歆的固执,只好叮嘱她注意安全,之后十二个不放心的目送她远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义律姆一边认真执行自身的任务,一边不忘利用手中的卫星定位搜索仪,搜索远在千里之外的信歆歆的境况。那时,当他在视频中看到歆歆成功阻遏了一群凶猛的野兽的进攻时,禁不住为她感到骄傲和自豪,同时,也为她深深的捏了一把汗,从那一刻起,他的眼睛就几乎没有再离开过手中的远程视屏,惊心动魄的场面,直让他热血沸腾,以致一时间都忘了自己是在干什么的了,当他看到信歆歆一跃而上了老虎(他把猎豹看成老虎了)背,心猛的揪紧了,一种本能的反应,让他感到歆歆危险在即,于是,信歆歆骑豹跃起的同时,他也迅速着上飞行衣,腾空而起! 到底是年轻,容易冲动。 义律姆在任帅天负伤住院后,他被临时任命为特别安全保卫组负责人,接替帅天的职务。为加强力量,山德鲁又给他加派了六个人,加上原来的六个(帅天在内),共一十二人。现在入院的任帅天正在专注于一个区域的观测,其余人等都靠义律姆一人指挥,不想这家伙因情忘义,突然消失。开始,各守岗位的队员们还不曾觉察,是任帅天发现了一些异常,要与义律姆联系的时候,发现义律姆已经飞出几百里之外了。 话再说回来,此时被抱在义律姆怀中的信歆歆已经苏醒了。当时她把狮子老虎们引出几十里地远后,确实身心俱疲,莫名的恐怖也阵阵向她袭来,很快她就在野兽们还不曾驻脚的时候就昏迷了过去。要说也多亏了随后乘直升机赶过来接应她的小分队,小分队过来的时候,看到一群直流口水的饿兽们正围着倒地的信歆歆团团转,于是马上把带去的新鲜的牛羊肉和大量的无辜的活鸡、活鸭撒给它们,这才把依然昏迷不醒的信歆歆从虎口里夺了回来。 在动物们大块朵颐、追鸡扑鸭的时候,义律姆临空而降了。巧的是小分队中有人认识义律姆,于是少了许多口舌的功夫。 一众人等,快要走回大部队跟前的时候,信歆歆醒了,她一眼看到的是疼爱她、深情注视着她的义律姆,她以为这是在做梦,复又闭上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就在这时,义律姆身上的呼机以十万火急的频率暴响起来,义律姆大叫一声:“不好——”放下怀中的信歆歆,一按飞行衣上的引擎,又是腾空而起。 第四十五章 千里押运科匪 鬼谷神秘逃亡 山德鲁在前线并没有看到义律姆抱回信歆歆的一幕,他在忙于处理大量的善后事情的同时,最为关切和焦急等待中的是将要来自中国的声音——即关于是否接收战俘的回复。 这是考验人耐心和意志的时刻,平日沉稳如山的山德鲁,紧张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不能想象,如果中国政府拒绝接受科萨的余党,那么下一步要将魔鬼变成人的计划怕要落空了。 上帝保佑!终于,北京来电: 电文简约,同意暂将俘虏押往京郊功德林,诸事宜容后再议。 山德鲁长出了一口气。当前的头等大事总算有了着落,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他一方面向总部科研机构反馈信息,希望智本松郎等赶紧组织人员前来阿斯达斯,接收被科萨偷窃的暗物质发生器,另一方面与甚晟萨鲁将军等制定俘虏押运方案。押运科萨的党徒,无疑是项前程凶险的工作,遥遥三千五百英里的路程,有沙漠,荒无人烟;有莽原,山高路险。由于科匪人员众多,目前理想的工具只能是汽车,浩浩荡荡几十辆大卡车,将要几天几夜行驶在前无古人足迹的蛮荒之地,谁也不能保证不出什么事情,或者说谁也不能预料会出什么事情,必定这不是轻松的旅行和有趣的科学探险,刚刚放下武器的科萨死党,一分钟前还在怀着一颗拼死的决心的。 在行动方案初步拟定后,对被俘人员进行了必要的身份确定。在确定身份过程中,山德鲁留意到了他们中间的几名身兼技术社身份的高层管理人员,并最终使他们消除顾虑,同意带领山德鲁等一干人进入到了科萨的地下隐体。 这几名刚刚还情绪十分低落的管理者,一旦进入他们曾生活的地下空间,骄傲和自豪就写在了脸上,指指点点间,恨不能让你阅尽这里的所有秘密。 这里真的是迷宫一般的世界,光怪陆离,似有若无,声光电等控制设施遍布各个角落,名门暗道真假难辨。 为慎重起见,山德鲁他们没有要求往纵深进入,而是直奔主题,来到了科萨的指挥中心。 当今世界最富的石油公国,其总统府几乎是用全金打造的,但富贵中似乎多了些俗气。科萨的办公区,金碧辉煌自不待言,由仿生材料演绎出的虚拟的山光水色,则让你真的仿佛至于仙境一般。这里的景物可随意变换,甚至可以出现苍凉的月面环形山,这一切,如果仅仅是眼观也就罢了,奇妙的是每一个场景,你都可以用身体去真实的感受一番,就像真的到了那里。 山德鲁主要注意了解了科萨主控制室的情况,为的是要对这里进行有效的暂时的管理。 不久,智本松郎及国际红十字会人员等都先后到齐了。 信歆歆也已恢复如初,甚晟萨鲁象介绍英雄一样的把她介绍给了山德鲁,他还不知道她与山德鲁的关系,山德鲁则故意唬着脸说:“这小丫头片子,不是个好东西,他把我的胡子都快撸光了。” 看到智本松郎,欢快的信歆歆又仿佛见到亲人一般,不过这次她与他没有过多的闲谈,她的心里还在记挂着刚刚放下她就飞跑了的义律姆,当然,更多的牵挂,是北京方面不要有什么不测。 山德鲁一切布置就绪,就带上信歆歆乘专机飞往北京。 战事未兴,斯人当去。很多国家的派过来的军队纷纷请辞,甚晟萨鲁只好照准,这样,好容易集合起来的军队,一下子散去了一半。中国的二百位志愿军军人,由于要负责到终点站接受战俘,所以奉命先期回国。剩下的不足一半的军队,甚晟萨鲁又拨出近三分之一,留在原地驻守。之后,他本人将要带领约二百人,负责把科萨的残余势力,押运到遥远的东方。 此时,骄阳正午,阳光明媚。 甚晟萨鲁领导联合国军与特意赶过来的红十字的同仁,开始踏上了押运战俘的慢慢长路。 俘虏们按大小个,分成十人一组,被强制穿上了连体服装。所谓连体服装,就是十个人的衣服都是相连的。这是种十分人性化的设计,既体面又庄重,而且虽无手铐脚镣的羁绊,却又基本限制了被管制人员的自由。 方交三月的北半球广袤大地,乍暖还寒。数十辆大小车辆,在几乎无路的状态下逶迤而行,周遭秃丘连绵,枯树摇曳,偶有寒鸦掠起。此情此景,无不让人陡生寒意。 太阳偏西的时候,这支特殊的行旅,突然进入了一道峡谷之中。这里山形陡然高大了许多,荆棘灌木常常阻碍着车辆的行进,好在前面有清障车开路,前进还不受大的影响。 如此行进二三千米的时候,前方一下子开阔起来,而且似有一股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又往前走了一段,人们明显的感觉到了热浪的存在。为了弄清原委,前方的车辆已经停了下来,派出查勘的人很快弄清了,前方不远处,是一片地热温泉区。 但见,这里大地蒸腾,岚气缭绕;一条小河静静的流淌,河水清清,翔鱼可数;河两岸繁花吐蕊,树木青绿可人。 好一处洞天福地! 人们纷纷都下了车,包括车上的俘虏。甚晟萨鲁决定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下,因为有了水源,人可以野炊开饭,汽车也需要加加水。 在一片开阔地先把俘虏们安顿好后,后勤人员就开始忙碌着支锅造饭,其他一时得闲的人们,充分享受这片刻的自由,有就地卧倒,枕臂假寐的;有信步闲游,观山望景的。 在大家的活动休息的范围内,遍布着一种矮棵植物,长得七扭八歪、粗皮糙干,样子十分丑陋,唯一给人一点好感的,是树的枝条上已长出了翠绿的叶芽。这显然得力于这里独有的温湿环境,否则,在甚晟萨鲁他们一路过来的地方,背阴处,甚至还有残雪在那里。人们纷纷到那小树前感受春天的气息,遗憾的是,这树不但长得丑,到树前一闻,这树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闻了直叫人呕。 真没想到老天爷这么不会造物,不求你锦上添花,怎么也不应该把丑和臭的东西都归于一物啊! 几乎所有人都自觉远离了那一丛丛不受待见的丑陋的植物。但科萨遗众,因为是被限制了自由的俘虏,就只好将就点了,规规矩矩在原地与那些丑树为伍不算,顺带着再闻一闻烦人的臭味,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惩戒吧。 不想,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就此发生了: 科萨的这帮并没被束缚手脚的余党,甫一挨近这等丑陋的小矮棵植物,竟然象到了王母娘娘的蟠桃园似的,开始争先恐后的去摘小树上的叶子吃。 这一幕让远远看管他们的人们看后大惑不解,大家七嘴八舌纷纷猜测议论,凭一己想象解释匪徒们的怪异行为,有几个比较一致的看法认为: 这帮平日深居地下的恐怖分子,看不到绿色,更吃不到青菜(其实很多人都不大相信这样的解释,这样说不过是拿人家开涮罢了)。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有一个时辰了,该到吃饭的时间了,但更加叫人不解的事情又出现了: 联合国军加上那几名红十字会人员,总有200多人。突然间,他们一个个开始异态百出,有扭腰劈胯的,有抓耳挠腮的,个别夸张的,连蹦带跳,甚至就地打起滚来,就算甚晟萨鲁本人也未能免于这一系列滑稽的动作。 许多人这种群魔乱舞似的,看似完全不能自控的动作还没有结束,就又有许多人已经开始呈奇形怪状的姿势倒地一片了,倒地下的军人中,有身材高大,身体倍儿棒的,竟然开始胡乱的撕扯身上的衣服,弄光了之后,就噼里扑腾的往旁边的沟里跳。这些人到了水里,就算会游泳的,照样是张跟头打把式,有的摔在里面就爬不起来了。 幸亏河缓沟浅。 而甚晟萨鲁等人丑态百出的时候,再看那帮并没真心情愿放下武器的科萨党徒,全体人员竟无一失常失态。他们这些人,一时竟像似是来此观看演出似的,兴高采烈的看了一番眼前这些刚刚还管着他们的人的小丑一般的表演后,拍手的,打呼哨的,尽情大笑之后,便开始不再理睬他们了。只见这帮家伙,不慌不忙的脱掉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连体衣,各自走向四周那些横七竖八倒地的押送他们的军人跟前,挑挑拣拣的扒下这些军人的衣服鞋帽等,之后统统套在自己身上,再之后,他们不忘捡起这些军人丢弃在一边的武器,“噼噼啪啪”的望空乱射一阵后,随着一人长长的一声呼哨,这帮家伙中的“呼啦”一伙人,一下子就隐匿到了附近的山林之中。 你还别说,这些被科萨训练出来的党徒,还有47个人楞是没走,规规矩矩的呆在原地没动。 许久,皓月当空,山风阵阵。 在荒郊野外,宛如尸横遍野一般的联合国部队的军人,渐渐的苏醒了过来,哪一个先醒的已不可知了,但是他的鬼哭狼嚎般的叫喊,一会功夫就把全体军人及红十字会人员都唤醒了。遗憾的是,倒在水沟里泡够了温泉的军人,他们再也没能站起来,他们如被煮熟了的饺子一样,一具一具的漂浮在水面上,粗粗一数,有三十多具,还不算可能被顺水漂走的。 那些摔倒在草地上的,或趴着的、或拳着的,总的看来还好些,个别被扒光了衣服的军人,除了有被冻僵了的轻微伤害外,还都有口气在。 不管怎么说,这帮土匪们,还算天良没有完全泯灭,在他们从容出逃的当儿,竟然没有利用手中的武器,来个一扫而光,甚至一个都没有被他们再度加害。 呜呼,苍天佑我! 事情很快就查清了。 这里是阿斯达斯境内一处鲜为人知的神秘去处,叫鬼谷,也叫迷人谷。谷内生长的矮棵的丑陋的灌木,叫麻疯树,这种树的茎、叶、皮,都含有剧毒的汁液,春天的时候毒性轻些。谷里小河边,在密密层层的苔藓类植物中,几乎常年生长着一种叫毒蝇伞的蘑菇,这种蘑菇含有一种极强的致幻物质叫毒蝇碱,这种碱不用说人食了会怎么样,就是闻了它的气味,一开始浑身瘙痒,接下来就开始进入幻觉状态,身体不能自控,更可怕的是眼见非所见,耳闻非所闻,最后能呼呼大睡而去的,算是毒蝇菇对人最轻的惩罚了,当然,也只有春天才有这幸运的结果。 毒蝇菇由于长在温水泉边,死去的菇体被水浸泡稀释毒液,生长中的菇株也在高温下挥发着自身的毒素。甚晟萨鲁大军刚进来的时候,还不可能一下子中毒,只有等到这里的空气吸入多了,才开始突然间出现中毒反应。 总是一物降一物,世人常说“以毒攻毒”,此言不谬。对付毒蝇菇,不用千里万里的去寻什么灵丹妙药,伴着草菇生长的麻疯树,就是它的天敌。麻疯树的毒素正好可以抵消毒蝇菇的毒蝇碱,取其量而食之,人皆安然无恙。科萨匪徒们平日里的福利待遇之一,就是常常到这里泡温泉,对此自然了然于胸。 再说那没有跟随逃跑的47名俘虏,动问之下,感情这47名,全部都是机器人。他们之所以没跑的原因,说出来倒是有些让人感动。他们(它们)一致表示,再也不愿做那杀人越货、躲躲藏藏的非人生活了,他们(它们)希望被解放后,赶紧把他们(它们)的脑子掏一掏,把原来的程序换一换,他们(它们)也想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甚晟萨鲁听着他们(它们)的这一番话,感到挺耳熟,可又一时想不起是哪个伟人说的了。他此时的心情已经坏到极点了,煮熟的“鸭子”大部分都飞了不算,自己还白白搭上了好几十条性命。 “抬棺材的掉裤子——羞死人”了,甚晟萨鲁恨不得抓过几棵大蘑菇自己吃死算了,不然如何回去见“江东父老”? 第五十六章 皇家酒店匿匪 美国总统遇刺 北京皇家酒店,位于故宫神武门外,景山西街以南,它的前面紧邻北海。这座总高48层,建筑面积约20万平米的宏大建筑,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周围景色宜人,接待服务水平一流等,历来是外宾入住的首选。 无疑,北京皇家酒店一样要承担起世界孔子大会主要的接待任务。 第一百次世界孔子大会,将于明日上午十时许,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隆重召开。这次会议,不论会期、会程、参会人数,以及与会人员规格,都是史无前例的,为此,从年初北京官方首次发布有关会议消息时起,就开始引起了世界各国媒体的广泛关注。随着会期一天天临近,在众多与会人员尚无抵京的情况下,各路记者大军便开始纷至沓来了。北京皇家酒店自然是记者们趋之若鹜的地方,他们在争先恐后办理入住的同时,也各展其能,绞尽脑汁的开辟独家采访路线。具记录统计,目前为止,入住该酒店的新闻媒体有上百家,总人数近千人,而没有成功办理该酒店入住的记者,还有不下四五百人,这些人虽然没能在酒店挣得一处立锥之地,但在酒店外围也久久不忍离去,一当发现有重要人物现身,便不顾一切的硬往酒店里闯,哪怕见着扫地的老太太也抱住不放,非让人家整两句才罢休。这无疑为酒店的正常安全保卫增添了麻烦。一星期前这种情况还不太严重,管理起来难度还不太大,因为那时参加会议的人员绝大部分还没有到齐,特别是身份十分显赫的要人,还一个也没有来。但现在不同了,会议马上要召开了,记者们就算没看到,没听说哪个重要人物出现,凭想当然也会猜个八九不离十。 常识来讲,重要人物什么出场,下榻哪里,甚至入住哪个房间,外人一般无从知晓,但记者不一样,他们鼻子长,嗅觉十分灵敏,要想瞒他们,困难些。 有小道消息传来,美国总统林巴什已经入住了该酒店。 山德鲁对北京皇家酒店的安全保卫工作十分重视。在指示由义律姆负责的12人国际救援小分队具体工作时,一再强调,目前要把主要力量放在酒店,要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力求排查任何一处可疑的隐患,要与酒店安保部门密切配合合作。为此,义律姆对手下人做了比较细致的分工,他把其中8人都安排在了这里,自己办公室也设在酒店一楼的一个隐蔽房间。义律姆他们代表的是国际救援组织一方,工作中,得到了酒店自身保安大队的全力支持和配合,此外,北京公安部门还有大量警力,昼夜24小时在酒店四周巡视,三方的目的只有一个,发挥各自优势,通力合作,确保与会嘉宾人身安全。 其实,安保力量强大,也容易让人产生懈怠,放松警惕。义律姆溜号千里驰援信歆歆,就足可说明。 今天上午11时30分许,是酒店各大小餐厅统一开宴的时间,楼上楼下、楼里楼外人流如织,服务人员往来穿梭,二楼就餐大厅里筵席铺陈,高朋满座,席面上珍馐美味罗列,宾客们觥筹交错间,或高谈阔论,或诗云子曰,一边大吃大喝,还一边展示斯文和儒雅。就在这时,一个突发的意外情况出现了: 电,突然停了。 这是酒店很少有过的情况。 因为是白天,客人们感觉并不明显,而且眼睛几乎又都盯在大鱼大肉上,所以没多少人在意。但酒店安保部门却乱作一团,别的不说,担负监护任务的网络的瘫痪,哪怕一分一秒,都可能埋下可怕的隐患。 义律姆是在半个小时前,因在gps远程监视系统中,看到信歆歆可能要有危险,便一时冲动,飞身而去,连7名战友都没来得及告诉一声。现在情况有变,安全防范变得异常急迫,又找不到义律姆,7个人胡乱猜想间,感到事情重大,便争先恐后的发出紧急呼叫。 远在阿斯达斯的义律姆接报,容颜大变,脸几乎都成茄子色了。他同样顾不上再与信歆歆温言暖语了,哑巴来哑巴去,放下信歆歆就凌空而起。义律姆的超音速还是蛮快的,一来一去,好比关公“温酒斩华雄”,一茶尚温,现在可以改作“一席尚温”,因为酒楼的食客们,大半还没从酒桌上抬起头来。 义律姆落地的时候,酒店的电力刚刚恢复。说起断电的原因,大家的心不免跟着揪紧了。原来,在楼外稍远些的一处密闭变电站控制柜曾被人打开过,主闸闸柄上被挂了段细线,线头引到外面,从外面看去,控制柜依然是密闭的,但此时所谓的控制柜,其时已完全听命于那段绳头了。 断电期间,酒店安保人员应急反应还是迅速的。由于身份识别系统瘫痪,门禁卡等无法使用,酒店断然采取措施,四门紧闭,不许任何人出入。但这只是对外而言,至于大楼内部,人员活动情况,就永无画面记录了。现在三方负有保卫责任的负责人,特别以义律姆为主,紧急磋商,分析可能,制定行动。电,显然是择时而断的,那么可能就有两种,一种可能是坏蛋趁瞬间的混乱混进了酒店大楼;再一种可能,就是坏蛋其实早就已在大楼中了,只是利用监控录像失控的当儿,采取了进一步行动。至于恐怖分子下一步行动是什么,也初步做出判断,首先有安放炸弹实施爆破的可能,但可能性很小,就北京皇家酒店安全设计而言,没有一吨级当量以上tnt炸药的爆破,基本不会造成什么影响;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针对某些人的袭击了。 义律姆擅离职守,自觉汗颜。但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展开全方位搜索是当务之急。 由于楼内的可能的隐患,酒店管理方有责任通知楼内人员提高防范,并有次序撤离,起码在当前情况下,不许入,但要许出。但这是一项很慎重的工作,既要不引起慌乱,又不能让坏分子趁机逃掉。 三方安保人员按分工迅速行动。义律姆带领七名队员以及酒店保安大队人员,以全楼上中下三个层次同时开展排查;北京公安人员则主要负责酒店各出入口守护以及四周的巡护。 从一层开始,义律姆等凭借手中掌握的先进监测仪器,开始逐人(在被观察人毫无知情的情况下)逐角落的观测扫描。 一楼没有问题。 二楼就餐人员大部分还没有散尽,所以检查耗时长了一些,但依然没有发现问题。 三楼——,义律姆他们上来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紧张。 三楼,直至六楼,有不下十余间的总统套房。 义律姆放轻脚步,顺廊道走出不过二十步,眼瞧着手中监测显示屏有红光一闪,忙大叫一声:“303,放——”之后饿虎捕食般冲到一座房间门前。可还是晚了一步,那扇房门猛的被从里向外撞开,一个高挑的女服务员闪电一般的从里面冲出,随她身后喷涌而出的是一团浓浓的烟雾……;“救总统——”义律姆一声命令后,便朝刚跑出的女服务员飞奔而去。同样是慢了半拍,那位长着一双鹿腿的服务员,一眨眼就从梯道跃到二楼。二楼一帮依然在推杯换盏、吃得红头涨脸的食客们,先是被楼上的动静弄得一愣,继而看到一个裹着一团烟雾的窈窕的女子直奔他们而来,可还没等看清楚,就听“嘭”的一声闷响,一颗烟雾弹在他们中间炸开了。瞬时间,天地馄饨,举手不见,唯惊恐的杀猪宰鸭般尖叫可闻。 303房间,就是小道消息疯传的美国总统林巴什刚刚入住的房间。 此时303房间里已是烟雾弥漫。 紧紧跟随在义律姆身后的酒店保安大队人员,快速进入房间,并熟练起动房间内风动装置,仅两秒时间,偌大的总统套房便清爽如初。之后保安人员再逐室查看,一进餐厅,就见总统林巴什已倒在血泊之中。 此时二楼餐厅里的烟雾也已经被排净了。没有人员伤亡,但大 家在危难时的滑稽表现却颇值一书。素有绅士国度之称的几位客人(据说是新闻界的),用菜盘子扣在了头上,弄得脸上身上满是汤水;有山大王、勇猛国度之称的几位客人(据说也是新闻界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机智的钻到了落地窗的绒布窗帘下,由于蒙得严实,整个厅堂内烟消云散的时候,他们还趴在那里哆嗦呢;更令人同情的是,不知是哪个国度的一位女士,由于惊吓过度,就稳稳当当的躺在正厅的红地毯上,翻白眼,吐白沫呢。 这次安保也真是糟糕,总统被刺不算,刺客也趁乱跳窗逃跑。 大梦初醒、大惊过后的各路新闻记者们,猛然意识到千载一时的难遇的新闻就在身边。于是,又是一番你拥我挤,争先恐后抢占有力地形,守住门的、堵在过道的,长枪短炮握在手,大眼小眼瞪溜圆,在实在看不到总统林巴什的尸首,以及弄不清他的后事是如何处理的情况下,红了眼的记者们,就是眼前过一炒菜的厨师,也死死的抱住不让走,问的问题,让人想三天都答不上来,比如“请问,总统被害是无辜的吗”,“您的菜是总统最爱吗”等等,让人听了云里雾里。 与此同时,入住酒店大楼的所有新闻机构,都在第一时间与国内开通了热线联系,满楼里大呼小叫震耳欲聋,敲击键盘声此起彼伏,不断产生灵感的记者为了发自己的稿子,挤破了脑袋,喊哑了嗓子。 在酒店方还没有正式组织新闻发布会的情况下,很多篇杜撰的新闻稿子,早已通过电波如乱箭穿空般发向了世界各地。 记者们的想象力十分丰富,语言也绝对惊世骇俗。这从当晚一些西方国家电视、广播、网络,以及第二天抢先出版的报纸、杂志上可见一斑。标题有《总统林巴什在华遇刺》、《美国总统,为孔子大会牺牲》、《总统被刺血流不止,估计无生存可能》、《有厨师证明,总统疑为误食有毒食品》、《北京——一个缺乏安全的国度》《北京……;》,最雷人的,当属美国有钱电视新闻网竟然播出了一段视频,画面上林巴什的脑袋好像被割下来扔痰盂里了。 世界孔子大会尚未召开,中国就先期陷入了世界舆论的汪洋大海。 第四十七章 北京突遇暴雪 路人寸步难行 3月30日傍晚,北京的上空,冷风阵阵,气温急剧下降。嗖嗖的小北风裹挟着流萤般星星点点的雪花,在城市的天地间毫无规律的飘舞。 北京大街小巷灯光璀璨,马路上车流如织。漫天琼瑶,衍射大地的光芒,交相辉映,天地间浑如一体,让人感觉似世外的仙境。 然而,有谁能想到,这早春三月如天女散花般的寒夜美景,孕育的却是一场前所未见的特大暴风雪。 西伯利亚寒流又叫“亚洲高压”,是在海陆热力差异作用下形成的出现在蒙古——西伯利亚的半永久性冷高压。这一地区是北半球冬季最寒冷的地方,大气冷却收缩下沉,形成北半球最强、覆盖面最广的高压,冬、春季节时向东部移动,进而深入中国的北方。强冷空气继续南下,与来自海洋的暖湿气流交汇,形成寒潮天气,是为西伯利亚寒流。 北京的这场特大暴风雪,就是西伯利亚一股超强冷空气迅猛南下的结果。 这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是北京第一百届世界孔子大会召开的前夜。大约是后半夜的时候,渐入睡乡的人们,无不为外面的狂风怒号所惊醒,骇然惊惧的人们抖衣而起,看着外面折木飞屋的暴风大雪。 人们几乎惊呆了。 傍晚时风花雪夜的浪漫,转眼间变成了扯天拽地的疯狂! 人们一夜无眠。 第二天,东方欲晓,风息了,雪住了,太阳出来了。 旦见,天光炫目,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但是,行人不行了,车辆不动了,足有三十厘米积雪深度的道路,只有路两旁的灯杆和标识,还在无言的证明着它的存在。个别繁忙的路段,由于车辆的不断碾压,积雪早已冻实,完全成了冰面了,而且光滑如镜,拿来用作冬奥会短道速滑的跑道,也应该是超标准的。 偌大的如一架高速旋转的机器的北京城,突然间,一下子不动了。 这真是难得的宁静之城,可是,是无奈的宁静。 徒叹无奈的、最焦虑的人们,当属世界孔子大会筹委会的工作人员。 今天上午十点整,北京第一百届世界孔子大会就要正式开幕。 这一段时间来,恐怖分子的招灾惹祸就已经够让人穷于应付的了,好容易盼到大会召开在即了,谁曾想,老天爷又来给你添乱了,而且消除这乱,怕是非人力而能为的了。 车辆不能行使,与会的人们将无法按时到会,这且不说,有几个国家的重要首脑人物,是原定于今天上午十时前到达北京的,但现在北京国际机场已完全被厚厚的冰雪覆盖,任何航班飞机都无法起降。 照理说,北京市市政部门对自然灾害的应急处理能力,在世界几大国际大都市的各项综合指标考核中,都是名列前茅的。但即便如此,每有大雪过后,铲雪车上路、溶血剂喷洒,以及环卫工人、大量机关、企事业单位人员、积极的市民等,挥锹执苕齐上阵,没有大半天的时间,都不可能把路面清理干净,更何况遇到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特大暴风雪,要想在十点之前让道路完全畅通,根本就没有可能。 北京孔子大会筹备委员会的成员,包括负责安保的山德鲁在内,从一清早睁开第一眼起,就直眼了,他们几乎想到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就是大小车辆能如何正点到达北京人民大会堂。然而,接下来一个更叫他们揪心的消息,给他们原本朴素的想法又是无情的一击:住有大多数参会人员的北京皇家酒店,一夜之间,大雪封门,不但车辆无法进出,就是入住人员都被死死的困在了里面。 城里的暴风雪,不比旷野平原,它在各种建筑物,特别是高大建筑物的阻碍下,常常改变风速、变化方向,以致有些角落风狂雪猛,有些地方轻风不入。北京皇家酒店恰好处在一处风口浪尖之上,它的南面正对一座十字路口,东面是另外几座高大建筑,而它的西北面,面对的是风光如画的北海公园,相对来说比较开阔,当狂怒的暴风雪从西北方向扑过来的时候,先是在东面受阻,接着又在南面的十字路口改变方向,最后一股脑的都吹进了半开放式的北京皇家大酒店,而更可怕的是,北海湖面一夜冰封,上面又迅速形成了厚厚积雪,这积雪再被狂风卷起,便雪虐风饕,打着旋,怒吼着,眨眼间就统统搬运到了酒店的楼下。如此,北京皇家酒店雪积厚度,其正门处,就基本接近了二楼平台。 前面我们已经讲了,这里入住的前来采访世界孔子大会的世界各大新闻媒体中顶尖记者居多,昨天下午他们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就美国总统林巴什被害事件,狠很的、发自肺腑的过足了一把新闻报道隐,不想今天一早起来,亮给他们的又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场面,只不过昨日是人祸,今日是天灾。于是,这些感情丰富,喜欢没事找事的老记们,职业习惯使然,有担心的,有伤感的,有胡思乱想的,也有诗性大发的,总之,又开始绞尽脑汁的编新闻了。 他们的高智商,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性命之忧是没有的,在这里吃不愁,喝不愁,玩不愁,唯一愁的是什么时候出得了大楼。必定十点孔子大会要召开,这里的与会人员不去,大会还能不能召开,但明摆着,这里的与会人员要出得了大楼,除非把一楼连雪一块炸飞,清障后,他们才可能准时到达会场,否则,什么样的工具能把堆积成山的积雪在仨俩小时内搬走呢? 正在北京友协医院接受介入治疗的任帅天,身体本来就虚弱,几天来绷紧的神经又一刻没有放松,他曾巴望着过去今天,就是明天初升的太阳,当阳光灿烂的时候,他就可以聆听“北京第一百届世界孔子大会开幕”的声音了,谁想,夜来风雪,且暴虐异常,一夜不曾合眼的他,总算熬到了天明,临窗北望,琼枝玉树、大雪弥天,人禽无迹,天地一色。北京协和医院是标准的北京四合院的建筑格局,四面八方风行无阻,所以不存在北京皇家酒店大雪封门的情况,甚至风神有眼,竟把大门处扫得一干二净。 当说这是老天垂青的个例,于北京的全局灾害无补。 病床上的任帅天再也躺不住了,他跟信歆歆的妈妈说明了情况,说服她同意,背着医院,穿好飞行衣,偷偷的跑了出来。几秒钟的功夫,他就来到了山德鲁驻京临时指挥部。 前面交待过,心念天下的任帅天,在从事科学技术研究的过程中,除了杀人武器的研制他没有动过脑筋外,差不多一切天灾人祸,他都想过应对的办法。当然类似的想法,包括上次在北京西天洞山施放穿地弹的初步成功,都非他一个人的功劳。他的最紧密的伙伴,是智本松郎,两人在争论不休,或同时遇有疑难问题时,是常常多方求教的。 这几年气象无常,世界各地常有突兀的自然灾害发生,比如奇寒,比如暴风雪,比如干旱引发的深林大火等。这些灾害,目前人们还没有太有效的办法去应对。但任帅天他们早就开始考虑了,而且已经有了初步的研究成果,他们制成了三部不同功能的机器,分别取名叫:介子推火器;介子推风器;介子推水器。打从任帅天走出实验室,把主要精力放在奔波世界各地的救援保卫工作以来,智本松郎就是有关实验的主要继任者之一了。也就在前几天,任帅天还在适时的听取智本松郎介绍关于介子推风、火、水器的实验情况,当听说实验很成功的消息时,任帅天高兴得不得了,他说等世界孔子大会开完后,他想啥法也要回到实验室看一看。 现在看来不要回去看了,既然有了比较可靠的实验数据,不妨现在就拿来实际作用于北京严重的冰雪灾害吧。 任帅天向山德鲁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山德鲁听后,眼睛一下就湿润了。他没想到他的这 帮可爱的孩子们,悄然无语的做了这么多造福全人类的事情,上次北京西天洞山穿地弹的发射成功,就让他感动和自豪了好一阵子,直到现在,还常有些官员人等对他挑大拇指,说那:“地下侦察兵”(带传感器的穿地弹),还忠实的传达出大地的信息,起码在北京有效范围内,预防地震灾害是可能的,下一步推而广之,全球预防地震灾害也是有可能的,你的孩子们了不起,你,了不起。 山德鲁堪为人师。他从不限制孩子们的自由,特别不忍浇灭他们哪怕一星一点看似不可能的异想天开的思想的火花。 但是今天,老人高兴之余,不免又有些顾虑。从山洞里打弹,必定危险系数不大,现在要针对的可是有上千万人口的国际大都市啊!而且听任帅天介绍,他们的什么介子推水火风器是以核能做动力的,他更感到责任重大。于是老人一改往日的爽快,不免婆婆妈妈起来,问了一遍又一遍,听不懂的,也问得没完没了。 任帅天理解老人的心理,但他更坚定自己的信心。 他抓紧时间与智本松郎取得了联系。 那边的智本松郎从视频中看到任帅天后,异常高兴,还没等帅天跟他说正事,就抢先跟帅天卖起了关子,说:“你猜,谁在我这里。猜不着,不许说别的事。” 任帅天想从屏幕上看看松郎身后,可什么也看不着,想了一想,也猜不着,便装出不高兴的样子,说:“不猜了,猜不着,不说,关机。” “看看,没本事还装横。不猜就算了,我也不告诉你。不过,这两人中可有一个女的,是非常漂亮的妹妹。” 到底是知识分子,连卖关子都不会。任帅天想笑,忍住了。 那边智本松郎猜不透任帅天什么心思,把玩笑打住:“算了算了,反正他们一会儿就到你身边了。我只提醒你,要对人家好点。说吧,又要给我下什么命令。” 第四十八章 介子推器功高 北京涌动春潮 所谓介子推风器、火器、水器,说白了就是三种不同功能的救灾工具。 有人可能提出质疑,觉得本文提到的空中驱动水雾飞行也好(解除局部旱灾),地下穿地弹也好(预防地震灾害),现在马上要实施的解救北京的冰雪灾害,怎么都说得这么容易?国际物理研究机构,具备这样的实力吗?告诉你,隶属联合国国际组织的国际物理研究机构,与国际经贸组织,国际红十字会组织,国际救援组织等,都是以实现世界和平和安全为宗旨的,也就是说,一切爱好和平的主权国家都是它的坚强后盾,遗憾的是,这些国际组织从服务全球,或治理全球的角度讲,还存在太多的阻力,最主要的就是,世界各国还远没有实现良好的政治合作的体系,以致纷争不断,强词夺理,直至大打出手,而为了打赢对方,或震摄对方,他们不惜动用最宝贵的科技资源,研究开发各类新式武器,以致大大阻碍了世界和平与发展的进程。不过,国际物理研究机构的专家明白,其实这些所谓的武器,大多数稍加改造,就能很好的造福人类,所以,在各级各类国际组织辛苦斡旋解决各国矛盾和冲突,努力维护世界和平秩序的同时,国际物理研究机构毅然担起了研究和改造杀人武器的重任。 世界上好战国家,以及军事大国,目前所储备的格式各样的武器已无法统计。任帅天还在国际物能所的时候,因为一直对炮弹、导弹等的改造利用感兴趣,特别是对巡航导弹感兴趣,所以他那时对整个世界现存的巡航导弹数量有个初步的统计,真是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会吓你一大跳——接近20000枚! 地球上的灾害够多的了,人还在研究杀人的武器,而且还这么卖力气。 人啊,人——多少人——天天在一本正经的研究如何杀——人! 那次任帅天和智本松郎如愿放到北京西天洞山地底下去的智能弹,不过是对核弹稍加改造后,把里面放上传感器而已,道理并不复杂,做起来也不难。 哩哩啰啰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了,现在回到要说的正题——介子推风、火、水器上来。 说白一点,这三样东西,全部是由巡航导弹改装的。 巡航导弹都是以核能做动力的,通常由三部分组成,即弹体、推进系统、制导系统和战斗部组成。首先任帅天他们对弹体的外形进行了改进,把弹翼(侧翼、尾翼去掉),让它完全变成球形;推进器,无非是让它打到高空再朝前飞行,意义不大,但它的主发动机却不同,它是弹体前进的动力,其发动机通常采用涡轮喷气发动机、涡轮风扇发动机和冲压喷气发动机等,任帅天他们首选涡轮风扇发动机;制导系统常采用惯性、星光、遥控、寻的、图像匹配等制导方式,这多数都是建立在偷袭基础上的,要发挥它“为人民服务”的功能,只需遥控和gps图像制导就可以了。此外,任帅天他们对核能的作用形式也进行了改变,核能一般只有两种反应形式释放能量,即裂变和聚变。其中聚变难一些,要有几千上万度的高温下才能进行,任帅天他们很好的解决了这一问题,当然,是根据风、火、水器的不同需求,实现了核裂变和聚变的合理利用。比如说,介子推火器,需要的是它散发的热量,只需核裂变就可以;而让改装后的球体在保证正常动力的同时,还要同时产生风能,也就是成为介子推风器,就要有另一部带有驱动力的装置,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就是让核裂变产生的富裕的热能再启动核聚变,带动涡轮机发电,从而制造风力;至于介子推水器,只需要足够的动力就行了,原理不复杂,大家可能都看过(主要从电视里)龙卷风吸水的画面,超强的离心力把地面的水吸到空中,再带着它,把它抛向远方。当然,既然是“器”,总离不开人为的智能操纵。三种除灾解难的“机器”,全部可以实现遥控,最显著的变化,举介子推火器来说,它的行进速度,可以是快如闪电,也可以让它象气球一样悬在空中,慢慢朝前移动。 至于为什么把三样东西用“介子推”的名字命名,其实没有什么根据。 那天智本松郎实验小组把第一件巡航导弹改装成功为“火”器后,抑制不住兴奋的找到任帅天,两人商量,要给新产品取个有意义的名字,恰好任帅天正拿着一本讲说中国古代故事的书《春秋大义传》,又刚好翻到“忠孝天下介子推”一文,这是春秋时期最为感人的一则君臣故事。故事是这样的:春秋时代,晋献公的爱妃骊姬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奚齐继位,就设毒计谋害太子申生,申生被逼自杀。申生的弟弟重耳,为了躲避祸害,流亡出走。在流亡期间,重耳受尽了屈辱。跟着他一道出奔的臣子,有一个人叫介子推,也称介子。有一次,重耳饿晕了过去,介子推从自己腿上割下一块肉,用火烤熟了送给重耳吃。十九年后,重耳回晋国做了君主,就是著名的春秋五霸之一——晋文公。 晋文公执政后,对那些和他同甘共苦的臣子大加封赏,唯独忘了介子推。有人在介子推面前为介子推叫屈,晋文公猛然记起旧事,心中有愧,马上差人去请介子推上朝受赏封官。可是,差人去了几趟,介子推不来,晋文公只好亲自去请。他来到介子推家时,大门紧闭,原来介子推不愿见他,已经背着老母躲进了绵山。晋文公便让御林军上绵山搜索,仍没有找到。有人出主意说,不如放火烧山,三面点火,留下一方,大火起时介子推会自己走出来。晋文公乃下令举火烧山,孰料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终究不见介子推出来。人们上山一看,介子推母子俩抱着一棵烧焦的大柳树被烧死了。在烧焦的树洞里,他们发现了一件残破的衣片,上面用血书写着一首诗: 割肉奉君尽丹心,但愿主公常清明。 柳下作鬼终不见,强似伴君作谏臣。 倘若主公心有臣,忆吾之时常自省。 臣在九泉心无愧,勤政清明复清明。 晋文公望着介子推的尸体嚎啕大哭。然后令人把他母子安葬在那棵烧焦的柳树下。随后,晋文公下令把放火烧山的这一天定为寒食节,晓谕全国,每年这天禁忌烟火,只吃寒食。 第二年,晋文公领着群臣,素服徒步登山祭奠,表示哀悼。行至坟前,只见那棵老柳树死而复活,绿枝随风飘舞。晋文公望着复活的老柳树,像看见了介子推一样。他敬重地走到跟前,珍惜地掐了一节柳枝,编了一个圈儿戴在头上。祭扫后,晋文公把复活的老柳树赐名为“清明柳”,又把这天定为了清明节。 介子推一生淡泊名利,忠孝清烈,以唯诚唯信的人道之学昭示后代,他的历史故事及个人人格魅力实有教化人心、敦正社会风气的作用。 当任帅天提议不妨就用介子推为新发明命名时,智本松郎举双手赞成,还三句不离本行的说:“好啊好啊,物质构成有原子、电子、中子、质子,再推荐加入我们的介子,齐了。” 于是,有了介子推风器,介子推火器,介子推水器。 说不啰嗦,又啰嗦了这么多。 智本松郎在电话里听完任帅天关于北京灾害性天气的情况介绍,再顾不得跟他扯闲篇了,马上调出北京街区三维高仿真地图,他要研究一下具体的施救路线。 任帅天在电话的另一头告诉他:弹体飞行路线眼下就不必研究了,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没有必要在遥远的西方向这里实施空中发射,再者说,北京目前嘉宾云集,虽说遭遇了一场风雪,总不是致命的威胁,但如果此时北京上空冷不丁的飞来几个黑不溜秋的大家伙,则非引起慌乱不可。任帅天最后说:“干脆你把三个家伙亲自带来,坐直升飞机来,现在就来,降落地点就选在北京皇家酒楼顶楼,我和山德鲁大叔在那里等你。” “好,就这么办!” 为了争取时间,智本松郎选择乘坐的是具备飞弹发射功能的超轻型直升机。直升机被弹射空中后,由gps导航直奔目标。当智本松郎等人带着三个救灾武器临界北京上空时,稳坐机舱内的智本松郎对相关数据进行及时的动态修正,这架直升机就稳稳的降落在了北京皇家大酒店的顶楼平台。前后时间不过二十分钟。 随智本松郎一同下机的,除了助手外,还有两个显得很亲密,也很兴奋的人。早早等在顶楼平台准备迎接的任帅天,一看那两个人就乐了: 很有些洋派味道的李皎红,很绅士的恭腰曲背,左手背后搭在翘起的屁股上,右手平伸,引导着一位高挑的女孩走下玄梯。 楼顶上的积雪被降落的直升机吹静了一些,但周围还是白茫茫一片,相比之下,被李皎红轻托着一只小手慢慢走过来的女孩,煞是耀眼鲜明。女孩身材高挑,一袭红衫,浓发及肩,蛋圆型白皙的脸颊,一对黑亮的大眼睛,许是白雪刺目的关系,那对大眼睛半阖着,玉颈轻扬,更显柔媚俏丽。 对迎上前去的任帅天,殷勤的李皎红先为女孩做了介绍:“honor——噢,我的好朋友温恭良善小姐,法国科西嘉大学美学博士。” 温恭良善热情的伸过纤纤玉手。 任帅天无奈的抬抬空空的右臂,做了个歉意的、但俏皮的表情。 “这位就是你要见的任帅天,国际救援队第18分队队长。” “啊——aimeren,听说你救了我哥哥,还和他成了好朋友,他现在在哪里?”小姐说着说着就失去了矜持。 “啊,皎红忘告诉你了,她就是温恭让的同胞小妹。”一旁的智本松郎赶紧补充,并适时的向任帅天挤咕乍咕的递眼色。 任帅天何等聪明,马上明白两人不但向温恭良善隐瞒了温恭让横死的消息,可能连他与温恭让曾共同遭遇科萨匪巢的事实都隐瞒了,但看现在情形,李皎红等一定说过他任帅天和温恭让是有过密切接触的,可他们是怎么介绍的呢,温恭良善这么突然一问,任帅天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片时的尴尬。 任帅天机智的转了话题:“老妹别急,山德鲁大叔还在下面等我们救灾呢。等完事慢慢给你说。” 温恭良善点点头。 此时智本松郎已同随机来的两名助手把状如铁锅样的介子推风器、火器、水器三个大家伙抬了下来。 酒店二楼被设定为临时操作平台。山德鲁以及北京方面有关官员早已等在了那里;那些一旦有新闻可挖五官就开始挪位的新闻记者们也开始在那里抢占有利地形。智本松郎和任帅天他们没有顾及更多人的反应,反正要做的也不是什么保密事情,也没什么危险,只要不妨碍工作,谁爱看谁看,至于新闻记者们长舌妇样的提问,一概不理。 智本松郎与任帅天摊铺开酒店方面提供的周围地形图,仔细计算出各种数据,之后输入到介子推风器计算机中。 随着一声令下,貌似笨重古怪的风器竟乎乎悠悠的飘了起来,飘出窗外,又开始徐徐的降落,它的下方旋起的气流,为它清出了一块干净的地面。之后,波澜壮阔的一幕就开始出现了:介子推风器一声怪吼,地面积雪腾空而起,刚达半空,又一股平射的气流把雪雾箭一般射向远方。起先这过程人们还能看得清楚,但随着漫天风雪、遮天蔽日,看傻了的人们如坠五里雾中,感受的只是空前的神话世界。 可惜人们感官享受的时间太短了,两分钟不到,酒店正门前的厚积丈许的积雪已一扫而光。 被强劲的气流吹离地面的积雪,又回到了它理想的聚集地——离皇家酒店一英里远的北海湖湖面上。 前面介绍过,北京皇家酒店四周都是厚厚的积雪,要全部清除,不可能都朝一个方向吹。不过这不是难题,介子推器不过辛苦一点,把同样动作重复两次,通过小搬运,找个合适的角度,再一发威,就完事了。 清除皇家酒店拥门的积雪,前后共用十分钟。 接下来难度大一些的,是要启用介子推火器——清除北京各主要街路的积雪,或者严格说,是厚厚的冰雪。 说难度大,主要是因为路况复杂,阻碍物比较多,虽说“智商”抠出来足有二斤多的介子推火器,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不容怀疑,但谁能保证它不把趴在雪堆里的小猫、小狗烤焦了呢?所以,介子推火器在前面开路,后面一定要跟着智本松郎或者任帅天等“监督检查官”。最后两人决定,同时跟在后面。 说起来不得不让你再兴奋一把,而且你将看到的情景,要比清除北京皇家酒店积雪的场面壮阔百倍: 介子推火器胸有成竹,北京街路它“闭着眼睛”也能“走”得一丝不乱,工作首先从前门大街开始。一样是笨得像块铁疙瘩似的介子推火器,又轻飘飘的悬离地面,它的两侧,一点点伸展开一对折叠的翅膀,两相长度,恰与街路等宽。 距离一切准备就绪的介子推火器二十米远开外,是天才的发明家任帅天和智本松郎,再远远的就是自发拥向道路两旁的等待观看的群众。 稍倾,任帅天他们利用遥控装置向介子推火器发布了前进命令。 刹那间,火器喷张,冰雪速融;空中暖气翻滚,地面春水横流。宽阔的马路上斑马线隐隐可见,下水井的篦笼上打着旋的狂吞浊流。 开始的介子推火器还一如羞涩的空中舞者,身形曼妙,动作不疾不徐,但渐渐的,许是受了远处观众的热烈欢呼,自己把持不住,发起飙来,速度一点点加快,终于一溜烟似的无了踪影•;•;•;•;•;•; 北京冰封的街路,再显真容,而且更加清新,更加温润;雪溶后的热气如柔弱的处子的手,轻轻的抚弄着欢呼雀跃的人们;开动起各种车辆的司机师傅们,纷纷掀动喇叭,暂时忘记了京城噪音管制的规定,他们在用特有的方式表示欢快,表达着对人与天斗智者的深深敬意! 北京几条主要街道冰雪立除。 对北京各大机场地面积雪的清除,简直就如小儿放风筝那般简单,介子推火器只需在空旷的跑道上方溜达两趟,立马搞定。 难得北京春来早,唯见滔滔春水向东流! 第四十九章 美国总统莅临 温恭良善出走 九点十分,首架美国总统专机在北京国际机场安全降落。 舱门启处,总统林巴什有些迟疑的从里面钻出,缓缓的直起身子,立定在玄梯之上。放眼望万里无云,阳光灿烂,阵阵暖春的气息袭来,周身通畅无比。行前林巴什曾听智囊讲,北京遭遇雪灾,天寒地冻,要多加小心,现在看耳听是虚,眼见为实,身边人的话也不可全信。 前来迎接他的北京官员以及献花的小朋友已经展开了张张笑脸,趋步上前,林巴什赶紧满脸堆笑,快步走下玄梯。 就在林巴什要迈下最后一凳阶梯时,突然发觉头顶上有黑影一闪。刚刚遭受过一次突袭打击的他,警觉异常,也机灵的很,就见他一个前扑朝地上趴去,而就在他将要着地的同时,后面的两个保镖,也义无反顾的扑到他的身上,总统自身就有二百多斤,两个保镖加一块又四百多斤,周围的人就听“噗通”的一声,三个人大头朝下,齐齐的摔倒在中国官员的脚下。 那道黑影,其实只是一只不知名的小鸟,总统惊恐的一瞬间,旁边的又一保镖,一抬手就把它射了下来。 北京的天空清爽,地面也干净,只是由于冰雪方溶,显得湿漉漉的。总统林巴什这自卫的一跤摔得着实不轻,啃了一嘴泥不算,尖尖的大鼻头磕塌了。 林巴什被大家拽起来的时候,头脑清楚的很,知道眼下是外事场合,不能太跌份,于是来了一句美式幽默:“arepleasedtoclosecontactwithbeijing(很高兴与北京的亲密接触)!”但由于鼻子弄扁了,声音象漏气的喇叭,大家都没听明白,以为他脑筋摔坏说胡话呢。 书说这里,读者可能会怪作者脑筋不好使,甚至是脑袋被驴踢了,前面明明交待,林巴什总统在皇家酒店被暗算了,现在怎么又跑出个林巴什呢? 告诉你吧,此林巴什非彼林巴什。人家美国人拿命多当回事啊,特别是总统,那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差不多从他上台第一天起,就开始为他物色替身,平日里吃喝玩乐的没替身什么事,有危险就得他顶着了,这次到北京参加世界孔子大会,目标比较明显,又被科萨恐怖分子在黑名单上画了圆圈,更可怕的是,还没出国门呢,头皮就让人掀去一块了,所以他现在都快成惊弓之鸟了。 据说他先期派过来入住北京皇家酒店的替身,还不止已经挨刀的那一位。 至于那位挨了一刀的冤大头林巴什,如何挨了一刀,说起来一点不复杂,究其原因,也怪他自己破了规矩:北京皇家酒店许多房间,尤其是总统套房,都安装有特殊的安全防护装置,即在房间的多个角度都安有隐秘的喷嘴,可以同时喷射雾气,这种设施既可以防火,又可以防贼,因为瞬间之内房间的可见度为零,任何人都不能轻举妄动。 从保护个人隐私的角度考虑,总统套房内没有监控录像。但安全保卫措施一点也不差,其一就是由有声控和红外线感应系统控制的启动装置,它们可以把进入总统房间后出现的异常影像,包括异常的响动清晰的传达出来,这样,即使在没有人为操作的情况下,应急反应装置也会及时打开总统房间内的喷雾开关。 另外还有一套由安保人员掌握的遥控装置。 义律姆一行开始紧张的逐层搜索的过程中,遥控各房间烟雾喷射的总开关,就握在紧跟身后的酒店保安大队大队长手中。当他们轻捷的越上三楼时,义律姆把手中存储有科萨匪徒个人信息的监视器,迅速扫过301、302房间,刚一扫到303房间,就见有微弱的红光一闪,于是警觉的义律姆马上发出了指令。 还算及时,令行烟起,已经入住了假林巴什总统的303房间里,立时云蒸霞蔚,这从匪徒破门而出后依然带起一股浓重的烟雾的情况判断,当时房间内一下子就失去了可视目标。 假总统林巴什倒在餐厅的圆桌下,匪徒仅仅刺中了他一刀,而且不致命,只是把他的大肚皮豁开了一道口子,有一小段直肠冒了出来,血流了不少。保安人员冲进来的时候,他本人还十分清醒,甚至挑大姆指连声“ok”,说大雾下得好,让他及时躲闪,否则就见上帝了。 假林巴什被通过秘密地下通道,紧急送往医院救治。这也是那些饶舌的记者终于没有看到活的“林巴什”被抬出来,而胡乱猜测的原因之一。 那么匪徒是如何动作的,又如何说假林巴什挨宰有他自己的原因呢?事情的估计和事后发现的证据表明,匪徒是很久就开始藏匿在酒店里了,怎么进入的一时还不得而知。昨天中午时分,他在外面同伙给酒店断电的配合下,伺机劫持下一名负责为总统小餐厅服务的女服务员,把她弄到卫生间后,把她的衣服扒下,再用胶带把光身的女服务员捆住,之后,他自己穿上那身服装,再用塑形胶把女服务员的脸形复制下来,扣在自己的脸上,带上假发,一个活脱脱的原型,就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总统套房的小餐厅内。 要说给总统服务绝不应该是一位女服务员,但蛮横的老“假”,非要其中一位最漂亮的女服务员出入他的房间不可,就是这点不算十分苛刻的要求,却为匪徒创造了比较容易的下手机会,这是其一。再有老“假”更不该的是,把保镖也都支了出去,保镖也乐得自由,反正“保”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没必要太当真。这也是老“假”付出了一刀代价的教训之二。 仅仅来得及捅了假林巴什一刀的歹徒,突遭大雾,不得不放弃行凶,拼力撞开房门。这位训练有素的家伙,几步就窜到了二楼大餐厅,在聚餐的人们还没看清他的真面目的情况下,他顺势掷出一颗烟雾弹,云里雾里中,冲进来的义律姆也毫无办法,歹徒却借着雾幛,轻车熟路的打开二楼落地窗,再打开衣服上的气囊,轻飘飘落地,从从容容就跑掉了。 照理说,这次解北京冰雪之围,实在没介子推水器什么事。但在通话过程中,任帅天叫智本松郎顺带把水器也捎过来,一来他对自己参与发明的三样东西怀着感情,就算不用,看一看心理也是安慰;二来,任帅天似有先见之明,当时他就想,眼下北京是非常时期,谁也不好预测下一步会出现什么情况,作为一名合格的卫士,生于忧患,时刻准备,总是需要的,事实也最终为他做了正确的注脚(这是后话);再有一点,则是孩子们天性使然了,任帅天曾想,等北京大会开过了,一定拿个假期给自己,约上几个小伙伴,无论如何再到有山有水的地方好好玩一玩,好好放松放松,到了自由世界,让这枚水器好好抖抖威风,或者骑上它,打一场惊心动魄的水仗•;•;•;•;•;•; 北京春回大地,人们笑语盈天。 自从任帅天偷偷溜出来后,医院就发现了他的行踪,并马上派出救护直升机来到他身边,直弄得任帅天哭笑不得。他一再解释,他病不致此,那条断臂就算接条木棍照样好使,他求医院不要小题大做,就算回医院,也得等他把北京的灾情彻底解除。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无奈,经请示,同意他们跟在任帅天的屁股后面,让直升机则飞了回去。许是这件事刺激了任帅天,他实在不愿意让人拿他当做一名始终需要看护的病人看待,他再次萌生了有违众人心愿的想法,他决定不让那条断臂象什么婴儿似的重新生长了,他熬不起接下来的一年又一年,他要装假肢,再装一条更有威力的臂膀。 此时的任帅天,身边有帮医护人员不错眼珠的看护着他,他还勉强受得了(是受不了也得受),可凭空又多添了位过分热情的温恭良善小妹妹,却叫任帅天无论如何 浑身都不自在。这位来自亚热带海岛之国的美少女,好像上辈子和任帅天就是熟人,不,是情人,她一会与他轻轻耳语,一会掏出香巾替他拭去额头的汗水,却全然不顾同样汗流满面的智本松郎和其他人的尴尬反应。李皎红此时正忙着跑来跑去画速写,否则不知他看到这场面会是啥反应。 清除积雪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跟随的医护人员开始联系院方派车来接他们和任帅天回去。几乎与任帅天寸步不离的温恭良善,其任性的特点再度表现出来,她一下挽住任帅天那条没内容的胳膊,说:“走吧,天天哥哥,你上哪我就上哪!”刚刚跑回的李皎红一听就傻眼了,不认识的盯住她看了半天,温恭良善毫不脸红,把秀发一甩,冲他吼了一句:“看什么看,看不够美女啊!” 李皎红小声嘀咕了一句:“美女都什么毛病,怎么和信歆歆一样,见着我们老任就不会说人话了呢!”脸上表情仿佛被灌了一整瓶山西老陈醋,酸得都直让人掉眼泪。 任帅天与智本松郎在北京安全部门负责人的协助下,把三枚风火水“混蛋”放到安全和恰当的地方后,智本松郎和李皎红提议去看看义律姆他们,所谓的他们,自然包括爱昵,松郎外婆,还有信歆歆、小珠珠、肉嘟嘟叔叔等。 大家的想念是真诚的,包括任帅天,卧病以来的他何尝不希望大家快快乐乐的再团聚,可现在是弓在弦上的时候,举世瞩目的第一百届世界孔子大会就要召开了,他们连续几日来的辛苦全为了这一刻,万一这一刻那几名科萨残匪做最后一搏,岂止是我辈无颜,倘若生灵遭诛,文明不保,虽万死罪身莫赎! 任帅天声明,他现在一定要去的,既是他养病的所在,也是他临时的“工作岗位”——医院。 意见不能统一,只好先各自行动。 接下来,智本松郎说好是去看看他外婆的,却直接奔了爱昵临时居所。 李皎红想让温恭良善跟他一块先回家看看,任帅天也乐得她和他一起赶快走。可说不上咋的,这温恭良善像是贴在任帅天身上了,抱住他的空胳膊就没松过手。任帅天真经受不住这样的“糖衣炮弹”的折磨,两只眼睛直翻白,显然是不知怎么办才好。可恨美女又都这么自恋,全不顾他人的反应。任帅天甚至不好意思去看李皎红,又不想和这不知进退的美女恋战下去,只好咬牙顺应她的话——“哥到哪里妹到哪里”吧! 李皎红是个白皙俊秀的小伙子,平日对异性的心气很高,但眼下看得出,他对温恭良善是动了真感情了。不过此时的温恭良善又太让他丢面子了,所以鼻子“哼”一声转身就走。任帅天不忍好友“喝醋”,便挣开温恭良善,几步赶过去,低低的和李皎红分析说:温恭良善缠住他不会有什么其他目的,不过是想尽早知道她哥哥的下落罢了,现在她还不知道她哥哥的遭遇,大家既然是好朋友,就该多理解她,哪怕让她胡闹一阵子。 几句话把李皎红说的没了脾气,他转怒为喜,冲两人摆摆手,走了。 医院的救护车还没有来,任帅天又急着要回去,一位还没有走的北京官员主动要求送他们回去,任帅天同意了,一行人挤上了一辆面包车。 前门到北京协和医院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任帅天请司机开快一点,司机知道任帅天是除雪的功臣,乐得听他的吩咐,不惜违章的把车开得飞快。 医院很快就到了,刚好主治大夫出来,说为什么没坐医院的救护车回来,陪同任帅天一同下车的医护人员有些抱怨的说,根本就没看到什么救护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任帅天若有所思的快速进到自己的病房。病房是套间,外间有信歆歆的妈妈在等着他,还有小珠珠,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任帅天和他们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就几步跨到里间奔到隐蔽安放的搜索监控器前。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了一会,接着又回放了一段画面,感到没什么可疑的,便松了一口气,可刚要坐到床上去,忽然觉得不对劲,腾的一下站起身,他意识到,刚才在画面中,没有看到那辆救护车的影子,难道——,任帅天的额头一下就冒出汗来。 差十几分十点。 北京人民大会堂门前广场,洁净如新。专为会议开辟的绿色通道,车辆有序进出,人们相拥拾阶而上,纷纷涌向第一百届世界孔子大会会场。 任帅天几乎把两只瞪圆的眼睛贴在了监控器上,就这时,小珠珠闯了进来,带着哭腔喊:“天天哥,你带来的那个姐姐,不知为什么哭着跑没影了!” 温恭良善不辞而别。 第五十章 京城盛会惊魂 少年奋不顾身 时间是九点四十五分。 北京人民大会堂正门高大的廊柱下,人们正有秩序的进入会场,长长的队伍,密密的排到花岗岩台阶下,直到会议专用通道的方向。 远方,各种车辆还在不断驶来,着装鲜明的交通警察忙着指挥疏导;警戒线内外,身着警服或便装的安全保卫人员,往来逡巡,到处都是他们警惕的眼睛。 这一切,通过远程监控,任帅天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对这井然有序的场面不担心什么,他一点都不怀疑北京方面的安全保卫能力。他及义律姆等的任务,是注意难于监控的盲点,发现常人难于发现的可疑问题。眼下他最想知道的就是那辆奉命接他们的救护车在哪里,为什么去而未归。这种怀疑,一方面出于职业的敏感,另一方面也绝非杞人忧天,因为别的车辆要想轻易突破特设的安检线,没那么容易,但救护车就不同了,特别是协和医院救护车,它是担当此次大会紧急救护任务的,别说它紧急出诊时,没人可以拦它,就算随意停靠待命,基本也不会有人怀疑它,更要命的是,现在它踪影全无,连灵敏度超强的视频搜索仪,在理想范围内都没能发现它。这种情况一般说,只有可能就是车体被施放了电磁干扰,但如果真是这样,那无疑这辆车已经被人控制了。 这样想下去,任帅天禁不住浑身一颤,一腔热血直往上涌。他手中的通话器与山德鲁、义律姆,和刚刚加入的智本松郎,是保持二十四小时随时通话联系的,当他感到那辆失踪的救护车存在重大疑点时,当机立断,呼叫在另一处实施监控的义律姆注意搜索带xxx牌号的救护车,并随时做好出击控制准备,之后,他又与智本松郎取得联系,叫他时刻掌控介子推水弹,如有需要,听到他的命令立即发射! 至于温恭良善跑到哪里去了,随她便,起码现在是顾不上她了。 安排部署做这一切的时候,任帅天的眼睛是始终盯在搜索仪上的。 搜索仪显示屏下方以毫秒为单位的时间刻度表无声的跳动着。 时针指向了九点五十二分。 往往接近正点,就是与会重要人物出场的时刻。果然,屏幕显示,远处一溜清一色插着各国旗帜的红旗牌小轿车,疾驰而来,眨眼间,徐徐停靠在人民大会堂门前。一排身着华美礼服的先生,敬重谦躬的上前打开每辆车的车门,纷纷走下车来的约三十多位国家首脑,在美丽温情的司仪小姐导引下,踏上红地毯,徐步前行…… 任帅天警惕的眼睛并没有死盯住眼前有序流动的人群,而是不停的调整观察视角,注视可能出现情况的空中地下。 突然,任帅天发现一辆白色救护车变魔术一般,一下就现身在开往人民大会堂的开阔的路上了,事先根本就没看到它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任帅天张大眼睛细细的辨认,没错,正是那辆消失的xxx牌号的协和医院救护车。 救护车的速度比较快,车顶转动的警铃红光闪闪,似乎在响着“哎呀——啊,哎呀——啊”夸张的叫声。 有院方证实,这绝不是正常出警的120。 一定要截住它。 为避免贸然出击,任帅天抓紧时间把情报告知义律姆、智本松郎,让他们随时做好准备,之后开动远红外搜索,希望能够扑捉到车内可能藏匿的具有萨匪身份的信号。果然,红外扫描仪甫一对准那辆车,车内便忽隐忽现出四五个可疑信号,其中三个最有可能反映出的是带有科萨成员身份标识的信息,恰好任帅天的主治医进来查房,任帅天请他帮忙判断一下这几种信号有没有可能与某些医疗设备有关。主治医对配备有放射源医疗设备的救护车内部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一眼就断定那三个疑似信号,绝非医疗设备发出的。 任帅天抓过通话器命令义律姆带队员飞空迎击,之后转接智本松郎,向他读出一连串技术参数,指挥智本松郎发射水弹 下达完命令,任帅天抓过飞行衣就套在身上,主治医反应慢了点,等他明白过来,伸手要去拉他的时候,哪里还拉得住,任帅天“呼”的一下,就从敞开的窗户飞走了。 人民大会堂门前四平八稳迈着方步的高贵的客人们,猛然被医用警铃声惊觉,纷纷侧目所向。 快速开过来的救护车在警戒区内被横杆拦下,但紧接着车门打开,从车上跳下三个医护人员,绕到车厢后门,从里面拽出一副担架,两人一前一后抓起它就跑,另一人拽出个药箱,跌跌撞撞的也跟着跑起来。 蛮像是要治病救人的样子。 三十多位被惊了一吓的贵宾们,此时都纷纷别过高贵的头,继续走他们的路,他们对治病救别人的事向来不感兴趣。 行进的队伍谈笑风生又起。 前面就要踏上铺着红地毯的十几级台阶了,就这时,远远的空中有三个黑影飞来,紧在黑影之后,是一个碟形飞行物打着旋的怪叫着也飞了过来,这架势,一如大战在即,骇人无比。别看这三十几个平日里决策或指挥过无数次杀人战争的首脑人物,挥斥方遒时,一拳甚至能把地球敲碎,但真要面临实战,他们的胆子就小得很了,每每发动战争时,当大炮“轰隆隆”,士兵“杀杀杀”的时候,他们都是躲在离地面近百米深的地下掩体里的,敢于冒出头来,或亲临前线冒一把枪林弹雨,这样的首脑人物,十无一二。 此时这些专门干大事的国家政要们,面临眼前可能是要针对他们的空中打击,一下子乱了方寸,仿佛惊雷炸了羊圈,吓得魂都没了。于是出现了下面有辱身份的动作:有的撒丫子就跑,有的抱头就趴在地上,有的像大傻子一样,张大嘴望天空,一动不动。唯一不乱的,当是训练有素的中国礼仪小姐和先生们,当他们也发现似乎有来自空中的危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保护他人,然而,贼过才张弓——迟了,三十几个大人物自我保护各有各的神通,其中跑掉的比兔子还要快。 就在礼仪小姐、先生们迟疑的当口,猛然发现眼前的危险其实不是来自空中,而是对面快跑到跟前的那几个抬担架的医生。 两个抬担架的医生,包括后面提药箱的家伙,先还是小跑,后来就飞奔起来。再看他们那张脸,哪里是治病救人的样子,分明是要吃人,就像饿兽见了猎物,兴奋和贪婪把眼睛、鼻子都扭曲挪位了。疯狂一旦失去理智,本来面目就暴露无疑了。三个家伙已经不顾一切的朝前面乱成一团的各国政要冲了过来,在飞跑的过程中,两个抬担架的家伙同时撒手,把那副做样子的担架撇出好远。 怔愣片刻的礼仪小姐和礼仪先生们马上明白过来,齐齐大喊“快躲开——”之后,小姐们义无反顾的朝身边的政要们扑过去,先生们则奋不顾身的朝两个歹徒扑过去。 然而看情形还是太晚了。 两个撇了担架的家伙就要冲入人群了,他们已经撩开了身上的白大褂,露出了捆在身上的炸药。 这是千钧一发的时刻。 大概所有人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老天保佑! 闭住眼睛的绝望的人们,无论如何没有想到,那方才还被他们认作空中危险的三个黑影,竟然“呼”的一下就从空中砸了下来,又紧接着,是那只盘旋着呼啸而来的蝶形器(介子推水器),眨眼间就飞到了人们的头顶,之后就听“哗啦”一声巨响,一注瓢泼似的大水,倾空而下…… 两个坏蛋被从空而降的义律姆和另外两名队员扑倒在地,与此同时,另有十几个礼仪兼保卫的先生,一齐扑过来,大家叠罗汉一般压在一起。而那注凭空而下的倾盆大雨,自然浇灭了任何可能的炸药的引擎, 各国政要们此时无 一例外都就地卧倒了。万分幸运的是,那些娇躯弱质美丽温情的小姐们,差不多都匍匐在他们的身上。 这是一场用肉身护肉身的崇高的保卫战。 时间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仿佛静止了,中华大地唱响了一曲感天动地的悲歌! 不过场面并不美,更不雅。因为有大水倾盆而下,所有人都已如落水狗的状态,身着娇饰美服的礼仪小姐最可怜,衣衫不整,曲态毕露;还有可怜的,复又可悲的,是那两个甘做人体炸弹的歹徒,在一层又一层十几个人的重压“呵护”下,双双去了天国;义律姆三人也伤得不轻,高空俯冲的时候,三人谁也没顾上打开气囊,以致最后像平板一样,就拍在了歹徒的身上,而且相继又有几个人压了过来…… 还好,义律姆等几人依次翻身坐起,“呼哧,呼哧”倒匀了几口气后,问题就不大了。 相信有人还记得歹徒一共是三个人吧,没错!那个拎着药箱跑的家伙,是最先把药箱撇出去的,他没往人堆冲,他是去撵四散奔逃的几个国家首脑去的,后来证实,他是专门去追跑得最快的美国总统林巴什的。这美国也真是了,咋就让瘦蚂蟥死盯住不放呢了?不过咱真得佩服人家林巴什,跑得真快,一只皮鞋都跑丢了,边跑还边有力气大声喊:“life-saving ah——(救命啊——)”但必定他不是运动员出身,加上心慌和腿打摽,眼看就被歹徒追上了。 这是命悬一线的时刻! 老天保佑好人!就见空中又一黑影凌空而下,像一团浓重的黑云,“咕咚”,就把那名紧追林巴什不舍的歹徒拍在地下…… 这随后赶到的空中英雄,就是任帅天! 他飞临人民大会堂上空的时候,迅速判断出三个歹徒为要偷袭而做的分工,当看到义律姆等朝两个冲入人群的恐怖分子扑下去的时候,他就专心一致的把目标锁定在拼命追赶林巴什的歹徒身上了。他自觉胜券在握,所以在朝歹徒扑下去的时候,适时的打开了飞行服的气囊,以致着地后毫发无损;而被他压在身下的歹徒,也只是来个狗抢屎而已,于性命无碍;最值得吃喜庆贺的,当属林巴什总统,他除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外,既没趴地下,也没被淋上一身水,稍许恢复了元气后,捡回那只跑丢的皮鞋,他那高贵的气质又完全的表现了出来。 一场惊心动魄之后,三十几个国家的重要的领导人,又水淋淋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正义被吓倒,是暂时的。 第五十一章 聚首历尽劫波 大会胜利召开 北京国际友协医院,由于距离北京人民大会堂比较近,所以那几个企图作最后一搏的恐怖分子,很早就开始打起了该医院救护车的主意。救护车是许多情况下交通许可的特许车辆,另外还有两个因素,对恐怖分子特别有利,其一是救护车内配备的具有放射源的医疗设备,可以为科萨匪徒们体内芯片发出的信号起干扰作用,其二是救护车常规情况下都是配备三人,正与他们人数相等,由此,匪徒们蓄谋已久的良苦用心可见一斑。不过,单打北京协和医院一家救护车的主意,也算冒险一赌,首先,这里是住着任帅天的,虽然病着,谁又能保证他不是一只假寐的雄狮;其次,劫持这里的救护车,只能是临近大会召开的时刻,太提前不行,不容易藏匿;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因为不可能潜入车库把救护车硬开出来,那样的话,医院主控室没有接警就出车,一下就露馅了,所以救护车必须是得令正常出行,之后在半路上截住它。 别说,这三个歹徒还真有点傻命。天降大雪之后,他们本以为大会暂时开不成了,谁想,忽如一夜春风来,万千雪花不存在,於塞的大路,瞬间畅通无阻,又是那个任帅天施的“魔法”。他们对任帅天不感兴趣,消灭他也不是他们的任务,尽管他们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但那必须是用几个重要国家领导人的尸首做代价的。眼见着一条条大路通行无阻了,几个家伙心急起来,恰在这时,他们截听到了任帅天身边大夫请求医院派辆救护车的通话。 结果,救护车从协会医院开出不久,就被三个歹徒成功劫持了。因为不是出诊急救,所以车上只有一名司机,这给歹徒省去了许多麻烦。他们把车弄进一条尚未及清除积雪的窄巷,之后对外部车体使用隐形技术——施放吸波材料,单等世界孔子大会前各国政要集中到会的时刻。车上的司机处理更简单,随便用两条胶带就把他固定在车厢一角了。 在紧张等待下,以身践诺的时刻终于到了。 匪徒们小心的把车开出来,在快要驶进人民大会堂门前大道的时候,又主动解除了车体隐形,否则,就算闯过安检线,假扮好的大夫如何现身就成问题了。但恰恰是救护车恢复本来面目的瞬间,就被机警的任帅天捕捉到了。 发现目标后的任帅天,毫不犹豫的安排智本松郎发射了介子推水弹。水弹有智能自控装置,它可以就近就便寻找水源,当它飞临中山公园圣水温泉上空时,只费蜻蜓点水的功夫,“水弹”便形成了,接下来几个漂亮转身,怀揣着一腔“热水”,就飞临到将要行凶的歹徒上空,再一“撒手”,便轻而易举的完成了它抛洒一腔“热水”的使命! 三十几位国家首脑人物,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圣水的洗礼,心灵得到了暂时的净化。可形象实在不堪,蓬头垢面不说,衣衫不整,而且水渍斑斑。这形象要出席如此庄重场合的大会,而且还要登临主席台现眼,不行不行,实在不行。 真得感谢会议主办方想得周到。为尽地主之谊,北京主办方为每位与会嘉宾准备了一套中国的传统服装,服装分男装、女装。女装是尽显女性柔美的滚边、丝绣、元宝领的旗袍,颜色各异,以清新淡雅为主,也有浓艳的大红色;男装是清一色的唐装,长袖、立领、织锦缎面,颜色是枣红色。 服装是预备下了,但原打算是等到大会开幕式之后,统一发给大家的,现在看来计划没有变化快,一部分服装要给一部分人提前换上了。也就是说,不得不对几位国家首脑先行给予特殊待遇了。 特权,其实都是环境造成的。 大会服务组首先安排被淋浴的几个大人物进了补妆室,简单沐浴更衣后,一个个又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出现在人们面前。林克什由于只是跑累了一点,衣衫不乱,挺括依旧,因此一时不太愿意与临时换装的政治伙伴为伍,但站在一起又实在显得格格不入,又是极少数派,为此,最后还是随了大流。 当着了唐装(四位女领导人穿旗袍)的三十二位国家首脑,齐整划一,光鲜亮丽的次序登上主席台时,全场起立,报以雷鸣般热烈掌声! 世界第一百届孔子大会,由于突然的变故,于原定北京时间3月31日上午10点整召开,改为10点10分在北京人民大会堂正式开幕。 会议执行主席兼主持人,是中国文化传承协会名誉会长陈明先生。他庄严宣布: 第一百届世界孔子大会——开幕! 立时,会场内掌声如潮,歌声继起。一曲《孔子行道而息》,绵长而悠远,灯光渐暗,时空流转;四周立体球幕映出浩淼的宇宙和小如星光的蔚蓝色的地球;地球混沌初开,生命肇始,有人以来,几无宁日,总使生命悲泣,山河破碎;骤然间,四大洋、五大洲的美景又现,有衔住橄榄枝的和平鸽高翔蓝天;蓝天白云下,孕育了智慧生命的五大洲,颜色红、黄、蓝、绿转换,终于变成繁花点点,繁花无极放大,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万紫千红灿烂的一片;鲜花被世界各国的小朋友们呵护着、手捧着、高举着,从他们各自生活的地方欢呼着跑出;万千活泼的生命一下子会聚在了一起,之后齐齐的跑进北京人民大会堂,跑到孔子大会会议代表们的身边,跑到主席台上…… 全体与会代表如梦方醒,煞那间,无不为突然涌入的天真烂漫的孩子们感动得热泪盈眶。孩子们遍布了全场的各个角落,童稚的歌声响亮在空中: “……好爸爸,好妈妈,爱我也要爱大家,我们都是好伙伴,唱歌、跳舞、写字、画画,永远不打架。” 镭射灯打在空中的几种文字,是世界第一百届孔子大会的主题: ——仁爱天下! 中国国家主席出席会议并致欢迎辞: “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大家好!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中国政府和人民对一百届世界孔子大会的胜利召开表示衷心的祝贺,对各位与会嘉宾的到来表示最热烈的欢迎!《论语》有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天北京大雪初晴,暖阳初照,有凤来仪,群贤毕至,诚愿我们大家欢聚一堂,共享盛会美好愿景,预祝大会圆满成功!” 接下来有嘉宾代表献词。 当陈明宣布下面由北京孔子教育学院教授爱昵做中心发言时,全场又是一阵接一阵的掌声雷动。来自世界各地的代表,无不为渐有声名的这又一位新生代的孔门后学,表示由衷的钦佩! 爱昵,姿容俊美,身材窈窕,一袭深蓝色开领紧身裙装,雪白的衬领扎着淡蓝色丝巾,胸佩绒花,既显端庄矜持,又轻灵妙曼。 款款走上前台的爱昵,面对逾千人的观众,深深的鞠了一躬,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爱昵朱唇轻启,声音清丽: “朋友们,感谢……” “打到孔家店!打到孔家店——”观众席前排就坐的一位洋先生突然站了起来,高呼口号,随着他的口号声的起落,他身旁一位金发女郎也随之站起,并扯开一块写有相似内容的条幅,与那位洋先生一同拉扯着,离开座位,在会场的空当跑开了,一边跑,两人一边喊:“打到孔家店——打到孔家店——” 突然的变故,让刚刚开口讲话的爱昵哑言失声。 会场一下就乱套了。 敏感而易受刺激的当是记者,他们无不为这一意外的新闻点的出现兴奋不已。 听众席上许多人也闻声而起。坐在过道的听众,有的站起后闪身躲避冲撞;有的离开座位,到过道伸手拦截奔跑的那对男女。但奔跑着的两个人,好像失去了理智,无头的苍蝇一般,乱跑乱闯,结果把伸手去拦他们的一个老者撞倒了。面对此情 此景,全场愕然的居多,但也有几个人竟“噼里啪啦”的鼓起掌来。 看来,这貌似和谐共进的盛会,其实并非一潭净水! 大会保卫人员终于把扯旗呐喊的两个人请进了休息室。可情绪显然处于狂躁状态的两个人,坐下还没忘高呼“打到孔家店——”。就这么一句,从离座开始高喊,喊了无数遍,却连音高声调都没变,这还好说,被强行请进休息室后,两人趁工作人员一个没注意,抬腿又跑。这次跑两人选了直线,一路狂奔着,就冲上了主席台…… 两个突然搅局的家伙的资料,在他们跑离座位几分钟后,就被大会工作人员调阅了出来,并打在滚动屏幕上。两人原来是夫妻,都是xx国人文学者,男的叫泼落,一度曾研究过实证主义和人本主义,特别对詹姆士的实用主义哲学很感兴趣,并自创神奇学派,在学术界有过相当影响。但后来显然是知识太多了,贪多没嚼烂,以致孟德斯鸠、笛卡儿、卢梭、黑格尔、尼采、叔本华等大家的经典语言,时不时的在他脑子里又吵又叫,什么“我思故我在”,什么“人是生而自由的,却无处不在枷锁中”,什么“合理的就是现实的,现实的就是合理的”,什么“活着就是无穷无尽的欲求”等等等等,初听好像都合理,细想好像又都不对,最终让他头痛不已,直至“嗷嗷”狂叫两声泄气而已!实事求是讲,泼落也算位有良知的学者,他总希望理论能解决现实社会的一些实际问题,希望苍生幸福、天下太平,但事实是,经济一天天繁荣,科技一日日发展,得实惠的、富裕的并不是勤劳善良的天下百姓;各种“思潮”“主义”流行,导致的却是唇枪舌剑、兵戎相见,天下愈加不平,世间到处充斥的还是无奈和罪恶。泼落的脑子乱糟糟的,苦恼搅扰着他,良知亢奋着他,他的神智经常处于游离状态,对所知、所想、所见,一忽儿相信一切,一忽儿又否定一切,于是就经常没由头的做出些不理智的举动。但由于他在学术界的曾经的影响,大凡有与他学识有些关系的学术会议,他都要千方百计的参加,遗憾的是,从他这几年参加学术活动的“迹录”来看,没有一次不闹出点事的。有一次西欧国家学者交流哲学观点,欧盟主席被应邀参加,这位欧盟主席因事到会晚了一些,他到的时候,正赶上泼落要发言,大家只顾了欢迎欧盟主席了,把泼落闪了一下,泼落火了,结果,那位倒霉的主席刚坐下,一只皮鞋就悠过来,整个拍在他的脸上,立时口鼻流血。这祸,就是泼落惹的。 时间一久,了解了泼落的历史的人,多数都见怪不怪了。 陈明自然知道泼落这个人。在审查与会人员名单时,陈明对泼落也是投了赞成票的,但知道他对东方哲学所知甚少,所以对他可能的不理智的举动也是做了心理准备的。 陈明示意再次追过来的大会保卫人员退下去,自己起身礼貌的迎住泼落夫妇,并谦恭的把他们让到主席台贵宾席上。 如此礼遇让泼落一下没咒念了。 怔愣了片刻,泼落还是说话了。不过,他面对的既不是全场,也不是大会主持人陈明,而是对依然站立在讲台前进退难为的爱昵小姐,他毫无怯意的大声说到: “爱昵小姐,恕我无礼,我不想听你的什么长篇大套,或者在你的长篇大套之前,请为我讲清几个问题,使我不虚此行,然后我为我的冒失向全场致歉!” 闻言,爱昵复见常态,凝眸注视了一下全场和主席台的嘉宾,之后对泼落轻轻点点头。 全场再次爆发出雷鸣般掌声。 第五十二章 爱昵慷慨陈辞 儒学众望所归 泼落的故态复萌,兴奋了一部分人的神经,但接下来泼落的理性,又使大多数人松了一口气。大会执行主席陈明与部分会务组成员主要是爱昵简单商量后,又征求了台上嘉宾和台下听众的意见后,临时变更会序,为泼落的问题提供思辨的空间,可以是爱昵作答,也可以是其他宿学作答,至于问题,也欢迎其他人提出来。 这是百届盛会,何等庄重严肃,但由于一人之故作临时安排,又彰显其何等的气魄和大度,所以,陈明甫一宣布,立刻又迎来了更加热烈的掌声。 必定这是一场学术会议,本来就不该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再者说,任何会议,理想的形式都应该是互动的,而不应该是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所谓真理愈辩愈明是也! 泼落的问题其实并不复杂,他不过是希图打消几个疑虑而已。他的问题如下: 一、 中国人在遭遇外侮、积贫积弱的情况下,民族精英发出的是“打到孔家店”的呐喊,高举的是西方“科学民主”的旗帜,而今河清海晏、国富民强,却重拾祖宗旧货,是不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 二、 如今人类社会越来越不相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孔子时代,曾经“周游列国”,宣扬济世之道,终于还是列强争霸、战火连年,假使孔子再行天下,可保无虞乎? 三、 英国空想社会主义者托马斯。莫尔,在他的不朽名著《乌托邦》中,为我们描绘了一个虚幻的美好社会,孔子的儒家学说能给我们带来一个真实的美好社会吗? 无怪乎那么多人对泼落还存着几多好感,他的问题许多是跳出学术领域的,感性化的居多,或者说他的社会责任感确实是比较强的。 泼落的发问归结起来似乎就是一个问题——儒学到底有没有用? 此时与泼落面对面站在讲台上的爱昵,秀目平举,眼波清明,樱唇微合,面呈笑靥。她待泼落问毕,颌首施礼致意,之后面向台下企盼的听众清词丽句的说道: “……二十世纪初年,中国五四运动时期,‘打到孔家店’的做法,对中国走向现代社会是起了非常大的作用的。因为中国在那之前一二百年间走下坡路的原因之一,就是把儒家思想僵化了,教条化了,没能很好的适应世界新形势的发展变化,更没能把握住孔子“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发展思想的精髓。因此五四运动把几个世纪以来的已经不适应中国社会发展要求的旧的思想,旧的道德进行来一次猛烈的冲击,这是完全必要的。然而,”爱昵话锋一转,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声音朗朗的说—— “任何一种思想都有他时代的烙印,所以任何脱离具体环境臧否先哲的对错都是不负责任的。作为儒家学说的创始人——孔子,他与同时代的西方先哲柏拉图一样,其主张不仅为历代政治家、思想家、教育家所推崇,为世界所瞩目,而且在民间也广为传扬和应用,其思想横贯几千年而影响至今。近些年来,有关孔子历史真面目的书刊、文论和讲座也竞相逞辞,各抒己见,以研习和传播汉文化的孔子学院也在海内外陆续兴办。对此,有人赞赏,有人疑虑,也有人冷眼旁观。其实,只要是积极的参与对历史文化的反思,都是可以肯定的。 毋庸置疑,当今社会出现了种种问题,生态危机、精神危机、道德危机和价值危机正深刻影响人类社会的健康发展,人类的命运、地球的命运又一次受到严峻的挑战。对此有多少政治家、思想家、教育家在各自理想化的道路上进行着不懈的努力和探索,而共同的理想和目标,使他们同时看到了古老的东方文化的光辉,那就是一致认同:儒家思想资源可以为治疗化解这些社会问题提供宝贵的智慧理念。斯洛伐克共和国黑山博士说:为了创造一个没有任何无端冲突的德馨社会,人类伟大导师孔子所设立的道德原则和进行的不懈努力,直至今日无人超越。英国著名史学家汤因比在上个世纪70年代就提出:‘挽救21世纪的社会问题惟有中国的孔孟学说和大乘佛法。’美国许多著名大学纷纷开办汉学系,组织学者专门研究中国传统文化。美国出版的《名人年鉴手册》所列出的世界十大思想家中,孔子被排在第一位。他与穆罕默德、耶酥和释迦牟尼一起,被称为缔造世界文化的‘四圣哲’。1988年,世界各国诺贝尔奖得主们曾共同提出:‘如果人类要在21世纪生存下去,必须回到2500年前的中国去寻找孔子的智慧。’1993年,美国芝加哥世界宗教议会大会通过的《走向全球的伦理宣言》中,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作为四条‘金规律’的指导思想。 法国作家伏尔泰曾经说,假如世人都像孔子那样仁义,世界就不会发生战争了。他把孔子的塑像放在自己的书房里朝夕膜拜。德国人卫礼贤在精通儒家文化之后这样教导他的学生:‘所谓经济学说、社会学说,皆不如孔教。’在他看来,孔子思想比西方哲学思想更好,所以能统治中国数千年。美国人从19世纪开始认识儒学。1844年,美国学者爱默生说:‘孔子是中华文化教育的中心,是哲学上的华盛顿。’ 现在我们再来看孔子及其思想。孔子的一生中,历尽童年之苦寒、成长之艰辛、游说之落魄、晚年之孤寂,但他至少办了三件大事:教书育人、传播学说、修撰典籍,且都是围绕着创建一个富足守礼、和谐安定、文明有序的理想社会而展开的。为了固守自己的精神家园,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已经是五十五岁的老者了,他还奔波在周游列国的路上,凄凄惶惶,席不暇暖,整整十四年时间,都没有畏难停步,也没有再回过故乡。什么叫锲而不舍,追求执著;什么叫不离不弃,信仰坚定,他老人家这段饱尝艰辛、充满凶险的异乡羁旅,即使发生在当代,也足以令人感叹不已。 从春秋到汉代初期,孔子的思想还只是诸子百家中的一家之言。自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主张之后,儒学才被立为服务于封建专制的意识形态。此后的所谓‘儒术’,已经不再是原汁原味的孔学,而是被反复包装和修饰过了的封建礼法。当年‘五四运动’ 之所以要打倒‘孔家店’,是时势进程使然,是对被修正过的孔学的反叛。因为那个时候的孔氏殿堂以及殿堂中的偶像,是封建统治者及其卫道士们按照自己的意愿构建和塑造出来的,而正是因为这些被异化了的神祇和教条,禁锢了大众的心智,束缚了改革者的手脚,从而阻碍了社会前进的步履。拜谒过曲阜孔庙的人都知道,其建筑规格和等级,无异于皇家宫阙。他老人家一生对衣食住行虽然很讲究,但无论如何想不到身后会有如此面阔进深、庄严巍峨的庙堂;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说的本是‘人话’,怎么会变成万能的‘神话’;他记述修身做人的礼记怎么会变成害人的礼教;他主张为政以德的理念,怎么会变成近代中国落后的原因。 我们自然不希望再看到什么‘打倒孔家店’的群情激奋,我们当然也不允许‘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非理性回归。文化需要宽容,需要各种各样不同的声音。儒家文雅温和的仁爱,墨家坚韧纯洁的正义,道家逍遥虚静的智慧,法家面向未来的进取……,文化正因其多彩,才具有永恒的魅力。” “吱——欧,吱——”正慷慨陈词且绵绵暖语的爱昵猛听身后有不寻常的叫声,回头一看,原来泼落正站在她不远处哽咽着,就像吃多了打隔一样。 爱昵刚要过去抚慰他两句,就见泼落两手一张,委屈的孩子一样朝她扑过来,一下就把她抱住了。 观众席里有掌声响起,也有“嘘”声一片。 已经落座的泼落夫人看不下去了,几步就冲上前去拉扯感情十分投入的泼落,结果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爱昵努力挣脱的配合下,才勉强把泼落拉到自己身边。被拉过来的泼落,踉踉跄跄,缠住夫人的胳膊,使劲往下一拉,结果是两人双双跪在讲台上。 泼落满脸是泪,声音哽咽:“从此以后,我夫妻二人愿为孔门走狗!” 会场秩序有些乱,主持人陈明和爱昵一同过去,把泼落夫妻二人轻轻搀起。 此时时间刚好是11点半,是大会的休息时间,于是陈明宣布: 暂时休会! 第五十三章 妹妹找哥感人 皎红寻友动天 在法国学习ambiguous画派的李皎红,不久前,在一次华侨朋友组织的艺术沙龙活动中,意外结识了来自东南亚的温恭良善。 那天的温恭良善,上身穿白衬衣,紫色皮夹克,下身穿黑色铆钉烟管库,使原本高挑的身材,更显婀娜多姿,一张典型的东方美女的蛋圆脸,秀目、樱唇,透着含蓄温婉的美,让李皎红看得如醉如痴。沙龙安排了一场讲座,但李皎红基本没听清讲的是什么内容,差不多全部心思都用到了温恭良善的身上了。讲座之后,大家开始闲聊,李皎红抓住机会,主动过去与温恭良善搭讪,没想到姑娘大方得很,还主动邀李皎红跳了一曲舞。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温恭良善外表看似温文尔雅,内心里却有着法国姑娘火般的热情,当然也可能是她对同样有着清秀外表的这位东方少年萌生了好感,抑或叫一见钟情吧,总之,两人一会的功夫就谈得热火朝天了。 兴奋得脸如骄阳般赤红的李皎红,思路大开,谈性颇浓,谈着谈着一下子想起在好朋友任帅天的故事里曾有个叫温恭让的名字,好像也是东南亚哪个国家的人,于是,在眼前心仪的姑娘面前,就不假思索的提起了温恭让这个人的。谁想,这一提,竟让眼前的姑娘大惊失色,半晌,她才惊诧莫名的问: “你——,你——,认识温恭让?” 世界真小,随便几句话,就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拉到了一起。 温恭让的祥情李皎红并不了解,但他知道温恭让已经被科萨团伙害了却是真的。眼下温恭良善诧异的反应,让他拿不准她与温恭让是什么关系,所以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是好。 但话题已经不容回避的放到这了,又面对着姑娘焦急的追问,所以难回答也得回答。 没的说,这也算天缘巧合。于是,李皎红干脆来了个实话实说,只是把温恭让被害情节含糊隐去了。 听着,听着,温恭良善已是梨花带雨,满面是泪了。 李皎红从良善的呢喃中,知道她与温恭让是亲兄妹了。 此时的温恭良善,一方面在为哥哥再次不幸的遭际感到难过,同时也为知道了哥哥的下落而激动。她如泣如诉的回忆了前年那场地震的情形: 地震那天,在家享受暑假的温恭良善,独自一人到一家商场购物,当买好东西乘坐滚动电梯下楼时,地震发生了,剧烈的摇晃,一下把她甩到了电梯下的夹缝中,之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她几天以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法国的一家医院里。原来,商场倒塌后,由法国派出的一家救援队,刚好在这里组织抢救生者的工作,在第三天的头上,他们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温恭良善,并很快把她运送到停靠在附近的医疗救生船上。对温恭良善的抢救异常辛苦,因为她脏器损伤,曾几度出现心律衰竭,这种情况急需转到条件更好一些的大医院救治,但难题是,温恭良善的起码的身份需要一下确证,也是巧了,医生们在温恭良善随身携带的物品中意外发现一本学生证,竟是法国科西嘉大学的,于是她被紧急空运到了法国本土。 一个月之后,温恭良善康复出院了。她急忙回到了家乡,但家乡已是一片瓦砾,双双遇难的父母已被政府妥善火化安葬了,至于他哥哥温恭让的消息,却是众说纷纭,有说他还活着的,有说他早已经死了。几日苦寻无果,温恭良善只好怀着巨大的悲痛,踏上了继续求学的道路。 天可怜见,温恭良善在李皎红那里意外得知哥哥的消息后,恨不能立刻就见到哥哥,哪怕他现在在龙潭虎穴,哥哥可是她在世上的唯一的亲人了。但李皎红告诉她的消息显然有些含糊不清,她现在首先要见到的应该是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任帅天! 温恭良善很会发挥自己美丽的魅力,她很有些撒娇意味的摇晃着李皎红的胳膊,让他赶紧和任帅天联系。 与帅天联系,包括见到帅天,无疑也是李皎红的愿望。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北京的家了,与小伙伴们分手的日子也长了些,之所以没能和一直在北京坚守的任帅天等联系,主要是因为知道他们有更高的使命在执行。现在情况可能好了一些了,或者起码说形势不像以前那么紧张,科萨老巢被端了的新闻一夜之间几乎全世界都知道了,如果再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任帅天他们为之保卫的第一百届世界孔子大会就要召开了,他们也可以大大的松口气了。李皎红自觉还有几天的闲时间,趁此之时回趟北京,应该是很合适的选择,更何况此行尚有心仪的美女陪伴,何乐不为。不过,李皎红冷静下来想了一想,此行是喜是悲,也实是难以预料,必定自己向温恭良善隐瞒了她哥哥已死的事实,这事瞒了一时是瞒不住永远的。 李皎红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与智本松郎工作的国际物理研究所不算太远,他在来参加沙龙活动之前,就想好抽空去看看他,现在想回北京了,更该去跟他打个招呼。于是,他把情况向温恭良善说明,希望她陪他先到智本松郎那里去看看,良善十分痛快的答应了。 李皎红带着温恭良善来到研究所,见到了智本松郎。在为两人介绍之先,李皎红就悄悄的嘱咐松郎,一定不要说漏温恭良善遇害的事,这样,三人彼此相熟,谈话的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可就在几个人说着唠着的当口,智本松郎就骤然接到了任帅天从北京打来的求援电话。 北京出现了大雪危机,直接影响到了孔子百届盛会的召开,这是头等大事。李皎红不敢对救援行动有丝毫的打扰,而且还要尽量帮助松郎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等一切准备工作都圆满完成后,三人才一同乘专机飞临北京。 美色固然可阅,不夺男儿志向。 不敢说温恭良善情有不专,但自打她见了独臂英雄任帅天后,缠绵娇嗔,脉脉含情,足足让李皎红灌满了一肚子的酸醋。 但任帅天似有不觉,心无旁骛。 事实上,全身心投入到了抢险救灾工作中的任帅天,一时也真的忽略了娇美的温恭良善的存在,就是在他与她一同回到医院的时候,他的心思也从没从眼前重要的工作中移除半分。好在小珠珠等几人刚好在医院里等着任帅天,任帅天便匆忙的把温恭良善交待给了他们,只是忘了做细致的介绍,包括叮嘱,以致在接下来他们几人的闲谈中,快嘴的小珠珠,把从天天哥哥那里听来的都能倒背如流的故事,绘声绘色的讲给温恭良善听,当温恭良善听到“温恭让横死无援,惨遭科萨毒手”这一段时,痛苦的大叫一声,冲出门去就疯一样的跑掉了。 再说李皎红,他带点赌气的心情走后,必定心里放不下温恭良善,所以到家匆匆看了一眼之后,就赶忙又跑了回来,可是,温恭良善早已无影无踪了。 惊慌的李皎红赶忙出门去找,可茫茫人海,哪里可寻娇容。 哭丧着脸的李皎红,东一趟,西一趟的疯跑了一阵子,终于冷静下来,细细分析可能,觉得率性的良善,一定是奔了她哥哥的遇难地——阿斯达斯了。百感交集的李皎红,此时已绝非狭隘的对温恭良善的爱慕了,他内心里陡生了一种男子汉的责任和保护弱小的心念,他不能让良善一人独闯禁地,尽管那里可能已是和平天下了,但千里迢迢,莽原古道,必定不是一个柔弱女子孤身的去处,于是,李皎红毫不犹豫的奔向了北京国际机场。 值得特殊说明的是,北京目前尚无直达阿斯达斯的航班,但有两条线——班迪,和那迪麦,可抵阿斯达斯附近,分别在阿斯达斯的东面和北面,距离阿斯达斯都不过百英里的路程。 李皎红到达机场的时候,一架通往班迪的航班刚刚起飞,而在候机人员登记处,李皎红也确实查到了温恭良善的名字。就在他为自 己迟来一步感到沮丧的时候,候机大厅的广播里传来“那迪麦乘客准备登机”的消息,于是李皎红赶紧办了登机手续。 在苍茫的沙原古道上,一辆斑驳破旧的卡车颠颠簸簸的行驶着。 这是一辆货车,驾驶楼双排座上,前后座着两个男子,驾驶汽车的是位伯拉拉族老伯伯,后面坐着的,是搭便车的李皎红。李皎红在那迪麦落地后,急忙打听如何去阿斯达斯,有没有班车,他第一个打听的人,就是这位运送货物的司机师傅。这是位满脸络腮胡子、五十多岁的慈善的老伯伯,幸运的是老人家懂点英语,当他终于听明白李皎红的情况介绍后,毫不犹豫的就让李皎红上了他的车。上车后的李皎红才知道,这里到阿斯达斯根本就没有什么班车,更叫李皎红庆幸的是,老伯伯对科萨的营地的情况也知道个大概,因为他曾不止一次的为科萨的弟兄们送过急需的货物。 按李皎红现在的理解,阿斯达斯已经解放了,没什么可戒备的了,于是问到: “您认识一个叫温恭让的青年吗?” 老人家摇摇头。 李皎红为自己轻率的发问自嘲的笑了笑,但还是忍不住把温恭让的故事讲给了伯伯听。 老伯伯听了温恭让的故事,想了想,摇摇头,说:“据我所知,科萨从来没有杀过自己的兄弟,最重的惩罚就是流放。” “流放?” “不过这流放也是九死一生。现在跟你讲我也没什么顾虑的了,听说流放就在他们地下城进行,让被流放的人穿上潜水服,之后再把他投到一处地下暗河中。这暗河可不比一般的暗河,水流凶猛无比,任何能漂浮的物体,在这水流中,很快就能把它送到遥远的大西洋,如果是人的话,会把你冲到一处浅滩上,那里是一座荒僻的小岛。据说,这座小岛上至今还有无数科萨的兄弟们,当然,这些人不都是犯了错被流放的,很多都是被派去的,在那里他们主要干海盗的勾当。我说的意思,你的那位朋友很可能是被扔到暗河里去了,至于是不是安全的到了那座小岛上,那就是他自己的造化问题了。” 一番话,听得李皎红目瞪口呆。 一时陷入沉思的李皎红,想到温恭良善要是知道这一情况的话,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看她擅作主张和容易冲动的性格,说不定真要进了科萨的地下城,真就有可能不顾生死的也投入暗河中去找她的哥哥。 就这时,猛听大胡子的司机师傅一声大叫:“——不好。——主啊!” 被一语惊厥的李皎红从沉思中醒来,张皇的张大双眼四处望去。这一望不得了,只见左前方一道滚滚的黄尘席卷而来,咋一看,有如滔天的黄河巨浪。风头前,细碎的飞沙走石已噼里啪啦冰雹一样密密的拍在汽车的挡风玻璃上,张皇无措的司机老伯显然是要去踩刹车,可慌乱中竟踩到了油门上,猛然的加速,使汽车在迅疾而来的狂风下,如一片落叶般,“忽”的一下就飘了起来。 这是一场人类至今无法预测的破坏力巨大的阿伯拉黑沙暴。 这种沙暴,主要形成于冬末春初的阿拉伯半岛沙漠地带,沙暴来时毫无征兆,常常是阳光普照下,突然间天昏地暗,狂风怒号。 此时李皎红只来得及看到的是,黑风骤起,天地闭合,沙尘弥漫,周遭树木轰然倒下。再接下来,骇然无比的李皎红,胸闷心慌,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当感到汽车忽的一下飘起来的时候,就两眼一闭,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五十四章 皎红遇险无碍 良善险遭魔掌 温恭良善抵达班迪的时候,乘坐了开往阿斯达斯的最后一趟班车。如梦的人生和自家人惨痛的命运,直让她的内心大放悲声。快一天来巧合而又刺激的奇遇,使她的心情忽喜忽悲,眨眼功夫,她就从巴黎的繁华地,到了荒凉原始的沙原上,直觉天命弄人。 有道是人生无常! 温恭良善抱定了一定要找到哥哥的决心,哪怕真的是一抔白骨。 汽车到达阿斯达斯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的时间了。在车上的时候,温恭良善时尚的着装,和俏丽的姿容就曾引起了多数穿白袍和黑袍的异族男女的注意,特别是在只露着两只洞眼的女性的注视下,让她感到浑身的不自在,孤独甚至是惧怕紧紧的攫住了她的心。 目的地总算到了,惴惴不安的温恭良善下了车。 这是片完全陌生而又有些神秘的土地。 以前算被迫接受宣传也好,还是自己在电视中亲眼所见也好,总之对这片土地上的人和事,都充满了主观意义上的遐想,现在不同了,温恭良善已经踏上了这片土地,一切对她都不仅仅是传说了,但接下来的亲身感受怎么样,还得走一步看一步。看着眼前匆匆而去的同车旅客,良善觉得该是问一问怎么去科萨所在地的时候了,但怎么问呢?是问“科萨大军的营地在哪里”还是问“科萨土匪的老窝在哪里”,好像都不行,她是懂得一些常识的,知道这里的人信仰很重,而且对科萨没什么恶感,所以问话要是不当的话,兴许给自己带来麻烦,干脆含糊一点问吧,于是,她紧赶两步,拉住几个年龄比较大的人,问“想到科萨那里去,怎么走”?没曾想,连问了三个人,一句话没得到,人家不是对她摇摇手,就是认真的看她两眼,扭头就走。 这里的建筑,是普遍被漆成了白色的土打墙的平顶式房子,一座连着一座,而沙土路的街上却难得看到行人。 同车来的人也一个不剩的都走光了。 四周没有树木,此时沙风又紧,勉强迈了几步的温恭良善,正不知如何是好间,忽见前方一个胡同里快速的跑出一个人,身后还有一条体形硕大的花斑狗。那人直冲温恭良善而来,以致吓得良善惊叫一声,两手不由自主的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一会儿的功夫,那人就跑到了良善的面前。惊惧不止的温恭良善,从指缝间,看清了来人。这是个年龄与她相仿的青年,头上包了快头巾,上身穿一件格子衫,下身是件灰色筒裙,所谓的裙,其实就是一块布围在了腰上,此外,腰上还悬了柄精致的弯刀。小伙子唇厚目深,蒜头鼻子,鼻孔上翘。 显然是为了解除姑娘的戒备,小伙子喝退围住良善转圈的花斑狗,之后,很有些绅士派头的与温恭良善扪胸致礼,语言也是标准的英语:“真主保佑,请问小姐要到哪里去?” 看到小伙子彬彬有礼,温恭良善放心了很多,略想一想,便把自己此行的目的毫不保留的告诉了对方。 没想到对方一拍胸脯,说:“这事好办,都包在我身上了。”为了让良善不再有什么顾虑,他进一步说:现在科萨的大营,已经被联合国大军接管了,那里安全得很,我马上就可以领你过去。那里也不算太远,从这走半个多小时就可以到。 话说到这份上,温恭良善只得同意让他带她到科萨的大营去,而且是心存着感激。 在路上,小伙子自我介绍说,他叫四头,他有个哥哥叫三头的,就曾经在科萨的大营里当个小头头,当然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了,不过这都没有关系,能进天国更好。 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过去了,周遭人烟稀少,几乎看不到有什么建筑了。温恭良善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可一问四头,还是“马上就到”。天,一点点的暗了下来,几乎开始是被四头拉着走的温恭良善,踉踉跄跄的跟着他又走过了几座沙丘,再放眼望去,远远近近已是荒无人烟,枯树冷雁,沙飞狗咬,渐紧的北风,直刮得人睁不开眼睛,疲惫不堪又惊心掉胆的温恭良善,说什么也不想往前走了,就这时,四头顺手朝前一指,说:“你看,到了!” 真的如海市蜃楼一般,前方约百米处,真的出现了一座房屋,只是失去了鲜亮的白色,房屋的平顶上隐隐的有一丛丛荒草在抖动。 温恭良善不知道是怎么被四头连拉带拽的弄到了前面那所破旧的房屋里去的,但她模模糊糊的记得,那房屋里已半被黄沙掩埋,荒草萋萋。她被四头弄进屋里后,四头立时凶相毕露,一把将她推倒,又三把两把撕开了她的衣服,四头本来围在下身的就是一块破布,只一抖的功夫,他就赤身露体了…… 一时昏厥过去的温恭良善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就在四头狼一般扑向她的时候,一个红衣少女仿佛从天而降,蓦然就站到了四头的身后。只见那红衣少女伸出似乎有些纤细的右手,一把抓住四头上衣的后襟,轻轻一提,竟然把壮硕的四头整个人提到了半空。完全吓傻了的四头,以为是厄里匿厄斯复仇女神现世,仅仅来得及扭动头颅瞥了一眼,就被红衣少女望空一推,可怜的四头就如被击落的飞机一样,划着一道长长的弧线,一头就栽了下去…… 温恭良善睁开眼睛醒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到了天国。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上,一个金发碧眼的红衣少女和一个鹤发童颜的耄耋老人正深情的注视着她。 房间似乎没有窗子,四周墙壁上垂挂着深紫色落地绒布帘,灯光打在布帘上,散着柔和温馨的光,一道门半开着,门外通向的显然是客厅,大大的沙发,厚厚的地毯,露出的壁炉的一角,里面红光闪闪。 已经记起了自己此来何为的温恭良善,惊异得张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那位金发碧眼的小姐见良善醒来,倒不显得怎么兴奋,只是依老人的吩咐,快速的端来一杯橙色的饮料,服侍着温恭良善喝下去。 那位鹤发童颜的耄耋老人,为了不再进一步惊扰良善,一直微笑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看温恭良善紧张的情绪一点点稳定下来。之后,他开始说话了,象在幼稚园里给小朋友们上课,声音轻柔无比,他说:姑娘不要害怕,这里就比世外桃源,就他祖孙两人,现在夜已深了,尽管放心的好好睡上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办,如果需要他们帮忙,他们也十分乐意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的温恭良善,目前最想知道的是这突兀出现的天堂般的所在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人家姓甚名谁,如何独处荒郊,等等。老人从她的眼神中自然看出了她的疑惑,但似乎并不想马上给她答案,依旧是慈爱的微笑着,说些宽慰她的话。无奈,温恭良善面对这梦一般的处境,只好听天由命。 晚餐后,老人家安排红衣少女陪良善一同就寝。卧室里的这张床其实蛮大的,睡两个小姑娘绰绰有余,但那红衣少女偏偏又一个人搬来了一张木床,这再一次让温恭良善长了眼,那床少说也有一二百斤重,可姑娘拿着它,就如抱了一床被子样轻松。要睡觉了,那少女照旧怪得很,热情远不及鬓发如霜的老人不说,不问不说,问她也只是哼哼哈哈,弄得温恭良善郁闷死了。 就这样,温恭良善在疑窦重重和惴惴不安中,醒一半睡一半的对付了一夜。 第二天天色微明,温恭良善就悄悄下了床,她想偷偷观察一下这里的环境,没想到,她前脚下床,那位陪她睡觉的姑娘后脚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到了她的面前,更让她不曾想到的是,那位老爷爷,好像刚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老人倒是挺开通,主动引良善参观了他的客厅、厨房、另一间卧室,这些房间都没有窗子,显然这是建在地下的,但有意思的是, 这地下室的下面还有地下室,老人领着温恭良善继续参观一处堆放杂物的地下室时,十分留心的温恭良善,发现地下室的许多方向还有几处紧闭的门,只是老人家并没有主动去打开。但就是这些,已经让良善安心多了,起码来说,这里并不是妖魔鬼怪变化出的虚无之地。 早餐之后,温恭良善把来此地的目的全盘向老人讲了。 听了她的话,老人这回露出的表情,倒是和那个缺少了点人情味的红衣少女一直的表情差不多,或者说叫毫无表情,他喃喃的,象是自言自语的说: “你哥哥应该不会死。” “您怎么知道?”良善急切的问。 “我也是猜测而已。” 接下来的事情都简化了。心情急迫的温恭良善坚持马上要走,她恨不得马上赶到科萨营地;老人家知道留她不住,主动提出要亲自送她到目的地去。 就要告别这神秘的所在了,温恭良善倒多少有些不不舍了。她很想和那位陪了她一宿的红衣少女好好话话别,可扭头看去,那姑娘对她的离去,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呆坐在一旁象在想什么心事,这让温恭良善的惜别之情减去了大半,她只好主动过去,礼节性的和那姑娘拉拉手,算是告别。 温恭良善在老人的前导下要出门了。她发现老人领她走的路线很奇怪,既不是直接走,也不是寻路朝上面走,而是直接奔了地下室,到了地下室,老人打开了一道门,刚看的时候里面还是黑洞洞的,而要往里走的瞬间门道里就亮如白昼了。 温恭良善小心翼翼的跟在老人身后走,也不知走了有多远的路程,良善猛然间感觉周围有些异样,不禁四处看去,哪里还有什么密闭的廊道,两人已经来到了光天化日之下。 再往前走的时候老人就不再说什么了。老人家步履十分矫健,要不是常常停下来等一等温恭良善的缘故,简直要飞起来一样。一个多小时之后,走到一处高坡上的两人,远远的望去,山坡下是一大片高矮不齐的建筑,老人指着那处建筑,转回头去,是有不舍的对温恭良善说:“孩子,那里就是你要去的地方,从这里过去,进了住宅区,直接向北,看到有军人活动时,就到了。” 温恭良善对始终不知身份的神秘老人充满了感激,要分手了,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半晌,点点头,一步几回头的朝前走去,渐行渐远的她,只见越来越模糊的老人家,还久久的伫立在风中。 直到看不清老人了,温恭良善才急匆匆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自打知道哥哥有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后,良善一直激动着,她多想这消息是真的,那样的话,她此番寻哥吃了多少苦,也值了。 不知不觉间,温恭良善就来到了那片住宅区的近前,她定睛细看,原来就是昨天自己下车后走近的那片住宅。昨日的一场噩梦,不禁让她胆怯又生,两只眼睛机警的东张西望。 然而,一切与昨日无异,鸡不飞,狗不咬,更无人行,这里简直就是无人区一样。 温恭良善忐忑不安的走进了这片“无人区”,正走着,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传了出来,紧随这片哀嚎的,是一大片高一声低一声的哭声。 被悲切的哭声惊得温恭良善浑身发颤,她下意识的机械的寻声又朝一旁挪动了几步,也就是几步的距离,她略一转头,就见一侧胡同口的一家门前拥堵着一堆人。大敞四开的门里不时有人出出进进,门外站着的人群中,有交头接耳的,有哭的,还有闭着眼嘚啵嘚啵不知念叨什么的。 被吸引了目光的温恭良善,忍不住站了一会,但当发现有人开始注意她时,转身要走,可就在这时,身后一只大手就拍在了她的肩上。 这一掌其实拍得并不重,但再禁不住惊吓的温恭良善,还是双腿一软就要倒下去,还好,又一个人及时出手扶住了她。 惊魂未定的温恭良善细一端量,激动得一下就泪流满面。 站在她面前的,是任帅天、李皎红。 任帅天从北京天安门广场义救美国总统林巴什回来,惦记着哭离身边的温恭良善,当知道她跑掉的原因后,初步估计是去找李皎红了,于是便赶紧与皎红联系,可他哪里知道,此时的李皎红早已在阿斯达斯了。 在对李皎红的多次呼叫后,信号的另一头总算传来了皎红艰难的回答:“我……我……,在……阿斯达斯……” 再追问,手机里是微弱的喘息声。 刚刚完成了一项特殊保卫任务的任帅天,疲乏已极,本该好好休息休息,之后再向山德鲁汇报一下工作,但此时他已顾不得这许多了,他很清楚阿斯达斯现实的砖状况,匪患方除不久,无论从哪方面说都还不算是一方太平天地,更何况,神秘逃亡的大批土匪,目前还下落不明,如果不小心真的与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遭遇了,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刚刚从皎红的微弱的回话中,就已经说明他遇到麻烦了。想到这里,任帅天一腔热血奔涌,又感重任在肩,他简单对信歆歆和小珠珠交待了几句后,复又穿上飞行衣,腾空而起。 加速在空中飞行的任帅天,担心的一直在呼叫李皎红。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又听到了皎红的声音,并断断续续知道了他遭难的情况。 李皎红搭乘老师傅的汽车,被黑沙暴吹得如滚木一般摔出有几十米远后,侧翻的汽车又被黄沙埋住了半个车身,皎红和老师傅在汽车翻滚的时候受了较严重的磕碰伤,一时都昏厥了过去,等风沙过去,天空复又清明的时候,两人还没有醒过来,幸好这时任帅天的手机打了过来,把李皎红唤醒了。但李皎红被卡在了车座里,动惮不得,再一看老师傅,歪在驾驶楼里,头破血流,好像死了一般。 任帅天就近落地后,依皎红的指引很快找到了皎红他们出事的地点。但看着严重变形的卡车,和土埋过顶的黄沙,任帅天自觉他一人徒手单臂无法施救,于是,他急忙跑到联合军暂时接管的科萨老巢那里请来援兵,最后大家一同努力,共同把李皎红和老师傅救了出来,值得庆幸的是,不但李皎红无大碍,连老师傅也很快醒了过来。 老师傅被送回家的时候天色已暮,老师傅的老伴一时慌了手脚,是邻居最后帮忙把医生请了过来。看看没什么需要做的了,几名联合国官兵准备回去,帅天、皎红也想跟他们一同走,可大家要走没走的当口,就见外面一条花斑狗疯一般跑了进来。喘息着跑进来的花斑狗,在人堆里转了一圈,之后猛的奔老师傅的老伴过去,一口叼住她的裤腿就往外拽,侧躺在床上的老师傅把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手柱住床板,腾楞一下就坐直了身子,嘶哑着嗓子喊:“快,快,快去看看四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一语提醒梦中人,老师傅老伴慌忙就往外跑,随她身后,又有几人也小跑着跟了过去。 个把小时的功夫,奄奄一息的四头被抬了回来。 这个不幸的家庭,一天不到的时间,一下子就遇到了两个不幸的人。 更不幸的事情还在后面。 一时没走成的任帅天和李皎红,也适时的参与了对四头的抢救。整整一夜的时间,两人基本也没得到休息,然而天不留人,大家一夜的辛苦还是白费了,到天光大亮的时候,四头最后的几口气,忽了忽了的终于吐尽了。就这样,没留下一言半语的四头,糊里糊涂的就归了西了。 之后,就是温恭良善进村后看到的情景。 第五十五章 三人激流入海 帅天义薄云天 温恭良善与任帅天两人一边走,还一边泪流不止,仿佛心中的委屈和意外见到亲人的喜悦,此时都用泪水表达了。 情绪稍稍稳定后,良善本想把昨晚险遭侮辱的情况对两人说,但细一想,必定有些难于启齿,更何况要伤害她的人如今已经死了,不如把这份痛深埋心中算了。但自己一夜怎么过来的总不能不说吧,于是,她以迷路,后遇老爷爷相救为开头,讲述了昨晚亦真亦幻的经过。 听了温恭良善的故事,任帅天一时陷入了沉思,而李皎红则对那个如傻丫头一般的金发碧眼的小姐感了兴趣。 “那小姐真的如你说的那么漂亮吗?” “是很漂亮。” “她还力大无比?” “是!” 温恭良善没有提红衣少女徒手摔死四头的事,仅把她搬床的事做了证明。 许久开言的任帅天说话了:“你说的这个老爷爷,有可能就是二十多年前悄然隐身的一位大科学家,名字叫信斯因。现在估计也有近百岁的年纪了。” “嗯,差不多。”温恭良善点头称是。 “老人家也是伯拉拉族人,一生未娶。老人家早年研制过核武器,后来良心使然,主动放弃了他在核领域首席科学家的地位,并由他倡议和组织了世界和平联盟,他和他的组织成员积极奔走呼吁,主张减少直至最终消除核武器,但几年努力下来,不仅收效甚微,而且各国军备竞赛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他终于感到,他和他的来自民间的和平呼吁,永远也不会左右强权。后来他转而投身机器人的研制工作,并成效卓著,谁想,本义服务人类的机器人,又被别有用心的人用到了战争领域,更可怕的是,他率先研制成功的智能化机器人,竟然也被人类尚武好战的天性所感染,甚至把机器人送到战场,做出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后这位科学老前辈除了良善未泯,几乎失去了所有工作的热情,并从此消失了,很久以来,希望能找到他的人始终没断过,而且有人肯定的说,他就隐居在阿斯达斯荒原之上。” “听信歆歆讲,在她参与剿匪大战时,有一位神秘现身又神秘失踪的老人,是不是这位信斯因呢?”李皎红听出了兴趣,忙不迭的问。 “很可能。” “那他没结婚,哪来的外孙女呢?” “你呀,”帅天随手拍了拍皎红的肚皮,说,“吃颜料都吃傻了,那金发碧眼的少女,一定是他做的机器人。” “对,对,太对了。”温恭良善配合着任帅天说,马上跟着又问,“帅天,老爷爷说我哥哥可能没死,能是真的吗?” “瞧我这记性,”李皎红赶紧接过话,“昨天那位司机师傅就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真的?”温恭良善一蹦多高。 科萨的大本营昨晚帅天搬救兵的时候已经去过了,所以今天再过去时,省了许多被盘诘的口舌。 这座大本营地面建筑不高也不多,而且约略看去与附近的民居一无二致,但进入里面后,就完全可以用别有洞天来形容了。 这里的房间左右连片,层层相叠,而且房间规制大小不一。到目前为止,联合国军派出的接管人员,除了在主控室发现了进入大部分房间的遥控机关外,其余连房间多少,上下究竟有几层都还没弄明白,清查人员倒是派出了几路,可是不是查着查着就转回了原处,就是蒙头转向的许久回不来,到了归齐,一路人马报一个数,而且出入很大。主控室的电控机关,并不是所有房间都能打开,据留下来的几名科萨旧部非战斗人员讲,还有一些房间恐怕永远也别想打开了,因为那是几个特权人物的私密房间,只有他们本人的身份密码,才可以打开。看来,这一小小的清查工作,就让接管者头疼不已。 任帅天他们说明来意后,描述了一番温恭让可能被科萨投进暗流自寻生路的事情。闻言,联合国军长官惊讶不已。显然他们还没有掌握这一重要信息,这位长官赶紧叫来了科萨旧部的后勤人员,还好,其中一人竟然几次去过那里,他说,那里叫“转运滩”,意思很明显,一是说可以把你运送到遥远的地方,二是说此行凶险,生死难卜。那里的暗流凶猛无比,而且运程十分遥远,所以没有必需的装备,任何人都休想到达目的地,他之所以到那里去了好几次,主要就是检查和更新这些装备去了。这种单人使用的装备比较简单,外形看就象一只大皮囊,只是皮囊上开有视窗,皮囊里面则配有氧气和救生圈等工具,当几个人要同时下到激流里时,必需要用束带钩彼此连接起来,这样做的目的是不容易使入水者弄得七零八落,同时也减少大家的心理恐惧感,但单独一个人入水,一切都难说了,往往凶多吉少。 当这位昔日的后勤管理员听说了任帅天他们此行的目的(准备依旧路冒把险,寻找温恭让)后,连连摇手,劝他们不要冒这个险。他说,一来是谁也不能保证温恭让是不是还活着,二来顺流而至的是遥远的大西洋的一处孤岛,先不说你一上岛就要被我们的人(可怜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树立敌我关系的观念)抓住,就算你侥幸逃脱,面对四海茫茫,你这辈子就别打算回来了。 对这位后勤人员劝阻的好意,任帅天表示了感谢,但还是坚持要去“转运滩”看一看。始终陪伴在侧的联合国驻军负责人,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新发现的机会,也决定要亲自到那里看看。但作为山德鲁派驻的临时负责人,得知任帅天此番行动完全属个人行为时,也有心要阻止他们的冒险行为,又自觉与任帅天比级别太低,便只能很委婉的劝任帅天要三思而后行。任帅天沉思有顷,觉得很有必要跟这位负责人交待一番,他说,他决心要到科萨残匪的又一处秘密巢穴去看看,除要寻找好朋友温恭让外,更主要的是,他要趁机摸清那里的情况,为将来的军事行动做好准备,为此,他还想请这位负责人,代为向山德鲁说明。 去“转运滩”,是一条无法记清线路甚至方向的行程。几个人在那位后勤人员的带领下,走迷津一般,穿墙入室,跨桥钻洞,也不知走了有多长时间,眼前突然一下子开阔了起来。但见,怪石嶙峋的崖壁,高达数丈的穹顶上,成线形排列着一只只泛着幽幽红光的小灯泡,抬眼望去,直到红光模糊不见。 微弱的灯光下,四周模糊不清,但崖壁上不时滴落的水声,却听得如敲鼓般响亮。这空旷的细小声音的回响,直听得每一个人心里都一阵阵发紧,就象预感大水会突然来了一样。 踩着凌乱的碎石,几人磕磕绊绊,比如摸着石头过河一般,又朝前走了好长一段路。几人正默默的走着,突然,一阵滚雷似的轰鸣传来,把所有人都吓得浑身一颤,温恭良善一下就扑进始终拉住她手的李皎红的怀里。 那位后勤人员必定来过多次,谈不到害怕,他大声喊:“别——怕,快到了。”然而,一阵紧似一阵的雷鸣般的轰响,还是把他的声音隐去,谁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见他继续朝前走,也只好心有忐忑的一个拉住一个的在后面跟着他。 大家又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走了一段,只见灯光渐亮,水雾蒸腾,隐隐约约的,兀见一块巨石立在面前。那位后勤人员急忙拦住大家不要再往前走,他自己则来到巨石前面,不知按动了那个机关,那巨石神奇的拉开了一道石门,而石门里瞬间大放光明。石门里的房间不算很大,除了桌椅、床具之外,就是堆满了说过的如皮袋一样的漂流用具,站在石屋外面的人,则看到了石壁上凿刻的“转运滩”三个大字,再往前看,是顺石凿成的一阶阶宽大的向下的石阶。 几个人进到石屋后,外面的轰鸣声基本就听不到了。那位后勤人员指着地下的漂流工具,再 次提醒任帅天,是不是改变主意。任帅天转头看了看温恭良善和李皎红,说:“这样吧,你俩都不要去了,我的上天入地的经验多些,我自己去。” “不,我也去!”温恭良善回答得很干脆。 “我也去。”李皎红也说。 “好,穿潜水服。” 三人穿好潜水服后,后勤人员说了些操作要领,便与那位驻军负责人一同陪着他们,小心谨慎的朝湿漉漉的台阶下去。走了二十几阶台阶后,到了最底下的平台。那位后勤人员让三人站到平台上一块能升降的木板上,并让他们在里面把各自的潜水服封闭起来,潜水服一经封闭,就象吹起的气球,一下变圆了。始终在一旁帮助操作的后勤人员,把三个圆鼓隆冬的潜水服的带钩扣分别扣紧,使三人形成了环形的一体。之后,后勤人员掀动了升降机的按钮,那块木板就徐徐的降落下去。那位驻军负责人瞪大着眼睛朝下看着,突然,见那木板一翻,就听“咕咚”一声,三人不见了。 落入激流中的三人瞬间失去了意识,忽忽悠悠就如进了天国一般。其实,仅仅几分钟的功夫,他们就已经被冲出了近百海里的距离。被裹在密闭防护服里的三人,经过了一番天旋地转之后,逐渐的恢复了清醒,在快速的翻滚着朝前冲的过程中,彼此从视窗里偶尔能瞥上对方一眼,但由于水的流速太快,根本看不很清楚。 这样,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三人猛然感觉象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浑身晃了几晃,就停住不动了。 海水十分清澈,但由于三人仍然处在疾速的暗流中,所以对周围的其他景致只能看个大概。然而就是这大概也让人十分震撼,但见:湛蓝的海水中珊瑚丛丛,似流光溢彩;奔涌的激流下游鱼随逝,如片片飞雪。然而,此时被困住的三人绝无赏景的闲情逸致,他们分别看清了,拌住他们的是一只数尺高的树形红色珊瑚。 珊瑚死死卡住了连接三人的潜水服的束带,任激流再汹涌,如裹在气囊中的三人,也只是飘飘的晃动。 这里显然已经是近海区,但距海岸线起码也有几十海里的距离,潜水服里的氧气是有限的,照这样熬下去,三人非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任帅天首先感到了问题的严重。 多年来救人于危难的义举,早已如一种不变的基因深深的置入了任帅天的内心,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他都能首先想到他人。 此时是非常时刻,是三个人都面临着生死存亡的时刻。 论理来说,三人年龄仿佛,能力各有千秋,但若论抗灾御险的能力,任帅天自觉他人无法相比。但有这种认识,意味着什么呢?是纯粹的自我标榜吗?是要逞强斗狠一比高下吗?不,它意味的是一种责任,一种奉献,甚至是一种牺牲! 任帅天清楚,现在唯一可以摆脱困境的,就是首先打开自身的防护服,紧接着再打开三人防护服的链接扣。只是这样,自己将再无重新钻回防护服的可能,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把救生圈和飞行衣牢牢的抓到手,那样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 不能再犹豫了。 在无法通知对面两人自己打算的情况下,任帅天毅然决然的拉开了胸前密封的防护服…… 第五十六章 海豚救生上岛 夜入虎穴龙潭 独臂英雄任帅天,其左臂是在肱骨下端折断的,所以上臂还余一节。现在他要钻出密闭的潜水服,快速打开拌住他们的链接扣的同时,还要千方百计的把里面的折叠救生圈和自己的飞行衣带出来,但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把它们紧紧的夹在残臂的腋下。 瞄准位置后,任帅天钻出密封服的瞬间,一伸手就把链接扣的机关打开了。但他同时也被一下甩出了防护服,眨眼间就被冲出几十米开外。幸运的是,被打开了链接的李皎红和温恭良善两人也被忽的一下冲了出去。 幸运似乎没有光顾任帅天,他的残臂下要同时夹住两样东西,确实太难了,更何况水势又那样凶猛。他被断线的风筝般甩出后,腋下的两件宝贝就已不知去向了,只是处于激流中的任帅天已无力他顾,昏昏迷迷,一任漂流,不久他就失去了知觉。 李皎红和温恭良善两人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任帅天舍身为人的壮举,还未及呼喊一声,就被冲得无影无踪了。被冲击了一段时间后,两人明显感觉运送他们的这股暗流弱了许多,以致渐渐的他们就漂上了海面。惊恐不安的两人,透过视窗,看到身后那件已如残叶一片的瘪瘪的潜水服,还被他们拉扯着,只是斯人已去,任水浮沉。 囚在潜水服中的二人,虽不得交流,但从各自张皇四顾的神情看,显然都在渴望能见到逝去的任帅天的身影。 然而,茫茫海天,除了波峰浪涌,几乎连一只飞鸟都不见。 海风正紧。漂在海面上的李皎红两人,一会就被吹到了沙滩之上。钻出防护服后,两人侧身拔腿,跟着海浪紧跑两步,到了沙滩,又赶紧到高一些的地方,照常理两人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可一心只顾找到任帅天的他们,甚至连脚下的一蓬荒草都没看清楚,就心焦的翘首远眺大海,寻觅帅天的踪影。 温恭良善早已啼哭不止,扯起嘶哑的嗓子高声大喊: “任帅天——,帅天——,天天哥哥——” “帅天,任帅天,你在哪里?你回答啊——”李皎红也是带着哭腔呼喊。 “任……”两人手捧成喇叭状,刚要齐声再喊,就觉身后一下被人勒住了脖子,急要扭头看的工夫,分别一块黑布套子,就把两人的脑袋整个套住了。 已然悲伤过甚的两人,突然又被莫名的蒙住了双眼,好比跌落谷底又坠深渊,恐怖彻底把他们击垮了。 两人磕磕绊绊被一路人马带走了。 再说任帅天。象被抛进激流里的绒线球的他,翻滚着冲出好远后,终于昏迷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昏迷中的任帅天竟然有了些意识,尽管头痛欲裂,但还是想起了自己的冒险义举,他晃了晃脑袋,感觉好像在空中,也许自己进了天堂?不然怎么是飘飘欲仙的感觉呢?疲惫已极的任帅天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啊,他又看到了大海,而且自己还在快速的朝前移动,再低头看一下身下,任帅天激动得一下子就流出了热泪…… 一只如翘首扬帆的深灰色海豚,正驮着他奋力向岸边游去。在它的身边,还有一只海豚,就好比一只护卫舰,陪伴着它一齐游动。 以前常听说海豚救人的故事,万没想到,这感天动地的一幕竟然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算万物有灵吧,可爱的动物们,被人类千百年来伤害如此,还依然与人无忤,至诚施为,名不求,利不讲,甘愿奉献,这一条条黑不溜秋的大海豚,其实就是一个个活着的雷锋啊! 遗憾一点的是,这“雷锋”们做好事也不算彻底,它们没能同时把任帅天丢失的飞行服什么的捡回来。 离岸越来越近了,驮着任帅天的那条海豚,将身子猛的一抖,“嗖”的一下,就把背上的任帅天甩到了沙滩上。 又得对海豚唠叨几句了,下次救人时,动作温柔点。 任帅天屁股摔得有些疼,但他还是高兴的爬起来,要好好谢谢给了他第三次生命的海豚,可举目看去,哪里还有它们的影子。本来骑在海豚背上的时候,因为有点过意不去,任帅天就想上岸后好好谢谢它,比如给它抓两条小鱼,或者给它一个拥抱,一个吻什么的,看来都白想了,算了,以后见着它再说吧! 任帅天,身无长物,独立滩头,放眼四望。 其时,海风正紧,涛声可闻;斜阳晚照,红霞满天。 任帅天三人曾置身其中的这座无名小岛,位于马里境内,方圆不过十几公里,但山环水抱,植被非常茂盛。 许久以来,这里在航海图上甚至连标识都没有,但自打海盗存身,袭扰航船,这里很快有了名气,几乎成了海盗天堂的代名词,也由此引起了世界各国的高度重视。但重视归重视,海天分割,管辖权有别,特别是法律不一,使许多国家无奈它何。照理联合国可以行使安全事务吧,没错,他们也曾几次下决心对这里进行犁庭扫穴式的清除,但事情远远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其一是,海盗们的据点非止这里一处,而且他们反应敏捷,装备精良,不但有大量的进攻型轻武器,还有几十辆武装快艇,可以迅速转移,往往让你千里奔袭,徒劳无功;其二,马里国家多年处于无政府状态,争战频繁,百姓疾苦,民不聊生,他们之所以在自家门前海域行海盗勾当,很大程度上是生计所逼,如果强行实行武力镇压,恐怕要引起更大的民怨和反抗;其三,这里的人均寿命为四十多岁,十几岁的孩子就已成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对诱惑力极大的海盗行当,他们死不为惧,前仆后继,也就是说,如果不从根本上改变马里国内的危难情势,不能积极的推进马里国家和平和富裕的进程,犯罪是不会终止的;其四,海盗劫船,只以索要赎金为目的,很少伤及人质,当他们得知各国联合部队,要对其进行毁灭性打击时,曾放出狠话:那个国家参与这样的行动,再逮住这样国家的船员,格杀勿论!以致使许多国家心有余悸;其五,人们还有个更大的担心是,现在尚处于游击状态的海盗们,被逼急了,一定要和某个强大的恐怖组织联起手来,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综上种种,海盗难除! 这些情况,任帅天是清楚的。但从科萨巢穴的地下暗河直抵海盗盘踞的据点,则是他以前万没想到的。当他被海豚救上岸的时候,头脑中还是单纯的如何对付科萨残匪的概念,他的身上除了一身紧身的衣服外,已经一无所有了,连手机都丢失了,所以他不能逞匹夫之勇。目前紧要的是找到李皎红两人,但漫天价喊显然是不妥的,天还没有黑下来,随便走动也不行。任帅天粗粗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很快就隐没到身后的树丛中。这里的地质情况比较复杂,山势不高,却岩石危耸,且海蚀溶洞众多;大型动物帅天到是没有看到,但小动物却也着实让人心惊肉跳,巴掌大小的蜘蛛悠来荡去,斑斓的树蛙发着怪叫,还有大大小小的毒蛇…… 任帅天潜踪匿迹,不知走了有多远,直到天慢慢的黑下来。再往前走,海浪击岸的声音骤然大了起来,估计是快走到岛的尽头了,帅天的心不免焦虑起来,这么长时间没发现李皎红他们的踪迹,显然有羊入虎口之虞。但虎口在哪里呢?正在他感到茫无头绪的时候,隐隐觉得前方有光亮,便警觉的急忙伏下身去。静静的观察了一阵之后,帅天开始匍匐着朝前移动,正爬着,忽觉手里摸到了一个肉乎乎的东西,刚想看个究竟,一道雪白的灯光就打了过来,帅天暗叫一声:“不好,被发现了!”可就在他沮丧的要耷拉下头去的功夫,那道亮光从他的头上慢悠悠的扫了过去,原来,那是道搜索的探照灯光。帅天松了口气,同时也意识到手里按住的可能是一只肉乎乎的树蛙,便愤愤的把它甩了出去。 又匍匐着朝前移动了一段距离,透过一块山岩,任帅天 清清楚楚的看到,前方亮着灯光的地方,原来是一艘货轮,在货轮的旁边还有两艘白色的快艇,往再远处看,似乎还有一艘货轮。 没想到这座无名小岛,一侧是柔柔的沙滩,另一侧却是天然深水港。 眼前的这艘货轮看去并不很大,似乎和前年任帅天驰援东南亚大地震时,为就地转移伤员临时客串了一把轮机长角色而亲自驾驶的那艘医疗救护船一样。货轮显然是被劫持来的,上面除了亮着几盏灯光,没有人活动的迹象,船上的旗帜甚至都被拔掉了。有了船,劫匪们应该就在附近了。找到了目标,任帅天很是兴奋,原先的稍许紧张,一点都没了。当然,轻敌的同时,他也在提醒自己,对于下一步行动,最好是先了解清楚敌人分布的基本情况,不要鲁莽。不过又一想,如果真要弄清敌人的基本情况,费时费事不说,自己目前的耐心也不容许,衣衫正单,腹又空空,还是解决第一需要要紧。核计来核计去,任帅天拿定主意,还是首先设法登上眼前这艘货船比较合适,一来可以御御寒、找些吃的,二来也是更主要的,能通过船上的通讯设备与外界联系。以以往的经验判断,此时船上应该不会有人,劫匪劫船后,一般会把人质统统押下来,之后就静等钞票送上门。当然,他们也绝傻不到对猎获的船只放手不管的程度,那来回逡巡的探照灯光就是他们的眼目。 这点小小的防范难不住任帅天,他约略敛形,便快速的朝那艘货船靠近。帅天只顾了眼前了,眼看就近岸边了,忽觉身后有人,猛一侧身,可是晚了,一个凶狠的飞脚过来,踢到了他的胯部。必定帅天闪了一下,所以那飞脚踢中他的时候已经减势了不少。帅天何等样人,因势利导,佯装被踢得狠重,顺势包头一倒,夜视镜般的眼睛,瞄准了前面两个就要扑过来的家伙,一个鹞子翻身,同时飞起两脚就朝两个家伙的面门拍去。两个自以为得意的家伙猝不及防,只是本能的朝后一闪,那两只重锤一样抡过来的大脚,还是平拍在他们的胸前。 轰然倒地的两个家伙,两手都是端着枪的,倒地的瞬间也就同时扣动了扳机。 随着这两声枪响,静悄悄的海岛,立时枪声大作…… 第五十七章 山伯部署周详 海盗遭遇重创 两个倒霉蛋被任帅天仰面踢倒后,本能的朝空中打了两梭子子弹,就再也不动了。帅天没有就此作罢,迅速过去,先捡起两块石头分别塞进他们的嘴里,之后又把他们的上衣朝上一籀,两只袖子一系,再用他们的裤带把脖子一扎,比困粽子还紧;两条腿更简单,裤子褪下一段,交叉一绑就可以了。帅天略看了看周围环境,发现不远处有条壕沟,便单手扣住两人扎脖的腰带,象拖麦捆似的,就把他们掼到了沟里。 这时,好几道探照灯已交叉着朝这里扫过来,成两路三五成群的匪徒也咋咋呼呼似跑不跑的鸣着抢朝这里围过来。 任帅天冷静的判断了一下过来的人数,觉得没有硬拼的必要,于是便猫着腰向岸边紧跑两步,又就地连滚了几滚,就到了停靠货船的岸上。然而,劫匪们对货船显然是有防备的,船靠得离岸还有相当的距离,也就是说从岸上直接到船的侧舷上船是不可能了。时间已不容帅天再犹豫,只见他一纵身就跳进了浪花四溅的海水中。 任帅天击水扬波,几下就游到了货船前,但举目一望又傻眼了:货船的侧舷梯一样被封死了。落水后的任帅天已然被追过来的匪徒发现了,发现他只是一人后,便是一阵狂妄的啸叫。要是平日凭帅天的本事,趁着夜色,潜进水里,随便逃到哪里都小事一桩,可眼下又饥又疲又冷,能不能游出很远还真不好说,更何况他计划好的要一探匪巢的打算就很难完成了。干脆再巡着货轮转一圈看看,反正匪徒要开快艇过来起码得几分钟时间。想着,帅天就加快了游速,几秒钟的功夫就到了船的背面,可能竟顾了泅水了,不知咋整的,他脑袋一下就钻进了一个洞里。这一惊非同小可,帅天赶紧伸手去摸是什么东西,这一摸,帅天乐了:天助我也!这是一条从船上垂下来的软梯。无疑问,是海盗劫船时甩上去的,到了老家了,得意忘形,忘了把它摘下去了。 废话少说,帅天三步两步就窜到了船上,倒是往上拽这条软梯时费了些力气。船上的布局包括各种设置,任帅天是再熟悉不过了。他轻车熟路,跑到船尾,顺利进入驾驶舱后,便打开了gps话音通信系统,令任帅天万没想到的是,他刚一喊话,里面就传出了山德鲁浑厚的声音。 山德鲁总务国际安全事务,对海盗猖獗一事,一直关注有加,却成效甚微。很久以来,他就从有关情报得知,科萨团伙极有可能与海盗有染,但从多年空中监测结果看,并没有发现科萨往海岛运送兵员的迹象。今天早晨,也就是任帅天等在原科萨老巢奋勇跳进激流中之后,他派驻在那里的临时负责人,就给他通了消息,报告任帅天等投入潜流可能要到大西洋某荒岛的情况,山德鲁听后恍然大悟,并马上联想到,在阿斯达斯神秘谷消失的那几百人的科萨余党一定也是通过那里漂洋过海了,因为此前他已追踪他们多时了,却没有发现任何迹象,而现在,还是任帅天等的努力,使一切疑难都有了明确答案。山德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略感轻松之后,复又为任帅天等三个执拗而任性的孩子担忧起来,他真的怕孩子们再受到什么伤害,为此他匆忙间迅速联系与马里海岛较近的巡洋舰,安排部署救援和接应计划。 山德鲁首先吩咐将一艘小排量军舰伪装成货轮的样子,临时命名为“着远”号,之后,在考虑选派船员的问题时,他一下就想到了原为科萨团伙服役,后来算是“投诚”的那四十三名机器人。自从他们主动要求洗心革面以来,山德鲁已安排几名顶尖的科学家,对他们进行了好几次大型的脑外科手术,效果比较理想。四十多个曾不幸掉进过大染缸的机器人,思想觉悟不断提高,要求进步,要求杀敌立功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这次派他们前去执行救援、侦察,兼带打击等多重任务,是再合适不过了。这些脱胎换骨的机器人,可以准确无误的认出曾经朝夕相处的旧部的每一位成员,而他们自己则因为都重新做了种眉、隆鼻、轧双眼皮等美容手术,原来的伙伴根本就认不出他们;再有他们文武兼备,脑袋好使不说,一抬手,一投足都是进攻性武器;至于驾驶轮船,用不着怎么特殊训练,轮船是由计算机自动操控,有gps卫星定位系统依航海图自动导航,随便走到哪里都不是问题。 一个叫巴登的机器人被任命为队长。 一切准备就绪,山德鲁命令“着远”号——出发! 随后,山德鲁乘坐指挥舰,停靠在指定位置。 照理说,海盗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会傻到连军舰都敢劫持的地步。“着远”号虽是军舰,但经过了细心伪装,更何况劫匪只要见到有船来,只要看不到上面有高架炮,就以为是货船,就以金子到手了,所为根本就不去细辨真假。 做诱饵驶过来的“着远”号,一经进入匪徒们严阵以待的前哨海域,这帮狂妄的家伙,仅仅驶出两艘快艇,围住“着远”号,几梭子子弹打过,软梯朝上一抛,就强行登船了。 按事先的设计,巴登为首的四十几个机器兵,只是象征性的对爬上船来的蒙面海盗抗争了一下,之后,就乖乖的跟着他们下船,一路东张西望的进了匪巢。在这过程中,他们看到了更多的土匪,或者叫海盗,叫他们兴奋的,是在这些人中,除了许许多多的黑人面孔外,果然认出了过去的几个旧相识。 对面是再熟悉不过的老朋友,而对方却茫然无知,机器人们感到开心极了。巴登提醒大家,一个个都有假装害怕的样子,老老实实接受着这些老熟人的管制。而等他们真的被老熟人管制起来了,他们却开始与管制他们的土匪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巴登等是深知自己背负着救援和侦察等几种使命而来的,当前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搜取重要情报。在一路行来的路上,由于他们自身所具备的功能,他们已将周围看到的一切尽摄眼底了,目前紧要的,是尽快知道任帅天等三人的下落。不过这不难,所谓的猫捉老鼠,戏弄看管他们的老熟人几句就可搞定。巴登的脑神经系统中,语言功能比较先进,现在他完全可以发挥自己的特长。匪徒们一经放松警惕,他就开始胡诌八扯了,很快就自吹自擂起来,开口就是一大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仰知天文俯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能掐会算未卜先知……嘀里嘟噜一大套,直听得一帮土匪,眼睛瞪得滴流圆,心痒难耐,纷纷让他卜卦、相面、排八字。这简单,巴登随便拽过几个人,煞有介事的给他们看手相、摸骨,然后一一说出哪位哪位弟兄几何,父母安在,甚至有的连祖宗八辈都给你倒出几位,被说中的家伙眼睛早就直了,就差“呱唧”趴地下舔巴登脚趾头了。其他很多人也都听翻白眼了,无不把巴登看成是神仙下凡,刘伯温在世,袁天罡又生(仅限于懂点中国文化者)。 接下来继续闲扯,话题随便往哪方面一引,土匪们都百分之一百二的配合。结果,有关这里的布防情况,人员构成,以及今天中午前后顺水飘过来的三个偷渡客现在哪里等情况就弄了个清清楚楚。只是在问询任帅天等几人情况时,巴登故意卖了个关子,把任帅天等漂流者说成是三男两女,而完全被他迷住了的土匪中,有装明白的马上接话说:“大师,错了,不是三公两母,是一公一母。不过有一个可能让鱼吃了。” “那女的长的,简直就是海伦女神!” “bèl travay li pou beautiful!(漂亮,太漂亮了——海地语)” “……” 一提到温恭良善,其他人都想插两句,似乎这样,就标明他们都与温恭良善有染了:“那是我们原来老温的妹妹。”“她哥哥怕是见不到了,是死是活连我们都不知道。”“……”谈话进行到这份上,个别嘴漏的就 差把自己杀了几个人、糟蹋了几个小姑娘都说出来了。有头脑尚还清楚点的匪徒,或者是大小匪首吧,被这一船人质开始产生了怀疑,一个只有一只眼的家伙,几乎是贴住巴登他们每个人的脸不露声色的呆看,希望把人看毛了,自己露马脚。可惜这等小儿科对机器人不好使,就好比扮鬼脸吓唬鬼,到了归齐自己先叫了。 这一场热热闹闹的活报剧正演着的时候,前院就起火了。 任帅天上了那艘停靠的舰船后,相继围过来的歹徒也开始纷纷下水,与此同时,有几只快艇也朝这边飞驰而来。 任帅天用船上的设备接到了前来驰援的山德鲁的命令后,情绪陡增。命令中,山德鲁叫他火速与巴登取得联系,接头暗号是:“消灭dictator(独裁者);自由属于人民!” 山德鲁是位社会责任感极强的老人,他常常缅怀历史,尤其对那场曾夺去了几千万人生命的第二次世界大战记忆犹新。有意思的是,他对当年阿尔巴尼亚反映二战题材的影片中,经常出现的阿尔巴尼亚游击队员见面时的一个经典的招呼动作记忆犹新,那就是,一方左手前伸,高呼:消灭法西斯,另一方同样左手前伸,高呼:自由属于人民! 山德鲁在与巴登交待作战计划时,设想到了任帅天可能与他们接头的方式,于是想到了这句话,只是把“法西斯”变成了“独裁者”。 任帅天抓过机舱里的一只扩话机带在身上,又急忙跑到厨房,胡乱塞进嘴里几样吃的,当他再把一罐橙汁灌进嘴里的时候,一转身,发现土匪已经把门堵死了。为首的一个显然参与过抓捕任帅天的行动,此时露出一脸的狞笑:“任帅天,这回跑不掉了吧!” 土匪一个个在朝厨房里涌,眼看就把帅天死死围住了,只见任帅天一个旋飞脚,整个人腾空而起,而两只旋起来的飞脚,正好把旁边一摞不锈钢盆碗踢得四处飞溅。土匪没料到这一结果,吓得个个抱头鼠窜。帅天也不恋战,又一个地鼠钻山,朝前一扑的功夫,就到了厨房外面,可抬眼一看,又有一伙土匪顺左侧舷梯爬了上来,帅天佯装前冲,却一转身,就地几滚,就到了甲板的右舷一侧,轻轻一翻,越过栏杆,一个蛟龙入水,人就没影了。 尽管还有几只快艇在海上游弋,但对入水的任帅天毫无影响。 觑着空当的任帅天上得岸来,躲过敌人的巡逻兵和照明系统,毅然打开了扩话器,连声喊到:“消灭dictator,消灭dictator。” 没想倒,立刻应声震天动地:“自由属于人民——,自己属于人民——,自由属于……” 人家机器人那是啥耳朵呀,连蚊子声都能听出好几个音调。 不远处闻声而动的巴登等机器人队伍,迅速缴了看押他们的十几名土匪的械,之后押着他们从地洞似的房间里冲了出来。冲出来的他们,本想向四周继续冲锋,一来去解救李皎红和温恭良善,另一方面也是一时技痒,想借机显显能耐,端了匪巢,巴登还算清醒,知道山德鲁先前有令,不可贸然深入进攻,所以他立刻分派人马,一支押着俘虏向自己的轮船靠拢,另一支按刚才的情报指引,去解救李皎红两人。分派已毕,就见一伙土匪打着抢,开着炮就冲了过来,但细心的巴登仔细一观察,发现另有大批土匪,正向停靠在岸边的快艇靠近,显然是要逃跑,眼尖的巴登,一眼就发现,一对被绑在一起的穿着惹眼服装的男女,正被人用绳子拉着,也趔趔趄趄的跟着朝前跑。此情此景没有思考的必要,那被捆住的两人一定是李皎红、温恭良善无疑,于是,巴登腾身而起,以子弹飞出的速度,一下就到了两人的前面,劈手断掉绳子,一条胳膊下面夹了一个,旋风般就回到了队伍里面。 神奇的出击速度,把周围的土匪都吓得四散狂逃。 远方得到消息的山德鲁,命令战舰鸣着炮,快速接应过来。等任帅天他们与前来接应的战船会合后,再要合力搜索残匪,却发现,强光下差不多满世界里都是拼命奔逃的影子。 另有一艘被劫持的货轮,不知被圈在哪里的人质,也趁乱跑了出来,大喜过望后,迅速回到了自己原来的船上。 山德鲁的指挥舰很快就过来了,此时尚能看到逃去的残匪的一些影子。巴登等一伙兴奋的战士纷纷请求去追穷寇,山德鲁若有所思的喃喃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很快就融入马里住民之中了!” 刚刚激烈的场面,顷刻复于平静。 巴登一伙人似乎觉着不过瘾,不刺激,其中一个机器人小战士,擅自朝岸边又往回跑了一段,他是直奔一艘停靠在岸边的快艇去的。刚刚巴登他们与匪徒交手时路过那里,知道那里有一艘装满了炸药的快艇。这小机器人战士看战斗这么快就要结束,大家就要离开了,心里就惦记起那艘快艇来。他手中恰好有一枚从土匪手里抢过来的手雷,他觉得可以用它弄出点大动静,于是趁没人注意他,他往回跑了几步,在离那艘快艇还比较远的地方,他把手雷望空一掷,结果是,那手雷就象长了眼睛似的,稳稳的就朝那艘装满了炸药的快艇落去…… “轰——”巨大的爆炸声后,如岩浆喷涌,红光满天。 顺便说一句,机器人投弹,两千米以内百发百中。 “归航吧——”看不出有多少兴奋的山德鲁幽幽的说。 夜色中,那艘燃烧的快艇,随着人们视线的拉开,竟如一轮喷薄的红日,升起在地平线上。 随着行船渐行渐远,那快要燃尽的快艇,已如幽暗洞穴里的一柱烛光。 一切终归要过去! 海风不兴,人兽无迹;波伏浪息,万籁无声。 自然的夜啊! 第五十八章 参观示范村镇 鹭鸟夹道欢迎 第一百届世界孔子大会进行到第四天,各国与会代表纷纷围绕“纪念先贤,传播思想”这一主题,达成多项决议和共识,其中由泼落等几十名代表联名发起的“建立国际仲尼节”的提议,得到与会者一致赞同。泼落在议案中讲:“•;•;•;•;•;•;孔子诞生于公元前551年9月28日(中国农历8月27日)。现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教师节、美国加州的教师节、马来西亚的教师节以及中国台湾和香港特别行政区的教师节,都是定在孔子诞辰日。由是可以推而广之,建立国际仲尼节,进一步成就孔子的世界文化符号。” 应邀参加孔子大会的各国政要先期回国后,大多数学术界代表纷纷要求会议组办方,组织参观一次具有民风淳朴、教化有成、传统依旧、仁爱至诚的典型的古老村落,亲自去感受一下亘古未变的乡风,重新体会一番劳动人民的生活,意义会更加深远。 大会组委会十分重视代表们的建议,经认真磋商和与相关部门联系后,得知北京领导机关恰好要安排干部到近郊顺义孔家店去义务植树,于是决定,就步他们的后尘,一同到孔家店村去看一看。 北京顺义孔家店镇孔家店村,恰好是爱昵的老家。 此孔家店镇与“五四”运动时期激进的知识分子提出的“打到孔家店”的孔家店无涉。 顺义孔家店,古已有之。 早在唐玄宗末年,一代“知君名宦”——孔子第三十七世孙孔巢父,曾为扶救社稷,屡建功勋,后来恶于官场腐败,愤然辞官不仕,退隐山林,来到顺州象山峰下。孔巢父经纶满腹,交游甚广,曾与大诗人李白常相往来,另外还有四位遗贤,大家常聚一处,栉风沐雨,纵酒酣歌,谈诗论赋,共成田园佳话,史称“竹溪六逸”。后人在此山上建的碑亭等遗迹犹在。 从此,孔巢父的后人,以及另几位逸贤的后人,纷纷在此山下结庐而居,繁衍生息,聚成村落,名之曰孔家店。 这里山环水抱,草密林丰,山不高,而祥云缭绕;水不深,鱼肥蟹美。半山处,有庙堂古寺,红墙碧瓦,古木参天;山脚下,古建民居,白壁青砖,田畦阡陌,相映成趣。 最令人难以忘怀的,是这里有一种世上独一无二的珍禽,比之国宝大熊猫还要珍贵许多。 由于这里地理条件独特,植被十分茂密,年深日久又很少人为破坏,所以生成了极有利于珍禽异兽生存的小环境。其中说的那种独一无二的珍禽,是鹭鸟的一种,它是当今世界绝无仅有的一个珍稀品种,生物界很早就予以命名为——中华鹭! 中华鹭的存在尚有许多未解之谜。 中华鹭,通体微黄,头顶一抹黑色,短咀、细目,长翎、利爪。此珍禽何时所有,不得而知,但千百年来,与这里祖祖辈辈的村民朝夕相处,两相依存,人鹭与伴,不离不弃,时间一久,村人发现了一个十分怪异的秘密,就是这里的鹭鸟,一直以来,仅维持种群的一百二十七数,既不多一只,也绝不会少一只。对此异类异象,多少年来,令世界各国顶尖鸟类专家都大惑不解。 中华鹭因从未受到人为伤害,故而与村人的感情十分深厚,以致谁家有了喜事,它们也结伴飞来,燕语声声,盘旋翱翔,似与民共舞;而谁家遇了哀伤,它们又悄悄的伏于附近的树上,幽幽低鸣;当村里来了大量的尊贵的客人的时候,鹭鸟们更是如天真的孩子们一般,欢喜异常,几乎是倾巢而出,于空中莺声燕语,好似仙乐飘来,迎住客人后又纷纷落地,恰似主人般夹道欢迎。 听完了对要去的孔家店自然情况介绍后,准备前去一睹风采的约二百位嘉宾代表,心情十分振奋,纷纷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登上了几辆舒适的空调大客车。小珠珠和信歆歆也悄悄走了爱昵的后门,尾随着队伍登上了客车。 时值初春,暖阳当照。 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不见了眼花缭乱的人流、车流,放眼望,青山逶迤,沃野无边;看近处,桃李含蕾待放,杨柳绿染枝头;远远近近处,已有农人开始农事,运送农肥,耙田犁地,引水灌渠,整修田垄。 大客车快要近村子的时候,车上的人们猛听一阵热烈的锣鼓声响起。大家纷纷拥到车窗处朝外看,发现期待中的孔家店村已经到了。 车前方开阔无比,一条小河静静的流淌,一座气派的镶有汉白玉栏杆的石桥横亘在河上,桥头一块石坊上,刻着几个遒劲的魏碑大字——孔家店。桥的另一头,一群穿着鲜亮的村民正迎着驶过来的大客车敲锣打鼓,几个人还扯着一块条幅,上写:欢迎您,远来的朋友! 因为这次参观游览纯属临时动议,并且与人家先期部署好的植树造林活动又有些冲突,所以组委会在组织代表行前,没有更多的惊动地方。但得到通知的当地镇村干部,知道这是一支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一定要尽尽地主之谊,也由此彰显中华礼仪之邦的大国热情。他们把消息尽快通知了在家的群众,于是群众象迎接自家的亲戚一样,自发组织起了欢迎队伍。 限于前来参观的人数比较多,镇长就在桥头文化广场主持了简短的欢迎仪式。仪式过后,镇长宣布,根据孔子大会组委会的意见,参观行程不做具体安排,完完全全自由活动,保证,不论到谁家都象到自己家一样,碰到什么人都象碰到自己的亲人一样。大家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怎么问就怎么问。 掌声。 “镇长,这石碑上刻的是什么呀?”象似专为考验镇长的诚意,一个老外马上指着桥头的一块石碑问。 “噢——,这说来还有点故事”尽管问得有些突兀,但镇长似乎解释起来的兴趣还颇浓,他说,“我们眼前这条河叫汉河,老早年的时候水流比现在大多了,特别有山水下来,任何人都甭想轻易过去,可村民要过河种地,娃们要过河上学,过不去河怎么行?那时河上没有桥,所以淹死人的事常常发生。我们村里有个赵老汉,现在九十多了,年轻的时候他就自己做了一条小船,开始义务为村民们摆渡。要运东西的,不论是锹镐锄犁还是农药化肥,只要船上能装得下,他都会帮着运过去;要过河的人,不管认识不认识,上船就行。这还不算,开春和初冬的时候无法行船,老赵照样守在河边,很怕有人过河发生危险。老人几十年来如一日,风雨无阻,义务为村民服务,分文不取。自从老人家行船摆渡以来,汉河里再也没发生过村民溺水身亡的事。事情到这还没有结束,后来赵老汉的儿子办企业积累了一些资金,儿子秉承爸爸的美德,常为村上办一些公益事业,但他老爸总有一桩未了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在汉河上架上一座桥。儿子理解老爸爸,开始为建桥积累资金,一家人从不乱花一分钱,家里的家具、电器没有一样是时尚的,这样,到赵老汉70岁的时候,一座汉水河上的大石桥终于建成了,但不久赵老汉的儿子,却由于积劳成疾,不幸病逝了。赵家两代人的善举感动了乡亲们,大家决议要给他们树碑立传,于是有了这块石碑•;•;•;•;•;•;” “让开——,让开——,快让开!”一阵急促的嚷叫声从人们的身后传来。 人们扭回头一看,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被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推着,后面还小跑着跟着个年轻的小护士。 “土蛋子,咋了?”一村民问。 “大伯病了。” 后面赶过来的护士,简 单解释一句:“土蛋大伯突然抽搐,不知什么原因,咱村卫生所看不了,得马上到镇医院看看。” “坐我车去。”镇长说。 许多村民过来,赶紧帮忙把土蛋大伯七手八脚的弄到镇长车上,土蛋小俩口和那位护士一同跟着上了车。车走后,有人主动把空轮椅推了回去。前来参观的各国朋友对这突然的小插曲似乎还有点兴趣,眼睛跟着远去的汽车许久许久。 “各位代表朋友,我插个话,”说这话的是前来接待的本村村长,“这个叫土蛋子的,不是别人,就是刚刚我们镇长介绍的那位赵老汉的孙子,也就是我们修桥功臣的儿子。他老妈前年也去世了,现在他们小两口养着爷爷,把爷爷伺候得非常好,这还不算,大家都看到刚才他们轮椅上推着的大伯了吧,其实这位大伯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说这个,就连他的姓甚名谁,我们谁都不知道。他是四年前到我们村的一个流浪汉,智力不太健全,看他怪可怜的,土蛋小两口一合计就把他弄家去了,去年这流浪汉得了半身不遂,小两口还给他买了辆轮椅•;•;•;•;•;” “great,chinsepeople!了不起,中国的老百姓!” “grand!grand!” “ok!” 突然,天空中似有仙乐响起,人们不禁举头巡望。 长空万里中,清明如镜,一溜金星般闪烁的光点,由远天划着弧线飞来,光点一点点放大,渐渐变成了一只只翱翔的白天鹅。 村人知道,他们的天使——中华鹭来了! 正如前面介绍的那样,俏丽、轻盈的中华鹭,盘旋在客人的当空,为客人呢喃了几只优美的曲子之后,开始飘然下落。 百余只鹭鸟落地后,成双排站列,面对客人齐声鸣叫:“嘎咕,嘎咕,喳喳咕咕喔喔。”懂汉语的人听明白了,声音表达的就是:“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中华鹭——孔家店镇独有的青山绿水养育而成的礼仪天使,优雅、得体的亮相后,款款来到客人的身边,一只只轻动双羽,一次次曲颈致意。 从未接受过这等礼遇的,常年幽居在斗室里研究“abcd”的老外们,算是开了眼了,差不多所有人都伏下身去,无不希望与眼前可爱至极的中华鹭,来个零距离的亲密接触。 中华鹭,有足够的文化修养,不畏不惧,大大方方,亲切可人,又不卑不亢。 有几个西方国家的年轻女士,特别是泼落夫人,一时对中华鹭欢喜极了,一边抚摸着它们,一边急忙找寻自己挎包里的美味,希望用“小费”的形式,增加自己无尽的爱意。 几只被她们搂在怀里的鹭鸟,明显的对这帮女士、小姐们的错爱表现出不满,于是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鸟语,大致意思是:“请不要侮辱我的鸟格!” 这是过后有人请信歆歆翻译的。 但当时那帮外国洋妞没听懂,自然也没放下手里的动作。 一旁的孔家店村村长看着急了,急忙过来制止,说:“我们家鹭鹭是不接受任何贿赂的,它们对人类的友好,完全都是自愿者的行动。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尊重它们的选择。” 其实,世间缺的就是无条件的爱。 当然,任何善举也是不该指责的。 第五十九章 良禽惨遭伤害 擒获凶手毒蛛 “鹭鹭死了!” “鹭鹭死了?” “不好了,中华鹭受害了。” 人禽共处的美好时刻是短暂的。 由于还有其他活动安排,村长不得不提醒大家结束与鹭鸟的亲昵。狠狠稀罕了一番中华鹭鸟的外国朋友,在东道主的一再招呼下,都纷纷起身与鹭鸟话别,很多鹭鸟也开始朝一处集中,这时,眼尖的小珠珠发现其中一只,先是行为怪异的扑腾了一下,之后有些站立不稳,于是赶忙大喊一声:“你们看,它,它怎么了?”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一只中华鹭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扑腾”一下摔在地上就不动了。 见此情景,宾客们都呆住了,而前来迎接宾客们的村民无不大惊失色,部分情绪失控的村民不禁连声大喊起来。 那只中华鹭已经死了。 短短的时间里,中华鹭怎么会死呢?谁是杀害中华鹭的祸首呢? 这里是爱昵的老家,小的时候妈妈常领她来看姥姥,姥姥又领她去看鹭鹭,她曾经亲手抱过一只小鹭鹭,那是她常常引为自豪和幸福的一刻。现在鹭鹭突然遭遇了意外,他的心情和那些好比痛失了亲人的村民老百姓一样,难过不已。 目前起码要知道鹭鹭的死因是什么! 爱昵很快在人群里找到了信歆歆。 歆歆是动物学家,她与动物们的感情和熟悉程度自然优于常人,刚刚那么感人的人禽一家亲的场面是所有人都看到和亲身感受到的,可转眼间这温馨的场面就变成了群鸟聚落里的哀鸣,任是铁石人也不能无动于衷啊,更何况身心发育还都比较稚嫩的信歆歆,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样可想而知。 强忍住泪水的信歆歆,许久的站在那里没动。 那只死去不久的中华鹭,依然圆瞪着眼睛,身上是明显挣扎的迹象。可惜的是,信歆歆并没有看到它当时挣扎的状态,所以当爱昵找到她时,她还不能一下子从痛苦中解脱,同样也不能给爱昵一个准确的回答,但她的决心和爱昵一样,一定要弄清楚这只鹭鸟的死因。她在爱昵的帮助下,马上找来负责此次活动宣传报道的摄影师,请他把录像回放一下,她希望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录像就是时光隧道,可以重现本初的一切。 终于,细心的信歆歆,看到了那只鹭鸟曾经挣扎的一刻:带蹼膜的中趾之爪使劲抓挠了几下自己的腹部,之后再往前走的时候就开始打晃了。当时与他们亲近的所有人都已经起身了,所以确定不了是谁曾经搂抱过它。 同伴的死,对热情懂礼的中华鹭鸟打击太大了,它们立马对眼前这帮长得怪模怪样的陌生客人充满了敌意。每一只都不忍独自远去的中华鹭们,团团围住了逝去的同伴,再也不让曾一度跟他们嘻皮笑脸的人类靠近了,它们缓缓移动,低低哀鸣,看去让人心酸不已。 所有人都只能站在这奇禽悼亡同伴的圈外,丝毫近前不得。 这时,让人叹为观止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信歆歆轻轻的来到哀伤的中华鹭们的身边,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异样的哽咽,就见密密层层的鹭鸟,纷纷扭过头来,之后,象徐徐展开的扇面一样,给信歆歆一人开辟了一条通道。 歆歆轻轻的走过去,走到那只躺在地上的鹭鸟身边,慢慢弯下腰去,细细查看起它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在鹭鸟的腹部位置,歆歆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咬痕,最后,又在它的蹼趾间,看到了一只几乎被抓碎了的昆虫的残迹:几支断腿,黑亮的背壳,球形腹面隐隐的有红色沙漏形图纹•;;•;;•;;•;;•;;•;;这是一只蜘蛛,是一只雄性毒蜘蛛,而且从体貌特征判断,这是一只巨毒无比的欧洲黑寡妇蜘蛛。 黑寡妇蜘蛛在现今世界也属极濒危物种,存世量很少,目前仅在欧洲东南部地区,一块曾经存放过大量核废料的垃圾地带有少量发现。 黑寡妇蜘蛛怎么会出现在北京的近郊呢?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历史上由于外来物种的入侵,最终造成的生态灾难,数来比比皆是,而且耸人听闻。比如20世纪70年代初,一种原产于尼罗河的河鲈,在维多利亚湖疯狂繁殖,该湖的原产鱼类几乎绝迹;20世纪50年代初,一种棕色的树蛇被引进关岛,树蛇迅速繁殖,一度达到每平方英里蛇量13000条,结果导致该岛12种鸟类绝迹,其他一些物种也已经接近灭绝;二十一世纪初年,莫斯科一家法国餐馆饲养的法国蜗牛“越狱”成功,导致莫斯科郊区法国蜗牛泛滥,差点把莫斯科州谢尔普霍夫区的新生植物全部吃光;还有著名的澳大利亚兔子、非洲杀人蜂、美国白蛾、亚马孙河食人鲳等等举不胜举。 温柔、善良、美丽的中华鹭,遭遇了欧洲黑寡妇蜘蛛的毒手(准确讲叫毒咀),是确证无疑的了。 从未听过中国境内发现有黑寡妇蜘蛛报道的信歆歆,坚信这只咬死了一只中华鹭的黑蜘蛛,一定是来自于眼前这些境外人士的身上,当然包括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 从一般常识讲,蜘蛛是不太合群的动物,它们要是很多只在一起的话,往往互相撕咬。但春夏季则不同,它们要雌雄j配繁殖,雄性要根据雌性的发情信号,紧紧的追随她们,之后,傻乎乎的给她们找寻食物什么的,大献殷勤。据此可以判别,眼前这只妄想啃一口天鹅肉的雄蜘蛛,其身后,一定有一个等着不劳而获、白吃白喝的女性(母蜘蛛)。 那么这只“巧使唤人”的黑寡妇又藏在哪里呢? 客人是这么多,而且又都是尊贵的客人,总不能挨个的搜身检查吧,就算搜身检查,又能查得那么细吗?再有,这是在行程当中,还有许多活动要继续,总不能因为一只小小的蜘蛛坏了大家的兴致吧? 泼落是这次行动的发起人之一,也被临时安排了一个负责任的角色。他也知道了现在碰到的难题,他倒是挺为中国朋友着想的,他很干脆的说:“把所有人拉到海关,让现场检验检疫仪器把大家通通扫一遍,不就啥都看出来了吗?” 这倒简单,可问题是,那样做的结果,如果大家不是完全出于自愿的话,是严重侵犯人权的。 “这样吧,把情况跟大家说明,再把大家领到宾馆或者分散到农家,让大家对自身的物品进行细致的自查。估计大家是会理解和配合的,更何况,就算有‘黑寡妇’混进了我们的队伍,相信哪个人也是不愿意看到的,还有,能找到‘黑寡妇’的下落,也是为大家好,必定‘黑寡妇’要是咬人一口,也是很大的危险。”爱昵提议。 好,就这么办。 大家一致赞同。而且大多数提出,不需要什么特别的隐蔽场所就可以按要求完成自检自查。 对眼前事情的应急处理,让信歆歆紧提着的心放松了许多。但她很快表情又凝重起来,她意识到必须把这里发生的情况马上向北京检验检疫部门做个报告,必定这是一起严重的外来物种入境的案例,而且不能确定代表们所有到过的地方都是安全的。 北京方面接警后,十分重视,立即准备组织人员相机处理。但考虑到被检查的对象全部是前来参加盛会的嘉宾,行动要特别谨慎才是。为此,他们决定使用快速通道,首先与孔子大会方面的主要领导和负责会议安全保卫的领导保持联系,彼此取得支持和理解,之后由检疫部门分派人马,到北京皇家酒店、人民大会堂、北京大学礼堂等曾经有代表涉足的地方,开展全面排查,并做相应的卫生处理。此外,对重 要发案地点更不能忽视,北京安全检疫部门的领导安排好上面的工作后,马上派出专车直驰京郊,于是,人们看到,一辆闪着警灯、响着警铃的,带有ciq图案标志的应急车辆,火速奔驰在开往孔家店的路上。 通情达理的各国朋友,被安排分散自检后,绝大部分都认真负责的把自己周身和随身携带物品彻彻底底的检查了一遍,并很快集中到爱昵她们身边,用各种腔调纷纷表白没有“发现怪物”或“一无所有”。 信歆歆和爱昵带着微笑感谢每一位的真诚配合。两人一边认真听一边细心的统计人数。可能是对泼落印象太深的缘故,爱昵感觉始终也没听到泼落夫妻两个人的名字,便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可还没等她看清什么,就听到一声尖叫:“救命啊——,泼落要死了!” 所有人惊茫四望,就见眼前的一农户家中,冲出了疯一样的泼落夫人。 爱昵快步迎了过去,把跌跌撞撞的泼落夫人扶住。 其他人则没顾得听直打牙巴骨的泼落夫人再说什么,便一齐朝门户大开的那家农户跑去。 泼落扭曲着身子倒在地板上。那户人家的女主人,是先于大家一步跑进屋子的,她托起泼落的上身,把他放在自己的怀里。 泼落的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虽口里流涎,勉强张开一半的眼睛,还是看到了大家进到了他的面前。他头虽不能动,黑眼珠却旋了半圈,露出大半个眼白,去斜眼看他自己的左手。 于是大家顺他视线看过去,只见他的左手上,紧紧攥住的是一只手袋。 那是他夫人随身包里放的一只香奈儿手袋。 信歆歆马上明白了,赶紧过去。她把手袋从泼落手里拿开,然后轻轻拽开拉链,再细细朝里面看去。果然,一只黑亮亮的蜘蛛正在一个镀金的化妆盒上爬动•;;•;;•;;•;;•;;•;;无疑,泼落是被蜘蛛咬了。 一个村民要打120,另一个村民正好跑进来说,一辆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警车到了。信歆歆起身跑到门口看了一眼,看到了驶过来的车上ciq的标志,知道是检验检疫局的同志到了,便赶紧吩咐大家把泼落抬到那辆车上去。这时泼落夫人、爱昵等也都挤进了屋子,被大家籀起的泼落,翻白眼里的黑眼珠,间或还能一转,他似乎感受到了大家为他忙碌的身影,不断冒着白沫的厚嘴唇,使劲咧了咧,象似要说什么,或是想挤出点笑,结果被扑过来的满脸是泪的泼落夫人大脸蛋子往上一贴,整个脸就被压变形了。 疾驰而来的带有ciq英文图案的白色多功能警用面包车,确实是北京检验检疫部门接到信歆歆的电话后紧急出警的。车一停下,几名身穿海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便鱼贯下车。 信歆歆首先跑出屋,主动迎了上去,一名负责同志赶紧过来与她紧紧握手。 信歆歆简明扼要的说明情况后,显然要求先救人要紧。于是,两名刚从车上下来的同志,赶紧又回到车上拽出一副担架,小跑着,接住了众人从屋里抬出的泼落。 车里放了躺在担架上的泼落后,就没有太多的空间了,那位负责人除安排泼落夫人坐进去照顾自己的丈夫外,又安排了一名自己手下的人,之后就让汽车以最快的速度开走了。 此时,那只藏着蜘蛛的手袋还拿在信歆歆的手里,她并没有急于把它交给检验局的同志,而是把他们一行几人带到那只死去的鹭鸟的身边。 原来围在鹭鸟四周的同伴,被一阵车鸣、人嚷乱哄哄的场面弄得惊了,远远的躲了起来。 信歆歆很伤心的样子,她并不理会人家是否具有动植物学方面的知识,再一次情绪激动的把“黑寡妇蜘蛛”咬死了“中华鹭”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并从自己专业的角度特别强调,如果这一外来物种一旦入侵中原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那位负责人频频点头,一再对歆歆的高度警觉和公民的社会责任感表示感谢。之后,他郑重的接过信歆歆手里的香袋,再把它交给身边的几个工作人员。其中一个人从随身带的工作箱里,拿出把小镊子,伸进那只香奈儿手袋,小心翼翼的把四处乱爬的黑蛛夹了出来,放进一特别的容器中。 经在场专业人员的进一步确认,这只黑蛛,确是欧洲黑寡妇蜘蛛无疑,而且是一只即将要临盆的“黑寡妇”。 它就要产下的,将是300多粒卵…… 第六十章 同心共建家园 实现天人合一 泼落经北京友协医院的精心救治已无大碍。北京相关部门领导带着鲜花和礼品纷纷前来看望,山德鲁代表国际救援组织一方也来到医院看望了他。 面对这么多人的关心和慰问,自觉制造了一系列故事的泼落夫妇,竟有些难为情起来,当着大家的面,两人涨红着脸埋怨开了:“这次脸露大了,尽看咱俩表演了!” “谁叫你给孩子买宠物非买什么蜘蛛。” “你懂啥?那是‘红玫瑰’,这是‘黑寡妇’。” “孩子懂什么红与黑,许是见了‘黑寡妇’也当宠物抓回家来了呗!” “•;;•;;•;;•;;•;;•;;” 原来,泼落家里养了蜘蛛做宠物(据说那叫‘红玫瑰’的毛腿蜘蛛是花了好多钱的),以致家里的两个孩子见蜘蛛就喜欢,常把野生蜘蛛也抓到家里,但天知道,怎么就抓来了毒蜘蛛——黑寡妇(也许是被‘红玫瑰’自己带回来的),又让这毒蜘蛛莫名其妙的进到了妈妈的手袋里。 山德鲁来医院的时候,恰好温恭良善、李皎红、智本松郎都挤在任帅天的病房里。这几日,大家为了哄温恭良善开心,始终都没有分开。智本松郎难得来北京一次,除了和大家在一起开心高兴外,更想和外婆、爱昵她们多呆上一段时间。今天早晨玩心最盛的小珠珠死活拉住歆歆姐姐,让她带着偷偷随爱昵的队伍走了,智本松郎发现后,也想跟着去,可没好意思说。不久后泼落就被送进了医院,任帅天等几个小伙伴也随山德鲁看望了泼落,他们在泼落那里,不仅仅听了两口子的拌嘴,更多的是听到了他们一口同声的对孔家店的赞美。从泼落的病房出来后,智本松郎忍不住提议,何不也于这春暖花开之时,去郊外放松放松心情呢? “你是想借机讨好爱昵的外婆吧?”大家开松郎的玩笑。 “是是是,什么都是。” “老人家要是看不上你这孙女婿怎么办?” “我就赖那不走了!” 玩笑归玩笑,大家都十分赞成松郎的这个提议。由于山德鲁尚在医院中,任帅天特意请示了他的意见。山德鲁对这次大会代表的孔家店之行很清楚,同时还知道北京领导机关将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安排植树造林活动,如果不是他临时有事需要处理,他原打算要带几个人参加这一活动的。现在任帅天和小伙伴们都有这个要求,而且他早已对任帅天积极配合医院治疗不抱什么信心了,不由任他去算了,今后再找个时间给他再植个像样的假臂也不错。 必定都是孩子们的年龄,说到玩比什么都高兴。这一阶段,大家为了工作可谓空前的紧张忙碌,更何况,人人都为世界孔子大会的顺利召开做出了不同的贡献,这是山德鲁最感欣慰的。山德鲁不愿意把孩子们都变成工作的机器,他常常想着要给孩子们多一些放飞的自由,现在孩子们主动提出要去爱昵的老家孔家店玩一玩,当然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去参加植树造林活动,怎么说无所谓,参与是重要的,所以,任帅天他们一提出,他就同意了,而且自己也要去,还告诉任帅天把义律姆等几人也叫过来。 既然是难得的一次大聚会,李皎红干脆给吴鸟西叔叔也挂了电话,还想让自己的爸爸也过来,可惜爸爸又出国了;智本松郎惦记着外婆中淑子,也知道老人与爱昵已不能分开了,早听说爱昵曾把老人接到她外婆家去住过,象串亲戚似的有了来往,这次自己来了,更有必要让老人陪着去看看爱昵的外婆,所以他特意把中淑子老人也接来了。 此时,在孔家店村头文化广场,伤心已极的中华鹭鸟久久不忍离去。 心情一样沉重的信歆歆一步一步来到了它们身边。紧接着,一幕与不久前完全相同的情景又出现了:鹭鸟们开始呈螺旋状一圈一圈的围住信歆歆,而后是一只只鹭鸟在信歆歆的面前一步一步走过。俯身在中华鹭鸟们面前的信歆歆,俨然是珍禽界的郡主一般,伸出两只柔柔的小手,轻轻抚弄着每一只在她面前走过的中华鹭鸟。 围在场外的数百位嘉宾,无不为眼前人鸟亲和的场面而感动。男的赌咒发誓,再也不把飞鸟烤熟了当下酒菜了;女的泪眼模糊默默表示,再不为了臭美把天鹅翎戴在自己头上了。人心都是向善的,特别是在善举感召的时刻,眼前人们朦朦胧胧的视线里,分明看到的是万物归一、亦真亦幻的天上人间。 受到人类爱心抚慰的中华鹭鸟又重上了蓝天,带着它们约略凄婉的鸣唱,幽幽的飞向远方。 人们长久注目着飞得高高的远远的小鸟,之后,纷纷过来围住了娇小俏丽的信歆歆。 一时把信歆歆视为天人的嘉宾们,有狂热的与她拥抱的,有争抢着与她合影留念的,更多是临时客串了新闻记者的角色,七嘴八舌询问她哪来的可以指挥飞鸟的本事。 一旁被挤出了圈外的小珠珠急了,忙高声喊着:“喂,喂,喂,我歆歆姐,还能指挥狮子老虎呢!” “是吗?有这样奇事?” 很多人就被小珠珠吸引了过去。 于是,聚了人气的小珠珠就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了歆歆姐参加剿匪,降服豺狼虎豹的故事。 真实有趣的故事,又一次感动了每一位代表,这一次人们是把看似弱小的信歆歆,看成了大英雄了。大家感动兴奋之余,有人开起了玩笑,当然也是怀揣着梦想:“歆歆,今后训练训练狮子老虎专门抓坏蛋好不好?”“让小鸟闲来无事在天上飞的时候,担当点侦察任务,发现什么险情及时通报,另外教它们唱歌跳舞,再有音乐会的时候叫它们也上场。”“非洲的动物不是多吗,没事的时候竟瞎跑,今后告诉它们再跑的时候,顺着轮子跑,顺便发点电,给非洲老百姓带点实际效果。”“把笼子里的猩猩、猴子什么的都解放出来,让他们打扫街道,自食其力挣饭吃。”“教虫子、老鼠、蟑螂什么的专门吃砖头瓦块之类的垃圾,别吃好东西了。”“叫鸡鸭鹅什么的不要乱叫了,学学领导讲话,再有什么大会,替领导念念稿子,也给领导省点精力。”人们思路大开,越说越热闹,甚至有人说:引导蚊子、蜂子喝药水,之后给人打针,减轻护士的劳动强度。等等。 山德鲁、任帅天等的到来,让小山村里群贤毕至的场面更加热闹。很多人都知道他们的故事,纷纷向他们表示敬意;其中也有认识中淑子的,闲谈中知道了智本松郎与爱昵的卿卿我我,又纷纷对两个有情人表达诚挚的祝愿。爱昵为尽地主之谊,盛情邀请大家,当然主要是山德鲁等一行到她的姥姥家做客。 爱昵曾接中淑子老人来过姥姥家,两个老人见面后自觉十分投缘,对彼此的外孙都夸个不住。本来都是为了孩子们今后恩恩爱爱的未来吗,所以多为孩子们跑一跑,当然,老姐热妹的多唠一唠,怎么讲都是令人高兴的事情,所以中淑子老人一路上比孩子还快乐。 爱昵的姥姥是与几个舅舅及孙子们三世同堂在一起生活的,逾八旬的人了,身体还十分硬朗。老人不仅享受着天伦之乐,还能参与一些农事活动,更可贵的是,她与村里的其他老人一道,自愿组成了一支不走的保护中华鹭鸟小分队。这支小分队约二十几位老人,老人各有职责,单从他们彼此为对方命名的头衔上看,就可以对他们内心的充裕和感恩大自然而付出的辛劳略窥一二,如,有的老人叫“环境保护监察御史”,有的叫“鹭鹭巡抚”,有的叫“中华鹭员外郎”,爱昵的姥姥,自命为“护鹭大夫”。 爱昵的外婆知道今天外孙女要带很多客人来,所以很早就叮嘱儿孙们 做好了待客的准备。但她自己,依然是黎明即起,照往常一样去履行她的职责,即到林间或湿地中华鹭鸟做巢的地方去看看。老人步子小,行走的慢,当她快要走完每一处鸟巢时,已是红日高升,阳光普照,而眼前一只只原本闲适的鹭鸟,仿佛突然接到了集合的命令,群集一处后腾空飞翔。老人知道外孙女带的客人到了,自己不禁欣慰的眯缝起眼睛,目送远去的中华鹭,感到是自己亲临现场欢迎一般的欣慰。老人缓步下山,又走了一程,但又来到一处鸟巢的时候,恰巧看到有一只小鹭鸟正好破壳而出,老人禁不住又喜又悲,喜的是新生命的诞生,悲的是,她知道,可能有一只大鹭鸟要死去了。其时,刚好是欧洲黑寡妇蜘蛛咬死中华鹭鸟的时刻! 北京方面的植树大军已经拉开了长长的战线,远远望去,人头攒动,红旗招展,助兴的高音喇叭里播放着曲调优美的歌声。 爱昵带领的有几百人组成的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不失时机的加入到了植树的劳动大军中。他们艳丽的着装为早春灰色的大地增添了色彩,他们朗朗的说笑声,也为单一的气氛充填子活跃的因子。 正所谓众志成城,不论你是什么民族,不论你是什么信仰,其实只要同心一意做一样事情,做对全人类都有意的事情,我们人类生活的环境就会越变越好! 只一会的工夫,北京郊外的荒山之上,就已林木崛起,绿意葱茏! 突然有人望着天空高声喊了起来:快看,快看,大家快看,天呈异象! 刚刚还是炫白刺目的天空,一下变得温润柔和,镶了一道金边的洁白的太阳,被一轮更大的七彩光环包围着,浑成一体,就象一块硕大无朋的晶莹剔透的和氏璧高悬在万里晴空•;;•;;•;;•;;•;;•;;是啊,种下了禾苗,就需要雨露了! 有人说。 尾声 吴路子的宝贝儿子小珠珠,在任帅天、信歆歆等哥哥、姐姐们的影响带动下,学识精进,志存高远,他也由此得到了山德鲁老爷爷的真心喜爱。联合国安全组织有一所预课学校,负责培养专门人才,许多在安保一线的优秀战士,常被学校请来为学生们言传身教,任帅天就是该校的客座教授之一,可喜的是,小珠珠——吴用,被山德鲁爷爷亲点进入了这所学校,由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小珠珠也成了帅天大哥哥的亲传弟子。而让山德鲁大叔有些不舍的,是爱徒义律姆提前退役了。说起来义律姆的这一决定,与他倾心爱着的信歆歆有关。信歆歆是有相当影响的动物生物学家,她为了人与动物的和谐生存,做出了辛苦的努力,她自从与义律姆有了感情的默契以后,很自然的增加了对非洲的关注度。在常人都具备“非洲是动物的天堂”的常识的情况下,信歆歆却越来越为这最后一块动物的净土而忧虑,盗猎盛行,动物们的栖息地被不断蚕食,而非洲人民竟还是那样的贫困,她下定决心要到那里去看一看,生活一段时间,尽自己所能,做一些保护资源,维护生态平衡的工作。她的决定毫无疑问让义律姆激动得热泪盈眶,他跟任帅天、山德鲁表示,他不是不想为维护世界的和平继续做出贡献,相反,她跟定着信歆歆,暂时做她一个人的保护神,可能会为今后人类社会的进步做出更大的贡献,大家都欣慰的笑了,是带着眼泪的笑。 情感十分丰富的温恭良善,再一次把“橄榄枝”伸向了任帅天,被任帅天决然回绝;李皎红一如当年的温恭让,绝尘而去,害怕再要失去真爱的温恭良善,悄悄的步了他的后尘•;•;•;•;•;•;暗物质发生器再度回到智本松郎手中的时候,松郎并没有急于把它弄回自己的实验室,而是在它原本不该去的现场,认真分析总结了科萨一伙试验失败的原因和教训,同时多次进行恢复性试验,并大获成功,这一得来不易的试验成果,意味着人类在科技界,将实现已知物质存在形态的颠覆性革命;在双方老人的一再催促下,智本松郎与爱昵的苦恋,终于有了皆大欢喜的结果,两人按中国的习俗,举办了隆重的定亲仪式,李外美夫妇、信伍友夫妇、吴路子夫妇、国家文管局陈明局长、山德鲁大叔,还有泼落夫妇等都曾专程到场祝贺;一百届世界孔子大会之后,爱昵——俨然成了仁者的化身,不断出现在世界各地的讲坛上。 任帅天——,功勋卓著,升任为国际救援大队大队长。他再次选择了安装假肢,放弃了所谓的利用干细胞培植新的臂膀的先进疗法,他实在熬不起长达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更何况,他深知,在追求完美的过程中,缺憾总是难免的,他常讲:世上有罪恶,就永远不会有完善的生命!为此,他没有急于恋爱,他深知,他的职业和使命,常常是命悬一线的,他不想给他爱的人带来痛苦。 迷,总有一些,就像人生充满了未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