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保姆传奇》 第一章 年少轻狂时 中京大学是华夏国首屈一指的大学,在全世界排名前百位。凡是能够进入这所大学的,无一不是惊才绝艳的人物,被誉为天之骄子,毕业后都是要被跨国公司、大型企业重金礼聘过去的。 今天是周六,学校门口停满了各种高档轿车,人来人往,便如一个小型的社会缩影。在图书馆外面草坪中,三三两两的学生给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其中绝大多数是情侣,有的在看书,有的却是抱得紧紧的,头靠在一起,旁若无人地在接吻。在草坪一角,陈风戴着顶太阳帽,推着一台除草机,从这头走到那头。 陈风是中京大学中文系大二学生,出生于南方一个小县,父母开了家小公司经营建筑材料,也算薄有家资,供养他上大学是绰绰有余的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父母竟然在一次进货途中发生车祸,双双遇难。公司资不抵债,宣告破产。虽然没有让陈风背上巨额债务,但是,他的生活来源从此断绝了。而且,以前与他家关系密切的一些亲朋戚友都对他敬而远之,惟恐他提出什么要求。心高气傲的陈风一气之下,跟所有的人索性断绝了来往。 经历了人生大变的陈风没有因此消沉,开始四处找兼职养活自己,同时也为了挣取下一学期的学费。幸好他的能力较为出众,在找了两份家教后,又在学校外面不远处一家跆拳道当了助理教练,陈风小时候曾经得一异人传授武功,十几年的练习,虽然没有武侠小说里的侠客那样的身手,但是,区区跆拳道在他眼里便如小孩耍拳般不值一提。他去应聘的时候仅仅将一块砖头一掌劈成两半就被录用了,每月八百元,还是个轻松活。只是,钱还是少了,现在上大学的学费太贵,陈风以前日子滋润不觉得,但现在自己挣钱,感觉到了生活的艰难。所以,通过同学介绍,又在学校里谋到了空余帮学校十多块草坪除草的工作。这样一来,陈风的时间便排得紧紧密密的了。 草坪外侧紧靠着校园公路,一辆辆铮亮的轿车驶进驶出,都是些有钱人家或者当官人家的父母来学校接人的。看着车窗中那些笑逐言开的脸庞,陈风不禁黯然,这样的场景,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了。 “风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肩膀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陈风龇牙咧嘴地回过头来,果然是自己寝室的死党余家豪,这家伙穿着条仿冒阿的达斯运动短裤,上身一件白t恤汗水淋漓,变成了淡黄色,也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 “没什么。”陈风可不想在死党面前露出心事,斜乜了他一眼道:“你又跟体育系那些棒子比赛去了?” 提起这个,余家毫一下来了劲,手舞足蹈,口沫横飞:“那当然,我早就说过,踢足球我中文系不如他们,但是打篮球,我们中文系敢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今天狠狠把他们教训了一顿,嘿嘿,看他们以后敢在我的面前狂。” 说着,双手便来抢陈风手里除草机推手:“来,来,让我放松下,打球累了,除除草正好放松,这里交给我了。” 陈风心里涌起一股感动,这个好兄弟,从来都是不动声色地在帮助自己。 忽然,余家豪眼睛一亮,随即挤眉弄眼地道:“风子,看看你后面,谁来了?” 陈风笑道:“看你的样子,自然是容容来了。” 一提起容容这个名字,陈风便说不出的温馨,这个英语系的漂亮女孩子王容,是自己进入中京大学后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子,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女朋友。满脸笑容地转过身来,他的心里却是一咯噔,怎么,容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大男孩? “容容,你来了。” 陈风看也不看那个男孩一眼,迎着王容走过去。 可是,这次王容没有象以往那样象只可爱的蝴蝶般扑进他的怀抱,而是满腹心事地走过来,见到陈风,也只是勉强地笑了下。 陈风察觉到了异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莫非与王容身旁的这个大男孩有关?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这个大男孩,心里不禁暗生嫉妒,大男孩称得上阳光健康,身高几达一米八,比自己还高出了四、五公分。满带自信的微笑,浑身上下干净清爽,充满着健康阳光的气息。不知怎么的,这让陈风很不舒服。 “陈风,这是我的朋友涂楚明。”王容走过来,用手指了指大男孩。 “哦,咱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久仰久仰。” 陈风和涂楚明握了握手,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感觉。此时,余家豪也过来打了个招呼。 涂楚明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微笑道:“陈风,从容容那里听到过你很多事情,对了,你家里遭逢大变,你能挺住吧?” 面上满是关切的神情,只是,陈风分明看到,涂楚明的眼睛中有着许多不屑与讥诮。这小子竟然敢看不起自己?陈风的火腾地一下冒了起来。不过,毕竟这是学校,毕竟涂楚明是在假惺惺地关心自己,所以,他也不能失礼:“有劳记挂,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的路还是要走的。” “嗯,这就好,这就好。”涂楚明一副高高在上的亲善模样。 偏偏王容似乎非常欣赏涂楚明的这番做派,朝他微微一笑。涂楚明转过头去,和王容眼神交流着。 陈风心里一疼,他知道,有些事情,只怕已经发生了。 “叶,陈风,有件事情,我不知该如何跟你说?”王容犹豫着,嗫嚅着,细嫩的双手在身体前绞着,精致的面容很是让人心疼。 第二章 竟然是穿越 轰隆! 陈风的耳边还在响着那阵阵惊雷,意识在失去的刹那,仿佛又回来了,只是,怎么回事,身体竟然在向下坠落? 猛地张开眼睛,顿时吓得他半死,自己竟然处于悬空,以极快的速度下坠。 老天,你玩我是不?才刚被心爱的女人背叛抛弃,你又给我来这一招?不就是个日全食吗,弄得跟玄幻小说中那些修真者度天劫似的,又是惊雷又是眩光,现在更是将自己莫名其妙地劫到半空再扔下,莫非以为自己是神仙不成? 死了也罢,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亲人,便这样摔死了做个糊涂鬼也好。 陈风叹了口气,索性放弃了挣扎,任凭身体直直地落了下去。 咦,下面是什么? 稻草! 居然是稻草! 这一刻,陈风必死的心顿时活络了起来,好死不如赖活,他才二十岁,还有大好青春,如果刚才不是自忖必死,鬼才会有那种万念俱灰的心情呢。 只是,自己不是在学校图书馆的草坪中么,怎么被弄到了这样一个鬼地方? 不是陈风喜欢胡思乱想,实在是因为他人在半空,没有丝毫办法,只能任凭身体做自由落体运动。所以,他的思绪才会天马行空。 近了,近了! 淡黄色的稻草在眼中越来越大,陈风惊叫一声,终于跌在了稻草上面。只是,还没有等他高兴出声,屁股下的稻草根本没有能阻止住他的下跌之势,连人带草继续下跌。 这什么世道啊,陈风闭上了眼睛。 砰! 屁股率先着地,没有想象中的硬,但也将他震得头昏脑花,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有死。随着他的跌落,无数纷飞的稻草屑沫飘散而下,落得他身上到处都是。 一骨碌爬起来,陈风除了屁股有些疼痛外,身上丝毫无损。 这是一间农家小屋,房中摆设极为陈旧简陋,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陈风曾经利用暑假去过大西北支教,见过的大西北最贫苦的家庭,就是这副模样。这间房屋的顶棚是用稻草盖着的,现在上面开了个大窟窿,露出通亮的天空,却是陈风跌落时砸开的。 “天啊,是什么人看老头子不顺眼,要如此折磨老头子啊!”忽然,一声干嚎从外面传来,然后,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佝偻着身子,驻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进来。 陈风愣住了。 不是因为老人的话,而是看到老人身穿的衣裳,那不是在电视中经常看到的古代人才穿着的长衫么?也许老人思想守旧,还保持着古时遗风吧,陈风如此想。 “你,你,你是哪来的强盗,我刘老三孤老一身,只留下这茅房遮风挡雨,如今被你这强盗生生破坏,你是存心不让老头子安生么?”刘老三老泪纵横,手中的拐杖几乎戮到了陈风的鼻尖上。 第三章 刘老太爷 在陈风震惊与愤怒于自己的遭遇时,村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协议,将这个强盗扭送到刘家祠堂,交由族长刘老太爷发落。刘老太爷就是中年人的父亲,现年将近八十高龄,是刘家庄里德高望重,说一不二的人物。 吆喝声中,陈风被村民们推推攘攘地拥着,脚下高低不平,但是陈风的心事根本就不在这上面了,他还在为自己的遭遇想不通。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会有穿越,而且正好让他碰上了。 可笑么? 现实社会中,自己遭逢大变,紧接着被女友抛弃,正心灰意冷间却倒霉地被日全食带到了这个陌生的年代。天朝,天朝,想起中年人口中吐露出的这个字眼,陈风忍不住就要发疯了,这还是自己熟悉的华夏国吗?如果是华夏国前朝,譬如什么唐朝、宋朝、明朝等等,那也还有些认识,可是偏偏是叫做什么天朝,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是穿越到华夏国的过去,而是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时空,一个与华夏国上下五千年也许丝毫挂不起钩的朝代。 “贼老天,我日!” 陈风终于忍不住爆出了粗口,要不是双手被反绑住,他一定会向贼老天伸出中指。 “闭嘴,死强盗,再吵把你舌头割掉。”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朝着陈风给了一巴掌。 陈风被这一巴掌给拍清醒了,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听他们的口气,好象杀个把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跟这些人一般见识。等见了那刘老太爷,想必可以解释清楚误会,顺便还可以刺探些天朝的讯息。 “一定要想办法回去。”陈风下定决心。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座大祠堂面前。早有人报信将刘老太爷请到了祠堂内就座,人群中只有十来个人有资格进入祠堂,连带着受害者刘老三,总共不超过二十人。 刘老太爷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显示着岁月的痕迹,高居首位,一派威严。众人进来将陈风往前面一推,然后恭恭敬敬地朝着刘老太爷施礼。 “你们抓到的强盗,就是这个人?”刘老太爷声音洪亮,全然不象年过八旬的老人。 中年人是刘老太爷的儿子,名叫刘全,他走了出来,恭声道:“是的,爹。” “刘老太爷是吧?冤枉啊——” 陈风抓住机会就待解释,不想刘老太爷双眼一瞪,斥道:“住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刘老三颤着双腿,忽然扑通跪下,哭喊道:“老太爷,求你为老头子主持公道,老头子安身立命之所被这个强盗毁了,这可怎么办啊?” 刘老太爷眉头一皱:“好了,老三,你那房屋叫几个青壮劳力为你修补好就是,开支便由族里支出。反正也没有其它损失,你且回去吧。这个强盗交由我来处置好了。” 刘老三顿时笑逐言开,有了刘老太爷这句话,自己的茅草房就不止屋顶,其它地方也可以休憩一番。 第四章 冒充刘家庄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温家收租跟处置强盗有什么关联。不过,刘老太爷一向高瞻远瞩,深不可测,他们只能敬畏地望着刘老太爷,等他进一步的指示。 “温家负责收租的总管老陈给我透露过,温家现在缺几名长工,如果咱们庄子能提供一至两名长工,那么,温家可以考虑减租的事。”刘老太爷脸上满是老奸巨滑的神情。 “那爹的意思是?”刘全小心翼翼地问道。 “既然这强盗杀了可惜,不如就当作我们庄子里的人给温家送过去做长工。” “可是,这强盗说出真相怎么办?”那个胡子拉碴的大汉提出了疑问。 “他敢吗?”刘老太爷一副笃定的神态,“我们不杀他已经是格外开恩,送去温家那等豪门大院做长工,是去享福呢。况且,如果他真的敢胡乱说话,我们刘家庄的上百青壮年随便挑选几个出来,说什么也得把他抓回来处死。” 黑啊,真黑,陈风对这个刘老太爷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番话不是专门说给他听的,但处处透着对他的威胁,还有勾引,是典型的大棒加银元。而且,陈风承认刘老太爷说得最实际不过了,刘家庄不杀自己,反而放了自己,这是恩惠啊,自己总不能恩将仇报吧?至于去温家做长工,总好过在刘家庄挨苦吧?退一万步,如果自己真的在温家吐露一切,说自己不过是刘家庄强迫来的,那温家难道就会替自己做主?他们会舍弃一个白白的长工么? 何况,刘老太爷说得很明白了,只要自己敢说出来,那么,刘家庄就要派人抓自己回来处死,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啊,把一切都算得天衣无缝,刘老太爷在陈风的眼里,怎么就越来越象只老狐狸呢? “你们,可真狠。”陈风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既然如此,便接受这个老狐狸的安排好了,反正到了那个什么温家,有大把的机会另做打算。 做长工,做梦去吧,到时海阔天空,天下哪里不可去?他就不相信,自己当年走南闯北,经历无数,在这什么天朝会被一个小小的刘家庄吃住了。 “哼,你是强盗,我们对你可算仁至义尽了。丑话说在前头,到温家好好干,别给咱刘家庄丢脸啊,因为从今天起,你名义上便是刘家庄的人了。”刘老太爷笑眯眯地说着,然后摆了摆手,“此事就这么说定了,刘全,你挑几个精壮青年护送强……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陈风无语,自己成了路人甲了,现在才问名字。 “你哑巴了啊!”另一名头头模样的老人喝道。 “陈风。” 陈风心里在咒骂:一群老古董,一群暴徒。老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了。 “嗯,连夜将陈风送往温府,嗯,明年刘家庄的租子应该能够减免三分吧,得修封书信跟老陈商量下……”刘老太爷低着头,扳着手指,一步三摇地踱了出去。 第五章 卖身 这是陈风穿越到天朝后见到的第一个县城。不过,县城的繁华富庶程度让他瞠目结舌,街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绝大多数人衣着光鲜,招摇过市。各种商铺林立,叫买叫卖声音不绝于耳。而最令陈风惊奇的是,马车在街道上走了近半个时辰,所见到的都是这般景象,也就是说,这个县城不仅是繁荣,而且不是一般的大,远远超过了陈风所认知的县域范畴。 这是县吗,我看怎么跟华夏国的地级市差不多? 陈风心里的惊奇越来越盛,对天朝的兴趣也越来越浓,这是个什么朝代啊,区区一个县就能达到如此繁荣富庶的程度,在他对华夏国历史的认知中,便连最鼎盛的唐朝开元盛世,也未必能有这个景况。 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座气派非凡的大宅院门前。刘全招呼着众人从车上下来,院门前已经有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在等着。刘全走过去,作了个揖,满脸含笑地说道:“请问,这里可是温府?” 小厮大咧咧地指着头上道:“你没有眼睛么,那不是写着?” 果然是豪门的奴才,眼高于顶。大宅上面一块红底横匾上写着两个金色大字:温府。刘全等人其实早就看见了,只是,出于搭讪的需要才这么问了一句,不想被小厮抢白了。 小厮眼珠一转,接着道:“你们可是刘家庄来的人?” 刘全顿时大喜,连声道:“正是,正是。” 小厮高高在上地道:“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了,跟我进来吧,陈总管已经等了一会了。” 说完,带着众人往院内走去。刘全等人不过是在刘家庄那个山沟沟里长大的,外面的花花世界看得少,这一进来,简直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得眼花缭乱。 温家作为宣城县首屈一指的大富商,府邸中的气派豪华自然是极尽奢华之能事。白玉栏杆构建的回廊,雕楼画栋,奇花异草,假山掩映,处处透露着富贵气息。时有下人侍女穿梭,见到众人后都是微微点头,各行其事,并不多嘴来问。 小厮一直带他们进了一个院子,在一间厅堂前停住了脚步,大声道:“禀总管,刘家庄一行人到了。” 厅堂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叫他们进来吧。” 小厮回头道:“总管叫你们进去,好生回话啊。” 刘全连忙应承,心里却在腹诽,这豪门大院规矩就是大,不就一个总管么,弄得跟见皇上似的。 小厮目送他们进去,摇晃着身子回头走了。刘全让那四名青壮呆在外面,自己和陈风进了房子。房子内部陈设倒也雅致,正中一张红木桌子,几盘青绿的盘景摆放在上面,为房子增添了几分生气。 第六章 当保姆 陈风一晚上辗转反辙,根本就睡不着。 华夏国二十年的生活点点滴滴地在脑海中涌现,小时候的天伦之乐,到自己渐渐长大,然后离开家乡到中京上大学,到父母遭逢变故,自己又辛勤打工赚钱,最后女友背叛,一切都如梦似幻。 便如庄生梦蝶,到底是庄周做梦梦到蝴蝶,还是蝴蝶做梦梦到了庄周?难道自己原本是天朝中人,华夏国的一切,是自己在此时此地所做的一个梦? 二十年来,陈风第一次感到了前路的迷茫。 天朝的一切,太过陌生。 每个人可能都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当你站在一个陌生的大城市中间,周围虽然人流如织,行色匆匆,但是没有一个人与你搭讪,没有一个地方是真正属于你的家,那么,你会感到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孤独。 那种孤独是无边的寂寞与悲哀! 陈风穿越而来,却发现这个世界与原来的殊异,便如同一个看客般,没有归属感,心中的惶恐和孤独可想而知。在华夏国虽然遭遇了系列的伤心事,但是好歹那是祖国啊,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就算再怎么样,至少人和事情都是熟悉的吧。 所以,无论如何,必须回到华夏国。 陈风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是那该死的日全食带自己而来的,那么,也许天朝的日全食也能把他再带回去。不过,天朝的科技不怎么发达啊,一望而知就处在封建社会,还有万恶的皇权,谁知道下次日全食是什么时候,如果在百年之后,那他陈风不是早就死翘翘了,还回去个屁啊! 要是真有那玄幻小说中所说的穿梭时空的法宝就好,只要掐动法诀,眼睛一闭,就能瞬间回到现代社会。陈风在昏昏沉沉中依然做了个美梦,梦到自己真的拥有了一件时空神器,轻而易举地回到了中京。 翌日凌晨。 陈风被小厮过来叫醒了,虽然睡眠不充足而且睡眠质量也不大好,但他好歹是练武之人,体魄强健,倒也没有什么。洗刷完毕后跟着小厮又来到陈总管昨日见他的地方。 进了房间,里面还有几个人,都是仆人打扮,一脸恭敬的模样站在房中。除了陈总管外,还有一体态肥胖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 “你们几个都站好,这是老爷,还不快见礼?”陈总管等陈风站过来,一边喝着一边朝中年人弯了弯身子。 原来他就是宣城县的大富翁,米业大老板,温家的老爷温有余。陈风昨天回住处的时候跟小厮搭讪,也知晓了温家的一些基本情况,譬如温老爷的名字,温老爷有一子一女等。 “好了,好了,都放轻松点。”温有余脸上肥肉颤动,胖乎乎的手在空中一挥,“让我仔细瞧瞧。” 连陈风在内,总共五个人,都是年方二十左右,站得笔直。 温有余的眼光从左往右瞧去,嘴里一边还念叨着:“嗯,这个面有菜色,只怕体力不行,嗯,这个怎地长得跟豆芽菜似的,太单薄了些吧?这个嘛,长得跟娘们似的,不行不行,这个,唉,脸上有块拇指大的黑斑,吓到人怎办?” 第七章 高薪诱惑 天朝难道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禁例?照理来说,封建社会都是对男女之防看得很严厉的啊。 陈风悲哀的想象着,自己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呼来喝去,甚至端着一个马桶在女人的狂笑声中屈辱地蹲下。他甚至看见自己形销骨立,度日如年。 天啊,这难道是我未来的人生? “陈风,你来我温家做长工,依我和刘老太爷的约定,本来是要做一辈子的,不过,只要你服侍得柔儿好,让她不再天天发脾气,摔东西,打人,那么,我可以应承你,三年后就还你自由。”温有余显然早就有了打算。 陈风再次狠狠地诅咒了刘老太爷一番,那老狐狸,果然是将自己卖掉了。 “老爷,小姐是女的,我是男的,怎么可能去服侍她呢?”陈风眼珠一转,开始借词推脱。 “无妨,无妨。”温有余连声道:“这个我自有安排,小姐平日闺房之内自然另有丫鬟负责,你嘛,专门负责一日三餐的送饭,哄她开心,让她少发点脾气,少摔点东西,少打点人,少给温家添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陈风的脑袋开始发晕了。 陈总管在旁补充道:“陈风,你的住房就安排在小姐的隔壁,这可是其他下人不可能享受的待遇,不过你的工作除了上述事情外,还要保证小姐在出现任何异常情况的时候,随时出现在小姐的面前。” 果然是保姆,而且是地位低下,没有任何人权的保姆啊! 陈风脑海里疾速转着念头,该怎么化解这一局呢?可是,无论他怎么想,似乎都没有办法,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下人,不解决这个身份,他就必须听从温家的安排。 要不,一走了之? 很快,这个想法被否决了,人生地不熟,走到哪去呢?出门在外,可是要钱的,穿越而来的时候身上只有几张华夏币,天朝可不流通这个货币的。而且,他也的确需要一个地方作为熟悉了解天朝的据点。在温家当长工,既可以赚点银子,又可以了解情况,实在是一举两得。问题是,他能不能忍受得了温家小姐? “那个,有没有工钱?” 陈风艰难无比地问道,如果没有工钱,打死他也不干,就此一走了之,就算以后碰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了。 “有,当然有,而且很高,比一般下人的高多了。”温有余象望着一只上钩的小鱼,脸上涌现无限光彩:“除去食宿开支,每月月初支付二两银子。嘿嘿,还可以放一天假,在宣城县尽情游玩。别犹豫了,做下人能有这样的待遇,别家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果然是高薪诱惑啊,据陈风所知,封建社会银子可是很值钱的,普通百姓一年也不过挣个百来两银子,还要生活,而自己一个月就能得二两银子,还不用支付生活费、住宿费,实在是有赚头。 要不,从了这温老板吧! 第八章 这一刹那的惊艳 不出陈风的意料,温有余思忖再三,终于答应了他的条件。 虽然陈总管脸色铁青,恨不得杀了这个敢于挑战府规的家伙,但是,陈风可不怕。依然笑眯眯地在陈总管眼前晃荡着,他现在心情好啊,有了温有余的这个承诺,今后他想出府就出府,天朝的一切对于他,将不再是陌生的。只是,想到那个即将要日夜面对的疯婆子,他就有些意兴阑珊。 既然决定了以温府为据点,那么,他至少也得在这里呆上好几个月。为一个疯婆子当保姆,这要是在华夏国,怕不早被人讥讽死了,甚至于会成为网络名人。可是,在天朝这个闭塞的封建国家,就象是死水里面扔进颗沙尘,连水花也不会溅起半滴。 陈风不是对保姆这个职业有反感,实在是对那个疯女子提不起半点兴趣,在印象里面,凡是疯子哪个不好蓬头垢面,歇斯底里?虽然温有余和陈总管说,小姐只是有些不愿接近人,另外力气有点大,脾气不怎么好,偶尔还有点暴力倾向,但是,陈风怎么也不信,若只是这样,犯得着费尽力气给她找保姆? 只怕是五大三粗,满嘴黄牙,邋里邋遢的一个大恐龙吧! “陈风,现在我亲自带你去柔儿的闺房,让你和她见个面,认识一下。”温有余有些迫不及待,长身而起,领着陈总管便出了门。 陈风晒了晒嘴巴,温有余这话听着有些别扭啊,就象是带着人去相亲似的。 这胖子不会是想把他的疯女儿介绍给自己做老婆吧?陈风为自己大胆而无耻的猜测惊得出了身冷汗,赶紧跟着赶了过去。 出门左转是一条长长的回廊,经过几座假山,穿过几个庭院,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小花圃。花圃里种植着各式各样的鲜花,姹紫嫣红,煞是好看。时有蝴蝶、蜜蜂流连于花丛,更兼花香扑鼻,让人见之闻之,心旷神怡。 几名丫鬟站在花圃周围,眼睛却是望着花圃后面的一幢小阁楼,神情慌张,甚至没有注意到疾步而来的温有余一行。 “怎么了?” 温有余见到这些丫鬟们,脸色黑了下来,低沉地喝问。 丫鬟们浑身一震,连忙转过身来,见到温有余后吓得纷纷跪在地上,其中一名相貌清秀的丫鬟说道:“禀老爷,小姐不喜欢饭菜,把饭菜砸了……” 温有余两条眉毛纠结在了一起。 陈风心里一突,果然是个疯女子啊,唉,自己的命真苦! 陈总管不悦地瞪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大声质问道:“你们是怎么搞的,小姐不喜欢吃,就不知道多弄些花样么?今天是谁负责送的饭菜给小姐?” “是——”还没有说出来,阁楼里忽然传出一声尖叫,然后又听得轰隆一声,一个物事破门而出,朝着花圃飞扑过来。 众人顿时面色大变。 正在这时,一个人越众而出,双手一抄,灵活无比地将物事揽入手中,不过,入手竟是软滑无比,原来飞出之人竟然是个活生生的丫鬟,吓得出手之人赶紧将人放下,双手低垂,连念阿弥陀佛。 第九章 天下男人一般坏 陈总管对陈风非常鄙视。 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家伙,先前听说是服侍一个有些问题的小姐,便诸般挑剔,大提条件。现在见到小姐的美貌后,却又一副猪哥的样子,就差没有流口水了。 这家伙不会起什么色心吧?陈总管对陈风的人品持十分怀疑的态度。可是,老爷没有发话,他不能改变老爷的决定啊,而且,小姐的仆人实在不好找。最近一个月,已经有十个孔武有力的长工被小姐摔断胳膊或者打断了腿。 “爹!” 温家小姐声音清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哪有半分疯女人的模样。 陈风迷惑地看着她。 温有余微笑着走近女儿:“柔儿,怎么又发脾气了,小怡是为了你好啊,怎么把她扔出去了呢。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力气大,别老抓到人就扔!” 温家小姐眼神清澈,如天真无邪的孩童,红润的小嘴撅起:“爹,我不喜欢那些饭菜,难看死了,小怡老是喋喋不休,我烦死了,不由自主地就抓住她的手臂推了下……”看来温家小姐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声音越说越小,两只洁白如葱的小手在胸前交缠着。 不疯,一点也不疯,陈风忽然觉得自己太幸福了。让自己给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当保姆,就算当一辈子也愿意啊。果然是时来运转了,刚来天朝便有如此艳遇,上天果然待自己不薄,当一扇窗户关了的时候,便会有另一扇窗户为自己开放,这句话真他妈的是至理名言啊。 “小姐,老爷为你找了个下人,你看喜欢不?” 陈总管笑眯眯的,从后面推了把陈风,陈风正望着美女出神呢,冷不防被推到温家小姐的面前,只觉一阵香味扑鼻而来,顿时吓了一跳。不料,刚才还文静如处子的温家小姐突然尖叫一声,象是受到了惊吓,一双素手往前一推。 只听得砰的一声,陈风毫无例外地被震飞出去,眼看就要步小怡的后尘,好个陈风,在半空中强行扭过身躯,做了个漂亮的前空翻一百八十度旋转,干净利落地稳稳站在了门槛处。 温有余和陈总管被陈风宛如杂耍般的身手惊呆了。 温家小姐忽然拍着手掌雀跃不已,水汪汪的眼中满是崇拜的神情:“好啊,好啊,你是不是猴子啊,怎么筋斗翻得那么高呢?还能够在半空中做动作,我要你再做一次给我看。” 陈总管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温有余也讪笑不已,自己这个女儿,不说话还好,说出话来就露馅了。宣城县每个人都知道,温家小姐智力低下,宛如十岁孩童,喜怒无常。加上力大无穷,无轻无重,很是让受雇前来服侍她的人吃尽了苦头。 见到女儿喜欢,温有余立即凑上前去,把陈风扯到自己身边,说道:“柔儿,这个人叫陈风,以后就让他服侍你好不?” 温家小姐喜形于色:“爹,你真好,就这么说定了。嘻嘻,我不要他服侍,我要他陪我玩。让他一天翻十次,不,一百次筋斗给我看。哦,对了,你叫什么来着,什么风,风子?嗯,我就叫你风子好了。” 陈风怔住了。 第十章 力与美 你想得美! 陈总管明明是个老头,怎么嗓门这么大,陈风捂着耳朵,痛苦地望着陈总管。后者正用愤怒的目光回瞪着自己,这老头子,好似是一头护犊的驴子,处处跟陈风做对,粉碎着陈风哪怕一丝半点的旖旎念头。 又不是你的女儿,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陈风恨得牙痒痒的。 温有余摆了摆手,正色说道:“陈风,小姐的阁楼旁边另有一处平房,你便住在那里,有事的话也好及时赶到。以后柔儿的生活方面就拜托你了,其他的事情,老陈会交代你的。” 回头朝温小姐笑了笑,转身走了。 温小姐对温有余的离去不感半分兴趣,她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显得灵性十足,陈风真是不能想象,如此一个灵气的少女,居然会是个弱智儿。 “爹终于走了,风子,走,陪我去外面玩。”当温有余的背影消失后,温小姐顿时雀跃起来,蹦跳着拉着陈风的手就往外走。陈总管刚对她说的话没有起任何作用。 陈风毫不抗拒温小姐的行为,尽管陈总管的眼光能杀人,但是,陈风是被动的,能有什么办法?况且,做保姆不就是要满足主人的一切命令么? “小姐,你慢点,小心别摔着。”陈风大声地说着,还用眼角余光挑衅地瞄着陈总管,你个死老头,老是针对我,看我不气你个半死。 陈总管哼哼唧唧地转过头不去看他们,然后,又觉得无趣,索性去旁边的平房,安排小厮为陈风收拾房间去了。眼不见为净,反正在温家的地盘,陈风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对温小姐怎么样。 花圃旁,小怡等四个丫鬟垂手肃立,见到温小姐拉着陈风飞奔出来,顿时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迎了上来,小怡更是心有余悸,战战兢兢地走过来道:“小,小姐,你要做什么啊?” 温小姐小脸一扬,高傲地道:“我和风子去玩,你走开。” 便要拨开小怡,小怡已经尝过了温小姐的力量,顿时吓得面色大变,但是又不敢躲开,怕温小姐失了手反而摔倒,那就罪大恶极了。 幸亏陈风早有防备,温小姐不知道轻重,这一无心之拨又得将小怡推飞了,他巧妙地闪身上前,握住了温小姐的另一只手,这样,本来是温小姐拉着他的,变成了他拉着温小姐。 温小姐这一拨的确很大力气,陈风带着她轻巧地从小怡身旁闪了过去。回头嘻嘻一笑,却见小怡的俏脸变成了煞白。 这小丫头不禁吓啊,怪可怜的,陈风惋惜地想着。 “风子,快看,有好多蝴蝶呢!” 温小姐浑然不知刚才差点又闯了祸,望着花圃里翩翩飞翔的蝴蝶,兴奋地拍着手掌。葱绿色的纱裙随着娇躯而动,飘飘飞舞,好看的双眸中泛着兴奋的神情,俏丽娇艳的小脸庞上,洋溢着幸福。 好一个娇俏可人的少女,陈风的目光随着温小姐的娇躯在跳跃。咦,嘴角边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靠,是口水,失败啊失败,怎么连这点定力也没有了呢,不行,得镇静。 第十一章 小狐狸对老狐狸 不能不说,陈风的街舞表演对女孩子有绝对的杀伤力,不止是温小姐,就连小怡等四个丫鬟,也是芳心暗动,心旌动摇。当然,温小姐也要做蝴蝶,这个可就有点难度了。 任凭陈风好说歹说,温小姐也是死活不答应,一定要学街舞。可是,陈风能够让温小姐象他一样头下脚上玩旋转么?即使陈风愿意,温小姐愿意,那陈总管和温有余还不将他骂死,所以,这件事情是无论如何不能答应的。 可是,温小姐有这股韧性啊,陈风不答应,她就抓住陈风的手臂不松手,而且,还用酥软的双峰向他施压。 陈风很享受这种感觉,可是,旁边还有四个俏丫鬟呢,而且,那八双眼睛还在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害得他想偷偷地动一动手臂也不敢。 “风子,你能学蝴蝶,为什么我就不行啊,我也要做蝴蝶,我要飞。”温小姐毫不放松立场。 陈风忽然有了主意。自己学过的舞蹈可不止街舞啊,还有很多民族舞、现代舞,要不,从里面挑一种教给温小姐?只是,温小姐适合什么舞蹈呢,伤脑筋啊,唉。 一番交涉与实验后,陈风选择了古典舞蹈中一首著名的词曲改编的舞蹈“春江花月夜”,这段舞蹈有着委婉质朴的旋律,流畅多变的节奏,舞动起来后人随乐动,就象工笔精细、色彩柔和、清丽淡雅的山水画卷,给人耳目一新、引人入胜的感觉。 温小姐心智未开,理解能力不强,但是胜在专心致志,什么动作只要多示范几次就能做得丝毫不差,而且她下了决心要学蝴蝶飞,按陈风的解释,这套舞蹈学成了也是可以变蝴蝶的,当下心里欢喜,认真练习起来。 小怡等四个丫鬟是专门侍侯温小姐的,看着温小姐在练习,都扭扭捏捏地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温小姐做着各种优美的动作。 “怎么了,还疼不?”陈风关切地问道。 小怡霎时又红了脸,小脸蛋象只红苹果,吞吞吐吐地道:“不,不疼。” 本来就不疼的,被你抱住了,哪还疼? 其他三个丫鬟可是看见了先前一幕的,掩嘴窃笑。小怡在陈风面前拘束得紧,可是,在丫鬟中可是老大,回头狠狠一瞪,三名丫鬟立即面色一凛,低头装作没有看见。 陈风干笑,这个俏丫鬟姿色虽比不上温小姐,但也算清秀可人,而且身材娇小,先前为了救她,仓促出手揽其入怀,现在想来,似乎自己的手是抱住了她的俏臀,难怪当时觉得软软的,要是能再抱下就好了。陈风无比yy的想着。 “陈风,快过来。” 陈总管打断了他的暇思。 陈风听见陈总管叫他,头就大了,这老小子,从来就不让他安心泡妞,没事去巡视别的下人啊,老盯着我做什么。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打了个哈欠道:“总管,叫我有何吩咐啊?” 陈总管哼了一声道:“陈风,小姐对你满意,你可别辜负了老爷。” 这什么话,小姐对我满意,跟我辜负老爷有什么关系。 第十二章 逍遥快乐 笑话,我陈风辛辛苦苦争取来的权利,哪会轻易放弃?何况,这个权利关系到了解天朝、熟悉天朝的大事。不出去的话,上哪去查探天朝的一切?陈风可不以为温府上下对天朝有详细的认识。 “所以,陈风啊,你身为温家的人,也得为温家考虑啊,温家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得维护温家的地位啊。这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要不,你看这样行不,日后你想出去,我也不阻拦于你,但是你也不能太过散漫。在形式上嘛,也做个样子……” 陈总管喋喋不休地说着,意思无非就是,陈风以后想出府,最好先向他禀报,按陈风的理解就是备个案。当然,让陈总管批准了才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了,这个权利是无论如何得抓在手里。 看在陈总管一副以治理温家为己任的尽心尽力模样,陈风摸了摸鼻子,沉默半晌后,才回答道:“总管,温家一个月给你多少工钱?” 陈总管一愣:“怎么了?” 陈风叹道:“象你如此为主子打算的人,我觉得温家应该给你双份工钱才行。” 陈总管听他话中颇有讥讽之意,勃然大怒:“放肆,你这奴才,莫要以为有点本事就忘了尊卑,温家待我恩重如山,老爷待我胜似一家人。陈风,你说这样的话既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老爷的侮辱。” 陈风想不到他这么大的反应,不禁吓了一跳。 “好吧,我向你道歉。”他无奈地站起身来,朝陈总管鞠了一个躬。 陈总管手一摆:“我要你的道歉作甚?只要你以后不说这些混帐话,我便可以少气几次了。” 见他依然气鼓鼓的样子,陈风暗自咋舌,这老头的脾气挺大的。眼珠一转,说道:“总管,既然你如此为温家尽心,我也不好意思拉你的面子啊,这样吧,以后我要出去,先向你报告,好吧?” 话是这么说,但到时候自己想不想得起是另一回事了,先过了老头这一关再说,不然,他老是拉着自己说这个,甚至隔三差五地给自己小鞋穿,那就得不偿失了。人家好歹是温府的总管啊,管着数百下人呢,从名义上来说,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啊,有些时候,还是得给些面子的。 陈总管原本紧绷的脸色刹时如雨过天晴,笑的灿烂无比,亲昵地拍着陈风的肩膀道:“果然是孺子可教,不枉刘老太爷送你来此,嗯,陈风,你若真是这般伶俐听话,我定必让你在温家过得比刘家庄好,而且,只要你照顾小姐上心,不闯祸,就是荣华富贵,也未必不是不可能的事。” 第十三章 蝶儿,你可识我? 春江花月夜全套舞蹈动作已经教给了温小姐,陈风对这种女孩子跳的舞蹈仅仅是了解而已,谈不上精通,其中的精髓全靠温小姐自己去琢磨。而温小姐对这种能够变蝴蝶的舞蹈异常的喜爱与专注。 当温小姐练习舞蹈的时候,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她的全副心神,就全部沉浸在了舞姿中,这个时候,即便是小怡等人大声地嬉闹,也没有让她回过头来看上一眼。 这副情景让陈风心中一动。 温小姐不能控制情绪,似乎也是一种病,这和她的智力水平保持在十岁也有着一些关系。情绪是受大脑控制的,而温小姐只有十岁的智商,当她不满意一件事情的时候,便会放大这件事情的负面影响,偏偏她又天生力大无穷,便成了现在这样的状况。 若是让温小姐专心钻研舞蹈,是不是就可以逐渐控制住情绪,直至不再复发呢? 陈风越想越觉得大有可为,原本他准备让温小姐学完春江花月夜就完成了任务,懒得再教其他的了,但是现在有这样一个希望,那就只能挖空心思,将自己会的都教给她了。这样美丽的一个女孩子,永远都是弱智的话,对她未免太残酷了。 此刻,陈风惬意地躺在一条藤椅上。 藤椅并非在房间里,而是被搬到了花圃边上。 温小姐一袭葱绿纱裙,笑靥如花,双臂自然伸展开来,翩翩起舞,轻柔如水。花圃里百花齐放,蜂蝶飞舞,时有一两只落到她的手臂上或者头顶上,她的动作异发变得轻柔,宛如无骨般。她的神情是如此的专注,发自内心的笑容显得无比的纯真和自然,窈窕的身躯忽左忽右,香风随着她的跳动而四溢,涌进陈风的鼻中,也分不清到底是花香,还是温小姐的体香。 四个俏丽的小丫鬟一溜排地站着,各个艳羡地望着温小姐。 果然是练舞奇才啊,放到华夏国,绝对是舞林奇葩! 陈风大饱眼福后,忍不住想道。 “风子,我吸引来蝴蝶了,你瞧。” 温小姐喜滋滋地叫着,但娇躯一动也不动,原来正有两只彩蝶绕着她在飞舞,她生怕惊走了这两只彩蝶,但又心里欢喜,便赶紧叫着陈风。 陈风泛起了一股温馨的感觉。受人信任的感觉真好,尤其是温小姐这样美丽而又无邪的少女,没有遭受人世间任何点滴的污染,现在,全身心地只记挂着自己一个人。 躺在藤椅上不动,陈风微微笑道:“小姐,蝴蝶也喜欢你呢,证明你和蝴蝶有缘,说不定,你前世就是一只蝴蝶呢!” 信口胡诌着,反正说谎不要钱。 温小姐却是惊喜地道:“真的,风子,我前世真是蝴蝶么?太好了!” 轻垂臻首,笑盈盈地望着飞舞的彩蝶,轻启朱唇:“蝶儿,蝶儿,你可认识我?我叫温柔……”一连串喃喃低语从她的小嘴里念出,便如同一位闺中密友在窃窃私语,说一些体己话儿。而两只彩蝶也没有离去,上下翻飞,似在回应着温小姐的话。 第十四章 从来纨绔少伟男 陈风索性走到藤椅上躺了下来,斜乜着温玉,懒洋洋地道:“老子是这里的主人,到了老子的地盘还这么狂,你算老几?” “什么?” 温玉气得七窍生烟:“本少爷是温家的少主人,整个温家都是本少爷的,你个杂碎敢在本少爷面前骗人,活得不耐烦了啊,来人,将我把这骗子狠狠教训一顿,扔出去喂狗。” 四名家丁手持皮鞭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温小姐呆呆地站在那里,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原本红润的小脸此时变得雪白,没有丝毫血色。小怡等四个丫鬟同样面无人色,竟然瑟瑟发抖,紧紧地簇拥着温小姐,便如五只待宰的绵羊,看上去是如此的可怜和无助。 陈风只是在冷笑。 四名家丁伸出手欲将他从藤椅上拖起来,陈风脚下微一用力,藤椅如游鱼似地向后滑行了一段,家丁们的手自然就落空了。家丁们愣了下,顿觉没有面子,这么多人竟然抓不住一个人,以后在少爷面前,不是没有地位了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家丁们发声喊,手中的皮鞭在空中啪嗒一声打了个响结,象是四条毒蛇向陈风身上落去。 小怡等人发出了尖叫,这皮鞭落在人身上,绝对是皮开肉绽啊。尤其是温小姐,眼神中竟是出现了一抹奇特的光芒,不是害怕、恐惧,也不是茫然、无助,而是愤怒,不自觉地,一双小手更是紧紧地拽在了一起,手背上细细的青筋暴了出来。 陈风才不在乎几个小小的家丁,没有任何武功基础,仅仅是凭着手中的皮鞭,无论如何是奈何不了他的。所以,他不慌不忙地伸手一捞,四条皮鞭的鞭梢便被他抓在了手中。家丁们大惊,能够徒手抓住皮鞭,这个人无疑是个练家子。平日里,他们欺负的可都是些普通的下人,现在碰到个狠角,都有些心里发毛,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齐心协力地往后猛地拉皮鞭,想将皮鞭扯回来。 陈风将手高高举起,皮鞭在他手中纹丝不动。任凭家丁们涨得脸通红,也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皮鞭在陈风的手里越拽越紧。 “你们这些恶仆,平常没有少狐假虎威过,今日便让你们吃点苦头。” 陈风暗道,手忽然一松。本来两方用力,皮鞭被绷得笔直,家丁们死力拉扯,保持平衡。但是这一突然松开,家丁们顿时猛地往后倒去,只听得乒乒乓乓地响起,四名家丁无一例外地屁股着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你好大胆。”温玉大为震惊,色厉内荏地指着陈风,想说几句狠话,却又底气不足,憋了半天,只憋出了这样一句。 “我当然大胆。”陈风嗤之以鼻,好整以闲地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步三摇地朝对方走过去。 “你想干什么?本少爷告诉你啊,以下犯上可是要送官府究办的!” 温玉大惊,这小子不是想打我吧?吓得连连朝后退去,可是退了几步后就碰到了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家丁的手,几乎站立不稳,踉跄几步后差点跌倒。 第十五章 主不教,仆之过 小怡等丫鬟们差点晕倒。 平日里恶容满面,拿欺负下人当消遣的大少爷,今天竟然哭爹喊娘,如同丧家之犬,说出去简直难以让人相信。她们平日里受温大少爷欺负那是家常便饭了,没事还要调戏调戏她们,稍不顺心就要皮鞭侍侯,使她们敢怒不敢言,只能逆来顺受。 原以为温大少爷是天上地下,无物可降,但陈风根本不当温大少爷一回事,随意打骂,竟是吓得温大少爷屁滚尿流,实在是大快人心,小怡等丫鬟们的俏脸上无不露出了欢快的神色。就是温小姐,紧绷的神情也得到了放松,可是,她的面庞还是有些苍白,似乎温玉不离开,她的精神就不能彻底松弛下来。 温玉的表现让陈风都觉得汗颜。 纨绔的表现,还真是不同凡响啊。看着温玉连滚带爬地逃跑出去,陈风也不好意思追上去了,纨绔毕竟是温家大少啊,自己寄人篱下,总不能上去将他暴打一顿吧,温老爷的面子上不好看啊。 四名家丁见主子跑了,一个个灰溜溜地爬起来,便要走。被陈风大吼一声喝住,顿时面如土色,不知这个恶霸欲要如何处置他们。这个恶霸连主子都敢不放在眼里,他们几个小小家丁当然更不在话下,这顿打只怕是逃不脱了。 “大爷,饶命啊。” 忽然,四名家丁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哀声叫饶。那阵势,如丧考妣,声音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 这,这未免太夸张了吧? 纨绔手下无弱兵,陈风终于领教到了纨绔的威力与潜势。 “起来说话,成何体统,老子什么时候成大爷了,叫老大。”陈风沉声喝道,脸色拉下,宛如黑脸包公。 哭喊声嘎然而止,真个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家丁之一换上了一副谄媚无比的神色,连连作揖道:“是,是,老大,请问老大留下我们几个小的,有什么吩咐?” “是呀,老大,那些坏事可都是少爷的命令,我们是身不由己啊。”一个家丁哭丧着脸说道。 “我们是听命行事的,和我们无关啊,老大。” “饶了我们吧!” 其余两个也都赶快和温大少爷撇清关系。 果然都是些贱人,陈风无比鄙夷地看着这几个家丁,毫不掩饰他的厌恶:“我问你们几个问题,答得好,就放了你们。答得不好,哼哼……” 见其面色不善,家丁们胆颤心惊,连忙表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待赶紧应付了这个瘟神走人,日后再也不靠近这里了。 第十六章 畜牲、畜牲 主不教,仆之过? 四名家丁被唬得一愣一愣,仆人什么时候还有教导主人的义务?貌似恶霸有些说反了,可是没人敢提出来,恶霸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陈风骂得痛快,话语根本就没有经过考虑,待得骂出口后才发觉,这话似乎有些毛病。可是,自己说出的话总不能收回来,就将错就错好了。你们天朝的仆人没有教导主子的义务,老子偏偏就要争取这个权利。 一番唾沫横飞,指手划脚后,陈风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眼前的四名家丁早已满头大汗,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记住,以后百花园老子就是老大,没有老子的吩咐你们再敢闯进来,老子敲断你们的狗腿。”叶方霸气十足地宣布。 四家丁面面相觑,百花园?那是什么所在? 鲁坤头冒冷汗,全身几被汗水浸湿,硬着头皮问道:“老,老大,百花园在哪里?” 陈风鄙夷地道:“就是老子现在呆的地方,这里就叫做百花园,记住了?” 这里什么时候改名叫百花园了?鲁坤和其他三人大惑不解,他们自然不知道这是陈风刚刚起的名,只是点头如捣蒜,连称记住了。 陈风摆了摆手,冷哼道:“最后一个问题,温小姐为什么如此害怕温玉?” 问题一出,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整个百花园里,似乎连蜂蝶的振翅声都听得见,还有,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声。四名家丁惊恐地张大了双眼,四处张望,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死静,只能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此时的情景。 陈风丝毫不觉得奇怪。 能让温小姐如此害怕恐惧,那纨绔定必对温小姐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陈风不想以自己的现代人的大胆来揣测温玉的卑劣行径,更不愿意用最坏的结果来套用,他只想听到最真实的答案,然后想办法祛除温小姐心中的阴霾,否则,温小姐将永远控制不了那易怒的情绪。 得得! 竟然是鲁坤等几个家丁的牙齿在打颤,他们显然也害怕了。欺凌小怡等丫头不过是小事,但是现在换了温小姐,那个天仙一般美丽、单纯得令人心碎的女孩子,那就是大事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有人会追究这件事情。在温少爷的话中,温府没有人会关心一个疯婆子的死活,所以,他们也跟随着温少爷来这里找过碴,打过人,甚至于…… 他们不敢想像下去了。 陈风盯着他们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凌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滋生,难道,那个畜牲竟然真的作出了大逆不道的行为?一股邪火腾地冒了上来,他忽地站起来,猛地一个耳光扇了下去。 第十七章 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温玉和温柔,可是一母同生的亲兄妹啊,做人,怎么可能坏到这样的地步?难道他的脑子里没有丁点的伦理道德,兄妹亲情? 世人可以讥她、讽她、笑她,用白眼看她,她可以足不出户,不在乎那些人的世俗眼光。可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骨肉亲人如此欺凌她,她如何能够忍受? 如花般的年龄,伴随着的是无比孤寂的岁月。十八年来,这个可怜的少女名义上是温家的小姐,千金之躯,可是,暗地里谁又知道她的苦楚? 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发自内心的害怕和恐惧,当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时,便向下人发脾气,恶性循环,年复一年。 可怜、可耻、可悲、可恨、可杀! 陈风有生以来脑海中第一次涌现出了如此多的词汇,甚至于脸色通红,呼吸急促,眼泛凶光,双手握拳,几可攥出水来。 四名家丁被他一脚踢飞,摔得鼻青脸肿,嘴角带血,半天爬不起来,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他们不是起来不了,而是陈风现在盛怒头上,如果他们爬起来,怕不还有更厉害的招数使在他们身上,于是很明智地选择了坐在地上,另找机会脱身。 “陈风,事情并没有到你想像的程度——” 见陈风如此激动愤怒,小怡也惊呆了,愣了半晌后,忽然明白到陈风为什么如此愤怒,连忙出声提醒。 陈风呆了一呆,回头道:“什么?” 他还沉浸在那出离愤怒中,一时间没有听明白小怡的意思。 小怡暗里一叹,要是有个男子象陈风这样,心疼我,保护我,就是死了也是甘心的吧?很快她就自嘲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是什么身份,不过是温府一个可以随意买卖的丫鬟而已,前途命运根本不由自己做主,哪还能有如此奢望! “陈风,其实,少爷闯进小姐闺房时,小姐已经沐浴更衣完毕,少爷虽然欲行不轨,甚至命那几个人强行按扯住了小姐……但是我见势不妙,叮嘱小环、小情和小佩无论如何要保住小姐的清白,然后我飞奔过去找到了陈总管,陈总管便及时来制止了少爷。只是,小环、小情和小佩伤上加伤,直到前几天才彻底痊愈。” 小怡幽幽地说着,眼里还噙着泪水,显然那天的事情对她们几个小女孩的伤害有多大。 温小姐没有被那禽兽污辱,这是陈风今天听到的最为开心的事情,心里的一块石头也总算落了地。不过,陈总管那老狐狸竟然也知晓此事,怎地却一点风声也没有透露给我?陈风暗自恨得牙痒痒的,早知道温玉这个禽兽敢对亲妹妹下手,刚才就应该狠狠地揍他一顿,至少打断他一条腿才泄恨。 正在这时,由远而近传来了一阵喧闹,中间夹杂着温玉的咆哮声:“陈老头,不管怎么说,给本少爷赶走那混球……” 小怡面色一变道:“陈总管来了!” 担忧地望向陈风,上次就是陈总管将那件事隐瞒了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再三叮嘱小怡她们守口如瓶,走漏了一丝半点的消息就唯她们是问。现在,陈风连打带骂,将温玉和他的手下得罪得干干净净,陈总管来了,还不是帮着温玉来责罚陈风? 第十八章 被设计透了 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陈总管顿时被陈风的这句评语激得老脸通红,他辛辛苦苦为温家操劳大半辈子,在温家德高望重,温家上上下下哪个不对他必恭必敬,惟恐在言辞中对他稍有怠慢?可是,在这个陈风的口中,自己成了这么不堪的人,叫他这张老脸放哪里放啊。 “你,你胡说。” 陈总管颤抖着手指着陈风,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十几名护院被陈总管制止,悻悻地收了棍棒,退回到温玉身边,等待进一步的指示。只是,陈总管没有开口,温玉却也不敢鼓动护院们上去拿人,只是眼珠骨碌碌地转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坏主意。 “那么,要不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个畜牲的暴行?还有你明知其是下三滥,还遮遮掩掩地助纣为虐的行径?”陈风怒指温玉,大声喝道。 陈总管老脸发抖,心里那个气愤啊,可是,那件事情无论如何不能让众人知道,手一挥舞,将怒气发泄到了那些护院们的身上:“滚,都滚回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丢人现眼啊?” 护院们灰溜溜地收了棍棒走人,温玉见势不妙,陈总管的架势是要跟那混球谈判了,糟糕,那自己岂不成了两边不讨好的筹码?主意转得飞快,场中已经没有了他容身之所,而且护院们一走,他那好不容易鼓起的胆气立刻就泄了,拔腿就要开溜。 可是,陈风绝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了他,抢先几步挡住了其去路,带着不屑的神情望着他。 温玉大惊,扭头大叫道:“总管,救命啊!” 陈总管面色微变,喝道:“陈风,仆不欺主,你别不知轻重。” 陈风冷笑:“什么主不主的,老子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字。哼,狼心狗肺的畜牲,今天不教训你,老子的这口气难消。” 陈总管情知不妙,迈着老腿就要去制止陈风的暴行,可是陈风出手如电,哪用等到陈总管过来,左右开弓地在温玉脸上甩了六个耳光。 “这六个耳光,是我为温家的下人们讨回的,更是为温小姐讨回来的。”陈风脸色竟然有些狰狞。 陈总管呆了。 小怡、小情、小环、小佩呆了。 在地上哼哼唧唧寻思逃跑的家丁们也呆了。 就连在旁一动不动看着事情经过的温小姐,也张大了一双美目,美目中不再空洞,也不再有迷茫,泛着感激与愉悦! 第十九章 隐情 陈风从华夏国穿越到天朝,懵懵懂懂之际就被刘家庄一干人摆了一道,当成了强盗,并被老奸巨滑的刘老太爷“卖”到了温府。原以为,这件事情从此将成为秘密,自己可以用刘家庄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当保姆。但是,这才过了多久,就连陈总管这个老狐狸都知道了! 只是,刘家庄的人没有理由泄露自己的“来历”啊,陈总管从哪里知晓了这个秘密?而且,陈总管看起来老朽,想不到能量这么大,而且竟能隐忍这么多天,看来,这几天自己在他眼里定是如剥光了的鸡子般在表演罢?想到这里,陈风气不打一处来,假若自己不是穿越而来的,想必此刻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姓名都早摆在陈总管的案头了吧。 见陈风气急败坏的样子,陈总管内心开心极了,刚才还在他面前跳脚大骂,浑然不把他这个总管放在眼里,现在却如斗败的公鸡般耷拉着脑袋,令一向对陈风吹毛求疵的他心花怒放。继续打击道:“不要问我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刘家庄的人想隐瞒这件事情,但是你千万不要轻视温府的能力,为小姐找下人是大事,你以为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而且,为小姐找专门的下人这件事情也是我向老爷提出来的,哼,陈风,你怪我不为小姐着想,你又岂知道我在背后做了多少事情。” 陈风听他语气不善,心知后面还有隐情,便默不作声。刚才一时气愤,骂得太痛快了点,现在绝不能表现太过,否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厚着脸皮咧嘴一笑。 小怡等丫鬟服侍着温小姐在陈风身后约十来米处歇息,不过,五双美眸不约而同地落向正在谈话的陈风和陈总管。她们脸上都有着担忧之色,毕竟,在小怡等人的心目中,陈总管是操控温府数百下人前途命运的权势人物,陈风今天得罪了他,会不会被赶出温府,甚至于送官究办? 不过,相隔的距离实在远了点,所以谈话声只有只言片语传了过来,根本就听不完整,虽然她们心里很急,却是没有办法。 “少爷和小姐的地位名义上是一样的,但是陈风你是聪明人,当能知道暗底里并不一样。少爷是温家的继承人,小姐即使美貌无双,也终究是别人家的人。而且缺陷明摆在那里,以后就算能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只怕也难讨得婆家的好处。这点温府上上下下哪个不心知肚明?所以,小姐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根本就微不足道,这不是老爷所想的,也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可是人心如此,事实如此,我们又能如何?” 陈总管冷冷地说着,一件残酷无比的事情在他嘴中说出来,似乎是顺理成章的。 陈风心里猛地一抽,来这里好几天了,和温小姐相处下来,最初的“疯子”感觉早已消失无踪,温小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性情变得娴静温柔,直如其名,那暴躁无比的脾气也没有发作过一次。短短的时日,在陈风与温小姐之间已经搭起了一座友谊之桥,当然,此桥不关风与月,陈风只是发自本心地去关心这个可怜而可爱的女子,当然,能够时刻欣赏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翩翩起舞,也是陈风乐不思蜀的一个原因。 由于认识与了解的时日还不太多,陈风倒也没有深想今后温小姐的前途问题,现在的温小姐在温府锦衣玉食,有父亲温老爷罩着,尚且受到下人们的蔑视,亲兄弟的无耻非礼,如果嫁到别人家里,谁又有那耐性容忍她的脾气?谁又会在乎她的病?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在世人的眼中,温小姐就是一个“疯子”、“傻子”,婆家人会有那个耐性和容忍度吗?而且,婆婆往往就是恶人的代名词啊,以温小姐的状况,哪能讨得婆婆的欢心,恐怕过门后就是个任人欺凌的份。温小姐力大无穷,但终究是女人,一旦依其脾气发作,恐怕反会招致更加恶劣的对待。 第二十章 红袖添香翩翩舞 以陈风的厚脸皮,和陈总管总算是冰释前嫌了。 陈总管澄清了在陈风心目中的形象,也是很高兴,要不这个强盗经常对他怒目而视,随时痛骂他一顿,甚至发起怒来给他两下,他这把老骨头可受不起。 所以,这次经不起温玉那混帐小子的请求前来兴师问罪的陈总管,基本算得是达到了预期目的,表面上收复了陈风这个强盗。心里高兴,说出的话也就不那么生硬了:“陈风,今天的事就这样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最好先跟我说一声,弄得宅子里鸡飞狗跳的,谁的面上也不好看。还有——” 他本来已经走到园子门口的了,突然又停了下来,让一路跟随在身后就象小心侍侯着的小厮般的陈风差点撞到,陈总管胡子一吹,瞪了他一眼道:“隔远点,成何体统,我记得先前你说这个园子叫什么,好象叫百花园?你个强盗,温府的规矩都快被你糟蹋尽了,这也是可以随便起名的么?不过,既然已经被叫出去了,也就算了,但是下不为例啊!” “一定一定。硬要起的话,也得先征求总管的意见不是?”陈风嬉皮笑脸地说道。 陈总管哼了一声:“跟你这蛮人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走了,记得保护好小姐,出了差错唯你是问。还有——” 我靠,有完没完啊,陈风脸都绿了,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老子耳朵都快被你唠叨出茧子来了。这几步路咋就走的这么慢呢,老狐狸啊老狐狸,我看你是存心跟老子过不去不是? “其实,你这强盗的身份阖府上下只有我知道,就连老爷也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地侍侯小姐。” 陈总管一脸神秘地坏笑,带着心满意得的表情,大步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陈风在原地发呆。而陈风除了哀叹老狐狸果然难斗外,心里更是窃喜,毕竟,顶着个强盗的身份,实在不怎么光彩,虽然这个强盗身份是刘家庄的人强加给他的。 因温玉到来捣乱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而由于陈风无比强势的表现以及宣布百花园是他的地盘,连日来,下人们不敢靠近百花园半步,即使有事情进来也是战战兢兢,见陈风如见鬼魅。 陈风毫不在意下人们的眼光,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下人们越怕他,他就越乐得在百花园逍遥。便如此刻,他无比惬意地躺在了藤椅上,半眯眼睛,嘴里哼着流行歌曲,望着温小姐那曼妙的身姿在翩翩起舞。 第二十一章 出门 陈风连续几天在百花园足不出户,和五个小美人厮混在一起,他十分享受这种不受打扰、自成门户的生活,甚至巴不得一直就这样下去才好。小怡等四个俏丫鬟对他言听计从,心甘情愿的侍侯他,而他则不时捡几个冷笑话来逗逗这几个小妮子,看她们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的可爱模样,他就哈哈大笑,心情异常舒畅。 由于没有外来下人的刺激,温小姐的性情越来越好,虽然话语不多,但望向陈风的眼神越来越温柔,在这个智力仍如十岁孩童的绝美少女心中,陈风的形象和地位实在要比她的兄长和父亲要高得多。 温柔乡是英雄冢啊,陈风这几天经常感叹,他可不是真的闲得无聊看美人,实在是怕温玉那个禽兽前来报复,那种人心胸狭窄,报复心极重,在自己家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怕不半夜做梦都在想着歹毒主意报复。 百花园里只有娇娇弱弱的五个小美人儿,真要是温玉兽心又起,前来扰乱,恐怕温小姐和小怡几个又得吃亏。其他都还好,陈风最不能容忍温玉那猪头来拱了这几颗水灵灵的大白菜,那样的话,就是他陈风在天朝人生的最大失败。 一连过了五天,温府风平浪静。 陈风在温府没有什么熟人,其他下人跟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不然的话,他真想找个人暗中打探下,温大少这个禽兽这几天到底在干什么。小怡几个自然更指望不上,她们跟着温小姐后,历来就是受人排挤的对象,走到别处人人避之犹恐不及,更遑论刺探消息了。 到第六天,陈风坐不住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呢,穿越到天朝这么多天了,对这个时空还一无所知,虽然旁敲侧击地从小怡几个丫头口中得知了一些零碎知识,但远远不够。该死的天朝,到底是个什么所在啊? 陈风决定出去走一趟了。 翌日清晨,对小怡等几个丫头好生交代了一番,叮嘱要看好门窗,注意好院子里的动静,一有不对就兵分几路禀报总管或者老爷等等,四个俏丽小丫鬟睁大美目,一字不漏地将他话记在心里。至于陈风要出去做什么,她们虽然心里好奇,却也明白这不是她们能问的。 对温小姐的解释就直接多了,只说要出去一趟,差不多要晚上才能回来,温小姐浅浅的笑着,这些话儿她却是明白的,也就是说,陈风会有一天的时间不能陪她。走到陈风身边,很自然地、温柔地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衫,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儿钻进了他的鼻端,很好闻。 “风子,出去后要小心点,现在的世界坏人多,你别被他们欺负了。”温小姐柔柔地说着,清澈无邪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着,浓浓的关切一览无余。 陈风心里微颤,每次面对温小姐的绝世容颜和清澈目光,都让他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而且,温小姐替自己整理衣衫,动作如此自然,可是,她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在华夏国,一般都是妻子在丈夫准备出门的时候才做的呀! “小姐,放心吧,我这人没有别的长处,就是胆子比别人大一点,身体比别人壮一点,脸皮比别人厚一点。我不出去欺负别人就是阿弥陀佛了,哪轮到别人来欺负我呢?”陈风故意大大咧咧地说道。 旁边噗嗤数声,却是小怡几个听到了他的自评,忍俊不禁。 温小姐笑了笑:“那就好呀,我最怕的是,以后一个人孤单单地呆在百花园,大哥他又来欺负我,爹爹经常看不到人……风子,你要答应我。可不许贪玩不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 小偷 穿越以来,陈风终于第一次脚踏实地走在了天朝的繁华大街。上次进来的时候坐的马车,与城池没有实际接触,所以感触还不是太深,现在处身在人潮之中,周围全部是高低不一的建筑,茶楼酒肆,商铺林立,行脚的商贾马车流水般驶过,叫买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是一般的繁荣啊! 陈风不由自主地感叹,这仅仅是一个县城啊,人口和建筑如此密集,竟是丝毫不下于华夏国的地级城市了,难道天朝这个封建社会真是发展到了这般程度么?只是看街上商铺摊贩所卖的,依然是些最低级、最原始的生活用品啊! 信步而走,陈风一边若有所思,一边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宣县的风土人情。 街上人流如织,一些公子哥儿摇晃着折扇,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结队而行,更有许多带着丫鬟的大姑娘、小媳妇也在溜达。天朝的女人服饰看起来很具美观,女人都是穿着长裙,腰际用绸带束起,这样女人的上下半身截然分开,看起来身材窈窕,凹凸有致,头发则根据已婚和未婚的区别,少女都自然披散下来,或是结成一缕缕的辫子,乌黑油亮,上面再用发簪、珠钗等饰物并起。少妇则是大都高高盘成发髻,所用的饰物也多过少女,走起来叮当作响,清脆可闻。 此时正是初夏时节,天气已经微热,而大姑娘、小媳妇们爱美,衣裙已经穿得没有冬春时那般饱满了,加上人流太多,磨肩擦肘,一些公子哥儿和地痞无赖便尽往人多的地方凑,趁机在女人们身上挨挨挤挤,揩些小油,引得惊叫声一片。 陈风虽不至于学那些无聊人儿行无聊之事,但一路行来,也算是大饱眼福了,天朝的女人出落得实在是水灵啊,大街上几乎就看不到一个长相不堪的女人,这要是放在华夏国,估计都是演员模特的苗子啊。 在大街上一直溜达到接近正午时分,肚子里已经是饥肠辘辘了。正好附近有家酒楼,便信步走了进去,在大堂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叫了几样小菜和一壶白酒,自斟自饮起来。只是,当他端起酒杯准备尝尝天朝的白酒时,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这是酒吗,分明就是白开水掺了点什么东西,淡而无味啊! 难怪看古装电视剧的时候,那些牛人大侠都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敢情白酒就这水平。换了老子,老子也能一口将这壶少说也有一斤的白酒一口干掉。陈风恶寒地想着。 渐渐地,大堂里人多了起来,除了少数几张桌子一人独坐外,其他都坐满了人,高谈阔论的声音响彻耳边,陈风的耳朵如兔子般竖起,捕捉着周围人群的谈话信息,只是过了半个时辰,他苦笑着放弃了,这些信息太过零碎,根本对他没有什么用处。有几个公子哥儿虽然在纵论天朝大事,但是所谈的实在肤浅,没什么见识,也没有陈风需要的信息,所以,陈风也失去了兴趣。 得想个什么办法呢,直接找个人来问?可是,他怕别人把自己当成疯子,这些人可不比百花园里那几个俏丫鬟好糊弄! 正思索间,外头忽然匆忙奔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弱年轻人,张皇失措,也没有看清堂内这么多人,就这么冒失地撞进来,只是,步履不稳间又绊到了一张桌子脚,踉跄着扑倒在旁边的另一张桌子上,顿时将桌上的菜肴汤水悉数弄翻,尽溅到了桌旁的客人身上。 第二十三章 酒楼中的混战 说实话,陈风有些担心新出现的两人。 肥头大耳公子哥看来不是那种蠢笨如牛的纨绔,还算有几分小聪明,而且玩人之心不死,狠揍了瘦弱年轻人后,又把主意打到了这两人身上。 这种公子哥游手好闲,成天以整人为乐,惹上了就象牛皮糖一样,下手还很阴狠,实在难以对付。当然,这只是对于新出现的两人而言。陈风见这种人见多了,真没怎么放在心上。 “我的钱袋就在那人身上,里面有散碎银子六两,不信你去搜下。”沉稳少年不急不缓地说道,似乎公子哥儿的戾气并没有吓到他。 肥头大耳公子哥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神色,狞笑道:“本少爷才没有那份闲心搜这个狗杂碎,你们两个兔崽子扰了本少爷的雅兴,也得给你们松松皮骨,好让你们记住一个教训,在本少爷做事的时候,千万不要打搅,否则的话,后果很严重。” 说完,一使眼色,四个公子哥儿一扑而上,围住沉稳少年二人,拳打脚踢,便是一通狠打。不得不说,这四个家伙是打群架的高手,显见以前没少干过样的坏事,出手隐隐有些默契。 沉稳少年面上微现惊慌,转眼身上就挨了好几下拳头,很显然他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经验不足,但他带来的那个白嫩少年身手不错,急步挡在他身前,左格右挡,堪堪抵挡住了四个纨绔的进攻。回头急叫道:“李哥,快走——” “走,往哪走,你个乌龟王八蛋,本少爷先废了你!”肥头大耳公子哥叫嚷着,冲上去就是连环数拳。 陈风看得紧皱眉头。沉稳少年虽然依仗白嫩少年的掩护,没有吃太大的亏,但白嫩少年身手有限,而且其年纪不大,力气也小得很,在四个公子哥的围攻下,只怕很快会筋疲力尽,到时这两人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要不要出手呢? 陈风心里犹豫着,陈总管在出门前可是再三交代了的,不得在外面惹是生非。而且,说实话,陈风与两方都没有什么交情,虽然不耻于四个纨绔的所作所为,但每个时代都有这样的寄生虫,他只是个小人物,有什么能力改变这一切?而且,他在天朝无权无势,犯不着一时冲动得罪几个报复心极重的纨绔子弟吧? 正犹豫间,场中形势发生了变化,白嫩少年在围攻下渐渐捉襟见肘,狼狈不堪,而肥头大耳公子哥抽出空来,对着沉稳少年就是一脚,沉稳少年猝不及防,跌跌撞撞地倒在了陈风这张桌上。 肥头大耳公子哥怪叫着跟上,但眼前有一人似乎挡住了去路,他又不愿绕过去耽误时间,所以,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嘴里还狠叫道:“妈的,本少爷揍人,哪个混蛋在这碍手碍脚,给本少爷滚远点。”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 这是陈风此刻最大的感受,原本不想理这岔,但越不想理,麻烦就越找上他。肥头大耳公子哥满脸横肉,一副吃人的模样,手掌足有半把蒲扇大,这要被他一巴掌扇上,牙齿怕不都要飞掉几粒。 陈总管,这可怪不得我啊,是人家打上门来的。陈风暗中念叨了几句,也不躲闪,直接伸指往那胖嘟嘟的手臂肘部一指,肥头大耳公子哥顿时惨叫一声,手臂便软绵绵地耷拉了下去。 第二十四章 出手比他狠,心肠比他毒 对付纨绔,就要比他更狠,让他发自内心的怕你。 陈风深谙个中三味,无论是在华夏国还是在天朝,纨绔都具有同样的特点,陈风以前曾经专门研究过纨绔的心理,对他们不能顺着来,一定要出手比他们狠,心肠比他们毒。就象现在,陈风知道,以朱少为首的公子哥绝不会听他的话停下手来,所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打倒其中一个,以绝对的武力迫使他们停下。 惨叫声果然让几个公子哥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边,见到躺在地上哀嗷的人不是陈风,纷纷面色大变,抛下了两个少年,急忙跑了过来。 “兔崽子,快放开他!” “妈的,敢打我们的人,不想活了啊!” 咋咋呼呼,果然是纨绔本色。 陈风面色一冷,脚下用力,地上的公子哥再次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再敢说半个脏字,老子先把这混球的手踩碎了。” 此言一出,三个公子哥面色大变,朱少是他们的主心骨,肥脸上一阵抖动,阴冷地道:“兔——小子,你混哪里的,下手比本少爷还狠,有种,想怎么样,划出个道来吧!” 陈风这时候不急了,笑了笑:“不是我想怎么样的问题,是你想怎么样的问题,自始至终,不都是你在上跳下叫的么?” 朱少身为纨绔,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的局势非常明显,他们这方处于绝对劣势,还有个人质落在对方手上,他丝毫不怀疑,只要己方再有动作,那个杂碎就会踩断公子哥的手腕。妈的,今日这场输了,下次一定得找回场子,朱少暗里打定了主意。 “那好,我们走,你把人放了。”朱少果敢地说道。 陈风对这个纨绔的表现可真是刮目相看,当断就断,毫不拖泥带水,是个做事情的料,而且长得一副猪哥相,极易迷惑别人,难怪能够当这几个公子哥的头。 “朱少是有头有脸的人,想必不会说话当放屁的。”陈风嘿嘿一笑,抬脚将地下呻吟的公子哥踢回到朱少脚下。 朱少指挥几个公子哥将伤者抬起,急步出了酒楼。到了门口处,又转过身来,阴森地道:“狗杂碎,山水有相逢,下次遇上,定要你跪地求饶。” 陈风头也不抬地抓起个筷篓子扔过去,只听砰的一响,正中朱少的额头,顿时吓得他落荒而逃。 沉稳少年在白嫩少年的搀扶下走过来,两人全身是伤,衣衫也被扯破多处,状极狼狈,过来后,沉稳少年向陈风深施一礼,说道:“多谢朋友仗义援手,不然今天就被这些个纨绔子弟给打死了也没人知道。” 第二十五章 天朝与九州 接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陈风虚心地向李如民请教天朝的一切,就象干瘪的海绵,拼命地吸取着水分。而李如民也对仗义出手的陈风耐心叙说着天朝的相关知识,无论陈风问出的问题有多白痴,也不觉得可笑,因为,陈风先前的一番话已经表明,他就是一个刚刚走进文明社会的野人。 天朝仅仅是国号,就象唐、宋、元、明、清,代表的是一个个朝代,但是,天朝所处的陆地还有另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九州。当陈风听到李如民口中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全身一震,面部表情僵硬到了极点。 怎么可能,这个陆地竟然叫做九州?华夏国上下五千年历史,古时一直就有“神州”和“九州”的别称,可是,华夏国跟天朝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时空啊,为什么这么巧合,天朝竟然也叫做九州? 被陈风的异常吓了一跳的李如民赶紧打住话头,推了推陈风,紧张地道:“叶兄,莫不是先前和那些人动手伤了筋骨?” 陈风深深吸了口气,把惊讶埋在心底,苦笑道:“是啊,刚觉得后背有些隐痛,不过不妨事的,回去擦些药酒就好了。对了,为什么天朝又被称作九州呢?” 见陈风无事,李如民也就放下心了,为他解释起九州的由来。 历朝历代以来,版图一般都会随着朝代更迭或多或少有些变化,但无论如何变化,总是由最基本的九个州为轴心组成。这九个州分别是冀州、衮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甚至于历朝历代的都城,也大多数在这九个州里面产生,其中最负盛名的雍州,更是有十朝古都之称。于是,在大约五百年以前的越朝,便开始逐渐形成了九州的概念。 九州地大物博,东西南北绵延数十万里,下辖三百六十州,比之华夏国不知大了多少倍,天朝在坐得江山后,励精图治,将下属各州府县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很过了一些年的太平日子。但是,当今皇帝接位后,刚开始还能勤俭节约,民生为重,但是随着年岁渐长,对父辈打来的江山却是不甚珍惜,过惯了安逸享乐的日子,什么都讲究排场,轻朝政而重享乐,朝中和民间颇有微辞。 说起这些的时候,李如民话中带着的些微怨气,被陈风敏锐地捕捉到了。按理来说,朝廷、皇上和皇宫大苑的事情,似乎跟眼前的少年挂不上勾,李如民只是个落魄的富家子弟,至多不过比普通人多听了几件秘闻而已,可是,偏偏陈风有个错觉,他说这些就象是理所当然。 皇宫大内的事情如惊鸿一瞥,李如民稍微一提便开始语焉不详,一笔带过,转而将述说重点放在了介绍天朝的风土人情、官僚体制乃至于天文地理上。陈风难得遇上这么一位对天朝如此熟悉而又不吝解释的人,自然是来者不拒,无论李如民说的什么,有没有用,都暗记在心里。只是,越是听下去,陈风就越是感到了一种惊讶和沉思,因为,在李如民的述说中,总是能听到华夏国的影子,那些地名,曾经在华夏国古朝代中赫赫有名的地名,竟然在天朝同样存在。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时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朝代? 陈风发现,自己在知晓了天朝的部分情况,揭开了天朝神秘面纱的一角后,看到的依然是一片迷雾。 两人把酒而谈,不知不觉就谈了数个时辰,桌子上也摆满了空酒壶,李如民最初只是细斟慢饮,到了后来,跟陈风碰杯的次数越来越多,醉意越来越浓。 第二十六章 四傻与五蛋 晚上回去,守门的依然还是那两家丁,见到打着饱嗝,酒气熏熏,哼着小调的陈风一步三摇晃过来,早就满脸谄笑地迎了上来,一边一个挽住他。他们等了一晚上,就是为了等到此刻。 “老大,您回来了?哎呀,您老衣裳上沾着点水渍,要不在这休息下,小的找几个丫头给您把衣裳晾干?” “对,对,老大,这初夏时节,夜里凉着呢,您休息下,我叫厨房给您来碗热汤,喝着暖暖身子?” 两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攀着拍马屁。 陈风正愁在温府没有什么人脉,现在有两个不怕死的家伙送上门来,他要不照单全收可就被人枉称强盗了。当下,哈哈一笑,拍着两家丁的肩膀道:“很好,有前途,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家丁那个激动啊,心里的偶像竟然跟他们如此亲近,受宠若惊之下,恨不得把祖宗十八代的名字全报上。只是,当陈风听了他们报的名字后,忍不住扑哧一笑。四傻、五蛋,这叫什么名字? 两家丁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上不了台面,顿显赧然之色。四傻就是那个看起来壮实敦厚的年轻家丁,摸着脑袋傻笑了几声,而另一个表面一本正经,肚子里一肚坏水的家伙则是五蛋,两人同是贫苦人家出身,父母亲甚至连名字也难得想,可见生活之艰难。这两个家伙进了温府后,同样势孤力单,与先他们进来做下人跟着温家大少温玉混的那干人对不上眼,没少被他们嘲笑和欺负。因此憋了一口气要攀附上陈风这棵风头正劲的大树。 “老大,别看咱名字虽然不好听,但咱兄弟来温府好歹也有个几年了,对府里一些事情也算熟悉,老大若是有什么想了解的或是不方便去做的,都可以叫小弟我或者四傻出面。”五蛋拍着胸脯说道。 这算是表忠心了?陈风暗笑,自己又不是黑社会头头,收两小弟怎么也跟混黑社会似的?不过,送上门的肉不吃,那不是他的风格。他在温府没有势力,靠着一清二白的温小姐和四个心思放在他身上的俏丫鬟成不了什么事,而陈总管那老狐狸只会对他提防有加,绝不会再放权,要壮大势力,还得靠他自己。 “兄弟,你们两个是下人,咱也是下人,虽然我长得是比你们帅点,叫我老大也无可厚非,但是说要两位替我做事,这样的说法,不好吧?”陈风装作满脸愕然的样子。 高人就是高人,哪能这么容易就收小弟。两家丁更加死心塌地,决定无论如何把陈风拿下。 “老大,咱是粗人,就不拐弯抹角了。您的事迹,在温府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虽然总管采取了一些手段严令下人们不得私自议论,但是这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总管也禁不住那么多。温大少爷对下人苛责那是出了名的,除了跟着他的那些兔崽子,哪个下人没有吃过亏,挨过鞭子?就连一母同生的小姐,据说也……这些咱就不说了,老大,您怒踢恶仆,愤甩大少六个大耳光,这简直是大长我辈威风,大快人心啊,被少爷欺凌过的下人们哪个不暗中翘起大拇指说一句好样的?”五蛋这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口沫横飞。 陈风则是飘飘然起来,想不到自己在下人中的声望达到了这般高度,好像自己并没有做太多事嘛。 五蛋察言观色,见陈风满脸陶醉状,立知有戏,打铁趁热道:“老大,现在您可是成了咱下人崇拜的英雄啊,除了那几个跟大少爷混的兔崽子,哪个不以能和老大您说上几句话为荣?咱兄弟两个,更是对老大充满了无限敬仰,简直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又如长江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十七章 小轩窗,正梳妆 翌日。 小怡等四个俏丫鬟都惊喜地收到了陈风的礼物,每人一支一端镶嵌着蝴蝶的银步摇,不过,这四支银步摇各有不同,小怡的钗上蝴蝶是红色、小环的是黄色、小情的是绿色、小佩的是紫色。四个俏丫鬟接过礼物后既喜又羞,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们送礼物呢,忐忑不安地跑回自家闺房,对镜插上云鬓秀发,端详良久,才又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出来,象是要受人检阅般,红着脸蛋,扭扭捏捏。 陈风却是眼前一亮,四个娇俏可人的丫鬟羞答答地环绕着他,衣裙飘荡,香风四溢,眼神闪烁害羞,各具风情,每人头上带着一支银步摇,每当莲步轻移,头饰摆动,银步摇一端的蝴蝶便如展翅而飞,翩然起舞。 好一个四蝶银步摇,佩上这四个俏丫鬟,还真是绝配! 陈风回来时在路边小摊上一眼看中的这四支银钗,被摊主称呼为四蝶银步摇,适合于四人同戴,陈风便想到了四个丫头,虽然花去了他一个月的工钱,现在看来,还真是物有所值。 “叶公子,谢谢你送我们的礼物。” 小怡见陈风微笑着欣赏,气氛有些尴尬,愈发扭捏起来,遂率先出声,只是,俏脸上的红晕怎么也消散不去。 另外三个丫头同时裣衽一礼,齐声娇俏地道:“谢叶公子记得小婢。” 自从陈风大发神威以来,四个俏丫鬟一直称呼陈风为叶公子,陈风纠正了无数遍,依然无效,使他很是苦恼。四个俏婢和他都是温小姐的下人,地位同等,他实在不想因为替她们出过一次头就让她们感恩戴德。可是,任他怎么灌输平等观念,四个俏婢似乎就认死了这个理,将他当作主子般对待。陈风虽然喜欢腐败,喜欢让四个俏婢侍侯,但是这四个俏婢年方十五六,围绕自己这个大老爷们打转,实在是有些罪恶感,何况他也只是个伪主子,没得到任何承认的。 “你们喜欢就好。” 陈风也懒得矫情了,四个丫头对他好,他自然还之以好,甚至更好。 “叶公子连我们也带了礼物,那么,小姐一定也有了?”小怡笑靥如花,却透着一股狡黠。 陈风嘿嘿一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温小姐貌似应该起床了?是现在进去呢,还是等会悄悄找个机会进去? 几个俏丫鬟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忽然在那咯咯娇笑起来,然后在窃窃私语,间或还用那种羞涩的眼光瞄上几眼。陈风无奈啊,今日被这几个小妮子看轻了,自己带件小礼物给她们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瞧她们暧昧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有所企图呢。 “叶公子,经过我们姐妹的一致商议,为了答谢你送我们礼物,我们决定帮你进去看小姐起来了没有。”小怡笑嘻嘻地说道。 第二十八章 淡妆浓抹总相宜 吱呀一声门开了,温小姐款款而出。 小怡、小环、小情、小佩四个俏丫鬟的水灵大眼齐刷刷地落在了温小姐身上,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温小姐身上哪怕只有丝毫的变化,也是逃不过去的。 只是,她们看了许久,依然找不出小姐的变化,莫非,陈风送给小姐的是些女孩子家的体己物事,小姐暂时不想让她们见到? 小环、小情、小佩的目光便带着些可堪玩味的神情,跟在温小姐身后出来的陈风仿如未见,昂首挺胸地走了下来。小怡则不甘心,依然盯着温小姐看了半晌。温小姐和她们呆得久了,也没有太大的规矩,更不象陈风初来时那样随意发脾气和攻击别人,见到小怡的举动也只是温婉一笑。 忽然,小怡象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叫起来,随即暗觉此举失礼,连忙用手捂住了樱桃小嘴,但眼里的欣喜之色再明显不过了。 陈风鬼鬼祟祟地溜到了一旁,这是女人之间的事情,他不便夹在中间,因为,他送给温小姐的是一盒上佳的胭脂水粉。 温小姐天生丽质,倾国倾城,本不需要此般俗物。但陈风在第一次见到温小姐的时候,便暗叹温小姐肤色白皙,如羊脂美玉,却因长年久居宅中,肤色中缺乏一丝健康之色,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美中不足。是以,这次出府后便用上了心,在摊贩处看到有胭脂水粉,便选择了最贵的那种。 收到礼物,温小姐自然是开心的,略施粉黛后,惊人的美便展现出来,胭脂是上好的胭脂,两腮微红,眼角的妩媚和娇羞惊心动魄,本来白皙的皮肤再加上红晕的玉颊,鲜红欲滴,微张还合的小嘴唇,简直是千般娇媚,万般风情,娉婷袅袅,如画中仙子走入凡尘。 淡妆浓抹总相宜,世间总有些女子,配得上这些优美的词句! 在房间内还未完全欣赏到的陈风看得呆了,痴了。 四个俏丫鬟同为少女,但见到美若天仙,一颦一笑皆风情无限的温小姐,也只有自惭形秽。陈风送的胭脂真个是恰到好处地弥补了温小姐的缺陷,使她那种病态的美衍变成了惊世骇俗的容颜,不啻为画龙点睛的一笔。 “老大,老大……” 就在陈风陶醉于这种美妙的感觉中时,远处传来了几声小心翼翼的呼喊。 温小姐和小怡也听见了,望向院门处,只见一个家丁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了。 第二十九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狠狠表扬和勉励了五蛋几句,嘱咐他们再接再厉,再创新高后,五蛋兴高采烈地满足而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风瞧温玉那纨绔也不是这种隐忍之人啊,难道他真的忘记了仇恨? 怎么可能,陈风自嘲地笑了笑,温玉就是个坏到骨子里的纨绔子弟,上次的六个耳光至少使自己和他之间陷入了势不两立的境地,无法化解。 要不是有百花园里五个弱女子,陈风绝对不把温玉放在眼里。这样的纨绔,一只手就可以打得他满地找牙,可是,陈风心有牵挂,行事便不能这么率性而为。除非是杀了温玉,否则都会给百花园带来祸害。 一动不如一静,陈风知道,现在唯一的对策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也幸亏四傻五蛋适时投奔过来做小弟,日后温玉的一切行踪都逃不过他的掌握,也不至于懵懵懂懂就被对方敲了闷棍。 接下来的几天,仿佛又回到了前段的逍遥轻松时光。闲看翩翩舞蹈,享受如花俏婢的殷勤侍侯,陈风原本不太壮实的身子骨似乎也在变得壮实起来。 温小姐无忧无虑,享受着自小以来最为温馨幸福的时光,温府的一切跟她无关,她的眼中,越来越闪烁着迷人的光彩,惊世绝艳的面庞洋溢着少女的快乐。优美的舞姿是百花园内最靓丽的风景,这风景如娇嫩的鲜花,不为众人绽放,却独对一人吐蕊。 转眼十天过去,陈风从四傻五蛋处得到的消息是温玉最近跟几个死党纨绔走得很近,隔三差五就聚在一起,而且也没有象以前那般闹出大动静来,这个纨绔在吃了大亏后似乎就收心养性了。但狗改不了吃屎,纨绔的本性是不可能转变的,陈风深信,这家伙总会有耐不住性子的一天。 果然,陈风的预感很正确,温玉终于找上门来了。 温玉当然没有亲自来,而是派了个护院送来书信。书信里内容很简单,邀陈风到碧暖亭一叙。 温小姐对温玉依然有着骨子里的恐惧,单纯的她想当然地以为温玉的邀请不安好心,死劝陈风不要去。小怡等四个丫鬟更是泫然欲泣,就象陈风这一去就不能回来了似的,不顾女孩子的羞涩,拉着他的衣袖,美眸中尽显担忧之色。 陈风苦笑不已,和这几个丫头关系好了,可牵挂也多了。好说歹说赌咒发誓一定爱惜生命,无论怎样都会回来见她们,小怡等丫头红着眼圈没有办法,只能恋恋不舍地放陈风离去。 温小姐在陈风的熏陶调教下,性子越来越温和,极难见到以往歇斯底里发狂和摔人的情景了。难得过了一段太平日子,现在陈风去赴会,就连心思单纯的她都知道是阴谋诡计,温玉说不定早就埋伏了大批手下在等候陈风这只小蚂蚁自投罗网。说她智力低于常人不假,但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温玉已经被她打上了坏人的标志,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被她所憎恨的。 第三十章 碧暖亭之约 陈风半眯着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温玉说出那句话后也沉默了下来,一双眼珠骨碌碌地转动,也不知在动些什么歪心思。 陈风玩了会深沉后,故意大惊小怪地说道:“大少爷,此话何解?你是主子,我是下人,有啥事情吩咐是的,只要我力所能及,定当为大少爷分忧。” 空口说白话,陈风说得是溜快,反正兑现不兑现得由他说了算。 温玉名为纨绔,不意味着就是蠢蛋,对陈风的把戏当然心知肚明。暗里冷笑了几声,表面上还是充满笑容:“陈风,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以前发生的冲突,一笔勾销。你要维护那几个女人,本大少就尊重你的决定,百花园以后就是你的势力范围,只要有你在温府一天,本少爷绝不踏进百花园半步。怎么样?” 嗯,诱饵抛出来了,接下来,就该谈条件了吧? 陈风带着不可琢磨的微笑,望着温玉,这家伙不会这么好心吧?不过,能让这禽兽主动说出不骚扰百花园,可是陈风求之不得的事情,陈风现阶段最担心的就是温玉这禽兽色心不死,前去百花园行那卑劣之事。自己通过出府与李如民一席长谈,获得了九州天朝大量知识,但还远远谈不上熟悉了解,尤其是天文方面,日全食是他返回华夏的所有希望,必须广为打探,找到个天文知识异常丰富的人才行。 也罢,就听听这纨绔的条件吧,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一个穿越客,一清二白,大不了裹起铺盖走路便是。心里打定了主意,陈风还是那副笑面虎的样子:“大少爷,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嘿嘿,百花园也是温府的产业,我一个小小的下人,说什么势力范围,还不是大少爷赏的?只要大少爷心里怜悯那几个弱女子,给她们一片清静天地,百花园的大门,还是随时随刻为大少敞开的嘛。” 老狐狸,温玉暗中咒骂着,表面不敢露出丝毫不敬,起身道:“本少一言九鼎,在场的人都可做个见证的。” “不用,不用,我还信不过大少爷么?”陈风笑眯眯地过去拉着他,将他端端正正地扶在凳子上坐下,让心惊肉跳的温大少爷受宠若惊。 “大少爷高瞻远瞩,一举一动莫不包含有深意。叶某区区下人,能进大少爷法眼,实在是祖宗三代修善缘得来的善果,只是,在下深信天上不会掉馅饼,也深信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大少爷今日屈尊相邀,还备有美酒佳肴,实在让在下诚惶诚恐,不知道大少爷有什么难题需要在下去做。这个丑话说在前头啊,叶某粗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胆小如鼠,叫我到厨房打打下手,花园浇浇花土不在话下,要是去做下绊阴人、杀人放火等犯法的勾当,则万万做不来的。”陈风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这番话。 手无缚鸡之力?胆小如鼠?四大家丁、八大护院个个脸色涨得通红,古怪至极地盯着这个脸皮堪比城墙的人,奇怪老天怎么没有降下神雷,把这个说谎话不打草稿的家伙给劈了。 第三十一章 吃饱了撑着 陈风从来没有想过,温玉这样的纨绔和牲畜也能玩深沉。两人愣是喝下四个小壶的上好花雕,温玉还是忍着没有说出到底想叫他做什么事。 纨绔也有人才啊! 陈风如此感慨,论喝酒,温玉算得是海量了,这花雕不比陈风上次在宣县酒楼中喝的那白开水勾兑的,完全就是陈风认知中的酒了,酒味芳醇,入口含香,后劲十足,四个小壶的酒折算来应该有两斤多,每人一斤,只多不少。在中京大学的时候,陈风自诩喝酒无敌手,两斤烧刀子下肚最多第二天在床上躺一天,不想穿越来第一次海喝就遇到了对手,温玉这禽兽眼睛发亮,明显是未尽量,不过,在酒精的刺激下,也开始头脑发热了。 两人从面对面地坐着,已经变成了勾肩搭背地挨在了一起。虚情假意、没有任何营养的话语滔滔不绝地说出来,让旁边的家丁护院婢女深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两个当事人旁若无人,胡吹海喝就是不入正题。 最终,还是纨绔耐性有限,斗不过年纪虽小但老奸巨猾的陈风,败下阵来,酒肉攻势宣布失效,只能一五一十亮底牌。 “陈风,你也知道,咱家是宣县有数的大富商,本少是咱家当仁不让的继承人,万贯家财随时唾手可得,你说,本少若是不花天酒地,不嫖赌逍遥,哪对得起咱老子给本少的这天大礼物?”温玉纨绔的嘴脸令人恶心,但说出了心里的大实话,这种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 陈风干笑着,跟他碰了一杯。 “前几天,本少跟几个兄弟喝花酒的时候,闲极无聊,想了个寻欢作乐的法子,同时也是咱们宣县几大富商公子相互赌斗的主意。不过,本少爷要参加的话,就必须得到陈风你的大力支持才行。”温玉拿眼光瞅着陈风,观察他的反应。 陈风才没有反应,不动声色,只是不停干笑,等着他道出下文。 “嘿嘿,其实说来简单,本少和城南候家、城东夏家、城西朱家的公子一向交好,我们商定近期举行一场下人竞技比试,每家派三人组队参加,胜者将获得四家联合发放的丰厚奖励。经过初步拟定,比试项目分三项,分别是扳腕子、摔跤和互相问答。本少自认温家下人中人才济济,找三个机灵些的人出来不成问题,而陈风你有几手拳脚功夫,正适合摔跤一项,只要帮本少挫挫其他三家的锐气,夺得第一,本少前面说过的话和承诺一概算数,不然就让本少五雷轰顶,全家死绝。”温玉赌咒发誓,满脸诚恳。 还真是他妈的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啊,这帮纨绔整个就是天朝的寄生虫,祸害普通老百姓不算,还挖空心思鼓捣着找乐子。什么下人竞技比试,完全就是四个纨绔砸银子看下人耍猴戏。 陈风表面嘻嘻哈哈,可是,他是堂堂中京大学的高才生,骨子里骄傲到了极点的人物,怎肯去做这样自掉身价的事?可是,温大纨绔抛出的条件实在是诱人啊。思虑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就在这些纨绔面前表演一次罢,夺得第一后,百花园里的事情就可以尘埃落定,再不需要自己担心,以后就可以安心了解九州,心无旁骛地朝自己的目标前进。 第三十二章 徐娘 陈风终于败退了下来。 小妮子太厉害了,在她面前,陈风的免疫力极为低微,稍一抵抗就只能败下阵来,许诺只要温老爷和陈总管不反对,他就带她去。 第二天,温玉又遣人送来书信,三日后比试,并通报了队员挑选情况,除陈风外,他还选择了一名护院和一名丫鬟。护院是为了扳腕子环节准备的,而丫鬟则是为了最后的互相问答环节,女孩子总是细心些,也许能回答出一般人回答不出的问题。 陈风对温玉选谁进队插不上手,只能到时再说。不过,既然应承了参加比试,他可不想稀里糊涂就输掉了,所以,抽空跟温玉又见了次面,地点还是在碧暖亭。温大纨绔只管想找乐子的主意,至于怎么赢得比试,他完全不管也管不到,陈风跟他谈细节问题,他支支唔唔,半晌憋不出个字。 距离比试还有三天,陈风当仁不让地成为了队长,将他的队员——一个护院和一个丫鬟拉到了百花园中进行强化训练。护院就是在碧暖亭中充当过八大门神中的一个,长得膀宽腰圆,一看就知是头脑简单型选手,名叫蔡猛,倒是人如其名。丫鬟名叫荷花,很乡土的一个名字,小巧玲珑,颇有几分灵气,只是胆子小,畏手畏脚,对下人们谈虎色变的禁地百花园充满着敬畏。 陈风给蔡猛的训练任务是每天上午提重物,从护院们的训练场拎来一把石锁,扔在百花园里,让蔡猛不间断地提上放下重复一百遍,然后休息一柱香的时间,继续。下午则是做指卧撑,就是十个手指撑在地上做俯卧撑,数量与上午提重物一样。这是陈风在华夏国经常锻炼的项目,对提高握力和腕力极有效果。蔡猛平时都是依靠器械进行操练的,对陈风发明的全新操练方式初时还感觉新鲜,但一轮下来便大汗淋漓,气喘如牛。 四傻五蛋被陈风临时要来监督蔡猛,毕竟这家伙以前是温玉的爪牙,陈风还不能对他放心。四傻五蛋对能被陈风垂青、并进入富有神秘色彩的百花园,感到受宠若惊,对陈风的指令不打任何折扣地予以执行。蔡猛的动作有丝毫变形或不到位,都会遭来一顿呵斥。 而丫鬟荷花,安排的是背诵陈风特意准备的绕口令。按照温大纨绔的说法,竞技比试中互相问答环节说不定有些意想不到的难题,没有一副伶牙俐齿,绝对讨不到好处。但是一天下来,陈风悲哀地发现荷花连一道最简单的“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的绕口令都有些拗口。 陈风当机立断,要求换人。温玉只要陈风参加,其他人才懒得管,让陈风自己挑人。陈风哪认识人,目光便在百花园内穿梭,最后将具备鬼精灵潜质的小怡拉入阵营。小怡胆小,起先还不肯,不过陈风说温小姐到时也去,正好有个照应,这才勉强答应。 三天时间也训练不出个什么样,关键还得靠临场发挥,陈风在中京大学没少参加什么辩论赛、演讲赛之类的,自然深谙其中道理。因此,在三天的时间里,陈风除了督促蔡猛锻炼握力和腕力,督促小怡强背绕口令外,就是向他们灌输自信。 百花园这几天还真是热闹,以往五个娇滴滴小美人加陈风这个大老爷们,总觉得有点阴盛阳衰,但现在有了蔡猛这个肌肉男和四傻五蛋两个小弟,阳气一下就旺盛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四大纨绔 陈风来宣县不久,对名花楼一无所知。但是,宣县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对名花楼如雷贯耳。这座青楼档次之高,内里妆饰之豪华奢侈,都是宣县乃至陈留府之最,加上这里的姑娘个个能歌善舞,长相娇媚,据说齐集了全九州最负盛名出产美女的青州、扬州数府的姑娘,一时艳名大盛,只要是男人,无不想到名花楼里销金一番,见识见识那些能让男人销魂蚀骨的青州歌妓、扬州艺伶。 所以,除陈风和温小姐等有数的几个人外,其他家丁、护院莫不被名花楼的名头冲昏了头脑,心脏扑扑地跳动。这些个下人平日就算情欲大动也最多到那黑灯瞎火的小巷子里花上几文铜钱,找个搔首弄姿的卖笑女人解决生理需求,哪曾进过这等高档的青楼,见那些姑娘个个美若天仙,欺霜赛雪的皮肤偶尔裸露在裙纱外面,顿时就是口水涟涟,宛如饿狼见到美食,恨不得就立即扑上去就地正法。 温大纨绔一马当先,熟门熟路,跟徐娘勾肩搭背地浪笑着进了名花楼,浑然不管身后的大票下人正出着洋相。 陈风眉头一皱,伸手将正流口水的四傻五蛋拖过来,啪地每人给了一巴掌,怒道:“没出息的东西,就几个妓女也让你们露出个猪哥相,整精神点,给老子把人撵进去。” 四傻五蛋顿时清醒过来,老大发了怒,那是大事啊,顾不得再用目光揩油,两人火烧火燎地跑上跑下,将家丁护院们的遐思美梦一一打断,传达了叶老大的指示,立即进去。家丁护院们虽然舍不得门口的美娇娘,但正事要紧,狠狠瞪了几眼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四傻五蛋,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名花楼。 陈风跟红着脸蛋、低着头不敢丝毫观看那些袒胸露臂女子的温小姐、小怡走在最后。 进门后,顿时,一股弥漫在空中的浓郁香风钻进鼻子,喧闹的声音几乎将整座名花楼抬了去,让陈风很不习惯。举目望去,场内已经可以用人头攒动来形容,数十张大圆桌座无虚席,无数的家丁护院丫鬟占据了半数以上坐位,另有一些公子少爷和商贾之流占据了剩余位置。名花楼的姑娘们使出了浑身解数,穿梭于各桌之间,端茶上酒,时不时夹杂着被摸上几把的吃吃娇笑,奢靡香艳的气氛一览无遗。 在正中位置有一座高出地面半丈的台子,花团锦簇,很明显是作为等会竞技比试之用的。 温玉此时走到了台子下面的一张圆桌旁边,这桌已经坐满了公子哥,高谈阔论,旁若无人。见到温玉跟徐娘走过来,顿时就是一串淫言秽语扔过来。 “温少,你来得也忒迟了点吧,是不是昨晚在家里折腾哪个俏婢女,今早趴人家肚皮上起不来啊?哈哈!” “狗屁,温少这家伙身子早掏空了,就算扔个水灵的黄花大闺女,恐怕他也硬不起来了。” “徐娘,你跟温少进来,他摸了你奶子没有?” …… 徐娘这种阵仗见多了,一般的淫言秽语根本入不了她法眼,咯咯娇笑着跟他们一个个调笑了一番,然后把话头扔给了温玉。 第三十四章 黄金千两的诱惑 陈风和温小姐、小怡以及大群家丁护院自行找了两张桌子坐下,对气氛和环境明显不适应的温小姐和小怡乖乖地坐着,不敢有丝毫动弹,惟恐那些看起来就不正经的女子粘到她们身上。 可是,正是害怕什么就来什么,一个批着白色薄纱、连手臂脖颈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姑娘端着酒壶过来放在桌上,笑嘻嘻地挑逗了欲火中烧的家丁和护院后,可能觉得挑逗这些土豹子没有什么意思,转头见到一个娇俏的丫鬟和一个俊俏的家丁坐在桌旁,遂娇笑着来到她们旁边,就着手里的酒壶给她们面前的酒杯倒上酒,媚眼如丝地腻声道:“哎呀,这位小哥真个长的俊俏呢,看得奴家心里痒痒的,要不,让奴家陪小哥喝上两杯小酒吧?” 名花楼的姑娘大都眼睛很毒,一眼就能看出来消费的客人的大致身份,这个姑娘见俊俏家丁伴着个俏丽丫鬟,以为两人有些暗情,顿觉有趣,便想故意调戏一番,说着说着,整个娇躯还几乎粘到温小姐怀里去了。 小怡哪见过这般模样,脸红得几乎滴出水来,羞得头都垂到地上了,不敢拿正眼瞧人。 温小姐则全身僵硬,仿佛一下就呆了。以她约十岁孩童的智商,直觉认为粘到怀里的姑娘不是好人,厌恶地耸了耸瑶鼻,心底被压抑的戾气突然就要爆发出来。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她的肩膀,耳边传来了陈风温厚的声音:“姑娘,我兄弟不好这一口,你还是去招呼别人吧!” 温小姐只觉躁动的心立刻就平静了下来,回头朝那近在咫尺的脸庞嫣然一笑。而披着白纱的姑娘惊得跳了起来,因为,她从陈风的目光里看到了一种令人陡生畏惧的东西,兔子般的从温小姐怀里跃起,慌慌张张地跑开了,就象一个良家妇女被人揩了油。 “风子,这里好乱啊。”温小姐偷偷地左右望了几眼,小声说道。 这是妓院,不乱才怪。不过,跟华夏国首都那些高档酒吧比起来,动辄就是成百上千人的场子里群魔乱舞的景象,在九州天朝是不可能看到的了。不过,这里有个好处啊,青楼妓院是合法公开的,在华夏国的酒吧里,哪能如此轻易就能看到无数衣着暴露的古装美女? 陈风满是意淫地想着,嘴里安慰着温小姐,让她放松心情。刚才他看出温小姐差点到了暴走边缘,再迟一步的话那姑娘恐怕就得被温小姐直接扔出去了。所以,他赶紧出手赶走那姑娘,而温小姐也很争气地没有将脾气爆发出来。 忽然,大厅内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温玉、候永贵、朱求安、夏长青四大纨绔和老鸨徐娘站在正中的台子上,满脸笑容,一看就知是有事宣布。 “大家静静,温少有事情宣布。”徐娘的声音宛如二八佳人,清脆如黄鹂。 厅内这个时候才完全静了下来,数百人的眼睛全望向台上。温玉充当了四大纨绔的发言人,志得意满地走到台前,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兄弟朋友,本少是个粗人,说不来有水平的话,就开门见山好了。今天这场下人竞技比试,就是本少跟身边这几个家伙鼓捣出来取乐的,不过,徐娘这个娘们说要放在名花楼举行,兄弟们受不得这娘们的骚劲,就应承她了,也好让大家在瞅乐子的同时,见识见识名花楼的姑娘们的骚劲,嘿嘿。” 第三十五章 群魔乱舞 台下喧嚣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徐娘风情万种地又代替了温玉的位置,清脆的声音顿时将众人的喧嚣压了下去:“各位官人,奴家在这还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大家想不想听啊?” “靠,你这骚娘们有屁快放,挡住老子看婆娘的视线了!” “徐娘,莫非你想亲自上阵招待爷们不成,哈哈?” “这娘们保养得还不错嘛,要真能侍侯我,我包你爽!” 台下淫言秽语立刻就满天飞。 徐娘妩媚地抛了几个白眼,装做娇羞的样子捂着胸脯,娇声道:“哎呀,各位官人羞死人了,怎地讲些个这么难听的话,奴家可是真的有大好处给你们呢。咯咯,难得四位少爷在名花楼举办声势浩大的竞技比试,这是我们宣县的一件大事啊,名花楼总不能让四位少爷专美于前,所以,名花楼决定锦上添花,今日凡进名花楼者一律对半折扣----” 哗,台下又是一阵鬼哭狼嚎。不过徐娘的惊喜还不止此,抿嘴吃吃地笑着,扭动了几下腰肢,继续道:“当然,名花楼绝不小气,夺得竞技比试第一名者,可以从我们名花楼挑选一个红姑娘免费共度春宵,咯咯……” 说着,摆出个异常诱惑的姿势,一双单凤眼从下头激动无比的男人们面上一一扫过。 陈风真有些佩服徐娘,这是一手完美的广告策略,徐娘这样的人才放到华夏国绝对是大型跨国企业的高级白领。首先,不知她采取什么法子让这个极具噱头的下人竞技比试放在了名花楼举行,尽管名花楼名头够足,但是,能够免费宣传一把总不会错吧?四大纨绔及其背后的家族是一笔巨大的人脉,以口传口,将有多少人知道名花楼的名头?其次,这么多人聚集在名花楼,总得消费吧?就算名花楼大方,打个五五折,也能赚得盘满钵满,同时也积累了大量的日后消费群体。最后抛出的主意更是能赚足眼球,恐怕今日过后,大街小巷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都会热烈地议论这件事。而名花楼是做什么生意的,本就是出卖色相,区区一个红姑娘免费陪宿一晚,实在没下什么本钱,但取得的效果巨大,从台下疯狂的反响就可以看出一二。 温小姐灵气十足的眼睛扑闪扑闪,略带醋意道:“这里的女人太不正经了,风子,我不许你赢第一名。” 陈风哭笑不得,这小妮子竟然吃醋了,不过,难得看到小美人儿这样的小女人姿态,心里涌起了一种甜蜜的感觉。小怡也红了脸,徐娘露骨的话语对她这样的小女孩来说,实在是太羞人了点。 该怎么解释呢,陈风很伤脑筋,那金灿灿的黄金诱惑力实在太大了,至于徐娘所说的与名花楼红姑娘共度春宵,还真没有放在他眼珠里。身边有五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虽然吃不到,但总比青楼女子强多了。 “小姐,我要夺得第一名,保证不接受徐娘的好意。”最终,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向温小姐许下承诺。 温小姐这才展颜一笑,此时虽是男装打扮,却绽放出了惊心动魄的魅力。让正好看到这一幕的四傻和五蛋如见天人,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六章 扳腕子和摔跤 吴通武赤裸上身,走到桌旁将粗壮的右手竖在桌子上,然后用挑衅的眼神望向蔡猛。 蔡猛哪受得了这般激将,二话不说便伸出右臂,握住了对方的手。两人面对面半弯腰站着,如两只斗鸡般大眼瞪小眼。 台下的看客更加激动,狂吼嘶叫,挥舞着手臂,各自呼喊着自己支持或者下注的那方名字。 徐娘带着充满了风尘意味的妩媚笑容,走到桌子正中位置,做了个准备的手势,比试双方立即全身僵硬,两只大手死死地攥在一起,不敢有丝毫松懈。 扳腕子不比别的比试,在口令喊出那刻的发力尤为重要,就好比百米跑的起跑一样,充满了学问与技巧,如果能在口令喊出的那刻掌握主动,就能给予对方极大的压迫,一举奠定胜势。 “开始——” 徐娘话声刚落,蔡猛和吴通武立刻就较上了劲,两人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在初始的发力上两人都没有占得便宜,一开始就陷入了一种僵持的境地。 各种加油喝彩声此起彼伏,厅内绝大多数都是些家丁护院,没有什么文化,粗口脏话基本上就是脱口而出,桌子空隙间不时有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扭动着水蛇腰走过,送来各色瓜果水酒,免不了被这些色咪咪的粗鄙男人掏摸上几把,风尘女子自不会在乎这些个小动作,浪荡地笑着,轻纱飞舞,撩拨得这些粗汉子个个呼吸沉重,情难自禁。 “叶公子,你看蔡猛会不会赢?”小怡小声地问道,蔡猛虽然是温玉的手下,但现在三人处于同一阵营,她可不想他落败。 “很难。” 陈风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解释,大出小怡意料。 蔡猛和吴通武的脸色均涨得通红,似乎要渗出血来,死死纠缠在一起的两只粗壮的手,青筋暴出,两人弓身弯腰,一只脚支撑在后面,另一只脚跨在前面,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了手臂上。 虽然是僵持状态,但并不意味着两人的手臂没有动过,蔡猛经过了几天的强化训练,颇有耐力,先前被对方压了下去,现在又慢慢地扳了上来。 吴通武眼中凶光毕现,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凭借一身蛮力在侯永贵家的护院中脱颖而出的他卯足了劲要在这次比试中露脸,可是没想到一上来就碰到了硬骨头,蔡猛不象以前他遇到的那些软柿子任其搓捏,而是跟他一样无比强硬。 两人都身为护院,平日舞刀弄剑,操练身体,在温家和候家的护院中都算得上上之选,因此,都想在第一战中拔得头筹。腕子的较量使得手腕处疼痛欲裂,但是好勇斗狠的个性让他们绝不轻易言败。 时而是蔡猛占据上风,将对方压下一头,时而又是吴通武咬牙将对方的腕子压下去。两人的拉锯战几乎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突然,蔡猛神情一变,手臂一颤,毫无征兆地被对方一下就压了下去,然后啪的一声手背碰到桌面。 蔡猛输! 台下响起了惊天的狂呼,有咒骂怨恨的,有欢欣鼓舞的,也有不动声色冷眼相瞧的。 温大纨绔脸色铁青,输钱事小,输了面子才是大事。愤愤不平的温玉望着旁边喜笑颜开的候永富,满身的不自在,凶狠的目光望着台上不争气的蔡猛,破口大骂:“狗娘养的东西,本少白养你这么多年,给老子丢人现眼,废物,废物!” 蔡猛满脸羞愧,灰溜溜地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没有想到吴通武的瞬间爆发力那么强,本来以为可以在僵持中寻找机会的他,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吴通武一撸到底,干净利落但是极为可惜地输掉了这场比试。 “蔡猛,输了就输了,象个娘们似的做什么,给老子挺起胸膛来。”陈风见到他那窝囊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他们可是一队的,还有两场未比,若是就这样被候家队打落了士气,岂不是后面两场越来越难?而且,蔡猛垂头丧气坐在自己身边,也太败坏自己形象了吧?这里可是名花楼,大量娇艳的美女姑娘可都在注视着台上呢! 蔡猛羞愧地看了陈风一眼,遵照其吩咐挺起了胸膛,只是那姿势依然很不自信。陈风翻了个白眼,对这家伙彻底死心,反正后两场用不着他,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第一场胜负已分,徐娘尽职尽责地宣布了结果。台上台下顿时又是一阵闹腾,纷纷交割赌资,然后期待着第二场比试的开始。这次比试是四大纨绔鼓捣出来,也不是什么正式的比试,下人在主子的眼中也是没有什么地位的,让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就什么开始,所以,也懒得休息,直接宣布第二场摔交比试开始。 这可是比扳腕子刺激百倍的比试,纨绔们定下的规则更为简单,除了不准使用兵器外,允许任何一方使用任何部位进行攻击,以打倒对方不能起来或者直接认输为止,当然,为避免场面过于血腥,禁止下杀手。 听了规则,陈风一阵无语,这哪是什么摔交比试,完全就是散打嘛。 徐娘宣布完规则,紧接着就宣布比试开始,双方选手入场。 这次候家那方派出的是另一名护院杜汶,此人身材不如吴通武壮硕,但也是肌肉结实之辈,而且步履稳健,眼神犀利,显然是练家子。温家自然只有陈风上场了,只见他懒洋洋地走到台中,象模象样地作了个揖,青衫小帽,典型的家丁打扮,跟一个彪形大汉站在一起,力量对比鲜明,顿时让台下众人觉得无比滑稽。但随即听得旁边议论说,这家伙就是那什么保姆陈风时,便留了心眼,仔细打量台上的那位。 “温少,你家里真是没什么人才了啊,连个像样的护院也拿不出手了么,找个家丁来摔跤,本少真怕呆会他哭爹喊娘,折了你的脸面啊!”侯永贵赢了一场,趾高气扬,不无讥讽地说道。 温玉眼一红,纨绔子弟最受不得的就是这种冷嘲热讽,什么都可以丢,面子不能丢,跳起脚来大喝一声,手指候永贵叫道:“猴子,本少和你拼了,这场老子下注一万两,赌陈风赢,不想做孬种就跟。” 候永贵听他叫出“猴子”的绰号,顿时来了怒火,不甘示弱地吼道:“本少岂会怕你,莫说一万两,就是十万两,只要你敢下,本少就敢跟。也不瞧瞧你那家丁的德性,病秧子似的,还整个什么保姆的名堂,我呸!” 两人这一斗起来简直是火星撞地球,粗口脏话脱口而出,浑然不管这是在公共场合。众人却是见惯了四大纨绔相互斗嘴的场面,见惯不惯,反倒是对他们出手万两银子进行赌斗感到胆战心惊。 万两银子啊,这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要是陈风在场听见,包准又得暗中嘴馋一番。夏长青和朱求安根本就懒得管两人,下注万两也好,下注十万两也好,都是温玉跟候永贵之间的事。他们两人各花五千两买杜汶赢,场中傻子都看得出,陈风瘦巴巴的身子,哪经得起杜汶的摔打,估计一个回合就得趴下。 第三十七章 太极云手 场中几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下重注买杜汶胜,不说别的,光从两人的外形彪悍程度来看,杜汶就占了绝对的上风。加上第一场候家获胜得来的信心,绝大多数人相信,候家会再胜一局,淘汰温家,昂首挺进决赛。 “老大,加油!” “老大,我挺你!” 四傻五蛋见到心中的偶像站在台上,狂呼小叫,手舞足蹈,只是两个人的声音实在小了点,立刻被周围的大潮淹没。反而引来同桌以鲁乾等人为首的家丁、护院们的鄙夷眼光。 “妈的,这些家伙也不知道声援下!”五蛋小声地嘀咕着。 “他们不是我们一路的,怎会声援我们?”四傻傻笑着道。 “你傻了吗,现在我们是同一阵线,老大输了我们就得灰溜溜滚回去,日后在其他三家的下人面前,还不被他们嘲笑死?”五蛋愤恨不平地说道。 四傻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挠着头道:“那,我们继续给老大加油鼓劲?” “鼓个屁,没见我们的声音被旁边这些野兽给盖住了吗,妈的,得想个什么法子让老大知道我们在力挺他呢?”五蛋给了四傻一巴掌后,开始冥思苦想,忽然,他眼睛渐渐发光,似乎想到了什么,交代四傻好生照看好温小姐后,拔腿分开人丛,朝着名花楼的内厢房溜去。 温小姐自始至终娴静地坐着,无论身边如何嘈杂,她的目光就只落在那台上的陈风身上,没有人看到,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异样的神采。 陈风自不知台下诸般勾当,松松垮垮地站在杜汶面前,笑容可掬。杜汶脸带不屑,一个家丁而已,美其名曰什么保姆,以为玩高深就能赢得比试么? 徐娘同样对这场比试不抱任何期望,这种一看就知结果的比试未免太不刺激了,连她这个充当解说的人也觉得索然无味。懒洋洋的声音就说明了一切:“你们准备好了么,如果好了,那就开始吧!” 说完便扭着水蛇腰站到了一旁,对两人的比试根本就没打算正眼瞧上一眼。 陈风当然看得出徐娘的不屑一顾,估摸着下面很多人跟徐娘一个心思。他当然毫不在意,就算所有人都认为他会输,他的眉头也不会皱下,他只是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千两黄金,眼冒金光,暗中发誓一定要将杜汶打趴下。 “认输吧,小子,我一拳就能打得你吐血。”杜汶亮了亮拳头,傲然说道。 台下爆发出轰然大笑,候家的那些家丁护院更是在下面狂呼小叫,挥舞着膀子,朝着空中抡起拳头,个别家伙甚至还脱下衣服,亮出满身横肉,引来旁边骂声一片。 陈风嘴角上翘,区区护院没有放在他眼里。这第二局,他毫无疑问必须拿下。见杜汶目空一切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无知者无畏啊,要是他知道自己的深浅,绝不会如此神气。 “杜汶,我站在这里不动,你若是能逼得我动一下,这局就算我输。”陈风淡淡地说道。 什么? 底下疯狂了起来,保姆陈风莫非脑子坏了不成,这样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不是自己找死么?就算放开手脚相搏,陈风也绝不是杜汶的对手,如果站着不动,那就是一个被揍死的下场。 候永贵眼中闪过异彩,事出反常必有妖啊,陈风能被温玉选中来比试,必有过人之处,不过若说能站着不动就能胜杜汶,打死他也不信。因此,他便想从温玉口中探得些口风,试探性地问道:“温少,难道这陈风是你故意埋下的后手?扮猪吃老虎的角色?” 温玉怎么不知道陈风的厉害,当日他可是狠吃了个亏的,想起来脸都还有些痛,四个如狼似虎的家丁在陈风的腿劲下如纸糊般,那情景简直如噩梦般一直萦绕在心头。不过,见到候永贵迟疑犹豫的神色,他又隐隐高兴起来,暗道:哼,等会你自然就能见到陈风的手段了。表面上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冷笑道:“是不是后悔下注太重了,猴子,要是心疼银子反悔的话,本少便网开一面,允你撤回。” 候永贵被温玉的话气得七窍生烟,一拍桌子怒道:“瘟疫,你他妈的少在本少面前阴阳怪气,本少就睁大眼睛看看,到底是你的保姆厉害,还是我的护院厉害。” 不过万两白银,对他这种阔少来说,并非输不起。所以,他愤愤地转过身去,面对台上,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让杜汶将陈风揍个半死,最好是半身不遂,好让他完事后狠狠讥讽温玉一番。 杜汶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狰狞,摩拳擦掌地说道:“狂妄的小子,给你脸不要脸,那就怪不得我了。” 二话不说,跨进一步,挥起拳头猛地砸去。拳风呼啸,宛如一柄铁锤,绝非花拳绣腿。 场内忽然寂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在等待着这一拳的结果。是陈风吐血重伤,抑或是屹立不倒,给众人一个惊喜? 就连站在两人不远处的徐娘,也被陈风的话吸引住了目光。阅人无数的她这才仔细地打量了陈风几眼,发现这个男人竟然很有些不同的韵味,完全不同于四大纨绔和家丁护院的感觉。忽然,她有些担心起这个男人起来,莫名其妙地,这种感觉就油然而生。 陈风脸上泛着神秘的微笑,真的不躲不闪,眼看拳头到了面前不到数寸的距离,拳风甚至已经将他的衣衫震得猎猎作响,才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摆出了个手式。 双掌和双臂在胸前交替划了个立圆,同时两掌旋转翻手按掌,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左臂格挡住了杜汶砸来的拳头。 砰的一声,拳头如击在硬壁上,杜汶大叫一声,又惊又怒地抱拳飞退,偷空瞄去,只见拳背已经青肿了大片。 众人大哗,谁都看得出杜汶在这一交手中吃了个不小的亏。陈风纹丝未动,果然仅仅以双掌就轻易击退了来势汹汹的杜汶。可是,没有人看得出,陈风这一手有何玄妙之处,难道就是个简简单单的手势就能击退杜汶? 太极云手! 陈风从小就习炼,精纯堪比宗师级的太极功夫中最基本的攻防手势,一施展出来就震惊了所有人! 第三十八章 那是我的肚兜 太极是华夏国非常流行的一种锻炼法门,无论男女老少,百分之六十都会那么三拳两式,其中,尤以老年人居多,因为这种功法讲究的是静极而动,刚柔相济,最适合老年人修炼。每天清晨,中京的大街小巷,花园草坪,无处不见打太极的人。 但是,太极功法源远流长,其中真谛早已不流传于世,一般人所练的不过是最基本的粗浅功夫,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功效虽然存在,但若要论比武拒敌,却是万万不行。近年来,太极更是沦为了一种表演性质的形式,在很多诸如亚运会、奥运会等场合,成百上千人站成整齐队形表演太极拳的场面时有出现。 陈风的父母是商人,长年累月在商场拼杀,脑力消耗巨大,因此也迷上了太极,作为闲暇时放松心态的一种锻炼。陈风在很小的时候就接触到了太极,对这种动作如行云流水的锻炼方法大为好奇,陈风的父亲在一日晨练时见到他如痴如醉的情景,一时兴起便教了他几招手式,不想尚在幼年的陈风展现了极高的天赋,很快就学会。陈风父母对此并没有在意,但是,一位路过的老人见状后无比震惊,驻足观看片刻后找机会与陈风攀谈,并趁其父母不注意,引诱陈风随他学武。 幼年的陈风自然没有警惕心,而且看着老人展现了比父母亲高超、漂亮得多的太极手式后,一口就答应了每天早晨或者晚上到公园僻静处跟老人学太极功夫的要求,并且隐瞒其父母。整整十年,陈风坚持不懈,风雨不断,侵淫太极功夫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就连教他的老人也感慨他这个太极奇才百年难遇。不过,无论陈风怎么坚持,老人都不肯吐露姓名半句,只是说要为真正的太极在华夏留下最后的根。十年期满后,老人翩然而去,因为他再无可教。此时的陈风,回头再看普通人所练的太极,只能说是小孩过家家,完全就是最肤浅、最皮毛的一些东西,入不得他的法眼了。 在父母不幸过世后,陈风才真正的理解老人教给他的太极实在是一笔无比宝贵的财富,柔中带刚,刚柔相济,就跟做人的道理一样,遇到再大的挫折,也笑面相迎,绝不放弃。 现在,穿越到天朝以来第一次施展太极功夫,竟是让他在骤然间心潮澎湃,想起了过去二十年的经历,仿佛如一场梦,身处其间,不知到底华夏是梦,抑或天朝是梦! 杜汶绝对不甘心,他可是抱着击倒陈风,在主子面前露脸的崇高志愿来的,可是一击之下便吃了大亏,又惊又怒,不敢置信地望着陈风,似乎想瞧出什么端倪来。 陈风依然保持恬淡的微笑,击败对手根本不在话下,但是他想借此回味下太极,所以,左掌在前变换成爪势,右手在后掌心向外,姿势潇洒之极,含着无穷种变化,进可攻,退可守,将杜汶惊得脸色一青一白,进退两难。 “小子,你这是什么武功?”杜汶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手式,又怕贸然冲上去会跟上次一样,是以没有底气地喝问。 陈风嘿嘿一笑:“太极,怎么样,怕了?” “太极?妈的,老子没听过,整个古怪的名字以为老子就怕了,老子就不信整不死你。”杜汶一听名字不是自己熟知的几种恐怖武功,底气立刻就足了起来,眉头一掀,凶狠地扑了上去。 这次,他动了歪心思,不是攻向陈风的上盘,而是专拣下三路进攻。 不是夸口能将他逼动就算自己赢么,老子今天就不要脸一回,成王败寇,等老子胜利了谁敢说自己的不是?杜汶无比阴险地想道。 台下众人发出了惊叫声,既对杜汶的无耻感到鄙夷,又对陈风的处境感到担心。这些人本与比试的两人无甚关联,只是因为赌斗才产生了利益关系,但见到杜汶如此不要脸的打法,便自然产生了对弱者的同情。承诺不动并且动了就输的陈风,在他们的眼中,自然是弱者。 “老大,加油,我们力挺你。” 一个破锣般的声音骤然响起,竟然在此刻穿透了众人的喧嚣。随即,在人丛中一根竹竿挑着件雪白的女人肚兜高高竖起,肚兜上还用红字写着“陈风加油”的字样。 所有人都愣住了,脸上露出古怪至极的神情。而后,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那手持竹竿的人,一个正在疯狂地大叫恨不得跳上前台亲身对战的家丁。 哗啦,那一桌的其他家丁和护院远远地躲开了五蛋,惊恐的表情显示他们完全是要跟这个变态的家伙划清界限。而四傻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脑袋发昏地望了望头顶的雪白肚兜和坚定不移举着竹竿的五蛋,不明白五蛋从哪弄来了这女人的贴身亵物。 当然,还有一人也没动,那就是温小姐,尽管她也对五蛋突然打出个女人肚兜的举动下意识地感到羞涩不已,但四傻五蛋是她亲近的下人,如果走开的话,就只能跟她厌恶的鲁坤等人呆一起,那是她更不想的,所以,索性坐着不动了。只是当众人目光聚集到五蛋身上,并且余光掠过她时,她不习惯地脸红了下。 五蛋的脸皮这个时候终于展现出了惊人的厚度,置所有人的目光不顾,歇斯底里地又喊了一句:“陈风,叶老大,四傻五蛋永远支持你,把那混帐打趴下!” 说完还用力地摇晃了下手中的竹竿,兜肚在上空哗哗作响。 四下晕倒一片! 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啊! 一个身穿粉红薄纱的姑娘怔怔地看了一会后,忽然惊叫道:“那是我的肚兜——” 随即戛然而止,羞怒的神色堆满了粉面。贴身的亵物被拿到大庭广众下摇晃,就算是名花楼的姑娘,也是羞不自胜,哪敢再说下去。不过对那始作俑者,却是连杀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侯永贵、朱求安、夏长青忽然捧着肚子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完全不顾温玉那几乎要杀人的样子。台上的徐娘则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也不知是哪来的活宝,居然想出这么一招吸引眼球,委实太猥琐了一点。 陈风自然听到了五蛋的大喊,心里不由小小地感动了一把,这两个家伙,还真不枉自己收下他们当小弟,关键时刻果然派得上用场,这为自己造势简直是不遗余力啊。得意洋洋之下,用眼角余光瞄向五蛋打出的竹竿上的物事。 刹那间,陈风浑身冰冷如堕冰窟,目瞪口呆,一种即刻跳下台去将四傻五蛋暴打一顿的强烈冲动涌上心头,甚至于没有注意到杜汶的第二次攻击已经到了眼前。 第三十九章 普天之下,谁最大 被五蛋这家伙彻底败坏形象了,陈风咬牙切齿。 风声及体,陈风这才想起现在还在比试中,强行压下现场将五蛋揍成猪头的冲动,将怨气统统发在了倒霉的杜汶身上。 攻击下三路?难道他不知道太极练到高深境界,就可以全身如幕,水泼不进么?怪笑一声,双腿依然不动,但是一股无形的劲气自然散发,陈风的双掌匪夷所思地贴地游行,如一条灵活无比的蛇般,劈劈啪啪地接下了杜汶的每一拳。 只是,这一次显然不同于上次了,陈风双掌蕴涵的力道远远大于对手。每次碰撞,杜汶都会听到自己手臂骨骼的清脆响声,随即,疼彻心肺的剧烈疼痛袭来,还没有等他惨叫出声,陈风单掌轰击在他胸膛上,将他击落台下。 陈风胜。 结果出来,所有人竟然在一瞬间陷入了沉静,片刻后,又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其中五蛋更是举着肚兜竹竿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场内奔走呼号,众人躲避不堪。直到五蛋看到一个披粉红薄纱的姑娘用一种刀片似的目光死盯着他,恨不得要剥他皮抽他筋的时候,才略有所觉,然后就是落荒而逃,混到了人最多的地方。至于肚兜竹竿,则被他随手一扔,不知扔到哪个角落去了。 因为陈风的获胜而使得众多看好杜汶的人血本无归,短暂的激情过后才他们才发觉,要将白花花的银子送到别人怀里去,顿时又破口大骂起来,当然,骂的对象是广泛的,骂老天,骂败了的杜汶,骂获胜的陈风,总之,场内又恢复了乌烟瘴气。 四大纨绔各有输赢,但温玉无疑才是最大的赢家。这家伙现在尾巴翘到了天上,眼光中的讥诮显露无遗,口中更是毫不留情。朱求安和夏长青还好,候永贵则是受不了这种巨大心里落差,铁青着脸跑去看杜汶的伤势去了。先前他们还在嘲笑温家的下人竟然想出那般猥琐的手段,连他们几个十足十的纨绔都自愧不如,现在却是轮到别人来讥讽他们了。 陈风返回到位置后,小怡红着脸说了声恭喜。陈风苦笑,看来连小妮子都不好意思了,五蛋那丫咋就这么大胆呢,脸皮远远超过了自己的厚度啊!想到这里,目光瞄向人丛,想寻找到罪魁祸首,却见人头攒动,哪里找得到。在原来的位置,则见温小姐温柔如水的目光投来,他心里一动,暗道这次出来却是冷落了温小姐了,幸亏温小姐到现在为止都能控制住情绪,没有受外界影响。 忽然,陈风的目光被人丛中一个人影吸引住了,那是一个女人,身着雪白的长裙,绝对不是名花楼的姑娘,不知为什么,陈风的目光投过去后,却看不清此女的模样,总是模模糊糊的象有什么阻隔一样,而且此女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如空谷幽兰,截然不同于名花楼的庸脂俗粉。 陈风还不死心,正待运足目力瞧清楚时,徐娘已经在那里充满激情地说道:“官人们,今天的比试真是充满了意外和挑战啊,连奴家的小心肝,都在扑通扑通的跳呢。” 一边妩媚地用手拍打着高耸的胸脯,一边用挑逗的目光望向台下,那样子说多淫*荡就多淫*荡。声音更是娇滴滴的,宛如二八少女:“温家和候家的比试经过了两场,比成了各胜一局的结果,相信大家都看到了这精彩的过程。奴家在这里也不多说了,接下来的时间,就让我们期待双方的第三局交锋,孰赢孰输,便在此举,官人们,随着奴家一起为他们加油吧,看千两黄金花落谁家!” 为了千两黄金,陈风不得不将精力全部贯注到台上。 双方重新坐定了,因为第三局无需动手,只需动口,互相问答环节,每方问对方三道问题,谁回答得正确且比对方多,谁就能胜出。根据规则,所问问题的内容可以无所不包,但是答案必须得到提问人的认可。 蔡猛坐在陈风左边,依然没有摆脱失利的阴影,满脸羞愧。右边则是清纯可爱的小怡,小妮子在最初的紧张过后,现在镇静自若,让陈风很是满意。这一局,小怡将是他大力倚重的队友。 对面,李如民诡异地朝陈风笑了笑,几乎笑得陈风鸡皮疙瘩直冒,暗道这家伙今日太古怪了。杜汶也重新出现在坐位上,只是他的目光望向陈风时,总是带着怨毒和不甘,一双手臂不停地在颤抖,被陈风的太极震伤了腕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复原的。 第一轮由候家先出题。 候家队站起的是李如民,毫无疑问,他才是第三局候家能否获胜的关键。吴武通和杜汶,一看就是两个莽夫,出出蛮力还算可以,让他们玩高智商的问答游戏,却是转不过筋来的。 陈风见到李如民站起,顿时头疼起来,李如民的学识他是领教过了的,绝对在自己之上,他随便出个九州天朝的问题,自己就得哑口无言。不过,比试既然开始,也容不得示弱于人了,看着旁边盘子里金光闪闪的元宝,陈风的动力就足上几分。 “叶兄,我开始提问了啊!”李如民毫不避忌地朝陈风拱手道。 陈风当然也还礼道:“李兄,请!” 两人这一举动,顿时引得台下议论声一片,显然没有想到两人是认识的。候永富也是一愣,转头对温玉道:“他们怎么认识?” 温玉冷哼道:“本少怎么知道!” 心里却是诧异无比,陈风这杂碎明明来温家后足不出户,天天象只猎狗一样守侯在百花园内,令人不敢接近。何时认识了候府的下人? 不说两人暗里嘀咕,台上李如民一本正经地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普天之下,谁最大?” 此问一出,所有人惊得面无人色,皆用惊骇的目光望向李如民,这还用问么,自然是皇帝最大,这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问题,他问来做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除了这个答案,哪还能有别的答案?这李如民要不是给陈风送分,要不就是脑子坏了! 就连台下的候永贵都望白痴一样地望着李如民,破口大骂,但声音哪里传得上去。 第四十章 小姐,帅不帅 第一道问题,温家队采取了极为慎重的态度。 蔡猛满脸茫然之色,脑子似乎还沉浸在被人打败的沮丧中,对方的问题不过是从他的左耳进右耳出,与他毫无关系。小怡虽然也认为这题目很简单,但是她作为侍女,一向谨慎惯了,万万不敢自作主张抢先回答,所以,索性用美目望着陈风,等待他回答。在她心目中,陈风无庸置疑地是他们这个团队的首领。 李如民问出这个问题后,神情显得有些激动,眼睛灿若晨星,死死地盯着陈风。 陈风沉默着,如果他依照众人的想法回答皇帝最大,那么自然是符合大众标准,而且也断能被李如民表面上认可。但是从他上次与李如民一席长谈来看,李如民决不会明知故问这样简单的问题,也不是故意放水,而是含有深意。 抬起头来见到李如民带有强烈希冀的眼神,陈风心里微动,这个少年,不简单啊。如果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就不能用大众的标准去回答了。 “普天之下,百姓最大。” 清越的声音从陈风口中吐出,完全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引得台下又是哗声一片。 角落里,身着雪白衣裙的女子原本气定神闲,突然闻得这句话后浑身一震,若有所思。 另外一处人丛中,一个须发皆白,相貌甚为威武的老者双目如电,瞬间神采飞扬。 李如民同样双眼发亮,忍不住就要跨过长桌跑到陈风身边,但现在毕竟是比试,只能强行压下冲动,激动地道:“愿闻其详!” 陈风拱手一礼,面色变得说不出的庄重:“为人君者,自然是受上天庇佑,万民拥护的贤能圣者。古人常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便是这个道理。从这个意义上说,皇上是天底下最大的人,我想是没有人反对的。但是换个角度想想,国之所以为国,家之所以为家,是由哪些人组成的呢?九州大地,天朝三百六十州,州下有府,府下有县,县下更有村庄、农户等极小的单位,无数如蝼蚁般生存却具有强大生命力的老百姓耕耘田间,他们才是成为天朝最基本架构的元素。我记得有位先哲说过,舟所以比人君,水所以比黎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想以李兄如此聪慧的头脑,不会不明白此中之深意!”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李如民象着了魔般喃喃念叨着这两句,眼中的神采越来越旺盛。 白衣女子模糊的面容忽然象被突然拨开了迷雾,露出了一张不事人间烟火的清丽脱俗面庞,秀眉微蹙,陷入了沉思之中。但很快的,她又似有所悟,面庞再次模糊起来。 须发皆白老者双目圆睁,陈风的话一丝不漏地进了他耳中,引起的震撼无以复加,小小的宣县之中竟然还有如此见识的人物,实在让他大开眼界。深深地看了陈风几眼,将这个人的名字和相貌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忽然,李如民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神色,朝着陈风深深一揖道:“小弟承教了。这次提问,叶兄的答案自然是让我满意的。” 陈风淡淡地一笑,抱拳还礼。 温玉不禁大松了口气,台上的大道理他听不懂,但是输赢还是知道的,陈风要是这次输了,连带他上一局赢到的银子都得赔出去,这最后一注几乎是让他倾尽了近几年的私下积蓄,就是为了跟候永富斗气,当然,候永富下的注和他相当,一旦候永富输了,恐怕也是得伤筋动骨的。 名花楼中绝大多数都是四大纨绔带来的家丁护院,哪懂君民什么的,见李如民承认答案正确,立刻就大喊大叫起来。徐娘眼闪异彩,同样对陈风的表现大感惊讶,想不到温府一个小小保姆竟能说出番大道理来,而候府那个下人李如民也不简单,既然能如此问,想必是有感而发的。以徐娘阅人无数的眼光,直觉地认为,陈风和李如民都恐怕另有来历,否则,拥有如此见识和不凡谈吐的人,岂会委身于豪门大院做下人? 接下来,轮到温家队出题了。陈风将这个机会交给了小怡,以小怡深具古灵精怪潜质的性格,想必能不辱使命。果然,小怡对陈风交代的任务眉头也不眨一下,清秀的小脸上满是自信的神色。 “我的问题是,织一条常用的锦帕,需要多少丝线?” 小怡带着狡黠的笑容。 对面,三个大老爷们目瞪口呆。候永贵在下面气得直骂娘,更后悔不应该带三个男人来参加比试,这种女儿家的事情,哪个男人知道那才是见鬼了。所以,候永贵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台上包括李如民在内,吴武通、杜汶大眼瞪小眼,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陈风脸上肌肉抽搐,忍不住就要狂笑三声,但拼命忍住了,满意的眼神掠过小怡,暗道带这俏丫鬟过来,果然是不负所托。 李如民呆立半晌,随后很干脆地道:“我回答不出。” 吴武通、杜汶更不用说,脑袋摇得象拨浪鼓。 于是,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候家队莫名其妙地输掉了比试。温家队三局两胜,成为赢家。徐娘高调地宣布了最后结果,然后宣布第二场比试由夏家对阵朱家。 场内众人的目光和注意力很快就转到了这两队身上。输了比试的候家队灰头土脸地走下台,免不了被候永贵一通臭骂,但奇怪的是,候永贵对李如民不敢太放肆,尤其是当李如民身边站着了一名脸色苍白的少年家丁时,更是悻悻地别过身去,单独对吴武通和杜汶疾言厉色地狠狠上了一课。 陈风返回后受到了四傻五蛋极高规格的欢迎,当然,风光无限引起无数人遐想的肚兜竹竿是不可能再去拣回来了,就算他们有这个脸皮,还得顾虑那个身批红纱的姑娘不是?温小姐眼泛兴奋的光彩,也不管有多少人在注视这边,非常自然地快步迎了上去,拉住陈风的手臂,兴冲冲地说道:“风子,你好厉害啊,那些人都说不过你。” 在温小姐单纯的世界里,也只有陈风的表现才能入得她的眼。陈风很感动,从温小姐的话里感受到了浓烈的喜悦,他笑着自然地脱出温小姐的拉扯,在众目睽睽下还是低调点的好,不然被鲁坤等人看着保不准会出什么风言风语。他低声说道:“小姐,那帅不帅呢?” 帅的意思,早就在百花园的时候就告诉了小美人们,因此,温小姐绽放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当然帅,帅呆了!” 第四十一章 猥琐的家伙 在陈风得胜,四傻五蛋兴高采烈地和陈风、温小姐、小怡鼓掌而庆的时候,纨绔们坐的这一桌上,有一个人正咬牙切齿,眼泛凶光。这个人不是输了比试的候永福,而是肥头大耳的朱求安。 别看朱求安肥头大耳一副猪哥相,实则这人很有心机,上次在酒楼吃了陈风和李如民的大亏,并没有声张,而是回去暗中命人打探两人的消息。李如民还好,当时就表明了身份,到候府查探很快就查清了底细,得知其是一个落魄的富家子,委身为下人是权宜之计,朱求安不想明里跟候永贵扯破脸披,便想暗中找个机会报复。 至于陈风,则查来查去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本以为此仇难报,不想今日在名花楼一下就见到了两人,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朱求安善于隐忍,知道这个时候万万不能露出破绽,只能强行压下心里的仇恨,寻思用什么手段报复而又不得罪了温玉和候永福。 台上的朱家和夏家的下人竞技比试已经开始。双方的阵营都是由两男一女组成,男的分别是家丁和护院,女的则是丫鬟。在众人的疯狂起劲呐喊声中,很快就决出了胜负。夏家仅仅赢得了摔跤一项,扳腕子和问答两项全部输了。 陈风虽然在台下休息,但台上的情形依然被他收入眼底。朱家队的获胜在他看来是意料中的事情,因为朱家队里有个家丁很是灵泛,互相问答环节完全是他在提问,问题更是刁钻古怪,令人防不胜防。陈风也记住了他的名字,欧晓锋。 朱家队的护院曾铁鸥看起来体魄不强,但是扳腕子很厉害,夏家队的家丁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稍微抵挡了一下就被击败。不过曾铁鸥在接下去的摔跤比试中继续出场,没有敌得过夏家的护院。夏家以保镖业立足宣县,这方面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输的。陈风分析这曾铁鸥腕力惊人,远在己方的蔡猛之上。至于那个丫鬟,完全是个搭配,在这轮中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看来,与朱家队的一战,不是那么轻松啊。金灿灿的千两黄金在台上朝着陈风眨眼,陈风很苦恼,这钱不好赚呢! 徐娘在台上搔首弄姿,也颇有些诱惑力,引得台下一干极少出入这等场合的下人们狂吼怪叫,口哨声乱飞,带进来的丫鬟们则个个红着脸儿低着头,眼睛却又偷偷地忍不住朝周围穿着暴露举止大胆的姑娘们瞧上几眼,暗里比较自己与她们存在的不足。 经过四大纨绔协商,最后的决赛立即举行,徐娘娇声娇气地宣布比试开始,双方的队员开始上台。顿时,底下又是一片声浪狂潮,自觉分成了两派支持各自的队伍。陈风这边因为小怡上一场表现突出,加上长得清秀娇俏,赢得了大量的支持者,轮到他们上台的时候,很多人甚至喊出了“小怡小怡我爱你”之类的话语,弄得小怡红霞满面,低着头只顾往前走,差点摔倒在台上,幸亏陈风眼疾手快,连忙将她扶住,却又招来下面连串的骂声,陈风苦笑着只能置之不理。 陈风上台之前,疾言厉色地警告四傻五蛋两个家伙切忌不能再使那等猥琐的招数吸引眼球,他陈风的名声可不能毁在这两个脸皮奇厚的家伙手里。所以,在陈风上台的时候,四傻和五蛋只是扯着嗓子大叫,倒也没有出格的举动,不过五蛋明显是个闲不住的主,眼珠转得贼溜,目光不住往旁边名花楼姑娘们身上瞧去,还嘿嘿地淫笑,引得那些姑娘们满脸警惕地连连后退,扯紧了不能蔽体的薄纱,暗道这猥琐的家伙莫不是把歪主意动到了本姑娘头上? 徐娘宣布下人竞技比试决赛正式开始。 第一局扳腕子由蔡猛和朱家队的曾铁鸥比拼。陈风不是不想自己上,不过,在这样的公众场合,老是由自己出风头不好,总得让别人也冒冒头吧?何况蔡猛先前失了一局,正想借这局找回自信,陈风也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所以,虽然预料蔡猛不是曾铁鸥之敌,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让他上。 不过,陈风没有想到,蔡猛会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快。 当徐娘宣布扳腕子比试开始的话音刚落,就只听得砰的一声,蔡猛的手臂就被死死地压在了桌面上,动弹不得。蔡猛眼睛滚圆,面红如血,想把手抽出来,哪里抽得出,不禁气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曾铁鸥皮笑肉不笑,直到徐娘宣布他获胜了,才松开了手。 这一局赢得干净利落,让陈风对此人刮目相看。台下众人也想不到这局这么快就结束了,半晌未反应过来,片刻后才爆发出了热烈至极的掌声和呼啸声。 出师不利,蔡猛根本就无颜面对陈风,一言不发索性就走下了台,反正后面两轮他自忖出力不上。陈风怒其不争,但没有想到蔡猛居然会走,一个没拉住,台上可就只剩下他和小怡了。他那个恨啊,眼看着离千两黄金的距离又远了,咬牙切齿地诅咒蔡猛以后生儿子没屁*眼,并暗中发誓若是夺得了第一名,非得扣蔡猛的金子不可。 小怡担忧地问陈风怎么办,陈风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小怡在百花园中就以陈风马首是瞻,虽然只剩下了两人,但见陈风沉着冷静,倒也很快就收摄心神,全神贯注于接下来的比试。 摔跤比试自然轮到陈风出场,对方出场的依然是曾铁鸥。曾铁鸥对陈风在前次比试中的表现非常不服,在护院中几次夸口只要自己对上绝对能将陈风打趴下,只是后来输在了夏家的护院手中后才有所收敛,但对陈风的身手依然不以为然。 曾铁鸥在天朝不过是一县城豪门大户的护院,无论是武功还是见识都不能算太高,而在天朝,太极并没有象后世那样普遍流传,只有极少数练武之人才知晓这门功夫的存在。因此,曾铁鸥对陈风上次轻松击败候家护院感到大为不忿,决意要在陈风身上找回输给朱家护院的面子。 双方早已经知晓了对方姓名,也不用客套,直接就下了场对峙着,陈风依然摆出了太极推手中经典的防御方式,眼睛里忽然就露出了蔑视的神色,小指头朝着曾铁鸥勾了勾。 战术上重视敌人,战略上藐视敌人,陈风此举就是深含该意。 果然,本就对陈风不服气的曾铁鸥勃然大怒,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是一记黑虎偷心。不要小看了这一招,这是每个练武之人都必学的武功,而且效果奇好,简单直接,杀伤力强。曾铁鸥这一拳就势大力沉,显然深得个中精髓。 第四十二章 都是赌棍 曾铁鸥心浮气躁,不将陈风放在眼里,并不意味着他就完全是一介莽夫,动起手来依然是有板有眼,显得训练有素。象这记简单的黑虎偷心,就沉稳有力,隐带杀气。 不过,陈风的太极就是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在华夏国的跆拳道馆中任助教时,少数学员见他年纪轻,便想和他较量较量,身为助教,学员有要求自然就得满足,只是,当学员们与他动手后往往就后悔不迭,因为每次都是陈风将他们摔得鼻青脸肿,半天爬不起来。甚至于有次学员们妄图以多打少,扳回面子,纠集了十五名道馆中学有所成的家伙进行围攻,结果如出一辙。自那以后,学员们见了他比见到道馆里正式的教练还要礼貌谦恭。 以曾铁鸥的武功底子,在陈风眼里如同孩童无异,不过,陈风也不想太过于出风头了,要是再象上次那样轻而易举地击败曾铁鸥,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自己以后行事就不能随心所欲了。所以,本可以顺势化解曾铁鸥的攻势然后予以反击的,他却一低头,一偏身闪过,随后手一搭就缠到了曾铁鸥的手腕上。 曾铁鸥一拳落空,正自恼怒,忽觉手腕一紧,似被什么缠住了,大吃一惊,定睛细看,却见陈风右手如铁爪般牢牢搭住了自己手腕,顿时惊骇得浑身直冒冷汗,连忙甩手。不料手腕象是粘住了,不仅甩不脱,反而被陈风牵扯着带得身体一偏。 曾铁鸥惊怒交加,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挥拳砸向陈风面门。围魏救赵,他就不相信陈风能够凭一只手接得下这一拳。可是他根本就忘了,他那招黑虎偷心就是被陈风随手破掉的。 果然,陈风诡异地朝他一笑,如法炮制,一下就缠住了他的这只手。这下,曾铁鸥脸色大变,不怕硬碰硬,就怕着力不上。他连续两拳连陈风汗毛都没摸到一根,反而受制于人,这可如何是好? 心念电转,双臂同时用力,顿时胳膊上肌肉疙瘩鼓起老高,便想一鼓作气将双手从陈风手中抽出来,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力量都如泥牛如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外人看来,两人此时正象那正宗的摔跤样式,双手互相搭着,谁也奈何不了谁,陷入僵持阶段。因此,各自的拥趸者狂叫着为己方加油鼓劲,纷纷猜测现在是哪一方占据了上风。只是从表象上看,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可是这些家丁护院都向着自己拥护的那方,偏偏这又是有理说不清的事情,不知是谁先爆粗口狠骂了对方一句,刹时引来对方恶毒的回骂,四傻五蛋这两个家伙见此阵仗如鱼得水,撸起衣袖便开骂,无数希奇古怪而又颇具杀伤力的话语连珠而出,骂翻一片。片刻间,两派阵营火星四溅,唾沫横飞,注意力反而没有放到台上了。 曾铁鸥脸涨得通红,因为用力而双目圆睁,看上去颇有威势,不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现在苦不堪言。无论他怎么使劲,那力量要么就象泥牛如海,要么就象击在棉花上,软绵绵地完全不着力。中途他想突然发力甩脱陈风,没想到他的手才一动,陈风仿佛知晓他心意般,缠在他手腕上的双掌变得有如游鱼,滑不溜秋,使他完全没有了脾气。 曾铁鸥那个恨啊,邪火直往上冒,这样要是输了的话他绝对不甘心,根本就没有和陈风硬碰过一次嘛,陈风这家伙也太狡猾了吧,想出这般法子来对付自己。不甘失败的他立即有了主意,你双手厉害,难不成你下盘功夫也有如此厉害不成?借助陈风抓住他双手的那股力量,曾铁鸥忽然双腿成剪刀状绞向陈风下盘。 夺命剪刀脚! 原来在天朝便有了这般武功。陈风心里暗笑,太极虽然以手上功夫见长,但是下盘不稳,哪来的上盘?曾铁鸥孤注一掷,这一击若是不能奏效便只有被陈风狠摔的份了。是以,双腿挟万钧之势,径直剪向陈风双腿,希望能将陈风剪倒在地,那样就可以将自己双手解放出来。 是时候了,陈风眼睛一眯,以左腿为圆心支撑住身体,右腿闪电般踢出,砰砰数声响起,曾铁鸥双腿各挨一击,身体如败絮般飘起。他的双手本就被陈风捉住,身体飘起后却不能倒飞出去,就这样被陈风拽在手里,无丝毫还手之力,只是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自己在半空中飞。 陈风当然也不想重伤了他,通过这一交手,谅必他清楚了双方的差距,因此,仅将曾铁鸥旋舞一圈便又放了下来。可怜曾铁鸥双腿挨了两记,疼痛难忍,腿肚子兀自颤抖发软,而在半空中被旋舞一圈更是头脑发晕,放到地上后立足不稳,便一屁股摔坐到地上,半天起不来。按照规则,这却是输了。 台下还在叫骂喧天的双方没想到战局此时结束了,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了徐娘在宣布结果。支持陈风的一方顿时更加恼怒,辱骂对方不该耽误了己方观看比试,没有看到陈风大发神威的模样,而输了的一方输火大盛,无处发泄,正好拿赢了的一方出气,对骂立即升级,夹或鞋袜侍侯,立时乌烟瘴气,浑不似在那莺歌燕舞的名花楼,反似到了市井小巷,泼皮无赖之间撒泼打架。 四傻五蛋此时却是脱身了出来,寻了个稍显空旷的地方大呼小叫,当然,没忘记将温小姐护在当中。温小姐见陈风赢了,虽不知赢了到底有啥好处,但就是煞为欢喜,眉眼间洋溢着喜色,也象三岁孩童般雀跃不已。 见到陈风表现后依然保持冷静的还有三人。一位是李如民,他是知道陈风有些本事的,上次在酒楼一架中若非陈风出手,他和吴令便要折在几个纨绔手中的,因此,见了陈风不费什么力气就将曾铁鸥打趴下,只是会心地笑了笑。第二位则是那不显山不露水,却如清雾般遮挡的白衣女子,一双清澈的眸子在清雾后略现惊讶,显然也没有想到看似文弱的陈风有这般本事,而且陈风施展出来的武功连她也看不透,这实在是怪事。第三位则是那老者,此人始终端坐桌旁,一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五指有节奏地在桌上敲着,眼中隐泛异彩。 徐娘对底下雄性牲口的所作所为也是无可奈何,平素名花楼也算个雅致的所在,出入皆是名流商贾,但是为了扩大影响,今日作此牺牲也是在所不惜的了。当下咬咬银牙,就当眼不见为净好了,脆声宣布了第二场比试结果,然后宣布第三场比试开始。 这场可是决赛的决胜局了,所有人便都开始热血沸腾起来,原本在对骂的人暂时摁下了邪火,将注意力重新投住到了台上。各种赌局都开到了比试以来的最大限度。四大纨绔这一桌上,温玉和朱求安不用说了,大把的银子撒下去,各押己方获胜,其他的纨绔们根据自己的喜好和判断,嗷嗷叫着抓着银票互相打赌,还有明里暗里无数大小庄家开盘,赔率高低不等,吸引着家丁护院丫鬟们将血汗钱投注,便连一些一旁侍侯着的姑娘们也是耐不住眼红手痒,偷偷地下了小注。 第四十三章 这是什么活动? 双方各自就坐,二对三,人数上可是朱家队占了上风了,可是经过了前面几场,便连底下头脑最简单的下人也都知道,这互相问答环节可不是依靠人多取胜的,关键还得靠脑子和知识。不过,下人们靠出卖体力过日子,平日又哪懂得什么知识,这就需要技巧了,譬如小怡巧问对手锦帕需要多少丝线,便是任何一个大男人所回答不出来的。不过这次朱家队中也有个丫鬟,若是小怡再问女红方面的问题,却是难他们不倒了。 按照朱求安和温玉两人的抽签,先提问的是朱家队。 朱家的家丁欧晓锋是个贼眉贼眼的家伙,眼珠没事的时候也是滴溜溜地转动,以陈风阅人无数的目光,一眼就看出这人是那种鬼点子极多但又上不了台面的角色。曾铁鸥现在屁都不敢放一个,连续输了两场的他回去免不了被朱家大少一通臭骂,克扣工钱那更是少不了的。而丫鬟则小心翼翼地端坐在那里,完全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如果温家队没有提出女红方面的问题,估计是用不着她出马的了。 充当朱家队主力的果然便是欧晓锋。只见他眉头一掀,贼笑着提问道:“你可知我朱家阂府有家丁多少、护院多少、丫鬟多少?” 此问一出,全场傻眼,这也未必太刁钻了一点吧,除了你朱家的人,谁知道朱家有多少家丁护院丫鬟,陈风和小怡面面相觑,半晌做声不得。片刻后,陈风很光棍地表示认输。欧晓锋得意洋洋,眉开眼笑,台下拥护朱家队的人顿时掀起一片声浪,简直可把房顶给抬了去,而支持温家队的人则满脸阴霾,骂骂咧咧,气焰顿时就小了。 按照规则,一方提出的问题,另一方回答不出后,不得提出相同或相类似的问题。譬如,陈风紧接着提问温家有多少家丁护院丫鬟,就是不允许的了。因此,欧晓锋丝毫不虑陈风会拿同样的问题为难自己,志得意满地坐下了。旁边丫鬟那羡慕崇拜的眼光更是令他飘飘然起来。 陈风冷笑一声,这小子还真以为自己就胜了呢,也不掂量掂量下他的份量。凭自己中京大学中文系高才生的身份再加上穿越时空而来的背景,老子不出个难死你的问题,你还真以为老子是一般的保姆了呢。 “话说,有个猎人拿着弓箭去狩猎,见到十只鸟,便用弓箭射死了一只,剩下的九只却没有飞走,你说这是为什么?”陈风干笑着问出了题目。 十只鸟射死了一只,剩下的却没有飞走?欧晓锋满脸茫然,这鸟不是听见风吹草动就会飞上高空的吗,难道世上还有什么鸟是不怕人的?可是,就算是不怕人的鸟,见到同伴被射死,也肯定是要飞走的呀!有鬼,一定是有鬼,欧晓锋偷偷地望着陈风,见后者一脸奸笑,顿时警惕心大起。 所有人都被陈风这道问题给吸引住了,各自冥思苦想起来。只是,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出,为什么这鸟就不飞呢?便连那老者和白衣女子也在思索着。 欧晓锋不甘认输,眼珠一转,尖声叫道:“我知道了,肯定是那剩下的鸟都吓呆了,是以不能飞走了。” 台下众人纷纷议论,对此答案不敢苟同,却偏偏又想不出更好的答案来,便眼巴巴地等着陈风揭晓答案。 陈风冷笑数声,大声道:“你这呆货,你几时见过鸟被人吓呆过?” 欧晓锋愣了愣,恼羞成怒道:“那你说,还有何解释?要是你说出的答案不能服众,这局可要算我赢了。” 这家伙倒是机灵得很,打蛇随棍上就要占便宜,要是陈风说出的解释真的不能合情合理,他便要耍赖使这局让自己赢。 陈风如何不能明了其心思,不过他成竹在胸,也不理欧晓锋的歪心思,大声道:“蠢货,谁说鸟就一定能飞,猎人一箭射中一只鸟,剩下的鸟本就不能飞,所以就只能逃走了。因为这种鸟叫做鸵鸟,以你这种呆货,自然是没有见过的了。” 众人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他们中也不是没有毫无见识的人,听到陈风说出鸵鸟的名字,便知道他这解释实在是合情合理之至。鸵鸟不能飞,被惊吓后自然是只能跑了。就连那神秘的白衣女子听到陈风的答案后,也露出了会心一笑,只是她那惊世璀璨的笑靥却是隐没在清雾中,没有一人有幸得见。 陈风说出答案后,径直回到座位,见小怡偷偷朝他伸了伸小舌头,满脸赞许之色。陈风笑了笑,朝她回了个鼓励的眼色,便朝台下望去,欲找寻温小姐的踪影。可是四傻五蛋护着她也不知躲在那个地方,下面人头攒动,一时哪找得到。陈风目光从众人头顶掠过一无所获,不由失望地收回目光。突然,眼角余光见到一抹雪白,心内微动,连忙朝那个方向望去,却只见一个轻盈婀娜的背影正出门而去。这个背影是如此美好,令得陈风怦然心动,待得细看,那背影已经消失了。 真是可惜,陈风暗叹,不过转念一想又暗自庆幸,这女子背影看去如此妖娆,正面百分之九十就丑陋不堪。他在华夏国中京大学没少见过这样的女同学,后面看上去令人生出无限遐想,可是兴冲冲赶到前面偷眼一瞧,令人手脚冰凉。现在只见到背影,留下个美好的印象正好。因此,他立马就将这背影抛到了脑后,专心致志应对接下来的比试。 欧晓锋悻悻地认了输,不过,他的脑筋可就开始活络起来了。哼,好你个陈风,想出了个这样的问题来为难我,难道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种急智问题,哼,我们下人之间平日不是经常问些这样的东西么,我今日便出个难的,让你小子下不了台。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便发起光来,甚至泛起了一丝淫笑,摇头晃脑地就出了个题目。 “自古流传有一种活动,具体是这样的,好久不动,忽然一动,上面在动,下面在疼。请问,这是什么活动?” 第四十四章 脑筋急转弯(上) 台下早已经是一片淫言秽语,被欧晓锋这个急智问题勾起了满腔兽欲的家丁护院们双眼泛光,眼睛赤*裸*裸地盯着身边的那些性感曝露的姑娘们。 名花楼的姑娘们平日虽也和客人们说些男女间的隐晦事情,但象这样拿到台上公开说出,却是从未有过的,俱是面泛红霞,暗中啐了一口。她们还好,毕竟是从事的这门职业,就算不好意思,也是稍经调整,就能和家丁护院们相互调笑一番,可是那些丫鬟们可就受不了了,一个个脸颊通红,浑身火热,想到欧晓锋说的那件羞事儿,忍不住又是嗔怒不已。 “哈哈,朱少,想不到你府中还有这样的妙人儿,出个这样的题目出来招惹得那些姑娘们个个欲火难耐啊,哈哈!”温玉一副发现了新大陆的模样,调笑道。 朱求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嘿嘿地淫笑着道:“温少,你可想得出,本少那家丁所指的活动是什么?” 候永贵跟夏长青立刻凑了过来,臭味相投的四大纨绔个个眉眼带笑,刚才闹过的不快仿佛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了。 “依本少说,自然是那男女间的妙事了,嘿嘿。”夏长青一脸淫*荡相地说道,顺手将经过的一名姑娘扯到大腿上,双手便往其怀里摸去,引得那姑娘吃吃地笑。 “正是,正是,上面在动,下面在疼,可不正是男上女下式么。哥哥也不知道怜惜下妹妹,嘿嘿,生生地弄疼了妹妹。若是换了本少,自是要弄得妹妹欲仙欲死的了。”候永贵满脸憧憬,眼前似乎幻化出了一副活生生的春宫图,而其自己就是主角。 “不过,既然你我都知晓这问题的答案,那陈风会不知道么?”淫笑过后,连夏长青都觉得有些不妥了,连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啊,莫非欧晓锋光顾着嘴上快乐,却忘记了比试的输赢?”候永贵疑惑地道,他们可都是下了重注的,比试的结果对他们同样殊为重要。 众人顿时醒悟过来,这题目绝非想象中的简单。 陈风心里却在哈哈大笑。 玩脑筋急转弯,这不是正中他下怀吗,他还正在为怎么应付欧晓锋希奇古怪的涉及现实的问题而苦恼呢,这家伙竟然笨得以己之短攻己之长,抛出了个看似淫*荡实则简单至极的脑筋急转弯,这样的脑筋急转弯在华夏他十岁就知道了。 真是天助我也啊! 陈风忍不住瞄了眼身旁不远处的千两黄金,暗吞了吞口水:很快,你们就会属于我了。 “陈风,你可知道答案,再不回答的话,可就是你输了!”欧晓锋得意地说道。 “钓鱼。”陈风忽然说道。 可不正是钓鱼,好久不动,那是鱼线浮标,没有鱼来咬自然是好久不动。忽然一动,上面在动,下面在疼,却是活灵活现地描绘出了鱼儿上钩后的情景。这脑筋急转弯完全就是引导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往歧路上想,那些想歪了的家丁护院也不害臊,只是一个大笑后纷纷怒骂出这题目的人混帐。而丫鬟们暗自羞红了脸,只道自己果真是思春了,竟是想到男女间的那事儿去了。 欧晓锋目瞪口呆。 这陈风竟然回答出了他的问题,未免太出乎意料了,可是,就此承认失败,他可不甘心啊。他的眼睛忽然对上了不远处的朱求安眼神,那是阴冷而残暴的眼神,顿时全身打了个寒颤,朱求安可不是善男信女,自己没有赢得比试,恐怕回去后免不了一通责罚,连这下人的活计恐怕也是不保的了。 “不算,这局不能算。” 他红着眼睛忽然嘶声大叫。 徐娘只是个发号施令的人,真正的评判还是得四大纨绔说了算,所以,四大纨绔见欧晓锋大叫,便由候永福发问道:“欧晓锋,你少在那做鬼叫了,为什么这局不能算,你倒说出个理由来。” 欧晓锋眼转乱转,脑中急剧转过无数念头,忽然理直气壮地道:“他的回答不尽完美,自然是不能算他胜的。” 他这样一说,众人自然明白是何指了。 朱求安忽地开口道:“不错,本少也认为此局不能算温家队获胜,陈风的回答的确不尽完美,除了他的答案外,另外一个答案也是符合的。嘿嘿,另一个答案大家心知肚明,自不用本少说出来,大家何不揣摸一下。” 朱求安开了口,众纨绔便不得不考虑了。欧晓锋见得到了主子的支持,立刻蹬鼻子上脸,来了气焰,叫嚣道:“这局陈风不过回答了一半,不判他输就是宽宏大量了,怎能认为他赢了呢?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建议再问一局。” 四大纨绔凑在一起商量了起来,温玉虽是满心不愿,但其他三人巴不得拖久点多瞧些热闹,温玉也只能依着大多数人的主意。商议结果,只是在互相问答环节再由温家队出一题,若朱家队能够回答出来,便是朱家队赢,若是回答不出,则自然是温家队赢了。 陈风也是无可奈何,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却是毫无办法。刚才回答本就是他百密一疏了,不过,让他再出一题,哈哈,那欧晓锋死定了。 欧晓锋垂死挣扎,不想得到了纨绔们的支持,大喜,不管陈风出个什么问题出来,总还有一线希望不是。他也不再出风头般站到台前,老老实实地回到自己座位坐下,就算再败,也还有两个垫背的。 小怡先前还道对方的问题是个下流问题,羞得一直垂头不语,待得听到陈风说出答案,这才赧然抬头,心里又惭愧起来,觉得辜负了陈风的期望。可是,这比试她是帮不上忙了,对方也有个丫鬟在,女人方面的知识想是难不住对方了,所幸叶公子机智百出,定可以再胜一局的。想着,小妮子秋水眸子中便满是希冀信任的眼神。 不管台下温家队的拥护者如何疯狂咒骂,再比试一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四傻五蛋声嘶力竭也无济于事,悻悻地退下阵来,大汗淋漓。 “你们这么激动做什么,让风子再威武一次不好吗?”温小姐大惑不解。 四傻傻眼了:“这,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是老五让我骂的。” 五蛋白了他一眼,呵呵笑着道:“小姐,这你就不知道了,老大在台上挥洒汗水,用智用力,独撑大局,咱兄弟出不了什么力,就只能在下面帮老大呐喊几句助助威。可是,那混球摆明了欺负咱老大啊,刚才那局明明是老大胜了,还用什么鸟借口要多比试一局,我呸,什么玩意嘛。” 温小姐听他说的有趣,也不觉得粗鲁,不禁扑哧一笑。 第四十五章 脑筋急转弯(下) 陈风对多比试一局持无所谓态度,主动权抓在四大纨绔手中,他们怎么说,自己怎么做就是了。反正他的脑中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脑筋急转弯,等下说出去,吓死那狗日的欧晓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阴自己。 徐娘的媚眼不时扫到这边,自从陈风第一局胜了起,她便对这年轻人上了心,后面的比试更是让她惊奇,不显山不露水的陈风以一己之力将温家队带到了决赛,而且谈吐不凡,机智百出,更有一副好身手,如此人才,怎地屈尊到温府当了个什么“保姆”?听其语气,这保姆地位甚至还不如家丁护院,要是这哥儿肯来我名花楼做事……徐娘俏脸上顿时飞过一抹红晕,暗里啐了一口,骂了自己一句不要脸,便收摄了心神,宣布最后一局开始。 陈风笑盈盈地站起来,丝毫没有因为被生生剥夺了战果而气馁。但是那笑容看在欧晓锋眼里只觉胆战心惊,总觉得陈风的眼神里有一丝凌厉之色。 “欧兄的急智果然令人敬佩,在下也不愿将问题扯到那天高地远去了,便依然以急智问题提问好了。”陈风笑眯眯地说道。 来了,来了,欧晓锋紧张兮兮地坐正,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一个字眼。 陈风暗笑,老子这个脑筋急转弯当年就是中文系所有才子加起来都没有猜出来,凭你一个小小家丁,也不信你能摸到半根寒毛。清了清嗓子,便说了起来。 “话说——” 话音刚起,欧晓锋整个人便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上次好象也是这个开头,这次莫非要重蹈覆辙不成? 陈风斜乜了他一眼,声音不急不徐:“人类有一样玩意儿,可长可短,男女成亲后,妻子就可以使用相公的这样东西,请说出来,这样东西是什么?” 台上台下顿时大哗。 想不到欧晓锋出了个羞人的题目后,陈风现在出了个更加露骨的题目。四大纨绔面面相觑,眼中泛着茫然,随后又是一阵兴奋。他们不怕刺激,就怕不刺激。 陈风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答案当然不是众人想象的那样东西,嘿嘿,如果那般容易,那还叫难倒中京大学中文系众多才子的脑筋急转弯么? 欧晓锋有前车之鉴,自不会轻易上当。尽管答案呼之欲出,但急智问题又岂是简单的,他小心谨慎地在脑海里仔细思考,好象除了男人那子孙根外,还真没有别的东西符合这个特征! 依照比试的惯例,问答当中,被提问者不应该再向提问者询问任何问题的,不过,欧晓锋实在不放心,试探着问了一句:“那,那为什么成亲前就不可以用呢?” 众人也被这问题弄得心痒痒的,都竖起耳朵听着。便连名花楼的姑娘,四大纨绔带来的众丫鬟,也都聚精会神。 陈风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如果硬要用,会被人耻笑,成何体统?” 汗,瀑布汗。 众人望向陈风的目光,已经包含有一种钦佩乃至崇拜的神情,原来这个世界上,果然是人性本淫啊。就连温玉也是目泛奇光,只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陈风。 欧晓锋听了此话却是更加拿捏不准了,以他对陈风刚才的了解,没理由抛出个这样简单的问题啊,就象自己先前提问的那个问题一样,实际上是不带一丝情色的,莫非陈风这混球还给我埋了陷阱? “那,是不是所有人都得用它?” “也不是,嘿嘿,出家人就不用。” “所有的出家人都不用?” “嘿嘿,那是自然。” 在对答声中,台下时而发出一片淫*荡的笑声。 “那是不是有时大,有时小?”欧晓锋依然小心翼翼。 台下轰然大笑,丫鬟们红了脸,掩面不敢相瞧,姑娘们则吃吃地笑。久经风雨的徐娘,也是红晕上颊,薄嗔之下,另有一番风味。 陈风象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步步走向陷阱的猎人,带着迷死人的笑容,非常耐心地回答道:“你看着它大,它就是大,你看着它小,它自然就小了。” 这还不是那物事?天上地下,哪还有别物具有如此神通?欧晓锋再无疑虑,断然说道:“好你个陈风,竟然如此小觑我,这样的问题,哪个男人不知道,哪个男人不清楚?哼,除了我们胯下那子孙根,还有哪物有这样的担当?” 听他说得直白,众人哈哈大笑,更有些粗鲁的家丁护院趁此良机便去揩那些姑娘们的油水,吹嘘其厉害,姑娘们却也放得开,任由他们上下其手,只要不是实质性的侵犯,便懒得理会。 陈风笑了。 见到陈风笑,欧晓锋猛然觉得浑身发寒,难道还是答错了? “且慢——”欧晓锋急呼。 “你还有何见教?”陈风轻描淡写,不以为然。 欧晓锋脑筋急转,眼珠乱滚,搜肠刮肚,试图找出还有何物能有这般特征,可是任他绞尽脑汁,还是觉得只有那东西是最符合的,但是偏偏陈风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让他觉得心里没底。 罢,罢,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猜这物事好了。 “就是那东西了,我豁出去了,陈风,你倒说说,正不正确。”欧晓锋咬牙切齿,似乎连眼睛都红了。 陈风反问道:“你真的确定了?” “确定了。” “不改了?” “不改了。” 欧晓锋每答一句,心里的自信便丧失一分,声音也没有那么坚定了。 陈风干笑:“首先声明,我这答案可只有一个,决不是男人的子孙根。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免得你又以有两个答案为借口耍赖。徐娘,麻烦你数十声,如果欧晓锋再说不出别的答案,我可就揭晓正确答案了。” “好咧!”徐娘脆声应着,开始数起数来。 台下众人见此环节峰回路转,他们所想的答案也无不和欧晓锋的相同,但陈风偏偏说不是那话儿,那就怪了,莫非天底下还有跟男人那物事相类似的东西?他们没耐心去猜测,便都期待陈风揭晓答案,徐娘开始数数后,便也跟着大声数起来。顿时,台下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十,九,八……” 第四十六章 感言 欧晓锋傻眼了。 如果想得出,早就想出来了,哪还等到现在。可是人身上除了那东西外,哪样东西还可以时长时短、时大时有,而且男女成亲后妻子可以使用相公的那东西,这不是昭然若揭么?该死的陈风,挨千刀的陈风,咋就出了个这样缺德的题目呢。 数数完毕,徐娘朝陈风抛了个媚眼。陈风回报一笑,以徐娘纵横花丛这么多年的心态,却如小儿女般,怦然心跳,暗道这冤家莫非对奴家有些心意?不然为何要奴家为他数数,而且还这样看奴家?一时心里乱七八糟想了开去,也不知想到什么风流事儿了,保养得依然白皙光滑的皮肤上竟然泛起了一丝丝的红晕。 “快说答案!” “你那厮还藏着掖着做什么,快说出来啊,奶奶的。” “老子还真想不出除了咱胯下那话儿,还有哪样东西有这样的神通,娘的说出来让老子见识下。” 没等欧晓锋开口,台下已经是急不可耐,脏话粗话全部泼来。 陈风理都不理,只是看着欧晓锋道:“时间到了,你可还有别的答案?” 欧晓锋咬牙道:“没了。” 陈风嘿嘿一笑:“甚好,那我揭晓答案了。这人嘛,除了你讲的那东西外,还有一样物事同样可长可短,可大可小,那便是人的姓。” 什么,竟然是人的姓? 人人都觉不可思议,可是仔细一想,却又条条吻合,姓可不是可长可短的,有的复姓,有的单姓,有些边疆蛮人的姓甚至达到十数字。男女成亲后,妻子可以使用丈夫的姓,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但姓又不是所有人都用,出家人出了家,四大皆空,自然就不用姓。 先前欧晓锋不放心问的那些问题,此刻都找到了正确答案,只可惜,欧晓锋跟所有人一起钻入了牛角尖,这小子此刻满头大汗,双眼无神,随后又变得气急败坏,便待跳脚相骂。 陈风忽然眼神一冷,目光如两道凌厉至极的刀片直射过去,欧晓锋甫一接触到陈风的目光,顿时如陷冰窖,浑身一颤,聚起的气势一下就散了,灰头土脸地带着另外两人走下了台,准备迎接主子朱求安狂风暴雨似的责罚。 瞎子都明白现在是谁获胜了,支持温家队的家丁护院们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狂呼,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支持的队伍获胜,更是因为陈风的获胜使他们赢得了不斐的赌注,还没有等徐娘宣布结果,很多人便急不可耐地找到了庄家,要求兑现。 四大纨绔之间的赌注更是令人咋舌的大笔银子,普通人家见都没见过的大额银票在他们手中如草纸,从一个人手里转到了另一个人手里。朱求安输了比试,看上去一点也不沮丧,依然跟温玉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只是眼里不时闪过的阴狠神色,没有任何人发觉。 台下乌烟瘴气更浓,台上陈风带着得意的奸笑。此时看旁边的金子,别提有多么的顺眼了。一千两啊,就算是三个人分,也够自己狠狠地花销了。不行,蔡猛那家伙意志不坚,坏我队风,得扣钱。嗯,剩下的钱么,分给小怡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够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够收几个小弟,哈哈。 一边想着,嘴角一边几乎流出了口水。 “喂,喂,叶公子……” 陈风猛然醒悟过来,却见徐娘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诧异地望着自己,眼中满是疑惑。他不知徐娘说了些什么,连忙打了个马虎眼道:“哦,徐娘啊,嘿嘿,不知有何吩咐?” 忽觉嘴角似有口水,赶紧用衣袖擦了擦。 徐娘见其动作有趣,不禁掩口窃笑,随即惊觉此举不敬,连忙裣衽一礼道:“奴家是想请叶公子到台子正中,接受本次比试的奖励。” 哦,原来是要颁奖了,敢情好啊,金子就要到手了。陈风眉开眼笑,连声答应。瞥见小怡还孤零零地坐在桌边,遂过去二话不说拉起来,也走到正中。小怡本以为这授奖是没有自己的份,不想被陈风拉来,眼见台下黑压压的人头,顿时便羞红了脸,扭捏着不敢看台下众人。 台上郎才女貌,家丁丫鬟,正好配成一对。台下众人原本没有想法,现在看去却是非常顺眼,有好事者便大呼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送入洞房……” 引得无数附和者拍掌大笑,淫言秽语再次朝台上涌去。陈风脸皮厚,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小怡就不同了,一向只在深闺大院内活动的她来参加这次比试本就是勉为其难,过程中胆子得到磨练,却还没有大到无视淫言秽语的地步,顿时俏丽的小脸红得几可拧出水来,脑袋低垂到了胸前,如云秀发上一只银步摇的红色蝴蝶坠子便摆动着,宛欲振翅高飞。这一抹女儿家的羞态落在众人眼里,只觉娇艳不可方物,比起身边名花楼的姑娘们来,完全便是另一番风味。 徐娘也吃吃地笑,小姑娘害羞的样子,在她这种风尘中人看来实在是青涩可爱,令她回忆起了自己的少女时光。可惜时光不再,任是多么娇媚明艳的女人,也是经受不起岁月的蹉跎,徐娘忽然便有些感伤起来。 四大纨绔一起上台为比试胜出者颁奖。千两黄金不是小数目,用盘子装着看上去金光闪烁,四人推举的代表温玉口沫横飞地说了一通废话,然后将黄金亲手交到了陈风的手里。 徐娘眼珠一转,提出让获胜者讲几句话,得到众纨绔的赞同,反正是找乐子嘛,便看看这“保姆”能说出什么有见地的话不。纨绔们见的多了,穷人骤然有了钱,一般都是两眼泛光,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出完整的。陈风这家伙虽然在比试中表现抢眼,但现在亮闪闪的金子捧在手里,只怕也是打哆嗦,便存心想看他的笑话。 陈风满面笑容,也不礼让,首先感谢四家公子举办这样一次规模空前,场面浩大的比试盛会,其次感谢名花楼提供了良好的比试场地和环境,特别是重点感谢徐娘的亲历亲为,最后感谢温家队两位队友的无私奉献和默契配合,才最终赢得了本次比试云云。然后扯到了本次比试的重大意义和未来的发展方向,滔滔不绝的一通海说,听得台下众人昏昏欲睡。 个别隐耐不住者便待脱下袜子靴子往台上扔,陈风适时打住了,干笑着连盘子一齐举起,作了个罗圈揖道:“总而言之,言而统之,叶某人今日胜出,全赖大家之力,嘿嘿,叶某在此向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说声感谢。” 陈风又是团团一揖,心里笑开了花,区区一个获奖感言,那还不是信手拈来,想看老子的笑话,没门。 “哼,果然是一个刁奴,牙尖嘴利。” 候永贵、夏长青、朱求安和温玉四人心里同时涌出了这样的想法。谁得到第一名其实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可是这个第一名完全抢掉了他们的风头,可就让他们有些不高兴了。何况,这里面还有恨得陈风入骨的温玉和一心要报复的朱求安。 第四十七章 被逼的(一) 热闹非凡、声势浩大的下人竞技比试终于决出了胜负。陈风作完获奖感言后,便待端着金子走人,这么多金子,得找个稳妥点的地方放着,他已经开始寻思,百花园内的宅子是否安全。 “陈公子且慢!” 徐娘忽然开口留道。 陈风回头眨眼道:“徐娘可还有吩咐?这公子的称呼,我可愧不敢当,嘿嘿,我不过是保姆而已。” 正待离去的纨绔和下人们不知徐娘还有什么事情,不由都望着她。 徐娘咯咯笑道:“陈公子文武双全,虽然暂时是下……嗯,保姆,不过奴家看得出,陈公子迟早非池中之物,他朝一飞冲天是定然的,这公子的称呼嘛,是绝对要的。” 陈风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徐娘飞着媚眼,扭着腰肢,走到离陈风很近的距离,娇声道:“陈公子啊,可还记得奴家在比试前的承诺?谁若获得比试第一名,便可与我名花楼的姑娘共度一宿,咯咯,奴家的名花楼虽然比不上府州的那些地方,但是在宣县么,奴家敢夸口可是首屈一指的了,就算是近邻县,恐也没有奴家名花楼这样的好去处。姑娘们的样貌儿你也见着了的,咯咯,这都嫩得能捏出水来呢。还有那床第间的功夫,陈公子,包你这次尝试后天天想着来……” 陈风那个窘啊,这徐娘久在风尘,口没遮拦,越说越不堪。可是,就算他有那个贼心,也没有那贼胆啊,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他陈风留宿名花楼,恐怕明天宣县全城都会传诵他的名字,特别是花街柳巷。那样一来,真的得名誉扫地了,不过,他在天朝,有名誉么? 纨绔公子和下人们原本早忘记了这一遭,听徐娘提起后才记起这件事,顿时便来了精神,一个个嗷嗷怪叫,挥舞着手臂,吹着口哨。 四傻五蛋神采飞扬,仿佛是他们得胜了般,也振臂高呼,状若癫狂,可是,温小姐清澈如水的目光朝他们一瞧,他们心里一咯噔,立马偃旗息鼓,乖乖地陪坐在桌子边上。五蛋心里立刻活络起来:糟糕,老大跟小姐关系亲密,若是老大见色起意,从了那徐娘,小姐这里,可还得想个法子搪塞过去才好。小姐看似脑子不灵光,但吃醋的本事,只怕是天性有的。 “陈公子,奴家虽是一介女流,但说话算数,今日陈公子得了第一名,奴家名花楼的姑娘,任你挑一个,晚上春风一度,所有花销,全由名花楼包了。”徐娘满是豪气地说道。 “靠,徐娘,本少以前赊个账你都不肯,今日却是这般大方,你奶奶个熊。”夏长青笑骂道。 徐娘斜乜了他一眼道:“我的夏大少爷,谁不知你家财万贯,到奴家这里来销金,却还要赊账么,说出去不是坏了你大少的名声?” 夏长青淫*荡地瞄了瞄徐娘鼓凸凸的胸脯,涎着脸道:“莫若本少出黄金千两,求与徐娘你春风一度,可好?” “滚你的蛋,老娘懒得跟你废话。”徐娘柳眉一竖,佯怒道。 众纨绔哈哈大笑。 陈风却是苦着脸。 “陈公子,难不成你嫌名花楼的姑娘样子不俊?”见陈风半天没有表示,徐娘不禁有些不悦。 陈风连连摆手:“哪里哪里,名花楼的姑娘们个个人比花娇,水灵白嫩,叫人心仪得紧。” “那便是了,陈公子得了第一名,算得是四位少爷府第中的第一下人,于我们宣县来说,也是知名人士了,咯咯,奴家还不巴结巴结么?快快挑个中意的姑娘,奴家便去给你安排个上好的房间,春风一度,美梦无边啊,咯咯……”见陈风对名花楼的姑娘高度赞扬,徐娘顿时来了精神,喜色满面。 众家丁护院也都同时起哄,叫陈风赶快挑选个姑娘。就连李如民也在人群里大声叫着,语气中不无幸灾乐祸。 第四十八章 被逼的(二) 陈风本就长得一表人才,在比试中文武双全,崭露头角,其风范早就被姑娘们看在眼里,爱在心里。俗话说的好,姐儿爱俏,这俏么,不光是男子的长相,而且还包括男子的内涵气质,因此,散立于各处的姑娘们一点也不害臊,反而挺胸昂头,伸出白白嫩嫩的藕臂,朝着陈风招去。 一时间,香粉飞扬,娇声艳语,更有些大胆的姑娘轻移莲步,故意走到陈风的附近,搔首弄姿,拿媚眼去勾人。无奈郎心似铁,任姑娘们如何施展媚力,陈风只是坚守灵台,将眼前一切视作红粉骷髅。 不是他不喜欢美色,实在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要是换个隐秘些的地点,没有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他陈风可不在乎和这些水灵灵的小妞上演一次缠体大战。 陈风忽然朝着徐娘一揖到地。 “陈公子,你这是做甚?”徐娘慌忙道。 陈风满脸苦笑:“只怕要辜负徐娘的好意了,唉,陈某虽然对名花楼的姑娘心仪已久,无奈家有悍妻,平日里淳淳教导,耳提面命,不得稍越雷池一步,今日来此参加比试也是因为有温少爷之命,不然焉得有进楼之机。如今众目睽睽,陈某若是接受了徐娘的奖赏,恐怕不用一日,就得后院起火,明日大家就能听到陈某被悍妻所训的新闻了。” 说完,又是一通作揖。 听得陈风如此一说,台下家丁护院中很多妻管严者不禁露出了恍然大悟的会心微笑,喧嚣的声音很快就小了一半下去。难怪陈风这家伙坚持不受徐娘的奖赏,原来却是家有河东狮,就连四大纨绔也露出了幸灾乐祸之色,只有温玉还在纳闷,这陈风什么时候冒出个悍妻来了? 不止是温玉在纳闷,还有李如民,上次相会好像并未曾听得陈风提过有妻室,如今听来,陈风莫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心里顿时大为惋惜,以陈风如此人才,总应才子佳人配个对才是,偏生摊了个悍妻,这男人的乐趣便少了一大半了,摇头晃脑地暗自嗟叹,全然未留意到陈风唇边的诡异笑意。 “小四,小五,风子是有妻子的吗?”温小姐当然明白妻子的意思,杏眼张大,吃惊地问。四傻五蛋的名字实在上不了台面,在百花园的时候陈风便管他们叫小四小五,温小姐自然也跟着叫了。 四傻脑筋转得慢些,同样在思索这个问题,五蛋就不同了,脑筋转得飞快,心里已经想了无数个念头,那就是怎么帮老大弥补此事。老大有没有妻子他也不知道,但是,现在就得作有妻子的准备。老大可是他的偶像啊,能让温小姐这般美艳如玉的女子牵挂着,五蛋就是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老大的形象在他心里简直有如泰山般高大。所以,他嘴里立刻就蹦出了一句话:“小姐,老大就算有妻子,那肯定也是被逼迫娶的。” 第五十章 晚宴(二) 陈风见四大纨绔齐集,暗道这些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还有什么花样不成?面上堆满笑容,连连拱手道:“原来众位少爷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少装模作样了,奶奶个熊,千两黄金够本少在名花楼喝一个月花酒了,你小子准备如何花销?”夏长青骂骂咧咧地道。 “夏少,这就是你不对了,奖赏给了人,你还去问他怎么花做什么?就算这小子天天拿黄金当枕头,你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候永贵不无讥讽地说道。 下人的地位在各府中基本一样,甚是低微,是以这些纨绔说话肆无忌惮,也不怕伤了下人们的自尊,夏长青和候永贵在这次下人比试中输掉了不少银子,便将怨气发泄到了获得第一名的陈风身上,结伴而来欲对陈风冷嘲热讽一番。 陈风摸了摸鼻子,对这两个纨绔的心思了若指掌。不过狗咬人一口,不意味着人就一定要咬回去,踢狗一脚也是同样的效果。正待要作出回应,朱求安忽然开口道:“夏少,候少,我有个主意,温少是这次下人竞技比试的大赢家,应该出点血宴请大家才是。嘿嘿,徐娘那骚货不是要免费赠送陈风一宿春风么?不如我们就在名花楼内摆桌酒席,咱哥四个加上陈风,然后叫上几个姑娘,好生乐乐如何?” “好,好,不过这银子么,还得温少掏才是!”一听有乐子,夏长青顿时两眼发亮,来了精神。 温玉毫不推辞道:“也罢,反正今天从你们身上赚了不少,这花费么,便由本少付了便是。陈风——” 叫唤声刚出口,猛地醒悟陈风可不是省油的灯,语气立刻一软:“叶……风,今晚可得空闲?” 陈风虽然对温玉不甚感冒,觉得这个纨绔实在是人面兽心,但毕竟名义上他是主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拂了他面子,只得顺着他的意思道:“这个空么,也还抽得出的,只是——” “什么只是那是,咱们几个喝花酒,让你参加是看得起你,奶奶个熊。”夏长青很是不耐烦。 这些人里朱求安跟温玉是吃过陈风苦头的人,听到夏长青语出不逊,都暗自猜测陈风会不会发火,不想陈风仿如未闻,笑眯眯地连连点头,完全就是一乖仆模样,令他们暗暗称奇。 “我们先去楼上找徐娘安排下,陈风,待会你自个上来便是。”温玉扔下一句话后,便连拉带拽地偕同候永贵、夏长青、朱求安朝二楼走去。 二楼乃是名花楼招待重要贵宾之所,有很多厢房,装饰得极其奢华,供前来销金的客人享乐。当然,名花楼做的是皮肉生意,万变不离其宗,自然也备有各式各样的淫乐之具,床第之欢,只在那一方隐秘天地之间,不足为外人道。 下人们已经尽皆遣散,各自回家,热闹非凡的名花楼顿时便显得有些冷清。不过名花楼的高潮是在晚上,那时才是三教九流会聚,公子少爷流连忘返,名流富商一掷千金的黄金时间,此时天色尚早,姑娘们也各自回房休息,养精蓄锐,等待入夜。 徐娘被四大纨绔拉去运筹晚宴,无暇来理会陈风,陈风乐得自在。正好借此机会将温小姐先送回去。说实在的,他对朱求安提议的晚宴有些不放心,安知不是朱求安跟温玉联合起来布下的陷阱?四大纨绔本是一体,在宣县做下不少人神共愤的事,而自己与温玉、朱求安都有很深的怨隙,从纨绔的心态来说,是断不可能就此罢休的。 第五十一章 分金(一) 李如民神情凝重,左右一瞧见无人,低声说道:“陈兄,李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风诧异地道:“李兄有何话,但讲无妨。” 李如民诚恳地道:“这些个纨绔少爷不学无术,整日里便是喝酒淫乐,为恶乡里,普通百姓避之犹恐不及,生怕惹祸上身。但是那日我们得罪了朱家大少,我想他内心定必是记下了的。这次朱求安主动提议要你参加晚宴,我怕他会对你不利。要知道天朝律例对主仆间的关系规定得很明确,主人为上,仆役为下,以下犯上要严惩,而以上治下,则轻松得多。朱求安草菅人命的事例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次晚宴,只怕会是一次鸿门宴。” 陈风听他分析得很有道理,不由心里一动。 李如民接着道:“先前听陈兄说家有悍妻,其实这未尝不是陈兄之福,何不再以此为借口,以嫂夫人不允为由推了这宴会,那朱公子也是没有办法留难你的。反正返回了温家,朱求安就算想对付你,也是鞭长莫及的。” 陈风很感动,想不到李如民会这样真心实意地为自己考虑,看来这个朋友值得交。不过,自己哪有什么悍妻,而且这借口未必就能被朱求安等人接受。他叹了口气道:“多谢李兄为我打算,只是这晚宴么,是没法推托的了,李兄的嘱咐,我自当记在心里,留几个心眼,绝不至让人阴了去。” 李如民见他意已决,便不再劝说,谅来以陈风的身手,没有一二十名大汉,是近不了他身的。目光一转,却见他身边一人虽着青衣小帽,同样一副家丁打扮,但唇红齿白,眉眼含俏,体态婀娜,分明是一极美的女子乔装。顿时大吃一惊,暗道莫非这就是陈兄口称的悍妻?只不过这悍妻仅以男装来讲,便已经是风流俊俏,难掩美色,要是换了女装,怕不是倾国倾城的一个大美人。果然是吃不消,以陈兄此等人才,实在应有如此佳人相配,只是听陈兄口气,此女管教甚严,甚至于乔装跟随在身侧监督,未免太紧了些。 如此一想,李如民便打了个哈哈,朝陈风挤挤眼,也不说破,拱手道:“既然如此,李某不多说了,还望陈兄多多小心。等过了今日,定当再找个机会和陈兄促膝相谈,李某先走一步了。” 陈风见他目光闪烁,神情古怪,哪不知晓他心里所想,但温小姐身份实在不好说出,天朝虽然民风开放,但一个深闺女子乔装来到青楼,于名声还是有损,是以只是拱手相送,不加解释。 第五十二章 分金(二) 李如民和他的跟班吴令一走,四傻五蛋两个家伙便上前对陈风一通狠狠的马屁拍上,陈风还对五蛋想出的肚兜旗记忆犹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今日还是亏得有他们在,温小姐有他们两人在侧看着,没有出什么状况。因此便勉励了他们几句,两人顿时面上泛光,拍着胸脯说跟着老大混那是他们的荣幸云云。 温玉带来的其他下人不见了踪影,陈风身边就只有温小姐、四傻五蛋、小怡以及蔡猛这个倒霉蛋。当下,陈风找了个僻静所在,将千两赏金分成了三份,一份是二百两左右,另两份则都在四百两左右,然后郑重地说道:“这次比试我们齐心协力,获得了第一名,这千两赏金么,我将它分成了三份,我和小怡各得四百两,而蔡猛,因为在比试中表现不佳,更兼中途离席,置队友于不顾,所以我决定少分给他一些,只得二百两,你们可有意见?” “不行不行。” 小怡和蔡猛竟是同时摇起手来。 陈风诧异地道:“小怡,你怎么不行,蔡猛这家伙嫌少还是情有可原,可你分了四百两,也不少了……” 小怡俏脸通红,双手连摇,嗔怒地望着他道:“陈公子,我哪是嫌少啊,是嫌多了,比试中我又没有出什么力,全是陈公子一人的功劳,这金子我才不要。” 哦,这小妮子倒是纯洁得很啊,陈风嘿嘿一笑:“谁说你没有出力来着?中间有一场不是全靠你出的题么?叫你拿着就拿着吧,有了这四百两金子,送回给家里,让老人家也能高兴高兴嘛!” 小怡却是双眼一红,低垂着头。 “老大,去年小怡姐的父母重病过世了。”五蛋机灵地低声说道。 原来小怡如今也是孤儿了,这十五六岁的年龄,在温府当丫鬟,真是苦了她了,陈风心生怜惜,暗自叹息。 温小姐对小怡的事情也是知道的,不过以前心智未开,自顾不暇,对身边人谈不上什么照顾,自从陈风来后,才逐渐改变了局面,小怡等四个丫鬟跟她的关系变得越来越融洽,想到自己未对小怡尽一份心力,便感到有些愧疚,过去拉起她的手来,安慰地拍了拍,小怡感激地望了温小姐一眼。 “小怡,既然如此,这金子你还是自己收着,不管怎么说,留些应急的钱还是必要的。”陈风不容置疑地说道。 小怡撅起了小嘴,不情不愿地接过了那金灿灿的四百两金子。 陈风转而问蔡猛道:“你呢,是不是嫌少?” 心说你要是嫌少看老子不狠狠教训你一顿,不料蔡猛竟现赧然之色,嗫嚅着道:“陈,陈公子,我也不是嫌少了,而是根本就不应该拿。” 想不到蔡猛竟有如此觉悟,陈风不禁大为惊奇:“你说你不应该拿?” “是。我给陈公子拖了后腿,哪还能要赏金,这剩下的金子应该全归陈公子所有。”蔡猛毫不犹豫地道。 陈风虽然爱钱,但是要他贪慕下人的钱财,这无论如何做不出。蔡猛没有功劳不假,而且还在中途很不义气地弃他们而去,可是毕竟是一个队伍的,在情在理也应该分他一份。所以,陈风毫不客气地教训道:“按你的表现,的确不能配得上这些赏金,但现在知错能改,表示你还有些良知。你是跟着温大纨绔的人,以后记得少欺负些人,多积些德,便善莫大焉。这金子么,分给你你便收下,莫要婆婆妈妈惹我生厌了。” 不由分说将那小堆金子往他面前一推,懒得看他了。 “小四小五,这次你们护主有功,回去后我自有犒赏,嘿嘿,现在么,还得麻烦你们将小姐和小怡送回百花园。我是不太放心温大纨绔这家伙,莫不趁我在这喝酒之机,端了我的后花园,那可不妙。”陈风嘻嘻哈哈地笑道。 “我不回去,风子,我要和你在一起。”温小姐执拗地道。 陈风顿时头大。 第五十三章 喝花酒 陈风费尽唇舌好说歹说总算劝得温小姐回去,并吩咐四傻五蛋在百花园内好生守着,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来报,温小姐依依不舍地回温府,一步三回头,弄得陈风很是尴尬,毕竟现在温小姐身着男人衣衫呢,两个大男人难分难舍,在大街上被人看着,实在有些怪怪的感觉。 逃也似地进了名花楼,陈风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二楼,却见一披着翠绿薄纱的姑娘倚栏在招手。陈风走过去问道:“姑娘可是在等我?” 薄纱姑娘浅笑道:“陈公子,奴家特意在此等候,温少和其他几位少爷都在翠兰轩里,嘱奴家带你过去。” 楼上每个雅间都起了很别致的名字,作为名花楼每一名红姑娘的闺房,当然,同时也是迎来送往之处。翠兰轩就是眼前女子的闺房,翠兰么,便是她的芳名了。翠兰在名花楼也是红姑娘,认识的达官贵人不少,平日里来玩的公子少爷点她名侍侯的更是多不胜数,四大纨绔与她俱是熟识,这次晚宴就定在了她的闺房。 说是晚宴,其实就是喝花酒而已。翠兰一个人自然侍侯不了这么多人,便会另外叫些姑娘进来侍侯着。在陈风进房之前,四大纨绔已经是在觥雠交错了,怀里各自还有一个姑娘,钗斜鬓散,气喘吁吁,显然正在干些脸红心跳的事。 见到翠兰带陈风进来,夏长青大叫道:“陈风,过来,给本少喝完这杯,你奶奶个熊,迟到这么久本少都喝了快一壶了。” 众人也都跟着起哄。 陈风连连拱手,四大纨绔虽然入不了他法眼,但好歹这晚宴是以四大纨绔为主,台面工夫还是要做的,何况这酒真没放在他眼里。也不推辞,径直过去端起酒杯,眉头都不皱下就一饮而尽。 四大纨绔顿时连声叫好,满满的一杯又斟上了,这次却是夏长青怀里的姑娘吃吃地笑着走到陈风面前,小小的酒杯高高举起,媚眼乱飞,红晕上颊,一道浓浓的香艳气息飘来,让陈风眉头一皱。 “唉呦,我的陈公子,怎地来得这么迟啊,奴家好生仰慕陈公子的雄风呢,咯咯,奴家这杯酒你可得赏脸哦。”说着说着干脆贴到了陈风的身上,胸前那汹涌的两道波浪便紧紧地靠在陈风的手臂上。 靠,竟敢来揩老子的油,陈风在华夏虽是穷学生,但高档夜总会也不是没有去过,那些小姐的大胆开放比起名花楼的姑娘可是毫不逊色的。若是连这点阵仗也对付不了,那岂不是辜负了穿越客的名声?当下放开手脚,任这姑娘粘在怀里,接过其酒杯又是一饮而尽,笑道:“原来各位少爷都已经到了,陈某来迟,恕恕罪。” 温玉名义上是陈风的主子,因此,他发话道:“陈风,你且坐下,今日没有这么多规矩,就当是普通朋友聚会好了。” “对,对。”候永贵醉眼惺忪,头也不抬,径自和怀里的姑娘调笑着,一双手在姑娘身上乱摸乱揉,那姑娘扭着身躯,娇喘连连,听在陈风耳里顿时心头发烫。 “坐下吧。”朱求安也是不咸不淡,这家伙肥头大耳,一双嘴巴兀自在朝姑娘的胸脯乱拱。 第五十四章 陈公子,好酒量 翠兰笑嘻嘻地在四个纨绔身边打转,本来四个纨绔各自要了个姑娘侍侯着,反倒让翠兰得了空闲,不过陈风进来后人便齐全了,翠兰的精力基本放在了陈风身上,娇声软语,不时地要粘到怀里来,温热丰腴的娇躯,热情如火的侍侯,很是让陈风吃不消。而且翠兰衣着很是单薄,在那层薄如蝉翼的翠绿批纱下,裙子的布料更是光滑,胸前双峰时不时耸动着,兰花指还偶尔掠过陈风的面颊,瞟过一丝挑逗的眼神。此番风情,便是不懂风月的男子见了,恐怕也得心猿意马,情不自禁。 不知怎么搞的,众人竟是轮流向陈风敬起酒来,一昧地称赞陈风文武双全,尤其是朱求安和温玉,便似是欠了他钱般,拼命地拍他的马屁,那般恭维肉麻的话语,连陈风自己听了都脸红,觉得实在太假,可这两个纨绔不知是借着酒劲还是借着色胆,毫不收敛,而且拍完马屁立即敬酒,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陈风才是他们的少爷呢。 在纨绔们的授意下,四个姑娘和翠兰也找了无数名目敬酒,陈风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也不晓得喝了多少杯,微微有了些酒意,面庞也泛起了红色,脚步显得踉跄起来。朱求安眼神微一示意,姑娘们便一拥而上,围着陈风嬉笑,这个捏捏胸脯,那个拍拍他屁股,就象陈风才是名花楼的姑娘,而她们是寻欢的客人。 “陈公子,好酒量啊,再陪奴家饮一杯可好?” “哎呦陈公子,这杯酒小女子用嘴喂你好不好!” “咯咯,陈公子,小女子换个花样,来奴家怀里喝……” 陈风几乎头晕脑花了,果然是艳福无边啊,懵懂之际被姑娘们又强行灌下了十来杯酒,也没有看清到底是她们的嘴灌的,还是真的是用她们的胸灌的。反正当陈风抬起头的时候,姑娘们个个都是衣裙散乱,媚眼如丝,娇喘不已。 “不行了,呃,真的不行了。”陈风摇摇晃晃,立足不稳,竟是一下摔到了旁边姑娘的怀里,入手处柔软而有弹性,侧脸茫然望去,却是翠兰万分娇羞地扶着自己,同时将他的手从胸前移开。 难道我刚才摸到她的胸了?陈风愕然,随即窃喜,这翠兰的胸部高耸而富有弹性,全然不同于其他四个姑娘的手感,那四个姑娘无论是胸部还是其他敏感之处,陈风可是过足了手瘾的。但翠兰的胸一直没有触碰到,想不到无意中就得逞了。 嘿嘿,你们灌我的酒,我就不能要点回报么,陈风狡黠地想着。 “陈,陈风,说什么呢,不行了?什么不行了啊?戛戛,莫非是你那话儿不行?”夏长青舌头打结,酒气熏天,大声地喝问。 候永贵放肆地大笑起来。 朱求安和温玉似乎是不胜酒力,竟已经是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对他们的谈话不闻不问。 陈风打了个酒嗝,也是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喝醉了,天旋地转的,得回,回去睡觉。各位大少,你们慢慢喝,慢慢喝,我先告,告辞了——” 伸手在翠兰光滑的脸蛋上摸了一把,嘿嘿笑着,步履蹒跚地下楼去了。翠兰眼神迷离,红晕满面,全然是一副动情的模样了。 “臭婊子,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要不要去送送?”一个阴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将翠兰吓得机灵灵地打个冷颤。 第五十五章 不谋而合 翠兰作为名花楼的红姑娘,见过的公子少爷不在少数,但象四大纨绔这般心狠手辣兼之挥金如土的恶少,却是极少见的,她曾经亲眼见过有一次名花楼的某个杂役无意冲撞了朱家大少,被朱大少指示家丁打断了一条腿,最后只是赔了几两银子了事。是以名花楼的姑娘对四大纨绔都有着莫名的恐惧和害怕,只因她们见多了四大纨绔欺凌弱小的场面,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他们,可就是落个悲惨的下场了。 四大纨绔今日疯狂一天,晚上又选中在翠兰轩相聚,徐娘嘱翠兰好生招待,翠兰以为不过是跟平日里喝花酒一般,没有在意。但不想朱求安进来后寻了个机会暗中交代,要竭尽全力将陈风灌醉,翠兰虽然心里疑惑,但不敢多问,只有照办。不想过了片刻,温玉又悄悄将她拉到暗处,作了同样的交代,顿时令她心惊胆战,不知这两人要如何对付陈风,但可以肯定的是,陈风的下场绝对好不了。 她疾速想了下今晚的表现,好象并没有什么不妥啊,完全是按照两人的指示,带着四个姐妹拼命地灌陈风的酒,而陈风好象也没有怎么拒绝的。想到这里,心里稍安,连忙转过身来,果然是朱求安阴沉着一副脸,面带不善地望着自己。翠兰顿时心里咯噔,挥手让四个姐妹出去,然后几步过去粘在他身上,腻声道:“唉呦,我的朱大少,你这不是成心笑话我么,一个小小的下人,哪入得我翠兰的眼啊,只有朱少这般风流潇洒的人物,才值得翠兰倾心的嘛!” 朱求安冷哼一声,婊子无情,鬼才相信青楼女子说的话,不过刚才翠兰的表现的确称职,无可挑剔,是以也没有再多说她。伸手将她揽过来,狠狠地在她胸部搓揉了几下,弄得她又痒又疼,娇呼出口。 “哼,本少今日便要让那小子永远消失。”朱求安狞笑着,脸上的凶相使翠兰见了感到很是害怕,那是一种野兽般的表情。 “朱少,你看这里杯盘狼籍,不如奴家扶你去另外的房间歇息?”翠兰赶紧岔开话题,惟恐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 朱求安一只手伸进了翠兰的胸衣,在光滑高挺的两座山峰上肆无忌惮地探索,身体因为翠兰的这句话而起了些变化,变得滚烫,气息也粗重了起来。 “你个骚货,见了陈风那小子起了淫念是不?本少倒要让你尝尝本少的厉害,让你以后天天想着本少的好处,嘿嘿……” “你好坏啊,朱少,弄得奴家好疼啊,哎呦,轻点嘛!” 一路淫言荡语,两人几乎是粘在一起走出去的,桌旁的三个纨绔少爷,竟是没有人来理会。 但是,片刻后,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温玉竟然也缓慢地抬起了头,眼中并无喝醉后的浑浊,显得清醒无比。 “嗯,济仁堂的醒酒汤果然有效。”他喃喃自语着:“陈风这混蛋什么时候得罪了朱求安,弄得他竟然也想杀陈风,倒是与我不谋而合。嗯,这次是个绝佳的机会,陈风喝了这么多酒,神智不清,朱求安的人定能轻易杀了他,本少预备的人可能派不上用场了。哼哼,陈风啊陈风,你在温府作威作福,不将本少放在眼里,如今丢了性命,只能怪你不识好歹了。” 说着,也不管夏长青和候永贵,径自走了出去,也不知到哪个姑娘的房间去鬼混了。 第五十六章 暗袭 名花楼外灯火辉煌。 这里本就是宣县最为繁华的位置,入夜后行人并未减少,尤其是靠近名花楼的这段街道,人流反而比白天更多,其中不少是往名花楼而来。 陈风步履踉跄,跌跌撞撞地走出名花楼后,初步辨别了下方向,便朝其中一条街道走去。从此地回温府,有很长一段路程,白天走的时候有大队人马不太觉得,晚上一个人走却是有些阴森,特别是转过大街后,便是些小巷子,黑灯瞎火的,建筑物在黑暗中显得有点狰狞。 陈风忽然弯下腰呕吐起来,声音传出很远。不过,当他微微抬头的时候,一双眼睛亮若晨星,清澈无比,哪有丝毫喝醉酒的迹象? 就在他直起腰子的时候,黑暗中十来条人影猛地扑了出来,凶狠地举起了手中的棍棒,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这些人早就埋伏在这里,仿佛是知晓陈风会经过,等到陈风终于忍不住呕吐的时候,他们便抓住机会狠下杀手。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想必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可是,让他们傻眼的是,陈风轻巧地躲过了雨点般落下的棍棒,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板砖,照着近前的两人就是两板砖,那两人顿时头破血流,惨叫着后退,用手一摸竟然粘乎乎的满手是血,立刻杀猪般嗷叫起来。其他人见陈风出手狠辣,又快又准,哪有半点喝醉的模样,便慌了神,棍棒落下也不那么利索了,陈风冷笑着,飞快地绕着他们转圈,也不管是什么部位,逮着哪个就是一板砖下去,倾刻间就让这些想敲闷棍的人跌倒一地,鬼哭狼嚎。 陈风自然是没有醉的,翠兰轩里一幕只是他做做样子的。李如民的话言犹在耳呢,而且自古以来会无好会,宴无好宴,朱求安和温玉都是他结怨很深的人,这些个纨绔公子聚在一起,还邀自己这个不是一路人的参加,要说他们没有诡计还真不敢相信。 保持七分清醒,以他的酒量,足够应付区区酒局,同时希望通过这次机会,看清楚温玉和朱求安是否仍对他存有歹意。所以,他佯装酒醉告辞出来,歪歪斜斜地独自回家,但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准确的,暗中果然埋伏有人手对他进行暗袭。以他的听力可以清晰地察觉埋伏者,这些人并不专业,隐藏的地方不巧妙,冲出来的时候更是发出了很大的声响,这样的状况除非是自己真的喝醉了,不然收拾他们简直是小菜一碟。 看着在地上哀号的一干人等,俱是黑衣,面貌都陌生得很,陈风仔细瞧了瞧,忽然发现其中一人正是白天在名花楼参加过下人比试的一人,不过此人并未上台,只是在台下呐喊助威,根据记忆,此人正是支持朱求安一方的人。 一切已经明了,这些人毋庸置疑是朱求安的手下。陈风眼中精光一闪,也不去逼问求证,冷笑数声后从他们身上跨过,扬长而去。 第五十七章 怒 黑暗中,陈风似一只夜行的猫,脚踏在地上竟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沿着街道旁边屋檐下矮身而行,转眼已经走了近三里地,再往前走,经过那片小树林后就是温府了。 陈风狸猫般钻进了树林,不出意料,林中果然有影影幢幢的人埋伏着,还有极为细微的交谈声。 “喂,你们说陈风到底会不会来?” “当然会来,难道真以为名花楼会留他住么。” “不过,陈风那么厉害,我们打得过么?” “你个蠢货,少爷特意在名花楼设宴摆酒,就是为了灌醉他,你以为一个醉汉能挡得住我们的铁棍么?哼,只要他从这里过,我就打断他两条腿,挑了他的手筋,让他从此成为废人。赶明天少爷再将他赶出温府,从此宣县就会多个残废乞丐。”此人说话狠毒,似乎跟陈风有不共戴天之仇。 陈风心内一凛,他的记忆很好,一下就听出了这人正是温玉身边四个家丁之一,鲁坤。此人是温玉的死党爪牙,被陈风在百花园教训过后,见了陈风如见鬼魅,老远地躲开。这次下人竞技比试鲁坤等人也参加了,但只是远远地观看着,没有作任何接触,不想怨恨如此之深,这次在树林里此人显然是为头的,狠话放了出来,也是为同伴壮胆。 “鲁兄,夜很深了,那陈风怎么还没来呢?” “你急什么,等收拾了陈风,百花园内还不是任我们为所欲为,嘿嘿,小姐细皮嫩肉,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咱们兄弟过过手瘾,上次少爷带我们过去差点得了手,想起来还真是他妈的爽。还有那几个丫鬟,娘的,等把这小子做倒,就算小姐我们得不到,也一定得把她们给睡了……” 一阵低沉的淫笑响起,草丛内传出蟋蟋蟀蟀的声音。 陈风面沉如水,身子如石像般僵硬,但眼里的愤怒无可抑止地释放出来,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快意教训了温玉和恶仆们,但是他们不仅将报复的矛头对准了自己,还贼心不死地打着百花园内几个弱女子的主意。陈风甚至可以想象,假若自己真的栽倒在这些恶贼的手里,百花园内的温小姐和小怡等人,绝对逃不过他们的毒手,到时等待她们的将是极其悲惨的命运。 除恶务尽,古人诚不我欺! 陈风此刻几乎动了将这些人全部杀死的心思。可是,天朝毕竟是有完善律例的,而且,陈风从没有杀过人,这些人虽然十恶不赦,但要他亲手将他们一一杀死,真的下不了手。 可是,他们讲的话如一把匕首,直插他的心脏,每一句话,都直接侵犯了他的底线,如果仅仅只是针对他一个人,他也许只是将他们打倒在地便算了。但是现在,他决定以雷霆手段给这些人以及幕后的温玉以血的教训,告诉他们,千万别来惹自己和自己保护的人,否则,就是以血还血。 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无声无息,草丛内有两人正有一岔没一岔地说着话,忽然眼前一黑,手上一麻,便失去了知觉。他们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一下,让他们的手臂永远失去了使用重物的功能。陈风的太极功夫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在华夏他从没有施展这种功夫伤人,但现在来到天朝,头一朝迸发了如此强烈的愤怒。如果不是顾忌杀了他们会惹来不必要的官非,他真的想就此杀了这些披着人皮的禽兽。 第五十八章 以血还血 “谁?” “什么人?” 身体倒地的声音惊动了其他人,周围立刻惊声喝问。陈风哪会傻得回答,眼神一冷,直朝声音传来之处飞扑过去。这个时候有人反应过来了,惊叫道:“不好,是陈风,快闪!” 这些日子的积威之下,他们听到陈风的名字,第一个涌起的念头就是赶快闪避,浑然忘了他们是来伏击陈风的。可是,陈风的速度实在是快,黑影闪过,便是数人倒下,他们手里的铁棍根本没有来得及举起。 “别乱,聚在一起,他喝醉了,不过是一时的威风,我们这么多人还怕拾掇他不下么?”一人厉声喝道,正是鲁坤,与此同时,他的周围果然聚集了四五人,严阵以待。 陈风一阵风似地转了个圈,便将其他人都放倒在地,凄厉的惨叫声传出很远,深夜中听了令人陡增恐惧之意。鲁坤等人眼中已经露出了惧色,他们之所以敢来伏击陈风,完全是因为温玉说过会让陈风醉得不省人事。但是如今看来陈风不仅没醉,反而龙精虎猛,宛如煞星一般。使他们先前的胆气顿时泄了不少。 鲁坤忽地厉声道:“都上,难道等他各个击破么,我们这么多人,他只是一个人,又不是三头六臂,一起上去杀了他——” 现在骑虎难下,士气涣散,再这样下去,不用陈风动手他们就得溃散,毕竟他们都是护院和家丁,不是匪徒马贼,缺乏那种亡命之徒的凶狠和暴戾,在陈风雷霆冲击下,先机丧失,便产生了一哄而散的心思。鲁坤还算有些见识,见到情况不妙,赶紧大声将人聚集起来,可是片刻之间,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而躺倒在地上哀号的人更是让他胆战心惊,手脚发软。 成败在此一举,或许陈风只是强弩之末,鲁乾存有侥幸心理。猛地举起手中的铁棍,呼喊着率先冲了上来。身后数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跟上。伏击已经失去了意义,现在就是明枪对战。可是,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哪里是陈风的对手,三拳两脚就把他们全部打趴下了。 陈风恼怒于鲁坤的歹毒,对其重点照顾,出手毫不留情,不仅将其双腿生生折断,更将其打成重伤,以后别想作恶了。至于其他几人,陈风借着微弱的月光认出,温玉身边的家丁简明、赵根、吴坎悉数在内。这些人陈风同样让他们至少得在病榻上躺半个月。这样一来,温玉手下的死党爪牙几乎被陈风全部废掉,等于是跟温玉完全撕破脸面了。 地上躺着的人痛苦地呻吟哀号,鲁坤则是带着怨毒至极的眼神望着陈风,他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可是,他从来没有自省过,到底自己做的对不对,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以前他狗仗人势,跟这群家丁欺凌别的下人,日子何等惬意,就连温家小姐,见到他们也是战战兢兢,可是,这一切,因了眼前的这个恶魔而改变。 陈风冷笑着,扔下一地的伤号,翩然而去,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第五十九章 大恩人 翌日凌晨,温府在一片鸡飞狗跳中沸腾了。温府十五名家丁护院昨晚竟然在离府不过五里地的小树林遇到贼人袭击,四名家丁和八名护院重伤,还有四名家丁和护院受到了不同轻重的损伤,至少要卧床休息半月才能恢复。其中大少爷温玉的跟班鲁坤被人折断两腿,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幸得宣县有名的郎中及时施救,才挽留得性命,但从此后已是废人一个。 温老爷得知情况后暴跳如雷,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温府的权威啊,在宣县,什么贼子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对富商的下人进行攻击,而且手段如此毒辣?温家富甲一方,在宣县有着很大的势力,这股贼子对温府的下人出手,目的是什么,下一步又将如何做,都是温老爷急需知道的。面色铁青的他立即召集了府中所有管事人员,进行详细的询问,同时怒不可遏地就要派人报官,请宣县的县太爷派捕快衙役前来破案。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温老爷呆若木鸡,脸色青白交替。他的宝贝少爷温玉在陈总管的陪同下,鬼鬼祟祟地拉着他到一旁的角落,将事情的真相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虽然没有直指是陈风干的,但是言语之间的指向却是非常清楚。 当然,温玉没有傻得将事情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只说陈风以仆欺主,仗着自己有身本事,一向骄扬跋扈,自己说过他几次后便怀恨在心,这次自己好意带陈风参加下人竞技比试,不想他得了第一名后喝醉了酒凶性大发,将鲁坤等人打成重伤,实在是太不把温府和温老爷放在眼里了。 温玉充分发挥纨绔子弟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天赋,将这件事情说得完全是陈风的罪过,甚至于添油加醋,将陈风描绘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恶人。温府容纳此人简直藏污纳垢,天理不容。 陈总管默默地听着,不置一言,但眼中时而闪过的精光显示他正在思考着。温老爷则气得浑身颤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陈风还是别的原因。 温玉心里忐忑,说完一切后便急不可耐地嚷着赶快去官府请人来缉捕陈风。可是,刚才还怒不可遏的温老爷此刻似乎显得异常的疲倦,挥了挥手制止了,然后抛下众人径直回了后堂。 后堂本来是温老爷跟夫人居住,夫人因病去世后,他一人独居,下人们未得传唤,很少进后堂。但陈总管今天似乎没有理规矩,带着温玉也跟着进去了。 后堂布局跟前面类似,有个小小的花园和几进厅堂。温老爷身躯无力地靠着躺椅上,保养得很好的面庞上疲惫之态尽现,见到两人进来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温玉虽然在外胡作非为惯了,但在温老爷面前还是表现得中规中矩,进来后便垂手肃立。 “老陈啊,你说这事怎么办才好啊?” 温老爷终于开口,话语中透着一股无奈。 陈总管欠了欠身道:“如何处理,就在老爷一念之间而已。” 温老爷目光从陈总管身上转到温玉身上:“这些年来,玉儿一直费你的心照顾,让他长大成人,老陈,你是我们温家的大恩人啊。” 第六十章 心思 陈总管面现激动道:“老爷言重了,我追随老爷这么多年,早把温家当作自己的家了,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只要我在一天,就绝不容许有人欺负到少爷头上。” 温玉虽然是个纨绔,但依然被陈总管的话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温老爷叹了口气道:“是的,这些年来我忙于米业,无暇照顾玉儿,若非你帮我照看着,真不知道玉儿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老陈啊,你对他也实在太过宠溺了些!” 陈总管一愣。 温老爷目光如炬,似有熊熊火焰:“玉儿,你自小聪明伶俐,深得人喜爱。温家偌大的家业日后都要归你掌管,商场如战场,既需要头脑灵活,洞察先机,制敌千里的本领,又要心狠手辣,对对手毫不留情。你现在狠辣有余,可惜机变不足。所以你跟陈风的较量,便处处落在下风。” 此言一出,温玉顿时面色大变。 “莫要以为我不在温府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温府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件瞒得过我?只是我懒得理会,你要和陈风斗,我也便由得你,哪怕你被斗得头破血流,哪怕府里闹得鸡飞狗跳,我也岿然不动,正好作为锻炼你的途径。可是,这一次,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温老爷说着说着,眼中闪射出精光。 “玉儿,让我怎么说你好呢,跟陈风斗,你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有大把大把的机会将他斗垮,但是你都没有把握住,这次还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十来个人啊,就废在你的手里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还真以为是乱贼伏击温府,但是你和老陈一来,我便醒悟了过来,这又是你的杰作。哼哼,我不心疼补偿下人们的金钱,而是恼怒你跟陈风的争斗没有一次占得上风,你这样的表现,让我如何放心把温氏米铺交给你?” “无论你如何荒唐,总归是我温有余的儿子,是温氏米铺的继承人。下人们被重伤的事情,我不会再做追究,陈风我也不会动。这个人虽然是做强盗出身,但是其他来历都不清楚,出手狠毒,不留情面,这样的亡命之徒最难对付,我们温家犯不着去得罪他,况且现在他还得保护柔柔的安全。” 说着,温老爷的眼光有意无意地朝温玉瞟了一眼。 温玉顿时一惊,暗道莫非上次去调戏那疯婆娘的事被爹知晓了? 不行,看来以后得注意行藏,府里肯定有爹布置下的眼线。 不能不说,这是一对奇异的父子。 温玉是个十足的纨绔,不学无术,而且没有丝毫的伦常观念,连亲生妹妹都想染指。 而温有余对温玉的品行无任何要求,只是希望他有能力接管温氏米铺,将自己心血继承下去。就算察觉了温玉的禽兽行径,也只是不咸不淡地旁敲侧击几句。 这样的父子,这样的温府,加上一个无条件包庇温玉的陈总管,又怎么能不充斥着令人发指的罪恶呢? 第六十一章 憧憬 陈风没有想到,温府的这场风波是雷声大雨点小,喧嚣闹腾一阵后竟是偃旗息鼓了,宛如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般,重伤的家丁护院都被重重地进行补偿后无声无息地送回了原籍。陈风本来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来应对温府的留难,甚至于做好了跑路的准备,但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他意料,温府好像并没有拿他开刀的打算。他不知道温有余到底怎么想,发生这么大的事,温玉还想瞒过温有余是不可能的,所以,温有余肯定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温玉绝对是将黑锅扣到了自己头上。 温有余这个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陈风百思不得其解。这几日里府里流言四起,下人们暗地里议论纷纷,说是温府不知得罪了哪里的马贼,马贼派人来报复,打伤了那些下人。温有余放任这些流言传播,只怕是有心掩盖此事。 一动不如一静,既然温有余和温玉不来主动找麻烦,陈风自然乐得逍遥。只是百花园里几个少女都忧心忡忡,便连平日里对外界事物不闻不问的温小姐,也罕见地流露出了担心之意,她们都隐隐猜到事情跟陈风有关,但陈风在她们面前嘻嘻哈哈,打死不承认,她们也不好明说,只能暗里企求菩萨保佑陈风不被赶出温府。 这几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在温府这个大染坊里,出污泥而不染,是非风波,虽因她们而起,但她们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她们无力自保,因了陈风的到来而改变了她们的命运,仿佛在冥冥中有一根绳索将她们与陈风绑在了一起。 面对温府复杂的局势,她们看不清,也无需看清,她们只是衷心希望陈风能够平平安安,和她们快快乐乐的生活,至于以后怎么样,却是无从多想。 因为这次事件,温府的家丁护院更新了一批人,四傻五蛋身为温府旧人,地位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资历水涨船高,在下人中的威信高了起来,平日里一些小事情,便也有人抢着替他们干了。四傻五蛋非常享受这种变化,同时往百花园跑的次数也更多了,温府大大小小的事情源源不断、一五一十地全部汇报给陈风知晓,陈风也真正做到了不出百花园,全掌温府事的程度。 这日,陈风正在百花园内惬意地躺着,这几天忙着分析四傻五蛋传来的情报,也没有好好地休息下,觉得有些个疲倦。温小姐跟小怡等四个丫鬟在闺房内练习舞蹈,陈风也没有想到温小姐也好为人师,竟要教小怡她们跳舞,小怡几个早就向往了,自然满口答应,不过刚开始有些害羞,死活不肯在陈风面前跳,温小姐也只好由得她们,将场所转移到了房内。 一想到五个俏丽的少女整齐地跳着优雅的古典舞,裙袂飘舞,挺胸翘臀,陈风的眼睛便眯了起来,暗里咽了几下口水。 嘿嘿,小妮子们还害羞了,早晚得让你们在园子跳,让我正大光明地欣赏。嗯,不行,得想个什么法子调戏下小怡几个,这小妮子自从上次比试完后便对我有些拘谨起来,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不如,借口她们跳舞的姿势不正确?到时我亲身示范,手把手地教…… 第六十二章 莫名其妙的拜贴 “老大,老大——” 五蛋公鸭般的声音骤然响起,将陈风从美好的遐想中惊醒过来。 陈风不悦地的瞪了冒冒失失跑过来的五蛋一眼道:“叫什么叫,看你这样子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即使是被老大骂,也是心神舒畅啊,五蛋抹了把汗,嘿嘿地笑道:“老大,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谁,莫不是那个纨绔?”陈风吃惊地道。 “不是温大,呃,温少爷,而是有人送来拜帖,请求与老大会晤。”五蛋从袖中取出一个烫金的浅白色拜帖,交到陈风手里。 陈风身为中京大学中文系学生,对拜帖这东西自然是知道的,古代封建社会的官场同僚间都要互相拜见,但为了节省时间又不失礼节,便以名帖互递道贺之词代替登门,久而久之便演变成了但凡预约相见,不管认识不认识,皆递拜帖以示尊重。后来,这一套更流行于民间,成为富商名流通行交往的一种正式方式。 陈风接过拜贴,心里很是好奇,自己识人不多,却是谁想和自己相见?打开拜帖,一笔行草跃入眼帘,龙飞凤舞,别有气势。不看拜帖内容,光以这笔字迹来讲,便已是给人一种威严之感。 “名花楼一晤,叶兄弟风采令人景仰,愚兄孙远图,不置冒昧,于富贵楼略备水酒相待,希与叶兄弟把酒相谈,愚兄诚意,望万勿推却。” 孙远图? 陈风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这个人是谁,当日名花楼内人潮汹涌,陈风的眼里只有亮闪闪的黄金,哪曾留意到台下。不过此人言语谦恭有礼,字里行间更是诚意洋溢,应该不是什么鼠辈。反正去也没有什么坏处,不如去那富贵楼溜达溜达也是好的,据下人们说富贵楼乃是宣县首屈一指的酒楼,平常人家一辈子也难得去上一次,自己穿越到天朝这么久,未曾去品尝下富贵楼的大厨手艺,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陈风眼睛半眯着考虑了一番,大手一挥道:“去,不去白不去,嘿嘿,有人送上酒席,焉有不去吃之理?小五,去换身干净点的衣裳,老大今天带你去开开眼界。不过,得让小四到百花园里呆着,若是那纨绔趁我不在有什么动静,也得有个人报信。” “好,好,我这就去办。” 五蛋眉开眼笑,跟着老大混果然是有前途,吃香的喝辣的还受人尊敬,四傻能不能去关他什么事,反正那小子傻头傻脑,也不懂欣赏美食。 陈风跟温小姐等人交代一声,嘱她们小心点后,便大摇大摆地出了百花园。他本就拥有自由出入温府的权力,上次事件后,更没有人敢对他的行为提出置疑,而陈风也懒得去跟陈总管说了。温府的下人们见了这个传说中的厉害“保姆”,均远远地用崇敬和畏惧的眼光打量着他,没有人敢上来搭讪。 五蛋已经衣着光鲜地在门口等候,虽然依旧是家丁打扮,但好歹长得不是很难看,打扮起来也有几分英气,至于陈风,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形象,一贯的青衣小帽,典型的家丁装束,衣服上还沾着些花草屑。 “老大,你就这样去?”五蛋瞪大了双眼,不是叫我换身好点的衣服么,怎地老大自己却还是这副模样? 陈风懒洋洋地斜乜了他一眼道:“我是什么身份,能移架去见他就是够给他面子了,难道还要老大我梳妆打扮不成?没见识,走吧,有你给我撑门面就行了。” 五蛋翻了个白眼,只能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第六十三章 兀你个小贼 富贵楼位于城西,四大纨绔中的朱求安,便是富贵楼的大少爷。 五蛋虽然没有进过富贵楼,但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富贵楼的大名在宣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跟名花楼齐名。俗话说,饱暖思淫欲,在富贵楼酒足饭饱后,很多人都会去名花楼找乐子,是以这两处地方在百姓的嘴里便成了一根线上的两个蚱蜢,都是挥金如土的所在。 五蛋熟门熟路地带着陈风来到城西富贵楼的门前,然后恭恭敬敬地驻足不前,等陈风先行。 陈风抬眼望去,只见一座三层楼的建筑倚街而立,外表虽然看起来不是很豪华,但占地较为宽广,以陈风在华夏国时的眼光来看,这样宽的地面至少是五星级酒店才可能有的。难怪朱求安位列四大纨绔,这样的身家,乃是典型的富二代啊,他不纨绔谁纨绔? 陈风正自感慨,不想富贵楼的伙计见外面两个家丁模样的人在傻傻地发呆,现在正是富贵楼生意兴隆的时节,被两个家丁挡住门口成何体统?立刻便有一个势利的伙计跑了出来吆喝道:“喂,你们两个哪来的,站远点,没见咱这里人很多么,傻不拉叽的。” 陈风愣了愣,随即醒悟过来伙计是在骂他们。自然不能跟个伙计计较,便准备往富贵楼里走去。那伙计见了脸色顿时一变,厉声道:“干什么,这楼里也是你们来得的么,给我滚出去!” 见伙计出言不逊,本来不打算和他计较的陈风也恼怒起来了,两眼一瞪,便待发作。旁边五蛋却已抢先一步,摆出副泼皮无赖的姿势道:“兀你个小贼,敢侮辱我老大,莫非活得不耐烦了?不给老大道歉今日我便不与你罢休,来来来,就在这里划下道,咱俩比划比划,生死不计!” 伙计顿时傻眼了,这都什么人啊,三言两语下就要以命相博了,疯子,绝对是疯子。他悻悻地看了看陈风和五蛋,忽然拔退就跑了进去。 “兀你个小贼,跑哪去,给我回来。”五蛋大喝一声,便要追进去。 陈风一把抓住他道:“小五,别闹了,我们得注意点形象是不?说不定那孙远图在看着我们呢。” 五蛋闻言立即收敛了,一本正经地道:“是,老大,我这不是给你出气么,你老请先走。” 陈风嘿嘿一笑,撩起袍子便跨进了富贵楼的大门。里面那伙计远远地见到两人进来,顿时慌了神,以为是来找他麻烦的,赶紧溜到了人流量较多的一处角落里。 陈风不知道孙远图在哪楼,又不认识,这一进来便如睁眼瞎,干望着满堂的吃客,眨巴着眼睛,心里把孙远图骂了个半死。暗道等下若是找着你了,非吃穷你不可。正东张西望间,从楼上噔噔噔地跑下一人来,直接走到了他们面前,恭声道:“请问,可是陈公子?” 此人一身锦缎长袍,年约三旬,看上去很是干练。陈风打量了他几眼,点了点头道:“正是陈某,兄台是?” 第六十四章 问计 那人拱了拱手道:“在下是孙老爷的手下殷清明,老爷在楼上敬候,陈公子便请跟随在下上楼吧。” 见殷清明言谈举止颇为得体,不象普通人,而且口音也不象宣县人。陈风心里对孙远图此人不禁暗自猜测起来,莫非是宣县的什么达官贵人?可是听口音又不象,难道是外地来的? “原来是殷兄,不知贵主上年庚几何?在何处发财?”陈风一边跟在后面上楼,一边笑嘻嘻地搭讪。 殷清明却是很谦恭地道:“有劳陈公子动问,非是在下不言,而是我家老爷在三楼等候,等陈公子到了后,一切自有我家老爷分说,倒是无须在下多嘴。” 口风还挺严的啊,陈风郁闷地翻了个白眼。只得老老实实地跟随着上了三楼。富贵楼三楼并不大,只有一个房间,但却是装饰得最豪华、最高档的一处,据说宣城县有个小富家子弟曾经夸口说自己如何如何富有,但当有人提出让他在富贵楼的三楼摆一桌酒宴时,那富家子弟立即便变了脸色,悻悻地顾左右而言他。可见富贵楼三楼的昂贵。 富贵楼建有三楼,每楼高约二十丈,站在第三楼基本可以俯览整个宣县县城。此刻,房间内已经摆好了酒席,美酒佳肴,美仑美奂,在窗户边上一名老者背对着他们,临窗相望,白发向后飞扬,显得既沉稳又飘逸。 “老爷,陈公子来了。”殷清明低声唤道。 老者闻言转过身来,这是一位年约五旬的老人,须发皆白,两眼炯炯有神,整个人完全不显老态,反而神采奕奕。身上虽然穿着的是普通的锦缎,但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陈风见了暗自心惊,他在华夏阅人无数,此老者相貌堂堂,举止沉稳,气势内收外放,存乎一心,绝对是非富即贵。不过转念一想又苦笑,能在富贵楼三楼设宴的,又岂是普通的老百姓! “陈兄弟,你来了,好,好。” 老者自然就是邀陈风前来的孙远图,见到陈风前来,高兴无比,发出爽朗的笑声。 陈风抱拳道:“这个,孙老爷是吧?在下实在弄不明白,孙老爷认识在下,在下却是对孙老爷无任何印象,而且在下跟这酒楼的少爷有些小小的摩擦,这酒宴么,如果不说个名目出来,在下无论如何是不敢坐下的。在下丑话说在前头,还望孙老爷不嫌在下是乡野粗人,说话无礼,原谅则个。” 孙远图明显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够爽快,陈兄弟,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孙某人走南闯北数十年,见过的人无数,但象陈兄弟这般文武全才而又极具智慧的人,却是少见。当日在下人竞技比试中陈兄弟的那番民大还是君大的理论,实在是高见,令得孙某景仰得很,是以迫不及待地想与陈兄弟认识认识,把臂而谈,请教些道理。” 他忽地指了指窗外道:“当然,陈兄弟还请绝对放心,孙某人不属于宣县,只是这里的一个匆匆过客,跟你的仇人可是完全无关,这点你大可放心。” 陈风眨了眨眼睛:“真的?” “真的。”孙远图居然老老实实地回答。 两人忽然同时大笑起来。 陈风何等眼光,以孙远图此等人物,又怎么可能跟朱求安等人是一伙的,那简直是辱没了孙远图。所以,他根本就不须再去求证孙远图的身份,只要不是温玉、朱求安之流派来暗算他的,管他孙远图是什么人呢。 两人相偕入座,由于怕等得太久菜肴冷却,因此有几道主菜尚未端上,殷清明等他们坐定后便去唤伙计上菜。片刻后,几个伙计端着菜盘上来,其中一个瞅见陈风和五蛋,顿时大吃一惊,原来这伙计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大门外喝骂他们并最后落荒而逃的那位。 伙计见此情景大悔,暗骂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如今对头高坐三楼,非富则贵,要是跟自己为难,岂不是连饭碗都要被打破?正在犹豫要不要主动道个歉的时候,陈风也已经看清伙计的模样,见他苦着脸的样子,自然明白其心里所想,眼神朝五蛋示意了一下,五蛋心领神会,干笑着走过来猛地一拍伙计肩膀道:“咦,这不是王家小八么,怎地在富贵楼做伙计?来来,咱兄弟俩亲近亲近。” 二话不说拉着伙计就出了房间,陈风忍俊不禁,五蛋这家伙在演戏方面竟是很有天赋,这要放在华夏国,只怕就是电影学院或者戏剧学院的高才生。这个伙计势利眼,少不了被五蛋一顿言语恫吓教训。 孙远图和殷清明对他们的把戏视而不见,菜肴上齐后便招呼陈风享用。陈风正待动筷,忽见殷清明标枪般立在孙远图的后面,并不入席,奇道:“殷兄,还站着作甚,过来一起用吧!” 殷清明微微笑道:“多谢陈兄弟好意,老爷在座,怎能有在下的位置,此是规矩,不敢逾越。” 第六十五章 互相探讨 陈风在华夏国时是中京大学的大学生,若非家庭遭遇变故,并倒霉地被日全食莫名其妙地送来九州天朝,日后极有可能是跨国公司的白领职员,比普通人要高上一筹。饶是如此,孙远图的话还是让他有些飘飘然。 “这个,嘿嘿,孙老哥,你未免太抬举在下了,不过是些小聪明而已,哪入得大家法眼。”陈风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孙远图摆了摆手:“陈兄弟过谦了,当日你在名花楼的一席话,让我很是震惊,新颖独特,想人之不想,就算是朝廷的有识之士,也未必有你这样的见解。今日孙老哥特邀你出来,便是想跟兄弟谈谈,开阔眼界,增长见识。” 陈风连忙称不敢。人家孙远图头发都白了,论见识,自己一个刚穿越过来的人,哪比得上他啊!不过说起眼界,陈风可就当仁不让了,以他博览群书,对华夏上下五千年历史均有涉猎的经验来说,一个封建时代的人物,无论如何是不能望其项背的。 “孙老哥,你比我年长,知道的比我多,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互相探讨一下,说请教什么的,就折煞在下了。” 陈风满脸谦虚地说道。 孙远图暗里赞赏地点了点头,年轻人难得谦虚谨慎,不骄不躁,是个可造之材啊。他端起酒壶,慢条斯理地给两人的酒杯里满上,然后自己拿起酒杯,却不送入口中,只是反复地凝望着,然后缓缓说道:“孟圣人曾说,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三纲五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定名分以教化天下,法度森严,不能逾越。无数年来,早已深入人心。只是,世间偏有例外之人,例外之事,视此一切为桎梏,欲图打破常规,给天下带来新气象。陈兄弟,我观你并非保守之人,如若这种事情发生,你是赞成抑或反对呢?” 靠,说得这么高深莫测,含糊其词,叫我怎么回答?陈风郁闷地翻了个白眼,这种问题就好比中京大学举行的辩论赛,辩论中心只有一个,但正反双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看谁更牙尖嘴厉。孙远图抛出个这样的鸟问题来,莫不是想考究下我的嘴上功夫? “孙老哥,你这问题可深奥得很啊!”陈风装模作样地叹道。 孙远图微微一笑:“陈兄弟乃人中之龙,定当有独到见解。” 陈风干笑,这老头竟然也是个惯拍马屁之主,看来果然是臭味相投啊。他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阵,然后说了一句让孙远图几乎将嘴里的酒喷出来的话:“我不知道。” “陈兄弟莫不是看不起孙老哥么?” 孙远图连忙擦了擦嘴,将酒渍擦去,面色不悦。 陈风不慌不忙地笑道:“在下哪敢啊,不过老哥此问寓意深远,在下若是随便作答,岂能符合老哥心中所思所想?长幼有序,自古皆然,讲究的是个规矩。但规矩并非牢不可破,若是规矩阻碍了社会的发展,便不能称其为规矩了,就应被打破。只是规矩都是千百年来形成的,要想打破,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孙老哥,不知道你想打破的是什么规矩呢?” 第六十六章 人品实在太好了 孙远图眼神一凝,面色一正道:“民间都有长子当家的传统,尤其是一些富贵大户人家,继承家业的都是长子,不管这长子是不是有能力,是不是品行德性能够服众。而往往这些大户人家的大少爷都是娇生惯养之辈,自认为继承家业天经地义,平日里花天酒地,溜狗狎妓,哪能学得父辈的一成本事。这样一来,这些纨绔公子继承家业后便往往使家道败落,富不过二代的事例层出不穷。父辈到了这时候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打下的基业被败掉。陈兄弟,我只想问你,假若你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家主,你的长子一无是处,只懂享乐,而二儿子才能出众,品行良好,你会不会考虑将家主之位传给二儿子?” 这老头,打比喻也不选个好的,我年纪轻轻,哪有这么容易来个大儿子和二儿子?陈风心里诅咒着孙远图,嘴里打了个哈哈道:“孙老哥,你我相识虽然不久,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少爷,嘿嘿,你不知道,我穿——” 一时嘴快,差点把穿越二字说了出来,陈风连忙掩饰道:“我穷人家出身,到宣县也不久,但跟不少纨绔打过交道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人完全是一些寄生虫,非但不能造福百姓,反而为祸乡里,百姓见之如见恶霸,避之犹恐不及。如果我真象孙老哥说的般有两个儿子,而且也有份不小的家业,嘿嘿,那我毫不犹豫会将家业交给二儿子。至于世俗的眼光、看法和规矩,只要真的做出了成绩,还怕世人不承认么?” 孙远图眼泛异彩,激动地道:“对,只要做出了成绩,还怕世人不承认么。陈兄弟,说得太好了。” 陈风暗自得意,这老头只怕也是闹家庭纠纷了,明白人一听便知嘛,他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说不定孙远图家里还不止两个儿子呢,按天朝男人允许三妻四妾的律例,稍微富贵点的人家都有几个妻妾,孙远图能包下富贵楼三楼,还有殷清明那样出色的手下,只怕是大户人家的老爷来宣县这样的小地方散心来的。 陈风正暗自猜测和得意,忽听得孙远图说道:“陈兄弟,你一言便解了老哥多年的心中疑惑,实在是我的福星啊,来,来,让老哥再敬你一杯。” 陈风来者不拒,这点酒跟那日朱求安、温玉设计灌他酒的那晚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倒是孙远图可能是年纪来了,喝了这几杯酒后,明显的脸色变得一片酡红,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显得很是兴奋,索性将椅子移到了陈风的旁边,拉着陈风的衣袖道:“好男儿志在四方,陈兄弟,你人才出众,可曾想过去外面的世界去闯一闯,看一看?” 陈风苦笑,怎么会不想呢,要回华夏还必须到大城池找天文学家呢。可是温家的情况不得不考虑啊,温家的情况实在太复杂了,这一家子有温有余和陈总管两个老狐狸,都不好对付,自己要离开只怕要费很大一番工夫,当然最重要的是,温家百花园里以温小姐为首的四个俏女孩,已经与他之间产生了很微妙的情感,陈风实在不舍得将她们弃之不管。 孙远图见他神色不动,以为他没有外出的打算,便继续鼓动道:“天朝三百六十州,地大物博,风土人情无不迥异。陈兄弟你说出身穷人家里,想必在外行走得不是很多,但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增长见闻还得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孙老哥我在粱州也算薄有产业,粱州乃是九州之一,又是天朝京师所在地,繁华富庶,陈兄弟若是不嫌弃,便来帮帮老哥的忙,总好过你在宣县做个什么保姆来得强些……” 如果陈风刚来宣县,没有认识温小姐和小怡等人,那么孙远图说出这番话后,陈风绝对会立即答应,并且还会高兴万分。但是现在他不能自私地抛下温小姐等人,她们已经将他当成了主心骨,一旦他离开,不仅她们会伤心,恐怕温玉也不会放过她们,等待她们的将是悲惨的命运。 所以,陈风只是苦笑着端起酒杯来喝闷酒。一连灌下几杯后,见孙远图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顿时醒悟自己这般喝法只怕会吓着他,连忙干笑几声掩饰过去,说道:“孙老哥,谢谢你的提点,可是,我这里暂时走不开啊,唉。” 孙远图愣了愣道:“走不开?” 在他想来,一个家丁保姆有什么走不开的,又不是卖身为奴,却不知道陈风还有诸多秘密。 陈风无奈地拱手道:“是啊,我在这还有事情要处理,不过么,梁州我绝对是要去的,因为,我想找个人,这个人想必只有在京师才能找得到。” 孙远图奇道:“陈兄弟要找什么人,我在京师也认得几个人,要不我帮你打听?” 陈风闻言大喜,这真是送上门来的好事,自己人生地不熟,真要到了京师,上哪个角落去打听啊,还不知人家理不理你呢。要知道在华夏国的首都中京,那土生土长的中京人可都是眼睛长在额头顶上,不大看得起外地人的。你要不认识人家和他搭讪,他鼻子冷哼一声鸟都不鸟你。 “孙老哥,那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唉,我有个难题,急需找到一个精通天文的人为我解答,不知孙老哥可知京师内或其他地方哪里有这样的人?” “精通天文的人?” 孙远图一怔,陈风找懂天文的人做什么?当然,他只是心内诧异,但不会冒昧地去打听人家的私事,沉吟了一下后,他抬头道:“陈兄弟若是问别人,别人可能不知道,但问我么,却是问对人了。” 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自己想问谁的下落,偏偏问的这个人就知道。陈风忍不住要仰天大叹:我的人品实在太好了! 第六十七章 何谓世界,何谓时空(一) 天朝三百六十州,人才济济,其中京师更是藏龙卧虎,三教九流的尖端人物都能在京师找到。而天文知识在天朝虽然没有得到特别重视,但也不是可有可无的,天朝在朝中设有钦天监一职,专司预测天文,一旦朝中有重大祭祀或其他活动时,必先征求钦天监的意见。钦天监为正七品文官,品秩较为低微,但可以和朝中大员一样出入朝廷,相对较为特殊。当今朝廷的钦天监由京师白马寺主持见性大师担任。 见性大师算得上是一位奇人,据传乃是天朝第一高僧,拥有大智慧,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更能预测危险,洞彻天机。自他担任钦天监以来,所作预测无一不准,甚得当今皇上器重。几次欲加封,均被见性大师以方外之人不需世俗封号的借口予以婉拒。此举反而更加得到皇上欣赏,白马寺在京师中的地位、名气高涨,成为许多达官贵人欲一瞻尊容的必去之所。可惜见性大师淡薄名利,极少见客。 陈风听了见性大师的来历后,顿时产生了浓厚兴趣。和尚道士一般都是高深莫测的人,这见性大师弄得神神秘秘的,说不定真的有些本事,这天文知识到后世才逐渐发展,在封建社会能对天文有了解的人,莫不是有大聪明、大毅力的人物。况且孙远图说见性大师所作的预测无一不准,看来的确是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 “陈兄弟,我以前曾跟见性大师打过交道,如果有必要的话,还是能在见性大师面前说上话的。”孙远图笑眯眯地说道。 陈风略显激动地道:“那如果在下请孙老哥带句话给见性大师,不知道孙老哥能否做到?” 孙远图毫不犹豫地点头道:“能够。” “好。”陈风抚掌道:“那便请孙老哥带上这句话:何谓世界,何谓时空?” “何谓世界,何谓时空?就这么简单?”孙远图讶异地道。 陈风道:“就这么简单。” 孙远图皱了皱眉头:“陈兄弟,其实你若是能到京师一趟,我可以引荐你跟见性大师相见的,以你的人才,见性大师定不吝和你相谈一番。” 陈风笑道:“放心好了,孙老哥,若是见性大师能对我的这个问题有独到见解,我就是爬也得爬到京师去向他请教。但若回答不了,则我也不想见他了。” 话中的自信与自傲顿时显露无遗。孙远图似乎也被陈风的豪气震惊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叹道:“果然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陈兄弟,你的这两句话,我一定带去给见性大师。” 正说着话,殷清明从外面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孙远图旁边,低声道:“老爷,时间不早了,你看?” 孙远图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摇了摇头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到宣县竟是不知不觉有了半月了,是该回去了。” 望向陈风道:“陈兄弟,我得回梁州了,我说过的话你好好考虑下吧,宣县池塘太小了,容不下你这头蛟龙啊!孙老哥和你一见如故,孙老哥在梁州京师的产业也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打理,只要你愿意,随时可来京师找我。” 第六十八章 何谓世界,何谓时空(二) 孙远图拍了拍陈风的肩膀,站了起来。 陈风对孙远图的好意也深感惶恐,这老头忽然冒了出来,给自己送了不少好处,尤其是带来了天文专家见性大师的消息,实在是及时雨。 “孙老哥,你放心吧,等这里的事情安排好了,我一定来京师找你。” “嗯,陈兄弟,我可记着你的话啊。”孙远图大笑着推开房门,忽然似乎记起了什么事情,又回头道:“对了,候家有个家丁李如民和我有旧,陈兄弟若是有闲,不妨和他多多亲近,顺便照顾一二。” 说完便不再解释什么,带着殷清明下楼而去。 两人走得比较快,留下陈风还在莫名其妙,李如民啥时候又跟孙远图有旧了?莫非是李如民破落以前的朋友或是亲戚? 五蛋红光满面地溜了进来,浑身酒气。见只有陈风一人在,连忙小跑过来道:“老大,那殷清明好生大方啊,在隔壁偏房叫了满满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可他好象自己蛮吃不惯的样子,嘿嘿,却是让我大饱口福了。” 陈风见他没出息的样子,不由笑骂道:“看你油嘴猾舌的,别人见了还以为在哪偷吃的呢,快去擦干净了。” 心里忽地一动,殷清明点了大桌山珍海味,却不吃,看来平常是吃多了这类东西,如此说来,孙远图在京师的产业定是大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极有可能跟华夏的那些富豪榜上排名前列的人差不多。自己若是攀上了这根高枝,以后在天朝不就可以飞黄腾达了?想着想着,嘴角不禁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五蛋见他笑得诡异,纳闷地道:“老大,怎么了?” 陈风嘿嘿一笑,孙远图那里就是一条退路,自己目前还不能离开宣县,得把这里的一切处理妥当后才能安心离开。到时海阔凭鱼跃,区区宣县自然留不住他,有个富得流油的大老板等着他前去高就,傻子才不愿意呢。而且京师里还有个天文专家见性大师,无论如何,京师一定得去的。封建社会好是好,但自己总归是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与这世界有些格格不入,还是回去舒心些。 “走,吃饱喝足了,咱们回去。” 陈风懒得回答他问题,扯起他的衣袖就下楼。 还真是冤家路窄,竟又遇见那伙计在躲躲闪闪。五蛋眼尖,老远就见到了,大喝一声道:“呔,过来。” 伙计如见鬼魅,战战兢兢,畏手畏脚地走了过来,苦着一张脸,连连作揖打躬道:“两位少爷,不,老爷,饶过小的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两位爷,日后小的见了两位绕路走,行了吧?” 伙计也是非常地苦闷,自己一向眼光挺准的,那些个穷人乞丐谁也别想拢富贵楼的边,可是今天走眼了啊,明明是两个家丁,怎么就变成了三楼的座上客,那姓殷的人出手阔绰得吓人,绝对是用钱能砸死人的主,可是姓殷的偏偏跟眼前这可恶的家丁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还很殷切地招呼这个家丁。先前这家丁还将他叫到房里一通好生训斥,骂得他脑袋低垂到地面,做声不得,这才作罢。原想无论如何也不上三楼了,不想碰到他们下来,真是倒霉。 第六十九章 何谓世界,何谓时空(三) 五蛋小人得志,高高在上地道:“我们又不是坏人,做甚要你绕路走?记住以后不要狗眼看人低就行了。老大,我们走吧,别为这种下人耽误时间。” 他口不择言,却忘记了自己也是下人。 陈风懒得纠正,点了点头,从伙计身边掠过,扬长而去。 伙计暗自呼出了口气,擦了把汗,发誓以后就算门口聚集了大群家丁乞丐,他也绝对不露半个面。 出得门来,天色尚早,两人在街上缓步而行。 忽然,只听得一阵嘈杂声自远处传来,隐约还听得有吵闹声。旁边的行人闻得吵闹声均朝那里涌去,这看热闹的本性,果然无论今古,都是通病。只不过人都朝一个方向涌去,却将陈风的前路给堵住了。 “这县城虽然繁荣,但人潮汹涌,没有什么秩序,也不知县官是干什么的,白天完全可以派些衙役出来巡视下嘛。罢了,小五,我们也去瞧瞧。”陈风嘟嚷着道。 “好咧。” 五蛋答应着,在前用双手分开人群,为陈风开辟出了一条狭窄人流通道,几下就挤到了声音来源处。两人见到里面情况时,却是吃了一惊,只见四傻满脸涨红,正跟一个打扮妖艳的中年女子拉扯着,互不相让。那妖艳中年女子显然占了上风,泼辣地双手使劲抓住四傻胸前的衣襟,嘴里不停地骂着“下流”“坏蛋”“该杀”之类的话语。而四傻笨拙地分辨着,双手又不敢去触碰这个女子,顿时落了下风。旁边看热闹的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有些泼皮无赖还在人群里瞎起哄。 陈风连忙走过去,大声道:“怎么回事,小四,大庭广众下跟妇辈人家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啊,赶快送手!” 说的虽是四傻,但旁边人一看都知道,分明是妖艳中年女子抓着四傻,放手的应该是她才对。 四傻见了陈风如见亲人,表情一下放松了。不过,才一瞬间后又猛地变得紧张无比,疾声叫道:“老大,不好了,你赶快回去,老爷要送走小姐了——” 什么? 仿如晴天霹雳,陈风一下就懵了,送走小姐,送到哪里去?正待追问几句,那妖艳中年女子见新来的两人是四傻的同伴,而陈风明显是他们的头,更加不依不饶起来,矛头对准陈风,眉头一挑,尖声道:“好啊,原来你就是这下流奴才的主子,今日不给姑奶奶一个交代,你们谁也别想走,哼,竟敢在大街上揩姑奶奶的油,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怕过谁来……” “我没有——” 四傻大声分辩,他在温府得到小姐即将被送走的消息后,大惊失色,知道老大最关心的就是小姐的安危,是以立刻朝富贵楼赶来报信,一路上慌张匆忙,不小心撞到了妖艳中年女子,手肘不巧刚好揩过她的胸脯,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被她揪住不放了。 陈风心急如焚,情况不明,他无法作出判断和决策啊,不行,得赶紧回去了解情况,挥手召来五蛋吩咐道:“小五,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回去。” 双手用力拨开人群,头也不会疾步而去。 “喂,姑奶奶的事情还没处理好,你就敢走,姑奶奶现在就去报官抓你们——” “吵什么吵,我们是温府的人,怕你报什么官?哼,以你这种姿色,谁肯揩你油,是你揩我兄弟的油才对……” 第七十章 有件事情告诉你 陈风箭步如飞,朝着温府赶去。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温小姐不是温有余的亲生女儿么,他要将女儿送往哪里?为什么要将女儿送走?自己作为温小姐的保姆,为什么没有得到任何通知呢?当日自己被刘家庄送来温府的时候,可是跟温有余说好了的,给温小姐当三年保姆,然后还他自由,莫非温有余反悔了? 一连串的疑问堆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使得他胸中烦闷不已。一路上撞到不少人,其中一些人怒目而视,欲行发作。但陈风一溜烟就过去了,等别人反应过来,早就找他人不到,只能在后面跳脚大骂,自认倒霉。 很快陈风就赶到了温府门前,温府一如往日的宁静,丝毫看不出任何异状。陈风此时不禁有些懊恼,应该问下四傻消息从何而来的,可是自己关心则乱,急匆匆地回来却不知从哪下手。 还是回百花园吧,看温小姐本人是否得到消息了。他想着拔腿就往百花园里跑,路途中碰到几个家丁丫鬟,都很惊讶地望着他。陈风自然不理他们的眼光,飞快地跑到百花园,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听得里面传来了喧嚣的声音。 陈风的怒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还真是无孔不入啊,自己这才出去了多久啊,温玉这个禽兽就欺负到门上来了,若不是吩咐了四傻关注百花园的动静,怕不把百花园端了也不会让他得到半点消息。 “温大纨绔,这次你要是欺负了温小姐,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陈风气得脸色铁青,飞也似地冲了进去,就要发作。可是,冲进去后却只见满园下人在忙碌,哪里见得到温大纨绔的踪影。而温小姐闺房内则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陈风血往头涌,顾不得满园下人见了他后诧异和震惊的目光,疾步走进了温小姐的闺房,双手已经蓄满了力量,只待见到那禽兽正在欺负人,便要一举击毙了他。 不料进来后,却见温老爷和陈总管都在,惟独温大纨绔不在。而温小姐和小怡等人正可怜巴巴地站在他们面前,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骤然见到陈风进来,温小姐眼睛一亮,惊喜地叫道:“风子,你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她几乎雀跃起来,全然不将温老爷和陈总管的存在当回事。小怡等几个俏丫鬟也都同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似乎只要陈风回来,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没有意想中的情况发生,陈风直到此时才真的松了口气,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绷紧的神经也都得到了舒缓。脑子立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看来将温小姐送走是温老爷的主意了,只是不知此举的目的何在,以及将温小姐送往何处。 “见过老爷,总管。”礼不可废,陈风松松垮垮地作了个揖。 “陈风啊,你来了,正好,有件事情告诉你。” 温老爷并不意味,朝他招了招手。 陈总管如一棵老松笔直地站在温老爷的身边,默不作声。 陈风佯装惊讶地道:“老爷有事叫我去你房间便是,何必劳动你大架亲临呢?莫非有什么重要紧急的事情?” 第七十一章 不想去,哪由得你 温老爷点了点头,郑重说道:“是的,是有关柔柔的,这段时间费你心思照顾柔柔的起居,很是上心,我很感激你。不过,柔柔毕竟大了,孤男寡女共处于一个园子里,却是不甚方便。加上柔柔的病……实在不宜再这样拖下去了。前次我去药堂的时候,有位很出名的郎中对我建议说,也许换个环境对她会有好处,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我决定将柔柔送到陈留府我的表妹家里住一段时间。” 原来是到温有余表妹家,温小姐应该称呼为表姑的吧,这是好事啊,为何温小姐和小怡等人却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呢? “老爷,恕我多嘴,怎么凭空就要送小姐去那远方呢,小姐自幼便在温府长大,甚少出门,对外界的东西和知识都要有一个接受的过程。这样骤然就送到陈留府,虽然有表姑的照顾,毕竟比不上家里啊。我这段时间教小姐学习舞蹈,发现小姐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只要坚持下去,小姐的智力极有可能逐渐恢复。”陈风知道温小姐不想去,便希望用言语打动温老爷,让他改变主意。 温小姐也用希冀的眼神望着父亲,那个什么表姑根本见都没有见过,哪有什么感情,这要是过去便等于是住在陌生人家里,还要面对陌生的环境,以她单纯的心性来讲,那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家里的。起码家里有四个相熟的丫鬟,还有一个能让她感到安全,可以依靠的男人,陈风。 温老爷却是无动于衷,摆了摆手道:“陈风,你无须多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柔柔必须去陈留。现在下人们已经在收拾了,等收拾停当后,便立即起程。” “爹,我不想去。”温小姐嘟起了小嘴,红润润的,极为可爱。 可是温有余忽然作色厉声道:“不想去,哪由得你?” 拂袖而起,怒匆匆地便向门外走去,陈总管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连忙跟在后面。不想温老爷突然又转过身来,差点使陈总管的鼻子撞到他胸口。温老爷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道:“急成这样做什么?” 陈总管讪讪一笑。 温老爷目光停在温小姐脸上,见她虽然神情柔弱,但是眼中坚毅之色显而易见。不禁心里微微一叹,然后朝陈风道:“这次去陈留府,路途遥远,别的人护送我也不太放心,这样吧,陈风,你负责将小姐送至陈留府她表姑家里,然后回来向我复命。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和你的约定便算正式结束,以后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跟我温府互不拖欠,互不相干。” 陈风本来听得温老爷坚持要送走温小姐后,心有戚戚,不知今后如何跟这小妮子相见。不想温老爷仿佛知晓他心声般,立马就命他护送。这可是求之不得啊,虽然送去就要回来,但正如温老爷所说,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加上到陈留府耽搁的时间,总得有个把月吧。只要温小姐真能在陈留府安心住下,未必就不比在温府开心。至少在陈留府没有了温玉这个纨绔虎视眈眈,温小姐的人身安全能够得到起码保证。 陈风心里开始在盘算着。 “小怡,由你一路上照顾小姐的起居,并陪伴在陈留府。至于你们几个——”温老爷冷眼看了小环、小佩、小情三人一眼,说道:“暂时留在府中,由陈总管另行安排你们的工作。” 说完,大踏步离去,留下满屋面面相觑的人。 第七十二章 我舍不得你离开 “小姐,我们也想和你去陈留。” 小环、小佩、小情三人涌了上来,围着温小姐竟是低声哭泣起来。小怡虽然被温老爷指名沿途陪伴,但俏丽的脸庞上没有喜色,反而隐隐笼罩着一层忧郁。 温小姐不太懂得如何安慰人,见小环、小佩、小情哭得双眼红肿,心里便也不安起来,陪着掉下了眼泪。 见这情景不怎么欢乐,陈风连忙说道:“好了,大家都莫要哭了,小姐又不是不回来的,你们这么伤心做甚?来来,快去检查下,看小姐的东西是不是都拣拾齐全了,那些人粗手粗脚的,不要将东西弄坏或弄破了,小姐若是到陈留府后东西不够用,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听了此言,小怡张嘴欲言,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同小环等人去帮着收拾了。整整花费几乎一个时辰才准备好了相关物事,两辆马车也已经准备停当,停在外面。按照温有余和陈总管的安排,温小姐和小怡坐一辆马车,陈风和另两名随行的家丁乘一辆车。 陈风本想建议找四傻五蛋同去,但陈总管这次一点不通融,只说路途遥远,四傻五蛋不太机灵,不宜远行,陈风也只得作罢。这两名家丁一个叫做郭与达,另一个叫做严定强,看上去比较机灵,但陈风知道他们平日跟温大纨绔走得很近,陈总管派此二人跟着,只怕含有监视自己之意。 “老大,老大……” 四傻五蛋满头是汗地跑了回来,老远便在叫唤着。 陈风这才记起他们两个跟那中年妖艳女子扯皮的事情,连忙询问。五蛋绘声绘色地将自己与那女子斗智斗嘴的经过叙说了一遍,最终以平分秋色,两不相干,各走各的收场。倒是四傻满脸羞愧之色,觉得差点坏了陈风的大事,不好意思地躲在五蛋的身后。陈风连忙勉励了他几句,顿时化解了他的不安,又容光焕发起来。 “对了,老大,这里是怎么回事啊,莫非小四说的是真的?”五蛋咂吧着嘴,惊讶地望着四处。 陈风点了点头:“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陈留府了,小四小五,我也得随同小姐去的。本来想把你们也捎上,可是总管不让,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此去最多也不过个把月,你们好自为之,记得别让人欺负了。” 四傻五蛋闻言大惊失色,才跟叶老大混了不久,怎么又要离开了?在温府里要是没有老大罩着,只怕温玉随时会拿他们开刀。 “老大,怎么办啊,我舍不得你离开啊!”五蛋哭丧着脸。 四傻更干脆,拉着陈风衣袖不松手。 陈风哭笑不得,又不是十八相送,用得着这么凄惨么?挥手打掉四傻的手,笑着道:“好了,别闹了,小四小五,你们记得莫要犯什么错,留什么把柄在温玉手里就成。想来他也未必有心对付你们,他恨的人只是我而已。” 忽地压低声音道:“还有,温老爷这次送小姐出去很突然,我怀疑是温玉那混球弄的鬼,你们注意帮我留意这方面的消息,若是温玉有什么坏水,你们无论如何得想办法通知我。” 说着,拿出锭金子塞到五蛋手里,又道:“拿着这个,有钱才好办事。” 五蛋见那金子竟有半锭之多,怕不有一二两,合成银子的话就有数十两了,连忙推辞不受,但陈风不容拒绝地塞给了他。五蛋又是一阵感激。 第七十三章 火冒三丈(一) 温府门外,两辆马车并排停着。 温有余和陈总管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下人们将一些物事搬到车上。温小姐带着小怡站在台阶下,温小姐嘴唇微微翘着,显然还是不情愿离开。但是温老爷决定了的事情,任她如何做出些小儿女姿态,也是无济于事。 不过,最令陈风诧异的是,自他回来起就没有见到温玉出现,莫非这个纨绔真的洗心革命、重新做人了?陈风随即对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如果温大纨绔也能变好,那真的是母猪会上树了。 “老爷,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一个中年人走到温有余面前,恭敬地说道。这人叫做田敬哉,是负责给温小姐赶车的车夫,同时也是在温府干了近二十年的忠实下人,很得温有余的信任。 “好,现在就出发吧。”温有余也不多说,挥了挥手。 田敬哉恭敬地又走到温小姐面前,请她上车,温小姐赌气地不说一句话,气呼呼地上了车,把帘子放了下来。小怡连忙跟着跑了上去。 “陈风,小姐一路上的安全就交给你负责了,起居有小怡,路途中的饮食打点就交给郭与达和严定强好了。”温有余吩咐道。 相关人等自然唯唯诺诺,一一领命。陈风的任务看似轻松,但路途遥远,谁知道有没有山贼什么的,实际上担子很重,温老爷和陈总管也许就是看中了他的那身功夫,所以命他护送。陈风自然乐得逍遥,杂事有人干,马车有人赶,他就只要优哉游哉了。 在陈风等人登上马车,驰出城门的时候,温府某个房间的床铺上,温玉满脸得意的淫笑,怀里坐着个长相姣好的婢女正扭来扭去,因为温玉的魔爪正在其怀里肆虐着,婢女嘴里发出轻微的呻吟声,眼睛微闭着,娇喘吁吁。 “少爷,不要,啊……” “你个小骚货,在本少面前还装什么清纯,哼,疯婆子被爹送走了,那个眼中钉也跟着走了。这温府再没有我忌惮的人,以后还不是任我为所欲为。” “少爷,那个陈风不过是护送小姐去陈留府,不是还会回来的么?”婢女喘息着问道。 “你懂个屁。”温玉淫笑着将手往下伸去,竟是探到了婢女那隐秘之处,只觉湿漉漉的一片草地滑腻无比,顿时激起其无边的兽欲,一个翻身便将婢女压到了身下,一边迅速撕去其衣裙,一边说道:“陈风那厮此去随便就是个把月,而且爹将疯婆子送到陈留,自还有别的用意。陈风不过是温府请的一个下人,爹说过等他回来就解雇他。到时他再厉害也管不到本少的头上。温府的一切,便都归本少所有。嘿嘿,小骚货,以后乖乖听本少的话,有你的好处。” 婢女早被他撩拨得欲火焚身,不能自己,婉转呻吟,根本听都没有听清他的话语了,随后,两具雪白的肉体便在床铺上翻滚起来。 ************************************************** 两骑马车驶出宣县城门,疾驰而去。 此时走的是官道,尚算宽敞平坦,马车行驶的速度也较快。为温小姐驾车的是田敬哉,他是老把式了,陈留府也是他经常来往的地方,非常熟悉。这次由他驾车是温有余指定的,一来熟悉路途,二来温小姐要去的陈留府的表姑家所在,只有他才知道。 当日一天驶出了近百里,傍晚时分在一个小集镇里落脚,这个小集镇叫做高仙岭,乃是宣县和陈留府之间的必经之道,虽然集镇不大,但人来人往的数量很多。田敬哉选了家叫青山居的客栈,郭与达和严定强忙碌着安顿马车和打点一切,定了三间客房,分别是温小姐和小怡一间,陈风和田敬哉一间,郭与达和严定强一间。 安顿好这些后,众人便来到前堂吃饭。田敬哉与客栈的瘦子掌柜很熟悉,随意调侃了几句,然后郭与达点了些酒菜,便在一张桌子上吃起来。 温小姐在温府的时候都是丫鬟们侍侯着单独吃饭的,现在在这大堂中跟这么多客人一起,颇有些不自在。但同时又感到新鲜,左顾右盼。陈风挨着温小姐的右边位置坐着,左边坐着小怡,小妮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眉眼间似乎老是笼罩着一层忧郁之色。陈风发现了几次,却是不好意思问。 温小姐实在是明艳照人,以她的样貌,即使在宣县也是绝无仅有的,何况在这样的山野小镇。顿时她所处的这桌就成了大堂的中心,很多目光都投注过来,其中不乏不怀好意之辈。温小姐久处温府,因为智力问题备受白眼,很是敏感,立刻察觉到了周围目光中的不怀好意,象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般,赶紧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同时将娇躯稍稍前倾,让陈风帮她挡去大部分目光。 第七十四章 火冒三丈(二) 陈风微微皱眉,这种目光让他很不舒服,肆无忌惮,粗鲁不堪甚至可以说是淫亵,这些长年在外行走的商贾很多都是粗人,平日里累死累活,不做事的时候更喜欢到那些低等的窑子里宣泄欲火。现在见了温小姐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顿时魂都被勾起来了,路途中压抑的欲火一下升了起来。有些商贾雇请的挑夫、长工之类的,甚至在吹起了口哨。 “赶紧吃完进房。” 陈风不欲生事,吩咐道。 “一群没有教养的乡巴佬。”郭与达鄙夷地哼了一句,身为豪门大户的家丁,他可是有着非同一般的优越感。 “小声点。”田敬哉惊恐地左右一望,瞪了郭与达一眼。这话要是被人听见,立刻就要惹来麻烦。 郭与达却是个桀骜不训的人,这次出来他和严定强受到了温老爷的特别接待,面授了一番机宜,自认为地位高人一等,不说是田敬哉,就是在下人中富有传奇色彩的陈风,也是不放在他们眼里。因此,郭与达横了田敬哉一眼,不满地道:“我自说我的,关你何事?” 田敬哉神情一滞,他虽是温府的老人,但与其他下人间并无制约关系,郭与达顶撞他,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暗道不识好歹的东西,要是吃亏了,可别怨我没提醒。 严定强也是副骄傲模样,鄙夷地看了周围人群一眼,赶紧扒拉了几口饭。扯了扯郭与达衣袖道:“这外面太吵闹了,我们赶紧吃完回房休息吧,养足精神明日一早也好赶路。” 郭与达点了点头,他们两人似乎自成一派,跟陈风、田敬哉都不大对路。当然,在温小姐面前,还是保持着基本的下人礼节。 陈风也懒得管他们,只要不来烦自己,随他们怎么折腾。 “风子,他们都不是好人。” 温小姐附过来在陈风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陈风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嗯,是的。” 小怡在另一边飞快地扒完了饭,用丝帕擦了擦嘴唇,做好了陪温小姐进房的准备。 温小姐力气惊人,但食量不大,在陈风的示意下,也很快吃完,站起来说道:“风子,我们回去吧。” 孰料这句话一说出来,邻近一张桌子上忽然爆发出了一阵破锣似的粗野笑声,只见一个中等身材、年约三旬的猥琐男子站起来,以一种阴阳怪气的声音旁若无人地说道:“啧啧,看着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呼唤野汉子。不知道风子是叫的我呢,还是别的人?如果叫的我,我一定跟美人回去,哈哈……” 淫亵的笑声顿时引起大堂中很多人的哄笑,他们都是在外行走,闲极无聊的人,能看到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并且在言语上调笑一番,也未尝不是件乐事。不过猥琐男子的话实在有些过分,陈风本不想生事的,听到这话也是火冒三丈。 小怡气得小脸通红,粉拳紧握,示威似地朝那人扬了扬。 不想那猥琐男子更为得意,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小怡发育得很丰满的胸部流连着,涎着脸道:“这个小妹妹莫非也想汉子了?哥哥我不辞辛劳,愿意陪妹妹你共赴巫山——” “住嘴!” 听他越说越下流,陈风面沉如水,断然大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猥琐男子旁边同时站起数人,均是短装打扮,精悍无比,用挑衅的眼光望着陈风,这架势看起来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打将起来的趋势。猥琐男子有他们撑腰,更加无所畏惧,将矛头对准了出头的陈风,阴阳怪气地道:“哎呀,哪里来的不开眼的家丁,跟爷爷叫唤什么。看你贼眉贼眼的样子,莫不是拐带本家小姐私奔?让爷爷碰上了,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说说,要不要报官啊?” “要,要。” “一看就是私奔的,报官将奸夫淫妇浸猪笼。” 身旁那些人立刻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同时目光都不怀好意地望向温小姐和小怡,那色迷迷的样子似乎恨不得将她们给吞了。除了这桌外,其他桌上的人虽然没有起哄,但也有些在蠢蠢欲动。 田敬哉虽然经常在外行走,但哪见过这般情景,吓得瑟瑟发抖。郭与达和严定强更不用说了,脸色苍白,竟是缩成一团。反倒是小怡坚强些,紧紧地伴着温小姐,和陈风站在一处,警惕的眼神时刻关注着那些人的动静。 第七十五章 猥琐男 陈风在华夏国的时候也经历过类似的事件,有一次放暑假在家里,县里要对邻近的一条街道进行拆迁,绝大多数住户都自动搬走了,但有一家就是不搬,要求增加拆迁补偿费。结果县里出动公安、城管进行强制拆迁,将人架出来后,开来推土机将房屋铲平。本来房主也不敢闹了,再折腾小胳膊也折腾不过大腿啊,可是不知道哪个看热闹的叹了一句:“真象土匪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结果一言掀起轩然大波,周围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开始跟着起哄,他们原本就对拆迁不满,以前是不敢,现在有人起了个头,立刻便言语激动地进行攻击,群情激涌下有的人开始发展到暴力袭击。拣起地上的砖块石头朝公安、城管砸去,也不不惯砸没有砸到人,就是用行动宣泄内心的不满和愤怒。 那一次是陈风长这么多第一次经历群体性事件,群众的疯狂和嗜血令人心悸。单个的老百姓或许不敢跟政府抗争,但是一旦形成了团体,便会形成连锁反应,力量和胆气暴涨,那次冲突最终以公安和城管重伤十来人,群众重伤二十余人收场,拆迁工作也陷入僵局。至于最后如何处理善后,陈风就不知道了,但是经验告诉他,凡是遇到这样的情况,绝不能让对方的人抱成团,形成小团体。 现在的情形便很类似,猥琐男本身就有一股小势力,如果周围的人再跟他沆瀣一气,只怕自己这方立马就陷入危机。猥琐男明显居心不良,想打温小姐的主意。所以,陈风审时度势,心里顿时有了主意。目光一下变得凌厉起来,直视猥琐男,厉声道:“你是何人,居然混淆黑白,颠倒是非,莫要以为在荒郊野外就没有官家能治得了你。哼,宣县县太爷一向跟我温家交好,再敢信口雌黄,我便拼着血溅五步也要将你擒下送往县衙发落。” 为了衬托气势,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气腾腾,丝毫不将对面的数条大汉放在眼里。而且搬出了宣县县太爷的名头,似乎他跟县太爷很熟的样子。这番莫测高深的话语顿时将猥琐男等一行人吓唬住了,要知道高仙岭虽然远离宣县百余里,但依旧属于宣县的版图,归属宣县管辖。如果陈风真的跟宣县县太爷有交情的话,猥琐男还真的不敢对陈风怎么样。 只是猥琐男半信半疑,眼神闪烁,冷笑着道:“你少扯虎皮当大旗,宣县县太爷何等身份,你一个小小家丁焉能和他攀上交情?” 虽有疑问,猥琐男的语气已软了下来,不再象刚才那般咄咄逼人。旁边几条大汉也傻了眼,民不与官斗,笨蛋都知道的道理,他们几个出卖体力赚取生计的粗人,犯不着为了调戏一个女人而进班房,想要女的,窑子里多的是。 陈风冷笑,打铁趁热:“温家乃是宣县大户,我家小姐更是千金之躯,你是哪来的混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诬蔑我家小姐清白。若是不抓你去报官,你还真以为温家好欺负了。” 这下可好,先前猥琐男要抓他们去报官,现在陈风反过来要抓猥琐男去报官,形势似乎一下反过来了。猥琐男闻言面色一变,说到报官,他们才是真正的怕了,衙门自古以来就是老百姓最怕进的场所,无论有理无理,官家对老百姓都有一种天生的威慑力。尤其是他们这样在外讨活的人,若是有什么事情闹上衙门,官老爷随便找个什么由头,都可以将他们折腾得脱层皮,花银子不说,还得活受罪。 所以,猥琐男就得考虑陈风话中的真实性了,眼前的小娘子虽是诱人,但毕竟跟身家性命不能相比,就算对陈风的话有怀疑,却无从求证,只能姑且相信。因此,他悻悻地横了一眼道:“说甚大话呢,抓我报官你有这本事么?哼,大爷我今日不跟你计较,他日到了大爷的地盘,定叫你好看。” 自顾自地坐了下去,旁边众人没有了领头的,加上也对陈风所说的存有顾忌,也没有人敢轻撄虎须了,老老实实地坐着吃饭。 小怡紧抓着温小姐的手,满手的冷汗,直到现在才算松了口气。温小姐虽然察觉到气氛不对,双方言辞激烈,暗流汹涌,但并没有形势危急的觉悟,见双方没有争吵了,朝陈风嫣然一笑道:“风子,你陪我们上去可好?” 这次没有一个人敢说半句闲话,那猥琐男也只是斜着眼睛偷瞄着他们,陈风暗自冷笑,对付恶人就要以比恶人更加凶恶的态度和手段,不然恶人就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他现在算是深得此中三昧。答应了温小姐一声,示意小怡和温小姐走在前面,至于田敬哉等人,他也懒得管。不过,郭与达和严定强见他们离去,哪有不跟着离去的道理,大堂里可有不少人对他们怀有敌意。当下急忙起身,屁颠屁颠地跟去。 陈风直将温小姐送进房,他的房间就在左侧,便待回房,温小姐忽然拉着他袖子,突兀地道:“风子,刚才真谢谢你。” 第七十六章 美好的遐想 咦,这小妮子学会知道说谢谢了?陈风忽然惊讶地望着温小姐,只见她笑靥如花,说不出的娇艳,双眸中有着说不出的神采,令人眩目。 “风子,我知道刚才那些人都想打我的主意,若不是你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温小姐认真地说道。 陈风笑了笑:“小姐,我是你保姆嘛,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呢!” “可是——”温小姐清澈如水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柔柔地说道:“我觉得你是真正的关心我。” 说完后,又是甜甜地一笑,转身进去了,留给陈风一个无比美妙的背影。 不得了,这小妮子越来越具有女人味了,陈风咂巴着眼睛,满是憧憬地看着温小姐的背影。不想房门忽地关上了,小怡俏生生地站于面前,似笑似嗔地望着他。 陈风大窘,连忙收回目光,掩饰性地咳嗽几声道:“我回房去了,小怡,你忙你的吧。” 拔腿就待溜走,小怡却叫住了他。陈风转身奇道:“小怡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小怡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偶尔的不正经,小脸上又闪现出了那忧郁的神色,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这下陈风知道她是有事情了,暗道这小妮子莫非有什么心事想对我倾诉? “陈公子,有件事情我犹豫很久了,不知是不是该告诉你,这一路来我想了很多次,老是纠结着。唉,在外面不太方便,不如去你房间吧!”小怡落落大方,脸上的忧郁神色更浓。 糟了,去我的房间,这小妮子莫不是动了春心,主动找我……陈风顿时眼睛瞪得滚圆,脑中疾速闪过各种念头。要说小怡也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要身材有身材,有相貌有相貌,主动找自己倾诉心事,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大艳遇。可是,小妮子年不过十五,如果她硬要跟我那个什么什么,我是答应好呢,还是拒绝好?抑或是半推半就? 陈风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小怡正烦恼着呢,忽地见到陈风满脸傻笑,痴痴地发呆,不禁奇怪地道:“陈公子,你怎么了?” 陈风如梦初醒,连忙咳嗽几声掩饰过去,说道:“唔,你说去房间里谈么?那便进去谈吧。” 领着小怡进了房间,小怡走在后面,随手将房门关上,插上木栓。陈风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暗道天朝女子果然是开放得很啊,这事情也能主动到这般地步,不过平时看小怡似乎保守得很啊,今日怎么一反常态呢? 小怡忧心忡忡地走到桌旁坐下,手托香腮,竟是发起呆来了。陈风等了半晌不见小怡有所表示或动作,不禁想道,小妮子莫非临到这个时候害起羞来了,唉,这种事情女孩子毕竟脸面薄,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就打起退堂鼓来了,也罢,就让我给她做做思想工作,清除掉她心中的疑虑,到时她如果坚持要和我那个,那我也只能逆来顺受了。 陈风满脑子污秽思想,全然没有留意到小怡的忧思。 “陈公子——” “在呢。” 陈风立刻笔挺地站起来,满脸期待,等着小姑娘投怀送抱,眼神里满是大灰狼望着小白兔送上门来时来的光采。 “其实,这次老爷急着将小姐送到陈留府,是有原因的。”小怡仿佛下定了决心,紧咬着下唇,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陈风愣住了,小怡找自己不是谈心,不是投怀送抱,不是动了春心,而是要说温小姐的事? 汗,简直是瀑布汗! “陈公子,你可一定得帮帮小姐,只有你才有这个本事。”小怡水灵灵的双眼充满着希冀,对于陈风简直是无条件的信任。 陈风顿时面色一正,大义凛然地道:“小怡,你这是什么话,小姐是由我负责护送的,虽然温老爷说过护送完毕回去复命后就恢复我的自由身,但我现在依然是小姐的保姆,负有保护小姐安全的职责。凡是不利于小姐的事情,我都会坚决制止。所以,小怡,你这话却是将我看轻了!” 顿了一顿,又问道:“对了,小姐遇到什么麻烦了?” 第七十七章 没有人性 陈风的美好遐想终被打破。小怡并非要和他倾诉心事,而是因为温小姐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小妮子跟温小姐呆得久了,感情日益深厚,将温小姐的事视为自己的事,一直忧心忡忡。 原来温小姐被这么急着送到陈留府,是因为温老爷一直存在一个心病。天朝女子十五六岁一般就有媒人上门说亲,十八岁还没有订亲的人是少之又少。温小姐这么多年来智力异于常人,而且时常易怒伤人,温有余顾及到温家的门风,将温小姐圈禁于府,是以外人虽然都知道温家有个女儿,却极少人见到。不过随着温小姐年岁渐长,虽然生得花容月貌,可是缺陷摆在那里,只要和人接触,铁定露馅。思来想去,温有余忽地将脑筋动到了陈留府的表妹身上。 温有余有个表妹的事,在宣县极少有人知道,这次将温小姐送到陈留府,就连下人们也大都不知情,只是以为温小姐要出外散心。温有余这个表妹叫做花雅,年近四旬,据说性格凶狠泼辣,很是厉害。当年花家势大,招赘了一个夫婿。这夫婿进门后,也是个受人欺凌压迫的主,没有什么地位,就连下人也都有些瞧不起他,因此终日借酒消愁,积郁成疾,竟是不到三十就撒手人寰,留下一个儿子花顶天,在花雅的万般溺爱下,成了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温有余忧心于温小姐的终身大事,既要门当户对,又要不嫌弃她女儿的弱智。因此,便想到了表妹的这个儿子身上。当年他和表妹便曾戏言,要亲上加亲,如今两人都这般大了,不如将温小姐先行送去陈留府表妹家里住段时间,表妹的儿子花顶天作为年轻人,定必迷恋温小姐的美貌,而且以其纨绔个性,不会在乎什么弱智不弱智的,相处一段时间后想必就能成就好事了。温有余想到就做,修书一封给表妹征询意见。不想此举正中花雅下怀,原来花顶天实在是太过纨绔,陈留府中无人不知他的大名,豪门大户的小姐没有一个能瞧得上他,他的亲事也成了花雅的一块心病,总不能娶个乡下女子进花家吧?温家小姐虽有轻微弱智,但这并不妨碍传宗接代,当下花雅兴高采烈地回了信,极力赞同表哥的想法,表示只要两人互生了好感,便立刻让两人成亲,从而促成了此事。 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是这样,小怡那日偶进内房办事,听得温有余和温玉提及温小姐,心里一动,隐于暗中偷听,便听到了这惊人的内幕。随后,百花园内很快就来了数十下人帮助打点行装,情急之下,立命四傻赶去报信,这才使得陈风及时知晓了此事。 啪! 猛的一声响起,将小怡吓了一跳,只见陈风双目喷火,脸色涨红,怒不可遏,一掌击在桌子上,将桌上的茶杯震得嗡嗡作响。 “太可恨了,太可恨了,简直该杀!” 陈风喃喃自语,全然没有顾及自己的形象此时有多么可怕。 小怡眼波流转,微有些慌乱,陈风的反应既在她意料之中,又出乎她意料之外。 “简直没有人性,他们当温小姐什么了,一件物品么?做兄长的是禽兽,做爹的,竟然也荒唐至此,将女儿一生幸福当做包袱甩掉。他们,还是人么?”陈风眼中泛起的凶狠和愤怒,就连小怡见了,都感到有种心悸。 “陈公子,你别急,先坐下再说。”小怡连忙将激动不已的陈风搀扶着坐下,倒了杯水给他。 第七十八章 今月曾经照古人 陈风刚才也是情急下表现出的愤怒,听小怡的话坐了下来,脑子渐渐地变得冷静下来,现在急和愤怒都是无用,温有余和温玉既然有此一着,说明他们是铁了心要将温小姐许配给花顶天了。可怜温小姐还被蒙在鼓里,只知要去陈留府看望那从未见过的姑姑,哪想是父兄联合将她给卖了! “陈公子,我知道现在只有你才有能力相救小姐,所以我才下定决心告诉你这件事。小姐的命实在苦了些,一直以来享受不到亲情,等于被软禁在小小的园子里,如果跟那个花花公子成亲,恐怕就毁了一生……”小怡的语气渐渐暗淡下来,只因她想起了自己,其实,她自己的命运比温小姐又好得了多少,为人婢女,听人使唤,身不由己,而且,她还有件事情没有告诉陈风。当日偷听的时候温有余还提过,自己跟随小姐去陈留府,等于是陪嫁丫鬟,也就是说,只要小姐真的和花顶天结了亲,自己也变成了花家的人,到时好色成性的花顶天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 “这次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陈风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真诚地对小怡表示了感谢。 小怡很不习惯,羞涩地笑了笑道:“陈公子客气了,我知道陈公子紧张小姐,所以情急之下就想到了向陈公子报讯和求救。至于如何让小姐脱离苦海,就只能仰赖陈公子的智慧了。” 说完,起身福了福道:“天色不早了,陈公子还请早先歇息,小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确显得有些尴尬,而且陈风现在没有了先前的那般旖旎心思,脑子里满是温小姐被“卖”的消息。小怡提出告辞也就顺理成章了,他连忙将小怡送出门。回来后躺倒在床上,只觉得心乱如麻,理不出任何头绪来。 窗外一弯明月斜挂天边,陈风毫无睡意,索性披衣而起,走到窗边站着,仰望明月,思绪如潮。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天朝的明月是否就是华夏国的那轮呢? 莫名的时空,莫名的朝代,却与华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陈风真的怀疑,是不是历史出现了错误,以致于华夏历史中遗忘了这个朝代的出现?当然,陈风知道这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无论哪个暴君或者哪个统治者,都不可能将整整一个朝代都抹杀掉。可是,怎么解释天朝的一切呢?天朝有华夏文明的象征长江、黄河,也有九州这个词汇的出现,这一切,仅仅是巧合么? 穿越到天朝来也有好几月了,发生的一切如梦似幻,虽在真实地经历着,但是他真的希望,有朝一日从梦里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华夏,还是在中京大学的学生寝室里。 从刘家庄里被老奸巨滑的刘老太爷胁迫送到温府后起,他的人生已经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远远地偏离了原来的轨迹。温府里有老狐狸温有余,也有宛若禽兽的温玉,这对父子让陈风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人心如蝎,所谓的亲情荡然无存,一个当女儿是包袱,急欲扔之而后快,一个色欲熏心,竟想占有亲妹妹的身体。这个社会,还真是个人吃人的社会啊! 可是,清新美丽娇媚如花的温小姐以其纯真和率直打动了陈风的心,从最初的被迫到后来的自愿,他悉心呵护着温府中唯一令他感到舒服和怜爱的人。是的,温小姐的美惊心动魄,陈风也为之目眩,为之心动,他不愿意这个可怜的女孩陷入火坑,他希望能够天天看到可爱女孩的笑靥,希望她快快乐乐地生活。可是,温有余不会容许,在他的思想中,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温小姐是他的女儿,不容否认存在着父女之爱,可是,女儿始终是别人家的,这个时代,女孩们的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不得半点自主。到了温小姐这样的年龄,就得为她打算,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否则,别人会说闲话。所以,温有余不管花顶天如何纨绔,也不管温小姐嫁过去后有没有幸福,他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只要温府不受人指指点点,那就够了。 温小姐对这一切不知情,这也好,虽然她的智力尚停留在十岁阶段,但不代表她不知晓这些事情的利弊,也许,当她知晓父亲的打算时,会伤心欲绝,会觉得父亲抛弃了自己,只是,在封建社会,这不就是女子的命么?唯一不同的是,父兄其心可诛! 如果温小姐跟自己素不相识,如果温小姐不是跟自己这么投缘,如果温小姐不是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依恋心,那么,他可能不会去动心思怎么帮助这个可怜可爱的女孩。但是,命运既然安排他们相遇,并且在小小的百花园里度过了数月,女孩娇俏如花的绝世容颜、婉约飘逸的翩翩舞姿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他装门面忍心眼睁睁看着女孩走向火坑呢?纨绔们的心性和行为别人不知道,他陈风还不了解么,看看温玉就知道了,温小姐一旦嫁入花家,铁定是悲剧收场! 陈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在这个瞬间,他作出了决定,无论有什么困难,都必须阻止温小姐嫁进花家,至于怎么阻止,怎么安顿温小姐以后的道路,却是暂时没有头绪。 第七十九章 冰镇酸梅汤 天还只有蒙蒙亮,客栈里一片寂静,为了防止昨日那些人再生事端,陈风一行稍微洗嗽后就立即出发了。 马车不消片刻就驶出了高仙岭范围,进入了崎岖的山道。根据田敬哉的介绍,此去陈留府,基本就是这样的山道了,不过这山道还算宽阔,马车驶在上面除了有些颠簸外,倒是没有别的危险。郭与达、严定强昨天吓得不轻,今天早上他们也是起得最早的,早早地备好了马车在等候。现在马车驶出高仙岭后十余里了,这才真正放下心来,眼中的慌乱和惶恐也终于消失了。不过,每当看到陈风的时候,便有了一丝丝的敬畏。人大都是这样,耳闻不如目睹,陈风的名字他们在温府如雷贯耳,但偏不信邪,认为陈风不过是胆子大点、骄横跋扈了一点而已,并不服他。但经过昨晚和猥琐男的交锋,陈风的形象一下就变得威武起来,跟下人们传闻的厉害恐怖形象顿时吻合。于是,一路上两人的态度大变,再不是前几日的倨傲模样,赶起车来也是切心切意。 小怡自那晚在客栈跟陈风吐露了秘密后,整个人便轻松起来,再不是愁眉不展的样子了,反正天大的事有陈风担着。 温小姐偶尔下车来走走,特别是经过那些苍翠欲滴的树林、绿草如茵的草地以及潺潺流淌的小溪时,便如欢快的鸟雀般,迫不及待地要求下车,然后轻盈地飞奔,甚至还翩然起舞,将陈风教给她的舞蹈一一展现,银铃般的笑声顿时就响彻了树林草地,引的山鸟鸣啾高飞,却又好奇地留连不去。 这个时候,陈风便好整以闲地找个地方坐下,带着欣赏的目光望着小鸟儿般的温小姐,心里涌起了丝丝柔情,这个女孩儿,若是能始终保持着这种天真烂漫、自由纯真的天性,那该多好啊。可是世道艰险,人心叵测,她前面的路程,还不知有多少的荆棘遍布呢! 田敬哉、郭与达、严定强三人虽然想尽最快速度赶到陈留府,但是又不敢拂了温小姐的意,陈风没有反对,他们更不敢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由着温小姐,想停便停,想走便走,这样走了近十天,才堪堪到达了距离陈留府尚有两百里路程的衢塘镇。陈留府下辖的六个县来往陈留府,都必经这个镇。因此,这个镇上行人很多,各行各业发达,客栈林立,陈留府甚至还在镇上设置了驿站,方便官家传递消息、以及休憩之用。 现在马车到了镇外一处树林,不知怎么搞的,这几天天气有些闷热,马车经过时见到树林附近有一凉亭,正有个茶摊经营,郭与达跟严定强首先就忍不住了,口渴得要命,连忙跟陈风商量是不是停下来休息下再进镇。陈风考虑到温小姐在路上颠簸这么久了,休息下再进镇也不错,于是同意了。两人连忙停好车,一溜烟地朝茶摊跑去。 田敬哉默默地将车赶到树林外沿,拴好马匹后,小怡扶着温小姐走了出来,温小姐因天气闷热而面泛红色,原本白皙的脸庞因而显得更加娇俏可人,手里拿着条雪白的丝帕,不停地揩拭着小脸。 “好热,好热!” 温小姐时不时吐出小舌头,极为可爱,不过当她眼光看到陈风微笑着站在一旁时,立刻双眼一亮,脆声道:“风子,我好想吃冰镇酸梅汤,我们一起去看有没有买的好不好?” 第八十章 中暑 大户人家在遇到炎热天气的时候,往往喜欢喝那种冰镇过的酸梅洋,既能生津止渴,又对身心有益,温小姐在温家虽受歧视,但在这方面并没有不同。现在天气这么热,一下就想起了那酸酸甜甜冰凉可口的冰镇酸梅汤来。只是这荒野之外的小茶摊,仅供过路之人偶尔休憩之用,哪有豪门大户常年备有的冰窖呢! 陈风不动声色,微笑着带着温小姐等人走到凉亭中。此时凉亭中已经有了十来人,或坐或站,见到陈风等人进来,俱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而看到温小姐的时候,全都有了一种惊艳的感觉,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了她的身上。温小姐一路行来,却是逐渐适应了这种目光,因此,也不是不能接受了,只是习惯性地往后退了半步,刚好落在陈风半个身位,这样陈风就能挡住大多数的目光了。 郭与达和严定强早已找好位子,招呼他们过去坐下。茶摊主人是一个老人,脚步蹒跚,背部佝偻,给每人面前的碗里倒上水,满是皱纹的脸上堆积着笑容,说道:“各位客官,旅途劳累,天气又闷热得很,喝口水歇息再上路不迟。” 郭与达和严定强已经喝了两碗水了,意犹不足,又端起碗来一饮而尽。这水是老人从山中挑来的泉水,清凉甘甜,在这样的天气喝下肚实在是种享受,连陈风也忍不住喝了两碗,只觉余味缭绕,宛如好酒之韵味。这才是真正的矿泉水啊,完全是未受任何污染的山泉水,含有丰富的矿物质,哪象华夏国的所谓矿泉水,基本都是自来水加工而成,少数取自于大山的水,又多少受到了污染。 “小姐,小姐……”忽然,在旁边的小怡急切地叫唤。 陈风大惊,连忙朝温小姐看去,只见温小姐此时面色发白,柳眉紧蹙,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怎么了,感觉怎么样?”陈风急忙在她身边蹲下问道。 温小姐低声地答道:“有些头晕,恶心,很难受。” 一只玉手无力地搭了下来,正好掉在了陈风的怀里。陈风顾不得那么多了,握住温小姐宛如白玉般滑腻的素手,只觉得她小手冰凉,忙把手放到她额头上一探,果然是滚烫的。心里顿时一惊,身为现代人,一般的医学知识还是了解的,温小姐只怕是中暑了,而且是重度中暑。 见郭与达、严定强都靠拢过来,其他人也都准备过来瞧热闹,陈风连忙将他们赶开,急道:“都散开点,小姐需要新鲜空气,快去找块干净的手帕,蘸些凉泉水来。” “我去。”小怡拔腿就跑。泉水这里就有现成的,他们刚才喝的就很甘甜清凉。很快,她跑了回来,递给陈风一方沾湿的锦帕,却是她自己经常用的,陈风现在哪管许多,二话不说就接过来,赶紧在温小姐的额头上仔细地拂拭着。 陈风名义上是温小姐的保姆,以华夏国保姆的职责来说,如果主人生病的时候,保姆的确是要服侍在侧的。不过这里是天朝,民风虽然也比较开放,但是男女之防还是比较严格的,众人见陈风毫不避忌地做出这般举止,不由心里都在腹诽,这家丁只怕跟这小姐有些不清白。当然,没有人在嘴上说出来,只是眼神里都有些异样。 人群散开后保持了空气的流通,经过一番擦拭后,温小姐额头上的温度降低了一些,手也没有先前那样冰凉了,温小姐的头无力地靠在陈风的臂弯里,温柔地望着陈风焦灼的眼神,温馨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只觉要是就这样在陈风的臂弯里呆上一辈子,也是愿意的。 “我把小姐抱到马车上去,里面阴凉些,好休息,小怡,你进马车帮小姐再擦擦身子,降低温度。”陈风见温小姐恢复了一丝神采,便吩咐道,然后抱起温小姐来,大踏步朝马车走去。 温小姐双臂自然地环绕在陈风的脖子上,整个人如团轻絮偎依在陈风的怀里,红晕涌上脸颊,羞涩地将头埋进了他的臂弯。温小姐长这么大还没有被男人碰过呢,单纯的心思认为只有最亲密的关系才可以这样接触的,心里更是怦怦地如小鹿般在跳,眼睛偷偷地瞄向陈风,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望到陈风略略有点上翘弧度的嘴唇以及刚毅的面庞。这个男人,莫非真的跟自己有缘么?要不然,她经过了十八年的懵懂时光,却在迭遇磨难的关键时刻,遇见了对自己最为关心、最为呵护的他呢? 便在温小姐脑海里满是胡思乱想的时候,陈风已经踏上马车,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铺着软软的被褥的座位上,让她舒服地斜靠着,温小姐的秀发拂过他的脸庞,带来痒痒的感觉,而且,温小姐身上传来一股清香的气味,煞是好闻,陈风先前心急于温小姐的病情,没有察觉到这一切,现在温小姐初步稳定,立即有了种异样的感觉。 不过此时小怡跟了上来,倒是避免了尴尬的气氛出现。小怡是遵照陈风的吩咐,用锦帕重新沾了泉水拧干,准备给温小姐擦身降低体温的。陈风在这里,倒又不好赶他走,只有默默地站在旁边等候。陈风轻咳几声,说道:“小姐,你先休息,让小怡帮你擦……” 本来是想说擦擦身子的,可是突然想起温小姐冰清玉洁,这词语实在不好说出口,于是马上吞回肚里,只是干笑几声,迅速退了出去。 第八十一章 官兵 凉亭里众人并没有因为温小姐的中暑而急着散去,反而津津有味地谈论着这位宛如鲜花般娇媚的少女。不过,见到陈风出来后,便都自觉住了口,他们都认为,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家丁跟温小姐只怕真的有点什么。 “小姐没有什么事吧?” 依然坐在茶摊上休息的田敬哉、郭与达、严定强随口问道。 “没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尽快赶到集镇上请个郎中确诊一下,我们稍微歇息下就走吧。”陈风回答道,他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代替医生的地步,要是温小姐不是中暑而是别的突发疾病,那他岂不是害了温小姐? 田敬哉等人自然赞成。 天气依然炎热,泉水依然甘甜,凉亭里外的人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络绎不绝。 歇息片刻后,陈风等人准备出发了。刚刚套弄好马车,陈风还没有跨上去时,自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密集的马蹄声。凉亭中中众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只因这条路虽然是各县通往陈留府的必经之所,但是到了此地后大都放慢了行程,象这样策马奔驰的现象极少发生。但是当众人将目光投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时,又释然了,原来马蹄声是从衢塘镇方向传来的,也就是说,这支队伍应该是从衢塘镇出来的,目的是要往某个县。 从马蹄声判断来人应该很多,陈风可不想在半途上跟大队人马相遇,索性在凉亭外再等候片刻,等大队人马过去后再上路。 马声嘶鸣,很快由远而近,片刻后,大群人马疾驰而至,竟然是一队官兵。这个地方距离陈留府虽然较近,但少有官兵来到,而其他县则距离远,更不可能派官兵到此荒郊野外,所以,众人都很惊讶地望着官兵们,举止也都变得小心翼翼,谁也不敢轻易行差踏错,免得被官兵找着了由头,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风同样明白民不与官斗的道理,是以招呼田敬哉等人老老实实地呆在马车旁边,准备等官兵们先走了再出发。 官兵约有二十余人,俱是衣甲鲜明,腰挎配刀,威风凛凛。但为首一人约四十上下,未着官服,面色阴鸷,两道眉毛直如浓墨画就,一望而知是心机深沉之人。此人策马而来,目光如刀片般掠过众人,冷哼一声。 随即,人马中一人策马驶出,高声道:“凌大人奉命追缉乱党,尔等形迹可疑,速速自动接受检查,不得有误,违者杀无赦。” 一柄雪亮的弯刀抽出,在空中划过,顿时惊得众人面如土色。追缉乱党,这是官兵扰民最常用的借口,普通老百姓哪知道什么乱党不乱党,只知道官兵搜查一番后,他们的财物绝对要莫名其妙地少上几样,偏生还做声不得。这次看来又要破财了。 在众人的唉声叹气中,各自都乖乖地打开了自己的包裹行囊,有些带着箱子的人把箱子打开,等着官兵的检查。他们在外面行走,自然经常遇到官兵,懂得官兵们最关注的是那些可以收藏财物或是隐藏人身的物品。 那为首的中年人显然便是凌大人了,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众人,似乎在观察每个人的神情。至于官兵们的检查,他一点也没有在意,官兵们借此机会发点小财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不然,他们跟着你也没有什么劲。所以,他早就默许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停在凉亭外的几辆马车也受到了检查,几名官兵嗖地跳了上去,将人赶了下来,然后用配刀在里面东挑西拣,弄得一团糟,但众人敢怒不敢言,只盼这群瘟神赶快走。 陈风也是如此想的,破财消灾,些须财物损失算得了什么,官兵历来都是如同土匪的,便让他们嚣张吧。可是,一见官兵对其他几辆马车采取如此彻底的搜查,他的面色微微一变,心知麻烦到了。不为别的,温小姐中暑在马车上,刚刚才好一点,若是再这样折腾几下,说不定立刻就得复发,这里距离衢塘镇尚有段路程,到时赶不及的话就很危险,所以,无论如何得阻止官兵对马车进行搜查。 正苦思间,已有三名配刀的官兵朝温小姐所在的马车走过来,甲胄在他们身上哗哗做响,夕阳余晖在甲胄上反射出的光芒依然眩目。陈风的心紧了起来,而田敬哉等人惊恐地望着这边,一筹莫展,更不可能为温小姐出头了。 第八十二章 强硬对抗 “叫马车里的人赶快下来,官爷要检查了。” 一人嚷嚷着,眼高于顶,便要去牵马的缰绳。 不料,一只手横插过来,将缰绳率先牵在了手中,然后,青衣小帽的陈风满面笑容地挡在了前面,连连作揖道:“几位官爷辛苦了,里面是我家小姐,刚好中暑了,有些不舒服,官爷能不能通融一下就别检查了,嘿嘿,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官爷拿去喝茶。” 一只手不动声色地递过去几锭银子。 不想刚才还十分贪财的官兵此时一反常态,其中一人勃然大怒,一下将他的银子拍在地上,吼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跟官爷讲条件?凌大人奉命捉拿乱党,你竟来贿赂朝廷命官,简直混帐。滚开点,再敢阻拦官爷办事,小心你脑袋。” 说完,一把推开陈风,就要跨上马车。 与此同时,听得外面有声响,小怡掀起车帘便欲出来,正好跟准备上马车的官兵打了对眼。小怡猝不及防,顿时吓了一跳,尖叫一声,立刻缩了回去。然后在里面颤抖着声音问道:“叶,陈公子,出什么事了?” 陈风苦笑,回答道:“官兵缉拿乱党,和我们无关,放心好了。” 听得小怡称呼陈风为“陈公子”,那官兵用异样的眼神望着他,怪叫一声道:“咦,这家伙明明是个家丁,怎地那丫头叫他公子,难道里面有什么古怪?这更要搜了。” “对,对,要搜。” 另两个官兵也叫嚣道,眼睛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陈风被他们辱骂没有生气,但听了他们的话后怒火就上来了,果然是官兵如匪,见了小怡清秀可人,又得知马车里是一位小姐,便起了色心,看他们的样子,只怕真要见了温小姐的面,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且慢——” 陈风厉喝一声,纵身上了马车,双手展开,拦在了几个官兵的身前。 “呛啷!” 钢刀出鞘,寒光闪烁,三个官兵满脸警惕之色:“你想干什么,阻挠官爷办差,官爷现在就杀了你。” 其他官兵见到这边有异常情况,立刻围了过来,那个身着便衣的凌大人也关注到了这边,策马过来后冷眼相视,仿佛不将这一切放在眼里,听凭下面的人处置。 陈风拦住众人,心里同样忐忑不安,但现在要的不是软弱,不然就得被人骑在头上了,温小姐病体绝不能再折腾。所以,他眼泛厉芒,毫不畏惧地道:“各位官爷,我无意冒犯,但我家小姐有重恙在身,刚才凉亭内众人皆有所见,并非我杜撰。如若官爷一拥而上,惊扰了我家小姐,轻则让她病情加重,重则丢掉性命。各位官爷慈悲为怀,想必也不忍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此丧在手上吧?” 他故意夸大了温小姐的病情,希望官兵们能放过这辆马车。可是他忽略了,官兵一向骄奢惯了的,老百姓对他们来讲就是一介草民,怎么会放在心上?还是先前那官兵冷笑一声,钢刀一指道:“你这刁民好生狡猾,明明是阻挠官爷办差,却还这多借口?就算里面真是你小姐,跟凌大人缉拿乱党的大事比起来,算个鸟啊?识相的快滚开,不然官爷让你人头落地。” 场中立刻紧张起来,剑拔弩张。田敬哉等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竟是吓的瑟瑟发抖,缩在马车边上动也不敢动。 凌大人阴冷地眯着一双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这个家丁胆子颇大啊,居然敢和官兵搞对抗。不过,小胳膊扭得过大腿么,在我的力量面前,这家丁只是一只小小的蝼蚁罢了。 陈风面沉如水,面对数十把寒光闪闪的钢刀,纹丝不动,眼中只是闪烁着凶狠的光芒。这些官兵真要冲上来的话,他可就豁出去了,穿越到天朝以来,还真没有少干率性而为的事情。今天为了温小姐,就跟这些蛮不讲理的官兵火拼一把,倒让他们瞧瞧老子的手段。 这人要发起横来,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天朝官兵好比是华夏的军队,在华夏国陈风是绝不敢跟军人叫板的,就算在街上碰到个把蛮横的警察,陈风也只是自认倒霉,从不敢明目张胆闹对抗。可这是天朝啊,封建社会是人吃人的社会,如果不反抗,温小姐和小怡处境堪忧,他宁愿自己吃苦,也绝不想温小姐和小怡落入魔爪。 “你真不让开?” 官兵狞笑着,举起了钢刀。 陈风眉头一挑:“我已经说过,我家小姐身染重病,绝不能再受折腾。你们硬要搜查的话,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好了。不过,我自幼也习得几手拳脚,官爷们想达成目的,恐怕——” 他冷笑了几声,随手从旁边取过一根马鞭,往空中一甩,清脆的啪啪声响过,然后,掉下几根拇指粗的树枝来。官兵们见此情景面色一变,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陈风这手玩得非常漂亮,马鞭本是轻柔之物,但是被陈风灌注了巧劲在里面,变得刚硬无比,一甩之力竟可以将拇指粗壮的树枝折断,可见他的手上功夫实在了得。 这些官兵并非普通的军中之人,而是凌大人从皇宫内苑带出来的侍卫,平日里虽然眼高于顶,但是一定的眼力还是有的。当即明白眼前的家丁是个硬角色,互相打了个眼色后,呼啦一声重新摆好了围困之局,钢刀全部出鞘,直指陈风。 第八十三章 抱恙在身 凉亭内的众人万万没有想到,如狼似虎的官兵最终将矛头对准了那个家丁。先前家丁相救他家小姐那一幕让他们涌起猜测无数,同时更有嫉妒、羡慕等诸般情绪,觉得如温小姐那般美丽的人儿,被陈风这等人给采了,就象是眼见一棵好白菜被头猪给拱了,心里说不出的惋惜与愤恨,恨不能取而代之。但真见了他们落入被官兵包围的境地,下场只怕悲惨万分的时候,不禁又兴起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陈风一脸凛然之色,今日之局,已经没有任何取巧之处,官兵们强要搜索,他要维护温小姐,只有以一己之力相抗。不管结果如何,总要保得温小姐安全。 那发话之人见陈风强硬,一点也不退让,不由狞笑道:“小小贱民竟敢依仗几手粗浅功夫阻拦,不把官家放在眼里,活得不耐烦了。来啊,兄弟们,把这贱民给跺成肉浆。” 手中钢刀挽了个刀花,就要冲上去。 “住手——” “住手——” 两道喝声同时响起,一个是一直未曾做声的凌大人,另一个竟然是从马车中发出,语声娇柔无力,却带有一种断然之意,正是温小姐,却是让众人又是大吃一惊。 凌大人也不下马,依然策马走到马车附近,缓缓说道:“某家乃皇上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凌锋,阁下是何人,报上名来,否则隐匿乱党、拒捕袭上的罪名是跑不了的,抄家杀头更是某家一句话的事情。” 他语气轻淡,但将自己的权势说得一清二楚,言外之意是说若陈风不识时务,敢以武力相抗,他就可以将陈风抄家问斩。这种高高在上的作风是多年自然形成的,他本人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但听在众人耳里,却是如闻晴天霹雳,尤其田敬哉等三人听了,顿时就瘫软在地,面如土色,暗自后悔这趟接了差事出来,原以为是趟肥差,不想反而送了性命。 陈风正待作答,忽然马车帘子一掀,温小姐在小怡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然后下了马车,跟陈风站在一起。温小姐先前中了暑,虚弱无力,脑中也是一片昏沉,恍惚中听到外面喧闹,接着小怡一声尖叫,倒是让她清醒了几分。随后听得陈风极力阻拦官兵上马车搜索,自然猜得陈风是为她着想,当即心里甜滋滋的。不过接下来,官兵与陈风对峙,对方更以抄家杀头相威胁,温小姐一下慌了神,便连头晕胸闷的现象也渐渐地消失了,暗道风子如此强硬,无非是怕自己再遭官兵骚扰,但是风子再厉害,能跟官兵对抗么?莫如自己下了马车,任凭官兵搜索一番,解了风子的困厄便是了。 于是,她出声喝止双方动手,然后娉娉袅袅地走下马车。两人这一亮相,立即把官兵们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小怡的姿色本就是上上之选了,官兵们还能隐忍得住,温小姐一出来,官兵们顿时呼吸急促,只觉温小姐这样的美人实在是世所罕见。本来苍白的娇俏脸庞因为染病而微泛红晕,一只欺霜赛雪的玉手轻捂胸口,黛眉微蹙,让人顿生怜爱之心。身材窈窕婀娜,虽只十八九,却凹凸有致。被一袭月白色的轻薄长裙裹住,陡生无限诱惑。端的是个祸国殃民的小美人儿。 咣当! 不知是谁看直了眼,手里的钢刀竟然掉到了地上。趁周围人没有注意,这人连忙将刀拣拾起来。 凌锋见了温小姐,也是目光一亮,暗道这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当真是倾国倾城。不过看她面有不郁,气血不足,的确是有恙在身,那家丁所言不虚。 “各位官爷,小女子抱恙在身,怠慢了各位官爷,还请见谅。下人无礼,居然敢跟官爷顶撞,回去后小女子自待禀明长辈严惩于他。但望各位官爷大人大量,念其一片护主之心,不与他一般见识。”温小姐裣衽一礼,轻启朱唇,娓娓道来,声音轻柔委婉,说不出的动听。一众官兵听在耳里,只觉得很是享受,不由自主地便消除了对这主仆的敌意。 第八十四章 官兵与陈风的冲突 凌锋忽然冷哼一声道:“你是哪家的小姐,从哪而来,到哪而去?” 完全就是盘问责难的语气,温小姐看出他是这些官兵的头,浅浅一笑,盈盈拜了一拜道:“小女子乃宣县温府人氏,前往陈留府姑姑家访亲。这位是我保,哦,我府里的家丁,叫做陈风。我们俱是身家清白之人,与大人所讲的乱党,绝无半丝关系。请大人明察。” 凌锋见她对答如流,谅必不是谎话,遂轻哼一声,说道:“是否与乱党有关,不是你说了算,来人,上车检查,任何蛛丝马迹切不可放过。那人既然往陈留府来了,任何县均有可能隐匿。” “是。” 官兵们暴喝一声,如狼似虎地冲上了车,将里面的东西悉数翻查一遍,这样的搜查手段,自然免不了损毁些财物,不过这马车是温小姐乘坐的,里面少不了一些女孩子常用的物事,被这些官兵毫不避忌地甩了出来,顿时使得温小姐红霞满颊,羞涩不已。尤其是数件亵衣被甩到车外,那精致的刺绣和尚带着的女儿家清香,将众人的目光牢牢地吸引在上面。 “这些人太下流了。”小怡怒目而视,气鼓鼓地。 温小姐扯着陈风的衣袖,索性躲在了他背后,只是也被官兵们的野蛮行径气得娇躯发抖。但民不与官斗,只要能过得了关,区区几件衣物又算得了什么。 陈风却是傻了。 不是被官兵们的下流行径气的,而是被温小姐的表现给震惊的。温小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口齿伶俐,头脑清白了?温小姐不是弱智的么,可是刚才她的话完全就是一个大家闺秀才能说出来的啊,难道是有人教她?疑惑的目光望向小怡,不可能,小怡只是个丫鬟,定想不出这番对答来。可是,那又是怎么回事呢?左思右想间,根本没有察觉到凌锋眼里的犀利和阴狠目光。 马车上被破坏得非常彻底,许是为了报复陈风敢于跟他们闹对抗,明知陈风非常在意马车上的一切,官兵们却还是挑衅似地将马车翻了个底朝天,包括小怡随身携带的一些衣物也都被扔在了地上,任凭践踏。 小怡气的泪珠儿在眼眶里打滚,小手紧拽着衣角,用愤恨的目光望着有如土匪的官兵,恨不得有把刀在手冲上去杀了他们。但温小姐还需要照顾,她不能光凭义愤就上去送了性命。 马车内自然一无所获。官兵们悻悻地下了马车,向凌锋禀报。凌锋摆了摆手,在这样的地方,自然是不可能有那人的行踪的,但他就是要营造一种紧张气氛,传到那个人耳里后定可以让那人惶惶不可终日,至于眼前这个小美人,他暂时还没有精力来动这个心思。 “既然没有乱党,那便不要停歇,即刻赶往宣县。” 凌锋冷漠地道,一抖缰绳,掉转马头疾驰而去,扬起漫天灰尘。众官兵纷纷将钢刀回鞘,冷冷地望了陈风等人一眼,均上马跟随而去。 一场风云倾刻消散。 众人余悸未消,眼中惊恐神色依然明显,有些胆小的等得不见了官兵身影了,立刻着手收拾东西,以尽快离开此是非之地。 田敬哉等人这时都走了过来,媚笑着道:“小姐,陈风,我们也走吧?” 郭与达和严定强则满脸愤恨状,指着官兵消失的方向骂个不停。可是,陈风冷厉如刀的目光望过来,他们立刻住口不言了,讪讪地笑着。刚才那样的场景,他们怎么能不怕啊,哪还能管温小姐死活。可是现在陈风没有出任何事,只怕他要秋后算帐,找他们的麻烦了! “简直是土匪,把小姐的随身衣物都糟蹋成了这样,我们赶紧去帮小姐拣起来吧。”郭与达眼珠一转,连忙转换了个话题。 严定强连声响应,两人小跑着朝中间的一摊混乱的衣物走去。 “站住!” 陈风冷喝道。 两人身体僵住了,郭与达扭过身来,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陈,陈公子有何吩咐?” 本来在他们两人心中,陈风再如何了不得也只是他们一样的下人,但是经过了刚才一幕,如果还是不知死活地地看不起陈风的话,那他们就是真的疯了。 陈风目光直视他们,完全是不屑一顾的模样,口气也冷淡得很:“小姐冰清玉洁,贴身衣物被那些粗鄙不堪的人触摸了,还能要么?等到了陈留府再行添置便是。” 两人唯唯诺诺,连声称是。 陈风鄙夷他们的为人,懒得多说,吩咐他们套上马车,准备出发进镇。然后瞅了个机会,找到温小姐,满是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她。饶是温小姐平日跟陈风混在一起,彼此间很是熟络,完全没有了上下之分,此时也是禁不住面泛红霞,羞涩不已,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却是不敢对望向陈风。不过,嘴角微微泛起的笑意出卖了她,陈风象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几乎跳了起来,满脸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神色道:“小姐,你骗我!” 温小姐连连摇头,矢口否认:“我哪有骗你?” 陈风绕着她转了几个圈道:“还不承认?明明你智力恢复如常,甚至比别人还有过之,却还装作懵懂的模样。好啊,枉我对小姐你处处呵护,你却装傻做样来骗我,罢了,罢了,小姐看来是不需要陈某这个保姆了,我这便回去向温老爷请辞……” 第八十五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陈风心里的确疑惑得很,温小姐到底是恢复了智力呢,还是暗中有人教她那番言语?以温小姐的心性,就算恢复了智力,也必是率直纯真的,所以,他便说出刚才这些话来试探她,果然,温小姐听了花容大变,一把抓住陈风的手臂道:“风子,你别走。” 语声急切,美目圆睁,别有一番风情。 陈风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温小姐这才知道着了他的道,不禁秀含嗔带怒的瞪了他一眼,忽又惊觉抓着陈风的手实有些不妥,连忙又松开了。陈风见她模样有趣,顿时忍俊不禁。 “小姐,难道你——” 小怡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惊喜地叫道,上下左右地打量着温小姐,比刚才陈风打量温小姐还要仔细。 “去,去,连你也跟着风子疯么!”温小姐佯嗔着推开了她。 陈风左右一望,见田敬哉等人惊讶地望着这边,心念一转,连忙拉着温小姐和小怡走到一边,远远地让田敬哉等人不至于听到他们的谈话。这才说道:“小姐,到底怎么回事,你今天的表现可着实吓了我一跳!” 温小姐浅浅地一笑,露出了两边的小酒窝,可爱之极,顿时又把陈风看得呆了一呆。温小姐自然捕捉到了陈风的目光,抿着小嘴又是一笑,只觉心里甜滋滋的,丝毫不因陈风的大胆放肆而不满,甚至还故意耸了耸胸脯,脆声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先前在马车中感到头晕脑涨,说不出的难受,脑子中满是十多年来经历过的事情,非常清楚地浮现了出来。后来,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我就突然清醒过来了,说不出的神清气爽,我想不能让风子你跟官兵们硬拼的,他们那么多人,你虽然身手好,也是不敌他们的。而且民不与官斗,就算打得过,他要是调集兵马来,还不是咱们吃亏?只是,我也没想到跟那个凌大人一说,那话儿就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了,倒也是奇怪。” “那你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陈风心里大喜,不管怎么说,温小姐智力恢复了就是好事啊。 温小姐侧头想了想道:“没有啊,我觉得很好。” 陈风这下彻底放心了,温小姐因小时一场大病,致使智力停滞不前,而且脾气越来越暴躁,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不过后来跟着他学习舞蹈后,性情有了很大转变,暴躁的脾气越来越得到了抑制,加上有他坐镇,百花园内歌舞升平,笑口常开,温小姐心情大好,智力已经有了复苏的迹象。这次中暑是一次契机,阴差阳错地反使她的病情骤然好转,智力一下得到了恢复。不过,为免发生反复,陈风还是决定,等到了集镇上便去找个郎中诊断一下,看是否还有什么隐患。 小怡兴高采烈,象只小雀儿般就差没跳起来,惹得远处的田敬哉等人十分诧异地望着这边,不知他们何事这般高兴。陈风连忙做了个手势让小怡安静,低声嘱咐道:“小姐,你恢复了智力的事情最好暂时别说出去,尤其是莫要在田敬哉、郭与达、严定强三人面前露出端倪,你只装做是以前的温小姐便是。” 温小姐面露不解之色:“风子,为什么要这样啊,让他们也高兴一下不好么?” 小怡嘴快,插话道:“小姐,我认为陈公子言之有理。现在老爷和大少爷都想将你推出温府,这次陈留府之行就是他们的阴谋。如果他们得知你痊愈的消息,还不知要出什么主意来算计你呢!” 温小姐俏脸一变,颤声道:“你说什么,什么推出温府?风子,你和我说说,爹是如何想的?” 她一急起来,又自然地抓住了陈风的手,连连摇晃着。 陈风苦笑不已,原本没有准备这么早将真相告知温小姐的,谁知小怡这丫头嘴快,一下就说出来了,这下想瞒也瞒不过去了。只得将小怡听到的事情一古脑儿说出。 温小姐脸色越听越白,末了竟是显现出了悲戚欲绝的神情来。以前她智力尚未恢复,有些事无须去想,也轮不到她去想,固而遭人白眼与歧视,虽有倾国倾城之貌,在温家也是无足轻重,成为温老爷的累赘,温大纨绔欺负的对象。可是,现在智力已复,与常人无异,过去种种,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酸甜苦辣,各般滋味,无不尽在其中。温老爷对她的爱护虽是真情实意,可是,那份嫌弃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否则也不会急着将她嫁出去。 至于温玉,她的亲哥哥,更是宛如禽兽,以前的温小姐对温玉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那梦魇般的经历常盘绕心间,令她无数次深更惊醒,悚然四顾。如果有选择,她绝对不愿意这样的一个禽兽当自己的大哥。偏生又是他,帮着爹出主意,又将自己往火坑里推。这,莫非便是自己的命么? 一阵晕眩袭了上来,温小姐玉手抚额,只觉浑身无力。小怡生怕她承受不了这打击,连忙上去搀扶住她。温小姐神情凄苦,喃喃地道:“早知父兄如此绝情绝义,我便还是懵懂无知又有何妨?” 陈风心里大为不忍,有心安慰几句,无奈脑中搜索百遍,也是找不出什么适当话儿安慰她,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小姐,如今既已到此地步,我们便按老爷吩咐先到陈留府你姑姑家里再作打算。花家公子虽说有纨绔声名,但未必就真如传言中的荒唐,若是品行过得去,家道又殷实,未尝不可作为考虑的。” 他说这番话完全是言不由衷,温小姐是他穿越到天朝后第一个结识的女孩子,天真活泼、纯真率性,更有惊世骇俗的容颜,若说他不动心绝对是假的。可是,陈风是什么身份,他在天朝一无权二无势,寄人篱下,身如飘萍,今日不知明日事,有什么资格管别人的事情?温小姐在智力未复之前,陈风对她怀有怜悯心,愿意帮她助她,用心呵护她。可是,智力恢复后,温小姐自己可以思可以想,会不会需要自己为她出谋划策呢?自己的正式身份,只是温小姐的保姆而已,温小姐的事,哪容得自己越俎代庖! 想到这里,陈风露出了一丝苦笑。 “风子,连你,也要抛弃我么?”温小姐颤抖着声音,眼里噙满了泪水,楚楚可怜。 抛弃?汗,哪有这么严重,陈风顿时惊出身冷汗:“小姐,我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啊,哪会弃你而去,你莫要多心了。” 温小姐痴痴地望着他道:“若非如此,那你何以说什么让我考虑花家公子之类的言语。你是不是嫌我愚笨,长得不好看,便生出将我扔在花家的心思,日后没有了我的羁绊,你便可以海阔天空,四方闯荡,做那展翅高飞的雄鹰?” 陈风瞪大了眼珠,这小妮子怎地一恢复智力,便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起来了? 见他不语,满脸震惊状,温小姐更加坐实了自己的想法,幽幽叹息道:“风子,你只是温府请的一个下人,温府没有权力留下你,我一个若女子,更无力做些什么。可是,我怎忘得了百花园里的一切,当我受欺凌的时候,是你的出现改变了一切,因了你,百花园内才会欢声笑语,因了你,我才学会了可以变蝴蝶的舞蹈,因了你,我才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爹爹和大哥,骗我弃我,我可以不在乎,只因这十多年来,我已经习惯。可是你若弃我,今后天大地大,再无我温柔一席存身之地。你,忍心么?” 宛如梨花带雨,温小姐娇躯微微发抖,美眸却是一眨不眨地望着陈风,这个带给她欢乐,为了她的安危不惜与官兵对峙的男子。 小怡紧张而又兴奋地看着两人,温小姐这番话算得上是倾诉衷肠了,就是小怡也听得明白,温小姐已经对陈风暗生情意,这番表白出来,就看陈风的意思了。小怡无论如何不想温小姐嫁入花家的,那种纨绔公子哪比得上陈公子,谦恭有礼偏又风趣幽默,奇思妙想层出不穷,文才武 功无一不精,这才是少女心中完美的白马王子嘛。而且,若是小姐跟了陈公子,那我,不是也要陪嫁过去的么?想到这个,小怡的小脸蛋儿顿时通红通红的,象一颗熟透的苹果,一颗心儿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陈风说那番话不过是违心之言,现在听得温小姐剖明心意,立即变得狂喜起来,原来温小姐还是没有变,她依然对自己依恋甚深。既然如此,还犹豫什么,连温小姐这样一个弱女子也可以敞开心迹,他堂堂男子汉,岂会这么没有担当? 华夏国的情景忽然浮现眼前,一个清清爽爽的清秀女孩子跟在他后面巧笑倩兮,在中京的大街小巷中,银铃般的笑声似乎是独特的风景。 容容! 心里忽地一疼,眼前场景变幻,只有一个绝世容颜的少女用一种希冀而又唯恐失去的眼神望着他。 不是容容,容容已经随着名车豪宅而去,也随着他的穿越而永远地存在于另一时空。恨么?自然是恨的,可是现实如此,人人贪慕虚荣,既然嫁入豪门可以省却数十年的奋斗,何乐不为?到现在,陈风已经开始有点理解那个变心的女子了。至于伤痛,便让自己来背负吧。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既然如此,便珍惜眼前人吧! 第八十六章 绝不言弃 不可否认的是,陈风内心是极喜欢温小姐的,这种喜欢,既包含有怜悯与怜爱,也有着欣赏与迷恋。温小姐天香国色,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怦然心动。他陈风既非柳下惠,也非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同样有七情六欲,甚至因为经历了太多而情感丰富超过常人。温小姐是他穿越到天朝后认识的第一个女孩,他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温小姐时的那种惊艳感觉,然后惊闻自己要给温小姐当保姆,兴奋、新鲜,偏生又带着几许期待,盼望着发生点什么。只是那才子佳人后花园、落难公子中状元的老套一幕没有发生在他身上,反是上演了一幕主仆相敬如宾的欢喜剧。 当然,以天朝的标准来说,陈风绝对算不上一个才子,只能说是有些奇思异想的怪人而已。他没有当保姆的觉悟,反倒成了百花园一霸,温府中以温玉为首的禽兽派对他既恨又怕,而倍受欺负的下人则暗自额手相庆,温府中下人被温玉欺负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这一切,都是拜他陈风所赐。 他和温小姐之间,还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说是主仆关系,偏偏他陈风在百花园里的地位简直如同太上皇,连同温小姐在内的五个如花少女对他言听计从,因他欢而喜,因他悲而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是别的关系么,却又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突破,便连一般的肢体接触,貌似也是极少,当然,除了在教温小姐跳舞的时候,那耳鬓厮磨却是少不了的。一想到这个,陈风就觉得心跳加速,那个时候的温小姐,天真烂漫,对男女之间的情事一点也不了解,手把手教她的时候,自己没有少揩油,偷香窃玉的罪恶感和负疚感让陈风很是做贼心虚。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和温小姐之间互生了一缕情愫,每当温小姐翩翩起舞,他的灵台便一片清明,心情非常平静,似乎任何红尘俗事都勾不起他的兴趣,只希望就此陪着伊人舞蹈终老。他从来没有因为温小姐的智力而看不起她,相反,他对这个宛如上天降临尘世的仙女给予了最大可能的帮助和呵护,他敬她怜她爱她,甚至于愿意为了她与温家老狐狸温有余、陈总管斗智,与禽兽温玉斗狠,与官兵对峙。 他在乎她,不愿意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可是,她毕竟是温家的小姐,是温家的人,她的终身大事,终究是要她的父亲做主的啊。陈风先前非常苦恼,不知该如何帮助她。花家的纨绔子弟想来也没有什么好德性,天下纨绔一个样,温小姐若嫁过去,恐怕就是悲惨命运的开始。但现在温小姐智力恢复就不同了,有了自己的思想,陈风就能知道从哪个方面来帮她。温小姐剖明心迹,最高兴的就是陈风,他最怕的是温小姐恢复了智力,但却屈从于家里的压力。 “只要小姐需要我的帮助,陈某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护得小姐的周全,绝不言弃。”陈风斩钉截铁地说道。 温小姐眼中有亮光,紧拽住陈风的手,竟是不再松开。 小怡终于松了口气,陈风那日在客栈中对她虽有过承诺,可是总比不上亲儿听到他向温小姐承诺来得塌实。这下好了,这下好了,有陈公子这句话,小姐绝不至于嫁给那花家纨绔了。小怡面上泛光,说不出的自信。 “不过,我们在这耽误时间可不好,田敬哉是老爷的心腹,而郭与达和严定强这两个家伙估计也得到了老爷和温玉的暗授机宜,说不定有监视我们的任务。为免旁生枝接,我们还是不动声色,到了陈留府再见机行事。”陈风沉吟着说道。 温小姐虽恢复了智力,但久居百花园,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若论处理问题的能力,不及陈风百分之一,因此,陈风说什么,她自然表示了赞成。 当下,三人重新走回马车,装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各自上车,田敬哉三人虽满心疑惑,但是主仆有别,不好相问。郭与达、严定强跟陈风是一辆马车,他们上车后互相对视几眼,便有一搭没一搭套陈风的话。 “陈公子,先前神威,让我等实在敬佩啊。” “可惜我们没有叶兄这样的身手,不然为了小姐安危,我们也得义不容辞地冲上去保护小姐的。” 陈风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应着,也不回答。 郭与达、严定强这时候显示出了脸皮厚的一面,他们说他们的:“不过可惜了啊,小姐这样花骨朵般的人儿,却要被老爷嫁去那陈留府,远离乡土,人生地不熟,实在是可怜啊。” “可不是,小姐智力不高,偏又脾气暴躁,普通人还近不得她的身,这要是嫁进花家,还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陈风的神情,可是陈风表情如常,就象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兀自靠在马车上打盹。这下两人沉不住气了,郭与达干脆挑明了问道:“叶兄,平日你与小姐走得近,小姐的百花园也是由你,嗯,掌管,见小姐这样,难道你没有不开心么?” 来了,来了,这两个家伙果然是想来探我口风,哼,只怕是温玉那个禽兽惟恐自己坏他大事,是以派这两个家伙跟在身边,我岂能如你们的意。 这次陈风却是想错了,郭与达和严定强是温有余亲自点的,主要是防止陈风在路上生出事端来,毕竟陈风是强盗出身,桀骜不训,在百花园内跟温小姐相处了这么久,难保没有产生友谊之类的情感。若是路上陈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两人便负有向温老爷传递消息的职责。 “我只是保姆,是下人,下人有下人的职责,主人的事情自然有主人去考虑,哪轮到我们来操心。”陈风斜乜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死小子,现在倒装腔作势起来了,谁不知百花园里你是老大。郭与达和严定强同时在腹诽,翻起了白眼。 “是,是,叶兄说的是。”郭与达讪笑着。 马车一路疾驰,个多时辰后进入了衢塘镇,选了家客栈住下后,陈风立命田敬哉去镇上请个郎中过来。田敬哉先前也看到了温小姐中暑后的骇人情景,知道耽误不得,毫不犹豫地领命而去。不久后一个胡子花白的郎中急匆匆地赶了过来,陈风领他进了温小姐的房间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毫不客气地将田敬哉等人关在门外。 郎中给温小姐把脉后,又问了中暑时的感受等几个问题后,满有把握地站了起来,拈须点头。 陈风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问道:“可是已经自然痊愈了?” 郎中笑道:“这位姑娘好运气,中暑本来是没有这么容易好的,可是当时处理适当,病情没有恶化,加上后来出了一身大汗,却是将暑毒排出来了,恭喜姑娘,现在无恙了。” 温小姐朝他敛衽一礼道:“多谢郎中了。” 郎中连忙还施一礼道:“小姐客气了。” 陈风却还有话要问:“郎中先生,在下尚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 郎中讶异地道:“莫非小兄弟也有恙在身?可是看小兄弟红光满面,精神充沛,不似有恙啊?” 小怡在旁扑哧一笑。 陈风瞪了她一眼,尴尬地道:“咳咳,我自然是没病的。我是想问问,我家小姐除了中暑好了外,是否其他地方也没有毛病了?” 郎中看白痴似地看着他:“小姐只是中暑而已,哪有其他病了?小兄弟,我看得仔细给你把把脉,来,来!” 说着便要来牵陈风的手。陈风大骇,连忙躲开干笑道:“我又没病,把什么脉。嘿嘿,我只是关心我家小姐而已,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先生了,请,请。” 郎中狐疑地望了他几眼,摆了摆手,告辞离去。 “看来小姐是真的好了。”陈风微笑着说道。 小怡凑了过来,嬉笑道:“陈公子,这下你放心了吧? ” “放心了,放心了,嘿嘿。”陈风丝毫不理小丫头话中的戏谑之意。 “谢谢你,风子。”温小姐轻移莲步,很自然地走到陈风身边,甜甜地笑着。 “谢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嘛。”陈风大义凛然。 小怡掩嘴窃笑。 温小姐美眸中柔情千缕。 另一间房中,郭与达、严定强正在窃窃私语。 “陈风跟小姐鬼鬼祟祟的,莫非在筹划什么?” “他们一向行踪诡秘,当我们是外人,哼,不见在凉亭的时候避开我们交谈了很久么,还又哭又笑的,依我看来,陈风可能在想什么鬼主意,唆使小姐私奔也说不定!” “什么,私奔?”郭与达大吃一惊。 严定强冷笑道:“这又不是不可能,陈风是百花园一霸,在下人里骄扬跋扈,谁也不放在眼里。平日里下人们不也议论么,小姐智力低下,对陈风言听计从,焉知陈风没有打小姐的主意?” “这,这也太骇人了吧!”郭与达满脸不可置信。 严定强又冷笑道:“要不他们为何鬼祟行事,连请个郎中也神神秘秘的。反正到了陈留府后我便将一路上的事情写信详细禀告老爷,由老爷处置。” 郭与达眼神闪烁:“也好,老爷命我们留意陈风与小姐的举动,只怕也是防的这遭。陈风这人,胆子天大,哼,不过这也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我们表现好,回去后还不得到老爷的重用么?说不定做个管事也是指日可待的。” “嘿嘿……” 两人得意地笑了起来。 第八十七章 花家母子 陈风一行在衢塘镇停留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便早早出发了。距离陈留府只有两百余里路程,就连他的内心也变得有些忐忑。一路无话,三日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陈留府。 陈留府果然不愧是府城,城池高大威猛,仿如庞然大兽匍匐于地,城池上旌旗林立,守城士卒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甲胄鲜明,刀枪雪亮。陈风看得心旌动摇,以前只有在古装电视剧中才能看到那种古代的仿造城墙,却哪有眼前的陈留府城这般雄伟壮阔,城墙连绵不绝,如那蜿蜒起伏的山峦,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他们进的是正门,正门旁边两排兵卒在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带领下,检查着进城的每一个人。天朝此时国泰民安,既无外忧,也无内患,这种检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例行公事的。除非是有那作奸犯科受到官府通缉的,否则,兵卒不会为难进城的人。 陈风一行人进城当然也没有受到诘难,不过马车进城是要受到严密检查的,田敬哉熟门熟路地递上几两散碎银子后,那几个兵丁看也不看地便挥手放行了。 进得城来,第一次来的陈风、郭与达等人自然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了,这府城比起宣县来,又不可同日而语了。繁华更胜数倍,各行各业皆发达无比,以街道两旁的建筑来说,就要比宣县要高大密集。行人摩肩接踵,摊贩林立,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想不到天朝这个封建社会发达如斯啊,在华夏的封建王朝中,恐怕只有唐朝才有资格与之比肩。只不知天朝如此发展下去,数百年后能达到何等境地,会不会超过美国、欧洲,成为世界第一等强国呢?陈风一时心潮起伏,浮想联翩。 田敬哉是知道花家住宅的人,他赶着马车径直在大街小巷中穿行,也不知道穿行了多少条街道,个多时辰后,终于在一条街道的尾部停了下来。眼前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宅子,比起温家来也不遑多让。宅子正门上方书写了两个斗大的金字“花府”,显然是到了目的地了。 温小姐从马车上下来,凝视这座府邸,五味俱全。 陈风自是知道她感受,她的爹爹温有余为她物色的夫婿,可就住在这宅子中。轻咳一声,他走上前去说道:“老田,你去叫下门吧。” 田敬哉点了点头,上去扣响了门环。 很快,大门打开,一个家丁探出头来瞄了瞄,警惕地问:“你们是谁?” 田敬哉陪着笑脸说明了来意,那家丁可能得到了主人的吩咐,听到是温府来人,连忙打开门放了他们进去,然后飞奔进去禀告主人去了。不多久,一个垂垂老者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老远便呵呵笑着道:“是温家小姐到了么,老朽乃是花家总管段恩,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啊。” 温小姐智力恢复的事不能让人知道,所以温小姐佯装没有听见状,只是在那左顾右盼。段恩过来见了温小姐的相貌,不禁为之一愣,这么娇媚的人儿,怎地是个低能人呢?果然是造化弄人啊。 陈风当仁不让地拱手道:“原来是段总管,有礼了,有礼了,我家小姐远道而来,不知花,嗯,花夫人可在府中?” 温小姐的姑姑花雅是花府的主人,就算她的夫家在世,由于是入赘的,也得以她为尊。是以陈风犹豫了一下,不知该如何称呼花雅,总不能去喊她一声“花老爷”吧,幸亏急中生智,想来以花雅这等人物,称呼声花夫人总不会错的。 果然,段总管毫无异状,笑眯眯地道:“我家夫人知道小姐要来,高兴得几天都睡不着觉呢,这不先差老朽出来迎接么?呵呵,小姐,还请进内堂吧,夫人在那等候呢。” 温小姐装作茫然无知的神情,也不回答,只是左瞧右瞧,显得府里的摆设很感兴趣的样子。 段恩心里暗叹:果然是个傻子,愣是生得花容月貌,也不过是懵懂无知少女,可惜了这具好皮囊了。当下,带领众人朝府里走去。 花府内雕楼画栋,很是气派。看来当年花家的确挣下了不菲的家财,不然现在仅凭花雅这一个女子支撑起整个家来,怕是力不从心的。 穿过几个院落后,来到了花府后堂,这里是花雅和花顶天居住之所。环境显得颇为雅致,中间一个小水池,一座石桥横跨水池直接通到院门,水池四周栽种有许多花草,随风摇曳。花香随着风儿飘到面前,闻之令人心醉。 段总管带着他们从桥上穿过,笑呵呵地说道:“小姐,里面便是夫人接待贵宾之处了,少爷也是住在里面的呢。” 也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末了还加上了一句。 陈风扫了他一眼,暗道这老家伙莫非又是只老狐狸?自己穿越以来不是跟纨绔斗就是和老狐狸斗,真个是斗出经验来了。只是,这些个大户人家,怎么就那么喜欢用这些脑筋动得比年轻人快得多的老头呢? 进了门后段恩带他们到了一个大厅,然后驻足道:“不好意思,夫人吩咐了,让小姐和侍女进去就行了,你们其他人便暂时去偏厅等候吧。” 说着,旁边一间房子里走来一名家丁,笑眯眯地请他们到偏厅休息,请的对象自然是陈风、田敬哉、郭与达、严定强这四个大男人。 陈风还没有作出表示,温小姐就不乐意了:“段总管,我也不进去了。” 段总管差点没摔一交:“小姐,你为何不进去?” 温小姐满是坦然之色:“其他人我不管,陈风是我的保姆,他不进去,我自然也不进去的。” 段总管脑壳晕了,这什么逻辑,下人就是下人,怎么能跟主子混为一谈,还说什么保姆不进去她也不进去,果然是个智力低下的女人,心里顿时又低看了温小姐几分。不过,温小姐不进去,事情就不好办,罢了罢了,便依着她让那家丁跟着进去便是,想来夫人得知详情,也不会怪责自己的。 陈风嘴噙微笑,温小姐此举明显信心不足,怕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里面的场面,是以一定要带上他。 段总管拗不过温小姐,只能答应,当下,温小姐、陈风、小怡三人进了大厅,而田敬哉、郭与达、严定强只能在偏厅等候。不过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对待,没什么牢骚,反而怡然自得。 一行人进得厅来,厅里果然已有两人在等待,不用说,就是花夫人母子了。对于温有余的意思,花雅心知肚明,她也非常赞成这门亲事,毕竟儿子花顶天在陈留府臭名远扬,大户人家的闺女听了其名都是嗤之以鼻,谁也不肯嫁进花家。温家小姐虽然弱智,但好歹门当户对,亲上加亲未尝不是件好事。花顶天还有些不乐意,怕温小姐是个丑八怪,那就了无生趣了。花雅拿出了一家之主的风范,严命花顶天必须听从她的主意,平日花顶天再怎么留恋青楼也不关她事,可是传接香火的问题总得找个清白女子吧?所以,花顶天今天不情不愿地呆在了家中,等着见未来的娘子。 陈风跟在后面,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母子二人。只见花雅年约三旬,肌肤白嫩,柳叶弯眉丹凤眼,樱桃小嘴湿红唇,竟是生得一副极为妖媚的相貌。更兼身材修长窈窕,身着浅蓝色的一袭长裙,纤细的腰身被一根镶嵌着红宝石的腰带束缚着,将上下两截分割成了异常匀称的比例,胸前高耸如峰,分外醒目,而下肢即使是坐着也看得出是一双美腿。 陈风顿时脑中活络起来:这花夫人不是说接近四十岁了么,怎地看来如同少女般,这天朝女子保养起来竟是比华夏国的女明星还要得法。母亲如此年轻貌美,那儿子是不是也长得相貌堂堂呢?当下便往旁边坐立不安的花大少花顶天看去,这一看却是让他全身凉透,惊叹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猥琐、如此不懂打扮的男人! 花顶天全身红衣,活脱脱就 是个大红包。他本人的长相更是不敢恭维,五官拥挤在窄小的面庞上显得混乱不堪,偏偏他的身躯又很庞大,如此不成比例的搭配就是看起来非常滑稽猥琐。加上一双对子眼滴溜溜乱窜,任何人见了他都会心生感觉:哪来的耗子精? “夫人,少爷,温家小姐到了。”段总管躬身道。 在他们一行进来的时候,花雅和花顶天已经在打量着他们了。花雅见到温小姐的时候不禁一愣,这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么?她自己为女儿身,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她们虽为姑表亲,但基本没有往来过,知道表兄有个女儿,却不想出落得如此美貌绝伦,宛如仙女下凡。 而花顶天瞬间看傻了,他本就是花心大少,败家至极的纨绔子弟,见了温小姐这样完全不同于欢场女子的风采,几乎连口水都掉下来了。心里更是扑通扑通的跳:这女子就是姑父送过来给本少做娘子的么?哈哈,姑父啊姑父,原本本少还对你有些怨恨,现在么,却是恨不得当面给你作揖叩谢了! 第八十八章 熟女妖精与猪哥儿子 当花顶天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口水涎涎,手指温小姐作猪哥状时,花雅连忙将他按在了座位上,凶狠地给了他一个不准乱动的警告眼神。这才转过身来,满脸笑容地说道:“呦,你就是柔柔啊?真个出落得楚楚可怜、人比花娇啊,表哥这些年也真将我当外人了,竟是连一次也不来花家探望,害我想见你和你大哥一面也是无缘。幸亏这次表哥作出了英明决策,咯咯,柔柔,你来陈留府,不知我多高兴呢,这不,我刚收到表哥的信,便着人将府中最安静的院子收拾了干净,丫鬟下人也都调配了过去,你就安心在我家里住着吧,赶明儿便让你表哥带你去陈留府见识见识。宣县那样的小地方,无论如何是比不上府城的,咯咯!” 小怡直翻白眼,这花夫人说话未免太伤人了吧,什么叫宣县那样的小地方?宣县除了城池小点、人少点外,未必就比不上陈留府了。 温小姐无动于衷,表情木然,十足象极了一位智力低下的人,只是直勾勾地望着花雅,然后用粗声粗气的嗓音道:“你就是我的姑姑吗?爹说姑姑四十多岁了,怎地你看来比我年长不了多少?莫非你不是我的姑姑,却是骗我的?” 花雅啼笑皆非,这傻姑娘,看来真的是傻得可爱啊,哪有当面说人家骗人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果然是个长身玉立的大美女,莲步轻移,款款走到温小姐面前,伸出莲藕般雪白的双手,扶住温小姐的双肩,美目中闪烁着满意的神情:“柔柔啊,姑姑怎么可能骗你呢,小时候姑姑可是抱过你的哦,咯咯,你且看看,姑姑变了模样没有?” 她看温小姐是非常满意的,所以,凑到温小姐面前来,想试试温小姐智力到底到达了何等程度,有何反应。日后跟儿子成了亲,她也好预先想好怎么使唤这丫头。不料,温小姐做出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她竟然双掌一推,结结实实地推在了花雅高耸的双峰上,花雅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娇躯便倒飞回去,正好撞回在座位上。 “唉呦,疼死我了!”花雅手扶柳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幸亏座位上垫了软席,不然这一撞非得撞断几根肋骨不可。 “娘,我决定了,我要她,我要跟她成亲。” 花顶天适时跳了出来,也不管他娘正疼得直哆嗦,一个劲地叫唤着。 陈风心里暗笑,温小姐这手玩得漂亮啊,将一个智力低下的人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以后花雅就是想算计她,恐怕也得掂量掂量。眼角余光瞄向花雅,忍不住又暗赞不已,这女人明明儿子都这么大了,却还是丰韵不减,该凸的地方凸,当得起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称号,这要放在华夏,怕不是迷死一大片的熟女妖精。 花雅挨了这记重的,知道温小姐弱智,发作不得,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暗呼倒霉。眼见儿子又跳出来捣乱,心里一怒,柳眉倒竖,叱喝道:“胡闹什么,给我坐好。一切有我做主,几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见老娘发怒,花顶天脸黑黑地坐了下去,但一双对子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温小姐看,口水不停地掉下,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花雅强装笑脸,却是再不敢靠拢:“柔柔,你好大的劲儿啊,将姑姑推出这么远来,只是,以后可不能再使这么大劲了,姑姑可受不了你这力气。” 温小姐木着一副脸道:“谁叫姑姑靠近我呢,爹告诉我说,凡是靠近我的,都要狠狠地推开。我见是姑姑,才没有使最大的劲呢!” 花雅哭笑不得,跟这样一个傻妞有什么好说的。目光掠过温小姐,打量了小怡跟陈风几眼,眼神忽地变得犀利起来:“这家丁是谁,怎地这么没有规矩,后堂重地,岂是你一个小小家丁能进来的。段总管,快让他出去。” 语气里说不出的厌恶。 段总管苦笑不已,连忙上前低声说明了原委。 花雅又一阵无语,看来这傻妞带给她的不仅仅是高兴,恐怕还有麻烦。她冷冷地道:“陈风是吧?你家小姐不懂规矩情有可原,但你不懂规矩就不可原谅了。难道你自己不知回避么?” 陈风见她将气撒在自己身上,暗呼倒霉,嘴里答道:“夫人请恕罪,我忝为小姐保姆,二十四小时随侍小姐身边,小姐说的就是我要做的。所以,就算是刀山火海,只要小姐让我陪着,我就得陪下去。” 言外之意,花府后堂就算是刀山火海,温小姐叫他进来,他就得无条件进来。将一切推到温小姐身上,有温小姐担着,花雅也奈何他不得。 果然,花雅又是一呆,精致的脸上出现了羞恼的神情。刚刚才吃了那傻姑娘的亏,她还有何脾气?不过,这家丁看起来着实狡猾,只怕是个难以对付的角色,也不知表哥在柔柔身边安个这样的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不想这么快将柔柔交给我么? “好个牙尖嘴利的下人,看来欺负温家小姐是弱智,便欺压到主子头上去了,哼,到了我花家,恐怕由不得你这般狂妄,迟早让你知晓我的手段。” 花雅暗自发狠,眼睛转了几转,忽地笑道:“罢了罢了,我也懒得跟你的下人一般见识,人是柔柔你带来的,自有你去管教,不然倒显得我这当姑姑的没有气量。来,来,来,柔柔,坐姑姑旁边来,让姑姑好生瞧瞧,真个是女大十八变啊,当年的黄毛丫头,如今出落得水灵娇嫩,简直堪比花儿般娇媚了。” 说着,眼神示意花顶天将一把软椅放在了旁边,这样,温小姐如果坐下去,就变成了紧靠花顶天坐着了。温小姐这下不知如何是好了,要是坐上去,看到花顶天的猪哥状,她就忍不住恶心,可是不坐上去,有什么理由呢?难道还是装傻? 当然,装傻是可以的,可是,温小姐不想一昧装傻,因为,陈风在这里,她不想将不好的一面展现在这个男人面前,即使是假的,也不可以。幸好,陈风仿佛知晓她心意般,立即走上前道:“夫人,少爷,我家小姐旅途劳累,而且中途还曾中暑,恐怕不能久陪,不如让小姐暂时休息,待明日身体恢复,再来拜见夫人,详叙一切,不知可好?” 温小姐回头嫣然一笑,几令陈风骨头一酥。 花雅眉头一皱,心里不悦至极,可是陈风说的在理,他们一路行来的确劳累得很,若是强要温小姐留在这里,恐怕说不过去。来日方长,也不在乎这一会了,但是陈风这个人,实在让她厌恶,怎么好象处处跟自己作对呢?正思忖间,花顶天忽然站起来叫道:“你这家丁好无礼,这里你本不该进来,进来了却又诸般替你主子出头,难道不知道这是我们的家事吗?再这样的话小心本少打断你狗腿!” 见他气势汹汹的样子,温小姐顿时惊得后退了数步,刚好和陈风并肩。这下花顶天妒意大发,用手一抹嘴边涎水,恶狠狠地道:“你娘的,本少不爽你这鸟家丁,你家小姐已经到了本少家里,还不赶快给本少滚回宣县去?” 温小姐心里恼怒,但面上不好表现出来,否则,以她温家小姐的身份,凭什么对一个家丁这么好呢。小怡更是怒容满面,小小的拳头攥得铁紧,恨不得冲上去给这可恶的花家大少一拳。尤其是花顶天那垂涎三尺的模样让她非常不爽,跟陈风比较起来,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云泥之别,心里更是不忿小姐要嫁给这样一个纨绔。 “对不起,花少爷,老爷交代过,送小姐到陈留府后一定得等小姐适应这里的生活后,我才能回去的。不然,小姐习惯了我的侍侯,突然没有了我,会发脾气的。”陈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温小姐发脾气,后果很严重,这点花夫人和花顶天都知道,温有余信中说得很明白,温小姐近年来已经让好几个下人断胳膊断腿了,刚才更是展示了她的大力气。所以,听 了陈风的话,花家母子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娘的,吓唬本少么,本少才不怕。”花顶天瞪着双对子眼,面带不善地望着陈风。 “天儿,莫要老出粗言,在柔柔面前注意点形象。”花雅暗骂儿子不成器,“赶明儿你带柔柔去街上逛逛,如有什么中意的便买下来,千万莫要吝啬了。柔柔,你舟车劳累,便早点歇息了吧。段总管,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完重新站起来,径直走入了内堂中。 “柔柔,明日早些起来,表哥带你去玩好玩的。”花顶天连蹦带跳地走近来套近乎。 “明日再说吧,今日我要休息了。”温小姐打了个哈欠,没拿正眼瞧他。 花顶天讨了个没趣,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暗道你个傻婆娘,现在让你狂,等本少娶了你后,看本少不整得你哭爹喊娘的,到时你就知道本少的厉害了,想到得意处,他嘿嘿地冷笑起来。 陈风却是在望着花雅婀娜的背影遐想联翩:貌似花夫人的背影象极了当年在华夏国看过的岛国av中最富盛名的武藤兰,若是花雅脱了衣裙,不知比武藤兰孰输孰赢?这个熟女妖精跟猪哥儿子想打温小姐的主意,嘿嘿,哪有这么容易!老子慢慢跟你们玩! 第八十九章 恐龙丫鬟牵牛(上) 陈风、田敬哉等人被段总管安排到了偏厅旁边的房间住着,每个人住一间,这让习惯了个人独住的陈风感到十分惬意。至于温小姐和小怡,自然被安排在女眷处居住。到了花家,陈风倒不虞温小姐有什么危险,花顶天虽然纨绔,应该尚不至于到温玉那等丧心病狂的程度。 本来田敬哉是准备立刻就回宣县的,但是段总管说天色已晚,硬留他住宿一晚再走,田敬哉只好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田敬哉便套好马车,向段总管告辞而去。 在走之前发生了一个插曲,田敬哉让陈风同他一起回去,因为温有余早有交代,只要温小姐到了陈留府,陈风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可以回去复命,并恢复自由之身。但是陈风根本就不稀罕,自由不自由他说了算,只要他想走,温府是留不住他的。温小姐在花家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个时候怎么能离去?而且回去后就不是温府的人了,没了保姆的身份,还怎么帮助温小姐?所以,陈风一口咬定自己尚有要事,暂时不能回去,请田敬哉转告温老爷,一旦事了就即刻回去复命。田敬哉没有办法,只能一个人回去了。 而郭与达和严定强,则是奉温老爷之命留下来听候温小姐差遣的,当然,陈风知道他们两个是奸细,绝对是来监视他和温小姐的。 陈风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送走了田敬哉后,便在院子里溜达起来,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象个无所事事的混混。郭与达和严定强不见人影,也不知做什么去了,陈风也懒得管他们的去向,兀自在花府内游荡。花府的面积很大,他转了几圈后却是不辨东南西北了,周围又不见其他下人,不禁郁闷不已。忽见前面有一月牙形拱门,拱门内似有许多房屋,便朝拱门走去。 穿过拱门,顿时傻了眼,原来这里竟是晾衣之处,十来根竹竿上晾着花花绿绿的衣裳,而且是清一色的女装。靠得他最近的一根竹竿上更是晾着几件女子亵衣,粉红色、嫩绿色、淡蓝色等各色丝绸肚兜,便如旗帜般在眼前随风飘扬,散发着无尽的诱惑力,还有几件薄如蚕翼的纱衣,被风吹起一角甩到了陈风的脸上,一阵微微的清香传来,宛如女子的肌肤轻贴在陈风的脸上。 陈风的眼睛瞪得滚圆:靠,幸亏我没有恋内衣癖,不然见了这些还不偷几件留作纪念?只是,我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还是赶紧走为好,不然被人见到误会就不好了。想着,转身就欲往拱门退去,不料,无意间将一件纯黑色的薄纱外套裙一角挂住,竟是将它拖落到了地上。 “站住——” 一声雷霆般的叱喝响起,陈风霎时胆战心惊,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而且,他听见喝声后急忙回头一瞧,刚好看到那件黑色薄纱裙一角被自己挂住,拖曳在地上,立知情况不妙。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溜之大吉。 但是,他根本来不及溜,拱门处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待得陈风仔细一瞧,竟是一个身躯高大、满脸怒容的丫鬟打扮的人拦住。 陈风脑海中蹦出个词汇:恐龙! 是的,这个丫鬟绝对可以冠之以恐龙的称呼,不仅拥有庞大的身躯,还拥有大嗓门,粗犷的脸庞,双手叉腰,仿佛是一座小铁塔。 “你个死变态是哪里来的,敢到姑奶奶的地盘偷东西,活得不耐烦了。”恐龙怒目相视。 陈风苦笑,连连摇手道:“姑娘,误会了,误会了……” “误会?” 恐龙丫鬟嗓音一下子提高了数个分贝,怒不可遏,粗壮的手指指向陈风身后道:“人赃并获你还狡辩,当真以为姑奶奶是瞎子不成。哼,你身后不是还留着裙子么?见过变态的,没见过象你这么变态的,居然迷恋女人的东西,我呸,呸,呸。快说,你是哪家的下人,是怎么混进花家的?老实招来可免去你的皮肉之苦,否则姑奶奶叫来府里的人先将你四肢打断再送官究办。” 这误会可真大了,而且恐龙丫鬟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认定了自己是偷女人衣物的变态,陈风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幸亏周围没有人,不然自己变态的名声传出去,可就名声扫地了。 陈风讪笑着,套近乎道:“这位丫鬟姐姐,不知高姓大名,家住何方,在花府中身居何职……。” “呔——”丫鬟恐龙猛地大喝一声,浓眉倒树,状如金刚:“你这变态小贼油嘴滑舌,不说真话还想调戏本姑奶奶么?来人啊,来人啊,非礼啊——” 杀猪般的嚎叫声传出数个院落,陈风面色大变,这样大的嗓门绝对可以将花府里所有人全招呼过来,这个时候,陈风连杀了这个恐龙丫鬟的心都有了。 人影晃动,四面八方一下涌来了十来个丫鬟家丁,将陈风团团围住。恐龙丫鬟三言两语将自己的发现向众人叙说了一遍,顿时,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目光望着陈风,几个家丁甚至还叫嚣着要揍这个变态的小贼。眼见群情激涌,陈风虽然心里不惧,但面对这么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他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眼睛转了几转,觉得如此混乱情况实在不宜再拖下去,只能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解决。当下,气运丹田,自小练就的太极功夫中的内气从丹田上升,经过无数道经脉后到达舌头底下,然后,大喝一声:“停——” 第九十章 恐龙丫鬟牵牛(下) 这声喝出,宛如晴天霹雳,声震四野,竹竿上衣服纷纷如暴风侵袭,卷起老高。而围绕住他的丫鬟家丁们被吹得站立不稳,纷纷后退,双手掩面,等暴风过去后,均以惊惧的眼神望着陈风。其中恐龙丫鬟更甚,暗道这个看起来不出奇的家丁嗓门比她还大。 陈风非常满意自己运用太极功夫制造的冒牌狮子吼效果,虽然没有杀伤力,但是震慑这些普通丫鬟家丁还是绰绰有余。见了他们呆呆愣愣的样子,他干笑数声,拱手说道:“各位大哥、大姐请了,在下是宣县温府保姆陈风,这次是护送我家小姐来此探亲的,嘿嘿,初来乍到,路况不熟,误入了这位丫鬟大姐的地盘,还请饶恕则个。” 说着,连连朝四周拱手作揖。忽然鼻端传来一阵幽香,却是那件惹出祸端的黑纱衣被他的狮子吼吹得飘扬起来,正好落在他作揖的双手上,别人看来就好象是他捧着一样。 丫鬟家丁们尚未从那吼声中清醒过来,眼中兀自有茫然之色,但是,众人身后忽然传出一声厉喝:“是什么淫贼这么大胆,光天白日下敢偷进我花家,段总管,你着人守住四面,莫叫淫贼跑了。” 只听得脚步声响个不停,显见有不少人正朝四面八方散去,花家虽然是花雅这个妇道人家当家,但正因为如此,护院的力量比一般的大户要强得多,反倒是家丁丫鬟们要少些。随即,花雅沉着一副俏脸,带着段总管及数名护院走了过来。 围观的丫鬟家丁们见主子到了,顿时清醒过来。那个恐龙丫鬟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花雅面前,行了一礼后,用全场都听得见的大嗓门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在她的叙说中,陈风是个进来偷女人衣物的变态淫贼,被她发现后及时制止。见了她那扬扬得意的骄傲姿态,陈风真是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恐龙。 花雅走过来后被恐龙丫鬟一通大嗓门,根本没有来得及看场中的淫贼到底是什么模样,直到恐龙丫鬟叙说完毕后,这才有时间看淫贼的模样。不想这一看让她大吃一惊,同时有股怒火直冲脑门。 场中那个被围困的家伙,满脸可恶的笑容,怡然自得,似乎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不正是自己厌恶到了极点的温家保姆么?而当她的目光落到陈风的双手上时,胸间顿时感到阵阵气闷,怒火在此时也达到了极致。天啊,自己最为珍爱的黑纱裙,竟然被这个可恶的家伙碰在手上,难道这个变态家伙想偷的,就是这件黑纱裙? 花雅几乎感到了一阵晕眩,第一时间涌上一个决定:绝不能放过这个变态淫贼。 “夫人也来了?啧啧,这么点小事就惊动了夫人,实在是罪过,也怪刚才我的啸声大了点,唉,谁叫那位丫鬟大姐硬要污蔑我的清白呢!”陈风满脸坦然地摊开了双手,遗憾地说道。 “我没有污蔑你,我明明亲眼看见你在偷夫人的东西。”恐龙丫鬟振振有辞,全然没有留意花雅的俏脸已经变得通红,随即慢慢在变为青色,那是要暴走的前兆了。 段总管看出了情况不妙,似乎事有蹊跷,而且事关夫人,看夫人的模样,既羞又怒,实在不宜在众多下人面前辩驳此事,遂连忙上前喝道:“你们都在这凑什么热闹,不要做事了么,除有关人等外,其他人都散了,快去干活去。” 众多丫鬟家丁顿时一哄而散,就算想看热闹,可夫人和总管在这,却是没有胆子偷看的。恐龙丫鬟犹豫了一下,也准备退下。但花雅叫住了她:“牵牛,你留下。” 牵牛?靠,这名字也太强悍了吧,陈风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第九十一章 夫人,你习惯了就好(上) 护院们已经将四周围住,就算陈风此时想逃走,也走不了了。不过,花雅出现了,陈风知道是不可能走的了。花雅美丽的双眸中射出了利箭一样的目光,恨不得将陈风给直接秒杀了。原本白皙娇艳的脸庞变得红白相间,凶狠地道:“陈风,给我个解释,不然,就算你是表哥的下人,柔柔的保姆,我也不给面子,一定抓你送官究办。” 陈风苦笑,一口咬定自己是不熟悉花府的地形误入此处,然后被牵牛看见,加深了误会。在他叙说的时候,还辅之以手势。他也没有注意手上的黑纱裙随着他的手势在飘扬,而花雅见到这一幕,面色又变得通红,羞恼不已。 “你这变态淫贼巧言令色,想蒙蔽夫人,哼,任你舌灿莲花也是无用。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看你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还不是觊觎夫人的美色却又靠近不得,便来想了这龌龊变态的主意,偷夫人的衣服回去——”牵牛满脸义愤,口沫横飞,手舞足蹈,指着陈风的鼻子大骂。 不料,突然响起了一声厉喝:“住口,牵牛,滚一边去。没我的允许,不得开口说话。” 牵牛纳闷地望去,却见花雅面红耳赤,用恨不得掐死她的眼神望着他,不由满头雾水的分辩道:“夫人,我发誓说的都是实话——” “再说一句我开除你。” 花雅恼羞成怒,吓得牵牛再不敢吱声。 陈风暗乐,看来一物降一物,这庞然大物一般的恐龙丫鬟,却是怕极了花夫人。 “陈风,还不放下?”花雅面上红霞尚未褪去,白里透红的脸蛋儿,便如熟透的苹果,令人忍不住想狠狠地咬上一口。 陈风不禁看得有些痴了。这个女人实在是个尤物啊,保养得如此之好,比之温小姐来又是另一番风情。温小姐天香国色,绝世容颜,如含苞待放的鲜花,无比美好。而花雅则是经历过人事的熟女,千般娇媚,万种风情,一颦一笑,无不充满着诱惑。正好是两个极致的美女。 见陈风仿如未闻,只是望着自己发呆,花雅心里恼怒,暗道这家伙好生无礼,朝旁边牵牛一示意。牵牛人虽高大,脑子并不笨,只是平时直来直去惯了,当下心领神会,几步走过去便要从陈风手上抢过那条黑纱裙子。 陈风正在发呆,猛地见到一个人走过来,心里一惊,条件反射般便欲一招太极推手过去,不想这一动,手上的黑纱裙随着飞了出去,象一片黑云忽地越过了牵牛的头顶。无巧不巧地,正好落在了花雅的头上。 花雅本想让牵牛将自己最为珍爱的这件黑纱裙取过来,没想到牵牛还没有近陈风的身,黑纱裙就已经飞了过来,猝不及防下被黑纱裙蒙住了头,不由发出了一声惊叫。而且,眼前骤然失去了光明,心里慌乱,脚步踉跄,眼见便要摔倒在地,双手无目的的乱抓过去。抓来抓去什么也没有抓住,身子突然失去了平衡,就要往地上倒去,最后时刻右手忽然抓到了一截衣袖,然后整个人倒在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 终于站稳了脚跟,花雅狼狈不堪地扯掉了罩在头上的黑纱裙,狠狠地甩在地上,然后转而面向扶住自己的人,正要说声谢谢,却猛地惊呆了,双手掩口,硬是没有让自己的惊呼发出来。 在她面前的,是一张她认为可恶到了极点的脸,而且,这张可恶的脸上还挂着那种自以为是的笑容,简直让她恨得牙痒痒。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似乎刚才这家伙扶住她的时候,一只手楼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按在了她的俏臀上,甚至还可恶地捏了几把。 “陈风,我跟你没完——” 花雅气急败坏,完全不顾自己先前一直维持起来的高贵形象。 第九十二章 夫人,你习惯了就好(下) 陈风在发现过来的人影是牵牛时,便立即收回了劲力,然后轻闪开来,只是骤然发现花雅被自己无意中的举动弄得站立不稳,而她身边的人断然没有胆量去扶她,况且,她身边也就段总管离她稍近些,段总管走路都颤巍巍的,哪有那般眼疾手快?所以,陈风不忍心花雅这么个娇滴滴的妖精摔倒在地,仗义出手,救下了她。当然,在救的过程中是免不了身体接触的,陈风也非常享受这种接触,不过,眼见花雅大发雌威,他还是警惕地后退了数步,确保了一个安全距离。 “夫人,要不要叫人将他拿下?”牵牛自以为聪明地问道。 “给我滚!” 花雅怒吼,也不知是对牵牛还是对陈风。 牵牛满脸无辜地退了下去,心里还在嘀咕:夫人今天太不可理喻了,明明是那个变态不对,还处处隐忍,要是换了我,早叫人打断变态淫贼的腿了。 “都给我滚下去。”花雅似乎将所有的气都发泄在了下人身上,连带外面围着的护院们也都闹哄哄地退了下去。当段总管的背影也慢腾腾地消失的时候,场中便只留下了花雅和陈风了。 陈风本来处变不惊的,这个时候却是突然不安起来:靠,这熟女妖精又想什么花招来对付我?莫非她受了气,不敢动我,想以色诱不成?假如真以色诱,我该怎么办呢?霎时,各种念头纷至沓来,甚至还包含着很多旖旎的情景。思来想去,陈风悲哀地得出了结论,自己只怕是受不住诱惑的。 “陈风。” 花雅终于冷静了下来,眼中不再有怒火,语气也变得平静。 陈风抱拳道:“夫人,今日之事真的是个误会,还有,刚才我是见夫人立足不稳才好心扶一把的,万无冒犯之念。” 花雅听他又提起此事,俏脸上又是一红,不过总算没有发作,只是装作轻描淡写地挥手道:“好了,今天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我也不想再提。你来洗衣房是迷路也好,偷……什么也好,我懒得管。只是我得提醒你一句,花家由我当家,我以后不想见到你在这四处游荡,每个家都有规矩,即使你是我表哥的人,到了这里就得遵守我的规矩。以后后院不得踏足半步,还有,见了女眷莫要一副色迷迷的模样,没的吓着我府里的丫鬟们,知道了么?” 陈风那个郁闷啊,怎地自己在这熟女妖精眼里就是一个标准色狼呢?貌似他来花家后一直以一名正人君子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的啊,除了刚才趁机在她的柔软丰润的屁股上捏了几把外,实在没有出格的动作了。 “夫人,这个,我只能说尽量不去后院,如果我家小姐命我去的话,我是去还是不去呢?”陈风一副为难的样子。 “这个,可以去。”花雅憋着一口气道。 陈风露出了笑容:“多谢夫人。” 花雅冷哼了声,对于这个刁钻的家伙,她真是头疼得很,巴不得他早日打道回温府才好,可是看样子,他是赖在这里了,偏偏温小姐对这家伙言听计从,越发纵容了他的行为。 不过,他也嚣张不了多久了,只要柔柔在这呆上一段时间,自己再寻个机会向表哥去信一封,表示柔柔和儿子意投情合,按照表哥的本意,定会乐意让他们两人早日成亲,到时这可恶的家丁想赖在这里也是不可能的了。想到这里,花雅的红唇微微一翘,露出了个美丽的弧线。 “风子,风子,你可在这里?” 自远而近传来了呼唤声,陈风一听就知道是温小姐的声音,宛如黄鹂,异常的好听。陈风心里涌起了一股柔情,在这个世界,只有这个少女,才是真正牵挂他、也是他所牵挂的人。 温小姐窈窕的身姿在拱门出现,见到陈风果然在这里,顿时喜形于色,连跑带蹦地走过来,什么也不顾地挽起他手臂道:“风子,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刚才听得喧闹声,想来你会来看热闹的,便寻了来。对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没事,没事。”陈风笑呵呵地说道,眼角余光瞄向花雅,只见她脸上肌肉正在抽搐,高耸的胸脯在急剧地起伏着。 咦,熟女妖精这是怎么了,怎地气成这个样子?啧啧,这生气的模样真个是诱惑死人了,瞧那如波浪般起伏的双峰,好雄伟啊,纤细的腰肢还在微微的颤抖,仿佛承受不住那摇晃起伏的双峰,让陈风大饱眼福。 花雅今天真的差点气得吐血了,陈风这个可恶至极的家伙简直是她命里的克星,难道他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难道他不知道温柔是主他是仆么?难道他不知道温柔即将要成为花家的儿媳么?竟敢当着她的面,毫不拒绝温柔的亲昵举动。温柔智力有问题,做出些出格的举动可以理解和原谅,但陈风是个正常人,而且是下人,竟然不知避忌,这就让花雅怒不可遏了。 “叶—风!” 花雅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念着。 陈风吓了一跳,只见花雅面色铁青,眼中满是杀机。心念一转,已是明白了花雅在愤怒什么,不过,他本就有心救温小姐脱离火坑,当然不会在意外人的目光,遂干笑着道:“小姐一向与我无分彼此,嘿嘿,夫人,你习惯了就好。” 第九十三章 陈留府上行(上) 温小姐这个时候也看见了花雅,很是诧异:“咦,姑姑,原来你也这里啊,你和风子在做什么啊?” 这一问将花雅问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怎不能说她是在跟陈风吵架吧?事情起源于羞于启齿的话题,实在不宜在这个后辈面前提起,于是连忙随便用几句话搪塞了过去。想来以温小姐的智力,断不至于露馅的。可是,温小姐眼尖,一下就望见了花雅手上的黑纱裙子,顿时眼前一亮,惊喜地道:“姑姑,你这件裙子好漂亮啊,怎么没见你穿过呢?” 她也不想想,她总共到花家来了一天不到,怎么可能见着花雅穿这裙子? 花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不出话来应对。可是,她是长辈嘛,自然可以摆出长辈的权威来,当下她脸一沉道:“我穿什么哪用你来管,你不是跟天儿去街上么,怎地还在这里?” 温小姐笑着道:“表哥的确来邀了我,不过,跟他去才没有意思,我想叫风子陪我去。” 花雅那个气啊,见了陈风无所谓的样子,更是气上加气,鼻子里冷哼了声道:“跟个下人去有什么好玩的,他又不熟悉陈留。还是让天儿陪你去吧,天儿对陈留非常熟悉,有他带着你,我也放心。” 温小姐却是嘴巴一撅道:“不行,我就要风子去,就要风子去……” 花雅成功地将话题进行了转移,见她坚持己见,又不好跟她继续争辩,只好由得她,说道:“罢了,罢了,你便叫陈风随你去吧,就当多个保镖也好。陈风,柔柔和少爷的安全可就交给你了,若是有什么闪失,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语气异常严厉,明显还在记恨刚才的事情。 陈风心知肚明,口头连连答应。 “对了,天儿呢?他应该和你在一起的啊?”花雅奇怪地道。 温小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早晨来找我的时候,我说要来找风子,他想跟着来,我不让他来。小怡说让他在原地等,他就在那里等了。” 陈风啼笑皆非,温小姐智力恢复了正常,装起糊涂来却还是有模有样。 花雅见她说话绕圈,只道她头脑不清白,也不在意。摆了摆手,自行离去了,那件惹祸的黑色纱裙搭在她手臂上,裙角兀自在随风飘逸。今日实在是受了一肚子的气,巴不得及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也懒得管自己儿子到底能不能赢得温小姐的芳心,反正这事情只要她和温有余说定,就不会生出事端来。 “风子,我们一起出去玩,可好?” 温小姐娇俏地说道,丝毫没有怀疑陈风在洗衣房做什么。 对温小姐的请求,陈风一向是没有免疫力的,满口答应。两人出了洗衣房,转过几道院子后,便到了外院。花顶天和小怡果然在等候,只是花顶天明显一副躁动不安的样子,旁边几个下人被他骂得狗血淋头,隐隐听得有“废物、饭桶,连个傻女人也找不到”之类。 温小姐以前对傻女人这类的词语可能不太明白,也不在意,但现在恢复智力,却是变得敏感了起来。远远地听到花顶天在发脾气,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陈风暗叹一声,女人果然是感性的动物,在乎别人的看法。唉,以后看来得谨言慎行了,莫要让温小姐感到自己对她有所企图便不好了。一边心里打着小九九,一边紧走几步过去,对着一身红衫的花顶天揖了一揖道:“少爷早啊,今日天气晴朗,惠风和畅,莫不是要外出郊游?” 花顶天愣了愣,摸不着头脑道:“什么郊游不郊游的,本少请表妹到街上去玩耍。” 横了陈风一眼,脸色一变道:“好你个刁钻的家丁,本少的行程安排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风干笑:“那个,的确是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跟我家小姐有关系。” 温小姐适时走了过来,冷若冰霜,哼道:“风子,这个人我不喜欢,莫要与他多说。” 第九十四章 陈留府上行(下) 花顶天大为尴尬,眼看美如天仙的温小姐亭亭玉立,却对自己不理不睬,心里恨得陈风要死。至于温小姐,迟早要成为他的妻子,到时候自有法子狠狠收拾她。想着,不禁又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花少爷,你在笑什么啊?”忽听得小怡在奇怪地问。 花顶天一个机灵,立刻清醒了过来,连忙掩饰道:“没,没什么。嘿嘿,表妹,你初来乍到陈留府,一切尚不熟悉,没有我带路,也玩得不好啊。这样好了,就由我做向导带你在陈留府游玩几圈,你喜欢带谁去就带谁去,好吧?” 温小姐知道要想彻底摆脱花顶天的纠缠是不可能的,何况这才来第二天,若坚持不让花顶天带路,也说不过去,遂装做很勉强的样子道:“你问风子好了,我不管。” 陈风暗里翻了个白眼,小姐,没有你这样做撒手掌柜的吧? 花顶天得了温小姐的指示,居高临下地对陈风道:“小子,昨天的事情本少不和你计较了,你家小姐叫我问你,想来你也没有胆子拒绝吧?” 陈风当然不会拒绝,你个大纨绔不去,我们几个到了街上不是睁眼瞎子吗?免费的向导不要白不要。 三言两语说定,花顶天喜滋滋地在头前带路,温小姐一行在后头跟着,就此出了院子,往街上走去。 昨天众人进城时就已经对陈留府有了个初步印象,觉得比宣县要大多了。现在置身于这个城市,更加觉得大,身边的人流如织,到处是宏伟的建筑,几个人站在街上,只觉得渺小无比。花顶天果然对四处都很熟悉,无论温小姐或小怡问哪个地方叫什么名字,他都能一一道来。只有陈风问他的时候,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爱理不理,甚至还怒眼相向,使陈风郁闷不已。 温小姐久居温府,连宣县都极少出去,更何况这么大的府城,片刻后就完全沉浸在了很多新奇的玩意中,每当见到路边店铺或者摊贩上的新鲜东西,便会象个小女孩般蹦跳雀跃,更是扯着陈风的衣袖,东问西问。陈风是从华夏穿越而来的,虽是中文系高才生,但对古代的东西只是一知半解,花顶天则完全不认识,只能干瞪眼。没有办法,每个物事都由陈风出面,找老板或摊主问清楚,然后解释给温小姐听。趁此机会,倒是学了不少知识。 陈风在第一次出温府的时候,带了几样礼物回去,分送给了温小姐和几名俏丫鬟,这件事情在温小姐和小怡心里,却是记得很清楚的。尤其是小怡,对陈风送的那支红蝶银步摇视为珍藏,这次出来,头上便带了这支钗子。走路的时候,一摇一晃的,钗上的红蝴蝶儿晃荡晃荡,就象是在飞一样的,煞是好看。此时,在一处摊贩上见到有卖银步摇的,想起这一处,不禁俏脸生霞,偷偷地瞄了陈风一眼,见后者正在帮温小姐卖力地挑选、询问,心里如喝了蜜糖似的。她是真正将温小姐和自己当成一个人了,只要温小姐快乐,只要陈公子对温小姐好,她就心满意足了。 花顶天百无聊赖,孤零零地站着,温小姐挑选东西,不喜欢问他,小怡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基本没有他什么事。花顶天眼瞅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对自己不冷不淡,如猫爪在心里抓,有力无处使,一双老鼠眼便往四周瞄去。此时街上行人众多,更有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携带丫鬟,期间环肥燕瘦,香肩云鬓,花顶天又开始流口水了。 平时,花顶天和一班纨绔子弟没有少干过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事情,今天跟温小姐在一起,他再纨绔也知道注意形象不是?可是狗改不了吃屎,突然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个姑娘长得明眸皓齿、身材婀娜,立即色迷迷地凑了上去,跟着人家姑娘身后鬼鬼祟祟。 突然,大街上响起一声尖利的惊呼。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尖叫声处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大红衣衫、长着一双老鼠眼的人满脸尴尬与愕然地站在那里,而他的双手,竟是往前伸着成爪状。在他的前面,一个长相甜美、水灵无比的少女惊慌失措,缩成一团。见到此状,所有人都明白,肯定是这个穿红衣的男子欲图调戏少女,被少女及时发现了。顿时,各种鄙夷之极的目光都望向红衣男子。 不用说,这红衣男子就是花顶天了,平时他调戏良家妇女可是无比大胆的,那些女子见了他也都是避之惟恐不及,可是,今天这个少女的举动完全出乎意料,本来他想趁人多在后面偷摸几把就罢了,可是少女警惕性极强,还没等他手过来就发现了,惊叫声也无比尖利,不仅吓了花顶天一大跳,更是引来了众人关注的目光,这次却是骑虎难下了。 “啊,我认得他了,不就是那个作恶多端的大纨绔花顶天么?”人群里一个人以极为鄙夷的语气说道。 “对,对,正是他,上次我还见他们一伙人将东村老张家的姑娘拖走了呢!” “原来他就是花家的那个混帐,简直太可恨了。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为非作歹,祸害人家姑娘。” “揍他,看他还敢不敢作恶!” 一时间,群情激涌,不少人便要出手教训这个纨绔子弟,扁担、挑子、扫帚等工具高高扬起,就要落向花顶天。而花顶天哪曾见过这般阵仗,以前调戏良家妇女都是他们一班子纨绔子弟,人多势众,就算被人见到了也是敢怒不敢言,不想今日独自出战犯了众怒,当即吓得面色发白,眼珠乱转,一时想不出任何办法。 第九十五章 表妹救我 “表妹,救命啊!” 谁也想不到,花顶天会在这个时候象个无赖般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众人闻言后都停住了手,暗道这纨绔今日莫不是跟家人一起出来的?正好趁此机会让其家人好好教训他一顿,省得日后又胡作非为,祸害乡里。 其实在花顶天被众人围住喊打的时候,陈风就已经看见了,不过,花大纨绔调戏良家妇女,分明不是一次两次,说不定还祸害过百姓的闺女,这样的社会渣子,陈风才懒得出面管他,还巴不得众人将他一顿好揍呢。 温小姐对花顶天更没有好感,两人心有默契地对此不闻不问,就当没有花顶天存在般,兀自在选购自己喜爱的物品饰物。 只是,当花顶天如此这般疯叫的时候,两人都知道,要想保持沉默是不可能的了。 “纨绔果然是纨绔啊,真是各具特色,非同一般。”陈风嘴里念叨着,不得已出面了。这样的场合,怎不能让温小姐抛头露面的,毕竟,在花家人的眼中,温小姐可还是弱智的呢。 “各位,请了,请了。” 陈风一出来,正眼不看花顶天,只是干笑着朝四周鞠躬作揖,待得揖到那姑娘面前时,顿时愣了愣,暗道这姑娘生得好生漂亮,明眸皓齿、眉眼如画、体态婀娜、顾盼生姿,穿着一身淡黄色夹袄长裙,衬得肌肤欺爽赛雪,整个打扮显得简洁明快,年纪虽不过十七八岁,却是举止沉稳。 那姑娘看见陈风也是一怔,花顶天明明是叫的“表妹救命”,怎么出来个家丁?而且这家丁眼神闪烁,老往自己身上瞧,只怕和他主子一样不是个好东西。当下粉面一沉,脆声喝道:“你也是花家的人吗?他是你的主子?花家的长辈呢?” 陈风暗咽了一口口水,这天朝的女子果然个个都是得天独厚啊,这才来天朝多久啊,便见到了好几个堪比西施貂禅的大美人儿,眼前的姑娘论相貌不如温小姐,可绝对是万里挑一的人物,而且,比起温小姐来,似乎多了几分果敢之气。 “这位姑娘有礼了,他不是我的主子,我也不是他家的家丁。不过,他跟我还是有些关系的。”陈风苦笑着说道。 姑娘疑惑地望了他几眼,却是不信。花顶天在陈留府名声太差,他带的家丁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水汪汪的眼珠转了几转,脆生生地说道:“各位叔伯兄弟姐妹,恶人花顶天平日里便欺男霸女,臭名远扬,小女子今日差点遭了恶人的侮辱,若非大家声援,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既然花家长辈不管,我想,不如大家将这恶人送至官府究办,定不至使他逃了惩罚去。” 一听要将他送官,花顶天更加慌了,一把拖住陈风道:“陈风,你,你,你要救我。我又没有挨过她,怎么可以这样啊?” 转头又对那姑娘恶狠狠地道:“你这女子好狠毒啊,莫不是跟我以前有仇,便联合了这些人来整我?” 姑娘冷笑道:“我和你没有仇,但是,你的所作所为,陈留府哪个百姓不恨你?以前受你欺压的那些人,个个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还有,先前有人提到的东村老张头的闺女,回去后就变得疯疯癫癫了,你说说,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是你做的是谁做的?今天如果我不是及时发现,会不会变成第二个老张头的闺女?” 疾言厉色,宛如暴风骤雨,花顶天脸色惨白,做声不得,脚步却是缓慢地朝着后面退去,眼见已经将陈风完全当作了挡箭牌。陈风不是不知道花顶天纨绔,但是当亲耳听到细数花顶天的罪状后,还是忍不住义愤填膺。见花顶天朝自己身后躲,厌恶地一下闪开了。 花顶天忽然瞄见温小姐的身影,如见救星般冲了过去,大叫道:“表妹救我——” 第九十六章 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风懊恼地一拍额头,自己让出位置,却是将温小姐暴露了。 众人的目光也唰地随着花顶天的身影移去,待得见到温小姐恬静如水的身姿时,顿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如果在见到刚才那黄裙姑娘还只是惊叹她的美丽与娇媚,那么,在见到温小姐的绝世姿容后,却是想不出任何语言来形容她的美。 黄裙姑娘也呆住了,平日她自诩容貌绝世,可跟眼前的少女比起来,还是感到了明显差距,心里不禁有些嫉妒。 温小姐这次躲不开了,与陈风眼神交汇,瞬间沟通了想法,继续装聋作哑。花顶天被小怡张开双臂拦住,以防他冲撞了小姐。花顶天焦灼无比,暴躁地喝道:“你个丫头拦住我做什么,滚开。” 便要将小怡推开,陈风见状大怒,这纨绔还真是不知好歹,疾步上前伸出胳膊一挡,将花顶天完全挡在身前,沉声道:“小姐有恙在身,岂容你如此莽撞,给我冷静点。” 花顶天被陈风一挡,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又惊又怒,不过总算到了温小姐旁边,连忙求救道:“表妹,快救我啊,你是女人,他们一定肯听你的解释。” 温小姐淡淡地道:“解释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花顶天急了,同时也怕了,头冒冷汗。 黄裙姑娘已经看出了花顶天和陈风他们并不团结,不禁会心地笑了笑,这样的纨绔子弟,只怕喜欢的人不多。当然,花顶天和陈风等人之间的关系她也懒得去管。 “送官,送官。” “把这恶徒抓起来送官。” 周围的人又开始叫嚷起来,但是没有人敢上去动手,说是一回事,真正要动手,却又瞻前顾后。花家护短是出了名的,花顶天又是个无恶不作的人,要是不能一棍子将花顶天打死,他要放出来秋后算帐怎么办? 陈风暗乐,要是能把花顶天送官究治,他和温小姐都巴不得呢。可是,花顶天毕竟是跟他们一起出来的,要是被官府拿去了,恐怕花雅会恨死他们,温小姐在花家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一想起花雅那个熟女妖精,陈风便有点血脉喷张的感觉。 “各位,请听在下一言。” 陈风双手举高,大声说道。 众人纷扰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想看这个家丁有什么话说。黄裙姑娘也望着他,娇俏的脸上带着饶有兴趣的表情。 “以前的事情我不加评说,不过,今天花大少并没有近得了这位姑娘的身子,这是事实。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拿双,既然这位姑娘没有什么损失,大家也就不能将花大少送官府究办。我想天朝律例里也没有这样的规定,仅仅是做了个样子,就要惩治人的吧?”陈风侃侃而谈道。 花顶天一听有戏,喜得口水涎涎。没有注意到温小姐捂住口鼻,有些厌恶地瞪了他一眼。 黄裙姑娘眉头一皱,这家丁果然跟花顶天一伙的,帮着他讲话,而且说得也在理。正想着,陈风已经朝她走了过来,到她身前揖了一揖道:“这位姑娘,我家小姐跟花大少是表兄妹,所以么,区区在下便多解释几句,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说着,忽地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我也巴不得他进衙门呢。” 说完后便没事似地,左顾右盼。 黄裙姑娘愕然,随即心里一乐,这家丁也太有趣了吧,最后一句话用得着跟自己说么?不过,转念一想,花顶天虽然想调戏自己,但并没有得逞,自己也犯不着穷追猛打,要收拾这个纨绔子弟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想到此处,她抿了抿嘴,说道:“既然这样,那今天就饶过他好了。如果以后还被我碰上做坏事,就怨不得我将今天的帐一并清算。” 随后,颇含深意地望了温小姐和陈风两人几眼,转身钻入人丛中。 当事人走了,围观的人自然就没有兴趣,何况花顶天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被他认死了的话只怕会惹祸上身,所以,黄裙姑娘一走,他们立刻一哄而散,大街上恢复了人来人往,但没有任何人再看他们一眼。 “他奶奶的,不是看你们人多,本少决不罢休。”花顶天又恢复了嚣张气焰,望着人群骂骂咧咧。 “你是不是真的想调戏那个姑娘?”温小姐瞪着清澈的大眼睛,质问花顶天。 饶是花顶天纨绔到家,也是闹了个满面通红,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平常他跟一帮纨绔子弟可以喝花酒、调戏甚至霸占良家妇女不当回事,但这样面对面地受质问,也是受不了的。当下脸色阴沉地道:“表妹,我的事情你少管。” 温小姐想不到他嘣出这么一句话来,愣了一愣。 陈风可不愿意了,温小姐在他心里如同女神,不可亵渎。花顶天这个纨绔竟敢顶撞女神,那是活得不耐烦了,而且,刚才他们还帮花顶天躲过一难,这么快便过河拆桥了么?冷笑一声道:“花少爷,若不是小姐和我,恐怕你现在已经跪在了官府的衙门里,所以,你最好说话客气点。小姐脾气好,不和你计较,但我脾气比不了小姐,若是惹得我来了火,说不得我便先教训教训你。” “你,你个目无尊长的家丁,竟敢口出狂言?” 花顶天大怒,花家除了他母亲外,上上下下就是他最大,平日里一班下人见了他哪个不是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现在倒好,这个家丁居然对他疾言厉色,还妄言要教训他,简直是将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第九十七章 龙风呈祥(上) 陈风在宣县温家的时间基本就是一段跟纨绔斗的历史,温玉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还是个丧心病狂的纨绔,两相比较,花顶天连温玉一半都比不上。但温玉在陈风的手里吃尽苦头,忠心耿耿的大批手下折损在陈风的手里,吃了个大大的哑巴亏,最后不得不想办法让陈风随着温小姐到陈留府才算暂时摆脱了噩梦。 可是,花顶天不了解陈风啊。在他的眼里,陈风充其量是个有点分量的家丁而已,在温小姐面前能说几句话,得温小姐的信任,便想骑到他这个花家大少的头上来,那不是做梦么? 所以,陈风的强势在他眼里显得非常可笑,浑然忘记了刚才陈风面对众人侃侃而谈救了他的事情,厉声呵斥着。 “花少爷,大街上注意点影响吧,你刚刚才犯了众怒,难道又想尝尝被人围观的滋味么?”陈风翻着白眼道。 花顶天对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手指陈风厉声道:“你,你敢恐吓本少?本少在陈留府兄弟众多,信不信本少现在召来数百人将你碎尸万段?” 陈风啼笑皆非,这个纨绔也太能吹了吧,嗤之以鼻地道:“我好怕啊,花少爷,不如我就在这等着,等你的数百人到了不用他们动手,我自己找把刀捅了自己便是。” 花顶天那个恨啊,在温小姐面前连续失了面子,简直让他怒不可遏,将陈风恨到了极点。鼻子里冷哼连连,却是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来:“陈风,你给我记着,我花顶天在陈留府好歹算个人物,不信治不了你这个刁仆。大街上本少不和你计较,待得回到家里,我自有千百种方法叫你滚出陈留府。” 陈风哈哈大笑:“好,好,我等着便是,你若真有本事让我回宣县,那我真的服了你。” 笑话,陈留府我陈风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一切操之自手,你个小小的纨绔子弟也敢夸口赶我出陈留,那我陈风在华夏国中京大学的几年书算是白读了。 “表妹,这大街上人来人往,乱七八糟的人太多了,要不,我们到别处去玩可好?”花顶天涎着脸道。 他也不想想,乱七八糟的人可不就是他这类人。 温小姐不作理会,眼眸往四处瞧去。陈风暗笑,女人的报复心可是很强的,先前花顶天牛逼哄哄地让温小姐少管他的事情,现在温小姐根本不理他,看他有什么办法。 花顶天傻呆呆地站着,挠着头,一身红衣衫在大街上显得格外惹眼。偶有过路的面带异色地望他几眼,他立刻凶神恶煞般回瞪过去,吓得路人避之犹恐不及。 温小姐、小怡和陈风很有默契地都不去理这个讨厌的纨绔,沿着街道往前走去。不能不说陈留府的商业极为发达,这条街道竟然全部是买卖各种物品的,从生活必需用品到各行各业用品,无不应有尽有。而且这条街道极为漫长,他们在街道上走了近两个时辰,还没有看到尽头。 花顶天平日哪走过这么长的路程,早就觉得腿脚发酸了,但是连温小姐都没有喊累,他一个男人自然不能落于人后。所以,只能咬牙坚持。眼见日头渐上,气温变得炎热起来,花顶天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在后面拖着,心里无比怀念家里面来。 “小姐,你身体恢复不久,天气炎热,我看还是不宜在外面走了,不如找个地方歇息下吧。”陈风不管花顶天的死活,但温小姐中过暑,好了没有几天,可不能再让她晒着了,不然复发起来就难治了。 第九十八章 龙凤呈祥(下) 温小姐对陈风的话自然是听从的,而且,陈风的话里透着浓浓的关心,她心里甜滋滋的,点头应允。后面花顶天听得陈风要歇息,如闻大赦,顾不得脚酸腿疼,数步并作一步跑过来,大声叫道:“表妹,我知道有个酒楼,那里的菜做得非常好吃,被誉为陈留一绝,不如我带你们去吧?” 温小姐撇过头去不理他。 花顶天讨了个没趣,悻悻地甩了甩手,暗道:你个傻女人给本少爷记着,他朝进了我花家的门,看本少不将你折腾得服服帖帖! 小怡忽然说道:“小姐,花少爷对陈留府毕竟熟悉些,我们还是按照他说的,去那家酒楼歇息吧,也好尝尝所谓的陈留一绝啊!” 陈风笑道:“我看是你的馋虫动了吧?” 小怡嗔道:“陈公子,你又取笑我了,难道你不想尝尝陈留一绝么?” 陈风嘿嘿笑道:“我自然也想尝的,也不知道花大少所称的陈留一绝是不是浪得虚名,众口难调,如果真能做到让每个品尝的人满意,那就可以称得上一绝了。” 小怡美目流转,说道:“陈公子,那我们就随你去品评陈留一绝好了。” 温小姐笑了笑:“风子、小怡,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走吧。” 花顶天这次走得比谁都快,不过看他一瘸一拐的样子,众人抿嘴暗笑,今日这纨绔总算被他们给整了。 很快穿过几个小巷子,眼前便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建筑。 “龙凤呈祥?”小怡念道。 “还真是气派啊!” 陈风赞道,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中京乃是华夏国首都,五星级的酒店多如牛毛,动辄以数十层计。天朝虽然没有发达到华夏的程度,但是,仅以龙凤呈祥展现出的样式来看,奢华与美观程度,却也达到了一个比较高的地步。整个龙凤呈祥分为了左右两边,中间用一条通道相接,外形美观,造型奇特,基本起到了吸引人的目的。 花顶天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进去,早有穿着整齐服饰的店小二跑过来招呼。花顶天大模大样地吩咐道:“老地方,给本少来你们的招牌菜。” 店小二显然对花顶天很熟悉,连连点头,领着他们朝二楼而去。所谓的老地方是陈风常见的那种包间,装饰更显豪华,一张八仙桌摆在正中,椅子是檀木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房间一侧放着一扇屏风。 众人还未落座,从屏风另一面便传来一阵喧嚣声。 “那边有人?”温小姐惊讶地问。 陈风点了点头。上酒楼的人很多都喜欢热闹的气氛,所以很多房间实际上是相通的。当然也有喜欢静的客人,那就可以自行决定是用单独的包间了。他们没有想到花顶天带他们来的是两个包间相通的,以温小姐的性格,自是不喜欢的。不过,既然来了,再换也无必要。 花顶天却是满面笑容,径直走向另一面,哈哈大笑道:“本少来啦……” 隔壁顿时响起了震天阶的喧嚣声。 陈风眉头一皱,看来花大纨绔是遇到他那些狐朋狗友了,所谓的老地方,还真的是他的老地方啊。 “别管他了,我们先坐吧。”陈风非常绅士地为温小姐将椅子往后挪了挪,方便温小姐落座,温小姐微微一笑,为陈风的细心体贴感到甜滋滋的。 这个年代虽然没有时兴这种礼节,但是这种礼节被发明出来就是为了体现男人的绅士风度和女人的淑女风度的,所以,就连小怡也都满脸羡慕之色,暗里思忖要是也有个陈公子这样的男子为自己服务,那该多好。 “来,来,表妹,我为你介绍几位少年俊彦。”花顶天春风满面地从那边过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一群衣着光鲜、满身酒气的公子哥儿。 正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纨绔公子所交往的,百分之九十九是纨绔。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这群人,陈风非常肯定地认同了这个道理。 温小姐并不习惯同这么多人打交道,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而随同花顶天过来的这群人在看到温小姐的时候,眼睛立刻直了,一个个用贪婪、好色的眼神打量着她。其中一个竟是立即扯住花顶天的衣服袖子道:“花少,这就是你的表妹,她,她许了人家没有?” 花顶天满脸得意:“表妹虽未许配人家,但是么——” 故意拖长了声调,非常暧昧地淫笑着。 那群纨绔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暗中哀叹没有机会了,但是有美在前,以这群纨绔的性格,岂会如此罢休。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往前献殷勤了。在一片乱糟糟的声音中,花顶天总算将双方的身份都介绍了一遍,不过,介绍陈风的时候自动忽略了。开玩笑,一个普通的下人哪能在这么多少爷公子面前排得上号。 陈风费尽眼力,总算将眼前的这群烂醉纨绔弄清楚了姓名,高的那个叫李少、矮的叫陈少、稍胖的叫于少,还有个竹竿一样的叫高少,至于其他的就记不住了。这些纨绔走马灯似在眼前晃,他还要防着温小姐被这些人揩油,能够记住这么多算很不错了。 “咦,花少,你家的下人怎么这么没规矩,竟然敢跟主子坐一席,太不像话了。”一个家伙终于发现了陈风的不同,斜着眼睛问道。 陈风很郁闷,同时很愤怒,明明小怡也坐在席上,她也是下人,凭什么只说我而不说她? 第九十九章 成何体统? 陈风在这个时候成为了众纨绔关注的焦点。 在美丽的女人面前,雄性牲口永远都有想表现自己的欲望,这是一种本能,何况这群纨绔子弟平日里都是出入青楼,调戏欺压妇女之辈,乍然见到温小姐这样天仙般的人儿,立刻就找到了表现的途径,那就是打压陈风。 花顶天心里乐开了花,能够借助众纨绔之口狠狠教训桀骜不驯的陈风,就是他今日带温小姐到龙凤呈祥来的目的。在大街上出了丑,他可一直怀恨在心的。当然,恨的对象限于陈风一人,至于温小姐和小怡么,以后成了他的人,还怕不能狠狠折磨么? “各位兄弟,本少这下人乃是表妹所带来的,并非我花府中人,所以本少对他并无管辖权。”花顶天别有用心地撇清了跟陈风的关系。 “原来是温小姐带来的下人,难怪这么不懂规矩,哼,温小姐脑子有问题,难道你这个下人脑子也有问题吗?”竹竿一样的高少酒气熏熏,显得愤怒无比,竟然在陈风面前的桌子上猛地一拍。 花顶天得意地暗笑,躲到了一边。 陈风大为摇头,是不是天底下的纨绔都喜欢寻事生非?人家欺压到头上来了,再怎么说也不能让温小姐看扁了是不。不过温小姐对这样的情景尚不适应,微微显得有些慌乱,自顾不暇,自然帮不了陈风什么忙,倒是小怡充分发挥了她的作用,伶牙俐齿地帮温小姐挡了不少问题。 陈风正襟危坐,看也不看那挑衅的高少一眼。 他这个高姿态顿时激怒了所有人,众纨绔的注意力都从温小姐身上转移到了陈风身上,他们还从来没有看到个哪个下人有陈风这般傲慢无礼。 “小子,起来,滚一边去。”微胖的于少冷声喝道,一只手便要过来抓他的肩膀。 笑话,几个醉鬼还要跟我动手?陈风不禁为这几个纨绔的胆大而佩服。只是,他也不想想,纨绔们横行惯了的,哪想到一个下人会有厉害的武功在身呢? 也不见陈风如何动作,仅仅是肩膀微一耸动,于少的手掌刚刚接触到陈风的肩膀,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开,身形站立不稳,往后连退数步,竟是撞到了后面的屏风上面,几乎将屏风撞倒。 “你,你——”于少惊怒交加,满面通红,当然,他喝了酒本就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旁边的高少还以为他喝醉了立足不稳,讥诮地道:“于少,以后少喝点酒少玩点女的,身子虚成这样可不好啊,瞧本少的。” 依样画葫芦也是伸手朝陈风的肩膀抓去,这次陈风嘿嘿一笑,忽然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就在他端起酒杯的时候,他的肘部抬起无巧不巧地碰在了高少的手上,只见高少面部肌肉抽搐,双眼圆睁,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然后,竹竿一样的身躯朝着众纨绔飞去。 是的,就是飞去,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两只脚基本离开了地面。 除了花顶天躲在一旁、于少尚停留在屏风处没有受到冲击外,其他的公子少爷都被高少竹竿般的身躯冲撞得东倒西歪。不要小看了他的冲击力,在陈风的暗劲下,就算是一根稻草也可能蕴涵不小的威力。 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这些公子哥看向陈风的眼光明显不同了。尤其是吃了大亏的于少和高少,更是满含惊惧的神情,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不起眼的下人居然是个高手。就连花顶天也是震惊不已,难怪这家伙敢处处跟本少叫板,原来还有隐藏手段。 没有出手的其他人看出了陈风的非同一般,这个时候如果他们还依仗人多想出手教训陈风的话,那他们就不是纨绔,而是猪了。纨绔并非是没有脑筋的人,相反,他们绝大多数还很聪明,只是,往往将这种聪明用在了歪门邪道上。现在,微矮的陈少和高点的李少相互交换了眼神,立刻就取得了默契:这个下人,不能力敌。 “坐下,坐下,成何体统?不就是一个下人么,值得你们兴师动众?”这个时候,陈少似乎成了众纨绔的头了。 “妈的,花少你阴本少是不,这家伙身手这么好也不预先提醒下。”于少将花顶天扯到一旁恶狠狠地说道。 花顶天同样头大,只能小心翼翼地解释,陪笑脸,暗中把陈风的祖宗十八代都狠狠骂了一遍才略微出了口气。 第一百章 统统都得杀头 众纨绔都大喇喇地坐下,不过,温小姐两边的坐位被陈风和小怡占据了,他们只能坐其他位置。 “温小姐,远来是客,这顿饭便由我们兄弟请了吧,嘿嘿,对了,你这个下人叫什么名字啊?”靠近小怡坐着的就是陈少,此人明显是工于心计的人,虽然早就喝得醉醺醺的,但现在遇事立刻清醒过来了,眼睛眯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继续犯迷糊呢。 温小姐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陈少顿时气结。花顶天先前已经将温小姐的情况告诉了他们,是以他们都知道温小姐弱智的事情,可是,温小姐这样直白的回答还是让习惯了有问必答的陈少很不爽。 “在下陈风,各位少爷有何见教?” 陈风皮笑肉不笑地主动说道。 “陈风?” 一直没有做声的李少不屑地道:“一介武夫,身份卑贱,凭什么和我们共处一席?” 天朝的习俗,的确是主仆不同席,但陈风是什么人,他是穿越来的啊,什么习俗不习俗的,在他眼里,狗屁都不是。 “哦,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陈风依然笑眯眯的。 李少冷笑道:“自然应该滚下桌去,侍侯在侧,主人没叫你坐,你就永远不能坐。” 其他纨绔也都纷纷指责陈风,说他不懂规矩。只有花顶天这个时候倒老实起来了,默不作声,不过稍微留心就会发现他在得意地狞笑。他的目的达到了至少一半,虽然没有让纨绔兄弟们教训到陈风,但是口诛笔伐一番也是让他心情舒畅的。 温小姐的脸色却已经沉了下去,这群纨绔实在太讨厌了,她和陈风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在这里却被这群苍蝇似的纨绔给搅得心神不宁,所以,她很不高兴,这么多年来形成的性格已经让她是有什么说什么:“你们不许这么说风子,我和你们根本就不熟,是你们跑到我们这边来的。为什么反而要叫风子走?” 众纨绔顿时目瞪口呆,无言以对。事实如此,貌似他们刚才的确是在屏风的另一面的。 “咳,咳,这个,表妹,他们都是本少的朋友,过来助兴一下,无可厚非嘛。”花顶天不怀好意地打着圆场,谁都看得出他是站在纨绔们一边的。 “小姐,别管这些事了,他们质疑我,我便陪他们玩玩。”陈风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温小姐眨着美目,轻柔地道:“你,他们这样对你,我很不喜欢。” 陈风心里微颤,连忙道:“放心好了,几只讨厌的苍蝇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挥挥手就赶走了。” 听他说的有趣,温小姐和小怡忍不住噗嗤一笑。 众纨绔均是色变,陈风这也太损人了,他们都不是省油灯,虽然陈风武力厉害,但不代表就能骑到他们头上。 “陈风,你太嚣张了,作为下人,没有一点下人的觉悟,哼,明明主仆不能同席,你偏要沐猴而冠,简直是笑掉人大牙。”高少先前吃了大亏,遂用言语进行挤兑。 “不错,陈风,天朝惯例不可废,就算你武力厉害,我们也要指出来。”于少阴着眼睛说道,不过,他可不敢再坐下来,而是远远地站着。 陈少阴森森地道:“大家都少说一句,他不过是个下人,怎么能明白这些道理。算了,给花少面子,就别跟这下人计较了,他要坐便随他坐,我们喝我们的。” 陈风听着这话丝毫不以为意,笑容满面,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但是,他接着说出的话可就有些高深莫测了:“各位少爷,你们说主仆不能同席是天朝惯例么?” 李少一直都是出言最毒的人,他最见不得陈风跟温小姐这样的大美人坐在一起,嫉妒心无比强烈的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迫不及待地道:“当然,除了那些下三滥的人,谁不知晓这个规矩?” 陈风也不动怒:“那好,我且问你们这些上三滥的人,天朝律例和天朝惯例哪个效力更高?”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天朝律例的。”高少抢着说道。 “天朝律例乃是当今皇上钦定颁布,效行天下,每个人都奉若天威,天朝惯例怎么能和它相比!”陈少满脸自傲地补充着。 “既然如此,那你们刚才抨击我不懂规矩,不晓礼仪,就是冒犯了天威。哼,你们不是很跩么,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主仆不能同席么?依我看,你们根本就是瞧不起当今皇上,瞧不起当今皇上呕心沥血制定的天朝律例。统统都得杀头!” 陈风义正词严,杀气腾腾。 第一百零一章 来自纨绔的邀请(上) 陈风说出一番杀气腾腾但是没有任何来头的话,并没有对纨绔们造成任何影响,一个小家丁,能有什么见识,还不是扯着虎皮当大旗。所以,众纨绔象看白痴似地看着陈风。 于少冷笑一声道:“陈风,你说大话也不看看对象,我们什么时候瞧不起当今皇上和天朝律例了?” 陈风哈哈大笑:“天朝律例并无规定什么主仆不同席,你们却拿天朝惯例来说事,不是藐视天朝律例,藐视当今皇上么?” 这个帽子可就有些大了,众纨绔顿时面色一变。要知当今皇上对民间的非议非常重视,各州府县均有密探分布,要是被密探听见这番话,说不定就有大祸临头。所以,就连花顶天也惊恐地四处望了几眼。 这个话题千万不能纠缠了,众纨绔虽然是些挥金如土、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但不代表他们蠢笨。若是因他们的言语给家族带来灾祸,绝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风子,我们还是走吧,我不喜欢看见这些人。”温小姐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温小姐说什么,陈风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执行。当下,他撇下众纨绔,和小怡一左一右地护着温小姐,准备出门。 “表妹,怎么这就走呢?”花顶天急了,预想的对付陈风的招式没有成功,而温小姐反而对他们这些人产生了厌恶感,这对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温小姐回过头来,眼神很冷:“表哥,虽然爹让我到你家暂主,但并不代表任何事情都会由得你们做主,如果我不喜欢,什么,逼我也是无用的。还有,你的这些朋友,我很不喜欢。” 太直白了,陈风暗里叫好,不过又有些担心,花顶天该不会怀疑温小姐恢复了智力吧? 花顶天低垂着头,眼神闪烁。 “且慢!” 李少满脸阴沉地走过来,堵在了前面。 陈风岿然不动:“有何见教?” 他有点来火了,这些纨绔可真是讨厌,纠缠不休,象赶不走的苍蝇。 李少冷声道:“何必这么急着走呢,陈风,相逢也算有缘,还是坐下来聊聊吧。” 谁不知纨绔们心里不怀好意,陈风会上当才怪,何况温小姐不喜欢坐在这里了,那他自然不会跟纨绔们废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位少爷,你们还是自便好了。” 打着哈哈,推开李少,护着温小姐往外走去。 众纨绔眼睁睁地看着三人离去,却无一人敢去阻拦,毕竟,先前陈风展现出的武力震慑了他们。 “陈风,三日后在雁回山有一聚会,你可敢来?”陈少忽然高声叫道。 陈风恍如未闻,他走他的。什么狗屁聚会,还不是那些纨绔公子吃饱了没事干在一起比富。可是,温小姐突然停住脚步,犹豫着道:“风子,昨天姑姑说怕我寂寞无聊,硬塞给我一张请柬,说的好像就是什么雁回聚会……” 说完好像怕被陈风责怪似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那个谁,雁会聚会是吧,到时我和我家小姐一定到。”扔下这句话后,陈风三人扬长而去。 等到出了龙凤呈祥的大门,温小姐终于忍不住道:“风子,你也不喜欢和这些人交往,怎么还答应他们去赴会?” 陈风停下来,望着温小姐,眼里满是真诚:“小姐,我不放心你。” 第一百零二章 来自纨绔的邀请(下) 温小姐心里一颤,他不放心我么,他怕我会受到那些人的欺负?随即,巨大的幸福感涌上心头,眼里的温柔宛如清水般流淌,俏丽白皙的娇靥不知不觉间飞上两抹红霞。那娇柔的姿态,顿时令得路过的人忘记了自己的目的,驻足观赏。 陈风忽然察觉到了周围人异样而火热的目光,暗叫不好,左手拉着温小姐,右手拉着小怡,便在大街上一路狂奔起来,直到见到一个人迹较少的小巷子,才停了下来,然后去租了辆马车,这才没有惊世骇俗地回到了花家。 三天之内,温小姐再没有踏出花家半步。 陈风是个闲不住的人,何况还有远近两个大难题摆在他面前,远的难题是温小姐的终身大事问题,温有余这老狐狸摆明了要把温小姐嫁给花顶天,这个无论如何得加以破坏。只是具体如何部署,陈风实在是伤透了脑筋,还是没有头绪。近的问题是雁回聚会的问题,他可不打无把握的仗。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四处查探,甚至还找到了恐龙丫鬟牵牛,才得到了一些消息。原来这个聚会竟然是陈留府尹大人千金唐惜香举办的,广邀陈留府少年俊彦、才子佳人参加,正确的名称应该是叫“雁回诗会”。 陈风顿时头又大了,虽然他曾经是中京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对古诗词也有一定造诣,但要让他做几首拿得出手的诗词,那还不如杀了他。 “该死的纨绔,明知我做保姆的,还邀请我参加什么狗屁诗会,这不是存心想让老子出丑吗?”陈风恶狠狠地诅咒着。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温小姐答应了,他管什么狗屁聚会诗会。 花雅这几天也不见人影,陈风偶尔会意淫一下,是不是这个熟女妖精对那天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呢?想起来,花雅的娇躯还真个柔软,和温小姐可完全是两个类型啊,想当年他在华夏没少看倭国的av片,对其中的某些熟女类型的女优,可是有深刻印象的。 不管陈风愿不愿意,三天后的聚会还是如期来临。 一大清早的,花顶天红光满面,红袍加身,迈着王八步子在前厅中等候温小姐。雁回诗会以前也办过几次,花顶天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本来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这次花雅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弄到了两张邀请卡,一张给了温小姐,另一张给了宝贝儿子花顶天。至于小怡和陈风,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时候听过下人还要邀请卡的? 温小姐一身素雅的打扮,外罩淡绿丝绸长裙,长长的黑发用一根洁白的丝带扎着,不施粉黛,却依然是惊人的美。旁边的小怡云鬓上插着红色银步摇,粉面娇靥,含羞带嗔,宛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花顶天一下子看傻了,涎水顺着嘴角而下。 “风子,你来了。”温小姐忽然眼睛一亮,整个人容光焕发。 花顶天不看都知道陈风到了后面。 “陈公子。”小怡也甜甜地叫了一声。 “小姐,小怡,今天的什么聚会我们就当是去散散心好了,他们做他们的诗,我们游我们的山。”陈风提前打了预防针,谁知道纨绔们想了什么法子对付自己,无论如何,到了那里后还是保持低调点好,最好是不让自己遇到那些纨绔。毕竟,心里没什么底气啊。 “一切都依你好了。”温小姐柔柔地说道,自有风情万种。 花顶天却在心里冷笑:现在由得你们,到了那里就由不得你们了,哼,雁回山里千回万转,险处无数,总要让不知天高地厚的陈风吃些苦头才能罢休。 雁回山位于陈留府西郊约三十余里处,海拔约八百米,风景秀丽,上山之路据传有九曲十八弯,虽无那种十足的险峰,但也兼具秀丽、险峻等名山大川的基本特性。另外,雁回山有个最大的特点,在大约二百多米海拔的地方,竟然有个天然形成的巨大草坪,在那里可以俯瞰陈留府全城。于是,这里成了很多达官贵人、小姐少爷踏青的绝佳场所。每年的雁回诗会,便是在这个场地举办。 当他们的马车驶到雁回山下的时候,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开始登山了。这些人清一色的衣着光鲜,意气风发,其中更有红绿相间、穿着盛装出席的小姐们。雁回诗会之所以有极大的吸引力,就在于诗会举办人唐惜香唐大小姐巧妙抓住了年轻人的心,正所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诗会邀请的男女比例几乎接近一比一,平日里就算再不怎么抛头露面的大家闺秀,也会给唐大小姐面子。而公子少爷们无论是有无功名在身,冲着大把的美女,也是争先恐后地争取名额。 “人可真多。”陈风感叹道。 “是啊,看来这个组织者很有号召力。”温小姐轻柔地说道。 花顶天根本没有听他们说什么,眼睛早就望向登山队伍中那些姿态婀娜的小姐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若非他母亲花雅想办法给他弄来一张邀请卡,他想进入雁回诗会简直是做梦。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好歹还念了不少书,甚至有几个还有功名在身,但他花大纨绔除了认识些字外对做文章诗词一窍不通。眼高于顶的唐大小姐又怎么会邀请他来参加诗会? 花雅给他弄邀请卡的用意无非有二,一是为了陪温小姐,加深感情,二来自己儿子名声太臭,很多大家闺秀都不愿嫁入花家,花雅觉得只有让自己的儿子多与小姐们接触,才有可能改变儿子的形象,因此,在出发前夕,花雅还特意给花顶天上了堂思想政治课,教训他要上进,多学习其他人的长处。花顶天听是听了,但听没听进去,只有天晓得。 第一百零三章 秀才遇到兵 不知道到底是花雅喜欢红色,还是花顶天喜欢红色,自从陈风他们来了以后,就没有见到花顶天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天天象个大红包似的在院子里晃荡。 现在他们几个人站在山下,同样非常惹人注目,一个是温小姐,无论怎么低调行事,倾国倾城的样貌摆在那里,都令得路过的公子少爷侧目不已,便是那些自认有几分姿色的小姐们,也都自惭形秽。另一个则是花顶天了,穿着身大红衣衫不说,眼睛还色迷迷地盯着路过的小姐们,惹来白眼一片。 “小姐,陈公子,我们也上山吧?”小怡跃跃欲试,看着秀丽的山峦,心情自然觉得很是舒爽,恨不得现在就登上山顶,一览风光无余。 温小姐点点头。 四人开始徒步登山,雁回山作为陈留府郊的名山,修葺得有一条宽约十尺的青石板石阶,蜿蜒而上,一边紧靠的是秀丽的山壁,另一边则时而是陡峭的山壁,时而是险峻的悬崖,温小姐平时哪曾到过这等地方,心里便有些害怕,小脸煞白。陈风早注意到了她的异状,连忙走在她的外侧,关切地道:“小姐,你莫要望着悬崖下面,眼睛只往顶上看,便可以克服恐惧心理了。” 温小姐并非胆小之人,只是常年深居简出,不说这么高的山,就是普通的小山坡也没有登过,因此,乍然见到难免有些畏惧,不过听了陈风的话后,心里便仿佛打了针强心剂,加上陈风特意站在她的外侧,顿时觉得充实起来,即使偶尔望向悬崖也不觉得害怕了,反而觉得风光与别处不同。 通往山上的路只有这一条,一路行来,遇到的人不少,虽然没有交谈,但望向陈风这边的目光极多。陈风和温小姐目不斜视,只当他们不存在似地,信步登山。 两百多米的高度对陈风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温小姐和小怡两人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体力考验,她们都出门极少,登山就更没有尝试过,登过山的人都知道,到了一定的高度后体力就会跟不上,呼吸觉得困难,非常难受。温小姐此时便已经到了身体极限了,香汗淋漓,娇俏小脸微微有些发白。 小怡同样好不了多少,不过她平时毕竟活动得多些,体力好过温小姐,尚能咬牙支持。 陈风察觉到了她们的异状,关切地问道:“小姐,可还能坚持不” 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下,他不可能象平时那样帮助温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他不在乎什么世俗眼光,但温小姐冰清玉洁,可不能毁了人家的名节。 温小姐坚毅地点了点头,回给陈风一个灿烂的笑容。 “小怡,你辛苦点,搀着小姐吧。”这个时候,只能让小怡多出点力了,而小怡自然是欣然答应的。 即使步履有些蹒跚,温小姐也从未喊一声累,这点陈风很是欣赏,花顶天跟他们走了一段路后嫌走得慢,加上温小姐对他不理不睬,索然无味,干脆一个人先行上了山,这个时候早不见人影了。 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站在了半山腰。 一个宽阔无比的草坪出现在他们面前,不得不说,这个草坪是他们所见过的最大的草坪,依陈风的见识,跟华夏国的足球场三个,嗯,四个的大小差不多了。大自然果然是鬼斧神工,生生在半山腰开辟出了这么大的草地,而且,在草坪的外延也并非是悬崖峭壁,而是比较小的陡坡。即使人站在边上,也不会感到害怕。 草坪内已经聚集了上百人,男男女女,三五成团,相互在交谈着。 “表妹,怎么才上来啊!”花顶天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是他那张猥琐的面容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与花顶天在一起的,赫然正是前几天跟陈风发生了剧烈冲突的于少等纨绔们,他们这次的队伍更加庞大,竟有十多人,统统都是锦衣华服,面带傲色。不过,当他们见到温小姐的绝世容颜后,一个个都变得容光焕发起来,自觉不自觉地挺高了胸膛,象一只只雄赳赳的大公鸡,展示着自己的羽翼,只是很可惜,温小姐没有拿正眼瞧他们一眼。 “陈风,你可真有胆子,真的来了。”陈少眼神阴冷,语带讥诮。 “哈哈,如此良辰美景,我不来岂不是浪费了?”陈风打着哈哈,就像跟这些纨绔是好朋友。 “陈少,这是哪位世叔的小姐啊,怎么不介绍我们认识呢?”那几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公子起哄道。 陈少斜着眼睛道:“你们急什么,有花大少在此,你们便断了那些不良的念头吧。”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在花顶天身上,还是刚才那公子啧啧地道:“花少,你太不够朋友了,这么美丽的姑娘却不介绍给兄弟们认识,难道你忘记了上个月郑少将他府中最漂亮的那个丫鬟贡献出来的事情么?” 说到此事,众人的目光立即变得淫亵起来,仿佛心照不宣似的,其中几个还不是拿目光扫过温小姐。 温小姐最是厌烦这样的目光了,冷哼一声,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陈风听了却是眉头一皱,怒火陡气。 纨绔公子可以不将丫鬟仆役当回事,但是陈风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信奉的是人权至上,众生平等,纨绔们公然谈论什么将丫鬟贡献出来的事情,可想而知那个可怜的丫鬟遭到了可怕的蹂躏。他怎么能不愤怒! 小怡也是怒目相视,她也是丫鬟,当然对那种命运不由己的事情感同身受,对这些纨绔少爷自然没有好眼色。 花顶天虽然想找机会整陈风,但也不好明目张胆,连忙拉过那些人,嘀咕了一阵。刚才出声的公子眼泛异彩,哗地一下打开了手里的折扇,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花兄的表妹温姑娘,失礼失礼,小生商喜新乃是正宗陈留人氏,温姑娘远来是客,莫若改天小生摆桌酒席宴请姑娘,顺便向姑娘介绍下本府的风土人情,不知温姑娘可愿赏脸?” 苍蝇,十足的一群苍蝇,这是陈风这个时候最大的感想。 商喜新是个秀才,腹中颇有些诗书,平日里在纨绔中很是自傲,甚至很看不起不学无术的花顶天,不过,花顶天竟然有个如此漂亮的表妹,实在出乎意料。自命风流倜傥的他,当即展开了攻势,至于花顶天与温小姐的关系,根本不在他考虑之列。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陈少等一干人似乎带着看热闹的神情,置身事外。 温小姐对商喜新的套近乎根本就不理不睬。 陈风暗笑,这在他的意料之内。 商喜新等了半天不见反应,脸上可有些挂不住了,走前几步,离温小姐仅一步之遥了,大声道:“温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小生诚心诚意,万望小姐莫要推辞!” 温小姐心里不喜,柳眉微蹙,朝陈风这边靠了靠,耸了耸小巧的鼻子,轻声道:“风子,你替我打发他吧。” 陈风当仁不让。他也上前一步,挡在了温小姐的身前,这样,他和商喜新之间几乎就没有空隙了。商喜新见这个下人突然站在他和温小姐中间,顿时就很不爽了,眼一横道:“不开眼的东西,滚开点。” 陈风斜乜他一眼道:“你算什么东西!” 针锋相对,毫不退缩。 商喜新脸色变了,从来没有下人敢对他这样无礼,无论这个下人是不是他的手下。咦,有古怪啊,怎么陈少、于少这些家伙一个个幸灾乐祸地望着自己?商喜新可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当即觉得不对头。可是,被一个下人这样顶撞,他还是认为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冷哼一声叱喝道:“混账,区区下人,岂有你说话的份?我和你家小姐说话,最好给我站边上去。” 陈风哈哈一笑:“老子偏偏站在这里,你能奈我何!”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商喜新真的觉得这个下人可恶到了极点。偏生那美丽无双的温小姐很是纵容这个下人的举动,让商喜新根本没有办法。 “等下定要叫你好看。”商喜新咬牙切齿,在心里暗暗发誓。 陈少等人的确在幸灾乐祸,他们虽然对陈风恨之入骨,但也不希望别人拔得头筹。温小姐的美在他们眼里,只能独享,不可分担。 “商兄,跟个下人争辩什么,没的掉了身价。”一个长相英俊颇有些女相的家伙凑上前来说道,只是他的声音太阴柔了,目光也不怀好意地越过陈风,望向温小姐。 “郑少,真是扫兴,温小姐居然带了个一个不懂礼节的下人,又臭又硬,不可理喻。”商喜新愤愤地说道。 原来这个长得娘娘腔一样的家伙就是郑少,就是他将自家府里的丫鬟贡献出来,送给一帮子纨绔亵玩么?陈风非常不喜欢这个家伙的相貌,在华夏的时候曾经看过一个地方电视台举办的超级男声选秀节目,选拔过程真是倒尽了胃口,那叫选的什么人,全是清一色的奶油小生,说话嗲声嗲气,矫揉造作,十足的伪娘。让陈风发誓以后再也不看那个台的节目了。 第一百零四章 雁回半峰 说实在话,陈风没有任何心情跟这些纨绔子弟斗嘴。在他眼里,天下的纨绔都是一个样,眼高于顶,花天酒地,不干正事,成天吃饱了撑着,个别的还要干些祸害老百姓的坏事,更有甚者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譬如温家的大少温玉就是这类典型。现在看来,花家大少花顶天也差不了多少。他们不仅仅是纨绔,还是祸害一方的害虫。 看到插嘴的这个郑少,陈风更加不爽了,不止是因为听说他将自己府中的漂亮丫鬟当做物品一样送给纨绔当玩物,更因为这个家伙长了一副实在让人生厌的脸孔。郑少的脸孔,可以用俊美来形容,但偏偏在俊美当中呈现出异样的阴柔,连动作语气也都有些嗲声嗲气。这正是陈风最为厌恶的男人类型,娘娘腔。 此刻,这个油头粉面的家伙眼望温小姐,垂涎欲滴,色迷迷的样子比起当初的花顶天丝毫不逊色,不过,商喜新的话提醒了他,似乎温小姐身边的这个下人有点不知天高地厚,敢跟他们对着干! 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郑少面向商喜新咯咯笑道:“商少,今天见到温小姐这样天仙般的人物,实在是我们的荣幸啊。咯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有点难度,怎显得我们的厉害?不如我们各凭本事,就此展开对温小姐的追求,看谁先能获得温小姐的青睐,如何?” 这家伙明明看到陈风堵在他和温小姐中间,却故意不提陈风半个字,甚至连目光也没有在陈风身上停留半下。 商喜新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哈哈笑道:“好啊,郑少有此雅兴,我岂能不奉陪。就看谁本事大些,能抱得美人归吧。” 两人一问一答,话语中竟然逐渐露骨起来。一旁的陈少、于少等人面现诡异的笑容,他们倒要看看,陈风在这两个著名的狡诈纨绔手中,是否能讨得了好去。 陈风暗自冷笑,以为老子不明白你们的那点心思么,想激我,门都没有。索性转过身去,故技重施,和小怡一左一右将温小姐护在中间,便要离开。 “花少,你太不够意思了,上次我的那个漂亮丫鬟,你也有份玩的,现在你表妹来了,却一点也不为兄弟们创造些条件。哼哼,女人嘛,象身上穿的衣服一样,你穿厌了,就让给兄弟们穿穿嘛。”郑少哼哼唧唧地说道,面上全是不满之色。 花顶天大惊失色,惊恐地朝后望去,见温小姐三人浑然没有听他们讲话,这才放心,眉头紧皱,老鼠眼乱瞪,怒道:“郑阿娇,你少说两句不行吗,现本少的门子你能得什么好处。告诉你们几个,别打本少表妹主意,因为,不久的将来,她就将成为本少的娘子。” “哈哈……” 肆无忌惮的狂笑从众人的口里发出,每个人都象看白痴一样看着花顶天。商喜新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花顶天道:“你,你吹牛也不打下草稿,拜托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尊荣,陈留府哪个人家愿意将闺女嫁给你花顶天?更何况温小姐这般的人儿,岂会看得上你个红包一样的家伙?” 郑少在花顶天叫出“郑阿娇”的时候面上掠过一丝怒色,但随即被花顶天的话引得狂笑不已。 只是,无论他们怎么放浪形骸,陈风和温小姐、小怡眼看就走得远了。 商喜新和郑少不知晓温小姐的过去,只是以为这样的美貌少女,无论如何是花顶天这个纨绔配不上的,而从来都是自以为是的他们,自恋地以为自己才是般配温小姐的最佳人选,是以对花顶天出言讥讽。 而陈少、于少等人听花顶天说过温小姐是弱智的事,除了暗叹红颜遭妒之外,心里也隐隐接受了花顶天的说法,因为,温小姐长的再美,也是身有缺陷的,而以花顶天的名声,恐怕也只有这种有缺陷的女人嫁给他。不过,温小姐的相貌祸国殃民,以他们纨绔的心性,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棵水灵灵的大白菜就此被花顶天这个猪哥糟蹋掉,因此,每个人都存了心思,看能不能占点便宜,就像当初的郑少贡献出来的漂亮丫鬟一样,雨露均沾。 陈风不是没有听见郑阿娇和花顶天的话,说不怒是假的,不过,跟他们斗嘴皮子有意思么?还不如陪温柔如水的温小姐逛风景来得舒服的多。 雁回山的这个半山草坪实在是巧夺天工 ,浑然天成,虽然也经过了后天的雕琢,但是半山草坪处于整个雁回山中,不显任何突兀,反而像是镶嵌在皇冠上的明珠,光彩夺目。整体而言是平坦的,偶有几个有些坡度的小山坡,而很多造型别致的亭子便坐落于各处,供游玩的人休憩。 陈风和温小姐、小怡甩开了众纨绔后,便朝附近的一个亭子走去。草坪四处是人,衣香鬓影,他们的出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不得不说,温小姐的美貌是场中所有女人中最出色的。一些原本在路上就遇到过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暗自猜测温小姐的来历。 陈风的注意力一直没有离开过花顶天等人,要知道他之所以来到这里,除了陪温小姐外,还有陈少等人的挑衅。上次陈少这帮纨绔在他手里吃了亏,然后就出言激他参加这次雁回诗会,不问可知是要对付他的。不过诗会嘛,自然是吟诗作对,学那文人骚客之道,陈风自认不是文人,作不出那般巧妙诗词,但对付几个纨绔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他是中文系的高材生不是?所以,尽管和温小姐撇开了众纨绔,但他眼角余光一直在留意他们的动静,见他们暂时没有上来纠缠,正好落个清静。 正要进凉亭休息,忽然,远处人群一阵骚动。 三人不由自主地齐齐望去,却见四周的人群纷纷往中间一个凉亭涌去。那个凉亭是半山草坪中最大的一个,也是最为奢华的一个,里面甚至铺设着昂贵的羊毛地毯,显然是招待有身份的人用的。陈风先前曾经远远地看了几眼。 温小姐黛眉微蹙道:“这里风景虽好,但人太多了,姑姑也不知道为何定要我来这里,若是只有我们三人,那才最为惬意。” 小怡小嘴一撇:“小姐,花夫人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还不是为了那个大纨绔……” 俏眼朝原本花顶天等人所站的位置望去,却见刚刚还在那里高声喧哗的纨绔们已经转移了阵地,也朝中间的凉亭跑去,而且还唯恐落后。 “咦,出什么事了?”小怡睁大双眼,讶异不已。 陈风也很好奇,能让众纨绔争先恐后的事情,必定是有很大吸引力的。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拉着两女,也朝凉亭走去。 凉亭周围已经站满了人,无论是穿着光鲜的公子少爷,还是带着丫鬟,莲步轻移的大家小姐,均面带期盼之色朝里望去。 “静一静,大家请静一静。”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显然出声的人甚有威望。可惜人太多了,陈风只能看到无数人头。 既然来了,怎么能不看看热闹呢,陈风心思一动,四处找寻,忽然眉开眼笑,拉着温小姐和小怡跑到另外一处,原来这里地势稍高,而且正好有一青石,可容数人站立。他们站上去后,果然可以看见中间凉亭内的事物。不过,陈风看了后惊咦一声,凉亭内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少年公子锦衣华服,面如冠玉,英俊非凡,刚才那声音就出自他的口中。而引得陈风惊讶的是少年身边的女子,身着淡雅黄裙,薄施粉黛,明眸皓齿,巧笑倩兮,不正是上次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个少女么! 温小姐和小怡显然也认出了那少女,均惊啊一声,眼里尽是震惊,能站在凉亭内,不问可知地位非凡,要知道来参加雁回诗会的人都是富甲一方的公子小姐,个个眼高于顶,傲气十足。现在这些人老老实实地站在外围,听凉亭内两人的话,这就很 不寻常了。 英俊少年一句话让周围人安静下来后,面带微笑,继续说道:“各位,雁回诗会在唐姑娘的倡议下,已经成功举办了两届了,每次都能涌现出一两位才思敏捷、出口成章的人物,而且,好诗好词层出不穷,凸显了咱们陈留府深厚的文化底蕴,这一切,都归功于唐姑娘的高瞻远瞩,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唐姑娘表示感谢,好不好?” 不得不说,这个英俊非凡的家伙说出的话很有煽动性,加之他一副亲善迷人的表情,对那些不大出门的大家闺秀来说实在具有不一般的杀伤力。话音刚落,雷鸣般的掌声便响起了。 陈风的注意力却转移到了那个黄裙少女身上。 原来,这个黄裙少女就是倡议举办雁回诗会的唐家大小姐唐惜香,果然生得标标致致,举止大方。只是,唐大小姐对英俊非凡的家伙似乎有些不太感冒啊,怎么好像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呢?嗯,莫非又是个无事献殷勤的家伙? 想到这里,陈风忽然奸笑起来,他对这些家世殷厚,英俊非凡的男人,仿佛天生具有厌恶感。能够察觉到这个微妙的细节,不禁让他微微有些得意。 第一百零五章 总兵大人的公子 陈风忽然感到有些异样。 一道目光从凉亭内越过众多人,竟是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他惊讶地看到唐惜香竟是仿佛看到了他似的,朝他这边微微一笑。这一笑,仿如百花齐放,娇艳妩媚,顿使四周的公子少爷如痴如醉,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狂热来。 温小姐和小怡都看到了唐惜香的微笑,温小姐秉性纯良,还没有什么。小怡却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在陈风身边呆得久了,对他的敬畏感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所以,立刻就警觉起来,不满地道:“陈公子,那个女人好像在对你笑呢,难道你以前认识她么?” 陈风可没有察觉到小妮子语气中的醋意,笑道:“我怎么会认识这种官宦人家的小姐,陈留府我也是第一次来呢,不过,前次在大街上跟花顶天发生冲突的,可不正是这位姑娘么!” “依我看,她是故意那么做的才对,目的无非是接近陈公子你。”小怡气鼓鼓地说着。 陈风不禁莞尔:“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在陈留府也名不见经传,她接近我做什么?” 温小姐也是眉头一皱道:“小怡,莫要乱说,唐惜香乃是唐府尹大人的千金,身份尊贵,岂是我们能够评说的。” 小怡连忙应是,不过瞧她的神色,却是听在耳里,没往心里去了。 唐家大小姐唐惜香在身边英俊少年的陪同下,往前走了几步,距离凉亭外的人群靠近了一些。然后,清脆婉转的声音便从她那红润的嘴唇中传出:“多些大家捧场,雁回诗会这两年取得了较好的成绩,这跟大家的鼎力支持是分不开的。今年的诗会么,还是以往的自由形式,大家可以各自寻找愿意拼诗之人,吟诗作对,形式不限,如能做出一副大家公认的诗词佳作,我这里还有一个惊喜等着呢。” 说着,美目流转,别有一番诱人的风情流露。 唐惜香果然不愧是府尹大人的千金,名门闺秀,举手投足,雍容华贵,凸显身份的娇贵。陈风穿越以来,也见到了不少美丽女子,温府里就有好几个,以温小姐为首,天香国色,倾国倾城,但缺少了那一份大气,而小怡等四大婢子,美则美矣,不过都如邻家小妹般,生不出什么亵渎的心思。而这唐惜香就完全是另一个类型了,就好像陈风在华夏国偶尔见过的豪门女子,似乎只可远观,至于接近,你见过普通老百姓可以跟省长的女儿打交道么? 此时,众人都被唐惜香所讲的惊喜吸引住了,能被唐惜香这样身份的人说是惊喜的,那么,这个惊喜必定是很大的。从往届的经历来看,每次作出大家公认的绝妙诗词的人,都会获得一份奖励,第一届诗会绝妙诗词作者获得是一副当世大儒翁庭和的亲笔书法,而上届诗会的获奖者获得的是一套市场上有价无市的端山石砚。这届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激动人心的奖品! 所以,众人都屏息以待。 唐惜香微笑着,然后侧身让开了位置。 不是她宣布么?众人暗自奇怪。 英俊少年很自信地代替了唐惜香的位置,然后双手抱拳,朗声道:“各位,在下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诗会,但对历届诗会的经过可是一清二楚的。前两次的奖品都是唐姑娘私人赞助的,唉,唐姑娘本身已经为了诗会殚精竭虑,如果这次还要唐姑娘自掏腰包,岂不显得咱们这些人太过吝啬了么?呵呵,蔡某不才,也算薄有家资,所以经唐姑娘同意,今年的诗会奖励便由蔡某一力承担。”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当然,也有个别人在暗中嗤之以鼻:奖励谁出不起啊,可是那得唐大小姐同意才行,在场的公子小姐哪个家里不是家财万贯,唐大小姐不接受你的奖励,你家里钱财再多也是无用。 这部分人可就看这个英俊少年不惯了,唐惜香是不少纨绔的梦中情人,现在这个家伙人模狗样的站在唐惜香旁边,还说什么唐姑娘同意了他出资赞助今年的诗会,难道,这个英俊少年是一向心高气傲的唐惜香的心上人? 顿时,各式各样嫉妒的目光就投向英俊少年身上,只是,绝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这个英俊少年。因此,人群中便由不少人在窃窃私语,相互打听这个人是谁。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英俊少年的来头居然大得惊人。陈留府有两大巨头,分别是军政最高首脑。一位是陈留府府尹大人唐安政,即唐惜香的父亲,另一位就是陈留府总兵大人蔡宇昌。 天朝体制,地方上军政首脑互不隶属,府尹为正四品官衔,而总兵为从四品官衔,总兵虽然低了半级,但执掌一府兵权,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比之府尹丝毫不逊色,而且,总兵负有拱卫一府之地,行纠举犯罪等职责。府尹往往还有很多事情要求助于总兵,因此,无论在哪个府,都是对总兵及其所辖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得罪。 而众人得到的消息,英俊少年竟然就是陈留府总兵大人蔡宇昌的公子蔡博文! 这下,众人震惊不已。 蔡总兵有个公子的事情他们不是没有耳闻过,但这么些年来,这位总兵公子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在外地求学未归。但今天高调亮相,而且跟唐惜香状似亲密,莫非他们两人有别的关系? “蔡公子,你所说的奖励到底是什么?”人群中有人等不及了,高声问道。 蔡博文微笑着道:“蔡某一向提倡诗词要雅俗共赏,不然作出的诗词只有寥寥数人知晓意思,那未免无趣。这次诗会的奖励么,有唐姑娘专美于前,蔡某不敢效仿,便行那俗人之风,奉以黄金万两,只待众位中有谁作出的诗词赢得普遍认同,便可将奖励拿去。” 话落,身后一矫健下人双手捧着一个大大的盘子走到前面,盘子上整整齐齐码放着大堆金条。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大的奖励,或者说是刺激,就算场中众人都是见惯了钱财的公子小姐,也是目瞪口呆。黄金万两,足以让普通老百姓为之疯狂的巨大数目啊,得之简直可以享用一生,而众人虽然大都家境殷厚,要一次性拿出万两黄金,只怕是做不到的。 咕咚! 似乎是口水咽动的声音。 小怡诧异地望着旁边,咦,陈公子怎么一副眼睛发亮的模样? 陈风的确动心了,一万两黄金啊,要是自己得着了,可就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即使回不去华夏,在天朝也有了保障不是。不过,要得这万两黄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先不说作出什么绝妙好诗词,就是作出来了,能否得到众人的公认还是个问题。而最后,奖励归谁,恐怕还得诗会的举办者唐大小姐和贡献出奖励的蔡大公子说了算。 两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的老子分别是陈留府的军政长官,不听他们的听谁的! 一时间,众人望向蔡博文的目光都很热切,特别是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一个个芳心暗动,恨不得涌上前去吸引来蔡大公子的眼光,于是,场中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小姐们撩起了长长的裙摆,不声不响地朝前移动着,想离蔡博文更近一些。 蔡博文显然对自己造成的反响很是满意,尤其是看着小姐们的涌动,嘴角浮现了耐人寻味的笑意。摆了摆手,让端着黄金的下人站到旁边,接着道:“黄金虽是俗物,但我辈读书之人哪离得开此俗物?所以,大雅后为大俗,也可为一大乐事。想必各位等这次诗会等得不耐烦了吧,蔡某也不再罗嗦了,下面,就请唐姑娘宣布诗会开始吧!” 风度翩翩地再次让开,唐惜香嫣然一笑,风情万种。抬起芊芊玉手,扯住了凉亭前的一根红绳,然后俏生生地说道:“现在我宣布,第三届雁回诗会正式开始——” 玉手轻扯,只见从凉亭上洒下无数五颜六色的花瓣,飘飘洒洒,宛如仙女散花,衬托着娇艳无比的唐惜香,顿时人花争艳,堪称奇妙无双。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也不知到底是看花,还是看人! 接下来,就是自由的诗会了,草坪中有十来座凉亭,根据惯例,众人自由组合,三五成群,聚集在各个凉亭的周围吟诗作对,如有才子佳人脱颖而出,则自有人禀报诗会的举办者唐惜香,收集齐诗词,然后决定是否交由众人讨论。 陈风兀自在回味刚才的情景,不得不说,唐惜香的风采令人折服,就连他这种见惯了美女的人,也暂时性地在心里留下了她的倩影。 陈风不是柳下惠,见了美女会心动,这是人之常情,就算他身边跟随着迄今为止最美最柔的温小姐,还是抑制不住那种见了美女就yy的男人本能。 子曰,食色性也。 陈风非常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 第一百零六章 诗会中的暗流汹涌 陈风忽然发觉有些异样。 这个异样来自于身边的温小姐,不知怎么回事,温小姐变得有些不高兴,而且,小嘴撅得高高的,那模样说不出的可爱。就连小怡也对陈风白眼连连,弄得陈风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莫非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了两美人? 稳定压倒一切,陈风赶紧收回了欣赏唐惜香的目光,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那个,谁得罪你了?” 纯真的温小姐喜好向来是摆在面上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不转弯,所以,她很温柔地望着陈风说道:“风子,你刚才那么入神地盯着唐姑娘,是不是很喜欢她呀?” 陈风那个汗啊,简直汗如雨下。 温小姐,竟然会吃醋了? 看来,智力恢复后,温小姐已经渐渐习惯了普通人的情感了。可是,陈风没想到这么快就应用到他身上了。冤枉啊,刚才看唐姑娘,实实在在只是带着点那么欣赏的目光而已,跟喜欢可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因此,陈风非常干净利落地予以了否认。 “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会眼睁睁地盯着人家啊?”温小姐一双眼睛水汪汪地,清澈而无邪。 陈风哑口无言,难道说自己仅仅是对唐大小姐有点好感而已?只是,这样解释对温小姐来说,有意义么? “陈公子,你别口是心非了,你呀,见了美女就心动,别以为我不知道。”小怡撇了撇嘴,火上浇油。她和温小姐可是同一阵线的,若是陈风敢欺负温小姐,就算她平时对陈公子敬重有加,也是不会卖账的。 陈风讪讪地赔着笑,不敢接口。 开玩笑,跟两个美女辩驳自己没有喜欢另一个美女,傻子才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最佳方式自然是保持沉默。当然,陈风还有别的绝招,眼珠一转,忽然指着前面的一座凉亭道:“咦,那里好像起了点争执,我们赶快去瞧瞧。” 二话不说,当先就走。 平常没见他这么喜欢热闹,温小姐抿嘴一笑。 “小姐啊,看来,你得将陈公子看牢一点。”小怡好心地提醒着。 温小姐微微一笑,心里却是没来由地一叹道:“你不懂,风子心比天高,行为不羁,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岂能以常理来度量。我虽喜欢他,却也从未想过一人独占于他。这么多年来,我深居温府,即使神智不清,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情,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是没用。小怡,你能明白么?” 小怡张大着美丽的双眸,扑闪扑闪:“小姐,莫非你要放任陈公子拈花惹草?” 温小姐噗嗤一笑,嗔道::“你这小妮子,说什么呢,我和陈风现在不过是主仆关系,纵然有那么一点……嗯,关系,也还没有到我能管他的程度。况且,能用拈花惹草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他么,你呀!” 伸出一根堪比葱白的嫩指,点了点小怡的额头,翻了个白眼。 不过,纵然是嗔怪的表情,也是风情万种,惹人关注。 不管怎么样,温小姐和小怡两人暂时将吃醋的事情放下了。 陈风还在沾沾自喜,为自己的高招得意。但是很快就发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这个热闹的凉亭,竟然有大帮的熟人在这里。 陈少、于少、高少、商喜新、郑阿娇、花顶天等等,跟陈风发生过冲突的纨绔子弟几乎全部汇聚在此。当然,除了他们外,还有好几个打扮得华丽鲜艳的富家小姐也在。 刚才的争执只是因为有个家伙做了首艳诗,拿出来显摆的时候,却遭到了众纨绔的攻击,开玩笑,要是被这个家伙抢走风头,其他人还怎么泡妞?所以,这个可怜的家伙成为了众矢之的,那首艳诗更被批得一文不值。在无数张嘴的包围下,那个作艳诗的家伙再怎么厉害也是寡不敌众,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陈风跑过来正好赶上那家伙从人缝里钻出,帽子歪斜,发髻散乱,似乎在出来的时候被人暗算了,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大意无非是你们不识货,自有识货人,老子读书人不跟你们这些纨绔子弟计较之类的狠话。 只不过,陈风赶过来的时间选得太不对了。因为,正好是众人将作艳诗的家伙赶走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着这边,所以,陈风等于是迎着众人的视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以商喜新、郑阿娇、陈少等人为首的众纨绔脸上,均露出了一种看着猎物走入陷阱的玩味眼神。 花顶天等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涌起了同一个想法:自投罗网。 是的,他们本来没准备这么早就整治陈风,尤其是陈少等人,当日激陈风答应来参加诗会就是想利用这次机会羞辱陈风,你武功好,文采肯定不行,那么,我们以你最不擅长的方式攻击你,看你怎么出丑。 陈少眼珠滴溜溜地转,来雁回山后的经历告诉他,陈风已经引起了众怒。自己犯不着这么早出头,不如隐忍不发,等商喜新和郑阿娇先跟陈风斗一斗再说。 商喜新和郑阿娇两人见了陈风后,眼睛一亮,很有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那抹喜色:这小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咦,这不是温家小姐身边的家丁,嗯,我想想,你是自称的那个什么保姆,对不?”郑阿娇阴阳怪气地说道。 陈风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过来一个罗圈揖,嘴里连声问好:“各位公子小姐,在下这厢有礼了。” 作揖打拱,做足了一名下人该做的,让郑阿娇没有挑刺的地方。不过,他随即眼睛又一亮,因为,温小姐和小怡已经来到了面前。两人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人群的骚动,温小姐的姿容,让小姐们自惭形秽,让公子少爷们垂涎三尺。其中部分人在上山的时候就见到过温小姐,现在近距离的打量,更加发现这个少女美得几乎不似人间女子。 “啊,温小姐来了,快请,快请。”商喜新满脸堆笑,似乎他是这个凉亭诗会的主人,快步迎了过来,便要去搀扶温小姐。 众人俱是面色一变,天朝虽然风气开放,男女间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但是大户人家的姑娘绝对不会与男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商喜新不知是忽略了这件事情,还是有意为之,反正看他一脸笑意的模样,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 当然,众人心里明白,但没有任何一人开口提醒。开玩笑,商喜新是什么人,陈留府富甲一方的富家公子,要是得罪了他只怕惹祸上身。是以,每个人都略显紧张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只有花顶天等少数知晓内情的人,都以为商喜新是欺负温小姐弱智,故意为之,趁机揩油,同时打击陈风的嚣张气焰:你不是很厉害吗,我当着众人的面轻薄你家小姐,看你怎么办! 眼见商喜新就要搀扶到温小姐,陈风眉头一皱,怒火陡生。 这些纨绔,果然是贼心不死啊,想方设法要给我难看,如今更把主意又动到了无辜的温小姐身上,实在是可恨之极。深吸一口气,便待再次不管场合,给商喜新一个厉害瞧瞧。 “呦,这不是温家妹子么?上次在街上匆匆一晤,我可是实在想念妹子的风采啊!”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然后,从温小姐的身后伸出一只皓腕,轻巧地将温小姐拉到旁边,正好躲避开了商喜新的搀扶。 商喜新脸立刻就绿了,但是当他看清面前是谁时,脸色连连变换,很快又变成了一副笑脸,声音夸张地道:“天啊,唐姑娘,你居然还来我们这里参加诗会么,这可是我们大家的荣幸啊!” 出现在温小姐身边,为温小姐挡去一劫的正是本次雁回诗会的倡议者唐惜香。陈风万万 没有想到唐惜香会无声无息地帮助温小姐,不禁对其好感大增。上次在大街上虽然见过面,但那次行色匆匆,并没有仔细打量,现在近距离地望去,却见这位陈留府府尹大人的千金的确生得一副花容月貌,肌肤吹弹可破,欺霜赛雪。娇俏的容颜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似乎一切胸有成竹。 似乎察觉到陈风在偷偷地打量她,忽地回过头来朝着陈风抿嘴一笑。陈风愣了愣,怎地唐姑娘老是朝自己笑呢?不过现在不是思量这个的时候,应付纨绔们才是正经。所以,他紧走几步,在温小姐的另一侧充当护花使者。 只是,他这行动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嫉妒,要知道,他身边可是三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啊,温小姐、唐惜香和小怡,除小怡是丫鬟的身份没有吸引多大目光外,其余两个可都是足以引得男人疯狂的女人啊! 幸得唐惜香开口了,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她的身上,她的声音清脆,宛如黄鹂鸣啾:“我倡议举办这个诗会,无非是借诗会友而已,今日群贤毕聚,少长云集,哪分什么彼此?商少爷莫非是见我迟迟没有过来招呼,所以故意出言讥我么?” 第一百零七章 吟诗 唐惜香说这番话的时候,巧笑倩兮,语气温婉,无丝毫责怪之意,反而好像是开玩笑的性质。 因此,商喜新只道是唐惜香调笑的话,当即哈哈大笑,也不揭破唐惜香帮温小姐的事情,作出延请的姿势道:“唐姑娘,既然来了,那便指点我们一下吧,我可知道,唐姑娘乃是有名的大才女啊!” 唐惜香笑了笑:“商少爷太抬举我了吧,在场的至少有半数以上有功名在身的,我一个足不出户的小女子,哪当得起才女的称号?” 话虽如此说,却是满脸自信。 陈风暗自腹诽: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要真是才女,那岂不就是无德了?不过他对唐惜香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只是没事在心里编排了几句。 “温家妹子啊,上次遇见却是不识,倒是错过了。来,来,我们姐妹两人便在这凉亭里坐坐,好生叙叙。”唐惜香很熟络地拉着温小姐的手臂,往凉亭里走去。 陈风和小怡自然是紧步跟上。 众人一下来了兴致,唐惜香的身份摆在那里,有她参加自由诗会,人气绝对高涨。要知道这些公子小姐来参加诗会,除了少男少女们处于青春期有颗驿动的心外,还有一部分人是出于跟唐惜香结交的心理。因为陈留府尹唐安政平日里极少与人交往,陈留府的富商乡绅想巴结也巴结不上,便想走下层路线,从下一辈着手。只可惜唐惜香似乎继承了其父亲的风格,同样不喜外出,交际圈子限制在很小的范围,因此,一年一度的雁回诗会便成为了众人结交她的好机会。 唐惜香、温小姐两人结伴走进凉亭,在一张圆形石桌旁边坐下。石桌旁边另有几张空凳,陈风和小怡身为下人,自然只有站着的份。不过,就算空着,别的人也是没有胆量坐过去。 商喜新和郑阿娇已经靠拢过来,在他们的带领下,陈少、于少等人也跟着站在外围,不过花顶天是无论如何不敢露面的,开玩笑,上次当街想调戏人家,幸得唐惜香不计较,不然以唐家的势力,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治了花顶天的罪。花顶天尽管是个纨绔,但这么多年跟花雅相依为命,花雅也对他灌输了不少家族观念,情知民不与官斗得道理,是以,见到唐惜香出现后,他便偷偷地溜到别的凉亭去了。 很奇怪的是,温小姐先前似乎还有点对陈风不满,准确地说,是对唐惜香不满,因为唐惜香似乎老是关注陈风,让温小姐微微有点吃醋。可是,现在唐惜香挽着温小姐的手臂,在她耳边轻语,发出一阵轻笑声,温小姐却是温顺地保持着沉默,而且,俏丽白皙的面容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红晕,陈风甚至还留意到温小姐的眼神里带着甜甜的笑意。 靠,她们在说什么,怎地温小姐和唐惜香象是数年的老朋友似的,难道女人真的这么容易就熟络了?陈风对唐惜香的交际手段不禁大为佩服。 “咳咳,唐姑娘,温小姐,两位都是名门闺秀,又长得貌若天仙,这次诗会不如以仙女为题如何?”商喜新见唐惜香只顾着和温小姐在说话,等不及了,遂出言打断。 温小姐不悦地瞪了商喜新一眼,刚才唐惜香在取笑她和陈风形影不离,让她心里既羞涩又甜蜜,偏生又很喜欢听这些话儿。可惜被商喜新不识时务地打断了,让她顿时对商喜新这个人讨厌到了极点,放到了和温玉、花顶天等同一个位置。 唐惜香却是若无其事,伸手理了理秀发,笑道:“商少爷有此意,我自然从命。不过,各位公子小姐才是诗会的主角,我只是陪衬而已。” 商喜新见唐惜香采纳了他的建议,喜不自胜,笑容满面。 旁边郑阿娇不甘落后,笑嘻嘻地说道:“唐姑娘可太谦虚了,谁不知唐姑娘乃是雁回诗会的创办者,更兼诗词歌赋无所不通。无论走到哪里,永远都是主角。咯咯,唐姑娘,小生前年侥幸考得秀才,平日里也喜好吟诗,不如先由小生献上一首,抛砖引玉,同时请唐姑娘评点评点,如何?” 他的声音阴柔尖细,而且掐着兰花指,那模样说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场中众人中除了与他交好的人外,均皱着眉头强行忍受厌恶感觉,尤其是那些小姐们,对这种娘娘腔也是极为不喜的,不过,表面上都没有表露出来。 “那我们就等着郑少的绝妙好诗了。” 陈少等人在旁边连声呼喝着。 郑阿娇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就是要在唐惜香面前出风头,吸引其注意。他郑少是什么人,在陈留府只要他看上的女人从没有弄不到手的,可是在一年前见过唐惜香一次并吃了软钉子后,他就发誓要让这个女人臣服在自己胯下。在他眼里,女人如衣服,可以和人分享,要不然也不会将自己家里的丫鬟送给纨绔们亵玩。 而且,唐惜香的身份尊贵,更加给了他一种想要征服的刺激,想想都兴奋啊,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府尹大人千金压在身下,婉转呻吟,那是多么地富有成就感。 商喜新很郁闷,想不到头筹被郑阿娇拔去了,不过,郑阿娇有功名在身,他却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郑阿娇在唐惜香面前显摆。 郑阿娇摇头晃脑,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镶金折扇,就在唐惜香面前三步一摇,五步一晃,眉头也紧紧地锁在了一起,似乎在冥思苦想。片刻后,忽然面色一喜,抬头笑道:“有了。” 众人立即精神一振,倒要瞧瞧这娘娘腔能做出什么好诗来。 “雁回风光好,才子佳人绕。满目人景秀,不如香鬓娇。” 郑阿娇吟出这首诗来后,满脸得意之色地望着唐惜香。 “好诗,好诗。” “郑少此诗,完全契合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实在是妙,妙啊!” 几个与郑阿娇要好的纨绔大声叫好,满是赞誉之词。 郑阿娇更为得意了,折扇在手里一转,状似潇洒地转身朝着四周一揖:“献丑献丑。” 只是,他俊美阴柔的样貌配上他矫揉造作的举动,无端地惹得众人又是一番恶心。 凭心而论,他这诗作得像模像样,平仄押韵,不算坏。 陈风好歹是中文系高材生,自己虽然作不出什么好诗,但要说到鉴赏,却也能说出几个观点来,以前在文学鉴赏课的时候,那个白发苍苍的老教授经常喜欢在课堂上点他的名,让他对某首诗词谈谈观感。而他的观点往往能一针见血,甚得老教授的赞赏。是以,郑阿娇这个娘娘腔吟完诗后,陈风不禁有些佩服这个纨绔,肚子里还算有点货。 郑阿娇这首诗可以称为五言绝句。同时,在诗里嵌入了唐惜香名字中的香字,不着痕迹。当然,若说他的是好诗,那是抬举他了。不过是做到了基本的平仄相间,没有走样而已。 众人与他相好的交口称赞,正好趁此机会拍他马屁,与他关系一般的则默然相对,反正唐姑娘还没有开口。 商喜新拍着手掌大声道:“郑少果然不愧是秀才,真才实学令我等羡慕啊。” 转而向唐惜香道:“唐姑娘,郑少开了个头,不如请唐姑娘评点一下郑少的这首诗,也好让我等领略一番姑娘的才情,不知可否?” 众人轰然叫好。 唐惜香平日高高在上,身份尊贵,连人都难得见到一面,更不用说近距离听她说话了,就算是每年的雁回诗会,她也是如众星拱月,一般人很难近得了身,如果能听得她对诗词评点,那基本算得三生有幸了。 陈风就站在唐惜香和温小姐的身后,唐惜香的表情他看得一清二楚,只见她俏脸微抬,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不晓得唐大小姐会对郑阿娇这首诗作出什么评价,如果也是如那些狐朋狗党一般叫好连天 ,那么连陈风也会对她看不起。 随着唐惜香站起来,全场鸦雀无声。 “郑少此诗么,的确与雁回山现在的情景契合,只是太过平淡了些,就像是一首普通的叙事诗,既无包含情感,也无较多的技巧,所以,如果要我给这首诗打个分的话,最多六十五分。”唐惜香轻启朱唇,声音清脆婉转,却是丝毫不给郑阿娇留情面。 六十五分,不过才及格而已,给了自鸣得意的郑阿娇可谓当头一击。郑阿娇面色难看,半天做不得身,如果换了别人这样评价他的诗,早就群起而攻之了,可是唐惜香么,他还没有这个胆。 这个婊子,太不给自己面子了,难道她真以为凭借府尹大人千金的身份可以无视他人么?哼,我就不信,你一个女人没有弱点,等我找到你的弱点,定叫你跪在地上求我上你。到时我看你怎么清高! 郑阿娇眼中不由自主地泛出凶光。 而陈风此时非常高兴,因为唐惜香的点评和他不谋而合。而且,唐惜香如此评价,证明她的确是真正地举办诗会,不是为了迎合这些公子小姐,为自己的父亲在陈留府施政而借势。 第一百零八章 吟诗作对 郑阿娇没有得到高评价,最高兴的是商喜新,他出言请唐惜香点评,本身就没安好心。暗道:叫你出风头,这不被唐大小姐狠狠打击了吧? 郑阿娇面上可有些挂不住了,面容僵硬,强笑道:“唐姑娘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我这诗的确存在些问题。咯咯,唐姑娘果然是才情过人,不才佩服,佩服!” 唐惜香微笑道:“郑少自谦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这首诗来,证明郑少在诗词上的确有一番造诣。其实,就算是我,也未必就能做到如郑少这般。好了,既然郑少已经开了个头,接下来,各位便请直抒己情,尽情歌赋吧。” 说着,还座于桌旁,朝温小姐笑了一笑。 好厉害的手段啊,这个唐大小姐可真不一般,陈风暗道,先前还以为唐惜香只是简单地点评诗词,可是从刚才的那番话来看,唐惜香同样不想得罪这些纨绔子弟,毕竟她的父亲在陈留府的施政离不开乡绅富商的支持,陈留府的公子小姐想通过雁回诗会结交唐惜香,而唐惜香反过来不同样希望通过雁回诗会与公子小姐们打下良好的关系么? 接下来,众人开始各显神通,一个个吟出了自己苦思多日的诗词,每个人在参加诗会之前,都狠下了一番工夫的,甚至于找人操刀代笔,准备了几首诗词,就是要在诗会上赢得唐惜香的好感。 何况,现在场中不仅仅只有唐惜香一个美女,还有那个不喜说话,静默温柔如水的温家小姐。任何男人都想露一手,如果能得到唐大小姐的一句赞赏,或者是得到唐大小姐或者温家小姐的一个青睐,那绝对是今后聊以自夸的资本。 如此这般,众人一通吟诗,便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其中虽偶有佳作,但离众人都公认的绝妙好诗的程度,却还差得远。 唐惜香非常有耐心,就算再狗屁不通的诗,听在她耳里也只是眉头微皱,不加评述。 “商公子,好像你还没有作诗吧?这就不对了,大家都作了,就你不作,莫非是敝帚自珍?”郑阿娇先前吃了瘪,见商喜新一脸自信地站在旁边,心内一转,便尖声尖气地将他推了出去。 商喜新暗怒,本来他是想在最合适的时节在唐惜香面前展现的,可是郑阿娇这家伙明显是心里不平衡,这不迫不及待地将他推了出来。不过,这样他就怕了么?当然不是,他早就胸有成竹了。诗词歌赋,他自认不是某些人的对手,可是,诗会并没有规定一定要作诗词,比如,对联也是可以的。如果能出个上联,难倒在场的所有人,那他岂不是大大地露脸了! 所以,商喜新一直没有加入作诗的队伍,而且,他还轻蔑地看着所有人做出那些诗词来。其中,大多数还是垃圾。 至少,我是绝对不作这样垃圾的诗词来污人耳目的,商喜新颇为自恋而又清高地暗自想道。 “对啊,商少好像还没有作诗呢!” “商少来一首!” “据我所知,商少虽然没有功名,但是对诗词方面可是有很大造诣的。” “哈哈,这样就更要见识了。” 场中顿时响起了各式各样的声音。 郑阿娇面露得色,果然将商喜新推上了前沿。 却不知道商喜新根本就不在意了,因为,所有人都作了诗,本来就轮到他出场了。 “唐姑娘,温小姐,既然大家都强烈要求,在下就献丑了。”商喜新笑眯眯地说道。 “商少,你就别磨磨蹭蹭了,怎地越来越像我一样了呢!”郑阿娇咯咯地笑着,让人鸡皮疙瘩直冒。 商喜新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只是转过身来,朝着众人说道:“各位刚才都作出了各有特色的诗词,在下自认诗词方面比不上各位,就不在诗词方面献丑了。不过,先前我见山中小溪流过,溪水青翠,溪旁有一青石附有苔藓,一时兴之所至,偶得一上联,请各位予以指点!” 随即,清了清嗓子,脸色一正,吟出了上联:“寒溪石上浸苔痕,翠色还相赠。” 听他吟出上联,场中不少人不禁为之一愣。这个上联清新自然,生动活泼,情景相融,堪称为上佳之联。 唐惜香也精神一振,听多了纨绔们的垃圾诗作,乍然听到这个对联,的确让人神清气爽。而且,这个上联初看起来平淡无奇,细细品味,却能发现其中蕴含着极为自然的气息。而且,亦诗亦联,巧妙结合,令人颇为回味。 “好诗,好联!” 有人已经在大声叫好起来。 更多的人在窃窃私语,评论着这个上联的优劣。 商喜新却是颇为得意,他早就知道,只要自己将这个上联吟出,一定能引得众人的关注。因为,这个上联本不是他作的,而是在一次游玩的时候,遇到一个僧人在溪旁苦苦思索下联,他上去交谈才知道僧人见景生情,得了一首上联。僧人自诩此联虽不是旷古绝今之作,但也绝对称得上佳作。商喜新平日与一帮纨绔交往,吟诗作对附庸风雅是经常做的事情,因此便将此上联暗暗记在心里,准备在适当的时候拿出来震慑别人。而在得到这次雁回诗会的邀请后,便立刻想起来了这个上联。 哼哼,看来我的目的达到了,瞧唐大小姐的模样,对此联也是颇为赞赏的,商喜新暗自得意。 果然,唐惜香秋水般的目光望向了他,目光中满是惊讶与欢喜:“想不到商少在对联上有这么高的造诣,我以前倒是失礼了。” 商喜新故作矜持地道:“唐姑娘谬赞了,区区一联实在算不得什么的,和唐姑娘的惊世之才比起来,却还差得远了。” 唐惜香美眸一转,微带笑意道:“此联可惜还只有上联,不知商少可想得下联出来,让我等鉴赏学习?” “是啊是啊,商少,对联这方面我们可不擅长,不过我知道对联必需上下联契合,方能彰显其妙处,你只弄个上联出来,不是存心吊我们的胃口么?”郑阿娇在旁边尖声尖气地说道。 商喜新顿时傻眼了,连那个作出上联的僧人都想不出下联,他一个半吊子哪能对出下联来。可是,接着,场中的众人都纷纷要商喜新将下联说出来,尤其是那些与他关系较好的纨绔,以为他吟出上联,必定是有下联的,这样的露脸机会那还不拼命表现,因此使劲狂吹,将商喜新吹成了天上地下少有的文人骚客。只待他将下联吟出,便再接再厉,让商喜新在唐惜香面前狠狠地表现一番,赢得其好感。 商喜新暗暗叫苦,眼角瞄去,众人一个个屏息以待,等着他的下联。忽然,他的眼光看到了唐惜香后面的陈风,只见他眼睛半闭,脑袋猛地一跌又倏地抬起。这模样,竟然是在打瞌睡! 商喜新这个怒啊,好你个陈风,老子在这里如坐针毡,你倒好,站着也能打瞌睡,不让你出出丑,怎么能消我心头之恨?哼哼,老子作不出下联,正好让你来背黑锅。正待出言将话题引到陈风身上去,忽然—— “其实,商少作出上联来,正好可以让我们在场的人来对出下联,要不然,商少自己说出下联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咦,这人真个是自己的肚里的蛔虫啊,提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商喜新很是高兴,朝那人看去,却是陈少。 “嗯,此言有理。” “这下联可不好对啊。” “呵呵,怕什么,这不有唐大小姐在这里吗,还怕对不出下联?” “什么都指望唐大小姐,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可不丢脸了?” “那你有本事去对啊!” “你……” 诸如此类的话到处都能听到。 唐惜香微笑着道:“陈少 这个建议不错,如果大家都不能对出,再请商少说出下联。不过,我想场中这么多才子,不会连个下联也对不出吧?” 一听此话,众多公子少爷不由自主地将胸一挺,表现的机会来了啊! 陈少眼里闪过一抹阴险的神色,接着道:“我还有个建议,刚才一轮大家都已经吟诗作词,这次不如先由那些没有吟诗的人先对如何?” 商喜新反正无所谓,只要不让他自己对,谁来都行,当即连声附和。 唐惜香黛眉微皱,说道:“你这主意好是好,问题是,好像刚才那轮每个人都作了诗词,已经没有人了吧?” 众人顿时一愣,望白痴一样的望着陈少。 陈少不以为意,干笑道:“唐姑娘,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呢,咱这诗会本来是严禁下人参与的,下人们陪着上山来后,另有地方让他们呆着。可是,我们却在途中遇到一个不懂规矩的下人,硬要和他的主子在一起。在一起也还罢了,这个下人却大放厥词,说什么我们这些公子小姐的诗词入不了他的法眼……” 一言惊起千层浪,众人全都面露震惊之色,窃窃私语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冷月云中思倩影 第八十二章冷月云中思倩影 雁回诗会的确有这么个规矩,参加诗会的哪个不是携带三五丫鬟家丁前来,可是上得山来后,另有一处地方招待这些下人,至于诗会,那是主子们的游戏,下人们还无权参与。关键是,这个只是众人之间约定俗成的,也没有形成什么文字性的规定,靠的是众人的自觉,而从上两届的情况来看,也没有任何一个下人自大狂妄到要跟主子呆在一起。毕竟,主子和下人,是两个世界的人,惹主子不高兴了,炒你鱿鱼是轻的,重的则是寻个由头将你送官究办,那一辈子就毁了。 可是现在陈少提出了这件事情,那就是说明有下人不知进退,参合到了诗会当中了。 众人的眼光不约而同地投到了陈风和小怡的身上,在场中,除了几个为诗会服务的侍女外,就只有他们两个了,众人知道,陈少的矛头估计就是对准的这两个人。 陈风本来在打瞌睡的,这样的诗会对他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而且听那些纨绔子弟吟诗简直是对精神的极大折磨。可是,在半梦半醒间,他忽然感到了一阵寒意。 双眼猛地睁开,却见场中绝大多数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靠,莫非我身上长花了?陈风大怒,老子又不是玻璃,美女盯着我瞧还差不多,你们这些个纨绔竟也敢如此看老子,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陈公子,不妙了。”小怡神色紧张地拨了拨陈风。 “怎么了?”陈风还没有弄清楚状况。 小怡当然不知道陈风刚才见周公去了,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道:“陈公子,那个陈少在报复你了。” 将刚才的事情简要叙说了一遍,陈风听了不禁冷笑,陈少这群纨绔果然是整我之心不死,沉寂了片刻就跳出来了。还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只是,他以为这样便能报复到我么? 唐惜香面容不变,却是眉头微皱道:“陈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陈少哈哈大笑:“我的意思很明显,他,陈风——” 用手一指唐惜香的身后,陈风正在那里冷笑着往着他。陈少心内一凛,想起陈风强悍的武力不禁有些害怕,但随即想到这里这么多人,谅陈风不敢动手,遂壮着胆子大声道:“陈风他根本不将雁回诗会的规矩放在眼里,甚至大放厥词,这是对诗会的不敬,更是对唐姑娘的不敬。我认为——” “风子是和我一起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一直静谧沉默的温小姐忽然站起来,出言维护陈风。 不过,温小姐这一站起来,立刻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太美了,简直是完美化身。男人们不用说了,贪婪、好色、淫亵,充斥在他们的眼神里面,就是女人,那些平日自视甚高的大家闺秀,此刻再次感到了自惭形秽。 “温家妹子,你远来是客,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便是。” 唐惜香温婉地笑着,也站了起来。 这下,两人并肩而立,身材都差不多高,她的容貌虽不如温小姐那般完美,但别具大家闺秀风味,恬淡自然,和温小姐的娇嫩妩媚相比,便如一朵并蒂莲花同时开放,再次震撼了场中众人之心。 若能得俩人中一人为妻,此生无憾啊! 这是所有男人此时心里唯一的想法。 “陈少,我知道你什么想法,不过,我们的规矩毕竟不是很规范的,要靠大家自觉遵守,如果有人不遵守,我们也是没办法的,是不?况且,温小姐不是我们陈留府的人,她并不了解我们雁回诗会的规矩,她的人同样不了解规则,所以,我们不能以我们的要求来约束他们。”唐惜香轻启朱唇说道。 温小姐很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能够维护陈风,温小姐无形中就觉得这个人值得信任,而且先前两人一番闲谈,距离早就拉近了不少。 陈少却是胸有成竹,他本就没有打算借此赶走陈风,陈风是他们激来的,赶走陈风岂不是让他们的计划无从实施? 他们的目的不过是在诗会上让陈风出丑,然后狠狠地奚落他、侮辱他。 “呵呵,唐姑娘言之有理,不过,陈风既然破除了我们的规矩,那么,我认为他就必须参与我们的诗会。而且陈风这人性格嚣张,不将我们这些读书人放在眼里,我倒想瞧瞧,他有什么本事!” 于少等人已经明白了陈少的心思,立即附和起来。其他人虽然不清晓他们之间的恩怨,但于少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他们一帮人纵然平日无所事事,却也个个都被家族压着读了些书,部分还有功名在身,区区下人的确是不放在他们眼里的。所以,他们幸灾乐祸地希望看到陈风出丑,没有人相信,一个下人还能吟诗作对。 商喜新、郑阿娇同样对陈风感到厌恶万分,所以,他们非常乐意看到现在的情景。 郑阿娇尖着嗓音道:“既然如此,就让这陈风对出商少的下联吧,如果对不出的话,我想他也没有脸面硬要留在这里吧,咯咯!” “我同意郑少的建议。”商喜新一脸淡然地说道,实则心里笑开了花。 随即,很多人都表示了同意。 温小姐很是担心的望着陈风,她从没见过陈风作诗,尽管陈风平时给她的感觉是古灵精怪,主意层出不穷,而且还有功夫在身,可是,吟诗作对一向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才擅长的啊,他一个偏僻山村出来的人,能作诗对对么? “陈公子,大事不妙啊,怎么办呢?”小怡也非常紧张地问道,她也认为陈风绝对没有能力对出什么下联来。 陈风低声笑道:“没事,你们别紧张。” 温小姐旁若无人地走到他旁边,压低声音道:“风子,你不成的,反正这什么诗会我呆着也没意思,不如我们一起回去吧。” 一种温馨的感觉涌上心头,无论那些人如何对他,温小姐都是在乎他的啊,由于隔得很近,鼻端可以闻到温小姐身上散发的幽香,而且可以清晰地看到温小姐白皙得如同水晶的面庞,心内微微一荡,不过很快调整了心态,集中注意力,说道:“小姐,我有分寸的,你只管看着便是。” 温小姐疑惑地道:“你……” 如果是打架,陈风说有分寸她会相信,可现在是吟诗作对啊,这也有把握? 陈少却是不给时间让他们两个聊天了,叫道:“陈风,你不是很狂妄的么,现在便对出商少的下联来吧,看你是否有狂妄的本事!” 各种不屑和冷笑声充斥于耳中,场中绝大多数人都带着鄙夷和蔑视的眼光望向陈风,简直是笑话啊,一个下人竟也敢在他们面前说什么吟诗作对,尽管这一切都是陈少和商喜新等人在吆喝,可是众人轻易地就相信了这是陈风的狂妄和不懂规矩引起的。 唐惜香的确是想维护陈风,可是眼前的局势不由她控制,所以她只能歉意地朝陈风笑了笑道:“对不起,陈风,我也帮不了你。” 陈风却是哈哈一笑:“唐姑娘说哪里话来,你有这份心,我便已经很感激了。不就是对个对联么,我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对对联玩的。” 对对联玩? 众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珠,随即醒悟过来,这陈风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到现在还嘴硬,等会看他如何收场。 唐惜香妙目中尽是惊讶,不是猛龙不过江,陈风神情自然,莫非他真的有文才? 陈风朝唐惜香眨了眨眼,神秘地一笑。唐惜香没来由地俏脸一红,竟是有些手足无措。幸亏陈风没有再看她了,否则,她只怕会失礼人前。 “那个谁,是你出的对联吧?”陈风大大咧咧地在 众人面前一站,朝商喜新勾了勾手指。 商喜新鼻子都气歪了,陈风明明认识他,却故意佯装不认识,这是赤*裸*裸的蔑视啊。他强行忍住内心的恼怒,咬牙切齿地道:“不错,是我,陈风,你可能对出下联?” 陈风嘴巴一晒到:“轻而易举,说,上联是什么,先前打瞌睡去了,没听清。” 唐惜香在旁边忍俊不禁,这陈风,未免将诗会太不当回事了吧。 商喜新暗怒:等会再好好教训你。好不容易平心静气下来,一字一句地念道:“寒溪石上浸苔痕,翠色还相赠。” “冷月云中思倩影,清辉暂保留。” 陈风毫不停顿地吟出了下联。 场中陷入了一片寂静。 三双亮晶晶的眼睛各自带着不同的神情望着陈风,不敢置信。三双眼睛分别是温小姐、唐惜香和小怡。 温小姐和小怡由先前的担心变成了喜悦,那是发自心底的欢喜,唐惜香则是惊喜交加,她发现,和陈风呆的时间越久,越是发现陈风不能一般。 啪啪! 唐惜香缓缓地拍着手掌,随即,场中陆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陈风的下联,得到了众人的认同! 第一百一十章 两个赌注 陈少等一干纨绔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商喜新和郑阿娇离陈风很近,他们清晰地看到,陈风似乎朝他们瞟了一眼,眼里的不屑是那么的明显。 可是,他们能够分辨得出,陈风这个下联的确对得巧妙,如果换作他们,是绝对对不出如此工整而又寓含深意的下联。 “寒溪石上浸苔痕,翠色还相赠。冷月云中思倩影,清辉暂保留。好联,好联啊!” 唐惜香还在细细念叨着这句对联,越来越觉得情景交融,对仗工整。 “幸不辱命,哈哈。”陈风大笑,见到那些纨绔们一个个象吃了苍蝇的模样,没来由地一阵身心愉悦。 一个下人还会对对,而且对得不是一般的好,太出乎人的意料了。让那些想看陈风出丑的人恨得牙痒痒的。 陈少却是不甘心,怎么可能,陈风这家伙身手了得,竟然还能对对,还让不让别人活了?应该是乱蒙的,对,一定是乱蒙的,嫉妒与仇恨让陈少失去了理智,作为他们这帮纨绔的头,如果不能将陈风整趴下,恐怕以后他说的话就没有人听了。 “陈少,看来不妙啊,不如先放放?”高个子的高少在旁边低声说道。 “放?决不能放,就得趁此机会打压他的气焰,哼,现在他多嚣张,要是今天不将他打下去,以后他见着我们,还不是极尽奚落之能事?”陈少怒道。 高少伸出的头缩了回去,不再吱声。 李少和于少凑了过来,低声道:“陈少,看来这陈风竟是文武双全,莫非你还有别的手段?” 陈少冷哼道:“是否文武双全我不知道,但若仅凭对个下联就想让我们偃旗息鼓,绝对不可能。我一定要再试试他。” 说罢,面向大众,大声说道:“陈风虽然对出了下联,不过我们都知道,对联一般都可以对出多个下联来,如果陈风还能对出不弱于刚才的下联,那么,我们便默认了你以下人参加诗会的事情。” “简直是强词夺理。”温小姐终于忍不住大声反驳,见到陈少得寸进尺,就算被人认出恢复了智力,也是要维护陈风了。 唐惜香也想不到陈少竟然抓着陈风不放,暗道这人好不识趣,明明陈风的下联与上联非常契合,偏要跳出来钻牛角尖,却是没有想到双方有怨隙上面去。 郑阿娇眼珠一转,尖声道:“我也认为陈少之言有理,若是这么容易就让他过了关,以后我们的诗会岂不是阿猫阿狗都能参加了么?” 唐惜香恼怒地瞪了这二人几眼,心里隐隐猜到,只怕陈风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二人了,不然这二人怎么老是咬着不放呢。 “你们以为我和风子很愿意参加你们的诗会么,哼,狗眼看人低,风子,我们走。”温小姐再也不愿意看这群人的嘴脸了,眼见他们屡屡为难陈风,宁愿展露自己的真实一面,也要拉陈风离开。 众人一阵大哗,盖因温小姐的葱白嫩手竟是直接拉着陈风的手,旁若无人地就要走。 天朝风俗虽然开放,但是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基本还是深入人心,特别是在大户人家,男女间的交往可以说还有很多限制,象这样男女手拉手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下是绝不可能看到的。 每个男人的眼睛里都是疯狂的嫉妒。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天仙般的大户人家小姐,会和一个身份地位极为低下的下人如此亲昵? 难道他们的身份没有陈风高贵? 难道他们的地位家世不比陈风殷厚? 如果是一个身份地位远超于他们的人和温小姐在一起,他们或许不会产生如此大的嫉妒和不甘心,可是,偏偏是个什么都不如他们的下人得到了美人青睐,那就让他们的心理不平衡了。 癞蛤蟆吃天鹅肉啊,陈风就是那典型的癞蛤蟆! “陈风,你是不是男人,莫非这也要仰仗温家小姐么?”陈少冷言冷语地讥讽道。 陈风本就没打算走,听了这话更加不能走了。轻轻将温小姐的手臂拉下来,低语道:“小姐,看我的,这些纨绔不整不舒服。” 温小姐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陈风只能出头了,这是关系到男人尊严的问题。所以,她只能眼看着陈风放开她的手,担忧地注视着陈风。 “小姐,陈公子应该有能力应付的,先前不是对出了一个下联么,再对出一个应该不难的。”小怡安慰着她。 温小姐点了点头,只能如此想了。 陈风返了回来,直视陈少,带着迷人的笑容道:“你们合起伙来想让我不舒服是不?嘿嘿,本来我还不想跟你们一般见识,不过,既然你们想让我一时不舒服,那我让你们一辈子都不得舒服,你奶奶的,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病猫,放马过来吧,哥今天不整死你们几个,还认为哥是软柿子好捏。” 听他爆出粗口,场中的小姐们大都眉头紧皱,装出一副厌恶的模样,可是心里隐隐有些痛快,平常时候,可是很难听到有人骂粗俗的话的,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啊! 陈少面色有些难看了,冷声道:“废话少说,拿出你的本事来。” 郑阿娇在旁煽风点火道:“对不出的话,有些人只怕就得被赶下山去了。” 商喜新这个时候保持了沉默,他虽然也极想看到陈风出丑,可是陈风既然敢回来,必有所恃,还是低调点好,反正有陈少等人在出头,万一事情出现变化,他还有退路。 陈风扫视了两人一眼,哈哈笑道:“诗会么,图的是热闹。唐姑娘在这里,我也不敢放肆。对下联么,不是我自夸,新手拈来,随便都可以对上两句。只是,如果一切都如你们的意,岂不是显得其他人都是摆设?不如我们再添点彩头,让诗会更热闹一些,不是更好?” 添彩头? 众人顿时兴致大增。 陈少和身后众人眼神交换,暗忖这陈风不知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他真的还能对出像模像样的下联来? “陈少,我看陈风是怕了,所以故意拿这话来挤兑。”于少皱着眉头猜测道。 “陈风非常狡猾,不排除想以彩头的形式逼我们退缩的可能。” “彩头就彩头,我们岂会怕他?” “先看他提什么彩头再说!” 众纨绔快速研究讨论一番后,得出了一致意见。 “陈风,你想添什么彩头,说来听听。”陈少说道。 唐惜香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发现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味了,陈风的行事总是出乎意料。 陈风笑眯眯地,这个时候,丝毫看不出他对陈少等人的紧逼有什么不满:“你们这些个纨绔子弟,平日里拿老子的钱财不当回事,嫖赌逍遥,样样了得,与其让你们浪费在酒色场所,不如送给我,今日我便以黄金百……不,黄金千两为赌注,谁输了谁便给予对方黄金千两。如何?” 纨绔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财,以黄金千两为赌注的确算不得什么,只是陈风看来自信满满,不会真的有把握吧?毕竟,先前那句下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对出来的。 陈少冷笑道:“黄金千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不过,我却不相信你有这么多黄金,如果你对不出,怎么办?” 陈风眼一翻道:“对不出?对不出我就自己下山了,还能怎么办?” 众人不禁啼笑皆非,这陈风竟是如此惫懒。 “放心吧,陈风若输,赌注算我的。”唐惜香忽然脆生生地说道。 这下,众人的眼神中带着异样了,陈风和唐惜香以前好像不认识的吧?他们一个在陈留府,一个在 宣县,似乎没有发生交际的可能,怎么唐惜香却似对这陈风颇有好感呢? 每个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陈少当然也想不出为什么,只不过,既然有人为陈风出赌注,他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只是越看陈风越不顺眼,凭什么他能得到两个大美女的青睐? 陈风诧异地望了唐惜香一眼,后者朝他微微一笑,陈风心里一突,这美妞有事没事怎么老爱朝我笑呢?不过,无论如何,唐惜香是在帮他,这就够了,他不是食古不化的人,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来者不拒。 所以,他回复给唐惜香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过身来又说出一句让陈少暴跳如雷的话来:“且慢,这不过是我的第一个赌注。” 陈少强忍住要骂人的冲动,脸上肌肉抽搐:“你,你还想搞什么赌注?” 陈风笑道:“第二个赌注么,很简单,谁输了谁就当小狗对着大家叫三声。” 什么? 陈少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而其他人则忍不住窃笑起来。 包括商喜新、郑阿娇、于少、高少等人在内,都面面相觑,他们平日里自诩是读书人,虽然坏事做绝,可自视甚高,让他们学狗叫,那断不可能。 “简直有辱斯文。”陈少气急败坏。 “也只有他这种下里巴人才能想出这样的粗俗主意。” 陈风心里笑开了花,故意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怕输不敢答应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 舍得一身剐,敢将皇帝拉下马 温小姐在旁边掩嘴轻笑。 “陈公子太幽默了。”小怡更是毫不掩饰她的笑意,“让这些个公子哥儿学狗叫,真亏陈公子想的出来。” 在她的心里,似乎从来没有想过陈风会输。 温小姐眼含深意地望了唐惜香一眼,这个陈留府尹的小姐似乎也不简单呢,处处帮着陈风,靠着女人的直觉,这个唐惜香似乎对陈风有些想法! 陈少很恼怒,非常恼怒,陈风提出的这叫什么赌注啊,简直是小孩打架,上不了台面。可是,除非他放弃打击陈风的想法,否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罢了,答应就答应,我便不信陈风还能对出刚才那样的下联来。而且,有唐大小姐在这里,谅这小子不敢蒙混过关。陈少思虑再三,咬牙便将第二个赌注也答应了下来。 场中的气氛顿时空前热烈,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两人,猜测谁能赢得赌注。 “陈风,一切都如你所愿,若你不能对出下联来,乖乖地滚下山,还有,以后见到我们最好绕着走,我们可不想跟你这样不懂规矩,罔顾尊卑的下人为伍。”陈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哈哈,陈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好歹我们也曾同桌吃过饭,怎么能这样说呢,正所谓英雄莫问出处,现在是下人并不意味着一辈子就是下人,说不定,他日我和你再见,便已经成了另一种身份了呢!”陈风神情轻松地调笑着。 “好了,陈风,别贫嘴了,如果你还能对出下联来,便对吧,相信在座的各位慧眼如炬,自能分辨出你的下联好坏。” 唐惜香笑着道,见陈风如此轻松,她没来由地也感到心情愉悦。 “唐姑娘,谢谢你。”温小姐轻柔地道。 唐惜香握了握温小姐的手道:“温家妹子,我们一见如故,说什么谢谢呢。” 两女都是心思聪慧的人,自然无需明说。温小姐是真心实意地谢谢唐惜香,先前帮她挡下了纨绔的无礼举动,现在又帮陈风出赌注。要知道黄金千两换了一般人还真拿不出,象温小姐,即使在温家,受地位所限,也是拿不出的,而唐惜香毫不犹豫地就拿出来了,除了表示对陈风的充分信任外,恐怕也与其心性有关。 陈风对帮助了他的唐惜香自然得表示尊重,所以唐惜香开了口,他便话锋一转道:“在场各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在下陈风忝为温家保姆,呃,家丁,跟各位不能相比,不过么,若是有人倚仗几个臭钱就想骑到我头上,却是万万不能。人皆有骨气与脊梁,便是那路边的乞丐,也有他的底线,触犯了其底线,恐怕他可以和你拼命呢。” 听他话中似有所指,众人皆将目光投向陈少,谁都想象得到,陈少一直在针对陈风,两人只怕真的有很深的怨隙。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不止是陈少,包括于少等一大群纨绔以及商喜新、郑阿娇等人,都恨不得将陈风狠狠地折辱才好。 “寒溪石上浸苔痕,翠色还相赠。冷月云中思倩影,清辉暂保留。” “寒溪石上浸苔痕,翠色还相赠。暖日枝头思鹊语,佳音总送来。” “寒溪石上浸苔痕,翠色还相赠。苦海波中漫月影,银光永似随。” 一连三句下联被陈风清朗的声音吟出,对仗无比工整,寓意无比深刻,再次震撼了场中众人。 陈少瞬间面色惨白,众纨绔面面相觑。 商喜新仔细咀嚼,只觉三句下联无不与上联珠联璧合,融合自然。 郑阿娇眼神闪烁,折扇在手中滴溜溜地转动着。 每个人此刻的心思各异,但是无一例外的是,他们望向陈风的眼神不再是蔑视与居高临下,而是一种钦佩与惊讶。 能连续对出这样高水平的三句下联,绝对堪称是才高八斗,才情远远高于他们这些纨绔子弟。 小姐们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了,原本在她们眼里一文不值的陈风,此时看来显得那么英武潇洒,风流倜傥。当场有不少小姐秋波暗送,可惜陈风目不斜视,不解风情,把小姐们气得暗骂他呆头鹅。 唐惜香美眸中异彩迭闪,陈风给她的惊喜,一个接一个啊。原以为这次诗会又将如前两届般古井无波,平淡无奇,变成公子小姐们又一次无聊约会的良机。但是,峰回路转之下,冒出了陈风这个怪才。 唐惜香不是没有见过才子,天朝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才子多的是,但是像陈风这样身份的才子她却从来没有看到过。真是有意思啊,明明肚子里满腹诗论,偏要故作轻狂,莫非陈风是学那上古名士,隐迹于大户人家,目的是恋栈于红颜? 唐惜香自认为已经猜测到了陈风这样做的理由,看了眼旁边天香国色的温小姐一眼,心里没来由的一声暗叹。凭温小姐的容颜,的确是足以让人心旌动摇,不顾一切啊! “好。” 不知是谁首先在场下叫出声好来,随即,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响彻了凉亭内外,掌声更是热烈的响起。 白痴都知道,陈风这三个下联对得天衣无缝。 陈少脸色铁青,根本无需人评述,这个赌注是他输了,很是光棍地从袖中掏出张银票来,扬手扔给陈风道:“很好,很好,想不到你扮猪吃老虎,是我看走眼了。” 眼神示意旁边众纨绔,便要开溜。 陈风一把抓住了银票,心里那个激动啊,上次举办下人竞技比试,劳心劳力才得百两黄金,想不到现在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轻轻松松得了千两黄金,纨绔子弟的钱可真是好赚啊。所以,他将银票抓的紧紧地,似乎生怕被人抢去了,而且,抓在手里似乎还不保险,所以,他又迅速地收入了怀中。从现在开始,他陈风不再是不名一文的穷人,而算得一个小有身家的富翁了。当然,还不能跟动辄千两万两乱甩的纨绔们相比。 “陈公子,快看,他想走——” 就在陈风沉醉于发横财的喜悦中时,耳旁传来了小怡动听而又急促的呼喊声。 靠,还有正事没办呢!陈风立刻回过神来,果然见到陈少等人鬼鬼祟祟地想从人缝中溜走。当即大喝一声“站住”。 唐惜香其实早看到陈少等人的举动了,只是她作为诗会的举办者,却是不大好参入到两人的纷争中去,发现陈风这个怪才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了,至于他和陈少之间的恩怨,能够不激发,还是不激发吧。所以,眼见陈少等人溜走,她也没有出声提醒,希望就此息事宁人,可是不想温小姐身边的丫鬟一直在注视着纨绔们。 微微叹了口气,陈风和陈少之间的赌注看来还得继续下去啊,唐惜香不禁有些踌躇,他们的第二个赌注实在有些儿戏,任何一个人恐怕绝不会当着众人之面作出学狗叫的事,何况陈少那等纨绔一向横行惯了的,这样的亏他岂能吃得下?若是两人发生剧烈争执乃至殴斗的话,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陈少,你好像还忘了一件事吧?” 陈风满脸笑容地望着狼狈不堪的陈少等人。 丢人,实在是丢人啊,陈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赌斗输了不说,区区千两黄金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恨的是陈风竟然提出了学狗叫这样的上不了台面的赌注,更不幸的是,他亲口答应了的,谁输了谁就学狗叫。 他陈少是什么人啊,陈留府首屈一指的公子哥,平时在人前人后一呼百应,风流潇洒,哪曾失过半点面子?可是最近以来,每次遇到陈风都让他妒火中烧,情难自禁,忍不住就想寻找借口狠狠教训陈风。只不过,每次都似乎是他失败。这次更过分,让他堂堂陈大少学狗叫,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偷偷溜走的 计划宣告失败,陈少只得无奈地停下了脚步,回头冷冷地望着陈风道:“你别欺人太甚啊!” 陈风哈哈大笑,笑声里满是讥诮与不屑:“我欺人太甚?真是天大的笑话,不知是谁苦苦相逼,硬要我作什么鸟诗吟什么鸟对,哼,我早说过,谁让我一时不舒服,我让他一辈子不舒服。陈少,你家大业大,身份金贵,可是我陈风一穷二白,两袖清风,是个烂草鞋的命,谁惹恼了我,我便舍得一身剐,敢将皇帝拉下马!” 众人不禁色变,这陈风可真是口没遮拦啊,竟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出来。 陈少胆战心惊,疯子,简直是疯子啊,如果说以前他对陈风只有蔑视、嫉妒等心理由,那么,在听到这几句话后,他对陈风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恐惧心里。 “你,你想怎么样?”陈少语气微微有些颤抖。 陈风眼神如剑,直视着对方:“愿赌服输,履行赌注。” 陈少脸色唰地白了,求助的眼光向四周望去。刚才还站在同一阵线的纨绔们竟象约好了似的,齐刷刷地后退了数步。 就连商喜新、郑阿娇也保持了沉默,这个时候他们绝不能出声,否则就是引祸上身,谁都看得出,陈风是绝不会放过这次报复的好机会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来做评判如何 陈少又惊又怒。 平日称兄道弟的人这个时候巴不得离他远些,甚至于在一些人的眼里看到了窃笑与幸灾乐祸。 “你们,你们……”他面容扭曲,愤怒无比。 可是这换不了陈风的心软,谁让他和众纨绔逼迫陈风的时候不留丝毫退路呢。 “他们帮不了你,莫非你幻想他们中能有人代替你学狗叫么?”陈风讥讽道。 陈少深吸口气,斩钉截铁地道:“总之,第二个赌注我是不会履行的,你想怎么做,我一概接着就是。不过,我劝你最好小心行事,哼,我陈家在陈留府的势力,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下人能够应付得了的。” 他情知陈风身手了得,是以故意搬出家族的实力相威胁。 不过,陈风是什么人,岂能被人威胁?冷笑数声,嗤之以鼻道:“想耍赖是吧?在场各位还请做个见证啊,刚才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信誓旦旦,哼,言而无信,不知其可,就连我这个身为保姆的下人,也都知晓这些道理,陈少身为读书人,怎地反而食言反悔呢?” “你——” 陈少气急败坏,偏偏无言而对。 “呵呵,我道这里怎么如此热闹,原来是唐姑娘在此。”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随即,人群中一少年分众而出,目不斜视,大摇大摆地朝着唐惜香走了过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承诺以万两黄金作为本次诗会绝妙好诗奖励的蔡博文。 就连陈风也不得不承认,蔡博文的确长得一表人才,面如冠玉,对女人有很强的吸引力,加上其身世尊贵,足以让任何花痴女人为之痴狂。 蔡博文显然也很明白自己在女人心目中的地位,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已经见惯了女人们那种崇拜、羡慕的眼神,也习惯了女人们在他面前搔首弄姿。 “庸脂俗粉!” 他的心理如此想着,面上却是那种迷人的笑容。从人群中穿过,一直走到唐惜香的面前道:“唐姑娘,我一直在找你,却不想你来了这个凉亭,怎么这么热闹啊,莫非是有人作出了绝妙好诗么?” 目光四转,忽然间便呆滞了。 不远处,温小姐风华绝代,引人注目。 唐惜香一见其模样便知他被温小姐的美色所吸引,不过她丝毫不以为意,只是轻笑道:“热闹是热闹,却不是因为作出了绝妙好诗之故。对了,蔡公子找我作甚?” 蔡博文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立刻恢复了那种温文尔雅的样子,微笑着道:“我参加诗会的心意,唐姑娘是知道的,家父也一直希望我和唐姑娘多多亲近,所以,我当然得追随唐姑娘左右了。” 唐惜香神情不动,淡淡地道:“蔡公子,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可知道,刚才这里发生一件有趣的事情。” “哦?”蔡博文虽然不想岔开话题,但又不想显得太性急,只得就着唐惜香的话头问道:“是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也说给我听听如何?” 唐惜香遂就刚才陈风与陈少的赌斗简要说了一遍。 在叙说的过程中,陈风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并且在一瞬间就得出了蔡博文与唐惜香之间的微妙关系:郎有情,妾无意! 对这种家世殷厚兼之又长得比他帅的人,陈风没有一丁点的好感,尽管蔡博文和他没有发生利益冲突,但是,陈风就是打心底不喜欢这个人。 也许,穿越前的自卑情绪一直留在他的身体里吧,当然,陈风自己是绝不承认的。 很快,蔡博文就明了场中的形势,自信的微笑再一次出现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朝着傻立着的陈少说道:“这位便是陈少吧,以后可要记得不要轻易看低别人,呵呵,我们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甚至于有功名在身,自然不可能做出些有辱斯文的事情。这第二个赌注,我看就此作罢吧?”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话中不容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 让陈风很气愤的是,蔡博文这话竟然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陈少说的。 蔡博文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与陈少打赌的是我,赢家也是我,他奶奶的凭什么来插一脚?陈风那个火啊,简直快烧到鼻子尖上来了。 陈少却是大喜,有蔡博文这句话,可比什么都有用啊。连忙朝着蔡博文深深一揖道:“多些蔡公子。” 头一抬,又朝陈风扔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意思很明显:就算你赌赢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让我逃过一劫! 唐惜香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她正不知如何处理这件事,蔡博文跳出来这样说,倒是省却了她一番心思。不过,她担心另外一个人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 “且慢,与他打赌的是我,你凭什么让他不履行赌约?” 陈风斜着脑袋,一副典型的痞子相。 蔡博文一愣,真没想到,竟会有人质疑他。 “哦,你就是陈风是吧?呵呵,愿赌服输,的确是应有之义,不过我们毕竟不是下里巴人,有些事情我们不能做,做了就是有失身份。希望陈风兄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揭过这笔,好不?” 蔡博文亲切的笑容简直就像是和熙的春风,除陈风之外的所有人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那种亲和力。 陈风很不爽,非常不爽,尤其是见到蔡博文虚伪的笑容后更加不爽,在华夏国他见多了这样的嘴脸,什么见鬼的亲和力,任何时候都可能变成致命的杀伤力。而且这样的家伙仗着家里有钱,自己长了一副好皮囊,专骗女孩子,始乱终弃,最让陈风看不惯。 所以,面对蔡博文的笑脸,陈风坚决而又干脆地予以了拒绝。 “赌约是他自己同意的,男子汉大丈夫,说到不能做到,算个什么鸟?” 蔡博文的笑容里有了些异样的东西,自从他出生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身为陈留总兵的公子,他的一言一行无不体现着身后那个庞大的势力,任何人与他交往,都得先想想他的背景,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不过,他从来都没有以势压人过,不像其他的世家子弟,嫖赌逍遥,坏事做尽,相反,他这些年来博得了亲和、上进、儒雅等上好名声。蔡博文蔡大公子在人们的心目中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反义词,将来绝对能够子承父业,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才。 可是,现在一个小小的下人竟然敢忤逆他的意思? “你确认要这样做么?” 蔡博文的笑容和他眼中的森冷之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风看得清清楚楚,浑身一颤,暗道这个家伙只怕是个城府极深的角色,自己一定得好生应付。 “蔡公子,事情与你无关,你又何必硬当和事佬呢?” “哈哈……” 蔡博文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场中众人已经看出,蔡博文和陈风之剑似乎有些不对头了,顿时兴奋异常,原本陈风和陈少之间的纷争就很刺激了,现在加上一个蔡博文,倒要看事情如何收场。 这些公子小姐本就是无聊之极的,来参加雁回诗会也是抱着寻芳结友的不良目的。他们不怕不刺激,就怕没刺激。 就连一直躲避得远远的花顶天,此时也悄悄地回到了人群中。 “陈风,既然我插了手,自然不能容许有辱斯文的事情发生。这样吧,刚才我听了唐姑娘的介绍,你在对联上看来颇有造诣,如今我便也以对联与你打赌,如果你赢了,自然由得你心意,我不再干预,如果你输了嘛,那么,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如何?” 蔡博文满是自信 地说道。 刚才听了唐惜香介绍的情况,陈风对的下联虽然不错,不过,蔡博文自信自己的文采不在陈风之下,而且他始终认为,陈风不过是区区下人,就算有几分才情,又岂能与他们这种经过了家世熏陶的世家子弟相比。 “怕你不成。”陈风冷笑。 众人一阵哗然,想不到陈风真的接受了蔡博文的提议。 “风子——”温小姐欲言又止。 陈风却是明白她的担心,笑道:“小姐,这些个纨绔子弟一个个眼高于顶,其实都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你且看着,我今天便让他们瞧瞧我的本事,免得他们老是象苍蝇般来骚扰我们。” 温小姐听他说的有趣,不禁莞尔。 蔡博文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被温小姐吸引过去了,原以为唐惜香够美了,想不到世界上竟然还有比唐惜香更美的人,而且,完全是两种不同风格的美啊。看着陈风非常自然亲昵地站在温小姐的旁边,他的心里忍不住冒出了一股嫉妒之意。 “陈风,你想如何对法?” 这个时候,蔡博文涌起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在对对子上狠狠地蹂躏陈风,让对面那个绝美的少女看看,她欣赏的男人是怎么样地惨败。 他要让陈风在这个少女面前抬不起头来。 “对对子还能有什么对法,自然是一人出上联,另一人对下联了。不过,人多嘴杂,这对联的好歹,还得找个公正的评判才是。”陈风神情轻松地说道。 “如果两位不介意,我来做评判如何?” 唐惜香娉娉袅袅地走上前来,微笑着问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给小姐当一辈子保姆又有何妨 按照蔡博文的想法,这样的比试根本用不着评判,对联的好歹,还不是一听就出来了。可是,对面的陈风似乎很不相信他,偏要找评判,找就找吧,他冷笑着。 唐惜香自告奋勇做评判,蔡博文和陈风都能接受。 “每人轮流出下联,你先请吧!” 陈风眯着眼睛,斗志昂扬。吟诗赋词他可能比不上别人,说到对联,却是不惧任何人,在中京大学念中文系的时候,他便对华夏的对联史有过很深的研究,平时没事也喜欢作上几首对联自我欣赏,所以,面对蔡博文的挑战,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蔡博文也不推辞,稍一思索,便出了一首上联:“自古雄才多磨难!” 陈风一愣,这算什么对联? 蔡博文冷眼望着他,接着说道:“我自幼在外求学,辗转数州,遍习天朝历史风俗,立志继承父亲大业,为朝廷效力。此番鸿鹄之志,我从未向外人道。今日借此机会,以这句上联表明我的心迹,也请在场各位做个见证。” “好。” “蔡公子果然是雄才大略。” “以联明志,蔡公子他日必定青出于蓝胜于蓝。” 场中响起一大片阿谀奉承的声音。 蔡博文嘴角上翘,暗自得意。他这招一举两得,既借此表明自己的远大志向,又以这种方式向在场的人表明,他根本就不在乎和陈风的比试,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陈风区区下人,就是只小小的燕雀! 陈风冷笑,蔡博文的用意他看得一清二楚。这种虚伪的世家公子,处处装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难道他没有听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话吗?既然他想装清高,那么便撕破他的伪装,让他的真面目显现出来吧。 “从来纨绔少伟男!” 一字一顿,陈风狠狠地予以了回击。 你不是说自己是雄才吗,那么,我便说你是纨绔,纨绔子弟,从来就是废物、垃圾的代名词。 众人的面色为之一变,这陈风的胆子好大,竟敢当面讥讽蔡博文是纨绔子弟。便连唐惜香也很是震惊地望了陈风几眼,可惜后者正沉浸于跟蔡博文的斗争中,没有注意到。 蔡博文自然没想第一回合就将陈风打倒,相反,第一个上联只不过是他抛出来引人注意的诱饵。接下来,该是陈风出上联了。 陈风轻挑眉毛,想起了穿越以来的遭遇,华夏国的人和事,如烟云般从眼前掠过,略一沉吟,念出了上联:“烟幻来生,茫茫人海君何处?” 此联一出,众人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一种苍凉之意。这样的上联,真的很难想象是眼前这个平淡无奇的下人作出的。 唐惜香只觉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陈风,他有什么样的过去啊,为什么能作出这样的诗句呢?在唐惜香的心里,这绝对不仅仅是一句上联,而是一首没有完成的诗作。 “芳留后世,册册丹青我在图。” 蔡博文缓缓吟出了下联。 好联,唐惜香眼神一亮。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蔡博文紧接着又吟出上联:“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来了,众人心里一片兴奋。 先前两联虽然雅致工整,但是不愠不火,明显没有进入状态。现在蔡博文此联出来,众人就已经看到了蕴含的挑衅与火星了。陈风身份是家丁,当然按他自己的说法是保姆,不管怎么说,是卑贱的下人,蔡博文的上联中隐含讥讽之意,借助一个夫子来教训陈风,不懂经义。而且该联嵌有数字从一到十,对上的难度极大。 “陈少,你说这联陈风能对上不?” “我怎么知道。”陈少没好气地瞪了问话的于少一眼。 另一处。 “商少,蔡公子果然文采了得啊,这样的对联莫说让我对下联,就是上联我也是想不出的。”郑阿娇满脸羡慕地说道。 商喜新冷笑着道:“蔡公子是什么人,岂是你能比拟得了的。” 郑阿娇一怔,眼高于顶的商喜新什么时候变得对人这么推崇备至了? 陈风身边不远处。 “小姐,这个蔡什么出的上联好难啊,我光听着就听得头晕晕的,不晓得陈公子能不能对出呢!”小怡紧张地说道。 温小姐恬然一笑,眼里满是信任:“风子他不会输的。” 只此一句话。 在她心目里,陈风就是无所不能的吧。 陈风已经皱起了眉头,这个上联的确难对。既要包含数字,又要对得准确,关键的是,要给对方以还击。 有了! “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哗—— 巧对! 妙对! 绝对! 蔡博文表情顿时呆滞。偷鸡不成蚀把米,竟是被陈风绕过来了。 陈风哈哈大笑起来,看着蔡博文吃瘪的样子,他忍不住高兴万分,思维也变得极为敏锐。 “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 “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山羊上山,山破山羊角!” “水牛下水,水淹水牛头。” “眉先须后, 先生何似后生长, 后来居上。” “齿刚唇柔, 刚者不如柔者久, 柔能克刚。” …… 一来一去,两人对对的速度越来越快,众人的注意力也高度集中,听着一首首绝妙的对联从两人的口中吐出,竟是连身心都感到一阵阵的愉悦。 终于,两人几乎同时停了下来。 陈风与蔡博文对峙着,就像是比武的剑客,无形的杀气弥漫着。 “陈风,想不到你以下人之资,竟有如此才情,也甚为难得。这样吧,你呆在温家也没有什么前途,不如加入我蔡家成为幕僚,行掌书之职,怎么样?” 蔡博文忽然提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众人顿时愕然,这蔡博文发什么神经,这个时候居然招揽起陈风来了。同时,他们又嫉妒起陈风来了,这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陈留府总兵公子亲自招揽他,如果他不傻的话,一定会满口地答应吧。 就连唐惜香也被蔡博文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隐隐觉得这对陈风是个极大的考验,总兵府幕僚的身份比起区区保姆的身份强了起码千百倍,陈风会不会答应呢?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陈风一口就回绝了。 别人不明白其中的窍门,陈风还不明白么。蔡博文的心思很阴暗,他看赢不了陈风,所以,就想用这种方法将陈风收为己用。说是总兵府幕僚,其实还不是他蔡博文的走狗,叫陈风往东,陈风岂敢往西?受了他的节制,陈风再有才情也发挥不出来了。 可是,陈风居然不受他的诱惑。蔡博文脸色一冷道:“陈风,你别敬酒不喝喝罚酒,我见你有些才华,便不想埋没了你。哼,难道你想顶着个保姆的名头过一辈子吗?” 陈风眼中有讥诮的笑意,双手一摊道 :“只要我家小姐不嫌弃我,就给小姐当一辈子保姆又有何妨?” “你——”蔡博文气极反笑。 温小姐神情激动,星眸转处,隐现亮光。而唐惜香神情愕然,显然想不到陈风会做出如此回答,只是,陈风真的是这么想的么,哪个男儿不爱美好前程? “陈风,再对此联——龙不吟虎不啸,小小保姆可笑可笑。” “车无轮马无缰,叫声公子小心小心。” 陈风针锋相对。 蔡博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本以为对方是个好捏的柿子,捏上手后才知道是个又臭又硬的石头。陈风的对联水平明显不在他之下,心念电转,倏地道:“对联难不倒你,陈风,男子汉大丈夫当报效朝廷,学那上阵杀敌的本领。否则,百无一用是书生,仅凭嘴皮子是保卫不了国家的。” “你待如何?”陈风饶有兴趣地道。 “你可敢跟我比试拳脚功夫?”蔡博文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但心里在不停冷笑,拳脚无眼,只要你答应比试,就是打死了你,别人也没有话说。 不过,众人的表情可就精彩了,尤其是吃过陈风苦头的于少、高少等人眼珠瞪得如牛大,不可置信地望着蔡博文,难道这个世家子弟也学过武功?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蔡博文傲然一笑,拱手道:“蔡某文武兼修,立志于在军中发展,所以,这拳脚功夫么,也是自幼便学习的。” 众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这蔡博文不简单啊。 陈风却象没听到似的,自言自语道:“自幼学习拳脚就很厉害么,野猪从小就学跑也没见它能跑赢猎豹。” 偏生他讲的声音很大,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蔡博文神色冷峻,眼神犀利,直视陈风,这一刻,他已经下定决心,陈风不答应则以,一旦答应比试,他将全力以赴杀死陈风。从来没有人敢无视他的权威,堂堂总兵大人的公子,岂容小小保姆顶撞! 唐惜香的表情很精彩,陈风竟然将蔡博文比作野猪,这怎么能不让她忍俊不禁。拼命地用玉手掩住小嘴,不让自己的笑声发出来,好不容易忍住笑,看着陈风,只觉得这个家伙浑身上下都是秘密。 “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的秘密挖掘出来。” 如呢喃的低语,只有她自己一人才能听见,不过,红霞早已经悄悄爬上了娇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陈风,我支持你 雁回山半山腰。 “喂,你知道么,蔡公子要和人比武了?” “哦,和谁啊?” “据说是一个保姆。” “什么,保姆?” “哎,保姆你都不懂?就是家丁啦。” “靠,什么时候出来一个这样的词,不过,精彩不容错过,快去看看。” 这样的情景一瞬间在草坪上到处上演,蜂拥的人群只有一个方向,就是陈风等人所处的凉亭。 凉亭内当然呆不下人了,所以,比试移到了凉亭外进行。众人自觉地让出来很大的一个圈子,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人,神情激动地等待着好戏上演。 蔡博文如浊世佳公子,风度翩翩,负手而立。 陈风相貌普通,毫不出奇,相形见拙。 这一对比起来,可就显得乌鸦对凤凰,叫花对王孙,差距摆在那里。 人多后,气氛可就热烈起来了,一些人便不安分起来,大肆地叫嚣着:“蔡公子,打死这不开眼的家伙!” “蔡公子,好好教训他。” “打死他。” “教训他。” 不问可知,这些人都是认识蔡博文或者是想拍他马屁的人,不过,人群中也有支持陈风的人。 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陈风站在那里似乎可怜兮兮,而蔡博文的身世给这些公子小姐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于是,他们心里希望陈风能够将这种感觉打破。 你蔡博文不是很牛吗,那么,要是被一个小小的保姆打败,看你还怎么牛!这就是这批人的心理状态。反正站在人群里不怕被蔡博文看见,不怕被他秋后算账。 所以,陈风就听到了这样一种声音: “那什么保姆,加油。” “保姆,争口气,打败蔡博文。” “对,打败他。” 这方的人总算保持了谨慎,没有叫嚣出“打死蔡博文”之类的话语。毕竟,他们可不敢明目张胆地和蔡博文作对,万一被蔡博文盯住了,那就玩完了。 蔡博文嘴噙冷笑,嗤之以鼻。可能么,区区一个下人,就算练过武艺,又岂是他的对手。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 “陈风,我支持你。” 蔡博文身躯一震,是她,她怎么可能支持陈风? 无比惊讶地望去,果然是唐惜香。 唐惜香公然支持陈风,立即引发了人群中新一轮的跟风热潮,很多人当场倒戈,转而支持陈风。还没开始比试,两方人马便已经开始打起了口水仗,此起彼伏的加油声几乎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陈风朝唐惜香扔去一个甜蜜的笑容,人家这么支持,总得表示点什么。 “陈风,拳脚无眼,你小心点。”蔡博文语气凌厉,眼里的杀机渐渐涌现。 竟敢跟唐大小姐暗送秋波,你小子是活腻了。 “来吧,拳脚上见真章。”陈风丝毫无惧。 蔡博文面容一肃,双掌一伸,摆出了漂亮的起式。 陈风脚下不丁不八,状似随意。 “敢蔑视我,找死。” 蔡博文却以为陈风这样是对他的蔑视,虎吼一声,揉身而上,双掌前推,劲风四溢。从他学武的第一天开始,负责教导他的老师就说过,武力之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能够抢在对手之前动手制服对手,就千万不要后动手。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蔡博文这一出手,陈风便察觉到对方的确在武功上下过苦功,并非是于少等纨绔子弟那般野路子可比。只是,蔡博文的身手,和陈风相比,依然有不小的差距。 太极拳讲究的是以柔制刚,四两拨千斤。象蔡博文这样猛打猛冲的拳法,刚好被太极克制。而且,陈风眼光毒得很,蔡博文的这招式刚猛有余,导致门户大开,适合于军中对敌之用,但是在两人对垒的时候,却有很大不足。 可以说,在蔡博文出手的瞬间,陈风就已经判定,他不是自己对手。 于是,不慌不忙,双手格挡,柔和的劲力展现在双臂上,轻巧地便将蔡博文的双掌劲力卸去。 蔡博文一惊,双掌不收,反从外侧划了个圈绕回来,化掌为拳,虎虎生风。 “尝尝我的拳打双星。” 这两拳比起刚才的两掌,声势更盛了。 连陈风也不得不承认,蔡博文发出的力气非常大,连他也不敢轻撄,但是,太极拳本来就不是以硬碰硬的拳术。 “任凭巨力来打我,掀动四两拨千斤。” 陈风轻吟出这句太极拳的精髓,在双拳离自己尚有数寸距离时,身形非常轻巧地一晃。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动作,但是结果都看得见。 只见蔡博文的双拳都击在了空处,因为陈风忽然就不见了。蔡博文心里一沉,暗呼不妙,双拳立刻回撤,左挥右动,在身遭带起了一片强烈的风墙。这样,无论陈风从哪面攻击他,都要先突破他的防御。 他的应变的确很快,陈风闪身后本来准备从后面进行攻击,但是蔡博文双拳如风,却是无从下手。 陈风索性站着不动了,双手抄着,象看把戏似地看着蔡博文在打拳。 蔡博文感到非常奇怪,怎么周遭的人群眼神有些异样呢?心高气傲的他可受不了这样的眼光,心念一转便明白了问题所在,猛地转身一看,竟见陈风好整以闲地抄着手在看自己。 “你——” 他心潮起伏,只觉一阵胸闷。 “拳耍得蛮好看嘛。”陈风讥讽的语气将蔡博文气得七窍生烟。 “少说风凉话,陈风,我会让你后悔的。”蔡博文这个时候已经撕下了斯文的外衣,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如果连这个小小的下人都打不过,他还有什么脸面在陈留府立足。 杀了他,杀了他! 心里面,有个声音在极力地激荡着。蔡博文的眼睛变得微红,浓烈的杀意充斥在眼神里。在教导过他的师傅中,有一人曾经传给他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据说乃是千年寒铁所铸,可以轻易斩断普通的兵刃,还可以贴身收藏,作为攻敌不备的利器再好不过了。 蔡博文一直将这把匕首贴身收藏着,作为防身利器。一般情况下自然用不着,凭他陈留总兵公子的身份,需要他亲自动手的机会根本就没有,何况他的身手也还不错,一般的人伤不了他。可是现在感受到了来自陈风的威胁,这个下人给他的感觉越来越高深莫测,他真的只是个下人么? 不管怎么说,陈风冒犯了他的权威,而且,每当看到唐惜香面对陈风时的那种眼神,他就觉得妒火上升,忍不住就想发火。他真不明白,陈风有什么好,值得唐惜香三番五次地帮助他。 如果说对对联的时候还只是抱着为陈少出头的目的,那么现在已经演变成了他和陈风之间的战斗! 重新调整了一下心态,蔡博文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发现面对陈风的时候特别容易动怒,这样交手可占不到便宜。所以,他深吸口气,缓缓地变换了一下攻击姿势。 “再来。” 冷喝一声,蔡博文猛冲上来,拳脚如风,竟是展开了一轮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动作之快,肉眼难辨。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陈风,我看你怎么赢我!”蔡博文利用间隙冷笑道,身形如陀螺般旋转,四周竟然全是他的人影。 围观的人群顿时看得眼花缭乱,他们都是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富家子弟,哪里见过这种真刀真枪的交手,一个个兴 奋得什么似的。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此时蔡博文全是攻击的招式,四面八方仿佛都是他的人影,远远望去,陈风就像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被蔡博文压着打。所以,站在蔡博文这方的人立刻叫嚣了起来,趾高气扬地高呼要好好教训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陈风。 唐惜香面有忧色,她虽然是个才女,却对武功一窍不通,自然看不出陈风虽然抱着守势,但并未出现慌乱之相。只道陈风已经落了下风,心里忧虑以蔡博文的身份地位,只怕不会在乎一个下人的死活,要是被蔡博文在争斗中打死了,恐怕官府也绝不会去追究。 心里忐忑,娇俏的面容上可就毫无掩饰地表现了出来。 “唐家姐姐,放心好了,风子身手了得,绝不会吃亏的。”温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微笑着说道。 唐惜香俏脸顿时红了,关心则乱,连温小姐到了身边都不晓得,不过温小姐是最了解陈风的人,她如此说,自然是有十足把握了。当下顾不得羞赧,握住温小姐的手,急道:“温家妹子,陈风是不是还有绝招没使出来?” 温小姐愣了愣:“绝招?我不晓得啊!” 唐惜香:“……” 温小姐见唐惜香可爱焦急的模样,柔声道:“我虽不晓得风子是否有绝招,但是我对他充满了信心,任何人都击败不了风子的。” 唐惜香娇躯一震,望向温小姐,见温小姐容颜如玉,眼神清澈而坚定,不禁跟着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五章 匕首暗袭 陈风心里已经对蔡博文的表现很佩服了。 蔡博文有句话说得很对,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当你的出手达到了对手看都看不清的时候,对手还怎么跟你打? 所以,蔡博文采取这种疾风骤雨式的攻击,收到了很好的效果。陈风的确看不清他的出手,甚至于对他的这种在四周打转,带起的旋风残影很不适应。 不过,这并不代表陈风无计可施。 陈风在太极拳上的修为绝对称得上大师级别。华夏国流行的太极拳虽然大多是花架子,仅能给老人们热热身活动活动筋骨,但是,陈风练习的太极拳来自于神秘老人的传授,真正得到了太极的精髓,受年龄所限没有练习到极致,但也绝非区区蔡博文所能抵挡。 因此,陈风尽管没有回击,但是形势尽在掌握之中。 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等待。 再厉害的武功,也讲究一个气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到了最后就泄气了。所以,陈风在确保自己不被对方所伤的情况下,等待着最佳的反击时机。 蔡博文越打越心惊。 连续攻击了近一炷香的时间,连陈风的衣角都没摸着。而且,陈风自始至终没有离开他的包围圈,这说明陈风完全有余力反击,但是陈风没有。 “陈风,你是属兔的吗,是不是男人,有种和我硬碰硬的交手,老是闪躲算什么本事。”蔡博文故意拿话激道。 陈风哈哈大笑:“进退有据,方可制敌,你是将门之后,难道连这个道理也不懂么?” “你——” 蔡博文被陈风抢白,大怒,一阵心浮气躁。出手之间便显得有些混乱,而且进攻了这么久,气力有些跟不上了。 如果是别人,可能察觉不到蔡博文的这种变化,但陈风是什么人,练习太极拳带来的极为敏锐感觉瞬间捕捉到了这一变化。 就是现在! 陈风眼中异彩一闪,身形倏动,终于出手了。 他整个人如一条泥鳅般贴了上去,本来蔡博文攻他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就隔得很近,因此,陈风瞅准机会贴上去就很快速,在跆拳道馆当助理教练时的实战经验给了他极大的帮助,只要让他近了身,他有十足的把握将对手摔得七荤八素。 蔡博文想不到陈风会突然发力。眼见陈风贴了上来,心里大惊,一边尽量后撤,一边赶紧格挡。不过他的速度毕竟慢了一步,双掌虽然横在胸前,可是随着陈风的身形冲过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便将他的双掌推开,同时他的门户洞开,已经谈不上什么防御了。 陈风鬼魅般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带着那种自信的笑容。一只手臂自下而上,印向蔡博文的胸膛。别看陈风的出手不快,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蔡博文不可能躲避得过了。 这一刻,观战的众人惊呆了! 一直落于下风的陈风竟然就要取得胜利了。一个小小的下人,居然战胜了身为将门之后的蔡大公子! 不简单啊,绝对不简单,众人屏息以待。 只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陈风赢定了的时候,蔡博文脸上蓦地显现出了狰狞之色,原本俊秀的面庞扭曲着,恶毒与不顾一切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陈风。 一瞬间,陈风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寒意,莫名的危险感觉袭来,虽然不知道危险的来源,但绝对和眼前的蔡博文脱不了干系。 难道他还有未使出的手段?陈风脑海中第一时间涌出了这个念头,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攻出的手臂不可能收回,但是另一只手已经暗中做好了准备,太极内劲蓄势待发。 果然不出所料,蔡博文在陈风的手堪堪击到其胸膛上时,突然不再躲避,反而迎着而上,结结实实地让这掌击中。不过,他空着的双手在中间掠过。 一抹寒光在空中一划而过! 没有人能够看清蔡博文手中的匕首是从哪里出来的,但是,当蔡博文的匕首突如其来地刺向陈风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唐惜香娇躯一震,心往下一沉。 温小姐刹那间花容失色,反手一把抓住了旁边唐惜香的一只手,指甲几乎陷入了唐惜香的手臂肉中。可是,两人都在极度震惊与惊慌的情绪中,根本没有察觉到痛。 “陈公子,小心——”小怡直接尖叫出声。 可是,她的提醒声音怎能跟得上蔡博文的匕首刺出速度。在众人的惊骇目光中,匕首已经刺到了陈风的左胸膛上。 蔡博文眼里露出了得意的狞笑,以匕首切金断玉的锋利程度,陈风绝对活不下来。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眼珠瞪得滚圆,不敢置信—— 匕首明明刺中了陈风的左胸膛,可是,匕首却根本刺不进去了,因为,在陈风的左胸膛上竟然产生了一股非常大的滑力。就像是涂抹了一层油一样,匕首刺在上面,立刻滑向旁边。 也就是说,蔡博文自认为必中的一刀落空了。 结果是,陈风的一掌狠狠击中了蔡博文,同时另一只早已经蓄势以待的手快如闪电地伸出,也不知采取了什么手法,轻易地将蔡博文的匕首卸了下来。 陈风恼怒于蔡博文的狠毒,这一掌用的力道比较大,蔡博文受此一掌,身躯倒飞出去,在接近围观众人处摔了下来,嘴角现出了一丝血迹。 众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陈风竟然赢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因为蔡博文正自从地上缓缓爬起,眼中的怨毒与狠厉谁都能看得见,这个时候,谁出声谁就是跟蔡博文过不去。就算是蔡博文这一方的人,也是不敢吱半句声的。 “你输了。” 陈风冷眼相视,淡淡地说道。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平淡,但是内心的愤概如火山奔涌,随时可能爆发。蔡博文的这一刀明显是想置自己于死地,在这些富家子弟的心目中,难道真的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吗?如果自己不是有太极真功夫傍身,那么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的尸体。 按照陈风的心性,恨不得就此一掌杀了蔡博文才好。可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啊,他的身边有温小姐,有小怡,还有花家,若是杀了蔡博文,恐怕这些人一个都逃不过总兵府的血腥报复。还有唐惜香,这个府尹大人千金几次三番帮助了自己,总不能恩将仇报将人家拖下水。所以,陈风在刚才一瞬间,强行压下了想杀了这个伪善歹毒的家伙的念头,只是将对方打成了重伤。 蔡博文何等心高气傲,即使身负重伤,也强忍着剧烈疼痛站了起来。本来他这次上山带得有四名侍卫的,不过他嫌侍卫老跟着不方便,便让他们到别处去了。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四名侍卫自然知晓,先前两人在交手,他们不敢过去,但现在蔡博文战败,侍卫们终于又惊又怒地冲了进来,将蔡博文搀扶住。 “少爷,要不要……”一名侍卫眼神阴冷,小心翼翼地询问。他们负责保护的少爷竟然被人打成了重伤,回去后他们恐怕都得受到重罚。这点他们心知肚明,但若是能够将凶手缉拿,一并带回去,那么责罚自然可以小一点。 另三名侍卫直接抽出了配刀,指向陈风。 一时间,场中剑拔弩张,气氛异常紧张。 唐惜香刚才无比担心陈风会死在蔡博文的匕首下,现在陈风安然无恙,却面临着比刚才更加凶险的境地。蔡博文的心性如何,她并不十分了解,但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只怕也是个伪善心狠之人,至少一个善良的人不会动辄想取人性命。在这样的情况下,蔡博文会不会动用总兵府的力量对陈风进行报复?如果蔡博文真的那样 做的话,陈风没有半点幸免的希望。 “蔡公子,请听我一言。” 思虑再三,她决定抢在蔡博文之前劝其打消念头。 蔡博文什么人的面子都不会给,但唐惜香的面子必须给。不说唐惜香是府尹大人千金的身份,单论其想追求唐惜香的那份心思,就不得不让他耐着性子。只不过,今天他对唐惜香的表现很有火,三番五次帮着陈风,这不是明着让他面子难看么? “你想说什么?” 他尽量让语气柔和。 唐惜香眼波流转,风情自然流露,看的蔡博文心里大动:“其实,我一向不赞成武力,所谓拳脚无眼,任何一方有所损伤都不是什么好事。蔡公子,我当年创办此诗会,只不过是让大家多个游乐玩耍的地方而已,可是,今日发生的事情让我很不高兴。” 说到这里,唐惜香终于显现出了她刚性的一面:“具体是什么事情大家心里有数,我也不提了。我只想向蔡公子提个请求,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不要再发展下去了。” 又是来帮陈风的,蔡博文心里像有一把锥子在刺,妒火直往上冲。难道她不知道我对她的心意么?哼,她和陈风有什么关系,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他出头,莫非是看上他了么? 一念及此,蔡博文身躯一阵轻微的颤抖。这个打击,比陈风击败他更大。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凶光,既然你想保住陈风,那么,我一定得杀了他。今日杀不了,他日总有机会。 “唐姑娘,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放心,我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今日陈风赢我是光明正大的,我不会动用总兵府的力量去对付他。” 第一百一十六章 竟然败了? 当陈风将蔡博文击飞的时候,温小姐已经第一时间跑到了陈风的旁边,带着惊恐的眼神毫无顾忌地紧紧抱住了陈风,喜极而泣。 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差点要失去陈风了,可是眼看着一切发生她却无能为力。 她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总是不能帮助陈风。她甚至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陈风被蔡博文杀死了,那么她也不会苟活于人世。是陈风的到来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否则,当初在温府的时候她就遭了温玉的毒手了。智力的恢复与觉醒、一段段温馨美丽的回忆,都与陈风息息相关,她真的难以想象,如果陈风不在了,她的生活又将陷入怎样的黑暗。 “傻丫头——” 陈风此时此刻能够深刻体会到温小姐的那种恐惧和害怕失去的的感觉。因为,温小姐的娇躯竟然在轻微地颤抖着,脸庞埋在他的怀里,久久不肯出来。 “风子,我刚才好害怕。”温小姐泪流满面,缓缓抬起了娇靥,如梨花带雨,充满着惊人的美。 轻抚着温小姐的秀发,陈风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关切,另一只手环绕着她的娇躯,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搂入怀中,恨不得融化进去。 小怡眼角含泪带笑,幸福地望着两人。 这一刻,就算场中有千万人,他们眼中,也只有对方存在。 唐惜香眼神复杂地望着紧紧相拥的两人,轻叹了口气。她为陈风的安全费尽心力,陈风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付出,甚至于她刚才所说的,没有一句话进了陈风的耳朵。少女的心在荡漾着,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丝丝的醋意在弥漫。不知不觉间,那个特别的人竟然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痕。 陈风和温小姐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了,经过了这一次,两人的感情可以说再不会隐藏,温小姐温柔如水的眼神投注在陈风身上,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脸蛋红扑扑的,无比诱人。 小怡蹦跳着跑过来,笑眯眯地望着两人。 陈风心里发虚,连忙道:“小怡,你护着小姐先到一边,待我处理了这里的事情再说。” 将温小姐柔若无骨的小手亲自放到小怡的手中,留给温小姐一个亲切温和的笑容,方才走向蔡博文那边。 “站住——” 四名侍卫顿时紧张起来,雪亮的弯刀唰地指向陈风。 蔡博文也不阻止侍卫们的举动,虽然以侍卫们的武功绝对阻止不了陈风,可是,陈风敢杀他么?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先前在交手的时候陈风不敢杀他,那么交手过后,陈风更不敢出手。侍卫们的举动,反而是在提醒陈风,站在他面前的是陈留府总兵大人的公子,绝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下人能够招惹的。 “陈风,蔡公子已经答应不追究今天的事了。”唐惜香生怕陈风冲动,连忙赶在前面提醒。 “哦?” 陈风对这点倒是出乎意料,他其实真怕蔡博文恼羞成怒,不顾一切调动总兵府的兵马来报复,那么,就算他可以逃脱,恐怕花家和温家都将受到连累。所以,他才会想和蔡博文谈一谈,不想蔡博文竟然已经答应不追究了。 “这应该是唐姑娘的功劳吧?” 陈风笑道,笑容中似乎隐藏着点什么东西。 唐惜香没来由地俏脸一红,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陈风说话,心里都像有只小鹿在跳,陈风的目光象有穿透力,能够穿透自己的内心。她连忙掩饰道:“是蔡公子大人大量,而且这是公平比试,蔡公子当然不会计较你打伤了他的。” 前面一句是捧蔡博文,后面一句则是完全用话封住蔡博文的口,让蔡博文不致出尔反尔。 陈风如何不知晓她的心思,暗赞一声好一个七窍玲珑的妙女子。对她站在自己这边,帮自己说话的举动很是感激。不管其出发点是如何,今天在雁回诗会上的表现,足以使陈风对她产生很大的好感,并真正在内心将她当做了朋友。 “够了。” 蔡博文阴沉着脸,忍无可忍地喝道。 陈风昂然无惧,面向他道:“蔡公子,比试已完,你可还有别的指教?” 蔡博文冷冷地盯着这个给予自己耻辱的人,眼中的森然阴冷之意,丝毫不加掩饰:“想不到,真想不到,你区区一个下人,竟然能文能武,是我太大意了。今日之败,我会永远记在心上,他朝如果能再相逢在比试台上,我一定要完完全全地击败你。” 说完,手一招,带领四名侍卫大踏步而去。 陈风没想到他说走就走,顿时愣住了。 小怡却是无比高兴,那个讨厌的家伙离开了,她所关心的陈公子自然就没事了。 众人目送着蔡博文离开,每个人的眼神中蕴含的东西都不尽相同。 蔡博文作为总兵大人的公子,在最初的时候是惊艳出场的,无论是谈吐文采还是一掷千金赞助诗会的豪爽,都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他和唐惜香站在一起的时候,宛如一对金童玉女,光彩无限,令人羡慕。可是,短短的几个时辰内,蔡博文就从神台上摔了下来,而让蔡博文摔下来的,就是那个不显山不显水的陈风。蔡博文这一摔摔得不轻,不仅身受重伤,而且更使他温文儒雅的外表被彻底撕破,与一名下人交手还要使用暗器袭击,甚至想致人死地,这都让众人清晰地看到了蔡博文儒雅外表下阴暗冷酷的内心。 所以,蔡博文不得不走,这个时候他的面子的确丢尽了。尤其是当着他想追求的唐惜香的面,他只能选择暂时离去。不过,对唐惜香,他绝不会放手,无论是从家族的角度还是他本人的喜好,都不容许唐惜香投入别人的怀抱。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得看你有没有机会,蔡博文冷笑着,脑海中尽是陈风那可恶可憎的面容。 “他总算还是理智的。”唐惜香看着被侍卫们搀扶着的蔡博文,低声念了一句。 事情到此总算是有了个不算完美的结局,蔡博文的权势绝对不是陈风能够比拟的,幸好蔡博文顾及身份和面子,同时也考虑到了唐惜香的帮腔,暂时没有对陈风进行报复。 突然,唐惜香瞳孔收缩,心猛地一紧,因为,她看到蔡博文在即将下山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难道他突然改变主意了? 忐忑之间,只见蔡博文缓缓转过身来,冰冷的面孔上没有一丝丝的表情:“陈风,今日我输给了你,并非输在我不如你,而是没有做到知己知彼。两年后就是朝廷武状元大比之年,如果有种,我们在武状元的擂台上再比试,到时我一定将你打趴下。” 扔下这句话后,在侍卫们的簇拥下再不作任何停歇,一路下山去了。 温小姐、唐惜香的目光几乎在同时投注在了陈风身上,谁也没有想到蔡博文在离去时会扔下这么一句话。 武状元比试,那是九州所有学武者向往的舞台。天朝三百六十州,人才济济,武状元比试是无数人梦想出人头地,跻身朝政的一条途径。蔡博文身为将门之后,必然是要参加这武状元比试的。 可是陈风对所谓的武状元比试一窍不通,茫然无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参加什么武状元比试。 不过,人家当面下了战书挑衅,总不能示弱于人吧?所以,当蔡博文扔下那句话就走的时候,陈风眉头一皱,不甘示弱地大声回复道:“怕你不成,到时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 声音还被他运用太极内劲压缩成一线送出很远,蔡博文自然能听得清楚,脸色更显阴沉,下山的速度陡然加快。 噗嗤一声,温小姐却已经笑出了声。 唐惜香颇有些忍俊不禁 的感觉,这陈风,还真是连说话都不吃亏,他不知道武状元比试中,是要经过无数轮的交手的么,在他碰上蔡博文之前,还不知道要跟多少人交手呢,甚至也许连和蔡博文交手的机会也没有。 在温小姐和小怡的陪伴下,陈风仿佛已经成为了三人的中心人物。朝唐惜香走过来,陈风一个长揖几乎到地,诚恳地道谢:“这次唐姑娘几番援手,陈某真是感激不尽。” 唐惜香美眸微动,笑道:“还以为陈公子领会不到呢,不过,陈公子的文武双全,胆识过人,我是真的佩服不已。” 温小姐先前蒙她帮助,对她也不如最初的时候排斥了,除了内心保持警惕外:“唐家姐姐,今日幸亏有你,不然风子还不知会吃多大亏呢,真是谢谢你。” 说着,盈盈下拜。 这一下拜学问可就多了,别看温小姐恢复智力不久,可她冰雪聪明,对女人的心事把握得非常准确。唐惜香对陈风有好感,她看得很清楚,但是唐惜香刚才帮助了他们,她不能对唐惜香有任何不好的言行,否则会给陈风留下不好的印象,她可不希望自己刚和陈风感情升温就遭遇挫折。所以,她向唐惜香道谢并下拜,代表的是陈风和自己,等于是将两人联系在了一起。 她以这样的方式暗示唐惜香,陈风已经有了自己!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又是三千两 唐惜香同样有颗七窍玲珑心,温小姐的用意她如何不知! 不过,温小姐的确是她见过的最温柔、最美丽的女子,在陈风没有展现才华以前,唐惜香甚至认为陈风是绝对配不上温小姐的。 唐惜香虽然出身官宦世家,但未沾染任何官宦之家的骄纵之气,她秉性善良,天资聪颖,在陈留府的官宦、富家子弟中享有崇高的清誉。她和陈风今天仅仅是第二次见面,虽然对陈风很有好感,但尚未到喜欢的地步,所以,对于温小姐的小女人心思,不过是抱着略微好笑的心理。 “温家妹子,别这样,我可受不起哦。” 唐惜香笑着拦住了温小姐,将她搀扶了起来。 “陈公子,连我都有些羡慕你起来了,有温小姐这么出色的红颜知己。”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陈风的称呼改成了陈公子。 陈风呵呵一笑,带着满足的神情:“那个,嘿嘿,唐姑娘,咱这是傻人有傻福。” 唐惜香不禁抿嘴暗乐,你要是傻人,那天下便没有聪明人了。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围观的众人已经在渐渐地散去,毕竟雁回诗会经过这一出后,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忽然,小怡指着一个方向道:“陈公子,快看。” 陈风连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是陈少等一帮纨绔趁他们不注意,正悄悄地混在人群中准备下山去。今日之事可谓全是这帮子纨绔子弟折腾起来的,而且,陈少和陈风的第二个赌注并未完成。陈风见到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怒从心生,舌灿春雷大喝道:“想跑么,给老子滚过来。” 陈少等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商喜新和郑阿娇本来也和他们走在一起,两人虽未直接参与赌注,但是和陈风一直不怎么对路。听了陈风的喝声后同样面色惨变,唯恐陈风对自己不利。但见陈风将注意力放在了陈少等人身上,他们两人稍一思量,便决定冒险继续混下山。 事实证明他们决定正确,陈风的主要注意力放在陈少等纨绔身上,对商喜新和郑阿娇根本就没看见。 “你,你想怎么样?” 陈少作为众纨绔的头,此刻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嚣张模样。实在是陈风与蔡博文的一战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以陈风的身手,只怕随随便便就能要了他的命。这个时候,陈少终于感到了一丝后悔,早知道陈风这么强势,自己何必去冒犯他呢。 “我们的赌注还没有完成,你怎么能走呢?”陈风邪魅的笑容看在陈少的眼里,实在和魔鬼无异。 陈少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可是没有抗衡的资本,只能低头:“你到底想如何?我告诉你,陈风,想我做那有辱斯文的事情,绝不可能。” “不错,陈风,你别欺人太甚。”于少等人在旁帮腔。 陈风闻言面色一冷道:“欺人太甚?若不是你们这些纨绔子弟苦苦相逼,老子才懒得理你们这些垃圾。哼,今日不给个交代出来,老子便下了狠心,给你们一个血的教训瞧瞧。” 见陈风来蛮横的了,众纨绔面色一阵阵发白,不知如何是好。陈风的手段他们以前领教过了,刚才又见了和蔡博文的交手,明白陈风绝对有能力将他们留在这里。这陈风又臭又硬,不畏权势,纨绔们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纨绔们这边哑口无言,陈风却是步步紧逼:“陈少,你先前的气焰哪去了,打赌时的承诺不记得了?嘿嘿,要不要我帮你长点记性?” 陈少大惊,恐惧地连连后退道:“陈风,你别乱来,我在陈留也是有背景的,逼急了我,和你没完。” 陈风哈哈大笑:“背景,难道你背景比蔡博文还深厚么?” 猛地跨进一步,几乎撞到了陈少鼻子。 陈少连番后退,惊恐之下,竟是摔倒在地。其他人见陈风逼近了,仿佛见鬼似地,退避不迭。顿时只留下了陈少一个人面对着陈风。 “别过来——” 陈少嘶声叫道,眼睛中一片血红,精神高度紧张,简直到了极点。 陈风居高临下,冷笑道:“我早说过,谁让我一时不舒服,我让他一辈子不舒服。别以为我好欺负,那是因为我不想跟你们一般计较。” “陈公子!” 唐惜香轻启朱唇,忽然在后叫了一声。 像是听到天籁之音,陈少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顾不得面子,抢在陈风之前连滚带爬地到了唐惜香的面前,叫道:“唐姑娘,救我,救我!” 唐惜香之所以开口,就是因为怜悯之心作祟,她以前并非不认识陈少,对这人虽然谈不上深识,但好歹印象中算得上风度翩翩,如今见到他颜面尽失,便有些不忍心了。看着陈风,眼中流露出请求之意。 其实陈少若一昧强硬下去,陈风也是没有办法,难道真的杀了他或是将他打成残废么,那除了给自己树下强敌外,没有任何好处。陈风从来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心里的怨气通过先前的举动已经得到了宣泄,一干纨绔子弟都被他打的打、骂的骂,整的服服帖帖,不敢拿正眼瞧他。 到了这个程度,似乎可以见好就收了,正好唐惜香心软之下向他投来了请求的目光,这个顺水人情,陈风毫不犹豫决定送给唐惜香。 “唐姑娘,你是雁回诗会的举办者,陈少是来参加诗会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好赶尽杀绝。你说句话,我一定照办。” 陈风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陈少这下更加将唐惜香当做了救星,就差没有抱着她大腿哀嚎了:“唐姑娘,谢谢你,谢谢你。” 他还没等唐惜香说出什么来,就一个劲地感谢起来了。他当然知道,以唐惜香的为人,自然不会让他难堪。 唐惜香没有理会陈少,只是用星眸望着陈风道:“陈公子,大家毕竟都是斯文人,那学狗叫的事情,依我之见还是算了吧。不过,陈少跟你的赌注不能这么算了,不如便以一千两黄金折算一次狗叫吧。” 陈风简直心花怒放,唐惜香莫非是我肚里的蛔虫,怎地知道我缺的就是钱呢,嘿嘿,不说千两黄金一声,就是百两一声,陈风也是乐意的,反正他没有损失。 陈少现在巴不得脱离陈风的魔掌,虽然有点心疼自己的钱,但相对于自己的面子和性命来说,钱财算得了什么。二话不说,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了三张千两的金票,忙不迭地献给唐惜香。 唐惜香微微一笑,伸手接过,走到陈风面前递给他道:“陈公子,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陈风心里乐开了花,故作矜持地接过了金票,看了几眼后缓缓说道:“好吧,唐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面对陈少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眼神犀利,喝道:“滚吧,以后别惹我,最好见着我绕路走。” 陈少如蒙圣旨,从地上蹦了起来,也不招呼其他人,一溜小跑地下山去了。 “你们也都走吧。”唐惜香见其他人都战战兢兢、畏畏缩缩地不敢有所动作,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其他纨绔大喜,纷纷向她道谢,如飞而去。 “陈公子,今日过后,你的声名在陈留府恐怕要鹊起了。”唐惜香妙目流转,风情万种。 陈风打了个哈哈道:“过奖过奖,还不是靠唐姑娘屡次提点。” 唐惜香白了他一眼:“还谦虚呢,今天的表现还不够说明么。陈公子能文能武,尤其是全面压制住了总兵大人公子蔡博文,想不火都不行呀。” 陈风心里直痒痒,唐惜香的风情可是完全不同于温小姐的,尤其是现在 似喜还嗔的模样,真个是诱惑死人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唐惜香的娇躯转动,忽地,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到了一起,唐惜香的眼神中似乎还包含了一丝异样的情愫,陈风浑身一震,慌不迭地收回了目光,只觉心跳加快,血液加速。仿佛偷情的人被抓住了一般,紧张与兴奋得心情混在一块。 “咦,风子,怎么你脸色有些红呢,莫非先前和蔡博文交手受了伤?”温小姐察觉到了陈风的异样,很是紧张。 “没有,没有。”陈风连忙否认。 “不行,待会下山得找个大夫瞧瞧。”温小姐可不放心。 唐惜香眼含笑意,素手将被风吹散的秀发轻轻挽上,举止高雅:“好了,陈公子,温家姐姐,这次的雁回诗会给了我很大惊喜,虽然没有圆满结束,但能认识你们,算得是本次诗会的最大收获了。以前的诗会波澜不惊,没想到这次竟是波澜起伏,陈公子,这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赐哦。” 陈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唐姑娘,这可不关我的事,是那些人逼我的。” 唐惜香根本不以为意:“不管怎么说,陈公子,你文武双全,可不能浪费了这样的天赋。蔡博文临去时约你参加武状元比试,我觉得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个机会。” 陈风摇了摇头:“不是说要两年以后么,早着呢。” 先前答应蔡博文,不过是一时冲动,两年后谁知道自己在哪里,什么武状元比试他才没兴趣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陈风做生意 唐惜香和陈风是第二次见面,虽然对陈风的才情非常欣赏,但交浅言深,也不好放肆相劝,只好点到为止。 她和陈风仿佛有默契似地,都没有提及蔡博文用匕首暗袭的事情。 一番交谈后,山上已经人迹全无。三人便相约下山,到山底下才分别,各自坐马车回家。 陈风一直沉浸在得到大笔黄金的兴奋中。以小怡的话来讲就是,陈公子一路上笑得合不拢嘴。 陈风没有理由不兴奋啊,因为他最近一直很苦恼,温小姐的事情没有解决以前,他寝食难安。不过,手里有了钱就不同了,可以仔细谋划,给自己和温小姐预先留下退路。 回到花府后,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连续几天来,温小姐和小怡都没有见到陈风的踪影,虽然心里奇怪,但温小姐不想让陈风以为自己想束缚他的行动,所以忍着性子没有去找。 小怡却没有这么多顾忌,而且她心眼多,上次在雁回山的时候见到唐惜香多次对陈风示好,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暗道陈公子莫不是念及唐大小姐的美色,偷偷相会去了?当下便偷偷地与花府内的下人们接触,打听陈风最近这些天在干什么,真是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原来陈风这些天几乎天天往外面跑,每次都几乎天黑才回来。而最让人诧异的是,花府的洗衣丫鬟牵牛与陈风交往日益密切,下人们甚至带着异样的神情描述,牵牛好几次傍晚的时候进了陈风的房间,呆了很久才离开。 小怡听到这些消息气极了,好个陈风,枉小姐对你痴心一片,你却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不仅经常出去偷会别的女人,还连窝边草也不放过,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下,她义愤填膺地朝陈风的房间跑去,定要和他好生理论一番,为小姐讨回公道。 只是,她并没有去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气愤,难道仅仅是因为温小姐么? 小怡运气很好,还没靠近陈风的房间,便见房门大开,陈风正坐在桌旁愁眉苦脸。 “陈公子——” 小怡刚只来得及叫一声,陈风看见她来却是大喜,快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臂,拉进房间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小怡,你怎么来了,小姐呢?” 小怡白了他一眼,先前准备的责备说辞却是说不出口了:“小姐在和夫人学习女红,没有时间过来。” 这倒是实话,温小姐自小没有母亲,而且失去智力,对女红一窍不通,最近和花雅学习女红之术,兴趣很浓。 陈风哦了一声道:“那你呢,怎么来了?” 小怡小嘴一撅道:“小姐去了花夫人房间,我没有事做,来看看你在做什么。听下人们说,陈公子最近神秘得很,还有那个叫牵牛的丫鬟经常来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啊?” 话中微微流露出不满之意。 陈风哑然失笑道:“就你这小丫头心眼儿多,你认识牵牛?” 小怡美目扑闪着:“没见过人,但花家的丫鬟个个漂亮,想必她也是个小美人儿吧。” 话中继续流露出酸醋之意。 陈风神秘地道:“你连她人都没见过,乱说什么,改天等你见到她的人就明白了。嘿嘿,实话告诉你吧,我让牵牛帮我去打听些事情,毕竟她在花家呆了几年了,对附近比较熟悉。” 小怡愣了愣:“打听事情?” 陈风笑道:“你这个小八婆还真是八卦,好了,既然来了,就跟我出去一趟。” 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便往门外走去。 “去哪啊!”小怡又惊又喜,被陈风拉住的手只觉温暖无比。 “带你去玩。”陈风随口答了一句。 本来准备兴师问罪的小丫头早将自己的最初来意忘得一干二净了,被陈风牵着一溜烟地出了花府。 “陈公子,我们去哪?”小怡一通小跑,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逛街啊。”陈风笑眯眯地回答。 小怡才不相信他的目的这么简单,不过,她也不想深究,反正就这样在街上走,比呆在花府里要有趣多了。女孩子天性喜欢逛街,陈留府一府之地,比宣县大多了,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层出不穷,更有些女孩子专用的物品,小怡一路看得眼花缭乱。陈风当然不会吝啬,见到有她喜欢的,便将东西买了下来,反正他现在身家不菲,这些小钱根本不在意。 不知不觉两人从城东逛到城西,几乎一上午过去了。小怡手中已经捧了一大堆的物品,但陈风好像无所事事。 此时,两人所在位置已经是城西的老街了,由于偏离了中心位置,这里的建筑物大都很陈旧,行人也不是很多了。陈风东张西望,忽然眼睛一亮,拉着小怡朝一幢房屋走去。 这是一栋年代久远的建筑,外面的砖墙显得斑驳杂陈,门庭低矮,原本的朱漆大门因为油漆剥落,看上去就像风干的老树皮,两个门环锈迹斑斑,一望而知这家乃是个破落户。可是,如果将目光看向门庭前的一个旗杆,便会发现这个想法大大的错误。因为,旗杆上悬挂着的一面破烂不堪的旗帜上,赫然写着“风雨镖局”的字样。 不错,这里是一家镖局,一家频临倒闭的镖局,因为,在大门上正用白纸黑字写着一则告示:本镖局因故转换经营方式,本处地产及房产低价转让,价格面议。 陈风一看就知道,这镖局根本就不是因为转换经营方式转让,而是经营不下去了,否则,哪家镖局不把自己的地盘弄得富丽堂皇,而这里却连标志性的镖旗也是灰巴巴的耷拉在旗杆上。陈风断定,这家镖局必定是频临破产,他的机会来了。 苦苦寻觅了这么多天,总算找到了一个有可能达成目的的地方。 陈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温小姐在准备后路。温小姐势必不可能按照温有余的心愿嫁到花家,到时肯定有得烦,只有早做筹谋。温小姐对温家没有什么感情,只要矛盾激化,陈风必须保证第一时间让温小姐避到一个花家找不到的地方。这些天他用了些小手段跟牵牛搞好了关系,委托她打听城中哪处有房屋出售,但找来找去都没有理想之处。 小怡也注意到了这是家镖局,不由奇怪地道:“陈公子,我们到镖局来做什么?” 陈风微笑道:“做生意。” 小怡疑惑不解:“做生意?陈公子,你改行了啊?” 陈风见小妮子有趣的模样,忍不住刮了她鼻子一下道:“你跟我来便知道了。” 小怡俏脸微红,微嗔道:“陈公子,你老是这么神神秘秘的。” 却也知道陈风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理由,便不再问,跟随在他的身后走到了大门边。 陈风敲响了门环。 半晌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谁呀,一大清早的敲门,还让不让人活啊!” 小怡瞪大了眼珠,这都日上三竿了,还一大清早,这里面的都什么人啊。 陈风也是苦笑不已。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灰尘扑瑟瑟地往下掉落,也不知道这门多久没开过了,一个中年人探出头来望了望,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你们找谁?” 陈风皱了皱眉头,手指着门上的告示道:“我是看到你们贴的告示而来的,请问,你们镖局的主事人在么?” “哦,你是来买房子的?”中年人眼睛一亮。 “先看看再说吧。”陈风不置可否。 中年人连忙将大门打开,将两人迎了进去。陈风打量着四处,里面是一个大院子,分为了东西两个跨院,正有三三两两的镖局趟子手在 懒洋洋地活动着手脚。见到他们进来,都将目光投射过来。 “兄弟们,当家的可在啊?”中年人大声问道。 “谁知道呢,当家的昨天醉的不醒人事,现在还不知起床没有。”有一个趟子手嘟嚷着回答。 中年人左右寻找,从一张躺椅上将一个醉醺醺的汉子揪了出来,怒道:“尹杰,你忝为镖局的总管,怎么也喝成这样?镖局两个月没做生意了,你就不去想想办法?” 汉子醉眼朦胧,打着饱嗝,大着舌头道:“什,什么狗屁总管,我,我早不是了,卖,卖了镖,镖局,大家好,好散伙……” 然后像一堆烂泥般倒了下去。 中年人见了汉子这副德行,无言以对。 陈风不动声色,看着这一切,明白这个镖局只怕真的是无可救药了。管事的成日醉醺醺的,镖局的伙计则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只等着卖了镖局好分得一份钱财散伙。 中年人歉然地望着陈风道:“这位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太怠慢了。” 陈风笑了笑:“没事,不过,当家的喝醉了,那谈生意的事……” “什么生意不生意,咱们的房子不卖,你是哪里来的,给我趁早滚,否则我打得你滚——” 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满腔的怒意突然在陈风身后响起。 陈风和小怡愕然,缓缓转过身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火爆少女 门口处,一个劲装打扮,手提长剑的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女气冲冲地走过来,二话不说将手中揉成一团的白纸扔在地上,腮帮子气得鼓鼓的,杏眼圆瞪,朝四周一指道:“是哪个趁我不在贴了告示出去?我早说过,谁敢趁我不在的时候打镖局的主意,我和他没完。” 以中年人为首的镖局中人见了这个少女,如老鼠见了猫般,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有几个趟子手本来还在练武的,现在也赶紧躲到角落中去了。 美貌少女见众人的模样,柳眉倒竖,一个箭步冲到角落里,将先前那醉醺醺的汉子扶了起来,质问道:“章大叔,这件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汉子醉眼一翻,嘟嚷道:“这谁啊,大呼小叫,扰人清梦,去,去,去!” 美貌少女见他醉得不成人样了,更加火冒三丈,眼光流转,看到中年人在躲躲闪闪,连忙冲过去拦住了他。 “莫非是你,云大叔?” 看着少女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中年人神情发虚,连连摇手道:“不是我,不是我,如如,我哪敢啊!” 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如如,你这次出去,可有收获?” 美貌少女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神情顿时萎顿下来:“没有。以前爹和我说过世态炎凉我还不信,如今看来,这世上锦上添花容易,若要雪中送炭,却是万无一人。哼,以前受过爹恩惠的那些人嘴上说的好听,可要让他们帮镖局度过难关,却个个装腔作势,一毛不拔,见到他们那副丑恶嘴脸,我真恨不得拔出剑来,一剑劈了他们。” 说着说着,美貌少女又来了火气,手中的剑哗啦作响。 中年人苦笑道:“要真有这般容易,当家的早出马了。” 美貌少女意兴萧索,神情黯淡。 中年人眼神闪烁,悄悄地准备朝后院退出。美貌少女却是眼尖,见到他的举动,立即想起场中还有两个等着做生意的人。怒火又不可遏止地涌了上来,狠狠地瞪了陈风两人几眼,一把揪住了中年人的衣袖,冷笑道:“云大叔,是不是心虚了,想跑啊?” 中年人讪笑着:“这个,如如,真的不是我,我哪有那个胆子啊,不过,镖局的境况摆在这里,若是再不想办法筹钱,就真的经营不下去了,你知道么,你走后不到三天,当家的已经将镖局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当掉了,不然,你以为我们能够坚持到今天么?” 美貌少女愣住了,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道:“爹,爹竟将金刀当掉了,那可是我们镖局传承了上百年的宝物啊!” 中年人神情落寞地道:“没有了镖局,金刀又有何用?” 美貌少女俏脸一阵发白。 听着他们的对话,陈风猜测得到这家镖局面临着怎样的危机,没有生意,坐吃山空,人心涣散,得过且过。这个美貌少女应该是镖局当家的女儿,显然不甘心镖局倒闭,是以出去寻求帮助。只可惜在外吃了很多软钉子,无功而返。 “那个,这位姑娘——”陈风终于决定开口。 美貌少女对他没有半分好感,叱道:“什么这个那个,你谁啊,镖局不会卖的,你给我滚。” 素手纤纤,指向大门。 见陈风挨了骂,小怡可舍不得了,立刻还击道:“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礼貌,明明是你家贴了告示出来要卖掉房子,我们进来看有什么不对,哼,还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以为我家公子很怕么?” 美貌少女气急反笑:“好个护主的小丫头,还真是忠心啊。不过,我是这里的主人,我说了不卖就是不卖。” 小怡还待要说,陈风连忙拉她回来。开玩笑,生意还没开始做就和人家开起骂来,岂不是让生意黄了。不过对方这个少女脾气太过火爆了,陈风觉得简直可以用小辣椒来形容她。 “吵什么,乱糟糟的。”一个声音忽然从内堂传来,然后,一个身躯高大的老人走了出来。 “爹——” 美貌少女见到这人,飞奔过去投入其怀中,竟是抽泣起来。 老人宠溺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原来是如如回来了啊,回来了就好,唉,是不是在外头吃了苦头?” 这一问不打紧,却是触动了美貌少女的伤心事,顿时嚎啕大哭,半天将头埋在老人的怀中不肯出来。 老人神情微动,幽幽一叹,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低声地安慰着少女。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老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而且深谙人情世故的他怎么不知道,以前的恩惠不可能让别人无条件地来帮助自己,所以,就算镖局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也没有想过去找以前的旧友。可是,他的女儿不甘心,一定要亲自登门求助,他苦劝未果,只能让女儿前去。现在看来,结果果真和自己的猜测一样,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也让女儿真正明白了人情冷暖。 “总镖头——” 中年人凑上前来,暗中指了指地上被少女揉成一团的告示。 老人目光如炬,在纸团上停留了一下,然后望向陈风。 少女仿佛察觉到了他们细微的动作,猛地停止了哭泣,从老人的怀中探出头来,怒而面向陈风道:“爹,这两个人说是来买房子的,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了不卖房子的么,卖了房子怎么办,大家怎么办?” 老人叹了口气:“如如,你是不当家不知道菜米油盐贵,维持这么大的镖局,我早就力不从心了。唉,虽然我很不忍心镖局就此散去,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告示是我亲自写的,既然来了买主,便和他们谈谈吧。” “是你写的,爹?”少女不敢置信,傻傻的望着其父亲,可怜兮兮。 老人点了点头,四周望了一眼,低沉地道:“是的,与其艰难生存,不如早日解脱。” 中年人知道镖局是少女从小生长的地方,有很多的回忆与不舍,他们很多人都是看着少女长大的,小时候还抱过她呢,见到她难过的样子,心里也不好过。 少女眼眶通红,在得知告示是父亲亲自写的后,彻底失去了寻根问底的兴趣。也知道,这一切只怕是无法挽回了。刚才的怒气瞬间不知到哪里去了,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哀与忧郁。 “爹,我累了,先去休息。” 少女低头便冲进了里屋。 老人自然能看到依旧悲戚的少女脸上的泪痕,暗自叹息,一向要强的女儿在外面失望而归,又要面对失去家园的现实,叫她如何不伤悲呢,她还是个孩子啊! “这位兄弟是?” 老人带着询问的目光问中年人。 中年人连忙介绍是看了告示后来看房子的。 陈风也上前来,进行了自我介绍。老人打了个招呼后,也由中年人介绍了他们的身份,原来老人就是风雨镖局的当家,总镖头桑青文,中年人则是大镖头,名叫云铁崖,先前的醉汉总管名叫章书华。刚才的火爆少女,则是桑青文唯一的女儿,桑如。 “总镖头,今日令千金远游归来,府上可能还有要事吧,不如我们改日再来?”陈风试探着问。 “不用了。”桑青如大手一挥,“长痛不如短痛。如果还有任何办法,我绝不会将镖局结束。唉,请到里面谈吧。” 陈风点了点头。 在会客厅内分宾主落座,云铁崖亲自去沏了茶,然后也在下手坐下。 “铁崖,书文是不是还在酗酒?”桑青如皱着眉头问道。 云铁崖苦笑着道:“他心里也不好过,跟兄弟们一喝就醉。” 桑青文沉默了下来,说到底,这一切都 是他的错。风雨镖局传承了百年之久,却在他手里经营不善,面临倒闭的危机。如今,就连传承宝物金刀都变卖了,整个镖局家徒四壁,一片萧索,不少趟子手迫于生计已经自行离去,而还有二十来名趟子手念旧不愿离去,桑青文觉得很对不起他们。跟随了他这么多年的兄弟,如果不能给他们一个好的安排,他必定会愧疚一生。所以,连续煎熬了几个晚上后,终于下定决心贴出了告示,将镖局所在的房屋卖掉,解散镖局。 “陈公子,告示你也看了,咱打开天窗说亮话,房子摆在这里,你能出个什么价格?”桑青文单刀直入地说道。 陈风笑了笑:“总镖头,刚才听了你们的谈话,你这家镖局听说已经有了上百年的传承,真是不容易啊。” 桑青文一愣,这陈公子不谈价格,却谈起镖局的历史来,这是为何?不过,对方有此一问,他也只能黯然回答:“是啊,老祖宗传下这家镖局,在我手里却要结束,真的有些舍不得。” 陈风打量着有些破败的房子,心里在盘算着,给个什么价钱好。 云铁崖见到陈风的模样,便猜测到他在盘算,在旁插话道:“陈公子,我们镖局的房子虽然破旧了些,但是地盘够大,布局也比较合理。上个月有个富商来看过,出了四千两黄金的价格,我们也没有卖。” 四千两?陈风嗤之以鼻,这样的房子,能值个三千两就很不错了。章书华如此说只不过是想抬高价格而已,什么富商来看过的话绝对是他杜撰的。 第一百二十章 眷恋和不舍 陈风的父母都是生意人,虽然陈风自己没做过生意,但耳渲目染之下也学了不少生意经。尤其是这种谈判的时候,最要沉得住气,底气要足,要能藏得住底牌。 风雨镖局是家传承百年的镖局不错,但是现在已经破落了,在桑青文的经营下,已经走入了死胡同。而且,镖局的地理位置实在是不行,在这样偏僻的地方,谁知道有家镖局隐藏在这里?哪有生意上门? 买家买房子,也要看买房子做什么用途。在老城区这种地方,除非出奇制胜,否则买下房子做别的生意一样亏本。桑青文卖镖局的告示并非今天才贴出,但没有一个人上门来问过,足以证明别人对这里没什么兴趣。 风雨镖局的现状陈风看得一清二楚,用风雨飘摇、摇摇欲坠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桑青文对镖局感情深,不想亏待那些为他做过事的兄弟,想用卖镖局的钱来补偿他们,而且心情颇为急切。在这样的情况下,桑青文的谈判处境可就处在不利的位置了。 “说实话,总镖头,这房子根本不值这个价。” 陈风直来直往地说道。 云铁崖面色一变,不悦地道:“这么大的镖局,难道连四千两都不值么,陈公子,你可知道在城东买一处这样的地产,至少要花费上万两黄金?” 陈风笑道:“云大叔,你也说那是城东啊!” 云铁崖神情一滞,无语了。城东是陈留府的中心位置,寸土寸金,岂是城西偏僻之地能够比拟的。 桑青文摆了摆手道:“铁崖,陈公子是明白人,我们就别让人见笑了。陈公子,你且说个价格,看我们能够接受不!” 陈风直视桑青文,老人的眼里一片真诚。 “总镖头快人快语,我也不绕圈了。风雨镖局位置偏僻,房屋陈旧,家具破败,基本已经不能移作他用,可以说,这幢房屋已经一无是处。” “你……” 听到陈风如此评价,云铁崖面现愠色。 “听陈公子说下去。”桑青文打断了他的话。 陈风看了两人一眼,继续道:“不要质疑我的话,这是事实。如果我接手这个地方,并要用来做别的用途的话,肯定要进行彻底的修葺,光是修葺的费用,恐怕就要上千两黄金。所以,我对你们镖局的房屋不可能出高价。” “那,你到底能出什么价?”云铁崖无比急切。 陈风笑了,虽然桑青文很稳重,但云铁崖的发问说明了他们想将房屋出手的急切之心。镖局,真的是再也耗不下去了。 陈风伸出了两个手指。 “才二千两?”云铁崖的神色无比失望,这和他的期望值相差太远了,才到一半啊。 “不低了。”陈风拿目光望着桑青文说道,桑青文才是镖局的当家人,他没说话,也就意味着他还在考虑这个价格的承受问题。 片刻后,桑青文缓缓地说道:“陈公子,虽然我们镖局诚如你所说,的确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但是偌大的地方摆在这里,二千两是不是太少了点?”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是谈判桌上时刻发生的事情。不同的是,今天陈风采取的是压低出价,等着对方点滴加价的策略。陈风当然没有想过能凭二千两黄金就将对方这传承百年的镖局盘下来,而且,他心底隐隐还有个更好的想法,只要谈得妥当,比仅仅盘下这些地产房屋要好得多。毕竟,他一个单身汉,要这偌大的房屋有什么用! “总镖头,你认为,应该是个什么价格呢?”陈风笑眯眯地。 小怡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陈风,太不可思议了,陈公子竟然还会谈生意,而且,看起来还很具奸商的潜质,他这个时候笑的样子好像只小狐狸。 陈公子上次在雁回诗会在那倒霉的陈少身上压榨了四千两黄金,他应该是想盘下这家镖局作为自己的产业吧,小怡脑袋里胡思乱想着。 桑青文见多识广,如何不知陈风是想压价。可是,他没有时间和陈风耗啊,连传承了百年的镇局之宝金刀都已经变卖,他真的没有精力继续支撑镖局了。他只想尽快脱手,带着女儿平平安安地过下半辈子。 “陈公子,二千两是不可能的,一口价,三千两吧,镖局是我一生心血所在,若非逼不得已,就算三万两,我也绝不会将它变卖。”桑青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云铁崖面上显现出怅然之色,三千两黄金虽然不少了,但是镖局现在还有二十余人,分到人头上,却也不多。而且,这是以他们生活了多年的镖局为代价换来的,今后,他们就是无根之人了,风雨镖局,只会成为他们永恒的记忆。 陈风神秘的摇了摇头。 桑青文本来沉稳的样子也变了:“三千两是最低价格了,陈公子,如果你连这个价格也不能出,那么,我只能另找买家了。” “稍安勿躁,总镖头。” 陈风坐着纹丝不动,笑眯眯的样子让章书华有种冲上去砸上一拳的冲动。 “总镖头,风雨镖局作为一家传承了上百年的镖局,我也实在不想让它就此倒闭。其实,总镖头,我有个问题一直闷在心里,一家镖局既然能传承百年,必定有很多老主顾,就算生意不如以前,也不会完全没有生意做啊,为什么你不想办法将它做下去呢?” 桑青文摇了摇头,低沉地一叹:“镖局的状况,外人又怎么能知道。镖局传承了百年不假,可是,当年的老主顾早就不在了,以前的关系也逐步生疏,加上行业竞争太过激烈,陈留府大规模的镖局就有两家之多,风雨镖局根本就没有生存的空间了,能够苟延残喘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说着,目光在陈风身上游离着:“年轻人,我看得出,你并不是那种世家公子,因为你身上没有任何的骄纵之气,你想买下这处地方,想必是另有他用。如果你愿用三千两黄金的价格买下,那么,请容许我提一个小小的请求,就是不要改变这家镖局的总体格局,这样,他朝我还有机会来陈留的话,希望还能来看看我曾经奋斗和生活的地方。” 老人的话里,流露着深深的眷恋和不舍。 陈风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出一番让人震惊的话:“总镖头,我有个想法,其实,风雨镖局不一定非要结束不可。” “你说什么?” 桑青文和云铁崖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陈公子,你莫消遣我们,买卖不成仁义在,但你若是故意戏弄,就别怪我们不讲礼仪,赶你们出去。”云铁崖激动地道。 “你怎么这么冲动,先前那小姑娘的脾气莫非是和你学的?”陈风斜乜了他一眼,调笑道。 云铁崖双手一摊,怒喝道:“风雨镖局一向只对朋友以礼相待,陈公子,希望你拿出你的诚意,否则,我们就只能请你出去。” 小怡紧张地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对方,只要对方有什么不利陈风的举动,她便要拦阻住对方。 陈风察觉到了小怡的举动,见小妮子紧靠在身旁,大眼睛死死盯住对方,双手拽住自己的袖子,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不禁好笑地道:“你这是做什么?” 小怡不好意思地道:“陈公子,那人好凶,我怕他对你不利。” 陈风轻敲了她脑袋一下,无奈地道:“你呀,这么对我没信心,而且,他们又不是强盗,要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小怡想想有理,可爱地伸了伸舌头,缩到他的身后去了。 桑青文也看着陈风,陈风能够感觉得到,桑青文是支持云铁崖的,如果自己不能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真的会将自己赶出去。 “我愿意出三千两黄金,但不仅仅买你们的房屋地产,还包括买你们的镖局。”陈风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仅仅买房屋地产,还买镖局?”桑青文和云铁崖对望了一眼,这是个什么概念? 忽然,他们醒悟过来,陈风,他竟然是要成为风雨镖局新的主人? “不行,我不同意。”云铁崖当即表示拒绝。风雨镖局只能是桑家的风雨镖局,如果让别人入主,天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若是被利用来作奸犯科,风雨镖局就会英明尽丧。 桑青文却没有明确拒绝,眉头皱在了一起,似乎在思量如此做的利弊。 陈风不动声色地在等待,他相信,桑青文一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半晌后,桑青文抬起头来,此刻,他的面上似乎多了些皱纹,这个老人,已经在片刻之间做出了决定:“陈公子,你先和我说说,如果你将镖局接手,你会怎么做?” 此言一出,云铁崖的脸色已经大变,这意味着桑青文倾向于同意陈风的提议了,如果陈风能够打动桑青文,桑青文毫无疑问会将镖局卖给陈风。 “其实这是件双赢的事情。”陈风道:“我出三千两黄金买下镖局和所有房屋地产,从此以后,镖局的所有权归我,一切经营由我负责,镖局必需按照我的意志行事。但是同时,我也将保留镖局的现状,而且,镖局可以保留原有的名称,所有人都可以留下来,当然,前提是能够服从我的命令,否则,就只能请走。” 有这样的好事,桑青文和云铁崖都愣住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怎么会有这么好心? 他们以前想法设法地拉生意,找帮助,不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结果么?现在陈风不仅送上门来三千两黄金,还要全盘接受这里的一切,以后经营好不好和他们再无关系,陈风是他们的老板,他们的工资酬劳,自然要归陈风负责。 最重要的是,镖局依然可以保留风雨镖局的名称,这是桑青文最为在意的一件事情啊,毕竟,如果老祖宗传下的镖局在他手里终结,他心里是深感愧疚的。 “成交。” 桑青文二话不说,果断拍板,根本没看旁边云铁崖在使眼色。依云铁崖的想法,最好还是和镖局里其他人商量一下,看是否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可是,桑青文太性急了,根本不给他插嘴的机会。 陈风微微一笑,这样的结局早在他意料之内,因为他的条件对于风雨镖局来说实在是很吸引人的,难以抗拒。 “铁崖,去准备文房四宝,今日我便和陈公子签订契约,同时,让书文醒醒酒,将地契拿来交给陈公子。”桑青文一旦下了决定,便果敢地下达了命令,速战速决,谁知道陈风是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若是等的时间长了,陈风改变主意,他们上哪找这么好的买家。 云铁崖知道事情不可挽回了。当然,经过一番思量,他的理智告诉他,能有个这样的结局算的上不错了,若是真如以前那样将房屋地产卖掉,镖局解散,他们镖局的所有人都将各奔东西,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都说不定。而现在至少依然保持了镖局,兄弟们依然在一起做事,这便够了,不是么? 他叹息一声,转身便走,忽然,他停住了,眼睛直直地望向门口处。只见先前的美貌少女,也就是桑青文的女儿桑如痴痴地站在那里。 “如如,你怎么来了。”云铁崖大吃一惊。先前桑如的表现可是看在眼里的,她极力反对将镖局卖掉,现在看到这一幕,那不是要闹翻天了。 桑青文看到女儿也是很吃惊:“如如,你怎么不好生休息呢,快进去吧。” 陈风却是有些头疼,这个小辣椒的脾气这么火爆,不会又要动手赶自己出去吧。小怡也提高了警惕,对这个先前对骂了一番的少女,她可没有什么好感。 桑如走到父亲身边,俏脸上却是毫无表情,冷冷地说道:“爹,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卖掉吧,我想,现在的结局还不算糟糕,我们的镖局能够继续存在下去,对于大家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桑青文高兴地道:“如如,你不反对了么?” 桑如没好气地瞪了父亲一眼:“我反对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将镖局起死回生,况且,我总不能时刻呆在镖局里吧,我不在的时候你又贴张告示出去,镖局还不是一样得卖掉。” 桑青文被女儿抢白,讪笑着,搓了搓手。 原来是虚惊一场,陈风暗自抹了把冷汗。 “你别得意。”桑如转过来面对陈风,依然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别以为你买下镖局,让镖局替你做事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哼,如果你将镖局弄得一团糟,我们便集体不干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还有,我不是镖局的人员,我不归你管。” 陈风目瞪口呆。 桑如似乎对自己这番话的效果非常满意,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小怡对桑如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非常不满,可是陈风没有什么表示,她也不能主动出头帮陈风,所以,只有用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桑如。 桑如自然能够看到小怡的神情,不过,她才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丫鬟,高傲地、挑衅似地回瞪了几眼,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陈风没有注意到身旁无烟的战争,注意力转移到了即将签订的契约上面。 云铁崖很快打了回转,手里拿着文房四宝,身边还跟着那个醉醺醺的总管章书华。不过,章书华头发湿漉漉的,虽然还有很大酒气,但好歹一双眼睛还是明亮的。显然为了让他清醒,云铁崖采取了一点非常办法。 “书华,你过来,这些事情都是由你负责的。我已经和陈公子说好了,契约的具体条文你来拟定吧,然后交陈公子看下,如无异议,我们两人再签名按印。”桑青文吩咐着。 章书华步履蹒跚地走过来,猛地一拍陈风的肩膀,舌头还有些大,说道:“叶老板是吧,兄弟,以后就靠你多关照了啊。” 陈风苦笑,这家伙没轻没重的,那掌拍下来,简直让他半条手臂都酸麻了:“这个,嘿嘿,章总管过谦了,以后我还得仰仗各位兄弟的,大家一家人了,就别客气。” “好,一家人,这个我喜欢,哈哈。”章书华哈哈大笑,从云铁崖手中夺过文房四宝,就着桌子便唰唰地写了起来。 桑青文歉意地道:“陈公子,你别见怪,书华是个实在人,说话直来直往,你以后熟悉他就知道了。” 陈风当然不会在意,相反,他还很喜欢章书华的这种性格,很显然,章书华也是对镖局感情很深的,从他经常买醉就可以看得出,他对镖局的现状既感痛心,又觉无能为力,是以浑浑噩噩度日。这人以后用得好的话,绝对是镖局的一大助力。 章书文在进来以前,云铁崖已经将陈风和桑青文商谈好的交易大致说给他听了,因此,他三两下就写好了契约,先送给桑青文过目。桑青文看了,没有表示异议,将契约递给陈风。 这是陈风穿越以来第一次看到这种民间的契约。 契约写的言简意赅,但该写的都写了,包括达成交易后镖局的所有权问题,镖局中人与陈风的雇佣关系问题,都写得清清楚楚,陈风不禁连连点头。 “再加上一条吧。”陈风最后说道。 “哦?”桑青文连忙过来。 云铁崖和章书华都望着陈风,这个时候要求加一条,那肯定是很重要,而且是对陈风有利的。 桑如一双俏目也满带鄙夷地望着陈风,在她的心目中,陈风就是一典型的奸商,目的就是要谋夺风雨镖局的产业。 陈风微笑着:“再加一条,镖局只要是在我名下,就永远不得更名。” 桑青文猛地站了起来,神情激动。 云铁崖和章书华顿时也愣住了。 桑如的俏脸瞬间变了模样,原本不屑一顾的,变得丰富多彩起来,美目偷偷地朝陈风望过去,似乎想寻找些什么。 陈风加的这一条,完全不是为了他的利益,纯粹是为风雨镖局考虑的。这意味着,除非以后陈风再次将镖局变卖,否则,这家镖局将永远悬挂着风雨镖局的旗帜,也就是说,桑青文无比在意的镖局名称,将得以继续沿用,百年传承不会中断。 这一刻,桑青文感动得热泪盈眶。 “谢谢你,陈公子……”老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双手颤抖着抓住陈风的手臂。 云铁崖朝陈风送去一个敬佩和赞许的目光。 章书华则直接多了,又是一巴掌拍在陈风的肩膀上,大声道:“好兄弟,先前我还担心镖局交到你手上,不知道会糟蹋成什么样子,那样的话我是不会留恋镖局的,只有出走一途了。不过,现在你让我看到了希望,就凭你这个承诺,就值得我为你卖命!” 靠,这叫开始交心了么,陈风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手上明显有功夫,先前那一巴掌就让自己手臂酸麻,这巴掌他见机得早,关节一耸便将劲力卸去。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章书华的这种性格,有什么说什么,很对他胃口。 之所以提议加上这条,陈风的目的只有一个,拉拢人心。从效果来看,至少站在这屋里的镖局首脑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很大的认同感,以后他要在 镖局施政,这些人都将是极大的助力。 陈风狡黠地笑了笑,风雨镖局更不更名关他屁事,反正他要的是让风雨镖局成为他的一个秘密据点,或者说是一条退路。而且,他的名字中有一个风字,若是以后镖局出了名,人们恐怕会以为风雨镖局的风就是陈风的风,他没有任何损失。 看到陈风忽然露出的狐狸般的笑容,桑青文等人仿佛有一种被人卖了的感觉,可是,左想右想,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他们得利比较多啊。 “你怎么会有这么好心?”桑如脸红红地冒出一句,毫无底气,跟先前判若两人。不过很显然,小姑娘也很激动,胸脯在一起一伏。 陈风贪婪地在对方刚刚发育,尚只隆起两个小包子的胸部扫描了几眼,然后义正词严地道:“风雨镖局传承百年,殊为不易,陈某既然接手,又何必更什么名?我一向对镖局有浓厚的兴趣,对行镖生涯更是充满了无限向往,从今天起,我要致力于镖局的复兴,让风雨镖局的镖头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使风雨镖局的威名继续在江湖上流传。” 一番大话说下来—— 桑青文瞪大了眼珠,莫非这个人真的是风雨镖局的救世主? 桑如的目光则有了些变化,竟是带着些许崇拜之色!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可惜胸部还小了点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经过章书华的再次润色,加上陈风提出的那一条,契约正式签订,陈风和桑青文郑重地在上面签名,并按上手印,然后双方各执一份。 三千两黄金的金票陈风随身携带着,当场就交付给了桑青文。桑青文接过金票的时候,手不禁微微颤抖,虽然镖局还是这家镖局,可是从今天起,镖局再不是属于他的了。 在桑青文主持下,风雨镖局举行了一个简短的交接仪式,其实桑青文的目的是向镖局中人说明自己不再是老板的事实,同时介绍新老板陈风给他们认识。 以前风雨镖局由他主政,一干镖头、趟子手都是跟随了他多年的兄弟,有些事情比较随意。但是现在不同了,陈风是个年轻人,难保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或是看重规矩,谁要是还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没有规矩,触怒了陈风,陈风一声令下,随时可以炒人鱿鱼的。桑青文可不希望镖局里的人因为触了陈风的霉头而被开除,所以想借此机会敲下警钟。 还好,镖局众人对镖局的易手并没有表示什么抵触情绪,相反,部分人的情绪还比较兴奋,似乎看到了镖局的希望。当然,这里面少不了章书华的功劳,他的性情豪爽,和镖局的镖头、趟子手们一向打得火热,他对陈风非常有好感,按照他的话来说,陈风无疑、绝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老板。在叶老板的带领下,风雨镖局必将迎来辉煌的明天。 有章书华的帮助吹嘘,陈风的形象霎时在众人的心里变得高大起来,都用一种仰视的目光望着陈风。然后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陈风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勉励众人在风雨镖局继续好好努力,创造财富,风雨镖局虽然暂时是困难的,但是未来是美好的,风雨镖局的目标,将是打造陈留府首屈一指的镖局,并将冲出全州,走向全国。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只觉得风雨镖局的明天实在是美妙无比,在陈风的带领下,成为天朝第一大镖局指日可待。 最后,陈风表示,风雨镖局继续由桑青文出任总镖头,自己不在的时候,由桑青文决定镖局大小事情。云铁崖为大镖头,章书文为总管,处理生意接待及一切琐碎事宜。 桑青文对陈风的信任深表感谢,老人甚至拍着胸脯表示,将尽一切努力,让风雨镖局重新走上正轨。 见面会完了后,陈风便准备打道回府了。当然,他的身份没有再隐瞒,如实告知了桑青文等人。桑青文得知陈风居然是个保姆后大吃一惊,当然,保姆的意思还是陈风费尽口舌解释了一番。在他看来,陈风行事稳重老辣,绝不像居人之下的人,怎么竟然甘心当一个小小的保姆呢?不过转念一想,陈风今天的举动可不是在为他自己打算么,看来,陈风是准备自立门户了。 桑青文自以为把握了陈风的心思,便不再将他的保姆身份当回事,甚至更加亲热了几分。以后,陈风的精力肯定将放在风雨镖局上,这对镖局来说,不是更好么? 至于陈风一个做保姆的,哪来这么多钱财,他根本想都没有去想。 陈风在告辞众人前,嘱咐桑青文,对外不要宣扬镖局易手之事。同时,除非遇到非常重大的事项,不要到花府去找自己。自己会想办法至多每隔一天来一次,桑青文自然一一应诺。 然后,陈风又将章书华叫到一边面授机宜,章书华一边听陈风叙说,一边连连点头,显然很是赞同。 “叶,陈公子,对,对不起。” 就在陈风跨出大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羞赧的、轻若蚊吟的声音。 陈风乐了,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是那个脾气火爆的小辣椒。他缓缓回过身来,面容无比的正经与严肃:“桑姑娘,你有对不起我过么?” 桑如涉世不深,脾气火爆但秉性善良,闻言已是俏脸酡红,嗫嚅着道:“我先前那样骂你,是我不对,可是,后来你又帮助了我们,我错了,对不起。” 陈风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便连小怡也是忍俊不禁,只觉这个小辣椒煞是可爱,先前与她争吵的不快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桑姑娘,过去了的事情就算了,别放在心上。对了,你说你不是镖局的人,不属我管,是不是真的啊?”陈风笑盈盈地望着桑如。 桑如脸色更红,娇艳欲滴,那少女的羞涩与娇嫩相交织,显得分外美丽妖娆,让陈风看的一呆。 “陈公子,我方才说的是气话,我爹是镖局的人,我自然也是了。”桑如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如果陈公子将镖局弄得一团糟,我一定会劝动兄弟们集体不干了。” 这一刻,小辣椒终于恢复了本性,露出了灿烂、狡黠的笑容。 陈风眨了眨眼睛,小辣椒的威胁对他来说没有一点作用,相反,看着这个被一身劲装包裹得鼓鼓囊囊、曲线毕露的美少女,他脑中不禁又产生了龌龊的念头:发育得蛮好了啊,啧啧,只可惜胸部还小了点,比花夫人的小多了。 若是被桑如知道陈风现在心里的想法,恐怕会怒挥宝剑追杀他。不过,陈风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的猥琐笑容让桑如产生了一丝警惕,寒毛直竖,略显惊慌地道:“你,你笑什么?” 陈风顿时惊醒,暗呼镇静、镇静,注意形象。面上笑容一收,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哦,没什么,桑姑娘的提醒很有道理,我会记住的。不过既然桑姑娘承认是镖局的人,那以后可得听我的吩咐做事,我可不希望在镖局里出现令行禁不止的现象。” 桑如疑惑地望着陈风,怎么这个男人给自己这么奇怪的感觉呢。不过,他说的还是有道理的,自己当然不可能和他对着干,毕竟,是他给了风雨镖局一条生路。 和桑如说了几句话后,陈风终于出了镖局的门。 终于搞定了一件困扰自己多日的大事,尤其是还有一个风情迥异的小美眉在镖局里,以后随时可以去看望调戏。想到这里,陈风只觉身心愉悦,浑身轻松,在回家的路上也是哼着流行小调,得意忘形。 小怡可没有他这么兴奋,偏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终于,在走到半路的时候,忍不住发问道:“陈公子,你真的要开镖局?” 陈风差点打了个趔趄,瞪了她一眼道:“你才知道啊!” 小怡不解地道:“可是,你从来没有开过镖局,而且,看那家镖局破破烂烂,没有一点生气,陈公子你接手后要是还没有生意,那不是要亏本了吗?” 小妮子有点杞人忧天了,陈风若是没几分把握,怎么会全盘接收所有镖师,那可是都要用钱来养活的,他好不容易才积赚下几千两黄金,这么一折腾就用去大半了。不过陈风充分感受到了小怡的关心,所以,他笑着道:“这个嘛,山人自由妙计,总不至于让镖局白白地吃掉我赚下的辛苦钱,嘿嘿,我要让它成为一只下金蛋的鸡。” 陈风的确有些想法,在华夏国的时候他曾经在一家保安公司兼过职,保安公司的性质实际上就类似于现在的镖局。保安公司的业务范围非常广泛,除了为一些大公司提供保卫服务外,还包括侦探、法律服务等等杂七杂八的业务。 风雨镖局走入死胡同,除了财力不足的因素外,经营理念也有很大关系,陈风既然盘下这家镖局作为秘密据点,就不能让它亏本。因为,他亏不起。所以,他准备将保安公司的一些业务移植到镖局上来,说不定能产生奇效。 听到陈风如此说,小怡自然不再说什么了,不过,她粉嫩的小脸蛋上又露出了忧郁的神情:“陈公子,以后你自己当大老板了,还会跟我和小姐在一起吗?” 陈风心里猛地一颤,就此站住了。 身旁,小怡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带着深深的依恋和不舍。 是啊,不知不觉,自己和温小姐、小怡的命运似乎紧密联系了起来。自己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自己还是为温小姐多一点,连他都分不清楚。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温小姐的事情,他绝不会吃饱了撑着去买下一家镖局经营。 深吸了一口气,陈风以前所未有的严肃口气说道:“小怡,我向你保证,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也无论我陈风变成什么身份,都绝不会丢下小姐和你。” 得到这个保证,小怡美丽的大眼睛里泛起了点点亮光,脸上也绽开了娇俏的笑颜。 回到花府后,小怡兴高采烈地回去了。不过,陈风叮嘱她暂时别将镖局的事情告诉温小姐,免得温小姐胡思乱想。 陈风回到自己房间,正要倒杯茶喝,忽见花顶天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张望,没好气地喝道:“出来——” 花顶天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在陈风面前站好。雁回诗会上陈风的举动他可是看得清楚,连总兵大人公子蔡博文都敢得罪,自己一个小小的富家公子,恐怕真不放在人家眼里。不过,陈风和温小姐走得越来越近,这让花顶天急不可耐。所以,他来找陈风,就是看能不能和陈风打个商量。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和温小姐是不可能的 如果别的下人看到眼前这一幕,一定会觉得不可置信。因为,陈风端坐于太师椅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而身为少主人的花顶天诚惶诚恐,佝偻着身子站着,满脸讨好的神色。 “你来干什么?” 陈风对这个纨绔子弟可没有什么好颜色。 “叶,陈公子,有件事情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下?”花顶天苦着一副脸,称呼也随着变成了陈公子。 “我们有什么事情好商量?”陈风斜乜着他,不以为然。 “就是,关于温小姐的……” “温小姐,温小姐怎么了?” 陈风突如其来的大喝吓了花顶天一大跳,抬头只见陈风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冷静淡漠,弹簧一样从太师椅上蹦了起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花顶天大骇,他对陈风现在是越来越害怕了,连连后退数步:“你,你别乱来。” “告诉我,温小姐怎么了!” 陈风面容变得无比难看,温小姐的安危是他最最关心的事情,温家以前发生的一切告诉他,就算是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可信,何况现在身处这个人生地不熟的花家!花雅一门心思要将儿子和温小姐撮合,谁能保证她不会动什么歪主意。 花顶天被陈风的样子吓呆了,猛地杀猪般地嚎叫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陈风是真的急了,这花大纨绔莫名其妙地跑来说些话语,让他的心立即乱了,一把揪住花顶天胸前衣襟,将他提了起来,吼道:“老子才没空杀你,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温小姐怎么样了?” 花顶天被他一吼,总算清醒了点,手舞足蹈地道:“你,你快放我下来,温小姐没有事。” 一听温小姐没有事,陈风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将花顶天扔在地上,哼道:“到底什么事,快说,我的耐心有限。” 花顶天苦着脸站了起来,揉着被摔疼的屁股,吞吞吐吐地说道:“叶,陈公子,我来是想说,能不能请你将温小姐让给我。我表舅和我娘的意思你也知道,他们都希望我和温小姐……” 他一边说,一边注意着陈风的脸色,只见陈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不由惊恐地连连后退,连话都没有说完。 陈风出手如电,一把将他又抓了过来,冷笑道:“这就是你今天来的目的?” 花顶天咬牙壮胆道:“是的,陈风,你只不过是一个下人,和温小姐是不可能的,不如你成全了我们,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只要你开口,我愿意赠送你五千两黄金,但是,前提是你从此不得和温小姐见面。” 陈风怒极而笑:“这应该不是你的主意吧,是你娘教你的?” 花顶天呆滞地点了点头:“是又如何,有区别吗?” 妈的,连这个纨绔的口气也开始强硬了,陈风忍不住恶向胆边生,随手就是一个耳光摔过去,结结实实地打在花顶天脸上,当即肿起老高。这次含恨出手,自然用了不小的力道 ,以花顶天的纨绔身份,哪曾挨过这样的打,顿时抚着脸颊鬼哭狼嚎。 “你,你竟然敢打,打我……”因一边脸已经肿起,花顶天口齿不清。 陈风冷叱道:“给老子滚,老子不想见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这么嚣张跋扈的下人,花顶天做梦都没有遇到过。陈风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过,可是今天是花雅强逼着他来的。陈风和温小姐的关系,花府上下可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花雅,以她的阅历和眼光,一眼就看穿了陈风和温小姐之间只怕存在着牵连不断的关系。若不抓紧时间,她的儿子花顶天可就什么也不用想了。所以,她令花顶天来找陈风,一来探探他的口气,二来看能不能用利诱的办法,让陈风离开温小姐。可惜温小姐是陈风的逆鳞,谁触谁找死。 花顶天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陈风的房间,向花雅哭诉去了。 经过花顶天这么一闹,陈风冷静了下来,花雅对自己和温小姐的关系明显有所察觉,是以才命花顶天来。看来,自己的行动得加快了。 第二天一早,他谁也没打招呼就去了城西。 一夕之间,风雨镖局竟然变了模样,原本破烂的外墙壁居然粉刷一新。旗杆上的风雨镖局镖旗也换了一面新的,正在空中猎猎作响。大门新刷了一道朱漆,两个铁环也换成了雪亮的一对,看上去总算是精神奕奕。 桑如正从门内出来,一眼就瞧见了陈风,惊喜地道:“咦,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要几天后才能见到你呢。” 这是什么话,这是我的镖局啊,陈风翻了个白眼。不过,很快他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桑如的打扮上,依然是一身劲装打扮,但劲装是粉红色的,多了几分娇俏之气。娥眉杏眼,樱桃小嘴,粉面雪颈,体态妖娆,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却又不失少女的娇媚。当然,陈风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被裹得紧的娇躯上,桑如是练武之人,身材已经发育得很饱满了,除了胸部略显扁平外,其他地方还是该凸的凸,该凹的凹,曲线玲珑,别有风情。看的陈风暗自直咽口水。 桑如见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猛地醒悟过来,俏脸顿时飞上两抹红霞,嗔怒地道:“陈风,你作死啊!” 陈风作茫然无知状:“桑姑娘,我哪里又得罪你了?哦,对了,你这是要出门么?” 桑如拿他无可奈何,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爹叫我准备些酒菜,预备你明天过来的,不想你今天就来了。哼,太便宜你了。” 娇躯一扭,头也不回地飞快过去了,不过,陈风眼尖,捕捉到了桑如眼中闪过的喜悦之色。 嘿嘿,有戏,陈风大喜,看来桑如对自己的到来并不排斥啊,他真怕这个小辣椒记恨他买下镖局,时时刻刻给他脸色看,那就难堪了。 “陈公子,你来了。” “陈公子好。” 院子内的镖师们正在练习,见到陈风进来,都热情地打招呼,这也是桑青文昨天在陈风离去后特意交代的,陈风是个年轻人,叫叶老板的话不好听,干脆叫陈公子。 陈风微笑着一一回应,然后进了里屋。 听到外面的声音,章书华和云铁崖一起走了出来,和陈风见了礼。章书华则很夸张地和陈风来了个熊抱,哈哈笑道:“老板,一天不见,我可是很想你啊。” 陈风假装吓了一跳道:“不会吧,你竟然还有这般恶俗,别碰我啊。” 章书华、云铁崖顿时大笑起来。 “总镖头呢?” “哦,总镖头正在思考镖局未来的发展方向呢,虽然陈公子已经是镖局的老板,不过,陈公子为镖局做了这么多,总镖头说,他也得努力为镖局做些事情了。”云铁崖指了指里屋。 “先不说这个,老板,过来,看看我拟定的镖师三个严禁行不行。”章书华兴奋地将陈风拉到旁边,从身上掏出一张卷纸,慢慢展开。 “风雨镖局镖师三个严禁,第一条,严禁酗酒。” “第二条,严禁镖师不听号令,私自接镖行镖。” “第三条,严禁镖师质疑老板的任何决定。” 云铁崖不知道章书华鼓捣出了这样一个东西,好奇地道:“我们镖局不是有规矩的么,怎么又要搞个三个严禁?” 章书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是一般规定,这个是特殊规定,效力要高于那个的,知道不?” 云铁崖朝他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 陈风解释道:“云大叔,这是我的意思,昨天我见镖局里很多人都喝的醉醺醺的,显然大家平日里酗酒的次数比较多,这对于 镖局的形象可不大好。而且,酒喝多了也伤身,大家都是在刀口上讨饭吃的,身体不好,武功就会荒废,武功荒废,我们拿什么去和劫镖贼斗?至于第二条和第三条么,我只是希望在镖局里形成统一的声音,令行禁止,提高办事效率。” 云铁崖脸一红,昨天他也是喝了酒的,尽管没有醉。 章书华可没有什么觉悟,昨天他醉得几乎不省人事,还是被云铁崖一桶冷水浇醒的,这次草拟三个严禁,却不留半点情面。怪叫道:“老云,这是老板要整治镖局的作风,知道不?” 云铁崖没好气地道:“要整治也是先整治你,每次都是你叫嚣着一醉方休,总镖头都被你灌醉过好几次了。” 章书华嘿嘿笑着,一副得意状。 在两人的陪同下,陈风径直进了里屋,和桑青文会了面,探讨了一番镖局今后该如何发展的思路。桑青文的想法很简单,现在风雨镖局困于城西一隅,没有生意上门,以前的老主顾基本断绝了来往,没有任何指望。要想死里求生,就得寻找客源。而这,正是桑青文以前百求不得的。 “陈留府的生意,现在基本上被其他两家镖局垄断了。”云铁崖叹了口气。 章书华哼道:“麒麟镖局和振宇镖局财大势大,每家镖局中都有镖师近三百人。而且两家镖局坐落在城中繁华位置,普通的客户都愿意上他们的门。近年来这两家镖局联手对陈留府的中小镖局进行打押,不仅是我们镖局,其他镖局的处境同样岌岌可危,频临倒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老板,你真是个人才 听了他们的介绍,陈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要从两个大镖局口里抢生意,谈何容易啊。 桑青文叹道:“陈公子,在你之前,其实我也想了很多办法,可惜最后都失败了,生意一天天差,到最后三个月都没有生意做了。依我看,我们镖局的劣势在于财力不足,人手少,地处偏僻,知名度不高。如果能改变这些劣势,或许就会有生意上门。” 陈风微微闭眼,脑中不停地思索着。 桑青文、云铁崖、章书华以前不是没商议过镖局的出路,不过最终没什么效果。这次,也不过是旧事重提,真要他们想出办法来,却是做不到。 忽然,陈风睁开双眼,异彩闪现。不知怎么回事,桑青文等人对陈风凭空而生一种信任,似乎陈风一定能够带领风雨镖局走出困局。 “老板,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主意?”章书华紧张地问。 陈风嘿嘿一笑:“当然。” “快说,快说。”章书华连连催促。 桑青文和云铁崖都用期待的眼神望向陈风。 “总镖头说的很对,镖局的劣势很明显,若要生存下去,我们就必须改变经营理念和方法。” “经营理念和方法?” 桑青文三人面面相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那是什么? 陈风接着道:“是的,镖局的惯例是等着生意上门,好像镖局才是老大,我认为这是非常错误的。镖局的行业性质是什么,是服务,顾客就是上帝,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等着顾客上门的做法是等米下锅,这是要不得的。我们要变等米下锅为找米下锅,转变经营方式,主动出击,寻找客户。让客户觉得我们的服务是最好的,最安全的,最周到的。” 桑青文三人只觉得陈风说的非常有道理,可这道理明明很通俗易懂,为什么他们以前就没有想到呢!还有,陈风话里的那些词汇很新奇啊,他们从来没有听过。 “陈公子,那具体应该如何做呢?”桑青文心痒痒地问道。 “首先必须把我们镖局的名声打响。” 陈风斩钉截铁地道:“酒香不怕巷子深这样的狗屁话绝对是欺骗蠢人的,我们镖局地理位置不行,别人不知道,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人知道。所以,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做广告。” “做广告?” 桑青文三人异口同声,满头雾水。 “对,做广告。”陈风干笑着,脑中飞快转动着各种主意:“做广告的手段有很多,嘿嘿,这个时代贴大字报应该不犯法的吧?章总管,我要求你从今天起每天制作百张以上宣传风雨镖局的标语,然后交给兄弟们到最繁华的大街张贴。嗯,镖局里谁嗓门大,能说会道的?找几个这样的兄弟同样到最繁华的大街给我吹嘘风雨镖局的光辉历史和曾经取得的成绩。还有,你们谁知道哪里有说书的?” “我知道。”云铁崖连忙举手。 陈风带着邪邪的笑容道:“那就请云大叔带钱去收买几个说书的,不管他们怎么编,都要将风雨镖局编到他们说书的内容里面。嘿嘿,我就不相信了,经过这么些人的传播,风雨镖局能不出名!” “天啊,老板,你真是个人才啊!”章书华愣愣地说道。 陈风哭笑不得,章书华这家伙,老没正经。 桑青文正色道:“陈公子,真的是后生可畏啊,你的这些方法确实可行,可惜我们以前都想不到。” 云铁崖却是泼冷水道:“这些事情虽然有可能将镖局的名声传出去,可是,我们镖局的实力摆在这里,就算别人知道有家风雨镖局,人家不相信我们的实力,不来找我们托镖怎么办?” “很好,有前途。”陈风好不吝啬他的夸奖。 云铁崖讪讪地笑了笑,相比章书华的豪爽直率,他忠厚老实多了。 陈风接着道:“云大叔的问题正是矛盾所在,但是,我们做广告可不是白做的,嘿嘿,除了宣扬我们镖局的光辉事迹和历史外,我想还得加上一项内容,就是价格。麒麟镖局和振宇镖局虽然势大,但是开支也大,这样走镖收取的报酬肯定也不菲。我们便从这价格下手,章总管——” “老板有何吩咐?”章书华站得笔直。 “以上做广告的人员,我需要你交代他们,还得有意无意地透露咱们风雨镖局走镖的价格比其他镖局低上三成。” “三成?” 桑青文等人瞪大了眼珠,如果低上三成,那么他们的利润就会很低很低了。 陈风嘴角一晒道:“不要计较于这些蝇头小利,我们现在是要重新打开局面,站稳脚跟。不然镖局什么生意也没有,不一样死翘翘?先拉来部分客户,稳定客源,让镖局有生意可做再说。还有,提高赔率,凡护镖失败,一律双倍赔偿。” 桑青文等人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半晌,桑青文才艰涩地道:“陈公子,虽然镖局的确需要大刀阔斧,可是,如果按照你的做法,万一出了问题,我们可就真的得倾家荡产了。” 是啊,仅以双倍赔偿一项来说,如果真的有一趟生意失败,也就是护镖失败,那么,双倍赔偿就是一笔巨大的数目,要知道,镖局护镖经常动辄以上万金银计算的。 陈风冷静地道:“我知道,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下猛药,而且,我绝对不会容许有护镖失败的情况出现。以后走上正轨,自然再作更改。” 三人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说什么了。 不过,陈风的主意可不止此:“桑总镖头,不知你和那些面临倒闭的镖局还有交往没有?” 桑青文愣了愣,随即苦笑道:“以前我们是同病相怜,自然是有交往的。” 陈风道:“那些镖局可有女镖师?” 一听这话,三人望向陈风的眼光可就有些异样了。陈风不禁苦笑道:“你们这是什么眼光啊,靠,我这么问自然有用意!” 章书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几眼,然后挤眉弄眼地道:“老板,是不是嫌我们镖局里清一色的男人,想引进几个女镖师啊,嘿嘿,这个我举双手赞成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云铁崖鄙夷地道。 “难道你不想么?”章书华反唇相讥。 云铁崖索性看都不看他了。 他们两人平日里互相斗嘴,桑青文已经见惯不怪了。他望着陈风道:“陈公子,可能告诉我,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风知道桑青文还有些不相信自己,只得无奈地道:“我有个想法,需要招募一批女镖师才能进行。” “原来这样。”桑青文恍然大悟,像卸下一块心头大石:“这个好说,风雨镖局以前也是有女镖师的,不过后来因经营困难,是以逐渐散去了,我知道有几个还没找上新东家,另外如果我们放出消息,别的没落镖局也会有女镖师前来投靠,根本无需我们主动去找的。” “那好。这件事情就请总镖头多费下心,我的计划是招募五至十名左右的女镖师,待遇和男镖师一样。不过,我要求女镖师要长相清秀,身手较好,而且身家清白,秉性善良……” 在陈风详细描叙他的要求时,章书华满脸淫*荡地小声道:“喂,老云,你说老板是准备选女镖师呢,还是选美?” 云铁崖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希望呢?” 章书华满眼小星星地道:“嘿嘿,自然是选美了。” 云铁崖露出了个鄙视的神情。 以桑青文经营镖局多年的经历,按照陈风的要求招募女镖师自然不成问题。当然,从昨 天开始,镖局的一切开支可都是要陈风支付的。陈风的身家也有限,在宣县得到的几百两黄金早就用得七七八八,这次得来的四千两黄金昨天已经用去三千两,所以,他的身上就只剩下一千两黄金了。在天朝,一两金子等于十两银子,陈风索性全部去换成了银票,这样,他就有一万两银票,自己留下一百两以备急需外,其余九千九百两银票全部交给了章书文,作为镖局的重启资金。 不知不觉,四人在里屋商量了半天,已是到了晌午了。 “陈公子,中午不如就在此吃便饭吧?”桑青文问道。 反正回花府也没有什么事情,陈风便答应了。 桑青文吩咐下去,就在外面的大厅里设宴。 很快,一阵饭菜的香味便在空气中弥漫起来,陈风不禁诧异地道:“咦,想不到镖局厨房还有如此人才,总镖头,这人是镖局专门聘请的么?” 桑青文哈哈笑道:“不是,是我们镖局的一个镖师,呵呵,镖局经费如此紧张,怎么会再去请专职厨师呢。” 云铁崖和章书华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章书华的眼里还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上菜啦——” 清脆的声音拖长着声调,然后一个娇俏的人影儿手端两个菜盘轻快地走过来。 陈风目瞪口呆,这人,不是桑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