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江湖》 第一章红颜祸水 黄羽翔长舒一口大气,背靠着大树一屁股坐了下去,手里却仍不忘紧紧抓住他那把宝贝长剑,毕竟是它让自己活到了今天。他人刚坐下,心里又开始骂开了,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哀叹自己的霉运。 黄羽翔十七岁混道江湖,武功算不上怎么样,但仗着脑瓜子还算聪明,这几年也算有惊无险,由于他恋绻花丛,因此他的大号叫做“浪子”,虽然风流却也不算下流,偷香窃玉的事却还没有做过哎,唯一的一件就是半个月前不小心看到了一个女孩子洗澡而已。 “娘的,老子又不是存心要偷看你这个小娘皮洗澡的,你这个小娘皮有什么好看的!”黄羽翔越想越气,忍不住骂出声来。话一出口,不禁又喃喃道:“其实这个小娘皮还真是好看”他口里这么说着,只是心里却不肯承认这个“小娘皮”岂止是“真是好看”,简直就是美得不可思议,黄羽翔虽混迹花丛也有三五载了,见过不少佳丽美人,但如此天香国色的美女却也是仅止一个而已。 其实偷看女孩子洗澡就偷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关键是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江湖公认的第一美女!也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俊彦对这个绝世美人朝思暮想的,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每人吐一口口水就能把黄羽翔给淹死了。就算她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就冲着她的父亲是张华庭,黄羽翔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也要死得不剩一星半点。 张华庭是何许人也,武林公认的中原第一高手,天下三大宗师之一,成名三十年来未曾一败!偷看他的宝贝女儿入浴,请了神仙也救了不命啊! 黄羽翔原本就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异常的脸奇迹般地硬是又惨白了几分,“娘的,老子又不是故意的,这完全是一个误会!” 其实这真得是个天大的误会。 半个月前。黄羽翔漏夜赶路,行经一个小村落。他一路踏风而行,非常的潇洒。他武功虽不算高,但一身轻功倒确实不凡,轻轻飘飘的仿佛溶入风中,纵跃之间竟没有半丝声音,而且速度奇快,若是白天,眼力高明之人或能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但在夜里,真个是如鬼魅一般,难见其踪。他若是停下身形,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如此了得的轻功竟会出在一个身形极为高大的青年男子身上。 事情就坏在他的轻功上。 若是他的轻功差一点,黄羽翔就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个地方,但若是他的轻功再好上几分,也不会因为踏在一块破碎的瓦片上就真气一泻而直线下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挟着漫天的灰尘,黄羽翔极其狼狈地摔在了地上。好在他总算还有几分功夫,落地之际,气运百脉,虽然跌得很难看,但总算是有惊无险。黄羽翔心里暗暗叫苦,心道莫要被这房屋的主人误会是小偷强盗才好。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谁想到却看到了一幅美女洗浴图。 那女子整个身躯缩在半人高的澡盘里,长长的头发漂散在充满了鲜花的浴水上。而当黄羽翔触到她的俏脸上时,虎躯一颤,整个人一下子怔住了,张大了嘴巴,连呼吸也忘了。 天下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她的脸因为惊愕而显得略微有些苍白,双眼也露出惊恐的神情,但依旧灵动之极,一点也没妨碍到她惊天动地的美丽。饶是黄羽翔寻遍花丛,也从见过如此佳丽,顿觉以前见过的美女跟眼前的佳人一比,简直连提鞋也不配。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这女子俏丽的容颜,即使漂散在她长发边的鲜花,也一下子失去了颜色! 此女应是天上仙,人间难得几回见。如此美丽佳人,纵是天下最好的画师于此,也难绘出她如此惊世绝俗的纯真之美。 这个平凡无奇的小村落里竟然有如此动人的尤物! 两人一个惊愕的不知所措,一个是震惊于对方的容颜,竟谁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大胆恶贼,竟敢冒犯我家小姐,还不出来受死!”一个浑厚无比的声音突然传入黄羽翔的耳朵,仿佛巨柱敲钟,震得他耳朵隐隐作痛,黄羽翔神色不禁一变好厉害的内家高手,看来眼前这个绝世佳人还不是一般的村姑,能有内力如此深厚的人随驾,肯定大有来头。一念于此,黄羽翔不禁暗叫可惜,若此丽人只是平常村姑,他自信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泡到床上,但若是武林巨擘、官宦巨富之女,那就轻惹不起了。 “别伤了我家小姐!”一个娇滴滴,但带着十分惶恐的动听女子声音随即传来。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那洗澡的绝世佳人终于有了反应,“啊”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 黄羽翔还没来得及叫声不妙,只听“轰”地一声,房门已经被人破开,一个约模四十来岁的威武大汉,怒目横睁,正站在门口,双眼怒瞪着黄羽翔,神威凛凛如天神一般。 黄羽翔的身量已经算是很高了,但比之这大汉来,却仍要低了半个头,“好恶贼!”大汉音落身起,双掌如刀削一般向黄羽翔劈去。 在那大汉目光扫过之际,黄羽翔只觉如被剑刺一般,双眼竟隐隐生痛。他一句“误会”还来不及说,凝重的掌风已经压得他呼息困难,心中暗道一声“高手”。自忖内力与他相去甚远,硬拼绝无幸理,而且自己理亏在先,忙足下用力,欲借助他引以为傲的轻功来摆脱眼前这个局面。哪知身形却如被钉住一般,竟是无法移动,才知那大汉的掌风实在是过于凌厉,人还未到,内力已至,竟将他周遭的空气压得严严实实!黄羽翔心中大骇,他知道这个大汉功夫了得,但没有想到竟会厉害得一至如斯! “嘿!”转眼之间大汉的巨掌已经劈至,黄羽翔轻啸一声,腰中长剑已然出鞘,剑尖所指之处,正是大汉的眉心,所谓围魏救赵,这一剑正是敌人必救之处,他出手虽晚,但借着利剑之长,反倒后发而先至。黄羽翔剑术虽然不算高明,但此招意在剑先,端得有几分宗师风范,若是大汉不想两败俱伤,那就只有退避一途。 黄羽翔武功虽然拿不上台面,但人却是聪明异常,几年的江湖偷艺,东学一招,西学一艺,武功博杂不已。他虽然学拳起家,但最擅长的却还是剑术。这一剑直刺眉心之招,正是京中王家的“一剑傲天”。他在年前见人使过,以他过目不忘的本事,竟学了个七分像,再加上自己所悟,虽然似是而非,但威力却绝不在原招之下。 那大汉见他出剑之势,眉头微微一皱,显是认出了他的招术,但口中却喝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他不避不让,左掌轻拍,迎向剑身。 黄羽翔见他竟敢用肉掌拍击他的长剑,不禁暗恼此人竟敢如此托大,剑身一横,便要让他当场掌断血流。 可大汉这一掌看似轻飘飘的缓慢无比,但偏偏又奇快如风,黄羽翔心念电转之间掌剑已然相接,这一掌正击中剑身,以钝击钝,发出“朴”得一声闷响。 猛然之间黄羽翔只觉长剑一颤,仿佛撞上了一团绵絮,一点劲道也使不出来;又好像碰到了铁板之上,竟然不能再进分毫,随即一股莫可抵御的大力从剑上传来,沿掌心而上。而自己修炼十来年的真气竟是如沃雪遇汤,难阻分毫,一下子分崩离析,继而心口一震,虎躯已经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墙上,一口鲜血顿时从口中喷出,“咣当”一声,长剑也掉落在地。 举重若轻,掌出如飞,借物传劲之下,居然还能有如此大力,这大汉的功力当真是深厚得令人乍舌。 大汉轻笑一声,眼中说不出的鄙夷。 仿佛身体像是散了架似的,一动也动不了。黄羽翔强提一口真气,但胸口却如被重物敲击一般,忍不又吐了口血。心中想道,自己与那大汉武功相差太远,即使刚才身体完好无恙的时候也挡不住他一击之威,更何况自己现在这受创残重之躯,不禁一阵心灰意冷,但求生之念却是一刻也未停过,想道,要是就这么糊里湖涂的死在这里,岂不是冤得要命,有心开口辩解,但身体却虚弱得连说话得力气也没有了。 自己要是真得“冒犯”他家的小姐也就算了,但明明自己是不小心掉下来的,半点便宜也没沾到想到这里,眼睛也不忘向“罪魁祸首”看去,但见那澡盘之旁却多了个年轻女子,身着一件火红长裙,样子虽然看不真切,但仍依稀分辨得出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女。只见她用一条长长布幕将澡盘围了起来,只能隐隐看到暗淡的烛光下映照出那丽人依旧绝美的投影,也不知道那红衣女子在仓促之间是从哪里找来的。 那大汉见黄羽翔在这份上居然还敢偷窥他家的小姐,竟是不怒反笑,道:“年轻人,你也真够大胆的,好!”走过来一把将黄羽翔提起,半拖半拉地将他带到了门外。 重重地将黄羽翔扔在地上,那大汉冷冷得看着他,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说罢,负手背后,仰望星空,一股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气势展现无疑。 古时女子最重名节,正所谓“生死事小,名节事大”,武林中人虽然豪迈,但对女子的名节仍是十分看重。黄羽翔留恋青楼多载,对女子倒是知之甚深,虽然自己窥浴之事纯属无心,兼且也没看到什么,但瓜田李下,这种事情是怎么也说不清的。今日之事只有两个方法能够解决:一是那绝色小姐能够下嫁自己,这当然是黄羽翔求之不得的事情,但恐怕人家小姐估计怎么也不会看上他;另外则是将自己杀之灭口,反正此地别无他人,只要他们三人不说,自然也不会有别人知道。怎么看怎么想,这第二种方法绝对是他们三人会采取的做法。 一时之间,黄羽翔只觉心灰意冷,隐隐感到大汉透出的杀机,心知觉无幸理,一时万念俱消,心虽不甘,但也是无可奈何。但就在他百念全消之际,丹田之间突然升起一股暖气,虽然被那大汉扔到地上,浑身像散了架似地疼痛难当,但重重摔在地上之后,丹田之中那股暖流反而延胸口而上,缓缓流经全身,速度虽慢,但暖流过处,支离破碎的真气顿时如渴马饮泉,纷纷聚集到暖流周围,片刻间的功夫,伤势竟已好得七七八八。他心中一动,想到师父曾说过,自己所修习的内功是天下少有的神功,这几年来,黄羽翔混迹江湖,却没有闯出什么名堂,便对他师父的话心存怀疑,要知道,他师父也只不过是个要饭的垂死老头。 黄羽翔有记忆的那一天开始便是个孤儿,从小以乞讨为生。在他十二岁那年,某日他正在为晚饭而四处奔波,无巧不巧地碰到了一个病奄奄的老头,倒卧在街头。本来以黄羽翔“别人的事少管”的性格绝对不会稍做停留,但不知怎得,那天他突然善心大发,竟跑过去看了看老头倒底怎样了。黄羽翔虽然不是医生,但也能一眼看出这个老头是饿得发荒,于是再度良心大发,将自己乞讨而来的食物尽数给了老头,并将他带到了自己寄居的一个破庙。 在黄羽翔的悉心照料下,老头终于在第二天恢复了神智。而黄羽翔在隔天义赠老头的“善举”令当天看到的街坊邻居大为感动,于是赠衣捐物,令黄羽翔舒舒服服地过了好几个月,总算是好心有好报。 而这个老头也是知恩图报,在得知黄羽翔希望习武之后,传了他一篇内功心法。不过才来得及给黄羽翔讲解完穴道经脉等基本理论,还没来得及跟他解释怎么修习那篇内功心法时,便因常期劳碌、营养不良、积劳成疾而一命呜呼! 黄羽翔只得自己摸索着学习。修炼内功本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极容易走火入魔,但黄羽翔天性乐观,而又懒惰成性,不通的地方就跳过,绝不强求弄懂,十来年之间,竟没有走火入魔过,但也因此他的内功也着实有限得紧。其实就是那老头不死,也不会给黄羽翔带来多少帮助,说不定还会起到反效果。 黄羽翔修练的内功心法其实大有来头。相传远古时期,黄帝曾经向素女请教房中术与养生之道,素女便传下《素女经》与《长生诀》。《素女经》讲得是男女行房时的禁忌与技巧,而《长生诀》传授的却是夺天地之精华,固本培元之术。但时光流转,《素女经》成了新婚男女学习的范本,《长生诀》却已失传。 到晋朝时,得道之士葛洪在一次偶然中得到《长生诀》。葛洪修习的是黄老之学,经过自己多年的研习,又加进了性命双修,得到《长生诀》后功力大进,遂著下《抱朴子》一书证道而去。 岂料葛洪有一徒在他得《长生诀》时曾侍卫在侧,葛洪仙去后,竟将《抱朴子》中葛洪结合《长生诀》所写的《抱朴长生篇》给偷了去,欲自行修炼。于是,《抱朴子》还没有流传于世便已散失一卷。 但岂料修习“长生诀”培养的全是至刚至阳的元气,每修炼到一定程度,便会阳火过盛。依着素女所授,便是要通过阴阳交泰,来释放出一部分阳气。 葛洪讲究的是性命双修,这“长生诀”正中他的套路。在《抱朴长生篇》中,他更是溶合了自己的见解,加入了阴阳互补的理念,通过最原始的生命活动来得到本原力量,将“长生诀”的功法进一步完善。 谁料葛洪此徒却是一个天阉,无法行房,修习《抱朴长生篇》半生,起先虽然功力大进,但当阳火大盛之后,却因为无法发泄过盛的元阳之火而止步不前。而且因为要常常克制修习“抱朴长生功”而产生的欲望而尽毁道基,一气之下将心法夹于藏书中而束之高阁。但他一命归西后,因没有后人,《抱朴长生篇》就此失传。 黄羽翔的便宜师父原是一个习过几年武的书生,家中藏书甚多,因屡试不第,便在家中读书修心为乐,好在他家中殷实,也不会坐吃山空。他性喜读古书,便将家中古籍一一翻出,却找到碌碌反转于此的《抱朴养生篇》。 他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文学功底却是甚好,细看之后便知此书是件宝贝,于是勤加苦练。但最凑巧的事却出现了,他竟也是一个天阉,于是走上了他的前任同样的道路。但他的功底更差,不但功力散尽,还要时时进补,去除心火,才能保住残命。 等他悟出此篇心法需要阴阳互通,天地*才能修成,偌多的家产已经挥霍一空。他家财散尽,只能行乞街头,但他做惯了老爷,又是读书人出生,要他乞讨实是难上加难,因而饥寒交迫,困倒路边。幸而遇到了黄羽翔,传下了上古奇功,才一命呜呼。 黄羽翔习炼“养生篇”半年便已骨骼壮实,身强力壮。由于他只会内功不会拳脚功夫,便到城东的一个拳师处偷学功夫,三年的时间下来,凭着他的聪明,竟被他学了个全,但那拳师在江湖上只是个三流人物,黄羽翔所修的内功心法虽是上古奇功,但拳脚功夫实在太差,自十七岁出道以来,他也只能做做小贼小盗。五年来走南闯北,到处拜师学艺,人家肯教他也就算了,遇上挟技自珍之人,便想尽办法偷学,是以他的武功倒真是无师自通,博杂无比。 他虽然武艺不强,但总算还是活得舒舒服服,不过修炼“抱朴养生功”需要阴阳交泰,行男女之事,因此他这些年来所得钱财十之八九倒是捐到青楼里去了,这也是他菲号“浪子”的由来。他拳脚功夫虽然差劲,但所学内功着实是一大奇功,虽然因为无人指导,对篇中有些地方认识不清,但十来年的筑基,内力已有小成,凭他的轻功便可略见一斑了。 随着真气在全身缓缓流动,黄羽翔突然福至心灵,“抱朴长生篇”的心法突然流过心中,“祸福无依,死生无凭,枯荣同源,否极泰来”这几句平时怎也想不通的心法猛然了悟:生死原本没有明显分别,正所谓致之死地而后生,破而后立,“抱朴长生”功正是要历经生死才能得到大成。 黄羽翔行走江湖这几年,从不强出头,不该管的闲事绝对不管,遇上比自己强的对手绝对不打,虽然一直活得自由自在,安安稳稳,但没有经历过生死之变,因而对“抱朴长生”功其实一直没有真正理解。今日性命垂危之际,终于踏过了心法的门槛,以后的发展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当然,首先他得躲过眼前的这个劫难才行。 他现在一门心思沉浸在“抱朴长生功”的神奇心法里,对大汉的话置若罔闻,只觉真气充盈,如一道道的水银在全身流转,说不出的舒服写意。他以前对“抱朴长生功”一直没有深入领会,但此学毕竟是上古奇学,他十年筑基,却也不可小窥,眼下对神功突有所语,正是水到渠成,进境真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一下子只觉天地人我,难分彼此,心神俱醉,所谓“朝闻道,夕死可亦”,正是眼前之境的写照。 那大汉见黄羽翔居然对他不理不睬,不禁略微有些动容。他自己自然知道刚才为了要让黄羽翔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的情况,因而一问一负手之间已经用上了无上玄功。 他冷然发问之际,其实夹着他数十年精修的内力,其后一个负手而站,更是有夺天之功,在旁人眼中看来,他其实已经并入天地之间,挟自然之力,给人造成莫可抵御的心灵阴影。他本是成名多年的高手,经验十分的丰富,刚才见过黄羽翔的身手,便知道他绝对无法抵挡得住。但没有想到黄羽翔会突然进入奇妙的神功境地,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只是水月镜花,没有着下半丝痕迹。 那大汉心知黄羽翔功力平平,但却能抵挡自己战伐半生的杀意,不禁大是好奇,心念动转之间,眼光扫到了黄羽翔的脸上,触目这下,不禁轻咦一声,原来黄羽翔因内伤而略显苍白、但仍是棱角分明的脸上竟然有了层莹莹之光,隐隐光华流动,竟有几分宝相庄严之气,分明是内功已到了某种境界的样子,而且还是符合天道的内功心法!这一弱一强剧烈的反差怎么不叫他这个享誉江湖二十几载的大高手顿失方寸。 那大汉乃是一代高手,片刻之间已是神色如常,但心中的好奇却是更浓,思维也更是细密,心道:能传授这小子这种内功之人必不是一个平凡之人,杀了他若是惹出他师门之人该当如何?但转念之间又想:自己的背后来头更大,普天之下还有“他”惹不起的人吗?心中主意已定,杀意却更加浓烈。他是个心性刚毅之人,一旦决定,便全力以赴,决不反悔,当下掌下聚劲,便要将黄羽翔立毙掌下。 “秦师兄!”一个如天籁一般的声音响起,却使得那大汉立刻收劲退到一旁,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小姐”。 那小姐从屋中走了出来,旁边伴着那个红衣女子,她着了一身浅绿的长裙,莲足轻摆之际,衣袂轻飘,说不出的灵动写意。 “秦师兄,不是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什么‘小姐’,只需唤我一声‘心儿’或是‘师妹’都可以,你是不是嫌弃我这个师妹啊!”绿衣小姐娇俏的脸上满是委屈的神色,大大的双眼竟隐隐有落泪之势。 “不敢,不敢!”刚才还渊停岳峙、气宇轩昂的大汉一下子竟变得惶恐不安,连连摆手道:“小姐,师父他老人家待我恩重如山,先有救命之恩,后有授艺之德,秦连此生此世,无时敢忘却半分。师父他人家慈悲,秦连有幸得师父收为记名弟子,但在秦连心中,恩师的错爱,秦连只能用此余生侍奉恩师以做报答,‘师妹’之称,秦连万万不敢担当!” 大汉秦连说话的时候,正好是黄羽翔功行完满之际。他气走百脉,运行了一周天,不但内伤尽去,而且内力的进境实不能以道里计之!以前黄羽翔只不过是个三流人物的话,此时此际,他的内力已踏入一流之境,虽然武技仍是蹩脚的一塌糊涂,但凭着他的机智善变,自出机杼的创意,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他双眼虽然仍未睁开,但周围的一举一动莫不了然于心。秦连的名字从耳中传过,黄羽翔心中不禁一动,心道这个名字怎么有几分熟悉!待得秦连第三次说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黄羽翔猛地想起了一个人。 两年前江湖上有个“三英门”,是武林中三个恶名赫赫的高手所创,成立没多久,便聚集了江湖中好些颇有恶名的匪徒。其门徒烧伤淫掠,当真是无恶不做。因为“三英门”的总部在鲁西之境,山东第一大派“绝意刀”便在门主的带领下尽起门中精英围攻“三英门”。 谁知“三英门”强得出奇,“绝意刀”自门主以下前去讨伐的一百余人差点儿死伤殆尽,只逃回了两人,“绝意刀”的门主更是横死当场,“绝意刀”也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消息传出,武林中一片哗然。“绝意刀”虽然不算当世大派,但实力也甚是不俗,谁想到竟会一夕之间精英尽戳! 但更出奇的是,“绝意刀”围攻“三英门”之役的三天后,“三英门”竟突然之间解散。两个多月后,才从知情的武林人士中传出消息,原来“三英门”突遭一绝世高手闯派,在三个门主和七八个堂主被一一毙命之后,一个刚刚令江湖侧目的邪派竟这样不得不树倒猕猴散,也是一夕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而这个大高手的名字正是秦连,外号叫做“五岳手”! 会是他吗? 第二章刁蛮淡月 “秦大哥,你满口都是我爹的恩德,果然是看不起我这个小师妹,唉,我就都知道我武功不好,事事都要人照顾,也难怪秦大哥要如此说了。”绿衣小姐两眼盈盈,说不出得怜人。 “不是小姐,不是,这个”秦连武功虽是绝高,但在应对方面却是缺乏头脑,只是抓耳挠腮,哪有半分高手的气度。 “格格格”绿衣小姐和红衣美女都笑了起来,红衣美女笑了一阵,道:“秦大哥,小姐是在逗你呢!你这人忒也老实,老是要上小姐的当,要是传了出去,堂堂‘五岳手’秦连竟会如此,恐怕江湖上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果然是他!证实了心中的想法,黄羽翔心中惊骇却是更甚,以“五岳手”秦连如此高明的人物都要俯手贴耳叫声“师父”的会是怎要的一个人呢?眼前的这个绿衣小姐,恐怕是自己一辈子也得罪不起的人啊! 但随着绿衣小姐的笑声在耳边回荡,说不出的动听可人,黄羽翔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他的脸正对着绿衣小姐,眼一睁开,绿衣人儿那美绝人寰的俏脸便映入眼帘。他虽然在屋内已是惊艳了一回,但此际见她笑语如花,不禁又愣住了。 她身边的红衣人儿已算是绝世美儿了,若在平时,正是黄羽翔青衣白马,风流追逐的对象。即使他流恋青楼多年,攀折过几许名花,武林中的名门闺秀见过不少,但如红衣人儿这般俏丽的,也是难得遇上一回。但此际站在绿衣小姐的身边,竟是半点也惹不起黄羽翔的注意!仿佛她的存在只是为了陪衬绿衣小姐这个绝代佳人! 黄羽翔瞪大了双眼,心中却想将来会是那个男子有幸娶她为妻呢?看着她娇笑不已的样子,心中突地一热,仿佛她的笑脸是为自己而绽开。随即清醒过来,心中却突然对将来会娶到她的男子大是嫉妒。 绿衣小姐笑了一阵,仿佛笑得累了,将她的纤纤玉手轻搭在红衣人儿的肩上,柳腰半弯,正好望向黄羽翔,见他双眼死盯着自己,眼中充满着侵略之意,心中不禁一怕,忍不住轻哼一声,柳眉微皱,神情却是动人之至。 绿衣小姐本是武林奇人之后,见惯了大场面,本不会被他轻易吓到,但黄羽翔与她第一次相见却是在她赤身裸体的情形之下,心中本就对他有三分怕三分羞,眼见黄羽翔目光扫来,顿时又勾起了她的回忆。 他这人好生无礼,不但偷窥自己洗浴,还用这种眼光看自己,仿佛自己没穿衣服一般。莫不是他又想到了在屋中偷看到的情景?好不羞人! 绿衣小姐一念至此,春花般的俏脸上顿时飞起了两片红云。她本就美得不可思议,这下子更是俏丽异常,娇艳得不可方物。 黄羽翔一下子看得痴了,心道若是能娶她为妻,那真是不枉来人世一遭。 他的眼光游遍绿衣小姐全身,只觉她玉腿修长,纤腰如柳,身材本是偏瘦,但酥胸却又极是丰满,真是撩人之至。 黄羽翔看得心猿意马,心中不禁泛起诸多龌龊念头,浑然忘了自己的生死还操在别人的手里,想到不堪处,脸上居然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绿衣小姐本就心潮涌动,待见他贼兮兮的笑脸,心中只剩下两个字:*!她本对黄羽翔就没有什么好印像,现在看他色迷迷的样子,浑身不禁一哆嗦,直冒冷汗。 旁边的红衣人儿立刻查觉到她的小姐的异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黄羽翔还来不及收回的贼笑。也是轻哼一声,不过她的声音可不像她的小姐那么动听,却好像腊月里的寒风,将人的心肺都要冻僵似的。 “你这个恶贼,当真是贼胆包天,还敢如此无礼,当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红衣人儿恶狠狠看着黄羽翔,上前两步,停在黄羽翔的身旁,伸出右手,中指食指翘起,作势要挖他的双眼。 “小心他”秦连想到黄羽翔的神奇内功,刚想提醒红衣人儿,却见原本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一般的黄羽翔突然窜了起来,眨眼间的功夫竟已经纵跃远去。饶是他武功已臻最上乘的境界,在惊诧之余还是忍不住轻赞赞一声“好轻功”,随即暗叹如此大好青年却堕入魔道,可惜可惜!他武功见识均属上乘,但奈何轻功却非所成,眼见黄羽翔纵跃如飞,心知追也无益,索性一动也不动。 黄羽翔心知那红衣人儿属于泼辣型的女子,敢说敢做。他实在没有勇气试试她是否会真得要挖自己的双眼,趁他们不备,双手一用力,已从地上跃起。在红衣人儿的错愕中,双足用力,一下子已纵到老远!他原本轻功就已经非常高明,此刻功力突增,纵跃之间,如兔起鹄落,直若鬼魅一般。 几个起落之间已经到了几十丈外,黄羽翔心念绿衣小姐,忍不住停住身形,回头望去,却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绿衣小姐和秦连在原地一动未动,而那红衣人儿却如苍鹰一般紧随自已而来,才一眨眼的功夫,两人的距离便只有数丈之遥。黄羽翔深知若是被红衣美人缠上,只要三五招时间,那秦连便会追上自己。他功力突进,认知也上了一个台阶,更加清楚自己与秦连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先不说秦连了,就是那红衣美人说不定自己也胜不过她,忙足下用力,全身真气流转,拼了命地远蹿而去。 那红衣人儿的轻功也着实了得,比之黄羽翔功力未进之前,实有过之,比之现在,也只是稍逊而已。 黄羽翔的轻功只是因为他上古传下来的内功心法而不同凡俗,但红衣人儿的轻功却是当世高手所传,功法之精妙比之黄羽翔无师自悟的轻功实在是高之甚多。两人一个逃一个追,竟是维系了一个不前不后的局面。两人行迹如飞,转眼便已远去无踪。 绿衣小姐望着两人早已消逝的地方的轻声问道:“秦师兄,淡月不会有事吧!” 秦连沉吟半晌道:“小姐请放心,淡月曾受恩师点拨,在武林中已算得上是一流身手。那轻狂少年武功虽怪,但只是三流人物,小姐不必过虑!”话虽如此,但秦连心中对黄羽翔的内功着实惊悚。 他的武功已达宗师级,在屋中击中黄羽翔的那一掌,虽只是用了三成功力,但却是试出黄羽翔的尺度而为的,但绝没有想到黄羽翔竟会在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内内伤痊愈且似更有精进!难道,他在屋中隐藏了功力?秦连眉头一皱,若以他大宗师的实力也看不出黄羽翔是隐藏功力,那么对黄羽翔的实力评估那就是完全不同了。 “这个贼小子倒也有趣!”绿衣小姐轻轻笑着,眼中满是好奇。江湖上哪个俊彦不对她争相媚好,但言语行动之间绝对是恭恭敬敬,绝没有一个敢如黄羽翔这般看她的。 她终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心中惶恐只是片刻间的事,脸上红晕未退,却想到了黄羽翔那勾人的眼神。 绿衣小姐原本就是一个颐指气使惯了的人,小姐脾气一发,便打下了也要让黄羽翔像其他年轻人一般对她言听计从、争相媚好的主意,然后再慢慢跟他算帐,以报今日羞辱之仇。想着想着,娇艳无匹的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意,一时间似乎天上的明月也黯淡了很多。 秦连看着这个怜人心疼的小师妹,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但心中仍是担忧不已。 黑暗之中,只见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前脚落地,后脚已起,瞬时之间,已是远遁十余丈,纯以轻功而论,足可列入一流境界。 黄羽翔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往后看看,待见红衣人儿淡月如影随形,半分不肯落下,只得为自己的小命而亡命狂奔。两人一个卯足了劲地跑,一个拼了命地追,任谁也不肯停下,竟跑了几有一个时辰。 好在黄羽翔功力突进,更是了悟了“抱朴长生功”最根本的微妙之处,丹田之气竟是越跑越盛,丝毫没有因为长途奔行而心竭力衰。但一个时辰跑下来,身体毕竟是血肉之躯,早已累得快要接近崩溃。 他身后的淡月却是越追越是惊诧。淡月的身份虽然只是一个小婢,但从小便受绿衣小姐的父亲,也就是天下第一高手张华庭的指点,一身武艺已足抵一流高手。而绿衣小姐因天生顽疾,无法修习上乘武功,张华庭更是悉心教授淡月,让宝贝女儿有一个贴身保镖。淡月资质虽不是上佳,但十余年的苦修,成就也非同小可,尤其她天生适合修习轻功,单以轻功而言,比之张华庭的四个爱徒,实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此际已跑了如此长的时间,自己却丝毫没有能够拉近与这个无耻小贼的距离,怎能不叫她惊愕万分。 体会着身体的疲劳,忍受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支持自己跑下去的只是对生命的绻恋。黄羽翔脑中全没了其它念头,浑然忘了那个令他不敢匹敌的秦连早就不可能追上自己,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要把身后的淡月甩掉,一个劲地跑,直到他的腿再也支撑不住他的重量而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被人一根根地敲得粉碎,每一块肌肉都被拉扯得失去原形,黄羽翔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眼睁睁地看着淡月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不由得大骂道:“天哪,这个娘们到底是不是人啊,怎么比男人还能跑!” 淡月却是有苦自知,女孩子的体质本来就不比男人,她的内力比之功力大进的黄羽翔也要相差几分,能一路追下来,只是一个信念而已,其实全身真气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她本在心里连连叫苦,突见黄羽翔摔倒在地,心中不禁大喜。她本是刁蛮之人,这一路狂奔让她吃尽了苦头,这笔帐自然要算到黄羽翔的头上,暗暗思量该如何修理这个小贼。 她人虽刁蛮,但却不蠢,眼见黄羽翔一动不动,恐他别有阴谋,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停在他三丈处远的地方,只是用一双美丽的眼睛瞪着黄羽翔,一边调匀着体内乱成一团糟的真气,恢复元气。 几近一个时辰的长途狂奔使她的内力消耗甚大,功行一周天,内力却只是恢复到了平时的三成,这也全是亏了所学心法的神异,但要功力尽复,没有一天调息是完全不行的。眼见黄羽翔还是一动不动,淡月心道他不会脱力死了吧。不禁忍不住朝他走去,临到黄羽翔身前,却见他正睁大双眼看着自己,倒是被他吓了一跳,不由得轻呼一声,手抚胸口,退后半步。 淡月深吸一口气,平息了荒乱的心情,但刚刚才调匀的真气又有些紊乱,她心中气急,想不到黄羽翔这时候居然还敢恐吓自己,当真是不知死活,杀心顿起,再向黄羽翔看去,却见黄羽翔不算英俊的脸上竟满是笑意,显然刚才自己出丑的举动全被他看在了眼里,而他的目光中居然还透着“这小妞长得还不赖”的意思,心中更是恚怒,杀意更盛。 轻叱一声,莲足如钩,淡月出招如风,袭向黄羽翔。 淡月虽然功力大耗,但以黄羽翔空有内力的本事,再加上四肢酸痛,哪能躲得开她如此迅猛的一招。所谓迅雷不及掩耳,黄羽翔根本来不及有什么反应,淡月这一脚已扎扎实实地踢在了他的右脚胫骨上。 “哎哟”,吃亏却不是黄羽翔而是淡月! 自黄羽翔悟出“抱朴长生功”的微妙之处后,虽仅仅只有一个多时辰,但功力之精进实不能以道里计之。一番狂奔之后,十来年修炼的“抱朴长生功”终于活泼泼地在全身流转,浑不似平日懒洋洋的样子。他人虽然躺在地上,但全身真气仍在高速流转,每一次的循环,功力便精进一分,真气之盛实是前所未有。 身体虽然疲倦不堪,但内力之修为却上了数个台阶,护体真气已有小成。“抱朴长生功”本就是夺天地之精华以养凡人的奇功,端得神妙异常,若是修到大乘,直可进窥天道。 淡月若是只点他的穴道,以黄羽翔刚刚修成的护体真气而言,根本就没有可能抵御得住,但奈何淡月恼羞之下气恨莫名,只想给这个无耻小贼尝尝苦头,莲足之下踢得却是他骨头居多的小腿,一击之下,顿时引发黄羽翔护体真气的反噬。 黄羽翔本来内力就比淡月要高,而且淡月此际内力大耗,顶多只有平时四成的功力,而黄羽翔却是不退反进,此消彼长之下,这硬硬相碰的结果却让淡月吃了大亏。 凌厉的内力透体而入,小巧玲珑的右足首当其冲,三根脚趾给生生的震裂,痛得淡月娇哼不已。 所谓十指连心,脚趾也是一样的,淡月萎顿于地,双手抱足,痛哼之下,眼泪也流了出来。 黄羽翔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见淡月恶人先告状般地倒地痛哭,不禁再一次地为女人的不可捉摸而大大感叹。他腿上被踢的地方正生生作痛,心中想道:“这小娘皮好看是好看,但个性太泼辣,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引我上当吗?好像犯不着吧!” 看了一阵后,见淡月脸上的痛楚似不是装出来的,不禁挣地而起,在空气舒臂展足,说不出得舒服。这“抱朴长生功”当真是神妙异常,才休息了一阵,黄羽翔身体上的疲劳已经去得七七八八了。 他虽然有心看看这个刁蛮丫头,但又怕她搞鬼,因此踌躇不前。 这个情形正如刚才淡月的心情一样,不过两人的位置却是颠倒过来了。世上的事情,本就难以预测。 淡月见黄羽翔站了起来,玲珑有致的玉体不禁起了一阵寒栗。在黄羽翔内力反噬之下,她原本才聚起的三成内力也被冲击得半点不剩,剧痛之下,哪有能力调息养元!现在的淡月正是鱼在刀殂,没有半分反抗的能力。想到黄羽翔原本就是因为偷窥小姐洗浴而遭到自己的追杀,现在主客易势,不知道这个无耻淫贼会干出什么事来!她越想越怕,竟忘了疼痛难止的右足。 黄羽翔沉吟半晌,终于还是怜香惜玉之心占了上风,慢慢地走到淡月身旁,弯下身子去检查她双手紧抱的右足。 哪知淡月对他一上来就存偏见,眼见他竟然如此无礼地要抚摸她的莲足,又羞又怕,虽然无力反抗,但仍是死死地双手紧抱右足,当真是宁死也不屈从淫贼。 黄羽翔却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正掰开她的双手欲检查她的右足,哪知这小娘们力气当真大得要命,几次用力,竟是不动分毫。他双手不敢使上内力,生怕不小心伤着了她,竟僵持住了。 月朗星稀的夜晚,两人的举动本是闺房之中的调情之作,但当事人却都缺乏这份浪曼,反倒双双面红耳赤。 淡月见他的“淫行”没有得逞,芳心竟有几分得意。她苦追黄羽翔半天,累得全身几乎脱力,而才踢了他一脚,却落得自己眼下这副下场,当真是一路吃亏到底,现在可以看到这头色狼吃蹩,得意之下,足上的痛楚竟也大减。 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凡事一定要小心从事。淡月姑娘这一得意,双手竟忘了用力,浑然不觉一双柔荑已被眼前这个大色狼掰开了,待黄羽翔的手抚到她的莲足上时,她才猛然惊觉,心中更是一片惊慌,心旌激动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黄羽翔武功虽然不算高强,但总算也在江湖上厮混了几年,基本的伤势还是看得出来的。他心知这种骨裂只是小伤,但没有半个来月的养伤是不可能自由行走,当下手上真气慢慢透出,封住了她右脚上的几处经脉,止住她的疼痛,心里却暗暗纳闷这刁蛮的小姐是为何受伤。 他人虽然聪明绝顶,但长期以来毕竟只是一个三流人物,所识有限,护身真气这一词从来没有听说过,哪知道伤了淡月这个美艳姑娘的罪人正是自己。 “没事了,你只要休”黄羽翔抬头对淡月道,却见这个刁蛮小姐早已晕厥过去,心道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外表再如何坚强,遇上这等痛楚还是忍受不住而痛晕过去,当下好人做到底,右手握住淡月的一只手,搭住她的脉门,将己身沛然的真气输到她的体内,帮她聚合全身紊乱的真气。若是黄羽翔知道淡月是因为害怕他这个大色狼而吓晕过去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气昏。 真气运行三周天,淡月已是功夫全复。而黄羽翔虽是助人行功,但内力却半点也没有折耗,盈盈然流转如意,充达四肢百脉,说不出的写意。他心中暗暗高兴,黄羽翔不是不想出人头地,但以前功力低微,又没有什么权势,因此行事低调。但今天连连被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心中对强大的实力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渴望,一改以前得过且过的想法。 抬眼向淡月望去,只见她俏丽如月的脸上满是楚楚怜人之意,适才的刁横任性早已不见踪影,当真是说不出的美丽,虽然比之绿衣人儿那美得不应该在人间出现的绝色还差了很多,但已经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丽人了。 黄羽翔眼光顺着淡月的脸蛋往下游走,待到滑过她雪白的玉颈,不禁停在了她高耸的胸部上,心中一片激荡,暗想这小丫头人看来不大,但胸部怎得如此丰满,与她的主子倒是一个样。他天性不拘小节,修炼“抱朴长生功”之后,更是好色成性,眼下美色当前,怎不令他食指大动,但随即想到那令他后怕不已的秦连,燃烧的*顿时被熄了个彻底。但手中柔荑在握,不乘此占点便宜那就枉自他的菲号“浪子”了。 淡月姑娘只觉全身暖洋洋的,浑身说不出的舒服,忍不住轻咦一声,慢慢睁开了一双妙目黄羽翔!这个大色狼!竟牵着自己的的左手,还在摸来摸去! 刹时间,淡月只觉呼吸困难,心中想道,我到底昏迷了多久?这个淫贼到底有没有干什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虽然是仲夏严热之际,也仍是出了一身冷汗。 黄羽翔见她脸色变幻,只道她修习的是一门奇功。他心中本就在推测绿衣小姐的父亲是怎样一个高人,竟能有秦连这个武功本已强得惊人的挂名徒弟,眼见淡月功法如此奥妙,心中对这位奇人的敬佩之意更加强烈。 淡月愣了一会,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还被黄羽翔握着,当下一声尖叫,猛地抽回了手,双手爬地,双足使力,四肢连动,行动如飞,转眼的功夫已爬离黄羽翔三丈来远。她双足这一用力,右足一下子又痛彻心扉,顿时四肢无力,萎顿于地。 黄羽翔虽然自负轻功了得,但见她四肢据地,趋前突后,神妙无比,也不禁暗暗心折,哪想到是人家淡月已将他视为卑鄙不堪的淫贼了。 他虽然对淡月美丽的容颜心慕不已,但深知她绝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物,见她功力已复,当下抱拳道:“这位姑娘,在下黄羽翔,适才在村中屋舍之事,纯属误会。我绝不是有心偷窥你家小姐的,如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望请姑娘回去之后替在下解说一番,今日之事,只当全没发生过可好?在下告辞!后会无期” 黄羽翔这番倒是诚心诚意想要撇清误会,连自己的姓名也如实地报上了。他虽然生性风流,但对淡月这等后台实力不明之人实在不敢轻惹,好在他为人豁达,兼且才体会到“抱朴长生功”的精妙之处,正要觅地修习,便强自将那绿衣小姐美绝人寰的俏脸从心中抹去,也不等淡月有什么反应,当下展开身形,瞬即远去。 淡月正可怜自己一代名姝,竟要在这没有一点气氛的荒山野岭失身于人,想到伤心处,不禁珠泪盈盈。 谁想黄羽翔竟会这样轻易放过自己,错愕之间,黄羽翔已经消逝无影。她兀自不肯相信,心道黄羽翔定是在躲在暗处伺机偷袭自己,当下气凝百脉,功行全身,浑没查觉自己功力已复。 等了老半天,依旧清风明月,树影婆娑,哪有那个万恶淫贼的半分踪迹。 荒天野地里,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俏丽的姑娘独卧于天地之间,月寒如水,淡月突起一阵凉意,功行一周,方才恢复如常,但也发现自己功力已复,任她百般不齿那个万恶淫贼,但也不得不承认是黄羽翔帮助自己恢复内力的。 这个贼子竟会放过自己并且帮助自己恢复功力? 淡月突然想起黄羽翔临行前说的话,“纯属误会”?鬼才相信,这贼子愈是说得谦卑,所图谋的便愈是惊人。 阴谋!肯定是个阴谋! 至于是何阴谋,唉,奈何淡月姑娘心性善良,怎能想到这万恶淫贼心中的毒计。 淡月突地一松,知道黄羽翔暂时是不会找自己的麻烦,心中却是一片茫然,恍惚之间,右足又开始作痛起来。 这个天杀的恶贼! 第三章巨赏擒贼 却说黄羽翔离开淡月后,全力施展轻功,一路踏风而行。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个巨擘之女,也不知道日后会遇上什么麻烦,但此际神功小成,心中正兴奋莫名,却也把这些烦心事丢到了一边,反正想也无用。 不过同样是赶路,却全不同于适才逃命时的心情。 适时正值午夜,黄羽翔却全然没有睡意,直又行了半个时辰,才在树林边上休息下来。但一个半时辰的全力奔驰,跑了足有四百里许,迂回环绕,竟从衢州跑到了金华。 第二天醒转过来,打了一只野兔,胡乱生火烤了便吃。依他原意本想在林中隐居下来,修习“抱朴长生功”,哪知才呆了两天,便忍不住跑到金华城里去了。 自他修习“抱朴长生功”以来,女色便离不开身。那“抱朴长生功”炼到绝高境界,阴阳*只是用来增进功力,却也非必要之事。但在修炼初期,*却最是旺盛,这也怪他炼功时无人指导,原本可以通过疏导调息,使*之火没有这般强烈,但他修行不得法门,对*要求甚是强烈。 遇到绿衣小姐主仆那晚,他已经七天没有近女色了,这两天熬下来,实已到了极限,当下便去了金华城的“君缓行”。君缓行乃是金华盛名最著的勾栏,黄羽翔两年前去过一次,对里面的姑娘颇为中意。但此番前去,却是全无兴致,只觉一个个均是庸脂俗粉,不堪入目。 自三天前见过那绿衣小姐之后,黄羽翔虽然要将她忘记,但此等天香国色的丽姝岂能轻易忘怀!黄羽翔清修的那两日,虽然功力进境神速,但每次收功之际,绿衣小姐的身影便浮上心头,挥之不去。现在看到这些姑娘,虽然不乏美人,但岂能比之那绿衣小姐的绝世之美。 黄羽翔无奈之下只好随便找个姑娘应付了事,一番云雨之后,黄羽翔意兴了了,便上了“满福楼”,点了几个小菜,要了点酒,慢慢饮斟起来。 谁知才吃到一半,却听旁边桌上几个大汉正在吹侃江湖上的最新消息。黄羽翔神功小成,正跃跃欲试,当下便仔细静听。 谁想这几个大汉说到,人称“无双玉女”的江湖第一美人、中原第一高手张华庭之女两天前放出消息,要武林人士帮助缉拿一个曾欲图不轨于她的贼人,凡是提供消息或是擒下那贼人的江湖人士必有重酬,消息说务必要活捉该贼子,张小姐要亲自惩罚。 消息才传出,整个武林都轰动了。年轻一辈莫不想博得美人欢心,年长一点的也希望能够得到张华庭传授个一招半式。要知道,张华庭自十七岁出道,三十年来未曾一败!自他三十岁后,手下无十招之敌,而近十年来,已无人敢与他动手了。要谁能与张家攀上关系,那在江湖中可是莫大的光荣,放眼天下,还有谁敢惹张华庭! 而无双玉女更是武林中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要哪个年青俊彦能够得到她的垂青,那真是天底下最大的恩赐。更何况加上她父亲的威名,任谁也可以鲤鱼跃龙门,成为江湖上的一颗新星啊! 黄羽翔听着不禁将无双玉女与三天前遇到的绿衣小姐比较起来,心道以绿衣小姐的容貌,才配得上天下第一美女的称号!心念电转之间,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一张脸顿时变得苍白无比。果然,那几个大汉随即说到那贼子的姓名正是叫做黄羽翔! 听到自己的名字,黄羽翔恨不得狠狠打上自己几个耳括子,有事没事干嘛要跟那淡月说自己的名字!现在真是捅了个天大的篓子,一念至此,不禁连连苦笑。 怪不得绿衣小姐会有秦连这么一个强得离谱的护卫,怪不得她竟如此绝美动人,天下第一美人果然不负盛名! 想不到自己一夕之间竟成了天下的名人,只不过声名实在太差,怕不要成为武林公敌。 思忖间那几个汉子中有个家伙竟掏出一张画像,说是张大美人亲自画的贼子肖像,黄羽翔偷眼看去,不正是自己堪称英俊、棱角分明的脸吗!心中暗暗佩服张美人的画技了得,竟画得如此相象。 偏偏有个大汉正好望向黄羽翔这边,错愕了一下,竟然连连狂叫起来,显是认出了黄羽翔。一番大叫之下,惊动了全酒楼的人。想不到这小小的满福楼里的江湖人士竟有二十来号人,几个照面下竟都认出了黄羽翔这个小贼,顿时群情激奋,纷涌而上。 好汉尚且不敌人多,但何况黄羽翔无心打这场无冤无故的架,当下施展轻功突围而去。 好在他轻功了得,场中众人虽也有几个高手,但轻功高绝之人却是一个也没有,竟被他逃了出去,当下黄羽翔又避入山林。但此小贼身在金华的消息不日便传遍江湖,没几日的功夫,金华城便群雄云集。虽是仲夏之际,但街头林中,到处都是武林中人,势有挖地三尺之心。 金华虽然是个大城,但一下子云集了如此多的武林中人,客栈一下子竟全部住满,住不下的武林人士只好借居民屋。而且来得人还有愈增愈多之势,让人不得不感叹名利美色的厉害! 冬夏两季本是诸多行业萧条之时,没想到经过黄羽翔这一折腾,各种行当的需求量都是急增。他竟成了金华客栈业、风月业、饮食业的大救星,将原本不甚景气的行业带上一个高潮。 但武林人士一多,难免互相有所磨擦,而有的有门派之见,有的更有私怨,几日间没将黄羽翔找着,反倒是互相斗殴死了数人。这下子倒把官府惹了出来,实施宵禁,并驱逐外来人士。“民不与官斗”是武林中的信条,在官府逮捕并驱散了一批人后,轰轰烈烈地搜捕小贼行动顿时夭折,一大帮人散的散,回的回,有些人则化整为零,继续寻找黄羽翔。毕竟,天下第一美人处加中原第一高手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浙江除东部外,其它地方皆多山林,黄羽翔隐身之处正是北山,绵延数十里,当真是安全无比。但在金华实施宵禁后,他见围捕的武林中人越来越少,便开始向杭州进发。谁想才出林没多远,便连连遇上搜捕之人,当下边打边逃。 虽然张大美人要活捉黄小贼,但黄羽翔知道要是被捉住的话,迟早也是死路一条。他武功初成,战意又浓,围捕他的又没有太强的高手,倒被他一路逃到了嘉兴。但后来的猎手武功越来越高,黄羽翔开始连连挂彩,但仗着轻功了得,“抱朴长生功”又厉害非凡,反倒被他伤了好个人。 不过这一路倒是很好的磨练,比之初遇秦连时的二流身手,黄羽翔这几日的进步真是快得惊人,连番的激战反倒是对精神和肉体最好的锻炼,身体的潜能被一点点激发出来,人也变得刚毅非凡,再不是以前那个得过且过,遇强则跑的性格。 黄羽翔轻轻擦拭着长剑,犹自带着血腥气的冰冷剑身终将他的思绪带了回来。他原先那把剑落在了初遇张大美人的屋舍里,现在这把剑正是五天前从一个围攻他的江湖客手中抢来的。那原先的剑主武功虽然差劲之极,但这把剑倒却不是凡品。虽然谈不上切金碎玉、削铁如泥,但也是用上好的绵铁所打,端得称手耐用。 这些天来他虽然没有杀人,但战况也可以用惨烈来形容,现在想来,竟有几分反胃的感觉。 他靠着树干,合上眼立刻睡了起来。 这几日围捕之人越追越近,武艺也越是高强,使得他一天竟没有几个时辰可以入睡,气愤之下,真想被他们捉去算了。但年轻的心性却不容自尊受到损伤,是以一路支撑下来。现在几乎一逮到机会就要好好睡一下。 蒙蒙胧胧之间,只觉一股不舒服的感觉袭上心头,黄羽翔心生感应,双目大张,支起虎躯,沉声道:“谁?”右手轻拍剑鞘,“又是哪位前辈高人,请出来一见!” 他内力增长虽快,但在这几日战斗的培养中,感触敌人的能力却是更为突出。“抱朴长生功”本是天道之学,精神的修炼正是其中极为关键的一项。 话音才落,只见两丈外的一棵大树后转出一个白衣飘飘的俊美青年。黄羽翔虽然自负风流潇洒,但只觉眼前之人仪表不凡,真乃翩翩浊世佳公子,比之自己真是不遑多让。只是黄羽翔胜在体格键壮,更显英武之气。但令黄羽翔惊异的不是白衣青年的俊美无俦,而是他竟能欺到自己身边如此之近才让自己发现。 自黄羽翔内力大长之后,只要有人接近他身周五丈之处,他都能心生感应,但此人竟能欺到他两丈处才让他发发现,那只能说明他功力了得,生平所遇高手,除了秦连之外,就数此人了。 “前辈高人不敢,在下‘霹雳刀’郑雪涛,奉张仙子之命,特请黄兄到杭州一叙。”这郑雪涛外号虽然霸道,但说话却和他的长相一样,斯文俊美,明明要拿人,却让人觉得像是在请人一般。 “妈的,老子又没叫你前辈高人,你到自己揽上了!”黄羽翔心中暗骂一句,他乞丐出生,没念过书,所识之字还是他便宜师父教的,但他为人聪明,学得倒也快,但谈吐之间,粗言糙语却是总难全部改掉。 不过“霹雳刀”郑雪涛这六个字甫一入耳,心下却是一惊。当今武林中老一辈人士风采依旧,但年轻一辈中也是俊彦辈出,声名最著的,首推“三凤五龙”这八名男女,郑雪涛正是五龙之一。 当下道:“郑兄乃是人中之龙,张仙子又是神仙中人,但黄羽翔只是区区一介浪子,不敢轻扰佳人!怠慢之处,请多多见谅,后会无期,再见!” 他心知这郑雪涛不是宜与之辈,暗道能不交手最好。 “哈哈,黄兄此言差亦,蒙张仙子宠召,对我等凡夫俗子来说,莫不是天大的荣幸。况且黄兄年少有为,最近几日,更是连败不少江湖上成名之士,‘浪子’黄羽翔之名现在可是路人皆知!”郑雪涛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一把折扇来,轻轻挥动起来,说不出的潇洒不群。 想不到自己倒是打出了点声名来,黄羽翔心中苦笑不止,但连日苦战,岂是自己所期望的,便诚诚恳恳地道:“郑兄,在下与张仙子确实有几分误会,但张仙子此刻正在气头上,若在下现在去见张仙子,怕是有命去无命回了。郑兄可否给小弟一个面子,只当今天没见小弟,日后江湖相见,定有回报!” “黄兄”郑雪涛脸色一变,“在下好心相请,黄兄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你若是老老实实跟我去杭州,见了张仙子之后,我自会跟你说几句好话,包你无事;不然的话哼,可别怪我无情!” 黄羽翔心道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郑兄,小弟也想再见张仙子一面,不过若与郑兄一起的话,未免尴尬。其实小弟早与张仙子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这不过是我们二人之间玩得把戏而已。” 其实早在张大美人发出擒拿黄羽翔的消息后,就有不少人在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张大美人是何等身份,“浪子”黄羽翔只是武林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如何能得罪天下第一美人?早些时候也有不长眼的人物曾觊觎张仙子的美色,欲金屋藏娇,但莫不是被废武功,便是横死路边,其中不乏名震一时的黑道高手,就是白道有些道貌岸然之徒,也被杀了几个,待到张美人原是中原第一高手张华庭之女的消息传出,武林中便再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人敢动歪脑筋了。年轻俊彦只是像苍蝇一般围着张小姐,争相媚好,以图抱得美人归。 黄羽翔只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浪子”而已,凭什么能惹得“无双玉女”亲下玉旨,要擒拿此人,而且要活不要死! 郑雪涛虽贵为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平日里走马章台,多少名门闺秀只为见他一面而竞相奔走!但他眼界奇高,平常佳丽哪里入得了他的法眼。但自三个月前见过无双玉女一面后,顿时神魂颠倒,情难自抑。 他鞍前马后,苦苦追求之下,张美人只是冷颜以对,更是激起了他的豪气,心道此等美丽绝顶、不为欲物所动的佳人才是他的良配,越发用心讨好。但神王有意,玉女更是无情,几番纠缠之下,张美人终于动气。结果郑雪涛与秦连大打一场,郑雪涛虽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但比之师承张华庭的秦连却远为不如,二十招内更已败北。但秦连在战后却对郑雪涛称赞不已,说自己在年轻的时候绝没有郑雪涛这般的功力,倒是惹起了张美人的兴趣,虽然仍不让郑雪涛跟随左右,却定下了后会之约。 郑雪涛虽然战败,但却是败在了秦连这等罕见的大高手之下,声名却是更上了一层楼,兼且更是得到了佳人后会之期的约定,心下兴奋莫名。虽然与佳人约定之期还早,人却早已赶到了与佳人后会之地的杭州,只盼着日子快点过。 谁想在十天前听说竟有一个贼子胆敢招惹江湖上人人心仰不已的绝代丽人“无双玉女”,郑雪涛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黄羽翔一片片撕碎,但转念想来,这不正是与佳人后会之时的最佳礼物吗?于是立马从杭州赶到了金华,欲亲自拿下黄羽翔。他苦寻几日,终于还是找到了黄羽翔。 郑雪涛前些日子只是一门心思想着博佳人一笑,浑没想到黄羽翔是怎会招惹到佳人的。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八字一入耳,心中却是格登一下,想那张大美人身边有秦连这等大高手护驾,黄羽翔怎有机会得罪到她?而且又叫人不要杀了黄羽翔,岂不是有维护之意! 所谓利令智昏,郑雪涛虽是聪明才智,但情字当头,不由得失去了平常的判断力。 一念至此,双眼如欲喷出火焰一般,死死地盯着黄羽翔,道:“你说什么!” 黄羽翔见他面目狰狞,浑没了适才的潇洒,立时想到郑雪涛正是张美人的爱慕者,心中暗叹张美人的魅力之大,但一想到张美人的容颜,心中也怦然而动。转念之间,心道:自己刚才已经胡说八道一番了,莫不索性胡弄下去,这无双玉女害得自己如此之惨,也要让她尝尝厉害! 张美人所传的消息里颇有暧昧之意,黄羽翔自然深知是她不愿透露曾被他窥浴而已。这几日他虽然没杀一人,但受伤在他手下的却有好多人,他虽然心喜自己武功大有长进,但却不是那种得意忘形之人,心知若是惹出他们的师门来复仇,那就要令自己大为头痛了。 但若是把自己说成是无双玉女的情郎,一时半会谁也弄不清真假,情形自然会大妙。而且若真难把这个天之娇女泡上,那就一切都解决了。何况张美人如此绝代风华,自己已经食不知肉味,若不娶她为妻,活着也甚是无趣。 黄羽翔本来没有什么奋斗目标,一切只是率性而为。现在既然定下要娶天下第一美人为妻的念头,整个人都振奋起来。心中暗暗发誓,非要娶无双玉女为妻不可! 他轻轻一笑,道:“郑兄莫非没有听清楚吗?其实小弟与张妹妹已有婚约,只是她面子薄,没有对大家说明而已。小弟生性喜好游历,呆在家中无事,便出来走走。但没想到张妹妹竟会如此想我,才几天不见,便要寻我回去,倒是要劳动郑兄,真是万不敢当!” 黄羽翔越说越是肉麻,连“张妹妹”这些词也脱口而出。他有心叫得亲热些,但奈何不知道佳人的闺名,只好称呼姓氏了。他生性不拘小节,又给无双玉女害得如此之惨,言语之间便没有一点节制。 “胡说八道!”郑雪涛怒不可遏,暴喝一声,随即便又是冷静下来,道:“黄兄,你莫不是想激怒在下?”他轻笑一下,又恢复了原来潇洒的神情,“无论黄兄怎么说,在下一定会带黄兄走人的!” 黄羽翔暗暗赞叹郑雪涛果然不负盛名,竟一下子狂怒中清醒过来,但既然知道“无双玉女”是他的软肋,岂会轻易放过,道:“小弟与张妹妹之间的事还要劳动郑兄大驾,小弟真是愧不敢当,劳驾劳驾啊!” 郑雪涛脸色又是一沉,道:“黄兄,切莫再胡言乱语。张仙子乃是当世佳人,人所共仰,你若再出口不逊,可别怪小弟手下不容情!” “哈哈!”黄羽翔大笑道:“奇哉怪也,小弟与张妹妹确实情投意合、两” “住嘴!”黄羽翔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郑雪涛一句暴喝,腰中刀已然出鞘,如电一般挥洒过来。 好一个“霹雳刀”,这一刀声势惊人,仿佛郑雪涛所有的愤怒全在这一刀中倾泄而出。 “来得好!”黄羽翔也拔剑在手,一剑架在刀上。 两人都要试试对方的功力,这两刃交击,双方都没有闪避。 刀剑相触,黄羽翔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压得心肺难受,当下“登登登”连退了五步,气血一片翻腾,忙运气调息,方止住了略微紊乱的气息。 待看向郑雪涛那边,虽然他也连连后退,但只退了四步。虽说刀走威武,剑走轻灵,刀剑硬碰,本是执刀的占了优势,但黄羽翔在这一剑上已然全力以赴,即使郑雪涛也没有藏拙,论功力,还是郑雪涛略胜一筹。 不过这一战无论黄羽翔是胜是负,他都会声名大振,能力拼“霹雳刀”一击而只略落下风,江湖上又有几个年青一辈能够做到呢? “黄兄好深厚的内力啊!”郑雪涛脸上已经换过凝重之色,“在下就全力以赴,以示对黄兄的珍重!” 郑雪涛举刀齐眉,双目如电,一股凛洌的杀气顿时遍布林中。杀气如刀,惊起了林中无数飞鸟。 黄羽翔也是不敢大意,毕竟他面对的是武林中威名赫赫的“三凤五龙”之一的人物。 “接招!”郑雪涛又再袭上,霹雳刀顿时挥洒出无数道光茫,漫天全是凛冽的刀光。 第四章力战脱困 见他来得迅猛,黄羽翔忙避过一旁。刚才刀剑相碰,已让他知道自己的功力还是略逊对方一筹。但心中却是不怕反喜,想十数日前自己还只不过是个内力平平,武艺蹩脚的不入流人物,现在居然能和年青一辈中的顶尖人物硬碰一招而只加略落下风,心知只要自己再勤学苦练,不难成为一流高手。 按下心中的喜悦,黄羽翔将精神全部集中在眼前这个强敌身上。心知内力自己要逊上对方一筹,但论起武技,自己与对方相差得可要大得多了。不过好在这十来日的苦战也带给了自己意想不到的好处,无论见识武技,黄羽翔都上了几个台阶,还将几年来偷学的武技揉合了起来,创出了自己的一些新招。 不过郑雪涛这一刀来得太猛,黄羽翔心知挟着出招时的高速,自己碰硬这招可就要吃大亏了。好在他轻功了得,当下身形连动,已脱出了刀光的范围。 他回身正要反击,却见郑雪涛利刃一转,又是暴卷过来,丝毫没有中途停招,仿佛从头到尾只是一招而已。当下身形再动,又脱了开去。谁知尽管他身形躲闪,郑雪涛总是如影随形,不离不远,逼得他还手不得。 正是楚中郑家的绝学“如芒在身”。 黄羽翔身形连闪十余下,始终不能将郑雪涛的刀茫闪脱,心下一片悚然。他心知郑雪涛声名卓著,但谁想竟会厉害至斯,这下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了。 深知不能再挨打不还手,猛地回身出剑,剑尖所指,正是厚沉的刀身,出剑的同时,右脚踢出,正是郑雪涛的小腹。 他这一招连消带打,守中带攻,端得是一记好招,正是十几日血腥战斗带来的好处。 黄羽翔根本没有想要和对方硬拼,这下只是借力闪躲而已。剑尖与刀身相触,他只消使出“卸”字诀化去对方的攻势,还可以借对方之力摆脱而去。右足这一脚,更是可以阻止对方的追击。 虽然招式简单,但动作的拿捏却要恰到好处,不然的话,在“霹雳刀”雷霆一击之下,只会落下个剑折人亡的下场。 黄羽翔轻喝一声,剑尖正中刀身。他方自心中一喜,谁知剑刀再次相触之际,只觉一股古怪的力道透体而入,自己的护身真气竟不能阻挡分毫,浑身一颤之际,一口真气竟提不上来,踢出的右脚顿时无力,再也形不成威胁。 借物传劲! 武学中可以产生如此效应的,只有少林的隔山打牛神功。要不除非功力修到绝高境界如秦连之流,方能做到一点。 这郑雪涛的功力竟会如此高明?那他当日二十招内败于秦汉之事,恐怕另有蹊跷。 郑雪涛右手使刀荡开剑身,左掌推出,正中黄羽翔胸口。此际正值黄羽翔真气涣散,他哪有力气躲闪!结结实实的一掌之下,黄羽翔狂吐几口鲜血,跌倒在地。郑雪涛虽然也被黄羽翔踢中,但这一记绵软无力,只是留下了一个鲜明的脚印。 郑雪涛收刀傲然而立,神情高傲异常,只是他胸前兀自留着个脏兮兮的脚印,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他适才已然手下留情,不然的话,那一掌已经可以要了黄羽翔的命了。 黄羽翔再吐一口鲜血,身上那股古怪劲道却已经消失了,他真气略微一运转,压下心口的烦闷,沉声道:“怎会如此?” 郑雪涛轻笑一下,轻轻拍去身上的脚印,又从袖中取出那把折扇,轻轻挥动起来,仿佛眼前的事一点也与他无关,“黄兄,你可曾听说过‘碎玉铁’?”见黄羽翔一脸茫然,又道,“碎玉铁乃天地异宝,专破内家真气!”看到黄羽翔脸上已经露出恍然之色,“不错,这把刀正是用碎玉铁所制!” “霹雳刀”,原来指得不仅是他的刀势如电,更是指出了刀身上如电一般的古怪内劲啊! 黄羽翔虽然害叹天下竟有如此异物,但暗自却也舒了口气,心知郑雪涛的功力并没有竟想中的那么高。 “那你与我第一次交手之时”黄羽翔话一出口便已醒悟过来,头一次剑刀相接之际,郑雪涛显然没有用上碎玉铁的特性,看来使用碎玉铁还要配合特殊的方法。但显然郑玉涛要一举擒下自己,是以在第一击上故意欺骗自己。在探出自己的实力后,一面用威武的刀势逼自己再次硬碰,一面又利用碎玉铁的特性一举击伤自己。 好深沉的心机!这就是江湖顶尖青年俊杰的实力吗? 黄羽翔却不知道这碎玉铁虽然功效奇特,但一个月却只能使用一次,其它时间却如凡铁无别。每次用完之后,必要在月圆之夜,吸收天地之精华,才能重显奇性。郑雪涛本来是不舍对黄羽翔使上碎玉铁的特异功能的,但谁叫黄羽翔一口一个张妹妹叫得他恼恨不已。 “如影随形”的招式虽然神奇,但却是基于使用者的功力而定。这功法使用起来全凭一股内息随着对手荡起的劲风而身动刀进,是以奇快无比。但依他的内力却顶多只能支持二十招,再久就要力竭而停,说不定还会留下内伤。郑雪涛想不到黄羽翔轻功如此了得,在他连出十余招之下,却都被黄羽翔一一闪过,心知要是一击不中,被他远遁的话,却也难以找着,是以痛下决心! “黄兄果然聪明,唉,谁叫黄兄敬酒不吃,却偏要吃罚酒呢?”郑雪涛轻轻笑道,“这下黄兄可以跟在下走一回了吧!” “技不如人,小弟还有什么话说呢?”黄羽翔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体内真气却是运转不停,“抱朴长生功”果然是神妙,虽然他被郑雪涛刀上古怪劲道所侵,但在呼吸间已将这股内力消之无形。他只是吃亏在郑雪涛后面加上来的一掌上,但郑雪涛下手之间极有分寸,只是让他重伤而已。但却没有料到黄羽翔护身真气已成,那掌上的劲力倒被抵消了大半,此刻功行一周天,伤势已经好了六七成。 他心知技不如人,又对那碎玉铁极是忌惮,脑筋一转,便想到示人以弱,伺机制胜。 “黄兄,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郑雪涛嘴上说着风凉话,显然对黄羽翔适才的胡说八道还心有余恨。 他走上几步,又道:“黄兄,可还能起身上路?”其实他深知黄羽翔现在必是伤重得连跟手指也动不了,也不待黄羽翔回答,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还是让在下助黄兄一臂之力吧!” 他显然恨透了黄羽翔,竟要将黄羽翔拖行而走。 好在内力已经运转自如,见郑雪涛送上门来,黄羽翔心下大喜,等他伸手抓住自己的手腕后,反手一扣,已捏住了郑雪涛的脉门。 一下子主客形势,郑雪涛脸上一片惊诧,但脉门被扣,浑身半点劲也使不出来,生死已不是自己能够作主。 他为人倒也豁达,才现惊容,转眼之间又是一脸微笑,道:“黄兄果然好本事,在下佩服不已!” “哈哈!”黄羽翔伤势虽然没有全好,但已没有大碍,“只是耍耍阴谋罢了,怎能比得上郑兄的本事。”口中说着,另外一只手已经封住了郑雪涛“膻中”、“曲池”几个穴道。 郑雪涛即使武功再高,但要冲破这几个穴道,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 “郑兄,小弟刚才所说得关于张仙子之事倒大多是真的,不过婚约之言,却真是骗郑兄的,小弟与张仙子其实是中表之亲。”黄羽翔翻身跃起,拉着郑雪涛坐到树下,道,“其实也难怪郑兄喜欢我表妹,以我表妹的容貌却是万中难得一见。只是她的丫环太过刁蛮,每次都弄得我甚是尴尬,这一次实在是我得罪了她,才不得不跑出来的。”说罢,又将张美人的容貌大夸特夸。 郑雪涛原本也不会轻易相信黄羽翔的话,但听黄羽翔说他俩并无婚约之言倒是无端端地心中一喜,再听他说淡月刁蛮,倒也有几分相信之意,到后来听他说张美人如何如何美丽,正好触发藏在心中好多天的相思之意,忍住也跟着说了起来。 开始黄羽翔讲三句他才跟一句,倒后来全是他一个人在说了,黄羽翔只是偶尔和上一两声。不知不觉,竟说了几有半个时辰。 黄羽翔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在和了他一声后道:“嗯,我表妹的闺名是什么,郑兄可曾打听出来了?” “张仙子的闺名是梦心,我是缠了淡月姑娘好几天才打探出来的,还被”郑雪涛毕竟不是笨人,片刻间已然知道自己上当,怒喝道:“黄羽翔,你好不要脸!” 黄羽翔本就要把他缠个七荤八素,让他糊里糊涂地吐露消息,所有的一切正是要知道张大美的的名字,不然的话,要他日后如何冒充是人家的未婚夫呢? “哈哈”黄羽翔得意非常,一指点了他的哑穴,“多谢郑兄成全,日后小弟夫妇定不会忘记郑兄今日指点之恩的,大恩不敢言谢,容后再谢,告辞!” 顾不得理会郑雪涛眼中似要杀人般的怒火,黄羽翔施施然轻松而去。 骄阳似火,知了又拼了命地叫了起来。 黄羽翔行出好远,想到终于知道了张美人的闺名,心下老大高兴。不过想想这个张梦心让自己平白无故得罪了这么多人,心里又是恼恨异常。暗道,以后若把娶回来后,定要好好教训她。他本是风流好色之人,想着想着便联想到了一幕幕不堪入目的场景,满脑子的龌龊念头。 正幻想着与张梦心在床上胡天胡帝,身上却隐隐一痛,心知刚才虽把伤势压下,但毕竟还是伤得不轻,当即走下大路,躲到一棵树后运功疗伤。功行三十六周天,他长身而起,仰天大笑不止,这一番调息他不但伤势尽去,而且功力似乎又有精进,怎能叫他不喜。 重新走上大路,还没行出几步,猛然心中又生强烈的不安之感,浑身一颤,虎目中精光四射。 “小辈,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吧!”炽热的六月天里仿佛吹过了一道寒风,黄羽翔只觉皮肤一阵颤粟,眼前已不知不觉多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都是五十来岁,又瘦又矮,虽然在大热天,却个个穿着黑色的衣服,将自己包得紧紧的,身上虽然没有带什么武器,但就这么在眼前一站,浑身还是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勾魂夺命四鬼叟!”黄羽翔的瞳孔不禁收缩了一下。 “你这小辈竟然还知道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唉”站在最右边的老头轻轻摇了摇头,道,“小辈,既然知道我们四个,那就乖乖跟我们走吧,不要玩什么花样了!” 勾魂夺命四鬼叟!传说他们是四兄弟,姓段,也是师兄弟。早年拜在天邪老人的门下,为人善恶不分,行事全凭喜怒,当年他们被称为勾魂夺命四鬼客,曾在武林中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后来惹出了少林掌教智海大师,百招之内将他们尽皆降服。智海大师怜他们几个武功修炼不易,虽然杀性甚重,却也除了不少黑道恶人。便将他们收到座下,以佛法收摄他们的暴虐之气。他们四个倒也争气,在少林寺中修身养性十几年也没出什么纰漏。谁知有一日几个小贼竟上藏经阁偷盗少林武功典籍,却正好碰上他们四个,被一一残杀。 少林派认为他们四个虽然为恶之心已除,但心性好杀,留在寺中恐怕会有辱佛门清静之气,于是将他们赶出少林。 四鬼叟十数年研佛,向善之心甚强,重入江湖倒是杀了好多个恶名昭著的高手,但手段之烈,下手之狠,比之当初犹有过之。而随着年龄渐增,功力也是日进,外号也由“客”变为了“叟”。他们在武林中虽然仇家甚多,但少林十数年苦修,佛门神功与邪派武功已合二而一,而且四位一体,在武林真是难逢敌手,倒也没人敢对他们指手划脚,伺机寻仇。 这次他们四人竟会出马对付黄羽翔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传扬出去的话,足以让黄羽翔一日之间身价百倍。 黄羽翔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是哭是笑,以前总是幻想自己成名,但眼下真个成名了,却是如此麻烦不断。想想平日听来关于四鬼叟的传说,心中不禁一片毛骨悚然,怪不得在这种大热天也觉得阴冷得可怕。 强挤出一丝笑容,黄羽翔道:“四位前辈的英名晚辈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英姿过人,令晚辈仰慕不已”他功力虽然精进迅速,倒也没有狂傲得认为自己能够敌得过这四个凶名赫赫的老头,看他们眼睛开合之间个个精光四射,便知道他们的功力修为已是炉火纯青。当下好话连篇,颂语如潮,希望四位前辈老怀一喜,便放过他这个无名小辈。 “小伙子倒也是有眼光”四个老头果然个个眉开眼笑,虽然他们几个加起来已过两百岁,但马屁功夫还是照吃不误。黄羽翔也从“小辈”升级为“小伙子”了。 黄羽翔一见马屁功夫见效,当一精神大振,更是拣了他们四个平生几件颇为有名的大事大侃特侃。他以前武功虽然不入流,但对江湖上的事倒是异常关心,平日里道听途说,真真假假也知道不少事。 四鬼客听黄羽翔说起他们平生的事迹,有几件还是他们颇为自得的,有时忍不住也会插几句。眼见黄羽翔恭敬非常,说得又甚是入耳,个个老怀大畅,眉开眼笑,阴沉之气一下子全没了。心道这个小伙子倒是颇为难得,很是识得实务。 自己四人当年曾经受过张华庭极大的恩情,一听说张华庭的女儿邀人帮忙,自己四人又正好在金华附近,于是便动身前来追赶。当初觉得要自己四人对付这个小辈时,心中极不舒服,现在听黄羽翔一口一个前辈高人,一顶顶高帽子戴来,倒没了开始的委屈。 “四位前辈武功盖世,必不会为难晚辈这等无名之徒!”黄羽翔见识机差不多了,忙给自己求情。 “这”四鬼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都现出难色。 他们几个虽然生性好杀,但十几年向佛,杀性虽然未除,但除恶为善之心却是极强。黄羽翔本就没有什么大恶,说话又极对自己的胃口,要他们出手,却也有几分不愿。但想到张华庭当年的恩情极大,既然已经出手,又怎好空手而归呢? 黄羽翔言下一挤兑,四鬼叟倒真是为难至极,均觉动手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多谢前辈容情之恩,晚辈大恩不敢言谢,容图后报,就此告辞!”黄羽翔忙打铁趁热。 “不行”大叟大叫一声,“你不能走!”他扭头看看了其他三叟,又道:“小伙子,你还是和我们四个走一回吧。不管你犯了什么,有我们四个跟你保着,肯定无事!” 黄羽翔见他们还不肯放自己走人,心下连连叫苦。四鬼叟虽然在武林中赫赫有名,但比之中原第一高手张华庭来却是差得老远,就算是少林掌门,张宗师也未必会卖他的账啊!古来女子名节最大,自己若是再见张梦心,肯定小命难保。 不过想到张梦心那美得近乎不真实的俏脸,心中却不由得柔情暗生。他心才一分,随即便又清醒过来,道:“四位前辈,晚辈非是不愿与诸位前辈走一趟。只是晚辈身有要事,实在是不克分身。四位前辈乃是通情达理之人,想来一定会体谅晚辈的。” 他张口一个前辈,闭口一个晚辈,便是要这四鬼叟自重身份,不能以大欺小。 四鬼叟面面相觑良久,大叟才道:“小伙子,非是我们四个肯放你,只是你今天必须跟随我们四个走一趟!” 黄羽翔暗暗叹口气,心想这一架还是躲不了,当下拔出长剑,肃然而立,道:“四位前辈哪位先赐招?” 他经过十几天的磨历,成长极为迅速,长剑在手,自有一股摄人之威。 四鬼叟齐齐眼睛一亮,都有几分兴奋之意。 四叟率先走了出来,“小伙子,年纪轻轻就有这份功力可不简单啊。好,只要你能挡我三十招,我们便放你一马。” 其实以四鬼叟在武林中的地位,这三十招之约已是数量太过。不过他们看黄羽翔气势沉稳,法象严谨,也不敢轻小觑他。 黄羽翔豪气顿生,心想以自己的轻功躲过三十招倒也应该不成问题,一念至此,行了个敬手礼。他心知自己愈是恭敬,四鬼叟愈是不会背弃承诺。 果然,四鬼叟都面带微笑,均觉儒子可教。 四叟很随意地站在黄羽翔身前,也不见他运气摆架,但一股令人不寒而悚的气势却是显露无余。 黄羽翔心知他自重身份,绝不会先出招,当下一招“随风舞柳”,攻了出去。 他曾见过武当弟子使过这招,经过他自己的钻研,已是面目全变。但长剑如风,凌厉的剑光一下子四面八方将四叟团团围住。 四叟眼现奇光,身形一闪,突地欺近黄羽翔的身周,右掌直劈黄羽翔胸前,正是佛门神功“般若掌”。 他手上使出的是佛门浩然正大的武功,但掌风却是阴寒得可怕。 他们四人虽然将正邪两派武功合二为一,但毕竟从小修习的便是邪派武功,内力却是难以改变,只是又经过十数年的苦修,功力却更是深湛。 黄羽翔实暗暗心惊四叟身法奇快,内劲阴邪,偏偏招式又博然正大。但他反应也是极快,长剑顺势一摆,又刺向四叟。 若是按照一般做法,黄羽翔本应收招而退,或是与他对拼一掌。但黄羽翔本就无师自通,行事不按常规,这一剑应变极快。 四叟轻咦一声,他见黄羽翔这一招使来,虽然招式大异,但骨子里却仍是武当的套路。他行走江湖几十年,武当剑法又天下知名,其一招一式,莫不了然于心。 他一掌劈出,已然料到了黄羽翔的后招,若是黄羽翔技仅如此,那他自信可在十招之内将黄羽翔拿下。谁料黄羽翔压根儿就没有正正经经学过武技,招式变化全都随心而动,这一剑倒真是把四叟吓了一跳。但他经验丰富,身形一转,已躲了开去。 四叟这一下退得极是狼狈,但脸上却是不怒反喜。他本对黄羽翔颇有好感,这时见他自出机杼,创意新颖,功力也是不凡,不禁动了爱材之心。 他心中虽然不欲伤了黄羽翔,但手上却是丝毫不慢,揉身复上,一掌一掌劈来,如刀斧一般。饶是黄羽翔有长剑之利,但四叟身法奇快,一下子已被他欺到身旁,长剑反倒成了累赘,没有一点用武之地,被他逼得步步倒退。 待到十余掌之后,漫天全是四叟声势惊人的掌劲。这四叟人是矮矮瘦瘦的,但手上的劲力却是奇大无比。 黄羽翔开始还能腾挪自如,但时间一久,周遭全是四叟迫人的掌风,那阴柔的内功挤压全身,端得异常难受,身形转换也越是困难,心道四叟才出了十几招,这样下去,自己可捱不过三十招啊。 他边闪边退,四叟也是跟进迅急,转眼之间,离其它三叟已有十余丈的距离。 “小子,这一掌看你往哪躲?”四叟打得兴起,暴喝一声,双掌挟着猛烈的劲风直击黄羽翔。 其他三叟一见,齐声道:“四弟掌下留情!”他们四人自小一起长大,对彼此了如指掌,知道四叟这一掌已是聚起全身真力,若是被他击实,以黄羽翔区区十余年的内力,绝对死得彻彻底底。 漫天的掌风迎面袭来,沉重的劲道仿佛要将空气也撕裂。 黄羽翔避无可避,也是一掌迎上,推出一道劲气。 “小辈不可!”其余三叟齐齐喝道。 话音未落,两人的掌风已经相接。 黄羽翔只觉四叟的掌劲凌厉霸道,却又不乏柔和之意,心知这是四叟揉和正邪两派的奇门功法,当下运起“卸”字诀,避重就轻,反借四叟之力,身形如电,一子下飞出老远。 “四位前辈不用送我了,山青水长,容图后会!”黄羽翔声音传来,人已在十几丈外了。 黄羽翔心知背后跟着无数武林中人,往回走绝无幸理。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硬拼,与四叟交手之际便将两人的位置颠倒,边打边退,最后更是借四叟之力迅急远遁。 但四叟数十年精修的内力倒真是非同小可,虽然仗着“抱朴长生功”的微妙,护身真气已成,但化去四叟的掌劲还是让他难过得快要吐血。 他一摆脱四叟,便全力飞奔,也顾不得全身真气沸腾如火,难受得要命。 四叟被黄羽翔最后全力一击也打得身形一愣,但他内力远较黄羽翔深厚,真气一运转,顿时就恢复过来。这时其他三叟也赶了上来,四人互看几眼,道:“追!”尾随黄羽翔急驰而行。 他们四人纵横江湖,平生只过一次亏,现在被黄羽翔摆了一道,都动了真怒。 第五章避祸单府 黄羽翔轻功虽佳,但毕竟事先吃了四叟一掌,初时只觉气血翻腾,难受异常,但连纵十几下之后,只觉全身发冷,四肢竟有疲软之象,奔走之间,速度大减。 他心知这是自己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依着四鬼叟平日的习性,自己若是落到他们手中,恐怕会死得很难看,当下奋起余力,一点也不敢放松。 那四鬼叟成名三十几载,一身功力着实不凡。轻功虽然不是他们几个所长,但绝不会比黄羽翔逊色多少,再加上黄羽翔受伤之后功力大减,却被他们越追越近。 黄羽翔勉强又行了近一里地,但全身如沸,难受异常。 这四叟修习的纯是阴毒之极的内力,黄羽翔与他对掌之际,因他心急脱困,来不及将他的掌力全部驱出体外,这里许地奔跑的功夫,倒是在黄羽翔体内大肆作乱,若不及时行功疗伤,只怕后患无穷。 正在黄羽翔快要绝望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庄园,他大喜过望,身上的伤势仿佛也轻了好多,脚下力道大增,快如利箭一般,些许功夫已经窜进了园中。 这庄园占地甚大,黄羽翔心知只要能躲进其中,四鬼叟一时半会之际绝难找到自己。依着他的机敏,定能逃出生天。 他身形落地,却是一个花囿,面积不大,却甚是精美。但黄羽翔却是无心于此,又一个纵跃,已到了一排连绵的屋舍,他打开身旁的一扇窗外,人已如游鱼一般滑了进去。 这屋子布致得甚是精致,鼻中隐隐有檀香味,黄羽翔精神不由得一振。游目四周,却是空无一人,他心下大喜,行到门口,顷听一下,却没有半分声音,知道外边没人。 他打开门行了出去,又将房门轻轻掩上。这屋子外面却是一条长长的走道,黄羽翔快步而行,走廊尽处,却是一个假湖,湖对面是个小巧的阁楼。湖中有个朱红的亭子,湖边假石林立,错落有致,颇有韵味。虽在仲夏,但身处其中,也觉凉意阵阵。 黄羽翔虽是市井粗人,但见此美景,也不由得暗暗心叹。但来不及他多作感想,却听外面嘈杂之声渐起,一会儿的功夫,已是如潮涌一般。四鬼叟轻功毕竟不比黄羽翔,兼且人数众多,才落进院落,行走之际,已被人发现,一时之间,“强人”“小偷”之声充斥不绝。 黄羽翔心知此等大庄园里定有护院武士之流,但这些不入流的人物应付平常毛贼可以,要让他们对上四鬼叟,却是九死无生。当下窜过假湖,攀上顶楼的窗户,钻入了阁楼,行动之间,全没半分声响。但经此一用力,浑身更是难受。 才进阁楼,鼻中已闻到了一股清幽之香,入目之物,全是女子所用的物品,正是一间女子的闺房。屋子的正中有一张大床,旁边是张梳妆台,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字画,屋子虽然不大,但却真是精美异常。黄羽翔透过薄薄的帐幔,隐隐可以看到一个女子正坐着梳妆台前,揽镜梳头。 黄羽翔悄悄掩了过去,行到那女子背后,正要制住那女子,却从铜镜中看到她的脸上突然露出惊慌害怕的神情,心知她已发现自己,忙一指点出,封了她的哑穴。 他从镜中看着那女子,轻声道:“小姐请不要慌张,我不是坏人。外面有几个人要追杀我,我只是借你这里躲一下,马上就会走的,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神情之间甚是诚恳,一双虎目之中更是闪着动人的色彩,使人不由自主地会去相信他。从镜中看去,那女子的脸上果然惊容稍敛。 黄羽翔是凑在那女子耳边说话的,呼吸之间暖暖的气息全吐在女子皙白的脖颈上。透过锃亮的铜镜,黄羽翔能够清楚地看到女子的脸上布满了陀红,眼中害怕的神情也变成了浓浓的羞意。 方才黄羽翔一心要制住她,倒没注意到她的长相,现在凝目之下,发现她竟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虽然还及不上张梦心的绝美之容,但杏眼琼鼻,俏脸如花,真也是美得惊人,比之淡月,还要美上三分。一身湖水绿的衣裙,衬着她雪白的玉肤,当真是说不出的诱人心神。 此刻她红晕上脸,更增娇俏,看得黄羽翔情动不已,猛然之间,只觉全身一冷,心知四叟临别的礼物又在作怪,当下又是一指点出,使女子动弹不得,便要运功疗伤。 他心念一动,却将那女子抱起,走向房中的大床。入手之间,只觉她柔若无骨,端得舒服。 黄羽翔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只见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却在不停地颤抖,知她心中害怕自己会做什么不轨之举。饶是如此,黄羽翔心中还是一荡,差点儿把持不住,狠下心肠,将薄薄的丝被披在她身上,遮去了她凹凸有致,玲珑诱人的身段。 他静下心思不去想她,盘坐在离房门较远处打坐起来。这样一来,即使有人闯入,不即细看之下,也只会认为那女子在打午觉,不会疑心到别处。 黄羽翔自修习“抱朴长生功”后,*之需便远胜常人。他虽然合上双眼,但脑中满是床上那女子美丽异常的俏脸,心中全是她动心撩人的娇躯,一时间情动如火,难以自禁。 猛然之间,黄羽翔左右开弓,狠狠地打了自己两巴掌,脸上虽痛,心倒也平静下来,全神凝注到身上的伤势上。 四叟的内力好生了得,黄羽翔只觉全身的真气都像散掉似的,勉勉强强才聚起了一点,在全身运转一个周天后,散开的真气才慢慢聚拢,在全身愈转愈快。 他却不知四叟这一掌上运用的真力乃是传自天邪老人的“十灭真阴”。这“十灭真阴”乃是武林中最是阴毒的武功,凡若被这种内力侵入身体的,必会被它耗尽元阳而死,端得歹毒异常。四鬼叟行走江湖,惹得天怒人怨,这“十灭真阴”倒是担了一半的恶名。 黄羽翔所学的“抱朴长生功”乃是双修之学,他培养的乃是至刚至阳的真劲。所谓孤阳不长,孤阴不生,修习“抱朴长生功”所引起的*,其实乃是对真阴的需求。 他虽然常上妓院去风流一番,但妓院女子过得是夕迎朝送的生活,挞挞而伐之下,所剩真阴近乎无有,而且又没有修炼过内功,是以黄羽翔修习神功多年,只是将过旺的阳火去除,以免走火入魔,对神功的修行却是进展不大。兼且他对自己所修习的内功本就一知半解,不明其中的真髓,多年修炼,只是筑基而已。 后来他开始领悟到神功中的精髓,功力日进,但独自修炼,增长的全是真阳之气。他这几日又是全在逃命,又没功夫到妓院去吸取真阴,或是发泄心火,阳气之盛,远胜从前。 他醇净的纯阳真气遇上阴毒的“十灭真阴”,正是冤家对头,立刻斗了起来。虽然四叟的内力远较黄羽翔深厚,但毕竟打在黄羽翔身上只是一星半点。而论功法之精妙,“抱朴长生功”实可算得上当世有数的心法,此番又是在黄羽翔体内斗法,凭着体内十余年的底子,“抱朴长生功”渐增上风。 两者虽然一阴一阳,犹如水火不同,但阴阳本是互生,当“抱朴长生”真气每化去一分“十灭真阴”中的寒毒之气,两者就会结合成最原始的力量,没有阴阳之分,正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先天真气。本来依着黄羽翔的功力,除非得到内力深厚女子的处子元阴,否则依着他眼下的修行来看,起码要到四十岁以后,才能生成先天真气。但岂料在机遇巧合之下,竟成此奇功。 他内力虽然没有增长多少,但在本质上却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若不是他修炼的功法奇特,并且机遇不凡,常人恐怕一辈子也炼不到先天真气的境界。 黄羽翔一开始只是为疗伤而行功,但现在全是在修炼内力了,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先天真气奇妙的境界中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羽翔从混沌中醒来,猛然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声音传来,声音越来越近,接着又是“登登登”的上楼声,没几下功夫,门外已经聚起了好些人。 黄羽翔两眼睁开,目中已没有了修习内功初期的精光,反倒是莹莹然有了一层温莹光洁之意,正是先天真气初成的特像。睁开双目的刹那,只觉所视之物比平时倍加清晰,外面知了的鸣叫声,湖中鱼儿的嬉水声,蚁走蝇飞,莫不了然于心。 天地仿佛与自己溶合在了一起,黄羽翔一下子心神俱醉,激动不已。想起当初遇到秦连时的情景,他给自己的感受,正如眼下一般。心知自己的修行又迈过了一个门槛,虽然比之秦连还远为不及,但在质上却没有分别了。 他原本还觉酷暑难当,但此时此刻,浑身却是温凉舒适,全没有炎热之感。这先天真气真是神妙无穷,功力初成,便已寒暑不侵! 黄羽翔按下心中的狂喜,倾耳一听,已知外面共有八个人,从他们的呼吸声来判断,有六个是内家高手,还有两个则是常人。但六人之中又有两个人的内力远胜旁人,一呼一吸之间沉稳有力,虽然还及不上秦连,但差距也不会太大,端得强大的恐怖。另外四人虽然内功稍逊,但也在自己之上,而且呼吸细长,虽然还在门外,已给自己一种阴冷的感觉,显然练得是一种奇门内功。这种内功黄羽翔却甚是熟悉,正是四鬼叟。 “莹儿”几下敲门声后,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为父” 黄羽翔心念一转,身形已绕到床边,俯低身子,借着床的掩护,只要人不走到近处,自然发现不了他。他心中总是对四鬼叟大是忌惮,武功虽然已从后天进入先天之境,但其中的好处也要在日后的修行中才能慢慢展现出来,现在与四鬼叟相比,在内力的质上他虽然胜过四鬼叟,但在量上却仍有不小的差距,况且以一敌四,哪有胜算。而且还有两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大高手,当真轻举不得! 那门外之人等了一会,又叫道:“莹儿”声音之间,颇有几分焦虑。 他话音才落,只听“轰”地一声,房门已经被人强行推开,一下了走进来七个人。 当先一人约摸四十来岁,身材甚是魁梧,双眼细长,但却颇有英气,虽没有像修习内功之人那样精光四射,但常人若是被他瞪上一眼,保证会被吓得胆战心惊。他身穿一件紫色长袍,举动之间,威严十足。 他身后跟着两个三十来岁的壮汉,皆是太阳穴高高耸起,显是内力修为已到了很高的境界。 而那两个壮汉之后赫然便是四鬼叟,一个个阴沉着脸,显然是与庄里的人对上后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黄羽翔趴在床边,一动也不敢。他从进来的几个人的脚步声中就可以看得出他们的武艺绝对不凡,况且还有四鬼叟正在其中。当下更是将呼吸声压到了低得不能再低,纯以先天真气流遍全身,压住身体散发的热量,收敛身上的气息。 他深知以四鬼叟和另外两人的实力,对别人身体的气味、热量极为敏感,若是稍一不慎,便会立时被发现。 这一下先天真气的好处便显现出来。虽然入屋的六个高手武功内力都在黄羽翔之上,但却无一达到先天之境,在黄羽翔先天真气的刻意压制下,竟是谁也没有发现异常。 那当先的威武中年人看到床上的女子,急上前几步,走到床边,叫道:“莹儿,你怎么了,还不醒来!” 黄羽翔暗叫一声不妙。他将那丽人放到床上之举,本想让别人误以为她正在睡觉,却没有想到大家这么闹哄哄的,任谁也不可能睡得着。心念至此,猛地长身而起,在那威武中年人的惊诧声中,已将床上的丽人拉起,将她半搂半抱在怀中,挡在自己身前,左手搭在她的肩上,右手则横剑在她的玉颈之上。 这一下变生肘腋,众人都没有防备,齐齐一惊。 那威武的中年人虽慌却不乱,脸上只是闪过一道惊容便又恢复了镇定,他身后的两个壮汉已护到了他的身前。而四鬼叟则纷纷叫道:“果然是这个小辈!” 那威武的中年人沉声道:“你是何人?还不快快把本官的女儿放了!”他没有修习过内功,但说话之间自有一股威慑之气,使人不得不去服从他。 黄羽翔听到“本官”二字却是大呼倒霉,没想到自己还没把张梦心的事情解决,却又惹上了官府中人。但事情既已做了,自然不能半途而废,况且此时除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外,恐怕别无它法,反正人已经得罪了。他先放下心中的烦恼,道:“放人可以,给我预备一匹快马,并把这四个人关起来。”他口中说着,左手指了指四鬼叟。 他心知四鬼叟能上到这里来,自是与庄中人已经取得一定的协议,要把他们四个关起来,自是不能如愿,但所谓漫天要价,就要看对方怎么还坐地还钱了。 这一下还真被黄羽翔猜对了。那四鬼叟虽然才进庄园就被人发现,但平常的武师哪是四鬼叟的对手。好在四鬼叟十年向佛,杀性却也有所收敛,没有真要了那些武师的小命。要是依着四鬼叟当年的性子,这会功夫,这里已是血流成河了。 护院武士虽多,但一会儿功夫便已被四鬼叟杀得一败涂地,直到雁山双杰的出现,才遏止了四鬼叟的前进步伐。这雁山双杰出道虽比四鬼叟晚,但师承天下有数的高人百败刀王李恩,一身修为远较四鬼叟为高,但四鬼叟胜在人多,交手数十招,竟不分上下。 经过一番打斗,双方都惊异于对方的实力,不由得罢手下来互问究竟。待到撇清误会,双方便约定先找着了黄羽翔再说。 说来黄羽翔也真是倒霉,他所进的这个庄园,正是浙江布政司长单定坤的别墅。这单定坤曾在靖难之变中出过大力,深得朱棣的赏识,眼下是朝廷二品大员,权势滔天。他绑架别人也就罢了,却偏偏盯上了单定坤的唯一爱女,这下正是惹到老虎头上。 他得罪了“无双玉女”张梦心,已是招惹得武林中人对他追击不休,这下又与朝中大臣对上了,真是祸不单行。 那威武中年人正是单定坤,他微微皱眉一下,道:“你的事本官不管,你只要放了本官的女儿,本官便既往不咎,放你一条生路。” 黄羽翔轻轻一笑,左手在单女身上微微一用力,却听单家小姐轻轻呼痛起来,叫道:“爹爹!”,原来他已解开了单女的哑穴。 所谓骨肉连心,单定坤果然神色大变,道:“大胆”他官威一发之后,却看到自己宝贝女儿脸上流露出痛楚的神情,当下轻轻叹口气,道,“方明、振侠,拿下这四人!”方明、振侠正是雁山双杰的名字,一个姓于,一个姓言。 话音未落,四鬼叟已是勃然变色,雁山双杰也是神情一震,于方明上前一步,道:“大人”他二人并无战胜四鬼叟的把握,再说四鬼叟在武林中凶名赫赫,若是被他们走脱,以后伺机报复,那可是个大麻烦! 单定坤又何尝不知。他见过四鬼叟的本事,虽然他本人不习武,但对雁山双杰却是知之甚深,知道四鬼叟了得。他能容许四鬼叟跟着自己在园中找寻黄羽翔的下落,一方面是岂惮这四人的武功,另一面却有收服这四人为自己所用之心。 他此番话只是对黄羽翔的一个交待。雁山双杰略一沉思便已明白单定坤的意思,虽然转过身子对着四鬼叟,但目光却没有放过黄羽翔。 四鬼叟虽然脾气暴躁,但毕竟也不敢轻惹官府中人,况且雁山双杰也不是易与之辈,见他们两个不动手,自也不会抢先挑起战端,平白便宜了黄羽翔。 黄羽翔微微一笑,对身前几人的心思也是了然于心,道:“大人,我也不会让你难做。不如这样,你只需给我准备一匹快马,我带上令千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会放人,如何?” 单定坤大是踌躇,若放黄羽翔走人,那情势必然会脱出自己的掌控;可要是不依黄羽翔,真要是惹毛了这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第一个倒霉的可是自己的女儿。他的目光从黄羽翔不愠不火的脸上移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只见她原本就纤弱的身体更显茕茕弱质,俏脸上更是柳眉微皱,说不出的怜人。 “不行!”说话却是四鬼叟中的大叟。 雁山双杰中的于方明也道:“黄羽翔,你总也算武林中的一条汉子,怎能做这等挟持妇孺之事,不怕被江湖朋友的嘲笑吗?” “嘲笑?”黄羽翔心中暗道,张梦心一席话招来无数武林人士对自己穷追不已,怎么没有人嘲笑他们?难道非要自己被他们擒了杀了?真要是如此的话,恐怕也没有人会分与他半点同情。 黄羽翔决不是那种自负迂腐之人,此刻大敌当前,只有身边的这个美人才能保自己无事,怎肯说放就放!当下不去理会他们,只是盯着单定坤。 单定坤沉吟半晌,又深深地看了黄羽翔一眼,只见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虽然笑兮兮的没有半丝正经,但神情之间却是刚毅无比。以他数十年久经官场的眼光,自是知道这种人说一是一,心智坚毅,决定的事定不会更改。当下高声道:“来福,去准备一匹好马!”只听门外有人应道“是,大人!”,一阵“登登登”的下楼声。 黄羽翔见他屈服,心中大是高兴,他深知凡事起头难,现在既有先例,以后就好办了。他左手内力轻吐,瞬时间冲开了单女身上的穴道,轻轻笑道:“大人,请退出门外,容我和贵千金出去!” 单定坤怒哼一声,用力一甩袖子,当先走了出去,雁山双杰也跟着随后而出。四鬼叟虽然心中不愿,但身在人家的地头,自也不好强来,当下也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黄羽翔长长地舒了口气,一直提着心终下暂时放下。 他低下头来对单家小姐道:“小姐,咱们出去吧!”却发现单美人的脸上却是红晕密布,星眸半闭,呼吸之气甚是沉重。 他心下一纳闷,才发现两人正处于一个极为暧昧的姿势中。单美人柔若无骨的娇躯完全压在了自己身上,他适才一心应敌,浑没有分心他顾,现在看到她如此娇人的样子,不禁食指大动。虽知眼下情形不适,但身体却老老实实地起了反应。 贴在他身上的单美人哪有不知之理,一惊之下连呼吸也止住了,双颊更显红润,媚眼如丝,似要滴出水来一般。 “你、你、你”单美人惊惶之下,连话也说不清了。 黄羽翔脱困有望,心情自然大佳,当下调笑道:“我怎么了?”说着低下头来在单美人的颈边深深地吸了口气,“你好香啊!” 单美人虽觉躺在他怀里甚是不妥,但偏偏软绵绵地浑身无力,想动一根手指也动不了。见黄羽翔低头,以为他要吻自己,惊惶之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双手使力在他的怀里轻推,身体也扭动起来。 黄羽翔心中暗暗叫苦,本来单美人的娇躯就让他*沸腾,自己好不容易才压了下来。现在胸前被她软绵绵的小手按着,当真说不出的舒服。而且她的娇躯还在怀里蠕动,撩拨得身体每一部份都快要燃烧起来似的,当真是情难克制。心知若再与她纠缠在一起,自己恐怕要不顾一切地与她*一番。虽然心中极愿,但此时此景,绝不宜行此快事,当即狠下心肠将她推开。 她那动人的娇躯一离身,黄羽翔顿时感到一阵空虚。他心中虽然不舍,也只得推着她慢慢走出去,毕竟还是小命要紧。 第六章又遇刁蛮 黄羽翔和单美人下得楼来,单定坤与其他人早已在楼下等着了,均是一脸不耐的样子。好在两人的脸色都恢复了正常,倒没有被他们看出破绽。 “跟本官走!”单定坤当先带路而出。 一行众人跟随单定坤在庄里绕来绕去,走了几有一柱香的时间。 这庄园虽大,但从头走到尾也只需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但江南建筑多有廊台水榭,迂回环绕,倒是多用了一倍多的时间。一路上雁山双杰和四鬼叟都有动手劫人之意,好在黄羽翔全神戒备,这几人又投鼠忌器,倒没有给他们偷袭的机会。 这样胆战心惊地一路走来,待得出到庄外,黄羽翔已是一身大汗。他游目一周,问道:“大人,在下的马匹呢?” 单定坤冷哼一声,道:“来福!” 随着“笃笃笃”的声音传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牵着一匹全身黄色的骏马从庄中走出。 黄羽翔看到这匹马,心中忍不住叫声好!这马儿身躯高大,全身没有一根杂毛,神骏异常,端得是一匹上好的黄膘马。心中暗暗打下主意,人可以还,这马儿却绝对是不还的了。 单定坤心中却是连连叫糟,他吩咐来福准备一匹好马,原是安抚黄羽翔之举。谁知道他平时御下极严,却没有敢对他的命令偷工减料,来福到马房说大人要匹好马,马房的掌事当下便不折不扣地挑了匹才从四川送过来的好马,倒真是庄中最好的马匹。 他心中虽悔,脸上却木无表情,道:“黄羽翔,你可以放了本官的女儿了吧!” 黄羽翔依旧一脸贼笑,道:“大人,若是在下现在放了令千金,大人一旦翻脸,在下岂不是插翅难逃!还是等在下和令千金出了庄子,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将令千金无恙放回。” 单定坤怒道:“那本官又如何相信你会信守诺言?” “大人”黄羽翔道,“在下只是江湖中区区一介小民,若不是今日情况特殊,岂敢拿令千金威胁大人!大人只需一纸令下,在下就会立刻成为江湖大盗遭到缉捕。黄羽翔虽然胆大枉为,却也不敢与朝廷为敌,大人尽管放心,在下决不敢食言。” “哼”单定坤向黄羽翔森然一指,道:“黄羽翔,你若是敢伤了我女儿一根毫毛,本官一定让你后悔来这人世一趟!”当下收手负在背后,又道:“你去吧,在前面十里处的地方有个凉亭,你将本官的女儿在那里放下!” 黄羽翔伸手抱住单美人,道:“多谢大人,在下一定会信守诺言。”说罢,纵身一跃,已然坐了那匹骏马的马鞍上。 看着四鬼叟一脸不甘的神情,黄羽翔大感受用,当下一抖缰绳,座下黄马已是如箭一般跑了起来,转眼的功夫,已跑出三十丈的距离。他心知任雁山双杰、四鬼叟功夫如何了得,也不可能追上自己,当下心情大畅,奔马急驰。 这黄膘马真是神骏异常,十里的路程转眼即到。 行到凉亭处,黄羽翔轻挽缰绳,勒停了黄膘马。他怀中抱着个美丽佳人,当真是不想松开。但想到单定坤官威十足的样子,心中却是一凛。心想若是自己没有遇上张梦心这档子事,定要与怀中这大美人好好勾通一下感情。若是将生米煮成了熟饭,自己说不定就是单府的驸马爷,到时候这就甭提多威风了。 心中想着美事,但毕竟还是要回到现实中。他轻叹一口气,正要抱单美人下马,谁知道原本还软绵绵缩在他怀里的单美人却轻轻一掌向他推来。 他只道单美人害羞,心想抱都抱了这么久了,再抱一两下又有什么关系。当下也不去理她,正要翻身下马,单美人的玉掌已然印到了身上,刹时间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轻咦一声,带着满脸的惊讶与不可思议,整个人不由自主得腾空而起。 黄羽翔怀中仍抱着单美人,这下子变化突起,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当下两人一齐离开了马鞍。 刚才还娇滴滴的大美人这下却如九天玉凤,单美人玉掌印在黄羽翔身上之后,随即双手一挣,已脱离了黄羽翔的怀抱,在空中俏生生地翻了一个空心跟斗,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黄羽翔虽被她一掌打得促不及防,但掌风却是极柔,力量虽大,但危害却是极小。而且他护身真气已成,再加上已然修成了先天真气,这一下虽把他打得真气一岔,但却没有大碍,不过人却狼狈无比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单美人,食指指着她道:“你、你、你怎么会这样?你莫非是妖怪不成!” 谁能想到刚才还柔弱无比的大美人现在竟成了功力高深地女侠客呢! 要是她会武功,怎么在阁楼中被自己毫不费力地制住?看她适才一掌的力量来看,分明功力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即使她被制住之后,也有好多机会可以逃脱,为什么她不反抗呢? “莫不是她看我长得帅,已然爱上我了不成?”黄羽翔心中暗想。 “你在瞎说些什么啊,我怎么是妖怪来着!”单美人莲足一点,已然欺到黄羽翔身侧,右手食指中指扣起,猛地朝黄羽翔头上敲去。 黄羽翔适才被她一掌打中乃是出自偷袭,现在他全神戒备,自是不能再让她如愿。左手扬起,已然挡住了她右手的进攻路线。口中叫道:“想打我,还嫩得很呢!” 他话还说完,单美人的右手突然在眼前消失,黄羽翔一愣之间,头上已被她打了一个爆粟。他悚然而惊,猛退几步,心道她刚才若是要杀我的话,我现在已经便成一具尸体了。 “这小美人明明功力和自己差不多,为什么能打中自己呢?”黄羽翔心中大是纳闷,口中却道:“你这小娘们功夫不错嘛!” “你说什么?”单美人柳眉倒竖,又伸手朝他的头上打去。 这下子黄羽翔可是全神贯注,一点也不敢大意。左手幻成虎爪,向她的纤手抓去,右手却护在自己头上,心道这次看你怎么还能打着。 眼看黄羽翔的左手正要和单美人的右手相触,突然之间,单美人的右手又奇迹般地消失。黄羽翔有了前车之鉴,虽然仍看不破她的招式,但却也并不感到奇怪了,只是凝神看她的右手会在何处出现。 果然,黄羽翔左手击空之际,单美人的右手赫然出现在他的头顶。 黄羽翔当即右掌迎上,心道这次你总不能又消失不见了吧。 可世上的事情总有出人意料的时候。单美人的右手再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黄羽翔的右手一击空,心中便想道:又要挨揍了。果然,又是个爆粟打在自己的头上。 “你不要老是打头好不好,会变笨的!”黄羽翔一本正经地对单美人说道,“你总不希望你相公是个傻子吧!”他见单美人无意伤人,心下一松。他平时便是言笑不禁之人,看她貌美如花,忍不住又出口调笑。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也是生来注定的。 “你!”单美人一时气急,又揉身攻上。 黄羽翔虽然明知不敌,但也不愿放弃低抗,当即使出浑然解数,也不管她从哪里攻来,只是将全身团团护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他这几年偷师学艺倒真是被他学到了好些独门武功,一招招使来威力十足。但不料单美人身法却甚是古怪,东飘西荡,一点儿捉摸不到,稍一不慎,便被她打上一拳,劈上一掌。 黄羽翔偶尔与她拳掌相接,知道她的内力并不甚过自己多少,只是身法奇怪,招数神奇,数十招下来,只有招架之功,哪有还手之力。 单美人边打边骂道:“你这个恶人,竟敢点我的穴道!”一掌打在他背上,“还敢拿我威胁我爹爹!”说着又是一拳打在他胸口,“还敢抱着我!”她越说越气,一连十三掌,记记都劈在黄羽翔右肋上。虽然掌上没有用多少内劲,也打得他痛得咬牙切齿。 身上虽痛,但心中更惊异被她连打十三掌。他明明全力防守,但却还是被她打得全无招架之力。惊骇之下,索性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任她打个痛快。 单美人又打了十来掌,道:“看你还敢胡说八道!”说着,又狠狠地踢了他几脚。这才收手走到黄膘马旁,道,“快起来,要走了!不然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咦”黄羽翔直起身形,“你不回去?”随即明白过来,怪不得她明明武功比自己高还要被他绑架而出,原来是要借自己之力逃出家里,他虽然一时猜不出她为什么要离家而走,而且凭她的武功,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来,也应该不是难事,但心中已隐隐有几分想法。 “原来你是利用我离家出走啊。”黄羽翔虽然被她打得浑身疼痛,但脸上却是一片笑容。 单美人一脸惊讶,不禁道:“你怎么知道的?” 黄羽翔心下暗暗得意,想道你也有不明白的时候,口中道:“这有何难,你武功如此了得,要不是你自己想要出来,我又岂能绑架你。”说完此节,心中又想道:这个小娘皮武功这么好居然还要被我擒住,分明是要我做冤大头,害我又得罪了官府,真是流年不利! 单美人美目眨了眨,道:“你这人倒也不笨,那你猜得到我又是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黄羽翔洒然一笑,说不出明朗动人。他人本就生得英俊不凡,一张脸棱廓分明,双眼明亮之极,对女性极有杀伤力。单美人看着他的笑容,不由得心中一动,不由得浮起几丝彷徨之意。 她出身官宦有家,一身所学,又是出自一个武功绝高的老婆婆,平日少有接触过同年龄的异性。她一心离家,早在黄羽翔甫进阁楼之际,凭她的耳目之灵就已发现,本来她便要制住这个贼人,但又查觉外面闹哄哄得,心中便已定下要借黄羽翔之力偷出家门。 她仗着师父传给她的奇门功夫,早已挪离了穴道,是以黄羽翔根本没有封住她的穴道。黄羽翔的屡次轻薄之下,她本想一怒之下痛打他一顿,但毕竟她有个不得不离家的的原因,是以一直隐忍。 单美人看着黄羽翔,心道:“这个贼人屡次非礼于我,我本该十分恨他才对,虽然要借他之助瞒过爹爹,但怎能轻易放过他!”只是看着黄羽翔贼笑兮兮的脸,任她天大的怒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不是你父亲打了你一顿,你一时想不开就想逃出来?”黄羽翔故意道。 单美人轻轻一笑,雪白的脸上一片动人的神情,看得黄羽翔心醉不已,道:“爹爹向来疼我,怎么可能打我呢!不对不对你再猜啊。” “嗯,”黄羽翔故作沉吟,道:“莫非你刁蛮任性,摔坏了家中的贵重物品?” “你乱讲,谁刁蛮任性了!”单美人杏目圆睁,“我就是打坏了东西,爹爹也不会怪我的!你真笨,老是猜不到!”她微微有些得意起来,觉得眼前小贼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黄羽翔见时机差不多了,笑笑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爹爹要把你嫁人,你又不肯,所以逃出来了,对不对?” 单美人这下子真是目瞪口呆,又被他说中心事,又勾起了满腹愁思,过了良久才道:“哎,是啊!”她又朝黄羽翔看去,只见他一脸明朗的笑容,明亮的双眼之中,闪现着动人的神彩,深邃无比。她看了一眼之后立即被吸引住了,良久才俏脸一红,别过头去,不敢再看他,心中却对他的聪明暗暗佩服,暗想:“他的眼睛怎么这么好看!” 她却不知黄羽翔早年便混迹青楼,对女子的心态知之甚深。前面两次猜测只是会最后一答做个铺垫,全是为了掉起她的胃口。论到口才之便,心机之深,单美人离黄大浪子却是差之老远。要是还没有自我觉悟之心,迟早会落入狼吻。 黄羽翔看她雪白的脸上飞起两片红晕,心中不由得一荡,想:“这小娘皮虽然没有张梦心好看,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平白放过实在是太可惜了!只是不知道她老爹是什么官儿,看他说话这么威风,手底下那两人武功又这么高,肯定不简单,算了,还是先把张美人搞上手再说。” “小姐,这下子你也逃出虎口,我也离了狼窝,大家就个走个的,就此分手,如何?”他口中说着话,眼睛却盯着黄膘马,心想但愿她不会要这匹马儿。 “不行!”单美人也顾不得脸上红晕未退,道:“我不能一个人走的。若是被我爹爹发现我既没有回家,你又是单身一个人,定会猜到我是逃出来的,不行!” “那怎么办?”黄羽翔心中虽然对她颇有染指之心,但一来她脾气泼辣,二来她的老爹还真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物,暗道还是不要招惹她比较好。 说话之间,隐隐听到远处马蹄声响起,单美人立即翻身上马,道:“快走,他们来了。” 黄羽翔心下暗叹口气,知道不和她一起走也不行了。若是被她老爹知道自己一个人孤身上路,估计不会猜是他女儿借机离家出走,肯定会误以为自己见色心起,先奸后杀之类,那自己可就真得麻烦了。与她同路虽然也仍危险,但看她这么卖力地想要离家,肯定会出大力气,至少比自己一个人行动安全。 单美人见他傻站着不动,哪知道他心中正想着不堪入目的东西,娇叱道:“你发什么呆,还不快跑!” 黄羽翔冲她微微一笑,道:“你不拉我上马,我怎么走啊!难道两条腿的跑得过四条腿的?” 单美人先是一阵羞怒,待听他说得有理,不禁有些意动。但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早就深植于心,她焉肯同意。不过她看到黄羽翔的笑容时,再一次迷失在他深邃的眼眸中。心道:“反正刚才已经与他一马同鞍,行了这么多路了,再坐在一起也应该可以吧。再说,事急从权,也不是我故意要让他轻薄。” 她心中虽然已经有些松动,但要她开口邀黄羽翔上马,却是总也说不出口。 正犹豫间,身后的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心知不能再拖延时间,一手轻策座下马匹,一手伸向黄羽翔,道:“快上来!” 其实黄羽翔全力施展轻功起来,速度绝不在黄膘马之下,半个时辰之内当可与之并驾齐驱,不过时间一长,便及不上黄膘马的耐力了。他心知与单美人一同而行已是定局,索性放开怀抱,故意挑逗她。心道若是真把她驯服,有官家人撑腰,江湖上的人想要找他麻烦的,可要仔细斟酌斟酌了。单美人虽然已经被她老爹订了亲事,但自己只要把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带着她顶了个大肚子回去,让他做个便宜外公,他就是想要不答应也不成了。 当下握住单美人的柔荑,轻飘飘地翻身上了马身,嘴里还不忘轻薄一句“好滑的手啊!”挤在单美人的身后,两手轻轻将她的纤腰搂住。 单美人被他搂定之下,心中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个贼子怎么会如此大胆无礼!”她心中虽怒,但此时此景,一旦与黄羽翔纠缠上了,那肯定会被后面的人追上。定是这小贼料定自己不会在这时候与他动手,故意如此做的,真个是下流无耻到了顶点! 她娇叱一声,策马急行,将一身的怒气全发泄在身下的黄膘马上。黄羽翔心知肚明,不禁暗暗好笑。 这黄膘马不愧是匹良驹,虽然负着两人,但奔行之际,速度却是一点也没变慢,转眼功夫,已经驰出老远,再也听不到身后的马蹄声了。 黄羽翔在她的脖间轻轻吸了口气,道:“好香!” 单美人本就恼恨异常,但见黄膘马奔行如飞,心知后面的人不可能追得上自己。见他的贼手还是不肯松开自己,此刻更是变本加厉,心下更是恚怒,当下右手猛地向后一突,一个肘子打在黄羽翔的小腹上。 “哎哟!”黄羽翔雪雪呼痛,双手却将她抱得更加紧了。 单美人被他搂在怀中,贴在他宽广的胸膛上,鼻中吻着他充满男子的气息,只觉浑然发软,再也使不出力来,明知这样下去,不知道要被这小贼占去多少便宜,但双手无力,总也抬不起来。 她虽然没有接触过同年龄的异性,但闺中密友也曾与她说过男女之事,对此一知半解。她正值韶华之龄,正是情窦初开,在父亲的逼婚之下,心下大是抵触,每日间的幻想便是有个白马王子能够将她解救出来。 黄羽翔虽然不算英俊非常,行事也是个小贼之流,但见他与父亲侃侃而谈,竟是丝毫不惧,浑不似平日见到的那些人,皆是胆战心惊,毕恭毕敬的,心中便有几分敬佩之意。后来又见识过他的身手,虽然武功还逊于自己,但听师父说,自己的武技在江湖上,可没有几个同辈之人能够胜过自己,黄羽翔的武功也应该算是不错的了。而且他的人倒是挺聪明的,眼睛闪闪发亮,真是好看之极。 还有,自己被他几次三番的搂抱在怀,有些是迫不得已,有些是事急从权,虽然都不是自己自愿的,但依着“女德”所说,自己与他肌肤相触,便是不嫁他也不行了。 微微转头向他看去,只见他那双明亮的双眼依然散发着动人的色彩,单美人一触之下心中大起涟漪,浑是更是无力,要不是有黄羽翔搂着,便是坐也坐不稳了。 黄羽翔久经花阵,自是知道她现在已经情动,心中虽不明她怎么会如此,但心中却是高兴异常,在她耳边又轻轻问道:“娘子,你的闺名叫什么?说来与为夫听听。” 单美人此时神智已是半清半醒,闻言之下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听到名字什么的,当下呢声道:“我姓单,叫钰莹,我爹爹娘亲都叫我莹儿的。” 她说到“爹爹”两个字后,脑中突然浮现出单定坤威严沉静的脸来,心下一紧,神智也清醒过来,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忙把黄羽翔的手臂推开,退出了他的怀抱,狠狠道:“不许你再碰我!别以为我还用得着你,你便可以胡作非为。你要是敢再搂搂抱抱的,我便斩了你的手!”她嘴里说着狠话,心中却微微有些遗憾,恨不得再偎进黄羽翔的怀抱,享受那让自己心醉的麻痒感觉。心念至此,不禁暗暗责怪自己,道:“单钰莹啊单钰莹,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呢,他可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贼啊!” 黄羽翔心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自己与她初见之下已经到此地步,也不知是上辈子哪里修来的福气,也就不再动手动脚。但马上颠簸,身体的接触却是难免的。每一次身体相触,两人都是心头一荡,情愫暗生。黄羽翔虽然久经红阵,但生平所遇,都是银货两讫的买卖,全没有感情上的纠葛。眼前情形,当真是从所未遇,但见丽人如花,心头柔情忽生。单钰莹更是红着张俏脸,心乱如麻。 这一路两人如同行在云间,轻飘飘地没有半分感觉,不知不觉间已到了义乌郊外。 第七章佳人无奈 单钰莹勒住了马,纵身跃下,道:“你下来了,都到义乌了,我们找间客栈先安顿下来吧。”说话之间语气甚是柔和,倒像是妻子在询问丈夫的意见一般。她随即发现语气中的软弱,柳眉一挑,道:“你还不下来!”这一句倒是颇显本色。 她虽然不舍在马上与黄羽翔共乘时的奇妙感觉,但此际已近义乌城门,行人渐多。饶她生性刁蛮,颐指气使惯了,也不敢再与黄羽翔同坐一鞍。 黄羽翔轻轻一笑,也翻身下马,道:“到客栈的时候,怎么说我们俩个的关系呢,是兄妹还是夫妻呢?我倒希望是夫妻,要一间屋子就够了,还能省点钱喔!” 单钰莹狠狠地瞪瞪他一眼,但她人长得太美,反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看得黄羽翔不禁一愣。 单钰莹平素便自负美丽,但见黄羽翔傻看着自己,也不由得心中暗喜。女孩子总是希望别人赞她美丽,尤其是心上人的反应更是注意。黄羽翔虽然还谈不上她的心上人,但却是目前与她接触最深的年青男子,心中颇有几分意动,见他为自己的美貌发呆,羞涩之间,脸上却是喜气洋洋。 “当然说是兄妹了,我警告你,你不许再对我胡言乱语了,不然我非要你好看不可!”单钰莹恶狠狠地冲他道,怒气冲冲地当先走开。 黄羽翔却是毫不理会,接过她递过的缰绳,牵马快步走上几步,与她并肩而行,道:“好好好”眼睛一溜单钰莹,“既然我们已经是兄妹了,嗯,妹子,叫声哥哥来听听!” “你”单钰莹气急,终于知道黄羽翔脸皮之厚实在前所未见,自己再要与他固执己见,恐怕会名花早谢。当下也不与他争辩,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心里暗暗希望快点进城找到客栈。 行到城门口,守城门的卫兵见他们一个衣着华丽,貌美如花,一举一动之间派头十足;另一个虽然贼笑个不停,但气宇轩昂,目光闪过之际,令人不自禁地心中一颤。知道这两人来历不凡,也不敢刁难他们,随口问了几名就放他们进了城。此际正是朱棣夺位后的第三年,天下大治,各地兵卫纪律甚是严明。 任黄羽翔在耳边哥哥妹妹乱说一通,单钰莹始终不去搭理他,正烦不胜烦之际,“如意客栈”四个大字突地印入眼帘,芳心之中一片大喜,忙牵马过去。 这家如意客栈倒是规模甚大,进进出出的人十分之多。单钰莹还没行到门口,早有一个伙计迎了上来,问道:“两位是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单钰莹没有理他,倒是黄羽翔递过了马缰,道,“好生喂养,可别有差池!” 那伙计连连点头,抬起头来,看到单钰莹俏脸之际,整个人不禁怔住了。他虽然在这客栈里做了十几年,见过行行色色的客人,倒如单钰莹般美貌的,却是绝无仅有。 正失魂之际,黄羽翔单钰莹两人已进了客栈,他回过神来,暗自吞了口唾液,心中暗道:“妈妈的这个小子艳福倒是不浅,媳妇儿竟如此漂亮,当心遇上黑风寨的强盗抢去当了压寨夫人!”人总是善妒,这劣根性极难去除。 两人行到店中,黄羽翔走到柜台,道:“掌柜的,住店!” 那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一身衣着甚是鲜明,闻言道:“两位要几间房啊?”说完悄悄地打量了下单钰莹,心中暗赞几声。他年过半百,见多识广,虽然也是惊艳,倒却没有像外面的伙计一般失魂落魄。 单钰莹紧张地看着黄羽翔,生怕他当真说出要一间房,那自己可要当众翻脸了。 “两间!”黄羽翔笑笑地看着单钰莹如释重负的样子,道,“在下与舍妹要到杭州去访亲,掌柜的给咱们安排两间上房。” “好好好,”掌柜的叫来一个伙计,道:“小三,快带两位到后院二楼的上房去!” 那伙计也不过二十来岁,当先领着他们俩个走在前头。他边走边回头单钰莹,但又生怕被发现,欲盖弥彰,反倒惹得两人暗笑不止。他引两人到房中,道:“两位请先休息。到吃晚饭的时候小人会来叫的。”说完便退了出去,走出几步,兀自回头不已,百般地不舍。 黄羽翔将门关上,两人对看一眼,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黄羽翔道:“莹儿,你的魅力还真是大啊。你看这一进客栈,多少人被你迷住了?”其时何止在客栈是如此,他们适才进城之际,多少人对单美人侧目不已。 单钰莹嘟起了红润的樱桃小嘴,道:“谁准你叫我莹儿的?” “我不是你大哥吗?”黄羽翔色色地看着她的樱唇,恨不得在上面狠狠吻上一番,道,“莹儿,你怎么不喊几声大哥来听听?” 他毫无顾虑地露出色狼之相,单美人却反倒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侧过脸去,道:“小贼,你不要得寸进尺!”但这句话色厉内荏,毫无威慑之力。 黄羽翔也不敢将她逼得太甚,所谓物极必反,遂转移话题,道:“莹儿,你家老爹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派头那么大?” 单钰莹见他不再调笑自己,也不去计较他怎么称呼自己,反正黄羽翔的不要脸她算是见识过了,而且这个小贼的身上仿佛有股特异的气质,叫人生气不起来。不过想到素来敬佩的父亲,她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道:“你这个贼小子懂什么?我爹爹可是浙江布政司长,这里的一切都归他管!” 黄羽翔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浙江布政司长”!那就是说浙江省的最高行政长官了。想不到自己竟在人家的地盘上公然掳了人家的爱女,还在人家的地头上投宿。 当下叹口气,道:“那你还敢在这里投宿啊,不怕你爹爹来抓你吗?”心道你们父女俩搞什么鬼,害得我在一边瞎搀和,最后倒霉的,还不是我自己。 “不要紧,我爹爹现在是在别墅里,他要先回到杭州取了印信,才能发布追捕你的公文,再分发下去的话,恐怕要两三天的时间。现在要追捕我们的人是不会多的。而且从别墅出来的岔路甚多,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上哪去了!”她当真将这当成一个好玩游戏,一脸兴奋的样子。 果然如此。黄羽翔心中暗想,脸上也是一副苦瓜相,道:“莹儿,那你老爹到底要把你嫁给谁啊,惹得你这么不高兴!”说起来,黄羽翔真要谢谢那个人才是,要不是他,黄羽翔怎么能够携美逃脱呢?不过话又说回来,眼前这个小妮子给自己带来的麻烦恐怕也会不少。 单钰莹俏生生地白了他一眼,道:“我干嘛要告诉你!”一脸娇憨的样子,让黄羽翔差点儿又把持不住。 “那家伙坏死了,在表面总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背地里却是干净坏事,还以为我不知道,真是可恶!居然还骗得爹爹将我许给他,爹爹也真是的,怎么老是被他骗,也不替我想想。” “他是谁啊?我替你教训他一顿!”黄羽翔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 “嘻嘻”单钰莹不屑地看着他,道,“你还是省省吧,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啊?天王老子我也照打不误!” “人家是姑苏梅家的三少爷,也是我的表哥,武功可比你强多了。”见到黄羽翔一脸震惊的神情,芳心不知怎得大是恚怒,嗔道:“你不是要替我出气,看看你一副什么表情,真没有出息!” 冲冠一怒为红颜! 黄羽翔一时只觉热血上头,道:“好,你看着,我一定会打得他屁滚尿流,就他再也不敢打你的主意!”说完心里却是一虚。姑苏梅家、楚中郑家、四川南宫、京中王家,并称武林四大世家!这四个家族不但在江湖上有独特的地位,而且同时经营商业,百多年的累积,财富之巨、势力之强,绝非一般江湖门派可能比拟!便是在政治上也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单定坤与梅家联姻,恐怕绝非是因为中表之亲的缘故,想要亲上加亲之举,其中定有很多政治上的关系。 黄羽翔夸下海口,心中却想只是骗骗她的,自己可别也当真了啊,道:“敢打我黄羽翔女人的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说什么!”单美人杏眼圆睁,说完就是一个枕头扔了过来。 黄羽翔笑嘻嘻地将枕头接过,问道:“你爹爹不是很疼你的吗?你怎么不求你爹爹推了这门婚事!” “你以为我没有求过吗?”单钰莹一脸沮丧,“爹爹总说已经答应人家了,若是悔婚,他日被人在朝延上参上一本的话,爹爹可要担上一个负义的罪名。到时候,轻则罢官,重则要抄家充军”她看了看黄羽翔,复又高兴起来,道:“幸亏你这个小贼来得巧,我本来早想离家出走的,可又怕害了爹爹。现在是你这个小贼掳人,爹爹便不用承担这个罪名了!” 黄羽翔听得目瞪口呆,他虽然不知朝廷之事,但想想悔婚之事绝不会如单美人说得那么严重,她会相信只是她不谙世事!单定坤既然这么骗自己的女儿,肯定在图谋梅家的什么东西。他本就对单定坤没有什么好感,见单钰莹巧笑倩兮,楚楚动人,虽然脾气略为暴躁,但实在怜人心动之极,暗道反正自己已经得罪单定坤了,也不在乎再加上拐带他女儿这一条罪名了。当下道:“是啊,我这个小贼好笨啊,偏偏掳了你这个刁蛮的丫头!” “你说谁是丫头?你说谁刁蛮来着?”单美人刚刚躺在床上,闻言之下立刻竖起了身子。 “你不是还很小吗?还这么凶巴巴的!”黄羽翔在“小”字故意咬了下音,又朝她胸口看看,道,“莹儿,我们的孩子以后会不会饿死啊!”其实单美人骨肉婷匀,身材极好,胸部也着实不小。 “你、你、你”单大美人终被彻底激怒,一时之间满天被子枕头飞舞。 “你说谁很‘小’!” “什么‘我们的孩子’,你这个死淫贼,去死!” “我一定要打死你,为民除害!” 胡闹了一阵,两人终于停了下来。单钰莹气喘吁吁地重又躺在床上,虽然被黄羽翔便宜占尽,心里却是高兴异常。 她虽然自小就锦衣玉食,但生活却是一尘不变得枯躁。平日府里头的人见了她莫不是中规中矩的,虽也有几个闺中密友,但大家都是名门千金,平日来往顶多也就是交流一下女红经验、相互讨论《礼记》《女戒》之类而已,跟师父学艺吧,那老姑婆却是严肃异常,从来没有见过她笑过。像今天这样放纵自己的感情,是她活了十八年来的第一次。一下子什么“清闲贞静,守节整齐”,什么“行己有耻,动静有法”全部丢到了一边。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休息一会突然直起身子,道:“喂,小贼,你刚才说什么饿死,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会饿死跟什么、什么小不小得有什么关系?” 黄羽翔本在喝茶,闻言这下差点儿将茶也吐了出来,情急之下,急喘不已。 “你这个死小贼,最好喘死你!”单钰莹见他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黄羽翔给自己捶了几下,总算平静下来,他笑眯眯地看着单钰莹,道:“你知道小孩子吃什么吗?” “还不是饭吗?”单钰莹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眼神中流露出你好笨的神情。 黄羽翔还真是为她的答案绝倒,叹口气道:“比小孩子还小的,婴儿,吃什么呢?” “吃奶啊!”单美人话一出口才猛地醒悟过来,说了半天,还是在说自己自己胸部小不小的问题!心中气急,越想越是委屈,小巧的嘴巴一扁,翻身俯在床上,香肩耸动,低低抽咽起来。 黄羽翔看着她全身微微地抖动,心道这个小娘皮不会就这么被我弄哭了吧!不过眼前的事实却是最好的说明。 他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道:“好莹儿,你不要哭了,算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给你陪罪便是,你不要再哭了好吗?”说来黄羽翔虽然在青楼混过不少日子,但对勾栏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还是不能完全免疫,便何况是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嘻嘻嘻”,单钰莹突然直起身子,一脸灿烂的笑容,哪有半分泪痕,道:“就知道你这个臭小贼会上当!”她平时每逢大人要责怪她时,便会使出诈哭这一招,屡试不爽。现在用在黄羽翔身上,也是立竿见影。她得意之后,心中却想:我会用这种方法来对付他呢?平素我只对爹爹和娘亲用过,难道我把他看成是我最亲密的人了?可他明明是个小贼啊,还老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个好人啊! “你骗我!”黄羽翔怪叫一声,但鼻中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心中却不由得一荡。他的手仍自搭在她的香肩上,情动之下,不由得轻轻抚摸起来。他对单钰莹的心态很是奇怪,开始将她绑架做为人质,对她纯是出于美貌垂涎;而当她显露出一身高于他的武功后,心中便对她多了几分敬佩之意;而当后来知道自己做了冤大头后,心里对她又有几分恼恨。他虽然接触过很多女性,但在感情上却还是一张白纸,此刻看着单钰莹动人的神态,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动情了。 “你!”单钰莹刚想喝斥他的无礼,目光却触到了黄羽翔那深邃无比的双眼,除了无止境的深情外,还有一丝丝令她身体发热的欲望,心中一颤,到了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当下别过头去,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却忘了还有一只手正在她的香肩上肆虐。 待到那只魔手不满足只限于在香肩上活动,开始往下侵袭时,单钰莹这才醒悟过来,正要抵抗暴力时,浑身却软绵绵使不出一丝力气来,正惊恐之际,黄羽翔的手已爬到了她高耸的胸部上。 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心跳也一下子停止了。 黄羽翔心中虽然有生以来第一次动了真情,但心中却不时地泛过张梦心的绝美面容。他虽与张梦心只是见过一会儿,但此姝的倾国之容还是深烙于心。再加上这十几日连连被人追杀,心中虽然对这罪魁祸首恼恨,但在心中也是时时惦记着她,时间一长,连自己也分清是恼她还是爱她。想到心中所发的誓言,已决定此生定要娶此女为妻。 这单钰莹虽然人长得也是奇美无比,但毕竟是官家之女,先不说能不能嫁给自己,即使嫁了自己,以后两个人能和睦相处吗?依她这么刁蛮的脾性,能容得下自己风流吗? 黄羽翔一时之间踌躇无比,倒忘了自己的魔掌还在人家的胸部活动。 “你、这、个、恶、贼!”单钰莹终于恢复力气过来,猛地推开了他的魔掌,怔怔地看着黄羽翔线条分明的脸庞,深邃动人的双眼,满腔的怒火突然全部消失了,心中却是一片酸楚,无力地倒在床上,两眼泪水横流。 “怎么办?自己不但被他搂搂抱抱了,还被他这一切一切,全是只有夫妻才能做的呀!我该怎么办?我可是有婚约的人啊,虽然梅三表哥很讨厌,但也要让爹爹先推了这门亲事,我才能另择良配。现在被这个小贼如此轻薄,我哪还有脸做人!这个小贼忒也可恶了,可我为什么一看到他就全身无力,虽然被他无礼,心中心中却还有几分高兴天那,我在想些什么啊!难道,难道我只能嫁给这个小贼?可是这个小贼如此轻薄,定有无数情人,嫁给他岂不委屈之极! “再说了,我才认识他多久,他有没有妻小都不知道,要是让我做小,我非让他好看不可!哎呀呀,我怎么又想到要嫁他了可是他是好人坏人我都不知道,难道他是个穷凶极恶的魔头我也要嫁他吗可是他身上好像有什么魔力,一看到他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什么念头都没了你这个小贼啊,可把我害苦了!” 她一时间柔肠百结,动转过无数过念头。她是大人家出身,从小读《礼记》《女戒》之流,虽然跟师父学武,但在性格上还是深受礼教束缚,为人要从一而终。被黄羽翔如此轻薄之后,只有非此人不能嫁的念头,倒没有生过要杀人灭口这种歹毒想法。 黄羽翔见她美丽的双眸中流过两道晶莹的泪水,原本雪白的脸庞略显苍白,更加楚楚怜人。他手上兀自留着刚才停留在单钰莹酥胸上的滑腻感觉,心中激荡之下,道:“莹儿,别哭了,我会娶你的!” 单钰莹雪白的脸上飞起了两陀红晕,转过头去将脸庞埋在被上,道:“哪个要嫁你来着!”言语之间却是说不出的腻人。 黄羽翔本是一时冲动说出要娶她之言,但见到她含羞如花的俏脸时,满腔的后悔顿时抛在了脑后,心道:“莹儿这么可爱,我定不能辜负了她,不过张梦心这小娘皮害得我这么惨,不把她娶到手显然也对不起自己,况且也要靠她才能摆脱江湖人物的追捕!” 当下深情道:“莹儿”伸手将她的身子扳正,凝视着单钰莹的双眸,“你看着我,说你要嫁给我!我决不会负你的!”他这一番说词倒是诚诚恳恳,毫无虚假之意。 “我”单钰莹脸上红红得,娇艳得快要滴出水来一般,挣扎着将他推开,道:“你想得美!我才不会嫁你呢!你记住,你现在是我的手下败将,哪天你能胜过我了,咱们再商量吧!”她嘴上说得虽凶,但声音里却是透着温柔。说到咱们两字时,言语之间的亲腻之意便是傻子也听得出来。 黄羽翔嘻嘻笑道:“你不怕我一辈子胜不了你,那你岂不是要一直没人要了!” “谁说我一定要嫁你了!”单钰莹总算恢复了平时的刁蛮,花拳绣腿顿时全往黄羽翔身上招呼。 “你要谋杀亲夫啊!”黄羽翔一句话将单美人的火气撩得更加旺盛,战事更加激烈。 两人纠缠了良久,肌肤相触,都不由得动了情,正尴尬间,却听得门上轻轻敲击了一下,那唤作小三的伙计在门口叫道:“客官,厨房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饭。两位是要在房里还是到楼下大厅用餐啊?”原来天色以黑,已到晚膳时分。 “我们到楼下吃吧!”单钰莹生怕在屋里吃得话,自己说不定反倒给黄羽翔“吃”了。 “扫兴!”黄羽翔一脸的不高兴,“怎么这么讨厌!” “吃饭了”单钰莹从床上下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却发现自己的语气实在过于温柔,又提高声音道,“别罗嗦了,像个老太婆一样!吃饭了,快走啊!” 两人互看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浓浓的情意。 第八章美色惹祸 “莹儿,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你啊!哎,你也不用长这么漂亮啊!”黄羽翔颇有几分醋意,看着如春花一般的娇俏少女。 单钰莹白了他一眼,一副你现在才知道的神情,道:“我也不想啊,那些人的眼睛真是可恶死了!” 自两人从楼上下来吃饭之后,一直有人盯着单钰莹,有些人甚至已经吃完了,还是不肯走人,又叫了些酒,装模作样的在一边饮酌起来。店里的伙计也争着向这一桌上菜。好在他俩没要几个菜,单美人被人趁机偷窥的机会也没多少次。 “那我呢?”黄羽翔也学着那些人的样子盯着单钰莹,其实他也不用学,他的样子本是最色的。 “呀!”单美人被他的目光吓得一惊一愣的,娇叱道:“死小贼,你看什么看!” 黄羽翔收回目光,专心吃菜。这家虽然是客栈,但做的几个菜还真是极其美味,黄羽翔吃了几口,便再也停不下来。单美人尝了几口,也叹道:“这菜真是好吃,比府里的还好吃!” 她抬头看向黄羽翔,随口问道:“小贼,那四个老头干什么要追你啊?” “这个”黄羽翔恋恋不舍地看着才吃了没几口的菜肴,挣扎着抬起头来,“说起来话可就长了”不过一看到单美人如星星般美丽的双眸,目光又带着三分要求、三分撒娇还有三分柔情蜜意,顿时将一切抛在了脑后,源源本本地将如何不小心偷窥到无双玉女洗浴,如何被她传令天下追捕,如何被四鬼叟遇上,一直讲到进单府遇上她为止。 “死小贼,就知道你会到处闯祸!”黄羽翔没想到单钰莹一点也不安慰自己受到的不公待遇,也不夸奖一下他是如何英勇地逃出围捕,竟是口中酸酸地道,“你说的那个张梦心真得很好看吗?” 黄羽翔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小妮子这么注意人家长相干嘛!随即想道,自己曾把张梦心称为天下第一美人对于一个对自己的容貌极为自负的女人来说,如果有个男人在她面前说竟有另一个女人的容貌还在她之上,而且这个男人还跟她关系颇为暧昧的话,恐怕没有一个女人会忍受得住。 心知自己犯了一个极其重大的错误,当下小心翼翼的道:“这个,她虽然也很美丽,不过比起莹儿来,还是差了一点。”心下也道:张梦心小乖乖,不是为夫不为你说话,不过眼前这个女人你相公实在是惹不起,以后你若是知道了,可千万不能怪我啊! 单钰莹早在注意到黄羽翔提到张梦心的时候样子就怪怪的,色色的神情一如她那讨厌的表哥,她心中气急,但却没有像恼她表哥一般对黄羽翔生出厌恶之情,反倒有一种不服输想要比一比的意气。 “这个死小贼虽然嘴里说着好话,但心底下肯定还是认为我比不上她,真是可恶!”单钰莹心中柔肠暗结,但听黄羽翔故意损着张梦心赞扬自己,明知是假,但仍是心中一喜,道:“算你识货!”挟了一块肉到黄羽翔碗里,突然又想到自己的举动过于亲腻,俏脸一红,低下螓首,只是呆呆地看着桌上的菜肴,心中一阵后悔,又是一阵甜蜜。 黄羽翔一愣,没有想到如此刁蛮任性的天之娇女竟会有如此温柔之举,凝目向她看去,在大厅中明亮的灯光映照下,单钰莹美丽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将原本就美丽异常的俏脸衬得更是如娇艳的名花一般。此刻的她,全没有往昔大小姐的娇气,羞涩之中,透着安详平和的喜气,真如新嫁的妻子一般,正尽心地将丈夫服侍,却又含羞不止。 他从没有室家之乐,只觉烛光摇曳,佳人如玉,越看越是入迷,恍惚之间,竟是痴了。这一刻,心中真真正正的只剩下单钰莹一个人。 单钰莹握着筷子,在盘里茫无目的挑拣着,心中想道:“他会怎样看我呢?会不会觉得我的举动很随便,将我看作一个轻佻的女子?他敢!他要是这样的话,我非打得他满地找牙,叫他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想到狠处,手中的筷子在盘子中重重的捣弄几下。 “那他要是要趁机要对我非礼怎么办呢?这小贼总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要是让他以为有机可趁,那我要怎么办呢?”她浑然忘了自己的武功比起黄羽翔来却要好上很多,芳心正慌乱间,不由得抬起头来偷偷地看向黄羽翔,却见黄羽翔碗里的肉还是原封不动地放着,一时之间,心中什么想法也没了,只觉一股怒气直塞胸中,嗔道:“喂,你这人,人家好心挟菜给你,你怎么如此不领情啊” 她话音才落,猛然捕捉到黄羽翔注视自己的视线,不知怎地,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撩拨了一下,乱乱的,又像是甜甜的,斥责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喔”黄羽翔这才醒悟过来,忙将碗中的肉挟起一口吞下。这块肉的块头其实很大,但他眼中只是看着佳人如玉一般的俏脸,浑没有了其它念头。只是吞下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咽不下去,一口气回不过来,模样甚是狼狈。当真是进退维谷,吞又不能,吐又不得。 “噎死你这个小贼!”单钰莹忍住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倒把刚才的疑虑、尴尬抛到了一边。她这一笑如春花一般灿烂明媚,惊艳之下,座中众人连碰杯挟菜之声也全没了,整个屋子顿时鸦雀无声,悄无声息。 黄羽翔好不容易终将口中之肉吞下,抬头向单钰莹看去,正好单钰莹笑了一阵也累了,也转头看向他。两人目光甫一接触,便再也分不开了。 “公子,这小妞真是不赖!”两人正甜蜜间,却听一个谄媚的声音猛地钻入了两人的耳朵。座中虽有不少女眷,但称得上美貌的,也只有单钰莹一人而已。 虽然在店里的众人都对单钰莹的美貌心痒不已,但都是在私下里悄悄议论,顶多拿眼睛多看几眼,哪有像这样大胆的。 单钰莹闻言芳心一怒,只是她此刻心中正甜蜜,听过也就不去理他。只是被他这么一打扰,也就不好意思与黄羽翔对视。 黄羽翔自是对坏他好事的人大起恼意,闻声朝门口看去。只见两个家丁打扮的壮汉簇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公子走了进来。那年青公子一身衣服倒也算名贵,只是人长得实在有欠恭维,算是白白浪费了。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附庸风雅般地轻轻摇着,装出一副潇洒的样子。 “嗯,着实不错!”青年公子目无旁人地走了过来,也不理单美人目中似要杀人的厌恶单美人就是凶起来,也是是美丽的明艳异常径自坐在两人身旁空闲的凳子上,道:“本公子马文才,我爹爹便是本地的知县大人。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是外地来的吧!” 这马文才乃是本地一霸,平日里仗着父亲的权势,欺压良善,渔肉乡里,坏了不少良家妇女的名节。闯出祸来,便由父亲出面摆平。他父亲倒端得是个人物,虽然只是本地一个知县,但相交却是甚广,与朝中众多大臣皆有来往,在义乌城里,倒真是无人能扳得倒他。他父亲虽然恨铁不成钢,但膝中却仅有此一子,溺爱无比。五六年来,竟然让马文才横行无忌,越发胆大枉为。 果然马文才一出现,屋中众人皆纷纷议论起来,都道这下子这美人儿定是难逃魔掌。有人惋惜,有人嫉妒,有人艳羡,却是无一人说句公道话。 单钰莹见他问得无礼,而目光更是肆意地打量着自己,当下便要发作。 黄羽翔忙从桌下伸过手去,轻轻地拉了她的衣袖一下,眼睛轻轻一眨,暗示她不要生事。随即转头看向马文才,低声道:“公子爷,我们的确是从外地来的,正要到杭州去省亲。这是舍妹”他眼光示意了一下单钰莹。他心知单定坤的人马已经开始搜捕,能不生事就尽量避免生事。 “嗯,”马文才拿着折扇的手轻轻向后指一指,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单钰莹,看他的意思,似是恨不得将单美人一口吞进肚里。 他身后的两个家丁一左一右地站在身后,见他折扇一指,左首的那个壮汉道:“两位,算你们运气好,今儿个遇见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可是咱们老爷的独生子,咱们老爷可宠着他呢!你们也不用去探什么亲了,以后跟着我们家公子,吃香的,喝辣的,可比当个平民百姓强多了!” “大胆!”单钰莹凤目圆睁,道,“竟敢如此放肆!” 她平日做惯大小姐,此番一发威还真有一股威慑之气。马文才与那两个家丁一时俱被镇住。 黄羽翔心道能这样解决事情就好,万一把事情搞大,虽然不惧眼前几人,但单老爷可是一方霸主,若是被他知道两人的行踪,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马文才心中暗暗惊讶,想道此女气势如此惊人,家中定是非富即贵,虽然有些担忧,但美色当前,要让他放手可是万万不能。他平生虽然见过佳丽甚多,但自恶名传出,年轻女子都是避他而行,这一两年来已经少有姑娘能够入得了他的眼睛。但单钰莹此等美貌,直如九天仙女一般,虽是被她喝斥,但心中却更是痒痒,生平所遇女子,无一人能及得上眼前此姝。 “小娘子,不要这么凶嘛!”马文才色迷心窍,竟毫无顾虑地伸手去抓单钰莹的玉手。 这下黄羽翔也是不能再忍,他心中已将单钰莹当作自己的妻子,岂能容他人染指,便欲出手,谁知突然一根筷子飞来,正好打在马文才手上。只听马文才怪叫一声,用另一只手捧住手腕,满脸的痛苦之情。他人本就生得极是丑陋,此刻挤眉皱鼻,又是眼泪长流,更是不堪入目。单钰莹别过脸去,脸上满是憎恶的神情。 “公子!”“公子!”两个家丁忙扶住主子。刚才那根筷子飞来速度极快,他们二人都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自己的主子突然捂手痛哭。 黄羽翔倒是看得分明,转头向筷子飞来的地方望去。只见离他们三四桌远的地方,一个蓝衣青年正在小酌,丰神俊朗,论起长相,可不在黄羽翔之下,而且锦衣玉服,比之一身粗布麻衣的黄羽翔,更要强上几分。 他的桌上正好少了一根筷子。 见黄羽翔看来,他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潇洒,正好单钰莹也望向这边,见他如此俊美,也是一呆。那蓝衣青年见到单钰莹的俏脸,脸上的笑意更浓,双目之中异彩连闪。 “哼!”黄羽翔看得好不恼火,忍不住打断了两人的“眉目传情”。单钰莹脸上一红,别转头去。 “谁?是谁敢打本少爷!”马文才怪叫着站了起来,在屋里转起了圈子,“敢暗算本少爷,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个什么东西” 马文才在骂人的本事居然颇有造诣,那蓝衣青年本是笑吟吟地看着单钰莹,但听到后来实在难以忍受,脸色逐渐变坏,这当儿,马文才已经骂到他第七代祖宗的直系女性了,蓝衣青年的一张俊脸已变得难看之极。 黄羽翔虽然感激他刚才一筷之助,但见他也如其他人一般盯着单钰莹,心中就老大不高兴。而且见他丰神如玉,气宇不凡,在外形实在还是胜过自己一筹,不由得大起敌忾之意,眼见他脸色难看,心中着实高兴。 “嗖”,蓝衣青年终于忍受不住,又是一根筷子飞出,正好从马文才左颊打入,从右颊穿出,马文才顿时说不出话来。不过才安静片刻,只听马文才闷哼起来,却又叫不出声来,血流满面,越发得狰狞恐怖。 那两个家丁这时已看到是蓝衣青年动的手,他们两个也算聪明,知道自己可不能胜过人家,当下叫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了伤了知县大人的爱子!你有种别走!” 蓝衣青年双目如电,一瞪那两个家丁,竟将他们吓得说不出话来,道:“好,我等着你们来捉我!”说着,举杯饮了一口。 那两个家丁被他吓得顿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搀着马文才快步走了出去。一路上只听马文才痛哼不休,屋中又是静悄悄的一片。事发突然,屋中众人都是措手不及,等得反应过来,纷纷结帐出店,住店得也提早回房,片刻间的功夫,屋中只剩下黄羽翔、单钰莹、蓝衣青年和几个伙计。 黄羽翔虽然对马文才绝无好感,但见蓝衣青年出手狠辣,私底下也是暗暗心惊。马文才一路呻吟传来,黄羽翔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好一会儿功夫,马文才惨惨的痛哼声才消失不见。蓝衣青年这时推案而起,走到黄羽翔这一桌上,道:“我可以坐吗?”也不等两人回答,径自坐在了马文才适才坐过的位子上。 他虽然行事嚣张,但配着他的俊朗面容,不凡的气质,这一切从他身上做出来,仿佛是理所当然似的,一点儿也没有突兀的感觉。 “在下王海川,京城人氏,请问两位贵姓?”这王海川嘴里说着“两位”,但目光却没有一刻离开过单钰莹。 黄羽翔虽然心中对他甚是不以为然,而且从他看单钰莹的眼神来看,两人还是情敌,但听到他的名字和“京城”两个字的时候,心中一动,道:“难道是四大世家中京城王家?” “不敢,兄台言中所说正是寒家。”王海川的脸上却一点也没有谦逊之色。他本是有事来浙江,义乌只是他途经之地,正好借宿于此。他本来正嫌这客栈简陋,才下到楼下,顿时便被单钰莹的美貌吸引,虽然一时弄不清她与黄羽翔的关系,但他一眼便看出单钰莹还是处子之身,想道凭着自己的相貌家世,任黄羽翔与她是什么关系都不是问题。心道自己本来还埋怨这客栈简陋,谁想到竟遇上如此上好的女子,真是老天爷赐下良缘! 江湖上多少名门闺秀争着当他王家的媳妇,要知道一旦嫁给王家之门,以后便是锦衣玉食,全不同于在江湖上刀尖上讨生活的辛苦。况且王家在武林中的地位极高,进得王家,便是鲤鱼跃龙门,乌鸦变凤凰,立时身价百倍。 他原以为两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便会大献殷勤,却没有想到一个虽然脸上颇有震惊之色,却是转瞬即逝,低着个头也不知道在动什么脑筋;另一个则是从始至终一个神情,一点也不以他身为王家之后而惊异。 他本是略有几分尴尬,但想到单钰莹吃饭时的样子,看到她一身名贵服饰,便知道她出身富贵,心中更喜。他王家虽然武林世家,但世代经商,家中殷实无比,而且家处京城,在朝中也颇有地位,极其究竟门当户对。王海川心道若是单钰莹出身贫寒,自己便只能纳她为小妾,但此刻见她一派雍容华贵,心下大喜,知道这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佳偶! 他这一思量根本没有将黄羽翔放在一边,这也难怪,自黄羽翔修成先天真气以后,精华内敛,看来与常人无异,而且举止轻佻,也不得不让王大公子将他视作等闲之辈。 至于单钰莹她修习的却是一门奇怪内功,只要她不动手,任谁也查觉不到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竟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当初黄羽翔不就吃过大苦头吗! “小姐,可否赐告芳名?”王海川说话之间温柔无比,配着他的长相,确实有让人不可抗拒的魔力。 单钰莹初见他时虽被他的英俊脸孔所吸引,但回过神来的时候,心中却全是黄羽翔这个无耻小贼的身影。芳心的震颤,就只是那短短的一瞬,后来管王海川怎么说,她已经全不将他放在心上。 她原想不理王海川的,但却看到黄羽翔颇为紧张的看着自己,芳心中没来由得一阵惊喜,暗道:这个小贼老是轻薄于我,我也要让戏弄戏弄他!当下微微一笑,对着王海川道:“王公子,妾身姓黄,至于名字,恐怕不便说于王公子听。这位乃是舍弟,黄宝!” 这单钰莹当真不愧二品大员的女儿,当真要文能文,要武能武,看她说话时温柔的神情,谁能想到她平日里有多刁蛮恐怖。黄羽翔颇为惊异地看着单钰莹,简直不相信刚才的一番话是她说出来的。 不过听她说自己姓黄的时候,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却正好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柔情,心中一颤,想道:她说自己姓黄,莫不是说自己已是黄家的人了?不过听她把自己认作弟弟,名字又难听之极,不禁双眼一突,暗道你又在搞什么鬼。他心中一时疑虑,一时又是惊喜。 王海川见她不肯说出自己的芳名,心中也不奇怪,因为历来女子的名字便只能说给自己的夫君和极为亲近的人知道。尽管黄羽翔怎么看也不像她弟弟,但见她笑语如花,饶他阅女无数,但此时此际,也不由得心跳加速,脑袋轰得一热,即使她说天上的月亮是方的,也不由得他不信。 “黄姑娘,请问令姐弟要上哪啊?”王海川见她对自己颇有意思的样子,说话之间,语气也兴奋了很多。 单钰莹轻轻抬起素手,遮住了自己美丽的脸庞,只露出一角雪白的脸颊,道:“王公子,妾身与舍弟其实是逃出来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已是轻轻抽咽起来。 王大公子立时手足大乱,道:“黄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放心好了,有我王海川,天王老子来了你也不用怕!” 他说这话的语气倒是与黄羽翔在楼上客房中说的一模一样,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单钰莹心中一动,微微转过头去看向黄羽翔。两人的视线一碰,均想到在房中时的亲腻,心中俱是一甜。 黄羽翔看到她的脸上笑盈盈的全没有半分凄惨之意,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戏耍王海川。他心中对王海川原就没有什么好感,自然乐意看到他受骗,当下低下头来,免得脸上露出笑容被他发现。 “王公子”单钰莹居然颇有几分演戏的天份,道:“妾身原本是金华人氏,生来就居住在金华。只是半过月前,城中有个恶霸看上妾身的美色,硬要娶妾身为妾。妾身自是不允,只是那恶霸势大,整日都来妾身家里逼婚。寒家虽然有几分薄产,但父母早亡,家中男丁便只剩下舍弟一人,怎斗得过他!妾身无奈,只好与舍弟在两天前逃出了金华,欲到杭州投奔一个远房亲戚。今日之事,多谢公子仗意相助。若不是公子的话,妾身又要落入虎狼之吻了。” “可恶!”王海川脸上满是愤愤之色,心中却对那恶霸大为感激,若不是没有他相逼,自己又怎能遇上这个美人儿呢!只是欣喜之下,却浑没有想到以刚才单钰莹表现出来的气度,实在不是一个普通女子所能拥有。 “黄姑娘,你且放心,有我护着你,你什么也不用怕!”王海川想了想又道,“我正好也要到杭州去,就让我送你们一程吧!”心中却想到了杭州见到她亲戚之后,自己正好提婚,以他的家世人品,有谁会不愿意与他结这门亲事呢! “那就多谢公子了!”单钰莹又对着黄羽翔道,“小弟,还不快谢谢王公子!” 黄羽翔无奈,只好对王海川一揖,道:“多谢王公子。”嘴里虽是这么说着,但心里却将王家祖宗十八代全部骂了一遍,用语之不堪,比之马文才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王海川若是知道的话,恐怖也会气急之下不顾“黄姑娘”的面子而将此人一刀两断! “黄兄弟不用客气!”眼下黄羽翔荣升大舅子,王海川自是多了几分恭敬。 三人这一番客气中,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马文才的老爹终于派人过来了。 第九章恶中之恶 马俊雄,也就是马文才的老爹,义乌城的县令,正与第九房小妾在天井里饮酒作乐,正酒酣间突然外面纷纷乱乱的闹了起来,当即一怒而起,搂着小妾行到外面,却听下人报说,公子被人打伤了,正在厅前。 马俊雄深知儿子的为人,忖道这小兔崽子又准是跟谁争风吃醋动起手来,今天也不是头一会儿了。他妻妾无数,女儿虽多,但儿子却仅此一个,当真疼爱之极,心中虽习以为常,闻言还是一路行到前厅。 到得前厅,才发现自己儿子被人伤得实在太惨。原本就丑陋异常的脸上插了一根筷子,犹如集市里砧板上的青鱼,只是论买相实在是不敢恭维。 马俊雄顿时肝火大盛,但还是按捺下心中的怒火,先去请了医生,之后问清马文才两个跟班知道事情原委后,将那两个跟班大骂一顿,自是怪他们的护主不力。当下立即换了官服,行到衙前,将府里的人全部召集起来,往“如意客栈”寻师问罪。 走进客栈,只见掌柜的带着几个伙计战战兢兢迎了出来,待他们几个跪下磕头后,马俊雄手一摆,问道:“人还在吗?” 掌柜的忙道:“在,在!” 马俊雄道:“你不用担心,本官知道错不在你,你且放心!” 闻言之下掌柜的自是大喜。这马俊雄做官真是有一套,一句话便收买了人心,万一事情闹大,这客栈里的人定会全向着他说话。 众人走到楼里,偌大的大厅除了左首的桌上还围着三个人外,整个空空荡荡的。 马俊雄看向那三人,只见一个身著蓝衣,相貌俊雅,眉宇间英气勃勃,神情倨傲,颇是个人物,以他的眼光,自是看得出这人肯定出身不凡,伤了自己宝贝儿子的,多半便是此人;另一男的长相也着实英俊,丝毫不在那蓝衣青年这下,一双眼睛更是灵动之极,只是看他的坐相,懒洋洋的没有一点精神,当不用计较;待到眼光扫到最后一人之际,眼睛不禁一亮,心道难怪文才会与人结怨打架,眼前这个美人儿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他虽然在官场上做足忠臣好官的表面文章,但在生活上却与他宝贝儿子是一路货色,均是好色无厌之徒,只是没有像儿子一般强抢罢了。他呆呆地看着单钰莹,心中却犹豫道:这样美丽的女人,到底是要留给文才,还是自己享用算了。在他的心中,那蓝衣青年虽然扎眼,但相信自己那么多的手下定能收拾得下,至于那惫懒青年,自是不用考虑。 他心中一算计,想道:“文才来日方长啊,我这个老头子却是快要进坟墓的人了,错过这次,便没有下次”当下便道:“你们三人持器行凶,伤害平良百姓,证据确著!来啊,把他们拿下!”说完眼睛一眨,打了个眼色,自是要手下注意不要伤了那美丽女子。 当下从人群中走出七个捕快,向黄羽翔三人行去。 义乌在浙江虽然谈不上大城,但却是历来通商的中转之地,三教九流人物很多,平日难免聚众生事,是以这义乌城的捕快倒是全省一流的,人数之众,能力之强,决不在杭州府之下。这义乌城的捕头更是名震苏杭的“铁手判官”李通,拿过不少恶匪强霸。 那李通约摸四十来岁,身材魁梧,皮肤甚黑,双目炯炯有神。他早看出王海川不简单,是以他自己盯着王海川,又示意两个倚为臂膀的助手来协助自己,让其他人对付黄羽翔,至于单钰莹,看她娇滴滴的样子,哪用得着派人对付她,恐怕看到有人流血就要晕倒吧。 黄羽翔突然面露惊惶之色,钻到单钰莹的身后,两手紧紧抱住她纤细的腰身,叫道:“姐姐,我怕、怕!”他不愿暴露自己两人会武之事,便装疯卖傻,料这班人在没有收拾下王海川的时候绝不会对自己下手,尽管让王海川去头痛这个问题。 果然,围着他的四个捕快看着他那副窝囊相都哈哈大笑起来,又见那美人儿也吓得浑身直发抖,便转过身去对付王海川。在他们心中,若是强行去拉黄羽翔的话,说不定会将单美人伤到,这可会大大得罪老爷子!反正黄羽翔这种无用之人还不是信手擒来。不过看到黄羽翔两手抱着单美人的纤腰,头枕在她的背上,都是暗暗心羡,道:这个傻小子艳福倒是不浅! 单钰莹被他一抱,羞愤之下便想将他一脚踢开,只是浑身却是一点劲也使不出来。被他的头枕在背上,心中更是一凉,他暖暖的呼吸都透过薄薄的衣服传到背肌上,痒痒麻麻的,浑身都颤抖起来。 王海川走开几步,依旧一副不急不徐的从容样子,只是双眼之中杀气大盛。饶是李通这等久与悍匪打交道之人也看得心中一震,暗道:此子的杀气好是惊人! 原先围着黄羽翔的四个捕快中的一个忍受不住这刺骨的杀气,暴喝一声,抽刀而上,其余三人被气势所引,也跟着拔刀而起。倒是李通与他两个副手经验老到,没有轻举枉动。 李通原想喝止这四人,随即想让这四人试试他的底子也好,反正有自己在后面压阵,便没有出声。 这四个捕快虽然武功谈不上上乘,但官差擒贼,在气势上便胜了一筹,他四人又合作惯了,四把刀砍来,漫天全是惨白的刀光,倒真是声势惊人。马俊雄原是命他们将王海川等拿下,但在王海川杀意刺激下,四人都是使出了杀人之术。 王海川轻轻一笑,使得他英俊的脸容上更显迷人,但在李通等人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恐怖。王海川拿起桌上的酒壶随手一挥,一道亮晶晶的酒线便出现在空气中,他右手往回一抹,空气时顿时充满了阴冷之气,饶是在这仲夏之际,还是让人起了一身冷战,而那道酒线却已成了冰条。王海川食指轻轻一弹,正好击在冰条之上,顿时,狭长的冰条碎成千百块,挟着凌厉的劲风飞向李通七人。 他这几下动作奇快无比,碎冰袭出,那四个捕快的大刀才刚刚砍到。首动其冲之下,纷纷中招,俱皆委顿于地,转眼之间,浑身已布了一层寒霜。李通三人站得较远,功力又较那四人为高,虽然招架得手忙脚乱,但还是没有被打中身上。李通三人俱已把兵刃拿在手上,李通自然使得是判官笔,而另两人都是使刀的。三人的兵器上都是白茫茫的,有一个使刀的功力要更差一些,左臂上还是被打中一块碎冰,已然冻僵了。 想不到王海川弹出的小小一块碎冰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单钰莹双眼之中颇有兴奋之色,想道:若是用师父的“九转玄冥功”不知道能不能胜得了他这门阴寒功夫。 黄羽翔也是心中一惊,他虽知王海川功夫不错,但没有想到竟能高明到此等地步,比之郑雪涛也丝毫不差,似乎犹有过之。心道:天下果然能人甚多,想不到这个家伙比起“三凤五龙”来竟然也不逊色,我倒是小瞧他了。 李通脸上满是慎重之意,死命地盯着王海川,生怕他又突出奇招。猛然之间,他心中突然想起一事,脸上顿时一片骇然,道:“冰封三千里这莫非是冰封三千里?” 王海川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道:“你倒也见货,居然认得出我用的武功,看在这点份上,今天便饶你一命!” 这“冰封三千里”乃是王家祖传绝学,在明太祖驱逐鞑子,还我汉人河山的时候出过大风头。当时王家的不世奇才王天明挟绝世奇功,席卷沙场,更是杀了不少蒙古高手,传说当时蒙古第一高手修赖阿耶便是死在这“冰封三千里”之下的。可惜自王天明过世之后,王家便无一人练成此功。二三十年来,王家虽然风头仍劲,但比之王天明时天下第一世家的威名,还是相差好许。 这王海川能以弱冠之龄练成此功,若不是天赋惊人,便是获有奇遇。 马俊雄虽然不会武功,但识人的眼光还是有的,眼见平时威风十足的手下却一下子躺倒在地,酷暑之下却是寒气逼人,心知王海川功力惊人,只是此人过于嚣张,他心中又欲报伤子之仇,再加上垂涎单钰莹的美色,说什么也不肯罢休,喝道:“你这个贼子,竟敢伤害朝廷官吏,罪不可赦。李捕头,还不将此人拿下!” 李通却哪敢动手,可又不敢公然违了马俊雄的诣意,当下进退两难,当真不好做人。 王海川又笑了笑,突从怀里掏出一物,扔向李通。 那李通早被他的武艺吓得心惊胆战,见他丢出一物,还以为是什么暗器,忙双手将判官笔使得水泄不露。他数十年的功夫果然没有白练,此刻性命交关,更是使尽全力。旁人看来,只见两条黑龙将他的身形圈住,当真是泼水不进。 “叮”,那物事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李通这才收住手中的兵器,凝目向地上看去,却是一块小小的铁牌。李通心中一松,脸上却是火辣辣的一片,好在他原本皮肤就黑,旁人也看不出他脸上的狼狈。 他的眼睛突然看到铁牌上刻着的两个字,脸上立刻换了一副恭敬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将铁牌拣起,颇为敬畏地看了王海川一眼,转身走到马俊雄身边,将铁牌展示于他。 黄羽翔、单钰莹眼睛俱尖,早已看到铁牌上刻的正是“厂卫”两字。黄羽翔心中不解,暗道这小小的铁牌有什么魔力不成,怎么李通看到他像是见了大官似的。便凑到单钰莹的耳边轻声问道:“姐姐,这厂卫是什么东西?” 单钰莹原本便被他抱得软绵绵的,此刻被他在耳边一说话,身体更是像化了似的,完全躺在黄羽翔的怀抱中,好半晌才道:“你这个死小贼,我定饶不了你!”她这话说得妩媚之极,黄羽翔闻言之下不禁双手一紧,将她更贴身地抱在怀里。 单钰莹又是一阵*,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道:“那块腰牌是东厂的身份证明,那家伙是锦衣卫的人!” 他们二人说话之际,马俊雄已经走到王海川身边,两人正谈着,只是王海川神色倨傲,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马俊雄却在一边殷勤无比。 明成祖通过“靖难之变”夺得皇位,攻下京城后,却没有找到孝文帝的下落。当下成立东西厂卫,揖捕孝文帝。不过经过这几年时间,锦衣卫的职责已从单纯的揖捕孝文帝变为监视朝中大臣,各地官吏,权力甚大。也难怪马俊雄要大献殷勤,若是惹怒了王海川,只需他到京中密报一声,自己的脑袋说不定便会掉落于地。朱棣为人毒辣,从他诛方孝儒十族便可看出一斑。 王海川与马俊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会,马俊雄终于率众而出,临出客栈之际,仍是色色地盯了单钰莹几眼,想来不敢再打单美人的主意,要在这几眼上看回本来。马大人挟众前来,谁想既没有报成伤子之仇,也没有夺得美人,反倒是灰溜溜过逃了回去,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 王海川走回到单钰莹身边,见黄羽翔依旧抱着单美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道:“黄兄弟,他们已经走了,不用怕了。你可以放开你姐姐了!” “姐姐”黄羽翔闻言不但没有松开手,反倒抱得更紧,整个脸了埋在单钰莹的背上,道,“他好凶,姐姐,他好凶!” 单钰莹心中暗笑不止,但有人注视着她,手上的力气也是大增,强自将黄羽翔挣开,道:“弟弟,不要胡闹!”又对王海川道,“王公子,你莫非还是朝中大官不成,怎么刚才那些人都对你那么恭敬!” 王海川虽然练成了“冰封三千里”,但毕竟功力尚浅,刚才使来,已有几分勉强,只是一心在玉人面前显威风,才用上了此等高深武功,好在只用上了三成劲道,脸上才没有露出功力不足之意。后来又展露自己锦衣卫的身份,正是要单钰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简单。试想,如此武功绝高、相貌俊美、地位高贵、身世不凡的翩翩郎君,还不让她芳心暗许,情丝暗牵。 单钰莹的反应正是他所期望的,当下道:“黄姑娘,我虽是朝中命官,但在姑娘面前,却与家人无异。黄姑娘也不用客气,称我一声大哥便可以了,要不,叫我的名字也成。” “厚脸皮!”单钰莹心中暗骂一声,道:“王公子客气了,妾身又怎敢高攀呢!” “不然。我见姑娘谈吐不俗,当不是世俗儿女。难道,姑娘不屑认我这个大哥不成?”王海川言中已颇有几分要挟之意。 “谁稀罕!”单钰莹又是暗骂一句,身后的黄羽翔却在她背上轻轻敲了下,她心中一动,忖道:爹爹定会派人四处找寻自己,若是有这个锦衣卫在侧,任谁也想不到,至少那个马知县绝对不敢再来找他们。心中打定主意,脸上顿时换上了盈盈笑容,道:“那王大哥,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海川再一次被她的如花笑容所震慑,好久才缓过神来,道:“好妹子!”他收慑住心神,免得露出不雅的神情败坏自己在玉人心中的印象,道,“这下妹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此刻两人兄妹相称,他这番话倒也不算过份。 单钰莹柳眉微微一皱,道:“王大哥,妾身的闺名乃是一个莹字。” “黄莹黄莹”王海川在口中喃喃念了几声,道:“好名字,清秀脱俗,柔中又不乏明丽之气!莹妹,真个是好名字!”他故意打量了一下单钰莹,又道,“莹妹,你不但美如天仙,温柔娴良,竟连名字也是如此动人!” 黄羽翔、单钰莹听到他的吹捧,心中俱是肉麻一阵,单钰莹还不得不勉强笑了下,道:“王大哥,你客气了,妾身莆柳之姿,哪有王大哥说得那么好啊。” 黄羽翔心中暗暗好笑,想道你若是哪天领教了单美人的刁蛮恐怖,恐怕打死你也不会再说什么“温柔娴良”的了。 “哪里哪里!”王海川一本正经地道,“莹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恐怕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他看着单钰莹,眼中忽现奇光,脸上带着无比深情,伸手便要去抓单钰莹的纤纤玉手。 黄羽翔虽然示意单钰莹对他虚与委与,但绝不会让他占到一点便宜,当下脚下一滑,身体前倾,已经挡在王、单两人中间,叫道:“姐姐,我困了,我要睡了!” 他这一下动作奇快,饶是以王海川之能,也是在触手之际,才发现自己前面多了个人。他双手碰到黄羽翔,眉头一皱,泛过一阵恶心,忙收手回来,厌恶之际,也没查觉黄羽翔为何会动作如此迅速。 单钰莹正对着黄羽翔一脸得意的面孔,看到他深邃却又灵动的双眼时,心中满是柔情,忙强自克制,道:“弟弟,姐姐带你回房。”又对王海川道,“王大哥,我弟弟要睡了,我也要回房了。咱们还是明日再见吧。” 王海川忙道:“那就让令弟先睡吧,我和你再聊聊!” 单钰莹对他歉然一笑,挽着黄羽翔走上楼梯,芳影转瞬即逝,身上的清香却留在楼中座下,久久不散。 王海川看着她消逝的背影,心中一片不舍,但随即想到明日便可再见,不由得重又振奋起来,又想到了杭州之后,自己便去提亲,以后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便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了,兴奋之际,直想冲到街上长啸几声。 黄羽翔与单钰莹走到楼上,行到自己的房门口,单钰莹立时将黄羽翔推开,嗔道:“死小贼,你占够便宜没有,快进去睡!” 黄羽翔走进房内,突然又探出头来,涎着脸道:“姐姐,我一个人睡怕,你来陪我吧!”眼见单钰莹凤目顿时睁了个浑圆,心中一怕,忙将房门关了。单钰莹不禁微微一笑,心中却竟有一种想要答应的冲动,忙克制心神,口中喃喃道:“死小贼!”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渐晚,明月如轮,正上中天,四下一片寂静。只是黄羽翔这三人却是一个也睡不好。 王海川心念单钰莹,满脑子全是到杭州后可以娶她为妻的白日梦。 黄羽翔一会儿想着张梦心,一会儿又想到单钰莹,将两人暗作比较。张梦心当然是风华绝代,貌如天仙,当真是无双无对。那日虽未与她说过一句话,但看她笑语如花,已在心中留下极为深刻的印像,而在这十数日的逃亡路程,她的俏影已然深烙于心,永难去除。而单钰莹呢,自己与她今天才认识,而且结识的过程颇为有趣。先是自己把她掳为人质,到后来自己反倒成了她的手下败将。想到她的刁蛮,身上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忙强自停止,转过念头去想她的温柔之处。想到柔情处时,脸上不禁满是笑意。 单钰莹却是三人中心事最重的。她一向敬重父亲,谁想今天自己却逃婚离家,心中对父亲充满了愧疚。又想到被黄羽翔百般轻薄,心中一时酸楚,一时甜蜜。“那死小贼真是贼性难除,自己明明把他打得怕了,却仍是不停地占自己便宜。”想到曾被他搂抱在怀,更是被他抚摸过处子的胸脯,脸上烫烫地简直快要昏倒,“老天,我该怎么办呢?这个死小贼明明不是好人,为什么我老是想着他呢?为什么他一靠近自己,我就浑身发软,动弹不得?为什么他每次轻薄我,我都任他胡闹,不去反抗呢?”睡在客栈硬硬的木床上,鼻中更是隐隐有灰尘味,全不同于家中舒适的环境,心中却全无半点悔意。想着想着,心中全是黄羽翔这个小贼的身影。 模模糊糊间,只觉眼皮渐重,不知不觉间沉入了睡乡。 第十章流水无情 日上三竿,三人都起身吃完早饭,结了帐,便上路向杭州行去。昨晚马俊雄对王海川前倨后恭的情形,掌柜的和店伙都看在眼里,在他们心中,知县大人自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官了,眼见他都对王海川都如此恭敬,在王海川结帐之际,一个一个都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黄羽翔三人昨天俱是想了许久的心事,相见之际,都是一种异样的感觉。 黄羽翔是最晚起床的,而且还是被单钰莹叫起来的。单小姐叫人起床自不会温温柔柔的,免不了一番拳打脚踢。好在黄羽翔皮粗肉厚,十数日来又被人打得习惯,单美人又舍不得用上真力,他自是全不当回事,反倒占了单美人不少便宜。 因为他们三人只有两匹马,倒是在分配马匹的时候发生了一会争执。黄羽翔当然是要与单钰莹共乘一骑,王海川却是死活不让昨天看到他搂着单美人就已经气得快要把他腰斩,更不用提还要让他们两人共乘一骑,搂搂抱抱直到杭州了。单钰莹虽然恋绻昨天两人共骑时的缠绵情景,但看黄羽翔一脸无赖相,心想若是答应他的要求,自己恐怕又要被他占尽便宜了。 于是在少数服从多数的情况下,由王大少到集市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了匹马,给黄羽翔代足。 黄羽翔本来不能与单美人共乘,已是一肚子的火气,眼见那新买的马匹实在无法与黄膘马相提并论,当下死活不依,强自要了本来给单钰莹的黄膘马。两人拗不过他,只好妥协。王海川又舍不得单钰莹,只好将自己座下那匹上好的大宛马让与单钰钰,自己去骑那匹劣马。 谁知人有攀比之心,马也有三六九等,黄膘马和大宛马均是马中翘楚,自是不屑于那匹劣马并行,当先并辔奔在前头。那匹劣马竟也有自知之明,任王海川百般驱赶,始终与前面两马保持了十来丈的距离,直把王海川气得半死。可怜他眼看黄、单两人谈笑风生,单女更是娇笑如花,心中虽恨,却也无奈。 黄羽翔见王海川远远地落在后面,满脸无奈的神情,心中总算出了口恶气,转头对单钰莹道:“莹儿,咱们当真要与他去杭州吗?” 浙江终是单定坤的地盘,他黄羽翔若是公然带着他宝贝女儿跑到他的大本营去,怎么想来,也决不是一个正常人会干的事情。 单钰莹白了他一眼,也不知是在怪他称呼“莹儿”,还是觉得他笨得可以,道:“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你这个死小贼不知道吗?况且你这个小贼轻功不是很好么,被发现顶多逃跑吗!” 黄羽翔心中却是暗暗叫苦,想道这单定坤说不定会顾岂翁婿之情,没有在全省发出缉捕公文,但江湖上可差不多人手一份他的肖像图,个个都想拿住他向无双玉女请功,自己到杭州去抛头露面,可是大大不智。但眼见单钰莹态度坚决,知道反对也无用,而且功夫不及人家,当真是文也不成,武也不行,颓废异常。 他却不知单钰莹坚持要去杭州的主因竟是他讲述与郑雪涛大战之时,曾提到张梦心近期会到杭州去。女孩儿自是容不得别人的貌美,当下便决定要到杭州去看看这无双玉女到底长得怎么样个美法,竟让黄羽翔这个小贼念念不忘。若是让黄羽翔知道自己作茧自缚,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义乌到杭州不过二百里许,快马急驰,经苏溪、安华,到诸暨,途中打了个尖,再上墨城、浦阳,到达杭州城,不过一个半时辰。他们三人进了杭州城,正好午时刚过。 途中虽遇盘查,但只要王海川亮出锦衣卫的腰牌,莫不通行无阻。看得黄羽翔心痒不止,也想去搞一块来威风威风。 到了杭州城,依王海川的意思便要立即去单钰莹所谓的“远房亲戚”家去,但这亲戚纯属子虚乌有,若是寻过去了,岂不是立刻穿绑。单钰莹便道:“王大哥,其实表叔舅与我们家已经十来年没有来往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住在何处,一时半会,恐怕难以找着。”她说得伤心,眼中已是盈盈欲泣。 王海川忙道:“不着急,妹子先不用急。莫不先在客栈住下,再慢慢寻找不迟!” 当下领先而去,在黄、单两人偷笑中,三人投到了“福记”客栈。安顿下行李黄羽翔与单钰莹都是身无一物,倒是王海川有一个大大的包袱便到了杭州有名的“馨园”酒楼,一边欣赏西湖的美景,一边品尝杭州名菜。 三人的气度都是不凡,而王、单两人衣著华贵,店里的伙计都是大献殷勤,单钰莹的美貌自然又是引起了一番哄动。好在杭州的治安还算不错,没有发生如义乌马文才之类的事。 “好美啊!”单钰莹凭窗远眺,任湖中凉风吹打在脸上,长发微拂,说不出的动人。 王海川越看越是入迷,虽然昨日才与单钰莹相识,但心中迷恋却是每时每刻都在增加,见佳人依窗临风,此时此景,只应出现在画中,一时之间,全没了他念。 黄羽翔与她亲密惯了,虽也被她的风姿所折,但很快便恢复过来,道:“姐姐,你可要比这西湖美多了!” 单钰莹听他赞美,言中虽然颇有谄媚讨好之意,但心中还是一喜,妩媚地白了黄羽翔一眼,俏脸微红,风情万种的神情让同桌的两个大男人顿时忘乎所以。 黄羽翔这时心中真是暗恨单钰莹给他安下的“弟弟”这个名份,不然的话,他定要将这动人的女子搂在怀里,恣意痛吻她一番。无奈之下,只好转过头去看西湖风光,可是刚才还明媚迷人的西子湖一下子顿失颜色,思忖之间,目光又落回单钰莹的身上。 王海川却从来没有见过单钰莹如此诱人的一面,心怀激荡之际,脱口道:“莹妹,你嫁给我吧!”他本是城府极深之人,只是情令智晕,变得冲动异常。 单钰莹却似没有听见,面无异色地道:“王大哥,你方才说什么?” 若是换作是黄羽翔,他定会涎着脸再说一遍,说不定还会动手动脚地占占便宜,但王海川只是脸上闪过一丝遗憾,道:“没什么,我也觉得莹妹真是美极了!”心中想道自己切莫不能操之过及吓坏了她,她是被人逼婚而逃出来的,自己若是逼得太紧,恐怕会被她看作与那恶霸是同一类人! 他心里如是劝导自己,却难免有几分期盼,想道她刚才若是听清了自己的话,会不会答应呢? “王大哥你谬赞了!”单钰莹冷冷地道,浑没了平时的温和。 其实王海川求婚之语她哪会听不到,只是她浑没想到昨日才相遇的翩翩公子竟会一夕之间对自己种情。若是没有黄羽翔这个小冤家,以王海川的人品才华,都是极易让女性动心的,只是她脑中全是黄羽翔这个小贼,心中又恨又念,已经容不下旁人了。她自己已然知道为情所困的滋味,原本曲意与王海川相交,只是会了气气黄羽翔而已。见王海川如此爱慕自己,不禁心起怜意,便冷颜以对,消了他的痴心。 “莹妹,你”王海川自然不知道单钰莹的心思,只是奇怪刚才还对自己温情脉脉的佳人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冷漠。 “姐姐累了,要休息了!”黄羽翔约摸猜到了单钰莹的几分心思,“姐姐,我们回去吧!” 单钰莹起先是可怜王海川的一片情意,但后来却又想到了自己的心事,真个是无心用餐,当下道:“好,弟弟,咱们先走吧!”当下也不理王海川,径自和黄羽翔走了。 王海川呆呆地看着他们消失在楼梯口,却没有出声挽留,心中一切错愕。 为什么?莹妹明明对我有情,为何突然会如此冷淡莫非是因为她的弟弟?对啊,他们两个长得一点也不像!莹妹穿得衣服和那黄宝穿得差得老远,莹妹谈吐不俗,应是大户人家的闺秀,而那黄宝却是个惫懒人物,怎么看他们也不像是一家人! 他心中起疑,顿时将昨天忽略的细节一一回想起来,心中突然一惊那黄宝会武功,否则他昨日不可能挡得住自己去握莹妹的手,他那一转身速度极快,显然是极其高明的轻功!好你个黄宝,竟然装疯卖,欺骗本公子! 不好!莹妹曾说她被一恶霸逼婚,莫非就是那黄宝不成!定然如此,她必是受了那黄宝的要挟,才会离家而走,所谓到杭州投奔远房亲戚,定是假的,怪不得她不去寻找那远房亲戚! 心念到此,哪还坐得住,忙起身结了帐,出店追黄羽翔二人。只是西湖风景秀丽,游人甚多,虽是促夏之际,但却不比平时少多少。王海川追出门外,只见四下全是密密的人群,哪有丽人的影子。 他脑子一转,便取道回客栈,心想他二人定会回到客栈的。谁知进了客栈,却发现两人还没返回,心中顿时焦虑起来,想道:难道是黄宝这小贼知道自己已发现他的阴谋! 他心中仍存侥幸,在客栈的大厅坐立不安的等着两人回来,谁知酉时已过,还是不见两人踪影,这才相信两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他心中怒急,两眼几欲喷出火来,双手握拳,恨不得将整个客栈给拆了,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颓然坐在椅上。待他重新抬起头来时,双目之中全是煞气。 莹妹啊莹妹,我王海川定会救你出苦海的! 黄羽翔两人出得店来,也不辨方向,只是随着人群而动。 走了半晌,单钰莹终于说道:“弟小贼,我们不回福记客栈了,重新再去找一家吧!我不再看到那个王海川了。”她心中虽为王海川所感,但她本身却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之所以感伤,全是想到自己之故。 没有王海川这个蜡烛在一边,黄羽翔自是行事无所顾虑,只是身处闹市,他倒也不便太过放肆,免得单钰莹面子薄,经受不住。这妮子真真是发起火来,倒霉的还不是黄羽翔自己这个小贼。不过牵牵手,偶尔搭搭腰之类的举动却是免不了的。 单钰莹本是开朗之人,又有黄羽翔在一旁曲意奉承,顿时将烦心事丢到一边,两人畅游西湖,上灵隐,下瑶林,到了傍晚时分,才尽兴而回。 从瑶林回到杭州城的时候,终看到官府贴出的缉捕黄羽翔的公告。只是公告中黄羽翔的肖像实在画得有够逊,他们二人糊里糊涂进到城里,才看到那张公告的,倒是让黄羽翔起了一阵后怕。但看那画师将自己画得如此不堪,黄羽翔后怕之余,还是心中戚戚,想不到被人追捕还不算,还把自己画得如此之丑 那公告中只说黄羽翔是江洋大盗,身携利器,流窜于杭州、金华、嘉兴一带,让知情人速速通知官府,有重赏之类的,倒是没有半句提到被这江洋大盗挟持的可怜女子。 虽说公告中的画像实在与黄羽翔差的老远,但两人都是心中存下了顾虑,急急寻客栈去了。 他们原本居住的福记客栈是在城南,单钰莹自然不想再遇上王海川,便执意到城北去找客栈,黄羽翔自然不会在这点上与她闹别扭,只是单钰莹途中又去了成衣店替两人购选了几件衣服,当然付钱的还是黄羽翔。谁听说过单小姐出门还用得着带银子的,真是好笑!只是找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极晚。 依着黄羽翔之意便是要先吃饭,不过单钰莹却是要先洗澡,黄羽翔拗不过她,只得忍下肚中饥饿,到自己房中去洗澡。 男子不若女子那般爱干净,黄羽翔洗的更是迅速,差不多就是把全身浸湿一下,略微擦拭一下便了事了。他穿好新买的衣物,心中忽然一动,急急走出房门。 他与单钰莹的屋子正是相对,黄羽翔出了屋子便掩到单钰莹的房门口,眼见四下无人,便将一只眼睛凑到门缝上,想要看看大美人入浴的养眼情景。 谁知左看右看却全是黑不隆东的,什么也看不清,他心下不信,将身体压在房门,更加用心地张望起来。 正不知所以间,房门突然大开,黄羽翔整个人的份量已经全压在房门上了,这一下重心顿失,身体失去依托,便朝前倒去。好在他变应了得,气沉双足,一个马步站得极稳,将身子的前倾之势化去。 只不过他还没来及得意,便见单钰莹双手叉腰站在身前,满脸的怒气,身上衣服完完整整的,哪里是在洗澡啊! 黄羽翔心中暗暗叫苦,想道难怪刚才没听到水声,全是自己急色心切,竟没有想到这招 “你这个万恶无耻、淫行贱格、卑鄙下流的好色小贼”单钰莹咬牙切齿地道,“就知道你这个小贼不是个好东西,尽会干些偷香窃玉之事,现在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饶是黄羽翔这种脸皮奇厚之人,这时也是老脸一红,倒是活了二十几来的第一次,讪讪道:“莹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心道自己行动敏捷,身法轻灵,她怎么会未卜先知呢! “哼!”单钰莹见他竟会脸红,倒是反被他吓了一跳,伸手拍拍胸口道:“你不是有前科吗,我怎么能不防你一下,果然,你这个小贼死性难改!”说到自己有先见之明,心中当真有些得意。 这是什么跟什么!黄羽翔想道自己窥到张梦心洗浴,真是纯属意外,哪是自己有意为之。只不过眼下被人捉奸在床,倒是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平素口舌甚利,现在倒真是哑口无言。 “你还不出去!”单钰莹一把拎住耳朵,将他带到门外,这才松手,道:“我警告你,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就不会像这次一样客气了!”说完,莲足踢出,正中他的臀部。 她踢着人之后,才发现着力点选得不好,脸上一红,退进门内,“吱”的一声,已将房门关上。 黄羽翔被她拎着耳朵,心中实是不敢反抗,想道若是眼下不让着她点,说不定吃得苦头更多。不过最后那一脚,单美人踢得真是快捷无比,黄羽翔想避也避不了。 过了一会,房中响起了舀水声,想来单钰莹这下真是在洗澡了。 他呆呆地站在门外,却没有再想去偷看一眼的想法,心中只是烦躁身为一个大男人,却被单钰莹这个小女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想到当初脱困金华,败了多少江湖豪杰,而力战霹雳刀,计骗四鬼叟,在堂堂浙江布政司长的别墅中行若无人,那是何等的威风!想着想着,心中傲气顿生。他立下要娶张梦心为妻之誓的时候,便已决定要好好练习武艺,出人投地,但这两天与单钰莹打情骂俏,倒是忽略了习武之心。 黄羽翔想了片刻,终于重下决心,定要学好武技,决不能让自己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出丑了。他回过神来,强自抵抗着单钰莹房中诱人的“哗哗”水声,回到自己房门,思忖自己怎样才能尽快提高自身的武技。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思忖间,只觉自己的房门已被人推开。不敲门而暴力闯入,会如此做的,不会有别人,只有单大美儿尔。 黄羽翔回过头,只见单钰莹已然换过了一身新买的衣服,虽不若先前的那套衣服华贵,但佳人本就美如天仙,当真是穿什么都好看,更别有一种小家碧玉的风情。况且长长的头发略微带点湿气,披在肩上,脸上兀自挂着几滴水珠,真如仙露明珠一般。此一出浴佳人,怎不让人怦然心动。 黄羽翔心口一震,脑子一下全然失去思考的余地。 单钰莹轻轻咬了下嘴唇,道:“我已经叫店里的人将饭菜送到这里来了。”说着,转过身去将房门带上,重又走了过来,坐到黄羽翔对面的椅上。 见黄羽翔还在发愕,忍不住道:“小贼,你还在看什么看!” 黄羽翔回过神来,不过目光还是在她身上游移个不停,道:“莹儿你还有姐姐妹妹吗?若是她们有你一半美丽,我便是拼着一死,也要偷一个两个出来做老婆!” 单钰莹听他说得虽然无礼,但言中却是对自己讨好之意,心中喜欢,也不与他多做计较,道:“没了!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哥哥我倒是还有三个。你想要娶我的妹妹,还是等下辈子吧!” “哎,”黄羽翔叹口气道,“那没办法了,我只好马马虎虎娶你了,虽然你脾气暴躁,刁蛮任性”他还没说完,自己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单钰莹白了他一眼,当下便要翻脸,却听门外轻轻扣了一下。“公子,小姐,你们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自是店里的伙计了。 单钰莹闻言便要去开门,却被黄羽翔拦住了。 单女此刻刚出浴的慵懒娇人模样是何等的动人,黄羽翔岂能让自己以外的男子看到,当下自己打开房门,接过伙计手中的餐盒,也不让他多看一眼,便打发他下楼了。 摆好餐具,两人相对而坐,说说笑笑的吃了起来。 他们两人没有要酒,所以没花多少功夫便已吃完。单钰莹放下手中筷子,从窗户看向外面。 时已早过十五,天上的月亮只剩下一勾残月,单钰莹没的心中突然一酸,俏脸上也是一片戚容。 “怎么了?”黄羽翔时时注意着她,见她突然不高兴起来,忙问道。 “我想我娘了!”单钰莹美目中终于流出了两行眼泪。她昨日离家一直到今日,整个人一直被外面的新事物所吸引,要么被黄羽翔缠得不胜其苦,浑没有想到家人。此刻看到天上残月,想到自己也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重回爹娘膝下承欢,心中一凄凉,便再也忍不住愁思了。 黄羽翔站起身来,走到单钰莹身后,两手搭在她的香肩上,道:“莹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斩钉截铁,语气坚定,双眼更有一股慑人之气。这不但是他对单钰莹的一个承诺,更是对她爱意的一种宣言。 第十一章定情之吻 单钰莹仰起头来,看着黄羽翔。她平素虽然“小贼”“小贼”叫着黄羽翔,但眼见他此刻深情款款,双眼之中的浓情更是快要将她溶化似的,也不由得心生感动,将头枕在他身上,闭目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 时间若能停留,这一刻无疑是最美的。两人都没有动弹,只希望这美丽的的瞬间能够直到永恒。 天边飘过一片浮云,掩住了皎洁的明月,照得两人的脸上一阵明,一阵暗。 单钰莹终于恋恋不舍地直起身躯站了起来,转过身去对着黄羽翔。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却又好像说了千言万语,四眼对望之际,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 这一刻,仿佛是一切的开始,又好像一切的结束。单钰莹的心中再没有半分疑惑,知道这个自己才认识两天的男子正是自己期盼了十九的如意郎君。即使黄羽翔是江洋大盗也好,是剪径小贼也罢,哪怕是穷凶极恶的悍匪也好,她都已经决定要跟随他一生一世。 爱情本就是一项冒险,若不投入,怎么得到丰硕的回报。自己若不付出真心,又怎能得到对方的真心。 单钰莹心中已定,顿时将一切抛开,全心全意地将黄羽翔视作自己的夫婿,再没有被他占尽便宜无可奈何委身于他的委屈。心想,若是能与此人相处一生一世,那自己纵然身死,也是无悔了。 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情意,双眼之中绽放着黄羽翔前所未见的心醉之色,脸上满是恋爱中的女人特有的光采。 纵使被刺得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也是无怨无悔了。就如那扑向烛火的飞蛾,明知道那美丽会将自己灼伤,也还是义无反顾地投身进去。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没有爱过,又怎知爱过后的甜蜜呢! 单钰莹哀怨的心情一过,心中又想道:他若是敢负我,我定要将他的狼心狗肺挖出来,每日在他的心上刺上几剑,叫他永世也后悔背叛自己 正想到凶悍处,却听黄羽翔轻轻叫了声“莹儿”,她心中一惊,一阵慌乱,顿时将那些歹毒念头全部丢到了一边。 黄羽翔忍不住被她黑若点漆的眼睛所吸引,忍不住被她吹弹得破的如*肤所迷惑,忍不住低下头来向单钰莹红润的小嘴上吻去。 带着无比的坚定,无比的肯定,黄羽翔的头越来越低,明知道眼前的女子是朵带刺的玫瑰,也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爱意,心中的激荡。 单钰莹虽然心中已肯定自己对他的情意,但眼见他刚毅而线条分明的俊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沉重的呼吸之气全部喷在自己的脸上,顿时像是被火烧一般,浑身滚烫。想要推开他,心中偏偏又有几分期待,想试试被他痛吻的滋味。 在她的羞涩、期待和跃跃欲试中,黄羽翔终于成功地占有了她的初吻,在她的樱唇上刻下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记号,烙下了一个男子的情意。 山崩地裂是什么样的情景,大海咆啸是什么样的感觉,单钰莹的脑中像是飞过了一万颗星星,再也由不得自己思考片刻,连呼吸也忘了,沉醉不已。 若不是自己还要呼吸,说什么也不愿离开她温软的樱唇。黄羽翔不舍抬起了头来,眼看她双眼迷离的神情,忍不住又要俯身下去。 一万颗星星一颗一颗在心中熄灭,单钰莹终于回过神来,猛地推开了黄羽翔,自己也倒退了几步。 虽然心中已将他视作自己的夫君,但少女的面子毕竟极薄,何况她还是脾气骄纵之极的大小姐,只听她娇声叱道:“你这个死小贼,纳命来!”左掌右拳,已然大打出手。 若是黄羽翔没有刚才的一番反省,此刻他定是涎着脸求她手下留情,依着单钰莹对他的芳心暗许,也不会真得打痛他。不过他既又重新下了要练好武技之心,便想眼前的这个小辣椒正是自己绝好的对手,当下叫了声“打就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揉身而上与她打了起来。 两人都顾到身处房中,而且对方又是自己极爱之人,下手极有分寸。虽说如此,但单钰莹招式变化莫测,七八招后,黄羽翔已经挨了两掌一拳。 单钰莹收手退到一旁,右手食指括括自己的脸皮,道:“死小贼,还要再打吗?” 黄羽翔沉吸一口气道:“当然,今天我一定要收服你!” “好大的口气,你这个死小贼尽会吹牛!”单钰莹笑嘻嘻地重又攻来。 “那好,如果你输了的话,今天晚上便要陪我!”黄羽翔当真是不知死活,一句话出口,立刻便被单钰莹在右肩上拍上一掌。这一掌单美人动了几分怒气,倒真是把他打得一疼。 身上虽痛,但脑子却被她打出了一丝灵光,想道:莹儿出手虽快,但依着她的功力,绝不可能胜过我多少,可为什么她明明出掌打得是我的右胸,怎地又打到我的肩上去呢? 他这一思忖间,手脚顿时慢了下来,又被单钰莹打中了一掌。“哎呀,我明白了!”黄羽翔手脚反应太慢,单钰莹本来那一掌看起来是打向他的左腰的,但中掌的地方却是右胸,不过两个手掌倒似乎同时打在身上,只是左腰上却是没有一点痛楚。残影!单钰莹定是用一种奇特方法造成了一种假像。 他心中一动,将内力聚到眼上,凝神看她的举动。 眼睛是人体上最为脆弱的器官,他一将眼睛功力聚到眼上,立时感到双目刺痛,忙散去了几分劲道,这才承受得住。 这一痛之间,双眼看到的世界顿时与先前不同了。 单钰莹的招式虽然仍快捷无比,但不再是那么不可捉摸的了。她右拳袭向黄羽翔的右臂,但临到离他手臂还有两寸处的时候突然移向他的胸前,但她变招太快,依然有一个淡淡的影子打向他的右臂。 “啪”单钰莹一拳打在黄羽翔的胸前,黄羽翔心中却是大喜,知道自己终于看破了她的招式。 他退开两步,微微笑道:“莹儿,看来你今晚是陪我陪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再是以往油腔滑调的无赖样,一股豪气干云之气顿时透体而生,显示出强大的信心,使整个人看来更加威武不凡,魅力大增。单钰莹看得不由得心中一突,浑身发软,恨不得立刻投身到他的怀中,承受他的轻怜蜜爱。 强自压下心中的驿动,单钰莹绝不想在花烛之夜前将自己的清白之身交付于他。轻叱一声,攻势更显凌厉。 黄羽翔眼上虽只聚起微微的内力,毕竟不习惯,行动略微有些迟疑,但即使如此,单钰莹的攻击路线已是清晰无比,很难对他造成威胁。十来招过后,才又被她打中一掌。 他人真是聪明无比,虽时间不长,但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打法,身法越来越是灵动,不再一味躲闪,在单钰莹攻出三招时也能还上一招。看着单钰莹越来越是惊诧的脸色,黄羽翔心中大是得意,一疏忽间,又被单钰莹打中一拳。 其实单钰莹使用的功法乃是她师父当年的成名绝技,用法全是一个“幻”字。出招的时候,以一种独门方法造成了进攻假象,让对方防不胜防。而且本身的进攻又是奇快无比,当真是极难抵挡。想当年她师父曾经一招之间连杀中州十七个名声颇著的高手,端得了得。 若不是黄羽翔先天真气已成,而且单钰莹功力还不到火候,他是绝难抵挡得住的。 “嘿!”单钰莹娇叱一声,踏中宫直逼过来。 黄羽翔看得真切,待她变招之际,左掌已经埋伏在她的进攻线上。单钰莹右掌打向他的胸口,但却像是凑到他的面前一般,黄羽翔伸手一抓,已然握住了她的柔荑,口中道:“莹儿,你服气了吧”话犹未完,小腹已被打中一掌。 他玉手在握,心中得意,却忽略了单钰莹的左掌,当下被打得结结实实。而单钰莹被他握住右手后,心中大急,在这一掌上也凝聚了几分内力,黄羽翔顿觉眼前一黑,模糊中只看到单钰莹一脸紧张的样子,顿时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上的疼痛终于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却发现自己已然躺在床上了。黄羽翔只觉一双温柔的小手正在自己的小腹上揉动,更有一股温润轻柔的真气透体而入,当真是舒服之极,心知定是单钰莹。想道:莹儿这个千金大小姐竟会替自己这个小贼如此耗费真力地按摩,想来必是爱煞了自己,不然的话,依着她的刁蛮,少女的羞涩,怎么会如此做呢?腹上虽是一阵一阵仍是痛得厉害,但心中却是极为高兴。 他偷偷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单钰莹正跪在床边,凝神看着自己的双手,目光跟随自己的双手而动,脸上更是一片凄容。黄羽翔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心疼,想道:莹儿居然对我如此深情,我定要好好疼爱于她,才能回报她的一片真情! 想到自己的魅力竟能强大到将一个才认识的两天的身份高贵、容貌绝美的千金小姐对自己如此一往情深,心中不禁大是得意,又想道:这样看来,要收服张梦心应该也不是难事。只是她的护卫秦连也太过厉害,自己恐怕还来不及展开勾魂*,便要被他一掌劈成无名小鬼了;还有那淡月那个刁蛮的小娘皮,自己不是明明告诉她他是无心之下掉落在张梦心的临时浴室的嘛,怎么还是被人误会了! 他心中认为张梦心美得如此纯洁,心地也应该是十分善良,大令天下群雄追捕自己的自是淡月搞得鬼,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 单钰莹看着他的俊脸,昏睡之中的他全没了平日嬉皮笑脸的神情,多了几分沉稳之气,只是微勾的嘴角仍是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虽然在昏睡中,但全身仍然散发着诱人心动的气息。 她刚才为黄羽翔疗伤耗了不少真气,本来依着黄羽翔的伤势,原就没有大碍,但一来她的心已经全挂在黄羽翔身上,二来是她自己打伤黄羽翔的,心中颇有欠疚,不但将黄羽翔内伤完全平复,更是运用内力替黄羽翔按摩。 她虽然大耗内力,但看到黄羽翔如此英俊沉稳的一面,脸上微微一红,想道:论长相,这小贼其实一点也不比王海川差,只是他老是嬉皮笑脸的,让人看了就憎,没去注意到他长得竟是如此动人。她越看越是入迷,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将头枕在黄羽翔的胸口。 她不敢再看黄羽翔的脸,生怕自己情迷之下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双眼看着自己的纤手有意无意地在黄羽翔小腹上打转,耳中传来黄羽翔清晰而沉稳有力的心跳,她的心神不由自主全被吸引过去,刻意调整自己的心跳,让自己的心跳与黄羽翔的同时起搏。 “嗵嗵嗵”同时跳动的心脉将两人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黄羽翔运转真气检查下自己的伤势,却发现自己的腹上虽痛,但内伤却已经痊愈,而且盈盈然颇有进益,知道是单钰莹大耗内力的结果,心中更是感动。轻轻伸出手去,温柔地抚摸单钰莹的秀发。 单钰莹一惊而起,望向黄羽翔,目中满是惊喜之意,道:“小贼,你醒了,太好了!” “莹儿”黄羽翔怜她的情意,支起上身,一把将单钰莹搂进怀中,“辛苦你了,都怪我不好,让你担惊受怕的。” 单钰莹为自己的爱郎尽心尽力,虽是无怨无悔,但听得他口中说着感激的话,心中也是一片激荡,自己的辛苦全然在黄羽翔一抱一安慰之中得到了回报。她俏脸微红,刁蛮之气尽去,只是温温顺顺的任黄羽翔抱着。 “莹儿,你师父是谁啊,怎么把你教得这么厉害!”黄羽翔在她手底下实在是尝了不少苦头,心中也是好奇谁能将一下官家大小姐教成如此恐怖的高手。 单钰莹听他夸自己的武艺高明,心中喜极,道:“我师父叫‘惜花婆婆’,不过我向来都叫她‘师父’,师父也从来没有告诉我她姓什么。” “那你是怎么会跟你师父学武的,是你爹爹给你找的?”黄羽翔总觉得一个官家小姐习武太不可思议,她们师徒根本就没有接触的机会嘛! “哪儿!”单钰莹妩媚地冲他笑笑,撩得黄羽翔浑身一阵躁热,又道,“爹爹根本就不知道我会武的,要不然当初我也不敢让你如此轻易地制住。”想到黄羽翔当初擒住自己的时候曾屡次轻薄,心中暗恨,想道:这个小贼最喜占人便宜,我定要好好管住了他,免得他又到处惹情。 “师父是我在十三岁的时候遇上的”单钰莹脸上闪着回忆的神色,又道,“那时我正好和几个同伴偷偷溜出府玩” 黄羽翔听得心中暗笑,想道:这个丫头果然从小就不是一个能够安份的人。 “我们几个在城东的夫子庙玩躲猫猫,轮到我扮鬼的时候,不知怎得摔了一交,还没等摔在地上,便被师父抱住了。师父问我要不要跟她学武,我开始不知道学武有什么好的,师父便一掌打碎了地上的一块大石头,我那时候可羡慕极了,便认了师父。 “师父从那次之后便在府外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每天晚上便偷偷来传我武功,还嘱咐我不能告诉别人,就连爹爹也不能说。我一心想学师父的功夫,便答应了师父。 “师父在开头的时候待了一年,见我的根基已然打好,便留下了一些功课让我每天练习,自己倒是跑得没影了。以后每年才回来两个月的时间来看看我的功课做得怎么样了,又教了我一些新东西,其他时间不知道上哪去了。这一次,师父已经离开了三个月了,我还挺想师父的!” 单钰莹的脸上满是孺慕之情,紧紧地抱住黄羽翔。 “莹儿,别难过了,你师父又不是不会回来找你。现在有我陪着你,你还不开心吗?”黄羽翔不信自己的魅力还比不上她师父。 “臭美!”单钰莹不依地将身子在黄羽翔怀中蠕动起来,浑然不觉这种举动对抱着她的男人来说有多么刺激。 “莹儿,”黄羽翔被她搅得只觉全身*上升,轻颤着道,“今晚便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啊!”单钰莹被黄羽翔一句话打回了原形,收回了满腔的柔情蜜意,“死色鬼!”猛地挣开了他的怀抱,又觉只骂他一声未免太便宜了他,右手更是一掌劈出,打在黄羽翔身上,甩头就走。 黄羽翔被她一掌无巧不巧又打在小腹上,伤上加伤,痛得眼泪也快要流出来了,心下更是一片不解:明明爱自己爱得就差把心掏出来了,怎么还会害羞得只听了一句话就动了这么大的脾气。 他久与青楼女子打交道,自不知单钰莹这种官家出身的大小姐幼时的家训是如何严厉,婚前失贞的事她是怎也做不来的。不若青楼女子,过得是夜夜新人的日子。黄羽翔凭着自己的相貌气度,也曾有几个清倌人自荐枕席,在他心中,自不知贞操为何物。 他心中*虽盛,但自练成先天真气以来,每有*上升,只需真气一运转,便能立刻压了下去。不过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待哪天厚积而薄发,当真比吃了天下最烈的春药还要厉害,不是任何药物能够压制得住的。 “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传来。 黄羽翔苦笑一下,抬头看那天上的残月,才发现“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真是一点儿不错。 想了一阵,才去睡下。 第二天自然又是单钰莹先起床了,然后将黄羽翔一番折磨,叫他起床。黄羽翔虽说被人一顿拳脚相交,但心中却是颇为受用,想道别人就是要让我的莹儿打也没这个福份啊。 不过单钰莹进房门叫他起床的时候,可是吓了他一跳。 本来他还好端端地睡着,却被人狠狠地在胸口捶了两拳,他知道是单钰莹,双眼还未睁开,便已将她抱在怀中,谁知睁开眼睛一看,搂在怀中的却是一个大男人。 黄羽翔惊叫一声忙将那人推开,他平素无论遇上何事,心中纵慌,脸上也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全无惊慌之色。但眼下却着实被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抱着一个大男人,想来也是恶心到了顶点。 怀中那人被他推开之后,却是轻笑着对他道:“小贼,你认不出我了!”说话的语气、神情、样子,不是单钰莹还会是何人! 黄羽翔伸手指着眼前这个翩翩公子,脸上呆呆的一副奇怪的表情,好半天才认出单钰莹女扮男装的样子,缓过神来,道:“莹儿,你干嘛这副打扮,我喜欢你原来的样子!”单钰莹换了男装打扮,自己若是与她再勾勾搭搭,被人看到之后恐怕会被认为他有龙阳之好。黄羽翔虽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但心中对龙阳同好最是厌恶。若是单钰莹不换回女装,自己倒真是不好随便占她的便宜。 “爹爹在追捕我们,我们当然要小心一点,现在我一改扮,想来也没人能够认得出我来!”她现在的男相极其俊美,虽是脂粉气十足,但富家公子本多柔弱,倒也没有多少破绽。“来来来,你快起身,我也帮你改扮一下。” 结果,黄羽翔的眉毛被画得浓浓得,整个人看来虽然变化不大,但却是凶相十足。看来单钰莹对黄羽翔已有防备之心,将他的面容画得凶点,也好让遇到的女子见之色变而逃。 黄羽翔虽是据理而争,但又怎敌得过单美人时而软语相求,时而刁蛮呵斥的功夫呢,只得怏怏接受了这个局面。 单钰莹对西湖甚是喜爱,才吃过早饭,便将黄羽翔又拉到西湖去了。 她的性子十分的豪爽,昨天的事就像全然没有发生过,只是偶然会飘过来一个温柔眼神,让黄羽翔每次一接触心中便是一荡。一路上两人的俊美相貌自是吸引了无数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只是黄羽翔面相太恶,女子们的目光大多集中在单钰莹身上,自然又是惹得黄羽翔一番怨言。 谁知才到西湖,却见西湖边上那些杨柳树上挂满了灯笼,好多人都在忙活着。有些人在搭帐篷,有些人摆放凳子,更有些人正在搭建高台。两人都是奇怪,单钰莹道:“小贼,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像是有人要在这里成婚似的!” 黄羽翔也是心下不解,道:“莹儿,我可是整天都和你一块,我怎么知道?成亲倒是不像,哪有人会在西湖上成亲的!” 他看见有个粗布麻衣之人正向自己这边走来,便对单钰莹轻轻一笑,道:“问问人不就清楚了!” 两人迎了上去,黄羽翔拦住他道:“这位大哥,请问这里张灯结彩到底是做什么啊?” 那人见黄羽翔两人相貌俊美、器宇不凡,以为是哪里来得富家公子,不敢怠慢,道:“两位大概是外地来得吧过两天便是咱们城里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向来便是在西湖上举行的。我们城里人可是非常重视这个节目的,这不,提前三天便开始准备了。” “花魁大赛!”黄羽翔与单钰莹对看一眼,均起了极大的兴趣。 第十二章花魁大赛 黄羽翔听到“花魁大赛”就双眼放亮。他以前在长沙待过一段日子,正好遇上过一回花魁大赛,想当初近百艘花船泊于浏阳河上,莺莺燕燕,满眼全是如花般娇艳的美女,如今想来,真是令人回味。若是在杭州举办花魁大赛,凭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清丽水土,养育出的女子应当更是娇娆动人了。 单钰莹早对黄羽翔的花花肠子了如指掌,但心中却是极不服输,想道以自己的容貌,要夺个花魁的称号还不是易如反掌。 两人都有了心事,再说西湖边他们一帮人围着搞装饰,到处都是吵闹的紧,也就对重游西湖失去兴趣,稍微转了一圈,便就转到别处去了。不过两人还是顾虑到黄羽翔“江洋大盗”的身份,只单钰莹买了些小吃,便回到了客栈。只是回来的路上,两人遇上几个花痴少女,一个个对着单钰莹大抛媚眼,弄得黄羽翔心中大骂她们有眼无珠,竟然会看上这个银枪腊样头的中看不中用的假小子,忍了一肚子的怒气。 在黄羽翔强烈的要求下,单钰莹还是换回了女装,其中黄羽翔用上了什么手段,自是不为外人得知,只是看单钰莹老是俏脸羞红、眼波迷离的样子,便知道这小贼绝对是使上了一些卑鄙勾当。 他二人怕被单钰莹的老爹或是王海川发现,这三日来都是老老实实地躲在了客栈里,连一日三顿都是移到房中解决。好在两人正是情浓之时,也不觉乏味无聊。只是单钰莹身上又留下无数黄羽翔的印记,除了最后一关,两人什么亲密举动都有了。正蜜得调油之际,期盼了良久的“花魁大赛”终于来临。 单钰莹自然又换了一身男装,黄羽翔还是被画了个粗眉赫人脸。这几天,单钰莹虽被黄羽翔又占了不少便宜,但牺牲色相还是有代价的,至少黄羽翔不会反对她的作法了,虽是心中不快,也是任她胡闹。再说了,两人已是互相钟情,调笑起来,也谈不上谁吃亏,谁占便宜的。不过真要是算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吃的亏多一些。 两人早已问清“花魁大赛”要在戌时才会开始,但两人俱都想去早些占个好位置,于是酉时过半便吃完晚饭,出门去了。 行到半路,便发现路上的行人甚多,都是往西湖去的。两人暗暗庆幸自己果然有先见之明,提早出门了,若是晚了点,恐怕不好办了。沿路上有很多官差,显然官府怕有人借这个机会生事,路上的巡戒甚是森严。好在两人都作了装扮,缉捕黄羽翔的画像又是过份失真,倒也没被为难到,只是紧张了一会。 到得西湖边上,才发现这里早已人山人海,挤满了人。他们二人虽然在路上已有思想准备,但见到如许多的人时,还是吓了一跳。 西湖三面环山,开阔的岸边地方倒也是甚大,只是被这么多人挤着,倒真是黑压压的一片,全不见地上原本的白石路面。看这架势,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人,算算,杭州府十分之一的人都聚在这了。 几天前见到的那些挂在树上的大灯笼俱已点燃,把原本已近漆黑的天空照映得如白昼一般。四周铜鼓之声,呼喊之声,叫卖之声,充斥于耳,让人兴奋异常。 两人仗着有一身功夫在身,便强行往前挤去。这时人多力量大的作用就体现无疑,虽说两人的武功在武林中已算得是高手,但在这几万之众的人群中却是收效甚微。等两人终于挤到最靠前的湖边时,早已过了戌时,又出了一身大汗,简直比打上一架还累。 两人朝湖中望去,只见宁静的西子湖之上停了百多艘花船,岸边灯火通明,但照在那些花船上时,却是已显昏暗,只是每艘花船的舱前都挂着两个大灯笼,灯笼上都提着船上姑娘的花名,那些竞选花魁的女子便或站或坐椅于船头,倒真是纤微毕现。 岸边之人都在叫嚷着那些女子的花名,其中以“红牡丹”、“小凤仙”、“刘翠儿”的呼声最高。黄羽翔向旁边的人一问,才知道这三人是杭州城声名最著的红牌姑娘,每晚渡资都在百两以上,而且非是达官贵人、名士大儒不见。本次花魁大赛,以她们三人最为热门。黄羽翔依着那人的指点,看到了红牡丹和刘翠儿,不过小凤仙的花船却是离他太远,目前还没有机会看到。 那红牡丹和刘翠儿果然都是极美的女子,虽然还及不上身旁的单大美人,但也不遑多让了,而且举手投足,轻颦浅笑之中自有一股妩媚的味道,自不是单美人这个没有经历过风情的处子可比,直把黄羽翔看得心痒难搔。 单钰莹对他的反应已是极为敏感,想到这个小贼有了自己还不心满意足,当真可恨!她心中气苦,一只纤手伸到黄羽翔腰间,狠狠地捏了一把,直痛得黄羽翔连连皱眉不止,只是不敢大声叫出来,只得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她。 单钰莹看他明明满脸的恶相,却又偏偏用这种乞人可怜的目光瞪着自己,忍不住暗暗好笑,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黄羽翔自是看得清清楚楚,探手过去将她的柔荑轻握在手,单钰莹反手过来也将他的手握住,两人对视一笑,心中均是一阵甜蜜。好在周围的人多拥挤,又都被湖中花魁之争所吸引,两人的小动作倒没人被发现。不然的话,两个大男人,双手互牵,这个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黄羽翔握着她软绵绵的玉手,心中却想这只手现在温柔无比,可刚才却是如虎钳一般,女人的心思,果然要用一辈子来琢磨。 黄羽翔与单钰莹这几天已经习惯互相看着对方,或是牵牵手,搂搂抱抱什么的。单钰莹若不是碰上黄羽翔这个小恶贼,恐怕一辈也都不会做出如此亲腻的动作。 两人对视了良久,却听得周围的呼声渐渐低了下来。黄羽翔轻咦一声道:“莹儿,花魁已经选出来了吗?”照说按黄羽翔打听到的消息,花魁之选要先根据四下人群的呼声,选出几个公认的人选,才由杭州几个著名的文士经评论、赋词才能产生,原没有这般个快法,难道两人对望之间已过了这么久的时间。 “我也不知道啊!”单钰莹对花魁的人选也是好奇无比,不过她的心思却是要与花魁比个长短,好在黄羽翔面前争口气。 两人说话间的功夫,就连周遭的声音也全没了,单钰莹这句“我也不知道啊”顿时传扬在空气甚是突兀。本来周围的声音嘈杂,两人都要用上比平时高好几倍的音量才能让对方听到自己说的话,这时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人又没注意到,说话得音量还是老高,倒真是一鸣惊人。 不过周围的人倒是全没注意到他们,只有一个三十来岁的书生瞪了他俩一眼,随即又急急地将目光转到湖中去。不过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挤进来的,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黄羽翔单钰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湖中不知何时多了一艘与其他船全然迥异的小舟,并没有像其他船一样挂上灯笼,又正好驶在一艘花船的阴影之中,黑漆漆的夜晚,什么也看清。黄羽翔不禁奇道:“他们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艘小船” 他话音未落,那叶小舟已然又滑出了几分,隐约可见舟上之人。 一个身形无限美好的女子正俏立舟头,夜风拂过她的衣袂,荡起她雪白的衣袂,漆黑的夜色中,她仿佛上天降下的仙子,即使这漆黑的夜色,也难以掩去她一分皎好动人的身姿。 她一身白衣胜雪,衣袂飘荡之际,似要腾空飞起,又似要溶入夜色。 谁?小凤仙吗? 黄羽翔思忖间的功夫,小舟已经全部驶出了遮住它的花船的阴影,在周围五六艘花船船头灯笼的映照之下,已然纤毫可见。 满天的星光闪耀着动人的光辉,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竟比星星还要明亮,还要动人。 湖中的夜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吹乱了几许青丝,在夜风中飘扬,而乌黑的长发竟比夜色还要黑黝。几缕乌黑的发丝飘扬在她的面前,遮去了她半边俏脸,但她的一双眸子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夜风忽停,她仰首望月。 黑发垂下,现出了她那美丽的脸庞,那雪白的脸颊在夜色中散发着灼灼清辉。 岸边锣鼓声、叫喊声,早已消失了。所有人的呼吸也在刹那间都停止了,好似那轻微的呼吸声也会惊扰到湖中的丽人,使她一惊之下,又飞回了九天之霄。只有那不解人意的知了还在鸣叫个不停。 黄羽翔无比困难地咽了下口水,这个让所有人窒息的美人,赫然正是无双玉女张梦心。 武林第一美人! “好美啊!”单钰莹无意识地轻轻说了一声。能让她这个心高气傲,本身又美得惊人的小姐说声“好美”,那对方真个是胜过她多多,才会有如此情不自禁之举。 “花魁!”也不知谁突然叫了一声,顿时整个西湖岸边的人们都疯狂起来,“花魁!”“花魁!”的叫喊声似要将西湖也要掀翻似的。 杭州府自十七年前举办花魁大赛以来,从来没有一次像这回一般得到了公认的花魁之选。一下子,所有的花船都慢慢地从那叶小舟旁退开,偌大的一个西湖,就仿佛只剩下张梦心这个天之娇女如洛水之神一般立于舟头。 “张梦心!”黄羽翔在心中轻念了一声她的名字。他自第一次见过她之后便对她情难自抑,后来又暗自发誓要娶她为妻,心中对她的爱怜,实不在单钰莹之下,只是眼下见她美丽的如此惊人,也不禁暗暗思量,想道:这美人儿美则美矣,但娶回家后必会天天被人盯着,虽然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但长此以往,恐怕也会烦不胜烦。 这小贼八字还没有一撇,就已经想到娶她之后要应付的麻烦,脸皮之厚,真是非同一般。 单钰莹毕竟身为女儿身,已然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黄羽翔,见他的脸色颇不寻常,女人特有的敏感立刻告诉她那美得令自己也自愧不如的女子肯定与黄羽翔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 “小贼,她是谁,你认得她吗?”单钰莹脸上带着微笑,心中却是紧张无比。她希望黄羽翔说“不”,但预感却是绝然相反的答案。 黄羽翔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十分在乎自己的答案。只是他当年混迹青楼的时候,凭他的英挺俊朗也着实吸引过不少红牌姑娘争相媚好,对女子间的争风吃醋甚是熟悉,心下便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真相。 “她就是张梦心,无双玉女张梦心!”黄羽翔想道将来她们姐妹总有一块同床侍寝的时候,现在就坦白,总比以后被人戳穿好。 “她便是张梦心?”单钰莹自听黄羽翔描绘过无双玉女的样子后,便对这从未见过一面的女子产生了好奇,究竟她是美到何种程度,竟会称为会武林第一美人!她心中曾勾勒过无数个可能的样子,但一见面之下,才知道自己若是没有见过她一面,即使一辈子也无法想像武林第一美到底是如何的模样,“果然是天香国色,无双无对!” “莹儿,你也不差啊!”黄羽翔将握着她的手略微用了点力,无比诚恳地看着单钰莹,眼神中更是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怜爱。 “小贼”单钰莹明知道黄羽翔是在宽慰自己,也仍是忍不住一阵感动,心道:自己即使及不张梦心那绝世之容,只要他还爱着自己,那还用去管其他什么吗? 两人这一说话间,张梦心所乘的小舟已是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黄羽翔虽然贪看张梦心的容貌,但心中还是很明白,若是被她发现自己,那自己定没有好处,眼下虽不见秦连与淡月两人,但估计两人定在小船的舱中。 当下对着单钰莹道:“莹儿,我们还是走吧!” 单钰莹虽经黄羽翔一番宽慰,略有些放心,但想到若是让黄羽翔再看张梦心几眼的话,别说黄羽翔这个大色狼,就是身为女儿身的自己,也快要对张梦心我见犹怜了。黄羽翔提出走人之意,当真是正中下怀,便道:“好,小贼,我们走。” 谁知两人进来困难,想要出去却是更难。周围已是如铜墙铁壁一般,水泄不通,人人都争相一睹佳人玉貌,没有人肯轻易挪动一下脚步。黄羽翔二人又不能使出轻功,也不能强行将人拉开,只得对看一眼,无奈地重新望向湖面。黄羽翔却突然看到张梦心所在的那艘小舟七八丈远的地方还跟着一艘乌篷大船,只是船上全没半点灯火,黑暗之中,倒真是难见。错非张梦心那艘小舟已临岸边,当真是难以发现。 这时张梦心所乘的小舟离他们二人只有五丈的距离,身旁之人的呼喊更是高昂。 黄羽翔左手仍握着单钰莹的右手,右手则挡在脸上,心中希望张梦心不会看到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确实让张梦心看出了一些端倪,黄羽翔隐约觉得小舟竟向他这边偏斜过来。 小舟乍慢实快,才一转眼的功夫离黄羽翔身边只有三丈的距离。黄羽翔无奈地放下右手,心知对方定然已经看清了自己。 果然,张梦心本来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让周围看到的数千个人齐齐“喔”了一声,顿时安静下来。黄羽翔虽然心中也是对她的美貌心痒痒得紧,但情知过不了多久,这迷人的微笑就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他叹了口气,心知即使没有秦连淡月在一旁,自己也不会做出辣手摧花之事。若是伤着了此等天仙化人,那岂不是凡夫俗子莫大的罪孽!可要是让对方白白取了自己的小命,怎么算也是心不甘情不愿。正左思右想间,只觉自己握着单钰莹的手被轻轻摇了下,转头望去,正是单钰莹一脸有难同当的坚定神情,显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黄羽翔心中感动之极,心道即使只为了莹儿,今日也决不能死在这儿!况且这里人这么多,张梦心总不能在这里就下辣手吧!只要给自己一线希望,他定能创出十分的机会。 他下定决心,正要谋思后策,湖上却是突生异变。 那艘原本跟在张梦心身后的乌篷大船突然加速冲了出来,临到离小舟只有两丈的时候,两条黑色的身影突然从大船上窜出,如电射一般直飞向张梦心所在的小舟上,目标直指张梦心! 黄羽翔轻咦一声,也不及他作出反应,舟上舱中已然窜出一人来,大喝一声,两手同时拍出,当空迎向那两个偷袭之人。那人身材魁伟异常,正是秦连。 那两个偷袭之人也是同时出掌迎上,三人掌风相接,猛地发出惊人动地的一声巨响。 张梦心所在的小舟顿时向下沉了半尺有余,而那偷袭的两人却是被震得飞上了天去。只是他们在空中轻轻一折身,又是双双出掌袭向秦连。 秦连本就只怕他们伤到张梦心,见他们攻向自己,心中自然夷然无惧。不过双方刚才互拼一掌,秦连只是稍占上风而已,若是单打独斗,那自是稳操胜券,但是以一敌二的话,那真是颇为棘手。眼前两人大是劲敌,若是被他们脚踏实地,能够展开身形的话,秦连可真要大大头痛,饶是如此,他也是丝毫不敢大意。 这时舱中再度窜出一人,一身火红衣裙,不是淡月还有何人! 淡月一出来便护在张梦心身旁,身形方立定,却听“嗵嗵嗵”三声传来。原来秦连与那两人再度互拼一掌,双方俱被震得身形一歪,纷纷掉入了湖中,小舟又是一阵摇晃。 这三人虽然已然两次对掌,但其间所用的时间却只有一瞬,黄羽翔眼看三人落水,提起的心这才放下。谁知还没等他喘出一口气来,那乌篷大船之上再度射出两人,飞向张梦心。 好个淡月,只见她左手成虎爪,右手成鹤嘴,娇叱一声,分别击向那两人,双手刹那间已使出七招,招招皆笼罩住两人周身的要害。 谁知那两人中左边那人武功端得了得,似乎还在先前两人之上,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是两手一圈,淡月的攻势已经化为无形,右掌更是顺势推出一道掌风,将淡月的身形牵制住!只是这么一来,他的纵跃速度大减。 最后一人直扑张梦心。 这时淡月已被牵绊,秦连更是身在水中,鞭长莫及,武林第一美人已是危在旦夕。 秦连、淡月皆知张梦心虽然有个武功天下第一的父亲,但自己因为身有顽疾,不能修习内功,虽然跟着父亲学过不少时间,但真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眼看那最后一人已然扑近,张梦心或擒或杀,全在那人的一念之间。 秦、淡两人正惊恐间,却见最后一人突然凌空翻了个跟斗,硬是止住了身形,落在了后舱舱顶之上。原来刚才张梦心的生死全在他的指掌之间,但迎面却有一道凛冽的剑光直指自己胸前,一道森冷的剑气更是直透心肺,纵使自己能掌杀张梦心,也非得死在那威势惊人的一剑之下,略一衡量之下,当即放弃这绝好的机会,先躲避一侧再说。 他的身躯轻如蝉翼般停在了船舱之上,借着一勾残月,依稀可辨他身上穿得是一袭淡黄色的衣服,脸上蒙着一块黑布。按说做个夜行侠做些非法勾当,一般都是穿着黑色的夜行服,谁想他竟如此托大!那黄衣人抬目往前看去,却见又有一人落在张梦心身前,手持长剑,赫然便是黄羽翔! 第十三章重遇梦心 黄羽翔见又有两人扑向张梦心,看其扑出之势,知道凭淡月一人肯定极难抵挡,当下松开握着单钰莹的手,身形已经急急跃出,口中道:“莹儿,快来帮忙!”他心中已将张梦心视作非娶之人,怎肯让她身受伤害呢! 他的轻功远在黄衣蒙面人之上,虽是纵出的时间稍晚,但还是拦在了张梦心身前,腰中长剑已出,窥准黄衣蒙面人的破绽,挟着一肚子的怒气直刺过去。 谁要胆敢伤害我黄羽翔的女人,管你是人是神,诛! 一剑将他逼退后,黄羽翔也是不敢追出,护在张梦心身前。旁边淡月也是突出奇招,借着地形之便,将攻击她的那人打回了乌篷大船上。黄羽翔眼尖,已经看清那人穿着朱红的衣服,脸上虽然蒙着块布,但黑布之下还是露出了几许灰白的胡须。那秦连与另外两人正当儿又斗了起来,已然打到了对方的乌篷大船之上。 这时周围的人群才反应,俱是欢呼起来,显然张梦心的无恙令众人都颇为振奋,这女子夺天之美早在出现的那一刻便征服了所有的人。但人们看到秦连他们比掌,竟会声势如此浩大,齐齐震惊不已,而当黄羽翔执剑出手,周遭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尖叫起来,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淡月轻轻一瞥黄羽翔,脸上说不出的怪异表情,也不知道是在谢他一臂之助,还是仍在责怪当初黄羽翔加诸给她的羞辱痛苦。 倒是张梦心不愧是武林第一人之后,刚才一番激斗,虽然惊心动魄,最后黄衣蒙面人的一击又差点儿让她香销玉殒,脸上的神情却总是平静不变,丝毫不见慌乱。反是看到黄羽翔立在身侧,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乌黑的眼珠儿轻轻溜了一下黄羽翔。 黄羽翔虽是凝神对敌,但还是清晰感受到了张梦心的眼光,忍不住侧脸看了她一眼,触到张梦心脸上的淡淡笑容时,心中一颤,差点儿连剑也握不住了。 黄衣蒙面人看清阻碍自己的人是黄羽翔之后,眼中便突现杀气,待看到黄羽翔与张梦心并肩而立,又似在眉目传情时,眼中的杀气更盛,低叱一声:“该死!”双掌如刀,身形纵起,疾射向黄羽翔。 他仿佛与黄羽翔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般,与刚才偷袭张梦心一击相比,这次攻势却要凌厉十倍不止。 黄羽翔不敢离开张梦心身侧,待见黄衣蒙面人袭来,轻轻一剑刺出,正是攻敌之必救。他有兵器之利,利器之长,后发而先至,若是黄衣蒙面人不变招式,那么没等他拍上一掌,便要被黄羽翔在身上刺出个透是窟窿。 若是遇着秦连这种大高手,自是可以不避不让,以数十年精修的内劲一举突进;但黄衣蒙面人的功力却远远不如,怒叱一声,退了回去。这舟上可以着力的地方甚少,腾挪之间甚是不便,黄羽翔有利器在手,当真是占了老大的便宜。 黄衣蒙面人仿佛恨透了黄羽翔,才一退下,又再揉身攻上。 黄羽翔心中担着张梦心的安危,灵台更是清明无比,一招一式拆解得极是精彩,每一剑刺出总是那人的要害之处,仗着地形之助,当真是占尽上风。一转眼,黄衣蒙面人已然攻出了十七招,却也被黄羽翔逼退了十七次。 但黄衣蒙面人每拍出一掌,空气中顿时扬溢着冰冷的寒气,仿佛一下子到了冬季,小舟两旁的湖面上顿时起了一层薄冰,内力之强,功法之奇,也让黄羽翔暗暗心惊。 那边朱衣老者又重新扑向淡月,只是黄羽翔与那黄衣蒙面人已将舟上的地方全部占住,他非得击退淡月才能登上小舟。 淡月虽然功力远远逊于老者,但天下第一高手虽传授得招式当真神妙异常,虽然堪堪只有招架之力,但楞是将朱衣老者挡在了乌篷船上,一步也前行不得。 黄衣蒙面人死死地盯着黄羽翔,眼中直欲喷出火来,突然之间,纵身向身旁的湖中跳去。 无论他出什么招式,黄羽翔自是有招拆招,见式化式,但黄衣蒙面人此举当真是匪夷所思,难不成也要跟着他跳湖不成。 黄羽翔心中奇怪,想道:他莫非打不赢我,完成不了任务,一时想不开要自杀不成! 思忖间的功夫,黄衣蒙面人已然纵到湖上,只见右脚一挑,破开足下的薄冰,挑起满天的水花,眼看身形快要跌落湖中,左手轻轻在船沿上一拍,身体已借势而起。 黄羽翔轻咦一声,心中已有几分明白之意。 黄衣蒙面人右手在漫天水花中一抹,空气中的寒气顿时更盛。近处的黄羽翔、淡月都有内力护身,受到的影响不是很大,但张梦心倒真是纤纤弱女子,娇躯已是瑟瑟发抖。 漫天的水花全变成了透明晶莹的冰块! 黄羽翔心中一颤,“冰封三千里”! 京城王家的不传绝学,难道这黄衣蒙面人是王海川不成!如果是他,那就难怪他一看见黄羽翔就怒火难遏,对他而言,黄羽翔于他实有夺妻之恨! 王海川右手一招,已握住了一把碎冰,右手略收,猛然洒了出去。 顿时漫天的碎冰挟着冰冷的寒气直袭黄羽翔、张梦心两人。 冰封三千里! 黄羽翔几天前见过这一招的厉害,那碎冰虽小,但其中的寒冰真气倒真是赫人得紧。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就轮到了自己尝尝这一招的厉害。 看人交手是一回事,自己身处其中又是一回事。黄羽翔早知道他一招了得,但身临其境,才知道这一招的威力有多大。 无数细小的冰块将自己浑身上下全全笼罩住,就像一张巨大的渔网,将两人全全笼住。 黄羽翔脚下轻轻滑过一步,已然挡在张梦心身前,横剑在手。 冰封三千里,带着无比霸道的寒气,似要将天地也要冻成了一团! 无数冰块已经袭到,身后的张梦心更是已经冻得俏脸发白。黄羽翔虽然看不见身后玉人的模样,倒也知道她定是冻得厉害,可是这漫天漫地的碎冰该当如此抵挡呢? 他心中突然一动,将真气运行到眼上,顿时身前的每一块碎冰的飞行路线陡然一阵清晰,黄羽翔心中大喜,灵台更是清觉,对每一块飞来的冰块哪个在前,哪个在后已是了然于心,而且速度也突然像是变慢似的。 黄羽翔轻啸一声,长剑击出,将身前的冰块一一荡开,顿时“叮叮叮”的声音不绝于耳。不过那些冰块的数量实在太多,黄羽翔只是堪堪将上身护住,双脚之上已是被击中数块冰屑。 别看那冰屑不大,但打在身上还是痛得直入肺腑,而且冰上更有一股奇寒的真气直逼浑身筋脉,让人难受得直想叫出来。 黄羽翔只觉真气的运行越来越是缓慢,每一根筋脉都传出阵阵痛楚,寒气透体而生,整个身体都轻轻颤抖起来,让他觉得还不如横剑抹在自己的脖子上算了。 王海川双手在空中舞个不停,越来越多的碎块袭向两人。 正痛苦不堪间,一双温柔无比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背上,黄羽翔心知定是张梦心,他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感激,想道自己无论怎样都要保护好身后的这个女子!若是一个男子连他心爱的女人的安全都不能保证,那他还是个男人吗! 强提一口真气,依然精准地打落了每一块飞来的冰块。 锃亮的剑身已然白茫茫的结了一层的严霜,猛然只听“叮”的一声,黄羽翔手中的剑竟然一折而断。 原来在“冰封三千里”的功法之下,每一块击到剑身上的冰块都挟着无比的力道与冰冷之气。黄羽翔手上的长剑虽是上好的绵铁所打,但毕竟还是凡铁,在低温之下,韧性大减,被劲道奇大的碎决连连击打了近千余下,终于断裂。 “哈哈”,王海川大笑一声,将手中剩余的碎冰打出,心中得意之极,想道现在你长剑已折,看你怎么还能抵挡得住!眼见这个可能是情敌或是逼迫佳人的恶贼就要丧生在他的“冰封三千里”之下,大是兴奋。 但他最后一招打出,胸口便是一阵剧痛,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差点儿喷出。他原本就不够功力全力施展“冰封三千里”,但情敌见面,份外眼红,舟上又不好大大出手,只好使出了压底箱的功夫。但他功力不足,强行使出绝技,顿时引起内力反噬,眼前一黑,差点儿昏倒。他个性好强,硬是将冲到口中的鲜血吞下。 黄羽翔手中长剑已断,怎么招架? 正不知所措,准备拼个鱼死网破,猛听单钰莹一声娇喝,“小贼,我来帮你!”黄羽翔还来不及阻止她,单美人已经俏生生地站在他的身前,两手箕张,划出一个圆弧。 “九转玄冥功,天地乾坤,一切自在,化!”她口中轻叱一声,两手之间隐隐有一道暗黑色的弧形光环,所有打向她的碎冰一触到那道光环立刻化为水滴,滴在地上。 一呼一吸间,王海川的攻势终告化解,单钰莹的身前已是积了一大滩的水渍。 黄羽翔欢呼一声,道:“莹儿,你真是了不起!”他这一说话之际,胸中气血又是一阵翻腾,冰寒之气又有深入骨髓之意,身躯一阵摇晃。 单钰莹忙回转过身体,扶手去扶住他,谁知黄羽翔身后的张梦心也伸出手来,两人的手同时伸到黄羽翔的胁下。 毕竟张梦心不用转身,出手快了几分,先自扶住了他。单钰莹的手触到黄羽翔胁下之际,却碰到了另一双软绵绵,温暖轻软的玉手。 两女同时轻呼一声,对望一眼,俱是俏脸一红,双双收回手去,可怜黄羽翔早已立足不稳,此刻心情一松,顿时支撑不住,又失去张梦心的扶持,一下子摔倒在地。 张梦心早在单钰莹开口之际便知道她是个易钗而弁的姑娘家,是以这一声轻呼却不是因为自己的手被一个看似俊美的男人的压着,只是心中奇奇怪怪的。 单钰莹本想骂她几声“骚蹄子”、“不要脸,勾人丈夫”之类的,但看到她美丽得近乎不真实的脸庞,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她见张梦心遇险,心中惊异之后竟隐隐有一种想要让她被人擒去的愿望。她心中虽恨他人持强凌弱,但事情牵涉到自己的感情,心中却是极其为难。但后来看到黄羽翔剑身断折,情况危急,才情急之下飞身上船,使出了师门的绝艺“九转玄冥功”,替黄羽翔消了一劫。 王海川见单钰莹竟能以一人之力化解他的绝招,心中惊骇莫名,虽然那是他最后一击,势道已是大减,但“冰封三千里”岂是寻常功夫,即使劲道稍减,也是恐怖以极。那单钰莹能纯以肉掌不借外力而化解他的攻势,那真是功力高明至极。试想黄羽翔借着兵器之助尚且弄得剑毁人伤,如此推想,这单钰莹的功夫当真了得。 他凝目看着单钰莹,越看越是眼熟,突然间认出她不就是那个“黄莹”吗? “莹妹也有武功!”他心中一片慌乱,已然想到一个自己不愿正视的想法,眼看单钰莹情致绵绵地去扶黄羽翔,心中气苦,方才才忍下的一口鲜血顿时又喷了出来,嘴角衣襟,全是血淋淋的一片。 他原是潇洒来去的贵公子,平时全不将女子放在眼里,现在为情所苦,只觉脑袋晕晕沉沉的,心中万念俱灰。 虽然单钰莹的身旁就是当今武林的第一美人,但王海川却只是将目光放在单钰莹动人的身躯之上,嘴里轻轻唤道:“莹妹” 会叫自己的“莹妹”的,目前天下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小就讨厌的梅三表哥,另一个就是才认识不久的王海川。单钰莹瞥了王海川一眼,看他身形却是与那梅三表哥差上几许,那就只有王海川了! 他为什么要偷袭张梦心呢? 她心中纵然奇怪,可挂心黄羽翔,虽然与张梦心俱都有些不好意思,但哪有功夫分心他顾。见黄羽翔神色痛苦,忙将扶了起来,也顾不得旁人在侧,将他半抱在自己怀里,运起真气输入他的体内。 王海川见单钰莹瞥了自己一眼,心中一阵欣喜,但见她随即收回眼神,转而去抱住黄羽翔。他心中这时涌起的痛楚可远比刚才看到单钰莹护着黄羽翔时要强烈的多莹妹明明认出了我,却还是一刻也不肯多看我!她的目光,只是停留在那恶贼的身上 气苦之下,胸中又隐隐作痛,忍不住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朱衣老者见淡月虽然气喘吁吁,但仍然丝毫也不肯回退,心知只要再过十来招,定能将淡月拖得力遏,只是岸边潮声如涛,人们都用手中的东西咂向乌篷大船,已是激起了民愤,事情已然弄大。他暗想计划已然成功执行,只是王海川使出了王门绝学,并且看上去像是受了颇为不轻的内伤,但真是出乎原先的打算。 朱衣老者停下手中的攻势,却转而对正在大船上激战的秦连说道:“秦朋友,今天多有得罪!不过事已至此,不如大家罢手如何?” 秦连与那两个蒙面人交手数十招,已然渐占上风。闻言猛然收手,负手而立,道:“家师秦某与魔教的诸位好像并没有什么过节,四位今日苦苦相逼,到底是何道理?”以他大宗师的眼光,自然已看出他的对手使得正是魔教的功夫。那两人刚开始还用上了别派的武功,只是被他逼得急了,才使出了纯熟无比的魔教武功。 他武功卓绝,当真说收手便收手,如行云流水一般,反是合攻他的两人一时不觉,双双攻出之后才猛然收手,甚是狼狈。 朱衣老者阴沉沉地笑道:“秦朋友,话可不能乱说,咱们几个与魔教可是半点关系也没有!至于攻击诸位,实乃是出于误会,好在大家都没有伤到,还是罢手吧!” “哼!”秦连衣袖一摆,道:“魔教今日误会之举,秦连日后定当会讨回个公道!” 秦连深知这四人的武功也得,自己也全无制胜的把握,而且黄羽翔、单钰莹两人敌友难辨,心中实是难安。他向张梦心看去,见张梦心向他微微点了点头,又道,“好,今日之事便此收手!”说完,身如大鸟一般,重又回到自己的舟上。 朱衣老者蒙着个脸,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写什么,他对着王海川道:“阿四,上这边来!”显然他们不欲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都用上了假名。 王海川闻言之下又看了单钰莹一眼,但见她已然收功,但仍抱着黄羽翔,满脸关切之情,哪有自己的半点影子。他长叹一声,转身纵上己船,突然在船际的扶手上一磕,顿时摔倒在船上,显是心中激荡,情难自抑。 朱衣老者轻叹一口气,道:“秦朋友,张仙子,就此告辞!”转脸又看了黄、单两人,道:“两位的功夫当真不错,不知令师是谁?” 单钰莹自是不会理他,黄羽翔虽被单钰莹将体内的冰寒真气驱出,但仍是冻得可怜,哪有空去应付他。 朱衣老者说话间的功夫,脚下的乌篷大船已然开动,去势极快,转眼的功夫已只剩下一个淡淡的黑影。 张梦心对着秦连道:“秦师兄,咱们也走吧!”秦连应了一声,走到舟尾,操舟向着乌篷大船驶去的反方向滑去。 单钰莹忙道:“等一下,我们要下船!” 张梦心轻轻一笑道:“这位姐姐,你可知道他正被官府、武林人士追捕,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你们若是下了船,能走得了吗?” 单钰莹心道这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但见张梦心娇笑嫣然的样子,说什么也生不了气,听她唤自己姐姐,更是心中高兴,想道:若是能有如此美丽迷人的妹子那该有多好!她在家中极受宠爱,双亲、三个哥哥都当她是块宝一样,见张梦心喊自己姐姐,心中颇有些想要疼爱眼前这个动人女子一番的冲动。 她听张梦心说得有理,便也不再提离船之事,想道:等到了清静一点的地方,再下船也不迟。这小贼救了张梦心妹妹她们应该不会再为难他了吧!不过想到黄羽翔如此卖力,怎么想这小贼也不会是出于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气概,定是想要人家大姑娘“大恩不敢言谢,只好委身下嫁以报”! 单钰莹越想越觉这小贼实在可恨,忍不住又想伸手去捏黄羽翔。总算顾着有人看着自己,又担心黄羽翔身上的伤势,才强行克制! “好吧,那我们就叨扰姑娘,暂借立足之地。”单钰莹见黄羽翔仍然赖在自己怀里,顿时将所有委屈将转到他的身上,嗔道,“小贼,你还起来,装什么蒜啊!” 黄羽翔尴尬地笑笑,终于还是爬了起来。他身上虽还有些余寒未去,但已基本无碍。 他才爬起来,就遇上了淡月恼恨的目光,黄羽翔心中暗道:你这个小娘皮看什么看,当初还不是老子好心帮你,你竟然不领情!好好,等以后将梦心娶过来之后,定要让这个丫头每天去倒马桶! 黄羽翔脑中想着淡月倒马桶的情形,忍不住嘴角一勾,露出一丝极为龌龊*的笑容。 旁边的三个女子都是过来人,知道这小贼肯定在想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是齐齐娇叱一声,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得笑出声来。在满岸人拍手欢呼声中,小舟也渐行渐远。 黄羽翔眼看身边三个女子笑得如花朵儿一般娇艳,心中不由泛过一丝甜蜜。 张梦心笑了一阵,便将一手搭在淡月的身上,目光微微一瞥黄羽翔。此时此景,不正是黄羽翔初见张梦心时的情景吗? 两人对望一眼,都是各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倒是旁边的单钰莹看得惹不住了,重重地咳嗽一声。 张梦心抬头望向天上残月,神态之美,让黄羽翔、单钰莹又是一阵窒息。 她轻轻转过头来,凝目看向黄羽翔,轻抬素手拢了拢吹乱的青丝,俏脸儿微微一侧,道:“黄羽翔,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卷一终 第一章惹祸上身 她说话的口气,既有几分哀怨喜悦,像是一个与情郎分别好久而重逢的痴心女,又有几分怒气冲冲的,恨不得要将黄羽翔立刻一刀两断似的。 黄羽翔一时摸不清她的想法,没敢接过她的话头。 张梦心微微一笑,道:“大家都坐到舱里头去吧,一个个杵在这干嘛!”当先由淡月扶着进去了。 单钰莹原想拒绝,但对着如此绝美的少女,任她刁蛮的个性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再说了,她知道黄羽翔对张梦心肯定别有企图。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自己的情人移情别恋的话,那是最不能忍受的事。但她自己对张梦心也甚是疼爱,虽然颇有情敌见面份外眼红之势,但张梦心一声“姐姐”已是叫得她心中一软。 转念一想,“这小贼如此好色风流,定是有很多的情人,自己一人可管不住他,若是能将张梦心也拉拢过来,凭着自己和张梦心的容貌本事,那小贼估计就不敢乱来了!” 她出身官宦人家,对男人三妻四妾的事已是习以为常,像她爹爹就有七房妻妾,三个哥哥也各有小妾无数。而熟读的《礼记》中更是要女子“三从四德”,以女子“不妒”为美德!她从小受到的闺训便是日后嫁了人之后,怎样做个正妻,管束丈夫的妻妾,是以她的想法只是如何巩固自己在黄羽翔心中的地位,没有要黄羽翔“从一而终”的念头。 只是张梦心生得太美,要是她也嫁与黄羽翔的话,自己日后会不会失宠呢? 猛地暗自责怪自己,“单钰莹啊单钰莹,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张梦心怎么会看得上那无耻小贼呢?”她一推黄羽翔,道:“小贼,还不快走!” 黄羽翔却不知道单钰莹在想些什么,扭头去看了看她的脸色,见她脸上的表情还算正常,便伸手牵住她,一块走进了内舱。 这艘船忒也小了,四人两两对座,正好将小小的船舱全部挤满,黄羽翔自是与单钰莹坐到了一起。不过,黄羽翔对面坐着的可是那个刁蛮姑娘淡月。 张梦心看到黄羽翔仍自牵着单钰莹的手,不由得对单钰莹轻笑道:“姐姐,你那‘小贼’也还不错嘛,你看,他连一刻也不舍得放开你!” 单钰莹被她笑得颇不意思,但想到黄羽翔在这么美的姑娘面前也还牵着自己的手,心中的甜蜜当真是无以复加,虽然脸上羞红,但却没有要黄羽翔松手的意思,反是轻轻用手握住了黄羽翔,生怕他忽然改变主意,放开了自己。 黄羽翔一进船舱便见淡月恼恨的看着她,他本是脸皮奇厚之人,当下全不去理她,只是将眼光放在张梦心的身上。只觉佳人如玉,奇美无比。他虽然对她朝思暮想,心头常浮起她的面容,但如此近距离的看她,这却是头一次。 见她调侃单钰莹,忍不住道:“你要是肯让我握着,我自然也不会舍得放开的!” 他这话说得太过轻薄,三女的脸色都是一变。 单钰莹自是气他手里还握着自己的纤手,却贪心得又去想别个女人,心中气急,伸指在黄羽翔的手上狠狠地掐了下去,长长的指甲在他的皮肤上掐出了重重的印记。 淡月却是勃然大怒,作势欲起,戟指道:“小贼,你不要命了!” 张梦心伸出手拦住淡月,道:“黄小贼,你可不要忘了,你的小命还握在我的手里!”她目光流转,轻轻一扫黄羽翔,“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可别怪我不客气!”她本想叫黄羽翔“黄公子”的,但这小贼一副无赖相,唤他公子实在是说不出口来,“少侠”、“大侠”那就更是搭不上边了,只好同单钰莹、淡月两人一样,唤他作小贼了。 黄羽翔自知失言,手上又被单钰莹掐得吃痛,可脸上还不能露出痛苦之情,当真难为。他讪笑两下,转移话题道:“张梦心,怎么说刚才我也算帮过你吧,不如将功补过,就此一笔勾销?”他故意将张字拖了好长的音,听起来便像是在唤她“梦心”一般。 张梦心哪有不知之理,但心知对这种惫懒人物纵是说理也是无用,便全当听没见一般,道:“拔刀相助,见义勇为,乃是武林中人人都应做的;但你那日企图对我不轨,怎能就此了事!”她想到当日之事,两颊微红,越发得娇艳迷人。 黄羽翔自是被迷得连爹娘也不认得了其实他本来就是孤儿,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双亲长得什么模样,道:“那张梦心你究竟想怎样呢?不会要杀了我吧!” 这小子神智虽有点糊涂,但言语之间,仍然不忘占点便宜。 单钰莹本在对黄羽翔暗暗生气,但听到黄羽翔提到个“死”字,芳心一颤,急道:“不行,妹妹,你不能这样做的!” 她虽对张梦心颇有好感,但唤她为“妹妹”之言只是放在心中,现在情急之下脱出而口,顿时颇为不好意思。 “姐姐,我不会要了这小贼的性命的,你放心好了!”张梦心看着单钰莹一脸窘态,微微笑了笑,轻轻伸了下懒腰,那娇媚慵懒的模样让黄羽翔、单钰莹看得又是一阵目眩。 “你杀不杀这小贼,关我什么事!”单钰莹嘴里说得全不在乎,但掐在黄羽翔手上的指甲却是越发得用力,又道,“这小贼最是可恶,杀了他更好!” 她嘴里说得虽狠,但语中的绵绵情意就是白痴也听得出来。黄羽翔回过头去,也不顾张梦心、淡月还在身侧,无比地深情地望着单钰莹。 单钰莹虽觉不好意思,但黄羽翔目中仿佛带着无穷的魔力,任她百般矜持,还是情不自禁地与他对望起来。 张梦心见他们两人深情对望,芳心不禁一阵奇怪。 当初,淡月追敌不果回来,却意外地得知黄羽翔的姓名,张梦心便命人打探这个家伙的底细,结果是八个字:风流好色,武功低微。风流嘛,从他的“浪子”这个菲号就可以看得出来;好色吧,乃是这家伙老是出入妓院,依红偎翠。 可要真说他好色吧,当初却放过了毫无抵抗之力的淡月。虽说淡月比不上自己的倾国之色,但怎么也比他平时里在妓院里相好的姑娘要好上很多,明明听淡月说他开始是如何如何地无礼,但为何最后却会悬崖勒马? 说他武功低微,但从他表现出的一身轻功却着实不凡,甚至还让武功不错的淡月吃了不小的亏。 张梦心对他大起好奇之心,于是大令天下,要活捉黄羽翔。 在她的资料中,黄羽翔乃是孓然一身,黄羽翔身边的这个美貌女子,定是这小子在最近二十来天里结识的。只不过看单钰莹容貌绝美,武艺高强,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流露出雍容之态,显然出身高贵,非是平常人家的女子,可看她的表情,显然对黄羽翔已是情根深种,这是为何呢? 张梦心虽还不识情之一物,但还是看得出黄羽翔与单钰莹两人却是两情相悦,彼此之间都有着深情浓意,非是装假! 她凝目看向单钰莹,却见单钰莹的脸上突然露出娇艳欲滴的惊人之美,仿佛散发着明丽的光芒一般,在这漆黑的夜里,莹莹然如神女一般。饶是她美丽的不可方物,但见此情景,也不禁心中一颤。 张梦心不能习武,从小心思便放在诸子百家,还有其它野史小说上,也曾向往过天上牛朗织女,人间孟光梁红的动人故事。然自她出道江湖,凡人莫不是垂涎她的美色,整天围着她转,只是一味地讨好她,久而久之,让她不知不觉地对爱情产生了失望。有时候,她倒宁愿自己长得丑些,免得再被人纠缠不清。 看着眼前倾心相恋的两人,张梦心的心里陡起嫉妒之意,赌气道:“好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这儿还有我跟淡月呢!” 单钰莹一听之下顿时闹了个满脸通红,终于将黄羽翔的手挣开,别过脸看向远处。 以黄羽翔的脸皮自是无所谓了,这小子歪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张梦心,透出一种“小妞,你吃醋了”的神情,道:“张梦心,你究竟要我怎样才可肯放过我?” 张梦心被他看得只觉浑身上下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在到处爬走,痒痒得,说不出得难受,娇嗔道:“死小贼,你再敢如此无礼地看我,我可真要你好看了!” “哈哈哈”,黄羽翔洒然一笑,配着他英俊的相貌,当真是说不出的吸引人。单钰莹自是早已神魂颠倒,张梦心和淡月也是一阵心旌动摇。 “好好好,张小姐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生这一回吧!”舱身低矮,直不起身体,黄羽翔只得将手一拱。他这番倒真是诚心讨饶,毕竟他在被人家追捕的那十来天里,可真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要饶了你倒也简单,毕竟你今天还是帮我们一把!”张梦心见黄羽翔脸上露出“你还知道感恩图报”的神情,话音一转,又道,“不过,若是这样平白放过了你,传扬出去的话,我这‘无双玉女’的名声岂不是大有折损!” 咦,说了半天,还是不肯放过人家。 张梦心轻轻一笑,道:“你只需与我们同行一月,装作受制于我,期限一过,你我之间的帐就一笔勾销,如何?” “不行!” “好啊!” “如何”两字才出口,淡月与单钰莹已是齐声反对起来,淡月道:“小姐,这小贼可是下流无耻、卑鄙好色的家伙,小姐若是与他行在一起,恐怕会有损小姐的名声!” 单钰钰听到“下流无耻、卑鄙好色”的评语入耳,心中也是大以为其然,不过以她的立场,倒是不好对张梦心多说什么,只是用一双妙目狠狠地瞪了下黄羽翔,心道你这个小贼再敢说好就让你好看! 天下会有这么大的好事?别人求神拜菩萨地只求张梦心能看上自己一眼,自己却能与她同行一月!想到以自己的本事,这个涉世为深的少女怎能敌过自己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呢?到时候,恐怕就是拿着扫帚赶,张梦心都不肯走啊! 黄羽翔神情大振,道:“好,一言为定”他伸出宽厚的虎掌,道,“口说无凭,击掌为誓!”他分明就是要占人家的便宜。 张梦心略一犹豫,也伸出了玉手,五指宛若春葱,晶莹玉润。 黄羽翔见到她白玉般的玉手时,心中一顿,竟是不忍心在上面击下。刚才见她慵懒至极的模样,看着已是大大地销魂,心道若是有一天能将她压在身下寻幽探胜,那可真是人生一大美事。 他心中一热,还是将手击了下去,但落势却是极轻,触手之际,只觉温暖柔软异常,心中激荡之下,忍不住顺势在她手上捏了一把。他这一记动作下手极快,单钰莹、淡月都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 张梦心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娇躯一阵微颤。她已然知道这个小贼好色成性,但没有料到他竟会胆大枉为若此!她人长得极美,父亲又是天下武学第一人,娘亲虽然早逝,但父亲素来疼她,几个师兄更将她当成定一样宠着;行走江湖,也是人人争相媚好,哪有一人如黄羽翔这般大胆! “张梦心,那些蒙面人为什么要袭击你们?”黄羽翔见好就收,若是被单钰莹、淡月查觉有异,那可真是大大地不妙,道,“你们是怎么跟他们结上仇的?” 张梦心本就心中慌乱,又听他把自己的名字叫得支离破碎的,心里更是烦躁,忍不住道:“你要唤我的名字便叫好了,不要连名带姓的叫得这么难听好不好!” 黄羽翔马上脸现笑容,从善如流,道:“心儿,我刚才问你话呢!” 张梦心张口结舌,终于明白黄羽翔的脸皮之厚,当真是前无古人。她心中气急,开始暗暗后悔自己要他与自己同行一月之举。单钰莹对她露出一个“早知道这小贼会如此”的苦笑,淡月却早已气得扭过脸去不看他们。 她求助无门,心中只得要自己以后定要对黄羽翔小心应付,当不能再大意失荆州。强行压下心中快要爆炸的怒气,道:“我也不明白他们几个为什么要袭击我”她顿了一顿,转头对着外边的秦连,道,“秦师兄,你说与你交手的那两个是魔教的人?” 秦连应了一声,道:“不错,小姐,他们两个使得肯定是魔教的武功,绝错不了!” 以他大宗师的眼光,说错不了那定是错不了的,舱中四人互相看看,一时都没有说话。 单钰莹转头轻声向黄羽翔问道:“小贼,魔教是干什么的?”她师父向来只传她武功,从来没有和她说过武林中的事。 黄羽翔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魔教听名字就不是好东西。” “你错了,”张梦心脸上闪过一丝缅怀的神色,续道,“魔教本称天魔圣教,又叫大光明圣教,虽然身属旁门,几百年来统御武林黑道,总是与正道人士做对,但教义却是拯救世人。上代教主在世之时,在我汉人驱逐元人的时候,魔教也曾出过大力可惜,从上一任教主身死之后,魔教便一改初衷,转而控制了武林中的黑道,残杀逆他之人,欲雄霸江湖,唉,这些年,杀了不少人吧!”她说到后来,言语之间已是透着一股悲天悯人之气。 “那魔教为什么要攻击你们呢?你爹不是天下第一高手吗,难道他们不怕你父亲的报复!”黄羽翔极为不解,突然想到一事,道,“还有,他们中间有一个家伙是京城王家的人,就是和我交手的那个。” “什么!”张梦心颇为动容,道,“王家已有百年基业,历来便是武林白道的中流砥柱之一,怎会与魔教混在一起。” “那人确实是京城王家的人!”单钰莹便将他们两人如何遭遇王海川一事说了出来,只是没有提及王海川对自己的爱慕之情,事关少女的矜持,自是不方便说。 “冰封三千里?这果然是王家的不传之学,想不到王家终于又有人练成此等绝学了!”张梦心虽然不会武功,但平时多深父亲熏陶,对江湖中的掌故密辛倒是颇为了解。 “冰封三千里真得很厉害吗?”单钰莹曾轻易破解王海川的绝艺,自是对这门神功颇有瞧不起之意。 张梦心对单钰莹轻笑一下,道:“姐姐,那王海川需要借湖水之助,才能化水为冰,使出冰封三千里,那显然他的功力还不到火候。要是练到最高境界,便可以不借有形之水,只需将空气中的水分压缩,便可以收发由心。” 看着单钰莹一脸不服气的表情,又道:“姐姐,你可知道我爹爹号称中原第一高手,究竟是从何而来?” 单钰莹自是不会知道,便轻摇了一下螓首,看着张梦心,就是黄羽翔也是一脸期待的表情,毕竟这种江湖密闻不是普通人能够知道的。 张梦心伸手抚了抚俏脸边的秀发,理了下思绪,道:“爹爹刚出道时,连败江南、楚中三十几个高手,声名一时无两,那时爹爹的外号叫做玉面神剑!意思是说爹爹相貌英俊,剑法出众。此后数年,爹爹虽然连遇强敌,但始终未曾一败,俨然当时青年一辈中最顶尖的人物。 “后来爹爹到了二十七岁的时候,突悟先天真气之道,武功由后天进入先天,修为更是高深。于是,爹爹便去挑战当时号称天下第一人的‘不败神龙’王天明!” “王天明!”黄羽翔惊呼一声!王家家主王天明可是江湖上众人皆知的传奇人物,乃是张华庭之前的中原第一高手,后来他击杀蒙古第一高手修赖阿耶后,更有天下第一高手的趋势。只可惜他搏杀修赖阿耶后不过七年,便溘然而逝。 “爹爹虽然天纵奇才,武功也进入了先天之境,但比起王天明前辈四十多年的苦修,修为还是差了一筹。他们两位战到了千招以后,王前辈便使出了‘冰封三千里’。以王前辈无上修为来施展‘冰封三千里’,当时真是方圆三里之内全是冰冻一片,六月飘雪。 “眼看爹爹更要败在这一招之下,谁知王前辈不知怎得功力一窒,顿时显出了老大的一个破绽,被爹爹一剑虚点在膻中穴之上。他们两位都是大有身份的高人,一胜一负之间自是心中有算。爹爹敬佩王前辈为国为民的侠义胸怀,武功又是高深莫测,实在爹爹之上,又是赢得侥幸,便没有将这次比武的结果告诉给外人。 “但不知怎得,爹爹赢了王前辈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于是爹爹自那时起便被冠为中原第一高手,没过两年,正当爹爹修为又有突破,想再和王前辈去比试的时候,却传出了王前辈染疾而逝的消息。爹爹时常对我说,王前辈武功盖世,若不是当日与王前辈一战,爹爹的武功绝不会进境如此迅速,也常常暗恨无法与王前辈再战一回!” 黄羽翔遥想当年两大顶尖高人全力一战的情景,心中憧憬不已,暗想若是早生二十年,能够亲眼目睹两大高手对决的场面,该是何等的激动人心。但随即看到张梦心如梦似幻的绝美面容,想道:自己错过了当日的一场大战固然可惜,但若是错过了心儿这等天仙化人似的女子,那才是毕生的遗憾! 张梦心自然不知道这小子心中又在动着可恶的念头,道:“王前辈为国为民,乃是侠中大者,王家这二十年来与魔教的磨擦也是甚大,若说王家与魔教勾结,真是难以相信!” 她心下略一回想,那王海川的功力虽然尚浅,但所用功法,使出的效果却如父亲所说一般。王海川所用的乃是“冰封三千里”一说,当无异议,只是不解为何百年清白的王家竟会与魔教搅和在了一起。 第二章情敌相见 四人正疑惑间,却觉舟上轻轻一震,只听秦连道:“小姐,到岸了!” 张梦心向单钰莹道:“姐姐,我们下船吧。”她突然噢了一声,又道,“唉呀,我尽顾着说话,竟然还没有请教姐姐的名字?” “梦心妹妹,我的名字叫单钰莹,我今年十九岁,唤你妹妹是不是托大了啊?”单钰莹边说边抓着张梦心的柔荑,两人并行走出船舱,向岸上行去。 “咦,姐姐,真巧!我也是十九岁。我是十月里生的,看来还是要叫你姐姐!” “嗯,我是二月里生的!妹妹,真好,我一直想要个妹妹”两人越行越远,声音也越来越低。 黄羽翔不是不想跟出去,只是淡月姑娘自张、单两女走出船舱后,便将小小的船舱堵住,硬是不让黄羽翔通过。看来她对黄羽翔深怀戒心,坚决要将他与张家小姐隔绝开。 淡月恶狠狠地看着黄羽翔,待两女走得极远,才道:“小贼,我先警告你,你可千万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黄羽翔微笑着盯着她的俏脸,想当初自己就对她颇为垂涎,只是碍着张梦心强大的后台,才克制住自己,眼下却是再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他突然将脸凑到淡月的面前,道:“怎么个难看法?” 淡月虽只是个小小的丫环,但自小跟着张梦心,行道江湖之际,人人都得恭恭敬敬地叫她一声“淡月姑娘”,说出来的话自是极有份量。她原以为自己这一番恐赫的话一说,黄羽翔定会诚惶诚恐,连连应是。谁知却突然看到黄羽翔那张个性十足的俊脸直愣愣地塞到了自己眼前,心中当真被他吓了一跳,尖叫一声,两腿一软,坐回了舱凳上。 黄羽翔得意无比的长笑一声,趁机扬长而去,紧随张梦心去也。 淡月姑娘急喘了几口粗气,才算回过神来,双眼愤愤地看着远去的黄羽翔,也跟了上去。说到在男女之事上的斗法,淡月这个小姑娘实在与黄羽翔这个风流惯了的浪子差之太远。交手两个回合,以淡月姑娘的完败收场。 秦连看着淡月远去,脸上现出淡淡的笑容。他已然看出黄羽翔虽然行为颇有些轻薄,但双眼清澈,性格刚毅,本性绝对不坏。他说当初偷窥小姐洗浴之事全是无心,看来果有误会。 他虽然刚才在舱外划船,但舱中的一举一动莫不了然于心,看着四个年轻人相互打趣,心中也颇为愉悦。他随张梦心行道江湖这一年来,见过太多的矫情之人,让张梦心越来越对男人不屑一顾,他心中却也甚是急躁。他从未娶妻,膝下并无子嗣,在他的心中,早已将张梦心当作自己的女儿一般。现在张梦心居然与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竟还会难为情,他自己心中也是高兴不已。 只是黄羽翔生性风流,恐怕非是小姐的良配。但哪个男人又不风流呢? [***] 他们是在西湖的南岸泊船,周围俱是群山,没有几点灯火。只是时适促夏,明月虽残,但漫天的星星却甚是明亮。 黄羽翔脚下加力,没几个功夫便已赶上了前面两女。淡淡的星光下,两女的俏脸相映成辉,看得黄羽翔又是一阵眼热。 张、单两女正谈笑甚欢,俨然相交已久的好友。黄羽翔想到单钰莹前不久与张梦心还像敌人一般,没想到这时竟已是如姐妹般亲热,心中一片奇怪。 他心知女人之间的某些事,男人永远也不会懂,也不必去懂得,当下硬是挤到两女中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们聊了起来。 单钰莹责难似的白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些什么。张梦心却是眉头一皱,让开三四步,尽量与黄羽翔保持安全的距离,显是对黄羽翔的厚脸无耻已是深有感触。 黄羽翔却是全不在意,口中只是说着这些年在江湖上遇到的新奇有趣之事。他口才便给,极会调人胃口,没几下功夫,两个清纯的美人儿便被他的故事吸引住了,浑然不觉黄羽翔引着单钰莹一点一点向张梦心靠拢。还没走出百步,三人已是并肩而行了。 单、张两女正被黄羽翔逗得花枝乱颤,淡月和秦连也赶了上来。只是淡月板着张俏脸,怒气十足得看着黄羽翔引得两女娇笑不止,嘴嘟得高高的,将脚下踩到的石子踢得满天飞。 黄羽翔眼看身旁两女娇笑如花,鼻中更是隐隐传来两女身上的体香,心中泛起无数个涟漪,只希望这一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有人欢喜有人愁,行了约摸一柱香多的时间,一行五人终于绕出了山脚,重入闹市。只是城里的人大都去看花魁大赛去了,路上行人甚是稀少。要不然,单、张两女的绝世之美只怕又要引来一阵哄动了。 五人又行走了一会,渐渐走到一座样式甚是精美的院落前。 “张仙子”三人笑语嫣然间,突听一个清朗的男人声音传来,顿时将三人的谈话打断。 黄羽翔暗道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他也顾不得被人突然将话头打断的不快,将目光从张梦心的俏脸上移开,往前面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公子正向他们行来,身形甚是修长。 张梦心的脸上却收起了笑容,又是以前那样一副清淡的样子,轻声应道:“原来是郑公子,你到了。” “郑公子?”黄羽翔已经看清眼前的这个白衣飘飘的俊美青年正是那日被自己用计擒住的郑雪涛,只是当时他被自己骗倒之后的模样甚是狼狈,想不到现在又是一副丰神俊秀的模样。 郑雪涛却浑似没有看到旁人,快步迎向张梦心,道:“在下蒙张仙子在两个月前宠召,定下后会之期。在下忝为地主,自是要早到两日,扫榻以迎仙子!”其实他何止早到两日,半个多月前就已到了杭州,只是发生了黄羽翔事件,才又跑到金华去了,结果反被黄羽翔摆了一道。 郑雪涛的语气甚是兴奋,也难怪他,思念了近两个多月的梦中情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风采依旧,但又好像更美了几分。 张梦心却是嫌恶地皱皱柳眉。追求她的俊彦个个都像郑雪涛一般,都将她当作古代仕女一般,说话文皱皱的,听得她好生厌烦。想到这里,凤目微斜,瞥向黄羽翔,心道这小贼倒跟别人不同。 黄羽翔见郑雪涛竟然正眼也不看一下他和单钰莹,心中不禁略微有些生气,也不知道郑雪涛是没有注意到他们,还是涵养功夫好,故意不看他俩。正生闷气间,却见张梦心瞥来。他知道郑雪涛对张梦心甚是爱慕,当下故意对着张梦心做了个鬼脸,引得张梦心“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郑雪涛当初曾苦苦追随于张梦心鞍前马后足有半月之余,虽然费尽心思讨好佳人,但却从未博得过她的一笑。现在看她蓦然绽放的笑容,顿时像是千万朵娇艳的鲜花在眼前怒放一般。 他心口仿佛被人用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惊艳之下,也顾不得自己的失礼,只是恋恋地看着张梦心的俏脸。心中想道难怪古时幽王要戏诸候博褒姒一笑,原来美丽的女子笑起来竟会如此好看,若换作是自己,也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来换她浅浅的一笑。 直到张梦心收起了笑容,神情不悦地看着他时,郑雪涛才知道自己太过无礼,心中暗暗叫糟,暗道可千万不要让佳人误会自己才好啊!他正惶恐间,不敢再向张梦心看去,略微侧转过脸,却正好看到了黄羽翔。 郑雪涛一上来便被张梦心捕获了全部的心神,隐约觉得她身旁有两个人,也以为是淡月和秦连,现在见竟是黄羽翔,顿时勾起了满腔的怒火。他出道以来,仗着家族的威名,不凡的武功,无往不利。唯一战败的一次,也只是折在秦连手底下。但秦连是何等身份,败于他手下一点儿也不委屈。生平唯一的污点便是被黄羽翔使诈擒住,后来更是被他骗得团团转。此番仇敌相见,当真是分外眼红。 转念一想,莫非这小子已被张仙子擒住了,只是看黄羽翔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个阶下之囚。随即想到张梦心刚才那惊世绝俗的笑容定是为这小子而发,心中又气又苦,道:“张仙子,你莫被这小子骗了,他可不是个好人,最会使诡计害人!”他心知黄羽翔舌绽莲花,端得会骗人。 张梦心却是微微侧过俏脸,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嗔道:“我会被这笨小子骗到吗!哼,这小子是我的俘虏,能玩出什么花样!”她是少女心性,听郑雪涛言下之意,自己仿佛是很好骗的样子,怎会不生气。只是她娇憨的样子也是份外的诱人,郑雪涛自是不敢再看她,黄羽翔却是色中恶鬼,早已看得快要流出口水来了。 单钰莹见她嘴上说得强硬,背地里却早已吃了黄羽翔不少亏了,不由得暗暗好笑。 郑雪涛见佳人发怒,忙解释道:“张仙子,我不是这个意见,我的意思是是这小子很狡猾,很总之,他不是个好人!”情急之下,一向挥洒自如的郑公子也不由得语无伦次起来。 黄羽翔肚中暗笑,想当初郑雪涛要捉他的时候是何等的威风,现在居然像只病猫一般。舒畅之余,也不由得暗暗提想自己千万可不要也给张梦心迷得跟郑雪涛一个德性。 “郑公子,你不要急,我家小姐知道你是一片好意。”淡月与秦连虽然落后几步,但郑雪涛发窘的当儿,也已行到近处。淡月哪里能够忍受得了黄羽翔的小人得志,便替郑雪涛说起话来,“郑公子,我家小姐累了,你先安排地方给小姐歇脚吧!” 在淡月心中,郑雪涛这个家世渊源,人品俊逸的有为青年可比黄羽翔这个无行浪子要强胜多多。她自是希望郑雪涛能将自家小姐从虎狼的淫威下解救出来,只是郑大公子的表现太过差强人意,让淡月姑娘大失所望。 郑雪涛自是明白淡月的苦心,忙接过话头,道:“张仙子、淡月姑娘、秦前辈还有两位,请跟我来。”他心中虽恨,但却不敢再在张梦心面前失礼。眼光一溜过单钰莹之际,不由得一怔,心道好个英俊的少年!只是他全部的心思都在张梦心身上,也没看出这个美少年俊是没错,但全身的脂粉气却是十足,只是西贝货而已。 五人随着郑雪涛走进院落,向大厅行去。 走进大厅,黄羽翔发现这个院落在外面看来虽是雅秀,但这大厅却着实宏伟壮观。进门迎面看到的一副巨大的猛虎下山图,挂图之下的主位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身材甚是瘦削,本在端坐饮茶,见郑雪涛引着黄羽翔一行进来,站起身迎了过来。 他一站起来,顿时显出他的身材极为矮小。但黄羽翔却是一点也不敢小看他,因他抬足落步之间都显出了十足的霸气,气势逼人。 “张仙子,老夫听郑贤侄说仙子会在这一两天玉临杭州。老夫早也盼,晚也盼,可终于把仙子盼来了。”这老头子看来虽然威猛,但说起话来倒甚是有趣。 郑雪涛忙替众人介绍道:“张仙子,这位便是在下提起的‘九环刀王’司徒远清司徒前辈,乃是在下的世叔!” 张梦心“噢”了一声道:“原来是‘一刀败双雄,三刀斩九鬼’的司徒前辈,晚辈曾听家父说过前辈的威名,言下对前辈的‘九环刀法’颇为赞许,称道前辈的刀法威武无比,霸道绝伦,实乃当今刀法名家!” 她嘴里说着恭维的话,但眼光却轻轻扫过黄、单两人,也不知道是在说给黄羽翔还是单钰莹听。 司徒远清听得张梦心说出他平生最得意的两件事,不由得开怀大笑起来,道:“老夫竟能得张宗师金口评赞,真是莫大的荣耀!”他又将头向秦连道,“秦兄,老夫久仰你的大名,今日终于能够目睹秦兄的英姿,真是三生有幸!” 秦连连称不敢,道:“司徒兄成名之时,兄弟还在练武习技,惭愧惭愧!”秦连虽比司徒远清要小上十来岁,但以他现在的武功地位,与司徒远清称兄道弟倒是一点也不托大。 司徒远清眼睛转到黄羽翔和单钰莹的身上,但见两人看来虽然颇为英俊帅挺,却看不出身具武功的样子,单钰莹更是茕茕弱质。他一时摸不清两人与张梦心的关系,不敢造次,当下转身将几人让进厅中,道,“哎呀,你们看我尽顾着说话,都忘了请大伙儿进来坐了。来来来,大家都快坐下吧。” 众人分宾主坐下,司徒远清自是坐到了主位。众人依次按秦连、郑雪涛,张梦心、黄羽翔、单钰莹分左右坐下,淡月却站在了张梦心的身后。 郑雪涛原想坐在张梦心下首,但他又怕做得露出痕迹,反惹得佳人不快,犹豫之间,早被黄羽翔抢先占下了位子。单钰莹自是紧随黄羽翔坐下,郑雪涛无法,只好怏怏坐到另一边去。 司徒远清道:“各位且先喝杯茶,我已让下人去为各位准备客房。”说着,又看了黄、单一眼,道,“这两位是”他始终放心不下两人的身份,还是问了出来。嘴里说着,眼睛却瞥向了张梦心。 他知道秦连在武林中地位虽尊,但却只是张华庭的记名弟子,说话作主的还是张梦心。 张梦心微一沉吟道:“司徒前辈,这位是晚辈新认的姐姐,姓单,她现在是女扮男装而已。”她指了指单钰莹,又道,“至于这个家伙吗他叫黄羽翔,曾经得罪过我,现在被我擒住了,我罚他做我一个月的马夫!” 她这一解释,郑雪涛倒是释怀了。他原本见单钰莹俊美无俦,远在他之上,心中还担心张梦心会对单钰莹另眼相看,谁知却是虚惊一场。至于黄羽翔这个浪子,哼,日久必见人心,好人坏人,当可分得清清楚楚。 单钰莹是官家大小姐,自是不会将司徒远清这个江湖人物放在眼里,听张梦心说起自己,连看也没有多看司徒远清一眼。只是黄羽翔没想到张梦心真把那约定当了真,不由得苦笑一下,不过看到张梦心的玉容,心中却是一热。 司徒远清见黄羽翔一脸惫懒的样子,神情油滑,双眼更是毫无顾岂地盯着张梦心,怎么看也不像被擒住当下人的样子。不过他涵养甚好,虽然黄、单两人皆没有理他,脸上却仍是一副笑容,道:“原来如此” “郑大哥,听下人说无双玉女张姐姐已经来了,是不是?”厅外突然冲进来一个红衣少女,年约十七八岁,身高腿长,小蛮腰仅堪一握,脸蛋儿也甚是漂亮,虽还赶不上张梦心、单钰莹的绝世之美,但也在淡月之上,只是脸上满是骄纵之色,虽然突然闯了进来,脸上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看来也是个任性惯了的大小姐。 她这一冲进来,大家自是将目光全放在她身上去了。 黄羽翔暗叫一声乖乖,那红衣少女虽然在容貌上比不上张、单两女,但身量却是极高,偏偏柳腰纤纤,*饱满,酥胸浮凸,虽还只是含苞玉女,但已流露出万种风情。黄羽翔以他五六年的风月经历,自是知道这种女人天生媚骨,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单钰莹略一打量,便偏过头去。她见那红衣少女容貌绝比不上自己,便放下心来。谁知转过头来,却见黄羽翔死死地盯着人家,脸上扯出一抹不堪的笑容。 她对于这种笑容太过熟悉,黄羽翔每次对她蠢蠢欲动的时候就是那副表情。 单钰莹实在不明白黄羽翔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明明有两个姿容远在那少女之上的女人在此,他却仍是掩饰不住地一副色狼样,到底他花心到何种程度? 她与黄羽翔虽是相邻而坐,但两人中间还隔着张茶几,她便是伸出手去也扭不到黄羽翔,只得用两眼狠狠地瞪了他几下,心中暗暗思量待会要怎样收拾他! 那少女先是送了郑雪涛一个甜甜的笑脸,便在众人中寻找张梦心。单钰莹的容貌虽可与张梦心一较高下,但她现在却是身扮男装。少女的目光自然而然便落到了张梦心的身上,呢声道:“姐姐,你一定是无双玉女对不对?” 张梦心还没有回答,却叫司徒远清道:“真真,不可无礼!”转头对张梦心道,“这是小女真真,从小就任性惯了,缺少管教,倒让仙子见笑了!” 张梦心微微一笑,道:“哪里,真真妹子乃是性情中人,天真烂漫,我最是喜欢的了!” “就是!”司徒真真冲她爹爹噘噘嘴,又转过脸对张梦心道,“张姐姐,你可真美啊!”她双目迷茫,竟是看得入迷了。看来张梦心的美丽不禁让男人颠倒,对女人也具有同样的杀伤力。 “好了,真真,不要再吵张仙子他们了,不如你带他们到客房去休息。”司徒远清对着张梦心诸人道,“各位,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大家先到客房去休息吧,我们明日再谈!” “好啊!”司徒真真一把抓住张梦心的手,道,“张姐姐,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她力气甚大,张梦心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她一把拉起,“姐姐,自听郑大哥说起你之后,我便一直在想姐姐的模样,现在终于见了,嗯,张姐姐你真是太美了,怪不得郑大哥整天都魂不守舍的,老是念着姐姐的名字!” “真真,你不要乱讲!”郑雪涛忙止住司徒真真,道,“张仙子,真真适才所说纯是玩笑,仙子切莫放在心上!”他心中越是爱极张梦心,越是不敢将心意轻易说出来。 司徒真真见郑雪涛脸色惶急,更是对她飞过一道警告的目光,饶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是不禁心中一怔,不敢再说,轻轻吐了下丁香玉舌,做了个鬼脸。少女的娇憨显露无余,动人至极。 她转过脸去,正好看到一双火辣辣的目光正在她身上巡视不已。她虽然未经人事,但也能从其中看到浓浓的欲望。心中惊怕之下,浑身起了一片躁热,竟已情动。 不消多说,那道可恨的目光自是出于黄羽翔这个好色小贼。 司徒真真会如此快的情动,倒不是她对黄羽翔有什么好感,更惶论是喜欢他什么的了。只是她是个天生媚骨之人,对欲望的反应极为敏感。而黄羽翔自修习“抱朴长生功”以来,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令人情动的气息。就像雄性孔雀到了求偶期间会展开美丽的雀屏来吸引雌性孔雀一样,乃是出于对配偶的本能需求。“抱朴长生功”修习必经男女大欲这一关,修习者身带令人情动的气息,正是出于对猎物本能的需求。 只是黄羽翔功力还未大成,散发出来的气息极其微弱,是以张梦心、单钰莹却是很难受到影响。但司徒真真却是天生媚骨,在这方面的感触却是远胜常人,是以会一下子被黄羽翔挑起了*之火。 好在她还是处子之身,情火虽起,神智却不乱,只是觉得黄羽翔的目光使她全身发热,当下不敢再看黄羽翔,拉着张梦心的手便向外走去。 第三章豪言壮语 单、张两女都只是抹了一点香水,杂着少女的体香,闻起来淡淡的,极是舒服;而司徒真真身上的香水味却是极浓,但她用的却是京城“群香斋”出的名贵香料,闻来却也不会反胃。 黄羽翔闻着司徒真真身上浓郁的香气,轻飘飘的跟了上去。谁想才走出两步,便被单钰莹一把拉住。只见单美人满脸冷霜,看来怒气非小。 单美人一言不发,只是拖着他在后面慢慢吞吞地走着。 黄羽翔知道单钰莹已是打翻了满钵的醋酝子,自是不敢多说。心下也不由得责怪自己,怎么会对一个才刚刚见过面的女子就心生*!暗暗道黄羽翔啊黄羽翔,莹儿对你这么好,你可绝不能负了她。除了心儿,千万不要再去想她人了,免得莹儿伤心。当下对着单钰莹歉然一笑,轻声道:“莹儿,你放心,我绝不再胡来了!” 单钰莹似信非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温柔起来了。 黄羽翔却不知道,他会如此急色的表现,一半自是出于他风流不羁惯了,言行本就缺乏约束;再者他所修习的“抱朴长生功”天生对异性有着猎取的本能,像司徒真真这种天生媚骨之人的元阴,正是“抱朴长生功”梦寐以求的。在司徒真真体香的刺激下,黄羽翔体内的“抱朴长生”真气沸腾如火,情火大盛。 他强自用纯醇的先天真气将*压下,方才收摄住心神。只是听着前面司徒真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笑语如花,妩媚多姿,心中还是痒痒不止。眼见淡月和郑雪涛都跟了上去,四人走在一起,郑雪涛白衣飘飘,张梦心更是白衣胜雪。纵是黄羽翔百般不愿,也觉两人眼下的情景真是一对璧人,般配以极。 穿过一道走廊,便到了客房。待黄羽翔两人走进客房的时候,司徒真真已经在指挥众人分配房间。原本客房只安排了张梦心三人的住处,现在却多出了两个人。好在司徒家的客房甚大,多安排两间厢房却也不困难。 “张姐姐,你还满意吧?”司徒真真的声音从一间厢房里传来,话音未落,她已陪着张梦心走了出来。 “嗯,谢谢真真妹子。”张梦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随后,郑雪涛与淡月也跟了出来。 重见黄羽翔两人,张梦心仍是淡淡而笑,这个武林宗师之后总是保持着对人的一惯态度;司徒真真却是满脸好奇地打量着单钰莹,显然惊讶世上竟会有如此俊美的少年,她适才在大厅的时候,只是忙着寻张梦心,倒没留意到他人;郑雪涛却是愤愤地别过脸去,心中旧恨未消;只有淡月姑娘对着黄羽翔轻啐一声,满脸的不屑。 “妹妹,张仙子在哪?”两个华服青年穿廊而进,也不对众人打声招呼,两双眼睛只在几个女子身上转过个不停。 “哥哥!”司徒真真一脸的责怪之色,“哪有你们这么没礼貌的,也不怕张姐姐见笑!”她笑着对张梦心道,“张姐姐,这两个是我的哥哥,左边的是大哥司徒明,右边的是二哥司徒敏。” 那两人这时已经看清张梦心,俱是张大了嘴巴,死死地看着人家,双眼之中掩饰不住的贪婪之色。好半晌司徒明才道:“张仙子,我两兄弟早听闻姑娘的芳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梦心别过脸去,满是厌恶之色,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兄弟倒是与乃父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俱是五短身材,与他们的妹妹真不像一个爹生的。三人站在一起,司徒真真竟比她的两个哥哥高出了几有一头。 黄羽翔笑嘻嘻地对张梦心道:“心儿,你的魅力可真是大啊,出门也不用找客栈,人家还这么殷勤!” 单钰莹也笑着说道:“是啊,跟着妹妹出门,一两银子也不用带,享受到的待遇却比王公贵人还要好上许多!” 听到黄羽翔和单钰莹如此亲热地称呼张梦心,郑雪涛与司徒三兄妹都是齐齐一怔。 司徒真真虽在大厅中见过黄羽翔一面,但那时却被他的色迷迷的眼神所吓,没敢多看他。见他和张梦心如此亲热,不禁睁大了一双妙目,直愣愣地看着黄羽翔。 好在郑雪涛知道单钰莹乃是女人之身,只是怒目瞪着黄羽翔。脸上却是勃然色变,脖子上青筋直冒,双目直欲喷出火来!更可气得是张梦心竟没驳斥黄羽翔的称呼。 只听张梦心不依地道:“姐姐,连你也来笑话我!”说着,侧过脸一瞪黄羽翔,道,“你这个小贼,你可得记住了,在这一个月里,你可是我的马夫!你一定要规矩老实,否则可别我不客气!” 黄羽翔只是微微笑了下,没有说什么。他心中明白与女子打交道的时候,若是让她在嘴上讨些便宜,那以后自己在实际上占到的好处可要多得多了。 张梦心见黄羽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知道这个这个家伙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正要再警告他几句,却见司徒真真拉着她的手道:“张姐姐,这小子是你的下人,怎么敢叫你‘心儿’啊!还有,你怎么叫他姐姐,他不是个男的吗?” 张梦心一怔,总不能说黄羽翔脸皮厚,自己又一时不小心被这小贼钻了个空子吧,却听淡月道:“真真小姐,事情是这样子的”当即将她们三人游湖遇袭,却被黄羽翔两人相助之事说了出来,言下自是将黄羽翔说得卑鄙下流,是他死皮赖脸地缠着张梦心,口中轻薄,乃是他一厢情愿之举! 郑雪涛听到竟然有人偷袭张梦心三人,口中惊道:“张仙子,你被人袭击了,可曾伤到?”语气甚是惶恐。司徒兄弟也在一边咒骂着那帮袭击张梦心的魔教妖人。 “多射郑公子挂心,”张梦心淡淡地道,“我没事了。” “这帮贼子好大的胆子,尽敢连张仙子的玉驾也敢扰动!”郑雪涛看来颇是愤愤不平,“天幸张仙子没有受到伤害,不然在下忝为地主可真是万死莫辞!” 他转过身来,对着黄羽翔道:“黄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你确曾帮了张仙子,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中人份内之事!黄兄怎可以此相胁,未免太过小人了吧!”言下颇是咄咄逼人。 “郑兄,你这样说就不对了”黄羽翔好整以暇地携了单钰莹的纤手,坐到一旁的椅上,浑没看到司徒真真的眼睛已经瞪得比铜铃还大,道,“像心儿这般的绝世佳人,任何人见了都会我见尤怜,我出一点绵薄之力,那确实是份内之事。只是”他眼光溜过张梦心,嘴角已然挂起他那明朗的笑容,“窈窕佳人,君子好逑。我心下爱慕心儿,想要娶她为妻,这是人伦常理,有什么不对!” 众人一片惊哗!蒙古人统治中原的时候,风气虽然开化,但自大明建立三十几年来,重奠朱理之学,守礼之严,绝不在宋朝之下。像这等男欢女爱之辞,便是夫妇之间,也会被认为是有伤风化,便何况对武林中人人仰慕的无双玉女呢! 司徒兄弟最是沉不住气,司徒敏道:“你这个邋遢胚子,怎么配得上张仙子,真是痴心妄想!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哼,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两兄弟都满嘴不清不楚地骂了起来,用语甚是难听。 张梦心虽被黄羽翔当众表白吓了一跳,但听到司徒兄弟骂得过份,不禁眉头一皱。 黄羽翔说完这番话,只觉手中单钰莹的小手轻颤不止,他自然知道单钰莹在想些什么。全不理嚣张跋扈的司徒兄弟,转头对单美人道:“莹儿,你放心,我绝不会负你!我也一定会娶你为妻的!” 单钰莹原本听到他要娶张梦心时,心中仿佛被人刺了一刀般,痛得无以复加,一口气回不过来,浑身软绵绵几欲死去。幸好坐在椅上,否则连站也站不稳了,饶是如此,还是一下子软倒在椅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心中竟然对黄羽翔已经在乎到这种程度! 模模糊糊中听到了黄羽翔的承诺,一口气才算顺了过来,真可以说是经历了由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的转变。 其余众人听得却是目瞪口呆,谁能想到他才对一个女人说出爱慕之言,转而又对另一个女人许以婚约。 郑雪涛心中虽不耻黄羽翔的寡情薄意,但心知如此一来,张梦心定也会看出这个浪子的真面目,痛恨之余,也不由得暗自高兴。 司徒真真却是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他是个男的,你、你你们”她指着黄、单两人,言下自是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能搞在一块。她自看清单钰莹男装的俊美相貌后,少女的芳心就有了几丝荡澜!只是突然看到黄、单两人互牵双手,黄羽翔更是说出嫁娶之言,顿时心中一阵难过,一阵惶恐,只觉得天下最奇怪的事情竟一下子全部出现在眼前。 “你们两个都是男人,怎么可以!”司徒真真对单钰莹可算是一见钟情了,决心要挽救这个误入另类感情的俊美少年,言语之间充满了正气,指着黄羽翔道,“你既然喜欢张姐姐,怎么可以同时喜欢另一个男的!” “噗哧”众人除了她和司徒兄弟之外,皆都知道单钰莹乃是女扮男装,虽是为黄羽翔之言虽惊,但看到她一副又惊讶又惶急的神情,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黄羽翔伸手摘下单钰莹的头巾,放下她迤逦漆黑的秀发,顿时,一个翩翩少年摇身一变成了如花似玉、风华万千的俏丽女子。单钰莹原本就美貌无比,再加上身着男装,妩媚之中,颇显英气,更是动人。 “你、你、你他、她”司徒真真看到众人皆用一种含笑的神情看着她时,心中总算反应过来,只是单钰莹是个女儿身之实,却斩断了少女心中才升起的几缕情丝。低下头来,心中暗自责怪自己不已,竟是雌雄不辨,好在情丝甫动,没有深陷。 郑雪涛与司徒兄弟猛然见到单钰莹的如花面容,也各是一怔,心中想道:这女子端的美丽,竟是不下于无双玉女多少!郑雪涛是名门世家之后,涵养甚好,再加全部的心思都在张梦心身上,一怔之后便转过脸去;只司徒兄弟一会看看张梦心,一会儿看看单钰莹,只觉两女俱是人间绝色,若能占为己有,实是美事。 众人笑过之后,淡月对着黄羽翔冷冷地道:“小贼,你忒也贪心了吧!有了单姑娘还不知足,竟还要痴心妄想我家小姐,你对得起单姑娘吗!” 淡月对黄羽翔实在痛恨已极,本来众人的心思都分到了司徒真真的身上,被淡月这一提,都纷纷看向黄羽翔,眼中俱有责难之意。司徒兄弟却是满脸羡色,显是嫉妒黄羽翔能够得到这么一个美人儿的垂青。 黄羽翔哈哈一声长笑,站起身来。他身材高大,体格健硕,这一长身而立,真个是潇洒无比。众人虽不耻他的薄情好色,但也颇为他的风采所折。 “我黄羽翔确实是个贪花好色之人,自十七岁开始行走江湖以来,有大半的时间是在青楼中厮混度过的。没错,我确实是个好色之人!”黄羽翔的脸上却没有半丝愧色,反而让人觉得他理直气壮得很。 众人脸上鄙夷之色更浓,淡月更是轻啐一声,只司徒兄弟颇有艳羡之容。 单钰莹紧紧地握住心爱人的大手,经历了刚才一番转变,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不管将来如何,只要黄羽翔心中还有她,还爱着她,那便是她一生的幸福。 “但郑兄难道没有风流过吗?莹儿,你的爹爹有几个妻妾;司徒姑娘,令尊又有几个小妾?两位司徒兄,想来也是青楼中的常客吧!”黄羽翔伸出手来,说到一人便指着一人。郑雪涛倚马斜桥,在青楼中还颇有声名,被他一点,不禁低下头来。单钰莹和司徒真真想到自己的父亲确实都有好几房妻妾,也都俱不作声。司徒兄弟却是全无愧色,一副男儿谁不风流的表情。 淡月道:“你们男人就是好色,都不是好东西!”满脸俱是恼恨之色。 她一句话将黄羽翔、郑雪涛、司徒兄弟全骂在一起。好在秦连见他们几个都是年轻人,早已出去了,不然的话,可真要大大地冤枉这位大高手了。郑雪涛和司徒兄弟知道她是张梦心的婢女,心中虽然不甘,但也没有反驳。 “男人逢场作戏,总是有的”黄羽翔又将话绕了回来,“况且男女之欲,乃是人之天性!我以前在青楼之中,用金买醉,不欠不赊,那时又还没遇到莹儿、心儿,谈不上薄情负义! “我自半个月前见过心儿一面之后,便念念不忘,古人说一见倾情,诚是不欺我之言!我喜欢心儿乃是出于真心,既是真心喜欢,又何来贪心之说。我这个人不懂得含蓄,男子汉大丈夫,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矫什么情,造什么作! “我虽与莹儿结识在后,但莹儿一片诚意待我,我非是草木,又岂能无动于衷!我喜欢莹儿,这一生绝不会负她,此心唯天可表! “男人生于世上,自是要好好疼爱自己的爱人!我黄羽翔虽只是一介浪子,但也不敢枉自菲薄,定会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爱人!” 他的目光扫到单钰莹的脸上,那佳人早已被他的一番真情流露之言迷得七荤八素,只是神情痴醉的看着他。黄羽翔轻笑一下,虎目又转到张梦心惊雪欺霜的俏脸上,道:“心儿,我黄羽翔诚心诚意喜欢你,我已经打定主意这一辈子非娶你为妻不可!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反正这辈子我是和你耗上了!”这几句话倒是尽显他市井出生的无赖相。 “你”淡月姑娘哑口无言,想不倒自己的一通责问,不但没有遏止住黄羽翔的狼子野心,反倒引出他惊世骇俗的一番歪理。更可气得是,这个贼子不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要我答应嫁你倒也不难!”张梦心轻轻笑道,浑没看到郑雪涛一张俊脸已是惨白一片,司徒兄弟更是又气又急又羡,“你只要满足我提出的三个条件,我纵是嫁你又有何妨!” “什么?”黄羽翔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他会说出这番话来,其中颇为几分意义用事,全没想到张梦心竟会有允婚之意,忙追问道,“是哪三个条件?” 张梦心眼中闪过几分迷离之色,自是看得几个男人神魂颠倒不已,慢慢道:“要做我张梦心的丈夫,自是要有能力保护我,想我手无缚鸡之力,我丈夫便定要是个天下有数的高手!所以第一个条件便是他的武功要得到我爹爹的认可,才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 “我的丈夫需得是声名卓著、天下人人景仰的大英雄,这样子才配得上我!这是第二个条件。 “至于第三个条件,想我无双玉女虽是蒲柳之姿,但也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个用情专一的人,能够一辈子只喜欢我一个人,这样子才对得起我!” 她说完这番话,心中颇有一松的感觉。其实这正是她理想夫婿的描述,只是她行道江湖这一年来,连满足半个条件的人也没遇上一个。 黄羽翔听完不禁一怔,要满足第一条、第二条还算不难,大不子他顶多勤练武功,过个二三十年,也不难达到她的要求;只是第三个条件便是打死他也无法做到。用情专一?或许对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可以做到,但莹儿怎么办呢?张梦心此番说词,显是为难自己之言。 郑雪涛听得却是心中大松,知道黄羽翔这个武功低微、人品低下、行事低俗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满足这三个条件的。他突然心中一动,想道:张仙子的的这番话是不是对我说的,想我郑雪涛身列“三凤五龙”之一,武功自是高强,而且这几年闯下颇有些侠名,自见过张梦心之后,更鞍前马后,任劳任怨,用情不可谓不专,岂难道他心中大喜,整个人神情一振,双眼之中神光大射。 旁边的司徒兄弟倒也是同样的想法,在他们心中,张华庭声名虽著,毕竟只是传说而已,自己的父亲才是天下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所谓名师出高徒,他们两兄弟想当然尔是天下第二第三了。凭他们两个的实力,闯荡江湖还不是人人敬服。说到用情专一,那就更不用提了,有了张梦心这般美貌的妻子,任谁还想去惹外面的杂草野花呢! 黄羽翔想了半天,道:“心儿,你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将第三个条件稍微改改!你不是和莹儿很好吗,你们两个一块嫁给我,我定不会让你委屈的!” 这个死小贼还真是绝!张梦心苦笑一下,想不到自己拒绝之言竟会被黄羽翔如此曲解,看着黄羽翔英俊的脸庞,坚毅的神情,心中没来由得一软,道:“好,只要你有一天成为武功盖世、天下知名的大英雄,我便嫁与你!” “好!好!”黄羽翔放声朗笑起来,道,“心儿,这话可是你说得,到时候可不许反悔!” 张梦心“哼”了一声别过俏脸,没去理他! 黄羽翔心中豪情大起,想道单钰莹也说过非得自己武功胜过她之后才肯嫁与他,暗暗道:好吧,就让我黄羽翔做出一番事业来,学得天下第一的武功,做天下第一的英雄! 他仰首望天,眉宇之间英气十足,浑身都散发出惊人的气势。众人齐齐一惊,只觉黄羽翔原本就雄伟异常的身躯更显英武,当真是说不出的摄人心神!单钰莹早已是心醉神迷,其余三女也是目放奇光,只觉这个好色小贼突然之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夺目异常,各自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 第四章再起争执 经黄羽翔这番一闹,众人都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各自回房歇息去了。临进自己的门前,单钰莹故意拖着黄羽翔停了一下,待张梦心、郑雪涛四人都进了各自房间,便对黄羽翔道:“小贼你刚才说得话是不是真的?”语气之中,也不知道是惊喜、惶恐,还是害怕。 黄羽翔伸出双臂,将单钰莹紧紧抱住,沉声道:“莹儿,我是认真的!在没有遇上你之前,我就决定要娶心儿了,我喜欢她,就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自从遇上你之后,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你怪我花心也罢,风流无耻也好,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纵是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追回来的!我这个人虽然不相信发誓,但也诚也诚意地向莹儿保证:我黄羽翔定会一生一世好好疼爱莹儿,若是让莹儿受到一点委屈,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单钰莹反手将黄羽翔的虎腰抱住,一颗螓首靠在黄羽翔宽厚的胸膛上,没有说话。但黄羽翔却感觉到衣襟渐渐湿了! 多情不似无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单钰莹抬起头来,看着黄羽翔,道:“你这个小贼若是敢负心于我,不用老天爷罚你,我自己会一剑将你捅死,为世除害!”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已是一贯的大小姐般的骄纵。 她自己为情所苦,这几日里多是患得患失,虽然已有嫁黄羽翔之心,但此花心浪子实在风流,是以在感情上迟疑不决。直到经历了几欲生死的转变,才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感情。在黄羽翔一番真情告白后,终于放下心头的包袱,做回了原来的自己。 黄羽翔自不明白单钰莹心中已跨过最后一道障碍,从此与他再无隔阂,只是听到单钰莹终肯答应嫁给自己,心中自是一片大喜,忙道:“莹儿,我决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单钰莹看着黄羽翔眼中坚定的目光,又将头靠向黄羽翔的胸膛。 “吱呀!”一声门枢转动声,张梦心已从房中探出头来,道,“姐姐,我给你准”当下看到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缠绵景象,“呀”的发出一声娇呼,缩进门内。只听房内淡月惊问道:“小姐,怎么了!” 单钰莹忙将黄羽翔推开,嗔道:“都是你了!这下被妹妹看到我们俩个这样,我我怎么有脸做人!” 黄羽翔却是丝毫不理,抢上前又拉着她的手,道:“你怕什么,反正你们俩以后都要嫁我!到时候两女共侍一夫,搂搂抱抱算什么,恐怕还要同床侍寝呢!” 单钰莹听得面红耳赤,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怦怦然还颇有几分跃跃欲试,想到羞人处,只觉全身发软,双眼如春水一般,娇艳欲滴。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淡月见怎么问小姐也不开口,也从房门口探出头来。她可不似张梦心般娇羞,见两人互牵双手,脸上虽红,但刁蛮之气却是一点也没减。 这下子单钰莹真得快要昏过去了,用力甩开黄羽翔的大手,转身对淡月道:“没什么!淡月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哼!”淡月看到单钰莹双颊如火,眼波迷离,会相信“没什么”才怪,只是她身为女儿家,这些事倒也不好多问,心中却对黄羽翔更是厌恨,连带着对单钰莹也鄙视起来,道,“我家小姐看你们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本是好心出来给你们送一套,谁知你们两个” 黄、单两人经她这么一提,才想到自己的衣物全在客栈里,自经西湖上的一战,全身都是汗湿湿的,颇为难受。只是听到淡月言中的鄙视之意,两人虽觉有些尴尬,但心中也不由有几分生气。黄羽翔还好,单钰莹是官家千金,从小到大有谁敢这么跟她说话。 正要说话之际,却看到张梦心也站到了门口,单钰莹强自将怒气忍下,走到张梦心身边,将她拉进了门内。 过得半晌,单钰莹从门内出来,手上已多了两套衣服。她道:“小贼,我和妹妹的身材差不多,穿她的衣服刚刚好;你这套衣服好像稍大了点。” “那你帮我改一改好了!”黄羽翔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在身上比了比,又道,“这件衣服是秦前辈的,他的身材要比我高大一些,穿着会很难受的。莹儿你还是替我改一改吧!” 单钰莹一张俏脸又开始变红。她是千金大小姐,衣服坏了旧了,自有下人会缝补,要么就是扔了丢了。虽然装模做样学过一阵子女红,但依着她的脾性,哪能学得好。在被绣花针连刺三次之后,便将女红之活丢到一边,哪里懂得怎样缝改衣服!她心中羞急,更怕黄羽翔因此对她减消几分爱意,当下怒道:“有衣服穿你就穿,做什么还挑三拣四的!”哼的一声转进了自己房间,重重地将门关上。 黄羽翔摇头苦叹,彻底放弃要将女人完全了解之心。 [***] 次日天才刚亮,司徒家的三兄妹便来催人起床。黄羽翔虽是个赖床鬼,但被人几多催促,还是起了身。待漱洗完毕,到客厅用餐的时候,众人俱已坐定,只等他一人。 张梦心左边坐的是司徒真真,右边却是郑雪涛,淡月坐在了郑雪涛下首。看来淡月姑娘已然对黄羽翔的狼子野心深有顾忌,颇为鼓励郑雪涛追求张梦心啊!而单钰莹却被司徒兄弟包围着。 看来黄羽翔昨夜的一番壮语对这三个男人颇有刺激,郑雪涛已经一脸掩饰不住的爱慕之情,时不时侧脸相视,看得张梦心只好转过头去,只与司徒真真说话。 司徒兄弟好像认为自己比不上郑雪涛,见郑雪涛在追求张梦心,便将目光放到了单钰莹身上。事实上,换回女装的单钰莹姿容虽比张梦心稍逊,但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美人,绝不比张梦心差上多少。两兄弟一左一右包围着单钰莹,嘴里尽说着司徒家是如何富有、在杭州城有多大的名声、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威名,显然要在身世、武功、财富上将黄羽翔彻底比下去。 黄羽翔暗暗好笑,心想你们兄弟俩要是知道莹儿的爹爹是做什么的,便是打死你们也不敢多看莹儿一眼!经昨晚单钰莹的倾心投怀,两人已是心有默契,对对方的心意已是十分肯定。别说司徒两兄弟这种相貌平平、品性低劣之人,就是皇亲国戚、天下一等一美男子站在身前,单钰莹现在也是不屑一顾,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只时不时和张梦心说上几句。 他一走进客厅,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向他望去。单钰莹顿时一改冰冷的表情,温情脉脉地向他望去,看得司徒兄弟又气又恨又妒!张梦心和司徒真真的目光则包含着几分好奇,淡月则是一脸的戒备之色。 只是他身着秦连的宽大衣服,整个人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众人都觉好笑。郑雪涛、司徒兄弟更是面带嘲笑。 黄羽翔却是毫不理会。席上还空着两张位子,一张在淡月下首,一张在司徒真真上首。黄羽翔自是不会搭理淡月这个刁蛮女人,径自走到司徒真真旁边,一屁股坐了下去。他的另一边却是司徒敏。 他先是对单钰莹微笑一下,游目四周,又问张梦心道:“心儿,秦前辈呢?”他的本能对司徒真真蠢蠢欲动,但心底下不停地警告自己道:黄羽翔啊,你已经答应心儿要专情不三了,切莫不能再去招惹于她。况且,还有莹儿呢!只是司徒真真身上的香味实在是浓郁之极,刺激得他连眼神都有些异样,眼睛更不敢向她望去。 张梦心对他称呼自己“心儿”已经无可奈何地习惯了,冷冷地道:“秦师兄说魔教突然攻击我们,其中定有阴谋,他自己已经先去向爹爹禀告这件事,嘱我们在这里多呆几天,他过几天就会回来!” “真的,张姐姐?”司徒真真一脸兴奋之情,道,“太好了,姐姐这么漂亮迷人,我可真不想姐姐才住了一两天就走呢!”又将俏脸转向单钰莹道,“单姐姐,你也好漂亮啊!我可从没有看见我那两个哥哥对人那么好过!” 单钰莹心道别人对我好不好,我又怎会放在心上!当下将目光扫过黄羽翔,嘴边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黄羽翔也还她一个俊朗的笑容,单钰莹一见,娇躯微颤,心中甜甜的。 淡月笑笑道:“是啊,单姑娘。两位司徒公子对你真是好啊,就差把心掏出来了!不像某些人,寡情好色,无耻下流!”说着,眼睛还故意瞪了瞪黄羽翔,又道,“我说单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一些,自己的幸福可不能白白葬送这种人的手里!” 其实就是她没有瞪眼这个动作,众人也知道她所说的“某些人”中必有黄大浪子的一份。 司徒敏趁机道:“单姑娘,是不是那姓黄的胁迫于你!你放心,这里是司徒家,凡事有我们兄弟为你作主!”他们两兄弟自是不信黄羽翔能够赢得单美人的芳心,定是黄羽翔暴力威胁美人,说不定还是霸王硬上弓,占了人家的清白,美人无奈,才会被迫屈从。想到激愤处,两个人四只眼睛齐齐瞪着黄羽翔,又是痛恨,又是艳羡,又是惋惜单美人的贞节不保! 黄羽翔大怒,他平时虽然吊而郎当地没有半副正经样,但并不代表他没有火气。他几次三番地被淡月数落,只是心中碍着张梦心,才强自忍耐。但现在将矛头指向了单钰莹,他岂能再忍,当下冷冷地道:“淡月姑娘,我曾听一位老人家讲过。一个女人长得丑得一点没有关系,但如果她既丑脾气又坏心肠又毒的话,那可真是人人讨厌!” 别转过头,也不看一下淡月当即变得惨白恼恨的俏脸,对着司徒兄弟道:“两位司徒兄,请勿以自己的小人心肠去揣测别人的行为!我跟莹儿的关系,还轮不到你们两人来探问!两位要伸张正义,请到别处去吧!” 他先看向张梦心,投向了两道无比深情的目光,直到张梦心承受不住而别过脸去。又转向单钰莹,眼神变得无比温柔,道:“莹儿,这儿不适合我们呆,我们还是走吧!” 单钰莹本来就对司徒兄弟缠着自己讨厌透了,心中正盘算着无数个恶毒的念头来惩戒这两只烦人的苍蝇。听见黄羽翔说得解气,心中大感舒畅。见黄羽翔要离开司徒家,自是求之不得,当即站起身来。 “站住!”淡月铁青着俏脸也站了起来,道:“黄羽翔,你居然敢骂本姑娘,今天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郑雪涛也站起身来,道:“黄兄,你怎可以唐突佳人呢!” “哈哈哈”,黄羽翔朗声长笑,道,“人若自辱,人必辱之!淡月小姐身为女儿身就可以枉自说话,不顾别人吗!莹儿与我两情相投,要你这个婆娘罗罗嗦嗦干什么!”他才昨天直到刚才,说话一直文皱皱的,现在气愤之下说出市井粗话,当真是说不出的解气,真想再骂几声“直娘贼”什么的! 淡月被他骂得一怔,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张俏脸又羞又怒。她虽是张梦心的俾女,但张梦心向来将她当姐妹般看待。行走江湖,也是无往不利,人人恭敬以对,何尝被人骂过,又是被骂得如此的不堪! “黄羽翔,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说出这番话来的!”淡月恨恨地看着黄羽翔,一字一字咬着牙齿说了出来。 司徒家的两兄弟却极是草包,过了好一阵才明白黄羽翔话中的讽刺之意,两人皆站了起来,一前一后将单钰莹包围起来,司徒明道:“单小姐,你不用怕这个恶贼,我们弟兄一定会为你作主的!”虽然单钰莹已然白璧染瑕,但此等天生丽质,弃之岂非可惜。他们两兄弟虽然恼恨单钰莹没有为他们两兄弟守住贞节,但司徒两兄弟岂是世俗中人,以他们宽大的胸怀,自可不计前嫌将她收到自己房中。 单钰莹芳心怒极,纤手伸出,已然抓住挡在她身前司徒明的衣领,用力一甩,将司徒明扔到一边。 司徒远清武功虽高,但两个儿子却是极不成气候,父亲的本事半分没学到,骄纵的脾气却是甚大。以单钰莹的身手,当初黄羽翔也吃了不小的亏,便何况他们两个低微的身手,司徒明丝毫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便被她甩了出去。 单钰莹这一伸手甩手极是迅捷,右手伸出之际,素手轻颤,幻出五六个假影,笼住了司徒明颈边的七个大穴,左手更是伏下极为厉害的后手,谁知司徒明竟是差劲之极,一把便被她点中了“颈椎”大穴,顿时动弹不得,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被扔了出去。众人只见司徒明身着五彩斑斓衣服的身影在眼前一闪,已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穴道未解,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便像是死了一般。 淡月虽见过单钰莹出手化解了王海川最后一击,但两大玄功对决,拼得是内功,看不出招式来。现在单钰莹这漂亮至极的摔人动作,不禁让她这个心高气傲的姑娘心中一寒。 郑雪涛心中的震憾却是更大,他决想不到外表娇娇俏俏、身材纤弱的美貌姑娘竟会武功!刚才单钰莹这一记动作,他虽然也能做到,但却决不会如单钰莹那样举重若轻。以此而论,单钰莹的身手实在自己之上。 司徒真真与司徒敏都被单钰莹突然出手吓了一跳,但他们只是惊奇单钰莹会武而已,以他们的身手眼光,自是看不出单钰莹这看似简单的一记动作里包含的武学精义。只是看司徒明四脚朝天,仰天而卧,也不知是生是死,不由得又是紧张又是懑怒,齐齐奔向司徒明。 “单姐姐,我大哥好意帮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但为什么还要打伤我大哥!”司徒真真只道司徒明被单钰莹所伤,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细看。小姑娘心肠还好,语中所是大有责备之意,但在称呼上却仍是十分亲热。 “贱人!”司徒敏却是毫无他妹子的风度,破口大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道我们两兄弟是谁?臭婊子竟敢打我大哥,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男人!”他心中认为单钰莹会被黄羽翔勾引,必是个荡妇,言下连仅有的一点礼貌也没了,口中骂着恶言,心中却想着日后如何管束这个红杏出墙的女人,免得戴上绿帽。 话音未落,只见黄羽翔身如游鱼,一下子飘到了司徒敏的身边,左右开弓,劈里啪啦连打了司徒敏七八个耳光。 黄羽翔拳脚功夫虽然不算上乘,但一身轻功端得了得,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到司徒敏一张本来便不算英俊的脸顿时肿得跟个猪头似的。 好半天的功夫,司徒敏才发出一声惨厉的叫声。 单钰莹走到黄羽翔身边,两人双手互牵,便要离去。 “黄兄,”郑雪涛怒声而道,“你与单姑娘在这里伤了人,便想这么一走了之吗?”张梦心、黄羽翔几人好歹也是他请进来的客人,现在黄羽翔、单钰莹居然当着他的面伤了主人,他确实挂不下这个面子,心中恚怒之极。 “那,依郑兄的意思,在下应该怎么做呢?”黄羽翔回过身来看着郑雪涛,脸上带着看似无害的笑容。 “恶贼,你竟敢欺辱到我司徒家的门上,今日定要磕头陪罪!”司徒真真已然知道司徒明只是被封住穴道而已,只是单钰莹在点穴的时候用了师门的九转玄冥真气,淡月和她都解不开。 司徒远清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又和杭州府的大小官吏都有来往,在杭州城里当真是一方霸主,向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哪能让别人压到自己的头上。 “哼,你们这帮贱民!”单钰莹见他们夹缠不清,芳心更怒,大发官家大小姐的脾气,森然戟指道,“别说你们是什么司徒家,就是杭州知府来了,见着本小姐,也要磕头来见!打伤你们几个贱民又算得了什么!” 她举态雍容,出身大官之家自有一股慑人之威。郑雪涛、司徒真真几人听得都是心头一骇,只是单钰莹口中骂得他们实在抬不起头来,几个人心中更是愤怒,只是碍着她不凡的武功,又被她的威仪所慑,都没有轻举枉动。 正值这剑拔弩张之际,久已没有动作的张梦心翩翩然走上前来,道:“郑兄、黄兄,你们切莫再吵了。”又对单钰莹道,“姐姐,你先替司徒明公子解开穴道可好?”略略偏转娇躯,对司徒真真道,“真真妹子,这件事大家都有曲折,你就莫再生气了,我代单姐姐和黄兄给妹子道歉好吗?” “小姐”淡月想不到自家小姐竟会帮着外人说话,忍不住叫了起来。 张梦心对她闪过一道警告的眼色,脸上的神情颇是不悦。淡月心下一凛,不敢再说。 单钰莹闻言走向司徒明,司徒真真以为她要再起加害之心,忙将她挡住。单钰莹轻轻一笑,道:“司徒姑娘,我是给令兄解穴的,你若是再不让开的话,我可没有办法了。虽然我的武功平庸,但在点穴上却是用到了独门内力,若不尽早解开的话,令兄可能要落下个四肢瘫痪的遗症。不过我想司徒家家大业大,养个废人也不是件难事!” 司徒真真心下虽恨她说得嚣张,但无奈她与淡月试尽办法都无法解开司徒明被封的穴道,虽不知单钰莹虽言是真是假,但只有单钰莹一人能解司徒明被封之穴倒似是真的,只好愤愤地站到一边。 张梦心见单钰莹已然让步,黄羽翔也站在一边不说话,当下道:“真真妹子,单姑娘是我的姐姐,黄公子也要做我一个月的下人,算来今日之误会我也有几分责任”她身子微微一福,道,“梦心在这里代单姑娘和黄公子向两位司徒兄陪礼,请两位见谅!” 第五章玉女心思 “张仙子,你”郑雪涛心中妒急,想不到张梦心竟会如此袒护黄羽翔。 司徒敏被黄羽翔连打七八个耳括了,早已是头晕眼花,不辨东西南北。耳朵轰轰的鸣了一阵,眼睛里的星星才算一颗颗的消失。这时单钰莹已将司徒明的穴道解开。两人一个被打肿了脸,一个被封穴道后神情萎靡,全没了刚才的不可一世。 不过脑子蠢笨的人偏偏就是屡教不改,两人都认为自己是一时大意才被单、黄两人所乘,断不是因为自己的武功不及所致,当下齐声道:“不行,今天一定要让这个小子磕头陪罪,还要废了他的武功,永世做我司徒家的仆人!” 两人在杭州城里当真是无人敢惹,现在居然被人打成了猪头,传扬出去的话,要他两兄弟怎么还能在杭州城里抬头作人! 司徒明又多看了一眼单钰莹,眼中掩不住的觊觎之色,又加了一句:“这个娘们胆敢打我,也要留下当我们司徒家的丫环来赎罪!” 张梦心原本清淡的脸上顿现怒容。 以她在江湖上的地位,说出来的话谁敢扭违半句。众人即使不被她的容颜所镇,也要掂量一下中原第一高手的威名,谁敢不给她无双玉女的面子。司徒兄弟原是鄙薄之人,她自是清楚,只是没想到两兄弟不但不买她的帐,还在她面前口出秽语。张梦心虽视黄羽翔与常人无异,但与单钰莹却是一见如故。听司徒敏言行龌龊,她原是少女心性,自是忍按不住。 黄羽翔与单钰莹更是怒极,但他们心中对张梦心都各有另一种心思,见张梦心已然出头,便暂时隐忍下来,看张梦心怎生处理。 郑雪涛见张梦心发怒,心知大大不妙,对司徒兄弟的蠢笨大感恼火。他平日里便知这两人不成气候,但没有想到竟会不堪若是。 他当时与黄羽翔交战,只是稍胜一筹,眼下见黄羽翔反没了当时的运气在外的架势,显是功力已有精进,能否完胜还是个问题;那单钰莹虽然看似娇弱,但功力更是深不可测,比黄羽翔要可怕得多。原本张梦心出面劝和,他心中虽然嫉恨,但也不愿将事情闹大,眼见司徒兄弟竟是如此过份,连他也颇有几分怒气。 当下忙道:“两位司徒兄,既然张仙子迂尊降驾,代为向二位陪罪,两位也还是就此罢手吧。想张仙子在江湖上是何等尊荣,两位能得到张仙子的陪礼,真是天大的面子,还要怎得!”他说到后来,语声渐厉,已颇有胁迫之意。 司徒兄弟虽然目中无人,但对郑雪涛却是颇有畏惧,当下互看一眼,默不作声。 司徒真真道:“张姐姐,这小子这么可恶,你为什么还要护着他!单姐姐也真是的,我两位哥哥也是一番好意嘛!”她虽然骄纵,但却不像她两个哥哥那般没有头脑,审时度势,见郑雪涛也有偏帮外人之意,爹爹在极早的时候又到府衙去了,真要犯难起来,自己诸人可真对付不下。是以,这番话是以撒娇的语气说出来的。 “好了,真真妹子”张梦心终于轻轻一笑,道,“两位司徒公子,此事就此作罢可好!” 司徒兄弟愤愤然一脸不甘的样子,他们虽然不识黄羽翔与单钰莹的厉害,但郑雪涛的本事可是亲眼见过,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他为敌,当下两人点点头,也不招呼一声,灰溜溜的出门而去。只不知两兄弟气愤难平,是发泄在佣人头上,还是到“红杏楼”去找姑娘一展雄威,那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没事了?”黄羽翔看着诸人,道,“没事的话,我跟莹儿就先告辞了!” “慢着!”张梦心见他真得作势要走,道,“小贼,你可不要得了便宜就卖乖!你可记得你答应做我一个月的下人?” 黄羽翔心道你原来不是只要我装作受制于你吗,怎么现在又要我当你下人了!只是看张梦心说得认真,若她真得翻脸不认人起来,自己可真要永无宁日了。本来单钰莹逃家一事还没有解决,现在可不能乱上添乱了! 他摊了摊手,道:“心儿,你看司徒兄弟这样对我和莹儿,我们可不敢再呆下去了。不若你什么时候嫁给我了,我天天都当你的下人也行!” 郑雪涛怒声道:“黄羽翔,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意想天开!” 张梦心脸上闪过一丝说不出是恼怒还是娇羞神色,道:“我自不会让单姐姐再受到此等对待!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和我跟淡月一块走!” “什么?”郑雪涛一时没明白张梦心的意思,司徒真真却急着道:“张姐姐,你不是才说要在我家住几天吗,怎么又要走了?不行不行,我不让你走!”她转身看向黄羽翔,心中又气又急又恨,突然对黄羽翔扮了个鬼脸,吐了下粉红的小舌头,道,“都是你这个恶贼,不但打了我哥哥,现在连张姐姐也要抢走,你真是可恶透了!” 少女娇嗔的话语,可爱的动作,又夹着天生的媚态,看得黄羽翔丹田直腾腾地窜起了一道*。虽然司徒真真容貌及不上单钰莹与张梦心,但此天生媚骨之人,却总能让黄羽翔情难自禁,顿起*。 张梦心俏脸微红,道:“真真妹子,你乱说什么呢!”转头对淡月道,“淡月,你快去收拾一下东西。” 淡月心中虽是不愿,但又不敢违拗了张梦心,道:“是,小姐。不过秦大哥他说要我们等他,若是我们一走了之的话,他岂非寻不到我们了?” 张梦心轻轻一笑,道:“无妨,秦师兄肯定有办法找到我们的!”淡月听她如此说,只好无奈地转身回房,转身之际狠狠地瞪了黄羽翔一眼。 黄羽翔这时才相信张梦心会与自己一起离开司徒家,心中虽喜,但仍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举目向她看去,只见佳人嘴角边轻含着一丝微笑,春花般的俏脸又白又腻,斗然之间,他心头一震,竟是看得痴了,淡月小姑娘有什么反应他又怎会再放在心上。 郑雪涛沉吟半晌,突然道:“张仙子,请你等一下,我也去收拾一下行礼,我跟你一块吧!”他见张梦心离开司徒家已成定局,只得痛下决心,跟随佳人而去。试想,张梦心纤纤柔弱,却又是天下第一美人,自己若不跟随于她左右,天知道黄羽翔这个好色小贼会干出什么事来! 张梦心柳眉微皱,道:“郑公子,你若是有事的话,不妨先行离去。” 郑雪涛忙道:“张仙子,秦前辈又不在你身边,在下实不放心仙子!况且昨天才发生过魔教袭人的意外,还是让在下略效绵薄之力。” 张梦心原想再拒,转念一想,暗道:黄羽翔这个小贼行事不受礼法所束,最爱胡闹,自己身边只有淡月一人。若是他要使坏起来,自己当真是无力可抗!想到此节,便不再作声,已是默许。 她原本就在好奇黄羽翔的为人,而昨天又被他所救,嘴里虽然不说什么,但心中却有感激之意。又见他与单钰莹互相倾情,想到自己仍是孓然一身,仍未遇到让自己倾心之人,心中便颇有几分妒意,想看看黄羽翔除了一张俊脸外,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这个让她一见投缘的单大美人!而经昨夜黄羽翔一番惊世骇俗的表白,她心中虽斥他的胆大无礼,但芳心之事毕竟有些异样感觉。 虽然这一年来有多少青年俊杰对她心存爱慕,鞍前马后不辞辛苦,但在她美得让人窒息的容颜之前,却无一人敢对她说出半句爱慕之言。要知道,她只是长得比别的女人美一点而已,她也需要恋人的甜言蜜语,需要心上人的温暖怀抱,需要倾心男子的深情凝视;她也喜欢有人陪着到东海看日出,到西湖泛舟,到苏州吃“采芝斋”的甜品。 在感情上,她只是一个平凡少女。十九岁的花季之年,正在期待一场美丽的恋爱故事。 虽然父亲与师兄们都给无微不至的关怀,但午夜梦回,偶被惊雷震醒,却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独自在失眠中消去漫漫长夜。在她美丽的脸庞之下,深藏着一颗渴望被人绻爱的孤单的心灵老天爷,请让我恋爱一回。 偏偏在她心灰意冷之际,跑出一个黄羽翔。他果然也如其他人一般对她一见钟情,但这一次见面却引来自己对他的追捕,而在危难关头,却是他挺身而出,救了自己。但他不像其他人一样对自己恭恭敬敬,他很无礼,脸皮又厚,行止又颇为*,对自己更是几近轻薄。照理说,他如此对待自己,自己应该把他恨得要死才对!可为什么偏偏不能认真地生起气来呢? 她喜欢黄羽翔吗?恐怕不会,在她的心中,自己的心上人应该是和父亲一般的大英雄,是以她会对黄羽翔提出“三个条件”。但不可否认,自己的心中对黄羽翔的感觉是不同的,虽然说不上是爱,但却占据着一席之地。 她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便决定与黄羽翔同行,要么彻底将黄羽翔的身影从心中驱走,要么真个被他死缠烂打倾心于他。她行事果决,定下心思便决不再变,决不再悔! 想要做心儿的如意郎君,就看看你是不是真能让我倾心以对吧! ※※※※ “张姐姐,我也要和你一起闯荡江湖!”司徒真真突然拉着张梦心的纤手撒娇起来。 张梦心笑笑道:“真真妹子,你爹爹娘亲舍得让你出门吗?行走江湖,可是会遇上意想不到的危险,你啊,等过两年再说吧!” “哼!”司徒真真将红艳艳的小嘴嘟得老高,让人见着了恨不得在上面狠狠地吻上一口,呢声道,“我爹妈什么都听我的,只要我说了,他们一定不会反对的。再说了,有张姐姐在身边,郑大哥武功又这么高,还怕什么!”当下也不再等张梦心作答,径自走到门外,隐隐听到她叫唤下人的声音,竟是让他们为她收拾行礼。 众人面面相觑,对这个任性胡为的柔媚少女均感无奈,只单钰莹脸含微笑,对司徒真真颇为激赏,觉得她大有自己的作风,心中想道:司徒家的这个小姑娘倒是不错,可以结为闺中密友。只是那小贼好色风流,恐怕又会动什么歪脑筋! 司徒家的仆人办事效率极高,司徒真真虽是最后一个去准备行装的人,而且准备了整整三个大包袱,但几乎与淡月同时收拾完毕,反是郑雪涛一个大男人丢三落四的,却是最后一个回到客厅的。 单钰莹看着司徒真真左右手各提了一个包袱,最后一个却只能干瞪着眼看着,不由得笑道:“司徒姑娘你怎么拿了这么多的东西?咱们可是要闯荡江湖,可不是去游湖踏青!”她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若是眼下的情景掉转过来,恐怕她带着的东西还要多上许多。 她跟师父学武,平日也听说过一些她师父游历江湖遇上的趣事。以她的性子,早就耐不住在家中的烦闷,从这方面说,即使没有婚嫁一事,单钰莹也会变着法儿出门,黄羽翔只是适逢其会,做了冤大头而已。 司徒真真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向单钰莹眨了眨,道:“单姐姐,那我应该怎么办?” 单钰莹自己也是初次出门,而且还是仓皇逃出,怎么知道该如何做,只是若说自己也不知道,岂不是大大得没有面子,当下一瞪黄羽翔,道:“小贼,你帮司徒妹子拿包袱去!” 黄羽翔心道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女子要三从四德,你怎么反倒要教训起我来了。抬眼向她一瞪,正要一振夫纲,却见她春花般的俏脸上三分蛮横,却有七分的哀求之色。心头不由得一软,苦笑一下,当下走到司徒真真身前,弯腰去拿她剩下的那个包袱。刚将包袱拿起,却听单钰莹又道:“司徒妹子,你将所有的包袱全部给这小贼一个背好了,他刚才得罪了你,现在正好陪罪!” “那可真是太好了,单姐姐,你对我真好!”司徒真真娇声对单钰莹说道,也不客气,便将手上两个大大的包袱向黄羽翔一扔,眼珠儿故意向上一转,翻出一道眼白,显然对他仍是气愤未消。 黄羽翔气苦已极,想道:明明是莹儿先得罪人家的大哥,现在坏人却叫我一个人做。明明只动动嘴皮子,但好处却全让她一个得去了,自己可真是吃力不讨好!只是既已伸出了手,也不好意思在几个美人面前失礼。 他心中说着抱怨的话,但手里的动作却是一点儿也不敢慢,只是嘴里求饶道:“莹儿,你看我一个人实在拿不了三个包袱,不如我们三人一人提一个可好?” 单钰莹哼了一声,道:“小贼,你可是个男人啊,连这种体力活也要让我们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做,你还好意思吗!” 黄羽翔只得闭口不言,再说下去,自己的性别可也要受到质疑了!不过是不是男人,倒无需眼下几个女人的肯定。随便到楚中一带的青楼打听打听,“浪子”黄羽翔在风月场中可是赫赫有名的伟男子啊! 张梦心诸人都是走惯江湖之人,自是知道出门应该带些什么东西,原想告诉司徒真真的。只是见到单钰莹将活全部推到了黄羽翔身上,一个个都忍了下来。 张梦心虽对黄羽翔有几分别样感情,但这小贼老是企图占自己便宜,自是乐意他受苦以作薄惩;而淡月和郑雪涛更是将黄羽翔恨之入骨,更加不会劝阻的了。 众人鱼贯而出,张梦心、单钰莹、司徒真真三个大小姐美*自是轻身上阵,走在最前面,一路嘻嘻笑笑,说个不停。淡月和郑雪涛都只有一个小巧的包袱,跟在后面。只黄羽翔这个可怜的男人,一个人左右各是个特大号的包袱,背上还横被着一个,走在路上,倒像是个刚刚强抢归来的盗贼。 司徒大小姐吩咐仆人告诉她爹爹自己要出门游历江湖去了,命他们不准跟随自己。她平时刁蛮霸道,虽不似她两个哥哥将仆人们拳打脚踢,但这个丫头最爱作弄人,众仆人都对她心存畏惧,尤在她两个哥哥之上。 见她今日要离家出门,个个正是求之不得,恨不得大放烟花爆竹庆祝一番,哪会跟随于她。只是在面上却做得甚是不舍,生怕哪日大小姐归来,心情一不爽,就要拿自己出气。只是又不敢将脸上戚容做得太过凄惨,免得小姐会突然不舍得,改变主意又留了下来。个个心里暗暗求神拜菩萨,希望江湖是个好玩的地方,让自己家的小姐多呆上一阵。最好是此一去遇上她命中克星,被哪个男子收去,让他们能够终身脱离苦海。 于是,几人便在老老少少众仆人满是恋恋不舍的戚容中出了司徒家。单钰莹心中还在暗叹,自己离家的那光景,虽然被人胁迫,但除了爹爹外,好像没有看到谁露出如此依依的惜别之情,回去之后,定要将他们好好惩治一番。 一行六人,男的英俊,女的貌美,走在路上,自是引得行人注目不止。好在司徒家的威名甚大,司徒真真在杭州城又是出了名的蛮横,倒是无一人敢上来搭讪。 六人先到黄羽翔早前投宿的客栈取了两人的衣物,结了帐,便向钱塘江而去。黄羽翔和单钰莹本无目的,离开司徒家只是为形势所迫,自是没有地方可去。但司徒真真却是极力劝众人到钱塘江一游,说道到杭州而不去钱塘江观潮,等于白来一趟。众人拗不过她,又加上还要等秦连,便依她之见。 众人行到下沙镇,重又寻好客栈。张梦心诸女因不惯被众人老是盯着,便都围了块轻纱在自己的脸上,遮去了绝色天香的脸蛋。但四女的身材无一不是上佳之选,玉容虽不可睹,倒反而增加了神秘之感,更引人指指点点。 黄羽翔与郑雪涛都觉看不到诸女的俏脸实在可惜,郑雪涛只是放在心里,黄羽翔却是连连叹息,惹得单钰莹又是一番嗔怒。 因天气炎热,众人中午用过饭之后,便呆在屋里不曾外出。如此而已倒也罢了,偏偏单钰莹先是出花样要吃冰镇西瓜,硬是要黄羽翔去买。此一先例一开,司徒真真顿时也来了劲头,嚷着要吃绿豆汤,非要黄羽翔买来陪罪。虽然黄羽翔可以不卖她的帐,但单钰莹却与她甚是交好,帮着她给黄羽翔施压。黄羽翔无奈,又见两女实在娇艳如花,她们见硬逼无效后,又改用柔媚的眼神看着他。黄羽翔被美色所惑,只好屈从。 好在黄羽翔以前在青楼时要讨那些清倌人的开心,也曾不辞劳苦过,倒也不算太过心不甘。他先天真气已成,寒暑不侵,也不觉天气炎热。只是两女越来越过份,提得要求稀奇古怪的,到最后,连张梦心也来凑上一脚。 黄羽翔虽然觉得被众女环绕,乃是人生一大乐事。但其中有两个却是极端刁蛮胡闹之人,实在匹敌不住,躲到了自己房中,大挂免战牌,鲜有的不去招惹诸女。 待到午后申时左右,众人便到江边等待涨潮。 钱塘江的大潮乃是天下知名,以潮势来说,实是中国第一大潮。东坡先生曾作诗赞道: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说得乃是钱塘江在八月十八那天,潮势最为猛烈。偏偏这一年春夏两季雨量比常年多多,当地人都说这几天的潮势极猛,决不在往年八月十八之下。 由于不是观潮的最佳日子,江边的人不是顶多,但最近的潮势汹猛,观潮的人还是比平时多了很多。 淡月这小姑娘甚是细心,临出门时还带着几块衬布,正好给诸人垫座。 四女挤在一块聊了起来,将两个男人远远地赶开。黄羽翔虽觉无聊,但要和郑雪涛这个情敌说话,倒不如闷声不响。他看向诸女,只觉众女在身材上倒真是各有所长。淡月、单钰莹和张梦心的身材虽然都是上上之选,但单、张两女却稍微偏瘦,淡月则是略显丰腴。司徒真真年龄虽然稍小,但身材真是夺天地之造化,凹凸有致,当真惹火之极。一路行来之际,几有一半行人的眼光是落在司徒真真身上的。 黄羽翔越看越是入迷,丹田中真气奔涌,几乎克制不住绮念,要将司徒真真搂在怀里痛吻一番。他忙强运真气压下万般杂念,只是他已有十几天没有近女色,*已经累积了许久,而“抱朴长生”真气遇到司徒真真这个天生媚骨之人,竟像是有生命一般蠢动不已,越来越是难以压制。 四女不知说了些什么,好像将话题扯到了黄羽翔的身上,四人齐齐向他看来,正好看到他脸上露出颇为痛苦的神色。单钰莹只道他昨日的伤势复发,忙从地上跃起,纵到黄羽翔身边,惊问道:“小贼,你怎么了!” 黄羽翔此时*攻心,神智渐迷,猛然间听到一个甜腻关切的声音传来,抬眼望去,正是自己深爱的女子。他此时*中烧,正要不顾一切将她搂在怀里,猛听得天地之间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振聋发聩,他神智一清,道:“我没事”说话之间只觉耳朵里轰隆隆的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他站起身来,见单钰莹已经别过脸去看向江中,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水天之间出现了一条细长的白线,转眼之间,那道白线越来越粗,挟着万马奔腾的巨响,直向他们涌来! 钱塘江,终于涨潮了。 第六章天地之威 唐代孟浩然于《与颜钱塘登樟亭望潮作》写道“百里闻雷震,鸣弦暂辍弹。府中连骑出,江上待潮观。照日秋空迥,浮天渤解宽。惊涛来似雪,一座凛生寒。” 刘禹锡也在他的《浪涛沙》里描述过钱塘涨潮:“八月涛声吼地来,头高数丈触山回。须臾却入海门去,卷起沙堆似雪堆。” 白居易在他的《忆江南》中说:“江南好,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旧重游?”同时在他的作品《潮》中写出了这样的诗句“早潮才落晚潮来,一月周流六十回。不独光阴朝复暮,杭州老去被潮催。” 黄羽翔长年居住于楚中一带,也曾见过湘江的潮起潮落,但与眼前的壮观情景相比,真个差得老远。一时之间,只见潮水急涌而来,如千军万马齐头并进,潮声如雷,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眼前汹涌怒吼的潮水。 黄羽翔心神俱醉。天地一下子变得无限扩大,自已是如此渺小,他张开双臂,仰首望天,纵情感受着这自然界无可匹敌的宏伟!放开心神的一瞬,全身真气不自禁地流转开来,以远胜平时的速度在体内流转,充斥着每一道筋脉。 他却全然没有理会,只是将自己的心神全部投注于天地间无上威力之中。神游物外,超越生死,无止无境,斗然之间只觉自己似是已成了奔涌的一道尖浪,咆哮着冲向任何敢于挡在身前的异物,重重地冲击着堤坝,卷起漫天的水花! 黄羽翔感动至极,二十几年的生活剪影一一浮现眼前,如闪电般飞过,一时之间,眼角微湿。 浪尖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在堤坝上,冲力之重,仿佛连堤坝也支撑不止,大地也轻颤起来,似是发出了悲鸣!堤坝上百多个游客无不退后几步,以避这天地间的大咆哮。 惊涛拍岸,如雷如轰,潮水倒卷,复又冲上。如此反复,浪头渐过。 黄羽翔满脸水珠,也不知是被水花溅到,还是在情不自禁中流下了眼泪。 天地间的莫大威力,沛然莫之与抗。 “呀!危险!”蓦然之间,只听张梦心一声惊呼,黄羽翔猛然惊醒,朝张梦心看去。只见张梦心伸手指着他的左手方向,脸上满是惊惶担忧的神色。 黄羽翔忙转过脸去,只见堤边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正爬上堤栏,旁边的大人却离他足有三步之遥,正巧一道巨浪适时卷来。 他暗道一声不好,心知若是让那小孩掉落下去的话,别说是一个小孩子,就是如他一般身负上乘武功之人,在这狂涌奔行的大浪里恐怕也难保住性命!身如惊虹,已然纵身而出。黄羽翔纵出的一瞬,郑雪涛也闻声发现了那小孩,跟着也纵了出来。 巨浪拍到,重重地打在堤上,发出如雷鸣般的巨响。那小孩一个立足不稳,脚下一滑,猛地侧身翻了下去。 在张梦心与单钰莹的惊呼声中,黄羽翔已经蹿至,左手探出,已然捞住了小孩的左脚,右手回伸,抓向堤栏。 堤坝上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均是在一瞬间停住了呼吸,希望黄羽翔能够逃出生天。 谁料那堤栏久经潮水拍打,靠向他着手处的那一边已是生满青苔,竟滑不留手,他一探手竟没有抓牢,又被那孩子的下坠之势所带,竟是直往下落! “呀!”满岸的人齐齐惊呼起来,俱是不尽的惋惜。 “小贼”单钰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鸣,声如杜鹃泣血,凄厉之极。 黄羽翔手没抓牢,心中便知不妙,但身在空中,浑无半点借力之处。正惊惶之间,只觉身子一紧,下坠之势稍减,已被人拉住了。 黄羽翔身形坠下的一瞬间,郑雪涛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这小子曾经折辱过自己,想自己出道以来,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愚骗过,黄羽翔实是他的敌人,确实是不甘救他!但自己身为江湖上声名颇著的大侠客,若是见死不救的话,岂非枉负了“霹雳刀”的侠名! 但他正在追求张仙子,还无耻地叫她“心儿”,有谁知道,他唤出这一声称呼的时候,自己的心中有多痛!张仙子虽然看来对他甚是讨厌,但向来没有人可以如此接近于她。不管怎样,黄羽翔总是自己赢取仙子芳心的最大敌人和障碍!不若就让他掉下去算了!不行,他是为救那小孩才掉下去的,自己若是不救他的话,日后怎能心安! 他人在空中,正犹豫不决间,突见一道红影穿出,势如奔箭,已然跃在他的身前。 白驹过隙!天下最快的身法之一! 红影停下,疾伸右手抓向黄羽翔,已然捞住了黄羽翔左脚上的裤袖,“嘶”的一声,发出一记衣帛撕裂之声!原来黄羽翔带着那孩子,两人的下坠之力太大,夏日里穿得薄薄衣料怎能抵得住如此大的拉力,顿时破裂开来。 岸边众人见红影抓住了黄羽翔,又是齐齐发出一阵欢呼。有几个更是抢上前来要帮忙拉人,谁料却见黄羽翔身形一停,复又坠下。 衣料碎裂之声虽弱,但黄羽翔在危急之中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一瞬间,他的眼前有两条路可选:一是丢下手上的孩子,借这一丝助力翻身跃上,以自己的轻功,当可平安无事;二是仍拉着那孩子,两人一齐掉下去,以奔涌猛烈的潮水而言,此一落下,必是九死一生! 黄羽翔苦笑一下,心道我还真是个傻瓜!自嘲未已,裤袖已断,两人复又加速落向江中。跌落的一瞬,目光偏转到单钰莹和张梦心的身上,见到了两人惊骇莫名的表情,心中竟是隐隐有几分得意之情,想道:心儿的心里毕竟还是有我的! 众人一片惊呼,正值此际,郑雪涛终于跃到,右手甩出,一道白练直射向黄羽翔。原来他虽然后至,但落地之际,却已解下腰带,一头抓在自己的手上,一头扔向了黄羽翔。 那腰带虽然柔不受力,但在郑雪涛内力贯注之下,顿成笔直一线。 堤边所有人都齐齐奔到堤栏边,向黄羽翔望去。 黄羽翔正自嘲间,突见一道白练飞至,忙伸手抓去。这当儿,也管不得那白练是什么东西了,即使是刀剑斧钺,也要捞住这根救命稻草。谁知江中风大,那腰带虽被郑雪涛贯之内力,毕竟还是没有多少分量的布帛,还是飘移出了两三寸的距离。 堤边众人的顿时再次止住呼吸,看着黄羽翔的手伸向纯白的腰带,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了下来。 就差一寸!黄羽翔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只是中指轻轻触到了腰带的边际,整个人身形不停地落了下去。 白洁的腰带在江风中猎猎作响,似也在惋惜两条人命的逝去。 郑雪涛看着手中飘扬的腰带,眼神甚是奇怪,似是惋惜自己不能救人一命,又似在高兴情敌即将葬身江底。 那红衣人儿缓缓转过身来,对单、张两人轻轻摇了下头,赫然竟是司徒真真!她一脸遗憾之色,目中满是奇怪的表情,看着手上兀自抓住的一块蓝色布料。 司徒真真不若单、张两女都对黄羽翔有一种别样感情。她原先虽恨黄羽翔,只不过是少女心性,气不过黄羽翔胆敢不买她司徒家的帐,倒不是恨得入骨。但见他竟会为救小孩,纵身江心,心中惊骇异常。 她离黄羽翔最近,远比别人清楚当时的情形,知道刚才黄羽翔只要丢弃手中的孩子,必能借着她的一拉之力脱险逃身。 她的心中一片不解,暗道世上真有这样傻到顶点的好人吗? 单钰莹见她空身而回,只觉心中一阵绞痛,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眼前一片昏暗,四肢再无力支撑,缓缓软倒于地。张梦心眼尖,忙伸手扶住于她,只是她手劲不大,两人都是一个踉跄,幸得淡月拉住,才算稳住身形。 单钰莹檀口微张,双眼无神,木然转向张梦心,问道:“妹妹,那个小贼呢?你叫他过来,我要好好骂他,他怎么竟会”一句话未说完,泪已流下,语声梗噎,再也说不下去。 张梦心也是一脸戚然,眼见黄羽翔落下的一瞬,她自己竟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受,只是心头一痛,说不出的难受。她见单钰莹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心中又是一痛,一口气险些回不过来,怎么还能说得出话来! 淡月呢?如果黄羽翔死了的话,她应该是最高兴的,她是怎么想得呢? ※※※※ 黄羽翔身形快速落下,但脑子却转过不停,只是身在半空,实无借力之处。突然之间,只觉背上一震,竟是一道余浪打了过来,猛地将他拍向堤墙。 他灵机一动,身随浪走,临到堤墙时,右足点出,欲借力向上。 黄羽翔的算盘打得虽好,但堤墙久经浪打,光滑无比,竟是比堤栏处还要滑溜得多。这一脚踢出,竟是半分力也没借到,反是脚趾被震得疼痛不止。只是危难之中,哪还去管这个。 眼光余角已然窥到又是一道狂潮卷来,心知若是掉落江中,被这激浪所淹,必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方当青春年少,对生命充满着绻恋,哪肯就此毕命!虎吼一声,将全身功力全部凝聚在右掌之上,猛地插向坚硬厚实的堤墙,触手之际指骨剧震,似是要断裂一般。他一咬牙,手上的力道却是更猛。 黄羽翔求生心切,方才观潮之时又与天地互通,真气远较平时旺盛,再加上人在危难中暴发出的潜力,这一掌竟是将四指硬生生的插进了花岗岩所筑的堤墙之中。 黄羽翔体内真气虽旺盛无比,但右手毕竟是血肉所筑,怎能与坚硬的岩石相抗,四片指甲全部划碎,每一截手指都被石刺划破,鲜血顿时狂涌而出。所谓十指连心,黄羽翔这一下可真是痛入心肺。 容不得他喊痛,身后巨浪已然卷到。黄羽翔深知若是不能抓牢,自己两人可真是要一命归去。左手横到胸前,将那孩子提起,护在身前。好在那孩子跌下之际已经昏厥,否则他若是惊急乱动的话,黄羽翔连一线生机也没了! 耳中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天地之间除了越来越近的巨潮之处,再也不容一物。 等待着自然界威力莫名的轰然一击,黄羽翔突然觉得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脑中浮现出他与单钰莹结识过程中一点一滴,接着又是张梦心的俏影,两个身影交替出现,最后出现的却是单钰莹! “心儿、莹儿”黄羽翔心中默默叫了一声,到了生命最后的关头,他终于知道自己现在最爱的人是谁,这又算不算是一种幸福呢! “嘭!”挟着自然界强悍无比的破坏力,巨潮猛然打在黄羽翔的身上。 当初秦连打他那一掌与这一击相比起来,简直像是情人温柔抚摸一般轻柔!黄羽翔全身巨震不止,口中一甜,鲜血已是狂喷而出,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压向堤墙。他心知若是自己若是不能抗住这股巨力,怀中的这个孩子可真要被压成一团肉泥了! 他强运内力,死死地抵抗着这天地间沛然莫与之能敌的大力!他的全身都无力地颤抖起来,“抱朴长生”真气虽是天下最为神奇的内功,但对上这等绵绵然仿佛永无止境的自然巨力,也是毫无抵抗之力,数息之下,全身真气已是耗尽! “莹儿!心儿!”黄羽翔在心中狂吼一声,拼命激发起全身的潜力对抗着天地之威。 但人力有时而穷,天地自然之力却是浩然正大。沉重的浪头一波又一波地重重地打在他的身上,黄羽翔强自硬撑,时间虽只是过了短短的一瞬,但在他看来,却好像一生一世般漫长! 我不能死! 他的虎目渐渐散发出精气逼人的光芒,本已枯竭的丹田再次升起一股暖流,也如潮涌般地流向四肢百脉! 我绝不能死!莹儿、心儿,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潮头过去。 “轰”又是一个巨浪打来,黄羽翔大吼一声,声音之大,竟是巨浪狂拍之声也压制不下。他身形弓起,硬是将身体向后挪了半尺之余,强自将这股巨浪之力消去。 狂潮渐过。 黄羽翔心中再无惧怕之意,与天地对抗的一瞬,他凭着对生命的绻恋,对情人的爱恋,燃烧了生命的火花,激发出了人体所有的潜能,气势之盛,足以毁天灭地! 他右手用力一扳,血淋淋的右手已从堤墙中抽了出来,身子借力上窜。待身形跃起一人高的时候,右足用力在刚才破开的岩洞上一点,终借得助力,轻飘飘的跃上堤栏。 身体在空中灵巧地翻了个跟斗,黄羽翔稳稳地落在堤岸上,将怀中的孩子的放下。 在众人惊异声中,黄羽翔满头的黑发被江边的大风吹得飞扬舞动,眼中更是射出如电一般的光芒,睥然而立,犹如天地之间的一尊魔神,一时之间,仿佛连天边渐斜的烈阳的光辉也遮住了! 他在对抗自然的莫大威力中,彻底释放出人体的潜力,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在这短短的一落一起间得到常人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的磨练,气势之雄,竟是连天地也不放在眼里! 堤岸上的观潮之人见他如天神一般屹然而立,散发出有若实质的惊人气势,都是双脚发软,好些人已是倒地膜拜起来。而方圆半里之内,竟是鸡犬飞鸟、爬虫走兽俱皆趴俯在地,为他威势所慑。 单钰莹虽然神智渐失,但黄羽翔在堤墙处一声大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闻声直起娇躯,对张梦心惊道:“妹妹,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快,妹妹,快去救他!” 张梦心摇头苦笑一下,知道她精神惚恍,错觉横生。只是她也心中悲痛,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好重又将她搂住。正凄苦间,蓦然见到黄羽翔如魔神般的身影从江中窜起,以睥睨天地之势傲立江边。 一瞬之间,张梦心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错觉,这个整日懒洋洋的好色无耻青年与父亲伟岸的身形重叠在了一起,两张截然不同的脸却给她同样的感受。凤目微一偏转,见到江边几有半数以上的人正趴伏在地,心知并非自己产生了错觉,黄羽翔这个惫懒青年正散发着与父亲同样的气势! 单钰莹发出一声惊喜至极的娇呼,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从张梦心的怀中跃起,奔向黄羽翔。 黄羽翔迎前一步,左手伸出,将她重重地搂在怀里,口中轻声道:“莹儿,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单钰莹这时也顾不得矜持,双手将黄羽翔的粗壮的虎腰紧紧抱住,口中低骂道:“傻瓜,你这个傻瓜!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万一你有个我该怎么办呢?你一定也不怜惜我!你是个浑蛋!”口中骂着,双目之中却是泪如雨下! 佳人深情,何以为报?黄羽翔收回左手轻轻抚摸着她的俏脸,只见她原本红润的脸庞却是一片惨白,他心痛之极,道:“莹儿,是我不好,让你挂心了!你不要哭了,在没有娶你之前,我是决不会弃你而去的!”他现在气势夺天,说出来的话自是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威严。 单钰莹惨白的脸上终于飞过一道红晕,但手上却是丝毫也不肯放松,生怕这一放手,爱人便会一去不复返,喃喃道:“小贼,用两只手用两只手让我感觉你”说着,放开搂着他的腰的双手,抓起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冰冷的大手触到脸颊之际,却是滑腻湿润,隐隐还能闻到一股血腥气。她心中一急,将黄羽翔的右手捧到眼前,却见他一只右手早已是血肉模糊。她心中痛极,像是被人剜了一刀,渐收的泪水重又滚下! 黄羽翔轻轻收回右手,左手重又将她搂住,道:“莹儿,你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说完抬头望向张梦心,只见她清丽绝俗的脸上带着一层淡淡的喜气,见他望来,俏脸一红,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神色,却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只是出神地的对望着他。 黄羽翔心中一喜,只是一声“心儿”还没有唤出来,全身一阵力竭,眼前一黑,晕倒在单钰莹的怀里。迷迷糊糊间,隐隐听到单钰莹惊恐的叫唤声。 他虽然在生死之际,彻底释放出了身体内的潜力,但毕竟在先前受巨浪冲击时已受了颇为沉重的内伤。与巨浪的大力相抗,更是耗尽了全身的真气,体力早已透支。全靠了一股求生的意念才支撑下来,现在人脱离了险境,心情一松,顿时支持不止。 张梦心正被他的目光所吸引,却突然看到他软倒于单钰莹怀中,不由得惊呼一声,抢到单钰莹身边,伸手去探他的脉搏。查觉到黄羽翔虽然略显微弱,但仍是沉稳的脉搏,心中才算放下一块石头,抬头对正一脸惊恐之色的单钰莹道:“姐姐,你放心,他只是暂时脱力而已,不妨事的!” 单钰莹顿时松了口气,芳心再也承受不住另一次打击。 两女对看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几分心思。一时之间,万种情愫齐上心头,说不出是喜是忧。 淡月心头也是一片震骇,绝不想到黄羽翔这个卑鄙小人竟会舍身救人,只是看到张梦心突然露出担忧的表情,而后又是一阵喜色,心中顿时一阵恼恨,想道:这个小贼必是要博得小姐的欢心,才故意做出这种举动的!以那小贼的轻功,必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念甫毕,转头向郑雪涛看去,只见他俊美的脸上一片阴霾之色,眼中更是闪现着狠毒的神色。 司徒真真见黄羽翔神威凛凛的样子,少女的芳心顿时蠢蠢欲动起来。黄羽翔高大的身影,在重新跃回堤岸的一瞬间,直直闯入了她的心中,刻下了永难磨灭的印记。她知道,这一辈子永远也难以忘记黄羽翔傲然屹立的身影,永远会记得黄羽翔玩世不恭的神情,即使他日嫁为人妇,今日此景,也永远在芳心的最深处隐藏着,只让她自己慢慢回忆品尝。 隐隐约约之间,双颊已然湿了。 第七章路见不平 蒙蒙胧胧之间,只觉耳边满是女子吱吱喳喳的声音,黄羽翔睁开双眼,入目却是一帏帐幕,原来已被人抬回客栈,躺到床上了。偏转过头来,却见单钰莹、张梦心、司徒真真正围在桌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时不时娇笑连连。 黄羽翔撑床欲起,却觉周身像被人鞭打了一顿,疼痛难当。运气于身,发现真气还算活泼泼的,只是运行到胸口处略显滞闷,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他跌落江中之际,虽是掌穿坚岩,更被激浪痛打,却硬是没有哼出半点声音。眼下见美女簇拥,身上的豪气却不知道又上哪去了,“哼哼依依”地叫起痛来。 单钰莹虽是与两女在说话,但心思全在他身上。眼见他醒来,忙站起身来,向床边奔去,惊喜万分地道:“小贼,你醒了!”说完柳眉一皱,又道,“你这个小贼,现在知道痛了吧,当初却还在逞强,当什么英雄?”语气虽有几分责怪之意,但更多的是掩不住的关怀。 黄羽翔心中自是感动异常,伸手去握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已被纱布裹好。那裹布之人在包扎的时候甚是用心,他一点也感觉不到气闷绷紧。当下更是感激,对单钰莹道:“莹儿,想不到你的手还蛮巧的,帮我包得这么用心!” 单钰莹却是俏脸一红,略微偏转过头,道:“不是我!是你的‘心儿’!”语气之中满是酸酸的味道。舞刀弄枪她倒真是在行,但要做这种温柔之事,倒真是杀了她也不行。 她原本是要自己帮黄羽翔裹手的,但她的粗手粗脚却把旁边的张梦心看得皱眉不止,无奈之下,只好让给张梦心。 黄羽翔闻言向张梦心看去,只见她如梦般的脸上轻轻闪过一丝喜色,随即转过头去。他心中一动,道:“心儿,谢谢你啊!”语声虽是深情,但更多的是暧昧的感觉。 其实他刚醒来的一刻,张梦心也已发现,不过她的身份尴尬,自不可如单钰莹一般跑过去看他。待听得单钰莹说得醋意十足,心中竟隐隐有几分得意。只是此时的黄羽翔又是平时一贯的惫懒样子,适才在堤边的惊天气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由得有几分失望。 她有心再待下去,只是黄羽翔深情的目光却让她芳心一片慌乱,当即压下心中的情愫,淡淡道:“黄兄,你奋不顾身地勇救弱小,梦心为你裹伤,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黄兄不必客气!”她语中虽然说得简单,但当初她半蹲在床边为黄羽翔包扎右掌的时候,见他血肉模糊,隐可见骨的惨状,心中怜痛不已,差点儿落下泪来。好不容易将他的右掌裹好,花了几有半个多时辰,连双脚也是一片麻木,站起之际,差点儿立足不稳,险些摔了一跤。 她站起身来,拉着司徒真真,道:“黄兄,我们先出去了,你们两个慢慢聊吧!”拖着不情不愿的司徒真真走出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黄羽翔看着她白色的一片衣角消失在自己的眼角,心中忍不住一片遗憾,直勾勾地看着房门。 单钰莹看得妒意大起,猛地将他的头硬是拉了回来,嗔道:“喂!人家已经走了,你要不要追出去啊!我为你担惊受怕的,你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吗?” 黄羽翔将单钰莹慢慢拉到自己的怀里,昂起头在她的黑发上轻轻吻了一下,闻着她发际淡淡的香味,道:“怎么会呢!莹儿,当时我跌下去的时候,我就在想,我怎么能死呢,我还没有吻够我的亲亲莹儿呢!” 单钰莹虽说与他处了好几天了,脸皮比平时厚实了不少,但听他说得肉麻,仍是大感吃不消,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但又担心若是打他会加重他的伤势,是以不敢使刁,只好任他抱住自己,说些轻薄的话来。不过,她心中担惊害怕了良久,正渴望爱人的安慰。脸上虽羞,心中却是喜悦一片,早将对张梦心的嫉妒丢到一边。 两人深情相拥,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全黑了。 ※※※※ 晚饭的时候,单钰莹硬是将黄羽翔以身体有恙为由,禁止他到大厅中用饭。黄羽翔心中虽是不愿,但单钰莹却答应与他一起享用晚餐,这才忍下了怒气。 吃饭的时候,单钰莹全不用黄羽翔自己动手,一筷子菜、一匙子汤,让黄羽翔享尽了温柔。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姑娘太也不会服侍人了,筷子伸过来的时候,又狠又深,就差把喉咙刺穿;送汤的时候更是要命,直往他鼻子里灌。一顿饭吃得黄羽翔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可又不好拂逆了单美人的一片柔情蜜意,只好硬着头皮吃完了饭。 用过晚饭,张梦心和司徒真真都过来看过他一次,只是没等他说上几句轻薄的话,便一个个都溜了出去。 单钰莹是在极晚的时候才回自己的房间,两人一番亲密之后,自是又将黄羽翔的*点燃。黄羽翔原想将她硬是留住,但单美人虽是对他千肯万肯,但婚前行房之事却是打死不做,只好又是留下欲求不满的大浪子独守空房。 抱朴长生功当真神奇无比。第二天黄羽翔醒来的时候,浑身的酸楚已是去了大半,真气更是充盈活泼,比之先前,又进益了不少,只是远远不及当时在对抗巨潮时的极盛之势。全身上下唯一没有痊愈的只是他的右手而已,好在张梦心所带的药物甚是灵益,筋骨已是无恙,伤口也是全已结疤,只是要完全长出新肉,却非要十来天的时间不可。 黄羽翔奋不顾身,勇救危童事件使得他在众女中的印像大为改善。单钰莹自不待言,张梦心也是妙目频盼,时而温柔相视而笑,竟连司徒真真也是颇有爱慕之情。 张梦心每隔半天便会帮他换一次裹手的纱布。第一次黄羽翔是在昏迷之中,自是不能体悟佳人的温柔,但后来每一次闻着玉人清新的香气,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玉容,心中真是恨不得在身上多开几个伤口。最好是在臀部什么的羞人部位,这样一来,黄羽翔只好非卿不“嫁”了。 只是才享了两天的艳福,第三天的中午,没等到秦连回来,郑雪涛却带回了一个坏消息:城门贴出的缉拿黄羽翔的告示,不知怎得换了一张,可头像却画得维妙维肖。同时,城里的搜戒也比平时严上了许多。 张梦心柳眉微皱,道:“黄兄,你到底又干了什么好事,怎么惹上了官府?”语中大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江湖人虽然大多不理朝庭法典,但向来也不与官府为敌。练武之人虽然功夫远非平常衙门捕快可比,但毕竟匹敌不过一国之力。况且自朱棣成立锦衣卫以来,朝庭倒也网罗了不少高手,势力之大,远非江湖门派可比。 单钰莹略一迟疑,拉住张梦心的手,道:“妹妹,事情是这样的”于是,将当时黄羽翔如何避入单府之事说出。 张梦心诸人都是大为惊讶。他们虽然猜到单钰莹必是官宦人家的千金,但绝然想不到她爹爹竟会是浙江省的布政司长!惊讶之余,更是心奇为何一个朝庭二品大员之后竟会爱上黄羽翔这个行迹不羁之人。 司徒真真嘻嘻笑道:“难道单姐姐那天这么凶,吓得我们都快跪下来磕头了!” 单钰莹俏脸一红,道:“司徒妹子,你又来笑话我了!” 张梦心也轻轻笑了下,道:“好了,现在如果再待在客栈里的话,恐怕不会安全了,衙门迟早会查到这里来的。我看,我们还是立刻离开杭州城吧!” 她既然说要离开,其余之人当然不会反对。 张梦心转头对司徒真真道:“真真妹子,你还是回家去吧,别再胡闹了!” 司徒真真哪会理她,只是回房去收拾行礼。好在这几天诸人都教过她出门在外的忌宜,她三下五除二便收拾完了,将原本三个包袱里的东西扔的扔,丢的丢,只剩下了一个比原先还小的包袱。 单钰莹仍是扮了个男装,又替黄羽翔化了浓浓的妆,乍一看起来,倒似是四十多岁的人。他虽是心中不愿,但也情知事情危急,只好无可奈何地接受。 几人收拾好各自的行装,便结帐而走。行到城门口,便看到了那张缉捕黄羽翔的告示。 司徒真真突然叫道:“咦,那张像是我爹爹画的!”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大奇。 司徒真真道:“黄大哥和张姐姐来我家的第二天早上,爹爹曾去了衙门一趟,许是正好看到捉拿黄大哥的告示,又觉他们画得不像,所以便帮他们画了一张吧。我爹爹除了刀法好,画技也是一流,知府大人常常请爹爹去为他作画呢!” 黄羽翔不禁傻了眼。想不到自己什么地方不好去,却偏偏去了司徒家,除了又遇上一个刁蛮女不算,恰巧她的爹爹还是丹青好手,真是祸不单行。 司徒远清回来之后,定然发现自己的女儿已经被人拐跑,必会通知衙门拿人,看来这杭州府还真是个事非之地。 黄羽翔嘻嘻笑道:“真真,看来你要乔装打扮一番了。你爹爹已然知道你和我们在一起,依你这个样子出去,恐怕立刻会把我们几个人的身份暴露出来。我看,还是让我给你化妆吧!” 众人已经习惯他喜欢乱喊人的毛病,倒也没有大惊小怪。只司徒真真妩媚地白了他一眼,看得黄羽翔一阵心跳加速,暗道:乖乖,这个小娘皮现在就这么会勾人,以后还得了!这种尤物,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怎么着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不过司徒真真自黄羽翔堤边救童一事后,便对他另眼相看,时不时对他温柔而笑,又经常偷偷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瞄他一下,已是惹得单钰莹妒火大起。好在黄羽翔死里逃生后,这个千金大小姐也变得温柔了好多,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拳脚相加。 “我才不要呢!”司徒真真越来越喜欢对着黄羽翔吐舌头,摆明了对他有意思,道,“单姐姐,张姐姐,你们说我要怎么装扮嘛?” 单钰莹见她与黄羽翔眉来眼去,早已是一团嫉火烧得脸都快青了,就是张梦心脸上也颇为难看,两人齐齐哼了一声,拖着司徒真真就往回走,进了一家成衣店。 三女进去良久才出来,黄羽翔朝司徒真真看去,触目之下,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司徒真真原本漂亮红润的俏脸被画得死白一片,柔顺的头发也变得乱蓬蓬的,配着身上大红的衣服,倒像是一个乡下出来的傻姑娘。想来是单、张两女对她“勾引人夫”颇为不满,变着法儿整她。 司徒真真将头压得低低下,两手不停地*着衣角,走一步便退两步,硬是不肯走过来。 郑雪涛与淡月这两天虽是一直冷着张脸,不过见到她这副扮相,仍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司徒真真更是窘迫,将整个人藏在单、张两女身后,嗔道:“都是两位姐姐不好,怎么把人家扮得这么丑!” 张梦心的脸上也浮起一丝笑意,随即正色道:“真真妹子,你在杭州城恐怕是无人不晓吧!若是不把你改得面目全非,岂不是立刻被人识穿!这样一来,我和淡月、郑公子倒是没有什么,不过你单姐姐和黄兄可会有大麻烦了,你愿意黄兄身陷囹圄吗?” 司徒真真抬头向张梦心看去,只见她绝美的俏脸上一片正容,又转头看向单钰莹,后者也是一脸同样的表情,只得轻轻摇了下螓首,缓缓从两女身后走了出来。 黄羽翔想不到身为“无双玉女”的张梦心骗起人来水准竟是如此高超,真是乍舌不已。不过见单、张两女如此作弄司徒真真,心中大是不忍,只是两女一个是朝庭高官之后,一个是武林第一人之女,实在是惹不起,只好别过脸去。 几人行到城门,自是郑雪涛出面斡旋。守城兵卫见他们衣着华丽,气宇不凡,几个女眷更是貌美如花,也不敢多盘查他们。只是司徒真真扮相极怪,倒是惹起了他们的注意。黄羽翔只得推说是她得了花疯症,正要将她送到乡下,以免传染了旁人。吓得盘问的兵卫忙躲到了一旁,立刻放了他们出城。 出城行了两三里路,司徒真真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块手绢擦拭起来,一边还说道:“黄大哥,你怎么说人家有花疯症,难听死了!” 黄羽翔笑道:“若是我不这么说,我们能这么快就出城吗?”他嘴里说着这番话,手却也在脸上乱抹,试图还自己本来面目。 司徒真真道:“我不管,你可要赔偿我!”这少女虽是未经风月,但天生媚骨,说来自有一股荡气回肠之气,撩人之至。别说是黄羽翔,就是郑雪涛也是心中蠢蠢,暗想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妮子竟会有如此妩媚的一面。 其实这倒不是他没有发现,只是司徒真真虽是天生媚骨,但毕竟岁数尚轻,没有显露出来,直到遇上黄羽翔抱朴长生真气的刺激,终于一点一滴的展现出来。 两个大男人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几个女子自是看得清清楚楚,单钰莹最是沉不住气,当下便要喝斥黄羽翔,却突然怔住,露出倾听的神色。 黄羽翔与她心意相通,忙问道:“莹儿,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单钰莹听了一阵,道:“前面树林里有打斗声!” 众人都知道她的修为在几人中最高,当下也不怀疑,众人齐齐凝神静听,前面林里果然隐隐有兵刃交击声传来。 郑雪涛道:“过去看看!”当下也不理众人,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单钰莹与司徒真真都是初入江湖,自是新奇无比,皆露出兴奋的神色。单钰莹冲黄羽翔嚷道:“小贼,我们过去看看!” 这几日来,张梦心和司徒真真对黄羽翔的称呼都由“小贼”变成了“黄兄”、“黄大哥”,只单钰莹仍是“小贼”长,“小贼”短的叫个不停。不过她的称呼虽然不改,但语气中的亲腻之意却最是浓烈。 黄羽翔原本是个不好管闲事的人,只是这几日武功大进,正想找个机会来试练一下,当下道:“好,去看一下!” 众人行前百来步,兵刃交击声已是清晰可闻。郑雪涛已然站在林边,等待诸人,见他们来了,压低声音道:“是魔教的人!” 黄羽翔、单钰莹、张梦心闻言都是齐齐“咦”了一声,想不到几天前才与魔教交过手,现在居然又碰到魔教的人了。只司徒真真问道:“郑大哥,魔教是干什么的呀!” 张梦心轻轻拉住司徒真真的袖子,低声道:“禁声,先看清楚了再说。” 几人又向前几步,进了密密的树林,隐隐约约间已可看见人影闪动。几人一时摸不清情况,都是不敢大意,行走之间,都是小心翼翼,发出的声音极小。 又是走了三四丈的距离,眼前的地势陡然开阔。林中约有三丈方圆的空地,此时正被十来个手执兵刃的人挤占着围攻一个身着五彩花衣的女子,另有一个四旬大汉负手而立,显是那女子情势极劣。 以众欺寡,尚且是围攻一个年青女子,黄羽翔顿时心中怒火大盛,正要跃出,却被人拉了下衣角,回头看去,正是张梦心,只见她将小嘴凑到黄羽翔的耳边,轻声道:“先不要轻举妄动,看清楚了情况再说。” 玉人吐气如兰,清新的唇香动人心肺,黄羽翔心头一荡,情不自禁地点了下头。凝目向那女子看去,只见她约摸二十来岁,身量极高,绝不在司徒真真之下,相貌也是绝美无比,手中使得却是一把极奇厚重的大刀。司徒真真穿得大红衣服已是鲜艳异常,但此女一身花衣,比之司徒真真更显夺目,整个人便像只花蝴蝶一般,在敌人中翩翩起舞。 说话间的功夫,那女子已是迭遇险情,动作之间更显迟涩。 那站在旁边的大汉叫道:“李道情,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你也知道,你是绝不可能从我钱万通手上逃脱的。你已中我的‘乾元掌’,若是没有我替你疗伤,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若是乖乖将圣物交出来,看在左尊大人的面上,我或许可以法外开恩,饶你一条性命!” “钱万通?”张梦心微一沉吟,低声对众人道,“钱万通乃是魔教五行坛主之一,掌白水坛,外号叫‘乾元手’,武功甚是高明,擅长的‘乾元掌’当真是中者无救,绝拖不了一天。只不知这李道情又是何人,怎么会得罪了魔教?哎呀,她中了‘乾元掌’,那可真是大大地麻烦了!” “呸!钱万通你休再多说,看你能不能拿下我来!”花衣丽人的声音甚是低沉,动听的声音极富有磁性。说话间猛然挽出几个刀花,将围攻之人逼退几步,只不知是不是中了“乾元掌”的原故,此等盛景只如昙花一现,立时又后继无力。 “李道情,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钱万通围而对那十几个围攻之人道,“你们还不快快将她拿下,若是惹得左尊不高兴,大家可都要有罪受了!” 那十几个人一听,果然攻势大盛,形同拼命。连那唤作李道情的女子,听到“左尊”之名,也是不由得全身一阵轻颤,显是心中对“左尊”惧怕不已,手中的刀势也是大减。 郑雪涛见黄羽翔因江边救童之事被张梦心另眼相看,心中嫉恨不止,心道若是将那女子救了下来,正可以在玉人面前压压黄羽翔的威风,让她知道,他“霹雳刀”郑雪涛也是个大英雄、好汉子!见她情势堪忧,再也忍不住了,身形急跃而出,人在空中,霹雳刀已然横出,划出一片灿烂的刀光,直圈向那十几个汉子。 那魔教诸人没有想到此处另有他人,郑雪涛这一刀也煞是威猛,惊讶之中,齐齐退开几步。 钱万通看了郑雪涛一眼,不禁“咦”了一声,道:“李道情,没想到不但背叛圣教,还勾结上四大世家的人,哼,当真是罪该万死!”他眼光老到,自是认得出这个在新一代高手中声名颇著的“霹雳刀”郑雪涛! 李道情也是一怔,浑没想到竟会有人助她。不过她眼下情势危急,见有人帮她,自是不会傻乎乎地不要。只是她不认得郑雪涛是何人,斜眼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第八章拔刀相助 黄羽翔与她心意相通,忙问道:“莹儿,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单钰莹听了一阵,道:“前面树林里有打斗声!” 众人都知道她的修为在几人中最高,当下也不怀疑,众人齐齐凝神静听,前面林里果然隐隐有兵刃交击声传来。 郑雪涛道:“过去看看!”当下也不理众人,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单钰莹与司徒真真都是初入江湖,自是新奇无比,皆露出兴奋的神色。单钰莹冲黄羽翔嚷道:“小贼,我们过去看看!” 这几日来,张梦心和司徒真真对黄羽翔的称呼都由“小贼”变成了“黄兄”、“黄大哥”,只单钰莹仍是“小贼”长,“小贼”短的叫个不停。不过她的称呼虽然不改,但语气中的亲腻之意却最是浓烈。 黄羽翔原本是个不好管闲事的人,只是这几日武功大进,正想找个机会来试练一下,当下道:“好,去看一下!” 众人行前百来步,兵刃交击声已是清晰可闻。郑雪涛已然站在林边,等待诸人,见他们来了,压低声音道:“是魔教的人!” 黄羽翔、单钰莹、张梦心闻言都是齐齐“咦”了一声,想不到几天前才与魔教交过手,现在居然又碰到魔教的人了。只司徒真真问道:“郑大哥,魔教是干什么的呀!” 张梦心轻轻拉住司徒真真的袖子,低声道:“禁声,先看清楚了再说。” 几人又向前几步,进了密密的树林,隐隐约约间已可看见人影闪动。几人一时摸不清情况,都是不敢大意,行走之间,都是小心翼翼,发出的声音极小。 又是走了三四丈的距离,眼前的地势陡然开阔。林中约有三丈方圆的空地,此时正被十来个手执兵刃的人挤占着围攻一个身着五彩花衣的女子,另有一个四旬大汉负手而立,显是那女子情势极劣。 以众欺寡,尚且是围攻一个年青女子,黄羽翔顿时心中怒火大盛,正要跃出,却被人拉了下衣角,回头看去,正是张梦心,只见她将小嘴凑到黄羽翔的耳边,轻声道:“先不要轻举妄动,看清楚了情况再说。” 玉人吐气如兰,清新的唇香动人心肺,黄羽翔心头一荡,情不自禁地点了下头。凝目向那女子看去,只见她约摸二十来岁,身量极高,绝不在司徒真真之下,相貌也是绝美无比,手中使得却是一把极奇厚重的大刀。司徒真真穿得大红衣服已是鲜艳异常,但此女一身花衣,比之司徒真真更显夺目,整个人便像只花蝴蝶一般,在敌人中翩翩起舞。 说话间的功夫,那女子已是迭遇险情,动作之间更显迟涩。 那站在旁边的大汉叫道:“李道情,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你也知道,你是绝不可能从我钱万通手上逃脱的。你已中我的‘乾元掌’,若是没有我替你疗伤,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若是乖乖将圣物交出来,看在左尊大人的面上,我或许可以法外开恩,救你一条性命!” “钱万通?”张梦心微一沉吟,低声对众人道,“钱万通乃是魔教五行坛主之一,掌白水坛,外号叫‘乾元手’,武功甚是高明,擅长的‘乾元掌’当真是中者无救,绝拖不了一天。只不知这李道情又是何人,怎么会得罪了魔教?哎呀,她中了‘乾元掌’,那可真是大大地麻烦了!” “呸!钱万通你休再多说,看你能不能拿下我来!”花衣丽人的声音甚是低沉,动听的声音极富有磁性。说话间猛然挽出几个刀花,将围攻之人逼退几步,只不知是不是中了“乾元掌”的原故,此等盛景只如昙花一现,立时又后继无力。 “李道情,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钱万通围而对那十几个围攻之人道,“你们还不快快将她拿下,若是惹得左尊不高兴,大家可都要有罪受了!” 那十几个人一听,果然攻势大盛,形同拼命。连那唤作李道情的女子,听到“左尊”之名,也是不由得全身一阵轻颤,显是心中对“左尊”惧怕不已,手中的刀势也是大减。 郑雪涛见黄羽翔因江边救童之事被张梦心另眼相看,心中嫉恨不止,心道若是将那女子救了下来,正可以在玉人面前压压黄羽翔的威风,让她知道,他“霹雳刀”郑雪涛也是个大英雄、好汉子!见她情势堪忧,再也忍不住了,身形急跃而出,人在空中,霹雳刀已然横出,划出一片灿烂的刀光,直圈向那十几个汉子。 那魔教诸人没有想到此处另有他人,郑雪涛这一刀也煞是威猛,惊讶之中,齐齐退开几步。 钱万通看了郑雪涛一眼,不禁“咦”了一声,道:“李道情,没想到不但背叛圣教,还勾结上四大世家的人,哼,当真是罪该万死!”他眼光老到,自是认得出这个在新一代高手中声名颇著的“霹雳刀”郑雪涛! 李道情也是一怔,浑没想到竟会有人助她。不过她眼下情势危急,见有人帮她,自是不会傻乎乎地不要。只是她不认得郑雪涛是何人,斜眼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郑雪涛既然已经出了手,黄羽翔自是不能再等下去,五人鱼贯而出,向花衣女子李道情走去。 魔教诸人一时不清楚他们的实力,刚才郑雪涛那一刀又威势逼人,心中都有些心寒,便让开一条路来,放他们到阵中,才重又将他们围住。 钱万通已在江湖上纵横了二十几年,眼光自是老到,只是看黄羽翔一行诸人,除了郑雪涛、淡月、司徒真真身负武功之外,其余诸人都不像是会武之人。郑雪涛声名虽著,但比之他这个享誉武林十数年的老江湖相比,还是差得远了。更何况淡月与司徒真真比之郑雪涛功力显然不如。 他为人甚是谨慎,当下也不敢大意,沉声问道:“郑少侠,敝教正在处理私事,几位最好还是避一下嫌!”心想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的好,真个与四大世家对上了,也是一件麻烦事。 郑雪涛洒然一笑,朗声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下姑娘家的!郑某忝为侠人中人,怎能袖手旁观!钱前辈可否卖郑某一个面子,放过这位姑娘!” “姑娘?”钱万通失声笑了起来,其余的魔教中人也个个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仿佛遇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 郑雪涛悖然色变,道:“钱前辈,郑某敬你是个前辈高人,若是你这番讥笑郑某,可也别怪郑某放肆!”他虽然知道钱万通武艺高强,但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一意在心仪女子面前卖弄威风,气势一点也不弱于对方! “郑少侠,非是敝人讥笑少侠,只是这李道情原是一个男子,却不是个姑娘!”钱万通正容说道。 郑雪涛气急而笑,道:“钱前辈,郑某两眼不瞎,难道连男人和女人也分不清吗?” 黄羽翔诸人看着李道情,也觉她婷婷玉立,娇娆多姿,哪里是个男人! “郑少侠,我确实是男儿身!”当事人终于说话,揭开了迷底,只不过他语气越来越弱,也不知是久战力乏,还是“乾元掌”造成的内伤。 “咦?”黄羽翔惊讶万分,仔细看那李道情的咽喉处,果然见到了女子没有的喉结,胸部也甚是平坦,心中顿时一阵恶心。他刚才见李道情体态娥娜,容貌极美,老毛病早就犯了,心中已是想入非非,此刻发现他竟是个男子,内心中的恶心实是到了顶点。 这时单钰莹诸女也看了出来,眼光都是怪怪的。司徒真真更是将一张小嘴张得老大,她转头看着男儿打扮的单钰莹,只见她丰神如玉,实为一翩翩浊世佳公子;再看李道情,但觉他身形苗条,容妍姣美,真个是在女子中也算是一代佳人!她心中惊异,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但心中却是兴奋一片,暗道:都是爹爹不好,不让我再点出来,江湖这么好玩,唉,以前十七年真是白活了! “郑少侠,敝人没有冤枉李公子吧!”钱万通说到“公子”两字的时候特得加了重重的音。 郑雪涛满脸通红,没有想到一意在佳人面前耍英雄,却反倒出了大洋相。只是既已出头,也只好硬撑下去,否则更是无颜下台,道:“李兄是男子也罢,女子也罢,诸位以众凌寡,郑某既然见着了,就不会袖手旁观!” 钱万通只是不欲节外生枝,倒不是怕了郑雪涛,闻言心中恚怒,只是他城府极深,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道:“郑少侠,李道情乃我圣教中人。本教处置叛徒,恐怕不容郑少侠插手!况且,这李道情中了我的独门掌力,若是没有我替他治疗伤势,恐怕性命难保!郑少侠一番救人之心,却反成了害人之举,岂不是弄巧成拙!” 郑雪涛虽然口才不错,但与这老江湖相比,还是差了很多,当下嚅嚅然说不出话来。 “钱前辈,虽然郑公子有些鲁莽,但前辈等人以众欺寡,也怪不得郑公子起了侠义心肠!杀人不过是头点地,钱前辈何不高抬贵手,放李公子一条生路,何必要苦苦相逼!再说了,凡我辈正义之士,遇上魔教妖孽惩害生灵,又岂能袖手旁观!”淡月姑娘抢上前说道,眼光还不忘斜了黄羽翔一眼,自是怪他懦弱,半天不敢说句话来。 她这几句说得甚是过份,别说钱万通一张老脸已然白了几分,就是张梦心脸上也颇有见责之意,心中对淡月又多了几分埋怨。 钱万通心中虽怒,但以他的身份,自是不好与一个姑娘家的争辩,仍对郑雪涛道:“郑少侠,敝人心敬郑家侠名远播,百年基业,嘿嘿,但圣教做事,从不要旁人指手划脚,说三到四。郑少侠仍要强自出头的话,那可要兵刃相见了!” 他言语之间,已然将今日之事扩大到了魔教与郑家,语中已有威胁之意。以他魔教办事的手段,原不会和别人这番废话,但今日之事太过重大,容不得他不小心,是以容忍了很多。但话头一旦牵涉到了魔教之上,言语之间便再没有妥协忍让之意! 郑雪涛见淡月帮着他说话,精神顿时一振,扬声道:“钱前辈,虽然贵教人多势大,实为天下第一大教,寒家虽然势微,但身为侠义中人,岂能见死不救!今日之事,郑某是管定了!” “哼!”钱万通冷哼一声,道,“那可是你自己给脸不要脸,也怪不得钱某不顾故人之情了!”手一挥,喝道,“动手,杀!一个不留!” 那十几个大汉顿时一拥而上,一时之间,刀光剑影,齐向众人卷来。 黄羽翔暗暗心惊钱万通的心狠手辣,只是人家已经一刀劈来,自是不好不避不让,让对方砍个痛快,当下脚下一错,让了开去,护在张梦心的身前,口里对单钰莹道:“莹儿,你对付得了那个钱万通吗?” 他知道单钰莹武功比自己诸人为高,虽然心中舍不得让她冒险,但除了她实在找不出另外一个高手了。单钰莹对他展颜一笑,道:“小贼,让我试试吧。” 他俩与张梦心看来都不似会武,是以只有两人向他们这方攻来。黄羽翔只是一个纵身闪开,单钰莹却是一掌吐出,幻出十来个掌影,结结实实地打在对方身上。那大汉虽然看来甚是强壮,但被她拍一掌之后却是一交跌倒,再也爬不起来。 黄羽翔转头跟她说话,正好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一阵感动一阵心惊,想道:原来莹儿的武功这么高啊,前几次与我打时原来都是让着我的她是不忍让我难堪,才故意让我觉得自己的武功与她差不多。唉,莹儿啊莹儿,我何德何能,竟能得你如此青睐! 绝想不到单钰莹如此刁蛮任性之人,内心之中却有如此细腻的心思。黄羽翔想到她平时“小贼”“小贼”的呼来唤去,实是每一声都包含着深情蜜意,现在想来,心中更是激荡一片,若不是此下刀光剑影、生死相搏,真想将好拥在怀里,好好地亲吻她一番!只是单钰莹武功太高,自己若是日后想要做些偷香窃玉之事,恐怕真是难上加难了! 钱万通虽未出手,但场中情势莫不了然于心,黄、单两人会武已是让他暗叹看走了眼,但单钰莹武功如此之高,连他也是心惊不已。刚才单钰莹这一记掌印,连他也是没看清楚,怎能不暗暗心凛! 钱万通共有十二个手下,倒有十个在合围郑雪涛、淡月、司徒真真三人。虽说郑雪涛在武林中声势赫赫,武功远在对方之上,以一对一或是以一对二,甚至是以一对三都是稳操胜券。但对方似是知道他的厉害,倒是有四个人合攻他一人,一时半会之间,虽然谈不上落败,但想要取胜,实在是休想。 而淡月对付另外三人,已是捉襟见肘;而司徒真真更是差劲,早已是险象环生,好在她轻功了得,白驹过隙身法一经施展,当真是翩若惊虹,实已立于不败之地。 钱万通一步一步向单钰莹走来,口中道:“小姑娘武功不错,你师父是谁?” 以他的身份,说出这番话来也不算是倚老卖老。只是他绝想不到单钰莹出身官府,哪能容得一个江湖汉子对她如此无礼!只听得单钰莹轻叱一声,已然扑来,白玉似的双掌幻出漫天的掌影,将他的浑身大穴齐齐笼罩! 钱万通虽然对单钰莹已是颇为看重,但见到她的攻势,心中仍还是一惊,想不到还是低估了她的实力。只是见她如此直冲冲地攻来,却是不惊反喜,心道这小姑娘毕竟经验浅显,敌我不明便大意攻来,看来是不足为患。 当下运气于身,真力凝于掌上,神意内合,只等她双掌拍来,便举掌相迎,以他数十年精修的内力,自是能将单钰莹一举败伤。 单钰莹双掌拍到,一掌攻他左肩,一掌打他右肋。 钱万通大喝一声,双掌分开,分别挡向单钰莹的双掌。掌力乃是他的成名之系,这两掌推出,自是有一股排山倒海之势。好在他见单钰莹功法奇特,担心她是哪位异人之后,出掌之间,便没有用手成名绝技“乾元掌”,免得将她失手打死。 谁知正在四掌将接甫接之际,单钰莹的双掌却突然消失。钱万通心中忙暗叫不妙,好在他成名多年,经验老到,心中虽惊,却是丝毫不慌,一个“脱袍让位”,将身形闪开。只是他双掌推出,重心已失,这一记“脱袍让位”使得便有些踉跄,震惊之中,只觉背上一痛,已是中了一掌。 好在单钰莹虽恨他出口无礼,但也没有想要取他性命的意思,这一掌上只用了三分力道,饶是如此,钱万通仍是痛得浑身一颤。他脸色阴沉,冷冷地看着单钰莹。 刚才那一掌钱万通虽是输在大意之上,但单钰莹掌法之怪,身法之奇,仍是让他起了一阵后怕。他平生虽然经历大小战役数百次,也曾败多次,但从来没有一次如眼前般败得如此迅速,对方又是如此年轻的美貌女子! 他虽然还未使出绝招,但心中却在暗暗嘀咕,就是使了出来,是不是又能奈何得了对方。只是李道情身上怀有魔教的圣物,若是就此放手,自己回去恐怕也交不了差。这一下真是进退两难,正踌躇间,终于想到了自己的手下,想道若是他们能将其余之人拿下,合他们十来人之力,当可将单钰莹擒下。 一念至此,转头向自己的手下看去。 [***] 司徒真真在三人中的功力虽然最差,但以一对一,却是比对手要强上几分,而轻功身法却是最为神妙。只见她翩飞如燕,行迹无定,围攻她的三人只是绕着她转圈而已,丝毫奈何不了她,反是被她趁机东一拳,西一脚的踢得不亦乐乎。 她平常在家里与仆人武师对打练武,但对方都让着她是大小姐,出手之间极有分寸,而且又惧怕她被打败后心怀憎恨,暗地捉弄,十次倒有十一次是她赢的,只是与郑雪涛比武时,才被他连败了四五次。此刻真刀真枪,一个不小心便会身残命丢,她却越来越是兴奋,时而轻叱几声,只是脸上细汗渐生,和着原本涂得过多的脂粉,倒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黄羽翔三招两式便将攻击他的那人打趴在地,原本在旁边正看得热闹,反正司徒真真也无危险,他对郑雪涛与淡月更没有好感,见两人受窘心中自是乐得开花,哪会出手相助。只是张梦心却轻轻推了他一把,道:“黄兄,快去帮忙!” 黄羽翔对她露齿一笑,道:“那怎么行呢,我可要保护你呢!” 张梦心见他这当儿说话仍是如此轻薄,不禁嗔道:“小贼,你可要分清轻重缓急!若是你不肯出手,那我自己来。”她说完便抬莲步要走向淡月那边。 黄羽翔只得妥协,伸手抓住她的右腕,将她拦下,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怎么能让我喜欢的女人失望呢?”身形如电,射向淡月,腰中新佩的长剑已然出鞘,挽了老大的一个剑花,分击合攻淡月的三人。 他虽然此刻的功力不及在江中拼命时的全盛之势,但精气神经此一役,已有长足进步,一剑使出,众人都感身上一寒。他的武功招式虽然仍未臻至上乘,但在气势上却是足以匹敌宗师级的高手,这一招使出,那剑尖所指的三人都感到一股无比抵御的无力感从心中升起。 张梦心见他重又展现出当日魔神临世般的不世之威,芳心中一阵模糊,手上被黄羽翔轻抓的地方仍是隐隐有他暖暖的体温,目中一片迷离。 第九章一剑退敌 黄羽翔右手受伤,只好换作左手拿剑。武功到了上乘境界,只要不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用左手或是右手原无多大分别。黄羽翔这几天的功力突飞猛进,远非昔时阿蒙,虽然是用左手使剑,但威力还真是不容低估。 这是他自江中激发潜力以来首次以人交手,心中正跃跃欲试。他自觉武功又有长足进步,只是这几天身处温柔之乡,实无动手的机会和心情。眼下是英雄救美,心中自有一股得意之气,只可惜所救之人却是刁蛮古怪的淡月,若是换作是张梦心,那可非要她以身相许不可。 这一道剑光如匹练一般,卷向围攻淡月的三个魔教教徒。 剑气未至,夺人心神的强大气势却已大大打消了在剑光下三人的斗志。黄羽翔暴喝一声,长剑连击,刺出万点剑花,如铺天盖地一般。 他虽是一剑分刺三人,但那三人俱觉剑尖所指却只是自己而已,再加上黄羽翔如魔神般地强大气势,皆纷纷后退。 淡月姑娘正打得火起。那围攻她的三人武功虽然一个也及不上她,但偏偏有一套合击的方法,饶是她武功了得,也是被逼得堪堪只好招架之力。眼下见黄羽翔解围,心中却全无感激之意,反是一片恼怒,想道:这个小贼明明早就可以帮我,却偏偏要见我出了丑才动手,当真是可恨之极! 她心中虽然暗恨,但毕竟心挂小姐的安全,一旦脱围,忙退到张梦心身边,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张梦心转过头来对她轻轻一笑,道:“我没事。”又将目光放到黄羽翔身上。 那围攻淡月的三人俱是三十岁左右,个个身材魁梧,面貌倒也有几分相似,都是使刀的。他们三个在江湖上也是薄有名声,但却被黄羽翔一剑逼退,待看清身前散发着惊人气势的男子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时,皆是脸上一红。只是黄羽翔身上散出的气势实在强大之极,饶是他们会过无数高人,但在这股强大的气势之下,心中竟有几欲下跪的震慑之感。 黄羽翔嘻嘻笑了一下,道:“三位壮士武艺高强,不知高姓大名啊?” 他一旦露出惫懒的样子来,身上的气势便消失得干干净净。那三个大汉面面相觑,俱想刚才莫不是自己眼花,才会有这种错觉。再看黄羽翔这个小子,油头滑脑全没半点正经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功力盖世的高手。当下都收起了刚才几欲破胆的害怕,最左边的大汉道:“小子,你倒也算有眼光,竟然知道我们三兄弟武艺高强!嘿嘿,我们就是名震两江,威慑三湘的‘夺魂三刀’!”说完摇头晃脑的颇有得意之气,料来这个毛头小子定会被他们三人的威名所吓,立时屁滚尿流吧。 黄羽翔心中略一思索,便想起这“夺魂三刀”段氏兄弟乃是在楚中一带颇为名声的刀客,平时也曾听说过他们三兄弟的名声,都是些浑人而已,本身的武技也不怎么样,但一套合围的阵法倒是相当不错,却不知什么时候加入了魔教。 左手长剑轻轻挽了一个剑花,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段氏兄弟,在下先前不知,真是有眼无珠,请三位大侠见谅。”嘴里说着恭维的话,手中的长剑却是划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在夺魂三刀的脚下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那夺魂三刀见黄羽翔说得恭敬,一个个正咧嘴而笑,谁知却见剑光凛冽,森冷的剑气直涌过来,都是惊急而退。待看见自己脚下的剑痕,心中俱是有几分得意之情:这小子纵使出手暗算,也难为不了我们三兄弟。 只是黄羽翔竟敢偷袭他们三兄弟,岂不是大大地不给面子,段大道:“小子,你明知道我们三兄弟武功盖世,当世无二,打遍天下难逢敌手,还敢如此”说到“还敢如此”时,三兄弟突然齐齐举刀砍向黄羽翔,刀势之沉,力道之大,当真与先前判如两人。 黄羽翔暗道这段氏三兄弟说笨倒也不笨,这种声东击西的方法也被他们想了出来,心中想着,身体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猛地从地上窜起,直直跃上。他先天真气以成,身体的反应远比脑子转得快。段氏三兄弟身形甫动,他人已经跃上半空了。 “咦”,段氏三兄弟都是惊叹一声。平时他们与人动手,好多人都吃亏在他们这一招之下。以为他们三人蠢笨,便放松了警惕,结果好多武功远比他们高明之人也死伤他们刀下。 眼见黄羽翔身形拔起,都是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去。 黄羽翔上升之势用尽,身形便开始落下。段氏三兄弟六只大眼瞪得老大,想道:你从上面落下,毫无借力这处,我们三个人三把刀,纵使你能躲得开一把,也躲不开第二把;躲得开第二把,也躲不开第三把 黄羽翔身形落到离地面约有一丈左右时,突然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身形略微偏开了些。 段氏三兄弟见他无缘无故翻了个跟斗,心中都是一片不解,但眼睛却丝毫不敢放松。正奇怪间,突觉眼前大亮,刺得双目发痛。惊恐之间,以为黄羽翔用了什么暗器,刺伤了自己的眼睛。 原来黄羽翔身形纵起之间,正好将段氏三兄弟上空的烈阳遮住,而在翻身之际,错开了身形,使段氏三兄弟眼睛正好与烈日相对。时值夏日,太阳是何等炽烈,人体的眼睛又极其脆弱,立时灼伤。 黄羽翔身形落下,剑出如风,分别击在段氏三兄弟右手的“列缺”穴上。只听“当当当”三声,段氏三兄弟手中大刀齐齐掉落在地,淡淡的血线从段氏三兄弟的手上缓缓流下。好在黄羽翔下手极有分寸,只是将他们轻伤而已,若是多用了几分力道,只怕他们三个便要腕断身残了。 段氏兄弟互相看看,目光中都是掩不住的惊恐之色。 钱万通这时正好转过头来,看到了黄羽翔击伤段氏三兄弟的一幕。饶是这个久经沙场的老江湖,心里也是格登一下。要说击败段氏三兄弟,原不是一件难事,以他的功力,当可在十招之内将他们击败。但想不到黄羽翔年纪轻轻,竟能想到利用环境,造出有利于自己的条件,在一招之间尽败三人,此份机变,当真是恐怖得紧! 他眼睛一斜,已然看到围击司徒真真的三人早被她甩甩得团团转,而攻击郑雪涛的四人虽是略占上风,但要取胜,却非得再要百招以上。他心中暗暗一叹,情知形势已然不利己,但李道情身上却怀有本教圣物 钱万通想到这里,游目四周,不禁轻咦一声,叫道:“大家且先助手!” 他御下极严,一声令下,众人都退了开来。那段氏三兄弟被黄羽翔一剑吓怕,早没了斗志,闻言倒是退得最快,只是“夺魂三刀”变成了“亡命三刀”,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郑雪涛被那四人打得迭遇险情,好在他武功了得,克敌不能,自保却是绰绰有余,见他们退下,自是求之不得。但他原想做个英雄,谁知反倒让黄羽翔拣了个大便宜,心中愤恨不已,只道黄羽翔命好,遇着几个软脚虾。伸手甩落额头的汗水,眼中满是恨意。 司徒真真却是不依,娇叱道:“喂,你们别走啊,我还没玩够呢!”这大小姐说到做到,竟真得要作势欲追。好在黄羽翔眼疾,已然拦在她身前,才断了她这个念头。 钱万通仰天打了个哈哈,道:“郑少侠,我们在这里打个你死我活,但别人好像不领你的情啊!” 众人一时都不明白他的意思,却听张梦心“呀”地一下,道:“姐姐、黄兄、郑公子,那李道情不见了!” 黄羽翔转过头来,果然不见了李道情,想是趁刚才众人打斗之际溜了。黄羽翔几人互相看看,均是暗暗着恼,心道: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你却跑得无影无踪,真是岂有此理! 钱万通倒也洒脱,道:“各位,既然李道情已经跑了,看来我们也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吧!只可惜各位一片好意,人家却如此相报,哈哈,哈哈哈!” 黄羽翔诸人都是被他说得脸上微红,但人家说得也对,当真是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单钰莹冲钱万通叫道:“你这个家伙,人家也不是在你眼皮底下溜掉得,你又神气什么?” 钱万通被她骂得一愣,随即想道:这李道情关系甚大,定不能落在旁人手里!他中了我的乾元掌,此刻应是全身乏力,料来也跑不远,何必要在这里与他们几个纠缠,徒然误了大事。只需等四大传令使法驾一到,他们还不是束手就擒! 主意拿定,强自压下怒气,道:“各位,既然大家一场误会,不如就此揭过。本教就先告退了。”说完,揖了下手,带着手下众人急退而走。 司徒真真眨了眨美丽的大眼,道:“他们就这么走了?唔,我还没有打够呢!”回过头来看看单钰莹与张梦心,又道,“单姐姐、张姐姐,江湖真是好玩,唉,我怎么没早点遇上你们啊!” 单钰莹也是一脸兴奋的模样,道:“司徒妹妹,以后我们就联手闯江湖,做对侠女!让每个见了我们的男人都怕,为女子争口气,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瞧我们!”嘴里说着,眼睛也不忘看一下黄羽翔。 黄羽翔听得目瞪口呆,心道怎么让这两个女魔头凑到了一块,当真是要天下大乱了!见单美人眼睛瞥来,忍不住替自己申辩道:“我可从来没有小瞧过你们!” “还说没有?”说话却是司徒真真,只见她轻轻咬了下红艳艳的嘴唇,道,“这几天人家一直看你,你总是不理人家,还说没有瞧不起我们!” 黄羽翔暗暗叫糟,心道自己不理你原就是怕了你身边的刁蛮美人,你却还要再火上加油,可真是大大地不妙! 果然,单钰莹的俏脸顿时竖了起来,伸手挽住司徒真真的纤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张梦心“噗哧”一下笑了出来,道:“好了,姐姐,你就莫再怪他了。你看他都急成什么样子了,你舍得吗?” 单钰莹见黄羽翔果然一副上蹿下跳的着急样,心中不禁想笑,但随即克制下来,抬眼看一下张梦心,却道:“我怎么会舍不得,倒是怕妹妹舍不得!” “呀!”张梦心脸颊立时涨得绯红,道,“姐姐,你怎么我哪会”转俏脸转向黄羽翔,跺了下脚,道,“都是你这个小贼不好!” 这两个女人争风吃醋,倒把矛头全指到了黄羽翔身上。只是黄羽翔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该怎么化解眼前三个女人这个大麻烦。旁边的郑雪涛却是看得怒火中烧,恨不得舞起“霹雳刀”,将这个敢胆偷取仙子芳心的男人一刀砍成十七八段。 不过黄羽翔毕竟在青楼中厮混了好几年了,对付女子倒也有几分手段,当下用左手将右手捧住,呼痛道:“哎哟,我的手好痛啊定是刚才打斗的时候碰伤了,好痛、好痛!” 黄羽翔手上的伤势三女都是见过的,闻言都是一惊,齐齐围了上来。 黄羽翔轻轻一笑,用只有三女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舍不得的!” 这时三女俱都知道他是在装假,单钰莹双脚一跺,骂道:“就知道你这个小贼不安好心,最会骗人!”嘴里虽是这么说着,但仍是放心不下,双手将黄羽翔的右手轻轻握住,目光中满是关怀之意。 司徒真真却是两眼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想道:这个人当真有意思,威风的时候就像是天上的神一般,可油腔滑调起来却像个地痞流氓一样,叫人一刻不想他都不行,况且,他长得又很好看。郑大哥虽然也是美男子,可是跟他比起来,总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 张梦心却最是害羞,当即退开几步,双颊更红。淡月抢上前将张梦心扶住,对黄羽翔怒道:“小贼,你又说了些什么?”郑雪涛也是一脸怒容,将手按在刀柄上,仿佛只要一言不合就要开打。 黄羽翔两手一摊,道:“我哪有说什么啊,不信你问问心儿?” 这等羞人的话张梦心又怎么说得出口来,当下轻拉一下淡月的手,道:“别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赶路吧,再折腾下去,恐怕我们晚上就到不了嘉兴了。” “且慢,”黄羽翔不理淡月递过来“你又想干什么”的眼神,扬声道,“道情兄,现在魔教之人已经去远,你可以出来了吧。” 众人都是吃了一惊,淡月“嘿嘿”两下道:“小贼,人家有手有脚,这当儿早就跑得没影了,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用的!” 黄羽翔仿佛没有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之意,道:“若是我能把他叫出来,你又如何?” “若是你能哼!”淡月不屑地道,“若如你所言,你大可以划下道来,本姑娘一定接着!如果你不能呢?” “嘿嘿,”黄羽翔满脸笑容,道,“也不用太困难,只需改个称呼,以后不准再叫我‘小贼’。我黄羽翔有名有姓,纵使身份低微,也不容你诋毁”他说到后来已是语声渐厉,心中实不忿她三番两次针对自己,续道,“你可以叫我‘黄公子’,要是高兴地话,叫‘姑爷’也行!”说着,眼光一溜张梦心,也不管她白玉似的双颊又起红晕。 “呸,想得倒美!”淡月轻啐一声,道,“如果你不能呢?” 黄羽翔潇洒地笑一下,神形之俊美,让几个女子看得都是一怔,转身对着林中一处高声道:“李兄,请献身一见吧!” 话音才落,黄羽翔正对的林中果然钻出一个身着花衣的人来,只见他娉娉婷婷,容颜姣好,不是李道情又是何人!只是脚下蹒跚,几乎连路也走不了。 众人都是颇为惊奇,原来诸人都料黄羽翔必输无疑,谁知李道情却真得在这。只张梦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一点也不惊异,早就猜到结果一般。单钰莹最是耐不住,问道:“小贼,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娘娘腔藏在这里没走远的?” 黄羽翔转过头来,只见众人都是一脸好奇的表情看着自己,尤其是司徒真真更是目中闪着崇拜之情,心中更是得意,道:“早先我就听那钱万通说李兄中了‘乾元掌’,十二个时辰内中者无救。依我看来,这掌力应是极其霸道,想来李兄也走不远,即使逃得远了,以魔教的手段,最后肯定也脱不了困;与其如此,还不如冒险留在原地,说不定可以多避一些时间。” 他又转向李道情,道:“李兄,在下所说,可有几分道理?” 李道情微咳一下,雪白的脸上竟有几分淡淡的金色,低声道:“兄台所言甚是,道情佩服。” 黄羽翔心中得意,将脸转向淡月,心道这下你服输了吧。其实他还没有说出他能这么准确找到李道情的掩身之处,实是因他身负先天真气之故,耳目之聪远胜常人;再加上李道情受伤之后呼吸沉重,是以距离虽远,仍是被他发现了。 淡月的脸上阴睛不定,好半晌才冲他微微一福,恨恨地道:“黄公子!” 第十章惊人异变 她话中的恨意黄羽翔自是听得清清楚楚,只不过他心中正得意间,也顾不得日后怎样与她相处,反正他们两人也从来没有和睦相处过。当下眉毛一扬,嗯了一声,将身体略一偏转,当真是嚣张到了极点。 淡月自是看得气急,就是单钰莹也看得颇有几分过意不去。淡月对黄羽翔“小贼”“小贼”地叫个不停,她听得自是心里颇不是滋味,但自己也是如此唤他的,况且她与黄羽翔无名无份,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大家同是女子,自是相互照拂,而且见不惯黄羽翔如此嚣张,免得日后他习惯了,欺到自己的头上来。当下对黄羽翔白了一眼,道:“小贼,你可不要得寸进尺,越来越过份。淡月姑娘已经改了称呼,你也要知道分寸!” 黄羽翔嘻嘻一笑,却不置可否,将脸又转向李道情,道:“李兄,你到底是如何得罪魔教,怎得他们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李道情干咳一声,脸上的金色越来越浓,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软倒在地。那血竟作淡灰色,在青天白日之下,却有着妖异的感觉。 众人的脸上都有惊讶之色,齐齐围了上去。本来他们见钱万通被单钰莹一招逼退,以为他的功力不过尔尔,但见李道情受伤如此沉重,都是心中一骇,黄羽翔更是脸有惊色,向单钰莹道:“莹儿,你有没有怎样?” 单钰莹哼了一声,颇为些不屑之情,道:“就凭那家伙怎么可能伤着我!你就这么小瞧我,希望我受伤吗?” 黄羽翔心道我还不是关心你,你却还要骂我!正埋怨间,突然感到一只温润的玉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右腕。黄羽翔不用看便知道是单钰莹,他心中想道:莹儿口中虽然是这么说得,但还是知道我的心意。心中的怨气顿时消得干干净净。 郑雪涛上前搭着李道情的脉门,看他小心的模样,恐怕还是将李道情当作了女人一般。过了半晌,才站起身来,眉头紧皱,向众人道:“他的内伤很严重,受的伤又很是怪异。我试着打几道真气到他体内,不过,他好像没有经脉一样,真气怎么也输不进去,恐怕” “郑少侠”李道情神情越是萎靡,目中已有些模糊,道,“没用的,我我知、道,自己没得救了”其实钱万通的“乾元掌”原无此杀伤力,但李道情在逃亡时用了一种奇门功夫,激发了内在潜力,得以一路逃亡至此。不过这样一来,百脉俱损,伤上加伤,就是医仙在世,也是难挽沉疴。 黄羽翔也走了过去,伸手按在李道情背上,将一道精纯无比的先天真气输了过去。郑雪涛见他走到身旁,眉头一皱,退开两步。 果然,李道情体内的经脉像是乱成了一团糟,真气根本不能流通。黄羽翔试了两次,还是颓然而废。他虽然对李道情并无好感,而且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还趁大家帮他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偷偷溜走,实在是有几分可恨。但眼看一条人命却在自己的眼前慢慢失去生机,心中颇有几分无奈的愤懑。 “咳咳咳”,李道情又吐了几口淡灰色的鲜血出来,颤颤的将手伸到自己的怀中,好半天才取出一物,紧紧地攥在手里,对黄羽翔道:“郑少侠请将此物此物交、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昏了过去。 他迷糊之中错将黄羽翔当作了郑雪涛,手一松,一玫形如戒指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只不过比平常的戒指大了一号,足够放两个手指进去。 黄羽翔伸手将那戒指捡起,只见那物事通体翠绿,入手却是奇寒无比,黄羽翔浑没料到这东西竟如千载寒冰一般,一惊之下,将那东西扔了出去,正好掉在了张梦心脚下。 他心中又惊又怒,想道:这李道情还真够厉害的,这么冷的东西也敢拿在手里!不过这小子是不是故意害我,这么冷得东西,差点儿把我的手也冻僵了,好像一点也不比王海川那家伙的“冰封三千里”差! 其余诸人只见黄羽翔捡起那巨型戒指,却又像遇着鬼一般避之不及,俱是心中奇怪。张梦心眼见那戒指落在自己脚下,便弯下腰去,欲将那戒指捡起。 黄羽翔右手受伤,现在左手又被冻伤,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虽然此际正值盛夏,但仍觉一股寒气从手心往上,直冻得身体僵硬。他忙运转真气,才将这股奇寒逼出了体外,心中对李道情更是佩服:看不出这小子不男不女的,性子倒是蛮坚强的,这么冻人的东西也敢捏在手里这么久 正赞叹间,突见张梦心伸手欲拣戒指,心中大急,忖道:以我身负上乘内力之人尚且被这玫东西害成这样,心儿半分内力也没有,岂不是要冻成冰雕美人了! 他脑中思忖,身体却已纵起,直向张梦心扑去。 谁知身形才动,身旁郑雪涛,身前淡月、单钰莹齐齐向他拦了过来,三个人六只手,齐齐重拳打来。想是几人对他心中都是极为防备,时刻怕他动什么歪脑筋。 郑雪涛、淡月尚且可以不论,但单钰莹的武功实在自己之上,黄羽翔眼见三人一个个面目狰狞地袭了过来,心中一怕,忙硬生生地止住身形,口中叫道:“你们不要误会,我不是那玫戒指有些古怪,奇寒无比,我是怕伤着了心儿!” 说话间的功夫,张梦心已将那戒指捡到手里,正仔细观摩,竟没注意到刚才差点儿被黄羽翔扑倒在地,让他占到便宜。 单钰莹回头看了下张梦心,眼中的怒气更盛,嗔道:“你还敢说谎骗人!你看妹妹好端端的,哪里受伤了!分明你是故意耍花样,又想占妹妹的便宜了是不是?” 黄羽翔苦笑一下,天地良心,自己真得是想免得这个绝世美人被冻成冰棍,至于占便宜什么的,好像是有点趁火打动劫的念头。“咦”,他暗暗奇怪,怎么张梦心将那玫戒指拿在手里这么久了都没有事,刚才自己可是一触之下就冻得四肢发软。 眼见淡月、郑雪涛两眼几欲喷出火来的怒容,单钰莹更是卷起了袖子,心不由得突突地跳快了许多,忙道:“莹儿,是真的,刚才我拿到那玫戒指的时候,那上面传来的寒气,真是冷得要命,不信,你自己去摸摸看!” 他说得是大实话,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本正经的。单钰莹疑惑地看了他几眼,一副似信非信的样子,终转过头去,对张梦心道:“妹妹,这玫戒指可有古怪?” 张梦心却恍似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两眼出神地盯在手中的戒指上,神情专注,别有一股美感。 这下子众人都查觉出来,都向张梦心看去。单钰莹走到她身边,提高声音道:“妹妹,你怎么了?” 张梦心身体一震,抬起头来,目中闪过奇怪的神色,道:“姐姐,怎么了,你叫我吗?” “妹妹”单钰莹关切地道,“你刚才好奇怪,叫你也不答应,我不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我没事。”张梦心对单钰莹轻笑一下,复道,“这玫戒指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出来的,仿佛是有生命一般,我将它拿在手里的时候,只觉有一股奇怪的力道往身体里钻过,痒痒得,又好舒服。” “咦,是吗?”单钰莹也是大起好奇之心,伸手过去欲拿那玫戒指,谁知才一触碰,只觉一股奇冷无比的寒气直袭过来,猛地轻叫一声,忙缩手不迭,“九转玄冥”真气已然运转开来,消去了这股寒气。 她这一缩手回退,众人才相信黄羽翔所言不虚,只是不解为何张梦心却是无事。 “莹儿,你没伤着吧?”黄羽翔先问了单钰莹一声,又对众人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吧!难道在你们的印像中,我就是这种人吗?” 众人都没有回答,但脸上表情却是再清楚也不过了。只司徒真真想了一阵,道:“黄大哥,我相信你,你一定是个好人。” 黄羽翔问出这番的时候,连自己也在心中点头,但听司徒真真如此说来,心中不禁想道:也不知这妮子倒底是本性善良蠢笨,还是对我种情已深? 众人都奇怪为何这么一玫小小的戒指竟是如此神奇,纷纷围到张梦心身边,逐一试着摸了下那戒指。黄羽翔看得摇头不止,心道这帮人还真是奇怪,明明已经看见有人被这东西冻着,却还要自找罪受,真是莫名其妙。 他转头看了下李道情,却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本来惨白的脸庞上金气越来越盛,隐隐之中又有青光闪动。 黄羽翔心中大奇,又将手搭到李道情的脉门,却觉他刚才还是死气沉沉的经脉竟是蠢蠢欲动,隐隐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内劲在缓缓流动。黄羽翔试着送了一道真气到他体内,谁知才触到那股内劲,竟遭到极其强烈的反噬,一股排山倒海似的力量直冲过来,将他整个人打得平平飞起,如飞矢一般撞向张梦心诸人。 这一下祸起突变,众人都是始料不及。单钰莹却是时刻都分着一半心思在黄羽翔身上,见他飞来,心头大怒,以为黄羽翔又故技重施,当下伸手如鹰爪,抓向黄羽翔的衣领,口中道:“你这个小贼,又想使坏了!” 伸手抓住衣领的一瞬,只觉黄羽翔冲劲之势奇大无比,单手竟是挽他不住,忙将身子滴溜溜地一转,使了个“卸”字诀,才将这股大力消去。饶是如此,两人都是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 黄羽翔骇然向李道情看去,眼中止不住的惊异之色。 这当儿,原本如死去一般的李道情却硬生生的站了起来,脸色如金,双眼大张,漆黑的眼珠却变成了青色,满头的黑发无风自动,神情恐怖之极。而他又是身着女装,乍看起来,真如一具艳尸一般。 众人都是齐齐惊咦一声。司徒真真最是胆小,惊叫一声,将一只手挡在脸前,遮住了眼睛,却又悄悄露出一条缝来;另一只手却拉住了单钰莹的衣袖,想是知道单钰莹武功高强,那李道情若是真变了鬼,也有个最强的人对付他。 “他散功了!”张梦心最是渊博,但悦耳的声音也带着轻轻的颤抖,道,“他不知学过什么功法,将自己的潜能全部激发出来,代价却是散功丧命。现在他正处于散功的最后阶段,功力最是强盛。而看来他神智已失,切不可招惹他,大家慢慢地退后。” 其余五人见李道情如此恐怖的模样哪会去怀疑她,当下都慢慢往后退开。 谁知才退出几步,却见李道情已经将眼光转了过来,见到他们六人时,轻轻咧嘴而笑,露出森森的白牙,鲜红的舌头在唇边轻轻舔舐一下。 这李道情在被钱万通打伤前便已用上了奇门功法,激发起了全身潜力,本来如此做的话,事后定会大病一场,失去六成的功力,却不会有性命之危。谁知他却又中钱万通的“乾元掌”,这“乾元掌”却是霸道之极的掌力,与李道情体内那奇门功法顿时斗了起来,一时之间也难分上下,只是让他疲软无力,是以会在这林中被魔教之人追上。 但后来黄羽翔曾打入了一道先天真气到李道情体内,那奇门功法却是与先天真气一脉相承,再加上身上所藏的巨形戒指实是魔教圣物,本身有奇异的能力,当即硬生生地将“乾元掌”的掌力同化,但本身的性质却发生了异变。再加上功法时效渐过,竟是走火入魔,变得人不人,魔不魔,蜕化成最原始的动物,脑中只剩下嗜血这一念头。 纵使皓日当头,众人都觉遍体生寒,眼前这个皎美艳丽如美貌女子的男人本已是古怪之极,却又散发着野兽般的气息,当真是又是怪异又是惊恐。 “噢”李道情原本中性的声音变得刺耳已级,身形快如闪电,猛地朝他们扑来,首当其冲却是司徒真真。 黄羽翔虽然自负轻功了得,但比之他的速度,却又自叹不如,恐怕只有司徒真真的白驹过隙才能与之一较高下。他为人坚毅,心中虽怪,但却丝毫不怕,想道既然避不了,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轻啸一声,长剑已出,疾刺李道情右肋。 剑气凛冽,这一剑上的劲道已不同于适才逼退“夺魂三刀”时。黄羽翔见他身如惊虹,又曾被他硬生生的弹开,心中对他的实力极为重视,剑上实是凝注了十成的劲力。 李道情仿佛只剩下嗜血的念头,见他一剑刺来,竟是不闪不避,仍是直直扑向司徒真真。“嗤”的一声,长剑从李道情右肋刺入,黄羽翔这一剑力道又奇大无比,余力未消,又从左肋穿出。 黄羽翔一怔,浑没想到李道情竟会如此轻易被他刺中,犹豫之间,李道情仿佛吃痛,狂吼一声,右掌拍出,打向黄羽翔。黄羽翔欲待抽剑后退,但手上长剑仿佛被他身体吸住一般,竟是抽动不得。眼见李道情这一掌来得猛烈,仓促之间,只得举起右掌迎了上去。 “哺”一声闷响,两掌相接。黄羽翔好像又回到了与秦连对掌的那天,只觉对方的力道绵绵不绝,势如狂潮,整个人如同带了线的鹞子一般,又被他打飞出去。他人虽飞出,但仍是将长剑握在手中,明晃晃的剑身从李道情的体内抽出,带出一道乌黑的血雨。 好在他在对抗巨潮时已有对付力道远胜于他的巨力的经验,当下一口先天真气护住心脉,一边将这股巨力分散到奇经八脉之中,减轻对己身的伤害,“嘭”地一声摔倒在地。他摔得虽重,身上受到的伤势却不是怎么严重,但一张俊脸还是惨白一片,只是比起身体的伤势,他的右手却是更疼,刚刚结疤的伤口又全部破裂,直痛得他快要哭爹喊娘起来。 李道情一掌将黄羽翔打退,竟是不再看他一眼,复又将目光盯在司徒真真身上。司徒真真却仿佛被吓坏了一样,掩住眼睛的手不知什么已经放了下来,只是身体却是动也不动,直愣愣地看着他。 “小贼!”单钰莹见黄羽翔能够站起,心知他没有受到多重的内伤。回过俏脸来恶狠狠地看着李道情,道:“你这娘娘腔的真不是个东西,我们好心救你了,你却这样来回报我们,真是该死!”她明知李道情神智已失,但见他伤了黄羽翔,心中实在气愤不过,还是忍不住骂了起来。 李道情也不知是还有几分人性,或是听不得“娘娘腔”三字,闻言不禁怔了一下,将目光转到单钰莹身上。将嘴巴咧开,又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发出“哈哈”的声音。 “哼,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么?”单钰莹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又道,“娘娘腔,丑死了!” 李道情怒吼一声,揉身扑上。单钰莹虽对他的形貌有几分惊恐,但打伤黄小贼之仇又岂能不报。虽然单美人是绝不会承认自己是由于深爱黄羽翔才会如此做的,照她的意思就是:就算是有人可以打他,也只能是我单钰莹一人而已,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娘娘腔算什么东西,哪轮得到你耍威风! 单钰莹娇叱一声,毫不惧他,展开“九转玄冥”*,顿时迎上与他斗了起来。只见一花一蓝两道身影在林中翩若惊虹,你来我去,一时半会之间,竟是不分上下。 第十一章祸兮福兮 若纯以力道而论,蜕化后的李道情明显要高出不少,但单钰莹的“九转玄冥功”却可以化解天下诸多劲道,最是神奇不过。而说到招式之精妙,几丧人格的李道情只会扑来扑去,纯以本能作战,与单钰莹相比,可差得太多。只是他魔化之后好似不知痛楚,任单钰莹打上三五十拳,也仍是无事,反倒激起了凶性,嗷嗷大叫,攻势越来越猛。 黄羽翔强忍着手上的痛楚,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场中两人的生死相搏,心中激跳不已。眼下虽是单钰莹略占上风,但她打上李道情一拳,李道情只不过是身体轻晃几个;可若她被捱上一拳,那可真是大有罪受了。时间一长,待单钰莹力气用尽,那鹿死谁手,还真是难以预料了。 他心中担忧,忍不住将头转向张梦心,希望这个武林奇人之后会有什么好方法。 张梦心见他望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散功是最可怕的事情,毕生所习的内力全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其中的痛苦,非旁人所能想像,所以会发狂发癫。姐姐只需撑过一段时间,待李道情功力散尽,自可无事。只是这李道情却要死得很是难堪!” 黄羽翔才不管李道情死得有多难看,只求莹儿无事便好。听了张梦心之言,心中虽是有底,但关切却是更甚,只怕李道情在临死前要拖个人垫背。眼见李道情连连打出三掌,掌劲沉猛,逼得单钰莹不停后退,哪还看得下去,一挺手中长剑,已然窜了出去。 单钰莹越打心中却是越怒,这个娘娘腔的看似腰肢纤细,弱不禁风,可偏偏耐打之极,明明已被她连用全力打中七掌,却好像一掌也没有打在他身上似的,攻势竟是不减。她平生遇事,无不如意,见久久不能拾掇下李道情,大小姐脾气越来越盛,闪过李道情的接连三击,将“九转玄冥功”运到十成,真力全聚于掌上,身形一转,已然闪到李道情身前,霹里啪啦连打十七掌,记记都打在李道情前胸。 这十七掌打得真是又快又沉,饶是李道情身体已无痛楚,但在此攻势之下,仍是每被击中一掌,便倒退一步,“登登登”地连退了十七步。单钰莹虽是爆怒,但却一点也不鲁莽,最后一掌击出,脚下用力一点,身体已是如飞般倒退而走,免得他仍是不痛不痒,趁势反击。 单钰莹人在半空,却见李道情一张金色的脸庞却已变成也了红色,心中不禁一乐,想道:难道他被我打得全无还手之力,心中愤懑,脸红了不成? 她飞速后退,黄羽翔却是从另一个方向疾速跃来,他未来得及看清单钰莹为何后退,只道她着了李道情的毒手,心中又惊又怒,长剑猛然刺向李道情的后心。 长剑及身的一瞬,黄羽翔突有一种错觉,仿佛李道情的身体猛然膨胀起来。只是他心中痛恨不止,也不及细想,长剑猛然刺出。 “嗤”的一声,长剑毫无阻挡地刺进了李道情的身体。 黄羽翔心中突有一股不妥的感觉,上次他刺中李道情那一剑,虽是毫无功效,但还是有破肉裂骨的感觉;但这一剑却是截然不同,仿佛刺在了空气中一般,空空荡荡地全无着力之处。 他轻咦一声,身体却不由自主往前冲去。这时候也发现李道情的身体确实在不停地膨胀,仿佛是一个正在充气的气囊一般,这当儿,李道情的身体已比平掌大了一倍不止。 黄羽翔苦笑一下,忖道今日所遇之事全是稀奇古怪,现在见李道情的身体竟会胀大,心中却没有丝毫惊讶之情。一念未已,前冲之势却是丝毫不缓,整个人顿时往李道情的背上撞去。 他心中对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可是厌恶之至,若是整个人全撞上去了,恐怕回去洗上三天三夜仍会恶心地吃不下饭。当下也顾不得右手正痛得发紧,仍是一掌劈了上去。 右掌正欲拍上,却觉手上长剑剧震,只听李道情猛地发出了一声全不似人类的凄厉之极的叫声,也来不及他作什么反应,只觉一股狂猛无比的大力涌来,右掌却已击空。 黄羽翔这时可真是惊恐万分,他右掌击空原是那李道情的身体竟在一瞬之间爆裂开来,“嘭”的一声巨响,膨胀的身体化作一团血雨,向四面八方打去。他还不及叫声不妙,身体已被无数块细小的碎肉、淡黑的血滴击中,整个人又凭空被击得倒退而去。 李道情原已在散功边缘,只是机缘巧合,揉合了四种力道,体内的真气一时不能散去,反倒将他的神智魔化,变成了一个嗜血怪物。但他后来连吃单钰莹运足“九转玄冥”真气地十七掌,体内的四道内力顿时与“九转玄冥”真气斗了起来。 那“九转玄冥”真气专门化解其它异种力道,在质上占了极大的优势,而那其它四股内力却只有一道是李道情十余年苦修所得,其余都是从外界而来,本就驳杂;再加上李道情已近散功,身体状态极不稳定,在“九转玄冥”真气的刺激之下,终于再生异变,身体不停地膨胀起来。 黄羽翔最后一剑刺出,正好给了李道情体内诸种力道渲泄的机会,只是那五股内力力道实在太大,光从剑破的伤口涌出只是绢绢细流,远不能全数倾泄,于是硬是将李道情的身体撑炸。 那无数的血肉之中,全夹杂着那五股强大之极的力道,黄羽翔受此重击,顿时再度被击飞。正面所对李道情的半边身体全被血雨染成了淡黑色,而那碎肉血滴虽然都是极为细小之物,但打在身体却是痛彻入骨,其中所带的真气又是辛辣无比。黄羽翔身在半空,心里却是自嘲不已,想道:自己这几天可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受伤得人总是我呢? 他虽然已然修成先天真气,但比之打在身上的五股力道,还是差了好多,只觉百脉如沸,说不出的难受。“嘭”地一声,人已经重重地撞在一棵巨树上。 他倒退之势虽被身后巨树所阻,但身上五股力道实在过于强大,竟生生地将背后巨树撞断,这才缓下退势,与巨树一起轰然倒地。只是他以血肉之躯强撼苍天巨木,实在吃痛不已,真气一滞,一口气回不过来,竟是昏了过去。 从单钰莹纵身后退,到李道情身体自爆,黄羽翔被击飞而出,其中说来话长,但整个过程不过数下呼吸的功夫。众人眼见这惊心夺魄的一幕,都是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来了。只觉天下怪事,全在今日此刻出现了。好在他们离李道情甚远,又得即时后退,没有被血雨沾到,只是那血雨奇腥无比,个个俱是不自禁地捏住了鼻子。 单钰莹后退之际,已然发现黄羽翔纵了过来,心中又喜又怕:这个小贼,竟也知道关心我。只是那娘娘腔着实古怪无比,若是换了别人被自己连打十七掌,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在此,恐怕也会立毙当场,小贼会不会受伤啊? 她身形落地,正待再次纵上,却见李道情突然炸成了一团血雨。初时她还以为是黄羽翔一剑之威,但后来看到黄羽翔整个人倒飞出去,自己也被几滴血雨打中,直痛得浑身一激灵,心中已知不妙:自己才被打中几滴便已如此,何况那小贼整个身体都被打中了! 单钰莹一时也顾不得自己也被血雨打中,正痛得厉害,忙跃到黄羽翔的身边,却见他两眼紧闭,一张俊脸惨白一片,竟是毫无生气。她心中大急,一下子体内的血液仿佛全塞在了心口,直痛得难受。好在经过钱塘江一事,她心中虽惊却还不至于慌乱,忙伸手探了下黄羽翔的鼻息,隐隐感到他还有呼吸,这才心神一松,脚下却是一下子失去了力量,顿时坐倒在地。 这当儿张梦心也走了过来,她先不理单钰莹,握住了黄羽翔的脉门良久,才转过脸道:“姐姐,你没事吧?” 单钰莹知她略通医理,见她给黄羽翔搭脉,也不敢说话打扰她,闻声道:“我没事,妹妹,他呢?” 张梦心浅笑一下,道:“他的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浑身的经脉好像都闭塞似的,我竟没有没有感觉到他体内有一丝真气的流动。” “那怎么办?”单钰莹自然知道练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内力,失去了内力,等若失去了武功,忙问道,“妹妹,你有办法的,是不是?” 看着她一脸希冀的表情,张梦心苦笑一下,道:“我只是粗识医理而已,到底怎样,还要仔细观察才行!”她转头看了下其余围过来的诸人,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吧,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再让我想想办法。” 单钰莹心中虽急,但也知道她说得在理,于是也不再多说。 这下子却是苦了郑雪涛,诸人中只剩下他一个男人,黄羽翔又是昏迷不醒,众人又没有马匹代足,自是由他背黄羽翔了。若只是背一个人倒也罢了,只是这个男人却是他生平最为痛恨的人,而且他的衣服上全是血肉模糊,郑公子又素来好洁,怎不让他痛心疾首。只是张梦心一双眸子投过来,他又怎么说得出半个不字呢。 众人出了林子,重又走上官道,走了约摸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到了一个小镇,寻了一家客栈,忙急急住了进去。郑雪涛一将黄羽翔丢在床上,马上要店家放下洗澡水,竟是再也不回头一顾,不过也不忘向店家要了许多香精,看得那掌柜的直摇头,觉得这帮人虽是个个俊美异常,但好像个个都透着古怪。 其实这倒也怪不得郑雪涛,那沾在黄羽翔身上的血肉污秽无比,味道又是极其腥重,一路走来,真是让他几欲作呕。郑大公子向来只会倚马斜台,又何曾做过这等事。 郑雪涛先自出去,单钰莹、张梦心四女却是留在了房内,只淡月姑娘伸手掩鼻,脸上满是厌恶的神色,看了一阵,见黄羽翔毫无动静,悄悄掩门出去。 张梦心又替黄羽翔搭了好久的脉搏,想了一阵,才道:“姐姐,我估计黄公子是被李道情最后自爆时的真气所伤,最后又撞在大树上,以致百脉蔽塞,真气不通。” 其实李道情当时身怀五道古怪内力,除他自身外,当世已是无一人能解,张梦心虽然猜不出其中的道理,但一番推想,却是大底准确。 “那怎么办?”单钰莹虽是修为最深,但却只会动粗,至于疗伤这等细致活,可真是大大地不通。 “姐姐你试着用内力帮他打通经脉试试。”张梦心见她关己则乱,不禁有些好笑。 单钰莹却是恍然大悟,道:“不是妹妹提醒,我竟是糊涂了!”说着,忙伸手按在黄羽翔胸口膻中穴,将一股真气输了进去。 张梦心不禁一怔,她刚才略有几分调侃之意,却没有想到单钰莹却是一点儿也不挂怀,只是神情专注地看着黄羽翔,心中不禁想道:这就是爱情吗?能让人连自己也不顾,心中只剩下另一个人的感觉吗? 她怔怔发呆,好半天才注意单钰莹竟满脸香汗,娇躯摇摇欲坠,心中一急,忙将单钰莹扶住,问道:“姐姐,你还好吧?”触手之际,只觉一股力量沿手心而上,到达胸口之际,却突然被一股奇怪的力道化解得干干净净。她心中惶急,一时也没有察觉,将单钰莹抱在怀中。 低头向单钰莹看去,只见她星眸半张,原本明亮的双眼竟是黯淡无比,满脸憔悴之色。 单钰莹虚弱地道:“妹妹,我没事,只是多耗了些真气罢了。”转头看了下躺在床上的黄羽翔,又道,“我试着用真气打通他的经脉,却好像都是泥牛入海,一点用也没有,反是被他体内的一股真气击退回来。妹妹,这下该怎么办?” 张梦心知道她虽只是说“多耗了些真气”,其实定已力竭,才会不支倒下。她心中虽是惊讶单钰莹对黄羽翔的一番深情,但此时此际,也不容她多做它想,沉思片刻,突然叫道:“呀,我明白了!黄公子上次跟我提过他所修习的是一门上古奇功,乃是双修之学。黄兄定是功力未臻大乘,是以敌不过李道情自爆时的巨大力量,是以会百脉蔽塞。只需有人将他的功法引导一番,定可真气重流,不治而愈。” 单钰莹见她说得把握十足,不禁道:“那妹妹快替引导便是,切不要再拖延了。” 张梦心听她一说,脸上不禁起一层红晕,忸怩着不说话。 “妹妹”单钰莹不禁略微有些生气,道,“你是怎么了?” 张梦心脸上的红晕更盛,好半晌才凑到单钰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单钰莹一听,一张俏脸顿时也涨得通红。 司徒真真虽是没有说话,却是一直留意着两人的动作神情,耳听黄羽翔有救,心中也是大喜。只是见两女的神情古怪,不禁凑身上来,问道:“两位姐姐,你们都是怎么了,不是要替黄大哥治伤吗,怎么一个个都脸红起来?” 两女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的红晕却是更加鲜艳,陡增娇艳,可惜郑雪涛不在此处,黄羽翔又昏迷不醒,错过了这难得一见的美丽景象。单钰莹抬头看了看她,虽是有心说明,但身为一个女子,饶她如此刁蛮任性之人,“行房”两字又怎么说得出口。 犹豫半晌,才对司徒真真低声道:“小贼需要旁人替他引导真气,合籍双修。” 司徒真真一双美丽的大眼愣愣地看着单钰莹,不解地道:“什么是‘合籍双修’?” 单、张两女互看一眼,均是一脸无奈,张梦心只得再解释道:“‘合籍双修’就是要行男女之事!” “呀!”司徒真真惊叫一声,道,“好羞人啊,这怎么行啊!” 单钰莹虽是心中羞急,但听了她的话,不禁道:“司徒妹子,又没叫你来做你羞什么羞啊?” 司徒真真一愣,才知道自己无意中说了多么令人误会的话来,不禁双颊通红,嗔道:“都是两位姐姐不好,害人家出了那么大的丑!”她两脚一跺,转身逃出门去。 单钰莹转向张梦心问道:“妹妹,那怎么办?上哪去找一个人那个啊?” 张梦心羞色已过,正容道:“姐姐,你是关己则乱。你想想,平常这小贼都到哪些地方去的?” 单钰莹倒也不是笨人,一点就透,道:“是青楼!” “对。”张梦心想了想,又道,“我去叫郑公子到青楼去请个姑娘过来,姐姐你去让客栈里的伙计替黄兄洗一下身子,毕竟这股味也太浓了。” “好,”单钰莹答应一声,看了看黄羽翔,又道:“小贼受了伤,我不放心让别人替他洗身,还是让我自己来吧。”张梦心本待劝阻,但见她一脸坚定的神情,心知劝也无用,索性不说,出门而去。 单钰莹怔怔地看着黄羽翔,脸上突然现出温柔之意,喃喃道:“小贼,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第十二章阴差阳错 单钰莹让伙计放了一盆洗澡水,又准备了许多香精驱臭之物。好在她此时仍是男装打扮,也不致被人看着笑话。可是做惯了小姐,要她服侍人起来可真是难为她了。毛手毛脚替黄羽翔解衣扣,却是半天也不得其法。心中不禁想道:早知道,就应该让妹妹留下来的。 她虽是自怨自艾,但也知道若真是让张梦心留了下来的话,别说张梦心肯不肯还是个问题,就是她自己也难保不会吃醋。抱怨了良久,终于还是将黄羽翔身上的衣服脱下,只剩下一个大裤衩。她看着黄羽翔精赤的上身,健壮的股肉充分显示着主人的威武与美感,心跳猛然加快起来,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沉重起来,虽然心中叫着自己赶紧闭上眼睛,转过头不要看他,但眼睛却是半瞬也不眨一下,仿佛着了魔一样。 深深地长吸一口气,勉强将心中自己也不明白的不安骚动压了下去,扶着黄羽翔的身体,向澡盘走去。 纤手传来黄羽翔身上的体温,鼻中全是男子雄性的气息,单钰莹的呼吸越来越是紊乱,只觉两颊如同火烧,全身上下好像都被一种莫名的东西点燃起来,热得发烫。 勉强将黄羽翔放到浴桶之中,手却依然搭在他的身上,轻轻地揉动起来,一刻也愿离开,一双明丽的凤目,渐渐染上一层娇艳欲滴的媚态,半张半合。 将俏脸缓缓凑到黄羽翔的胸口,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鼻中却传来一股奇异的香气,闻来淡淡的,却是说不出的舒服。单钰莹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几口,蓦然之间,丹田之中突然升起一股躁热,瞬间流向四肢百脉,顿时浑身绵软无力,身体却是越来越热。 她虽是对男女之事全无经验,但也知道这盛夏虽是奇热无比,以她内力通达盈然,也不会产生如此躁热;在加上她原本已被许婚,母亲曾与她讲过男女行房等羞人之事,倒也不是半点不知,几番对照,心知自己已然情动,不禁暗暗责怪自己道:“莹儿啊莹儿,现在小贼昏迷不醒,你怎么会生如此想法,你羞不羞啊!” 强自收慑住心神,顺手拿起一块毛巾替他抹拭起来,只是眼睛却是一刻也不开黄羽翔健美的身躯,心中思绪如麻,一会儿情热如火,一会儿又勉强克制,实是痛苦无比。 她心中虽是慌乱,但手中的动作倒还是中规中矩,一柱香的时间下来,黄羽翔前前后后的身体已被她全部抹了一遍,只是黄羽翔的身体被热水一泡,白皙的皮肤一片通红,更加动人心魄。 单钰莹只道男人看到美丽女子会心动不已,谁知自己看到黄羽翔健硕的体魄,竟也会动情。浴水渐冷,但她体内不安的躁动却是越来越厉害,忍不住想要大叫起来。她越看越是入迷,终忍不住将双手从背后将黄羽翔搂住,脸庞靠在他的肩上,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吻了一下。 琼鼻离黄羽翔的身体的越近,闻到的香味越是浓郁,她吻了一下之后,竟是情火再难自抑,顺着黄羽翔的胸口一直吻了下去,竟连满头的青丝全浸在水里也是不知。 身体仿佛被点燃一般,越来越是烫得厉害。单钰莹半张着樱唇,发出低低的呻吟,也不知是苦是乐,猛然之间只觉额头一冷,神智顿时全部恢复过来,原来她半个螓首已然浸到了温水之中。 她心中虽已将黄羽翔视作自己的丈夫,但自小所受的闺训却是让她不敢越雷池半步,当下不敢再看黄羽翔,闭着眼睛将他抱起,牙齿重重地咬住自己的下唇,跌三倒四地将他放到床上,拉过薄薄的丝被将他的身体盖住,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来,却发现自己的下唇已被咬得流出血来。 单钰莹痴痴地看着黄羽翔,体内的躁热渐渐过去。她看着昏睡中黄羽翔如婴儿般纯真的脸庞,熊熊燃烧的*终于退得干干净净,心中想道:“这就是要与我共渡一生的人,这个就是我期盼了十九年的人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是他轻薄我的时候吗,还是在他不经意中流出的关怀时?可我为什么会喜欢他呢,他是如此的风流好色,又只是一个江湖人,我怎么会看得上他呢爹爹知道又会怎样呢?他老人家会不会答应我跟小贼在一起呢?哼,要是不允,我就不吃饭,不喝水,再也不理他!” 她轻轻叹了口气,终将万千思绪收了回来,只是目光再投向黄羽翔时,想到过一会儿就要有另一个女人躺在他的怀里婉转承欢,心中突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呼吸也急促起来,粉拳紧握,长长的指甲直掐到肉里。 “死小贼,以后定要你好看!”单钰莹心中暗骂一声,终走出房门,反手将门轻轻掩上。 她走到张梦心房中,轻敲了下门,推门而入,只见张梦心正倚窗而站。 张梦心回过头来,道:“我已经让郑公子去姐姐,他还好吧?”她说到让郑雪涛去找妓女时,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又透着几许好笑的意味。 郑雪涛虽对她惊若天人,唯命是从,但听到她竟要自己去妓院找个妓女来时,真个是吓了一跳,随即便摇头不止,怎么也不肯去。再怎么说,郑大公子好歹也是武林新兴的一代有为青年,现在居然沦为龟公之流,当真是不堪到了极处。要不是张梦心乃是他朝思暮想的意中人,换作他人,早被他用霹雳刀砍成两截了! 任张梦心好说歹说,他只是不肯。最后,张梦心只得施出杀手锏,威逼他道,如果他不肯去话,那只好她亲自去了。郑雪涛一听,顿时两眼圆睁,连脸也吓得白了。任他百般不愿,顾惜面子,但比之让张梦心到青楼去抛头露面,只好什么也顾不得了,气急败坏地出门而去,心里暗暗希望不会遇到熟识之人。 “嗯,还是老样子,妹妹你说那真得有用吗?”单钰莹每当想到黄羽翔怀中搂着另一个女人时,心底就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虽说从小的闺训就是做一个不妒的大妇,但事当临头,却怎么也洒脱不起来。 张梦心一愣,道:“姐姐,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至于行不行得通,我也是不知道。” 单钰莹眉头一皱,道:“这样啊,那,我看还是不要了吧!你看小贼本已受伤,要是再做那种事,岂不是要大伤元气!” 她说出这句话,倒是把两人的脸都说红了。 张梦心欲言又止,还是道:“姐姐,你莫不是吃醋了?” 单钰莹愣了半晌,眼角突然滴下两行泪水,抓住张梦心的手道:“妹妹,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小贼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的心里就极不舒服,好像被人塞了什么东西,压得我的心好痛啊!” “唉,”张梦心怜惜地看着她,道:“姐姐,你是太在乎了!” 两女对望无语,都沉默了下来,万种心思齐上心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单钰莹终于道:“妹妹,怎么那姓郑还没有回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她问出这番话的时候,心中又是担心又是有几分期盼。 张梦心算了算时间,也道:“是啊,郑公子都去了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是不见回来。” “一个时辰?”单钰莹叫道,“哎呀,过了这么久了?不行,我要去看一下小贼!”说完,也不等张梦心有什么反应,先是出门而去。 张梦心苦笑一下,随即也跟出门去。 单钰莹推开黄羽翔的房门,甫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极为奇怪的味道,中间又夹杂着适才替黄羽翔洗浴时所闻到的异香,极为淫靡,直让人心簇动摇,情难自抑。她心中一惊,猛地朝床上看去,触目之下,不禁怔住了。 原来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子,薄薄的丝被挡不住她凹凸有致、玲珑剔透的玉体,反倒把她诱人心神的美妙*更加惊心动魄地勾勒出来。被子只盖到胸前,露出了白玉也似的香肩,隐隐之中,还能看到高耸的半边*。只是散乱的青丝将脸庞完全遮住了,看不清她的脸庞。而黄羽翔这小贼,侧卧着身体,两手正将那女子抱住,双眼虽然紧闭,但脸上却露出满足的神色。 单钰莹即使再傻,再天真纯洁,也知道两人发生了何事。一时之间,只觉天昏地暗,整个世界突然一片黯淡,全然失去了色彩。她虽然在想到要找青楼女子与他行房之时,已然清楚会发生眼前的场景,但当事情赤裸裸的放在自己的眼前时,仍是心中大痛,一时之间,心中升起一股熊熊怒火,直欲将那女子碎尸万断;怒火过后,却是无止境的乏力,直想将眼睛闭上,永远也看不到眼前的这一幕。 “姐姐,他”张梦心走进房门,才说了三个字,猛然见到了床上的淫靡景象,“呀”的一声,俏脸涨得通红,立时夺门而出,来得匆匆,去得也是匆匆。 单钰莹也想如张梦心一般甩头而走,但更多的理由却让她留了下来:那个女子是谁?是姓郑的家伙带回来的妓女吗?应该不是,怎么说姓姓郑的家伙回来后肯定会去见妹妹的。那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何居心? 近十天的江湖生活与黄羽翔的屡次受伤,让这个从前只懂玩乐使刁任性的千金小姐慢慢成长起来,多了几分坚毅。 她心中虽然百念交集,但还是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两腿却是如灌重铅,举步唯艰。越是走近床边,那淫靡之气就越是深烈,连她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走得虽慢,但还是走到了床边,她轻轻拨开覆在那女子脸上的长发,入目的却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庞,原本白玉似的脸庞上染上一层俏丽的红晕,脸上的神情也说不出是痛楚还是愉悦或是兴奋满足,仿佛人类所有的感情全写在了一起。 单钰莹呆住了,这个让自己恨不得杀了的女人赫然却是司徒真真! [***] 那司徒真真因说错了话,羞怒之下回来到了自己房中。但她原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让她一个人呆着,可真是难为她了。只是她心中赌气,硬是挨了几有两柱香的时间,终于还是忍受不了,出得门来。 她原本想去找单钰莹或是张梦心的,但随即想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说,如去见她俩的话,难免不会被她们笑话,当即走到了黄羽翔房门口,先是听了下声音,确定里边没人,才推门而入,悄悄把门掩上。 她虽是与单钰莹两女赌气不去找她们,但心中毕竟也还是挂着黄羽翔,是以会在这时出现在黄羽翔的房中。 司徒真真走到床边,看着昏睡中的黄羽翔,眼见他的俊脸少了几分油滑,多了几分沉稳,心中不禁怦怦怦的狂跳起来。忍不住坐到床边,轻轻伸出食指,慢慢点向黄羽翔的脸上。 指尖触到黄羽翔的皮肤上,轻轻按了下去。黄羽翔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凹陷,乍看起来,仿佛在微笑一般。司徒真真脸一红,轻声道:“你这个人啊,怎么在这个时候还那么不正经呢!” 一语未毕,突觉指尖传来奇怪的酥痒感,一下子传遍全身,顿时浑身一阵难受,像是被虫咬蚁走一般,身体也渐渐发热起来。 司徒真真轻咦一声,心中大奇。当初初见黄羽翔的时候,自己就有这种感觉,只是现在的感觉却要强烈一百倍。 原来黄羽翔被五股巨力痛击,浑身经脉顿时蔽塞,“抱朴长生”真气只好在丹田、膻中、百合等几个大穴处徘徊,只是“抱朴长生”功天生就是一种霸道主宰欲极强的神功,自是不甘自己的领地被其他劲道霸占,但力量却又差之极远,只得向外界寻求援助。从单钰莹替他洗浴之时,“抱朴长生”真气便发出催人*的气息,试图挑起单钰莹的情火,以得她的真阴,天地*,冲破异种真气对己身的束缚。 谁知单钰莹的心思却是极为保守,内力又是深厚异常,“抱朴长生”真气所催发的气息虽可说是天下第一的春药,但毕竟黄羽翔功力不达,真气滞涩,难以发挥大威力,被单钰莹逃过一劫。 可偏偏在这时候来了个司徒真真。这天生媚骨之人对黄羽翔“抱朴长生功”的诱惑更为强大,连带着散发出的*气息也远为浓烈,司徒真真本为内媚之人,一经情火点燃,天生的能力顿时让她蠢蠢欲动,情动不堪。 司徒真真“嘤咛”一声,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直直扑到黄羽翔身上,重重地吻到了黄羽翔的嘴上。 四唇相接之际,司徒真真纯阴的真气顿时渡了过去。得她这个柔媚天生之女的真气之助,“抱朴长生”真气顿时活跃开来,缓缓流动起来。“呀”的一声,黄羽翔睁开了双眼。 黄羽翔人虽一动不动,但其实只是经脉闭塞,神智却是一点未失,只是眼不能睁,嘴不能开,动弹不得而已。早在单钰莹替他抹身之时,他的*已被点燃,可惜单钰莹守身如玉,让他痛苦不已,要不是手足不能动弹,非将她按在身下,好好的“宠幸”她一番。 后来单钰莹倒是走了出去,他却是*仍炽,丝毫不退,正难受之间,却来了司徒真真。依着黄羽翔的心思,他对单钰莹是情远远大于欲,而对司徒真真却正好反过来,这个女人虽不是美若天仙,但撩人之处,却远胜单、张两女,以前是一直碍着单、张两女,是以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招惹于她,谁知道她现在竟会自己送上门来,哪里还会客气。 睁眼的瞬间,四肢也恢复了力气,只是软绵绵的,使出的劲道不大,虽说如此,但应付目前的情况却是绰绰有余了。 也不用黄羽翔动手,已被*烧晕了神智的司徒真真早把全身的衣物褪得干干净净,白玉似的肌肤因*之故染上了一层绯红,水汪汪的杏眼早已眯成了一条缝,小巧的嘴巴轻张着,发出低低的呻吟。 黄羽翔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见此撩人景象,若再只动眼不动手的话,连他也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男人了。当下一个翻身,将司徒真真压在身下,双手已爬到了她的双峰之上,当双手所触柔腻的感觉传来,黄羽翔顿时有种激动得想要哭出来的冲动:这个女人,真得只有十七岁吗?如此饱满丰挺的*,纵是他寻遍花丛,也是从所未遇。 老天爷,你真是厚爱我黄羽翔,不但给了深爱我的莹儿,还有美如天仙的心儿,现在又将天生媚骨的司徒真真这个动人尤物也送到了我的怀中我黄羽翔若不将她们好好疼爱,岂不是错对了老天爷的厚爱! 他昂起头来,长吸了一口气,低头凑到司徒真真的小嘴上,用力回吻过去。双手也使出五六年来所得的挑情*,纵情肆虐着身下美人儿的动人玉体,让她如蛇一般在扭动起来,浑身都起了一层香汗。 不满足只是占有她的唇,黄羽翔灵动的舌头又钻进了司徒真真温香甜腻的嘴里,将她的丁香玉舌吸住,重重地吮吸起来。司徒真真本就情火如炽,哪经得起如此挑逗,顿时从小嘴里发出如同低泣的声音,鼻息也重重地吐在黄羽翔的脸上,反手抱在了他的腰上。 别说司徒真真忍耐不住,就是黄羽翔也快到了爆发的边缘,当下不再挑逗她,以强悍的攻势,彻彻底底地占有了她。 当他的强大进入她的紧闭温暖时,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轻呼,只是司徒真真吃痛之下,尖长的指甲顿时在黄羽翔的背上划出了十道鲜红的指印 芙蓉帐暖,春宵苦短。一番激情之后,两人都是沉沉睡去。而黄羽翔终得司徒真真处子纯阴,“抱朴长生”真气与处子真阴结合,源源不断地产生先天真气,一举冲开体内的蔽塞的经脉,将异种真气全部驱逐出体外。 黄羽翔以前结合“十灭真气”虽然得到了先天真气,但却失之纯醇,是以在遇上异种真气袭身之际毫无用武之地,眼下产生的先生真气却是阴阳结合产生的本原力量,当下黄羽翔功力大进,真正进入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他内力在一瞬之间突飞猛进,对外界的反应也是极为敏感,单钰莹推门而入,他便已经醒觉。只是心中羞愧,当下一动不动,只是装睡。 单钰莹心中又苦又涩又喜,眼见黄羽翔的神态,当知他身体已是无恙,但身旁躺着的人却是司徒真真,却让她悔之不及,想道:怎么会是司徒妹子呢?怎么可能呢!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她怔怔地看着黄羽翔,轻声道:“小贼,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正自语间,猛见黄羽翔翻身跃起,突地将她抱住,她心中惊骇,竟忘了推抗,眼见黄羽翔低头吻来,心中也不知如何反应,一瞬间的犹豫,已被他吻个正着,身体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中。 第十三章激战伊始 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在这一吻中倾诉所有的感情。当四唇分开的时候,单钰莹的嘴唇已经肿了起来,媚眼如丝,浑身无力,若不是由黄羽翔抱着,便是站也站不稳了。 黄羽翔歉然道:“莹儿,你莫要恼我了。你要相信,不管发生何事,你都是我今生最爱的人!” 单钰莹眼角一瞥床上的司徒真真,晒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那她呢,你怎么安顿司徒妹子呢?” “男子汉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也是很寻常的事!”黄羽翔脸上毫无愧色,道,“当然,你肯定做大,心儿和真真都是你的小妹。” 这句话若是对张梦心说,她定会狠狠地赏他两个耳光;而单钰莹却是略略点一下头,刚要说话,才发现黄羽翔仍是光溜溜地没穿一件衣服,心中又羞又恼,忙将双眼闭上,双手猛地将他推开,道:“小贼,你还不把衣服穿上,丑死了!” 黄羽翔却是脸也不红一下,在她耳边轻声道:“莹儿,你说我的身体好看吗?” 单钰莹顿时脸上一红,蓦然想到了适才替黄羽翔抹身时看到的情景,心中不禁又猛烈跳动起来,两眼更是用力闭着,连身体也似僵硬了。 突然之间,身体又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住了,单钰莹不禁道:“小贼,我不是叫你去穿衣服的吗,你怎么还不听话?”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傻瓜,我已经穿好了。” 单钰莹闻言将右眼轻轻睁开了一条缝,见黄羽翔果然衣着整齐,这才将双眼完全睁开,道:“小贼,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司徒妹子会在你的”想到他们俩人的羞人之事,单钰莹的俏脸更是红晕满布,愈发得娇艳,只是心中却是又苦又怒。 黄羽翔细想一下,才以最不会让单钰莹认为自己是罪魁祸首的方式道出了司徒真真如何会到自己房中,自己又是如何被“抱朴生长功”刺激,以致神智全失,铸下这等大错,对不起莹儿! 单钰莹听得半信半疑,心中却是思绪万端,想道:“刚才若是我在房中,那岂不是我要和他唉,司徒妹子总也与自己投缘,多了她这个妹妹也就算了,只是这个小贼太过可恶,以后定要严加管束于他!否则他再给自己添上七八个姐妹,恐怕自己真得会忍受不住自己也要尽快与小贼把关系定下来,家里是暂且不能回的了不如先去梅三表哥家里,把这门亲事推了再说,以后再慢慢去求爹爹总之,若不再给小贼头上加个箍套着,谁知道这小贼还会去招惹多少女人!” 黄羽翔自不知单钰莹在这一瞬间打下了什么主意,只是看她脸上的怒容稍减,当下涎着脸儿求情道:“好莹儿,我都老老实实地把事情源源本本地说出来了,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听别人说,老是生气的话,女人是很容易变老的。” 单钰莹虽是无奈,也只得接受这个既成事实,道:“好了,你暂时也不用管我了,先去哄哄你的真真吧!我先出去了,你哄好她后,你们俩人一齐到我房中来,我有话说。” 说完,狠狠地瞪了黄羽翔一眼,目光稍稍在司徒真真身上停了一下,转身出了房门。 黄羽翔顿时长舒一口大气,一直提起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他虽说在外界的刺激、本身的需要下占有了司徒真真,但心中还是惴惴不已,生怕单、张事后会有什么剧烈反应。现在张梦心反应虽未可知,但好歹把单钰莹给安抚下来了。 他走到门口,将房门从里边闩上,免得呆会又有不必要的人闯进来。复又走到床边,却见司徒真真长长的睫毛正轻颤不止,显是已然醒了过来,恐怕是羞于见人,才仍装作熟睡的样子。 黄羽翔心中一笑,重又爬上榻上,躺在司徒真真身边,将她紧紧搂住。肌肤相触,黄羽翔能明显能感受到她的颤动。他凑嘴到司徒真真的耳边,轻轻地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耳垂本是女子的敏感地带,司徒真真初识人事,又是天生媚骨,反应比常人却要剧烈许多,身体猛地在黄羽翔的怀中扭动起来,小嘴里又吐出轻轻的呻吟。 黄羽翔原本只是想逗她开口,倒并不是真想挑起她的情火,但此女的反应却是及其强烈,如蛇一般的*在怀里一扭,顿时也起了原始反应。 司徒真真与他贴身而卧,哪有不知之理,当下两手用力撑在黄羽翔的胸口,终张开双眼,俏脸上一片红晕,低低道:“黄大哥,你放过人家吧我,我好痛!” 黄羽翔绝想不到司徒真真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当下所有的解释都变得不必要了人家根本没有责怪他霸王硬上弓,只是要他怜惜人家新瓜初破,要怜香惜玉,暂且放过人家一回。 如此温柔体贴的女子自然要好好疼惜,黄羽翔双手的动作越发温柔,道:“真真,你不怪我?” 司徒真真飞霞扑面,道:“真真怎么会怪大哥,其实也是真真不好,怪不得大哥的大哥你不会嫌弃我吧!” 这个小妮子其实也不像她表现出的那么天真,刚才黄羽翔与单钰莹的对答她是丝毫不落地全听在了耳中,而以她女人的直觉,自然知道黄羽翔定是深爱着单钰莹。今日之事,倒也确有一部份是她的责任,至少谁也不知道“抱朴长生功”竟还会散发异香,撩拨女性*之用,她心中又早对黄羽翔种情,是以只想以柔情绑住黄羽翔,博得他的爱意。 黄羽翔自然大是感动,忙陪着她说了好些甜言蜜语。两人又是一番亲密,虽说黄羽翔顾惜司徒真真初为人妇,身体娇弱,但仍是大逞了一番手足之欲;司徒真真又曲意讨他欢心,两人当真郎情妾意,要不是天色渐晚,真想一直呆下去。 略一梳洗打扮,司徒真真拉着黄羽翔的衣角,问道:“大哥,真得要去见单姐姐?我怕她会骂我!” 尽管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但怎么也不能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失了面子,黄羽翔将她轻抱一下,道:“真真,不用怕,凡事有我!” 他虽然说得豪气干云,但真个进了单钰莹的房间,却立时被赶了出去。两个女人在屋子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饶是黄羽翔先天真气已是脱胎重生,但仍是力有未逮,只是隐隐听到里边一时有哭泣声,一会儿又是欢笑声,听得他也是喜忧参半,惴惴不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中终于“呀”地一声开了,单钰莹与司徒真真携手而出,脸上都是微有笑意,但黄羽翔还是能看到两人眼角仍未擦干的泪迹。 “嘿嘿”,黄羽翔伸手去牵单钰莹的另一只手,道,“莹儿,你们都说了什么啊?” “哼”,单钰莹将黄羽翔的手甩开,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黄家以后的家门规矩,不准你再去胡搞乱来了!” 黄羽翔又喜又忧,莹儿终肯答应嫁与自己了,可怕的是,这两个女人凑在一起,又都是千金大小姐,自己日后会不会地位堪忧啊?抬眼看向司徒真真,却见刚才还在他曲意奉承的可怜女子,现在却一脸欢容,竟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只是看着单钰莹。显是知道单美人把黄小贼吃得死死的,立时转换了靠山。 他心中对单钰莹爱极,自是点头不迭,只是心中想道:真真你这个小娘皮,敢不把你夫君放在眼里,日后定要床上好好收拾你!莹儿,嘿嘿,你得意的日子也不长了,若是尝了我的本事,保管你乖乖做我的小娘子。 黄羽翔心中转着不堪的想法,脸上却是丝毫也没显露出来。当下三人齐到张梦心房中,唤她一块用餐。 司徒真真倒真是大方,虽是被张梦心看到床上一幕,但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羞意,似是知道张梦心必然也将是黄家妇,只是自己比她早侍罗榻罢了。反是张梦心见到司徒真真的时候,俏脸一红,一直将目光躲着她。 当下单钰莹好说歹说,自是将司徒真真说成了救人的大英雄,黄羽翔也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免得张梦心由此看不起司徒真真,日后进了黄家门两人不和。黄羽翔看着单钰莹舌绽莲花,张梦心不断点头,不禁心中暗暗庆幸将单钰莹收做大妇实是明智之举。这朝廷二品大员的女儿,虽是刁蛮使性,但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四人之间虽然仍是有些隔阂,但至少表面上已经无事,叫上淡月,五人俱在张梦心房中用餐。只是可怜郑大公子好不容易老着脸皮将妓女带来,进客栈的时候不知挨了掌柜伙计多少异样眼光,谁知却被张梦心轻轻一声“人已经不着了,郑公子还是送她回去吧”气得差点吐出血来。只是他纵使有脾气,也只会算在黄羽翔身上,当下又恨恨而去,连饭也没来得及吃。 由于司徒真真刚被*,与黄羽翔燕好时又被他体内“抱朴长生”真气催发*,迷失了神智,动作难免大了些,以致两天之内竟是行动不便,众人只好多住了几天。黄羽翔自是少受不了单钰莹恼恨的目光、淡月、郑雪涛鄙视的神情。好在他先天真气又大有进益,这几天的空闲,正好让他潜心苦修一下。 第三日早上,众人便起程离去。原先有了司徒真真这档子事,黄羽翔几人本该回司徒家的,不过他身份尴尬,在没有把单钰莹一事解决之前,实不宜再回杭州。于是,六人便转往苏州,先到梅家去推了单钰莹这门亲事再说。 由于此去苏州要近三百里的路程,郑雪涛又生怕重遇李道情之事,便坚持要以马代足。好在他家中殷实,身上带的银票也着实不少,当下便买了六匹马。 行出余杭镇,便向嘉兴行去。几人原无要事,单钰莹虽说要去推脱这门亲事,但却也不知道该从何入手,于是便行得极缓。六人说说笑笑,只司徒真真身体有恙,坐得极不舒服。 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却听得身后猛地传来“突突”地急马奔行之声,众人回过头去,只见十余匹快马直冲过来,黄羽翔眼尖,已然看到其中一骑上坐着的正是钱万通,赫然又是魔教中人。 才一转眼的功夫,魔教诸人已是行到跟前。 钱万通勒停马匹,先是扫了众人一眼,道:“几日不见,各位可还好吗?”他转头看向张梦心,一抱拳,又道,“当时不知无双玉女芳驾所在,钱某人多有得罪,见谅见谅!只是钱某人今日身负要事与各位商量,几日前冒犯之处,容日后再来请罪!”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图。张梦心淡淡一笑,道:“钱前辈客气了,请罪倒是不敢当。只不过钱前辈今日来找晚辈等人,不知又是为了何事?” 钱万通还未说话,却听他身旁一人用极其古怪的语气道:“你们几日前遇到的李道情原是我圣教叛徒,偷走了本教一件东西,想必是落在你们手里了吧。你们若是把那东西交出来,前几天相助圣教逆徒之罪便可一笔勾销,否则,可别怪老夫不客气!”他的声音仿佛是从金属里发出来的一般,铿锵分明,极是难听。 黄羽翔抽眼向他看去,只见他约摸六十来岁,穿着一件灰色长袍,两个手却全拢在了袖里。他的身形甚是高大,即使坐在马上,也比其他人高出了一截。 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但都是为了要那稀奇古怪的戒指。 张梦心却是惊呀一声,道:“那时李道情趁我们与贵教发生误会之时,已然自己跑了,这是钱前辈亲眼所见。晚辈等人又怎么知道他跑到何处去了,又怎么能拿到贵教的什么东西呢!” 明明是睁着眼睛骗人,可是看她说得活灵活现的,脸上的表情全是一派正容,哪里像是在说假话。黄羽翔若不是亲眼见到张梦心曾将那玫收到自己怀中,怎也不会相信她此时竟是在骗人。 “张小姐”钱万通见她推个一干二净,不禁微笑道,“在几位走后不久,我又回到林中察看过一次,发现那里曾经有过激斗的痕迹,还有满地的鲜血。好像在本教撤走之时,这些东西全然没有吧?” 虽然被人当场拆穿,张梦心的俏脸却是半分也没有红一下,淡然道:“钱前辈,或许是又有人碰巧遇上也是说不定的。” 钱万通不禁一怔,虽然明知道张梦心是在说谎,但奈何她身份特殊,若是开罪于她,惹出了天下第一高手,那可真不是说着玩的。天魔圣教虽然人材济济,但近二十年来自上任教主离奇失踪,圣教群龙无首,又为争夺教主之位斗个你死我活,实是散沙一片,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耗上张华庭这位当世宗师肯定绝无好果子吃,难免雪上加霜。 那灰衣老者却是全不买帐,道:“小姑娘,别睁着眼说瞎话了!事实怎样,大家心里自是清楚。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那些鬼心思能骗得过老夫的双眼吗?” 单钰莹却最是见不得别人倚老卖老,当下撇撇嘴道:“说没拿就是没拿,你还罗嗦来罗嗦去说些什么!” 司徒真真这几天与她走得极近,见她发话,忙跟着说道:“是啊!” 黄羽翔、张梦心纷纷心中叫糟,这两个千金小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道说出这番话来会产生什么后果。只不过单钰莹是绝艺在身,还有几分嚣张的实力,司徒真真却完全是狐假虎威。 果然,不但灰衣老者勃然色变,就是钱万通这城府极深之人,脸上也是颇有恼色。 那灰衣老者怪叫一声,声音说不出的刺耳难听:“小辈,竟敢在老夫跟前无礼,当真是缺少管束,少不得老夫也要担个以大欺小的恶名,替你们的师父来好好管教你们了!” 说完,纵身下马,傲然而立。他身形高大,虽然声音难听,但凭地一站,一股高手的风范自是透体而生,极是威风。 钱万通原想劝阻于他,但想到若是籍管教这两个小丫头的名头来动手,倒是可以避过张华庭事后寻仇。反正张梦心不通武艺已是江湖上人所尽知的事情,待会只要小心别伤着了她,自是万事大吉。想到此节,便默不作声,看张梦心诸人如何处理。 单钰莹又哪会怕她,当即翻身下马,轻轻一掠颈边秀发,说不出的妩媚动人。黄羽翔一见,不禁脱口道:“莹儿,你好美啊!”单钰莹转头白了他一眼,嘴角却是带着一丝笑容。 那灰衣老者见单钰莹在这时竟还敢打情骂俏,当真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心中恼怒到了极点,一双本来就很小的眼睛越眯越紧,双手也从衣袖中探了出来。 黄羽翔诸人本就在好奇他为何在大热天仍将双手拢在袖里,俱是转头看去,却见那老者的双手奇大无比,至少是三个成年人的手掌凑在一起才有这般大小,仿佛是两把大蒲扇,在阳光之中竟闪着金色的光泽。 几人均觉好笑,想道怪不得这老头要将双手藏在衣袖之中,原是长得异常,羞于见人。黄羽翔与郑雪涛尚且还能忍耐得住,单钰莹、司徒真真和淡月却都笑出了声来,只张梦心眉头一皱道:“前辈莫不是圣教四大传令使中的圣阳使,人称‘大罗天印’的白乘风白前辈不成?” 灰衣老者脸上闪过一丝轻讶之色,显是诧异于张梦心竟能认出自己的身份,他两手一拍,竟发出了“锵”地金属敲击之声,抬头看向张梦心,道:“不错,老夫正是白乘风!” 卷二终 第一章九转玄冥 张梦心转脸向单钰莹道:“姐姐,白前辈乃是三十年前的成名人物,论威名尚在钱前辈之上,成名绝技全在一双手上,‘大罗天印’实是名至实归,姐姐切要小心为是!” 这番话既将白乘风捧了一下,又点出他的武功不凡,实在钱万通之上。 果然,白乘风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单钰莹却是全不买帐,双手插腰,道:“老头子,你很厉害吗?好,让本姑娘来试试你的本事!” 这番话若是由白乘风说出来,倒也合情合理,不过现在颠倒过来,实是让白乘风的老脸更加愠怒,双手之上金光大射。 “咦,张姐姐,那老头子的手是不是金子做的,怎么会闪闪发光啊?”司徒真真也不知是故作天真,消遣白乘风;还是纯属无心之言。 张梦心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却听白乘风一声暴喝,终忍不住怒火向单钰莹攻了过去。原本照着武林规矩,前辈与晚辈过招,自是应让晚辈先出手,以示长辈风范。只是单钰莹与司徒真真均是口舌刁钻之人,白老头终于还是忍怒不下,连前辈的面子也不要了。 不过人在恼怒之中,出手之力也比平常大了不少,双手拍出之际,带出了两道夺人的金光,飞速打向单钰莹。 白乘风挟愤出手,已是用上了八成内力,以他的内力修为,自是远在单钰莹之上,虽说只是八成内力,但已是声势浩大,几有排山倒海之势。张梦心诸人眼见两道金光向单钰莹狂卷过去,饶是他们素知单钰莹武功高深莫测,但见白乘风如此了得,也不禁脸色乍变,黄羽翔更是眉头紧皱,手按剑柄,只要一见莹儿遇险,便要抽剑攻上。魔教诸人均是面有得色,只是碍于是自家人,不好意思喝采而已。 掌力还未袭到,那耀眼的金光却刺得人两眼生痛,单钰莹生怕那金光会灼伤眼睛,忙将双目闭上,全凭身体的灵觉来感知敌人的进攻。 白乘风见单钰莹将双眼合上,心中不禁暗叹一声“好个娃儿!”原来他生具异像,得练魔教最为纯阳浩大的“大罗天印”掌法,功成之后,凡与其交手之人,莫不是被他双掌之上的金光所惑,失去了辨识之力,被他轻松打倒。单钰莹将双眼闭上之举虽是有些冒险,倒也是对抗他奇功的其中一途。 白乘风心中暗道:小姑娘心思不差,就看你有没有能力接得住老夫这一掌了! 他狂喝一声,双掌连拍,一连二七一十四掌,铺天盖地般袭向单钰莹。他双掌本较常人远为硕大,这一十四掌拍来,满天全是那耀眼的金光,夺目之盛,竟还在烈日之上。 黄羽翔听了张梦心之言,知道他武功了得,但绝想不到竟能声威至斯,握剑的左手早已用力捏得发白,一颗心也提到了嗓眼。 单钰莹却是丝毫不俱,“九转玄冥”真气已在体内高速流转,神守外,意守内,突然一声娇叱,身形连动,也是一掌一掌拍去,迎向那夺目金光。 她每出一掌,必有一道金光消失,连出十二掌后,满天顿时只剩下白乘风一双肉掌所在。 “哈哈哈”,白乘风收回双掌,脸上颇有赞赏之意,道,“小姑娘,功夫不错嘛,竟然能连破老夫十二掌残影,可为当今武林年青一辈中最顶尖的人物了!不过,接下去可就不太容易了。” 想不到白乘风对单钰莹的评价如此之高,郑雪涛当下甚是不太服气,轻轻哼了一声。 单钰莹却是毫不卖帐,刚才连破白乘风十二道残影之掌,已然让她知道这个怪老头修为甚高,比钱万通超过甚多,实是自己劲敌。她个性好强,怎也不甘服输!也顾不得师门禁忌,将浑身“九转玄冥”真气运转到十成,体内渐生异变。她猛地睁开双眼,原本生动灵巧的双眼竟是满含萧杀之气,隐隐闪着黑色的光晕。她抬起素手,只见掌缘上竟也是透着一层黑色的光华。 众人心中都是有了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单钰莹这一闭眼一睁开之间,仿佛已经换了个人似的。 单钰莹冷冷地看着白乘风,手上的黑光越来越盛,竟将她的手团团包住。而那黑光又与平常的黑色不同,仿佛是燃烧着的黑色花焰,竟是不停地翻腾不已。 她轻叱一声,突然浑身都冒出黑色的光晕,围绕着她的娇躯盘旋不止,就好像她整个人都被黑色火焰点燃一般。 白乘风见多识广,已然猜到她身上的黑色光晕定是真气外溢所致,只不知是何种内功心法竟是如此神奇诡异!他心中大凛,在这一刻,终将心中最后一分小窥之心也收了回去,打足十二分的精神,“大罗天印”奇幻心法已是运转如意,功力齐聚掌上。 一阵热风吹过,卷来几张树叶,打着转儿飞到单钰莹的身前。却只听“啪啪啪”几声暴裂之声,那几张树叶竟是齐齐炸个粉碎,突然燃起了一阵黑色火焰,瞬间烧成了灰烬。 众人一阵轻咦,却见单钰莹双眼之中黑色诡异之气更浓,光华之厉,竟如两颗小太阳一般,直刺得人心神俱冽。她微一弓腰,身形已是窜出,身法之速,竟是不在司徒真真的白驹过隙之下。单钰莹虽然一身白衣胜雪,但众人看来,却仿佛一团黑火,狂暴地卷向白乘风。 白乘风估不到单钰莹身法如此之快,功法又是如此之奇,只是心中虽然讶异,但手上却是丝毫不慢,双掌劈开,顿时金光大盛,如狂龙一般卷向单钰莹。 四掌相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卷起漫天的灰尘,将两人团团包住。这一对掌声势极大,众人座下之马俱都狂嘶不已,起了不小的骚动。黄羽翔凭着先天真气之助,却仍是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单钰莹以远超进攻之时的速度倒飞而去,而白乘风却是小腿以下,全部陷进了坚硬厚实的官道之中。 夏日风大,又是一阵风吹过,漫天的灰尘已是散去。众人突然见到白乘风深陷在路中,顿时俱都惊讶,只是却是不见了单钰莹。魔教众人个个脸色大变,浑没想到在他们心目中几近无敌的白乘风竟会如此狼狈。 黄羽翔的目光却是一刻也未离开单钰莹,只见她在空中轻轻翻了一个身,足尖已是触到地面,脚尖一点,身形再度纵起,以远超先前一击的速度再度卷向白乘风。 他看得目瞪口呆,绝想不到单钰莹竟还未尽全力,以他先天真气之助,也是看不清单钰莹的身影了,只能隐隐看到一团乌光箭一般的射向白乘风! 黄羽翔只不过奇怪而已,而白乘风此刻却是心惊胆骇:他虽然对单钰莹的武功已很欣赏,许之为年青一辈中的佼佼者,但自信还能稳胜于她,但刚才那次对掌,只觉她的真气诡异突变,劲道却丝毫不差,虽然勉力将她打飞,但自己也化解不了四掌相击的大力,硬生生地被打进了坚硬的石子路里。 他浑身正气血翻腾,真气如沸,却没有想到单钰莹还能卷土重来,气势却是远甚上次,当真是惊骇莫名。猛地一咬牙,双掌齐齐拍在地上,顿时,陷身之处的士地纷纷破裂碎开,像是具有生命一般,漫天的石子碎土俱向单钰莹打去,他整个人顺势冲天而起。 白乘风破土而出的同时,单钰莹已然袭到,对身周的石子碎屑却是丝毫不顾。只是那些石子打到她身前三寸之处,俱被一层黑光所阻,一触之下,便掉落在地,化作一团焦土。 单钰莹轻叱一声,右掌已然打出,掌还未到,黑色的光焰已将白乘风团团包住。 此刻白乘风已然知道那黑色光晕不但是单钰莹真气所化,而且还具有暴烈的至高温度,能化万物。他虽然练得也是至刚至阳的“大罗天印”,但自忖纯以心法而言,“大罗天印”却是要逊上几分,恐怕只有圣教无上心法“红日照天下”才有此等大威力。 热辣辣的劲道透体而生,仿佛要在瞬间将自己熔化掉,连真气的运行也滞涩起来。白乘风刚从地上窜起,身形无法再变,当真是退无可退。他心知若是被这一掌击中,自己恐怕也要像那些石子一般,化作一片灰烬。当下左掌猛地在自己的胸膛上一击,“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真气却是立时通畅无阻。原来他以数十年精修的内力强行使出魔教“舍躯”*,以自伤身体之法,硬是将功力强行提升。 吐出鲜血之时,右掌也带着远远超过他平时之功的绝猛之力打了出去,漫天的金光直袭向一团黑黝之火。 鲜血还未临到单钰莹身前,便被那能熔化世间万物的黑色火焰蒸发成了一丝水气。只是受鲜血的气息所引,单钰莹双目之中的光华再度不可思议地狂盛起来,一时之间,一团黑色的光焰竟将两人齐齐笼住,压下了白乘风的金色之气。 两掌再度相碰,“轰”地一声巨响,以远胜前一次的威势,将两人身周的灰尘土屑全部激得向四面八方打去,整个路面也似是都在轻颤一般。 一波未停,一波再起。众人惊惧未过,在一声如天崩地裂的巨响之中,以单、白两人为中心,黑、金两道光华突地爆裂开来,向四周狂推而去。 黄羽翔眼尖,已然看到单、白虽然身在空中,但脚下的官道却硬是被他们狂猛的真气打出了一个约摸一丈方圆的深坑。尘土石粒顿时漫天遍野,将烈日也遮住了。 转瞬之间,合着单、白两人真气的劲力已是透体而过,众人俱是心中一阵烦闷,气血也似要停止流转。好在那劲道虽是惊人,但却是漫无目的,向四面八方打去,威力却是弱了好许。只是众人座下俱是凡马,再也不能承受这惊人的压力,俱皆跪倒在地,众人纷纷跃马而下。 张梦心不会轻功,黄羽翔、淡月、郑雪涛身形才一落地,都向她跃去。只是黄羽自阴阳交泰之后,这几天先天真气大长,功力提高不少,身形最快,已是抢先将张梦心抱在怀中。 虽说不惧淡月与郑雪涛的怒目而视,但毕竟心念单钰莹,当下将俏脸羞红的张梦心轻轻放下,横身挡在她的身前,吃住了所有打过来的细小石粒。那石子虽是细小,但威力之大,仿佛不在当日李道情自爆之下。好在先天真气运转如意,没有因此再度受伤,只是浑身却是大痛。虽说如此,但右手却仍是轻拉着张梦心的左手。 张梦心心中虽是羞怒,但顾虑到他右手受伤,也不敢用力挣扎,只好任他握住,却不知道他已为自己挡下一击。直看到淡月、真真、郑雪涛个个呲牙咧嘴的样子,才心中醒觉,脸上虽是有愧,芳心之中却是一片高兴。 黑光一闪,单钰莹已然纵到身前,只见她这时仿佛全身都在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整个人无情而冷酷,目无表情地看着黄羽翔,嘴角挂着一丝鲜红的血迹。只是当眼光看到黄羽翔的右手正牵着张梦心时,目中杀意大盛,肩上秀发突然无风自拂,猛地举起了右掌,黑色光晕翻腾之中,仿佛地狱里的一尊魔煞。 黄羽翔大惊,忙高声道:“莹儿是我,莹儿!” 单钰莹一怔,眼中突然一阵清澈,口里叫了声“小贼”,右手垂下,身体却是一晃。 黄羽翔忙放开握着张梦心的手,上前一把将她抱住。好在她脸上已布上了一层淡淡的喜气,轻声道:“小贼,你又紧张什么!”黄羽翔心中大石终于放下。 “莹儿,你吓死我了!你刚才是怎么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连我也认不得了?”黄羽翔回想起单钰莹适才冰冷的眼神,不禁起了后怕,连身体也轻颤起来。 “小贼”刚才冷冰冰的美人儿现在却温柔地像要化开了似的,“‘九转玄冥功’功意便是忘却七情,斩断欲念,刚才我功行十分,自然把什么都忘了!哎,若不是我一时心软,否则把你一掌打死,倒也免得你再来纠缠我!” 黄羽翔明知她在说笑,但听来还是起了一阵寒意,只是将她紧紧抱住,道:“莹儿,答应我,若不是生死关头,不要再用‘九转玄冥功’了。我只要你好好地爱我,可不想自己进了地狱之后,你却在世上把我念个不停!” “死小贼,你臭美什么?”单钰莹羞嗔着说道,目光流盼之际,却是风情万种,动人到了极处。 他们两人在一边情话绵绵,那魔教诸人却是齐齐往烟尘中钻去,寻找白乘风。 张梦心见黄羽翔突然放脱了自己的手去扶单钰莹,心中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她凭着自己的美貌、父亲的威名,所到之处,每个人莫不是将她当作公主一般捧着。在她的心中,自己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可是这黄羽翔不但对自己嬉皮笑脸,毫不尊重,现在竟然会不顾自己,甩手去抱另一个女人,心中顿时极不服气。 见他和单钰莹温柔相拥,不禁又苦又涩,心中顿起攀比之意,想道:姐姐虽然长得极美,但比之自己来,还是要略差一筹,我就不信自己迷惑不了你这个好色小贼! 一番主意转过,心中便再也忍耐不住,走过两步,轻轻一拉司徒真真的衣袖,待她回过头来,小嘴一撇,朝着黄羽翔两人呶了呶嘴。 她的意思司徒真真自是明白,真真姑娘心中突觉好笑起来,明明是自己看不过去,吃起醋来,却要自己去打扰他们。不过司徒真真见他俩卿卿我我,没完没了起来,心中也是酸酸的,当下莲步轻抬,走向黄羽翔两人。 自客栈春风一渡后,这妮子的天生媚骨便一点点的释放出来,不但眉目之中饱含*,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曼妙无比,极是撩人心怀。现在这几步走来,端得一步三颤,看得身后的张梦心乍舌不已,浑没想到三日前的小姑娘,现在却展露出如此万千风情。 “单姐姐”司徒真真拖着声音道,“你刚才好威风啊,把那个怪老头打得很是狼狈,真是好笑死了。真真好佩服姐姐!” 单钰莹淡然一笑,脱出黄羽翔的怀抱,转头向刚才激战的地方看去,道:“那个老头也不简单,我也是没占到上风。”说完,倒好像要证明似的,猛地干咳一声,吐出一团乌黑的血块。 黄羽翔大骇,忙抓着单钰莹的双肩,激动之下,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单钰莹轻轻一笑,道:“刚才与那怪老头拼了两掌,略受了些内伤,现在淤血吐出,已经不妨事了。”她转头看向路中深坑之中,又道,“魔教果然能人甚多,像怪老头这种人,一个我已经很难赢过,若是另有一个功力与他差不多的,我便是怎么也赢不了。听妹妹说,他只是传令四使中的一个,唉,魔教果然势大,不愧为百年大派!” 这刁蛮妮子经此一战,终收起了小视天下英雄的骄傲之心,只司徒真真仍是极不服气,嘟着嘴道:“我就不信,刚才单姐姐不是赢了吗!”她也转头看向烟尘之中,谁知一阵大风卷过,灰尘散开,魔教之人竟是一个不见,路上却多了个大坑出来。她心中大奇,忍不住回过头来问道:“单姐姐,他们怎么全都走了?怎么又有一个大坑?好奇怪啊!” 单钰莹淡然一笑,刚才两人二度拼掌,皆出了全力。白乘风已被她熔化万物的“九转玄冥”真气所伤,两只手掌只怕已被烧成了黑碳,恐怕再难使出“大罗天印”来了;而自己虽被他真气反噬,但“九转玄冥”善化异种真气,只是白乘风使出“舍躯*”,功力大长,才会化解不尽,终受了内伤。 一边的黄羽翔却是不甘被两女冷落,猛地将司徒真真搂在怀里,道:“真真,他们打不过你单姐姐,自然都走了,难道还等着我去踢他们的屁股吗?”他见司徒真真妩媚的样子,早就心痒不止,低头看怀中的丰满女子,只见她媚眼儿也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竟是说不出的受用,心中顿时一片惊愕:这妮子一旦放开心怀,竟是如此大胆豪情,真是令人不敢置信。 心中略有惴惴,转过头看向单钰莹,见她脸上没有不悦之色,方才放下心来,腾出右手,轻轻搂住了她的纤腰。 郑雪涛、淡月见他如此放浪形骸,俱是别过脸去,满是鄙夷之色。张梦心却是略有哀怨之色,扁贝似的玉齿轻轻咬着嘴唇。 黄羽翔自是不会忽略了她,突然对她露齿一笑,晴天明日之下,说不出的明朗动人。张梦心俏脸一红,转过头去,心中却是一片激跳,慌乱不已。 只听司徒真真在怀里呢声道:“大哥,真真才不要你去踢他们的屁股呢?”她脸上一片晕红,也不知是情怀已动,还是害羞说出“屁股”这等不雅之词。 黄羽翔却是心头一荡,低头轻声道:“是啊,我要踢也是踢我宝贝真真的屁股啊!” 司徒真真轻呀一声,挣脱出黄羽翔的怀抱,拉着单钰莹走到一边,对着他狠狠皱了下鼻子,道:“单姐姐,大哥坏死了!” ps: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以后就不再ps了,嘿嘿。我再申明一次,《浪子》绝对不会变成太监之作,请大家放心,也不要再把“太监”一说放在书评里了。 从这一章,我开始尝试转换打斗的写法,各位也看到了吧,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个人觉得这样华丽一点,倒像是在看动画一般。事实上,我一直想换个打斗方式,结果昨天看了《鬼眼狂刀》,终于想到怎么写了。 另外,黄羽翔是太弱了点,遇到敌人就让单美人出头,也太窝气了。只是我也不想啊,可是武功总要一步步的提高,等到过几章他甩开别人自己上路时,应该可以显显威风了。 现在应该不会再像《鹰刀》了吧,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看了。即使要看,也要等作者写完再说了。所以,以后情节,如有再出现雷同现像,那可真是纯属巧合了。还有,《蝉翼剑》我从来没有看过,就更不用提相似问题了。好了,拜拜,下星期一再见。 第二章本是同根 魔教诸人虽是灰溜溜地跑掉了,但却不知道何时又会卷土重来。照着他们如此看重张梦心怀中的奇形戒指来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黄羽翔忍不住问道:“心儿,你可知道那玫戒指究竟有何妙用?那帮魔教之人好像将它看作宝一样!照我看来,那东西简直就是害人精,冷得要命,不冻死人已经算好的了!” 郑雪涛的眼中流露出鄙夷之色,意思自然是“你这种乡下小子,哪懂得奇珍异宝的妙用”! 张梦心探手入怀,将那玫戒指拿在手上,道:“就凭我手拿戒指,却无丝毫不适之感,而你们却会被它冻着一项来看,这玫戒指必然大有奇妙之处!只是一时未曾发现而已。” “那是不是说,凡是练过内功之人都会被它排斥,只有像心儿这样没有丝毫武功之人,反倒无事呢?”那玫奇形戒指在阳光之下折射出一道极为柔和的光芒,黄羽翔的眼睛也变得有些绿油油的。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郑雪涛忍不住刺了一句,“黄兄,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魔教异宝怎可能只有这种功效,那他们还争着抢做什么?” 黄羽翔还未答话,单钰莹已自先忍不住了,道:“姓郑的,你莫要胡说八道,否则我可要不客气了!”这小姐可完全没有是非对错观念,行事全凭个人喜恶。自经司徒真真一事之后,她对黄羽翔的感情便不在避避闪闪的,怕被别人笑话了。在她心中,已是以黄家大妇自居,又岂能容别人轻辱她的夫君呢? “是啊,郑大哥,我可不许你骂我大哥!”也不知那日单钰莹在房中对司徒真真说了什么,现在她可真是个标准的应声虫,一切以单钰莹为榜样。 虽然不惧司徒真真,但适才单钰莹恐怖的表现可是深烙于心,郑雪涛虽是自负,但也没有蠢到要与单钰莹作对。他与黄羽翔同是风流中人,对女子甚是了解,知道这种官家千姐当真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是非对错,惹上了她,当真是后果难测。当下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淡月姑娘却是不甘又让黄羽翔得意、郑雪涛受窘,忙道:“单姑娘,郑公子其实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那些魔教妖人将这东西看得如此之重,必是大有其奇异之处,只是一时难以发现罢了!” “至少有一点功用是可以确定的,”黄羽翔笑嘻嘻地看着张梦心,道,“你们看,现在天气如此炽热,各位都是满身大汗,但心儿却是一滴香汗也没有!嗯,这个作用不错。” 众人被他这么一说,才发现张梦心果然没有一丝汗渍,俱是心中暗羡。夏日天热,除非练至先天至境,培养出先天真气,才能不畏寒热,众人之中单钰莹虽是修为最高,但仍未达至先天之境,都是不堪酷暑。 尤其是单钰莹、司徒真真两女,更是将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在张梦心手心那玫戒指之上。她们身为女子,除了怕热之外,对美观更为重视,夏日每天都要出一身香汗,实是有损仪容。若不是那玫戒指触之极寒,当真是怎么也得老着脸皮拿来用上几天。 张梦心见众人都盯着自己,俏脸不禁微红,道:“你们都看着我的干什么!”这美人儿这几天越来越像女人了,动不会就脸红,哪像从前,老是一副清淡的样子,就是在西湖万人瞩目之下,也从没有露出这种小儿女的娇羞之态。不过她本生得美极,此刻飞霞扑面,当真是娇艳欲滴,一下子顿时把其他三女全部压了下去。 单、司徒身为女子也是看得一怔,更不用提黄、郑两个男子了。好在天气炎热,几人发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毕竟这几日一直与这个动人的美女处在一起,已有些习惯了她的魅力。当即重新上路,只是几人的马匹都被刚才单、白两人大战时的威势所慑,俱都不堪重负。众人无奈,只得牵着马匹赶路。郑雪涛这个罪魁祸首好人没做成,又被埋怨个半死,只得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任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怪到单钰莹的头上。 这样一来,他们六人晚上之前便到不了嘉兴了,只好借宿在一户农家。好在第二天重新上路的时候,马匹已回复了正常,郑雪涛总算松了口气,只是心中暗暗打下主意:以后自己一定要闷声大发财,绝不再胡乱建议。 才行了半个时辰便已到了海宁,因离中午尚早,众人没多做停留,继续往嘉兴行去。 到了正午时分,在路旁寻了一家小店,因天气炎热,众人都是没什么胃口,只切了些牛肉鸡脚,要了三四个炒菜,便吃了起来。黄羽翔、郑雪涛均是口渴异常,于是又要了些水酒。 虽然说是店,但却只有一间小小的茅屋,外面搭了个凉棚,就三四张桌子。好在人不多,除了他们之外,就另一桌有一个黑衣少年正饮着酒,桌上却只有一碟盐水花生,想来甚是穷酸,连店中唯一一个伙计经过他的桌子,都是一副鄙夷之色。 黄羽翔看得气愤不下,又见他老是偷眼看向张梦心三女,心中更是着恼,趁那伙计走过自己桌旁之际,突然伸出脚去,将他拌了下。 那伙计只是寻常人,又不会武功,一下子顿时被绊了个严严实实,狠狠地摔在地上。他倒也是强横,才一跌倒,就骨碌一下爬了起来,眼光却是瞥向了黄羽翔。 在那伙计心中,四女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自是不会做这种事,郑雪涛又在桌子的另一边,实在绊他不到,那么只剩下黄羽翔这个痞子般的人了。 不过黄羽翔脚伸得快,缩得却是更快,见他目光投来,手中筷子却是挟起了一块牛肉,慢慢放到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那伙计见黄羽翔神色如常,脚下又丝毫没有移动过的迹象,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伸手在自己的头上挠挠,满脸的不解之色,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昨天在城隍庙后面撒了泡尿,老天爷在罚老子不成?” 他的话声虽轻,但座中除张梦心外,个个都是耳目聪灵,自是听得清清楚楚,俱是脸上微有笑意,只是听他说得不雅,单钰莹、司徒真真的脸上都起了一层红晕,只淡月对着那伙计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 张梦心不知他们在笑什么,开口问道:“你们在笑什么啊?” 司徒真真最是活跃,忙将刚才之事说了出来,惹得张梦心也是浅笑不止。 黄羽翔本想陪上几句话来,却突然感到有人正注视着他们这一边。这几日连逢强敌,他的精神本就高强紧张,再加上他的精神修练已是大有进益,感官之灵,恐怕已在单钰莹之上。 回过头去,却见对面桌上那黑衣青年正看向他们几人。 见黄羽翔望来,黑衣青年突然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他虽然不是特别英俊,但一双眼睛却是明亮之极,说不出的撩人心怀。 黄羽翔乍见之下,不禁一呆,这才回过神来,也是轻轻一笑。 黄羽翔才转头去,单钰莹便已发现,当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见到那黑衣青年爽朗的笑容。她的芳心之中早填满了黄羽翔的身影,自不会被他所惑,只是见他笑得亲和开朗,不禁脸上透出一丝温柔之意。 黑衣青年一见单钰莹,眼中顿时爆射出几分异彩,脸上的笑意更浓。只是才看了两眼,便偏过一边,将手中的酒杯举起,向黄羽翔轻轻一扬。 这人虽是衣着贫寒,举止之间,却是透着一股爽朗之气,颇是让人心折。黄羽翔忙端起桌边的酒杯,举到胸前。 两人隔空虚碰一下,俱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 黄羽翔正欲转身重新挟菜添酒,却见那黑衣青年却是走了过来。只这几步路的功夫,黄羽翔心中突然有种不可言喻的不对劲之感。直到那黑衣青年停下,才恍悟过来,原来他竟没有觉察到黑衣青年的心脉之声。 要知道黄羽翔自先天真气略有大成之后,便对旁人的行动极其敏感,便是心脉的跳动、汗渍的挥发,也是有如目睹。此刻他一旦发现不对劲,立时集中精神,全心留意黑衣青年的每一个动作。 他全神观测之下,才隐隐感动黑衣青年微微的心跳之声,这种情况,只在单钰莹的身上发生过,不禁心中有些骇然:这黑衣青年绝对是个高手!武功之高,绝对不在莹儿之下。 这时,张梦心诸人也看到那黑衣青年走到自己这一桌,齐齐向他看去。 纵是被张梦心这等美如天仙的女子盯着,黑衣青年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惊惶或是兴奋之色,反倒是用眼光余角轻轻瞥了下单钰莹。 “在下浪风。”他又露出招牌似的笑容,看得众人都有一种目眩之感。 “原来是浪兄,”黄羽翔回过神来,心中却想有起这种名字的人吗,道,“浪兄,请坐!”当下从旁边拉过一张凳子放在自己身旁。 见他招呼黑衣青年,郑雪涛的眼中不禁露出一丝不满之意。他原是名门之后,结交之人,莫不是与他身世相仿之人,与黄羽翔一同行路,已是大大委屈了他,现在见黄羽翔又拉个同样寒酸的家伙坐在自己身旁,顿时更加不满。只不过他不愿在张梦心面前失了风度,虽是心中恼怒,嘴里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拿眼光冷冷地看着浪风。 “好!”浪风从容在黄羽翔身边坐下,连眼角也没有窥一下郑雪涛,道,“江湖人言‘浪子’黄羽翔原是个惫懒之人,不过今日一见,才知传言却是大大地失真。哈哈” 单钰莹见他称赞黄羽翔,心中却是比别人夸赞自己还要高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越来越是觉得这个浪风见识极明,实是个好男人! “哈哈哈”,黄羽翔也笑了起来,道,“浪兄,江湖人言,本就不可全信。不过小弟胸无大志,离‘惫懒’两字相去不远,也不算别人冤枉了小弟。”突然咦了一声,又道,“浪兄,你又是如何得知小弟的名字?小弟虽然略有几分薄名,但还没有到天下知名的程度吧!”说到“天下知名”,黄羽翔忍不住斜眼看了张梦心一眼。 浪风洒然一笑,论长相他远比不上黄羽翔与郑雪涛,但此人神态温和,衬着他明朗的双眼,雪白的牙齿,当真是说不出的动人。他略一沉吟,道:“黄兄,在下今日前来本为了本教圣物一事,不过”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都齐声咦了起来,估不到这俊朗平和的青年竟也是魔教中人! 郑雪涛本就心中气急,当下拍桌而起,手已经按在腰间的霹雳刀上。心道前几日屡遇强敌,自己一点威风也没耍到,这浪风看来极其年青,估计即使会武,也高不到哪去,正好给自己擒下发个利市,想到这里,又将手从刀柄上挪开。 当下也不等他说完,猛地就是一个纵身,跃过桌子,直向浪风扑去。 “郑兄,不可”黄羽翔心知这浪风定是武功奇高,不然的话,也不会单枪匹成在此守候诸人。郑雪涛武功虽强,恐怕比起浪风来,却是差得多了。他虽与郑雪涛不和,但两人目前终是同伴,谁知刚想提醒他,却见浪风右手轻轻一挥,郑雪涛整个人顿时平空退了回去,一屁股坐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坐在他原先的凳子上。 这一手一露,众人都知道他武功了得,大是劲敌。郑雪涛却是心中惊惶,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兄,你也太心急了,要打的话,也要等在下把话说完!”浪风仍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道,“原本在下是为了本教圣物而来,不过现在在下却是改变主意了!” 众人俱感大奇,心道有什么东西竟会让他改变了心意。 正惊异间,突见浪风长身立起,郑雪涛、司徒真真、淡月以为他要动手,俱都一脸紧张之色。黄羽翔倒是觉得他并无恶意,仍是一动不动。单钰莹艺高人胆大,张梦心是急也没用,座中诸人,以她俩最是沉着。 “单师妹,”浪风语出惊人,突然对单钰莹说道,“令尊大人十分地想念师妹,师父也是颇为牵挂,特嘱愚兄若是见到师妹,定要将你带回家去!” 黄羽翔一听,心中不禁一片慌乱:莹儿不是单府千金吗,怎么一下子又成了魔教中人了?难道 单钰莹眉头一皱,道:“你这个人怎么喜欢乱认师父啊!我怎么成了你的师妹了,你知道我的师父是谁吗?” 浪风回过头来含笑看着单钰莹,突然右手轻晃,连续幻出七个掌影。 “七巧翻天手?”单钰莹一声惊呼,道,“你是从哪偷学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浪风的脸上顿时显出几分无奈之感,原以为使出这一手来,单钰莹定会来个痛哭认亲,谁知这妮子竟会问出这个问题,当真是哭笑不得。口中道:“我当然是从师父那里学来的。我七岁入门,可比你早多了,你还不信吗?” 说完,举起右手,顿时一团黑色光焰将他的右手团团包住。 这下子黄羽翔诸人都是齐齐失声道:“九转玄冥功!”俱对浪风的身份不再怀疑。武功招式虽可以偷学,但内功心法却是非得亲传而不可得,怎也是偷学不来的。 “九转玄冥功?”浪风突然奇怪地笑了一下,又道,“师妹,这下你可相信我了吧!” “哼”,单钰莹轻哂一声,道,“就算你是我的师兄,我又为什么非要跟你回去不可呢?你去告诉我爹爹,我迟些再回去,我要当女侠,让每个人都怕我!” 黄羽翔听得她如此说来,心中不禁大定,嘴里却是轻轻咕哝一声:“你现在已经是人见人怕了!” 他的声音虽低,但单钰莹岂有听不到的道理,双手插在小蛮腰上,嗔道:“你说什么?” 浪风见单钰莹虽是薄怒轻叱,但眉宇之间,却是说不出的关怀之情,不知怎得,心中却是大痛。 黄羽翔嘻嘻笑道:“莹儿,你莫再生气。你现在已经是魔教小妖女了,如果再凶巴巴的,那就没有人敢要你了!” 单钰莹气急,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不好意思打他,只得气呼呼地转过身子不去理他。 “师妹,令尊的确非常想念你,也曾嘱咐我说,若是师妹硬是不肯回家的话,那只好由为兄强行带你回去了!”浪风淡淡地说道。 单钰莹本就气急,此刻听了浪风之言,心中的怒火便全部发到了他的身上,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把我带回去的!”说着,便往凉棚外走去,就要与浪风动手。 黄羽翔一把将她的纤手拉住,道:“莹儿,让我来!” “小贼”单钰莹虽然言语之间全然不惧浪风,但看他刚才施出“九转玄冥功”的火候,实是不在自己之下,全无制胜的把握。黄羽翔比起她,兀自差了几分,若是让他出手,岂不是自讨没趣! 黄羽翔坚定地点了下头,轻声说道:“我可是你的男人,若是这种事都要你出头的话,我还有脸娶你吗?” 说完,当先走了出去。浪风看了她一眼,已跟了出去。 单钰莹心头一怔,万种思绪全涌上了芳心,顿时乱成一片,只是傻傻着看着黄羽翔的背影,好久才回过神来,快步走了出去。 第三章玄冥再现 “黄兄,这乃是在下与单师妹的私事,你还是莫要插手的好!”浪风的表情总是淡淡的,好像天下没有一件能让他惊异的事情。 黄羽翔神情一肃,以少有的正容说道:“浪兄,你这话却也不对。我与莹儿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她的事便是我的事,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浪风一怔,没想到黄羽翔竟会当众说出男女情爱之词。倒是边上的单钰莹一脸自傲的神情,心中想道:这才是我挑选的如意郎君!司徒真真却是轻倚在她的身旁,满脸羡慕之色。她虽然已是委身于黄羽翔,却没有听他说过一句如此亲腻的话语。 “黄兄,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你可是掳人而走的,像这种行为,岂能称之为‘两情相悦’?”浪风虽然一身黑色,但在烈日照拂之下仿佛不知道炎热一般,额头竟是一滴汗也没有。 黄羽翔脸上微微一红,想到当初的确是自己掳人在先,可是后来自己却反倒成了单钰莹的俘虏了。他微微转头看向单钰莹,两人视线相触,均想起了初遇时的情景,心中都是一甜。 “就算是我掳人在先,可是我现在对莹儿确是一片真心。我黄羽翔在此立誓,若是此生此世有负莹儿,必定天打雷霹,不得好死!”他话语决绝,心中激荡之下,真气开始波动起来,竟有几分当日君临堤边时的霸气,一波波雄厚的气势从他身上无止境地展开,推向四周。 单钰莹自是心醉神迷,爱意横生。就是张梦心、司徒真真两女,也是眼有迷离之色,心中颇有所动。 “抱朴长生”真气本有吸引女性之功,此刻黄羽翔不经意地展开,在几女眼中,形象更显潇洒英俊,而那三女又对他各自怀有感情,无不芳心可可,情涌如潮。淡月虽是心中怀恨,但内心之中,却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黄羽翔的确拨乱她芳心中的几许情丝。 “哈哈哈”,浪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黄兄,我虽然见过形形色色诸种人,但如黄兄一般脸皮之厚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黄兄的真性情,也真叫在下佩服,哈哈!” 这浪风的武功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在黄羽翔迫人的压力之下,竟是不惊不动,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黄羽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他对这个浪风确是心有好感,当下诚诚恳恳地道:“浪兄,黄羽翔非矫情之人,我心爱莹儿,全是出自真心,但请浪兄玉成佳事!” 浪风轻轻叹一口气,道:“黄兄,你我一见投缘,我原也不想与你动手。但师命难违,在下也是无可奈何!莫如这样,你与师妹同我一道返回金华,有什么事情,三对六面说个清楚。” “不行!”单钰莹已抢先说道,她对自己的父亲自是十分了解,若是黄羽翔与她一同回去,定会性命不保,自己也难逃嫁给梅三表哥之厄。 浪风转头看了一下单钰莹,无奈道:“那就没有办法了,我负有师命,一定要带师妹回去。黄兄,我虽是心中不愿,但也只得兵戎相见了!” “好!”黄羽翔慢慢抽出腰中长剑,横剑胸前,心中所有纷乱的思绪突然一下子全抛在了脑后,只剩下眼前这个可能是自己出道以来遇上的最强对手。 “黄兄”浪风负手而立,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样子,就凭这一点,黄羽翔便落了下风,道,“我本想与你痛饮几杯,只是唉,可叹可叹!” 他右手向前一伸,道:“黄兄,请赐招!” 黄羽翔脚下轻轻一点,身形已经窜出,长剑如虹,突然洒出万点剑光,漫天的剑光顿时将浪风包了个严严实实。这一招叫做“万点梨花红”,乃是山东铁剑门的绝技,却不知怎么被他偷学了去。 铁剑门剑走阳刚,偏偏只有这招“万点梨花红”却是改走了阴柔路子,但威力却是最大的。他与单钰莹交过几次手,知道他们师门的武功实在诡异之极,这一剑三分发却有七分收,弹性极大,正合了“万点梨花红”的剑意。 浪风不避不闪,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俊朗笑容,剑花及身之前,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整个人突然平空后退了三尺,将黄羽翔的剑势化得干干净净。 黄羽翔不等招式用老,足尖沾地,猛地借势而扑。这下他与浪风的距离更近,手上便使出了全力,身剑合一,疾刺浪风。这一剑上,他精气神已然合一,一股群雄辟易的气势顿时油然而生,漫天全是纵横的剑气。 浪风本已明亮的眸子突然更加光彩夺目起来,脸上开始现出兴奋的神色。他大喝一声,双手平伸,也不顾黄羽翔疾刺过来的长剑,猛地半跪下来,双手幻作爪形,重重地插向地上。他用力势道奇大无比,双手顿时深陷土中。 众人均奇怪他为什么不避不闪,反倒做起来全不相干的事,正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却觉脚下一阵波动,仿佛地震一般。 黄羽翔一剑刺到,却见浪风居然既不招架,也不躲避,心中也是大奇。他对浪风颇有好感,全不欲取他性命,只是这一剑势出无归,却是怎么也收不回来的。 正懊恼自己出手太狠时,猛觉空气一阵波动,前进之势竟然有停缓之意。 突地只听大地一阵哀鸣,黄羽翔只觉眼前一黑,一个庞物大物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收势不住,长剑已然刺入了身前*之中。这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然看清身前之物,却是一堵泥墙。 这浪风实在是太也恐怖,双手插入地中之后,竟用真气将身下近一尺厚,长宽几近半丈的碎土生生压成一团,随着双手使力,硬是从地上抓起,形成一面硕大的土墙,拦在黄羽翔身前。 黄羽翔被泥墙一阻,剑势顿消。而他用力太猛,这一剑已深陷泥墙之中,而势道还是不能完全消去,若不是右手使力推在泥墙上,说不定整个人都要陷到泥里。他心中惊愕,居然忘了将长剑抽出。 浪风突然右手连闪,幻出七个掌影,齐齐向黄羽翔身前的泥墙打去。“啪啪啪”一连七掌,俱是打在泥墙之上,掌势沉重,只听“轰”地一声,那面泥墙顿时四分五裂,完全碎裂开来。黄羽翔的身形却是平空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复又重新落下。 “小贼”,单钰莹尖叫,纵身飞向黄羽翔。司徒真真也是惊叫一声,白驹过隙身法已然展开,当真是如流矢一般,已将黄羽翔抱在怀中,落在地上。 单钰莹接过黄羽翔的身体,忙将真气输到他的体内,却发现他只是经脉略有闭塞,却是没有伤到。 “师妹,你放心好了,我只是让他暂时闭过气去,不会有大碍的。”浪风虽是轻轻松松地赢了一场,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得意之情,仿佛就只是掸了一下身上的灰尘般不足为奇。 “你!”单钰莹怒极,一下子将对浪风的好感全抛到了臭水沟去,将黄羽翔的身子重新交给司徒真真,轻移莲步走了过去,双眼开始发出幽暗的光芒,所过之处,坚实的泥地上顿时被她踩出一排深深的脚印。 她深知浪风武功高明至极,实在难以对付,一时也顾不得黄羽翔的叮咛,已然行起“九转玄冥”神功。在她学习这门心法之时,她师父便屡屡告诫于她,“九转玄冥”一旦功行十分,便会七情俱灭,若是修形不足,收功后不能克制自己的杀戳之心,便会性情大变,从此变成嗜血狂魔。 她虽不欲冒这风险,但“九转玄冥功”若不运行到十成境界,大威力便极难显现出来。她心中对浪风大是岂惮,若不使出十成境界的“九转玄冥”*,恐怕极难取胜。 “师妹,”浪风的眼睛中颇有激赏之意,道,“我就来试试你的红九转玄冥*究竟有几成火候了!” 单钰莹每走一步,身上的黑色光焰便浓烈一分,行到浪风一丈远的地方,浑身都仿佛燃烧起来一般。 “莹儿,”原本应该晕厥的黄羽翔却突然纵了过来,将单钰莹拦下。还没等他说话,单钰莹却是双眼幽暗之气大盛,杀机狂烈地看着他。黄羽翔忙道,“莹儿,快收功,是我!” 单钰莹眼睛闪过一道迷离之色,随即恢复了清澈,身上的黑色光焰也退得干干净净,皱眉道:“你干什么拦着我?” “我还没有输呢!”黄羽翔轻轻一笑,随即正容道,“莹儿,我要你向我保证,若不到生死关头,决不再用这门功夫!” 单钰莹原想不理他,但见他神色坚定,一双眸子更是令她头晕目眩,不由得点点头,道:“嗯!不过,小贼你打不过他的。”说到最后一句时,话语甚轻,显是怕被别人听道,落了他的面子。 黄羽翔展颜一笑,道:“若不是与这种强敌交手,我又怎会有所提高呢?”重看向浪风,扬声道,“浪兄,刚才多谢你手下留情。不过小弟不甘就此认输,只好厚着脸皮再来领教一番了!” 郑雪涛见黄羽翔同他一样一招被败,心中却不起敌忾之意,想道:这小子同我一样被他打败,总算保住了自己几分面子。只是见黄羽翔兀自敢再次挑战,不由得暗骂一声笨蛋。 浪风微微一怔,道:“好,我倒要看看黄兄还有什么绝招没有使出来。” 黄羽翔沉吸一口气,气沉百脉,抛开了一切得失之心,心神顿时遁入古井不波的境界。他知道自己武技不行,所学的只是东拉西凑的杂学,绝比不上浪风。当下只是凝神戒备,以不变应万变。 浪风见他不动,便缓步向他走去,行到跟前,右手一晃,“七巧翻天手”已然使出,上上下下七个掌影齐向黄羽翔打去。 黄羽翔嘿嘿一笑,手中长剑划了个圆圈,剑气凛冽,已将浪风七个掌影全部圈住。他这一剑极为迅捷,浪风不禁轻咦一声,退了回去。 “黄兄,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浪风轻轻一笑,复又揉身攻上,滴灵灵地展开身法,左一掌右一掌地攻了过来。 黄羽翔却是全不为所动,只是见招拆招,在浪风暴风骤雨向的攻击中竟然屹然挺立。论轻功,他还在浪风之上,几次浪风收势不及,差点儿被他刺中一剑。两人你来我往战成了一团,眨眼间已打了近百招。 其实单以内力而论,黄羽翔修成先天真气后,这十余天里进境极是迅猛,得到司徒真真纯阴的处子元真之后,功力更是大长,全不在浪风之下。只是他从没有正正经经地练过招式,论身手,却是逊了浪风好多。好在他先天真气已成,对别人的反应却是极为敏感,单钰莹师门功夫又全在一个“幻”字诀上,碰上他以先天真气所修成的敏锐,却是几无用武之地。 适才他会被浪风一招击倒,实是吃亏在经验之上,又是被他古怪的打法所惊。若是他能及时拔剑后退,却是绝不会就此中招。浪风本欲封住他的经脉,谁知他的“抱朴长生”真气已是浑厚已极,虽是吃亏在先,却是立时冲开闭塞的经脉,浩浩然,绵绵不绝,全没有半丝亏损。 其实他身怀“抱朴长生”真气,又修成先天真气,在钱塘江中遇险时更是充分释放出了本身的潜力,本身已是一个极大宝库,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运用而已。这下与浪风交手,精气神顿时高度集中起来,真气运行越来越是流畅,绵绵然仿佛永无止境,每一剑使出犹如行云流水,说不出的写意灵动。 自钱塘江中激发潜力以来,黄羽翔尚是首次与此等强敌交手。好在对方虽有敌意,却并无杀意,让他从容将体内的潜力一点点的挖掘出来。 他越打越是酣畅,浑身每一根毛孔都似在欢呼,若不是尚在大战,真想长啸几声,以舒心中欢畅。 待到浪风发觉情势不对之时,战况已是全不由他控制了。黄羽翔突然连环八剑齐齐刺出,剑中套剑,一剑连着一剑。激战之中,他浑厚的真气已然贯注到了长剑之上。虽说手中长剑只是凡铁所制,但在他先天真气贯注之下,实是切金碎玉,锋利无比。 这八剑疾如流矢,犹如八道闪电直向浪风劈去。 交手这么久,浪风已然知道黄羽翔的轻功实在自己之上,若是自己闪身躲开的话,定会被他奇快的身法附身追击,那胜负可真难料了!他心中略一计较,又故计重施,猛地双手插地,掀起了一堵巨大的泥墙挡在自己身前。 黄羽翔吃过一次亏,怎会再无准备!只听他大喝一声:“破!”八道剑光齐齐打在泥墙之上。他剑身之上的真气浑厚已极,剑气所及,泥土顿时纷纷碎裂,八剑闪过如电光石火,“轰”的一声,泥墙已是支离破碎。不过这样一来,他的攻势也终于消了。 浪风长身站起,双眼之中神光大射,道:“黄兄果然好本事,我若是不拿出真功夫与黄兄较量一番,反倒是看不起黄兄了!” 黄羽翔心知他还没有使出“九转玄冥”*,真不知道自己是否抵挡得住,只是他此时气势正盛,心中虽是一惊,但却丝毫没有惶怕之意。 浪风眼神突变,浑身已经开始环绕起黑色的光焰,眨眼之间,刚才还温和开朗的年青人顿时变成了九幽之魔,浑身散发着摧毁一切的死气。 黄羽翔心中大凛,他可是见过“九转玄冥功”的大威力,实是大为忌惮。这种魔火仿佛能烧融世间一间,真不知道该怎么抵挡。若是能用上王海川的“冰封三千里”,或许可以一拼。 浪风动了! 黄羽翔只觉眼前一花,已然失去了浪风的踪迹,以他先天真气之能,也看不清浪风的行动了。仿佛浪风在施展出“九转玄冥”*之后,无论是精气神都有质的飞跃。 背后突然隐隐有刺痛之感,黄羽翔猛然转身,长剑却是已然刺出。果然,浪风正在自己身后,一掌疾拍而至。 剑才递出,浪风却是身形一转,又从眼前消失。黄羽翔心知浪风转换挪移之间的速度已是超出了人类速度的极限,以肉眼是绝对看不清对方的行动,反倒会被对方迷惑,当下眼睛一闭,全凭着气机感应,预测对方的行动。 只是身周三丈之处,全是浪风如火焰般沸腾燃烧的真气,要感应对方的气机,实在是难上加难。而“九转玄冥功”忒也恐怖,黄羽翔只觉身体越来越热,全身真气倒有大半是在抵抗浪风狂暴炙人的真气。不过数息的时间,黄羽翔额头已满是大汗,口干舌躁,心中更是几近烦躁,连战下去的意念都似没了。 浪风的身体越转越快,仿佛足不沾地,全似凌空飞舞一般。旁观众人除单钰莹之外,俱都只觉眼花缭乱,几有晕昏之感。司徒真真最不济事,已是退到一侧干呕起来。 片刻间的光景,只见一圈黑色的光焰将黄羽翔团团围住。原来浪风在疾掠之际,不时地拍出一掌,内力离体,却是不曾消散,而是化无形为有形,成了一道道黑色的光焰。十几掌劈出之后,黑色光焰终于连成一气。浪风猛然跃起,又是几掌拍出,将黄羽翔的上空也用光焰真气封住。这样一来,黄羽翔好像就如被困在牢笼中一般,被暴烈融熔的“九转玄冥”真气硬是困了起来。 浪风随即收手退到一旁,身上的幽暗之气慢慢消退,额头之上,也是隐隐见汗,本来白皙的脸上一片赤潮。他快步向单钰莹走来,道:“师妹,黄兄已被我困在阵中,半个时辰之后,阵势自消,决不会有事!你还是同我上路吧。” 众人都是轻咦一声,估不到他的真气离体之后还能支撑半个时辰之久,均觉骇然。只是听他话中的意思,只是将黄羽翔困住,却不会伤着了他。只单钰莹却是轻哂一下,道:“原来你的武功也不比我强上几分!” 浪风心中一格登,想道:“早听师父一直说单师妹天资极高,实是习武奇材,‘九转玄冥’*本不适合女子修炼,师父经过自己一番修改后教给两位师妹,本就没抱多大希望。谁知单师妹竟能自出机杼,自行将心法有所不对的地方作了修改,得以大成,实是令师父她老人家惊诧不已,许之为圣教百年来最富天资之人。若不是她身为女子,定要将她扶上教主之职!” “话虽如此,只是师父又说单师妹吃亏在身为女子,习武的年龄又晚上了几年,应该还比不上自己。难道师父离开的这半年里,她竟能突飞猛进至斯!” 单钰莹走前几步,道:“你老老实实地将真气收了回去,我也不难为你。你回去见了爹爹与师父,说我如果玩腻了自会回去,让他们两位老人家就不用担心了!”她这番话完全是以大小姐对仆人的口气吩咐出来的,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浪风突然朗声大笑起来,道:“师妹,你莫不是在吓唬小兄?好歹我也比你多练了几年功夫,难道会输给你不成?”男人总是好强,怎能在女子面前低头。浪风虽然洒脱,但毕竟还是个男人,况且,他对单钰莹颇有几分异样感情,更是不能在她面前低头。 单钰莹恼极,一股极强的真气透体而出,旁边司徒真真、郑雪涛诸人都是促不极防,硬是被她的真气平空推开三尺之多,个个心中骇然。 “哼,今天若是不将你好好教训一顿,你倒还以为我怕了你!别以为你是我师兄就可以对我指手划脚的!”单钰莹双手插腰,脸含娇嗔,少女的轻叱薄怒一展无疑,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此刻的她,谁人又能将她与暴力刁横几个词联在一起呢! “好,就让小兄来试试师妹的本事!”浪风负手而立,眼睛中止不住的疼惜之意。 “浪兄,你的对手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黄兄”“大哥”“小贼”一连串叫喊声中,众人都向黑气缭绕的光焰阵中看去。 一个淡淡的青色身影在火阵中渐渐清晰,随着他一步一步的走来,缭卷到他身旁的焰火在他身周半尺处俱如飞蛾扑火,消失得干干净净。走到阵外,黄羽翔卓然而立,以君临天下的气势俯看众生,仿佛自己便是天地之间的大魔神一般。无可抵御的庞然压力油然而生,众人都从心里产生一股想要俯地膜拜的敬畏感,而几人缚在店外的马匹早已趴伏在地,马头频点,仿佛在磕头一般。 第四章神功大成 迫人的热浪压逼得他一分也不能动弹,便是小小的一挪之间,也会有灼人的高温烧得每一根神经都要疯掉。在“九转玄冥”真气的封锁之下,他的六感已是全然对外界失去了知觉,所剩下的,只是这永无休止的融尽万物的黑色光焰。 当一个正常人突然变成了聋子、瞎子的时候,他心中的惊慌是可想而知的。黄羽翔此刻正是心急如焚,他不知道浪风是不是躲在暗中伺机给自己轰然一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只想困住自己,乘机带单钰莹离开。他两眼虽睁,但触目的只是黑色的光焰;耳中却是万音俱灭,剩下的,纯粹只是自己的心跳而已。 转瞬之间,他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仅有光与自己的世界,然后就是无穷的孤寂与炙热,烧融一切的毁灭。 环绕在身周的光焰越来越是暴烈,黄羽翔心中也越来越是惶急。他体内的真气虽是绵绵然雄浑无比,但对上这种破坏性极强的暴烈真气,好像也没有多少用武之地。 皮肤开始龟裂,黄羽翔无奈之下只好盘膝坐下,全力运起内力对抗着这骇人的高温。 他自与司徒真真春风一渡后,整日里与众女嬉笑玩闹,也没有多少时间去炼化从司徒真真处得来的宝贵元阴。现在调运内息起来,顿时从丹田升起一股清凉之气,片刻间的功夫达至奇经百脉,虽然仍感热*人,但已不如刚才般不堪忍受了。 黄羽翔试着打出一道掌风,谁知才一触及光焰,立时被吸收了个干净,反倒还引得黑色光焰反击,直击他的胸口。而黄羽翔的护身真气仿佛全无用武之地,竟是丝毫不能阻挡片刻,只觉胸口一阵烧灼,右胸处的衣服已被烧成了一抹焦灰,胸口也留下了一个约摸三指宽的焦黑印记,“九转玄冥”真气已然侵入了经脉之中。 这下子可好了,这股狂暴的真气开始在体内大肆作乱起来。黄羽翔的内力虽然深厚,但对上这等古怪内力竟是一点作用也没有,直被这股真气冲击得七凌八乱。 光是在体外已能感觉到这黑色光焰的灼人高温,更不用说钻到体内来了。要不是黄羽翔体内的先天真气拖着“九转玄冥功”,恐怕他此时的内脏已被烧成了一团焦灰了。 饶是如此,黄羽翔仍是觉得好像被人放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在身体中一般,灼烧得自己要爆裂一般。他张大了嘴巴,吐出舌头喘着粗气,但觉呼吸通过喉咙的时候,一阵阵的灼痛。 身体的水分在不停地被蒸发,黄羽翔的眼中已是出现恍惚之意。若是照此下去,恐怕等不上半个时辰,他便要水分全部流失,成为一具干尸了。 正值此刻,原本无所作为的“抱朴长生”真气开始高速运转,向分散在体内的“九转玄冥”真气一一席卷而去。生命在垂危之际,“抱朴长生”真气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 “长生诀”乃是素女传给黄帝的帝王绝学,本身就是一种极为霸道、主宰性极强的内力,在平常的情况下,它根本不允许有异种真气侵入它所占据的经脉,本身的王道便是要化解一切敢于撩拨于它的力道,然后吞噬之。从功法上来讲,“长生诀”本身就具有对异种真气的融合能力。 只是这门心法乃是从上古流传下来,虽经葛洪加进了“性命双修”,但从年代上来讲,实是太过久远。“抱朴长生”真气虽欲吞噬“九转玄冥”真气,奈何这种真气的性质它却全然不知,一时之间毫无丝毫抵抗之力,被“九转玄冥”真气冲击得乱成一片,根本淡不上“融合”。 但犹如一头雄狮又岂能容忍一匹野狼在自己的窝里大肆作乱,“抱朴生长”真气经过一段时间与“九转玄冥”真气的短命相接,本身的骄傲不容许它被任何力道击败,在黄羽翔生死垂危之际,终于成功化析出了“九转玄冥”真气的特性。 残留在黄羽翔体内的“九转玄冥”真气只是浪风离体的其中一道内力,论力量自然远远及不上背水一战的“抱朴长生”真气,此刻“抱朴长生”真气已然析出“九转玄冥”真气的特性,自是毫不费力、毫不客气地将它吞噬同化,成为了体内一道真气,流入丹田汪洋大海中。 “抱朴长生”真气自融合四鬼客阴毒无比的“十灭真阴”后,又得浪风至刚至阳的“九转玄冥”真气,再加上得自司徒真真的处子真阴,终于大成,护体真气也由无形化为有形,浩浩然竟形诸于体外,结成了个青色的光环,将团团围住。凡是接触到这个光环的黑色光焰,莫不被“抱朴长生”真气融合得一干二净。 黄羽翔傲然一笑,心中充满着战胜一切的自信,缓步从黑色光焰中走出。 ※※※※ 浪风心中一片惊骇,因为他比别人更清楚这黑色光焰的威力。“九转玄冥”*本不适合女子修炼,单钰莹所学的已是被她师父修改过的,是以多了几分阴柔,少了几分阳刚。而浪风所学实是天下间最为阳刚的武功心法,任你百炼精钢,也会化得灰骨不剩。这黄羽翔竟能以血肉这躯硬是从焰火之中走出,实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不但如此,他的身体还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黑色光焰,转瞬之间,缭绕的光焰已被黄羽翔全部收进体内。若不是地上还留着焦黑的烧痕,任谁也想不到刚才这里竟燃烧着九幽之火。 嬉皮笑脸的神情已是难从他的脸上找到半分踪迹,黄羽翔神情庄正,一字一字道:“浪兄,你我一战还未结束呢!”无边的气势将所有人全部笼罩住,“抱朴长生功”原就是王道之学,要求绝对的臣服! 单钰莹几女心神俱醉,均想不顾一切投到他的怀中,一辈子做他的小女人。 浪风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没有体会到害怕的感觉,在他的脑海中,仿佛从来没有害怕这个词出现过。而现在,他知道自己正在从心底泛起令他讨厌的恐惧,平和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丝惊惶之色。 “好,黄兄!”浪风很快便收慑住了心神,但手心还冒着丝丝冷汗,这上古奇学一旦展露出它的大威力来,确不是凡人能够轻易抵挡的,“这一次让我们打个痛快!” 黑色光焰再度在他的身周缭绕起来,谁知才淡淡闪过几下,浪风突然“噗”地一声,吐出一道鲜血来,黑色光焰顿时全部消去,身体更是摇摇欲坠。 黄羽翔忙叫道:“浪兄!”抢过去将他扶住。 郑雪涛心中暗骂一声“笨蛋”,想道这必是浪风的诱敌之计。 浪风的脸上闪过一片吓人的陀红,随便变得一片死白,对黄羽翔微微一笑后,竟是晕了过去。单钰莹走到黄羽翔身边,轻声道:“他功力不足,强行使出‘九转玄冥功’,现在脱力了!不要紧的,只要休息一两天,便没事了。” 其实她却不知,浪风在“九转玄冥功”上的造诣实在她之上,若不是他与黄羽翔一见如故,只想困住于他,原本还不需要耗费如此多的内力,要知道要毫发无损地困住一个人可比杀一个人要难得多了。 黄羽翔微一皱眉,道:“莹儿,你与他艺出同门,帮他输通一下经脉,让他早些复元!”他“抱朴长生功”已然大成,说话之际,自然带着霸道无比的王气,令人不得不去服从他。 单钰莹轻声说了句“烂好人”,手却搭在浪风的背上,雄厚的真气顿时输了过去。 司徒真真噘着嘴道:“大哥,这个家伙刚才把你害得这么惨,你怎么还叫单姐姐帮他呢?” “小鬼不要乱说话,浪兄与我一见如故,刚才他也不是真想打伤我!”黄羽翔猛地将司徒真真拉到自己的怀里,伸手去扭她的小瑶鼻。 “抱朴长生功”大成之后,他的性格好像也变了很多,行事完全我行我素,只随心意,将世规俗律全部抛到了脑后。 “唔”司徒真真将俏脸一转,藏到他的怀中,道,“大哥,人家已经十七了,可不是什么小鬼!”由于隔着一层衣服说话,她的声音有些翁翁的。不过,她清新的口气隔着薄薄的衣料透到他的胸膛上,黄羽翔只觉痒痒的,说不出的舒服。 突然司徒真真惊叫一声,道:“大哥,你的胸口怎么受伤了!”原来她终于看到了黄羽翔右胸上的黑色焦痕。 黄羽翔暗道一声“什么眼神”,伸手在她丰满的臀部上轻轻拍了一掌,道:“好了,你不是小鬼,你也是我的小娇妻!”见单钰莹已然站起,转头向浪风看去。 浪风轻叹一声,道:“黄兄,这一仗是我输了。我会回去跟师父提一下你和师妹的事,就看师父她老人家怎么说了。” “师兄”,单钰莹很为难地说出了这两个字,道,“我爹爹他还好吧?” “令尊大人一切无恙,只是心念师妹。你和黄兄还是尽快回去一趟,将此事解决,以免横生枝节!”浪风的话声听来有几分苦涩。 “师兄,你是怎么认得我爹爹的”单钰莹的脸上满是困惑之情,“师父教我武功的时候,还嘱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会武功的事,连爹爹也是不知道的,怎么现在又让你来找我” 浪风的轻轻笑了一下,道:“师父前几天正好回去寻你,却发现你已经不在。师父她听你府中人说,竟是有人掳你而去,便去找了令尊。告诉了令尊这几年来一直在教你武功,说你天资极高,在年青一辈中实是难逢敌手。令尊大人何等聪明,立时猜到必然是师妹故意籍此离家,于是便拜托师尊代为找寻。” 当日惜花婆婆直闯单府,以“雁山双杰”之能,兀自三招即败。单定坤为官数十年,眼光自是毒辣,听她说自己的女儿武功可为年青一辈中的翘楚,虽是心中惊讶,但却没有丝毫怀疑之意。以他对自己宝贝女儿的了解,前后一对照,自是明白她是故意要离家逃婚。 浪风眼光一瞥黄、单两人,见两人俱都露出紧张的神色,又道:“那几日我正好在金华附近,收到师父的传信便去见了师父和令尊,奉两位老人家之命前来寻找你们两个的下落。谁知道一路寻到此地,又遇圣教中人,嘱我寻找本教圣物,偏偏竟遇上了你们。” 黄羽翔与单钰莹面面觑,均觉这么巧的事情怎么被他们两个遇上了。 其实浪风仍是隐瞒了很多事情。惜花婆婆在收单钰莹为徒时,就有意要撮合她和浪风。而浪风这三年里,一直都从惜花婆婆口里了解着单钰莹的一点一滴。他一直都对单钰莹充满着好奇,虽然还未见过一面,但在他心中,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 在凉棚中不经意地一瞥,他毫无道理地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正是自己苦苦追寻的玉人可惜的是,她用一种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目光看着另一个男子。 也许他心中出现过怨怼,但在看到单钰莹与黄羽翔深情凝望的一瞬,所有的抱怨全部消失了。 既然自己得不到,就默默祝愿她得到幸福吧。 其实他当初若是放开手脚的话,黄羽翔说不定早已死在他的“九转玄冥功”之下了。他若是不大耗内力将黄羽翔困住,那么即使黄羽翔神功大成,但鹿死谁手,也要到最后才知。究竟是他与黄羽翔一见投缘,还是不愿见到单钰莹伤心的表情。 他选择了将一切放在心里,所有的一切,包括早已茁壮的情苗。伤心、失意,就让自己一个人背负吧。 浪风洒然一笑,道,“黄兄,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不过你们既然拿了本教的圣物,本教中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还是一切小心为上。还有,四大传令使中已经有三个齐集此地,若是被他们遇上诸位,恐怕会有很多的麻烦。好在圣天使百寂心王朱红侠还没来,若是遇上他,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说到“百寂心王”时,这个向来洒脱的年青人的眸子突然一紧,显是心中对此人极是忌惮。 若是浪风开口要那玫奇形戒指,依着黄羽翔的脾性,定会劝张梦心还给他。只是浪风虽是魔教中人,但似乎对魔教之事并无多大的热情,竟是半分也没有再提魔教圣物之事。 “我走了,你们多保重吧!”浪风说走便走,绝无半分拖延,身形一展,已如大鹏一般飞掠而去。 在众人的凝望中,一个黑色的身影渐渐消失于天边,正如他的名字一般,仿佛流浪的风,永远也不会在原地停留。 单钰莹突然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心中涩涩的,说不出的难受。女性的直觉告诉她浪风绝对是对她怀有异性的感情,可是他却选择了沉默,到最后也没有为自己提一个字。她转过身投进了黄羽翔的怀抱,双手紧紧抱住这个自己一生中唯一的男人。好像只有他温暖的怀抱,才能驱散她心中泛苦的痛楚。 黄羽翔轻抚着她的香肩,在她的秀发上轻吻一下,道:“莹儿,别过了,我一定会让你爹爹让你嫁给我的!”他的心思不若女孩子般细,浑没查觉到浪风的异样。 一场风波就此过去,众人本就食欲不大,被这么一搅,也就不想再吃了,俱牵马上路。好在马匹虽是为黄羽翔气势所惊,却没有再度成为软脚蟹。郑雪涛心中暗恼:怎么偏偏轮到这小贼时,便什么事也没有呢? 黄、浪两人一番大战,店中的掌柜与伙计是亲眼所见。他们常人不识武功,见他们个个高飞远纵,有的还能从身上发出火焰来,俱是心中害怕。等郑雪涛去结帐时,都是脸色难看,神思恍惚,连找钱也忘了。好在郑公子出手大方,也没想要对方找钱。 见六人行远,那伙计才使劲揉了下眼睛,直到眼睛发痛,才停了下来。但兀自见到店面口有两处深坑,才知道自己不是作梦。当下一个劲地打着自己耳光,嘴里不停地道:“见鬼了!见鬼了!以后定不能再到城隍庙去撒尿了!” ※※※※ 从海宁到嘉兴不过区区五十里地,六人又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进了嘉兴城。 出杭州城不过三天,便已经连遇数次激战,几人都觉疲劳,寻到客栈后,俱都洗了个澡,回各自房间休息。直到晚膳时候,才个个精神饱满的走了出来。不过黄羽翔却是与单、司徒两女从自己房中走出的,至于三人做过什么,自不便与局外人道也。 待得月上中天,单钰莹却是早早睡去。这两天她连用“九转玄冥功”,内力大耗。最后又替浪风输通经脉,损耗极大。到了客栈,又是与黄羽翔、司徒真真两人荒唐了一下午,精神再也支持不住,调息了一阵便沉沉睡去。 黄羽翔刚回自己房门,司徒真真却也跟着进来,双颊红红的,不停地*着自己的衣角。 他随手关上房门,轻笑道:“怎么了,真真,莫不是下午的时候没有真得把你吃了,你现在要来补上不成!来来来,让夫君好好地疼爱我的宝贝真真。” 司徒真真忙惊得素手直摇,道:“大哥,你正经点好不好,人家是有事才来找你的!” “怎么了,我的好真真?”虽然司徒真真连连摇手,黄羽翔还是从背后将她抱住,双手也按到了她胸前的高耸上。 “大哥”,司徒真真倒是不介意与黄羽翔有多亲腻,还调整了一下自己在黄羽翔怀中的位置,让自己躺得更加舒服,“真真是不是很没有用啊?” 第五章冤家路窄 “真真,你怎么会这么问呢?”黄羽翔闻言一怔。 “真真好笨!真真没有单姐姐那样的好本事,也没有张姐姐那么漂亮,大哥以后会不会不要我啊!”司徒真真抬起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黄羽翔。 “怎么会呢!真真自然有真真的妙处,你那两个姐姐在有些地方是怎么也及不上你的!”黄羽翔爱腻地将她搂得更紧了。 “嗯,大哥,我有什么好啊?”司徒真真倒也颇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除了刁蛮使性之外,真个是再无值得称道之处。本来还有美貌一项,不过比之单、张两女的绝色,却又逊了好多,也难怪过她心有自怜,颇为自卑。 黄羽翔坏坏地一笑,将两手重按在她高耸的胸部上,道:“就像真真的酥胸啊!你看,你那两个姐姐哪有你的大?简直太美了,夫君真得好喜欢!” 司徒真真面红如火,蛇一般的娇躯在黄羽翔怀里蠕动不已,反倒挺起了她确实丰满得远超单张两女的酥胸,呢声道:“大哥,真真的胸部真得很美吗?” “叫我夫君!”黄羽翔轻轻*她的胸部,霸道地道,“真真,以后你只能叫我夫君,知道吗?” “嗯,”司徒真真开始乖乖做起了小女人的角色,“夫君,你一定要好好怜惜我!” 黄羽翔搂着她走到窗边,指着天上的明月道:“真真,天上的月亮就是你我的证人,我黄羽翔这一生一世都会好好照顾你!你放心,我绝不会厚此彼此。无论是你,还是莹儿、心儿,在我的心中,都是一般无二。” “夫君”司徒真真低低哭泣起来。她虽是喜欢黄羽翔,但委身于他之时实是情势所迫,双方完全是在欲望的支使下才结合的。是以司徒真真一直心有岂虑,生怕黄羽翔会因此看不起她。而单、张两女长得委实太美,也不由得让她心生自卑。 现在得到了黄羽翔的保证,也难怪她会喜极而泣了。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俏脸,带雨梨花,份外妖娆,大大的双眼中满是海水般的柔情,道:“夫君,真的,你真的喜欢我吗?” “傻瓜!”黄羽翔将她脸上的泪珠慢慢吻干,*也渐渐燃烧起来,双手之上也加重了力道。 “夫君”司徒真真颤声道,也不知是痛苦还是也被点燃了心中的那团火。 “真真,今天留下来陪我好不好?”黄羽翔一把将她抄起,往床边走去。 司徒真真只是将俏脸埋在黄羽翔的怀里,一句话也不说。等黄羽翔将她放到床上之时,她的俏脸早已红得不像话了。她本就妩媚,这下子更是娇艳异常。 “夫君,你一定要好好怜惜真真” ※※※※ 第二天的时候,除了单钰莹之外,其余三人见到黄羽翔与司徒真真的时候,俱都露出古怪的神色。 黄羽翔自是心知肚明,这司徒真真虽只是春风二度,但实不愧为天生媚骨之人,床第之间的本事无师自通,以黄羽翔久经“沙场”之能,还险些降不住她。若不是他的“抱朴长生功”原是双修之学,专能固元守阳,恐怕还会折在她的手里。而司徒真真的反应又是极大,两人胡闹足有大半个时辰,司徒真真细长如低泣的*声也是传的老远,以郑雪涛、淡月的耳力,当真是想要不听也不可得,而张梦心自有了那古怪戒指之后,六感大是敏锐,也被她听个一清二楚。 不过另一个当事人却是丝毫不知。司徒真真昨晚完全沉溺于欢愉之中,丝毫没有觉察到两人的再度巫山已是众人皆知。见了张梦心几人,还笑嘻嘻地与上前打招呼,反倒让张梦心脸红不止。 其实只要看司徒真真一张春韵犹在的俏脸,散发着成熟女人的味道,便知道此女昨夜做了些什么。只不知司徒明远清会不会做个便宜外公呢? 单钰莹昨晚实是太累,倒头睡下之后,当真是雷打不动。不过,一看到司徒真真仿佛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散发着妩媚的味道,便知道黄羽翔定是将她再度“吃”了。 她上次能够容忍,实是救命事急,无可奈何。但其后几日,一直将黄羽翔看得严严实实,丝毫没有给他半分可乘之机。谁知道天算地算,自己竟会一时疏忽,让这个大色鬼有了可乘之机,当真是悔之不及。她不欲在外人面前丢他的面子,只是轻轻扫了黄羽翔一眼。 黄羽翔饶是神功已是大成,但被她这么一瞥,仍是从心底泛过一丝寒意。果然,吃早饭的时候,单钰莹一只纤手伸到桌下,也不知在黄羽翔腿上腰间留下了多少掐痕。黄羽翔虽是吃痛,但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一顿饭吃得是战战兢兢,痛苦不堪。 经浪风一役后,单钰莹已是狠下决心一定要到梅家去推脱婚事。用完早饭不久,便催着众人上路。 六人取道吴江,向同里进发。行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已到了同里,已入了苏州府的地界。 苏州是水乡之地,多是湖泊,水道发达。郑雪涛知道张梦心喜爱乘船,便出钱包下一艘高桅客船,力劝众人取水道往苏州城去。 单钰莹身居金华多是山林,司徒真真虽处杭州,但也只泛舟西湖而已,何曾见过苏州水乡绵延百里,曲曲折折的水荡湖泊,俱是兴奋不已。而张梦心更是气黄羽翔昨晚*的行为,一路走来与郑雪涛谈笑嫣然,故意不睬黄羽翔。见郑雪涛提意坐船,也是欣然同意。 黄羽翔被单钰莹早上掐得身上青一块紫一陀的,一路都是呲牙咧嘴,也顾不得与郑雪涛争风吃醋。虽然看到郑雪涛投来一记又是得意又是示威的眼神,却是毫不理他,自顾自地走到船上,在舱中休息下来。其余五人却是都站在船头,一路看那水荡湖泊。 待单钰莹在船头看得厌了,走进舱中坐下。黄羽翔道:“莹儿,你真想掐死我啊!好痛!”微微皱了皱眉,摆出一副痛苦的神情。 “你活该!早知道就要再用点力!”单钰莹狠狠地道。 “你舍得吗?”黄羽翔将单钰莹拉到自己怀中,道,“莹儿,看来你爹极不好相与,莫不如我们偷偷成亲算了。等你肚中有了孩儿,你爹爹就是想要不认我这个女婿也不行的了!” 才两赴巫山,黄羽翔便深深迷恋上了司徒真真的肉体。若不将单钰莹也拖上贼船,以后黄羽翔若想偷猩,她定会百般阻挠。黄羽翔为了以后的人生考虑,“拿”下单钰莹,才是正途。 单钰莹略一迟疑,心中却不禁有些意动。想到自己的父亲是绝不会承认黄羽翔这个女婿的,若不是将生米煮成了熟饭,真个是绝无他法。她本是行事果决之人,只是受十几年礼法所束,真个要她点头,却也实是万难。 她这厢犹豫不定,黄羽翔却在大施坏手,一手环着她的纤腰,一手却抚到了她的酥胸之上。 “呀”,单钰莹猛然发现自己略一走神,又被这个好色小贼占去了便宜,心中一惊,真气勃然而发,一道黑光从娇躯上迸发而出,整个人如箭一般弹射出去。 她真气才发,黄羽翔护身真气却已自动护主,一道青光顿时将黑光拦下,两道内力相接,猛地发出“轰”地一声闷响,整艘船都震动了一下。 两人不经意间,俱都露出了一身高深的修为。 船头四人都不知道出了何事,还道是船触礁搁浅。船身巨震之中,俱都使出了千斤坠的功夫,稳下了身形。张梦心身形一晃,却是扶住了船栏。 “船家,怎么了?”郑雪涛扬声向操舟之人问道。心里却是暗暗嘀咕不止:上次提意乘马,惹来一场祸事;今次换人操舟,可也别再遇上这等祸事。不然的话,自己岂不是又要倒霉了! 那船老大是道道地地的苏州人,自是知道在苏州水泽绝无触礁之理。只是以他操舟数十年的经验,也不解为何船身会无故自震! 黄羽翔与单钰莹对看一眼,都是心里好笑。“莹儿,你说他们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吗?”黄羽翔轻笑着走向单钰莹,作势又要搂抱于她。 单钰莹其实也很享受被心爱人搂抱得滋味,反正左右无人,便不躲闪任他伸手搂来。只是心中暗道:这小贼总是贪心不足,又摸又捏得,搞得人家好不羞人!“ 谁知手才刚伸到单钰莹腰间,突然船身又是大震,激烈的程度,远胜上次。黄羽翔搂住单钰莹,两人脚下一个踉跄,才稳下身形。 两人互看一眼,这下子轮到他们猜不到原因了。 “他妈的,哪里来的贼胚子,竟敢撞我们的船!”船上一名水手叫道。 “出去看看!”黄羽翔搂住单钰莹的纤腰不放,人已经纵到了舱外。 六人皆往船后奔去,只见在他们座船之后一丈外的地方,正有一艘大船紧随其后。想来,刚才必是这大船冲撞了他们。张梦心几人不知黄羽翔与单钰莹已斗了一回,还道先前也是被身后巨船所撞,俱都向那船投去了憎恼的目光。 对方船头立定五人,却有一人与黄羽翔诸人已有数面之缘,正是钱万通! 又是魔教?真是阴魂不散啊! 黄羽翔无奈地摇摇头,却觉猛被单钰莹推了一把。原来他兀自抱着单钰莹,此际如此多人,她怎好意思,当即奋力脱出他的魔掌。 对方五人之中,除了钱万通,其余四人为三男一女。最左边之人身材最是瘦矮,几如侏儒一般,满脸的皱纹,也看不出岁数,浑身黝黑,穿得也是黑色衣服,若是在夜里,说不定别人连看都看不到;对比之下,他身旁那男子便显得极为高大了,约摸四十来岁的样子,身材壮实以极,腰间别着把大刀。 他身边却是一个妩媚女子,不过三十岁的上下,身量却是五人中最高的,当真有鹤立鸡群之感。她不若其余诸人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张俏脸总是春风荡漾,一双媚眼儿总在黄羽翔与郑雪涛身上飘飞不止。气得单钰莹差点儿就想跳过去将她讨厌的眼珠儿挖了出来。身上的穿着更是乖乖,上身除了一个肚兜之外,就只是一件薄薄的轻纱而已,连深深的乳沟也是清清楚楚,本已火暴撩人的身体更是肆无岂惮地展现出来。 她见黄羽翔目光停在她的酥胸之上,不但没有遮掩,反倒是将高耸的胸部一挺,发出格格格地一阵媚笑,*已极。 她身旁那名男子却又要比她矮了几有半头,也是比较瘦削,看来已有五十出头,但双眼开合之间,精芒四射。五人之中,看来以他的内力最是高深。身后背了把剑,看来是个使剑的好手。 最后一人便是钱万通了,将一双恶狠狠地目光投在单钰莹身上,显是怪她屡次坏了自己的好事。 张梦心低声道:“各位要小心了,这五人都不是易与之辈。那侏儒一般的人乃是‘百炼金刚’齐威,掌青木坛,一身硬功已是炉火纯青,端得是刀枪不入;他身边的家伙叫‘无坚不摧’周破军,乃是紫金坛坛主,擅刀法,威猛势大,极不好与;那女人是四传使中的圣阴使秦月怜,号称‘三心二意’,最是狡猾,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吧,啧啧,看起来真是年轻!” 女孩子对容貌最是看重,她原本还在为众人介绍,待看到秦月怜驻颜有术,当真是心中艳羡不止,心道自己若也有这功夫,那即使韶华已逝,也可凭此本事赢得那好色小贼的欢心。虽是不耻她的穿着,但仍是盯了她好久。 待得她看到那负剑的老者之时,双眉不禁微皱起来,道:“那背剑之人叫做‘七剑断肠’丁平,是四使中的圣地使。他的剑术奇高,相传没有七合之敌,凡与人斗,必能在第八剑之前将对手一剑断肠。” 白乘风的本事众人都是见识过的,现在居然又跑出来两个与他功力相若的高手出来,即使以单钰莹之能,恐怕也不能与一敌二吧。 “小辈,把你们不该拿的东西还出来,乘着老夫心情好,就每人各断一臂,放你们一条生路吧。不过,那个伤了我家老四的小姑娘可得留下,老夫有话要问她!”丁平一字一字地道,话声也如他的剑一般,每一个字都好像要将人的耳膜震破一般。好在六人之中,张梦心自有奇形戒指之后,仿佛外力全不能加诸于身;司徒真真与黄羽翔结下合体之缘后,内力也是大有进益,这才都没有被音波之力之所伤。 众人脸上齐齐变色,一方面是震惊于丁平的心狠手辣,竟要他们自残身体;另一面也为他的内力所惊,竟然能够将真气挟在音波里伤人。 “二哥”秦月怜脆生生地道,“你看你,都把人家给吓的!若是吓坏了这两个小兄弟,妹子可不能与你甘休!”媚眼儿一瞥黄羽翔,又是一阵娇笑,看来她对黄羽翔的兴趣较大。 黄羽翔先前虽是盯了她一会,但一来论美貌她远及不上单、张二女;论妩媚,司徒真真这个天生尤物当真是让他销魂蚀骨,哪还看得上秦月怜的故作娇媚。但听得张梦心说她已年过五旬之后,虽是称奇她的保养功夫,想要叫自己日后的几个老婆好好学学,心中却是肉麻不已,哪还会再去看她。 听她说得无耻,单钰莹本已对她的打扮心有厌恶,此际更是恼怒,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喂,你们两个闭嘴好不好!一个自大,一个无耻,什么东西!” 这妮子波辣无比,黄羽翔虽是心中听得心中痛快,但也思衬若是她日后也来个河东狮吼,自己又该如何应付呢! 丁平勃然色变,眼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仿佛一道闪电一般,司徒真真、淡月、郑雪涛三人只觉眼睛一痛,忍不住闭上了双眼,过了好一会才睁开,心中暗暗后怕。若是刚才丁平站在身前的话,只需轻轻一挥剑,三人便要去地府去了。 秦月怜却是一阵娇笑,道:“这位妹子说话怎么这么冲呢,莫不是少人怜爱,被别人抢去了心上人不成?” 她本是风月中人,眼光毒辣,早看清黄羽翔与几女不清不楚的关系,一句话正击中单钰莹的要害。 单钰莹从早上开始便在暗暗生气,此刻被秦月怜一撩拨,所有的怒气顿时全发泄到她的头上,娇躯之上黑光一闪,几乎克制不住便要动手。 丁平心中暗暗生凛,刚才他那道目光之中,已凝聚了他数十年精修的内力,再加上他近年来新悟所得,这实乃是“目剑”!凡人若是被他盯上一眼,定会眼球暴裂,轻则失明,重则丢命,端得歹毒霸道无比,又是防不胜防。谁知郑雪涛三人只是将眼睛稍闭一下随即无事,而黄羽翔三人更是连眼睛也没眨一下,这样看来,这三人的内力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黄、单两人也就罢了,可张梦心明明是不通武艺之人,怎也能安然无事? 丁平将手慢慢伸到背后,大喝一声道:“动手!”抽剑在手,寒芒冷澈入骨,竟是一把神兵利器。 五人齐齐腾空跃起,向黄羽翔他们所在的大船上纵去。 早在丁平暗放“目剑”之前,张梦心便低声吩咐诸人道:“这次魔教势力庞大,恐怕不好应付。待会他们定要抢到船上,各位一定要尽力阻止,万不能让他们上得船上。只需等船只进入苏州城,谅他们也不敢再动手了!” 丁平五人袭来,众人已有所备,当下除张梦心,其实几人都纷纷抢上数步,拦在了船尾。 第六章血杀之剑 同是使剑,黄羽翔迎向的是“七剑断肠”丁平。他心中想着张梦心的拖字诀,压根儿就没有想要和丁平正式对决,只是阻止他上己船而已。当下右掌一拍,一道劲风已是打出,左手执剑横在胸前。 他“抱朴长生功”大成之后,举止之间颇有大家风范,这一掌拍出,不但气势惊人,本身也散发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丁平人在空中,自是不及躲避,当下宝剑一展,一道凌厉的无形剑气已是打出。 “轰”两道内力相触,仿佛明天里响里一声霹雳,端得响彻云霄。丁平一个翻身,倒飞了回去。黄羽翔却是身子一沉,整艘大船竟也沉下几有半尺,这才浮起,船身顿时一阵晃荡。 论功力,黄羽翔应该还是差了一筹,但他占了地形之便,却也没有落了下风。 单钰莹恨透了秦月怜这个骚婆娘,全身黑光一闪,如箭一般飞窜迎上。而这婆娘身列四大传令使之一,除了丁平,众魔教之人数她功力最高,也确实只有单钰莹才能与之一战。 秦月怜虽是迎敌对战,但仍是满脸荡人的笑意,胸前一对突起颤巍巍地晃个不停,即使单钰莹身为女儿家的,也是脸红不止。秦月怜右手一展,一条彩带立时飞向单钰莹,直卷她的脖子。 单钰莹眼急手快,右手一探,已是将彩带捞在手中。谁知彩带入手,却觉像是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竟是奇痛无比,差点儿让她叫出声来。原来这根彩带已被秦月怜贯注了奇门内力,当真是其软如绵,其硬如铁。单钰莹生生捱上一记,着力之处,仿佛火烧一般,也难怪她吃痛不已。好在她手上也是布满了真气,没有伤着了筋骨,手上虽痛,但仍是用力向后一拉,左手伏在胸前,伺她近身予以轰然一击。 两女在空中皆无借力之处,身形越来越近,待得两人只有两尺距离时,单钰莹先自出手,“七巧翻天手”已是展开,七道白生生的掌影齐齐向秦月怜胸口拍去。 秦月怜却是毫不招架,反倒挺起了丰满的酥胸迎了上去。 单钰莹一怔,她虽是女子,但要她去触碰另一个女子的胸部,却也不自禁有了几分犹豫。虽是如此,但两人如此之近,要收招已是不及,七道掌形一合,已是拍上了秦月怜的胸上。 掌力及身,单钰莹的眼珠子却是突然睁得老大,原来秦月怜竟然生生裂开了。 而且是四分五裂! 一瞬那的惊诧之间,单钰莹已然掌力击空,身形顿时与秦月怜分散的躯体相撞到了一块,却没有丝毫实体接触之感。这才知道原是秦月怜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制造出了一个幻影出来,而且竟如此唯妙唯肖,害得她初见秦月怜裂开之时,吓得连心跳也快要停止似的。 她一掌击空,便知道事情不妙。果然正在她旧力已老,新力未生之际,一道凝重的掌风已是打了过来,不是秦月怜又是何人。 单钰莹手中彩带原是秦月怜的独门兵器,乃是用天蚕丝缠以上好绵铁所制,仿如软鞭一般。单钰莹吃痛抓住彩带后,用力拉扯彩带之下,秦月怜顺势迎了上去。这彩带原是在她手中,她故意漏松了一截,让单钰莹估错了距离,又制造一个幻影,让单钰莹上当。 果然,单钰莹吃惊之下,空门大开,秦月怜顺势一掌击空,正中她的右肩! 好在秦月怜要分力制出幻影,手上的力道却要差了几分;而单钰莹的“九转玄冥功”专化异种真气,虽是被秦月怜一掌打回甲板之上,肩上一阵疼痛,但内伤却是不重。“九转玄冥”真气流转如意,只是行到肩头,才略有几分滞涩。 单钰莹勃然大怒,她出身尊贵,从小到大无不乘心如意,说不出的话无一人敢于忤逆。别说被人打上一掌,就是连重话也没挨过,岂能忍得下这口恶气。再说她师门武功除“九转玄冥”*外,其余的武学精义多在一个“幻”字上,现在竟然被人用看家本领戏弄一番,怎不叫她大动无名之火。 当下媚眼儿中黑光大盛,几要忍不住使出“九转玄冥功”出来,但想到对黄羽翔的承诺,心中不知怎地竟是一凛,才聚起了几分内力便就散了。 秦月怜虽是一举伤敌,但本身也因在空中受阻,不得不一个空心跟斗翻回了己船。 无论是郑雪涛、淡月或是司徒真真也好,都比各自的对手要逊上几分。好在剩余的三个对手都是五行坛主之流,比之秦、丁二人却要差了好多,郑雪涛三人联手对敌,只守不攻,仗着船头狭窄,硬是将对方逼了回去。 丁平人才一落回己船,便又纵跳向黄羽翔,却又被他用掌力逼了回去。如此三次,气得丁平咬牙切齿,站在船头,双眼射出恶狠狠的光芒,直射向黄羽翔。 魔教诸人虽然整体实力在黄羽翔几人之上,但船行水上,不若平地,防守之方大占便宜。魔教众人虽在船头跳来跳去几有一柱香的时间,却没有一个攻到了对方船上。 “停手!”丁平冷哼一声,右手朝背后一挥,长剑已自插回剑鞘,动作甚是潇洒。 黄羽翔笑嘻嘻地道:“老头,还是你比较实相,早知道打不赢就不用打了嘛!天这么热,不如大家都去喝酸梅汤算了。” 丁平冷冷地不说话,一张清矍的脸上突然布满了血红之色。黄羽翔一怔,喃喃道:“这么大把年纪了,竟然也会被我几句话说得脸红,还真是脸薄!” 他嘴里虽然说着风凉话,但自经李道情一役后,对那些武功高强之人的反应可是极为谨慎,当下“抱朴长生”真气活泼泼地在体内流转开来,整个人看上去好像流转着一层青色的光芒。 “呛!”丁平背后宝剑再次出鞘,奇快无比地向黄羽翔所在的船只隔空劈去。他全身衣物鼓起,一道道红光在他身周缭绕不止,但一张脸却是变得灰白无比,显是在这一剑上耗费了太多的内力。 仿佛睛空里闪过了一道霹雳,天地忽然黯淡下来,所有的光芒全部集中到了丁平明亮的剑身之上。 众人的眼睛一阵刺痛,程度之烈,远在适才丁平释放“目剑”之上。黄羽翔有“抱朴长生”真气护身,倒是没有受到影响,但他骇然发现丁平手中原本明亮的长剑赫然变成了鲜红之色,仿佛饮尽了活人的鲜血,正再度向敌人的头颅挥去。 神驰目眩之中,一道足有三丈来长的血红剑气向黄羽翔他们凌空劈去。 黄羽翔骇然失色,虽然听张梦心说到丁平厉害,但没有想到竟会高明到这种地步。心惊之下,护身真气大张,将张梦心、司徒真真几人团团护在自己保护之下。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血红剑气首先触到船的后座。剑气所及,坚实的舱木顿时纷纷破裂,满天都是木屑破铁。 黄羽翔暗呼一声不妙!原来丁平这一剑压根儿就没有想要袭人,他原就是要将他们的座船毁掉,让黄羽翔几人不得不靠岸。以这一剑的威势来看,这道血红剑气霸烈无比,足以将他们的座船一劈为二! 黄羽翔大喝一声,全身真气源源而出,在身前布下一道气墙,往血红剑气推去。 “轰”又是一声巨响,两道内力短兵相接。黄羽翔只觉对方的真气阴狠无比,如同尖锥一般,直要在自己所布的气墙上破洞而出。他大喝一声,全身真气倾泄而出。 两道强横的真气再度缠在一起,血红剑气仿如活物一般,竟在青蒙蒙的气墙包围下左突右挤。但青色气墙越挤越紧,转眼之间,血红剑气再无腾挪的余地。 司徒真真拍手道:“夫君真是好本事,那红光被你降下去了!” 话犹未毕,猛听黄羽翔大叫道:“大家快往后退!” 众人虽是不解,但此刻黄羽翔神威凛然如魔神一般,俱是身不如己地闻言退后几步。只单钰莹与司徒真真却是唯黄羽翔是从,又比旁人多退了两步。 几人还未站定,突觉船身突然起了一阵剧烈的颤动,皆是立足困难,左晃右斜。 黄羽翔一个虎扑,已将张梦心抱在怀中,就值此际,只听“嘭”地一声巨响,漫天全是灰尘木屑,又挟着道道水浪,在空中卷舞起来。 众人稳下身形,这才骇然发现,原来他们座船的整个后舱竟是炸得粉碎,河水正不断地从断口狂涌而入。 原来黄羽翔与丁平隔空拼比内力之下,竟是难分胜负,互不能消灭对方的真气,以致双双爆裂,竟将占这艘大船几有三分之一的后舱和甲板生生炸碎! 漫天的木屑水珠如流矢一般,被黄羽翔与丁平两人的内力贯注,力道当真奇大无比。单钰莹与司徒真真因听了黄羽翔的话,多退了两步,离木屑水珠飞舞的范围却是远了不少,偶有“流矢”飞过,凭着单钰莹强横的功力,司徒真真的轻功,都是没有受到波及。 淡月与郑雪涛却是被击中了多处,而淡月对黄羽翔最是反感,后退之步最少,碎屑袭击之下,连衣服也被打穿了,白玉似的俏脸更被削中了一片木屑,已是流出血来了。女孩儿家最注重容貌,虽然只是轻伤,但淡月姑娘却是脸色苍白,连眼流也快要流出来了。 黄羽翔的脸色略有些苍白,显是刚才内力消耗太大。他“抱朴长生”真气大成之后,本身真气浩浩然如泉涌一般,几有永无止境之感,但刚才比拚之际,消耗远多过于体内真气的产生,竟是颇有力竭之感。他心下骇然,若不是丁平原意只要破坏他们的座船,刚才一击直接向他打来的话,恐怕要大大地不妙了。 他心中骇然,丁平却更是吃惊。刚才一击之中,他已蓄势良久,所发出的剑气更是揉和着他数十年精修的“血杀”真气,当真是所向披靡,攻无不克。而且他手中的宝剑乃是奇兵“破阵”,原是沙场名将杨六郎的佩剑,久染血腥之气,更能助长“血杀”剑气的威力。没想到竟被黄羽翔这个毛头小子轻描淡写地接了下来,虽见他脸白如纸,显是内力大消,但自己何尝好过! 好在终于如愿以偿,将对方的座船摧毁,刚才一击之威,也该大大打消了他们的士气,丁平的一张老脸终于现出了一丝微笑。 河水急速涌入,大船吃重,尾部已是沉入河中,船头翘了起来。船中水手纷纷跳落河中,向岸边游去。 黄羽翔心知大船转眼即沉,将怀中的张梦心紧紧搂住,喝道:“快上岸边去!”这会儿功夫,他的“抱朴长生”真气终发挥大妙用,内力转瞬间已是恢复了五六成。 足尖在船沿上一点,已是纵到了岸边。低下头来看着怀中的佳人,只见她俏脸染红,端得平添了几分娇艳之气。黄羽翔行事本不拘礼,“抱朴长生功”大成之后,性格更是坚毅果决,行事更是由心,当下心潮一起,忍不住低头向怀中的佳人吻去。 张梦心双手俱被他抱住,哪能抵挡。再说黄羽翔此刻真气鼓荡,全身满是动人*的男子气息,张梦心早已是情波暗涌,虽是心中惶急,但偏偏手上却全无阻止之力,杏眼圆睁之中,“呀”地只叫出半声,便被黄羽翔吻回了小嘴之中。 这便是情人间的吻吗?张梦心只觉全身轻飘飘地想要腾空飞舞起来,软绵绵地全无了力气。 好在黄羽翔顾及身后之人,这一下只是浅尝则止,马上抬起了头,心中暗想道:“心儿,你的初吻都被我夺过去了,看你不嫁给我,又能嫁给谁!” 将她娇躯放直,张梦心轻晃几下,终于还是站住了。她神智一复,立时一个耳瓜子打了过去。黄羽翔却是不躲不闪,任她打中。 张梦心一怔,连手掌也忘了收回来,道:“你为什么不躲?” 黄羽翔微一侧脸,在她的手掌上轻吻一下,道:“一个巴掌换一个吻,这么划算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张梦心被他吻中掌心,立时觉得一阵痒痒的感觉从手掌传来,浑身顿时泛起了一丝颤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微微一愣,道:“你这个恶贼,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不许你再吻我了!”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允许我吻你呢?” 张梦心俏脸满布红晕,心中想道对这个恶贼绝不可以大意,稍有不慎便会被他所乘。她自己也暗自奇怪,明明这恶贼做了这么可恶的事情,自己却怎么竟是半分也恼不起来! 说话间的当儿,单钰莹等人也是纵了过来。郑雪涛一见张梦心俏脸飞霞,凤眼如水,娇艳欲滴的样子,以他这个青楼常客的眼光,自是知道张梦心情怀已动,当下不由得大怒,对黄羽翔喝道:“黄羽翔,你对张仙子做了什么?” 黄羽翔神色一紧,一股慑人之气顿时狂涌而出,郑雪涛虽是狂傲,但在黄羽翔王霸无比的气势压逼之下,也不由得脸现惊恐之色,退开两步。 “魔教之人追来了,先应付了他们再说!”黄羽翔抽出了腰中长剑,对众人吩咐道。 郑雪涛虽是不甘,但丁平几人确实也纵到了近处,这事情关乎生死,容不得几人大意。 单钰莹却是走到了黄羽翔身边,轻声问道:“小贼,你刚才对张妹妹做了什么?” 黄羽翔还未回答,张梦心已是先抓了单钰莹的俏手轻摇道:“姐姐,你就不要再问了!” “是啊,”黄羽翔也跟了一句,道,“心儿也快要成为我黄家的媳妇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嘛!” “你这个小贼!”单钰莹俏手伸过,在黄羽翔手臂上狠狠捏了一把。黄羽翔虽是吃痛,却不敢用内力相抗,只痛得眉头一皱,反倒是张梦心看不过去,道:“姐姐” “好了,我不捏他了!看你,现在就这么偏袒这小贼,以后定会被他吃得死死的!”单钰莹轻摇下头,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姐姐,你都说些什么啊?”张梦心的俏脸已是红得不能再红了。 三人打情骂俏的功夫,丁平诸人已是行到了近处。 “小辈,你的师父是谁?”丁平在黄羽翔身前两丈处站定,沉声问道。他心中对黄羽翔的功夫大是岂惮,虽是火候仍差自己一筹,但功法之奇,当真是前所未见。徒弟已是如此,便何况是师父。丁平虽是桀骜不驯之人,但想以黄羽翔如此年纪已有一身高深的功夫,他师父岂不是厉害得不了了! 黄羽翔虽是不清楚丁平心中所思,但也知道他对自己大为岂惮,当下道:“家师便是当年号称‘一剑落日月,双掌震三川,气吞山河混元霹雳手’的一平上人!” 单钰莹见他胡诌这么一个人来,不禁微微一笑,轻声道:“小贼,你又在耍什么鬼?” 丁平早被他报出的这么一串外号搞得头晕脑涨,兀自在想:江湖上什么出现过这么一个高人,名号如此响亮,当是声名颇著,怎得竟是从未听过!待得看到单钰莹与张梦心脸上都闪过一丝笑意,这才恍悟自己上了黄羽翔的大当,当下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 他虽是对黄羽翔师门颇为岂惮,但眼下连中原第一高手的女儿都惹上了,也不差再得罪谁了。当下宝剑出鞘,双目灼灼生光,盯着黄羽翔道:“现在的后辈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少不得要老夫来教导教导!”依着他的辈份,与黄羽翔这等小辈过招,实是不该使用兵器,但黄羽翔表现着实不凡,若不动用他的成名绝技,实是没有制胜的把握。再说,此事关乎圣教的存亡,实是大意不得! 第七章各逞所能 秦月怜白生生的手臂一伸,挡在丁平的身前,道:“二哥,只是一个晚辈,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俏生生地转向黄羽翔,目光流盼,抛过一个媚眼,雪白的贝齿轻轻咬住下唇,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姐姐我最喜欢像你这样英俊的人儿了,莫不如跟姐姐到圣教去吧!” 眼光一溜单钰莹几人,又道:“这几个小姑娘只是黄毛丫头而已,又怎么懂讨好男人,你跟姐姐走了,姐姐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女人!” 说话间的当儿,酥胸一挺,右手之中的丝带在空中轻轻挥舞起来,左手缓缓抚过自己高耸的*,眉目含春,说不出的妩媚动情。众人只觉身体一热,一股甜香扑鼻而入,顿时口干舌躁起来,身体里都好像燃烧着一团火一般。 单钰莹与淡月二女都还未通人事,虽觉心中难受,倒也能强自克制。司徒真真却是春风已渡,本身又是天生媚骨之人,一下子*全部燃烧起来,大大地双眼之中满是水波一般的柔媚,慢慢向黄羽翔挪步而走,呢声道:“夫君,抱我,抱我!” 张梦心却是毫不受影响,见司徒真真如此情形,忙张臂将她抱住,高声道:“真真妹子,醒醒,真真妹子!” 当张梦心将司徒真真抱住之时,一股清凉之气顿时从她身上涌入司徒真真体内。司徒真真娇躯一颤,双眼已恢复了清明,问道:“张姐姐,我刚才怎么了?” 张梦心此时已知秦月怜必定用上了媚功迷惑己人,转头一看,只见单钰莹与淡月虽是脸色绯红,但眼神还算正常。只是黄羽翔与郑雪涛这两个花花公子却都是死死地盯着秦月怜,正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黄公子、郑公子!”张梦心高声叫道。郑雪涛身形一颤,转过头来看了一下张梦心,突然眼中奇光大射,转而向她走去。黄羽翔却是毫无变化,依旧向秦月怜走去。 郑雪涛本来离张梦心就比较近,此刻离她也不过半丈远的距离,几个大步跨过,已是来到她的身前。双臂一张,脸上闪过一丝淫靡的笑容,就要向张梦心抱去。 司徒真真大惊,忙伸手将郑雪涛的双手格开,失声道:“郑大哥,你怎么了?” 好在郑雪涛此刻只知满足自己的欲望,本身的武技倒是忘得一干二净,全不会运用,只知道去搂抱张梦心。司徒真真原本虽然极不上郑雪涛,但这几日内力大进,彼消此长之下,没用三两招的功夫,就已经制住了郑雪涛。 张梦心心念一动,突然从怀中取出那玫奇形戒指,用两指捏住,轻轻在郑雪涛左手上一触。 只听郑雪涛“呀”地一声,浑身一阵哆嗦,身体居然可以动弹起来,右手在左手之上抚个不停,口中大叫道:“冷,好冷!”看来媚毒已除。 他们这里闹得热闹,那边黄羽翔已快走到秦月怜的身前。 秦月怜脸带轻笑,颇有得意之色,眼光轻轻一扫丁平。意思是说:似这等毛头小子,老娘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收服了,哪用得着与他拼死拼活得打个半天!看到黄羽翔身形高大,脸容俊美,心中不禁绮思丛生,想道:这小子的功力高深,元阳充沛,若能将他的真元化为己有,说不定自己的“九姹素女功”便可更进一步,一举推到“六重姹女”的境界!当时候,即使什么三圣女也应该奈何不了自己了! 丁平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但只是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正值此际,原本目光滞涩的黄羽翔突然双目之中青光大盛,左手长剑划过一道明亮的光弧,卷向秦月怜;右手却是重重地向丁平拍去。 这一下变生肘腋,众人都全无防备。丁平老脸闪过一道血红之色,急急打开一道掌风,伧促之间,只聚起了五成内力。两股掌风相接,丁平闷哼一声,倒退了三尺之远,心中却是一片惊异:这小子也没有尽全力,那他的目标定是在秦月怜之上了! 抬头看去,只见黄羽翔手中之剑已是卷到秦月怜天灵盖之上,而秦月怜虽是左支右挪,但始终脱不出黄羽翔剑势所控。 但他被黄羽翔一掌所阻,相援已是有所不及。钱万通之人身属五行坛主,功力又次了一筹,况且因是地位低了一级,没有与他俩站在一起,离开足有一丈之遥,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虽然三人已是向黄羽翔追去,但凭着他们的轻功,自是毫无用武之地。他体内真气一阵运转,消去了两人对掌后的烦闷感,也跟着向黄羽翔扑去。这下子挟怒出手,威势更甚。 秦月怜的功力绝不逊于黄羽翔,但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占了先机,剑气所及,遍体生寒,只余躲避一途。但黄羽翔身法灵便,她虽是已经连续后退了三次,转了三个方向,黄羽翔始终如影随行,长剑更是与她的天灵盖只有半尺之距。 她轻续三个腾挪下来,一口真气已是用尽。若是要喘过一口气来,那么下一刻只能去魅惑地府里的阎罗王了。奇门兵刃天蚕绵铁带虽是执在手中,却是全无挥舞的间隙。 见她身形已缓,黄羽翔微微露出一丝笑容,长剑却是毫不留情地向她挥去。他从挥剑的那一刻起便已经用心神将秦月怜锁定,仍她百般变化,终是脱不出他的剑势。 “嘭”一声闷响,秦月怜身前突然出现了一团粉色的氤氲之气,一下子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黄羽翔不知这粉色之气是否带有剧毒,犹豫之间,手中剑势终还是顿了一下。而且长剑刺入那团粉红之气后,剑身之上仿佛挂着千斤重物,竟是挥洒不开。这几下的功夫,秦月怜已是脱出了他的气机锁定。他憾然一叹,心知错过了杀她的最好时机。 而身后钱万通已是杀奔过来,黄羽翔足下用力,已是倒退而回。 氤氲之气散去,秦月怜动人的娇躯重又显现出来。额头之上却是多了道伤口,殷红一片,却是没有鲜血流下来,端得怪异。黄羽翔那一剑虽是没有要了她的性命,但终还是刺伤了她。只是这短短的一瞬间的功夫,她仿佛苍老了许多,眉角已是隐现皱纹。刚才还如三十多岁的艳妇,此际却像四十多岁的半老余娘。 秦月怜依然脸带媚笑,俏生生地道:“小兄弟,下手怎么这么狠呢?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要怜香惜玉吗?”她口中说得虽是娇媚,但眼神之中却是带着无比的怨恨,如刀一般地刺向黄羽翔。 她生平征战无数,虽是屡遇危急,但实没有今天之势危。而且明明自己已用媚功蛊惑了黄羽翔的心神,怎得到头来反倒被他摆了一道。若不是她已将“九姹素女功”练到了五重天,修成了“氤氲之雾”,刚才便要香销玉殒在黄羽翔的剑下。只是这“氤氲之雾”每使用一次,便会让她苍老十年。 她平时不知吸食过多少男子的精气,才保住了自己的如花俏脸,一身肌肤也如二十许的少女般光滑细腻。但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额头已是被划开一个伤口,破了脸相;更是被逼使出了“氤氲之雾”,原本紧绷的玉肤已是有些松弛,耸挺的*也有几分塌陷。 秦月怜爱美如命,此际被黄羽翔如此折辱,当真是心生怨毒,恨不得将黄羽翔全身精气一下子吸个干净!只是她所修“九姹素女功”乃是媚人之术,即使对着生死大敌,脸上却仍是浅笑轻盈。 “三妹”丁平怜惜地看了秦月怜一眼,他与秦月怜同为四传令使,自然知道她的折耗有多大,转向黄羽翔,道,“小辈,你竟敢耍弄阴谟诡计,老夫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黄羽翔原是青楼常客,早在秦月怜使出媚功之时,他便已经查觉。而他体内的“抱扑长生功”可说是天下媚功的老祖宗了,秦月怜偏偏要班门弄斧,哪能媚惑得了他,早被他化得干干净净;而且反倒被他将计就计,差点儿丢了性命。 “丁前辈,两军对垒,原是生死相搏,哪能容情。况且,说到阴谋诡计的话,怕是秦老前辈先是不仁在先吧!”黄羽翔知道女人最重容貌岁数,听秦月怜一口一个“姐姐”便知道她最忌讳别人将她叫得老了。 果然,秦月怜听得黄羽翔不但称她为“前辈”,而且还是“老前辈”,当真是花容失色,脸也气白了。 “三妹,”丁平倒是城府颇深,劝慰秦月怜道,“这个小辈牙尖嘴利,最是阴损,你切莫与他一般见识!还是快将他们拿下了吧。到时候,予生予死,全在三妹的一句话里!” 秦月怜突然格格地一笑,道:“二哥,我定要将小子吸成人干,让他后悔这辈子做了男人!”转过脸盯着黄羽翔,眼中说不出的阴毒。 黄羽翔快步退到张梦心身边,道:“大家快快准备,等下不要恋战,尽力往苏州城赶去!莹儿,等下我和你断后。”六人之中,以他和单钰莹的武功最高,这番大任,自是由他们两个扛下。 张梦心已逐一用奇形戒指将单钰莹、淡月身上的媚毒去除,闻言向黄羽翔看去,道:“大哥真是好定力,心儿好佩服大哥!”不知何时起,她也学着司徒真真一样改叫黄羽翔“大哥”了。 “这小贼刚才肯定是脑子一时糊涂了,不然的话,他怎会如此做呢?”单钰莹对黄羽翔的本性十分的了解,自是不信他能坐怀不乱。 情势紧急,黄羽翔也无暇多作辨解,身体一转,将背对向张梦心,道:“心儿,快爬到我的背上来,我背你走!” 张梦心还未回答,单钰莹却已抢着道:“小贼,你果然没安什么好心!”郑雪涛也怒道:“黄羽翔,你果然是个无耻淫贼!”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莹儿,现在事态紧急,容不得顾及男女之别了!”双眼神威凛凛地向单钰莹扫了一眼,单钰莹心中一阵心乱,竟是说不出话来。 他们这一担搁,只见丁平五人已是攻了过来。黄羽翔大叫一声“走!”,一把将张梦心抄起,当先连蹿几下,已是行得老远。单钰莹几人一怔,也随即跟了上去。 黄羽翔轻功远胜诸人,才三四个起落已将众人甩脱十来丈的距离。乘着这个空暇,将单手所抱的玉人背负在自己的身后,又把腰带解下,将张梦心牢牢地系在自己身上。 黄羽翔回手一拍,正中张梦心丰满的臀部之上,在张梦心一声娇叱声中,手上的长剑突地舞出几个剑花,心中充满着一往无前的决心。无论怎样,自己都要将背上的玉人好好守护,怎得都要留下性命与她长相厢守! 这一番动作下来,单钰莹也赶了出来。黄羽翔大喝道:“真真,你与淡月和郑兄先行一步,我和莹儿随后便来!”司徒真真与淡月轻功虽佳,但武功实在差劲,留下来只会徒得碍手碍脚。 司徒真真自昨晚与黄羽翔互通心曲之后,对黄羽翔更是言听计从,心中虽是不甚情愿,但只是用一双美丽的大眼怔怔地看了他一眼,随便身形一动,已自行远。 郑雪涛狠狠地看了黄羽翔一眼,丢下一句“黄羽翔,张仙子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定饶不过你!”,也跟着纵越出去。他心知黄羽翔近来功力大进,实在自己能比。若是强行留下,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淡月还没来得说什么,张梦心却已经说道:“淡月,你先走吧。有大哥护着我,不会有事的!”淡月无奈,只叫了声“小姐”便尾随郑雪涛而去。所谓知仆莫若主,张梦心与淡月情同姐妹,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黄羽翔长剑一挥,隔空打出一道剑气,迫得追近的丁平与秦月怜不得不缓下身形,接下他这一记攻势。 丁平冷冷地看着司徒真真等人消失的地方,道:“钱坛主,你与周坛主去追那三人,务必要他们格杀。齐坛主,你留来与我和圣阴使对付这三人。” 他心知以郑雪涛三人的武功,以钱万通一人之力便不会落败,两人前去,必能稳操胜券。况且,他们两人的轻功较佳,实是对付他们三人的最好人选。齐威虽是轻功不好,但胜在硬功也得。自己与秦月怜倒还真没有必胜黄羽翔与单钰莹的把握,有一个刀枪不入的齐威帮忙,应能制胜。 他故意说要将司徒真真三人格杀,以从心灵上打击黄羽翔。 果然,黄羽翔眉头一皱。他虽是信得过司徒真真的轻功,但也担心这个小妮子心中挂着自己,竟是不肯行远,那可真要大大地不妙了。 钱万通与周破军两人腾身向司徒真真三人追去,黄羽翔忙又是挥剑打出一道剑气,谁知丁平早有准备,也是一剑挥出,将他的剑气消于无形,向停下身形的钱、周二人道:“两位坛主只管去做自己的事情,这里由我与圣阴使顶着!” 钱、周二人再度破空而去。黄羽翔这次倒没有阻拦,他心知即使拦也是无用。若不能将丁平打败,什么也是休想。 “丁前辈,就让晚辈再来向前辈讨教一下剑上绝艺吧!”黄羽翔收慑心神,长剑横在胸口,又低声对单钰莹道,“莹儿,你对付得下那个骚婆娘吗?” 单钰莹对他俏然一笑,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自傲,足下一蹬,已是向秦月怜纵去。黄羽翔怕她有失,也挥剑攻向丁平。 丁平手中宝剑再度染上了一层血红之色,突然挟着无与伦比的速度向黄羽翔回刺而去。他虽是后发但剑意已是先至,挟着三军辟易的气势,已是狂卷而来,黄羽翔的剑势一瞬间便被他破个干干净净。 黄羽翔心中一惊,若是他继续挥剑过去的话,恐怕没有等到长剑碰到丁平的身上,自己的胸口便要多个透明窟窿了,忙剑势一顿,身形后跃而回,暂避其锋。他这一招原是武当派的“松鹤三撩翅”,一剑之后,伏下两个变化,攻守一体,端得厉害,原是武当的绝学之一,却被他花了无数苦心终于偷学而得。他在这一招上花了极多的功夫,练得极为纯熟,自己也是颇为满意,想不到在丁平面前竟满是破绽,被他一剑破去! 他一退下去,随即又再攻上,转瞬之间,天下各派奇门招数尽出无余,六七年偷艺所得,毫无保留地使了出来。谁知任他百般变化,丁平总能一剑就将他的剑势破去,却又不转守为攻。 丁平在剑上的造诣远在半路出家的黄羽翔之上。黄羽翔刚才与他比拼内力,丝毫不落下风,然而一使出剑术,黄羽翔便差得远了。丁平轻描淡写之间,总是将黄羽翔一招逼退。一连六十七招,黄羽翔搜肠刮肚,自认为精妙的剑招已然全部使尽。 丁平也不趁势追击,只用左手食中两指在剑锋上轻轻抚过,缓缓道:“老夫行走武林三十年来,从没有遇上过七合之敌。依你的资质,若是能好好学习剑艺,十年之内不难超过老夫!可惜老夫今日定要将你的毁在剑下,惜乎惜乎!” 他本是剑道剑擘,放眼江湖,已无几人能在剑术上与他一争长短。但他择徒极严,虽是已过六十,但却仍没遇上一个中意的衣钵弟子。他见黄羽翔内力修为乃是上乘之选,人又是极是聪明,可是使出来的剑术却是糟糕得一塌糊涂,不禁暗骂黄羽翔的师父浪费了一块良资美玉。心道若是由自己亲加点拨,以黄羽翔的聪明才智,不难在十年之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剑道推向另一个极致。 他虽是动了惜才之心,但本教圣物却在此人手上,而且黄羽翔适才大大得罪了秦月怜,即是他肯交出圣物,拜自己为师,怕也不为秦月怜所容。想道自己要亲手毁掉一个刚刚崛起的明日之星,不禁有几分惋惜。 黄羽翔以前与诸如四鬼叟等高手比试,总能仗着偷学而来的招式将敌人打个措手不及,谁知在丁平面前竟是全无用武之地。这才知道对方的剑艺已是达到极至,非是自己能够想像。而自己偷学而来的绝艺毕竟只是偷学所得,虽是已尽自己之力完善了一番,但在丁平这个剑道高手面前,却全是破绽,如同小孩舞剑一般,没有一丝威胁之力。 他心中虽惊,但随即感受到背上张梦心软玉般的娇躯紧紧地贴着自己,顿时豪情再生。心道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背上这佳人的安危。自己还没有做上张梦心孩子的父亲,岂能将小命丢在这里! 第八章第八剑式 “小辈,老夫九岁习剑,二十六岁便悟剑道精髓,创出了‘血杀七式’,自那以后,从没有人可以在老夫的剑下走满七招,你又能撑到第几招呢?”丁平两眼一翻,看向天空,竟是一点也没将全神戒备的黄羽翔放在眼里。 姜毕竟是老的辣,丁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已经大大削弱了黄羽翔求胜的心念:赢肯定是赢不了得,就看你能挡下几招而已。两军交战,攻心为上,丁平不愧是剑道高手! “大哥,你不要听他胡说!他是在打消你的战意!”张梦心毕竟有个天下第一人的父亲,在这方面的经验远比黄羽翔多得多。只是她吐气如兰,清新的口气全部吐在黄羽翔的颈间,惹得他麻痒不已。 黄羽翔适才一意对敌,浑然忘了背身的玉人。此际被她在颈间这么一吐气,立时感受到她凹凸有致的娇躯与自己的身体竟是全无间隙,高耸的胸部完全顶在自己的背上。一想到这里,顿时绮念丛生,虽然明知正对着强敌,但仍是克制不下,右手后伸已然抚到了张梦心丰满的臀部之上。 张梦心“呀”地一声惊叫,又羞又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责怪他的大胆好色,还是该提醒他尚有强敌正环伺在侧。她轻张檀口,猛地在黄羽翔的肩上狠狠地咬了一下。 黄羽翔低吼一声,右手终于离开了她的*,略微偏了下头,低声道:“心儿,躲过这劫,我定要将你‘吃’了!”他虽是肩头剧痛,但丁平先前一番言语倒也是忘得干干净净了。 张梦心并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在他的肩上,螓首也靠在他的背上,娇躯颤抖不止,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丁平见他们两个打情骂俏却也不趁势进攻,只淡淡道:“你们完了没有?” “丁前辈,晚辈不才,向前辈讨教一下剑上绝艺!”黄羽翔横剑在胸,重想起昨天对付浪风时的情景。自己与浪风武技也是相差甚远,但以守代攻之后,情势顿显大好。看来自己武技没有大成之前,对上这等高手,只能以守为主,伺机制胜。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大定,气势也开始猛涨起来。“抱朴长生功”又受张梦心女体刺激,更显旺盛,护身真气由无形化为有形,由淡转浓,将黄羽翔团团圈住! “好个小辈!”丁平赞叹一声,眼中止不住的激赏之色,心道:这少年果然是块良玉,小小年纪内力修为便如此深湛,可惜自己却偏偏要将他亲手毁掉! 他静下心神,顿时将对黄羽翔的爱才之心丢在一边,双眼射出冷酷无情的血红之色。 “血杀七式”,剑剑夺命,乃是七情俱绝的杀人之术,一经施展,不是敌死,便是我亡! “接招!”丁平身形忽动,人已经盘旋而起,直如一个大陀罗。 “血杀第一式,旋杀!” 卷挟着凌厉的杀气,丁平如同杀神一般,手上宝剑随着盘旋的身体突然化作千万把,仿佛丁平一下子长出了千万条手臂一样,瞬间袭到黄羽翔身前。 黄羽翔夷然不惧,全身真气贯注于剑身之上,猛地大喝一声“破!”,浑身气势一阵暴长,青色光华翻腾之中,左手长剑已如闪电般迎向丁平。 他由上由下,就是一挥,青蒙蒙的剑气笼罩之中,左手长剑带着一往无阻的气势直劈丁平。 面对丁平如此博杂的剑招,比拼剑术的精妙,黄羽翔是毫无胜算的。这一剑化繁为简,全以气势取胜。长剑挥出,带着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莫大威力,仿佛就是身前挡着的是一座高山,也要将它一劈为二! “叮叮叮”一连串清脆的声音响过,黄羽翔与丁平乍合的身体倏然而分,正好交错了一下位置。 丁平转过身体,眼中的激赏之意更浓。 黄羽翔飞快地转过身来,坚毅的脸庞上一片肃杀,虎目之中煞气大盛。“卡”一声脆响,黄羽翔手中长剑竟然断成了几百块碎片,纷纷掉落在地上。腰间一道鲜红之色,越来越是浓烈,转眼之间,小腹之上已是血染轻衣。 适才黄羽翔虽只是挥出一剑,但与丁平旋转着的宝剑已经交锋了不下千余记。他手中的长剑只是凡铁而已,怎敌得过丁平手中的宝剑,每一剑削过,便碎裂一分,千百次交击之后,早已成了一团碎铁。只是剑身之上凝注着黄羽翔浑厚的真气,一时才没有碎开。等他真气一松,顿时散作一团。 而丁平的剑气所及,已将他的小腹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若不是他的“抱朴长生功”已然大成,只要对方的真气不强于己身,便可强行化为己有,刚才丁平宝剑之上的剑气便可将他一断为二了! 黄羽翔体内“抱朴长生”真气已被完全激发,心中只剩下打败对方一途,本身的伤势却是丝毫不顾。倒是他身上的鲜血流到大腿之上,沾到了张梦心的玉腿,惹起了她的注意,惊叫道:“大哥,你流了好多血!” 黄羽翔沉声道:“我没事!”将手上只剩下个剑柄的断剑随手一丢,向丁平道:“丁前辈,请再赐教!” “小贼,你怎么了?”单钰莹纵跳过来,脸上满是惶急之色。她不使用“九转玄冥功”,功力便要差上许多;而秦月怜被逼使出“氤氲之雾”后,元气也是大伤,两人倒正好斗个平手。但战没多久,齐威便加入了战团。有他相助秦月怜,单钰莹便渐落下风。 这齐威虽然身形笨拙,但修习的却是奇门功夫“铁木神功”,一身皮肤仿佛坚铁所铸。单钰莹几次纤手拍到他的身上,却都只是打得他一个踉跄而已,丝毫没有伤到他半分,反是被他趁势反扑,差点儿受伤。 单钰莹虽是居于下风,但仗着身法灵便,况且还有“九转玄冥功”没有施展,心中却丝毫没有惊恐之意,倒是仍分了一半心思在黄羽翔的身上。听得张梦心惊叫,连续两个纵落,甩脱了秦、齐二人,跃到了黄羽翔身边。 黄羽翔转头向她了一眼,微微露出一丝温柔之意,道:“我没事,只是流了点血罢了,看你们俩急的!”大踏几步,向丁平走去,又道,“莹儿,你只管专心对敌,这个老头我自会应付!” 单钰莹略一犹豫,秦、齐向两人已是追到,无奈之下只得再度起掌相迎,三人又战作一团。 丁平半扬手臂,大喝一声道:“血杀第二式,天罗地网!”宝剑撒开,漫天全是寒光凛冽的剑影,千百把明晃晃的剑身,齐齐向黄羽翔卷去。 剑身掩映之下,黄羽翔的眼睛也不停地变换着色彩。遮天的剑影,已是将三丈内的天空全部蔽塞住了,剩下的,只是横飞纵舞的剑气。 该当如此抵挡?黄羽翔此时虽勇,但却还没有悍到无谋的程度。丁平手中宝剑的锐利程度远超想像,稍一触碰,怕不是就要落个手断足残的下场!他脸色严峻,心中却是思绪如飞,拼命地想着对策。 猛然之间,他突然身形半蹲,双掌在地上重重拍击一下,身形却借反弹之力急速向后飞去。 丁平虽然不知他想作什么,但“血剑”已出,只余饮血一途,足尖往地上一点,万千剑影丝毫半慢地如影随形。谁知足尖所触,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高手过招,地形、天气等外部环境都是极为重要的因素。丁平早对这片空阔树林的形势一清二楚,这一足尖点地,便是用上了几分力道,都已经计算得清清楚楚,可是突然之间的一脚踏空,顿时将他的攻击步骤全部打乱了,不由得剑势一遏,攻势不由得全消。 他眼光一瞥,已经看清原来所踏之地却比原本低了约有一寸。原来黄羽翔刚才双掌击拍之下,浑厚的真气将他身周一丈距离松软的土地强自压紧,硬是矮了一寸。 丁平虽是心中佩服黄羽翔机变灵敏,但身形纵起之间,“血杀”第三式已经使了出来。 正是“无坚不摧”! 黄羽翔身形落地,左掌已然拍向了身边一棵高约两丈,碗口粗细的水杉树。“轰”的一声巨响之下,大树已折。没等大树倒地,黄羽翔已是用两手抱在拆断之处,猛地大喝一声,挥舞着整棵水杉树向丁平横扫过去。 丁平料不到他会如此行事,“无坚不摧”之下,遇物即摧,宝剑过处,顿时漫天全是凌乱的树叶残枝。剑气所及,每片树叶都被炸得粉碎,但丁平的身形也停了下来。黄羽翔仗着手中兵器之长的便宜,又将“无坚不摧”化解了。 手中所抱的巨树已被丁平削去了所有的树叶杂枝,倒真成了名副其实的棍子,只是粗长了好多。黄羽翔哈哈大笑,将巨棍将地上一插,高声道:“多谢丁前辈赐我兵刃!” 他的气势再度不可思议地狂盛起来,傲然卓立,仿佛不可打败的魔神一般。 张梦心伏在他的肩头,双手环绕着他宽广的胸膛,心中激跳如潮,忍不住就要大声叫唤:“爹爹,心儿终于找到他了!心儿终于找到一个有着和您一样气势的男子了!”心簇激荡之下,便是此刻与黄羽翔双双身死此处,也是无怨无悔。 丁平大怒,刚才黄羽翔树棍攻击之下,他若不是护身真气浑厚,差点儿被树上的杂枝刮伤了脸颊。他成名近四十年,近二十年来已几无对手,黄羽翔却仗着对环境的利用,让他大扫颜面,当真是老怀大恼! “血杀第四式,春水东逝!” 血红的剑身突然化作了一汪春水,无边无际的将黄羽翔团团裹去。 剑势未消,刚阳之气又起,赫然是“血杀”第五式“破阵”! “血杀七式”中只有第四式剑走阴柔,仿佛汪洋一般,将敌人缠住、缠死。即使对方能够躲过这一招,也会在狂暴的第五式“破阵”中魂飞九天!丁平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这十年来,少有几人能有机会捱到他四、五两式齐出了。 黄羽翔巨棍再度挥舞起来,只是青蒙蒙的真气竟然触及到了巨棍的另一端,显是体内真气充盈异常。他本身内力之浑厚,在当世已算得上是一流的修为,只是他却没有合适的武技来配合他的内力使用,空有一身内力,却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但巨棍挥舞之中,只觉全身酣畅淋漓,说不出的写意舒服。全身真气狂涌如潮,仿佛永无止境一般。他索性率性而为,全凭感觉舞动手中巨棍,只觉神意相合,什么丁平、什么“血杀七式”,全然不放在眼里。 凡是各门各派修习武艺,总有本门相合的内功心法来配合使用。如修习武当绵掌,必要用上武当的心法,不然的话,即使使来,也是威力不大。黄羽翔虽是偷学百家之技,但却没有百家的内功心法来配合使用,难以发挥其中的大威力。 而“抱扑长生功”又是上古奇功,放眼当世,原没有哪种武技能与之配合使用。黄羽翔硬要以“抱朴长生功”使出偷学而来的招式,一则他本身对招式中的精妙之处不甚了解;再者,也与“抱朴长生功”行功原理不符,是以对上一般的对手可以轻易取胜,但遇上像丁平这等剑术大高手,便不由得缚手缚脚,全然失去了制胜之力。 但长剑断折之后,以巨木为兵器,挥舞之间,全没有章法可循,只是凭本能而动,恰恰暗合了“抱朴长生功”的自然之道,真气浩浩然流动之际,“抱朴长生功”的大威力终于完成显现出来。 这门蜇伏了千年的神功,终于又到了再显神威的时候。 看似全无章法的舞动之中,丁平引以为傲的连环两击顿时化为无形。不仅如此,黄羽翔棍中的余势未消,反守为攻横扫向丁平。只是刚才又遇丁平的宝剑,巨棍又被削去了不少,只剩下一丈来长,但挥舞起来,但显灵便如意。 丁平终于骇然而惊!即使以前有些高手能够撑到他五式“血杀”以后,但莫不是在他的连环两击之下狼狈不堪,从来没有人可以在第五式“血杀”之后不但能全身而退,还可以反守为攻的! 他心中虽惊,但毕竟是心性修为俱属上乘的大高手,脸上仍是目无表情,手中的宝剑再动,“血杀”第六式“誓志”已然使出。 誓言死志,以杀敌酋。“誓志”一经使出,一股宁死不折的惨烈之气顿时笼罩全野!长剑之上的血红之气更为深烈,光华流转之中,仿佛似在淌血一般。 青色的巨棍仿佛巨龙一般,缠绕着丁平身周。而血红的剑光又似猛虎,总能在巨龙触身之前一口咬在巨龙的身上。“朴朴朴”的闷响之中,因着巨棍之上青色真气的阻挠,丁平手上宝剑虽是在巨棍之中劈斩了无数剑,但却没有一剑能将巨棍一削为二,只是每一剑过后,必有几块碎屑飞出。 丁平一声大喝之中,“血杀”第六式已然用尽,身形暴退一丈左右。 此时的木棍经丁平一阵削减,已与平常的罗汉棍相差无几,只是握在手中的那一头却仍是原来的粗细。黄羽翔打得正酣畅,此时已无胜负之念,全然只是追求一战而已。他身形再卷,窥准丁平的腰间,木棍已是横扫过去。 丁平双目之中一片赤红,血红的剑身一往无回地直刺黄羽翔。“血杀”第七式终于使了出来。 “破天碎地”! 第七式使出的一瞬,丁平全身都笼罩在一片血红色的光晕中,与手上的宝剑的颜色再无差异,仿佛剑就是他,他就是剑! 黄羽翔的战意再度攀上了一个高峰,手中的木棍一圈,全无花巧的当头向丁平击落,真气流转如沸,随着这一棍的击出,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青、红两道光华再度相遇,猛然发出一声轰然巨响,狂暴的真气带着毁灭的莫大威力向林中席卷而去,所遇树木,莫不是被炸成片片碎屑。漫天的灰尘将黄羽翔与丁平团团围住! 他们两人这几次交锋威势实在太大,连原来酣战不已的单钰莹三人也都各自收手向他二人看去。眼见黄羽翔被灰尘所围,难见生死,单钰莹心急,纵身便向他跃去。 秦月怜原本预料丁平必胜无疑,但没想到黄羽翔竟能强横至斯,也是心中骇然。眼见两人一番激拼,却不知道鹿死谁手,心中正也慌急。看到单钰莹纵身跃去,却生怕丁平负伤,被她趁势伤害,忙也急跃而出。 她离黄羽翔两人激战之处原本较近,虽是动身较晚,却是正好拦了单钰莹身前,两人又再激斗起来。 大风卷来,将满天的灰尘吹散,两女都情不自禁地停下攻势,向黄羽翔两人看去。 黄羽翔神情凛然,虎目生光地望着丁平,手上的木棍此时只余下五尺之长。而丁平满脸惨白,长剑也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全身上下全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刚才两人各自出尽全力相搏,竟是不相上下。只是黄羽翔木棍被丁平所削,好多碎片在黄羽翔惊人的真气贯注之下全往丁平身上打去。丁平连出七剑,真元已是大耗,哪及得上气势正如日中天的黄羽翔,护身真气竟是挡不下这些碎片,浑身都被刺伤。 “二哥!”秦月怜惊叫一声,她虽是将黄羽翔已是高估了,但料不到他竟有能力伤了丁平! “嘻嘻,”单钰莹拍手而笑道,“老头,你不是号称‘七剑断肠’吗?看来,这次你没有断成别人的肠,自己倒是满身鲜血!” 她在那里说着风凉话,黄羽翔心中却是想到了丁平第一剑的时候就差点儿断了自己的肠!若不是自己胡打胡撞拿大树当兵刃,以致功力大进,真不知道能否敌得下对方剩余的几剑! 秦月怜哪容得单钰莹放肆,闻言大怒,顿时又与单钰莹战作了一团。 丁平淡然道:“老夫近二十年来纵横无敌,几无对手,今日算是二十年来首次负伤,嘿嘿,很久没有尝到受伤的滋味了,真有些怀念啊!”他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回忆之色,又道,“世人只道‘血杀’只有七式,却不知老夫半年前已创出了第八式,嘿嘿。小辈,老夫许你为近十年来老夫遇到的最强对手!就让老夫用世上还无人知道的‘血杀’第八式来送你进地府吧!” 黄羽翔正要骂他大吹法螺,但目光触及丁平的一瞬,却是怔住了。 丁平双眼微闭,举剑指天,脸颊之上全是一片肃穆,竟有几分道骨仙风之气。 全没了刚才的肃杀之气,丁平仿佛融入了天地之中,与整片树林融为了一体。一阵微风卷过,地上的灰尘落叶竟都向丁平手上的宝剑飞去,在剑尖之上盘旋不止。 丁平双眼突地睁开,光华之厉,竟然连烈日之光也比了下去。此时不但是地上的树叶灰尘,便是轻小一点的石子也从地上向丁平高举的长剑飞去。无论是树是草,都向丁平的方向偏折过去。仿佛丁平手上的宝剑便是天地之间的中心,所有的一切都要向它臣服。 张梦心骇然而道:“自然之道!自然之道!想不到他已经领悟出了自然之道,爹爹也是七年前才悟通此道的!大哥,你切切要小心。这一剑挟天地自然的莫大威力,非凡人所能抵挡,退避其锋才是上策!” 黄羽翔真气流转如意,心中虽然一凛,但更多的却是无比的期待。这中原第一高手都只是在七年前才悟出的自然之道究竟有多厉害?我黄羽翔能挡得下这一击吗? 第九章三箭解危 丁平的气势越来越盛,迫人的压力一波一波地从四面八方向黄羽翔涌来,势道之大,几不下于当日在钱塘江遇险时被激浪所打。 这当真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吗?黄羽翔终于从狂烈的战意中清醒过来,开始犹豫起来自己是否真能敌得过如此沛然莫名的一击! “自然之道,便是将己身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借天地之力来克敌制胜。”张梦心在黄羽翔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大哥一定要暂避其锋,以本身的力量是绝对敌不过天地自然的大威力的!” 黄羽翔开始谋思退路,只是在丁平迫人的压力之下,便是呼吸也有些窒滞,更不说是要纵身跳跃。全身的真气已是毫无保留地流动起来,护在身外,将他与张梦心两人团团护住,堪堪敌住过这迫人的压力!只是丁平外溢的真气好像永无止境一般,强自压逼着黄羽翔身周的空气向他挤去,以致将他身前的空间都扭曲了。从外人看来,黄羽翔与张梦心两人好像被折成了好几段! 丁平宝剑上空的树叶、灰尘石子等物越积越多,转瞬之间,整个狭小的树林上空全部成了黑压压的一片,烈日竟被遮蔽得难见一丝踪迹。 单钰莹三人又停了下来,都将目光投注到丁平的身上。秦月怜看到丁平如此神威,心中也是惴惴:二哥什么时候竟修成了此等神功,恐怕大哥也不过如此而已! 仿佛一下子来到无星无月的黑夜,整个树林一片黝黑,只剩下丁平的宝剑还散发着夺目的光华,如同黑暗中的主宰一般。 丁平手中的宝剑轻轻舞动起来,黑暗的中心向黄羽翔笼罩过去,漫天的落叶石子开始向他卷去。 [***] 如此惊人的攻势,即使自己使出十分的“九转玄冥功”,怕也是难以抵挡吧!单钰莹心中大急,她虽知黄羽翔这几日功力突飞猛进,但实不知道他究竟到了何种程度。但丁平如此威力浩大的一击,怕是怎也匹敌不住! 一念至此,“九转玄冥”真气已然全力运转开来,只是要行到十成境界,却非要数息时间不可!虽然如此,但身形却已经向丁平飞去。所谓围魏救赵,攻敌之必救! 她算盘打得虽好,但身边却有个比她多吃了三十年江湖饭的秦月怜,哪容得她如愿以偿,娇叱一声,两女又缠斗在了一起。单钰莹“九转玄冥*”还没行到十成境界,一时也难以摆脱秦月怜的纠缠。 单钰莹心悬黄羽翔,哪有心情与秦月怜多做争斗,只是两人功力相若,想要甩脱她当真是不易。而齐威见秦月怜动手,也立时加入了战团。直气得单钰莹柳眉倒竖,心中如被火焚,暗暗发誓道:小贼若是无事便罢,如果有个万一,我定要将你们两人碎尸万段! [***] 身周的空气被一分分地压缩,窒闷的感觉让黄羽翔险些吐血!他心中暗暗叫糟,想道以自己这个身负武功之人都感如此难受,更何况张梦心这个柔弱女子。 当初执意要将张梦心背负身上,没有让她与司徒真真三人一同离开,原是考虑到她身无缚鸡之力,行动不便,定会累得余人都被追上。司徒真真与淡月轻功虽是不错,但女子体力较差,背负一人的话,定然身法大缓。他内力深厚,气力绵长,背着张梦心对本身的行动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是以敢冒险负着佳人迎敌对战。 而丁平此时释放的压力是如此之厚重,完全出乎了黄羽翔的理解之外,震惊之余,也暗暗后悔拖累了张梦心。不过他正竭力抵挡着这骇人的压力,口一开真气便散了,是以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又一波强烈的压力过后,头顶之上的“黑云”开始向黄羽翔狂袭而去! 黄羽翔体内真气虽是纯绵浩长,但对阵如此强猛的压力之下,也不由得有几分不支之感。见“黑云”兜落,忙奋力舞起手中的短棍,在头顶之上幻出一层青色的棍影,拦下所有重重击落的石子树叶。 这些石子落叶虽都只是极其细小之物,但在丁平强大的力场作用之下,仿佛九天直落的殒石一般,重如千钧!黄羽翔暗暗叫苦,别说丁平手中至强的一剑还未出手,便是眼前的这些落物也足够让自己力竭的了! “血杀第八式,寂灭!” 伴着丁平低沉的声音,黑暗的林中突然一片大亮!原来他手中的宝剑突然散发出奇亮无比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疾速地黄羽翔劈去! 黄羽翔大惊失色,心知自己化解他外溢的真气已无胜算,更不用说是要对上他势如破天的轰然一击。不过丁平现在所有的精气神全集中到了这“血杀”的第八式之上,一直压逼着己身的强大压力却也消失无踪。黄羽翔将手中木棍注满真气,向丁平疾扔过去,身形却是急速往后退去,每退一步,便全力拍出一掌。 连续拍出十七掌后,一口真气终告用尽,黄羽翔身形缓下,止不住的一阵力竭。他此时已是全力尽出,能不能挡得下丁平,就全看老天的了。黄羽翔平时虽是不信神灵,但此时却一个劲地求老天爷自己这十七掌能挡得下丁平,至少也可以让自己缓过一口气来! 华丽的剑光之下,仿佛无一物能挡得下片刻。黄羽翔的短棍才一触剑光,但猛得炸得支离破碎,化作一逢木屑,散落在空气之中。 “噗噗噗”,丁平连续穿过黄羽翔打出的七道掌风,身形竟是丝毫也没有缓下片刻。直到在第十四记掌风之后,才略微滞涩一下。余下三记掌风过后,身形虽比原来慢了半拍,但黄羽翔一口真气还是没有来得及回过来。丁平毫不容情,宝剑已是拦腰向黄羽翔挥去。 这一记若是被他击中,恐怕黄羽翔与张梦心两人便要断作四截,跑到地府里做一对同命鸳鸯了! 黄羽翔退无可退,挡无可挡,只能张目待死!一瞬之间,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他一生平凡,直到遇上张梦心的那一刻起,生命才多姿多彩起来,而一切的事端,也是由张梦心而起的。现在两人能死在一块,到底算不算一种缘份呢? 而张梦心此时又在想些什么呢? [***] 单钰莹的“九转玄冥”*已是完全展开。身法在转瞬之间突破人体的限制,一下子便摆脱了秦月怜与齐威的纠缠,向丁平飞速追去。她此时的速度全不在丁平之下,甚至犹有过之,但她起步较晚,虽是急速疾掠,仍是与丁平隔了约有一丈之遥! 她对黄羽翔情根深种,眼见丁平利剑之下,黄羽翔已是性命垂危,心中惊惶至极,双目之中一片煞气,黑色光焰环绕之中,如同一颗黑色的流星。 她救援已是不及,眼见丁平手中之剑离黄羽翔两人不过半尺之遥,而黄羽翔却丝毫没有闪躲的能力!正伤心、绝望、愤怒之中,却听一个沉厚的声音大喝道:“剑下留人!”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林外急窜而入,人在半空,双掌已是拍出两道凌厉的掌风。身形刚一落地,又是两掌拍出,四道掌力挟在一起,以势若万钧之势向丁平击去! 这人的掌力虽是浑厚无匹,但离丁平的距离也差得忒也远了,仍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适正此时,林外又飞入三道寒芒,疾射丁平! 无法形容这三道寒芒的速度,只见亮光闪过,寒芒已到了丁平身后,赫然是三根通体雪白的三羽长箭!这箭矢比之寻常弓箭却要长上近乎一尺,真不知是如何射出的! 丁平举手之间便可以将黄羽翔两人毁于剑下,但身后却传来刺骨的寒气,他不用转身便知道是有暗器袭来。只是估不到这暗器速度不但奇快,但是在转瞬之间突破了自己的护身真气,直袭自己的后背。他若不回剑自救,虽是不难将黄羽翔一剑两断,但自己也逃不过穿心而死的下场! 略一迟疑之间,宝剑一转,已是向三根长箭避去。 “叮叮叮”,丁平的长剑虽是宝剑,但劈在箭身之上,竟是没有将它们斩断!而三剑过后,丁平的脸上一阵红潮,剑身的光亮也略有了些黯淡。 就这短短的一担搁,黄羽翔终于回过气来,双掌一圈,一道青色的光华已向丁平击去。而此时刚入林中那大汉的掌力已然拍到,单钰莹也卷袭而至,黑色光焰闪动之中,决然向丁平打去。 那大汉四掌之力当真是骇人至极,即使单钰莹运转十成的“九转玄冥”*,也是不敢轻撄其锋。三人的掌力加在一起,恐怕即使当世第一高手在此,也无力硬生生地吃得住吧! 丁平一声暴喝,手中宝剑划过一圆圈,一圈华丽无比的光弧猛然向黄羽翔三人迎去。这丁平忒也大胆,竟敢以一己之力强撼三人的轰然一击! “嘭!”地一声巨响,四力交触,三道光华碰砸在一起,形成一道夺目无比的光柱,黑暗的林中顿时一片大亮。转瞬之间,那道光柱突然破裂,向四面八方推去,而所有聚在林中上空的石子落叶瞬间全部往高空飞去。 狂猛无俦的巨力散去,烈阳重现林中,阳光照拂之下,只见原来绿意丛丛的小树林已被夷为平地,满地都是白生生的木桩。 黄羽翔见危机已过,无力地跌坐在地。身后的张梦心却解下了他缚身的腰带,俏生生地站在他的身周,惊喜地叫道:“秦师兄、温师兄!”先前发掌的大汉已是大步向她走去,不是秦连又是何人!他的身边却跟着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约摸二十三四,面相俊美之至,只是脸上目无表情,好像是结了冰一般。手中拿着一张绿意盈盈的大弓,背负一个箭壶,看来刚才那三箭必是由他所发。 张梦心虽是口中叫得亲腻,却丝毫没有离开黄羽翔的意思,随即低头看向黄羽翔,轻声道:“大哥,你没有受伤吧?” 单钰莹立定在黄羽翔身前,黑色光焰已是散去,猛地“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娇躯一阵摇晃。张梦心忙跨前一步将她扶住,问道:“姐姐,你怎么了?”黄羽翔也强自从地上站起,双眼投去关切的目光。 丁平驻剑林中,脸色一片惨白!他能以一己之力强挡当世三大高手的合力一击,实力当真是恐怖之至!以他本身的修为,顶多也就与黄羽翔、单钰莹差相左右,却要比秦连略差一筹,能抵挡得住三人的轰然一击,全赖刚刚修成的“自然之道”,借天地之力,强自对抗黄羽翔三人。只是他才初悟“自然之道”,修为尚浅,尚不能完全调动自然之力。否则的话,若是刚才换作是张华庭,黄羽翔三人即使功力再强上一倍,也难逃败亡的下场! 四人最后一击,以单钰莹吃力最甚,自然之力沛然莫名的重击,倒是由她吃去了大半,连全身聚起的“九转玄冥”真气也被硬生生地打散,差点儿真气逆行,以致走火入魔! 丁平强自匹敌三大高手的一击,本身的内力也是几近干涸,身体更是近乎脱力,全靠驻剑在地才将身形稳住。他淡然道:“‘五岳手’秦连,‘寒羽箭’温漠然,好、好,今日老夫认栽了,不过本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向秦月怜轻轻招了下手。 秦月怜与齐威两人将丁平扶住,三人纵起急走,转眼即逝。秦连与温漠然也不阻拦,任他们走远。 “我没事了。”单钰莹一瞥黄羽翔关切的目光,心中突地一甜。刚才黄羽翔几欲身死,她惊惶之下柔肠寸断,眼见黄羽翔平安无事,心中突起后怕,想道:“若是没有了小贼,我该怎么办呢?”她心中一惊,不敢再想下去。 “夫君!”一个娇糯的声音响过,司徒真真惹人爱怜的俏影疾冲而至,猛地扑进黄羽翔的怀里,哭道,“刚才好吓人,我还以为以为永远见不到夫君了!” “傻丫头,你夫君不是好好的吗?”黄羽翔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心中也是柔情暗生。转头向单钰莹看去,只见她似笑非笑,一脸奇怪的表情,忍不住心中一热,将她的纤手执住。凑过头去,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单钰莹娇躯一颤,也向他的怀中倒去。 张梦心看着深情相拥的三人,心中却是起不了丝毫嫉妒之意。只是想到,若是我也成了他的小娇妻,岂不是也能承受他的拥抱了!想到这里,双颊不禁一片羞红。 “张仙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郑雪涛与淡月也站在了张梦心的身前。 “你们怎么都来了?”张梦心将一双妙目放到了淡月的身上。淡月却是轻轻拉了下郑雪涛的衣袖,郑雪涛一愣,忙道:“张仙子,我们往后走出不过六里,便碰上了秦前辈与温兄。两位听闻张仙子又遇到了魔教妖人,便先赶了过来。” 秦连与温漠然两天前便到了苏州府,等了两日之后,仍见不到张梦心,便向嘉兴进发,恰好遇上了郑雪涛三人。闻说恩师爱女被围,当即也不顾得与郑雪涛寒喧,向张梦心所在的小树林疾掠而去。司徒真真虽是武功不好,但一身轻功犹在秦、温两人之上,跟在两人之后先到了此处。淡月的轻功虽是不弱,但却不愿抛下轻身功夫实在差劲的郑雪涛,与他走在最后。 秦连三人在途中又遇到钱万通两人,虽是将他两人轻易打发,却也担搁了一点时间。他们行到林中,恰好是黄羽翔最危急的时候。路见不平,尚要拔刀相助,更不说是其中还有一个恩师爱女。秦连当即合身跃出,温漠然却是一弓三箭,直袭丁平。他虽是最后攻击之人,却后发而先至,拦在了最前头。 若不是他三箭解危,黄羽翔与张梦心二人现在恐怕已是魂归西天了! 不理郑雪涛热切的目光,张梦心重将一双美眸投到黄羽翔的身上,却见这三人已是分了开来,但黄羽翔仍是左右手各牵着一女。她心中一格登,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微微泛过一丝失落的感觉,道:“我们还是先到苏州城去吧!” 单钰莹却是行到温漠然身前,微微一福,道:“多谢公子相助之恩!”以她的本事,自是知道黄羽翔能够逃过一劫,全赖温漠然那恍如飞电的三箭。 温漠然仍是目无表情,将拾回手中的三根箭矢插到背后的剑壶之中,道:“你不用谢我,我出手只是为了我的师妹罢了,与这个家伙却是全无关系!” 单钰莹心中大怒,现在的她最是容不得别人骂说黄羽翔,简直比骂她自己还难受。只是人家刚刚救了黄羽翔一命,也不好意思与他翻脸,当即用一双妙目狠狠地瞪了温漠然一眼。 “温师兄!”张梦心却是不依了,嘟了下小嘴,道,“你怎么会来的?” “师父说魔教袭人之举大违常理,于是让我和秦师兄来保护师妹,另外让刘师弟跑了一趟京中王家,去问个究竟。师父他老人家可能要亲自去魔教!”他说到“师父”两字时,眉宇之间一片孺慕敬佩之色,秦连也是肃立在侧,神情凛然。 黄羽翔心中暗暗叹服,心道张华庭果然有过人之处,竟能让两个如此出众的徒弟说到他的名字时,都如此恭敬。 “爹爹要去魔教他会不会有危险啊?”张梦心见识了丁平骇人的修为之后,对魔教高手的实力也不由得不估高一个档次。 温漠然傲然将头抬起,道:“凭师父的一身神功,天下又有何人能够伤得了他老人家!师妹你是多虑了。”突然之间,他眉头一皱,这个自始至终总是冷漠的青年的脸上竟现出一丝恐惧的表情,道,“还有小师妹因说山中烦闷,又无师父镇住她,这几天便要下山了!” “小师妹要下山了!”张梦心与淡月齐呼一声,脸上都是一副古怪的表情。 第十章月夜倾情 一行八人来到苏州,在玄妙观附近的太监弄住了下来。这里离苏州城的闹市观前只不过七八丈的距离,几女都是喜热闹之人,自是非常满意。而且,出客栈只需行二十丈不到便是鼎鼎大名的松鹤楼,众人当日夜里便去了一次,深觉以往俱是白活了,世上竟有如此美味的食品! 温漠然虽然对谁都是一张冷漠无比的俊脸,但在看到黄羽翔的时候,眼中还流露出不屑的神色。 黄羽翔想来想去,总想不出自己是如何得罪这个才见过一面的冰冷男子。唯一可能的原因,便是张梦心三个字了。他这个小子脑子里自不会有些好念头,自然而然想到,温漠然这家伙肯定是嫉妒自己得到了张梦心的欢心,于是心下怀恨!想到这里,不禁微微有些笑意,又忖道:心儿这妮子日间在林中的时候好像对自己很有意思,看来颇有希望了! 他抬起头来,只见单钰莹正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不禁垂头一叹!他昨天晚上的偷花之举显然已经惹得单钰莹警觉了不少,几人才吃完,她便压着黄羽翔到自己房中,竟是与张梦心说话的机会也不给他。 黄羽翔心中对单钰莹最是忌惮,哪敢多说些什么,只是不停地陪着她说好话。 “单姐姐,我将洗脸水打来了!”司徒真真将门拱开,捧着一个脸盆进来。烛火照映之中,她明媚的容颜更添娇艳。见到黄羽翔仍在房中,脸色一红,低声道,“今晚夫君也要在这睡吗?” 单钰莹大窘,她原是怕黄羽翔不安份,硬是要留他很晚才放他回去。她自己吃了昨夜之亏,在住店之时,便与司徒真真要了一间房间,以防止黄羽翔又要有什么不轨之举!谁料司徒真真也不知是天真烂漫,还是春心荡漾,竟会说出这番话来。 “好真真,夫君今晚定要好好疼你!”黄羽翔大喜,纵过身去将司徒真真搂住。 “小贼!”单钰莹一声尖叫,硬是将黄羽翔的爪子从司徒真真的柳腰上掰开,连打带踢地将他赶出门外,道,“明天就要去梅三表哥家了,你今天老实一点不行吗?若是将婚约推了,日后日后要怎样都随你了!”她俏脸飞红,满是柔媚之色。 黄羽翔先是一怔,随即大喜,伸手将她的纤手握住,道:“莹儿,这可是你说的啊!可不准你反悔,真真,你也要帮忙作证!”司徒真真将手中的脸盆放下,含笑站在一边。 单钰莹将他的双手放到脸庞上轻轻摩擦一下,道:“小贼,人家也希望早日做你的娘子!”这妮子再经黄羽翔生死之变后,心中对黄羽翔的爱恋便一点也不加以掩饰,浑不顾司徒真真就在身侧,只是吐露着自己的心曲。 黄羽翔心中感动,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道:“不要再叫我小贼了,难听死了,现在该叫我夫君了吧!” “夫”单钰莹脸色一红,一把将他推开,道,“人家最多叫你大哥!你想要莹儿叫你夫君的话,就想办法早日娶我进门吧!”说到最后,她又恢复了往日调皮刁蛮的个性,美目流盼之际,竟比平常又美上了几分。 黄羽翔强自咽了下口水,道:“莹儿,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目光一转司徒真真,又对单钰莹道,“莹儿,你说我们生个男孩还是女孩?” 单钰莹大羞,终是将他一把推出门外,“怦”地一下关上了门,背转身体靠在门上,胸膛激烈地起伏着。她虽是爱听黄羽翔的情话,但见他说得如此露骨,仍是大感吃不消。 司徒真真被黄羽翔目光一扫,娇躯顿时泛过一阵火热,忍不住伸手抚在自己的小腹之上,想道:这里以后就会有自己与夫君的孩子了吗?想到孩子,这个刁蛮姑娘的眼中满是母性的慈爱。 单钰莹见司徒真真如此动作,还真以为她有了孩子,走过去伏耳贴在她的小腹上,倾听片刻,道:“真真妹子,你有了小大哥的骨肉了吗?” “怎么可能这么快啊!”司徒真真想到昨晚与黄羽翔的荒唐之举,芳心不禁一颤,一阵心驰神往,呢声道,“我过五天才会来天癸之水,若是怀上了夫君的孩子,要到那时候才知道” 单钰莹这一点自是明了,她乌黑的大眼珠一转,突道:“真真,刚才我没让大哥留下,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人家哪有?”司徒真真羞道,“姐姐,你是不是也很想让夫君留下来啊?” 单钰莹被她反将一军,也是脸色羞红,将司徒真真推在床上,道:“小妮子,你*了是不是?好好好,我来代替大哥好好疼你!”说着,学着黄羽翔的色样,一双皓白如玉的纤手已是按到了司徒真真的胸膛上。 双手触到她的坚实高耸之上,单钰莹不禁一怔,情不自禁地道:“真真,你的胸好大啊!”想到初见黄羽翔时,他戏说自己的胸部太小,她当初虽是大发一阵娇嗔,但“胸部太小”这四个字却是深植脑海。此时见司徒真真胸脯饱满挺实,比之自己硕大了不少,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当时女子穿着保守,单钰莹根本与其他女子无从比对,只是头一次见到另一个女子的胸部却是丰满远在她之上,也难怪她会将黄羽翔的戏言信以为真。 司徒真真被她双手按在胸前,心中却想到了黄羽翔的一双魔手,俏脸顿时飞过一道淫靡的绯红之色。听到单钰莹的称赞,心中不由泛起一股骄傲之意,想道:“我纵使没有单姐姐和张姐姐漂亮,但夫君却是最爱真真的胸部了” 心中想着,双手却伸到了单钰莹的腰间,去呵她的痒。单钰莹最是怕痒,娇躯不禁一阵扭动,两女顿时缠做了一团。嬉闹了很久,才停下身来,无力地趴在床上。 月华似水,从窗外流入房中,洒在两女动人的娇躯之上。司徒真真仍是少女心性,一番折腾下来,已是两眼打战,连洗濑也顾不得便自睡去了。 单钰莹伸手将覆在司徒真真脸额前凌乱的头发往后拨去,清冷的月色之下,只见她如玉般的脸庞散发着幸福满足的光彩。单钰莹心中一颤,想道:“从此刻起,真真便是我的小妹了!” 因着黄羽翔的缘故,她原本对司徒真真颇有些微词,虽是同意黄羽翔收纳了司徒真真,但心中却总是有些隔阂。此刻见到司徒真真如此童真娇弱的一面,心中不禁柔情大起,终将司徒真真倾心接纳,视她为自己的妹子。 仰着望月,却突然想到今日正是七月初六,口中喃喃道:“明天便是七夕了,愿老天保佑,让我明天能够顺利解除婚约,有情人终成眷属!” [***] 黄羽翔回到自己的房中,盘膝调息了一阵,自觉功力颇有进益,心中着实欣喜了一阵。想到自己这几日连遇强敌,果然对功力精进大有助益。只是若是每次非要这么拼死拼活,岂不是累得要命! 他爬到床上,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只得披衣而起,出了房门,拾阶而上,走到了客栈最顶层的小亭楼里。 才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就见小亭子中立着两人,正是张梦心与淡月主仆。 张梦心闻声向他看去,见到是他时,美丽的双眸中泛过一道喜色,道:“大哥,你也上来了。” 明月半残,满天的星光辉映之下,她动人的脸庞之上散发着淡淡的明丽之色,樱唇半张,雪白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此时此景,浑不应在人间出现。 “心儿,你真漂亮,就像天上的仙女一般!”黄羽翔由衷地赞道。 “油嘴滑舌!”淡月姑娘与黄羽翔好像天生有仇,一天不说他一句便心里不痛快似的。 “淡月”张梦心微恼道,“你先下去睡吧,我有话和大哥说!” “小姐”淡月可不敢让自家美丽如仙的小姐与黄羽翔这头大色狼单独呆在一块。 “淡月!”张梦心柳眉一皱,随即笑道,“你不是一直嚷着要睡吗,现在有大哥来陪我,你就不用担心了,快去睡吧!” 淡月心中暗暗叫苦,心道:我就是怕你会遇上黄羽翔这个大色狼,才会一直陪着你!只是看张梦心虽是说得温柔,但眉宇之间却是一派肃杀之气,不由得心中一凛,不敢再说,只得慢慢退了下去。行过黄羽翔的身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登登登”的下楼而去。 张梦心微笑地看着黄羽翔,突然伸手指着满天的星星道:“大哥,你看天上的星星好漂亮啊!”回过头来,露齿而笑,一时之间,天上的明月星星好似明亮了许多,辉映得这个天之娇女益发得美丽动人。 “星星再漂亮,又哪及得上我的宝贝心儿呢!”黄羽翔轻笑一下,慢慢走到她的身边。 “大哥,你真得觉得心儿很漂亮吗?”张梦心趴在亭子的栏杆之上,仰首望向苍穹,雪白的玉颈,仿佛玉石雕琢的一般。 “心儿当然漂亮了,不然的话,我怎么会想要娶你为妻呢!”黄羽翔转头向她看去。 张梦心脸色一变,道:“大哥,原来你也只是贪图心儿的容貌吗?” “怎么会呢?”黄羽翔暗暗恼恨自己说错了话,可一时之间,却也找不着自己喜欢她的缘由,怔了半晌,才决定说实话,否则可能要被她一棍打扁了,“心儿,我没有骗你,当初我要娶你,是因为你是武林第一美人,是因为我不服气你要那么多的人抓我,想要把你娶进门,气死那帮讨厌的苍蝇,也可以天天‘欺负’你!” 张梦心俏脸一红,自是知道黄羽翔是想怎样“欺负”自己。 “可是,这段时间和你待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心里总挂着你,每天不见你一回,心里总是怪怪的。心儿,我喜欢你,我要娶你,我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不要那么多的人围着你转,你的生命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听他说得露骨,张梦心低头抚弄起自己的衣角来,酥胸一阵起伏,心中却是美滋滋的。只觉活了十九年来,最快乐的就是今天。 “大哥,我也是”张梦心低声道,俏脸抬起,眼神中一片执着。 “心儿!”黄羽翔大喜,张臂就要去搂抱她。 张梦心只是略作推拒,便任他抱住了。将头枕在他的怀里,小声地说道:“大哥,心儿既不会武功,又不会厨艺,又爱耍小性子,大哥怎么会喜欢心儿呢?” 黄羽翔失声而笑,道:“做我黄羽翔的娘子,还需要武功干嘛,我会一直保护你的!要说厨艺的话,莹儿和真真恐怕也是什么都不懂。还有,夫君我最喜欢你耍性子的表情了,好可爱,每见一次,就想吻你一下。” 张梦心听得娇躯泛过一阵火热,全身无力地全部依在黄羽翔的怀里,娇声道:“大哥,明晚便是七夕了。你说牛郎重遇了织女之后,他们会说些什么?” “自然是卿卿我我的情话了”黄羽翔轻抚着张梦心乌黑的头发,道,“就像此刻我对心儿说的一样!” “噗哧”,张梦心娇笑道,“大哥,牛郎可要比你专情多了。你还有单姐姐,还有真真妹子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说着,脸上现过一丝失落之色。 “心儿,”黄羽翔一阵激动,道,“我对你与莹儿、真真全无二致,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 “哼,占了便宜还卖乖!”张梦心轻嘟樱桃小口,红艳艳的嘴唇娇艳欲滴,哀怨无奈地道,“做女人真是命苦,连心爱的人也要与别人分享!” “心儿”黄羽翔此刻的心都在颤抖,“我是真得喜欢你!” “我知道,心儿都知道”张梦心美丽的双眸中流下了泪水,道,“谁叫人家喜欢你呢,谁叫心儿这么傻非要喜欢你呢,谁叫你的英雄气概让心儿神醉不已呢,谁让心儿只想与大哥在一起呢!” “心儿,天上的牛郎织女为证,我黄羽翔今生今世,绝不会负你!”黄羽翔紧紧地搂着怀中的这个俏丽女子。 “大哥,”张梦心破涕为笑,道,“心儿可不要像牛郎织女一般,一年只能相聚一次,余下的日子都是苦苦相望。心儿要天天与大哥在一起,日日要大哥抱着心儿!” 黄羽翔将她的头捧起,伸手替她拭干脸上的泪痕,道:“这还不容易,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这样的要求的!”眼见张梦心突然俏脸一阵变色,心知自己又说错了话,忙道,“心儿,你什么开始喜欢我的?” 张梦心一怔,委实想不起自己的芳心是什么时候完全充斥着这个好色男人的身影。轻轻摇了下螓首,嗔道:“人家有说喜欢你吗?臭美!” “难道我的宝贝心儿不记得了吗?”黄羽翔作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道,“看来,我要好好地吻一下心儿,来帮她恢复记忆了!” 张梦心一阵脸红,想到日间被他偷吻,心中一阵激荡,突然又想到丁平的“血杀之剑”,不禁娇躯上泛过了一阵冷汗,颤声道:“大哥,你知道吗,丁平最后一剑挥来,其实我心里是很开心的。我不能像真真妹子一样陪侍君侧,也不能像单姐姐一般为大哥分忧解难,可是,我却能陪大哥一起死,在黄泉路上陪着大哥!” 她突然重新将脸埋在黄羽翔的怀里,续道:“可是心儿不想死,也不要大哥死,心儿要与大哥长相厮守,永远也不要分开!可是心儿又好没用,只能看着大哥流*命,却什么也帮不了大哥!” 黄羽翔心中一阵感动,曾几何时,这个俏佳人竟对自己种下如此深情,忍不住在她乌黑的秀发深深地吻了一下,道:“只要心儿平安无事,便是帮了大哥最大的忙了!” “不早了,心儿要回去睡了,大哥也早点歇息吧!”正在黄羽翔要进一步有所行动的时候,张梦心突地推开了他,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 “心儿,”黄羽翔突地在她的小嘴上轻吻一下。张梦心惊叫一声,羞恼地瞪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拾阶而下。黄羽翔暗叹可惜,原以为还可以有进一步的发展,谁知张梦心如此脸薄。不过最后却仍是占了一点便宜,想到这里,不禁伸舌在唇上舔了一下,只觉心中甜甜的。 他站立了良久,才轻叹一声,扬声道:“温兄,你还要待到几时?” 头顶一阵风声,温漠然从亭子的上面翻身而下,脸上仍是面无表情。 “温兄,你躲在上面偷听别人的谈话,好像显得有些小人行径吧!”黄羽翔微笑着道。他早知道温漠然躲在亭子顶上,只是张梦心一上来就吐露心曲,他心思全放到了佳人身上去了,也顾不得把他揪出来。一念至此,不禁想道:莫非心儿刚才也知道温漠然就在此地,想来试探我不成?若不是如此,她又怎会在最后关头跑开呢! “哼,我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在亭子顶上看星星,原就没有碍到什么人。你们说话太大声了,我想不听也不成!”温漠然负手而站,淡淡而道。 “原来温兄还是雅人!”黄羽翔想到他惊若闪电的弓箭,心中也大是岂惮,忖道他若是稍有不满,抽冷子射我一箭,那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哼!”温漠然略一沉凝,随即道,“黄羽翔,我不管你喜欢几个人,总之,你好自为之,可不要辜负了师妹。否则的话,我们师兄弟四人可绝不会放过你的!” 黄羽翔是吃软不吃硬的犟脾气,心中想道我对心儿一片赤诚,又需要你们几个局外人来插什么手,当即道:“那你们那个小师妹呢?”他见温漠然与张梦心谈起那个“小师妹”便脸上变色,心知她定是个令人头痛不已的人物。 “小师妹!”温漠然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又是痛若又是怜惜又是恐惧的神色,连身体也起了一阵轻颤,好半天才镇静下来,冷冷向黄羽翔道,“你只需管好你自己的事便行了!”说罢,也下楼而去。 黄羽翔得意地笑了下,仰首望月,只见天上的明月忽然幻化成了单钰莹的俏脸,一会儿又变成了张梦心、司徒真真,到最后,竟是出现了一张陌生而美丽的俏脸。 他被温漠然和张梦心的表情挑起了兴趣,不禁在脑海中想像他们师妹的样子,心中不禁有几分期待,想道这个能让温漠然这个冰冷男子色变的女子究竟是怎样一个混世魔王呢! 第十一章有客远来 虽说已将主意打定,但真个要去梅家时,单钰莹却又有些胆怯,将张梦心请进了房内,与黄羽翔、司徒真真商量该当怎样应对。 张梦心闻说单钰莹本有婚约在身,一双杏眼顿时瞪得老大,结结巴巴地道:“姐姐,你原来已被许配了人家?”心中想道:自己这个姐姐还真是胆大妄为之极,竟敢在已有婚约在身的情况下与黄羽翔倾心相恋,行事无羁之处,几不下于自己的小师妹赵海若。 “我也是不喜欢这门婚事,这才偷跑出家的!”单钰莹双眼妩媚地看了黄羽翔一眼,道,“要不是这样,这个小贼早被爹爹擒住,关进大牢秋后问斩了!妹妹也没有机会遇上这个小贼了,格格格!”说到后来,颇有几分调侃张梦心的味道。 三女虽是未在话中挑明,但心中都知道将来定会共侍一夫,言语之间,便少了几分拘束。 “姐姐”三女之中,张梦心最是脸薄,不依地摇着单钰莹的纤手,羞道,“你又笑话我了!” 黄羽翔见三女个个如花似玉,仿如盛开的三花鲜花。自己有幸能够坐拥三美,实是人生一大快事,日后大榻同眠忍不住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三女一见,齐齐啐了一口,俱是脸上一红,知道他肯定又动了什么歪脑筋。 黄羽翔见状,忙正容道:“莹儿,你爹爹有没有说几时将你嫁过去?我也好早日解脱!” 单钰莹气极,嘟一下红艳艳的嘴唇,道:“是啊,是啊,都是人家不好,没有早一点嫁出去,碍着你了对不对?” 见两人又要开始斗嘴,张梦心忙劝阻道:“大哥,单姐姐,你们两个莫要再吵了!姐姐,梅家已经向你爹爹下聘了?” “还没有,只是交换了生辰八字。爹爹说,梅家会在这个月挑个良辰吉日才来正式下聘!”单钰莹恨恨地道,对这个“梅三表哥”真是恨之入骨。 “这样啊?”张梦心的脸上颇有为难之色,道,“婚姻本由长辈作主,我们几个都是晚辈,说不上什么话。秦师兄虽是年长得多,但与姐姐又无亲无故,也帮不上什么忙!” 单钰莹一怔,她一意去梅家拒婚,原本就没有想到很多,听张梦心如此一说,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好办。 “那让秦前辈认莹儿作义女便是了!”黄羽翔浑不知自己出了个馊主意。 张梦心立时不依道:“不行,姐姐若是当了秦师兄的义女,岂不是要比我低了一辈!”话中之意虽是替单钰莹抱屈,实际却是说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又是岂能再嫁给黄羽翔了。 “那让秦前辈认单姐姐作义妹吧”司徒真真听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张梦心沉吟半晌,想道:单姐姐双亲俱在,这婚姻原也只能由她父母作主。可是听姐姐的口气,好像她爹爹是铁了心地要将她嫁进梅家,要说服她爹爹看来是绝然不行了。虽说秦师兄出面拒婚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但他原来威名就大,又是爹爹的记名弟子,料来梅家不敢不给面子。想到这里,不禁点了下头,道:“只能让秦师兄去给梅家施压了,希望梅家能够就此让步。否则的话,姐姐与大哥只好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黄羽翔与单钰莹对望一眼,均觉若是没有对方,生活便了无生趣,却是怎也受不了的! 四人均觉目前只有此法了,正要去找秦连时,却听房门之上响起一个轻轻的敲门声,淡月在门外道:“小姐,客栈里头来了三个人,说是有事要见小姐,还送来一张拜贴!” 张梦心起身将门打开,淡月走进房中,将一张烫金拜贴向张梦心递去。 黄羽翔凑过头,只见拜贴上写着“无双玉女张仙子亲启”,落款是“清荷李慕勤、李剑明、赵鹰百拜”。他侧过脸问道:“心儿,这几个人是谁啊?” 他站得离张梦心颇近,转脸之际,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脸颊了。淡月心中气极,但自家小姐不但未见责骂,反倒显得有点乐在其中,心中一片惊惶。 淡月这几日虽觉张梦心对黄羽翔愈来愈是亲热,但她心中仍抱着万一的希望,只道这是自家小姐的一时糊涂。不过看张梦心此时的表情,显然对黄羽翔已是心房大开,淡月顿时一片酸楚。 古时主子嫁人,做丫环的自要陪嫁。淡月怎也不愿身侍黄羽翔这个大色狼,可是若是张梦心嫁了过去,她便纵使不愿,也是无可奈何。因她从被张华庭收养之时,便注定要陪侍张梦心一生。 郑雪涛三个月前鞍前马后,苦苦追求张梦心,没将正主打动,却反倒让淡月的一颗芳心挂在了他的身上。她知道郑雪涛一意在自家小姐身上,便千方百计为他暗地铺路。若是郑雪涛能娶了张梦心,她自然也可做他的妾侍了,谁知半路里却突然杀出了个黄羽翔!若不是黄小贼出来捣乱,凭着淡月这个内应,郑雪涛倒真有可能抱得美人归。 她心中难过,见众人都没有理会她,便慢慢退出房间。临出房门的时候,却见张梦心正低低浅笑,说不出的温柔妩媚。她关上了房上,却关不断心中纷乱的思绪。 “若是任由那个恶贼胡来,小姐终是难逃他的魔掌,我可决不要与这个人呆在一起!”淡月的眼中现过一丝犹豫之色,究竟是牺牲自己的幸福陪嫁黄羽翔,还是牺牲小姐的幸福她耸然一惊,暗自责怪自己怎可有这种想法。但一想到黄羽翔可恶的嘴脸,将来清白的身躯还要任他凌辱,不由得一阵悲凉,眼中一片坚定。想了片刻,向郑雪涛的房中走去。 [***] 张梦心回过头来对黄羽翔轻轻一笑,道:“大哥,难道你连这几个人都没有听说过吗?”见单钰莹与司徒真真也是一脸茫然,不禁心下苦笑,续道,“先不说这三个人,大哥可知道当今武林势力最大的门派除了魔教之外,还有哪个门派?” “清荷剑派!”黄羽翔虽然一直都是个在下层打混的人物,不过当今武林几个声名最著的人物和门派也还是知道的。 “不错,”张梦心见黄羽翔总算知道这个常识,又道,“清荷剑派在五年前还是一个声名不显的小门派,当时除开少林武当之处,还有鼎鼎大名的七大剑派,分别为峨眉、青城、华山、恒山、崆峒、点苍、南海。可是经过‘靖难之役’之后,少林、武当两大门派纷纷实行闭关之策,少有门人行走江湖。魔教却趁此大起,挟黑道武林之众几有席卷天下之势。白道各派却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少林武当又不入世,七大剑派夜郎自大,直到南海派被魔教一夜灭门,才开始重视起魔教!” 她缓了口气,接着说道:“但剩下的六大剑派又争当白道龙头,没等抵抗魔教,自己人反倒先窝里斗了起来!适值此时,清荷剑派掌门李慕然迭施计谋,以一派之力,硬是偷袭了魔教好几次,让他们受创惨重。等魔教重整旗鼓尽出精锐对付清荷剑派时,白道诸派也终于明白唇寒齿亡,齐聚雁荡,在清荷剑派总舵与魔教展开了一场大厮杀。 “不过魔教的强大远超白道诸人的想像,若不是当时爹爹带着秦师兄和温师兄前去调停,白道诸派可能就此覆灭了。经此一役后,各派都是元气大伤,但李慕然不愧是人中之杰,经此大战,清荷剑派却只是折了些不重要的人物,反倒吸引了不少成名英雄投到清荷剑派门下。短短几年时间,便发展成了白道第一大派,隐隐然已有与少林、武当分庭抗礼之势。虽还及不上魔教的势大,但已有一搏之力了。况且,魔教内部极不稳定,这几年又为了争夺教主之位闹个你死我活。魔教左尊萧海月,本是最有希望继任教主之位,在魔教中势力最大,但却嗜好男风,一直得不到他人的支持。但魔教其他人却也难以压过他夺得教主之位。” 她一口气说完,显得有些口干,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黄羽翔脑子动得快,道:“那么说,这三个人就是清荷剑派的人了?” “不错。李慕勤是李慕然的弟弟,外号叫做‘百花错手’,一身功夫并不下于乃兄。李剑明是李慕然的大公子,听说已有乃父的七成火候,也不知是真是假。赵鹰乃是清荷剑派七绝护法之一,外号‘绝命枪’,是当今武林用枪的第一高手!只不知他们这时候来做什么?”张梦心打开拜贴,匆匆一看,上面大意是说:闻听张仙子芳驾来到苏州,他们几人正好遇到,怎也要拜见一下,另有要事相商。 “要事?”黄羽翔笑道,“恐怕也是为了那古怪的戒指吧!” “那,张姐姐,如果他们要的话,你给不给他们啊?”司徒真真想了想道,“听张姐姐这么说,清荷剑派好像是好人啊!” “傻丫头,好人坏人岂能以黑道白道来区分。黑道之中自有英雄好汗,白道之中也有败类小人。黑白之分,只是以表面行事划分罢了。”张梦心伸手轻轻撩了下遮在脸前的黑发,“爹爹说,李慕然这人极有野心,若是让他击败魔教,并不是天下之幸。只有维持两大势力的均衡,才能保证武林的长久安定!” “这样啊”司徒真真的眼中现出迷惑之色,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天真少女来说毕竟有些难以理解。 “好吧,先去见见他们也好。”张梦心歉然看了下单钰莹,道,“姐姐,你的事要先担搁一下了!” 单钰莹温柔一笑,道:“没事,也不急于一时。” 四人行到楼下,却见秦连与温漠然已经坐在大堂之中,正陪着三个人说话。黄羽翔仔细看去,只见最左边的是个灰衣老者,脸容清矍,约摸五十来岁,身上没有带任何兵器,看来便是“百花错手”李慕勤了。当中之人却是一个十分英俊的年青人,差不多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腰间挂着一把长剑,脸上的神情十分傲慢,定是李剑明了。最后一人身形极瘦,仿佛一杆直挺挺的标枪一般,四十来岁的年纪,眼神明亮之至!黄羽翔已然猜到他便是“绝命枪”赵鹰了,只不过他的绝命枪却不知收在何处。 李慕勤见到张梦心,哈哈笑了两声后长身而起,道:“老朽李慕勤,见过张仙子。这两位是小侄李剑明和敝派的护法赵鹰。” 张梦心微微一福,道:“梦心见过三位。”也不与他们介绍黄羽翔三人,便招呼几人坐下。 李剑明乍见张梦心三女如花美貌时,眼中闪过一道惊艳之色,随即看到三女众星拱月般地围绕着黄羽翔,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冷笑。 李慕勤重坐回椅中,道:“张仙子,当年多亏了令尊为武林安危挺身而出,化解了魔教妄图一统武林的野心,又救敝派于危难之中。家兄总是叮咛老朽,说到如果见着了张仙子的芳踪,定要向张仙子表达敝派对令尊大人的感激之情!”说罢,清荷剑派的三人齐齐站了起来,对张梦心施了一礼。 张梦心忙起身还礼,道:“家父只是适逢其事,凡是武林中人,拔刀相助,乃是份内所为,几位不必放在心上!” “张仙子,”李慕勤话锋一转,又道,“老朽听说仙子近几日总被魔教妖孽骚扰,是否真有其事?” 张梦心暗骂一声“老狐狸”!以魔教与清荷剑派眼下互相争斗的局面来看,便是对方屋顶上少了块瓦片,恐怕也不会不知。自己几人与魔教斗得这么凶,他们岂有不知之理,还要假惺惺说什么“听说”!想来他们定是躲在暗处,等双方斗个你死我活才来坐收渔利,不禁心中憎恶,想到:大哥昨天差点儿去了性命,你们却躲在一旁看势热闹! “只不过几个跳梁小丑罢了,前辈无需替梦心担忧!”张梦心淡淡道。 “哈哈,张仙子不愧是武林第一人之后,魔教三大传令使在仙子眼里只是跳梁小丑而已!哈哈,哈哈哈!”李慕勤猛地收住了笑声,仿佛刚才一连串的笑声根本就不是他所发的一般,又道,“只不知张仙子缘何与魔教结上了仇?” 黄羽翔几人都是听得心中气恼,明明什么都清楚,却又要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单钰莹脾气最是暴躁,道:“老头子,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装什么糊涂?” 李慕勤却是一愣,道:“这位姑娘见生的很,不知芳名如何称呼?” 黄羽翔忙一拉单钰莹,凑过去低声道:“别去理他,他在探你的底!”毕竟在江湖上厮混了好些年了,该有的经验还是有的。 单钰莹立时惊觉过来,狠狠地瞪了李慕勤一眼。她是官家千金,对任何人都没有惧怕之心,况且她本身的武功也高得出奇。 李慕勤却是丝毫不以为意,道:“家兄深觉魔教势大,若是再让他们横行下去,天下苍生定要饱受其苦。于是便在七年前派人潜入魔教之中,伺机偷盗魔教的掌教令符天魔令。半个月前的时候,那内应传书给敝掌门说,天魔令已然盗得,让敝派前去接应于他!谁知魔教能人甚多,他才一出魔教,便被追杀,这几天已是与敝派失去了联系。唉,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黄羽翔几人听得心中怦怦狂跳一阵,想不道这看似古怪无用的戒指竟是魔教的掌教令符,只是那物事奇寒无比,根本不容手握,难道魔教专门有像张梦心一般的人担任传令之责! 李慕勤瞥了众人一眼,续道:“前几天诸位途经杭州,正好敝派那位英雄也是在那里与敝派失去了联系,不知张仙子有没有恰好遇到这位英雄。唉,这位英雄为了天下武林,甘冒奇险,以身饲虎。敝派定要将他风光大葬,以让天下豪杰凭吊!” 他绕来绕去说了半天,就是在打听李道情的一落,想要张梦心几人归回那掌教令符。只是他说话极有水准,一番言辞下来,若是张梦心还不归还那玫戒指,岂不是成了天下白道的罪人! 当日李道情确曾说过要将那玫戒指交给某人,只是还没说完便一命呜呼了。众人都想到魔教左尊嗜好男风,李道情定是萧海月的男宠。李道情身死之时,不过二十一二,那七年之前,他顶多十四五岁而已!李慕然竟能早在七年前就开始图谋魔教,还能找到一个如此形貌佳美,心智又坚之人充当内应,当真是深思远谋得惊人。 张梦心俏丽的脸庞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道:“李前辈,晚辈前几日虽是路经杭州,却是没有遇到贵派的那位英雄。唉,这位英雄为了天下苍生竟能忍辱卧底七年之久,想来真是令人敬佩!”说罢,脸上露出一副惋惜之色。 “唉,苍天不仁,英年早逝!”李慕勤也满面俱是悲哀之色。 两人明明都知道对方在说假话,也清楚对方知道自己在说假话,却又不互相拆穿对方。黄羽翔只觉浑身肉麻无比,想不到作人竟可以如此虚伪。他像是头一天认识张梦心一般,惊奇地向她看去,只见她一脸自然,哪有半分做作的样子。 “只不知魔教妖人为何要追杀张小姐一行呢?”说话的却是李剑明。他的声音爽朗,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威仪。 “梦心也是不知!自从在杭州西湖遭到魔教袭击以来,这几日便一直没有停过,也不知是在哪里得罪了他们!”张梦心摇摇头道,满是不解之意。 据张华庭言道,魔教偷袭之举,实在是没有道理,怕是有人嫁祸,欲挑起张华庭与魔教的争端。想来想去,若是张华庭对魔教宣战的话,得益最大便是清荷剑派了。 “原来如此”李慕勤皱眉道,话锋一转,又扯到无关的事上去了。 几人寒喧了一阵,李慕勤三人便起身告辞。 回到房中,黄羽翔问道:“心儿,看来李道情确实是清荷剑派的人,你何不把那戒指交还给他们?” 张梦心取出那玫戒指,托在手心之中,绿光辉映之中,她缓缓道:“李慕然野心甚大,若是他得到了魔教的掌教令符,以他的聪明才智,说不定真能将魔教给一手颠覆!爹爹说过,任魔教与清荷剑派哪个一统武林,都不是天下幸事,只有维持两大势力的现状,才能保住武林的长久安宁!这玫戒指,还要想办法还给魔教才行。” 说话之间,脸上闪过一丝充满灵气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第十二章姑苏梅家 回到自己的落脚之地,赵鹰便问道:“大公子,李老,张梦心诸人摆明了睁着眼睛说瞎话,何不揭穿了他们?” 李剑明轻轻一笑,道:“现在就将事情揭开,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们现在还不能惹上张华庭,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留给魔教的人吧!” 他转头看一眼赵鹰,道:“赵护法,你是三年前才入我派的,还不知道张华庭有多厉害。当初魔教二尊、三圣女、四传令使、五行坛主,率领数百魔教妖人攻打我派,虽是得了六大剑派的全力相助,但局势还是不利我方。不过张华庭甫一现身,便以一己压下魔教二尊,最后一招更是令天地变色,一举将魔教诸高手伤了大半,使他们不得不同意暂息争端!现在想来,张华庭最后那一招还是令人后怕不已,世人竟能使出如此神鬼难敌的武功!” 李剑明与李慕勤的脸上都有几分怖惧之意,想来张华庭当日的神威已是深入他们的心中。若是张梦心在此,必可以推想出张华庭最后一招必是体悟了“自然之道”后的惊人神功。 “可是,难道就这样让掌门的心血白花了不成?”赵鹰显得有些激动。 “爹爹的神机妙算又怎会是这几个小毛头可以比拟的!”李剑明食指轻扣在桌上,道,“魔教已经跟到苏州,以他们对掌教圣物的志在必得,肯定不会有多太过虑之处。而且,我收到消息,四大传令使中的圣天使‘百寂心王’朱红侠也已经快到苏州,最迟今晚必到。嘿嘿,我们来帮魔教个小忙” 他想了一下,道:“叔叔,麻烦你再写一张请柬,邀请张梦心、秦连、温漠然三个人明天晚上到这里一聚,喔,还有那个丫环淡月,就说是咱们清荷剑派感念当年张宗师出手救助之恩,特设宴款待,请他们务必赏光!” 赵鹰不解地道:“大公子,这又是为何?” “呵呵,魔教虽是与张梦心几人动上了手,但始终没有伤亡,也在顾忌着张华庭!明晚将张梦心几人引走,魔教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会偷袭黄羽翔几人嗯,那个姓单的女子功夫了得,来历又不清楚,正好借这个机会清除掉!黄羽翔这小子虽是艳福不浅,居然搭上了张梦心,不过他也是无福享受了。”李剑明站起身来,慢慢踱起步来。 “黄羽翔居然能力敌丁平,与消息上所说差得太多,嘿嘿,‘武功平常,为人*’!此人不简单啊!若我与此人换一下,凭着己身的武功,又有张梦心之助,必能在短时间内成为天下最为著名的侠士!可是他到现在还是声名不显,只是被张梦心通缉之后,才算为人所知,肯定是所图更大,不得不让人警惕啊!不过这小子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勾搭上三个这么美丽的女人!” 一扯到女人身上,三个人的脸上都有些淫靡之色,定是想到黄羽翔床上功夫了得,降住了这三个小荡妇! “‘百寂心王’朱红侠,魔教最为神秘的人物,据说一身功夫绝不下于左尊萧海月,甚至犹有过之!当年他并没有参加攻打我派的行动,若不是这样,我派的损失必将更大了现在魔教有三个传令使在苏州,任黄羽翔几人功夫再高,也难逃一死,这个仇必然与张家结下了。咱们再推波助澜一下,张华庭肯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了。嘿嘿,如果我能将张梦心这个丫头趁机收伏,天下还有谁是我清荷剑派的对手!哈哈,哈哈哈”李剑明说到得意之处,兴奋地将手挥舞了几下! “大公子英明,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赵鹰恭敬地道。 “嗯,你先下去吧”将赵鹰打发走,李剑明重新坐回椅上,脸上得意嚣张的神情一扫而光。 “剑明,赵鹰可是剑英的人啊,你这次又何必带他出来?”李慕勤抚着颌下之须问道。 “叔叔,这个我自然知道。我是故意让赵鹰看看我这轻狂的一面,让我那好二弟一直认为我是个胸无城府之人。哼,二弟仗着爹爹的宠幸,竟然敢将我这个嫡系继承人不放在眼里,妄图夺我之位!这个笨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在西湖上冒充魔教行刺张梦心,嘿嘿,真是笨到了极点!” “剑明,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放心,叔叔一定会永远支持你的!”李慕勤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怜惜之情,那是对孩子宠溺的纵容。 [***] “妹妹,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好吗?”单钰莹拿起一件衣服比在胸前。 张梦心从铜镜中看着单钰莹,道:“姐姐,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嘻嘻,单姐姐都换过了七套衣服了,若是还没有中意的,又要夫君出去买了!”司徒真真想到黄羽翔忙来忙去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好了,我就穿这一件吧。”单钰莹转过身来,一身雪白的轻丝衣裙,衬得她仿如天仙一般。 司徒真真拍手道:“单姐姐,你好漂亮啊,待会夫君见了,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小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想着你的夫君,以后啊,定是个小叛徒!”单钰莹突然换过一脸正容,道,“真真,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那小贼最是好色,你若是老是纵容着他,他不知道要替我们找多少个姐妹,难道你还想多添几个姐妹来分享你的夫君吗?” “不要,真真不要,真真只要和单姐姐、张姐姐一直陪着夫君!”司徒真真想了一下,突地抓住单钰莹的纤手说道。 “嗯,”单钰莹满意地点了点头,见张梦心一副惊异的表情,又道,“妹妹,你也要小心,千万不能给那小贼可趁之机,也不能让着那小贼,我们一定要团结,不能对小贼让步,知道吗?” 张梦心顿时脸色羞红,道:“怎么又把事情扯到我的头上来呢?” 单钰莹促狭地一笑,将张梦心轻轻抱住,道:“我的好心儿,你除了嫁给我之外,还能嫁给谁呢?” 张梦心大窘,道:“姐姐,你又笑话我了!” 三女嬉笑了一阵,终从房中出来。 自用过午饭,这三个女人就在房中打扮个没完。黄羽翔等得不耐烦,便在大堂中找个位子假寐起来。正睡意正浓之际,却觉肩上被人轻拍了一下。他虽在蒙胧之中,但早从脚步声中判出必是单钰莹三女。当下猛地一个长身,将那人抱在怀里,低头看去,正是单钰莹。 见玉人白衣胜雪,肌肤又是欺雪赛霜,脱口道:“莹儿,你好美啊!” 单钰莹将他轻轻推开,红着脸不说话。司徒真真却是提着裙摆,优美地转了个身子,火红色的衣裙翩飞,仿佛一只美丽的蝴蝶,道:“夫君,真真漂亮吗?” “真真当然漂亮了!”黄羽翔转过头去看向张梦心,只见她也是白衣素裙,当真是美得无以复加,道,“心儿也美极了!” 司徒真真颇有得意之色,开心地笑着;张梦心却俏脸一红,偏过脸去不敢看他。 “秦师兄,我们出发吧。”张梦心终耐不住黄羽翔死死盯着自己的目光,向秦连说道。 [***] 一行四人,黄羽翔、单钰莹、张梦心和秦连便向梅家走去。本来司徒真真也想去的,但想到此次是去梅家拒婚,并不是游山玩水拜访亲戚,带着她的话,怕又给黄羽翔的形像雪上加霜。 梅家在苏州城的城西虎丘一带,四人出观前便雇了辆马车,行了几近半个时辰,才到梅家。好在梅家在苏州无人不晓,马车直接便停在了梅家的门口。 下得车来,只见门口两个高大的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长几二十多丈的围墙,端得一派大户人家。 黄羽翔上前投下拜贴,那门房看着拜贴上的落款赫然是“秦连、无双玉女百拜”,不禁耸然一惊。最近魔教袭击张梦心一事,几个消息灵通的门派早已是知道得清清楚楚,都在揣测是不是又要引发一场正邪大战。那门房虽是武艺平凡之辈,但“五岳手”秦连是何等威名,“无双玉女”最近更是名动天下,岂有不知之理,偷偷地瞥了张梦心几人一眼,忙进府通报而去。 半晌之后,梅府之中一阵骚动,一个朱衣老者带着十几个随从大门疾走而出。才刚一出门便抱拳道:“秦兄,哈哈,果然是秦兄,自洛水一别之后,已有十年未见秦兄!唉,俱老矣!” 他正要对张梦心打招呼,眼光却瞥到了单钰莹的身上,不禁一怔,道:“莹儿,你怎么会来这儿?” 单钰莹尴尬地笑笑,微微福了一下,道:“莹儿见过大舅父!”此人赫然便是梅家的当代家主,有“千手如来”之称的梅望春。 梅望春突然双手一拍,道:“来来来,大家有话进去说。这里太热了!”领着众人进府而去。 穿过一个极大的花囿,便进了客厅,几人分宾主坐下。 梅望春看了一眼张梦心,道:“这位便是张宗师的爱女了,唉,果然不愧为‘无双玉女’之称,果然清丽绝伦,无双无对!” 张梦心浅笑一下,道:“梅前辈谬赞了,梦心莆柳之姿,怎当得起前辈如此评赞!倒是家父常说梅前辈乃是当今暗器第一名家,环顾当世,几无抗手!” “哈哈哈,老朽得蒙张宗师如此称赞,当真是少活十年也心甘啊,哈哈!”梅望春长笑过后,又对单钰莹道:“莹儿,你怎么会跑到苏州来了?难道你爹爹也来了吗?” 堂堂单府千金竟被人掳走,实是莫大的丑闻。单定坤大搜浙江,只说是缉捕黄羽翔,没有透露半分女儿之事。 “我我”单钰莹顿感无言以对。 正尴尬间,秦连终将话头接了过去,道:“梅兄,小弟今日前来,正是有个不请之请!” “哦?”梅望春转头看向秦连,道,“秦兄能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实是老夫的荣幸!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老夫力所能及,定然一肩担下,绝不会皱半下眉头!” 他料秦连所提之事必是与魔教相关,说不定便是要托避梅家。梅家虽是江湖中四大世家之一,但论声望,却在四大世家之中忝为末座,近几年更有清荷剑派独大在前,梅家的声望已是大不如前。与单家联姻,很大程度上是想借官府之力,来加强本身的实力。但官府终是不好直接插手武林之事。若是能得到张华庭的支持,那梅家必可压下四大世家中实力最强的南宫一族,与清荷剑派平起平坐。 秦连有些踌躇,所谓宁拆十座桥,不毁一桩婚。以他宗师级的身份,却要来推拒婚事,难免有些难以启齿。上午张梦心好话说尽,又抬出了小师妹来恐吓于他,终让他答应此事,但事到临头,仍是有些犹豫。 “梅兄,事情是这样子的”秦连稍微组织了一下思绪,道,“我已经认单小姐为义妹了,闻说梅家与单府有联姻一事。莹妹认为自己性子刁蛮,不懂相夫教子之道,恐是有误公子!特恳请小弟来代为解除婚约一事!” 梅望春一怔,没想到秦连竟会说出这番来,沉吟半晌才道:“性子刁蛮可以改的,不懂相夫教子之道也可以慢慢学嘛莹儿,这件婚事乃是由我与令尊大人亲自定下的,你来这里,令尊知道吗?” “爹爹还不知道”单钰莹低低道,“大舅父,我不想嫁给三表哥,你去让爹爹解除成命好不好?” 梅望春脸上木无表情,道:“傻孩子,婚姻大事自是由我们大人为你们作主。你三表哥一表人材,又极是喜欢你,日后必会好生待你的!” “不要,我不要嫁给三表哥!”单钰莹突然撒泼起来,她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处,天不怕地不怕。刚才低声下气,实是理亏在先。见梅望春毫无应诺之意,不禁心中激怒,什么也顾不得了。 “胡闹!”梅望春厉声道,“你爹爹是怎么教你的!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如此放肆,成何体统!这门婚事早已经定下了,你既然来了,就用不着先回去了,我会派人通知令尊大人,这个月选个吉日,就让你们拜堂成亲!” 梅望春眼光老到,早看到自己的宝贝侄女对黄羽翔深情款款,虽不知张家在这事上起了什么作用,但肯定是对自己不利。他与单家的联姻,绝不容人破坏。若是放任单钰莹下去,这从小便胆大枉为的侄女说不定会与黄羽翔发生苟且之事,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可真是追悔莫极。当务之急,便是要将这门婚事给定死了! 单钰莹大怒,高声道:“我不要嫁给三表哥,我死都不嫁给他!” 梅望春眉头一皱,对侍茶的几个丫环道:“将表小姐带到厢房去休息!”转向秦连,道,“老夫的这个侄女自幼便使性惯了,几位可莫要见怪!” 原本单钰莹是随秦连等人而来,又是秦连的义妹,有什么事自是应由秦连出面。可梅望春如此一说,这便成了梅家与单家的家务事了,反将众人推在一边。 秦连心中虽怒,但以他的身份,确实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坐着生闷气。 梅家的几个丫头只是平常人,哪架得动单钰莹,这妮子正在气头上,双手推出一道劲气,四个丫环顿时全部倒在地上,闭过气去。 梅望春大惊,认识这个侄女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她竟会武功,而且竟也不低!他微一皱眉,对底下一人吩咐道:“去叫三公子喔,还有大小姐出来。”他自己当着秦连等人的面,自是落不下面子去擒单钰莹,虽有几个武功高强的手下,但毕竟他们是男的,传扬出去话,有损单钰莹的颜面。无奈之下,只好叫出自己的女儿和第三个儿子。 三儿了梅展扬是单钰莹的未婚夫婿,由他制住单钰莹的话,也不会有什么闲话可说。他思绪缜密,恐儿子会有闪失,又将女儿也拉了出来。他这个女儿名列江湖“三凤五龙”之一,号称“傲天玉凤”,武功还在梅展扬之上,两人齐出,端得是万无一失! “梅前辈,”黄羽翔长身而起,道,“婚姻大事,虽是由长辈作主,但作长辈的又岂能不顾自己子女的幸福。莹儿与我真心相爱,绝不会移情他恋!纵使嫁给令郎,徒地让两个人都抱憾终生!可怜天下父母心,长辈自是希望子女能够快快乐乐,望前辈三思!” 梅望春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是谁,凭什么跟老夫这么说话?” “在下黄羽翔,乃是江湖上一个小”他话犹未毕,却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爹爹,莹妹来了,是真的吗?” 从内堂走出一男一女,不消多说,自是梅展扬与“傲天玉凤”梅若雪了。 梅展扬面容颇俊,身材修长,却有几分过人之处。目光扫到单钰莹的身上,双眼大亮,道:“莹妹,果真是你!” 而梅若雪当真是人如其名,一派冰霜之色,神情之冷,几不下于温漠然,进得大堂,也不与任何人打招呼,只是静静地站着。但正是如此,更衬得她冰肌玉骨,冷艳之美傲霜赛雪。黄羽翔虽是对梅望春极为不满,但乍见梅若雪之际,仍是情不自禁暗呼一声“好个冰雪般的美人儿”! 单钰莹不屑地看了看梅展扬,道:“大舅父,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嫁给三表哥的!” 梅展扬神情一怔,道:“莹妹,我是如何得罪你了,小兄纵有不是之处,便在这里给莹妹陪礼道歉。婚姻大事,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单钰莹更显恼怒,低声道:“假情假意,又在这里骗人了!”转头对张梦心道,“妹妹,我们走!” “慢着”梅望春长身而起,向秦连一拱手,道,“敝侄女缺乏管教,望各位莫怪!展扬,还不请你表妹进内堂!”他说来说去,就是要秦连不要插手。 秦连原本虽有些歉意,但梅望春几次三番想要扣下单钰莹,实是让他恼怒不已。正要发作,却听张梦心柔声道:“梅前辈,既然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们自也不好轻易插手。莫如这样,若是展扬兄能够胜得了单姐姐,我们便不插手如何?否则的话,也请梅前辈网开一面!” 若是秦连公然与梅望春交手,这便成了张华庭与姑苏梅家的恩怨了。如今江湖风波动荡,实是不便轻易起衅!单钰莹武功高强,别说是梅展扬,就是梅望春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梅望春本就对秦连忌惮不已,听张梦心如此一说,自是正中下怀,道:“好,若是展扬和若雪都胜不下莹儿,今日老夫便暂且罢休!”他仍留了一个心眼,将自己的女儿也带了上去。想来单钰莹纵使厉害,也胜不过自己的女儿! 梅展扬上前微一拱手,道:“莹妹,小兄得罪了!”说罢,揉身而上,一招“双龙抢珠”拿向单钰莹的肩头。 单钰莹本就对梅展扬怀恨不止,恨他骗得自己父亲的欢心,差点儿毁了自己的幸福!当下哪存客气之意,“七巧翻天手”已自展开,七道白花花的掌影顿时将梅展扬齐齐罩落。 梅展扬虽然武功不弱,但梅家武功主要在暗器之上,拳脚本非所长。再说单钰莹乃是练武奇材,单以搏击之术而言,尚在梅望春之上。这“七巧翻天手”又是惜花婆婆的绝技之一,梅展扬哪里躲得开来,只觉胸口一痛,眼睛一黑,已是被打昏过去。 梅望春大惊失色,抢上前将儿子抱住,探了下脉门,发觉他只是暂时闭过气去,但百脉之内,却留着一道古怪内力,封住了梅展扬本身的内力。他心中虽怒,但仍是不动声色地道:“若雪,替你三哥将莹儿留下!” 梅若雪冷冷地环顾了一下单钰莹几人,道:“是三哥要娶表妹,又不是我要娶!要留下表妹,就让他自己重新打过,哼!我可不管。”说罢,竟是自顾自地向内堂走去。 梅望春气得简直快要吐血了,但他若是亲自对手,那就摆明了要与张华庭作对了。当下深吸一口气,道:“莹儿,你先随张仙子去吧,我迟些再来接你回去。” 单钰莹将梅展扬一掌打翻在地,大大地出了口恶气,心情大好,当下道:“大舅父,莹儿告退!”转瞬之间,又恢复了大家闺秀的端庄。 四人出得梅府,重又雇车而回。一路行来,除了秦连外,俱是嬉笑不已。单钰莹正与张梦心说道自己那梅表姐如此美丽,黄小贼定要又动色心之际,却是马车一顿,已到了客栈。 行到店内,却见司徒真真、温漠然、淡月和郑雪涛俱坐在楼下,张梦心笑道:“怎么大家都在这里啊?” 温漠然抬头看了一下张梦心,颤声道:“小师妹已经来了正在楼上!” 张梦心轻呀一声,一张檀口顿时张得老大,急道:“不是说要过几天才到吗?怎么会这么快!” 一言未必,只听“轰”地一声大响,众人只觉一阵天晃地摇,黄羽翔、秦连、温漠然齐声道:“不好,快走!”黄羽翔对张梦心的照顾已成习惯,当先抱着张梦心窜出客栈。司徒真真白驹过隙身法一经展开,已是抢在黄羽翔的前面。 黄羽翔身形才一落地,其余诸人也都窜到了客栈外面。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们所投宿的三层高楼已被炸去了两层楼面,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底楼。 漫天的灰尘碎瓦横飞之中,一道黑影自天而降,落在黄羽翔等人面前。 第十三章恶魔降世 一身翠绿色的衣裙,身材极是修长,柳腰纤细,堪堪仅只一握。黄羽翔顺着她的腰身往上看去,却见她酥胸丰满,高高得隆起一片,极是养眼。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移到她的脸蛋之上。 触目之下,不禁暗叫一声“好个标致的小娘们”!唇红齿白,琼鼻如削,乌黑的长发直披到腰上,十分的清秀,端得极是美丽,丝毫不在单钰莹之下,只比张梦心稍逊一筹。只是脸上兀自留着童真之气,假以时日,说不定也不会输给张梦心! 黄羽翔一怔,想道:这个清丽脱俗的小姑娘难道就是心儿的小师妹吗?可是看她如此柔弱清秀,怎么也不像是个横行霸道的女魔头啊! 他思绪未毕,却听张梦心道:“小师妹,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小师妹”赵海若闻言向张梦心看去,突然惊喜地道:“心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张梦心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句话是应该我来问你的!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哦,”赵海若拨过几缕秀发到纤手之中,慢慢把玩起来,道,“刚才我在摆弄别人输给我的‘雷震子’,这玩意儿可真厉害,差点儿连我的护身真气也给震散了,不愧是‘雷震子’哦!” 黄羽翔耸然一惊,那“雷震子”的威力从眼前倒塌的巨楼便可见一斑了。而这丫头竟然能全凭护身真气挡下这生生一击,可真强横得有些离谱了。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张梦心等人会对这个小师妹谈虎色变了:行事古怪,偏偏武功却又奇高,当真是令人头痛不已。 “输给你的?谁输给你的?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赌钱了?”张梦心连连追问道。 赵海若脸色一红,低下头来。黄羽翔还道她也会不好意思,却听她道:“心姐姐,你用不差这么夸奖人家,那也没什么了!就只是掷骰子吗,那帮家伙真笨,只要用真气轻轻一拨,还不每次都是三个六!” 张梦心满脸无奈之色,道:“我不是在表扬你!算了,我也不问你了。可是,这里不是听风阁,你可不能再乱来了!像你刚才这样,不知要伤了多少人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 赵海若低头不语,长发飘拂之中,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 张梦心不忍,以为刚才说重了她,正要宽慰她几句,却见她突然长身急掠而出,身法当真是疾如闪电,还没等张梦心反应过来,赵海若已是又返回原处,只是身边却多了一只几有半人高的大黑狗。 “心姐姐,你看,这只小狗好可爱啊!”赵海若半蹲下身子,亲腻地用白嫩的脸蛋蹭着大黑狗光滑无比的皮毛,一双雪白的纤手将它的头颈死死搂住。她浑不知道自己的使得劲道有多大,那只大黑狗已被她勒得舌头长吐,无力地吠叫着。 张梦心摇摇头,终还是放弃对赵海若的说教,反正每次都是这样,即使说了,她也是前听后忘,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师妹,你不用担心!”温漠然道,“小师妹一来,我就已经让客栈里的人全部搬出去了,连客栈里的伙计掌柜也被请出去了,不会有人伤着的!” 温漠然对自己的小师妹可真是有先见之明。当初赵海若突然降临客栈,真是将他吓得有些六神无主。可赵海若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缠着他,或是捉弄他,而是兴冲冲问他要了一句房间,便埋头其中,也不搭理其他人。温漠然惊惶过后,立时想到表面越是平静,那其中蕴含的能量就越是强大。 但要他去劝阻赵海若,可真是万万不敢。只好到掌柜那里,威逼利诱之下,终让掌柜将全部的客人请出客栈,又给了足够买下三座客栈的银两给那掌柜,将他和所有伙计也请出了客栈。一番事情做完,将郑雪涛等人聚到楼下,以备万一。果然,没过多久,便发生了炸楼事件。 黄羽翔目瞪口呆,看着同大黑狗闹成一团的赵海若,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眼前这个美丽清纯的女子竟是刚刚将一座百年老店炸得横飞的罪魁祸首! 张梦心一瞥已有很多行人围驻旁观,便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等会肯定会有官役要来,那就麻烦了!” “怕什么,难道他们还打得赢我吗?”赵海若闻言抬起头来,一副不服气的表情。 “原来你都听见了,一直在装傻啊!”单钰莹虽然也是使性惯了的人,但对这个脾气古怪远在她之上的女子却是不抱好感,“你很厉害吗?” “当然了!要不你跟我比比?”赵海若抚着大黑狗的长毛,若无其事地道。 单钰莹哪会怕她,当即便要出手,却被黄羽翔拉住了右手。张梦心也劝阻道:“小师妹,别胡闹了,赶快离开这吧!”转头对黄羽翔等人道,“这是我的小师妹,名字叫赵海若,是爹爹最小的弟子,脾气有些古怪。”她一时半会找不着合适的词来形容,只好用“古怪”这个颇为笼统的词。 黄羽翔虽是颇为好色,但对这个脾气古怪的女子却是敬谢不敏,对单钰莹轻声道:“莹儿,你别去理她,她还只是个孩子!”这赵海若虽是身形纤长,已渐成熟,但以心性而论,确实还只是个心智未开的孩子。 “是啊,是啊,她还只是个孩子,我不会与她计较的!”黄羽翔声音虽低,但还是被这个小妮子听见了,赵海若浑不以为意,倒好像黄羽翔那番话是对她所说。 黄羽翔暗暗叫糟,这两个女人都是脾气极大的主,谁知道若是她们两个真得闹起来,都会惹出什么事来? 单钰莹俏脸一板,随即轻轻一笑,将娇躯融到黄羽翔的怀中,俏脸如桃花,媚眼似春水,示威似的看了赵海若一眼。 “咦,你的脸好红啊,是不是生病了?”赵海若道,“心姐姐,快点给她看看!” “好了,小师妹,快走了!”张梦心忙走过去拉起了她一只纤手。若她还不制止赵海若的话,难保单钰莹不会暴跳如雷。 “哦,”赵海若将大黑狗松开,等它站直身体的时候,突然翻身坐了上去。这只黑狗虽是颇为壮实,但赵海若却也差实不轻,这一记坐下,直让大黑狗呜呜哀嚎不止。但那狗被赵海若搂住之时,已是吃足了苦头,却也不敢反抗,驯服地向前走去。 可怜这只大黑狗本为苏州街头巷尾的一霸,平时横行一方,不知抢食了多少人家的伙食,却仗着蹿跳迅速,狗齿锐利,平生无不如意。谁料今日偶过太监弄,竟遭此魔女,当真是因果报应,屡试不爽。幸好这魔女还没有动手阉狗的念头,不然的话,这太监弄可就名副其实了。 还没走出几步,却听身后一人叫道:“张仙子,暂请留步!”几人回过头去,却见正是李慕勤。 还没等他行到近处,赵海若已从大黑狗背上一个翻身,跃到了李慕勤的身前,道:“喂,你找我心姐姐有什么事吗?” 李慕勤一怔,道:“姑娘是” 赵海若还没回答,张梦心便抢着说道:“李前辈,她是家父最小的徒弟。这是她第一次行走江湖,失礼之处,请前辈莫怪!” “哪里,哪里,张仙子客气了!”李慕勤连忙道,“老朽今日是送请柬来的。”说罢,从袖里拿出一张大红请柬出来。看了一眼只剩下底楼的客栈,又道,“咦,张仙子的住处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还没等他递过,赵海若纤手一伸,已是将请柬抢到手中,打开便读道:“书呈张仙子,敝派承蒙张宗师援救大恩,一直惭愧无以为报。明晚于秦宣楼略备薄酒一席,特请张仙子、温少侠、秦大侠、淡月姑娘务必赏光,清荷李剑明!” 她眉头一皱,道:“怎么没有我的名字,难道我不是师父的徒弟吗?” 李慕勤被她从手中抢过请柬,心中暗惊不已。虽然他刚才是猝不及防,但以他的功力,却是丝毫没有反应便被赵海若夺过手中请柬,这女子的修为还真是高深莫测!闻言忙道:“敝派原不知姑娘也在此地,竟将姑娘的名字写漏,当真是失礼得很!那就请姑娘明晚也务必前来!” 赵海若点点头,突道:“对了,我不喜欢吃鱼,记着不要上有鱼的菜!另外,我喜欢吃辣椒,你一定要他们烧得辣一点还有,猪肉一定要全是瘦肉,肥肉我是不吃的”她叽哩咕噜地开始对李慕勤念叨起来。 李慕勤神情尴尬,怎也料不到此女武功修为如此高深,但行事做风却如同小孩一般,当下只是不停地点头。 “好了”终于还是张梦心走过去将赵海若拉着就走,又对李慕勤道,“李前辈,都是晚辈师妹缺乏管教,闯下祸事晚辈等人明晚一定到场。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晚辈等就此告辞,有什么事明晚再说吧!” 李慕勤本就被赵海若说得头晕脑涨,见张梦心将赵海若拉走,自是大喜。只是他嘴里兀自念叨着赵海若刚才说过的话,怕一不小心给忘了。若是明晚赵海若姑娘一见菜色不对,说不定脾气一来,又将秦宣楼给炸飞了!只是刚才赵姑娘念念叨叨说了起码有几千个字,李慕勤年近花甲,记性早已不及当年,才背转过身体,已经忘了大半了。 张梦心拖着赵海若就走,才走出几步,却听她道:“心姐姐,我的小狗呢?” 那只大黑狗刚才没有赵海若制着它,早已是溜之大吉,跑得无影无踪了。而且狗鼻子的敏锐远在人类之上,那只大黑狗从此对赵海若的体味惧之若虎,终赵海若一生,也没有与那只大黑狗再见一面的机会。 “早就跑了,”张梦心拉着赵海若的手不放,道,“你在山上养了那么多的动物,难道还不够吗?” “对,是啊!”赵海若仿佛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山上的小灰小熊力气好大,背着我也能跑来跑去,哪像刚才那只小狗,连路都走不稳!” “你那几只是老虎,当然厉害了!” [***] 几人絮絮叨叨,终于离开了太监弄。被赵海若这么一闹,这城里自然是呆不得了。九人出东门,在蒌葑镇前重新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只是被赵海若这么一折腾,九人的换洗衣服全部毁在了废墟之中。幸好时间还早,各人又出去买衣服。张梦心因要看着赵海若,没有与黄羽翔、单钰莹、司徒真真三人一道。 到各人重回客栈,已是酉时过半。吃过晚饭之后,趁着司徒真真洗浴之间,黄羽翔溜进了单钰莹的房间。 将门掩上,黄羽翔走到单钰莹跟前,道:“莹儿,看来你舅父是死都不同意解除这门婚事的!” 单钰莹苦着张俏脸,道:“嗯,平时还口口声声说疼爱人家,却是如此自私自利,要我嫁给他的宝贝儿子哎,爹爹那边也是没有指望的了!小贼,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你叫我一声夫君,我便教你!”黄羽翔抓起单钰莹一缕秀发在鼻前轻嗅一下,道,“嗯,好香啊!” “你有办法?快说!”单钰莹面带喜色,忙问道。 “你要叫我夫君,我才告诉你!”黄羽翔将她搂在怀中,扳过她的俏脸,让她正对着自己的脸庞。 “夫小贼,你到底说不说!”单钰莹虽是浑身发软,但仍是叫不出来。 黄羽翔低头在她的秀发上深深吻了一下,伸手在她的娇躯上温柔地抚摸起来,道:“你若是不叫,便是打死我,我也是不会说的!” 单钰莹伸手将他作恶的大手抓住,奈何全身已是发软,使不出力来,黄羽翔轻轻一挣,便重又开始攻城掠地起来。她秀脸儿一下子涨得通红,体内的某处已被点燃,呢声道:“好了,人家怕了你了,夫君,莹儿的好君!”她妩媚地白了黄羽翔一眼,道,“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黄羽翔被她最后一眼瞥得骨头都快要酥了,两手将单钰莹横抱起来,向大床走去。 “你干嘛!”单钰莹抓住黄羽翔的肩膀,惊问道。 黄羽翔促狭地笑笑,道:“我在给你出主意啊” “你出的是什么馊主意啊,你干嘛!”她话犹未毕,已被黄羽翔放到了床上。 黄羽翔坐在床边,深情地凝视着她,低声道:“若不是将生米煮成了熟饭,等明年抱个娃娃给你爹当外公,你爹怎会让我们俩个在一起!” 单钰莹大羞,啐道:“什么娃娃,爹爹定会将你这个采花淫贼给阉了!” “若是将我阉了,你可怎么生娃娃呢?”黄羽翔越来越不规矩,左手牵着单钰莹的右手,右手却抚到了她高耸的胸膛之上。 说到闺房调情之语,单钰莹又怎是黄羽翔这个沙场悍将的对手。她上次已经在考虑若是梅望春不肯退婚,便要使出最后的招数,与黄羽翔来个开花结果,让双方的家长彻底死了这个心。她下午退婚不果,本已经蠢蠢欲动,在心灵上已是不设防御。此刻听着黄羽翔的调情之语,脸上虽羞,心中却是希望他多说几句。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本有催人*之能,两人离得较近,单钰莹异香入鼻,*不禁猛涨。 待得黄羽翔的坏手爬到她的酥胸之时,她虽然大是羞涩,但却未加阻止,默默放任黄羽翔的举动。 黄羽翔原已做好吃她一掌的打算,谁知单钰莹却是凤目紧闭,娇躯微微轻颤起来。他又惊又喜,凑到单钰莹的耳边,道:“莹儿,今晚我睡在这好吗?” 单钰莹娇嗔地白了他一眼,道:“死小贼,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是豪门之后,平时耳濡目染,对男女之事不像平常女子般羞涩。此时心结一开,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黄羽翔终是确定单钰莹已准备献身于他,他心下大喜,低头向单钰莹的唇上吻去。单钰莹略一迟疑,便用力回吻过去。两人前些日子虽是也有过亲吻等亲腻动作,但都是情远大于欲,只是互相表露爱意。但这一次却是*参半,一下子天雷勾动了地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等到两人唇分的时候,单钰莹早已经钗鬓横乱,罗裳半解,露出了胸口老大一片雪白的肌肤。她媚眼如丝,红艳艳的嘴唇当真是快要渗出水来了。 黄羽翔本就情炽如火,这一下哪里还能忍受得住,倒卧在床上,展开挑情*,一双大手不轻不重地刺激着单钰莹的敏感地带。他对单钰莹极是怜爱,要给她的第一次留下最为美好的印像。当下强自忍住自己的欲望,将身下的美女一步步送上快乐的颠峰。过不多时,便听单钰莹发出了愉悦的呻吟声。 他心知差不多到时候,正要去解自己的衣服,却听房门之上轰地一声,一个黑影已是蹿了进来。 黄羽翔心中大惊,他自己倒没什么,但单钰莹此刻却是春光大露,上身几近赤裸,若是被外人所见,只好见谁杀谁了!他心中思绪飞过,身体却是一个翻身,将单钰莹挡在自己的身后。 单钰莹兀自在激情之中,好久才反应过来,猛地“呀”地一声尖叫! 黄羽翔向那人看去,却不是那个调皮捣蛋的赵海若又是何人! 卷三终 第一章心王现身 黄羽翔好事被人破坏,自是心中窝火,还好进来的是个女的,不然的话,当真要将来人立毙掌下。他与单钰莹此刻与偷情无异,当下气急败坏地道:“你进来做什么?” 赵海若踮起脚尖,美丽的脑袋晃来晃去想要看单钰莹的脸庞,不急不徐地道:“单姐姐没事吧,刚才我听到她好像病得好厉害,要不要我将心姐姐叫过来替她看看!唉,看才我就看到她脸红红得,果然是有病在身!” 看来张梦心已将自己几人的姓氏都告诉给这个小妮子了,黄羽翔听她如此一说,也不好意思再责怪她。他知道此女的思维方式大异常人,当下道:“嗯,这个病也不是很严重,我正在帮她治呢!你快出去,我还要替她治病呢!” “哦,你真得能治好她的病?”赵海若疑惑地道,“刚才我听单姐姐叫痛叫得好奇怪,又好像是痛苦,又好像是快乐!这到底是什么病啊?我要留下来看看你是怎么医得!” “这个”黄羽翔没想到她竟当起真来了,只是他全不能医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词来,见她还想留下来,不禁心中暗暗叫糟。身边的单美人羞恼交加,她上身衣裳已除,虽还着了个肚兜,但早被黄羽翔扯到了小腹之上。她躲在黄羽翔身后,一动也不敢动,见黄羽翔兀自还在跟赵海若废话,当下将一只纤手在黄羽翔的腿上狠狠地拧了一下,自是恼他又起色心,全不顾她此时正尴尬异常。 黄羽翔将脸容一肃,道:“治这种病不能受到打扰,不方便别人在一旁!赵姑娘还是先回去吧,等我把单小姐的病治好了,再来慢慢告诉你!” 赵海若略一迟疑,道:“你瞎说,哪有这种事!我会小声不说话的,一定不会打扰到你的。” 黄羽翔无奈之极,只好道:“你先把门关上了再说!” “哦!”赵海若脸上颇为兴奋之色,回身将房门关上,黄羽翔也趁机将床上薄薄的丝被盖在单钰莹的身上。 黄羽翔从床上爬起,赵海若回过身体看了他一眼,突然俏脸一红,退开两步,低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黄羽翔低头一看,原来自己上身的衣服的扣子已经全部解开了,露出了精赤的上身。他见赵海若竟会害羞,心下大奇,跨前两步,道:“我也来帮你治病啊?” “人家又没病,要你来治什么治!”赵海若眼光溜到窗外,突然大叫道,“呀,有人在放烟花!好漂亮啊!”说话之间,人已经从窗子直直地跳了出去,竟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黄羽翔与单钰莹面面相觑,不禁都苦笑一下,终于明白为什么张梦心他们会对赵海若如此惊惧了。黄羽翔重新走到床边,道:“莹儿,我们继续!” 单钰莹猛地将他倾过来的身子推开,道:“小贼,别胡闹了!万一她再来,我我哪还有脸做人!” “她去看烟火去了,不会再会来了!”黄羽翔欲求不满,心中如沸,当真是难受异常。 话犹未毕,却听窗外传来赵海若的声音“单姐姐,快来看烟花啊,好漂亮啊”。黄羽翔长叹一声,终于放弃了今晚要将单钰莹变成女人的打算。 不过几番折腾,司徒真真也回到了房内,黄羽翔原想今晚一箭双雕,坐享齐人之福,可惜被赵海若这么一闹,宏图大业顿时全成井中月水中花。 无聊之中,看着天上的星星,与两女说些缠绵的情话,这个夜晚倒也过得不是特别窝火。到得半夜时分,黄羽翔终还是被赶回了自己房中,一个人抱被独眠,将赵海若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 第二天一起床,赵海若便吵着要到处去玩。黄羽翔自是不会与她一道,结果张梦心与赵海若、温漠然、郑雪涛、淡月去了虎丘,而黄羽翔则同单钰莹与司徒真真去了寒山寺。 没了赵海若这个烦人精,黄羽翔三人自是尽兴而归,直到申时才回到客栈。 才进客栈,便听到赵海若格格格的笑声。三人行到大堂,只见张梦心几人都是坐在椅上,听着赵海若不知在说些什么,郑雪涛更是苦着张脸。 郑雪涛原以为没有黄羽翔在一旁,自己当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一路上当然是百般讨好张梦心,奈何佳人芳心已有所属,对他自是爱理不理的。而且赵海若这个小丫头又刁钻古怪,张梦心几人早已对她熟悉异常,自是有所防范。郑大公子可就惨了,若不是有淡月相助,恐怕今日便要横着回来了! 几人休息了一会,张梦心五人便到秦宣楼赴宴而去。因是没有邀请黄羽翔四人,黄羽翔自也不好意思跟着蹭饭吃。而郑雪涛说要到城北去拜访一个朋友,也离开了客栈。黄羽翔大喜过望,这样一来,他们九人便只剩下他与单钰莹、司徒真真三人了! 他想到昨夜壮志未酬,今日定要全部补上。若不是天色渐黑,以他猴急的心情,只怕便要白日*也说不定。 吃过晚饭之后,见天色已黑,便急急拉着两女进了房内。 单钰莹心中好笑,道:“小贼,你干什么,从吃晚饭到现在总是魂不守舍,难道撞鬼了不成?” “叫夫君!怎么又忘了!”黄羽翔故意板起了脸,道,“若是你再敢冒险你夫君的虎威,定要大刑伺候!” 单钰莹“噗哧”一笑,道:“你是狐假虎威吧?” “大胆!”黄羽翔低吼一声,右手猛地在她高高隆起的*上重重打了一下。 单钰莹不提防,竟被他打了个下着。一时之间,只觉身体痒痒得,一股奇异的感觉从被打得地方传遍全身,忍不住娇哼一声,呢声道:“小贼,你好大的胆子!” 黄羽翔“嘿嘿”一笑,伸手将她搂住,道:“我的胆子有多大,你还要呆会儿才知道呢?”转头对司徒真真道,“真真,替你单姐姐宽衣!” 司徒真真最是敏感,早被两人间的挑情刺激得双颊通红,当下轻轻点了下头,便真得要替单钰莹宽衣解带! 单钰莹大羞,忙道:“真真妹子,你在做什么,难道不记得我对你说得话了吗?”她被黄羽翔抱着,浑身的力气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哪里还有反抗之力。 司徒真真心头一凛,想到单钰莹曾说过要坚定阵线,千万不能对黄羽翔千依百顺,当即停下了动作。但她既不敢得罪单钰莹,又不能违拗了黄羽翔,只是低头吃吃地笑了起来。 黄羽翔暗道:今晚必要将这两个小妮子全部收伏了,免得日后老是对自己推三阻四的!主意打定,当即将单钰莹横腰抱起,向床边走去。 若是只有她与黄羽翔两人,单钰莹说不定便会让黄羽翔趁了心意。但如今还夹着个司徒真真,任她百般放得开,仍是落不下这个脸来,当即在娇躯一滚,躲到了大床的最里边。 黄羽翔哈哈大笑,也爬上了大床,向她逼近而去,道:“莹儿,这回看你还往哪躲!”双臂一张,作势就要将她抱去。 还没扑出身去,却觉大床猛地一阵晃动,顿时与单钰莹滚作了一团。 他一时吃不准发生了何事,也顾不得怀中的温香软玉,向司徒真真看去,只见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在了地上。忙高声道:“真真,快到这来!” 司徒真真一个纵身,已是投体入怀。就这一瞬间,整个屋子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黄羽翔搂住两女,猛地从窗户中直跃而出,心中想道:难道又是赵海若这个小魔头?她不是去秦宣楼了吗? 身形落在地上,猛见客栈周围已是围着一圈手举火把之人,一律身着黑色夜行衣。当先又有三人,负手而站,手中没有火把,身上的衣物也是如常人一般。黄羽翔凝目看去,其中两人却是丁平与秦月怜! 他一看清这两人,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想道:这魔教之人还真是冤魂不散,想不到居然追到了苏州来!秦前辈与温兄这两个最强的助力又不在此地,这一仗可当真难打了,看来只有避为上策了!只是这魔教之人怎么会算得这么准,竟趁着自己几人分散之际,夜袭而来! 不过虽说如此,但自己三人俱是轻功极佳之人,只要能脱出重围,魔教之人定难追及得上。 他心中主意打定,人已经镇定下来,扬声道:“丁前辈,秦老前辈,几日不见,各位可还安好?不知这位又是何人?”他将目光投到三人中最后一个人的身上。 周围火把照映之下,三丈方圆之内已是纤毫可见。但黄羽翔看到此人之时,心中却不由得泛起了一股空的感觉。仿佛此人虽然站在眼前,但实际上却只是一个幻影而已。他整个就只能用“黑暗”两字来形容,漆黑一团,隐隐只能见到一个人形罢了! 黄羽翔眼光一转,不由得轻咦一声,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惊诧,原来这个人竟然没有影子!他略一转头,却见单钰莹也是惊诧地望着自己。夏日之夜虽是酷热,但两人互握的双手还是出了一层冷汗。只司徒真真却是全无查觉,不过即使她发现了,以她对黄羽翔和单钰莹的信心,也定然相信两人必会遇魔杀魔、遇神杀神! 难道这个世界上竟真得有鬼不成? 两人惊诧间的当儿,猛听身后客栈发出“轰”地一声巨响,整座楼竟倒塌下来。原来魔教诸人用了好多铁勾将客栈团团勾住,众人齐齐使力,竟将客栈给拉倒了! 黄羽翔三人互相看看,均想自己这几天怎么这么倒霉,走到哪,哪里就没有好事! 那人影突然道:“老夫朱红侠,你们哪个是单钰莹?”他的声音柔和异常,让人听来有种如沐春风之感,毫无半分鬼气。 百寂心王朱红侠! 黄羽翔虽已隐隐猜到他的身份,但听他亲口证实,不禁还是一凛,想道当时浪风如此武功还对此人十分得忌惮,张梦心又屡屡对此人推崇备至,当是极难对付之人。 只是他又为何要找莹儿呢? 单钰莹扬了扬柳眉,道:“我就是,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她见朱红侠能够说话,又是有姓有名之人,心中的惧怕便不如以往之厉。 秦月怜怒道:“小姑娘,你也太大胆了,竟敢如此与大哥说话!”传令使中的其他三人对朱红侠敬若神明,自是容不得别人对他不敬。别说是单钰莹,就算是左尊萧海月如此,秦怜月也敢痛斥于他! “哼,藏头露尾,算哪门子前辈!”单钰莹轻哼一句,但场中几人都是内力深厚之人,岂有不闻之理! 秦月怜正待大发娇嗔,却见朱红侠整个人突然亮了起来。 好像整个人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原本漆黑一团的人影渐渐清晰,乍看起来,仿佛他变亮了似的。才一转眼的功夫,一个年约花甲,身材极是高大,面容清矍的老人突然在众人面前。只是他双眼紧闭,也不知是故意闭着眼睛,还是双目已盲。 “大哥!”秦月怜与丁平齐齐惊呼道。 原来朱红侠修习得乃是一门极为奇怪的功法,练成此功后,整个人就成了一个漩涡,体内的能量只有进没有出,连光线也发不出来,成了绝对的黑暗。就是秦月怜几人,也是有十几年没有见到朱红侠的真面目了。岂料竟会对着一个才见面的小姑娘展露本来面目,当真是不可思议之极! “小姑娘,你师父对你念得很,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朱红侠突然说出了一句令众人意想不到的话。 没想到又遇上一个将单钰莹看得比魔教掌教令符还重要的人,而且此人竟还是魔教四大传令使之首的圣天使!黄羽翔苦笑一下,真不知单钰莹以后还会惹出哪些自己碰不起的大魔头出来。看来要与她结成秦晋之好,其中的波折还真是难以预测。 单钰莹眉头一皱,道:“你认识我师父吗?” “认识?”朱红侠突然沉吟一下,整个人又陷入了黑暗之中,好半天才重现出来,道,“我怎么会不认得你师父呢?” 看他如此神情,任谁都猜得到这朱红侠当年定然与惜花婆婆有过一段情缘,只不知是如何收场的。 “你是我师父的什么人啊?”单钰莹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你还是回去问你的师父吧!”朱红侠整个人重新隐于黑暗之中,道,“黄少侠,你所取走的东西乃是我圣教的掌教圣物,请将它还给敝教!” 依着张梦心的心意,便是要将那奇形戒指交还给魔教。黄羽翔虽是与朱红侠没有交过手,但丁平的厉害他是清清楚楚的,心中对朱红侠大是敬畏,当下道:“朱前辈,非是晚辈不愿交还贵教之物,只不过贵教圣物不在晚辈身上。晚辈纵使想交还,也是无物可以充数!” 秦月怜对黄羽翔恨之入骨,怎么也得除掉这个让自己芳华流逝十年的大恶人!抢前两步,道:“你还狡辨,以那几个小妮子的神情,哪个不是对你百依百顺,有什么好东西,还不是都到了你的手里!” 前面几句话固然不错,但黄羽翔对三女的爱怜,纯出真心,倒没有想到要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闻言不禁大怒,道:“秦老前辈,你如此血口喷人,可别怪在下不客气!” 秦月怜本就一意挑起战端,黄羽翔此言正和她的心意,罗袖一展,媚笑道:“弟弟,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呢?像你这么俊的人儿,便是姐姐也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你,更何况那几个黄毛丫头呢!” 单钰莹啐了一口,骂道:“骚狐狸,老不正经!”司徒真真却是将抓着黄羽翔的手更为用力地捏了一下,心道:“人家确实很爱夫君啊!” 黄羽翔朗声道:“朱前辈,贵教圣物确实不在晚辈身上,晚辈也是爱莫能助!不知贵教又准备如何呢?” 朱红侠还没有回答,秦月怜已是揉身扑出,口中道:“弟弟,你怎么老爱和姐姐开玩笑呢?不要再闹了,快点把东西交出来!”她嘴里说着不要闹了,但一根可比长鞭的丝带已是抽了过来。 黄羽翔反应极快,腰间新佩的长剑已是出鞘,一剑点出,正中丝带之上。他自从体悟到“抱朴长生功”与世间的诸多武艺皆无互相凑合之理,便天马行空的全随感觉而动,一切法随自然。这一剑点在丝带之上,真气涌出,正好切带了秦月怜对丝带的控制。仿佛一棍打在蛇的七寸之上,秦月怜手中的丝带顿时软了下来,垂在地上。 秦月怜虽是与黄羽翔交过一次手,但却不知道黄羽翔自从悟出“法随自然”后,体力的真力已是行转如意。天下媚功全出“素女经”,秦月怜所修习的“九姹素女功”只不过是“素女经”的一个旁支:“抱朴长生功”原是天下第一奇功,又与“素女经”同出素女之手,论渊源,“抱朴长生功”还是“九姹素女功”的老祖宗。“九姹素女功”连与“抱朴长生功”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哪里能跟这门上古奇功对抗!黄羽翔内力所至,秦月怜贯注在丝带上的真气顿如沸烫沃雪,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章芳魂依依 秦月怜粉脸一阵色变,她心中自然知道在这一鞭上,她已经贯注了十成的内力,便是打在坚石之上,也能将它击得碎成一堆石屑,岂料竟被黄羽翔轻描淡写的一剑化解得干干净净! 临敌对阵,最怕分心他顾。丁平见秦月怜竟然神情恍惚起来,忙纵身向秦月怜跃去,生怕黄羽翔趁势攻击。谁知单钰莹还道他要与秦月怜夹攻黄羽翔,骂了一声“卑鄙”,身形一晃,纤手一张,已是拦在丁平的身前。 丁平心中惶急,不耐与单钰莹纠缠,当下拔剑而出,向单钰莹刺去。明丽的月色之中,长剑如虹,恍如急电一般。 对方的手中虽是切金碎玉的神兵利器,但单钰莹却是丝毫不惧,滴溜溜地绕着丁平左劈一掌,右打一拳,竟是缠得他脱不出身。 秦月怜虽是心中惊异了片刻,但过不半晌,便恢复正常。她见丁平与单钰莹已经斗了起来,当真是大趁心意。她原本还怕朱红侠会放过黄羽翔三人,但现在丁平已然动上了手,战端已起,容不得他袖手旁观了。 她手中丝带一带,再度向黄羽翔攻去。 单钰莹若是不使出“九转玄冥功”来,在功力上却要比丁平逊了一筹,再加上丁平手中的宝剑实在是锐利之极,几个回合之后,便完全处在了下风。若不是她的轻功尚在丁平之上,恐怕早已负伤了。 她心高气傲,容不得自己被别人压下,心念电转之间,便要使出“九转玄冥功”,却见黑影一闪,朱红侠已是挡在了她与丁平之间。 丁平忙收剑后退,道:“大哥,你” 朱红侠柔声道:“二弟,这个小姑娘就交给我来对付,你去帮三妹将那小子和丫头擒下,用他们俩个与张华庭的女儿交换圣物。” “死老头,枉你还说是师父的朋友,怎么可以以大欺小呢?”单钰莹绝不是笨人,先不说自己能否敌得过朱红侠,至少黄羽翔是绝不可能挡得住两大传令使的攻击!当下大逞口舌之利,一顶以大欺小的帽子压下去,希望朱红侠可以就此收手。 “小姑娘,我答应过令师一定要将你带回去,你是怎么说都没有用的,以大欺小就以大欺小吧!”朱红侠裹在一团黑影里,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如何,但这番话说来,语气却是颇为愉悦,极像长辈见到了调皮的孙女一般。 单钰莹气极,想不到这老头竟是软硬不吃,她行事全不按规矩,最是熟稔的“七巧翻天手”已是展开,七道白生生的掌影顿时向朱红侠劈去。 朱红侠轻声道:“七虚一实,前三后四,破!”他黑色的右掌已然迎上。 单钰莹暗暗一惊,刚才朱红侠所说的“八字真言”正是“七巧翻天手”的精义所在。果然,朱红侠右掌劈到,单钰莹七个掌影顿时化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她一只雪白的玉皓。 “咦?”朱红侠突然惊咦一声,原来单钰莹的纤手突然之间又一化为二,向他劈来。他全身一亮,顿时如箭一般地飞退出三尺之遥! 单钰莹得意洋洋地插腰而站,说不出的神色。 朱红侠突然轻轻一笑,道:“小姑娘,你师父说你乃是她遇上的最有天资之人。我起初还不信,不过现在看来,你可真是当之无愧!‘七巧翻天手’到了你的手里,竟能推陈出新,七变之后再生异变,果然有些意思!” 他负手而站,道:“好,就让我看看你究竟学了几成你师父的本事?” 单钰莹性格坚毅,明知他与自己的师父是同一级数的人物,但兀自没有一丝害怕,反倒显得有些兴奋,当即足尖一点,再次向他攻去。 [***]黄羽翔单打秦月怜,虽然两人功力相若,但在功法之上,“抱朴长生功”却是“九姹素女功”的鼻祖。而秦月怜大半的功夫在媚功之上,临阵对敌,总能以媚功将对方的战念打消大半,然后一举克敌!但黄羽翔却偏偏不吃这一套,而秦月怜上次使出“氤氲之雾”后又元气大伤,功力还未恢复过来,哪及得上正如日中天的黄羽翔,才不过二十招,便已经完全落在了下风! 丁平虽是自重身份,让他与小辈动手,已是让他大感无颜。但黄羽翔的功力实在深厚之极,不说秦月怜,便是自己不使出“血杀”第八式来,恐怕也是难有获胜之望。偏偏武功更高的朱红侠又对单钰莹的兴趣远大过黄羽翔,不肯亲手对付黄羽翔。他思量一番,想到一切仍以圣教为重,当下宝剑一挺,与秦月怜合击黄羽翔。 纯以武功而言,丁平可比秦月怜要高出不少,两人一夹击,黄羽翔顿显捉襟见肘,处处受制。 黄羽翔上次吃过丁平宝剑的苦头,手中的长剑却也不敢与他的宝剑相触,无形之间,更显窘迫。 秦月怜丝带之上的力道阴柔无比,挥舞之际,浑没有半点破分之声;而丁平的宝剑又是阳刚至极,每剑刺出,必带轰轰巨响,端得是气势惊人之极。两人一阴一阳的组合威力奇大,转瞬之间,黄羽翔已是迭遇险情。 而魔教其他教徒见三位主脑已然动上了手,也向司徒真真攻去。司徒真真虽然轻功了得,但她又不愿离开黄羽翔,只在场边不停地翻跃。时间一长,便香汗淋漓,身形已显笨拙。 黄羽翔心中焦急,但他被丁、秦两人缠住,哪里脱得出身,虽然有心且战且逃,但单钰莹好像打上了瘾,竟连头也没有向他这里回过一下。他原本就处在下风,此番一分心,丁平明晃晃的剑身突地刺到了身前。 他心中一惊,忙使了个大翻身,后跃出半丈左右,但背上却是刺心裂骨的一阵疼痛。原来他虽然躲过了丁平威势惊人的一剑,却没有让开秦月怜无声无息的一击。好在他护身真气已然大成,虽是吃痛,但内力运行却是毫无滞涩。 黄羽翔强自打起精神,奋力与丁、秦两人周旋起来。但他本来就形势不利,吃了一鞭之后,背心疼痛难当,身法毕竟有些不太灵便,更显困窘。 他情势虽危,但兀自还能撑住,但司徒真真原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平时少有如此争斗,此番连续使力,已是身形大缓。三人之中,倒是以她的处境最是堪忧! 黄羽翔心知若不能摆脱眼前两人,司徒真真定然危险之至。虽说朱红侠说是要生擒两人以和张梦心交换魔教圣物,但刀剑无眼,谁知道会不会失手伤人!况且司徒真真如此貌美,落进魔教手中,必然会受折辱,他又怎么能够忍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受此劫难! 他虎吼一声,全身真气大盛,单掌向丁平劈去,手中长剑却是向秦月怜疾刺而去。他这连环两击全然积聚了毕生功力,饶是以丁平、秦月怜之能,也不得不暂避其锋。 但刚则易折,黄羽翔重击过后,全身止不住的一阵力乏,但他知道丁、秦两人的退避只是一时而已,若不能趁此刻突围而出,以后定然再无机会。当下强提一口真气,向司徒真真纵去。 黄羽翔长剑猛地散出一圈剑光,所指之处,魔教之人无不退避一旁,他一稳下身形,司徒真真却已经撑不住,脚下一软,已是倒在他的怀中。 他右手将她搂在怀里,手中长剑再度绽出万点寒芒,厉声道:“挡我者死!”猛地急蹿向人群之外。 黄羽翔身形刚一纵开,丁、秦两人就追击而至,却仍是差了一线,让他纵跃出去,当下再度尾随而去。料他搂着一人,身法定是不甚灵便! 黄羽翔高声叫了一声“莹儿”,便向东边疾越而去。往西边走的话虽然不用多远就可以进苏州城,但那个方向的人却是最多。而东边的方向人手稍微少了一些,只要突破这层防守,进了蒌葑镇内,任魔教百般蛮横,也不敢在镇里公然动手吧! 他深知只要稍一被阻挡一下,必会被身后丁、秦两人追上。他剑在身先,真气贯注之下,长剑之上已然出现了一道长约七寸的剑芒! 这种将真气从无形化到有形的功夫,已是武学中的最高深的修为了。黄羽翔武技虽然还未臻至上乘,但一身内力修为当真是不可小窥,这一招使来,所向披靡,所有拦在身前的兵刃,遇到这煞气十足的剑芒竟是碰之即折,连阻拦半分的资格也没有! 黄羽翔心中大喜,只要再能跃出一步,便能脱出魔教的包围。而单钰莹只需要使出“九转玄冥功”来,整个武林想要找出几个能在速度上与她拼个高下的人还真是没有几个! 他精神大振,足尖点地之后,连使出的力气也比平时大了几分,仿如疾矢一般纵到包围外。 黄羽翔心中正喜,可还没等他落下身影,面前猛地扑出两条黑影,四道掌风铺天盖地地向他卷来! 他浑没想到竟还有高手埋伏在外边,而刚才全力跃出,一口真气差不多就要用尽。明明只要脚一沾地,便可海阔凭鱼跃了,谁知竟又遭人伏击。他百般无奈,只得举掌相迎。 三道掌力一阵撞击,黄羽翔只觉气血一阵翻腾,难过得差点儿吐出血来。但对方的两人也不好过,齐齐摔退出一丈之遥。 虽然眼前已无人阻挡,但黄羽翔仍是心中暗叹一声,背后丁、秦两人趁这个空隙已是杀到! 他刚才将丁、秦两人以一掌一剑退开,已是折耗巨大;抱着司徒真真纵跃之际,一口真气又没来得及缓过来;最后一场力拼,更是让他所剩无几的真气几近枯涸。他体内的“抱朴长生”真气虽然回气极快,但接连三次的巨大消耗,仍是来不及缓过来。 五彩的丝带不带丝毫破风之声,已是抽到自己身后。若是再被她抽中一击,估计今晚便要躺在这儿了!而丁平的宝剑威势便是猛烈,还未及身,凌厉的剑气已是划破空气,发出嘶嘶的惨厉声音! 黄羽翔深知自己绝避不了这一击了,当下奋起余力,将紧搂着的司徒真真猛地向外扔出,心中只是希望这个傻丫头能够逃得了性命! 这一番动作做完,一口真气终于散尽,此时旧力散尽,新力未生,便是抬手也有困难,只能闭目待死而已。 [***]朱红侠仿佛对单钰莹的武功极为熟稔,单钰莹每一招使来,他总能不急不徐、恰到好处地化解掉!但单钰莹在有些招式上已是自出机杼,改头换脸,与原招相差很多。朱红侠被固定思维所局限,有时候也被她趁势反扑,占了先手。但单钰莹只要一用回原先的招式,便又会重落下风。 黄羽翔一声叫喊入耳,她已然清楚对方的心思,当下全身真气奔流加速,“九转玄冥”*已然运转开来,星眸之中,已是隐现黑光! 朱红侠轻赞道:“小姑娘,你已经有你师父的七成火侯了!不过你想要从老夫的手里逃出去,可就有些困难了!”他双眼闭合,看不到单钰莹眼睛已然变色,但却能从对方散发的气机上感受到对方功力的变化,突然道,“咦,她竟把这门功夫也教你了!不对,这门功夫女子怎么能修炼呢!” 他话音一落,整个人已然重现出来,仍是闭着眼睛,嘴里轻轻低喃着。他自练成那门古怪功夫后,整个人的能量便全不外泄,只有凝神对敌时,才会对身体能量的外泄失去控制,从而现出身形!朱红侠此举已然表明,单钰莹使出“九转玄冥”*后,他便不能儿戏视之。 这几下的功夫,单钰莹已是将“九转玄冥”*推到了至高境界,娇躯之上,黑色的光焰已是狂卷如涌,一波波强大的真气向外界扩散而去。 朱红侠眉头一皱,道:“小姑娘,原来我还是低估你了,你起码有你师父八成的功夫了!” 单钰莹以前在府中独自练武时,功力进境也是十分的迅速。而随黄羽翔行走江湖之际,连遇强敌,一身功力得此锤炼,精进更是一日千里。 单钰莹轻啸一声,猛地突围而去。她自使出“九转玄冥”*之后,精气神已是大有飞跃,纵跃之间,已是如飞一般。谁知她身形才跃出,却感到身体猛地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引力,凌空跃起的身形,竟然不断减速,突然向朱红侠倒飞而去。 朱红侠左手阴右手阳,搭成了一个太极图,强大无比的回吸之力正由他掌中源源不断地发出。 单钰莹虽是在“九转玄冥”*之下七情俱绝,但朱红侠如此神通,仍是让她不寒而栗。她此刻的心中只剩下脱身而去,与黄羽翔远离此地一个念头,当下娇叱一声,娇躯之上黑气大盛,阻抗之力大增,猛地脱出朱红侠的束缚,向黄羽翔飞去。 朱红侠收回双手,急追而去,心下叹道:好个厉害的女娃儿,纤纤真是好福气,竟能收到如此根骨奇佳的徒弟! 单钰莹摆脱朱红侠的时候正是黄羽翔最是危急的时刻,她乍见一剑一带向黄羽翔猛地卷袭而去,而他却没有丝毫抵抗,饶是以她此刻七情不动的心性,仍是凄声叫道:“小贼” 朱红侠也看到了黄羽翔此刻的处境,但他本是魔教中人,思维自也是稀奇古怪,只要黄羽翔不死便罢,管他受不受伤、残不残废,只是一意要将单钰莹带回去而已。 秦月怜得意无比,只需手中丝带抽实,黄羽翔便是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她被黄羽翔害得大伤元气,更是衰老十年,对他仇恨简直尤过杀父仇人。她虽是有心将黄羽翔慢慢折磨,但她与丁平原就生怕黄羽翔逃走,两人这一击上都是使出了全力!她一击还要不了黄羽翔的小命,那丁平这一剑却足以让黄羽翔魂飞天外!得意之后,不禁有些暗叹可惜,心觉让黄羽翔如此死去当真是太便宜他了! 秦月怜的丝带绵长,足有丈余,当先抽到。 眼前所有的镜头突然上万倍的慢了下来,黄羽翔心下浮想连翩,心头的倩影一个一个飞过,交织成了一片。心中暗叹一声,“莹儿,我还是没有与你结成夫妻。我死了之后,你会生念全无,随我而去,还是万念俱灰,嫁给你的表哥呢?哎,我只是希望你快乐而已,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带给你幸福,可是我现在做不到了心儿,你会为我流泪吗?我也是真得喜欢你!真得好喜欢你真真,夫君不能再抱你了!我不在了,莹儿肯定会照顾你的,我也可以放心了赵海若,嘿,这个小娘皮见我死了之后,不知会是怎么样的,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他正自怨自艾之际,一个火红色的人影突然窜到了黄羽翔的身前,将他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白驹过隙!世上最快的身法之一! 是司徒真真! 黄羽翔本已平静待死的心头突然急如火焚,心里拼命叫道:“傻丫头,快闪开!快闪开!” 彩带劈来,重重地打在司徒真真的娇躯之上,浑厚的内力瞬间侵入她的体内!她原没有真气护身,刚才跃出之际已用完了所有的内力,百脉被秦月怜的真气一阵冲荡,已是支离破碎!她娇哼一声,一口鲜血还没来得及喷出口,丁平的宝剑已然刺到,当胸刺入,透体而过! 宝剑余势未消,仍向黄羽翔推去。但被司徒真真所阻,方向已是偏了,剑尖从黄羽翔的左肩刺入,将黄羽翔与司徒真真钉在了一起。 黄羽翔目眦尽裂,猛地发出一声非人的哀嚎,长剑一挥,一道几有两尺长的剑芒向丁平劈去。 丁平骇然失色,以他的功力,顶多也只能发出尺长的剑芒!黄羽翔此时的功力,已然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大增长了!惊惶之间,也顾不得宝剑兀自留在黄羽翔的体内,忙右手一松,已是急跃而回,但胸膛之上已是被划开了长近半尺的伤口。 秦月怜也被黄羽翔蓦然暴发的威势所吓,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十几步。 黄羽翔抱着司徒真真,浑身颤抖不止,双眼泪如雨下,轻声道:“真真真真我的宝贝真真” 司徒真真嘴角鲜血长流。她先受秦月怜一击再先,百脉已是齐断,即使不死,也成一个废人;而后来更被丁平一剑穿胸,虽在右胸,没有刺中心房,但丁平剑身之上所带的煞气是何等的惊人,剑气所至,已是断了司徒真真所有的生机! “夫君不要怪真真没用真真能为夫君做的事只有这个了真真好傻是不是?”司徒真真两眼涣散,动人的神彩已被一片灰色取代,“夫君抱我,我好冷好冷” 她张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黄羽翔的脸,但他熟悉的脸庞却是越来越是模糊,她想要伸手去抚黄羽翔的脸庞,但却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 “夫君今晚的星星很美”司徒真真的脸上闪过一片惊人的陀红,双眼一合,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第三章死寂天下 “真真,真真”黄羽翔将全身的真气不断向司徒真真体内送去,鲜血不断地由他左肩处流下,染红了半边身子。司徒真真火红的衣服被鲜血所染,越发显得凄艳! 感觉到了司徒真真微弱至极的心跳,黄羽翔心中大喜,全力将内力贯输到司徒真真的体内。秦月怜打到司徒真真体内的真气倒是一遇黄羽翔的内力冲击便化得干干净净,但丁平的剑气却将她的生机已灭,端得不好处理。 好在葛洪本是修道有为之人,讲究得就是活命养性,“抱朴功”经过他的修改润色,也多了“长生”的功效。长生不老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活命起疴倒是功效不凡。 原本依着他体内如此狂暴的真气,输到司徒真真体内,定会将她经脉齐齐涨裂!奈何司徒真真百脉已被秦月怜所摧,反倒避过了这一劫。而且,司徒真真与黄羽翔已有合体之缘,对黄羽翔的真气并不排斥。心脉虽是无力微弱,但硬是给黄羽翔给生生吊住了! 众人都被司徒真真的真情所感,俱都一动不动,看着紧紧搂在一起的两人。 “真真!”单钰莹跃到了黄羽翔身边,突然大嚎一声,张臂将黄羽翔与司徒真真两人抱住,还道司徒真真已经死了。她这几日已将司徒真真当作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而司徒真真也是愈发显得乖巧,谁知刚才还巧笑倩兮的天真少女,竟一下子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眼中的黑芒已去,但身上的黑色光焰却仍是熊熊环绕不止,将她与黄羽翔三人全部包住。此刻的她,在悲愤刺激之下,已然突破了“九转玄冥”*的瓶颈,七情未绝,而功力却是上升了一个台阶!几欲焚毁一切的灭世杀意从她的身上透出,无止无境地向四周波散而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单钰莹的杀意所惊,夏日虽热,但每个人的身上都起了一层颤粟! 朱红侠平静柔和的声音起了一丝颤抖,喃喃道:“死寂天下!死寂天下!红日照天下的最高境界她怎么可能达到?她怎么可能达到!” “你们都该死!”单钰莹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你们所有人都该死!”她松开抱着黄羽翔两人的手臂,冷冷地扫视着众人,凄厉的杀机越来越重! 黄羽翔拔出将两人贯穿的长剑,猛地大喝一声,这把切金碎玉的绝世宝剑竟在他的手中化作了一团碎铁!他单手将司徒真真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提着自己的长剑,一边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到司徒真真的体内,一边向人群外走去。 “莹儿,真真还没有死!快,快些带她去看大夫!啊,快去找心儿,她定有办法的!”黄羽翔有些慌不择言,眼神却放在怀中的仅剩一线生机的少女身上,全不顾身前正有一大堆魔教教徒。 “真真!”单钰莹惊喜的回过头来,杀气虽敛,但威势更甚。 “哼,想这么容易就走吗?你们三人一个都别想离开!”秦月怜见没将黄羽翔杀死,心中的怨气却是一点不消。她本是视人命如草芥之人,死个把人在她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让开!”黄羽翔冷冷地看着她,双眼之中竟是没有半分生气。 “哟,弟弟,你干嘛这么伤心呢?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秦月怜罗袖一展,格格格地娇笑道,“死了不是更好,你还可以找像姐姐一样真真的女人啊!” 黄羽翔没有与她再说一句话,只是低头轻轻在司徒真真已无半分血色的樱唇上吻了一下。 狂烈的杀机再一次向魔教诸人涌去,可是所有人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不是由单钰莹所发。单钰莹的杀气是死灭灰暗的,带着让一切毁灭的气息。而这一股杀机却是霸道无比,让人恐惧的起不了一丝反抗之力! 是黄羽翔! 黄羽翔抬起头来,突然仰天长啸一声,雄浑无比的真气随着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苏州城。这一声长啸,竟是源源不绝,好像永无止境一般。而附夹在长啸中的内力越来越是沉厚,树上的树叶竟承受不住,俱都纷纷落地。空中偶有倦鸟飞过,俱都炸体而死。 功力低微的好些魔教教徒已是倒在地上,双手抚耳,嘴里大叫道:“别叫了!别叫了!”眼鼻之中,鲜血长流! 左肩上的伤口奇迹般地不再流血,一双乌黑的眼珠却变成了赤红。长啸停下,黄羽翔束发的发冠突然爆裂开来,漆发的长发飞舞在夜空之中。发际之末,竟是隐隐有一层血红之色! “挡我者,有死无生!”黄羽翔已经无暇与别人多说,多担搁一分,司徒真真活命的机会便少了一少。他迈步便往苏州城的方向走去,单钰莹陪在他一旁,两人并肩而行。 虽然他与单钰莹只有两个人,但在众人看来,这两个人却同地狱里的魔神无异,狂烈的杀意充斥着每一个人的心灵,即使功力高如丁平者,都从内心之中感到无力的恐惧感。 有几个人竟开始呕吐起来,仿佛会感染一下,好多人都跪在一边干呕起来。 丁平与秦月怜同时怒斥一声,挡在了黄羽翔的面前,身后朱红侠也跟了过来。 黄羽翔血红的双眼散发着无穷的杀意,即使平生经历恶战无数的丁平,也不由得从心中泛起一股惨烈的感觉。 他抬起手中的长剑,长剑之上染着从他和司徒真真身上流出的鲜血,将剑高举过头,残月辉映之下,无边的惨烈从他身上散播而出。 “莹儿,你将后面的人杀了!这里交给我。”黄羽翔冷冷地吩咐了一句,长剑之上,剑芒再长,竟几有三尺之长。他死死地盯着丁平与秦月怜,无边的气势拼命地飞长,竟压得每个人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丁平拿过一把手下教众的佩剑,也是高举过头,“血杀”第八式“寂灭”已是展开。 秦月怜心中惴惴,她虽是见过丁平“血杀”第八式的大威力,但黄羽翔此时的气势几欲灭天吞地,即使以丁平之能,恐怕也未必能挡得下这一击。她心中已然决定再用一次“氤氲之雾”,但“氤氲之雾”就能挡得下这气冲天下的一击吗? 死一般的寂灭笼罩着所有的人! 单钰莹身形一动,已然向离她最近的魔教之人扑去,毫不犹豫地执行了黄羽翔“灭杀”的决定。她此刻的身法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了,身形挪动的瞬间,纤手已然拍到了那人的胸口之上。一击之下,那人顿时燃成了一片飞灰。她脸上表情不变,杀意也没有因此而减淡,猛地又向一人扑去! 朱红侠听到黄羽翔对单钰莹的吩咐之后,便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只是她的身法太快,以他之能,兀自不能将她拦住!直到单钰莹连杀三人,他才挡在一个离单钰莹最近的魔教教徒身前。 单钰莹清丽的面容没有丝毫感情,如电一般的身形顿时向朱红侠狂卷而去。 朱红侠双掌全力推开,此时此刻,他心中再也不存丝毫小视之心,已然将她当作能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大高手了! 死寂天下!杀神已经挥舞起了死亡的镰刀,这个夜晚,注定是个染血的日子。 [***] 黄羽翔的气势上升到了最高点的时候,丁平“血杀”第八式的蓄势也近完成。黄羽翔虎吼一声,长剑猛地劈下,一道足有五丈来长、青色之中混杂着血红之色的剑气向丁平袭卷过去。 丁平也是暴喝一声,迎头一剑向黄羽翔的剑气劈去! 自然之道乃是将天地自然的能量化为己有,以己身的能量来推动天地间庞然莫与之能敌的大威力!本身的功力越高,能够借助到的威力也越是庞大。 而黄羽翔自钱塘江中遇险,纯以己身之力强捍天地间沛然莫名的巨大力量,本身的潜能已是完全激发!此刻受司徒真真身受重伤几欲魂灭的刺激,痛苦、自责、愤怒诸多情感再一次激发了人类本身强大的潜力!力量之大,已是远超人体的极限! 丁平的“自然之道”是化天地万物能量为己用,而黄羽翔此刻狂暴的能量却是完全由己身所发,几要毁天灭地,正好是两种性质完全相反的力道。 两股力道一接触,顿时一阵僵持。但转瞬之后,丁平略显血红的剑气大长,几有压下黄羽翔青色剑气之势。秦月怜一阵心喜,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二哥终还是技高一筹! 她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场中的局势突然又再生变!丁平的剑气竟在不断消耗,血红的剑气飞快地融入到了黄羽翔青色的剑气之中,转瞬之间,青色剑气大长,轰然向丁平等人席卷而去! 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原有吞噬异种真气之能,此际他的潜力一经激发,在诸多情感刺激之下,竟连“抱朴长生”真气也有所异变,打出去的剑气也有了吞噬的能力。 他以本身莫大的潜力对抗丁平的天地之力,原可以说是不分上下,但他的劲道居然也有了吞噬之能,一遇丁平的剑气,便仿如活物一般,开始分析丁平劲力,是以一开始便落在了下风。 然而丁平此招主要是靠天地自然的大威力,从性质上讲,对“抱朴长生”真气来说却是再熟悉也没有,转瞬之间,便开始不断将丁平的剑气给同化。 等到丁平的剑气被完全同化之后,两股巨力合在一起,当真是神鬼难敌,浩浩荡荡向丁平等人袭去,可说是无物不摧,无物可阻。 丁平骇然失色,没想到不但未能将黄羽翔的攻击止住,反倒更加助长了他的攻势。不过情势已是容不得他多做考虑,当下飞速撤身后退。 秦月怜一见丁平攻击无效,已是发动了“氤氲之雾”,粉红色的深雾顿时将身前团团裹住。丁平纵过,将秦月怜一把拉住,两人齐往后退。 黄羽翔霸道之极的力道也是袭到,首当其冲的却是魔教那些来不及退走的小喽罗,狂猛的劲道袭身之下,竟是哼都没有哼一下便一命呜呼了!丁平、秦月怜两人撤走虽快,但仍是快不过这凌厉无匹的剑气! “氤氲之雾”只是将狂暴的剑气止了只有一息的功夫,便重又卷向丁、秦二人。但这一息时间,却给了丁、秦两人一线活命之机! 朱红侠已是赶至。 [***] 虽然身法不若单钰莹灵敏,但朱红侠却胜在稳重之上,以静应动,在单钰莹狂暴如潮的攻击之下,恍如大海中的一叶孤舟,虽是看似危险,但总能在情急之时化险为夷。 单钰莹久攻不下,身形越来越迅速,但最后,只能见到一团黑影飘飞,目力已是难见其踪了!好些魔教教徒看得头晕眼花,忍不住又干呕起来。 黄羽翔与丁平强横至极的轰然一击已是激起了朱红侠的气机感应。朱红侠心中一叹,暗道:二弟什么时候竟已练成了如此可怖的武功!不过,更可怕的却是那个少年,他原本功力虽佳,但岂能在一瞬间增长得如此迅速! 待得黄羽翔的剑气完全将丁平的劲道同化之后,朱红侠心知不妙,当下也顾不得拦阻单钰莹,猛地从身上爆出一团火红之光,向丁平急掠而去! 单钰莹一声娇斥,猛地向他追去。但朱红侠红光催动之下,速度竟是丝毫不弱于单钰莹!单钰莹杀性已起,途中虽遇,每一个魔教弟子无不被她无情地燃灭。 死寂天下! 红日照天下的至高境界,一旦使出,必然要将所遇生物屠戳殆尽! 魔教的子弟又怎能敌得过眼前已是化魔一般的单钰莹呢,无不在一招之间全成灰烬。朱红侠虽是激愤异常,但丁平与秦月怜两人却比所有的魔教教徒加在一起还要重要。当下忍住心中的怒火,红影闪过,已来到丁平身前。 若是没有秦月怜的“氤氲之雾”,任朱红侠本领再大,丁平与秦月怜也难逃一死。 但世上的事情往往就在一瞬间改变的。 朱红侠睁开了双眼! 睁眼的刹那,黑暗的夜空一阵光明,仿佛白昼重临大地一般,晴朗的夏日夜空突然一阵雷声轰鸣,闪电急劈而下!大地发出一阵悲鸣,轻颤不止。 好个朱红侠!好狂烈的气势,只是一个睁眼竟然引发了天地万物的共鸣! 朱红侠暴喝一声,红光剧闪之中,双掌向黄羽翔推去。 [***] 即使过去了很多年,苏州城每一个人都记得那个惨烈的夜晚!沉痛的悲啸惊醒了所有的沉睡的人们,然后死一般的寂灭让所有人都从心中感到了无比的悲伤。 天空起了共鸣,大地起了震颤,然后,一道夺目的光华在城东直冲天际,将漆黑的夜晚照得一片光明。 然后,就是绝对的死寂! [***] 漫天的灰尘散去,黄羽翔单手抱着司徒真真,手中的长剑终是吃不住他浑厚无匹的内力,已是碎成了点点星星。他此番潜力尽出,实是燃烧己身生命的大冲击,能量虽是巨大,但对他本身的折耗却也是奇大无比,若不是他心中死死地坚定要输送真气保住司徒真真的心脉的信念,恐怕早已是累晕过去了! 朱红侠双臂之上的衣袖早已化作片片碎布,和在漫天的灰尘之中,飘飞成了一片。原本神光凛然的双眼变得黯淡无光,流露出老人特有的衰败之气。 大阿弥神功。功分三层,练到第二层,本身便能锁住一切往溢的能量,积于身上,以作雷霆一击。朱红侠平时闭合双目,正是因为他将所有积蓄的能量存储在了双眼之内。 他修成“大阿弥神功”第二层境界已有十余年,这些年来所积蓄的能量可当真是非同小可,竟可以将黄羽翔与丁平相当于联手一击的巨大力道化得干干净净,可真是厉害之至! 只是这么一来,他这些积蓄的能量终是在一息之间全数用尽,若是再想发出眼前如此惊天的一击,恐怕又要等待十年了! 朱红侠心中暗叹一声:张华庭,你我一战,又要延期了! 见黄羽翔摇摇欲坠,单钰莹终停下手中的杀戳,黑光一闪,已是到了黄羽翔的身边,护在他的身侧。 眼下的情景显得有些微妙。黄羽翔与朱红侠俱已到油尽灯灭的地步,而魔教这边,尚有丁平、秦月怜与三十几个教徒;单钰莹虽只是一人,但实力可绝对不能小窥,适才连杀七人,端得是无一抗手之敌! 朱红侠心中思绪翻飞不止:“这青年武功如此了得,若不趁此良机将他杀了,日后天下将无一人是此子对手。可是纤纤的这个徒弟怎得如此厉害,竟能在转瞬之间冲到‘红日照天下’的至高境界!只怕以二弟和三妹的合力,也未必能将她制住!这可如何是好,究竟是和还是战呢?” 他心中念头电转,始终犹豫不决。适值此时,却听一个动听的声音兴奋地叫道:“呀,打架啊,我最喜欢了!”话音才落,一个身形修长的女子已是纵跳过来,正是赵海若。 接着,秦连等人终于也急跃而至。 朱红侠心头一叹,心知若是再不撤退,自己一行人反倒要成了对方的俘虏,当下手一挥,三十几个人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 第四章各有缘遇 黄羽翔抱着司徒真真急急走到张梦心的身前,一路留下了道道血迹,惶急地道:“心儿,你快些救真真,快!” 张梦心见两人血流满身的样子,也顾不得细问究竟,忙探手到司徒真真的脉门。她才一搭脉,两条柳眉便皱了起来,神情甚是严竣。 “真真还有得救,是不是,心儿?”黄羽翔满怀希冀的看着张梦心,右手捏得紧紧的,生怕她会说出个“不”字或是轻摇一下螓首。 赵海若凑过来看了一下司徒真真,对黄羽翔道:“她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是血啊?是不是你又欺负她了,就像你昨天欺负单姐姐一样!你好过份,把人家弄得满身是血的?” 她昨晚觉得单钰莹的叫声特别奇怪,还是忍不住去问了张梦心。张梦心虽仍是云英未嫁之身,但平时也涉猎过一些淫诗艳词,倒也不是全无所知,听赵海若这么一说,自己倒也是脸红起来。她又不能明说,心中又酸酸得,只好推说黄羽翔是在“欺负”单钰莹。 黄羽翔哪有心情与她罗嗦,当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此时气势正盛,心中忧急司徒真真的伤势,这一眼当真是杀气盈然,煞气十足。饶是这个妮子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由得脸色一变,退出两步,伸手抚在胸上,一副受惊害怕的表情。 赵海若一双乌黑的大眼珠转过不停,心道:“这个家伙真是不识好人心,人家看你这么焦急,好心说几句玩笑逗你开心嘛!真是个浑蛋,看我怎么收拾你不过,他的眼神怎么这么威严,好像师父一样!呸呸呸,他那一点像师父啊!” 若不是此刻挂心司徒真真,张梦心定会欣喜除了父亲之处,竟还有人能使这个粗线条的顽皮姑娘害怕。她沉思了好久,才道:“真真心脉已断,生机全灭,我没有法子救她!” 黄羽翔一怔,猛地伸手抓住她的秀肩,轻晃道:“心儿,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 他情急之下用力甚重,张梦心又不通武功,顿时秀眉紧蹙,满脸痛苦之情。 淡月一掌打在黄羽翔的手臂上,怒道:“恶贼,你还不放手!” 黄羽翔一惊,才想到张梦心不懂武功,怎么禁得起自己这么用力地揉捏,忙松开手,道:“心儿,你再想想办法,你一定要救真真的!” 张梦心怜惜地看了黄羽翔一眼,道:“大哥,你先别急,我虽然不能将真真妹子的心脉续接,但要保住真真妹子的性命还是可以的。” 黄羽翔大喜,忙道:“心儿,那你还不快救真真,快一些!” 淡月啐了一口,道:“你说话客气些,现在是你在求我家小姐,可不是皇帝在发号施令!” 黄羽翔的心思全在张梦心能救司徒真真这个想法之上,哪去理她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张梦心,却也没再说催促的话,但一双眼睛却是牢牢地盯着张梦心。 张梦心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小瓷瓶,轻轻将瓶塞打开,一股淡淡的檀香之气顿时弥散开来。 淡月一见,惊道:“小姐,这是老爷特地留给你防身的!就只有这么一粒而已,若是你日后那可怎么办啊!” 张梦心瞪了她一眼,道:“淡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眼下只有这粒大还丹方能保住真真妹子的性命,我又怎能吝啬!”话虽是如此,但若不是这事与黄羽翔有关,司徒真真日后又会与她成为闺中姐妹,这粒大还丹还真不会拿出来现人。 要知道,这大还丹乃是武林中的疗伤圣药,只要一息尚存,便能起死为生,为少林第六代世祖所制。因制药的材料珍贵罕见,烘焙之时又需要内力极深之人护鼎,端得劳心费力。当时制成之时,也不过区区十二粒,六世祖制成此丹不久,便证道西去。千年以降,少林寺再也没有人能制出第二炉来,而大还丹用到如今,也只剩下三粒而已,被少林派视若珍宝。 当年少林派曾受了张华庭极大的恩惠,因张华庭本身已是功力极高,少林派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了他的地方,只好送了他一粒大还丹。张华庭本不欲接受,但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自幼身体便有固疾,便就收了下来,欲给张梦心服用。 谁知他归途中正遇当世名医“不医活人”冬天下,便请冬天下替自己的女儿看病。结果冬天下的结论是张梦心怀有世人罕见的“三阴绝脉”,绝非医药可治,就是给她了服用了大还丹,也是无补于事。 后来张梦心行道江湖,张华庭虽是知道以自己的名声,外加有秦连的保护,张梦心定不会出什么事。但他爱女心切,生怕女儿有个闪失,便将大还丹给了张梦心,以备万一,谁料今日真个用上了! 将瓷瓶微倾,倒出一粒约摸龙眼大小的药丸,周身被腊衣包着。张梦心轻轻拨开腊衣,那檀香顿时更显浓郁,将腊衣拨去,手中已多了一粒紫红色的丹药。 张梦心将司徒真真的下颊捏开,将大还丹放到她的嘴里。可司徒真真百脉俱毁,已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大还丹停在了喉咙口,怎也下不到她的胃中。 张梦心正要给她度气,却见黄羽翔已是低下头来,与司徒真真嘴对嘴哺了一口真气,已将大还丹度入了她的肚中。 赵海若两眼圆睁,喃喃道:“你不是要给她治病,干么又亲她?”温漠然实在听不过去,也顾不得将来她会怎样对付自己,将她拉到了一边。 张梦心松了一口气,道:“好了,现在真真妹子不会有性命之危了!不过她百脉全毁,要将她妙手回春,除非能找到‘不医活人’冬天下老前辈,不然的话,真真妹子便要在无知无觉中度过一辈子了!” 黄羽翔将搂着司徒真真的手紧了一下,道:“即使走遍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冬前辈来替真真治病的!”他身体突然摇晃了两下,抱着司徒真真的手一松,猛地往后一倒,摔在了地上。 张梦心虽是有心扶他,但司徒真真失去了黄羽翔的扶持,也是往地上摔去。衡量轻重之下,当即将司徒真真抱住。只是司徒真真身材颇为丰腴,张梦心手上力道又小,直退了两步,被淡月扶住,才稳住了身形。 张梦心略显恼怒地看了淡月一眼,自是怪她没有去扶黄羽翔。将司徒真真小心翼翼地放到淡月的怀中,才行到黄羽翔的身边,半跪在地上,将他的头放到自己的双膝之上,伸手搭住了他的脉门。 黄羽翔刚才虽是大发神威,展现出了足以匹敌“自然之道”的大威力,但对身体的折耗却是极其之大,体力早已经透支了。他心悬司徒真真的安危,一股信念支撑着他一直将自身的真气输到司徒真真的体内。现在听到张梦心说司徒真真终于没有性命之危,心头一松,顿时支撑不住,竟是脱力而晕。 张梦心略微松了一口气,转头向单钰莹看去,道:“姐姐,大哥他”一语未必,却见单钰莹俏脸之上竟满是条条血迹,七窍之中全部流出了血来! 她本在奇怪以单钰莹对黄羽翔的关心,怎可能在黄羽翔倒地之时不扶住他,现在迷团解开,张梦心心中却是更为焦虑,只得对站在一边的秦连道:“秦师兄,你先帮我扶着大哥。” 将黄羽翔交到秦连手里,张梦心忙走到单钰莹身边,却见她双眼紧闭,七道血迹挂在她如玉般的俏脸之上,说不出的诡异。张梦心轻轻一碰单钰莹,却见她猛地应手而倒,忙抢上一步,将她搂住。 原来单钰莹早已经晕了过去,只是她功法奇特,虽然人已经失去了知觉,但身体却仍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张梦心试着将手搭到单钰莹的脉门之上,才一接触,却觉她的脉搏激跳狂野,似是连珠炮弹一般,几无间隙的时间,而且她身上的温度奇高无比,竟像火烧一般。 常人的心跳若只是她脉跳速度的十分之一,也肯定会血管爆裂而死,更别说体温如此之高。张梦心心中大奇,却不知道在单钰莹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竟会变得如此。 其实就算是天下第一名医“不医活人”冬天下在此,恐怕也无法说得清其中的道理。 昔年惜花婆婆收单钰莹为徒后,对她的资质大为赞叹,许为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果然,单钰莹聪明异常,什么招式到了她的手里,总能一遍学会,甚至还能推陈出新,创出新的变化。 惜花婆婆虽然武艺驳杂,但却只拣了最上乘的武功教给单钰莹,只一年的时间,便已经无新招可教。她得“红日照天下”口诀之时,本身内力已是大成,无法再修习“红日照天下”。她也是聪明绝顶之人,当即穷其心智,将“红日照天下”中不适合女子修习的部分略作修改,传给了单钰莹。 “红日照天下”本是天魔圣教第一奇功,乃是天下最为阳刚的武功。虽经惜花婆婆改编,又由单钰莹自行修正了许多不足之处,于纯粹的阳刚之中夹杂了阴柔之气。然而,功法本身的性质却没有质的变化,仍是阳刚至极的武功。而单钰莹出身大富大贵之家,平时多有进补,人参茯苓等大补之药不知吃过多少,更加助长了原本就过盛的阳气。 本来单钰莹的内力增长循序渐进,也倒没有什么不适反应。只是她在情绪激动之下竟然突破了“红日照天下”的瓶颈,达到了“死寂天下”的境界,“九转玄冥功”顿时化异为源,重新变成纯阳至极的“红日照天下”的功法境界!以她女子的阴柔体质,与这突如其来的功法一经触碰,顿时发生了大激斗。 原先她一心对敌,功行十分之下,过盛的阳气有了渲泻的地方,一时也没有发作出来。只是强敌一去,火烧一般的阳气顿时与她的体质冲突起来,真气之炎,竟她的七窍都炙出了血来,人也失去了知觉。 好在她适才一番大战化去了不少内力,阳气之盛稍有减退,不然的话,此时她自身也要被暴炎的真气化为一团飞灰了。 张梦心暗暗叫苦,想不到自己出去了仅不过一个时辰,这里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她虽是博识,但在内功一途之上,却是所见极少。眼见单钰莹如此情形,心中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单钰莹体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丝绸所制的夏装竟然开始慢慢变得焦黑起来! 张梦心大惊,心知若是照此下去,单钰莹身上所有的衣物都会被她极高的体温全部烧毁,那叫她日后如何见人!她心念电转,猛然想到了那玫奇形戒指:大哥他们都说这玫戒指奇寒无比,自己虽是毫无所觉,但想来应该是如他们所说。不若在姐姐身上试上一试,看能不能压下姐姐体内的高温! 她心思果决,又无他法可施,当下将那玫奇形戒指拿了出来,放到了单钰莹的左手之上。 才将那玫戒指放到单钰莹的手上,却见这翠绿色的戒指竟开始散发着无比明亮的光彩,绿油油的光芒顿时将单钰莹团团包住。 张梦心不知是福是祸,焦急之下又探手去摸她的脉门。谁知手才一触到单钰莹的皮肤之上,却觉一股阳刚之气十足的力道狂烈无比的向她体内涌去。她本身不会半点内力,丝毫没有阻止之道,顿时被那阳刚之气盘据了所有的经脉,只觉全身炙热如沸,恨不得投入玄冰之中,才能消了这股奇热。 秦连原本抱着黄羽翔侧立在旁,突然看到张梦心竟然娇躯微颤,浑然都散发着黑色的光晕,不禁心中大急,忙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小姐,你还好吧?” 张梦心此刻全身灼烫欲炸,正难受异常之际,便连睁一下眼睛都做不到,如何能够回答于他。 秦连大急,伸手去搭张梦心的肩头,谁知手才一碰到张梦心的身体,便被一股力道奇大无比的内力弹了回来。他心知张梦心不会武功,这股内力必是由单钰莹所传,可是单钰莹明明已经昏迷了,又怎能调动体内的内力呢?他虽是宗师级的大高手,但眼前的情景也是半点也不能了解。他又不敢冒然将两人分开,当下高声叫道:“温师弟,小师妹,你们快些过来!” 温漠然将赵海若拉到一边,原是骗她说那里有一只六条腿的狗!赵海若好奇心奇重无比,当下便兴冲冲地跟他而去。走到一边,这小妮子突然叫道:“真的有六条腿的狗啊!” 温漠然心中大奇,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有一只狗正趴伏在地,四脚撑开,尾部又有两条腿露了出来,却要细小了很多。原来正有两只狗在*,但在黄羽翔与单钰莹的杀意之下,竟是生生吓死,结果雄壮的大狗将底下的母狗压住,只露出两条腿出来。温漠然自然知道是有两条狗,当下浑身一阵冷汗,想不到错有错着,竟是逃过了一劫。 赵海若当下便要将狗抱起,温漠然自是百般阻扰,说什么这是神狗如何如何的,凡人不能触碰!正在词穷之际,突然听闻秦连的叫喊,真个是如遇救星,忙将赵海若拉着便走。 “小师妹,你平时读的书最多,可知道小姐怎么了?”秦连知道赵海若虽是顽劣成性,但学识之博,却是张华庭亲授四徒之冠,甚至还在张梦心之上。 赵海若还没来得走到张梦心身边,却见她的身上黑光一阵大盛,随即那奇形戒指也是一阵大亮,突然发出一声脆响,竟是炸成了一团碎片。 在三人惊咦声中,张梦心猛然弹了开来,赵海若身法灵便,已是将她接住,触手之际,却已没有了秦连刚才所遇的高温。 那奇形戒指实是万载寒玉制成之物,其中载有天魔圣教的一套高深功夫,只是非得用特殊的方法才能将心法口诀显现出来,一直便是天魔圣教的传教圣物。只是时光以降,将戒指之上心法口诀显现出来的方法已然失传,而这奇形戒指也成了魔教的掌教令符! 单钰莹体内“红日照天下”的心法境界已是达到最高深的境界,身体已如九幽之火一般,正要将她自己也焚烧殆灭之际,却恰恰遇到了奇形戒指寒气的克制,便趋缓和之势。 但这寒玉岁月长久,所储寒气已是大不如初,竟是匹敌不过单钰莹身上的“红日照天下”奇幻内力。适值此时,张梦心却是不合时宜的插手其中,单钰莹体内充沛异常的真气立时有部分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本来她不会内功,被这狂暴无比的内力便是轻轻一触便要芳魂归天了。谁知她身怀“三阴绝脉”,原是至阴的体质,恰好抵消了这势道狂猛的力道。在单钰莹暴烈的真气强行贯注体内之下,张梦心的“三阴绝脉”竟开始慢慢瓦解,终全部消去。 在张梦心沉疴全去之际,正好那奇形戒指的承受之力也到了极限,顿时不支碎开,而单钰莹经此一人一物的分化力道,过盛的力道终告消去,从此走上了武学的至高境界!只是可怜魔教这传教圣物,传承千载,竟是毁于一旦,所载*,也就此湮没失传。 那奇形戒指之上得到了单钰莹至刚至阳的力道,本身又是至阴至寒之物,顿时生成了无偏无斜的纯和内力。在碎体之际,纷纷向两女传去。两女此时已近昏迷,毫无抵抗之心,顿时有大半进了她们的体内,形成了最原始的力量:先天真气。 张梦心虽是从未习武,但在“红日照天下”*冲击之下,竟然沉疴尽去,最后更是因祸得福,得到了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先天真气。她虽是还未习练武功,但起点却是最高,体内全是精纯原始的先天真气,没有半分驳杂之气,以后无论修炼什么武功,都是事半功倍,无所不能。 第五章风波渐生 黄羽翔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真真!”他猛然坐起,也顾不得自己是如何会在这床上的,打开门便走了出去。 开门而出,却见自己正身处于一间客栈之中。只是走道两旁的厢房俱是房门紧闭,看不到半个人影。这时他才发现,原来此时正值深夜,却不知怎得,他竟能暗中视物如若白昼无异。 他心念司徒真真,一时也顾不得此时会不会打扰到别人,叫道:“真真莹儿、心儿秦前辈”一连串的人名一个一个念了出来,轮到“赵海若”的时候,不禁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没有叫出来。 “咦,你怎么不念我的名字啊!”旁边的一扇房门不知何时竟拉了出来,赵海若依在门旁,一身白衣胜雪,端得美丽异常。 黄羽翔虽是对这个女子颇为岂惮,但此时一个人也见不到,蓦然见一个熟识之人,也不由得心中高兴。忙道:“赵姑娘,真真呢?” 赵海若小嘴一嘟,道:“你这个人可真没有良心,心姐姐和单姐姐为你都在床上躺了三天了,你却一醒来只想着你的真真,唉,书里头说得真是没错,男人都是薄幸之人!” 黄羽翔凛然一惊,“心儿什么,还有莹儿在床上躺了三天?咦,难道我昏迷了三天以上了?”他心中想着,脸上也露出惶急之色,道:“赵姑娘,心儿和莹儿她们怎么了?” 当日黄羽翔四人俱都昏迷过去,秦连无奈之下只好让余下四人各背一人,另找落脚之地。只是四人行得匆匆,竟忘了给郑雪涛留下讯息。郑雪涛虽同秦连他们一样,在听到黄羽翔惊动全城的啸声中便往客栈赶去,但他的轻功远在他的刀法之下,等到他赶回客栈之际,早已是人去楼毁。 他本来还抱着万一的希望,指望张梦心他们比他还晚,没有赶到。但一直等到天明之时,没有盼来张梦心,却等来了官差衙吏。他虽是世家之后,却也不愿轻易惹上官府,当下便离开了原处,转到苏州城去寻找玉人下落。 但不料黄羽翔四人竟是一直昏迷不醒,秦连等人只好足不出户地照顾四人,是以郑公子虽是寻遍整个苏州城,仍是未遇上张梦心。郑大公子平生第一次后悔当初没有好好修习轻功,以致现在竟同佳人失散。当真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赵海若春葱般的食指轻轻括了下白玉似的脸庞,道:“你到还知道挂着心姐姐啊?哼,她没事,只是昏睡不醒!”此刻的赵海若倒是没有了平时的顽劣之气,倒仿佛是闺中密友被人抛弃,一副义愤的样子。 黄羽翔不欲与她多做争辨,道:“心儿的房间在哪,我去看看她!” “哼,怎么不想见你的真真了?”赵海若嘴里虽然这么说着,身体却直了起来,朝旁边的房间走去,轻轻敲了下门。 黄羽翔跟了过去,却见门“依呀”一声开了,淡月姑娘探出半个脑袋,道:“海若小姐,你怎么这么晚还来?”目光突然瞥到黄羽翔,不禁道,“这个家伙来这里干嘛?他害得小姐还不够惨吗!” 黄羽翔不知自己昏迷后发生了何事,被淡月埋怨没头没脑的,他心中惶急,不欲跟她罗嗦,当下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淡月被他的威势所吓,竟是身子一缩,往后退了一步。 赵海若却不理他两人,径自挤进门内,走出两步,回过头来道:“咦,你怎么还不进来?” 黄羽翔心中苦笑一下,想道:这女人果然一点没变!他确实也关心张梦心到底出了何事,趁淡月后退之际,猛地向前冲去,也挤进了房门。 房内虽是未点蜡烛,但黄羽翔此时却是黑夜视物几如白昼无异,已然看到房子西侧靠窗的地方正有一张大床,翠绿的丝被遮不住底下人儿玲珑浮凸的娇躯,乌黑的秀发披散在枕边被上。她一只手臂伸在被外,亵衣已是卷到肩头,露出了雪白如玉的胳膊。 黄羽翔明知此时此刻不能心起它念,但看到张梦心如此娇媚迷人的一面,仍是暇思突起,一时之间全没了其它念头。 淡月被黄羽翔眼神所吓,让他趁机冲了进来,不禁暗骂自己无用。忙又抢上几步,拦在了黄羽翔的身前,道:“恶贼,你还不出去,你怎么能在深夜进到小姐的房内来呢?”若是被人所知,以当时的礼法之严,张梦心倒真是非嫁给黄羽翔不可了。淡月姑娘心系郑大公子,又怎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是我让他进来的!这又没有什么,看看有什么打紧的?”赵海若原是坐在张梦心的床边,猛地翻身躺在她的身边,被子掀动之中,露出了张梦心老大一片晶莹的肌肤。 淡月背对着张梦心看不到,黄羽翔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喉结一阵抖动。淡月虽是看不到身后发生了何事,但看到黄羽翔的模样,必然知道赵海若又没干什么好事。她与赵海若一起生活了几近八年,对赵海若自是了解。忙回过头去,见张梦心已是酥胸半露,当下又气又急,连眼泪也快要落下来了。 黄羽翔早已将张梦心看作是自己的女人,自不会理会淡月在想些什么,当下身子一晃,已是闪到了床边,拉过被子将张梦心动人的身躯掩去。 这倒不是他动了什么君子之心,而是张梦心此刻的样子实在太过动人,若是不起绮念,实在连他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男人。只是张梦心此时昏迷不醒,若是自己忍不下*之熬,将她“就地*”的话,恐怕会大伤她的身子。 他此时的武功已是远在淡月之上,淡月只觉眼前一花,黄羽翔已是站到了床边上。只是见他将张梦心的身子遮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心中又是大敲警钟,她知道黄羽翔武功已在自己之上,当下全神留意黄羽翔的一举一动,只要他稍微露出不轨之举,就要大叫大嚷,将秦连与温漠然唤来。 赵海若与张梦心并排躺在一块,两张美绝人寰的俏脸凑在一起,相互辉映,当真是美艳得不可方物。黄羽翔刚刚平息的*再度升起,恨不得将这两个动人的女子全部搂在怀中,轻怜蜜爱一番。念头转过,不禁暗自责怪自己:真真生死未卜,心儿又昏迷不醒,还有莹儿也不知出什么事了,我怎么能动这种脑筋,真是该死就是要到歪脑筋,也不该把这个古怪的妮子也一块带上! 赵海若看到黄羽翔的脸色阴晴不定的,白玉般的脸庞上满是狡谲的笑容。突然之间,凑嘴到张梦心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黄羽翔顿觉口中干渴异常,道:“你在做什么?” 赵海若嫣然一笑,道:“我在帮你欺负她啊?”她数日前其实已见到黄羽翔与单钰莹两人的亲热举动,虽是心中不解,但心中一直存着好奇之意。适才一时心血来潮,竟学着黄羽翔的样子“欺负”了一下张梦心。 她随即直起身子,道:“一点意思也没有,我也回去睡了!”说完,竟直愣愣地从床上爬起,朝门外走去。 黄羽翔见张梦心虽是昏迷不醒,但呼吸却是十分的平稳,知道她必无大碍。他心中最挂念的还是司徒真真,见赵海若要走,忙追了出去,道:“赵姑娘,真真和莹儿呢,她们在哪个房间?” 赵海若白了他一眼,道:“你欺负了心姐姐,又要去欺负真真姐姐和单姐姐了?” 黄羽翔心中一阵苦笑,知道这个妮子的毛病又来了,但仍是忍不住道:“刚才好像是你在‘欺负’心儿吧?” 赵海若脸一红,低头道:“你不用这么夸奖我的,其实也没什么了,我只是亲了她一下。” 黄羽翔终于明白绝不能与她罗嗦,忙道:“赵姑娘,莹儿和真真到底在哪里?”他心中焦急,说话便带了几分火气。 赵海若眼框一红,俏嘴微扁,突然流泪痛哭道:“你好凶!你欺负人家!” 黄羽翔顿时手忙脚乱,道:“你别哭,我不是在怪你,你别哭了!” “嘻嘻”,赵海若兀自挂着泪光的脸上笑意十足,喃喃道,“柳俏儿说唱大戏便要该哭的时候就哭,该笑的时候就笑。这有何难,我只需内力一逼,泪水不是说流便流吗?” 她轻轻伸了下懒腰,转头向自己的房中走去,“嗯,好困,不玩了!” 黄羽翔一辈子还没被人这么耍过,虽是心中憋气,但实在也不愿惹上这个魔头,徒地给自己制造麻烦,忍住气道:“赵姑娘,真真和莹儿到底在哪里?” 赵海若却是半分也不理他,只是走进了自己房中。黄羽翔略一衡量,便觉要向淡月询问的话,还不如问眼前这个小魔头,当下也跟着她进了房门。 谁知走进房门一看,却见单钰莹与司徒真真正并排躺在床上。他猛地向赵海若望去,道:“莹儿和真真明明在你的房内,为何你早不说与我听!” 赵海若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指甲刀,轻轻地修剔起来,好半天才道:“秦师兄让我照顾两位姐姐,那她们自然是我和住在一起。你好笨,不知道心姐姐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个呆头鹅!” 黄羽翔的心神早被单钰莹两女吸引过去,哪还管她在说什么,当下跑到床边,坐到了床沿之上。 他伸手轻轻抚过司徒真真的秀发,将大手停在她惨白的脸庞。只这三天的功夫,她就已经消瘦了不少,浑不似以前丰盈的体态。黄羽翔心中一酸,喃喃道:“真真,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呢?我真是没用,竟要你反过来救我!你曾经对着月亮说,要我好好怜惜你对不起,我没有做到。我只是深深地伤害了你真真,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过来,来骂你这个不中用的夫君!我会加倍的疼你,我会一辈子照顾你” 想到司徒真真这个野蛮无比的丫头竟是如此深情,黄羽翔鼻中一酸,竟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来。转头看向单钰莹,却见她虽是昏迷不醒,但肌肤之上却笼着一层淡淡的黑色光华,俏脸儿红润异常,一点儿也不想受伤的样子,倒像是正做着美梦。 他心中微微有些宽慰,伸出双手,将单钰莹两女的纤手各自握住手中,贴在脸颊之上,一时之间,竟是痴了。 赵海若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将指甲刀收起,走到房中另一张床边,翻身倒下,竟是不理黄羽翔,自个儿睡了。 黄羽翔暗暗摇头,想道自己若是起了什么歹念,她岂不是引狼入室、助纣为虐。 赵海若也不知是心中全无男女之防,还是对黄羽翔比较信得过,没过一会,便传来细长的呼吸之声。 黄羽翔虽觉呆在赵海若的房内大是不妥,若是这丫头以后知道男女之别这个观念,要叫他负责的话,岂不是大大的麻烦。但他实不愿离开单、司徒两女,当下只是静静地坐着,数着三女轻弱的心跳,心中什么念头也没了,只想这么一直到永远。 [***]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倒在床沿睡着的,黄羽翔睁开双眼的一瞬,见到的却是单钰莹那双灵动深情之极的明眸。黄羽翔心中大喜,起身猛地将她抱住,道:“莹儿,你没事了?” 单钰莹伸手将他回抱住,低声道:“小贼,我好想你,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当时虽是昏了过去,但在“红日照天下”*至刚至阳的真气作乱之际,仍是痛得死去活来,便想这么死去。只是心中挂着黄羽翔,实是不忍就这么离他而去,让他一人在世上花心,以极强的意志与体内的真气斗法,这才坚持到张梦心取出魔教圣物将她才危机中解救出来。 “莹儿,我一定会永远陪着你,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转过头去看向司徒真真,又道,“还有真真,心儿,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单钰莹白了他一个媚眼,道:“你这个小贼,尽知道做些风流之事!我日后若不将你好好管着,你可要替我添多少个姐妹啊?” 若是没有经历司徒真真一事,黄羽翔定然要使出浑然解数,大施坏手,让单钰莹求饶不止,这时却道:“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真真,累得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怎还会去招惹别的女子?” 想到真真,单钰莹也是悠悠一叹,道:“大哥,你会不会怪我啊?” “怪你什么?”黄羽翔将抱着她的双手紧了一下,道,“我的莹儿最乖了,我怎么会怪她呢?” “大哥,”单钰莹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道,“你会不会怪我当时没有替你挡在身前啊?我是真得来不及了,决不是不舍得自己的性命!大哥,即使为你陪了性命,我也是很开心的!” “傻莹儿!”黄羽翔伸手将她扳到自己身前,让她对着自己的双眼,一字一字地道,“我决不允许你做这么傻的事情!”他重将单钰莹拉到自己的怀中,柔声道,“当初真真替我挡了那一击,我的心中又悔又怒,只是想将伤了真真的人全部杀死!可是,莹儿,若是换了是你的话,我定会陪你一同死的!” “大哥”单钰莹的泪光染湿了黄羽翔的衣襟,低声道,“大哥,我不要你死,我也不想死,我要我们快快活活地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黄羽翔将单钰莹的双手握住,道:“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亲热的话,又陪了司徒真真一阵,这才走出房间,到大堂中去用饭。两人这三天全是靠饮米汤度过,一旦醒来,肚中自是饿得不行,也顾不得狼狈,一拿起碗筷,便狼吞虎咽起来。好在此时正好是巳午之交,用饭之人还不甚多,两人的心思又全在饭菜之上,全不顾别人怎么看他们两个。 黄羽翔也就罢了,但单钰莹如此俏丽如仙的女子竟也如饿死鬼投胎,可还真是一大奇事。待得两人用饭完毕,却见所有人都望着他们两个。单钰莹顿时俏脸一红,想到自己适才的吃相实在是有辱斯文,不符她大家闺秀的扮相,当下拉着黄羽翔重新躲回自己的闺房之中。 到得中午时分,张梦心终于也醒了过来。黄羽翔自是大喜,忙和单钰莹到她房中去看她。几人说到当时之事,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几番对照之下,仍是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何事。只是张梦心此时全不同于往昔柔弱纤纤的样子,一双凤目晶莹玉润,隐隐之间有光华流动,浑身的肌肤之上,都仿佛流淌着一层玉色的光华,端得动人。 张梦心不通武功,自是不知道自己已然达至最上乘的先天之境。只是说到当日之事,难免要想到司徒真真,俱是一阵沉默。 黄羽翔道:“心儿,那冬天下前辈居住在哪里的?我马上带真真去找他!” 张梦心温柔一笑,道:“大哥,你先别急。真真此时身体的状况根本经不起长途行走,再说了,冬前辈居无定所,最喜游历,大哥你又到何处去寻他呢?” 黄羽翔大急,道:“心儿,这可如何是好!” “大哥,我还没有说完。”张梦心又道,“冬前辈除了游历天下之外,最喜热闹,若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大事,他定会去看的!再若不然,他每年重阳之节,都会到我家的听风阁去的。” 说到后来,她的俏脸微微一红,原来她心中存了另一份心思,想让自己的父亲见一下自己倾心爱恋的男子。 单钰莹与她俱是女子,对她的心思倒有几分了解,两女对视一笑,皆是心照不宣。 适正此时,却见温漠然推门而入,一张冷漠的脸上略有些急虑之色。众人都猜道,莫非他又被赵海若折磨了不成! “出大事了!”温漠然略皱了一下眉,道,“现在武林中都沸沸洋洋地盛传魔教在三天之前将太湖‘百剑门’给灭了,清荷剑派已然发出英雄贴,召请天下白道英雄到梅家开武林大会,商讨对付魔教一事!” “什么?”张梦心俏脸之上一阵变色。四年前魔教几乎席卷武林,如今每个白道门人谈起,仍是会色变不已。魔教残忍好杀之名,已是深入人心,天下白道人士,无不对魔教恨之入骨。此时召开武林大会商议对付魔教,岂不是在原本微妙异常的武林大势中点燃了争战的导火线,又要引发一场全武林的大浩劫! 第六章素手调羹 “魔教连续几次攻击师妹的事情已经在江湖上流传开来,武林中已是人人义愤,认为魔教经过这四年的养精蓄锐,已是元气全复,甚至远超当年。对付师妹,就是对师尊宣战!而三日前‘百花门’竟一夕灭门,种种迹像都表明这乃是魔教所为。现在江湖上已是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就是魔教下一目标!”温漠然叹了口气,道,“两天前清荷李剑明突然代表他父亲广发英雄贴,邀请武林人士齐聚苏州,商讨除魔大会!我刚才出到门外,已是遇到了好些在武林中颇有名声的人物,甚至崆峒派的掌门也来了!” “好!”黄羽翔双掌一击,道,“魔教那帮贼子屡屡犯我,更将真真伤得这么重,是该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莹儿,我们便去那英雄大会瞧瞧温兄,不知这英雄大会是几时开始?” “五天之后”温漠然略为犹豫了一下,道,“听说问剑心阁的传人也要来了!” “问剑心阁,那是什么东西?”黄羽翔不解地问道。 “不是什么东西!”张梦心道,“问剑心阁是武林最为神秘的门派,历代只有一个传人行走江湖,其门派的宗旨就是维持武林平衡之势。每次问剑心阁传人现于江湖的时候,武林中总有大事发生!上次问剑心阁的传人好像叫做魏雅心,号称‘纤手驭龙’,不但指她的武功也得,更是手段高明,常能化争端于无形之中!却不知这一代的传人又是何人,比之魏前辈又是如何?” “是啊,眼下情势复杂,一切需得从长计议,不可鲁莽行事!”温漠然皱眉道。 单钰莹转头对他一瞪,自是怪他竟敢冲撞了自家夫君。 “是啊,”张梦心也道,“‘百剑门’被灭一事实在是太过奇怪。按理说,三天之前,正是魔教偷袭大哥的时候,怎么可能又去将‘百剑门’给灭派呢!百剑门主池水砚虽不是武林中的顶尖人物,但一手‘三花剑’使得极好,门下弟子又多,魔教没有三大传令使,如何将它灭派,除非是三圣女、二尊之流的高手也到了这里!可是以他们对掌教圣物的志在必得,又岂会平白无故地去偷袭‘百剑门’呢?” 说到这里,她转头问淡月道:“淡月,你可曾见到那玫戒指?我刚才怎么找不着!” “小姐,那玫戒指已经碎成一片片了!”淡月便将当日的情形说了出来,黄羽翔、单钰莹、张梦心三人都是极为奇怪,不知道这奇形戒指在单、张两女身上发生了什么作用。 “大哥,我看这件事清荷剑派最为可疑!”张梦心理了理思绪,道,“清荷剑派与魔教本来就处在一个微妙的局势之中,只要灭了魔教,那它便俨然为天下第一大派了。反过来说,清荷剑派也完全有实力将‘百剑门’一夕之间灭门,反倒嫁祸在魔教头上!” 黄羽翔静下心想想,道:“不错,当时心儿与秦前辈你们一走,魔教便攻了过来。若不是李剑明将你们邀了过去,谅魔教之人也不敢如此做!” “对啊!”张梦心见黄羽翔不再执意要寻魔教报仇,大是松了口气,道,“魔教几有千年基业,根深基稳,非是清荷剑派虽能对抗,只不知清荷剑派为何要在这时候与魔教起衅!唉,五日后的英雄大会,不知会出现何种结局?爹爹说过,只有两派维持均势,才能得保武林安宁。唉,若是战端再起,非是武林之福!” “心儿,你错了!”黄羽翔扬声道,“维持两派势力的均势,并不是长久之策!总有一天,矛盾总会激化,到时候,多年的仇恨在一朝爆发,带来的破坏性岂不是更加难以控制!说句难听的话,现在你爹爹还在世,压得下两派的人,但你爹爹百年之后呢,那又如何是好?” 张梦心一怔,情不自禁地道:“那怎么办?” “唯一之计,便是将这两股势力都连根拔起!虽然会有人流血,但忍下一时之痛,才能给武林数十年安静的时间!”黄羽翔虎目之中暴闪着精芒,道,“魔教伤了真真,清荷剑派又趁火打劫,哼,我决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众人都从没接触到黄羽翔如此霸道狠辣的一面,俱都面面相觑,颇有震惊之色! “小贼,你可想清楚了,你一个人斗得过这两个武林中势力最大的两个门派吗?”单钰莹虽是使性惯了,但该有的思虑还是有的。 “嘿嘿,我又没有说过要与他们明刀明枪的斗个高下!”黄羽翔怜惜地看了单钰莹一眼,道,“况且,现在他们所谓的圣物已经被我们毁了,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被他们追杀,还不如先发制人!我再也不允许你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了!” 他看了看单钰莹,又转向张梦心,目中全是坚定之色。 “大哥”两女见心上人如此体贴爱护自己,自是感动不已。单钰莹想道:即使下地狱,我也会陪着小贼一道。张梦心却是想道:魔教与清荷剑派之争果然非是武林之福,难道当真要如大哥所说,将他们全部消灭吗? “黄兄好志气!”温漠然击节赞道,“我也觉得一味姑息下去,迟早会生大变,还不如当机立断,长痛不如短痛!只是滋事体大,还要先行禀告师父。师妹你意下如何?” 张梦心略一点头,道:“好吧,温师兄,你尽快与爹爹联系上。如今的武林已是风波渐生,恐怕一场大战又是免不了的!” 黄羽翔闭上双眼,想道:清荷李慕然早在七年前便已经派人卧底潜入魔教,西湖之上假冒魔教偷袭心儿,由此引发一连串的事件。终成功引得自己一群人与魔教站在了对抗的一端,此事牵涉到张梦心,那张华庭势必不能抽身其外。然后他又覆灭“百剑门”,以白道对魔教的敌忾之心结成除魔联盟。如此一来,魔教虽是千年根基,恐怕也会毁于一夕。若这都不是巧合,而全是李慕然一手策划的话,那他心机之深、手段之毒,恐怕可说是天下第一人了! 黄羽翔本不是笨人,虽然明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李慕然搞得鬼,但魔教伤了真真,又屡次追杀自己却是不假,这个大仇已是结下,除非身死,怎也是化解不开。他心中大恨,暗暗道:“魔教就是不来找我麻烦,我也不会放过他们!清荷剑派如此可恶,哼,我也定不会轻易饶了他们!” 猛然之间,只听“咕”的一声巨响,黄羽翔忙睁开双眼,辨声向张梦心看去,问道:“心儿,你怎么了?” 张梦心俏脸通红,满是忸怩之色,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与黄羽翔他们一样,也是三天未曾好好进食,如今又说了这么多话,肚中早已经饿得不行。 黄羽翔大急,兀自还想问她,却被单钰莹狠狠地瞪了一眼,在他耳边轻声道:“呆子,妹妹跟我们一样,都饿了好几天了!”他这才恍悟,消去了满脸焦急之色。 张梦心闻言更显窘迫,恨不得将一张螓首垂到被子之中。淡月已然出门而去,替张梦心去张罗饭菜。待到淡月端着饭盒进来,张梦心眼光一扫黄羽翔,道:“大哥,你先出去一下可好?”她知道自己已饿得不行,吃相难免不文雅,徒地伤了自己在黄羽翔心中的印像。 黄羽翔哈哈一笑,道:“心儿,刚才我同莹儿与你现在一般无二,不妨事的,我就爱看心儿吃饭的样子!” 单钰莹见黄羽翔终于摆脱司徒真真的惨事,开怀大笑起来,也不由得心中欣喜,道:“妹妹,刚才我跟大哥在楼下吃饭的时候,好多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真是好笑极了。” 张梦心见两人都不肯出去,但肚中实在太饿,也不顾得在两人面前装矜持,当下接过饭盒便吃了起来。她初时还顾着形相,细嚼慢咽,但三口米饭下肚,却是更加饥饿,再也顾不得了,狼吞虎咽起来。才短短一柱香的时间,所有的饭菜便已一扫而光。张梦心接过淡月递过来的香巾,轻轻擦拭起来。 黄羽翔与单钰莹见她刚才吃得如此之凶,现在却又装起了淑女起来,俱觉好笑,脸上都露出笑意。 张梦心哪有不知之理,呢声道:“大哥,姐姐,你们两个都欺负我!” 说到“欺负”,黄羽翔不禁想到了赵海若。这个丫头从早上起便不见了踪影,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单钰莹轻轻拉过黄羽翔的手,道:“大哥,你现在心情好多了?” 黄羽翔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随即便藏得深深的,道:“真真的事情让我明白一个道理,若是我不珍惜现在的每一点光阴,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大哥,真真一定会好的!”单钰莹先是看了下张梦心,待见她也点了下头,才望向黄羽翔。 黄羽翔露出一丝笑容,道:“我知道,真真一定会没事的!” 张梦心从床上跳起,道:“好,为了庆祝一下,我准备今天晚上亲自下厨,为大家做顿好吃的!” 黄羽翔与单钰莹从未见过张梦心烧煮过东西,自是一副期待的表情,却没有看到淡月与温漠然已然开始变成灰色的脸庞。 对于温漠然而言,平身只有两件事能让他害怕:第一个当然就是小师妹赵海若了,第二个却是张梦心的饭菜。若论威力而言,第二个还远在前面一个之上。 他突然站起身来,道:“师妹,我要尽快与师父联系上。我看,我现在就动身吧!” “不行!”张梦心这时候纯是一副小孩子的天真模样,道,“难得人家想煮点东西,你怎么说也得吃过这顿晚饭才走!” 温漠然暗暗叫苦,心道若是吃了这顿晚饭,恐怕自己三天之内都上不了路了。 黄羽翔与单钰莹这时终于捕捉到了温漠然的神情,当下心中也是惴惴,想道:温兄怎么一说到心儿下厨之事,脸上便青筋直冒,简直比当初说到赵海若的时候还要恐怖,岂难道 [***] “小姐,你把盐当成糖了!” “小姐,那不是醋,那是酱油!” “小姐,煎蛋的话不能整个就扔下去的,要将蛋壳先打碎了!” “” 淡月渐觉口干舌躁,到得后来,她自己也分清哪个是菜油,哪个是酱油了。 为了要做顿好菜,张梦心特地向掌柜的借了间厨房,以便大展拳脚。那客柜见张梦心如仙子一般,对她提出的要求自是不会拒绝,还说若是张仙子将菜做出之后,是否能分他一些。张梦心心情正好,当下便一口应承。淡月却是在一旁摇头不止,试想以张华庭如此神功,吃了张梦心所做之菜,兀自肚痛了几有一天之久。其中威力,便可以想见一斑了! 淡月正头痛之际,却见赵海若从门外探进半颗美丽的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道:“淡月,心姐姐是不是在煮饭啊?”还没等淡月回答,她倒自己掩了进来,对淡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走到张梦心的身上,突然伸手将她抱住,双手正按在她的酥胸之上。 “呀!”张梦心猛地一声惊叫,急回过身体,发现是赵海若,才松了口气道,嗔道,“你想死吓死我啊!” “心姐姐,你干嘛又要做饭啊?”赵海若眨巴着美丽的大眼问道。 “又?”张梦心想了想,道,“我上次做饭的时候好像是两年前了吧,怎么,上次你吃得菜还记得那么清楚吗?” 赵海若虽是生平不知怕为何物,但回想起当日所吃之菜,还是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道:“心姐姐,你干嘛要亲自动手呢?不如我们出去玩吧,让淡月来做就好了!” “是啊是啊!”淡月忙随声附和,道,“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张梦心道,“我难得想为大家煮一顿好吃的,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心意到就行了,况且心姐姐你这么娇弱,若是弄伤了自己,岂不是让我们都要伤心了!”赵海若此时已完全摆脱了小孩子的顽皮,神态举止一如长辈正对着宠溺的小孙女。 张梦心暗暗好笑,道:“这是不一样的况且,我这顿饭主要是做给大哥吃的。” “干嘛要自己做呢,出去买就行了!”赵海若又糊涂起来了。 “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张梦心突然生起气来,柳眉一竖,随即又现出一副温柔的样子,道,“这顿饭代表着我对大哥的一片心意海若,你是不会懂的!” 赵海若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张梦心。 “海若,你有没有试着去喜欢一个人,每天都想着他。若是有一会儿见不到他,你就会觉得很难受,好像身上少了点东西似的可是你见着他后,又觉得所有的话都不必说了,只要看着他,你的眼睛就会告诉他所有想说的话!”张梦心脸上满是迷离之色,盯着漆黑的铁锅,仿佛这铁锅突然之间变成了黄羽翔嬉笑的脸庞。 赵海若现出沉思的神色,突然道:“啊,我现在好想我的小灰啊!” “小灰是你养的那只老虎!” “你怎么知道的?”赵海若一副惊讶的样子。 “出去出去!”张梦心强自将赵海若推了出去,砰地一下关上了门,将菜铲炒得翻天飞。 [***] “大家快吃吧!”张梦心招呼着众人坐下,见众人久久不动筷子,忍不住催促了一下。 黄羽翔见众人都不动筷子,当然也不敢造次。张梦心挟了一块鸡肉给他,道:“大哥,你尝尝。”黄羽翔不敢扫她的兴,只是看着碗中那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虽是伸筷挟住,但始终不敢放到口中。 “大哥,你快趁热吃啊!”张梦心殷勤地招呼道。 “死就死吧!这可是心儿的一片心意啊!”黄羽翔咬了咬牙,终于将鸡肉放到了口中。肉才入口,他一张俊脸顿时变了颜色,马上站起身向外跑去,道:“我先出去一下!”他嘴里含着块肉,说话自是不清不楚。 张梦心微一皱眉,道:“真得这么难吃吗?”说话间,也挟了一块肉到自己的口中。淡月见状大惊,忙伸筷去阻止她。谁知张梦心的动作奇快,她竟是没有拦住。 “哇,好苦好硬啊!”张梦心猛地将肉吐出来,咳嗽着说道。 当年张梦心虽是亲自下厨过一次,但张华庭自己才吃了一口便不准张梦心动筷,只是骗她说烧得太好了,他们师徒几个要全包了。若是让张梦心吃了自己所烧之菜,难免让她这个本就娇弱的女子更加受不了了。是以,她却不知自己的厨艺到了何种程度。 “原来我烧得菜那么难吃啊?”张梦心一副受伤的表情。 “心姐姐,其实你的水平已经大有长进了。你看,这个宫爆鸡丁至少还能看得出是块鸡肉啊!”赵海若挟起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说道。 张梦心一见,却是更加难过,道:“那是小炒牛肉,不是宫爆鸡丁!” 一顿晚餐虽是如此草草收场,但众人却都暗暗庆幸,没有再次受罪。只是可怜了黄羽翔,虽是跑到外边便将口中之物吐出,但上面的盐糖却已经深入喉咙,害得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 张梦心悄悄溜到黄羽翔的房间,见黄羽翔正拼命喝着水,道:“大哥,都是我不好,把你害得这么惨!” 黄羽翔勉强笑了一下,道:“心儿,你不要多心,我怎么会怪你呢!”他虽然很想安慰于她,但若是称赞她的手艺的话,万一她再心血来潮,重新献技,可还不是一般的惨! “大哥,其实我也知道我做菜做的不好以前在家里做过一次,虽然他们没有说,但我也知道自己的手艺差。可是,我是真想做菜给大哥吃,很努力很用心地去做了,可是就是做不好!单姐姐武艺高,可以帮大哥的忙;真真也可以为大哥挡剑!可是我却什么都不会!”张梦心一副小女人的样子,已然垂垂欲泣。 “好了,我的好心儿,你人长得这么漂亮,又是那么聪明,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黄羽翔心中感动,眼珠儿一转,道,“不若,你今晚上就留在这儿陪我,就当是补偿我好不好?” 张梦心俏脸一阵羞红,忍不住轻啐了他一口,逃出了房门。 黄羽翔遗憾地叹了口气,却听房内有人道:“为什么要心姐姐陪你啊?难道你是小孩子,每天都要人哄着你才睡得着觉?”黄羽翔转头看去,只见赵海若正趴在窗口外,只手撑颊,一双眼睛明亮无比。 他正要说话,却听赵海若突然叫道:“呀,白天灵岩寺的老和尚叫我晚上去听佛经,我怎么给忘了呢!”身形一转,已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ps:集中问答一下大家的问题。 首先仍是更新:现在既然加入了挣钱行列,请允许我贪慕一下白花花的银子吧。所以,公众区的更新量,仍是一周五章,周一到周五更新。有人要我在早上更新,这个嘛,嗯。我只要一插上网线,就到处乱逛,静不下心来,所以文章都是早上打得,写完之后,才插上网线,上传一章。若是我早些个上网的话,恐怕这一章是怎么写不完的。哈哈哈,还是替自己做做广告,都起点vip来送些钞票给我! ok,然后就是淡月了。大家要怎么处理她。依我的个人所见,是将她从张梦心身边开革出去。毕竟心妹妹与她一场主仆,你无情,我可不能无义,所以处罚不会太过,可能与郑雪涛一起过生活的可能性较大。若是还想恶搞她,就让郑雪涛对张梦心仍是贼心不死,淡月一心为夫,又出毒计。这一次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要好好地教训于她。 关于下伏笔、悬念。据我所见,金大侠的书好像也没有下多少伏笔悬念,这跟个人风格有关。我写文起来喜欢平铺直叙,偶有几处伏笔,也是要到很后来才会爆发。所以说,设伏笔非我所长,若是要加多的话,说不定便要破坏行文风格,反倒更糟了。 黄羽翔的功夫。他现在只会“水之道”,功击力已是大大跃升,但必杀技却是甚为欠缺,待到以后,他才会有所长进。现在是女人打天下,单美人、赵海若、任雨情都是强得离谱的人。不过,反面人物已经出现了一个年青高手,他的属性比较高,肯定不会在几女之下。ok,先说到这吧,还有问题的话,下次再说吧。 对了,今天是星期五,明后两天肯定不会更新,请不要在催促我了,毕竟,我也是比较爱钱的。 第七章师法自然 黄羽翔对这个古怪的妮子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当下将窗子关了,盘坐在床上运起功来。才一行功,才发现己身的真气竟是浩浩荡荡,充盈异常,平时真气不能到达的奇经诡穴,现在竟是流转如意,无有不能。 只是十二正经之中,竟有六条经脉真气不畅,运行滞涩。但此时的内力比之先前,竟是丝毫没有因为六条大经脉的不通而有所减少,反而略略有些增长。黄羽翔心中又喜又惊,这几日连与高手交手,他对自身的实力已是有所认识,现在即使有六条经脉蔽塞住了,尚且有如此能力,若是将这六条经脉全部打通的话,岂不是内力要增长一倍之多! 他当日受真真几欲横死的刺激,人身潜力又出现了大爆炸,真气鼓荡之处,竟是一举打通天地之桥,冲破生死玄功,任督两道主脉已是打通,内力滋生犹如泉涌一般。 黄羽翔在钱塘江遇险那一次,全身的经脉已是经过了一次大考验,承受住了莫大的冲击。如今受到更为强烈的真气冲击,虽是经脉比之当初已是大有壮大,但兀自承受不住。待得他与朱红侠惊天一击交锋过后,六阴六阴十二正经却有一半承受不住如此狂暴的真气,以致蔽塞起来。 他想到这里,便再也坐不住了,便要起身去找张梦心,希望这个博学之女能告诉自己个究竟。又想到自己内力虽是如飞增长,但招式武技却是没有什么进步,临阵对敌全靠内力取胜,对上高手难免捉襟见肘,极端不利,便有向她讨教武学之意。他虽是意动,但如今天色已晚,若是此刻去找她的话,被单钰莹知道了,难免要大吃飞醋,凭空惹下一场大祸,当下按住心神,合衣便睡。 只是他心中思绪万端,喉咙口又如同火烧,实是难以入睡,一直折腾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醒来,先去看了下真真,才同单钰莹一道下楼吃早饭。 张梦心早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见到两人一起下楼的时候,微微有些酸意地道:“大哥,你与姐姐当真是一刻也不愿分开啊!” 单钰莹同她之间却是没有什么拘束,听她如此说也没有不好意思,反倒是轻轻握了下黄羽翔的手,道:“好了,妹妹,今天我就把他让给你好不好?” 张梦心比她脸嫩多了,当下俏脸一红,低声道:“我要他干嘛!” “是啊,心姐姐,这个家伙好没有用的,连睡觉都要让人陪着,要了干嘛!”赵海若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嘴里虽然喝着粥,但吐出来的字却是个个清晰。 单钰莹与张梦心脸上齐齐变色,惊问道:“你昨天晚上与他一块睡了?” 赵海若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丝毫没有理她们两个。两女当下将眼光全放到黄羽翔的身上,吓得黄羽翔连忙摇手道:“莹儿、心儿,你们不要听她胡说,我昨天规规矩矩的,可什么事也没有做?” 他如此解释,倒像是在说“昨天晚上确实与她一块睡了,只是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黄羽翔话一出口,便知道不对,忙又道:“不是这样的,昨天她根本没有到我的房中来,我也没有出过门去,我整晚都呆在自己房中!” “咦,我不是在你房里吗?”赵海若想到昨天自己确实在他房中,只是从外面趴在他的窗口而已。 单钰莹大怒,连饭也顾不得吃了,当下将他一把拉起,直往他的房中拖去。张梦心想了想,也跟着上楼尾随而去。 过了老半晌,三人才从房中出来,黄羽翔一左一右牵着两女。从外人看来,确实是好一副郎才女貌之图。可若是掀开黄羽翔的衣襟看看,便知道单、张两女下手之狠,早已将他的腰间胳膊拧得处处青紫。 一进门单钰莹便严刑逼供,张梦心也在旁边帮腔,说是赵海若不过十六岁,这头大色狠竟然连如此幼苗也要摧残,当真是毫无人性。男女之事本就是越描越黑,黄羽翔百般解释,仍是无效,只得使出雷霆手段,将两女齐齐拖到床上,大施色手,又亲又摸,羞得两女只好认输求饶,以后定以夫君大人为重,一室融春。若不是黄羽翔顾及此刻尚是白天,心中又总存着司徒真真的伤势,放不开手脚,说不定单、张两女就要告别少女时代了。 黄羽翔虽是身负不白之冤,又受皮肉之苦,但却重振了夫纲,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三人嬉笑一阵,黄羽翔便问道:“心儿,我十二正经中,有六条经脉被封住了,真气无法通顺,不知是何道理?” 张梦心一惊,为难地道:“大哥,我不懂内功,无法替你检测体内经脉的。”她不知自己已然得到了先天真气,内力之强,虽是远远及不上黄、单两人,但已在淡月之上。而且她的体内全是最为纯真的先天真气,以质而论,确实是天下第一。 “我来吧!”单钰莹做事从来没有半分犹豫,当下将纤手按在黄羽翔背心之上,一股雄厚之极的真气透体而入。 “啊!”黄羽翔身体一颤,突然向张梦心怀中撞去。 张梦心心中一阵惊惶,但身体的反应却在她的思维之上,双手已是伸出,将黄羽翔接住,一股大力涌出,已是消了他飞退之势。张梦心本坐在床边,虽将黄羽翔接住,但身体却是一仰,两人齐齐倒在床上。 原来单钰莹自那晚昏迷以来,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动用武功,浑不知自己的功力已是大有精进。她刚才使出了三分力道,但实际却有原先五成之大,黄羽翔虽有“抱朴长生功”护体,没有受了内伤,但身体却被她的大力击飞出去。 “莹儿,就算我得罪了你,你也不用这么报复我吧!”黄羽翔与张梦心撞成了一团后却没有放开她,反倒双手抱住她的纤腰,一副色授魂与的样子。张梦心俏脸通红,却没有推开他。 单钰莹原本见黄羽翔被自己击飞,心中也是大为惶恐,但见他丝毫无事,却与张梦心搂作了一团,才到嘴边的讨饶之话却变成了冷冷地一声娇哼,道:“没有一掌打死你算是你的运气!” 黄羽翔腾出一只手来,对单钰莹一招,道:“莹儿,过来!” 单钰莹脸一红,道:“鬼才理你!”嘴里说着话,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黄羽翔身边。 黄羽翔将单钰莹也拉进自己的怀里,道:“心儿,你刚才怎么能将我接住的啊?”他经过司徒真真一事,思绪开始变得缜密起来。 张梦心自己也是一阵奇怪,道:“是啊,我刚才怎么能把大哥接住的啊?” 黄羽翔心中一动,道:“心儿,你试着运一下气。对了,你知道怎么行功的吗?” “爹爹以前教过我的,”张梦心轻轻点了下头,凝目运气,谁知她细长的睫毛抖动了片刻,双眼再度睁开,道:“大哥,你抱着我,我的心静不下来,怎么能运气呢?” 黄羽翔“哦”了一声,松开了搂着她的手臂,但抱着单钰莹的手却没有松开。 张梦心这才盘膝行功,过得片刻,她的身上突然绕围起了一阵黑色光晕。黄羽翔与单钰莹大奇,对视一下,俱道:“九转玄冥功!” 这“九转玄冥功”对两人来说,真是再熟悉也不过得了。只是为何单钰莹的这门奇门功夫竟会出现在张梦心这个以前从不通武功的娇弱女子身上? 那日单钰莹传到张梦心身体的内力,本就是狂暴异常的“红日照天下”*。后来虽被张梦心体内的“三阴绝脉”和魔教圣物合力消去,更得到两者中和的“先天真气”,但却在张梦心的体内留下了功法的印记。张梦心从未练过内功,体内全无与“红日照天下”*相抵触的地方,这“红日照天下”*在先天真气的压制之下,便驻留在了张梦心体内,使她成了史上第一个不修炼任何内功,却修成了天下第一至刚至阳*的女子! 张梦心开始还能照着张华庭所授的心法行功,但此法是她幼时所学,早已记忆模糊。“红日照天下”*一经发动,自己便有行功的路线,反倒引着张梦心走遍了全身的经穴,身体之上,自然便出现了“红日照天下”特有的征兆。 功行三周天,这才功意全收。张梦心睁开双眼,却见黄羽翔与单钰莹正奇怪地盯着自己。她脸色一红,道:“你们为什么这般奇怪的看我啊,我刚才感觉到体内有真气运行了,像水银一般到处流淌,非常的舒服!咦,冬前辈说过我身怀‘三阴绝脉’不能修习内功!难道,我的‘三阴绝脉’已被化去了不成?” 她越说越兴奋,俏脸上之上一片欣喜。她自己的父亲本是天下第一高手,可她身为武学巨匠之后,却是不通武功,实是让她心伤不止。但身体上的缺陷,却是她自己再努力也弥补不过来的。现在突然之间能够修习武功,而且又得了一身极强的内力,岂不让她高兴之至。 黄羽翔二人见她开心,也代她高兴不已,虽不清楚她为何突然怀有“九转玄冥功”,但想来总与那奇形戒指有关,只是戒指已毁,此事也成了千古之谜了。 三人又讨论了一阵,黄羽翔便道:“心儿,我虽然内力大有精进,可是武功却仍是极差。你爹爹是天下第一高手,可有什么可以教我?” 张梦心明媚的双目之中闪过回忆之色,道:“爹爹二十五岁前尽习百家剑术,自那以后,便自悟剑术极至!爹爹说过,要修上乘武学,便要向自然学习,微风、流水、高山白云都可以做为自己的师父。” 黄羽翔皱皱眉道:“这么麻烦啊?我还以为心儿能直接拿出一本你爹爹的武学秘籍让我修炼呢!” 单、张两女齐齐瞪了他一眼,道:“懒鬼!”挣脱他的怀抱,出门而去。 黄羽翔忙追了上去,三人重又下楼吃早饭。只是这么一闹,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 这几天的功夫,黄羽翔等人便留在客栈,等待武林大会的召开。温漠然已经先返回了师门,向张华庭禀报近况。其实江湖上如此沸沸洋洋,张华庭又岂有不知之理。因此,温漠然此举,实是与张华庭商讨关于黄羽翔所说,将两个门派全部打击的想法。张梦心又关照说,若是“不医活人”冬天下来到听风阁,定要将他请到苏州。 黄羽翔原仍是挂心不下,张梦心又劝他道:“大哥,冬前辈最喜热闹。武林大会现在搞得路人皆知,冬前辈十有八九也会赶来凑热闹!若是如此,说不定五天以后真真妹子便会沉疴尽去。” 黄羽翔只得安下心来,每日陪着真真,在她身边说些亲密的话。明知道她听不见,仍是希望她会突然之间睁开双眼对他看上一眼。单钰莹与张梦心知他忧心,对他都是百般柔顺。黄羽翔心伤之余,有单、张两女陪在左右,也算欣慰不已。 他这几日总是在想张梦心所说的“向自然学习”,却是苦苦思索不得其果。原想再去问张梦心的,但如此一来,岂不是要被玉人看轻了。他性子之中其实有着孤傲的一面,这两天来,整日个便在池塘边上,思索着“水之道”。 张梦心说过,自然之道方是武学的极至,以丁平的内力发动的“自然之道”都如此恐怖,便何况张华庭这种宗师级的高手了。个人之力终是渺小,难以抗天,只有通悟天人之道,方是天下至强的武功。 他知道武学之道不是说练就能练成的,但两天之后便是武林大会,若能在那之前悟出奥妙,到时候是进是退,也多了些本钱。 黄羽翔越想越是烦躁,忍不住将手中把玩的一块石子扔到了池塘之中,溅起了漫天的水花。岂料水花才落,突然飞来百十粒石子,齐齐落进池塘,顿时水花溅得漫天漫地。 “赵海若,你给我出来!”黄羽翔一声暴喝。这几天里,赵海若这妮子因是温漠然已然离开,秦连又一副老实头的样子,捉弄起来毫无趣味,单、张两人又是女子,难免有所宽饶。于是,大半的精力倒是集中到了黄羽翔的身上。 不是饭里多了几只蟑螂,便是被子里突然钻出了条蛇来,也不知这个小妮子怎么尽喜欢摆弄这些东西。相对而言,此时飞石溅水实是微不足道。 “你有事找我吗?”赵海若从假山后面探出了脑袋,道,“我很忙啊,没空理你!” 黄羽翔恨得将拳头捏得格格格作响,他知道这丫头性子古怪,若是去催她,她是绝不会理会;而越是不睬她,她反倒会自己找上门来。当下假装看向池水,等她现身。他对赵海若的忍耐已是达到极限,现在只想将她抓住,狠狠地打她一顿屁股! 池水轻晃,泛起阵阵涟漪,百多个圈圈互不干涉,向池中每一个角落荡去。黄羽翔心中一动,仿佛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只是用心去想时,却是什么记不起来。一时之间,心中烦躁异常,双手直欲伸到池中去抓住些什么。 “喂,你在发什么呆啊?”赵海若跃到了黄羽翔身边,却见这个家伙正对着池水发呆。她连叫了两声,黄羽翔却仍是没有丝毫反应。她眼珠儿一转,突然莲足扬起,踢在了黄羽翔的臀部之上。 黄羽翔心思全在乍现未悟的境界里,被她一踢,顿时落到了池塘之中。 赵海若拍着双掌笑道:“哈哈,落水狗!”见他半天没有从池中浮起,不禁有些无聊,转身便走,喃喃道,“真是没劲,回去找心姐姐玩吧!” 她才走出两步,却听“哗”的一声水波涌动之声,一道道水箭直向她射来。赵海若丝毫不慌,娇躯猛地七八个晃动,已是避过了几道水箭。她转过身形,以掌一推,娇叱道:“破!”一股大力涌出,满天的水花顿时全往回退去。 这招使出,立时显出她惊人的内力修为。 一道黑影闪过,黄羽翔已是冲天而起,阳光映照之下,已是向赵海若疾扑而去。 赵海若的眼中闪过一道兴奋之色,道:“想跟我动手吗?格格格,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娇躯一闪,已是迎了上去。 两人在空中互拼几掌,竟是不相上下,齐齐落在地上。 黄羽翔走到一边,折下一根树枝,握在手中,直指赵海若。虽然他手中拿着的只是一根树枝而已,但在赵海若眼中,却几如利剑无异。狂暴的气势开始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猛涨起来,无边的压力向赵海若直涌过去。 赵海若丝毫不惧,双手挡在胸前,两眼之中寒芒大盛,俏脸之上已无了平时嬉笑的样子,满是端正严肃。 黄羽翔轻喝一声,手中树枝已是向赵海若攻出。他的气势虽是霸道,但攻出的剑势却仿如春水一般,竟是迢迢不绝,一波一波地荡漾开来,将赵海若团团裹住。 他刚才被赵海若一脚踢到池里,却是正好激发了他的灵感。水波涟漪,圈圈荡开,环环相扣,却是没有丝毫影响。池塘虽大,但每一个涟漪却是无所不达,无所不至。 黄羽翔沉在池中,心中却是想着若是将水波的这种特性用在剑上的话,岂不是绵绵不绝,永无止境,任对方防守百般细密,但在水波般的剑势之下,总能寻孔而入,一举从对方的破绽攻入,克敌制胜。 想通此节,便从池中窜飞而出。而第一个对手,便是功力奇高,行事古怪的赵海若。他知道赵海若修为极深,当是一个很好的对手;再者,这几天连续被她戏弄,已是忍无可忍,怎也得替自己出一口恶气! 赵海若见招拆招,守中带攻,武功之强,竟是不在丁平之下。 而黄羽翔越打越是对新悟的武学精义了解深入,手中的招式已渐从滞涩到纯熟。突然之间,手中树枝幻出千万个假像,仿佛圈圈涟漪又现,一波波地向赵海若涌去。每一道枝影都有自己的行走路线,相互之间绝无影响,铺天盖地向赵海若席卷而去。 第八章如此序幕 无边的攻击仿佛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又如春水迢迢,温柔地让人起不了一丝抵抗之力。黄羽翔在这一招之上,已是完全融合了他新悟得来的“水之道”。然而“抱朴长生功”又是世上最为王霸的内功,让万物臣服的气势已是弥散在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这一招功意相合,已是展现出了大威力。 当初与丁平一战,黄羽翔摆脱了原先使用偷学招术的束缚,全凭功意挥散树棍,兀自将丁平杀得急退不止。如今他心灵又有突悟,功力也比当初增长了不少,此一击比之与丁平一战,威力更是远甚! 枝剑之上闪着青蒙蒙的劲气,犹如万点寒芒直刺赵海若。 赵海若双眼之中闪过一道白光,娇叱道:“停!”随着她双掌的推出,白色的劲气突然从身上急涌而出,已然将黄羽翔万千道枝影完全裹住。 黄羽翔轻咦一声,只觉手中枝剑突然之间沉重了万倍。原本仿佛游在水中,每一剑使出,都会顺水而动,圆柔无比,可是现在却好像掉到了泥淖之中,竟是半分也挥洒不开。原本晋入“水之道”的心神顿时出现了一丝破绽! 想不到这个妮子还真是有一手!黄羽翔心中大赞,猛地真气一阵暴涨,向那团白光笼罩过去。 “抱朴长生功”乃是天下第一王霸之功,岂能屈居于其它劲道之下!以功法的特性而言,首先便是要吞噬对方的力道,若是没有足够的时间或是力道不足,便以本身的王霸强自将之摧毁! 黄羽翔真气涌出,便知道对方的功力绝不在自己之下,当下雄浑的真气顿时与赵海若的真气来了个猛烈对击。 轰然一阵巨响,黄羽翔的枝剑已然突破赵海若真气的防守,直刺到她的胸前。两人的功力虽然相左,但黄羽翔的功法胜在霸道,竟将赵海若的内力生生压下,强自攻到她的身前。 黄羽翔面有得意之色,想到这场比斗终于还是要以自己的胜利而收尾。谁知枝剑还未抵到她的胸前,竟是突然之间化作了一团粉末! 原来赵海若的功法虽是及不上黄羽翔,但内力虽及,仍是将黄羽翔手中的枝剑完全摧毁。此番交战,竟是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只不过黄羽翔枝剑之上兀自带着强烈的剑气,所及之处,衣裳无不破裂碎开。而赵海若有真气护身,剑气虽厉,却也难以伤到她分毫。 赵海若嘻嘻一笑,道:“想不到你的功夫还不错嘛,竟比温师兄还要强上一点!”她胸前的衣物几有大半被剑气所毁,白玉似的晶莹肌肤已是露出了大半,甚至高耸的*也是隐隐可见。 她自己也不知是全无所觉,还是根本不以为意,竟是连掩都没有去掩一下。 黄羽翔看得虽是过瘾,但心中却想若是被莹儿看到眼前此景的话,那可真是大大地不妙了。 赵海若潇洒的转过身体,喃喃道:“打得肚子饿了,要去吃东西了!”边说边走,竟是没有再理黄羽翔。 黄羽翔大惊,心道若是让她以这付样子进到客栈,虽说客栈已被温漠然早已包下,以免再出现炸楼事件,但客栈中的伙计掌柜倒还是全在,若是被他们撞见眼前的赵海若,岂不是有损她的清白;若是让单钰莹她们看见,那可更是不得了了,定会以为自己“欺负”了她。 心念电转之际,已是抢到了她的身前,将她拦下。 赵海若眉头一皱,道:“你快让开,我肚子饿得不行了。要加架可以,等我吃完饭,一定把你揍个半死!” 黄羽翔脱下自已的长袍,递了过去,道:“你快些把衣裳披上!” “作什么?”赵海若却是一动不动,道,“我不冷啊!” “你这个样子”黄羽翔指了指她的胸前。赵海若低头一看,却是毫不惊奇,道:“咦,衣服又破了坏成这样子了,补不了了!”转向黄羽翔,怒道,“你快赔我的衣服!” 黄羽翔道:“你先将这件衣服披上,我一定赔你件新的。” 赵海若将信将疑,却仍是接过了衣服,轻轻嗅了一下,才披到身上,道:“看不出你一个大男人,衣服倒是不臭。” 黄羽翔自修成“抱朴长生功”,身体之上便有异香,虽是轻微,但贴身衣物上却还是留下了味道。 “海若,你”张梦心与单钰莹结伴而出,乍见两人的样子,两张俏脸顿时齐齐色变,四只大眼睛俱都发出恐怖的光芒,直射向黄羽翔。 “心姐姐,他欺负人家!”赵海若投身到张梦心怀中,将身上的袍子拉开,现出早已破败不堪的上衣,道,“你看,他把人家的衣服都弄成这付样子了!” 黄羽翔感觉从脚底心开始升起了一股凉气,直向全身蔓延。果然单钰莹与张梦心一见她酥胸半露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刚才她们正是因为听到一阵巨响才跑下来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对这个大色狼果然一点也不能放松! “大哥,”张梦心柔和的声音听在黄羽翔的耳朵里却是异常的刺耳,“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心儿,刚才我是和赵姑娘过了几招,一时收不住手,才将她的衣服震碎的,不是你们想得那样!”黄羽翔摊了摊手,做出无辜的样子。 “你觉得我们该相信你的话吗?”单钰莹淡淡地道,眉目之中,又是嫉妒又是哀怨。 黄羽翔叹了口气,走到三女跟前,突然张开双臂,将她们三人全部搂住。他心道既然百般解释也是无效,她们两个已经认定自己与赵海若有私情,那倒不若真得做些坏事出来。 他一使坏起来,单钰莹两女反倒没辙了,被他一搂住,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身体都是一阵发软,哪有力气挣扎。 张梦心低声道:“大哥,你放过海若吧,她才十六岁你就要了心儿吧!” 黄羽翔心中暗笑,想道:心儿对这个小顽皮还真是好,只不知是不是在吃醋啊,故意将这小顽皮甩开?他虽然抱着三女,但自己却是战战兢兢,这赵海若实在太过古怪,就是她投怀送抱,他也得想想清楚。口里却说道:“原来十六岁了,早已经及笄了,可以嫁人了!” 古时女子十五岁称及笄,过了及笄便可以嫁人了。 “谁要嫁人啊?”*中的赵海若突然说道,“咦,在玩什么,挤外婆吗?”她嘴里说着,身体已经开始扭动起来。 她夹在单张两女中间,身体一动,顿时挤得两女在黄羽翔怀里扭动不已。黄羽翔对着这两人倾心相爱的女人,心中自是极易动情,哪堪如此挑逗,顿时有了反应。与他紧紧贴在一起的两女哪有不知之理,两张俏脸顿时羞红一片。 赵海若停了下来,问道:“心姐姐、单姐姐,你们怎么了,怎么脸好红啊?” 黄羽翔也不欲做得太过份,当下将双臂收回,道:“今日便暂且放过你们两个,待得真真身体好了,我便要将你们一块‘吃’了。” “哎呀,”说到吃,赵海若立时想到自己的肚子正饿,忙挣开张梦心的搂抱,急往屋中跑去,还没跑进屋中,已然大叫道,“老陈,快给我准备七个包子、一只烤鸡、一盘猪肝炒辣椒、一盘蒜苗炒牛肉、一碗三仙汤,哦,我还要一笼生煎小笼包!” 黄羽翔三人互看一眼,都是“噗哧”一笑。黄羽翔道:“心儿,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招惹你家小师妹的!我这么穷,怎么养得起她啊?” 单钰莹妩媚地白了他一眼,对张梦心道:“这个小贼最爱骗人,妹妹你千万不要相信他!” 黄羽翔看着她风情万种的样子,不禁心火大盛,暗道:莹儿怎么越来越撩人了哎,再被她看几眼,真得要忍不住“欺负”她了!唉,刚刚怎么就这么大方把她们两个给放过了呢! 牵着两女的手往屋中走去,突然猛听赵海若一声大叫道:“老陈,我告诉过你菜里面一定要放辣椒的,你怎么老是记不得啊!啊,原来你竟在赌钱,怪不得老是记不住,哼!” 三人只见眼前一花,四五个人已是被扔出了屋外,赵海若双手插腰,站在门口,道:“若是下次再敢烧出这种菜来,我就把你丢到太湖里去!” [***] 又过了两日,已到了七月十三,正是武林大会召开之际。到得巳时左右,黄羽翔便同单钰莹、张梦心、秦连往梅府赶去,淡月留下照顾司徒真真。至于赵海若这个妮子,她若是不想出现的时候,任谁也别想找到她。 苏州城本是天底下最为繁华热闹的城市之一,如今又适逢武林大会召开,一路上都是执刀佩剑的武林中人,比起往昔来,更显热闹。由于人多,黄羽翔四人好不容易才雇到一辆马车,车钱却又比平时贵出了一倍多。好在单钰莹与张梦心都是有钱之人,也不将这些小钱看在眼里,黄羽翔却是暗暗想道:若是以后退出江湖,说不定可以开个车行,可惜张、单两女却都不是理财的料。 微微撩开窗边之帏,黄羽翔道:“好奇怪,这么多武林人士到了城里,怎么没见官府有什么动静?”他当日在金华府遭到武林人士的围追堵截,全靠了当地官府将武林人士驱散,才让他从容逃出。经此一役,使他对官府作用的认识大大地加深。 “许是清荷剑派已经打点过了吧!”张梦心对人性的认识远在黄羽翔之上,这一猜恐怕十有八九是正确的。 “大哥,到了大舅父家里该同他们说些什么啊?我见着他们就讨厌,唉,这个李剑明怎么什么地方不找,偏偏到大舅父家开什么武林大会!”单钰莹嘟起了嘴巴,一副气愤的样子。 “莹儿,你不理他们就是了,就当他们是全不认识的人!反正你已经是我黄家的人了,管他们怎么看你!”有秦连在一旁,黄羽翔只是伸手握住了单钰莹的纤手。 “谁是你黄家的人啊?”单钰莹轻叱薄怒,脸上的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心动欣喜。 “姐姐,你又强自嘴硬了,小心大哥回去后又要‘欺负’你了!”张梦心也在一旁打趣着她。 “妹妹!”单钰莹大羞,与张梦心搂住了一团。 秦连微微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张梦心有个好归宿,是他这个既父既兄最大的愿望。 “到了!”黄羽翔止住两女的嬉闹,当先走下了马车,在他身后的是秦连。却见前些日子还空空荡荡的梅府门口,此时已是聚满了武林中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几有数百之众。 显然秦连在武林中的人缘极广,他才一下马车,就有很多人上前打招呼。 “秦大侠,您也是为了剿灭魔教而来的吧!” “秦大侠,自三年前您老人家救下晚辈之后,晚辈日日都盼着能再见您一面!” “秦兄,可还记得小弟” 看着秦连不急不徐与众人逐一招呼,黄羽翔不禁暗怕,想道:原来成了名也这么麻烦啊,这样每到一个地方,光是打招呼岂不是就要将人累死! 待得单钰莹与张梦心并排走下马车,立时便成了所有人的视线所在。喧哗的吵闹声在短短的一瞬消失得干干净净,无论男女,都为张梦心惊世绝俗的美丽所吸引。单钰莹虽也是绝世佳人,但站在张梦心一块,却硬是被她比了下去。 “是张仙子!”“张仙子!”“这个女子便是张宗师的爱女吗?”“无双玉女!”一阵静默之后,却是声动震天的吵闹声。 “妹妹,你真是像仙子一般。你看,所有的人都在看你啊!”单钰莹凑嘴到张梦心的耳边说到。 “我才不希罕呢,我只要大哥一个人看我就行了!”张梦心在有外人的时候,脸上总是一片冰冷,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与她的外表截然不同。 黄羽翔正挡在她前头,闻言回过头来,对着她温柔一笑。他如此举动一做,顿时有好些人注意到他,其中也不乏当日曾到金华追捕他之人,当下喊道:“他就是那个黄羽翔,他就是那个黄羽翔!快抓住他,张仙子说过有重酬的!” 张梦心顿时想到她发出缉捕黄羽翔通告之事,这些天发生了如此多事,竟是忘了取消这个通告。 虽是有些人见到黄羽翔与张梦心关系颇不一般,但更多的人却是只想将黄羽翔擒下向张梦心邀功。很多人以前只是听闻过“无双玉女”容貌绝美、天下无对,眼下一见,果然见面远胜闻名,都是蠢蠢欲动。想到某家长得如此英俊,若是能擒下那个姓黄的小贼,借机与张仙子结识,说不定佳人就会看上自己,从此鲤鱼跃龙门,立时身价百倍。 一时之间,群情振奋,齐齐向黄羽翔涌去,势道之大,以秦连这等大高手,兀自被挤到了一边! 黄羽翔知道这般人脑子中只剩下擒下自己一个念头,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听得,当下身形一纵,已是凭空跃起,一个筋斗翻出三四丈。他虽然知道张梦心有单钰莹护着,但仍怕人多拥挤,会不小心伤着了她。 他身形落下,也不管底下的人群,脚尖在身下人的头顶一点,复又跃到空中。 有身份武功好的江湖人士早已经被请到了府中,现在在门外的,都只是些三流人物,怎抓得住黄羽翔。那被踩之人还未反应过来,抬头仰望之际,正被黄羽翔一脚踩到了脑门之上。他哇地一声大叫,骂道:“妈的个辣块妈妈,臭小子竟敢踩你爷爷!你可知道俺是谁?你爷爷可是‘名震关中、脚踩两江、拳打三山”这位好汉的外号还未报完,早被拥挤过来的人群推到了一边,也不知被多少人踩到了脚跟,直痛得他在一边抱脚直跳,嘴里雪雪呼痛,心中更是将黄羽翔骂个半死。 黄羽翔身形几个起落,已是落到了十来丈外的一棵极为高大的柳树之上。他轻功极高,脚下踩着极为纤细的柳枝,柳枝随风轻舞,他也跟着上下起伏不定。 场中虽有数百号人,但轻功高明之人却是半个也没有。有几个眼力高明的看到黄羽翔能凭一根细柳便稳住了身形,心知此人武功奇高,自己绝非他的对手,已是退到了一边。但更多的人却是在树下骂阵起来,好些急躁之人已是攀树而上。 黄羽翔对着单、张两女轻轻一笑,突然脸色一沉,无边的气势从他身上疯涌而出,铺天盖地地向众人涌去。魔神般的气势顿时笼罩全场,每个人都从心灵的最深处感受到了一股毁天灭地的王霸之气,无可抵御的无力感由心而生。 骄阳挂在这个男人的身后,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色彩,天地之间,就仿佛只剩下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傲然独立。所有的人在他面前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棵小草,只有臣服在他脚下的资格! 当日以浪风的武功,在黄羽翔如此神威面前,兀自轻颤不止,便何况眼前这些武功低微之徒,所有的人都趴伏在地,犹如向高高在上的黄羽翔行礼一般。 单钰莹与张梦心搂作一团,眼中满是神醉心迷之色,心中俱想:这就是自己的好夫君! 当梅望春与李剑明闻讯赶出之际,恰好见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第九章武林大会 黄羽翔傲立枝头,一股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望着底下趴伏颤抖的众人,心中想道:怪不得古往今来这么多人想要当皇帝,原来站在最高处是如此的威风! 从树上纵下,消去那股让人心胆俱裂的沉厚气势,但压迫人心的王霸之气还是驻留在每一个人的心中。黄羽翔抱拳道:“各位英雄,在下黄羽翔,前些日子确实与张仙子有些误会。但那只是在下与张仙子之间的私事,承蒙张仙子错爱,误会早已经冰解!不过竟忘了通知各位武林同道,以致有今日之误会,在下真是抱歉之至!”说着,又行了一礼。 武林中人大多是豪爽之人,本来被黄羽翔的气势吓得动弹不得,俱都大感无颜。眼下见黄羽翔如此谦恭,都觉扳回了几分颜面。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众人也都道:“黄少侠,你太客气了,都是咱们没有弄清楚,胡乱打了起来!” 此时正值多事之秋,黄羽翔一上来便展现了极强的武功,而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张仙子与他关系也非同一般,众人俱都想道:若是能与他拉上关系,那么自己岂不是有了座极硬的靠山了!即使这小子不行,背后还有中原第一高手张华庭啊! 而当黄羽翔说出“今日之事多有得罪,黄羽翔不才,今天便在秦宣楼摆下薄酒,请各位英雄务必赏光”时,每一个都是笑眯眯地道:“黄少侠客气了,我们一定到场!” 黄羽翔轻轻一笑,快步走到单钰莹两女身旁,所过之处,众人无不自动让开一条路出来。 “大哥”张梦心不解为何黄羽翔既然已经化开误会,又为何要再费周折,与这帮江湖汉子搭上关系。 “我自有安排!”黄羽翔神情坚定地牵过两女的手,在众人羡慕敬畏的目光中,与秦连走向梅府门口。 依着黄羽翔的性子,生来便是不受拘束的料。他一生最大的梦想,便是能够后宫佳丽三千,与心爱的女人每日快快乐乐地生活。但单钰莹与张梦心的出现,却让他觉得,人生有如此如花美眷相伴,已是再无遗憾,再没有去奢求妻妾成群的打算。他最大的愿望,便是将单钰莹的婚事推掉,然后求得张华庭将女儿许配给他,从此便退出武林,大享齐人之福。 但魔教的出现却极大地打乱了他的计划,真真险些丧命的惨事更是让他痛心不已。他已然认识到,在如今这个风波频起的江湖,若是没有强大的实力,永远也难以保障自己与心爱人的安全。 他虽说是要覆灭魔教与清荷剑派,但两大门派势力何等雄大,若是凭他个人的话,没被人一脚踩死便已经不错,更遑论还要覆灭他们。唯今之计,只有壮大自己的势力,尽快培养出能与两大门派匹敌的实力。 第一步计划,便是收服了眼前这帮武林中人。这些人虽然武功都不是极高之人,是所谓的下九流的人物,但他们却胜在消息灵通,完全可以用他们组织起自己的情报部门。 黄羽翔本是最讨厌虚伪之人,对权力也是没有什么欲望,但为了保护心爱之人,却也只能套上面具,扮起了另一个人。 四人行到门前,却见梅望春的一张老脸又是震惊又是愤怒,而李剑明却是平和如常,只是双眼望到黄羽翔身上之时,猛地精光一闪,露出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之意。 若是黄羽翔将眼前这几百号人全部打败,甚至全部杀光,梅望春都不会有如此的震惊。可刚刚还是众人之敌的小子,转眼间竟能让众人纷纷膜拜,甚至倾心结纳,这种武功气度,当可以用人杰来形容了。只是这小子竟然左手牵着单钰莹,右手拉着张梦心,一副坐享齐人之福的样子向自己看来,当真是忍无可忍,不管如何,单钰莹总是他梅家即将娶进门的准媳妇啊! “梅前辈、李兄,几日不见,不知大家可都安好?”黄羽翔松开握着两女的双手,向两人抱拳道。 李剑明忙还礼道:“黄兄客气了,在下一切安好。现在各大门派已经全部到齐了,就等张仙子与秦前辈了!”说话之间,将黄羽翔轻轻撇开,言下之意便是你黄羽翔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攀着了张梦心,你又算哪根葱啊! 梅望春却是将一双老眼盯在单钰莹的身上,可是单钰莹却是躲在黄羽翔的身后,一眼也不看他。老家伙眉头一皱,道:“张仙子、秦兄,快快里边请!” “梦心今日只是陪我大哥来的,所有事都由大哥作主!”张梦心已是有几分猜到黄羽翔的用心,自是对他全力支持。眼下见梅、李两人故意将黄羽翔与她分化,当下立即表明心意。此言一出,不啻说明她与黄羽翔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 说着,向黄羽翔嫣然一笑,醉人的风情顿时弥散在所有人的心中。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俱都被她清丽所震憾,一时之间,竟都说不出话来。 梅、李两人都是微微皱眉,李剑明立即哈哈大笑道:“张仙子,快请进来吧,各大门派的高人都等着呢!”说罢,便同梅望春引着众人向厅内行去。 “张仙子”几人才一抬步,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了起来。黄羽翔轻轻一笑,道:“是郑大公子!”说着,低头凑到张梦心的耳边轻声道,“这位大公子对你可真是一片痴情啊!” 张梦心不惯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得与他如此亲腻,略略偏转了螓首,也低声道:“心儿不管别人怎么样,心儿只要大哥一个人疼爱就行了!” 说话间的当儿,郑雪涛已是行到了几人身前,对着张梦心喜道:“张仙子,在下在苏州城已经找了快十天了,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还是让我见着了仙子!” 众人向他看去,只见这个一向潇洒俊逸的翩翩青年竟是满面胡渣,一身白衣已是灰蒙蒙的一片。众人都知道他对张梦心种情甚深,只是想不到情之一物,魔力竟是如此之大,竟让一个声名颇著的有为青年变得如此颓废。 郑雪涛一双明亮的眼睛深情地看着张梦心,竟是丝毫不顾他人。他这几日饱受相思之苦,每时每刻浮现在他脑海中的,就只是眼前这张让他永远也不看腻的俏脸。 张梦心虽是大方,但被他如此盯着,仍是觉得全身好像被针扎着似的。她虽是感念郑雪涛对她的一片痴情,但她一颗芳心,却已经完全系在了黄羽翔身上。在爱情面前,原无公平不公平之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缘分。 她终是受不了郑雪涛的视线,下意识地将身子躲到了黄羽翔的身后。郑雪涛一见,眼中立刻出现了失望痛心之色,随即又振奋起来,道:“李兄、梅前辈,在下忝为侠义道的一份子,虽是不才,但也愿略效棉薄之力,共襄壮举!” 李剑明大喜,道:“郑兄客气了,有了郑兄的加入,除魔的胜算又添了几分!”郑雪涛是郑家的下一代继承人,有他加入的话,不啻表明楚中郑家也参与到了对付魔教的同盟之中。这样一来,四大世家就有两家加入了,实力之强,已不下于魔教了。 众人一块行到大厅,却见偌大的厅中已是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物。梅望春一进大厅,便道:“各位,老夫给大家介绍几个人。”向张梦心一指,道,“这位是张宗师的唯一爱女,‘无双玉女’张仙子!”又指着秦连道,“这位乃是‘五岳手’秦连秦兄,哈哈,其实秦兄不用老夫介绍,大家也肯定认识!”说着,牵过郑雪涛手道,“这位是年青一辈中,声名最噪的‘三凤五龙’之一的‘霹雳刀’郑雪涛郑世兄!” 说到郑雪涛的名字时,底下的众人都起了一阵轻哗。张华庭的名声虽比郑家要强上许多,但众人对张梦心的参与,已是早有预料,但也不吃惊。但四大世家一向洁身自保,少有干涉武林之事,如今两大世家竟然齐齐参加除魔大会,那是不是说明武林真得要经历一场剧变! 梅望春说完便领着众人坐下,竟是对黄羽翔与单钰莹提也未提。黄羽翔倒是没有什么,仍是一副笑兮兮的样子,但单、张两女都是面有愠色。 好在安排座位时,梅望春还算没有为难,让黄羽翔、单钰莹与张梦心坐在了一块。若不是这样,保不准单钰莹非要发飙不可。这小妮子现在“红日照天下”*已是大成,场中之人,还真没有几个是她的对手,若是她发威的话,这个除魔大会也就不用开了。说来好笑,她根本就是魔教的小妖女嘛! 梅望春坐回到了主位之上,道:“各位,大家今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诛除魔教一事,老夫也就不在罗嗦,便直入正题了!魔教这两年蠢蠢欲动,前些日子竟冒天下之大不韪,屡屡偷袭张仙子!想当年,正是张宗师一力压下魔教,才还给正道武林这几年平静。而现在魔教已然撕破脸来,不将张宗师放在眼中。八天前又更将‘百剑门’满门灭杀,手段之狠,比之当年竟是犹有过之!如若我们再不团结起来,共同对付魔教,只怕四年前的祸事又要重演了!” 他清了一下喉咙,又道:“清荷剑派于四年之前,一力顶住魔教的攻击,如今更是抗击魔教的中流砥柱。前些日子,李掌门便与老夫商量成立除魔联盟,共同对付魔教!老夫已经决定,梅家要加入此等壮举,诸位意下又是如何?” “魔教惨忍好杀,乃是天下出了名的,若是不将他们连根拔起,总有一天会杀到我们头上来!我们‘三花派’愿意加入除魔联盟,共襄胜举!”一个四十多岁汉子站了起来,一番话说得口沫横飞。 张梦心低声道:“大哥,他是‘三花派’的掌门吴剑声。三花派早几年便已是清荷剑派的外围组织,我原是一直奇怪李慕然为什么不吞并了他们,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想让人替他们的‘除魔联盟’摇旗呐喊!” 黄羽翔眼光一溜,道:“嗯,这个家伙虽然是个拍马屁的料,不过他的老婆还真是漂亮!” 单钰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吴剑声的旁边果然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艳妇,容貌甚是美丽,只是颇有风骚之气。即使端坐不动,仍是有一股妖冶的艳气。她小嘴一嘟,气道:“这个小贼,总是不安好心!” 张梦心却是轻轻一笑,道:“这个女子叫周春芳,颇有艳名,行止很是*,传闻她有克夫命,是吴剑声三年前续的弦,在此之前,她已经嫁过七次了!” 郑雪涛见三人凑在一起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见他们如此亲腻,一张俊脸顿时颇为难看,端起桌上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这会儿的功夫,已是有很多人同意加入除魔联盟,占了座中几有三分之一的人数。但同意加入的都只是些小门小派,称得上巨头的只是姑苏梅家一门而已。 座中诸人收到英雄贴赶到苏州共同商议对付魔教,但谁都没有提到成立‘除魔联盟’一事。如今突然扯了出来,很多人都已想到,这是不是清荷剑派故意安排的,有意要吞并各派。只是没有想到李慕然端得神通,竟然已收伏了如此多的门派,更同梅家达成了同盟。势力之大,已不是其他门派可以望其项背的了! 如不同意的话,说不定没等魔教打来,便要被清荷剑派借机除掉;可若是同意的话,岂不是将本派的生杀大权交予外人手中。众人都没有料到清荷剑派会在突然之间弄出此举来,事先又没有半分征兆,俱都大感头痛。 “郑少侠,不知贵门有何打算?”梅望春见厅中一片缄默,便向郑雪涛问道。 郑雪涛站起身来,看了张梦心一眼,道:“郑某只是代表个人,非是家族所遣。在下一切以张仙子马首是瞻!” 李剑明朗笑站了起来,道:“各位,武林如今已是风波动荡!所谓合则力大,分则力弱,眼下魔教肆虐天下,当是我辈正义之士抛头颅、撒热血,为江湖贡献一分微薄之力的时候!在下不才,愿当除魔联盟的马前卒!” 他话才说完,却见已有四人同时站了起来,道:“青城、华山、崆峒、点苍,愿意加入除魔联盟,为天下安危略效绵薄之力!” 黄羽翔与张梦心同时变色。黄羽翔这几日听张梦心诉说天下大势,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了。当初南海派被魔教灭门,随即清荷剑派壮大,代替了南海派之位,立于七大剑派之中。而清荷剑派这四年发展迅速,俨然已成了七大剑派之首。而现在随着青城、华山、崆峒、点苍四派的齐齐加入,七大剑派中就已有五派参与其中,再加上梅家的话,即使硬拼魔教也不见得会落败。若是要转头对付其他门派的话,当真是易如反掌。 想不到慕然处心积虑,图谋竟是如此之大,只是奇怪为何事先没有听到一丝消息。 此四人一表态,立时又有许多门派加入了除魔联盟。这些门派虽是不情不愿,但都是无可奈何。这样一来,没有表态的就只有张梦心与峨嵋、恒山三个举足轻重的门派代表,还有数十个举棋不定的小门派。 李剑明脸上颇有得意之色,事情的发展正如预料一般,他淡淡向张梦心道:“张仙子,令尊历来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向来嫉恶如仇,是除魔卫道的中流砥柱,凡我辈人士,无不敬仰之至,想来张仙子定会共襄此等胜举吧!” 他一顶顶帽子扣下来,若是张梦心说过不字的话,岂不是成了枉顾父亲名声,是非不分的不孝女了! “我不同意!” 张梦心还未回答,却听屋顶之上传来一个清扬的声音。屋中众人齐齐一惊,暗道自己这些人无不是一派掌门、护法之流,在武林之中都是可排在前百名的高手,怎会被人欺到了头顶还不知道! 黄羽翔与单钰莹对视一下,已然从对方的声音上听出了他的身份,而单钰莹更是从功意的波动上感到了对方的亲切。 是浪风。 “什么人?”李剑明一声暴喝,身旁的李慕勤突然冲天而起,双掌向屋顶击去。 他号称“百花错手”,一身功夫全在双掌之上。这双掌一击,屋顶顿时破了老大一个洞来,李慕勤的身形顺势从洞口窜出。 谁知他才探出半个身体,便突然掉落下来。李慕勤站稳身形,沉声道:“鼠辈无类,只敢在上面偷袭吗?有本事的就下来较量较量!” “好!”屋顶上那个清扬的声音再度响起,随即一个身影从洞口窜下。他身形还未落地,却见李慕勤、李剑明、梅望春齐齐向他冲去,两双肉掌、一柄长剑飞速向他卷去。 原本清荷剑派一意立威,想不到却被他如此捣乱,俱都心中暗恨,存心要将他擒下。三人也顾不得身份,齐齐向他攻去。 眼见那人身法已老,无法再避时,突然之间,众人只觉一阵黑光闪过,那人竟奇迹般地加速,一下子脱出了三人的包围,已是轻轻巧巧地站在了地上。 他轻晒道:“原来所谓的正道人士竟是如此卑鄙无耻,不但连偷袭都拿出来了,而且还要以多欺少!” 他神态潇洒,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是浪风又是何人! 第十章峰回路转 清荷剑派若是组成“除魔联盟”的话,其势力定然大涨,于黄羽翔覆灭两派的大计绝对不利。黄羽翔正愁如何破坏他们的联盟,无计可施时,却跑出了个浪风。 他知道浪风武功也得,“九转玄冥功”一旦展开,脱身而走应该绝无问题。当下便悄悄地在旁边看了起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大不了在危险的时候暗助他一把! 浪风轻哂之言才一出口,梅望春与李慕勤俱是老脸一红。李剑明却道:“藏头露尾之徒,有何资格说这种话!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对付你们这些人性全无的败类,何必讲什么规矩!” 最初拥护成立“除魔联盟”的那些小派代表都哄然叫好,纷纷叫道:“大公子所言甚是,对付魔教之人哪用得着同他们讲什么规矩!”“大公子,用不着和他客气,将他杀了来祭旗!”“魔教妖人快些束手就擒!” 黄羽翔侧头看去,只见那吴剑声的风骚婆娘正一脸*地看着李剑明。他的花丛经验是何等丰富,已然知道这个艳妇定然与李剑明有一腿。可怜吴剑声平白带了一顶绿油油帽子尚不自知,反倒还替人摇旗呐喊。 浪风虽然脸带微笑,但众人却感动一股沉重的压力正从他的身上慢慢发出,向所有人逼去。场中之人随便拿一个出来,放到江湖中去,也可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了,但受到浪风的气势所逼,虽然还不至于像外面那帮人一样对他顶礼膜拜,但心头都是一凛:这个年青人好惊人的气势啊! 一时之间,厅中的喧哗声倒是都停了下来。 “在下今日前来,只是为了说明一件事而已。诸位都是前辈高人,当有容人之量,在下只求将事情说明,接下去是战是和,在下全接着就是了!”浪风迫人的压力突然一收,改成了一副谦恭之色。 “魔教妖人,必然妖言耸听,纯是无聊废话!我们的时间宝贵,哪能用来听你胡言乱语!”李剑明对浪风大是岂惮,如此单枪匹马闯进正道人士云集的梅家,若真只是为了说明一件事情,也必然具有很大的杀伤力!显然这个小子是冲着他们清荷剑派来的,李剑明岂能让他畅所欲言,说出不利于己的话。 “哦,我说的事情正好是关于‘百剑门’的,难道这跟大家也无关系吗?”浪风淡淡地说道,一双明亮之极的眼睛却是瞪着李剑明。 李剑明突然挺剑刺出,嘴里大喝道:“魔教残忍无道,诛灭‘百剑门’在先,如今难道还要污辱已死之人吗?忒也欺人太甚!”他剑势惊人,团团剑花向浪风推去。 浪风轻笑一下,一闪身避了开去。李剑明却是得势不饶人,一剑接一剑逼了过去。浪风虽是身形灵便,但被他如此一来,却也没有了说话的机会。 黄羽翔略一皱眉,道:“莹儿,你看李剑明的剑法中有如此多的破绽,为何浪兄不一举突进将他打败,还要躲来躲去?” “没有啊!”单钰莹仔细看了下李剑明的剑势,道,“那家伙的剑法好生厉害,虽然还及不上丁老头,但也相差无几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破绽!” “咦?”黄羽翔心中奇怪,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再看了一阵李剑明的剑法,实觉仍是有许多的破绽。他没有再问单钰莹,只是在心中虚拟着击败对方的方法。 他却不知,自他悟出“水之道”绵绵不绝,无所不达,无所不至的道理,自己的攻击也如水波一般无孔不入,眼光自是毒辣。李剑明剑法之上的破绽虽是细微,但仍是被他一一看出。只是能看出对方的破绽是一回事,怎样破解却是另一回事。 这李剑明的剑法着实不错,浪风被他所逼,所是没有性命之危,但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猛然之间,只见他身上爆出一团炽烈的黑色光焰,整个人突然不可思议的加速起来,转瞬之间便脱出了对方的剑势所及。 场中虽是人多,但乍看他几如鬼魅一般的身法,仍是从心底感到一股寒意,仿佛白日之间,突然出现了一个厉鬼一般。 李剑明见他如此神通,惊骇之际,竟然忘了趁势再追。 “各位,”浪风身上的黑光淡去,又道,“难道在下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竟连说一句话的机会也不给在下吗?难道这就是正道人士的待客之道吗?” 李剑明神智恢复过来,又欲挺剑攻击,却听一人道:“李公子,请先让这位小施主将话说完!不管他是不是魔教之人,但给别人说几句话的机会难道也不行吗?” 换了别人他倒可以完全不理,但这人却是七大剑派中,原先势力最大的峨眉剑派掌门的三师弟,不但身功了得,在武林中的声望也是极高。任他清荷剑派如今势力雄大,但也不得不给他三分面子,李剑明只得无奈收剑。 “多谢前辈!”浪风微微一揖,道,“各位到这里来本为了‘百剑门’满门被灭一事,不过据我所知,诛灭‘百剑门’的真凶好像是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顿时群情激动。其实百剑门覆灭一事颇有许多疑点,只是清荷剑派一口咬定是魔教下的手,若是有哪个门派提出异议的话,岂不是成了魔教鹰犬之流。而且此事若不是魔教所为,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实力仅次于魔教的清荷剑派。若是如此的话,只怕哪个门派不同意加入“除魔联盟”的话,便要遭到百剑门同样的下场。而且四大剑派齐齐加入“除魔联盟”,大势所趋之下,已是不得不为。 现在既然有人提出质疑,那些不愿加入“除魔联盟”的人自是心中大为惊喜。如今有人抢先出头,即使日后事败,也有了替罪羔羊。这些人虽然心中明了,但脸上却都装出惊讶的神色,仿佛无比震惊的样子。 李剑明冷然道:“哼,这种灭绝人性的事,除了魔教之外,还有何人能够做得出来!况且,大部分百剑门弟子都是死在‘天魔真气’之下的,这还不够清楚吗?” “是吗?”浪风微微一笑,虽是临敌对阵,但神情却是潇洒之至。李剑明虽是难得的美男子,但在浪风面前,却硬是被比了下去。“‘天魔真气’只不过是圣教最普通的武功,只要略有些心思的的人,想要偷学本教武功,然后嫁祸给本教,也不是件难事!再者,我在百剑门门人中找到一具尸体,他身上的伤势好像却是‘王龙真劲’所伤的吧?” “王龙真劲”乃是李慕然的独门功夫,除了他之外,只有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兄弟会使。 众人又是齐齐惊呼一声,虽是肯定了浪风的魔教身份,但看向李剑明的眼光却也多了几分怀疑与不信任。 李剑明心中暗暗急恼,想道:二弟这个笨蛋,叫他小心行事,怎得出了如此大的纰漏,真是该死!回去定要让爹爹好生责罚于他。心中想着,脸上却是不动分毫,道:“你莫要血口喷人,可有证据吗?” 他心中打定主意,一待浪风取出那具尸体,便要将其毁尸灭迹,来个死不认帐。 “要证据还不简单!”浪风突然身形跃起,已是冲上了屋顶。众人都想到,难道他将那具尸体放在屋顶之上? 众人一念未过,浪风已是又跃了下来,手上果然提着一具尸首。他身形落下,便将手上的尸体一扔,丢在了大厅中间。夏日天热,百剑门覆灭已有八日这久,这具尸体早已经臭气冲天,也不知浪风是如何在清天白日将这具尸体移到梅家的屋顶之上。 单钰莹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按在胸口,心中想道:浪师兄竟然如此恶心,我以后定不要再认他做师兄了黄羽翔眼光锐利,已是看到浪风的手上带着一副薄薄的近乎透明的手套。 张梦心却从怀中取出一瓶香料,放到她与单钰莹中间,总算略略驱逐了几分臭气。 李剑明神色凛然地向尸体走去,谁知才走出一半的路,却见那具尸体突然爆裂开来。转眼之间,无数块碎肉带着令人恶心的臭气飞向了大厅中的每一个角落。 单、张两女都是惊呼一声,吓得直往黄羽翔怀中挤去。单钰莹虽是武功高强,但女子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却是躲到心爱之人的怀中。张梦心虽是武功已有小成,但才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根本就不能灵活应用,再加上与单钰莹一样的心思,都是避之犹恐不及。 黄羽翔早已将鼻中呼吸止住,免得闻到这股臭味。见碎肉袭来,双手一分,护身真气大张,一个青色光环顿时将三人齐齐罩住。碎肉横飞至此,莫不避道而行。 只是可怜郑雪涛挥刀应付着飞向自己的血肉尚且手忙脚乱,这时还要分心留意被黄羽翔护身真气弹开射向自己的碎肉,当真是狼狈之极。好不容易应付过去了,浑身早已是大汗淋漓,比之对付一个势均力敌的强敌尚且还要累上三分。只是见张梦心倚靠在黄羽翔身旁,一只右手当下用力捏着刀柄,就差把刀柄捏碎了。 这一下便可看出各人的武功高弱了,像峨嵋、恒山等七大剑派的代表,都是身周三尺之处,全无一点污血;而其他功力稍差之人,衣角裤边都是沾到了已是发臭的尸肉。这些人虽是在刀丛中打滚惯了,但这种闻之欲呕的味道仍是没有一个受得了。场中颇有几个女眷,早已经在一旁呕吐起来。 这么一来,这场本来肃穆的武林大会算是被搅得一团糟了。 李剑明大怒,他刚才运起“王龙真气”护身,周身都环绕着一道道金色的光华,乍看起来,真得仿佛一条条金龙一般,整个人都散着霸绝无比的气势,道:“你这个恶贼,诈说拿出什么证据,现在却又自己将他毁了,分明是作贼心虚!现在不打自招,你还有什么话说!” 浪风的身体之上也环绕着黑色之气,双眼之中一片煞芒,冷冷道:“嘿嘿,作贼心虚的是你吧!如果不是,你何必急着将这具尸体毁掉呢?老实告诉你,这具尸体根本就没有受到‘王龙真气’所伤,想你清荷剑派做事原不会留下如此把柄,是你自己心中有鬼吧!” 两人互相指责对方是覆灭百剑门的元凶,重点就在于到底是谁将那具尸体炸毁得。 黄羽翔见两人如此模样,心中反倒浮起了另一个人的面孔,心道若是此人在这,自己定会以为刚才必是她所为无疑。 那具尸体一旦碎开,恶臭之味更是浓重,好些人已是不顾一切跑了出去,而看来梅家这个厅堂再也开不了武林大会了。 刚才虽是大部分门派已是答应加入“除魔联盟”,但那只是口头上的承诺,本来还要接着举行喝血酒、祭旗等,但被浪风这么一搅,恐怕是怎么也进行不下去了。李剑明气极而笑,道:“魔教妖人,果然最会血口喷人!今日便要将你的性命来祭奠‘百剑门’冤死的各位门人!” 浪风轻哂道:“你也知道‘百剑门’门人是冤死的!不错,‘百剑门’就是死在你们父子野心之上的!” 李剑明不再答话,今日清荷剑派已被浪风搞得大失颜面,唯有将他擒杀,才能挽回面子。当下不再答话,挺剑便刺。他这时候已经运起了“王龙真劲”,剑上的威势大甚,剑身之上,隐隐有金光流动。 浪风哈哈大笑几声,身体之上的黑色光华也是大盛,“红日照天下”*已是运转自如。身法之速,已是堪称当世之最,众人只觉头晕目眩,满眼全是他翩若惊虹的身形。 绕了几个圈子,浪风身形急纵而起,已从刚才进来的那个洞口钻出。李剑明哪肯让他脱身而去,身法也跟着迎上,剑在身先,万道金光齐齐向屋顶轰去。 突然之间,又是一道血红的匹练从破开的洞口直劈下来,猛地斩向了李剑明的剑身。 “锵!”一声剧烈的金属交击传来,李剑明竟然被生生劈落,万道金色剑气齐齐打到屋顶之上,顿时掀开了一个足有两丈见方的大洞。随即屋顶一阵抖动,无数块瓦片断椽纷纷落下。 那道血红匹练劈开李剑明的剑气后,余势仍是不消,兀自向李剑明劈去。李慕勤猛然纵身而出,左手将李剑明接住,右手一挥,一道劲气打出,正迎上了那道血红匹练。 “轰”,又是一阵巨响,整个大厅发出一阵瑟瑟的抖动,竟然吃不止李慕勤与那道匹练比拼产生的劲力,已然开始倒塌。 黄羽翔一见到那道血红匹练,便知道此人定是丁平无疑。一时之间,新仇旧恨齐上心头,只是他现在的目标已是覆灭两派,而不是单单杀几个人报仇,当下忍住心中怒火,仍是端坐不动,但身体却轻颤不止。 眼见大厅将塌,忙对单钰莹道:“莹儿,快走!”当先抱起张梦心,已是冲天而起。 大门狭小,人多拥挤,反不如从上面走比较快捷,虽然可能遭到狙击,但以他现在的实力,再加上秦连、单钰莹护卫在侧,当真是天下去得。 他的身体才跃到大厅上空,便见到了丁平一闪而逝的身影,正落在一棵大树之下。 黄羽翔站定地上,将张梦心轻轻放下,凝目向大树那边瞧去,只见浪风向他轻轻挥了下手,同丁平一起飞掠而去。 梅望春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盯着已成一片废墟的梅家大厅,双眼之中,射出几欲焚人的怒火。 好端端的一个除魔大会,竟被对方两人搞得鸡飞狗跳,真个是颜面尽失。除开几个真正想要成立“除魔联盟”的人外,其他人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黄羽翔心中暗暗叹服,千年魔教果然大有能耐。以浪风的本事,在大厅之中,少说也有十个左右的高手与他功力差相左右,但凭着他“九转玄冥功”的玄奥,竟是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将除魔大会搞得尸气熏天;丁平那一剑又将除魔大会的大本营给一举毁掉,在气势之上,魔教已是远远超过了白道诸雄。 “家主,家主!”一个仆丁打扮的人快步走到梅望春跟前,瞥到化作废墟的梅家大厅,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 梅望春本在气头之上,见他跑到自己跟前,却又傻楞楞地看着惹他上火的地方,不由得更是恼怒,道:“我又没死,叫这么大声干嘛!”话一出口,便觉如此表现,实不合他四大世家家主的身份,当下又沉声道:“出了什么事?” 那仆丁一愣,这才想到自己正是有事来报,忙道:“启禀家主,少林知心大师与问剑心阁传人正在门外求见!” “什么?”梅望春仿佛没有听清楚一般,重复道,“少林知心大师和问剑心阁传人正在门外求见?” “正是,家主!”那仆丁忙点了下头。 他们两人的一问一答,像黄羽翔、李剑明、其余六大剑派的代表都已是听得清清楚楚,众人俱都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张梦心喃喃道:“少林派重出江湖,难得现于武林的问剑心阁再度派出传人当今武林,果然已是风雨飘摇,危机四伏!” 第十一章缘起千年 梅望春愣了一下,忙道:“快请!快请!”转头看一下已是废墟一片的大厅,又对李剑明道,“李世兄,随我一道去迎接这两位贵宾吧!” 少林乃是武林正道的第一大派,知心大师又是少林罗汉堂的住持,早在四十年前便已经名动武林,武功之高,在少林中足可排名前三。他二十年前便已入罗汉堂当住持,不再踏迹武林,早已是谜一般的人物了。如今突然重出江湖,所带来的震撼,绝不下于“百剑门”一夜被灭!他的出现,是否代表已经五年没有踏迹江湖的少林一派也要重入武林了吗? 而问剑心阁又是世上最为神秘的地方,传闻已经传承百年,但从来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问剑心阁究竟在哪!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武林有大事发生的时候,问剑心阁的传人便会突然出现,以无上的武功、智慧,化解武林中的大劫难。是以,每个江湖人的心中总有这么一个认识:若是问剑心阁出现了传人,那就表示武林中风波又生了。 李剑明转头看了下梅望春,两人的眼中都流露出疑惑的神情,毕竟知心大师和问剑心阁的传人出现的时间太敏感了! 梅望春朗声一笑,对众人道,“各位,今日被宵小所扰,请各位到偏厅一坐,老夫和李世兄去请知心大师和问剑心阁的这位传人!”转头对那仆丁道:“带各位大侠到偏厅去!” 说着,便与李剑明往门外走去,那仆丁也领着众人往偏厅行去。 黄羽翔等人走在最后面,行了几步,黄羽翔突然问道:“心儿,既然问剑心阁如此神秘,那别人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假冒的?” 张梦心轻轻一笑,道:“爹爹说过,问剑心阁的传人是谁也假冒不了的,她只要站在你的面前,你就有一种感觉:她就是问剑心阁的传人!” “怎么可能?”黄羽翔转头对单钰莹道,“莹儿,你说这世上会有这样的人吗?” 单钰莹嘻嘻一笑,道:“若是有人告诉大哥,妹妹是天底下最美丽的人儿,你见着妹妹之后,会不会觉得她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呢?” “姐姐,”张梦心不依道,“看你说得,姐姐才真是漂亮!” 黄羽翔摇摇头,道:“那是不同的,心儿这样的人,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最也不会有第二个了!那个问剑心阁的传人怎么能跟心儿比呢!对了,我的莹儿也是大美人儿,若是那个问剑心阁的传人有莹儿的一半漂亮,那就不得了了!” 单钰莹与张梦心都笑了起来,齐齐道:“这个家伙最爱胡说八道!”不过听心上人称赞,心中自是高兴。只是苦了郑雪涛,他的衣角之上仍是沾到了一块尸肉,生怕让张梦心闻着讨厌,走在黄羽翔四人三丈远的地方。见他们谈笑嫣嫣,心中当真是嫉恨交加,一脚一脚用力踩在地上,仿佛见什么都不顺眼的样子。 梅家的偏厅也是甚大,并不比主厅小多少,百十个人坐下,竟是一点也不嫌拥护。四人找了位子坐定,郑雪涛却是不敢与张梦心坐得太近,以免身上的臭气被张梦心闻到。 黄羽翔正与两女说话间,也没注意到原来繁闹的厅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听梅望春道:“哈哈哈,告位,老夫将知心大师与问剑心阁的任姑娘请来了!” 接着又是一个柔和动听的女子声音道:“任雨情见过各位前辈!” 黄羽翔抬头看去,只见梅望春身边站着一个五旬左右的老和尚,身材颇是瘦矮,一副宝相庄严之气,双眼之中,隐隐有光华流动的样子,显然内力修为已是到了绝顶之境,生平所遇之人,恐怕只有百寂心王朱红侠能够差相比拟!听张梦心说他已经七十多了,但他额头之上竟无丝毫皱纹,若不是颔下留着半尺长的雪白胡须,看起来比梅望春还要年轻好多。 他将目光偏到李剑明身旁那个素布麻衣的女子身上,双眼之中顿时射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问剑心阁的传人是谁也假冒不了的,她只要站在你的面前,你就有一种感觉:她就是问剑心阁的传人!”黄羽翔这时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得正确。 眼前的这个女子,年不过二十一二,但全身都散发着智慧的光芒,一双眼眸深邃无比,仿佛一下子就能将人看穿。 黄羽翔只道张梦心是天下第一美人,但看到此女的时候,才知道老天爷的双手才是世上最灵巧的工具,它完完全全可以再造出一个与张梦心在容貌上不相上下,但内蕴却又截然不同的女子!张梦心美的纯甜,此女却胜在清淡。 她的脸庞之上虽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但黄羽翔心中却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子根本就没有半丝笑意,甚至这个女子从来就没有笑过!张梦心虽然总爱冷着张脸,但在众人背后,与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却会绽放出最美丽的笑容,柔媚得仿佛一汪春水。但这个女子淡淡平和的背后,却是万年不化的寒冰,永远也不会融化! 她一身粗布麻衣,长长的头发只有一把木髻挽着,全身上下竟是没有丝毫点缀之物,但在每一个人眼中,她本身就是一个最完美的存在,任何珠宝饰物带在她身上的话,只会平白污辱了她的皎洁! 若不是她背后负了把古色古香的长剑,任谁也难以将这清丽淡雅的女子与江湖血腥扯到一块。 这便是问剑心阁当世传人任雨情吗? 单钰莹喃喃道:“妹妹,天底下竟然真得还有一个长得与你不相上下的人儿!”两女本身就是绝美之人,又身为女子,虽是为任雨情的绝美所震惊,但却只是短短的一瞬。转头向黄羽翔看去,只见这小子竟然目光滞涩,大口微张,若再不合拢的话,只怕要流出口水来了! 两女都是心中气急,论容貌,两人都是与任雨情在同一级数的,可这小子明明坐拥两美,竟还贼心不死,还欲图染指她人,当真是罪不可恕! 单钰莹正要去拧他,却见黄羽翔身上突然青气大盛,刹那之间便充斥了整个偏厅,轻盈的真气在厅中流转不已。 众人大都是心性修为极深之人,虽是被任雨情的容颜所惊,但一来先前已经见过了张梦心,再见到一个美人儿,也只是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而已。只有像吴剑声之流,才会心中浮想连连,杂念横生。 但黄羽翔的真气外泻之际,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的真气流动,初时还只是如涓涓细流,但瞬间之后,竟如汪洋一般,在厅中翻腾不已。众人齐齐色变,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不屑变成了震惊,继而骇然失色! 这个男人好强的实力啊! 每个人都展开了护身真气,将黄羽翔的真气抵抗住。只是这真气只是在空气中欢跃不已,没有丝毫伤人之意。 知心大师身上充盈起一道白色的光华,将身旁三人团团包住,突然转头看了黄羽翔一眼,一道沉重无比的压力顿时直逼过去。 知心大师触到黄羽翔的真气,便知道此子内力奇高,行功的法门又是陌生无比。他的心性修为已达到了六根不动的枯禅最高境界,万物早就不萦于心,但黄羽翔如此年轻,内力之深却近乎有自己的六成左右,当真是骇人之极,当即使出“六合舍利”神功,纯以精神压力向黄羽翔逼去,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六合舍利”,修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 黄羽翔仿佛全无所觉,竟是半分也没有理会这凝重之极的精神压力,只是平和的真气突然骚动了一下,随即便又恢复了平静。 知心大师的目光扫到单钰莹与张梦心身上之时,两女俱是娇躯之上黑色光华大盛,单钰莹更是眼眸之中黑光频闪,气机感应之下,双眼已是望向知心大师。 红日照天下!知心大师心头一凛,想道:魔教的“红日照天下”*原为天下第一刚阳的武功,根本不能让女子修炼,可这两个女子明明身负“红日照天下”*,端得奇怪!可最奇怪的还是这个少年,便是当年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修赖阿耶生受自己“六合舍利”之压,也非得运功相抗不可,他竟然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难道老和尚二十年不出少林,天下又出了如许多的高手不成? 真气化作千万道支流,轻盈地奔腾在身体内的每一个角落,仿佛无比兴奋的样子。黄羽翔只觉全身真气不受拘束的外流奔溢,全然失去了对内力的主宰。 适正此时,任雨情雪白的的衣裙之上也是青光大盛,竟是冲破了知心大师护身真气的束缚,与黄羽翔的真气纠缠在了一起。 知心大师略略回头看了任雨情一眼,心道:这个女娃子武功深不可测,老和尚竟是怎也看不出她到了何种程度! 仿佛一对恋人被化身成石,相对凝望已有千年,如今一旦身获自由,便是要将对方拥在自己怀中。两道青色真气纠缠在一起,竟是丝毫没有抵触的地方。 黄羽翔外溢的真气仿佛找到了归宿,顿时如渴马饮泉般向任雨情流去。任雨情身上的青色光华也是越来越亮,膨胀得越来越厉害,竟是将知心大师的护身真气全部挤到一旁,与黄羽翔的真气更无阻碍的交揉在了一起。 最为惊奇的是,众人竟能感受到流转的真气之中,隐隐有着举案齐眉、白头到老的脉脉柔情! 两道青色光华终于合为一体,揉和成了一个圆形光环,在众人的惊讶声中,骤然而分,重分为二团青光,退回到黄羽翔与任雨情体内。 厅中虽有百多来人,但个个都是目瞪口呆,只觉今日之事,一桩比一桩奇怪,就是待会看到有只猪能飞上天,恐怕也不会再惊异了! 真气飞回体内的一瞬,黄羽翔只觉这道真气全不同于往昔的霸道,于冰冷之中带着微微的柔和,但却又与自己原先的真气如同水*融一般,竟是没有丝毫冲突之处,一下子融合到了自己体内。 平静的丹田顿时波动起来,同时引发膻中、百会两处大穴处存储的真气,内力在体内环绕了三个周天,足少阳胆经霍然而通。六条被封闭的经脉终于在体内真气突变之下冲开了一道,浑身真气顿时一阵暴涨,惊人的气势在一瞬间攀到了顶点。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黄羽翔犹如王者一般的霸气。知心大师原本已经二十年古井不波的心灵今天第三度起了波澜:这个年青人竟然功力在瞬间又提高了许多,奇哉怪也,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心法吗? 所有的内力重回丹田、膻中、百会,黄羽翔轻舒一口气,浑身说不出的舒服。他虽然自己也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但却从退回体内的那道真气之上,隐隐感受到了任雨情这个才见过一面的女子的内心 说来也巧,任雨情的师门上可追朔到晋时,原是鲍姑一系。鲍姑与葛洪合藉双修,原是一对神仙眷旅,所修习的功法虽是同源而异,但从本质上来讲,却是同出一脉。 千年以降,葛洪一系的“抱朴生功功”已然失传,鲍姑所传的门人却慢慢演化成了“问剑心阁”,功法也略略有了变化。而经千年之久,两道功法重新相遇,“抱朴长生功”仍是纯之又纯,立时感受到了双修之气的牵引,自动发出了真气,向任雨情涌去。 任雨情修习的心法比之当初,虽已是改头换面,变了很多,但一经“抱朴长生功”的引导,顿时引发了本源,两股真气当即揉合在了一起,进行了最高层次上的双修。虽然时间短暂,但黄羽翔已是获益良多,一举冲开了被封闭的足少阳胆经,功力又大有精进! 这番机缘,原是牵涉到了千年以前的人物了,在场的众人虽不乏博闻高人,但对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还是半点不解。待得黄、任两人各自收回了真气,都是面面相觑,个个说不出话来。 梅望春身为主人,自是不能冷场,当下道:“不知任姑娘与知心大师前来敝庄,是否也为了除魔一事!” 任雨情脸色依旧清淡无比,也不知刚才与黄羽翔水*融的接触对她产生了什么影响,道:“雨情奉家师之命,前来调停魔教与各位的矛盾!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百剑门’覆灭一事,实有太多可疑之处。若是与魔教轻易起衅,实非武林之福,望梅前辈,李兄三思而后行!” 知心大师也道:“老衲奉敝掌门之令,全力协助任施主!” 所有人听到知心大师之言,都是心头大震,五年没有动作的少林一派终于要重出江湖了,而且完全站到了任雨情一边。这个一直孤身行走武林的门派,突然之间就有了如此强助,完全可以与魔教、清荷剑掌鼎足而立! 黄羽翔心中念头飞转,想道:若是能让此女爱上自己,那岂不是多了一支实力难以估计的强助!日后倾灭魔教、清荷两派,当可大为容易! 能让任雨情这等绝色女子投怀送抱,当是每一个男人心中最大的理想。只是黄羽翔已然忘了刚才接触到的任雨情的心神,冰冷得犹如万载寒冰,岂会轻易融化! 李剑明道:“任姑娘,魔教妖人阴险毒辣,刚才还在这里大闹了一番,若是一味容让他们,只怕是姑息养奸,到最后,吃大亏的还是我们自己!” “张华庭张宗师已然身赴魔教,在他老人家的威压之下,魔教定会大为收敛!正道武林虽经这几年休生养息,但实力比之当年,仍是差了很多,若是现在与魔教重燃战火,怕是胜算不大!”任雨情突然瞥了张梦心一眼,目中的神情说不出的怪异,死水般的心神突然起了一丝涟漪。 黄羽翔几人都是暗暗惊讶,想道:自己诸人也是得了温漠然的消息,才知道张华庭身赴魔教一事,不知这任雨情又是如何得知的,难道她遇到了温漠然不成? 张梦心起身向任雨情走去,两个倾国倾城的美女站在一起,如同黑暗中两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灼人的光芒,竟是谁也没将谁比下去。两人相对而立,没有丝毫的不协调之处,仿佛同一枝头上两朵怒发的鲜花,既互相攀比,又相互映衬,益发显得美丽。 “李少侠,家父曾经说过,魔教势力庞大,能人甚多,四年前一战,只是略受小挫,如今的实力比之当初,只强不弱!可正道武林所受的创伤却是甚深,要恢复昔日的元气,恐怕非要十年以上。若是眼下要与魔教开战,实是不智之举!”张梦心转头对众人道,“家父已到魔教调停,若是能让魔教低头,大家便忍一时之气,待到正道恢复了元气,再与魔教拼个高下吧!” 在场人中,不愿成立“除魔联盟”的占了一半以上,只是为了形势所迫,才不得不加入。如今形势急转直下,都纷纷道:“张仙子、任姑娘所言甚是,我们且听两位的安排!” 张梦心与任雨情一旦联合,就是代表了张华庭、问剑心阁、少林三大势力已是走到了一起,实力已是超过了清荷剑派。座中的众人有了两女挡在前头,自是惧心全去,纷纷反对起成立“除魔联盟”。 梅望春与李剑明眉头大皱,相互看了一眼,心道难道这“除魔联盟”竟要如此夭折不成! 第十二章大计夭折 张梦心见梅望春两人兀自有不肯罢休之意,又道:“当务之急,乃是调查‘百剑门’覆灭的真相!如果不是魔教所为的话,便是有人躲在暗处,有心挑起正道与魔教的争斗,存心坐收渔利!” 任雨情淡淡道:“张姑娘所言甚是!我与知心大师两天前便已经验过‘百剑门’门人的尸首,虽然身体上都有‘天魔真气’的痕迹,但十有八九是在他们死后才打上去的,看来嫁祸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张梦心回身对众人道:“各位前辈,此事显然是有第三方在暗中捣乱,如果冒然与魔教开战的话,岂不是趁了那帮人的心思!” 任雨情道:“大明朝初立未久,前几年又经历了‘靖难之役’,已是元气大伤。蒙古族在关外蠢蠢欲动,枉图重入中原,奴役我大汉子民!如今边关时有战事,我军颇为吃紧,已有不支之象,凡我辈正义之士,满腔热血当撒在边关之上,保我黎民不受外族奴役,保我中华万年基业!” 任雨情的声音虽是清和,但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十分的激荡人心。 张梦心见众人都流露出思索之色,忙又道:“各位前辈大都经历过当年元人统治的时期,元人残酷好杀,生性蛮劣,若是让他们重入中原,那我大好河山岂不是要重入虎狼之吻,我们汉人的兄弟姐妹岂不是又要沦为亡国奴了!” 两女虽是初次见面,但一搭一当轮番而言,竟是配合得十分的默契,将原本商议对付魔教的武林之事,一下子提升到了民族国家的高度。在场众人,只要上到五十岁的,大都对当年元人统治时的残酷犹记于心。好些人也曾在军营中待过,抗击过元军。如今被两女一说,都是热血沸腾,重想了那段戎马岁月。 “各位前辈,”黄羽翔也站起来,道,“两位姑娘说得正是,国难当头,热血之士当奔赴沙场,为民族效力!如果我们在自己家里头斗得你死我活,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黄羽翔虽然身份低微,但刚刚他才展现出一身惊人的内力修为,众人倒也不敢小看于他,听他说得有理,都是沉思起来。 “阿弥陀佛,小施主虽言甚是!”峨眉派的大愚和尚道,“贫僧虽是出家人,但身虽出家,却是不敢忘国!‘百剑门’之事,就请张姑娘、任姑娘等几位代为查清,贫僧这就赶到边关,看看能不能为我中华出一份力的地方!” 黄羽翔、张梦心、任雨情齐齐向他恭身行了一礼,道:“大师为国为民,晚辈等一定全力查清事情真相,当不负大师所托!” 知心大师白眉一舒,道:“苦海无边,渡是不渡?” 大愚和尚一愣,随即道:“苦海虽是无边,佛心更是浩荡。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知心大师点点头,道:“你去吧!” 大愚和尚双手舍什,道:“谨遵大师佛谕!”竟是不理众人,独自飘然而去。 大愚和尚与知心大师虽不是同一门派,但知心大师成名已四十余年,是少林硕果仅存的长老之一,大愚和尚比知心大师要晚上一辈,说出这句话来倒也不算太谦。 大愚和尚一走,顿时让许多门派起了共鸣,纷纷道:“在下虽是不才,但也愿到边关尽心尽力!”一一向梅望春等人辞行而去,转眼间已是去了大半。剩下的,就只是全力支持成立“除魔联盟”的几个门派。 李剑明心中怒火急升,一双拳头捏得紧紧的,看着眼前这两个罪魁祸首,却是怎也狠不起心肠去恨她们,只好将所有的怒火全部转移到黄羽翔的身上,双眸之中杀机四起。 “喂,心姐姐在哪里,你到底说不说!”一个动听娇嫩的声音突然传来。 黄羽翔四人都是眉头齐齐一皱,想道:麻烦又来了! 一念未毕,只听“扑嗵”一声,想是有人被抛落水中。 “一、二”张梦心慢慢数道,待到“十”的时候,一个动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小麻烦赵海若。 她站在厅门口,一颗美丽的螓首转了转,掩鼻道:“好臭啊!你们这些人怎么都那么脏,我的小灰都比你们干净多了!” 众人虽不知道她所谓的“小灰”是什么东西,但料来绝对是猫啊狗啊之类的东西,都是心中暗恼。 梅望春本就恼怒异常,闻言更是大怒,心中暗道:自己手下的人都死哪去了,怎么会让这个小姑娘闯了进来!正想发话,却见门外站了十几个家丁,手中都是执着刀剑对着赵海若,却是没有一个敢上前动手。他看得更是恼火,骂道:“你们是怎么了,怎么能让不相干的人随便闯进来,梅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他还待再骂,却见李慕勤走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道:“梅兄,这个小姑娘是张华庭的徒弟,武功甚是高明!”梅望春一怔,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是没有再说话。 张梦心忙走上前去,道:“海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赵海若见到张梦心,立即现出惊喜之色,道:“心姐姐,原来你在这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梦心两眼一翻,道:“是你要来找我的啊?” “哦,是吗?”赵海若吃惊地道,“对了,我找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啊?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张梦心心中顿时泛起一股无力感,转身对梅望春道:“赵师妹年龄尚幼,不懂规矩,请梅前辈万万不要见怪!” 梅望春的脸上木无表情,道:“哪里,赵姑娘天真活泼,乃是性情中人,老夫又岂会责怪她!” “多谢梅前辈宽宏!”张梦心略一施礼,又道,“任姑娘,不知你对‘百剑门’的惨事有什么看法?” 任雨情道:“‘百剑门’的弟子全是受奇门兵器所伤致命,我与知心大师略略算了下,大概有四十多种兵刃。”她脸上虽然总是带着淡淡有笑容,声音也甚是平和,但听在耳中,却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张梦心一惊,道:“四十多种奇门兵刃?武林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势力门派,竟然拥有四十多个全都使用奇门兵刃的手下!” 一般的门派,大都用剑和刀,也有用棍、枪的,但用上奇门兵刃的,一般整个门派都是使用同一种兵器。试想,师父如果用剑,又怎能教得出用刀的高手出来呢?只有像张华庭这等大宗师,才能应人施教,亲授四徒中,只有第三个徒儿继承了他的剑术,其他的都是使用别种兵刃。 知心大师也是面有惊容,道:“老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这一点上,除了魔教之外,好像没有一个门派能够拥有如此博杂的门人!” 绕来绕去,难道“百剑门”的覆灭仍是魔教所为? “老和尚,怎么你也在这啊?”赵海若突然大叫道,“哎呀,我想起来了,我来找心姐姐,正是要告诉她老和尚的事情!” 众人都是心中不解,只有知心大师道:“赵施主,昨天晚上怎么没有来听老和尚讲经呢?”此言一出,众人更是诧异。黄羽翔突然想到前几日的时候,是好像听到赵海若说到灵岩寺去听一个老和尚讲经,想不到竟是知心大师! “昨天晚上?”赵海若突然现出沉思的神情,道,“心姐姐,昨天晚上我到哪里去了?” “你昨天晚上不是去了太湖了吗?说是要吃西山的桔子,怎么样,好吃吗?”张梦心笑问道。 “那个家伙骗我,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桔子,若是让我看到他,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赵海若狠狠地说道,突然双手一拍,道,“我找老和尚是为了替司徒姐姐看病的啊!” “咦?”黄羽翔几人都是齐齐惊叹一声。 “老和尚是他自己说会看病的,我想他都这么老了,应该不会骗人的,不像这个家伙!”说着,眼光瞥了下黄羽翔。 张梦心正容对赵海若道:“海若,对知心大师要有礼貌,什么‘老和尚’的是不能再说的了!” 知心大师摆摆手道:“张施主,老衲本就是个老和尚,赵施主这么说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况且,赵施主极有慧根,当是我佛门中人!” 黄羽翔几人都是大感惊讶好笑,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听到有人说赵海若与佛有缘的话可笑了。只是黄羽翔听到赵海若说知心大师也会治病,心中顿时满怀希冀,道:“大师当真懂医理之道吗?” 知心大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生平让自己第二个看不透的人,道:“小施主,老衲确实略通岐黄之道。不知是哪位身体有恙,待老衲看过再说。” 黄羽翔大喜,忙道:“大师,那是内子。她现在身负重伤,正在客栈养伤,万望大师垂怜,替内子妙手回春!” 听到黄羽翔称司徒真真为“内子”时,单钰莹与张梦心的脸上都露出了不自然的表情,但只是一瞬间的事,随即都看着知心大师。虽然知道知心大师仁慈宽爱,但心中越是希冀,越是怕听到对方的拒绝之词。 知心大师双手合什,道:“人命关天,小施主还要快带老衲走一趟吧!” “多谢大师!”黄羽翔自是大喜,忙向梅望春道:“梅前辈,在下等就先告辞了!” 赵海若嘀咕道:“怎么不谢谢我呢!真是好心没好报!” “走了。”张梦心一拉赵海若,道,“梅前辈,晚辈等先走一步!” 梅望春被他们搅局,心中窝火之极,沉声道:“几位慢走,恕老夫不送!” 几人心情大好,哪去理他,都向外走出。张梦心看了一下任雨情,道:“任姑娘,你也随我们一道去吗?” 任雨情微微一笑,道:“雨情也是略通医道,看看能不能有效力之处。” 张梦心大喜,挽过任雨情的右手,道:“任姑娘,我一见你就觉得投缘,真想和你好好聊聊!” 任雨情似是不惯与人如此亲热,被她挽住后显得有些不自然,待见她如此亲热的样子,又恢复了一付恬退无争的样子,道:“好啊,我也正想和张姑娘商量一下关于‘百剑门’的事。” 单钰莹见两女如此亲热,不禁有些担心,想道:任雨情长得如此漂亮,若是与小贼长久相处,难免日久生情,这可如何是好?她以己度人,总也觉得别的女子定也会如她一般,将黄羽翔当作世上最好的男人。而任雨情如此美丽,当是大大的劲敌;如今闺中已有了张梦心,再添上一个任雨情的话,岂不是要分去了黄羽翔所有的欢心! “你们一口一个姑娘叫得多生疏啊,不如互称姐妹吧!”黄羽翔这番话绝对是私心十足,名义是上拉进两女的关系,实际是为自己亲近任雨情制造基础。任雨情有如此大的背景,若是能将她骗到手,当是除张华庭外最大的助力!他现在一心想覆灭两派,所有能够利用的机会便半分也不愿放过。况且,任雨情如此美丽动人,若是能化开她冰山一般的掩护,其内在世界又会有多精彩呢! 张梦心如此聪明,岂有不知之理,虽是白了黄羽翔一眼,却道:“好啊!任姐姐,看来你应该比我大了,定然是我姐姐了!” 任雨情只是淡淡一笑,道:“张妹妹客气了,只怕雨情高攀不上!” “哪有的话!”张梦心左手牵着赵海若,右手挽着任雨情,一行六人,郑雪涛则远远地跟在身后,已是出了梅家大门。 等他们走得老远,李剑明才凑到梅望春身边道:“梅前辈,如今除魔事败,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只好走第二步了,虽然四大世家还不想这么早就跑到前台,但事已至此,若是不这样的话,那位定然又要生气了!”梅望春叹了口气,又道,“想不到魔教竟是如此大胆,竟会跑到这里来捣乱!张华庭与问剑心阁、少林都跑出来反对,嘿嘿,虽说如此,但与那位斗得话,恐怕也是胜算不大!” [***] 黄羽翔几人行出门外,却见眼前突地白影一闪,一个俏丽的身影已是拦在他们的面前。 黄羽翔一愣,这个人的出现倒是怎么也想不到,难道她竟是暗暗爱上了自己不成,现在要同自己私奔吗?他正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张梦心道:“梅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这个白衣女子正是梅家的大小姐,“傲天玉凤”梅若雪! 梅若雪面冷若冰,道:“刚才在大厅中捣乱的那个魔教之人你们可认得吧?”她嘴里虽然说着你们,但眼睛却瞄在黄羽翔的身上。 黄羽翔一摊手,道:“怎么可能,我们怎么可能认得魔教之人呢?梅姑娘可不要乱开玩笑!” 梅若雪冷哼一下,道:“刚才他还同你挥手,你以为我没有看到吗?” “咦?”浪风站得位置极其隐蔽,黄羽翔又是第一个跃出大厅之人,这个挥手的动作,当真是不易发现。梅若雪能够注意到,必然是一直盯着浪风,否则当时厅中一片大乱,她怎可顾及得到。 他心中已是隐隐有几分明白,嘻嘻笑道:“梅姑娘,这个家伙是魔教之人,认识嘛也谈不上,不过他的名字在下倒是知道的?” “他叫什么名字?”梅若雪虽是冷冷地问道,但眼中却有几分期待之色。 黄羽翔促狭地一笑,道:“不知道梅姑娘找他又是为了何事?” 梅若雪扫了他一眼,恨声道:“他在我的家里这么捣乱,难道我不该找他算帐的吗?” “好了,你不要再逗表姐了!”单钰莹虽然与这个表姐难得见上几回,但上次她竟不偏帮梅展扬,实是对她好感激增。她自己正处在热恋之中,自然看得出梅若雪对她的浪师兄颇有好感。这番寻仇之举,报仇是假,找籍口认识是真。 既然单钰莹发了话,黄羽翔自然也不好再逗她,道:“他叫浪风,今年二十三,未曾婚娶!” 梅若雪俏脸一红,道:“他婚不婚娶关我什么事,你告诉我这个干嘛!”又对单钰莹道,“单表妹,爹爹已经派人到金华去通知令尊大人了,想来这几天必然会派人或是亲自将表妹架回去。你们还是先躲一阵子吧,这几天不要再随便走动了!” 看了一眼黄羽翔,道:“你若是敢负了单表妹,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黄羽翔一挺胸膛,道:“我一定不会负了莹儿的!” 梅若雪点点头,道:“你们自己保重吧!”说着,往门里头走去。 “嘿嘿,”黄羽翔贼贼一笑,道,“莹儿,想不到你表姐竟然喜欢上了浪兄,唉,真是好生期待啊。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男人,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凑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呢!浪兄,有错过没放过,你可要好自为之啊!”梅若雪虽然美貌,但性子奇冷,他早被赵海若折磨得头痛难当,实在不想再招惹一个性情古怪的女人了。 “浪师兄才不会像你一样花心呢!若是表姐能与浪师兄在一起,浪师兄定然不会负了她!哪像你,见一个爱一个!”单钰莹恨得牙齿咬得格格响。 张梦心笑道:“姐姐,你就莫要再怪他了,不然的话,他晚上又要作怪了!”话一出口,才想到这里颇有几个外人,一张俏脸顿时红成一片。 “这位姑娘也是魔教的吗?”任雨情看了单钰莹一眼,道,“难怪刚才竟使出了‘红日照天下’*,只不知为何姑娘能以女子之身,修成了这至刚至阳的武功?” “红日照天下?”黄羽翔、单钰莹、张梦心三人齐齐惊呼了一下,单钰莹道:“什么是‘红日照天下’*,我练得是‘九转玄冥’*啊!” 任雨情微一思索,道:“那可能是我看错了。”与知心大师交换了一个眼色,便再也不谈这个话题。 一行人多,便没有再坐车回去,直行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黄羽翔他们寄身的客栈。 第十三章五雷轰顶 “大师,怎么样?”黄羽翔见知心大师终于收回了搭在司徒真真脉门上的手,颇为紧张地问道。 “嗯,”知心大师略一沉吟,道,“司徒施主身受重创,原本生机已断。但服了敝寺的大还丹,性命却已无碍,只是若要将她的百脉续接,让她重新恢复意识的话,却是比较麻烦!” 黄羽翔又是紧张又是惊喜地问道:“大师,你有办法救她吗?”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条件太过苛刻,恐怕仍是无济于世!”知心大师两条雪白的眉毛顿时全挤到了一起。 “需要什么条件?大师,我一定会办到的!”黄羽翔现在真是恨不得捏着他的脖子,让他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全部一五一十的吐出来。 “缺了三千年!”知心大师说完这句话又闭口不言了。老和尚似乎有吊人胃口的毛病,这下子不但黄羽翔,连单钰莹都有了痛打老和尚的冲动。只不过一来有求人,二来这老和尚法相庄相,一身佛门功夫显然已到了绝顶境界,真还没有制胜的把握。 “大师,什么是三千年啊?”黄羽翔被他这个没头没脑的说法搞得又糊涂起来。 “老和尚,你卖什么关子,你再不说,我可要揍你了!”在座之中,也只有赵海若敢这么对老和尚说话。 “海若!”张梦心忙将赵海若拉住,道,“不可以对大师无礼!”知心大师生不生气倒是次要的,万一他老人家要与赵海若打起了禅机,岂不是又要没完没了了。赵海若虽然思维与小孩无异,但插诃打浑的本事却是最大,有她在一边胡搞,恐怕知心老和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知心大师道:“六生平等,赵姑娘一片混沌,无上无下,正合了我佛门宗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老和尚,你上次背得《法华经》错了三个字,我特意查了经书,你肯定错了!”赵海若颇有些得意地看着知心大师。 “阿弥陀佛,”知心大师白眉一扬,道,“赵施主竟能将老衲所背的《法华经》全部记下,还特定翻阅了经书,此等慧根,真是我佛门中的大幸!” “大师”黄羽翔见两人又将话题扯远,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哦,老衲与赵施主谈得投机,竟差点忘了司徒施主一事,善哉善哉!”老和尚又宣了一声佛号,才道,“司徒施主需要三样千年以上的药材才能沉疔尽去,化险为安!首先,需要一只千年血蛤蟆。血蛤蟆生于奇热之地,其血有极强的粘合之力,是续接经脉最上乘的药物。司徒施主百脉齐断,非要千年以上的血蛤蟆不可,每日取其一点精血,涂于身上,如此一月,当可将全身经脉续接!” “血蛤蟆?”黄羽翔急问道,“大师,不知哪里有这种药物贩买?” 知心大师微微摇头,道:“若只是寻常血蛤蟆,尚且有地方可以买到,不过已是极为少见,更何况是要千年血蛤蟆!黄施主非得要到血蛤蟆出产之地,才有可能找到千年以上的血蛤蟆。不过血蛤蟆天生善跃,平常的血蛤蟆便已经纵跃如飞,快如闪电。这千年以上的血蛤蟆更是飞行绝迹,等闲之人,便是见它跃过,也难捕捉到它的身影,难!难啊!” “那倒不见得!”赵海若忍不住又要抬杠了,道,“你看那些老头老太婆,到了七八十岁,早就手脚不灵,便是走路也走不稳了。那千年血蛤蟆都活了那么久,定然只会趴着不动,哪还能跳啊!” 知心大师一愣,道:“赵施主所言也极有道理!老衲没有见过千年血蛤蟆,纯是推想,这倒也是大有可能!” 黄羽翔等人都是哭笑不得,想那知心大师已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但却总将赵海若孩童般的言语当真。任雨情道:“凡是这等异物,能活到千年以上,本身便已经得到天地间的灵气滋养,纵跃如飞,也是很平常的事。三年前雨情曾经随师父上长白山捕捉过血蛤蟆,一共用去了七天时间,遇上过千年血蛤蟆三次,但它的速度实在太快,终是没有捉到它!” 黄羽翔虽不知任雨情的师父武功有多高,但任雨情的本事还是略略知道一些,如此推想,她的师父定是接近张华庭这等级数的大高手。以她们两人的能力,兀自不能将血蛤蟆捉到手,可见血蛤蟆的速度有快了。 他对自己的轻功极有信心,又想到:她们师徒只是花了七天的时间,我便花七十天也要找住它!便道:“大师,这个我知道了。还有两个千年之物又是什么?”他想到第一个“千年”就是如此之难,那剩下的两个当是更为不易。 “千年人参,千年玄玉!”知心大师道,“以血蛤蟆之血续接经脉之后,需用千年玄玉将接驳的经脉凝固住。司徒施主又为丁施主的血剑所伤,生机几断,虽是仗着大还丹把命吊住,但元气大亏,非得要千年人参重培元气不可。” “呀,大哥,爹爹那里正好有一盒千年玄玉,我去问爹爹要来!”张梦心欢声道,却也不想想张华庭对此物甚为珍惜,只为了爱人的欢心,竟是丝毫也不想便将老爹给出卖了。 “真的,心儿?”黄羽翔大喜过望,三物已得其一,难度大降,他自然信心大增。 “对了,黄兄”任雨情突然接过话头,道,“本门也有一枝千年人参,只不过要全部拿来的话,恐怕不太容易!知心大师,一定要整根才行吗?” “那倒不必,”知心大师想了想,道,“若是有整根的话,自是再好不过。不过要让司徒施主恢复原貌的话,只需有五分之一便足够了!” 任雨情点一下头,道:“这我倒可以为黄兄代为求情,想来师父她老人家定然不会吝啬。” 转眼之间,天大的难题似乎都解决了。黄羽翔仿佛看到司徒真真已然站起身来,娇媚地扑到自己的怀中,兴奋地道:“心儿,我明日便出发到长白山去抓血蛤蟆,你与莹儿便先回家。我抓到血蛤蟆后,便去找你们!” “小大哥,我同你一块去长白!”单钰莹自与黄羽翔一起后,从未与他分开过半天,眼下见他要独自上路,自是不会同意。 “莹儿,”黄羽翔转头看她,却见她正一副坚定的神情望着他,便道,“好吧,你同我一块去吧!”他虽是不舍单钰莹长途跋涉,但一来单钰莹如此坚定,必不会轻易听劝;再者,单钰莹的功夫不在他之下,当是一大助力。略一思索,便同意下来。 张梦心虽是不舍与黄羽翔分开,但她知道自己体质娇弱,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倒要拖累他们两个,便强自忍住不开口。 “黄施主,还有一事!”知心大师慢吞吞地道,“若是拖过了三个月,司徒施主身上的百脉便要定型,即使取得了千年血蛤蟆,也是难以再将她的经脉续接。有千年人参之助,司徒施主当可以恢复神智,但却要终身残废了!” “啊!”单钰莹几人都是一声惊呼,黄羽翔道:“大师,我一定会在三个月内取回千年血蛤蟆的!” “阿弥陀佛,老衲就暂先告退!”老和尚合什一宣,转头对赵海若道,“赵施主,老衲再与你探讨一下佛法。” “好啊!”赵海若早就听得无聊了,道,“这次我一定要让你无话可说!”一老一少两人边走边说,已是出门而去。 任雨情道:“黄兄此去长白一行,来回所花时间甚长。雨情便与张妹妹先在此地调查百剑门灭门之事,等此间事情了结,雨情便回师门求取千年人参,张妹妹也向令尊大人要来千年玄玉。等黄兄回来,便可以将司徒姑娘的沉疴除尽。” “任姑娘此议甚好,心儿你意下如何?”黄羽翔虽也不舍得张梦心,但为了司徒真真,却也只得忍痛割爱,暂别一段时间了。 “嗯,大哥,你放心去吧,心儿一定会照顾好真真的!”张梦心知道与黄羽翔一别已成定局,便索性当起了听话的小娇妻。 众人商议既定,便退出了司徒真真的房间。黄羽翔仍是在房里留了一会,才出得门外,却见任雨情正站在门口。 他一愣,想道要把任雨情变成自己的小娇妻,现在真得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乍见她的俏容,心中竟是一下子全没了主意,也不知说什么,结结巴巴地道:“任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黄兄,我有一事想要问你。”任雨情倚在门上,一双美眸凝望在屋顶之上,突地直起身来,往外走去。 黄羽翔受宠若惊,忙跟了上去。 “黄兄,刚刚在梅家的时候,你有没有感到真气不受控制地往外溢出?” “是啊,若不是你发出内力将我的真气*住,我还不知道自己会出什么事呢?”黄羽翔突然想到自己与她精神接触时,所感受到的她冰冷漠然的心神,不禁微微一怔。 “那真气不是我自己发出来的,而来自动跑出来的,好像是完全不受控制一样!我九岁习武,从来没有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任雨情苦笑一下,对于心智坚毅,性格独立的人来说,失去了对自己的身体的控制,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怎么会这样呢?”黄羽翔眼珠子一转,道,“难道是我们两个有缘,老天爷借这个机会让我们认识一番?” 任雨情的脸上既无害羞也没有恼怒,只是淡淡道:“雨情乃是向道之人,只与上天有缘,不会与尘世结缘的!” 黄羽翔尴尬一笑,好在他脸皮极老,也不以为意,道:“任姑娘有没有觉得内力大有长进?” 任雨情点了下螓首,道:“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内力在这一瞬间竟是增长了几有一成。若不是如此,雨情定还要花上两年的时候,才能达到此等境界!” 两人走到庭院之中,黄羽翔仰首望天,道,“要下大雨了!”此时将近午时,但头顶天空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团团乌云翻腾不已。他停下脚步,道:“不若我们再来试试?” 任雨情一怔,道:“好!”她外柔内刚,性子坚毅,极想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当下全身真气已是缓缓透出,顿时一圈青蒙蒙的光华将她笼罩住。 她本就是绝美之人,此时青色光华映照之下,更显娇娆多姿,艳丽无比。黄羽翔竟是看得呆了,连内力也忘了运转。 “喂,你呀!”任雨情轻嗔道。微怒之下,俏脸已是染上一层红雾,当真是更增明艳。 黄羽翔心知若是此时表现得急色的话,必然在佳人的心中留下极为恶劣的印像,于自己的大计极为不利,当即静下心神,也发动了内力。 两道青色光华一经接触,顿时活跃地波动开来,犹如多年未见的老友,正婉婉而谈。一种郎情妾意、举案齐眉的恩爱味道在两人的周围动荡不已。 两道真气纠缠在一起,瞬间之后已是难分彼此,一波波强大的内力片刻之间已是充斥到了庭院中的每一个角落。突然之间,天上猛地一阵明亮,接着雷声轰轰,蚕豆大的雨点已是倾泻而下。但雨点一接触到两人合力发出的青色光华,俱都纷纷弹开,两人身上竟是一点雨水也没沾到。 “轰”又是一个巨雷劈来,炽白的闪电猛地打在庭中的一个巨树之上。只听“哗啦”一声,整棵大树竟被一劈为二,一半的大树已被闪电劈去。 “抱朴长生功”乃是双修中的绝顶之学,相传葛洪与鲍姑曾经证道飞升,虽是传说,但也可见此功的威力于一斑。如今千年以降,合藉“抱朴长生功”又现于世,莫大的威力顿时引起了天地自然的共鸣,受两人合力发出的天道之力所吸引,一道道闪电不停地向两人周围劈落。 漆黑如墨的天地间,偶有惊电劈过,在黑暗的遮幕上撕开了一道明亮的口子,照得天亮间一片明亮。 黄羽翔与任雨情发出的真气越来越是明亮,几不下于横飞纵舞的闪电。庭院之中,早被两人的青色光华、炽亮的闪电充斥一片。若是有旁人在此,必会被眼前的情景所惊。可此时不但没有他人,便是两个当事人也完全沉浸在功法的相互勾通中,根本没有意识到外界发生了何事。 剧光一闪,一道惊电终被两人的功意所引,竟是劈在两人的头顶之上! 黄羽翔虽然已是两次抗天,“抱朴长生功”霸道无比,但与这天地间的最是悍然不可抵御的闪电相比,还是差了甚远,就算两人合力,功意大涨之下也是无用。闪电还未及身,两人只觉身体上传来一阵剧烈的酥麻之感,心神顿时收了回来,只是一时之间却也不清楚眼前发生了何事。 黄羽翔毕竟身为男子,远较任雨情镇定,虎吼一声,双掌推出,已是将任雨情推开。他虽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但这种让他心悸的力量却是依稀有几分熟悉,男子保护女子的本能立时让他做出了反应。 才将任雨情推开不过三寸,惊电已是急劈而下。任雨情此时已是意识到发生了何事,但闪电的速度是何等的急速,猛然只觉娇躯一阵剧震,已被重重的弹飞出去。 这股力道奇大无比,她的娇躯先是撞到了一棵巨树之上,但巨树却在惊电与她护身真气的冲击下竟是一折为二,轰然倒地。但任雨情弹开之势却是一点也没有停顿下来,“嘭嘭嘭”接连将身后的三堵墙撞出三个巨洞,身形才算停了下来,重重地跌在地上。 任雨情慢慢支起了娇躯,只觉浑身骨头震痛欲裂,心头一震,猛地吐出一血来。她虽然接连撞了四次,但在护身真气保护之下,却是丝毫也没有伤到。但惊电袭身,却是让她浑身每一根骨头都如同碎了一般,娇躯不停地打着摆子,才支起的娇躯顿时又无力地倒下。 浑身的真气仿佛失去了主宰一样,猛地在体内乱窜,任雨情强自收慑住心神,才将紊乱的真气重新归于百脉。一番调息下来,终是可以站了起来。她哆嗦着向外走去,每踏出一步,都好像要同每一块肌肉做斗争一般,直行了十几步,才渐渐好转过来,但一双手却总是在抖个不停,怎也停不下来。 她重新走到院中,却见庭院中本有五棵苍天大树,除开一棵被她撞断的大树,其余四棵竟都被闪电劈得折去了大半,庭院之中已满是碎叶断枝。她刚才虽是撞坏了如许多的东西,但因为外面正下着大雨,雷声轰轰,竟没有人注意到。庭院之中,除了黄羽翔直直地站着,竟是再没有其他人了! 此时天际已无闪电劈下,四周一片黑暗,任雨情眼力虽好,却也只能看到黄羽翔黑黑的身影直直站着而已。 任雨情见黄羽翔兀自能够站着,心中的担忧倒是减退了不少,想道:这个家伙修为当真是非同小可,刚才惊电一击,他倒是承受住了大半的力道,竟还能稳稳地站住。看来,他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 一念未毕,却见黄羽翔似是矮了几分。她心中大奇,适时天际又是惊电一闪,却见黄羽翔整个身形已是陷到了坚石所铺的路中,齐膝以下,竟是全没到了土中。头顶每一根头发都竖了起来,根根挺直,犹似一只豪猪。 见他双眼紧闭,浑然哆嗦个不停,心知他定也与自己一样,被惊电那骇人的力道震散了全身的真气。任雨情也顾不得好笑,一只雪白的纤手已是按到了黄羽翔胸口膻中之上,一股浑厚的内力顿时送了过去。 她与黄羽翔的功夫本是出自一脉,得她行功相助,黄羽翔轻呀一声,睁开了双目,体内真气已是运转如意了。 任雨情所受的力道大半化作了横飞的冲力,而黄羽翔体内的“抱朴长生功”却是王霸无比,硬是要将惊电的巨大力道给同化掉。若是黄羽翔能够修练此功万年以上,说不定“抱朴长生功”当真有能力将惊电之力化为己有,但以他区区十来年的功夫,怎敌的过这最是霸烈的力道,“抱朴长生功”初时虽是同化了一部分惊电之力,但比之整个悍然的力道,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抱朴长生”真气当即放弃要将惊电化为己有的打算,全力护住黄羽翔的心脉等大穴之处。 狂暴的能量没有渲泻之处,顿时顺着黄羽翔的身体往地下涌去。黄羽翔以“抱朴长生”真气充当桥梁,竟是起了导体的作用,将巨大的能量全部导入到了地下。只是惊电之力实在是太过剧大,竟将他的身体生生打进了坚石路中,而他的神经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竟被劈得晕死过去。 第一章劳雁双飞 黄羽翔睁开双目,看到却是一副让他差点儿流鼻血的场景。只见任雨情薄薄的素衣已被雨水全部打湿,完全贴在了她的娇躯之上,顿时将她动人的身形纤细无缺的勾勒出来。她刚才助黄羽翔行功,自是护身真气大撤,以致被雨淋到。 任雨情身量不若张梦心几女高挑,但骨肉婷匀,极有肉感。她的衣服本来颇为宽松,也瞧不出她的身材到底怎样,此刻那薄薄的衣物完全没有起到遮掩的作用,反倒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浮现了出来。丰挺的胸部之下,纤细的柳腰仅堪一握,可臀部却又甚是饱满。素衣贴体,雪白的肌肤也是隐隐可见。 黄羽翔看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光竟是怎也收不回来。好在此际天色极暗,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任雨情不若黄羽翔已是先天真气大成,可暗中视物,浑不觉自己已是春光微泄。 “黄兄,你感觉如何?”任雨情见他刚才舍己将她推开,不禁颇有几分感动。 “没事了!”黄羽翔苦笑一下,道,“我们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竟惹得五雷轰顶了,当真是罪孽不轻啊!”他嘴里说着,心中却拼命想着,自己倒底有没有对哪个女子发过誓言,竟会遭到此报。 任雨情收回纤手,淡淡道:“那定是黄兄吧!雨情倒是听过许多关于黄兄的传闻。” 黄羽翔老脸一红,心知那必是关于自己的风流韵事,当下忙扯开话题,道:“任姑娘,你感觉如何,内力有没有增长了多少?” 任雨情似乎根本没有查觉到黄羽翔的尴尬,道:“好像只有第一次才有用,现在的内力还是老样子!”说着,自己已是轻笑了起来,道,“若是每一次这么练功都能大增长的话,那我们俩岂不是成了天下最最厉害的高手了!” 天际一亮,又是一道闪电劈过,任雨情猛然发现自己浑身湿答答的,整个动人娇躯近乎赤裸地展现在黄羽翔的面前。她忙收回了笑容,俏脸微微一红,也不知黄羽翔有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羞人的样子,急道:“黄兄,雨情且先告退。”轻轻一挥衣袖,如云一般轻轻飘走,护身真气展开,浑身都笼罩在一层青色的光华中,转眼之间,已是纵飞得无影无踪。 黄羽翔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心中不禁暇思飞起,又想到了她刚才动人无比的娇羞之态,不由地脱口道:“任雨情,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小娇妻的!”他发呆了好一阵子,才收回了心神,喃喃道:“不想她了,还是去看看莹儿和心儿吧!”转身往张梦心的房中行去。 此番黄、任两人行功引得天地交击,将四棵大树齐齐劈断,而这四棵大树却是一株都未曾死去,反倒成了苏州的一个景观。时过六百余年,这四棵大树依旧耸天而立,因被惊电打得面目全非,不成树形,或倒卧,或主干已失,千枝横生,极具奇形之美,被称为“千奇百怪”,乃是苏州的一大盛景,现犹存于光福。 闪电带来的酥麻感犹在,黄羽翔连走路都有些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才爬上楼梯,行到二楼的走道之上。 才走到门口,便听到房内单、张两女的娇笑声,黄羽翔微感嫌疚,暗自责怪自己道:“黄羽翔啊,莹儿和心儿待你如此之好,你为何却要为了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女子魂不守舍呢?” 推门而入,却见单、张两女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单钰莹微微皱眉,道:“和人家聊得很高兴吧?” 黄羽翔一惊,道:“莹儿,你在说什么啊?” “妹妹,你看,这小贼还在装腔!”单钰莹对张梦心道,“我早就说过这个小贼不可轻易相信,妹妹你现在可信我了吧!” “哼,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任姑娘找你吗?”单钰莹轻哂道,“你们都说些什么啊?” “哪有什么,只是探讨了一下武功而已。”事实上,这本来就是事情的本相,黄羽翔说得颇是理直气壮。 “姐姐,你不要逼他了,若是他不愿说,任咱们百般逼迫于他都是无用的。”张梦心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檀香扇,纤手轻摇,素手如皓,香风如麝,端得是好一派玉女挥扇图。 黄羽翔四肢百脉都感无力,再也不想与她们两个争吵,当下合衣便往床上躺去。 “哎,你怎么能躺在我的床上呢!”张梦心大急,忙起身走到床边,欲将他拉起,道,“你连衣服也不脱,浑身都这么湿,怎么能睡到我的床上来呢!” 黄羽翔猿臂轻舒,已是将她搂到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抱住,道:“你夫君刚才差点儿连命也没了!”两女齐齐向他看去,却见他每根头发都直竖挺立,原本一张俊脸却是焦黑也似。 “大哥,你怎么了?”单钰莹也走了过来,神色惊惶地看着他,道,“难道魔教又杀来了?” “不是,”黄羽翔颓然一叹,道,“刚才刚才被雷给劈了!” 单、张两女互看一眼,都觉又是惊惶又是好笑。张梦心腻在他的怀中,道:“大哥,你以后定不能再花心了。你看,连老天爷都要罚你了,好在有我们姐妹帮你求请,老天爷又念着真真妹子还要靠你来解救,所以才放你一马!” “鬼话!”黄羽翔伸手在她的*上拍了一把,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任雨情丰满惹火的身材,体内顿时燃起了一团火,也顾不得手脚直哆嗦着,一个翻身就将张梦心压在身下,凑过嘴便去吻她。 张梦心被他一抱,早就手足乏力了,哪能推得开他,只是“嘤咛”一声,两片美丽的樱唇已是被黄羽翔吸到了嘴里,片刻之间,已是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 单钰莹虽是暗恨黄羽翔的急色,但却也被房中淫靡的景象刺激得浑身发软,倒卧在椅中,竟是半分也动弹不开。 转眼之间,张梦心已是罗裳半解。她星眼迷蒙,檀口微张,只是低低地叫着“大哥,大哥”。 黄羽翔突然站了起来,搂过张梦心,道:“心儿,对不起,我不该在婚前就冒犯你的!”说完,竟是回身便走,“怦”地一声将门带上。 张梦心正被他搅得*渐升,却见他突然甩头便走,心中又是遗憾,又是敬佩。既恨不得将他留下来,却又想将自己最美好的回忆留在新婚之夜。 这当儿单钰莹也恢复过来,看了张梦心一眼,迟疑地道:“妹妹,小贼的反应有些奇怪!照他的性子,原不可能这么轻易罢手的!他那个人怎么可能去顾及理法呢?端得奇怪!” 张梦心想了想,也觉单钰莹说得颇有道理,只是她心中已是认定了黄羽翔,自是将他百般美化,想道:大哥定是怜惜我,想要将这一刻留到我们成亲的那一夜! 其实最了解黄羽翔的人还是单钰莹!像他那种行事全随心而动的人,既然已是认定张梦心是自己的妻子,怎会去管有没有成亲这等对他毫无约束力的东西。只是刚才被雷电所劈,浑身麻软,竟连“雄风”也是难振,乃是不得已才退兵,还亏他嘴里说得这么动听,当真是只能骗骗张梦心这个一坠爱河,便一心依附爱人的小女人! 黄羽翔回到自己屋内,自是紧张得一夜未得安眠。好在第二天醒来,男性征兆重现,才算放下了一块大石,虚惊了一场。 因是有着三个月的期限,黄羽翔与单钰莹一吃过早饭,便同张梦心依依惜别。张梦心心中不舍,与黄羽翔两人话别了几有一个时辰,又送了老远,才放他们两个走人。她知道黄羽翔两人身上已没了什么盘缠,便塞给了他几张银票。 黄羽翔绝不是那种死要面子宁可饿死之人,当即收了下来,等张梦心的身影走得再也见不到影子,取出一看,才知每一张银票的数额竟都是一万两,共有五张。黄羽翔与单钰莹对看一眼,单钰莹道:“妹妹还真有钱啊,爹爹每个月的俸银不过两百两,想不到妹妹一出手便是五万两!” 黄羽翔将银票重放入中怀中,道:“你爹爹难道没有搜刮过民脂民膏吗?” 单钰莹怒瞪他一眼,道:“爹爹为官清廉,哪有你想得这么肮脏!” “好莹儿,你莫生气了!”黄羽翔忙赔不是,道,“我们先去买两匹马吧!靠两条腿跑到长白去,可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两人到马市选了两匹马,黄羽翔用自己剩下的碎银付了帐,共花去了八十两银子。两人并辔而行,过不多时,已是出了苏州城。 黄羽翔回头看了下高耸的城墙,想道自己在这里待得时间虽然不长,但这里却发生了如许多的大事,当真是印像深刻。他轻策身下之马,对单钰莹道:“莹儿,我们快些赶路吧!”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重又想起了初遇时的景象,都感动无比的温馨。 黄羽翔道:“莹儿,我们共乘一骑吧!” 单钰莹俏脸一红,此时官道上行人稀少。两人又都修成了先天真气,天气虽热,却都是毫无炎热之感。她作风甚是胆大,以前与张梦心、司徒真真在一起,也不好与他太过亲密,其实心中也甚是怀念当初的那段感情复杂的旅程,俏脸虽红,螓首却是微微点了一下。 她双脚一蹬马鞍,娇躯已是腾空而起,轻盈地向黄羽翔身前落去。 黄羽翔轻舒猿臂已是将她搂在怀中,横放在马背之上。 “大哥,真想就这么一直到永远!”单钰莹窝在黄羽翔的怀里,轻喃着道。 “莹儿,你放心,等真真身体好了之后,我便找一处好地方让你们安顿下来。然后将清荷剑派与魔教都连根拔起,免得他们再来找我们的麻烦!”黄羽翔一手提缰,一手轻挽着她的纤腰。 “小子好大的口气,竟敢枉言覆灭我天魔圣教!”一个动听的女子声音突然在空气中飘荡起来。以黄羽翔先天真气修成的六感,竟是不知自己两人已被人缀上了,他侧耳倾听一阵,却是怎也听不出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师父!是师父!”单钰莹突然从他怀中直起了身子,高声叫道,“师父,你在哪里?” 她的话音才落,两人马前三四丈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打扮的老婆婆。 若是光听她的声音,没有看到她的脸的话,黄羽翔定会以为她没有超过三十岁。老婆婆看来已有六十多岁,虽然脸上满是皱纹,但一双明眸却是顾盼有神,虽是驻立不动,却自有一股仪态万方之气,若是时光倒流四十年,定也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子。 想到百寂心王朱红侠提到她时的表情,黄羽翔暗想这个老婆婆当年定也是个风流中人。 “莹儿,你还真是大胆,为师请了这么多人让你回去,你怎得就是不听话呢?”惜花婆婆伸手向单钰莹一招,道,“还不快快随我回去!” “我不回去!”单钰莹翻身下马,冷冷地回答道。她生怕唯一惧怕之人只是自己的父亲而已,惜花婆婆虽于她有授业之德,但每年相处的时光却短,单钰莹对她的感情倒却是不怎么深厚。况且这时候惜花婆婆婆又是来劝她与黄羽翔分开,她岂会同意。 黄羽翔勒停马匹,站在了单钰莹的身边。若是单钰莹能够应付得了眼前的这个麻烦,便以和为上策;若是不行的话,那只能强自相抗了。他虽是站立不动,但敏锐的六感已是搜遍了方圆半里之地,已是确定只有惜花婆婆一人而已。但若是对方的功力强如惜花婆婆一般,又特意压下自身的气息,那也能瞒过他的气机搜索。 “莹儿!”惜花婆婆将脸一板,一股威严之气顿时展露无疑,道,“你莫再顽皮胡闹下去了!一个女孩儿家,跟着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到处乱跑,岂不是要败坏了自己的声誉!” 单钰莹最是容不得别人辱骂自己的那个小贼,当下高声道:“师父,大哥可不是不三不四的男人,他是莹儿的夫君,是莹儿一辈子唯一的男人!” 黄羽翔微微拱身,道:“前辈,晚辈虽是有个不雅的外号,但生平做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前辈虽是高人长辈,但此等蔑人之言,还是请你收回吧!” 惜花婆婆大怒,冷哼道:“好一个刁滑的小子!你究竟给莹儿灌了什么迷汤,竟让她如此瞎了眼睛,被你所骗!” “我是给莹儿下了迷魂汤,”黄羽翔根本不去看惜花婆婆一脸诧异的表情,只是将目光深情地盯在单钰莹的脸上,道,“我用自己的真心给我的好莹儿下了迷魂汤,药方的解药便是恩爱百年,永不分离!纵是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终是不离不弃,此情不渝!” 单钰莹心神俱醉,也不顾惜花婆婆,猛地扑到了黄羽翔的怀中,双手将他的虎腰抱住,感动得就差流出眼泪来了。 惜花婆婆大怒,两眼大睁,威势猛增,随即敛住威态,道:“莹儿,你老老实实地随我回去,我便饶了这小子一条小命!若是你再执迷不悟的话,我只好将他杀了,免得他再荼害于你!” 黄羽翔傲气大发,将单钰莹搂在怀中,轻拍腰间长剑,道:“前辈,我与莹儿是绝不会分开的!你若想将她走的话,只好先跨过晚辈的尸体了!” 惜花婆婆双眼之间杀气大生,沉声道:“小子,你可不要后悔了!”说罢,慢慢向黄羽翔走去。 黄羽翔伸手将单钰莹轻轻推开,将腰间的长剑拔出,遥指惜花婆婆。他右手上的伤势终于好了,现在已换成右手执剑。他知道惜花婆婆大是劲敌,实力绝对可以比拟百寂心王朱红侠,心神在刹那之间已是晋入了“水之道”无所不攻,无所不破的境界之中。 “小子接招!”惜花婆婆突然一掌劈来,直袭向他的胸前。 黄羽翔虽是对单钰莹师门武功的迅捷早已深谙于心,但如今惜花婆婆亲自使来,速度之快,比之单钰莹和浪风又上了一个级数。身动掌到,速度完全可以比拟单钰莹全力施出“九转玄冥”*的高速! 好在他“抱朴长生功”已然大成,心神虽然大震,但身体却已经自动反应过来,猛地向后退出半丈,胸口之上,还是被惜花婆婆的掌风刮到,一阵阵的剧痛。 惜花婆婆冷冷地看着他,道:“如何,你还要再试吗?” 黄羽翔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刚才也确实吃了猝不及防的亏,当下六神归一,眼观鼻,鼻观心,精气神已是全晋入至境。“抱朴长生功”此等王霸之功,岂能容忍别人欺到自己的头上,霸道无比的真气已是一波波的涌出,直卷向惜花婆婆。 惜花婆婆脸上露同一丝惊诧之意,道:“想不到你的武功竟然达到了这等境界!”随即轻轻一叹,道,“可惜你今天却要毁在老太婆的手里了!” 黄羽翔面无表情,长剑一展,似水如波的剑势已是展开,无边无际地向惜花婆婆包围过去。 他自悟出“水之道”后,以进攻的犀利而言,只怕可以列入当世第一流的境界。惜花婆婆虽是武功奇高,但手上没有兵刃,倒也不敢与黄羽翔硬捍,只是身形一摆,已是纵到老远。身形一晃,又欺到了他的身旁,猛地向他劈去。 两人你进我退,一退又攻,不停地攻防易势,一时之间,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黄羽翔在“水之道”的至境之下,虽是善于抓住别人的破绽,乘隙进攻,但惜花婆婆的招式变换实在太快,前一个破绽才现,手中的招式却已变化了三次,令他毫无着手之处。 一转眼已是百招已过,黄羽翔虽是内力充盈有如泉源,但却是越打越是烦躁,交手百招,竟是一次也没有与她接触,惜花婆婆只是绕着他的身形滴溜溜地打转。他现在必杀技便是发动那晚对丁平的最后一招,轰然一击之下,任何人也是难以逃脱,仅有强捍一途!只是这一招发出却需凝聚好长一段时间的功力,并不是说发便能发出的。 他虽是打得烦躁,但惜花婆婆却越来越是心惊,黄羽翔武功之高,已然远远超出了她的估计。攻击之厉,生平所遇,只有三数人达到了此等境界。剑势凌厉,仿佛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当真是厉害异常。换了身法稍差之人,只怕早已经中了无数剑了。 “如此打斗下去,只怕要成僵局。这小子不知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怎得内力如此深厚!看来只有用那一招了!”惜花婆婆身法实在是太过迅速,激斗之中,仍有闲思暇想。 黄羽翔一剑递出,突然眼前一花,已是失去了惜花婆婆的踪迹。他虽是制胜不能,但气机却一直将惜花婆婆牢牢锁住,便是闭上眼不看她,递出去的剑也不会刺错了地方。只是惜花婆婆就像是在空气中蒸发了一般,硬是从他的气机锁定之下消失了! 黄羽翔大惊,忙收剑护身,怕惜花婆婆趁隙偷袭。 惜花婆婆蓦然又现,身形已是停在了单钰莹的身边,右手箕张,向单钰莹的肩头抓去。 单钰莹的心神全在两人的争斗之上,岂料到惜花婆婆竟会将目标突然放到了自己身上。仓促之间,双掌已然向惜花婆婆推去。但她的一身武功全是出自惜花婆婆,早被对方算到了会出什么招式来反击。以有心算无心,惜花婆婆对她的武功又是熟稔无比,单钰莹竟是一招之间就被她师父给制住了! 惜花婆婆制住单钰莹之后,双手已是将她抄起,猛地向远处疾跃而去。 黄羽翔大惊,想不到以单钰莹之能,竟会在转瞬之间便被惜花婆婆制住,忙全力向两人追去。 黄羽翔的身法虽是奇快无比,在武林中足列一流好手,但与惜花婆婆相比,却又是小巫见大巫。惜花婆婆虽是抱着一人,但移动之速,还是让黄羽翔瞠乎其后。她的身法极是古怪,身形纵起之时,整个人就像是平空消失了一般,等她再现出身形的时候,已是在二十丈之外了。 黄羽翔才追出了三十来丈,惜花婆婆却是已经在百丈之外了,只听惜花婆婆的声音遥遥传来:“小子,你要能追上我这圣教三大奇功之一的‘千里一瞬间’,老太婆不但将莹儿交还于你,还玉成你俩的好事!哈哈哈”一声长笑,身影终于消失得干干净净。 第二章玉凤追风 黄羽翔又追出了两三里,终于颓然而止,惜花婆婆此时的身法之速绝对可当得起天下第一人之称。 他原本就打得十分的窝火,如今最爱的女人却被人掳去,不真是又恼又恨,手中长剑猛地挥舞了几下,数道青色剑气顿时打向路旁的树林之中。剑气虽及,苍天巨树无不纷纷断折,直劈折了几十株大树,剑气才消。 而黄羽翔随着这几股剑气的打出,人也冷静了下来。 “莹儿她师父会把她带到哪去呢?是魔教还是她爹爹那里?我现在该去哪呢?难道就不顾莹儿,还去长白吗?不行,若是她爹爹逼迫她嫁给梅展扬的话,莹儿必定不愿,以她的性子,若是没办法逃脱的话,必会徇情!” 黄羽翔踱来踱去,又想道:“还是先去救莹儿吧!真真尚有三个月的时间能拖,可莹儿却是一天也拖不了!” “哎呀,不好!”黄羽翔拍了下大腿,道,“若是莹儿被带回自己家中,我还能寻得到她。可若是被带回魔教的话,我又该到何处去找她呢?” 转念又想:“若是莹儿被带回了魔教,应该不会被逼着嫁人,惜花婆婆又是莹儿的师父,也不会太难为了她!我还是先去金华吧!” 他虽然如此宽慰自己,但想到魔教行事不按常理,毫无脉理可循。单钰莹若是落到了他们手中,还止不定会出什么事呢!况且,单钰莹还杀了好多魔教子弟,若是遭到魔教上下的群起而攻,惜花婆婆一人又如何护得了她呢! 一念至此,不禁心急如焚,想道:还是先去金华看一下,希望莹儿只是被带回了自己家中! 他转身便要回去牵马,心中却泛起一种正被人窥视的感觉。转头望去,扬声道:“不知是哪位在此,容黄羽翔拜见!” “哈哈哈,黄兄,可还记得小弟吗?”一个清朗的笑声传来,一条矫捷的身形已是窜了出来。 黄羽翔大喜,忙冲上前将此人抱住,道:“浪兄,见到你太好了!你可知道你师父已经将莹儿带走了!” “什么?”浪风颓然一叹,道,“唉,我还是晚到了一步。昨天师父便已经到了苏州,说要将师妹带回去,被我好说歹说劝住了。本想通知你们快些离开此地的,谁料却被人缠住了,怎也脱不了身!想不到今天一早,便没了师父的踪迹,我从本教的情报里知道你们要从这里离开,所以立刻赶了过来!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黄羽翔忙问道:“浪兄,你可知道你师父会带莹儿去哪里?” “应该是到本教的总坛!”浪风想了想,道,“师妹已经练成了‘红日照天下’的最高境界‘死寂天下’,依着教规,已有了就任教主的资格!” “什么?”黄羽翔虽是心忧单钰莹,此时却不由得泛起了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若是让莹儿当上了魔教教主,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女魔头统帅着一群大魔头,想想都让人头痛! “黄兄,你若是想救回师妹的话,恐怕要到敝教一行了!只是敝教上下都将黄兄当作大敌,恐怕此行大大地凶险!”浪风突然摇头而叹。 黄羽翔一捏拳,道:“纵是刀山剑林,为了莹儿,我也要闯闯!只是” “哦,黄兄又为何事烦恼?”浪风见他突然收口不说,便问道。 “只是我还要去寻千年血蛤蟆!”黄羽翔便将司徒真真身负重伤,非得“千年血蛤蟆”才能施救不可之事向他一一道来。 浪风听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黄兄,这你便放心吧!本教总部所在的西昆仑,正好盛产血蛤蟆,比之长白,恐怕要多出甚多!等事情有了了结,我便陪你去捉那‘千年血蛤蟆’如何?” 黄羽翔大喜,本来还担心南辕北辙,去了魔教总部便不能兼顾长白之行,想不到两次的行程可以合二为一,当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好、好,浪兄,我们这便起程吧!”黄羽翔道,“对了,我们先回去取了马匹再说!” 黄羽翔正待动身,突然道:“咦,此地怎得还有一人?”他如今灵感之能,已远在浪风之上。 浪风心念一动,突然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轻声道:“难道又是那个女人不成?” 他说得甚轻,但黄羽翔的耳力是如何得敏锐,已是听得清清楚楚,问道:“浪兄,不知是哪位红粉知己啊?”他现在有浪风之助,对救出单钰莹之事极有信心,况且听浪风所言,惜花婆婆带单钰莹回去,八九是为了魔教教主之位,单钰莹的安危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心情已不若当初的惶急,忍不住打起了浪风的趣来。 浪风平和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叫梅若雪,从昨天见到我就说要报仇什么的,却又没有动了杀意,只是摆摆样子!我行走江湖,向来少与人争,岂会惹下仇家,当真是奇怪!” 黄羽翔一愣,忍不住一阵好笑,突然扬声道:“梅姑娘,且出来一叙!” 话声落地,便见一个身着雪白长裙的女子施施然走了过来,停在两人面前,对着黄羽翔冷冷地白了一眼,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表妹呢?” 提到单钰莹,黄羽翔不禁一阵黯然,半好天才道:“她被她师父带回魔教了!” 梅若雪一怔,想不到自己的表妹竟也是魔教中人。只是单定坤明明是朝廷大员,他的唯一的女儿怎么会成了魔教之徒呢?她冷冷地道:“我跟你说过千万不能负了表妹,可昨天才说,你今天便让表妹给掳走了!”她看到周围的树林有些树都断折了,还道是打斗的结果,所以会有如此一说。 “我一定会救莹儿出来的!”黄羽翔斩钉截铁地说道,眉宇之间一片坚定。 梅若雪虽是不屑,但却也没再说话,回过头来瞥了浪风一眼,立即又收回了目光,装作看一边的风景。但过不片刻,眼光又瞥了过来。 浪风实在是忍受不住,道:“梅姑娘,你从昨天起一直跟着在下,究竟是为了何事?你口口声声说要报仇,可是在下记得好像没有伤了姓梅的什么人吧!” 梅若雪大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难道你忘了昨天闯进梅家捣乱吗!” 浪风一怔,他原本就是孤身闯江湖的人,兴之所致,便到处游历,对江湖之事,却是没有多大了解。昨天闯进梅家,原是受了教中之人的安排,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闯进了谁的家中。他性子随意,全不将身外之物放在眼里,自不会将昨天破了梅家大厅一个大洞当作一回事,哪会想到眼前这个娇滴滴的美貌女子正是为此寻仇上门。 他虽是钟情单钰莹,但对女子的心思却是怎也捉摸不定,实在搞不懂为何这个女子会为了这点小仇就离家一直追着自己。他生性平和,当下便揖了一下,道:“梅姑娘,在下昨天多有得罪,不若我陪你些银两,此事就此作罢可好!” 梅若雪冷哼道:“我梅家的声誉可是你的银两所能挽回!你一定要跟我回梅家,当面向我爹爹谢罪!”若是梅望春在此,一定会激动得老怀大畅,一向生性冷淡,对梅家从不挂怀的女儿竟会有如此孝心,当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黄羽翔对女子的心思远较浪风清楚,若是没有单钰莹这档子事,必会想办法成全两人。只是他现在急着要寻单钰莹,便不欲节外生枝,道:“梅姑娘,我与浪兄现在要去救莹儿,你与莹儿姐妹一场,便先将与浪兄的私怨放一放,容我们救出莹儿,我一定亲自压着浪兄到府上陪罪!” 浪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到自己明明如此帮他,他却怎得恩将仇报,反倒将自己卖给了人家。他不喜多话,见黄羽翔插口,便不再说话。 梅若雪见黄羽翔打断了她与浪风的说话,不禁微微有些恼怒,但听他说来,不禁俏脸一红,细想一下,道:“好吧!我便暂且放你们一马!” 黄羽翔苦笑一下,什么时候成了“你们”了,三两句的功夫,自己也成了她的敌人。他知道这种冷若冰霜的女子一旦恋爱起来,脑子总与常人大不相同,也不与她争,对浪风道:“浪兄,我们快快赶路吧!” 说着,拉着浪风便往回跑,欲先取了马匹。 谁知才跑出了几十丈,那梅若雪仍是跟在他们的身后。黄羽翔停下身形,转身对她道:“我的姑奶奶,你怎得还跟着我们啊?” 梅若雪冷艳的俏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道:“我要与你们一块去救表妹!” 黄羽翔心知她救单钰莹是假,借机与浪风相处是真!只是他们此刻是去救人,可不是游山玩水,便道:“梅姑娘,你可知道我们是去哪吗?” 梅若雪轻摇一下螓首,轻轻瞥了下浪风。 “我们是去魔教总坛救人,可不是去到处游玩!”黄羽翔心知她必不会听从自己的劝告,但仍是做最后的挣扎。 “你看不起我们女子吗?”想不到黄羽翔的话引来了梅若雪如此反应,她怒瞪黄羽翔一眼,道,“我便要让你们这些自大的男人看看,没有我们女子做不了的事情!” 黄羽翔与浪风对看一眼,均对这个性格怪异的女子无计可施。黄羽翔只得道:“好吧,这一路上你可要自己照顾自己,我们可绝不会帮你的!” “哼,”梅若雪只是冷哼一声,看到浪风的眼中颇有一丝激赏的神情,不禁心中一甜,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三人重回到黄羽翔与惜花婆婆激战的地方,取了马匹,重新上路。梅若雪虽是说不给两人添麻烦,但两个大男人又怎好意思自己骑马,反倒让她娇滴滴的美人儿在地上跑。只得让了一匹马给他,黄羽翔与浪风合乘一骑。 出苏州,取道无锡,行了两个时辰,赶到了无锡城内,这才又买了一匹马,三人终可以一人一骑。黄羽翔与浪风都是身材高大之人,挤坐在一起,早已经浑身难受。 黄羽翔心急赶路,匆匆吃过午饭,又赶路而去,向芜湖进发。只是天热路远,马匹行了两个时辰之后,便已经疲惫不堪,只得在溧阳附近打尖住下。 三人都洗了个澡,便都楼下用饭。 黄羽翔与浪风一见梅若雪,都微微地怔了一下。原来梅若雪换穿一件火红色的衣裙,她的容貌虽是赶不上单钰莹诸女,但一身肌肤却是晶莹如玉,最是耀人,被大红衣裙一衬,越发显得娇艳。她脸上的神情仍是冷然若冰,但一身的衣服却是惹眼之至,强烈的对比之下,更显撩人心怀! 她长发之上的水珠未干,一点一滴挂在她的发际肤上,当真是如仙露明珠一般。黄羽翔虽是见惯了美女,兀是被她乍然现出的娇艳给怔住了。 梅若雪似是十分满意两人的反应,也没对这两个男人傻傻看着自己的表情露出不悦之情,只是当先坐了下来,轻唤道:“小二” 黄羽翔与浪风对看一眼,都想这冰美人到底是怎么了,怎得这副打扮,虽是一脸疑惑的表情,但仍是围坐了下来,一左一右夹着梅若雪。他们两个虽都是气宇不凡之人,但此际的梅若雪实在是太过抢眼,两个大男人顿时风采全被她抢去,倒像是两个保镖一般。 “三位,不知你们要点些什么菜?”那小二虽是说着三位,但一双眼睛却是死盯在梅若雪的身上。 “拣一些拿手的好菜送上来吧!”梅若雪淡淡道。 那小二见她只是吩咐了这一句便没有了下文,不由得露出了失望之色,又问道:“两位大爷可要酒吗?” “便来两斤水酒吧!”黄羽翔被三女管着,已是好多天没有饮酒了,听小二提起,不禁有些嘴馋。 那小二应了一声,兀自恋恋地看了梅若雪一眼,才转身而去。 黄羽翔想不到这个冷若玄冰的女人还能如此大的魅力,不禁微感好笑,随即正容道:“梅姑娘,我们此行要到昆仑,路途遥远,你可真想清楚了!” 梅若雪轻轻瞥了浪风一眼,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罗嗦,我既然说要随你们一道去救表妹,岂有半途退缩之理!” 黄羽翔见她如此说,也只得打消了最后一分劝她的念头,便与浪风讨论一下进昆仑的路线。入昆仑的话,要牵涉到出关,入蒙古境等事情,颇为麻烦。 三人商议完毕,一顿晚饭也差不多吃完了。 “你们可知道吗?清荷剑派正在苏州召开武林大会,商议除魔一事!”邻座之上多了三个大汉,正高声谈论。 “你的消息已经不灵通了!除魔大会开到一半,便被魔教之人捣乱,搞得一团糟了!”又一桌上的人接过了话头。 原先那桌上的人一愣,问道:“这位兄弟,那后来又怎样了?” “后来,问剑心阁的传人便出现了,与武林第一美人‘无双玉女’齐齐反对成立‘除魔联盟’,号召江湖汉子都到边境之上抵抗蒙古人的入侵!奶奶个熊,当年徐达大将军将这帮鞑子打得还不够怕吗,竟然还敢犯我中华虎威!” 说到抵抗暴元,客栈中顿时热闹起来,你一言我一句,都骂起了元人统治时的残酷无道。蒙古人虽是已经退出中原已近四十来年,但元人的残暴还是深深地留在每一个汉人的心中,一谈起蒙古人当年的暴虐,无不咬牙切齿,痛恨莫名。 黄羽翔向浪风打了个眼色,便欲上楼休息。却听一个刺耳的声音高声道:“最新消息,清荷剑派已与南宫世家联婚!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将下嫁给清荷剑派的二公子李剑英!” “什么?莫老三,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啊?到底是不是真得啊!” “我莫老三会骗人吗?这是我在清荷剑派当坛主的表弟告诉我的!”那个莫老三颇为义愤地道。 “什么?”黄羽翔心中也是一颤,四大世家之一的南宫世家将与清荷剑派联姻,梅家又与清荷剑派一鼻孔出气,这样一来,四大世家之中已有两家与清荷剑派站到了一起,又有其它四大剑派之助,实力之强,已超过了少林武当,俨然正道最大的势力了!若是与魔教火拼的话,虽是实力仍是差了一线,但也能拼个鱼死网破!此时边关尚有强敌环伺,若是再起内乱,当真是情势堪忧! 他心中略一盘算,想道:还是先救莹儿吧。外面的事有心儿和雨情顶着,以她们两个的聪慧,定不会出什么事情!一念至此,突然想到昨日曾经应承过请在梅府前面几百号江湖人赴宴之事,不禁暗暗叫糟,昨天他被闪电所劈,早已是神智不清,竟将此事忘得干干净净!他有心将这帮人收伏,谁知道与任雨情合练武功,竟会惹得五雷轰顶,当真是祸不单行。 黄羽翔心知悔也无用,索性将这放到一边。他扭头向浪风看去,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和尚静坐一般,若梅若雪却是支手撑颊,正侧着脸看他。他虽是满腹心思,乍见此景,也不由得暗暗好笑,也不欲打搅他们,独自上楼而去。 坐在床上,遥看着天上的明月,不禁想道:心儿、莹儿,你们是否也正看着天上的明月在想我呢?虽然我们现在不能在一起,但抬头望月,便觉得我们同在一片星光之下,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虽是隔得老远,但想到你们也正看着明月,我便感觉到我们是在一起的。真真,你且多忍耐几天,夫君一定会救你的! 第二天醒来,三人重又上路,气氛却又有些不同。浪风像是老在躲着梅若雪的目光,而梅若雪却是毫无顾忌地盯着他,两人都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一对眼睛瞥来瞥去。 一路行出了十里地许,黄羽翔终是受不了他们两人的沉默,道:“浪兄,梅姑娘好像有话对你说啊!” 梅若雪俏脸一板,道:“我怎么可能会对这个仇人有话说呢?” 浪风略一皱眉,道:“你我走在一起,目标太大!前天我在梅家出现,必有很多人认得我,一路之上,必有很多有找我们麻烦,不若我们分头行走,到了昆仑在会合。” 黄羽翔略一思索,看了梅若雪一眼,便道:“好吧,那我们在哪里碰头呢?” 浪风道:“你到热水镇的‘悦来客栈’等我,我会到那去找你的!” “热水镇?” “不错,只要入了昆仑之境,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便可以知道热水镇在哪了!‘悦来客栈’是热水镇唯一的一家客栈,定不会找不到的!”浪风看了一眼梅若雪,道,“梅姑娘,你还是同黄兄一道吧,我就先告辞了!” “那怎么行?”梅若雪急道,“你若是一走也之,再也不肯出现,我找谁报仇去!” 浪风苦笑一笑,策马便行。梅若雪微微一怔,对黄羽翔道:“你认得路吧?我去追那个小子,定不能让他如此逃脱!”说罢,也是驱马追赶而上。 黄羽翔摇摇头,心想: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对冤家,这梅若雪外表冷若冰霜,可一动起情来,却比任何人都放得开!一念至此,不禁又想到了任雨情,若是能敲开她冷封的外表,让她倾心爱上自己,又会有怎样得精彩呢? 看着两人一路扬起的灰尘,心中重又坚定下来,虚打马鞭,黄羽翔重又走上了前往昆仑之路。 第三章南宫之劫 湖北多山,入了巴东,已是进了巫山之境。穿过巫山,便是到了川中。 巫山之中,正有一个旅队从川中出发,往巴东而去。一行十数量马车,在山中蜿蜓而行,每一辆马车之上,都插着“川天”的旗号。顺着次序数下来第三辆马车之上,正坐着一个丫环打扮的绿衣女子。 她年约二十出头,身材甚是修长,俏脸儿当真是美丽异常,一双妙目湛湛有神,顾盼之际,足能让人神魂颠倒。 赶车的车夫道:“小绿姑娘,到了巴山,我们车队便算到地头了,不能再送姑娘你们了!唉,真是好生舍不得得!格老子的,车行的老板干嘛有这个规矩,竟然只准车队在川内行走!否则的话,我张老七定然要将姑娘你们送到温州府!” 小绿姑娘轻轻一笑,道:“张大哥,可真要谢谢你们一路上的照顾,打退了几批强人!” 张老七道马鞭虚打,道:“小绿姑娘,咱们‘川天’车行在川中可是赫赫有名的,这帮不长眼的家伙竟敢惹到太岁头上,格老子的,不将这帮龟孙子的蛋黄都打出来,张老七就真是不用混了!” 小绿姑娘听他说得粗鲁,不禁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觉身后的车帘已是掀了起来,一个官家小姐打扮的女子探出了头来,道:“小绿,你进来一下!” 那小姐看来比小绿姑娘大了约摸一两岁,露在外面的皮肤雪白晶莹,煞是好看,脸蛋儿却要比小绿姑娘逊了几分,但一身打扮甚是华丽,足够将这个缺点弥补过去。 小绿姑娘一钻进了车内,那小姐便小声说道:“小姐,你一直在外面坐着,吹风受冷的,却让婢子在车里坐着,小婢实在是心中不安!” 弄了半天,原来她只是个丫环而已。 “小姐!”小绿姑娘先是高声叫了一声,随便低声道,“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出了南宫家,你就是小姐!你就是南宫楚楚,而我就是小绿!” “小姐,为什么?咱们派出了七批人马,每队都有一个和小姐长得差不多的人,别人早就被弄得迷糊了!我们又何必要再乔装呢?” “小绿,”原先的那个小绿姑娘便是南宫楚楚了,道,“虽说如此,但我族与清荷剑派联姻,必然是许多势力不容见得的事情,必然会想尽办法破坏!爹爹安排这疑兵之计,原就是要分散敌人注意。咱们这一行,族中已出了许多高手在暗中护着。让你假扮于我,原就是不想多事,让那些有歹念之人以为误中副车!” “可是小姐,你莫要老是在外面坐着小婢心中不安!”真正的小绿姑娘道,“小姐,你还是到车里坐着吧!” 南宫楚楚略一犹豫,但看到小绿姑娘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不禁笑道:“好好,我答应你便是了!” 两女坐到一起,小绿姑娘突然道:“小姐,你真得要嫁给那李剑英吗?你又从来没有见过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嫁给他!” “什么随随便便?”南宫楚楚失笑道,“那可是有媒妁之言,清荷剑派李慕然亲自上门送来聘礼的婚约啊!爹爹说,李剑英虽是庶子,但极受李慕然之宠,日后继承清荷剑派掌门之位的,十有八九便是此人,于我族日后的发展大为有利!” “可是李剑英若是长得丑丑的,脾气又坏的话,那小姐嫁给他,岂不是要终生受苦了!”小绿姑娘嘟着嘴道。她的樱唇甚是红润,让人见了恨不得在上面狠狠吻上一记。 “李慕然我是见过的,五官端正,气宇不凡,想来他生出的儿子也应该不会差到哪去!”南宫楚楚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丝迷茫之色,道,“便是他长得奇丑无比,为了我族大业,我南宫楚楚便是终日垂泪又有何妨!” “小姐”小绿姑娘见这个一向性格刚毅的主子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禁有些怔然。 “好了,小绿,你莫要再劝我了,反正这桩婚事已成定局。若是现在毁婚的话,我以后定也嫁不出去了!反正清荷剑派的二公子也算不错的了,多少名门闺秀想攀都攀不上,我也应该知足了!”南宫楚楚恢复一贯的冷静。 听她这么一说,小绿姑娘不但没有宽慰之意,反倒觉得心中更加难受,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正值此时,却听车老大高声道:“大伙儿下来吃饭吧!等吃过了饭,再休息一阵,咱们便再赶路,约摸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可以到地头了!” “小姐,下去吃饭了!”南宫楚楚高声道,对着小绿姑娘瞪了瞪眼睛,想道这个小丫头总是畏畏怯怯的,每次都要自己提醒! 队中旅客约有三十多人,再加上车把式,共有五十来号人,一起围在树阴底下。有几人已是生起了火来,取出了腊肉野味烘烧起来,不一刻,诱人的香气便飘荡开来。 “嗯,好香!”小绿姑娘对着南宫楚楚道,“小绿,今天这菜好像特别香啊!” 南宫楚楚嗅了一下,道,“哪有,定是小姐你在车里呆了一整天,所以见着了什么都觉得比平时好!” 小绿姑娘也是笑笑,没有再说话。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饭菜便已经烧好,众人纷纷上前取食。 南宫楚楚将食物放到小绿姑娘的手中,道:“小姐,请用!” 小绿姑娘虽然一直都是紧张万分,但一看到食物,却是立刻双眼放光,也不与南宫楚楚客气,拿起便吃,三两下的功夫,一只腊鸡腿已是进了她的肚子。 南宫楚楚心中暗笑,知道这个小婢天生爱吃,只要看到食物的时候,就会忘了所有其他的东西。 众人吃得都是极快,没过一阵功夫,所有的食物已是一扫而光了。 小绿姑娘第一个吃完,咂咂嘴巴,道:“咦,这么快就吃完了,我还没有吃过瘾呢!” 南宫楚楚虽是假冒婢女,但吃相却是大家闺秀的样子,细嚼慢咽的,手中的食物只吃了三分之一。当下将手前伸,道,“小姐,我这里还有一些,你拿过去吃吧!” “这怎么好呢?”小绿姑娘虽是嘴中推辞,但纤手已经抓住了一只腊鸡翅,看她的意思,只怕是兵刃加身,也是不忍弃之。 “呔!此树是我开,此路是我栽,欲想从此过,银票、银两、金银首饰、美貌大姑娘本大爷全要了!”随着一声极其古怪的哟喝声,二十几个黑衣打扮的汉子突然将南宫楚楚他们包围了起来。 “各位大爷,请问你们是何方神圣?我们是‘川天’车行的,我们车行行主是‘川中神龙’陆百守陆老爷子,各位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车老大见有人*,也不顾吃得正饱,正想小睡片刻。 “陆百守?陆百守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你他妈的没听见本大爷说什么吗?银票、银两、金银首饰、美貌大姑娘,快快拿出来,本大爷急着要回去,没空跟你们罗嗦!”说话的家伙是个年约四十左右的瘦矮家伙,脸蛋微黑,五官的位置极不协调。 车老大见他敢辱骂他们车行的行主,不禁脸色有些铁青,随即又道:“你们可知道咱们车行护送的是谁吗?他可是我们川中赶到温州府就任知府大人的李正阳李大人,你们难道不怕王法,连官家也敢冒犯吗?”像他们这一行与做赶镖的一样,吃得是四方饭,能不结仇便不欲惹下麻烦。 “哈哈哈”那黑瘦汉子怪笑道,“王法?咱们干得这勾当还怕犯王法吗?” 车老大见屡说无效,也不禁脸色一板,道:“兄弟们,抄家伙,打死这帮龟儿子!” 车行的那些大汉早就听得怒火急升,有几个家伙更是喝了些酒,酒兴正大发,听到车老大之言,已是挺了大刀向那帮黑衣人劈去。 才奔到那帮人身前,却见有两个黑衣汉子突地撒出一团红雾,将几个冲过来的汉子齐齐包住。待到烟雾散去,那车行的几个汉子已是摔倒在地,脸色艳红,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车老大心头一震,道:“你们不是什么劫匪,你们是‘三仙教’的人!” “哈哈哈,你小子倒也有几分见识!”那瘦矮汉子道,“不错,我们是‘三仙教’的。本大爷正是‘三仙教’的护法,‘勾魂夺命’孙伯当。” 三仙教是川中、云南一带的大教,以用毒出名,手段阴狠,一般江湖人绝不愿与他们结仇。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是毒药了!这“勾魂夺命”孙伯当更是三仙教的杀人魔王,死在他手底下武林人物,少说也已经上百了。 车老大脸色大变,道:“孙大爷,我们‘川天’车行与你们‘三仙教’无怨无仇,贵教为何要与本行为难?” 孙伯当哈哈一笑,道:“老子高兴!哈哈,我想,你们护送得也不是什么李知府李大人吧!”他转头对小绿姑娘看了一眼,眼中突地流露出*的神情,道,“是不是,南宫大小姐?” 小绿姑娘被他的目光一扫,只觉得浑身一阵难受,仿佛千百只老鼠在身上爬过,端得难受,连手上鸡翅也吃不下去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才是那个小姐,当下强忍恶心,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爹爹可是朝廷命官,你们这帮贼人,定然要让爹爹擒下你们,将你们绳之于法!” 南宫楚楚的那帮人中突地站起了一个五旬左右的老者,一副儒士打扮,颇有清雅之气,向孙伯当道:“大胆贼人,见着本官当面,竟敢如此放肆!” “哈哈哈,”孙伯当又笑了起来,道,“毛百鸣,你道本大爷不认得你吗?‘巧手妙儒’之名,本大爷可是久仰了!” 南宫楚楚知道自己一行人的行踪已被实破,左右手各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行踪已败,灭杀! 南宫世家不愧是四大世家中实力最强的一派,光从他们的办事效率便可见一二了。南宫楚楚手势才一打出,三十几人已是齐齐而动,各抽兵刃向“三仙教”那帮人攻去。 论功夫,南宫世家的人显然比“三仙教”的强上了许多,而且人数又多,若不是岂惮三仙教使毒的本领,三两下的功夫,便可以将他们全部灭杀了。饶是如此,也已经有七八个三仙教徒被砍翻在地了。 南宫楚楚心中大定,不禁又有几分奇怪,凭他们二十来人的本事,还敢来袭击自己诸人? “妈的,怎么这么慢啊!”孙伯当的功夫倒也不含糊,与毛百鸣拆了数十招,也不落下风,只是见到已有三分之一的教众躺到了地上,不禁大怒骂了起来。突地撒出一道红雾,人已经急跃出去。 他大声叫道:“雷少爷,雷少爷,你在哪里啊?点子扎手的很!” 南宫楚楚眉头一皱,想道:难道他们还有伏兵?雷少爷?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一个姓雷的少年高手,难道是关西雷家堡的雷破天?可是雷家世代为白道中人,又与自己家族交好,怎可能偷袭自己一行呢? “哈哈哈,”一道奇异的笑声传来,“你们‘三仙教’的药不是很灵的吗?难道没有下给他们吗?” 这个声音极富有奇异的魅力,让人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看看他的人长得是什么样子。 话声落地,一道人影如闪电一般纵飞到了战成一团的众人中,身形落地,浑身便散发出一道炽白无比的光芒,向四周推去,真个如电一般,所触之人,莫不浑身一阵抖动,颓然倒地。 他的攻击不分敌我,南宫世家与三仙教都有好些人被他击倒。南宫世家的人武功较高,躲开得也多,倒在地上的十一个人中,三仙教的倒是有七个。 他一出场的声势就极其惊人,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罢手回到自己的阵营之中。 孙伯当眼中虽是闪过一道怒色,但脸上却是丝毫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恭恭敬敬地道:“雷少爷,药已经下了,只是可能混在火中烧烤,毒发的时间比平时要慢了一些!” 雷少爷突然微笑一下,露出了雪白的牙齿,道:“你们三仙教的本事,我还是信得过的。”他转过身体,正对着南宫楚楚与小绿姑娘。 他约摸二十三四的样子,长得极是英俊,脸上挂着邪气的笑容,乍看起来,非但没有减损他的俊相,反倒有一种奇异的魅力,吸引着异性如飞蛾扑火一般向他投去。 南宫楚楚虽是心智极坚,但一见此人,也不禁有些心簇动摇,忙提醒自己道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魔教妖人,自己怎可以为他所动!但随即他们两个的对话便浮上心头:毒?他们在饭菜中下毒了? 小绿姑娘却是目中异彩连闪,轻声道:“他长得真是英俊” “南宫姑娘,”雷少爷向小绿轻轻一揖,道,“在下雷冬邪,素来仰慕姑娘才貌双绝,特地请姑娘到我圣教与在下结为秦晋之好!” 虽已是兵戎相见,但众人听到他的话,还是都愣了一下,心道此人怎么竟是如此大胆!若是单钰莹等几女在此地的话,必然会想到,这家伙脸皮之厚,与黄羽翔绝对可以一拼高下。 小绿姑娘被他奇异的魅力所吸引,听他一说,几乎忍不住想要一口答应下来。她心知不对,忙在脑海里拼命想起了菜谱,想到第六十七道四川名菜后,终成功地恢复了神智,道:“你这个人懂不懂礼义廉耻,怎得可以说出这种话来!” 雷冬邪见她刚才还神智渐迷的样子,想不到转瞬之间就能恢复正常,心中暗赞一声果然不愧是南宫世家的大小姐!他轻轻一笑道:“姑娘虽是不愿,但在下对姑娘的爱慕实已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实在没有办法,只好顾不得姑娘的意愿,先请姑娘到圣教一行了!” 南宫楚楚的心神却全在一个“毒”字上,真气才提,顿觉有一股懒洋洋的感觉,竟是难以聚起。她一下这真是惊得非同小可,正要提醒众人时,却听“朴朴朴”已是有六七个人倒在了地上。 “卑鄙!”南宫楚楚低骂一声,却仍是被雷冬邪听到了。他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道:“哪里,姑娘谬赞了!”他轻轻拍了下手,顿时从林中又跑出四个白衣女子,每一个都不过二十来岁,美貌异常,四人齐齐跪在雷冬邪身前,道:“少主!” 雷冬邪拉起身边的一个女子,毫无顾虑地将她搂在怀中,双手在她的身上抚摸起来。过不片刻,那女子便发出了低低的娇哼声,而南宫楚楚这边又倒下了十几个人,剩下能够站着的,都是功力最为深厚之人,强自撑着而已。“川天”车行的人却已经全部倒地了。 小绿姑娘早就不济倒地,南宫楚楚略一思考,也装作的功力全失,软倒在地。片刻过后,南宫世家的所有高手全都趴伏在了地上。 雷冬邪搂着怀中女子走到小绿身前,将怀中的女子松开,一把将小绿拉起,轻轻一笑,道:“南宫小姐,三天以后,我们就举行婚礼!”将她向后一送,交到了紧跟上来的四女手中,道,“带她先走!” 四女一躬身,道:“是,少主!”白衣飘飘,转眼已是行得老远。 雷冬邪看了南宫楚楚一眼,略一犹豫,又道:“孙老,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告辞了!” 孙伯当忙道:“雷少爷,您慢走!” 雷冬邪身上又是白光剧闪,身形纵处,已是去得无影无踪。 孙伯当松了口气,又神气了起来,道:“赵老四,你还不起来!” “川天”车行倒卧的众人中突然爬起了一人,正是适才负责做饭之人,笑嘻嘻向孙伯当走去。这下子众人中毒的迷底虽然解开,但南宫、“川天”车行的人只能恨得怒瞪双目而已。 孙伯当又道:“除了这个小娘们,将其他人全部杀了!” 三仙教剩下约摸还有十个人左右,闻言各自提着手中的兵刃向南宫世家的人走去。突然之间,绿影闪过,南宫楚楚猛地跃起,手中长剑闪过七八个剑花,刺到走过来的几人身上。赵老四正是首当其冲,哼都没哼一下便死得干干净净。 她凝神静气,就是等待给敌人致命一击,可惜她此刻功力不足平时一半,长剑递出,虽是刺死了七人,但却仍是留下了五人,还有一个功力远胜侪辈的孙伯当。 南宫楚楚颓然一叹,回剑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她知道自己若是留在这帮人手中,定会清白难保,受尽凌辱。她性子刚毅,宁死也不愿受辱。 剑到颈间,却觉剑身一震,长剑已被荡了开来,接着身上一麻,已被人制住了大穴,动弹不得。孙伯当猥琐的声音在耳边狎笑道:“小美人,本大爷还没有爽够之前,可不会让你死掉的,哈哈哈!” 南宫楚楚重穴被制,内力又被药物压住,当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性子虽是刚强,但此刻清白将失,也不由得清泪直涌,直欲吐血出来。 三仙教的人下手极快,转眼之间,除了南宫楚楚之外,遍地已无半个活口,空气中顿时弥散着血腥之气。 孙伯当眉头一皱,道:“妈的个王八糕了,这里的气味这么难闻,叫本大爷怎么快活!还是换个地方吧!”说着,便要向地上去抓南宫楚楚。 “各位想到哪去快活啊?”一个惫懒的声音突然传来。在孙伯当几人的惊异之中,一个身着蓝衣的年青人已是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不是黄羽翔又是何人? 第四章淫贼救美 黄羽翔自与浪风、梅若雪暂别之后,每日赶路四百余里,八天之后,已到了巴山。他那匹坐骑只是凡马,这几日连续的狂奔,又加上天气太热,哪还吃受得住,在四天以前便已经换过一匹。他不由得怀念起了当日从单府威胁来的那匹上好黄膘马,可惜却留在了杭州府内,这几日事情太多,竟然忘了此事。也不知平白便宜了那家家栈,还是被王海川带走了。 他一路小心赶路,从不多管闲事,速度甚是快捷。他内力已是大成,这几天虽是劳累,但精神却仍是大好,每日只需打坐两个时辰,身体便疲劳尽去,而且内力颇有进益。只是五条被封闭的经脉仍是固涩不通,让他未免有些心焦。 进了巫山山脉,因是道路崎岖,颇不好走,出巴山已有一个时辰,却只行进了五十里地。 黄羽翔又策马行了一阵,终是不耐马匹行走之慢,当下弃马而行。他的轻功在内力没有大成之前便已经奇快无比,如今功力大长,速度虽是没有增加多少,但胜在长力绵绵,便是一口气奔上半天,只需要调息一阵,当可元气尽复。 才奔行一阵,突然感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死意。他虽是不欲多管闲事,但还是身不由己地凭着感觉赶了过去,正好听到孙伯当最后一句话。 黄羽翔生平行事虽是*不羁,是非观念不是特别强烈,但却是最为痛恨欺凌妇女之辈,当下急跃而出。 孙伯当先是一惊,待看清黄羽翔只不过是孤身一人,又是个毛头小子,便笑道:“小子,快滚一边去!乘本大爷心情正好,放你一条生路!” 黄羽翔瞥了南宫楚楚一眼,却见她明眸皓齿,竟是说不出的美丽动人。他见满地尸首,仅留她一个活口,只当是强人打劫,见南宫楚楚貌美,又起了色心。他虽是心中愤怒,但脸上却仍是笑嘻嘻地道:“各位要到哪去快活啊,可否带上小弟一道!” 孙伯当见他对着满地尸首,竟是丝毫没有惧意,反是油腔滑调,想道这个家伙要么是个高手,要么就是个傻子。他眯着眼睛道:“好啊,反正多一个人也不多,就算你一份。”说着,对左边的手下递过一个眼色。 那手下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走上前两步,道:“这位小兄弟,要想快活一番也可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到“本事”两字,双手突然一挥,一团血红色的烟雾已是向黄羽翔迎头兜去。 黄羽翔似是毫无所觉,竟被那团红雾给团团包住。孙伯当心中大定,想道:原以为他是什么高手,原来只是一个傻小子而已!他对自己教中的使毒本事极有信心,刚才打出的那团红雾乃是“真红血雾”,是为七种毒物培制而来,中者立死。这“真红血雾”在三仙教是极为重要的秘药,若不是今日的任务至关重大,也不会让每个人都配备了这种药物。 待得红雾散尽,黄羽翔却是已从原地消失了。孙伯当大惊,想道这小子难道会土遁不成? 六人东张西望一番,都是不见黄羽翔的踪影。 “各位是在找我吗?”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黄羽翔已然又出现在了面前。 这下子孙伯当不禁有些暗悚,对他飘忽的身法大有惧意,道:“小子,你是哪条道上的?你可知道,我们是‘三仙教’的人!” “三仙教?”黄羽翔喃喃起来,似乎陷入了沉思一般。 孙伯当一见,立觉此时不攻更待何时,双手一扬,两团红色烟雾已是向黄羽翔卷去。他的身手显然要比刚才那个手下要高出甚多,两团红雾不但飘飞得更加迅速,而且范围极广,一经展开,足有两丈来宽,齐齐向黄羽翔卷到。 “我想起来了!”黄羽翔似是恍然大悟一般,双手一招,两道极强的真气顿时喷涌而出,道,“三仙教就是那个老爱用毒药迷香害人的那个下三滥的教派是不是?你就是那个颇具恶名的孙伯当是不是?” 三仙教中江湖中极具恶名,黄羽翔以前虽是对江湖之事了解不多,但十个江湖客却有九个谈起过三仙教,莫不是谈虎色变,对其极为惊惧之。而三仙教犹以“勾魂夺命”孙伯当最具恶名,此人生性好杀,便是与他无仇无怨之人,遇着他心情不好,也会丢了性命。孙伯当又极好女色,被他*过的女子,恐怕也有数百之众。 只是他的武功虽不是顶尖之流,但一身使毒的本事却甚是高明。别人就是想寻他报仇,也得掂量着一二。况且,他的背后还有数百之众的三仙教。孙伯当为恶十数年,竟是一直逍遥无事,想来老天爷当真是瞎了眼睛。 黄羽翔虽是没有见过孙伯当,但眼前斩尽杀绝的作风却与孙伯当往日所为颇合,倒被他一猜便中。 “真红血雾”一遇上他雄厚的真气,顿时止住了前进的势头。黄羽翔话一说完,双手向内一合,散出的“真红血雾”已是全被强横的真气压逼成了一团。 黄羽翔道:“原来你这么大的人还是喜欢玩这种小孩子玩的东西!好,全送还给你!” 那团“真红血雾”被他的内力所逼,转眼间已被压成龙眼大小的样子。孙伯当骇然失色,想不到黄羽翔的武功竟是如此高明,忙叫道:“快动手,杀了他!” 几个手下一听,虽也是诧异黄羽翔的武功,但他们眼光却及不上孙伯当的高明,不知道黄羽翔这一手的难度有多大,虽是心中有些害怕,却仍是对自己手上的秘药极有信心,都是大吼一声,齐齐扑上。瞬时之间,漫天全是血红一片。 他们四面八方齐围而上,“真红血雾”已在刹那之间将他包围了起来。 “还不死心吗?”黄羽翔护身真气已是展开,强大的内力形诸于体外,青蒙蒙的光华将他笼罩住,竟是半点红雾也挤进不去。 山中风大,那些红雾抛开之力已消,被山风一吹,已是消失得干干净净。 黄羽翔仍是那副惫懒的样子,但双眼之中的怒火却是越来越盛。他右手食指一弹,一道凌厉的指风已是打到了孙伯光的“颊车穴”上。 孙伯当虽是武功不弱,但大半的精力却是放到了药物之上。黄羽翔真气之强,以远远不是他所能想像的。指动劲到,孙伯当只觉嘴角一麻,一张大嘴已是不由自主地张了开来。 黄羽翔单手一挥,那团浓缩成一粒的“真红血雾”已是打到了他的嘴里。 孙伯当大惊,忙伸手在颊上轻点不止。但黄羽翔的内力是何等的强盛,劲力所达,任他百般敲击,也是半分作用也没有。他张大了嘴想要将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奈何那“真红血雾”只是一团雾气,入口即钻入了他的肠胃气管之中,哪还能吐得出来。 他来之前已然服过了解药,但他刚才见黄羽翔功力高深难测,打出去时候,也是用光了所有的“血红之雾”,数量之多,足能将十头大象全部毒死!此刻全部打入了他的体内,让他如何承受得了,已是如杀猪一般叫了起来。 “真红血雾”奇毒无比,中者立毙,若不是事前服过解药,肯定无救!孙伯当原本就是调弄毒药之人,身体之中多少有了些抗毒的能力,又事先服过了解药,一时半会却是死不去,只觉浑身仿佛有千百只蚂蚁爬过,端得难受异常。 孙伯当伸手使劲地搔挠,但这股奇痒之感全是出自体内,非是皮肤。他虽是百般用力,却半点无济于事,片刻功夫,浑身已被他自己抓得鲜血淋淋,兀自停不下手来。他双手多在胸口抓挠,转眼之间,胸口的衣服不但全部碎去,皮肤也全部抓裂,竟连肋骨也是露了出来。 他半生为恶,死在他手底下的冤魂已是过百,而他生性好色,被他凌辱过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如今他被自己的毒物折磨,总算是天网恢恢,屡报不爽! 黄羽翔虽是恨他残酷狠辣,但听他叫得如此凄厉,样子又是此等的恐怖,还是动了侧隐之心,又打出一道指风,正中他的“印堂”大穴。孙伯当一声闷哼,已是死得彻彻底底。 那剩下的几个黑衣汉子见自己头儿竟是死得如此之惨,个个浑身发抖,突然一声大叫,竟都四下散去。 黄羽翔本不是杀人魔王,见他们已然散去,也不欲追杀。走到南宫楚楚的身前,轻轻一掌拍在她的肩头,强横的真气所及,南宫楚楚被封住的大穴已是霍然而通,口中叫道:“姑娘,你现在没事了!” 南宫楚楚早在被孙伯光制住穴道之时,便悲愤交加,只看到黄羽翔淡淡的身影,便昏死过去。如今虽是要穴已解,却仍是昏迷不醒。 黄羽翔原先以为她只是被封穴道而已,是以输了一道真气给她。他此刻的真气是何等的浩荡,根本不用理会对方是被封住了何处穴道,浑厚的真气冲击之处,所有的穴道莫不是霍然而通。此刻见她没有应掌而起,才发现她已是昏迷过去。 他喃喃道:“怎么办呢?我急着要救莹儿,若是为了她担搁下来,岂不是要误了莹儿!”随即又想道:惜花婆婆带着莹儿,行走的速度必定没有他迅捷,况且自己还要等浪风,便是早到了几天,仍是无济于世。 黄羽翔将南宫楚楚横抱起来,将她背在身上,继续往前赶路。车行的马匹被血腥气虽吓,早已是跑得无影无踪,他也不知南宫楚楚是从巴山往川中赶去,还是正好反过来。横竖弄不清,索性带着她往自己的行进方向走去。 南宫楚楚身量虽高,但身体却是极轻,背在身上,浑若无物一般。只是她胸前两团突起重重地压在他的背上,随着他的奔走起伏不定,对他而言,当真是一个极大考验。他只道她全家已死在“三仙教”手里,着实可怜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以后如何生活,又见她昏迷不醒,实在狠不下心去侵犯于她,只是一双大手却总是有些不规矩,在南宫大小姐的*上游移不定。 好在南宫楚楚尚是昏迷不醒,没有查觉他的所作所为,否则的话,说不定便要羞愤而死! 沿着山道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天色却陡得变黑,黄豆般的雨点已是*而下。黄羽翔被雨水一淋,神智总算大醒。不然的话,可能便要从英雄救美变成了黄大淫贼深山霸王硬上弓了! 他又急往前赶了一阵,正好看到一座山神庙,忙躲了进去。 虽是夏日,但山中的气温却要比外面低上许多,又被雨淋了一下,山风一吹,端得极冷。黄羽翔虽已是寒暑不侵,但却生怕南宫楚楚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受不住。况且,身上披着湿衣,也是极难受。好在他身上所湿,但火石尚还干躁,当下在庙中拣了几根碎木,生起了火来。 他这个人行事无拘,三两下便将浑身的衣物脱得只剩下大裤衩,就着火堆烘烤起来,也不管待会南宫楚楚若是醒来,见着他那副模样,会不会又吓晕过去。 黄羽翔将衣服撑在木杆上,架在一边,突然想道:这个娇滴滴的小娘们也是浑身湿答答的,若是不赶快将她的身子抹干,到了晚间,山中当真是奇冷无比,恐怕会生起病来。 他又将南宫楚楚抱到火堆边,正待伸手去解她的衣物,却想道:我若是这样做了,日后叫她怎样见人呢!随即又想道:若是不赶紧替她除去湿衣,她定会生病!以她娇弱的体质,说不定便会一命呜呼!那我岂不是平白误了一条人命!况且左右无人,此事我知她知,日后她嫁她的人,我娶我的妻,怎也没有关系了! 想到这里,手又往前伸了少许。 “而且,她说不定所有的亲戚家人全部死掉了,孤苦无依才会做了别人的丫环,不然我就收她做个小婢吧!心儿有淡月这个妮子,莹儿、真真却没有人服侍,这个小丫头不知道乖巧不乖巧?” 他见南宫楚楚丫环打扮,心中便理所当然起来。盯着她的俏脸看了一会,只见她的脸蛋儿挂着星星雨珠,端得明艳,实是不在单钰莹之下。 他以前有单钰莹压制,一直是有色心没色胆,如今那只母老虎不在,况且自己又是救美在先,又是可怜她孤苦无依,如此想来,便觉此妮定会感恩图戴,以身相报。当下全无了思想上的顾忌,大手已是伸到了她的前胸之上。 南宫楚楚睁开双目的一瞬,便看到一双大手在自己的胸部上摸索个不停。一时之间,她的心中翻飞过了无数个念头:我被人淫辱了被人淫辱了 她昏迷醒来,也不知是体内的药力渐退,还是悲愤之下气力大增,竟能挥动右掌打到了黄羽翔的大手上,只是手上的力道太小,落到黄羽翔的手上,倒像是轻轻抚摸他一般。 黄羽翔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道:“你醒了?”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已是将她上身衣裙的扣子全部解开了。 南宫楚楚羞愤之下也不及辨别他的声音,只道仍是孙伯当一伙,见他仍是在解自己的衣服,心知自己的清白暂时还未曾失去。她心中有了希望,双手便拼命向黄羽翔打去,誓死守住每一道防线! 黄羽翔轻轻挥开她拍来的双手,道:“你不要这么顽皮,我正帮你脱衣服呢,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帮你脱啊!” 这会儿的功夫,南宫楚楚已然看清眼前的这个年青人隐隐约约是自己昏迷前看到那个青年男子。她的心思极其聪慧,已是想到了这个青年极有可能已将她救出了孙伯当的魔手。只是老天无眼,这个救星竟也是个卑鄙无耻的淫贼,自己才离虎穴,又入了狼窝,当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悲哉悲哉! 见他要脱自己的衣服,竟还要自己别动,当真是气得连血也要吐出来了。她知道自己手上无力,只是将双手挡在胸前,低着头尖叫起来。 “你若是再这样固执,可真得要冻出病来了!”黄羽翔伸手拉开她挡在胸前的双手,只是四手互扯之间,黄羽翔的大手难免会碰到她的胸脯,南宫楚楚又气又急,差点儿又昏了过去。 黄羽翔心中一动,想道:这个妞儿看来瘦瘦得,但胸部倒也是有些料!虽是极不上真真和莹儿,但也马马虎虎了。想到这里,不禁暗骂道:“黄羽翔啊黄羽翔,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折腾了许久,总算是将她的衣裙给脱了下来。南宫楚楚双手按在自己鲜红的肚兜之上,双眼泪水直流,不停地低泣着,叫道:“不要、不要、不要”她性子虽是刚毅,但如今事关自己的清白,任她百般坚强,仍是显出了女子的柔弱。 黄羽翔总算明白过来了,自己一心英雄救美,想让美人以身相报,谁知美人儿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英俊男子正是她的救命恩人,还道是正要羞辱她的大淫贼! 他苦笑一下,将南宫楚楚的衣裙架在木杆上烘烤起来,道:“姑娘,看来你有些误会了!我不是坏人,事实上,是我刚刚把你才那帮坏人中救了出来。只是刚才你被雨淋到了,我怕你穿着湿衣服会冻出病来,所以才会替脱衣服的,你千万不要误会!” 南宫楚楚见他脱了自己的外衣后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心中稍稍安定一些,听他说完,虽是有些相信,但毕竟黄羽翔刚才的举动委实是太过急色,而且他此刻身上只有一个大裤衩,端得难以让人放心,当下迟疑地道:“是你救了我?” 她其实也有十分八九肯定是黄羽翔救了自己,但兀自不能将眼前这个双眼正放着色光的男人与救命恩人联系在一起。 黄羽翔摊了下手,道:“那是自然!”他好人没当成,反被人误会是无耻淫贼,心中自是不好受。当下别过身不去看她,想道小娘们臭美什么,你难道比心儿、雨情还好看吗?非要理你吗? 南宫楚楚冷静下来,顿时恢复了平时的多智,道:“妾身谢过少侠的救命之恩!”若是黄羽翔说得是真话,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不是,那她此时手无缚鸡之力,黄羽翔想要霸王硬上弓的话,当真是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唯有拿话将他套住,心中暗暗希望他是个爱面子的淫贼。 “哼,不把我当淫贼就算对得起我了!”黄羽翔似是怒气未消,转过头来道,“难得我长得很像淫贼吗?” 南宫楚楚一怔,想不到黄羽翔会问出这个问题,心中想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呢?如果我回答是,他会不会不顾一切扑上来如果回答不是,他要是再有什么过份的举动,自己又当如何拒绝他呢?” 她虽是多谋,但此刻却是以自己的身体在做赌注,当真是不敢轻易开口,好半晌才道:“少侠仗义救下妾身,妾身感恩图戴,怎会认为少侠是淫贼呢?” 黄羽翔本就不是在真得生气,又道:“姑娘,你的家人全部死在了‘三仙教’手里,不知姑娘日后有何打算呢?” 南宫楚楚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身份,不禁有些迟疑起来,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ps:好些人都在说《浪子》的风格大有转变,便跳出来说两句话。故事的前期,是以黄羽翔的淡情说爱为主线,是以故事走得是轻松的线路,即使打斗起来,也感觉不到什么血腥味。现在就不同了,各种阴谋诡计全部出现了,若是再用轻松笔调写,难免有些不伦不类。 事实上,我主要是上午写文,写完复看两遍就上传了,用词方面确实欠斟酌。像以前的话,我都是要写上两天,然后再用半天的时间校正。现在却是写上三个小时,只用半个小时校对,这之中,自然有所差别。所以,我要努力多写一章出来,留个缓冲,专门在下午修改,尽量将风格统一。只是最近事忙,尽量努力吧。 最近在百战上看到一遍与越战有关的小说,心中十分的愤怒,是以在文中略有反应,让周承业的那个宠妾倒了大霉。这是不对的,作者不应该这么被外界的反应所动,以前的基调如何,以后也仍要继续下去。所以,《浪子》还是要回到轻松的路线上去。最近连写了几个身世悲惨的女子,实是搞得大大得凄楚可怜,以后就不会了(陈老实的闺女还是在所难免!)。 张梦心自然不会有事,若她发生了什么事的话,连我都不想写下去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第五章另类战争 “少侠,妾身原本随老爷一家到温州府上任,谁料竟遇上强人索财,将老爷一家人全部杀了,又见妾身薄有几分姿色”南宫楚楚已是垂垂欲泣,道,“若不是少侠仗义相救,妾身只有一死以保清白!” 她话里有话,虽是谢过了黄羽翔的救命之恩,但又警告说,若是他也有什么歹念的话,自己也会以死抗争。 黄羽翔眉头一皱,道:“你家老爷是官府中人,怎会与‘三仙教’结上仇呢?况且,‘三仙教’主要还是在滇中一带活动,怎会跑到巫山来呢?” 南宫楚楚心念电转,却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迟疑了半晌才道:“少侠,妾身只是一个小婢,这种事情妾身怎会知道呢?” “那倒也是!”黄羽翔一拍双手,道,“我倒糊涂了,怎会问起你这些事情来呢!” 拨弄一下火堆,让火势又强烈了几分,黄羽翔问道:“对了,我叫黄羽翔,不知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黄羽翔!”南宫楚楚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呼。自与魔教交战以后,黄羽翔的名字可真是一飞冲天,声势之隆,已是凌驾于“三凤五龙”之上,俨然青年一辈中最强的高手!单钰莹虽也是厉害异常,但她的来历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名声反倒不若黄羽翔来得大。 她虽是震惊,但有关黄羽翔的资料也是一点不差全部传进了自己的脑海:此人生性好色,时常出入勾栏青楼,自得罪“无双玉女”张梦心后,才稍敛风流之色;但不知怎得,半月过后,竟然将张梦心也勾搭上了手。想来想去,也只能认定此人定有惑人之术,若不是如此,向来眼高于顶的“无双玉女”又岂会对他青眼相加呢? 想到这里,心中止不住地一阵惊惶,想道这个家伙会不会对自己施出妖法呢?她暗自提高警惕,又想:他不是前几天还在苏州吗,怎得会突然来到巫山呢?难道他也是为了这桩婚事而来? “姑娘听说过我的名字吗?”黄羽翔见到她有些吃惊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想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名了,竟连官家的一个小丫环也知道了自己的声名? “哪里,妾身只是一个丫环,又岂会听过少侠的大名!只是少侠的名字与妾身的一个亲戚有些差不多,妾身一时没听清,还以为少侠是妾身的那个亲戚呢!” “说不定就是呢!”几句谈话过后,黄羽翔贼心又起,道,“若不是我与姑娘有缘,岂会遇上姑娘?” 这个家伙还真是脸厚!南宫楚楚在心中暗骂一声,道:“不是的,妾身一家都是清寒之人,岂敢攀上少侠一脉!” “姑娘太过气了!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姑娘姑娘的,叫着太别扭了!你也别叫我什么少侠,我还没有被别人这么叫过,不如叫我大哥吧?”黄羽翔笑嘻嘻地看着南宫楚楚。 南宫楚楚怔了一下,道:“妾身叫做小绿。” 黄羽翔一愣,道:“难道你没有姓氏吗?” “妾身被父母卖入老爷家,早已经将姓氏忘了!”南宫楚楚颇有几分哀怨地说道。 她在父亲的高压之下,向来以家族事业为重。如今要嫁与一个自己素未谋面的男子,心中虽是不愿,却也不敢有半分怨言。此时虽是扯谎骗人,但却颇有几分内心的真实意思。 “小绿,”黄羽翔疾声说道,“身体毛发,受之于父母。你双亲于你有生育之德,你岂可数典忘宗!虽说你爹娘将你卖为仆婢,但想来定是迫不得已!做父母的对自己的子女岂有不爱惜之理,你又怎可以因着这一点就将你的父母生养之恩给忘了!” 南宫楚楚呆呆地看着他,想不到这个色迷迷的男人会说出这番来。她一上来便被黄羽翔的急色样给吓住了,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现在凝神看他,心跳不由地快了两拍,眼光盯在黄羽翔精赤的上身之上,被他散发出的男性阳刚之气所折,想道:“想不到这个家伙长得还真是英挺,与那雷冬邪倒是可以比个高下!哎呀,小绿落在那个家伙的手里,会不会” 想到这里,一张俏脸陡然色变。只是她自己尚在虎口,虽是挂心起小绿,却也无可奈何。 黄羽翔还道她是被自己的言语所动,脸色稍霁。他自幼便是孤儿,一直在心中想像着自己的父母长得是如何的样子,虽是见着了面也未必认识,但却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遇上他们。如今见南宫楚楚竟是连姓氏也不肯要了,岂有不怒之理。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了话说,顿时沉默了起来。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直到入夜时分,才渐渐收住了势头。 黄羽翔见天色已晚,不能再赶路了,当下取出包袱中的干粮,分出一些给南宫楚楚,就着火堆吃了起来。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南宫楚楚手足之上的气力渐复,虽是仍不能动用内力,却也能够行动自如了。想来自己所中之毒只需时间一长,便会自动消去。 两人的衣物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烘烤,早已经干了。黄羽翔看到南宫楚楚动人的玉体逐一隐没在衣裙之中,不由得暗叹可惜。 黄羽翔突然叫道:“哎呀,有只大老鼠!”他想到女子多怕老鼠,自己如此一说,她定会吓得投怀送抱。他生性不拘小节,见两人间的气氛比较尴尬,加上确有几分对南宫楚楚蠢蠢欲动之心,便同她开起了玩笑。 南宫楚楚闻言立即抄起了一根火把,道:“在哪里?” 黄羽翔一怔,道:“你不怕老鼠吗?”脸上满是失望之情。 南宫楚楚本是聪明之人,看到他的表情,哪有不明之理。心中顿时又是气恼又是好笑,虽是对黄羽翔的狼子野心更增警惕,但却又为他极端失望的表情逗得心中暗笑。想道:他明明可以用强硬的手段逼迫自己就范,却偏偏要耍上这种小心眼,当真是好笑!哎呀,南宫楚楚啊,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啊?他可是想要占你便宜之人,你怎还笑得出来! 她轻哼一声,骂道:“下流无耻!”她一骂出口,便不由得暗暗叫糟,心道若是激怒了黄羽翔,让他禽兽之性大发的话,倒霉的岂不是自己? 只是话已出口,怎也收不回来。南宫楚楚表面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心底却是忐忑不安,大大的双眼不停向黄羽翔瞥去,生怕他真个会扑了过来。 还好,这个无耻小贼只是尴尬地笑笑,便转过脸去,看向天上的月亮。南宫楚楚心中略定,在庙中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她一整天担惊受怕,实是疲劳之极,虽是担心自己睡过去后,黄羽翔会不会干出什么下流事来,但眼皮却是不听指挥地上下打战起来。 “不能睡,不能睡,我不能睡”南宫楚楚嘴里轻喃着,人却已经睡了过去。 黄羽翔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跟前,看着她如白玉一般的脸蛋,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一股怜惜之心。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她的身上,自己也在火堆旁打坐起来。过了一个时辰,才躺到地上睡了起来。 篝火渐熄,庙中顿时变得一片黑暗。 猛然只听南宫楚楚一声尖叫,声音尖锐之极。黄羽翔已然抽剑起身,瞬间之内,真气已是流灌全身,盈盈莫不流转如意。只见一道人影直奔过来,黄羽翔反应是何等之速,手中长剑已然刺出。 才递出一半,才发现来人正是南宫楚楚,当下手腕一沉,已是收回了剑势,“锵”地一声插回了剑鞘之中。 南宫楚楚似是十分地紧张,再加上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竟是朝着他的怀里扑来。黄羽翔自是不会与她客气,双手一张,已是将她搂在怀里。 “怎么了?莫怕莫怕,凡事有我撑着呢!”黄羽翔感觉着怀中女子动人的肉感,双手倒也还没有过分的举动。 “蟑螂!有蟑螂!”南宫楚楚杏眼圆睁,双手死死地抓住黄羽翔的前襟,娇躯瑟瑟发抖起来。 黄羽翔一阵暗笑,原来女子终是惧怕这些玩意儿。一念至此,不禁想道:不知赵海若这丫头会不会有惧怕之物? 他轻拍着南宫楚楚的香肩,柔声安慰她道:“没事了,没事了!” 南宫楚楚惊魂甫定,鼻中传来黄羽翔身上淡淡的香味,丹田之中却是升起了一股暖气。她原还道是内力渐复,谁知真气仍是难聚,反倒是身体却是慢慢热了起来,体内仿佛燃着一团火,直欲将她焚毁。 雪白的脸蛋已是涨成了绯红一片,娇躯之上一片滚烫,南宫楚楚神智渐失,只是不停地扭动着娇躯,藉着与对方的磨擦,来消减己身的奇痒之感。 黄羽翔本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相反,他还是个食色性也的风流鬼。南宫楚楚纵体入怀,已是让他蠢蠢欲动,此刻被她在怀中一扭,立时感受她的娇躯对自己的诱惑力有多大!两团柔软的突起不断地隔着薄薄的衣衫按摩着自己的胸膛,纤巧的双手也在自己的腰间不轻不重的揉捏着,黄羽翔低吼一声,抱着怀中的美人儿向前走了几步,将她抵在了墙上。 头一低,已是将她吻住了,吮吸着她两片薄薄的樱唇,探舌进到她的小嘴内,不断地挑逗着她的丁香玉舌。 南宫楚楚早已是*激荡,怎堪如此挑逗,鼻中发出低低的轻哼声,额头之上,已是香汗直冒。 黄羽翔将身体完全抵在了她柔软的娇躯之上,左手按住她的香肩,免得她无力倒地;右手却在她的酥胸上活动了开来。 南宫楚楚仿佛飘到了云端一般,软绵绵地不想使出一分力气来。突然之间,只觉胸口一痛,原来黄羽翔使得力道过大,将她抓痛了。南宫楚楚眉头一皱,神智却也恢复了几分,心中立时想到:这个家伙在轻薄自己! 她虽是一惊,但身体却是处于极端的快乐之中,根本没有拒绝的意思。她猛地牙齿用力一咬,已是将下唇咬得流出血来。巨痛之下,终是神智全复,双手猛地向黄羽翔推去,低叫道:“不要,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黄羽翔一怔,退出一步,道:“你怎么了?” 南宫楚楚又气又羞,猛地伸手向他脸上打去,“啪”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她微微一怔,道:“你为什么不躲开?” 黄羽翔伸手抚了抚被她打到的脸庞,道:“你好些了吗?你放心,我绝不会负你!”他只道南宫楚楚生怕自己夺了她的清白之后,就翻脸不认人。 南宫楚楚看着他神光湛湛的双眼,一脸坚毅的表情,心中也不知泛起了什么感觉,猛地将他推开,奔到另一个角落,低低哭泣起来。 刚才的一番举动,追本溯源起来,还是她自己主动投进了他的怀抱,还是她自己先起了*,先去挑逗了他。黄羽翔会非礼于她,原本就是一个男人正常的反应。她的生命中虽是还没有过男人,但也知道黄羽翔在这个时候还能悬崖勒马,是需要何等的自制力!她虽是心伤,却也对他有些佩服,有些感激。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南宫楚楚恨不得将自己狠狠打上几下耳光,心道:我可是有夫家的人啊!怎么能如此做呢?我这样怎么对得起爹爹,对得起未来的夫婿呢! 她虽是自怨自责,但更让她害怕的却是自己的身体对黄羽翔不但没有排斥,反倒因他的侵略而兴奋起来。 “难道我是个*的女人?”南宫楚楚越想越是害怕,双眼之中泪水横流。 “小绿”黄羽翔走上前两步,欲待宽慰于她。 “不要过来!”南宫楚楚回头大叫道,她虽是害怕黄羽翔会侵犯自己,但更害怕会管不住自己的身体,重新投入他的怀中去汲取让她神魂颠倒的快乐。 黄羽翔轻轻一叹,走到庙门口,抬头望起了明月,心中又想起了自己心爱的几个女子,不禁微微有些自责,想道:我已经有了莹儿她们几个红粉知己,怎么还会对她起了欲念呢?难道我真得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转念一想,薄幸便薄幸吧,人生只有一次,为什么要束手束脚的过活呢?难道就不能随心所欲一些,难道就不能过得潇洒一些!若是她爱我的话,我必不会亏负了她!他想通了此节,顿时心情一松。 也不知流泪了多久,南宫楚楚竟是沉沉睡了过去,待她重新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有些发亮。 她睁开双眼,却觉体内真气已是几分活跃之象。转头向黄羽翔看去,只见他正倚门而睡,她心中猛地杀机一闪,想道:若是现在将他杀了,便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被他轻薄过了,自己也会永远将他忘了! 她心志果决,杀意打定,人已经向黄羽翔走去,停在了他的身前。右手食中两指骈起,便欲往他的颈间刺去。她此刻的内力虽仅有平时的一成不到,但刺在对方柔软的颈部,恐怕也能将他立毙当场! 难道就这样杀了他吗?若不是他,自己早被孙伯当一群人凌辱了!这个家伙虽是好色,又爱占便宜,但举止之间,还能算得上是个好人。若是就这样杀了他,自己日后会不会后悔呢? 南宫楚楚怔了一下,又想道:可是此人不除的话,叫自己日后如何做人呢?叫自己如何能够忘得了黄羽翔给她带来的如同死亡一般的快乐呢? 手又伸出了半寸! 可是归根结底,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错误啊,难道要黄羽翔全部承担这个责任吗?难道他一死,便能将一切从自己的心中抹去吗? 南宫楚楚思虑万千,手上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你到底要不要下手啊?”黄羽翔突然睁开了双眼,微笑着看向她。 南宫楚楚这一下可真是被吓得非同小可,娇躯一仰,已是向后倒去。 黄羽翔疾伸出手,将她拉住,手一使力,已是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头一低,已是驾轻就熟地吻上了她的双唇。吮吸了良久,才松开了对她的制锢,道:“小女人,这是对你小小的惩罚,日后再要做这种糊涂事,我便要打你的屁股了!” 南宫楚楚先是愣了一下,但黄羽翔的举动反倒激起了她的反抗之意,大声道:“我一定要杀了你,你羞辱了我的清白,我若是不将你杀了,我一辈子都难以做人了!” 黄羽翔重又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再一次地夺取了她的香吻。 待到黄羽翔重新将她松开,南宫楚楚已是站立不稳,若是没有黄羽翔的扶持,恐怕便要摔倒在地了。饶是如此,她的口中兀自不肯认输,叫道:“恶贼,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呜呜,我要杀了你!” 结果是可以预料的,她第三度被黄羽翔拉进了怀中,再一次让双唇沦陷进了黄羽翔嘴中,而且,*之上还被黄羽翔重重地打了一下。 南宫楚楚软瘫在黄羽翔的怀中,浑身一阵阵的激颤,便是连动一下小指的力气也没有了。 “小绿,你是不是故意要激怒我,好让我对你‘惩罚’呢?看来你也是乐在其中啊!”黄羽翔对这个女人的心思已是有些明白。 南宫楚楚的娇躯颤抖的更加厉害起来,她自己也在害怕,明知道一遍一遍说出要杀他的话来,只会让他一次又一次地侵略自己,难道正如他所说的一样,自己真得乐在其中吗?想要让他轻薄自己吗? “小绿,嫁给我吧!虽然我已经有几个红粉知己了,但我绝不会轻待你的!”黄羽翔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右手温柔地抚过她的发际。 “不要!”南宫楚楚如同受了伤的兔子一般,一下子跳起了老高,叫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黄羽翔无奈一叹,道:“原来你还没有被我吻够啊,好,再来一次!” “不要!”南宫楚楚一手护胸,一手挡在嘴前,叫道,“我一定要杀了你!我已经许了人家了,你想叫我怎么办?你这个恶贼,你玷污了我的清白,我只能杀了你!要么,你就杀了我!” 黄羽翔一呆,道:“你已经许了人家了吗?那有什么关系,你老爷一家不是全部死了吗,别人定也会以为你也遭了不幸。” “你这个笨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南宫楚楚,我是南宫世家的大小姐!我是要嫁个清荷剑派李剑英的那个南宫楚楚!你明白了吗?”南宫楚楚泪流满脸,猛地挥手打开了黄羽翔伸过来想要扶住她的手,又叫道,“我只是一件工具,是家族用来壮大势力的一种工具!你明不明白,身为一件工具,是没有资格去追求自己的人生的!” “你有!你有!”黄羽翔也高声道,“你只是胆小,你只是懦弱!你没有用心争取,又怎么能得到自己期待的幸福呢!光是在这抱怨有什么用!你要对你爹爹说,对李慕然说,你不要嫁给那个李剑英!你有你的人生,但你若是一味顺从,又怎么走得上自己的道路呢!人生不是别人给你的,是你自己创造的!” “你知道什么!你是个男人,你怎么知道我们做女人的苦处?你以为我不想自己闯出一片天地吗?你以为我不想过我想过的生活吗?但我是南宫世家的大小姐,我是南宫世家的南宫楚楚,我生来便已经注定没有自己的人生的!”南宫楚楚披头散发,全然没有了大家闺秀之气。 “你有的!”黄羽翔缓缓说道,“你有的!相信我,你只要努力去争取,就一定会有的!如果你现在就放弃,没有经过一点努力就放弃,日后难道就不会后悔吗?难道你以后就要在后悔中度过一生吗?女人,如果你认同命运,你就失败了!” 南宫楚楚的目中露出思索之色,黄羽翔却是一叹,道:“有客人来了!” 话音未落,便听到庙门传来一阵邪气十足的笑声,“南宫大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啊!小姐真是好计谋,这鱼目混珠之计使的端得高明!” 雷冬邪缓缓从庙门口踱了进来,脸上依然带着邪气十足,但也魅力十足的笑容。 第六章宿世之敌 黄羽翔淡淡一笑,将眼光投到他的脸上。雷冬邪仿佛知道他会看自己一样,也将目光转了过去。 两人的眼神一经碰撞,都是轻颤一下,俱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对方强大的力量。 雷冬邪一双本就明亮至极的目光变得更加的夺目,整个人突然无比地神气起来,骄傲得就像是人世间的帝王一般。他身周的灰尘、枯叶、还有些散乱的枯枝竟然全部飘浮起来,停在了半人高的地方,就像是在向他膜拜一般。强大的气势从他的身上透出,犹如惊涛一般向黄羽翔与南宫楚楚卷袭而去。 南宫楚楚本就是武功极为高明之人,虽是被药物禁制,使不出本身的真气,但眼光见识俱是上乘之选。她昨日见过雷冬邪乍出场时的声势,已然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武功极是厉害。但见到眼下的情景,才知道他的功力之深已是全不在自己的父亲之下。此等威力莫名的强大压力,若非内力、精神修为全部已是臻于至境,是怎么也使不出来的。 普通人只能感受到雷冬邪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的莫大破坏力,以及无从抵抗的颓废感。但南宫楚楚偏偏在精神修为上也有极深的造诣,还感受到了他释放的那种要将世间扭去,将生灵毁灭的焚世杀气,以及对自己的贪婪掠夺之意,赤裸裸地没有半分掩饰。 娇躯轻轻起了一丝颤抖,以她如此心性修为之人,竟也为雷冬邪所释放的负面因素影响,情不自禁地起了害怕之意。即使她功力全复,若是与雷冬邪放手对敌的话,恐怕也会一招受制! 黄羽翔将南宫楚楚轻轻拉到身上,护身真气一下子狂涌而出,将两人团团护住。他本身的战意也是大盛,一波波强大的气势也向雷冬邪直涌过去。 他在武技修为上只是了悟了“水之道”,还没有形成自己真正的武学。但一身内力却是惊人之至,况且在钱塘遇险时,精神也得到长足的锻炼,单以此两项而言,实可列入天下顶尖之流。 黄羽翔使出自己两项最为得意的本事,顿时在气势压过了雷冬邪一筹。而雷冬邪内力之深,当真是骇人之至,似是尚在黄羽翔之上。优弱相互抵消,竟是个不相上下的局面! 若是黄羽翔五条被封的经脉通畅无阻,说不定便可以一举压倒对方。但雷冬邪年纪与黄羽翔差不多,想来定是有颇有奇遇,若不是如此,以他如此年纪,纵使天资再佳,恐怕也练不出如此深厚的内力。 雷冬邪轻哼一声,一道道炽烈的白光突然从身体上爆闪出来,环绕着身体四周盘旋不止,如同天上的闪电一般,竟是发出兹兹的声音。电流过处,枯枝碎叶无不纷纷炸裂,激射出老远。 气机感应之下,黄羽翔的护身真气也是大张。无形劲气顿时化为有形,一道青色光华将他与南宫楚楚团团圈住。 雷冬邪踏前一步,炽白的电流顿时与黄羽翔的护身真气来了个大冲撞! 轰然一阵巨震之中,南宫楚楚只觉黄羽翔的身体猛然向自己压了过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细想,张开双臂已是将他抱住,身形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 南宫楚楚将黄羽翔抱在怀里,只觉他的头部正好顶在自己的胸部之上,浑身顿时起了一阵躁意,随即险些儿哭了出来,暗骂自己道:眼下情势危急,自己怎还会起这种反应! 她向黄羽翔看去,只见他正对着自己眨了一下眼睛,一时之间,自己也不知是对他没有受伤感到无比的欣喜,还是觉得被他骗了,满腔都是怒火。当下狠狠地将他推开,低骂道:“你这个人能不能正经些!”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刚才我差点儿伤到了,哪有心思与你开玩笑!” 南宫楚楚向雷冬邪望去,只见他也倚在了庙门之上,原本微带红润的脸上一片惨白,但随着他直起身来,却是已恢复了正常,显然功力已复。她忙向黄羽翔看去,只见他也一如平常一般,心头才松了一下。 心中暗道:我可不是关心于他。若是他死了,我便要落进魔教的手里,我只是在关心自己而已! 黄羽翔眼中大有敬佩之意,道:“尊驾是谁?” “我嘛,”雷冬邪傲气一敛,邪邪地一笑,道,“我的名字叫做雷冬邪,是你身边这位小姐的未婚夫,多谢你从歹人手里将她救了出来!现在可以交给我来照顾她了!” 南宫楚楚娇躯一颤,这个年青人虽然十分的俊美,但不知怎得,让人一见他就从心底泛起一股寒意,可又像是中了邪一般,想要再看一眼,直到每一部份都被他的无情地吞噬。她伸出右手抓住黄羽翔的衣衫,道:“他在胡说八道,你不要相信他!”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雷兄,你也太会开玩笑了,她明明是在下的妻子,怎么竟然成了雷兄的未婚妻了!” 雷冬邪也是一笑,道:“我岂敢与黄兄开玩笑!不若我们向南宫姑娘问个清楚。” 黄羽翔略略一怔,道:“雷兄知道在下的贱名?” “哈哈哈,”雷冬邪笑得十分的放肆,道,“黄兄的大名,这几日响彻江湖,我岂有不闻之理!” 黄羽翔突有一种处于下风的感觉,这雷冬邪对自己好像颇为了解,但自己对他却是半点认识也没有。他转身对南宫楚楚道:“南宫姑娘,你说,我们两个哪个说得才对?” 南宫楚楚没有想到这两个男子胡说八道也就罢了,竟然将事情推到了自己头上。她抬眼看了下黄羽翔,又看一下雷冬邪,却觉两人虽是面貌大异,但眉宇间的神情却是说不出的相似,都是一副淡淡的对世情毫不关心的态度,对一切都是不在乎的神情。只是雷冬邪带着十足的邪气,而黄羽翔却是懒洋洋的。 “你们两个都在胡说!我与你们两个半点关系也没有!”南宫楚楚咆哮起来,对着这两个男人,她平时的机敏沉着不知道都跑到哪里去了。 “好大的脾气!黄兄,这样的女人你还想要吗?”雷冬邪突然露齿一笑,道,“不若我们两个来猜拳,谁赢了她就归谁,好不好?” 虽然雷冬邪的话让南宫楚楚愤怒不已,但乍见他的笑容,心中却不知怎得一突,刚到嘴边的怒斥之言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好啊!”黄羽翔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道,“只是此地只有你我两人,南宫姑娘又是奖励品,却是少了个公证人!若是雷兄输了之后反悔的话,在下岂不是投诉无门!” “这样啊?”雷冬邪略一皱眉,道,“那我去寻几个公证人吧!”他双手一拍,白影一闪,四个白衣女子已是站在了他的身后。 “雷兄,这几位好像是你的婢女吧,恐怕难免会偏袒雷兄!”黄羽翔摊摊手,故作无奈地道。 “那就没有办法了,只剩下动强的一途了!”雷冬邪盯着黄羽翔看了一会,道,“黄兄,虽然我不想这么快就与你为敌,但好像你我一战,总是无可避免!” “也许上天安排我们是天生的宿敌也说不定啊!”黄羽翔的眸子中开始燃烧起熊熊的战意,道,“能与雷兄一战,正是在下所渴望的!” 雷冬邪远比他遇到的同辈对手要高得多,但他整个人又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团,让人完全捉摸不透。通过刚才互拼一记,黄羽翔隐隐觉得对方的实力完全不在单钰莹这个女魔头之下。 感受到眼前这两个男人释放的强烈战意,南宫楚楚虽是久经沙场,但仍是为这股强烈欲求一战的渴望所惊。 “雷兄,”黄羽翔突然威势一敛,道,“若是我与你动起手来,你的手下趁机掳走南宫姑娘的话,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雷冬邪的战意却是有升无减,道:“那黄兄又待如何?”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雷兄,庙门外好像埋伏了好些人吧!” 雷冬邪一怔,明亮的双眸中突然杀机隐现,道:“原来什么都瞒不过黄兄!”他高声叫道,“你们都出来吧!” 又有七个人走进了庙内,从他们的落步之中,便可以看出,这七个人的武功绝对不低,完全可以抵敌丁平之流! 黄羽翔的瞳孔猛地一阵收缩,道:“原来雷兄是魔教的门下!”他已然看到,这刚进庙门的七人,白乘风赫然也在其中。 “魔教吗?”雷冬邪的脸上现出一个奇异的表情,道,“我可不是魔教的人或许可以对黄兄坦白一下,我是圣门弟子!” “圣门?”黄羽翔知道魔教门徒称自己的教派为“圣教”,如此想来,雷冬邪所言的“圣门”当是魔门了!可是,魔教与魔门难道不是一回事吗?虽说他否认自己是魔教之徒,但白乘风竟然混在其中,当可知魔门与魔教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白乘风竟然会听从雷冬邪的指挥,他的身份在魔教定然极高!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看来魔教对南宫姑娘志在必得啊?竟然出动了这么大的阵仗!” 他想到张梦心所说,魔教千年基业,能人辈出,果然非是夸大之辞!就看魔教又能排出七个白乘风级别的高手,其势力只能以深不可测来形容了。想到自己说过要倾覆魔教,照这么看来的,当真是无异是虎口拔牙。 雷冬邪笑道:“黄兄,你也知道,若是让南宫小姐跑到清荷剑派与李剑英那小子成亲的话,对圣门来说,虽是不足形成威胁,但却大大扫了面子。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敢与圣门做对的,无论是谁,都只有一死而已!”他的眼里散发着狂热的杀机,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仿佛极度嗜血一般。 他眼光转到南宫楚楚的身上,毫不掩饰目中的侵略占有之意,道:“况且,南宫小姐长得又是如此的漂亮,岂能平白便宜了李剑英那小子!” 南宫楚楚虽是被他赤裸裸的眼神盯着,但心中却起不了愤怒之意,只觉娇躯一阵发烫,浑身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来。 黄羽翔迅速退后两步,双手一抄,在南宫楚楚的一声惊呼声中,已是将她背在了自己身上。他轻轻说道:“南宫姑娘,对方实力强大,硬拼的话绝无幸理!我们要脱围而走了,得罪之处,你可莫要见怪!” 南宫楚楚被他负在身上,闻着他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险些儿就要昏倒过去。迷迷糊糊听到他的说话,就仿佛在站在云端一边,根本听不真切。 雷冬邪看了黄羽翔一眼,道:“黄兄,看来你非要拼个鱼死网破了?” 黄羽翔哈哈一笑,道:“雷兄,在下最是不惯束手就擒,怎都要拼上一把!”他将腰带解下,将南宫楚楚牢牢地系在身上,沉声道,“抓住我,千万莫要放手!待会我可顾不了你了!” 南宫楚楚此时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但一双纤手却是从黄羽翔的肩下伸出,牢牢地抱紧于他! 黄羽翔豪兴大发,朗声道:“雷兄,动手吧!” 黄羽翔做出这番动作之时,白乘风七人也各自散开,在庙内各处守戒起来。黄羽翔若是想突围出去,非得经过他们的把守之处。就算黄羽翔如今功力已在白乘风之上,但要击败于他,却非得百招开外。对方只需缠住他一下,那己方高手当可齐围而上,就算两人合力,也能将黄羽翔轻易打败。何况黄羽翔如今负着一人,身形定不如以往灵便。 黄羽翔抽剑在手,指天而立。一股惊天动地的强大力量顿时狂涌而出,仿佛天上地下,就只剩下他一个绝对的存在,其他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见证他的强大而存在的附庸而已!青色的光华从剑身之上一圈一圈激荡开来,仿佛水波一般向四面八方涌去。 他与丁平的最后一战,在司徒真真重伤几死的刺激之下,突悟了攻击极至,纯以本身浩大的潜力激荡起毁天灭地的力量,不但力量上足以与丁平的“自然之道”力拼,更是将他的力道吞噬蚕食,威力实是莫不抵挡。 但释放这一招需要太大的力量。那一战过后,他十二正经中竟然有六条被封,已是无力再施出这一式来。直到在梅府与任雨情进行高层次的双修,终于冲开了被封闭的一条经脉,顿时功力大进,已勉强可以发动这一记攻击,只是蓄力的时间太过久长,若真个用这一式与敌人对敌,恐怕没等蓄势完成,便已经被人一剑穿胸了。 但在苏州府的客栈之中,又与任雨情二次双修,虽是功力没有长进,但却激起了天地感应,天雷交击。他被闪电劈中,“抱朴长生”真气曾经炼化了一些闪电之能,虽是数量不多,但对人体而言,却也是一股极为极大的力量,因此,他的“抱朴长生”真气质地又有些变化,具备了闪电的“速”。真气的运行,已是比平时要快上几分。 而在这七八天里,他每天打坐冥想,因是没有与几女纠缠,将心神全投入到了武学之中。终将他那一式与“水之道”结合在了一起,揉以闪电的“速”,不但蓄势大为加快,更是如水波一般无所不达,无所不侵!虽然他此时的内力还比不上当时与丁平最后一击之时,但却也是非同小可了。 白乘风等人都为黄羽翔强大的气势所慑,俱都凝神静气,不敢抢先出手。他们几个虽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但却远远没有达至“自然之道”的境界,怎能与黄羽翔这终级一式匹敌! 雷冬邪却是暗骂一声“笨蛋”,若是让黄羽翔蓄势完成,岂不是更加不可阻挡。当下全身白光剧闪,已是如电一般窜向黄羽翔。 白乘风七人这才恍悟过来,齐齐向黄羽翔卷去。一时之间,狂暴的内力顿时从四面八方向黄羽翔压挤过去。 若是换了张华庭在此,以他的无上修为,恐怕也难以硬捍如此众多高手的轰然一击,除非他也发动终极技“自然之道”,借天地之力方能强敌如此浩大的力量。黄羽翔功力远远及不上张华庭,自然也不会傻到要与八个当世高手硬拼的程度。他的目的,只是要让这八个人乱了阵脚而已。 雷冬邪冲出一半,黄羽翔已是蓄力完成,只听他轻哼一声,道:“吞噬之剑!”长剑已然劈下,直击在身下地面之上。 长剑击地,狂暴的力道顿时直泻而出,直涌入地下。一瞬间的平静过后,整个地面如同一张地毯被人上下抖动了一番,内力过处,仿佛水波一般动荡起来,地皮被掀起了半丈来高,以黄羽翔为中心,突然向四面扩散出去。 白乘风等七人猝不及防,身在半空,避无可避,只能与突起的地皮硬拼一击。好在黄羽翔的功力已是分散,这几人功力又都是极为高明,倒俱是没有伤着,但身形已是被阻了下来,浑身上下满是灰尘土屑,当真是狼狈之极! 雷冬邪浑身都激荡着炽白如电流的光华,虽见地皮卷来,却仍是冲了过去。“噗”地一声闷响,他身形略滞,但随即身上的白光大盛,所有袭身的泥土砖块莫不一一被电流的炸成了粉碎,化为一团碎屑散落于地。 他右手扬起,猛然劈了出去,顿见一道炽白的光华向黄羽翔直冲过去。谁知那团光华竟是打了个空,黄羽翔已然不在原地,所有的力道完全打在了庙墙之上。 雷冬邪早在进入庙门之时,便已经用气机将黄羽翔锁定,便是闭上双目,也犹如目睹一般,黄羽翔便是血管的每一次脉动,也逃不出的他的感应。谁知黄羽翔藉着发动最后一击,竟是利用了地脉之气,将他的气机给封死,成功地脱出了他的内视,已是去得无影无踪。 雷冬邪一掌劈开,身形却是一刻未停,已然纵身而上,从庙顶破开的大洞窜出。人在半空,已然隐隐看到黄羽翔的身影。他脚下轻轻一点,人已经折飞出去。 心道:这下子荒山野岭,你在我的气机锁定之下,看你又能往哪里躲! 刚才以他们八人合围之势,想来除了以张华庭这等宗师级的人物,又有何人能够脱围而去。但黄羽翔偏偏利用一记霸道绝伦的攻击硬是从八人的包围中成功脱身,以他当时身陷绝境,兀自能有如此算计,当真是极为恐怖,若不早将他除去,日后极可能成为自己最大的对手! 他的身形才窜出山神庙,那座庙宇却早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破坏之力,顿时瓦解倒塌下来。白乘风等七人急纵而出,略一辨别方向,都尾随雷冬邪疾追而去。 黄羽翔虽是借“吞噬之剑”之助,成功脱围而出,但体内的真气却是折耗甚大,从庙中蹿出之后,竟连呼吸也有些紊乱。几个纵跃过后,才算稳住了急跳的心脉。他此时任督两道主脉已通,真气滋生当真是如同泉涌,虽仍是急速奔行,但内力反而在慢慢滋长。一路奔行了几有一柱香的时间,内力已然恢复了大半。 他已然感到雷冬邪正在身后追击,不禁暗骂一声“阴魂不散”,但此时内力将复,已有一战之力,也不甚惧怕。他的轻功虽在雷冬邪之上,但背着南宫楚楚,身法略减,与雷冬邪倒是保持了一个不前不后的局面。 又是一阵奔行,黄羽翔隐隐已是恢复了七成的功力,但急飞而纵的身影却是戛然而止,两条浓眉顿时时挤成了一团。 南宫楚楚被他负在身上,虽是被他的男性气息所折,但毕竟是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很快便稳下了心神。刚才黄羽翔急速飞驰,速度之快,真是让她暗暗乍舌。她内力未复,于奔行之中开不了口,见黄羽翔停下,不禁问道:“摆脱他们了吗?” 黄羽翔颓然摇了下头。南宫楚楚支起头一看,一张俏脸顿时变得苍白,失声道:“怎得竟是一处悬崖!” ps:有些读者跑到小白那去,说是小白的书有抄袭偶的现象,呜,小白来向我投诉了。对了,小白就是那个写《浪子。江湖》的白沉香。他的书登陆起点的时间比我还早了一天,所以没有抄袭一说。 其实小白写的书前期是古龙味十足,到后期的话,据他说换了个风格,不过与我的小说是截然不同的,所以,更不可能有抄袭雷同的现像。 小白的书其实写得很好,大家可以去看一看,在起点、爬爬、翠微上都有。有一点比较可惜,这家伙太懒了,到现在还只写了十五万字左右。不过一直在更新,没有变成太监的迹像。 再说一下淡月。一开始的时候,想安排淡月暗恋秦连的,所以让她对主角不感冒。后来的话,因为有一次打星际打得心情不爽,就让她开始变坏了 淡月此时的所作所为,已是超脱了为爱情而疯狂的范畴。其实她的心中是有恨的,她恨自己的父母将自己卖身为奴,虽然张梦心待她如姐妹,可她心中有自卑,这在她爱上郑雪涛之后变得更加强烈。她心中嫉妒,可所爱的人却是爱着她最嫉妒的人,心中的扭曲,实也到了一种奇怪的地步。 要想让淡月爱上主角,让她回到张梦心诸女的身边,真个是太难了。黄羽翔是个浪子,不是佛祖上帝,他只会泡妞,只会爱人,要感化人的话,恐怕不太可能了 第七章魔高一丈 “黄兄,看来老天爷都在和你做对啊?”雷冬邪的声音清晰得如同就在身边,可黄羽翔知道他却还在十丈之外。 黄羽翔苦笑一下,回过头来,道:“雷兄追得好紧啊!” 雷冬邪从十丈外的地方轻轻踱了过来,速度甚是缓慢,等他走到黄羽翔身前三丈处站定的时候,白乘风等七人也已经赶到了。雷冬邪的四个婢女轻功甚是高明,仅比白乘风等人落后了落息的功夫。 光是雷冬邪一人,便足够让自己大为头痛,更何况有七个如白乘风一般的高手。他们几个散排而站,即使自己能突破雷冬邪这一关,也必会被这几个人缠住。而他们吃过适才之亏,当不会再轻易上当。黄羽翔脸上虽是淡笑不变,心中却是暗暗叫苦,不停地寻思对策。 “黄兄还想负隅顽抗吗?”此刻的黄羽翔两人当真如瓮中之鳖,逃无可逃。雷冬邪却是极为小心之人,没有将黄羽翔擒下之前,却是半分也不敢大意,双手一拍,那四个婢女已是站到了他的身后。 “你们几个去和黄兄过过招!”雷冬邪自己并无制胜黄羽翔的把握。况且此刻黄羽翔背水一战,在战意便要胜了自己一筹,实在没有必要与他拼个两败俱伤。他如今一心只想置黄羽翔于死地,没有想要和黄羽翔公平对决。他这四个婢女已被他调教甚久,论身手,每一个都不是黄羽翔的对手,但四人联手,却胜在心意相通,宛如一人,便是如他这般对四女十分了解之人,也不能轻易取胜。 四女齐齐躬身,向雷冬邪行了一礼,方向黄羽翔走去。 雷冬邪暗暗凝神聚气,伺机给黄羽翔轰然一击。他已将黄羽翔视为宿敌,一意取他性命,只等他一露出破绽,便全力出击,务求一击必杀。便是将南宫楚楚也捎上,也是顾不得了。毕竟天下有得是美女,但如此大敌,当真是心腹大患。 四女一字排开,都抽出一条金灿灿的长带来,执在手上。最左边的女子娇声道:“千娇百媚!”话音方落,四女手一扬,四条长带已是齐齐抽了过来。 黄羽翔在庙中虽然见过四女一回,但他当时的心神全部放在了雷冬邪身上,压根儿没注意到这四女的脸蛋儿是圆是方。此刻四人在他的身前一站,不禁暗呼一声乖乖。 原来这四女身上虽然穿着一件白色衣裙,但衣裙之内,竟是空空如也,山峦沟壑莫不隐隐可见。右边第二个女子身材最是火爆,薄薄的衣衫根本包不住她丰挺的酥胸,当真是荡人之极。 黄羽翔明知临敌对阵,切不可分心他顾,但此人风流好色的毛病当真是死到临头也兀自不肯更改,一双眼睛仍是在四女身上瞄来瞄去,想要透过那极薄的衣衫,看看她们丰盈饱满的娇躯。 他却不知,这四女原是雷冬邪训练出来袭杀男人的武器,便是一颦一笑之间,也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务求挑起男人的*。身上的穿着欲露还遮,便是要激起男人进一步的探究之心。心神稍分之时,便会为这四女无情地击杀。 四条长带从四个方向抽来,分击他上中下三路。空气中顿时荡漾着呼呼的破空声,显然四女的内力造诣已到了一定的火候。 南宫楚楚暗暗心惊,想不到这四个如同雷冬邪玩物一般的女子也能用如此功力,这魔教的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只是黄羽翔这小子仿佛丝毫不知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竟仍是一动不动,南宫楚楚又气又急,正要伸手捏他,却见黄羽翔已然抽剑在手,猛地刺了出去。 “叮叮叮”,百来下交击过后,四条长带如同死蛇一般垂了下去。 黄羽翔虽然老神在在,但劲气袭身,神未觉,而意先动,长剑递出,将四女的攻击顿时瓦解得干干净净。 四女第一波攻击只是试探性的攻击,最左边的女子又是娇喝一声道:“芳香如麝!”地上四条长带顿时如同假死的灵蛇一般,突地弹了起来,又向黄羽翔卷去。 黄羽翔与四女甫一交手,便知道这四人的内力差他好多,心中顿时一松。见四女再度攻来,当下也凝神起来,进入了“水之道”无孔不入的境界。 他的“水之道”虽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但四女的攻击却是相互掩护,互为屏蔽,黄羽翔一时之间也没有破了她们阵式的方法。况且雷冬邪正在一旁虎视眈眈,黄羽翔虽是与四女缠斗,心神倒有大半仍是放在雷冬邪的身上。 雷冬邪看了一阵,突然道:“黄兄,你果然好计谋!原来你正藉此恢复内力!” 黄羽翔长笑一声,道:“雷兄,恐怕你发现得太晚了吧!”他一阵奔行,只恢复了七成内功,如今在与四女的夹斗之中,仗着“水之道”锐利的攻击,避重就轻,从未与四女正面交锋,只是一味游斗。四女身在局中,打了半天还以为对方不过如此。但雷冬邪眼光却甚是高明,看了不久,终于知道了黄羽翔的意图。只是黄羽翔的内力恢复十分的迅捷,只这短短的几下打斗的功夫,内力已是恢复了九成。 他笑声未停,身形突然一长,挺剑而立,王霸之气已是展开,一波波向四女涌去。 黄羽翔的精神修为确实已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此时强大的气势一经展开,四女顿感压力陡增,只觉眼前的这个男人竟如高山一般高远,大海一般深沉。自己同他比起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细沙而已,莫不从心底泛起一股无力之感。 “抱朴长生功”对着同性的话,只是让对方感受到莫能匹敌的沉重压力。但对上异性,因着功法的关系,还会释放出奇异的魅力,撩拨起对方心中最原始的*。四女在经受了雷冬邪的训练之后,本就是娇媚无比之人,最是容易动情。在黄羽翔的功法之下,无不娇躯微微轻颤,浑身都发烫起来。四女若不是雷冬邪平时御下极严,只怕便要抛下手的兵刃,投身到黄羽翔的怀中了。 对付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切切使不得美人计。在这媚术老祖宗面前,任何媚功都只会遭到反噬而已。雷冬邪让四女对付黄羽翔,原是想黄羽翔是有名的浪子,必会在四女的柔媚之下防范大松,露出破绽,从而让他一击必杀。岂料黄羽翔竟有如此神通,当真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四女虽仍是上蹿下跳地左攻右击,但拂出去的长带却软若无力,根本形不成半分威胁。 黄羽翔猛地长剑一挑,已是将四女手中的长带挑飞,左手疾伸,已然擒住一女。其他三女一怔,都是停了下来。这几个女子早被他的“抱朴长生功”撩拨得心怀大乱,黄羽翔擒住手中之女,竟是半分抵抗之力也没有,当真是手到擒来。 雷冬邪不怒不愠,道:“黄兄,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竟然学会了如此上乘的媚术!”他本是通晓媚术之人,自然看得出手下四婢是因着黄羽翔的关系,才会水准大失。 黄羽翔却不知自己的“抱朴长生功”还有此等功效,若是让他早些得知,恐怕单钰莹、张梦心几女早已成为小妇人了。他本身便是极为聪明之人,顿时联想到了昨晚南宫楚楚*大发,差点儿被他“就地*”。心中一动,想道:难道自己的功法有让异性动情的能力? 他一念未毕,仿佛是在证明似的,背上的南宫楚楚轻轻扭动起来,鼻中发出轻轻的低哼之声,搂着他的劲道也大了好多。原本以南宫楚楚的心性之坚,原不会如此轻易动情,奈何一来她功力未复,抵抗之力大减;二来她负在黄羽翔的背上,鼻中闻到的全是他催人*的气息,所受到蛊惑之力远在四女之上。况且经过昨日之事,对黄羽翔的心防已是大减,哪能不动情啊! 而被他擒下的那个婢女更是不济事,早已经是站立不稳,若不是他扶着,怕是已经软倒在地了。只不过她丰满的身体全部贴在他的怀中,无巧不巧的是,此女正是四女中酥胸最是丰挺之人。黄羽翔左手架在她的脖子之上,肘子正好被她的高耸的胸部顶着,顿时感受到此女身体的柔软,胸部的弹挺,身体也不禁有了反应。 他心中暗暗叫苦,忙收回了功力,气守百脉,内力全不外溢。 “雷兄,你的这个婢女在我的手里,不若我们做个交易,你且暂放过在下一马,等出了巫山,咱们再来比个高下!”黄羽翔有个人质在手,顿感底气大足。 “哈哈哈,”雷冬邪仿佛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了好久才停了下来,道,“黄兄,难道我会了一个婢女就放过你们吗?那你想得也未免太天真了!” 雷冬邪邪气的目光扫到南宫楚楚的身上,道:“身为我的婢女,自然将性命交在我的手里,为我而死乃是她们的荣誉!况且,你即使杀了她,正好让南宫姑娘来凑个数!我还没有试过四大世家女人的味道呢!” 又将目光移到黄羽翔身前擒住的女子身上,道:“秋菊,你可愿意为了本少爷去死?” 那婢女身子轻轻一颤,随即低声道:“婢子愿意为少爷做任何事!” “黄兄,你听见了。要下手的话就快一点,等一会你就会同她一块上路的!”雷冬邪的眼神已经不能用邪气来形容,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大魔鬼,浑身都散发着死亡灰灭之气。 黄羽翔暗暗一叹,想不到雷冬邪竟是如此不顾惜自己手底下人的性命。当下左手抓住那秋菊的衣领,猛地将她甩脱出去。他原是怜香惜玉之人,断不会做出摧花之事。若是再带着她,只是又多了一件负担,还不如将她放了。只是他爱占便宜的性子还是改不了,甩手之际,乘机在她的酥胸上捏了一把,顿感满手余香,滑腻腻的好不舒服,几可与司徒真真拼个高下。 其余三个白衣女子立时将秋菊接住。雷冬邪又是露齿一笑,道:“黄兄,你忒也笨了一些。我训练这四个婢女前前后后共花了五年的时间,怎会让她们轻易死掉呢!刚才只不过是略加试探,想不到黄兄竟是如此蠢笨,唉” 他轻轻一叹,对秋菊道:“菊儿,你不会怪本少爷吧!” 秋菊立时趴伏在地,道:“少爷英明,婢子全仗少爷解救!” 黄羽翔颇有些哭些不得,自己一时心软,结果反倒让雷冬邪成了救人英雄,自己却成了笨蛋一个。背上的南宫楚楚神智已复,一双妙手在他的胸口狠狠捏了一下,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大笨蛋!大色鬼!” 黄羽翔心中一荡,想道:“这个妮子看来对我已然种情,所谓失之桑榆,得之东隅。若是能逃出此劫,定也要将她吃了!如此一来,看南宫世家与清荷剑派怎得联姻!”他不说自己好色,却编出了这么一个理由,当真是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脸红。 不过此际他却没有时间做这种感想了,雷冬邪冷然道:“司空、楼衣,同我格杀这两人。其他人在旁边守着,若是让他们走脱,本少爷定要重罚!” 听到“重罚”两字,七人都是身体轻颤一下。以他们此等心性武功都会露出惧怕之意,恐怕雷冬邪的“重罚”当真是重得骇人。 看到雷冬邪三人缓缓走了过来,黄羽翔顿时收慑心神。他知道在外边防守的五人定然已下了死志,自己纵使能够脱得了雷冬邪三人的围攻,恐怕也难以避过那五人的堵截。当下索性放弃逃跑的念头,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眼前三个强敌的身上,强大的气势再一次压迫过去,仿佛君临大地一般。 青色的光华从黄羽翔的身上缓缓透出,他横剑在手,心神已全然晋入了“水之道”,再无半丝涟漪。 雷冬邪身上炽白的电流再次出现,发出“兹兹”的声响。三人齐齐一喝,司空执剑、楼衣执鞭,雷冬邪却是一双肉掌,三道凝重的劲风已是直袭过来。 三人一起动手,但雷冬邪的双掌却是最慢,要比另外两人慢了一拍。黄羽翔手中长剑已出,在“水之道”无孔不入的至道面前,司空、楼衣的攻势顿告瓦解,但雷冬邪的双掌已至。 此时黄羽翔刺出两剑,正是全身真气将断未断,欲连未连之际,气势最是薄弱,只得左掌拍出,与他硬拼一下。他吃亏在身后就是悬崖,根本没有多少腾挪的余地。 两道掌风相触,黄羽翔顿感一股大力袭来。雷冬邪的内力原就在黄羽翔之上,此番以强对强,黄羽翔顿时吃了大亏,猛地向后退了几步,这才稳住身形。但离背后的万丈深渊,却是只有三尺之距。 他的“抱朴长生”真气虽有吞噬异种真气之能,但雷冬邪的内力仿佛是从死神身上发出的一般,满是要将世间焚灭的狂暴与死意,同“抱朴长生”真气纯和浩大、生机盎然的性质却是截然相反,根本就不能将之吞噬同化。两道真气一遇,顿时相互低消,仿佛生死大敌一般。 压制下体内狂沸的真气,司空、楼衣已是又攻了过来,黄羽翔真个是背水一战,已是再无退避的余地。他身临绝境,反倒是愈发冷静下来。他体内真气动荡,使不出全力来,一招一招递出,全靠了“水之道”无比敏锐的洞察力,每一剑都是料敌机先,全是对方破绽所在。 楼衣、司空虽是身手颇高,但在黄羽翔的剑势之下,竟是始终不能将攻击连贯起来,两个人只是变成了了车轮之战,你来我往,联手之势顿消。虽说如此,但黄羽翔在他们两人的绵绵攻击之下,一口真气始终缓不过来。 黄羽翔心中暗暗叫糟,他此刻真气大耗,虽是勉强能敌住楼衣与司空的攻击,但只要雷冬邪再来一次如上次般的攻击,自己肯定要被他击落到深渊之中。 青影闪过,黄羽翔又是攻出两剑,将楼衣与司空齐齐逼退,适值此时,雷冬邪早就蓄力待机,只听他大喝一声,双掌已是如惊涛一般拍卷过来。 这一击的威力更在上一波之上,雷冬邪浑身都笼罩在一层白光之中,身形飞过,连空气都被他狂暴的能量压缩破坏,光线都发生了逆曲,一张俊脸顿时大失人形,真个如地狱魔神一般。 双掌未至,但呼呼的劲气已是从四面八方向黄羽翔压挤过去,竟让他的身形都难以动弹。原来雷冬邪的力道实在是太过强猛,竟将黄羽翔身周的空间破坏无余,扭曲的空气顿时仿佛尖锐的利剑一般,从四面八方向黄羽翔刺去。 这一式使来,恐怕即使不在悬崖之上,黄羽翔也会在空气之刃的攻击之下手忙脚乱,真气再度大耗,然后在雷冬邪的轰然一击之下被打成了一团肉泥! 黄羽翔大喝一声,奋起余威,护身真气大张,青色的光华已是将他与南宫楚楚全部包围起来。 空气之刃袭到!仿佛急烈的冰雹打在屋顶之上,势道重大的要将屋顶击穿。黄羽翔本就真气未复,支撑起要护住两人的真气护盾已是遏尽所能了。而那空气之刃仿佛全无止息的意思,一波波狂烈地击来。只是转眼的功夫,黄羽翔护在身前的青色光华便从原本的三尺之厚减缩到了只剩半尺! 黄羽翔虎目之中锐光迸发,愈是到危险关头,他的头脑越是冷静,求生的意志越是强烈。 “我可不能死!我一定要支撑下去。若是我死了,真真就要永远瘫在床上了,永远昏迷不醒了。莹儿落在魔教手里,也没有人去救她了!雷冬邪如此淫邪,若是见着了莹儿,必不会放过于她!况且,南宫家的小娘们正在自己背上,若是自己死了,她岂不是也是难逃一劫!” 黄羽翔大吼一声,原本已近枯竭的丹田顿时升起了一股暖流,奇快无比地在全身流转一遍,只觉通体一热,足太阳膀胱经已是霍然而通。随着被封的经脉的畅通,真气顿时大涨,和着再次激发出来的潜能,奇迹般的恢复了所有的内力! 全身一松,那凌厉的空气之刃突然止住,雷冬邪双掌已然推至! 原本白色的光华突然转变成了黑色,仿佛九幽之下燃烧着的黑色圣火,一双杀气十足的眼神全是死幽黑暗的一片。若不是他全身还环绕着炽白的电流,黄羽翔简直要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刚才见到的雷冬邪! 但雷东邪此时的功法却给他带来十分的熟悉感,那是“九转”,不对是“红日照天下”*!只是他所炼的功法与莹儿的有了许多不同,竟然还带着一层炽白的电流,当真是更显恐怖骇人! 在“红日照天下”*的作用之下,雷冬邪的速度力道都远远超出了平时,轰然一击已是逼至! 黄羽翔此时又通一脉,功力大长,心中再无惧怕之意,青色光华涌动之中,长剑已是递了出去。 掌剑相接。不,掌剑相触还差三寸的距离,便已经双双停住了,两人势道无比巨道的力量已是相互碰撞。只是雷冬邪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竟然强行挤到了黄羽翔的势力中心。等他的身形在两人的强大力量下突然缓住停下,这两股奇大的力道顿时发出了巨大的反弹。 这两股力道加在一起的力量,确实是两人谁都承受不住的,只见雷冬邪虽是一顿,随即又以远超适才冲出之速被抛飞出去。他的四个婢女眼急手快,已是齐齐跃起将他接住。但雷冬邪的后退之力实在太过巨大,四女加在一起的力道竟也是匹敌不住,五人缠在一起,都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齐飞而出。直退了十来丈,才重重跌成了一团。 黄羽翔却远远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巨力袭身之下,只觉身体一松,已是被抛飞出了悬崖之外。直平飞出了二十来丈,才往下落去。 雷冬邪虽是被跌了个七晕八素,但在强大的真气护身之下,只是喀出了一口血便已无事。反倒是四个婢女承受去了部份力道,躺倒在地,都觉百骸欲碎,便是一根手指也动弹不了。 雷冬邪连看也未看一下四个婢女,径自走到悬崖边,看着两人早已摔落无踪的深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十分的放肆,十分的嚣张! 他回过头来,脸上突然露出邪恶的表情,低喃道:“可惜了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娘们!不过南宫世家百年基业,像这种美女应该不会只有这么一个吧!” 第八章惨痛记忆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急啸着,黄羽翔被击飞出去的时候,心中仍带着万分的不可思议!他怎都没有料到,明明刚刚才打通了一条经脉,功力大长,怎得转眼之间就落到了眼前这个地步!情势之剧变,当真是是比翻书还快! 身形急落,他终于也开始面对现实起来,脑中念头飞转,只是身在半空,又不能平空长出一对翅膀出来,任他百般聪明,此时此景,也真是毫无办法。 “唉,真真,夫君救不了你了你会怪夫君吗?莹儿,你能不能逃出生天呢?希望那个老太婆能看在你爹爹面上放你一马,我死了,你也能恢复以往的日子了!心儿,心儿” 他正百感交集之际,却觉南宫楚楚一双玉手正将自己抱得紧紧的。黄羽翔这才恍悟,原来她竟也陪着自己击飞出了悬崖。心中不禁叹道,没想到陪自己走上最后一程的竟是这个妮子! 黄羽翔突然有一种极想抱抱她的念头,念头转过,已是解开了腰带,手一扳,已是将她转到了自己正前。只见她双目紧闭,正牢牢地抱着自己,俏脸之上,竟是一片平和。 难道她就半分也没有害怕之意吗? 但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黄羽翔的眼帘中突然映入了一片绿色,随着他俩的高速坠下,已是在眼中越放越大! 跌下去的瞬间,黄羽翔心中还有几分希冀,一个劲地求老天爷保佑底下是个大湖。可是这一片翠绿映入他的眼帘之时,却是打破了他心中最后的希望! 他将南宫楚楚紧紧抱住,略略翻身,让自己处在南宫楚楚的身下,心道:若是自己在摔地之前将她抛起,那她会不会免于跌个粉身碎骨呢?只是这悬崖几近三百丈来高,纵使自己将南宫楚楚往上抛出,也难以消去这下坠的大力,终是难逃一死。 黄羽翔黯然一叹,将双眼合了起来,只是感觉着怀中这个女子柔软的身躯,等待着转瞬即至的死亡。 猛然之间,只觉身体一震,已然撞到了一个极其柔软的物体之上。他心中一惊,想道:已然撞到地面了吗?但想到身下之物如此柔软,纵使下面的草地再密,恐怕也无如此柔软。 只是这物体虽是极软,但他下坠的速度实在太快。黄羽翔只觉浑身一震,背上猛地传来一阵锥心之痛,直欲将每一根神经都震碎!若不是他的护身真气已是强横之极,恐怕内腑早被这股巨大的冲力撞成了一团烂泥! 坠下之势稍稍一停,随即又往下落去,但比之适才之势,已然慢了好些。 这时黄羽翔已然看到满天全是乱飞的羽毛,他微侧过头,却发现自己正撞在一头巨鹰之上。那头巨鹰也不知是活了多少年的怪物了,双翅展开,竟有半丈来宽,当真是雄伟异常。只是任它怎得雄骏,受了黄羽翔从百丈高处落下之势,已然被撞得血肉模糊,早已经死得干干净净。 黄羽翔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形复又加速落下,“怦”地一下已是摔到了地上。 着身之处原是一块草地,也不知是长了多少年了,竟是足有一人来高,长得又极其茂密。黄羽翔落到长草之上,落下之势再消。只是他虽然经巨鹰阻了下坠落之势,又有这些长草做缓冲,但从百丈高峰落下的下坠之势实在是太过巨大。只觉背心再是一震,已然摔到了地面之上,一股奇大的力量狂冲而至,势道之大,竟连他的护身真气也难以匹敌! 身体一震,一口鲜血已是狂喷而出,双手再也抱不住南宫楚楚。而南宫楚楚也从黄羽翔身上受到巨大的反弹之力,只觉双手一松,已然被弹飞起了半丈来高,复又重重摔下。 黄羽翔虽是浑身疼痛难当,只想躺着一动不动。但见南宫楚楚被弹飞起来,虽是已无力爬起,但仍是将身体一翻,已是滚到了南宫楚楚落下之处。两人的身体撞在一起,黄羽翔已是护身真气全散,这一下当真是痛彻心扉,鲜血再度狂涌而出。南宫楚楚内力恢复不过一两成,也是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撞击力,娇哼一声,樱桃小口之中已是带出一道血箭,重重地倒在黄羽翔的身上。 黄羽翔原本还想查看一下南宫楚楚是否无事,但身体经过如此大的重击,真个是半根手指也动不了。他粗喘了几口气,略略感受到南宫楚楚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传来的心跳,知道她还活着,心下顿时一松。 他抬眼看了下云雾缭绕的天空,猛然发现,原来那悬崖竟是如此之高。暗呼自己的命大,如此遭遇竟还能大难不死,老天爷总算开眼了!他嘴角微微一咧,原想笑一下的,但觉就是这笑一下的功夫,也是疼痛难当,不禁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苦笑。 看着蓝蓝的天空,翠绿的草地,顿感一切就如同在梦中一般。迷迷糊糊间,只觉浑身痛得要命,已是昏了过去。 他在巨痛之中醒来了三次,都是乍一醒来,便重又昏死过去。只到第四次醒来,神经才承受住了身体的巨痛,勉强没有再晕过去。南宫楚楚仍是趴伏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若是在平时,他定会趁机占些个便宜。但此时此刻,身体真得是疼痛得快要死去一般。南宫楚楚的娇躯虽是柔软无比,可对此刻的他而言,当真是如千斤巨石一般。 黄羽翔强自忍住痛,慢慢地将她从身上移开,顿觉全身一松,说不出的舒服。他挣扎着坐起,调元运气起来。 体内的真气仿佛全被打散了一般,分成了千万缕在身体之中到处游荡。黄羽翔强自将身体的疼痛之感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全意凝神调息。功行三周天,紊乱的真气终于慢慢聚合起来。 复又运行七周天,“抱朴长生”真气活泼泼地在体内流转开来。这下子这门上古奇功的好处便显现出来,真气流转之处,只觉四肢百脉仿佛被千万只轻柔的小手抚摸过一般,当真是舒服异常。 等他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的时候,原本艳阳高悬的天空已是漆黑一片,换作一轮明月挂在了头顶。原来他这一调息几有半天之久。他此时身体上虽还略有几分疼痛之感,但内力却已经全复。 他贪婪着地呼息着四周青草的味道,感到了无限的生机。对于一个死里逃生的人来说,没有比重新呼吸一口这个世界清新的空气再高兴的事情了。 黄羽翔高兴了一阵,便走到了南宫楚楚的身边。见她兀自躺着,心头不禁略震,探手过去,已是将她扶坐起来。只见她脸色苍白,嘴角之上仍是挂着几分血迹。 黄羽翔怜惜地将她嘴边的血迹擦去,盘膝坐在她的身后,左手扶住她的香肩,右手按在她的背后,浑厚的内力已是向她的体内涌去。 他此时的内气已臻至无所不达,无所不通之境,“抱朴长生”真气于疗伤又有莫大的功效。功行不过半周天,南宫楚楚已是“嘤咛”了一声醒了过来。 黄羽翔沉声道:“抱元守一,随我的真气而行!” 南宫楚楚原是中了“三花断肠散”,体内真气被压制住了。不过这药物的名字虽是吓人,但对人体却是没有丝毫杀伤力,只是让中者在两天之内真气涣散,全身泛力。她中此药物已近一天半,再加上服得量极少,到了此刻也差不多全部化去了。 她从昏迷中醒来,本来颇为彷徨不安,但听到黄羽翔的声音,立觉心中一安。听到他命令一番的口吻,丝毫也没有半分质疑的地方,心神合一,已是调息起来。 在“抱朴长生”真气的贯行之下,南宫楚楚涣散的真气立时重新聚合起来。才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南宫楚楚已是内力全复。她虽也是受了重击,但比起黄羽翔来,却要轻了许多。只是她原本真气不顺,才会一直昏迷不醒。此刻她功力全复,身体反倒比黄羽翔灵活得多。 两人经过了这大半天折腾,都是极其疲劳,肚中又饥饿异常。好在他们两个虽是被击下了悬崖,但身上所带的物品都是一点也没有遗落。黄羽翔取出干粮,两人都分食了一些。但却不敢多用,谁知道这崖底有没有出路,又能不能找到食物。 吃完干粮后,顿觉精神一振。只是明月虽是高挂,但游目四周,俱是黑压压的一片。黄羽翔虽是眼神极佳,但也只能看到四面俱是大山。 黄羽翔道:“楚楚,此时已是天黑,我们还是明日再去看看可以从哪里走出去吧!” 两人同生共死,患难与共,都是有了一层微妙的情感。南宫楚楚原本对他就颇有几分异样感觉,虽是听他如此亲腻的称呼自己,但却没有驳斥他,只是缓缓点了下头。 坠崖的瞬间,她虽是心中一阵惧怕,但随即却安下了心来。只觉拥着所抱的男人,便是下到地府之中,他也会为自己挡在身前。她半生没有违抗过父命,一直为家族利益所牺牲,心中早就充满着叛逆的心态。 在山神庙被黄羽翔一番话教训下来,心中已是隐隐有几分反抗之意。后来虽是被击飞出了悬崖,但心中却想到:爹爹,你一生算计,从无遗策。但却想不到你女儿竟然会生陷死地,再也不能充当爹爹壮大家族的棋子了! 她从不敢违背自己父亲强加给她的种种意愿,二十来年的人生,只是如同木偶一般。而那时性命已是难保,终于第一次顺从了自己的意愿,牢牢地抱住了黄羽翔! 她虽然对怀中这个男人的认识多还只是停留在好奇之上,但黄羽翔却是第一个闯入她心扉的男子,在坠崖的时候,让她想到了黄羽翔霸道的吻,温柔的拥抱,强烈的男子气息 死里逃生的瞬间,她虽是为能够重新获得生命而高兴,但更多的却是遗憾,从醒过来的那刻起,她的脑海中不知翻转过了多少心思。她经历了一番由死到生的剧变,性情也发出了巨大的变化。听到黄羽翔的话,虽是点了点头,但心中却隐隐希望这是一个死谷,没有半分出路。 黄羽翔见她的神色奇奇怪怪的,还道她是忧心走不出这个崖底,当下宽慰她道:“楚楚,你莫要担心,我一定会带着你到外面的世界去的!我要让你见见莹儿、心儿,还有真真她们!” 黄羽翔每报出一个女子名字,南宫楚楚的脸色便难看上一分,等他说完,便冷冷地道:“我为什么要同你一块出去,我为什么要去见你那些红粉知己!” 黄羽翔一怔,便知道她是吃起了醋来,当下笑笑道:“楚楚,你吃醋了?” 南宫楚楚冷笑一下,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又怎么可能吃你的醋呢?” 黄羽翔突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南宫楚楚毫不未弱,也是凝眸回望过去。 两道视线也不知交视了多久,南宫楚楚从开始的反抗、不甘、恼怒,渐渐变成了温顺、平和。她又是坚持一阵,终是匹敌不住黄羽翔目中火辣辣的热情,垂下了头来,双手抚弄起了衣角。 黄羽翔突然一个长身,已是将她搂到了怀中。南宫楚楚猝不及防,武功又逊了他几分,竟是半分反抗之力也没有便被他占去天大的便宜。 “恶贼,你放开我!”南宫楚楚死命地挣扎起来,浑然不知自己在他怀中的扭动,对黄羽翔而言,是多少的诱人。 黄羽翔猛地咽了下口水,双手已是按到了她高耸的胸部之上。南宫楚楚浑身一阵僵硬,突然之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楚楚,我喜欢你!”黄羽翔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哼,”南宫楚楚被他一句话惊醒过来,重又挣扎起来,道,“喜欢我?你喜欢的人还多着吧,张梦心、司徒真真,还有一个姓单的美人儿问剑心阁的那个传人听说也是个美人,我看你定也是挺‘喜欢’人家的吧!” 黄羽翔被她扭动得浑身都麻痒起来,沉声道:“你不要再动,不然的话,我真得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南宫楚楚一怔,随即却是扭动得更加厉害,晒道:“你这个恶贼,要占人家的便宜竟还要叫别人不动任你凌辱吗?” “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宝贝楚楚!”黄羽翔在她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又道,“你看你还不是吃醋!” “我没有!”南宫楚楚受不住他的亲热,浑身都哆嗦起来,道,“我不要吃你的醋你放过我吧!我不要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她的目中突然流露出强烈的憎恨之意,黄羽翔猛然瞥到,突然一怔,将她的头搂在自己的胸膛上,双手环着她的腰,不再有进一步动作,温柔地道:“楚楚,怎么了,你有什么心事吗?” 南宫楚楚突然像一只小猫般蜷伏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黄羽翔更生怜惜,伸手轻轻抚了下她的秀发,道:“楚楚,不要难过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南宫楚楚双手抓在他的胸襟之上,猛地痛哭起来。 黄羽翔捧起了她的头,只见她美丽的大眼已是红肿异常,秀颊之上满面是斑斑泪迹。黄羽翔伸出手去,将她的泪痕一一拭干,道:“楚楚,莫要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女子要漂亮有什么用呢?只是让自己受更多的痛苦!”南宫楚楚的双眼中重新恢复了恨意,话声之中,说不出的寒冷。 “楚楚”黄羽翔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肩上,道,“到底怎么了?你经历了什么样的惨事,怎会害得你这样” 南宫楚楚怔怔地看着月亮,出神了好久,才道:“我娘亲,我娘亲是爹爹第十一房小妾” 黄羽翔一听,不禁想道:乖乖,这个南宫老头也是蛮好色的!十一房小妾?咦他心中一动,突然想到:楚楚是南宫世家的大姐姐,难道南宫老头前面几个夫人生得都是儿子,还是都没有生育? “娘亲长得很漂亮可是,娘亲本是与南宫家有着灭门之恨,她将自己卖身到南宫家,做了爹爹的第十一房小妾,想要伺机杀他可是爹爹的武功太高了,娘亲哪里是他的对手,便是牺牲了清白的当晚,也只是将他轻伤而已,反倒被爹爹制住了!” 听着她用极其平淡的口气说着这事,黄羽翔突然有一种不忍之感,但看到她木无表情的样子,心知她已经忍受了很久,若是不让她说个痛快,心结便永远也难以解开!只是将抱紧她的双手更加用力了一些。 南宫楚楚将自己的身体向黄羽翔的怀中缩了缩,似是要从他的身体汲取更多的温暖一般。 “爹爹十分地愤怒,他叫来了他的几个兄弟*了娘亲!”南宫楚楚突然一哽,猛然哭了出来,双手捂在脸上。 黄羽翔低下头来,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她秀发之上,道:“楚楚,别说了!” “不!”南宫楚楚似是发了疯一样,想要从黄羽翔的怀中挣出。黄羽翔生怕弄伤了她,只得放开了对她的钳制。 “娘亲被这帮禽兽凌辱后,爹爹原想杀了娘亲的。可娘亲是爹爹所有的妻妾中最漂亮的,他不忍心杀了她!但娘亲恨爹爹,爹爹得不到娘亲的心,便每日都折磨她娘亲表面是南宫世家家主的小妾,但实际过得比妓女都不如!” 南宫楚楚摇摇晃晃地说道:“三个月之后,娘亲有了我我是什么?我只是一个杂种而已,我连自己真正的爹爹都不知道是谁?但我不要知道,他们都是禽兽,不是我的爹爹!” “楚楚”黄羽翔终是忍受不住,跳起来将她重新搂入怀中。南宫楚楚也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软软地倒在他的怀中。 “爹爹一直没有子嗣大家都知道,爹爹是不会让女人怀孕的!我名义上是南宫世家的大小姐,但背地里,下人们都说我是娘亲偷汉子生出来的贱种!” 南宫楚楚突然急喘起来,“那帮禽兽不但污辱了娘亲,竟还要污辱我!若不是那天爹爹赶来,我在十三岁的时候,便要重复娘亲的遭遇!爹爹没有孩子,他将我当亲生女儿一般养大,教我武功,我也拼命地练功我恨爹爹,是他将娘亲推到了深渊中的!可我又感激爹爹,若是没有他,我早已如同妓女一般了!我不要像娘亲一样,不要!不要!” 拨开坚强的外表,她却比普通女子还要柔弱!她只是一直强撑着自己的尊严而已! 南宫楚楚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呼吸也变得极为紊乱。黄羽翔忙打了一道内力到她的体内,平复她激跳的心脉。 “你还要娶我吗?娶我这个妓女的女儿吗?”南宫楚楚冷冷地看着黄羽翔。 “我的傻楚楚,所有的一切只会让我更怜惜你!”黄羽翔怀抱着这个有着痛苦过去的女子,用自己的体温去驱逐她身上的寒意。 南宫楚楚慢慢平稳下来,道:“我虽然恨爹爹,但更不敢违抗他,我怕爹爹不要我这个女儿了,让我如同娘亲一般,每日都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所以,我要嫁给李剑英!你明白吗?我不属于自己,我没有自己的一切!” “楚楚”黄羽翔心痛地道,“你有的!跟我在一起,永远离开南宫家。有我保护你,我不会让任何人伤着你的!” 南宫楚楚紧紧地看了他一阵,突然道:“大哥,我喜欢你!我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开始有这种感觉的,但我现在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如果这是一个死谷,那我便嫁给你!若不是的话,那萧郎从此是路人,此后纵使相见,有若不识!” 她猛地脱出了黄羽翔的怀抱,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脱下,道:“大哥,也许我不能给你我的一切,但我要把自己唯一珍贵的东西留给你!” 第九章至道之彼 月光清冷,撒在眼前这个美得惊人的女子身上,沟峦起伏的身躯能让每一男人疯掉。 张开雪白的双臂,南宫楚楚轻盈地转了个圈子,没有丝毫的羞赧之意,只是俏脸上微微有一丝动人的红晕。 “大哥,我美吗?”她的眼神中几丝迷蒙,媚眼儿已抛向了黄羽翔,扁贝玉齿轻轻咬住下唇,说不出的诱人。 若是没有听过南宫楚楚先前的一番凄惨往事,黄羽翔定会欲念大发,动作比谁都快。只是此时此刻,心中只剩下无比的爱怜,见到她故作妩媚的样子,心中更是泛起了一股绞痛。 破天荒地,黄羽翔退后了一步,转过脸去,道:“楚楚当然是最美的!” “那你还不过来抱抱我?”南宫楚楚哀怨的目光抛了过来,雪白的纤手轻轻抚过胸膛,带起一丝惊心动魄的颤动。 黄羽翔虽是知道在这种时候绝不能起欲念,但看到她如此诱人的样子,仍是情不自禁地将双眼盯到了她的酥胸之上。目光扫到了她洁白如玉的胸膛之上,便再也收不回来了。 他强自忍着上前搂着她的冲动,因为自己知道,若是将她抱住了,那么接下来的事,便再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虽是好色,虽是风流,但心性也算端正。南宫楚楚此时情绪极不稳定,十几年所受的委屈,突然在一瞬间爆发出来,恐怕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楚楚,乖乖地将衣服穿上,会冻着的!”黄羽翔柔声道,“你将衣服穿上了,大哥便会来抱你了。” 这山谷里当真是奇冷无比,白天有阳光的时候还好一些,可是一到夜里,比之三九之寒,恐怕也是不遑多让。 “大哥,难道你嫌弃我吗?”南宫楚楚的声音无限凄楚,慢慢向黄羽翔走去,道,“你不是说我长得很漂亮吗,难道你连碰也不想碰我一下吗?” 黄羽翔回过头来,突然对她深情一笑,道:“我怎么会嫌弃我的楚楚呢!我的楚楚又怎么会不漂亮呢!只是,若是你现在将身子交给我的话,你不会后悔吗?” 南宫楚楚奔上两步,投到黄羽翔的怀中,道:“大哥,楚楚是不会后悔的!” 她拉住黄羽翔的手,盖上了自己丰满的酥胸,却将脸凑到了黄羽翔的颈间,伸出丁香玉舌在他的皮肤上轻轻舔舐起来,一股酥痒的感觉顿时传遍了黄羽翔的全身。 若说黄羽翔本来还有三分自制之力的话,那现在肯定是半分也没有了。他低吼一声,捧起了她的螓首,在她的唇上重重吻了下去。 在她的樱唇上吮吸了许久,黄羽翔方将嘴唇移开,凑到了她的双眼之上,舌尖所触,却是冰凉冰凉的,略微带着一点咸味。黄羽翔一惊,抬起头一看,却见南宫楚楚不知何时,早已经是泪流满脸了。 见黄羽翔抬头看自己,南宫楚楚突然绽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大哥,楚楚是不是很下贱啊!这个就是楚楚在家里面学的楚楚只是一件工具,只是爹爹用来讨好别人的一件工具,将来无论是谁做了楚楚的夫君,楚楚都要替他这么做的” “楚楚!”黄羽翔将她拉起了自己的怀里,完全拥着她,再没有半份*在其中。他心头大痛,如欲泣血一般。 他对南宫楚楚的爱意远远及不上单钰莹、张梦心,甚至司徒真真也充斥着他的心头。他对南宫楚楚的感情,始于她在山神庙中受惊之下的投怀送抱。对于这个外表坚强、为家族利益牺牲的女子,黄羽翔充满着怜惜之情。 而在她吐露心曲,自曝出南宫世家淫乱的一幕后,黄羽翔心中的怜惜之心更增。终于由怜生爱,但毕竟这只是怜惜,只是黄羽翔这个好色之人对美丽女子掠夺的本质,不是真正的喜受。但他此刻却不敢说自己不爱她,生怕这个已经饱受委屈的女子更受打击。 “楚楚,你快些睡吧!”黄羽翔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道,“明天我们便能出去了!我会带你离开南宫家,还有你的母亲,我会带你们永远离开南宫家!你是我的宝贝楚楚,是我的好妻子,我会永远爱惜你的!” “不成的,大哥,”南宫楚楚轻摇着螓首,道,“若是能出去的话,我还是要嫁给李剑英的我是不能违拗爹爹的!”她的美目中突然出现了害怕的神情,想来童年的生活中,她的父亲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恶梦般的存在。 黄羽翔知道她对自己的父亲的恐惧不是一天两天所能减退的,也不再劝她,只是在心里道:既然我黄羽翔认定了你是我的女人,我岂会让你嫁给别的男人! “大哥,抱紧我!”南宫楚楚双手圈着黄羽翔的头颈,道,“占有楚楚吧,楚楚要将最珍贵的东西奉献给大哥!楚楚要在这里留下最美好的回忆,今生今世记着大哥!” 黄羽翔微微犹豫一下,随即想道:“我害怕些什么啊!若是此时拒绝楚楚的话,只会让她更加伤心而已。况且,我已经认定要娶她了,这件事只是发生得早晚而已,我又岂会让她嫁与了李剑英!” 他给自己找到了藉口,便不再畏畏缩缩。生怕杂草割伤了她如羊脂白玉般肌肤,黄羽翔脱下自己的衣物衬在草地之上,方才将她抱起放在那摊衣物之上。 南宫楚楚雪白的肌肤之上泛起了一层惊人的绯红之色,长长的睫毛不断抖动着,一双明眸已是眯成了一条缝。她的双手环着黄羽翔的头颈,十指互绞,嘴里发出低低的轻哼声。 黄羽翔用丰富的经验,熟练的技巧,一步步将身下的美女推上了快乐的颠峰。而当他剑及履及时,南宫楚楚发出低低的一声长鸣,双眼之中,泪水滚滚而下。 她脸上虽然带着痛苦的神情,但更多的却是欢喜与自豪,低低地道:“楚楚终于属于大哥了” 疼通过后,她开始狂野起来,动作之猛烈,全不像是个新瓜初破的少女。 十几年的担惊受怕、怀恨、痛苦,所有的负面情绪全在这最原始的欲望中暴发出来。 黄羽翔虽是为她的热情惊讶,但自己也因着她的热情而愈加兴奋起来。低低的呻吟声与粗粗的喘气声在这个幽静的山谷里传得老远。 ※※※※ 艳阳重又升起,火辣辣的阳光照在谷底,驱散了山谷中的寒意,煞是温暖。 黄羽翔温柔地抚摸着身边女子皙白的肌肤,目光之中,满是爱怜之意。南宫楚楚在经受了几近半夜的疯狂后,终于沉沉睡去。黄羽翔怕她凉着了,便小心翼翼地替她穿好了衣服。只是这小子既然已放开了心怀,自是不会乖乖做事,还是忍不住揉揉捏捏起来。 南宫楚楚虽是极度疲劳,又在沉睡之中,但反应却是极其的敏锐,他才替她将贴身小衣穿上一半,南宫楚楚已是醒了过来。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对不起,把你弄醒了!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去看看能不能抓些野味回来!”他心中微微一动,想到南宫楚楚之所以为会如此警觉,定是长期生于虎狼之域,每天都担惊受怕,提防着那帮禽兽的淫邪之心。 南宫楚楚俏脸上微微一红,想起了自己昨日的狂野,将黄羽翔一把推开,道:“我自己穿!” 看着她动人的身躯一点点隐没在衣物里,黄羽翔不禁暗叹可惜,恨不得将她的双手止住。 此时天际大亮,黄羽翔游目四周,却发现此谷却是个三面环山的地形。他正要抬步而行,却听南宫楚楚道:“大哥,我陪你一块去。” 她的脸上有着初为人妇的娇羞,将原本已经美丽无比的俏脸映衬得更加动人。黄羽翔回过身体,伸出一只大手,微笑地看着她。 两人在谷底转了一圈,果然此谷的三面俱是陡峭无比的绝壁,根本不容攀登,只有向西的方向却是一片树林。黄羽翔纵到树顶看了一下,只见这树林约摸几十丈的距离,树林的外边却似是一个大湖。 两人走了这么久,见到的却只是茂密无比的杂草树木,其它的半只活物竟也是未见。不过黄羽翔飞落谷中时,掉下来的长剑却是重又被拣到了。 “大哥,我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好像没有半分生命的气息!”南宫楚楚一双眼睛东瞟西看的,一副害怕的神情,仿佛树林之中会突然冲出一个恶鬼来,将她拖到地狱中一般。 黄羽翔将拉着她的手紧了下,道:“楚楚,别怕,万事有大哥呢!”他略略皱皱眉,又道,“看来,在这里是不可能打到野味的,咱们还是先吃些干粮吧!” 只是两人剩下的干粮已经不多,分食之后,已干用罄。若是出了这树林还是一片死地的话,两人恐怕便要以草皮树根为食了。 不过一会的功夫,干粮便已用尽。南宫楚楚胃口本小,见黄羽翔三两下便已吃完,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便把自己的那份又分了他一些。这个动作一做,顿时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小婢小绿。在南宫世家,也只有这个小婢才将自己当作主子,当作一个人来看待。 见她的脸上露出几分担心之意,黄羽翔三两口便将她递过来的干粮吃个干净,道:“楚楚,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吧,我们一定能走出去!” 南宫楚楚知道此刻纵使与他说了小绿之事也是于事无补,当下强打起精神,两人开始往树林中走去。 才走出不过十来丈,却觉奇寒之气越来越重,南宫楚楚虽是内力颇佳,但身上的衣物单薄,实在抵受不住这足比严冬的气温,已是瑟瑟发抖起来。 黄羽翔先天真气已然大成,自是丝毫不受影响。从握着她的纤手知道她所受的寒意,一股纯厚的内力已是输了过去。南宫楚楚只觉一股绵和的力道涌来,浑身都热了起来。丹田之中隐隐仍一股力道应和,随着黄羽翔的内力缓缓游动起来。 她昨日与黄羽翔春风一度,“抱朴长生功”培养出的阳气也随着黄羽翔生命的种子进入她的体内。只是她未曾及时行功,这股阳气便停留在了她的丹田之内,此时被黄羽翔的内力所牵引,顿时活跃开来。 两人又走出三十来丈,已是出了树林。抬目看去,只见十来丈远的地方,果然是一个大湖。但大湖与树林之间的十丈距离,竟是寸草不生,全是白色的细沙! 黄羽翔与南宫楚楚对望一眼,俱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惊奇之意。只是越是走近湖泊,越是能感受到这股寒气之凛。此时黄羽翔若是不行功,也大感吃不消,当下真气遍行百脉,顿觉身体一松。 这大湖约摸三十来丈的方圆,两面接山,另外一面也是连着一片树林。 黄羽翔道:“楚楚,看来我们要游过这个大湖了。想来出了对面的树林,我们定可以走出这个谷底了!”他的话声颇有几分兴奋之意。 他心中挂怀的人实在太多,虽是感念南宫楚楚的一片痴心,但若是要他一辈子留在这谷底,光是司徒真真的伤势就足以让他寝食难安,但何况还有一个最爱的女子还落在魔教手里。 南宫楚楚看着他兴奋的样子,不禁有几分失落。若此谷是个绝地,她便可以逃避她在外面一定要面对的所有负担,与心爱的男人共度一生,便是生活凄苦,也是心甘情愿。 她转过脸去,强自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 黄羽翔走到湖边,伸手试了下湖水。谁知他的手刚放到湖水中,便“呀”地一声缩了回来,仿佛被针扎了一样,脸上俱是震惊之色。 南宫楚楚关心则乱,一时也顾不得自己的心事,忙走上前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这湖水好冰啊!”黄羽翔晃动着两根碰到湖水的手根,道,“我的手根都快要冻住了!” 南宫楚楚抓住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双手中间,轻轻呵着气,过了良久,方道:“大哥,你好些了吗?”她自己受黄羽翔手上的寒气所侵,已是冷得双手发抖,连声音也轻颤起来。 黄羽翔心下感动,道:“楚楚,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 南宫楚楚深情地看了他一眼,道:“大哥,我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再也不能让大哥抱住了!所以,我要好好珍惜与大哥每一分相处的时间!” 黄羽翔心头突然泛起了一股冲动,忍不住便要答应她长留谷中。但随即便想到了真真诸女,便强自狠下心肠,只是在心中暗暗发誓:楚楚,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黄羽翔抽出了自己的手,道:“楚楚,我去扎一个木伐,等会再渡过去。这湖水实在太冷,要是落到下面,准会冻成了一块冰陀!真是奇怪,怎么这湖水竟然没有结冰呢?” 他嘴里说着,径自重又往树林中走去。南宫楚楚默默地跟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黄羽翔从腰间抽出长剑,往身前的一棵大树上砍去。他这一剑上已是聚起了三成内力,想来这棵大树定会应剑而断。谁知剑从一触树身,竟是一下子反弹回去,只是将树皮砍开了一个小口子。 他大为惊讶,不可思议地看了一下树身。他对自己的力道当然所识甚清,这一剑劈下,便是巨石也要一断为二,更何况区区一棵大树而已。 “大哥,这应该是铁杉木!”南宫楚楚不愧是南宫世家的大小姐,见识自远远在黄羽翔之上。 “铁杉木?”黄羽翔喃喃道,“那是什么东西,真得像铁一样硬啊!” 南宫楚楚轻笑一下,道:“铁杉木生于极寒之地,树身坚硬如铁,原是制作战般之用,一般只生于辽东一带,甚是罕见。想来这里气温极寒,所以这铁杉木长得如此茂盛!” 黄羽翔点点道:“便真得如铁一般硬,我也要将它在砍为二!”他气沉百脉,功行周身,真气流转长剑之上,两尺来长的剑芒已是从剑尖之上透了出来。 “剑芒!”南宫楚楚原是博识之人,岂有不识剑芒之理。她原知道黄羽翔武功颇高,但见他能发出两尺来长的剑芒,当真吃惊不已。想道:大哥的武功真是高明,就凭这一手,武林便没有几个人办得到!恐怕纵使以爹爹的修为,也是稍有不及! 看到这个美丽成熟的女子目中露出敬佩爱慕之色,黄羽翔暗暗得意,他使出这一手来,原就有几分做给南宫楚楚看得意思。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武功也得,足能将她与她的母亲两人救出苦海。 “断!”黄羽翔大喝一声,手剑的长剑带着无坚不摧的大威力,重重地砍到了树身之上。只听“噗”地一声闷响,长剑已是没入树身之中,但却只及到三分之一处。 这回不但黄羽翔,连南宫楚楚也吃惊不已,俱都想道:“这树身怎竟是如此坚硬!” 他们却不知,这山谷千余年来已是人迹不达。这些铁杉木少说也是长了近千年了,再加上此地极寒的气候,树身之坚硬,比之辽东所产,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黄羽翔发起狠来,抽回了长剑,转了下方向,又是一剑全力劈下。但这一次却是更糟,只没入了四分之一而已。黄羽翔大怒,与这棵大树较起了劲来,直砍了十余剑,才将这棵大树砍断。 “轰”地一声巨响,这株已活了千年之久的大树终于惨遭不幸,被黄羽翔砍倒在地。黄羽翔轻挥一下手中长剑,竟是颇有几分气喘之意。他连续十几下全力发剑,以他的修为,兀是有些吃不消。 他休息了一下,又起身去砍另一株大树。歇歇停停,忙了足有一个时辰,也只砍倒了三株大树。不过论数量倒也足够了,只需将这三四丈长的树身砍成十几段,再以草革扎一下,倒也勉强能用了。 黄羽翔仍是负起了砍树的重任,又让南宫楚楚去拣拾一下树根草革,搓成了绳子。 待得他将一棵大棵断成了四段之后,猛然发现,剑身一边竟然已卷了起来。他苦笑一下,将长剑翻了个身,猛然一剑劈下,骂道:“这是什么烂铁杉木,生这么硬干嘛!” 一剑劈下,地上的铁杉木竟是应剑而断!黄羽翔之前只在这处砍了一剑而已,按以前的经验来说,少说还要再砍个七八剑才能砍断。 他心中一片奇怪,想道:难道这剑身的这一面竟是锋利无比! 心中想着,走出几步,又是一剑劈下,却见长剑仍只是没入了四分之一而已。这一下却让他心中一动,想道:难道问题竟是出在自己身上? 黄羽翔试着先前的方式又砍了几下,却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心中一阵毛躁,全身真气一阵暴长,猛地挥剑又是重重地劈下。 谁想这一次地上的大树又是应剑而断。黄羽翔心中隐隐有几分恍悟,想道:“我一意要将大树砍断,反倒功效不大。刚才脑中全没了其他念头,只是想着一剑挥出,却产生了奇效。莫不是” 他心中突然兴奋起来,猛然长剑举起,向地上的大树砍去。这一剑劈出,已全没了胜负,没有了烦躁,没有了荣辱,只是纯纯粹粹的轰然一击。 “噗”一声闷响,坚硬无比的铁杉木再度被他一剑而断! 黄羽翔的心脏狂跳不止,他已然认识到,自己也突悟了某种至理,武学又上升到了一种境界。突然而来的感悟让他头脑充血,兴奋的几欲昏死过去。全身的血液激流不止,仿佛要从血管中爆裂而出! “我明白了,哈哈,我明白了!先前我一剑砍出去的时候,只是想着能不能将树身砍断,在气势上便逊了几分,劲道也分散了!待到后来心无杂念,只是意随剑动,一剑劈下,反倒让自己发挥了十成的威力!”黄羽翔倒提长剑,在一边踱起了步来,自言自语道,“临敌对阵之际,若是想着能不能挡下对方那一击,或是想着能不能突破对方的这一击封架,在气势上便已经输了。一击使出,便要全无后顾,坚定自己的信念,没有荣败耻辱,只是纯粹的一击!” 他哈哈长笑起来,全身真气鼓荡,王霸之气透体而生,充斥着林间的每一个角落。他猛然挥剑便劈,十余剑过后,地上已多了十余根半丈来长,水桶粗细的圆木。 随着这十余剑的劈上,全身的气势再度暴长。从此刻起,黄羽翔临敌对阵再无半分畏惧之心,纵使对方的实力远远高于他,一剑劈出,便没了胜负荣辱。 黄羽翔在这一刻起,终于开始踏入了剑道极至。但他的悟道却与丁平、张华庭等人截然不同。他们都是顺天而行,借自然之力而加强本身的能力。但黄羽翔恰恰相反,他的功力增长,全是靠不断激发己身的潜力,可说是逆天而动。 他的功法,全是前人没有走过的。至于是福是祸,却全要看他自己怎么摸索前进了。 第十章浩然一剑 “这么厉害的剑术要叫什么名字呢?如此博然浩大,无坚不破,不如就叫浩然一剑吧!浩然一剑,不确,横竖就只有这么一剑我倒要看看天下有谁能挡得了我一剑!”黄羽翔收剑而站,一股志得意满的感觉顿时充斥心头,只觉长剑在手,便是一座高山挡在面前,也能一剑将之劈开。精神无止境地地展开,敏锐的神经已然告诉自己南宫楚楚正朝他走来。 黄羽翔回过头来,对着南宫楚楚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南宫楚楚所有的记忆中,只有别人见到她的俏脸会发呆、发怔,在她的笑容下完全失去了镇定。但她看到黄羽翔的笑容时,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的笑容怎得竟会如此迷人! 感受到黄羽翔身上发出的万物辟易,无坚不摧的莫大气势,南宫楚楚心神俱颤,双手一松,怀中所抱的树根草葛等物全部掉到了地上。她仿佛一点都未曾查觉,只是怔怔地向黄羽翔看去。 *开始翻腾,慢慢主宰着她的心神,南宫楚楚的脸上现出一丝绯红之色。 黄羽翔猛然收住了外溢的真气,敛住了气势。他已然知道自己催发的真气有引发女性*的作用,见南宫楚楚俏脸已然泛红,当下立即收住真气。他虽是不介意与南宫楚楚再赴几次巫山,但此时此地,还是以脱身为上策。 南宫楚楚略略一怔,轻轻抚了抚胸前的秀发,平复了一下心神,这才拾起地上的东西,道:“大哥,你怎么动作这么快啊?我还道你至少要忙到明日中午才能将这些大树劈开呢!”她翻出几个野果,道,“大哥,你忙了这么久,要不要先吃个果子?” 她原以为黄羽翔要忙很久,是以不但拣了树根草葛,还不知道从哪里采了些野果回来。黄羽翔虽见那几个野果其貌不扬,个头又小,恐怕吃下去也是不见得会填饱肚子,但见她一脸殷殷的样子,心中却是大为感动,接过几个果子,洗也没洗便放入了口中。反正这湖水如此冰冷,放到湖水中去洗的话,恐怕也要冻成冰棍了。 南宫楚楚却甚是爱洁,取出一块手绢轻轻擦拭了几下,才分作几口咽了下去。又将剩下的几个果子擦干净,用手绢包好,收在了怀中。 这果子虽是长得不怎么样,但吃起来倒也不算难吃。黄羽翔两口便吞下了所有的果子,乘着南宫楚楚还在细嚼慢咽的时候,已然开始将树根草葛搓成一团,编成了几根粗长的绳子。等南宫楚楚吃完,他差不多也干完了。 这铁杉树其重无比,若是将五六根圆木扎在一起的话,恐怕也不好搬动。黄羽翔只得将圆木并排浸到水中,让另一边翘了起来,用草绳系住,再将这些圆木利用的水的浮力转了个身,方将另一头扎住。如此一来,倒是花去了大半个时辰。 黄羽翔将一切做完,将木筏推入水中,回头向南宫楚楚看去。只见她半蹲在地上,一双纤手撑在颊下,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见他望来,南宫楚楚绽出一个美丽的笑容,道:“大哥,你真能干!” 南宫楚楚这句话一出口,黄羽翔便知道她又是一个娇气的大小姐料。想道:将来自己的几个夫人中,莹儿、心儿、真真都是富贵之后,平时锦衣玉食,从不会下厨,心儿的那顿大餐兀自让自己后怕不已。再添几个大家闺秀的话,家中岂不是无一人会烧菜!自己娶回这么多个妻子,只为了能够左拥右抱,大享齐人之福。若是要每天下厨伺候这些美人,那岂不大大违背了自己的原意。为了自己以后的人生着想,怎得也要娶回一房会烧得一手好菜的夫人啊! 黄羽翔胡思乱想着,但手上的动作倒是丝毫不慢。双掌奋力一推,已是将木筏完全推入了湖中。回头对南宫楚楚道:“楚楚,快上去吧!” 他正要跃上,却突然发现少了一支桨,忙走到剩下的铁杉树旁,一剑劈出,已是切下一段约摸三尺长的圆木。将圆木竖直放好,黄羽翔略一凝神,心神晋入无喜无忧的大境界,又是一剑劈出,直向那圆木击下! 这一次他刚刚才体悟到的浩然一剑的莫大威力便显现出来,长剑如天际的闪电一般明亮迅捷。他的剑法已完全脱离了天道自然,走得纯粹是霸道的路线,但却又好像是遵循着某种至理,剑法的轨迹说不出的优美。 在南宫楚楚惊异的目光中,那截三尺高的圆木已是被劈成一大一小两片,分向两边倒去。 黄羽翔拿起那片小一点的半圆木头,在手中比划一下,觉得勉强可以当桨使用。他收剑回鞘,提着那片怪桨跃到木筏之上,对南宫楚楚道:“楚楚,你先” 才一开口,却发现南宫楚楚正张大了一张檀口,像是看着一只怪物般盯着自己,眼珠子竟是半分也不眨一下。 黄羽翔还道出了什么事,忙惊问道:“楚楚!楚楚!你怎么了?楚楚”叫到第五声的时候,南宫楚楚才惊醒过来,对黄羽翔道:“大哥,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 这铁杉木的坚硬她是亲眼见识过的,以剑芒的大威力尚且只能入木半尺左右。而他怎么会在短短的一个多时辰内进境如此迅速,竟能一剑将三尺厚的铁杉木劈开!如此神力,再加上扬溢在外的气势,天下又有几人能挡呢! “厉害?”黄羽翔油腔滑调的表情再一次出现,适才千军辟易的气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道,“你大哥当然厉害了!不然的话,怎么保护我的宝贝楚楚呢?” “你要保护得人还多着呢!张梦心、司徒真真、姓单的美人儿,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呢!”南宫楚楚头一次用这种明显吃醋的口气说道。 “傻瓜!你不要多心,我既然说要娶你了,自然会好好地疼你,照顾你一生一世!”黄羽翔用“桨”推了一下岸边,已是向湖中划去。 南宫楚楚沉默了下来。黄羽翔知道她又是想到了她的爹爹,心中不禁暗叹一下。这个可怜的姑娘在思想上已是完全受制于她的父亲,若是她不愿跟自己走的话,难道要他强自将她制住一辈子吗?若是她心中不生反抗之意,自己当真也是无可奈何!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湖水的波动。 越是行到湖心,越是能感受那寒冷刺骨的奇寒之气。黄羽翔暗暗猜测这湖底说不定有什么宝贝,以致这湖水竟是如此之冷。只是这湖水奇寒无比,恐怕天下间无一人能探到湖底,去弄清楚究竟是何引起了这惊人的奇寒。 这“桨”虽是奇形怪状,不太趁手,但拨水之力却是甚大。才不过十来息的时间,离对岸已不过十来丈的距离。 黄羽翔轻轻一笑,正要说话,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妥之感。没来由的一种压力向他涌来,一股死气已是充斥了他的心头。 他惊咦一下,停下手上的动作,往四周看去。只见原本只有他们的小木筏荡开的阵阵涟漪的湖中,突然从远远的地方也传来圈圈波纹。转瞬之间,整个湖面突然都波动开来,仿佛煮沸的开水一般。 黄羽翔心中一惊,想道:难道湖中竟有生物存活?如果是的话,那这东西又是什么玩意,竟能呆在这奇冷无比的湖底! 此时南宫楚楚也发现了不对,对黄羽翔叫道:“大哥” 黄羽翔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想道若是水中果有活物,必是厉害得不得了的东西。若是被它倾翻了木筏,让自己两人掉到湖中,别说那东西是否爱吃人肉,光是这极低的温度,便能让两人冻成两块冰陀了。 他凝神留意远处的湖面,手中的桨又重新恢复了划动。心道只要划到了对岸,任你是什么怪物,在我的“浩然一剑”之下,也只有魂飞魄散的资格! 猛然之间,只见一道水箭正从十来丈的地方急迅游来,从黄羽翔发现到加速划桨之际,这道水箭已是逼近了三丈之距。 黄羽翔心知此物定然已发现了自己两人,当下奋力划桨,只求能在那东西赶到之前划到对岸。 但那物的游行速度实在是太快,黄羽翔才划出三丈距离不到,那东西已是逼到了木筏之旁。黄羽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凝神静气,只等那东西探出头来,便给它当头一击。 湖水猛地分开,漫天的水花之中,一条巨蛇猛地长窜而起,一个足有海碗般大小的蛇头已是向他们伸来。一对绿油油的眼睛散发着诡异之气,大獠牙如两把匕首一般。 见它现身,黄羽翔反倒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要知道,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远远多过于现实中已然了解的东西。或者说,未知本来就是一种恐惧! 黄羽翔轻叱一声,手中怪桨已是重重击出,向蛇头击去。他的出手快速绝伦,那条大蛇却也没有躲闪之意,这一桨正好击在蛇头之上。 这一击上黄羽翔已是用上了全部力道,可是击在蛇身之上,却觉仿佛打在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堆里,竟是颇不受力。但随即却是一股大力涌来,木桨猛地反弹而起。若不是他死力抓住,恐怕便要脱手飞出了。 不过那条巨蛇却也不甚好过,被黄羽翔这一砸,也是大脑袋连晃几下,几欲晕去,“轰”地一声,又落回了水中。 南宫楚楚见到一人一蛇的斗法,芳心狂跳不止。见大蛇落入湖中,还道已被黄羽翔击毙,惊道:“大哥,这条蛇好大啊!恐怕一口便能将一个人吃了!” 话犹未落,猛觉脚底一阵大震,“驳驳驳”几声,绑着铁杉木的几根绳子已是爆裂开来。黄羽翔暗道一声不好,这头巨蛇竟是如此精滑,适才吃了一亏,居然会想到将他们的座船摧毁!若是两人落水的话,别说在水里行动不便,就是这奇寒的湖水,便能要了他俩一半的小命。 思绪未毕,两根圆木已是离筏而去。黄羽翔知道若是让那巨蛇再这么来几下的话,恐怕这个木筏便要四分五裂。他向对岸一看,估算了一下,约还有七丈左右的距离。 以他的轻力,已是可以一跃而过,但想来南宫楚楚绝没有这份功力。当下将手中的木桨往水里一丢,急纵到南宫楚楚身边,将她横抱而起,大叫一声:“楚楚,小心别摔着了!”双手用力,已是将她掷了出去。 他若是负着南宫楚楚的话,绝不可能一跃七丈,只有先把她抛到对岸,自己再从容跃过。 黄羽翔微一运气,便要跃出。却觉脚下一阵大震,“轰”地一声巨响中,木筏已是被撞得四分五裂了。黄羽翔仓促间猛然跃起,但没有蓄势,却是怎么也跃不到对岸。当下只是将身形拔高,待看到一根圆木正朝岸边浮去,身体一个翻折,已是向那根圆木落去。 若是能在那根圆木借得一跃之力,便能纵到岸边。任那条巨蛇如何了得,到了岸上,主客便要易势! 湖水一阵翻动,那条巨蛇再度蹿起,急向黄羽翔腰间咬去。 黄羽翔苦叹一声,若是不理那条巨蛇,自己便要落到那条巨蛇的肚中;可若是回剑招架,前跃之势便要耗尽,落到湖中。 “呔!”黄羽翔大叫一声,腰中长剑已出,猛然刺向那条巨蛇。 那条巨蛇似是知道这一剑不好惹,脑袋微微一偏,已是让了过去。闪躲之势奇快无比,当真是可以比拟武林的大高手了。 黄羽翔虽是处境甚危,仍是暗赞一声!只是他前跃之势已是用尽,身形猛地往湖中落去。 此谷乃是天地间一个奇异之处,最是寒冷不过,冷源便在这湖底之处。这条巨蛇也不知活了多少年了,竟是适应了这奇冷无比的湖水。蛇的生命本来便长,在低温之下更是活得长久,这条巨蛇活了如此之久,已将谷中的生物全部吃了个干净。 它原有一个冤家对头,便是黄羽翔从崖上落下,撞上的那头巨鹰,一蛇一鹰每日都要斗个你死我活。这巨蛇浑身坚硬无比,也只有那头巨鹰的利爪才能伤它。只是那头巨鹰昨天已被黄羽翔撞死,此蛇天敌一去,当真是谷中老大,再无抗手。黄羽翔虽是被巨鹰所救,但若是丧命此蛇之口,当真是讽刺之极。 这条巨蛇昨日没有与巨鹰缠斗,已是不耐了好久,如今见到活物闯入自己的领地,第一击又是轻敌,被黄羽翔险些一棍打昏,不禁凶性大发,直欲将黄羽翔一口吞落,方才消了恶气。 巨蛇再度蹿起,向黄羽翔狂咬而去。它每日与巨鹰争斗,攻守之间,已是颇有章法。 黄羽翔在空中猛地急速一个翻身,回身递出长剑,刺向巨蛇。 巨蛇脑袋微微一偏,让开了要害。黄羽翔这剑正刺在了它的颈间,只觉油滑无比,竟是半分着力之处也没有,“嗤”地一声,已是滑了开去。而巨蛇脑袋猛地撞在了黄羽翔的身上。 黄羽翔有真气护体,这一撞却是没有大碍,只是这么一来,身形更是加速落下,“嗵”地一声,已是落到了湖中。 “大哥”南宫楚楚已是在岸边站定,见黄羽翔落到水中,不禁失声惊叫起来。 仿佛骨头里都被放进了冰块了一般,黄羽翔只觉浑身都要被冻僵了似的,奇寒之气在瞬间爬走到了四肢百脉,当真是难受异常。王海川的“冰封三千里”中是厉害,但比起这种绝寒,还是差得老远。 黄羽翔知道若是不能将寒气驱逐,自己便要做了那条巨蛇裹腹之餐。当下强自压下神经中的痛苦之意,“抱朴长生”真气在体内流转不已,行到内腑之间,却觉突有一股奇热的之力涌出,刹那之间,全身一片火热。 他一时之间也来不及细想,突觉水波暗涌,知道那条巨蛇已是再次袭来,当下左掌一拍水面,身形已是拔起,向原先那根圆木落去。 黄羽翔的身形才刚一脱出水面,那巨蛇的大口便探了出来,巨口合处,差点儿便咬住了黄羽翔的双脚。 “嗵”,黄羽翔再一次落到水中,但这一次离那根圆木只有半丈左右的距离,只需再一个起落,便能落到其上。 黄羽翔大喜,左手再拍,谁知身形刚刚飞起,却见眼前猛地一暗,原来那条巨蛇也不知是颇为智慧,竟能查觉到黄羽翔的意图,还是恰好只是巧合,竟是拦在了他与圆木中间。 黄羽翔大怒,忍不住骂道:“死臭蛇!”来不及骂出第二句,巨蛇蹿起的身形已是压下,黄羽翔长剑虽是刺出,但那巨蛇浑身都罩着一层鳞甲,竟是丝毫也不能伤他。 庞然大力涌下,黄羽翔身不由己地被巨蛇压到了湖之中。他虽有真气护身,但被巨蛇这么一撞,已是头晕脑涨,差点儿晕了过去。好在湖水冰冷,他转瞬之间便又恢复了神智。双手一划,已是浮出了水面。只是被巨蛇这么一搅,与那根圆木又有了三丈之遥! 他此时虽然行动自如,但却知道全是靠了内腑中那一团奇热所致。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这股热力已是大不如前,黄羽翔已然感受到了冰寒的湖水刺得每一根神经都发痛起来。 他知道若是不能将巨蛇解决的话,再拖下去,自己肯定会被活活冻僵,终是逃不了成为巨蛇餐点的噩运!当下心神合一,所有的心思全部抛到了脑后。 水波再涌,黄羽翔轻嘿一声,左掌拍出,身形直直跃起。 巨蛇再度蹿起,向空中的黄羽翔咬去,绿油油的眸子中闪着奇异的寒芒。 黄羽翔上升之势用尽,猛地落下。他口中大喝一声,长剑猛地向巨蛇砍落。 那巨蛇重施故技,脑袋一偏,绕了开去。随即蛇身猛长,巨口翻张,反从黄羽翔的头顶罩落。 黄羽翔不避不闪,心中无喜无忧,“抱朴长生”真气全力贯注,只是纯粹的一剑劈出! “浩然一剑”挟着无比的沉厚之力向蛇身砍落。黄羽翔王霸之气在瞬间展开,气势之盛,一时之间连天上的艳阳也被遮去。 那巨蛇也为他的气势所慑,微停了一下。但此物已是活了上千年的怪物,端得是凶悍异常,稍一停顿,便重又向黄羽翔咬去。 “噗”,一声闷响,坚硬的鳞甲连阻止黄羽翔剑势半分的资格也没有!蛇身在黄羽翔的“浩然一剑”之下已是立断为二!当今之世,还有谁能挡得下这沛然莫名的一剑之威! 翠绿的蛇血狂涌而出,溅了黄羽翔满头满脸。但蛇虫之类的东西,活性甚长,而且黄羽翔这一剑奇快无比,巨蛇的神经还没有感受到疼痛,巨口张处,已是将黄羽翔整个吞入了肚中! “嗵”地一声巨响,巨蛇重又跌回湖中,这才感觉到了断身之痛,在湖中翻搅起来。一时之间,整个湖面如同被暴风所袭,卷起了一个又一个大浪。 “大哥”见到黄羽翔世巨蛇吞入肚中,南宫楚楚心胆俱裂,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儿晕了过去。手足不停地颤抖起来,胸口如沸,猛地狂吐出了几口鲜血,娇躯摇摇欲坠。 一时之间,只见体内真气错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在体内肆意冲击,疼痛得如同针扎一般。南宫楚楚却是毫无所觉,怔怔地向湖中走去,口里喃喃道:“你吃了我大哥吃了我大哥!你便连我也一同吃了吧!” 她向来在父亲的威势下生存,反抗的意志不甚强烈。如此见到黄羽翔被巨蛇吞落,她的念头也只是陪他一块死,而没有动了为黄羽翔报仇这个想法。 鲜血从嘴角流下,可她仿佛全无所觉。冰冷的湖水从腿际开始向全身蔓延,转瞬之间,浑身都僵硬起来,便是想迈出一步,也需要极大的心智气力。 她的目光呆滞,只是看着巨蛇翻卷的地方,一心与黄羽翔死一起。 第十一章重返人世 “大哥”南宫楚楚凄然叫道,心中泛起的苦楚实非外人所能了解。 她从有记忆起,就生活在欺骗、虚伪、淫乱、敌视之中,对任何人都抱着不信任感。只是在父亲的高压下,将心神全部投注到了家族事业中,完全没有了自我的存在。 直到遇上了黄羽翔,她平静如波的心海才起了一丝波澜。他也像其他男人对她蠢蠢欲动,但在关键时刻,却能悬崖勒马。他是第一个让她痛述往事的人,一同分担了她悲伤与凄苦的人。他是第一个开导她,要努力争取自己幸福的人! 如果这一切都不重要,那他还是南宫楚楚第一个喜欢上的男子,也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在她的心中,黄羽翔已成了她的一切。她虽然不感违抗父命,改嫁给黄羽翔,心中只是希望着,即使双方都已嫁人娶妻,但她仍可以得到他的消息,这便已经够了。 然而转眼之间,心中唯一的支柱被打碎了,南宫楚楚所有求生的欲望也在刹那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蛇身狂烈地翻滚着,湖水已有大半被它的血液染成了翠绿色。这时已是隐隐可见这条巨蛇约有五丈来长,当真是恐怖之极! 猛然之间,只见那巨蛇的前半截身子突然腾空而起,翻跃到了空中。接着,便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剑啸之声。艳阳洒下,一道明丽的剑光突然划破天际长空,庞大坚硬的蛇身竟是在一瞬间被破了开来! 黄羽翔冲天而起,手上的长剑散发着青色的光华,灿烂之极。即使以艳阳之烈,也难以分去一丝光采! “大哥”南宫楚楚呆滞的目光中蓦然恢复了神采,喜道,“大哥!大哥!大哥” 突然之间,雪白的俏脸一片惨白,人也慢慢往后倒去。原来她刚才心灰如死,已是神游物外,根本感觉不了身体的寒冷。此刻见黄羽翔重现人世,顿时六神归一,感觉到身上刺骨的寒意,饶是以她的修为,仍是禁受不住。况且,她此时全身气息紊乱,如同走火入魔,哪能调动内力来驱逐寒意。 黄羽翔虽是被巨蛇吞入肚中,但凡是蛇类只有两颗大獠牙,从不会咀嚼食物,只是将食物一口吞入肚中,然后全凭胃液消化。好在那巨蛇已被黄羽翔一斩为二,全身的体液都从断口处不断涌出。黄羽翔虽是身在巨蛇肚中,但受到的胃液腐蚀却是极少,若是不然,这个刚刚才体悟了“浩然一剑”,又身怀上古奇功“抱朴长生功”的好色青年便要在这荒山野岭丧命于巨蛇之口,当真是徒唤奈何。 他的内功几达胎息的境界,巨蛇肚中虽是气闷,但他却没有丝毫不适之感,只是这巨蛇虽是粗长,但也只有他的腰这般粗细,只是蛇口翻张,却可以吞下比它远为巨大的东西。这巨蛇的皮肤甚是坚硬,平常武林中人,便是拿把切金碎玉的宝剑,恐怕也难以伤到它半丝半毫。但它的内腑却如寻常蛇类无异,也是软柔无比。 黄羽翔的护身真气甚是浑厚,巨蛇肚中虽是压力甚大,但他倒没有多少不适之感。反是左一剑、右一剑地在巨蛇的肚中又刮又切。那巨蛇本就受断体之痛,如今又遭此横祸,当真是奇痛无比,在湖中胡乱翻腾起来。 黄羽翔气沉百脉,“浩然一剑”再出,已是将蛇身完全破开,冲天而起! 可惜这条巨蛇原是千年异物,平生无不得意,昨天才去了天敌,本可称王称霸。谁知却偏偏一时心急得意,竟是惹上了黄羽翔这个煞星,结果肚子没有填饱,反倒将性命送在这里,当真是冤枉之极! 黄羽翔身形落入湖中,眼光余角已是瞥到南宫楚楚摇摇欲坠的样子。他忙伸手在水上一拍,身形也跟着跃起。人在半空,突然看到前方不远之处正是自己所制的那片怪桨。 他身形一低,已是落到了怪桨之上,随即借力一跃而起,一纵五丈,已是落到了南宫楚楚的面前,赶在她身体落水前将她一把抱住。随即再是一个翻跃,终是踏到了陆地之上。 黄羽翔虽是在湖中没有经历多长时间,但其中的惊险却不是三言两语所能描述。如今终于脚踏实地,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欢喜,随即便将心思全放到了南宫楚楚身上。 转瞬之间,南宫楚楚的身上已是起了一层白霜,娇躯也在不停地颤抖。原来鲜红的樱唇一片淡白,嘴角之上,兀自挂着几丝刚才喷出的鲜血。 “大哥、大哥你不要死、不要死!”南宫楚楚颤抖着对黄羽翔说道,只是双眼无神,只是对着空气在说话而已。 黄羽翔心中大痛,忙将她的娇躯盘坐好,自己也坐在她的身后,双掌抵在她的背上,浑厚的内力已是狂涌到她的体内。 功力一经运行,南宫楚楚游离的真气莫不在他霸烈王道的内力下纷纷聚合起来。行到她的肺腑之内,突然又有两股热力加了进来,却都是黄羽翔有几分熟悉的。 一道是他刚才落在湖水中也升起的热力,虽然不是内力,但却极有驱寒之用。南宫楚楚若不是被这股力道护住丹田内腑,以她刚才内力涣散的身体,恐怕一缕香魂已是到了奈何桥上。黄羽翔略略思忖,心想除了他们两人刚才所吃的野果之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产生如此作用。想不到南宫楚楚一时之念,竟救了两人的性命,当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还有一道热力却是与他一脉相承的“抱朴长生”真气,只是却不若他的刚阳王霸,多了几分柔和之气。在他的真气催运之下,那股力道已与南宫楚楚本身的真气融为一体! 黄羽翔想到张梦心所说,他所学的“抱朴长生功”乃是双修之学,曾说到“阳气”什么的。如今想来,怕是与自己燕好过的女子都会受到自己的好处,为“抱朴长生功”所滋润。司徒真真在同他两次欢好之后,本身的功力便出现了很大的长进,而且人也更加艳丽起来。初时还道是她新瓜初破,乃是自然反应,如今想来,该是“抱朴长生功”的妙用。 想到这里,黄羽翔不禁有几分毛骨悚然,若是自己的几个娇妻知道了此事,以后岂不是要将自己榨干了不成!他虽然对男欢女爱极是喜好,而且“本钱”也是不小,但若是被四五个娘子轮番上阵的话,恐怕以他之能,也是承受不住! 三股力道合为一体,南宫楚楚内伤尽去,隐隐然还颇有几分进益。只是她身体受到寒气所袭,仍是冷得瑟瑟发抖。黄羽翔念头转过,已是将她搂在怀中,纯以自身的体温与精纯的先天真气替她拔除寒气。 刚将她搂住,却觉浑身一片冰冷,仿佛是搂着一团冰块也似!连牙齿也不停地打战起来。黄羽翔真气直流转了三周天,才渐渐压下了寒气,自己也浸入到了全神调息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怀中的玉人渐渐变得暖和起来。黄羽翔睁开了双眼,只见南宫楚楚脸色虽是惨白,但樱唇之上已是恢复了几分血色,呼吸甚是平稳,身体也不若刚才之冷。 他知道南宫楚楚已是脱离险境,心中也欢喜起来,他转头看向已是一片平静的湖面,不禁想道:这条巨蛇如此怪异,说不定身上便有什么宝贝!听别人说过,凡是成了精的怪物,体内便有内丹,食之可以大长内力,延年益寿,壮阳补肾,实是一大妙物!只是这湖水如此之冷,怎样才能将巨蛇的尸体捞上来呢? 这小子一门心思全在那“壮阳补肾”之上。他现在虽是轻易便能将南宫楚楚降服,但对上真真,却也只是惨胜,若是日后几女“联手”的话,他肯定有输无赢,若是能得个蛇宝什么的壮一下阳,说不定便能有些转机。只是这湖水太冷,他虽是蠢蠢欲动,但便是打死他,恐怕也不愿再重温一下刚才的经历。 这巨蛇虽是身首异外,横遭不幸,但仗着湖水冰冷之助,终于落下了个全尸。若是不然,恐怕黄羽翔这小子一时兴起,便要来个“灵蛇羹”,将它煮熟吃了也说不定! “大哥”南宫楚楚虚弱地睁开了眼睛,眼光一瞥到黄羽翔,惨白的脸孔之上顿时爆发出动人的光彩。 “楚楚,你为什么这么傻呢?难道你不知道这湖水会要了你的命吗?”黄羽翔虽是感念她对自己的一番痴情,但见她如此不爱惜自己,仍是动了几分薄怒。 “若是没有了大哥,楚楚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南宫楚楚毫无羞涩地表露着自己的真情。经过刚才那一幕,她实是惊心不已,心中的话便再也藏不住了。 黄羽翔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道:“傻瓜,以后千万不能再这样做了!你大哥福大命大,是死不了的!若是你轻生的话,要大哥如何是好!” 南宫楚楚温顺地点了下头,道:“楚楚日后怎都会留下性命,只为了再看大哥一眼!” 听她说得凄凉,黄羽翔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念头,惊问道:“难道你还要嫁给李剑英吗?” 南宫楚楚刚刚才回复了几分红润的俏脸顿时又变得惨白一片,但她仍是点了下头,道:“我不能违了爹爹的意思!” 只觉从心中涌起一股怒火,直想狠狠地在这个顽固的美*部打上几记,黄羽翔想不到经过了两次生死大变,南宫楚楚对她父亲的敬畏之心竟仍是未曾消退,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无奈之意。 黄羽翔看了南宫楚楚美丽的脸庞一眼,心中不禁也起了狠意,想道纵使你真个嫁给了李剑英,我也会在你成亲的当日把你硬生生地夺了回来,如此众目睽睽之下,看你以后除了我还能嫁给谁! 他心下打定主意,也就不再多劝,扶起了南宫楚楚,两人重又向谷外走去。 湖的这一边也是长满了铁杉树,又高又大。两人直行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终出得了谷外,眼前已是一片绵长的森林。 黄羽翔回头看了一下来路,想道楚楚说铁杉树可以做战舰,外面又甚是稀少,若是日后我将这些铁杉树砍倒运出,岂不是可以赚大钱了!想到这里,不禁有几分眉飞色舞,“嗯,给这个谷起个名字吧,既然以后这些树都可以卖大钱,不如就叫它‘钱谷’吧!” 他以前仗着轻功了得,只是做些没本钱的买卖,光顾了好些富商地主之家。但他时常出入青楼,身边的钱财倒也累积不起来。若真个娶了单钰莹、张梦心几女,便是维持日常开销,恐怕也要捉襟见肘。单、张几女家中虽都殷实,但黄羽翔却落不下这个脸让她们支撑起家中的开销。可若是重干上老本行,恐怕单钰莹几女怎都不会同意。 黄羽翔平时大大咧咧,但在这个钱字上倒也时常在动脑筋。如今见到这些铁杉树,终于灵光大发,为自己的敛财之道打开了一条捷径。只可惜这些铁杉树已活了千年之久,却在黄羽翔的一时贪念之下便要横遭不幸了。 巫山之中的树林当真是绵延千里,两人行到夜间,也不知走了多少路,但却兀自在森林中转悠。好在出了那“钱”谷,外界的飞禽走兽也渐渐多了起来。黄羽翔打了两只野鸡,生起火来烤熟。 两人都是好久没有吃到肉味了,又饿了许久,闻到烤鸡的香味,都是双双肚中直叫起来。虽是没有加盐,但仍是吃得津津有味。即使以南宫楚楚如此小的胃口,仍是只剩下一根鸡腿、一根鸡翅。 见黄羽翔差不多连鸡骨头都要吞下去,兀自不停地吮吸着自己的十指,南宫楚楚不禁十分好笑,将吃剩的鸡腿、鸡翅递了过去,道:“大哥,你吃吧,我已经吃饱了!” “真的吗?”黄羽翔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双手却已经老实不客气地将鸡腿、鸡翅全部接了过去,又是一阵狼吞虎咽。 “小绿!”南宫楚楚抬头望向天上的明月,心中又担忧起了这个乖巧又爱吃的小婢来。 “大哥,你怎么会到川中来的?”南宫楚楚想他与张梦心几女郎情妾意,怎得会抛下几个美人儿跑到川中。 “哦,”三两下的功夫,黄羽翔已是消灭了手中的食物,将司徒真真负伤,需要“千年血蛤蟆”之血方能解救,然后在路上又遇惜花婆婆,将单钰莹强自掳到魔教中去一事源源本本地说了出来,便是连浪风之事也没有隐瞒。 南宫楚楚听到事情竟是如此曲折,不禁也是愣了好久,道:“大哥,照这么说,你是要到青海一行了?” 黄羽翔点一下头,道:“莹儿对我情深意重,我一定要将她救出!” “可是,魔教势力如此之大,大哥你一个人,怎么匹敌得过这么多人呢?”南宫楚楚的担忧不无道理,以雷冬邪一行人表现的实力来看,就是要灭掉一个当世大派,也是绰绰有余,非是黄羽翔单人所能对抗。 “嗯,”黄羽翔眉头一展,又露出一嬉皮笑脸的表情,道,“我可没有想过要硬闯魔教!有浪兄的帮忙,应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到魔教内部。只要救出莹儿,以我的轻功,再加上莹儿的‘九转玄冥功’,要脱身的话,恐怕也是不难!哼哼,若是魔教胆敢为难的话,我就让他们尝尝‘浩然一剑’的厉害!” 说到最后一句,语声转冷,杀气不禁外溢,四周顿时一片冰冷,连高窜的火苗也一下子被压到了最低点。 乍露的杀气转瞬却逝,仿佛从未露出过一样,但南宫楚楚却将他杀气盈然的一幕深深地刻到了自己的脑海中,想到若是自己也身陷绝境,他是否也会为了自己露出这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将天地万物不放在眼里的杀气呢? 她神驰了好久,才道:“大哥,我要与你一同去魔教!” “什么?”黄羽翔惊道,“你知不知道,我可是要去魔教!可不是到昆仑山去玩啊!” “嗯,”南宫楚楚坚定地点了下去,道,“我有个小婢被雷冬邪抓去了,可能也被带回了魔教。她是因我而被抓的,于情于理,我都要去救她出来!” 以黄羽翔对女子的了解,见她露出如此坚定的神情,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劝说,恐怕她也是不会听得。想到以雷冬邪的性子,肯定不会千里迢迢带着一个小婢回昆仑,说不定早已经将她杀了! 脑中虽是如此想来,但脸上却是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胡乱安慰了她几句。两人这一天都是身心俱疲,说了一会儿话,黄羽翔便搂着她睡去了。本来以黄羽翔的性子,身边既然有这么一个美丽女子,况且又是乍尝情爱滋味,原是没有这么便宜便放过她。只是他这一天实在是疲劳之极,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骚扰南宫楚楚了。 篝火渐熄,东方发白。黄羽翔第二天醒来,却发现怀中的女子正一脸大汗,俏丽的脸庞之上,染上了一层不正常的艳红之色,娇躯之上更是滚烫无比,竟是染上了风寒。 南宫楚楚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不断地抖动着,粗重的呼吸吐到黄羽翔的手上,竟是奇烫无比! 黄羽翔暗暗叫苦,想不到昨日虽是替她驱逐了严寒,今日却仍是发起了高烧。 一般内力修为到达一程度后,便不会轻易染上风寒这些小毛病。南宫楚楚年岁虽轻,但一身内力却也不容小窥。只是她昨日险些个走火入魔,对内力修为大是不利,而且,那湖水之冰冷也远超寻常寒冰。再加上她心灵经过了几次大喜大悲,伤神之际,最是抵受不住外魔所侵。到了第二日,终于爆发出来。 黄羽翔不懂医道,便是急得乱翻跟斗也是无用,当下负起南宫楚楚,急驰而行。一口气奔行了三个时辰,方才歇息了一下。他本欲再赶路而行,但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原想不理,但想到南宫楚楚也是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未曾进食,岂不是要饿坏了她。 当下将她抱到了一棵苍天大树之上,用树叶将她的身体掩了起来,自己去找吃的东西。 他知道南宫楚楚此时不宜吃荤腥,只是采了些野果,便急驰而回。谁知才行出三步,便强自煞住了身势。只觉一股极其强大的气势正从自己的背后逼来,势道之大,几可赶得上朱红侠当时睁眼硬挡他那轰天一击时的威势。 黄羽翔的额上起了一丝冷汗,只觉背后那股力道又增无减,转眼间的功夫,已是逼到了身后三丈之处。他暗暗心惊,实在想不到这丛林之中竟是隐藏着这么一个大高手,他缓缓转过身来,道:“这位前辈,在下黄羽翔,乃是偶经此地,非是故意打扰前辈清修,请前辈见谅!” 他只道自己闯进了哪位前辈高人的修真之处,为那人的气势所惊,再加上心忧南宫楚楚的伤病,便不欲得罪了那位高人,说话之间,极是客气。 只是他虽然说得谦恭,但那人却是理也不理他,只是用沉重的气势将他牢牢锁定。 黄羽翔怕自己的动作太快,引得那人起了敌意,气机牵引之下,对自己发出轰然一击!但动作虽慢,却仍是转过了身体。 他的眼光一溜到对方之上,以他的修为心性,仍是不禁“咦”了一声,说不出的惊讶奇怪,只觉最近什么怪事都让自己遇上了! 第十二章天驹小白 高人异士多是长得稀奇古怪,黄羽翔转过身来的时候,心中已是有所准备。即使对方长得再丑再怪,就算是七十古稀,七八幼龄,都不会让他心生惊讶,可是他乍见到对方的样子时,还是结结实实地给吓了一跳! 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匹丈余长、一人半高的白色骏马! 白色鬃毛在林中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荡,仿佛水波一般,闪着柔和的光芒,没有半分杂色!只是在额头之上,多了一道金色的印记。它在三丈远处傲然驻立,仿佛世间最高贵的帝王,硕大的双眼之中,满是不屑之色。 它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动作,但一股瞬间便可奔腾万里的力量感却展露无余! 黄羽翔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好一匹神驹!比之从单府拐来的那头黄膘马,仿佛它只要脚下轻轻一动,便能将之甩出十万八千里! 他虽是行走江湖多年,见过不少名驹,但如此神骏之品,当真是连想也不敢想像。一瞬间,心中涌起了一股想要拥有它的念头,狂热的让他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那匹神驹轻嘶一下,声音洪亮之极,中气十足,即使少林罗汉堂的高佛在此,全力一宣佛门狮子吼也是不过如此! 它轻刨了一下蹄子,硕大的脑袋轻晃一下,仔细地打量着黄羽翔,突然前蹄一屈,猛然向黄羽翔冲来! 没有人可以描述这种奇快但又优美的动作,仿佛流星一般,美丽而迅捷有力,转眼之间,已是冲到了黄羽翔的面前。 动作之快,便是单钰莹全力施展“红日照天下”*时,也达不到此等高速,只有惜花婆婆的“千里一瞬间”才可与之一较高下!黄羽翔连眼睛也来不及眨一下,这匹神驹已是人立起来,一双沉重的前蹄已是当头击来。 黄羽翔猝不及防,哪里还闪躲得开,匆忙之间,只来得及将双臂举起,护在了头顶之上。 神驹一声欢叫,双蹄已是砸下,重重地击在黄羽翔的手臂之上。 “嗤”地一声闷响,在神驹沉重的压力之下,黄羽翔整个人如同木桩一般被它打进了泥中,小腹以下,全部没到了土中。 那匹神驹退后几步,冲着黄羽翔看了看,大脑袋连晃几下,嘴里不停地打着呼呼,似是在窃笑一般。 黄羽翔只觉双臂一阵疼痛,继而一阵发麻,仿佛两只手臂已是完全不属于自己!他心中暗道:“最近遇上什么鬼了,怎么老是遇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先是一头巨鹰,然后就是一个奇冻无比的大湖,再来就是一条长长的怪蛇,最后又是这匹力量奇大无比的神驹!莫不成,这不是巫山,改成怪物山了!” 这头神驹不若那巨蛇一般凶悍,但力量之大,比起那条巨蛇来,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看它仿佛在讥笑自己一般,不禁大怒,双手猛地在地上一按,真气狂涌而出,整个人已是冲天而起!他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猛然向那匹神驹落下,双掌之上已是带了一道青蒙蒙的光华! 那匹神驹又是一声轻嘶,竟赶在黄羽翔落掌前这间不容发的空隙跃了出去!黄羽翔双掌击空,掌力全打到了地上,顿时击出了一个约摸半丈宽、三尺深的大坑来! 那匹神驹更是兴奋,前蹄不停地刨着地面,看样子便又要来上一记了。 黄羽翔一掌击空,心中大惊,想不到这匹神驹的速度已是完全超出了自己的理解之外。他忙凝神以对,生怕又一次被它打进了地中。虽说有真气护身,不会伤到,但被一头畜牲打得如此狼狈,当真是大大地没有面子! 白光一闪,神驹再动,仿佛闪电一般,瞬间便冲到了黄羽翔的面前,双蹄再度狠狠地砸来!从静止到加速,再突然之间停顿,所折耗的时候竟连脑神经都来不及反应过来,仿佛它根本就没有动过,原本就站在这个地方一般。 黄羽翔骇然叹服,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以此马的奔行之速,恐怕万里往返,也只需要五六个时辰!只是这一次他已有准备,神驹的身形一动,他已经向上纵起。 只是这神驹的奔行速度实在是快得惊人,他才纵起不过半丈来高,马蹄已是打了过来,正向他的小腿! 黄羽翔轻嘿一声,双足踢出,已是与神驹的双蹄互碰一下。猛地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道狂涌而至,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下子便被弹飞出去。耳中传来呼呼的风声,树枝树叶不停地扫拂到了他的身上,直到撞到了一株苍天大树之上,才算止住了身形,猛地摔了下来。 漫天的树叶齐齐落下,撒了他满身。 黄羽翔怒吼一声,终于动了真火。原来收在怀中的那些野果已是被挤成了一团,成了名副其实的果酱。 他随手从地上拣起了一根长约三尺的枯枝,身形纵起,三四个起落之后,已是跃回了原处。 那匹神驹被他踢了一下,马身也是一个踉跄,直直在地上打了个转,才算稳住了马形。 大大的*中露出愤怒之意,仿佛尊贵的帝王被臣下踩到了脚底,满是奇耻大辱一般。 这匹神驹乃是巫山一霸,速度奇快,兼且天生的神力,便是猛虎遇着了它,也只够被它一脚踩死的资格。它脚程奇快,翻越整个巫山,不过半个时辰而已。巫山上下,所有的生灵,莫不是见着它就怕,却又避之不及。这神驹最喜欢捣乱凑热闹,山间的猛虎野狼,被它踢断脚骨,没有百头,也不会少多少了。 此马自从长大,横行巫山,从无抗手。如今竟被黄羽翔一脚踢得差点儿翻身倒地,对这个巫山之王来说,当真是奇耻大辱!*之中竟是闪着霹雳一般,赫人的气势已是滋长开来,压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它原是天生异种,本身便代表着王霸,世间生灵,遇上它的气息,莫不退避三舍,只是此物速度太快,若是它心中高兴,便是想退也退避不及。 感受到它的王者之气,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受到刺激,也是拼命地滋生开来。两股王霸之气顿时正面交锋,万钧的气势压得树叶都瑟瑟发抖起来。方圆三里之内,所有的生物都为这骇人的气势压逼得肝胆俱裂,一命呜呼。便是远在十里之外的生灵,俱是感受到了这两股惊天动地的王者之气。 黄羽翔生平所遇,丁平的“自然之道”、朱红侠的“大阿弥神功”,都是足以与他匹敌的莫大力量。但论到王霸之气,却是无一人能及得过他。想不到竟在这巫山之中遇到一个足以在气势上与他难分高下的对手,而且,这对手竟还只是一头神驹。当真是让人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细想一下,这其中却也不无道理。所谓天无二日,人世间有一个帝王般的强者已是足够,这动物界自也有他们的万物之主。 这一人一马在气势上平分秋分,竟是谁也难以压得倒谁!黄羽翔单手握着枯枝,轰然一击已是发动。青色的光华将枯枝团团裹住,仿佛一道青色的光之剑。 那匹神驹好似知道黄羽翔这一击绝不好与,当下慢慢地退开几步,突然加速,猛地向黄羽翔冲来。 以它的高速尚且还要倒退加速,此时的速度当真是如电一般!马身猛然跃起,竟然纵起了几有两丈来高,重重地向黄羽翔压去! 黄羽翔大喝一声,以“浩然一剑”的心法驾御着自己的轰然一击,枯枝在真气的贯注之下,几与铁棍无疑,向神驹全力击去。 “怦”一声大响,黄羽翔手中的枯枝在两股力道的撞击之下,已是碎成了千百片碎屑,纷纷散落地上。黄羽翔只觉眼前一黑,已是被齐头打进了泥土之中,再也难见到半分踪迹! 那匹神马一声长嘶,已是被击飞出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倒飞了二十余丈,撞断了无断棵百年老树,这才跌落到地上。 它的身体甚是坚韧,虽是被撞得极惨,但却只是疼痛难当而已,倒是没有受到内伤。 它的王者之尊不允许它倒卧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已是站立起来。只是身形摇摇晃晃地,如同醉汉一般。挺立不过数息时间,终于又跌倒在了地上。 猛然之间,地面突然起了一阵轻颤,方圆半里的大树都颤抖起来,树叶纷纷直坠,满天全是被惊起的飞鸟。“轰”地一声,仿佛天地一下子倒置一般,所有的泥土全都不受重力控制一般,俱都向上浮起,向天际飞去。 “嗖”,黄羽翔破土而出,直蹿起了五丈来高,才缓缓落下,身上的气势以比刚才强上千百倍的威势重又君临大地!“抱朴长生功”面前,容不得半分不敬,不管人间的帝王也好,天地间的神兽也罢!在这门上古奇面前,都只剩下顶礼膜拜的资格! 黄羽翔傲然而立,无边的气势笼罩了整个丛林。动物的敏感程度远在人类之上,当下所有的生物莫不静伏不动,向新任的巫山之王献上生杀大权,不敢起一丝反抗之意! 这神驹的最后一击当真是厉害之极,黄羽翔虽有内功护身,但气血仍是一阵翻腾,难过得快要吐血开来。但他的护身真气甚是强横,仍是护住了他的百脉,没有受到半丝伤害。 他略一调息,护身真气顿时形诸于体来,将身周的泥土一一弹开,整个人重新跃回了地面。 那匹神马虽然在气势已是输给了黄羽翔,但天生王者的尊严却是宁折不曲,已是强自支撑着爬了起来,对着黄羽翔咆哮不已。大大的*之中,满是孤傲的死志! 黄羽翔敛住气势,向神驹慢慢走去,行到它的眼前,揖手道:“马兄,你切莫要误会,在下只不过与你略略试了下身手,可没有想要折辱你的意思!”他虽然知道此马纵是神骏,也是听不懂人言,但看到它目中的死志,竟是让他心酸不已,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这番话来。 那匹神马虽是听不懂黄羽翔的意思,但它天生对气机的感应最是敏锐,已然感觉到黄羽翔气机中的亲切与关怀。当下轻嘶一下,对着黄羽翔吐了一下血红色的长长舌头。 黄羽翔大喜,伸手抚了抚它颈边的长毛,道:“马兄,你好生厉害,我想,若不是我已经领悟出了‘浩然一剑’,换作是三天之前,我必然会败于你的手下!手下,嘿嘿,是你的蹄下!” 他自己觉得颇为好笑,忍不住长笑了几下。笑了良久,见那神驹正瞪大了一双*看着他,不禁有些讪讪,尴尬一笑,便要伸手去摸马头。 那神驹怒嘶一声,猛地张口向黄羽翔的手咬去。它虽是感受到了黄羽翔的亲切,但天生的尊严,岂能让人触摸它尊贵的头颅。 黄羽翔眼急手快,立时缩了回来,失声道:“马兄,你怎么又生气了!生气可是不好,容易变老的。你看你现在这么漂亮英俊,若是变老变丑的,岂不是大大的可惜!”一番胡说八道,心中不禁想道:不知这匹马儿是雌是雄?只是刚刚才触了它的逆鳞,实在是不敢再去拿起它的尾巴,看看它的性别。 他眼珠子一转,想道:此马速度如此之快,若是骑着它捉‘血蛤蟆’的话,纵使那东西跳得再快,又岂能快得过这匹神驹!若是能骑着赶回苏州,只怕不到两三天的功夫,便能见到真真了!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兴奋起来,当下要将此马留在身边的愿望越来越是强烈。他忙拾了几把青草凑到神驹的嘴边,道:“马兄啊马兄,来,请你吃草!你不若跟我到人间去走走吧,那里不但有美味食品,还有如花似玉的美人,我保证让你乐不思蜀!” 那神驹岂会吃嗟来之食,只是将马头乱晃,一个劲地避开。但黄羽翔却甚是执拗,非要让它吞落肚中不可,一人一马竟是又耗上了。若是黄羽翔用强,此神驹必会以死相抗,偏偏黄羽翔只是一味以柔克刚,只是与它纠缠。 奈何它浑身无力,若不是如此,想来是有多远便逃得多远。它挣扎了许久,终是畜牲,哪能斗得过人,终于还是将那口草料吃到了嘴里。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马兄,吃人的嘴短!你既然要了我的好处,以后自然也要与我共进共退,你说是否?对了,叫你马兄马兄也太不亲切了,你浑身雪白,不如就叫你小白吧!” 摇头晃脑一阵,觉得小白之名起得实在是妙,忍不住又长笑一下,道:“小白,你且在这里歇息一下,我再去采些野果回来!都是你这个家伙害人,竟将我的野果全部挤成了一团!” 想到了南宫楚楚,便停下了嬉皮笑脸,身形纵起,已是如飞般纵远。 他重又采回了一些野果,回到原处,只见“小白”已是在原地踱步起来,足下平稳,想来已是恢复了几分力气。他心中大喜,原是怕自己一走,这匹神驹也会跑得无影无踪,但见它兀自留在原地,想来已是被自己降服。他知道这等神物一般绝不会择主,可是一旦择主,一生一世都不会反叛! 黄羽翔轻抚一下它柔顺的白毛,道:“小白,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不知道这个“小白”是不是一意归顺自己,也不敢跃到它的背上,否则一旦惹怒了它,当真是一纵即逝,再也难捕其踪。 一人一马向南宫楚楚所在的大树走去,只行了一会,便到了那株大树之下。黄羽翔身形纵起,已是将南宫楚楚抱了下来。 他临行前生怕南宫楚楚会翻身挪动,是以点了她的睡穴,免得她会从树上摔下。伸手抵在她的肩上,一股浑厚的内力已是涌到她的体内,冲开了她被封的睡穴。 小白显然对南宫楚楚颇有好感,一根血红的大舌头已是向南宫楚楚的脸上舔去。黄羽翔忙将身体一挪,闪了开去,道:“小白,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吻她的!要是被你这么一舔,我若是吻她的话,岂不是要吃你的口水了!” 反正小白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径自走到一边啃起了草来。黄羽翔一见,才想起正事来。忙从怀中取出野果来,先放到自己的嘴里嚼烂,才哺到她的口中。 黄羽翔哺了三四口,却发现南宫楚楚的呼吸越来越是紊乱,他心中一惊,还道她的病情又再恶化,却见南宫楚楚已是睁开了双妙目,羞羞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大哥,你在做什么?” 黄羽翔放了一颗野果到自己口中,又再嚼烂,模模糊糊地说道:“我在喂你吃东西啊!”凑嘴过去,往南宫楚楚的红唇上压去。 南宫楚楚忙躲了出去,道:“大哥,你又要胡闹了!”猛然之间,只觉脑袋一阵疼痛,忍不住轻哼一声,道,“大哥,我的头好痛啊!” “宝贝楚楚,没事的,只是受了风寒,有些发烧,很快便没事的!”黄羽翔忙将口中的野果咽下,柔声安慰起来。 南宫楚楚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竟是要抬一下手臂,也是极其困难。 “大哥,我拖累你了,你会不会怪我啊?”南宫楚楚可怜兮兮地说道,病中的她,英气全消,满是女儿家的楚楚动人,当真是我见犹怜,何况老奴! 黄羽翔的心中立时泛过一股男子汉的自豪,向他这样的男子,其实最喜欢对他依赖的女人。只可惜以前的单钰莹与张梦心都是自主之见极强,又有极硬的后台,虽是爱他,但对他却没有多大的依赖感。只有司徒真真,真得将他当作一个神般信赖着,也难怪司徒真真身负重伤之时,他会如此愤恨。 “呼呼”,小白在一边溜达过来,在南宫楚楚的身后轻轻喘着粗气。 “呀,”南宫楚楚吓了一跳,忙转头去,却看到一匹浑身雪白的高大神驹,不禁笑逐颜开,道,“好俊的一匹马啊!大哥,这匹马是从哪里来的?” 乘黄羽翔不注意,小白的舌头还是舔到了南宫楚楚的脸上,逗得南宫楚楚格格地娇笑起来,整个人好像也精神了不少。她伸出手来,便要去摸小白的头颅。 黄羽翔暗呼一声不好,若是小白发起怒来,南宫楚楚可要倒足大霉了。他正要抱着她闪开,却见小白低下头来,主动将大脑袋凑到了南宫楚楚手边。 南宫楚楚轻轻抚摸着小白头上柔顺暖和的长毛,道:“大哥,它的毛好光滑哦!你还没有告诉我,它是从哪里来的呢?” 黄羽翔暗暗称奇,想道这小白怎么转了性了,一边将林中遇上小白之事细细道来,一边也将手伸到小白的头上。谁知小白马嘴大张,又是向他咬去! 黄羽翔终于明白过来,这个小白定是雄马无疑,只是想不到却是如此好色轻友!黄羽翔将南宫楚楚抱起,道:“楚楚,我们还是赶路吧!你虽然只是受了些风寒,但不服药的话,对身体定然不好!” 南宫楚楚温柔地点点头,收回了抚在小白头上的纤手,双手一圈,已是抱住了黄羽翔。 黄羽翔本想背负着她,但见她如此,也只好横抱着她。两人一马走出老远,南宫楚楚却始终用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黄羽翔,竟是眨一下也是不肯。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楚楚,你老是看着我干嘛?” “我觉得每多看大哥一眼,身上便多了几分力气!说不定,到了晚上的时候,楚楚的病便全好了。”南宫楚楚妩媚地看了他一眼。 黄羽翔只觉浑身一热,*刹那间被她一句话一个眼神给挑动起来。想道这个妮子难道也是天生媚骨,怎得竟是如此撩人!乖乖,若是晚上她的病好了,非得好好与她亲热一番! “那是最好了,”黄羽翔抱着她的双手不禁多用了几分力道,道,“晚上我可要替你好生检查一下!” “呼呼”,小白见两人只顾着说话,竟是将它乎略过去,不禁在一边喘起大气,似是在表示愤怒一般。 又走了一段路,小白终于耐不住两人的行走之慢,张嘴咬住了黄羽翔的衣角,微微伏低了马身。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小白,你终于还是投降了!记着啊,这可是你自己要这么干的,可不是我逼你的!”嘴里说着,已是抱着南宫楚楚跃上了马背,想道:有了初一就有十五,小白啊小白,任你怎么神骏,以后可就逃不了这个命运了!嘿嘿。 小白速度当真是快捷得无与伦比,虽是负着两人,但在一柱香的时间内跑过的距离,却比黄羽翔独自一人全力施展轻功还要快上四五倍,当真是骇人之极。 突然之间,小白猛然停住了脚步,露出警戒的神色。 黄羽翔六感展开,道:“小白,你也感觉到了吗?”空气之中,突然弥散着嗜血的气息,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第十三章威慑群狼 小白却是不会回答他的话,身形再动,已是折了个方向而去,不过七八个纵跃,黄羽翔已然感受到这股嗜血之气越来越是浓重。 眼前突然一片开阔,只见百来丈方圆的地面上尽是黑压压的一片,趴伏着无数只灰色的恶狼。看这情形,估计就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群狼所围,却是几株极高的大树。黄羽翔凝神而去,只觉其中一棵大树上隐隐躲着三个人。 他还来不及细想,小白却是轻嘶一声,猛地急纵起来,一跃足有七八丈,四蹄踩下,顿时将底下几头倒霉的恶狼踩得哀嚎不已。一连三四个起落,已是纵到了树底之下。 无尽的霸主之气已是一展无疑,小白身周的群狼都是退避开来,足足后退了五丈之远。最前面的几只恶狼,浑身都发抖起来,尾巴都夹到了双腿中间,已被吓得不轻了。 小白原是四处胡乱捣蛋的主,原先与黄羽翔交战没占到好处,已是一肚子的恶气,如今看到有了出气筒,自是要耍耍威风。况且这些个恶狼许是从别的地方迁徙过来,竟是不知小白之威。如果换了巫山的其他生灵,早已趴在地上,半分也不敢动弹了。 小白踱了几下,突然身子一拱,将黄羽翔两人从背上摔下,似是觉得背负着两人,实是有负于自己巫山之王的美名。 黄羽翔身形飘飘,已是稳稳当当地落到地面之上,笑骂道:“死小白,想把我们摔死啊!” 话音才落,却听树上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两位,赶快躲到树上来!” 接着便是一个柔媚的声音道:“公公,你莫要理他们!让他们骑上马将狼群引开吧!” “玉兰,我跟你说过,做人不可以有失厚道!”苍老的声音开始教训起来。 柔媚的声音又道:“宇明,你听听,公公又再骂我了!”声音娇嚅,仿佛是用鼻音发出来的一般,颇是荡人心怀。 又有一个男子声音道:“爹爹,玉兰说得没错。我们已经被围了一天了,这些狼群还是不肯散去。我怕用不了多久,我们便要活活饿死在这树上了。爹爹你千万不要让他们爬上树来,他们有马,不会被狼群吃掉的!” 苍老的声音大怒道:“宇明,我是怎么教你做人的,见死不救,是医者的本份吗?你道我为什么不传医术给你,就是看你心术不正,传承不了我的医道!” 黄羽翔听着上面一家三口的争闹,终是不耐烦起来,道:“喂,上面的三位,你们先别吵行吗!等我们被吃了之后,你们再吵也不迟啊!” 上面的三人止住了声音,均觉黄羽翔这人似是有些毛病。苍老的声音过了一会,又道:“年青人,你还是莫要逞强,赶紧爬上树来!任你武功也得,都对付不了这么多的恶狼的!” 黄羽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小白却已经先是不悦。它原是巫山霸主,在它的地头,谁敢在它面前嚣张。但这群恶狼显然是新来的,竟是不知道自己的威名,兀自在自己面前站着。 小白踏前两步,无边的王者霸气已是汹涌而出,如潮水一般向群狼涌去。 群狼大慑,但它们在这里围了一天,怎也不肯轻易罢休!单只狼虽是力弱,但数百头狼集合在一起,便是猛狮恶虎,见着它们的面,也只有退避的份。它们没有尝过小白的厉害,岂可轻易罢“嘴”。 小白仰天长嘶一声,马身已经欢快地冲到了群狼之中,左踢右撞,被它碰到的恶狼,莫不是被弹飞出了好几丈,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弹。转瞬间的功夫,已是有三十几头恶狼惨遭小白马蹄的蹂躏。 狼是极其孤傲的动物,小白的横冲直撞,反是击起了狼群的野性,纷纷向小白狂扑而去。 但区区蚂蚁又怎可以奈何得了巨象,所有扑到小白身边的恶狼在小白的重蹄之下,无不一击致命。原本小白还只是踢断恶狼的腿骨,但恶狼的野性却是让小白也是凶性大发,一连十余下,已是有十几头恶狼横尸一边。 青天白日之中,只见一道雪白的身影如同疾光一般,在灰色的群狼中左支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外,无不掀飞起了一道灰色的波浪,恶狼纷纷被踢飞到了空中。 南宫楚楚虽是听黄羽翔说过小白的厉害,但亲眼见到它的如此神威,不禁也是心惊不已,道:“大哥,想不到小白竟是如此厉害!便是武林一流高手,恐怕也没有它厉害!况且,它的那么快,任谁也不能逮住了它!” 黄羽翔点点头,道:“小白尽顾着自己出威风,我是不是也该露一手!”突然之间仿佛想起了什么,对着树上大叫道:“老人家,你是不是大夫啊?” “老朽正是!少侠,你这匹马可真是神驹啊!待会若是狼群不退,你还是和你的同伴骑马突围出去吧!”苍老的声音从树上又传了下来。 “爹,他们走了,那我们怎么办?”他儿子又叫嚷开来。 “是啊,公公。朱家的香火还没有人继承,若是宇明死在这里的话,岂不是让朱家断子绝孙了!”柔媚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黄羽翔却是不理睬他们在说些什么,想道竟可以在荒山野岭遇到一名大夫,当真是天赐救星。当下将南宫楚楚负到背后,道:“楚楚,抱紧我!看大哥是怎么收拾这帮恶狼的!” 黄羽翔抽剑在手,森森的剑气已是透剑而生,王霸天下的莫大气势已是无止无境的展了开来。 若说小白的威势是人世间的帝王,那么,黄羽翔此时的气势便如同万物的主宰,任何生灵在他的面前只剩下俯首贴耳的份。 黄羽翔想道擒贼擒王,目光一搜,已是看到群狼之中,有一头巨狼正傲然而坐,身边除了一只极小的动物外,旁边的恶狼俱都在它的半丈之外,不敢踏到它的身周。 他微一凝目,已然看到这只个头极小的动物却是狈!所谓狼狈为奸,狈是狼群的狗头军师。堵围树上三人不去,必是狈的谋略无疑。 黄羽翔气势暴长,缓缓向狼王走去,所过之处,群狼无不一一哀嚎,四脚趴伏在地,丝毫也没有反抗之意。 树上的三人大惊,老者道:“这个年青人好强的气势啊!老夫行走江湖四十余载,如此气势惊人的年青人,还是从所未遇!哎,江山代有人才出,老夫老矣,现在是年青人的天下了!” “爹,你切莫要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您‘仁心妙手’的威名,大江南北,又有何人不知,何人不敬!岂是这个毛头小子所能比拟!他只是有一匹神驹而已,若是换作了是我,定会比他还要威风!”宇明不服气自己的父亲对黄羽翔如此推崇,出声的反讥道。 老者知道自己儿子气量狭小,也不与他多说,当下从树上一跃而下,已是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面之上,一身轻功倒也颇为了得。他年约五旬,一身粗布麻衣,相貌颇为清秀,一双细长的单凤眼炯炯有神。 “爹,你跳下去干嘛?下面危险,你还是快爬上了吧!”宇明虽是语气惶急,却也不敢跃到树下来劝他。 黄羽翔离头狼越来越近,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是厚沉。那狼王浑身的毫毛都根根针竖起来,如同刺猬一般。鲜红的长舌吐在嘴外,绿油油的眸子中止不住的恐惧之情。 黄羽翔森然举剑一指,正对着那狼王。无边的气势开始收缩,狂烈地向头狼卷去。 要杀了这只头狼,自是容易不过。可如此一来,必然会激起群狼的死志,缠斗不已。黄羽翔虽是不惧,但在他的心中,南宫楚楚的病却是摆在了第一位,哪有功夫与群狼纠缠。只需打消了头狼的战意,其余的恶狼自然也会随之撤退。只有小白这个好战份子,才会以战止战,这会会儿的功夫,死在它蹄下的恶狼,少说也有一百之多了。 那狼王挺直身子,对着黄羽翔嚎叫不已,似是在渲泻内心的恐惧一般。 黄羽翔双眼大张,气势在一瞬间再次攀上了一个高峰,双目之中如同黑夜之中闪过一道闪电,竟是赫人的明亮。那狼王终于吃受不住,“呜呜”叫了几声,已是趴伏在地,不敢再有反抗之意。 黄羽翔转眼看了一下那头狈,却见它身子一阵僵硬,随即住地上倒去,尽是被生生吓死了! 他知道狼群已被慑服,当下将气势缓缓收了回来。 那狼王直起身体,突然仰天长嚎一声,仿佛在一瞬间恢复了狼王的威仪。转瞬之间,群狼已是去得干干净净。 小白意犹未尽,兀自追了一阵,见群狼没有丝毫反抗之意,似是感到无趣,终又跑了回来。 “老朽朱常,谢过少侠的相救之德!”老者向黄羽翔揖了下手。 黄羽翔忙将他拦住,道:“朱前辈,您老太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下岂能看着三位陷身狼吻!” 说话间的当儿,朱常的儿子和儿媳也是跃下了大树。这朱宇明年约二十六七,相貌甚是不凡。只是黄羽翔、南宫楚楚两人都听到了他们三人在树上的对答,知道他只是一个草包而已,看到他的目光,都是有了几分蔑视之意。 朱宇明平时仗着自己父亲的威名,凡是遇上之人,莫不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朱公子。江湖人天天在刀口上打滚,受伤是免不了得事情。朱常乃是当世有数的名医,任谁也不愿得罪他,以致养成了朱宇明好高骛远,心高气傲的性子。 他看到黄羽翔竟敢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不禁心中大怒,想道你莫要以为自己救过咱们的性命,便可以施恩以挟,若是你日后生病有求于我,定要让你好看! 只是将目光移到南宫楚楚的身上时,整个人顿时如傻了一般。他生性颇为风流,时常流恋于青楼。直到娶了华山剑派的苗玉兰后,才不再涉足这些场所。非是他改性归正,而是苗心兰实在太过厉害,竟将他收得服服贴贴,不敢稍有二志。 他对苗玉兰顾忌,并不代表他的色性稍有收敛,见到南宫楚楚天香国色般的俏脸,心中不禁猛跳起来,只觉自己的妻子虽是貌美,但比之南宫楚楚来,简直连提鞋也是不配。 南宫楚楚对这种贪婪的目光早已是见惯了的,若是换了以前,只会当作没见。但她自己正处于热恋之中,手中抱着的男人正是自己所钟情的人,不禁眉头一皱,更添恼怒。 苗玉兰不过二十三四,模样儿长得倒真是十分的妩媚,但比之单钰莹诸女,却是差得大多。黄羽翔见惯了绝色,对她自不会多加关注,只看了她一眼,便重又将目光放到了朱常身上,道:“朱前辈,拙荆染上了些风寒,可否请朱前辈妙手解救!” 南宫楚楚听到他称自己为“拙荆”,俏脸之上不禁一阵晕红。只是她原本就因发烧而脸蛋通红,倒也是看不出来。 朱常忙道:“少侠,你太客气。别说你救了我的一条老命,便是无亲无故之人,凭着医者父母心几个字,老朽又岂能袖手!来,容老夫为尊夫人搭一下脉!” 朱宇明听到黄羽翔说南宫楚楚是他的妻子时,眼中不禁露出又羡又妒的神情,嘴角也勾了起来。 苗玉兰的目光虽是一直在黄羽翔的身上打转,但朱宇明露出的神情,却是半分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突然之间,她微微一笑,柔媚的双眼闪着异样的色彩。 黄羽翔握着南宫楚楚的纤手,伸到朱常的跟前。 朱常食中两指伸出,搭起了脉来,突然之间,他轻咦一声,道:“奇哉怪也!老夫生平替人治病无数,可从来没有遇上这么奇怪的脉像。尊夫人脉像平稳,隐隐可查觉到惊人的真气流过,实是健壮无比,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生病之人!再者,尊夫人阳气十足,老夫生平所遇,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能拥有如此多的阳气,当真是奇怪!奇怪!”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朱前辈,你搭的是我的脉搏!” “啊?”朱常惊呼一下,一只手从怀中拿出一琉璃片来,架在自己眼前,才算看了清楚,道,“唉,老夫的眼睛不灵,时常会看错东西!” 他这么一来,五人都是笑了起来,一时之间,仿佛所有的尴尬隔阂全在一瞬间烟飞云散了。 朱常重又替南宫楚楚搭过脉后,便道:“少侠,尊夫人只是小感风寒,她的内功底子厚,不碍事的!”转头对苗玉兰道,“玉兰,你从药箱里取些‘驱风散’出来,给少侠” 黄羽翔忙道:“朱前辈,你切莫少侠少侠的叫了,在下黄羽翔,当不得前辈这么称呼!” “黄羽翔?莫不是最近在江南一带声名鹊起的黄羽翔吗?”朱常对江湖之事倒也颇为了解。 “不敢当,正是在下!”想不到自己竟也成了一个知名人物,黄羽翔心中倒也起了几分虚荣之意。 “黄少侠,这是尊夫人的药!”苗玉兰走到他的身边,娇滴滴地说道。 黄羽翔忙伸出双手,将药接过,道:“多谢前辈,多谢朱夫人!”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原来苗玉兰在放药到他手中之时,轻轻地在他掌心捏了一下。她的动作十分之快,再加上做的又是极为隐蔽,竟是无人查觉。 黄羽翔低头向她看去,只见她杏眼含春,悄悄地抛过一个媚眼。他心神一凛,忙将手缩了回来。苗玉兰微微一笑,已是退到了朱宇明身边,一脸的端庄之色,仿佛刚才发生之事与她全不相干! 黄羽翔虽是风流,但对这种有夫之妇却是从不招惹。况且,苗玉兰虽是妩媚,但比之真真,却也差得老远,黄羽翔更是不会将她放在眼里。当下向手中一看,只见却是两粒朱衣包裹的药丸。 “黄少侠,尊夫人服过老朽的药后,只需一个时辰,保管药到病除!”朱常显然对自己的药颇为信心,此番话说来,脸上的神情颇是自得。 黄羽翔拱手道:“如此就多谢朱前辈了!”将药递给南宫楚楚,让她自己吞服。 五人一同而行,继续赶路。黄羽翔生怕小白嫌他们走路太慢,便将南宫楚楚放到它的背上。他自己是风流中人,果然对身属同类的小白颇为了解。只见小白不时地回过大大的脑袋,在南宫楚楚的身上拱个不停。几人一路说笑,又行了八九里路。 朱常问起黄羽翔为何会到川中,黄羽翔便将司徒真真身受重伤,非得“千年血蛤蟆”之血方能续接经脉之事说了出来。但其中还牵涉到单钰莹与魔教的关系,便将此节略过不提,只说要到昆仑去找血蛤蟆。 朱常点点头,道:“昆仑盛产奇药,黄小兄到昆仑一行,当不会空手而回。血蛤蟆虽是奇快无比,但恐怕怎也快不了这匹骏马,有它之助,血蛤蟆定可以手到擒来!” 黄羽翔道:“朱老伯,不知你们又为何会流落到了山中?” 一段路走下来,几人大显亲近,互相间的称呼已是从原来的“前辈”、“少侠”变成了如今的“老伯”、“小兄”了。这其中,苗玉兰穿针引线,多是由她在主导,虽是偶尔说几句,但莫不是恰到好处,让众人的关系愈加亲密起来。 朱常听黄羽翔这么一问,老脸竟然一红,说不出话来。 苗玉兰接过话头,道:“公公是个路盲,却偏偏爱领着别人走,又不肯听别人的劝说!咱们在这大山里已经晃悠了五六天了,还是找不到出路,后来又遇到了狼群!若不是遇到了黄公子,恐怕便要活活饿死在大树上了!” 看到南宫楚楚的脸上颇有几分笑意,朱宇明也笑笑道:“以前我家有户亲戚,他们家的房子很大,又有两层。有一次爹爹一个人上了二楼,结果他上去了半天,硬是没有找到楼梯下来,最后,还是从楼上直直跳了下来。害得府里头的下人还道是来了强人,乱成了一团。” 黄羽翔与南宫楚楚一听,俱是笑了起来。朱宇明看到南宫楚楚如春花一般烂漫的笑脸,心中突突地直跳,恨不得也跃上马身,将她紧紧搂住。 朱常假意呵斥了几声,几人说说笑笑,又以轻功赶了一阵路。到了傍晚时分,群山渐矮,已是渐出巫山了。 朱常三人已是饿了一天多了,黄羽翔与南宫楚楚也只吃过几个野果而已,俱是饥饿无比。朱常生起了火,黄羽翔便同朱宇明去打了些野味回来。 五人围着从火堆说说笑笑,倒也是相处颇为融洽。朱常不愧是“仁心妙手”的称号,所制的药丸果然灵验无比。吃过晚饭之后,南宫楚楚出了一身大汗,高烧已是全去。只可惜南宫楚楚的身体虽是大好,但朱常三人俱在身边,黄羽翔虽是对她蠢蠢欲动,但怎也能不能当着三人的面与她欢好,不禁颇有遗憾之意。 几人已经混熟,苗玉兰便有意无意地问道:“这位妹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长得好标志啊,愚姐便是生为女人,也是恨不得将你一口吞下了肚中!” 南宫楚楚大羞,道:“苗姐姐莫要笑话人家,我哪有姐姐说得这么好看!” 黄羽翔想到南宫楚楚的身份颇为尴尬,江湖上差不多已是人人都知道南宫楚楚是李剑英的未婚妻子,当下道:“拙荆姓楚,闺名叫做小绿!” “楚小绿?”苗玉兰虽是没见过南宫楚楚的身手,但看她双眼神光内蕴,一身内功已是不同凡响,怎也算得上是武林中的高手,岂会半分也没有听过! 卷五终 第一章红颜如蝎 苗玉兰缓缓道:“黄兄弟,听说‘无双玉女’张仙子是你的红粉知己,怎得你又突然之间成婚了?” 黄羽翔知道她已经起疑,忙道:“拙荆乃是在下从小就许的娃娃亲。在下幼时失祜,直到最近才找到小绿,这一次便一同出门了!” 朱宇明又嫉又恨,心道自己哪一点他差了,可为什么他可以有如许多的美女倾心,自己却被一个凶巴巴的婆娘管着,连看一眼旁的女子,晚上定也要在洗衣板上跪上一夜了!只是看着南宫楚楚如此美艳动人的样子,怎也不相信所谓的天下第一美女会比她还美丽。 “楚妹子,”苗玉兰勾住了南宫楚楚的香肩,道,“黄兄弟可真是疼你啊!” 南宫楚楚脸上一红,但却扬溢着一种幸福的光晕,容色之丽,竟把这两男一女全部看得神驰不已。 “黄小兄,出了这巫山,你们便要往青海去了吗?”朱常早过了慕色而艾的年纪,况且,他生为一个大夫,无论是美是丑,在他眼里,却只有病人和正常人之分。南宫楚楚的美丽虽是让他惊艳,但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正是!”黄羽翔暗呼这南宫楚楚经受了雨露的承泽,越发显得动人,若是自己再辛勤一点,以后她定会出落得更加迷人。若是换作是在容貌上兀自比她强上一分的张梦心,那又会有多精彩呢!黄羽翔开始悔恨起来,当初竟没有把张梦心“吃”了之后,才出得门外。自己被司徒真真的病牵住了所有的心神,临行时实在太过仓促。 他想一下,道:“朱老伯,那你们又要到何处去呢?” “滇中一带正在闹瘟疫,老朽正带着他们两个去那里略尽绵薄之力。”朱常的脸上现出一股悲天悯人之色。 黄羽翔忙恭敬地道:“朱老伯仁心仁胆,千里奔波,在下万分佩服!” 几人又说了一阵,便停下歇息。朱常三人受恶狼所吓,提心吊胆了足有一天,俱是十分的疲劳,不过多久,便传来三人绵长的呼吸声。但朱宇明人虽长得俊逸,但却有个打呼的毛病,一时之间,倒真是雷声动天。 黄羽翔与南宫楚楚对看一眼,都是轻笑一下。黄羽翔道:“夫人,我们也安睡吧!” 南宫楚楚俏脸一红,道:“谁是你的夫人啊!刚才你竟然说我是你的妻子,你叫我以后如何做人?” 黄羽翔笑笑,道:“好了,夫人,来,到这边来。” 小白正趴伏在一边,大脑袋搭在地上早已睡了起来。黄羽翔将南宫楚楚拉到马身之后,利用小白庞大的身躯将两人挡住。 他自己先是坐了一下,又将南宫楚楚拉到自己怀中,大嘴已是吻上了南宫楚楚的红唇之上。 南宫楚楚先是挣扎了一阵,知道自己的力气没有他大,索性也放弃了抵抗,反正经过了这么多的波折,她也是十分地想念黄羽翔的热吻。两人吻了一阵,黄羽翔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已是在她的丰胸上活动起来。 南宫楚楚大羞,忙伸手将他撑开少许,道:“大哥,你莫要这样,若是被他们看到的话,那、那岂不是羞死人了!” 黄羽翔将她的纤手拨开,道:“怕什么,他们早就睡着了,不会醒来的!”乘她不注意,黄羽翔已是一口咬上了她的酥胸,南宫楚楚“呀”地一声惊叫,只觉一股麻痒的感觉涌遍全身,激情也开始点燃起来。 两人背对着朱常三人,都有着一种偷情的快感。南宫楚楚的身体变得更加的敏感,仿佛黄羽翔每一根指头撩过,她都会颤上几下。 黄羽翔凑到她耳边吹了一口气,让本已兴奋之极的南宫楚楚立时全面崩溃,双手伸出,十指张了又缩,缩了又张,檀口之中,已是*绵绵。 黄羽翔正待有一进步的行动,突然听到小白一声长嘶,声音洪亮之至,已是长身而起,双眼怒瞪着两人。 原来南宫楚楚在无意之间竟是抓到了小白的长鬃之上,她人在激情之中,也不知使出了多少的力,小白吃痛,立时狂嘶起来。 这一下子朱常三人都是醒了过来,朱常睡眼蒙胧地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乍见到两人衣衫不整,脸带*的样子,哪会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朱常不以为杵,当下只是笑笑,便重又合衣而睡,只是心中暗道:现在的年青人啊 朱宇明却是一脸嫉恨之色,仿佛黄羽翔正与自己的夫人偷情一般,低骂道:“奸夫淫妇!”拉着苗玉兰往远方走去,也不知是不想再见两人亲热,还是自己也是憋出了一团火,非要去解决一下不可。 被小白这么一吓,两人都是意兴全无。 南宫楚楚嗔道:“都是你不好!你叫我明天怎么见朱老伯、苗姐姐他们?” 黄羽翔重又搂住她,两人在一棵大树上坐了下来,他道:“刚才,你觉得快乐吗?” 南宫楚楚本已羞红的俏脸硬是又红上了几分,沉吟了一下,道:“快乐!大哥,我与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快乐的!” 黄羽翔将头枕在她的秀肩上,低声道:“楚楚,我们永远也不分开”双手仍是环着她,人却已经慢慢睡去。 南宫楚楚却是毫无睡意,抬眼看向星空,心中思绪飘飞。 “大哥,以后我就要嫁给别人了楚楚要乘着最后一点时间,与大哥好生相处,珍惜与大哥在一起的每分生秒。大哥,若是楚楚不在了,你会想念我吗?” 她看着满天的星星,低喃道:“大哥,我最爱的就是满天的星星。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经常晚上会睡不着,我就打开窗户,看着天上的星星,心情就会平静下来” 南宫楚楚看了一会星星,心情渐渐平复下来,长长的睫毛轻轻打了几下颤抖,终于睡了过去。 黄羽翔却是睁开了双眼,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道:“楚楚,大哥一定会让你得到幸福的!大哥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他重又将头抵在南宫楚楚的香肩之上,这一次,却是真得睡了过去,浑没有发现,南宫楚楚的俏脸之上,已是泪流满面。 ※※※※ 艳阳初升,五人都陆续爬了起来。昨夜之事仿佛从没有发生过一样,朱宇明与苗玉兰都是一脸平静的表情,只是朱宇明看向南宫楚楚的眼光中,多了几分淫邪之色。 朱常笑迷迷地看着黄羽翔两人,仿佛长辈看着心爱的儿辈一般,倒把两人看得颇为不意思。 五人胡乱吃了些东西,重又赶路而行。他们虽是渐出巫山,但山势绵绵,一直走到了傍晚时分,才算真正才出了群山,来到了一个小镇之中。 因着天色已晚,五人便先去找了家客栈。好在这镇虽小,但五藏却是俱全。客栈、赌场都是无一不全,甚至连青楼也有一家。黄羽翔路过青楼之前,心中不禁想起了以前恋绻青楼时的情景,直觉人生如梦,当初怎都不会想到如今自己竟会坐拥武林中最美丽的几个女子! 时到晚上,妓院的生意开始兴隆起来,黄羽翔看着源源不断进去的嫖客,心中竟也有一股想要进去玩玩的冲动,随即强自克制。转头看了一下南宫楚楚,见她正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地泛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莹儿就是这么看我的 五人到了客栈,要了三间上房。自是黄羽翔与南宫楚楚一间,朱宇明夫妇一间,朱常自己也是一间。 他们一安顿下来,第一件事便是放水洗澡。几人都至少两三天没有洗澡了,浑身都是异味十足。黄羽翔三个男子还好一点,南宫楚楚与苗玉兰两个女子却都甚是爱洁,以前是无可奈何,现在既然有了条件,自是再也不能忍受。 两女洗了足有半个半辰,才施施然一并走了出来。 这苗玉兰其实也是一个颇为美丽的女子,美人出浴,更比平时增添了几分艳丽,浅笑之际,当真是颇为动人。只是她身旁却有着一个比她美艳上千万倍的女子,一下子便遮住了她所有的颜色。仿佛她的存在,只是为了陪衬南宫楚楚的绝丽而已。 两人从楼梯下来,向大堂走去。 黄羽翔三人本都在等两人下来吃饭,早已是等得不耐烦了。听到“登登登”的下楼声,只觉一阵香风吹来,楼下所有正吃饭的人都闻风望去,却见到了两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正拾阶而下。 黄羽翔见到南宫楚楚美人新浴的娇媚模样,在美丽之中多添了几分慵懒之意,当真是极为撩人心怀。心中暗道自己虽是饿着肚皮,但看到她此刻的模样,倒也是算是值得了。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南宫楚楚的身上,苗玉兰的脸上闪过一丝嫉恨之色,随即脸上的笑容却是更为甜美,轻轻挽住南宫楚楚,行到了三人桌边,道:“黄兄弟,我将你的大美人给你带来了!” 南宫楚楚原本的衣衫已是又脏又破,倒确实遮去了几分秀容。此刻换上苗玉兰的衣衫,又洗去了一身的风尘,当真是比平时又美上了三分。 黄羽翔拉着南宫楚楚坐到自己的身边,道:“大家都饿了吧,还是先吃饭,吃完再聊!” 杯来筹往,五人这几天吃得不是干粮,就是野味,俱都十分想念白米饭来。才喝过两三杯酒,便唤伙计乘上了饭来。 直只吃了半个时辰左右,又添了七八个菜,几人才算收住了筷子。 黄羽翔道:“朱老伯,明日我们便要各奔东西了,这一杯酒,就算是晚辈给老伯饯行!”他拿直酒杯,恭敬地向朱常拱了下手。 朱常哈哈大笑,也拿起酒杯,道:“黄小兄,你太客气,来,我们干了这杯!” 两人将怀中的水酒一饮而尽。黄羽翔放下酒杯,正待说话,却听邻桌有人高声道:“云兄,你可知道南宫世家与清荷剑派联姻一事?” 那被唤作“云兄”的人道:“张兄,你也太看不起小弟了!小弟虽是孤陋寡闻,但像这种大消息,小弟岂有不知之理!” 南宫楚楚听到两人的谈话,一张本来巧笑嫣然的俏脸顿时变得雪白一片。黄羽翔从桌下探手过去,将她的纤手握住,轻轻一捏。南宫楚楚转头对他一笑,略微恢复了几分血色。 只听那“张兄”又道:“云兄,那你可又知道,‘三仙教’在南宫家的送亲途中,偷袭了他们!南宫世家三十一个好手,无不命丧当场,只有南宫楚楚与她的一个小婢没有找到尸首,想到定是为‘三仙教’掳了回去!你想想,‘三仙教’都是什么货色,南宫楚楚又是有名的大美人,落到了他们手里,岂会有好日子过!” 那“云兄”惊讶道:“不会吧,凭着‘三仙教’的实力,应该不敢和南宫世家硬拼吧!如此一来,南宫世家岂能罢休!” “当然!”那“张兄”的脸上颇为几分得意之气,想到对自己能够知道这些重量级的大消息颇为自得,道,“听说,南宫世家的家主南宫明通也已经出发到了‘三仙教’去了,清荷剑派也派出了好些人!” “这一次,看来‘三仙教’在劫难逃了!”那“云兄”的脸上颇为几分兴奋之色,道,“三仙教为害武林多年,如今南宫世家、清荷剑派联手的话,定可以将他们连根拔起,为武林扫除一颗毒瘤!” “哪有这么容易!”那“张兄”一副先见之明的样子,低声道,“你可知道,‘三仙教’的背后可是魔教!” 一提到“魔教”两字,两人都开始色变起来,俱都沉默了下来。 黄羽翔心念一动,想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惜花婆婆会不会带着莹儿去了‘三仙教’呢?他虽是对浪风颇有信心,但要从人材济济,不知隐藏了多少高人的魔教救出一个人,可不是像说说这么简单。若是能在途中将惜花婆婆堵截住,凭着小白的脚程与自己的“浩然一剑”,当有九成胜算。 他略略犹豫起来,想道要不要先折到滇中一行呢?自己有了小白,在行程上肯定能大大快于浪风诸人,便是折返一次“三仙教”恐怕也不会花去太多功夫。顶多两人都易容改装一下,若是没有莹儿的消息,便绝不动手就是。 想到了这里,心中的主意已定,又与朱常喝起了酒来。 这当儿,苗玉兰与朱宇明都推说身体不适,先自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才一进门,朱宇明便道:“玉兰,你当真有办法让我得到楚小绿那丫头?” “宇明,我什么骗过你呢?”苗玉兰的声音总是娇媚无比。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以前连我上青楼去都不肯,这一次怎么会这么好!”朱宇明与她怎么说也做了三年多的夫妻,总是对她有些了解。 “格格格,”苗玉兰投到朱宇明的怀中,呢声道,“宇明,再怎么说,你都是我的相公,我又怎么忍心看着你受煎熬呢!” 朱宇明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迟疑地道:“这样子做,恐怕不太好吧!若是被人知道了,那我岂还有命在!” “你啊,就是有贼心没贼胆!”苗玉兰抛过一个媚眼,道,“三香迷魂草的药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东西,服上少许,只会让人麻痹,不知痛楚;若是服了多的话,便会神智模糊,在药力化解前,一点儿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朱宇明大喜,将苗玉兰搂到了怀中,道:“玉兰,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我不对你好,又能对谁好呢?谁叫你是人家最喜欢的相公呢?”苗玉兰口中说着娇媚的话,但脸上的神情却是冰冷冰冷的,双眼之中闪着极为复杂的感情。 “宇明,待会你先出去,我去把姓楚的丫头叫来,趁机给她下药。等我也出了门,就表示一切顺利,你便可以进门为所欲为!”苗玉兰感觉到朱宇明的呼吸突然粗重了起来,又道,“我便到小黄的小子房里,也给他下了药。你完事之后,只需将两人睡在一起,谁知道以前发生过何事呢?” “玉兰,你真是聪明!我能娶到你,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朱宇明激动起来,手开始在苗玉兰的娇躯上抚摸个不停。 苗玉兰伸手在他的手上轻打一下,微怒道:“你现在切莫要急色,不然的话,等一下又要没了精力。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一点能耐!” 朱宇明的脸上顿时现出尴尬的神色,脸色通红,讪讪地放开了她。他以前太过沉迷于女色,父亲虽是当世有数的名医,但仍是补培不了他大耗的元气。才三十不到,便已经大显衰败之色。 两人又密议了许久,才商议停当。 听到旁边的房间隐隐有开门搬椅之声,苗玉兰朝朱宇明使了个眼色。朱宇明会意,走到房门口,大声道:“玉兰,我觉得有些闷了,到外面走走,你自己先歇息吧。” 随即便重重地朝楼梯口走去,接着一连串的下楼声。走到楼下,朱宇明便折了回来,轻轻走到楼上的楼梯口,偷偷地张望起来。 苗玉兰行到黄羽翔两人的房间,轻轻敲了下门,却见南宫楚楚急喘吁吁地打开了房门,道:“姐姐,我到你那里去坐坐好吗?” 看她钗横鬓乱的样子,苗玉兰这个过来人自是知道两人在房中做些什么,当下笑笑道:“楚妹子,我正要送你两套衣服。我家夫君已然出去了,我们姐妹正好谈谈。” 抽脸向黄羽翔看去,只见他正敞着上身,露出了精壮的肌肉,充满着力量感,让她这个欲壑难填的少妇不禁双眼放光。她看到黄羽翔的脸上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心中不禁一凛。随即便拉起了南宫楚楚,朝自己的房中走去。 “自作孽,不可活!”黄羽翔的目中突然闪现过一丝杀机! “楚妹子,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苗玉兰拿起了一件衣裙在南宫楚楚的身上比了下,道,“楚妹子,你真是漂亮,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南宫楚楚笑笑,道:“姐姐才是漂亮,你穿上这件衣服,真得像个仙女一般!” 苗玉兰走到几边,倒了两杯茶,道:“姐姐老了,哪有你说得这么好!”将一杯茶递了过去,又道:“楚妹子,你渴了吧,先喝杯茶吧!” 南宫楚楚将茶杯接了过去,道:“姐姐,你喜欢朱大哥吗?” 苗玉兰一愣,道:“楚妹子,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会认识朱大哥的。”南宫楚楚的目中闪现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一如黄羽翔的笑容般不可捉摸。 苗玉兰心头一震,想道难道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计谋不成!随即想道他们私房密谋,自己的表情又是一派自然,怎都不可能露出破绽,当下只是笑了下,道:“那说起来话就长了。” 她便讲道当日朱常父子上华山替一个门人治病,正好两人相见之下,一见钟情,华山掌门便索性将她许配给了朱宇明。她的口才甚好,一段故事说得缠绵婉恻,南宫楚楚听得久了,途中已是喝了几口茶水。 苗玉兰心中大定,又与南宫楚楚聊了几句,只等她药效发作。 南宫楚楚突然双手捂头,道:“姐姐,我怎么眼睛里都是星星啊!”看向苗玉兰的目光已全部是朦胧一片。 苗玉兰心知她所中的“三香迷魂草”的药力已是发作,道:“楚妹子,你别急,我这就扶你回房间!”见她已经坐倒在椅上,一动不动,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冷笑,转身出门而去,将门轻轻地掩上。 朱宇明一直在等着这一刻,见她出门而行,不禁心中大喜。忙从楼梯口探了出来,往自己的房中走去。推门而入,只见南宫楚楚正双眼无神地瘫在椅上。 一瞬间,所有的欲望一下子攀到了顶点,朱宇明双目如赤,喘着粗气道:“美人儿,你可想死我了!” 第二章名门之丑 苗玉兰先是到厨房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上已多了一个盘子,正乘着两碗物事。她在黄羽翔的房门上轻敲一下,道:“黄兄弟,你可在里边?” 黄羽翔打开房门,见只有她一人,不禁问道:“咦,楚小绿呢?” 苗玉兰柔媚一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黄羽翔略一犹豫,便让开了路,道:“朱夫人请进!” 两人走到桌边,苗玉兰将手中的盘子放下,将两只碗分放在桌边,道:“黄兄弟,楚家妹子正在我屋里头换衣服。我给她试了好几件衣服,结果,她倒是入迷起来,非要一件件试过不可!她怕把你给闷着了,就让姐姐到厨房拿来两碗红枣汤。来,快乘热吃了吧!” 她撒起谎来当真是眼也不眨一下,便是不信她的话,也要被她的表情给欺骗。黄羽翔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是吗?不过小绿也是大富人家的女儿,怎么现在倒是变得贪心起来了!” 苗玉兰一怔,心中想道:“难道他猜到些什么了?不可能啊,我根本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他定是胡乱猜测而已!”仍是妩媚地笑了一下,道:“许是楚妹子一心想打扮得漂亮一些给弟弟瞧瞧!” 她不知不觉间将“黄兄弟”已是变成了“弟弟”,一双眸子已是勾到了黄羽翔的脸上,道:“弟弟,你说姐姐漂亮吗?” 黄羽翔眉头一皱,道:“朱夫人,朱大哥出去了这么久,想必也快要回来了!” 见她愈来愈是逾矩,黄羽翔只得抬出朱宇明来提点她的身份。 苗玉兰似是恍若未觉,幽幽道:“朱大哥以前每日都要到青楼中去!如今已是山中困了五六天了,想必又去了青楼鬼混!弟弟,姐姐过得好苦,你知道吗?” 黄羽翔站起身来,厉声道:“朱夫人!” 苗玉兰似是哭了起来,掩袖在眼前擦了一下,低声道:“弟弟,姐姐失礼了,请弟弟万勿见怪!”她坐在桌边,端起碗慢慢喝了起来。 她老着脸皮不走,黄羽翔倒也不好硬逼着她走。当下也是坐在椅上,端过碗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权拿这来出闷气。 苗玉兰见他连喝三口,脸上不禁浮起了一丝诡计得逞的笑容,暗道:“好弟弟,看你这副样子,定要比朱宇明这个不中用的家伙要强上许多,你可莫要让姐姐白费了这番心机!” 隐隐约约间,只觉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开始飘荡起来。 ※※※※ 朱宇明走到南宫楚楚身边,正要伸手去抚她的俏脸,突然之间,只觉身体一麻,似是一瞬间失去了知觉,或者只是恍惚间的错觉,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他情不自禁地双手一圈,已是抱住了一个软绵绵的女子身体。他心中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所抱的人儿正是南宫楚楚这个美丽无比的女子。 一想到这里,浑身都仿佛被点燃一般,重重地向怀中的女子吻去。谁知那女子竟比他还要热情,双手圈住他的腰,身体不停地在他的怀里蠕动,惹得他每一寸肌肉都似是燃烧一般。 朱宇明知道她定是中了“三香迷魂草”,以致神智全失,还道自己是她的黄羽翔。他心中又是得意,又是嫉妒,想道自己只能得到怀中这个女子一晚,而黄羽翔却可以一生一世拥有她。 他越想越恨,手上的动作便不再温柔,极尽粗暴地揉捏着怀中的这个女子,似是要将心中所有的不岔全部都发泄出来。 这女子重重地呻吟起来,似是痛苦,又似是欢愉。朱宇明暗骂一声“婊子”,想到女人脱了衣服全都是一个德性,只会一个劲地向男人献媚! 他婚后一直被苗玉兰管着,再加上房事上又屡屡不能让苗玉兰满意,每行房一次,便要被她骂上一次,内心之中,实已对男女之事产生了扭曲的欲望。如今,所有的暴虐之气全部发泄到了怀中女子的身上,他张口向她的颈边咬去,重重地咬了一口,连鲜血也流了出来。 那女子虽是被药物所迷,但身体如此吃痛,仍是禁受不住,大叫道:“弟弟,别这么用力,姐姐要死掉的!” 朱宇明心中充满着变态的欲望,一时之间也没分清她的声音,只是在她的颈边又啃又咬。 那女子轻哼起来,听在朱宇明的耳里,只是进一步刺激起了他的欲望,使他的动作更加疯狂起来。那女子突然尖声叫道:“啊,弟弟,用力,咬死姐姐吧!啊” 这一下朱宇明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怀中的女子哪是南宫楚楚,分明就是自己最惧怕的妻子苗玉兰。只是为何明明还倚躺在椅上的南宫楚楚,为何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妻子呢? 他本不是笨人,自然而然联想到了自己曾经莫名其妙的一麻,好似昏过去一阵。再加上眼前又是一片漆黑,自己又没有熄灭灯火,怎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呢? 朱宇明如遭雷劈,一下子怔住了。只是苗玉兰却仍是*攻心,在他的怀里仍是不停地蠕动着,用近似呻吟的声音说道:“好弟弟,你莫要停啊,再来亲姐姐一下!你可知道,姐姐已经寂寞了两三年了,朱宇明简直就不是男人,姐姐过得好苦啊啊,弟弟,快些抱住姐姐!” 朱宇明原本还在奇怪明明自己两人设下圈套,怎得反倒吃亏的却是自己两人。听到苗玉兰的话,不禁怒火大盛,想道自己的妻子竟把自己当作了黄羽翔,还如此痛斥自己的无能,当真是怒火中烧,忍不住右掌扬起,便要掴到她的脸上。 手才扬起,不禁怔了一下。他惧妻已是深入骨髓,要他打苗玉兰,简直就比要他拿刀杀自己的老爹还要困难。 苗玉兰似已是忍耐不住,趴在朱宇明的身前,开始解他的衣衫,又道:“好弟弟,姐姐好热,好难受!你莫再逗姐姐了,快些给我!” 朱宇明再也压不下心中的火气,右掌已是击了下去,重重地打在苗玉兰的脸上。他一掌用力甚大,苗玉兰被他打得直转七个圈子,才重重地跌在地上。 朱宇明掌是打了出去,心中却是惴惴不安,生怕苗玉兰会突然跳起来狠狠教训自己一顿。 苗玉兰虽是被他一掌打得头晕脑涨,但在药物的作用下,神经的反应却甚是迟钝,仿佛一点儿也没查觉到脸上的疼痛,只是头晕异常,爬也爬不起来了,只是在嘴里轻哼道:“弟弟,好弟弟,弟弟” 黄羽翔!定是黄羽翔搞得鬼!朱宇明大怒,扬声大叫道:“黄羽翔你这个小贼,我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畜牲!”随着一声极大的破门声,房中一片大亮,朱常已是冲了进来,清矍的脸上青筋直跳,怒骂道,“你不想想自己做了些什么,竟还要心生歹念!” 身后跟着黄羽翔与南宫楚楚两人,俱都手执一盏油灯。 “爹”朱宇明当真是恼羞成怒,阴谋诡计被人拆穿,却是丝毫没有悔过之心,只是想道:“此事已是败露,若是不把黄羽翔这小子杀了,那我这辈子都别想见人了!只是爹爹太慈悲了,定不会准我这么做!” 他心中想着,已是有了对策,当下抢上两步,跪在朱常的面前,道:“爹,孩儿错了,请爹爹责罚!” 朱常须发皆张,怒道:“你这个逆子,从小我是怎么教你做人的!*妻女,乃是朱家三大忌条之一,你这个畜牲、畜牲”老头子急怒攻心,一股瘀痰塞在了喉咙,顿时急急喘气起来。 黄羽翔忙上前将他扶住,一手拍在他的背上,浑厚的内力已是透体而入,顿时化开了那股瘀痰。 朱宇明见黄羽翔正分心照顾自己父亲,身形猛地从地上窜起,十指成虎抓,直扑黄羽翔。 他自十来岁后,就因着父亲的关系,每每被人夸为天资聪明、无所不通、无所不精的天才,与人动手过招,别人都会看在他父亲的份上让他几招。因此,他心中一直有着自己是天下第一人的狂傲想法。虽是在山中见识过黄羽翔的厉害,但那次黄羽翔只是用无边的气势便吓退了群狼,朱宇明也无从知道自己与黄羽翔的差距有多大。 他想道黄羽翔纵使厉害,顶多与他也在仲伯之间。他对自己的父亲尚有三分顾忌,但对黄羽翔却是不以为然。想当然这一记扑出,当是十拿九稳,务要制他于死地。只要黄羽翔一死,那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所谓虎毒不识子,朱宇明是朱家唯一的香火,朱常怎也不可能杀了他。至于楚小绿吗,朱大公子仁义为怀,当然不会嫌弃小绿姑娘已是残花败柳,当可收为侧室,不计前嫌地照顾她一辈子。 黄羽翔又怎会将他这种三脚猫的功夫放在眼里,自己还未动手,南宫楚楚已是斜斜一掌劈出,快如闪电,正中朱宇明胸口。 朱宇明闷哼一声,已被击飞出去,正好倒在了床上。 黄羽翔眉头一皱,道:“楚楚,你没有打死他吧?” 南宫楚楚摇摇头,脸上满是厌恶之色,道:“没有,我只是让他晕了过去!” 早在苗玉兰与朱宇明在楼下吃饭之时,南宫楚楚便已经查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她自幼生在虎狼之穴,每日都要竭尽心机保护自己,心机之敏锐,当真是远超常人。朱宇明从暗怀艳羡,到隐隐露出淫邪之意,都是没有逃出她的眼睛。见两人托辞上楼,便与黄羽翔暗暗说了一声。 黄羽翔虽是将信将疑,但还是展开了六识,楼中的一举一动,莫不了然于心。苗玉兰与朱宇明话声虽轻,但却一句也没有逃过他的耳朵。闻言之下,当即便想杀了两人。但随即想到朱常膝下只有一儿,便强自压下杀机,给苗玉兰两人最后一个机会,看看他们会不会悬崖勒马。 结果苗玉兰虽是被黄羽翔与南宫楚楚两次三番提醒,仍是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南宫楚楚虽是装作喝茶,但却全部吐在了衣袖之中。苗玉兰得意之下,也没有细看,便到了黄羽翔房中。结果,反倒被黄羽翔神不知鬼不觉换了一下碗盏,自己倒真得神智全失起来。 朱宇明一走到南宫楚楚身边,便已经被她制住了。南宫楚楚出手太快,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便被制昏过去。随即,便将两人放在一个房中,又将烛火吹熄。南宫楚楚下手甚轻,朱宇明穴道被封只是短短一会儿,一恢复过来,便触摸到了苗玉兰的身体。那时苗玉兰所中的药物已经发作,只将朱宇明当作自己一意偷情的人儿,惹出了一幕闹剧。 朱常内力修为本也算上乘,受黄羽翔之助,已是恢复如常。他走到兀自在地上翻滚不已的苗玉兰身边,从怀中取出两根细长的金针,猛地刺到了她的手臂之上。 苗玉兰打了几个颤抖,脸上的红晕突然淡去,露出了一丝惨白之色。一双媚眼直望在屋顶之上,好久之后,才算恢复了神彩,她从地上爬起,怨毒地看着黄羽翔几人。 南宫楚楚知道她的药力已除,道:“苗姐姐,你为何要如此做呢,你不是与我很要好的吗?” “哈哈哈”苗玉兰聪明无比,已然知道事情已然败露,突然发出了如同发疯一般的笑声,高声道,“为什么?哈哈,没有什么为什么!我只是看你长得比我漂亮,每个男人都看着你,不愿看向我一眼而已!” 女人的嫉妒之心当真是恐怖。南宫楚楚见她如此凄厉的样子,不禁微微有些害怕,黄羽翔伸过手去,将她搂在了自己怀中。 “玉兰,”朱常心痛无比,以前这个儿媳妇虽是爱耍些小心眼,但一直助他行医救人,本性还算善良,他还颇有将医术全部传给她的想法。眼下见她如此样子,心中的痛楚当真非是外人所能了解,道,“你是怎么了?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究竟宇明都对你说了些什么,让你会这么做的?” 在朱常的心中,这个儿媳妇的重要性已是远远超过了自己的儿子。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的儿子逼迫了她,也不愿承认一切都是她主导的。 苗玉兰见眼黄羽翔两人的亲热样子,眼中的嫉火更盛,道:“宇明?哈哈哈,这个没有志气的男人算什么东西?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哈哈,他一点用也没有!公公,我和他已经成亲三年多了,可我到现在还没有怀上孩子,你道为什么?哈哈哈,他根本就是个无用的男人!” 这当儿,朱宇明也醒了过来,听见妻子正在大骂自己,忍不住便要跳起来再扇她一个耳光。谁知他站直身体,眼光才一触到苗玉兰妩媚的双眼,积威之下,心中所有的勇气顿时烟飞云散,右手无力地垂下,只是胸口不停地起伏着。 苗玉兰的双眼中闪着怨毒的目光,盯着南宫楚楚道:“我为什么要这么恨你?因为我嫉妒你,我嫉妒你有一个家,你有父母,不像我,只是一个孤儿而已!我嫉妒你有疼你爱你的双亲,不像我,我的师父是个禽兽,哈哈哈,他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强奸了我!” 她的胸口急喘,双眼之中的愤意更是浓烈,又道:“可怜朱宇明这个笨蛋,我只是胡乱弄了些猪血,他便以为自己的新婚妻子还是完璧之身,哈哈哈!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所有人,为什么我要听师父的话,嫁给这个无用的男人?你道我真得喜欢你吗?哈哈哈,若不是师父觉得你们朱家还有用,会把我这个他最喜欢的发泄工具丢给你吗?” “住口!”朱宇明终于被她骂得起了火气。朱家父子俩目瞪口呆,怎都没有料到华山派的许婚背后竟还藏着如许多的内幕。 朱常浑身发抖起来,双眼灰败,仿佛一眨眼间已苍老了几十岁一般。 苗玉兰体内的药力虽是被朱常压制化解了一些,恢复了几分神智,但剩余的药力却让她更加疯狂起来,以致露出了深藏心中的另一张脸孔。 黄羽翔黯然一叹,拉着南宫楚楚转身便走,心中想道:她也是个可怜人! 两人回到自己的房中,兀自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叫喊哭泣声。 南宫楚楚投在黄羽翔的怀中,道:“大哥,苗姐姐其实也很可怜她跟我差不多,若不是爹爹,我也会同她一样的!”想到苗玉兰刚才疯狂的样子,她不禁瑟瑟发抖起来,道,“大哥,我不要变成苗姐姐一样!不要!” 黄羽翔将她紧紧搂住,道:“楚楚不用怕,有大哥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 他现在对所谓的名门正派当真是深恶而痛绝之,想道:“所谓的黑白两道,黑道只是行事不加掩饰,做出坏事也不怕给别人知道!而所谓的白道只是表面正当而已,骨子里却都是欺世盗名之辈!江湖江湖,有了这帮人,江湖便风波风涌,永远也无宁日!” 他的心思受南宫楚楚与苗玉兰两人之事的刺激,大大地偏激起来,暗道:“若是有一天我大权在握,定要将这些毒瘤全部斩除!” 南宫楚楚只是扑在黄羽翔的怀里,从黄羽翔的身上默默地汲取着温暖。 油灯轻晃,轻轻暴跳了一下,便熄了过去。黄羽翔两人谁都没有动一下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坐着,一直到了天亮。 第二天的时候,朱常三人却已经不辞而别了。黄羽翔其实在半夜已听到他们三人离店的声音,但想到如果出去送行的话,只是徒让大家尴尬而已。他在朱常的房中找到了一封书信和两瓶丹药。 信上大意是说朱家有愧,他自己要带儿子媳妇远避尘世,好好教导子媳,可能永远也不再踏入俗世。所留下来的丹药,一瓶是“补天丹”,对疗伤大有妙用;另一瓶是“清心丹”,专解百毒,送给黄羽翔两人,以配不时之需。 黄羽翔手握两瓶丹药,心中只觉百感交集。他伸手按在那封信上,抬手之际,那封信已经化为一团纸屑了,随着他的抬手纷纷飘落到了空中。 信虽毁,但昨夜之事是否也能像这封信一般烟消云散呢? 两人吃过饭,便结帐出店。黄羽翔说要到“三仙教”一行时,南宫楚楚立即露出惊惧之色,显是怕会遇上自己家族之人,迫不得已只好随他们回转到南宫世家,重嫁给李剑英。 她心中其实一直有个愿望,只希望与黄羽翔这一路走下去便永无尽头,她就可以遵循当时的决定,一定要伴他走完这一程才回到南宫世家去。但她对黄羽翔实是言听计从,虽是心中不愿,却也没有反对。 黄羽翔自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他却不能顺着南宫楚楚的心思,两人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他还有单钰莹、张梦心、司徒真真这些心爱女子要放在心头。 想道:“楚楚我是绝不会放手的!如果被别人看到的话,那倒正好,借这个机会告诉大家,南宫楚楚是我黄羽翔的女人!哼,我既然已经从梅家手里抢了莹儿出来,也不怕再得罪南宫世家了!反正清荷剑派也已经早就得罪了!” 两人行到马厩,便要取了小白上路。谁知才走到马厩门口,便听到一声“轰”地巨响,一道人影已是飞了出来。 小白摇头晃脑地走了出来,对那跌飞了出去的人直伸舌头。 黄羽翔是知道小白一脚踢出之力有多大的,当下忙向那人走去,心道切莫给小白给踢死了啊! 还没走到那人近处,他却已经爬了起来,三十来岁的年纪,一张脸满是胡须,也不知有多少天没有刮过胡子了。他的身形甚是高大,绝不在黄羽翔之下,浑身骨骼粗大,论健壮,还在黄羽翔之上。 那汉子看也不看黄羽翔一眼,只是将目光放到小白的身上,嘴里不停地喃喃道:“真是匹神驹啊!真是匹神驹啊!我马痴骆三元行走江湖三十余年,竟儿个总算遇到了一匹真正的神驹!” 第三章好马成痴 黄羽翔与南宫楚楚对看一眼,心中都暗暗好笑,此人只不过三十来岁,但竟说自己行走江湖已有三十余年,难道他从娘胎里出来便开始跑江湖了? 那汉子看了一阵,又向小白走去。小白大嘴一张,作势要咬他伸出的手臂。蓦然之间,那人猛地一个翻身,凌空向小白身上跃去。 黄羽翔虽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更是不顾自己这个“主人”的身分,强自去骑小白,但想到此人如此痴迷的样子,也是不以为杵。看到他凌空翻身,动作轻灵,婉折如意,身手当真颇是高明,忍不住高声叫道:“好身手!” 心中想道:“江湖上有骆三元这个人物吗?看他身手如此了得,比之郑雪涛来,似是犹要厉害少许,怎得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 那骆三元自号“马痴”,当真是爱马如命,十几年来也不知道降服了多少骏马。他用出这一招来,本是十拿九稳的事,任对方如此神骏,都会被他骑上马背。以他十几年的驯马经验,自可以将对方收服。 但小白天生神驹,若论速度,天下真得没有几人能与它平起平坐,只见白光一闪,小白已是退开半丈。它是天生王者,本就眼高于顶,性情孤傲,岂能容他如此无礼。当下奋力一跃,已是向骆三元扑去。 骆三元十拿九稳的招数无效,心中却是不惊反喜,暗道:果然是匹神驹!若是被我一招就降服,怎配称得上神驹二字呢?我骆三元一定要训服了你! 他虽是心中对小白的喜爱越来越甚,奈何身在半空,招式已老,被小白扑出,又是一脚踢中,正中小腿之上。 只听骆三元闷哼一声,已是摔飞出去。 他两次皆被小白踢中腿骨,当真是痛入骨髓。这一下跌倒,竟是双腿麻木,仿佛不属于自己一般,再也站不起来了。只是他兀自不肯死心,依旧将一双眼睛盯在小白身上,一脸的热切与兴奋。 小白昂首跨步,走到黄羽翔身边,低下头来,火红的舌头舔出,已是舔到了南宫楚楚的脸上。黄羽翔见状忙伸手要将它推开,但他原就分心在骆三元的身上,哪里来得及。小白一阵欢嘶,仿佛无比得意的样子。 黄羽翔顿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不再理小白,径自走到那骆三元的身边,道:“骆兄,你没事吧?” 骆三元在小腿上*了许久,疼痛已是渐消。他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对黄羽翔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姓骆?” 黄羽翔苦笑一下,没想到又遇上一个与赵海若一般性情的人,道:“骆兄,在下黄羽翔。刚才你自言自语的时候,在下恰好听到了兄台的大名!” “黄羽翔?”骆三元喃喃道,“没有听说过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他那样子,恐怕就是张华庭这三个字也是未曾听说过,在他脑海里,只怕仅剩“马”这一字了。 黄羽翔微微一笑,也不以为杵,道:“骆兄,刚才踢伤你的马正是在下所有!这匹劣马顽劣,如果让兄台负伤的话,在下岂不是罪大恶极!我定会好好处置它的!” “那是你的!”骆三元突然从一副漫不经心,变成了无比严肃的样子,转变之快,竟让黄羽翔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只是听到黄羽翔后面所说,他的脸色却开始大变,喃喃道:“劣马?处置?” 他突然拉住黄羽翔的袖子,道:“兄弟,咱们打个商量,你把这匹马转让给我!多少钱我都会出,怎么样,你开个价吧!”骆三元仿佛怕他不相信自己一般,突然从怀中取出十来张银票来。 黄羽翔与南宫楚楚眼光俱都甚好,已然看到每一张银票都是十万两的面额,乃是“宝通”银号所开。这宝通银号乃是中原信誉最好的钱庄,所开的银票全国通用。两人都是想到,看不出这家伙一脸邋遢相,但身上还真是有钱,光是这十几张随身携带的银票,便是常人一辈子都不敢想像的。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骆兄,你说像小白这样的神驹,可是金钱可以买到的?” 他嘴里虽然说得大气,但心中却想到:小白这家伙真得很值钱啊!若是有一天没有钱花了,就找这个马痴将它卖掉! 骆三元仿佛恍然大悟一般,道:“对对对,小白这种神驹怎可以用金钱这种东西来污辱它呢?”他眉头突然一皱,道,“小白,这么没品的名字?” 他怒瞪了黄羽翔一眼,道:“黄兄弟,它乃是天生神驹,岂能起这种名字?” 黄羽翔摊摊手,不去理他,心道这原是我的马儿,随我高兴怎么起就怎么起,况且小白的名字又是顺口又是贴切,没有什么不妥啊! 骆三元发了一通怒火,才想到自己正有求于他,忙堆上了笑脸,颇为谄媚的样子,道:“黄兄弟,黄大哥,你看,我在川中有十几个珠宝行,若是你不嫌弃,我便将这些全部转让给你如何?” 黄羽翔与南宫楚楚听了都是吓了一跳,心道十几个珠宝行,那要多少底本啊!他们虽然知道骆三元有钱,但没有料到竟然如此之巨。 南宫楚楚突然心中一动,道:“这位大哥,你莫非是齐玉斋的人?”川中共有珠宝行二十一处,其中十几个珠宝行是属于齐玉斋联营的。齐玉斋的家主正是姓骆,这样的话,那这人与齐玉斋的关系可就非同一般了。 听到南宫楚楚如此一说,黄羽翔心中也是想了起来,这齐玉斋原先是做珠宝行的生意,乃是天下巨富,比之当初的沈万三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十几年来,生意已跳出了珠宝的范畴,涉足到了药材、粮米等诸多行业。四大世家虽然也经营各项生意,乃是大富之家,但比起齐玉斋来,当真是小巫见大巫,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哦,我碰巧是那个老头的儿子而已!”骆三元似是毫不在异自己齐玉斋少东的身份,只是将一双大眼放在黄羽翔的身上,道:“大哥,怎么样,跟我换吧!” 他从“黄兄”、到“黄兄弟”、“黄大哥”,再到现在的“大哥”,恐怕若是黄羽翔还不答应,便可以直升到父亲的级别了。 黄羽翔心中已是有了一个打算,口中便道:“骆兄,若是你有这么一匹神马,你会答应将它卖了吗?” “当然不!”骆三元回答的很快,随即忙换了一张苦瓜脸,转瞬之后,仿佛突下决心,道,“大哥,我可以用这十几年收集到的骏马全部拿来换你的小白!”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我有了小白,还要你那些骏马干嘛?” 骆三元大怒,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实抬举,老是说不好不好的!” 黄羽翔转头向小白看去,只见它与南宫楚楚亲热个没完,当下心中暗骂一声“色马”,想道小白这种德性,竟还有人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换它,当真是异数。他搂过南宫楚楚,猛地一个翻身,已是坐到了小白背上。 小白回过头来,大脑袋冲他连晃几下,似是在表示不满似的。南宫楚楚轻轻一笑,伸手抚了抚它的脑袋,道:“小白最乖了!”小白长嘶一下,已是抬步便走。 骆三元见两人要离开,忙叫道:“大哥,你先不要走!”见黄羽翔毫不理他,忙冲到马厩里边,牵出了他自己的坐骑,却是一匹上好的追风马。他登鞍便行,已是追了出去。 以小白的脚程,便是三匹追风马,也难以追到它半分踪迹,但黄羽翔却始终让它缓步而行。小白天生崇尚自由,哪能受此制束,不停地回头嘶叫,莫不被南宫楚楚柔声安抚下来。 “大哥,你莫不是对那个骆三元别有企图啊?”南宫楚楚腻在黄羽翔的怀里,一双大眼闪着智慧的光芒。 “什么叫别有企图啊?”黄羽翔似是对她的措词感到不甚满意,“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你猜得也不无道理,我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这齐玉斋的冤大头,可不能白白放过。” 南宫楚楚“格格格”地笑了一阵,道:“爹爹以前也想把楚楚嫁给骆家的,只是人家看不上南宫世家,没有同意!” “幸好没有同意!”黄羽翔装作一副紧张的样子,道,“若不是如此,我怎么会遇上我的宝贝楚楚!” “楚楚才不要你哩!”南宫楚楚巧笑嫣然,道,“齐玉斋这么有钱,若是嫁了过去,珠宝首饰能从头带到尾!大哥,你还没有送给楚楚一样东西呢!” “好,下次一定补上!”黄羽翔估摸着这骆三元也该追了上来,侧耳一听,果然已隐隐听到了急马奔行之声。 不一阵,骆三元已是骑着追风马行到了他们旁边,他一挽缰绳,让追风马与小白并驾齐驱。 奈何小白乃是天生神驹,岂能允许旁的马匹与它平起平坐,当下大大的*一瞪追风马,无边的威势已是卷袭过去。那匹追风马虽也是通得一见的良驹,但比起小白来,还是差得老远,当下后退到三丈开往,不敢或有超前。 骆三元又是气恼又是欢喜,虽是恨座下追风马的不争气,让他大大扫了面子,但对小白喜欢,却是更加强烈。一路之上,又是好话,又是威胁,总而言之,就是要磨到黄羽翔心烦,将小白让与了他。 小白与追风马俱是奔行急速,从早上赶到午时,已到了绵阳,离成都不过五百余里。 黄羽翔停马暂歇,与南宫楚楚到路边的一家店中用餐,骆三元自是也跟了进去。老着脸皮与他们两人凑成了一桌,一口一个大哥叫得十分的谄媚,最后这帐自也由他去结了,反正对于他的巨富而言,这真得是不足为道。 黄羽翔看着这小小的酒店,慢慢饮酌起来,不由得想到了当时与浪风初会的那次,也是在一个小小的酒店之中。看着南宫楚楚俏丽的面容,黄羽翔突然十分地想念起了单钰莹、真真诸女,心道:“心儿,你在苏州还好吧?真真有你照顾,我很放心!莹儿,你究竟在哪?我好想你啊!” ※※※※ “小贼,你真是个浑蛋,怎么还不来救我!”单钰莹发过第三千八百六十二遍的诅骂之后,又开始高声怒骂起来,道,“老太婆,你快放了我!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要当什么教主!” 被惜花婆婆抓住的头三天里,单钰莹自是软言相劝,想以师徒之情打动这个老太婆,结果那个老太婆却说她已然修成了“红日照天下”的最高境界,按例便要回到圣教,经众长老裁定,是否有资格继任教主之职。 她本就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主,又是颐指气使惯了,怎能忍受惜花婆婆拘禁她的自由,当下一边诅骂黄羽翔这个小贼是个大浑球,还不赶来救她;一边便将惜花婆婆从“师父”降格成了“老太婆”。 这惜花婆婆当真是颇有耐性修养,任她如何骂说,始终不去理睬她。只是听她骂得厉害的时候,才会去封住她的哑穴。但哑穴被封久的话,便会永远成为一个哑巴,每隔一段时间,便要解开一次。 这惜花婆婆却是个极为懒惰之人,封解了她几次哑穴之后,索性不去理她,只行功将双耳给封了起来,不去理她说些什么。 “莹儿,你怎么如此糊涂!那个男人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让你这么着迷!”惜花婆婆一脸的痛惜之情,又开始了例常的劝说,道,“你是资质是我前所未见的,竟能以女子之身,修成天下第一至刚至阳的‘红日照天下’*的最高境界,无论是你的女子之身,还是你的年纪,这都是不可思议的!你一定要继任教主之职,为我们女子争一口气!谁说我们女子便不能闯下一番大事业!” 惜花婆婆显得有几分激动,双眼之中闪过回忆之色,低声道:“明哥,我一定要让你知道,凡是男子能做到的,我们女子也能做到!只是只是你为何要这么早就舍我而去呢?” 单钰莹大奇,问道:“师父,那个‘明哥’是谁啊?” 惜花婆婆神色一凛,道:“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单钰莹小嘴一嘟,道:“若是我真得当了教主,我第一个就要收拾你!” 惜花婆婆反是被她逗乐了,道:“傻丫头,等你当了教主再说吧!”她在房中踱了几下,又道,“‘三仙教’居然偷袭南宫世家,还留下了这么大破绽,重九是怎么办事的?” “重九是谁啊?”单钰莹的毛病也是屡教不改,明明被惜花婆婆拒绝了一次,还是又问了起来。 这次惜花婆婆倒是没有喝斥她,喃喃道:“重九是我圣门长老之一奇怪,若是他出手的话,南宫家就算再厉害,也不会留下如许多的破绽!他的‘雷动九天’心法之下,哪还有尸体可以剩得下来!” “定是他自以为是的徒弟雷冬邪!”惜花婆婆双手一拍,道,“这个小辈倒也不间单!莹儿,你日后在圣教争夺教主最大的对手,恐怕便是此人了!他兼修‘红日照天下’*与‘雷动九天’心法,一身武功之高,连为师也是不清楚他到底到了何种境界而且此人为人阴险,心性毒辣,你要好好提防于他!” 惜花婆婆又转了几个圈子,道:“莹儿,我们还是先到滇中去一趟”朝单钰莹看去,却见她已然睡着了。惜花婆婆大怒,猛地衣袖拂出,打在了她的胸口之上。 单钰莹吃痛,已是醒了过来,秀眉一皱,道:“老太婆,干嘛又打我了!” 惜花婆婆道:“长辈与你说话,你就应该恭听,怎么能睡着呢!” “你说得无聊,我当然要睡着了!”单钰莹被惜花婆婆封住了内力,行动倒也无碍,猛地抓起茶杯往地上摔去,叫道,“老太婆,你又不是我大哥,有什么好看的!我要我的大哥,你快放了我!快放了我!” 情绪激动之下,浑身已然环绕起一层黑色光晕。惜花婆婆一见,忙纵身过去,右手食指点出,已是封住了七八个大穴,心中一片惊愕。 自她从黄羽翔身边将单钰莹掳走之后,便一直用截脉*封住了她的功力,让她的真气只能游走在丹田、会阳、膻中几个大穴。谁知这几日来,单钰莹每暴怒一次,截脉手法便会失效一次。前几次还能顶住大半天的光景,但最近两天,却只能封住一个时辰而已。 这“红日照天下”*当真是至刚至大的心法,岂能久受制束。而单钰莹的禀赋惊人,神功大成之后,功力的精进更是一日千里。恐怕不久之后,截脉手法也会对她失效了。 如此一来,倒是害得惜花婆婆这几天连觉都没有睡好,一直都提防着她会不会冲开禁制,从容逃去。她上次虽是趁单钰莹不备,一招便制住了她。但真要动起手来,凭着单钰莹已然大成的“红日照天下”*,还真不敢说能稳胜于她。 “莹儿,我们明日便改往滇中,到‘三仙教’去看看那帮笨蛋是怎么办事的?虽说圣教势力雄厚,但‘三仙教’在用毒方面颇有研究,不能白白毁了这颗棋子!” 单钰莹浑身真气略有松动,便已被重新制住,气得将一双原本就已经大大的杏眼睁得更是浑圆,心里已不知骂过了多少声了。 “死小贼,浑蛋小贼!若是让我再见到你,我非要把你打个半死!呜小贼,快来救我!” ※※※※ “啊欠”,黄羽翔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暗道,“谁在骂我啊!” 突然之间,他哇地将口中的酒全部吐到了地上,失声道:“店家,这是什么酒啊,怎么这么酸啊?” 他拔开酒塞的瓶子,轻轻一嗅,却是一股酸酸的味道,分明是老醋,哪里是酒啊! 店伙一副心神不合的样子,走到黄羽翔身边,将酒壶提了便走,竟是一句话也不说。 黄羽翔还没有说话,骆三元却已经拍起马屁,高声道:“兀那小二,你怎得竟这样走了,连句道歉的话也不说!” 那店伙恍若未闻,已是走到了内堂之中。酒店的老板倒是走了出来,向三人连连赔礼道:“三位莫怪,这陈二原不是如此的。只是这几天他家中有事,所以才会如此魂不守舍!” 骆三元皱皱眉道:“那掌柜就该让他休息几天,或是将他辞了。像他这个样子,岂不是要将客人都吓走了!”他是齐玉斋的少东,虽是嗜马如命,但一谈到生意经,却是一板一眼的。 掌柜苦笑一下,道:“像这种僻避之处,也只有陈二才会每日赶路四十余里,到这里上工。旁人都是嫌远,没一个愿到这里来做!” 说话间的功夫,那陈二已是又提过一个酒壶出来,放到了桌上。 黄羽翔这次学了个乖,先是拔出瓶塞闻了一下,两条浓眉已是又挤到了一块,原来这壶中这次倒是没有放醋,却是满满的一壶辣椒酱。黄羽翔虽是喜欢吃辣,但喝下这壶东西的话,恐怕也是吃受不住! 他苦笑一下,将酒壶放在桌上,走到陈二的身前,道:“陈兄弟,你究竟遇到了何事?你且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 能几次三番地出错,看来这陈二确实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事,竟会神智不属至斯。 那陈二看了黄羽翔一眼,随即便转过头去,往后堂走去。 黄羽翔先前只是动了三分好奇,现在却是越发有了兴趣,非要弄个清楚不可,转过脸去,向掌柜的问道:“掌柜的,你可知道他家里发生了何事?” 一双眼眸投了过去,霸气十足,容不得人有半分隐瞒。 第四章世事无常 那掌柜开酒店至今,也算颇有见识了,南北过客,什么厉害人物没有见过。但乍见到黄羽翔威仪十足的眼神,仍是打心眼里产生了一股惧怕之意。 他微微一颤,道:“公子爷,这陈二平生做事老老实实、原不会得罪什么人,大家都叫他陈老实。约摸在半个月前,咱们青城剑派的周老爷看上了他家的闺女,要娶他闺女做妾。公子爷,周老爷在咱们绵阳是何等威风的人儿,人家能看得上他闺女,当真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他却不知怎得,这几天老是愁眉苦脸的,好像很委屈了他似的!” 看他的样子,似是恨不得自己也生他个七八个女儿,然后一股脑儿地送给人家做妾,以期父凭女贵。 “周老爷?”黄羽翔转头向南宫楚楚看去,只见依人道:“应该是周启东,青城剑派掌门的七师弟,武功颇为高明!” 黄羽翔冷笑一下,道:“嘿嘿,又是这些名门大派!”不理众人,突然向内堂走去。 南宫楚楚与骆三元对看一眼,他们两人都是豪门之后,像这种仗势逼婚之事已是见惯了的,即使听到,也全不挂在心上。毕竟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了,怎也是管不过来的。这个世界上有了等级,有了贫富,有了权势,这些就是免不了的。况且,南宫楚楚的命运也同陈二的女儿差不多,只不过逼迫她的却是她的父亲而已。 黄羽翔出来的时候,右手却拉着陈二,行到掌柜的面前,道:“掌柜的,他要辞工!” 那掌柜一脸的苦瓜相,道:“公子爷,你看我这小店就他一个伙计,若是他再辞了,叫我日后怎么做生意?”他早被黄羽翔一个眼神给吓怕了,反抗之意倒是丝毫也起不了,只是一味诉苦求情。 黄羽翔想了想,道:“也好,那就让他先休息几天吧!” 那掌柜的一听大喜,忙道:“多谢公子爷,多谢公子爷!” 南宫楚楚心中暗笑,想道:“你谢他做什么?抢了你的店伙,竟还要谢谢人家!” 黄羽翔拉着陈二便走,道:“陈二,咱们走,先到你家去坐坐。” 陈二一张老实巴交的脸上现出几分过意不去,对掌柜的道:“陶掌柜,我先回去一阵,改明儿再来上工!” 掌柜的怒看他一眼,高声道:“记得要快些,这些天的工钱你可一文也别想拿到!”随即看向黄羽翔,道,“公子爷慢走。” 四人结帐出店,南宫楚楚对黄羽翔低声道:“大哥,你是怎么让这个陈老实辞工回家的啊?看他那副样子,恐怕除非给人将刀架在脖子上,可怎么也不会听劝的!” 黄羽翔的老脸微微一红。这陈老实当真是死心眼之至,自己到内堂中找他,并说要帮他。谁知他死活不同意,只是说到周老爷势力雄大,就是县太爷也要让他三分,更何况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又说这本是他家中之事,岂能连累到他人! 黄羽翔屡劝无效,气得耐性全无,只得取出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硬逼着他接受自己的帮忙。本来这陈老实还颇有宁死不折的打算,若不是黄羽翔胡乱扯到了他的八十高堂,三岁稚子,他说不定便已经慷慨赴义了。这世上帮人还要拿出剑来威胁人家答应的,恐怕也只有黄羽翔这种人才能做得出来! “楚楚,你可真是聪明!”黄羽翔与南宫楚楚、陈二走在前面。骆三元却在后面逗弄着小白,一门心思地想要将它从黄羽翔手里拐带出来。 陈二已经走惯了长路,黄羽翔三人又都是内力修为颇厚,这四十余里地走下来,倒是连休息一下也是免了。 四人到了陈二家中,却见只是两间破陋的草屋而已,看那破烂的样子,恐怕只要来阵大风,这草屋便要完全倒塌掉了。 黄羽翔三人跟着他行到房中,陈二苦着脸招呼众人坐下。 桌边却只有三凳子,而且俱是腿脚歪瘸,脏乱无比。南宫楚楚眉头紧皱,左看右看,还是没有坐了下去。 黄羽翔以前却是当惯了乞丐,这种场合对他来说,却是全不陌生,当下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又将南宫楚楚拉坐到自己的腿上。在骆三元与陈二惊异的目光中,黄羽翔微微一笑,道:“陈老实,你且说说,周启东什么时候跟你提的亲,又是什么时候要来迎娶?” 南宫楚楚扭动了几下,却总是挣不脱他的大手,只得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一张俏脸已是羞红如霞。 陈二拿眼睛瞥了瞥两人,随即便低下头来,道:“周老爷是七天前下的聘,说是明天便要来迎娶我家水英。” 正说话当儿,黄羽翔便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便止住不说。等了一阵,却见两人走到了房内。 那两人都是女的。年老的一个大约四十来岁,典型的乡下妇女,黑黑的脸堂,看上去甚是粗壮。另一个却是二十不到的大姑娘,身材儿甚是丰满,脸蛋儿颇为白净,一双大眼水灵水灵。 黄羽翔见状,不禁露出了狐疑之色,问道:“陈二,你便是你的媳妇和女儿吗?”他原道陈二的女儿必是极美之人,才会让周启东不顾身份、不顾流言,强自逼婚。这大姑娘虽是长得不丑,但离个“美”却是差得甚远。 陈二还没有回答,却听黑脸妇人高声道:“老实,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难道又被人辞了不成?”一脸的暴怒之色。 那少女却将一双目光在黄羽翔的身上移来移去,问道:“爹爹,他们是什么人啊?” 骆三元抢着说道:“陈姑娘,我们是帮你们的!你不用怕,明天那周启东不来便罢,若是来了,我便让他有来无回!” 黄羽翔与南宫楚楚面面相觑,俱都想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了,莫不是看上人家大姑娘了? 黑脸妇人却是一脸怒容,道:“老实,你又到外面去乱说些什么了?咱们家闺女能够嫁给周老爷,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你却总是苦着张脸,你是不是要害了这门亲事啊?”向骆三元怒瞪一眼,道:“你们快走,快走,咱们家可不欢迎你们!” 骆三元原想充充英雄,看看能不能博得黄羽翔的好感,继而为他与小白的发展打下基础,谁料如此好心,却被她当作驴肝肺,当真是颇有几分薄怒,道:“兀那婆娘,你怎么说话来着?这个周启东逼婚于你们,你却怎得还如此高兴,真是下贱胚子!” 骆三元满脸胡渣,本就是有七分怕人相,此刻脸孔一板,当真是颇为赫人。黑脸妇人被他吓得一惊一愣地,随即讥声道:“周老爷可是咱们城里头最富的人家!进了他们的家的门,以后穿得是绫罗绸缎,吃得是山珍海味,有一辈子的福气享,你算什么东西,懂个屁啊!” 骆三元大怒,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往桌上一拍,道:“哼,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有钱!”他的掌上多用了几分力道,这张桌子又过于破败,一掌击下,整张桌子突然四分五裂开来。 黑脸妇女大怒,道:“你这个贼胚子,快些赔我家的桌子来要,要一两银子!”她说到一两银子时,双眼之中已然放光。他们家一年的用张也不过三两白银,这一张烂桌子也要骆三元赔一两银子,当真是狮子大开口了。 陈大姑娘却是将地上的银票一一捡起,瞥了一眼,突然失声道:“十万两!”她虽然识字不多,但这“拾”、“万”字,还是认得的。 “你说什么?”黑脸妇人一把将陈大姑娘手中的银票抢过,但她斗大的字也不识得,只依稀认出了一个“拾”字,其它的字却是一个未识。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识字,不会看错,当下突然急喘起来,胸口猛地一阵起伏,猛地浑身一阵发抖,竟是晕了过去! 陈大姑娘忙伸手扶住了她,叫道:“娘!娘!你醒醒啊!” 骆三元见状大笑,道:“贪心的婆娘!” 黄羽翔却是更为疑惑,看他们这副样子,这周启东根本不用逼婚,这黑脸妇人早已是千肯万肯,恨不得将自己也送到周家去当小妾!为何这陈二却是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看着陈二,却见陈二只是目观鼻,鼻观心,竟是对周围的事情理也不理,不由得大奇,想道若是普通人见到这些个银票,虽不若黑脸妇人一般会晕了过去,但在巨富面前,至少呼吸也会急促一些,岂能如他一般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陈老实,周家除了要娶你女儿,是不是还提过什么条件?” 陈老实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来,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道:“好吧,老汉便将一切都告诉公子爷,希望公子爷难够帮老汉一把!” 黄羽翔将倒在怀中的南宫楚楚扶正,两人都摆出一副聆听的样子。只是陈大姑娘见到南宫楚楚竟是如此美丽时,不禁显出惊艳的样子,喃喃道:“好漂亮啊好漂亮啊” “不知公子爷可曾听说过,在五十年前,有过一位人称‘不死金刚’*义的人物?”陈二不说原委,却是先问起问题来了。 黄羽翔一听之下,却是立即站了起来。骆三元也是一脸肃容,站起身体。南宫楚楚立在黄羽翔身旁,三人都是一脸肃穆的表情。 黄羽翔恭声道:“陈前辈乃是侠中大者,一身武功可称万人莫敌。五十年前,在我汉人反抗鞑子之时,曾经六度闯入元人营中,刺杀对方大将,三次为我方扭转了败局!最后更是闯入元相府中,将权臣脱脱刺死,元人少了这个一流的谋臣,才终于势败,不得不退出中原。只可惜陈前辈虽是号称‘不死金刚’,但在脱脱府中遭到近百位高手围攻,还是不幸身死!” *义一生传奇,在朝野之间广为流传。任是如何桀骜不驯之人,听到他的名字,还是等恭恭敬敬地叫一声“陈前辈”! 黄羽翔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陈老实那位陈前辈与你有何关系吗?” 陈老实苦笑一下,道:“这位陈前辈,正是家祖!唉,我正是愧对先祖,竟然让陈家沦落至此!” 想不到一代大侠之后竟是过得如此凄惨,黄羽翔三人都是感慨万分。当年*义在世之时,是何等的风光,每日都是宾客盈门。可惜自他死后,他的儿子却是个碌碌无为之人,将一份家业全部败落。 黄羽翔三人肃然起敬,俱道:“先前不识陈前辈,请陈前辈莫怪!” 陈老实脸上的落泊越来越是浓烈,道:“先祖遗留下来的财产,早已被先父挥霍一空。而且先父生性懒惰,平时也没有习练先祖的武功。自先祖过身之后,更是不沾武技。陈家的武功,便在先父的手里失传了!” 他摇了下头,似是要把前尘往世完全从脑中驱除,又道:“先祖号称‘不死金刚’,并不全是因为他的内力修为已达绝顶,他还拥有一样宝物!就是这件东西,惹得周家起了贪心!” 见三人都露出好奇之色,陈老实又道:“这件宝物叫做‘千阳镜’,如同护心镜一般,护在身上,能抵挡一切重击!而且‘千阳镜’真个如同镜子一般,能够将别人打在身上的力道反击回去,重创对手!” “咦?”黄羽翔三人都是脸上变色,想道若是能将对方的力道反弹回去,那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天下又有何人能够抗手。*义当年号称天下无敌,这“千阳镜”绝对起了极大的作用。若不是如此,说不定他在六进元营的时候,便已经身首异处了。想到他之所以在元相府中会送了性命,大概是没有配带这面“千阳镜”。 “这周家不知从何处打听到老汉正是陈家的后代,又不知从何知道先祖曾有这面‘千阳镜’。前些日子到老汉家提婚,竟是言明要以‘千阳镜’为陪嫁之物!陈家世代祖训,‘千阳镜’乃传世之宝,代代相传。先父虽是穷尽挥霍之人,但还是留下了‘千阳镜’,老汉虽是不肖,却也不甘做个不肖子!”陈老实越说越是激动,就差眼泪鼻涕直下了。 黄羽翔义愤填膺,道:“陈前辈,你且放心,我们几个虽是不才,但也愿助前辈一臂之力,誓死替前辈保住‘千阳镜’!这周启东也太无血性了,竟然枉顾*义前辈的大仁大义,行这种强骗行径,当真是可恶!” “钱!钱!十万两!”黑脸妇人突然大叫一声,已是从她女儿的怀里跳了起来,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几张银票,对着骆三元大献谄媚道:“公子爷,你老人家要不要娶个小妾,我家水英长得还算不错”她把银票向骆三元递去,但手却捏得紧紧的。 骆三元将银票接过,向陈老实递了过去,道:“这是晚辈对陈前辈的一点心意,请陈前辈务必收下!” 这黑脸妇人刚才晕了过去,没有听到陈老实的一番话,听他这么说来,还以为他是看上了自己的女儿,要下聘娶她。她心中大喜,恨不得一把便将这些银票抢了过来。心中颇是得意,想道自己生得女儿竟是如此讨人喜欢,有如此多的有钱人上门求亲。 陈老实却是没有伸出手来,只是道:“三位答应替老汉将家传宝物保住,老汉就已经感激莫名了,怎还敢厚颜收下这些银票,老汉万万担当不得!” “你就收着吧!”反正是慷他人之概,黄羽翔硬是将这些银票塞到了陈老实手中。 那黑脸妇人原先见陈老实不肯收这些银票,差点儿要跳起来痛打他一顿,待见到黄羽翔将银票塞到他的手中,才算松了一口大气。一想到自己已是拥有几十万两银票的巨富之人,全身的血液又沸腾起来,只觉全身一震,又是晕了过去。 黄羽翔见事情已经有些了解,便道:“陈前辈,晚辈等先行告辞,明日早上便立即赶来,为前辈略效绵力!” 陈老实对陈水英道:“水英,你照顾着你娘,爹出去送送人!” 陈水英将一双目光在黄羽翔的身上停了好久,才收了回来,点了下头。 三人出得门来,便骑马而行,一路直到了绵阳城内。寻了家客栈住下,三人安顿下行礼、马匹,便聚到了黄羽翔的房中。 黄羽翔与南宫楚楚原本就只开了一个房间,说到聚到了黄羽翔房中,其实是骆三元这个家伙硬生生地挤进来的。 “大哥,周启东虽是不足挂齿,但他背后还有青城剑派,若是将事情弄大了,恐怕不好收拾!”骆三元虽是痴马成性,但却绝对不是个笨蛋。 “你道我不知吗?”黄羽翔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道,“真个要斗了起来,我倒也不见得会怕了青城剑派!我与清荷剑派已经斗上了,而青城剑派肯定与清荷剑派站在一条线上,与他们交恶,只是迟早的事情!只是,骆兄,你是齐玉斋的人,若是将你也牵涉进来的话,恐怕会影响到你家的生意!” 骆三元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骆家的财产足够让骆家人躺着吃上十世也是绰绰有余,少赚一些,多赚一些,对骆家已是没有什么影响!” “不过,”骆三元话锋一围,道,“这件事结束之后,你要将小白让给我十天!” 黄羽翔先前还道这个痴马之人转了性子,看来江山易改,本性还端得难移。他佯怒道:“骆兄,想不到你竟是挟恩图报之人,哎,我看错你了!” 骆三元忙摇手道:“大哥,你切莫要这么认为不如,改成五天怎么样?” 黄羽翔这下子真是败给他了,拉着南宫楚楚便出门而去。 “三天!大哥,只要三天便行了!”骆三元赶紧追出了门,跟在了黄羽翔身后继续讨教还价。 三人下到楼下,便向店伙问起周启东的住处。 那小二见黄羽翔配剑,知道他是个江湖客,还道他是周启东的朋友晚辈什么的,忙道:“三位客倌,周老爷可是咱们城里头的名人,小人怎么会不知道他家的住处呢?三位出了客栈,只需往东行半里左右,再往右折,行上两里路左右便到了!周老爷家可气派了,你便可上一眼,便知道这是他家了!” 黄羽翔随手赏了他一块碎银,便同南宫楚楚出了店门。 三人依着小二所言,行到目的地,果然见到一座极奇大的府坻。才走到门口,便听到一声吆喝,“格老子的,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敢胡乱行走!” 黄羽翔闻声望去,却见两个家丁正站在门口,皆是满脸横肉之辈,正不屑地看向他们三人。其中一个看到南宫楚楚,一双眼睛猛地大放异彩。另一家伙目光一阵游走,也看到了南宫楚楚。 先前的那个家伙发怔了好久,才拿肘子撞了一下另一人。后面之人看了他一眼,轻点一下头,已是向府中跑去。 黄羽翔三人俱是大闷,想道他们两个挤眉弄眼究竟在搞什么鬼。他们本打算在明日出手,没想在今日闹事,只是过来看看情形而已。当下便不理那人,转身便回走去。 “三位慢走!”剩下的那个家丁已是拦了过来,道,“闯到了周府之上,想这么便宜便走人吗?”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那你又想怎么样?” 那人还没回答,却见府门大开,一个朱衣青年已带着十几个家丁走了出来,先前进去的家丁正跟在朱衣青年的身旁,一脸的谄媚之色。 朱衣青年行到黄羽翔三人面前,眼光一溜到南宫楚楚身上,顿时双眼放光,道:“果然是个极品美女!荣福、莹贵,你们做得很好,本公子一定会好好奖励你们的!” 他看也不看黄羽翔与骆三元,只是将目光放在南宫楚楚身上,喝道:“大胆婢子,竟敢勾搭野汉,私自逃出府去!来人哪,还不把春荷拿回府中,将这两个拐带人口的恶汉送官办理!” 转眼之间,南宫楚楚成了家婢,黄羽翔与骆三元成了拐卖妇女的恶汉,这朱衣青年的颠倒黑白的能力还真是强得离谱! 第五章吐露心曲 “淡月姑娘,小姐呢?” 郑雪涛早就恢复了平时走马章台时的俊俏模样,自黄羽翔离开之后,他似是精神大振,拿出了比往常还要大得热情,整日个围绕着张梦心转。黄羽翔前脚才走,他便跟着后脚搬了进来。看样子,非要在黄羽翔离开的日子,让张梦心移情别恋不可。 前些日子还有赵海若在一旁捣乱,将郑雪涛百般捉弄。这些个日子,这调皮丫头不知怎得,竟是迷上了评弹,与人学艺去了。她天资甚是聪颖,才不过十来天的日子,一口吴侬软语已是学得七八分像了。 郑雪涛没有了她的捣乱,自是更加用心地追求起张梦心来。 “小姐在真真姑娘的房间里。”淡月颇有些哀怨地看着郑雪涛。这个帅气的男人,当真是痴情得让人生怜。她曾经找过他,说可以帮助他得到张梦心,但郑雪涛却只是激动了一会,便说爱情不是别人帮忙便能产生的,他一定要用自己的真情让张梦心知道到底谁才是她的如意郎君。 “噢,”郑雪涛知道张梦心这些天每日都要花上大半的时间陪在司徒真真的身边,听她这么一说,也不以为怪。他对司徒真真也颇有感情,只是在遇上张梦心之后,便将她视若己妹,没有男女之情夹在其中,又道,“我去看看小姐。” 他转到司徒真真的房间,便要伸手敲门,谁知手才刚举起,门便一下子开了,赵海若挡在门口,探出一个脑袋,问道:“喂,你是谁啊,跑来这里做什么?” 郑雪涛前些日子被她捉弄,早已是将她视如危虎,当真是能避多远则避多远。见她在此房中,不由得心生退意。 “海若,是谁啊?”张梦心动听的声音传了过来,赵海若扭过头去,道:“不认识,是个人!” 听到张梦心的声音,郑雪涛只觉热血一阵沸腾,仿佛一每根神经都开始灼烧起来,心中勇气大增,想道被她折腾便折腾吧,只要能看上张梦心一眼,便什么都值得了。当下对赵海若道:“赵姑娘,你难道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郑雪涛啊!” 赵海若斜着眼睛对他上看下瞄了一阵,摇摇头道:“不认识,谁是郑雪涛啊,我认得他吗?” “那你让我进去,张小姐认得我的!”郑雪涛知道与这个性子古怪的女子搭上话头,那可真要说个说完没了了。 “我为什么要让你进去?你进去又想干嘛?莫非,你是上门抢钱的歹徒?”赵海若眨巴着眼睛说道。 郑雪涛苦笑一下,道:“赵姑娘,你看我这个样子,像个做坏事的歹徒吗?” “当然像!”赵海若一双大眼深沉若海,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莫非,你是来绑架我的?”她双手抱肩,做出一副惊吓的样子。 “谁敢绑架你啊!”郑雪涛心中暗道一声,随即正容道:“赵姑娘,你不要闹了,小心别吵着了司徒姑娘!” 赵海若脸色惊变,失声道:“你连真真姐姐都知道!你究竟是谁?” “好了,海若!这些天你学戏学得还不够吗?居然耍到自家屋里来了!”张梦心颇有些害怕见到郑雪涛,此人看来是个花花公子,但却痴情得很,每日个都要上她这里转悠几下。她本不想见他,心道海若能将他打发掉那是最好。但听到赵海若如此胡谄,也是忍禁不住了,道,“让郑公子进来吧!” 赵海若支起身子,靠在门边上,挑着眼看着他,道:“原来我真得认得你啊,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郑雪涛快步走进,坚决不去理她,免得徒让自己气闷吐血。 张梦心眼睛也不转一下,只是将目光放在司徒真真的脸上,道:“郑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郑雪涛每一次看到张梦心的时候,心中总会升起一种惊艳的感觉。这个美丽的女子,仿佛每日都在变化一般,便是转过头去,重新看她的时候,都会觉得她似是变得更美一般。 他愣了一下,才道:“我是过来看真真的,谁知正好遇到你!”他经过诸多事后,已将“张仙子”改成了“张小姐”,平时也你你我我地叫了起来。 张梦心见他故意这么说,也乐得不去拆穿,免得大家难堪,当下只点点头,道:“希望大哥快些回来,为真真带回灵药!”一想到黄羽翔,这个美丽动人的女子的脸上泛过了一道红晕,越发显得俏丽。 郑雪涛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才惊觉她的美丽并不是为自己所发,心中顿时泛过一阵酸楚,痛得几乎连站也站不住了。心中想道原来自己这些天都是在妄费心机,这个女子一门心思想着的人还是黄羽翔,即使他远在千里之外,但从来就没有从张梦心的心中走出过。 几个月的苦苦思念、追求,一瞬间全部毁在了黄羽翔三个字上。郑雪涛突然有一种想要发狂的感觉,他急喘了几下,内心之中一片激昂,突然叫道:“我喜欢你!” “其实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了,你这么夸奖我,人家会不好意思的!”赵海若双手*着衣角,轻轻晃着着柔软的身体。 “海若,别胡闹了!”张梦心轻叱一下赵海若,又对郑雪涛道,“郑公子,你莫要开玩笑了,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她见郑雪涛终还是吐露心意,芳心之中不禁颇觉扎手。 此刻黄羽翔已经与清荷剑派、四大世家中的梅家结上了仇,因着单钰莹的关系,恐怕京中王家也会视他会敌,更有势力雄大的魔教对他们蠢蠢欲动,若是在这当儿又开罪了另一个四大世家的继承人,那黄羽翔的日子肯定更为难过。若是让她知道黄羽翔已然开罪了南宫世家,不知道她又发出如何感想。 她的地位超然,若是她独身行走江湖,每一个武林人士都会因为敬畏她的父亲,而对她礼遇有加。但一旦她下嫁给黄羽翔之后,所谓出嫁从夫,她的超然地位便不复存在,一切都要从黄羽翔的角度出发了。 对于张梦心来说,郑雪涛代表的是郑家,是日后的一大助力,若是能不放弃,便绝对要为黄羽翔培养这股未来的援兵。 郑雪涛话一出口,整个人仿佛松了一下,道:“张小姐,梦心,我是真得喜欢你!你还记得我们在扬州初遇时的情景吗?那正是阳春三月,你在瘦西湖上,白衣飘飘,柳絮如烟,你就像一个仙子从雾中出现!从那一刻起,我就对自己说,我喜欢你,我要娶你为妻!” “郑公子” “自从那次遇见你之后,我便陷入了对你的思念,一发而不可收拾!我每日里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浮现起你的脸庞!你的一举一动,一瞥一凝眸,都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中!你道我为什么要穿白衣吗,就是因为想要和你一样啊!” 郑雪涛越说越是激动起来,复道:“早在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便不是我自己了,我的心便已经没了,完全失落了,它只在你的手里跳动。梦心,你掌握着我的命运,我的生命,我可以为你去死!梦心,好好看我一眼,我的眼睛会告诉你我有多少喜欢你!梦心梦心你知道吗,这一声称呼我想要叫你多久了吗?我每天都在梦中告诉自己,明天你就会爱上我的,我每天都在梦中呼唤着你的名字!”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格外的庄重,猛地在张梦心面前单膝跪下,道:“梦心,嫁给我好吗?” 古时男尊女卑,男儿便是从女子晾晒的衣物下走过,也会大叹晦气,若是对着女子下跪,那更会倒上一辈子的大霉。郑雪涛肯如此做,当真是抛却了一切顾虑,对张梦心的重视已是超过了所有的一切。 “郑公子,郑大哥,梦心承你厚爱,实是惭愧!”张梦心想了一下,才道,“只是梦心莆柳之姿,实是难受郑大哥的厚爱。况且,梦心的心思,早已挂到了大哥身上,此生已属大哥,心中再也没有多余的地方来盛装他人了!” “黄羽翔!又是黄羽翔!”郑雪涛突然暴怒起来,道,“他到底有什么好,可以让你这么念念不忘于他!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他?我比他先认识你,为什么你不选择我?” 张梦心苦笑一下,道:“郑大哥,你会喜欢真真,喜欢海若吗?” “当然不会,我只喜欢你!”郑雪涛回答得干净利落。 “那你又为什么喜欢我?” “我”郑雪涛愣了一下,张梦心的倩影自初遇的第一天起,便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里,刻下永远也难以磨灭的印记。可真要想个喜欢她的理由出来,还真是想不出来,“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喜欢你!” “那我也一样啊!”张梦心的眼睛虽然看着郑雪涛,但心思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道,“除了大哥之外,我谁也不会喜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大哥的,可我就是喜欢他!纵使他不爱我,纵使他风流好色,纵使他为非做歹,纵使他手残腿断,我都会喜欢他一辈子的!” 突然之间,她泪流满面,道:“一辈子!郑大哥,你知道一辈子是多久吗?今生今世,我都只喜欢大哥一个人,我的心中已全是他的影子了,再也装不下别的人了,你知道吗?” 她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道:“郑大哥,你不要为我再花心思了!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梦心鲁钝,实是难以承受!” 郑雪涛怔怔看着张梦心好久,眼神从迷惑到坚定,从迟疑到肯定,道:“梦心,我是绝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不会让那个男人毁了你的!只有我,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的生活!” 他突然抢步出门,“怦”地将门带上。 “啊”赵海若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道,“心姐姐,他是在干嘛,又是叫又是跪的,难道也是在练戏吗?” “海若,”张梦心将赵海若搂到怀中,道,“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懂得!你不长大,便不会明白这些的其实,你一直长不大,也可以说是一种幸福啊!” 看到赵海若满脸的疑惑之色,张梦心只是淡淡一笑,心中道:“大哥,你在哪里?心儿好苦啊,好想你抱着心儿,将所有压在心儿身上的烦恼都分了去!” 郑雪涛才出到门外,却见淡月正立在一边。他看了她一眼,突然将淡月拉到了自己房中。 “淡月,你上次说过,可以帮我得到梦心?”郑雪涛知道张梦心已经没有爱上自己的可能了,只能从旁的方面下手了。 “嗯!”淡月回答得没有半丝犹豫。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郑雪涛其实心中已经有几分猜到,但还是问了出来。 “因为,因为”淡月怔了一下,坚定地道,“我爱你!郑大哥,我不求你娶我为妻,只希望你娶了小姐之后,不要忘了我这个痴心人!” “淡月!”郑雪涛大为感动,一把将淡月搂到怀中。 两人都是刚刚对心仪的人表白过,心中正激荡万分,两人身体一接触,顿如干柴遇到烈火,一发而不可收拾起来。 郑雪涛将淡月横抱起来,向床边走去。 “梦心,你注定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逃不了的!”恍惚之间,淡月的俏脸突然变成了张梦心倾国倾城的玉容。 ※※※※※ “你注定是我的女人!”朱衣公子取出一把折扇来,轻轻挥了几下,看着自己的手下已是如狼似虎地扑向了黄羽翔诸人,忙道,“小心一点,可别伤了春荷!” 骆三元已是勃然大怒,猛地站前一步,突然右脚抬起,重重地跺下。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透体而生,挤得冲过来的几个家丁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他平时虽是一副邋遢相,但这一步跨出,当真是渊停岳峙,气度十足。 这朱衣公子乃是周启东的唯一爱子周承业,自家老爹的本事虽是没有学到几分,但却是满腹的花花肠子。他们一家自诩名门正派,强抢妇女之事便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做。这诬良为娼,指鹿为马的功夫,周承业倒已是青出于蓝,更甚于蓝了。 见众家丁败退,不禁诅骂一声道:“没有用的东西!”一脚踢出,已是将挡在自己身前的荣福踢到了一边,看向骆三元,道,“本少爷看你的功夫不错,不如到我的府上,做本少爷的下人如何?你开个价,本少爷绝不还价!” 黄羽翔与南宫楚楚都是暗笑不已,心道天下居然还有人要雇用齐玉斋的少东,那真是挖了座金山,也是不够他挥霍的。 骆三元怒喝一声,右脚再踏一步,落足之处,只听“卡卡卡”地几声脆响,底下青石所铺的路面竟然被他生生踩碎,一道裂痕自他脚底向周承业延伸过去,足有一丈来长! 别说周承业几人,便是黄羽翔与南宫楚楚,也各自惊讶了一下,想道这个骆三元不但轻功了得,一身外功倒也是不俗。 周承业脸色剧变,心中想道:爹爹跑到城外去接南宫叔叔了,一时半会却是返回不了。这个邋遢大汉如此了得,想来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难道就这么放过那个小妞吗? 他看向南宫楚楚,只觉伊人如玉,自己生平所遇,当推此女为首位,若是平白放过了她,自己可非要后悔死不可! 周承业心中念头电转,终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知道今日是绝对奈何不了三人的,便道:“算你狠!但你偷拐了我家春荷,我定然不会放过你的!”嘴里仍是胡说八道,身体却已经往府里奔去,生怕骆三元一时性起,便要痛打他一顿。 骆三元作势欲追,黄羽翔忙伸手将他拦住,道:“骆兄,所有的事都留到明日解决吧!我们先回客栈。” 三人回头往客栈走去。南宫楚楚道:“骆大哥,你的武功真好!不过齐玉斋好像不以武功出名,莫非你还拜了别的师父?” “嗯,”骆三元点一下头,道,“我从小就跟我的舅爷学武功。” “舅爷?”南宫楚楚继续扮演着刺探消息的角色,道,“骆大哥的舅爷是谁啊?” 骆三元朗声一笑,道:“我那舅爷便是人称‘百败刀王’的倪英!南宫姑娘不会不知道吧?” 南宫楚楚点一下头,突然失声道:“骆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姓南宫?” 黄羽翔也是满腹疑团,问道:“骆兄,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骆三元微微一笑,道:“是大哥你自己说你叫黄羽翔的,我听人说过,‘浪子’黄羽翔*不羁,生性风流!我又听到大哥不停称南宫姑娘为‘楚楚’,想来武林中长得如此之美,功夫又高,名字中又带‘楚楚’两个字的,除了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南宫楚楚之外,好像别无她人了!再说,‘三仙教’伏击南宫世家,遍地尸首,独独没有南宫大`小姐的,大哥又适时来到川中,想来定是大哥英雄救美了!” 此人虽是痴马,外表粗犷,但心思却凭地细密,这番猜想,倒是十有九中。 黄羽翔击节道:“骆兄,果然好心思,小弟佩服!” 骆三元故作惊讶,道:“大哥,你佩服我什么,我只是个喜欢马的痴人而已,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三人说说笑笑,已是回到了客栈。 ※※※※※ “他们在白云客栈吗?”周承业坐在太师椅上,怀中正搂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风*子,一双手正在她身上摸个不停。 “是,少爷!”进来禀报的家丁对他的行为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只是将一双贪婪的目光放在那风*子丰满的肉体之上。 被周承业捏得痒了,那风*子格格格地娇笑起来,丰满的肉体在他怀中扭个不停。 “骚蹄子,又想要了,是不是?”周承业本就憋着一团火,被这个妩媚女子一撩拨,顿时*大盛。一手按在她的腰间,一手却在她的丰胸上活动起来。 “等爹爹回来了,便把他们一古脑儿全部抓了回来,定要将那个邋遢汉子好好折磨!哼,本公子看上的人儿,有哪个能逃得出手!”他的目光一瞥正双眼放光,口水直流的家丁,突然想道:“不好,若是爹爹也看上了那个丫头,那我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上次,小桃红便是被爹爹抢了去!若不是爹爹玩腻了,我连双破鞋都拣不到!” 周大公子突然烦恼起来,若是不请爹爹出手,那自己定然斗不过那个邋遢汉子,可若是让爹爹插手了,却难保老头子不会起了色心!他踌躇了良久,又想:“那只好这样了,乘爹爹对付那邋遢汉子时,我偷偷地将春荷掳了回来,先下手为强,老头子总不好意思从我的床上抢人吧!” 一念既定,心中的烦躁才稍稍减退,但*却是更甚。 那风*子在他怀里扭动一下,道:“少爷,您又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周承业一怔,朝她看去,只觉她姣好的五官比之南宫楚楚来,却是差得老远,心中没来由起了一阵厌恶之情,抚在她胸脯之上的右手猛地大力*起来。 那风*子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竟惹得他生起气来,虽是吃痛,但想到周承业性子古怪,翻脸便可不认人,却是连哼也不敢哼一声。 她虽是强自忍痛,但脸上的痛苦之情却是怎也掩饰不了,原本还算美丽的脸蛋,顿显恐怖之色。周承业更是厌恶,猛地直起身子,将她往地上一摔,对仍留在一旁的家丁道:“她便留给你了!完事之后,不要让我再看到她!” 那家丁先是一怔,继而大喜,忙道:“是,公子!是!” “公子,您饶了我吧!公子爷,奴家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你不要把我交给他,不要!”风*子神情大变。当初她虽也是被抢入府,但被百般凌辱后,锐性早已磨去,只知道一味去讨周承业欢心,至少也能让自己锦衣玉食,只伺候他一人。若是落到了下人手里,终免不了要被*的下场,以后的日子定也要孤苦凄惨,说不定还要被卖到勾栏之中。 周承业却是毫不理她,已然抬步出门。在他的背后,那家丁已是如恶狼一般将那女子扑到了地上,撕去了她所有的衣物。 “我的美人儿,我定会让你在我的身下婉转承欢的!”周承业站在院落之中,耳中隐隐传来女子低泣的声音与男子沉重的呼吸之声。 第六章大计初定 “淡月”郑雪涛的手轻轻抚过淡月赤裸的胸膛,虽是激情已过,但他的手抚过,还是让淡月浑身都轻颤起来。 “叫我霜夜,我叫吴霜夜!”淡月倚躺在郑雪涛怀中,道,“我十二岁的时候,家里穷,爹爹把我卖给了小姐。老爷嫌这个名字不好,就帮我改了现在的名字!可我还是喜欢原来的名字。郑郑郎,你不会嫌弃我吧?” “怎么会呢?”郑雪涛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道,“霜夜,即使我日后娶了梦心,你也是我的娇妻!我郑雪涛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娶你与梦心两人!若违此誓,宁愿天打五雷轰!” “郑郎,”淡月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道,“你千万不能负了我!否则的话,不要老天爷罚你,我自己会亲手杀了你!” 一句话出口,房中的温度急剧下降,郑雪涛似是刚刚才认识淡月似的,傻傻地看了她一会,才道:“霜夜,你放心罢,我定会说到做到的!只是你说有办法让梦心嫁给我,那又怎讲?” “看你急的,是不是有了小姐,就不要我这个丫环了?”淡月的手轻轻地郑雪涛的胸膛上抓挠着,道,“就知道你们男人个个都是好色风流,吃着碗里,眼睛已经看着锅里的了!” 郑雪涛被她不轻不重的挑逗已是惹得*急升,看她那股妩媚样子,若不是亲眼看到了她的落红,怎也不会相信一柱香之前,这个女子还是处子之身。 “怎么会呢?”郑雪涛的“兴”致大起,在她的颈边轻吻起来,道,“我心里面,就只有你们两个!” 淡月轻笑一下,道:“做女人的,要是相信你们男人在床上的鬼话,早都被卖了都不知道!”看他一脸惊急的样子,淡月妩媚一笑,道,“郑郎,小姐现在被姓黄的小贼迷了心思,你就是在她面前自杀,她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的。你若是想要凭着痴情感动她,就是一百年之后,你还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小老头!” 郑雪涛一张俊脸顿时色变,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道:“这可怎么办?” 淡月轻哼一声,道:“郑郎,你莫要停吗我不是跟你说我有办法吗?” 郑雪涛的双手忙又活动开来,道:“好霜夜,你就莫要吊我胃口了,快些告诉我吧!” 淡月“格格格”地一阵娇笑,道:“郑郎,你知道我们女孩子家最重要的什么吗?” 郑雪涛伸手在她的脸上轻捏一把,道:“是你刚才给我的!” “嗯,”淡月雪白的手掌在他的胸口轻轻划着圆圈,道,“郑郎,人家把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郑雪涛见她虽然老是跑题,却是不敢多说她什么,只是双手更加卖力地抚弄起来。 “郑郎,你若是夺了小姐的贞操,她除了嫁你,还能嫁给谁啊?”淡月的眸子闪过一丝淡淡的狂热。突然之间,她惊叫一声,道:“郑郎,你抓痛我了!” 郑雪涛松开了握在她丰胸上的大手,无比震惊地道:“淡月,你说什么?”惊急之下,又唤回了她的本名。 淡月怒瞪他一眼,道:“没有用的男人!除了这样,你还有旁的方法吗?现在小姐一门心思想着那个姓黄的小子,怎也不会理你的!小姐,我怎么能让你落到黄羽翔这个恶贼手里!”最后一句却是喃喃自语,不是对郑雪涛所讲。 “不行!”郑雪涛坐起身子,道,“我是名门之后,岂能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郑郎”淡月从背后将他抱住,将丰满的胸膛贴在郑雪涛的背上,柔声道,“你喜欢小姐吗?你是不是一直都会喜欢她,将她当宝一样捧着呢?” “这是自然,为了梦心,我什么都愿意做!”郑雪涛又恢复了慷慨之色。 “那,既然你一定会待小姐好,一定要娶小姐,这件事的发生,只是早晚的问题!你只要温柔一些,就像你刚才对我一样小姐被你夺了贞操,自然会大哭小叫,你只要柔声安慰于她。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任谁也无力回天!”淡月慢慢地平复着郑雪涛的激动。 “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做不太好!”郑雪涛仍是犹豫不决。 “那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得到小姐了!”淡月松开了双臂,合身躺在床上。 郑雪涛忙也躺下身体,重又将她搂住,道:“霜夜,那又要如何做呢?先不说秦连,就是那个赵海若,每日个神出鬼没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 “到时候,我会骗秦大哥出去的,至于海若小姐,只需随便给她一个新鲜的物事,她自然不会回来。我会先制住小姐的穴道,然后你该知道做些什么了吧?”在淡月的心中,黄羽翔实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她心爱自家的小姐,怎也不会让她嫁与了黄羽翔。 “好,就依你所言!”郑雪涛右手突然重重地握了下拳。张梦心虽然会伤心痛苦,但时间却是治疗心灵创伤的妙药,只要郑公子真心对她,还怕她不回心转意吗? 两人虽是谋定,但却算漏了张梦心已然会武一事。张梦心天资聪慧,所得内力虽仅仅二十来天,但已然可以灵活运用,功力之醇厚,已然不在郑雪涛之下。只是以有心算无意,淡月此计是否能够得逞,还真是五五之数。 ※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 “少爷,老爷回府了!” “哦,爹爹总算回来了!”周承业猛然站起,也不理报信之人,直往外冲去。行到大厅,却见厅中正坐着两个俱是四十多岁的男子。 坐在主位那个,身材甚是肥胖,容貌与周承业倒有五六分相似,便是此间的主人,人称“大风剑客”的周启东。只是看他肥胖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成名的剑客,倒像是个精明的商贾。只是双眼开合之际,隐隐有精光闪动,显是一身修为颇是惊人。 坐在客位上的那个男子却甚是瘦削,脸色清癯,颇有几分儒雅之气,气宇颇是令人心折。 周承业先是向周启东叫了一声“爹”,随即将身体转向那个清癯男子,恭声道:“南宫叔叔!” 那清瞿男子朗声道:“承业免礼!”转头对周启东道,“启东兄,世侄越来越是风采出众了!我想,不用两三年,他便可以完全继承你的本事,在武林中建立自己的一番事业了!” 周启东哈哈大笑,道:“明镜兄,你过奖了!这个顽劣小子,成日个只知道胡乱过日子,哪里会有什么作为!” 若是南宫楚楚在此,便会认出这个被称为“明镜兄”之人,正是她父亲的第三个兄弟,有“儒侠”之称的南宫明镜。 “哪里!”南宫明镜正色道,“贵派的‘天翔心法’乃是天下有数的奇门心法。世侄看来已有四成火侯了!启东兄,想当年你在世侄这个年纪的时候,恐怕也没有这份功力吧?” “明镜兄,你目光如矩,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哈哈,哈哈哈!”周启东似是颇为得意,但看到周承业一张脸上却是毫无得意之色,不禁大奇,问道,“承业,你是怎么了,怎得如此闷闷不乐?” “爹,今日你不在府上,却有个粗鲁汉子上门挑衅,说是要将咱们家的招牌给拆了!孩儿虽是奋力抵挡,将他暂时逼退,却全是仗着爹爹的威名。那人放下话来,说道他在白云客栈,叫咱们自己拆了招牌,三日后送去。不然的话,便要亲自再来一次!”周承业演戏的本事肯定是个中翘楚,一番谎话说来,竟是神情激昂,颇有慷慨之意。 “竟有此事?”周启东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顿时将茶杯中的水全部溅了出来,道,“这厮现在在白云客栈?” “正是!”周承业道,“爹,不如我们现在就杀奔过去,将那人擒下了!” 周启东沉吟一下,道:“此事不急!明天我还要娶个小妾,此事甚是重要,先将此事办妥,再去找那厮,反正这厮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 在周启东心中,这“千阳镜”可真是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了。若他能得到“千阳镜”,便可刀枪不入,利掌难伤,不难成为武林中的超级好手。更可在派中压下掌门师兄,一举夺得掌门之权,继而席卷整个武林,成为新一代武林霸主。 有关“千阳镜”一事,因是关系太大,他连自己的儿子也没有告诉。 周承业却没料到这次老爹竟会雷声大,雨点小,暂时放过了骆三元。他虽是不岔,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当下愤愤地转过身回房而去,自然又要有几个房中宠妾要受到他的迁怒了。 ※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 天才蒙蒙亮,南宫楚楚便从黄羽翔的肢体纠缠中挣脱出来,坐在了梳妆台前打扮起来。女子不打扮则已,一打扮起来便没完没了。直到艳阳高悬,黄羽翔已然起身,她才打扮停当。 不过,细心装点的功效也是显而易见的,黄羽翔见她艳丽无比的样子,情不自禁地道:“楚楚,你可真是漂亮!” 南宫楚楚本就是美丽无比之人,经过打扮之后,更显明丽动人。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南宫楚楚如此早起,又花这么长的时间打扮,原就是想得到心上人的夸奖。被黄羽翔这么一赞,顿觉芳心一甜,一个早上的功夫全在这一声赞叹中得到了回报。 两人携手走出房门,正好看到骆三元也走了出来。黄羽翔笑笑道:“骆兄,早啊!” 骆三元瞥了两人一眼,道:“贤伉俪真是恩爱,惹得我也起了俗念,想要娶一房妻室起来!”他眉头一皱,道,“只是两位晚上的声音未免大了些”他伸手在耳边晃晃,复道,“搞得我连觉都没有睡好!” 南宫楚楚大羞,嗔道:“骆大哥!”将脸藏在黄羽翔的背后,不敢再去看他。 黄羽翔倒是不以为意,道:“今天晚上定要让骆兄整晚都不得安睡!” 两个男人说些风言风语,一路行到大堂之中用餐。这骆三元虽然痴马成性,但对男女之事却不是一窃不通的鲁男子,也是在勾栏厮混过一段日子的风流客。两人越说越是投机,尽说些风花雪月之事,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南宫楚楚听了几句,终是受不了他们的越来越是露骨的话语,便吩咐小二将早饭端到自己房中,逃命似的溜到了房中,芳心狂跳不止,想道:“想不到男女之间还能有这么多的花样,晚上要是大哥唉,我在想些什么啊?” 黄羽翔道:“骆兄,楚楚已经走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大哥,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骆三元朗声大笑,随即正容道,“于情于理,南宫姑娘都是清荷剑派的准媳妇,大哥却半路杀了出来,还与南宫姑娘有了夫妻之实!大哥可曾想过如何收场?” “大不了闯到清荷剑派之中,让他们死了这条心!”黄羽翔道,“楚楚是我的妻子,谁都没有办法从我的身边将她夺走!” “大哥,做事岂能只凭血勇!你一个人能杀得了多少人?”骆三元笑笑道,“若是我们齐玉斋也像你一样做生意的话,只怕早就要关门了!” 黄羽翔看了他一阵,接触到对方坚定无比的眼神,便道:“骆兄,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培植自己的势力,将他们取而代之!” “嘿,”骆三元食指轻扣桌面,道,“其实大哥已经具备这样的能力了!凭着你天下第一高手女婿的名头,便会有不少人会投到你的麾下。南宫姑娘又是南宫明通唯一的女儿,若是能妥善处理南宫姑娘之事,南宫世家也不难站到你这一边。我听说大哥乃是天生的情种,只要肯花些功夫,那个问剑心阁的传人估计也难逃出大哥的五指山。如此一来,大哥有了这几道助力,实力之强,绝不会下于清荷剑派!张姑娘已经替大哥网罗了一帮人了,派他们四处打探‘百剑门’覆灭之事,等大哥回去,只要稍露招揽之意,他们定会闻风景从!”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骆兄,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成了专门依附女子吃饭的软骨头了!”嘴里说着,心中却想道:“莫非,那帮人就是我失约没有赴宴的江湖客?心儿啊心儿啊,你真是把我的每一句话都放在了心里!” “哈哈哈,”骆三元朗笑道,“大哥,别人说便让他说去好了,等大哥组成了自己的势力,君临天下,还有谁敢说半句闲话!再说,能让这些绝色美女倾心,这本是一种本事,他们只是嫉妒罢了!” 黄羽翔道:“骆兄,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啊?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小弟怎敢损大哥呢!都是实话实说,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齐玉斋愿意为大哥的大业甘当后勤,保证在大哥手下当差的人,个个都是富得流油之人!”骆三元哈哈大笑道。 “骆兄,你又为何要这么帮我,可不要跟我说是为了这一声大哥之故!”黄羽翔想道这齐玉斋真可以说是富可敌国,根本犯不着来淌这趟浑水。 骆三元略为犹豫,便道:“大哥,不瞒你说,我们齐玉斋现在遇到了很严竣的问题!”看到黄羽翔露出倾听的神色,又道,“想当年沈万三富甲天下,家财之巨,实在国库之上。终是惹得朱元璋起了杀意,将他骗到金陵杀了,财产也全部充公!我们齐玉斋行事虽然一直低调,但终于还是引得朱棣起了眼红之意。我朝刚经历了‘靖难之役’,国库大空,蒙人又陈兵边界,时有战事!朝庭现在几乎连军饷也发不出了!” 黄羽翔虽然知道大明朝确实处在危急之中,但没有想到情势竟是如此吃紧,不由得色变起来。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朱棣想要我家的财产,咱们齐玉斋本也没有反抗之力。但他若是平白夺了我家的产业,岂不是要受天下人的指指点点,徒地让人心寒。此刻天下初平,朱棣最怕的就是流言。因此,他肯定要罗织一个罪名,然后将我家满门抄斩!嘿,我骆家虽然生为大明之人,却也不甘受冤掉了脑袋!” 骆三元喝了一口香茗,复道:“但我骆家还是大汉子民,此际蒙人重入中原之心未灭,边关吃紧,我骆家却也不能造反更损了我朝元气。爹爹便想到了金蝉脱壳之计,将一部份家业转移出来,用另一个招牌重新建立家业,剩下的家产便当支援边关。反正骆家累了这么多代的财富,便只留下一成,也足够骆家翻身再起了。只是如今江湖风波频起,帮派林立,若是没有一个势力依托,新开的店面又没有什么背景,肯定难以立足,所以我们骆家愿意资助大哥,以求获得一片净土以作发展!” “骆兄,你如此坦白,难道不怕我去告密吗?”黄羽翔笑嘻嘻地看着骆三元。 骆三元也向黄羽翔看去,道:“要做大事,当然要肯下赌注,敢下赌注!我骆三元半生相马,这相人之术也是不差几分。我相信大哥必是可以信赖之人!”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阵触碰,都想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出几分破绽,几分诚意。 南宫楚楚在房中用完早饭,便拾阶而下,见两人如斗鸡一般彼此对视,不禁微感好笑,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眼睛不酸吗?” 黄羽翔收回眼神,转向南宫楚楚,眼光顿时变得温柔无比,道:“楚楚,我和骆兄正在讨论女孩子的脚要多大才算三寸金莲!” 南宫楚楚脸一红,古时女子都缠小脚,以不足三寸为美。但南宫楚楚却一直没有裹脚,仍是一双天足。但生怕黄羽翔会不喜,偷眼向他看去,见他目光如旧,才略略放心。 黄羽翔转向骆三元,伸出手去,道:“骆兄,你的意见我完全赞同!” 骆三元大喜,一掌击上,道:“大哥,一言为定!” 见南宫楚楚的脸上已然露出疑惑之色,黄羽翔将她一把拉住,直往外走去,道:“快些去陈前辈那里吧,不然的话,这个老实人又要担心起来了!”心中想道:“楚楚,大哥一定会好生照看你的。你只需乖乖地做我的妻子,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了!” 行到马厩,三人便取马上路。 黄羽翔两人顺顺当当地翻身上马,这骆三元却是怎么也爬不上马鞍。原来他前脚才要跨上马蹬,他那匹追风马便会往旁边移开一些,总是让他踏了个空。 几次三番下来,黄羽翔两人都留意到了。却听小白欢声长嘶,四足在地上一阵乱踏,仿佛十分高兴的样子。三人这下子都恍悟起来,心知定是小白搞得鬼。 这小白乃是天生神驹,一路被骆三元纠缠,想他又不是什么美貌大姑娘,小白又岂会对他心生好感,早就被他折腾出了一团怒火,便起了报复之心。它乃是马中之王,一个命令发出,那匹追风马便再也不听骆三元的指挥,尽是与他作对起来。 骆三元使出奴马之术,终于跃上了马背,谁知那匹追风马四蹄仿佛被钉在了地上,任他如何驱赶,就是不肯挪动一下。 黄羽翔两人哈哈大笑,南宫楚楚抚了抚小白的马头,道:“小白,不要再作弄骆大哥了,还是赶路吧!” 小白也不知是将骆三元折腾够了,还是中了南宫楚楚的美人计,猛地长嘶一声。那追风马闻声而动,突然如风一般窜出,转眼之间,已跑出了二三十丈。骆三元没有防备,差点儿便要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好在他十几年驯马,经验无比丰富,才算没有出了大丑,丢了“马痴”的脸。 小白又是一声长嘶,身形已动,才不过三数下心跳的功夫,已是将追风马追上。再几个起落,便将追风马远远地抛在后面。远远地只听骆三元大叫道:“等等我,大哥,等等我!” 第七章烟消云散 “少爷,那三个人已经离开客栈了!” “什么?他们走了!”周承业双眉一皱,想道若是如此明丽的女子便这样错过,自己可真要后悔一辈子了。 “没有,少爷,他们并没有结帐,只是骑着马到城北去了!” “他妈的,说话干嘛要说半截!”周承业大怒,恨不得将此人踢上两脚,随即想道:“爹爹今日便要到姓陈的人家去迎亲,正好也是在城北,莫非此三人是为了那档子事去的?”一念至此,不禁失声道:“不好!”若是让老父看到南宫楚楚的绝色姿容,今日老爹所娶的妾室,就不只是一房了! 他转悠了几下,又道:“备马,召集几个下人,跟我到城北去!对了,顺便去通知一下南宫叔叔!” [***] 追风马奇快无比,才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已是跑到了陈老实家门口。 骆三元翻身下马,却见那黑脸妇人早已伺侯在侧,道:“公子爷,您老早,您今天是不是来带我们家水英回家啊?” “水英?”骆三元一怔,道,“谁啊?我干嘛要带她回家?” “哈哈哈,”黄羽翔长笑一声,已是从屋中走出,右手之上却牵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道,“骆兄,你昨天不是已然下聘,要娶陈前辈的闺女水英姑娘吗?” 骆三元大急,忙道:“不是的!陈夫人,昨天的银两只是送给你家的,绝没有其他的意思!” 那黑脸妇人哪里肯信,这世上岂有平白送人银两之事,而且出手便是万两之巨!只当骆三元脸薄,便道:“公子爷,快来,请到里边坐,我叫咱们家水英给您沏茶!” 骆三元苦笑不已,谁想昨天只是一时激气,耍了一下威风,竟是惹出了这番事来。早知如此,当时怎也要忍耐下来。 黄羽翔指着那个小男孩,道:“这是陈前辈的爱子,根骨不错,骆兄可有意思收他为徒?” 骆三元忙将双手连摇,道:“不要,不要,我这个人生性懒散,连家室也懒得要,还要拖个小孩子,那岂不是自寻麻烦吗?”见南宫楚楚不在,又问道:“南宫姑娘呢?” “她正在陪你的水英姑娘呢!”黄羽翔牵着小男孩的手,指着骆三元道,“大男,要不要这位哥哥带你去骑马?” 小男孩将身体藏到黄羽翔的身后,怯声道:“这个叔叔长得好吓人,大男怕,娘,娘” 黑脸妇人对这个儿子倒甚是疼爱,忙将他抱在怀中,道:“大男莫哭,这位公子爷以后就是你的姐夫了,你可要记得了!”言下之意,便是要让大男记住这个有钱的主,以后身为小舅子,定要好好揩油。 骆三元苦笑一下,也不去与她争辨,同黄羽翔走到房中。两人与陈老实坐在桌边,慢慢喝起茶来,静静等待周启东的迎亲队伍。想到“千阳镜”事关重大,周启东必不会假手他人,自己肯定会亲自前来。黑脸妇人带着儿子去了集市,想是要买些好菜招待这个准女媳。 倒了两次茶,“嘀嘀答答”的花竹之声已是临近,黄羽翔与骆三元对看一眼,行到了门外。远远的只见一行人慢慢走了过来,还抬着一座花轿。 周启东一马当先,行到陈老实家门口,却见草屋门口却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他心中一愣,早在下聘之前,他便将陈老实的家底摸得清清楚楚。陈老实这个人,绝无半丝背景,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实人,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 可是眼前这两个高大汉子,一个十分的俊美,腰间还插着把长剑,虽是英姿勃发,气宇不凡,但却看不出是个会武之人。另一个满脸胡渣,身材魁伟,一双眸子精光十足,显然内力修为已颇是了得,全不在自己之下。 怎得陈家突然多了这两个人物出来?莫非他们也得了“千阳镜”的消息,要来插上一脚不成? 周启东翻身下马,将手一举,挥停了人马,道:“本座周启东,乃是青城剑派三大长老之一,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不敢,在下黄羽翔,这位是骆三元骆兄,咱们两个正在找周前辈商量件事儿!”黄羽翔虽是对这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人士极为反敢,但礼数上却是丝毫不缺。 “黄羽翔?”周启东心中一阵震颤,想到这个年青人与魔教曾经连番激战,又有张华庭作为后盾,实是如今江湖上最为风光的人物之一。他毕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心中虽惊,脸上却是丝毫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道:“原来是黄少侠不知两位找本座又是为了何事?” “听说周前辈向陈大叔下了聘礼,要娶水英姑娘为妾,是否果有其事?”黄羽翔一本正经地说道。 周启东大怒,心道你明明看到我身后就是迎亲队伍,竟还要问这些,岂不是找碴吗?他城府颇深,虽是心中盛怒,但兀自不动声色,只是沉声道:“确实如此,本座今日便是要来迎取水英姑娘的!” “哎呀,真是不巧之极!”黄羽翔双手一拍,道,“我这位骆兄原就与水英姑娘订下了娃娃亲,约定要在今年完婚的,难道周前辈下聘之时,陈大叔没有提到这个吗?哎,陈大叔年纪大了,记性可能有些不好了,许是忘了吧!” 骆三元见他居然把自己也谋害起来,不禁转头向他看去,一双本来就十分怕人的脸上一片赫人之色。黄羽翔却是毫不理睬,只是轻笑一下,一副吃定了他的表情。 周启东眉头一皱,已然确定两人正是故意找上门来的。想来陈老实绝无背景,这黄羽翔两人绝不会平白无故插手,所图的定是他家的“千阳镜”。他虽是对黄羽翔大为忌惮,但得到“千阳镜”后,便可一跃成为武林一流高手,这个诱惑对他来说就算是师尊复生来劝阻于他,也敢让他再下地狱。 当下冷冷地道:“黄少侠,怕是你记错了吧。陈老实原与我说得明明白白,他家的闺女根本就没有许过人家。本座忝为青城剑派长老,又岂会黑白不分,胡乱下聘呢!” 言语之间,已然扯出了青城剑派,大有施加压力之意。 黄羽翔朗声一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叫陈大叔出来说个清楚!” 说话间的功夫,陈老实已然走出门来,南宫楚楚也伴着陈水英走到了黄羽翔身边。 陈老实见到周启东,忙恭恭敬敬地说道:“陈二见过周老爷!” 周启东眼光一瞥,已然看到了南宫楚楚,心中不禁一格愣,想道:“好一个标致的女子!不知道她与黄羽翔是什么关系,莫非就是张华庭的女儿不成,果然无双无对,貌比天人!却不知这些人怎么突然到了川中?” 他轻哼一声,道:“陈老实,你明明与本座已经结下了亲事,怎得竟还要欺瞒黄少侠他们,说你的闺女与这位骆兄订下了什么娃娃亲?” 陈老实当真是老实巴交,黄羽翔本就是胡说八道,这陈老实更加无以为辞,只是之之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周前辈,若是你已经与陈大叔结下了亲事,那他便是你的岳父大人了,你怎得能与陈大叔这般说话?若是如此,咱们也算平辈了。嗯,周兄果然是风流中人,都这般年纪了还是老当益壮!” 南宫楚楚听他说得阴损,不禁露齿一笑,凝眸向他看去。 周启东心中暴怒,沉声道:“黄少侠,你若是还要胡说八道的话,可别怪本座不给张宗师面子,让你知道一下天高地厚!”黄羽翔声名虽著,毕竟只是传闻。如今人在眼前,横看竖看都不像个高手的模样,恐怕江湖传言有误,黄羽翔有如此声名,当是托了张华庭的福荫。 黄羽翔不以为杵,道:“周兄,你又何必生气呢?小弟也是风流中人,正想与周兄切磋一下技艺” “住口!”周启东好歹也是青城剑派的三大长老之一,怎堪他如此调侃,当下也顾不得仪容,拔过手下人腰中之剑,举步便刺。 黄羽翔身形一闪,已是躲到了骆三元的身后,故作惊惶道:“骆兄,快些救我!周兄,你与我都是风流中人,又何必反脸不认人呢?” 周启东终被他惹得暴跳如雷,手中长剑连刺,一剑快过一剑。他号称“大风剑客”,手中长剑舞起,果然有呼呼的风声响起。暴怒之下,浑没想到黄羽翔这个贼子的身法竟是如此快捷。 黄羽翔躲到了骆三元的身后,周启东的长剑自是往骆三元的身上招呼过去。 骆三元虽也是个怪人,却是做不出像黄羽翔这般无赖之事,当下已是挺身而出,与周启东斗了起来。 两人一个剑快,一个掌沉,一时半会之间,却是个难分高下的局面。 黄羽翔看了一阵,想道:“骆兄一身功夫果然了得,他的师父是‘百败刀王’,不知又是何许人?‘百败刀王’,既然已经百败,为何还有‘刀王’一称,当真是稀奇古怪!” 他看了一阵,顿感无聊起来。此时他的武功已然远超骆、周两人,“水之道”又善于捕捉对手的破绽,才不过三五招,他便已经看不下去了,想道:“骆兄刚才若是左斜半尺,再将掌力吐出,这周大剑客起码要断上三根肋骨!周启东刚才至少也有三个机会将骆兄伤到,为何他却不下手呢?” 他看得不耐烦,便重又胡说八道起来,自是将周启东说得不堪之极。 可怜周大剑客不但要应付骆三元凝厚的掌力,耳中听着黄羽翔的胡言乱语,心中更是气恼。这骆三元武功甚是也得,仅比他差上一筹半筹,他手中的长剑又颇不顺手,百来招过后,仍是个不分上下的局面。 听得黄羽翔越说越是过份,竟说到自己为了与粉头度夜,又无缠头,竟是跪求了老鸨一夜!终是忍不住哇哇大叫,跳出了骆三元掌风所及,刷刷刷猛劈几剑,已然将一顶花轿给划得四分五裂。 他号称“大风剑客”,这当儿剑上虽是没了大风呼啸之声,但一张嘴却似拉破的风箱,不停地呼呼地急喘着,声音之大,绝不下于刚才使剑时的威力,只是“大风剑客”变成了“大嘴剑客”,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黄羽翔双手一摊,道:“周兄,我只是同你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呢?现在你的花轿已毁,这下怎么迎亲呢?” 周启东顿时恍悟过来,原来黄羽翔只是一味逼自己生气,丧气理智,千方百计就是要毁了今日的这桩婚事!他虽是想通了此节,但心中却仍是愤愤不平,直想一剑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给杀了! 适正此时,却听得马蹄声响起,十余骑奔马已是赶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周承业与南宫明镜两人。 周承业赶到近处,看到南宫楚楚赫然在侧,不禁心中暗暗叫苦,想道爹爹既然已经看到南宫楚楚,必然要自己抢去享受。南宫楚楚生得如此艳丽,老家伙定会视为禁脔,他便连一杯羹也分不到了。 他翻身下马,对周启东道:“爹爹,昨日正是这个大汉到我们的府上捣乱的!” 周启东还没答话,却听南宫明镜惊喜地道:“楚楚,你原来没被掳到‘三仙教’!真是太好了,我同你爹爹等人,一直都在探找你的下落,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却全不费工夫!” 南宫楚楚一见到他,娇躯不禁瑟瑟发抖起来,眼神之中,说不出的惶恐之色。 黄羽翔忙伸过手去,将她的右手轻轻捏了一下,柔声道:“楚楚,别怕,万事有我!”看南宫楚楚惧怕的神情,恐怕并不只是因为身份已然暴露,而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恐惧。黄羽翔心中一动,已然想到她的族亲曾经*了她的母亲,并欲图对她不轨,难道这南宫明镜也是其中这一? 只是这南宫明镜相貌清矍,怎么看也不像个会做出这些事来的人! 南宫明镜看到黄羽翔竟然拉着南宫楚楚的手,大怒道:“大胆淫贼,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放肆!”他见南宫楚楚毫无反抗之意,只道她已被黄羽翔的淫威折服,顿觉怒气上涌。 周启东大奇,问道:“明镜兄,这位难道便是南宫大小姐吗?” 南宫明镜点点头,道:“正是寒家的楚楚,前些日子只道被‘三仙教’所掳,想不到却这个贼人”转头向黄羽翔看去,一双眼眸中几欲喷出火来。 南宫楚楚虽是害怕,但却更不愿让人误会了黄羽翔,忙道:“三叔,你误会了,是大哥将我从‘三仙教’的手里救出来的!” 南宫明镜眉头一皱,道:“楚楚,你可知道你已是许了人家了,与他拉拉扯扯又成何体统!” 南宫楚楚忙将右手一挣,想要脱出黄羽翔的大手。谁知黄羽翔却是将手握得紧紧的,任她怎样用力,便是不肯放手。只得对他低声道:“大哥,你且先放手,我不想看到你与三叔翻脸动手!” 黄羽翔想了想,才松开了大手,朗声道:“在下黄羽翔,见过南宫前辈!” “黄羽翔?”南宫明镜果然也像周启东一般微露惊容,只不过见黄羽翔终于松开了握着南宫楚楚的手,脸色稍霁,道,“嗯,黄少侠,多谢你救了我家楚楚,南宫家必有所报!” 黄羽翔微微一笑,却是不答话,心中想道:“最好的报答便是将楚楚许配给我!嘿嘿,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楚楚总是我黄家的人,任谁也改变不了!” 周启东眉头大皱,想不到引为一大强援的南宫明镜竟与对方攀上了亲戚关系,这下事情颇是难办!这骆三元大是劲敌,若是南宫明镜两不相助的话,自己纵使加上儿子与这些个下人,还不一定能将黄羽翔等人拾掇得下。若是南宫明镜再偏帮自己侄女的话,自己肯定有败无胜。 他脑子一转,已是有了定谋,哈哈大笑道:“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哈哈,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三位与我回到府中,咱们好好叙一叙!” 南宫明镜也道:“楚楚,我也有好些话要问你,你便随我回去吧!” 南宫楚楚转头看了下黄羽翔,方道:“是,楚楚遵命!” 周启东转头对陈老实道:“陈老实,既然这位骆兄看上了你家闺女,本座也不便夺人之好,我与你家的婚事便就此作罢!至于那些彩礼,权当我送与你家闺女的嫁妆吧!” 陈老实大喜,忙点头弯腰道:“多谢老爷成全,多谢老爷成全!” 一场风波,看来就如此平息了。黄羽翔三人便同周启东返转到了周府之中,一路之上,周承业不停地用目光瞄向南宫楚楚。但纵给他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再对南宫楚楚起了野心。若是惹上南宫楚楚的话,便是要同时与南宫世家、清荷剑派、黄羽翔代表的三股势力为敌,青城剑派虽是当今七大剑派之一,但也匹敌不过! 到了周府,一阵寒暄之后,南宫明镜便要南宫楚楚立时与他返回南宫世家。南宫楚楚却是死活不同意,最后不得不取了折中之计,四人共赴滇中去见南宫明通。 中午吃过饭后,黄羽翔三人便回转客栈。周启东殷殷相邀,请三人晚间再到府中一聚。三人推却不掉,只得应承下来。 回到客栈,骆三元便道:“大哥,你看这老狐狸在搞什么鬼,怎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容易说话?倒真有些白道大豪的英气,若不是亲眼见他以前的面目,说不定便要被他骗了!” 黄羽翔也点点头道:“看来咱们在这的几天内,周启东绝不会轻举枉动,等咱们一走,他肯定不会遵守诺言!下午去一趟陈前辈家,让他们尽快搬离此地!” “也好,”骆三元道,“咱们护得了他们一时,可护不了他们一世!” 黄羽翔点头应是,心中却是想到了单钰莹与司徒真真两女,想到:“我却更是没有用,连她们的一时也护不了!” 休息了片刻,三人又去了一趟陈老实家,嘱咐他们尽快搬离。陈老实虽是不愿,但也知道别无他法,只是黯黯答应。他的婆娘却甚是高兴,以他们家现在拥有数十万两的巨富来说,住在这里实在太过委屈。 三人留了一会,方起身回到客栈。到了晚间,天色却是阴沉起来,怕是要下大雨的样子。三人怕淋着了雨,忙快马赶到周府赴宴。 才到周府门口,瓢泼似的大雨已是落下。三人暗呼侥幸的时候,已被下人殷勤地请了进去,与昨日相比,所受的待遇真个是天差地远。行到大厅,却见一桌酒席早已摆下,周启东与南宫明镜坐在一边,见他们赶到,便请了三人一道入席。 周启东甚是擅言,说话颇为风趣,一顿饭倒也吃得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却见一个下人行到周启东的身边,凑到他的耳朵旁轻轻低喃了几句。周启东便站起身来,道:“各位,本座有些俗事,要稍离片刻,请各位见谅!” 适正此时,黄羽翔正在苦于应付南宫明镜,也没有留意那下人说些什么,虽是有些惊异,却也没放在心上。周启东出去不过一会儿,便回到了厅中,又与众人畅饮起来。 酒足饭饱,黄羽翔问道:“周前辈,怎得不见了周世兄啊?”他虽是早已发现此人不在,但却是极为厌恶周承业,有他在一边,恐怕连饭也吃不下去了。直到吃完了饭,才问了起来。 周启东一怔,随即道:“小儿到朋友家中去了,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 猛然之间,只听厅外一阵喧闹,接着便是一声声凄厉的叫声。叫声都是乍起便止,仿佛才叫出声,便被人掐住了脖子,再也叫不出来。虽是暴雨之声甚大,但每一声惨呼却仍是听得清清楚楚。 周启东猛地站了起来,道:“小七,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话音才落,却见一个身影已是站在了门口,右手握着一把长剑,左手却是提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游目厅中,见到周启东,突然森森一笑,左手一扬,已是将手中之物掷出。 那物事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正好落在几人所围的桌上。“嗵”地一声,落进了最后盛上了甲鱼汤中,赫然是个人头! 周启东一见,脸色大变,失声道:“承业,承业!” 那颗人头虽然脸色扭曲,双眼暴突,但依稀仍可辨出正是周承业这个好色胚子。只是他此刻的脑袋浸在汤中,嘴边还隐隐浮着一只龟腿,正随着汤水上下动荡。南宫楚楚才看一眼,便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周启东膝下仅有此子,平时珍逾性命,蓦然见他身死,当真是心中一阵绞痛,想到周家从此就要绝后,不禁双腿一软,已是坐倒在了椅上。 厅外那人慢慢走了进来,一股凝厚的杀气铺天盖地向几人卷席过去,杀意之烈,足以让人心寒胆颤。那叫小七的家厅已然承受不住,猛地摔倒在了地上,顿时一股恶臭传来,原来已吓得失禁了。 黄羽翔长吸一口气,只见那人长剑血红,一双眸子竟也是血红一片。 “哐啷”一声巨响,闪电劈过,雷声轰轰。明亮的闪电之中,映得那人一片雪白。 闪电过后,那人已是走到了厅中,长剑所过,滴下了点点鲜血。他蓦然站定,裂嘴一笑,露出两排森森白牙,烛火一阵轻摇,原来两寸所长的烛火竟是被他的杀气压得低到不足半寸。 厅中之人虽都是身经百战,但遇上他那股俱灭的骇世杀意,仍是止不住的一阵心寒。 “陈老实!”黄羽翔一声惊呼。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如杀神一般的男人赫然正是老实巴交的陈老实! 第八章杀神归来 “格老子的,老头子也真是的,偏偏要选在今天晚上动手!自己舒舒服服地躲在屋里喝酒,却叫自己的儿子出来受雨吹风的!”周承业一边驱马快奔,一边不停地诅骂道。 大雨如倾,片刻间的功夫,一行十余人的衣衫已然全部湿了。 这周启东虽是在黄羽翔面前表示放弃对陈家的图谋,但得到“千阳镜”便可无敌于武林,这种诱惑他岂能抵挡。眉头一皱,便想出了这个调虎离山之计。明里请黄羽翔三人赴宴,暗地却派了自己的儿子去陈家勒索“千阳镜”。他平日行事虽然老挂着白道这个幌子,绝不会授人以柄,但“千阳镜”实在关系重大,若是不抢先下手,恐怕要被黄羽翔占了先机,那可是大大得不妙! 一路诅骂,行了两柱香左右的时候,终还是赶到了陈老实家破败的两间茅屋跟前。 周承业翻身下马,径自走到门口,右脚踹出,已是将薄薄的门板一脚踩破。 陈老实一家正围在小桌边吃饭,蓦然见大门洞出,一个黑黑的身影直直闯了进来,都是大吃一惊,齐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陈大男只是个小孩子,当下已是大声哭了起来。 待见到来人正是周承业,陈老实一愣,恭声道:“周少爷,您有什么事啊?” 周承业冒雨赶到此地,本就憋着一团火,当下走到桌边。黑脸妇人见他走近,忙闪到一边。周承业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双眼一瞥陈水英,右手伸出,已是将她搂在怀里。 陈水英又羞又急,死命地挣扎起来。周承业大怒,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右手连扇,连打了她四个耳光。他心中正气,下手甚是用力,陈水英的两片脸颊已是肿了起来,嘴角都流出了血来,双眼一阵迷眩,差点儿晕了过去。 陈老实大急,道:“周少爷,小人哪里得罪你了,您有事,尽管吩咐,千万别再打我家水英了!” 说话间的功夫,周承业所带的家丁也走进了好些人。陈老实的屋子实在太小了,才走进了五六人,便已经拥挤不堪,实难再进人来。外面雨大,待在外面的几个家丁已是破口大破起来,一时之间,倒也是热闹非常。 陈大男被这些人一吓,更是害怕,哭得更加厉害起来。 周承业将陈水英搂在怀中,左手将她的纤腰圈住,右手已是抚上了她的胸膛,看了陈老实一眼,道:“陈老实,听说你家有一块‘千阳镜’的宝物,是不是?” 陈老实一张苦瓜脸顿时挤成了一团,越发显得可怜巴交,道:“周少爷,不知道您是从哪打听来的消息。像我们这么穷的人家,哪会有什么宝物!” “老家伙还不老实!”周承业右手用力一捏,陈水英已是痛得娇哼起来,双眼之中,泪水直流,叫道:“放手!快放开我!痛死我了!”周承业听得她的叫声,神经却是兴奋起来,双手抓住她的衣领猛地一撕,陈水英身上那件薄旧的衣裙已是被撕成两片。 陈水英一个踉跄,退出了四五步,双手捂在胸前,“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老实忙抢上前一步,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罩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又向周承业连连鞠躬道:“周少爷,我们家水英还小,不懂事,您别与她一般见识!只是我们家真得没有什么‘千阳镜’!” 陈水英双手牢牢地抓住罩在身上的衣服,但陈老实的这件衣服实在是太过破旧,遮在身上,却也挡不住多少春光。反倒遮遮掩掩地,更加让人上火。 屋里五六个大男人,都将目光死死地盯在陈水英的身上。但他们知道周承业脾气古怪,要是逆了他的心思,当真是要死得极惨。虽是恨不得立刻将她扑倒在地,大逞兽欲,却一个个只是用贪婪的目光在陈水英的身上上下游动。 “是吗?”周承业食指在桌上轻扣一下,道,“将他的老婆、女儿、儿子都扣了起来。” 五六个家丁齐声应是,都是去抢着抓陈水英。陈水英闪躲了几下,终还是被一个高大的家丁抓住。其余的几个家丁都是暗叹可惜,走到另外两人身边,将黑脸妇人与陈大男抓住。 黑脸妇人看到这些人进屋的时候,已是吓得动弹不得。但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大汉抓在手里,不停地大哭,心中没来由得勇气大增,叫道:“周少爷,我们家大男胆子小,你莫要吓着了他!” “哦,”周承业站了起来,走到黑脸妇人的身旁,突然回头对陈老实道,“陈老实,再问你一次,‘千阳镜’在哪?” 陈老实摇摇着,苦笑道:“周少爷,小人真得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周承业嘿嘿一笑,回过头来,猛然间右手抓出,扣在黑脸妇人的脑门之上,五指猛地用力,“朴”的一声,黑脸妇人的脑袋竟被他生生抓碎,白色的脑浆与鲜红的血液顿时四溅开来。 那抓住黑脸妇人的家丁只见眼前突地飞过一道血箭,身上已是溅满了血液与脑汁。他看着手中慢慢软倒的黑脸妇人的尸首,猛地打了个寒颤,双手一松,后退了一步。 黑衣妇人猛然跌倒,正好摔在那家丁的腿上。他尖叫一声,双眼睁得猛大,张大了嘴巴,又退开几步,胸膛急剧起伏了一阵,突然发出一声长叫,冲出门外,也顾不得外面下着大雨,一瞬之间,已是冲出了老远。 其余诸人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都是在一边干呕起来。 陈大男与陈水英都是吓呆住了,过了好半天,才嘶声叫道:“娘,娘” 陈老实嘴巴兮张,双眼无神,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周承业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颇为疯狂,好半天才停了下来,又走到陈大男的身边,对陈老实道:“陈老实,你还有三次机会。第一次,是你的儿子,然后是你的女儿,最后是你自己!你可想清楚了?” 陈老实猛然跪倒在地,拼命地磕起头来,颤声道:“周少爷,你发发慈悲吧,放过我们一家上下吧!周少爷,你发发慈悲吧!” 周承业轻轻一叹,道:“看来,你又要错过一个机会了!”沾满鲜血的右手已是伸了起来,作势朝陈大男的头顶抓落。 陈大男虽是不懂事,却也看到刚才他一抓之下,自己的娘亲便横尸在地,不由地惊惶地大叫道:“爹爹,救我,救我!”抓住他的家丁也是脸色难看,显是再也不忍见到刚才的一幕! 周承业似是颇为享受别人受苦的样子,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是愉悦,右手只是慢慢地落下。 “周少爷,不要杀我的大男!不要,我把‘千阳镜’给你,把‘千阳镜’给你!”他从地上爬起,身形都有些踉跄。“千阳镜”虽是传家至宝,但也得有后代可传。若是绝子绝孙,纵是身怀重宝,又有何用呢? 周承业轻轻叹息一下,似是颇为可惜,道:“陈老实,若是你早些做出这样的决定,你的夫人便不用死了!唉,真是冤枉啊!” 陈老实双眼无神,也不去理睬他的话语,径自走到内室,将床身挪开,搬开了底下的砖头,又取过一把铲子,挖了三尺左右,才取出一个铁盒子来。 他颤颤地捧着铁盒子走到外室,将铁盒放到桌上,从颈中取出一玫系在细绳之上的钥匙,“卡察”一声,将铁盒子打了开来。 周承业见铁盒已开,单手一推,已是将陈老实推落在地。他从铁盒子中取出一团红布保住的物事,慢慢将布片解开,终于取出一件像是战甲一般的东西。这物事甚是柔软,原本在周承业手里只是缩成一团,一经他展开,才隐隐看开是件衣物的样子。都是细丝所织,只是丝上缀满了一片片指甲大小的亮晶晶的金属片,想来便是“千阳镜”的由来。 周承业将那衣物在身前比了比,道:“这玩意就是‘千阳镜’吗?嗯,穿在身上的话,倒真像是一千面多面镜子!只不过这玩意究竟有什么用,爹爹要这么煞费苦心地得到它?” 见陈老实一副发呆心痛的模样,却也懒得再去理他。将“千阳镜”重又包好,封在铁盒中,递到一个家丁手中,道:“快送回去给老爷,若是有什么差池,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那家丁神色一凛,忙道:“小人一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接过铁盒,已是出门而去。 陈老实眼看着那人抱着铁盒出门,心中的凄苦却绝非外人所能了解。这“千阳镜”对如今的陈家人而言,是代表着当年的一段荣誉与光辉,此刻却随着那人的离开而烟消云散了! “陈老实”周承业突然轻唤一声,陈老实木然抬头向他看去。却见他猛地右手伸出,已是抓到陈大男的头顶之上。五指劲力透出,陈大男哼都没有哼出一声,一条小命却已经送到了枉死城中。 陈老实双眼圆睁,一脸的惊讶与不肯置信的神情,怔怔地看了陈大男好久,才悲呼道:“大男!大男”他猛然抬起头来,对周承业大吼道,“我已经把‘千阳镜’给你了,为何你还要杀大男,为什么?” “为什么?”周承业失声笑道,“哪有什么为什么?本少爷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交出了‘千阳镜’后就饶了你们一家的性命?你太也老实了,不管如何,你们一家今天总要都死在这里的,不然的话,爹爹岂不是会有麻烦?你放心,没有人会知道是谁做的!等会我会丢几张银票在这里,如果有人见了,也只道你们一家是被强人所害。只是为什么你家会有钱,惹得强人上门呢?这个就让别人去伤脑筋吧!” 看到陈老实的眼中露出怨毒之色,周承业只觉热血上涌,道:“我最喜欢将人的愤怒挑起,然后再慢慢折磨他!我最爱看你现在的眼神,那么的怨毒,却又无可奈何!你不用担心,到了阎王那里,你尽可以去向他告状!哈哈哈” 陈老实大吼一声,发了疯一般地向他扑去。 周承业右手轻轻一挥,已是将他甩飞出去,轻晒道:“你害得本少爷在这种天到你这个又脏又臭的屋子来,本少爷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他的眼光一溜陈水英,对剩下几个家丁道,“这个女的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定要好生生对她!都这么大的人了,也该知道什么叫男人了!” 那几个家丁虽是被满地的血腥激得直犯恶心,但毕竟跟着周承业那么久了,已有些习惯了。如今美色当前,又是垂涎了许久,哪里还能忍受得住,忙抱着陈水英走到了屋外。 外面虽然下着大雨,但毕竟没有屋中的血腥气。看着那种场面,恐怕只有周承业才会兽性大发。 陈水英惊惶地大叫道:“爹,救我,快来救我!” 陈老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忙向屋外冲去,出到门外,却见陈水英正躺在地上,七八个男人都在撕她剩余的衣物。他哀嚎一声,猛地朝人堆中冲去。 站在外面的一个家丁见他冲出,怪笑道:“老家伙,是不是你也想着你家闺女的身子啊?哈哈哈,等大爷爽够了,也会给你留一份的!”见他冲到跟前,猛地一脚踢出,正中陈老实的胸口。 陈老实闷哼一声,已是被踢飞出了半丈左右,重重地跌在地上,激起了满天的水花。他挣扎一下,又爬了起来。 “爹救我啊,不要!”陈水英猛地痛哭起来,一个男人已是压到了她的身上。 陈老实目眦俱裂,大叫一声,又是冲了上去,猛地又被踢飞了回去。这一次却是被踢得更重,直飞出一丈左右,趴在地上,半天也动不了。 “爹爹”陈水英凄惨的声音在雨声中凄厉的回响起来,声音却是越来越弱。 “哐啷”,天际猛地闪过一道惊电,雷声轰轰。苍天无眼,竟容下人世间如此恶孽。 陈老实挣扎着爬了起来,眼角鼻中,都是流出血来。猛然间见到地上寒芒一闪,却是把长剑。一时之间,也顾不得细想地上为何会多了这把长剑出来,伸手便将长剑拾到手中,颤颤着向那帮野兽走去。 周承业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那把长剑正是他扔过去。对他而言,陈老实也好,手下家丁也好,都只是他取乐的工具,根本就没有半丝区别。 雷声轰轰,那帮禽兽又全神抢着要当下一个施暴者,都没有注意到陈老实的走近。 陈老实手中握剑,右手却是不停地打着摆子,看他那副架势,恐怕连只鸡也刺不死。周承业大感无趣,伸手在嘴边轻拍一下,打了个哈欠。 “呀!”陈老实走到一人身后,猛地挺剑便刺。只是他握剑的右手实在不稳,一剑明明刺向那人的背心,谁知剑尖却到了那人的肩头之上。 那人吃痛,猛地回身一掌打开,正中陈老实的脸上。陈老实身体一轻,已是被打飞出去。他发了狠劲,右手死死地抓着长剑不放,剑身从那人的肩上抽出,顿时带出一道血箭,立时消失在雨中。 五六个家丁都向陈老实围去,有些是已经发泄过兽欲的,有些却是等得不耐烦的,一个个对着陈老实拳打脚踢起来。 陈老实哪堪这些人的围殴,才不过一会,便已经如死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承业眉头一皱,道:“你们把他弄死了?” 一个家丁见周少爷颇为见责之意,忙低下身去探陈老实的鼻息。谁知才将身体低下,却见陈老实猛地一个翻身,右手长剑已是递出,正好刺到了他的胸膛之上。 那家丁被陈老实刺中,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张大了嘴巴好久,才慢慢软倒在了地上。 周承业一见,大是兴奋,心道这样子才有些意思。 那些家丁见陈老实竟敢杀人,一个个都大怒起来。一人抢出,已是拍下了陈老实手中之剑,又是一番拳打脚踢。陈老实突然大吼一声,双手已然抓住了那人的腰,将头抵在他的小腹上,猛地朝草屋上撞去。 周承业哈哈大笑,拍手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说话之间,陈老实已经推着那人冲到了草屋之上,“轰”地一声,那间破烂的草屋在两人的撞击之下顿时瓦解倒塌。周承业皱一下眉,身形已是跃到了屋外。只是陈老实又让周大公子受到了雨淋之灾,恐怕周大公子更要想出什么折磨人的念头来了。 草屋倒塌,屋顶突然落下一物,一抹血红掉落,正好砸在那家丁的背上,却是一把通体血红的长剑。 这把剑当真是锐利之极,凭着从屋顶落下的力道,竟然将那家丁刺了个对穿,长剑穿地,兀自有半尺之多。鲜血飞溅而出,洒了陈老实满头满脸。 陈老实只觉脑中一片混乱,浓重的血腥气直冲脑门,混乱的记忆突然纷至沓来,猛然之间,只觉头脑大痛,眼前一片血红。 周承业见屋顶竟会掉落一把剑下来,而且竟是如此锋利,不禁大感兴趣,对一个家丁道:“把那柄剑拿过来给我!” 那家丁却是有些犹豫不决,想道这陈老实着实有些邪门,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人,转瞬之间却是连杀两人。他虽是不敢违了周承业的话,但抬步之间,却是极其小心。 陈老实的眼前渐渐明晰,所有刻意压下的记忆在一瞬间重浮心头。 我是谁? 我是陈天劫,是“不死金刚”*义的孙子。老父不肖,将家财败尽,我无奈之下做了杀手。我不记得我杀了多少人了,从一开始为钱而杀,到后来只为了享受杀戳所带来的快感。有人叫我“死神”,有些人叫我“血影杀神”我喜欢“血影杀神”这个名字,一个将江湖闹得人仰马翻,人人敬畏的名字。 最后一个被我下手杀掉的人是徐达。不错,就是那个“魏国公”徐达徐大将军。我在之前不知道他是谁,直到他死后,才从别人的口里知道他的名字。徐达将军不但纵横沙场,所向无敌,竟连马下功夫也是天下一流。若我不是穿着“千阳镜”,恐怕早已在他手下死了十多次了。 我杀了徐达将军!我杀了我生平最敬重的人!我已经记不得我的雇主是谁了我逃到了绵阳,我出生的地方,我不是怕被别人追杀,而是怕我心中的悔恨!我封了我的“血影剑”,从此做了个老实的乡下农夫,彻底忘却了我的过去 噢,我的脑袋好痛,身体也好痛,是怎么一回事大男、水英 眼前的“血影剑”在陈天劫的面前越来越是清晰,他伸出手去,将“血影剑”握在手里,一个声音在心中突然响起:“我回来了!” 惨烈的杀气从他的身上渐渐释放出来,几欲将人世毁灭般的深烈!生无所依,死无所惧,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戳! “血债必须血偿!如果这是我杀戳的报应,就让我在杀戳中结束这一切吧!眼前这一帮人渣,已经没有做人的资格了!”陈天劫直起身体,举剑指天。天上雷声轰轰,闪电横飞,似是在昭告着一代杀神的归来。 他森然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拖剑在地,向陈水英走去。剑身划过地面,地上的积水顿时起了道深深的水壑,竟是久久都没有复平,显是他的内力修为已到了绝顶之境,竟是将流水也凝固住了。 额头之上的皱纹突然奇迹般地消退了,手足的皮肤慢慢恢复了红润,若不是头上还是一片灰白,几乎与先前判若两人。他已经二十余年没有刻意运行过内力了,但他原本的修为就是极为上乘,就是没有他在调息,内力也在不知不觉中运转如意。只是外表却受岁月所催,渐渐苍老。但此刻功力一旦受到有意识的催发,在体内浑厚内力的运转之中,竟是恢复了几分青春。 周承业从内心的最深处感到了恐惧,那是一种直接面对死亡的感觉。他平时全不将人命当回事,但此时此刻,也感到了自己是那么的无力,在陈天劫的面前,自己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只蚂蚁! 陈天劫的身形轻飘飘地动了起来,仿佛幽灵一般,每一次闪过,“血影剑”都会猛然挥出,伴着一阵裂骨之声,每一个挡在他身前之人都被他生生劈成了两半! 他挥出了四剑,已经有四个人成了八片尸首。其余几个家丁一见,都是骇然大叫,向四面八方逃去。 陈天劫冷哼一声,身形如电一般闪出,一道道血红的剑影飞过,逃出之人,无一不被劈成了两半。三数个起落下来,所有的家丁都已经被他一一手刃。 他走到陈水英的身边,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但这个可怜的姑娘早在受那帮禽兽的凌辱时便咬舌自尽了。雨水如瓢,将她的嘴角的血迹洗得干干净净。 她雪白的身体反弹着点点雨珠,洗去了受到的所有折辱,一如白玉般明洁。 陈天劫闭上双眼,手中的长剑轻轻搭在肩上,如同死寂一般。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前的一瞬。周承业喜欢将人折磨,让对方知道自己会死,却又不很快的弄死对方,他觉得这是一种乐趣。然后,他现在却成了猫爪下的老鼠,无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他想逃,却被陈天劫惊电般的剑法吓得全身都在发抖。每一块肌肉都在轻颤,每一根神经都在呻吟,转瞬之间,冷汗直下,眼前渐渐模糊。 “血影剑”血红的剑身开始明亮起来,陈天劫直起了身体,因为还有一个仇敌没有杀死不是仇敌,这种下渣胚子还不堪称为仇敌,只是一个人渣而已! 周承业看着陈天劫一步步走来,两眼睁得猛大,嘴巴微张,已是口吐白沫。 “依着我对你的恨意,我应该将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切下,然后才让你受尽痛苦而死但我是个杀手,我只会一剑杀人!”举剑指天,雷声轰轰,似是在回应一般。 周承业顺着他的手看向剑尖,血红的剑身在瞳孔中无限放大,转瞬之间,似是见到了所有死在他手里的冤魂向他扑来。 陈天劫猛地横出一剑,已是将他的头颅切了下来,右手再挥,又是从上至下一剑,将他的尸首一劈为二!他的剑势实在太快,周承业被他切下头颅,竟还没有死去,猛地看到自己被劈成了两半。他张口想要大叫,却吐出了一口血来,双眼一阵暴突,终于死去。 陈天劫提着周承业的头颅,仰天长啸一声,啸声凄厉,四野俱是回声! “血影剑”挥出,地上已是被他劈出了一道长达丈余,宽有三尺的深坑。他一剑一剑不断地挥出,等停下手来,深坑已是宽有丈余。将黑脸妇人、陈大男、陈水英的尸首一一放入坑中,陈天劫深深地再看一眼,猛地一声长啸,双手如铲,将泥土纷纷掩入坑中。 一番行功,身体中的内力已是完全激发开来,护身真气在体外结成了一道血红的光环,雨水丝毫打不到他的身体之上。 陈天劫重新提起周承业的头颅,红光闪处,已是向绵阳城中飞去。 杀神已然归来! 第九章不死金身 陈天劫身法一经展开,当真是快逾奔马,一会儿功夫,便已经赶到绵阳城。他翻过城墙进到城内,守城的军卫却只觉眼前一花,还道飞过一只大鸟,竟是连他的身影也没有看清。 他原是绵阳人,对城中的每一处地方差不多了如指掌,一进到城内,便直扑周启东的府地。 行到门口,却见大门紧闭。他冷峻的脸上不动声色,猛然一剑劈开,轰然的剑气涌出,竟然将大门连同一处围墙都给轰了个稀烂,直直闯了进去。 府中的家丁闻声而出,纷纷抢前动手,莫不被他一剑劈成两半,无一能将他的前进之势阻下分毫。他连杀一十六人,终于来到大厅之外。 ※※※※ 周启东浑身打着颤,心神大伤,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盯着自己儿子的脑袋发呆。 南宫明镜大怒,起身怒斥道:“何人妖人,竟敢如此大胆,做下如此残忍之事?” “残忍?”陈天劫拖剑在地,慢慢走进,剑尖所过,地上尽然火星直冒,仿佛燃起了一道烟花一般,“这便叫残忍吗?”他肃杀的目光转到了周承业的头颅上,道,“这个人,杀我妻子,杀我儿子,还让人*了我的女儿,让她不堪受辱,终嚼舌自尽!我一剑杀了他,还算是便宜了他!” “什么?”黄羽翔猛然站起,怒气十足地转向周启东,道,“周启东,你竟然让你的儿子做出这种事来,你还配做人吗!” 南宫明镜却是轻晒道:“我却只看到你杀了周贤侄,人死无凭,你要怎样说都行!人家好端端的干嘛要杀你一家,而且他现在也死在你的手里,凭着你的武功,周贤侄又岂能伤得了他们一根毫毛!” 陈天劫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是谁?” 南宫明镜右手一甩,手上已是多了一柄折扇,“刷”一下打了开来,道:“本人南宫明镜,乃是南宫世家之人!江湖上给在下起了个诨号,叫做‘儒侠’!在下不敢自称为侠,但生性喜好儒道,尊驾目无王法,杀人在先,闯人宅地在后,在下说什么也得让你尝尝我南宫家的厉害!” “南宫?”陈天劫略略回想一下,道,“昔年我曾经杀了一个叫做南宫黎停的人,好像也是南宫家的,跟你一样,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骨子里却全是男盗女娼!” “你!”南宫明镜猛然退了三步,神情大变,原本儒雅的风范全都不见。他的眼光突然触到陈天劫血红的剑身之上,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须发皆张,止不住的害怕之情,颤声道,“你是‘血影杀神’陈、天、劫!” 黄羽翔也是猛然一惊,这“血影杀神”可是江湖上百年来最有名的杀手。他一生共接过一百三十七宗生意,杀了八百六十六人,从没有失手过一次。做为一个杀手,一般都是以暗杀偷袭为主,但此人却是明目张胆地上门挑衅,将人格杀。 让他声名最响、也是他最后一次的狙杀,便是在“魏国公”从外地赶回京城的路上,将万人莫敌的徐达将军生生击毙,同时被杀的共有七十六人,都是曾随徐达身经百战的将士,武功自是强是惊人,但无一例外地都被他一剑劈成两半! 当时七大剑派曾经组织了大批好手围截于他,却反被他杀了大半。从此,七大剑派元气大伤,魔教趁此兴起,一举压过了正道诸派。只是绝没有人想得到,这个让人人都惊惧的杀神,竟是一代大侠*义的孙子,世事弄人,总让人无可奈何。 南宫楚楚的娇躯瑟瑟发抖起来,眼神中止不住的害怕。黄羽翔伸过手去,将她搂在怀里,道:“楚楚,别怕,有大哥在呢!” “大哥,”南宫楚楚呼吸一阵紊乱,好半天才道,“南宫黎停是我的爷爷!” 南宫明镜浑身激颤不已,一抹抹往事飞快地闪过心头。“当时南宫世家收到‘血影杀神’的灭杀令后,曾聚集了族中七十多位好手,护在府内。谁知他一冲进门,便已经连杀七人他的眸子一直盯着爹爹,对砍在身上的武器竟是全不招架,可是没有一人伤得了他,反一个个被他劈成了两半他一路走过,带过一片血腥爹爹与他交手了二十招,终被他一剑劈死,鲜血溅得老高,喷在了我的脸上我当时的脑中一片空白,等我恢复神智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族中的好手也死了五十七人” 南宫明镜抬眼看了陈天劫一阵,所有压在心中的往事顿时齐上心头。“他当时就是这个样子,冷冷地对着族中的高手,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地挥剑,将人一剑劈成两半好像他天生就是一件杀人的利器,永不知疲倦地挥剑杀人!当时的他,比现在还要冷酷无情,比现在还要让人感到心寒胆颤!” “陈天劫?”陈天劫仰天一叹,道,“二十年了,已经有二十年没有人这么叫我了!”将“血影剑”搭在肩上,陈天劫冷冷地一扫周启东,道,“血债必须血偿!周启东,你将是死在我‘血影剑’下的第九百二十三人!” “血债”周启东慢慢站了起来,道,“必须血偿不错,一定要血偿!”他的眼神恢复了锐利,道,“陈老实,你杀我爱子,今日必定要将你碎尸万断!” 搭在陈天劫肩上的“血影剑”突然变得明亮起来,陈天劫执剑在手,剑尖直指周启东,道:“你的儿子在地狱等你!” “呀!”周启东一声狂呼,已是扑了出去,腰中剑出,直刺陈天劫。悲愤之中,威势更增,剑风呼啸,厅中的烛火一阵摇晃。 血红的光芒一闪,陈天劫已是纵扑了过去,两柄长剑,两团人影已是扑到了一起。 “叮叮叮”,几十下连续的交击,周启东手中的长剑也是把利器,竟没有被陈天劫的“血影剑”削成两断。两人的动作都是奇快无比,一眨间的功夫,已是交战不下百余招。 陈天劫的武功虽高,但毕竟已经有二十余年没有动手,与周承业这些武功低微的人动手还不见弊端,但对上周启东这等实力绝不在白乘风之下的高手,动作就显得生涩起来。 但他的武功实在太强,纵使剑招使得棱角分明,剑意大欠,也是稳稳地占了上风。而他的动作也越来越是纯熟,只怕仅需百来招的功夫,便能恢复往常七成的功夫,将周启东一劈为二! 南宫明镜惊惧了一会,才发现如今的陈天劫已不比当年。虽然仍是杀意十足,但手上的动作比之当年却要逊色好多。他看了几十招,见陈天劫的动作越来越是纯熟,心知若是让他尽复旧观的话,自己今天可就保不住性命了。当下折扇一挥,已是上前夹攻起来。 他的武功全不在周启东之下,两人一合力,顿时将劣势给扳了回来。 骆三元粗浓的眉毛全部挤成了一团,道:“大哥,要不要帮陈前辈一把!这两个人也太不要脸了,竟然夹攻陈前辈!” 黄羽翔眼光一直盯在战局之中,口中却说道:“骆兄,陈前辈乃是一个杀手,你还要帮他吗?” 骆三元摇摇头,道:“我只知道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老头,现在家人全部被这帮卑鄙无耻的人杀了,报仇雪恨也是应该得!” “好!”黄羽翔一拍双手,道,“骆兄此言正合我意!只是陈前辈当年纵横天下,若是连这两个人都斗不过,他当年早就死过几百次了!” 转头看一下南宫楚楚,道:“楚楚,既然你三叔插手相助周启东,你便两不相助便是,免得难做!” “不,大哥!”南宫楚楚一直在念叨道“血债必须血偿”这几个字,突然道,“我要替娘报仇,我要救娘出苦海!这个男人也是当年凌辱过娘亲的恶人,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虽然心中早有些预料,但亲耳听她说来,黄羽翔兀自有几分不可置信的感觉,看那南宫明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谁人能将那些丑事与他联系在一起呢?但想到他既然与周启东交好,自然也是一路货色。想明了此节,心中杀意大起,恨不将这个带给南宫楚楚不幸回忆的男人立刻从眼前抹去! 陈天劫在两人的合围之下虽是迭遇险情,但却每每都是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又打了几十招,他竟然在两人暴风骤雨的攻击下站稳了脚跟,反击之势也越来越是凌厉。 黄羽翔骇然叹服,心道这才是天下第一杀手的实力! 陈天劫急退半丈,长剑一洒,手中“血影剑”突然化作了千万把,犹如一个剑阵般向周启东两人压了过去。 “血影千杀!”陈天劫最为狂暴的杀招,随着他武功的慢慢觉醒,所有厉害的招式一点点重新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南宫明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之色,当年陈天劫使出这一招后,拦在他身前的十三个好手,竟是死了九人!当时这“血影剑”骇然的威势,还是深深地驻留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本是一鼓作气,压下了心中的恐惧,方才与周启东联手对敌,如今惊惧复生,手足顿时一阵无力,连闪避也是不记得了。 陈天劫的剑光是何等的凌厉恐怖,南宫明镜只是一愣的功夫,陈天劫的剑光已是掠过他的身体,丝毫也不停一下,继续向暴退的周启东飞去。 剑光闪过,南宫明镜转过头来,向南宫楚楚望去,张口欲说什么,谁知脑袋才转,竟是生生掉落在地,整个人也突然之间像是散了架的,成了四分五裂的一团碎肉。 陈天劫的剑势太过凌厉,虽已是将南宫明镜在一瞬间碎成了数十块,一时之间竟是没有碎开,随着南宫明镜转头的动作,才终于散开。 黄羽翔露出不忍之色,将大手伸出,挡在南宫楚楚的眼前。 陈天劫的剑势虽是被南宫明镜阻了一下,但依旧迅捷无比地向周启东卷去。周启东舞剑挡在身前,“天翔心法”全力展开,厚重的剑势已是反击回去。 血红的剑影猛地划开了周启东的防守,千万道剑影齐齐打到了他的上身之上。 陈天劫收剑而立,脸上露出落寞之色。 凡是被“血影千杀”击中的人,绝无半分活命的机会。他二十年来隐姓瞒名,过着平静恬退的日子,如今平淡的生活一旦打破,却是怎也不可能回到以前的日子。他原先一意报仇,但浑没有想到这些,此刻大仇得报,心中却没来由得一阵心灰意冷,只觉生无乐趣,直想一死了之。 “哈哈哈,”明明应该像南宫明镜一般碎成数十块的周启*然大步向陈天劫走去,随着他身体的震动,一片片碎布从他的身上纷纷落下,落出了一件丝织衣物,点缀满了片片明晶晶的物事! 陈天劫的瞳孔一阵收缩,沉声道:“千阳镜!” 周启东笑得十分的得意,道:“陈老实,你绝对想不到吧,你家的传家至宝现在却成了我的保命符了!哈哈哈,老天爷真是不长眼睛,现在我有了这件宝物,你又能奈我怎样?哈哈哈,陈老实,我注定一辈子压着你!你注定一辈子做个下贱的乡下胚子!” 黄羽翔三人都是齐齐惊咦一声,原想“千阳镜”还是一片镜子,谁知道竟是一件衣物。但没有料到此物竟是如此神奇,在陈天劫惊人的剑势之下竟是丝毫无损! 陈天劫心中却升起了一股热切之情,他刚才寂寞无比,直想一死了之,现在仇敌竟然没死,他的精神不禁大振,连眼神也变得更加明亮起来。举剑指天,陈天劫猛然向周启东冲了过去,一剑迎头向他劈下。 这“千阳镜”虽是护住了周启东的上身,但头顶仍是与常人无异。周启东忙驾剑迎上,将他敌住。 “锵”地一声闷响,两剑交击。陈天劫手上的力道虽是源源不绝,长力无穷,但劲道一抵周启东的身上,顿时被“千阳镜”分化吸收。陈天劫以前自己身着“千阳镜”,杀人盈千,这“千阳镜”倒是起了大半的功劳,只是如今自家的传家宝物却被仇人反过来对付自己,难道真是老天爷在惩罚自己不成? 他的力道虽是绵长,但时间一长,却也是抵受不住,终于剑下一顿。周启东狂笑一声,回剑劈出,卷向陈天劫的胸口。 陈天劫奋力后跃,但前胸之上依旧被他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顿时狂涌而出。 “陈前辈!”黄羽翔惊呼一声,已是向他纵去。 陈天劫眼中寒芒一闪,道:“滚开!”横剑在手,看来黄羽翔若是走近的话,他绝对会劈了过去。 “哈哈哈,”周启东疯笑道,“黄羽翔,人家根本就不领你情!哼,你可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若不是你插手,陈老实早就将女儿与‘千阳镜’乖乖地交给我了,哪里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他们一家都不用死,我的儿子也不用死!是你,一切都是你惹出来的!” 想到杀子大仇,周启东恨意大长,道:“黄羽翔、骆三元、陈老实,你们都要下地狱去陪我的儿子!”眼光一瞥南宫楚楚,阴阴地道,“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要你陪着我,替我周家传宗接代,哈哈哈!” “南宫明镜、黄羽翔、骆三元与我合战当年江湖的第一杀手‘血影杀神’,结果除了本座之外,尽皆身死,但他们的牺牲不是白费的,终于拖住了陈天劫的攻势,让本座一剑将之毙命!而南宫大小姐因感念本座的救命之恩,献身以报!哈哈哈”周启东肆无岂惮地大笑起来。 “呸,放屁!”骆三元吐了口口水,道,“周启东,你的脑袋是不是被烧糊涂了,竟会说出这些胡话!你以为有了‘千阳镜’,就可以无敌于武林,欺瞒世人吗?” “哼,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什么张华庭,什么李慕然,从今天起,武林就只有一个周启东,‘大风剑客’周启东,哈哈哈!” 笑声未落,陈天劫猛然拔身飞起,身剑合一,已然向周启东扑去。沉重的压力袭来,近处的黄羽翔、远外的骆三元与南宫楚楚都是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三步之遥,厅中的烛火也在一瞬之间全部熄灭。 周启东首当其冲,才举剑挡在胸前,狂暴的力道已是卷席而至。 两剑相抵,周启东仿如一颗石子般被抛飞出去,重重地打在墙面之上,“嘭”地一声,砸出了一个大大的窟窿。一时之间,厅中一阵抖动,灰尘碎瓦,夹着纷纷雨滴齐齐落了下来。 “他死了吗?”南宫楚楚颤声问道,虽是极希望看到周启东一命归西,但看到陈天劫的剑势如此惊人,还是忍不住的一阵心颤。 “哈哈哈,”突然一阵暴笑声传来,周启东猛地从碎砖之中冲天而起,稳稳地落到地上,“陈老实,你虽然号称天下第一杀手,但现在毕竟老了,比不过当年了!” 黄羽翔等人骇然心惊,想道这“千阳镜”当真是天下至宝,在陈天劫如此猛烈的一剑之下,竟还能护住周启东,当真是不可思议! 陈天劫冷冷地双目中似是要喷出火来,将这个罪魁祸首一剑杀了。但他自恢复记忆以来,神经也恢复到了做杀手之时的冷静,虽是心中愤怒,脸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猛然之间,只觉一阵心力交瘁,浑身泛力,差点儿连剑也拿不住了。 他虽是意识觉醒,但这二十年来,吃得是青菜萝卜,做得却是费力无比的粗活,身体早已经虚弱无比。在草屋中又受那帮家丁的毒打,虽是有内力护住内腑,但功力没有经过催运,毕竟还是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 后来连杀十来人,又耗力挖了一个深坑,早已是体力透支。若不是他心中只存要杀周启东这个念头,恐怕早已是累趴在地上了。与周启东、南宫明镜一番激斗,发出两记极耗内力的绝学,身体实已是不堪重负。 他性子孤傲,宁死也不愿退避求助,支剑撑地,只是身体却是轻晃起来。 周启东大喜,他虽是说得十分得嚣张,但只是得了个“不死”之身而已,本身的功夫并没有增长,见陈天劫已是摇摇欲坠,杀子大仇即将得报,不由得露出了几丝冷笑。 他挺剑便刺,剑尖直取陈天劫的眉心,心道只要这一下击实,这个当年闹得江湖天翻地覆的大魔头可就要死在自己的手中。传扬出去的话,自己便可一跃成为当世大侠,威震武林。 一剑刺到,却见眼前猛地寒光一闪,一把长剑已是挡下了自己的宝剑。猛然之间,只觉一股大力涌来,纵使有“千阳镜”吸收分化力道,也是不能完全化净,硬生生地被击退半丈之遥。 周启东骇然向那人看去,却见硬挡住他一剑的人正是黄羽翔。想不到他看起来只是相貌俊美的小白脸,一身内力却是强得惊人。一念未必,却听“叮”地一声,黄羽翔手中之剑已是断作两截。 黄羽翔的长剑只是凡铁,在“钱谷”之中,砍伐铁杉树时,已是剑身大损,又被周启东的宝剑一磕,顿时断成了两截。 周启东疯狂大笑,道:“我早已经说过了,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哈哈!” 陈天劫眉头一皱,突然将手中的“血影剑”递给黄羽翔,道:“用我这把剑!” 黄羽翔一怔,估不到他竟会将剑借给自己,只是情势紧急,也顾不得于与他推托,右手伸出,已是将“血影剑”接过,而周启东已是挺剑刺了过来。 黄羽翔心神不动,“浩然一剑”已然发动,整个人突然成了天地万物的中心,只等他轻轻一动,便释放出毁天灭地的莫大威力。 周启东一剑劈至!黄羽翔不动不惊,手中“血影剑”挥出,直劈周启东的胸口,“浩然一剑”的至高境界中,原就没有闪避一途,敌强、我更强,任对方是一座高山也好,一剑劈开,也要将它一分为二! “真是个笨蛋!”周启东心中骂道,想不到黄羽翔看起来风流俊逸,但脑子却是如此蠢笨,明明看到自己刀剑不伤,却还要重蹈覆辙,当真是傻到家了。 手中宝剑临到黄羽翔的胸口,却觉身体猛然一阵剧痛,竟连剑柄也握不住,鲜血直冲上来,猛地狂吐出几口鲜血,“登登登”地连退七步,每退出一步,都是吐出一口鲜血,一路“叮叮叮”的声音响个不绝。 那件刀剑难伤,专化内力的“千阳镜”竟然在黄羽翔的“浩然一剑”之下纷纷破裂,激射的小镜片顿时洒满了整个大厅。一件稀世之宝,竟就如此化为乌有! 第十章得此强助 周启东低头看一下身上,脸上顿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嘴巴一张,又咯出一口血来,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为了得到这“千阳镜”可真是煞费苦心,甚至也儿子折了进去,原想得之便可无敌于天下。谁知穿上还不到一个时辰,竟被黄羽翔给生生劈散了,一时之间,心中泛过万千个念头,怎也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 黄羽翔的“浩然一剑”原就是天下最为凌厉的攻击,再加上“血影剑”的锐利,便是以“千阳镜”强横的结构,专化内力的特性,一时之间,竟也是难以将剑上的劲道化尽。凌厉的剑气所及,缠住金属片的金丝顿时全部断裂,所有的金属片受到剑气所逼,纷纷弹开。这些金属片却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当真是坚韧异常,受了如此大的力道,竟也没有毁去! 南宫楚楚见黄羽翔竟对周启东的长剑不辟避不闪时,心中止不住地起了一阵害怕之情,差点儿晕死。若不是她见过黄羽翔几次死里逃生,还真没有勇气看下去,待见他平安无事,才算松了口气。 骆三元击节叫道:“大哥,这一剑要得,当真是神鬼难敌!” 陈天劫的眼中也满是激赏之意,他心知纵使自己功力全复,也难以破开“千阳镜”的防守,将周启东毙命。昔年徐达的内力修为还在陈天劫之上,兀自不能将他伤了分毫,“千阳镜”的威力便可见一斑了。 只是家传至宝就此毁于一旦,陈家昔日的威名,也尽随着这“千阳镜”的破碎而烟消云散了! 黄羽翔的内力修为倒是不见得已然胜过当年的徐达,只是“浩然一剑”逆天而行,遇强更强,能够充分释放人身潜力,单以力道而言,实是天下第一凌厉的攻击。周启东仗着自己刀枪不入,硬受了黄羽翔这一击,结果,所有的图谋、所有的霸业都成了水中月、镜中花。 受黄羽翔霸道的内力所侵,虽是由“千阳镜”挡去了大半的力道,但余留下来的力道也是非同小可,周启东现在便是连动一下也要费上好大的力气。 黄羽翔走到周启东的身前,剑尖直指他的胸口,心中却想我是该一剑结果了他,还是让陈前辈亲自动手呢?可是看陈天劫那样子,怕是连剑也快要提不起来了! “哈哈哈,”周启*然大笑起来,道,“黄羽翔,你敢杀我吗?你杀了我,难道不怕我青城剑派的报复吗?如今我青城剑派已然与清荷剑派等其他六派结成了同盟,另外,四大世家也加入了我们的‘除魔联盟’,此等势力,岂是你所能抵抗的!你若是敢将我杀了,便是张华庭也不敢保你!” “什么?”黄羽翔惊叫一声,心道:“怎么会这样,在苏州的时候,莹儿和雨情不是已经瓦解了李剑明他们的图谋了吗,怎么突然之间,七大剑派与四大世家又结成了同盟!”猛然想到了南宫与清荷剑派的联姻,毫无疑问,这必是联盟的一种手段与昭告。 周启东见黄羽翔吃惊的模样,还道他是害怕了,又道:“黄少侠,你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又将是张宗师的爱婿,岂能为了这个杀神与我正道为敌!他现在已经不行了,你只要轻轻给他一剑,那天大的声名就会落到我们头上不,不,都是黄少侠一人的功劳!黄少侠不愧是少年英杰,奋力搏杀昔时第一杀手!哈哈,日后天下第一高手的称号非少侠莫属!” 南宫楚楚见他如此卑贱,不由得更生鄙薄,见黄羽翔一副神不属思的样子,还道他已然心动,嗔道:“大哥,你切莫要相信他的鬼话!” “嗯,”黄羽翔回过神来,凛然道,“上天无道,我便替天行道!周启东,你多行不义,今日便是你的毕命之时!黄羽翔一生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从不怕得罪人!清荷剑派也好,南宫世家也好,若是与你都是一路货色,我便将他们一一诛尽!” 周启东大急,想不到说了那么多的话,兀自不能将黄羽翔打动,又道:“黄少侠饶命、饶命!我屋中还有些珍藏宝物、私房之中还有二十几个美女,都送给少侠请少侠饶我一命!” 黄羽翔勃然大怒,虽知道他定然坏事做尽,但没有想到却是如此作孽,手中宝剑递出,正中他的命门,浑厚的内力吐出,已是将他送上了鬼门关! 他走到陈天劫的面前,将“血影剑”倒提着递了过去,却对南宫楚楚道:“楚楚,可曾听周启东说了,他还押藏着二十几个妇人” “我自然知道,大哥是不是要将他们收作私房?”南宫楚楚见元凶已然授首,心中一松,与黄羽翔打趣起来。 待陈天劫接过宝剑,黄羽翔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打你屁股啊?你与骆兄去将她们找了出来,分她们一些盘缠,让她们好各自回家!” 南宫楚楚话一出口,还真怕黄羽翔这个好色的家伙会点头应是,听他如此说了,才放下心来。俏脸一红,便要与骆三元走出门外,却听老远便传出一阵喧闹之声。 黄羽翔倾听一下,道:“官府的人来了!”他转念一想,又道,“楚楚、骆兄,我们先离开此地!那些女孩子就交给官府处理吧!”见陈天劫仍是摇摇欲坠的样子,又对骆三元道,“骆兄,你背陈前辈一程吧!” 骆三元一怔,随即张大了嘴巴道:“我啊?”他虽是对陈天劫的遭遇百般同情,但要他将昔年的第一杀手背在自己身上,当真是想一想心中都发毛起来。 陈天劫闷哼一声,道:“我需要别人背才能走得了吗?”双眼一扫骆三元,冷冷的目光顿时让他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骆三元心中更是庆幸自己的决定:被他看一眼都是如此难受,更何况还要将他背在身上! 四人展开轻功,往外奔去。 陈天劫虽是逞强,不要人背着,但行出不过百来丈,便一阵急喘,身形顿时从空中落下。恰好骆三元一直心存害怕,只是跟在他的后面,见他跌落,忙伸手将他抱住。 这一下子可好了,陈天劫一双冷冷的眸子扫来,骆三元只觉浑身打颤,仿佛手里抱着的是一团万年不化的冰块。 好在周家离他们寄居的客栈也不是甚远,行不多时,便已经到了。三人*而入,拨开自己房间的窗子,已然钻了进去。 陈天劫只是力竭,调息了一阵,便已经恢复了几分力气。他看了下黄羽翔与骆三元两人几眼,眼睛一闭,复又睁开,眼神炯炯,亮得吓人,道:“黄羽翔,你救了我的性命,又替我诛了仇人,我该怎么谢你?” 黄羽翔一怔,道:“陈前辈,我只是” 话才出口,便被陈天劫截下了话头,“别跟我说施恩不忘报的那一套,我是个杀手,从来做事都是银货两讫,从无赊欠!” 黄羽翔摊摊手,道:“我要说得都被陈前辈说去了,我本来就只是激于一时义愤而已!” “义愤?”陈天劫冷冷地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有谁会为了一时义愤而得罪四大世家、七大剑派,你便是家祖复生、王天明在世,恐怕也敌不过这些势力!” 黄羽翔只觉热血上头,道:“陈前辈,你可知道义之所至,蹈死不顾!岳飞将军精忠报国,千里奔杀,虽是明知道被皇帝召回,十死无生,但他老人家临死之前还不忘直捣黄龙,驱逐金人,这便是义!昔年大侠白沉香,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万里追杀‘万家生佛’李闲,替他报杀父奸母之仇。李闲虽然号称白道大侠,但却是沽名钓誉之徒,但世人却都为他所骗,本身的武功又几称当世第一!白大侠花了十年功夫,才揭穿他的本面目,以满腔浩然正气,将李闲击毙,这便是义!”他心中激动,一番话说得甚是激昂。 旁边的南宫楚楚与骆三元也热血沸腾起来,南宫楚楚的一张俏脸更是涨得通红。 陈天劫闭上双眼,道:“你真个要与七大剑派、四大世家作对吗?” 黄羽翔嘿嘿一笑,道:“不是我要与他们作对,而是他们不肯放过于我!哼,所谓的正道名门也不过如是!” “好!”陈天劫猛地睁开了双眼,道,“若是你打算做出一番事业,我愿意替你做一个杀手,剿灭所有拦在你身前的敌人!” 这回轮到黄羽翔不肯相信了,道:“陈前辈,你” 陈天劫缓缓道:“昔年我杀人无数,更是杀了徐达将军这是我一生最大的恨事!我躲避到了绵阳,忘尽了前尘旧事,谁知还是被人欺到头上,一家尽遭毒手!嘿嘿,既然老天爷不让我安安份份地活过下半辈子,我就给他闹个天翻地覆!” 黄羽翔三人面面相觑,都是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要杀人的话,天下有那么多的人,何愁无人给我下手!只是我懒了这么多么年了,不想再为了一顿饭东奔西跑了,找个人养着,也好过得安逸一点!” 明明是要报恩,却说得这么好强。黄羽翔苦苦一笑,道:“好吧,若是陈前辈” “大哥,借一步说话!”黄羽翔还没说完,便被骆三元截下了话头,也不等他回答,已经将他拉到了门外。 “大哥,你可想清楚了,真得要将陈前辈收为手下?”骆三元皱着眉道,“他可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武林中起码有一半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若是被旁人所知,恐怕天下武林都会与你为敌!” 黄羽翔想也不想便道:“陈前辈二十年来吃尽了苦头,一心悔过,也算脱胎换骨了!只要他日后不胡乱杀人,我便是侍他为师也是无妨!” “大哥”骆三元欲待再劝,却听房中却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道,“姓骆的小子,若是你再敢乱说,我明日便杀到齐玉斋,将你满门良贱杀得干干净净!” 黄羽翔两人都是心中一惊,想不到隔了一道房门,两人又刻意压下声音,还是被他听到了。 骆三元心中一动,想道:“只要将陈前辈藏在暗处,到需要动手的时候方才请他出手,那岂不是多了一个强大的助力!”一想到这里,心结顿时打开,也不再劝黄羽翔,只是心中对陈天劫翻脸不认人的脾气大是忌惮,日后切切不能惹怒了他。 黄羽翔却是微微有些犹豫,想到这杀手之王毕竟还是杀性不改当年,出口动不动便是灭门,自己收容了他,还不知道是对是错。 他生性豁达,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中一闪,便已经过去。两人重新回到房中,却见陈天劫一双冷冷的目光立时放到了骆三元的身上。这个马痴被他的双目一盯,顿时心中一阵七上八下。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易容术,绝对不会让人看出我的真面目!”陈天劫冷冷地说了一句,也不知说给黄羽翔听,还是在对骆三元解释。 四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才休息下来。这么晚的天,自是不好再开一个房间,黄羽翔与南宫楚楚铁定是住一个房间,骆三元被逼无奈,只得暂时与陈天劫挤在了一起。 他开头听到黄羽翔说要陈天劫与他挤一挤时,一双眼睛差点儿激动得跳了出来,只是听到陈天劫一声冷哼,才勉强没有开口,可怜兮兮地一步三回头,不停向黄羽翔看去,好似壮士一去兮,从此便不再复返。 南宫楚楚大感好笑,见两人终于走出了房门,忙将门关上,转过身体靠在门上,笑出了声来。 黄羽翔走过去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道:“楚楚,若是见着了你的爹爹,第一桩事便是向他提亲,若是他不答应,我也给他闹个天翻地覆!” 南宫楚楚脸一红,道:“谁说要嫁给你来着!你的脸皮这么厚,恐怕梦心、钰莹、真真都是被你这么骗来的吧?”两人这几天的相处,黄羽翔已将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 “小丫头讨打!”黄羽翔假意怒道,“哼,夫君大人今天要好好收拾你,打你这小丫头三十大板!”说着,大手已是按到了她的*之上,不轻不重地打了几下,突然道,“楚楚,你这里好像又大了些!” 南宫楚楚大羞,道:“大哥,你饶了人家吧,楚楚下次再也不敢了!”嘴中虽是这么说着,脸上却是一副颇为享受的神情。黄羽翔一连打了十余下,南宫楚楚的一张俏脸已是娇艳欲滴,她甩个一柔媚的眼神,呢声道:“大哥,不早了,快些睡吧!” 黄羽翔自是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双手一抄,已是将她抱起,大步朝床边走去。行到床前,将她往床上一抛,大叫道:“我来也!”自己也扑了上去。 ※※※※ “大哥现在怎么样了,现在他到哪了呢?”张梦心支手撑额,看着渐渐高挂的艳阳,又想道:“不知道大哥会不会想着我这个风流好色的男人,肯定不会安份守己,为我们姐妹几个守身如玉!唉,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呢?他这么花心风流,爱上他,可能是我一辈子唯一失去理智的一件事!” 她的俏脸上闪过一丝动人的光晕,喃喃道:“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跟大哥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十分的开心,只要看上他一眼,心就会怦怦地乱跳,呼吸都不正常起来!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是什么?”眼前黄羽翔的样子突然消失,变成了一个可爱少女的脸蛋儿。 张梦心苦笑一下,道:“为什么我一点惊讶的感觉也没有呢?”话音一顿,道,“海若,你这么早到我房里来做什么?吃过饭了吗?” 赵海若一张明丽的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道:“呜,难吃死了,那个泡菜真是差劲,酸酸得心姐姐,我好难受,会不会死掉啊?” “怎么可能!”张梦心失声笑道,“海若,你先不要吵,乖乖在一边待着好吗?” “为什么?难道我长得这么难看,让你看到就觉得烦吗?”赵海若凄然欲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你不用对我耍这一套!看了你十来年的表演,我还会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吗?”张梦心对她的可怜样丝毫不予同情,道,“你给我乖乖地坐到一边,一动也不要动,否现的话,就给我出去!” “哦”赵海若趴在桌上,还不过数息的时间,她已然又抬起了头来,指着胸口道,“心姐姐,这可不行!这里总在扑嗵扑嗵地乱跳!” 张梦心顺着她的手一看,终忍不住大笑起来,只是看到她高耸弹挺的胸脯,心中却不禁想道:“想不到海若也长大了,胸部竟然比我还大,若是大哥见着的话呀,我都在想些什么啊?” 赵海若见她脸红起来,问道:“心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我没事!”张梦心心中对黄羽翔的思念越来越盛,突然站了起来,取出了文房四宝,研起了墨来。 “心姐姐,你要干嘛,又要画我了吗?”赵海若的脸上现出惊惧之色,道,“上次你画我的时候,让我站了半个时辰!”对她而言,要让她安静半个时辰的话,可真是件难事。 “哼!”张梦心小巧的鼻子一嘟,道,“我要画大哥!” “大哥是谁啊?他又不在这里,你怎么画啊?” “就是黄大哥啊!”张梦心脸上现出陶醉的神色,道,“海若,若是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的心中便全是他的影子,他的每一根头发、每一寸皮肤,都是记得清清楚楚!” 她淡淡地描了几笔,勾勒出一个脸形,又道:“海若,你将眼睛闭上,想像着大哥的样子,你就会看到他了!” “真得?”赵海若依言闭上了眼睛。 张梦心下笔甚快,已是描出了一只眼睛,问道:“看到什么了?” “一片漆黑!” 张梦心手一歪,毛笔顿时从纸的左上角划到了右下角,整张宣纸之上,已是多了一道长长的墨迹,仿佛黄羽翔被人一剑吹在了脸上,留下了老大一个伤疤。 张梦心换过一张宣纸,重又画了起来,再也不去搭理赵海若。 赵海若看她画了一会,道:“心姐姐,我也要画!” 张梦心心想若是不答应她的话,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便重又取出一支毛笔递给她,道:“莫要将墨汁洒得满地都是!” 赵海若接过毛笔,蘸了老大一团浓墨,提在手中,喃喃道:“画什么好呢?”张嘴咬住笔端,白玉似的扁贝闪着动人的光泽。 她愣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画什么,毛病所吸的墨汁却是掉到了纸上,溅出了老大一团乌迹。她毫不以为意,凑脸到张梦心的身旁,却见她正好转过身来道:“画完了!” 赵海若凝神一看,道:“心姐姐,你画得是秦师兄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要画黄大哥的吗?难道我画得不像吗?”张梦心颇受打击。 “黄大哥?”赵海若嘻嘻一笑,已然伸出手去,在她的图上勾描起来。张梦心见状大惊,忙伸手要去推她。但赵海若的动作是何等之快,哪能拦得了她。 见她已然画了起来,张梦心只得颓然坐到了一边,无力地看着自己的画被她蹂躏。 “好了!”赵海若收笔退到了一边。 张梦心轻轻瞥了一眼,不禁轻咦一声,整个人猛然站了起来,道:“海若,你画得好像啊!” “像什么?”赵海若的眼睛眨巴眨巴得。 “你不是画了大哥吗,嗯,画得真好!”张梦心越看越爱,只觉她画得唯妙唯肖,特别是黄羽翔的那一双眸子,传神之极,似是把那种懒洋洋,却又勾人心神的感觉全部描绘了出来。 “黄大哥是谁啊?我画得是秦师兄啊!”赵海若的老毛病又来了。 张梦心道:“海若,这张画被我勾了好多棱角出来,你重新帮我画一张好不好?” “嗯,不过你要告诉我洞房是怎么回事,上次我问了你半天,你都不肯说!”赵海若颇懂讨价还价。 “这”张梦心顿感十分的为难,只是看着被她改过的画,虽是画得入神,但却是被她几处败笔坏了感觉,只得道,“好了,你画完我就告诉你!” “好啊!”赵海若拍手而跳。只是她的手中兀自执着毛病,墨汁顿时四处洒开。 张梦心轻飘飘地身形一晃,已是躲了开去。 赵海若见她身形翩然,奇道:“心姐姐,你不是不能练武的吗?可是你刚才的轻功真是不错!” “是吗?”张梦心一脸兴奋的表情,道,“海若,你可不要和别人说我会武功这回事,我要让他们大吃一惊!” “嗯,”赵海若傻傻地对着宣纸,却是半天也没有落笔。 张梦心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你看着我,我画不出来!”赵海若扭妮地说道。 张梦心背过娇躯,道:“好好好,我不看你就是,你快些画吧!” 她在椅上坐了不过片刻,却听赵海若欢声道:“画好了!”她忙站起身,转过脸去,还没看到画像,却见赵海若满脸都是黑乎乎的墨汁,心中不禁一阵好笑,只是看到画像之时,却不由得怔住了。 “你画得是什么?”张梦心一脸愕然,伸指指着画像问道。 “小灰啊!”赵海若一脸受惊的样子,道,“难道画得不像吗?” 张梦心摇摇头,道:“像是像,可是,我要你画得是大哥啊!” “小灰、大哥听起来,一模一样啊!”赵海若摇着脑袋说道。 “唉,”张梦心只得将原先那副画像收好,才将它收到阁中,却听一阵敲门之声传来,淡月的声音在门外道:“小姐,知心大师来了!” 第十一章倪端初现 “我知道了。你先招待知心大师一会,我马上就下来!”张梦心想道,这知心大师一向在灵岩寺深居简出,怎得会无事登上三宝殿了。 “老和尚来了?”赵海若蹦了起来,道,“我好久没有去看他了!”说着,便要往外走去。 张梦心忙将她一把拉住,道:“海若,你先将脸擦干净了再说!” “好!”赵海若嘴里答应着,手却用力一挣,已是将张梦心挣开,冲出了门外。 张梦心苦笑一下,略整仪容,也走了出去。 “老和尚,你跑到这里来作什么?”赵海若一蹦一跳地走到楼下,冲着知心和尚叫道。 “阿弥陀佛!”老和尚饶是六根不动,但看到赵海若的模样,还是从心底泛起一股笑意。若不是他知道除了赵海若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会喊他老和尚的话,恐怕怎也认不出她来,“老衲有事找张施主相商!” 说话间的功夫,张梦心也下到了楼下,道:“梦心见过大师!大师有事且说。” “据老衲的门人说,他们在川中一带发现了黄施主的踪迹,只是入了巴东之境以后,便再也没有他的下落!” “什么?”张梦心大是奇怪,道,“大师,你可确定?”其实以知心大师的身份,说出来的话哪有让人质疑的余地。只是张梦心知道黄羽翔是个爱美人胜过江山的主儿,为了司徒真真,他绝不可能跑到巴东去。 果然,知心大师又道:“只是,老衲的门人只看到黄施主一人,没有发现随行的单施主!” 单姐姐出事了!张梦心第一反应便是在单钰莹的身上必然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如此方能解说黄羽翔为什么会顾不得司徒真真,而跑到川中去。 知心大师道:“老衲收到消息,七大剑派与四大世家准备组成‘除魔联盟’,第一个目标就是‘三仙教’!” “‘三仙教’?”张梦心皱眉道,“三仙教是魔教的外围组织,七大剑派如此做的话,已是明目张胆地与魔教为敌了!只是,峨眉剑派与恒山剑派明明在武林大会期间还反对成立除魔联盟,怎么现在不但连这两个剑派,竟然四大世家也都搀和了进来!” “老衲也是百思不解!据说是‘三仙教’偷袭了南宫世家前往清荷剑派的送亲队伍。南宫世家一行三十余个好手,全部横死,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却是下落不明!” 张梦心沉思一下,道,“‘除魔联盟’的背后,肯定还有一股势力在作怪!若不是如此,清荷剑派虽然势大,却也难以逼迫峨眉、恒山、四大世家就范!特别是南宫世家与峨眉派,实力比之清荷剑派,纵是稍逊,却也不会差到哪里,怎可能受清荷剑派的制钳呢?” 知心大师道:“老衲与任施主也是如此猜想。却不知这股势力是何来路,竟然如此厉害!况且又隐在暗处,当真是防不胜防啊!” “这有什么难猜的,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儿就是皇帝老子!若是他下了令,天下有谁敢不遵啊!”赵海若见两人都不理她,忍不住赌起气来。 “对啊!”张梦心猛地双手一击,道,“若是朱棣下了意旨,那些白道大派都是有家有业的人,怎也不敢违逆了官府!若是如此,却也能解释‘百剑门’覆灭一事,天底下除了魔教拥有五花八门的高手外,还有就是锦衣卫了!” 知心大师白眉一皱,似是想起了什么,却是没有说话。 张梦心在心中虚想了一阵,想到了黄羽翔与单钰莹曾经在义乌城遇到的王海川,此人正是锦衣卫。他曾在西湖之上早冒充魔教偷袭自己,欲挑起张华庭与魔教的争端。此计过后,又有李道情偷盗魔教掌门令符之事,惹得魔教与自己一行缠斗不休,又籍着‘百剑门’覆灭,煸动天下群雄敌忾之气,共同对付魔教。这些事情一经连贯起来,张梦心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定是锦衣卫在背后策划着这一切! 她凝重地叹了口气,问道:“任姐姐呢,她怎么没有和大师一块来?” 知心大师道,“任施主已然前往三仙教,略作调停!” 张梦心惊道:“任姐姐去了滇中?她什么时候走的,怎得也不来辞行一声?” 知心大师微笑道:“老衲与任施主也是昨天才收到消息,由于情况紧急,任施主昨天便已经出发了!老衲又突然接到敝掌门的飞鸽传书,要老衲速回少林!” “什么?”张梦心大吃一惊,知心大师在这时候被召回去,代表的意义可就不是返回少林那么得简单,很有可能,少林派要改变支持问剑心阁的决定,继续不问武林之事,或是干脆站到了清荷剑派的一边。 “老和尚,你要走了?你什么时候再来和我玩?”赵海若一脸的不舍之情。 知心大师轻喧一声佛号,道:“赵施主,莫若和老衲到少林去玩玩?” “去少林啊?那有什么好玩的?”赵海若的脸上颇有意动的神情。 张梦心忙拦住她道:“海若,你不要胡闹了,知心大师是有要事,可不能与你胡闹!”她走到知心大师身边,轻声说了几句。 “哦哦哦,原来我是宋氏遗孤,若是入了空门的话,赵氏一脉就要从此断绝!”赵海若眼睛一眨,道,“什么叫赵氏一脉从此断绝,这和入不入空门又有什么关系?” 张梦心诧异地回过头来,却见赵海若正掩在自己的身后,不禁叹气道:“海若,你是什么时候跑过来的?你可知道偷听别人的说话是不对的!” 赵海若瞪了知心大师一眼,道,“老和尚,你听到没有,偷听别人的说话是不对的,你还不走开!” “我说得是你!”张梦心一根纤指差不多顶到赵海若的鼻子上了。 “我,我也没有那么好了,你不用这么赞扬我!”赵海若头一低,又开始抚弄起衣角来。 知心大师道:“原来赵施主是大宋的后裔,若是如此,老衲便不再强求赵施主入我佛门了!阿弥陀佛,老衲要返回少林,不敢多做担搁,老衲就此告退!” 老和尚做事干脆,佛号一宣,飘飘然然地行出客栈,转眼之间,已是去得无影无踪。 张梦心开始头痛起来,七大剑派与四大世家的重新结盟,锦衣卫的介入,黄羽翔突然跑到巴东,而单钰莹又突然失踪“哎,大哥,你究竟在哪?心儿一个人撑得真得好苦啊!” 正烦恼间,却见赵海若蹦蹦跳跳行到厨房门口,道:“掌柜,给我来份十锦子鸡、酱鸭、红烧狮子头,还有糖醋排骨!” 那掌柜的立时跑了出来,道:“海若小姐,您又肚子饿了?” 张梦心也道:“海若,你不是刚才才吃过早饭吗,还嫌泡菜太酸了!” “对了!”赵海若连忙道,“糖醋排骨可不能放醋,我不喜欢吃酸的东西!” 掌柜的脸顿时挤成了一团,道:“海若小姐,若是糖醋排骨不放醋的话,便不是糖醋排骨了,不如换成了红烧排骨吧!” 赵海若摇摇头,道:“我还是要糖醋排骨!” 掌柜的应了一声,只道她已回心转意,正要转身去准备,却听赵海若又道:“不要放醋!”顿时泛起一股无奈之意,只好下去准备。 张梦心懒得理她,已是返到房中。 淡月轻轻向赵海若掩去,才走到她身后七步之处,却见赵海若却是转过了头来,道:“淡月姐,你要陪我玩捉迷藏吗?” “我有更好的东西给你看!”见赵海若两眼突然放光起来,淡月又道,“我听人说,在甪直突然出了一只长着八条腿的猪,现在人人都在那里看呢!” “真的?”赵海若虽是天好对任何事物都有着好奇之心,但并不代表她是个笨蛋,若是如此,她的武学修为也不为如此之高。只是前些天的时候,确曾看到一只“六条腿”的狗,若说这世上又有了一只八条腿的猪,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海若小姐,我怎么会骗你呢!若是你不赶紧去的话,恐怕这只猪会被别人抢去了!”淡月见她已是有些心动,忙又催促了她一句。 “好!”赵海若纵身而起,已是向门外跃去。她身形如电,转眼之间,已是去得无影无踪。 淡月轻轻一笑,粉玉般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情,转身向张梦心的房中走去。 那掌柜的端着盘子走到到堂中,却见赵海若早已去得无影无踪,不禁苦笑一下,喃喃道:“又跑没了幸好,这盘酱鸭还是昨天的,再留一天吧,说不定她明天还想要吃!” 这端菜收拾的事原是有伙计做,但这掌柜的却是小气无比。自温漠然包下了整间客栈了,只需服侍张梦心、秦连几人而已,用不上这么多的下手。他便将伙计都暂时辞退,只留下了掌勺师父,自己充当起了伙计,能省一两便是一两,说什么也不能白白浪费了银子。 淡月走到张梦心的门口,轻轻敲了下,道:“小姐!” 张梦心在房中应了一声,道:“门没有关,你自己进来吧!” 淡月推门而入,却见张梦心正坐在椅边,对着桌子发怔,不禁问道:“小姐,你怎么了?”走到张梦心跟前,却见她正看着桌上的一副画像,画上的人儿,不是黄羽翔又是何人! 她心中又气又急,道:“小姐,你还在想着他啊?” 张梦心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道:“淡月,你这几天好奇怪啊,好像变了许多,比以前更漂亮了!” “是吗?”淡月不自然的笑了,其实她自己也是有些感觉,脸蛋儿比往常更加加红润,眉目含春,娇艳欲滴,连郑雪涛也说她的胸部似是也变大了一些。她定了定神,道:“小姐才是漂亮!‘无双玉女’,天下无对无双,乃是人世间的第一美女,若是让当今皇上见了,定要封小姐为皇后娘娘!” “死淡月,你胡说什么!”张梦心美目流转,说不出的动人,看得淡月也是呆住了。她转脸看向画像,道:“别人怎么样我才管不着呢,我只要大哥一个人对我好就行了!” 淡月大感恚怒,道:“小姐,这个人只是个好色风流的无耻之徒,你为何要对这种人倾心!以你的天香国色,天下的俊彦哪个不是排着队等着你的垂青,又何必将感情放在这个无耻之人的身上呢!” “淡月!”张梦心大怒,道,“不许你这么说大哥!你只是不了解大哥而已!大哥虽是风流,却绝不是下流无耻之人!他爱我敬我,并不是全是因为我的美貌,也不是因为我是天下第一人的女儿,而只是喜欢我而已!淡月,你没有试着喜欢过一个人,你是不会明白的!” “我明白的!”淡月走到张梦心的身边,在她的错愕之中,已是封住了张梦心的穴道。她知道张梦心不会武功,怕封住了她的大穴会让她身体受到伤害,下手的力道甚是轻微。但回手之际,却是顺便封住了她的哑穴。 “小姐,你可不要怪我!”淡月看到张梦心的眼中满是不解与不可置信之色,道,“黄羽翔这个恶贼实在不是你的良配,只有郑大公子才是人中之龙!你的一生绝不能毁在那个恶贼的手里,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小姐,我一定不会让你日后后悔的,那个恶贼现在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女人,以后还不知道他会去找多少个女人来让小姐伤心!” 她的脸上突然现出几分淫靡之色,道:“你还没有尝过郑郎的好处!你若是知道了,日后都不会想离开他的!郑郎答应过我,以后会好好地对待我们两个!他绝不会去沾花惹草,他一辈子只待我们两个好!” 看到张梦心的眼神已经变成惊惶之色,想到这个从小到大遇事无不顺利的大小姐竟也有如此无助的时候,淡月似是有些得意。她从小被卖到张家为奴,虽是被张梦心视为姐妹,但毕竟存下了自卑之心。张梦心的美丽、智慧,疼爱她的爹爹、师兄弟们,都让她的心里不无嫉妨之情。 而在她爱上郑雪涛后,一切矛盾便激发开来。她深爱的男人却是爱着她最是嫉妒的女人,而她限于丫环之身,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便算她放得开自己的心胸,但对方会喜欢上她这么一个丫头吗?她的心灵开始扭曲。她舍不得放弃郑雪涛,也知道若是张梦心嫁给黄羽翔的话,自己唯一的命运便是陪嫁过去。就算黄羽翔不碰她,只是让她一辈子伺候张梦心,她又怎么舍得下郑雪涛呢!在爱情的面前,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但此刻的淡月,却是已然有些入魔了。 “小姐,”淡月轻轻抚摸着张梦心凝脂白玉般的脸蛋,道,“你在发抖吗?你用不着担心,郑郎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温柔体贴的男人,他一定会待你很好的!你只会轻轻得痛一下,以后便是会让你美得飞上天的感觉!” 张梦心的双眸之中泪水终于涌了了来,一面是对未知遭遇的害怕,一面更是对这个情如姐妹的女子的被叛感到无比的心痛! 淡月收回了手,道:“小姐,你先等一下,我便去叫郑郎进来!” 再也不忍看张梦心此刻又是哀求又是痛苦的神情,生怕自己会一时心软,前功尽弃。她打开房门,又轻轻地关上。先是到郑雪涛的房门轻轻敲击了一下,复又走到秦连的门口,敲门道:“秦大哥,你在里边吗?” 秦连打开门,道:“淡月,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小姐有事吩咐?” 淡月点点头,道:“小姐叫我们到街上买些丝绸,她有用处!” 秦连哪里会有怀疑,道:“好,我们现在就出去!” 郑雪涛趴在门缝上,见他们两人已然走了出去,忙推门而出,行到张梦心的房门口。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怎也没有勇气将门推开。他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暗道:“郑雪涛啊,你这可是要将梦心救出苦海啊!若是让她随了黄羽翔这个小贼,你一辈子还会开心吗?梦心也要受一辈子的苦了!” 想了良久,终于还是憋住了一口气,将门推了开来。 张梦心呆坐在椅上,春花般的俏脸上,早已是泪水横流。 郑雪涛大是不忍,颤声道:“梦心,你不要哭了,我我是真得喜欢你,我会待你好的!” 见张梦心不动也不出声,知道她被淡月封住了穴道,忙一指点出,已是解开了她的哑穴,但却没有恢复张梦心的行动能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欺骗淡月?”最让张梦心心痛的,不是淡月的所作所为,而是她的背叛! “我没有!我没有!”郑雪涛最怕就是张梦心的误会,忙替自己解释道,“都是淡月想出来的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张梦心轻皱一下柳眉,道:“你算什么男子汉,竟然将一切都推到淡月这个女子身上!她是那么地爱你,想不到你却如此对她!” “不是的,真得是淡月的主意!”郑雪涛急得在屋中直转,突然双膝一矮,猛地跪在了张梦心的身前,道,“梦心,我是真得喜欢你可你满心都是黄羽翔这个恶贼,我不服,我不会让你被他骗的!” 他的眼光一转,却是看到了桌上的那副画像,突然发怒起来,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高声道:“你一直忘不了他!你宁可看他的画像,也不愿意看我一眼吗?我就在你身边,每时每刻都守在你的身边,只希望你能轻轻向我望上一眼!你却是连这也吝啬给我!” 他拿起了那副画像,作势欲撕,却听张梦心尖声叫道:“不要!若是你如此做得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郑雪涛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更是暴怒,但看到张梦心眼神中的哀求,心中却是一软,无力地将画像放到一边,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郑大哥,淡月对你一片痴情,你何不怜取她的一片心意呢?梦心心有所属,一辈子都不会变得!”张梦心见他放弃了毁掉画像的打算,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哼,”郑雪涛又激动起来,道,“你心有所属,一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难道我就可以轻易接受她人吗?我爱得人是你,是你!不是淡月!我会对你好的,也会对淡月好的,我会让你们两个都开开心心的!” 他的目光中渐渐流露出欲望的神色,怔怔地看了张梦心,道:“梦心,你可真是漂亮啊!” 这句话若是由黄羽翔口中说出,张梦心定会扑倒在他的怀中,心中满是欢喜。可是听郑雪涛说来,浑身却是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梦心,今日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过了今天,你便是我郑家的人了。我郑雪涛对天立誓,一定会待你好的,今生今世,绝不会负你!” ※※※※ 陈天劫休息了一晚,精神已是大长,一顿饭吃了下去,气力已是恢复了七七八八。在骆三元的强烈要求下,陈天劫将自己易容成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管家,又替南宫楚楚稍稍改了形貌,虽是略减了几分美貌,但别人见了,却也难以将她认出。 黄羽翔大是叹服,想不到这易容术竟是如此神奇。若是能易容成当今皇帝,岂不是可以到皇宫中到处鬼混,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岂不是尽可染指! 他的脸上才露出相入非非的表情,便被南宫楚楚伸出手去,狠狠地捏了一把。抚了抚被捏痛的腰间,黄羽翔暗暗心惊,想道这楚楚与莹儿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开出来的脾气,俱是喜欢对他饱施拳脚,可怜他却又不忍心还手,当真是逆来顺受,颇是可怜。 四人知道周启东之死定然会在绵阳城引起轩然大波,若不速离此地,恐怕会遇上麻烦。果然,一路行到城门口,便遇到了百般盘查。好在骆三元这个齐玉斋的少东不是白给的,银两如流水价似的送了过去,推说他们几人急着要到成都去做生意。 他们几人的扮相倒是无一像是做生意的人,只是守城的军官司被银两迷花了眼睛,略作几分盘问,便放他们三人出城。反正周启东之案查不查得出来又与他无关,眼前白花花的银两入到囊中才是正事。 四人两骑,星夜直扑滇中,到了晚间,已是入了滇中地界,在昭通镇的附近住了下来。 第十二章以德报怨 淡月与秦连回到客栈,便将秦连先藉词遣进了房间,自己向张梦心的房中走去,边走边想道:“小姐生性刚烈,现在失身于郑郎,会不会要死要活的女子总是这样的,清白之身没失之前,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可真尝了男人的好处,便时时刻刻都想着要!说不定小姐现在已经死心踏地地跟着郑郎了!郑郎,你若是敢有了小姐就不理我的话,我可非要你好看不可!” 行到张梦心房门前,也不敲门,轻轻一推,门便已经开了。淡月心中暗道:“郑郎也真是的,门也不关一下,忒也大胆了些!” 她走到房门,却见张梦心正坐在椅上,一张俏脸上平静无波,也看不出是悲是喜。待把目光移到她身后之人的身上,不禁轻咦一声。 ※※※※ “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张梦心冷冷地看着郑雪涛,目光是万分的不屑与愤恨。 郑雪涛心中一颤,情不自禁地停下身形,道:“梦心,你别这样!我是真得爱你,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你只要回心转意爱我,那” “你做梦,我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的!我只会更恨你、鄙视你!”张梦心打断了郑雪涛的话头。 “那个黄羽翔,对你真得那么重要吗?”郑雪涛双手握拳,眼中似是要喷出怒火来。 “你这个只知道欺凌弱小女子的人怎会知道什么是爱!”看到郑雪涛的眼中神智渐失,*直冒,张梦心又道,“你若是再要过来,我就嚼舌自尽!” “什么?”郑雪涛怔了一下,道,“不要!梦心,你不要做些傻事!我会对你好的,真的,我真得会对你好的!你应该知道郑家的地位与财富,而我,就是郑家的下一代继承人!以后,我定会让你生活得美满无缺,这岂是黄羽翔这小贼能满足你的!” “哼!”张梦心听他又说黄羽翔的坏话,芳心大怒,也顾不得自己还身在敌手,道,“若是普天下的女子都是贪慕虚荣之人,那你郑家的求亲队伍岂不是可以从这里排到京城了!那你又岂用得着使出这种卑鄙手段来逼我就范!若说钱财,哼” 她脸上露出不屑之色,道:“你可知‘轻停阁’、‘罗良号’吗?那都是我开的!” 郑雪涛心中一惊,这“轻停阁”是京师中最是有名的香料店,专门供给名门贵族之需,一年的交易额便可抵得上郑家全年的收入。而“罗良号”更是不得了,乃是江浙一带连号的“米店”,收入之丰,起码是三个“轻停阁”才能比得上。想不到这两个风马牛全不相及的两大牌号都是张梦心经营的! 他虽是世家之后,却只知道耍刀弄枪,家中的产业早已形成规模,自有专人打点,他可是半点不懂。听张梦心一说,心中更生爱慕,想道若是能娶她回去,不但有个如意娇妻,还能壮大家中的事业呸呸呸,我岂能让梦心做这种累活! 郑雪涛想一下,道:“梦心,真是苦了你了,为了生计,你却要如此累着!你放心,嫁到我郑家之后,我定会让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再也不必花心思到这种琐事之上!” 张梦心柳眉一皱,她会开“轻停阁”与“罗良号”实是闲暇无聊之时的行为。她以前不能练武,便兴起了做生意的念头,这几年来各式各样的店面都开了不少,只是无一人知道,这些店面背后的老板,却是中原第一高手的宝贝女儿。 想不到郑雪涛却将她误作是被迫生计,才出来抛头露面,她心中对他鄙薄,也不想与他多说。只是心中暗暗想道:“怎么海若,秦师兄都不上我这里来一下呢?” 正焦急之间,只觉胸中一热,一道暖暖的真气流过,被封住的穴道已是霍然而通。 淡月下手封住她穴道之时,原是怕会伤着了她,是以下手甚轻。却估不到张梦心已然身怀纯之又纯的先天真气,只是张梦心惊惶之际,竟是忘了运用内力冲开穴道。但她的内力心法走得隐隐是“红日照天下”的路线,本是至刚至阳,哪里能容得本身受制,只是内力没有受到有意识的运行,是以一直没有冲开被封的穴道。但此刻她的心神焦怒,暗合了神功的特性,一举冲开了被封的大穴。 张梦心穴道解开,才想起自己原来也有一身内功,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只是她从来没有与别人动过手,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如何,却也不敢和郑雪涛轻易翻脸。否则,若是受制于他,惹得他兽性大发的话,那可大大得不妙了! “郑公子,你若是悬崖勒马,我可以不计前仇,今日之事,只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张梦心劝说道,只是“郑大哥”已经降级成“郑公子”了。 郑雪涛原是自诩为白道少侠,从进得房中,一直都是惴惴不安,也没有查觉到她称呼的变化。听到她的劝说,不禁想起了淡月的话来,心知自己若是不能快刀斩乱麻的话,真个是一辈子也休想得到张梦心了! 他心中下了狠意,对张梦心的爱慕已是将他浑身都焚着起来,便再也顾不得了,颤声道:“梦心,你别怕!我向你保证,你一定能得到无上的快乐的,永远都会记得我的好的!” 右手疾伸,点向张梦心的颊车穴。制住颊车穴后,嘴巴便会大张合不拢了。虽是有损于天下第一美人的形像,但总比“天下第一断舌死美人”要来得好些! 张梦心见他翻脸,忙伸手将他架开,双手一触,郑雪涛的右手猛地弹飞开来,余势不消,带着他的身形连转了几个圈子。 郑雪涛只是要封住她的穴道,又怕伤着了她,出手之间,便只用上一成的力道;而张梦心却是为捍卫自己的清白,自是全力以赴。而她的内力其实已不比郑雪涛逊色多少,以强击弱,顿时占了上风。 “好啊!”猛听窗外传来一阵拍手声,一个动听的少女声音道,“心姐姐,你的本事还不赖嘛!” 张梦心惊喜交集,道:“海若,你快些进来!”若是平时,她对赵海若当真是避之不及,但此时此刻,却仿佛遇上最最亲近的人! “嗵”,赵海若破窗而入,四脚着地,浑身都是趴在了地上。 郑雪涛又惊又急,想不到张梦心突然之间竟然会了武功,而赵海若却也返了回来,那岂不是所有的图谋都泡汤了,自己岂不是永远也得不到张梦心了。一时之间,仿佛被人淋了一盆凉水,从头到脚冻了个透心凉。 眼见赵海若突然趴伏在地,虽不知她为何如此,但此等天大的良机,若是错过,岂不是要悔恨一辈子!当下双掌如刀,猛然向赵海若劈去。此举事关自己的名誉与日后的幸福,岂能掌下容情!一时之间,也顾不得怜香惜玉,张梦心看到自己杀了她的小师妹后,又会有什么反应。 掌力及身,在张梦心的一声惊呼声中,赵海若突然翻身弹起,速度之快,绝非郑雪涛所能望其项背,弹跃之间,已是落到了张梦心的身边。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恶,人家正在扮死人,你干嘛还要打我!”赵海若娇嗔地对郑雪涛大骂道。 “海若,你没事吧!”张梦心将赵海若一把搂在怀里。她虽是对这个小师妹大感头痛,却是疼爱异常,刚才见她差点儿丧命在郑雪涛的掌下,当真是浑身起了一层冷汗,直将赵海若搂在怀中,心绪方才稳了下来,责骂道,“海若,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尽顾着玩?” 郑雪涛见赵海若脱出了他的攻击,知道两人的武功相去甚远,自己怎也不会是她的对手,一时之间,只觉心灰意冷,不甘地问道:“淡月不是将你骗出去了吗,你怎么还会在这里出现?” 赵海若努力地从张梦心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大大地喘了几口气,道:“本姑娘是何等聪明,岂会上了淡月姐的当!跑出门只是为了骗骗淡月姐而已!你这个家伙真坏,竟让心姐姐哭了!” 其实像赵海若这种好奇心极重、对人又缺乏戒心的天真女子岂能识得破淡月的图谋,只是她身形翻飞出客栈,跑出没多远,便想到“猪有什么好看,恶都恶心死了,别说长了八只腿,便是生了十一条腿、二十二只眼睛,也懒得去看它”,一念至此,便返回到了客栈,原想找张梦心玩的,却看到了淡月封住张梦心穴道的一幕。 张梦心脸色一变,道:“你早就在这儿了?” “是啊,”赵海若浑不知大祸临头,道,“先是淡月姐进来,点了心姐姐的穴道,然后她就出去了后来就是这个家伙进来了,心姐姐就一直哭,怎么了,他骂你了吗?” “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救我,害我差点被这个人给”张梦心脸上一红,随即将眼光投到了郑雪涛的身上,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大起恼怒之意。出道之先,也曾经有几个人欲对她用强,无一不被秦连废去了武功,有的还丢了性命! 张梦心平生最恨的就是欺凌女子之徒,原本便是连看他一眼的兴趣也没有。只是听淡月之言,恐怕清白之躯已是交付到了此人手中。她虽是痛惜淡月的被叛,但依旧视淡月如己姐,先是替她考虑了起来。 “该怎么处置此人呢?” ※※※※ 淡月见到张梦心身后站着的赫然是赵海若时,芳心一颤,知道事情已然败露。目光微侧,见到郑雪涛正坐在对面的椅子之上,脸色灰败,如同斗败了的公鸡。 她猛然跪倒在地,道:“小姐” 张梦心轻叹一声,道:“淡月,我张家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做?” 淡月连连磕头,道:“小姐,淡月知错了!” “你起来吧!”张梦心皱着眉头道,“淡月,你真得喜欢郑公子吗?” “小姐,我”淡月没有想到张梦心竟然问起了这个来了,迟疑了一下,道,“我喜欢郑公子!” “好!”张梦心点点头,道,“从此时起,你便是我的义姐、张家的义女了!”转头对郑雪涛道,“郑公子,我代表向张家向郑公子提亲。淡月姐如今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了郑家吧!” “小姐!”淡月惊喜交加,没想到张梦心竟会以德报怨,成全了自己的心愿。 “不要,我不要!”郑雪涛猛地直起身来,道,“梦心,我喜欢的人是你,我只要娶你!” 淡月神情大变,转过身对郑雪涛道:“郑郎,你不是说过爱我的吗?你不是说过要娶我的吗?你不是说过会一生一世对我好的吗?” 郑雪涛被她的目光一瞪,不禁有些害怕,嚅嚅道:“我也喜欢你,不过,我一定要娶了梦心才能娶你的!” 张梦心见他这当儿还不放弃对自己的痴心妄想,芳心更是恼怒,更是为淡月感到不值,寒着脸道:“郑公子,我看在淡月的情份上,才对你网开一面,对你不加以追究,你可要知道分寸!” 这几句话说来,语气森然,一股威严之气透体而生。 若不是淡月已然失身于他,早就废了他的武功,丢出门外去了,哪还容得他在此罗嗦。只是女子从一而终,若是逐了郑雪涛,淡月可就要一辈子背负着不贞的名头了。 郑雪涛的眼珠乱转,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过了老半晌,才道:“多谢张小姐成全!”话语之中,已是将“梦心”改回了“张小姐”。 淡月大喜,道:“郑郎,你真好!” 张梦心见郑雪涛终肯回心转意,心中也是替淡月高兴,道:“郑公子,我会让家父传遍武林,认淡月姐为义女!你定下个好日子,尽快到黄山千山岭来提亲!” “是,郑某遵命!”郑雪涛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郑公子,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同淡月姐说!”张梦心吩咐道。郑雪涛应了一声,退出了房门。 淡月兴奋异常,重又跪在张梦心的跟前,道:“小姐,淡月对不起你!你狠狠地骂淡月吧,你责罚淡月吧!” 张梦心绝美的脸上泛过一丝怜悯之色,道:“淡月,我知道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所以,我不怪你,但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了!你还是会受到惩罚的,你嫁到郑家之后,从此与张家再无瓜葛,我们姐妹的情份,从此一刀两断!今生今世,你都不能再踏上听风阁半步!” “小姐”张梦心如此说,便是将淡月开革出门了。古代人若是被家门或是师门驱逐,当真是奇耻大辱。不过比之张梦心险些清白被辱,这个惩罚倒是一点也不算严厉。 “好了,都出去吧,我要静一下!”张梦心淡淡道。 淡心虽是心中不岔,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退出了房门。 张梦心轻叹一声,呆坐了一会,道:“海若,我是说所有的人都出去,我要一个人安静一下!” “没关系,你就当我不在好了!”赵海若轻轻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背心。 张梦心站起身来,突然抱住了赵海若,痛哭了起来。泪水横流,转眼之间,已是将赵海若的前胸染湿了。 赵海若被她抱得浑身难受,忙道:“心姐姐,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出去,你快放开我吧!” 张梦心却是毫不理她,哭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喃喃道:“大哥,心儿刚才好怕啊!大哥,你在哪,赶紧回来吧!” ※※※※ “阿嚏阿嚏”,黄羽翔连打三个喷嚏。他揉了鼻子,道:“谁在想我啊?” 南宫楚楚在他的怀中腻声道:“一说二骂三牵挂,刚才定是钰莹、真真、梦心她们在想着你!” “楚楚,你吃醋了?”黄羽翔在她的酥胸上轻捏一把,道,“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真真有心儿照顾,我很放心。只是莹儿却是下落不明,不知道她师父会对她怎样?” “大哥,你别担心!钰莹肯定不会有事的!”南宫楚楚见心爱的男人露出失意的神情,忙柔声安慰起来。 “嗯,莹儿是绝对不会有事的!”黄羽翔拍拍她的脸蛋,道,“楚楚,明日便要到玉溪镇了。想来你爹爹早就该到了,若是遇着你爹爹他们,无论如何你都不要说话,一切由我来应付!” 虽然已是下了决心要与南宫明通做对,救出自己的娘亲,但一提到自己的父亲,南宫楚楚还是浑身轻颤一下,道:“大哥,我有些害怕!” “傻丫头,你不要怕,我已经说过了,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黄羽翔眼珠子一转,道,“楚楚,你猜我们生得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南宫楚楚虽是与黄羽翔春风共渡已有多次,但听他如此说来,仍是俏脸一红,道:“我还没有怀上孩子,怎么知道是男是女!” 黄羽翔坏坏一笑,道:“照啊!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努力了!” 南宫楚楚这才明白他打得是什么鬼主意,妩媚地白了他一眼,道:“大哥,你尽想些不堪的东西!” “我的宝贝楚楚也是不堪的东西吗?”黄羽翔已然剥开了南宫楚楚的衣服,露出了她雪白如玉的肌肤,饶是黄羽翔已是见过多次,但每一次看到,总会惊艳一回。他愣了一下,道,“很白很干净,一点儿也不糟啊!” 南宫楚楚大羞,忙用薄薄的被子被自己卷住,一张脸已是如红布一般。 “楚楚,”黄羽翔突然正容叫道,吓得南宫楚楚倒是怔了一下,他道,“大哥喜欢的女子,在床上定要像个淫妇一般,懂得奉迎我。像你这般羞涩的女子,大哥我可是最最不喜的!” “大哥,”南宫楚楚大急,一时之间,全被黄羽翔一句“最最不喜”砸得头晕脑涨,也顾不得身无丝缕,已然抱住了黄羽翔,道,“楚楚真得让你讨厌吗?可是,楚楚觉得好难为情,怎也放不开手脚!” 松开手看了黄羽翔一眼,却见他正一脸偷笑的表情,惊叫一声,道:“大哥,你骗我!” 黄羽翔合身一扑,已是将她压在了身下,道:“楚楚,不管如何,大哥总是喜欢你的。你羞涩也好,*也好,都是我的宝贝楚楚!” 感觉到他的侵入,南宫楚楚浑身一阵激颤,呢声道:“大哥,楚楚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天雷勾动了地火,自是一番绮旎风光。 第二日起来,骆三元见到南宫楚楚时,忍不住叫道:“大嫂,你好漂亮,便是易了容,浑身也透着一种明艳之气,想必大哥定是功不可没!” 南宫楚楚大羞,道:“骆大哥,你又在胡说八道!定要找一房媳妇给你,好好地管教你!” 骆三元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若是天底下还有像大嫂一般的人儿,我便是被她管教了,也是心甘情愿!” 说到这些疯言疯语,南宫楚楚哪里是骆三元的对手,仅一个回合,便败下阵来,羞红着脸自去吃早饭了。 骆三元欲待放声大笑,却猛地见到陈天劫一张冷冷的脸孔,虽经易容化装,但浑身还是掩不住的杀气。他心中一颤,顿如被人一下子塞住了喉咙,便是一口大气也是喘不过来。 好不容易见陈天劫转到了楼下,骆三元这才长舒了一口大气,一张脸已是憋得通红。 四人吃过早饭,继续往玉溪赶去。昭通镇虽是不乏马市,但此间劣马又岂能与小白、追风马相提并论,若是换作三骑,反倒耽误了行程。骆三元迫不得已,只好与陈天劫再合乘一骑,一路之上,将黄羽翔骂了个半死,心想慢一些便慢一些,反正两帮人马拼个半死那是最好,自己几人坐收渔人之利,于黄羽翔培养壮大自己的势力大有益处。 一路诅骂,五六百里地已是急急赶过,到了中午时分,已是赶到了玉溪。 第十三章伶牙利齿 黄羽翔几人先到镇中找了间客栈,骆三元不想再对着陈天劫的脸孔,便自告奋勇去探听消息,到了晚间才回到客栈。四人聚在房中,听骆三元打探回来的消息。 骆三元道:“清荷剑派的掌门人李慕然与南宫世家的家主南宫明通两天前便已经到了玉溪,昨天他们去了三仙教一次。不过,三仙教推托教主不在,约定明日在‘三元楼’一会。还有,青城剑派的掌门人也到了!” “什么?”黄羽翔皱一下眉头,道,“不过青城剑派地处川中,派人来也是很正常的。看青城剑派在武林大会上的反应,恨不得就要舐人家的屁股了!只不过青城剑派的掌门人会亲自前来,倒还真是给李慕然与南宫明通面子。” 南宫楚楚听他说得粗鲁,不禁瞪了他一眼,嗔道:“大哥,不要说粗话!” 黄羽翔不以为然地笑笑,道:“三仙教虽以用毒出名,江湖上人人忌惮。但明日以南宫世家、清荷剑派与青城剑派三大势力的联手,三仙教定然会妥协。若是雷冬邪不出现的话,三仙教可要遇上大麻烦了!” “对了,我还打听到七大剑派剩下的几个剑派也要派人前来,只是路途远了些,一时还没有赶到。”骆三元又补充了一句。 黄羽翔十指捏紧,复又松开,如此两次,方道:“要将三仙教慑服,凭着清荷剑派、南宫世家两大势力,天底下除了魔教之外,恐怕任谁都得给这两家几分薄面!三仙教便是再强,恐怕也不敢与他们硬着干。除非魔教也要插手其中!七大剑派齐聚三仙教,再加上南宫世家,这摆明了是四年前大战的翻本,只不知这次是谁赢谁输!” 此刻他的心态又有些不同。初时是秉承张梦心以和为贵的意念,一力压下混战的局面。后来受到司徒真真惨遭横祸的刺激,对魔教、清荷剑派恨之入骨,便想颠覆两门!西行路上,又连连听到所谓名门正派的大丑闻,心中实是对这些白道门派充满着恶感。心道天下乌鸦一般,这些人都只是拿着刀剑行凶的歹人。 有了帮派就有势力强弱,有了势力强弱就有争斗,有了争斗就会出现这些弱肉强食、强者称王的不平之事。江湖纷乱的根源,就是这些名门大派的存在,要彻底消灭江湖的纷争,便只有将这些名门大派全部抹去! “最好是魔教也出现,打他个两败俱伤!那时候,大哥登高一呼,凭着天下第一人的名头与这些日子闯下的威名,那些旁观的小势力定会闻风景从,成为足以与魔教、清荷鼎足为三的第三势力!”骆三元似是已看到那一天的来临,眼中满是兴奋之意。 “哈哈,骆兄,先不要得意的太早!”黄羽翔道,“清荷、南宫、魔教无一不是老谋深算之辈,这场架恐怕不会轻易打起来如果我们加些油添些醋的话,那说不定可以让他们提前来上一场!” 南宫楚楚拿俏眼白了他一下,道:“大哥,你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鬼主意倒是还没有想到,不过明日我混进‘三元楼’去,看看有没有可乘之机!”他脸色转为凝重,又道,“不知莹儿她师父会不会带莹儿去那里?” “大哥,你要一个人去?”南宫楚楚大惊,道,“那岂不是非常危险!我要陪你一起去!” 黄羽翔点点头,道:“明日我冒充伙计,应该不会有危险的!你爹对你熟识无比,你虽是易了容,你爹定也能将你认了出来。你是绝对不能去的!”转头一瞥骆三元,道,“骆兄,你的轻功不错,江湖上又无几个人认得你,不若明日随我走一趟如何?” “这个大哥,你看,南宫姑娘定然不会安安份份地守在这里,若是她闯了出去,岂不是要出事!我还是留在这里看着南宫姑娘吧!”骆三元谄笑着说道。 “骆兄,楚楚怎么会不顾大局呢!你是不是怕了?”黄羽翔不屑地看着他。 骆三元将腰板一挺,道:“我怎么会害怕呢!” “那你就同我走一遭吧!”黄羽翔也不理他抗议的眼神,转向陈天劫道,“陈前辈,你有什么看法?” 陈天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只会杀人,其他的都不知道!” 一语甫毕,房中顿时杀气盈然,骆三元浑身激灵灵连打了几个寒颤,才颇有畏惧地看向陈天劫。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那就请陈前辈留在此处看着楚楚,免得她到处乱跑!” 陈天劫不置可否,南宫楚楚却嗔道:“大哥,你就是信不过人家!” “哪有!”黄羽翔虽是精神修为无比坚韧,但对着陈天劫有若实质的杀气,也是大感难受,忙拉着南宫楚楚急退而出,向自己的屋中走去。 第二日醒来,黄羽翔便让陈天劫给他和骆三元略略化了下妆,等到巳时过半,便出门而去,直奔三元楼。临行之前,南宫楚楚百般叮咛,像足了一个小娇妻的模样,真怕他壮士一去兮,从此不再复返。 两人行到三元楼,从后门偷偷地溜了进去。只见店中的伙计少说也有二三十名!这三元楼虽大,恐怕也仅需十来个伙计,其他的这些伙计恐怕是临时请来的。黄羽翔大喜,趁一个人落单走出之际,点了他的穴道,将他塞到了草堆之中。这样一来,若不等他六个时辰后穴道自解,别人恐是很难发现了他。 他对骆三元道:“骆兄,你也去找个伙计,换过他的衣服吧!” 骆三元瞪了他一眼,道:“为什么你不自己去再找一个,反而要我去?” 黄羽翔两眼一翻,道:“这个人是我制住的,自然要你去了!” “卑鄙!明明是我先看到他的!”骆三元丢下一句,恨恨地离开。 黄羽翔偷笑一下,换过了那名伙计的衣物,施施然走了出去,心中却不无惴惴之意,将头上的帽子掩低了一些。 才进到厨房,就叫有人叫道:“麻杆儿,你跑哪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黄羽翔抬眼一看,却见是个五十来岁的掌勺师父,正冲着自己问道,想来“麻杆儿”便是那伙计的名字了。他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却是不说话。 那掌勺师父对他的反应却是不以为然,道:“麻杆儿,你就不能机灵着点!看你人高马大的,却是无用之极,连个娘们也斗不过!唉,你家婆娘虽凶,你却也不能老让着她!你看看你现在,还有哪个人看得起你!若不是我看着你父亲的面子,强自求着张掌柜用你,你今天还在山里打柴受罪呢!你今天可不能将事情办咂了,若是你做得好,我跟掌柜的说说,说不定便可以将你留了下来,免得你早晚在山里面奔波,连媳妇偷” 他突然打住不说了,喝道:“麻杆儿,你听明白了没有?” 黄羽翔远远地躲在一边切菜,压着嗓子应了一声。 那掌勺师父叹了一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我都对你说过你几千遍了,你总是这副表情,哎,劝你也是无用!”他在一边配着冷盘,一边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黄羽翔听着他的唠叨,恨不得将刁耳朵也掩了起来,却又怕错失了李慕然等人。一直受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折磨,才听到门外渐有嘈杂之声。他掩到门口一看,果然一大群人拥了进来。 一众人进得酒楼,便都坐了下来。虽是人多博杂,相互之间倒也经渭分明。一大帮人共分四组势力,分别服白、黑、蓝和青色。中间的一张桌子之上,只坐了四人,想来便是四大势力的首脑了。 做主位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容貌甚是美丽,目光流盼之间,颇显妩媚之色。黄羽翔曾听南宫楚楚言道,三仙教历来由女子继承教主之职,想来她必是三仙教的当代教主,“辣手仙娘”柳三芸了。 她的旁边却是一个青衣老者,年约五旬,相貌甚是清矍,颇有风采,腰间别着一把长剑。南宫楚楚曾经说过,南宫明通从不用兵刃,那么此人不是李慕然,便是青城剑派的掌门人“飞天神剑”许笑天了。 这老者的下首也是一个五旬左右的老头,穿着一身紫色衣服,颇显富贵威严。他的身形甚是高大,虽是坐着,仍比其他三人高了一截。他的双手收在袖手,身上没有携带兵刃,想来便是南宫世家的家主,南宫楚楚的名誉父亲,号称“双劈斜”的南宫明通了。 坐在末位的却是个七旬左右的瘦小老头,做道士打扮,背上却是负着把长剑,定是青城剑派的掌门人许笑天了。他的双眼总是眯着,像是好久没有睡过的样子,一张脸苦哈哈的,与他的名字倒是大异其趣。但黄羽翔的目光一落到他的身上,立时引起了他的气机感应,猛然转头向黄羽翔看来,双眼张处,神色大射。吓得黄羽翔忙缩头到了厨房之中,忖道:这个老道好深厚的功力,绝不比知心老和尚差上多少。四人之中,单以武功,可能要数这个老道为最! 一帮人坐定,掌柜的便吩咐上菜。无巧不巧,正好轮到黄羽翔给中间的主桌上菜。 他行到桌边,将盘中的凉盘酒壶一一放到桌上。柳三芸却是一直在媚笑个不停,一双桃花眼从李慕然的脸上移到南宫明通的身上,又转到许笑天的脸上,不停地乱抛媚眼。 李慕然与南宫明通都是将目光放在柳三芸的身上,没有望向黄羽翔。许笑天在黄羽翔给他倒酒之际,却是向他扫了一眼。黄羽翔只觉心口顿时泛起了一股难受之极的感觉,直想运功压下这种难受。 但一想到自己扮演的却是不动武功的乡下汉子,只得强自忍受,猛地退出几步,摔到在了地上,酒壶中的酒全部洒了出来,满地都是酒香。 楼中众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那些伙计都是识得“麻杆儿”之人,都是叫道:“麻杆儿,怎么了?昨天又被你媳妇打断脚了!” 黄羽翔从地上爬了起来,心中暗恨不已,心道这个老道好生可恶,却要想个法子好好整整他! 掌柜已是跑了过来,一边向四人赔不是,一边对黄羽翔道:“麻杆儿,还不赶紧给客人道歉!” 许笑天轻轻摆了下手,眼光一扫黄羽翔,嘴角边突然露出一丝微笑,道:“掌柜的,不用怪他,是老道自己不好,让他换过一壶便是了” 掌柜的大喜,忙吩咐黄羽翔去重新取一壶酒来。 等黄羽翔重新回到楼中时,四人已经争论开来。 只听柳三芸道:“南宫家主,你切莫要血口喷人,我倒要责问你,我三仙教与你无怨无仇,你们南宫世家却将我教孙伯当杀了,而且下手极其狠辣!” 李慕然轻轻笑道:“柳教主,孙护法号称‘勾魂夺命’,乃是天下第一凶手,等闲之辈,哪敢与孙护法为敌!况且,我听说孙护法酒色财气无一不好,许是他贪财起了黑心,下手欲谋南宫侄女!” 黄羽翔给许笑天倒了一壶酒,正待退下,却听他道:“你叫麻杆儿吧!你就留在这,替老道倒酒!” 黄羽翔心中一怔,却见他只是低着头饮酒,也不知他这句话是不是别有意思。但能在此处听他们四人商谈,却正是自己跑过来的目的,当下应了一声,待老道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便替他又倒了一杯。 柳三芸“格格格”地笑道:“李掌门,你可真会说笑!清荷剑派与南宫世家联姻,俨然成了天下第一大派,我们三仙教只不过是滇中一个小派,岂敢冒犯了你们两家的威名!孙护法平时为人虽是颇不检点,但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南宫大小姐的主意!” “哼!”南宫明通一拍桌子,道,“柳教主,敝家三十余人,全是中了贵教的毒物,才被人一一毙命的!” “哈哈哈,”柳三芸似是遇到了天大的好笑之事,笑得花枝乱颤,胸前一对丰乳随着她的娇躯不停地颤抖。南宫明通的脸色越来越是难看,李慕然却仍是一副微笑的神情。最可恶的便是许笑天这个老道,像是八辈子没喝过酒一样,一杯接着一杯,害得黄羽翔也忙个不停。 柳三芸笑了好久才停了下来,道:“南宫家主,真是不好意思,敝家有一批药物前些日子突然被人盗走了,一路逃到了川中!孙护法正是为追查此事而到川中去了,我看,说不定便是南宫世家出了什么不肖之人,跑到我教偷取灵药,被孙护法逮着了,却使出了我教的药物,将孙护法毒毙!此等手法,当真是惨绝人寰!” 这柳三芸当真是厉害,边打带消,反而倒打一耙。 李慕然道:“柳教主当真是好口才!只是贵教的药物若是可以轻易被盗的话,三仙教的威名早已是一败涂地!柳教主休要说笑了!” “若是等闲之人,自是没有办法”柳三芸拿眼睛瞄了一下南宫明通,又道,“可若是像李掌门、南宫家主这般的身手,要偷盗敝教药物的话,岂不是轻而易举!” 南宫明通拍案而起,道:“老夫要了你教的药物又有何用!南宫世家威镇天下,岂需凭借你们‘三仙教’下三滥的药物才能站得住脚,柳教主,若是你再一意推却,便是不将南宫世家、清荷、青城三派放在眼里了!” “哪里!”柳三芸娇媚的脸蛋儿飘起了两朵红晕,道,“小女子只是一介女流,岂能敌得过三位大侠的当世之威,三位大侠想要怎样便怎样吧,小女子又能有什么反抗之力!” 黄羽翔暗暗叫好,心道这个女子演戏的功夫当真是一流。装龙像龙,装鼠像鼠。此刻一副可怜相,又是一口一个“大侠”,看李慕然三人怎么下手。 他正想得入神,却听许笑天道:“酒,给老道倒酒!” 黄羽翔猛然一惊,这老道喝酒如同喝水,一杯一杯饮得极快,转眼之间,一个大酒壶中的酒已是全进了他的肚子。他给许笑天斟酒,却只是倒出了半杯,便道:“道长,我下去取酒!” 许笑天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道:“快些快些!” 等黄羽翔重新取过酒来,楼中已颇有剑拔弩张之气,只听柳三芸道:“南宫明通,你别以为身为四大世家,便可以仗势欺人!我柳三芸虽是一介女流,却也不甘臣服于淫威之下。三仙教虽是势单力薄,却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李慕然食指暗敲桌子,心中却是想道:“这柳三芸果然名不虚传,她若要一意抵赖,却也没有办法逼其就范!可是这样与他们动手的话,恐怕会授人以柄,对我日后的发展大为不利!” 他本欲借三仙教勾结魔教之事,成立除魔联盟,四大世家、七大剑派合力将三仙教一网打尽,引出魔教,从而一决胜负。谁知柳三芸竟会如此抵赖,除魔联盟便成了师出无名。 想到邀了许笑天一块来这,本是指望着这老道给三仙教施压,逼使魔教走到台前。这老道的辈位在武林中算是顶儿尖儿的人了,有他说一句话,人人皆是信服。没想到他却只是一口一口地饮酒,当真是可恶之至。 他一生算计,今日之事早已谋定,只是想不到柳三芸竟是如此刁滑,许笑天又置身事外,倒变得有些棘手了。 正颇感难办之际,却听楼外一阵喧哗,十几个蓝衣大汉抬着几具尸体进到楼中。众人只觉一股恶臭传来,都是停下了筷子。掌柜的大叫晦气,酒楼中抬进了尸体,叫他日后如何还有生意上门。只是三仙教在本地连官府也是不敢轻惹,他又怎敢得罪了他们,只得暗骂不已。 李慕然轻轻一笑,吩付那些蓝衣大汉道:“那尸体放到地上吧!” 转头对柳三芸道:“柳教主,这几人便是当日死在巫山之中的南宫世家的弟子!” 柳三芸用袖子遮在鼻前,挡下尸臭之气,道:“那又如何?” 李慕然却是不理他,向许笑天道:“许掌门,你且看一下,这几人是伤在什么功夫之下。” 这会儿的功夫,许笑天的眼睛眯得更加厉害了,他抬眼看了下那几具尸体,突然轻咦一声,失声道:“‘雷动九天’心法!”双眼之中神光一阵暴射,喃喃道,“想不到重九这家伙竟还没有死!嘿嘿,老道也没死,这家伙定然也不会死了!” 李慕然忙问道:“可是魔教下的手!” 许笑天细想一下,道:“不错,果然是魔门的功夫!” 李慕然问得是魔教,许笑天回答得却是魔门,但中间的区别,却是没有几个人听得出来,只道是老道的叫法不同。若是南宫楚楚在此,当可猜出这些尸体必是被雷冬邪乍一出场时杀死的几人。 李慕然挥挥手,让手下将尸体抬下,这才消了几分恶臭之气,只是这么一来,却是没有几人人还有胃口吃饭。他转向柳三芸道:“柳教主,为何这些尸首上却留下了魔教的功夫?” 不等柳三芸回答,便又道:“以三仙教的实力,却是难以与南宫世家做对!但有了魔教作为后盾,别说南宫世家了,便是我们七大剑派、四大世家组成的联盟也是不放在眼里!昔年三仙教虽是以使用毒物出名,但却一向清清白白,谁知到了柳教主的手上,竟是与魔教勾搭上了,变得如此堕落,唉,可惜啊可惜!” 许笑天在武林中的威望极大,他说出来的话,恐怕无一人会提出疑意,他既然说了那些尸体是死于魔教手下,便决不会出错。柳三芸心中暗暗叫糟,没想到雷冬邪竟还留下了一个把柄! “我圣教有什么不好!清荷剑派又有什么了不起,敢说我圣教的坏话!”黑影闪过,楼中已是多了两人。 众人向他们两人看去,却是一个六十来岁的黑衣婆婆婆与一个二十来岁的美貌女子。只是这黑衣婆婆的右手却是按在了那美貌女子的肩井穴上,惹得那美貌女子一脸的嗔怒之色,却是一点儿也没有掩去了她的绝美,反倒另有一种迷人的风情。 许笑天瘦削的身躯突然一阵骨节作响,沉声道:“惜花仙子周纤儿!” 与此同时,黄羽翔也失声叫道:“莹儿!” 那美貌女子一怔,向他看来,应声道:“小贼,你在哪里?” 卷六终 第一章各有强援 单钰莹并没有将黄羽翔认了出来,只是认出了他的声音,但目光一扫到黄羽翔的身上,便立刻定住了,两眼一亮,道:“小贼,快来救我!” 惜花婆婆一怔,道:“那个小贼也在这?” 许笑天走上前两步,道:“惜花仙子,二十年不见,你可还好吗?” 南宫明通、李慕然、柳三芸也是齐齐喝问起来,一时之间,楼中一片混乱! 惜花婆婆拿眼睛瞄了一下许笑天,淡淡道:“原来是青城许笑天!老太婆早已是人老珠黄,哪还配得上仙子这个称号!现在老太婆叫惜花婆婆了!” 许笑天眼中突然闪过一道柔情,道:“惜花、惜花不知你今日前来,却是为了何事?” “老太婆正是圣门中人!刚才哪个浑蛋说我圣教的坏话,站出来让老太婆看看!”惜花婆婆眼光一扫,已是射到了李慕然的脸上。 听许笑天说来,这惜花婆婆当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人物,为何自己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头?李慕然眉头大皱,只是看这个黑衣老太婆婆一副颤巍巍的样子,却不知在魔教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五大坛主都是男性,四传令使中,只有圣阴使秦怜月是个女子,却显然不是眼前这个老婆婆!莫非是三圣女?魔教三圣女只知其名,未见其人,却不知道是三人中的哪个? 他站起身体道:“惜花婆婆,魔教倒行逆施,天下共愤,乃是路人皆知之事,非是李某人胡言乱语,污蔑了贵教!” “老太婆,快放开我!”单钰莹见黄羽翔连打眼色,却是不肯上前,心头大怒,直想冲过去将这个大胆无义的小贼狠狠地揍上几拳。 惜花婆婆先是向李慕然狠狠瞪了一眼,才对单钰莹道:“莹儿,你再要乱说,我可要好好责罚你了!” 黄羽翔原是想隐忍一下,静看事态的发展,等惜花婆婆与李慕然诸人动上了手,再趁机救人。但听得惜花婆婆说是要责罚单钰莹,顿觉全身热血翻涌,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身形急纵,向惜花婆婆跃去。 他这一手轻功一露,李慕然、南宫明通与柳三芸都是齐齐惊咦一声,浑没想到刚才近在咫尺的鲁笨男子竟是身负上乘轻功,若是他下手暗袭,还真不一定躲得开去。三人心中都是暗呼看走了眼,竟是没将这么一个大高手认了出来。只有许笑天不动不惊,似是早已知晓。 不过黄羽翔自修成先天真气后,神光早已内蕴。错非内力修为达至许笑天、知心大师这等境界,根本无从探知他的深浅。 黄羽翔身形一跃,惜花婆婆便将他认了出来,喝道:“你这家伙倒也是个痴情种子,竟是跟到这里来了!”她还以为黄羽翔是一路跟随她们而来,心中倒是隐隐有几分欣赏黄羽翔的痴情。 心中虽是如此想得,但身体的动作却是丝毫,只见黑影一闪,她已经带着单钰莹飘飞出了两丈。 黄羽翔一击扑空,立刻转了过来,双掌挥洒如剑,直向惜花婆婆削去。他知道惜花婆婆武功了得,这一击上已是用上了“浩然一剑”的剑理。虽是手中无剑,但沉重无比的剑势却是绵绵不绝地向惜花婆婆压了过去。全身真气鼓荡,双掌之上,已是环绕起了一层青色光华。 李慕然等三人顿时脸色大变,先前看黄羽翔一扑之势,还只道他轻功了得,但此刻他全力出手,以这三人大高手的眼光,自是知道换了自己身处局中,可也很难抵挡得住这等攻势。 许笑天的眼中也流露出微微惊讶之色,他虽然早已知道黄羽翔一身内力已近绝顶,但亲眼所见,仍是让他心神一颤。 最惊慌的却是那些店伙,个个都是想道:“原来麻杆儿竟然像三仙教的那帮人一样会武,飞来飞去的,自己以前那么得罪他,岂不是”好些人心中发颤,已是往店外逃去。 惜花婆婆暗暗叫苦,若只是黄羽翔一人,她自是不惧,但手上的单钰莹却是个大麻烦!从两天前起,单钰莹的“红日照天下”*突然变得极为狂暴,自己每每点中她的穴道之后,不过一盏热茶的功夫,她总能自解穴道。现在根本就不敢松开她的穴道,怕一时放开了对她的制钳,便会让她远纵高飞。 隐隐之间,只觉单钰莹体内真气流通一阵加速,五指之上,更是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反弹之力!她虽是轻功了得,但带着一人,终究不太灵便,除非使出“千里一瞬间”来。但酒楼之中,地势不阔,“千里一瞬间”每个起落都在二十几丈之间,在酒楼之中,又如何能够运用自如! 无奈之下,只得五指劲力透出,先是封住了单钰莹的大穴,自己合身扑上,双手在刹那之间幻出了二三十个爪形,向黄羽翔抓去。 见她突然展露的这一手武功,李慕然手中猛地一动,想道四十年前,曾经有个女子在中州一招之间连杀一十七个武林高手,尔后突然消失无踪,据后人描述,她的出手正是如此! 黄羽翔心中无我无他,右掌举天,猛地向惜花婆婆的头顶劈落,对她的功势竟是看也不看! 惜花婆婆骂道:“好个无赖的小子!”她的功夫大都在一个“幻”字上,谁料黄羽翔竟是不劈不闪,那么她所有的花招全成了白费!若是换了别人,她定可以在将对方击倒之后,再从容闪开,但黄羽翔这一记掌剑之上已是凝聚了“浩然一剑”的心法,当真是势快力沉,若是她不招架,即使能打到黄羽翔,也必然会在这一掌之上吃上极大的苦头。 老婆子脚下一点,身形已是如箭般弹回。她没有了单钰莹这个负担,辗转冲折,莫不如意,以身法而论,当真是天下仅此一人而已!只见身形一闪,她已是纵到单钰莹的身边。 正值此时,原本被封住穴道的单钰莹突然双掌击出,正是惜花婆婆身形无法再变的一刻。 惜花婆婆又惊又怒,猛地双掌击出,硬架住了单钰莹这两掌! “轰”,一声大响,整个酒楼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惜花婆婆猛地被弹飞出了两丈之距,差点儿就撞到了墙上,浑身一阵气血翻腾。她的功力虽在单钰莹之上,但以仓促对有备,单钰莹却是大大地占了上风。 单钰莹拍手笑道:“老太婆,这下你可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了吧!” 黄羽翔也是大喜,道:“莹儿,你没事了?” 单钰莹遇到黄羽翔后,情绪立时变得极为激动,虽是被惜花婆婆制住了大穴,但转瞬之间便被暴烈无比的“红日照天下”至刚至阳的真气冲击开来,伺机偷袭了惜花婆婆。 她猛地向黄羽翔扑去,口中叫道:“死小贼!” 黄羽翔双手张开,便要将她搂到怀中,道:“莹儿,我每天都惦着你,快要” 一言未毕,单钰莹猛地扑到他的身前,双掌如轮,在他的胸口猛地连劈了十余掌,嘴里骂道:“你这个死小贼,我每天都求着老天爷让你来救我,你却是一直拖到了现在!你可知道我快发疯掉了,这个老太婆每天都点着我的穴道,将我关在房里,便是爹爹也从不敢如此对我!死小贼,叫你不来救我!打,打死你!” 黄羽翔心中欢喜,听她说来,更是心生怜惜,一动不动地任她打了起来,反正她虽是怨怒,却也没舍得用上几分真力。直等她打得渐渐有些累了,才将她搂在怀中,道:“莹儿,苦了你了,是我不好!” 单钰莹发了一顿脾气,心中怨气已消,突然之间,她的鼻子用力嗅了一下,道:“小贼,你的身上怎么会有女人的香料味?你!你你这个风流好色的死小贼!”一只纤手伸出,在黄羽翔的肋间死命地捏了下去。 黄羽翔虽是吃痛,但心中理亏,再加上实在心爱这个女子,却也不敢反抗,只是示威似的瞄了惜花婆婆一眼,随即向许笑天等人揖手道:“各位前辈,在下黄羽翔,失礼之处,请各位多多包涵!” 南宫明通三人都是齐齐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让他们吃了一惊的鲁笨之人竟是近一个月来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黄羽翔。原本还道他是藉着张梦心的名头,才会闯下如此声名,没想到一身功夫竟是如此了得! 李慕然哈哈大笑道:“原来是黄少侠。听小犬说过,黄少侠风流英俊,乃是人中之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黄羽翔听他暗讽自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但此时与单钰莹重逢,心中正喜,也不与他多做争辨,只是淡淡一笑,退到一边,道:“各位前辈有事请继续,晚辈重遇拙荆,正有话说!” 单钰莹听他说到“拙荆”两字后,俏脸之微微一红,却是没有辨驳。她经过了这么多的波折,那些三从四德,女诫女德全部抛到了一边,心中所想,便是与黄羽翔永远待在一起,永不分离。 “好,好!”许笑天笑道:“多承少侠替老道倒了几杯酒,老道感激不尽!” 黄羽翔知道他早已识破自己的身份,虽是不知他为何不揭穿自己,但言下却是对自己甚为友善。 李慕然原想治他个“闯入四大派密议之处,欲图窍听机密”之罪,但听许笑天轻轻一笔带过,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清荷剑派虽是势大,却也不愿与许笑天这个硕果仅存的前辈高人撕开了脸来。 单钰莹却是不依不饶,拖着黄羽翔走到墙角,低声道:“死小贼,你若是不将这些天的事情老老实实地说给我听,我非要你好看不可!” 两人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起了离别之情,这边惜花婆婆却是大怒,只是眼前颇有几个强敌,青城许笑天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绝不可轻视。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顿时将单钰莹的事先放到了一边,道:“许老道,你到底想怎得处理南宫世家与三仙教之事?” 许笑天一双眼睛又眯了起来,道:“老道儿今日是客,只是陪着南宫家主、李掌门到这里喝喝酒而已,至于其他的嘛,老道是一概不知!”他虽是避过了惜花婆婆的问题,却也表示,无论以后发生何事,他只不过是个看客,绝不会动手。 惜花婆婆心中一定,心知已是去了一个最大的敌手,转脸向南宫明通道:“南宫家主,‘七像化元,九九归一’,你可知道了?” 南宫明通神色大变,道:“你、你就是那个人?” 惜花婆婆道:“难道南宫世家要不遵誓言吗?” 南宫明通一怔,好半晌才道:“南宫一家虽不算当世大派,却也是一言九鼎,以后有前辈出现的地方,所有南宫世家的弟子当退避三舍!” 惜花婆婆点点头,对李慕然道:“李掌门,你现在又做何打算?” 李慕然心中暗叹,先是一个刁嘴的柳三芸,差点儿打乱了自己的算盘,好不容易才将她压了下去,谁知又不知从哪里跑出了个惜花婆婆,竟是将自己的两大助力一一化解!清荷派派的实力虽是远在三仙教之上,但李慕然此次前来,却是没有带多少个派中高手,若是与三仙教硬拼的话,恐怕没有几分胜算! 他生平做事,都是谋定在先,没出手之前,便已经料定必胜。谁料今日却是毁在了两个妇人手里!李慕然心中犹豫,一时之间却是也说不出话来。 正骑虎难下之际,却听门外突有人报说:“启禀掌门,华山、崆峒派的掌门人已是带着派中弟子,正在楼外!” 李慕然大喜,他原以为凭着青城、南宫再加上自己一派的实力必能逼得三仙教就范,是以没有要求其他的剑派尽早赶来,此时多了两大剑派的人马,当真是雪中送碳。他站起身来,道:“快请!”自己已是迎了出去。 南宫明通想了想,也是走了出去,只有许笑天还在桌边饮斟不已。 柳三芸一摇三摆地行到惜花婆婆身边,道:“不知前辈是圣教的哪一位,容三芸拜见!” 惜花婆婆手一扬,掌中已是多了块金色的牌子。柳三芸忙俯身拜倒,道:“三芸见过周长老!” 一会儿功夫,李慕然等人已是迎进了一大伙儿人进来,当前两人,都是五旬左右的年纪,左首之人偏矮一些,样子都是颇为肃然,颇有大派门主的威势,与许笑天这个吊而郎当的掌门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四人行到桌边,后到的两人先是向许笑天行了个礼,以辈份而论,他们都是低了许笑天一辈。 惜花婆婆眉头微皱,想道:“原本清荷的势力已被我分化,怎得华山、崆峒两派出现得竟是如此巧呢?七大剑派纵是联手,我圣门虽是不惧,但此处除了老身之外,却是别无高手,难道要放弃三仙教不成?” 李慕然有了另外两派的相助,底气大足,道:“柳掌门,世人皆知,我道与魔教乃是生死大敌!南宫世家与我清荷剑派联姻,魔教定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伺机破坏也是可以想像!只是想不到三仙教也是被人利用,做下了如此勾当,当真是令人齿冷!南宫侄女怎也算是李某人的儿媳,三仙教如此欺人,李某人岂能就此罢休,还不快将南宫侄女交出来!” 他心知南宫楚楚即使活着,也定在魔教手中,此番逼对方交手,倒不如说是逼对方动手倒是真得。 柳三芸道:“李掌门,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三仙教与此事绝无干系!”此时此际,自己一派实力远远逊于对手,只好一味坚持毫不知情了。 李慕然微微一笑,道:“柳教主若是执意抵赖的话,李某人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只余下用强一途了!三仙教这些年为非作歹,残害无辜良民,李某人原想给贵教一条生路,但贵教一意孤行,本座也没有办法,只好将贵教从武林中抹去了!” 说到最后一句,肃杀之气顿时扬溢开来,人人都觉身上一颤。 惜花婆婆脸色大变,正欲发话,却听一声绵长的尖啸声传来,声音尖锐,似是要将人的耳膜刺穿一般。她的脸上顿时现出一道喜色,悠然在椅上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品了起来。 李慕然等人听得长啸之声,都是心中一惊,想道:又有高手来了!只是除魔联盟一边的实力庞大,纵使对方来上一两个高手,也是无补于事,除非对方是张华庭这种宗师级的高手,方能力挽狂澜,能人所不能! 柳三芸突然“格格格”地笑了起来,道:“入了我三仙教的地盘,便得由我三仙教作主,想要动手吗?先查看一下自己的丹田穴吧!” 一语甫毕,楼中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叫痛之声,清荷、南宫、青城三派的弟子已是倒下了大半。 李慕然大怒,道:“柳三芸,你竟敢下毒!” 柳三芸又是一阵娇笑,道:“李掌门,三仙教本就是用毒出名,若是不用毒,难道还用刀剑不成?啧啧啧,小女子体质娇弱,怎么会用这些东西!” 三仙教下毒的功夫甚是高超,李慕然这一桌上,因是几人都是内功深厚、眼力高明之辈,酒菜之中,毫无异样。但余下人吃得饭菜中,却是下了极为厉害的毒物。 估不到才来强援,自己这边却立刻折损了这么多的人手。未来之前,众人都已服用过好些解药,但没有料到三仙教的毒物果然厉害,竟是毫无用处。 李慕然沉声道:“柳掌门,你想怎样?快拿解药出来!” “我要你们除魔联盟订下誓言,十年之内绝不与三仙教为敌!”柳三芸仍是巧笑嫣然,一点儿也没有得意之色。 李慕然眉头大皱,想道:“若是依了她之言,除魔联盟第一次行动便要宣告失败,对己方的士气是个沉重的打击,日后抗击魔教,只怕大大得不利!眼前这些弟子中,本就没有派中精英,莫不如” 他定定神,道:“我正道人士,杀身成仁,岂能向邪魔歪道妥协!擒下你们之后,定然可以找到解药!” 南宫明通却是大惊,站起身体一把抓住李慕然的肩头,道:“李掌门,我可不允许你这么做,老夫可要对南宫世家的弟子负责!” 李慕然眉头一皱,道:“南宫兄,你可是要惹得那位不高兴了!若是如此,只怕整个南宫世家都保不住了!”他一句话说得又快又轻,却是没有几个人听得到。 南宫明通颓然坐倒,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慕然双眼一扫,道:“田掌门、方掌门,今日要仰仗你们两派了!本座与南宫家主会从旁协助,定要将三仙教一举消灭!” “除魔卫道,乃是我正道武林人士义不容辞之事!李掌门勿需客气,华山派甘效犬马之力!”偏矮的华山掌门田汉升道。 崆峒派掌门方家华也道:“三仙教为害武林,恶名昭著,我等今日定要诛此恶瘤!” 楼中局势突然之间已是变得一触即发。 单钰莹听黄羽翔说到雷冬邪这个名字时,心中不禁一怔,想道:这个名字似是在哪里听过!随即听到黄羽翔坠身谷底,险些身死,一张俏脸顿时惨白一片,死死地抓住黄羽翔的衣襟,好半天才镇定下来,道:“小贼,你可吓死我了!” 黄羽翔心中感动,牵过了她的小手,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单钰莹只安静了片刻,便又不肯安份起来,沉声问道:“你还没有说你与那个南宫楚楚到底怎么样了?” “南宫楚楚?”楼中本是一片安静,但单钰莹这句略显大声的话一说,顿时如平静的湖中被丢进了块石子,众人的目光都向两人看去。 黄羽翔苦笑一下,正待推托,却听轰然一阵巨响,站在门口的几个除魔联盟的弟子突然向楼中横飞出去。一道白衣的人影已是出现在了门口,浑身都缠绕着炽白的光华! 雷冬邪! “哈哈哈,这里好生热闹啊!”雷冬邪脸上挂着邪气十足的笑容,慢慢踱了进来,突然回头对着楼外道,“任小姐,你不进来吗?” 话音才落,楼中已是多了一个素衣麻布的少女,清淡绝丽的容光,顿时冲淡了几分战意。 “任姐姐!”单钰莹叫了一声。 这个素衣少女,正是问剑心阁的传人任雨情。 第二章三人赌约 “你们是谁?”李慕然见雷冬邪乍出场的声势惊人,一时倒也不敢轻举枉动。雷冬邪尚在其次,若是他的师门大有来头,情况未明之前倒是不宜得罪。 “在下雷冬邪,”雷冬邪脸上改成了一副谦恭之色,道,“见过各位前辈!” “问剑心阁任雨情,奉家师魏雅心之命,向各位前辈问好!”任雨情微微一恭身,向各大派的掌门人行礼。 李慕然几人都是一怔,方才道:“任姑娘免礼。”田汉升的脸上露出几分迷醉之色,道:“昔年令师魏姑娘行道江湖,迷醉了多少江湖俊杰,想不到任姑娘比起令师来,竟是不遑多让,江山果然代有美人出!” 以他一派掌门之尊说出这番话来,却是颇显轻薄。但也可以想见,魏雅心当年的风姿是何等的诱人,竟然让这个华山派的掌门人念念不忘。 任雨情脸上仍是挂着清清淡淡的笑容,仿佛一点也没有把田汉升的话放在心上。 李慕然瞥了雷冬邪一眼,道:“这位雷少侠也是问剑心阁的传人吗?”看雷冬邪刚才表现的功夫看,应该与博大浩正的问剑心阁大异其趣,只是问剑心阁的武功到底如何,却也是没有几个人知道。 雷冬邪微微一笑,道:“李老头,问剑心阁从不收男弟子,难道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吗?” 话音才落,楼衣、司空、白乘风等七个高手也跟了进来,只是却不见他的四个白衣婢女。李慕然等人虽是不识楼衣、司空,但大多数人却是认得白乘风,人人均是想到,魔教终于来了强援! 除魔联盟的弟子见他敢辱骂俨然盟主的李慕然,都是暴喝起来,只是没有掌门人的命令,都是不敢擅动。只是青城、清荷、南宫世家的门人都是痛哼不已,三仙教的弟子却是哄笑成了一团,楼中又是一片大乱。 李慕然的涵养甚好,丝毫也不动火气,只是淡淡道:“不知雷少侠师从何人,是哪个门派座下的弟子?” 虽然雷冬邪表现的武功实在怪异,但看他与任雨情颇为亲密的样子,想来必是正道人士,只是想不出是哪个高人的弟子。只要查出他的师承,必然要让他师父好好教训他一顿。 “小伙子,你师父是重九吧?”许笑天终于放下了酒杯,转头向雷冬邪望去。 雷冬邪一怔,看了许笑天一阵,才道:“原来是青城许前辈!家师特地嘱咐晚辈,见到许前辈的时候,一定要代为向三十年前失手错伤前辈之事表达欠意!” 许笑天号称“飞天神剑”,只在三十年前在重九的手下吃过一次亏,这实是他的生平大辱!但他年过七十,早已将胜败荣辱看淡,也不动气,只是转而向黄羽翔望了一眼,喃喃道:“这两个年青人倒是天生的对头,只不知姓黄的小子能不能敌得过他的‘雷动九天’心法!” 雷冬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正好看到了黄羽翔。此时黄羽翔头上的帽子已摘了下来,脸上的化妆也被单钰莹全部抹了去,却是一眼便能认了出来。他双眉一皱,随即欢声道:“原来是黄兄!想不到黄兄竟是如此命大,落下百丈悬崖也是无事,小弟真是佩服之至!不知南宫姑娘可好,小弟倒真是想念得紧!” 瞥了单钰莹一眼,似是被她的容光所慑,又道:“黄兄真是好服气,跑到哪儿都有些美丽的姑娘陪侍左右,小弟真是好生羡慕!” 被他这么一提,李慕然等人都是想到了单钰莹适才曾经说过南宫楚楚的名字,只是被雷冬邪与任雨情突然出现这一折腾,都是暂且忘了。南宫明通爱女心切,急问道:“黄少侠,你可知道小女的下落?” 单钰莹听雷冬邪一说,猛然想到此人正是将黄羽翔逼落悬崖的罪魁祸首,芳心之中顿时一片大怒,将手一甩,挣脱了黄羽翔的大手,已是向雷冬邪走去。“红日照天下”*随着她的走动已是发动,一圈圈黑色的光华将她的整个身躯团团裹住,无穷的压力顿时向雷冬邪狂卷过去。此时她的“红日照天下”*已是修到了最高境界,功、意分开,功行十分,神意却仍守内。不像往常那般,一用起来,颇有六亲不认的味道。 许笑天活了七十多岁,已算是见多识广,但见到单钰莹竟能使出“红日照天下”*来,仍是轻咦一声,忍不住向惜花婆婆看去,却见这老婆子正一脸得意的微笑。 任雨情一到滇中,便先与他见上了一面。是以黄羽翔在暗窥他们四人之时,老道已从功意的波动上查觉到了他的功法与任雨情颇有渊源。他曾听任雨情说过黄羽翔之事,是以一下子便将他的身份猜了出来。只是心中却是极为奇怪,明明问剑心阁从不收男弟子,怎得黄羽翔的功意竟是与她们一脉相承,浩大之处,尚且犹有过之。 虽说如此,但问剑心阁传承了这些年代,说不定便有门人将功法外流也是大有可能,老道心疑了一会便将此事放在一边。可“红日照天下”*明明是只有男子才能修炼,为何眼前这个女子却是运用自如,而且从功意的波动看来,似是已到了很高的境界! 一时之间,许笑天抓耳挠腮,真想跑到惜花婆婆面前问个清楚。 黄羽翔心道:楚楚已然是我的人了,这件事早晚要向南宫世家做个交代。便道:“南宫家主,楚楚姑娘的下落在下确实知道,只是这时候却是不方便说。等此间事了,在下亲自带家主走上一趟!” 南宫明通也知此时不宜多作探问,当下便点点头,重新坐回了位子。 雷冬邪见到单钰莹展露出的武功,脸上不禁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喃喃道:“想不到真得有人练成了‘红日照天下’*的最高境界,嘿嘿,竟还是个女的!不知道我的‘雷动九天’兼修的‘红日照天下’*能不能赢得了她!” “你这个恶贼,竟想杀了我大哥!非要将你挫骨扬灰不可!”蓦然之间,单钰莹身形忽动,急如闪电一般地向雷冬邪扑去! 雷冬邪虽是狂傲,但对上单钰莹这个已然练成*最高境界的人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不但发动了“红日照天下”*,“雷动九天”心法也全力展开,一时之间,只见两道黑色光华顿时缠绕在了一起,雷冬邪的身上更是环绕着一层炽白的闪电。 黄羽翔的心脏不争气地跳了起来,他自己与雷冬邪交过手,知道此人功力甚高,虽然他连番奇遇,功力大进,更是悟出了“浩然一剑”,却也不敢说是稳胜于他。他知道单钰莹武功了得,更不在自己之下,但关心则乱,一时之间,看着两团黑光互相拼击,连手心中也是冒出了冷汗! 单、雷两人都是修练了“红日照天下”*,一经展开,身形当真是奇快无比,除了几个掌门之外,余下之人早已看不清两人的动作。“红日照天下”*已是四五十年未现武林,以李慕然的见识,兀自不知此功的来历,看着两人的动手,只觉神驰目摇,神魂大夺。 从功法的境界上讲,单钰莹要比雷冬邪稍胜一筹,但雷冬邪还兼修了“雷动九天”这门功夫,端得了得。单钰莹每与他互拼双掌,都觉一股死灰暗然的气息直逼过来,端得难受。 她越打越怒,“红日照天下”*在她的怒意刺激之下,立时冲到了“死寂天下”的境界,一时之间,酒楼之中全是单钰莹几欲毁灭一切的强烈战意! 惜花婆婆又惊又喜,她虽然知道单钰莹已然练成了神功的最高境界,但只是从朱红侠口里听说而已,此时亲眼所见,一时之间,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激动异常!只是单钰莹功力越高,要将她带回昆仑的难道也是更高。 许笑天神情大变,喃喃道:“死寂天下,是死寂天下,真得有人练到这个境界了!难道,武林中又要经受一番浩劫了!” 单钰莹的“死寂天下”一经发动,立时在功意上全面克制住了雷冬邪的“红日照天下”,速度已比雷冬邪稍胜一筹,无论他如何趋前突后,总能赶在他之前给他来上一掌。 雷冬邪本持自己速度了得,一直在与单钰莹拼斗身法,此时见自己已然落了下风,便再也不敢轻举枉动,只将“雷动九天”*全力护住身体。若是自己再要逞强与她斗速度,这个女魔头当真会不顾一切,将自己轰成一片碎肉! 李慕然虽是看得目驰神摇,毕竟知道还有正事要做,道:“各位掌们,我派弟子都中了三仙教的毒,已是无法再拖,大家还不快快动手,将三仙教的妖人拿下搜取解药!” 任雨情忙抢前一步,道:“各位前辈,请三思而后行!当今武林经过四年前的浩劫,已是元气大伤,实在不能再有折损!李掌门,虽然你们有华山、崆峒两派的人马,但人数却是不多,若是与三仙教动起手来,恐怕也是难有胜算!此事应以和解为上途!” 任雨情虽是年岁尚轻,但她的师们却是最为神秘的问剑心阁,背后更有少林派做为后盾,任谁也不敢把她的话当作耳边风,都是定下了身形。 李慕然眉头一皱,道:“任姑娘,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任雨情转脸向柳三芸道:“柳教主,可否给雨情一个薄面,赐予解药!雨情向教主保证,除魔联盟定然不会与贵教为难!” 柳三芸媚眼一转,瞄向了李慕然,道:“李掌门,你意下如何?”除魔联盟退兵,乃是她的初衷,但此刻除魔联盟却有大半弟子的性命捏在了她的手中,又有白乘风等几位高手前来助阵,实已是占了上风。她虽是一派教主,却是魔教的附庸,这种大决策却也不敢擅下决定,一双眸子已是望向了惜花婆婆,这个魔门的长老。 李慕然见魔教已来了白乘风诸人,心知今日之事已是难有胜算,若是任雨情能够调停,虽然虎头蛇尾,无功收场,但总比之惨淡而回来得好些! 任雨情对几人的神色却是观察入微,她转脸对惜花婆婆道:“周前辈,百年大战约期已至,不知贵门会派何人来战?” 惜花婆婆略一思忖,道:“想来贵派定是让任姑娘为代表了,恭喜任姑娘将接任问剑心阁掌门一职!” 任雨情淡淡一笑,道:“雨情乃是向道之人,此等红尘俗欲与雨情又有何关系!贵门与敝派百年约战之人,将会继任教主之位!贵教已二十多年没有教主了,一直内乱不已,也难怪这么为难,挑不出人选来!” 惜花婆婆突然凶光大露,呼吸一阵紊乱,死死盯了任雨情好久才道:“任姑娘,圣门人材济济,老身的徒儿单钰莹、浪风,重九的徒弟雷冬邪,还有楚心月的宝贝徒弟于雅婷,都足够资格与姑娘一战,嘿嘿,任姑娘还是回去勤加苦练一番吧!” 柳三芸本是在等惜花婆婆的指示,却见她倒是与任雨情争了起来,想了一下,便道:“好吧,本教主愿意把解药交给你们,不过,你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好!”李慕然木无表情,道,“李某人今日认栽了,柳教主赐药!” 柳三芸双手一拍,立时有一个教徒走了上来,她吩咐道:“去取些‘断肠散’的解药来,交给这些英雄!”说到英雄两个字的时候,语气颇有异样,满是取笑之意。 李慕然闷哼一声,双手负在背后,两眼看天。 “任姑娘,你认为你的武功胜得了老身的徒弟单钰莹吗?”惜花婆婆见单钰莹已是颇占上风,老脸之上满是微笑。 任雨情看了恶战中的两人一下,清淡的脸上仍是古井无波,道:“单姑娘的功力果然高明,不愧是周前辈的得意弟子!只是雨情身负师门之命,却也不甘轻易认输,重阳之日,如果有幸与单姑娘交手的话,雨情定然全力以赴!” 这当儿的功夫,单、雷两人的恶战已是到了最后阶段,雷冬邪的“雷动九天”虽是邪派武功中的顶尖之学,但比起“红日照天下”*来仍是略逊一筹,已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但他的修为当真是骇人之极,竟是纯靠防守来对抗这天下最为刚强的武功。黄羽翔虽是武功大进,但也是大为叹服,心道若不是莹儿的功法奇特,真还不能胜得了他! “吃我一掌!”单钰莹一声娇哼,白玉似的双掌已是拍了出去,直击雷冬邪的胸口。这两掌又用上了惜花婆婆的“幻”字诀,一双手掌突然幻化出了百来道掌影,黑色光华圈绕之中,如同一道黑墙将雷冬邪团团裹了起来。 惜花婆婆虽是她的师父,但看她将自己的武艺演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在“红日照天下”的功法之下,隐隐然已有胜过自己的趋势,当真是老怀大敞。只是欣喜之余却是没有想到,单钰莹的武功越来越是厉害,自己又当如何抓她回去呢? “噼里啪啦”,一连串的对掌声传来。每对过一掌,楼中必是轰然一震,十来掌后,酒楼一阵大颤,猛听“卡拉”一声,这座酒楼终是吃不住两人对掌溢出的真气,轰然倒塌。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狼狈不堪地向外跑去。那些中了“断肠散”的可怜鬼,却是被生生压在了酒楼之中。那掌柜的原就站在门口,虽是不会武功,却也是逃了出去,只是看着塌了一半的酒楼,一张和气生财的笑脸顿时成了苦瓜脸,心里面不知将些人骂了多少遍。只是楼中人多,掌柜的虽是精于算盘,一时之间,却也不能将他们全部骂了个遍! 黄羽翔知道这些场面不会对单钰莹构成威胁,楼一倒,他也纵跃了出去,猛然看到任雨情正在自己身后,忙身形一停,落在了楼外。 任雨情的轻功颇为了得,黄羽翔虽是身形忽停,她也是轻飘飘地打了个折,落到了他的身边。 黄羽翔望着一片蒙蒙的酒楼,转头对任雨情道:“任姑娘,心儿她们可还好吗?真真没事吧?” 任雨情淡淡一笑,道:“黄兄,张姑娘与司徒姑娘都没有事,一如既往,只不过黄兄怎得突然转向来了滇中?你不是要去长白吗?”她眉头一皱,又道,“黄兄,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 原来黄羽翔竟是将她的一双柔荑握到了手中,也不知他是情急心切,还是故意所为。他脸皮甚老,松开了双手,讪讪道:“此事一言难尽,等到了空闲的时候,再说与任姑娘听吧!” 正说话间,只听“卡卡卡”地一阵闷响,倒塌的楼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凹槽,伴随着砖木的断折之声,迅速向黄羽翔这边延伸,“彭”地一声大响,单钰莹已是从楼中走出,浑身的黑色光焰缭绕之中,所有拦在她身前的断砖残木无一不被她焚烧弹开! 任雨情的眸子猛然一紧,道:“单姑娘,你的‘红日照天下’*果然已修到了‘死寂天下’的最高境界!” 黑色光焰渐渐淡去,单钰莹恢复了平时嬉笑的脸孔,道:“任姐姐,你怎么来了,张妹妹、真真妹子都还好吧?” 黄羽翔向毫无动静的残楼看了一眼,道:“莹儿,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单钰莹小嘴一歪,道:“这个家伙当真厉害,我也是杀不了他嘻嘻,不过他吃了我一掌,恐怕也不太好受!” 话音才落,只听“轰”地一阵巨响,雷冬邪已是从废墟之中窜了出来,炽白的电流环绕着他的身体,竟是发出了“嗤嗤”之声。他的双眸之中战意大起,猛地一个翻身落到了黄羽翔的跟前。 饶有兴致地看了单钰莹一眼,道:“单师妹,你是第一个击败我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因此,本公子决定要娶你为妻,哈哈哈!” 黄羽翔凑过嘴去,在单钰莹的耳边轻声道:“你刚才那一掌打在他哪里了?是不是将他的脑袋打糊涂了?” 单钰莹掩嘴一笑,道:“你这个恶贼,没把你打死算你运气!还敢口出狂言!” 雷冬邪却只是微笑一下,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单钰莹一见,竟是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轻啐了一口。他转脸向黄羽翔道:“似乎小弟总比黄兄要晚上一步!不过,小弟对任姑娘可不会放弃,黄兄可敢与小弟打个赌,看谁能够赢得任姑娘的芳心?” 这个人做事当真是全不顾及他人,倒是与黄羽翔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黄羽翔身边正有只母老虎,纵使心中答应,却也不敢轻易出口。 黄羽翔正犹豫间,却听单钰莹道:“赌就赌!赌注是什么?” “输的人一定要答应赢的人做一件事!”雷冬邪似是对自己极有信心,这个赌注可说是非常之大。 “好!”单钰莹又抢着道,“你输定了该让你去干什么呢?” 任雨情扬声道:“你们两个人怎么可以开雨情的玩笑呢?”目光一扫黄、雷两人,突然轻轻一笑,道:“可是,若是两位都输了,却也要答应雨情一件事情?” “这是什么意思?”单钰莹的双眼睁得老大,道,“怎么会可能两个人都输了呢,总有一个人赢得啊!” 任雨情淡然一笑,道:“雨情虽是莆柳之姿,可也不一定非要嫁给他们两人不可啊!若是一年之内,雨情仍是未对两位动情,便算两位都输了,如何?” 这个赌约极不公平,任雨情占了老大的便宜,即使她动了情,却也可以装作没有。 “好!”黄羽翔豪气大发,道,“为美人做事,本就是男人的荣幸!只是,我们两个输了却都要替姑娘做一件事,任姑娘却是没有丝毫损失,这倒有些不公平!” 任雨情用手轻轻一掠鬓边秀发,道:“两位中若是有谁赢了,雨情输得可是一颗心啊!比起两位来,雨情下得赌注可说是最大得了!” “对对对!”雷冬邪连忙道,“能得到像任姑娘这般仙女似的妻子,当是我们男人最大的幸事!黄兄,我们击掌为誓吧!” 两个男人互击一掌,却没有看到任雨情现出的一丝得意之色。 第三章偃旗息鼓 酒楼倒塌之后,李慕然便指挥人手将塌下来的东西搬开,营救压在底下的伤号。一时之间,倒真是忙了个热火朝天。好在这座酒楼只有两层,又多是木头所构,虽有好些中毒的人使不出力来,无法及时脱身招架,但顶多只是压断了手腿,倒是无一人丢了性命。只是有两三个倒霉鬼却是连腰部也给压着了,伤得颇是严重。 李慕然心中恼怒异常,没想到除魔联盟的第一次行动就受到如此大的挫折。他心中虽怒,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走到柳三芸的面前,道:“柳教主,李某今日认栽,请教主赐予解药!” 柳三芸突然格格格地笑了起来,道:“李掌门,‘断肠散’其实并无解药!” “什么?”李慕然大怒,道,“柳教主,你适才明明已经应承本座将解药交给我们,怎得又出尔反尔,难道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 柳三芸白净的脸上飞过一道红霞,右手在胸前轻轻一抚,道:“李掌门,小女子本是一介女流,有什么好被人耻笑的!”突然转了个圈,又是一连串的娇笑,道,“实话告诉你吧,‘断肠散’只是让人功力尽失,三天之内不能运用真气而已,于人的身体却是没有丝毫损耗!只是,我在药里又加了些别的东西,是以你这些弟子会痛成这样,嘻嘻。” 李慕然一生用计,没想到今日却被这个女子耍得团团转,当真是奇耻大辱。他闷哼一声,道:“柳教主,今日所赐,除魔联盟定有所报!三日之后,必当再访贵教!” 柳三芸双手抚心,做出一副害怕的神情,道:“李掌门,你莫要吓小女子!” “是啊,李老儿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像柳教主这样的美人儿,原就是应该放在手里捧着的人儿,怎么能对她粗声大气呢!若是吓着了她,我可饶不了你!”雷冬邪摇着折扇,已是翩翩而至。 李慕然心中恚怒,想到听许笑天之言,这小子是重九的徒弟,而重九又是魔门中人,身份好像又不低!可是重九这个人的名头自己为何却是从未听说过,难道除了魔教之外,还真有一个魔门不成? 他沉声道:“雷冬邪,你以为你师父武功了得,便可以如此嚣张跋扈吗?”原本他还想说“说不得本座要代你师父教训你一下”,只是刚才看到他与单钰莹动手,此人修为之深,已是完全超脱了他的年龄范畴,自己当真是毫无制胜的把握。 身为一个领导者,不一定便要武艺超群,而是要知人善用!李慕然心道众人之中恐怕只有许笑天才能稳胜雷冬邪,其他人的武功大都与他在伯仲之间,殊无胜算。只是许笑天辈份太高,威望又甚,自己真还指挥不了他。 雷冬邪洒然一笑,邪气的英俊顿时让柳三芸一阵头晕目眩。此人的魅力当真是不凡,天生对女性就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敢与黄羽翔、任雨情打赌,倒也不是使气,颇有几分胜算。 他轻挥折扇,道:“李老儿,今日看在任姑娘的面上,暂且放你们一条生路。三日之后,若是你们还要来兹事,在下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除了许笑天外,其余各大剑派的掌门与南宫明通都是站在了李慕然的身后,闻听雷冬邪之言都是大怒,只是魔教的实力隐然在他们之上,谁也不敢轻易起衅,心中都是想道:三日之后,剩下的三大剑派与三大世家的人马也该到了,到时候,除非魔教倾巢而出;不然的话,天下又有何人能够挡得下如此强大的势力? 李慕然沉声一笑,道:“雷世兄,三日之后,李某人与各位掌门、南宫家主必然会再度去拜访柳教主的!”挥挥手,又道,“各位,今天暂且到此,我们先回客栈再说!” 除魔联盟的人慢慢撤退,只是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却是躺下了大部分人,当真是惨败而回。南宫明通因着女儿的关系,先向黄羽翔问清了他们的落脚之地,才丢下一句“老夫午后定当拜访”,与大队人马并行而去。 众人行出老远,田汉升便向许笑天道:“许掌门,若是你肯出手的话,刚才我们说还不定还有取胜的把握!”余下之人也是齐齐点头,颇有见责之色,只是许笑天辈份太高,却是无一人敢说一句闲话。 许笑天皱一下眉头,道:“不是老道不愿出手,只是刚才重九也来了,就在客栈之外,若是动手的话,恐怕我方会大败!” “重九?”李慕然问道,“许掌门,这重九究竟是何许人,怎得你对他竟是如此岂惮?” 许笑天的眼睛越眯越紧,道:“你们可曾听说过‘十夜天魔’之名?” 李慕然等人的脸上一阵色变,俱道:“可是与‘血影杀神’并称两大杀人魔王的那人?” “不错!”许笑天道,“‘血影杀神’是为钱杀人,只要有人出得起钱,便是皇帝老子,他也敢去行刺!而‘十夜天魔’却是纯粹为杀戳而杀人的魔王!老道曾经找上他打上了一架,还是输了他一招!此人的名字便是重九!他自号‘雷动九天’,也是他最强功法的名字!嘿嘿,老道倒是颇想再与此人打上一架!” 李慕然倒抽了一口冷气,才道:“魔教竟是隐藏着如此厉害的高手!看来,我们非得请出派中的元老出来,才能与他们一战了!” 众人都是点头应是。 [***] 柳三芸看着除魔联盟一番人的离去,轻移莲步,行到雷冬邪的跟前,娇娇糯糯地道:“雷少爷,刚才我们大占上风,为何不趁机将他们一举擒杀,反而还要留到三日以后,让他们恢复元气呢?” “我的好美人儿啊!”雷冬邪右手一探,已是将她搂在怀中,行事做风与黄羽翔足可比拟,道,“我们虽是占了上风,但对方还有任雨情、黄羽翔和我的好师妹,这三个人合在一起的厉害,嘿嘿,便是师父亲自动手,恐怕也没有胜算!” “重长老来了?”柳三芸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之色,丰满的娇躯在雷冬邪的怀里拼命揉动起来。 “宝贝儿莫怕!”雷冬邪将她一把抱起,道,“两天之内,楚师叔、于师妹也会赶到此地,等下我们来个大偷袭,管他们什么除魔联盟,在我圣门面前,还不是一堆废物!” 转向黄羽翔,高声道:“黄兄、任小姐、单师妹,小弟有事先告退一步,哈哈!”抱着柳三芸,突然纵起急走,转眼之间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单钰莹俏脸羞红,啐道:“不要脸!” 黄羽翔倒是颇觉此人性情与自己相若,若不是他与自己仿佛天生宿敌,当真是想要与他结识一番!他涎着脸对单钰莹道:“莹儿,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回客栈吧!” “天色不早?”单钰莹看了看挂在头顶之上的艳阳,嗔道:“死小贼,又在想些什么坏东西了?” 随着雷冬邪与柳三芸的离去,三仙教的众人也是去得干干净净。转眼之间,场中只剩下偌大一个残楼。 惜花婆婆鬼魅般地走上两步,道:“莹儿,你快些跟我走吧!” 单钰莹对着她皱皱鼻子,红艳艳的小嘴一嘟,道:“不要!我才不要跟你走呢!” 惜花婆婆冷冷地看了单钰莹一会,转过身体,竟是飘然而去。她虽是武功了得,但却不比单钰莹高上多少。上次能够一招得手,全是仗着出其不意。这一次黄羽翔与任雨情隐隐护在单钰莹两侧,行成一个三角之势。她已然知道黄、任两人的武功全不在单钰莹之下,若是真个斗了起来,自己却也讨不了好处。 她心志果决,略一思忖,便飘然而去,再伺良机。 单钰莹将黄羽翔拉到一边,道:“小贼,你是不是对任姐姐已动了歪脑筋?不然的话,怎得刚才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黄羽翔摊一下手,道:“莹儿,怎么会呢!有你在我身旁,我怎么敢招三惹四呢?” 单钰莹颇是满意地点一下头,突然色变道:“那我不在的时候呢!你这个死小贼,定是乘我不在的时候,将南宫家的大小姐给勾搭上了!你这个浑球、死人、呆子、大笨蛋,枉人家每日每夜地想着你,你却如此回报人家?师父说得对,男人都是负心寡义、没心没肝没肺的大白痴!” 一番话说得如同连珠炮似的,黄羽翔听得目瞪口呆,看着这小妮子小嘴微嘟,杏眼之中柔情似海,不禁感到一阵温馨感动,伸出去将她握住,道:“莹儿,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最心爱的莹儿,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得!楚楚是个可怜的姑娘,你若是见着了她,可要好好待她!” “哼!”单钰莹面罩严霜,一只纤手又是伸到了他的腰间,黄羽翔忙求饶道:“好莹儿,刚才被你拧了一下,到现在还痛得不得了!你还狠得下心嘛?” “我当然狠得下心!你这个花心大白痴,捏死你最好!免得再惹我生气!”她目光流转,又道,“南宫家的小骚狐狸,本小姐定要好好教训她!” 黄羽翔失声笑道:“莹儿,什么‘小骚狐狸’,你从哪里学来的?” “我娘!”单钰莹想也不想,道,“爹爹有四房小妾,平儿个最宠着四姨,我娘就老是骂她小骚狐狸,迷了爹爹的心窍!”转眼看一下黄羽翔,又道,“我也要把你看得紧些,才离开你十几天,就让你勾搭上了一个大姑娘!”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莹儿,这‘小骚狐狸’之类的话就不要挂在嘴边了!我可不希望你成了老爱喝醋的唠叨婆娘!这样的话,你可会很快变老的!” “哼,你这个花心大白痴!还没嫁给你,你就嫌我唠叨了!就嫌人家老了!好,我变老变丑了,你就可以再去找几房年青貌美的姑娘,是不是?”单钰莹越说越气,颇有骂街的味道。 “哪有,莹儿,你可不要误会我!你那么漂亮,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呢!我会天天抱着你,当宝一样捧着你的!”黄羽翔生平还没有怕过谁,但单钰莹一旦陷入暴走状态,他就开始不寒而栗。 “我漂亮?任姐姐才漂亮呢!你定是见她长得比我漂亮,才假惺惺地与他打什么赌。其实啊,全是你一门心思想着要娶她是不是?”单钰莹嘟起的小嘴快要噘上天了。 “莹儿,明明是你自己与雷冬邪打赌的,怎么反倒说起我来了?”黄羽翔一副受冤的表情。 “哼,回去之后你定要老老实实地给我交代个清楚,不然的话,我可饶不了你!”单钰莹气鼓鼓地向任雨情走去,走到她的跟前,却是换了一张笑脸,道:“任姐姐,你会不会中意那个花心大白痴啊?” 虽是被她问了一个羞人的问题,任雨情却是眼情也没眨一下,道:“单姑娘,老实告诉你吧,雨情乃是向道之人,不可能与凡人结下尘缘的!” “那”单钰莹惊道,“他们两个岂不是早就输了!你却为何要骗他们呢,不与他们说个清楚呢?还有,姐姐你这么漂亮,若是一辈子伴着青灯古佛,岂不是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任雨情淡淡道,“我本是向道之人,本身这具臭皮囊如何又与我何干!至于他们两个”任雨情的目光中突然流露出一丝调皮的神色,道,“他们既然要拿雨情开玩笑,总得让他们知道不可随意欺辱了我们女子!” 其实她还有一份心思没有说了出来,她料想黄羽翔与雷冬邪日后必可分领正邪两道。给他们头上套上一个圈,对武林和平大势必有莫大的助益。问剑心阁每代的传人,以维持武林平和为首要任务,但行事绝不迂腐,变通圆滑,有时几近魔道。 单钰莹拍手笑道:“对对对,这个花心大白痴,一看到他自大的臭脸就心中来气。看他那副神气的样子,好像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一样,非得嫁给他似的!” 任雨情也是轻笑一下,道:“单姑娘,你们怎得会突然来到滇中呢?你们不是要到长白去吗?” 单钰莹微叹一下,便将两人遇到惜花婆婆,自己被她掳走,直到楼中重遇黄羽翔,才得脱身一事略略讲了一遍。 任雨情点点头,又对黄羽翔道:“黄兄,现在已过了近二十余日,你可要赶紧一些,不然的话,三个月的期限便一晃而过了!” 黄羽翔也走到了她们跟前,道:“我知道。不过我听浪兄说过,昆仑山也产雪蛤蟆,我本来要趁着救莹儿的机会,到昆仑去捉血蛤蟆!况且,我现在得了一匹宝马,此去昆仑,恐怕一日便可到达!” “哦?”任雨情的脸上露出惊疑之色,道,“黄兄,此去昆仑足有两千多里,何等良驹竟有如此脚力?” 黄羽翔便索性将当日与单钰莹分散之后所遇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只是有关南宫楚楚与他胡天胡地的情节自是略过不提,免得单钰莹妒火大发,对他再下辣手!事关骆三元与他协议的那一截也是没有说明,他可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操心这些事情。 单钰莹听到小白竟是如此神勇,能将他一脚踩到地中,不禁拍掌笑道:“小贼,这匹小白以后就归我了,可不许你随意欺负它!” 任雨情眉头微皱,道:“陈天劫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杀神,黄兄若是收留着他,恐怕于自己的声名大有损缺!” “任姑娘,何物为正,何物为邪?那些名门正派好多都是男盗女娼,与陈前辈这等坦坦荡荡的人比起来,可是相差太远!再说,陈前辈早已经改过自新,今日的陈天劫早已不是当初的‘血影杀神’了!”黄羽翔一番话说得颇是激昂。 任雨情点点头,道:“黄兄能够导人向善,自是莫大的功劳!只是希望黄兄日后能够秉承上天有好生之德之心,少造杀孽!” 黄羽翔还没点头,却听一个高亢的声音叫道:“大哥,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你被人发现了身份,将他们全部杀掉灭口了?” 三人转头望去,却见那人正是骆三元,正提着一个篮子向他们行了过来。 黄羽翔嘻嘻一笑,对单、任两女道:“他便是马痴骆三元了!”见他走近,朝他所提的篮子中睢了一眼,道:“骆兄,你莫不是这几天都没有吃好,今天要好好补补,怎得竟买了如此多的好菜?” 骆三元苦笑一下,道:“大哥,我可没有你那么运气!好不容易才抓住一个伙计,与他换过衣服,却被那掌柜的使唤出去买菜,到了此时方才回来”他说到最后两句时,已然看到了单、任两女,一张大嘴顿时张得老大,双眼之中露出迷醉之色。 他的眼神触到任雨情的脸上,神情更显痴迷,喃喃道:“没想到,真得有这么个人!” 单钰莹听黄羽翔说过他的故事,对他的性子颇感好笑,虽是见他死盯着自己与任雨情两人,却是没有动气,只是微笑着瞥了他一眼,道:“骆大哥,以后小白就是我的了!” “什么?”骆三元立时从美女的震撼中清醒过来,道,“大哥将小白送给你了?” “他敢不给吗?”单钰莹瞄了瞄黄羽翔,吓得后者立时将到嘴的话收回了肚中。 骆三元立时满脸堆笑,道:“大嫂,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单钰莹被他叫得面红耳赤,狠狠地啐了他一口,躲到黄羽翔的背后,再也不敢向他看上一眼。 黄羽翔道:“骆兄,你刚才说什么真得有这么个人,难道你以前见过任姑娘?” “没有,”骆三元将眼睛转到任雨情的身上,双眼之中再度露出迷醉的神色,道,“舅舅的书房中挂着一副画像,上面画得人与任姑娘几乎一模一样!我曾经问过舅舅那人是谁,结果被他拉着陪练武功,害得我在床上躺了几有半月!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问他了!” 任雨情淡淡一笑,道:“骆兄,令舅是谁?” “百败刀王倪英!” “竟是倪前辈?”任雨情失声叫道。随即恢复了镇定,道,“黄兄,我们还是先回客栈一躺,我想见一下陈前辈。” “对啊对啊,我也要去看一下你的‘楚楚’!”单钰莹的醋意就是隔着十里,也能闻得清清楚楚。 黄羽翔点点头,道:“我们还是要先回客栈去吧,免得让楚陈前辈担心!” 四人向客栈赶回,不过一柱香的时候,便到了客栈门口。却见南宫楚楚正站在了门口,见四人过来,已是迎了出去。 行到四人跟前,南宫楚楚欢声叫道:“大哥,我好担心你啊!”猛然之间,已是看到了单、任两女,一时之间,却被两女的容光所慑,过了好一会儿才到,“大哥,这两位是谁,莫不就是梦心与钰莹吗?” “我是单钰莹,她却不是张家妹妹,而是任雨情任姑娘!”单钰莹看着南宫楚楚经过化妆,却仍是掩不住秀色的俏脸,道,“你便是南宫楚楚吗?” 两女对视一阵,空气弥散着激烈的对抗与酸酸的醋意。 第四章削发明志 两个美丽的姑娘相互对望的景象其实是十分动人的,就好像两颗灿烂的明珠,相互辉映之下,更显明亮晶莹。 黄羽翔的心脏不停地乱跳起来。他是个只顾眼前之人,当时情绪一激动,就下了娶南宫楚楚之心。可见到眼前的景象,却不由得有些惴惴,想道:“莹儿,你可要忍住啊!楚楚是个可怜的姑娘,你若怪她的话,我可要帮着楚楚说话了!” 骆三元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道:“我去看看小白。”说着,便往店中走去。 黄羽翔暗骂一声“不讲义气的死马痴”,只是两女却似对眼对上了瘾,竟是谁也没有理一下骆三元。 转头到任雨情这边,轻声道:“任姑娘,你说几句话,帮我劝一下!” 任雨情轻轻一挥衣袖,道:“黄兄,若是你连家务事都管不好,如何治霸天下呢?” 黄羽翔耸然一惊,道:“任姑娘,你说什么!” “楚楚妹妹,”单钰莹突然笑语如花,一张春花般的俏脸上满是明丽动人的笑容,道,“那小贼有没有欺负你啊?你跟我说,我定帮你教训他!” 敢说教训黄羽翔的女子,恐怕就仅有单大小姐一人了。她虽是比南宫楚楚小了一岁,但既以黄家大妇自居,自是不能对将来的妻妾称之为“姐”。 南宫楚楚也是笑语嫣然,仿佛两女刚才的剑拔弩张全不存在一般,道:“单姐姐,大哥每日都惦着姐姐,茶饭不思的,想来必是爱煞了姐姐!” “嗯,妹妹,我们到房中说会话!”单钰莹伸出纤手,将南宫楚楚握住,两女谁都没有理一下黄羽翔,径自往店中走去。 “她们是怎么回事?”黄羽翔见刚才还势如水火的两女此刻竟是蜜如调油,不禁大是惊讶,回头看了任雨情一眼,不禁奇怪地问道。想到当日与司徒真真春风一度后,单钰莹也是拉着她进了房中,结果司徒真真立刻“背叛”到了单钰莹的阵营。单钰莹虽然粗枝大叶,但在管家方面确实有一手,不可小窥,黄羽翔若是再大意的话,恐怕日后必要被众妻联合起来欺压! 任雨情淡淡道:“黄兄,她们不都是你的爱妻吗?你自然应该清楚的了!” “你不也是女人吗?”黄羽翔对女子越来越是不了解了,道,“真不明白她们在想些什么?” 任雨情脸上仍是挂着轻笑,道:“黄兄,雨情乃是跳出红尘之人,这些俗事,雨情也是不懂!黄兄还是替我引见一下陈前辈吧!”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好,任姑娘请随我来!” 两人也向客栈行去,进到店中,任雨情的相貌自是引起了一片惊呼。店中诸人刚才就为单钰莹的美貌震惊了半天,没有想到又会遇上一个在容貌上兀自胜她一筹的美女,个个都是张口结舌,过了好半天,才将艳羡的目光投到黄羽翔的背影之上。 两人行到陈天劫的房门前,黄羽翔停下道:“便是这里了!” 还没等他敲门,任雨情突然身形一动,已是破门而入,一道耀眼之极的亮光突然从她身上发出,随着的她身形猛地扑到了房中。 房门轻轻一颤之际,一道凌厉之极的杀气顿时从房内急涌而出,铺天盖地向两人涌来。 黄羽翔大惊,忙跟着任雨情蹿进门内。 身形才落,便见任雨情已然与陈天劫相对而立。从任雨情身上发出亮光的却是她手中的那把古色古香的宝剑,仿佛一道道水波在荡漾,剑身似是在不停地扭动着。 陈天劫的血影剑已是出鞘,双眼一片血红,凌厉的杀气已是将任雨情罩住,丝毫不因她是个绝世美女而稍减杀意。 任雨情的脸上展现出从所未有的慎重,猛地一声轻叱,长剑挥洒如波,圈圈涟漪顿时往陈天劫身周传去。 黄羽翔轻咦一声,任雨情这一招的剑意,却是与水之道不谋而合,只是她的攻势更为系统,更为慎密。不像他,那些招式只是临时想出来的而已。 陈天劫身影飘乎如风,间或还上一剑,必能压得任雨情剑势一窒,水之道连绵不绝的意境顿时破坏无余。两人的攻势都是凌厉快捷,转眼之间已是过了七八十招。房中的家俱在两人有若实质的剑下侵袭之下,都是化为了一团碎屑。 黄羽翔还是第一次看到任雨情正式出手,不禁骇然叹服,心道怪不得她敢孤身行走江湖,不仅是仗着问剑心阁的名头,本身的武技更是足列一流之境。 他虽是领悟了水之道,却还没有真正的融会贯通,看着两人的交手,不禁在心中暗自印证,颇觉获益良多。只是一个是娇滴滴的美人儿,自己不管有没有那条赌约,都要将她变成自己的小娇妻;另一边却是日后打天下的得力助手,有此人的一把剑,胜过十个一流高手。他自是不希望两人出什么事,只是两人的攻势实在太急,若是自己出声妨碍了他们,反倒要累得他们分心,失手错伤了人。 任雨情突然一挽长剑,连续点出了三十六个剑花,齐齐往陈天劫飞去。 陈天劫的眼中显出狂热的战意,虎吼一声,血影剑顿时迎了上去,“血影千杀”已然发动。 “血影千杀”不愧是陈天劫两大绝技之一,一经使开,万千道血红的剑影顿时将任雨情团团裹住,从声势上讲,当真是大占上风。但任雨情的攻势却是胜在集中,明丽的剑花所过,血红的剑影无不一一破开。 “千杀归一!”随着陈天劫一声暴喝,所有的剑影都纷纷向任雨情刺去。万千道剑影,仿佛水银泻地一般,当真是无孔不入! 任雨情的娇躯突然盘旋起来,仿佛一个大陀罗一般,握在手中的长剑也随着她身体的转动而幻化出千百道明丽的剑影。 “剑轮舞!” 黄羽翔差点儿便要击节大叹,当日陈天劫使出这一招来的时候,南宫明镜一招毙命,化为一团腐肉,而周启东若不是有“千阳镜”护住身体,恐怕也要落得与南宫明镜同样的下场,这一招的威力当真是恐怖之至。 只是任雨情每旋转一击,必能破去百来道剑影,等她转过十几下之后,袭身的剑影已是被她化得干干净净。 黄羽翔转头向陈天劫看去,却见他已稳稳站定,却不知他是如何将那三十六朵剑花化解得。毕竟他的眼睛只有一双,看了这一边必然要落下了那一头。 陈天劫身随剑动,揉身又向任雨情扑去。 谁知任雨情却像傻了似的,竟是一动也不动一下。 黄羽翔大惊,张口欲叫,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没有料到任雨情竟会不躲不闪,这一下毫无准备,便是想要阻拦也是不可得也!一时之间,心中也不知转过了什么念头,心痛异常之中,身形已然扑出! 陈天劫身形忽停,长剑已是刺到了任雨情的咽喉之上。 黄羽翔心中一悸,眼前突然一阵昏暗,全身真气一阵暴烈的涌动,几如真真受伤的那天。 “你知道我不会杀你?”陈天劫冷冷地道。 任雨情轻淡的声音响了起来,道:“晚辈只是想试试前辈的功夫,前辈识人甚明,当然不会误杀了好人!” 黄羽翔心中一阵激动,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顿时涌上脑门,颤声道:“陈前辈,这位姑娘是问剑心阁的传人,名叫任雨情,是晚辈的朋友!” 陈天劫冷冷地道:“问剑心阁从前的传人不是魏雅心吗?”顿了一下,又道,“岁月催人老,红颜成白发!哼,若不是我感觉到你只有战意而没有杀气,你早就成了一个枉死鬼了!不过,谁都不能辱我陈天劫!” 长剑轻轻一挥,剑气所及,任雨情几缕青丝已是齐颈而断,飘散在了空气之中。 陈天劫收剑回鞘,向房门外走去,经过黄羽翔身边的时候,突然冷冷地道:“小子,她又是你的媳妇?”也不等他回答,径自走了出去。 随着血影剑的归鞘,窒人的杀气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黄羽翔猛地冲到任雨情的身前,道:“你疯了,刚才你为什么不动不闪!你以为你身着‘千阳镜’啊,你以为你是铜人铁塑的啊!你知不知道,你可差点儿把我吓死了!” 任雨情目光流转,微微露出一丝感动之色,随即又是一副万物不挂心头的然样子,道:“黄兄,陈前辈武艺了得,确实是一大良助!而且他已能克制自己心中的杀意,诚如黄兄所言,陈前辈确实已悔过向善!” “你为了试探陈前辈的杀人之心,竟要以身作饵?不行,太危险了,以后可不准你再这么胡闹了!”黄羽翔一脸惶急的神色,道,“雨情,你答应我,绝不再做这等傻事了!” 任雨情柳眉一皱,似是对他的亲热称呼颇为不惯,冷冷道:“黄兄,雨情做事自有分寸,黄兄不必挂怀!好了,我也该走了,后会有期!” “雨情,你不多留一会吗?”黄羽翔顺阶而上,见她没有驳斥自己的称呼,索性打铁趁热,将这个称呼给定了下来。 任雨情轻飘飘地走了出去,边走边道:“黄兄,除魔联盟与魔教必有一战,我们必有后会之期!嘻嘻,黄兄还是先去看一下你那两个小娇妻吧!” 黄羽翔猛然醒悟过来,想道:“莹儿和楚楚会不会大打出手啊?莹儿的脾气这么暴,楚楚的性子也是刚烈无比,两人单独在一起的话,岂不是”心念电转之间,任雨情早已下得楼下,去得无影无踪了。 他赶紧跑到自己的房门口,却见房门紧闭,里面竟是没有说话之声。正想在门上刺个洞来,却见房门已然大开,单钰莹挽着南宫楚楚并肩而站,见到他的时候,单钰莹“噗哧”一笑,道:“妹妹,我没有说错吧,这小贼定然又干起了这种勾当!” 见两女似是十分亲密的样子,黄羽翔走到房内,将门关上,嘻笑着硬是挤到了两女中间,左右手各抱着一个美人儿。这时候,南宫楚楚已是恢复了原来的面貌,露出了一副绝不下于单钰莹的绝美姿容。 单钰莹倒甚是大方,只是白了他一眼,道:“死小贼,你可莫要得意!楚楚的事我暂且不和你算帐了,不过,我可不准你再去招惹旁的姑娘了!你现在已经有了真真、梦心、楚楚与我了,顶多再加上一个任姐姐,凑满一只手!若是你再给我添个姐妹,我就剪掉你一根手根头!”说到狠处,雪白的牙齿咬得紧紧得。 南宫楚楚虽是早与黄羽翔“坦陈相见”,但当着旁的女子,还是有些放不开手脚,忸怩了一阵,才趴在黄羽翔的怀中,一动也不敢一下,一张俏脸,早已羞红得如同红布一般。 只是听到单钰莹说得如此蛮横,不禁抬起头,道:“姐姐,你真厉害,竟敢这么说夫君!” “这个小贼,你若是纵容他,他又不知道好歹!以前总说爱我,只对我一个人好!梦心也就罢了,却又惹上了真真妹子!现在又有你,心中又想着任姐姐,不知道海若这小姑娘有没有被他欺负了!”单钰莹越说越气,雪白的纤指在黄羽翔的身上指指点点。 黄羽翔忙分辩道:“莹儿,海若是绝对没有!你放心好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可不会招惹这个麻烦精!” “若是海若长大了,懂事了,你就要她了是不是?” 黄羽翔不禁想道:“若是这丫头真得长大懂事了,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她长得这么漂亮”一念未必,已被单钰莹拎住了耳朵。 只听单钰莹对南宫楚楚道:“妹妹,你也拎着他那一边的耳朵,我们今天要好好审一审他!” 南宫楚楚虽是痛恨男人的鄙薄,却是没有像单钰莹那么大的胆子,况且她深爱着黄羽翔,哪里舍得给黄羽翔苦头吃。 正犹豫间,只觉胸前一紧,已是被黄羽翔一把捏住了自己的丰盈,她浑身一颤,娇躯一阵发软。 原来黄羽翔终于发起反击了,见单钰莹兀自嘟着小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他低下头来,已是将嘴唇压在了思念已久的玉人的樱唇之上。 一阵头晕目眩,虽是与黄羽翔已有好些次的接吻,但每一次被他吻住,总是有一种全新的体验。单美人的娇躯越来越是绵软,脑袋之中一片混沌,等她恢复了神智的时候,已是到了床上。 抓住黄羽翔正在解她衣扣的大手,单钰莹娇媚地道:“小贼,你想要干嘛?” 黄羽翔坏坏一笑,道:“莹儿,我们都担搁了这么多天了,还是早些把名份定下来吧,免得你师父又起坏心!” 白了他一眼,单钰莹杏眼如波,道:“到底是谁在起坏心?你这个死小贼,还不把我放开!” “你猜我会不会放开你?”黄羽翔对身边正看着两人耍花枪的南宫楚楚道,“楚楚,快帮我将莹儿的手拿开,我要让你们成为真正的姐妹!” “死小贼,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单钰莹纵是再大胆胡为,也不敢在另一个女子面前,将自己的贞洁献给心爱的男人,浑身黑光缭绕,“红日照天下”*已然发动。 若是让创出“红日照天下”*的那位前辈知道自己的神功竟被后人用作闺房调情,只怕纵是鬼魂,也要气得再死一次! 黄羽翔哪容她使出*来,猛地头一低,已是将她吻住。单钰莹一声闷哼,娇躯顿时一阵柔软,“红日照天下”*当即败在了黄羽翔的一吻之下。 正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却听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客官,楼下有三个自称是南宫世家的人前来拜访公子!” 黄羽翔正在兴头上,闻言知道是南宫明通来了,气得将手在床沿上重重拍了一击,嘴里骂道:“他妈的!”想道这南宫明通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紧要的关头来了,当真是气死人了! 南宫楚楚却是一怔,问道:“谁,是不是我爹爹?” 黄羽翔不欲瞒她,点一下头,道:“我已经告诉你爹爹了,不过,我绝对不会让他将你带走的!” 单钰莹从欲望中清醒过来,忙将自己松开的几颗衣扣系上,嗔道:“死小贼,你死定了,我定要让你死得很难看!”突然见两人都是神情凝重,问道:“怎么了?” 三人整理好衣物,下到楼下,只见南宫明通与另外两个人正坐在楼中,骆三元正陪着他们说话。 听到三人的下楼之声,南宫明通猛地抬起头来,看到南宫楚楚的时候,一张威严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喜色,随即将脸板了起来,等他们走近,道:“楚楚,你既然已经脱身,怎得不给家里一个消息,害得大家都为你操心!” 南宫楚楚虽是下定决心要反抗家族,但父亲十几年的高压之下,一见着他的面,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将头低着,伸手抓住了黄羽翔的衣袖。 黄羽翔伸出手去,将她的右手握住,轻轻地捏了下。南宫楚楚顿感勇气大增,抬起头来看向南宫明通,道:“爹爹,女儿不孝!” 南宫明通见两人如此亲呢的样子,不禁勃然大怒,沉声道:“楚楚,你可是已有了夫家的人,怎么能与他拉拉扯扯的!”转头对黄羽翔道,“黄少侠,多谢你救了小女,南宫世家必有所报!”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南宫前辈,在下正有一事要求您呢!” 南宫明通眉头一皱,道:“且说!只要南宫世家办得到的,一定不会让黄少侠失望!” “那就多谢南宫前辈,哦!不,是多谢岳父大人!”黄羽翔揖了下手,“在下别无他求,只希望岳父大人将楚楚许配给我!”背后的单钰莹却是偷笑不已,想道:若是小贼日后到家中求亲,会不会也是如此腔调呢?爹爹可不比这个臭老头,肯定会要左右人手将这个大胆狂徒拿下去,重打一百大板!嘻嘻。 “黄少侠,你在开什么玩笑!”南宫明通虽是见两人亲密的样子,但仍想不到黄羽翔竟会当众求婚,道,“小女早已许配给清荷剑派的李剑英李公子,这乃是天下皆知的事,怎得黄少侠竟会说出这番话来!” “岳父大人,小婿与楚楚患难之中渐生真情,已是私下结为夫妻!楚楚早已是我黄家的人了,还望岳父大人向李掌门解说一番!”黄羽翔紧紧地捏着南宫楚楚颤动不已的纤手,单钰莹也在背后将南宫楚楚扶住。 “什么!”南宫明通猛然立起,双眼圆瞪,对南宫楚楚道:“楚楚,你已然与他有了夫妇之实?” 虽然脑中轰鸣异常,南宫楚楚还是点了下头,低声道:“爹爹,你就成全女儿吧!女儿真得喜欢大哥,若是没有了大哥,女儿怎也活不下去了!” 南宫明通长吸了几口气,道:“楚楚,你可不要胡闹了!快些随爹爹回去,三日之后就到清荷剑派与李公子完婚!”若是南宫楚楚不幸蓝田种玉,事情可就拖不得了。 “爹爹,你若是要将女儿嫁给李公子的话,只是将女儿生生逼死罢了!女儿已经下了决心,生是黄家人,死是黄家鬼!此生此世,绝不另嫁他人!”她猛然拉起颈边的头发,化掌为刀,重重挥下,秀发顿时纷纷坠下。 见她削发明志,南宫明通更是气恼,但他知道自己的武功顶多与黄羽翔也就在仲伯之间,单钰莹更是深不可测,那个姓骆的青年人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己方只有三人,实是毫无胜算。 女儿又铁了心,当真是软硬皆不行。南宫明通双掌用力一捏,道:“那好,楚楚,你且先在这住上几天,为父过几天定会将你接了回去!” 三日之后,便可一举摧毁三仙教,大大地打击魔教,那时凭着除魔联盟的势力,还怕打不赢这几个小鬼吗? 南宫明通一挥衣袖,带着两个手下气冲冲地出门而去。 骆三元朗声一笑,道:“大哥,你的老丈人脾气可真够大的!” 黄羽翔苦笑一下,却见单钰莹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道:“小贼,楚楚现在无家可归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啊!” 第五章夜袭云来 李慕然等人寄居的地方是玉溪最大的客栈“云来客栈”,他们还没走到客栈,却已见到一大帮人迎了出来。李慕然凝目一看,突然高声道:“梅兄、周兄,哈哈哈,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当先的两人,左首那人正是梅家的当代家主梅望春。右首那人却是个中等身高的大胖子,横着量他绝对不会比竖着的时候差上多少。 南宫明通、田汉升等人都是上前与他们打招呼,这个大胖子却是点苍掌门周文春,不知他一生肥肉,却是如何修成上乘武功的。 “来来来!大家快些里边请!”寒喧了一阵,李慕然忙将众人往客栈中请去,先是将中毒的弟子安顿下来,各大派的掌门与家主都是聚到了李慕然的房中。 “我们收到林小姐的手谕,务必在今日赶到玉溪!哈哈,老夫与周兄脚快一些,郑兄、王兄与峨眉、恒山派的两位大师却是还没有赶到,看来又要惹得林小姐不高兴了!”梅望春虽是哈哈大笑,但眉宇之间却是隐隐有一丝烦恼,想来想去,定是为了单钰莹这档子事! “哼,郑家、王家、峨眉、恒山这四个门派,早在成立除魔联盟的时候就拖拖拉拉的!若不是林小姐施了高压,他们焉肯就范!现在倒好了,竟然扯起后腿来了!”李慕然的目中怒火大盛。他今日吃了平生第一次亏,当真是气恼不已。 “李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知心大师已然回归少林了,看来,少林派虽然没有答应帮助我们,但还是采取了中立的立场!”梅望春是苏州的地头蛇,知心大师、张梦心每日的举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嘿嘿,也只有林小姐有这等能力!”李慕然轻抚一下颌下胡须,道,“等三日之后,我派弟子的毒解了,就杀上三仙教,引出魔教之人,将他们一举消灭!” 他想了一下,又道:“魔教妖人诡计多端,不可不防,定然不会让我等休息了三天之后再从容找他们麻烦。今后三天,晚上都要多派人手巡夜,以防他们偷袭!” “哈哈哈,”周文春大声笑道,“李掌门,你又何必顾虑太多呢!凭着我们这些门派的实力,天底下还有谁敢轻惹!纵是魔教,除非他们倾巢而出,不然的话,谁能与我争锋!” “周兄切莫大意!”若是没有遇到雷冬邪之前,恐怕李慕然也会与他同样的想法,只是今日突然知道除了魔教之外,竟还有个魔门,而且像是魔教的中坚力量。如四大传令使般的高手,魔门竟还能出动六人,当真是恐怖之极!要知道,白乘风比起眼前任何一个掌门人,也是毫不逊色! 他伸指在桌上轻敲一下,道:“大家一定要小心行事,到了晚间,都留在客栈中,切莫单独行动!” [***] “好人儿,你一去就是大半年的时间,也不来看看奴家,害得奴家天天望、天天盼!”柳三芸倚靠在雷冬邪赤裸的胸膛里,酥胸半露,俏脸儿微微带着些红晕,妩媚的杏眼中带着一丝云雨初收后的春意。 雷冬邪在她丰满白腻的胸脯上轻捏一把,低笑道:“美人儿,我也是挺想你的!” “想我?”柳三芸突然一阵娇笑,娇躯轻颤,带起了一道*,“怕不是想着问剑心阁的那个丫头吧!” 雷冬邪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怕人的神色,只是柳三芸靠在他的身上,没有看到。他低下头来,在柳三芸的颈间用力地咬了下去。 “好痛!”柳三芸呼痛起来,雪白的娇躯不停地扭动起来。但她的双臂被雷冬邪圈在怀中,却是没有推拒之力,只得*着道:“好人儿,你轻一些,奴家受不了得!” 雷冬邪毫不理她,等他抬起头的时候,柳三芸雪白的颈间已是多了一道鲜红的血迹,顺着她的胸膛直往下延伸。 柳三芸突然娇躯一颤,道:“好人儿,你又想要了?你饶了奴家吧!让奴家找几个丫头来服侍你!” 雷冬邪的呼吸越来越是粗重,双手用力地捏着她的酥胸,道:“我只要你,你不是很想我吗?今天我让你满足个够!” 柳三芸浑身直打冷战,她并不是个*的女人,只是眼染目濡,是以言行之间颇为*。雷冬邪此人,人如其名,当真是邪得可以,便是在床第之间,也是极尽扭曲。 雷冬邪突然一怔,随即收回了正在肆孽的双手,直起了身形。 柳三芸大喜,以为他终肯放过自己,呢声道:“好人儿,你可真是体谅奴家!” 雷冬邪轻轻摆一下手,道:“噤声!”从床上坐起,披了件衣服在身上,对着窗外大声道,“师父,你老人家来了吗?” 柳三芸脸色突然一阵煞白,陪侍雷冬邪一夜,顶多日后七八天下不得床来。若是与重九呆在一起,只要一柱香的时间,却足以让她一两个月浑身难受,精神郁郁。 “嘿嘿嘿,不愧是老夫的好徒弟,在这种时候还有这么高的警觉性!”窗户在无声无息之间突然化为乌有,仿佛烂泥一般纷纷掉落下来,一个浑身漆黑的身影已是钻了进来。 那人站在雷冬邪的身旁,却是比他矮了足有一半,竟是个侏儒。一张脸上满是皱纹,也看不出他是多大的年纪,顶上的头发只剩下了三两根,灰白灰白的,只是一双眼睛竟是淡绿色的。他的声音仿佛是碎瓦相划后发出来的,尖锐刺耳,极是难听。 他一进入屋中,房中顿时变得十分的压抑起来,让人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仿佛一个正常人对着一具腐烂的尸体,恶心得连三日前吃下的饭也要呕吐出来。 柳三芸忙趴伏在床上,颤声道:“柳三芸见过重长老!” “嗯,”重九低哼一声,淡绿色的眼珠轻轻瞥了柳三芸一眼,顿时让她浑身都起了一阵哆嗦,“冬邪,楚心月今天傍晚前便能到了!我圣门七大长老如今已有三人,哼哼,天下尚还有哪个门派能与我圣门做对!今晚突袭除魔联盟的大本营,务必将他们一举灭杀!让世人知道,只有我圣门才是这世间唯一的强者!” “楚师叔要来了?”雷冬邪双眼之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于师妹也要来吗?” “这是自然!”重九满脸皱纹的老脸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看起来极是怪异,“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吗?嘿嘿,嘿嘿嘿!” 衣袖突然一挥,重九的身形已是飘飞出了屋子,尖锐的声音却是传了进来:“今晚二更,都到大堂来集合!” 柳三芸直等他去了良久,才倒靠在床边,长长地喘了几下粗气,雪白的身体一阵抽搐。 雷冬邪看了看渐黑的天色,喃喃道:“离二更还有很长的时间”回头向柳三芸看去,嘴角边不由得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 陈天劫房间里的东西全部被打成了一团粉末,不得不另外更换一间,好在骆三元财大气粗,大把大把的银子使出去,一点儿也不心疼。要不是不欲太惹人眼,原还想包下整个客栈。 黄羽翔的如意算盘,自是今晚一箭双雕,大享齐人之福,谁知单钰莹却也问掌柜的开了间房间。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还把南宫楚楚拉了过去。 他本想再说些花言巧语,没想到单钰莹倚在门口,寒着脸道:“小贼,你难道没有一些自知之明吗?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楚楚的身世很可怜,缺乏别人的同情与关怀,正好被你这个花心大白痴趁虚而入!一切都是你不好,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不然的话,就要你好看!”说着,拳头一握,杏眼圆瞪,只是眼神之中,还是有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黄羽翔知道她的脾性,也不敢与她多作争辨,只得讪讪地回到了自己房中。心中想道:“莹儿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吃醋,若是换了心儿心儿跟她也差不多,都不是省油的灯,最爱在这些小事上计较!还是真真好,一门心思只想讨我的开心!唉,真真,你怎么样了?”想到真真,黄羽翔不禁意兴全无,怔怔地看了一会烛火,盘膝行起功来。 [***] 明月如弓,群星漫天,天上浮云片片。 雷冬邪将身形停在客栈门口,转头对身边的一个黑衣女子道:“雅婷,你难道就不想与我说上一句话吗?” 那黑衣女子身形苗条,身形颇是修长,紧身的黑衣将她美好的身材完全勾勒了出来。她的头发甚长,横披在脸上,连脸形也是看不清楚,但依稀可以看到她黑发间雪白的肌肤。 她仿佛没有听到雷冬邪的话,仍是一动不动,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一般。 雷冬邪苦笑一下,道:“雅婷、于师妹、于雅婷,我虽是得罪了你,也是奉了师命。况且,我也让你得到了快乐,是不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脸上又浮起了惯常的邪气。 于雅婷还是毫不理会他,只是身形突然矮了半寸。原来她功行双足,全凭真气将脚底下踩出了一个深深的脚印,整个人都陷下了半寸。 “雅婷,我现在还是忘不了你在我身下婉转呻吟的景象。”雷冬邪轻笑一下,在她的颈边轻吸了一口气,道,“嗯,好香啊!真是怀念这个味道啊!” “雷师兄”于雅婷的声音仿佛全是用鼻音说不出来的,特别的娇嚅,“我也好想你啊!”轻轻一掠头上的秀发,露出了艳红的半边樱唇,随即便放了下去,乍现还没的景像,让人恨不得动手将她的头发拂开,好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 雷冬邪的眼神中突然现出一丝迷乱,随即便镇定下来,道:“于师妹,你的‘天魔魅心’*果然已修到了‘七媚’的境界,假以时日,必能突破楚师叔‘九媚’的境界,成为圣门第一个修成‘十媚惑天’之人!”他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有一个人,他的媚术起码已到了令师的境界,而且,他还是个男的!若是于师妹能够将此人蛊惑,必能提前几年修成‘天魔魅心’的无上境界!” 他从怀中取出一把折扇,轻轻挥动一下。随着他挥扇的动作,几百枝火箭突然从他的身后齐齐往客栈中射去!一时之间,整个夜空一片明亮,仿佛白昼重临大地。火光辉映之中,他复道:“这个人的名字叫黄羽翔,外号‘浪子’!” 于雅婷的眼中流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道:“男子也能将媚术练到‘九媚’的境界吗?若是如此的话,我岂不是毫无胜算!雷师兄,你只不过想要将我这个圣教教主的竞争者挤掉而已!你放心了,凭你的‘红日照天下’与‘雷动九天’*,世人又有几人是你的对手!” 看着转眼间已是熊熊燃烧的客栈,于雅婷淡淡一笑,道:“雷师兄,看来除魔联盟的人早有准备,烧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跑了出来!” 虽是看不到她轻盈浅笑的样子,但雷冬邪还是心中一荡,升起了几许异样感觉,“我原就没有想过要将他们烧死,这样多没意思,怎及得上一手一个将他们生生捏死来得好玩!” 他回头看了一下于雅婷,突然道:“于师妹,你该不会已修到了‘八媚’的境界了吧?” “格格格,”于雅婷突然笑得一阵花枝乱颤,道,“雷师兄,你真会开玩笑,小妹天姿鲁钝,岂能达到此等境界!不过,我倒是看雷师兄最近的邪气越来越盛,看来‘雷动九天’已是到了六重天!有了六重‘雷动九天’*,恐怕已能发动‘红日照天下’*,几达‘死寂天下’的最高境界了吧!” 两人有过一段孽缘,又是争夺教主的对手,都是极力将自己的实力隐瞒,直等夺位那天,一举将对方败杀。 雷冬邪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丝犹豫的神情,道:“你可知道周师叔有个叫单钰莹的徒弟?” “单钰莹?”于雅婷摇摇头,姿态甚是优美。这两人言语之间,都是在寻找对方的弱点,以期在对方的心灵上投下一个阴影,日后大战之时,必能凭此而胜。于雅婷更是不时地施出媚功,减轻他的防御之心。她修习得是最上乘的媚功,并不是靠肉体的裸露来达到媚惑的目的,从她的神态来看,俨然一个端庄无比的大家闺秀。 她露出思索的样子,道:“我只知道周师伯有两个徒弟,一个是浪风,一个是杜巧真,却不知周师伯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单姓的徒弟!” “嘿嘿,周师叔确实有这么一个徒弟,而且这位单师妹的武功还在我之上!”雷冬邪见除魔联盟的众人已是从各个角落涌了出来,脸皮浮起了一丝嗜血的表情。 “什么!”于雅婷见雷冬邪的表情不似说谎,不禁失声叫了起来,一直暗地施展的“天魔魅心”*顿时中断。 她早在沉默之时便已发动了媚术,趁雷冬邪得意之际占了先手,如今终被雷冬邪在言语间成功寻到了破绽,从她的*中摆脱出来。 雷冬邪邪邪一笑,脸上丝毫没有得意之情,道:“这位单师妹竟以女子之身修成了‘红日照天下’*,而且”看了看走到客栈前面,正一脸怒容的李慕然等人,复道,“她还修到了*的最高境界,死、寂、天、下!” 见于雅婷终露出震惊的神情,道:“于师妹,看来我们都没有希望了!日后的圣门门主,圣教教主,必是非这位单师妹莫属了!” “无耻的魔教妖人,竟敢趁夜偷袭!哼哼,果然是魔教妖人的行径!”李慕然轻晒一声。 许笑天突然踏前一步,道:“重九,你还不出来,要窝到什么时候?” “嘿嘿嘿,”尖锐的声音突地传来,重九仿佛是从黑暗中挤出来的,突然之间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压抑的气息顿时漫延开来,修为差一点的人已是开始呕吐起来。 他冷冷地一扫许笑天,道:“老杂毛,你还没死啊?” 李慕然等人都从许笑天口中知道重九便是当年的“十夜天魔”,只是没有想到这个让江湖上每个人谈之色变的杀手竟是一个侏儒! 许笑天一双眼睛眯着,扬声道:“你都没有死,老道怎么会先死呢!重九,你的‘雷动九天’修到第几重了,老道待会可要好好领教一番!” “哼,”重九两眼一翻,道,“若是你的‘天翔心法’还没有修到第十五层,只会在老夫的‘雷动九天’之下化为一团灰烬!上一次被你侥幸逃脱,这一次,你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哈哈哈,”许笑天一直眯着的双眼突然大睁,暴射出惊人的神光,“重九,老道总算没有让你失望,‘天翔心法’正好修到了第十五层!” “好!”重九浑身的骨骼突然一阵噼里啪啦地作响,整个人突然之间像是涨大了许多,变成比许笑天还要高上一点的中等身材。众人一见,不禁都是轻咦了一声。 其实他并不是天生的侏儒,只是年青时修习内功的时候不慎走火入魔,以致全身的骨骼都被压挤成了一团。他原就是魔性颇重,遭此不幸后,行事更是变成加厉,两三年的时间,便闯下了“十夜天魔”的不世杀名! 只有当他的功力运行到十成的境界,才可以逆转骨骼,将身体还原。 重九满意的舒了口气,扭扭脖子,道:“老杂毛,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这副面貌来对敌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此时虽是可以恢复原貌,但收功之后,浑身的骨骼又会缩成一团,其中的痛苦,非是外人所能了解。 他身形一转,已是电射而去。 许笑天长袖一甩,也跟着尾随而去。远远地传来他的长笑之声:“重九,过了这么多年,你的轻功还是没有什么长进嘛!” 雷冬邪瞄了于雅婷一眼,低声道:“这位单师妹,她的如意郎君便是黄羽翔!于师妹,你可知道该如何做了?”嘴里与于雅婷说着,右手轻轻一挥,身后的三仙教弟子,楼衣、司空、白乘风等高手已是向除魔联盟的人杀奔过去。 于雅婷的水袖轻轻一摆,道:“雷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不若我们比比看,究竟谁杀的人多一些!”她身形一飘,已是纵到了几个除魔联盟的弟子中间。 那些人见眼前突地多了一人,都是齐齐举起兵刃欲向她砍去。只是乍然见到她风姿嫣然的娇躯,都是怔了一下。 于雅婷妩媚一笑,万千风情在她一笑之中顿时弥散开来,说不出的荡人心神。她雪白的纤手突然一圈,也不见她做了什么动作,身周的那些人突然一个个全部头颅暴裂开来,躺倒在地。 鲜血溅出,飞出老远,好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都是心中大寒,想不到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出手竟是如此狠辣。 于雅婷身形不停,又是往人群中落去。她身周之人虽是见她心狠手辣,但等到她临到身前,都仿佛发痴了一般,竟是毫无动作,任她宰割! “于师妹,‘天魔媚心’*果然是天下第一等的媚功,小兄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雷冬邪的下手也不慢,身形的每一个起落,炽白的光华闪动中,必有好些人闪避不开,而在他的“雷动九天”*下化为一具焦尸。只是他的攻击不分敌我,连三仙教的教徒也在他手上死了好些人。 这两人一左一右,仿佛虎入羊栏,当真是无抗手之敌。除魔联盟的弟子一看到他们两个跃来,都是远远地避开,根本不敢与他们相抗! 李慕然又惊又怒,只是他们这边的高手都被楼衣、司空等人缠住,脱不开身。况且,魔教还有惜花婆婆没有出手,若是没有外援,除魔联盟的这些人今晚便要客死异乡了。 此时此际,李慕然不禁在心中期盼任雨情与黄羽翔等人的到来。 第六章大战在即 黄羽翔突然从沉睡中惊醒过来,一股浓郁的杀意让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的精神修为足列当世一流之境,六识一经展开,已然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浓重的死亡气息正笼罩着整个玉溪。 他忙翻身跃起,从窗口向外望去,只见正东的方向隐隐有火光冲天。他虽是不知那正是除魔联盟落脚之地,但敏锐的神识却是告诉他那里正在上演着一场大屠杀。在玉溪,能够引发这等争端的,恐怕只有除魔联盟与魔教了! 黄羽翔披了件衣服,打开门出来,直往单钰莹的房间走去。 轻轻扣了下房门,过了一会,便听南宫楚楚沉声问道:“谁?” 黄羽翔忙道:“楚楚,是我。快开门!” 南宫楚楚一怔,随即便听到她略带羞涩的声音:“大哥,都这么晚了,你就忍一下吧!若是惊醒了单姐姐,你可要有大麻烦了!” 黄羽翔苦笑一下,这南宫楚楚竟误认为自己欲求不满,跑过来寻欢了。他又道:“楚楚,出大事了,你先开门!” 过了半响,便听到轻轻地脚步声响起,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南宫楚楚睡眼蒙胧地站在门口,略带抱怨地道:“大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到明天再说吗?” “明天就来不及了!”黄羽翔心道除魔联盟与魔教一场恶战,自己可不能错过。他虽是希望魔教与除魔联盟拼个你死我活,但心中却是关心任雨情这个好管闲事的人会不会去搀和一下,况且青城许笑天却是一个大好人,自己怎都得去看一下。 看着南宫楚楚钗乱鬓横的慵懒样子,薄薄的亵衣之下,隐隐露出了雪白的肌肤与半片高耸的胸脯,黄羽翔不由得心神一荡,随即忙凝神克制,暗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事情!” 将目光转开,复道:“快把莹儿叫醒,除魔联盟与魔教可能干了起来!” 南宫楚楚俏脸一红,道:“什么‘干’了起来!”突然脸色转白,惊道,“爹爹!”在她的心中,虽是恨极了家族,但对南宫明通却是怀着一种复杂的感情,既感激、又痛恨。此际一想到他会有危险,立时紧张起来。 黄羽翔等不及她,自己走到床边,便要去唤单钰莹。心道:“莹儿这丫头怎么睡得这么沉!若是被采花贼闯了进来,我岂不是要亏大了!” 看着沉睡中的单钰莹,雪白的双颊上兀自挂着一丝红晕,于秀美之中透着一股详和宁静,与平时的刁蛮横野倒是大异其趣,黄羽翔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室家的安乐,想道:莹儿,等治好了真真,我一定不会让你再过这种生活了! 正要伸出手去,却见单钰莹猛地踢了一下被子,叫道:“死小贼,看你还敢不敢风流好色!踢死你!”脸上突然浮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又道,“小贼,知道痛了吧!哼,谁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我!没把你踢死算你运气!” 黄羽翔大惊,刚刚才涌起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这莹儿即使在做梦的时候也是如此蛮横!他伸手去摇单钰莹的肩头,谁知手才伸到她的肩头,还没碰到,却见她突然两眼大睁,整个弹了起来,两道凝重的掌风已是打了过来。 没想到这妮子虽是雷打不醒,但对外界的触感竟是如此敏锐,黄羽翔闪躲之余,心中却是放心不少,总算不用替这个妮子担心了! 他却不知,单钰莹从小便是个不肯安份的主。在她十岁之后,便没有佣人敢在她睡着时进到她的房中,以免被她暴打一顿。从她十二岁之后,晚上的时候,屋中便没有半个下人了。幸好那时候她还没有练武,不然的话,对方可就不是一般的惨了! “莹儿,住手,是我!”黄羽翔忙叫了起来,生怕这个妮子一旦打了起来,便六亲不认,没完没了起来。 “小贼,是你!”单钰莹一怔,随即怒火更盛,“果然跟我梦到的一样,你这个花心大白痴要来偷香窃玉,真是无耻之尤!” “莹儿、莹儿,”黄羽翔忙纵到窗口,指着外面的火光大燃之处,道,“除魔联盟与魔教打了起来,我们还是去看一下得好!” “为什么,让他们打个半死好了,关我们什么事!”单钰莹停下了手中的架势,眉目含嗔。 “姐姐,家父也在那里,况且,还有任姐姐,她也会到那里去!”南宫楚楚心中惶急,差点儿便要摇着她的脑袋让她答应了。 单钰莹连忙举起双手,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们,去还不成吗?嗯,先换一下衣服!”她刚醒来,兀自有些迷迷糊糊,解开几颗扣子,露出了雪白弹挺的胸脯,才突然“呀”地一声,拾起床边的枕头就向黄羽翔仍去,嗔道:“死小贼,你还不出去!” 黄羽翔虽是被她砸了一下,但却是大饱眼福,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外,替她们关上了门,却见斜对面的房门口站着一人,正是陈天劫。 “陈前辈,你也感觉到这股杀意了吗?”黄羽翔知道陈天劫作为一个杀手,对杀气的感应肯定极为敏感。 陈天劫冷冷地点一下头,却是不再言语。 黄羽翔对着他的时候,颇有些无话可说的感觉,丢下一句“我去看看骆兄”,便往骆三元的房间走去。推一下门,却是从里边锁着了。他低喃一声:“一个大男人,锁什么门,难道还怕有人采你的花不成!” 对待骆三元可就不需要这么客气,一脚踹出,已是将门踢开。“怦”地一声大响中,骆三元从床上猛地跳起,叫道:“小白,你莫要再踢了,我不摸你总行了吧!” 猛然之间,已是看清了黄羽翔,才知道自己正在做梦,他先是一愣,道:“大哥,这么晚了,你到我房中来做什么?”随即脸色大变,失声道,“莫非,大哥你喜欢的是那调调!” 黄羽翔呸了一声,道:“骆兄,不要胡说八道了,除魔联盟正与魔教拼斗呢,想不想去看看热闹!” 骆三元兴奋地从床上跃了下来,道:“他们终于干了起来!太好了,这正是我们扩展势力的时候!”似是觉得言语不能完全表达自己的感情,双手已是搭在了黄羽翔的身上。 黄羽翔大感恶心,忙使劲将他推开,道:“骆兄,你先把衣服穿上吧!”已从房中走了出去。 原来骆三元竟是*的,黄羽翔虽是爱看美丽女子的*,但对男人却是敬谢不敏,哪有不退避三舍之理。 骆三元喃喃道:“都是大男人,怕什么怕!难道你自己的‘本钱’小得可怜,见不得人吗?”一番胡乱猜测,终于穿好了衣服,出到门外。 五人便要动身,黄羽翔转念一想,道:“带上小白吧!”惜花婆婆的“千里一瞬间”天下无双无对,除了小白的脚程之外,恐怕无人可以在身法上与她一较高下!若是惜花婆婆再将单钰莹掳了去,有了小白在,当可以赶得上她!而且,小白的本事他可是见识过的,绝对还在骆三元之上,天下能伤得了它的,真得还没有几个。 单、南宫两女合乘一骑,黄羽翔这三个大男人展开身法,迅速地向城东赶去。 [***] 于雅婷纤手一挥,又有两人在她的手上送了性命。她格格格地一阵娇笑,道:“雷师兄,我已经杀了四十二人了,你呢?” 雷冬邪哈哈一笑,道:“小兄比你厉害一点,有五十七个!”其实死在他手里的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三仙教的人,都被他不分敌我地化成了一具具焦尸。 “看来小妹要再接再励了!”随着于雅婷的身形飘飞,近处的除魔联盟弟子无不纷纷避开,躲闪之时,却被三仙教的人趁机杀了好多。 从人数上说,双方倒是势均力敌,都有四百来人左右。不过光凭着于、雷两人就杀了近一百来人,除魔联盟这边,只剩下两百来人。而三仙教这边的教众却是武功太逊,死得人数倒也是相当。 只是三仙教只是魔教的一个支流,死多少人对魔教来说根本无关痛痒,但除魔联盟这边的弟子却是他们的中坚力量了,死一个便是折了一分元气。从这一点看来,除魔联盟当真是输得一败涂地! 李慕然猛挥三剑,将楼衣逼开几步,身形正要移动,便又被他缠住。李慕然心中恚怒,却是无计可施,魔教这次攻击组织的极为犀利,以上驷对下驷,将除魔联盟的高手绊住,让于、雷这两个大高手趁机屠戳! “天地苍生,皆有缘遇,岂可随意造下杀孽!”一道明丽的剑光闪过,于雅婷突然连退七步,原本蓄在掌中的劲道硬是没有发出去。 平和淡然的气息突然笼罩住了全场,每一个人心中的杀念突然一下子隆到了最低点,连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任雨情仗剑站在于雅婷原先站立的地方,素布麻衣,明剑如电,白衣似雪,夜风吹过,荡起了一层雪白的涟漪。 人类天生对美好的事情有着追求之心,蓦然见到任雨情如此绝美的丰姿,都是从心灵的最深处感动了美丽的触动。饶是以李慕然这等心性修为之人,兀自将雄图霸业在一瞬间抛到了脑后。 所有人都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连喘一下粗气也是不敢,生怕破坏了场中平和美丽的气氛。 残月之下,一个美丽的女子仗剑独立,周围却是遍地尸首与一群执着刀剑、浑身满是鲜血之人,颇有些诡异的味道。但偏偏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上天慈悲,怜我世人的味道! “格格格”,于雅婷突然娇笑一阵,妩媚的味道顿时四下弥散开来,不断地冲击着任雨情布下的平和气场。 任雨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双眼之中神光大射,道:“清明淡和,明我心镜!” 于雅婷的笑声忽停,仿佛被人剪刀剪断似的。“大悲明王咒!”她低哼一声,额前的秀发无风自动,猛地飘起了三寸,随即又覆到了她的面上。 任雨情知道她必不肯甘心认输,已准备应付她的后着,谁知她竟仍是维持着原先的攻势,继续冲击着她布下的气场。她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对人性颇有认识,已然猜到这于雅婷必是魔门争夺教主之人,是以不肯暴露实力,故意不敌于自己。 “哈哈哈”,雷冬邪突然长笑一声,死灭的杀气顿时无休止地笼罩开来,也向任雨情冲击过去。 “啊”好多三仙教的弟子与除魔联盟的弟子突然都大叫起来,纷纷向对方砍杀过去。 雷冬邪与于雅婷虽是都各自保留着几分功力,但在两人的联手之下,任雨情布下的气场顿告破坏!杀伐之气顿时又弥散开来,所有人重又斗了起来。 任雨情柳眉一皱,突然扬声道:“黄兄,请助雨情一臂之力!” 躲在暗处的单钰莹眉头一皱,道:“我们才刚到,任姐姐怎么知道你来了呢?莫不是你们说好了的?好你个小贼,你究竟还瞒了我多少事情!” 黄羽翔在她的腰间轻轻一捏,道:“莹儿,别多心,她只是胡乱猜测的!”他与任雨情之间有着一分极为微妙的联系,都能从对方功意的波动上感知对方的位置,范围极其广大。只是这种事情说出来本就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况且,以单钰莹吃醋的本事,定会以为他们两个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什么的,更增误会。 他施施然地走了出去,看着满地尸首,两道浓眉不禁皱到了一起。除魔联盟与魔教拼个两败俱伤虽是他乐于见到的,但见到眼前如此惨烈的景象,仍是让他心悸不已。想到:“若是我组织自己的势力,与他们拼斗的话,恐怕日后躺在地上的尸首将会更多,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他心神一凛,又想:“若不将这些豪门铲平,江湖总有纷争,死得人便不止这些了!忍下一时之痛,方能尝到甘甜!我绝不允许再有真真的事情发生!” 脑中想着,已然走到了任雨情的身前,揖下手,道:“雨情,黄羽翔来了!”说到“雨情”两字的时候,声音颇大,两眼也向雷冬邪瞄去,其中的意思,自是不言而喻。 雷冬邪似是毫无所觉,道:“黄兄,你就非要和在下做对吗?” 黄羽翔摊一下手,道:“雷兄,非是在下要找你的麻烦,只是在下每次出现的地方,总会不小心撞见了雷兄!” 此时单钰莹等人也跟了过来,骆三元牵着小白走在最后,自是乐得与它相处,离前面的陈天劫却是隔了老远。 南宫楚楚一见雷冬邪,顿时花容色变,道:“雷冬邪,我的丫环小绿呢,你将她怎么了?” “小绿?”雷冬邪似是费神想了一阵,方道,“原来你说得是她啊!嘿嘿,她很好,我很中意她做得菜,已经将她收作我的小妾了!” “什么!”南宫楚楚一怔,随即道,“你这个恶魔,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小绿呢?快将她还给我!” 雷冬邪露齿一笑,道:“你放心,她过得很好,你便是要她离开,恐怕她也不会愿意!” “楚楚妹子,跟这种人多说有什么用,你让开,让我来教训他一顿,看他交不交出小绿来!”说话这么冲的,除了单钰莹之外,恐怕没有别人了。 于雅婷在黄羽翔一走过来的时候,就开始暗暗留意起他来。她修习得是最上乘的媚功,对别的媚功修习者的感觉十分的敏锐。黄羽翔虽是没有运起“抱朴长生功”,但护体真气却盈盈然,沛然而动,于雅婷隐隐感觉到了他浑厚的内力与功法中的蛊媚。 待到他自报姓名,于雅婷心中便道:“果然是他!”她资质虽不是最为上乘,但却是极其适合修炼媚功,以二十芳龄便将“天魔魅心”*练到了“八媚”的境界,实是前无古人。但百尺竿头,想要更尽一步的话,却是极为困难。以她的修为而论,非得要到三十以后,方能达到“九媚”的境界,六十岁以后,或许可以达到“天魔魅心”的最高境界“十媚惑天”。达到此等境界,当真是杀人不见血,天下无人可以违扭了她的意思。 黄羽翔修习的“抱朴长生功”正是她天生的补药,若是能吸取黄羽翔的元阳,恐怕只需他三分之一的功力,便可以达到“九媚”的境界,若是能得到他全部的元阳之气,纵使不能立时达到“十媚惑天”的最高境界,恐怕也必能在三十岁之前达到大成!只是功法相对,若是被黄羽翔反客为主,夺取了她的元阴的话,恐怕自己的一身修为就要毁于一旦,而让黄羽翔成为足以与张华庭、摩诃罗相比肩的绝世高手! 一念至此,心中怦怦然急跳一阵,连几人的说话都没有听清,等恢复神智的时候,单钰莹与雷冬邪已是斗了起来。看着黑光缭绕的单钰莹,心中已然猜到她必是惜花婆婆的最后一个徒弟,只是看到她竟能使出“红日照天下”*,虽是已有耳闻,仍是一阵惊奇。 “人都来齐了吗?”惜花婆婆颤巍巍地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身边却还有一个三十岁来的艳妇,满头的青丝全部盘在了头顶之上。一身华丽的衣着,颇有雍荣端庄之意。看她的样子,完全是个官家的贵妇人,哪有半分江湖客的味道。只是她每轻移莲步,挡在身前的尸体全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挪开了一般,一一移到了一边。 黄羽翔眉头一紧,心道这妇人好深厚的内力,恐怕不在惜花婆婆之下,与朱红侠是同一级数的高手。 等她从黑暗中走出,露出了脸容之时,站在场中的几个人都震住了。她的容色极美,但却好像是笼在一层雾中,竟是看不清她的长相,只是隐隐觉得她是个绝世美人,让人总想盯着她看,看清她长得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刻也不想将眼睛转开。 “红粉骷髅,尽皆虚无!”任雨情突然低哼一声。话声传来,众人都像是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脸上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大悲明王咒?”那艳妇扫了任雨情一眼,极富磁性的声音已是响了起来,道,“你就是那个问剑心阁的那个传人?” 任雨情淡淡一笑,微微恭身道:“雨情见过楚前辈!” 于雅婷也恭恭敬敬地道:“雅婷拜见师父!”说完,将眼睛扫了黄羽翔一眼,见他兀自还有色迷迷的样子,心中不禁一阵奇怪,想道:“以他的功意来看,至少也可以抵到‘九媚’的程度,与师父不相上下,可为什么他对师父的媚术毫无抵抗之力!看他那副色样,便是不用媚功,只需勾勾小指,他便会扑了过来!我是不是眼花了,这人怎得如此不堪!” 这艳妇便是于雅婷的师父、魔门七大长老之一,也是魔教三圣女之一的“千娇百媚”楚心月了。她一上来便用上来了“天魔魅心”*,盅惑住了黄羽翔等人的心智,若不是任雨情通晓“大悲明王咒”,恐怕便要被魔教一举擒下了。不过陈天劫却是自始至终一副冷冷的表情,一点儿也没有被她蛊惑。作为一个杀手,他早已是心如死灰,岂会受美色所惑。要想将他迷惑住,恐怕只有“十媚惑天”这媚术的最高境界了! 楚心月灵动的目光从几人的身上一一掠过,突然停在了陈天劫的身上,妩媚的俏脸一紧,似是感到了他骇人的杀意,“这位是何方神圣?”声音不减甜美,“天魔魅心”*已是针对陈天劫一人发动起来。 刚才她施展出的媚功是对全部人施用的,现在却是只针对陈天劫一人,威力自是不啻倍增,不知道陈天劫冰冷的心性能不能敌得过楚心月的“九媚”,这媚术的奇高境界! 第七章幕后之人 “天魔魅心”*乃是媚术中的上乘之学,已然脱离了以肉体的裸露来达到挑逗对方*的目的。反而是以本身的气质、修饰、细微的举动来加强自身的魅力,来达到盅惑对方的目的。修到“五媚”以上,便上升到了精神的高度,一举一动之间,莫不端庄优雅,绝难让人将之与“*”联系在一起。若能达到“十媚惑天”的最高境界,将超脱了“媚术”的范畴,由魔入道,成为天底下最为高明的惑心之术。 换作旁人,此时的楚心月正如同一个皎洁的神女,正盈盈俏立在自己身前,让自己恨不得跪到在她的跟前,献上自己的一切! 但陈天劫只是冷冷地回应着楚心月的逼视,双目之中毫无表情,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美女,还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生戳一生,死在手下的人已然盈千,心性狠辣无比。虽是经过二十来年的修身养性,但只是将以前暴烈的脾性稍微收敛,依然嗜血无比。 楚心月美貌也好,丑陋也罢,只要是与他为敌的,在他的眼中都与死人无疑。 右手已然搭在了血影剑的剑柄之上,五指稳健有力,双眼之中一片坚定。 楚心月暗暗惊讶,没有想到以自己的媚术竟然连让他轻轻震憾的资格都没有!若是换作是张华庭,以他的无上修为,当可以视万物为枯荣,只有修到“十媚惑天”的程度,才能与他一较高下。只是为何这个貌不惊人的老汉竟会有如此深厚的意志力? 像他们这等功力修到绝高境界之人,功力的进步,已不是靠调息进补才有用的。只有精神修为的进步,才是迈向武道最高境界的无上法门!有时候,灵感忽动,便能取得突破。 若是不能将张华庭蛊媚,尚还说得过去,但眼前的却是一个毫无惊人之处的老头儿,若是就此罢手,她的心灵深处定会留下一个阴影,永远也难以取得进步! 陈天劫的身上开始散发出惊人的杀意,铺天盖地地向楚心月卷席过去。以她的功力修为,兀自脸色大变,“天魔魅心”*立时中断!而陈天劫散发的杀气仿佛永无止境一般,杀意之浓,便是场中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也是敌不过他一个人! 所有人都被他的杀意所慑,都是情不自禁地停下手来,面带恐惧地向他看去。心中都是想道:“这个管家模样的老头究竟是谁,怎得会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李慕然却是比别人多了一分焦虑:从黄羽翔以前的作为来看,虽是同魔教不和,但分明也一直与除魔联盟做对。他原就有中原第一高手做为后台,颇是扎手。从眼前的情势来看,与他同来的几人都是以他为首!姓单的女娃儿武功了得,而且又是魔教中人,颇有希望成为魔教教主,而那牵马的汉子渊停岳峙,气宇不凡,实力也绝对不差,最后这管家打扮的人更是惊人,从他展现出的气势来看,便是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恐怕只有青城许笑天这个正道超一流高手才能与他匹敌!黄羽翔现在有如许强大的助力,日后当是自己除魔教外的最大敌手!若是他能并吞魔教,天下之大,还有谁人能是当他的对手! 楚心月此时已是骑虎难下,虽是被陈天劫的杀意、实力所惊,但气机已是被他锁定,若是稍有逃避的动作,可能便要遭到他的轰然一击。以他们这等大高手而言,无论是精神还是架势,稍有失误,都是致命的! 陈天劫的杀气稍敛,突然将手从剑柄上收了回来,向黄羽翔微一恭身,道:“少爷,这个妇人欲图迷惑您,请容老奴替少爷将她诛除!”他隐含忍辱已有二十余年,扮起管家来,这几句话倒是颇有下人的味道,一点也难以将他与超一流高手联系在一起。 黄羽翔知道他是用这一种方式在向自己宣告归服,只是黄羽翔这个人天生对美丽的事物缺乏抵抗力。陈天劫一旦出手,肯定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他倒颇是不愿看到这种结局。只是陈天劫虽是表面恭敬,骨子里却仍是流动着杀手不羁的血液,向自己询问一声,只是顾着自己的面子,其实他心里面定然已经动了下手的决心,倒是与自己点不点头毫无关系。 他点点头,道:“陈老,略施薄惩便可以了!”这句话说了也等于没说,陈天劫的“略施薄惩”可能便是为对方留下一具全尸吧。 陈天劫收回了目光,将手重又搭在了剑柄之上,有若实质的杀气再度向楚心月直压过去。 他们两个的一问一答,众人都是听在耳里,都是想道:“想不到这么一个超一流高手尽是这吊而郎当的男人的手下,真是不可思议!若是我能换作是他” 陈天劫的实力足够开派立门,成为一代宗师,如今却是甘做别人的手下,而且对方是那么年轻,看来武功也没有他高深,实在是不可思议至极!也难怪让别人如此羡慕。 楚心月勃然大怒,她虽然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但真实年龄绝对不会在陈天劫之下。她纵横江湖几有半甲子之久,“天魔魅心”*之下,除了有限几个大高手外,无有抗手之人!黄、陈两人竟将她视为无物,当真是令她老怀大怒,一双眸子闪动着怕人的神色。 浑身的衣服渐渐鼓起,像是充满了空气一般,使得楚心月看起来如同一个大胖子一般。她的功法奇特,使出这门“回玉功”来,全身都会激发出劲气,将衣服撑开,极为不雅,是以她生平极少用这门功夫对敌。 但陈天劫却是偏偏不吃她最拿手的“天魔魅心”,而且他的功力实在太高,若是不拿出这套功夫,与他过招,便是自寻短见了!她被逼在大庭广众之下使出这门功夫来,心中恚怒异常,直想将陈天劫斩成十七八段,才能略消心中怒气。 一声娇叱声中,竟是楚心月抢先发动了进攻。陈天劫低哼一声,也是迎了上去。 惜花婆婆冷然道:“黄羽翔,你勾引我的宝贝徒弟,今晚便是你的毙命之时!若是你想留个全尸的话,就束手就擒吧!”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婆婆,当初好像是你落荒而逃的吧,这句话由我来说还差不多!” 惜花婆婆大怒,道:“好个刁嘴的后辈!若不教训你一下,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正要移步而出,却被于雅婷拦了一来。只见她恭敬地道:“周师伯,这个小子就让雅婷来替师伯收拾吧!您老人家且在一边看着,雅婷一定会将他生擒到师伯面前!” 惜花婆婆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浮起了几丝笑意,道:“好,你且去试试!” 于雅婷轻移莲步,在黄羽翔身前三尺处停下,娇声道:“黄公子,刚才雅婷的话你可听到了!黄公子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当不会让雅婷失望吧!就请黄公子暂且忍耐一下,随雅婷到圣教一行!” 声音娇糯得如同蜂蜜一般,配着她楚楚动人的外表,便是铁人也要动心。黄羽翔只觉浑身一热,忍不住便要答应下来。却听任雨情清和的声音传来:“黄兄,抱元守一,清和明镜!”大悲明王咒乃是清心修性的最高功法,立时将于雅婷的媚功破去。 他猛然一惊,立时清醒过来,心道自己怎得如此意志薄弱,明明知道她是魔教的人,为何还会动心呢? 惜花婆婆冷冷哼了一声,道:“小娃儿,总爱多管闲事!”衣袖一摆,已是向任雨情攻了过去。 这下子,魔教这边的手差不多全都动上了手。而黄羽翔这边,小白一跑到这种血腥场合,立马兴奋起来,前蹄猛刨,猛地窜飞出去,见人就踢,满场子乱跑。 骆三元一见大惊,忙从后面跟着它跑。但小白的速度是何等之快,骆三元哪里追得上它。一人一马,便在场中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而南宫楚楚一见到父亲遇险,已是抢上去帮忙,一时之间,也是脱不开身。 “黄公子,这下子总算只有我们两个了!”于雅婷甜甜的声音传来,“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要不要同人家去圣教嘛?” “好啊!”若是单钰莹看到黄羽翔此时的表情,当真会用“红日照天下”*将这个淫贼给一举烧成灰烬! “我就知道黄公子最是惜玉之人!”于雅婷原就与他只有三尺的距离,再向他挪动两步,差不多便要投到他的怀中了!她心中暗暗心喜,不管黄羽翔心性修为为何竟是如此薄弱,但她的“天魔魅心”绝对不会欺骗她!黄羽翔身上的元阳之气,足以让她的功力倍增,乃是绝好的练功鼎炉! 正得意间,突觉一股异香袭来,直冲鼻中,浑身不禁一软,如同功力全散一般,丹田之中却是伸起了一股躁热之气。她骇然失色,知道*已动。像她这等修习媚术之人,本身却是不能动情,不然的话,便不能吸取到对方的元阳,说不定还会赔上自己的元阴! 她虽是猝不及防,毕竟功力高深,当下气沉百脉,已是后跃出了半丈。 于雅婷轻轻一掠鬓边的秀发,娇声道:“黄公子,你果然好心计,这扮猪吃虎的本事倒是让雅婷也差点成了手下败将!我还道黄公子明明身怀上乘媚术,怎得会如此轻易便被蛊惑,原来是这么回事!”她伸手掩嘴,突然“吃吃吃”地笑了起来。 这番话倒是有些冤枉黄羽翔了。 黄羽翔虽然知道自己的“抱朴长生功”有让女性情动的能力,但依着他的心性,也只会用在闺房之中,与自己心爱的女子调情,倒不会藉此去挑逗别的女子。他有“抱朴长生功”护身,任何媚术在他面前都只是镜花水月!楚心月、于雅婷虽是让他蠢蠢欲动,却纯是出自他风流的本性,倒却是与她们施用的媚功无关。 于雅婷对他施用媚术,反倒激起了“抱朴长生功”的反噬,只是神功因不是有意识的催运,效力却是不强。只是她却偏偏要投怀送抱,正好中招。 黄羽翔虽是不喜魔教,但对美丽女子天生有着怜惜之意,虽是看不清于雅婷的长相,但看她身形娉婷,柳腰纤纤,丰胸弹挺,当是一个大美人,心中已是多了三分好感,不欲与她兵戎相见,便道:“于姑娘,不若你弃暗投明,到我的身边做个丫环如何?” “格格格,”于雅婷笑得花枝乱颤,道,“好啊,能够服侍黄公子这等英俊风流的男人,当是我们女子的福份!”微微掠开覆在脸上的秀发,露出半边秀丽的面容。 她却想不到天下还有一门功夫能天生对媚术具有免疫力,还道自己的修为不够,这一下已借用了色相。她平时将俏脸掩住,就是为了增加神秘感,激发男人的好奇心。只要好奇心一动,心防必会大减,在她的“八媚”之下,必会交械投降。 果然,黄羽翔的脸上现出了几分恍惚的神色,随即便听他道:“于姑娘,我原还道你脸上长着大麻子,是以用头发掩着,不敢见人,原来你生得如此秀丽!哎,这么漂亮的脸蛋儿藏在发中,岂不是太可惜了!” 于雅婷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这黄羽翔看来风流倜傥,怎得一下子又是如此的鲁笨。说他是好色男子吧,在自己的媚术面前却是丝毫没有失态;若说他是个守礼君子,但他的一双色眼却比谁都狠毒,在自己的娇躯上游来荡去,一直没有停过。 她修习的本就是蛊惑男人的媚功,哪会介意被男人巡视,便是光着身体,恐怕也不会让她脸红一下。只是被黄羽翔打量着,心跳却是突地快了起来,脸上也红红得,如同丹抹一般。 于雅婷长吸了一口气,心知他必是自己修习“天魔魅心”最大的障碍,自己已然对他有几分情动。若是让自己彻底爱上他,再将对他的柔情割去,必能突破“天魔媚心”的瓶颈,无休止地增强自己的精神修为!再加上与他*时吸取的阳气,当可达到前无古人的“十媚惑天”的最高境界。可若是沉迷于对他的痴恋当中,那么她一生的功力便永无增进的机会,成为乞垂他爱怜的小妇人。 她心智坚定,对权力的欲望极大。看到单钰莹的身手,知道她兀自胜过自己一筹,若是自己不能寻求突破,达到“九媚”乃至“十媚惑天”的境界,必然斗不过单钰莹,从而与教主宝座擦肩而过。一瞬之间,决心已经下定。 第一步,便是要彻底爱上眼前这个男人! 双手伸到额前,轻轻将覆在脸上的秀发分开,露出一张宜笑宜嗔的绝美俏脸。完全没有使用媚术,于雅婷刻意将自己的武装解除,将自己暴露在黄羽翔面前。 双眼之中战意大起,道:“黄公子,若是你能赢得了雅婷,雅婷便甘心做你的丫环,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你!” 黄羽翔挠挠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于雅婷开始对自己没有信心了,这么一个惫懒无耻的家伙,自己真得有可能爱上他吗?虽是对他动情,但只是受他的媚术所惑,与爱上他是绝然不同的两回事。 压下心中的烦躁,于雅婷身形忽动,猛地向黄羽翔跃去,凌厉的掌风已是压了过去。 黄羽翔回了她一掌,将她逼退三步,欲待反击,突然止住了身形,摆一下手,道:“于姑娘,暂且住手!有大队人马正在向这里逼近!” 他的先天真气已然大成,触感之敏,足列天下前五名。 于雅婷一怔,展开六识,果然听到正有大队人马向这边赶来。她微微一笑,道:“想必是玉溪的衙吏吧!”一句话才说完,突然脸色一变,“不对!若是衙吏的话,步履之间怎会如此轻快!一个、两个、三个” 她的脸色越来越是凝重,喃喃道:“竟然有二十个以上的一流高手!” 说话间的功夫,惜花婆婆与任雨情已然罢手,两人的脸容都是沉静异常,也看不出是谁占了上风。 猛然间一道血红的剑影闪过,楚心月暴退三丈,漫天全是她破碎的衣裙,她衩鬓横乱,适才的雍荣之气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楚心月一张俏脸苍白无比,若不是陈天劫适才剑下留情,她的胸口之上便要多出一道剑横,纵是不死,也要终生留下一道伤疤。对于她这个爱美之人,当真是比死了还要难受。看来陈天劫确实是“略施薄惩”! 她的娇躯一阵抖动,颤声道:“你是‘血影杀神’!” “锵”地一声,血影剑已然归鞘,陈天劫冷冷地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血影杀神’这个人了,我是陈天劫!” 魔门七大长老中,重九、萧海月、朱红侠都是以武技为主,而楚心月、惜花婆婆等人多以旁门左道见长。如楚心月便是以媚术取胜,一旦媚术不灵,等于是失去了一半的功力。陈天劫的武功绝对可以比拟重九之流,楚心月又不能以媚术将他蛊惑,战败乃是理所当然的事。 惜花婆婆也是心中一悸,向黄羽翔看了一眼,想道:这个年青人究竟是什么人?若说被张梦心看上了,只不过是他长得有些英俊罢了,但凭什么能让“血影杀神”甘心做他的手下呢? “来了!”黄羽翔扬声道,“莹儿,快些住手,咱们又有客人到了!” 说话之间,足有千人之众的队伍突然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是搭着弓箭,弓身极长,足有一人来高!惜花婆婆、楚心月的脸上齐齐色变,失声道:“神机营!”天下能用这种弓箭的,只有京城神机营的军士! 只是神机营乃是捍卫京城的铁旅,怎得会突然出现在此? 任雨情一直挂着的淡淡笑意也收敛了起来,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道:“神机营的弓乃是北海寒铁所制,箭身是用铁杉树所做,比平常的弓箭射程要超出两倍。便是穿了坚甲也能洞穿,即使修成了少林‘金刚不坏之身’,在这箭雨之下,恐怕也难以活命!” 单钰莹已然占了上风,只是雷冬邪的“雷动九天”已到了六重天的境界,一时半会也不能将他伤在手下。听到黄羽翔的叫唤,又隐隐感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已是收手纵到了黄羽翔的身边,道:“小贼,出什么事了?” 雷冬邪喘了几口大气,颇是艳羡地看了黄羽翔一眼,随即便把目光投到了四周的人群之上,一双眸子猛然紧了起来,沉声道:“神机营!” “哈哈哈,”随着神机营军士的出现,双方都是罢手一边,李慕然得意地大笑起来,道,“魔教妖人,你们没有想到吧,我竟然还有这道伏兵!” 田汉升道:“李掌门,你既然有这个强援,为何不让他们早些出现,累得我派死了这么多的弟子!” “田兄,你莫着急,这都是要林小姐的意思,我怎敢违逆了她!”李慕然淡淡道。 “李慕然,你竟然勾搭官府干涉武林中事,真是无耻之尤!”惜花婆婆双目如电,冷然射向李慕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外围的神机营军士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缺口,仿佛波浪一般,瞬时便传到了内圈,二十几个人众星拱月一般拥出一个宫装打扮的少女。她的长相极是动人,华丽的衣裙之下,尽显富贵尊严之气。若说楚心月适才给人的感觉是贵妇人的话,那么她便是贵人之中的王者,天生就有着一股威严之气。 雪白的玉指向众人一指,道:“你们这些武林中人,勾党结帮,目无法纪,依律当斩!”声音虽是冰寒,却是不减甜美。 第八章乱箭求生 “清荷李慕然见过林小姐!”“华山田汉升拜见林小姐!”“” 除魔联盟的掌门人纷纷向那宫装少女行礼。 “什么狗屁小姐,居然这么威风?”骆三元嘀咕起来,拍着小白的马身走到黄羽翔等人的身边。 此时除魔联盟、魔教、黄羽翔三个势力的人马都是各自站到了一边,倒也泾渭分明。 “神机营历来护卫京畿之地,怎么会出现在此呢?而且神机营从来没有妇人任职之事!难道她是锦衣卫的统领不成?”任雨情既像是问人,又像在自言自语。 黄羽翔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单钰莹却是摇头道:“锦衣卫四大统领张、陈、李、方,没有姓林的统领,更没有女子担任统领的先例!”她的爹爹是朱棣的宠臣,对锦衣卫极为熟识,李姓统领还与单定坤私交甚好。她平时无聊,便会缠着单定坤问东问西,倒也知道了不少奇闻秘辛。 那宫装少女甚是倨傲,轻轻一摆手,道:“免礼吧!李掌门,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可要命人放箭了!” 此言一出,魔教之人还没有说话,除魔联盟却已经先吵翻了起来。 “林小姐,你是什么意思!怎么只让李掌门一个人过去?” “那我们呢,难道连我们也要一起射死吗?” 后面不知是谁搬出一张椅子,宫装少女懒洋洋地倚靠在椅中,道:“难道我刚才说得不够清楚吗?你们勾党结帮,目无法纪,我管你们是白道也好,黑帮也罢,在朝庭眼里,你们都是执刀犯法的匪人而已!” “林小姐,当初你明明请我们对付魔教,怎得现在连我们也要对付呢?我们可都是规规矩矩平良百姓!”崆峒方家华拦在了欲图往后走出的李慕然,满脸的不甘之色。他虽是心中愤恨,但依旧不敢得罪了朝庭,说话之间极尽委曲求全。 “一群笨蛋!”惜花婆婆骂道,“这就叫兔死狗烹,你们现在已然失去利用价值了,她自然要杀你们了!你们一心想着为朝庭尽忠,没想到却被人当狗一般地玩耍!哈哈哈” 虽是被惜花婆婆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这些白道大派的掌门人却是个个作声不得。一来她说得有理,二来此时被千百枝利箭所指,又有哪个敢枉动一下。 李慕然突然一个翻身,猛地向宫装少女那边跃去。 此时众人已将他看作是护身符,虽是不知道有他在这里,宫装少女会不会投鼠忌器,但此时此景,也只有拿死马当活马医了!再说了,李慕然显然知道宫装少女的安排,却是故意瞒着众人,除魔联盟这边一下子将他恨之入骨,哪能放他脱身。在他身形纵起的一瞬,周文春、方家华、南宫明通已是纷纷跃起,向他拦截过去。 三人的身形才一纵起,立刻有百来枝利箭向他们射去,箭势奇快无比,而且落点奇准,都是擦过李慕然的身体向三人射去。他们三人纵起之时虽是已有准备,但仍未料到箭势竟是如此之快。方、周两人都是以用剑见长,仓猝之际,哪还得及拔剑,只得用手去格挡。南宫明通一身功夫倒是全在手上,招架之余,却是比另外两人要来得轻松一些。 “啊”周文春因为身形实在太胖,又是拦在最前面,射向三人的乱箭中,倒有一大半是往他身上射去的。他身为点苍掌门,武功已列一流之境,但手中无剑,一身功夫已是减了三成,乱箭袭来,才拨开了十来枝,便被箭身所带的奇大力量震得双手发麻,到得第二十五枝以后,终是大显迟钝,被后来的一箭射到了左胸之上。 中了一箭之后,惊慌之余,动作更显拙笨,转眼之间,已是被射成了一个刺猬。可怜一代掌门,尽是死在乱箭之下,想来点苍历代祖先都要蒙羞不已。他身形肥胖,躺在地上,仿佛一座小山一般。只是脸上的神情兀自带着不可思议与不甘之色,显然也是想不到自己竟会身死此地,而且竟是死在自己一心效力的主子手下。 方家华与南宫明通身形落地,一个肩上中了一箭,一个腿上插了一箭!若是再来一轮乱箭,恐怕两人怎都挡不下来。 一时之间,一死两伤。方家华与南宫明通的脸上止不住的害怕之情,身体都有些轻颤起来。虽是暂时躲过了这一劫,但这利箭的厉害兀自让两人后怕不已。 天空中飘过一片浮云,挡住了如钩的明月,似是老天也不愿见到即将发生的人间大屠杀! 南宫楚楚一见父亲受伤,便要冲了过去,却被黄羽翔一把抱住,在她的耳边道:“楚楚,你切不要轻举枉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留在我的身边,我可不想看到你受了什么伤,让我后悔一辈子!” 眼看神机营的弓箭竟是如此厉害,以点苍掌门般的身手,竟也在百来枝强弓下横死!若是千弓齐发,还有谁能阻得下吗? 南宫楚楚求恳似地望了他一眼,道:“大哥,就让我将爹爹搀到这一边,让我照顾他可好?” 黄羽翔知道她外刚内柔,心地良善无比,虽是痛恨自己的爹爹,但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岂能轻忘,当下便点一下头,让她将南宫明通搀扶到自己的阵营之中。 楚心月等魔教高手原也想阻拦李慕然的,但看到周文春竟是落得如此下场,都是震惊不已,哪里还敢暴露自己的身形于乱箭之下。恐怕只有惜花婆婆的“千里一瞬间”的奇快身法,才能让射手捕捉不到她的身形。或许,她的身法之速便是利箭也是追之不及。 李慕然施施然走到宫装少女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林小姐,一切都在您的安排之下!荡平武林,还我朝一个平和的江湖,看来即将实现!” “得了!”宫装少女轻轻摆一下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答应过你的事,我自是不会食言的!武林之事,总要有个人替朝庭管着,李掌门雄才大略,又是忠心耿耿,正是最好的人选!你还不闪到一边去,我还要看戏呢!” “多谢林小姐!”李慕然再施一礼,站到了她的身后。 宫装少女的目光一溜,猛然瞥到了任雨情的身上,美目之中顿放异彩,道:“好漂亮的人儿,要是我生为男儿身,那该有多好!”其实她也是个美丽的女人,容貌之美,绝不在单钰莹之下,只是任雨情美丽的出尘,仿佛一朵美丽的白莲花,让人生怜不已。 单钰莹两手插腰,高声道:“我是浙江布政使单定坤的女儿,你们还不将本小姐请了过去!” 众人之中,除了黄羽翔、任雨情、南宫楚楚与惜花婆婆外,都是不知道单钰莹的真实身份,听她道来,都是吃了一惊,想不到堂堂朝庭二品大员的女儿竟是与魔教搅和到了一起。 宫装少女伸手掩在小嘴之上,轻轻打了个哈欠,道:“单定坤吗?好像是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但本小姐要杀的人,便是天生老子在,也阻不了我!” 单钰莹没想到她全然不把自己的爹爹看在眼里,当真是怒火大盛。她生平最是崇敬自己的父亲,哪能容得她的无礼,直想冲出去将她狠狠地揍上一顿,让她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好在她也知道情势危急,不敢抛下了黄羽翔,只得恨恨地将银牙乱咬,心里一阵咒骂! 宫装少女轻轻一挥手,道:“放箭!” 一时之间,千多枝利箭顿时向黄羽翔等人射去,箭势之密,竟是连天上的繁星也给遮住了! 一般人如果占了绝对的上风,总爱调侃对方几句,耍耍威风。但此女却是无此弊病,心狠手辣,几如历经沧桑的老人一般。 黄羽翔抽剑在手,猛地舞成了一团,他的“抱朴长生功”已然大成,此刻又是性命交关,当真是丝毫也不敢大意,已是全力尽出。青色光华翻涌之中,利箭纷纷弹开,凌厉的剑气所及,足有一丈左右。 而陈天劫、任雨情、单钰莹这三个功力最高之人分别护在余下三个方位,将飞来的乱箭一一格开。即使偶尔有流矢漏过,凭着南宫父女、骆三元以及小白的本事,也是构不成威胁! 这样一来,便能显出各方的实力了。魔教这边有惜花婆婆、楚心月、于雅婷与雷冬邪如法泡制挡在最外面,而余下的如白乘风等高手便躲在其中,等四人谁乏力了,便接替而上,一时之间,倒也没有危险。 但除魔闻盟这边却是惨了,少了许笑天这个超一流高手,又死了周文春这个点苍掌门,便只剩下梅望春、田汉升、方家华这三个一流高手,况且方家华肩上还中了一箭,根本护不周全。短短的数息时间,已死了百来个弟子,只余下了十来个功夫比较高明之人。 这样一来,正道的力量算是折了一半,若是魔教的这些高手死在这里,也是实力大损,整个武林算是被毁了半壁江山!这宫装少女心计之狠,下手之毒,当真是远远超出了她的年龄。 梅望春、田汉升等十几个人边是招架边是往黄羽翔他们移来。在他们的心目之中,魔教乃是与他们水火不融的,当真是死也不能与他们同流合污,而黄羽翔是张华庭的准女婿、任雨情更是问剑心阁的传人,自是与他们大有渊源,到他们这边避难,也不算有违了侠义道的精神。 他们与黄羽翔只隔了三丈左右的距离,但行到他们身边时,却只剩下田汉升与梅望春两人与三四个弟子了!方家华因是肩上的伤势,终是招架不住,也是一命呜呼了。 任雨情往旁边挪开一个身位,让几人进到圈中,复又回到原位,继续架挡来箭。 “烂好人!”黄羽翔虽是不停地招架着来箭,但单钰莹与任雨情两女的情形却是半分也没有错过,见任雨情居然救了这几人,心中不禁暗骂一声。不过换作是他,也不会心狠手辣到见死不救。 他的真气虽是绵绵然几无止境,但一连格档了百来枝利箭,箭身之上的力道却是格得他手臂都开始发麻起来,恐怕顶多再支持半柱香的时间,手臂便要举也举不起来了! 那时候,若是神机营的箭矢还没有用完的话,恐怕这个好色小子便只能到地府去风流了。 黄羽翔再档三箭,大声道:“大家跟着我动,向前面走!” 众人都知道只是招架的话,终是免不了要被射成了一个刺猜猬。即使以任雨情与陈天劫的身手,也是右手累了换左手,左手累了再换右手,早已是双臂酸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闻言都是齐齐应是。 黄羽翔所对的正是宫装少女这个方向,距离不过二十来丈,若是换作平时,便是两个起落便能翻跃过去,但此时此刻,却是如同天壑一般,便是每移动一寸,也要付出极大的气力。 魔教这边,惜花婆婆突然身形一动,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身后的楼衣迅速接替了她的位置,阻格来箭。 “啊!”神机营的军士中突然传来了一片惊呼之声,七八个军士已是躺倒在地。惜花婆婆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神机营的军士中飘飞不止,不停地探出手去,凌厉的真气袭身之下,中者无不一一毙命! 神机营的军士虽然都是百里挑一的军中翘楚,但只是沙场中的英豪,比起惜花婆婆这等大高手来,只要容得她近身,当真是毫无招架之力,如同婴儿一般脆弱。只是神机营的军纪甚明,虽是被她杀了十来个人,但整个队伍却是丝毫不乱! 宫装少女白玉般的纤手轻轻挥动一下,道:“张忠、方翟衣,你们去把那老太婆拦了下来,别让她再捣乱了!” “是,小姐!”背后突地有两人弯腰行礼,身形一动,已是消失不见。 惜花婆婆今日已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正在大开杀戒,发泄心中的怒火。痛下杀手之际,突觉一股凝重的杀气袭来,她的神经一凛,蓄满力的双掌竟是拍不下去。 猛地转过头来,却看到一个浑身黑衣的五旬左右的老者,一张脸木无表情,身形甚是高瘦。惜花婆婆却是眸子一紧,沉声道:“沉岳掌方翟衣?” 那人微微点头,道:“周纤儿,一别三十年,想不到你竟已是如此苍老!” 惜花婆婆方要说话,突然身形连动,已是翻飞出去,身形之速,当真是让人骇然叹服。她稳稳地站定下来,冷冷地道:“小碎花剑张忠,什么时候变成了背后偷袭人的卑鄙小人了?” 她原先站立的地方已是多了一个六十左右的锦衣老者,只见他满脸俱是笑容,道:“周纤儿,老夫是上命不可违也,不然的话,哪里敢对你无礼啊!” “哼,”惜花婆婆神色凉冷,道,“小碎花剑四十年前便已名动武林,俨然天下用剑第一名家,谁知在三十年前突然隐匿不见,原来躲到大内去了!” “哈哈哈,小姐已经说过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张忠不理她的讽刺,仍是欢笑不止,道,“咱们江湖人以武犯禁,本就坏了朝庭的规矩!不若你让魔教向朝庭臣服,我可担保你们平安无事!” 惜花婆婆知道此人笑面蛇心,最是喜欢在背地里害人,表面越是和气,下手越是狠辣,道:“哦,不知你们口中的这位林小姐究竟是何身份,能够让张忠、方翟衣你们两位名动武林的大高手俯首贴耳!” 张、方两人的脸上都是闪过一丝恭敬的神色,对看一眼,方道:“林绮思小姐乃是皇上最宠信之人,受皇上圣谕,统领锦衣卫,天下官吏,都要受林小姐节制!” 张忠道:“魔教纵使势力再强,也不可能是朝庭的对手,周纤儿,你还是劝劝你的同伴吧!你我总算相识一场,我也不忍心看到千年魔教就此毁于一旦!” 惜花婆婆耸然一惊,“天下官吏都要受其节制”,这可是一个极大的权势,若是她真要对付魔教,还真是麻烦!好在魔教的总坛在昆仑山中,人迹难至,朝庭便是有心却也无力!只是看这姓林的少女,分明仍是处子之身,当不是朱棣的宠妃,怎会如此受宠?而且看她的相貌,与那人的相貌分明有七八分相似,岂难道 正分心之际,张忠、方翟衣已是联袂而动,两人一掌一剑,齐向惜花婆婆袭去。他们每个人的武功都不在惜花婆婆之下,两人联手,惜花婆婆顿时只剩下招架的份。好在她轻功了得,却是没有生命之危。只是这么一来,却也难以再杀神机营的军士了! 黄羽翔等人已是向前走出了五丈,只是就是这么点的距离,来箭的威力却是增强了不少!魔教的等人也顺着黄羽翔等人的行迹移动起来。只是楼衣的武功比起其他挡剑的人,却是差了一筹,腿上已是中了一箭,身后的白乘风已是补了上去,将他换下来。 单钰莹手中没有兵刃,全凭着双手格架。她生平遇事无不如意,脾气又是暴躁,受了林绮思的气,心中早就愤愤,“红日照天下”*在她的心神盛怒之下,已是攀到了极高的境界。黑色光华缭绕之中,饶是这长箭乃是用最是坚硬的铁杉木所制,坚硬无比,但遇上她融熔万事的神功,所有射到她身前的长箭依旧被化作了灰烬! 只是箭身之上所附的力道太大,每烧烬一根长箭,必会全身一震。到得融熔百来枝箭后,胸口不禁一片翻腾,难受异常。 宫装少女林绮思拍手笑道:“这些个人的武功真是不错,陈老,好像先前几人的功夫都不在你之下啊?” “小姐慧眼英明!”唤作陈老的朱衣人名叫陈啸天,乃是这一众高手中武功最是厉害之人,年纪也是最大,多受尊崇,是以林绮思对他也甚是客气,“尤其是那两个少女与那个使剑的老头,最是厉害!唉,江山代有人才出,我是老了!” 林绮思看了任雨情一阵,道:“陈老,你哪里老了!你是老当益壮,人所钦仰!” 看到单钰莹竟能烧烬袭身的利箭,林绮思不禁奇道:“陈老,你看她用得是什么功夫,竟能将铁杉树所做的箭身都融化了,当真是奇怪!” “红日照天下*!”陈啸天骇然叹服,道,“此法乃是魔教的不传之秘,号称天下第一阳刚的武功,绝对不宜让女子修炼,怎得她的功法竟是修到了如此高的境界!” “红日照天下*吗?”林绮思绝美的脸上突然露出几分奇怪的表情,道,“只是可惜了那些弓箭,若是让那老头儿知道我拿他的宝贝东西如此浪费的话,恐怕又要骂我了!” 陈啸天一听之下却是大惊,忙跪下道:“小姐,皇上的圣名岂能胡乱叫的!” “你怕什么,又不是你说的!那老头儿若是敢骂我的话,我非要将他的胡子全部拔了下来,看他怎么去见他那帮朝臣!”林绮思笑语嫣嫣,仿佛说得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陈啸天不敢接下话头,只是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咦,”林绮思发出一声惊叹,道,“陈老,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陈啸天抬起头来,却见单钰莹身上环绕的黑色光耀已然消失无踪,但射到她身上的利箭却比先前快上至少一倍的速度烧融灰化!他虽是有着七十多年的经历,但眼前此景,却是大大超出了他的认识范围,也是惊咦一声。 单钰莹于魔教的掌教令符中得到了纯之又纯的先天真气,功力因此大进,但随即便被惜花婆婆制住,无法磨和这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在被惜花婆婆制住期间,本身浑厚的真气不断冲击着被封的穴道,也激发起了这股无形无相的先天真气,开始了与本身的内力融合的过程。是以,惜花婆婆越来越难以将她制住。 只是当时她无法行功,两股庞大的内力仍是无法完全磨合。如今,在密集的箭雨之下本身的内力大耗,先天真气趁机占据了她全身的经脉,终开始了与她本身内力的完全融合! 单钰莹只觉一阵力竭之后,突然全身一轻,每条经脉之中都涌出了醇厚无比的真气,在体内流转不已,仿佛一道道暖流流过,端得舒服异常。 功意一瞬间攀上了“死寂天下”的最高境界,但以往环绕在身周的黑色光焰却是转化为无形,但比却以往强上好几倍的威势在身周咆哮不止,袭来的长箭还没来得及传出力道之前,便已被她的无形光焰烧得干干净净! 第九章君临天下 神机营的军士共分为三排,轮番上前射箭、休息。他们久经训练,在换人之际,竟是全无停顿的时间,长箭集密如雨,向场中诸人落下。 林绮思看着单钰莹不动不惊地将射到身前的利箭一一烧熔,大感有趣,吩咐道:“分出一半的人手专门射她!我倒要看看,她能厉害到什么程度!” 黄羽翔突感手上一轻,飞来的长箭虽密,但比起先前来,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他还道那些军士已然将箭射完,当下大喜,转过头对单钰莹道:“莹儿,再加把劲,我们” 一句话还未说完,俊逸的脸上已满是惊惶之色,原来竟有数不清的利箭猛然单钰莹射去。 他心中恐惶之急,哪还顾得了自己,已然将身体一转,跨上一步,便要与她并肩挡箭! 骆三元见他离开,忙抢上一步,顶替了他的位置。 但就在黄羽翔跨步之间,足有三百来枝箭同时向单钰莹射到,黑鸦鸦的箭身将单钰莹面前的天空遮得一阵灰暗! 正值此际,单钰莹身上突然闪过了一道明亮的光芒,光华之厉,便是十里之外也是清晰可见。赤红的光芒直冲云天,足足有三丈来高! 被她身上发出的强光所刺,所有人都是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随便都又睁了开来,看着眼前这一幕惊人的场景! 惜花婆婆与方翟衣、张忠已是停下手来,后面两人都知道她轻功玄奥,天下无人可出其右者。只要她不动手杀人,也不愿白白浪费力气,跟在她的身后。 三人都看到单钰莹的异变产生,两人老头喃喃道:“这是什么功夫,怎得竟会如此诡异!” 惜花婆婆看着单钰莹突然产生的变化,一双眼睛中顿时爆发出惊人的神彩,嘴里乱七八糟地也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东西。 强光淡去,单钰莹盈盈俏立,身上半丝伤痕也没有,显然刚才的利箭全部被她烧融了个干净!赤红的光芒虽然淡去,却是没有完全消失,而是在她的身后结成了一道一人半高的淡红光圈,像极了寺庙中供奉着的佛像! 原先行功时会在眼中出现的幽暗之色,此际却成了淡淡的赤红之色,形象虽是怪异,却是丝毫也不损她的美感,反倒另有一种奇异的诱惑力。 “红日大圆满!”惜花婆婆终于说出一句可以听得懂的话,神色之间,兴奋之极! 雷冬邪、于雅婷与楚心月都是骇然色变。这“红日照天下”修到最高境界“死寂天下”后,随着功力的加深,达到先天之境,其实与佛门的神功已是殊途同归,由魔入道,与“十媚惑天”一般,已无正邪之分,乃是普天武功的最高境界!最显著的特征,便是在身后出现一层佛圈,称之为“红日大圆满”。 据教典纪载,魔门之中千年以来共有三人练到了“红日大圆满”的境界!单钰莹以女子之身能够修炼“红日照天下”*本就是一个奇迹,而能够修成“死寂天下”的最高境界,更是异数中的异数!但老天爷似是要让这些魔门的人更加惊讶,还安排她从魔教掌教令符中得到了醇厚的先天真气,终将修为推进到了先天之境,修成了绝难有人练成的“红日大圆满”! 雷冬邪与于雅婷对看一眼,俱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失落之色。他们两人为了与问剑心阁的传人百年约战人选之争,已是明争暗斗了四五年,各自都勤练武功,又克意隐瞒自己的功力,以期将对手一举打败!因为代表魔门出战之人,便可以出任魔教教主之职! 而单钰莹原先表现的功力来看,便已经胜过他们两人一筹!此时更是达到了“红日大圆满”的境界,环顾魔门,单以功法而论,已是无出右者!纵使她修为还差些,敌不过那些老一辈的人物,但已非他们所能望其项背的! 十余年的勤学苦练,五六年的苦费心机,突然全成了泡影,一时之间,巨大的落差让两人都是怔住了。好在神机营的军士也被单钰莹表现出的奇景惊呆了,竟是忘了自己的职责。 于雅婷的目光落到了黄羽翔的身上,眼神变得炽热无比!她的权力欲望奇大无比,自是不甘平白认输,若是能从黄羽翔的身上突破*的关卡,再得到他的元阳,或可进到“十媚惑天”的境界,与单钰莹方有一拼的资格! 黄羽翔一把抓住单钰莹的胳膊,急道:“莹儿,你有没有怎么样?” 单钰莹回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道:“小贼,又来假惺惺,想讨我的开心吗?”眼神虽是赤红,但掩不住的醉人之色。 黄羽翔这时才真正放下心来,道:“你没事就好!” 林绮思欢声道:“这倒有趣。陈老,你看,她像不像庙里面供的老菩萨!”随即纤手一挥,道,“你们都傻了吗?难道不记得我叫你们做什么吗?” 身周的军士如梦方醒,纷纷搭弓再射。但黄羽翔等人却是趁着他们发呆之际,已是又往前行进了五丈左右! 单钰莹娇叱一声,双掌猛地推出,身后那道赤红光圈突然从她的身后向前平飞出去,奇快无比地飞入了神机营的军士之中。双掌推开之后,身后重又结起了一道光圈。 光影掠过,所触及的十来个军士仿佛傻了一般,竟是不再发箭。旁边的一个小队长大怒,伸手便去拍最近之人,谁知手才碰到那人的身上,那人却是身形一歪,往旁边倒去,撞到另一个身上,如同推罗汉一般,一下子十余个人全部躺倒在地上。 他心中大惊,伸手探在一人的鼻子前,谁知那人的呼吸已无。这十余人竟是被单钰莹十丈远的一记隔空掌,无声无息地取去了性命。他的心中又惊又怕,若是刚才单钰莹再偏上些的话,自己便也要躺在地上,成为一冷冰冰的尸体! 单钰莹推出的内劲之中,蕴含着奇热无比的力道,在“红日照天下”奇特的心法之下,虽是经过十丈远的距离,兀自威力不减,将十余个内力所触之人一一将内腑烧成了灰烬! 林绮思眉头一皱,道:“派些人护在那些军士身边,可别让他们再伤着了!” 陈啸天转过头去吩咐几句,顿时有十余个人影飞扑向单钰莹所对的一个扇形区域。 于雅婷看到单钰莹如此神威,心中又惊又羡,想到自己若是也能修到“十媚惑天”的最高境界,当也能展现出此等不世神功。 单钰莹再是娇叱,双掌再推,身上的光圈当成是如同红日一般,直卷过去,仿佛金乌坠地,所遇之物,无不化为灰烬! “嘿,”四个打扮各异的汉子拦在了光圈之前,猛地沉哼一声,两人出掌,一人出剑,一人使刀,浑厚的内劲已是狂涌而出! 轰然一声巨响中,仿佛平地一声惊雷,卷起了漫天的灰尘。 夜风拂过,灰尘散去,只见四人的衣服一片焦黑,但四个人八只眼睛依旧神光灼灼,显是没有受到内伤。众军士齐声欢呼,俱是精神大振。 先前看到单钰莹如同神人一般惊人情景,众人都是心中震惊,再到她无声无息地杀了十余人后,还以为她是神人转世,都是心下惴惴,若不是军纪严明,恐怕便要做鸟兽散了。直到此刻看到自己这边的高手竟能挡住她的攻势,终是破除了她神人般的假像。 一时之间,众军士士气大振,利箭再起,黄羽翔等人重又陷入了困境之中。 单钰莹的功法虽已到了绝顶之境,但能在十余丈外还能发掌伤人,整个武林中也挑不出几人。但毕竟强弩之末,终是难以突破四大高手的阻挡,将他们袭杀!饶是如此,却也将四人烧得灰头土脸。这四人都曾是武林人赫赫有名的人物,但十丈之外,兀自被人打得如此狼狈,一旦传扬出去,她的声名必可一飞冲天,成为天下顶尖高手之一! 她又发了七八掌,都被林绮思派出去的高手阻住。若要换到另一头攻击的话,那边的人却是离她足有三十丈之远,任她武功怎得也得,也难以在三十丈外伤人! 黄羽翔突然高声道:“莹儿,替我挡一下!”他对单钰莹有着绝对的信任,话一说完,便收剑回鞘,猛地身形蹲下,双掌猛地向地上插去。 单钰莹忙应了一声,已是护在黄羽翔的身前,拦下了所有袭来的利箭。 黄羽翔大喝一声,道:“莹儿,闪开!”随着他的话声,一面足有两丈见方、半丈厚的泥墙已是被他掀了起来,猛地向林绮思那边掷甩过去。 “跟着走!”他又是大叫一声,身形跟在泥墙之后。众人先是一呆,方是如梦方醒,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心中都对此人的急智颇有敬佩。却不知他只是照搬了浪风当日对付他时的怪招,只是他此刻的内力修为已是远胜浪风,掀起的泥墙也要比当时浪风的大上许多。 神机营的弓箭虽是力道沉猛,但也不能洞穿几有丈厚的泥墙,只是几轮利箭连番攻击之下,这面泥墙终告分崩离析。但黄羽翔等人却是趁此机会,又向前移动了三丈左右的距离。 黄羽翔见泥墙山崩解,朗声大笑一下,故技重施,又向地上抓去。单钰莹与他心意相通,自是不用他说话,已是护到了他的身前。任雨情等人看到泥墙瓦解,虽也有意思如法泡制,但以田汉升之流,却是有此心无此能力;而任雨情却是女儿家,纵是情势危急,却也不肯将白玉般的纤手插到土中;陈天劫身为一代杀手、剑客,自是不能做这些有失身份之事。 “呀!”一道与刚才差不多规模的泥墙重又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护在众人身前向前移动过去。 林绮思颇是好笑,道:“陈老,这个家伙是谁,怎得会想出如此怪异的念头?若是沙场之上,敌方的士兵中也有如此人物,那我军的弓箭手岂不是形同虚设!” “小姐放心,如他一般身手之人,天下之大,恐怕也能找出二十来人来!沙场之上,这二十人能起得了什么作用?”陈天啸颇有些震惊的看着黄羽翔,又道,“先前看他的武功只是一般而已,怎得内劲竟是如此的浑厚!以老夫的六十余年的修为,恐怕也不会胜过他多少,却不知道他的一身武功是怎么修成的!” 两人说话间的功夫,第二面泥墙又告破碎。这一次,神机营的弓箭都是齐往泥墙上射去,黄羽翔等人只行出两丈,泥墙便已经支撑不住了。但此时众人离林绮思的距离不过五丈左右。 黄羽翔大喜,心道再来整一面泥墙出来,必可以成功突到她的身前,但时候,弓箭虽利,却也没有用武之地! 他俯身重又向地上插去,第三面泥墙又直立起来。 谁知泥墙才起,黄羽翔猛然感受到一般惊人的杀气直压过来,也不用大脑指挥,长剑已是重新抽在手中。 “嘭”地一声大响,一道华丽的亮光闪过,第三面泥墙还没来得履行它的功能,便已经化成千万块碎土,激射向四面八方。 众人有了先入之见,以为这面泥墙定可挡住一段时间,大意之下,黄羽翔这边的田汉升与另两名除魔联盟的弟子,魔教的楼衣与白乘风纷纷中箭,已然一命呜呼! 碎墙之后,一道凌厉的剑光挟着数百枝利箭齐齐向黄羽翔射来! 没有犹豫,没有迟钝,黄羽翔“呀”地大叫一声,“浩然一剑”带着逆天而行的功法已是悍然挥出! 高山断、流水停,纵是千万枝利箭,也要叫它化为乌有! 青光闪过,掀起一道青色的匹练,在空气中划过美丽的弧线,乍然而逝。 袭来的剑光和利箭在一瞬之间,俱被黄羽翔的“浩然一剑”劈开!他掀起三面泥墙之时,已是将全身的真气充分调动,被封的六条经脉此时已是打通了两道,内力之醇厚,绝对可以排名天下前十。“浩然一剑”的功法又是遇刚更刚,遇强更强,有了浑厚的内力作为后盾,顿将骇人的攻势在一瞬间化解得干干净净。 受到功法的刺激,黄羽翔一扫嬉皮笑脸的神情,整个人端穆异常,无边的气势开始慢慢漫延开来。“抱朴长生功”乃是天下第一王霸之学,黄羽翔此时的功意已是冲到顶端,虽是刚才竭力一剑,已是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儿便要晕倒,但气势却是有增无减,一波一波仿佛永无止境一般。 单钰莹的气势让人感受到了恐惧,陈天劫的气息让人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雷冬邪却是邪恶的化身,让所触之人感到了地狱一般的灰灭,任雨情的气息却是如同大地回春,让人感受到无边的亲和。 但黄羽翔的气息却是让人绝对的服从,如同帝王一般的尊严,容不得半点不敬! 小白感受到了黄羽翔的王者之气,猛地踏上两步,万兽之王的尊严开始展现出来。猛地长嘶一声,清越高亢的声音在夜空中一阵回响,突然之间,玉溪镇中,所有的动物都在嘶声之后齐齐呼应,一时之间,整个玉溪一片热闹! 骆三元脸色一变,显出黯然之色。心知小白乃是马中之王,只有像黄羽翔这般气势冲天之人方有资格骑在它的身上。自己只不过是人间小卒,岂能枉想收服了小白! 单钰莹踏前一步,与黄羽翔站在了一起,两人一骑,俱是散发着万人僻易的无边气势。 受黄羽翔功意的牵引,任雨情体内的真气一阵涌动,重现当日在梅府的情景,青蒙蒙的真气漫延开来,与黄羽翔外溢的真气纠缠在了一起,一瞬之间,将黄羽翔的气势成倍地加强起来。 君临天下,生杀我手,谁能相抗! 一阵阵口干舌躁的感觉传来,每个人感到一阵乏力,心脏一阵猛烈地跳动。 “叮叮叮”,也不知是谁先将手中的弓箭丢在了地上,仿佛会感染一般,转眼之间,所有神机营的军士俱都抛下了手中的武器,趴伏在地,向黄羽翔三人顶礼膜拜! 于雅婷眼中异彩连连,想道:“这才是我练功的最佳鼎炉!我一定会爱上他的,我一定要爱上他!”心神从黄羽翔的气势中脱出,已是想到了日后自己雄霸天下的情景。 林绮思的脸上现出几分痴迷之色,她自幼便长在宫庭之中,对帝王的气息极为熟稔。她连皇帝老子也不放在眼里,自是也不会被黄羽翔的气势折服。只是见他傲然卓立的样子,心跳没来由得一阵加快,双颊已是微微染红。 陈啸天喃喃道:“天下竟有这种人嘛?这是人间之瑞”他年过七旬,心性修为已如磐石一般,自是不会为黄羽翔所动,当下对林绮思道,“小姐,这人有着王者之气,若是放任他不改,说不定会是皇上之祸!”若不是黄羽翔已然年过二十,说不定他便要怀疑他是建文帝的子嗣了。 林绮思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抱朴长生真气在体内迅速流转一圈,损耗的真气终是完全恢复。黄羽翔心中暗暗生惊,想不到只挥出一剑,竟是将他全身的真气几乎用尽。他向陈啸天看去,正是这老者挥出了一剑,将自己所制的泥墙破开。而袭来的剑气之厉,几乎花去了他一半的内力。 猛然往前走去,停在了林绮思身前一丈左右的距离。小白与单钰莹紧紧跟在他的身旁,陈天劫等人也是走了上来。 “林小姐,普天之下,固然皆是皇土。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蒙古人屯兵关外,小姐不让这些精兵到边关抗敌,却用来对付大明朝的忠义之士,岂不是让人齿冷!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覆灭魔教与清荷剑派本是他的原意,但此事又牵涉到了朝延,就显得颇为复杂。况且,边关情势吃紧,刚经受过“靖难之役”的大明朝实在不能再承受一次内乱! 国将不国,何以家为?在国家存亡关头,私人的恩怨只能先放到了一边。 陈啸天神色一紧,道:“你想造反?” 挟着无边的气势,黄羽翔猛地向他瞪了一眼,道:“诸位是朝廷中人,当清楚如今边关的情势,形势之急,可说是危在旦夕!难道我们大汉子民的鲜血便要洒在自己人的手中吗?” 陈啸天一怔,被他的气势言语所压,竟是说不出话来。 林绮思却是轻轻一笑,道:“边关之事,自有皇上运筹帷幄,不需要你们这些草民瞎操心!”话锋一转,道,“既然今日让你们逃了出来,我也不难为你们了。你们去吧,下次再见的时候,你们可要自求多福了!” 黄羽翔身上的气势渐收,恢复了平时的滑腔油调,但没有一个人敢对他再存轻视之心,他道:“林小姐,应该是我们放你们一马才是!长箭之利已消,你虽然有不少高手,但我们这边正邪两道加在一起的力量,恐怕不是你们所能抵抗的!” 既然占了上风,便要牟取最大的利益,绝不能轻易放过对手。 林绮思掩口轻笑一下,道:“你道他们真得会帮你吗?”一双清澈的眼神一扫除魔联盟硕果仅存的南宫明通与梅望春一眼,道,“两位家主,可要与本小姐做对吗?” 被点到名的两位世家家主的脸上都是现出一丝暗恨之色,随即恭恭敬敬地道:“小姐足智多谋,行事当不是我等凡人所能预料!南宫(梅)家当誓死追随小姐!” 南宫楚楚失声叫道:“爹爹!” 众人想不到两人刚才差点儿被她杀了,却仍是不敢与她做对,都是不耻两人的作为。看向他们的目光中,俱是含了十分的轻蔑之意。 李慕然朗笑几声,道:“恭喜两位家主,能够改邪归正,重新为小姐效力!” 南宫明通与梅望春也大笑起来,各自谦虚了几句,看三人酣笑的样子,仿佛刚才形同反目的恶景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十章再定毒计 黄羽翔算是见识了这些所谓名门大派的人了,相对而言,虽然雷冬邪邪气,于雅婷惑人,惜花婆婆蛮不讲理,至少还有气节可言,但如南宫明通这些人,却是无耻到了极点。 他淡淡一笑,对林绮思道:“林小姐,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打搅了!就此告辞!”转头对雷冬邪等人看了一眼,道,“不知道贵教又有如何打算?” 能从神机营的乱箭中脱身,实是托了黄羽翔与单钰莹的福,雷冬邪等人虽是桀骜不驯,但都不是鲁莽行事之人,与林绮思再交恶的话,胜负之分,恐怕不足五五之数。 惜花婆婆的身形已是闪到楚心月的身旁,道:“圣教今日欠下你一个人情,他日定当偿还!不过莹儿乃是老身的弟子,还请黄少侠让她随老身到圣教一行!” 重九不在,魔教诸人中,数她的资格最老。 黄羽翔的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神色,道:“婆婆,莹儿乃是我的妻子。女子历来出嫁从夫,岂能抛下自己的夫婿到贵教中去?不过,婆婆既然一片盛情,我们当联袂拜访!” 惜花婆婆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好,本教当扫榻恭迎黄少侠一行!” 梅望春听他称单钰莹为妻子时,忍不住大叫道:“你这个无耻小贼,莹儿明明是我梅家的媳妇!你竟敢如此胡说八道,坏了她名节!”在他的心目中,单钰莹以前只是一件与浙江布政使合作的工具,但眼下见她武功如此了得,更有机会继任魔教教主,此中的价值,实在是巨大至极,岂可轻易罢手! 林绮思摆摆手,对黄羽翔道:“尊夫人芳名如何称呼?” 黄羽翔还没有回答,单钰莹已经抢着道:“本小姐单钰莹,你竟敢放箭射我,我岂能饶你!” 林绮思“哦”了一声,轻甩一下螓首,道:“你不能饶我?嘿嘿,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对我说这种话!我身边正好少了一个仆婢,你的身手不差,不如当我的贴身护卫吧!” 单钰莹连她的师父也敢顶撞,如何能吃受得住她的冷言冷语,当下才稍敛的气势重又燃烧起来。陈啸天对她大是忌惮,身形一偏,已是挡在林绮思的身前。 “林小姐,不知芳名如何称呼?”雷冬邪露齿一笑,眉宇之间,说不出的勾人心魂。 “雷冬邪,你用不着对我使出‘九心迷魂术’!”林绮思食中两指突然作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但惜花婆婆、楚心月等魔教诸人一见,都是齐齐吃了一惊。 惜花婆婆道:“你是林师妹的什么人?林莫非你是她的女儿?”她原就见她的容貌有三分眼熟,只是绝想不到那人会与朝廷搭上关系。 林绮思格格一阵娇笑,道:“周师伯,你还记得家母吗?家母倒是时常惦着各位师伯师叔的!”终从椅上站起,微微福了一下,道,“林绮思见过周师伯,楚师叔!” 黄羽翔等人都是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朝廷的天之娇女竟也是魔教中人。李慕然、梅望春三人都是心中乱跳不止,想到她既然是魔教中人,当无对付自己人的道理,此番作为,那定是要对付自己几人了!只却不知道她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若是朝廷要对付他们,下一道圣旨便是了! 楚心月俏脸含怒,道:“你既然是圣教的人,为何还要帮着外人对付圣教,难道不怕圣教千魂腐心的大刑吗?” 林绮思斜眼看了她一眼,道:“楚师叔,家母虽是圣教的人,可并不代表我也得帮着贵教啊?叫你一声师叔,只是念着家母的情份,不然的话,本小姐是什么身份,岂能敬你为长!” 楚心月勃然大怒,道:“你母亲呢,她在哪里?我倒要问问她是怎么教女儿的!” “格格格,”林绮思又是一阵娇笑,道,“楚师叔,家母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理你!”转过脸不去看她,对单钰莹道,“单小姐,或者说是单师姐,恭喜你练成了圣教的‘红日照天下’*,而且已然推进到‘死寂天下’的境界,达至‘红日大圆满’!” 单钰莹对她瞥了一眼,道:“你拍马屁也是无用的,我可不敢高攀你这个师妹!” 林绮思毫不动气,道:“单小姐,不知你信也不信,一个月之内,我定然可以将你收为仆婢!” 单钰莹怒极反笑,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一个月内俯首称臣!” “格格,”林绮思颇是爱笑,而且笑得十分的妩媚动人,一字一字地道,“你、输、定、了!” 黄羽翔拉了下单钰莹的衣袖,道:“莹儿,你切莫要上她的当!她是皇帝身边的宠人,只要她劝得皇帝下一道圣诣,你爹爹岂敢不遵!” 黑白分明的大眼向黄羽翔轻轻一瞥,林绮思细声细气地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见黄羽翔懒洋洋地看着自己,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微怒。 “在下黄羽翔,见过林小姐!”黄羽翔微微一笑。 “要下圣旨还不容易!”林绮思突从怀里拿出一卷布帛,在黄羽翔面前展开,道,“让你这个傻小子见识一下什么叫圣旨!” 只见那道布帛竟是空白的,只在最底下印着一个玺印,正是“君命受天”四字。如此说来,这林绮思当真是掌握着天下生杀大权,只需随便填上几笔,便可以引发天下大乱! 原本依着她的心性,岂会做出这等无聊之事。只是看到黄羽翔满不在乎的神情,心中却是颇有些恚怒,直想看看他吃惊害怕的表情! 刚刚才爬起的神机营军士,林绮思身边的众高手、李慕然、梅望春都是齐齐拜了下来,单钰莹想了想,也拉着南宫楚楚拜倒在地,恭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单钰莹虽是性子刚烈,但毕竟还是个聪明人,若是此时不拜,林绮思当可给单家安下个不敬圣上之罪!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她说了算! 兀自站着的,只有魔教诸人和黄羽翔、陈天劫几人了。 “都起来吧!”对黄羽翔嘻嘻一笑,林绮思道:“你这个傻小子倒也胆大,见了圣旨竟敢不跪!嗯,本小姐很是钟意你这种脾性,不若到锦衣卫来吧,让你当个统领怎么样?” 对于一个武林人士而言,这个职位可以说是崇高无比,比起一派掌门来还要威风得多!梅望春与南宫明通的脸上都是露出了艳羡之色。 黄羽翔淡淡一笑,道:“在下生性散漫,不惯受缚!林小姐的美意,在下愧不敢当!”右手牵着南宫楚楚,左手拉着单钰莹,复道,“在下还有事,不敢打搅小姐了,就此告辞!” “这么晚了,你还能有什么事?”林绮思见他转身就走,忍不住问道。 黄羽翔回过头来,对着她露齿一笑。林绮思见他牵着两女,突然明白过来,猛地啐了一口,暗骂一声道:“好色的傻小子!” 魔教诸人都向林绮思深深看了一眼,俱是纵跃开来,一下子便去得无影无踪。 见众人纷纷离开,陈啸天对林绮思轻声道:“小姐,就这样放他们离开吗?姓黄的家伙不除,恐怕非是皇上之福!” “陈老,我自有分寸!”林绮思一张俏脸突然变得严肃无比,道,“传令下去,从今日起,除了少林武当之外,任何帮派的规模都不可超过五十人,所有的门派必须向朝廷呈上每个弟子详尽的情况!如有不从者,诛!” 水袖一挥,已是转身便走。陈天啸一众高手都是簇拥着她鱼贯而出,神机营的军士也在片刻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残楼之边,只剩下李慕然、梅望春、南宫明通三人了。 他们原还想向林绮思求求情,对自己的门派放宽一下限制,但听到她最后一个“诛”字时,饶是以他们久经沙场的胆量,兀自浑身一颤,被她的森严之气压得透不过气来。 南宫明通与梅望春更是看着自己的女儿与准媳妇被一个男子拖走,却又作声不得,心中的烦闷,实非言语所能道也! 三人对看一眼,只觉情势的发展,已是远远脱出了自己的掌控! [***] 黄羽翔行出老远,任雨情突然停下脚步,道:“黄兄,雨情要告辞了!” 单钰莹急道:“任姐姐,你为什么要走啊?我才刚遇到你,还没好好说过话!不行,我不让你走!” 任雨情道:“真真姑娘的三月之期如今已过二十余日,雨情便要回问剑心阁一趟,替真真姑娘求取灵药!黄兄,你也不能再担搁了,迟恐生变!” 看了单钰莹一眼,又道:“单妹妹,不瞒你说,你既然已修成了魔教的无上神功,重阳百年约战,十有八九是你代表魔门与我一战!坦白讲,你的功力已在我之上,我若不回心阁面壁清修,这场比试,我是输定了!” “任姐姐,什么百年约战?你在说些什么啊?”单钰莹只知道惜花婆婆要带她回魔教争夺教主之位,浑然不知还有这等曲折。 任雨情淡淡一笑,道:“日后你便会明白的!”身形一飘,已是远去无踪。 黄羽翔微微一叹,想道:此女飘乎无定,心念之中,到底什么才是她有所依恋的东西呢? 单钰莹白了他一眼,道:“小贼,你怎么不追啊?” “你吃什么醋!”黄羽翔突然拉着两女纵到了小白的身上,双脚一夹,小白已是急驰而去。远远地传来他的声音:“陈前辈、骆兄,我们先行一步,你们慢慢走吧,哈哈哈!” 骆三元“呸”了一声,道:“这个好色无义的家伙!是不是,陈前辈?”猛然看到陈天劫目无表情的脸孔,心中不由得一寒,忙转过去头去迅速赶路,心中将黄羽翔从头一到脚骂了个遍!谁让他不顾兄弟情义,竟让他独自对着这么一个杀神! 黄羽翔身前是单钰莹,身后是南宫楚楚,被两女软柔的身子夹着,当真是连身体也轻飘飘起来了。他轻声道:“莹儿、楚楚,咱们赶紧回去,说不定还来得及做些事情!” 此时已近五更,天色渐白,黄羽翔拍了拍小白,道:“死小白,你怎么跑这么慢!” [***] “郑郎,我真是太高兴了,小姐竟然成全了我们!”淡月腻在郑雪涛的怀中,声音颇是娇媚。 郑雪涛目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仿佛却全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郑郎!”淡月张嘴在他的胸膛上猛地咬了一口,痛得郑雪涛直跳起来。 “你做什么?”郑雪涛又气又怒,道,“你疯了吗?” “我疯了?你才疯了!”淡月抚着郑雪涛的胸膛上,道,“你还不死心吗?小姐是怎么都不会接受你的!” 郑雪涛突然大怒起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逼娶你呢!我要的是梦心,是梦心!” 被他抓得大痛,连眼泪也是流了出来,淡月却是格格格地笑了起来,道:“郑郎,这些天我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郑雪涛一怔,松开了对她的制束,道:“你明白什么了?” “我一直在想,郑郎你有什么好,为什么我非要喜欢你不可?”淡月神情冷淡地看着郑雪涛,道,“其实黄羽翔这个恶人虽然没有你的身家,但却胜在英俊风流,连小姐也被她迷住了,为什么我非要对你动情不可呢?” 听到她提到黄羽翔的名字,郑雪涛止不住地一阵的心烦,双手抓住她的胸前衣襟,道,“不计你再提他的名字!” “哈哈哈!”淡月狂笑起来,道,“你是嫉妒了?没错,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小人物,武功低微,行事低下,只是如今人家却是正道中的一颗新星,俨然年青一辈中的翘楚,武林之中,还有谁不知道黄羽翔的威名!能嫁给他,实是我们女子最大的福气!” “你给我住口!”郑雪涛猛地将她的衣服撕开,合身压在了她的身上,嘴巴在她的胸脯上一阵乱吻,方直起头来,道,“你是离不开我的,我比他强多了!我才是真正的男人!” “郑郎”淡月替他褪下了衣物,道,“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他的!” 任凭他进入自己的身体,淡月似是全无所觉,喃喃道:“郑郎,我终于想明白了,我喜欢的人是小姐!从我一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被她的美貌迷住了!可是,我却是一个女子所以,我恨她,也恨我自己!恨她为什么长得如此美貌,又让我遇到,也恨我自己为什么是个女子,竟连半分机会也没有!” 郑雪涛被她的话惊呆了,连身体的动作也是停了下来,道:“你、你怎么可以喜欢梦心!她是女的,你也是女的!你、你莫非受得打击太大了!” 淡月双掌一推,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推开,道:“我为什么要恨黄羽翔?因为小姐爱得人是他,我不能让他跟小姐在一起,小姐是我的,是我的!” 俏丽的脸上爬上几分恐怖的神色,她伸手在郑雪涛的脸上轻抚一下,道:“郑郎,小姐是永远不会喜欢你的!她嫁给你之后,只会越来越依恋我!所以,我要帮你得到小姐!可惜你这个无用的男人,竟连这些事情也做不了!亏我当初怎么会喜欢你的!” “你这个恶女人!”郑雪涛大怒,伸手掐在她的脖子之上,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杀了我吗?”被他掐得连话也说不清了,淡月也不反抗,断断续续地道,“不要忘了,只要我才能让你得到小姐的!” 看着她雪白的俏脸涨成了紫红,郑雪涛终于松开手来,道:“你还有办法吗?” “郑郎!”淡月的声音依旧不减甜美,却是让郑雪涛浑身都起了一阵轻颤,她道,“我和你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得到小姐!你也不用同我喝醋,我是个女的,又不会让你带绿帽子?” 将郑雪涛的右手抓到自己的丰胸之上,淡月媚眼如丝,道:“况且,你还占去了人家天大的便宜!” 虽是被她怪异的情感所赫,但看到她如此娇媚的神情,郑雪涛还是浑身起了一阵热火,颤声道:“你还有什么办法?” “格格格,”淡月一阵娇笑,道,“来嘛,郑郎,先让人家满足一下!”她一个翻身,已是骑到了郑雪涛的身上,道,“谁说只有你们男子能压着我们女子,哼,难道我便不可以压着你们男人吗?” 身体的动作开始狂野起来,郑雪涛被身体的快感所左右,虽是不甘被她骑着,但手脚却是不受大脑的控制,一阵阵快感如潮水一般冲击着他的神经。 “淡月,”郑雪涛喘了一下粗气,道,“你真是天底下最*毒辣的女人!” “郑郎,你不喜欢我*吗?”随着郑雪涛的一声低哼,淡月趴在了他的胸口,道,“郑郎,你太也无用了,人家还在兴头上呢?” 将她推开,郑雪涛起身着衣,道:“你究竟还有什么办法,再过几天,梦心就要赶着我回郑家,派人到她家迎亲了!”两人既然撕开了脸来,便再也用不着假惺惺的故作柔情了! “瞧你急的!”淡月将薄薄的被子卷在自己身上,遮去了雪白的娇躯,道,“这一次,我们下药!” “下药?”郑雪涛摇摇头,道:“不行,既然梦心已经被你骗了一次,怎还会再上当呢?况且,以秦连、赵海若的武功修为,平常的毒物岂能毒得了他们!” “若换作是‘断肠散’呢?”淡月趴在床上,支手撑额,被子垂下,露出她胸口老大一片雪白的肌肤。 “‘断肠散’?”郑雪涛神情一振,以他的见识,自是知道“三仙教”这种秘药的功效,道,“你怎么会有这种药物的?” “郑郎,我还会骗你吗?”淡月用眼神勾了一下郑雪涛,道,“去年三仙教有个不开眼的家伙,竟然妄想染指小姐,结果被秦大哥给一掌劈死了!当时,他正是要用‘断肠散’,可惜却被秦大哥识破了!嘿嘿,不知当时是怎么想得,我竟然将那瓶‘断肠散’给留了下来!” 她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早就想到会有今日之事的发生吗?”嘴角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郑雪涛又惊又喜,道:“可是,他们既然知道了‘断肠散’,要让他们上钩,岂是易事?” “郑郎,你做事总是瞻前顾后,怪不得总是成不了大器!”淡月拍拍床沿,示意他坐下,道,“一般人总会被常理所左右,小姐以为放过我们一马后,我们定会感恩图戴,岂能想到我们再给她致命一击?” 郑雪涛略一犹豫,道:“好,这一次若是再失败的话,我们便都不用活了!” “郑郎,你放心,人家这么喜欢你,怎么会让你死掉呢?”淡月轻声道,“你放心,人家一定为你办得妥妥贴贴!” 第十一章身死怨在 “淡月,给我倒杯茶。”等了半晌,见无人答应,张梦心提高声音道,“淡月!淡月!” 她交黄羽翔的画像卷好,慎之又慎地放到了抽屉中,打开房门,心道:“淡月跑到哪去了?这两天怎么总是见不到她的人影!” 行到门外,先是到淡月的房门上轻敲一下,却是半天也无人答应,沿着走道转了折,却见赵海若正趴伏在郑雪涛的房门上,正偷看得起劲! 张梦心轻轻掩上一步,正欲在她的肩上拍上一记,将她吓上一跳,谁知手才伸出,却见她转过脸来,一张美丽的脸庞上满是兴奋之色,道:“心姐姐,你想看吗?那个什么郑的正在和淡月姐洞房呢?” 张梦心一张俏脸立时涨得通红,道:“海若,你怎么能偷看别人洞房呢?” “是吗?不能偷看的啊!”赵海若想了一下,道,“那就进去看!”说着便要推门进去。 张梦心忙将她的手拉住,道:“海若,那更加不行了!洞房是很羞人的事情,不能被别人看到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被别人看到?”赵海若的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不解之情。 “这个”一时之间,张梦心也想不出什么话来解释。这些闺房之事,除了*艳词之外,一般书上哪有描写。赵海若虽是博览群书,但却从没有学到过些。张梦心自幼丧母,与赵海若都是被她父亲养大的,自是不会知道男女之事。赵海若天真烂漫,虽已到了足够嫁人生子的年龄,却是丝毫也没有开窍,浑然不解男女之事。 “反正不能看就是不能看!”想不出理由来,只能用强硬的口吻了。 “说不过我就耍赖!”赵海若羞羞脸皮,道,“心姐姐,你真是小家子气!” “你!”张梦心差点儿便要气晕了,道,“嘿,总有一天,会有哪个本事大的男人将你收了去,看你那时候怎么说!” 赵海若脸现忸怩,道:“心姐姐,我真得有那么好吗?” 张梦心颓然一叹,道:“我不是在赞扬你!”脸上现出不解之色,道,“我们吵这么大声,他们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俏脸之上,又染红晕,心中只道两人沉迷于欢愉之中,对外界的声音不闻不问。 赵海若的脸上现在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我布了一道气墙,我们说得话他们是听不到的!” “那他们说得话你岂不是也听不到了!” “若是这样的话,我的一身本事岂不是白学了!”赵海若一把将张梦心拉到门边,硬是将她的凑到了她所挖的一个洞口,道,“心姐姐,那个什么郑的好狠,一直在打淡月姐!可是淡月姐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难道洞房就是让新郎打新娘吗?那我可不干,以后我要做新郎,不做新娘!” 张梦心看到的,正是两人云雨刚收,郑雪涛起身着衣的那一幕。她忙转过脸去,轻啐一口,道:“羞死人了!”转身就要走开,却硬是被赵海若给拉住了! “海若,你知不知道羞耻啊!”张梦心终是被她惹得生气起来,“你再不放开我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你已经生气了!”赵海若毫不以为异,硬是扯着她重新贴到门板之上,“心姐姐,你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张梦心先是挣扎了一番,知道力气没有她大,便索性停下动作。反正两人羞人的之事已经结束,只要不用眼睛看,便不会像刚才一般羞耻。 她的内功已有小成,心情一宁,房中两人的对答便一字不漏地钻到了她的耳中,她越听越惊,一张俏脸之上显出又是伤心又是愤怒的表情。 “淡月,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害我!难道我真得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吗?”她并没有听到两人先前的谈话,不知道淡月为何要偏帮着郑雪涛谋害自己,还道她是受了郑雪涛的蛊惑,为情所困。 张梦心终是武林奇人之后,又在江湖上游历了两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当下从淡月的再次背叛中清醒过来,想道:“要这时候就戳穿他们吗?要不要再给淡月一个机会呢?”转念一想,“淡月已被*迷昏了神智,若是放任她不管,她只会越走越偏!不行,我一定要救她!” 拉着赵海若行到秦连的房间,将他唤出,道:“秦大哥,你去请郑公子和淡月到这里来,我有话同他们说!”在这之前,张梦心并没有同秦连说郑雪涛与淡月合谋害自己之事,只说她已认淡月为义姐,郑雪涛还要迎娶淡月等等。否则的话,依着秦连的脾性,非要一掌将郑雪涛劈了不可!秦连虽是不解郑雪涛先前明明还在苦追张梦心,怎得又突然要娶淡月了。但他的性子粗犷,虽是想不明白,但一两天后,便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两女坐了片刻,便见秦连将他们两人带了进来。 张梦心勉强一笑,道:“淡月姐,我记得以前曾经让你收好一瓶‘断肠散’,可还在吗?” 郑雪涛脸色大变,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淡月却甚是镇定,只是微微一怔,便道:“小姐,那瓶‘断肠散’早就随着那人的尸首一起埋到了土中,你哪里要我收藏过?” 若不是亲耳听了她的话,张梦心怎都想不到这个被她视为己姐的淡月竟会狠心谋害自己,她微微一叹,道:“淡月姐,身为我张家的人,行事当光明正大,可不能以毒物害人,坠了我张家的威名!” 郑雪涛心知她必然已经知道自己两人的图谋,一时之间,心中也不知泛起了什么感觉,只觉天昏天暗,整座楼都在晃动起来!所有的希望、梦想、痴心全在一瞬间破灭,无耻的图谋被心爱的玉人当面戳穿,心中又是苦涩又是羞耻。 淡月却仍是不动声色,道:“小姐,淡月时刻不敢为了张家的教诲,这等事情淡月怎么会去做呢?”只是话声之间,已是微微有些发抖! 郑雪涛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本是年青有为的一代俊杰,却偏偏在情字上把不住关,终是堕入了魔道。在他的心目中,张梦心已成了他所有的一切,可以抛弃所有的财产、声名、地位、自尊的唯一。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右手五指已是搭在了刀柄之上。 “淡月,你当真是死不悔改吗?”张梦心现出无比痛心的表情,道,“是不是他蛊惑了你,让你做出这些事情来的?”她以己度人,想道自己也是身陷爱河,若是黄羽翔叫她去死,恐怕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淡月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神色,道,“若是换了七天前,我肯定会回答是!但是现在” 话声之中,郑雪涛拔刀而起,猛地向张梦心纵扑过去,霹雳刀划出一道明亮的光弧,削向张梦心美丽的头颅! 秦连在听他们几人的对答之间,已是隐隐猜到几分端倪,一见郑雪涛出手,立时一掌拍了过去,直打向郑雪涛的背上。他的武功远在郑雪涛之上,这一掌势大力猛,奇快无比,足以在霹雳刀劈到张梦心之前便将郑雪涛击毙! 掌力袭身,郑雪涛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丝奇怪的笑容,身形一阵加速,霹雳刀仿佛黑暗中的闪电,奇快无比地削向张梦心的玉颈。 “玉石俱焚!”秦连身形再追,但他一停之后,已是追之不及,心中一片惊骇!这玉石俱焚乃是武林中最为古怪的武学,能够将对手的劲力全部化为已有,然后再还击给对方!只是作为代价,自己的内腑却要生生受到对方劲力的袭击!若是自己的武功强过对方,当然不会施出这门功夫。可若是自己的武功及不对手,这门功夫使出来,固然能伤敌、杀敌,但自己却肯定吃受不住对方的劲道,当真是玉石俱焚! 秦连的内力远在郑雪涛之上,郑雪涛生受了他这一掌,必然性命难保! “嘿!”赵海若拦到了张梦心的身前,双掌一圈,道:“破!”身上一阵白光涌动,仿佛上天降下的神女,宝相庄严无比。 “呀!”郑雪涛已然感受到内腑之中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知道秦连的劲道已经开始反噬,但霹雳刀却是奇快无比削向两女!这一刀上合了他和秦连两个人的力道,纯以力道而论,恐怕只有黄羽翔的“浩然一剑”才能将之硬生生地化开! “嘭!”一声闷响,霹雳刀削到赵海若的身前,仿佛被一层看不到的墙挡住了,竟是不能再向前递出半分。郑雪涛大吼一声,全身的潜力尽出,这是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击,势道奇大无比,一顿之后,便又往前推进了几分! 他的脸上现出几分高兴振奋的神情,仿佛遇到了天底下最高兴的事情。 赵海若双掌一合,再往前推去,白色的光华在瞬间变成了淡紫色,硬是将霹雳刀给反弹了回去! 错愕之中,郑雪涛的脸色顿时变得又是失神又是不甘又是期盼,所有复杂的感情全部揉合到了一块。 “紫气东来,反璞归真!小师妹的修为原来已精进到这等地步了!” 一声称赞中,身后秦连已到,双掌吐出,庞大的劲道袭身,只听“格格格”的一阵脆响,郑雪涛全身的骨头一瞬间全被秦连庞大的力道挤成了粉碎!其实不用秦连出手,在“玉石俱焚”的反噬之下,郑雪涛内腑已被强悍的内力冲击得碎成了一片,没有半分活命的机会! “啪”地一声,郑雪涛的尸首掉落在地上,尖锐的碎骨刺破了他的皮肤,鲜血瞬间便将他的尸首淹没! 双眼睁得浑圆,直勾勾地看着屋顶,兀自流露出无比的恨意。 也许,他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所以去学了“玉石俱焚”,即使生不能得到张梦心,死也可以同她一道,继续在黄泉路上纠缠着她!若许,转世投胎之后,他们可能有机会成为一对!若有来世,必然要娶这个女人为妻! 他算计得很好,知道敌不过秦连,便不惜性命,借他之力,反而加大了袭杀之威。只是他却是算漏了赵海若,这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却是有着一身不输于秦连的修为,将他的攻势硬生生地化解了。 也许,他也知道事情不可能成功,但能死在心爱人的面前,比起亲眼看到玉人投入他人之怀,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小姐,你没事吧!”秦连杀伐一生,自是不会理会手上又多杀了一条性命。对他而言,敢对张梦心不敬之人,没有将他砍成十七八段便已经算是宽待他了!况且,郑雪涛竟想袭杀张梦心! 从赵海若的肩头看向倒在地上的郑雪涛,见他脸上流露出的不甘与失落痛苦之色,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感伤之意,轻声道:“我没事!”向淡月看了一眼,只见她直瞪瞪地看着郑雪涛的尸体,脸上却是没有表情。 她只道淡月伤心过度,便道:“淡月,你不值得为这种人伤心!若是你不嫌弃,便与我一块嫁给大哥可好?”她终是与淡月有着近十年的感情,纵是被她两次被叛,仍是狠不下心来惩罚于她。对她而言,能够嫁给黄羽翔,自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对失意伤心的淡月而言,最是需要感情上的慰藉! 淡月从郑雪涛的身上收回了目光,扫到了张梦心的身上,眼神是张梦心从未见过的炽热,轻声道:“小姐,我一点儿也不伤心!这种男人,便是在我前面死上一万次,我也不会再看上他一眼!” 话声变厉,道:“黄羽翔!小姐,你只会提到这个恶贼的名字吗?” 张梦心虽是垂怜她痛失爱侣,但却绝容不得别人污辱黄羽翔,况且淡月还是戴罪之身,“淡月,大哥光风霁月,虽是为人风流,行事岂是这个只会背地里动脑筋的人可比!不许你再骂她,不然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喜欢他!为什么!他有什么好的?这个恶贼只知道好色无耻地围着女孩子的衣裙转,小姐,你又何必对这种人动心呢?”不理张梦心的一脸俏脸已经盛怒无比,突然一字一字地道:“小姐,我喜欢你!”神情正经无比,双眼之中也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只有男子见到女子才会出现的贪婪之色。 张梦心满腔的怒火仿佛被人用一盆冷水浇息了,颤声道:“淡月,你疯了吗!” “我疯了?我是疯了!”淡月炽热的眼神让张梦心生出一种想要躲着她的感觉,即使以往对着如许多对她心怀歹念的贼人,也没有如此难受。她语声渐低,道:“从见到小姐的那一刻起,我就暗暗爱上了小姐!只是,我是个女子,又是你的仆婢,我能说我喜欢你吗?” 看着三人都开始变得奇怪的神情,淡月复道:“我一直都在嫉妒你,嫉妒你长得如此美丽,有那么多的人疼你,有这么多的男人像狗一样围着你转!我开始以为,这一切都是在嫉妒你的美丽和家世!” 轻轻叹了口气,道,“我错了,我以为自己喜欢这个男人,可是直到他被逼答应娶我的时候,我的心里却是没有高兴,没有应该的得意,而是无比的失落。我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我喜欢的人是你!我嫉妒你,是因为我知道我永远也得不到你!” “淡月,”张梦心纵是再聪明再智慧的女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感情的面前,人人都会变得短见、愚笨,不然的话,她也不会爱上黄羽翔,与其她女子分享自己的爱人! “小姐,你可以接受我吗?”淡月语出惊人,道,“我可以给你幸福的!我是女人,我更能体会你的心意,不像黄羽翔这个恶贼,只会花言巧语地骗你,只会让你的眼泪流满枕巾,只会让你的思念散满房间,只会让你芳华早逝!” “淡月,你入魔了!”张梦心紧紧地抓住赵海若的纤手,道,“我不想见到你了!你走吧,永远也不要让我再遇见你!”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得!”淡月一点也不奇怪,在郑雪涛的尸首边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头,道,“郑郎,今生是我淡月对不起你,但愿来生能够补偿你!” 向张梦心再看一眼,眼神是无比的依恋与热切,又道:“但愿来生化为男儿之身!” 张梦心心中一惊,大叫道:“淡月,别做傻事!”身形已是向淡月飘飞过去。 赵海若同时起身,已是落到了淡月的身边,突然回过头来,对张梦心道:“太迟了,淡月姐嚼舌自尽了!” 一道淡淡的血迹从淡月的嘴角边流了出来,顺着她的下颊滴到了的胸前。 张梦心怔怔地看着淡月,十来年亲如姐妹的生活剪影飞快地闪过眼前,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颤声道:“秦大哥,去张罗一下,淡月是张家的义女,要风光大葬!”说完这句话,只觉一阵头晕,旁边的赵海若忙将她扶住了。 秦连应了声“是”,向淡月再看一眼,轻轻一叹,方出门而去。在他的心中,淡月也如他的亲人一般,虽是痛惜她的转变,却都道是郑雪涛之故,自是对郑雪涛更加痛恨。只是郑雪涛已死,以他的身份脾性,自是不能将那小子鞭尸泄恨。 “心姐姐,你没事吧?”赵海若一反以往的脾性,变得懂事无比。 “我没事,”从赵海若的怀中挣扎着坐起,张梦心扫了郑雪涛一眼,道,“楚中郑家的下代家主死在这里,这下子麻烦可大了,一个处理不好,便可能引发一场争端!” 她虽是心伤淡月的身死,但毕竟是不是普通人,强自将悲伤压下,已是考虑起来郑雪涛的身死可能带来的影响。 “这个大坏蛋害死了淡月姐,我们没去找郑家的麻烦,已经算是对他们客气了!难不成,还要像他们赔礼不成?”在张梦心几人的心里,淡月惊世骇俗的情感自是不可昭告世人,归根结底,所有的错只能让郑雪涛一人承担了。 “此际武林局势一触及发,若是这时候与郑家交恶,大哥的形势将更加危险!”张梦心此时已不是一意维护武林大势平衡的奇女子,而是一意为夫君着想的小女人,首要考虑的,便是黄羽翔的利益。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替黄羽翔收服了当日在梅府前的那些江湖客了。 “那个浑蛋有九条命,你不用替他担心的!”赵海若扶着她走到自己的房间,让她坐好。那屋子躺着两人的尸体,自是不方便久待。 “海若,你长大了!”张梦心颇有些感概,“懂得照顾人了!” “我一直都很好啊!”赵海若一掠额前的留海,道,“小灰、小熊,哪个不被我照顾得又肥又壮的!” 张梦心苦心一笑,道:“原来你是把我当作你养得动物一般啊!” 将秀目睁得老大,赵海若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梦心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道:“海若,我知道你要要逗我开心,可是这个时候我只想哭一场,你把你的肩膀借给我好不好?” [***] “楚楚,你和陈前辈、骆兄先到苏州一行,去找心儿!我与莹儿到昆仑去捉血蛤蟆!” 黄羽翔等五人回到客栈,想是因着林绮思的缘故,玉溪并没有发生大的骚动,但此间事了,实无再呆下去的必要,五人便聚到黄羽翔的房中商议后事。 “大哥,我要和你和单姐姐在一起!”南宫楚楚先是瞥了黄羽翔一眼,忙拉着单钰莹的手替自己争取起来。 “楚楚,此去昆仑也不知会遇上什么事情,莹儿的武功你是见识过的,跟我在一起,至少也能自保!若是你也跟着的话,难免让我分心!”黄羽翔想了想,又道,“况且小白若是负着三人的话,速度肯定会大减!从昆仑赶回苏州的话,要有好几千里的路,我怕会担误时间!你还是先与心儿待在一起吧。” 南宫楚楚想了想,道:“那你和单姐姐可要早日回来,真真还等着你的灵药呢!” 单钰莹轻轻一笑,搂过南宫楚楚的肩头,轻声道:“我一定会看紧他的,不会让他红杏出墙的!” 五人商议完毕,红日早已高升。他们也不休息,直接起程便行,黄羽翔与单钰莹继续往西,向昆仑进发;而南宫楚楚与陈天劫三人却是折返苏州,与张梦心会合。 第十二章梅家双姝 疾如闪电的一道白影闪过,官道上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道白影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每个人都是揉揉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愣了半天才继续赶路。 小白压抑了这么多天,早就憋得不耐烦了,如今失去了黄羽翔的制束,哪有不一展骏足的道理。虽是背负着两人,但奔跑的速度,比起惜花婆婆的“千里一瞬间”来,恐怕也是不遑多让! 黄羽翔勾着单钰莹的纤腰,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莹儿,让我亲一下!就亲一下!” 单钰莹回过头来,对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道:“不行!如今是为真真妹子捉血蛤蟆,你怎么能还有他念,至真真妹子于不顾呢!”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莹儿,真真的事我总是放在心头!可是我现在想你想得好苦,都与你离了那么多的日子了,我好想你啊!”嘴里说着,头已经凑到单钰莹的颈边。 “花心大白痴!”单钰莹左肘急伸,已是重重地捶在黄羽翔的小腹之上。 “莹儿,”黄羽翔哭丧着脸,道,“你要再打重一些,以后苦得可是你自己!” 单钰莹一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奇怪地问道:“为什么?”随即明白过来,知道他又在想些不堪的事情,心道:“这个小贼满脑子只有这些念头,我怎么偏偏会喜欢他呢?” 失神之间,黄羽翔的双手已是爬到了她的酥胸之上,耳中传来他的声音:“莹儿,一会时间没有见你,好像胸部又变大了不少!” 单钰莹又羞又怒,又是一个回肘,这次可真得使上了大力,直打得他连连咳嗽,好半天才道:“莹儿,你好狠啊!你真想让黄家断子绝孙啊!” “你这个花心大白痴,我还没有和你算帐呢!”单钰莹比黄羽翔还来气,“我才离开你几天,你就勾搭上了楚楚!我的胸部变大了?恐怕是楚楚的胸部太小了,你看习惯了,所以才会这么说吧!” 黄羽翔心中暗笑,这妮子对胸部大小的问题果然还是十分得介意,凑在她耳边轻声道:“莹儿,我的好莹儿,今晚便遂了我的心思,我们睡在一起好不好?” 抬眼看了一下天色,复道:“唉呀,天黑得好快,我们便不用赶路,还是赶紧找个店住下来吧!否则的话,便要住在深山野岭里了!”双腿一夹小白,庞大的力道涌下,硬是逼得小白停住了身形。 他没有给小白安上马鞍、缰绳,是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与小白“交流”。 小白回过马头,对着黄羽翔咆哮不已。单钰莹先是在它的头上轻抚一下,息了它的怒火,方道:“死小贼,你在搞什么鬼,现在只不过午时刚过,什么天色已晚,你这个好色无义的小淫贼!” “莹儿,谁叫我太想你了呢!”黄羽翔扶起单钰莹的几许秀发,在鼻间轻嗅一下,道,“好香啊!” 单钰莹秀目含嗔,道:“小贼,我可老实告诉你了吧!楚楚那件事我可没有这么便宜放过你,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等你什么时候明白错了,再来告诉我!”她的脸上突然浮起一丝笑容,指着自己红润的脸蛋,“或许,我可以让你在这里亲一下!” “真得!”黄羽翔连忙凑过脸去,谁知嘴才伸出,便被她第三次肘击回来。 “一点反省之意也没有!”单钰莹冷冷地道,“你给我记住,回到苏州之前,不许你碰我,不许你亲我,不许你看别的女人,更不许你与别的女人搭讪” 轻拍一下小白,示意它继续赶路,单钰莹回过头来,对黄羽翔妩媚一笑,道:“这便权当对你的责罚,你不会有意见吧?” 黄羽翔一阵毛骨悚然,苦着脸点一下头。他越是爱着这个女子,越是不想压抑着她的个性,让她成为一个唯命是从的木偶,只有泼辣刁横之中透着关怀的莹儿才是活生生的单钰莹。 小白奔如急风,午后已是出川境,进到青海境内。但川中青海多山,地势又是地起伏不已,以小白的能力,也只又行了三百来里,天色便真正地晚了下来,两人一骑便寄宿在了岗查小县的客栈中。 青海人口稀少,这个镇上只此一家客栈,供来往的商贩借居。单钰莹看着破烂的墙壁,闻着发着臭味的被子,又是发了一通脾气。黄羽翔一路之上胆战心惊,却也不敢再提什么同床共寝之类的风言风语。 好在环境虽差,但掌勺师父烤羊肉的功夫还着实不错,吃得两人连连赞叹,都是比平时多吃了好多。黄羽翔喝得是烧刀子,单钰莹要得却是羊奶,开始她还嫌惺,但吃过几口之后,便习惯起来,还突发奇想道:“小贼,若是我们解决了所有事情,便在这里隐居可好?” 但晚上回到自己的屋中,顿时将这番话忘得干干净净。 从岗查到热水不过八百来里,凭着小白的脚程,不过一个时辰的奔行。但由于地势不平,再加上两人不识道路,又是言语不通,好不容易遇上一队到关外经营毛皮生易的汉客,才明了方向,终在四天后到了热水镇。 这热水镇与岗查倒是差不多的规模,整个小镇不过两百多的人口,家家户户都是互相熟识。黄羽翔按着浪风的话,找到了这镇中唯一的一家客栈悦来客栈,却是一间只有七八间平房的小客栈。 黄、单两人的相貌自是引起了一番哄动,引得众人竞相观看。两人赶紧投店住下,竟是连大门也不敢迈出去一步。到得第二日,整个热水镇都知道悦来客栈住着一位美丽动人的姑娘,镇中单身的小伙都跑到客栈后面,在单钰莹所住房间的窗户口大声唱起了情歌。 两人虽觉诧异,但也为这些人的率意直性所动,便走出门,宣布两人是未婚夫妻,这才消了这些小伙子的热情。 又等了两日,仍是不见浪风的踪影。单钰莹不耐烦起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浪师兄真是个大浑蛋,敢让我等这么久,我可非要好好骂他一顿!” 黄羽翔先为浪风可怜了一会,随即笑道:“若不是浪兄晚到了几天,你哪有机会在这里到处闲逛!这里虽不若中原繁华,但也别有一番情趣!” 两人从外间爬山回来,单钰莹勾着黄羽翔的手,显出十分亲密的样子。关外之人远较关内之人豪放,男女之间只要情投意合,即使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比较亲腻的动作,也是无人会惊奇。 单钰莹开始看到两个男女如此亲密的时候,还着实吃惊了一阵,一双杏眼瞪得老大。到得后来又见识了几对,才释了心怀。她颇为大胆,也学着旁的姑娘勾着黄羽翔的手,虽是一阵脸红,但过了一阵,却也习惯了。 “是啊,”单钰莹白玉般的脸上闪着动人的红晕,“小贼,我们别管江湖上的事了,只要真真的病治好了,我们便找一处山明水净的地方住下来,好不好?” “我是好啊,就怕你这个丫头耐不住!你看,才让你等了三天,你便每天都在我耳边唉声长叹,甭说要住一辈子了!”黄羽翔知道她的脾性,料定她必不肯安安份份地过日子。 “你敢说我是小丫头!”她猛然记起初遇黄羽翔的时候,也被他称为小丫头,更被他占去了好多便宜,芳心的陷落,也是始于那时,一时之间,前仇新恨,便在一起爆发开来。 尽显野蛮刁横的本性,猛地甩脱黄羽翔的大手,白净的纤手已是捏住了黄羽翔的耳朵,道:“你这个死小贼,居然敢骂我小丫头,哼哼,今天不让你尝尝我这个‘小丫头’的厉害,我就不姓单!” 黄羽翔忙道:“莹儿,快快住手,有好多人看着呢!” 路上的行人都对两人投下善意的微笑,好多年青人都是一副好笑的表情,显是对单钰莹这个刁横女子颇是敬佩。古时男子是女人的全部,单钰莹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惩责自己的未婚夫婿,自是表明将他吃得死死的。 “若是让这个丫头继续下去,以后难免夫纲尽失不行,不能再纵容她下去了!”黄羽翔心中想定,正待还手,却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猛地传了过来。 “黄兄,贤伉俪好生恩爱啊!哈哈哈!” 正是浪风! 黄羽翔尴尬无比,好在单钰莹听到浪风的声音,也收回了手,道:“浪师兄,你到了吗?” 浪风踩着悠闲的步子,慢慢地客栈中走了出来,道:“刚刚到,问过掌柜,才知道黄兄与单师妹正好出去了,谁知”他微微一笑,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暧昧。 “浪兄,口下留情!”黄羽翔讨饶道,“大不了我就不跟你计较晚到之罪!” “不行,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单钰莹却是不依不饶,“敢让本小姐等的人还没有出生呢!浪师兄,你信不信我把你打得重新去投胎!” “你若是敢打他的话,我先饶不了你!”娇滴滴的声音之中,一个紫衣少女慢慢从客栈中走了出来,姣好的身形在夕阳下投下了一道美丽的影子。 “我是不是头晕眼花耳朵出问题了!”黄羽翔装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道,“难道刚才的声音真得是从她的口里发出的吗?” “黄羽翔,你是什么意思?”紫衣女子双手插腰,论泼辣与单钰莹差相比拟,正是梅家的大小姐傲天玉凤梅若雪梅姑娘是也。 “表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单钰莹看了看浪风,又看了看梅若雪,突然道,“莫非你们两个” 梅若雪先是脸色一红,随即便走到浪风身边,依在他的肩膀之上,道:“我们已在私底下结为夫妇了!” 黄羽翔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向浪风一揖,道“恭喜两位、贺喜两位!浪兄,我原本看你一脸老实的模样,想不到竟还有这么一手,真是让人大惊一惊!唉,浪兄果然大能大力,竟能将‘傲天玉凤’化为娇滴滴的小娇妻,小弟看来也得向你取取经了!你看,我家这个刁横丫头唉呀!”话还没有说完,便已被单钰莹重重地一把捏在腰间。 拧着眉望向梅若雪,只见她清冷的脸上隐隐闪着一层动人心魄的艳光,正是初为人妻时的景兆。他心中对梅家的女子大为叹服,想道:“莹儿与梅姑娘的性格好生相似,都是一般泼辣,一般的胆大,敢爱敢恨,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她们的父亲啊!难道都是梅家女子的特性!” 这下子倒是被他蒙对了,梅家的开门祖师正是一个女子,以不世的武功,无比的智慧,开展了梅家光辉的一页。她至死未婚,将家业全部传给了她的弟弟。百年以来,梅家陆陆续续出了好几个杰出的女性,终将梅家推到了四大世家的位置。只是古代女子不受重视,梅家却也只能在四大世家中忝为末座。 想来单钰莹练武的天资,当是从母亲的血统中继承过来的。 浪风苦笑一下,道:“我是迫不得已的,我” 梅若雪纤手伸出,已是捏住了他的鼻子,道:“风郎,你难道想要反悔不成吗?” 浪风忙摇了摇头,翁翁地声音立刻响了起来:“若雪,怎么会呢?能娶到你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幸福!”可是从他的脸色来看,当是一生中最大的悲惨才是。 黄羽翔顾不得腰间也被另一个刁横女子捏着,猛得放声大笑起来,惹得周围诸人都是向他们看来。 四人都是英俊美丽,众人看着这两对璧人,都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单、梅两女虽是泼辣胆大,但毕竟还是女子,被如许多的人盯着,都是不好意思来,各自拉着心上人进到客栈,总算让这两个大男人挽回了几分薄面。 两女进到房中说些私房话,两个大男人便在大堂之中坐定,点了一盘切羊肉,要了一壶酒,慢慢地饮斟起来。 “浪兄,”黄羽翔实是想不通为何浪风这个仿佛一阵轻风般的男子会被梅若雪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给绑住了,“你是怎么会与梅小姐结为夫妇的,是不是你霸王硬上弓啊?”他以己度人,自是说不出什么好话。 浪风抬头看了他一眼,稍微犹豫了一下,道:“其实霸王硬上弓的,应该是她才对!” “啊,浪兄!你的魅力未免也太大了些吧,怎么看梅姑娘都不像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若是换作了是我,说不定才有这种危险!”黄羽翔的脸皮之厚如此愧称天下第二的话,那便无人可以排一了。 “黄兄,实话说给你听吧,免得你胡乱猜测!”浪风略一回想,道,“七天前,我与梅姑娘赶到川中,夜里投宿在一家客栈。谁知晚上竟有一个采花贼欲图对梅姑娘无礼,正好被我撞见,方将他赶走。可是梅姑娘中了他的媚药,只有”他的脸色泛红起来,手上比了几个动作,道,“我只好那个” 他又比了几个动作,黄羽翔终是忍耐不住,“哇”地一声大笑起来。 “她原说不用我负责的!但我生为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欺负女子呢?于是便答应娶她为妻!”浪风的脸上突然显出一丝苦恼之色。 黄羽翔心念一动,道:“莫非,那个淫贼却是梅姑娘自己安排的?” 浪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正是如此!过了几天,我亲眼看到她给了几张银票给那个‘淫贼’,哎!当时我明明可以将那淫贼击毙在掌下的,却被她唤了回去,原来却是如此道理!我问过她,她也亲口承认了!但我但我又岂能弃她于不顾!再说,她也是个好姑娘!” “浪兄,恭喜恭喜!”黄羽翔诚心诚意地为这个自己第一个交到的好友高兴,道,“不过,你日后可就麻烦了!梅姑娘如此刁横,你想要‘红杏出墙’的话,可就难上加难了!” “黄兄!”浪风正容道,“我浪风绝不会移别恋的!既然若雪已将她的终身托付给我,我自当好好待她,一辈子也不负了她!”脸色稍霁,道,“黄兄,单师妹对你一片痴情,你也不能负了她啊!不然的话,我这个做师兄的,可也要对不起黄兄了!” 黄羽翔苦笑一下,随即道:“浪兄,你放心好了,我是绝对不会负了莹儿的!” 两个大男人开始说些风花雪月的事来,浪风虽是被梅若雪压制着,还颇有些乐在其中的感觉,但男子之尊毕竟不能久久受制于女子,两人便讨论一些如何夺回男子尊权的话题。 到得晚间,四人商议了一阵,决定明日便进山寻找血蛤蟆。依着黄羽翔的意思,四人便挤一下,两对男女各居一间屋子。一方面可以省些钱,另一方面,浪风与梅若雪既然已成夫妇,自是没道理不住在一起。 他这人的阴谋诡计,单美人岂有不识之理。当下将两个大男人赶到一起,她们两个便住到了单钰莹原先的房间。 ※※※※※ “表姐,你可真够胆大的!”青海的天气白天热、晚上冷,两女都是盖了层被子,单钰莹环着梅若雪的腰身,道,“若是浪师兄不肯负责的话,你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嘿,我早就看透了这个男人,他不是那种人!”梅若雪转过身体,正对着单钰莹,道,“再说了,他若是敢背叛我的话,我就要他的好看!” “幸好浪师兄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男人,不然的话,恐怕我再也见不到浪师兄了吧!”单钰莹看了梅若雪一阵,道,“表姐,你是怎么会喜欢上浪师兄的?” “小丫头!”梅若雪在她的脸上轻捏了一下,道,“你又是怎么会喜欢上你那个小贼的呢?表妹,我可告诉你,你一定要将那小子看紧了!这些日子我和风郎都听旁人说他如何风流俊逸,武功又好,声名又是一飞冲天,好些名门闺秀排着队等着与他见上一面。你想想看,依着那家伙的脾性,他会安安份分的嘛?” “不会!”单钰莹粉拳一捏,仿佛已然见到黄羽翔倒在一众美女之中,正在大享艳福,情绪激动之下,差点儿便要发动“红日照天下”*,将整个屋子都烧了起来,“这个死小贼,我一定会看着他的,他休想再胡搞!” “嗯,”梅若雪成功替黄羽翔惹上了一个大麻烦,自己却是不负责任地睡去了。 ※※※※※ 第二天醒来,四人洗漱完毕,吃完饭后,便准备了些干粮、衣物往山中走去。 小白独骑走在最前面,四人都是跟在它的身后。 浪风道:“血蛤蟆飞行绝迹,速度惊人,当真是难以擒获!不过,师父她老人家却在前年捉到过一只千年血蛤蟆,可惜已被她用去了!不然的话,当可以替黄兄求来!” 黄羽翔想了想,突道:“幸好有浪兄陪同前来,我竟还不知道千年血蛤蟆长得是什么模样,只听知心大师他们说过血蛤蟆的名字,竟忘了问它们长得是什么模样!” “咦?”三人都是齐声惊叹,原本黄羽翔没问,知心大师等人还道他见过血蛤蟆,却不知这小子竟是情急之下忘问了。想来血蛤蟆必然与平常的蛤蟆也差不到哪里去。 浪风朗声一笑,道:“这血蛤蟆与平常的蛤蟆倒是全无二异,只是在背心之上多了一道血红的印记,印记越粗,说明它的年龄越大。到得千年以上,这道印记却会转变成金黄色,极好辨认!” “好!”黄羽翔拍了拍浪风的肩头,道,“那让我们快些赶路,我都等不及想看看这血蛤蟆的模样了!” 四人行到晚间,在山间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复又赶路,直到午后时分,才到达了血蛤蟆时常出现的忘云峰。 第十三章终获灵药 “浪兄,贵教怎会近二十年来都没有教主继任呢?”黄羽翔想到堂堂黑道第一帮会天魔圣教竟会二十来年群龙无首,总觉得说不过去。 浪风轻叹一下,道,“不瞒黄兄,本教教主二十几年前突告失踪,无人知道他是生是死,连继任者都没有指定。他原就是一个神出鬼没之人,据说,他的长相只有有限几个人看过,大多数教众根本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他失踪之后,本教几位有实力继任教主之职的前辈便内哄起来,相互攻讦,以致迟迟没有新任的教主出现!” “竟有这种事?”黄羽翔大感惊奇,一下子连单钰莹与梅若雪都来了精神。 “浪师兄,师父她说什么百年约战,那是什么意思?”单钰莹想到任雨情也是因为百年约战的缘故而返回问剑心阁的,不由得问了出来。她身为魔门七大长老之一的徒弟,更是最有希望继任教主之职的人,却是对魔教半分了解也是没有。 浪风想了想,道:“那就要从千年以前说起了!本门之创始于黄巾之乱,当时本门的三位祖师爷烈阳魔尊、九幽魔帝、天魔魅女成立了圣门,原意是要在乱世创出一番事业。结果,最大的敌人却不是当时没落的汉室王朝,而是同为起义军的五斗米教。三位祖师爷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但行兵打仗却非所长,被张角率领的五斗米教打得大败。烈阳祖师脾气暴烈,就是他首创出‘红日照天下’*的,一怒之下掩到张角的军营将他生生刺死,凭着一身神功,竟还被他逃出了乱兵的围困!” “五斗米教因此大乱,被朝廷压制下去。”浪风显出一丝缅怀的神色,道,“可是张角却有个武艺高强的女儿,千里追杀本门的三位祖师爷。她的修为之深,竟是三位祖师爷联手方能与她打成平手。天意弄人的是,这位张前辈却爱上了烈阳祖师!” 叹了口气,溜眼一下单钰莹,眼中现出一道一闪而逝的柔情,随即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梅若雪,眼神中泛起一丝幸福的神色,道,“爱上仇人,原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痛苦的事!而且,烈阳祖师已经有了一个爱人,怎也不会接受她的爱情。” 梅若雪伸手将他握住,两人都流露出浓浓的情意,惹得黄、单两人也是柔情暗生,互相牵住了对方的手。 “张前辈情场失意,欲报杀父之仇却又狠不下心杀了烈阳祖师,于是创立了问剑心阁,与三位祖师约定二十年后,各派自己的得意弟子比武,负者便要在其后的二十年内退隐不出!三位祖师爷被她追杀得怕了,见她肯罢手,当下便答应了她。” 浪风看了看天色,复道:“张前辈虽是不世奇材,而她的传人却是没有她的天赋,只得了她六成的功夫;而天魔祖师却收了一个天纵奇才的弟子,二十年后的大战,却是本门赢了!只是经过二十年后,三位祖师爷与张前辈都已是看破了世事,对所谓的仇恨已是不泯于心,于是便化解了这段恩怨。不过,这比武的约定却是传了下来。问剑心阁接连几代出了碌碌无为的继任者,这比武之约也从二十年之隔,一直拖成了百年之约。直到晋时,葛洪仙长与其妻鲍姑的女儿因情场失意,机缘巧合之下入了问剑心阁,以无上的智慧,精深的修为,一举压倒了当时本门的传人,重新光大了问剑心阁!” “至此之后,本门与问剑心阁的百年约战便成了双方的大事!由于关系着双方的荣辱,双方都会派出其门下最为优秀的弟子参加这百年约战,这两位弟子,一般也将是继任双方门主之位的人!只是问剑心阁这三百年连续出了三个惊世绝艳之材,连赢本门三场。于是,本门的长老便成立了天魔圣教,以此为触角探知江湖。若是本门之人能够尽出江湖的话,四年前的那场争斗,恐怕即使有张前辈的插手,本门必也能稳操胜券。” 像惜花婆婆、重九这些名字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可是一站出来,都是顶儿尖儿的高手,如今百年之期已至,才一个个都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只是时光已降,这些魔门中人似是对这个约定已有些不太重视,魔门的这些高手都是在暗底下活动,只是没有明目张胆罢了。 黄羽翔这才恍悟过来,怪不得惜花婆婆这么急迫地想要将单钰莹带回魔教将“红日照天下”*修到绝顶境界的单钰莹确实已在修为上超过雷冬邪与于雅婷两人,甚至比起任雨情来,也是只高不低。 “浪兄,难道你不想坐上教主之位吗?”当黄羽翔看到浪风明朗的笑容时,答案便已经明了了。 浪风摇摇头,道:“我只想潇洒来去,可不想被这些虚名俗欲给套住了!这些事情,便让雷师弟、于师妹他们去烦恼吧!” “哈哈哈,”黄羽翔大笑起来,“浪兄此言,甚合我意!男人若是成天为这些事烦心,身边的小娇妻可就要大发娇嗔了!”说着一瞥梅若雪,心中对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实是充满了敬佩之意。他自己行事不按常规,也对梅若雪不羁的性格大是赞叹。 梅若雪回瞪他一眼,道:“你看什么看!小心将你的眼珠给挖出来!” 黄羽翔耸耸肩,道:“好凶!小心浪兄怕了你这个母夜叉,将你给休了!” “胡说八道!”梅若雪啐了他一口,看向浪风,道,“风郎,你可要好好教训他!” 浪风爽朗一笑,清和的笑容顿时让梅若雪忘乎所以。 黄羽翔突地眉头一皱,道:“浪风,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像有个人跟在我们的后面?” 浪风一凝神,倾听片刻,道:“黄兄,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呢,莹儿?”黄羽翔转头看向单钰莹,后者早在他询问浪风的时候,便已经展开六识,搜索方圆一里的地区,黄羽翔的话刚说完,她正好搜索完毕,摇摇头,道:“我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是我的错觉!”黄羽翔也只是隐隐有一种感觉,却连对方在什么位置也感应不到,只得自己疑神疑鬼,便自嘲一番,复又赶路。 “黄兄,这便是忘云峰了!本门每年都会组织人手到这里来捕捉血蛤蟆,不但可以调制灵约,多出来的还能卖给药店,获得一部份收益!”踏上忘云峰,白皑皑的地面突然积雪全消,地面竟做赤红色。这忘云峰乃是一座活火山,时常有岩浆喷涌而下,造成了这奇异的景像,也为血蛤蟆的滋生提供了绝佳的环境。 一道奇快无比的乌光闪过,速度之快,足可比拟武林一流轻功好手!浪风身形疾跃,衣袖一展,已是将道乌光兜在袖中。 “黄兄,这便是血蛤蟆了!”浪风将袖子猛甩几下,方将袖中之物抖落出来,却是一只浑身乌黑的蛤蟆,只在背上多了一条血红色的记印,不过这道指印却是只有筷子粗细。它被浪风重重抖了几下,早已晕死过去了。 “血蛤蟆遇敌时会从皮肤里渗出一种毒液,会烧灼人的皮肤,所以不能用手直接去捏住它。” 女孩子都是不喜蛤蟆蜈蚣等物,无关她本身是否胆大。单、梅两女都是刁横之人,可是见到乌七八糟的血蛤蟆时,甭说它只是血蛤蟆,便是金蛤蟆,也是避之不及。 黄羽翔微微摇一下头,想道:“看来莹儿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浪兄,这只血蛤蟆有多少年的火候了?” 浪风看了看它背上的印记,道:“大概有百来年左右吧!” “什么?”照着知心大师等人的话,这血蛤蟆越活得久,越是活蹦乱跳,飞行绝迹!这只才活了百年的血蛤蟆便纵跃得如此快速,那千年以上的老怪物又会有多么了得呢? “黄兄,没有信心了吗?这可不太像你啊!”浪风调侃道。 若不是为司徒真真治病,黄羽翔真个是对什么事情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但事关真真的一生,他岂敢大意,当下凛然道:“浪兄,我们四下找找吧!” 结果寻到了晚上,也只捉到了三只血蛤蟆,年龄最长的那只,也才两百年左右,离千年的要求却是差之甚远。 四人寻了个山洞住了下来,以待明日再寻。 这山洞倒好,分成了内外两洞。自然由两女睡在内洞,两个大男人负起了守夜的职责。 梅若雪丢了一根木头到火堆中,轻声道:“表妹,你有没有发现,风郎的心里还有别的女人?” 单钰莹一怔,将身体蜷曲起来,不自然地道:“那怎么可能,浪师兄心里肯定只有你一个人!表姐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不是我胡思乱想!”梅若雪的脸上显出几分无奈,“我早就知道他心中另一个女人,他深爱着这个女人。他虽然没说,但我知道,因为我是女人!” 见单钰莹脸上开始流露出好笑的神情,正容道:“我会不顾廉耻地将清白之躯交予给他,便是知道,若我只是跟在他的身后,那么纵使过了十年、二十年,我也只能跟在他的身后!我是个女人,过了十年,我便已经芳华渐逝,他怎可能还会喜欢我呢?” “表姐,现在浪师兄不是很喜欢你吗?”单钰莹清楚浪风对自己是别有几分异样的感情。 “这个冤家!”梅若雪的脸上泛过一丝潮红,道,“风郎确实越来越喜欢我了,可是我却知道,他心底里还是装着原来那个女人,我得不到他全部的心!” 她脸色严肃地看向单钰莹,道:“这个女人就是你!不要跟我说不是,我的直觉是不会错的!我现在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会接受我了,因为我和你有着血缘关系,他可以从我的身上找到你的影子!” “表姐,你不要乱猜了!浪师兄喜欢的人是你,再说了,我已经有小贼了,不会喜欢上别人了!”单钰莹双手连摇,忙将关系撇清。 “瞧你吓成了这副模样!”梅若雪与单钰莹坐到一起,“若是你也喜欢他的话,我是不介意与你共侍一夫的!不过,既然你另有心上人,我自然要将风郎好好地看住,绝不让他再怀有他恋!不管花上多少年的时间,总有一天,他的心里便只有我一个!” “表姐,你可吓死我了!”单钰莹舒一口气,突然柳眉一竖,道,“臭表姐,敢吓我,我非要教训教训你!”一双纤手已是向梅若雪的腰下伸去。 梅若雪岂会怕她,两女顿时纠缠在了一起,发出阵阵嘻笑的声音。 接下去的几天,情势也是不容乐观,除了在第三天捉到了七只血蛤蟆,其余几天,最多也就两只而已。其中最老的那只血蛤蟆也才三百岁而已,还是单钰莹使出了“红日照天下”*将它拦住,方让黄羽翔一举擒住。几人原不用这些血蛤蟆卖钱,便将它们都放归了回去。 而黄羽翔总是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而等他全神搜索时,对方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三天之后,他们所带的干粮便已经吃完。几人寻找血蛤蟆之余便兼起了猎人的角色,只是单、梅两女连吃了三天烤野鸡、烤野猪,实是吃受不住,若不是为了真真之故,便要逃下山去,好好吃一顿白米饭了。 第七天的早上,黄羽翔突地被一阵奇响无比的蛙叫声惊醒,一推浪风,人已经纵到了山洞之外。 触目之下,不由得愣住了。原来他们的山洞外面,竟是围满了千百只大大小小的蛤蟆。正对着他的那只,体形比别的血蛤蟆要大上一号,背上赫然是一道金黄色、拇指粗细的印记。 黄羽翔狂喜,连连用双手揉了下眼睛,方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苦思不解,为何这几日遍寻不到的血蛤蟆突然来了这么多只!但千年血蛤蟆突然自动送上门来,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却不知,原本这些血蛤蟆凭着浑身的毒液,已没有了天敌,谁知遇上黄羽翔与浪风这两个大高手,顿时吃了大亏!他们这几日侵入这些血蛤蟆的领地,捉住了几只后却又放生,搅得这些生灵不得安宁,更是颜面大失,终是将老祖宗给请了出来,与黄羽翔他们一决胜负。 这时候,浪风也出来了,见满地的血蛤蟆,不由地呆了一会,方道:“黄兄,莫不是我眼花了不成?” “看见那只血蛤蟆没有?”黄羽翔的眼睛直勾着当先的那只血蛤蟆,道,“浪风,你说要怎得捉它?” 浪风看了看那只千年血蛤蟆,道:“我慢慢绕过去,等下我们一合围,便同时动手!” “好!”黄羽翔的眼睛半分也没有离开过那只千年血蛤蟆,生怕自己一个没留神,便让它逃了! 浪风慢慢地挪动身体,绕到另一个方向。 两人的合围之势方成,却听单钰莹一声惊呼道:“表姐,好多的癞蛤蟆,恶心死了!” 一声尖叫吹响了这些血蛤蟆进攻的号角,只见一道道乌光闪过,每一只血蛤蟆简直比梅家的暗器还要刁钻古怪的多,不但奇怪无比,而且还可以在空中变幻轨迹,当真是防不胜防! 黄羽翔暗骂一声,青色的护身真气已然发动,将这些扑来的血蛤蟆全部挡住。他听了浪风之言,知道这些血蛤蟆浑身带毒,不敢让它们沾到自己的身上。 猛然之间,只觉全身一震,护身真气一阵晃动,差点儿便要分崩离析!大惊之下,连忙往身前瞧去,只见那只千年血蛤蟆正“咕咕”叫了两声,蛙头猛摇。 原来刚才正是这只千年血蛤蟆趁机偷袭于他。它的速度实在快得惊人,产生的冲力也是奇大无比,黄羽翔猝不及防之下,护体真气险些被它震散了。但双方大力撞击之下,这只血蛤蟆却是吃亏更多,一阵头晕眼花,差点儿便要昏死过去。 想不到这头血蛤蟆个头不大,却有如此大力,当真是难以想像。黄羽翔衣袖疾伸,向它卷去。衣袖罩落,却没有见它躲闪,已是被他罩住。黄羽翔大喜,将衣袖连晃几下,要将它甩晕过去。谁知衣袖一晃,便查觉到袖内空空如也,哪有这只血蛤蟆的踪迹。 转过身来,却见那只千年血蛤蟆正蹲在自己的身后,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黄羽翔赫然大惊,这血蛤蟆的速度已然超出了眼睛反应,根本就没有办法捕捉到它的闪动,又如何将它捉住呢?而且,他要活捉血蛤蟆,势必不能使出破坏力惊人的“浩然一剑”来。 正犯难间,却听小白一声长嘶,原来有几只血蛤蟆竟是不开眼,惹到了小白的头上。这头天生神驹被黄羽翔压着也就算了,岂能再容旁物的无理,当下四蹄踢出如飞,已是将十余只近身的血蛤蟆全部踢飞出去。 好在小白的脾性虽是暴躁,毕竟还是继承了马儿温良的本性,没有将那些血蛤蟆踢死。只是身为万兽之王,岂能任人欺辱,雄霸的气息已是展露出来。 所有的血蛤蟆都静伏不动,臣服在了小白的威严之下。黄羽翔猛地一拍双手,想道:“怎得忘了小白这个惹祸精!” 突然一声高亢的蛙叫声传来,那只千年血蛤蟆猛然纵到了小白的跟前,冲着小白大声鼓叫起来。小白的大脑袋一阵巨晃,也是轻嘶不已。黄羽翔正纳闷间,却见那只血蛤蟆身形一晃,已是向小白纵去。这一扑之速,纵是以黄羽翔的眼力,却也只能捕捉到模模糊糊的一道乌光。 小白虽是万兽之尊,但这只血蛤蟆却是活了千年以上的老怪物,甚是桀骜不驯。 小白夷然不惧,身形在刹那之间已是退开半尺,前蹄曲起,已是狠狠地踢向那只血蛤蟆! 在空中连翻了好几个跟斗,重重地被嵌入到了石缝之中,这只血蛤蟆活了千年,无往不利,谁知竟遇上了黄羽翔与小白这两个灾星,才一个照面,便在一人一骑之下吃了大亏。 嵌在石缝中,半分也不能动弹,那只血蛤蟆咕咕地大叫起来。 黄羽翔哈哈大笑,向小白伸了伸大拇指,赞道:“好个小白!” 余下的血蛤蟆见老祖宗都陷身敌手,顿作鸟兽散,一时之间,只听“咕咕”的声音响个不停,所有的血蛤蟆已是去得干干净净。 “小白真是好样的!”单、梅两人终敢出来了,齐齐抚摸着小白的头颅,看它那副样子,哪还有刚才半分王者的味道。 浪风一掌拍出,正中石边,绵厚的内力涌出,石头已然裂开,内力作用之下,那只血蛤蟆顿时弹射出来。黄羽翔展袖一兜,已是将它收在袖中。 将袖子连连甩动几下,估摸着这只血蛤蟆已是晕死过去,当下展开袖子,将它往地上一扔,便要取出玉盒将它收好。谁知原本还翻着白肚的血蛤蟆突然一个翻身,已是往旁边纵跃开去。它分别受了黄羽翔与小白的一击,更是被连晃了几下,已是反应不敏,连纵跳速度也是大减,饶是如此,也非黄羽翔可以比拟。 此时小白正被两女簇拥着,哪有心思追敌,黄羽翔一惊之下,身形已然飞出。但这只血蛤蟆的速度实在是太过惊人,只这两三步的功夫,一人一蛙的距离已是隔了三丈左右。只需这血蛤蟆再有两个起落,便可以纵到乱石之中,消匿无踪。 黄羽翔正懊悔地想要给自己几个耳括子的时候,突见一道黑色的人影闪过,从血蛤蟆纵身飞扑方向的乱石中蹿出,奇快无比地展袖向血蛤蟆迎头兜落。 可怜这只血蛤蟆好歹也是千年以上的异物,却在今日连连遭到戏耍。黑影闪过,已是被那人罩在了衣袖之中。 黄羽翔又惊又喜,忙向那人看去,却是失声道:“怎么是你!” 卷七终 第一章最强对手 那人右手连晃几下,估摸着这只血蛤蟆如果可以开口说话,定要将这人从祖宗十八代一路骂了下来,左手却是轻轻掠开了覆在脸上的秀发,露出了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正是魔门于雅婷。 “怎么了,不欢迎我吗?”于雅婷微微一笑,道,“好吧,那我走了便是!” “等等!”救命的灵药还捏在她的手中,岂有让她走人的道理,黄羽翔忙换了一副笑脸,道,“于姑娘,在下岂有不欢迎你的道理!只是,你手中那只血蛤蟆是” “我的!”于雅婷的右手一直在晃动,终是听到一阵“咕咕”的哀鸣之声,估计这只血蛤蟆是怎么也吃受不住,开始求饶起来。 “不是吧!于姑娘,你也看到了,这明明是我们捉到的,刚才一不小心被它逃了,正好跳到了于姑娘的袖中!还请于姑娘行个方便,将它交还给我!”对付女人,黄羽翔可是得心应手,如鱼得水。他一直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却想不到竟是这个面如桃李、心狠手辣的于雅婷。 “格格格,”于雅婷笑得花枝乱颤,美好的身形随着她的笑声而轻轻颤动,勾勒出一道道迷人的曲线。 “表妹,这个*人是谁?你可要小心着点,她摆明了是冲着你那个小贼来的!”梅若雪在单钰莹的耳边轻声说道。 “于师妹,你怎么会跟到这儿来了?”浪风微微一笑,道,“不要再开玩笑了,这血蛤蟆关系重大,你若是再胡闹下去,惹火了黄兄,可就麻烦了!” 他虽然不知道于雅婷为何要在此处出现,但依着对她的了解,知道她绝对不会做于己无益的事情。 “噢,原来是浪师兄啊!”于雅婷轻轻一掠颈边秀发,雪白的贝齿在红润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一下,“我怎么敢同黄兄开玩笑呢!只是这血蛤蟆我没偷没抢,确实是我亲手捉住的啊!” “哼,明明是你偷机取巧,还敢说这样的鬼话!”单钰莹走到黄羽翔的身旁,俏脸之上已满是怒气。 对着这个脾性暴烈、武功又强得赫人的师妹,于雅婷倒是不敢对她怠慢,道:“单师妹,我只是开开玩笑,你又何必当真呢?只是我帮你们抓到了这只血蛤蟆总是事实吧,该怎么谢我呢?” 嘴里虽然说得是你们,但眼光却总是瞄在黄羽翔的身上,水汪汪的大眼之中,毫不掩饰的爱慕之色。 能让一个美女倾心,本是男人最自豪的事!况且,这个女子还是个绝顶美女,身为圣门传人的于雅婷,岂不让黄羽翔轻飘飘地大起虚荣起来,只是单钰莹狠狠在他腰间捏了一记,道,“好啊,谢谢你了!你把血蛤蟆交给我们,就可以走了!” “黄兄,单师妹也太小气,是不是啊!”于雅婷甩了甩衣袖,让血蛤蟆再次“咕咕”地呻吟起来,道,“若是如此的话,我又何必将它给你们,不若就将它甩死算了!” 明知道她只是装腔作势,讨价还价而已,但事关司徒真真的一生,黄羽翔倒还真不敢怠慢了她,忙道:“于姑娘,那你要我们怎么谢你呢?” “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你们不用将我当成仇敌便可以了!”于雅婷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更添媚色。 魔门之人行事古怪,岂可轻信,哪会有这么便宜的好事,黄羽翔抓抓头,道:“于姑娘,我从来便没有将你当成过仇敌过,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 于雅婷轻轻一笑,道:“我就知道黄兄乃是惜花之人,定然不会让我们女子伤心的!” 单钰莹狠狠地瞪了黄羽翔一眼,但他话已出口,自是不好再说反悔的话。 “于师妹,你怎么会跟到这里来的?前些日子黄兄总说有人在暗在窥视,原来竟是于师妹啊!”浪风淡淡一笑。 于雅婷心中一惊。她自玉溪遇到黄羽翔之后,便打定主意要从他的身上修成魔门至高无上的“十媚惑天”。黄羽翔等人一离开,她便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只是黄羽翔与骆三元分开后,因是小白奔行速度实在太快,于雅婷虽是从三仙教取了一匹良驹,但又岂能与小白相提并论,一下子便被抛离了。 她虽然不知道黄羽翔具体要到什么地方,但依稀能辨出是往西行,于是也一路跟到了昆仑之境。这昆仑乃是魔教的大本营,黄羽翔住在热水的这几天里,已是被魔教探知。于雅婷得到消息,便也到了热水镇上。她知道单钰莹武功了得,又对黄羽翔倾心,不会轻易接纳了她。当下只是远远地缀在他们的后面。只是黄羽翔早入先天之境,“抱朴长生功”又玄奥无比,每当她将目光投到黄羽翔的身上时,必能引起他的感应。 她先前还道是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的单钰莹在暗中神搜此处,却想不到竟是一副惫懒模样的黄羽翔。她练有魔门的“龟息术”,只要收敛六识,当真是与天地自然融合一体,绝难以将她认了出来。是以黄羽翔凝神再探知她的时候,却是了无踪迹,还道自己疑神疑鬼。 跟了黄羽翔四人几日,却见他们正在捕捉血蛤蟆,看他们捉捉放放的举动,却是让她大大地好奇起来,终是乘着群蛙压境之际,悄悄地掩到了近处。黄羽翔因是全神分在这些血蛤蟆之上,并没有发现她的走近。 于雅婷窥准良机,将即将逃逝的千年血蛤蟆一举擒获,卖了个大大的人情给黄羽翔。 “我、我还不是心里悬着某人,所以才不顾廉耻地跟在你们的身后,你道我喜欢这么偷偷摸摸的吗?”于雅婷突然一跺足下的秀花鞋,娇嗔地大发脾气起来,双手一阵乱挥。 四人都是没有想到她会当众表明心意,想到此人的脾性如此直率,与梅若雪倒有七八分相似。四人都是心性跳脱之人,也不觉得她当众表白有什么不妥,但仍是为她的大胆所折。 “于姑娘,你冷静一点,”黄羽翔忙劝慰于雅婷,她发脾气事小,但袖子甩动之下,若是将血蛤蟆也给甩飞出去,那可真是大大地不妙了,“有什么事,慢慢说,千万不要冲动!” “还是黄兄对我最好!”于雅婷的脸色说变就变,一张俏脸立刻堆满了柔媚之色,“我只不过同各位开个玩笑而已,各位又何必那么紧张呢!”说着袖子再甩几下,终将那只倒霉的血蛤蟆扔到了地上。 只见这只血蛤蟆四脚朝天,四条短小的蛙腿不停地抽搐着,大大的蛙口之中白沫直流,显是被于雅婷给整惨了! 黄羽翔倒是无暇挂心血蛤蟆的待遇问题,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盒,将血蛤蟆收在其中。只是这只血蛤蟆体型太大,虽然能够勉强装进去,但却是连四肢也给压挤成了一团。若是它早知道今日的下场,估计便是断子绝孙,也是决计不会从老窝爬出来的。 将玉盒慎之又慎地收到怀中,一颗心才算安了下来,当下恭恭敬敬地向于雅婷做了个揖,道:“多谢于姑娘玉成之美!” “你谢她做什么?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嘛,慷他人之慨,也不知道害躁!”单钰莹的眼睛一勾一勾,瞄向于雅婷。只要她稍露不满之色,便要趁机挑起战端。她早就隐忍了一肚子的气,便开口寻衅起来。 于雅婷自是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掩口轻笑一下,道:“浪师兄、单师妹,我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我们、你们的,这么见外!” 看她风姿绰约的样子,怎都无法将她与当时杀人如麻的狠辣样子联系在一起。于雅婷练有“天魔魅心”*,能够加强本身的气质,而且她原来的相貌便不在单钰莹之下,当真是娉婷如柳,姣美如仙。 单钰莹恨恨地挡在黄羽翔身前,压低声音道:“你若是敢再与她说上半句话,我就永远也不理你!”打蛇七寸,单美人直击要害,既然于雅婷的目标是黄羽翔,她就偏偏不让于雅婷接近他。她虽是奈何不了于雅婷,但黄羽翔却是被她吃得死死得。 黄羽翔点点头,示意知道,伸手搂在了她的腰间。他这些日子虽是与单钰莹单独相处了良久,因着她的吃醋,实无半分与她亲热的机会,如今自己有了翻本的机会,自是要趁机占些便宜。于雅婷身为魔门中人,谁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鬼主意。黄羽翔虽是不介意再添个枕边人,但这种心如蛇蝎的女子倒也不敢轻易招惹。 “黄兄,既然我们已经得了血蛤蟆,便赶紧下山吧!”浪风打起了圆场。 单、梅两女都是吃腻了野味,闻言自是举双手赞成。 浪风一瞥于雅婷,道:“于师妹,你有什么打算,先回圣教吗?” “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反正左右无事,便同你们暂行一程吧!”听她说来,仿佛与黄羽翔四人同行,还是他们千请万恳才终于答应下来的。 “哼,你要是不愿意,大可以一个人上路,又没有人要你同我们一道!”梅若雪也忍耐不住,终是加入了单钰莹讨伐于雅婷的行列。 于雅婷微微一笑,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委委屈屈不再挑剔了。快走吧,趁着现在还早,说不定今晚便能到热水镇中了!”说罢,当先领路而去。 “风郎,你看她、你看她是什么人嘛!”梅若雪忙拉着浪风的胳膊诉起苦来。 “你不要多心,于师妹就是这样一个人!”拉着梅若雪的手,两人也尾随而去。 单钰莹左手插腰,右手点在黄羽翔的鼻子上,尽显刁蛮本性,道:“小贼,你可给我记住了,千万千万不要动歪脑筋!” 黄羽翔双手一圈,将她搂在怀中,道:“莹儿,你可不要老是吃醋,我像是那种见了漂亮女人,就动歪脑筋的人吗?”见单钰莹的脸上露出肯定的神色,又道,“老是吃醋的话,就会很快变老了,变丑的!你要让我不移情别恋,只有将自己的小脸蛋堆满了笑容,这样才会显得漂亮,我也更加喜欢你!” 两只手将她的颊边的肉挤成一团,硬是将她正待发嗔的俏脸揉成了一个笑脸。单钰莹“噗哧”一声,终于笑了出来,因着南宫楚楚而产生的怨气终是消得干干净净。 两人对视一笑,小白也凑了上来,大脑袋在单钰莹的颈边轻蹭一下,尽显温馨之气。 五人的轻功都是不弱,得了血蛤蟆后,更是精神大振,行到晚间,真得被他们赶到了热水镇,比去得时候缩短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单、梅两女先是洗了个澡,又吃了好多的素食,这才满意地坐在一边,细声细气地聊了起来。 “浪兄,我和莹儿明日便乘着小白赶回苏州。你和梅姑娘有何打算?既然你们两个已然结成了夫妇,也该到梅府去一趟吧!”黄羽翔瞄了梅若雪一眼,让后者又是对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浪风点点头,道:“救人如救火,小白的脚程奇快,你们便先动身吧,我会和若雪到苏州城找你们的!” 两人说了一下大约见面的时间、地点,便又扯到魔门与问剑心阁百年约战的事情上去了。 于雅婷轻轻一叹,道:“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关心一下我呢,问问我要到什么地方呢?” “你不是要一路跟着我们吗,这还需要问吗,我若是说不让你跟着,你会同意吗?”单钰莹总算逮到机会了,塞了这女人几句。 于雅婷的脸上却是绽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道:“不会!” 没想到她竟能问答得如此若无其事,单钰莹颇有些颓废的感觉,恨恨地转过头去。 第二日,黄、单两人便同三人告辞,踏上回程之路。 于雅婷娇娇媚媚地看了黄羽翔一眼,道:“黄兄,我会到苏州找你的,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啊!” 黄羽翔心中苦笑一下,想道:“我岂敢将你这个女魔头给忘了!”在单钰莹一声“狐狸精”的骂声中,小白已是急跃而出,瞬间便奔出了二三十丈,消失得无影无踪。 出青海,过川、赣、浙,行了四天之后,终入了苏州地界。小白不愧是马中极品,日行千里以上,连续奔行了四日,尽是丝毫不显疲倦之色,反倒更显神骏,惹得黄羽翔暗骂了几声贱骨头。 从东城入,过西北街、东北街,离张梦心借居的客栈已是越来越近。所谓近乡情更怯,黄羽翔颇有些惴惴然,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张梦心与司徒真真、南宫楚楚三女,他的心不禁又热切起来。 两人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牵着小白又行了一阵,终于到了“聚鹤楼”。 那小气的掌柜正好出得门外,见了两人,不由得大喜道:“黄公子、单小姐,你们将灵药买回来了吗?”这掌柜的多少也知道了一些事,知道他们两人出门是为了司徒真真的伤势,却只道他们到远方去采购药物。 黄羽翔自是不会同他解释,只是微微点一下头,便牵着单钰莹的手往客栈中奔去。却听那掌柜的道:“好神骏的马儿!”他心叫不妙,正要转身,却只听“嘭”一声,那掌柜已被小白踢飞出去。 一骨碌爬了起来,那掌柜的满面惊惧之色,只觉这帮人确实古古怪怪,连匹坐骑也是透着邪气。小白用得力道甚是巧妙,只是让他摔了个筋斗,倒是没有将他踢伤。黄羽翔知道他无事,便重又拉着单钰莹往里面跑去。 进到厅中,便见秦连正端坐在一边,神情严肃。骆三元也坐在一边,却是不见了其余几人。厅中两人看到黄羽翔与单钰莹进来,都是齐齐抬头望来,问道:“可是寻到了血蛤蟆?” 黄羽翔点点头,问道:“心儿、楚楚她们呢?” “小姐正在后院!”秦连才说了一句,黄羽翔便急切地往后跑去,一个多月的分离,已是让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她一面。 “糟了!”秦连突地想起一事,不由叫出声来。骆三元马上醒悟过来,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贼贼的笑容,道:“秦大叔,放心好了,那位肯定有分寸,不会伤了大哥的!” 黄羽翔一路冲在前头,身形之快,足以比拟当日捕捉血蛤蟆之时,气得身后的单钰莹暗骂不止,心想这个小贼果然颇有偏颇,怎得见着她的时候,连救她也是不肯,当真是该打! 黄羽翔一冲进后院,便见到了玉人正站在一株桂花树旁,微风拂过,点点花瓣纷纷落下,洒满了她的发际。白衣飘飘如雪,青丝迤逦如云,当真是美到了极点。 “心儿”黄羽翔一阵语声哽噻,只叫了个名字,竟是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猛然之间,突然看到张梦心正倚躺在一个男人的怀中!这原是应该一眼便能看到的,只是他从一进后院,心神便全部被张梦心的身影占领,直到叫出一声,才看到她身旁有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正搂抱着她! 这一下子当真是怒发冲冠,脑子轰得一震,什么都抛到了脑后。 张梦心闻声迅捷无比的转过头来,惊喜地叫道:“大哥!”手却丝毫没有松开身边的男子。 那男子也闻声转过头来,看他约摸四十来岁的年纪,面如冠玉,双目明朗,竟是英俊到了极点,让人难以找出一丝瑕疵。眼神之中,更是闪动着一层温润玉洁之色,内功修为之深,还更在秦连之上。 “放开她!”黄羽翔双目大睁,凌厉无比的望向那个中年人。他知道张梦心对他的心意,必然不会移情别恋,那么此番举动必然是被迫无疑。只是这个人竟然敢胁迫中原第一高手的女儿,当真是胆大惊天!不过,黄羽翔已然从对方隐隐露出的气息中感到,这个人,绝绝对对是自己遇到的最强的高手,便是朱红侠也是有所不及! 张梦心忙道:“大哥,你不要误会,他是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那人用眼色制止了。 那人踏前一步,突然仿佛世界在一瞬间崩塌了似的,凝厚无比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拥挤过来,向黄羽翔狂推而去。 难受得快要吐血,没想到这个中年人只是简单地踏出一步,便让自己几乎连动弹一根手指也要费尽全力!黄羽翔长吸一口气,猛然大喝一声,浩荡无比的真气透体而出,已然抽剑在手,青蒙蒙的护身真气已是全力展开,将对方施加给自己的压力推出体外,两尺长的剑气如同一道闪电般吞吐不定。 “抱朴长生功”乃是天底下最为王霸之功,一经展开,黄羽翔整个人的气势便不同先前,充满着让人臣服的无边压力。 那人微微一笑,迫人的压力突然在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黄羽翔反击的力道顿时击了个空,仿佛重重出了一拳,却是打在了空气中一般,浑身又是一阵难受,正当此际,那人的压力又至,轰然交击之下,黄羽翔猛地长咳一声,鲜血已是直涌而出。 好厉害的身手!只是将形诸体外的内力灵活应用,便已让黄羽翔吐血不止! 张梦心一见大惊,终是甩开了那人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立刻跑到黄羽翔的身边,惊惶地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单钰莹却是拦到了黄羽翔的身前,“红日照天下”*在瞬间冲到了“死寂天下”的最高境界,身后已是出现了一道微赤的光圈。她本身已是当世有数的高手,自是知道此人的功夫已是远远超脱了自己的认知范畴,当下已是将功意提到了最高境界。 灵动的双眼之中闪动着血红之色,单钰莹沉声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来此地放肆!” 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之色,道:“红日大圆满吗?小姑娘好强的身手!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绝对打不过你!” 单钰莹见他居然不问答自己的话,反倒依老卖老起来,心中更是恚怒,猛地娇叱一声,身形向那人扑去,双掌已然推开,身后的赤红光圈迅捷无比向那人推去。 融熔万物的暴烈真气如同岩浆一般的炽热,便是一块铁板也能烧成铁水。更何况,以单钰莹目前的修为来说,其内力已是不比她师父逊色多少,而且她更修到了先天之境,功力之精纯,实已到了绝顶之境! 她心中对那人十分的忌惮,这两掌之间,已是全力尽出,丝毫没有半分花巧,直欲以“红日照天下”神奇的心法将这个强大的敌人烧成一团焦炭! 整个庭院突然出现了一阵极为古怪的扭曲,仿佛地面墙壁都变了形似的,落下的花瓣竟都从地上卷起,重新往天上飞去。 那人眼中的激赏之色更浓,右手伸出,轻轻一挥,身上突地浮起了一层柔和的白光。 单钰莹只觉一股浓厚无比的剑气袭来,虽然对方手中无剑,但仿佛那人的手便是利剑一般,森冷的剑气让她每一根毫毛都起了一丝轻颤。她感觉到,若是不闪不避,便要被对方凌厉的剑气给劈成了两半! 她原是性子孤傲之人,纵知对方的修为在她之上,也不愿退避,而且隐隐觉得对方是以强大的精神修为,在自己的心灵上投下了难以匹敌的假像!当下不闪不劈,仍是全力向那人击去。 轰然一阵巨响之后,整个庭院突然一阵巨颤,卷起的花瓣重又轻盈的落下,洒满了整个庭院。 那人的劲道仿佛一把无坚不推的利剑,竟将单钰莹浩大狂暴的力道给生生劈了开来,化作两道残流,从他的身旁涌过。所过之处,青草所铺的地面上一阵焦黑。 单钰莹骇然失色,想不到对方竟能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她的全力一击!她脾气暴躁,当下柳眉一皱,便要再来一波攻击。 “莹儿,你让开,这个对手是我的!”抱朴长生功催运如潮,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攀到了最高点。黄羽翔刚才会一击落败,原是对方对内力的操控已是到了绝顶的境界,趁他功力击空之际,趁机给他轰然一击,但是不见得对方的功力高过他多少。 单钰莹看了他威严十足的俊脸一会,便乖乖地退到一边,与张梦心站到了一起。 张梦心却是大急,道:“不要打了,都是自己人!” 黄羽翔沉声道:“哼,什么自己人?我今天非杀了他不可!” 那人也用威严的眼神扫了一下张梦心,道:“心儿,别多事!” “心儿?”黄羽翔的怒气更盛,势必要将对方腰斩于剑下。 两人的气势都开始无止境地攀升起来,一时之间,整个庭院中全是两人势无可阻的雄霸之气。 第二章激战至强 “不要打了!”张梦心拉了单钰莹的胳膊,道,“姐姐,快些劝劝他们,不要再打了!” 单钰莹轻哼一声,转过头去,道:“妹妹,你怎么能背着大哥做这些事情!便是大哥不说,我也要好好教训这个人一顿!” “不是的!”见单钰莹误会自己红杏出墙,张梦心忙解释道,“他是我的爹爹!” “咦?”单钰莹恍然大悟起来,想道:怪不得这家伙竟是如此之强,自己的全力一击也被他轻描淡写地给化解掉,便算是当初遇到的“百寂心王”朱红侠,也是不敢轻撄其锋,原是竟是中原第一高手张华庭在此!嗯,小贼被他一掌给劈了回来,中原第一高手果然是名符其实!啊,小贼 “登登登”黄羽翔连退几步,方才化解了张华庭掌剑之上的力道,他虽然再度吃亏,心中却是不惊反喜,原来他已然知道对方在内力上的修为虽是远胜于他,但自己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自己的“浩然一剑”专是遇强更强,谁输谁赢还要比过方知。只是对方对内力的操控已是得心应手,远在他之上,以三分力道便足以匹敌他的七成之力。 气势再聚,抛开一切顾忌,心中唯有“剑”意留下。 张华庭的眼中微微露出一丝赞许之色,脸上却是木无表情,猛然踏上一步,撮掌如剑,向黄羽翔削去。 黄羽翔的“水之道”专可捕捉对方的破绽,予以致命一击。生平所遇,只有惜花婆婆奇快无比的身法,方能让他的“水之道”毫无用武之地,盖因她虽有破绽露出,但以她翩若惊鸿般的身法,当真是利剑也难以追上其踪。 而此刻,明明对方的攻势看得清清楚楚,但黄羽翔却是找不出对方一丝丝的破绽。对方这看似随意的一掌,仿佛带动着天地万物的灵气,整个庭院都好似他身体的一部份,虽然只是从正面劈来一掌,但好像从每个角落都在回应一般,让他生出挡无可挡的感觉。 暴退一丈,暂避其锋。黄羽翔虽然身退,但浑身的气势却是一阵猛涨,显是内心并没有受到连续失利的影响,战意仍浓。 张华庭轻哼一声,足尖轻轻点地,整个人跟着追出,掌上的力道却在瞬息之间增大了一倍不止,浩浩荡荡地向黄羽翔涌来。 黄羽翔虎吼一声,青色光华一阵暴涨之下,“浩然一剑”已然发动,势如万钧地向张华庭猛然削去。他虽然一直处于下风,但也不乏示敌以弱之意,引得张华庭全力尽出,无法变招之下,以“浩然一剑”无可抵御的奇幻心法与他一决高下! 沉厚的剑气如山岳一般凝重,仿佛天地初开时那混沌一刀的莫大威力,直欲将天地也劈开似的,青色匹练带着强烈的逆天之意卷向张华庭。 张华庭不动声色,右掌疾伸,已是拍在了黄羽翔的剑身之上。 “轰”,半个苏州城都似轻颤了一下。身处其中的单钰莹几女都觉地皮猛地一阵波动,连脚下都立足不稳了!池中之水猛然窜起了三丈来高,这才落了下来,点点水星洒落了整个庭院。 黄羽翔只觉一股毫不输于他的大力涌来,他忙扎稳马步,欲硬生生地将这股力道化解。谁知这股力道实在是强得惊人,他的架势虽然不动,但整个人却如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推着一般,平空倒退了半丈之多。所过之处,坚硬的地面硬是被他的双脚划出了两道深深的足沟。 张华庭也是“登登登”的连退七步,每退一步,便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极深的脚印。 黄羽翔骇然失色,这“浩然一剑”乃是他压底箱的功夫,以这一剑之威,连“千阳镜”如此宝物都被破坏无余,谁知却仅仅只能将眼前之人退开几步而已,怎不叫他吃惊异常! 长吸一口气,“抱扑长生”真气浩浩荡荡在体内流转不已,随着这“浩然一剑”的发出,整个人的气势也在瞬间爬升到了最高点。观战两女,已是露出神迷心醉之色,被“抱朴长生”真气催发*的气息所引,两女的眼神都开始迷离起来。 飘飞的水珠洒满了两女的发际,仿佛出水芙蓉一般,端得是更增美丽。 “好你个小子!”张华庭踏前两步,道,“这二十年来,已经没有一个人能逼得我退出一步了!你能以弱冠之龄将我逼退七步,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对方虽然用得是掌,但黄羽翔明显感受到了对方浓厚的剑意,显然对方也是用剑之人。而且剑术之上的造诣已远远超出了所遇的丁平、陈天劫诸人,功力的精湛,也是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种人存在吗?这绝对强大的存在! 有!张华庭。 黄羽翔在瞬间想明白了一切,怪不得心儿会倚躺在他的怀中,对张华庭而言,自己才是最可恶的恶贼,竟要将宝贝女儿从他的身边偷走!他心中虽是明白,形诸于体外的战意却是半丝也不减退。自修成“浩然一剑”来,还没有遇到过能够硬挡他一剑的人来,如今遇到了中原第一高手,怎不让他跃跃欲试! 身形再动,健硕的身体仿佛箭矢一般,青色的光华再度向张华庭席卷过去。 其实黄羽翔的攻击是非常简单的,先以莫大的气势压逼对方的心神,使对方唯有剩下与他硬拼一途,再以无坚不摧的“浩然一剑”将对方彻底瓦解。 但张华庭的精神修为却是远在他之上,岂会为他的压力所左右,只是以他的身份,若是在后辈的攻击中躲避的话,那也太失了他中原第一高手的面子。当下合身而上,毫无花巧地与黄羽翔硬拼起来,也想看看这个年青人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庭院又开始了轻颤,单、任两女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各自在心中替自己的心上人加油起来。若是张华庭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竟是偏帮着“外人”的话,恐怕会一怒之下竟黄羽翔打成了残废也说不定。 漫天的桂花飘洒不止,终听几声“嘭嘭”的巨响,院落中的几块巨石终是吃受不住两人横溢的力道,突告破裂开来。整个院落一片狼籍,到外都是深深的脚印。 张华庭轻笑一下,神情之间说不出的轻松,仿佛根本就没有动过手,道:“年青人,你的攻击虽是凌锐,但却失之灵动!你对内力的操控也失之把握,该断不断,该发未发,端得错过了许多良机!” 这是天下三大宗师的评判,黄羽翔自是凛然恭听,道:“请指教!”合剑在上,照例一剑重重地削了过去。 “剑乃百兵之主,兵刃之中的王者!你却只是拿它用来横削纵砍,这与破山刀又有何分别!而且”张华庭左掌劈开,一股巨力涌出,黄羽翔只觉身形一歪,身形已是不由自主的偏转开去。 “你只知收发内力,却不知灵活应用!殊不知内力既为练武之人的根源,才是最为重要的武器,百兵未练之前,当先练内力。兵器既成,更要将自身内力如同手指一般指挥自如!”张华庭右掌跟着拍出,已是印在了黄羽翔的背心之上。 他一触即收,仿佛根本没有出过这一掌,但印掌之处,黄羽翔身上的衣服纷纷破裂,露出了白皙的肌肤。以他大宗师的眼光,交手十余招,已是看出黄羽翔的弱点,一举将他击败! 黄羽翔骇然叹服,刚才一击,正是自己欠缺对己身内力的操控,方被他趁着力弱之处,将自己的攻势化开。他还有最后一击没有使出,当下微微欠身,道:“前辈,晚辈还有一招未出,请前辈不吝赐教!” 他虽然知道张华庭的身份,却是不叫破,只喊一声前辈,意思是晚辈与您过招,你可要手下留情,不然的话,就成了以大欺小了! 张华庭负手身后,傲然而立,道:“好!看看你还有什么鬼把戏!”这“鬼把戏”三字自然表明他已是看穿了黄羽翔的图谋。 举剑指天,庞大的力道开始在长剑上聚集,青色的剑气如同一道眩丽的烟花,从上至下将他包裹起来。黄羽翔在一瞬间仿佛成了天地万物的中心,强大的吸引力之下,竟连光线都产生了几分偏折,空间都出现了扭曲。直等他轰然一击的发出,将所有的一切都破坏无余! 张华庭清朗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动容之色,他知道黄羽翔此时正在聚势蓄力,以他的一身修为,自能在对方完成聚力之前将黄羽翔击倒。但黄羽翔已是开口在先,言明了要他指点后辈武功,他自是不好在黄羽翔出剑之前抢先出手。 右掌伸出,空中飘飞的桂花仿佛受到了一只无形之手的牵引,纷纷聚合到他的掌中,转眼之间,已形成了一把“花剑”。张华庭握剑在手,整个人的气势突然变了。 先前的他气势虽然惊人,但却满是恬退隐忍,仿佛一个隐士。但此时此际,却是霸道无比,凌厉的剑气压迫得人像是做了一场恶梦,连每根神经都在呻吟起来,如同杀伐一生的沙场军士,渴望着战斗的洗礼。 荡漾的水波仿佛沸腾一般,在池中翻滚不已,终于“哗”地一声,犹如一条长龙一般,从池中涌涌而出,盘旋在了张华庭头顶之上。 是自然之道! 黄羽翔已是看过丁平使过一次,但与张华庭比起来,丁平简直就是一个才学会走路的婴儿,连与他提鞋的资格也没有! “啊!”黄羽翔暴喝一声,狂暴的青色真气如同咆哮的黄河巨浪,猛然向张华庭铺天盖地地狂拍而去! 他此时被封的六脉已通两脉,虽还赶不上真真受伤、与丁平硬拼一击时的威力,但这些日子来,功力精进异常,也是不逊多少。一时之间,整个庭落中充斥着黄羽翔骇人的青色真气! 手中的“花剑”挥出! 挥出的一瞬,千百朵桂花突然破散开来,夹着星星水珠射向院落中的各个角落,无远弗至。 “噼里啪啦”,飘飞的花瓣遇到黄羽翔暴横的真气纷纷炸裂,但每片花瓣的破裂,总能化去几分真气。随着花瓣的纷纷坠下,黄羽翔强横的真气也被化解得干干净净。 漫天的池水也落了下来,散满了庭院的每个角落。 这一场比试,以黄羽翔的完败而告终! 黄羽翔不惊反喜,心知自己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天下最强的武功,对他日后的修为大有助益。以他弱冠之龄,竟能够让中原第一高手正容以对,假以时日,必能进军这无上境界,成为天下另一宗师! “纵算你是心妹妹的父亲,也不能如此嚣张!”单钰莹罕遇敌手,见自己与黄羽翔两人连连告负,心中不服之至。她刚才原也不算落败,只能说是无功无回罢了!身形忽动,娇躯已向张华庭电射而去。 黄羽翔怕她遇上危险,忙叫一声“莹儿”,也是挺剑而上。 张华庭修长的身形飘逸如仙,已然飘飞到了单钰莹的身前,迎头一掌劈去,逼得她硬是倒退一步。他得势不让人,连续几掌接连劈出,使得单钰莹连连后退不止。 黄羽翔虽是紧随在张华庭的身后,但竟是丝毫也没有缩短与张华庭的距离,只能眼怔怔地看着单钰莹连连吃亏。 张华庭长笑一声,身形突地一折,已是向黄羽翔劈去。 黄羽翔猝不及防,忙举剑招架。但庞大的力道及身之下,顿时连连后退。 这边单钰莹退势已近,一声怒叱,又是揉身扑上。 以黄、单两人的身手,天下虽大,能挡得下两人联手一击的人还真是数不出来。但张华庭凭着占敌机先的本事,竟是让两人始终形不了联手之势,只是各自为战而已!若是单对单,除了另两位宗师之外,哪还有人配做张华庭的对手。 张梦心叫道:“爹爹,你再不住手的话,心儿便要对你无理了!”见张华庭似是战意正浓,丝毫没有罢手之意,绝美的身形一闪,已是向张华庭扑了过去。 张华庭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道:“心儿,让为父看看你究竟学了些什么?”再将单钰莹逼退三步,右手已是向张梦心的肩头抓落。 猛然之间,只见张梦心身上黑光一闪,身形在一瞬间突然加速,犹如飞矢一般向张华庭疾射过去。 “咦!”张华庭惊异万分,虽然早看出女儿神光内蕴,已是进到了先天之境,但绝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竟是修成了魔教的“红日照天下”*! 一瞬之间,张梦心的精气神已是出现了质的飞跃,以她纯是先天真气的体质,顿时将“红日照天下”*的威力发挥到了十成的境界! 要将她击败击伤击死,对张华庭而言都是易如反掌,但他又岂会对自己的唯一爱女下手。但饶是以他的身手,要安然无恙的将一个身兼“红日照天下”的人制住,倒也颇费周折。 护身真气涌出,如蛛网一般将张梦心缠住,让她动弹不得。右掌伸出,已是搂住了她的香肩。但就这一番功夫,黄羽翔与单钰莹终是站到了一起,联手之势已成。 张华庭脸色一紧,却没有看到他怀中的张梦心正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心儿,你站到一边去!”张华庭将张梦心轻轻推到一边,负手而站,道,“就让我看看你们两个年青人的联手之力吧!” “呀!”黄羽翔与单钰莹心意相通,齐齐一声高喝,“浩然一剑”与“红日大圆满”同时向张华庭击去! 在张华庭面前,这“浩然一剑”与“红日大圆满”都是满是破绽的武学,但两大绝技合在一起,以他的能力,也是没有办法将其一一击破! 适当此时,一道眩丽无比的白光突然从阁楼之中直飞而出,从张华庭的身后直向他卷席过去。看这一剑之威,绝不会比黄羽翔的“浩然一剑”逊色多少。 这一下子,张华庭竟成了腹背受敌,同时硬挡三大高手的联手之力。 浑身白光一闪,张华庭仿佛高山一般,峙立在庭院之中,纵使对方的攻击再凌厉,也是不能让他动摇一下。 黄羽翔的青色剑气与单钰莹赤红的掌力首先迎到,“噗”地一声闷响中,张华庭白色的护身真气顿告瓦解。两人心头大喜,各自振奋精神,向他攻去。而此时,背后的利剑终于也划到了张华庭的衣襟之上。 一道耀眼的紫色光华闪过,张华庭的气势再次破突了原先的层次,上升到了黄羽翔等人不敢仰望的高度。他双掌一推,白色的护身真气在一瞬间变成了深紫色,将三人的攻击硬是挡在身外! “嘿!”身后的那道白色光华在一瞬间也变成了淡紫色,猛然突破了张华庭的防御,硬是将背后的衣衫给划开了一个口子。 身躯一震,黄、单两人不由自主地连退几步,方才各自煞住了身形。 张华庭已将背后偷袭之人的手腕捉住,沉声道:“海若,你怎么连为师也敢偷袭?” 赵海若的俏脸一红,道:“其实我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了!”大大的双眼一眨一眨,“师父,你不是说过,如果我能伤得了你一片衣襟,就要替我照顾小灰,你可不许耍赖!” 张华庭冷哼一声,道:“你这个孩子,脑子里不能想些正常的东西吗?” 赵海若垂下俏脸,道:“我、我真得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啦!” 黄羽翔与单钰莹暗笑不止,想不到堂堂张华庭竟也会被赵海若这个古怪丫头捉弄得方寸大乱!张梦心重新倚在张华庭的怀中,呢声道:“爹爹,你无缘无故与大哥打了一架,我可不准你就这么算了!你怎也得给大哥和姐姐一些见面礼吧!” 女生外向,张华庭颓然摇了摇头,道:“好,我便把那把‘流明剑’给了这小子如何?” 其实这场比武对黄、单两人在日后武道上的进益帮助极大,本就是最好的见面礼了,但张梦心既然开了口,黄羽翔自是不好意思拂了她的一番心意。再说了,张华庭出手总不会小气吧,这“流明剑”肯定是把切金断玉的宝剑了! “爹爹,这可是你说得啊!”张梦心拍拍而笑,道,“你可不准耍懒啊!” 张华庭的脸上闪过一丝宠溺之色,道:“反正对我而言,有剑无剑已是全无二致,留着‘流明剑’也是无用!看你这么稀罕这个小子,传给他倒也无妨!” “爹爹”张梦心不依起来,将整个俏脸全部埋在了张华庭的怀中。 黄羽翔这才恍悟还没有与张华庭打过招呼,当下将剑收好,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晚辈黄羽翔,见过张前辈!多谢前辈赐剑!”单钰莹也是微微一福,她虽是桀傲不驯,但亲眼见识了他的厉害,还真不敢对他无礼。 “你不觉得应该换个称呼吗?”刚才的一番比武,倒可以说是张华庭在测试准女婿的能力,虽然只要女儿喜欢,怎也由得她去。但黄羽翔一身修为足列上乘,倒是可以让他放心将女儿交托给他!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身边的女子太多,自己的女儿太过温柔,难免要受到旁的女子的欺负。尤其是这个单钰莹,一身修为绝不在黄羽翔之下,假以时日,恐怕无一人能够降得住她了!他若是不乘此为女儿说上几句,把关系给定了下来,日后便少有这种机会了! 张梦心俏脸红同火烧,埋在张华庭的怀中一动也不敢动一下,心中狂跳不止,又是欢喜又是紧张! “这”想不到这张华庭竟是如此开通,黄羽翔原道以自己薄行浪子的声名,要张华庭接受他这个女婿的话,恐怕要大费周折,没想到只打过一架,便得到了他的承认!虽然浑身骨骼都有些作痛,但却是痛得值得!当下重新拜倒,行了三拜,道,“黄羽翔见过岳父大人!” “嗯,羽翔,你们几个年青人好好聊聊吧,我先回房去了!”张华庭怜惜地抚了抚女儿的秀发,长袖一甩,已是飘飞而去。赵海若一怔,突地大叫道:“师父,你别想耍赖!喂,老头子,你可别想走啊!”身形一闪,已是跟着飘飞而去。 黄羽翔三人对视一笑,都是为这个妮子感到好笑。张华庭收了这么个徒弟,当真是不幸之至,将来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要收拾这个烂摊子! 张梦心的脸上红红得,但毫不掩饰地欢喜思念之意,道:“大哥,我好想你!” 黄羽翔心中感动,已是将她搂到了怀中,道:“大哥也每日都想着你!”转眼看向单钰莹,只见她微微露出几分失落之色,也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低声道:“莹儿,我立刻到你家去提亲,不管你爹爹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你和心儿、真真都会在同一天嫁给我的!” 单钰莹见张梦心的终身有了着落,自己却仍是逃婚之身,不由得自怜起来。听了黄羽翔之言,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道:“小贼,你可要快一些啊!” “哈哈哈,有情人终成眷属!”骆三元朗笑着走到院落之中,拍着双掌说道。 身边的秦连也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张梦心羞红着脸,拉着黄羽翔的胳膊,将脸藏在他的身后,不敢看向两人。 “对了!快些去看看真真,我已经寻到血蛤蟆了!”黄羽翔也顾不得张梦心正害着羞,拉着两女向厢房中走去。 一路行到司徒真真的房间,黄羽翔推门而入,心情紧张至极,连双手都轻颤起来。蓦然之间,只见一个灰衣老者正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替司徒真真搭脉。 这一次他可不敢鲁莽,再说无理之语。只听张梦心动听的声音道:“大哥,这位便是‘不医活人’冬天下冬前辈!” “冬前辈?”黄羽翔猛然记起,当初司徒真真受伤之时,张梦心便说只有冬天下方能救司徒真真一命,只是后来遇到了少林知心,医治真真有了着落,竟是将此人给忘了!只是此人五短身材,小小的眼睛,红红的酒槽鼻子,一颗脑袋已是秃了半边,怎么看都不像是天下第一名医的样子! “少林的大还丹果然名不虚传,竟将她小命吊了这么久!”冬天下摇头晃脑了几个,眯着眼睛对张梦心道,“知心这个老秃驴倒也算有些见识,竟知道要用‘千年血蛤蟆’给这个小姑娘续接经脉,以‘千年玄玉’固化!” 突然将酒槽鼻子抽动几下,冬天下将小小的眼睛转到了黄羽翔的身上,道:“有血蛤蟆的气味,嗯,火候还不低有大约一千两百年的气数了!” 黄羽翔与单钰莹都是齐齐吃了一惊,这血蛤蟆装在玉盒之中,他竟也能闻得出来,而且还能猜出它的年数,倒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名医,两人到了现在,方才相信此人真得是冬天下。 冬天下身形一动,已是向黄羽翔纵扑过去,十指如钩,向黄羽翔的怀中抓去。 作为一个练武人的本能,黄羽翔猛然一掌推出,将冬天下逼退几步。他知道冬天下这种人古里古怪,定然是极欲看看血蛤蟆,才会如此做得,因此这一掌一触及收,只是用了三分力道。 冬天下轻咦一声,突然伸手去抓黄羽翔的脉搏,黄羽翔微微一怔,便任他捉住了自己的右脉。 冬天下搭着黄羽翔的脉门,仿佛遇到了一件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般,竟是久久也没有放手,嘴里也不知在喃喃些什么东西,突然之间,他抬头大笑道:“知心这个老秃驴,真是一个大笨蛋!”说话之间,浑然忘了自己也是个秃子! 第三章沉疴尽去 知心大师乃是有道高僧,武林中人人敬仰,众人谁都不敢接下他的话头。好在冬天下只骂了一阵,便就住口不说,只是绕着黄羽翔转个不停,口里更是发出啧啧之声,仿佛遇到了什么新奇的宝贝似的。 饶是以黄羽翔如此老的脸皮,仍是觉得不大自在,使劲从对方如枯爪一般的双手中挣脱出来,猛擦了一头冷汗,道:“冬前辈,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这时,骆三元与秦连也走了进来,站在了黄羽翔的身后。 冬天下又是在他左边看看,右边瞧瞧,方道:“知心这个老秃驴真是个大笨蛋,哈哈哈,下次见到他的时候,我非要好好地骂他一顿!”他神情得意之极,仿佛与知心大师有重大过节一般,被他一下子抓住了把柄。 单钰莹性子火暴,再也受不了这个怪老头的罗嗦,道:“老爷子,你究竟在得意个啥?你快些动手救真真妹子!你是个医生,当知道医者父母心,怎么能拿病人不当回事呢?小心我砸了你的招牌!” 看了单钰莹一眼,冬天下凑到黄羽翔的耳边轻声道:“小伙子,她是你媳妇?” 在单钰莹的杏眼圆睁中,黄羽翔点点头,道:“冬前辈,请你快施妙手,替真真着手回春!” “唉!”冬天下脸上闪过一丝同情的神色,道,“女人都是惹不起的!小伙子,我要是你的话,就有多远躲多远,绝不与这些女人纠缠在一起!” 救人的事情不顾,反倒管起了人家的家务事。 张梦心甜甜一笑,道:“冬前辈,你要是再胡说八道的话,我就再也不让你喝‘清风醉’了!” “我哪里是胡说八道!唉,这小伙子还不是普通的倒霉!”冬天下低低嘀咕一声,却也没有再说些下去,显是张梦心的威胁颇有成效,正容道,“我们说正经事,这个小伙子你叫什么来着?” “在下黄羽翔!”黄羽翔忙恭恭敬敬地道,若是他知道血蛤蟆与玄玉的用法,只怕便要将这古怪的老头扔出屋子了。 “喔,你就是那个黄羽翔啊!”冬天下的脸上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最近这些天老是听别人说过你的名字,昨天才到这里,便听张家丫头大哥长大哥短地在耳边唠叨,我还道你长得如何风流俊逸,比起老夫来,可还是逊了几分!” 瞧他那副模样,别说与英俊扯不上关系,走到大街上,人家不把他当猴子看便已算是对得起他了! 见众人都是流露出一副含笑的神情,冬天下颇为得意地笑笑,道:“我年青的时候可是迷倒了武林中一大群名门闺秀!要不是老夫嫌成家麻烦,现在起码有几百个孙子了!” 张梦心啐了一口,道:“冬前辈,你快些替真真妹子治病吧!你什么时候将她治好了,我便拿‘清风醉’给你喝!” 冬天下小小的眼睛一眯,道:“你现在哪有什么‘清风醉’,想诳老夫吗?” “昨天爹爹来得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他身边挂着一只酒葫芦?”看到冬天下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露出紧张之色,张梦心轻轻一笑,道,“那里面装得就是‘清风醉’了!爹爹原是给自己在路上喝的,不过他老人家酒瘾不大,是以还剩下大半葫芦!” 冬天下顿时大怒,猛地双脚跺地,哇哇大叫起来,道:“好个张华庭,竟敢欺蒙老夫,还说早就将酒喝完了!不行,老夫要找他算帐!”说罢,抬步便走。 黄羽翔大急,伸手便要去抓他。张梦心早有准备,已是将他拦住。 才行到门口,冬天下便又灰溜溜地折了回来,道:“好姑娘,你帮我去将酒要来好不好?” 张梦心将螓首微偏,道:“你干嘛不自己去要呢?” “好姑娘,你知道你爹爹的脾性。他既然说过没有,便是宁肯倒掉,也不会拿出来给我的!”冬天下鼻翕一阵掀动,仿佛闻到了酒香一般,道,“你就行行好,帮我要来好不好?” “那倒不是不可以考虑!”张梦心微微一笑,道,“先替真真妹子治好了病再说!” “你催我也是无用!”冬天下一摊双手,道,“能治她病的人不是我,而是他!”食指一竖,所指之人,正是黄羽翔。 “他?”众人都惊异地向黄羽翔看去,黄羽翔也是伸指点在自己的鼻子上,道:“我?” “就是你!”冬天下搔搔头,道,“你修习得是玄门无上神功,应该是葛洪一系的双修之学,真气生机勃勃,几有起死之能!只要你与她合藉双修,定能沉疴尽去,尽复旧貌!” “合藉双修?”张梦心也知道与黄羽翔有过合体之缘的女子能从他的身上得到颇多益处,只是绝想不到他的功法神奇到竟还能医治伤病的程度! 众人都是将信将疑,但冬天下是天下第一名医,肯定不会自砸招牌,再说还有“清风醉”利诱在先,当不会胡说八道。 黄羽翔点点头,道:“那冬前辈,我该怎么办呢?” “这还不简单,行房总不用老夫教你吧!”冬天下出言无忌,顿时将两女的脸颊都羞红了。张梦心只偏过头去,单钰莹却是狠狠地瞪了冬天下一眼。 黄羽翔挠挠头,道:“真得这样便可以了吗?” 冬天下勃然大怒,道:“臭小子,敢对老夫的话有什么怀疑吗?你小子浑身阳气充溢,乃是天生的药鼎,专能医治各种内伤!别说这丫头还有大还丹将命吊住,便是刚刚死掉,也能将救了回来!” “呸呸呸!”单钰莹轻轻啐了几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真真妹子怎么会死掉呢!” 黄羽翔看了看真真,突道:“冬前辈,真真的脸孔怎么会这么红啊?难道” “傻小子,你乱猜什么呢!”冬天下扫了下脸色绯红的司徒真真,道,“这小丫头早就恢复了神智,只是口不开、眼不能睁而已,我们说得话,她都听得见的!” “好!”黄羽翔转头看向冬天下,道,“那要在什么时候开始呢?”像这种行功疗伤之事,一般都受天色影响,一般午时吸阳气,子时吸取阴气。 冬天下两眼一翻,道:“奇怪,你们小夫妻俩想要什么时候做些亲腻的事情,却来问老夫做什么?”枯爪般的右手已是将张梦心的衣袖抓住,拖着她便往外走去,满脸都是讨好之色,道,“好姑娘,我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该将‘清风醉’给老夫拿出了!” 只听张梦心温柔的声音的从远处传来:“你还没有把真真治好,这可不算!除非我看到真真能够走路,不然的话,我才不去爹爹那儿去碰钉子呢!” “好姑娘,我冬天下是什么人,说能治就是能治!最迟到晚上,你定能见到活蹦乱跳的真真姑娘!” 骆三元拍拍秦连的肩头,道:“秦大叔,我们也出去吧!”对黄羽翔投下颇为暧昧的一眼,与秦连走出了门。 单钰莹脸色潮红,道:“小贼,你一定要将真真妹子尽快治好!”轻轻咬了下嘴唇,迅速退出了房门,“吱”地将门关上。 黄羽翔走到门口将门闩上。其余诸人自是不会打搅他们两人的“好事”,不过赵海若这个丫头可是麻烦中的麻烦,谁知道她会不会闯进来门内,大肆捣乱一番。 脱去鞋袜,自己也躺到了床上,支手将脸额撑起,看着司徒真真,道:“真真,夫君回来了!我向你保证,一定要将你治好,以后一定会好好疼你,再也不会让你受这种苦了!” 在司徒真真苍白的俏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却见她紧闭的双眼中流出了两道清泪。黄羽翔大喜,道:“真真,把一切都交给我,你只要相信我便是了!” 慢慢褪下司徒真真的衣服,昔日丰满的身躯已是显得十分的瘦削,黄羽翔在她的娇躯上轻轻抚摸一下,怜惜地道:“真真,你瘦了!”他顾虑着司徒真真的身体是否受得了自己的挞伐,已是发动“抱朴长生”真气,催人*的气息在一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司徒真真的鼻间已是出现了几滴香汗,浑身都泛起了一丝绯红。 剑及履及,这一次黄羽翔可不敢放任自己的动作,只是及尽温柔之意,一边将生机勃勃的“抱朴长生”真气输送到她的体内。 其实人体本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只是当所受的伤太过严重的时候,这种自我恢复能力便显得极为缓慢。当黄羽翔强大的真气涌到司徒真真的体内,立时激起了司徒真真身体中生命的潜能,结合着生机盎然的“抱朴长生”真气,一点点修复着身体之中受损的经脉。 真气流经丹田,立时另有一股暖气勃然而发,融入了黄羽翔的真气之中,正是少林大还丹的药力。在这两股力道的作用之下,司徒真真已是“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情景从模糊到清晰,黄羽翔那张让她在黑暗中思念了几万遍的俊脸已是出现在了她的眼帘之中,“夫君”司徒真真轻轻唤了一声,眼泪却是滚滚而下。 “傻真真,不要哭了!”黄羽翔侧躺在她的身边,道,“我就在你的身边!” “夫君,我想抱着你,可是我的手用不了力!”司徒真真可怜兮兮地道。 黄羽翔一手按在她的命门,一手抵住她的丹田,道:“真真,你的伤还没有好,自然不能动弹了!现在夫君在替你治伤,你脑子里不要想别的事情,只专心顺着夫君的真气,想着自己马上就能好了!” “嗯!”司徒真真答应一声,合上了双目,随即立时将双眼睁开,道,“夫君,我可不可以把眼睛睁开啊!我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也不知天黑天亮,只是每天等着张姐姐来喂我吃东西,才能猜到一天一天的过去。夫君,若不是心里放不下你,还想再见你一面,我、我早就不想活下去了!” “真真,好真真,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不管怎么样,夫君总会救你的!纵使下到地狱,我也会把你追了回来!”黄羽翔见她泪流满脸的样子,心中更生怜惜,道,“你便睁着眼睛好了,不过,可别忘了身体的感觉!” 司徒真真俏脸一红,黄羽翔猛然想起两人正处于最最亲密的状态,这句话一说,自是会让她联想到别的地方去,当下也不再解释,免得越描越黑,只是专心将真气输送到她的体内。 因是心中没有欲念,心思全放在了疗伤,两人这一折腾,足足有一个半时辰。而当黄羽翔将生命的种子释放到她的体内时,司徒真真浑身都泛起了一层微带青色的柔和之光,长长的呻吟一声,手足一阵乱颤。 食指轻轻地弹动一下,到五指的抓紧,司徒真真惊喜地道:“夫君,我的手能动了!”她慢慢将自己的身体支起,不过才撑起一半,便已经倒了下去。 黄羽翔大喜,知道她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身体已经虚弱无比,爬不起身乃是正常之事。他知道司徒真真确实已是内伤渐去,心中不由得惊喜万端,抱起司徒真真的娇躯,在床上一阵纵跃。 只是转转折折花去了这么多的功夫,却是没有想到,这治伤的灵药却是黄羽翔自己。 两人兴奋一阵,重又躺下,尽是说些绵绵情话。到得晚间,方才起身。司徒真真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四肢无力,还不能自己行走,但想来只需休养个几天,当能尽复旧貌。 当黄羽翔抱着司徒真真走到大厅之时,众人早就在桌边等着两人。冬天下摇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厉害,从午后一直到现在,真是佩服!”转头对张梦心道:“好姑娘,这下你可以将‘清风醉’给我了吧!” 张梦心瞪了他一眼,道:“冬前辈,‘清风醉’被海若小师妹拿去了,你想喝的话,自己去找她吧!” “咦!”冬天下顿时老脸失色,喃喃道,“老头子还想多活两年,可不敢去惹这个丫头!” “真真!”单、张两女都是围在黄羽翔的身边,嘘长问短起来。骆三元、秦连也向黄羽翔表示恭贺之意。 将司徒真真放到椅上,黄羽翔连连做揖,道:“多谢各位,黄羽翔感激不尽!”游目一周,突然问道,“楚楚呢,她在哪里?” 张梦心微一犹豫,道:“楚楚随她的父亲回南宫世家去了!” “什么?”黄羽翔一张俊脸立时色变,道,“你怎么能让她随父亲回去呢!你可知道,她的父亲可是天下第一号浑蛋!楚楚这一回去,必然要被她父亲嫁到清荷剑派去了!心儿,你怎得这么糊涂!” 张梦心垂垂欲泣,香肩也轻轻抖动起来。 “小贼,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张妹妹呢!妹妹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可以胡乱怪人!”单钰莹秀目圆睁,满脸的怒气。 黄羽翔也发觉自己说得确实过份了些,忙伸手握住张梦心的纤手,道:“心儿,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你不知道楚楚的父亲真得不是个人!我是太担心她了,所以才会心儿、好心儿,你就莫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好在张华庭不在此间,不然的话,黄羽翔可要倒足大霉了。 张梦心抬眼俏脸,大大的双眼已是荡起了一层水雾,说不出的楚楚动人。她强自一笑,道:“大哥,我不怪你!只是南宫明通说楚楚的母亲病危,务必要楚楚随他回南宫世家!我本来劝楚楚等大哥回来再做商议的,只是楚楚心悬母亲,才拖了一天,便随南宫明通走了!不过,我让陈前辈同她一道去了!” 有陈天劫护卫在侧,天下大可去得。黄羽翔尴尬一笑,道:“心儿,对不起,我太冲动,错怪你了!” “你啊,要是这副臭脾气不改改的话,我们姐妹可要吃足苦头了!”单钰莹与张梦心坐在一块,都是齐齐向他瞪了一眼。 黄羽翔心中暗暗发誓,从今日起,做事一定冷静,决不冲动胡乱怪人! 司徒真真最是将黄羽翔当神一般看着,道:“两位姐姐,你们莫在再怪夫君了!夫君也是关心楚楚姐姐嘛!” “你这个小丫头,伤一好,便偏帮着你夫君说话了!也不想想这一个来月是谁在一边照顾着你!”张梦心笑笑地看着司徒真真,脸上满是取笑之色。 “张姐姐,你就是喜欢取笑人家!你可别忘了,你在我床边嘀咕的话,我可是一句也没有忘了!”司徒真真一句话说完,张梦心立时俏容变色。 原来她只道司徒真真晕迷不醒,心中又牵挂着黄羽翔,是以说了好些思念之词,其中更不乏肉麻之语。 “咳咳!”骆三元假意咳嗽了一下,道,“四位大哥大嫂,你们可不要光顾着打情骂俏,甩下我们几个人不管啊!” 三女闻言,都是大羞,齐齐向骆三元瞪了一眼。三个各有特色的美人儿齐齐娇嗔,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骆三元哈哈大笑,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尽显温馨之意。撤下碗筷,换上香茗,众人都是品起了茶,聊起武林中的事情来。 “大哥,自从离开玉溪后,我们便收到消息,朝廷已是下了圣旨,除少林、武当外,任何门派的人数都不能超过五十人,而且,各个门派都要向官府呈上每个弟子具体的信息!还在武林中设下了‘统御总管’一职,官抵六品,由清荷李慕然担当!”骆三元脸有忧色,显然这每个门派五十人的限制对他们发展自己的势力大大地不利。 黄羽翔、单钰莹都是猜到这必是林绮思搞得鬼无疑,以此女的权势,便是要倾覆天下,也是不无此等能力。 “这五十人的限制倒是没有多大的实际作用,便是按下弟子的数目不报,朝廷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黄羽翔淡淡道,脑子已开始飞快地运转起来。 “大哥,我还没有说完呢!”骆三元轻轻一叹,又道,“朝廷将向每个登记在案的门派派出监视人员,长期居于各个门派中。而且三十人以下的小帮派便不允许存在,每个地域将只能有两个门派登记!” 一般江湖门派的规模,一般只在五十人左右,只有像七大剑派、四大世家、魔教、少林、武当这些大门大派,才会有过百之众。而魔教、少林、武林、清荷剑派这四个门派的门人都是上千,这道圣旨,显然是针对这些超级豪门所下。看来朝廷是不允许有自己控制不了的势力存在于天下之间,已然插手江湖。而少林、武当都是方外之人,权力欲望不大,少有俗人争权夺利之心。开国之初,少林、武林也为朝廷出过大力,俨然国教。 “其实这件事说好不好,说坏倒也不坏!受到冲击最大当数七大剑派与四大世家了,便算他们将实力隐藏,行事之间,必也会顾岂良多,不敢明目张胆!骆兄要恢复家族事业,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黄羽翔想了想,道,“可怜李慕然一门心思成立除魔联盟,与魔教交恶,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这‘统御总管’有又何用,只不过是个虚职,说话主事的还不是林绮思!” “这个我也明白,只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妥!”骆三元欲言又止。 “老头子,你怎么能耍懒呢!你连小孩也要骗,哼,我要变坏,我要气死你!”赵海若娇俏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随即便听到张华庭道:“你还用变坏吗?你原就够我让我头痛了!海若,你在做什么,不准喝酒!” “嘭”地一声,轻掩的房门已被重重踢开,赵海若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右手之上,正拿着一个酒葫芦,塞子已经拔开,一股诱人的酒香顿时传遍了每个角落。 冬天下立刻露出垂涎欲滴的神色,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在那只酒葫芦上,却是没有开口说话,显是对赵海若十分得岂惮。 “海若,不要胡闹了!快些把酒葫芦给我!”张华庭负手走进厅中,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顿时让每个人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赵海若冲着张华庭吐了吐鲜红的舌头,猛地将酒葫芦对着自己的小嘴猛灌了几口。她喝得太急,酒都从她的嘴边流了下来,冬天下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痛心惋惜之色。 将酒葫芦摇了摇,确定其中已无酒了,便将酒葫芦一抛,扔向张华庭,秀目一转,已是看到了冬天下,一张俏脸顿时露出兴奋之色,道:“咦,你不是每次到我们听风阁来骗酒喝的那个老秃头吗!这次有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送给我?上次你给我的泻药,真得很管用” 张华庭与张梦心齐齐脸上色变,道:“上次的泻药是他给你的?” 冬天下已是抬步便溜,却被张华庭冷冷的一眼吓得不敢动弹,只听张华庭道:“我还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你这个古怪郎中耍得把戏!哼,你随我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张梦心已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爹爹平生行事,无不如意。只是在两年前被人暗算,在他吃得饭中下了泻药,以他老人家的修为都是抵受不住,连续拉了三天,被他引为平生第一耻辱。海若也被爹爹罚了七日的静坐,害得她险些个自杀。唉,早该想到,能够将爹爹这等修为之人都毒害的药物,便只有这个天下第一名医才能整得出来!” 赵海若脸上红红得,大大的双眼之中已是醉眼迷离,口齿不清地道:“司徒姐姐,你怎么跑出来了?”向黄羽翔打量了一阵,道,“你果然会看病,没有骗我啊!” 初遇赵海若的那晚,正是她撞破了自己与单钰莹的好事,自己逛骗她在替单钰莹看病。谁料事世弄人,“那档子事”还得能替人疗伤。黄羽翔苦笑一下,前尘往事纷至沓来,一时之间也不知是喜是悲。 怕她会问出一些羞人的问题,张梦心将她搀扶住,道:“大哥,我先带海若下去休息了!”转身往厢房走去。 骆三元也起身道:“大哥,你与几位嫂子久别重逢,必有好些话说,我便不打扰各位了!”说罢,转身便走。 他这一走,秦连自也不好再待下去,也是跟着便跑。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了,该做些什么呢?” 单、司徒两女顿时都是脸红起来,司徒真真呢声道:“夫君,可不可以先回房中再做?” 黄羽翔才喝到嘴边的一口茶顿时狂喷而出,咳了好半晌才道:“真真,我只想同你们好好聊聊,你都想到哪去了!” 司徒真真大羞,拉着单钰莹的手,将脸埋在了她的怀里,道:“单姐姐,你可要替人家作主,夫君老爱欺负人!” 第四章携美清荷 “臣陈啸天、张忠、李明栋、方翟衣,参见平靖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锦衣卫的四大统领跪伏在地,向林绮思恭身行礼。 “免了吧!”林绮思摆摆手,道,“出门在外,这些规矩就能免则免!陈老,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启禀公主,正如公主所料,南宫姑娘听到母亲病危的信息,已然随南宫明通折返南宫世家,我们在途中下手,已将南宫姑娘拿住了。只是,对方却是走脱了一人!”陈啸天毕恭毕敬,丝毫没有倚老卖老的威风。 “走脱了一人是谁?”林绮思坐在太师椅中,丝毫也没有露出惊惶之色。 “公主可还记得当日与她一起出现过、使一把血红长剑、管家模样的老头?”陈啸天想了想,道,“据属下的推测,此人便是当年江湖上传说中两大杀神之一的血影杀神!” “哦!这个臭小子身边也聚了不少能人吗?”林绮思脸上木无表情,又问了一句,“姓黄的那小子回来没有?” “还没有!不过据探子来报,他已经进到蜀中地界!这小子好像得了一匹神驹,能够日行千里,恐怕不需两日,便能赶到苏州!”张忠踏前一步,恭声说道。 林绮思大起兴趣,从窗中向天空望去,道,“吩咐李慕然一声,既然南宫姑娘已经到了,就让他们两人尽快完婚吧!三日后正是个黄道吉日,就定在那天吧!” “后天给张梦心他们送张喜帖去,让他们也来凑凑热闹!”林绮思白玉般的纤手端起一碗香茗,轻轻喝了一口,复道,“他们一行人的底细都打探清楚了吗?” “回禀公主,属下已经打探清楚。”李明栋是个五十来岁的瘦高老者,当日便只有他没有出现,“姓单的女子,确实是浙江布政使单定坤的女儿,据梅家家主说,这单钰莹已然与梅家的三公子梅展扬有了婚约!” “哦?”林绮思轻轻一笑,道,“姓黄的这小子不愧有‘浪子’之名,总是沾上这些有夫之妇!”素手一抬,指着方翟衣道,“你去向单定坤打声招呼,便说我身边缺个丫头,要借他女儿用上几天。等我回应天的时候,再将他的宝贝女儿还给他!” “属下遵命!”方翟衣回身便走,已是退出了房门。 “另外那名男子姓骆,叫做骆三元,乃是齐玉斋的少东,他的娘舅便是‘百败刀王’倪英!”李明栋接着回报道。 “陈老,这‘百败刀王’是何许人也?”林绮思扭头向陈啸天看去。 陈啸天脸上显出一丝敬佩之色,道:“‘百败刀王’倪英乃是天下用刀的第一名家!相传他刚出道的时候,曾经连败了百次,但他反而从百败之中突悟了刀道极致,此后二十来年,没有遇到过十合之敌!所以号称‘百败刀王’。他的一身武功,绝不会张华庭差上多少!” 林绮思点点头,但脸上却是没有露出丝毫感兴趣之色。轻轻伸了个懒腰,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余下三人恭声应是,慢慢退到了房门之外。 林绮思坐在椅上一动不动,过了半晌,才喃喃道:“三日后,倒要看看你怎么来救人!” ※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 黄羽翔现在有了疗伤这个借口,晚上自是与司徒真真住到了一起。而单钰莹与张梦心则合居一间屋子,自是要说一下黄羽翔这一个来月的表现。张梦心原先已从南宫楚楚那里听了一遍,但听单钰莹再说一遍的时候,仍是为黄羽翔差点便摔死在悬崖下而芳心猛跳。 两女唧唧呶呶地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都是起不来,黄羽翔叫了两次门,都被她们懒洋洋地拒了回去,只好同司徒真真一起用餐。好在司徒真真对他最是崇拜,听他说起这一个来月的遭遇,大大的双眼中满是爱慕敬仰之色,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听他说收服了一匹神驹,司徒真真大是兴奋,道:“夫君,让我看一下小白好不好?人家最最喜欢马儿了!” 黄羽翔点点头,道:“好啊!不过这家伙最喜欢的恐怕也是美女,到底像谁呢?” 搀着司徒真真还没走到马厩,便听到小白宏亮的嘶声。黄羽翔道:“这家伙正在里边呢!”正要走进马厩,却听一个动听的女子声音道:“小金星,你要吃烤莴苣吗?来啊,你叫声姐姐,我就给你吃!” 听声音正是赵海若这个丫头,黄羽翔头上顿时冒起了冷汗,对司徒真真道:“真真,我们还是待会再来看小白吧!” “大哥”司徒真真拖着声音,望着黄羽翔,两眼满是求恳之色。 “好好好!现在就去看它!”黄羽翔最是受不了女人的求恳,只是嘴里嘀咕道,“这个死小白有什么好看的!又没有比平常的马多出两条腿来!” 走进马厩,却见赵海若正站在小白的身前,手里拿着一根竹签,插着几块黑乎乎的东西,想必是她所谓的烤莴苣。她将竹签在小白的长脸前晃动几下,乘着小白伸嘴之际,已是迅捷无比地将竹签往嘴里塞去,咬下了一块,模模糊糊地道:“小金星,你还没有叫我姐姐呢!不叫的话,我可不会心软的!” “赵小姐,你怎么管小白叫小金星呢?还有啊,它只是一匹马,怎么可能叫你姐姐呢?”司徒真真好心好意地纠正她的错误。 赵海若向司徒真真看去,道:“原来是司徒姐姐啊!小白是匹马,它怎么可能开口说话呢,这是常识嘛!我只是同它开开玩笑,你怎么那么当真呢!” 同她说话得万分小心,稍一不慎,便会被她气死。黄羽翔忙将司徒真真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真真,你别生气,不要去理她!” 司徒真真却一点儿也没有动气,只是享受地倚在黄羽翔的怀中,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我怎么会同她生气呢!赵小姐在我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经常来看我的,我对她感激都不来及呢!” “哎呀!”赵海若突然大叫起来,道,“你这头臭马,竟敢偷吃了我的烤莴苣!你可知道,这可是我缠了李师傅三天,他才肯烤给我吃的,你竟然、你竟然”原来小白乘着她说话之际,竟然将她手中的莴苣连同竹签全部吃到了嘴里。 黄羽翔忙将司徒真真抱到一边,心道这两个活宝斗在一起,当真要没完没了起来。 赵海若与小白一人一马斗眼了良久,赵海若终是首先忍受不了,颓然退后两步,道:“好你个臭小白,敢偷吃我的东西,我也要吃你的饲料!”双手箕张,已是将马槽中的饲料全部抱了出来。 她张口作势欲咬,小巧的嘴巴张大了良久,终是没有下得了口。轻轻哼了一下,道:“臭小白,便宜你了!我才不稀罕你的饲料呢!下次我带小灰小熊来,吓死你这匹臭马!”将饲料全部扔回槽中,赵海若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黄羽翔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不敢露出丝毫表情,万一被这个小丫头看到了,那便要成了她的出气筒。 赵海若向门口走去,走到黄羽翔两人的身边,突然停下,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是将小白让给我,我便不和你计较小白偷吃我的东西的事了!如果不然,哼,你就等着瞧好了!” 该来得还是躲不了!黄羽翔微微一笑,道:“不若你做我的丫环吧,我便把照顾小白的任务交给你如何?”这叫漫天要价,就等着看对方如何坐地还钱了! 狠狠地瞪了黄羽翔一眼,赵海若黑白分明的大眼转个不停,道:“臭小子,你若是敢到咱们听风阁来迎娶心姐姐的话,我定然让小灰小熊将你的小白给吃了!” 向司徒真真看了一眼,只见她双眼之中流露出鼓励之色,黄羽翔哈哈大笑,道:“你信不信,我会将你吃了!”说着,身躯向前一靠,已是离赵海若不过三寸的距离。 赵海若后退半步,伸手掩鼻,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怎么样,怕了吧!”黄羽翔见这小丫头也有躲避的时候,不由得大笑起来。 “唔,你有多少天没有洗澡了,好臭啊!”从水袖中掏出一瓶香精,醮起了一些,抹在自己的鼻间,又将残余的向黄羽翔的身上弹去,道,“嘻嘻,让你也香一下!” 向司徒真真看了一眼,只见她眼睛中流露出“也有女人不吃你这一套”的神色,黄羽翔心中顿起不服之意,支手撑在门边,拦住赵海若的去路,道:“小丫头,你胆子大吗?敢不敢与我打个赌!” “谁是小丫头!”赵海若挺起胸膛,虽然还赶不上司徒真真的丰盈,但已超过单、张两女了,叫她小丫头确实有几分冤枉了她,“好,你说,本姑娘有什么不敢的事!” “是吗?”黄羽翔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道,“好,我们就来比亲亲!” “亲亲?”赵海若双眼猛眨,道,“什么叫比亲亲?” 司徒真真从黄羽翔的怀中向他看去,低声道:“夫君,小心让张姐姐知道了!” 她与单、张两女不同,她们两人都是自主之见极强的女子,对嫁夫从夫,必须服从夫家的伦常当真是不以为然,恨不得一天到晚缠在他的身边,不让旁的女子接近他,都是嫉妒之心十足。司徒真真却是那种自己的夫君越是对女性有魅力,自己越会感到荣耀的女子,她巴不得黄羽翔能够娶上十几个妻妾,好让黄家门丁兴旺。 对于黄羽翔欺骗赵海若这一节,她只是担心张梦心知道后的反应,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黄羽翔做得到底对不对。 冲司徒真真点点头,黄羽翔抬头道:“很简单,就是你亲我一下,我再亲你一下,谁先喊停,便算是输了!输的人绝对不能向别人说今日之事,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 “夫君,你好坏啊!”司徒真真搂着黄羽翔的脖子,道,“人家一直是最小的,也想有个妹妹,夫君要加油啊!” “这算什么,一定意思也没有!”赵海若摊摊双手,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好吧,陪你玩玩吧!” “那好,”黄羽翔大喜,指着自己的脸颊,道,“你先亲我这里一下!” 香风逼近,赵海若玲珑的身段已是凑到了他的身前,突听她道:“你先闭上眼睛!” 黄羽翔心道:女孩子果然还是怕羞!思忖之间,已是将眼睛闭上,道:“好了,你来吧。” “你等一下!”赵海若的声音却是飘飞到了远处,黄羽翔正要睁眼,却听她大叫道,“不许睁开眼睛!” 他无奈地点点头,向司徒真真问道:“真真,她在搞什么鬼?” 司徒真真“格格”地笑起来,伸手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划着圆圈。黄羽翔闷哼一下,低声道:“真真,是不是昨晚疯得还不够啊?” “我准备好了!”赵海若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黄羽翔忙抬起头来,只觉一条热热的长舌在自己的脸颊上舔个不停。 “看不出这个妮子一副小孩儿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这么热情!唉,毕竟也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黄羽翔的心中想着,脸上也是浮起了一丝笑容等一下,这妮子的舌头有这么长吗? 黄羽翔猛然睁开了双眼,一张硕大的马脸顿时映入眼帘,赫然正是小白!他一惊之下,连忙后退了几步。 赵海若一阵娇笑,从小白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黄羽翔,也不知她是怎么在一瞬间与小白从仇敌变得如此亲腻。不过看小白那副色样,恐怕意志之薄弱,只需她勾勾手指,便立刻会改投阵营。 她一声娇叱,道:“想占本姑娘的便宜,哼,你还以为我真得是傻的啊!” 黄羽翔低头向怀中的司徒真真看去,只见她正闷笑不已,心中已然明白刚才她会在自己怀里挑逗于他,原就是要分散他的注意力,让赵海若将小白给牵了过来。他板起脸来,佯怒道:“真真,你居然联合外人来欺骗你夫君!” 司徒真真柔媚的双眼满是荡人的春意,呢声道:“海若是人家最疼爱的妹妹,我自然要帮着她的!”冲黄羽翔妩媚一笑,“不过,人家也是希望海若能够成为我真正的姐妹!” 赵海若这小丫头虽然人见人怕,但似是颇有人缘。就算是张华庭,昨日被她老头子老头子地叫个不停,也没有见他怒发冲冠啊! 赵海若轻轻拍了下小白,道:“小白,我们快跑!姐姐带你到西山去捉虾,回头让李师傅煮一下,甭提有多好吃了!”也不管小白是吃荤还吃素,已是策着它往门外跑去。 黄羽翔连忙追出去,嘴里骂道:“好你个忘恩负义没心没肝没肺的死小白,最好让你一头淹死在太湖里!”小白奔行如风,早已去得无影无踪。 正要抱着司徒真真回转房内,却见秦连脸色慎重地走了过来,手里却是拿着一张大红喜帖。 他朗声笑笑,道:“秦前辈,莫非你要成亲了,给我发喜帖吗?” 秦连双眼向他一瞪,一股凝厚的气势也是直冲过来。黄羽翔此时功力大成,丝毫也不逊色于他,嬉笑之下,已是将他的真气化解干净。秦连却是不动伸色,只是将手一扬,已是将手中的喜帖递了过去。 黄羽翔接过喜帖一看,一张笑兮兮的俊脸顿时皱成了一团,脸上满是怒气,道:“南宫明通果然要将楚楚嫁给李剑英这小子!哼,八月二十五,糟糕,便是今日了!” 他在庭中团团转了几下,心中忖道:“南宫明通这招是什么意思呢?如今朝廷既然已经插手江湖,各大门派实力大减,便是与清荷剑派搭上关系,恐怕也是于事无补。莫非,这都是林绮思在暗中搞鬼不成!” “不管怎么说,我得马上赶到雁荡去该死的小白,怎么这当儿跑没了呢!”黄羽翔正咒骂之际,却听小白一声长嘶,已是重新跑进了院子,赵海若从小白背上翻身而下,急匆匆往屋内走去,一边道:“唉呀,竟然忘了带鱼杆!” 黄羽翔大喜,忙让司徒真真自己站好,将喜帖往秦连手里一塞,道:“秦前辈,请你照顾一下真真,再通知一下其他几人,我先走一步了!”说罢,翻身上马,轻轻拍了马身,道,“小白,快跑!楚楚还等着我们呢!” 小白也不知道是否听懂了他的话,在司徒真真一声“夫君”的叫喊中,已然往外跑去。只听赵海若一声娇斥,“偷马的小贼,你给我站住!”身形如飞,乘着小白起步之际,已是追到了它的身后,秀手伸出,已是抓住了小白的尾巴。在小白的嘶叫声中,两人一骑已是绝尘而去。 赵海若单手用力,已是纵到了小白背上,道:“小贼,快点把小白还给我!我还要去钩鱼呢!” 黄羽翔双足用力,已是将小白勒停,转过身体,厉声道:“我现在要去救人,没空跟你胡闹!你赶紧给我下马,乖乖地回去!”他担心南宫楚楚,忧心之下,眉宇之间已没有了平时嬉笑的样子,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色。 赵海若心中一寒,竟是不敢反驳于他,随即便兴奋道:“救人吗?听起来很好玩,那我要同你一块去!” “若是带着她同去的话,恐怕真个要闹出些事来了闹出事来?我本来就是去闹事的,闹得越大越好!”黄羽翔念头转过,道:“好,我带你一块去,不过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 “好!”赵海若答应得颇为爽快,但黄羽翔知道她不用一会,便立刻会忘得干干净净。他本就希望她去大闹一场,没指望她会安安份份,当下重新策动小白,向温州进发。 小白的速度惊人,江浙一带地势平坦,少有崎岖之路。小白从巳时一直跑到未时,已是进了温州府的地界。两人一路赶来,连午饭也是未吃,当下黄羽翔买了七八个肉包子,两人正肚饿,一下子便分食干净。只是赵海若对饭菜本就颇为挑剔,边吃边诉着苦,自是抱怨肉包子难吃,早知道就不跟着来了! 清荷剑派在温州颇具声名,像这等清荷二公子要娶亲之事,早已是尽人皆知,正是温州百姓最近几天津津乐道的大事。黄羽翔随便找个人问问,便打探到南宫楚楚已被迎到李府,就等着晚上拜堂成亲了。 “小丫头,我们先到李府中去,等到他们拜堂的时候,我们再来大闹一场!嘿,林绮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当初下的决定!”黄羽翔双眼之中寒芒闪动,已是动了真怒。 赵海若虽是不喜他称自己为“小丫头”,但“大闹一场”却是颇合她的脾胃,也大大方方地不与黄羽翔计较。 两人胡乱地化妆一下,便照着旁人的指点,一路行到了李府之上。 李慕然的这座府邸占地极广,府第之内,早已是人头涌动,一派洋洋喜气。黄羽翔与赵海若虽都是生脸,但来往的宾客实在太多,倒是被两人都混了进去。 赵海若是个不肯安份的主,况且离拜堂还有一个时辰,哪能耐得了等待,转眼之间已是溜到了厨房,七八只鸡腿片刻间的功夫已是进到了她的肚中。她神出鬼没,武功之强已是当年武林一流之选,厨房的小厮哪里知道她曾经来过。见烧好得几只烤鸡都是没有了大腿,还道是狐仙驾临,一个劲的磕起了头来。只是这狐仙忒也挑食,竟是只吃鸡腿,不吃旁的。跪拜之际,又是少了三只鸡腿。 黄羽翔怕她提早惹事,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居然这么能吃,不禁大感惊奇。这赵海若虽然身材修长,但柳腰纤纤,一点也不显肥胖。想来她如此好动,没有这么多的食物下肚,恐怕她也不会如此活蹦乱跳。 “当当当”,正枯等心急之际,礼官已是唱喝起来,婚礼即将进行。 第五章大闹婚宴 黄羽翔生怕赵海若给他添乱,一把将她抓住,已是往大堂中跑去,道:“小丫头,你给我听好了,等会我一说动手,你就见人就打,不需要跟他们客气!” 赵海若美丽的大眼眨动几下,道:“那岂不是像个野蛮人一般!师父说,我们练武之人要谦恭、恬退,可不能动了无名之火!不然的话,可会影响修为的!” “好了好了!这当儿你倒记得岳父的话了!”黄羽翔对她的脾性已是有所了解,道,“小丫头,他们把楚楚姑娘抢了去,逼迫她与她不喜欢的人成亲,你说他们该不该打?” “嗯!该打!”赵海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道,“将小白送给我!” “你”黄羽翔见她落井下石,怒道,“当初是你求着我带你来的,说好要听我的指挥,怎得又反悔!说话不算话,可不是好汉行径!” 赵海若吐吐舌头,道:“不是好汉就不是好汉!本姑娘本来就是女的,要当好汉做什么!”她想了想,道,“大不了一人一半,每人轮流用总行了吧!” 两人的一番争吵中,已是行到了大堂,触目之下,满是黑鸦鸦的人头。清荷剑派的这桩婚事,本是传扬已久。但各大门派经过三仙教一役,都是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好些门派便是连掌门也没了。从李慕然发出请帖到今日成婚,只有梅家与南宫世家两个大派来了掌门人,其他门派或是因为路途遥远,或是因为门派内部纷争,都是不克前来。此间诸人,大多数都是本地的居民,还有些附近小门派的掌门和弟子。 “好了,答应你了!”黄羽翔点头之间便将小白给卖了,道,“你一定要配合我,知不知道?” “你好烦啊!”赵海若不耐烦起来,反过手抓住黄羽翔,已是往人堆中挤去。 两人的内功都已到了绝高境界,拥挤着观礼的又都是些平常人,哪能阻得了他们两个。两人左晃右突,已是抢到了前面。黄羽翔生怕李慕然等人会将自己认了出来,行到第三排的时候,便将赵海若拉住,示意她停下来。 李慕然一身大红喜服,满脸的得意之色,似是颇为满意这桩婚事,或许对被封为“统御总管”显得得意,严肃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他连连作揖,道:“各位武林同道、各位乡亲,李某人承蒙大家不弃,赏脸参加小儿剑英的婚礼,李某人感激不尽!这杯水酒,权当李某人对大家的谢意!” 一片拍掌声中,李慕然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众人都是纷纷道:“李掌门,你太客气了!”“李老爷,平时多蒙您的照顾,能看到二公子成家,那是我们的荣幸!”“” 听他们唠叨,赵海若已是不耐烦起来,道:“还不动手吗?” 黄羽翔拉住她的衣袖,道:“小丫头,先别急,等楚楚出来了再说!” 赵海若对他一瞪,道:“你不要老是叫本姑娘小丫头,小心我将你打得连心姐姐都认不出来!” “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出来拜天地!”唱礼官扯开嗓门吼了起来,颌下的山羊胡子分成了三绺,颇有意思。这位唱礼官已做了四十来年,乃是温州府最是有名的唱礼官,相传由他主持的婚礼,一对新人必能和和睦睦地过上一辈子。原本他已经收山,却是落不下李慕然的面子,这才重出江湖。 身着喜服的新郎从左厅进来,而新娘则从右厅折入。这李剑英与李剑明长得极为相似,只是更显年轻英俊,一身大红喜服之下,更显俊朗。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也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心喜能够娶到像南宫楚楚这般美丽动人的妻子。 “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赵海若兴奋地指着披着红头巾的新娘,仿佛第一次见到有人穿喜服一般。 这新娘身材修长,身旁伴着两个四十来岁的嬷嬷,都用手将她强自架住,慢慢地往礼堂中行去。看到这副架势,众人都是喧哗起来,纷纷议论开来。 李慕然微微一笑,道:“各位,南宫姑娘的母亲微染小恙,今日匆匆与小儿成婚,原是为了冲喜。南宫姑娘为人极孝,心忧之下,身体也有些不适,是以特意请来这两位喜娘,代为照顾南宫姑娘!” 众人都是恍悟,纷纷赞叹起南宫楚楚的孝心来。 唱礼官清清喉咙,道:“新郎新娘交拜天地,各位赐予吉言!” “咦?”众人都是奇怪起来,往年有人成婚的时候,哪还有这套规矩。原来这唱礼官虽是主持过很多重大的婚礼,但如清荷剑派娶媳的重头戏,还是第一次遇到。如今重出江湖,不由得想卖弄一下自己的本事,调动场中的气氛。 一时之间,“恩爱百年”、“举案齐眉”、“早生贵子”的吉言不绝于耳。 李慕然一张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也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是什么。 “如果新娘子已经嫁于他人,清荷剑派强掳别人的妻子,这又算是什么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南宫楚楚闻言,虽是红巾兜头,看不见他,但浑身仍是起了一阵轻颤。 众人纷纷向发话之处看去,目光所指,挡在黄羽翔前面的诸人纷纷让开,示意不是自己。黄羽翔的身前却是一个身材颇矮的年青人,众人隔着他便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黄羽翔。那人见众人的目光纷纷向他望来,连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说的!”回头一看,才看到身后正站着一个如山岳般的男子,心中一紧,赶紧退到了一边。 众人见发话之人却是个二十三四岁的蓝衫青年,相貌颇为英俊,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他的身边却是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一张俏脸儿当真是闭月羞花,虽然脸上兀自印着一团黑乎乎的油渍,仍是不掩其美,俏丽到了顶点。 李慕然脸上表情不变,只将严厉的目光投了过去,道:“黄少侠,来者都是客!既然你今日来参加小儿的婚事,所有的过节我们便先按下,容待日后再算!” “李掌门!”黄羽翔慢慢向前走去,身前的众人原就避开了一条路,见他走出,都是往后退得更加厉害,生怕自己与黄羽翔站到了一起,会被李慕然误认为是同党。他行到李慕然的身前,道:“我原也想喝杯酒,与李掌门聊聊的,奈何楚楚原就是我的妻子,我怎么能让她嫁给你的儿子呢!” 唱礼官主持婚礼这么多年,还没有遇到过有人闹婚礼之事,顿感颇失颜面,抢在李慕然前问道:“小子,你是什么人,竟敢跑到这里来捣乱,你可知道我罗礼官是谁吗?”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赵海若的眼睛中已是闪出好奇之色。 这唱礼官姓罗,因是名气太大,温州府的百姓都管他叫罗礼官,而将他原本的姓名弃之不呼。他搬出自己的名号来,其中不乏威胁之意:你小子要是惹火了我罗礼官,以后保证你成婚的时候,没有一个礼官会上你的门楣! 李剑英大怒道:“你便是姓黄的那个小子嘛?哼,竟敢跑到我清荷剑派来撒野,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英儿!”李慕然满脸的斥责之色,道,“怎么能同黄少侠这般说话呢!黄少侠可是武林中侠名最盛的俊杰,连连抗击魔教妖孽,乃是我正道武林的后起之秀,岂能容你无理!” 这番话明是责怪李剑英,实际上却是说黄羽翔枉为白道侠少,怎得却做起了破坏别人婚事的恶棍来了! 黄羽翔淡然一笑,浑不将李剑英看在眼里,道:“在下行事全凭个人好恶,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归入到什么白道黑道中去,也羞与你们这些所谓的白道大派为伍!李掌门,你将楚楚交还给我,并且答应永远不提这桩婚事,我便不与你计较掳人之事!” “大胆!”南宫明通已是站起,重枣般的脸上满是逼人的煞气,道,“楚楚乃是我的女儿,她要嫁给谁,自有老夫作主!” “哼,你配做她的父亲吗?”黄羽翔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依着你对楚楚母女犯下的事,便是杀你十次也不算过份,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吗?” 南宫明通想不到南宫楚楚竟将家族丑事说给了他知道,一张脸上顿时阴晴不定,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黄少侠,不管怎么说,楚楚总是我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你若是要强行掳人的话,岂不是将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岂不是将王法视若无物!虽然你武功高强,更有张宗师在后面支持你,但李某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誓死也要与你周旋到底!” 一番话说得极为漂亮,更是隐隐将张华庭也扯了进来。如果黄羽翔继续闹下去,定会将张华庭的声名也给拖累。周围之人都是被李慕然鼓动得热血沸腾,大起敌忾之意,纷纷向黄羽翔怒目而视。有些人已是叫嚷起来,道:“李掌门,你放心,我们一定支持你!” 李慕然的脸上露出感激之意,向众人纷纷致谢。 黄羽翔心中暗叹此人演戏的功夫竟是如此了得,脸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道:“李掌门,你且不说你们掳人之事!楚楚与我情投意合,早已结为夫妇,你们强掳人妻,居然还要斥责丈夫追回妻子,天下之间,便没有公道了吗?” “黄少侠,我记得你的菲号叫‘浪子’吧!听说你特别会欺骗年青姑娘,楚楚与你结识前便已是我清荷剑派的媳妇,难道她会不顾妇道与你成婚吗?”李慕然一副掌控大局的样子,复道,“定是你花言巧语骗了楚楚,说不定还使用了强硬的手段!” 南宫楚楚确实与李剑英早有婚约,李慕然借着这一点,无论黄羽翔说些什么,都是占不到理。 “李掌门,今日之事看来只有兵刃相见了!”黄羽翔森然而道,腰间“流明剑”已然出鞘,森冷的剑气在瞬间便将整个大厅团团裹住。张梦心一心为夫,昨日夜里便缠着父亲将流明剑交与了他。 众人先前一味支持李慕然,倒是有好些人见他年纪轻轻,颇好欺负,待他执出长剑,不会武功的人倒是退出去了大半,余下之人都为他的气势所迫,也情不自禁地退后了好些步。 那唱礼官刚才情绪激动,已然冲到了黄羽翔的身前,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子。却见这小子猛地抽出了一把剑来,顿时吓得老脸色变,已是抱头趴下,山羊胡子一阵抖动,一个劲地求神拜菩萨起来,转眼之间,满天神佛已是被他数了个遍。 “黄羽翔,你真得要与天下人做对吗?”李慕然连“黄少侠”也不叫了,已然将他的身份逼到了正道的对立面去了。 “哼!”黄羽翔冷笑一下,道,“李慕然,你打得什么鬼主意,我难道不知道吗?凭你们这些人的作为,难道可以代表天下人吗?不过,为了楚楚,便是得罪天下人又有何妨!” 依着他原本的脾性,原是不会与李慕然这般罗嗦,但他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身上还负着张华庭的声名,倒也不敢鲁莽行事,早就憋着一肚子的光火。如今扯开了脸来,顿感心情大畅。 他抬步往南宫楚楚的身边走去,气势雄雄,李剑英原来挡在南宫楚楚身前,见他如山岳一般的压来,竟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躲到了南宫楚楚的身后。 李慕然心中暗骂一声,身形纵起,“呛”地一声清鸣声中,藏在喜服之下的长剑已是出鞘,向黄羽翔疾刺过去。 见两人已是大打出手,不会武功的宾客已是纷纷跑了出去,大堂之中顿时空出了老大一块地方。 黄羽翔回头向他看去,目光如电,所及之处,正是李慕然的破绽所在。他此时的武功已在李慕然之上,“水之道”又最擅捕捉破绽,两道目光犹如实质,直刺了过去。 李慕然闷哼一声,空中一倒翻,已是落在地上。他若是不退,只怕黄羽翔一剑递出,便可以让他招架得狼狈不堪。 众人见他耍宝似的跳过来又跃回来,都是大惑不解。黄羽翔的功力修为,已是远远超出了众人的认知。 李慕然一扬长剑,道:“各位,对付邪魔歪道不需要同他们讲什么武林规矩,大家同我并肩子一起上!” 身后李慕勤、南宫明通、梅望春齐齐答应了一声,四大高手纷纷向黄羽翔纵跃过去。 黄羽翔哈哈大笑,明流剑寒光一闪,“浩然一剑”以势无可挡地威势向四人席袭而去。他原本就憋着一肚子的怒气,此番挟怒出手,已是用上了十足的力道,整个大厅都洋溢着他充沛的真气和骇人的气势。 李慕然等人都生出一种奇怪的错觉,好像对方的剑势都是向自己一人逼来!不待同伴的招架,自己便要首当其冲。以张华庭此等修为,硬架黄羽翔的“浩然一剑”,兀自连退了七步,他们几人又如何敢招架这悍然莫名的一击。 四人不约而同的都是纷纷退后,联手一击,顿告失败! 李慕然面有骇色的望向黄羽翔,心想自己与他为敌,究竟是对是错!此人身边已有陈天劫、单钰莹这两个绝顶高手,本身的实力也是深不可测,更有中原第一高手做为后盾,人数虽是不多,但除了魔教之外,还排不出如此强大的阵容! 黄羽翔一剑将四人逼退,脸上却是没有丝毫得意之色,已是行到南宫楚楚的身前,对着两个嬷嬷与李剑英森然望去。 那两个嬷嬷首先吃受不住,已是软倒在地。李剑英不敢与他逼视,也是退后了几步。 黄羽翔怜惜地看了南宫楚楚一眼,道:“楚楚,让你受委屈了!”伸手便要将南宫楚楚头上的红巾揭去,却见南宫楚楚身形一软,已是向他的怀中摔去。 他原就料到李慕然肯定制住了南宫楚楚的穴道,不然的话,依着她刚烈的脾性,怎会同李剑英拜堂。双手伸出,已是将她搂在了怀中。猛然之间,突觉小腹一凉,一股剧痛从腹间传来!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南宫楚楚竟会暗算于他,惊骇之下,已然想到这个“南宫楚楚”必是别人假冒。他左掌疾扣,已是向那人的头顶拍落。那人的一击得手,身形已是从他怀中脱出急退。黄羽翔一掌顿时击空,但掌风凌厉,已是将那人头上的红巾卷到了空中。 白玉般的俏脸飞起两道红晕,大大的双眼中满是水波,这个假冒“南宫楚楚”的女子,赫然正是林绮思! 在黄羽翔的惊愕之中,原先委顿在地的两个嬷嬷突然如闪电一般的窜起,都是单掌向他推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在瞬间发生,从黄羽翔遇刺到两个嬷嬷的攻击,其中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黄羽翔仓促起剑,“明流剑”攻向右边的嬷嬷,左掌也向另一个嬷嬷打去。 仓促之间,剑上的威势虽是大减,但在“浩然一剑”的心法之下,还是硬生生地将右边的嬷嬷逼退,但左手却是与另一个嬷嬷硬拼了一掌。 “嘭”,一声闷响中,黄羽翔连退三步,猛然“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鲜血正好吐在飘飞的红巾之上,腥红的鲜血让红巾愈发显得浓艳。 单手按在小腹上,黄羽翔沉声道:“林小姐,你好深的心机,竟然想到利用这个机会暗算我!”五指之间,鲜血已是涔涔而出,片刻之间,已是将他的左手染红。 他的护体真气雄厚,林绮思的功力又远逊于他,原本也没有这么便宜能够将他伤了。只是她所用的却是一把极为犀利的匕首,这才能将他一举刺伤。以黄羽翔的功力,原可止住鲜血的外流,但与那嬷嬷硬拼一掌,顿时将全身真气震得一散,伤口失去内力的阻封,又开始流血起来。 林绮思“格格”一笑,俏脸之上突然换过了一道怒容,道:“臭小子,竟敢用你的脏手抱我!我非要将你的手剁下来不可!”她不说是自己倒在他的怀中,反倒怪起了黄羽翔来。 左边的嬷嬷道:“小姐,老奴早和你说过这样做危险太大,你却不听老奴的劝,硬要自己以身犯险!若是你有个闪失,叫老奴怎么向夫人交待!” 林绮思脸上堆起了笑容,道:“梅嬷嬷,有你和菊嬷嬷在身边保护我,这臭小子岂能伤得了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梅嬷嬷脸上闪过一丝宠溺的表情,却没有再说话。 黄羽翔暗暗骂自己道:“黄羽翔,你真是个笨蛋,清荷剑派向自己派发喜帖,必然会防备自己大闹婚礼!你早该想到林绮思这女子心如蛇蝎,定然会使出毒计来,怎么能这么大意呢!”他一上来就有了先入之见,以为新娘定是南宫楚楚,又见她行动受制,浑没想到假冒之事。 “楚楚呢?她在哪里?”黄羽翔气息运转,已是将伤口的流血止住。 “啧啧啧,”林绮思摇头道,“臭小子,看不出你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可惜你本已是个快死之人,还用得着去管别人的死活吗?” 李慕然踏前一步,道:“小姐神机妙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黄羽翔气息流转如沸,身体虽然受伤,但浑身的内力却是绵绵然浑厚无比,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若是动起手来,至少也能发挥出七八成的功夫,要脱身的话,也不是不无可能。只是南宫楚楚仍是下落不明,若是就此退走,那岂不是白来一趟。况且事关南宫楚楚的清白,若是让她受辱于李剑英,她必然会以死殉节! 赵海若原在一边研究唱礼官的山羊胡子,抬头之际,便见到黄羽翔已然受伤,忙甩下唱礼官,一下纵跃已是落到了他的身边,森然向林绮思望去,道:“是你刺伤他的?” 她本是宋室王朝的后人,虽然国败已有百年,但一旦发怒起来,仍是有一种股令人不怒自威的王气。 “你是谁?”林绮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也是这小子的妻妾吗?” 第六章再展神威 “呸呸呸,”赵海若满脸的嫌恶之情,道,“我怎么会要这种男人当丈夫呢?他是我心姐姐的心上人,若是他死了,心姐姐以后一定会缠着我的!为了我自己,只能帮他一把了!” “哦”林绮思美目流转,道,“张梦心吗?她真得有那么美吗?”当一下女子自负美丽时,最是容不得另外还一个女子的容貌在她之上。 黄羽翔却是大怒,忍着小腹的疼痛道:“我真得有那么逊吗?让你当我的妻子就那么委屈你吗?”心中想道:臭小娘,看不起老子,老子就偏偏要让你乖乖地做我的小娇妻!扬了扬手中的流明剑,复道:“林小姐,请把楚楚交还给我!不然的话,嘿嘿,这间礼堂便要成为了你们的坟场了!” 赵海若似觉他的说话大是有趣,也学舌道:“对,快些把南宫姐姐交出来!不然的话,嘿嘿,将你们抽筋拨皮、挖眼掏心、死无全尸!” “格格格,”林绮思一声娇笑,白玉似的双掌轻拍一下,旁观的人群中突然无声无息地走出了四个人,赫然正是锦衣卫的四大统领陈、李、张、方! 黄羽翔那日专心挡箭,并没有留意到张、方两人,但陈啸天的厉害却是自己见识过的,正是他一剑破了他的泥墙。华山掌门田汉升的身亡,有一半倒是死在他的手上。 “好啊!”林绮思娇慵地伸了个懒腰,轻轻在嘴边拍了一下,道,“若是你们两个能够打败我这四个不成气候的手下,我便将南宫楚楚交还给你们!” 这锦衣卫的四大统领虽然被她说得一钱不值,但脸上都是丝毫没有怒意,只是脸色严肃地看着黄、赵两人。 黄羽翔道:“林小姐,你此话当真吗?怎么我对你的话一定信任的感觉都找不到?” 林绮思依旧那副娇滴滴的俏模样,若是换了个时间地点,黄羽翔定然会把持不住,与她调笑一番。她扫了黄羽翔一眼,道:“臭小子,你便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找了张椅子坐下,梅、菊两个嬷嬷站在了她的身后。 黄羽翔原有擒她为人质的想法,但这两个嬷嬷的武功颇强,虽然逊色于他,但两人联手,自己也是拾掇不下。除非有赵海若的帮忙!他扭过头,低声道:“小丫头,等一下我引开那两个老太婆的注意力,你就将林绮思擒住,逼他们交出楚楚!你明白了吗?” 赵海若却是勃然大怒,道:“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许再叫我小丫头!” “好好好!”黄羽翔连忙道,“赵小姐、赵大姑娘,这下你总满意了吗?” 赵海若还没有回答,陈、李、张、方四人却已经合攻而上。小丫头原就被黄羽翔一口一个“小丫头”叫得心中发恼,见四人自动送上门来,正好给她发泄,白光一闪,也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长剑来,飞快地回递过去。 一旦动起武来,她整个人便一脱平时的小孩心性,使剑之间,颇有气度。张华庭所授的“真阳诀”,练至六成火候,护体真气就会由无形转化为有形,在体外结成一道白色气墙。而当有八成火候以上时,护体真气便由白转紫,达到“紫气东来”的最高境界。像张华庭这般修为,护体真气已成深紫色,功力之精湛,实非常人所能想像。赵海若年龄虽轻,因是心性跳脱,无有牵挂,进境反而比张华庭亲授的其他三个师兄弟更为迅猛,第一个达到“紫气东来”的境界。 身形飘飞,仿佛御风而行一般,滴溜溜地转了几个圈子,突听她娇叱一声,长剑突然洒下万点光芒,袭向张忠、方翟衣两人。 张忠号称“小碎花剑”,剑法本以驳敏著称,见赵海若使出如此繁复的剑法,轻轻晒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长剑迎出,浑洒之间,剑光仿佛万点繁星,果然比赵海若的剑法更显华丽繁杂! 方翟衣却是身形一晃,与张忠微微错开一丝距离,双掌如岳,猛然向赵海若击了过去。只要赵海若招架张忠的攻击稍露破绽,他便可以一击突破她的防御,给予她致命一击!以他“沉岳掌”在双掌之上浸淫了四十来年的功力,相信即使张华庭也不敢让他打上一掌! 万点剑光在一瞬间收缩成了一团明丽的光芒,赵海若的身形在空中不可思议地轻轻一折,突然加速向方翟衣刺去,剑未致而剑气先达,森冷的剑气已是让方翟衣浑身都起了一丝冷汗。 方翟衣没有想到赵海若小小年纪竟有这等功力与技法,思忖之间,身形已是疾退。依着赵海若剑身之上发出的寒气来看,这把剑必是切金断玉的利器,他虽然号称“沉岳掌”,但仍是一双肉掌,与利剑相磕的话,恐怕便要成为“无掌沉岳臂”了。 赵海若轻轻一笑,浑身紫气一阵缭绕,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形再转,长剑如虹,猛然向张忠电射而去。 浑想不到她的身形竟能灵便如是,张忠招式已然用老,无法再变!一团紫气翻涌之中,赵海若已是突入张忠的剑光之中,一剑刺向张忠的咽喉。 张忠本也知道自己的剑法过于华丽,若是遇上比自己差的对手,必然会被他眩丽的剑法搞得眼花缭乱,便是被他刺到,也不知他是从哪里下得手。但若是遇上与自己功力相左右,或是比自己武功更强的对手,这些华丽的虚招反倒变得多余,力道一旦分散,更是力弱。 他一来欺赵海若年幼,更有方翟衣护翼在侧;二来赵海若颇有班门弄斧的味道,他一时技痒,竟是忍不住使出了这套华丽的剑法。谁料赵海若自幼便是无法无天,非要张华庭使用暴力镇压不可,一身打架的功夫与眼光,已是天下顶尖之流。她一见张忠使出这种剑法,立时便定下了后招,将方翟衣逼退,此时更将张忠逼入绝境! 此等眼光、实力,便是张华庭在此,也不过如是罢了! 剑气袭身,张忠毕竟已是成名四十多年的高手,虽慌却是不乱,几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力贲然而发,全部透于体外。 赵海若只觉剑上一滞,竟是不能再向前行进一分,一怔之间,张忠已是后跃而退。她哪能容他如此轻易脱困,长剑回削,已是在张忠的胸口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张忠闷哼一声,踉踉跄跄而回,单手抚胸,脸上一片煞白。他外伤虽重,但却只是皮肉之伤,没有伤到筋骨,但赵海若剑身之上的力道却是沉猛无比,激荡得他五脏六腑都是一片翻腾! 众人都是大惊失色,看不出这个说话如小孩般的女子竟是如此厉害,转眼之间,便能将锦衣卫的两大统领一个逼退、一个刺伤!李慕然眉头紧皱,他原就对黄羽翔大为岂惮,想不到此时又多了这么一个武功竟似不逊于单钰莹的高手,怎不让他骇然失色! 要说真实功夫,赵海若纵使比张、方两人稍高,但也没有此等实力在一招之间达到这种效果。但这妮子从懂事起,便一天到晚在打架中度过,打斗经验之丰富,在年青一辈人中,实是找不出第二人来! 林绮思眉头一皱,道:“你是什么人?一身功夫倒也不错嘛!” 赵海若一旦停手,立时又恢复了平时笑嘻嘻地神情,道:“你一直赞扬我,我会脸红的!”说话之间,身形突然纵出,如闪电般地向林绮思扑去。 这当儿,人人都知道她是足以与黄羽翔相提并论的大高手,哪个还敢对她存下大意之心。方翟衣一声怒叱,双掌齐聚大力,向赵海若的身后推了过去。他被赵海若一剑逼退,大感无颜,这一招上已是出尽全力,一双肉掌在瞬间变成了淡红色,更是散发着浓重的腥气。 梅、菊两个嬷嬷都是向前踏上一步,形成联手之势。两人齐齐大喝一声,都是双掌推出,四道掌风顿时向赵海若狂袭而去。掌风之厉,竟然让堂中所有的灯笼在一瞬间全部熄灭! “算你厉害!”赵海若身形翩飞,已是翻开老远,但一双眼睛却是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杀气,神情凛然地望向方翟衣,道:“你修炼了‘血杀掌’?” 见方翟衣的脸上露出惊惶之色,赵海若双目之中已是一片淡紫色,道:“你该死!”身形再动,“真阳诀”在一瞬间催发到了顶点,犹如一道紫色的惊电向方翟衣劈去。 这“血杀掌”歹毒无比,便是被它的掌风带上丝丝缕缕,也会在一日之内尽腐内腑,肠穿肚烂而死,端得是人人谈之色变。但修炼这种掌法,因是厉气大煞,必会断子绝孙,无法生育后代。而且,这种掌法修炼之时,必要服食百个尚未出生的婴儿,以增煞气,实乃人神共愤的歹毒功夫。 方翟衣既然修成了“血杀掌”,那么他手底下至少有两百条冤魂了! 张忠这当儿已是将赵海若打到他体内的剑气逼出,将伤口匆匆一裹,又是挺剑而上。他成名已垂四十来年,如今竟然在一招之间伤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手里,已是激起了他的煞气,“小碎花剑”使得如同天女散花一般,与方翟衣再成合围之势。 两人一旦使上了真实本领,赵海若顿时陷入了苦战之中。好在两人都对她的古灵精怪大是忌惮,也不敢逼得太过份,让她孤注一掷。 [***] 黄羽翔强忍伤势,“浩然一剑”已然发动,沉如山岳般迎向陈啸天与李明栋! 以张华庭这般修为,尚且不能在硬拼“浩然一剑”下占得上风,陈、李两人也不敢轻撄其锋,纷纷退避一侧。但陈啸天使剑、李明栋使鞭,稍一退开之下,剑鞭又至。 陈啸天的剑法极为奇怪,每招之际,必有横竖两剑,形成各式各样的十字形状,向黄羽翔打去。而李明栋的长鞭更是刁钻,仿佛有生命的活物一般,直绕着黄羽翔打转,只要他稍露破绽,便会趁虚而入。 黄羽翔的“浩然一剑”虽然霸道,但陈、李两人从不与他硬拼,而当他要向林绮思逼过去的时候,两人又都从后面缠让着他,让他不能如愿以偿,战局一下子陷入了僵持之中。 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已是发挥到了顶点,浑身都笼罩在一层淡淡青雾之中,迫人的气势已是充斥着整个大堂。陈、李两人虽是心性修为极深之人,但长时间处于黄羽翔霸道的气势之下,也是颇感难受,不约而同都是各自分出了几分力道来抵抗他王霸的气势,使黄羽翔的攻击更显凌厉。 在两大高手的合围之下,黄羽翔竟是只攻不守,逼得陈、李两人不断地变招闪躲,一旦传出江湖,必能让他的声名再上一层楼!但身处局中的黄羽翔却是有苦自知,“浩然一剑”虽然霸道无比,但却是颇耗真气,每挥一剑都是不顾生死、遇强更强的硬拼,几十剑后,饶是以他的内力,仍是大感吃不消,真气的运行已是大显滞涩。 若是他被封的四脉齐开,必能支持他永无止境地挥出这极耗内力的“浩然一剑”,但此时此际,他只能改以“水之道”来对敌,在陈李两人攻击下乘隙反击,以图恢复大损的真气。 陈李两人的交战经历是何等的丰富,岂会不知黄羽翔此时的处境,一见他防御,立时加强攻击,逼得他使出“浩然一剑”来。他们两人虽然也是元气大折,但他们身后还有锦衣卫的高手,还有李慕然等人,而黄羽翔却是孤家寡人,只要将他拖得耗尽真气,还不是任他们宰割了! 随着他真气的大量折耗,胸口的伤口失去真气的压制,已重新开始流起血来,片刻之间,已是将他的衣裳全部染红。一剑击出,突然脚步一晃,身形都有些不稳了。 李明栋大喜,道:“他已经支撑不住了!” 陈啸天却甚是小心,道:“小心着点,这小子诡计多端,当心他使诈!” 李明栋点头应是,但见黄羽翔身形晃动得越来越是厉害,一张俊脸已是惨白一片,怎么看都不像是使诈的样子。他心中想道:“这陈啸天老是仗着多活了几年,倚老卖老!他必然是怕我将小子擒住了,失去了公主宠幸!嘿,我岂能让你如愿!” 长鞭甩开,灵活地打了个转,已是将黄羽翔的左臂缠住。他号称“蛟龙鞭”,可说是当今天下用鞭的第一名家,这一鞭使出,端得是神妙至极,黄羽翔原就失血过多,头晕眼花,怎还躲闪得了。 右手回伸,已是将黄羽翔拉了过来,左手五指箕张,向黄羽翔的膻中穴点去。他虽是急功,但仍是十分小心,黄羽翔被他圈着左臂,若是想要刺出长剑的话,势必要转过身体,就这么点功夫的时间,足以让他制住黄羽翔的大穴了! 五指轻幻,点向黄羽翔背上的关门、天枢两穴,李明栋志得意满,只需五指再伸出一寸,这黄羽翔便要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猛然之间,只听陈啸天大叫一声“小心”,他心中不解,想道这小子左手被我用鞭缠住,无法动弹,右手要挥剑刺向自己,必要反转过身体,他又如何能伤得了自己? 自疑惑间,突觉左胸一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传来,全身顿时一阵泛力,五指碰到黄羽翔的身上,却是一点力道也是使不出来。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口插着的利剑,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胸口顿时血如泉涌。李明栋双眼一阵迷糊,颤声道:“怎么会这样?” 黄羽翔虎吼一声,右手用力将流明剑从左肩拔出。刚才这一剑他硬是从自己的左肩斜刺而入,透过自己的身体将李明栋刺伤。他力乏之下被李明栋用鞭缠住,反而将计就计,将他刺伤。这一剑虽然没有刺中李明栋的心脏,但已经伤了他的肺叶,即使他侥幸不死,也非得在床上躺个两三个月。 黄羽翔点了自己肩头几个穴道,将流血止缓,身形又是一阵轻晃。但他当初被张梦心号令的江湖人追杀之际,每日间便都是血战不已,养成了彪悍嗜血之意,只是后来连遇诸美,这才消去了这股戾气。现在他以命换命,便出了这种招术来,这股戾气顿时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双眼之中,透出浓重的血腥气,在“抱朴长生功”无比霸道气势的催运之下,整个大厅全是他几欲毁灭一切的狂暴杀意。 自然之道乃是顺应天道,借自然之力来增强本身的修为,若是心性暴怒,便要着了魔道,难以发挥功效。但黄羽翔所练的功夫却是逆天而行,纯是依靠己身的潜力,本身愈是情绪激动,越是可以燃烧本身的潜能。 他的血性已是被伤痛激发,浑身的功力顿时上了一个层楼,熊熊无比的战火顿时让每一个人都感到心中一寒,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将自己掩住,不敢直对黄羽翔迫人的杀气! 因大量血液流失而显得极为苍白的脸颊之上,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血红,黄羽翔的眼珠也在瞬间变成了血红之色,重回到了当初真真受伤、他大发神威的那个境界。 “噗”地一声,头上的发冠被他充盈的真气炸成了粉碎,黑色的头发无风自动,诡异地飘动在空气之中,青色的护体真气也变成了血红之色,在他的身周咆哮不止,似是在宣告着主人无比狂烈的战意。 流明剑明丽的剑身闪起了惊人的亮色,黄羽翔举剑指天,已然发动了最后一击。 任何人都不能用他的妻子来威胁他!若是有这样的人存在,便让他们在这灭世之剑中化为一团灰烬吧! 陈啸天首先感受到了黄羽翔灭世一般的杀意与威力,大喝一声,长剑又是划出了两道十字向黄羽翔削去。他知道若是让黄羽翔发出这威力莫名的一剑来,厅中的诸人,恐怕便要死个大半了,这十字剑上已是用出了全力。他外号叫做“四分五裂”,意思是任何对手在他的面前,都会被他的十字剑劈成四块,端得厉害非常。 他虽然年过七十,气力已衰,但一身内力倒是更为精进,只见两道眩丽的乌光猛地向黄羽翔的身上打去。 黄羽翔不动不惊,双眼猛地大睁,扬溢在外的血红真气猛地一阵翻涌,片刻之间已是将陈啸天打出的乌光吞没。“抱朴长生”真气原就有吞噬真气之功,此时黄羽翔的功力已是催发到了顶点,陈啸天的真气顿时被他分化吞噬! “大家快退!”陈啸天见自己的全力一击兀自不能奈何得了对方,知道容他一剑发出,其威力必是惊天动地。他身为锦衣卫的四大统领之一,辈份又尊,众人听他气急败坏地叫出这句话来,哪还有半分犹豫,都是纷纷向门口急纵而去。 林绮思却是端坐不动,一点儿也没露出惊惶之色。反倒是身边的两个嬷嬷都是一脸骇色,道:“小姐!” “还来得及吗?”在黄羽翔一声冷冷地声音中,狂暴的真气已是狂袭而出,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地推展过去。 一阵哭爹喊娘声中,众人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争先恐后的夺门而出。好在大战之时,武功低微之人早已受不了黄羽翔赫人的气势,逃到门外去了。堂中也不过十来个人,而且武功不低,逃跑起来,动作颇为迅速。赵海若眼见那唱礼官兀自趴在地上,左手疾伸,已是将他抓在手里,身形一纵,破开屋顶,已是从容跃出。 狂暴的真气袭来,林绮思白玉似的脸上仍是不动声色,突然之间,四条灰影突然闪了出来,挡在了林绮思的四周,几声“阿弥陀佛”中,每个人的手上都是发出了一道柔和的白光,将七人全部圈在了其中。 黄羽翔真气所过之外,所遇的桌椅墙柱,全部在一瞬间化为了一团粉末,四根支撑大堂的巨柱一旦毁去,整个大堂都摇摇欲坠起来。但还没来得及倒下,黄羽翔的真气已是冲到了四周的墙壁之上,暴横的真气冲击之下,破碎的墙壁犹如一粒粒飞弹一般,一一弹飞出去。屋顶轰然倒下,将所有的一切埋在了废墟之中。 第七章少林四知 好在众人逃得快,除了胸口中剑的李明栋外,其他人都是平安地逃了出来。不过李明栋原就身受重伤,再被碎瓦断柱一压的话,恐怕老命难保! 碎石激射,虽然已隔了老远,但李慕然等人仍是为碎石上所带的强横真气震得浑身气血涌动,功力稍逊一点的,已是脸色煞白,委顿于地,开始调息起来。 试想,黄羽翔昨日使出这一招的时候,以张华庭此等神功,兀自还要借助“自然之道”方能抵御!对付至强的功夫,只能用另一种至强! 众人看着化为一片废墟的大堂,每个人心中都是心有余悸,想到方才黄羽翔所发出的如噩梦一般的绝技,直接将众人带回到了四年之前,当时张华庭对付魔教时的无上威力。 李慕然心中惴惴,对黄羽翔的岂惮已是提升到了恐惧这个程度。照黄羽翔如今功力的进境来看,假以时日,难保不是另一个张华庭!除非趁他羽翼未丰之前就让他彻底消失! 灰烟翻腾,在皎洁的月色下犹如一团云雾一般,颇为壮丽,但陈啸天等锦衣卫诸人却是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张忠道:“陈老,你看小姐她会不会有危险?” “呸呸呸,老张,你这个乌鸦嘴!你就是全家死光了,小姐也不会有事的!”方翟衣颇有些口不择言,但张忠听他如此反驳,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不悦之色。 众人都知道林绮思身份尊贵,能够领导锦衣卫的四大统领,当是皇亲国戚才有这种殊荣。锦衣卫这四大统领虽然官居从五品,但由于是朱棣的亲兵,跑到外府来,便是见了单定坤这等二品大员,也是倨傲无比!只是,便是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到朝廷什么时候有了姓林的这门国亲! 李慕然踏前一步,凑到陈啸天身边道:“陈老,这位林小姐到底是何身份?” 陈啸天眉头一皱,道:“不关你的事你就不要多问,小心祸从口出!” 张忠却是眼珠一转,道:“陈老,便是告诉他们又有何妨!” 方翟衣马上醒悟过来,道:“是啊!小姐也没有嘱咐我们要特别保密,既然李掌门问起,你便告诉他们又有何妨?” 陈啸天略一犹豫,便道:“这位林小姐乃是当今圣上的义女,因是在‘靖难之役’中替圣上分担解忧,立过大功劳,因此被封为‘平靖公主’,极受圣上的宠爱!” 众人立时恍悟过来,这锦衣卫的几个统领不顾林绮思的安危,自己倒是逃了出来,若是林绮思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可非得满门抄斩不可。将林绮思的身份告诉众人,不乏让他们同上一条船的味道。更狠毒点,还可以让他们几人背起黑锅! 他们这些人退得快,却是没有看到四个灰衣人挡在林绮思身前的一幕。虽知林绮思身边的那两个嬷嬷武功了得,但与这等强悍得不似人力能够发出的绝学相抗,恐怕一点胜算也是没有,这林绮思当真是凶多吉少。 正暗骂间,突见废墟之中现出一道一闪而逝的红光,随即在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一团血红的光华裹着一个人影从废墟之中长窜而起,猛地冲到了空中,仿佛一道流星一般,复又落到了地上。 红光渐渐淡去,现出了黄羽翔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只是双眼之中依旧血红无比,凌厉的气势在瞬间便充斥到了夜空中的每一个角落。 众人都是心中大惊,都为黄羽翔适才在堂中的大展神威而感到无限的惊惧,若是他再如刚才来上一记,众人除了狼狈而逃之外,根本就没有对抗之策。达到“自然之道”这等至强的境界,黄羽翔与这些人便已经有了质的区别。 “嘶”,一声清越的马鸣传来,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一匹极其神骏的白马已是纵到了黄羽翔的身边。原来小白为黄羽翔的气势所引,已是从隐身之处跑来。猛然之间,一人一马齐声长啸,绵绵不绝的压力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永无止境一般,击滔拍岸似的重重地迫击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再问你们一次,楚楚在哪里?”黄羽翔仿佛黑夜中的恶魔,王霸的“抱朴长生”真气在他怒意的刺激之下,已带着无比的杀伐之气。众人没有一个怀疑,若是他们摇头说不的话,黄羽翔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全部杀死! 尽管黄羽翔势单力薄,而且身上还在不停地留着鲜血,但没有一个敢站上前说出一句违逆的话来,生怕首当其冲,倒了大霉! “小白,你好威风啊!”赵海若将手中提着的唱礼官往地上一丢,纵到小白的身边,伸手便去抚小白的长脸。她心思单一,仿佛白纸一般,黄羽翔的气势虽是赫人,但却难以在她的心头上造成一丝阴影。况且她与张华庭不知打过多少次了,岂会为对方的气势所压! “阿弥陀佛!”一阵佛号宣动之中,废墟之中白光大盛,“嘭”地一声巨响声中,原先林绮思所坐的那个位置的所有碎瓦断柱全部向上浮起,现出底下的七个人来,正是林绮思与梅菊两个嬷嬷,还有四个灰衣打扮的老僧。 那四个老僧浑身都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将灰尘瓦粒全部挡在了身外,而林绮思依然端坐椅上。原先大堂内的物事,除了这张椅子之外,全部被黄羽翔霸道的真劲摧为一团粉末。由此可见,这四个灰衣老僧的功力当真是奇高无比,竟是把黄羽翔的真气生生挡住,将林绮思护得安然无恙。这张椅子托了林绮思的福,竟也得了周全,当真是异数! 张忠等人轰然拜倒,齐声道:“公主殿下洪福齐天,千岁千千岁!” 林绮思摆摆手,道:“免了吧!” 黄羽翔却是大奇,想不到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子竟还是个公主。不过他早猜到这个女子身份极尊,只是想不到她这个“林”氏女子竟是朝廷公主! “佛门大般若神功!”陈啸天最有见识,看着四个老僧法相庄严的老脸,道,“四位莫非就是少林硕果仅存的四位‘知’之辈的高僧?” 四个老僧身上的白光渐渐淡去,林绮思身前左首之人,赫然便是知心大师!他轻喧一声佛号,道:“老衲几人早非红尘之人,亏得几位竟还记得!” 赵海若见到知心大师,猛地拍手叫道:“老和尚,怎么是你啊?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知心大师苦笑一下,却是没有作声。 黄羽翔感念知心大师曾经为司徒真真治病,虽然最终却是由他自己做了药鼎,但心中对这个老和尚的慈悲之心甚是佩服,便强自压下心中的暴怒之意,道:“知心大师,在下不管你为何要偏帮这姓林的丫头,只要你们交出楚楚来,今日之事,我便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不然的话,黄羽翔拼着这条小命不要,也要让你们全部下地狱陪葬!” “你说谁是丫头?”林绮思虽然为人毒辣,但仍是少女心智,岂能容得一个青年男子漠视自己的存在,道,“本来我看你打败了我这几个手下,便想就是将南宫家的这小丫头还给你又有何妨!但既然你敢开口骂我,哼,我便要我便要将你楚楚姑娘卖到妓院中去!” 一句话说的三个人都是色变。南宫明通自是垂怜女儿,而李慕然却是想到这南宫楚楚怎么说都是他李家的儿媳,若是被卖到妓院,他还有脸在武林中混下去吗? 最最愤怒的还是黄羽翔,他早已就南宫楚楚视为自己的妻子,岂能容得旁人如此说她! 手中流明剑雪白的剑身显出一抹血红,显然黄羽翔充沛的真气已是流转如意,充斥到了体外的利剑之中。 森冷的双眼望向林绮思,黄羽翔一句一句地道:“林小姐,你一定会后悔今日所说的话!” 虽然身边站着两个嬷嬷,前后更有少林寺的四个高僧,但林绮思却是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只觉黄羽翔的双眼似是刺到了自己的心中,让她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神经都大起颤抖,恨不得将脸遮起来,永远躲开他无情的冷视! “阿弥陀佛!”知心大师踏上一步,柔和的护体真气顿时割断了黄羽翔霸道的气机,道,“黄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如今心有魔念,心智大蔽,还不随老衲念讼《楞严经》!” “哼,没有找到楚楚之前,我便是化身为魔又有何妨!”黄羽翔举剑向林绮思森然一指,道,“我已经没有耐性了!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楚楚究竟被你藏到哪去了?” 知心大师转过身体,对林绮思微一躬身,道:“林施主,黄施主所言可是实话?虽然你请出了‘玉漱令’,可以号令敝寺上下,但你若是做出神人共愤之事,老衲便是拼着违抗佛令,也不敢纵容你的胡作非为!” “知心大师,小女子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岂会做出什么神人共愤之事?我只是骗骗这个傻小子罢了!好吧,看在四位大师的份上,我便将楚楚这丫头还给他又有何妨!”林绮思青葱似的玉指轻轻刮着自己的脸皮,道,“你这个傻小子忒也无用了,连自己的妻子也要别人帮你要回来,好羞人啊!” 这女子要么心狠手辣一如沙场悍将,要么如此天真烂漫,仿佛纯洁无比的小姑娘,让人摸不着她的心思。称楚楚为“小丫头”之语,显是气不过黄羽翔对她的称呼,此中的负气,端得令人好笑。 黄羽翔不动声色,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道:“哼,林小姐,你不要只顾着耍嘴皮子!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老,你去叫人将楚楚姑娘给放了!喔,对了!”林绮思一拍双掌,道,“听说单钰莹也是你的红粉知己吧,这里有他爹爹的家书,就麻烦你交给她吧!”将信递给梅嬷嬷,白玉似的双掌掩在嘴前,说不出的得意之情。 梅嬷嬷单手一扬,那封轻飘飘的信顿时平稳无比地向黄羽翔飞去。夜风虽大,但丝毫也没有改变信笺的飞行方向。 李慕然等人都是齐声赞叹,为梅嬷嬷精纯的内力所折。 黄羽翔收信在手,看也未看,便收到了怀中。 赵海若却是缠着知心大师问长问短的,知心大师不烦,旁边的林绮思倒先吃受不住了,道:“喂,你有完没完啊!” 赵海若抬头看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一阵眨动,突然低下头来,道:“我真得有那么好吗?” 林绮思颇有些气结的感觉,这个小孩一般的女子,果真是刚才击败锦衣卫两大统领的大高手吗! 陈啸天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但一张脸上却是换上了一副颇为震惊的表情,向林绮思行礼道:“启禀公主,南宫姑娘失踪了!” “什么?失踪是什么意思!”林绮思从椅上站起,顿时九五至尊的威严齐齐向陈啸天压挤过去。 “回禀公主,”在林绮思的威势之下,陈啸天竟然跪倒在地,道,“关着南宫姑娘的屋子已是空无一人,看守的几个军卫都已被人杀死!南宫姑娘应该被人劫走了!” 黄羽翔冷笑一下,道:“早知道你会耍花枪!哼,你还要演戏给谁看呢!” 林绮思的脸上顿时闪过一道尊严之气,道:“我林绮思行事做人还需要骗你这个傻小子吗?既然你不相信,我又何惧于你!” 知心大师道:“林施主,你既然已经答应放人,为何还要出尔反尔呢?若是如此,老衲等便要折返少林了!”老和尚显然也不相信林绮思的话,毕竟这丫头骗人的前科已是累累。 林绮思螓首一偏,道:“哼,回去便回去!本姑娘也不是非要你们这些老秃驴待在身边!不过,你做初一,也别怪我做十五,改明儿我便将‘玉漱令’随便找个人送了!嗯,送给谁好呢” 知心大师古井不波的脸上泛起一道涟漪,道:“林施主,你虽然身份尊贵,但在出家人的眼中,名利尊贵,都是一场空!老衲已是四十多年未动‘嗔’念,若是林施主一意孤行的话,老衲便要破戒了!” “哼,你若是敢动本姑娘一根毫毛,少林寺千年古宅,便要毁于一旦,老和尚你担当得了这个责任吗?”以林绮思的身份,倒确实有资格说这句话。 几人正争吵间,突见一道亮丽的血红剑影闪过,奇快无比向林绮思狂袭而去! 不同于黄羽翔的霸道,这股杀气简直与死亡无异,迫人的杀机一下子让每个人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黄羽翔立时醒觉过来,此人正是陈天劫!他原想陈天劫陪随南宫楚楚,如今南宫楚楚被擒,这陈天劫必然凶多吉少,没想到竟会在此间出现。 他虎吼一声,流明剑突然向知心大师等人刺去,口里叫道:“小丫头,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赵海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一把长剑突地从她的袖子中卷出,直袭梅菊两个嬷嬷!原来她用得得袖剑,怪不得原先看不出她是如何出剑的! 黄羽翔虽然后发,但在狂暴的真气的催运之下,却是与陈天劫同时攻至!黄羽翔攻击林绮思身前的知心大师与另一个老和尚知慧,而陈天劫却是袭向另外两个老僧知嗔、知明。 “血影千杀!”在陈天劫的暴喝声中,血影剑在一瞬间化成了千万把,如同惊涛骇浪般卷向知嗔与知明。 “法印如天,红尘自在!”知嗔、知明两僧齐齐喝道,双手结成佛印,猛然推开。 血影剑凌厉的剑气打在知嗔、知明布下的气墙之上,仿佛泥牛如海,顿时被化解穷尽。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两个老僧再吐一掌,凝厚的掌风之下,陈天劫顿时退避三丈,一张瘦削的脸上不动惊怒,道:“少林大般若神功不愧是天下第一至强的防守功夫,陈某人佩服!不过,嘿嘿” 两僧转过头来,却见林绮思已然被赵海若扣住了脉门,梅菊两个嬷嬷却已经委顿在地,两个老和尚不禁都是轻咦一声。他们虽知赵海若武功高强,但以梅菊两个嬷嬷的联手,却是绝对不在赵海若之下,怎得却会变成眼前这副情景呢? 原来黄羽翔挟着悍然一击的威力,硬逼知心、知慧无法分心到林绮思的身上。但他出剑之间,打出去的剑气,十成之中倒有七成是袭向梅菊两个嬷嬷。他此时尚未从那骇然一击的境界中脱出,剑招之上的威力却要比平时大上好多,在“浩然一剑”的统御之下,立时突破了知心、知慧两僧的防御,重重地打在梅、菊两个嬷嬷的身上。 他虽然自己也被两僧凝厚的掌力打得倒退几丈,浑身气血一阵翻腾,但若论身手,林绮思却哪是赵海若的对手,已是被她擒住。 不过,林绮思虽是落入了赵海若之手,但赵海若的四周却也有知心等四个老和尚围着,谁输谁赢,倒也难以预料。 陈啸天等离他们太远,都是救援不急。 “大哥,”一声娇呼声中,南宫楚楚已是飞扑而来,一头扑进了黄羽翔的怀中,娇躯一阵瑟瑟发抖。 黄羽翔大喜,忙将她搂住,道:“楚楚,你没事吧?” 南宫楚楚抬起头来,俏丽的脸上满是惊惶之色。黄羽翔大惊,还道她受辱于敌,忙问道:“楚楚,你没怎么样吧?”好在南宫楚楚发抖了一阵便安定下来,道:“陈前辈将看守我的人全部杀了,他们死得好恐怖!” 这样一来,便证明林绮思确实没有说谎。但眼前的情景却甚是尴尬,当真是退也不能,进也不得。 赵海若不耐烦起来,道:“喂,接下去该怎么办?”她天生好动,要让她安安份份地待上片刻,还真是难上加难! 知心大师道:“黄施主,既然南宫施主平安无事,不若双方就此罢手,免得伤了和气!” 黄羽翔虽然心恨林绮思强掳了南宫楚楚,但林绮思毕竟身为朝廷的公主,若是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天下虽大,也要让他没有立足之地。当下便点点头,道:“好吧!林小姐,你意下如何?” 林绮思妩媚一笑,道:“我原就只是同你开开玩笑,岂料你这傻小子竟是如此放不下!哼,不过今日受辱之仇,我林绮思岂能轻忘,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说到后来,话声转厉,充满着凛然不可侵犯之意。 黄羽翔摊摊手,道:“你想怎么样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管不着!”对赵海若道,“小丫头,放了她罢!” 赵海若怒哼一声,松开了林绮思的制钳,跑到黄羽翔的跟前,道:“臭小子,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你若是再敢叫我小丫头的话”触到黄羽翔一副懒洋洋的表情,她的小嘴一撇,道,“我就让心姐姐永远也不理你!” “哈哈哈,”黄羽翔长笑一声,道,“林小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今日便先告辞了!若是他日江湖还有相聚之期,最好是友非敌!” 拉着南宫楚楚的纤手,已是转身便行。 陈啸天等人已是聚到了林绮思的身边,若是再让“平靖公主”有个好歹,他们便要找口水井跳进去算了。张忠轻声道:“公主殿下,难道就这么放他们走吗?” 林绮思怒瞪他一眼,道:“都是一群桶,该要你们出力的时候,都像白痴一样!”若是不算少林四知在内,他们这一边的实力实在不足以将黄羽翔等人擒下,而这四个老和尚本就对自己颇有微词。要他们保护自己还可以,换作擒人的话,估计怎么都不会首肯。 张忠等人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却是丝毫了不敢露出怨怼之色,都是唯唯应是。 “这位陈施主,莫非就是昔日江湖上的‘血影杀神’吗?”知慧和尚突然冒出一句话来,言语之间,已是颇具恨意。 第八章流光之剑 陈天劫缓缓转过身体,道:“昔日的‘血影杀神’早已经化为尘土,现在只剩下陈天劫这个人了!” 黄羽翔也拉着南宫楚楚转过身体,道:“这位大师,陈前辈虽然昔年颇有恶名,但如今却已经改邪归正,不再胡乱杀人!”他失血过来,俊俏的脸上已是惨白一片。 “果然是他!”陈啸天在心中叫了一声,道,“改邪归正?我看不见得吧,我几个奉命看守南宫姑娘的手下,都是被他一剑劈成了两半,这样也叫‘不再胡乱杀人’!” “哼!”黄羽翔怒道,“这位老先生,你们拘禁我的妻子,若换作是我,哼,早已将这几个家伙挫骨扬灰了,陈前辈一剑结果了他们,还算便宜了他们!” “臭小子,你威风什么!”林绮思美目流转,神色之间总有一股勾人心神的味道,道,“他们都只不过是奉我之命而已!你对他们都这么狠,若是换作是我,你又想怎么样呢!” 触到黄羽翔转眼之间就变得颇为暧昧不堪的俊脸,林绮思心中突然怦怦地跳了几下,嗔道:“臭小子,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不理他们两个男女近似打情骂趣的言行,知慧大师白眉掀动一下,道:“陈施主,可还记得在三十年前,你在岳州府杀过姓刘的一家吗?” 陈天劫的脸上木无表情,道:“陈某人昔日杀人如麻,哪还记得杀过的人姓什么!不过,三十年前,陈某人确实到过岳州府。” “阿弥陀佛!”知慧大师身上的灰袍无风自动,起了层层涟漪,道,“三位师兄弟,老衲尘事未了,‘杀’念已起!此间事了,必要面壁三年!” “师弟!”知心大师拦在他的身前,道,“你已经苦修佛法四十余年,怎还堪不破亲情这一关呢!天下万事,原是虚空,子是父,父是子,因果报应,必有冥冥天定!师弟现在悬崖勒马,也还来得及!否则的话,数十年的苦修,岂不是毁于一旦!” 知慧大师细想良久,才道:“多谢师兄当头棒喝!” 黄羽翔耸耸肩,道:“那就是没事了吧!”那姓刘的一家人估计便是知慧大师的俗家亲人,智慧大师能够放得下这段过节,当是万幸!否则的话,若是与少林做对,便是张华庭也要三思。向四知躬身行了一礼,道:“四位大师,在下等就此告辞!” “且慢!”知心大师踏前一步,道,“这位陈施主杀性太重,此番重入江湖,恐怕非是黎民之幸!还是让他随老衲回转少林,每日以佛法沐浴,如有十年之功,当可尽洗杀念!” 这便是要软禁陈天劫了! 别说以陈天劫孤傲的脾性是绝对不会同意,便是黄羽翔也绝不允许别人欺到自己的头上来。这陈天劫不管怎么说,现在总也算他的手下,岂能让人轻辱! 陈天劫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但手中的血影剑却是变得异常的血光流动。 黄羽翔皱皱眉,道:“知心大师,陈前辈在杀人的手法上确实残忍了些,不过他杀的都是该杀的恶人!佛家云人死万事空,身体只是一具臭皮囊罢了,死成何样,又有什么关系!” 他说得颇有些无赖,但知心大师却是点点头,道:“黄施主所言倒也有理,人也业在,臭皮囊不要也罢!只是陈施主昔年造下的杀孽太重,若不以佛法洗涤他的心灵,恐怕难以将他的劣性化除!”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知心大师,这个你且放心!陈前辈在绵阳已经隐居了二十年,恬退隐忍,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血影杀神’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绮思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一双眼睛却是投在夜空之中,也看不出她是同谁在说话。 “这是不是叫狗改不了吃屎?”赵海若在黄羽翔的耳边轻声说道,声音软绵绵的,清新的口气吐在黄羽翔的颈间,尽管浑身乏力,仍是让他浑身每一根毫毛都是格外的舒服。 转过头去瞪了她一眼,黄羽翔道:“你究竟是帮哪边的?”看着赵海若近在咫尺的俏脸,春花般的脸上闪动着明媚的光彩,红艳艳的樱唇仿佛怒绽的红玫瑰。 强忍着亲她一口的冲动,黄羽翔想道:“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其实以前他从不敢正眼看向赵海若,生怕引起了她的注意,将自己折磨一番。以前只有赵海若很美的概念,如今才看到,这小妮子竟是如此的动人! 赵海若将双手放在眼前,仔细地看着春葱般的十指,道:“老和尚和臭小子,应该帮哪个呢?好为难啊!” 黄羽翔叹了口气,道:“小白让你先用一个月!” 赵海若双手一拍,道:“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知心大师想了片刻,道:“不管怎么说,陈施主还是随我老衲回一趟少林,先住一段时间再说!” “知心大师,陈前辈是绝对不会同你回少林的!”黄羽翔说得斩钉截铁,道,“若是大师执意如此的话,在下只好对大师无礼了!” 耽搁了这么久,他的小腹已是疼痛难当,肩上的伤口也有越来越难受的趋势。他刚才一鼓作气,强压下身上的伤势,但见到楚楚之后,心情大松,浑身又难受得要命! 低头对南宫楚楚轻声道:“等下我们一动上手,你便骑上小白先走,不要让我顾虑到你!” 南宫楚楚原还想与他同生共死,却被他一句话塞了回去,只是怔怔地看了他一下,道:“大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回来见我!” 赵海若轻拍一下双掌,道:“喔,我也要骑小白!” 黄羽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你留在这里,同我一起打架!” “没办法!”赵海若摇摇双手,对南宫楚楚道,“南宫姐姐,你先走吧,我还要照顾这个麻烦家伙!” 见他们开始往后移动,少林四知突然身形飘飞,已是将黄羽翔四人包围了起来。黄羽翔将南宫楚楚扶上马背,抽剑在手,道:“四位大师,真得不能通融一下吗?” “阿弥陀佛,”知心大师轻喧一声佛号,道,“只要陈施主同老衲等回返少林,老衲又岂会为难黄施主几位!” 黄羽翔长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痛楚,双眼之中,暴射出一道寒芒,道:“那在下只有得罪了!”长剑一划,已是知心大师刺去。对着这四个法相庄严的老和尚,黄羽翔怎都生不了生机,那足以硬撼自然之道的绝学没有了他燃燃斗志的支持,却是怎么也发动不起来。 他此刻内力大耗,便是要发出“浩然一剑”来,也是颇为吃力,这一剑之上,只是运用了“水之道”连绵不绝的攻击之意。 以知心大师的绝顶修为,是足以与重九、许笑天相提并论的大高手,便是黄羽翔身体完好之时,若是不用上“浩然一剑”与惊世之剑,恐怕也难以胜过他。此时纯以细密的“水之道”驾御剑势,岂会放在知心大师的眼里! 好在他手中的流明剑乃是张华庭昔年用过的神兵,锋利无比,知心大师倒也不敢轻撄其锋。凭着“大般若神功”,在黄羽翔连绵的攻势下纯采守势,只是将他困住。以黄羽翔此时的身体条件而言,恐怕支撑不了多少招,便会力竭。 他这一动手,陈天劫与赵海若自也不会闲着,也是各自挺剑便动。赵海若虽是顽皮异常,但一个人便缠住了知嗔与知名两个老和尚,俏丽的身影游动不止,虽是攻不进两个老和尚的防御,但这两个老和尚却也奈何不了她。 南宫楚楚轻策小白,这匹绝世神驹已然起身跃起,向圈外纵去。 少林四知一来被俱被人缠,二来这南宫楚楚原是无关的人物,都是没有关心她的离开。但林绮思早在几人动手之前,便已经吩咐陈啸天等人道:“你们几人守在外面,不可漏了一人!” 南宫楚楚这一突围,正好跃到了张忠的方向,“小碎花剑”在一瞬间化出千万道明丽的剑花,如同一张巨网向南宫楚楚包了过去。 小白一声轻嘶,双蹄猛然踢出,晃过张忠所有的花招,直接踢在了他的剑身之上,小白的天生神与张忠深厚的内力顿时来了个大冲撞! 张忠被赵海若在胸口划了一剑,十成的内力已去了三成。他原想南宫楚楚不过是南宫明通的女儿,便是再高明,也不会超过了她父亲,在他眼中,真是如同对付一只蚂蚁一般。在出剑之时,倒有大半内力仍是护在了胸口之上。而想当初,黄羽翔只有在使出“浩然一剑”的时候,才能将小白击飞出去。以弱击强,张忠岂有不败之理! 一声惨呼声中,张忠已是连人带剑被小白踢飞出去,直飞出了七八丈,才重重地跌在了地上。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是有种既好笑,又心悸的感觉,想不到这匹神骏的白马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可怜张忠“小碎花剑”的威名已然在武林中传颂了三十来年,如今却被赵海若一剑刺伤在前,更有小白一踢在后,一生威名,算是尽折于此了。 小白欢声长嘶,白光闪动中,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绮思冷哼一声,道:“真是个饭桶!” 众人都是禁若寒蝉,不敢吱上一声。 陈天劫经过这么长的日子,一身功夫已经恢复到了昔日的八分,血影剑灵动如风、凝重如岳,若是换了次一点的对手,早就在他的剑势之下化成了一半。 陈啸天看着陈天劫的招式,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想要与此人一决高下的念头。他的剑式之下,对方也休想留得下全尸,都是四分五裂,与陈天劫将人劈成两半的功夫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到神妙处,不禁击节长叹,恨不得代替知慧一战!倒要看看,究竟是陈天劫将他劈成两半,还是他将陈天劫分成四块! 一阵阵头晕眼花的感觉涌上脑门,黄羽翔早就失血过多,又接连不断地大耗精神气力,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气喘如牛,便是连挥出一剑也要花上好大的气力。即使以“抱朴长生功”的神妙,但他失血如此之多,仍是难挽大损的真气。 赵海若大急,惊道:“臭小子,你怎么了?”正要甩开知嗔与知名两个老和尚,却觉这两个老和尚身上仿佛带着无比的引力,竟是让自己离不了他们身边一丈的距离。 她大惊失色,方知道这两个老和尚极不好相与!娇艳的脸上闪过一道紫气,真阳诀瞬间冲到了“紫气东来”的境界,整个人渐渐笼罩在一层紫气当中,赵海若的身形变得越来越不可捉摸,发出的力道也越来越是沉厚。但一时半会之间,却是极难突破两僧的制束。 “若是这小子有个好歹,我非你们全部赔葬不可!”俏丽的脸上已布上了一层前所未有的杀气! 以知心大师的眼光,早看出黄羽翔已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他乃是有道高僧,不欲让黄羽翔元气折耗太多,影响了以后的进展。黄羽翔虽然行事的不按常理,但仍是不脱赤子之心,不失为一个有为青年。假以时日,不难成为天下一大宗师,实是不忍心将他毁于此地。 食指伸出,已是伸向黄羽翔的黑田睡穴。 黄羽翔此时连意识都有些模糊起来,只是隐隐看到一根手指点向自己,速度却是慢得惊人,仿佛蚂蚁的爬动一般。作为一个练武人的本能,他已然一剑递出,刺向那根手指,只是出剑之间,浑无半丝力道。 无法形容这出剑的速度,知心大师只见眼前一道亮丽的剑影闪过,自己的食指猛地一凉,已是被黄羽翔的流明剑刺中。他骇然失色,猛地连退三步。 好在黄羽翔的手上已无半丝内力,流明剑虽利,却只是割破了知心大师手指上的一块皮肤。 他这一剑的速度已非肉眼所能捕捉,众人只见到知心大师猛然身退,却是没有看到黄羽翔这神奇的一剑,都是在奇怪知心大师在搞什么鬼。 知心大师虽是被他刺中,但心中仍是充满着不可置信的感觉。他见黄羽翔如此乏力难支,出指之间,自然有了几分大意,但饶是如此,黄羽翔能够在他的神经反应之前就能刺中他一剑,此等快速绝伦的剑法,真是如流光一般。 黄羽翔脚下一个踉跄,身形一阵摇晃,仿佛风吹即倒的样子,猛然之间,他支剑撑地,方才将身形稳住。 明明他已经身无半丝内力,但为何还能使得出仿佛惊电一般的剑法来呢!出剑的速度虽然与每个人使剑之手的反应有关,但练到一定的程度,已是无法提高,只有内力的精进,才是提高速度的关键,可是他明明流血如此之多,浑身的内力恐怕也跟着鲜血流逝殆尽,便是来个不会武功的庄稼汉,恐怕也能轻易打倒他! 知心大师也算是博闻广识了,但仍是为黄羽翔刚才的神来之剑感到万分的惊奇:“若是他身体完好,如此鬼神难及的一剑,天底下还有什么人能够躲得开呢?” “抱朴长生功”原是天底下最为王霸的内功心法,黄羽翔在经过几次功法突增之后,已是攀到了心法的最高境界。只是“抱朴长生功”乃是上古奇学,当今之世,已是没有一种武学能够与之匹配。而黄羽翔在几次三番之间,都是充份释放了自己的生命潜能,逆天而动,形成了自己特有的功法。 他自创的功法乃是基于“抱朴长生功”之上,自是能十成十的发挥“抱朴长生功”的精奥,是以“浩然一剑”沉厚莫名,以他此时的内力修为,兀自能与张华庭平分秋色,其中的厉害,便可见一斑了! 而此时他因为失血过多,性命垂危,内力大大地折耗,但精神修为却是丝毫也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在肉体的痛楚之下更显敏锐,以常人永难启及的速度高速运转,任何动作在他此时的神经之下,都只是慢得不思议的举动。 “抱朴长生功”在“力”的方面赐予了他“浩然一剑”,如今终在“速”的方面也有了突破,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流光之剑! 只有天上闪电的光芒,才能与他在速度上一拼高下吧! 知心大兀自有不信之意,猛然之间,又是一指向黄羽翔点去。他此时全神戒备着黄羽翔的反击,“大般若神功”已是运转到十成的境界,连“六合舍利*”也是动用起来,凝厚的精神压力首先铺天盖地向黄羽翔涌去。 在知心大师“六合舍利*”的精神刺激下,黄羽翔的神智猛地清醒过来,心念一动,“抱朴长生功”顿时如海潮一般回击而去。 仿佛急行之中的马车冲撞到了高山之上,知心大师虽然精研佛法数十年,精神修为已是无比深厚,但比之黄羽翔以“抱朴长生功”培养的霸道气势,又连续几次死中求生所壮大的精神修为还是小巫见大巫,一下子便被黄羽翔击溃! 气机牵引之下,知心大师的身躯微地狂震几下,连身法的运转都有些滞涩起来。 “佛光普照,我佛慈悲!”知心大师的身上猛地一阵白光翻涌,身法突快,五指已是扣向黄羽翔的脉门。 虽是不解知心大师为何要使出如蜗牛爬动一般的招式,黄羽翔仍是勉力起剑,已是刺向知心大师的脉门。 知心大师早就在全神提防黄羽翔的剑势,一见他右手突动,五指已是即收,饶是如此,仍是脉门一痛,又被他削破了皮肤! 这一次众人都是全神看着两人,猛然看到知心大师中剑,都是齐声惊咦起来。黄羽翔此刻之快,只有像陈啸天这等大高手才能勉强看到,以李慕然等人的眼光,却隐隐只是看到剑光翻腾而已。 但众人都不是笨人,知心大师自然不会自己伤了自己,那么剩下只有的可能,便是黄羽翔了! 真得是他吗? 每个人仿佛看到了鬼一般,都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从什么时候起,此人竟有了如此令人惊惧的剑法! 黄羽翔强自游目一下,却是看到众人仿佛定格一般的动作,精神思索之间,却是连微风中些许灰尘的折向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猛然之间,他已然恍悟,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又有突破!不是别人的动作变慢了,而是他的反应已是千万倍地加强起来! 仰望苍穹,天地无限辽阔,星月无比浩翰,黄羽翔的精神一下子全部展开,无止无境地向四面八方延展开来。整个雁荡山突然与他结成了一片,再也难分彼此,不分巨细地透过一草一木反映着天地间一举一动。 明明是逆天而行的功法,却是与天地自然极为融洽地结合成了一体,宇宙之神妙,却非凡人所能想像。 一时之间,超脱了生死,超脱了荣辱,只是尽情享受着这融入天地间的奇妙感觉。 黄羽翔心神俱醉,等他收回目光的时候,已是热泪盈眶。 身形摇摇欲坠,但精神之力却是比适才远为浩大地荡漾在诸人的身边,王霸的气势转为内敛,不是强迫别人在他面前低头,而是让人如仰望高山,起不了一丝动手之意。 “阿弥陀佛!”四个老僧同喧佛号,都是甩开自己的对手,四人加在一起超过两百年的精神修为联合在了一起,向黄羽翔反击过去。知嗔大师脾气最是火暴,左手一挥,一道真气已是打了出去。 明明没有交锋,但众人却是感受到了如天地交锋的震撼,四知身躯都是大震,齐齐往后退了几步,八条白眉都是一阵飘动。而黄羽翔也是身形一晃,猛地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单以精神修为而言,黄羽翔此时融入天地,已是远远胜过四知的联手,但身体却是脆弱无比,在知嗔大师的掌力之下,顿时生受一击,所剩无几的鲜血又是一阵狂吐! 众人这才恍悟,黄羽翔虽然精神修为已是远远超出他们的想像,但身体之脆弱,却是如同婴儿一般。方翟衣离黄羽翔最近,“血杀掌”已然发动,猛然向黄羽翔劈去,心中想道:“这一番功劳必是我的了!” 他岂惮黄羽翔神鬼般的剑法,这双掌之上,纯是用内力伤人,血红的掌风已是浩浩荡荡地向黄羽翔打去。 赵海若与陈天劫大喝一声,齐齐向黄羽翔跃去。陈啸天却是早有准备,一柄长剑已是将两人拦了下来。他的武功虽是不足以胜过两人的联手,但要将他们挡下三五招,还是有此实力。 正危急之间,只听“格格格”地一阵娇笑,众人心头都是一荡之际,一道淡淡的黑影已是飘飞到了黄羽翔的身前,双掌推出,迎向了歹毒无比的“血杀掌”。 第九章魔门雅婷 血腥气十足的掌风仿佛臭了十几天的海鲜,浓重的腥味足以让人将三天前吃下的饭都吐出来。转眼之间,这股血红色的掌风已将黄羽翔与飞挡过来的那人团团裹住。 “开!”那人娇叱一声,劈来的掌风仿佛遇到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顿时一化为二,从两边散开,所触之地,俱变为一片暗黑色。 那人回过头来,对黄羽翔嫣然一笑,一时之间,仿佛满天的星星都似在微笑一般,整个月空顿时浮起了一股绮旎之气,正是魔门于雅婷! “于姑娘!”黄羽翔被她莫名其妙地解了一危,心中不禁奇怪万分。 前次捕捉血蛤蟆时,黄羽翔已是承了她极大的恩情,虽然她只说一笑泯恩仇,但黄羽翔又岂能轻易或忘!在三仙教一役中,于雅婷的狠辣也是让他心惮无比,但此人天生对美女没有抵抗力,自然而然地只记着她的好处,而将她狠辣的一面远远地丢到了一边。 不过这一次她当真是救了黄羽翔的一条小命,此番恩情有得黄羽翔还了。 黄羽翔看着焦黑的地面,心有余悸地道:“于姑娘,幸亏你挡住了这双掌!不然的话,我恐怕便要一命归西了!”他原本全身乏力,但见着于雅婷这个一等一的美女,竟似连力气也长了几分,说起话来也连贯起来。此人的好色,还不是一般人可比! 一片红潮从她的脸上褪下。方翟衣成名武林已垂三十几年,功力之精湛,虽然还赶不上陈啸天,但顶多差之一两筹,比之于雅婷,还要高上几分。以内力硬拼,绝无半分取巧之处,于雅婷虽然是修习“天魔魅心”*的绝佳人材,但毕竟少了方翟衣几十年的苦修之力,顿时吃亏不小! “有那么容易吗?”方翟衣一击被阻,身形忽动,双掌在一瞬间劈出十来记,腥气的掌风弥散在空气,让每个人直想把鼻子捂住! “果然是‘血杀掌’!”知心大师白眉一抖,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饶!”灰影闪动中,已是向方翟衣扑去。 适正此时,赵海若正好摆脱了陈啸天的阻拦,已是向黄羽翔纵去。她见知心大师扑来,以为他还想图谋黄羽翔,当下怒喝一声道:“老和尚,看剑!” 她的功意已是提升到了“紫气东来”的境界,袖剑之上缠绕着一层淡紫色的光华!饶是以知心大师的修为,也是绝对不敢将她的攻击视若无物,当下凝神静气,宽大的衣袖一挥,已是向赵海若的袖剑卷去,正是佛门“被衲功”! 适正此时,方翟衣的掌力已是掩袭而至! 于雅婷刚才与他硬拼一掌,已然知道此人内力精湛,实在自己之上,哪还敢与他硬撼。“天魔魅心”*在瞬间已是攀升到了“八媚”,一举一动,仿佛世上最优美的动作,让人生怜不已。 方翟衣果然神情一愣,双掌之势顿收! 于雅婷“格格”一笑,整个人如同一朵怒发的红玫瑰,越发得娇艳迷人!她的“天魔媚心”*平生只对黄羽翔一人无效过,余子碌碌,在她的“八媚”之下,任他是百炼金刚,也要化作绕指柔! “嘿嘿!”正在于雅婷暗自得意之际,方翟衣突然身形加快,奇重腥气的掌风已然打到! 于雅婷大惊失色,绝没有想到方翟衣竟然丝毫也没有受到她“天魔魅心”*的蛊惑,仓促之间,只得举掌相迎。 “轰”一声巨响,方翟衣已然稳稳地站定,但于雅婷却是连退了七八步,娇俏的脸上已是煞白一片,随即却布满了腥红之色,直直地撞在了黄羽翔的怀中。 黄羽翔原就立足不稳,被她这么一撞,两人顿时跌倒在了一块。 “于姑娘,你没事吧!”刚才还娇笑不已的俏姑娘此时却是双目紧闭,发际之间更是散发着淡淡有腥味! 方翟衣将于雅婷解决,身形再动,又向黄羽翔扑去。 “恶贼看剑!”赵海若与知心大师一触之间便解除了误会,齐齐向方翟衣袭去。 论身法,方翟衣却是稍逊于赵海若,才扑出一半,便已被赵海若赶上,森冷的袖剑已是逼到了他的身后。 方翟衣为人甚是果敢,知道已是无法伤得了黄羽翔,当下身形一折,打出两道奇腥无比的掌风,身形已然退开。 赵海若执剑护在黄羽翔的身侧,夜风轻拂她的衣襟,衣袂飘飘,身姿绝美无比。可惜黄羽翔却是无心于此,将于雅婷搂在怀中,左手搭在她的秀肩之上,右手按在她的命门,急声道:“于姑娘!于姑娘!”他本身的内力已是所剩无几,虽然想要输功给她,但体内的真气只在气海略一盘旋,便重又归于丹田。 “哈哈哈,”方翟衣连声长笑,道,“她已被我的‘血杀掌’击伤了,十二个时辰内,必定肠穿肚烂而死!你还是赶紧替她办身后事吧!唉,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娇生生的俏女娃!” 他修炼“血杀掌”,逆天而行,已是断了生机、绝了*。是以于雅婷的“八媚”虽然厉害,但对他却是一点功效也没有,反倒被他将计就计,将这魔门的年青高手给伤了! “阿弥陀佛!”知心大师站在方翟衣的身后,道,“方施主,你竟然修炼天地不容的‘血杀掌’,实在是罪孽滔天,不可饶恕!知慧、知嗔、知明,摆下‘天罗阵’,将方施主请回少林!” 陈天劫虽然为昔年的一代杀神,但毕竟已然退隐了二十来年,况且他当初虽然杀人无数,但也只能算是江湖仇杀!但方翟衣既然修炼“血杀掌”,必然要盗取血河车,造成一尸两命,其中的罪孽,便是知心大师这等修为之人,仍是大动无名之火。 “四位大师,方统领怎么说都是我手下的人!四位大师想要拿人的话,至少也应该问问我这个主人的意思吧!”林绮思向四知缓缓走去,身后的两个嬷嬷紧紧地跟着。 “林施主,修炼‘血杀掌’,必然要生啖百具未出世的婴儿心脏,再以婴儿之血洗炼双掌,实是天下最伤天和的武功!林施主身为锦衣卫统帅,难道会不知方施主做的乃是神人共愤之事吗?”知心大师虽然老朽,却绝不拘泥不化,言语之间,已然将矛头指向林绮思这个主子! “什么?”林绮思似是颇为震惊,随即看了黄羽翔一眼,脸上却是换过了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道,“或许方统领别辟蹊径,不必使用如此歹毒的方法就修成了‘血杀掌’呢!是不是,方统领!” 方翟衣知道林绮思在为自己说话,哪会有摇头之理,忙道:“公主所言其是,卑职身为朝廷官吏,怎会做这等知法犯法之事!知心大师恐怕是误会了卑职,才会有此一说!”他修炼这种灭绝人性的武功,若是失去了朝廷的庇护,恐怕天下虽大,也要被人追杀不止。 林绮思轻轻一笑,道:“知心大师,你看,我说得都对吧!” 知心大师岂会被两人唱得双簧所骗,白眉一挑,道:“仍你舌绽莲花,也难逃天谴!三位师弟,同我拿人!” 四知向方翟衣包围过去,看似缓慢,实是如行云流水一般,从四个方向将方翟衣包围起来。 林绮思妩媚一笑,又缓缓向后退去。她从怀中取出一物,在空气中一甩,突然一道明丽的光芒猛然冲到天际,在黑色的夜空中散发着奇丽无比的色彩。 “沙沙沙”,一连串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背负长弓的军士,将场中所有人都包围在其中,赫然是神机营的那些神射手! 上次亏得黄羽翔发威,以泥墙遏止箭势在先,再合着单钰莹、任雨情、小白三人一马的气势,方将神机营的军士折服!如今黄羽翔已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赵海若虽然武功高强,但比起单钰莹来,恐怕还是要逊了一筹,情势比上一次还要糟糕! “四位大师,”林绮思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得意之色,道,“念在你们也帮过我的份上,少林派又向来忠君爱国,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去吧!” 四知互看几眼,知心大师道:“除魔卫道,乃是我佛门中的人职责所在!老衲等人虽然愚笨,但也知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日若是放过了方施主,他日还有面目去见佛祖吗?” “格格格,”林绮思一阵娇笑,道,“四位大师既然如此执迷不悟,我也没有办法,只好成全四位大师了!”她的身形退得越来越远,四知又防备着方翟衣趁机逃脱,都是没有擒她为人质的意思。 “臭小子,你还好吧!”赵海若斜眼一瞥于雅婷,道,“这个女人是谁啊?又是被你骗到的傻女人吗?” 黄羽翔又是斥责自己的无用,又是心伤于雅婷为己受伤,看着她已然变得血红无比的俏脸,心中的痛楚实非外人所能了解。当下狠狠地瞪了赵海若一眼,道:“这位是于雅婷于姑娘!”看了看围成一圈的神机营士兵,两条浓眉不禁皱得更紧了,道,“小丫头,这下子情势大大地不妙!这些士兵所用的乃是铁杉木所制的利箭,专可破内家真气!” 赵海若的脸上又起不服之色,也不知是不满黄羽翔叫她小丫头,还是对神机营的厉害不以为然,将俏脸一偏,小嘴已是嘟了起来。 林绮思已然退到了外围,场中她的手下,只有正在与陈天劫酣斗的陈啸天和被四知包围的方翟衣两人。她微微一笑,道:“只要你们自点穴道,我可以留你们一条小命!” 四知轻喧一声佛号,都是没有理她。而陈天劫与陈啸天的打斗已是到了紧要关头,便是地震海啸,也难以分了他们的半丝心神! 黄羽翔暗暗叫苦,心道:“难道今日便要死在此地吗?可惜,我死得时候,最后看到的人却是于姑娘与赵海若这个小丫头,于姑娘也就算了,可是赵海若这丫头唉,真想再看看真真、莹儿和心儿啊!”他纵是有心反抗,却也无力回天,原本还能勉强站住,但被于雅婷一撞,却是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了。 将手扬起,林绮思的脸上荡起了一丝笑容,道:“看一眼最后的天空吧!” 手落的瞬间,千百枝利箭顿时向场中诸人乱射过去,黑鸦鸦的乱箭将星空立时遮蔽得难以见到一丝颜色! 就在她手落前的一瞬,一道修长的身影已是纵入场中,落在了黄羽翔的身边。身法之快,虽还比不上惜花婆婆的“千里一瞬间”,但已经不会逊色多少了! 那人一站定,伸手向地上一招,黄羽翔身边的流明剑立时飞到了他的手中。他举剑指天,沉厚的气势在一瞬间全部荡漾开来。 在空中激射的利箭仿佛受到一股无形之力的牵引,纷纷向流明剑的上方聚集,千百枝利箭聚合在那人的头顶之上,此等情景,也颇为壮观! 神机营的军士个个目瞪口呆,前次看到单钰莹以光轮杀人,黄羽翔以泥墙挡箭,都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但眼下见到如此撼人的场景,仍是让他们吃惊不已。 紫气缭绕之中,无边的气势从那人的身上狂涌而出。气势之雄,绝不输给黄羽翔在最后那次与天地相结合所释放出的霸气。 自然之道!只有自然之道方有如此神通! “岳父!”“师父!” 在黄羽翔与赵海若的叫声中,张华庭严肃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随即轻喝一声,所有的利箭顿时纷纷弹射而回,向神机营的军士乱飞过去。 一连串的惨呼声中,张华庭负手而立,向四知道:“四位大师,自十三年前少林一别,各位还是风采依旧!”神机营的军士在他的乱箭回击之下,已然溃不成军。 林绮思终于俏脸动容,这神机营的伏兵乃是她的底牌,谁料竟会被张华庭举手投足间便破去了。 四知的脸上都现出敬佩之色,张华庭刚才那一手,实是他们一辈也难以企及的!这等威力莫名的神功,便是神佛化身,也不过如此而已! 练武之人到了壮年之后,内力的精进便会停滞,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器官的老化,内力便是不消退,也是殊为不易的事!只有修到了先天之境,才能打破人体的限制,无限地推动本身的修为。 而先天真气却是与各人所修的功法息息相关,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修成的。像单钰莹虽然已达“红日照天下”*的最高境界,但若不是机缘巧合,从魔教的掌教令符中得到了先天真气,便是穷一生之力,已难以修成“红日大圆满”!魔门千年历史,却只有三人修到了“红日大圆满”的境界,非是其他,就因为先天真气极难修练之故! 四知已坐了三十来年的枯禅,虽然已至七旬,内力却是一直保持着精进的状态,但却一直没有修成佛门的“洗髓经”,化后天而入先天。而张华庭在二十六岁便修成了先天真气,此时又方当壮年,功力之进益,实非四知所能望其项背。 “多谢张施主解危,看来敝寺又要欠下张施主一个恩情了!”好在四知俱是有道高僧,虽然颇有些艳羡,但在心中却是不留痕迹,转眼之间便已经抛到了一边。 “哈哈哈,”张华庭爽朗一笑,道,“四位大师,若是再说感激的话,岂不是要坠入俗尘了!” 四知齐齐合什,方翟衣却是趁此机会,猛然翻身跃出。 身形一闪,张华庭已是拦到了方翟衣的身前,在方翟衣的骇然失色中,左手已是抓向他的肩头。 方翟衣闷哼一声,双掌推出,“血杀掌”已然向张华庭打去!便算张华庭功力再深厚,若是被他的“血杀掌”击个正着,恐怕也会抵受不住! “血杀掌?”张华庭眉头一皱,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右手一挥,亮丽的剑影闪过,在方翟衣的惨呼声中,流明剑的剑身缓缓流下几滴血珠,溅在了地上。 方翟衣双臂之上一片鲜血,原来双掌已是被张华庭给削了下来。他呆了一下,随即便惨呼起来,声音凄厉之极! 若论真本事,张华庭至少也得在三十招外,才能将他击伤。但方翟衣一心逃命,气势上便输了好多。而张华庭适才发动了自然之道,整个空间全是他迫人心神的压力,是以会在一招之间便将方翟衣削断了双手! 正值此际,只见血红的剑影大盛,陈天劫冷冷地收剑回鞘,看了看站着一动不动的陈啸天一眼,向黄羽翔走去,从左肩到右肋,却是留下一道深深地剑痕。 陈天劫踏足之间,陈啸天的身体猛然之间分成了两半,鲜血狂涌之中,已是分外两边倒下。 林绮思的脸上露出几丝惊惧之意,轻轻打了个手势,一众人连着李慕然等人,已是向外撤退而出。 “木头人,还是你比较厉害啊!”赵海若虽是见陈啸天死得极是难看,但这老头刚才耽搁了自己救援黄羽翔这臭小子,实在是罪有应得!她的注意力全被张华庭吸引,没有看到两人是怎么分出胜负的。 陈天劫看了张华庭一眼,脸上现出一丝狂烈的战意,缓缓道:“他的武功并不在我之下!只是他太追求将人四分五裂,每次出手,总要出两剑,分成十字划出,在速度上便没有我快,而且力道也弱了几分!所以我只是受了轻伤,他却是死了!” “阿弥陀佛,”四知齐齐看了陈天劫一眼,随即道,“各位施主,此间事情已然了结,老衲等要赶回少林一趟!这林施主年纪虽轻,但行事毒辣,不可不防她三分!” 佛号轻讼中,四知已飘然而去。 “岳父,你快救救于姑娘吧!”黄羽翔病急乱投医,向张华庭求助起来。 张华庭略一皱眉,道:“被‘血杀掌’击中的人,向来是无药可医的!不过,冬天下既然是天下第一名医,但是可以去问问他!” 被他一语提醒,黄羽翔猛然想到了在苏州还有冬天下这个怪医!只是小白已被南宫楚楚骑走,要赶回苏州的话,恐怕要耽搁一段时间,可于雅婷却是只有十二个时辰! “嘶”,一声清脆的马鸣声响起,小白已是纵跃而至,背上的南宫楚楚一跃而下,落到黄羽翔的身边,道,“大哥,你怎么了?”语声惶急,差点儿便要哭了出来。 她虽是乘着小白离开,但一直挂心黄羽翔,并没有真正走远。远远地见林绮思等人撤走,马上赶了过来。 黄羽翔见小白又至,心中大喜,也顾不得责怪南宫楚楚不听自己的劝告,仍是留在此地,道:“楚楚,你与赵姑娘带着于姑娘乘小白先赶回苏州,请冬前辈施救于姑娘!” “可是大哥你”眼下黄羽翔也是身负重伤,若是她们三人先走的话,便只剩下陈天劫伴着他了还有这个中年人,南宫楚楚看了看张华庭,嚅嚅地说不出话来。 “哈哈,”黄羽翔知道南宫楚楚在担心些什么,道,“他可是心儿的父亲,有他保护我,你还用得着担心吗?” 南宫楚楚的一双明眸顿时瞪得老大,惊奇地望着这个中年人,道:“你便是张姐姐的父亲,中原第一高手张伯伯吗?” 一句“张姐姐”已是让张华庭颇为满意,知道这女子极懂分寸,当下道:“你放心和海若回去吧,有我在,这小子死不了的!” “师父,你怎么会来的?”赵海若半天插不上嘴,已是非常不满,如今又要赶她先回,当真是不悦之至。 “还不是心儿缠着我要来帮这个傻小子!”张华庭看了黄羽翔一眼,道,“这个傻小子只懂使蛮力硬拼,让他受受伤也好,以后应该会变得机灵一点!” 黄羽翔哪敢与他争辨,若是惹怒了他,他将心儿带回听风阁,那可是大大得麻烦了! 小白负着三女,在南宫楚楚留恋不已的目光中,终是绝尘而去。 张华庭看了陈天劫一眼,道:“你要现在就同我交手吗?” 在黄羽翔的惊诧之中,陈天劫缓缓摇摇头,道:“此刻我虽然胜了一场,战意正浓,但与我的巅峰状态还差了几分,绝对打不赢你的!” “嗯!”张华庭点点头,正容道,“你想什么时候交手都可以!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值得我动手的对手了!” 听他说到“对手”两个字的时候,陈天劫的眼中闪过一道暖意,神色之间更多了几分尊重! 第十章权之诱惑 “师父,有什么办法能尽快达到‘雷动九天’的最高境界?” “冬邪,我知道你忌惮姓单的女娃儿!若是如你所说,她已经修到‘红日大圆满’的境界,便是老夫也不敢说能稳胜于她!恐怕只需十年,天下间能够与她相抗的,便是伸出手来,也数不出几人!” “离百年约战之期已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若是不能达到‘雷动九天’的第九重境界,我是绝不可能赢得了单师妹的!师父,您老人家苦心孤诣二十年,难道便要让周师叔在一夕间破坏吗?” “我又何尝想要如此!只是老夫这二十年来,也只是将‘雷动九天’修到了第八重而已!老夫如今已经年过七旬,今生已是无望突破第八重境界的限制,达到‘雷动九天’的最高境界了!便是想要教你,也是没有办法!不过,虽然在功法上你略逊于她,但她的内力修为难道也在你之上吗?” “是,师父!我同她交过手,当日我所然隐藏了部分功力,但单师妹内力之深厚,只比我差上一分半毫!而她达到‘红日大圆满’的境界后,内力修为似是又加深了很多,纵使我不藏私,也是难以在内力上胜过于她!以七重天的‘雷动九天’,如何能够匹敌已达至境的‘红日照天下’*!” “冬邪,你为人狠辣,人又聪明,我原指望你能将‘雷动九天’*发扬光大!若是还有个七八年的时间,你当可达到第八重的境界!只是要达到‘雷动九天’的最高境界,恐怕还要看缘份!这单钰莹既然修成了‘红日大圆满’,她必然已经突破后天,臻入先天之境!以二十岁的年纪,便能达到先天之境,真是异数!老夫一生苦修,却也未能达到先天之境!” “师父,你休要徒长他人之气!她能够练成‘红日大圆满’,难道我就不能达到‘雷动九天’的至高之境吗?我就不信我会输给她!我一定要赢她!” “冬邪,练武之事,本是与个人的机缘、运气、悟性有关,非是纯靠努力就行的!不过,若是你想速成的话,倒也有两个办法!只是” “师父请说,您不必顾虑!只要能赢得了单师妹,我什么都愿意做!” “其一,便是采阴补阳,以女子的元阴之气来助长你的修为!不过,用到这种方法的话,好的鼎炉便是个大问题!而且,得来的功力未免有*纯,想要在两个月内有所突破的话,难度太大!另外的话,便是以战养战,在战斗中迫使自己释放出所有的潜能,在生死存亡之际,突破人体的极限,无限地增长精神修为!不过,这种方法危险太大,随时随地都可能丢了性命!” “师父,后山的‘碎魂洞’你看如何?” “什么!东邪,你疯了吗?” “师父,我已经想清楚了,明日便要进‘碎魂洞’修行!” “冬邪,你可知道,这‘碎魂洞’乃是专门关押违逆我圣门的高手和圣门的叛徒之用!其中有几人还是昔日圣门门主在世时关押进去的,武功之高,便是为师也不敢说能胜过他们!一进‘碎魂洞’,连魂魄也要化为粉碎,乃是天下第一凶地!” “我意已决,师父你不必再劝我了!” “冬邪,非是为师打击你,你若是下到碎魂洞内,恐怕是九死无生之局!我就只有你一个徒弟,岂能看着你去送死!” “师父,若是不能登上教主之位,便是活着也是了无生趣,不如就让弟子搏一搏吧!你一定要相信弟子,明日放弟子进‘碎魂洞’后,到九月初一的时候再来接我出洞!我一定会活着出来的,圣教的教主,只能由我雷冬邪来担当!” [***] 黄羽翔勉力握着缰绳,止不住地一阵乏力。他外伤看似严重,但小腹的那一剑却是入肉不深,左肩虽是被刺了个对穿,但他下手之时极有分寸,剑身所过,却是避开了筋骨。两处地方,倒真只是皮肉之伤,之所以如此乏力,实是流血太多之故,似是全身的内力也随着鲜血流逝了不少,连握着缰绳也是勉强! 依着张、陈两人的意思,便要在雁荡小住几天,等他恢复了几分元气,才重新返回苏州。但黄羽翔心忧于雅婷,岂能安心住在雁荡,小白才走,便要张陈两人到马市上买了三匹马,星夜赶回苏州。 他虽然一路摇摇晃晃,但硬是拼着一股意志,强自撑到了“聚鹤楼”!才到客栈门口,他心情一松,顿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人事不知。 迷迷糊糊间醒来,双眼睁开之际,却是已经躺到了床上,房中一片明亮,显然已是白天。黄羽翔想要撑臂坐起,猛然之间,全身一阵发痛,不禁“哟”地一声,已是重新躺回了床上,随即便听张梦心惊喜地叫道:“大哥,你醒了!” 黄羽翔转头向她望去,只见她一双大大的双眼满是红肿之色,隐隐还有两道深深的黑眼圈,雪白的脸颊上兀自挂着泪痕。 “傻瓜,我没事,你哭什么哭啊!要是变丑了,我可不要娶你了!”黄羽翔感激她的一片深情,话声之间,极尽温柔之意。 “大哥,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这样蛮干了!”张梦心的双眼又开始水波荡漾起来,道,“你已经昏迷三天了,我都快要担心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昏迷了三天了!”黄羽翔直起身体,随即便又躺倒在床上,道,“我还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个晚上呢!”昏迷前的记忆突然占领了他的心神,“于姑娘呢?她冬前辈应该治好她了吧!” 张梦心的神色一变,道:“大哥,于姑娘她” “难道她”黄羽翔神色大变,猛然又坐立起来,双手抓住了张梦心的秀肩。听方翟衣说过,“血杀掌”中者无救,必会在十二个时辰内肠穿肚烂而死,如今已过三天,那么于雅婷她 “不是的,于姑娘她没有死!”张梦心见黄羽翔如此气急败坏,一时之间,心中也不知是怜惜这个男人,还是吃醋他如此挂怀着另一个女子,“只是于姑娘中的‘血杀掌’实在是太过歹毒,便是冬前辈也没有办法将于姑娘完全治好!” “连冬前辈都没有办法治好她吗?”黄羽翔的脸上现出迷茫之色,道,“那么天下虽大,还有谁能治得好她呢?” “大哥”张梦心的脸上突然出现一道红晕,道,“你不要忘了,你可是天生的药鼎啊!” “啊!”黄羽翔满脸的不可置信,“连这种伤都能治吗?” “冬前辈说过,大哥的元阳乃是天下第一补药,只要是内伤,在你的内功之下,必然可以沉疴尽起,不过只是对女子才有功效!”张梦心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是醉人,“若是女子能与你合藉双修的话,便极有希望突破后天的限制,臻达先天之境!” 黄羽翔一阵惊奇,想不到做那档子事不但能治疗内伤,而且还能增长对方的功力,那自己岂不是成唐僧了!天下千千万万的女子岂不是都要围着自己转了,这怎么好意思呢!他的脸上显出迷醉之色,似是已然见到自己正被无数个美人包拥着,正左右其手,不亦乐乎。 “莹儿、真真她们都还好吧?”黄羽翔的胡思乱想只是一瞬,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单姐姐和海若都在轮流替于姑娘拔毒,这两天真是将她们两个累坏了!”张梦心的脸上浮过一丝笑意,道,“大哥,你要赶紧把伤养好啊,只有你才能真正地治好于姑娘!单姐姐和海若只能让于姑娘所受的掌毒暂时不能进入内腑,却是拖不了多少天的!” 黄羽翔点点头,道:“不过我现在浑身无力,连动一下手指,都要花上全身的力气,要那个的话,恐怕更没有力气了!”他现在既已与张梦心订下了名份,说话之间,更是少了顾虑。不过以他的为人,就是没有这一层虚名,估计也不会顾虑什么。 张梦心听他说到羞人之处,双颊越来越红,道:“大哥,冬前辈已经为大哥开了几副补血的药来,你只要每天按时吃药,很快便会恢复元气的!”突然站了起来,道,“我这就去厨房端药,你且先等一下!” “嗯,你快一些,我好想一直看着你!”黄羽翔与张梦心分别已有月余,才一回来,便赶到了雁荡,与张梦心殊少见面说话的机会,他心中对这个绝色美人确实充满着思念。 感觉到黄羽翔语中对自己的迷恋之情,张梦心的脸上现出了开心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房门。 黄羽翔心中一叹,暗道心儿已经将一生的平安喜乐全部建筑在了自己身上,自己可一定要活得好好的,绝不能让心儿落下眼泪啊! 去了半晌,张梦心终于推门而入,跟在她身后的却还有单钰莹、司徒真真与南宫楚楚三女。只是司徒真真虽是经过几天的修养,又复了几分元气,但若是少了旁人的扶持,仍是难以自己走动。她原在房中养病,听得张梦心说黄羽翔已醒,便吵着陪她的单钰莹、南宫楚楚一块来看黄羽翔。 四个大美女拥进房中,顿时芳香四射,整个房间似是也亮堂了不少。 “莹儿、真真、楚楚,快点过来,让我来抱一抱,我好想你们!”黄羽翔看到司徒真真、南宫楚楚两女满脸的忧心之色,单钰莹却是微嗔薄怒,似是有大发雌威的迹像,忙插诃打浑,分散单钰莹的注意力。 单钰莹扶着司徒真真坐在床边,道:“小贼,现在你终于吃到苦头了吧!哼,不声不响地跑到温州去会你的旧情人,你把我们姐妹置于何地!” “莹儿,你早知道,我到雁荡原是去救楚楚的,却哪里是会什么旧情人!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们四个,不会再去惹上别的女子的!”黄羽翔忙替自己申辩起来。所谓家和万事兴,若是后院起火,让他如何能够安心处理别的事情。 “单姐姐,你就莫要再怪大哥了!”南宫楚楚也坐到床边,道,“大哥这几天躺在床上,还不是你哭得最厉害!” 单钰莹大羞,站起身跺着脚道:“楚楚,我不是早就叮嘱你不要说得吗!你、你,真是个叛徒!” 黄羽翔心中感动,知道单钰莹面冷心热,向她呶了呶嘴,道:“莹儿,你就莫要逞强了,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你们的心意的!” “好了好了,”张梦心挤了进来,道,“大哥要吃药了!单姐姐,还是你来喂大哥吧!” 单钰莹俏脸一红,眼神中闪过一道温柔之色,却道:“张妹妹,这些药都是你煎的,又都是你一直陪在小贼的身边,还是你来喂他吧!” “心儿煎的!”黄羽翔失声叫了起来,当初张梦心煮菜之举,兀自让他心寒至今,如今旧疮未复,难道又要受她一番荼毒了吗? 张梦心狠狠地蹬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地转过不停,说不出的诱人心神,“怎么了,这里面又没有放什么佐料,吃不死你的!” 黄羽翔忙讪讪一笑,道:“好了,你们也不用争来争去了,不如一人喂我一口好了!” 四女的脸上都现出意动的神色,只是谁都不好意思先是开口答应,单钰莹噘着嘴道:“你以为自己是皇帝啊,还要我们来服侍你!” 听她说到这个,黄羽翔想起一事,道:“对了,莹儿,你爹爹有封家书给你!” “我看过了!”单钰莹的脸上闪过一道怒色,道,“姓林的女人不知给爹爹下了什么迷药,爹爹竟要我以后见着她的时候,都要听她的话,不然的话,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黄羽翔见身上的衣服已然换过,左肩小腹也都包扎了起来,知道那封信必然被她们取了去,“莹儿,这林绮思乃是朝廷的公主,你父亲自然不敢违逆了她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情颇不好办,若是你再与林绮思作对的话,她必然要将帐算到你爹爹的身上。” 单钰莹大起踌躇之色,道:“那该怎么办呢,真得要我听她的话吗?我可不干!” “只能先避着她了!”黄羽翔想了想,道,“先喂我吃药吧!” 结果,除了司徒真真外,三女当真是轮流上阵,一一喂他吃药。司徒真真虽是看得艳羡不已,但自己也是个伤号,手上无力,只得怏怏作罢。 黄羽翔喝过两轮药,突道:“这药好苦啊!楚楚,你喂过一口药,便亲我一下可好!” 南宫楚楚一愣,单钰莹却终于暴怒起来,道:“死小贼,便是受了伤也不肯安份,信不信我再让你在床上躺上半个月!” “单妹妹,你的脾气倒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啊!”一个清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仿佛夜月里孤放的冬梅,优美之中充满着拒人的寒意。 张梦心一怔,随即欢声道:“是任姐姐!” 黄羽翔虽然内力大损,但精神上的感应却是更为敏锐,从任雨情进入苏州城便已经探知到了她的气息,只是四个女子正在喝醋之中,却是不敢再火上添油,自讨苦吃。 房门推开,任雨情依旧麻布素衣,依旧清淡不减当初,绝美的脸上平静无波,道:“黄兄,听骆兄说,你受了不轻的伤啊?” “这个臭小贼,就知道自己逞强,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跑到雁荡去救人!任姐姐,你说他该不该打?”单钰莹瞪了黄羽翔一眼。 “我回了问剑心阁一趟,替司徒姑娘求来了千年人参,却没想到司徒姑娘竟已是快要复原了,这片千年人参,不如便让黄兄补身吧!”任雨情的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任何人都看不出这个年轻女子的心意。她说出这番话来,也分不清到底只是基于博爱之心,还是出于男女之情。 “不行!真真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千年人参还是给她服用好了!我肉粗皮厚,多修养两天便行了!”若是换作骆三元,黄羽翔早就抢过千年人参吃了。但现在却是他的妻子,其重要性远远在他自己之上。 “大哥,冬前辈说过了,我只要再休养个十来天,便基本上能康复了!你还要救于姑娘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吧!”想到黄羽翔的救人方法,司徒真真的脸上不禁泛起了一道红晕。 “于姑娘?难道是魔门于雅婷吗?”任雨情眉头一皱,在椅子上坐下,道,“她受伤了吗?怎得会在此处?” 南宫楚楚将药碗交在张梦心的手中,把黄羽翔到雁荡清荷剑派救援自己之事源源道来。 任雨情脸上的忧色更浓,两条柳眉也快要挤到了一起。不过,思忖之中的美人,却另有一股迷人之气。 “任姐姐,你怎么了?”张梦心也是个聪明之人,问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任雨情想了想,道:“于雅婷的武功纵使及不上我,却也不会差之太远,岂会在一招之间便伤在了方翟衣的手上!论功夫,即使方翟衣稍胜,于雅婷也不会败得如此之快!”她想了想,复道,“我第一次与她动手的时候,她便隐藏了几分功力!她到了何种程度,便是我也不大清楚!” “你是说,于姑娘是故意伤在方翟衣的手上的!”黄羽翔大是惊讶,但依着任雨情的推论,倒也不是不无可能,“只是她为何要如此做呢?” “黄兄,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重阳百年约战,问剑心阁已经确定由我出战,可是魔门这边却是有不少年轻高手,像单妹妹、于雅婷、雷冬邪,都是佼佼之选!代表魔门出战之人当是魔门下一任门主的人选,单妹妹已经修成了‘红日大圆满’,于雅婷与雷冬邪纵使隐藏了功力,估计也不是单妹妹的对手了!只有各自突破原先的功意,方能与单妹妹一较长短!”任雨情仔细想了想,方才缓缓道来。 黄羽翔还是摸不着头脑,道:“那这跟于姑娘故意受伤有什么关系?” “黄兄,你修习得乃是天下第一奇功,绝顶的双修之学。若是于雅婷能够尽得你的元阳之气,必能突破她原来的功意层次,上升到足以与单妹妹比拼的境界!她必是借这个机会在故意接近你!”任雨情不愧是问剑心阁培养出来专与魔门作对的传人,这一番猜想,倒真是八九不离十了。 “真得是如此吗?不过今日已是八月二十九了,离九九重阳,不过十来天的时间。魔教定会在重阳之前便选出参战之人,于姑娘即使打得是如此算盘,恐怕在时间上也来不及啊!”黄羽翔细想一下,马上想到了任雨情推想中的漏洞。 “大哥,你还不知道吧,今年是润八月,离九九重阳,应该还有四十来天的时间!”张梦心马上补充道。这样一来,若说于雅婷是为了图谋黄羽翔的元阳之气,以争教主之位倒也说得过去了。 “这个小娘皮!”黄羽翔喃喃自语,心中却已经有了几分相信。不过于雅婷虽然在故意接近自己,但昆仑捕捉血蛤蟆,在清荷剑派又曾经救过自己,此番恩情,却是铁一般的事实。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回报于她。 若是任雨情对于雅婷受伤的推理无误的话,这于雅婷的心机倒真是深沉的可怕。“血杀掌”的威力她又不是没有见识过,依然敢以身犯险,那么这个险也冒得未免太大了些!不过,比之能够修成“十媚惑天”,便是再危险上几分,她必然也会尝试。 任雨情站起身来,道:“我去看一下于姑娘!”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盒来,递到张梦心的手上,道,“这里面装得便是‘千年人参’,妹妹你找个时间让黄兄服下吧!” 张梦心接过玉盒,正要说话,却见“登登登”的脚步声传来,骆三元奔到门口,先是看了黄羽翔一眼,脸上现出几分宽慰的笑意,随即正容道:“各位,楚中郑家派人来了,身份好像还不低,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看样子,似是来兴师问罪的!” 第十一章风雨欲来 “他们来做什么?”张梦心还没有来得及与黄羽翔说郑雪涛与淡月合谋欲害她一事,被骆三元这么一说,黄羽翔才想到这两天都没有看到淡月与郑雪涛两个人。 “大哥,此事说来话长!”张梦心看向骆三元,道,“骆大哥,郑家的人在哪,谁接待他们的?” “秦大叔与他们正在客厅谈话,不过他们总是嚷着要见张小姐!” “喔,”张梦心淡淡一笑,转过头来,对黄羽翔道,“大哥,事情是这样的”她便将郑雪涛与淡月这两人的卑鄙行径说了一遍。 “他妈的,这两个浑蛋!”黄羽翔听得大怒,忍不住吐出了脏话,惹得一众女子都是向他娇嗔地看去。他原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况且五大美女齐齐翻飞白眼的景像是何等的诱人,早让他魂飞天外了。 “大哥,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应付他们!”张梦心站起身来,拉着任雨情的手道,“任姐姐,你陪我去一下吧!”张梦心对任雨情有着一种特殊的好感,并不因为对方在长相上与她不分轩轾而生了嫉妒攀比之心。 见两女同骆三元已经走了出去,黄羽翔眉头一皱,喃喃道:“郑雪涛可真会挑时间,偏偏在这个时候死掉!这下子麻烦大了,王家若是把王海川的事也算在内的话,四大世家算是都得罪遍了!七大剑派如今门丁冷落,势力大不如前,倒是可以暂时放到一边。不过如今明明有岳父在,郑家又理屈在先,他们为何还敢上门罗嗦?” 他眉头一蹙,道:“莹儿,把我扶到客堂中去,我要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单钰莹一愣,道:“死小贼,张妹妹和任姐姐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的,你不必担心!” 黄羽翔摇摇头,道:“这件事透着奇怪,若是单单只有郑家的人,估计怎么都不敢欺到门上来。这件事的背后,恐怕还有人在煸风点火。能够与岳父做对的,除了另外两大宗师,便只有林绮思这个女子了!” “你是说,又是姓林的女人在背后搞鬼?”另外两大宗师,众人都是只闻其名,不睹其人。况且一个在高丽,一个在塞外,岂会跑到中原来,若说可能性的话,还是林绮思最大。 “我看以她的可能性最大!”南宫楚楚身为南宫世家家主的女儿,分析事理之明,还在单钰莹之上。 “嗯,”黄羽翔点一下头,道,“莹儿,我们快些去吧!” 单钰莹扶着黄羽翔,南宫楚楚搀着司徒真真,四人俱往客厅走去。 还没有进到客厅,便听一个粗高的声音大吼道:“张姑娘,我家大哥千里追随于你,鞍前马后,极尽曲意!我家大哥英俊倜傥,一表人材,武林好、声名佳,你便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哼哼,你不理他也就罢了,反正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旁人也管不了你!可你为何要将我家大哥害死呢?想你乃是张宗师的女儿,便是将我家大哥害死,想来天下也没有多少人敢站出来说句话!可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还要污陷我家大哥的声名!纵使你爹爹是天下宗师,我郑雪英虽然愚鲁,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誓死也要替我家大哥讨回这个公道!” “郑雪英,这个名字怎得从来没有听说过!”黄羽翔在单钰莹的抱扶下,已然隐到了客厅的屏风后面,透着屏风间的缝隙向外看去,只见张梦心、任雨情与秦连俱都背向他而坐,另一面却是做着三个男子:左首那人,约摸四十来岁,身材魁伟,长相不俗,浓眉深目,甚是威猛;中间那人却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满头白发,一双眼眸精光四射,黄羽翔的目光才扫到他的身上,便立时激起了他的反应,斜眼向屏风看去,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最后那人却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长相与郑雪涛颇有七八分相似,但却远远没有郑雪涛英俊风流,但身材之魁梧,却是远胜郑雪涛,想必他就是一口一个“我家大哥”的郑雪英了! “大哥,那个白发老头可能便是郑家的第一高手,有‘白魔乱剑’之称的郑冶剑,相传他早已经死了!此人已是年过七十,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南宫楚楚凑到黄羽翔的耳边轻声说道,麻痒的感觉顿时让黄羽翔的心头一热。 他压低声音道:“我的宝贝楚楚便是到了六十岁,也是娇娇俏俏的小老太婆,一点也看不出老来的!” “那不是成老妖怪了!”南宫楚楚掩着嘴吃吃而笑,动人的神韵顿时让黄羽翔心跳不止。 “郑三公子,”张梦心淡淡道,“是非曲折,公道自在人心!我在给你们的信函里已经清清楚楚地交代了郑大公子的事,况且我也顾及到郑家百年侠名,岂能给不肖子孙给玷污了名头!因此并没有告诉旁人有关郑大公子的丑事!” “哼!”郑雪英猛然站起,魁梧的身体顿时将射到厅中的光线遮去了大半,整个客厅也一下子暗了好多,“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家大哥会被你这个女人迷惑心神,我可不像我家大哥那么好骗,便是被你卖了也不知道!” 这人虽然长得粗犷,但言语之间咄咄逼人,极尽曲辩之能,倒是与他的长相颇为不合。 其他两人总是不说话,任郑雪英说话。那中年汉子一直不断地在喝茶,转眼之间,一壶茶水已被他喝去了大半;那那白发老头却老是用一双眸子投向任雨情与屏风上。 张梦心面如沉水,满是肃穆之意,道:“郑三公子,正如你所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请郑三公子注意一下自己的说辞,是否与百家郑家的侠名相符!” “哈哈哈,”郑雪英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道,“我家大哥被送回寒家的时候,家父曾经替我家大哥检查过伤势全身的骨头,全部被挤成了粉碎,若不是父子连心,便是家父也难以将那一团碎肉认了出来!” 盯着张梦心,郑雪英一字一字道:“这你总该不会否认吧!” “哼,”秦连冷哼一声,道,“不错,正是秦某人下得手!这郑雪涛狼子野心,这样子杀了他,还算便宜了他!” “我还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原来是‘五岳手’秦前辈亲自下得手!”郑雪英寒声道,“秦前辈害死我家大哥在先,张小姐又污陷他的声名再后!我郑雪英忝为我家大哥的兄弟,此等大仇岂能不报!但我家大哥每封家书中,都会提到张小姐,最后的一封信中,更是说他快要与张家结亲!张小姐,你既然已经答应我家大哥的婚事,为何还要下手害他!算了依着我家大哥对你的迷恋,绝对不会同意我这个做兄弟的与未来的大嫂兵戎相见!只要你嫁给我家大哥的灵位,做我郑家的媳妇,这段恩仇,郑家可以就此揭过!” 事关淡月的声名,张梦心在给郑家的信函中并没有提到淡月与郑雪涛的丑事,只是说郑雪涛欲对她非礼,慌乱之中被赶来救她的秦连所杀。想不到郑雪涛却在家书提到了与张家的婚事,却又没有说清楚到底与哪个成亲! 不过,既然郑雪英可以胡说一气,将白纸说成黑纸,即使郑雪涛明明白白告诉他们自己要娶得人是淡月,恐怕他们也能颠倒黑白。 张梦心眉头紧蹙,若说与郑家翻脸,便是不用张华庭出马,凭着他的几个徒弟,恐怕也能将郑家给覆灭了。但郑家明知此点,还敢与她做对,到底凭借的是什么呢? 如今江湖大乱,朝廷又是介入了江湖纷争,边关有蒙人扰事,若是与郑家交恶,事情一旦闹大的话,恐怕将是一场大纷争。轻则江湖上十数年内不得安宁,重则会影响朝廷社稷,若是引得蒙人趁机扣关,事态便要一发而不收拾! 张梦心与任雨情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几分忧虑之色。 “胡说八道!”秦连也站了起来,与郑雪英的身材倒是差相伯仲,但他的修为是何等的深厚,盛怒之下,慑人的气势顿时让郑雪英连站立也是颇觉困难,“我家小姐乃是天上仙子,便是皇亲国戚,也是难以配得上我家小姐!你们居然敢要我家小姐嫁给一块灵牌?嘿嘿,莫非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秦兄,你何必与小孩子一般见识呢!”那中年人终于放下了茶杯,两道眼神投向了秦连,双方的无形劲道一阵碰撞,俱是身形一晃。 秦连的脸上突然泛过一道红潮,猛然间坐倒在了椅上,只听“卡嚓”一声,一张水杉木所坐的椅子竟被他生生压裂。显然那中年人的力道太强,秦连与他相抗时,真气全力涌动,已是不能收发自如! 但那中年人的身形也是一矮,屁股下的椅子已是碎成了一片。 一团浑厚的真气顿时向四方扩散出去,连屏风后的几人也是感觉到了真气的雄浑。 这一番比拼,那中年人略占上风。但他以有备攻秦连的无意,两人的功力倒似在伯仲之间。 “尊驾是谁?”秦连的双眼中闪过一道惊异之色,道,“郑家什么时候又出了这么一个大高手了?” “哈哈哈,”那中年人大笑道,“在下韩清月,只是武林中的一介无名之辈,岂能入了秦兄法眼!承蒙家主抬爱,将在下聘为客卿,在下实是汗颜之极!” “韩清月?”各人都是心中嘀咕一声,想道这江湖之大,真是卧虎藏龙,这韩清月明明是个一流高手,却是声名不显,也不知郑家家主郑仕成是怎么把他挖出来的! “韩兄客气了!”秦连沉声道,“以韩兄的本事,天下大可去得!不知韩兄师承何人?” “在下只是无名小辈,师承何人又有什么值得探究!”韩清月淡淡地道,“不过,关于敝家大公子身亡一事,家主实是对张小姐颇为不满!大公子乃是家主最为疼受的儿子,又是敝家下一代家主的继承人,张小姐轻描淡写的几句便想要将此事揭过,恐怕于情于理,都是不合!” “郑公子犯下这等罪事,原是颇损郑家的威名,张小姐如此做,也是出于为郑家的声名着想!难道各位一定要将事情闹大,让郑家百年的侠名蒙羞吗?”任雨情终于说话了,清和的气息顿时冲淡了韩清月与秦连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韩清月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激赏与惊讶之意,他早就看出任雨情的修为极高,但没有想到竟能达到这种地步,道:“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问剑心阁任雨情,见过各位!”任雨情淡淡而笑,但眼神中却是无比的清冷。 “哼,便是将天王老子抬出来,也争不过一个理字!”郑雪英从秦连的气势中挣脱出来,道,“就算问剑心阁与张华庭联手,我郑家也不能任凭家人的鲜血白流,而让仇人快意!江湖之上,总有人会站在正义这边,不会为你们的威势所屈服的!” 将话说到这么无理的份上,摆明了已经不肯和议罢休。 张梦心的俏脸在一瞬间变得清冷无比,倒是与任雨情颇有几分神似的地方,道:“既然你们要一意孤行,张家便一力接着便是!天下虽大,还没有我张家不敢惹的人!” “冥冥之中自有天理!我郑家势必要昭告天下人,想来张宗师一生美名,却被他的女儿给玷污了,真是可惜!”以郑雪英的身份地位,原是没有资格说出这等话来。但郑家的另外两人都像是哑了似的,任凭他将事情越闹越大。 见他已然将事情扯到张华庭的身上,秦连的脸色顿变,道:“郑前辈,你若是再不管管你家后辈的话,可莫怪秦某要欺负小孩子了!” “雪英虽是后辈,但只要说得有理,与他的辈份又有什么关系!”白发老头不开口则已,一旦说话,空气中顿时扬溢着一股极为阴寒之气,语声尖锐,仿佛锐器相触发出的刺耳声。 “咦?”白发老头与韩清月的脸上都是露出了几分惊异之色,颇有几分警觉地望向秦连,以他们的修为,已然发现一团团逼人的气势正从秦连的身上狂涌而出,熊熊的战意让这两人都是全神戒备起来。 虽然这两人看似漠不经意,但对着秦连这等大高手,岂能等闲视之。这白发老头正是郑家硕果仅存的冶字辈高手郑冶剑,郑家的家传剑法已是修到了绝顶境界,但此时一只右手已是伸到了剑柄之上。 到了他那种境界,便是拿着一根筷子,使出来的威力也绝不下于利剑。但秦连的武功实在太强,让他没有把握凭着空手便将他敌住! “师尊的威名,容不得任何人轻辱!”在秦连的心中,张华庭已是神一般的存在,根本容不得任何人污辱到心目的神灵! 五指箕张,双手扬起,秦连的脸上已是笼上一层淡淡的晶莹之色。 他的修为虽是未入先天之境,但却是天生禀赋,一身内力之浑厚便是与张华庭也相差无几。 “有架打吗?”赵海若猛地窜了进来,娇俏的脸蛋上一片红润,显是为于雅婷拔毒时耗了良多的内力,但身法之灵便,却是丝毫未减。 “小师妹,这三个人竟敢污辱师父的威名!你要挑哪一个?”秦连的气势有增无减,郑雪英虽然在嘴皮上颇为厉害,但遇上这等高手互拼,却是连对方的气势也是承受不住,身体已是不停地打摆起来。 “嗯,师父这老头子说话不算话,我还没有找他算帐呢!他自己的内力深厚,却非要我和单姐姐替于姐姐拔毒,真是可恶透了!”赵海若双手插腰,满脸的气愤之色。 秦连原本的气势犹如一把绷紧的良弓,却是被赵海若淡淡的一句给剪断了!他苦笑一下,道:“小师妹,你究竟是帮哪一边的?” 虽然一句话便显出赵海若这妮子古里古怪的,但从她跃入厅中的身法来看,一身的修为绝不会差过秦连多少,况且对方还有任雨情这般的高手,若是一味交恶下去,恐怕自己几人都难以走出这个门槛了。 韩清月淡淡一笑,道:“秦兄,雪英他痛失亲人,说话之间,难免有些疏忽,我便代他向秦兄赔个不是!不过,我家大公子的事情绝不能如此轻易罢休,今日前来,只是替家主传达个意思!既然张小姐不愿嫁入我郑家,那我郑家只能向武林同道求助了!” “雪英?郑家?”赵海若虽然刚到,但听了这两个词,已然猜到他们为何前来,扁扁嘴道,“臭不要脸,打不过人家就去找别人帮忙,羞羞!”她刮了下自己的脸皮,吐了吐鲜红的舌头。 郑雪英原本横得可以,如今却是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是低着个头看着地面。 “哈哈哈,”韩清月却是毫不在乎,道,“论到单打独斗,天下间还有何人会是张宗师的对手呢?找人帮忙,乃是对张宗师的尊重!哈哈,秦兄,我们三个就先告辞了。半个月后,敬请告位到楚中来一趟,敝家当在岳麓山下恭迎各位!” 这便是下战书了!以张门一氏在江湖上的地位,岂会不接对方的挑战? “一言为定!半个月后,家父门下的弟子必会齐聚郑家,倒要看看,楚中郑家究竟能请到什么能人来对付张家人!”既然交战已是不可避免,张梦心也就不再委屈求全,说话之间,充满着傲气。 郑雪英的脸上顿时闪过一道嫉恨之色,韩清月却是朗声道:“那好,敝家便恭候各位的大驾!”说罢,对郑雪英道,“三公子,我们走吧!” 三人缓缓而出,竟是雷声大,雨点小,就此收篷了。 按着江湖规矩,若是双方定下了比斗之期,便不能在比斗前为难了对方。秦连虽是恨得牙齿紧咬,但张梦心既然应承了对方,他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寒着张脸生闷气。 “秦师兄,你回听风阁一趟,将三位师兄弟都请来罢!张家在武林中傲立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怕一个小小的郑家吗?”此时的张梦心颇有些像是指挥若定的大将军,“此间之事,原是因我而起,用不着爹爹亲自出马!” 秦连现出一丝尊敬之色,略有些迟疑地道:“也要让李师弟一块来吗?”不同于以往提到赵海若时的惧怕溺爱,秦连的眼中简直有几分像是见到魔鬼一般的惊恐。 “李师弟也是张门弟子,当然也要一块去!哼,既然郑家要借此事打击爹爹的声名,挑衅爹爹的威名,定然有大图谋,我们岂能让他们如愿!敢轻视我张家,便让他们看看我张家的实力吧!”张梦心的俏脸上已是罩了一层寒意。 “心儿,你这副样子,可真是英姿飒爽,美丽极了!”黄羽翔由单钰莹扶着,从屏风的背后转了出来,脸上满是笑意。 “大哥,你就爱笑话人家!”刚才还冷若冰霜的俏脸顿时寒意全解,张梦心娇滴滴地道,“他们胆敢将爹爹都不放在眼里,心儿岂能不生气!” 任雨情将目光放到黄羽翔的身上,道:“黄兄,你看这件事当真是林绮思在背后指使吗?” “若不是她,天下还有谁敢与岳父做对吗?” “但她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任雨情柳眉微皱,道,“除了魔教之外,她明明已经掌控江湖,武林中还有谁会与她做对!眼下白道诸派已是落到她的手中,对她而言,当务之急,乃是压制魔教,岂会在这当儿选择与张前辈为敌!” “许是这个朝廷的娇娇女心中挂着我们的花心大白痴,千方百计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故意这么做得也是不无可能!”单钰莹瞪了黄羽翔一眼,她不像旁的女子,即使有了这种想法也是不敢说出来。 众女都是笑了起来,任雨情道:“单妹妹,这林绮思既然深得朱棣的恩宠,必然有过人之处,像这种感情用事,估计她是不会做的!”摇摇头,道,“那么,郑家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郑家虽然身列四大世家,但要与张前辈对敌的话,恐怕还是差得太远!郑仕成当了二十来年的郑家家主,岂会做这等自取灭亡之事!” 众人又说了半天,还是理不出个头绪。 [***] “四爷爷,你看我今天的表现如何?”回到借居的客栈,郑雪英满脸的得意之情。 “不错!”郑治剑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道,“你这孩子,脑子活,又肯用功,不像你死去的大哥,一天到晚只知道围着女人的衣裙转,便是死了,也是活该!” 转过头对韩清月道:“尊师也要来吗?若是没有他压阵的话,天下还有何人能够压制得了张华庭!” “郑老,你且放心!”韩清月淡淡道,“听张梦心的口气,张华庭是绝不会在那天出现的!师父他老人家是何等身份,又岂会出手对付几个小辈。他们几个,就交给我和几位师弟来处理吧!” 脸上现出一丝渴求战斗的神色,道:“眼下中原武林大乱,却是还乱得不够彻底!郑家既是除魔联盟的一部份,若是张华庭的几个弟子女儿都折在那里,又找不着郑家的人,肯定会找上清荷剑派,找上林绮思的!这样一来,就等于张华庭在与中原王室做对!我们再从中搅和一下,嗯,就等着看他们窝里斗吧!哈哈哈,大妙、大大地妙啊!” 郑雪英的脸上露出几分憧憬之色,道:“大明朝经过五年前的‘靖难之役’,国力已是大减,如今内乱纷生,正是我辈人士揭竿而起的时候!朱元璋既能以布衣而成帝王,我郑家百年基业,当无不成之理!” 郑冶剑冷冷地看了郑雪英一眼,道:“像这种话不要挂在嘴边,大事未成之前,一切都要隐忍!” “是,四爷爷!”郑雪英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孙儿当记得爷爷的教诲!” “你要记住,你日后将是我郑家的家主,日后更要身登大宝,一言一行之间,都要稳重!”郑冶剑看了一眼正微笑着的韩清月,一双眼睛却是眯了起来。 第十二章坦诚相见 “大哥,你把这片千年人参吃下去吧!”张梦心将玉盒打开,一股清新的异香顿时扑入众人的鼻中。香味虽不是十分的浓郁,但却是让人精神大振。 “嗯、嗯、嗯,好香的味道啊!”赵海若一脸的谄媚样,对着张梦心道,“心姐姐,把这片人参给我吃好不好?我已经饿了三天三夜,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哼,这是给大哥补身的,你肚子饿不会到厨房找吃得吗?”张梦心将春葱般的食指点在赵海若的额头上,道,“你这么会吃,天底下最不会饿死的就是你!” “我真得有那么好吗?”赵海若低下头来。 “嗯、嗯、嗯,好香的味道啊!”一个绝不同于赵海若、但带着相同口气的声音从张梦心的身后响了起来,冬天下用力嗅了几下,道,“好姑娘,上次的‘清风醉’你食言没有给我喝,这回就拿这个来顶替吧!” “你想得倒美!”张梦心忙把玉盒盖上,收到自己的怀中,道,“冬前辈,你又没伤没病的,要吃这个干嘛?” 冬天下咧嘴一笑,道:“老头子最近老了,总是感觉腰酸背疼的,若是有这玩意来补充一下体力,便可以多活两年了!” “不行不行!”张梦心将螓首连摇,道,“冬前辈精通医理,虽然已经过年七旬,但一眼望去,谁不说你才五十来岁,正年轻着呢!” “心姐姐,人家真得快要饿死了!” “好姑娘,你就让我尝上一口,就一口而已!” “喂,老头子,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吃这个干嘛!” “小丫头,你没老不知道我老头子的苦处,吃这玩意又没有害处,为什么不吃呢?” “哼,你都活了这么久了,还有什么没吃过!不行,这是我的!” “是啊,我都活了这么久了,可就是没吃过这玩意。若是现在不吃的话,以后可没有机会了!” 冬天下与赵海若这两个活宝越争越是激烈,惹得黄羽翔等人都是慢慢退出了房门。 “咦?”两人同时停了下来,道,“他们人呢?” “海若,交给你的工课都作了没有?不要一天到晚都同这个古怪郎中混在一起!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应有的举止!”张华庭背负着双手从房门口走了进来,沉重的气势顿时两人都噤若寒蝉,道,“老郎中,你都一大把年纪,怎么还同小孩子一般!” 两人都是喏喏应是,不敢再说什么。 张梦心等人避到黄羽翔的房中,但黄羽翔仍是坚持要把那片“千年人参”让给司徒真真。 张梦心道:“大哥,冬前辈说过,他将于姑娘全身之毒都逼于双腿之上,但却不能维持多少时间。若是三天之内还不能将于姑娘身上的毒拔除干净的话,余毒便会扩散,重新传遍她的全身。那时候,除非砍断于姑娘的双腿,否则的话,便是扁鹊在世,也是难救她的性命了!若是你不能将自己的伤势赶紧治好,便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于姑娘了!” 黄羽翔垂怜司徒真真,见她虽是大见好转,但仍是行动乏力,是以总是不肯自己服用那片“千年人参”,听得张梦心如此说,心中不由得思忖道:“雨情对于姑娘那番猜测,虽然十有八九是正确的,但于姑娘总是救我性命在先,我又岂能见死不救!” 想了片刻,黄羽翔终于接过玉盒,将那片“千年人参”纳入口中。轻轻咀嚼一下,只觉一道清新的香味顿时直冲脑门,甜香之气顺着喉咙直冲内腑,端得舒服,不知不觉间已是将“千年人参”咽到了肚中,仍觉满齿留香。 “大哥,你赶紧调息一下,将‘千年人参’的灵气吸纳到本身的真气之中,定可以功力全复!”张梦心见他吃下人参,眉头终于展了开来,拉着单钰莹,同其他几女都走出了房,以免扰了他的静修。 黄羽翔凝神运气,神志顿时融入了冥想之中。 他的鲜血大量流失,全身的真气也随之大耗,但内力一物,原就是一种潜能,是人体天生就存在的,只需身体完好,便能十成十的发挥出来。他昏迷的几天,几女都是给他灌下了许多补药,虽然远远及不上千年人参的效力,但以张梦心的财力,所购的药物自也不是凡品。只是黄羽翔的内力几近枯竭,全身的机能萎缩,这些药力便是进到他的体内,所起的作用也是甚微,是以他醒来之时还是气力难继。 这“千年人参”不愧是疗伤补身的灵药,才下咽喉,立时化作一道火热的长线,直冲到内腑之中。前两天吃下的补药,受到“千年人参”的催发,终是发挥出了功效,俱是化作一团团热气,滋补着黄羽翔的身体。 一时之间,黄羽翔只觉体热如沸,忍不住便要跳起来渲泻这股奇热之气。但他知道这正是融合药力的最佳时期,若是错过了这个时机,“千年人参”的效用便要大打折扣,便强自忍住,慢慢聚合起微弱的“抱朴长生”真气,导引着这股药力游遍全身。 张梦心财大气粗,这三天给他灌下的补药倒真是良多,冬天下只不过给他开了些补血之药,但她自己还着秦连买了颇多的人参、茯苓等物,替他补身。 他原本身体就弱,正是虚不受补之际,一下子吃进了这么多的大补之物,若是换作常人,早已在这些药力下一命呜呼了。好在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不是白练的,终是将他的小命保住,但醒来的时候,却是比先前更糟,连站都站不起来。若是张梦心知道自己险些害死黄羽翔,不知道会做如何想法。 此时,“千年人参”的药力护住生命本元,导引着所服补药的药力,在全身浩浩荡荡的流转开来,只是片刻的工夫,黄羽翔便只觉丹田发暖,全身经脉都是涌出丝丝热气,与药力结合在一起,化作了一道道真气的小支流,在经脉中游荡不止。 等到黄羽翔主流真气流过,万千道支流顿时百川归海,齐齐聚到主流真气之中,一时之间,真气充盈之极,连体外也透露出一层晶莹之色。要说这“千年人参”虽然神妙,却也没有这等效力,但三天来几十种大补之药齐齐发挥作用,再加上他“抱朴长生功”的神奇,竟是在一个时辰内尽复元气,实是个奇迹。 将真气一一收于丹田,黄羽翔猛地睁开了双眼,一双眸子重新恢复了飞扬的神彩。“抱朴长生功”乃是死中求生的心法,经此大亏之后,又似颇有进益。 “都进来吧!”黄羽翔对着门口扬声道,“就知道你们不会走开!” 房门推开,单钰莹诸女鱼贯而入。司徒真真讪讪道:“夫君,你怎么知道我们躲在门口?” “我的傻真真!”张梦心将司徒真真抱住,道,“夫君已经功力尽复,当然听得出你的呼吸声了!”司徒真真大伤未愈,呼吸沉重一如常人,岂能躲得过黄羽翔的耳目。 “大哥,你真是厉害!刚才还要人扶着,现在却已经神采奕奕!”南宫楚楚大起佩服之意。女孩子就是这样,只要心中向着某人,便是对方只有三分优点,在她眼中却是足抵十分。况且黄羽翔恢复如此之速,原就是奇迹,眼下除了脸色稍白之外,与平时已是全无二异! “是啊,我现在浑身都充满着力气,便是现在要洞房都没有问题!”黄羽翔已是将司徒真真拉到怀中。他知道其他诸女便是心中愿意,但当着其他人的面,肯定不会顺着自己,只有司徒真真才全无顾虑。 果然司徒真真柔顺地躺在他的怀中,脸上闪过一道满足的神色,看得其三女都是脸色大红。 “这个臭小子,满脑子都是龌龊不堪的念头!伤一好,就想要胡作非为了!”单钰莹本来想救司徒真真于虎口,但没有想到司徒真真的“叛变”竟是如此之快,直让她措手不及。 “对了!”黄羽翔猛然想到了自己之所以会服下“千年人参”,原是为了替于雅婷治毒疗伤,岂料一时欣喜,却是与众女调起了情来,忙道,“于姑娘呢,她在哪里?我去看看她,顺便替她治治伤!”说到最后一句时,眼睛瞥向四女,语气之间颇有暧昧之意。 只见司徒真真依旧俏脸如花,其他三女却是脸色微变,小嘴都不由得嘟了起来。 虽然明知道黄羽翔只要元气一复,便要替于雅婷“治伤”,只是古来女子最重名节,若是黄羽翔如此替于雅婷“治伤”的话,这于雅婷只能非黄羽翔莫嫁了!当然,这只是一般女子的想法,于雅婷身为魔门中人,可能思想与他人大为迥异也是说不定的。她们几女之间,虽是姐妹称呼得颇为亲密,但却不无争相媚宠之意,相互之间仍是存着嫉意,眼下见自己的夫君便要爬上另一个女子的床上,而且日后还可能多一个人分去黄羽翔的爱怜,心中自然不悦之极! 好在三女都是聪明人,知道若是自己在这时候劝阻他的话,未免在意中人的眼中落下了“见死不救、蛇蝎心肠”的恶毒形象,都是强自隐忍。单钰莹一只手伸到了黄羽翔的腰间,道:“小贼,你若是不专心替人家治伤,趁机乱来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以双修来治伤,本已是“乱来”到了极点,如何还需“趁机”?黄羽翔微微一笑,知道单钰莹仍是在吃醋,伸手拉过了她的纤手,道:“莹儿、心儿、楚楚,你们都莫再吃醋了!于姑娘救了我的性命,若是没有她的话,我今日便不能坐在这里与你们见面了!不管怎么样,这个救命之恩我总是要还她的!” 三女都是悚然一惊,心想若是他死了的话俱是心中一寒,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不过单钰莹还是啐了一口,道:“臭小子,嘴里说得好听,什么‘救命之恩我总是要还她’,还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得!” “好了好了!”黄羽翔放开司徒真真,拉着南宫楚楚走到门口,回头道,“你们在这边考虑一下今天晚上由谁来陪我,我同楚楚去看一下于姑娘!” 在单、张两女的白眼翻飞,司徒真真温柔妩媚的眼神中,黄羽翔拉着南宫楚楚长笑而去。 司徒真真看了两女一眼,道:“两位姐姐,你们都听到夫君的话了,你们说到底由谁来陪”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已被羞红着脸的两女捂住了嘴巴。 要说四女之中,还是司徒真真最是温柔不嫉,但她此时行动不便,不好走动,只好退而求其次,将南宫楚楚拉了出来。虽然这个妮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但比起单、张两女来,还是要逊色好多。 一路走来,南宫楚楚一张俏脸上却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黄羽翔左捏一把,右摸一记,终是让她大感吃不消。一张美丽的脸庞上春意盎然,求饶道:“大哥,你莫要再闹了,替于姑娘治伤要紧!” 黄羽翔要得正是这种效果,当下重新握着她的纤手,一直走到了于雅婷所在的房间。 将门推开,只觉一股奇腥的味道突然涌入鼻中,当真是难闻之极。随即一股清淡的檀香味传来,遮去了几分腥味。 南宫楚楚道:“于姑娘这两天来虽受的毒伤已是越来越严重了。昨天还只是隐隐闻到这股腥味,现在却是更加浓重了,大哥你会不会有危险啊?” 这妮子想道这“血杀掌”实在太过歹毒,连冬天下都没有办法将其根除,黄羽翔不通医理,又岂能将于雅婷治好。可不要一个不巧,自己反倒染上了这种剧毒,岂不是糟糕之极! “楚楚,你放心吧,冬前辈成名了这么久,肯定不会自砸招牌的!”嘴里虽然如此说着,但心中对冬天下古里古怪的性格大是不以为然,谁知道这老头子会不会突然神经错乱、乱搞一气! 将南宫楚楚抱到门外,黄羽翔道:“你先回去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南宫楚楚脸色一红,道:“什么一会,你每次都要半个时”突然之间,脸色绯红无比,猛然调头就跑,转眼之间已是去得无影无踪。 黄羽翔暗笑一下,随即退入房内,将门掩上。 行到于雅婷的床边,那股奇腥之气却是越来越是浓重。于雅婷原本巧笑倩兮的俏脸上一抹血红,红润的樱唇却是一片惨白,双目紧闭,已经全然没有了那股颠倒众生的媚态,反如一个楚楚可怜的纯情少女。 黄羽翔心中垂怜,更增爱意,将她身上的薄被轻轻揭开,现出了她凹凸起伏的动人身体,只是小腿之下,却是粗大无比,仿佛缠着无数的布帛一般。 事不宜迟、迟恐生变,黄羽翔忙替自己宽衣解带,想道:“于姑娘啊,不知道你事后会不会怪我,不过不是如此的话,便不能救你!我想,你总不会想做一个无腿美人吧!” 片刻之间,他已是不着丝缕。躺到了床上,双手已是替于雅婷做同样的事情。 “于姑娘,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可不会介意你是不是魔教的人!莹儿还不是个魔教小妖女,惹得我的头都大了好几倍,可我却比当初更喜欢她了!” 一番自言自语中,已是将于雅婷的衣服褪得干干净净。他看着于雅婷的娇躯,一双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想道:“想不到于姑娘的身材竟是不输给真真哎呀,救人要紧,你都在乱想些什么!” 温柔地进入她的身体,两人在片刻间便达到了完美的结合。浑厚的“抱朴长生”真气绵绵不绝地涌入于雅婷的体内,刺激着她的内在潜力,逼迫着向她双腿之上的“血杀掌毒”涌去。 黄羽翔的内力毕竟只是外在力量,于雅婷本身的内力又是微弱之至,初时两人的内力一遇那股掌毒,顿时被逼了回来!而且掌毒受到外力刺激,颇有冲破药物的限制,向她的内腑进发的迹象。 但随着黄羽翔的元阳之气传入于雅婷的体内,于雅婷的“天魔魅心”*顿时大受滋补,猛然之间茁壮起来。若论媚术,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绝对是其中数一数二的*,得到黄羽翔的元阳之气,对于“天魔魅心”*而言,不啻四五年的苦修之功。于雅婷本已修到“八媚”的境界,一身修为已是足列当世一流,再受此等益处,顿时潜能大释,浩浩荡荡地向掌毒冲击过去。 只是这掌毒在她的体内已是盘踞了三四天,根基已是扎稳,一时半会之间,两股力道却是难分高下。只是于雅婷的力道还有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作为后盾,绵绵然无止无境!但那掌毒却是背水一战,每磨去一分,便折耗了好多,此消彼长之下,强弱之势终是分了出来。 但于雅婷的毒伤已是拖了四天,掌毒遍布于经脉之中,这番无形争斗却也耗去了良多的时间。好在黄羽翔刚服用过“千年人参”,中气正足,虽是将真气源源不断地传到于雅婷的体内,却是未见力竭。一个时辰之后,于雅婷身体中的毒素终被两人的联手之力全部一一抹去,一时之间,房中的腥气却是更加的浓烈。 于雅婷缓缓睁开眼睛,褪去血红、变得惨白的脸上飞过一丝红晕,看着这个正在占有着自己的男人,星眸之中闪过几道迷乱的神情,低声道:“你肯救我?你不是专与圣教作对的吗?” “我是专与魔教作对的!不过,我从不与美女作对!”黄羽翔渐渐喘起了粗气,刚才他一心为她治伤,一直憋着心中的*,不敢放纵自己。此刻她毒伤尽去,虽是身体尚虚,却已是无关痛痒,顿时熬不住身体的要求,开始了狂烈的动作。 不同于司徒真真的内媚,于雅婷原是精于媚术的女子,让黄羽翔得到的快感更为强烈。 “唔”于雅婷又似痛苦又似愉悦地呻吟了一声,道,“你这个大坏蛋,欺负人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说到“大坏蛋”三个字的时候,贝齿轻咬下唇,双眼之中媚光四射,端得诱人心神。 “好!”黄羽翔虎吼一声,终于倒在了她的酥胸之上,喘了几口粗气,“你便一辈子与我纠缠好了!” “你想得倒美!”于雅婷温柔地抚摸着黄羽翔满头的黑发,道,“人家可忙得很,哪有空与你纠缠!” “是吗?”黄羽翔翻过身体,与她齐头躺下,转过脸凝望着她,道,“你舍得下我吗?” 于雅婷一愣,也转过头看着他,道:“你是个花心风流的男人,我是个*下流的女人,你我的一生,便只有这一个交叉点,以后必然是生死大敌!我便是舍不下你,也是无可奈何!况且,我已非完璧,你还会要我吗?” 黄羽翔伸出手抓过她几缕秀发,在手中轻捻着,道:“我并不介意你在我之前已经有过别的男子!况且,我也不是个纯情专一的男人,便是娶你,也不见得是谁吃亏啊!只要你在嫁给我之后,不要让我戴绿帽子就行了!” 轻轻一笑,眉头微皱,复道:“你原先为什么要救我?难道你不知道,受了这‘血杀掌’,便是中者无救吗?” “为什么?”于雅婷伸出手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划过一个圆圈,道,“人家那时候哪有时间去想为什么!只是脑子一糊涂,就挡在你的面前了!你这个小冤家,真是害人不浅!难道我前生欠过你什么吗?” “若是前生你真得欠过我,我可不想让你用命来偿还!只要你在床上伴着我一辈子就行了!”黄羽翔抓住她正挑逗自己的纤手,道,“你想当魔教的教主吗?” 于雅婷一怔,娇躯顿时一阵僵硬,迟疑了半晌,才道:“是!我从懂事的时候,就一直想坐在教主的宝座上,俯瞰众生!” “听说代表魔门参战百年约战的人选,便是日后接任教主之职的人你、是不是会了这个原因才来接近我的?”虽是这番话说来颇不符合两人此时所处的亲密状态,但若不挑明了,实在心中难安。 “格格格,”于雅婷妩媚无比的一阵娇笑,雪白的娇躯之上顿时带过了一道道美丽的曲线,道,“羽郎,你真是聪明,人家的小心思怎么也逃不过你的眼睛!不错,我是会了修成圣门的无上*‘天魔魅心’才来找你的!不过,人家又不是要平白得了这些好处!”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妓女一般!” 于雅婷笑得越来越是厉害,道:“羽郎,如果你真得做了妓女,人家肯定将你包了下来,每天都会宠幸于你的!”妩媚地目光扫到黄羽翔变得哭笑不得的脸上,复道,“人家要修成这‘十媚惑天’的无上境界,又不是不要付出代价!首先便是先要爱上你,若是人家能够从你的魅力中成功解脱出来,必能修成圣教千年以来无人修成的‘十媚惑天’!不过,若是羽郎的魅力太大,把人家迷得七晕八素得,那雅婷便只能乖乖地当你的小娇妻了!” “哈哈哈,”黄羽翔朗声大笑,道,“好、好,我便应承你,做你练功的鼎炉,若是让你爱上我之后,再让你逃脱得话,那我也是活该!” “羽郎,我就知道你对人家好!”于雅婷眼中的妩媚之色越来越是浓烈,道,“况且,羽郎你还占了老大的便宜,若是人家不能在重阳之前悟出‘十媚惑天’的话,只好将就将就,一辈子顺从于你了!嘻嘻!” “听来听去,都好像是我在占你的便宜一般!”黄羽翔把她的纤手放在自己的嘴边吻上一下,道,“刚才你有没有得了什么好处?” “格格格,”于雅婷抛了个媚眼给他,道,“刚才人家的功力全部用到驱毒上去了,怎还会去修炼什么功夫!羽郎,看来你还要努力一些,再给人家一些好处!说不定,人家每天都想着你,连教主都不想当了!” 黄羽翔知道此女权力欲望极大,远远超过了男女之情,但看她如此妩媚的样子,还是心中痒痒得,双手将她搂在怀中,道:“好,我一定要让你这个小妖女举双手投降不可!” 第十三章佳人可期 “格格格”,于雅婷灵巧地翻了个身,雪白的身躯乍现还没,隐藏在了池水中。 两人搅和了良久,终是鸣金收兵。由于排出“血杀掌”的毒来,两人的身体上都是沾到了一股奇腥之气,一番“激战”也是搞得大汗淋漓,于是便放了老大一池洗澡水。 这客栈除了每个客房都有个澡盆之外,还有一个足能容纳七八人的澡池,光光只有两人的话,足以让两人畅游一番了。 感觉到于雅婷潜到了自己的身边,黄羽翔颇有几分不可思议地看着水中的一团黑影,绝想不到这个与自己共浴的女子,竟是才见过三四回的陌生人。于雅婷的大胆豪情,真是让他大为诧异,便是换作南宫楚楚、单钰莹几女,恐怕也是绝对不会同意与他共浴的。 “羽郎”,于雅婷从黄羽翔的身边冒了出来,长长的黑发完全贴在身上,腻声道,“你怎么像个死人一般呢!你不是要帮雅婷吗?要让雅婷爱上于你,你便要拿出让雅婷倾心的本事吗?” 黄羽翔朗声而笑,一把将她拥在怀里,两人在水中的身体顿时毫无阻隔地接触到了一起。黄羽翔一口吻在了她的颈边,道:“你可真是个魔教的小妖女,妖!真是妖极了!我这些年也算在花丛中打滚惯了的人,但还没有遇到像你这么妩媚诱人的小骚货!” “格格”,于雅婷笑得一阵乱颤,螓首后仰,“羽郎,你这是夸人家还是损人家啊?” “当然是夸你啊!”黄羽翔将她的娇躯托起,从她的颈边一路吻了下去,模模糊糊地道,“雅婷,我终于知道周幽王为何要以峰火戏诸候了!为了你这个小妖女,便是皇图霸业,又有什么值得迷恋的!” “啊”于雅婷虽然是个媚功高手,但受到黄羽翔这个精通“抱朴长生功”的人的刺激,还是被点燃了内心最深处的火焰,鼻息都浓重了起来。 “哗”地水花翻腾中,黄羽翔已是抱着于雅婷走出了澡池,将她放到了旁边的一张睡椅上。 将睡椅上的薄毯将自己的娇躯裹住,于雅婷娇声笑道:“羽郎,人家是要你用魅力本事来征服雅婷嘛!你怎么尽想着雅婷的身体呢?这样的话,雅婷便会觉得你与世间的男子没有什么分别,怎还会爱上你呢?” 拉过她的纤手在唇边一吻,黄羽翔毫不以为异,道:“你不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这个更能增进感情吗?况且,你需要我的元阳之气方能功力精进,这不是你一直想要得吗?” “你这个男人还真是好色无耻!”于雅婷抽回自己的纤手,在黄羽翔的额头上轻轻一点,道,“你啊,真是女人的克星!本身是个好色之人,又让你练了让我们女孩子抵抗不了你的功夫,你让我们这些可怜的女子怎么办呢?” “乖乖地做我的小娇妻啊!”虽然如此说着,但黄羽翔已是开始起身着衣,“你还能找得出比我长得更英俊,武功更好又让你满意的男人吗?” “格格格”,于雅婷在宽大的睡椅上直打滚,薄毯的翻卷之中,露出了几许雪白的肌肤,经过热水浸泡后,正泛着迷人的绯红之色。 “你笑什么?”黄羽翔着好衣物,挤到了睡椅之上,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强自忍住吻她的冲动,只是盯着她仿佛星星般璀璨的明眸。 于雅婷故意用手扯落掉一边的薄毯,露出了高挺的酥胸,随即立刻用双手捂住,抛过一个勾人的眼神过去,道:“羽郎你又要动什么歪脑筋了?” “什么歪脑筋!”黄羽翔将她的双手强自从酥胸上拿开,脸上立刻现出了赞叹的神情,“雅婷,你的家人呢?”时光不早,马上就要到晚膳时间,若是再一昧胡闹下去,恐怕连吃晚饭的时间也没了! “死了!”于雅婷的脸上笑意不减,淡淡道,“小时候家里穷,家里人便把我卖给当地的一个土财主!可笑的事,他们过了几天就得了瘟疫死了!若是他们不卖掉我,我便要同他们一块死不过要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恨他们了!” “雅婷”黄羽翔知道她必然有着一个悲惨的过去,将她搂到自己宽广的胸膛之中,道,“不要再怕了,以后我都会挡在你的前面的!” “羽郎,人家现在便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不过,你可不要以为人家已经爱上你了!”于雅婷用薄毯将自己的湿发绞干,“人家只是为了练成‘十媚惑天’,必然要将所有的弱点都暴露在你的面前,在你的面前卸下所有的防备,对你不存丝毫抵抗之心,才能将你全心接纳!不过,若是羽郎你的魅力不大,人家以后可是会对你弃之如遗的!”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你把什么都告诉我了,难道不怕我就不帮你了,只是玩弄你而已!” “雅婷是个可怜人,羽郎真要这么对待雅婷的话,也只能怪雅婷命苦,识人不明罢了!”于雅婷突然“格格”娇声起来,“不过人家相信羽郎不是这种人!” “什么话都被你说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呢?”黄羽翔一方面对这个女人的爱意猛增,另一方面却是对她更为岂惮! “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听人家说话就可以了!”于雅婷娇媚地瞪了他一眼,伸出纤手将黄羽翔正在她胸口作恶的大手给打了下去,道,“以前我那个土地主老爷虽然已经六十多岁,却是个老色狼,把我买过去才十几天,便想要非礼我” 她原本总是一口一个“雅婷”、“人家”,但诉说到往事之时,却是改回了“我”,一扫平时的媚态,显然那段往事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极为不堪的回忆。 “雅婷!”黄羽翔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平息着她的颤抖。 “他是个疯子,总是逼我做一些耻辱不堪的事我若是不答应他,他便要毁了我的清白!羽郎,人家那时候才十二岁,人家好怕!”于雅婷眼中闪过几分恨意,“一年之后,他终是得寸进尺,想要强暴我幸亏师父救了我!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要毁了这些人渣,我要毁了这个世界!我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所剩下来的,只有恨意而已!” “雅婷,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我,我一定会照顾你的!”黄羽翔生平最怕的就是女子的眼泪,看着于雅婷眼中滴下的泪水,心中满是怜惜之意。 “师父教我武功,教我识字,也教会了我,这个世界上还一种东西叫权力!”于雅婷抹掉了眼中的泪水,道,“我的资质虽然不是很好,但却是圣教‘天魔魅心’*的最好修行者,十五岁的时候便已经将*修到了第五媚可是以处子之身是无法修成第六媚的,师父说我是圣教史上修炼‘天魔魅心’*最好的人选,绝不能因为别的原因而放弃她制住我,让雷冬邪强奸了我!” 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终从她的美目中滚滚而下,于雅婷扑倒在黄羽翔的怀中,道:“那时候,我只想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从新开始,找一个心爱自己的男人,平平凡凡地度过一生!可是师父救了我的清白,又亲自毁了我的清白!你说,我该恨她还是该谢她?” 黄羽翔目瞪口呆,他对这些魔教中人的做事方法大觉惊异,为了自己徒弟能够能够修成更高深的武功,竟然可以让外人夺了她的清白,此等行事除了灭绝人性外,真还找不出其他词来形容。 “既然我的人生已经毁了,我也要毁了别人的人生!从那以后,我变得特别得嗜杀,我要报复,我要得到更多的权力与更强的力量,去报复更多的人!”于雅婷急喘了几口粗气,方才冷静下来,道,“羽郎,若是你对人家的爱能够冲淡雅婷的恨意,让雅婷觉得留在你的身边,远远比肆意折磨那些人来得值得,雅婷这一辈子便从此留在你的身边,一生都不会背叛你!” 黄羽翔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紧紧地抱住。于雅婷轻轻叹了口气,也将他回抱住,两人相拥无语,只是静静地坐着。 直等天色渐黑,两人才松了开来,于雅婷着好衣服,轻飘飘地打了个转,道:“羽郎,我美吗?”话声娇腻,适才的恨意与伤心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黄羽翔却知道她只是重新将恨意放到了心中,仿佛穿上衣服的一瞬,她就重新披上了一层伪装的外套。 “当然美了!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我看上的人,会差到哪儿去呢!”既然她不想再提这些伤心之事,黄羽翔自是不会再掀开她的伤疤,“那我呢,你看我帅不帅,英挺不英挺?” “格格格”,于雅婷掩口娇笑,“那我只好将我的目光放低一点了,将就将就你这个傻小子了!” “你敢说你的夫君是傻小子,看为夫怎么收拾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媳妇!”黄羽翔纵身向于雅婷跃去,双手幻成虎爪,直抓她的双肩。 “啊”于雅婷娇呼一声,回身便跑,罗袖一挥,已是将门闩卷开,娇躯也跟着纵了出去。只听“哎哟”两声,于雅婷已是凌空翻了回来,正好落到了扑过来的黄羽翔的怀中。 木门轻摇,现出了外面另一个娇俏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胡闹捣蛋惯了的赵海若。 “小丫头,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可知道,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对的!”黄羽翔抱着于雅婷落到地上,想来必是外面那个丫头正在偷听两人的谈话,于雅婷冲得太快,以致她来不及躲闪。 “什么小丫头!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许再叫我小丫头了!”赵海若冲到黄羽翔的面前,丝毫没有被人识破自己正做着坏事的羞愧之色,反倒是气势汹汹,嚣张得不可一世,“第一,我不是偷听,我是明目张胆的听,只能怪你们两个太笨了,不知道我在外面而已;第二,你以为我喜欢听你们两个罗嗦吗?要不要心姐姐求我,我才懒得理你们做些什么吗?第三,小白从此以后就归我了!” 黄羽翔一怔,道:“这跟小白有什么关系?”想来张梦心诸女终是放心不下自己,只是为何却让这个古里古怪的丫头来监视自己。 “父债子偿,你懂不懂?”赵海若一脸轻蔑的神态,看到黄羽翔点了点头,道,“对啊,你现在欠了我的债,我又不想让你来还,只好马马虎虎接受你的歉意,让小白来替你还债了!” 这女子的思维跳跃还真是快,但说到对嘴,黄羽翔倒也不见得会逊她几分,道:“不要!父债子还吗,可以!”凑到她的耳边,道,“你和我赶紧生个孩子,以后让他来还就可以了!小白我还有用,不能够给你!” “我为什么要和你生个孩子?”赵海若犯起迷糊来了,见黄、于两人已经走远,突道,“哎呀,肚子好饿,还是先吃东西吧!站了半天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 气氛颇有几分尴尬,单钰莹、张梦心、南宫楚楚都是寒着脸,端坐在椅上一动不动,只有司徒真真依在黄羽翔的身边,不时地对着巧笑连连的于雅婷看上几眼。 骆三元待了一会,终是忍受不住,三两口便将碗中的饭扒完,道:“各位,我吃完了,先告辞了!”向黄羽翔投过一道同情的目光,仓皇地逃出了客厅。 赵海若将自己的小嘴塞得满满得,道:“心姐姐,你们怎么都不吃东西?今天的菜烧得还蛮不错的,难道你们都吃饱了吗?” 张华庭、陈天劫与冬天下都没有到客厅用饭,秦连已经回听风阁了,此间诸人,除了赵海若、任雨情外,倒都是一家人。 “她们不是吃饱了,而是气饱了!”于雅婷娇笑着道,“羽郎,你可真是可怜,怎么这几个红粉知己都这么爱吃醋啊!” “哼,怎么都比你为了练什么功勾引人家的丈夫要强得多!”此间诸女已是知道于雅婷接近黄羽翔,确实是为了修成魔门无上*“十媚惑天”,对她的行为便是十分的鄙薄。如此轻率随便的女子,在古时确实要受到众人的白眼。 “格格格”,于雅婷将眼一扫单钰莹,道,“单师妹,我们怎么算都是一家人,说话这么冲干嘛呢!雅婷可是冒了极大的险,与羽郎下了个天大的赌注,若是输的话,可是身心俱没!”将眼睛投到冷冷清清的任雨情身上,道,“任姑娘不是与雷师兄、羽郎也曾有个赌约的吗?” 不管怎么说,于雅婷当初总是救过黄羽翔的性命,众女虽是不满,但也不好多怪她什么。只是心中想道:以黄羽翔的本事,于雅婷定是逃不过他的死缠烂打,日后肯定是黄家的又一房妻室!不过既然先入为大,长幼有序,到时候可要好好地给她几分颜色看看! “那是黄兄与令师兄开得玩笑罢了,雨情对俗世*却是半分也不会沾染!”任雨情淡淡而言,若是于雅婷能够成功修成“十媚惑天”,说不定任雨情百年约战的对手就是她了。 “那倒不见得!”于雅婷娇媚地看了黄羽翔一眼,道,“雅婷当初也是将男人视为无物,可是遇到羽郎之后,才知道世上还有好男人的!” 任雨情微微一笑,露出了雪白的贝齿,清冷的光辉顿时将于雅婷给比了下去,道:“红尘百年,仿如梦境,一晃而过!唯有向道之人,方能跳出俗世,看清这芸芸众生,体会这生老病死、人世无常。” “格格格”,于雅婷的魅力又成倍地加强起来,道,“既然人生百年匆匆而过,又何必过份拘束自己,不过着自己向往的生活呢!人生只有一次,开心如此,不开心也是如此,任姑娘又何必与自己做对呢?” 两人借着说话之际,已是暗斗起来,唇枪舌箭,你来我往,俱是要将对方压制下去。 这一顿饭自是吃得硝烟弥漫,处处扬溢着激斗的气息,黄羽翔心中叫苦连篇,还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又要有何争执。 果然,好不容易吃完饭,赵、任两女都是各自出去,众女再度为黄羽翔睡在哪边的问题大起争论。结果闹了半天,黄羽翔还是孤伶伶地一个人睡了。 一大早起来,黄羽翔便跑到庭中练剑,他自己一个人待了一晚,正生着闷气,将流明剑挥舞得寒光冲天。 猛然之间,一股慑人的威气直逼过来,他悚然一惊,回过头来恭声道:“岳父!”天下间能发出此等气势的,除了张华庭外,已经再无第二人了。 他心下惴惴,想道:难道心儿向岳父告状,让他来收收自己的筋骨吗? “嗯,”好在张华庭并不如他所想一般地兴师问罪,只是淡淡道,“羽翔,上次我试过你的功力。以你的内力而言,天下间能胜过你的人,已经找不出几个人来了!况且我听心儿说,你的十二正经尚且还有六条被封住,若是六脉齐开的话,恐怕便可一跃成为天下第一!” 不同于张华庭等人借助自然的力道,黄羽翔靠得全部是激发出本身的潜力,是以单论内力的话,天下间能与他相抗的人还真是没有几个。 黄羽翔道:“岳父,我已经打通其中的两脉了,现在还剩下四脉未开!” 张华庭点点头,道:“你的‘浩然一剑’威势猛烈,可说是天下至刚至阳的攻击,而你的最后一击更是可以与我的‘自然之道’相抗,所差的只是火候而已!对了,你那最后一击叫什么名字?” 黄羽翔伸手挠挠了耳朵,道:“便叫‘灭世之剑’吧!” 张华庭轻轻一笑,道:“这个名字虽然听起来恐怖,但以你剑招之上的威力而言,倒也是不算过份!只是你对内力的运用太过欠缺,只知道一昧用猛劲硬砍硬削,实在算不上什么剑术!” 听他这么说,显是要指点自己!有中原第一高手指点一句,当胜过自己苦思三年,黄羽翔忙恭声道:“请岳父指教!” 张华庭转过身体,指着一汪池水,伸手一招,立时有一片水花飞出池面,他道:“你且试试!” 黄羽翔心道:“这有何难!”如法泡制,顿时也有一片水花飞了起来,体积之大,却是张华庭先前那片的两三倍之多。 张华庭淡淡一笑,道:“现在呢?”他伸手再招,突然池面上飞起了三十六朵水花,每六片组成一个梅花形,所有的梅花形又正好组成了一个较大的梅花形,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万千道瑰丽的色彩。 黄羽翔骇然叹服,道:“岳父,你是如何控制这么多的力道的?” 要用内力逼起这么多的水花不难,但每片水花都是一般大小,而且还能组成这么整齐的图案,实在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张华庭道:“这关键是对自己内力的把控,你且先试试用六片水花组成梅花形,然后再十二朵,直到三十六朵。等你什么时候能够做到眼前这副样子,便来寻我!到时候,说不定我便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了!”说罢,略略提了下对内力的控制。 因是各人修习的内力不同,即使以张华庭这等大宗师,也不能手把手地将如何搬运内力的方法全部传授于他,只是告诉了他一些基本的控制。虽是如此,却也是张华庭几十年的经验所在,对黄羽翔的帮助当真是极大。 他原本的内力只是三流水平,但自从“抱朴长生功”有所突破之后,内力便开始疯涨起来,从获得先天真气到激发自身潜力,内力之精进,比当初已是远胜了十几倍。但若论时间,却只有区区三个月不到,根本就没有驾奴本身功力的经验。是以“浩然一剑”只发不收,一剑劈出,有往无回。对付差一些敌人确实威不可挡,但遇上张华庭这等大宗师,却是轻描淡写间便被破去。 一连三日,他都在池水边练习控制内力的法门。每多练一分,心中便多升起一股欣喜之意,每多飞起一朵水花,都是让他恨不得在地上连翻几个筋斗。若不是诸女的催促,便是晚上睡觉,也想待在池边。 十八朵水花在空中轻轻旋转了三个圈子,复又落回了水中,黄羽翔微微一笑之际,却见骆三元跑了过来,一边道:“大哥,有个姓龙的家伙指名要见你!” 卷八终 第一章联名上书 “姓龙的客人?”黄羽翔微微皱眉,道,“我好像没有认识过姓龙的人啊?” “大哥,你以前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人物,现在却是名动天下的少年侠客,有多少人会慕名前来看你的!要不是你行踪无定,这里的门槛早就让人踏烂了!”骆三元嘻嘻笑道。 “这姓龙的值得一见吗?”虽然被人追捧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若对方的价值太小,黄羽翔却也不想浪费时间。十来天之后,便是张氏一门与楚中郑家的大战之期。虽然张氏门徒都是强得离谱的人,但他身为张华庭的女婿,也得尽尽力,自己的武功越强,能出的力也大一些!谁知道这楚中一脉是不是有些老而不死,武功强得吓人的老辈。 骆三元眼中现出一丝端正之色,道:“此人绝对值得一见!” 能得到骆三元如此批语,这姓龙的家伙应该有几分过人之处,黄羽翔点点头,道:“我这就去见他!”将流明剑插回剑鞘,他转身往大堂中走去。 才进到大堂,便见一个男子正端坐在椅上,丝毫没有因为旁边无人而露出歪斜的样子。那人的听觉甚是灵敏,黄羽翔的脚步声才响起,立时激起了他的反应。 那人长身站起,微微躬身道:“黄兄,在下龙皓天,对黄兄敬仰已久,一直未有机会一睹侠容!今日一见,果然见面胜过闻名!” 黄羽翔凝目向那人看去,只见他身材高大魁梧,论身量绝不在他之下。一张脸长得极是英俊,只是双目略显内凹,平增了几分彪悍之意。但只以外观而论,卖相绝不在黄羽翔之下。 这龙皓天虽然双目之中不显精光,但手脚粗大,举手投足之间威态十足。即使不是高人之徒,也是巨富权贵之后。怪不得骆三元会说这龙皓天值得一见,以他做生意人的眼光,这龙皓天的身上绝对有极大的价值可挖。 黄羽翔也回礼道:“龙兄太客气了,在下只是机缘巧合,恰好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不知龙兄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 聪明人遇上聪明人,便不需要转弯抹角,多说些废话。 “黄兄既然如此爽快,那我也就直入正题了!”龙皓天的脸上满是爽朗的笑容,让人觉得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出于真心真意,毫无半分虚假的地方,“不知黄兄对朝廷施加于江湖门派的那些禁制有什么看法?” “哈哈哈,”黄羽翔大声笑道,“龙兄,朝廷的事岂是我这个升斗小民所能胡乱评论的!况且,龙兄这样问来,是不是有些交浅言深了!” 龙皓天摇摇头,道:“黄兄,此言差矣!既然身为武林中的一份子,这次朝廷将矛头指到了自己的头上来,自然会有些想法,我这里便有二十多个门派的联名请求书。至于交浅言深吗?我见黄兄是个爽朗之人,才会在初见之下,问出了这个问题,倒是显得我有些唐突了!” “联名请求书?”黄羽翔眉头微皱,道,“那是什么意思?” 龙皓天微微一笑,道:“虽然普天之下,皆是皇土,但武林本是另外一个世界,若是让官府插足的话,岂不是坏了老祖宗传下的规矩!朝廷又将各门各派的规模限制在五十人,这岂不是大大地遏制了门派的发展!” “其实以规模而言,每个门派限制为五十人的话,对于绝大多数的门派而言,都是足够了!”黄羽翔略一思忖,才缓缓说道。他一时半会摸不清龙皓天的想法,只好见机行事了。 “如黄兄所言,那么眼光也就放得太低了!当初清荷剑派发展之初,还不是一个才二十来人的小门派,可是现在却是门人近千,若是将这道圣旨早些发布二十年,这世界上还有如今的清荷剑派吗?”龙皓天的这番话颇有煸动力,试想有哪个门派不想成为第二个清荷剑派,威慑武林。既然当初的清荷剑派能从二十余人的小规模发展成现在的状态,那为什么别的门派就不能呢?只是朝廷的这道圣旨一下,便遏杀了所有的希望。 黄羽翔大为动容,猛然向龙皓天看去。只见此人依旧一脸诚恳的笑意,双目之中更满是殷切之色。 “龙兄,依着你的意思,我们又该当如何呢?”虽然对争霸江湖没有什么兴趣,但如今朝廷也卷入了江湖纷争,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引起一番大*。江湖人士一旦闹起事来,所产生的破坏力可绝不是暴民做乱可以比拟。当初朱元璋能成气候,其中不乏武林人士的支撑,犹以少林武当为最。龙皓天的居心莫测,不知他到底是安得什么心,只好先套出他的底牌再说。 “既然朝廷做得不对,我们便当向上进言!我已经联络了如今武林中二十来个门派,决定共同向皇上进言,希望皇上能够收回成命,把江湖事留给江湖人自己来处理!”龙皓天说话的时候表情异常得生动,颇有代入感,黄羽翔虽然身在局外,仍是颇有些心动。 “龙兄,朝廷插手江湖的缘由就是江湖乃是皇土一隅,容不得私斗结党,若是大家再联名上书的话,岂不是变成与朝廷明着做对了!”黄羽翔虽然不在乎别的门派的生死,但若是江湖纷乱再生的话,若是引得蒙人趁机扣关的话,那真是大大地不妙了! 龙皓天哈哈大笑,让人觉得黄羽翔的顾虑只是杞人忧天而已,道:“黄兄,若不许私斗结党,那江湖还是江湖吗?那大家还不如回家种田算了!试想,这道圣旨发出,天下武林皆都照旨行事,白道诸派纷纷实力大减。但魔教的势力却是不受影响,此消彼长之下,再加上魔教的凶残,他们会放过我们吗?这还不是死路一条!” 龙皓天大起激昂之色,站起身来,道:“与其白白等着魔教的人杀上门来,还不如死中求活,向朝廷进言,这才是活命的唯一良机。若是机缘巧合的话,说不定还能藉此成就一番事业!好男儿既不能生于乱世,血战沙场为国效力,这等能够改变命运的机会若还不牢牢抓住的,岂不是要平庸一生!” 黄羽翔可以想像,有多少门派的掌权人物在听了他这一番话后,热血沸腾,被他的言语打动而加入他的行列。 “龙兄,不知你是什么门派的门人,如此辛苦又是为了什么?”黄羽翔对这个龙皓天越来越是忌惮,忍不住便想探他的底了。 “我只是‘赤鹰教’座下的一个弟子,只是不甘心被朝廷限制了日后的发展,又不愿被魔教给消灭罢了!”龙皓天的脸上充满着无奈与激昂之色。 “赤鹰教?”黄羽翔喃喃道,“贵派是在哪的?” “哈哈哈”,龙皓天笑道,“黄兄不必顾虑,本教才刚成立,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只是本教原有为武林贡献一番绵力的意思,已然聚合了百多个志同道合的门徒,只是被朝廷的这道旨意一下,却不得不削减一半的门徒!此番辛苦奔走,原就是为了自身的生存而已!唉,希望朝廷能够体谅一下我们这些江湖人士的心意!” 他自承为己,反倒让人更增信任之意。 “龙兄,不知这个联名请求书究竟是什么内容?”看他说得这么诚恳真挚,一时半会之间,黄羽翔也拿捏不清他到底是安得什么心。 龙皓天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到黄羽翔的手中,道:“黄兄请看!” 黄羽翔接过书信,展开一看,过了半晌道:“依着我们这些平民的身份,这道请求书又怎么能到皇上的手里呢?”这封请求书大意是说江湖虽是天下一隅,但历来复杂多变,非是朝廷能够决断,希望能够留给江湖人士自处,并且取消五十人的规模限制。言语之间,极尽婉转之意,颇是中肯,又极顾着朝廷的颜面,措词非常小心。在底下空白的地方,果然有二十来个或是手印或是签名的画押。 “黄兄请放心,敝教教主与朝中有位大臣交情不浅,这道请求书可以请他转呈给皇上!”看来龙皓天等人早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对策。 “那”黄羽翔折好书信,递还给龙皓天,“龙兄又何要找我呢?我无门无派,辈份又低,能帮得了龙兄什么忙吗?” 龙皓天似是知道他早有此问,展颜道:“黄兄,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声名?凭着中原第一高手的女婿,就足以让你在任何场合说得上话!况且黄兄武艺高强,屡屡抗击魔教;在‘三仙教’一役中,又救诸大派中于危难之中,如今江湖上风头最劲的人物非黄兄莫属!武林中人人都道,过得十年,中原武林又要多一位旷古绝今的大宗师了!” 他换上一脸正色,道:“只要黄兄能够在这上面签上个名,再登高一呼,天下定然景从!我虽然奔波了十几天,但却只有这么多的小派愿意加入请愿之列,若是能得到黄兄的支持,定然大事可成!” “龙兄你谬赞了!”黄羽翔苦笑一下,道,“我生性懒散,恐怕不适合做这些事!” “黄兄此言差矣!”龙皓天道,“既然生为武林中的一份子,便逃不过这份责任!日后芳史留名,人人都会记得黄兄今日所做之事!” “好吧!那容我考虑几天吧!”此等事情关系重大,况且黄羽翔总觉事情没有这么单纯,便想要与张、任两女相商一下,毕竟这两个女子都是足智多谋之人。 龙皓天道:“那就请黄兄仔细考虑一下,以三日为限,我在城东的‘聚福’客栈,静候黄兄大驾!我且先告辞了!”眼光一瞥楼梯口的屏风,向黄羽翔揖了一下手。 “龙兄好走,我就不远送了!”黄羽翔起身送他到大堂门口,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从大门口消失,背剪着双手坐回了椅上,道,“雨情,你看他是什么来路,这番举动又是为何?” 任雨情轻盈的身体从屏风转出,坐到了黄羽翔的对面,道:“他的功意十分的特别,我也不知道他师承何人。但功法之奇奥,绝对是顶尖之学。这龙皓天虽然光华不露,但应该已是到炼虚还实的境界,恐怕功力绝对不会在雨情之下!” “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他的功意呢?我只是感觉他绝对不是个凡人!”黄羽翔眉头微皱,道,“雨情你是凭何知道这个的?” “问剑心阁的武功对别人的功意波动有着特别的敏感。”任雨情淡淡道,“这龙皓天的这番举动,可大可小,若是惊怒了朝廷,这些画押的门派都逃不过抗旨不遵的下场!” “我也是这么看得!”黄羽翔伸指在桌上轻敲一下,道,“不过我看过那封请求书,语中非常地婉转恭敬,即使朝廷不同意,应该也不会怪责下去!” 他原就有成立自己势力之意,只是前些日子在外奔波,回来的几天又知道了朝廷的旨意,对各方势力的控制极为严格。若是在此时成立自己的势力,恐怕更要受到朝廷的束缚了! 若是能够请愿成功,于他自己当有莫大的好处。 “那么黄兄便是要如他所说,参加这请愿一事了?”任雨情的语气平和,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龙皓天此人绝不简单,他的话我又岂能轻信!反正他住在聚福客栈,我便去‘拜访’他一下!”从他脸上露出的神情来看,这“拜访”之举绝对与暗窥无异。 “黄兄,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了?”任雨情难得地调侃起他来。 黄羽翔大为惊异,道:“原来雨情也会开玩笑啊?我还道雨情原是个木头美人,被你师父关得只知道一意追求武林的平和,连笑都不会笑了!” “黄兄”任雨情微微一嗔,随即脸上却是恢复了原本的清冷之色,道,“那好,雨情便同黄兄去‘拜访’一下这位龙皓天!” “这么好的事情我也要参加!”娇娇糯糯的声音传来,于雅婷已是风情万种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道,“羽郎,你也真是狠心,一连抛下人家这么多天,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雅婷吗?”这魔门女子性子不拘之极,当着任雨情的面,也敢说出这等闺房怨语。 黄羽翔这几天一意沉浸在奇妙的功法之中,每日晚上都要到很晚才睡觉。众女又处于冷战状态,谁都没有在晚上陪他。这三天来,他过得倒是颇为清苦。 “刚才龙皓天的话你都听到了吗?”见于雅婷微微点一下头,黄羽翔复道,“雅婷,正道诸派如今实力大减,你们魔教会不会乘隙进攻他们?” “什么你们魔教?”于雅婷娇笑着将黄羽翔的大手圈到了自己的柳腰上,道,“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要同人家这么见外吗?百年约战之期将至,圣门的各位长老已不受拘束,可以自由行动,对付各大门派,乃是意料中的事情!至于那个狗屁皇帝下得什么圣旨,与圣门又有何关系,不管有没有这道圣旨,圣门都将会君临天下!” 向任雨情看了一眼,于雅婷“格格”一下,倒在黄羽翔的怀中,道:“只是不知道问剑心阁又将会采取什么行动!圣门虽然与问剑心阁已经有千年渊源,但对问剑心阁却仍是不甚了解!任姑娘,若是圣门重现武林的话,不知道你们问剑心阁又会做些什么呢?” “于姑娘莫要忘了,问剑心阁的成立便是为了你们魔门的三祖师,如果魔门要重现武林的话,那么问剑心阁也只好全派皆出,尽力不让魔门多造杀孽!”任雨情对两人亲密的动作视若未睹,连语气都没有半分变化。 “如果任姑娘能够赢得了百年约战,那么圣门便只好再蜇居百年了!”于雅婷娇笑道,“只是依着任姑娘现在的武功,恐怕还不是单师妹的对手吧!这场百年约战,恐怕是问剑心阁要退隐武林百年了!” 任雨情毫不动容,道:“单妹妹的修为确实在我之上,但雨情的对手如果是单妹妹的话,岂不是让于姑娘大失所望了!你不是为了修成‘十媚惑天’才来到这里的吗?若是不能夺得教主之位,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这两个生死大对头的门人一见到面,总难免一场口舌之战。 “格格格”,于雅婷娇笑不止,道,“人家现在已经有了羽郎,便是做不做教主,雅婷觉得都没有什么关系了!只是任姑娘风华绝代,却要遵从师门的规矩,一辈子都要过着孤苦无依的日子!若是输了百年约战的话,更要被关在山里,一辈子都对着流水青山,唉,想想都是替任姑娘感到不值啊!” 纵是知道她睁着眼睛说假话,于雅婷绝对不会放弃争夺教主之位,但听她说得娇媚荡人,仍是忍不住地一阵得意心动,但听她说到后来,黄羽翔却是眉头紧皱,道:“雨情,难道你们问剑心阁的女子都是不能嫁人的吗?” 任雨情略一迟疑便道:“不错!祖师爷传下的规矩,一入问剑心阁,便要斩断七情,终生都不能想婚嫁之事!否则的话,便要开革出门,追回一身武功!” 黄羽翔心中暗骂,想道张角的这个女儿自己得不到幸福,却也要害自己的门人,居然订下了这么一个臭规矩! “管他什么门规戒条,只要是我黄羽翔喜欢女人,便是阎罗王的女儿,也要把她从地府里抢出来!”黄羽翔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能够打动任雨情的芳心,不管怎么样,也要魏雅心答应将她这个徒弟嫁给他! “雨情,我几天练功颇有心得,不如到后院陪我过上几招!”黄羽翔虽然欲接近这个清冷女子,但任雨情却仿佛清风一般,飘来荡去不会为任何事驻足。 任雨情看了于雅婷一眼,道:“好啊!不过雨情今儿个有些累了,还是过几日再说吧!”转过话题,复道,“黄兄,你打算今晚去‘拜访’龙皓天吗?” “嗯,事不宜迟!若是他有什么图谋的话,还是早些有所防备的好!”见任雨情不肯应承自己,黄羽翔不禁微微有些失望,但晚上还能与她共赴聚福客栈,总也能补偿回一二。 “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黄羽翔低声嘱咐道。今晚之事,权可当做自己与任雨情的幽会,若是再扯上单钰莹、张梦心等人,岂不又要变成众女的大混战了。 任雨情也不作答,只是往后走去。于雅婷却是妩媚一笑,道:“雅婷知道羽郎的心思,晚上绝不会给羽郎添乱的!不过,羽郎是不是要给人家一点奖励呢?” 此女受到“抱朴长生功”元阳之气的滋润,越发显得光彩夺目,一举一动之间,更显荡人心神。黄羽翔虽是心中痒痒得,却也不敢白日*!万一被几女知道了,那么表面才恢复平静的局面又要乱成一团了! 这一天过得真是缓慢,两次吃饭的时候,黄羽翔都是看着任雨情,生怕她露出一丝口风。好在任雨情虽是没有应承黄羽翔什么,但却是没有半句提到关于龙皓天之事,反倒是于雅婷不停地用目光瞄向他,嘴角总是带着勾人的笑意,害得他连吃饭都吃不甚安稳。 好不容易才熬到晚间,将腻人的司徒真真打发回了房中,黄羽翔换上一身深色衣服,行到了大堂之中,却见任雨情早已俏立一边,也不知她等了有多久了。 “雨情,你等了很久了吧?” “无妨,雨情也是刚到!”任雨情向角落道,“于姑娘,你也可以出来了!” 于雅婷“格格”一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俏丽的身影在黑暗中更显勾魂,道:“嗯,羽郎你害得人家没有睡上一个好觉,可要好好地赔偿人家!女孩儿家若是睡得不足的话,可会大大地影响容貌的!” “好了!”黄羽翔拉过她的纤手,道,“走吧!” 黄羽翔日间便问了掌柜,知道聚福客栈在哪里,一路出门,三人便直奔城东。不过两柱香的功夫,便到了聚福客栈。 “黄兄,你看那人!”任雨情突然指着一个走进客栈的人道,“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黄羽翔眉头一皱,道:“是啊,难道他们也住在这里吗?照理说,他们早该回楚中去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天前来访的楚中郑家的韩清月! 第二章夜访聚福 “羽郎,他是谁啊?”于雅婷摇了摇黄羽翔的胳膊,当初韩清月来访的时候,她还在床上晕迷不醒。 “他是楚中郑家的人,怎得又会和龙皓天搅在一起呢?还是正好也是住在这家客栈?”黄羽翔拍了拍于雅婷的秀肩,后者则递给他一个妩媚的笑容。 “跟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于雅婷轻笑道,“你们在这里瞎猜也是无济于事的!” 黄羽翔想了想,道:“雨情,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牵着于雅婷的纤手往客栈走去。 任雨情略一思忖,也是跟了上来。 此时天色已晚,偌大的客栈中已是没有几个客人,只剩下两三个伙计正在收拾,见到三人进来的时候,都是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来,但一见到任、于两女,俱是双眼放光,没有一个人望向黄羽翔一眼。 任雨情淡淡然无动于衷,于雅婷却是浅笑盈盈,端得比任雨情要胜过几分。在长相上,任雨情要稍胜一筹,但于雅婷却是胜在练过“天魔魅心”,极具勾人心神之力,这三个伙计看了两女一阵,俱是把目光放到了于雅婷的身上。 于雅婷妩媚一笑,示威似地向任雨情看去,意思自然是“这一回我可赢了你了”! 黄羽翔走上前,气势轻发,将三个伙计的目光顿时从两女的身上隔绝开来,不理会三人脸上失望之后的恼怒,道:“三位大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住着一位姓龙的客人?” 这龙姓天下少有,一般人都会岂避流言,不会用到这种姓氏的。普天之下会用这个姓氏的,恐怕只有龙皓天了。 三个伙计原本正做得无聊之际,乍睹这两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都是魂飞九天,好不容易才让黄羽翔收回了魂来,自是极其的不愿。不过听到他提到龙皓天时,都是个个浮起了谄媚之色,左首那人道:“这位公子,您要找的莫非就是龙皓天龙公子?他老人家正住在三楼的‘迎宾阁’,刚才还有位爷进去找他呢!” 中间那人道:“龙公子是我们遇到的最大方的客人,每次打赏起来,都是一锭锭银子扔过来的!” 最后那人看了看黄羽翔,满脸的贪婪之色,道:“这位公子仪表堂堂,莫不是龙公子的好朋友吗?要不要我们为公子爷通报一声!” 黄羽翔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三块碎银分递给三人,道:“我和龙公子已经约好了,不用你们通报了!” 说罢,向两女点点头,示意两人往楼上走去。 三人拾阶而上,底下的三个伙计却是议论开来。 “我看啊,这爷公子八成是龙公子的朋友,蝗坏幕埃?鍪帜挠姓饷创蠓剑?br> “勿是格!俚个人浑身都是地痞气,怎么看阿勿像个公子爷,说不定是个龟公!你们看俚不是带着两个女人吗?肯定是他替龙公子和刚才上去的那个客人找来的妓女!” “这样吗?不过刚才那两个女人真是漂亮,若是能让我搂着一晚,便是明儿个要了我的老命我也是愿意啊!” “臭阿四,你撒泡尿照照镜子吧,就你这德性,也配搂着人家!换了我还差不多!” 好在黄羽翔都是全神关注在三楼的动静上,没有听到那几个伙计的说话,不然的话,可能便要顾不得龙公子而将这三个异想天开的人一剑刺个透心凉了! 任雨情却是怪罪起黄羽翔来,道:“黄兄,你可知道刚才给那三人的银两足以让普通的三口之家用上半年了!天下有多少家庭便是连一日三餐也是难以保证,你却随随便便地赏给了他们!” 黄羽翔想到她自己一身布衣麻裳,绝对是吃苦勤俭惯了,自是不习惯他的大手花钱,便道:“好了雨情,你莫要怪我了,若不是我刚才打赏他们那些银子,他们能这么轻易便让我们上楼?肯定还要装模做样的乱说一气,若是将龙、韩两人惊动了,岂不是得不偿失!顶多我以后扔过去之后再抢回来便是了!” “抢回来?也只有羽郎这种小贼才做得出这些事吧?”于雅婷掩口而笑,道,“任姑娘,行走江湖,该花钱的地方就该花钱!像你这般小家子气的,恐怕只适合做个管家的妻子!” 黄羽翔一听于雅婷又有起衅的意思,忙拉着于雅婷走快了几步。 三人行到三楼的楼梯口便停了下来,俱是展开六识,凝神搜索整个楼面。 龙皓天虽然深浅不明,但韩清月却绝对是可以比拟秦连的大高手,三人虽然武功修为俱臻顶尖之流,但仍是不敢有丝毫大意,神意含而不发,小心翼翼地将六识一点点地展开。 猛然间触到了一团缓缓流动、绝对强大的真气,黄羽翔微微一怔,凑在两女的身边轻声道:“左面第三间屋子!不过,韩清月已经布下了一个气场,听不到两人的谈话,若是要突入的话,恐怕便要被他们发现了!”他当日感受过韩清月的功意,是以知道那团真气正是韩清月所发。 鼻间凑到两女的身侧,只觉幽香入鼻,一个清淡,一个浓郁,却都是一般得诱人心神,黄羽翔忍不住用力嗅了几口。 任雨情微一皱眉,让开了数寸的距离,于雅婷却是吃吃一笑,侧过脸让他的嘴唇在自己的粉颊上轻吻了一下。 “这可怎么办?”任雨情略一迟疑,道,“我虽然有办法突破韩清月的内力封锁,但此人的功力大高,恐怕我的修为不足,仍是会被他发现!黄兄,请助我一臂之力!” 她伸出左手,复道:“黄兄,请拉着雨情的手,将内力缓缓送到雨婷的体内!”若不是龙皓天身份未明,处处透着古怪;韩清月虽然身为郑家的客卿,却有着不输给秦连的武功,任雨情是绝对不会下这个决定的!要知道,这与送羊入虎口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黄羽翔大喜过望,在于雅婷的微嗔之中,已然将任雨情仿若白玉般的左手握住,大手轻握之下,只觉她的玉手绵软犹若无骨,端得舒服,仿佛全身每一根毛孔都张开了似的。 轻握她的纤手便已是如此销魂,若是能与她做进一步的亲密接触,又会是怎样得动人呢! 浑身一激灵,黄羽翔忙凝神静气,“抱朴长生功”缓缓而发,沉厚的真气已是慢慢地涌入了任雨情的体内。两人的内力千年相承,自是如水*融一般,全无半分隔阂。 片刻间的功夫,任雨情的功力便猛然跃升,达到了两人纵是功力相加也达不到的高度,无声无息的内力已是探到了房内。 若纯以内力而论,这世上已没有一人可以胜过这两人的联手之力。而且两人的功法在千年前原是一家,融合到一块后的威力却是更强,强悍的真气已是不知不觉将韩清月释放的真气力场破开了一个狭小的漏洞。 三人俱是耳力一流之辈,破开的洞口虽小,但逸出来的轻微声音足以让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只要张华庭那几个徒弟来郑家,便要让他们有来无回!嘿嘿,真是想看看,张华庭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教了十几年的徒弟全部死在同一天里,脸色会有多难看!” 听到韩清月如此说,楼梯口的三人都是脸色微变。以秦连、赵海若、温漠然三人的武功,即使受到众人围攻,恐怕也可以安然脱身,断不会被人擒杀!除非有张华庭般的身手,才能将他们击毙。 而韩清月此人绝不像是个胡言乱语之人,既然如此说,当有六成以上的把握!那么,他究竟是用计还是尚有最后的底牌未掀呢? “今日我见过黄羽翔了!此人当真是如传说一般,油腔滑调,不会轻易为言辞所动!不愧是‘浪子’之名,端得是狡猾善辩!不过,听他后来的口气,应该会在明后两天来找我的!” 听到龙皓天如此评价自己,黄羽翔不禁苦笑,向边上正对他做着鬼脸的于雅婷苦笑一下,低声道:“这家伙倒也聪明,知道我会来找他!只是没有想到我竟会来得这么早!” “嘿嘿,只要黄羽翔在纸上签个名,再劝上他几句,他的那几个红粉知己便逃不掉了,定然也会跟着他一块签的!这样一来,张华庭、南宫世家、便都要牵涉进这件事了。有了这些人的影响,恐怕中原武林绝对会有一半以上的门派会加入这次请愿之中!哈哈哈,到时候,只要把那道请愿书轻轻一改,朱棣还不是要龙颜大怒,将这些人都满门抄斩了不可!唉,只是可惜了张华庭的女儿和一个女徒弟,长得都是极美!愚兄活了三十多年,这样美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房外三人都是齐齐一惊,黄羽翔念头飞转,道:“想来龙皓天定是在书信做个手脚,那些请愿的内容可以随时修改!只需得到足够多的人支持,他便将这封书信的内容篡改,换上了辱骂朱棣的话!朱棣经过‘靖难之役’,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夺了侄子的皇位,前两年还将方孝儒诛了十族!只要将事情扯到这上面,朱棣定然会大力对付江湖!” 黄、任两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任雨情艰涩地道:“朝廷虽然势大,但最怕就是*,况且武林人士一旦闹起来,可绝非平常百姓可比。不但颇多武功高深之人,而且十派之中肯定有七派以上是极有根基的!若是他们趁机作乱造反的话,整个大明朝都会根基不稳了!” “如果蒙人在这时候扣关的话,中原极有可能再度陷入虎狼之吻,沦入异族人的统治之中!”黄羽翔对什么事情都是满不在乎,但事关国家兴亡,他虽然惫懒,却也不敢疏忽大意。 “那岂不是更加好玩!身处乱世的话,当是像羽郎这般的好男儿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说不定还能黄袍加身,做个好色皇帝也是大有可能!”于雅婷虽然娇笑不止,但却是将话声的范围控制在三尺左右的距离。 黄羽翔瞪了她一眼,道:“天下兴亡,都是百姓之苦!纵使能够身登大宝,但却要看到如此多的生灵涂炭,我又如何能够安心!” 任雨情投过一记赞赏的眼神,于雅婷却是撇撇嘴道:“羽郎,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悲天悯人了?” “我只想与你们平平稳稳地过日子,若是天下大乱的话,我便没有时间与你们好好相处了!”一句话暴露了这个男人好色的本质,任雨情气得闷哼一声,若不是还要偷听两人的谈话,真想一把摔开这个男人的大手,再一把巴掌将他的脑袋打成猪头,让他好生地反省一下。 三人这一番说话,都将房中两人谈话错过了好多。当下都不再说下去,只是静听两人的交谈。 “郑家对你有没有起什么怀疑之心?” “这些笨蛋只是一门心思想着与我们共分这片大好河山,哪里会怀疑什么?我便是将他们都卖了,他们还要帮着我数银子呢!再说了,凭着师父的威名,他们纵然心中有所想法,又哪敢说出来!” “小心一点总是好的!你可不要太小看中原武林,其中真是不乏人才!便是这个好色成性黄羽翔,一身的功力修为也绝对不会在我之下!要知道,师父为了栽培我,曾经用‘夺天*’替我扩展了全身的经脉,修习内功起来,要比常人快上许多。却不知道他的武功是怎么练成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张华庭的几个徒弟我见过两个。一个便是‘五岳手’秦连,另一个好像叫做赵海若,修为不在秦连之下,不过为人却是稀奇古怪!听说姓黄的那小子还有一个‘血影杀神’,二十多年前曾在中原武林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却不知怎得也投到了他的麾下!” “嗯,如此说来,要在郑家尽歼张氏门徒,还真是颇为扎手!师兄,此事关乎大局,师尊交代过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愚兄定然会小心办事,不会让师尊失望的!” 两人说到这里,便不再谈这些事情,转而说些风花雪月之事,其中韩清月对张、任、赵三女的姿色大为赞叹,龙皓天却只是淡淡地跟上两句。 任雨情听韩清月说得越来越是不堪,终是将内力收回,清淡的脸上微微笼上一层红晕,嗔道:“该死!” 于雅婷却是“格格”地娇笑,道:“任姑娘,看你这副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样子,竟还有男人会为你神魂颠倒,真是异数!”双手搭在柳腰上,丰满的臀部略略向左偏移,摆出了一道极为诱人的曲线,“只是他们没有见过我!不然的话,人家只会当你是根木头而已!” 任雨情也不知是受黄羽翔功力的影响,还是不惯被他握着,与男人如此亲密,或者是被韩清月的言语所激,更可能是被于雅婷所气,平时清和淡然的样子已经消失不见,俏脸之上的红晕越是越是红润,星眸之中仿佛笼着一层水雾,此番迷人的风姿,便是于雅婷的“八媚”也是无法企及! 她轻轻一跺脚,转过头对着黄羽翔道:“你怎么还不放手,还要握到几时?” 虽然被她轻怒薄叱,黄羽翔却是不惊反喜,道:“雨情,你这个样子才像个女人嘛!” 轻轻扭转过头,将纤手收了回来,雪白的脖颈间还是掩不住的绯红之色,过了好半天,任雨情才回过头来,脸上终是恢复了平时的清和之色,道:“黄兄,那封请愿书事关重大,若是不趁早拿回来,被他往朝廷上一送的话,那可要惹上大麻烦了!” “雨情,你先莫急。我看过请愿书上的人名,大多数都是小门小派,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便是呈到朝廷上去,也不会起到多少作用,想来龙皓天绝对不会做这等傻事!他定然还要等我画上个押,哈哈,明天我便来上一趟,大笔一挥,将那些签名画押全部抹成了一团,倒要看看,他又会是什么样的脸色!” 可惜任雨情娇媚的样子仿如昙花一现,黄羽翔颇有些遗憾地看着她雪白如玉的俏脸,心中却是想道:“雨情只是心神失守,便会如此娇媚!若是能够让她动情的话辣块妈妈,可能我一身骨头都要被她吞了!”想到荡人处,连粗话也冒了出来。 “羽郎,你可真是个大坏蛋!”于雅婷再度掩口娇笑,道,“人家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感觉到韩清月的真气渐收,黄羽翔忙道:“我们快走,韩清月要出来了!”当先拉着于雅婷下到了楼下。 回过头一看,却见任雨情正站在自己身后,黄羽翔露齿一笑,道:“雨情,明日再陪我来一趟如何?” 任雨情微微一想,便点了点头,道:“既然黄兄开了口,雨情只好凛然遵从了!” 听她如此说回答,黄羽翔差点儿想说:“那么你今晚便陪我算了!”好在尚有几分定力在,不然的话,可能便要被两女从客栈中扔出去了。 三人快步走出客栈,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原先那三个伙计却仍是守在楼下。 “臭阿四,我说吧,楼上的那两个家伙中看不中用,才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已经完事了!五钱银子拿来!” “唉,没想到那个高大汉子人长得这么粗壮,却是半点用也没有,才这么几下就不行了!若是换作是我,早就让那两个娘们举手求饶了!” “侬省省吧,看侬那副样子,替俚提夜壶还差勿多!” 当韩清月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见到那三个伙计一脸暧昧的样子,心中不由地怪怪起来,想道:“难道我的样子很奇怪吗?”因着这三个伙计身无武功,是个地地道道地打杂人,他自是不会多花功夫深究原因。只是这三个男人笑得实在太过古怪,过几天后竟是越想越是难受,只是那时他已离苏州,终成了无解之迷。日后每每回想起来,都是郁郁不得解。 “***” 从大门进去,才行到大堂,却见单钰莹几女正端坐在椅上,一个个板着俏脸,只有赵海若笑兮兮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不出的兴奋。 任雨情身形飘飘,已是往内堂走去,边走边道:“黄兄,雨情且先告辞了!” 于雅婷对他抛过一个媚眼,也是跟着任雨情走去,道:“羽郎,人家在屋里等你!”格格格地一阵娇笑中,婀娜的身姿已是消失在了屏风之后。 黄羽翔恨得将牙齿暗咬,这个魔门小妖女果然不负恶名,不但不负责任地抛下他一人离开,竟还要乱上添乱,等下到她房中,非要狠狠地在她的臀部上打上几记。 “小贼,我还道你这些天练功练得累了,想早些睡,才将真真妹子赶了回来,却不料你这个小子竟是不安好心,将任姐姐骗了出去!”单钰莹俨然众女的代表,当先发难。 黄羽翔连忙道:“莹儿、心儿、楚楚、真真,你们都莫要误会,我晚上出去可是为了天大的事情!”当下不等单钰莹反驳,忙将白天龙皓天来访,又在聚福客栈看到他与韩清月会面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梦心微微一怔,道:“这龙、韩两人究竟是何身份,竟然敢夸下如此海口!他们的野心真是不小,竟想挑起中原纷争,趁机起事!从他们的口气来看,好像不是中原人,难道异族人吗?” 单钰莹却兀自怒气未消,道:“就算如此,你为何不早点同我们说这件事情,难道我们非要在这里苦苦等待你的回来吗?死小贼,你可知道我们有多惦着你!自从你在雁荡受伤之后,我们就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你还会遇上些什么事!你却是一声不响地出去,难道在你的心中,我们姐妹几个还及不上那个小骚蹄子吗?” 黄羽翔又是好笑又是感动,道:“好了,莹儿,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先告诉你们的!谁叫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小娇妻呢!” 南宫楚楚与张梦心都是俏脸一红,低下头来;司徒真真却是娇生生地叫了一声“夫君”,而单钰莹小嘴一撇,道:“各位妹妹,千万不要被这个小贼给骗了!这小子做别的不行,就是特别会骗人!” “哎哟,”黄羽翔眉头一皱,双手按在胸口,作出一副痛苦的神情。 四女都是大惊失色,向黄羽翔抬步走去。单钰莹虽是骂得最凶,但脚步却也是最快,已是将黄羽翔扶住,道:“小贼,你怎么了,又受伤了?你可莫要吓我了!” 黄羽翔微微一笑,已是将她搂到了怀中,道:“莹儿,不要再生气了!以后定然不会让你们再担心了!” 单钰莹柳眉一挑,转眼之间却是换过一副温柔的样子,躲在黄羽翔的怀中。黄羽翔张开双臂,将其余三女都圈了起来,道:“我们以后永远也不分开!” 一场小风波终于化为无形,而因为于雅婷而带来的冷战也在这一搂一抱之间宣告终结。 赵海若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右手在小嘴上轻拍一下,喃喃道:“原以为还能看到一场好戏,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收场了,真是不过瘾,还是回去睡觉算了!” 第三章戏耍大敌 大清早起来,黄羽翔已成习惯,便到庭中练了一会剑,这才到大堂中用饭。他当日身受重伤之际,曾经使出了奇速无比的“流光之剑”,但此时此际,脑中却没有丝毫怎样使用这种剑法的印像,仿佛随着他的转危为安,这种神奇剑法也随之消失无踪。 但黄羽翔知道,那种奇速之剑是在他性命垂危之际才体会出的,必然要再经生死考验,才能重新恢复到他的记忆中,如此反复,这种速剑才会真正成为他的本事。而且,他现在虽然只能同时控制十八朵水花,但对内力的掌控,比起四天前来,已不啻脱胎换骨。只是每多增加一朵水花,难度就要翻倍。他在前天已能同时控制十六水花,但直到昨日清早,也才推进到十八朵而已。而昨天下午虽然也是苦练不休,但却是没有丝毫进益。 话虽如此,但他仿若身有亿万家财,以前却只知道用千万两的银票买根青菜一般,其中的浪费,实在是难以计算;但现在却是学会了将银票兑成了碎银、铜钱,杀鸡绝对不用宰牛的力气。一下子便将本身的韧性提高了很多,攻击之威虽然没有增强,但却胜在后劲十足,攻击之间的空隙已是越来越小。若是他日能够重新使出“流光之剑”,天下虽大,能与他一拼的,恐怕已是绝无仅有! 经过昨天众女的一番施压,黄羽翔却也不敢单独行动。吃过早饭,就纠合了四女,准备到聚福客栈去看看这个龙皓天。任雨情可能是所有人中起得最早的人,反正黄羽翔无论起得多早,都能看到她早已端坐在客堂之中。 赵海若原本是定然会凑这个热闹的,但此妮若是睡起懒觉来,足以从早上一直赖到下午,若是谁在此时去打扰她的话,恐怕便要告别幸福人生了。 于雅婷得知四女都要同去,自是不会去平白挨四女的白眼,俏生生地飞给黄羽翔一道媚眼,在众女的娇叱声中,已是回转了自己房中。 “大哥”看到黄羽翔对着于雅婷消失的地方兀自带着不舍之意,张梦心扁扁嘴道,“有这么舍不得吗?”这个美人自从得到父亲的首肯,俨然以黄家的媳妇自居。 见张梦心也难得吃醋吃得这么明显,黄羽翔哈哈一笑,拉过她的娇躯,道:“心儿,我更舍不得你啊!”眼前的这个妮子,于原本的美丽之中,散发着一种魄人心神的艳丽,一如昨日任雨情情怀微动时的样子,都是美丽的让人心醉! 黄羽翔头一次发现,这两个绝世美女之间竟然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被这两人的绝美所掩,自己却只看到了她们各自最动人的一面,而忽略了共同的部份。 “嘻嘻,”司徒真真微微一笑,道,“张姐姐,夫君又要使出‘美男计’了!” 张梦心俏脸一红,道:“小妮子,什么‘美男计’,你连这种话也搬出来了?” “心儿,”黄羽翔决定要分化四女的联合阵营,“我可是帮着真真的,可不许你责骂真真!” “死小贼!”单钰莹双手插腰,道,“我们姐妹四位一体,岂会内哄!你休想挑拨离间!” 张梦心对大事把握的颇为精准,但在男女之事上却绝非黄羽翔的对手,听得单钰莹如此说,方才恍然大悟,娇声道:“大哥,你好坏!差点儿便要上你的当了!”美目流盼,万千风情如同瀑布轻垂,齐齐向黄羽翔打去。 一阵心痒难忍,黄羽翔想道:“昨日的雨情便是这副模样,惹得我连魂儿都快要飞走了!雨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骗到手,可心儿已经是我的人了,岳父也首肯了,干嘛还要让她独守空闺呢!没道理的啊,若是让她到明天还是处子之身,连我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男人!”一番胡思乱想,心中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张梦心尽快成为小妇人! 五人经过昨晚一事,已是恢复了往日的融洽,这一顿早饭自是吃得温馨无比。只是苦了任雨情,明明是要跳出红尘之人,却要强自忍受堂中弥散的浓浓爱意,一颗古井不波的芳心,昨日便被撩起了几许荡漾,此时看到五人亲密的样子,心中却是泛过了一丝孤独。 好不容易才将这顿饭熬过,六人便缓缓向聚福客栈进发。 昨日如同做贼一般,今日却像个大商贾,带着一众妻妾出来游玩。五女的姿色,自是引起了一番哄动,好在黄羽翔、单钰莹、任雨情都是修为顶尖之人,遇到人挤的时候,便放出无形真气,将外人拦在圈外。一路走来,不下于同百多名高手对决,半个多时辰后,终于还是到了聚福客栈的门口。 六人大模大样的往里走去,此时巳时刚过,客栈中人的却也不算甚多,昨晚那三个伙计正好在抹桌子扫地,乍见到几人,都是呆住了。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五女各擅胜场,都是娇媚多姿,实是不知道将眼光放在谁的身上。 黄羽翔轻笑道:“三位大哥,不知道龙公子起身了没有?” “回禀公子爷,龙公子早就起身了,正在楼上歇息呢!” “嗯,我们去看看他!”黄羽翔当先往楼梯上走去,身后五女自是紧随其后。 “臭阿四,你看到没有?五个大美女啊!昨天那两人有一个在里边,另一个却不见了!” “这位龙公子真是享尽了人间艳福,有这么多的美人儿陪着!哎,我说我都在苏州城住了这么久,怎么没听说过哪个窑子里有这么多一等一的大美人!‘醉仙楼’的小月儿据说是苏州的头号红倌人,不过我前年上香的时候恰好看过她一眼,比起这五个仙女般的人儿,简直就让我恶心得想吐了!” “不过这个龙公子也真是厉害!昨晚才应付了两个,这么早又要了五个,你们说,这次他能撑多久?” 三人的脸上都是露出古怪的笑容,怎么想怎么算,这龙公子也要十天半月下不了床来了。 黄羽翔轻车熟路一路直指龙皓天所居的屋子,轻轻扣了一下房门,道:“龙兄可在?小弟黄羽翔!” 只听门内龙皓天热情爽朗的声音道:“原来是黄兄啊!”声音传来,门也在同一时间打了开来。龙皓天一张俊脸上满是笑意,道,“黄兄,真是想不到你会这早就来看我!哈哈!真是绝大的惊喜!” “待会给你的惊喜还会更大呢!”黄羽翔心中暗道一句,脸上却是浮起满满的笑意,道:“龙兄,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终是决定要参加这等壮举,为我中原武林尽一份心力!” 听他在武林前面还加了“中原”二字,龙皓天微微一怔,随即便道:“来来,黄兄,赶紧里边请!”让开身体,让黄羽翔等人进来。 看到众女婀娜多姿地进到房内,龙皓天显然也为众女的容貌所慑,过了好一会才恢复了正常,道:“黄兄,这几位便是传闻中你的红颜知己吗?哈哈,果然天香国色,天下少见!” “不敢!”黄羽翔微微拱手,道,“龙兄,我昨日已经想清楚了,像这等能够青史留名的佳事,自然不能错过!我这几位红粉知己中,不乏名门之后,大家都想为武林尽一份绵薄之力。这位是张梦心张姑娘,便是‘无双玉女’,想来龙兄必然知道她的父亲便是张宗师了!”将手指直向单钰莹,复道,“这位是单钰莹单姑娘,她的名字最近也应该轰传江湖了吧!” 看到龙皓天微微有几分色变的俊脸,黄羽翔不禁想道:“莹儿果然厉害,人见人怕,非是我一个人而已!” “单姑娘不但是魔门长老之徒,更是浙江布政使单定坤大人唯一的女儿!” “什么?”黄羽翔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龙皓天吃惊的表情,单钰莹为魔教惜花婆婆的弟子,这个身份已经轰传江湖,但另一个官府之女的身份却是被压了下去,知道的人不多。 耐不住心中的狂喜,龙皓天连声音都起了一丝颤抖,道:“单小姐果然深明大义,居然出淤泥而不染,没有与魔教同流合污,真是武林之福!”原本只期望能够让朝廷对付武林,现在却能将堂堂浙江布政使也拉了进来,必然将引起了中原的大震荡! 单钰莹轻轻一笑,拉着张梦心坐到了一边,对他看也不看上一眼。 “这位是南宫姑娘,便是南宫世家的大小姐了!”虽然南宫楚楚远远及不上前面两女的份量,但能够拉上南宫世家,也足以让武林抖上三抖了! 黄羽翔拉过司徒真真的娇躯,宠溺地看着她道:“这位是司徒姑娘,她的父亲便是‘九环刀王’司徒远清前辈!”这个妮子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已是能够自行走路,但身体仍是大亏。早上走了这半个多时辰,已是让她累得额头之上直冒冷汗。 这司徒远清虽然没有开帮立派,但却堪称当今刀法名家,已是少有敌手,端地了得。 最后看向任雨情,黄羽翔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道:“这位乃是问剑心阁的传人任雨情任姑娘,她的大名应该不用小弟来介绍了吧!” 什么时候任雨情也成了他的红粉知己了?不同于看到其他几女,龙皓天的眼光瞥到任雨情的身上时,双眼之中顿时射出奇特的光芒,道:“原来这位便是任小姐!在下久仰任小姐的芳名,今日一见,总算偿了在下的心愿!” 若是昨天没有听到他与韩清月的商谈,谁会想到这么一个满身正气的俊朗青年骨子里竟是要颠覆中原!任雨情淡淡一笑,道:“雨情只是沾了师门的光辉,本身却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龙公子的谬赞,雨情愧不敢当!” “龙兄,我们先做正事,容后再叙他事!”前面一段虽只是戏耍龙皓天,但黄羽翔就是不惯龙皓天看向任雨情的眼神,没来由地心中不痛快,便忍不住催促他起来。 “哦!”龙皓天从袖中取出一张信纸,递到黄羽翔的手里,再从书桌上拿起一枝毛笔,蘸了些墨水,反转之后交给黄羽翔,道,“我原本正在练练书法,没想到黄兄这么早就来了,我却只写了几个字!” 众人向书桌上看去,只见摊平的书桌上正有一张宣纸,上面只写了“龙腾九”三个字。但不用细想,便知道他肯定是想写“龙腾九天”。 黄羽翔接过纸笔,大笑道:“龙兄,你真是好志气!龙腾九天嘿嘿,龙兄,你便要化作九天之龙,傲领天下吗?” 龙皓天眼珠一转,道:“好男儿当有治世之想!不知黄兄是否有此大志呢?” 黄羽翔环顾几女一眼,道:“我只想陪着我心爱的人快快乐乐地过上一辈子,没有像龙兄这般的雄心壮志!” “哈哈哈,黄兄你太谦了!”龙皓天丝毫不动声色,道,“只是从黄兄目前的举止看,分明已是具备了名垂青史的条件,只需再锦上添花,必然能够让后世传讼!” 黄羽翔握笔在手,道:“龙兄,在下胸无大志,学不了治霸天下的那一套!”笔尖触纸,已是龙飞凤舞地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哎,写得真是太丑了!”黄羽翔左看右看,总是觉得自己的字与他的长相差得太多,“若是让皇上看到这个签名的话,岂不是要龙颜大怒,罚我每天都要练笔了!”他右手一挥,毛笔顿时在纸上划过老大一条痕迹,将自己的名字抹去,顺带着也掩盖了两个旁边的签名。 “黄兄”龙皓天猛然站起,随即却又坐了下去,道,“黄兄过虑了!皇上圣明,又岂会以字取人!” 司徒真真在他怀里倚靠着,道:“夫君,刚才那个签名你不应该抹去的,可以留给真真收藏啊!” “哪有人收藏这些垃圾的!”嘴里说着,黄羽翔又在纸上签了个名,摇了摇头,又将之涂去。三两个的功夫,纸上除了东一道横、西一道竖之外,已是不剩一点东西了! 龙皓天木无表情,待黄羽翔收笔之际,突然露齿一笑,道:“黄兄,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黄羽翔不禁有些佩服此人的定力,图谋许久的事被自己当面破坏,却是没有半丝怒意,光是这位自控力,便足以让他肃然起敬了,“也不是很久!不过在下倒真是龙兄的计谋佩服无比!” “哈哈哈”,龙皓天爽朗地大笑起来,道,“在下虽是计划了很久,但比起黄兄的法眼来,还是差得太多!” 黄羽翔暗叫一声惭愧,若不是任雨情的功法独特,两人的内力又能水*融,完全互用,昨晚还真是不能偷听到龙皓天与韩清月的谈话。而若不是韩清月昨晚突然来访,龙皓天却也绝对不会吐出此等计谋! “龙兄,事已至此,不知你又有何打算呢?”黄羽翔轻轻转过话题。 龙皓天越发显得镇定雍容,道:“在下有什么打算恐怕已是不重要了,不知各位又想要在下怎么办呢?” 黄羽翔对此人越来越是敬佩,道:“龙兄,只需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们定然不会为难龙兄的!” 龙皓天微微一笑,道:“若是我不想回答呢?”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我想龙兄绝不是这种笨人!若是龙兄不肯回答的话,在下只能将你先关起来再说。等你什么时候想要说了,再放你出来,或者等到答案已经不重要的时候!” “嗯,”龙皓天点点头,道,“黄兄有问题请说,在下尽量问答你便是了!” “龙兄的真实身份是什么?”龙皓天的动机不明,若是能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当可以猜出他的几分意图! “赤鹰教座下的一名弟子啊!”龙皓天表情自然,还向任雨情递过一个微笑。 “哈哈”,黄羽翔笑了一阵,道,“龙兄莫非这么喜欢寄人篱下的生活?” 龙皓天摊摊手,道:“在下说得原就是实话,若是黄兄不信的话,在下也没有办法!” “龙兄,原本是不想与你动粗的,但你既然如此不肯合作的话,那我只好先制住龙兄再说了!”黄羽翔对单钰莹展颜一笑,道,“莹儿,陪龙兄过上几招!” 单钰莹对他猛瞪一眼,转首对龙皓天道:“喂,你是要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让我亲自动手啊?” 对着这个随时随刻都可能暴走的女人,连龙皓天也是不敢大意,脸上收起了微笑,正容看着她,道:“在下久闻单小姐乃是年轻一辈中最顶尖的人物,今日能与单小姐交手,当是三生之幸!” 黄羽翔心中苦笑,想道:“若是莹儿能将她的一身野性除去,倒真是我的‘三生之幸’,如今看来,却是我的‘三生不幸’还差不多!” “哼!”单钰莹在一声冷哼之中,人已经暴窜而出,猛然双掌向龙皓天的胸口打去。 她此时“红日照天下”*已然大成,不必刻意,这股刚烈的真气早已在全身游走,一下子便将她的功意提升了好多。虽然还没有进入到“死寂天下”的境界,但身法之速,已是目力不可分辨。 龙皓天双手一合,一股悍然大力勃然而发,将单钰莹高速冲过来的身形硬生生地刹停,狂烈的真气涌出,已是将两边的家俱化作了一团碎木。 掌随身动,双手幻成虎形,已是向单钰莹的头顶抓落。 单钰莹轻哼一声,身形猛地一个翻飞,已是后纵而出,落到了书桌之上。 轻甩一下额前秀发,单钰莹嘴角一勾,微笑道:“你的武功还不错嘛,足以跟姓雷的家伙拼个高下了!” “姓雷的家伙?”龙皓天并没有趁势追出,收回双掌,负手背后,一股渊停岳峙的高手风范一展无余,“莫不是魔门的那个雷冬邪?” 单钰莹轻吸一口气,背后的长发无风自动,俏丽的眼眸飞过一道赤红之色,令人生惧的气势已是暴涌而出。 龙皓天眉头大皱,眉心突然闪过一道炽白的光芒,浑身的骨骼一阵暴响。 单钰莹既然要全力以赴,天下间除了三大宗师,恐怕再无一个人敢等闲以待了! “莹儿,还是让我来吧!”黄羽翔拦到了单钰莹的前面,道,“你照顾好真真!” 单钰莹低喃道:“一会让我打,一会又要自己打哼,现在给你面子,听你的话,回到家的时候,你就求菩萨保佑吧!” 黄羽翔一阵心惊胆颤,他原也知道此时将单钰莹拦下来的话,必会惹她不高兴。但龙皓天的修为实在太深,若是想要赢过他的话,单钰莹肯定要全力以赴,以她“红日照天下”*的威势,恐怕方圆几里的人都会受到她的气势所逼,轻则头晕目眩几日,重则要在床上躺上好几个月! 抽剑在手,黄羽翔淡然一笑,道:“龙兄,你不介意将对手换作是我吧?” “怎么会呢?”感受到黄羽翔发出的绝不输给单钰莹的雄强气势,龙皓天双袖一甩,手上已是多了两根短棍。说是短棍却也不太恰当,这棍的两头都是削成了尖刺形,正泛着蓝蓝的光芒,显是极为锐利之物。 左手挡前,右手半弯向上,龙皓天摆开了一个极为奇怪的架势,道:“请黄兄赐招!” “好!”黄羽翔暴喝一声,流明剑已然刺出,疾点龙皓天的咽喉。 龙皓天左手架出,“叮”一声脆响中,已是将黄羽翔的流明剑架住。他踏前一步,右手上的短棍却是借势反刺黄羽翔。 “嘿!”黄羽翔沉声吐气,全身真气一阵狂涌,身形在瞬那之间已是后退半步,流明剑划过一道美丽的圆弧,已是回削龙皓天,他占了兵器长的便宜,这一剑却是后发而先至。 黄羽翔这几天得了张华庭的指点,勤练内力控制的法门,已是大有进益。若是换作从前,他回退之后,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反守为攻。现在他的劲道七分发,三分收,一旦击空,立时可以应变。若是能达到张华庭的境界,当真是纵控自如,无不如意了! 第四章战中柔情 “锵”,龙皓天右手之上的短棍奇无比地迎上了黄羽翔的长剑。双方一触及收,黄羽翔回剑再刺,一连十余记,都是与龙皓天毫无花巧地硬拼在了一起。 他自学会了内力控制的法门,将攻击变得连贯持续便是其中最长足的进步。若是换作以前,像这般全力硬拼的话,顶多也就三五招,必然要退到一边,稍稍平复力气。但此时内力收控自如,在发力之间,已是开始回气,是以一直能连续全力攻出。 黄羽翔大喝一声,流明剑仿佛天际的一道惊电,猛然向龙皓天削去。这一剑势道奇大,龙皓天竟是不敢单手接下这一记,忙将双手同时架起。三件兵刃交击,浩大的内力顿时从两人的身上传了出来,整座楼都是剧震一下。 原本龙皓天与单钰莹交手之际,楼内便有好多人感觉到了,众人还道是地震,但一震之后好久没有动静,便都没有什么动作。但当时单、龙两人都没有用上大力,震动也不是很厉害,现在黄、龙两人已是全力尽出,这一番震动顿时让楼中之人哭爹喊娘,纷纷往外跑去,生怕客栈倒塌下来,自己也会身遭不幸。 “龙兄,你若是还要顽抗下去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了!”开始这些打斗,只是双方互测实力,都是没有用出得意绝技。若是全力互拼的话,以他们这等修为来说,稍有不慎,可能便会在对方强大的攻势下灰飞烟灭! “黄兄,我好久没有与人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了!请!”龙皓天虽是如此说着,心中却是惊诧万分。他虽然对黄羽翔已是高估,但仍想不到他竟能达到此种程度。他武技内力,俱是上乘之选,犹以内力称最。但与黄羽翔连续十余记硬碰,已是将他的右手震得一片麻木! 他双手使用兵刃,原是最喜欢与人硬撼。他仗着本身强悍的内力,用单手便可以将对方逼住,另一把兵刃却可以乘势要了对方的性命。但每与黄羽翔交击一下,全身必会大震,气血翻涌,实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再以左手之上的兵刃将黄羽翔格杀。 后退三步,黄羽翔轻喝一声,已然又是揉身再上,长剑如虹,气势如潮,暴卷向龙皓天。他在这一剑上已是用上了“浩然一剑”的剑意,万夫莫敌的雄强气势顿时将龙皓天团团裹住。 龙皓天强忍着麻痒难当的右手,也是大喝一声,眉心之处的白芒大盛,片刻之间已是将他的头颅遮在其中。身形跃起,头上脚下,双棍直刺黄羽翔! 黄羽翔一旦浸入“浩然一剑”的剑意里,脑海中便没有退避一途,当下流明剑一卷,已是削向龙皓天的小腹。他仗了剑长的便宜,总能后发而先至。 龙皓天双手回按,双手短棍齐齐打在流明剑之上。 剑棍相触的一瞬,龙皓天脸上的白光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但短棍之上却是突然暴出了千万朵无比瑰丽的白芒,如同落雨一般,向黄羽翔的身上激射而去。 一时之间,仿佛空间坍缩,每一朵光芒都好像是一块块巨大的天体齐齐向黄羽翔打去!即使已经渐渐退出房门的几女,也是感受到了好似天地初开时的莫大威力。 “碎星大神通!”任雨情突然冒出一句,一张俏脸也在这一句话后变得刹白无比! 黄羽翔身处局中,自是比诸女更是清楚这些光芒赫人的威力,但“浩然一剑”之下却是没有退惧的道理。 全身的真气勃然而发,原本在挥洒中便全力尽出的“浩然一剑”,已然变成了用七分劲道来催发,余下三成力道待蓄。这一下兵刃互碰,保留的内力顿时狂涌而出。 黄羽翔的心中什么念头也没有剩下,便只是纯粹的挥出一剑! 管他挡在前面的是什么,在“浩然一剑”之下便只有碎成一片的资格! 断! 时间仿佛定格,黄羽翔与龙皓天的身形都是没有半丝变化。只有那万千道白芒好似陷进了泥淖中一般,便是每前进一寸,都似要付出绝大的力气一般,变得奇缓无比。 五女恐怕今生今世也休想忘记今日所看到的事情! 万千道激射而下的白芒好像奔流的瀑布突然被人倒置一般,在黄羽翔全身的一阵青色光华涌动之中,竟是逆着方向向龙皓天打去!同一时间,龙皓天整个人突然被抛飞出去,仿佛激射的箭弩,一下子破开屋顶,直飞向苍穹。 一波极其强烈的气流传来,整个房间四周的墙壁顿时被撕成了四分五裂。在龙皓天飞出屋顶之后,狂暴的气势已是打到了屋顶之上,顿时将整个屋顶都掀飞起来。余势未消,激流直将碎石断墙纷纷向楼外抛飞出了七八丈,才算将势道消尽,重重地掉了下来,纷纷落到附近人家的屋顶和大街上。好在狂暴的气流已是将断墙破成了无数个小块,便是砸到了人,也没有性命之危。 黄羽翔仗剑直立,霸道的气势有若实质一般地撼动着几女的心灵。烈日骄艳,将万千道光芒洒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他仰望苍空,毫无避让地盯着烈日,仿佛骄傲的太阳只为他一人而生一般,余子碌碌,难以分走他的一分光辉。 附近的行人街坊本就为天上忽然落下的碎石所惊,蓦然间见到如此神威凛凛的男子,还道是天上降下的神人,笃信神佛的人已经拜倒在地。 “大哥,你赢了吗?”五女之中以单钰莹和任雨情修为最深,但以她两人的的眼光,兀自没有看清刚才两人交手的细节!见张梦心问了出来,都是将一双妙眸投到了他的身上。 “没有!”黄羽翔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五女,眼神渐变温柔。 “大哥”几女都是惊叫一声,原来黄羽翔的额头之上竟然有一道鲜血,组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印记,倒像是多生了一只眼睛一般。 “是二郎神!” “二郎神下凡了!” 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底下人中眼力好的已是看清了他的长相,但楼顶灰尘弥漫,却是也难以看得真切。模模糊糊间,众人都将他额头的那道血记当成了眼睛! “哈哈哈”,仿佛天际流星,龙皓天猛然落回了楼顶之上,“黄兄,你竟还没有死吗?啧啧啧,在我的‘碎星大神通’下能够保得住命的,你是第三个人!不过,前面两个都已经成残废了,不知道黄兄的命运将会怎样?” “龙兄,废话少说!”黄羽翔也是暗暗生惊,在他的“浩然一剑”之下,龙皓天竟然没有变被他轰成一团粉碎,只是被抛飞出去,利用冲力将击打时的大力消去,此等化解之法,倒真是异想天开之极。 不但如此,龙皓天竟还有余力在硬撼他的全力一击时,将一道光芒送过他的内力封阻,打在了他的额头之上!若不是他的护体真气坚韧无比,恐怕脑门之上已是多了个洞了! “黄兄还有力气再使出刚才的那种攻击吗?”龙皓天虽然说得漫不在乎,但实际上两根短棍已是在黄羽翔霸道无比的“浩然一剑”下化为了两团粉末了!此时此际,他的双手都在颤抖不止,即使兵刃还在,恐怕他也拿捏不稳了。 强捍“浩然一剑”,原只有三大宗师的实力,方能够安然无恙。龙皓天虽然内力深厚,但对上黄羽翔以燃烧本身潜力所释放出的力量,还是要逊了几分!他原仗着自己的内力深厚,方与黄羽翔硬拼的,浑没有料到黄羽翔的“浩然一剑”已是突破了人体的极限,其威力已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若是他糊里糊涂地死在刚才那一击之下,恐怕便是做鬼也要做得不安稳了。 “龙兄还想试试吗?”若是换作了四天前,全力发出一记“浩然一剑”,又受了龙皓天一记重击,黄羽翔怎也没有余力这么快再发动一次“浩然一剑”。但随着他身体不停地受伤脱力,身体的抗击强度也在不停地加强之中,回气的速度越来越快,才说话会的功夫,已是有七成之力。 龙皓天强自挤出一个微笑,道:“还是留待日后吧!” 单钰莹站上前道:“你今日还想逃脱吗?” 龙皓天“哈哈”一笑,道:“四鹰卫现身!” 话声才落,四个黑衣打扮的高大汉子突然从人群的各个角落纵了出来,分成四个角站在楼下。 “就凭他们几个也想从我们的手中将你救走?”单钰莹不屑地皱皱鼻子,道,“你是不是被打糊涂了!” 龙皓天长吸一口气,压下内腑中翻腾得越来越厉害的气息,道:“他们几个虽然都不是单小姐的对手,但要杀个把人还是可以的!若是你们要强自将我留下来的话,我这几个手下每天都会在苏州城杀四个人,直到你们将我放出来为止!” 将眼睛一瞥任雨情,道:“各位要将他们制住只管动手便是!但我在这里共有十二个护卫,抓去了四个的话,以后就每日杀八个人吧!嘿,反正苏州城的人那么多,便是杀他个百来天,也是无妨的!” 任雨情秀眉一蹙,道:“龙公子,身为摩珂罗前辈的弟子,怎能行此如此卑鄙之事!” “摩珂罗?难道就是三大宗师中的摩珂罗?”张梦心颤声问道。 龙皓天摊摊手,道:“若是被你们擒住的话,岂不是大大地损了我师尊的面子!况且我与黄兄过招,也是个不分胜败之举,而你们却要仗着人多将我留下来,这又是何道理?” 这么说来,他便是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为难龙兄,龙兄请便吧!但请寄语尊师,若是贵国有意图谋中原的话,在下定然会在沙场上让龙兄授首!”黄羽翔一番说得颇为豪壮,说到最后,语声转厉,颇有森严之意。 其实要将龙皓天留下,主要是想知道他的图谋,如今他的身份揭开,一切阴谋便已经明朗。况且请愿书已毁,留不留他,已是无关痛痒。 龙皓天深深地看了黄羽翔一眼,道:“黄兄,在下倒是希望能够与黄兄并肩作战!只要黄兄能够投到我的麾下,无论你开什么条件,我都绝无二话!” 三十年前,蒙古人心目中的战神修赖阿耶与中原第一高手王天明于百万军中大战一场,结果修赖阿耶被王天明的“冰封三千里”生生击毙,导致蒙人斗志全失,终是退出中原。从此以往,蒙人便对王天明既恨又怕,有他在中原一日,便是不敢再犯中原。 好不容易等他死了,又冒出一个张华庭。而且张华庭曾经击败过王天明,势头如日中天,若不将他除去,蒙人的心中仍是留着一根刺,无法恢复往昔的战意!若是能败杀败张华庭,不但蒙人可以恢复信心,更可以打击中原人的反抗之意!摩珂罗曾经三下中原,找张华庭印证比武,都是以不分胜败而告终! 摩珂罗不知道自己在有生之年能不能击败张华庭,便处心积虑培养出了龙皓天来,甚至用极损元气的“夺天*”将他的经脉扩展,以求有朝一日,龙皓天能够独领风骚,击败中原的代表人物,重新入主中原! 黄羽翔虽然年岁尚轻,但一身武学修为却是高深莫名,假以时日,必然是另一个张华庭。若是能够将他收买,当可比拟百万雄狮! “哈哈哈”,黄羽翔长笑一声道,“在下虽是愚鲁,但身为中华子民,却也不敢为异族走狗!龙兄,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龙皓天微微摇了摇头,从楼上纵了下来,身形落地,猛然间吐出一口鲜血来。他一直强自忍着,但此时一经用力,终是无法控制住翻腾的气血。在四个鹰卫的护佐之下,五人转眼之间便已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让开!让开!”一阵吆喝声传来,衙门的官差终于姗姗来迟,十几个差人已是排开人群拥了过来。 “我们也走吧!”黄羽翔向众女说道,在五女的点头中,抱着司徒真真已是当先离开。余下四女都是各自展开轻功,纷纷尾随其后。 好在底下的人群看到黄羽翔适才神人一般的模样,已是将他当作天下的神仙,见他居然能够如大鸟一般的飞行,也是不觉奇怪,反倒认为是理所当然。这帮人都是脸有兴奋之色,今日之事如此神奇,当是日后苏州城的趣谈之一,自己能够亲眼所见,当会是大受欢迎之人! 六人行出了老远,方在一个小巷子中落下身形,施施然地走了出来,慢慢地回转至聚鹤楼。 司徒真真温柔地替黄羽翔擦去额头上的血迹,痛心地道:“大君,你痛不痛啊?” 黄羽翔笑道:“小傻瓜啊,若是你让别人在这里划出一道血记来,你会不会痛啊?”看到司徒真真变得越来越是难过的表情,复又道:“不过啊,被我的真真在脸上轻轻一揉,便一点也不痛了!嗯,看来我的真真可以改行当大夫了,专医头痛筋骨酸!” 司徒真真吃吃一笑,道:“夫君最坏了!” “他越坏,你不就越喜欢他!”南宫楚楚拉着单钰莹的手,娇笑着对司徒真真说道。 “夫君,楚楚姐姐欺负我!”小手在黄羽翔的胸膛上轻拍数下,却见黄羽翔猛地大咳一声,哇地吐出了一口血来。司徒真真大惊,连眼泪也流了出来,道,“夫君,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夫君,你有没有事啊?” 四个小娇妻都是齐齐拥了上来,任雨情却是淡淡道:“他没事的,只是刚才同龙皓天打的时候震伤了内腑,眼下将这口血吐出来便无事了!” 话虽如此,但四女挂怀之下,岂会放心,如同拥着帝皇一般,将他搀扶到了自己房中,让他在床上躺好。其实黄羽翔确实如任雨情所说一般,原就没有落下内伤,但见四女如此,也乘机享一下艳福。左摸一记,右摸一把,四女都是顾虑着他的伤势,也没有心思与他计较这个。 拉过张梦心的纤手,黄羽翔涎着脸道:“心儿,我受了内伤,看来要十天半月之内用不了真气了!眼下只有你和莹儿能够救我了!” “我和单姐姐又不是大夫,怎么能救你呢?”张梦心奇怪地望向他。 “你忘了我练得功夫了吗?只要来个男女双修的话,定然可以立马功力全复的!”说到这里,黄羽翔再也耐不住狼子野心,已是将张梦心搂进了怀里。身体一圈,将张梦心搂到了床的内侧。 “死小贼,原来假装受伤来骗我们!”单钰莹娇颜大怒,连鞋子也不脱,已是直直地踩了上去。半跪在黄羽翔的身边,双手猛地去拉黄羽翔的胳膊。 黄羽翔等得就是她,猛然间一个侧身,右手伸出,已是将她也搂在了怀里。大嘴探出,已是熟门熟路地吻上了她的樱唇。 一阵阵得头晕目眩,单钰莹只觉全身的力气尽随着他的一吻而流失得无影无踪,只想懒洋洋地躺在他的怀中,将自己的一切都交托给对方。 猛然间一只手掌抚到了自己的酥胸之上,同一时间,自己的右手也按在了一团软绵绵的物事之上,单钰莹低哼一声,模模糊糊间听到南宫楚楚与司徒真真的惊呼声传来。 费力地睁眼一开,却见自己的右手原来正抓在张梦心的酥胸上,而自己胸部上的手却是张梦心的!单钰莹尖叫一声,也将张梦心给惊醒了过来,两女都是又羞又怒,正要寻找黄羽翔,却见一道黑影压了下来,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已是两人都紧紧抱在怀里! 司徒真真与南宫楚楚对看一眼,都是嘻嘻一笑,将鞋子脱去,在欢快的呼声中,两女也是扑到了大床上,五人顿时纠缠到了一起。 胡闹之间,张梦心也不知自己被几女又摸又亲了多少回,反正她自己做得勾当也是罄竹难书。娇艳的俏脸上爬满了红晕,无双玉女不负天下第一美人之称,动起情来的时候,愈发得荡人心神。 不过此时的张梦心已没有了平时的端庄,俏眼之中已是荡起了一丝雾气,娇媚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无论是黄羽翔还是剩下的三女,都是被张梦心的容光所慑,都是抛下了各自的对手,向她抢去。 张梦心原已动情,怎堪被众人如此挑逗,双颊越来越是红润,娇哼道:“大哥,我好难过!大哥,你快抱着心儿!” 四人都是抢着去抱张梦心,一番争夺中,猛然间只听“卡察”一声,底下的大床终是吃受不住五人的份量而塌倒下来,宣告寿终正寝。在四女的尖叫声中,五人顿时滚成了一团。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都是大笑起来,只觉生活之美,莫过于此。四女想到日后每日都能与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不由得都是眉头之上染上了一层喜意。 “大哥,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南宫楚楚身上也不知压着谁的双腿,脸上却是满满的幸福之色! “真真以后每天都要和夫君在一起!”司徒真真也不见得比南宫楚楚强上几分,刚才竟连螓首也是埋在了人堆中,好不容易才探了出来。 “好好好!以后我们每日都这样!”黄羽翔刚才燃起的欲望,终在这温馨的气氛下淡了下来。 于是,黄家媳妇大被同眠终成惯例。而且众女都对张梦心颇有兴趣,常常甩下黄羽翔不理,而抢着搂着张梦心睡觉。黄羽翔做法自毙,自作自受,终是自己尝到了苦头。 五人正要挣扎着爬起,突听房门“咣当”一声已是被推了开来。 “大哥,张小姐的几个师兄弟刚刚到”骆三元走到屋中,蓦然间看到房中的架势,顿时将一张嘴巴张得老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怪笑着道:“你们继续,我先出去了!”他转身便走,还顺便关上了门。 众女都是将脸埋在衣物之中,或是借着旁人的身体将自己挡住,都是不敢向他看上一眼。黄羽翔奋力从四女中爬了出来,恨声道:“到底是谁关的房门?怎得竟没有锁上呢?” 第五章张氏门徒 “都是你!”四女齐齐向黄羽翔喝斥起来,四张美丽的俏脸凑到一起,倒真是相映成趣。 “心儿,你的师兄弟来了!”黄羽翔笑笑地转移了话题。 四女纠缠了半天,终于还是各自分开了。想到刚才众人挤在一起的样子,都是各自暗笑不止,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有些异样。黄羽翔大喜,这四女虽然表面上非常和睦,但仍是颇有些吃醋的味道,此际一番亲蜜接触,终是将彼此的距离拉进了不少。 “看来以后要让她们睡在一张床上,免得她们说我厚此薄彼的!”黄羽翔暗暗道,拉过张梦心的纤手,道:“莹儿,你除了秦师兄和温师兄之外,还有别的师兄弟吗?” 他已然以张家的女婿自居,自是不能再称呼秦连为前辈了。不然的话,这辈份可真要乱套了! 张梦心俏脸红红的,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意乱情迷的样子有没有被骆三元看到,低着头道:“当然有了!爹爹共有五个徒弟,除了温师兄和秦师兄、小师妹之外,尚有刘师兄和李师弟。刘师兄唤作刘恒,外号‘青衫公子’;李师弟才十七岁,叫做李梓新,还没有闯荡过江湖!” 见张梦心兀自有些迷糊,黄羽翔道:“心儿,我是说你的师兄弟都已经到了!” 张梦心猛然“呀”地一声,道:“他们这么快就到了!”掐指算算日子,其实时间已经过得差不多了,她耸耸肩道,“都是大哥不好,把人家害成这副样子,你让心儿如何去见各位师兄弟啊!” 她此时双颊陀红,星眸迷蒙,实是诱人心神至极,确实不适合见外人。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心儿,你的师兄弟都那么疼你,若是你能幸福的话,他们都会为你高兴的,哪会笑话你呢!你说,你现在幸福开心吗?” 张梦心抬起头来,温柔地看着黄羽翔道:“心儿很开心!”眼神中除了脉脉的柔情之外,还有几丝黄羽翔极为熟悉的神色。 司徒真真从背后将张梦心抱住,道:“呀,我们的玉女姐姐动情了!夫君,你今晚可要好好地疼张姐姐啊!” “小妮子讨打!”张梦心娇嗔地说道,对黄羽翔久抑的爱意,再加上“抱朴长生功”的刺激,她早已情怀大开,春意盎然! “真真最是没有主见,是个大叛徒!”单钰莹将张梦心从司徒真真的怀里夺了过来,道,“小贼,你对真真灌了什么迷魂汤?” 在男女之事上,司徒真真最是放得开,妩媚的俏脸满是笑意,道:“单姐姐,其实你是最幸福的!即使夫君不说,我们也都知道,他最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 被她这句马屁一拍,单钰莹虽然颇有些不好意思,但脸上的神情便是瞎子也能看出实是愉悦之极,道:“这个死小贼是见一个爱一个,当着你的面说只爱你一个人,一旦背转身,不知道又会勾搭上多少个美貌女子!” “格格格”,南宫楚楚将纤手搭在单钰莹的香肩上,道,“大哥,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今晚也要宠幸一下单姐姐,免得惹怒了母马虎,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难得遇到南宫楚楚开玩笑,黄羽翔将张梦心夺了回来,再将司徒真真塞到单钰莹的怀里,道:“你们三个先在这里待着,我和心儿去见一下她的师兄弟!”眼光一扫四女,颇为暧昧地道,“你们四个都是我的小娇妻,今天晚上谁都逃不了!” 三女齐齐向他啐了一口,黄羽翔哈哈大笑,抱着张梦心已是行到了门外。 “心儿,今晚我到你房里去好吗?”既然张华庭已然答应了这桩婚事,黄羽翔可不是个守礼之人,非要等到洞房花烛才行周公之礼。诚然,他是爱着张梦心的,但毕竟此人是个“浪子”,岂能指望他守礼如谦谦君子。 若是换作单钰莹,纵使千肯万肯,被他当面一说的话,估计会将他一掌劈到太湖里去。但张梦心却是在唇边勾起了一抹微笑,低声道:“大哥,心儿也总是想着你,想要大哥抱着心儿,想念大哥亲吻心儿的感觉!你说,这是不是说心儿不是个端庄的女人?” “怎么会呢,那只是你太喜欢我了!”黄羽翔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下,道,“况且心儿你越是*,我越是喜欢,只要你不对别的男人也这样就行了!” 张梦心俏脸一正,道:“大哥,心儿生是你黄家人,死是你黄家鬼!虽然心儿只是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三从四德还是知道的,今生今世,只会喜欢大哥一个人!” “我知道,心儿,今天晚上你可要好好表现给我看看!”松开了抱着张梦心的双手,改为用右手牵着她的纤手,免得她见到了几位师兄弟的时候,还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样子。 张梦心对他飞过一个白眼,道:“大哥,你难道不能想些正经的事?” “对我来说,与我的宝贝心儿共赴巫山才是最最正经的事!”黄羽翔凑在她耳边轻轻说道,随即哈哈一阵大笑,拉着她进到了大堂之内。 大堂中原有四人,见两人进来,除了坐在最下首的黑衣少年外,余下三个都是向两人看来。其中两个都是黄羽翔认识的,正是温漠然与秦连。 “张师妹!”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的主人是个二十一二的俊朗青年,一派斯文的样子,身材颇为修长,“小兄已经有半年未见师妹了,听说师妹找到了一位如意郎君!莫非这位就是黄兄吗?” 闪电般凌厉的眼神扫到了黄羽翔的身上,让他泛起了仿佛要被对方看穿的感觉。这种感觉极为熟悉,正是当日对阵张华庭时才有的刺痛感。看来,张氏五个门徒中,真正继承他道统的,不是排行第一的温漠然,而是这位! 磅礴的真气轻发即收,只是抵御住对方的进一步侵袭。黄羽翔知道他正在审视自己有没有资格成为张梦心的如意郎君,淡淡一笑,道:“小弟正是黄羽翔,不知道这位师兄可是刘恒刘师兄?”没有见过面的只有刘恒和李梓新,看他的年纪,应该是刘恒了。 “不敢,在下正是刘恒!”刘恒显然对黄羽翔不卑不亢的反应颇为满意,也知道黄羽翔确有保护张梦心的实力。 “刘师兄,你的‘真阳诀’好像又有进步了吧?”张梦心已然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但眼角眉楣,仍是带着淡淡的羞意。 “不敢辜负师尊的期望,愚兄已将‘真阳诀’推进到了‘紫气东来’!不过小师妹却是后发先至,听秦师兄说,小师妹早已达此境界了!”说到这个小妮子,文雅的脸上现出一丝苦恼之色。 赵海若离开听风阁,留守的几个师兄弟都是喜出望外,都快要大放鞭炮庆贺一下。只是这次却要自己赶到这个瘟神的旁边,当真是自找罪受。归根究底,当是楚中郑家惹得祸!迁怒之下,自是将郑家恨得牙痒痒的。 “温师兄、秦师兄,你们一路辛苦了!”张梦心向最后那个黑衣青年看去,“李师弟,你又怎么了?”虽然众人已是一阵寒喧,但此人却是一直低着个头,一句话也不说。 那人仍是一声不坑,黄羽翔正好奇间,却见那人身形一歪,已是从椅上摔倒下来。“嘿,”他猛地轻叱一声,人已在半空之中翻个跟斗,重新坐在椅上。原来他竟是睡着了! 不过此人长得倒真是英俊,虽然还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但俊雅之气却是座中诸人之冠,若不是身形偏矮,肯定是场中最是夺目之人。只是他的一张俊脸也太冷酷了些,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天下人都欠着他的钱似的。 张梦心“噗哧”一笑,道:“李师弟,你还是一点儿也没有变!” 李梓新向张梦心望去,一张冰冷的脸上仍是没有表情,淡淡地道:“师姐好!”一句话说话,又将双眼闭上,竟是再无后文。 黄羽翔看得佩服无比,只要是男人,见到张梦心之后,无有不震惊万分的。也唯有李梓新,对着这么一个大美人,竟然连多看一眼也是不愿! “黄兄,近来可好?听秦师兄说,师父已经把张师妹交托给你了,现在我们可真成了一家人了!”温漠然拉过两张椅子,道,“都坐下吧,张师妹,你且说说我们到郑家去干嘛?” “哈哈,原来你们都来了!”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黄羽翔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众人脸上升起的苦恼之色,便是木无表情的李梓新,也是将眉头皱了起来。 一道花俏的身影翻飞到了空中,灵巧地落在了李梓新的身边,赵海若突然展开双手从背后将李梓新的头颈勒住,道:“小不点,你怎么还是没有长高啊?” 黄羽翔一怔,转头向张梦心看去,轻声道:“她可以这样子做吗?” 张梦心耸耸秀肩,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她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道,“李师弟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但却是最岂惮旁人说他的身高!可是海若就偏偏要揭他的伤疤,每次都要弄得李师弟气个半死!” 李梓新的脸上闪过一道煞气,猛然间身上白光大盛,随着他身体的站起,一下子将赵海若弹了开来,让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赵海若四脚朝天,满脸的委屈之色,道:“小不点,你敢打我?” 李梓新冷哼一声,又坐回了椅上,不过右手却是抓向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赵海若突然一声欢笑,猛然间跃起,已是向李梓新扑了过去。 “锵”,一声脆响声中,李梓新已然长剑出鞘,白森森的剑光如水波一般荡漾起来,向赵海若刺去。 剑气森冷之极,随着他的长剑出鞘,一股极为浓烈的嗜血之气突然充满了整个大堂。 赵海若“格格”一笑,身形翩若惊虹,在李梓新的剑尖直指之下灵活自如地驱前突后。 “啊!”李梓新怒吼一声,手中的长剑在一瞬间化成了七把奇丽无比的光影,向赵海若直击过去。这七剑奇快无比,从各个方向向赵海若挤压过去。 “龙翔七杀!”温漠然轻轻一叹,道,“李师弟动真格的了!想不到李师弟的脾气越来越是暴躁了,上一次还支持了半柱香的时间,这一次却仅仅只有数息的功夫,便使出了这一招来!” 感觉到李梓新疯狂的战意,黄羽翔颇有些心悸向张梦心问道:“心儿,这位李师弟当真是你的师弟吗?怎么他对海若这个小丫头这么狠啊,好像恨不得要将她杀了一样!” “哎!”张梦心微微一叹,道,“李师弟就是这个脾气,一旦动起手来,便会六亲不认,便是换作爹爹,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爹爹的‘龙翔剑法’原是王道之学,可是到了他的手中,却变成了杀人的剑法!为了他这个脾性,也不知被爹爹关了多少回了,可是他的剑法却是越关越高,害得爹爹都不敢关他了!” “叮叮叮”,一连串的脆响声传来,赵海若不知什么时候已将袖剑取出,奇快无比地挡下了李梓新所有的攻势。七道剑影一道道消于无形,最后只剩下一把停留在了李梓新的手中。 “龙抬头!”李梓新冷然说道,手中去势已尽的长剑突然不可思议地向上撩起,直刺赵海若的小腹。 温漠然与刘恒齐齐色,纷纷抢出,叫道:“李师弟万万不可!”“师弟手下留情!” 长剑划到了赵海若的小腹上,却仿佛受到了一股无形之力的牵绊,竟是突然变缓下来。赵海若俏丽的脸上已是布满了紫气,猛然间一个翻身,已是倒纵出了半丈。但李梓新的长剑仍是削破了她的衣服,凌厉的剑气已是将她小腹上的衣服全部破开。 随着她的翻退,破碎的衣服好像漫天飞舞的花蝴蝶,飘飘摇摇地颇是好看。 刘恒与温漠然终是停下身形,落到李梓新的身侧,纷纷道:“李师弟,你怎么可以对小师妹用上这么狠毒的招术!”“李师弟,你是什么时候学成这一招的?” 黄羽翔此时的眼光已是高明之至,自是看得清李梓新方才使出“龙翔七杀”后,剑势已然用尽,怎也不可能再向前进,岂料竟还能向上撩起,当真是防不胜防。想来,当有另一套心法配着这套剑法的运用。 他在“武”的修为上已是进入了顶尖之流,但在“技”字上,却真是三流水平,乍睹如此神妙的剑法,不禁骇然叹服。 虽然露出了小腹上老大一片雪白的肌肤,甚至连肚脐也是隐隐可见,赵海若却仍是漫不在乎,道:“小不点,原来你进步得很快吗!下次跟你打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再让着你!” 李梓新俊逸的脸上泛过一丝怒意,道:“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许叫我‘小不点’!” “不许叫什么?”赵海若一脸的无辜表情。 “小不点!”李梓新早已在怒火之下失去了冷静,不然的话,也不会轻易上她的当了。 “哈哈哈,”赵海若拍手娇笑起来,道,“这可是你自己说得,跟我可没有关系!” “你”才松开的手重又握到了剑柄之上,李梓新冷冷地看着赵海若,凌厉的杀气比刚才更为强烈地充斥着整个大堂。 “好了,你们不要闹了!”张梦心连忙喝止两人,向赵海若一瞪,道,“你还不回房换件衣服,这副样子,羞也羞死人了!” 赵海若朝张梦心吐了吐舌头,对黄羽翔道:“大哥,我好难过!大哥,你快抱着心儿!”她学人说话倒有七八分的本事,这一句话说得娇糥之极。 张梦心一脸俏脸立时涨得通红,道:“你、你都听见了?你一直都在往面吗?”想到被她看到了自己最是羞人的一面,张梦心又急又羞,都快要哭出来了。 “心姐姐,人家去换衣服了!你以后一定要待人家好点啊!”赵海若嘻嘻一笑,转身往自己的房中回去。 将羞红着脸的张梦心拉到自己怀中,黄羽翔轻声道:“心儿,你怕什么?反正岳父已经把你许配给我了,我们爱做什么事,与别人何干呢?” 刘恒笑笑道:“黄兄,要不要我们先暂退一下,让你们小夫妻独处一会!” 张梦心向他飞过一道白眼,嗔道:“刘师兄,想不到你也要取笑我!” “若是现在还不说上两句,以后便没有机会了!”刘恒的脸上现出一丝宠溺的表情。 “刘师兄”张梦心颇是感动,想起了小时候与各个师兄弟一起玩耍的情景,嘴角边不由地浮起了一丝微笑,随即脸色一正,道,“各位师兄弟,十日后到郑家一行,可能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容易!” “哦,”温漠然虽然冷漠,但比起李梓新来,还称得上和气,“楚中郑家虽然百年基业,但比起我们来,应该还是差得远了!就算他们还有老一辈的高手未出现,恐怕也敌不过我们师兄弟几人的联手啊!” 刘恒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却透着相同的意思。 张梦心道:“两位师兄有所不知道”便将龙皓天一事说了出来,说到此人正是摩珂罗的徒弟时,温、刘、秦三人的脸上都是一阵动容,温漠然道:“摩珂罗号称蒙古第一高手,乃是天下三天宗师之一,若是他也潜在郑家的话,事情可就有些麻烦了!” “昕师妹这么说,好像已经有不少蒙古高手潜到了中原,而为何我们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呢?”刘恒皱起了眉来,道,“郑家既然敢向师尊挑战,定然不会不考虑到他们与师尊的差距有多大!岂会做这等自寻死路的傻事?” “可是郑家好歹也是四大世家之一,百余年一直侠名颇著,岂会帮着蒙古人做这等事?”温漠然兀自不信,道,“难道他们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正帮着蒙古人做事?那,我们主要对付他们还是蒙古人啊?” 张梦心也颇为犯怒,既然郑家与蒙古人勾结,定然不会对他们几个手下留情。但若是不揭开郑家与蒙人勾结的阴谋,而将郑家消灭的话,即使张华庭名头再大,也是难以压下众怒,成为众矢之的。 “若是郑家不知道韩清月也是蒙人,便将龙皓天的阴谋先抖出来,看他们有没有悔改之心;若是他们甘心做卖国贼的话,便要先找出他们与蒙人勾结的证据,再将他们送交官府!蒙人定然不会只与郑家勾结,可能已是渗透进了中原武林。凭我们几个的力量,也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只有让官府出面,才能将他们驱逐干净!”张梦心闭目想了一阵,方才说道。 “哪需要这么烦!”李梓新冷冷地说道,“只要我手起剑落,管他什么摩珂罗,都只会做我剑下的亡魂!” 刘恒轻轻一笑,道:“刘师弟,你还年轻,不知道摩珂罗的厉害!师父与摩珂罗最后一战是在九年前,那时你才八岁而已,没有看到这摩珂罗有多威风,我就只看了他一眼,便有七八天的时间神情郁郁,连‘真阳诀’也退步了好多!” “但师兄却借着这个机会,战胜了心魔,在往后的几个月里突飞猛进,连爹爹也直夸你!”张梦心拍着手道。 “那是师父谬赞了!”刘恒不骄不躁,道,“离郑家的约斗,不过十来天的功夫,我们明日便动身去长沙。路程上可能就要花个四五天的时间,再加上还要探访一下郑家的动静,已是不能拖延了!”他微微一顿,换上一副无比威严的样子,道,“这次郑家之行,绝对大意不得,我们自己输了不打紧,但现在却是关系着师父的威望,只能赢、不能输!” “是!”众人轰然应声,连李梓新也是站了起来,只是脸上仍是没有什么表情。 第六章艰苦考验 “心儿,你这位李师弟可真是有性格啊!”回到自己的房中,与众女说起方才与刘恒等人见面时的情景,黄羽翔摇摇头,道,“这家伙好重的杀气,简直与陈前辈有得拼!” 转过头看向张梦心,笑道:“心儿,岳父的功意走得是王霸的路线,怎得你这位师弟却是诡异无比,若不是你亲口对我所说,我是绝对不会相信此人是岳父的弟子!” 张梦心绝美的脸上现出欢喜的神色,黄羽翔一口一个岳父叫得她开心之极,微微一笑,道:“李师弟从小就性子孤僻,向来不爱说话,这与他小时经历的一桩惨事有关。不过李师弟的悟性却是奇高,内力虽还比不上温、刘几位师兄,但剑术之上的造诣却是冠于诸人。爹爹说李师弟学得是杀人之术,一直没有让他到江湖中走动,生怕他惹出事来。我将他招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想到一代宗师竟会教出了一个杀手徒弟,倒是与当年的*义有几分相似,不过他的孙子却是因为生活潦倒而被迫做了杀手。但这李梓新年纪虽轻,但杀意之浓,竟连同门手足也能痛下杀手,还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 黄羽翔暗暗心惊,道:“心儿,你现在的武功怎么样了?我看你要抓紧点练啊,要不你那李师弟脑子一糊涂,把你也给大义灭亲了!” 南宫楚楚在黄羽翔的背后捶上一拳,道:“张姐姐长得这么美丽动人,有谁会起得了歹意害她!倒是你,整日都是一张贼笑兮兮的脸,生怕别人不将你当成小贼一般!你啊,自己小心点,若是惹怒了张姐姐,让那个李师弟一剑把你刺个透心凉,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张梦心轻轻一笑,道:“楚楚,只怕李师弟要行凶的话,你是第一个舍不得!” 单钰莹却是一脸深以为然的样子,道:“这小贼天生贼头贼脑,满脑子都是偷香窃玉的念头,当初才见到人家的时候,便想要动手动脚!” 南宫楚楚点点头,道:“是啊,大哥当初虽是救了人家,但谁知道他在人家昏迷的时候有没有做过什么?” “我”黄羽翔刚想申辩,却听司徒真真也道:“夫君真得是非常好色的,当时到我家的时候,就一个劲地冲着人家看,害得我直流冷汗!后来,又引诱人家做些羞人的事!” 余下三女的脸上顿时飞过一道红晕,单钰莹拉着司徒真真的纤手道:“真真,你真是跟小贼学坏了,连这些事情都说出来了!” “有什么好怕羞的!”司徒真真娇躯一斜,已是倒进了黄羽翔的怀中,道,“夫君大人原就是我们最最亲近的人,况且,今天晚上心姐姐、单姐姐就要和夫君洞房花烛了啊!” 单、张两女齐齐脸色大羞,纷纷向司徒真真瞪了过去,黄羽翔却是哈哈大笑,将司徒真真圈住,意示正偏袒着司徒真真,道:“莹儿、心儿,你们今晚可别想逃了!”指了指底下换过的新床,复道,“你们都把这床换过新的了,自然是想让我晚上与你们胡天胡帝一番了!嗯,这张床又大又结实,估计不会再塌掉了!” 四女又是一阵脸红,单钰莹轻啐一口,道:“我以前就说过了,你什么时候能够赢得了我,我就任你处置!” “好!”黄羽翔拉着单钰莹便往外走,道,“你可要记得说话算说!莹儿,你好久没有和你过招了,不知道你还赢得了我吗?” 远远地听到单钰莹的声音传来:“死小贼,你就是再练一百年,也还不是我的对手!” 张梦心三女面面相觑,南宫楚楚道:“张姐姐,你说他们两个谁会赢?” 张梦心微微一想,道:“若是大哥可以将单姐姐当成生死大敌,凭着他的‘浩然一剑’应该可以赢得了单姐姐!可是大哥便是再狠一百倍,也不会对单姐姐用上这种剑术!嘻嘻,大哥所修的内功虽是夺天地造化的神功,但在技艺上的修为却是极差!这场比斗,赢得肯定是单姐姐!” “夫君当真赢不了吗?”虽然都是一家人,但古来向来男尊女卑,若是黄羽翔输给了自己的妻子,连司徒真真与南宫楚楚都觉得怪怪的。 “除非”张梦心轻笑一下,双手伸到司徒真真的腰间呵了一下她的痒,惹得她倒在自己怀里一阵扭动,“单姐姐心中惦着大哥,想要成为他的小新娘,故意输给大哥!你们猜是哪个?” 南宫楚楚道:“单姐姐外刚内柔,虽然一口一个小贼叫得最凶,但恐怕却是最最深爱大哥的!我想,单姐姐应该会输给大哥!” “嘻嘻,我看倒是不见得!”司徒真真道,“单姐姐是朝廷命官的女儿,岂会在婚前就与大哥那个!我说单姐姐一定会赢!” “真真,你真得学坏了!每日总是将这些羞人的事挂在嘴上!”张梦心也颇有些受不了司徒真真的大胆。 司徒真真“格格”一笑,道:“心姐姐,你还没有试过,不知道夫君会让你有多少快乐和舒服!”说着,眼睛微闭,脸上飞起了一道醉人的晕红,显是想到了往昔两人温存时的情景。 “你这个坏女孩!”张梦心大羞,合身扑到司徒真真的身上,用力呵起她的痒来,道,“楚楚,你也来帮我的忙!” 等了半响,却是不见南宫楚楚的有所动作,张梦心抬起头来,却见南宫楚楚也是微闭着明眸,脸上显出神魂颠倒的神情。张梦心一怔,却被司徒真真趁机逃了出去。 “张姐姐,你看南宫姐姐定是在怀念夫君!”司徒真真将头凑到张梦心的耳边,道,“张姐姐,反正你已经与夫君定下了名份,干嘛还要束缚着自己。” 张梦心怦然心动,脸上也露出了意动的神色,正暇想之际,却见司徒真真正偷笑着看自己,当下不由地大羞起来,双手将自己的脸蛋遮了起来,道:“真真你竟然取笑我?我、我定饶不了你!” 说话之间,却听房门“怦”地一声被推了开来,单钰莹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房中三女齐齐互看几眼,不约而同地问道:“单姐姐,是谁赢了啊?” 单钰莹轻蔑地将头颈一昂,道:“这个小贼怎么斗得过我!” 看黄羽翔没有跟进来,便知道这个好色小贼定然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不然的话,他早就进来耀武扬威了,依着此人好色的脾性,说不定便要做些出格的事情! “单姐姐,你既然已经赢了,为什么还是一副气恼的样子?”南宫楚楚用手拱了一下张梦心。 “这个死小贼,以为我不知道他让着我吗?”单钰莹一脸愤愤之色,道,“他没有拿出绝招来,怎么敌得过我的‘红日照天下’*!哼,死小贼,没把你烧死算你运气!”突然双脚一跺,嗔道:“我还故意露了个破绽让他赢我,可是这小贼却是生怕会打伤我,竟是硬生生地放过了这个机会!真是超级浑蛋白痴没心没肝没肺没脑子的笨小贼!” 听她一连串地骂将下来,三女都是面面相觑,露出古怪的表情来,张梦心道:“姐姐原来是想让大哥赢的?可惜大哥真是个鲁男子,竟是不知道我们家的单大夫人已经急得不耐烦了,这么想要嫁给大哥啊!” 三女都是娇笑起来,单钰莹一时失言,竟是吐露了心意,顿时一阵大羞。她起身急纵,直扑到了大床之上,与三女纠缠成了一团。她武学修为最深,以一敌三,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一番胡闹下来,已是天色渐黑,四女都是香汗淋漓,各自沐浴完毕,才走到堂中用餐。 四女都是美貌无比的人儿,一走进堂中,顿时将客堂映得光彩四射。过不多时,任雨情与于雅婷也齐齐来到,这两个生死大敌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已没有了往昔针锋相对的敌意,嫣笑连连,仿佛一对姐妹一般。 张氏门徒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美女云集的景像,饶是温漠然冷漠、刘恒沉稳、李梓新冷血,都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惊艳的表情。 好像要与于雅婷憋气,四女都是柔情脉脉地替黄羽翔挟菜倒酒盛饭,不时地还用示威的眼神向于雅婷看去。 于雅婷毫不以为异,仍是一副颠倒众生的媚态,只是往昔对每个人都嫣笑连连的神情却是只针对黄羽翔一个人,对上温漠然等人,只是淡淡地笑笑而已,一看向黄羽翔时,顿时如百合花开,万千柔情齐齐向他涌去。 虽说于雅婷的姿容略逊张梦心一筹,但她却胜在练功媚功,一举一动之间,端得优美无比,顿时将容色上的不足补了过去。众女之中,以她与张梦心、任雨情最是引人注目。 黄羽翔虽是身处温柔乡中,却是颇为众女与于雅婷的关系而头痛。但于雅婷魔门的身份便是与诸女相处的最大障碍,况且于雅婷自承是为了修成“十媚惑天”才来接近于自己,谁知道她此时到底有没有爱上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演戏也是说不定的。 他原想找个机会与于雅婷谈一下,谁知道四女竟在饭后齐齐聚到了他的房中,一直拖到了深夜也没有离开。 黄羽翔看着四女都或躺或坐在自己的床上,终是忍不住从椅上站起,道:“好了,各位小娇妻!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你们也该各自回房了吧?” 单钰莹向他瞪一眼,道:“这样你就可以找你的那个小魔女了?” 黄羽翔心中一跳,忙将双手连摇,道:“莹儿,你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上次我只是要替她治伤才同她在一起的,岂会送到她门上当她练功的鼎炉!” “没有就好!”张梦心接过了话题,道,“天色也不早了,大哥,你也该早些歇息了,明日还要上路呢!” “好!”黄羽翔一怔,却见四女都没有各自起身的意思,抓了抓头皮,道,“你们怎么还不回房呢?” 司徒真真“吃吃”一笑,道:“单姐姐说不能对你疏忽大意,所以我们以后整晚都要监视你!” 单钰莹脸色大羞,道:“真真,还不是你的主意,怎么说成是我的呢!” 张梦心回身搂住司徒真真,道:“大哥最爱的人就是你,若是换成是我们说的,大哥定然会不悦,如果是你的话,你看他敢说半个不字吗?” “我怎么会不高兴呢!”虽然于雅婷的一身媚术让他食髓知味,但眼前四女都是深爱着自己的小娇妻,于雅婷这个用心难测的女人与她们相比可是相差得太远,怎都是自己要花上一辈子好生牵挂的女子!“既然你们要送羊入虎口,那我岂能与你们客气!” 张梦心“格格”一笑,道:“大哥,你可不要忘了,我们可是来监视你的,若是你想动什么歪脑筋的话,我们的单姐姐可是头一个饶不过你的!” “那你岂不是将一个酒鬼丢到美酒之中,却是不让他饮上一口!”黄羽翔两条浓眉已是皱到了一起,道,“那你们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便是我舍得,这三位姐妹也是舍不得啊!”张梦心妩媚地抛过一道眼神,却是惹得三女齐齐娇嗔起来。 黄羽翔哈哈大笑,将外衣脱去,吹熄了烛火,猛然向床上跃去。 他自然而然挤到了四女中间,单钰莹与南宫楚楚睡在最外面,他左中抱着张梦心,右手搂着司徒真真,真个是享尽了艳福。 “大哥,你可千万不能不规矩啊!”经过白天的胡闹,张梦心已是眼皮渐重。虽然黄羽翔充满男子气息的味道让她陶醉不已,浑身都热了起来,但她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意乱情迷了一阵,便被沉重的睡意占到了上风,已是渐入梦乡。 这下子真是大大地为难了黄羽翔,要让这个人在众香环绕中“守身如玉”,当真是天大的难事。但他尊重四女,况且既然四女敢与他同床共眠,表明已然走出了最困难的一步,不用多长时间,他便可以得偿所愿,真正享尽艳福。 躺在其中,一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受到她们身体的诱惑而铸成了“大错”。 睁着眼睛看着床顶,鼻中闻着四女的体香,心中渐渐安定下来,充满着平安喜乐。他从小孤苦,从不知道室家之乐,如今在四女的环绕下,仿佛做梦一般。三个月前,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怎都想像不到此刻竟会坐拥众香! 想了半晌,终于起了睡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大早醒来,黄羽翔只觉一阵阵地腰酸腿疼,原来张梦心和司徒真真各自将修长的玉腿压到了他的身上,司徒真真的手还缠着他的脖子,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抱着他的。 这张床虽然颇大,但三人睡恰是正好,如今睡了五人,顿显拥挤不堪,原先五人还没有睡着时,各自都拘束着自己睡在一个角落,但一旦睡着,都是舒展了开来。 想不到张梦心这个一举一动间都尽显雍容的女子睡相也是如此不好,黄羽翔不禁有种想要大笑的感觉。轻轻从司徒真真的搂怀中挣脱出来,黄羽翔直起上身,突然轻咦一声,原来司徒真真身边的单钰莹竟已是没有了踪影。 他还道单钰莹早早便起床了,正在心赞这个妮子竟也有早起的时候,眼光一瞥,却已看到地上正躺着一人,不是单钰莹又是何人?也不知道她是自己滚落下去的,还是被身旁的司徒真真推下去的。 “大哥,你醒得好早!”南宫楚楚向来是四女中起得最早的人,黄羽翔未醒之前,她便已经睡意全无,看着床顶良久了。只是心中害羞,不敢穿衣起身。 黄羽翔点点头,道:“你睡得好吗?” 南宫楚楚俏脸一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事情,道:“大哥你要起身了吗,要不要楚楚替你穿衣服?” 黄羽翔摆摆手,指了指地上的单钰莹,道:“你看看莹儿,难得见到她这副模样的!” 南宫楚楚与单钰莹正好在床的两侧,她便是支起上身仍是看不到什么,直将头凑到黄羽翔这边,这才看到单钰莹正四脚朝天,睡得正香。她轻轻一笑,回过头来道:“大哥,你还不将单姐姐抱到床上来?”却见黄羽翔正怔怔地看着自己,双眼直勾勾的。 低头一看,却见自己的内衣原被张梦心压着,此刻强自撑起上身,已是将内衣扯脱了半边,露出了半边美丽的胸脯。“呀!”她轻呼一声,正要退到自己的原处,却觉柳腰一紧,已是被黄羽翔抱到了怀中。 他们两人中间还隔着个张梦心,这么一来,南宫楚楚的娇躯自然压到了张梦心的身上。 “呜,大哥你好重啊!”张梦心猛然睁开了双眼,却见黄羽翔正一副猴急的模样,怀中还搂着半裸的南宫楚楚!她尖叫一声,道:“大哥,你在做什么?” 一声尖叫之下,旁边的司徒真真也猛然坐起,道:“怎么了?”她兀自睡眼蒙胧,还没有发现眼前的异常。 突然之间,房门已是被人踢开,赵海若冲了进来,大叫道:“心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眼光一溜地上的单钰莹,床上半裸的南宫楚楚,原本就大大的双眼不禁睁得更大,道,“这小子竟然这么欺负单姐姐和南宫姐姐!” 南宫楚楚尖叫一声,忙躲进了黄羽翔的怀抱之中。 黄羽翔在清荷剑派与她并肩作战的时候,便已对这个小妮子产生了异样的感情,见她自己送上门来,虽是一脸色狼的样子,但却是大大方方地靠在了床上,道:“小丫头,你可知道胡乱闯进别人的房间是不对的!你还不出去,可不要让我数到三啊!” 赵海若微微一怔,道:“你数到三会怎样?” 黄羽翔不禁一阵气结,道:“总之你快点出去!对了,你是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啊,糊里糊涂就走到了这里,听到心姐姐大叫之后,我便冲进来了!”赵海若满脸的无辜的样子,却是没有半分要退出房间的意思。 张梦心终是吃受不住,道:“海若,你先出去好吗?” 赵海若嘻嘻一笑,道:“心姐姐,我还没有帮你出气呢,怎么能退出去吗?” 张梦心欲待再说,却被黄羽翔拦了下来,这小子贼贼一笑,道:“小丫头,将莹儿叫醒,我们要赶早出门!” “告诉你,不准再叫我小丫头!”赵海若恶狠狠地伸出食指指着黄羽翔,却抬步走向单钰莹,低下身体便要去拍单钰莹的肩膀。 南宫楚楚原本将脸埋在了黄羽翔的怀中,这当儿却是慢慢地探了出来,蓦然见到赵海若正在拍单钰莹的肩头,心中想起一事,也顾不得浑身衣衫不整,叫道:“海若你要小心,单姐姐她” 话犹未必,在赵海若满脸的不解之中,手却已是按到了单钰莹的肩膀之上。 仿佛机敏的猎豹,原先睡得死死的单钰莹突然双眼大睁,双后猛然向赵海若的胸口打去,去势之快,当真是无与伦比! 好个赵海若,虽然事起仓促,但兀自还是一个大翻身,双手拦在了胸前。 “轰”地一声闷响,两女都是齐齐向后飞退。黄羽翔早有准备,一个纵身已是将单钰莹搂到怀里。还好这妮子在拼过一掌之后,已是醒了过来,不然的话,黄羽翔害人不成,反倒要将自己也赔了进去。赵海若却是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看到正一脸闷笑的黄羽翔,哪还会不知道正是他搞得鬼。拍拍身上的灰尘,赵海若狠狠道:“小子,我若是不整得连心姐姐也认不出你来,我就不姓赵!” 黄羽翔哪会怕她,耸耸肩道:“无所谓啊,我还会怕你不成!” ※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 一行人收拾一下,吃过早饭便向楚中进发。随行诸人中,除了张氏门徒,还有黄羽翔和他的小娇妻,于雅婷藉口练功,自然要跟着去的。骆三元却是留在了苏州,开始发展自己的家族事业,顺便安顿了一下张梦心代黄羽翔收服的那些下九流的江湖客。有鉴于此,陈天劫却是留在了苏州,以帮骆三元应付万一。 张华庭和冬天下却是踪迹难寻,也不知两人是不是回听风阁喝酒去了。而最奇怪的却是任雨情,虽然一直说要回问剑心阁清修,却在此间拖了好些日子,今日早上却也是突然消失,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第七章情挑海若 事实证明,赵海若如果说要整一个人的时候,便是天王老子也不敢疏忽大意!黄羽翔一路上算是倒足大霉了,小白早已被赵海若抢了去,而他的头顶总会莫名其妙地飞过各种各样的东西,小到茶杯,大到水缸,不一而足。 最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出发第二日,行到湖州的时候,居然来了一队莺莺燕燕的花俏女子,拦在了诸人的面前,竟说是黄羽翔在几年前陆续娶的妻室,因是丈夫久久没有归家,特意寻到苏州,结果遇到好心人的指点,才在路上拦到了黄羽翔几人。 黄羽翔虽然百般解释,奈何他原本就风流之名在外,若是有人相信此人会没有“勾三搭四”的话,反倒是件奇怪的事情。单钰莹四女急怒交加,没想到此人竟已有了这么多的妻室,那又置她们几人于何地?当即醋意大生,对黄羽翔大加责难。单钰莹最是火暴,盛怒之下,差点儿连“红日照天下”*也使了出来。 就在黄羽翔自己差点儿也要承认这十几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正是他的妻室时,终是看到赵海若骑在小白的背上,笑得东歪西倒的样子,当即醒悟必是这个丫头搞得鬼,一把将她从马背上揪了下来,一番威带利诱之下,才套出正是这个丫头骑着小白先行,特意花钱请了湖州“三云阁”的妓女,安排了这个局面。 冤情终告大白,但黄羽翔受到此等精神以及肉体上的折磨,终是对赵海若戒心大起,再也不敢存下小视之心。单钰莹几女错怪了黄羽翔,自是委婉求全,曲意奉承,稍稍弥补了一下他所受到的双重打击。 赵海若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了捉弄黄羽翔的快乐,第三天起,各式各样的东西还是在他的头顶乱飞,便是落脚在客栈的时候,也经常会在饭里吃出莫明其妙的东西,若是自己的屋子在二楼的话,有时睡着睡着便突然掉到底楼去了。 张氏门徒对赵海若视如猛虎,虽是见他这个恩师的准爱婿遭此不幸,却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黄羽翔的几个爱妻似是觉得将此人整整也好,免得一天到晚将“媚眼”乱抛,唯一对他寄予同情的,也只有于雅婷这个小妖女了。 黄羽翔原本让于雅婷帮忙提防着赵海若,也曾让她揭出了几桩“阴谋”,但最近几天,小妖女与小丫头似乎有联合的趋势,于雅婷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仿佛猎人看到心爱的猎物一般。 果然,行到临江的时候,于雅婷彻底背叛了黄羽翔,加入了赵海若整人的行列。两大魔女的联手之威更是惊人,黄羽翔有怒发不得,一路闷亏吃了下去。 不过于雅婷这女人不愧是魔门之中,行事大迥常人。虽是狠心将黄羽翔百般捉弄,但看向黄羽翔的眼神中,爱意却是越来越是明显,便是傻子也看得出,这妮子确实已经情根深种,无法自拔了。 如此看来,这于雅婷颇有些虐待人的嗜好,越是折磨对方,表明越是喜欢对方。看来若是于雅婷修不成“十媚惑天”,而一直留在黄羽翔身边的话,恐怕这个好色男人不到四十便会被人虐待至死了! 好在第七天的时候,众人终是赶到了长沙,在岳麓书院的附近住了下来。由于人员众多,又有赵海若这个惹事精,温漠然便包下了整间客栈,一来图个清静,二来也可避免殃及无辜。 “好姑娘,你可饶了我吧!”在连续坐烂了二十七张凳子之后,黄羽翔终是晚节不保,向赵海若举手投降。但他不欲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找了个借口拉着这个小母老虎到了客栈的后面。此处正是岳麓山的脚下,一片林木环绕之下,外人若是不走近的话,绝难发现什么。 “我最恨别人说我小丫头,你说,我哪里小了?”赵海若挺胸抬头,高耸的胸脯确实不像个十六岁的小丫头。 “这个,”黄羽翔抓耳挠腮,不敢轻易回答她,看着她诱人犯罪的酥胸,心中却是一阵热火一阵寒流,心知此妮喜怒难测,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来着狠的,那心儿她们岂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了!他挤出一丝笑容,道,“是是是,你一点都不小,谁再说你小,我就帮你打他!” 话锋一转,复道:“好姑娘,我都向你陪罪了,你就放过我吧!我上有七十高堂,下有未出世的孩子,还有心儿、莹儿她们几个,你就忍心让她们痛苦一生,让你的心姐姐终日担惊受怕!你又置你的心姐姐于何地呢?” 见赵海若露出思考的神情,黄羽翔打铁趁热,继续胡说八道:“小白我也让给你了,你整我也整得蛮过瘾了,再下去的话,就要出人命了!” 赵海若嘻嘻一笑,春花般的脸上荡起了明丽的笑容,道:“可是我还想玩呢!你放心好了,我会手下留情的,不会让你残废死掉的!”若是不知道她为人的话,必然会为她美丽的笑容而醉倒。这妮子原就不比张梦心逊色多少,只是兀自有些孩子气,看来没有张梦心的风情,这些天似是有成熟的迹象,笑容之中竟是颇有几分妩媚的味道。 黄羽翔一阵胆战心惊,道:“你还想玩!你是不是想看到我自杀你才满意啊!你这个小魔女,果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既然避不了,就豁出去了,最好能一架打得她心服。 赵海若双颊之上泛起了两道红晕,扭捏道:“我、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啦!” 阵阵香风传来,佳人如玉,红颜如醉,黄羽翔止不住的一阵口干舌躁,在心中暗自骂道:“黄羽翔啊,这个小丫头可是个杀人于无形的头号恶棍,你可千万要把持住,万一你做了什么事情来,可能要后悔受苦终生啊!” “小丫头,跟我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输的人以后就要俯首称臣,永远也不能反抗对方,你敢吗?”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赶紧将这根毒刺从自己的身上拔掉。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又不能将这小妮子捆了起来,有她在身边,总会惹出些事来! “谁跟你打啊?这么野蛮!只有你这种野蛮人,才会想出这么野蛮的办法!真是不知道心姐姐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个野蛮人的!”赵海若左手轻抚鬓边秀发,浅浅低笑,笑容竟然颇有几分惑人心神的味道。 明?啦桓枚源伺??椋?朴鹣杌故侨滩蛔√で耙徊剑?胝院h舻木嗬虢鍪o乱淮纾?嵝嶙潘?姆11悖?溃骸拔液芤奥?穑恳?灰?媚阋仓?朗裁唇幸奥?俊?br> 见赵海若有退避的意思,黄羽翔又道:“怎么了,你怕我了!” 赵海若小嘴一嘟,将胸部再度一挺,道:“我岂会怕”你字还没有出口,两人都是怔住了。 他们两个原本就近乎贴在一起,随着赵海若挺胸的动作,她那高挺丰盈的酥胸顿时压到了黄羽翔的胸口上。此时虽已立秋,天气仍是躁热,两人的衣服都是单薄之至,这一次虽是隔衣触碰,但刺激程度却是与赤身裸体全无差别。 感觉到她那极富弹性的胸部在自己的胸口磨擦过,仿佛点火石滑过,顿时擦出了星星火苗,黄羽翔原本就颇有几分情动,只是一直提醒着自己这个小妮子可是千载难得一见的女魔头,自己可千万不要揽祸上身,这才强自忍住,受此这刺激,早将一切顾虑抛到了脑后,双手一圈,已是将她搂到了怀中。 赵海若仿佛也为两人刚才的肉体相触怔住了,竟是任由黄羽翔搂住了自己,脸上显出慌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看着她虽然惊慌,但仍是难掩美丽的脸蛋,黄羽翔心中又是兴奋又是害怕,想道:“想不到这小丫头年龄虽是不大,但浑身却是骨肉婷匀,该长的地方都长了!可是,我这么搂着她,算不算欺负小孩子呢?” 感觉到她成熟的肉体,黄羽翔心中渐生*,“她已经十六了,不是小孩子了!对街阿香嫂不是十五岁的时候就嫁给了铁牛哥吗,十六岁的时候都已经生下头一个女儿了!况且,她这么整我,好歹也要让她偿还一二吧!” 此人得了便宜就要卖乖,明明是求人放他一条生路,此时稍占上风,便得意起来了。 慌乱的神情终被愤怒所填补,黄羽翔已经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了赵海若的身体开始变得紧绷,不复刚才的柔软,显然此妮就要发飙了! 黄羽翔心知这一次她如果发作的话,自己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况且这件事是由自己轻薄她而起,若是让众女知道他调戏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女孩,当真要死得连骨头也剩不下来了,当即头一低,已是将她的樱唇吻住! 赵海若的身量极高,黄羽翔只要稍一低头,便能将她吻住,若是换作任雨情,可能要她踮起脚来,才能吻得着。 甜香入嘴,感觉到她樱唇的甜美,黄羽翔用力地吮吸着,双手也在她的背上轻抚起来。 左右是个死,还不如趁机多享点艳福。黄羽翔将她的身体紧紧贴在自己的怀里,让她完完全全了解自己的欲望。 若是人可以不用呼吸,黄羽翔肯定要到日落,旁人都急着要找他们的时候才会松开对她樱唇的占领!他虽是内家高手,但亲热之际,谁还会去调息运气?不过这一吻倒确实持续了很久,等黄羽翔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她樱唇的时候,赵海若已经双眼蒙胧,四肢无力,若是没有他的抱扶,恐怕早已成为一团乱泥了。 想不到这个小孩般的女子竟然也会为男人的吻陶醉成这副模样,黄羽翔泛起一股志得意满的感觉,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口吻道:“海若、海若” 慢慢抚平赵海若颤抖不止的娇躯,黄羽翔暗自忖道:“不知道这小妮子恢复神智后会怎样责怪我!唉,我也不能骗自己了,从清荷剑派回来,我就对她有了别样的感情口口声声叫她小丫头,只是为了让她跟我找碴,找我斗嘴,这妮子虽然顽皮,可我就是喜欢她顽皮之中带着艳丽的表情!这些天虽是被她捉弄,但见着她的笑容时,恐怕自己也会在心底一笑吧!” 双颊飞过两道醉人的红晕,赵海若的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毫不理会正贴在黄羽翔的身上,她喃喃道:“我一定是在做梦,只要我闭上眼睛,再睁开的话,他就已经不在了!” 黄羽翔哑然失笑,却见这妮子真得闭上了眼睛,等到她再度张开眼睛的时候,黄羽翔微一低头,再度在让他迷恋不止的樱唇上刻下了自己的印记。 这一次轻触即收,黄羽翔微微一笑,道:“海若,你感觉怎么样?” 赵海若小嘴一扁,看她的神情快要哭出来似的,颤声道:“你怎么还在?不可能的,我张开眼睛的时候,你应该不在的啊!” “小傻瓜,你不是在做梦!”黄羽翔将搂着她的双手紧了下,“难道你没有感觉到我的双手吗?刚才那个吻的味道如何?” 赵海若一怔,突然大力扭动起来,猛地从黄羽翔的怀中挣脱掉,飞快地往山上跑去。 她的武功足以与黄羽翔相抗,黄羽翔竟是没有抓住她,硬是让她给跑了,追出两步,他大声道:“海若,你回来啊!我喜欢你,真得,我喜欢你!” 突然一阵低笑传来,黄羽翔猛地回过身体,却见一片矮矮的树丛中突然冒出一个皎美的身形来,正是魔门于雅婷。 他脸色微变,道:“雅婷,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于雅婷掩口“吃吃”一笑,道:“该看到的和不该看到的,我一点都没有落下!唉,羽郎,想不到你还真有一套,这个天真纯朴的小孩子竟也被你撩拨起了情怀,果然不愧为‘九媚’的高手啊!” 听她在“天真纯朴”、“小孩子”上下了重音,黄羽翔苦笑一下,道:“雅婷,这件事情你可不能告诉了别人!” “羽郎,你又怕什么呢?”于雅婷“格格”笑道,“凭着羽郎‘九媚’的手段,有哪个女人会不吃你那一套!人家第一个就对你举手投降了!” 飞过一道勾人的眼神,于雅婷已是扑到了黄羽翔的怀中,纤手在他的身上不动不重地挑逗起来,昵声道:“羽郎,要让人家守口如瓶,总要给人家一些奖励吧!皇帝都不差饿兵,是不是?”食指轻轻掠过红润的嘴唇,复道,“羽郎,人家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黄羽翔一阵口干舌躁,道:“你已经爱上我了吗?是不是意味着你就要离开我了!” “哎哟!”于雅婷飞给他一道白眼,道,“羽郎怎么在这时候提这么扫兴的事情!人家确实已经迷上你了,迷得早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来嘛,人家现在就要羽郎来宠幸雅婷!” “就在这?”黄羽翔失声道。 于雅婷“吃吃”一笑,娇躯越发柔软,仿佛一汪春水一般,完合融在了黄羽翔的怀中,轻轻咬着他的耳垂,低声道:“羽郎,难道你还忍得住回到客栈再” “忍不住!”身体如被火烧,黄羽翔喘着气,身体一歪,已是搂着她躺倒在林中柔软的树叶杂草之上。 ※※※※仿佛做贼一般,黄羽翔轻手轻脚地掩向自己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推门,却见张梦心已然冲了出来,见了他之后,一张脸上顿时浮起了喜色,道:“大哥,你没事吧!你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又被海若戏耍了呢!” 黄羽翔心中有鬼,颇为尴尬地摇摇头,道:“我没事,海这小丫头怎么奈何得了我!” 张梦心微微一怔,女性特有的直觉已是让她感觉到事情有所不对,当下凑到黄羽翔的怀中轻嗅一下,猛地退开一步,嗔道:“大哥,你的身上怎么会有于雅婷的香水味?嗯,好像还有一种,太淡了,闻不出来!” 知道于雅婷的事情瞒不过她,黄羽翔赶忙将她搂住,道:“心儿,你也是知道的,我练的这种功夫,不用多少时间便会阳火大盛,若是不那个的话,身体便会很难受的!” 其实在他先天真气大成之后,已经不需要通过阴阳结合来释放多余的阳气了,此番说来,只是为自己的胡闹找个借口。 张梦心俏脸一红,脱口便道:“那你怎么不来找我们姐妹?”一句话说完,俏脸已是红得不像话了,连耳脖子也是红通通的。 黄羽翔哈哈大笑,将她的俏脸抬起,道:“心儿,你当真愿意吗?” 张梦心羞得不敢看他,却是以极小的幅度微微点了下头。 黄羽翔又喜又悔,想道:“早知道心儿会这样,刚才绝对不跟雅婷那么疯了!这个小妖女,竟然这么厉害,把我快要榨干了!看样子,两三天内我是绝对碰不了心儿的,真是该死!” 所谓一饮一啄,皆有缘分,黄羽翔好色的天性终是让自己尝到了大苦头,半点也怨不得旁人。 过不多时,天色便晚了下来,众人齐聚楼下大堂吃饭,却是少了个赵海若。 张梦心游目四周,奇道:“海若呢?这丫头虽然爱胡闹,却是更加贪吃,吃饭的时候怎么会没了踪影呢!” 黄羽翔心知赵海若此时定是心潮澎湃,在思想上剧斗不已,正处在人生的转折点,若是能够想得明白,以后说不定便能脱了小孩子的脾性;若是不能的话,恐怕一辈子都要像个小孩般过下去了。这种心灵上的成长,只能靠她自己,旁人帮不来的。 他心中微微一叹,想到这么早就把赵海若逼到这个份上,是不是有些过于着急了呢!黄羽翔道:“心儿,你莫要着急,许是这个丫头又遇到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忘了时间而已!这丫头古灵精怪,她不去惹别人,便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又哪会被人欺负呢!” 于雅婷突然“噗哧”一笑,向黄羽翔飞过一个妩媚的眼神。 黄羽翔故做不知,笑笑地向刘恒敬了一杯酒。 赵海若的功夫俨然张氏门徒之冠,不算三大宗师的话,绝无一人可以为难得了她。张梦心稍稍一想,便也将她丢到了一边。 秦连道:“下午的时候,我在附近查看了一下,已然有不少武林人士聚到了这里,也不知是闻讯过来凑凑热闹,还是郑家邀请过来的!反正,郑家邀斗师尊的事情已经传遍江湖。虽然大家都说郑家螳臂当车,定然不是师尊的对手,但郑家的声名却是扶摇直上,已经压过南宫、清荷两派,成为眼下最是炙手可热的门派了!若是他们能够侥幸逃得了这一关,必然可以在武林中独领风骚!” “这郑家还真是会算计!不过他们即使有摩珂罗在背后支持,当日约战的时候武林人士这么多,蒙人一现身的话,岂不是要让武林人士起了公愤!”黄羽翔摇摇头,道,“况且,岳父已然知道此事,必会暗中留意摩珂罗,对方少了这么一个宗师,想来怎么都对应付不了我们这些人吧!” “哼,管他们有多少人,杀了不就得了!”李梓新冷冷地说道,杀气直溢,顿时让每个人都感觉心中一凉。 “李师弟,你这副脾气难道就不能改改吗?”张梦心摇了摇头,突然道,“嗯,该给你找一房媳妇了!有了家室的男人,应该会顾全大局一些!” 黄羽翔心中一动,却是想到了梅若雪,若是梅家还有如此脾性的女子,倒是可以替李梓新拉拉关系。想来浪风如此冷漠淡然,还不是被梅若雪轻而易地给俘虏了去。 李梓新冷冷地瞪了张梦心一眼,道:“师姐,你可莫要给我添麻烦!”闭上眼睛,再也不理众人! 众人又商议了一番,刘恒道:“三日之后便是约战之期,倒要看看,郑家有什么能耐可以跟师尊放肆!”说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第八章有仇报仇 到了第二天中午,岳麓山下的武林人士已是人满为患。张华庭成名已垂三十余年,自胜过王天明,夺得中原第一高手的称号后,便再也没有输过! 四年前魔教大举入侵白道,张华庭几乎是以一己之力给硬挡了下来,终是在他原本就高大的形象上再是添上了一道光环,天底下除了另外两大宗师之外,还有谁敢挑衅张华庭的威严! 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张华庭已经不仅仅是一个高手这么简单。他是中原武林的一根顶天巨柱,牢牢地支撑起中原武林,与蒙古、高丽分庭抗礼!每一个都会想,只要有张华庭在,就什么也挡得下来。 如今郑家居然敢向张华庭约战,当真是江湖上这几年来的头号大事!武林中人纷纷聚到长沙,一来争睹宗师风范,二来也想看看,楚中郑家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敢向神一般的张华庭挑战! “这个海若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还不回来!”张梦心走进屋内,打断了黄羽翔与几女的絮絮叨叨。 “她还没有回来?”黄羽翔眉头一皱,想道:“这妮子会不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啊?像自杀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干的,该不会是在想用什么办法来整我吧!什么歹毒主意竟然要想几天几夜啊我、我还是先躲一阵子的比较安全!” “是啊,这个小丫头!”张梦心摇头道,“若是她自己不想回来的话,谁也别想找到她!” 虽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但此时却是紧要关头,如何能够一走了之?黄羽翔道:“心儿,你就不用再担心这个丫头了,等她想玩腻了,自然会回来的!” “哎呀!”他对四女笑笑,道,“我要上一趟茅厕,你们先聊会吧,我去去就来!”在众女纷纷掩鼻的表情中,黄羽翔已然溜出了房门。 “你们有没有发现大哥好像有些不对!”张梦心若有所思地对三女道。 “是不是他被海若给闹得脑袋出问题了!”单钰莹绝对相信赵海若有这种能力,“不过,后来有几次海若做得也太过份了,连我都看着觉得小贼蛮可怜的!”话虽是这么说着,但单钰莹的脸上绝对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其余三女也都浮起了一丝微笑,张梦心道:“海若这丫头也真是会胡闹,竟然把大哥整得这么惨!不过,大哥这些日子都对海若敬而远之,巴不得她跑到天涯海角去,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得这么关心她!” “而且,海若从昨天起就开始闹失踪,你们说会不会是夫君搞得鬼啊?”司徒真真笑道,“可能夫君大人实在受不了海若了,就把她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或者将她囚禁起来了也说不定啊!” “小丫头,你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啊?”张梦心向她白了一眼,“大哥岂会是这么小气的人!再说了,就是夫君想要杀了海若的话,恐怕也只能想想而已,凭着海若的功夫,天底下除了爹爹,还有谁能奈何得了她!” “说不定夫君就是趁着大家认识,从背后偷偷下得手啊!”司徒真真越想越对,已然从椅上一跃而起,她此时身体已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要不持续使上大力,与以前已是没有多大的分别。“你们猜猜,夫君会把尸体埋在哪里?” “不对!”久未说话的南宫楚楚道,“大哥是天生对女孩子存不了恶心肠的花花大少,怎么可能害我们美丽可爱的海若呢!肯定是他又得罪了海若,将她气走了!” “生什么大的气竟能让这个小丫头连饭也顾不得吃啊?”张梦心眉头微蹙,道,“该不会大哥想要非礼海若吧?” 四女的脸上都升起大有此种可能的表情,单钰莹一拍桌子,道:“若是这小贼敢如此欺负海若的话,我们就罚他一个月不能碰我们一下!” 对付这个好色小贼,就要用上非常手段。不过司徒真真却是一脸为难的表情,道:“可是,夫君若是一个月都不和人家亲近的话,人家肯定会找他的!” 另外三女面面相觑,都对这个叛徒没有办法。张梦心道:“若是大哥真得做了什么坏事,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惩罚他!真真若是管不了自己的话,就让单姐姐管着你吧!” “” 没来由地浑身一阵冷汗,黄羽翔想道:“难道是海若就要回来找我算帐了?”他看看左右无人,突然飞快地向客栈后面跑去,没三两个的功夫,已经来到了昨日“非礼”赵海若的小树丛中。 “咦?”黄羽翔闷哼一声,赫然看到赵海若正坐在乱草丛中,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面发呆。一时之间,他心乱如麻,转身就要想溜,随即便又强行忍住。 “海若”黄羽翔轻轻唤了一声,向她走向了一些,却又保持一段距离,生怕这妮子六亲不认,暴起伤人。 赵海若茫然抬头向他看去,昔日一双灵动的双眼之中却是毫无神彩,仿佛一个泥塑的娃娃,虽然美丽,但却没有一点生气。 黄羽翔大感心痛,忍不住走到她的身边,一屁股也坐了下来,道:“快回家吧,你心姐姐正准备了好菜等你呢!” 知道此女极为贪吃,不知道能不能凭此唤回她的神智。 赵海若长长的睫毛轻轻一动,却是没有更大的反应,仍是怔怔地看着地面。 没用!看来还得下点猛药。黄羽翔突然将自己的脸凑到赵海若的身前,大声道:“你看着我,我就是害你的那个人!你快点来报复我啊!”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赵海若脸上的表情仍是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黄羽翔是个透明人一般。 黄羽翔心中暗暗叫糟,没有想到一时冲动竟会惹出如此结果!他原以为赵海若会藉此想通男女之事,从而在心灵上真正地长大,不复往昔孩童般的脾性,谁知道竟会把她吓得像傻了似的。 该不会受到的刺激太大,从此以后都变得牖胴??税桑?br> 黄羽翔大是凛然,心中如被刀绞,伸出手将赵海若的秀肩抱住,低声道:“海若,对不起,没有想到竟然把你害成了这样!你放心,不管是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让你恢复原来的面貌!” 心痛之际,却觉一股劲气袭来。作为一个练武人的本能反应,他猛然上身向后倒去。但他心神分散,又被人存心暗算,终是腰上一麻,手上突然再也使不出力道来。黄羽翔赫然一惊,想道:“难道” 赵海若一把将黄羽翔推开,“格格格”地娇笑起来,道:“臭小子,你也上当了吧!哼,看我这次不整死你!” 黄羽翔又是高兴又是后悔:这妮子一切如常,对他而言自然是个大好消息;可是反过来说,这妮子恢复如常,那就表明自己可要倒大霉了!唉,自己怎么能这么大意,明明知道这个妮子的脾性,岂会因为想不开而变成白痴呢!看来,自己才是天底下的头号白痴。 “她会怎么样折磨我呢!我将她气走了一夜,这妮子最是贪吃,错过了晚饭、早饭、午饭,该不会想将我生吃了吧!”黄羽翔蓦然色变,陪着笑脸道:“好姑娘,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很喜欢你,所以才” “乱讲!”赵海若柳眉倒竖,一拳重重地打在黄羽翔的小腹上,道,“臭小子,你究竟对我使了什么妖术,会什么我浑身都一直在发烫,每次一闭上眼睛,总会浮起你这个臭小子的脸来!” 黄羽翔又惊又喜又痛,这赵海若还不是一般的心狠心辣,简直就把他当作杀父仇人一般嘛,不过这妮子竟然会有这种反应,表明她已然情动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他换上了一副庄重诚恳的表情,道:“海若,你要相信我!我对你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喜欢你,我要娶你做我的媳妇!” 相信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匹敌得了他如此勾人的眼神、如此令人意乱情迷的俊脸吧!“赵海若,你还嫩着呢,还不是要乖乖地向我投降!” “哎哟”,赵海若又是一拳重重地击下,大帅哥顿时变成了一尾醉虾,不但腰身弯了起来,连俊脸也是涨得通红。 “臭小子!”赵海若将脸伸到黄羽翔的面前,恶狠狠地道:“竟然敢亲我!哼,我一定要让你赔偿回来的!” 在黄羽翔的心惊胆战中,赵海若突然将脸往前一伸,吻住了黄羽翔的双唇。 眼前飞过万千个奇怪的小星星,一个个围着自己旋转不已,黄羽翔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妮子真得是被自己吓傻了! 管他!若是有福不享,岂不是枉负了“浪子”的声名,虽然手足不能动弹,但却不影响舌头的动作,一条灵巧的舌头已经开始为他攻城拔寨、反败为胜了! 论到接吻,赵海若这个昨日才被他偷去了初吻的小女人岂会是他的对手,只知道一味地压在他的唇上,便没有下文了。黄羽翔却是将一条舌头在她微张的小嘴上轻轻舔舐一下,乘她浑身打颤之际,已是探到了她的檀口之内。 遇到了她的丁香玉舌,黄羽翔的舌头立时纠缠了过去,甜津入口,让黄羽翔整个人都为之精神大振。 赵海若的一双大眼立时张得更大,似是愣住了,任凭黄羽翔的舌头在自己的檀口中乱闯。 待到黄羽翔心满意足地将舌头收了回去,赵海若这才回过神来,猛然后退两步,一张俏脸涨得如同娇艳的玫瑰花一般,饱承了一晚的露水,已是明艳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他对我使出这一招来,害我一整天都睡不着觉,连饭都不想吃,脑子乱乱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我明明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个办法来,所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现在亲还了他,应该就会恢复正常才对,怎么脑子还是乱乱的,好像要炸了似的哎呀,我快要死了,怎么心跳得这么快!师父说过,只要在五个弹指内的心跳超过十五下,就表示那个人快要死掉了!可我好像一弹指内就要跳了十五下啊!”身体一歪,慢慢软倒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师父、心姐姐,海若就要死了,你们会记得海若吗?小灰小熊小白,我再也不能骑着你们到处跑了!呜,我爱吃的那些东西,会不会被温师兄他们几个分去呢?唉,不知道地狱里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凭着我的本事,应该可以当个女大王吧!”想到这里,这个妮子似是高兴起来,浑没注意到自己的心跳已是渐渐缓了下来,“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唉,若是能够将苏州的那个李师傅也带过去那该多好!” “海若,你没事吧!”听她自言自语,黄羽翔暗暗好笑,也亏得她会想这种报复人的方法,若是她大小姐愿意,黄羽翔倒是希望她每天都来报复自己一下。 “咦?”听到黄羽翔说话,赵海若直起身体,惊讶地道,“我怎么没有死啊!”突然欢跳起来,叫道,“哎呀,小灰小熊小白,我还没有死呢,又可以找你们玩呢!唔,肚子饿了,要好好吃一顿了!” 蹦蹦跳跳几下,便要往客栈中跑去。 “喂,你快把我穴道解开啊!”黄羽翔叫嚷道,若是被人发现他这个“当代江湖最最杰出、最最英俊、最具魅力的青年”竟然萎靡于此,岂不是大大地折了面子。 赵海若回过身来,兴冲冲地走到他的身边,娇声道:“要我解开你的穴道吗?” 看着黄羽翔一脸诚恳希冀的神色,赵海若猛然一脚踩出,毫不留着地在黄羽翔胸前留下了一个黑黑的脚印,嗔道:“臭小子,你害得我少吃了几顿饭,也要让你尝尝这个味道!”脸上突然浮起了一丝妩媚的笑容,轻轻扫了一下正痛得呲牙咧嘴的黄羽翔,白玉似的贝齿轻咬了一下嘴唇。 轻轻哼了一声,小瑶鼻一皱,赵海若哼着轻快的小调,已是转身走开。一边走一边还叫道:“红烧肉、十锦子鸡、冬坡肉、小炒牛肉、回锅肉”笑声传过,赵海若的身影终是在视野中消失无踪。 黄羽翔此时的心情只能用百感交集来形容了,想到赵海若这小妮子似已是对自己种情,不由地傻傻笑了起来。心乱情迷的好一阵子,这才静下心来冲击被封制的穴道。 赵海若点他穴道的时候已然用上了“真阳诀”的力道,若是换作他人,没有两天的静卧,绝对难以冲开穴道。但“抱朴长生功”实乃王霸之学,岂会受此约束,在没有黄羽翔的意识指挥之下,已然开始冲击起来。现在他一旦凝神,威势顿时百倍地加强起来,才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真气已是豁然而通。 他一跃而起,心中充满着再看看赵海若的期盼,但却又生怕这个丫头会乱讲一气。略一思索,还是向客栈中走去。 才走到大堂,便听到赵海若在叫嚷道:“什么!没有红烧肉?我都已经几天没吃了,就是想多吃点肉!心姐姐,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海若,你还没有说你昨天都跑到哪去了?为什么会没有吃饭?还有,你浑身好像都有些怪怪的!你若是不将一切说清楚,我就不准你吃饭!” 黄羽翔走进屋子的时候,正好看到张梦心与赵海若正在抢着一双筷子。 “既然你也肚子饿了,我就让你用筷子好了!”赵海若双手一松,张梦心猛然一个踉跄,若不是她内力已有了些火候,恐怕便要摔倒在地了。 伸出双手,已是抓住了烧鸡,正要往口中凑的时候,猛然看到黄羽翔正笑兮兮地看着自己,赵海若惊叫一声,道:“你怎么会跑过来的,我不是点了你的穴道了吗?” 说话之间,红晕又开始爬上她的脸颊,赵海若猛然回头就跑,向楼上冲去。虽说如此,手上的烧鸡却仍是抓得紧紧的。 黄羽翔哈哈一笑,走到张梦心的身边,从她的手中接过筷子,挟了些牛肉,尝了几口,道:“味道还不错!” 张梦心向他一瞥,道:“大哥,你与海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得她竟会如此怕见到你!” “我怎么知道!”黄羽翔双手一摊,放下筷子,拉着张梦心的纤手,道,“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是我胡思乱想还是你作贼心虚?”张梦心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海若这丫头的归宿是我最最担心的事!普通的男人根本驾驭不了她,她又一直像个小孩子,我都快要替她急死了!” 她用手一掠颈边秀发,道:“若是大哥能够娶到海若的话,我还可以同海若在一起,一直照顾着她!可惜,这小妮子竟然会怕你!” “她不是怕我,而是怕面对自己的感情!”黄羽翔想了想,道,“等她有一天想明白了,就会变成大人,不用你再操心了!” “大哥”张梦心拖着声音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把海若害成这样子的!你、你都对海若做了什么,她还只是十六岁的小姑娘,大哥,你真是好色无比的大淫贼!” “你骗我!”黄羽翔恼羞成怒,道,“心儿,你什么时候竟然也学会骗我的话了?” “嘻嘻”,张梦心娇媚一笑,道,“大哥,心儿不是骗你的话。心儿也没有骗你,若是海若喜欢你的话,我是不介意再多这一个姐妹的!不过你可不要得意的太早,海若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于姑娘就免了吧!若是你要娶她的话,你就等着替我收尸吧!” 黄羽翔忙赔笑道:“心儿,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你怎么就一下子升到了最高阶段!”将她的娇躯抱住,复道,“好了,我瞒不过你,我对海若这丫头确实有些情动,她看来也有几分喜欢我的样子,你替我跟莹儿她们说说,安抚一下她们。” 现有的四个妻子,司徒真真和南宫楚楚都极好哄骗摆平,单钰莹与张梦心却都不是省油的灯,端得不好对付,既然张梦心已然首肯,剩下的就是对付单钰莹了,以毒攻毒乃是上上之策。 “唉”,张梦心微微一叹,道,“大哥,你就不能稍稍收收心吗?去一趟巴蜀,就给心儿添了楚楚这个妹妹,又搭上了于姑娘!也不知道你对那位林公主有没有存下什么坏心?这次到楚中来,你可还想替心儿添多少个姐妹啊?” 林绮思这女人这阵子倒是安静下来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又在动什么歹毒念头!郑家约斗张华庭,如此大的事情,她岂有不知之理,定然会从中掺上一脚。 “好了,心儿!”黄羽翔拍拍她的肩膀,“现在海若也回来了,你也该安心了!有了你们几个,我还会看得上别的姑娘吗?除非啊,有人比你还美丽!可是天下间还有人会比我的心儿还漂亮吗?” 张梦心轻啐一下,但听他赞自己美丽,仍是颇为高兴,甩开他的手,道:“我去看一下海若!”走到楼梯口,她回头一笑,道:“大哥,你可别指望单姐姐就这么饶过你啊!” 张梦心还代他瞒了一阵,但赵海若连续几次都躲着黄羽翔,终是让单钰莹也看出了端倪,一番残酷的内部斗争后,单钰莹几女只得也接受这既成事实。如今蒙在鼓里的,却是只有赵海若自己了。 她这两日疑神疑鬼的,见到了黄羽翔的身影就躲,一点也没有往昔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性了。 张梦心终是忍耐不住,找个机会将她逮到房中,问道:“海若,你究竟是怎么了?大哥有什么好怕的,你干嘛老躲着他!” “他”赵海若小嘴一扁,道,“我要是再被他碰到的话,肯定会死掉的!” “怎么可能!”张梦心失笑道,“大哥又不是吃人的猛虎,你怎么会死掉呢!” 赵海若双眼泛红,眼框里满满的泪水,抽噎道:“我上次亲了他一下,结果心跳快地不得了,好像就要死掉的样子!这两天我只要一看到他,心跳就会自动加快,止也止不下来!” “什么!你亲了他!”张梦心猛然色变,黄羽翔只提到两人互相之间颇为钟情,可没有说到两人接吻之事,她怎都没有想到两人竟然已经亲热到了这种地步,“那你们有没有有没有洞房啊?” “洞房?”赵海若摇了摇头,道,“心姐姐,我该怎么办?我看,我明天还是先回苏州算了!那里吃的东西也多些!” “那怎么成!”张梦心道,“明天就要到郑家去了,我们少了你这个主力军怎么行呢!海若,你不要怕大哥,只要你明天得胜回来,我就教你一个办法能够不怕大哥!” “真的?”赵海若极为不喜欢这种见人怕怕的感觉,跳脱的心灵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绑着一般,再也不能恢复往昔的飞扬,“心姐姐,你该不会帮着这个臭小子骗我吧!” “我怎么会骗你呢!”张梦心笑笑道,“海若,你想想,我可曾骗过你吗?” 赵海若一脸深以为然的样子,道:“当然,你昨天就骗我说那臭小子不在楼下吃饭的,结果差点吓死我了!” “好了,海若。我这一次绝对不会骗你,只要你明天得胜归来,我就一定教你一个好办法,你要相信心姐姐啊!”张梦心的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芒,看得赵海若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 “嗯,我给你挑件衣服吧!你这件衣服都穿了几天了,这么多的泥巴!海若,你是个女孩儿家,不能再这样邋邋遢遢的!”拿出件衣服,在赵海若的身上比了比,张梦心轻轻一笑,道:“你看,咱们的海若多么漂亮啊!” “心姐姐也漂亮啊!”赵海若背转过双手,将张梦心搂着,两女的娇颜在铜镜之中相映成辉,似是将房中也照亮了许多。 第九章兵戎相见 “哈哈哈”,看到赵海若仿佛新嫁的小媳妇,低着个头紧紧地跟在张梦心的身后,温漠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也顾不得保持往日冷漠淡然的神情。他转过头,对黄羽翔道:“黄兄,你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我们这位小师妹变成这副模样了?唉,若是能够早些认识黄兄,我们师兄弟几个也可以早点脱离苦海啊!” 说罢,又看了看踩着小碎步的赵海若,温漠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哪里!”黄羽翔也颇为赵海若的表现所惊讶,眼光一扫周围越来越是拥挤的人群,不禁皱眉道,“想不到今日竟会来了这么多人!照这个样子看,什么时候才能到郑家!” 当年张华庭在清荷剑派现身,挽救正道联盟于危难之中,温漠然、刘恒、秦连都曾随师一行,是以有很多武林人士都认识他们三人。而温漠然的“寒羽剑”、刘恒的“青衫公子”的外号,也是在当年一役中得来的。 此时他们才从客栈中出来没有多久,便驯灰恢谖淞秩耸课r似鹄矗?追孜识?饰鳎?行┣闼哐瞿秸攀弦幻诺男囊猓?m?芄话萑胝攀弦幻拧s行┰蚴乔亓?奈羧站墒叮?г谝槐咚敌┚帽鹬?椤;褂行┤耍?词抢凑?锰煜碌谝幻廊说姆绶丁?br> 刘恒不负张华庭的接班人,虽然一脸淡淡然的微笑,但说话之间面面俱到,既含蓄又不失一代宗师之后的尊严。而温漠然却总是板着脸,好在众人都知道此人号称“寒雨箭”,最是漠然,也很自觉地不去与他搭话。 听他笑得爽朗,众人都是向他看去。温漠然猛然查觉自己笑得实在有失“寒雨箭”的声名,当即又将脸板了起来,只是眼角之中却仍是掩不住的笑意。 “各位,今日我张氏一门要与郑家约斗!家师有事,也不知道等会能不能来,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当然师有事,而弟子要执其劳,代替师尊一战。各位的心情刘某都清楚,但若是大家一直挤在这里,恐怕便是到了晚上,我们几人也到不了郑家!光是迟到也就算了,但我们几人今天是代表家师出战,便是迟到半分,也要被人小视了家师,还道我们张氏一门胆怯了呢!所以请大家让个道,等我们回来后,当与大家喝酒叙个痛快!”刘恒团团作揖。 周围的人都是大叫道:“刘少侠客气了!咱们谁都知道,郑家只是借这个机会自抬身价而已,他们岂能与张宗师相提并论呢!”“秦大侠,你们一定要狠狠地教训郑家一顿,煞煞他们的威风!” 说话之间,众人都是让开了一条路,让黄羽翔、张梦心等人通过。 今日早上起来,用过早饭之后,众人便向郑家进发。从岳麓书院到郑家,不过区区五六里的路。但两地却是分处岳麓山的两侧,颇多山路,原就崎岖不堪,又围了这么多的武林人士,当真可以说是寸步难移。若是没有刘恒的这番话,众人恐怕便要一路打到郑家了。 他们几人之中,除了于雅婷、司徒真真、南宫楚楚外,都是一同到郑家去了。于雅婷是魔门中人,自是不好冒充张氏门徒,而司徒真真与南宫楚楚修为较差,便是去了也帮上不忙。况且司徒真真大病初愈,实是不宜见这些刀光剑影之事。 有于雅婷这个魔门顶尖高手护佑在侧,南宫楚楚武功也还不弱,况且还有小白这头不比一流高手逊色的异驹,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花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八人终于赶到了郑家的门口。这郑家占地极广,顺着院墙看去,竟是一眼望不到头。 郑家显然早有准备,门口四个站立的家丁一见到他们几人,都是微怔一下,随即已有一人往内里跑去。余下三人纷纷上前,一人道:“请问各位莫非就是黄羽翔、张梦心一行吗?”看到几人微微点头,他复道,“家主早就吩咐小的们,见到各位的话,要将各位请到屋中!各位,请!” 八人在这个家丁的带领下,俱是往门内走去。而剩下的两个家丁则是将尾随在八人身后的武林人士给挡了下来,说道郑家今日已请了许多贵宾,若是再让这么这些人进去的,恐怕便是连立足之地也挤不出来了。 进了大门,便是一个极大的花园,一条青石所铺的小路婉转通向客厅。两边都是花木,山风吹来,香味颇是浓郁。 行了十余步,突见客厅之中涌出好些人来,直向八人迎了过来。 走到近处,当前一人停下脚步,向八人微微一揖,道:“郑某人忝为郑家家主,四年前一别,今日有幸再睹秦兄、温世兄、刘世兄的尊容,实是难能!”他的身材颇是魁梧,与郑雪英颇多相似之处,只是脸上多一股威严之气,倒也不负郑家家主的威风,正是郑仕成! 他将眼睛一扫张梦心与赵海若,复道:“这两位莫非就是名动江湖的‘无双玉女’张小姐,还有最近轰传武林,在清荷剑派一剑击败‘小碎花剑’张忠的赵小姐吗?” 若是赵海若还是以往那般脾性的话,肯定会得意洋洋地自吹自擂一番,这当儿却是掩在张梦心的身后,只是用眼睛的余角偷偷地瞄向黄羽翔。若是黄羽翔不曾发觉,她便会迷迷糊糊地一直看下去,万一被他发现了,便突然将头埋在张梦心的秀肩上,任凭一张俏脸红得像块红布似的。 张梦心微微一笑,道:“不敢,郑家主乃是前辈,梦心万万不敢当得前辈的谬赞!这位便是赵师妹!” 郑仕成哈哈大笑,道:“张小姐过谦了!若不是张小姐美貌无比,天下无双无对,小犬岂会因你而死!”他的脸色倒也转得极快,又向黄羽翔瞄了一下,道,“恕郑某眼拙,不知这位两位少侠又是何人?”他指得是黄羽翔与李梓新两人。 张梦心轻轻拢了下秀发,道:“这位是家父的另一个弟子,名叫李梓新,因是初出江湖,是以大家还不知道他的声名!这位是黄羽翔郑家主,他总不需要梦心介绍了吧!” “黄羽翔?”郑仕成却是皱起了眉头,道,“今日郑家邀请的是张宗师与他的座下弟子,却不知道与黄少侠有什么关系?” 如今黄羽翔与单钰莹俨然武林中青年一代中的翘楚,声名直逼老一辈的人物,若是能将这两人撇开,对敌张家,实可少了两个最具威胁性的对手。 刘恒爽朗一笑,道:“郑家主,你还不知道吧!黄少侠已经蒙家师赐婚,如今已是家师的乘龙快婿了!难道凭着这层关系,黄少侠还不算咱们张家一份子吗?” 郑仕成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张华庭竟然如此开明,不计较黄羽翔浪荡的声名,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他。 “哈哈”,微怔之后,他的脸上已是换上一副笑容,道,“来来,各位请到客厅一叙,都别在这傻站着!” 明明是他自己要先分化张家的阵营,如今却是轻描淡写地一言带过,这郑家家主果然不是白当的。 众人都向客厅走去,分宾主坐下。虽然同为四大世家,梅府的客厅已是极大,但比起郑家的来,却要逊色好多。这郑家的客厅,足足要比梅家的大上两倍都不止。郑家这边约有二十来人,再加黄羽翔这边共有三十几人,坐在这客厅之中,竟是颇有几分空空荡荡的感觉。 黄羽翔眼光一扫,已是看到了韩清月正淡笑着坐在郑冶剑的身边,依然不停地向自己的口中灌着香茗。而郑雪英却是坐在郑仕成的身侧,看来已是被确认为郑家的接班人了。除了韩清月与郑冶剑这两个超一流高手外,郑家就以郑仕成武功最高,若是凭此与张家抗争,恐怕张家随便拿出三人来,都足以将他们横扫了。 “张小姐,虽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但郑某还是想再问张小姐一声,小犬究竟是如何死的?”郑仕成的脸上显出痛心之色,也不知道确实是心伤爱子,还是在演戏。 “郑家主,梦心在给贵门的信中已是说得清清楚楚,郑雪涛多行不义,被秦师兄一掌打死了!”张梦心脸罩寒霜,这郑雪涛竟两次欲非礼于她,淡月在很大的程度上也是因他而死,实是让她从心底讨厌憎恶此人! “一掌打死?”郑仕成颤声道,“涛儿浑身已经没有半根完整的骨头剩下来!秦兄,小儿便是罪大恶极,你一掌打死他也就恩怨全消,你又何必让他死得如此凄惨!” 秦连眉头一皱,道:“你家儿子欲图非礼小姐,秦某人能将他的尸首送回来,全是因为小姐的菩萨心肠!否则的话,依着秦某人的脾性,早将他丢到太湖里去喂鱼去了!” 他没有跟随张华庭之前,便嫉恶如仇,生平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仇家。若不是张华庭救他,恐怕早已死在仇家手里。可若不是他一片除恶之心,张华庭也不会插手救他。 秦连此话说完,郑家这边立时沸腾起来,纷纷叫嚷起来,俱是说道郑雪涛绝对不会做出这些事情,定然是秦连诬谄于他! 郑冶剑冷然道:“秦连,涛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脾性难道我还不清楚吗?这孩子从小就豪侠仗义,岂会做出于理不合之事!” 郑仕成也道:“涛儿好歹也是我郑家下一代的家主,若是他心术不正的话,郑家岂能立他为接班人!郑家虽然不比张家,但好歹也在武林中屹立了百年,难道不知道侠义两个字怎么写吗?”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慷慨激昂之极! “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他们一意抵赖,张梦心也懒得于他们好颜以对,道,“像这种事情,难道梦心会拿女子的清誉当赌注开玩笑吗?”她将俏脸板起,承自父亲不怒而威的气势已是森然直指郑家众人。 黄羽翔看得心痒痒的,想道将这么一个威严端庄的女子融化成一汪春水,实是男人最大的幸福。张梦心越是端庄肃穆,他越是心痒难忍。此人极是惫懒,既然有张梦心、秦连、刘恒在前面撑着,他才懒得多说什么。 郑仕成将脸孔板起,思忖了良久方道:“张小姐,我不管事情的曲折到底如何,但从涛儿的家书来看,他分明已是与你快要成亲,你又为何要突然反悔?莫非这都是黄少侠搞得鬼!”说到“黄少侠”三个字的时候,语气之中颇有轻视之意,显是对这个薄行浪子颇含鄙视。 怎么将事情突然扯到自己的头上来了,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心儿早已与我两心相悦,关郑雪涛屁事,我倒要问问郑家在搞什么鬼,生出了这么一个下流无耻的儿子,居然还要将他立为下一代家主?唉,真是武林大幸,他竟然死在秦大哥的手里了!” 他见张梦心已然起了薄怒,说话之间便没有了正经。他原就是地痞出身,一旦没有了顾虑,自是乱说一气,毫不管别人的面子。 单钰莹与张梦心都是暗自好笑,这“下流无耻”的四字批语向来是此人的写照,没有想到他自己听熟了,此时竟然转送给了郑雪涛。 郑仕成果然怒气直升,沉声道:“张小姐,你就任凭黄少侠在此乱说一气吗?难道不怕折了张宗师的尊严!” “家父的尊严不需要我这个做女儿的给他挣来!哼,天底下又有谁不对家父敬仰万分,又岂会因为郑家今日的所作所为而有所改变!”张梦心冷若冰霜的脸上突然现出羞喜之气,道,“况且,出嫁从夫,梦心一切自以夫君为主!” 黄羽翔得意万分,向郑仕成轻轻眨了下眼睛,嘴角也露出一抹微笑。 郑仕成气急,没有想到张梦心竟对此人如此死心塌地,一只手握着檀香木所制的扶手,手上青筋直跳。 韩清月站起身来,淡淡道:“黄兄的声名,在下早已敬仰不已。清荷剑派抢亲,又夺走了梅家的未婚夫人,嘿,便是多添一桩义举,也是极为正常的事!” 正中黄羽翔的软肋! 虽说黄羽翔与诸女都是真心相爱,但在外人的眼中,却是黄羽翔不顾王法,强掳别人的妻室!是以黄羽翔虽然如今声名赫赫,却是毁誉参办,都说此人练有魔功,专能勾引女人的灵魂,让女子对他死心塌地,绝无二志。 郑仕成尚有一女,武功也还不弱,平日宠溺地不得了。原本她执意要到客厅来的,但郑仁成还是将她关在了后院之中,生怕万一被黄羽翔勾去了灵魂,那真是糟糕之极! “哈哈哈”,黄羽翔大笑道,“再怎么说,也比你这个蒙古人长毛鬼要来得强得多!”既然自己的声名确实不好,若是再在此点上争论不休,难免要陷入被动,只好反守为攻了。 郑家人纷纷脸上变色,没有想到韩清月是蒙人之事竟会被黄羽翔知道。郑仕成立即缓下脸色,低声道:“不有惊慌,反正他们今日绝不能走出这里的!” 韩清月却是毫不动声色,显然与龙皓天早通过音讯,突然展颜一笑,道:“黄兄确实厉害,不但坏了了龙师弟联名上书之举,更是误破了今日之局。只是有没有想到,你们虽然走得进来,却是永远也走不出去呢!” “如果韩兄有足够的本事,那我们也只好俯首认输了!不知道凭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又如何将我们留下呢?”黄羽翔转头对刘恒轻轻一笑,两人交换过了一记眼神。 “如此一来,当真只好兵戎相见了!”韩清月摇摇头,满脸的惋惜之色,道,“黄兄,若是你能听龙师弟之劝,加入我赤鹰教,岂不是大家都好!” 他说打就打,毫不用征求郑仕成的意思,显然他们一脉在此次的“联合作战”中占了主事权。不过反过来想想,郑家也就郑冶剑算得上是超一流高手,像郑仕成之流,不过与李慕然相当,可能比之温漠然尚且差了很多,如何能够匹敌张氏一门的高手。 黄羽翔摊摊手,道:“韩兄想要怎么打呢?一个接一个的单挑独斗,还是众人一起围殴,或是就选出一人来决胜负呢?” “哈哈,黄兄果然爽快!”韩清月击掌赞道,“围殴的话,也显得我两大宗师的门下太没水准了;只选一人的话,未免让其他的人不甘!黄兄这边有八人,就这样吧,我们这边也出八人,与黄兄这边挨个比斗一番!” 刘恒想了想,道:“若是双方各赢四场正好不分胜败呢?” 黄羽翔转过头看向张梦心,笑道:“心儿,你这一场,看来我们非要认输不可了!”既然张梦心身为张华庭的女儿,以前没有武功尚且不论,如今当无不出战之理。 张梦心对他神秘一笑,却是没有说话。 韩清月爽朗一笑,道:“若是正好各赢一半的话,那就双方再出一个武功最强的人来决斗!赢得那方将是此次约战的最终胜者!” 黄羽翔这边除了张梦心外,个个都是一流高手,韩清月敢如此挑战,当是隐藏了极为厉害的高手。 黄羽翔暗暗思忖道:“我和莹儿、海若当有七成把握能够赢得了对方,只需温兄他们再赢一场,便能将局面拖到对决的地步,以莹儿和我的修为,除了三大宗师,应该再无抗手了吧!即使是龙皓天,我也有把握将他拿了下来!” “好!”黄羽翔向众人看看,见众人都没有异议,便道:“一定为定!” 韩清月又道:“为了公平起见,每方轮流出一人,再由对方选择由何人应战!既然黄兄你们是客,这第一场便由我们先选人出战好了!” 随着韩清月的一声话落,内堂之中突然走出了五人,当先一人正是在苏州城消失无踪的龙皓天。 但黄羽翔的目光却放到了最后一人的身上,原因无他,只不过那人是个千娇百媚的美貌女子。她约莫二十多岁,容貌生得极美,只是一双眼晴却是深蓝色,头发微微带着些金黄。她的身量也是远较张梦心几女高大,比之黄羽翔也顶多差了一寸而已。 黄羽翔从没有见过异族女子,况且这女人的衣着极为暴露,上身仅用一块白块包住了高耸的酥胸,连肚脐都露在了外面,双臂欺雪压霜,决非中原人可比的粉白。下身也只是一条短裙,露出老大一截晶莹的玉腿,看得黄羽翔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他正看得起劲,却见那女子突然转过头对他瞪了一眼,双眼之中顿时一阵疼痛,忍不住转过头去。当日丁平也曾经使出过这种“目剑”,但比之这女子竟然还略有不及! 等他重新转过头来的时候,这五人已是各自坐了下来,韩清月道:“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在下的师弟妹:龙皓天、博儿赤古,萨摩多,查刚拓,赤莲香。”他指着五人,一一数了下来。 “赤莲香!”黄羽翔喃喃道,“这名字倒还不错,不知道她的身体是不是也带着一股香气!”微微偏过头,却见单钰莹与张梦心正齐齐向他怒目而视,忙尴尬一笑,不敢再看向赤莲香。 “黄兄,自姑苏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各位了!哈哈!”龙皓天淡然而言,眼神在三女中略一搜索,复道,“任姑娘呢,她怎么没有一起来呢!” “任姑娘乃是不羁人间之人,自然有她的打算,龙兄想要找她的话,除非到问剑心阁一行了!”不需要用脑子想,便知道龙皓天对任雨情肯定另有图谋。 “唉”,龙皓天的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道,“我倒是想要见识一下问剑心阁的功夫!不过没有关系,我还可以下次再找任姑娘,不过黄兄的话,恐怕便没有这个机会了!” “哈哈哈”,黄羽翔一双虎目回敬过去,道,“这番话应该是我对龙兄说才是!你们蒙古人贼心不死,还想枉图侵占我汉人的大好河山,如此狼子野心,我与雨情岂能饶过你们!” 听他如此亲热地叫唤任雨情,龙皓天眉头一皱,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废话少说,在手底下见高下吧!” “早该如此,偏偏你爱这么多的废话!”单钰莹早已无聊万分,道,“快点快点,我还要急着回去吃臭豆腐呢!”长沙的臭豆腐乃是天下一绝,这妮子吃头一块的时候,还是黄羽翔哄着骗她吃下的。当时她一手挟着块臭豆腐,一手却掩着鼻子,模样甚是可爱好笑。只是自吃一块之后,便从此上瘾。 “头一阵,便由查刚拓师弟出战吧!”韩清月将目光放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上。 查刚拓立时站了起来,叽哩瓜啦地说了几句,走到空出的地方,眼睛望天,一副了不得的样子。他大概三十来岁,浑身乌漆妈黑的,满脸的络腮胡子,与骆三元倒是有异曲同功之效,只是身材却是远比骆三元魁梧,便是秦连也远远及不上他。 “第一场,我们自是要来个开门红!”黄羽翔将目光转向张梦心。张梦心微微一笑,道:“而且要赢得干净俐落!不过这查刚拓如此身材,想必在硬功上下过极大的功夫,又是摩珂罗的弟子” “那就让小师妹出战吧!”刘恒接过话头,三人齐齐一笑。 “海若,该到你表现的时候了!”张梦心轻轻一拱赵海若。 赵海若偷眼一瞥黄羽翔,扭捏道:“那小子看着我,我浑身都发软,怎么都使不出力来!” 张梦心微微一笑,道:“我让他不准看你!你可别忘了,只有赢了他,我才会教你不怕大哥的办法喔!” 赵海若轻轻哼了一下,道:“小气鬼!”猛然站起身来,向查刚拓走去。 “喂,就是你这个大黑柱吗?”赵海若突然展颜一笑,道,“与我家的小灰倒是蛮像的!” 好在查刚拓一来不懂汉语,二来也不知道“我家的小灰”是个什么东西,若是知道她将自己比作山间的土熊,恐怕当真要气得捶胸大吼了。 赵海若虽然身体修长,但比起查刚拓又高又大的巨型体积来,实在是相去甚远,两个人的身材简直就是不成比例! 第十章互有胜败 查刚拓突然叽里瓜啦地又说了几句,伸手指着赵海若,哈哈大笑起来。 即使赵海若听不懂蒙古话,也知道他定是在讥笑自己是个女子,说些看不起女人的话。这妮子原就是个无法无天之人,哪能容别人对她无理。盛怒之下,顿时将对黄羽翔的异样感觉抛在脑后,“真阳诀”已然运转如意,双眸之中隐隐有一道淡紫色的光晕。 “你叫什么叫,你还不是女人生的吗?”管他听得懂听不懂,赵海若岂能在口头上吃了对方的亏,立时回骂了过去。 她虽然行事古怪,不按常理,但为人却是十分的机敏。这查刚拓虽然大大咧咧地站着,但浑身气势天成,极具威慑之意,显然外功已是修到了绝顶境界。 娇躯轻轻一晃,已是滴溜溜地绕着查刚拓转起了圈子,猛然之间,白光一闪,袖剑已出,直圈向查刚拓的脖子。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查刚拓初时还看不起赵海若这个小姑娘,但见她出手之间,森冷的剑气已是将浑身每根毫毛都刺激得直竖起来,便知道这小姑娘实是劲敌! 单手扬起,一圈乌光闪过,已是架在赵海若的剑身之上。 “哐”一声巨响,赵海若翻飞出了两丈,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笑兮兮地道,“你这个大黑柱力气好大,把我的手都振酸了!”落地之间,已是将袖剑收了起来。她甩甩了右手,作出一副受痛的表情。 韩清月与龙皓天对看了一眼,都是对赵海若表现出的实力大感惊讶。这查刚拓虽然武技不是他们师兄弟中的顶尖之流,但却胜在一身蛮力,由外入内,修成了一身极为强悍的内力。单以力道而论,已是摩珂罗座下弟子之冠。 原以为对方必会派秦连出战,以秦连强悍的修为,方能与查刚拓一较高下。但万万想不到对方竟派出了赵海若这个小丫头,虽然知道她曾一剑击败“小碎花剑”张忠,但毕竟只是传说而已。这查刚拓可是他们两人深知熟识的,还道赵海若在他的一磕之下,必然会震得剑毁人亡,谁知却仅仅是让她手酸而已! 赵海若溜了一下查刚拓手中的兵器,却是一个圆形的盾牌,同他的皮肤一般,都是灰灰的,只是四周都镶着极为尖锐的刀片,寒森森地直冒蓝光。 她从未见过此种兵刃,当下大起好奇之猓?觳阶叩讲楦胀氐纳砬埃?溃骸按蠛谥??憧炖创蛭野。毖劬x惫垂吹乜醋潘?种械亩芘疲?薏坏冒锼?倨鸨?欣磁?蜃约骸?br> 查刚拓又不知道她的脾性,还道她看不起自己,竟然送到了自己的门上来,当下哇哇地大叫几声。在蒙古,女子的地位更是低下,查刚拓又看不起汉人,自是将赵海若的轻视当作奇耻大辱,右手一抡,那块大盾牌顿时旋转起来,如同一片乌云向赵海若的腰间斩去。 “格格格”,赵海若一阵娇笑,身形翩若惊鸿,在盾牌袭身的一瞬间纵闪开来。 查刚拓一击落空,顿时将盾牌狂舞起来,追着赵海若打去。 赵海若仿佛遇到了一件极为好玩的玩具,脸上现出兴奋的神色,总是在盾牌袭身前纵闪开来,嘴里从来没有停止过嬉笑的声音。 这查刚拓的内力修为实是高深之极,这盾牌原是极为沉重的武器,在他的抡舞之下,却如一张薄纸一般,显得一点份量也没有。但厅中却荡漾起他浑厚的内力,如同水波一般,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旁观众人为了比斗方便,原就腾出三丈见方的空地,但查刚拓沉厚的内力却如惊涛拍岸,饶是众人隔得老远,仍是能感觉这股惊人的力道直压心肺。 黄羽翔这边都是内家好手,自是夷然不惧,但郑家这边虽也是高手尽出,但岂能与黄羽翔等人相提并论!在这股力道的逼压之下,都是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留在原地的,也只有郑冶剑、郑仕成、郑雪英以及另外三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郑雪英虽然留在原地,却只是在强自支撑,一张粗旷的脸上已是青筋直跳!赤莲香轻轻一嘟小嘴,脸上满是鄙夷的神情。 赵海若开始还能纵跃自如,但五十招之后,整个空间全是查刚拓浩荡惊人的内力,以致她的身法都有些滞涩起来。 黄羽翔虽然内力大进,但比之查刚拓,却也是自叹弗如。转头向张梦心看去,只见她双眉紧蹙,一副紧张莫名的神情。 知道她关心则乱,将右手伸出,握住了她的纤手,道:“你放心,这家伙虽然一身蛮力,海若还及不他,但也不会相差太多。况且,海若的身法远在他之上,绝不会有危险的!只是这家伙长力绵绵,仿佛永不会累一般,兵刃又极是擅守,在他强横内力的操控之下,当真是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不知道海若怎么才能突进去!” 若是换作是他,当可以以“浩然一剑”和对方硬拼一击。估计他的蛮力再横,也赶不上张华庭浩荡无比的内力,定然会不支退开。如果他的盾牌是凡铁所制,当可以一击将其粉碎!只是在他的内力反噬之下,若是自己也踉跄后退,估计便伤不了对方了! 查刚拓一连百余记,齐齐击了空,突然停了下来,恼怒得哇哇大叫,冲着赵海若又是叽里呱啦的一大堆话。意思是你这小丫头光会躲闪,怎得不与他打斗,若是还要如此,便要算她输了。 赵海若又听不懂他的话,耸耸肩,心中却想着如何才能将他的盾牌给夺了过来。 叫声方停,查刚拓右脚跺地,大理石所铺的地面顿时被他踩出了一道深深的印记,整齐划一,仿佛半边身体都深陷其中一般。突然之间,那块大理石附近的八块地砖齐齐发出“嘣”的一声,纷纷碎成无数块。 这下子连黄羽翔也是微微变色,想道:“没有想到这个大个子看来浑浑噩噩的,怎得一身内力竟是如此精纯!”若是真气驳杂,脚底下那块大理石定然首先碎成一片。但此时却是脚底那块只有一个脚印,余下的八块纷纷破碎,显然他的内力已是纯厚无比,溢出体外之后,还能控制如此长得距离! 韩清月扬声道:“赵姑娘,查刚拓师弟说,若是你还一直躲让的话,便要算你输了!” 赵海若小嘴一撇,道:“大黑柱,你神气什么?本小姐难道还会怕你不成吗!” 说罢,猛然纵起,袖剑再出,疾刺查刚拓。 刚才她一意玩耍,根本就没有发挥出本身的实力,如今受韩清月一激,顿时将凌厉的气势展现出来,不断地冲击着查刚拓原先布下的力场,随着她一剑的刺出,仿佛一把巨大的锤子,重重地敲开了所有拦在身前的异物! 查刚拓咧嘴一笑,手中的奇形盾牌又舞动起来,向赵海若重重地磕撞过去。 他的兵器本就沉厚,体积又大,一旦舞起来,仿佛一道乌光将自己团团围住,当真是密不透风。赵海若若想从正面进攻的话,势击首先要破开他厚重无比的盾牌。但一旦硬拼起来,恐怕也只有三大宗师能够稳胜于他,如黄羽翔、秦连之流,胜负便在五五之间。 赵海若猛然之间一个后仰,左脚支地,右脚抬起,向查刚拓磕撞过来的盾牌踢去。 那盾牌原是向她的腰间削去,这么一来的话,顿时又击了个空。查刚拓轻嘿一声,手中盾牌收发由心,已是自上而下向她的腰间劈落。 赵海若出脚奇快无比,趁着他起手之际,已是冲破盾牌的封锁,在他的右腕上猛然踢了一击。适当此时,查刚拓的盾牌也轰然撞下。 黄羽翔只觉右手一痛,原来张梦心惊急之下,反手抓住了他的右手,长长的指甲已然深深地掐到了他的肉中。黄羽翔知道她心中紧张,又不能运功抵抗,反将她伤了,只得强自忍住痛,没有发出痛哼来。 白光一闪,赵海若手中的袖剑迅捷无比地架在了盾牌之上。 “轰”地一声闷响,查刚拓手中的盾牌猛然被反弹起来,势道之大,竟是连他也扎不稳马步,“登登登”连连向后退出七八步,这才站稳了脚步,黑脸之上一片通红。 赵海若受到他这么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整个人却是“吱”地一声,硬生生地破开底下的大理石砖,深深地陷了进去,直没到大腿处。一张俏脸上紫气萦绕,整个人肃穆端庄无比! 若不是她的内力修为极是了得,恐怕便要在查刚拓如此猛烈的一击下化为一团肉泥了,但她有“真阳诀”护身,身体实是强横之至,竟是远在脚下的大理石砖之上! “嘿”,赵海若左手一拍地面,整个人顿时蹿了起来,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身下的衣物顿时化作千万只飞舞的花蝴蝶,漫天飘散起来。她的身体虽是强横,但衣物却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穿破地面之际,已是被划成破烂一片。 双条修长如玉的大腿,晶莹剔白,极富有弹性,赵海若单手插腰,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露光,满脸的气恼之气,怒狠狠地瞪着查刚拓。 这副打扮,倒是与赤莲香有得比。 张梦心惊呼一声,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却见身边青影一闪,黄羽翔已是纵跃而出,挡在了赵海若的身前。 黄羽翔沉声道:“这一场我们认输了!”笑话,这赵海若俨然他的囊中物了,岂能让别人大饱眼福。 赵海若欲待反对,但看到他的背影,心跳又是没来由地一阵加快,脑子昏昏沉沉的,哪还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待到神智略复,却是已经回到座位上,身上也披了一件青袍,遮住了她乍泄的春光。 见张梦心正看着自己,赵海若忙道:“心姐姐,其实我没有输,都是那个臭小子把我拉下来的我一见那小子脑袋里便没有了主意,心姐姐你一定不能食言,要教我不怕那臭小子的方法啊!” 韩清月这边的人都是向查刚拓叽哩呱啦地说了一通,自是恭喜之词。但查刚拓却是没有一丝高兴的神情,眼睛直盯着赵海若,满是兴奋之意。他生平遇敌,从无人能将他逼退,但赵海若既是一个女子,年龄又是如此稚嫩,力道却是如此巨大,已是让他起了惺惺之意,颇想与她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 韩清月道:“承蒙黄兄礼让一场,不知你们这次会派谁出场呢?” 在张氏五徒中,赵海若武功之高,俨然还在秦连之上,黄、张、李三人原想让她取个开门红,没有想到女子的身份竟成了她落败的原因。三人面面相觑,这该拿下的第一场却是意外落败,实是有些打乱了计划。 李梓新突然闷声不响地站了起来,向场中走去。 黄羽翔三人对看一眼,刘恒高声道:“这一场,我们请李梓新师弟出战!” 韩清月与龙皓天略一商量,人群之中却是站起了一个三十来岁的高大汉子,虽然还赶不上查刚拓的身形,但也相去不远。 “我们便请萨摩多师兄出战!”韩清月微微一笑,这李梓新用剑,但萨摩多却是使双钩的好手,这一场,又将稳操胜券! 萨摩多慢慢走向李梓新,他不像查刚拓那般漆黑,反是皙白无比,若是光看他的肤色,完全是个楚楚动人的大姑娘。 “请!”这萨摩多竟然会说汉话,向李梓新轻轻说了一句。 李梓新毫不理他,俊俏的脸上木无表情,只是右手握在剑柄之上,缓缓将长剑抽了出来。 萨摩多也是将双手扬起,双钩仿佛噬机而动的灵蛇,直直对着李梓新。 横剑在胸,李梓新突然道:“你有没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什么?”萨摩多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失笑道,“你凭什么认为不但可以赢我,还可以杀了我!” “这便是你的遗言吗?”李梓新冷冷地看着他,不知为什么,萨摩多竟然浑身都起了一丝颤抖,仿佛这个年轻人是地狱中的恶魔,正在择人而噬,而自己正是那个不幸的人! 他明知道若是被对方的气势压倒的话,便是处在了下风。但李梓新的眼神太过无情冷酷,竟让他这个久经刀光剑影的大高手感受到了极为浓厚的死亡气息。 李梓新看着他,仿佛正看着一个死人一般,清明的眸子中没有丝毫感情。 “叮”,手中长剑发出一声清鸣,李梓新身形忽动,仿佛游鱼一般,向萨摩多逼近过去。 萨摩多压下所有的胡思乱想,凝神面对着这个与年龄不符,满身杀气的年青高手。双钩顿时挥洒开来,两条乌龙盘旋着他的身体,将自己护了个水泻不通。 以两人的兵器而论,萨摩多却是占了老大的便宜,原是应该主动进攻。但他岂惮李梓新适才所发出的杀气,竟是不敢抢先出招,先是将自己防御起来,欲等看清了李梓新的招式,方才拟定反击之计。 李梓新掩至,身形突然纵起,在空中盘旋起来,向萨摩多卷袭而去。 “叮叮叮”,一连串清脆的兵刃交击声传来,李梓新已是突入到萨摩多的身前。 萨摩多却是不惊反喜,这几下兵刃交击,他已是试出李梓新的深浅,虽然为他如此年轻就拥有此等深厚的修为而暗暗惊讶,但对方的功力却并没有超过自己,甚至还比他逊上一二分。 左手之钩划向他的右胁,右手上的利钩却是削向了他的咽喉。他占了两把兵刃的便宜,而且钩在先天上对剑有克制之用,李梓新冒然突进到此,必然要让他付出极大的代价。 猛然之间,李梓新突然将左手举起,挡在了自己身前,身形却是继续往前扑去,长剑迅捷无比的向他的胸口疾刺! “龙翔九天!”李梓新低哼一声,“灭杀!” “噗”地一声闷响,萨摩多左手之钩重重地打在李梓新的左手之上,但却没有想像中的手断血流,只是深深地嵌到了他的臂上,在萨摩多的惊愕之中,华丽的剑光闪过,没有丝毫停顿犹豫,李梓新的长剑已是洞穿了他的胸口。 浑身的力气顿时随着鲜血的狂涌而消失殆尽,右手上的攻势再也发不出去,在李梓新颈边半寸处停了下来。萨摩多踉跄后退三步,左手中的钩子已是掉落在地,他满脸的不可置信,道:“你怎么知道我左手之上的攻击是虚招,右手才是杀招之伏!你只要刚才左手稍稍吃痛,右手没有平时的速度,便会先被我刺到,为什么” 双眼一阵暴突,萨摩多似是死不瞑目,非要等听到李梓新的答案才肯闭目。 李梓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回身便往回走。 “哇!”萨摩多仰天大叫一声,颓然摔倒在地,已然气绝!一代高人之徒,在蒙古纵横无敌,没有想到甫入中原,便被一个年仅十七,功力还略逊于他的年青人一剑灭杀,当真是冤枉之极! 韩清月这边都是乱哄哄起来,纷纷抢到萨摩多的身边,又是一阵叽哩呱啦。赤莲香猛然走向黄羽翔这边,对着李梓新道:“小子,你竟然敢杀了我师兄,我非要将你碎尸万断不可!” 黄羽翔这边也颇为萨摩多的身死而震惊,这么一来,两大宗师算是结上了深仇大恨,再无化解的可能了。只是两人的胜败分得太快,纵是黄羽翔想要阻止李梓新杀人,但浑没有想到两人竟会在一招间便生死已判! 李梓新原来才刚坐下,闻言又站了起来,冷冷地向她看去,目光之中没有半丝感情!左手之上,鲜血兀自在点点滴下。 乍看他如同金童一般的样貌,赤莲香竟有几分意乱情迷的错觉,随即又被怒意充斥了所有的心神,恨声道:“死在战场之上,乃是我们每一个蒙古勇士的最大愿望!你光明正大地杀了他,原也是公平之极。但你为何还要让他死不瞑目,你说!” 李梓新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情,冷冷道:“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说那么多的废话干嘛!” “你”赤莲香又气又急,她原是蒙古某一族的公主,自幼便被摩珂罗收为弟子,向来颐指气使,无不如意,便是几个师兄弟,也是当她宝一样地捧着,从来没有违逆过她。况且,她的美丽在关外也是少有,平日不知被多少人追捧,以致养成了自大傲慢的脾性,哪能容得李梓新如此不将自己当回事。 气怒之下,已是将兵器取了出来,却是一根一丈来长的马鞭。 她恨恨道:“第三场由我出场!矮冬瓜,你敢出来吗?”她的身材修长,远在李梓新之上,这“矮冬瓜”的三字批语,倒也是中肯。 “师妹,万万不可!”韩清月忙阻止赤莲香,又对黄羽翔等人道,“按规矩,打过的人便不能再上场!贵方这次又会派何人上场呢?”他的眉目之中虽然也是隐含怒气,却是强自克制住了。 “师兄,难道你竟看着萨摩多师兄就这么死去吗?”赤莲香双目已然红肿起来,颇是楚楚可人。 “你不要胡闹!”韩清月怒声道,“萨摩多师弟死在战场之上,原没有半丝遗憾,难道你想要让他在死后蒙羞吗?”转而低声道,“反正他们今天绝不可能逃脱出去的,你就先忍一忍,给我赢了这一局!龙师弟正看着你呢!” 赤莲香回头向龙皓天看去,只见他目含鼓励,不禁俏脸一红,点了点头。 “这一场我来打吧!”黄羽翔见到美丽的姑娘,不禁大起怜香惜玉之心,生怕双方杀红了眼,都是不死方休,忙挡在了前头。 单钰莹对他微微一瞪,道:“哼,这个对手交给我了!”将他扯到了一边,还不忘了加了一句:“大色狼!” 韩清月等人已是将萨摩多的尸体搬出了客厅,只是地上兀自残留着一大滩的血迹,极是触目惊心。 两个美丽的女人便隔着这滩鲜血而站,赤莲香狠狠道:“既然那个矮冬瓜不敢应战,那就算你倒霉了!” 一来不是辱骂黄羽翔,二来她对李梓新也没有多大的好感,单钰莹轻轻一笑,道:“好啊,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眼光一瞄她弹挺的酥胸,心中却道:“这番邦女子真是不知羞耻,怎得敢穿这种衣物见人,连肚脐也是露了出来!啧啧啧,这么些的布料也算得上是衣物吗!不过,她的胸部可真是大,却不知道她吃些什么东西才能长这么大的!若是我” 正胡思乱想中,赤莲香已是踩步直进,一声娇叱中,马鞭划过七八个圈圈,向她抽了过去。鞭未至,而劲风先到,凌厉的劲气已是铺天盖地向她狂涌而去。 食指伸出,轻轻在狂卷过来的马鞭上弹了一下。两女充盈沛然的劲气顿时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在“红日照天下”*的功意之下,单钰莹的力道已是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大增长,弹指之下,整根马鞭突然一阵抖动,像死蛇一般掉落在了地上。 韩清月等人骇然失色,这马鞭柔不受力,便是赤莲香也是借助挥手的动作才能挥洒如意。像这种软兵器,最是不怕遇到内力深厚之人,但单钰莹竟能凭着弹指的动作,便能将马鞭上的力道化尽,显是内力已达登峰造极之境,除了龙皓天、查刚拓之外,恐怕无一人能在内力与她一较高下。 死灰暗灭之气突然充斥着整个大厅,无边的黑暗仿佛暗夜降临,单钰莹狂霸的气势顿时占领着整个空间,力道之雄,丝毫不下于适才查刚拓以百余记攻击造成的雄厚力场! 虽然还没有上升到“红日大圆满”的境界,但单钰莹已如统治黑暗的魔王一般,以君临万物的姿态,俯看众生! 赤莲香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虽然贵为一族公主,虽然是一代宗师的得意弟子,但她的心中兀自颤抖不已,为单钰莹如此令人惊惧的气势所赫,仿佛自己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只要对方轻轻动一根手指,便能将自己碾成粉碎。 第十一章出乎意料 单钰莹已然在功法上冲到了“红日照天下”*的最高境界,与张华庭一战之后,虽然功法、内力没有什么进益,但精神修为却是开始疯涨起来。赤莲香会有如此反应,实是被她强大的精神修为所影响! 能将精神与肉体的力量结合在一起,便是迈向宗师级别的台阶了!单钰莹以女子之身,原是吃了体力上的亏,但却神奇般地修成了“红日照天下”*,以弥补自身功力不足的缺点,又屡获奇遇,冲破后天的束缚,达到了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先天之境!而在与张华庭一战之后,终于在精神上也得到了极大的煅练,开始进军宗师级的进境! 虽然她此时的精神修为远远不能与张华庭相提并论,但对上赤莲香这个对手,却是稳稳地将她吃定。 这一战,赤莲香未战便已经输了! 赤莲香娇叱一声,地上的马鞭仿佛重获生命,猛然间弹跃起来,再度向单钰莹挥洒过去。她虽然心中惊惧,但却是更加得不服气,以她公主外加蒙古第一国师弟子的身份,岂能在另一个女子面前俯首称臣! 黑色的鞭影仿佛游动的灵蛇,突然之间幻化成了万千条,从四面八方向单钰莹卷去。 随着她鞭子的舞动,惊人的劲气也向单钰莹狂压过去,间或有几鞭抽在地面上,顿时将底下的大理石打成了片片碎碎,纷纷激扬到了空中。而较大的石粒又被飞舞的鞭影打碎,化成更小的颗粒,整个大厅渐渐灰尘迷漫! 郑仕成板着张脸,也不知道家中的地砖被她如此破坏,会不会心痛。不过郑家反正财大气粗,应该不会在乎这几块大理石吧! 单钰莹丝毫不为所动,浑身虽然已无往昔的黑光缭绕,但所有飞进她三尺之内的灰尘俱都化为一团灰烬而掉落在地。她任凭赤莲香将鞭法发挥到淋漓尽致,没有丝毫干涉于她。到得后来的时候,索性将双眼闭上,纯以精神将赤莲香的长鞭锁定,无论她从何方攻来,只需食指轻弹,便能将对方的攻势化解得干干净净。 “狂龙乱舞!”随着赤莲香的一声娇叱,整根长鞭突然轻颤起来,如同蛟龙抬头,向单钰莹怒抽过去。她的气势再度飙升,乌黑的长鞭突然像是抹上了一层金色的磷粉,发出“啪啪啪”地巨响!整个大厅仿佛浸在了水中,而赤莲香的马鞭却是水中的蛟龙,正在兴风做浪,劲气乱涌之下,仿佛大厅都在晃动一般。每个人都生起一股自己的身体正在浮动的错觉! “好家伙!”黄羽翔心中暗赞一声。虽是分属敌我两方,但赤莲香长得实在是俏丽无比,而实力当真是不俗,这一招使来将她的修为完完全全地表现了出来!若不是她的对手正是单钰莹,恐怕这小子便要大声叫出来了! 单钰莹的双眼猛然张开,乌黑的眸子在一瞬间变成了赤红色,只是身后那道赤红色的光环却没有出现。 这“狂龙乱舞”恐怕是赤莲香压底箱的功夫了,这一招使来,连单钰莹也不敢轻忽以对,功意已是冲到了“红日大圆满”的境界。 “啪啪啪”,一连串的巨响声传来,赤莲香的马鞭已是将单钰莹团团缠住。 博儿赤古大喜,用蒙古话道:“师妹赢了?” 单钰莹的武功之高,让韩清月这边的人都是大皱眉头,恐怕只有龙皓天与查刚拓才有实力与她一较高下。但见她居然被赤莲香的马鞭缠住,俱是大喜。要知道,在赤莲香的马鞭缠绕之下,便是巨岩也要被挤成了一团碎屑! 龙皓天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没有!” 赤莲香心中有数,自己的马鞭看似将对方缠住,但在距离她身体三寸之处便虚空而停,被一股无形劲气给生生挡住了。 单钰莹微微一笑,身后的赤红光环已然显现。一点声音与征兆也没有,缠绕在她身上的马鞭突然化作了一团乌有,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余势不消,身后的光环突然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一下子将赤莲香先前辛辛苦苦布下的气场给冲击得支离破碎! 仿佛一个大浪打来,众人俱是身体微震,纷纷感受到了单钰莹强大无比的力道! 赤莲香的心神已然与马鞭结合在一起了,此时马鞭受损,她自己也是如遭重击,猛然后退一步,仿佛被人在胸口狠狠地打了一拳,一张白里泛红的瘟扯偈鄙钒孜薇取?br> 单钰莹抬起莲步往赤莲香挪去,凝厚的压力如山岳一般向赤莲香压了过去。 韩清月这边都紧张起来,知道单钰莹的修为远在赤莲香之上,连她威力最强的“狂龙乱舞”都被单钰莹轻易破去,便可想见两人的功力的差距有多大了! 赤莲香突然小嘴一嘟,将剩下的半截马鞭重重地扔在地上,嗔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打不赢你!”转身便往龙皓天这边走去。 单钰莹一怔,不过见她已然认输,却也不能再追击于她,微微耸一下肩,退到了黄羽翔身边。 黄羽翔轻轻握了一下她的纤手,心中却是想道:“这赤莲香到底是天真浪曼,当真是不想打了;还是她心机深沉,明知道打不赢,便认输以保实力呢?” 龙皓天突然站起身来,扬声道:“什么时候魔教与张宗师也勾搭到了一起呢?”这家伙眼光不赖,竟然认得出单钰莹所使的功夫。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莹儿乃是我的妻子,所谓出嫁从夫,她以前虽然身属魔门,但既然已经嫁与黄某,便不算是魔门中人了!再说了,无论怎样,魔门尚算中原一脉,此番是抵御异族,自是比某些出卖自己良知的人要强得多!” “你”郑仕成大怒失色,双眼瞪着黄羽翔,直欲喷出火来! “既然如黄兄所说,女子出嫁从夫,那么张小姐已然嫁与了黄兄,便与张宗师再无关系。此间之事,应该也与黄兄无关啊!”龙皓天抓住了黄羽翔的语病。 “哈哈哈”,黄羽翔又是一番大笑,笑得爽朗这极,让人觉得龙皓天完全是胡说一气,没有丝毫站得住理的地方,“心儿虽然嫁与了我,但在下也非鄙薄之人,难道老丈人家有事,我这个做女婿的要袖手旁观不成!” 龙皓天微微一笑,道:“黄兄果然口绽莲花,小弟自愧不如!”复坐到椅上,不再说话。 “下一场谁出战呢?”等两人舌战结束,刘恒沉声问道,眼睛却是瞄到了温漠然的身上。 温漠然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绝不会给师父丢脸的!”手中提着他那把绿色的大弓,向场中走去。 黄羽翔眉头微皱,对张梦心道:“温兄虽然修为不差,但使用弓箭适合在远处进攻,如果近身拼斗的话,可能便要吃亏了!” 张梦心转头对他妩媚一笑,道:“大哥你放心吧,温师兄其实是我们师兄弟之中武功最是博杂之人,他手中的弓、箭皆可以当作兵器来用!” 黄羽翔却是摇摇头,道:“所谓术业有专攻,温兄既然通晓这么多的兵器,必然没有专研一门的来得精奥!听你道来,你们师兄弟几人只有海若和刘兄修到了‘紫气东来’的境界。秦兄是带艺投师,功法不对;而李兄弟年岁尚轻,修不成也不足为怪,为何温兄身为岳父的大弟子却是进境最慢呢?” 张梦心终是面有忧色,道:“这么看来,温师兄浑身都是兵器的特点反倒成了他的致命伤了?” 黄羽翔点点头,道:“若是在两军相斗的时候,温兄的长箭势大及远,必能直取敌酋,但在武林中人的拼斗之中,却是只有敌人在远处时才有优势,万一对手冲到他的近处,必然陷于被动!” 两人说话之间,韩清月这边已是派出了博儿赤古出战。不同于其他师兄弟的高大,这博儿赤古身材倒是只有中等,也略略偏瘦了一些。 黄羽翔面色凝重,道:“恐怕这个家伙精于轻功和贴身搏击,这一场,看来温兄不好对付啊!” 果不其然,温漠然除了射出第一箭让他狼狈招架之后,便被他突入到了近处,无法再发出第二箭。 博儿赤古使得是两把小锤子,仿佛木匠一般,绕着温漠然不停地敲击起来,模样儿甚是好笑。 但温漠然却是丝毫也笑不出来,博儿赤古每敲出一锤,必有一股凌厉的劲风直透过来。他左手执箭,右手拿弓,顿时与博儿赤古斗到了一起。 温漠然倒真是技艺博杂,竟可以把长箭当作利剑来用,而长弓的弓弦极为锐利,在他的真气贯注之下,如同剑锋无异,而弓身又极是坚韧,既可挡架,又可以结合弓弦当锁子钩用,端得是奇妙无比!但正如黄羽翔所言,温漠然虽然擅使各种兵器,却是失之精通,对上比他差得对手,那倒是无妨,但遇到博儿赤古这个实力毫不逊色于他,又精通贴身肉搏的高手,顿时显得缚手缚脚。 两手交手百余招,温漠然终是左手吃了他一锤,连长箭也拿捏不稳,掉落在了地上。 温漠然脸色微变,满脸的失望痛心之色,道:“兄台果然武功高强,小弟自叹弗如,这一场,小弟想不认输也不行!”他出师已经四年多了,今日一战却是他第一次败北,而且是为师门争夺荣誉的关键之局,也难怪他输了之后会如此失落颓废。 博儿赤古傲然一笑,也不理他,径自向自己的阵营走去。 “温兄,你不用放在心上,反正现在只是各胜两场,我们是绝不会输的!”黄羽翔淡然笑道。 温漠然一声不吭,倒在椅上,双眼轻闭起来。 韩清月又将下一个比斗之人给选了出来,却是郑家的老一辈高手郑冶剑。 郑冶剑成名之时,黄羽翔这边的人除了秦连之外,都还没有出世。此人功力之深、经验之老,恐怕已是座中诸人之冠了! 刘恒站了起来,道:“黄兄要压轴,秦师兄又不擅用兵刃,这一战便由我接下了!” 他们都知道黄羽翔与张华庭比斗的事,出发之前,张华庭也曾略略提到了黄羽翔,言下对他颇为赞赏之意,先不管他是否是老丈人对女婿的自夸,但能得到中原第一高手的赞赏,实力绝不会差到哪去。 刘恒继承了张华庭的衣钵,“真阳诀”也达到了“紫气东来”的境界,算得上年青一辈中的佼佼之选,但对阵郑冶剑的话,胜负恐怕是三七之数,就算凭着郑冶剑老到的经验,也有七成取胜的把握。 两人都是使剑的高手,一旦对上仗,立时剑影摇曳,劲气四射。两道白光从东打到西,又从西折到了东。 过不多时,刘恒便已经将功意提升到了“紫气东来”的境界,连手中的长剑也微微泛起了一层紫色。 这“真阳诀”不愧是张华庭成名武林的绝顶内功心法,刘恒立时声势大振,一连串的攻击之下,压得郑冶剑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温漠然双目闭上才一会,便重又将注意力集中到场中。他自己输了一场,使双方变成互为平手的局面,若是刘恒再输了此局,实是陷入了极为被动失利的局面。 眼见刘恒攻势如潮,不由地道:“这一局看来刘师弟赢定了!”冰冷的脸上一扫漠然的神情,颇显兴奋之色。 黄羽翔与秦连交换了一个眼色,黄羽翔面有忧色地道:“若是刘兄有秦兄深厚的内力做为支撑,当可以将郑冶剑一路压制下去,终可突破对方的防守而取得胜利。但恐怕不等郑冶剑露出破绽,刘兄首先便要内力无以为继了!” 虽然刘恒的剑术足以与郑冶剑相提并论,但终是吃亏在比郑冶剑少活了那么多年上,比起做战经验,却是差了个老远。郑冶剑虽然始终处于守势,但却如汪洋中的一叶孤舟,虽然风雨飘摇,浪大船晃,却终是稳稳当当得没有倾翻。 韩清月那边显然也看清了这一点,都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再过两百招,郑冶剑终是发起反攻,一举将气力渐衰的刘恒给逼退回去。一连十数下连续交击,已是震得刘恒右手发麻,差点连剑也拿捏不住了。 刘恒再退两步,突然收剑而立,道:“郑前辈武功高明,晚辈自叹不如,这一场是晚辈输了!”他不愧是一代宗师之后,即使认输,话声之间仍是清朗平和,没有丝毫躁意。 郑冶剑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欣喜之色,他以大欺小,方要斗过三百招后,才能凭着比对方多修练了四十余的内力将对方击败,实是胜不为武。 刘恒回转到自己这边,向黄羽翔苦笑一下,道:“这下有些麻烦了!”张梦心此局必输,那就要秦连与黄羽翔连赢两场才能维持不胜不败的局面。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不妨事的!”正在思忖直接让张梦心认输之际,却见张梦心已然俏生生地站了起来,向他道:“大哥,你将流明剑借我一下!” 黄羽翔一怔,道:“你不用比了,我和秦兄会扳回后面两场的!” 张梦心傲然一笑,道:“张家的门人,岂有不战而认输的道理!” 刘恒双掌一击,道:“师妹,果然好样的!”话锋一转,复道,“不过今日一战却是生死相搏,丝毫大意不得!若是让师妹受到了些许伤害,日后让我们有何面目去见师父啊!” “我不管!”张梦心已是扑到黄羽翔的怀中,将流明剑给抽了出来,直直向场中奔去。 “黄兄,你不将她追回来吗?”刘恒眉头大皱。 黄羽翔向场中移前一些,道:“心儿外柔内刚,她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她的!便让她试试吧,若是不行的话,我会在旁边照拂她的!况且,她的武功也还可以!”看过那日她与张华庭交手的一击,威力倒还不差,只需让她支撑个十来招,尽了心意,再将她拉回来。 见对方竟然派出了张梦心出场,韩清月这边都是大喜,他们这边还剩下韩清月、龙皓天与郑仕成三人,无论是谁,想必都能将张梦心轻易拿下。这样一来,便已经取得四场胜利,立于不败之地! 但若是韩清月或龙皓天出战的话,郑仕成绝对赢不了秦连或是黄羽翔,最后一战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想到这里,郑仕成已经走了出去,脸色尴尬的迎向张梦心。他身为四大世家之一的掌权人,如今却要对付一个柔弱纤纤的妙龄女子,当真是让他大觉无颜。好在对方今日绝难走出这里,也不怕传出去让他声名扫地。 韩清月与龙皓天相视微笑,接下来只需两人随便赢下一场,张氏一门便已经败了! 单钰莹也移到黄羽翔的身边,低声道:“小贼,咱们为什么要跟他们一场一场比武啊!又没有外人在,他们想要杀我们的话哪需要这么麻烦,直接打就可以了,还要这么罗嗦干什么?” 黄羽翔一怔,心中却是思忖起来:“若是郑家要讨个公道的话,便应该当着武林人士的面;若是摩珂罗要与张华庭一争长短,互比门下技艺的话,更应该召告天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张华庭的门下击败,以打击张华庭在中原武林人士中神一般的地位!可为什么偏偏要关在这里比斗呢?即使分出了胜败,双方都可以耍赖不认,郑家搞得此次约斗天下皆知,可为什么厅中没有半个其他武林人士呢?” “听韩清月与龙皓天的谈话,他们分明是要设计杀死自己一行,但为何要多此一举来场比武呢?照他们目前的实力来看,怎都不可能将自己几人擒杀,难道还有未现身的高手吗?” “还是说,龙皓天知道自己的计谋败露,又重新想出了什么计谋吗?” 他越想越是奇怪,越是没有头绪,连张梦心什么时候与郑仕成开始打了起来也不知道。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张梦心白衣飘飘胜雪,流明剑剑寒如冰,随着她的轻舞飘摇,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与人打斗,倒像是洛水之神,正在翩翩起舞! 郑仕成虽然老脸羞红,但下手却是又快又狠,郑雪涛之死虽然出于绺由自取,但归根结底还是此女之祸。他对这个儿子极为疼爱,此时颇有仇人相见之恨,又想着自己的身分,实是不宜与女子缠斗,便想在三数招之内结束战斗。 岂料张梦心的身形极为得油滑,一连十余招过后,竟是连她的半片衣角也没有碰着。 刘恒微微一笑,对温漠然道:“师妹已经将‘九宫迷仙步’练倒了六成火候了,不比我们差多少了!” 温漠然点点头,道:“师妹以前不能修习内力,偏偏又颇好武功,什么武技都被她学了些,想不到今日却是派上了用场!郑仕成虽然身为四大世家的家主,但武功在八人中却是只能排在最后,刘师弟,你说师妹有没有取胜的机会?” 刘恒失笑道:“师兄,你是太想赢一场了吧!师妹能够习武不过一个来月,你怎么能让她一步登天打败四大世家的家主呢!” 温漠然也笑道:“就怕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说不定郑仕成便要折在师妹手里说不定!” 半天没有说话的赵海若见黄羽翔已然离自己远远的,立时将椅子移到了温、刘两人的身边,道:“怎么样,心姐姐厉害吧!都是我教她的!” “你?”温、刘两人互看一眼,刘恒道:“该不会也是你怂恿师妹出场比斗的吧?” “是啊!”赵海若答应得没有丝毫犹豫。 “唉,师妹若是有个闪失,你叫我如何向师父交代!”刘恒终是微微一叹,心想这个顽皮姑娘教出来的徒弟又会高明到哪去。 赵海若眼睛一眨一眨,羞赧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了!” “没有人在夸奖你!” 郑仕成冷哼一下,终是将郑家的家传剑法给使了出来,瞬时之间,纵横的剑气已是在场中激射纷飞。 黄羽翔心中大急,一拉单钰莹的纤手,道:“莹儿,我们让心儿认输吧,反正她她已经打了十余招了!” 单钰莹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听心儿说,张伯父传了她几招剑法,威力很大!” 黄羽翔仍是不减忧色,道:“岳父传心儿功夫,也就十几天的功夫,她就算天资再高,这么几天,能有什么进展?” 一句话刚说完,张梦心突然暴退一丈,举剑指天,沉厚莫名的气势已是齐聚她的剑尖之上。一时之间,她仿佛一尊傲立的女神,充满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之气! 郑仕成为她的气势所赫,硬是没有趁势追出。 “自然之道?”黄羽翔万分惊讶,想不到张梦心竟也能使出这等终极绝招来!要知道,便算是赵海若,虽然功力不比单钰莹逊色多少,但却是输在了功意之上,要让她发出自然之道,恐怕还需要十年以上的苦修之力! 张华庭真乃神人也,竟能在十余天内让一个原本只谙内力的女子通晓这等连神鬼都要变色的超强技法! 流明剑雪白的剑身发出一丝淡淡的黑色光晕,浩荡的劲气在她的剑尖之上盘旋不止,仿佛蓄满了洪水的水库,只需稍稍受到外界的刺激,便会倾泄直出,将所有的一切都冲击成片片碎碎! 郑仕成骇然色变,以他的修为阅历,当然知道张梦心这一招的威力有多强!便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硬捍此等人力难以匹敌的惊世之技。 黄羽翔惊喜之余,却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与丁平、张华庭都曾交过手,对自然之道也算有些熟悉了,总觉得张梦心这一招自然之道有些怪怪的,但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况且,张华庭如果能够让自己女儿在十来天内修成自然之道,当无不教另外五个徒弟之理!怎么看怎么想,张华庭都不是那种挟技自珍的小气之人啊! 第十二章优劣立判 郑仕成的脸色一阵变幻,手中的宝剑扬了再扬,终于还是没有出手。武功越是高明之人,越是能够感受到张梦心在这一招上的后势有多厉害。此时她仿佛昏睡中的巨龙,只要稍一触碰,便会引起强烈的反噬。从眼前张梦心表现出的气势来看,若是被这一招轰个正着的话,估计便是连一根完全完整的骨头也剩不下来。 夺人心神的压力越来越是强烈,让郑仕成的每根神经都感到了莫名的震颤,一如昔年他跟随父亲练武之时,毕恭毕敬地聆听父亲的教诲,丝毫也起不了抗争之心。 他犹豫了半响,终是垂下长剑,低声道:“张小姐不愧是张宗师的女儿,郑某自愧不如!” 国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毕竟失面子是小,万一丢了性命,那郑家即使日后称王称霸,也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便算是被追谥个太上皇什么的,又有什么用呢! 这样一来,双方又成平手之局。韩清月这边的人都是一片惊讶,早听说张梦乃涫且淮?谑x?螅??词遣欢?涔Γ?训浪?恢辈刈荆?缰沓曰2怀桑?br> 张梦心微微一笑,将流明剑放了下来,突然之间,一股沉厚的力道以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推展过去。郑家这边的有些人都是低嘿一声,退出了好几步才算站稳了脚步。 “郑前辈承认了!”张梦心俏生生地向黄羽翔走去,行到近处,突然左眼一眨,嘴角勾起了一道迷人的微笑。 “大哥,你觉得我怎么样?”张梦心将流明剑插回他的剑鞘中,笑兮兮地道,“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啊!” 黄羽翔点点头,道:“你的‘自然之道’倒是使得像模像样的,究竟是怎么被你胡弄出来的?” “被你看穿了啊!”张梦心丁香玉舌轻轻一吐,道,“什么胡弄?这么难听!这可是爹爹特意教给我的,专门用来吓唬那些武功比我高,又没有大哥高的人!” “怎么说得跟绕口令似的!”黄羽翔左手拉着她,右手牵着单钰莹走到自己几人的座位旁。赵海若一见他走来,立时将脸藏了起来。 “嘻嘻”,张梦心得意地笑了起来,道,“爹爹发现心儿竟然拥有魔教的‘红日照天下’*,而且体内全是先天真气,能与自然非常容易得结合,所以就教了心儿一个偷机取巧的办法,利用‘红日照天下’能够提升功力的特性,模拟出‘自然之道’来!格格,大哥,你看郑老头果然上当了!” “怪不得刚才你收剑的时候真气会外流,原来你根本控制不住你的内力,别人还以为你特意要让他们看看这一招的威力呢!”黄羽翔也是笑了起来,突然眉头一皱,道:“若是对方换了像是查刚拓一般的蛮横之人,恐怕便不会顾虑太多,早就一盾牌砸上来了!心儿,你若是没有真正练成‘自然之道’,可千万不能再这么冒险了!” 张梦心眼珠子一阵转动,露出了可爱的眼白来,道:“我就是吃准了这家伙必然不会冒险,才会这么做的!你以为人家像你一般鲁莽吗?是不是啊,单姐姐?” 单钰莹点点头,深以为然地道:“不错,这小子就是爱胡闹闯祸,让人一天到晚替他提心吊胆!” 如果再说下去,恐怕又要翻出陈年旧帐来了。黄羽翔忙向秦连看去,道:“秦兄,这次看来要你出马了!”对方派出的正是韩清月。 秦连低哼一声,表示知道,站起身来向韩清月走去。 “秦兄,自苏州一见,韩某就特别想与秦兄较个高下!想知道到底是秦兄的‘五岳手’厉害,还是韩某人的‘逐月惊风掌’来得高明!”韩清月的眼神中爆射出一团精光。 秦连沉声道:“既然韩兄如此跃跃欲试,就以三掌定胜负吧!” 韩清月微微一怔,道:“好!既然秦兄想要这么快去见阎罗王,韩某人也没有什么异议!” “韩兄,半月不见,你耍嘴皮子的功夫好像又有长进!就是不知道你掌上的功夫是不是也一样厉害?”秦连丝毫不动声色。 韩清月哈哈大笑,道:“我原还道秦兄只是个木讷汉子,想不到口锋竟也是如此之厉,倒还是小看秦兄了!” 秦连拉开马步,左掌前、右掌后,道:“请!”不再与他多言。 韩清月脸色一紧,他虽然一直在调侃秦连,实是对他大为岂惮,原想在语言上将秦连激怒。不料秦连虽然看似高大粗壮,却是心思极为沉稳,并没有落入他的圈套。 他深吸一口气,顿时将所有的杂念全部抛在脑后,道:“请!” 秦连大喝一声,猛然向韩清月冲去,双掌也在同一时间推了出去。 人未至而力先及。韩清月面色凝重,猛然之间身形暴闪,双掌也是推了出去。 秦连这一掌纯朴扎稳之极,但掌上的劲风却是奇大无比,仿佛能将整个大厅摧毁似的。而韩清月的掌力发出之际,却是半分破风之声也没有,但他的双掌所经之处,周遭的空气突然起了一丝极为剧烈的波动,仿佛煮沸的开水一般,正在不断地翻滚着。 双掌相抵! 没有众人想像中的巨响声,也没有砖破人飞的景像,两人双掌相抵之时,竟是没有丝毫动静,仿佛两人只是和和气气地将双掌放在一起而已! 众人都有些不太适应的感觉,就好像明明知道天上要打雷了,已是将手伸到耳边准备捂着,但就是只见闪电横飞,却是丝毫也没有雷声,颇有些难受。 正值此时,只听“轰”地一声巨响,韩清月与秦连已是分了开来,纷纷向后激射开来。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重物触击声传来。秦、韩两人仿佛怒矢被激射而出,速度奇快无比,将所遇之物纷纷撞得粉碎。 最后只听“怦怦”两声,两人俱是撞到了厅墙之上,将厅墙一下子撞了个粉碎,这才能够缓得住身形。 众人都是面有惊色,想不到两人的比掌竟是如此浩然博大。黄羽翔吃过秦连的苦头,知道他一身功力有多么了得,韩清月在这一掌上看似竟能与秦连平分秋色,当真是极为了得! 两人不约而同地从墙外走了进来,浑身都是散发着让众人隔了老远都能感受到的强烈战意,只是两人皆有些灰头土脸的感觉,倒是颇让人觉得好笑。 “我看,不用第三掌了,若是秦兄的技仅如此,这第二掌便能让秦兄一命归西了!”韩清月的脸色突然变成了一片青蒙蒙的,随着他的话声,竟连手足颈部等露在外面的部位,也都纷纷染上了一层青色,奇怪的是,他的双掌却仍是原来的颜色。 “青煞白玉掌!”秦连低低说了一声,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得凝重。 黄羽翔将脸转向张梦心,道:“心儿,他用得是什么功夫,怎么会如此奇怪?” 张梦心也是脸色极为凝重,道:“如果他这种掌法真得是青煞白玉掌的话,那可就极为麻烦了!相传青煞白玉掌乃是百多年前‘青魔’的成名绝技,专破内家真气,极是厉害!除非修成先天真气,不然的话,任何内家真气在‘青煞白玉掌’之一,都没有半丝抵御之力!后来‘青魔’遭到百余个武林好手的围击,终于葬身华山山下,怎得他的功夫会碌碌传到了塞外呢!” 这青煞白玉掌的名字倒也颇合韩清月的现状,浑身发青,双掌却是一片雪白,若是改在半夜里现身街头,估计能吓死一大帮人。 “那秦兄岂不是糟糕之极!唉,早知道就应该我上场的!”黄羽翔抓耳挠腮,颇有后悔着急之色。 张梦心淡淡一笑,道:“大哥你也不用太担心!虽然秦师兄还未臻至先天之境,但爹爹的‘真阳诀’他也曾稍有涉猎。在‘真阳诀’的护体之下,又有秦师兄的深厚的内力,自保应该没有问题,但要击败韩清月的话,倒真是件麻烦事!” 说话之间,秦连的双掌之上已是如同镀了一层金,发出淡淡的黄色光晕。 黄羽翔轻咦一声,秦连这架势倒是与当初的白乘风颇有几分相似,只是白乘风已做乱箭之下的冤魂,倒也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觉。 “心儿,秦兄这一招算是什么功夫?”黄羽翔简直把张梦心当作无所不晓的百事通了,什么不懂就向她问去。 张梦心苦笑一下,道:“大哥,这个我也不知道!” “真笨!”赵海若忍不住骂了一声,眼睛一瞥到黄羽翔正向她看来,忙将头颈垂下,喃喃道,“秦师兄只是将‘真阳诀’的力道用到了手上,自然就是这样的了!” 黄羽翔嘴里虽然说着话,眼光却只溜赵海若一下便放回了秦、韩两人的身上,只见两人俱是缓缓抬步向对方走去。 两人的气势已是催发到了顶点,浑身真气鼓荡,每走出一步,地上便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足迹,直陷到大理石中。总而言之,郑家的这个客厅已是被破坏得支离破碎,看来必要大修不可!况且还有黄羽翔这个专门搞房屋破坏的人还没有出手,此人的“浩然一剑”、“灭世之剑”都是极尽破坏的绝招,一旦用上来,恐怕这座客厅便要步了青荷剑派那间礼堂的后尘了! “嘿!”两人俱是沉哼一声,双双向对方推出双掌。 一股无可名状的沉闷感让每个人都感觉到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难过得想要吐血! 秦连与韩清月相隔半丈,狂暴的真气便已经冲撞成了一片,再也难以寸进。 “呀!”韩清月再度大喝一声,整个人突然又往前直突过去。他的脸色在一瞬间恢复成了原本的颜色,但双掌却是变得绿油油的,直向秦连推去。 “啊!”张梦心惊呼一声,失声道,“原来这才是‘青煞白玉掌’的真面目!”浑身发青,只是在蓄力而已,直到给予轰然一击的时候,浑身的真气才会涌到手上,将双手染成了绿色! 赵海若拍手笑道:“格格格,真是好玩!秦师兄,给他点厉害瞧瞧!” 叫声未落,韩清月已是冲到了秦连身前,两人四掌已是打到了一起! 一股极为古怪的力道犹如尖锥一般,仿佛在自己的双掌刺开了一洞,痛得连浑身的血液也要倒流了!秦连身处其境,终是明白了“青煞白玉掌”的功意,原是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将所有的真气聚合起来,仿佛针刺水牛,即使对方的劲道远在自己之上,但己身的力量却胜在集中,当可突破对方的防御而将对方一击败亡! 韩清月的功力原就不差他多少,此番秦连如何能够阻止得了对方,浩荡的内力已是顺着他的双臂直往胸口涌去。 韩清月颇有几分得意之色,原来若是凭着真实本领互斗的话,胜负也是五五之数,即使自己能够取胜,也要在千招以上。但秦连却偏偏要与他这个身擅“青煞白玉掌”的人拼掌,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正得意间,只觉双手一紧,已是被秦连双手握住,在秦连的大喝声中,他的双掌猛然被秦连推回,重重地撞在自己的胸口之上。一股奇大的力道顿时狂涌直入,自己的护体真气虽是浑厚无比,但大半的功力已是用到了“青煞白玉掌”上,如何还能挡得了对方如此浩荡的内力!只觉胸口一痛,自己的双手连着秦连的双掌已是撞断了胸口的肋骨,在“格格格”几声脆响之中,四只手都是没入他的胸腔之中,整个内腑已是被秦连的力道冲击得乱成一片。 四手分开,韩清月踉踉跄跄地连退几步,鲜血从他的的身上狂流而出,转眼之间,衣襟脚下,都已经满是血迹。猛然“哇”地一声,他吐出一口鲜血来,血中兀自带着片片杂物,估计便是腹中碎成一片的内脏了,颤声道:“你好厉害,在我的掌力之下,竟还能反击,真是好毅力!” 秦连却也不比他好上多少,他性格坚毅,此番又是为师门而战,当真是宁死也不肯认输。本来他在“青玉白煞掌”的劲道之下,原可以抽身而退,纵使负伤,凭着他的修为,也不会有多大的关系。但他一心求胜,索性大撤内防,任凭对方的内力冲击他的身体,却是将全身的内力全部用到了双掌之上,全凭硬力,将韩清月的双掌逼回,但自己的内腑也在青煞白玉掌的掌力之下碎成一团,再也找不到半块完整的内脏。 惨烈的气氛顿时笼罩了全场,众人没有想到他们在第二招上便生死相搏,斗得如此残酷!众人为这股杀伐凄厉之意所笼,竟是一个都没有稍动一下手脚的意思。 韩清月将满是血迹的双手向天际升出,喃喃道:“大漠,我的故乡,我要回来了!”成群的牛羊,一眼望不到的草原,连绵的群山韩清月已然感觉不到身体的痛楚,在微笑之中,突然仰天倒下。 “师兄!”赤莲香等人终是大叫起来,纷纷向韩清月扑去。 “你、你、你”赤莲香在短短的时间内连缓死了两个师兄,才哭红稍敛悲色的双眼中再度流下了两汪清泪,指着秦连却是说不出话来。 “秦师兄”黄羽翔这边的人也是拥了过来,张梦心的手才刚搭到秦连的身上,却见他已是应手而倒。 温漠然忙将秦连扶抱起来,伸手在他的脉门一探,突然悲声道:“秦师兄已经死了!” 原来秦连至死都要为张华庭撑着脸面,竟是死了也站得稳稳得! “什么?”黄羽翔等人都是大惊色失色,生怕他情急之下糊涂,刘恒也伸出手来,放到了秦连的脉门之上。 他摇了摇头,满脸的黯然之色,道:“秦师兄他真得去了!” “秦师兄”张梦心已是哭了出来,这个亦兄亦父的中年人实是与她有着极深的感情,眼见他身体毫无异状,却是已然生死相隔,一时之间只觉头晕气闷,已是昏倒在了黄羽翔的怀中。 黄羽翔抱着张梦心回到座位之旁,吩咐单钰莹道:“莹儿,你好生照看着她!”抬步向龙皓天走去。 还没有走到近处,却见赵海若突然抽剑在手,挡在秦连的身前,森然直指一众蒙古高手,冷冷道:“本小姐心情很不好,谁想出来受死!” 秦连与韩清月倒是公平比武而死,又是个双双败亡的局面,双方都已经替自己报了仇。但与自己相处了好几年的亲人突然阴阳相隔,心情岂能平静,只是没有想到第一个发飙的竟是赵海若! 龙皓天眉头一皱,正欲说话,却是听到几声“嘟嘟”的声音传来,伸手拉住了正欲暴跳的赤莲香,脸上现出一丝奇怪的神色,道:“黄兄,没有想到今日的比斗竟已是死了三人之多。若是各位还不敛一下自己脾性的话,可能这里躺下的尸体便又要多几具了!” 黄羽翔虽是与秦连并没有多深厚的情义,但对他的为人却是极为敬佩,见他身死,也是心中大痛。只是秦连是死于公平比斗,这番怒气却也只能放在心底,眼见龙皓天竟然说出了这番话来,顿时怒气上涌,沉声道:“那依着龙兄,咱们又该如何呢?” 龙皓天突然展颜一笑,道:“黄兄一定是在奇怪我会用什么方法将各位的魂魄都留在此处吧?嘿,你不用急,我会告诉你的!不错,凭着师尊门下一脉,即使加上郑家的高手,也难以将各位一网打尽!”说到高手两字时,眼睛向郑仕成一瞥,嘴角边还勾起了一丝微笑。 “龙兄请说,在下洗耳恭听!”黄羽翔越是遇到大事,心情反倒越是平静,也愈发来得沉着。 “黄兄想必在奇怪既然在下要将各位杀死,又何必还要来上一场比武呢?嘿!”龙皓天收起笑容,复道,“一来,我是想看看各位的实力,二来,也是在等几个人!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将两个师兄弟也折在这里!” 他双手倒剪,对着客厅外面扬声道:“李兄、朴兄,请进来一叙!” 七八个人影出现在门口,向龙皓天走来。他们几人走得看似很缓,但脚下却是极快,转眼之间便已经走到了龙皓天的身边。 黄羽翔看向最后一人时,心脏不禁猛然跳动起来,那人是个三十来岁的邋遢汉子,浑身不修边幅,身材颇是瘦长,他左手提个酒葫,正在不停地向口里灌着酒。他满脸沧桑落莫的表情,每喝一口酒,眉头都会皱一下,残酒顺着他的嘴角滴下,将他的整件上衫都给打湿了。 但让黄羽翔震惊得并不是他的外表,也不是喝酒时的邋遢相,而是他腰间那把刀给他带来的震悚感!他虽然没有拔刀出鞘,但每当他的右手不经意地滑过腰间刀柄时,整个人顿时散发了一股惊天动地的威慑感,便是昔日对阵张华庭,所感受到的气势也只比他稍稍强上几分而已! 天底下竟然还有在实力上如此接近张华庭之人!而且很明显,对方肯定不是另外两大宗师另外两大宗师岂会如他一般落魄不修边幅! “龙兄,怎么不给在下等介绍这几位仁兄呢!”黄羽翔压下心中的惊惧,脸上仍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瞧我这记性!”龙皓天朗声一笑,道,“这位是李东英李兄、朴西清朴兄、郑旭民郑兄、金先宇金兄、尹秀珍尹小姐,还有这位”他看了看那个让黄羽翔都惊悚不已的男人,却是怔了一下,向离他最近的李东英道:“李兄,不知道这位也是尊师的弟子嘛?” 李东英脸上却是露出一丝轻蔑之色,道:“正是,他叫沈复言。不过龙兄大可以不用去理他,他早在六年前便已成为废人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求师父的,竟然让他也来到了中原!” 黄羽翔微微色变,没有想到这李东英竟敢如此小视这个沈复言,转头向沈复言看去,只见他依旧在不停地喝酒,怎么看都没有半丝绝顶高手的样子。他心中已然想到,这沈复言定然从不显露武功,只有像他这般在精神修为上已到颠峰之人,才能感觉到对方无与伦比的强大!若是与他为敌的话,黄羽翔完全没有半分胜算! “当然,想必黄兄也应该猜到了,这几位都是来自高丽的!”龙皓天脸上的微笑越来越是浓烈,“不过黄兄可能没有猜到,他们的师父便是高丽第一击技大师,天下三大宗师之一的金焕成金宗师!” 虽然已经有几分猜到,但听他道来,黄羽翔几人都是轻咦一声,仍是为这个消息而震惊:如此说来,另外两大宗师已然要联合起来向张华庭发难了不成! “还有,黄兄可别指望张宗师跑到此地来救诸位了!”龙皓天微微耸一下肩头,抬起右手食指在眼前轻摇一下,道,“家师和金宗师已然亲自去迎接张前辈了,恐怕便要同诸位一样,只能让后辈每年在此时凭奠了!哈哈哈!” 一桩桩的消息纷至沓来,黄羽翔这边都是脸色大变,若是另外两大宗师抛下脸面,联手合击张华庭的话,任他修为再深厚,也只能以饮恨收场了! 张梦心才刚刚清醒过来,恰恰听到了龙皓天最后的一句话,一张俏脸顿时煞白无比,颤声道:“爹爹!”娇柔躯摇摇欲坠,单钰莹忙伸手扶住了她。 “黄兄,在下还想再劝一句,只要你立誓向我效忠,我便可以不与你计较两位师兄弟的大仇,依然对你重用!”不理赤莲香已然色变的脸孔,龙皓天神光灼灼的望向黄羽翔。 黄羽翔淡淡一笑,道:“龙兄好像身分不低啊,这种深仇大恨都可以一手抹平!” “我原是劝黄兄归降的,怎么黄兄反而套起了我的底来!”龙皓天失笑起来。 “既然如此,龙兄便不必再废话了,我们兵刃上见高下吧!”黄羽翔轻拍一下剑鞘,满脸的豪气。他愈挫愈强,经历了几番生死之局后,早将神经练得无比得坚毅。 “黄兄难道认为你们可以从高丽与蒙古高手的联手之下逃出生天吗?”龙皓天眼睛看向黄羽翔,道,“若是你们束手就擒的话,我倒可以考虑一下给你们一条生路!” 所谓困兽犹斗,若是被黄羽翔他们临死之前反扑一击的话,可能自己这方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只有大大地打消他们的死斗之心,方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 第十三章生死关头 黄羽翔脑子飞转起来,缓缓道:“龙兄,杀我们几个人还用得着你设下这么大的圈套吗?恐怕你的目标本来就是岳父吧!” 龙皓天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道:“黄兄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我数到十,若是你们还不投降的话,我只好狠下心肠,将各位送去与张宗师相见了!” 这当儿张梦心已是冷静下来,沉声道:“爹爹虽然不可能赢得了你们两个师傅的联手,但要脱身自保的话,定然不成问题!” 龙皓天失笑道:“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那当然是了!不过,张宗师可是特地赶来救你们的,怎么可能自己跑开呢!时间无多,我开始数数了!一、二” 张梦心俏脸之上再度色变,忖道:“爹爹那么疼我,若是知道我有危险的话,肯定会拼命赶来救我的!我、我岂不是害了爹爹!” 黄羽翔伸手在她的腰上轻轻一捏,低声道:“心儿,不管岳父是否出事!我们都要将这条命保住,否则的话,岳父若是看不到心儿的笑容,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张梦心外柔内刚,极是果断,知道事情已然发生,再想也是无用,向秦连的尸首再看一眼,沉声道:“等下全力脱围,绝不要恋战!秦师兄的尸体便留在这里,日后再来将他风光大葬!秦师兄泉下有知的话,也必会同意我们这么做的!” 李梓新自秦连死后,眼中的杀机便越来越是强盛,一张红润的俊脸因是失血已是显得苍白,眼下却是越发得惨白。他哑着嗓子道:“我来开路!” “五、六”龙皓天慢慢悠悠地数着,却是不停地打着手势,安排众人将黄羽翔几人给围了起来。 黄羽翔与单钰莹互看一眼,道:“那好,李兄弟与刘兄、温兄开路,海若保护心儿,我与莹儿断后!” 六人齐齐点头,这当儿连赵海若都没有与黄羽翔唱起了反调,却听龙皓天已是数到了八。 “九!”话音刚落,两大宗师的十来个弟子已是齐齐向黄羽翔七人发起了攻击。 一般人总要等到对方数到十的时候,才会将战意拔到最高,数前面几个数字的时候,心却是最为紧张,龙皓天他们选在此时进攻,倒是颇合战术。 黄羽翔连卑鄙一声也没有骂出来,便已经看到查刚拓的盾牌迎头打了过来。 “呀!”他大吼一声,流明剑已然出鞘,寒光闪过,气势滔天的迎向查刚拓! 此时情势危急,已是容不得他藏拙,“浩然一剑”已然发动! 狂霸的心法驾御之下,黄羽翔的心中已是万念俱无,壑幸裁挥辛硕苑降拇嬖冢?皇且唤;映觯∫蛭?庖唤v?螅??械亩?鞫冀?桓创嬖冢?br> 恍如电光石火,两年兵器正要相接之际,突然旁边伸出了一截短棍,奇快无比迎向黄羽翔的剑身。 “叮”“轰”一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中,流明剑与盾牌、短棍已是重重地交击到了一起。随即便是轰然一阵巨响,流明剑剑身之上发出奇亮无比的青色光华,顿时将盾牌、短棍一起给挡了回去。 “登登登”,查刚拓与龙皓天齐齐后退三步,止不住的全身一阵微颤! 龙皓天原本跟在查刚拓的身后,他吃过黄羽翔这一招的苦头,在两人兵器正欲交击之际,忙身形一纵,抢到了查刚拓的身侧,与他合力挡下了黄羽翔这声势惊人的一击! 黄羽翔也颇不好受,虽然将两大高手硬生生地逼退,但他们两人的联手之力岂能等闲视之!他浑身也是一阵气血翻腾,若不是这些天对内力的操控越发来得精妙,这一击上力量聚而不散,节省了好多内力,恐怕一时半会还不能回得了气来! 饶是如此,仍是咽喉发甜,难受得直欲喷出血来。 他一身功力原是从血与火的战斗中得来,虽然身体难受,但却早已习惯,浑身的气势受到“浩然一剑”的刺激,已是开始发出君临天下的庞大压力。 沈复言自一进到客厅后,便一直喝着闷酒,眼神懒散无比。但七人一动,他正好瞥到了赵海若,无神的双眼中顿时爆射出无穷无尽的光彩,深邃得如同星空一般没有尽头。 众人动手之时,他却只是将眼睛放在赵海若的身上,便是半刻也没有眨动一下,直到黄羽翔骇人的气势传来,他才耸然一惊,略有几分动容地向黄羽翔看去。 扭头再看了赵海若一眼,沈复言轻轻一叹,终于收回了恋恋的目光,仰天“咕嘟咕嘟”喝了老大几口酒,脸上又现出了往日的落寞之色。 查刚拓天生异禀,气力绵长,才一颤之后,已是回过气来。他是个武勇之人,见黄羽翔能够一剑劈退他与龙皓天两人,顿时大起战意,扭头对龙皓天用蒙古语道:“师弟,这个人让我一个人来对付!” 龙皓天摇摇头,道:“不行!此人不除,对师尊的大计定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师兄,可不能因为你的好战而对师尊的计划起了什么影响。” 查刚拓气得哇哇大叫,但却也不敢不听他的话,以致坏了师父的大事。叫声之中,他又舞动着盾牌冲了上来,虽然不能单挑独斗黄羽翔,至少也要与他硬拼几招,略慰渴战之心。 黄羽翔气势正盛,岂会怕他!流明剑一圈,已是奇快无比地迎了上去。 查刚拓身体的强横远在龙皓天之上,他这一招攻出的时候,龙皓天仍是手足发麻,极难动弹,便是欲与他合击也是不得! “锵!”一声闷响传来,流明剑竟然与盾牌僵持住了。 两人齐齐“哇”地一声,吐出了老大一口鲜血来。这次查刚拓下了狠意,任是黄羽翔的“浩然一剑”如此了得,他竟是硬挺着丝毫不退,但这一剑上的劲道便是张华庭也要岂惮三分,他岂能如此便宜便招架下来。 内腑一片翻腾,查刚拓终于吃受不住,踉踉跄跄地连退五六步,每退一步,便都要吐出一口鲜血,但退到最后一步时,他猛然站定,乌黑的脸上一片神光湛然,显然身体虽是负伤,但战意却更是高昂,连内力也似是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他再度挥舞起盾牌来,谁知才一举起,一块大盾牌顿时化为了两截,没有握手的那一边顿时掉落在了地上。他微微一怔,随即便大喝一声,举起残缺的盾牌再度砸了上来。 龙皓天终是回过气来,与查刚拓合力向黄羽翔击去。黄羽翔的“浩然一剑”虽然沉厚莫名,但合两人之力,却还是能够硬架得下来,虽然龙皓天极不喜欢这种战术,好似就凭蛮力在硬拼一般,但查刚拓要如此打斗,若是自己不配合他的话,说不定便要被黄羽翔逐个击破了。 黄羽翔虽是将查刚拓击退,更将他的兵器破成了两片,但查刚拓的天生神力倒也是不容小视,震得他浑身都欲散了似的,差点儿连剑也握不住了。 他心知查刚拓体力过人,若是光与此人对敌,当可以以力硬拼,但身旁还有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龙皓天,当时他的“碎星大神通”还差点让他魂飞魄散!若是再与查刚拓斗力的话,恐怕便要被龙皓天乘隙而入了。 待到查刚拓的盾牌逼近,身形微微一偏,已是让了开去。长剑收束在胸,静神留意龙皓天。查刚拓虽然力大招猛,但以他的轻功而言,却是远远不能对黄羽翔构成威胁,但龙皓天此人却是一身神通,虽然内力还赶不上查刚拓,但杀伤力却是远在他之上。 龙皓天手中的短棍化作判宫笔,直向他的胸口点去,凌厉的劲风已是让黄羽翔透体生凉。 “嘿!”黄羽翔低喝一声,流明剑挑出,直刺龙皓天的印堂。他的长剑及远,后发而先至,正是攻敌之必救。 龙皓天微微一笑,身体一侧,已是避了过去,手中的短棍却是顺势而下,直敲向黄羽翔的脚背。 这当儿查刚拓又是举了个盾牌砸了过来,看他一脸大怒的样子,显是在气愤黄羽翔竟然不敢与他以硬碰硬地架上几把。 黄羽翔这时除了后退之外,便只有硬架一途了。但他身后就是张梦心与赵海若,若是后退的话,自己便起不了断后的作用了!当下一咬牙,狂吼一声,也不顾两人的兵刃,突然流明剑横削,向两人的腰间横扫过去。 若是查刚拓能够拦得下此剑,龙皓天便可以乘势伤了黄羽翔!但他眉头一皱,却是不敢冒险让查刚拓硬挡此剑试试,看他是否能在这一剑之下护得了两人的性命!毕竟刚才那一击之下,查刚拓连自己的兵器都化为了两截! 脚尖点地,龙皓天已是飘飘疾飞,退出了剑势所及!向查刚拓一瞥,却见这汉子正一脸兴奋的举盾向黄羽翔迎去,不禁暗骂一声笨蛋!像黄羽翔这种耗力极大的剑法,只需暂避其锋,等对方胜极转衰的时候,便可以一举将对方击伤败亡! “啊!”查刚拓一声虎吼,手中盾牌已然与黄羽翔的流明剑再度碰撞在了一起!一声极其低沉的闷响之后,查刚拓手上的盾牌已是化为星星点点,凌乱地散飞到场中各处。 而他硕大的身躯也被两兵相击时的巨大力量给震得凌空飞起,在他的一声怪叫中,已是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黄羽翔执剑正对龙皓天,剑尖森然直指此人,沉声道:“龙兄,若是你刚才不退的话,小弟恐怕已是不能站着与你说话了!”他虽是一鼓作气将查刚拓击飞,但自己也是颇不好受。 龙皓天淡淡一笑,道:“无妨,反正有得是机会!只要今天不让黄兄走出这个大门便是!” 黄羽翔暗暗皱眉,这个龙皓天软硬不吃,并没有中了他的激将之计。 查刚拓跌得重,爬得却是更快,已然又冲了过来,突然伸出了右手,对着黄羽翔翘了翘大拇指。蒙古人崇尚英雄,黄羽翔能凭一己之力将他这个蒙古第一大力士连续三次击退,已是让他大起赞佩之情。他性情爽朗,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倒是让黄羽翔微微一怔。 不等黄羽翔有什么反应,他的大脑袋左看看右溜溜,突然弯下腰来,一声闷喝之下,双手之中已是多了块三尺见方的大理石砖来。 黄羽翔暗呼厉害,这个粗鲁汉子好像是铁做的一般,吃了他三记“浩然一剑”,竟仍似没事人一般,身体之强横,当真是从所未遇! “呀!”佩服归佩服,打还是要打!查刚拓举起石砖直向黄羽翔砸去,虽然这石砖不若盾牌趁手耐用,但胜在体大沉重,仿佛一座小山般向黄羽翔直压过去。 龙皓天却是没有与查刚拓分进合击,只是游伏在黄羽翔的身侧。 但黄羽翔却是不敢对他存下丝毫大意之心,心知肚明他的杀伤力远在查刚拓之上。流明剑刺出,直点在大理石砖上。他若是再用“浩然一剑”,难免要给龙皓天可乘之机,长剑点出,却是留下了四成力道护身。 “砰!”大理石虽然质地坚硬,却也匹敌不过流明剑的锋利,况且两大高手的合力之下,这块大理石岂能幸存之理。一片乱尘飞舞之中,这块大理石已是化作了一团粉末! 黄羽翔狂退三尺,身侧的龙皓天却是没有乘势攻击,显是在等待更好的机会。 因为没有使出“浩然一剑”来,这一记拼斗上,却是查刚拓占了上风。他眼睛一眨,显是有些不可置信,突然又低下身来,重新搬起了一块大理石砖来。 “啊!”他再度大叫一声,向黄羽翔直砸过去。 黄羽翔暗暗叫苦,若是换了个时间地点,定然要让他尝尝“浩然一剑”真正的厉害,但此时此景,却是容不得他意气用事。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向大理石砖硬架过去,继续充当破坏郑家家当的罪魁祸首。 “砰!”黄羽翔的气血再度翻滚起来,而查刚拓像是上了瘾一般,不停地拆搬起郑家的地砖来,一连十数下,三人的周围已是出现了一个红渣渣的地表来,再也找不到半块完整的地砖来。 查刚拓砸完最后一块地砖,正要再度弯腰,却见周围全是泥土一片,便是巴掌大的砖头也是找不出来。他一愣,两手抓头,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要再做些什么。 适正此时,龙皓天忽动,短棍如电,直向黄羽翔的头顶敲去。 黄羽翔与查刚拓硬拼十余下,虽然每次都预留了几分内力,仍是浑身气力却已折了个七七八八。而对方的内力却是还在他之上,若不是仗着手中利器的便宜,早被查刚拓乘势击败了。 不需要神经的反应,身体已经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右臂举起,流明剑已是迎向了龙皓天的短棍。 “叮”,一股大力涌下,黄羽翔原来就气力渐衰,哪当得住龙皓天的蓄力一击,流明剑一歪,短棍已是乘势而下,仍是向他的头顶敲去。 一时之间也来不及多作思想,黄羽翔赶忙身体一侧,左手已是护在头顶之上。 “卡”地一声,短棍重重敲在了黄羽翔的手臂之上,厚重的压力之下,已是将黄羽翔的手骨打断!若不是这短棍先被他招架了一下,依着短棍之上的力道,足以将他的左手给生生砸断! 黄羽翔后退三步,痛楚之下,额头之上已是泛出了黄豆般大小的冷汗。 龙皓天收棍直立,一副不惊不喜的样子,道:“黄兄,看来你们的大势已去了!” 黄羽翔眼光微微一扫,却见己人众人都是大大地落在了下风。温漠然的对手仍是博儿赤古,刘恒依然单挑郑冶剑,两人原就不是对方的敌手,落败只是时间问题。而李梓新的对方却有两人,一个是高丽的李东英,另一个正是赤莲香,显然此女对他最是怀恨,虽然手中已没有了兵器,但出手之间,依然狠辣无比。而李东英却是个使剑好手,绝不贪进冒然,守得中规中矩,以致他这个开路先锋根本就开不出路来。 赵海若的对方也是两人,却是高丽的郑明旭和尹秀珍,这两人都是使剑。所有人之中,以这三人斗得最是眼花缭乱,寒光激闪中,剑气横飞,让张梦心根本插不进手。 尹秀珍的功夫与赤莲香倒是差不多在仲伯之间,但郑明旭却是明显高出了这个师妹一截,两人合击之下,已是占了上风。 唯一游刃有余的便是单钰莹这个女魔头了,她的对手虽然也有朴西清与金先宇这两个高手,但她的功法一旦冲到“死寂天下”的境界,两人都为她暗灭嗜杀的气势所慑,任她游走腾挪,丝毫奈何不了她!但高丽这边尚有两个年近六旬的老头站在一边没有动手,看他们虽然佝偻着背,但想必只是真人不露相吧! 但黄羽翔最最岂惮的却是沈复言,这个场中的最强高手却始终在一边喝着闷酒。奇怪的是,他这个酒葫芦虽大,但照他这般饮法,早应该喝完才是,怎得他喝来喝去却始终还有剩下! 左手已是完全不能动弹,锥心的痛楚却是将他的战意给完全燃烧起来,双目大睁,黄羽翔举剑森然一直龙皓天,冷冷道:“若是在下要死在此处的话,你们都要与我陪葬!” 语声并不是十分得森冷,但龙皓天却是浑身都起了一丝震颤,他微微定了下神,道:“既然黄兄这么急着想要送死,那就让我来送你一程吧!” 身形再度向黄羽翔扑去,短棍在递出之时,突然幻化出了千万道瑰丽无比的幻影,如同千万道流星一般,直落向黄羽翔。 痛意刺激之下,虽然战意大升,但内力一时半会却是恢复不过来,硬拼之下,当然全无获胜之道,黄羽翔猛然脚步一错,已是让开了少许。他的内力含有雷电的特性,恢复起来比较快,欲借退避之机,恢复几分功力。 但论到武技,黄羽翔哪里是龙皓天这个蒙古第一高人弟子的对手,除开他的“浩然一剑”之外,他的剑术当真是没有丝毫可取之处。龙皓天早料到他定然不敢硬生生地架下他一招,已是在计算他的退路。见他后退,手中短棍也是应变急速,又向他追递过去。 这一下黄羽翔已然陷入了绝对的被动,仓促之间向后匆匆递出一剑,好在他虽慌却还不乱,这一剑还算中规中矩,直指龙皓天的胸口。 “叮叮”,两道光影一闪,已是将黄羽翔的流明剑荡开,龙皓天直踏中宫,万千道光影直打向黄羽翔上背心! 已是退无可退,黄羽翔只得将全身的内力全部聚到背心之上,硬受对方这一击! “砰砰砰”,仿佛敲鼓一般,龙皓天每一记攻击都是硬生生地打在了黄羽翔的身上。 黄羽翔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猛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浑身每一根骨头都仿佛要碎了似的,五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一般,难受得让他只想一动不动静静等着死亡的来临。 单钰莹、张梦心一个个美丽的倩影飞过他的脑海,他硬是给坐了起来,脸色惨白一片。逆天而行的功法受到连续重击,已是开始流转开来,但身上只有痛楚,没有愤怒,却是难以将身体的潜能给激发起来! “小贼!”单钰莹见黄羽翔受伤,猛地惊叫一声,向黄羽翔疾扑而去。朴西清和金先宇虽然都是当世高手,但对上她这种奇快无比的速度,却是丝毫办法没有,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惊讶恐惧! 她的身形才刚扑出,一边的两个佝偻老头早有准备,已是拦到了她的身前,四只枯如木槁的手掌向她推了过去。凝厚的掌风之下,竟是生生将单钰莹给遏停下来! “温师兄!”与此同时,只听张梦心惊呼一声,温漠然被博儿赤古一锤打在了腿骨之上,身形踉跄而退,却被一边的郑仕成拣了个便宜,一剑刺向他的后背。他原值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勉强将要害避过,左手肩骨之处还是被刺了个透心凉!博儿赤古适时赶上,补上一锤,正中他的胸口! 温漠然猛然大叫一声,握箭向博儿赤古刺去。但手才伸出三寸,便再也用不出力来,双手一垂,已是跌倒在了地上。在不到一个时辰之内,张华庭已是连死两个徒弟! 张氏门徒都被各自的对手缠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温漠然横尸倒地,都是救援不得。赵海若浑身紫气直生,剑上的威势大增,猛然将郑旭明与尹秀珍逼退,向温漠然移动过去。 “啊”黄羽翔虎吼一声,终是从心底最深处燃烧起了仇恨的快感,浑身都流淌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刺激得每一根神经都似要爆炸一样。胸口仿佛被塞满了东西,饱涨得直欲裂开似的! 痛楚依然在灼烧着每一根神经,但黄羽翔却是几近愉悦地享受着这种感觉!既然别人可以让自己痛苦,便也让对方尝尝这种滋味吧!漆黑的眸子在一瞬间变成了赤红色,黄羽翔仿佛从地狱中爬出的复仇使者,渴望着仇人的鲜血。 骇人的气势开始无止无境地攀升起来,一波一波在大厅中荡漾开来,“啪啪啪”,一连串的脆响声传来,所有放在桌上的茶杯水壶全部一一被黄羽翔霸道的真气被震成了粉碎。 “呀!”浑身的怒意似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点,狂暴的真气涌入流明剑内,顿时生出一道两尺来长的剑芒,黄羽翔冷冷地看着龙皓天,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最最头痛的就是这种能在生死存亡之际暴发出无比潜力的家伙!龙皓天眉头紧蹙,饶是以他的武功修为,也是在黄羽翔此时狂霸的气势下大受影响,似是连神经都开始呻吟起来。浑身止不住的无力感传来,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尚比自己年轻一两岁的青年人,而是让他尊敬害怕无比的摩珂罗! 要知道,黄羽翔的精神修为在当初可是连四知以联手之力都吃了大亏,龙皓天虽然杰出,但毕竟不比黄羽翔刀头舔血的惨烈生涯。此时黄羽翔一旦冲上近乎暴走的状态,哪里还能与他相抗! 突然之间,狂涌的气势仿佛撞在了一座高山之上,竟是无法再向前推进一寸。黄羽翔立时生出感觉,赤红的双眼已是向对方望去,正是沈复言! 沈复言终是将酒葫芦收了起来,如同山岳一般地站在龙皓天的身前,所有压过去的气场顿时如惊涛拍岸,都被一一弹射回来。他虽然还没有拔刀出鞘,但整个人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刀,傲立在天地之间。 卷九终 第一章救星祸星 虽是极不想与此人为敌,但身处敌我双方,已是没有可以和解的可能。黄羽翔体内的战意熊熊如火,流明剑剑身上的剑芒吞吐不定,仿佛正欲择人而噬的灵蛇。 沈复言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笑容之中满是沧桑的感觉。不同于黄羽翔的剑拔弩张,他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戒备之色,回过头看了龙皓天一眼,突然道:“你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龙皓天一怔,万分诧异地看着此人。 听他的同门师兄弟说,此人应该是金焕成门下最是无用之人,但看他在黄羽翔如山的气势下还能谈笑自如,光这份修为,便已经在自己之上。况且,当他拦在自己身前的一瞬,仿佛自己一下子融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带着几分凄凉之气,让人无限怀念的世界。 但更令他吃惊地却是他后面那句话,要知道他心中的图谋,所知之人绝对不会超过五人,其中还包括了两大宗师与他自己! 自己肯定不会泄密,最最可能的便是金焕成告诉他的!这么看来,此人不但不是金焕成座下的无用弟子,反倒是最受他器重之人!但为何金焕成有了如此杰出的弟子却要隐瞒不说呢,还要摆出一副此人根本不重要的样子呢! 摩珂罗与金焕成虽然因为张华庭而联手,但两人分处两国,终有一天还是要兵戎相见。两人座下的弟子已然开始勾心斗角,互相防备起来。 脑子里思忖不已,脸上却已经浮起了笑容,道:“沈兄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吗?”看来对方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才隐隐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门口一阵人影闪动,七八个人已是拥到了客厅门口,当先之人正是久久没有搞出点明堂的林绮思,身后却是少林四知与三个道士打扮的六旬老者。 “哟,好热闹啊!”林绮思一身翠绿色的宫装,当真又是秀丽又是妩媚,眼睛一瞥地上的两个死人,突然啧啧道,“非法斗殴,还闹出了人命黄羽翔怎么有你在的地方总没有好事呢?” 眼睛向黄羽翔扫去,触到他双目微赤、浑身战意凛然的样子,不禁微微一怔。 客厅中的众人因着他们几人的到来,已是停止了打斗,又划归两个阵营。黄羽翔这边的人原就心情不好,听她又在一边说着风凉话,个个都是脸有愠色。 龙皓天淡然一笑,道:“林小姐,可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林绮思向他扫了一眼,目光没有丝毫的变化,道:“你是谁,岂敢与我这般说话?” “在下龙皓天,见过平靖公主殿下!林小姐,喔,不对,应该叫你朱小姐才对,怎得会突然到此呢?”龙皓天微微一揖,脸上却是看不到丝毫恭敬之色。 林绮思的脸色微变,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姓朱呢!” 龙皓天哈哈大笑,道:“朱小姐应该是洪武二十年四月初九出生的吧,其他的还需要我再说吗?” 林绮思微微一怔,突然换过一副微笑的 神情,妩媚无比地道:“难不成你想要当驸马不成,怎得连我的生辰八字都弄得这么清楚!” 龙皓天毫不为她迷人的微笑所醉倒,淡淡地道:“恐怕朱小姐只能到地府去找黑白无常当你的夫婿,在下已经有了未婚妻了!”言下之间,竟是对林绮思的美貌颇为贬低。 林绮思格格一笑,道:“那你总不会无缘无故地打听别人的生辰八字吧?” “当然不会!”龙皓天的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意,道,“只是为了能够确认你是否真得是平靖公主,免得你到了地府却是做了个枉死鬼!” “格格格”,林绮思掩口直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也能杀得了我?便算你们是摩珂罗的弟子,但我身后可是少林四知、武当三云,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人能够在他们七人的保护下将我杀了!” 龙皓天微微一笑,道:“那公主殿下就等着瞧吧,在下尽量不让公主失望就是了!” 单钰莹凑到黄羽翔的身边,关切地问道:“小贼,你、你怎么了?你这个样子好怕人啊!” 黄羽翔渐渐冷静下来,将暴躁的怒意渐渐收敛起来,身体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苦着脸道:“我的手都断了,你帮我绑一下,这样子甩来甩去,都快痛死我了!”他一旦从怒意中解脱出来,立时感受到了身体的痛楚。 单钰莹满脸的心痛之色,双手扯住他的袖子一拉,已是扯下了一段布帛来,将他的左手断骨之处绑好。她虽然小心翼翼,但有些人纵使再小心,做起来事来就是粗枝大叶,几次使力过度,痛得黄羽翔差点儿连眼泪也快要流下来了。比起受伤之时,小妮子此时给他的痛楚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哥,是你通知林绮思来这里的吗?”张梦心虽然也是心疼黄羽翔,但此女的全局观远在单钰莹之上,眼睛关切地看着黄羽翔,嘴巴里说得却是全不相干的事。 “嗯”,黄羽翔点点头,道,“此事牵涉到了蒙古与中原的纷争,便不再是纯粹的武林之事,通知她一声,也是应该的!现在咱们还指望她救咱们的性命呢!” 单钰莹包扎完毕,接口问道:“那么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们?” 张梦心却是眉头一皱,道:“大哥,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几个会吃醋,怕我们为难了你,才故意不告诉我们的吧!” 被她一语说中,黄羽翔尴尬一笑,道:“以前一直与她为敌,若是跟你们说了,你们肯定会以为我又看上了人家什么的!” 单钰莹气得将双手用力一扯,道:“我们是这么小气的人嘛!”布帛猛地收缩,黄羽翔“哎呀”叫了一声,呼痛道:“你疯了,想要谋杀亲夫啊!” 此时林绮思正好与龙皓天说完,闻声向黄羽翔看去,突然格格一笑,道:“黄公子,这位便是张梦心张小姐吗?嗯,果然美貌无比,除了问剑心阁的那个任小姐外,恐怕再无一人及得上她了!” 张梦心向林绮思淡淡一笑,道:“公主殿下,对方不但有摩珂罗的弟子,更有高丽第一高手金焕成的门下,可千万不能小看他们!” 林绮思“喔”了一声,道:“怪不得那家伙竟然口口声声说能够取我的性命,原来还有这道援军!”转头看向龙皓天,扬声道:“现在你的底牌全都掀了出来,不过凭着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恐怕还奈何不了本小姐吧!” 黄羽翔念头飞转,突然感觉不对起来,只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龙皓天露齿一笑,道:“能不能奈何得了公主殿下,稍后便自有分晓。你们叙旧也叙了,在下总算也对得起你们了,准备应战吧!” 这龙皓天是不是个自大狂啊?少林四知、武当三云,可是除开张华庭之外,武林最为声名赫赫的人物,成名之早,远在张华庭之先,与郑冶剑是同属一个年代的高手。有了他们七个生力军的加入,龙皓天这边的实力顶多也就与黄羽翔他们在仲伯之间。 “边关鞑子,居然敢犯我中华!”林绮思冷冷地向龙皓天看去,手一摆,道,“各位大师道长,这次是同异族人交手,你们总不会心不甘情不愿了吧!” 知心低喧一声佛号,道:“对抗外族,便是老衲等方外人也是义不容辞,请公主放心!” 武林三云分别是清云、孤云和玄云,清云道:“不错,知心大师所言甚是!老道虽是不愿管武林之事,但既然是与外族抗争,当无袖手之理!” 林绮思格格一笑,道:“那就好,请各位大师道长将这些蒙古高丽人都擒下来吧,一并带回应天去!” 知心大师唱了一声佛号,道:“遵喻!不过公主乃是万金之躯,若是有个什么损伤,老衲等岂不是无颜再对玉漱令!” 林绮思轻轻一掠颈边秀发,道:“我还道大师关心我呢,原来只是为了玉漱令啊!格格,不妨事的,那小子会保护我的!我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总不会不管我的生死吧!” 嘴里说着,媚眼儿向黄羽翔轻轻一瞥,突然掩口娇笑起来。 单钰莹与张梦心都皱起了眉头,虽然极承她的援救之恩,但此女的性情不定,心狠心辣,对黄羽翔又似颇有他意,岂能不对她视若猛虎。 林绮思轻移莲步,已是挪到了黄羽翔的身侧,在他微略苍白的俊脸上看了一眼,道:“黄公子,你怎得如此好勇斗狠,二十来天不见,你却又受伤了!不知道你腹下的那道剑伤好了没有,你可怪我当初刺了你这一剑啊?” 听她提到前仇,单钰莹猛然站了起来,道:“对了,我还没有和你算这笔帐呢!哼哼,等离开了这里,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林绮思突然笑得花枝乱颤,高耸的胸脯毫不掩饰地掀起了一波荡漾,道:“单小姐,天底下人人都可以说这番话,就你不成!你可还记得你父亲给你的家书吗,上面是怎么写着来的?” 单钰莹大为色变,向黄羽翔狠狠地瞪了一眼,自是怪他将这个“主子”给搬了来,略一犹豫,便细声细气地道:“单钰莹见过林小姐!家父有言,一切当要依着林小姐的意思!” 林绮思的脸上绽开了一个妩媚之极的笑容,道:“嗯,不错!”向场中已然又开始了剧斗的人群一指,道,“那你还不赶紧去帮忙!若是再待在这个鬼地方,我可受不了了!况且,你的夫君也需要找个医生!” 单钰莹小嘴一呶,看向黄羽翔,对他使了个眼色,回头对林绮思道:“遵命!”心中却道若是有朝一日你落到我的手里嘿,等离开这儿,今天晚上便要好好教训你一顿,居然敢使唤本小姐! 摩珂罗的座下尚有四名弟子,金焕成也有六个弟子,再加上两个佝偻老者,还有郑家的郑冶剑与四五个郑仕成一般的高手,实力倒也是不容轻估。少林四知与武当三云向他们攻出的同时,刘恒与李梓新也加入了战斗。 沈复言仍是没有动手,反倒坐回了椅上,又是一口一口喝起了酒来。 虽然对方少了一个最强的高手,但黄羽翔这边仍是落在了下风,只是少林四知与武当三云都是久炼成精的人物,除非对方都是像郑冶剑一般身手既高、经验又丰富,不然的话,根本就不可能败得了他们几人。 黄羽翔抽眼向赵海若看了一眼,道:“海若,你也去帮忙!” 赵海若转过脸,不敢看向他的眼睛,嚅嚅道:“我、我你不是让我照顾着心姐姐吗?若是我走开了,她可怎么办呢?就你这副样子,不让别人照顾你便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黄羽翔一想也对,但己方几人虽是不致落败,但没有他和赵海若加入战团的话,恐怕取胜却是极难,当下念头转过,道:“林小姐,我先送你下山你的那些锦衣卫,还有那些神机营的兵士呢?” 林绮思微微皱眉,道:“我到这里的时候,便碰到了湘王哦,他是此地的蕃王,他还道我带着这些人是来拆他的王位的,死活不让我带人入湘,所以我只带了这七个人来!” 黄羽翔大感意外,道:“你不是有圣旨吗?难道不可以号令他吗?” “外敌、蕃王、武林,乃是影响社稷的三大因素!老头子以蕃王之身取了王位,最怕得就是别的蕃王依例照搬,但凭着如今的国力,也只能任凭他们坐大!两湖乃是鱼米之乡、富饶之地,湘人又天性强悍,战力极强,若是得罪了湘王,可是老头子极不想看到的事!再说了,”林绮思突然换上了一副贼笑,压低声音道,“这道圣旨原是我偷出来的,怎么能真得用呢!” “咦?”黄羽翔与张梦心都是对此女大感惊叹,张梦心道:“公主殿下,这可是要灭九族的大罪,此事万一被皇上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赵海若却是大起志同道合之感,道:“皇宫里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带我去玩玩好不好?” 林绮思将脸一昂,道:“老头子想要治我罪的话,我便哭死给他看!他能拿我怎么样,顶多骂两句也就是了!” “好了好了!”黄羽翔见赵海若的眸子已经睁大,显是来了兴趣,赶忙道,“我们还是先从这里撤出去再说,外面有很多武林中人,只要与他们汇合,使算安全了一半!” 见三人都是点了点头,黄羽翔当先开路便要往门口走去。 才不过走出半丈,心中突起警兆,猛然间身边的那根粗大的柱子突然裂了开来,一道人影已是扑了出来,只听赵海若娇叱一声,几十道凌厉的劲风已是向他们四人打来。 长剑划了个圈,青色光华的翻涌之中,所及之物顿时纷纷掉落到了地上,却是几十把极小的飞镖,支支深陷到大理石砖中,显然刀口实在是锋利之至。 黄羽翔与赵海若分别护在两翼,将张、林二女挡在其中。黄羽翔游目四周,却见身周是四个黑衣瘦矮之人,连手脚头发都包裹在了其中,只露出两只精光湛湛的眼睛。只是这四人的身形实在太矮,比之张梦心、赵海若几女都是要矮了近一个头。 “你们是什么人?”黄羽翔沉声喝问,这龙皓天刚才说要杀林绮思,敢情还伏下了人手!怎得刚才在与他们打斗的时候不出动这些人手呢?要知道刚才他们完全处于劣势,若是被他们乘隙偷袭的话,完全就不可能防御得了! 难道说,龙皓天真正的目标并不是他们几个,而是林绮思! 黄羽翔脑中念头电转:若是林绮思死在这里的话,朱棣必然会迁怒武林中人,听林绮思适才的口气,朱棣对这个异姓的女儿当真是疼爱无比,难保他会不会对武林大开杀戒!这件事又发生在湘王的地头上,他肯定难辞其绺,况且又是他拦下了林绮思的大队人马,方会导致眼下的局面。若湘王的势力如林绮思所说的那般强大,必定不会束手就擒,说不定便要造起反来。这样一来,中原算是彻底给惹乱了! 两大宗师齐出,将中原的顶天巨柱张华庭殂杀,到时候蒙古、高丽的联军乘势扣关!国有内乱,武林中失了张华庭这个精神之柱,肯定大大折了抵抗之心!若是魔教再来搀和一脚,那大明朝当真是摇摇欲坠了! 这龙皓天当真是好深沉的心机,说不定当时与韩清月密谈的内容,便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不然的话,光凭张氏门徒便可以横扫郑家,哪还需要张华庭还跟在身后。他们要殂杀张华庭,必然要掌握到他的行踪,将他引到郑家来,当是最好的计策了!而林绮思既然要掌控江湖,不管黄羽翔通不通知她,张氏门徒与郑家约斗如此大的事情,她肯定不会不知,依着她的脾性,岂有不至之理! 一瞬间,黄羽翔已将前前后后的事情想了一遍,看来龙皓天袭杀林绮思才是正题,消灭自己几人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那四个矮小汉子只是冷冷地看了他几眼,突然齐齐单手一扬,向地上扔出一物,顿时白烟迷漫,将他们全部包裹起来。等到烟雾散开的时候,四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羽翔大惊,道:“心儿,你看他们是什么来路?怎得这么奇怪!” 张梦心微一摇头,却听林绮思道:“他们是海外扶桑国的刺客,自称是什么忍者,最近常在沿海打劫民众!” 黄羽翔“哦”一声,道:“原来是倭寇啊!”他往年跑到惠州等地时,曾听当地人提到过倭寇,他们经常在雷州、潮州一带出没,袭击规模小的村镇。这帮人极为残忍,所过之外,全无半个活口留下,便是七旬老者,三岁稚童也难逃过他们的毒手。 赵海若探过头来,道:“什么是倭寇啊?”一句话未完,突然三丈外的地砖上突然浮起了一个人影,双手向她连挥,“嗖嗖嗖”几声破空声中,七八点寒星已是向她疾射而去。 这人不知道用了什么藏眼法,居然看起来与地砖全无二异,端得是奇怪异常! 黄羽翔“小心”二字还没有出口,却见赵海若已然转身挥剑,一下子便将寒星全部劈了个干干净净,她不屑地道:“这便是什么忍者吗?唔唔唔,一点用也没有!” 那人一击落空,立时又抛出一颗烟雾弹,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羽翔见赵海若颇有追击的意思,忙道:“先不要去管他,将心儿和林小姐护送出这里再说!” 如果龙皓天的目标的确在林绮思身上的话,这一路到大门外恐怕是步步荆棘,绝对伏下了不知道多少的杀手! “跟我走!”黄羽翔沉声说道,一边用神识飞快地搜索三丈方圆的距离。 无声无息中,又是一块大理石突然变化成了一个人形,扬手甩出了七道半月形的弯刀。 好在黄羽翔的神识早在他身形乍动的时候便已经将他锁定,身形纵出,长剑如虹,不但将他七道刀影破去,还乘势突到了那人的身前。 “看剑!”黄羽翔暴喝一声,自听人说过倭寇的凶残后,实是对他们有着莫可名状的憎恶感,这一剑毫不留情地直削向他的头颈! “当”一声脆响,那人也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弯弯的长刀来,双手握住,架向了流明剑。但流明剑是何等的锋利,两兵交击,那把长刀发出一声轻吟,突然化为两截,流明剑已是重重落下。 正值此际,那人猛然转过身体,他的背面赫然也有一双眼睛、一双手臂,正举刀又向流明剑递去。 黄羽翔大吃一惊,手中的剑势受此影响,顿时略显滞涩,被那人一刀点在剑身之上,流明剑终是击了个空。 那人避过一击,又是故技重施,消失无踪。 黄羽翔惊讶过后,已是恍悟过来,知道必是两人背对背倚靠,方能出现如此景像。初时还道他是什么怪物,倒真是被他吓了一跳。他此时的精神已是将那两人牢牢锁定,知道他们正在离自己一丈处的地面上。 “你们快过来!”黄羽翔不动声色,却是招呼起张梦心三女,道,“对方的目标是林小姐,我们只要逃出这里,便算赢了!” “为什么他们想要杀我?”林绮思一愣之后,立时醒悟过来,微笑道,“这龙皓天倒是好深沉的心机,这般计谋都被他想了出来!” 黄羽翔向她瞪了一眼,道:“这份上你还有心思笑?” 林绮思毫不客气地将白眼奉还给他,道:“难不成我还要哭吗?” “哼,你若是再这么疏忽大意的话,便是连哭得机会都没有了!”黄羽翔嘴里说着话,但精神却是丝毫也没有漏过那两个忍者的一举一动。 林绮思双手插腰,道:“哼,你若是再敢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的话,小心我让你一辈子都当个太监!” “我若是做了太监,非要娶你做我的妻子,让你一辈子守活寡!”说到斗嘴,黄羽翔岂会怕她。 赵海若一怔,道:“心姐姐,什么是太监啊?那小子好像很怕似的!咦,你怎么脸红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吵了!”张梦心赶忙劝架,这两人若是不分轻重,在这里吵起来的话,大家都要遭殃了。 林绮思的脸色说变就变,已是微微一笑,道:“小色鬼,不知道你当了太监之后,有多少女人会为你伤心?” 目光流转,向黄羽翔扫过去,说不出的妩媚动人。饶是黄羽翔看惯了美女,仍是心中扑扑扑地狂跳起来,精神恍惚之际,差点儿连那两个忍者的行踪也掌握不住了。 “乖乖,这小娘皮练过魔教希奇古怪的东西,就跟雅婷一般,都是精通媚术之人。怪不得朱棣对这个女儿这般疼爱,肯定是她母亲已是将朱棣迷得七晕八素了!” 猛然之间,杀气滋生,那两个忍者乍然分开,一人向黄羽翔连发十几道寒芒,一人向他的脚跟削去! 黄羽翔大喝一声,“浩然一剑”已出,自上而下一剑,向两人削去!他的神意早将他们锁住,这一次岂能让他们再次逃出生天,流明剑仿佛天际流星,划过一道灿烂的光芒! 绚丽过后,黄羽翔收剑而立,而那两个忍者已是横尸倒地,再也不能变成什么花样了! 第二章扶桑高手 “走!”黄羽翔沉声说道,刚才使出这一剑之后,已是让他原本就疼痛难当的左手愈发来得难受。当先走出两步,突然之间,屋顶、地面之上齐齐飞来百来道寒芒,向林绮思打去! 转眼之间,这个大厅之中竟然冒出了二十多个分服黑白色衣服的矮小汉子,向林绮思发出了凌厉的攻击! 黄羽翔暗暗叫糟,先前这四个忍者只不过是要引开他的注意力,真正的目标还是在林绮思之上!他此时身形已然扑出,要援救已是来不及了,只能看赵海若或是林绮思自己的本事了! 他流明剑一抖,已是纵了过去,即使救不了林绮思,至少也要保下张梦心! “呀!”赵海若娇叱一声,手中的袖剑如同天瀑直泄,所有的暗器飞及袖剑所发的白光,俱是化为一团粉末掉落在地。但同时向林绮思射去的暗器实是太多,又分从四面八方打来,赵海若虽是厉害,却也只能挡得下其中一面的攻击而已! 张梦心先天真气已成,内力又具备“红日照天下”*的特性,一声惊咦声中,身体不用大脑指挥,已是向旁边疾闪而去。那帮忍者的目标又全在林绮思之上,只有少数几道暗器是向她射来,倒是被她有惊无险地避让开来。 林绮思眼见这么多的暗器向她飞来,忙水袖连舞,劲风激荡之中,倒也卷落了几道暗器。但她的功力顶多也就与南宫楚楚在仲伯之间,哪能将这些暗器尽数挡了下来!除了护住了面门,身体之上已插满了寒光森森、各种样式的暗器! 林绮思的脸上现出痛楚之色,俏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无比,娇躯渐渐软倒在地。 黄羽翔纵至,顾不得左手疼痛难当,已是将她搂住!他的骨头只是由单钰莹勉强绑定而已,经林绮思一撞,破碎的断骨顿时刺到了他的肌肉中,痛得他连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林小姐!林小姐!”只见林绮思的俏脸儿一片煞白,黄羽翔一手握剑,也无暇去探她的鼻息,不知她是生是死。但从当初头四个忍者发出的暗器来看,这些东西分明锋利之至,连坚硬的大理石砖都能刺入,更何况林绮思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呢! 那些忍者对自己的偷袭本领倒是颇为自信,一击之后,立时掉转刀口,向少林四知他们发起了偷袭。知心大师他们虽然一直居于守势,但凭着几人的深厚功力,倒也是不落下风,只要再斗个数百回合,等对方内力渐衰,当可赢得胜利。但此时被这些扶桑忍者在边上偷袭,顿时大显手忙脚乱,少林四知、武当三清已是结成了阵势,将刘恒与李梓新圈在其中,凭着四知的“大般若神功”和三云的“太极剑阵”,天底下除了三大宗师级别的人物,已是无人能够伤得了他们半根毫毛。 而单钰莹却当真是天人能阻的大魔头,横驰纵往,无人能够触得了她半片衣角。对方若不出动沈复言,根本就不可能对她构成威胁。 “她还活着吗?”张梦心行了过来,她也知道林绮思中了这么多的暗器,这句话问也是白问。但这个皇族贵女实在是关系太大,她一死的话,引起的连锁反应当真是能让天下大乱! “她也死了?”赵海若收剑回袖,俏脸之上颇有些黯然之色。转眼之间已是有三个身边之人尸横倒地,让这个从不知正事的丫头都有些悲伤之意。 黄羽翔对林绮思虽是没有什么感情,但一来她确实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来到这里的,怎么说她的死都与自己关系极大;再者,看到这么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冷冰冰地躺在自己怀中,任谁都会感概不已。 “都是我不好,不该通知你来这里的!”虽然依着林绮思的脾性,即使没有黄羽翔的捎信,她也必会到此。但人在这种时候,最是愿意用自责来减轻心中的悲伤。 “算你还有几分良心!”林绮思突然张开眼睛,对黄羽翔轻轻一笑,道,“臭小子,还不放开我!想占我便宜占到几时啊?” 黄羽翔一惊之余却是大喜,道:“原来你没有死啊!真是太好了!” 张梦心与赵海若也大是奇怪,赵海若的眼睛睁得老大,羡慕地道:“林姐姐,你练得是什么功夫,怎么连这么厉害的暗器也伤不了你!能不能教教我啊!”此妮天性好武,艳羡之余,连姐姐也是叫了出来。 “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吗?”林绮思对黄羽翔飞过一道白眼,随着她的站起,身上已是“叮铃当啷”地落下了几十道暗器,纷纷掉在了地砖之上。她转头对赵海若道,“我哪里练过什么厉害的功夫!只是我身上却穿了一件刀枪不入的宝衣,你道我这么放心地让这小子保护我,能不多留两手吗!果然,这小子真是差劲,连个女人也保护不了!” 黄羽翔又怒又气,道:“是是是,我是没用!你这个小妖女,被他们打死了活该!你明明没有死,干嘛还要装死!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吗?” 林绮思“格格”一笑,俏脸之上恢复了几分红晕,道:“我哪里想要同你开玩笑,你这个笨男人,谁会同你开玩笑!这宝衣只是坚韧之极,又不能抵消了对方的力道,被他们打了这么多的暗器,我浑身都痛得快要晕过去了,哪还能够同你说话!你倒试试,被他们打上这么多的暗器看看!” 她说话又脆又快,听来当真是舒服之极。黄羽翔虽是被她骂了个痛快,但心中的怒火反倒熄了下来,连他也想要痛打自己几个耳光! 赵海若大大的双眼满是求恳之色,道:“林姐姐,这件宝衣能不能借我穿上几天?”看她那股贪婪的样子,恐怕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的了! 林绮思倒是颇为大方,道:“反正宫里这种衣甲也还有两三件,我这件就送你好了!” “你会有这么好的心肠?”这林绮思在三仙教的时候,对他们几近赶尽杀绝,在清荷抢亲时,又差点儿要了他与赵海若的性命,黄羽翔怎都不能相信此女会突然变了性子,对他们和和气气起来。能不找他们麻烦已经算是承了她的情了,哪还敢要她的东西! “喂,臭小子,你若是对女子还这么没有礼貌的话,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林绮思轻叱薄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得生气。 得了人家的好处,胳膊肘立刻向外伸了,赵海若也帮腔道:“是啊,是啊!你要是再欺负林姐姐,我也饶不了你的!”嘴里虽然说得极凶,但眼睛却是不敢眼向黄羽翔。但比之当初见到黄羽翔就要逃的情形,此刻已算是“胆大包天”了。 “好了!”张梦心见三人仿佛冤家一般,每次都会吵个不停,忙道,“现在大敌当前,你们就莫在吵了,要么突围,要么与知心大师会合在一起,总要想个法子!” 黄羽翔点点头,道:“与知心大师汇合在一起固然可以保得了一时安全,但我们的目标不但是要保住林姑娘的性命,更要将龙皓天等人擒住,若是与他们缠斗起来,说不定他们的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赶了过来,到时候,还有谁能挡得下来!”这般猜测已是将张华庭的安危做了最差的打算,但此时此际,也只能面对现实,即使让张梦心伤心也是没有办法了。 他转过头,对林绮思道:“抱着我!” 林绮思一怔,又送了个白眼给他,嗔道:“色鬼,你脑子里装得究竟是什么啊?还有心思占人家的便宜!” 黄羽翔眉头一皱,道:“从大门口出去虽然要近得多,但谁知道对方还伏下了多少兵力!我们反其道而行,从后门出去,绕着岳麓山走!你的轻功那么差,若是让你自己走得话,你要行到几时?”顿了一下,复道,“便是天下的女人都是死光了,我也不会占你这面如桃李,心如蛇蝎女子的便宜!” “多谢黄公子的夸奖,小女子愧不敢当!”林绮思格格一笑。 黄羽翔话一说完,便伸出左手去抱她的腰肢。但他左手的断骨哪经得起一个人份量,手虽是搭上了她的纤腰,却是半天也使不出力来。 林绮思俏脸羞红,道:“你这个小子,还说不是占人家的便宜!你、你的手还不挪开!” 不但林绮思羞怒,连张梦心与赵海若也是一脸对他满是不信任的表情。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我的左手断了,使不了力来,你自己抓紧我!万一你抓不住,掉落下来的话,我可不会折回去救你!若是人家不会打你小脑袋的话,你说不定还能活着离开这里!” “偏你这个好色小子就是要占别人的便宜还说得这么光明正大!”林绮思嘴里低咕着,双手已是圈到了他宽广的后背上,鼻中立时传来他浓重的男子气息,一时之间,让这个从不知男人为何物的女子顿时一阵头晕目眩。 “海若,你照顾着心儿,我们走!”黄羽翔转头向单钰莹看去一眼,心中道:“莹儿,你们先撑着,我将心儿与林姑娘安顿下来之后,立时就带人替你们解围!” 带着林绮思,黄羽翔已是向厅后直跃而去。赵海若左手拉着张梦心,紧随其后。 行到厅后,正要从偏门出去,猛然之间,又是几十道寒芒突然从四面八方向他疾射而来,黄羽翔流明剑立时一圈,暴长的剑芒之下,所有的暗器都纷纷落地,但他的身法受此一阻,也是缓了下来。 “哈哈哈,黄羽翔,今日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死在这里,绝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得出去!”自从那二十几个忍者也加入了战团,龙皓天却是脱身而出,一直盯着黄羽翔四人。 黄羽翔长剑一抖,道:“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光凭这些下三烂的忍者吗?嘿,恐怕龙兄是白日梦做多了,老爱胡思乱想吧!”嘴里说得轻松,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向沈复言望去。若是他也出手的话,自己可能真得要如龙皓天所说,今日再也走不出这里了! “走!”他猛然一转身,身形突然向上纵起,流明剑狂卷如练,已是将屋顶破了一个大洞。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黄羽翔就不信以这个厅子偌大的体积,龙皓天便能在每一处地方埋伏下人手! 身随剑动,眼前一阵大亮,刺目的阳光射来,黄羽翔已然傲立于屋顶之上,任凭阳光洒满身上,颇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往那边走!”见赵海若也窜了出来,黄羽翔指了指远处的树林。以他们两人的轻功,只要能够离开这间客厅,天底下能够追得上他们的,还找不出几人了。到时候便是蛟龙如海,任我遨翔了! 黄羽翔正欲纵出,猛然之间一股极其强烈的杀气直逼他的心肺,竟是让他硬生生地将身形止住。他一点点地转过身体,向杀气最为浓烈的地方转去。 他丝毫不敢有任何大的动作,生怕对方在气机牵引之下对他发出雷霆一击!这个转身花了近乎半柱香的时间,黄羽翔的额头上已是大汗淋漓。 向对方看去,只见五丈外的地方正有一个白衣人跪地而坐,双腿之上放着一把连鞘长剑,却是微带弧形,倒是有些像是刀,刺人心骨的杀气,正是从这把兵器上传来的! 那白衣人大概五十来岁,颌下无须,鼻下却是留着两撇小胡子,已然联成一气,乍看起来颇有些好笑。 但黄羽翔却是半丝笑意也没有,这个显然是异族人的家伙绝对是个可以跟底下的沈复言相提并论的大高手,便算是比起张华庭来,也是不会逊色多少了! 怎么天底下的高手仿佛全在这里露面了,黄羽翔苦笑一下,沉声道:“请问尊驾是谁?” 那人冷冷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站起身来。那把怪剑虽然没有用手拿着,但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竟是慢慢浮动起来,自动飞入了他的手中。他这一站起来,四人才看到他脚底下穿得竟是一双木屐。 “我叫德川五犬,乃是扶桑第一高手。今日前来,是特地取你们的性命!”白衣人冷冷地说道,目光中闪着嗜杀的神情。 哪有人会厚脸到把自己称为某某第一高手的,看来化外之民就是没有涵养,黄羽翔心中暗自嘀咕,不过以此人的一身修为而论,当真是非同小可,在异域当可称为第一高手了。 “五犬?你们家是不是养了很多狗啊?哎,我只有小灰小白小熊,还没有养过狗呢!”赵海若又开始她经典的迷糊,道,“你送给我一只可好!啧啧啧,一人分掉一只,五犬就要变成四犬、三犬、二犬、一犬你放心好了,我们四人一人一只,肯定会给你留一只的,绝不会让你当德川无犬的,那岂不是连狗都不如了!嘻嘻!” 她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德川五犬的汉语虽然不错,但十句话也顶多听懂两句而已。不过他看到黄羽翔三人都是脸带微笑的表情,便知道她说得绝对不是好话。 “八格牙鲁!”德川五犬脸色凝重,道:“你这个女人,竟敢污辱武士的尊严,你要受到惩罚!”在扶桑,女子只是用来做家事和发泄的工具,根本就没有话事权。 他慢慢地将手中的剑抽出了剑鞘,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拿着剑鞘,狂烈的杀气暴卷如潮,一波波打击着黄羽翔四人的心神。他的剑倒也古怪,仿佛刀一般,竟是只有一面开了刃口。 “海若,你斗不过他的,还是我来吧!”见赵海若已然跃跃欲试,黄羽翔忙劝阻于她。 赵海若轻轻一哼,道:“我怎么可能怕他这个连狗都不如的家伙呢!”说话之间,已是松开了握住张梦心的手臂,一声娇叱声中,向德川五犬飞射而去。 “这个丫头!”黄羽翔暗骂一声,却也不能丢下张梦心将赵海若拉了回来, “你喜欢这个小丫头?”林绮思俏脸如霞,双眼水汪汪的,红润的双唇饱满得快要滴出水来了,腻声道,“你这个家伙真是大色鬼,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 “什么这么小的孩子!”黄羽翔故意用身体在她的酥胸上挤了一下,道,“人家可比你要‘大’得多了!” “你”林绮思又气又羞,突然伸手在他的胸膛上猛捏一记,嗔道,“大色鬼!” “大哥,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张梦心实在受不了两人在此时此地还能打情骂俏,“海若会不会有危险?” 黄羽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喜欢与林绮思唱反调,听张梦心问来,便道:“海若的修为虽然比不过那个扶桑人,但她天生机敏,绝不会有危险的!” “喂,你想要怎么惩罚我啊?”赵海若俏生生地站在德川五犬的跟前,脸上笑意盈盈,丝毫不为他的杀气吓倒。要知道,这妮子与张华庭不知打过多少次,虽然理所当然地都以失败收场,但对别人的精神压力已是产生了极强的抵抗力。 德川五犬的双眼之中没有半分生气,忽然“呀”地一声怒吼,身形暴闪如电,长剑举起,猛然向赵海若劈了过去。 扶桑人的功夫多是取自盛唐时的马刀,刀法上的变化只有横切竖砍,远不及中原武术的敏复多变。但招式虽然简单,但以德川五犬这等修为而言,反倒是化繁为简,抛去了招式上的冗繁,颇有以拙胜巧之功。 仿佛一剑要劈开苍穹似的,因是抛开了所有的花招和变化,纯以速度和力量取胜,德川五犬这一剑当真是又快又猛。从这一点上来说,与黄羽翔的“浩然一剑”倒也有几分相似之外。但“浩然一剑”是建立在“抱朴长生功”博然正大的基础上,又以势破千钧的心法驾御,比之扶桑人粗浅的招式,不知道要高明到哪里去了。 以赵海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兀自不敢强架对方如此势猛的一剑,脚下微错,已是退出了两步,俏脸之上一片凝重之色,不复刚才的嘻笑。 “嘿!”长剑一卷,在“塔塔”的两声脆响中,德川五犬猛地重重地踩在屋面上,猛然一个大转身,借得挪位之力,长剑之上的威力更猛,又向赵海若卷去。 “好家伙!”黄羽翔轻赞一声,所谓剑走轻灵,刀走沉稳。德川五犬的扶桑剑原比中原人惯用的剑要厚重上几分,又只有一面是锋利的,以砍、削为主,他能够将剑发挥出刀一般的狂猛,已是修为极深。而在这般狂猛的招法之下,竟还能借势变招如此之速,当真是宗师级的水平了。 黄羽翔怦然心动,他自己的“浩然一剑”直来直去,一剑劈出,便没了变招的可能,若是能够像德川五犬一般借势产生变化的话,那岂不是威力倍增。一时之间,心中突然变得无限憧憬起来,恨不得立刻找个无人的地方演练起来。 想不到这个扶桑人在剑术上的造诣竟是如此之高,赵海若回退之速已是及不上德川五犬急追的剑势,当下右手一扬,一道白光闪过,袖剑已是架在了德川五犬的剑上。 “叮!”一声脆响,赵海若身形大震,猛然被弹飞出去,一连飞出了三丈,才在空中折了个身,落到了屋面上。突然“哇”地一声,已是吐出了一口鲜血来,赵海若伸过左手抹了抹嘴角边的血迹,森然道:“已经五六年没有人让我流血了,你一定会后悔的!”整个人的神情在一瞬间发生了极其强烈的变化,煞气直透眉宇,双眼开始泛出了淡淡的紫气。 “糟了!海若要发狂了!”张梦心神色大变,道,“大哥,你快想想办法!” 虽然也隐隐感到赵海若的几分异样,但黄羽翔哪里知道她会产生什么变化,奇道:“她怎么了?你干嘛这么紧张?” “海若的身体是不能流血的,六年前温师兄与她过招时不小心划伤了她的手臂,她便发起狂来,不但打得温师兄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便是秦师兄和齐师兄联手想要将她制住都是没有做到。若不是爹爹及时赶到,海若说不定便要发狂而死了!”说温、秦两人时,张梦心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惜之意,随即又道:“大哥,你一定要救海若!” “那她岂不是每个月都要发狂一次?”黄羽翔对这个妮子越来越是头痛,道:“不过她现在气势如虹,如果我去劝阻她的话,恐怕便要被那个扶桑人趁机占了便宜!还是让他们先斗过几招,等海若力竭了,我再将她救下来!” “那、那是不同的!”张梦心脸色羞红,飞快地白了他一眼,自是怪这个男人在这种时候还能联想到别的事上。 “真是个无用的男人!”林绮思总是不肯安安分分待着,仿佛不讽刺黄羽翔几句,便心中不舒服似的。 黄羽翔恨不得在她的臀部上狠狠拍上一记,沉声道:“有本事,你去将海若架了回来!” “哼,你这个男人在一边待着,倒要我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冲到刀光剑影之中,你究竟有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黄羽翔转头看向张梦心,气道:“心儿,我们把这个女人丢在这里,自己走算了!” 赵海若的气势开始前所未见地攀升起来,功意在一瞬间已是冲到了“紫气东来”境界,浑身荡漾起一层淡紫色的光华,如同水波轻涟,周遭的空气都开始波动起来。 德川五犬的脸上现了一丝慎重之色,猛然大喝一声,“塔塔塔”在屋顶短步狂奔,冲到赵海若的身前,又是一剑直劈下去。借助奔跑之力,这一剑的威力比之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赵海若不闪不避,竟是硬生生地架下这一剑,两剑相触,德川五犬闻丝不动,但赵海若却又被弹飞了出去。 这一次她只退出了半丈便已经立定,又是檀口一张,吐出一口鲜血,而身周的淡紫色的光华却变深了一些,神情更是凛然。 难不成她吐血越多,功力就越高深不成?那等她能够力敌德川五犬的时候,估计浑身的鲜血也剩不下多少了!黄羽翔暗暗叫糟,但身边有着两个大包袱,却是怎么也不敢轻易纵到赵海若的身边去。 这又该如何是好? 第三章逆转胜败 “嘿!”赵海若咳出一口血后,浑身的气势反倒便显雄厚,猛然间急起直纵,手中袖剑散出万点寒芒,如同狂风卷花一般,向德川五犬急笼而去。 “龙翔九天!”赵海若身若九天飞凤,“灭杀!” 龙翔九天乃是“龙翔剑法”是三大杀招之一,因是剑法玄奥,极难练成。而李梓新在十五岁那年便已经将此招悟彻,更将此招修改得更具杀伤力,名为“灭杀”!这“龙翔剑法”到了张华庭的手中,经过他的修改润色,已是颇具王者之气。而李梓新天生杀性极重,“灭杀”此招当真是狠如其名,一旦使出,非要见血不可! 赵海若乃是顽皮好动之人,乘着李梓新练武之际,已是将“灭杀”偷学了过来。以她“紫气东来”催发的“龙翔九天”,比之先前李梓新所使,杀伤力更显惊人。 所谓杀招,就是能将己身的力量完全释放出来的招式,就如黄羽翔的“浩然一剑”。只是招式太过笨拙的话,对方便能轻易避开,所以要用上精神修为,将对方锁住,使之产生只有硬拼的错觉。 赵海若使出“龙翔九天”来,就是逼德川五犬只有硬架这一途。 德川五犬双目大睁,突然左手一抛,将手中的剑鞘扔在一边,左手也握到了剑柄之上,猛然间向赵海若迎去。这一剑又快又狠,因是速度太快的缘故,剑锋之边已是起了一层狭小的真空地带,仿佛黑洞一般,竟然连光线也无法透过,乍看起来,这把怪剑仿佛带着妖气的魔剑一般。 他左手上的剑鞘原是当盾牌之用,但赵海若这一招上的威力实在太大,竟是让他生出单手无法接住的感觉,非要双手齐齐发力不可! “真空之奥义,极玄破!”在德川五犬低快的扶桑语中,手中之剑已是劈到了赵海若的袖剑之上。 达到他们这种境界的高手,招式上的变化已是变得次要,关键是较量内力的深厚和对内力的操控。若是赵海若想要耍些小花样,变幻出几式虚招来,难免用力不纯,早在对方的纯朴至刚的一剑下芳魂归天了! “锵!”一声脆响,德川五犬脚下的砖瓦终是吃不住他的力道,猛然尽数裂开。他身形才落,手已经在旁边的瓦上轻轻一拍,又飘了起来,落到了三尺外的地方。 赵海若受了他一剑之力,身形顿时被打得往天空中飞去,直窜飞起了五丈来高,这才重重地落下。 黄羽翔见她正落向自己身侧,忙内力轻发,柔和的真气已是将林绮思弹了开来,收剑还鞘,等赵海若落到与自己不过半丈距离的时候,身形猛然直迎过去,猿臂轻舒,已是将她搂到了怀中。 好在赵海若虽然发狂,却还没有到六亲不认的地步,见他的身形扑近,虽然本能的用手推拒,却是没有用上大力,任他将自己搂住。 两人落在地上,黄羽翔忙将赵海若松开,把她推到张梦心的怀中,道:“心儿,你好生看着她,别再让她胡闹了!”向赵海若猛然瞪了一眼,重新拔出流明剑,直迎向德川五犬。 “心姐姐,我好怕啊!”赵海若伸手搂住张梦心,道,“刚才好像有另一个人在我的脑子里一样,指挥着我做这做那的,把我却是挤到了一边,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干不了!” 她的娇躯微微发颤,又道:“可是那个臭小子抱住我之后,我突然觉得好安宁,然后我的手脚又能动了!心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梦心微微一叹,知道又有一颗纯真的芳心陷落到了这个大浪子的手中,苦笑一下,道:“海若,你原来不是很怕大哥的吗,现在呢?” 赵海若一怔,随即喜道:“哈哈,我不怕那小子了!嘿,竟敢对我指手划脚,非要整得让他当我的马骑不可!” 张梦心知道她的心思单纯,便是心中爱着黄羽翔,恐怕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此时此景,还是让她继续保持着这份心思,免得一旦揭开,她反倒不适应起来。 “噗!”赵海若才拍手笑了几下,已连连吐出几口鲜血,衣襟之上,已沾满了腥红的血色。一脸俏脸也不复以往的白里泛红,而是赤红无比。 她的发狂倒与黄羽翔在情绪激动之下能够充分释放潜力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黄羽翔有“抱朴长生功”做为强大的后盾,虽然无止境地激发生命的潜能,但对身体的影响却是不大。 而“真阳诀”虽也是玄奥无比,但比之这门上古奇功,却也要逊色很多,赵海若连续两次激升内力,本身的体质却是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此时因着她对黄羽翔特殊的情感,神智已是恢复过来,但体内狂暴的力量却是没有得到宣泄,顿时反噬自身。 赵海若身体已是软倒在张梦心的怀中,星眸半闭,喃喃道:“我的身体好难受啊!心姐姐,这是不是又是那个臭小子害得?哼哼,臭小子,我们的仇结大了!小灰、小熊,给我狠狠地咬他!”她脑子里可能正想着黄羽翔被她的宠物欺凌的样子,嘴角已是绽出了一丝笑容。 张梦心眉头紧蹙,上次赵海若发狂之后也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算恢复过来,如今硬捍功力直追张华庭的德川五犬,岂不是要更糟! 林绮思却是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递到张梦心的手边,道:“这是宫内秘制的‘龙虎回神丹’,无论有多么严重的伤,都能把命吊住!” 古时帝王若是缠绵病榻,生死垂危之际,太医便会用这种药丸将他的性命暂时吊住,让他将后事交代清楚。林绮思还道赵海若已然要一命呜呼了,竟是将这药给拿了出来。 张梦心苦笑一笑,道:“海若只是受了内伤,她需要的是能补身的药丸,就像雪参灵芝之类!” “你不早说!”林绮思嘴角一撇,又从怀中掏出五六个瓷瓶来,一一摆在瓦面上,道:“千年人参丸、天山雪莲丹、九叶灵芝散”照着瓶上所贴的字条,将名字一一报了出来。 张梦心的一双眼睛顿时瞪得老大,这些药物无一不是千金也难购得的灵药,常人即使能够拥有其中的一种药物,便等于性命有了一层保障。而林绮思竟能毫不在意取出如此多来,这皇宫之内果然是天下众宝的汇聚之地。 林绮思见张梦心毫无表情,又将手伸到了怀中,道:“还不够吗?我这里还有鹿茸丸、雪蟾丸” “够了够了!”张梦心忙劝阻于她,道:“我只是在想究竟要给服用什么药?” 衣袖一紧,张梦心低头看去,却见赵海若抓住她的袖子,断断续续地道:“不管是什么药,千成不能是苦的!” 林绮思微微一笑,道:“那就每样都让她吃一粒吧!” 张梦心本也知道服药讲究君臣搭配,但眼前放着这么多的灵药,心中却是起了私心,想道若是海若一下子吃了那么多的灵药,即使不会功力大长,也必可以大大地改善体质!这林绮思现在与我们同舟共济,方会如此大方,错过这次,以后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再说了,如此大补之药,又怎么会害人呢! 两女将瓶丸一一打开,各取出一粒来,塞到赵海若的口中。 这些药丸乃是专门用来给皇帝补身之用,加入了许多蜜糖之类的甘甜之物,味道极是香甜,以免皇帝吃得大皱眉头。而这些灵药本身就有一股清香之气,一点儿也没有平常药物的苦涩。 赵海若连吃两粒后,索性张嘴巴张得老大,任凭两女将药丸塞了进去,这才合起小嘴一阵咀嚼。 一声长啸入耳,林绮思猛然向黄羽翔看去,颤声道:“你们看那小子怎么了?” “***” “龙皓天究竟许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竟然让你们这些倭寇不远万里,从海上来到此地?”黄羽翔傲然而立,站在德川五犬两丈外的地方,道,“想我中华在大唐之时,派遣了很多使者出使你们扶桑,帮助你们造桥养桑,将中原的富饶带到了你们的扶桑!嘿,便是你使用的武功,也是从中原学来的!可你们现在却用中华民族教给你们的技术,用中华民族教给你们的武功,反过来杀戮中华儿女!哼,你们还有脸做人吗!” 德川五犬虽然只听懂了一半的话,但大概意思还是知道的,沉凝了半晌道:“你们已经堕落了,不再是大唐天子统治下的天朝国民了!做为一个低等的种族,你们不配占据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只有在我们德川将军的统治下,中原这块土地才能重新恢复昔日的荣耀!” “荒谬!”黄羽翔一抖流明剑,道:“你们只是同蒙古人一般,想要占领我汉人的大好山河,却要把自己说得像是拯救天下的大英雄一般!既想当婊子,又要立贞节坊!如此无耻之尤,当真是连狗都不如!” “八格牙鲁!”贞节坊、无耻之尤这些词太深奥,但“婊子”、“狗”这两个词德川五犬还是听得懂得,脸上的神色已是颇为难看。 他自负扶桑第一高手,向来目无余子,随着倭寇来到中原,沿海打劫,也曾遇到了几个中原高手,无不被他一剑碎尸,让他越发来得狂傲自大。直到见识过黄、赵两人的身手,这才将傲气稍敛。 他虽然将扶桑武术发挥到了极处,但扶桑武术原只是出自中原最普通的斩马刀,与中原武林博大精深的武功相比,却是远为逊色!只是经过几百年的演变,历代扶桑人又加进了许多变化和改善,自成一脉。但其剑术之祖,还是脱胎于斩马刀,终是落了下乘!德川五犬内力深厚,又久经沙场,杀人之术已是登峰造极,但却远远没有走到天道这一步,终其一生,也不可能修成“自然之道”! 若是黄、赵两人联手,光凭着他的杀人之术,恐怕很难匹敌两人。只是他的杀意气势实在是太过雄厚,简直可以与张华庭相提并论! “你到中原之后,共杀过多少人?”黄羽翔胸中的怒气越来越盛,连骂他也是懒了。 德川五犬微微一笑,道:“四百七十三人!你将是第四百七十四个死在我村正剑下的汉人!”他说到自己的杀人纪录时,仿佛在宣告一件得意之事,连眼睛也眯了起来。 民族大恨突然充斥于心,黄羽翔一阵心情激荡,胸口仿佛压着一块重物,直欲将眼前这个倭人碎尸万断方能平息心中怒气!他猛然仰天一声长啸,勃然而发的中气顿时直冲云霄! 心中浮起了前所未有的恨意,不是惋惜身边之人的逝去,而追悼昔日丧身在此人剑下的亡魂!浑身的真气开始暴窜起来,一波波刺激着体内熊熊燃烧的战意! 双目一片红肿,热泪已是夺眶而出。黄羽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只是想到了在倭寇手下丧身的无辜平民,在他们欲望之下受到凌辱的汉家女子,一股强烈的悲伤感顿时笼罩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啊”他再度狂啸一声,啸声之中,足少阴肾经,足厥阴肝经两脉已是霍然而通,全身的真气顿时一阵暴涌,无止无境地将他的战意尽情地向四面八方推展出去。 他又通两脉,功力在刹那之间又攀上了一个台阶。胸口所受的内伤在真气的流转之下已是尽去,只是左手的断骨乃是硬伤,却是不能马上痊愈。 黄羽翔双目尽赤,在这种恨怒之下,功意已是直跃升到突破生死的境界,他此时功力大进,燃烧出的生命潜能却要比往昔强上了近乎一倍!无边的杀意仿佛一把把凌厉无比的尖刃,随着他的眼神扫过,所有躲在暗处、伺机暗袭的忍者个个都是血液激流,再也控制不住激跳的心脏,一声声惨呼声中,已是心脏暴裂而死! 这些忍者原是精于暗杀、偷袭,本身的功力并不是十分的高明,在黄羽翔动荡的真气之下,连半分反抗之力都出不了,已然横尸倒地。 他体内原就有一股戾气未消,在清荷剑派时,也曾经差点儿让他将在场的众人屠尽,但终于还是克制得住。此时却是整个民族的愤怒,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杀气,精神修为已是与博大的真气结合在一起,等闲之人,根本便连他的一个眼神也抵受不住,盖因四野八方,已是被他的真气所统治! 他根本不想克制心中的杀气,强烈的愤怒只想让他将眼前这些异族人渣一一捏个粉碎,这才能略慰黄泉之下的那些冤魂! “八格牙鲁!八格牙鲁!”德川五犬见手下的忍者一一丧命,顿时连声怒斥,但黄羽翔此时的状态实在太过恐怖,竟是让他也不敢轻易出手! “你不用性急!你马上就会去陪他们一道的!”黄羽翔冷然说道,声音之冷,仿佛来自地狱的死神。 举剑指天,灿烂的光芒已是从流明剑的剑身上四射开来,一圈圈赤红的光华绕着剑身不断地泛着涟漪,炽烈地杀气已是漫山遍野地散布出来。 德川五犬双手握住剑柄,连额头之上都滴下了一丝冷汗。 他的修为虽然直追三大宗师,内力深厚莫名,但因扶桑本土武术的弊端,却是无法引发“自然之道”,真正臻入宗师级的水平!面对这个让张华庭兀自也要使出“自然之道”才能相抗的“灭世之剑”,岂能不让他生出无可抗争的颓废感! 有生以来第一次,德川五犬感受到了心底的惧怕!黄羽翔的精神乘虚而入,不停地撼动着他的抵抗之意。 “呀!”德川五犬暴喝一声,以杀伐之心终是将黄羽翔施加给他的精神压力给破开,“塔塔塔”的踩步声中,村正剑已是直冲而来。 “快走!”张梦心与林绮思齐齐架住赵海若,从原来断裂开的地方向底下纵去。两女都曾经见过这一招的莫大威力,哪里还敢留在屋顶之上。 “怎么样了?”林绮思抬首从屋顶上看去,却见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灭世之剑”已然发动,屋顶之上的瓦片顿时齐齐往空中卷去,厅边花园中的鲜花枝叶受到黄羽翔庞大力量的牵引,已是齐齐飘浮到了空中。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黄羽翔暴喝一声,流明剑猛然划下,半丈来长的剑气如同青龙吐爪,直迎向德川五犬。 随着他挥剑的动作,几千块瓦片、碎花、残叶也向德川五犬齐齐狂舞而去。 “真空之奥义,极玄破!”德川五犬的村正剑终是迎上了流明剑! 两剑相触,顿时激射出道道激射的火星,即使在晴日之下,也是清晰可见,惊天动地的颤动感从两人的脚下传出,刹那之间,整个岳麓山都开始颤动起来。 堤防再厚,又岂能阻得住滔天的洪水!黄羽翔虎吼一声,全身的力量借着德川五犬这个宣泄口,连带着无比的愤恨,齐齐向对方狂涌而去。 “叮!”村正剑终是抵受不住毁天灭地般的强大力量,化为一团晶莹的碎屑,飘荡到了空气中!在德川五犬的惊愕不甘之中,所有的力道连着瓦片、碎叶残花齐齐打到了他的身上。 受到这股沛然莫名的力道相击,德川五犬整个人平空被掀飞起来,庞大的力道顿时从四肢百脉中齐齐侵袭而入,已是将他每一根筋骨都碎成了一片。 碎瓦枯叶又至,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飞刀,已是将他的身体划成一片片碎肉。 这个横行沿海,杀人无数的魔鬼终于一命呜呼,死无全尸! “轰”然一声巨响中,两人霸道的真气终于完全外溢开来,脚下的屋顶首当其中,在暴横的真气下已是碎裂成了一片!但黄羽翔的真气实在是太过狂烈,竟连大厅的墙壁也是抵受不住,纷纷如同纸糊一般酥软塌掉。一时之间,飞灰四起,断砖碎瓦齐落,将底下的人全部埋了起来。 袖子一卷,充沛的内力已是将身前五丈处的烟尘齐齐卷开,黄羽翔落回大厅,大叫道:“心儿、莹儿、刘兄、海若,你们在哪里?” 猛然之间,一道莫名的压力直投了过来,黄羽翔眉头一皱,向对方看去,却见那人正是沈复言,正坐在一块碎石上,仰天喝了一口酒,向他微微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轰”“轰”几声中,一道道人影已是从碎石之中跃了出来。少林四知、武当三清因是结成了阵势,连同刘恒与李梓新都护得安然无恙,单钰莹却是向黄羽翔纵了过去,道:“小贼,你想砸死我啊!” 赵海若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也是冲到了黄羽翔的面前,嗔道:“臭小子,你把我的手指甲也弄断了,你要怎么赔?” 张梦心却是轻轻把发上的灰尘弹去,道:“大哥,你打赢了那个扶桑人?” 林绮思白了黄羽翔一眼,也道:“臭小子,尽知道搞破坏,你好像除了拆房子之外,就是喜欢抢亲,整一个大浑蛋!” 龙皓天这边,却是折了不少人手,那些武功较次的郑家人和扶桑忍者,已是有好些人被断梁碎墙压断了手脚。 四女齐齐拥来,问得黄羽翔的头都大了三分,正不知道先回答何人时,猛听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嗵”地一声巨响中,紧闭的大厅之门已是被人用力踹开,一大群的武林人士拥了进来,当先之人,却是白衣素淡,清冷如月的任雨情。 “打死这帮鞑子!”“高丽人也不是好东西,杀光他们!”一连串的怒喝声,厅中已是挤进了百来个大汉,门口还在不断地拥进人来。 围在郑府外面的武林人士不下五六百名,虽是被郑家婉拒于门外,但还是有几个自负武功高明之人偷偷潜了进去。但进去没多久,无不变成一具尸体被人抬了出来。众人方知郑府实是卧虎藏龙,虽是起了众怒,但因无人带头,还是等在了门外。 林绮思一行人到达门口,立刻便被郑府的人迎了进去。众武林人士虽是不甘,却也只是骂了几声,不敢再硬闯进去。等到里面打得惊天动地时,都是个个心痒难忍,想要一睹高手比斗的风采。 等到黄羽翔发动终级之技时,外面的众人无不感受到了黄羽翔无穷的愤怒与憎恨,接着便见郑家的大厅在一片烟雾弥漫中化为了一堆废墟。 适正此时,任雨情翩然而至,一剑将大门削开,道:“郑家勾结蒙古、扶桑、高丽人,枉图颠覆中原!大家请随雨情诛除这帮叛国之人!” 有些人曾在苏州见过任雨情,纷纷都呼起了她的名字。问剑心阁向来主持武林正义,身为心阁传人,绝对不会信口胡诌,胡乱冤枉人。众人原就憋着一肚子气,有了任雨情撑腰,都是向厅内挤去。 龙皓天和那些高丽人同中原人倒是没有多大的分别,但查刚拓、博儿赤古却是一眼便可看出是蒙古人,众人哪有怀疑,被蒙古异族统治百年的屈辱感顿时直塞胸腔! 事情演变到此,恐怕已是全盘失败,龙皓天淡淡一笑,毫无失意之色,道:“黄兄,我最大的失误,就是低估了你的杀伤力!不能将林小姐送入地府,当真是让我有几分遗憾!不过没有关系,至少张华庭已然不在人世,中原少了这么一根精神支柱,又如何抵挡我蒙古的百万大军!” 他知道张华庭这三个字在武林人士中意味着什么,此番话说来,不但可以大大打消众人的士气,让他们从容脱困,更是借众人之口,将张华庭丧身的消息散布江湖! “胡说八道,张宗师乃是中原第一高手,谁能伤得了他一根毫毛!” “蒙古鬼子打不过咱们,便枉想骗人!” 龙皓天微微一笑,道:“送张华庭到地府的是家师摩珂罗和高丽第一高手金焕成,不知道这两位够不够资格呢!” 一句话说完,众人都是脸上变色。天下另外两大宗师联起手来,还有谁能挡得下呢! “各位,请莫要着急!”任雨情微笑道,“家师已然出山,正好遇到了张宗师,有他们两位的联手,绝对不会让异族人的阴谋得逞!” 第四章战事将起 龙皓天微微一怔,道:“我还忘了告诉你,除了两大宗师外,尚有扶桑的七大上忍,专是精于暗杀!张华庭与家师、金宗师剧斗,难免会有疏忽的地方,恐怕以他之能,也难逃一命!啧啧啧,原本只想除了张华庭,如今却能将白道第一门派问剑心阁的阁主一并消灭,也算是无心插柳了!” “卑鄙!”众武林人士都是怒声大喝起来。 “哈哈哈”,龙皓天放声长笑,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等到我蒙古铁骑重新踏上中原时,有谁会记得张华庭!只有人人景仰的蒙古国师,摩珂罗!” 任雨情淡淡一笑,神情不变,道:“我也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与张前辈同行的,不但有家师,还有百败刀王倪英倪前辈!在倪前辈的‘四象四生刀’之下,恐怕没有一个人可以搞得了鬼!” 张梦心大喜,她原就对自己的父亲担心得半死,如今听到这个消息,终是松了口气,吊起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龙皓天一窒,没有想到魏雅心、倪英这等超级好手竟会在同一时间聚合到张华庭的身边,此次图谋中原之策,可算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黄羽翔挺身扬剑,道:“龙皓天,你枉图谋我汉人河山,温兄、秦兄都因你而死,今日必要你血债血偿!” 数百名武林人士群情激愤,俱向龙皓天怒目而视,大明朝成立未久,好些人都对蒙人残酷的统治心有余悸,此时见蒙人竟妄想重回中原,还要暗算中原武林的顶梁柱,都是愤怒不已。 按照原计划,本来是要将黄羽翔一行与林绮思等人一并消灭,郑家的人马诈死脱身,另起炉灶。经过十余年的苦心经营,郑家在各地已是颇有气候,只需将中原之局搅乱,便可以乘势出兵,里应外合,配合蒙古铁骑,一举倾覆大明朝,与蒙人瓜分中原。 眼下却是阴谋败露,林绮思、张华庭一个都没有杀成,自己诸人却是陷入了重围之中,郑家三十几个族人都是脸有忧色,不知道如何是好!其实只需出得厅外,行到后花园中,便有一处秘道可以直达湘江边上,只是被这么多人围着,便是想要挤出半步,恐怕也要踩到几个人头,想要脱身却也当真不易! “温师兄!”赵海若的怒火顿时被点燃起来,猛然间纵起向龙皓天急扑而去,喝道,“赔我两位师兄的命来!”袖剑如练,洒过一道寒芒,向龙皓天直卷过去。 这妮子说打便打,没有丝毫犹豫。 龙皓天正要躲闪,却见眼前一花,身前已是多了一人。 沈复言右手一伸,已是向赵海若的袖剑抓去。他的手掌奇大无比,仿佛一把大葵扇,向赵海若的剑上包去。 赵海若身形忽停,向沈复言怒目看去,道:“喂,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说你是坏人吧,你却一直在喝闷酒;说你是好人吧,你却老袒护着这小子!” 这沈复言当真是高明之极,虽是以肉掌抓向赵海若的袖剑,但掌势之间隐隐伏下了三个后着,赵海若绝对相信,若是自己不撤回剑的话,必会被他一把将剑夺去! 沈复言向她深深地看一眼,目光中带着极奇古怪的情意,看得竟连赵海若也吃受不住,将俏脸掉转了过去。若是她没有被黄羽翔偷去了芳心,一片浑浑噩噩,恐怕会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眼下却是让她浑都起了一股躁热之意。 “我只是奉了师命,要保证这些人的安全,其他的事情我可不管!”沈复言微微一笑,终是收回了目光,放到了黄羽翔的身上,“黄少侠,今日此事能否到此为止,他日有缘,咱们再见江湖!” “那怎么成!”黄羽翔还没有回答,张梦心便抢着说道,“温、秦两位师兄的大仇岂能不报!” 黄羽翔少有的木无表情,道:“沈兄,如今已不是武林中的私相结怨,你们意图染指中原,便是我们整个民族的大敌!换个一个时间地点,我当与沈兄把酒言欢,沈兄虽是一直没有出手,但你我的立场已经注定我们必要兵戎相见!” 沈复言拔出塞子,又喝了一口酒,道:“今日流得鲜血已是够多了,我不想再看到血染大地的景象了!黄少侠,你们看似多了很多帮手,但这些人恐怕顶不了一点用吧!真个要动上了手,恐怕你们也不见得能够占得了上风!” 众武林豪士听了齐齐大怒。对于大部份武林中人来说,面子却是比性命还重要!所以,他们会为一个“剑王”、“刀霸”之名拼个你死我活。听沈复言竟敢如此小视他们,都是恼怒不已,暗道:“你这个酒鬼,一会动上了手,非要将你的嘴巴打烂了不可!” 沈复言的表相实在太过平淡无奇,甚至还有些邋遢,除了黄羽翔这等天生对别人的气机极为敏感的高手来说,别人只道沈复言是个平庸无奇之人。 沈复言将酒葫芦系在了背上,突然踏前一步,双目之中神光湛然,一股排山倒海的雄厚气势顿时狂涌而出。 立在前头的武林人士顿时抵受不住,纷纷向后退退去。但厅中围了几百个人,都是挤在了一起,前面的人一往后退,顿时将后面的人的脚给重重踩住了。于是前面的人拼命往后退,后面的人却是吃痛使劲地推开身前之人。一时之间,场中顿时一片大乱,俱是“哇哇”大叫之声。 没有想到沈复言光凭随便展露的气势便可以引发场中的混乱,张梦心诸人都是面有惊色,始知这个酒鬼一般的人物是与张华庭同在一个档次的绝顶高手。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沈兄,你想打架的话,找我便是,又何必拿他们这些人来出气呢!” 他此时一下子连通两脉,浑身真气充盈,又挟着败杀德川五犬的气势,战意之盛,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敢同他架上一场。 沈复言微微一笑,无形的气势突然变幻为一股大力,一片惨呼声中,几十个站在前排的武林人士在他的外力作用之下,已是纷纷摔倒在地。他回过头对龙皓天等人道:“走,快撤退!” 龙皓天的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对他而言,这沈复言是友是敌连他都有几分不解。若是原先他肯出手的话,恐怕黄羽翔一行早已经一命归西了,他们也可以从容撤退,哪里会落到眼下这副景象! 若是行到地道之中,他们来个前后堵截的话,自己几人当真是成了瓮中之鳖,上天不能,下地不得,非要困死其中。 他犹豫一下,终道:“大家快往回撤退!”若是沈复言要对付他们的话,只需与黄羽翔他们联手,自己诸人肯定匹敌不住。 龙皓天他们原就正对着厅后的大门,一堆人顿时往厅后撤去。 沈复言挡在最后面,脸上又恢复了落魄之色。若是刚才没有见过他实力,谁会相信此人竟是个绝顶高手! 黄羽翔猛向前走出几步,向沈复言疾跃而去,长剑如虹,冰寒刺骨的剑气已是直逼了过去。 沈复言一拍刀鞘,顿时一股仿佛要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的大力狂涌而出,如同一把巨大锤子,向黄羽翔狠狠地砸去。 “轰”一声闷响,黄羽翔的身形给硬生生地逼停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沈复言,道:“沈兄,你既然习得一身如此上乘的武功,当知道天道常论,岂可以用这身神功充当侵略他国的帮凶!” “民族大义之前,私人的事只能放到一边!”沈复言威态稍敛,道,“我对你们这片美丽的土地一直都怀着思念之情,只想来看一下她的故乡,倒是没有想到要侵占这片江山!此次是师命难违,定要保了几个师弟的安危!黄少侠,我已经七年没有动过手了,希望能一直都是这样!” 赵海若大感兴趣,道:“她是谁啊?”若不是沈复言老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看着她,她才懒得问呢! 沈复言的脸上显了一丝温柔之色,道:“她是一个美丽的姑娘,长得与你倒真是一模一样!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又活过来了!”脸上浮起了无比的落寂之色,在他的精神之力的影响之下,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悲伤。 “大敌当前,国事为重!”任雨情见龙皓天诸人都快从厅中消失了,众人却还是沉缅在沈复言的悲伤之中,已是发动了“大悲明王咒”,如同禅唱一般将众人唤醒。 “她死了吗?”赵海若心性跳脱,原不受沈复言的影响,任雨情的“大悲明王咒”也难以撼动她的心性,只是她连失两个亲人,心情正也悲痛,正好起了共鸣。 “她死了因为她得了一种没有人治得好的病!”沈复言眼中已没有了他人的存在,只是怔怔地看着赵海若。 “黄兄,我们联手对付他!”任雨情白衣飘飘,剑明如水,已是与黄羽翔并肩而站。 黄羽翔点点头,突然回过头对她道:“雨情你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刚才我几乎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是吗?”任雨情淡淡一笑,道,“黄兄不也是有了很大的变化!”长剑一圈,已是向沈复言纵去。 黄羽翔哪舍得让她一个人冒险,流明剑一抖,也跟了上去。 他们两人的功意相合,“抱朴长生功”千年传承,合在一起的威力,远远超过两个功力简单的叠加。两道匹练的挥洒之中,两人飘飘如仙,仿佛一对神仙眷侣。 林绮思微微一怔,道:“他们两个倒也蛮般配的!” 旁边的单钰莹、张梦心都是心中一震,暗自道:“这小子什么时候” 面对他们两人联手,饶是沈复言之能,也不敢托大,一声“锵”地脆响中,腰中的配刀已然出鞘! 如同浑沌灰暗的宇宙被一把光明之刃劈出了天地;仿佛旭日东升,将黑暗的天地照亮,一道极奇明亮的金光随着刀身的拔出,将众人的眼睛都刺得发痛! “嘿!”沈复言隔空挥出一刀,森冷的刀气如同山岳一般向黄、任两人直压过去。 黄羽翔与任雨情在“抱朴长生功”的牵引之下,心意已可互通,俱是纷纷出剑,削向了那道厚重的刀气! “嗵”的闷响声中,黄、任两人都被沈复言强悍无比的刀气劈落。两人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感觉到了对沈复言的惊惧。 沈复言左手轻抚刀身,缓缓道:“这把刀叫做‘破阳刀’,乃是用天外殒石所制,不但锋利无比,而且专破内家真气,两位要小心了!” 黄羽翔一抖流明剑,道:“莹儿,你们去阻止龙皓天他们逃走,这里交给我和雨情来应付!”于公于私,都不能让龙皓天逃出生天! 单钰莹一拉赵海若,向林绮思道:“林小姐,请让四位大师与三位道长随我一道追捕敌人!” 林绮思柳眉一挑,道:“你们还不快去,若是走脱了他们,我便拿你们治罪!” 赵海若刚想说话,已是被单钰莹一把拉住,将她扯到一边,低声道:“今天晚上,我们便去好好教训她一顿!” 赵海若眼睛一眨,道:“可是林姐姐答应送她的宝衣给我,若是我恩将仇报,师父要责怪我的!” “我将小贼拿来与你交换!任你处置他!”若是没有赵海若引开知心大师等人的注意,她一个人绝对敌不过四知与三云,单钰莹眼睛都不眨地将黄羽翔给出卖了! “好!”赵海若双手一拍,道,“一言为定!” 两女说话间的功夫,四知与三云已是向厅后急掠而去。刘恒与李梓新因着温、秦两人的缘故,早就跟在龙皓天三人的身后尾随而去。 “啊!”沈复言虎吼一声,“破阳刀”势如千钧,猛然向四知与三清同时卷去。 便算是张华庭在此,没有发动“自然之道”的话,恐怕便连四知也难以匹敌。沈复言竟敢以一敌七,不知是对自己的武功有着绝对的自信,还是狂傲到家了! 他的武功远在黄、任两人之上,虽然抛下两人向四知三云袭去,但黄羽翔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从后面急追而去。 少林四知同时停步,八只枯掌顿时向沈复言打去,浩大的掌风让四周的武林中人都是胸口一窒。好些人顿时叫了起来,道:“四位大师好样的!打死这个高丽鬼!” 沈复言突然哈哈一笑,身形顿时不可思议地一个大转折,金光闪闪的“破阳刀”已是向武林三云卷了过去。 少林四知一击落空,都是收掌向沈复言追去。这样一来,就成了武林三清跑在最前头,沈复言紧随其后,而后是少林四知,黄、任两人追在最后面! 这沈复言也真是厉害,仅凭一人便牵制了这么多的兵力! 他的修为在场中乃是最高之人,横飞纵跃,当真是势无可阻。追到三云身后,“破阳刀”已是直劈过去! 此时四知离他尚有一两丈的距离,还无法适时出手,三云只得回转过身,三柄松木剑已是向他回刺过去。 论到防守,太极剑法当可算作天下第一防御之学,三道剑光舞成一团,便是光线也极难穿透! 沈复言右手一甩,借助“破阳刀”沉厚的重量,已是将身形止住。他缓过一口气,立时往后厅窜去,后发而先至,身形已是消失在了厅中。 少林四知、武林三清、黄、任几人都是面面相觑,俱为沈复言不可思议地武功应变大感头痛。几人稍稍一怔,便又往厅外追去。单、赵两女反倒落在了最后面。 追到后花园中,只见沈复言站在一座假山处,刘恒与李梓新则正对他怒目而视。 沈复言向黄羽翔他们微微一笑,道:“黄少侠,说实话,我绝不想伤害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摩珂罗已经与家师商定,三个月后将乘着年关临近,向中原发兵!到时候扶桑先从海上大规模骚扰,引走你们大批的兵力,再以铁骑扣关!中原腹地又有郑家做内应,里应外合之下,依你看,中原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黄羽翔微微色变,道:“郑家竟有这么大的野心?你又为何要将这些事情告诉我们?” “为什么?凡事一定要问个为什么吗?”沈复言淡淡笑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人,信不信在你!” 他回身一拍,击在假山的一个角上,在“卡卡”的声音中,假山已是裂开了一道能容两人并行的通道。他微微一笑,道:“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与你们是友非敌!” 身形急闪而入,只听“轰”地一声巨响,脚下的大地一片颤动。 黄羽翔才追出两步,便颓然而止,道:“他将地道给弄塌了!” 前半截的时候,黄羽翔他们虽然一直处于劣势,但最后关头,却是斩杀德川五犬,终是扭转了败局;而沈复言仅凭一人便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众人甩得团团转。 转过头看向已然翩翩而来的林绮思,道:“林小姐,你相信他的话吗?” 林绮思还没有说话,赵海若便抢着说道:“我相信他!” “你?”黄羽翔眉头一皱,道,“你还是个小孩子,哪知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你”赵海若气急,小嘴一下子便嘟了起来,道,“谁是小孩子?” 众人虽是因龙皓天等人逃走而略显沮丧,但看着她这副样子,都是浮起了淡淡的微笑。 林绮思却道:“我相信你!” 赵海若大喜,拍手笑道:“还是林姐姐最了解人家!” 林绮思微微一笑,道:“小孩子的心思最是纯真,别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倒是比咱们看得清楚!” “是啊是啊!”赵海若又拍了下手,忽然笑容微敛,道,“你还是说我是小孩子!” 张梦心将她搂到自己身边,道:“海若,你别闹了!” 林绮思沉吟半晌,道:“既然蒙古、高丽、扶桑要联合起来对付我朝,此等大事,我还是要回应天一趟!从今日起,关于朝廷对江湖门派的限制将全部取消!郑家藏匿于江湖之中,也只有江湖人才能将这颗毒瘤拔去!”转而对黄羽翔道,“臭小子,这件事情我便交给你了!” 黄羽翔眉头一皱,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第一,国家利益之下,你个人的意愿又算得了什么!第二,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引起的,自然要由你收拾这个烂摊子;第三,”林绮思目光流转,轻轻一笑,流露出万千风情,腻声道,“这是我要你做的啊!” 黄羽翔的心脏一阵激跳,“小骚货!”他心中暗骂一声,却是一阵口干舌躁,道:“那我有什么好外?” 这个女人心狠手辣,翻脸无情,若不趁眼前捞些好处,说不定白干一场也就罢了,还要被她在背后捅上一刀,那可就大大地划不来了。 “格格格”,林绮思一阵娇笑,道,“你若是帮我这个忙,我便放你的宝贝莹儿一马,而且还尽力撮成你们两个的好事!” 南宫楚楚的父亲不义在先,黄羽翔倒是可以明目张胆地同他做对;但单定坤却是朝中二品大员,实是不可轻辱,单钰莹在男女之事上又是极为传统之人,总是犹豫不决,不肯先斩后奏!黄羽翔虽说要到她家提亲,但心中却是毫无把握,若是有这个朝廷公主出面,当可以将事情解决一半! 单钰莹一怔,道:“你真得肯帮忙?”双眼之中,已是掩不住的喜色。 “啧啧啧”,林绮思笑道,“如今的女子真得是不懂含蓄!” 单钰莹立时双颊通红,但一直悬在心头的难题有望解决,脸上仍满是喜色。 “好,一言为定!”便是没有林绮思开口求助,他也绝对不会放过郑家,黄羽翔平白捞了这个好处,自是要趁她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将事情给定了下来。 林绮思伸出雪白的纤手,道:“我们击掌为誓!” “你还怕我耍赖吗?”黄羽翔淡淡一笑,手却是伸了出去。 两人轻轻击了一掌,黄羽翔只觉一只温柔的小手擦过掌心,颇有些痒痒的感觉,不禁将食指轻勾,趁她的手掌划过之际,在她的掌心轻轻搔了一下。 林绮思收回纤手,脸上红红的,明丽的双目之中更增妩媚,突然转头对众人道:“搜一下这里,凡是郑家的人,一律送交官府严办!” 张梦心心中不忍,知道纵使有人留下,也都是老人妇孺,道:“林小姐,郑家一意谋反之人都已经逃了,剩下的可能就是些佣人仆妇,抓了也没有用!不如就将郑家给查封了,再将郑家的大罪传告天下!” 林绮思略一犹豫,眼睛却是向黄羽翔瞄了一下,见他也流露出不忍之色,迟疑了半晌才道:“好,就依你之言!”水袖一挥,便要转身离开。 “林小姐,请你再等一下!”张梦心追上一步,道,“大哥受了伤,手也断了!你不是有好些灵药吗,能不能给大哥一些!” 林绮思轻轻一笑,朝黄羽翔眯一眯眼睛,道:“你倒好,结识了这么多爱你关心你的红颜知己!”伸手怀中,抓出五六个瓷瓶来,扔到张梦心的手中,道,“全送给你吧!这小子天生是个受伤的命,这些药就留着给他以后用吧!” 虽然被她触了霉头,但一下子得了这么多的灵药,张梦心还是喜动颜色,嘴里却道:“这些都是救命之药,林小姐将药都给了我,那你自己怎么办呢?” 林绮思岂有不知之理,嘻嘻一笑,道:“宫里还有一些,我反正要回去,无妨的!”其实像这种灵药,即使以皇室的力量,也绝对不多,林绮思也不知是充大方,还是不舍得黄羽翔将小命给丢了,竟然如此慷慨! 向黄羽翔妩媚一笑,林绮思已是转身而去。少林四知、武当三清紧随其后,转眼之间,身影已从黄羽翔等人的视线中消失。 第五章过犹不及 “雨情,你怎么回来这里的?”黄羽翔偷眼看着林绮思的离去,终是将目光放到了任雨情的身上,道,“当天出发的时候你突然不见了,怎么现在又来得这么巧呢?” 任雨情淡淡一笑,道:“我和张前辈一直跟在你们的后面,正好遇到了倪前辈。听倪前辈说,高丽出动了不少高人潜入关内,连金焕成也出动了!他担心高丽人有什么图谋,于是便一路追踪到了长沙,刚好听闻了郑家与张前辈约斗之事,便恍悟金焕成必定是为了对付张前辈而来,于是便向张前辈报信!” “爹爹现在在哪里?”虽然听任雨情说得很有把握,但张梦心仍是颇有些担心,毕竟张华庭的对手是天下另外两大宗师! “魏前辈怎么会来啊?难道她也是查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魏雅心身为问剑心阁的当代门主,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出来呢?难道说她与张华庭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这小子自己是个风流中人,立时将张、魏两人的关系联想到了男女之事上去。 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便知道他此时动得什么脑筋,任雨情少有的俏脸含嗔,向黄羽翔瞪了一眼,方才转向张梦心道:“张前辈与家师、倪前辈在桔子洲头与另外两大宗师决战,由倪前辈压阵,家师与张前辈合战对方,已然将他们击退!现在他们不是隐在暗处,便是到了客栈之中等着我们!” “哦”黄羽翔的眼睛骨溜溜地一转,道,“令师也在吗?”早就听人说过魏雅心是个大美女,按年龄算来,也不过四十来岁,风华尚在,倒要看看她究竟长得怎样,竟能醉倒了如许多人!不过看任雨情的样子,便知道问剑心阁是个专出美女的地方! 张梦心终是挂心不下父亲,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见了爹爹再说!大哥的手骨也断了,不知道冬前辈在不在?” 黄羽翔一直分心他顾,也没有想到断骨之事,被她这么一提,顿时哼哼依依起来。其实断骨之伤只是初时会疼痛一下,只要不去动断骨之处,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除非受到震动,将断骨刺到肉中,这才会触到神经,引起疼痛感。 单钰莹虽是练武之人,但从小娇生惯养,哪有这方面的经验,见他这副样子,立时大为紧张,道:“张妹妹,你不是问姓林的要了很多药吗,快给小大哥服上一些!”如今当着众人,这妮子终是顾着黄羽翔的颜面,没有将“小贼”的口头禅挂在嘴边。 张梦心也是关心则乱,忙取出几个瓷瓶,各倒出一粒药丸,放在手心之中,道:“大哥,你快将这些药吃了!” 黄羽翔原想继续假装下去,让她给自己喂药,但周围数百个武林人士都是齐齐将眼睛瞪在了他的身上,饶是以他的脸皮,兀自大感吃不消,忙接过药丸,往口中一丢,也没尝出什么味道便已经咽到了肚中。 他神色一正,向众人高声道:“各位英雄好汉,今日之事大家也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郑家竟然勾结异族,谋我汉人山河,当真是罪不可赦!请各位大哥大叔将这个消息广为传播,定要让每一个人都知道郑家的所作所为!” 他虽然年纪尚轻,但一来身边围着的众女都是大有来头,二来大家也知道他是张华庭的爱婿;第三,“浪子”黄羽翔在江湖上风头正劲,已是无人不晓,听他说来,都是轰然应是。想到蒙古人的凶残,无不对郑家咬牙切齿! 张梦心、单钰莹见到自己的夫君竟是如此有面子,都是脸带微笑,比别人赞扬自己还要来得高兴。 “各位刚才也听到了,异族军队可能要在除夕前后攻击我朝!我们江湖人虽然向来不理官府之事,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是国家陷亡,我们又袖手不管的话,又有何面目去见后世子孙!” 黄羽翔略略一顿,见众人都是露出倾听思索的神情,好些人已经显得热血激昂,又道:“我黄羽翔虽然只是一介浪子,但也知道有国才有家,各位英雄,有谁愿意同我到边关一起抵御外族?” “黄少侠,我愿同你一块去砍蒙古鞑子的脑袋!”“黄大侠,我刘四钱这条命算是交给你了,刀山火海,任你说一声,我绝不皱一下眉头!”“我们白水门愿意与黄少侠共进退!”众人纷纷叫道。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各位,当务之急,便是要拔除郑家这颗毒瘤,若是让他们留在中原继续捣乱的话,那情形可真有些不妙了!请各位发动一切关系,将郑家给揪了出来!谁若是能建此大功,我们便请无双玉女张小姐亲自给他别上一朵大红花,以后咱们的孩子也认他做干爹,各位看好不好啊!” 张梦心立时红晕满面,将头埋在赵海若的怀里,一只手却是暗暗伸到了黄羽翔的腰间,轻轻捏了一记,嗔道:“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好不羞人!” 众人都是豪爽之人,听了黄羽翔之言,都是大笑起来,有些人叫道:“黄少侠,我这个干爹是当定了!” “怎么可能是你呢!当然只有我钻地鼠梁成,才能有这个福份!” “你省省吧,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哪是这块料!” 在众人的大笑中,黄羽翔道:“好吧!事不宜迟,就请各位赶快行动起来,早一天找出郑家的潜藏之地,中原便多一分安全的保障!除夕之时,咱们再到边关杀敌,用敌人的鲜血来洗清我们受到的屈辱,用伟大的胜利来庆祝我们的新年,用我们的凯旋来为自己挣得荣誉!”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憾,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黄羽翔一字一字地吟道。 众武林人士个个热血沸腾,也跟着大声念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整个山头顿时一片激昂人心的慷慨之意。 在岳将军的《满江红》中,众人一一向黄羽翔等人辞行,分赴各地。自此以后,黄羽翔一扫以前浪子毁誉参半的声名,以横空出世之势,隐隐然已是正道武林的领军人物! 与德川五犬一战,更是奠定了他迈向宗师级的基础!每个人都知道,除了张华庭之外,尚有一颗年青的新星正在扯起中原武林一面新的旗帜! ※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 “哎,总算将人都打发掉了!”见众武林人士已是走得干干净净,黄羽翔立时一改肃穆的表情,又没了正经之色,道,“我们也走吧!” 单钰莹却是一把拉住了他,道:“小贼,你有没有好点?” 任雨情轻笑道:“单妹妹,黄兄刚服下药,哪会这么快就见效的!” “可能是吃得太少了!张妹妹,你再给小贼吃几颗药吧!”单钰莹恨不得黄羽翔马上好起来,哪会吝啬什么灵药。 张梦心拗不过她,只得又倒出几粒药丸来,交到她的手中。这些瓷瓶中原就只装了四五粒药丸,被赵海若与黄羽翔分食了这么多,只剩下一半不到了。 众人都向原来的厅中走去,从废墟中找出秦、温两人的尸首,由刘恒、李梓新两人分负,向众人寄居的客栈行去。原来打退了强敌,又死里逃生,众人的心情都是不错,但看到秦连与温漠然已然面目全非的尸体,都是心中戚戚,张梦心忍不住又开始流泪了。 众人回到客栈,刚走到大堂之内,便见有三个人正在椅中,正在谈论着什么。听到他们的声音,都是向黄羽翔等人转头看去。 张梦心小嘴一撇,已是向左首那人冲去,叫道:“爹爹,秦师兄和温师兄都” 张华庭俊美的脸上显出一丝激动,已然看到了背负在刘、李两人身上的尸体,猛然直立而起,双目之中顿时暴射出一道精光,浑身隐隐有几丝紫气缭绕。 “张兄,节哀顺便,人死已矣!况且两位世兄都是为了大义献身,死得其所!”右首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张国字脸,极为英俊帅挺,眉目之间,隐隐有着不羁狂野的叛逆之意。 中间那人却是个三十来岁的白衣妇人,满头的青丝都盘在了头顶之上,浑身除了头顶束着青丝的发钗外,便再也没有一件饰物,看起来素雅异常。她淡淡一笑,道:“是啊,张兄,既然事情已然发生了,痛苦也是于事无补!你可是我们中原的一棵大树,若是你倒下了,让我们可怎么办呢!”她原来清冷异常,但一笑起来,颇有些鲜花怒放,让天地失色的味道。 这两人不用说便是魏雅心与倪英了。 张华庭点点道,猛然双手握拳,只听屋外“卡卡卡”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一连串的重物倒落声。 黄羽翔大奇,转头向门外看去,只见客栈周围的三十几株大树,俱已齐根而断,整整齐齐倒在了地上,一片烟尘迷漫。这下子顿时让他看得目瞪口呆,这张华庭的修为之深,当真是强得惊人。而且他能够在众人全没有查觉的情况下,将外面的大树一一震断,此份对内力的操控,当真是高明到了极点。显然他在盛怒悲伤之下,兀自有很强的自控力,没有将这股沉厚的力道发泄到了客栈之中。 震惊之余,让他过了外久才想起自己的疑问,转过头看了任雨情一眼,又向魏雅心看了一阵,回头对单钰莹低声道:“莹儿,你看她们两个长得像不像?” 单钰莹白了她一眼,道:“这还用说,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后知后觉!” 张华庭摆摆手,道:“你们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可违逆的尊严之气,众人随着他摆手的动作,都是情不自禁地向内院走去。 司徒真真与南宫楚楚已是迎了出来,纷纷道:“大哥,你可回来了!”“夫君,你没有事吧!”于雅婷跟在最后面,向黄羽翔妩媚一笑,道:“羽郎,你再不回来,这两个妮子都要跑到郑家去了!好在她们两个不认得路,被我硬是劝下了!” 见到任雨情也站在一边,于雅婷神秘一笑,道:“任姑娘,怎么到哪里都能看到你呢!” “除魔卫道,乃是我问剑心阁的职责所在!雨情到这里,又有什么不对吗?”任雨情清清冷冷,也看不出有没有生气。 于雅婷格格一笑,道:“除魔卫道?恐怕是私会情郎吧!魏门主我见过了,长得与任姑娘可真是一模一样,如果有人说你们不是母女,便是打死我也不相信!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任姑娘莫不是要来与我抢夫君吗?” 于雅婷这番话虽然颇为恶毒,但黄羽翔几人心中也都有这样的疑问,这两女也长得太相像了! 任雨情仍是平静不惊,道:“师父是我的姨娘,长得与我相像有何奇怪!既入问剑心阁,便要抛却俗家之念,以前的亲戚关系,自然不会再提!” 问剑心阁神秘莫名,根本无人知道这个门派座落何处,任雨情便说魏雅心是她的姐姐,恐怕也无人能够查证! “唔,我好热啊!”赵海若猛然大叫道,双手连挥,朝自己的头颈不停地扇着风。 众人都知道她喜欢胡搞,哪会上当理她,司徒真真仍是与黄羽翔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张梦心却是拉过赵海若的手,道:“海苦,你不要胡闹”话犹未完,突然大叫一声,道,“呀,你的身体好烫啊!” 黄羽翔心中一跳,忙转了过去,道:“心儿,她怎么了?” 赵海若伸出鲜红的舌头,道:“热、热、热死我了!”双手向胸口扯去,已将翠绿色的外衣扯开,露出粉红色的肚兜。 黄羽翔顿时双目圆睁,连呼吸都窒了一下。好在刘恒与李梓新去买棺材之物安顿秦、温两人的尸体,并不在此处,不然的话,光这份干醋就足够让他吃得酸死了! 张梦心忙用双手将她抱住,道:“海若,你疯了!” 看来赵海若确实热得够呛,双手猛然使力,又抓住了肚兜的一边,便要扯开。她的力气远比张梦心来得要大,双手使力之下,已是扯开了三寸。 单钰莹忙挡了过去,双手伸出,也将赵海若给圈了起来。 “她的力气好大!”连单钰莹也有些吃受不住,道,“任姐姐,你快来帮忙!” 任雨情忙走了过去,抓住了赵海若的双手,皱眉道:“她是怎么了,浑身的真气怎得如此暴躁!” 南宫楚楚却是伸手将黄羽翔的双眼遮住,道:“大哥,不许你偷看,小心要生针眼的!” 张梦心略微一想,道:“可能是海若发狂的后遗症!她上次发狂之后,曾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能下地走路,今日服了一些药后,便突然恢复了正常!” 任雨情一怔,道:“她服了什么药?” “千年人参丸、天山雪莲丹、九叶灵芝散、鹿茸丸、雪蟾丸”张梦心将赵海若服用过的药物一一报了出来。 任雨情苦笑一下,道:“这些药都是大补之物,常人便是服用其中之一,也要十天半月才能将药力化尽吸收!现在她一次服用了这么多的药物,如此多的药力同时作怪起来,不啻好些内力绝顶之人在她体内互斗真气,也难怪她如此难受!恐怕要等她将这些药力全部发挥掉,才能恢复正常!” 话声之中,只听赵海若猛然大叫一声,圈住她的三女顿时都被她弹飞出去。单、任两人都是修为绝顶之人,凌空一个翻身,已是稳稳当当地站住。而张梦心却是惊呼一声,向院中的池塘摔去。 “心儿!”黄羽翔忙急纵而出,身形奇快,在张梦心飞到池塘上空之际已是将她抱住,身形落下,双足在池中的莲花上轻轻一点,已是借得纵起之力,落到了地上。 张梦心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俏脸上已是飞起了两道红晕,低声道:“大哥,若是能一直抱着你,该有多好啊!” “傻妮子,以后你想要抱多久都由你!”黄羽翔将她在地上放稳,看着已是在院中大搞破坏的赵海若,浓眉顿时皱了起来,道,“这丫头又要打烂多少东西才能结束啊!” “糟糕!”他突然失声道,“心儿,那些药丸,我好像也吃过不少吧!” 张梦心立时脸上色变,道:“大哥,你吃得好像比海若还要多” “死了死了!”黄羽翔看到院中已经没有半件完整地东西剩下来,忙摇头苦叹道,“这丫头才吃了几颗就闹得这么凶,待会我若是也发起狂来,这间客栈肯定要被我毁了!” 单钰莹与任雨情互看一眼,两人已是向赵海若夹攻过去。以硬碰硬,与赵海若互较内力,将她体内的药力发挥掉。 赵海若的内力虽还赶不上单、任两女,但也相差无几了,再加上体内药力的支持,与两女互拼倒是不落半丝下风。 黄羽翔略一思忖,便道:“心儿,我还是一个人先跑到山林里去吧,免得呆会将这客栈都给毁了!”他一旦使出“浩然一剑”来,以药力摧发的力道,必然无一人可以抵挡得了!若是再用上“灭世之剑”的话,恐怕便要尸横遍野了! 张梦心乃是实大体之人,虽然心中忐忑,但也知道若是黄羽翔留在此处的话,恐怕便要殃及无辜了!当下点点头,道:“我去找爹爹!” 黄羽翔长啸一声,已是往客栈后面的山林中跑去。 “大哥”“夫君”司徒真真与南宫楚楚都是不解黄羽翔为何要不顾离去,正待要追,却被于雅婷拦了下来。 “你们不要去!”于雅婷轻笑道,“羽郎同赵丫头一样,等下药力一旦发作,便要六亲不认,乱打一气,若是不小心将你们伤着了,那他醒过来后,岂不是要后悔死了!” 说话之间,张华庭已是赶至,向赵海若看了一眼,朝身后的魏雅心道,“雅心,海若便交给你了!”将袖子一挥,已是向黄羽翔消失的地方急追而去。 单钰莹打得性起,“红日照天下”*已是发动,身形当真是如同鬼魅一般,一连七掌向赵海若打去。沉重的掌力之下,赵海若顿时连退七步,方才站稳。但她体内的药力实在是太过霸道,虽然连连后退,却是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身形一停,立时又向单钰莹打去。 魏雅心看到单钰莹一身“红日照天下”*竟是如此精奥时,脸上不禁显出了一丝动容之色,向任雨情看去。若是魔门挑选单钰莹作为百年约战的代表,任雨情的胜算恐怕不到三成! “咦?”魏雅心发出一声惊咦,暗道:“怎得雨情的功意之中竟隐隐有那人的味道,难道说” 适正此时,猛然间远方传来“轰”地一声巨响,整个客栈都开始颤抖起来。 张梦心走到司徒真真与南宫楚楚的身边,苦笑道:“爹爹与大哥开始打起来了!” 司徒真真杏眼半眯,道:“你们说大哥能不能打得赢张伯伯?” 南宫楚楚格格一笑,道:“小丫头,你是太崇拜大哥了吧!张伯伯名垂武林已近三十载,大哥便是能撑上百招,便已经难能可贵了!怎么可能赢得了张伯伯呢!” 张梦心也是微微一笑,道:“是啊,大哥离爹爹的差距还大着呢!没有十来年的苦修,大哥是怎么也追不上爹爹的!不过大哥吃了那么多的药,可能或许赢得了爹爹一招半式也说不定!” 所谓女生外向,看来张梦心的心中,倒还是希望黄羽翔能够胜得了自己的父亲,成为新的中原第一高手! 三女互相看看,都是格格格地笑了起来。 “轰轰轰”,一连串的巨响声传来,整个岳麓山又开始颤抖起来。附迫的居民还道发生了地震,纷纷逃离自己的家,往长沙城中跑去。 南宫楚楚终是面有忧色,道:“大哥会不会有危险?” 张梦心迟疑了半晌,道:“爹爹下手应该会有分寸,肯定不会伤了大哥的!”话是这么说着,但脸上的表情却也不是十分地肯定。 三女双手互牵,都开始为心上人求神拜佛起来。 “呀!”赵海若劈出最后一掌之后,娇躯猛然从天上落了下来。魏雅心早有准备,身形纵出,已是将她接住。 伸手按在了赵海若的背心上,一股柔和浩然的内力已是泉涌而入,魏雅心缓缓道:“她没事了,只需修养一两天,便可以恢复正常!而且她的经脉受到了药物的催发,比之以前能够容纳更多的真气,对她日后在武道上的进益极大!” 总算这些灵药没有白白浪费,张梦心松了口气,又将心神放到了黄羽翔的身上,喃喃道:“怎么爹爹和大哥还不回来?” 话音才落,猛然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传来,巨声轰轰,竟连每个人的耳朵都是一阵轰鸣,好些时间内竟是听不清别人在说些什么。两道明亮的光柱直升天际,大地开始了剧颤,池水仿佛沸腾一般,不停地翻滚着,院中的大树都不停地摇动起来,树叶纷纷落下! 惊鸟飞起,整个天际全是大大小小的鸟类,岳麓山的飞禽走兽算是倒了大霉,都是狂吠乱叫不止。 光柱消失,巨颤过后,一片突然安静了下来,便是连落叶之声也是清晰可闻。 “没几天未见,这小子的内力又精进了不少!照这么下去,恐怕他不出三十便可以超过我了!”一道身形奇快无比地落到了院内,张华庭右手拿着流明剑,左手挟着黄羽翔,浑身都流露出一种狼狈的感觉。 “爹爹!”张梦心口里叫着张华庭,眼睛却一点儿没有朝他望上一眼,只是盯着他肋间的黄羽翔。 张华庭摇摇头,将黄羽翔放倒在地上,道:“这小子发起狂来,当真是颇为厉害,连我也只能出重手才将他制住!” 众女向黄羽翔看去,只见他满脸红肿,浑身衣服片片碎碎,若不是心中有了先入之见,绝对不会认得出这个猪头一般的男人,便是风流俊逸、风度翩翩的黄羽翔! 一时之间,单、张、任、于、司徒、南宫六女的目光全部向张华庭投去,眼中满是责怪嗔怒之色!饶是张华庭心性修为已到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惊的地步,兀自心头一颤,道:“你们带他回房好生歇息,我到前面去看看!” 一代宗师,终是惜败在了六女眼下! 第六章再赴昆仑 一片五彩斑斓的云朵在头顶飘过,突然变幻成了一只肥大的猪头,赵海若格格地娇笑起来,躺在青翠如碧的草地上,无聊地将眼睛眯了起来。 突然颈间一痒,她猛然回头,却见正有一只毛耸耸的灰熊在舔自己的玉颈,赵海若又是一阵娇笑,猛然一个翻身,竟将这只硕大的灰熊给压在了身下。 “好你个小灰,竟敢偷袭我,还不老老实实替我按摩按摩!”赵海若双眼一瞪,那只灰熊立时老老实实地停止了挣扎,任她在自己的身上为所欲为。 赵海若格格一笑,道:“这才乖嘛!”面对面躺在灰熊的身上,柔柔软软的,说不出的舒服。她将眼睛闭上,静静地“享受”着熊掌的服务。 不知不觉之间,两只粗大的熊掌变得好不规矩起来,竟然在她的臀部上上下其手。 赵海若嗔道:“小灰,叫你按摩,你乱摸乱摸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跟那个臭小子学坏了!”猛然间睁开双眼,四眼相对,她不禁傻了!自己正倚靠的东西哪里是什么灰熊,而是黄羽翔这个臭小子! “啊”她一声尖叫,正待挣扎而起,却被黄羽翔一把抱住,还被他反过来压在了身下。她欲待挣脱,却是怎么也使不出力来,只能软绵绵地任凭黄羽翔将她搂住,闻着他浓厚的男子气息。 一片黑影在眼中越变越大,黄羽翔的大嘴已是向她直压过来,厚厚的嘴唇还在一张一合,赵海若只觉一阵心惊肉跳,连忙用左手将他的嘴巴捂住,叫道:“心姐姐,快来救我!” “心儿说你不乖,要好好地罚你,不会理你的!”黄羽翔将她的左手拉开,又将头低下去。 赵海若忙用右手护驾,又叫道:“单姐姐、任姐姐,臭小子又想害死我啦!” 黄羽翔用另一只手将她的右手挪开,道:“莹儿和雨情都是我的小娇妻,怎么可能会来帮你!” 眼看他的俊脸已是在瞳孔中无限放大,赵海若忙支起双膝,将他硬生生地给拱了起来,喊道:“真真姐姐、楚楚姐姐、快来救命啊!于姐姐,你不是要和我一块拿这小子出气吗?你再不来,我可要死啦!”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的!”压下她的双膝,黄羽翔的嘴唇终于印到了她的唇上。 “啊去死!”赵海若推掌而起,叫道,“打死你!打死你!”连连喘了几口粗气,这才平静下来。 浮云、碧草、黄羽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自己正躺在床上,四周灰暗。赵海若突然开怀地笑了起来,喃喃道:“原来是做梦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突然?家皇??溃骸罢飧龀粜∽樱?闶窃诿卫镆彩强啥裢付ィ〔唤??莺萁萄狄欢伲??沟牢液闷鄹海撸?慕憬恪5ソ憬恪4谓憬恪??疾焕窗镂遥∥乙院笤僖膊焕砟忝橇耍?br> 从床上跳了下来,也不穿鞋,赤着脚就开门而出,也不顾自己浑身只穿件薄薄的睡衣而已。 怒气冲冲从三楼下来,向黄羽翔所在的二楼跑去,才转到楼梯口,便听张梦心道:“大哥的情形有些不对头,单姐姐,他竟然连你和我都不认得了!” 随即便听单钰莹道:“都怪你爹爹,把小贼都给打呆了,只知道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这可怎么是好!”声音惶急,又是苦恼又是气愤。 “也不能全怪爹爹,或许是大哥将那些药吃多了!”两女一时之间都没有了话。 黄羽翔原本只是受了断骨的小伤,若是有上好的接骨之药,快则十天,慢则二十天必能痊愈,根本就用不着浪费这些灵药。两人都是一心为夫,结果弄巧成拙,反倒累得黄羽翔竟成了白痴一般。 赵海若大喜,猛地跳了出来,拍手道:“真得吗?这小子再也不会找我麻烦了!” 单、张两女齐齐向她看去。单钰莹眉头微皱,道:“海若,若是小贼永远不认得你,永远不和你说话,永远不和你玩,你还会开心吗?” 赵海若一怔,道“永远?永远是多久?” 单钰莹与张梦心对看一眼,都对此女大是无奈。张梦心叹了口气,道:“怎么办呢?冬前辈又不在此地,还有谁能让大哥恢复正常呢?对了,让任姐姐来看看他吧,说不定她会有什么办法!” 赵海若格格一笑,道:“臭小子怎么了?真得被打成白痴了!” 张梦心将她的小手拉到自己怀中,道:“大哥也才醒了没多久,他刚醒的时候,看到我和单姐姐,竟然问我们俩是谁?惹得单姐姐还差点同大哥打了起来!” 单钰莹苦笑着摇摇头,道:“只是他好色的脾性倒是没有改掉,一双眼睛还是贼溜溜的!” 赵海若大感兴趣,道:“我去看看他!嘿嘿!”光着脚丫子便往黄羽翔的房中走去。 单钰莹忙道:“你去看着海若,我去找任姐姐!” 两女正要各自转身,却听黄羽翔的房中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两人对看一眼,嘴里都刚吐出“海若”两个字时,猛然听到“嘭”地一声巨响,房墙突然间破了开来,一个巨大的物事已是被重重地扔了出来。 “大哥!”“小贼!”两女齐齐惊呼,这件巨大的物事正是黄羽翔。 赵海若笑嘻嘻地从破开的洞口钻了出来,道:“看我赵神医的本事!”她的身体才钻了出来,却见她后面紧紧地跟着司徒真真与南宫楚楚两人,都是向她怒声斥道:“海若,你疯了,你想杀死大哥啊!” 张梦心也道:“海若,你在干什么?”低下身子便要去看黄羽翔。 赵海若双肩一耸,道:“书上说,失忆的人只要受到重击,便会恢复正常的!我这不是正在替他治病的,嘻嘻,你们不用这么感激地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感激?”单钰莹双手握拳,猛然间发出噼里啪啦的骨节碰撞声,满脸的杀气盈然。 赵海若大惊失色,退后两步,干笑道:“单姐姐,有话好好说,我真得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啦!” “好痛!”一声大叫中,黄羽翔猛然间跳了起来,直落到赵海若的跟前,怒声道,“小丫头,你疯了啊!你当我是什么,竟拿我的脑袋去撞墙!” 赵海若被他吓得一惊一愣地,道:“师父说你的命比蟑螂还硬,不妨事的,书上又说这样子能治病的” 黄羽翔怒气不减,道:“幸好我刚才在屋子里,若是在野外的话,你岂不是要把我往石头上撞了!”见赵海若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怒气更甚,“那你要不要自己也来试试,看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石头硬?” “大哥,你没事了?”“小贼,你都记得我们了!”“夫君,你真得好了?”众女一片莺莺翠翠,将黄羽翔齐齐围拢起来。 黄羽翔伸手抓抓脑袋,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是好好的嘛!”说话之间,猛然左手一阵剧痛。他的左手原本用夹板固定住了断骨,但被赵海若这么一摔,却是将夹板给撞歪了,断骨立时挪位,刺到了他的肉中,痛得无以复加。 南宫楚楚忙走了上去,替他将骨位移正,又重新绑好了夹板,道:“大哥,你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们了!你醒过来之后,竟是谁都不认识,一个劲地问我们是谁,有没有婆家!嘻嘻,真是个大色鬼,便是失忆了也改不了这个坏毛病!” “是啊,夫君最坏了!虽然记不起来自己是谁,坐在床上发呆,却还偷偷地摸人家的手!”司徒真真双手掩在酥胸之上,笑得花枝乱颤。 众女都是纷纷摇头,对这个家伙的好色无耻都是无可奈何。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任雨情白衣飘飘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是不是我们的羽郎要霸王硬上弓,结果被人打了出来!”于雅婷从另一角落走了出来,正掩口直笑。 黄羽翔尴尬一笑,道:“霸王硬上弓?我哪敢,你们个个都是比我厉害,便是给我安了个豹子胆,我也是有色无胆!” “哈哈哈”,众女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好笑的事情,俱是笑得前仰后翻,连任雨情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你是天底下最最大胆无耻、好色风流的大浪子!”众女齐声娇叱,声势倒也颇为壮观。 赵海若眨眨眼睛,道:“什么是好色风流?” 众人立时哑口不言,只有于雅婷倚在门口吃吃而笑。 黄羽翔伸出右手,将正要离开他身侧的南宫楚楚搂在怀中,向赵海若挑了个眼神,道:“就像这样!” “这样吗?”赵海若伸臂将张梦心搂到自己怀中,道,“那么我也成好色风流了?” 众人见状,又是哈哈大笑起来。只觉赵海若虽然天真烂漫,不通事理,但有她在身边,总是充满着欢笑。 南宫楚楚轻轻从黄羽翔的怀中挣脱出来,道:“大哥,你的手还没有好!你就老老实实地养病吧,千万不要再胡来了!” 众人齐声应是,将他硬架着抬回了房中。赵海若伸了懒腰,喃喃道:“到什么地方去玩呢?” ※※※※※ 第二日的上午,却是来了个不速之客。黄羽翔正与单钰莹四女在房中说笑,于雅婷突然窜入了房门,道:“羽郎,圣教来人了,要见你和单师妹!” “哦!”魔教应该忙着应付百年约战,怎得会来看望自己呢!莫不是为了单钰莹而来。黄羽翔从床上爬了起来,道:“来的人是谁啊?” “你最怕见的人!”于雅婷格格一笑,眼神向黄羽翔勾了过去,道,“羽郎,你这几天都不理人家,是不是厌弃雅婷了?” “怎么可能有你说得那么夸张!三天前还不是”黄羽翔猛然恍悟过来,忙住口不说,道,“是莹儿的师傅吗?” 于雅婷的脸上艳光四射,道:“你还有别的惧怕之人吗?”目光流盼,嘴角勾起了一抹荡人的笑意,“羽郎,待会到人家的房中来一下,人家有事和你说!” 在四女薄怒微嗔的目光中,黄羽翔拉着单钰莹便往门往走去,生怕再待下去会被四女的浓醋给酸死。 “不许去!”单钰莹岂是省油的灯,道,“你若是敢踏进她房门一步的话,我就永远永远不理你!” “好了,莹儿,说不定她有正经事呢!”于雅婷此女实是床上不可多得的尤物,黄羽翔这个好色小贼岂会轻易放手。 “你”单钰莹将小嘴嘟起,道,“你要她还是要我!”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你吃醋了?”低下头来,在她的小嘴上轻轻一啄。 单钰莹立时红晕满面,连眼睛里也荡起了一抹水汪汪的艳色,佯嗔道:“小贼,你可别妄想插诃打诨,就这么应付过去!” 黄羽翔又低下头去,在她的樱唇上品咂起来。一路行到大堂,终是将单钰莹吻得天昏地暗,成功地将醋意丢到了一边。 惜花婆婆仿佛一年到头都穿着件黑色的衣服,从她的服饰上绝不可能看出季节的变换。黄、单两人走到大堂的时候,她正端坐在椅上,静静地品着茶。 “师父!”单钰莹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黄羽翔也做了个揖,道:“周前辈!” 惜花婆婆放下茶杯,向两人点点头,道:“黄少侠,老身今日前来,乃是来问你一声,可否近日到圣教一行!” 黄羽翔猛然想起自己曾经应承过她,要到昆仑一行。只是刚回苏州,便遇到了南宫楚楚这档子事,然后又赶到长沙对付郑家,根本就忘记了此事。被她这么一说,心中顿时也翻起了久藏的念头,道:“晚辈原就应承过前辈要到贵教一行,前些时候一直忙着他事,这几日倒也没事,便随前辈一行!只不知道前辈邀我们到贵教又是为了何事?” 惜花婆婆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在聪明人面前,就不用装腔作势了!圣门与问剑心阁的百年约战还剩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圣门却还没有选出参战之人!此事关乎着圣门的前途荣耀,只能胜不许败!莹儿既然修成了圣门‘红日大圆满’的绝顶神功,自是参加约战的不二人选。但其他长老还是颇有些异意,一定要莹儿与其他几个竞争对手比试个高低,才能下定论!”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怎么适合女孩子做呢!莹儿嫁给我之后,便要放下刀剑,拾起女红,安心做我黄家的媳妇了!” 惜花婆婆也是笑了一下,看着单钰莹正要伸手去掐黄羽翔,道:“黄少侠,你莫要忘了,圣教的掌教令符可是毁在了你的手里!这件事情对圣教而言可是至关重大,难道你想每天都被圣教的人马追杀吗?再说莹儿在你身边的哪一天不是刀光剑影的!” 黄羽翔转头看向单钰莹,问道:“你师父是怎么知道掌教令符已经毁了?” 单钰莹本在气恼他要自己安心做女红之事,舞刀弄枪她拿手,但此等细活却非她所长,若是要她做件衣服,耗时长久也就罢了,便是做了出来,估计也没有人能够穿得上。正恼恨他揭己之短,听他问来,便没好气地道:“以前被师父抓住的那阵子,她就问过我了!”想到昔时被擒之事,芳心更是恚怒,一只纤手又伸到了他的腰间。 黄羽翔对她的“虎抓功”大是忌惮,忙伸手将她的右手捉住,握在手中,再也不肯松手。 惜花婆婆看着两人打情骂俏,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好似也回忆起年青时的景象,道:“若不是老身替你们拦了下来,圣教的人早就杀到你们的门上来了!黄少侠,若是莹儿能够代表圣门出战,便可以稳坐教主之位。到时候,毁掉掌教令符之事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听前辈这么说,好像我们根本没有选择!” 惜花婆婆道:“莹儿以女子之身修成了圣门千年以来仅有三人能臻达的‘红日大圆满’,此等不世神功,岂能埋没尘间!况且,莹儿当上圣教教主之后,你便是圣教的护教法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你左领白道,右统圣教,天下之大,还有谁是你的对手!” 黄羽翔缓缓摇头,道:“晚辈前些时候确实有些私心,但此时此际,心思已经变了!高丽、蒙古、扶桑正欲犯我中原,我若是如前辈所想,岂不是要误国害民了!” 惜花婆婆也道:“那你应该更希望莹儿能坐上教主之位!圣教座下弟子过万,高手盈千,用于战事之上,不啻十万雄师!你若是统领这支军队,当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定可助你拜候封相,成就一番大业!” 黄羽翔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当大将军、宰相大臣什么的,但单钰莹却是怦然心动,道:“小贼,若是你能当上大将军,以后便可以风风光光地来迎娶我了!”林绮思的心思谁也摸不清楚,指望她可能没有多大的希望。 黄羽翔微微一怔,想道抵御异族原是份内之事,若是能够得到魔教之助,又能顺利解决莹儿之事,那又何乐而不为呢!当下便点点头,道:“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呢?” 惜花婆婆站起身来,道:“现在!” 单钰莹满脸兴奋之色,仿佛已然看到黄羽翔穿着威风凛凛的战甲,到自己家来提亲!一想到这里,恨不得插上翅膀立时飞到魔教之中。她挣开黄羽翔的大手,道:“好,我这就回房收拾一下!” 黄羽翔却是思忖道:“郑家隐匿于江湖之中,一时半会之间也是找不到他们的下落!离除夕尚有四个半月,便是跑一趟魔教,想来也不会误了大事!” 心中打定了主意,也就任得单钰莹兴奋地跑进内院中去,道:“周前辈,请稍坐片刻!” 惜花婆婆点点头,重新坐回了椅中,又品起了茶来。 一会儿的功夫,莺莺燕燕的声音传来,张、司徒、南宫三女已是奔了出来,挤到了他的身前。张梦心道:“大哥,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也得等伤好了之后才能出门!” 司徒真真却道:“夫君,人家晕迷了好些天,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不管,你要带真真去昆仑!” 南宫楚楚倒是没有说话,只是拿一双眼睛盯着黄羽翔。 黄羽翔伸出右臂,将司徒真真搂进了怀里,道:“我这次可不是去玩的!魔教之人居心叵测,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埋下陷阱害咱们!若是把你们带过去了,难免增加我的负担。再说此去昆仑,肯定要花个七八天的功夫,我的骨伤也差不多好了!” 张梦心将红艳艳的樱唇嘟了起来,思忖了良久方道:“那你要把海若带去!她武功高,人有机灵,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她?”黄羽翔失笑道,“她只知道一天到晚调皮捣蛋,什么时候见她做过一回正经事!”说话之间,只听楼上传来“轰”地一声巨响,随即便是赵海若格格格的娇笑声,黄羽翔一耸肩,道,“你都听见了吧!” “不行,你一定要带着海若!”张梦心凑嘴到他的耳边,道,“你已经将海若的心偷去了,若是你不在的时候,她作起怪来,我怎么收拾得下!” 黄羽翔向她看去,见她的神情似笑非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得,犹豫道:“这丫头对我像是生死大敌一般,岂会答应同我一起去!要是她肯答应的话,除非猪能飞上天!” ※※※※※ 一只肥大的小白猪扇动着两片薄薄的翅膀,在单钰莹的眼前飞过。赵海若格格地娇笑着,左手提缰,右手拿着面人的竹杆,道:“单姐姐,这里竟然有卖这么大的糖人!” 辞别众人,在众女不舍的目光中,黄羽翔、单钰莹、赵海若、于雅婷与惜花婆婆五人终是踏上了去昆仑之路。于雅婷本是魔教之人,又是为了夺取教主之位才与他们接近,跟着去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经过市集的时候,赵海若便抢着要买这只硕大的面糊小白猪,一路逗弄玩耍,一点儿也没有离开张梦心的不舍之意。 看着她们两人合骑在小白身上,黄羽翔快步走上几步,道:“喂,我是伤号,应该让我骑小白才对!” 赵海若回过头来,对他灿然一笑,道:“你是男人,怎么总爱和女人计较!这么小气,单姐姐,你会不会后悔选他做丈夫啊!” 单钰莹深以为然地摇摇头,道:“若是上天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当初一定会把这小贼擒住,然后交给爹爹发落!” 黄羽翔忙一个纵身,翻身坐在单钰莹的身后,右手已是将她搂住,道:“小丫头,你可不要挑拨离间!宁拆十座桥,不毁一桩婚,你懂不懂!” 单钰莹一个后肘打出,将他重重地击落下来,两人都是一阵娇笑。 黄羽翔抚了抚小腹,道:“便是不让我一个人骑,三个人合坐总行了吧!小白皮粗肉厚,绝对做得起三个人的!莹儿你又何必可怜这个畜生!” 小白马身一停,待他走过,猛然将后面双腿踢出,向黄羽翔重重地砸去。 黄羽翔连忙一个闪身,险而又险地将双蹄避过,拍拍胸口道:“人善被人欺!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猫啊!咳咳!”小白四足乱踏,扬起了满天的灰尘,顿时将黄羽翔掩在灰尘之中。 “嘶!”小白一声长叫,已是绝尘而去。惜花婆婆轻策坐下良驹,也是尾随其后。 “雅婷,还是你最好!”见于雅婷仍然策骑一旁,黄羽翔诞着脸笑道,“我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 于雅婷格格一笑,道:“羽郎,你怎么到现在才想起人家!雅婷光是吃这份醋就把你恨得半死了,你还指望雅婷帮你吗?”马鞭虚打,转眼之间也是消失无踪。 黄羽翔一边摇头一边后悔,早知道这三女如此狠毒心肠,当初怎么都得多准备一匹马!怪也只能怪自己,居然想要一箭双雕,前拥后靠,大享齐人之福,结果却是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 展开轻功,向四人三马追去。一路打打闹闹,终在傍晚时分行到了常德。 第七章殂杀行动 黄羽翔停下身形,只觉浑身的真气被这么久的奔跑所激发,已是盈盈然充沛莫名。他又冲开两道经脉,所服的补药虽是将他折腾个半死,但终究还是补药,还是颇有些益处。他奔行了如此之久,却是半点汗星也没有,连呼吸也没有半丝紊乱。 “这几个女人怎么什么地方不好找,偏偏要到这么小的酒店落脚,再走个十来里就可以进到常德城中了!”这酒店也确实小了点,只有前后两进,而且异常得破烂。黄羽翔看着小白正在啃着青草,另外两匹马与它隔得远远得,竟是不敢走到它的近处。 “你这个家伙倒也霸道!”黄羽翔走到小白的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它雪白的马背,原想趁它不注意踹它一脚,以报原先它给自己吃灰之仇,谁知小白的一条后腿已然提了起来,看架式,或是黄羽翔胆敢踢它的话,这家伙也绝对不会“蹄”下容情。 黄羽翔讪讪一笑,甩头就往酒店之内走去,边是嘀咕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聪明了!改明儿给它找头母马,人有了相爱之人,脑子就会糊涂,不知道这马儿会不会也一样呢?”一番胡思乱想,已是走到了店中。 赵海若正趴在桌上,左手拿着一只烧鸡,右手的筷子上挟着长长的米粉,正吃得不亦乐乎,听到他进来的声音,却是连头也没有抬起来看他一眼。她们四人正好一人一边,惜花婆婆坐得与他最远。 单钰莹向他瞥了一眼,道:“小贼,你好慢啊!海若都快吃完了!”她毕竟是官府家的千金小姐,吃相比较文雅,但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也不比赵海若逊色多少,看来这家店的菜烧得还真是不错! 黄羽翔游目一周,却见店中共有四张桌子,除开他们一桌之外,其余三张桌子上都是坐满了人。左边那桌是四个黑衣汉子,右边那桌是五个劲装男子,还有一桌则是五个白衣男人。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另外三张桌子恰好将单钰莹这桌围在了其中。 他们十四人虽然都是大男人,但吃相却极是文雅,竟连半丝喧哗之中也没有发出。 黄羽翔笑嘻嘻地走到她们身边,正想说话,却见于雅婷向旁边挪了挪,将自己的长凳空出老大一个地方,向他妩媚地道:“羽郎,坐到我身边来!” 这小子被于雅婷飞了这个媚眼,一下子连骨头也酥了,情不自禁地坐在了她的身边,心道:“这妮子怎得越来越妩媚动人了!照这样一去,老子岂不是要被她迷得众叛亲离了!”偷眼向单钰莹看去,这单大小姐虽然最近有所收敛,在大庭广众之下颇给他几分薄面;但一回到家中,众女都是唯她马首是赡,若是惹翻了她,自己当真只能喝西北风了。 单钰莹向他白了一眼,不屑地道:“你看什么看!你以为我真的是老母虎吗?哪个要跟你吃醋!”轻轻甩了甩秀发,道,“等我做了教主之后,定然要将你们二人发配边疆,永不录用!”说着,自己却是笑了起来。 于雅婷右手执筷,还在东挟西翻,左手却是伸到了桌子底下,放到了黄羽翔的腿上。 恍如偷情一般,黄羽翔的心中顿时上下翻滚起来,在单钰莹与赵海若的目光下,于雅婷手上带来的挑逗感越发来得强烈!况且明知道这十四个男人竟会拥挤在一间狭小的酒店中,其中必有蹊跷,对方肯定没有安下什么好心! 但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身体的感觉反倒越发来得灵敏。黄羽翔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打熬不住,也顾不得单钰莹会起疑心,放下右手中的筷子,也将手伸到了桌下,将她“作恶”的纤手一把抓住。 为了引开单钰莹的注意力,口中却低声道:“莹儿,这帮人显然有些古怪,会不会是对付我们来的?可咱们是临时决定从这里走的,怎么会有人知道,并在这里设下埋伏呢?”嘴巴对着周围的那帮人一呶。 单钰莹将柳眉一挑,道:“就凭他们几个?给我塞牙缝都嫌不够!”她这句话说得颇为大声,但周围三桌上的汉子都仍是闷声吃饭,连看都不看向她一眼。 这帮人要么是来对付自己几人,要么有急事待办。不然的话,以江湖客傲慢的脾性,岂会在听到单钰莹的这番话后一点反应也没有!黄羽翔也感觉到这几人的功力平平,不过二流的水平,自己这边五人可都是超一流的好手,岂会有半丝惧意。 只是底下的那只手虽然被抓住,但却在他的掌心中轻轻搔动着。黄羽翔闷哼一声,向于雅婷看去,只见她脸带浅笑,目光之中却是海一般的深情。 他心中一愣,这种目光他在很多女子的眼中看到过,莹儿、心儿、真真只是这魔门小妖女什么时候对自己深情至斯呢! “小大哥你怎么了?”见他脸上似是带着痛苦的表情,单钰莹心中一紧,道,“是不是刚才赶来的时候牵动了骨伤?” 见她给自己找了个藉口,黄羽翔忙点头道:“正是!” 赵海若却是嘻嘻一笑,将大大的双眼在黄、于两人的身上扫来扫去,黄羽翔怕她会说出些什么让人起疑的话,正待打岔之际,却听一人走了过来,道:“客倌,当心头,请不要动!” 转头看去,却见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店伙,模样儿甚是纯朴,硇问萑酰?徽帕车挂裁记迥啃悖??俗鸥雠套诱驹谏肀摺<饭?矗?堑昊锿蝗唤?劬?妨思罚?侄宰胖芪?切┻瘟诉巫臁?br> 黄羽翔虽是不解他的动作,但也知道他必是在提醒自己要小心那几个人,微微一笑,道:“你把菜放这儿吧,我都知道了!” 那少年人却是十分地死心眼,借着放下盘子的动作,又道:“客倌,离这不到五里的地方,有个客栈可以投宿。不过等到天黑之后,这里的路就很不好走,几位若是想要找个客栈落脚的话,还是尽快动身的好!” 黄羽翔哑然失笑,没有想到这么一个老实之人竟也会说出这般婉转之言。正要说话,却听左边那桌有个汉子叫道:“小二,给大爷们再上一壶酒!” 他不说话则已,声音出口,黄羽翔立时听出他的口音绝对不是中原人!一瞬之间,心中已然恍悟,这必是龙皓天埋伏下的人手!郑家既是这里的地头蛇,虽然本家已毁、身败名裂,但在楚中盘踞了也有百年之多,岂会因本家被毁而烟消云散!他们在此地必然伏下了众多耳目,将自己几人的一举一动都监视起来。 他依旧不动声色,倒想看看,这几个二流水平之人怎么刺杀自己几人! “他妈的!这是什么酒,味道怎么这么淡!”那少年人走到那桌人的旁边,却猛然被其中一人泼了一脸的酒。 苦着张脸,那少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颤颤道:“这是咱们浏阳河出的名酒,味道最是醇正,怎么可能淡呢!” “那你是说我冤枉你了!” 单钰莹听得心头火起,忍不住便要站起来。黄羽翔早知她的脾性,忙道:“莹儿,先别急,看看他们搞什么鬼?” 赵海若黑白分明的双眼转个不停,突然道:“单姐姐,我也让你看看这小子在搞什么鬼!”纤手在桌上一拍,整张桌子突然凌空飞了起来,直直窜升到了空中,将时将桌下黄、于两人的小动作给显现出来。 桌子落地之际,她右手在桌身上轻轻一按,桌子便稳稳地落到了地上,竟连半滴汤也没有晃出来。惜花婆婆一脸的激赞之色,道:“好个娃儿!不愧是张华庭的弟子,就凭这一手功夫,在中原武林中当可列在前十了!” 赵海若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她为人机灵,早知道单钰莹醋意极浓,又极想整整黄羽翔,发现两人的异状,立时耍了这一手出来。 果然,单钰莹一张俏脸在刹那之间变得铁青无比,于雅婷却仍是笑意盈盈,反倒像是局外人一般,看着黄羽翔与单钰莹两人。 “臭小子!”单钰莹也学着赵海若的腔调骂了一句,双足猛然一跺,只听“轰”地一声,底下的砖头顿时纷纷破碎。她狠狠地道:“小贼,我定要让你好看!” 惜花婆婆暗暗后怕,她原想将单钰莹许给自己徒弟浪风的,但见此女竟是如此刁横时,不禁有些庆幸黄羽翔将这个祸害给扛了过去。 “当心!”在那个少年人的一声惊呼中,十四个汉子顿时向他们纷纷抽剑刺去。这些人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出手的时机倒真是掌握得不错。趁着他们争吵分心之际,立时发动了凌厉的攻击。 黄羽翔见这些人攻了过来,心中却是大喜。他原就在头痛如何应付单钰莹这个醋坛子,如今有人送上门来替他解围,简直让他高兴得快要抱住他们每人亲上一口了! 当下右手轻挥,也不用拔剑,浓厚的力道勃然而发,已是将当先四人给弹射回去,“龙皓天真个是座下无人可用了吗,竟然派你们几个来充数?” 说话之间,右腿弹出,飞快地在冲过来的五人身上各印上一个脚印,将他们重重地踢倒在地。 还剩下的五人见才动上身,自己这边便已经躺下大半,都是纷纷后退,十四人站在一起。突然俱是左手向地下一甩,掷出一物来。顿时,一股白雾弥散,将这些人给掩了起来。 黄羽翔将衣袖一甩,沛然莫名的掌风已是将白雾扫除得干干净净,那十四个人却突然都换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服,头上也围了几圈黑布,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手中的剑却不知跑哪去了,赫然是扶桑的忍者。 黄羽翔猛然脸色一寒,道:“又是你们这帮扶桑人!”对于扶桑人,仿佛有着一种打从心底发出的憎恶感,立时让他想起了在潮州、惠州一带横行的倭寇。 赵海若却是双手连拍,欢声道:“单姐姐你看到没有,他们一下子就将衣服换过来了!好有意思,若是我也可以这样的话,那每天早上穿衣服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见她颇有艳羡之色,单钰莹微微一笑,道:“那便擒下他们中的一个,不过,我看他们未必肯教你!” 说话之间,内堂之中突然跑出了一对中年男女,俱是四十不到的年纪,男的五大三粗,浑身乌黑,腰间围着一块布,右手兀自拿着一把菜勺,显然是本店的厨子;那女的相貌平平,但腰身纤纤,一摇三摆,颇有几分勾人之色。 “客倌,本店只是小本经营,经不起这么大的折腾,各位有什么争执的话,还请到外面去解决!”这厨子虽然看来粗鲁,但声音倒是极为清朗。 “杀!”十四个忍者齐齐大喝一声,俱是双手一阵挥舞,铺天盖地的寒芒顿时向黄羽翔齐笼而去。身形却是俱向各个角落纵去,转眼之间都是隐匿无踪。 黄羽翔右手微张,护身真气已然展开,所有射来的暗器俱被一道青蒙蒙的光华给阻了下来。他知道这些忍者只是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将自己隐藏了起来,当下展开六识,已是将小店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俱是搜了个遍。他向那厨子和妇人看了一眼,道:“这里危险,你们还是到里面去吧!” 那两人看到地上寒光闪闪的各种暗器,俱是吓得脸都白了。那厨子身形一歪,已是重重地靠在身后的桌子上。他的个头也太大了点,那张桌子也不知用了多少年,早已经破烂不堪,哪经得起他这么一压,立告寿终正寝。在“哐啷”一声中,他已经摔了个四脚朝天。 无巧不巧,他身下正好有一玫被弹飞的暗器,这一摔,那玫暗器顿时结结实实地扎进了他的屁股中。“哦”这厨子跌得快,但爬得更快,已是起了两尺来高,双手捂着屁股大叫道:“痛!痛死我了!” 那妇人忙伸手去抓他,叫道:“大黑,你怎么了!” 黄羽翔忍俊不住,已是笑了出来。赵海若更是双手连拍,道:“真好玩!” “当心!他们不是真得掌”那少年人原本捂着个头躲一边,见到厨子与那妇人,突然没头没脑地叫了一声。话犹未毕,突然从酒店的各个角落都是暗器齐飞,向众人打去。 黄羽翔身形急纵,喝道:“扶桑小辈,就知道在暗处伤人,还不给我滚出来!”流明剑出鞘,猛然挥出一剑,华丽的剑光扫过,只听“啊”地一声,满是油烟的墙壁上已是多了一摊鲜血。 他身形连扑,转眼之间已是连杀四个扶桑忍者。 这些忍者倒也狡猾,每射出一波暗器,都会换一个新的地方躲匿起来。但在黄羽翔的神识之下,岂有不知之理。他将气机锁定在胖厨子的身后,猛然间身形急跃,向胖厨子急掠而去。 那胖厨子原本痛得又蹦又跳,突见一道寒芒刺来,马上将头捂了起来,往地上蹲去。 “啊”,一声惨呼声传来,又一个忍者被他无情地一剑刺死,黄羽翔正待收剑,猛然间只见一股强烈的杀意直透心肺,一道凌厉的劲气已是直打向自己的腰间。 同一时间,背后也是一道劲风袭来,力道之强丝毫不逊于袭向腰间的那股劲气。 黄羽翔哈哈大笑一声,道:“我就等着你们现出真面目呢!”流明剑奇快无比地回挡过去,“叮”地一声,已是将袭向自己腰间的兵器架住,却是根一尺来长的乌黑棍子。 “抱朴长生”真气沛然而发,已是将对方震退三步,流明剑却是毫无滞涩地向后削去。“锵”一声脆响中,黄羽翔飞快地转过身来,另一人所使的苗刀在流明剑的切削之下,已是断成了两截,黄羽翔大笑一声,左腿踢出,已是将对方重重地踢了出去。 棍子的另一端赫然是握在那胖厨子的手中,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将菜勺换成了黑棍;而被他踢出躺在地上的,却是那个三旬妇人。 “小行者段明,什么时候当起了酒店的大厨来了?”单、赵、于三女都是知道黄羽翔本事的,都是笑盈盈地看着几人动手,惜花婆婆却是两眼翻张,向那胖厨子看去。 胖厨子将身上的围巾扯掉,向黄羽翔沉声道:“你是怎么会发现我不是真得厨师的?” 黄羽翔淡淡一笑,道:“这些扶桑人目标这么大,而且摆明了是来找麻烦的。龙皓天这么聪明,怎么会将事情做得这么明显,肯定伏下了另外的杀招!况且,那才你那个店伙也把你们两个揭穿了!” 段明狠狠地向那浑身正发抖的少年瞪了一眼,道:“若不是为了装得像点,早就将这小子杀了!”又向地上的三旬妇人看去,道,“柳媚,我早跟你说了,这小子肯定会将咱们的底给漏了出来,让你早点杀他你就是不听!” 这柳媚被黄羽翔踢得可不轻,在地上躺了这么久兀自爬不起身来。听段明如此说,怒声道:“你不是说你很厉害吗?便是张华庭来也不是你的对手,现在却在这里罗嗦个什么?” 段明大怒,道:“要不是你这娘们看这小子长得俊俏,想要啃几口嫩草,不肯早就他杀了,刚才又岂会失败!” “你自己没本事,怎得怪起老娘来了!”柳媚毫不示弱,一双眼睛立时瞪了过去。 这两人不精诚团结,反倒窝里斗起来了。黄羽翔正待喝止他们,却见前一瞬还在争吵不休的两人突然俱是向他疾扑而至,凌厉的劲气纵横飞舞,端得惊人。 惜花婆婆微微一叹,道:“段明这人武功不错,原是我圣教极欲网罗的好手,谁知却投到了异族人的阵营之中,当真是该死!” 黄羽翔也沉喝道:“纵是杀人越货,放下屠刀,尚可立地成佛!但你们卖国求荣,已是十恶不赦,纳命来!” “浩然一剑”的心法驾御着流明剑,势无可阻地向两人猛挥过去!他此时内力大进,这“浩然一剑”的威力比之先前又强大了许多,厚重的气势让惜花婆婆都是脸色大变。 华丽的剑光之中,流明剑仿佛上古神兵,已是将段明手中的铁棍碎成一片,余势丝毫不减,暴烈的真气涌入,段、柳两人已是被他的“浩然一剑”劈得浑身经脉寸断,死得彻彻底底。残劲未消,势如千钧的力道仿佛刀削一般,剑气所及,已是将酒店的屋顶给整个掀飞了起来! 他内力大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出手有多重,不然的话,这屋顶是绝对不会被过剩的力道给掀飞掉的。 已然感觉到剩下的扶桑忍者都已经撤退,黄羽翔收剑回鞘,走到少年人的旁边,讪讪一笑,道:“不好意思,将你们的店都给弄坏了!你不要难过,我会赔你银子的!”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向那少年人递去。 这酒店如此破烂,一百两银子足能买下五六间这样的屋子了。 那少年人却是没有伸手去接,苦着脸道:“张大叔和张大婶都被他们杀了!我、我要了钱有什么用,从我懂事之后,就是张大叔他们收养我的,现在他们不在了,我该怎么办才好!” 将眼睛放到黄羽翔的身上,双目之中透着炽热的光芒,满脸的希冀之色,道:“大侠,你收我做徒弟吧!我什么事情都愿意替你做!” 黄羽翔连忙将双手连摇,道:“那怎么成,我自己也没比你大上几岁,怎么能当你的师父呢?” “可是可是我好想学武,做个大侠客,为民除害!”那少年见黄羽翔不肯答应,已是“扑嗵”一声拜倒在地,道,“师父,你若是不肯答应的话,我就不起来了!” 自己是个无赖,没有想到竟会遇上一个更无赖的,黄羽翔向单钰莹看去,道:“莹儿,这可怎么办?他无亲无故,要怎么安置他才好!” 单钰莹见他一副为难的样子,不禁笑道:“刚才他好歹也帮过咱们,小贼,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莹儿,你这不是在替我添乱吗?” 那少年这当儿倒变得十分地乖巧,已是向他连连磕起头来,道:“师父!徒儿李英白见过师父!” “好了好了!”黄羽翔连忙伸手去搀他,笑道,“我还没有答应收你做徒弟,你倒自己架上了!” 双手扶住了他的肩,却发见他的肩膀出奇地柔软,仿佛女子一般,正待将他扶起时,猛然间两道森冷的寒气直逼胸腹!黄羽翔立时恍悟过来,双手透出一道大力,向那少年打去,脚下猛然发劲,向后疾退而去。 那少年的武功着实不低,黄羽翔又全没提防着他,终是没有完全避开他手中的兵器,只觉小腹一阵冰冷,鲜血已是涔涔而出。 这个变故谁都没有料到,单、赵、于三女便是想要援手也是不得。一怔之下,都是娇叱一声,向黄羽翔扑去。 黄羽翔的力道击落,那少年的身体却如游鱼一般,左晃右摇,已是将他的力道化于无形。他脚下一错,又向黄羽翔扑去,手上赫然两把寒光森森的匕首。虽然刺中了黄羽翔,但匕首之上却是没有丝毫血迹,显然锋利之极!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单钰莹三女终于赶至,齐齐护在黄羽翔的身边。 那少年甚是机灵,见三女已是将黄羽翔护在其内,已然抽身疾退,与众人离了五丈远的距离,方停下身形,笑道:“看来黄羽翔也不过如此,若不是你身边的女人保着你,你早已成为我剑下之鬼了!” 原来此人才是真正的刺客,原先种种,只是为了掩饰他的身份而做的一场戏。看来龙皓天当真是对黄羽翔恨之入骨,为了让这个少年能够骗取到他们的信任,竟是让先前几人白白送死。 “你是什么人?”黄羽翔已然点住了小腹间的穴道,止住了鲜血的狂流,任单钰莹替她包扎伤口,向那少年望去,道,“恐怕你是个女儿身吧?” 那少年一怔,左手在自己的头顶上一拉,满头的长发顿时直披下来。刚才还是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立时变成了一个美貌无比的大姑娘,她啐了一口,道:“浪子果然是浪子,别的本事没有,鼻子倒是真灵!我叫崔英爱,我的师父便是高丽第一剑手金焕成!” 第八章小歇片刻 崔英爱的身形仿佛流云,夜风轻拂中,她身形连摆,一片灰影闪过,已是将粗厚的衣服脱去,露出了一身雪白的轻衫。长长的秀发直泻到柳腰间。若不是她手中兀自执着两把寒光森森的匕首,有谁会相信此女刚才险些将黄羽翔刺死呢? 单钰莹仍在替黄羽翔包扎伤口,赵海若、于雅婷却是冲到了门外,形成包夹之势,向崔英爱走了过去。 崔英爱娇笑一声,道:“既然那一剑刺不死你,就算你命大好了!不过你可要记住,你的小命总有一天会送在我手里的!”莲足轻蹬,身形已是纵到了树枝之中,柔软的枝条轻轻一弹,已是将她的身形弹出了老远。 赵海若与于雅婷才追出几步便颓然而止,这崔英爱的武功高低虽然还看不出来,但一身轻功绝不她们之下,为人又极是机敏,见两女出来,已然远遁,哪里还追得上! 单钰莹终是替黄羽翔包扎完毕,虽然包得乱七八糟,但总算也有点像那么回事。她直起腰身,对惜花婆婆道:“师父,你为什么不去追她!若是你出手的话,她肯定逃不了!” 竟然敢伤害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岂不让她将崔英爱恨得咬牙切齿,以惜花婆婆“千里一瞬间”的绝顶轻功,当可以将她轻易拦下。只需有个两三招的时候,赵、于两女定可以赶上。 惜花婆婆微微一笑,道:“她只是个女娃子,要老身以大欺小吗?” 黄羽翔哈哈一笑,不过牵动了小腹的伤口,立时又将眉头皱了起来,道:“恐怕不见得吧!婆婆许是不想得罪金焕成,或是希望晚辈一命呜呼,这样便可以更好地控制莹儿了吧!以大小欺小,当初你不就是这么对付莹儿的吗?” 惜花婆婆对他狠狠地看了一眼,目光之中凶光一现。她身为魔门长老,自然一切以魔门之事为重。若是得罪了金焕成,即使以魔门的势力,也是颇感头痛!况且单钰莹并没有多大的权力欲望,一门心思就是想做黄羽翔的妻子,真个让她当上了教主,恐怕掌实权的还是黄羽翔。若是不能将黄羽翔诛除,实非魔教之福。 她的脸色倒真是变得极快,立时又换上了一副笑盈盈的慈祥样子,道:“莹儿的夫婿也可以算是老身的徒弟,我岂会如此!” 单钰莹半信半疑地看着惜花婆婆,于雅婷走了过来,道:“此去圣教,尚有几千里路。龙皓天若是想要暗算咱们的话,恐怕这一路都将不得安宁了!”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当真是防不胜防!”黄羽翔皱眉道,“看来龙皓天在中原还颇有势力,耳目众多,便是我们现在改道而行,恐怕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只能处处留意,万事小心了!” 单钰莹向他飞了一眼,眼神又是痛心又是恼恨,道:“若不是你被那小妮子迷了心神,又怎么会受伤呢!第一个要小心的人就是你,若是你还是如此好色风流的话,哼哼,便是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恨恨而言,但终是将一个“死”字硬是掐住不说。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她装得那么像,开头不是连你们也上当了!若不是我闻到她女子特有的香味,也是当她是男人!” 赵海若在内屋中转了一圈,出来道:“里面有两具尸体,看样子像是这里真正的掌柜店伙!”这丫头也是面含煞气,虽然她行事古怪,却是满怀正义感,已是对龙皓天伤及无辜的作法起了激愤之心。 黄羽翔叹了口气,道:“将他们埋了吧!” 五人经过这般担搁,到达常德府中投宿时,已是酉时之末。黄羽翔又成伤号,终是坐上了小白,由单钰莹在身后照顾着,一路缓行。 躺在床上,黄羽翔轻轻抚摸着小腹,暗道:“自己这阵子怎得如此倒霉,才被林绮思这女人刺了一剑,如今又被高丽女人在原处补上一记!难道说,是我上辈子欠了女人什么债!莫不是我前世辜负了良多女子,老天爷要罚我这辈子总被女人拳打脚踢,刀来剑往?嘻嘻,林丫头竟然敢刺我一剑,非要让她用下半辈子来偿还不可!其实当个附马也蛮威风的!” 他的护身真气强横无比,纵使出奇不意,被崔英爱刺上了一剑,但却是入肉不深。但关键是他的小腹原被林绮思刺了一剑,旧疮还没有痊愈,如今新疤裂开,却要难以愈合得多。 不过他先前曾经服下的灵药实在太多,单以复原能力而言,倒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人了!只是左手骨断未愈,小腹又添新伤,实是有碍于他的英雄形象。 单钰莹端了个盘子坐到床边,道:“小贼,我特地叫厨房做了水煮蛋,你快趁热吃了吧!”垫了个枕头在他的背下,让他支起上身。 黄羽翔将嘴巴张大,道:“你喂我,我的手动不了!” 单钰莹咬着嘴唇犹豫一下,道:“好好好,黄大爷,让小女了来服侍你!”左手执碗,右手拿勺,俏丽的脸上爬满了温柔的笑意。 “喂喂喂,这么烫,你也不吹一下!”见她直接将一勺子蛋汤送到自己的嘴边,黄羽翔不禁叫道,虽然以身体的强横,绝对不惧怕这点温度,但这妮子太不会服侍人了,总得找个机会教导她一番。 单钰莹将面孔一板,便要发作起来,却又硬生生地止住,道:“臭小子,有得吃你就吃吧,还挑三拣四的!”嘴里骂得凶,但还是在汤勺上轻轻吹了几下。 “单姐姐,什么东西这么香,我也要吃!”赵海若的声音从窗口传来。 黄、单两人齐齐向窗口望去,只见赵海若正倚在窗口,双手支额,正贪婪地看着单钰莹手中的碗。 黄羽翔摇摇头,道:“海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能趴在别人的窗口的!” “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怎么不记得了!”赵海若从窗口跳了进来,挠挠头说道。 “那是昨天的事!”想到昨晚临别之际,正想与张梦心好好亲热一番,刚到火候时,这妮子突然在窗边大叫一声,惹得两人都是兴致大减,而让黄羽翔的大计终告失败! 坐到床边上,赵海若握着单钰莹的手,打了些蛋汤,将勺子送到了自己嘴里,嘴巴啧啧啧地咂了几口,道:“嗯,味道真好!单姐姐,还是这里的东西好吃,苏州的菜都太甜了,吃得我的牙都快掉下来了!” 单钰莹道:“这碗水煮蛋大哥已经吃过了,难道你不嫌脏吗?若是换了你刘师兄、李师兄,你还会吃他们剩下的东西吗?” 赵海若嘻嘻一笑,道:“刘师兄每次有好吃的东西都吃得特快,好像怕我抢了他一般!小不点的脑子有问题,老是向碗里吐口水,咦,谁要吃他的东西!” 黄、单两人面面相觑,都万分地同情刘、李二人,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东西不被赵海若抢去,都是各出奇谋。黄羽翔向赵海若不怀好意地笑笑,道:“怪不得你三思四次地晚上来看我,又吃我剩下的东西,原来你是喜欢我!”赵海若之事已是得到了单、张几女的认同,是以他敢当着单钰莹的面说这种话。 赵海若拍手笑道:“我是很喜欢你啊!你这个家伙挺有意思,跟你在一起老是可以打架看戏,嘻嘻!” 见她的眼光又向自己手中的碗瞄去,单钰莹索性将碗递了过去,道:“海若,你想不想嫁给他啊?” “那是我的蛋汤啊!”黄羽翔连忙叫道。 单钰莹向他扫了一眼,道:“你连人家的身心都夺走了,一碗蛋汤却还要斤斤计较,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嫁给他?”赵海若小巧的嘴巴中已是塞满,不清不楚地道,“嫁给他有什么好处吗?单姐姐,你为什么要嫁给他?还有心姐姐、真真姐姐、楚楚姐姐!”说到后来声音已是清楚连贯,已是将口中之物咽下。 将碗放到自己嘴里,咕嘟咕嘟地几下,已是把汤全部喝完,将袖子在嘴边一抹,意犹未尽地看着单钰莹,似是希望她再变一碗出来。 “嫁给自己所爱的男人,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单钰莹缓缓道,“况且,你嫁人之后,以后便有人养着你,每天照顾你,不用你动一分脑筋!” 赵海若顿时双眼放光,道:“原来嫁人这么好啊!”眼睛向黄羽翔瞄了瞄,却是摇头道,“这家伙不行!他已经有了你和心姐姐她们,看他那副穷样,恐怕连自己也养不活,怎么照顾我呢!” 单钰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是啊!海若,以后眼光可千万要放得准些,不能找上像这般的穷小子!” “喂,你们两个女人怎么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当着我这个男人的面说这些!你们当我是透明的啊!”见两人将自己贬得一钱不值,黄羽翔连忙叫了起来。 单钰莹与赵海若互看一眼,齐声道:“我们当你是个好色无耻,风流花心的小贼!” “对了,什么是风流花心啊?”赵海若一本正经地问道。 “小丫头!”黄羽翔轻骂一声,道,“莹儿,你要小心着你师父一点!她虽然要你回魔教夺取教主之位,但谁知道她骨子里卖得是什么药。她肯定知道以你对我的感情,便是做了魔教教主,也是万事都听我的!我虽然不白不黑,但心儿、雨情却是彻底的白道中人,与魔教势如水火。她肯定不会这么便宜地让你当上教主的!” “谁说万事都听你的!难道说我像是那种言听计从的女人吗?”单钰莹发起了娇嗔起来,道,“任姐姐连理都懒得理你了,你却把她也抬了出来,你还不是一般的厚脸皮呢!” “我脸皮厚吗?”黄羽翔抓住单钰莹的纤手放到自己的颌下,用短短的胡须刺了她几下,惹得她吃痒,格格格地娇笑起来,道,“我这个厚脸男人好歹也长出了胡子,可你们女人却是半根也没有,看来脸皮要比我厚得多啊!” “不会啊!”赵海若毫无顾忌地在黄羽翔的脸上捏了一把,然后又摸摸自己的脸颊,道:“我的脸皮又嫩又薄,为什么长不出胡子来呢?” 单钰莹轻笑道:“我们女子是长不出胡子来的!只有男人才有胡子。” “为什么?”赵海若勤学好问,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发扬到了极处。 单钰莹哪会知道荷尔蒙素之类的东西,将眼睛眨眨,道:“没有为什么不为什么!反正只有男人能长胡子,若是女人也长胡子的话,就成男人了!你说猫为什么没有翅膀呢?因为猫有了翅膀之后,就成了鸟,不再是猫了!” 听她说得跟绕口令似的,赵海若连眼睛都直了起来,喃喃道:“男人、女人、猫、鸟,男人是鸟,女人是猫,女人有了翅膀就成鸟了” 黄羽翔倒被赵海若刚才的偷袭吓了一跳,仿佛正被人窥浴的女子,过了良久才道:“你这个小妮子敢占我的便宜!” 赵海若看了他一眼,眼睛一眨一眨,突然凑脸到他的跟前,道:“要不,顶多让你捏还就是了!不过,你可不能用太大的劲,不然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看着她皙白如玉的粉颊,黄羽翔怎都下不了手,鼻中又传来她身上淡淡的处子体香,不禁一阵意乱情迷,将嘴巴向前一伸,在她的玉颊轻轻啄了一下。 赵海若回过头来,小嘴半张,对单钰莹道:“单姐姐,这小子又想害我了!”俏脸一阵晕红,却突然笑了起来,道,“哈哈哈,心跳得还是很快,但却没有像上次那般难受了!臭小子,我再也不用怕你了!”顿了一下,复道,“其实这样子也蛮有意思的,心跳地快快的,脑袋轰隆轰隆的,真是好玩!” 指了指自己的右颊,道:“你再在这里亲一下试试!” “海若!”单钰莹突然对这个调皮捣蛋的小麻烦充满了怜爱感,张臂将她搂到了怀中,两女齐齐滚在床上,躺在黄羽翔的身边,单钰莹故意将赵海若挤在了中间。 赵海若的身体触到黄羽翔裸露的肌肤上,顿时浑身一阵滚烫,叫道:“单姐姐,我是怎么了!我的身体好像僵住了,动都动不了了!” “海若”黄羽翔张臂将她搂住,手却握住了张梦心的纤手,道:“说正事,莹儿,刚才我已经说了,你师父可能没安什么好心!” “师父一直很很疼我,应该不会害我的!”单钰莹摇摇头。 “那倒不见得!莹儿,你想,魔教二十几前教主突告失踪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失踪算是什么意思呢?你可还记得杨家将?” “穆桂英挂帅!”单钰莹对这个巾帼英雄可真是佩服无比,一提到杨家将,立时想到了穆桂英。 “我是说那个投靠番邦的杨四郎!众人都以为他死了,结果他却成了番邦的附马!你说魔教的那个神秘教主会不会也跑到番邦去了?”黄羽翔缓缓说道。 “你是说他到番邦做附马爷了?” 黄羽翔轻笑一下,道:“我只是举个例子,不一定他真得做了附马,可能是大臣将军也说不定!魔教的总部在昆仑,当地少有汉人,对大明朝原就没有什么归属感!西出昆仑,便是蒙古人的地界,若是他们要勾结蒙人的话,可真是轻而易举的事!” 歇了一下,复道:“若是如此的话,这趟西行之途可真是吉凶难测了!” 单钰莹一怔,道:“若是如此的话,那我们还是不要去昆仑了!” “我只是胡乱猜测而已!事情是怎样,还要待以后方知!”黄羽翔笑道,“你不是还要让我当个大将军来向你爹爹提亲吗?若是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那还拿什么去见你爹爹!” 容色转正,道:“蒙古人凶残狠辣,扶桑人更是没有丝毫人性,若是让他们统治中原的话,我们千千万万的汉人可就要遭殃了!眼下中原内乱未解,诸侯林立,国库空虚,一旦打起仗来,胜算真得不大!若是能得到魔教的支持,出兵抵抗鞑子,取胜的机会便会大增!这个险怎都要冒一下!” 单钰莹温柔地点一下头,道:“大哥,我都听你的!”自己的心上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能不让她欣喜不已吗! 黄羽翔脸色转柔,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从雅婷的反应来看,此次魔教之行,应该有惊无险!” 单钰莹立时脸色微变,道:“你就知道那个小妖女!难道也要她刺你一剑,才能让你看清她的真面目吗?” “莹儿,你又吃醋了!”黄羽翔轻笑道,“我看得出来,她同你们一般地爱着我,不会害我的!” “好啦好啦,你是大情圣,每个见到你的女人都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总行了吧!”单钰莹撇撇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睡了!” “你就睡这吧,反正我受了伤,也不会对你怎样!”黄羽翔坏坏一笑,指了指赵海若,道,“你看,海若已经睡着了!” 赵海若的俏脸仿佛六月的石榴,沉睡中的她,没有了平时的飞扬顽皮,晶莹的肌肤仿佛吹弹得破,闪动着典雅高贵的气息,只是脸上兀自挂着一抹笑意,看起来多了几分亲切感。 “小贼,你究竟要骗多少个女孩子才会收心!”单钰莹轻轻抚了抚赵海若的秀发,抬起头看向黄羽翔。 黄羽翔抬手在她的脸上轻抚一下,道:“莹儿,生命中有很多无可奈何!原先我只想同你和心儿平平静静地过完下半辈子,但真真之事出于巧合;对楚楚又是由怜生爱,原先还道要老死谷中,这才有了夫妻之实;雅婷之事乃是由救人而起,当然她也有自己的目的;海若却是天真烂漫,我被她的个性所吸引,被她的天真所感染,被她的美丽所触动,在她的身上,我能看到你的影子!” “就你这么会辩!明明是自己风流,却还要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单钰莹将他的大手合在自己的掌中,轻笑道,“我同海若在哪里像了?” “心儿、雨情、雅婷都有自己的责任、野心,都是束缚着自己的性格;而真真太过温柔,初时还颇为刁横,可是一旦跟了我之后,却是百依百顺,与以前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楚楚从小生活在惊惧之中,个性早被磨去,只剩下强烈的自我保护,所有的人中,她是最可怜的!而你和海若却都是奔放的性子,追随着自己的性子做事,不会为别人而曲折了自己的意望!我想,便是你们日后嫁给我之后,恐怕也不会对我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吧!我也很高兴有你们两个永不屈从,却永远爱着我的小娇妻!” 有什么能比心上人对自己的理解更高兴的事呢!单钰莹拉起他的大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磨蹭了几下,口中却道:“你应该很希望我对你言听计从才是吧!若是那样子的话,你便可以没有人管着,又去惹下众多风流债了!” “莹儿”黄羽翔深情的目光让单钰莹情不自禁地坐起了身子,躺进了他的怀里,“我爱你!” 烛火轻轻一跳,终是熄灭,但两人火热的心却是熊熊燃烧起来,浓郁的爱意让整个屋子荡漾起甜蜜的涟漪。黑暗之中,两人深情相拥,直到良久,方才各自眼皮沉重,渐渐睡去。 黄羽翔虽是腹伤未愈,但要勉强赶路的话,倒也无妨。不过单钰莹却是坚持要等黄羽翔伤好之后才重新赶路,说到若是再在路上遇到殂杀,黄羽翔岂不是危险之极。 好在这小子的身体当真是坚韧无比,才休息了三天,便已经结疤,虽然还没有完全愈合,但已经不影响行动了。五人这才重新上路,向昆仑进发。 这三天里,黄羽翔自是每天都与单钰莹、赵海若纠缠在一起。好笑的是赵海若被黄羽翔又偷吻了几次之后,竟说吻后那种心跳的滋味颇是好玩刺激,竟是时不时凑脸让黄羽翔吻她。反倒惹得单钰莹吃起醋来,勒令黄羽翔养伤期间不得动手动脚动嘴! 单钰莹的禁令对黄羽翔有效,对赵海若可不见得管用,到得后来,赵海若索性自己跑过去亲吻黄羽翔。单钰莹无可奈何,又不肯白白吃亏,只得自己也加入了游戏之中,与赵海若争抢起来。 于雅婷也时不时地加入战团,以一敌三,黄羽翔自是惨败!恐怖的是赵海若,丝毫没有接吻经验,每次对他总是又啃又咬,将他的嘴唇都给咬肿了!原本提前一天便可以勉强上路,但黄羽翔的嘴唇上伤痕累累,岂敢出去见人,只得再休息一天,死守自己的嘴唇。 “格格格”,看着黄羽翔与单钰莹两人一骑,走在最前头,赵海若轻策小白,对身后的于雅婷道:“于姐姐,我们追上去给那小子一点厉害瞧瞧!” 小白的速度是何等的迅速,才三两下的功夫,已是将黄羽翔二人追上,赵海若得意地笑了起来,道:“臭小子,你来追我啊,追得上我,今天我就不找你的麻烦!” 娇笑声中,已是驾着小白飙飞出去。 黄羽翔哈哈大笑,已是策着身下的坐骑赶了上去。但他的坐骑虽也是匹良驹,但岂能与小白媲美,若不是赵海若故意不让小白全力奔跑,恐怕早就被甩得无影无踪了。 两骑四人在山下小道上急驰而行,惜花婆婆跟在最后面。一路前行,突到一片狭小的山道,仅容一骑前行。 黄羽翔勒马而止,皱眉道:“若是龙皓天在这里伏击我们的话,前后堵截,那可是大大地不妙!” “小贼,你担心什么?海若已经穿过去了,要有埋伏的话,她们早就发现了!”单钰莹双手搂着他的熊腰,将头靠在了他的背上。 “我总有些担心!”黄羽翔策骑又行,一路行到山道中间,突然只觉一阵山动地摇,从山上不停地落下大大小小的石块,铺天盖地的向两人砸来。 第九章山崩地裂 黄羽翔与单钰莹的武功都已到神而明照的地步,心中警兆一起,身体已是自然而然腾空而起,两人携手一起从马前上急蹿向前方半丈处一块极大的突石之下。 护身真气勃然而发,落下的碎石无不纷纷震开。单钰莹的真气最是霸道,所有袭身的石块无论大小,一一被她无形炽热的真气焚成了灰烬。 黄羽翔站在突石之上,眼睛向山上看去,道:“肯定又是龙皓天!这家伙阴魂不散,看来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 鼻子一嗅,黄羽翔突然脸色大变,道:“莹儿,你闻到了吗?”向来懒散不惊的他,此时的语声之中竟然带着几分惶急之气。 “什么?”单钰莹对龙皓天实是恨得半死,双手一扬,一股无形真气顿时打了出去,暴卷的真气将落在近处的石块打成了粉碎。她满肚子的怒气无处发泄,只好拿这些石头出气。 “火药!”黄羽翔的鼻子抽动着,眼睛四处乱转,突然停在了头顶之上地方,倒抽了口凉气,失声道,“这龙皓天可真是不惜血本,竟然拿这么多的火药来送我们去见佛祖!” 只见离地一丈来高的地方,都是塞满了火药,无数黑色的引线露在外头,一直连绵到视线被遮住的地方。看那架势,足以将整个山道都给炸飞了! 黄羽翔两人的护身纵然再强横,但岂能以血肉之躯硬挡火药之威!单钰莹也是脸色大变,道:“我们快突围出去!”先前两人都没有留意两边的山壁,连他们一路走来的上方都是摆满了火药! “来不及了!”在黄羽翔的大叫声中,无数的火把、焦油、火箭纷纷从山中直飞下来,奇快无比地向地面落去。 “” 小白猛然长嘶一声,身形急向后转去,赵海若轻咦一声,道:“小白,你怎么了?” 才奔出一两步,便见天上落下无数块碎石,将山道的两边都掩埋起来。 赵海若嘻嘻一笑,道:“于姐姐你看,下石头雨了!” 于雅婷猛然从马背上翻身落下,向乱石之上急蹿而去。赵海若撇撇嘴,道:“凭着臭小子和单姐姐的功夫,这些碎石算什么东西,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话音才落,猛然间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狂猛的气流从山道中狂涌而出,将于雅婷的身形顿时平空抛飞起来。 赵海若眼急手快,身形纵起,已是将于雅婷接住。只是于雅婷受力太大,两人的身形顿时又往后直飞而出。 身形还未落地,原先落在山道口的落石突然被一一击飞而出,向两女激射而去。呼呼的厉啸声中,恍如投石机所抛出的巨石,一下了将天空都遮得一片漆黑! 赵海若与于雅婷双手互握,各出一掌,护在自己身前。赵海若的真气已是催发到“紫气东来”的境界,淡淡的紫色光华顿时将两人全部包在了其中。 于雅婷擅长旁门左道,真气之深便及不上赵海若,但一身修为却也非同小可。这激飞的石块虽然蕴力甚大,但一来两女已是离得较远,二来她们都是当今武林中年青一辈中的佼佼者,修为极是深厚,终是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 “好厉害的炸药!”于雅婷心有余悸地说道,脸色一片煞白。 赵海若却是大感惊险刺激,正要拍掌欢笑,突然脸色一变,道:“臭小子还在里面!”身形如电,顿时往山道内急纵而去。只是才刚奔出几步,整座山便是一阵巨摇,轰轰的巨响中,无数块大大小小的石头猛然落下,已是将山道给填平了! 赵海若脚下一个踉跄,身形却是丝毫不停,转眼之间已是纵到了碎石填满的山道中,双目所触,全是碎石红土,哪里还有黄羽翔的半分影子。 “臭小子,你在哪里?快点出来啊!单姐姐”赵海若在碎石之中团团转了起来。 “你再不出来的话,可别怪我以后对你不客气啊!”莲足猛踢,将脚下的石块一一踢成了粉碎,赵海若大声道,“不要跟我玩躲猫猫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气!” 说到后来,语声渐急,都快要哭出来了。 于雅婷从背后走来,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道:“海若,你冷静一些,千万不要急!说不定羽郎正躲在下面,等着我们去救他呢!若是你再这么哭哭啼啼,羽郎便没有人可以救他了!”虽然如此说着,但她自己的声音已是抽噎起来,在这等威力莫名的炸药之下,又有谁能够逃得了性命! 赵海若一声不吭,猛然伏身,全凭双手开始挖掘起来。 于雅婷低低一叹,也伸出双手搬起石头来:“羽郎,你可千万不能有个万一啊!我我的‘十媚惑天’还没有修成,你怎么可以死对不对?你还没有看我当上圣教教主,怎么可以丢下我呢!你不是说要收服我做你的小娇妻吗,你怎么可以食言呢!” 眼泪滴下,爬满了秀丽的双颊,便是身下的碎石,也是沾满了星星点点的泪水。 “哈哈哈,你们是在替自己挖坟吗?”清朗的声音传来,龙皓天从山上急跃而下,身后跟着十几个人,崔英爱赫然也在其中,“也好,免得待会还要麻烦我们!唉,如此千娇百媚的小姑娘,连我也是不忍心辣手摧花!” 赵海若向他怒目而视,全身的恨意突然找到了渲泄的地方,娇叱一声,已是向他向急纵而去。 龙皓天轻笑一下,身形未动,身后却是抢出四个黑衣大汉,护在了他的身前。 手上寒芒暴闪,袖剑闪着淡淡的紫气,杀气十足地向那四人狂卷而去。这妮子向来大大咧咧,没有半丝正经,如今受到黄羽翔罹难的刺激,芳心之中顿时生出了全所未有的杀气! “叮叮叮”,四声连续的脆响中,袖剑已是将四个大汉的大刀一一挑开,身形急闪进四人中间,“龙翔九天,灭杀!” 血光四射,四个大汉纷纷倒地,赵海若身形不停,袖剑再向龙皓天卷去。她吃了好些灵药,浑身的经脉已比往日加宽敞了很多。原本要分三息时间才能吐出的内力,如今却只要两息而已,虽然内力未有多大的精进,但威力却是大增。换作以前的话,少说也要十来招之后方能击败那四人,但此时在她的盛怒之下,竟是一招之下便被她败杀! 龙皓天右手一扬,手中的短棍已是奇快无比地架住了她的袖剑,浑身真气一阵波动,已是将赵海若弹飞回去,赞道:“好你个丫头,才几天不见,功力竟能出现如此长足的进步!” 换过一副笑脸,龙皓天淡淡一笑,道:“只是任你们如何了得,今日都要葬身此处!你们不是顶喜欢黄羽翔那家伙吗,便让你们在这里长眠陪伴于他!” 于雅婷狠狠地瞪了龙皓天一眼,道:“便是要死,也要拉你陪葬!”她的心情被悲痛所笼罩,“天魔魅心”*却是难以展开,功力已是大打折扣。 “我说过了,这小子的命肯定是要送在我手里的!”崔英爱满脸甜甜的笑容,道,“是我想出来要在这里送这小子下地狱的!你们要算帐的话,找我便是了!” “这么说来,老身的徒儿也算死在你的手里了!”惜花婆婆鬼魅般的身形突然闪了出来,落在了于雅婷的身边,声音奇冷无比,道,“早知道你这女娃子竟是如此心狠心辣,三日前就不应该放过于你!既然如此,就让老身亲自送你一程吧!” 崔英爱轻轻一哂,道:“老太婆,你凭什么依老卖老!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回去抱孙子来得好些!” 话声才落,猛然只见灰影一闪,一道人影已是以肉眼难见的高速向自己直冲过来,崔英爱忙将双手护在身前。一股劲风扫过,颈边一痛,崔英爱左手抚颈,双眼狠狠瞪向已落回原处的惜花婆婆。 她一时大意,而惜花婆婆的身法又是是奇快无比,虽然护住了要害,但玉颈还是被劲风划出一道血记。女孩子最注重的容貌,而像崔英爱这等大美人,更是将容貌视为性命,哪有不将惜花婆婆恨个半死的道理! 一声清叱之中,崔英爱的身形已是扑了上去,两把寒光森林的匕首犹如两道银蛇,将惜花婆婆完全裹在了其中。 龙皓天手一挥,手下众人顿时与赵海若、于雅婷战成了一团。 “哟,我还到处找你们,原来都在这里啊!”正酣斗间,只听一个懒散的声音传来,黄羽翔已是从山上急跃而下,怀中搂着单钰莹,双目之间一片煞气! “” “莹儿,咱们合力打出一个大坑来!”时间已经不够,来不及发动“灭世之剑”,流明剑出,黄羽翔虎吼一声,“浩然一剑”的心法驾御着利剑直向身后的山壁上打去。 长剑奇快无比的削落,“轰”然一声巨响,无数碎石纷纷迸射而出,背后已是出现了一个半丈来深的大洞! 单钰莹娇叱一声,双掌猛然齐推而出,炽烈霸道的真气狂卷而入,顿时又将那大洞加深了半丈不到!此时性命交关,虽然都是来不及发动各自的终极技法,但俱是全力尽出。只要这洞挖得深些,等下受到爆炸的波及便可以少上数分,便多了几分活命的机会! 来不及再出第二击,火苗已是纷纷落下,黄羽翔与单钰莹携手往洞冲去!受力所致,这个洞外大内小,最深处只能容纳一人,黄羽翔将单钰莹一推,自己挡在了外面。 “轰”,惊天动地的巨响首先传来,接着便是一股庞大惊人的气流直涌向黄羽翔两人!黄羽翔受到这股大力的压逼,身体已是不由自主地向单钰莹压去。 他忙运功相抗,双手撑在巨岩之上,青蒙蒙的真气顿时狂涌而去,死命地对捍着这股爆炸产生的巨力! 但龙皓天埋下的炸药的数量也太多了一些!想当初赵海若能够全凭护身真气挡下“雷震子”的爆炸威力,但仅仅是一枚“雷震子”而已,眼下却是相当于千百枚“雷震子”同时爆炸,所产生的威力绝非人力所能相抗! 一股无可抵御的大力传来,他虽是死命相抗,维持着双手支撑的姿势,但巨大的力道已是将他的双手硬生生地插进了巨岩之中!虽然才过五六日,但依着他身体的条件,左手的断骨已然渐合,但在如此大力之下,仍是骨节一阵暴响,几有重新断开之势。流明剑还来不及收回鞘中,当下竟是连剑身也直压进了巨岩中。这把剑虽然也算是切金碎玉的好剑,但与巨岩如此相抗,仍是剑身发颤,发出阵阵轻吟,仿佛在呻吟一般。 原本依着人类的血肉之躯,根本不可能在静止的状态下掌穿巨岩;但此时黄羽翔的身后仿佛万马齐推,所产生的力道便是整座山也能够掀飞!他的身体在护体真气的保护下,已是强横无比,竟硬是将巨岩给破了两个洞出来。身形猛然向前,顿时与单钰莹变得贴身相拥,紧密得找不到一丝空隙。 气流涌过,将整个刚挖出来的山洞震得一阵乱晃。 黄羽翔虽然与单钰莹凹凸分明的娇躯全无一丝间隙的贴在一起,却是无暇体会这醉人的感觉,知道这股气流只不过爆炸的前奏,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炸药之力。 才不过半下呼吸的时候,耳中猛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大声响,在劲风呼啸、碎石激撞的声音中,无数块碎石挟着爆炸产生的威力,猛然向黄羽翔直飞而去。 任何武林高手所发出的暗器与这些激飞的碎石相比,顿时变成了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突突突”,一瞬之间,已是有几百块碎石击打在了黄羽翔的护身真气之上! 原来浩浩然然形诸体外几有三尺光景的护身真气在这一波打击之下就骤减至半尺,庞大的压力之下,两人又猛地被向内推进了两尺! 仿佛无数把尖锥在死命地戳扎着自己的身体,每一块碎石之后,黄羽翔都是难过得想要吐血!他此时全凭体内真气硬捍这些挟着庞大力道的数百块碎石之力,虽然只是短短的数息功夫,但浑身的真气竟已有不支之象! 正值此际,单钰莹的双掌却是抵到了他的腰间,绵厚浩然的真气已是泉涌而入,源源不绝地向他体内输去。得此大力,黄羽翔的护身真气再度大张,维持与原来相当的水平。 “莹儿,快将真气撤回去,不然你会死的!”黄羽翔惊急而叫,单钰莹虽然没有直接面对碎石的攻击,但在庞大的压力之下,她的娇躯却是直抵在巨岩之上。她将功力输出,难免自身的护身之力就要大降,在这股排山倒海的巨力之下,估计便要被压成一团肉泥了! 他一分心说话,难免用力不纯,送到他体内的别种真气顿时失去指挥,护身真气骤然减退了一尺之距。 “你若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单钰莹轻笑一下,背心受到巨岩的撞击,护身真气已是支撑不止,柔嫩的娇躯被尖锐的石刺所扎,背心之处已是一片鲜血淋漓! 她不欲让黄羽翔分心,竟是强忍着痛,硬是没有呻吟出来!只是吃痛之下,贝齿已然深深地咬到了樱唇之中,额头之上已是流下了黄豆般的冷汗! 黄羽翔本就在担心于她,岂有不知之理。眼见她的俏脸已是益发得惨白,连樱唇也失去了血色!心中又痛又悔又怒又伤,百感交集之下,猛地升起了一股狂躁之意,心道若是莹儿有个好歹,非要让整个世界都来陪葬不可! 心中的躁意越来越盛,猛然间长啸一声,身形硬生生地向后退出了半步! 他身后全是被炸药所推射出来的石块,这一退后半步,不啻是要将一座高山推动半尺!洞中所有的碎石有了击打的目标,纷纷向他的身上疾打而去! 单钰莹身形一歪,已是倒在了他的身上,但双手仍然贴在他的腰间,依旧源源不断地将内力输送给他。 黄羽翔悲嚎一声,左手将单钰莹搂住,右手挽起流明剑,借着身后碎石的推力,猛然又向洞中狂斩而去。浑身的潜力终在他暴怒的情绪之下全部激发出来,双眸已然透出淡淡的血红之色。 “轰轰轰”,一剑一剑劈在巨岩之下,每一剑破开,身形便能往前推出一丈左右。五剑之后,背后的碎石击打终于稀疏下来。黄羽翔心中浮起一丝生机,最后几剑破开,已然听到巨岩上传来“窟窟”的声音,与原先大为迥异,显然巨石之后绝对不是相同的石头。 只是最危险的才刚刚开始! 脚下猛然开始了一阵巨颤,身后的地皮竟然开始上下抖动起来,坚硬的巨石在这股犹如地震一般的威力之下,根本就没有半丝抵抗之力便已经四分五裂! 要是被这股最终之力波及,恐怕便要活埋在山洞里了!人类的身躯再强横,恐怕也不能与孙大圣相媲美,这只猴子可以在五指山下活了五百年,人若是被山岳所压,恐怕便要一命呜呼了! 流明剑挟着黄羽翔超越自我、完全潜力之能向身前的巨岩避出最后一剑!若是能够将巨岩打穿,背后说不定会是山洞,或是泥土所在,还有一线生机。 身后粉碎性的巨力已至!黄羽翔身随剑走,猛然向洞中扑去,流明剑与巨岩相触,摩擦出星星火花,如切豆腐一般将巨岩碎开!“叮”一声脆响中,流明剑突然断裂,化作一团碎屑洒落在地! 这巨岩终究不是豆腐,流明剑在他狂暴的内力与巨岩坚硬的抵抗之下,终是吃受不住,顿告破碎! 适正此时,背后的巨力已至,猛地将黄羽翔掀飞起来,将他往巨岩上激撞而去。 黄羽翔双手将单钰莹搂住,只能任凭这股巨力将他们两人抛向生死之门。他微微一笑,看着怀中单钰莹苍白平静的脸庞,心中想道:“至少,我和莹儿能够死在一起!不知道后人开山采石,见到我们两人的尸体,会怎么想呢!” 念头转过,身形已是被重重地撞击到了巨岩之上,轰然一阵巨响中,他们两人的身体竟然穿透了这块巨岩。 黄羽翔的身体尚在飘飞,脑袋却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身体又撞在一块石头之上,猛然跌落时,这才恍悟过来:“哈哈,天无绝人之路,这块巨岩之后果然是个山洞!” 狂卷的气流涌过,脚下一阵晃动,在整个山洞一阵巨颤之后,头顶落下瑟瑟的灰尘,这股爆炸之力终于完全过去。 “莹儿!”来不及查看这个山洞,黄羽翔蹲下身形,先是搭了一下单钰莹的脉搏,感觉到她的脉象还算沉稳,他才稍稍安心,略一凝神,将全身的真气往她的体内送去。 单钰莹的背后虽然鲜血淋漓,但却只是皮肉之伤,只是她使力太过,将内力全部折耗完了,身体倒是没有受到多重的伤。只是黄羽翔在原先的地方多担搁一下的话,她的粉嫩娇躯必然要在与巨石的相抗中化成一团肉泥了! 受到他的真气催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一下,惨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道:“小贼,我们还活着,还是已经到了地狱?我很开心,无论是到地狱还是活在人间,都有你陪在我的身边!” 她的身体微动,立时感受到了背心的痛楚,忍不住哼了一声,道:“我的身体这么痛,估计还没有死!” “傻妮子,你怎么会死呢!”黄羽翔将她搂在怀,心中充满着死里逃生、失而复得的喜悦,“你为什么这么傻?难道你不明白,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活下去呢!” “至少你还有张妹妹、海若、真真她们,我死了的话,你这个好色小贼许是会伤心一阵,但以后一定会快快乐乐!但我只有你一个心爱的人,若是你死了的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伸手抚了抚黄羽翔棱廓分明的俊脸,单钰莹又道,“刚才我就在想,若是我能够再抚摸一下你的脸该有多好!嘿嘿,老天爷还真是厚待我!” “好了!”看她中气渐足,黄羽翔终是松了口气,伸手向她的胸口摸去,“你还是受了伤,多多休息、少说两句吧!” 单钰莹的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只是浑身泛力,又推拒不得,嗔道:“你这个好色小贼无耻之尤,竟然趁着人家受伤的时候欺负人家!我、我” “傻姑娘,我是在替你拿药啊!”黄羽翔已从她的怀中拿到了一个药瓶,听到她大发娇嗔,索性在她高挺的胸脯上摸了一把,这才将药瓶取了出来,成功地制止了她化身为母老虎。 张梦心见他们要远赴魔教,便将林绮思给她的药丸分出了大半,让单钰莹带着。 倒出一粒药来,送到单钰莹的口中,黄羽翔道:“莹儿,快些吃了吧!” 单钰莹俏脸飞红,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张口将药吞了下去,道:“死小贼,你给我记着!” 黄羽翔微微一笑,将她抱了起来,朝原先进来的地方走去。却见那入口早在方才山崩地裂的巨颤中被碎石填没。黄羽翔心知纵使能够沿着这条路一直回到原处,但在那些炸药之下,恐怕整个山洞都被填平了,也是无路可遁。 他回过头来打量一下这个山洞,却见这山洞奇大无比,虽然漆黑无比,但以他的目力,仍是能看得清清楚楚。游目四周,终是看到了一个出口。 “但愿这个出口可以通到山上!哼,竟然让我的宝贝莹儿受伤,非要将这帮畜生生吞活剥了!”黄羽翔闪身从那出口急蹿而出,狠狠道,“竟然还将岳父送给我的‘流明剑’给弄坏了!要是被心儿知道,肯定要伤心死了!” 单钰莹嘻嘻一笑,道:“死小贼,你到底是怜惜剑,还是怕张妹妹会怪你啊!” 张梦心虽然看似温温柔柔,但厉害之处比之单钰莹有过之而无不及,端得不好等闲视之。黄羽翔挠头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快点出去,海若和雅婷见到山谷崩塌,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说不定她们见你被活埋在山底下,情急之下便要殉情而死!”单钰莹开玩笑道。 黄羽翔却是脸色大变,道:“说不定她们真个会如此也说不定!”展开身形,发同游鱼一般在山洞里快速挪动。但洞内道路曲折,虽然他的目力极佳,终究难以将身法完全展开。 第十章神剑择主 曲曲折折地也不知道转了多少次,但这山洞好似个无底洞一般,黄羽翔跑了良久,兀自找不到出口,急得他几欲将这山洞都轰塌了。好在他也知道以自己的本事还干不来这种事,鲁莽出手的话,自己被活埋的可能性倒是要高一些。 又转了几圈,黄羽翔突然停下身形,道:“莹儿,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很奇怪的气息?” 单钰莹凝神细查,道:“我觉得是一种孤独的感觉,就好像明珠埋没、怀才不遇般的孤傲!” “不错!”黄羽翔也隐隐有几分感觉,只是没有她说得那么明白,“什么东西会发出这么奇怪的气息?”抱着单钰莹又走了几步,猛然听到“叮嗵叮嗵”的滴水声。 隐隐见到前方出现一团亮光,黄羽翔还道是出口已现,喜道:“莹儿,我们总算可以出去了!” 身形猛然扑到了亮光处,却见这哪里是出口,仍然身处一个洞中,只是洞的中央却是一个小池,池中矗立着一块白色晶莹的玉石,约有半人来高,水桶般粗细,石头之上插着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也不知道连着剑鞘是怎么插进去的。 池子的周围,却是无数或站或立的尸首,有的只剩下一副白骨,有的却还没有腐烂完全,好些尸首的旁边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 黄羽翔又惊又喜,道:“莹儿,这里有那么多的尸体,看来此洞必有出路!只是为什么这些人都死在这里呢,明明他们的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莫非是中毒吗?”话香未落,他突然惊咦一声,道,“怎得那股孤傲感好像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嗯,这股孤傲感越来越强烈了!”单钰莹点点头,将脸转到了黄羽翔的怀中。她虽然不怕见到死人,但终是不喜看到尸体,况且有几具尸体正处于半腐烂中,当真是恶心无比。猛然之间,她失声道,“怎么会这样!” 浑身的功意已是不由自主地攀到了最顶端,只是她原本折耗太大,服下的药力还没有发生效用,却是难以达到“红日大圆满”的境界,但炽烈的温度害得黄羽翔差点儿将她一把给扔了出去。 好在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也适时发动,无止无境地爬升起来,硬是将她骇人的温度给挡了下来!整个洞中顿时充斥着两人无穷无尽的真气,一波波地荡漾开来。 几与当初见到任雨情时一般,自己的真气完合脱离了身体的控制,好似受到了无比的诱惑,正在欢欣跳跃不止。 两人正惊奇间,却见玉石上的白剑突然发出一道温和的白光,引导着两人的真气围荡在它的周围。一股傲视天地的霸气顿时狂涌而出,向两人的神经猛扑而去。 单钰莹的“红日照天下”*虽然也是霸道无比,但却是杀伐天下的霸气,非是九五至尊的威严。与白剑发出的霸气交战数个回合,又因主人的元气大伤,实是无以为继,顿时不支退开。 这股霸气得势不饶人,带着无力的压力,向单钰莹直冲而去!黄羽翔感觉到这股压力的庞大,忙将身子一侧,将自己挡在了前头。 不用黄羽翔催发,“抱朴长生功”已是勃然而发,向这股霸气冲击过去。 上古奇功仿佛遇到了棋逢对手的敌人,顿时活泼泼地运转开来,毫不示弱地反击而去。全身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动员了起来,将博然浩大的内力催发到了顶点。 白剑之上的光华更厉,将原本就霸道的气势再度加强,硬是阻住了黄羽翔真气的反击。 真气流经一周天,黄羽翔终于取回了对己身真气的控制权。但他也对这把白剑起了浓厚的兴趣,非但没有收功,反而愈加猛烈地将真气拼命催发,倒要看看,是人厉害,还是这把剑厉害。 此时他已经知道为什么池子周围的那些人会死在这里。在这把白剑沉厚的剑势之下,功力稍次一点的,恐怕早就暴心而死;便是单钰莹这等修为,兀自颇难匹敌!想来这把剑应该是流传许久的神剑,这些江湖客得了消息,于是纷纷赶来,却都在神剑骇人的压力之下一一丧命! 若是自己不能压下这把白剑的压力,恐怕也要落得与周遭那么人同样的下场!此时性命交关,岂能大意,青色的光华绕着他的身体团团旋转,已是全力尽出。 此时不但白剑之上发出了莹莹的白光,竟连底下的玉石也开始散发着柔和的光华,而白剑发出的气势却是更加得凌厉起来。 “好厉害!”黄羽翔轻赞一声,光以气势而言,这把白剑不啻为张华庭级数的超一流高手,光凭剑气便能至人于死地!但他的精神修为却更在本身的内力之上,强大的精神力顿时向白剑压去! 与人过招时使出此招来,必能将对方的心神牵制,继而一击取胜,或是不战而胜;但对上这等毫无生命、情感的异物,这一招管不管用,倒也是要用过方知。 黄羽翔庞大的精神力驾御着本身无比深厚的内力以压倒性的威势向白剑狂涌而去,他的脚也在一步步向白剑走去,心中一下子充满着渴望!这把神剑在无主之下,便能发出几与他相匹敌的威力;若是再被像他这般的高手用己身的真气贯注,实难想象能够发挥多大的威力出来! 随着黄羽翔的逼近,白剑开始轻颤起来,猛然间发出“卡卡”的声音,底下的玉石顿时不支裂开!这把白剑虽然失去了依持,但在洞内庞大的压力之下,竟是丝毫也没有歪斜的迹象。 洞内的墙壁在黄羽翔沛然莫名的压力之下,已是慢慢开始酥解起来,瑟瑟地直往下掉。 “叮”地一声脆响,白剑突然脱鞘而出,向黄羽翔疾飞而去!仿佛山崩地裂般的悸动,仿佛海啸天怒般的疯狂,从白剑出鞘的那一刻起,仿佛就成了人世间的九五至尊,成为了上天下地唯我独尊的存在! 一团白光闪过,仿佛午夜流星,任何语言也难以描述它的美丽和迅捷,急刺向黄羽翔! 双手真气轻发,已是将单钰莹抛飞出去,黄羽翔虎吼一声,双掌一合,向这道白光挟去! 他使力极巧,单钰莹虽然被扔到了地上,却是丝毫也没有撞疼摔着,只是单钰莹眼见那道白光竟是如此威势莫名,不由地大急起来。但她功力未复,便是有心相助也是无力可出,情急之下却也只能将一双眼睛瞪得更大了! “呔!”大喝声中,双掌奇迹般地将离鞘的白剑挟住,沉厚的力道打击之下,顿时将他的身体都给打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洞墙之上。轰轰一阵大响,头顶上碎屑直下。 虽然被灰尘盖了个满头满脸,显得狼狈无比,但黄羽翔的双掌仍是将白剑给生生合在其中,剑尖抵在他的胸口,却是终难再进一步。 刹那之间,仿佛白剑上闪过一道电流,浑身都打了一下轻颤,黄羽翔的胸海中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幕场景: 荒天野地中,一个孤傲的男子手中抱着一个俏丽女子的尸体,冷冷地对着十几个装扮各异、或老或少的白衣女子。他的腰间别着一把透体雪白的长剑,赫然便是眼前这把怪剑!突然仰天长啸一声,顿时风云变色,大地轻颤,他森冷地道:“十三剑,我已经对你们百般忍让,但你们竟然杀了我的花儿!哼,她又不会武功,杀了她能显出你们什么本事吗?既然如此,我也顾不得你们师父的情面,让你们一一下地狱吧!” “肖无月,你对我们的恩师始乱终弃,今日非要将你杀死以慰师恩!”十三人俱是大吼一声,纷纷拔剑向肖无月攻去。 黄羽翔暗暗变色,这十三子的武功没有一人会比赵海若差上多少,一旦联手起来,恐怕张华庭若是不使出“自然之道”来,也要落得个败亡的下场!难道说这肖无月死得不甘,所以将记忆刻在这把剑中?只是奇怪的是,这十三剑的剑法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孤傲男子冷笑一笑,突然四野里全部飘荡起了片片雪花,地面一下子龟裂开来,变成一块块冻土。刺骨的严寒竟让十三剑白衣飘飘的衣袂全部冻结,重重地垂了下来,她们的身形也一下子变得奇缓无比。 这是冰封三千里!看过王海川使过,又听张梦心描述过王天明与张华庭大战时的惊景,但黄羽翔到现在才知道“冰封三千里”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了! 白剑出鞘,黄羽翔虽然看不真切,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白剑在一瞬间分开了十三道剑气,直飞向十三剑的咽喉! 快得便如电光石火,凌厉得仿佛泰山崩塌,每一道剑气都纷纷打到了十三子的咽喉之上。“噗噗噗”的声音传来,十三子已是头颈一一爆裂,倒毙一边。奇怪的是,虽然头颈裂开,却是没有丝毫鲜血流出。黄羽翔凝神细看,才发现那些人的鲜血早已凝固住了! 怪不得他能一剑杀敌,原来早在出剑之前,这十三人便已经被他的“冰封三千里”给冻结了所有的血管,连动弹也是不能,如何能够躲得开对方的剑气! 孤傲男子仰天一叹,道:“花儿,我本想与你了此残生,谁想竟会害你一命!也罢,我肖无月自负情痴,便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将你埋葬,陪你度此余生!”抚了抚手中的长剑,“从今天起,你便叫‘怜花剑’吧!希望后世得剑之人能够怜惜眼前人,不会像我这般让心爱的人在身边逝去!” “小贼,你怎么了?”单钰莹勉强走了过来,扑倒在他身边惊问道,语声惶急,双眼之中已是流出泪来了。 “傻妮子,我没事!”万千景象全部不翼而飞,掌中的“怜花剑”也变得格外的柔顺,一如平常的长剑,只是剑身之上兀自闪着晶莹的白光。黄羽翔握剑在手,心中想道:刚才怜花剑与我相抗,又让我看到了那幕场景,到底是这把剑通灵,还是那个肖无月在临死前留下的呢!怎得他竟然会京城王家的不世绝学!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朝代的人,或许是京城王家祖先的师父吧!不过这“冰封三千里”怎得如此厉害,这叫人如何抵挡! 思忖之间,右手提剑,左手将单钰莹抱住,道:“莹儿,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行到池水前,将剑鞘捞出,回剑归鞘,轻笑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我才失了把流明剑,现在却多了把怜花剑,嘿嘿。” 单钰莹哪知道他刚才在剑中看到的景象,还道这“怜花剑”三字是他现取的,温柔一笑,道:“小贼,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怜花!可是我就怕你的怜得泛围太广了,好似天底下美丽的女子都需要你的怜爱一般!” 黄羽翔拍拍她的秀肩,也不与她多作辩解,身形再动。 又行了一柱香的时间,终是找到了出口。这一番曲曲行路,果然已到了山顶之上。出口之处长满了青苔、藤条之物,将洞口掩得严严实实,若是从外面看来,当真是难以发现得了。 抱着单钰莹在山间一阵奔跑,终是看到了在原先山道上的赵海若三人。眼见他们陷于龙皓天等人的围堵之中,当下一路狂奔而下。 “羽郎!”于雅婷美目含泪,脸上却是绽出了开心的笑容。虽然又哭又笑,模样儿颇是可笑,但黄羽翔却觉得现在的她,是认识她以来最美丽的一次。 惜花婆婆身形微摆,已是纵到了黄羽翔的身前。她的轻功当世无双,当真是说打便打,说停便停,无人能够奈何得了她。 “莹儿,你没事吧?”见单钰莹神情萎顿地缩在黄羽翔的怀里,惜花婆婆既关心徒弟,又念着魔教教主之位,岂有不情急而问的道理。 见几人都盯着自己,单钰莹俏脸一红,道:“我没事!”柳眉微挑,对黄羽翔道,“小贼,快放开我,我已经能够自己走路了!” 黄羽翔知道她面子薄,轻笑一下,松开了对她的搂抱。 “臭小子,你没事?”赵海若一见黄羽翔,立即将自己的几个对手甩掉,向黄羽翔急扑过去。 见她对自己如此关怀,黄羽翔不禁心中感动,张开右臂,正欲将她接住,谁知这妮子兴奋之下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咕咚”一声,竟然将黄羽翔撞翻在地。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我本来没事,不过被你这么一撞就有事了!” 赵海若秀眉紧蹙,骑在他的胸口,恨声道:“臭小子,好端端地干嘛要躲到现在才出来!你知不知道,我刚才为你急死了!以前大青死掉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伤心过!” 见她又将自己与她的宠物相比,黄羽翔也不奇怪,知道此女的心思纯朴、坦坦荡荡,还没有意识到爱为何物。他伸指在赵海若的大腿上轻轻勾了一下,道:“你还不快起来!” 只觉一股又麻又痒的感觉,赵海若全身都是一颤,差点儿便要无力倒在黄羽翔的身上。她猛然翻身跃起,狠声道:“臭小子,又想要害死我!” “黄兄,你还真是命大,这么多的炸药都炸不死你!”龙皓天摇摇头,道,“为了能给你做个大点的坟,我可是将积蓄用尽,才买到这些火药的,想不到还是被你躲过一劫!” 想到自己与单钰莹差点儿便命丧山下,黄羽翔不禁大怒起来,道:“龙皓天,我还没有与你算算温、秦两人的帐,你却还三番两次的欲致我于死地,今日不将你立毙在此,我这黄字便倒着写!” “啧啧啧”,龙皓天右手食指轻晃,道,“既然黄兄也想对小弟不客气,小弟岂敢等到黄兄羽翼丰满了!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吗,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糟殃,我自然要主动出击了,难道还要等到黄兄把剑架到小弟的脖子上才反抗吗?” 黄羽翔将新得的怜花剑摆在身前,道:“既然龙兄一意要我死,我便给龙兄一个机会。来,谁同我黄羽翔过上几招!”眼睛一溜,却是投到了崔英爱的身上。 崔英爱被惜花婆婆耍了一大通,正憋着一肚子的气,哪里能够忍受得了他的挑衅。她娇叱一声,两把匕首化为两道寒芒,向黄羽翔猛卷过去。 轻轻拍了一下剑鞘,怜花剑自动弹出一尺,黄羽翔轻啸一声,右手握着剑柄,已然将怜花剑拔出了剑鞘。 仿佛明珠蒙尘之后重见天日,仿佛怀才不遇的惊世之才终遇明君,一股惊天动地的傲气突然充斥着每个人的心头。一圈白光如同惊电般闪过,在崔英爱的匕首一转,只听“叮叮”两声,寒光森森的匕首已经化作四截。 崔英爱骇然后退半丈,失声道:“你用得是什么妖法?我的匕首可是高丽最著名的铁匠所制,坚硬锋利,远在你们中原人的兵器之上,岂会在你的剑下断折!”看来她对自己国内的铸造业颇有自信。 惜花婆婆也是脸色大变,盯着怜花剑看了一会,道:“莫非是‘傲天’剑?” 黄羽翔心中一动,这怜花剑只是后来为那个男人所改,从剑身之上发出的傲气来看,命之为“傲天”剑倒确实名副其实。 “中原技术博大精深,岂是你们这些化外之族所能斗量!”黄羽翔收剑回鞘,道,“不过若是崔小姐愿意留在中原揣摩一下铸剑的技术,在下倒愿意陪同左右!” 这俏丽女子刺了他一剑,害得他差点丢了性命,岂能轻饶过她!对于黄大浪子来说,报复一个女子最残忍的做法,就是将她的身心都给骗走。 单钰莹大怒,顾不得自己尚是元气未复,伸手在背后重重捏了他一记,狠声道:“你这个好色小贼,没人的时候再跟你算账!”她的脾性已是大为收敛,在众人面前却是没有违逆了他的意思。 崔英爱格格格地娇笑一下,道:“大浪子,你有什么好,值得我跟着你呢?” 黄羽翔的脸上顿时现出暧昧的笑容,崔英爱一见,啐了一口,俏脸一片红晕。他转头向龙皓天看去,道:“龙兄,这下该轮到我们两个了吧!” 龙皓天微微一笑,道:“黄兄得了这把宝剑,我们哪还会是黄兄的对手,在下甘拜下风!” 见他讽刺自己依仗宝剑之利,黄羽翔哈哈大笑,道:“龙兄喜欢用炸药、杀手暗算人,在下没有这么多的手下,只好依着这把宝剑来逞一下威风了!” 缓缓向龙皓天走去,黄羽翔对此人也是大为忌惮,非要将他的性命留在此处不可! 龙皓天暗暗叫苦,没有想到花了这么多的功夫,非但没有将黄羽翔炸死压死,反倒让他得了把极为锋利的宝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既然黄兄这么说了,在下了只好人多欺负人少了!”清啸一声,山上已是多了好些黑衣打扮的大汉,右手挽弓,背上俱负箭壶。 黄羽翔转头对单钰莹微微一笑,道:“早知道山上伏了这么多人,便应该将他们先除了,再来找海若她们的!”他刚才在山上之时便已经发现了好些人,只是一心要寻赵海若她们,这才没有找他们的麻烦。 “黄兄,你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得安心!此去魔教间关万里,你可要万事小心,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要让家中娇妻伤心!”龙皓天身形缓缓向后退去。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容不得龙兄在我眼前活蹦乱跳地谋害我了!”怜花剑已然出鞘,惊人的傲气与黄羽翔的王气结合在了一起,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一如众神俯瞰众生! 想不到一柄剑竟能将黄羽翔的威力提升到这般高度,龙皓天脸色大变之余,猛然喝道:“撤退!”一声令下,十余人都开始向山上撤去,而山上的箭手却开始将长箭直射而下! 蒙古人都是马上能手,箭术行家,虽然这箭的质地还赶不上神机营配备的铁杉木箭,但蒙古的臂力却远在中原人之上,龙皓天带来的这些箭手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威力倒是丝毫不在神机营之下,根根长箭都带着厉声呼啸之声,向黄羽翔等人疾射而去。 “叮叮叮”,一连串的脆响之中,射来的长箭一一被怜花剑纵横的剑气给削成了两断,但也只有黄羽翔追出了三丈,其余诸人愣是让利箭阻在了原处,竟是半分也前进不得。转眼之间,龙皓天已是撤到了山顶之上。 朗笑一声,龙皓天大声道:“黄兄,看来你的名字肯定要颠倒过来写了!哈哈哈,前途漫漫,我们后会有期!”人影闪动中,俱从山的另一面而下。 黄羽翔颓然而止,苦笑一下,道:“这都让他跑了!”回头看了一下众人,道,“看来龙皓天贼心不死,这一路都要找我们的麻烦了!这一次算我和莹儿命大,竟能死里逃生!这家伙如此阴毒诡诈,敌暗我明,端的防不胜防!” 惜花婆婆却是一直将眼睛盯在了他的怜花剑上,突然道:“黄少侠,可否让老身看看这把剑?” 黄羽翔虽然对她一点信任感都没有,但却也颇想知道这把剑的渊源和那个肖无月的佚事,便将怜花剑递了出去,道:“这把剑的前任主人好像叫做肖无月!” 惜花婆婆与于雅婷同时身体一颤,适正此时,怜花剑突然自动弹出剑鞘,森冷的剑气已是将惜花婆婆伸过来的右手硬生生地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惜花婆婆脸上闪过一道奇怪的神色,道:“神剑择主,看来除了黄少侠外,已是无人可以动得了这把剑了!” 于雅婷却是喃喃道:“肖无月,肖无月” 黄羽翔大奇,道:“雅婷,你知道此人吗?” 惜花婆婆伸手挽住了于雅婷的纤手,道:“百多年前,武林好像是出过一个叫做肖无月的高手,但隔了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他是谁!眼下还是应付龙皓天这个塞外小子吧!” 黄羽翔虽然心中起疑,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心中想道:你这个老婆婆不告诉我,难道我便不会在无人的时候问雅婷吗? 赵海若抱着单钰莹,道:“怕什么,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轻轻拍了拍单钰莹的俏脸,笑道:“单姐姐,现在我终于可以欺负你了!”在她的粉颊上轻吻一口,学着黄羽翔的声音道,“嗯,好香啊!今天晚上陪我好不好?” 第十一章好事终成 用力挤压着于雅婷丰满的娇躯,黄羽翔坏坏笑道:“雅婷,几天没有抱你,好像你又丰满了很多!” “是吗?”于雅婷的身形如鱼,硬是从他高大的身体下滑了出来,滚到床的另一边,“怕是吃腻了嫩苗,才想到我吧!” “怎么会呢!”将她扳到了自己怀中,黄羽翔伸手将她抱住,道,“这肖无月究竟是什么人,好像你们听到他名字的时候,都是一副很震惊的样子?” 于雅婷格格娇笑,道:“羽郎,周师伯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吗?人家还小,才入江湖,哪里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你还小吗?”将双手笼上了她丰挺的酥胸,黄羽翔啧啧赞道,“以后我们的儿子可有福了!那老婆婆可以骗我,你又怎么能骗你伟大的夫君呢!” “你臭美啊!谁要和你生孩子!”于雅婷俏脸微红,转过身体与他贴面相对,“我不骗你,还能骗谁!男人生来就是被女人骗的,丈夫生来便是被妻子骗的!” “又不乖了,是不是要让我用大刑伺候?”黄羽翔探手在她的腰间呵起痒来,惹得她娇躯乱扭,肉体的接触磨擦中,反倒不停地刺激着他的欲望。 黄羽翔原是瞒着单钰莹偷跑过来的,就是为了打探肖无月的资料,若是在这时将于雅婷“就地*”了,那躺在床上正恢复元气的单钰莹非把他活拨了不可! “好了,我的宝贝雅婷,你就告诉我吧!大不了,我再牺牲一下自己的阳气,陪你练会儿功夫!”黄羽翔收回了双手,一手支颈,一手搭在她的肩上,细细地看着她如同玉瓷般细腻的头颈。 “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于雅婷伸指在他的胸膛上一点,道,“好了,人家怕了你这个冤家,就告诉你吧!”容色转正,复道,“这肖无月乃是圣教四百年前的教主!” “什么?”黄羽翔大惊失色,道,“他是四百年前的老怪物了!”想想也太恐怖了,这怜花剑竟能残存着四百年前某人的记忆,这种事就是说出来,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羽郎,这把怜花剑是从哪里得来的?圣门三祖师中的天魔魅女虽然武功在三祖师中排名最末,却有一把绝世神兵,名为‘傲天’剑,乃是我圣教的传教至宝,与掌教令符合称圣门双宝,只是怜花剑早随着肖无月的失踪而如泥牛入海,不复再见;掌教令符又毁在了羽郎的手中,唉,圣门双宝已是名不符实了!”于雅婷嘴里虽然说着惋惜的话,但脸上的神情却是丝毫也没有变化,好似一点也不在乎。 黄羽翔伸手在她的俏脸上轻拍一下,道:“你们的掌教令符哪里是我弄坏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什么事情就找莹儿和心儿,老是扯在我头上干什么!这把怜花剑是我从那山里面得来的,到底是不是你们所说的‘傲天’剑,我也不太清楚!可是我第一次握到这把剑的时候,仿佛看到一幕奇怪的场景,就是那个自称是肖无月的人正在与什么十三剑对阵。” “十三剑?那羽郎看到的东西肯定不是错觉了!”于雅婷回忆道,“据教典来看,肖无月乃是圣门中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材,曾在百年约战中击败了当时问剑心阁的传人水玲珑。但这两人因为这一战而互相动了情愫,一度有两人幽会的消息。但好像水玲珑终是以师门利益为重,将肖无月刺伤了,结果两人便天涯一角,互不往来。” 她歇了歇,复道:“这位肖无月可真是个情痴,为了这个水玲珑,曾经三闯问剑心阁,将心阁中的好些长老都给伤了。但水玲珑忒也无情,始终不理肖无月。结果肖无月愤然出走南疆,却意外地爱上了一个苗族女子。” 黄羽翔猛然恍悟过来,怪不得看到十三剑的剑法竟有几分熟识之感,原来她们是问剑心阁的弟子! 于雅婷伸手在他眼前轻晃一下,道:“羽郎,你都在想些什么?若是你再神游物外的话,雅婷可就不说故事给你听了!” “好了,我一定认真听,你快说!”黄羽翔轻吻她一下,道,“你每说一句,我就亲你一下!” 于雅婷格格一笑,伸手在他的鼻子上一捺,道,“哪个稀罕!”脸上浮起一丝笑容,道,“若是事情能够这样结束就好了,不过水玲珑好像事后后悔了,派出座下的弟子四处寻找肖无月,说是要诛除魔门的大妖孽!哈哈哈,笑死了,明明是自己想男人了,却还要找这种藉口。” 结合从剑中看到的景象,黄羽翔终于将事情连成了一片,这问剑心阁的弟子终于找到了肖无月,但肖无月已有新欢,岂会去找伤了他的心的旧爱,结果十三剑趁他外出,杀了他的妻子。终致这魔头凶性大发,将十三剑一击致死!后来他不知道怎得又返回到了中原,将怜花剑封存在了山里。后世之人偶有进入其中的,却一一被怜花剑狂暴的杀气取了性命。 “当时水玲珑有十三个弟子,号称十三剑,武功极高。她们一去之后便不再复返,肖无月也从此失踪,大家都还道他们已是同归于尽了!没想到傲天剑竟会出重现中原!”于雅婷格格一笑,“而且还给羽郎占了便宜,得了这把绝世神兵!” “这肖无月使得是什么武功?”想到肖无月的武功极可能是“冰封三千里”时,黄羽翔不禁奇怪起来。况且,惜花婆婆言语里又遮遮掩掩,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也不太清楚。”于雅婷皱了皱眉,道,“有关肖无月武功技法的那几页教典,都已经被人撕去了!而且圣门三大绝学为红日照天下、千里一瞬间、雷动九天,但我在教典中发现的几代教主都是修练红日照天下*,无一人是修练雷动九天的!还有描述其他教主武功的书页都不翼而飞,况且以雷动九天而言,威力比之红日照天下却要逊上几分,如何能并称为圣门三大绝学!” 难道说“冰封三千里”原是魔门的神功,只是随着肖无月的出走而告湮没,反倒流传到了王家的手中,致使王家凭着此项不世奇学,而终成一代霸业!黄羽翔不禁沉思起来,心中想着无数的可能。 “喂,你还不到你的莹儿那去!”于雅婷将他从沉思中摇醒过来,道,“她见你这么久没有回去,肯定要对你大发娇嗔了!” 黄羽翔抬头看来,却见落日已沉,房中已是阴暗了很多,不禁暗呼不妙。他们几人因着单钰莹的小伤,只赶了半天的路,便找了家客栈投下。他进来之时太阳兀自老高,沉思之间,竟是在这里待了几有一个时辰。 “嗯,莹儿受了伤脾气不大好,我要去看一下她!”替自己找了个借口,黄羽翔连忙从床上爬了下来,穿好鞋往门口走去。替她关上门,又道:“今天你也累了,好好地休息一下!” 他们住得是一进独立的庭院,门外便是廊榭假石。黄羽翔才回过头来,便见赵海若正坐在一块假石上,双脚荡在空中,露出小半截雪白的小腿。 正看得入神时,猛然间黑影一闪,一道物事已是向他扔来。黄羽翔错身一让,将西瓜皮让开,道:“海若,你就不能做些女孩子该做的事?” “什么叫女孩子该做的事?”赵海若从假石上一跃而下,站在黄羽翔的跟前,道,“难道要像于姐姐一样让你又搂又抱吗?” 黄羽翔脸色一变,道:“你又偷看了?”这妮子什么时候多了这个嗜好! “告诉你一件事情!”赵海若凑嘴到黄羽翔的耳边,淡淡的体香顿时飘过黄羽翔的鼻间,让这好色家伙一阵神魂颠倒,“心姐姐嘱咐我的,要密切注意你和于姐姐的行动!” “心儿也太会胡闹了!”想不到张梦心吃醋起来竟还在单钰莹之上,只是这妮子不若单钰莹一样摆在面上,却是在背底里搞些小动作,“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难道你不怕心儿责怪你吗?”黄羽翔自经上午之事后,对这妮子的情感越来越是强烈,炽烈的眼神足以让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一下子迷失了自我。 “心姐姐哪像你这般没心没肝没良心呢!”赵海若将樱唇嘟起,道,“你这个臭小子老是想害死我,亏我还想让你和我的小灰它们一起玩呢!刘师兄求了我好几个月,我都是没有答应他!” 恐怕让别人同她的宠物一起玩,便是这妮子最高的待客之道。黄羽翔温柔一笑,道:“好啦,从昆仑回来,我便和你一块回听风阁,陪你的小灰玩!” “你可不准耍赖,骗小孩子可是要烂头烂脚烂屁股的!”赵海若笑得春光灿烂,哪里有半分混世魔王的样子。 “都哪里学来的词!”黄羽翔失笑道,“你不是最怕别人说你是小丫头吗?怎么现在又想当小孩子了?” 赵海若眼珠微转,道:“人家还小,也不懂这些道理啦!” 黄羽翔顿时一阵气结,道:“你继续玩吧,我去看看莹儿!” “噢,我忘了告诉你”赵海若嘻嘻一笑,道:“就是单姐姐让我出来找你的,我看你正忙,就没有叫你!很感激我吧!” “你”黄羽翔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连忙向单钰莹的房中走去。才走进房门,便听到她低低的抽噎声。其实单钰莹只是脱力而已,服了药之后,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息,元气倒是尽复,只是背心上的创伤却是一时半会好不了,但想来只需要一两天便能结疤了。 “莹儿,你怎么了,哪个欺负你了!”黄羽翔走到床边坐下。 单钰莹却是不理他,反倒哭得愈发厉害起来。 黄羽翔最头痛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一下子手慌脚乱,轻抚着她的秀发,道:“好莹儿,你别哭了,我老实交代还不成吗?”于是将山洞中看到怜花剑中的景象,又到于雅婷房中询问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这个臭小贼,人家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也不来陪着我,却去找那个小妖女问几百年前的事情!”单钰莹终于说话了。 就怕闷声大发财,一旦开了口,还有黄大浪子摆不平的事情吗!黄羽翔忙陪笑道:“你不是内伤都好了吗?背心上的伤也没有大碍,休息个一两天就能结疤了!” “呜”单钰莹又哭了起来,道,“要是背上留下了伤疤,那多难看啊!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黄羽翔忙将她抱起,让她趴伏在自己的怀中,道:“傻姑娘,你乱说些什么?就是留下了疤,也没有人能够看得见!” “以后我们成婚了,要那个的时候,你还不是看得见!你肯定要嫌弃我的身体,我命苦,肯定要被你冷落了!”单钰莹的脸孔涨得通红,连脖子都是晕红无比。 黄羽翔终是大笑起来,道:“莹儿,你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什么吗?无论你变成怎样,都是我这辈子最爱的莹儿!” “我不信!”单钰莹从他的怀中挣了起来,道,“要不,你干嘛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要挑在这个时候去找那个小妖女,分明是嫌弃我已经长得不美了!” 见她犯了死心眼,黄羽翔眼珠子乱转,道:“我有个办法来证明!”双手伸到单钰莹的腰间,已是将她的腰带轻轻解了下来。 “呀!死色鬼,你想干什么啊!”单钰莹猛然一掌劈在他的手上,虽然没有用上真力,但也发出结结实实的一声脆响。 黄羽翔的手脚奇快,已是将她的外衫褪了下来,道:“我要证明我爱你啊!永远也不会嫌弃你啊!还有什么比向你献上我宝贵的男子身躯更有说服力的事呢!” 单钰莹俏脸晕红,双眼如染水雾,红润的樱唇娇艳得快要滴出水来了,她嘟起嘴道:“你这个死小贼,刚刚在那个妖女厮混完,又想用这双脏手来碰我!我才不要你什么宝贵的男子身躯呢!” “莹儿”见她虽然嘴里不同意,但却任由自己将一件件衣服脱去,黄羽翔知道她已然意动默许,直起身体在她的颈间轻吻起来,“以后,我们就真得是夫妻了” 没有红烛,没有新房,没有海枯石烂的誓言。两道眼神相触的一瞬,便已经结下了千年不改的鸳盟,纵使天崩地裂,纵使命运多难,终将不离不弃,誓死相随。 可怜单钰莹一直守身如玉,只是新受重伤,虽然内力渐复,终究是身体大亏,心防大撤,被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趁虚而入,挑逗起了内心的欲望,终于失身于黄大浪子! 美中不足的是,黄羽翔原是照顾着这妮子的背伤,没敢把她压在身下。结果,即使日后此妮身体完好,也坚决不肯做“被压迫者”,死守阵线,要“高高在上”。黄羽翔的娇妻们有样学样,自是以单钰莹马首是瞻。若不是他以出家威胁,恐怕便要一辈子都要在房中如此度过! 云收雨歇,将单钰莹雪白娇嫩的身体搂在怀中,看着她一脸幸福满足的神情,黄羽翔心中也升起了一股自豪感,突然轻笑起来,心中想道:“莹儿虽然看似凶巴巴的,但在床上真是木讷至极!同真真是不能比的,又喜欢掐人,哎,好死不死,有几处偏偏捏在那!真想要了我的小命啊!” 单钰莹将媚眼儿微睁,道:“小贼,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自然是什么时候与我的宝贝莹儿再赴巫山啊!”黄羽翔哪敢将心中所思透露出来。 “你臭美啊!小贼,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可要为我守身如玉!不然的话,我就手起掌落,将你这个不贞之人送到阴曹地府去!”单钰莹支起上身,柔软的身体折出一道动人的曲线,晶莹的肌肤闪着动人的光泽。 “喂喂喂,这句话好像应该是我说得吧!”黄羽翔在她的酥胸上轻抚一下,成功地让这个妮子收回了一脸的凶相,满脸羞红地重新躺在他的怀中。 又支起上身,单钰莹道:“你不是说要将你宝贵的男子身躯奉献给我吗?好了,你现在已成了我的专有物,可千万不能红杏出墙啊!” “好了”隔着薄被在她的*上轻拍一记,黄羽翔起身着衣,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去吃饭了!不然的话,你师父可就要起疑了,还以为我将你拐跑了!” “死小贼”想到若是被惜花婆婆、于雅婷或是赵海若看出几分端倪的话,她哪里还有脸做人,“都你是害得的!”习惯性的起身穿衣,却是“哎哟”一声歪倒在了床上,向黄羽翔怒目而瞪,道,“你真是狠心,把我弄得这么痛!” 黄羽翔失声而笑,道:“莹儿,我已经算温柔了!只是每个女人第一次和男人好的时候,都要经历这一番疼痛的,下次就没事了!” “还下次?”单钰莹将一只枕头扔了过去,嗔道,“我永远也不要再理你了!” 黄羽翔将枕头接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莹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可别求着要我‘宠幸’你啊!” 又抛过去一个枕头,单钰莹胡乱地衣服穿好,道:“哪个要你宠幸,你臭美!你无赖!你是个大恶棍!” 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按在她的小腹上,道:“莹儿,说不定我们的孩子已经在这里了!想想看,十个月后,你就要做母亲了!二十年后,你便要当祖母了!你还要如此凶悍的话,让我们的孩子听见了,可多不好啊!” 虽然还是很遥远的事情,但母性的温柔还是被激醒起来,单钰莹双手按在他的掌上,无限憧憬地道:“小贼,我们的孩子真得在这里吗?” “哈哈”,黄羽翔笑了起来,道:“有没有怀上,你们女人应该最清楚!若是你这么想要孩子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再亲热一下,我一定鞠躬尽瘁就是了!” 单钰莹大羞,将他的双手拍开,道:“待会出去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黄羽翔看了看她的脸色,摇头道:“莹儿,你现在整张脸都写着‘新妇’两个字,便是白痴也知道我们在房里做了些什么!” “都是你害得!你还敢说我!”单钰莹走到梳妆台前,开始擦脂抹粉起来,势要将脸上的*抹去。一遍一遍的香粉抹下,晕红的俏脸渐渐变得白皙起来。 等到单钰莹走到大堂用饭时,惜花婆婆与于雅婷都是轻笑起来,赵海若原本还含着一口菜,看到单钰莹整张脸都埋在香粉中的样子,不禁“噗”地一声,将口中之物尽数往黄羽翔的身上吐去。好在黄羽翔反应不慢,轻功不弱,硬是躲了开来。 赵海若哈哈大笑,道:“单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想唱大戏吗?” 于雅婷也是格格地笑了起来,道:“师妹,男欢女爱本就是很正常的事,你又何必犯羞呢!”此女做风胆大,也不顾旁边还有惜花婆婆正站在一边。 赵海若回过头来,问道:“于姐姐,单姐姐做什么了,干嘛要犯羞啊?” 单钰莹满脸的香粉,也看不出她此时的表情,闻听赵海若之言,忙一把将她搂住,脸上的香粉瑟瑟抖下,道:“不许你问,也不许你说!”后面一句话却是对于雅婷说得。 “好了,都不要闹了!”惜花婆婆向黄羽翔怒瞪一眼,正是恼怒这个胆大好色的家伙竟敢在她的眼皮底下偷去了宝贝徒弟的处子之身,道,“像你们这般折腾下去,几时才能到圣教啊!” 黄羽翔满不在乎地拉着单钰莹坐下,道:“我们赶紧离了湖广,只要出了郑家的势力范围,龙皓天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要找不着我们几个了!” 左手伸到桌下轻握着单钰莹的纤手,转过头对她微微一笑。 单钰莹初解风情,正是蜜里调油之际,虽然心中害羞,但淡淡的喜悦却是更占上风,反手握着他,一刻也舍不得松开。她不敢与黄羽翔对视,生怕自己会受不了他双眼的盅惑,而做出让她自己也想像不出来的大胆之事。转头看向赵海若,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着话,心神却全在与黄羽翔交握的手上。 “单姐姐、单姐姐!”见单钰莹好几次都对自己爱理不理,赵海若轻哼一声,转过头去,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摇头叹道,“唉,还没有嫁人就这样了!” 单钰莹羞到了极处,反倒豁出去了,斜靠在黄羽翔的怀中,腻声道:“海若,你准备时候也嫁给小贼啊?” 赵海若立时将一口菜给呛了出来,咳嗽着道:“哪个要嫁给这个臭小子!我才不要呢,我有小灰小熊小白,才不要这小子呢!”扮了个鬼脸,又道,“哪个稀罕!” 事实证明,黄羽翔果然是上佳的药鼎。受到他元阳的滋补,单钰莹背上的创伤第二日便已经结疤,行动之间已是全无妨碍,而且内力充沛流盈,虽然没有多大的进益,但相信只要再受黄羽翔的几次“滋养”,定可以将功力升上一个台阶。 五人经过前两次的事件,终是不敢再存半丝大意,一路小心而行。虽然又受到了龙皓天的几次殂击,但黄羽翔新得怜花剑,实力比之原先更是加强了好多。三日之后,单钰莹的背创终于完好,再也不惧强敌。只是她背上留下了淡淡的几道印痕,虽然不太明显,但终是有碍美观。她躲在房中发了半天的脾气,黄羽翔好说歹说,终是让她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因此轻视于她,这才收起了嗔怒。 到了第四日,他们出了湖广地界,已是进入了川内,龙皓天的殂杀行动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再小心翼翼地赶了两天路,终是放下心来,急赶昆仑。 出四川,进了朵甘都司,进入到了魔教的势力范围。惜花婆婆立时着人安排了藏中的快马,大大加快了行程,行到昆仑坐忘峰时,正好八月二十九。 第十二章初到贵地 “这便是魔教噢,不,这就是天魔圣教吗?”一句魔教出口,立时召惹得四面八方的人齐齐向他怒目而视,黄羽翔看着这几如村落一般的地方,不可置信地说道。 眼前这一派景象,完全是平和的农村,哪里有半分魔门总坛的味道。三三两两的,还能看到七八岁的孩童一路嬉闹着走过。 于雅婷格格一笑,道:“羽郎,你还道圣门是个怎么样的所在?非要阴气森森,连鬼也怕进来吗?” 赵海若立即问道:“于姐姐,你见过鬼啊?真得有鬼吗?我一直让师父捉一只鬼给我,可他就是不肯答应!” “傻妮子,这世界上哪有鬼!”黄羽翔落魄的时候,差点儿沦为盗墓贼,自是不相信鬼神之说。 “你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没有鬼的?”赵海若立时来了精神,从小白的背上一跃而下,与众人走在了一起。这妮子最近与小白打得火热,除了吃饭睡觉,整天都腻在一起,看得连黄羽翔都吃醋起来。 知道同她分辩起来,可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说得清楚,黄羽翔忙道:“每个聪明人都知道世上没有鬼的,难道你是个笨人吗?”不理已经因不满而将小嘴嘟起的赵海若,向于雅婷道,“这些人都是你们的教众吗?” “有些是,不过大多数都是这里的居民!”于雅婷笑道,“其实圣教的总坛还要再往里边走一些,这个村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这些村民平时受了我们圣教的恩惠,对圣教极是崇敬!便是要他们献出生命来,他们也绝不会有丝毫犹豫。” 五人行到一个小树林的前面,于雅婷当先在前,已是往林中钻去。 “就是这?”黄羽翔挠挠头,道,“雅婷,你是不是犯糊涂了!难道你们圣教是建在树上的?”见四人已是鱼贯而入,黄羽翔耸耸肩,也跟了进去。 黑漆漆的树林,昏暗的几乎连五指也看不真切。黄羽翔虽然视线不受影响,但也被丛生的树根绊上了好几记。一路嘀嘀咕咕。于雅婷因是主人,自是在前面引路;而赵海若来到这种地方,早就兴奋得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单钰莹虽然在失身于他的那晚还颇为大方,不过早上一醒过来,好似变了个人,忸怩无比,竟是半分都不敢向他看来,像个害羞的小姑娘,整天都要赵海若陪着。 一个人走在最后面,心中却是想到了真真与楚楚,想道若是换作她们两女,必然会将自己像皇帝一般供着,绝不会像眼前三女这般对自己视若无睹。正想得恼恨间,猛然听到赵海若欢声尖叫起来,黄羽翔再出几步,前方已然现出了一团亮光。 猛然间眼间一片开阔,一大片空旷的草地之后,便是连绵几十里的石头房子,随着山势的起伏而显出一道弯折的曲线,极是壮观。 于雅婷俏然转过身躯,脸上现出妩媚的笑容,道:“欢迎来到天魔圣教!” [***] 柔软的被子丝毫不下于苏杭最著名的客栈。山上的气候阴寒,躺在这种温暖的被褥上,当真是说不出的舒服。黄羽翔躺在床上,看着屋顶,想道:雅婷出来这么久,说是有事要同她师父禀报,不肯来陪我;海若这妮子到了这个石头城堡来,怎都不肯安份起来,估计又到处乱窜去了,看来惜花婆婆这次是引狼入室!莹儿也真是的,反正大家都知道了,还在一边害什么羞,竟是不让我见她! “不行!自己的媳妇怎么都得听自己的话,怎么能任她使性呢!黄羽翔啊黄羽翔,你一定要重振夫纲,第一步便是要将莹儿彻底收服,绝不能让她争风吃醋!这里刚刚看到几个妮子,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啊!哎呀,我又在胡思乱想了!先去看一下莹儿,内部不团结,怎么能应付强敌呢!以后再去找雷冬邪这个混蛋,把小绿给要回来!听楚楚说,这小丫头爱吃贪吃,又做得一手好菜,绝不能便宜了雷冬邪这厮!” 黄羽翔从床上一跃而起,猛然向门外跑去。穿过两个石屋,在木门上轻敲一下。 “谁啊?”单钰莹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淡淡地问了一声。 “送热水的!”黄羽翔运起内力,将自己的声音稍稍变粗了一些。 过了半晌,才听木门轻开,单钰莹站在门口道:“你把水壶放在门啊,怎么是你!” “我怎么了?”黄羽翔挤进门内,将单钰莹搂在怀中,道,“好莹儿,你究竟是怎么了,怎得这两天都不理我!” “我哪有不理你!”单钰莹将螓首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我不是每天都和你一起吃饭,每天都和你见面吗?” 黄羽翔在她的唇上轻吻一下,道:“那你干嘛见着我就躲,好像你是老鼠我是猫似的!” “是你自己太多心了吧!”单钰莹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躲到了床边上,道,“我只是要好好想想,所以忘了和你说话!” “喔”,黄羽翔怪笑一声,道,“你现在想明白了!原来是又想和我上床了!来来来,我的宝贝莹儿,我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上你个大头鬼啦!”单钰莹才刚坐下,闻言立即将娇躯弹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将他往门外挤去,道,“你先出去,让我好好想想!” 黄羽翔环着她的腰,道:“傻妮子,从女孩到女人,是你必然要经历的一件事情,你又何必惶惶不安呢!” 单钰莹一怔,道:“你怎么知道的?”忙将话声一转,道,“我哪里害怕了,我只是不习惯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而已!你和我都没有穿衣服,感觉好别扭!” “这样啊!”黄羽翔松开了单钰莹,向门口走去。 单钰莹道他要出去了,终是松了口气,但内心之中却也有一丝丝的渴望,希望他突然转过身来。 “哐啷”一声,黄羽翔将木门关上,回过头来对单钰莹极尽恶心的一笑,惹得这妮子浑身都发毛起来。 “你想干什么?”见黄羽翔竟然开始脱起了衣服,单钰莹骇然色变,吓得缩到了床上,道,“大白天的,你脱衣服干嘛!你怕热吗,我可以陪你到山顶上去,那上面有万载玄冰,保你从头到脚凉个彻头彻尾!喂,你脱就脱吧,走过来干嘛!啊,色狼,你爬到我床上来干什么!” 见她低着头不敢看他,黄羽翔也不逼她,只是双手却是动作起来,灵活地替她宽衣解带。单钰莹忙将身体团起,双手将膝盖抱住,犹如醉虾一般,愣是将这好色之人挡在了一边。 左右下不了其手,黄羽翔将双手放到她的颈边,扯住她的衣领,喘着粗气道:“莹儿,这件衣服蛮好看的,我还希望你多穿上几次!你若是也不想见到它坏掉的话,最好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 “你不会的!”碰到黄羽翔坚定之中满是邪气的眼神,单钰莹便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好了,你放开我,我自己脱!” 黄羽翔嘻嘻一笑,坐躺在床上。单钰莹乘此机会,猛然身形急闪,向门口急纵。谁知才跃到门边,便已被黄羽翔一把抱住。 “莹儿,你不乖,我要好好得罚你!”黄羽翔将她抱回了床上,身形一扑,已是合身压到了她的身上。 “让开,你好重啊!”单钰莹挣扎着要将黄羽翔推开,谁知这家伙比猪还重,偏偏她双手无力,心脏通通地激跳着,“你想干什么?”看到黄羽翔突然变得淫靡不堪的俊脸,她嘻嘻笑道,“不若我们起来聊聊天,吃些点心吧!嗯,肚子好饿啊!” “比起聊天,我喜欢听你的呻吟;比起吃点心,我更喜欢将你吃了!”伸手探到她的衣内,右手已是抚上了她的丰胸。 “恶心!下流!无耻!流氓!”单钰莹气得急喘吁吁,总算恢复了昔时的几分刁蛮。 “嗯,我现在这个流氓就要欺负你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了!”大嘴向单钰莹的唇上凑去,黄羽翔的俊脸猛然在她的眼中无限放大。 “去死!”双掌推出,单钰莹昂然站起,喝道,“好你死小贼,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房来了!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猫啊!哼,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哈哈哈”,黄羽翔郎声大笑,道,“这才是我的好莹儿嘛,去学人家忸怩做态干什么!” 单钰莹俏脸晕红,复又坐回床上,低声道:“娘说,嫁了人之后,便要收起大小姐的脾气,以后要温温柔柔,夫君说东,我便不能往西!若是惹怒了夫家,被休了回去,便是女人一生的耻辱!可是我总得别扭,要我对你和颜悦色,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似的!” “我哪敢休你!你这么凶,我是敢怒而不敢言啊!”黄羽翔将她搂到怀中,“况且,我就是喜欢你对我凶,对我管东管西的!你越凶,我越喜欢你!” “照你这么说,我好像很凶,对你很不好了!”单钰莹双眼一瞪,“小贼,我哪里对你凶了?” “没有!”黄羽翔的双手已是成功地脱去了她的外套,“莹儿,不管你有没有嫁给我,有没有做我儿子的娘,你只需做我认识的莹儿就行了!任何束缚都只会让你的美丽失去颜色,任何矫揉做作只会让你的动人蒙上阴影,原来的你,才是我最爱的人,才是我要一生一生珍惜的人!” “小贼,你真得这么想吗?我真得不需要要改变自己来换取你的欢心吗?你真得会一生一世爱我这个刁蛮的大小姐吗?”单钰莹怔怔地看着黄羽翔的眼睛。 “我的真心早就交到你的手里!莹儿,虽然我还有心儿她们,可你要知道,我最爱的人只是你!对于真真和楚楚,我对她们更多的是责任。我承认我是一个好色之人,但我这个好色之人总也有个最重视的人,就是你,我的莹儿!” 单钰莹陶醉地闭上了双眼,过了半晌才睁开,道:“若是你的双手能够老老实实地不动,我就会更加相信你的诚意!” “怎么了?”将她最后一件衣服从身上褪去,晶莹白皙的肌肤再度出现在眼前,黄羽翔倒抽一口冷气,道,“莹儿,你真美!” 两人的身体完美结合在一起的时候,黄羽翔在心中又加了一句,“若是能够再主动一点,再风骚一点,再*一点,那就更好了!” 单钰莹终于解开了心结,不再刻意去扭曲自己的性格,做一个柔顺听话的小娇妻,恢复了往日的脾性。两人云收雨霁之后,漫步在石头堡中,黄羽翔才瞥了几眼旁边的美貌女子,便被她暗地里捏了不知道多少把。 黄羽翔摸着受创惨重的臀部,不禁有些暗暗后悔起来,早知道就该晚些让她恢复本性的。不过,看到她灿烂明朗的笑容,便一切都得到了回报。 “格格格,单姐姐,你看到捉到了什么?”遥遥地听到赵海若的声音传来,一个庞大的身影向他们两人如飞般奔来。 黄羽翔以手加额,道:“若是让她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话,这里的野兽都该搬家了!” “小贼,你不是还想娶她为妻吗?你可要做好准备,说不定十天半个月就得重建一次屋子了!”单钰莹担心的不无道理,若是赵海若脾性不收敛一下的话,估计到哪里便破坏到哪里。 将手中的灰熊重重地扔在地上,赵海若喘气道:“好家伙,这么重!起码有一千多斤,真是累死我了!” 那只灰熊估计是吃够了她的苦头,虽然被重重摔在了地上,已然翻身爬起,却是老老实实的坐着,哪有半分凶残的样子。 “海若,难道你就不能养些小狗小猫的动物,非要惹上这种大家伙吗?”黄羽翔苦笑一下。 “小猫小狗啊?那多没劲,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好吧,既然你想要,我明天就去找几只来,送给你好了!”赵海若摊摊双手,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喂,我们来玩捉迷藏,你躲,我来找你!”一脚踹在灰熊的屁股上,将它踢出去了老远,赵海若格格格地笑道,“明天我来找你,你可要好好地躲啊!若是被我抓到了,明天就有熊掌吃了!” 拉过单钰莹的纤手,赵海若边跑边叫道:“肚子饿了,要吃东西,单姐姐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啊?” [***] “叮叮叮”,连敲了几下盘子,赵海若无精打采地地道,“于姐姐,你半个时辰之前就说马上要吃饭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菜端上来啊!” 于雅婷轻轻一笑,道:“马上就要来了,你再等一下!为了迎接你们几个贵客,好像左尊也要来见一下各位!” 左尊?李道情偷出魔教的掌教令符,便是充当萧海月的男宠而取得机会的!等一下这老家伙见到自己之后,会不会见“色”起意呢?此处是他的地头,怎也斗不过他的。黄羽翔暗暗捏了把冷汗,转头对单钰莹打了一个眼色。 单钰莹哪知道他脑子里动得什么龌龊念头,向于雅婷道:“既然本门已经二十来年没有教主,这教中事务又是由何人处理呢?” “小事自然由左尊作主,大事就需要七大长老协同商议!只是林师叔已经二十来年没有回圣教了,通常都是六大长老作主的。”于雅婷的眼睛一直在黄羽翔的身上瞄着。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穿黑衣的汉子走了过来,向于雅婷躬身道:“于小姐,左尊大人说,今日有事,不克与几位贵宾相见!等到九月初三鳞选教主之时,再与大家一叙!” 于雅婷点点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黄羽翔大大地松了口气,口中却道:“真是遗憾,竟是没有见着这位让白道武林闻之色变的大人物!” 不用等萧海月等人,这饭菜自是如流水价地送了上来。赵海若一双筷子在手,哪还有功夫搭理别人,早已吃得昏天暗地了。 “羽郎!”于雅婷只是浅尝辄止,如蜻蜓点水般地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道,“从今天晚上开始,雅婷便要闭关修炼了!羽郎可要遵守对人家的承诺,陪雅婷练功!” 单钰莹眉头一皱,道:“你是要练功,还是”俏脸一红,却是没有再说下去。 于雅婷吃吃一笑,道:“师妹,你吃醋了?”拿眼睛瞄了一眼黄羽翔,对单钰莹道,“你放心,只是练功而已,不会做别的事情!瞧你吃醋吃成这样,只需要三天便成,不会将你的小贼给吃了!” 单钰莹将眉毛一挑,道:“只有你将这个臭小子当宝一样,谁稀罕他啊!”嘴里虽然如此说着,手却伸到了桌下,在他的腿上重重捏了一下。 于雅婷向黄羽翔抛过一个媚眼,道:“师妹,你难道不怕我练成了绝世神功,从你手中将教主之位夺了过去吗?” 单钰莹对教主之位本无多大热心,只是她心中希望黄羽翔能够借助魔教的人马抵抗异族,从而博个大英雄的称号,好风风光光地上门提亲,对这个教主之位倒也是势在必得。她轻轻一哂,道:“就三天的功夫,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花样倒是没有,不过说不定便要让师妹大吃一惊!”于雅婷转向黄羽翔,突然娇嗔地道,“羽郎,你到底答不答应人家嘛!” 连骨头也似要酥了,这女人的媚功果然越来越有精进,虽然他不惧媚功,但却好色无比,哪里能够匹敌得了她的娇艳样子,忙不迭地点头,道:“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一言九鼎,哪有说话不算话的!”他知道于雅婷的权力欲望大,若是让她做了教主,估计便不会要他这个鼎炉了。但他也如单钰莹一般想法,三天之内,她岂能修成不世神功呢! 况且,便是于雅婷能够修成“十媚惑天”,但与单钰莹的“红日大圆满”一般,都已是武道的最高境界,从功法来看,原无高下之分。而且单钰莹渐至宗师级的水准,进境一日千里,岂是旁人三日之内所能追上的。 “那好,等下吃完饭,羽郎便随雅婷走吧!”向单钰莹扫了一眼,于雅婷笑道,“师妹,有什么事要同羽郎说得就赶紧说,他这三天,可是一刻都不能踏出练功秘室的!” 单钰莹初尝情爱滋味,自然食髓知味,芳心一直荡漾不已。但她岂能在于雅婷面前示弱,冷哼道:“正好落得三日的清静,我还求之不得呢!” “那好,我这便同羽郎去了!三天之后,师妹便直接去练功场吧,羽郎陪我练功,肯定会累坏的,等咱们比完了,再去看他!”走到黄羽翔的身边,拉着他的手便往外走。 “去去去!最好让这个好色小子累成人干!”单钰莹心中负气,将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拍,顿时将满桌的盘碗都震得齐往天上飞去! “我的肉!”赵海若出手如电,一股真气笼罩之下,已是将自己爱吃的菜给护了起来,“单姐姐,你怎么了,气得快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咦,那个臭小子呢,怎么跑没了!” “海若,下次见到那小贼的时候,一定要把他狠狠地揍上一顿,你帮不帮我!”单钰莹气得将牙齿直咬,这个死小贼,跑出去竟然连吭都不吭一声,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好啊好啊!”赵海若拍手笑而道,“这臭小子老想害我,我早想将他揍一顿了!”这妮子唯恐天下不乱,像这种热闹岂有不凑一下的道理。 [***] “喂喂喂”,黄羽翔大叫道,“不是说好练功吗,你的舌头在我脸上舔来舔去算是什么意思?”仿佛一个弱女面对暴徒,一进到秘室之中,于雅婷便如蛇一般将他缠了起来。 “格格格”,于雅婷妩媚一笑,道,“人家修习的是媚功,当然只能通过男欢女爱才能提高功力啊!” 黄羽翔故作清高,皱眉道:“可是你刚才可不是这么答应莹儿的!” “羽郎”于雅婷在他的耳边轻唤一声,“我若不是这么说,师妹岂肯让你陪我‘练功’呢!” 黄羽翔仿佛傻了一般,任她将两人的衣服一件件脱去,丢在了秘室中的各个角落,直到两人结合前的一瞬,才笑道:“这一切都是你逼迫我的,可不关我什么事!” “你这个坏蛋!”于雅婷与他可算是“合作无间”了,喘着粗气道,“羽郎,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帮我!开放你的心灵,释放你的元气,让一切由我作主!” “你真是床上的小妖妇!”黄羽翔开始疯狂起来,尽情地放纵着自己的欲望。 淫靡的气息散布着秘室中的每一个角落,两条雪白的人影纠缠在一起,于雅婷的肌肤已从雪白晶莹之色变成了粉红色,细细的香汗布满了柔美的娇躯。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黄羽翔虎吼一声,将生命的精华倾泄而出。随着生命的种子,浑厚的阳气也进入于雅婷的体内。 “咦?”黄羽翔惊呼一声,不像往日阳气的轻发即收,这一次仿佛长堤决口,一发而不可收拾,汪洋大海一般地不停外溢!他的忙提气聚神,要将外溢的阳气阻住,但浑身的真气好像都不听指挥一般,竟随着阳气的涌动,也向于雅婷的体内涌去。 “羽郎”于雅婷不知什么时候已是泪痕满脸,脸上的神情又是满足又是痛苦又是兴奋又是凄楚,“这密室之内已布满了‘七香情人草’,在这种药力下*的男女,男子便会将所有的阳气内力度到女子的体内,而女子也会终身对男子相思入骨,还会为他怀上孩子,但今生今蓼,绝对不能再与那个男子*,否则的话,便会功力全丧,手足若废!” 喘了几口粗气,于雅婷接受着黄羽翔庞大的真元,哭道:“羽郎,我是真得爱你,无法自拔,无法入情而忘情!我今生今世都不能修成‘十媚惑天’了,可我一定要做圣教的教主,我不能让给别人的!我只能食言了,我不能乖乖做你的妻子,我要做千千万万人之上的圣教教主!” 黄羽翔又是气恼又是痛心,想不到于雅婷竟会对他用出这等招数来,但身体却仍是不由自主地享受着欢愉,终是大吼一声,纯厚无比的真气随着他最后的一丝颤动,已是完全转渡到了于雅婷的体内。 第一章各遇强敌 将右手展开,露出四张折叠好的纸片,萧海月道:“谁先来?” 单钰莹性子最急,一个箭步抢了上去,随手拿了一张纸片,退到一边。 萧海月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拿到甲或丁的话,就到前殿等着;拿到乙或丙的话,就到后殿去。两边同时开始比试,以免有人作弊!” 于雅婷缓缓向萧海月走去,一张俏脸仿佛百合花开,绽放着动人的味道。饶是萧海月这个喜好娈童的家伙也是心情浮躁,浑身一片沸腾,忙运功将心头的涟漪压下。 青葱似的右手轻轻夹起一片折纸,于雅婷格格一笑。她刚才拿萧海月当试剑石,果然,揉和了黄羽翔的内力,她的九媚连萧海月都几可撼动!一想到这里,她对“十媚惑天”的至高境界更是憧憬无比。可惜她受了“七香情人草”的药力,终其一生也休想将黄羽翔忘怀,无法在功法上更进一步! “单姐姐,你拿到的是什么?”赵海若抢过单钰莹手中的纸片,展开一看,道,“是乙!于姐姐,你的呢?”跑到于雅婷的身边,突然轻声道,“那臭小子怎么还不出来?” 于雅婷微笑道:“羽郎为了陪我练功,大大地折伤了元气!他现在正在静养,等这里结束了,我们再一块去看他!”将手中的纸片展开,却是个丁字,她向单钰莹道,“单师妹,看来你我一战,还要再等一阵子了!只是我看雷师兄经过这么多天的闭关,好像功力精进异常!而这位神秘人浑身虽然一点气息也没有流露出来,但能得到萧、古两位师伯的推崇,想来功力也该不弱了!格格格,我的第二个对手说不定未必是单师妹!” 单钰莹冷哼一声,别转过头,心中恨恨不已:这个死小贼,要不是他这么卖力,于雅婷哪有资格说这番话! 雷冬邪大步踏前,也取了一张纸片,打开一看,行到于雅婷的身边,邪气一笑,道:“于师妹,你觉得你有可能与单师妹交手吗?你不是一直很恨我吗,你现在有机会报仇了!”右手竖起,向于雅婷轻轻一展,道,“只是不知道你能否赢得了我!哈哈哈!” 笑声之中,掌中的纸条突然化为了一团灰烬,雷冬邪的双眼之中更是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于雅婷眉头一皱,随即便又是一脸妩媚的笑容,道:“既然雷师兄这么念着小妹,那雅婷定然不会让雷师兄失望的!” 黑衣人转头便往后殿走去,既然三张纸片已然揭开,那么剩下的一张看不看已经没有区别了! “重九师弟、楚师妹、朱师弟,你们三人做雅婷和冬邪的公证人;我和古师弟、周师妹做单师侄与黑衣人的公证人。”萧海月淡淡道,“请各位师侄务必点到即止,你们几位都是圣门将来的希望!我可不希望为了争夺教主这个位子,而让圣门反倒一蹶不振!” 众人都是点头称是,正要分开之际,突然听到了一记沉闷的巨响传来。声音浩大无比,地面也是一阵剧颤,几块三尺见方的地砖竟是从地上直跳而起。 “好厉害的声势!”朱红侠向于雅婷看了一眼,道,“想不到除了雅婷外,圣教之中竟还有一个内力如此深厚的高手!” “怕什么!”惜花婆婆冷哼一声,道,“本门六大长老在此,便是张华庭来了又有何惧!”以他们六人的联手之力,天下之大,恐怕已经找不出百合之敌了!除非三大宗师到了两位,以联手之威,说不定还能将他们六人各个击破! 萧海月微微一愣,但这声巨响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他迟疑半晌,道:“开始比试吧!若是有人胆敢在圣教捣乱的话,嘿嘿嘿,老夫已经好些年没有出手了!” 众人按照他原先的吩咐各自分开,单钰莹牵着赵海若,道:“等一下我比武的时候,你可不能到处乱跑,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将她东扭西转的螓首固定住,又道,“你听到了没有?” “好了,我知道了!”赵海若不耐烦地将她挣脱,指着黑衣人道,“单姐姐,这个家伙身上有股老气,好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是吗?”单钰莹将信将疑,喃喃道,“既然这是年青一辈人的事,怎么会让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参加?噢,怪不得他头上蒙着黑布,莫非真得是教内哪个老而不死的家伙装扮得不成?难道要故意要让我输不成!哼哼,我倒要看看,有哪个人可以击败我!” 穿过一堵石墙,便到了后殿,六大长老都是退到一边,萧海月沉声道:“开始吧!” 于雅婷浑身的内力运转如沸,周身都环绕着一圈如玉般的莹莹光泽,看上去宝相庄严,如同九天仙子,让人一见之下便自惭形秽,不敢正视。 雷冬邪嘿嘿嘿一笑,道:“于师妹,你可以省些力气了!你知道我这一月来每天都看到了什么,都做了些什么吗?”猛然踏前一步,霸道的气势顿时狂涌而出,直撞向于雅婷以九媚布下的力场。 二力接触之下,两人都是一震剧颤,但于雅婷胜在内力浑厚,轻颤一下便恢复了正常;雷冬邪却是猛退两步,这才重新站稳。 双目一紧,猛然透出有若实质的杀气,惨烈的气氛顿时将于雅婷团团裹住。雷冬邪丝毫也没有因为内力稍逊而显得颓然,反倒还浮起了一丝笑意,道:“听说你闭关三天,今天一出来,内力居然如此精进!我虽然不知道你用得是什么方法,但速成之学,肯定不若稳扎稳打!我就让你看看,将‘红日照天下’融合到‘雷动九天’中的威力!” 双手五指微曲,五指之上已然显出两团黑色的光球,隐隐然传出雷声轰鸣的声音,雷冬邪的脸上显出几丝傲气,道:“我将这称之为‘红日落雷’!” 猛然大喝一声,双手齐挥,两道黑光同时打出,向于雅婷直飞而去。这两个光球虽然体积不大,但声势当真是不小,巨大的雷鸣声震得人的耳膜都快要裂开了! 于雅婷轻笑一下,声音仿佛灵泉出涧,格外的清脆动人,虽然不是十分的大声,但在轰轰的雷鸣中,依然清晰可辨!她微微转身,右手轻轻一招,水袖已是奇快地将两团黑光卷住。 “雷师兄,你就这么点能耐吗?会让小妹很失望的!”于雅婷身形停下,向雷冬邪微笑道。 话声未落,猛听“轰”地一声脆响,于雅婷右手的袖子已是被炸成片片碎碎。好在她的护身真气已是强横至极,并没有伤到雪白如玉的手臂。 向雷冬邪扫了一眼,于雅婷的脸上显出几分正容,道:“雷师兄的武功竟也能精进若斯,小妹真是佩服!只是你刚才那一招分明还是‘雷动九天’,怎得还有如此后劲?” 雷冬邪知道自己只是出奇不意而让于雅婷吃了一惊,论内力,却还在他之上。他微微一笑,道:“于师妹可还知道‘红日照天下’*的特性,能够将己身的内力、速度、反应都大大地加强!若是想要将‘红日照天下’*修到‘死寂天下’的程度,恐怕便是一年也不够!况且,便是达到了‘死寂天下’,恐怕仍然敌不过单师妹!于是,我便想出了一种方法,将‘红日照天下’*融合到了‘雷动九天’之中!” 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雷冬邪复道:“在‘红日照天下’*的催运之下,‘雷动九天’便能冲上绝高境界,却又不同于单单修习‘雷动九天’的威力!这便是‘红日落雷’!” “雷师兄还真是天纵奇材!”于雅婷又娇笑起来,道,“可惜,你遇到的是我!我管你是‘雷动九天’也好,‘红日落雷’也罢,在我的‘天魔魅心’面前都要将你化成绕指柔!” “好啊,于师妹尽可以一试!”雷冬邪双手再曲,又是一团黑色光华聚合于他的手掌之中。 于雅婷吃过一次亏,岂会再容他从容进攻,身形纵跃如飞,猛然向雷冬邪飞扑过去。她此时内力大进,连带着轻功也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大飞跃,当真是奇快无比。 “哈哈哈”,雷冬邪大笑一声,双掌猛然推出,向于雅婷的胸口印去。掌风犹如雷动,光论场面,威势可远在于雅婷之上。在“红日照天下”的功法下,他的精气神都出现了大飞跃,虽然还比不上于雅婷,但相差也不是极远。 双掌未到,掌心之中却是各出现一团黑光,隐隐有炽白的光华闪动,才推出两尺,那两团光华便足有脸盆般大小,犹如两个小盾牌,向于雅婷当先砸了过去。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于雅婷轻斥一声,白玉似的双掌猛然劈到了“盾牌”之上。她的双掌之上虽然光华不显,但却有一股无形劲气,掌缘还未触到“盾牌”,沉厚的真气已经与雷冬邪短兵相接! 轰然一声巨响中,雷冬邪被平空抛飞出去一丈。而于雅婷吃他“红日落雷”的特异掌力,虽然内力已然超出雷冬邪,但以功法而论,却是比他逊了一筹,这番硬拼之下,她虽然略占上风,但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经过这两下交击,双方都隐隐知道了对方的实力。 观战的重九、朱红侠、楚心月都是脸现凝重之色,于、雷两人的功力增长太快,已然超过了他们的想像,纵是以他们的功力,想要稳胜这两个后辈的话,恐怕也没有这个把握了! 于雅婷妩媚一笑,“天魔魅心”*的九媚已然使出。她只是将黄羽翔的内力融合而已,所增长者,唯有后劲而已。全身的经脉又没有相应的开扩,一掌劈出去,威力比之先前却并没有多大的增加。好似凿桶取水,若是不将洞口开大,便是桶再大再深,在一定时间内流出的水量却也不会多多少。 她原本就精于媚术,若是不扬己身之长,反以不擅长的手脚功夫与雷冬邪硬拼,那可真是个笨人了! 雷冬邪不动声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于师妹,除非你已经达到‘十媚惑天’的境界,不然的话,就不用对我施展什么‘天魔魅心’*了!你知道我这一个月都经历了多少事情吗?嘿嘿嘿,你以为我现在的心志还会受到什么影响吗?” 看他一头黑发已然变白,便知道此人的神经肯定受到过极大的刺激!想来‘碎魂洞’号称有进无出,关在里面的不是疯子便是白痴,雷冬邪不但能活着出来,而且还没有变傻变疯,心志之坚毅,实是惊人之极! 于雅婷虽然媚笑不止,但心中却是叫苦连天。拳脚功夫本非她所长,若是凭此与雷冬邪争斗的话,虽然不一定会落败,但想要取胜的话,可真是大费手脚了。 雷冬邪的眼神越来越冷,雪白的头发无风自动,飘扬在他的额前,发际之末,隐隐有黑色的光华流动,飘动之际,竟如出“滋滋”的电流交击声。 “嘿!”雷冬邪大喝一声,身形猛然扑出,如同苍鹰一般,高高跃到空中。 “九天落雷!”双掌合什举在头顶,随着他的一身大喝,猛然分开,向于雅婷隔空推了出去。一瞬间,千万道幽黑无比的光华如同流星雨般直向于雅婷打去,劲气四溢,连周围的空间都出现了奇怪的扭曲。 楚心月终是脸色大变,想不到雷冬邪的功力之高竟已是达到了此等地步!她们一脉的武功原来就不注重拳脚,相较武技和内力的话,实非自己所长。虽然于雅婷的内力大进,但武技却是没有变化,实非雷冬邪的对手! 在这等以力拼力,以功对功的情况下,媚术已无用武之地。于雅婷娇叱一声,停下“天魔魅心”*,全力运起“回玉功”来,娇美的身躯顿时变得奇肿无比,霸道的劲气顿时鼓荡开来。 虽然她只是偷盗了黄羽翔的内力,但真气之中,终究有几分“抱朴长生”真气的特质,雄霸天下的王者之气隐隐然直透而出。隔在后殿的赵海若轻咦一声,已然感觉到这股特有的功意波动,只是单钰莹与黑衣人的激斗已到了激烈无比的程度,实是不克分心他顾,只好硬是将好奇心给按捺下来。 全身的护身真气大张,挡下了所有袭来的黑色光雨。每一团光雨落下,与她的护身真气相抵,总会让空气出现一阵波动,扩散向四面八方。 于雅婷的护身真气实是浑厚至极,况且内力盈盈然充沛莫名,实是后力无穷。她虽然游刃有余,但真气却是只守不张,双眼直盯在雷冬邪落下的身影之上,丝毫不敢有半丝大意。 雷冬邪身形纵落,浮在于雅婷的上空,突然双掌互击,仿佛雷鸣一般,一股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传来,无坚不摧的破坏力已是如泰山般压了过来。 受到这股巨响的影响,于雅婷的神情猛然一怔,反应就慢了片刻,适正此时,雷冬邪的攻击已至! “呔!”在雷冬邪的一声虎吼中,浩浩荡荡的莫大威力终于压到了于雅婷的护身真气之上。 “嗤”地一声刺耳的尖响之中,“红日落雷”心法驾御着狂暴的能量已是突破了于雅婷的护身真气,向她的头顶直贯而下! “小心”楚心月终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她就于雅婷一个徒弟,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丧生在雷冬邪的掌下。但她的内力比之于雅婷尚还略逊,便是想要施救,也是有心无力。 重九却是满脸微笑,伸手轻抚着颌下的胡须,仿佛于雅婷是生是死,都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破!”在于雅婷的娇叱声中,她身周三尺的所有地砖全部浮空而起,在她浑厚的真气之下,已然碎成千百块碎屑,齐齐往上飞去。她举掌向上,白玉般的双手翻折中,两人的内力再次撞击在了一起! “嘭”,雷冬邪整个人顿时被弹飞出去,他在空中轻轻一个翻身,已是灵巧地落在了地上。 于雅婷却是哇地一声,猛吐出一口血来。双腿齐膝以下,已是深埋到了坚硬的山石之中。她终是吃了分心之亏,虽然内力稍胜,却仍是吃了个小亏。但随着一口鲜血的吐出,浑身的真气反倒更显狂暴充盈,双眼之中煞气直透。 她缓步向雷冬邪走去,每走出一步,地上便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沛然的真气流过,将身下所有的地砖全部碎成了一片。灰尘弥漫之中,她涨得硕大的身躯如同死神一般,散发着凌厉无比的杀意。 两人的争斗,这才真正开始。 ※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 单钰莹俏然站在殿中,对着黑衣人冷冷地道:“快点快点,我没空与你纠缠!”食指轻勾,示意他立刻动手。 黑衣人怔怔地看着,双眼之中流露出一种极为奇怪的神色。 “喂,你是傻了吗?”单钰莹向萧海月看了一眼,见他木无表情,微微耸一下肩,又对黑衣人道,“别以为你装老实,我就会饶过你!吃我一掌!”她说到便打,身形一跃,已是举掌向黑衣人劈去。 她的修为已臻宗师之流,虽然还未用上“红日照天下”*,但这一掌七分发,三分收,隐隐伏下了六七个变化,庞大的精神力更是将他牢牢锁定。 黑衣人身形飘飘,猛然跃了开来,双掌一划,带出一道螺旋劲气。单钰莹的身形受到这股劲气所逼,竟是被逼停了下来。 但她的精神已是将黑衣人锁住,身形轻晃,已是将黑衣人的螺旋劲气化为无形,身形再度急纵而出,左掌右拳,只等跃到他的身边,给他重重来上一记。 黑衣人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仍是身形后退,再度打出一道劲气,将她硬生生的阻了下来。 单钰莹本就刁横得可以,怎能容忍旁人如此戏耍她,当真是气得七窍生烟。只是对方的功力也极是高明,又擅长最难修成的螺旋劲气,想要将他击倒,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樱唇已然嘟起,“红日照天下”*终于发动,凌人的霸气顿时四下扩散而出。不同于雷冬邪已然变质的“红日落雷”,单钰莹的气势只是狂霸,凌厉得要将一切摧毁。 黑衣人的瞳孔猛然收缩,好似也知道单钰莹“红日照天下”*的厉害。双掌摊开,如同白玉一般没有丝毫皱纹,修长而有力。森冷的寒气直从他的身上发出,刹那之间,后殿三丈方圆的地方已然回到了腊月寒冬,冻得人的心肺也快停止跳动了。 单钰莹眉头一皱,隐隐感觉到了对方功意有几分熟悉。但此时正在气头上,哪有功夫多做它想,轻叱一声,身形再度向黑衣人袭了过去。此时她已然运起了“红日照天下”*,速度之快,当真是匪夷所思。 黑衣人终是不再躲闪,双掌迎出,森冷的寒气仿佛要将单钰莹生生冻僵,厚重无比的掌风发出刺耳的声音。 单钰莹的内息是无物不融的炽热,而黑衣人的功法却是极地冰寒般的奇冷。两人的功意是完完全全的两个极端,这一记互击,正如水火互碰,顿时斗了个你死我活。 仿佛双手触到了冰堆里,冻得连缩手也极是困难!单钰莹猛然一声娇叱,倒退两步,暴炎的真气立时在全身流转不已,将对方侵入体内的寒冰真气化解得干干净净。 那黑衣人却也不好过,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色,但仍是能看到他全身一颤,猛然也是向后退出两步,这才稳下了身形。 “冰封三千里!”单钰莹终是记了起来,对方的功意分明是京城王家的不传绝学,“你是王家的什么人,怎么跑到天魔圣教来了?难道说,身为四大世家之一、百年行侠的王家也要投靠本教了?” “莹妹”黑衣人终于说话了,声音苦涩,仿佛历经沧桑般的苍老。 “王海川?”搜刮肚肠,终于记起了这个人名,单钰莹看着眼前这个不露头脸的黑衣人,试探着问道。 “莹妹,你竟还记得我!”黑衣人的双眼中顿时显出激动的神色,猛然将脸上的布条撕下,露出一张英俊傲气的脸来,眉宇之间满是欣喜之意,果然是王海川! “我不是记得你这个人,而是记得你对我的称呼,跟那个讨厌的梅三表哥一模一样!”单钰莹心中暗骂一声,虽然叫出了他的名字,但仍是不可置信,呆了半晌,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不是锦衣卫吗?你不是京城王家的人吗?”一连串的疑问浮上心头,单钰莹不禁大是奇怪。 “单师侄,你要注意,现在是比试时间!你同他有什么私事,可以留到以后再说!”萧海月皱眉道,“王世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本来面目露出来!哼,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对不起,萧叔叔!但莹妹是我最心爱的人,既然她已经认出了我,我岂能再瞒她!”王海川向萧海月躬身行礼,眼神却是半分也没有离开过单钰莹。 听他将自己称为“最心爱的人”,单钰莹心中大感肉麻,却是没有同他争辩。反正萧海月又不是自己熟悉的人,随他两个人乱猜乱想乱说好了,只要黄羽翔这个臭小子不会误会就行了。 惜花婆婆却是满脸怒容,道:“萧师兄,你让这小子来这里,怎得不先和我说上一声!你还认我这个师妹吗?” 萧海月眉头大皱,缓缓道:“这是他生前的意思!既然王世侄已然练成了‘冰封三千里’,便没有理由不回圣教为圣门出力!” “这当儿你倒是记得他的话!”惜花婆婆瞪了他一眼,道,“当年怎么没有见你这么毕恭毕敬过!” “好了!”萧海月摆了摆手,道,“现在是他们比武的时间,有什么事情,等到结束了再说!同问剑心阁的百年约战,乃是我圣门最紧要的事情,什么恩怨都先放在一边吧!” 安抚下惜花婆婆,萧海月又对单、王两人道:“你们先分出胜负再说!有什么事情,等到过了今天,随你们想说多久便说多久!” 第二章阴盛阳衰 单钰莹本不是个笨人,只是她的性子太野,因此有些事宁愿用拳头来解决,而不愿多花几分心思去想。如今见王海川在魔教现身参加下任教主争夺之战,立时联想到了黄羽翔所说,在怜花剑中看到的奇异景象:四百年前,“冰封三千里”还是那代教主的得意神功!结合得自于雅婷的资料,与肖无月武功有关描述的教典又全部不翼而飞,答案已是呼之欲出! 难道说,是有人要故意要按下“冰封三千里”乃是魔门的武功?难道说王家原就是魔教的一个秘密支流,打到正道中的一颗棋子? 她思绪翻腾,浑身的功力却是活泼泼地运转开来,真气沸腾中,功意已然冲到了“死寂天下”的境界。王家是正道精英也好,魔教的秘密棋子也罢,反正与她这个官家大小姐无关。在她心中,武林原无黑白之分,只有看得顺眼、看不顺眼而已。 昔时虽为王海川的情意感动过,但早在八百年前便已经将这个傲气的男子扔到臭水沟中了,哪还记得他是谁!若不是他唤自己的称呼和讨厌的梅三表哥一模一样,谁还记得这么一号人!只是这个傲气男子原本的功力比之郑雪涛也只是高明少许,怎得一下子就成了能够匹敌自己的高手了!这天底下到底是怎么了,自己认识的每个人都变得如此厉害! 娇俏的脸上笼上了一层晶莹之色,内力流转如意,双眼之中隐隐泛出了赤红之色。 “莹妹!”王海川又看了她一阵,终于收回了魂来,道,“你还是认输吧!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但他的脸上却是丝毫没有傲慢自得的神情,反倒显得极为黯然。 “格格格”,单钰莹不怒反笑,道,“王大公子,你究竟练成了什么恐怖的神功,竟敢要我不战而降!”笑话,当初即使对阵张华庭时,也没见她认输投降过! 王海川仰天一叹,冰寒的气息顿如潮水般涌向单钰莹,将她身周半丈处的空气全部凝成了一团冰雾,蒙蒙胧胧的,竟是人影也难辨出。他缓缓道:“我练了‘修罗诀’,无限刺激了本身的潜力,如今我的功力比之当初,起码高了五倍!只是作为相应的代价,我只能活到三十岁!嘿嘿,我还有六年的性命可活,足够我创下一番大业了!莹妹,你嫁给我吧,小小的圣教教主算什么,将来,我会让你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满脸的嫌恶之色,单钰莹娇叱道:“王海川,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我可真要对你不客气了!”只能活到三十岁吗?也太长了点,最好现在就去死! “莹儿,你不用自惭形秽,我不会介意你已非完璧之身!”王海川虽然眼中有痛,但便多的却是无比的渴望。 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见他正揭中自己的创疤,单钰莹这下子怎也忍不下心中的怒气,蓬勃的真气浩然而发,赤红色的光芒闪动中,顿时将身前的冰雾化解穷尽。炽热的气流卷过,每个人都感到浑身一阵躁热,仿佛投身到了熔炉中一般。 单钰莹踏前一步,狠狠地道:“管你练了什么‘修罗诀’还是‘阎罗诀’,我都要让你化为一片飞灰!”盛怒之下,气势已是完全催发,惊人压力如同万斤巨石,猛然向王海川砸去。 “哈哈哈”,赵海若跳起来拍手道,“母老虎终于要发威了!单姐姐,狠狠地揍那家伙一顿,看了就讨厌!” 王海川的眼中闪过几丝失望之色,随即便换过一副笑容,道:“莹妹,我会将你收服的!我要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与我共创一番大业!” “要打就打,哪里还这么多的废话!”单钰莹身形纵起,猛然向王海川劈落。 王海川双手轻轻一挥,周遭的空气顿时被迅速冻结起来,好似他身前多了一层奇厚无比的冰制盾牌! 单钰莹双手劈落,按在冰罩之上,浑身赤影微闪,触手之处,所有的寒冰顿时纷纷融解。 王海川的双手一瞬间变得晶莹透明,仿佛冰石所制,连每一根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猛然双眼大张,空气中的游荡的水气受到他功意的催发,立即迅速结合到了一起,形成一道道尖利的冰锥! “嗖嗖嗖”,毫无征兆,这些冰锥平空出现,向四面八方向单钰莹疾刺而去。此等神出鬼没般的暗器,比之以暗器名闻天下的姑苏梅家,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王天明在世之时,王家位列四大世家之首,当真有其不容轻估的实力。 单钰莹袖子一卷,发出一道炽热无比的真气,所及之处,冰锥一一被化成了水汽,重新还原到了空气这中。但袭身的冰锥实在太多,而且冰锥一旦化成气体回到空气中,立刻又被王海川重新冻结成了冰锥,再向单钰莹打去! 这样下去要打到何年何月!单钰莹身形落地,突然轻斥一声,身上已然结出一道赤红光圈。被王海川气得怒火冲冠,恨不得将这个自作多情的男人一把捏碎,单钰莹终进入了“红日大圆满”的境界。 “嗤嗤嗤”的声音不断地传来,所有袭来的冰锥袭到单钰莹身周三尺之处,无不化为乌有。动人的双眼终是赤红一片,这妮子的怒气已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接招!”双掌猛然向王海川推开,身后的赤色光圈如影随动,也向王海川狂卷而去。 惜花婆婆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向萧海月道:“萧师兄,你现在总相信了吧!莹儿已经修成了圣门史上仅有三人达到过的‘红日大圆满’!这教主之位,若是不由她来承当的话,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向王海川看了一眼,脸上带时浮起一股厌恶之色,道:“就凭这小子的‘冰封三千里’,比之昔日明哥的修为,还是差得太多,若是让他代表圣门出战问剑心阁,恐怕十有八九是落败的局面!况且这小子练了‘修罗诀’,已然命不久矣,若是让他当上了教主,岂不是几年之后又要为教主之位打个你死我活!” 萧海月看着单钰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道:“王世侄的功力应该不仅于此!况且,按照门规,他也有参加这次比试的资格,非是我故意与师妹做对!况且,若是单师侄功力在王世侄之上的话,当可以击败他,进入下一轮的角逐。” “冰天雪地!”见单钰莹使出了最强的杀招,王海川也不敢再留底牌。随着他的喝声传出,整个后殿顿时飘扬起了片片雪花,奇寒无比的气息让惜花婆婆等人都是退开了好远。 单钰莹突然轻咦一声,原来双足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是被冻在了厚厚的地砖上。浑身的血液受到这股奇寒之气的影响,竟然连流动的速度也缓了下来,无论是心跳、感觉、反应都要比平时慢了很多。 “嘭嘭嘭”几分脆响传来,好些大理石终是承受不住寒气,纷纷暴裂开来。 “轰”地一声巨响中,王海川已然接下了单钰莹以“红日大圆满”发出的一记攻击。他猛然后退三尺,脸上泛过一片赤潮,随即便恢复了苍白无比的脸色。但单钰莹霸道无比的攻击,却也被他化于无形了。 好家伙!赵海若看得连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心中痒痒得,恨不得将单钰莹拉了下来,自己跑过去与他打个痛快!一边看一边求神道:“老天爷保佑,单姐姐千万不要把这家伙打死打残打成重伤,我还想和他打上一架呢!” “这样子才有些意思!”真气流转一周,将侵入身周寒气一一驱走,单钰莹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但看在王海川的眼中,竟有几分残酷的感觉。 她展了展双臂,道:“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了!既然惹出了我的真火,你也只能后悔你母亲为什么要把你生出来!” 霸道真气四溢的同时,庞大的精神力也流转开来,向王海川同时压挤过去!纵使王海川能够在短时间内通过“修罗诀”而将修为提高许多,但精神修为却是要在不断的杀伐打斗中才能壮大起来,非是“修罗诀”所能速成的! 果然,单钰莹双管齐下,王海川的脸上立时现出了几分犹豫之色,真气也出现了几许波动。 “诚然,你的功力已然接近于我,但刚才与我能够打成平手已是你的极限了!”一步步地向王海川逼去,狂暴的气势压迫得王海川的心神都开始震颤起来,单钰莹的脸上满是不屑之色,“我很佩服你为了修成神功,竟然连寿命也可以不要!不过,纵使如此,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脸上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道,“为了那小贼,我可不会把教主之位让给任何人!” 纵使不知道那小贼为何人,但久经风月的王海川看到她脸上那副表情,便知道她心中必然想着黄羽翔这个家伙!猛然大喝一声,终是从被单钰莹压制的心神中挣脱出来,浑身重新燃烧起了战意,右手轻握成拳,王海川气急败坏地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叫声之中,身形如苍鹰般飞起,向单钰莹急扑而去。 “看你还有什么能耐!”在“红日照天下”*之下,单钰莹的身形已不是肉眼所能捕捉,娇躯迎上,白生生的双掌在瞬间化出千万道幻影,“七巧翻天手”在“红日大圆满”的劲道之下,每一道幻影都像是死神的镰钩,随时都能夺走对方的性命。 庞大的精神压力无孔不入,在王海川的心灵上投下了一道道失败的阴影。 “嘭嘭嘭”,刹那之间,两人的双掌交击已不下百余记。他们的真气性质绝然相反,一寒一热,实是两个极端。寒热气流相互抵消时,空气中都是闪动着一片水雾,弥散在两人的周围。不过王海川以牺牲寿元为代价所增长的功力果然威力无穷,硬拼百余下,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萧海月摇头一叹,对身边的古清道:“师弟,你看他还能支撑几招?” “最多五十招,说不定再过三十招便要认输了!”古清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眼睛却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两人的剧战。 “想不到这丫头的武功竟然高明到这种程度!师弟,你有把握胜过她吗?”萧海月看向单钰莹的眼神简直带着几分惊惧。 古清苦笑一下,道:“或许师兄、重师兄、朱师兄还能与她打个平手,我肯定已不是她的对手了!五百招过后,输的肯定是我!” 惜花婆婆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不但是因为自己的徒弟能够取胜,更有一种说不清的快意在其中。 “七巧穿心掌!”单钰莹娇喝一声,一连七掌,齐齐往王海川的胸口拍去。这七掌一气呵成,仿佛七个人同时向王海川打去,速度偏又奇快无比,让王海川根本无从闪避。 惜花婆婆又惊又喜,以她之能,使出“七巧穿心掌”来,也只能劈出五个掌影来!单钰莹已然青出于蓝,而远胜于蓝了! “嘿!”王海川的双掌招架过去,“噼哩啪啦”一阵脆响,五道掌影已然消失无踪,但王海川的双掌已是一片麻木,怎都避不开剩下的两掌,只得将全身的功力全部聚于胸口。 “啪啪”两掌,单钰莹白玉般的右手已是印到了王海川的胸口,大力翻涌之下,王海川整个身躯顿时被抛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将前后殿隔开的墙壁之上。 “轰”地一声巨响,以坚石之厚,兀自不能挡住王海川的去势!在王海川浑厚的护身真气之下,石墙已被硬生生地打了个洞出来,整个人顿时从洞中向前殿飞去。 与此同时,石墙的另一边也突然破了个口子出来,碎石激飞,散落了一地。 “啪嗒”一声,一个高大的人影掉落在地上。但他才一着地,便立刻翻身站了起来。 “白毛鬼!”赵海若拍手笑道,“小宝宝,滚元宝;跌得重,长得高!哎哟,你现在已经这么高了,再长的话,岂不是要撑破天了,嘻嘻!” 这高大之人正是雷冬邪,于雅婷终是凭着深厚的内力,在三百招之后,将他硬生生地击败! 萧海月与朱红侠齐声道:“这场比赛单师侄胜!”“这场比试雅婷获胜!” 从破开的洞口望去,单钰莹的眼神直压在于雅婷的身上。于雅婷立即生出感应,向单钰莹回望过去,两女的眼神一经触碰,积蓄了许久的醋意、不满顿时在一瞬间暴发出来。 “两位师侄女先休息一下吧,调息恢复元气,过半个时辰再接着来吧!”萧海月看着破败不堪的大殿,心中不禁暗暗后悔让他们四人在殿中比试。虽然知道这四人的武功已是极高,但还是估不到竟到了这种程度! “我看不用了,马上就接着打吧!”依着单钰莹的火暴脾气,怒气一发,岂能再等半个时辰才发作出来!若是硬要按着萧海月的话来,估计这大殿会先被她给拆了。 向于雅婷挑衅地挑了挑眉,单钰莹道:“于姑娘,你可敢吗?” 于雅婷格格地一笑,道:“既然单师妹这么急,我做这个做姐姐的岂有不答应之理!”她刚战胜宿敌雷冬邪,气势已是燃烧到了最高点,况且得了黄羽翔的内力,后力绵绵,气力竟似半分也没有折耗! 萧海月微微一怔,便朗声道:“既然两位师侄女都一意求战,那就继续比试吧!大家都到前殿去吧!” 单钰莹冷哼一声,从破开的洞口直接窜到了前殿,喝道:“打就打,还这么多废话!”气势在“红日照天下”*之下已是催运到了顶点,身形犹如怒矢一般。 见她如飞将军一般的袭来,于雅婷丝毫不惧,双掌一翻,向单钰莹硬架上去。 “轰”地一震,两女的身体都一阵巨颤,俱是齐齐退后两步。 于雅婷的内力虽然还在单钰莹之上,但受身体的限制,双掌劈出,却顶多发挥出七成的力道,倒是与单钰莹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惜花婆婆见两人在这一掌上平分秋色,原本已然板起的脸顿时轻松起来。只要单钰莹在力道上不输给对方,论到招式技艺,于雅婷可万万不是单钰莹这个天纵奇材的对手! 两女相隔一丈,冷冷对视,沉重的压力对峙起来,外溢的力道竟然让萧海月等人要略提内力,方才能够站得稳当! 单钰莹本就不满于雅婷竟将她这个黄羽翔的正妻视若无睹,不像其她几女,不管年纪比她大还是小,都是毕恭毕敬地叫她一声“单姐姐”!况且,于雅婷根本就是为了练什么劳什子功才跑来亲近黄羽翔的,岂能不让她气愤不已。 原先有黄羽翔作为缓冲,是以将矛盾一直藏在心中。此时心中的恼怒无人可以压制,当即暴发出来,便要趁着黄羽翔不在的时候,将这个风骚妩媚勾引别人夫君的女子好好教训一顿!即使要进到黄家,能说得上话、做得了主的,还是咱单*奶! 于雅婷却是内心有鬼,骗取黄羽翔功力之事可万万不能被众女知道,否则的话,若是引来了张华庭,自己羽翼未丰,实是难以对付!当务之急,便是要将黄羽翔最最亲近、也是自己争夺教主之位最强的对手给诛除了!至于赵海若,此妮天真浪漫,应该颇为好骗! “单姐姐,加油!”微微顿了一下,复道,“于姐姐,加油!”赵海若大声叫了起来,两眼之中满是兴奋之色。 单、于两女同是转头向她看去,道:“你到底帮哪边?” 赵海若左手指着单钰莹,右手指着于雅婷,道:“我支持你们两个!” 单钰莹冷哼一声,转过头来,对于雅婷道:“别理她,我们继续!”庞大的精神力已是狂涌而出,重重地击向于雅婷。 但于雅婷虽然还未如她一般臻至宗师境界,不过“天魔魅心”*本就是一种对精神修炼的功法,她的功力已至九媚的程度,虽然无法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萧海月也兀自被她撼动了心神,便可知道她的精神修为也达到了相当的高度。 狂涌的精神力仿佛遇到了一块极厚的堤坝,竟是被重重地反击了回来。单钰莹双眼神光大射,背后赤红光圈又现,看来一上来就要以最强的功法给于雅婷轰然一击! “轰”地一声巨响,却不是单、于两人所发,而是从殿外不远处传来。 “何处弟子,竟胆擅闯本门圣地!”一个高嗓门的人喊道,话声粗鲁,中气十足,显然功力不弱。 另一人却道:“老大,我们很久没有动过手了,正好拿这小子开刀!你的‘混元三合四变五聚六散刀’究竟练到几成火候了?” “滚开!辣块妈妈,老子正在气头上,见人就打,再不让开就是你们自找苦吃了!”一个暴怒的声音大吼道。 单、赵、于三人同时一怔,赵海若欢叫一声,已是冲了出去,一连串的笑声如铜玲一般,响遍了殿中的每一个角落:“臭小子,你总算出来了!” 于雅婷却是微微色变,忖道:“守护神殿的乃是圣门四大金刚,浑浑噩噩,嗜杀无比!羽郎身无半丝内力,若是与他们动起手来的话”情急之下,也没有想到黄羽翔既然身无内力,又是如何能从秘室中脱身而出! 她虽然狠心盗走了黄羽翔的全部真元,但无论是她的本心,还是受药力的作用,对黄羽翔的爱意却是丝毫不在单钰莹几女之下。所谓关心则乱,一想到黄羽翔可能要遭四大金刚的毒手,哪还忍得下去,足下一纵,已是往殿外跑去。 单钰莹微一耸肩,没有想到于雅婷竟是如此在乎黄羽翔,对她的恼意却是稍减几分,思忖之间,也跟着跑出了宫殿。 “嘭嘭嘭嘭”,四声闷响传来,四个红衣打扮的高大身影已是分向四方飞去,俱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此处的路面都是坚石所铺,这四人摔了个结结实实,直痛得他们挤眉弄眼。 黄羽翔傲立场中,雄厚的气势有若实质,一波波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神。 “臭小子”赵海若身形扑出,已是勾住了站在中央的黄羽翔的脖子,身形荡起,划出一道美丽的曲线,这才重重地撞在了黄羽翔的身上。她俏眼含媚,突然略一踮脚,在黄羽翔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伸手勾住赵海若的腰肢,黄羽翔对她微微一笑,道:“海若,你今天真漂亮!” 赵海若大喜,道:“臭小子,你喜欢吗?我可是为了让你看到,才特地选的!” 黄羽翔心中一阵感动,将王霸的气势收敛起来,手中的力道却是紧了一些,将她修长的身躯毫无阻隔地贴到了自己的身上,感受着她充满弹性的*。 “哪里来的野小子!”跌在西方的红衣人爬了起来,咒骂道,“老子的‘混元三合四聚五变六散刀’还没有使出来,你小子耍赖,竟然趁我运功之际偷袭伤人!奶奶个熊,再跟老子打过!”右手一扬,果然是把明晃晃的大刀,只是恼羞之下,竟然连刀法的名称也说错了。好在黄羽翔早被这么长的名字弄晕了头,却也没有听出什么破绽。 骂声之中,其他三个红衣大汉也站了起来,个个都是人高马大,几与赵海若在山中捕到的灰熊一般。八只铜铃般的眼睛直瞪向黄羽翔,若是手中再执金刚杵,倒真是与庙里的四大金刚无异。 “羽郎”于雅婷依在殿门口,可怜兮兮、垂垂欲泣地叫道。 微风拂过,将她雪白的衣裙掀起了一片涟漪,衣袂飘飘,仿佛云尘间的仙子被狂风打落,谪为人间,化作翩翩佳人。 我见尤怜! 黄羽翔呢?他还会不会怜取眼前之人呢! 第三章破茧重生 四周静悄悄地没有半丝声响,连自己的心跳声也是清晰可闻。黄羽翔已然打坐了两个时辰,丹田之中还是空空如也,挤不出半丝真气来。苦笑一下,他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暗道:“你这个笨蛋,这下看你怎么收场!” 想道恼恨之处,不禁挣地而起,双手伸张,猛然劈出几掌。 “呼呼”,原本应该功力丧尽的身体,却是发出了几丝沉重的破风声!黄羽翔不禁一怔,想道:“我不是功力全失了吗,这股真气又是打哪来的!” “难道是”十二正经,因为与魔教朱红侠、丁平几人一战,无法承受突然暴发出的潜力,而将其中的六大经脉齐齐封闭。而在以后功力不断地增长中,终于将其中的四道经脉一一打通,目前还剩下手太阴肺经和手阳明大肠经还处于闭塞状态。 早先在体内各个经脉处搜刮,想要找出几分残余内力,却是独独漏过这两道经脉。因为以前功力运行到这两条经脉处便窒涸起来,无形再行半分,因此刚才压根儿就没有考虑到这两条经脉! 可是适才双手挥动,竟能发出内力,难道说竟是从这两条经脉中发出的不成? 黄羽翔重又盘膝坐下,全心探索这两条被他忽略的经脉。 果然,微弱的真气仿佛涓涓细流,偶尔从这两道经脉中溢出!黄羽翔大喜,忙将这些溢出的真气存于丹田之内。虽然真气溢出的量极少,但积少成多,两个时辰后,终是聚积起了少许,能够支持起在体内流转了。 其实他的经脉被封之后,倒如同一个大黑洞,所有运转过的真气,无不被一一吸走。但黄羽翔往日的内力充沛莫名,失去了些许内力也是不曾查觉,况且这些经脉的承受能力总有个底限,到了一定程度,便达到了饱和,不再吸取他的真气。但真气的质量也有优劣,这些经脉便专门吸取先天真气,存储在了其中。 黄羽翔以前每打通一道经脉,功力便会飞长,便是这些经脉中其实储有大量纯之又纯的先天真气!得到这些真气,功力岂有不突飞猛进的道理! 此时他的功力若废,最后两道未曾解开的经脉失去了往昔真气的压制,顿时有少量的真气流溢出来,反倒成了黄羽翔的救星。 探手入怀,取出一只瓷瓶来,倒出一料龙眼大的丹丸,因是上次吃过大苦头,实是不敢再一次服上好几粒。黄羽翔将这珍贵异常的药丸倒入口中,轻轻一阵咀嚼,在清新的香气涌动中,丹丸已是下到了腹中。 导引着这些微弱的真气在体内流转不止,虽然每运行一周,功力恢复甚微,但毕竟还是有所助益。况且所服的药力也开始渐渐发生作用,虽不能增长真气,却是起了固元培本之用。也不知道运行了多少周天,黄羽翔的身体上发出了青蒙蒙的光华。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光华越来越是炽烈,将他团团裹住,好似春蚕吐丝,将自己包围住一般。 他整个人也失去了白天黑夜的意识,只知道一味地将真气流转、壮大,“抱朴长生功”最精妙的地方终于发挥出来了。 黄羽翔第一次得到突破的时候,便是初遇张梦心的时候,受了秦连一掌,反倒被他洞破了“抱朴长生功”的精奥,恍如脱胎重生,将三流的内力一下子推进到了当世一流! 此后内力虽然疯涨不止,却是在功意上并没有突破原先的层次,所增长的只是量而已。如今他在功力的顶峰时期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内力,“抱朴长生功”此等上古奇功,岂能坐以待毙,在他不断地调息一下,以纯之又纯的先天真气做为基础,终开始了第二次的变化,开始了自我完善的过程。 呼吸已是完全停止,进入了完全的内息之境。若是于雅婷这时进来看看的话,恐怕会以为黄羽翔心情大变,抑郁而死!他的神智开始模糊,意识已是失去了对身体的主宰,取而代之的是蓬勃的真气,在体内无限地循环起来。 死中求活,破茧重生! 青色的光华越来越是炽烈,将整个屋子照得纤毫可见。但屋中的黄羽翔、屋外的于雅婷,都是各自沉浸在奇妙的功法之中,谁都不知道这个异像的发生! 到了第三天清晨,这些青色光华便开始收缩,在黄羽翔的身外结成了厚约三寸的圆形光罩。光线也转为射向黄羽翔,若是从外界看来,黄羽翔的停身处只是一团圆形的黑影。 于雅婷适时收功,因是心中有愧,不敢再看黄羽翔,以免影响了自己比武时的心情,只是在秘室的门口轻轻一怔,便出门而去,并没有发现他的异状。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黄羽翔终于从最深层次的的打坐中恢复了神智,浑身盈盈然真气涌动,虽然仍是不及往昔的水平,但也有六七分的实力,而且尽是纯净无匹的先天真气!虽然量还及不上原先,但以质而论,却是大大地跨出了一步。 真个如浴火凤凰,在熊熊烈火中振翅重生! 他正待撑地而起,猛然惊咦一声!原来护在体外的光华竟是从无形转固,仿佛牢笼一般将他困住! 他用力推出一掌,但浑厚的内力触到这道光墙上,竟是生生弹了回来。他的身体又不能挪动,立时被自己的掌力击个正着,猛然一阵剧颤,难过得快要吐出血来。好在这股内力原是由他所发,“抱朴长生功”又有吞噬之能,虽然受了反震之力,但这道真气还是被他吸收回了体内。 这道光墙乃是他三天来调息时外溢的真气所成,受到他本身真气的吸引,因此聚而不散,而随着他“抱朴长生功”的异变,这些外溢的真气也出现了奇怪的变化,竟是坚硬无匹。黄羽翔暗暗叫苦,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功力,正要去找于雅婷这个小娘皮算账,岂料自己却又被束缚于此,还真是祸不单行! 原先他处于打坐之中,连呼吸也停止了,此刻一旦从调息中醒转过来,呼吸也自然恢复了。思忖之间,却发现呼吸竟有几分窒涩之感!原来这光罩也太可恶了,竟是封密得连空气也透不进来! 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若是光困在这里,凭着单钰莹和赵海若的修为,再加上他在里面施力,合三人之力,定能将这光罩破开!但此刻却是最最不可或缺的空气即将用尽,再也拖不了多长时间!恐怕只要一柱香的时间,他便成为一具死相可怖的尸体了。 “这个小娘皮,竟然把老子害得这么惨!老子出去后,突然要将她大卸八块!哎哟不对,这臭小娘说在‘七香情人草’的药力之下,她定然会怀上我的孩子!若是将她杀了,岂不是连老子的儿子也要搭上了!不如,等她先将孩子生下来再说吧!”嘴里虽然说着狠话,但黄羽翔也知道,若是要等于雅婷生下孩子才将她杀了的话,恐怕这十个月的时间,足能将他又迷得晕头转向了! “呸呸呸!怎么处理这个小娘皮还是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是要怎么出去!”眼见空气越来越是稀薄,黄羽翔终是无法再静坐思考了,猛然拳打脚踢起来。 “怦怦怦”,打出去的拳脚像是撞到了高山之上,一一被弹了回来。圈内狭小,根本不容出剑,黄羽翔双手握拳,首次赤手空拳地施展“浩然一剑”。 抛开一切顾虑、焦躁、急烦,黄羽翔虎吼一声,双拳已是直往光罩上击去! 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整个人顿时腾空而起。黄羽翔大喜,双足一展,便欲站起,谁知四肢撑开,却仍是被光罩所阻。原来光罩未碎,但受到此等大力,已是被地面反弹而起。 巨力反震而回!以他“浩然一剑”的威力,连张华庭也是不敢轻撄其锋,他自己更是吃受不住。猛然灵机一动,双手在返回的力道上轻轻一拨,已是将巨力折了个方向,往光罩上继续撞去。同时双掌再度发力,向光罩上打去,这一次却是不敢再用“浩然一剑”的心法了。 虽然每道劲气都被弹了回来,但黄羽翔身处其中,已然感受到了光罩的震颤,知道只要自己再多出几拳,便能将这光罩打碎。这一下,以前随张华庭所学,对内力操控的手法顿时派上了用场。 十指轻拨如弦,不断地导引着纵飞的劲气,往光罩上*而去。他曾经能如意操控十八朵水花,经过郑家一战,受到德川五犬的启发,对内力的操控更是灵动,十几道劲气在他翻飞的手指之下,猛烈地向光罩上冲撞过去。 虽然光罩不停地颤动着,但鬼知道它什么时候才会裂开!感觉到呼吸越来越是困难,黄羽翔终于豁了出去,所有的内劲毫无保留地狂涌而出!他现在对内力的操控最多也就是同时控制二十三朵水花的水平,情急之下又多加了十几道劲气,再加上身处罩中,身形实是难以翻转,哪里还能忙得过来。 “怦怦怦”,几下呼吸的时间内,黄羽翔的身上已是挨了不知多少下重击! 每一道劲力过后,都打得他眼花耳鸣,差点儿就要摔倒在地。但他的求生意志在经过这么多的波折后,已是坚韧无比,当下咬着牙,一边操纵着纵飞的真气,一边还在将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送出,冲击着体外的光罩! 身体受到的重击已是达到了极限,但笼于体外的光罩也出现了明显的裂痕。黄羽翔的呼吸也如老牛拖破车,发出呼呼的声音。虽然已经吸不到新鲜的空气,但呼吸的本能却是没有停下来。 也不知道是他成功破开光罩,保住小命;还是余力不够,先是闷死在了光罩之中! “啊!”狂吼一声,身体却是受不住暴横的真气,几欲裂开!正值此际,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齐齐冲开,大量纯之又纯的先天真气涌进四肢百脉! 在生死关头,受到剧痛的刺激,黄羽翔终是再发潜力,将最后剩余的两道经脉全部打开!此时十二正经流畅如意,内力涌动自如,随着他四肢伸展的动作,浩荡的真气顿时狂涌而出。 仿佛天地乍开般的骇人威势,光罩在瞬间被他猛涨的真气冲破,强横的气流顿时在狭小的密室内涌动不已! 光罩之中实是积累了他不下百余记的内劲,世人已无一人能够完全承受得下这股大力!若不是这些内力全是由他发出,“抱朴长生功”又擅吞噬真气,恐怕他早就在这些真气的冲击下变成一团肉泥了! 这秘室是用坚固的厚石所制,但黄羽翔发出的真气实在是太过霸道,气流所触之下,虽是稍稍一顿,但后续之力却是如摧枯拉朽一般,将石墙撕成片片碎碎! “轰”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中,整个石室连同顶上的屋子顿时被沛然莫名的真气轰上了天去,大大小小的碎石纷纷落下,方圆半里之内,仿佛下起了石头雨,砸得底下的人一阵哭爹喊娘! 带着泥士芳香的空气涌入胸肺,黄羽翔贪婪地猛吸起来,双眼闭上,一脸的沉醉之色! 此时的他,正如破茧重生的蝴蝶,原先的一切,已然同体外的光罩一般,被碎成了一片!“抱朴长生功”盈盈然流转如意,得到另外两道经脉中的先天真气,内力顿时追回到了原先的水平!但从死至生,精神又经历了一次绝大的考验;况且,此时他的体内全是醇正无比的先天真气,若是光以内力拼斗的话,恐怕已是无一人能够胜得过他了! 好在怜花剑并没有被于雅婷取走,仍是挂在他的腰间,也省下了他要在废墟之中寻找的麻烦。轻轻一拍剑鞘,心中突然伸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仿佛这把怜花剑有了灵性一般,正发出欣喜之意,似是庆贺他的大难不死,黄羽翔喃喃道:“这把鬼剑,端得那么多的名堂!刚才有困难的时候,不见你出来将罩子弄破,现在倒来拍马屁!” 抬眼看一下已是升起老高的太阳,黄羽翔的眼睛也不眯一下,突然纵身而起,在魔教的大本营中四处乱窜起来。 “于雅婷你这个小骚娘们,竟然阴谋暗算老子!他妈的,差点将老子害死!要是老子就这么死了,心儿她们岂不是要伤心死了!”一连串的脏话不绝于口,他本是市井无赖,只是在遇到单钰莹诸女后,才硬生生地将地痞相给收了起来。如今死里逃生,又将于雅婷恨得半死,哪还顾得着文雅不文雅。 好在教中之人即使看到他纵过,一来轻功与他相差实是太远,二来也知道他是惜花婆婆请来的贵宾,没有人在这个气头上自讨苦吃,找他的麻烦。他一路瞎转,猛然间感受到了于雅婷的功意波动,立时向大殿方向飞奔而去。 才跑到大殿前,便突然出现四个红衣大汉,先是当头来上一击,才警告他什么魔门圣地,不得乱闯!黄羽翔火气正大,立时拍出四掌,将这四大金刚一一抛飞了出去。 冷冷地扫了于雅婷一眼,心中又是愤怒又是痛心,黄羽翔将赵海若搂得紧紧地,道:“你还有脸叫我吗?” 单钰莹行到他的跟前,轻笑道:“小贼,人家哪里得罪你了,犯得着这么凶吗?”虽然与于雅婷争风吃醋,但也只是众妻间的私下争斗,但扯上黄羽翔的话,便成了丈夫在管教小妾了!单大小姐最是护短,岂能让黄羽翔当着她的面欺负她后方联盟中的一员。 黄羽翔犹豫起来,思忖着要不要告诉单钰莹事情的经过。若是将此事揭开的话,恐怕单钰莹会比他更愤怒,在她的“红日照天下”*之下,恐怕于雅婷便要死得连灰都剩不下了!他虽然对于雅婷暗恨不止,但毕竟还是对此女留有几分感情。况且,于雅婷极可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岂能将她杀了! 这下倒是大大地麻烦起来。 “快松开我,我快要被你勒死了!”赵海若在黄羽翔的怀中拼命挣扎起来,待得他松手之际,张口在黄羽翔的臂上狠狠咬了一下,嗔道,“臭小子,谁准你抱我的!” “小辈,你是什么人,竟敢在圣教放肆!”萧海月飘然而出,插在腰间的笛子已经取到了手中。黄羽翔表现出的功力太高,他已经没有把握空手制胜! 一肚子的火气正没地方发泄,这萧海月出来的太是时候了!黄羽翔森然一笑,猛然将眼神移到了他的身上,道:“我叫黄羽翔,就是来捣乱的,谁想和我打上一把!” 他的精神修为在诸人之中已是无人可以匹敌,沉重的压力如同山崩般狂烈,竟是让萧海月生出要将眼光从这个男人身上移开的感觉。 若是在这后生晚辈的眼光下不支退开,萧海月当真要买块豆腐撞死了!全身的真气在瞬那间运转起来,硬是在体外结成一道无形气劲,将黄羽翔无止无境的精神力隔在其外:“原来你就是损坏本教圣物的那个小辈!哼,本教还没有追究你的责任,你倒跑到圣教来撒野了!”嘴里虽然说得凶悍,但双掌掌心已然满布汗水。 黄羽翔不急不徐,显得游刃有余,冷冷地道:“你们魔教三番五次地追杀于我,又伤我爱妻,这个大仇我还倒还没有与你们清算,你倒先喊冤起来了!” 跑到自己的地头上,还敢如此嚣张,若是萧海月还能忍下去得的话,恐怕真是活回去了!虽然心中盛怒,但心中却是颇为犯难,黄羽翔的功力太高,说到单打独斗,恐怕只有单钰莹这个已然达到“红日大圆满”的小魔女才能与他一较高下,自己这边可无一人是他的对手!可小魔女与他明显是一个阵营,若是对她指手划脚的话,恐怕会先反过来对付自己诸人。若要群殴的话,又有些落不下面子。 “黄羽翔你这个恶贼,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暴喝声中,一条人影如飞般向黄羽翔急扑而去。 “王海川!”黄羽翔微微一怔,“此人怎会出现于此!”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右手一扬,一道无形劲气已是勃然而发,将袭来之人的身形硬生生地阻了下来,停在了他身前两丈之处。 这王海川因为敌不过单钰莹,心中羞愧,一直躲在大殿之中。后来听到几人的交谈,终是明白来人正是将自己的幸福一手摧毁的黄羽翔,所谓情敌见面,份外眼红,情急激动之下,哪还管别人对黄羽翔的忌惮。从当初在张梦心的小舟上与他一战看来,黄羽翔那时还比他稍逊一些。纵使黄羽翔功力飞进,焉赶得上他以牺牲寿元为代价换取的功力增长! 但世上的事情如果尽如人所料的话,那便没有奇迹一词了! 王海川被硬生生地拦了下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虽然黄羽翔的真气柔和,远不如单钰莹来得霸道,但却是后劲绵绵,仿佛永无止境一般。而且柔和的真气中却是隐隐带着一股尊严无比的傲气,仿佛帝王般的威严。 单钰莹见他敢向心上人挑衅,白玉般的右手探出,戟指王海川,怒道:“王海川,是不是还没有被我揍醒!海若,你不是老是嚷着无趣吗,去狠狠地揍他一顿!”既已将赵海若视为黄家的一员,她这个大妇自是要摆出正妻的样子。 赵海若偷眼看了黄羽翔一眼,道:“师父说,整天打打杀杀,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 黄羽翔哑然失笑,将她重新搂回了怀中,道:“这下子你怎得记得岳父的话了?” 在他胸口猛地捶了一拳,赵海若再次从他的魔爪下逃脱出来,躲到单钰莹的身后,探出脑袋,道:“喂,你警告你,不要老是对我搂搂抱抱的,再要这样的话,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见这三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起来,魔教诸长老都是大怒。惜花婆婆沉声道:“黄少侠,今日乃是圣教鳞选教主,接下来便是莹儿和雅婷最后的决斗,想来你也想看到最终的结果吧!” 言下之意,便是提醒他,再要一意孤行的话,就要和他当初来魔教的初衷相违了。 于雅婷终于从震惊中清楚过来,双眼之中毫不掩饰的爱慕敬佩之色,道:“羽郎,你真是天上下凡的神人,竟然如此神通广大!嘻嘻!” 被她一言提醒,单钰莹转过脸去,悄声问道:“死小贼,你究竟对于妖女做了什么,怎得她的武功竟是一下子进步了那么多?” 若是她的武功精进甚微的话,反倒显得自己的功力实在太逊!黄羽翔苦笑一下,道:“她是个小妖女,自然有她的妖术!这几天可把我给坑苦了!”左思右想,终是把于雅婷害他一事藏在了心中,只等与于雅婷私下见面的时候,才与她好好地算账! 可这账要怎么算呢?对女子最大的伤害便是强暴她!可若是自己真要强暴她的话,恐怕她更是求之不得,说不定还能将他的功力再吸走一次!若是叫别的男人呸呸呸,老子的女人怎么能便宜别的男人,这不是给自己戴绿帽吗?对了对了,这娘们不是说过,只要再和自己*的话,便会功力尽丧!哼哼,她将自己害得也是如此,反过来整整她,也是应该的! 若是这娘们功力尽失的话,教主美梦便永远不可能实现!她害得自己险些丧命,又欲谋害莹儿等人,让她失去心中最渴望的东西,永远只能臣服在自己的跨手下,岂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将赵海若推到了黄羽翔的怀中,不理赵海若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单钰莹踏前数步,森然直指于雅婷,道:“于姑娘,你我一战,已经担搁太久了,我可不想再等了!” 轻飘飘地飞了黄羽翔一眼,于雅婷吃吃笑道:“好!在羽郎的面前,我们便将前恩后怨了断个清楚!” 左手仅剩的水袖轻轻一挥,她已是向单钰莹纵了过去,反倒是抢在单钰莹这个脾气暴躁之人的前面,先是攻了出去。 “这女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黄羽翔喃喃说道。于雅婷的拳脚功夫比之单钰莹,相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而是天壤之别。为何这个妮子竟会一反常态,不以自己深厚的内力见招拆招,伺机制胜,反倒要主动进攻,此举无异大开空门,已是失了胜算。 百思不得其解间,连赵海若贴在他的怀中,娇躯扭动带来的曼妙感觉也是毫无所觉。 第四章兄弟阋墙 “这丫头疯了!”楚心月大惊失色,忍不住高声叫道:“雅婷,你是怎么了?可不要中了别人的激将之计!” 惜花婆婆扫了她一眼,轻笑道:“无论怎样,雅婷都不是莹儿的对手,差别仅在于她是在第几招落败而已!看来雅婷侄女颇有自知之明,懂得知难而退的道理!” 楚心月大怒,道:“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脸上闪过一道奇怪的神色,惊道,“难道你们是利用雅婷爱着那个男人的破绽,故意逼雅婷认输?师姐,你们太卑鄙了吧!” 惜花婆婆双手一甩,冷冷道:“师妹,说话注意点,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凭着莹儿的功夫,还有什么敌不过的对手!” “哼!反正这里面有鬼!不然的话,雅婷开始还是稳扎稳打的,怎得一见到这个男人之后,就变得如此冲动!”楚心月就快要冲到黄羽翔的身边,掐着他的脖子问他究竟是使了什么鬼花样,竟然把她这个擅长媚术的徒儿给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哼哼”,惜花婆婆冷笑一下,道,“我看这里面有鬼的人是雅婷侄女吧!师妹,你可知道天底下有什么心法武功能让人在三天之内功力近乎增长了一倍?怕是雅婷对人家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此时心中有愧,这才乱了方寸吧!”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惜花婆婆虽然没有目睹,但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这“七香情人草”原是于雅婷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中采得,因是见它长得娇艳美丽,于是带了回去。岂知翻阅书籍之际,竟发现这株草还有它种妙用!她对雷冬邪恨之如骨,原想用这草来对付他的。但因为受了药力之后,却会爱上对方,于雅婷对雷冬邪的恨意已是深入骨髓,岂肯日后每日思念着这个仇人,是以一直留而不用。 恰好黄羽翔赶在这么巧的时候出现,于雅婷终是抵受不住权力的诱惑,利用“七香情人草”的特有药力,吸干了黄羽翔一身的内力。她原就深爱黄羽翔,虽然下狠心谋算黄羽翔,但一直打下了要伺奉他一生的打算。谁知黄羽翔偏偏奇迹般地恢复了功力,她一见之下,顿时悔恨交织,又是替他高兴,又是羞于见他,心慌意乱之下,只想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将教主之争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世上原无几人知道“七香情人草”的功效,“抱朴长生功”的神奥更是传自上古,此间的变化曲折,除了黄羽翔外,已是没有一人能够弄得清楚。 说到拼斗,单钰莹岂会惧怕于她!娇叱声中,身形疾扑而出,双掌推出,已是重重地迎向了于雅婷。 看两人过了两三招,凭着黄羽翔的眼光,自是可以看得出来,论内力自是于雅婷强于单钰莹,但她的武技实在是不怎么样。而且连“回玉功”都没有使出来,在单钰莹的反攻之下,立时变得捉襟见肘。 猛然间只觉一双恶狠狠的眼光瞪在了他的身上,黄羽翔转过脸去,却见王海川正一脸怒容,双眼之中几欲冒出怒火来一般。“这小子也是魔教的人?冰封三千里难道说,王家竟是魔门的一脉!神秘的魔教教主,一直没有露出真面目来见人,难道是因为他本是正道中人、王家的子弟不成?” 王家声名最着的高手,便是王天明了。他二十年前突然逝世,而魔教教主也是二十年前神秘死亡的,难道说,两者便是同一个人?等等,若是王家乃是魔门一脉的话,又怎么会在西湖之上伙同清荷剑派的人冒充魔教袭击心儿? 改为握着赵海若的纤手,不然的话,这妮子恐怕要发飙了,黄羽翔微微偏过身体,对王海川朗声道:“王兄,你既是魔教中人,为何要在西湖之上和清荷剑派的那帮家伙行刺心儿呢?难道说,这是你们故意将计就计,想要让我们与清荷剑派结怨吗?” 当初想到王海川的身份,素以侠名著称武林的王家岂会与魔教同流合污,自然是清荷剑荷故意要嫁祸给魔教!他与张梦心略一分析,便知道此事必是清荷剑派在背后搞鬼!岂料如今峰回路转,这王海川还真是魔教之人! 王海川一愣,道:“想不到你这个恶贼倒也不是个笨蛋!”言下便是承认黄羽翔所说的了。 “王天明便是魔教的前任教主?”黄羽翔突然厉声道。 庞大的精神力挟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在一瞬间攻克了王海川的心防,他神情一愣,情不自禁道:“你怎么会知道?”脸色突然大变,怒声道,“你敢诳我!” 黄羽翔微微一笑,将双肩耸一下,道:“这是你自己笨,关我什么事!” 心中思绪翻飞,这王家已无疑是魔教处心积虑打进正道的一颗棋子!当年王天明俨然天下第一奇侠,更是击毙蒙古第一高手修赖阿耶,成其不败美名!若是他登高一呼,当真是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可惜他英年早逝,还没有进行什么活动,便已经溘然而逝。 听到两人的谈话,魔门六大长老都是脸上变色,齐齐阴森森地看向黄羽翔,目光之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黄羽翔暗呼不妙!既然魔教煞费苦心,将教典删节,连魔教内部的人都不知道王天明的身份,想来他们对王家在正道中的作用极是重视。自己冒冒然将他的身份揭开,岂不是要成为别人灭口的对象。 好在他与赵海若、单钰莹三人俱是武功一流,想要脱身的话,但也不是件难事。他心中大生警惕,眼睛向单钰莹瞄去,忖道:“若是莹儿能够夺得教主之位,他们要依仗着莹儿对付雨情,定然不会现在就对付我!咦,于小贱人在做什么?” 于雅婷手上招式突然变得大起大落,犹如樵夫劈树,一掌一拳之间极尽开阔。若是对方对她稍逊,当可凭着沉厚的内力,逼迫得对方动弹不得!可单钰莹虽然内力比她稍逊,但在“红日照天下”*的催激之下,内力与她相比,可说在仲伯之间。况且,单钰莹不但精于拳脚功夫,暴炎的真气更几有融熔万物的作用。 她用上这等招式,势必要让单钰莹也全力尽出,不能留有后手。两女此时的拼斗,却是已经到了生死相搏的程度。 虽然将于雅婷恨得咬牙切齿,但此女的肚中毕竟可能已有了自己的孩子,黄羽翔不禁有些惴惴,想道:莹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手下留情,这可怎么办呢? 单钰莹突然娇叱一声,双掌猛然击出,十四道雪白的掌影直击于雅婷,“七巧穿心掌”已然发动。只是这次竟然双掌齐使,又让观战的惜花婆婆吓了一大跳。 于雅婷的脸上绽开一丝奇怪的笑容,也是双掌劈出,直向单钰莹的头顶打去,竟是对袭身的十四道掌影视若无睹。 单钰莹在这十四掌上已是全力尽出,无法再中途变招,身形也是无法再变。于雅婷使出这等同归于尽的招式来,便要看哪个的掌力先打到对方的身上,方能尽量减少自己所受的伤害。 “嘭嘭嘭”,十四道排山倒海的掌力全部重重地劈在于雅婷的胸口,半息之后,于雅婷的掌力也是劈到,扫过了单钰莹的头顶。 “啊”一道血箭飞过,于雅婷整个人顿时被打得平飞起来,直往大殿的方向撞去。楚心月早有准备,一声怒斥中,已是将于雅婷抱住。 黄羽翔心中大急,松开了握着赵海若的右手,身形如飞般向单钰莹跃去,惊问道:“莹儿,你没什么吧?”于雅婷得了他的一身内力,力道岂可轻视,这双掌扫拂之下,单钰莹非受重伤不可! 才跃到单钰莹的身边,却见她缓缓转过身体,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低声道:“我没事!只是,于姑娘好像有些奇怪,她刚才那双掌击落的时候,竟然把力道全部撤走了!不然的话,我纵然不死,也非得躺在这里不可!” 见她无事,黄羽翔这才略略松了口气,握住她的纤手,柔声道:“莹儿,以后千万不要便出这种没有退路的招式来!”若不是她双掌尽出,也不至于会没有后手招架于雅婷的攻击,显些落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嗯!”单钰莹点点头,眼睛瞄向已被楚心月放平在地上的于雅婷,道,“可是,小贼,于姑娘刚才之举好像跟自杀没什么两样?” “这妮子会自杀?”黄羽翔暗暗皱眉,忖道:“难道是她见到我之后,心中有愧,不敢再与莹儿争夺教主,以致神情大乱,才会做出这些事来?” 思忖之间,却听楚心月怒声道:“姓黄的小子,你过来!雅婷有话同你说!” 此时他倒是疑神疑鬼起来,依着于雅婷的脾性,既然能狠心将他谋算,应该不会因为看到他而神情大变!此番硬拼受伤,会不会又是她的一个圈套呢? 正犹豫间,却被单钰莹反手拉着往于雅婷那边跑去,她道:“于姑娘生受我十四掌,恐怕要性命不保了!” “什么?”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虽然将她恨得要死,但此女毕竟与自己同床共枕过,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虽然痛惜她对自己下了毒手,但却也不能完全割除了心中的感情。听闻她竟然要重伤垂死,心中不禁百感交集,糊里糊涂间,已是被拉到了于雅婷的身前。 鲜红的血迹散满了衣衫,于雅婷无神的眸子看到黄羽翔时,不禁闪动出几分神采,颤声道:“羽郎,我对不起你!” 前恩后怨,尽随着她脸上红润的褪尽而烟消云散,黄羽翔半跪在地,抱住了她的头,道:“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我虽然心中怪你,可又没有说不会原谅你!” “咳咳”,檀口微张,腥红的血液吐在黄羽翔的衣襟上,于雅婷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这个人嘴巴说得凶,但心肠却软!虽然把我恨得半死,却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咳咳”,她又吐出两口鲜血来,黄羽翔忙将双手一紧,道:“你不要说话了,我给你找大夫!楚前辈、周前辈,你们教中的大夫呢,快去找来,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楚心月向他怒瞪一下,道:“要不是你这小子突然出现,雅婷又岂会做这等傻事!现在她百脉齐断,生机将绝,还有谁能救得了她!” “羽郎,让我说完!”于雅婷拉着他的袖子,低声道,“我处心积虑,为了谋夺教主之位,一门心思地想要从你的身上修成‘十媚惑天’,但我入了情,却是出不了情!我原也想待在你的身边,一辈子侍奉你,可是,师父师父对我的恩仇我都忘不掉,她的心愿便是我能够领导圣教。便是我对她怀恨,也要先还了她的恩情!而且,我一定要杀了雷冬邪!只有我当了教主之后,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 声音越来越是微弱,于雅婷的双眼渐渐无神,道:“可是,我还是斗不过单师妹!她不用耍什么阴谋诡计,不用负愧疚在心,她始终在我之上!连你,也是爱她胜过爱我!既然当不成教主,所爱之人又对我恨之入骨,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格格格,死在自己最嫉妒人的手上,让她永远也忘不了我也好!羽郎,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还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杀了雷冬邪!” “羽郎,你以后对人,千万不能再心软了!特别是对像我这样的女人,否则,吃亏的便是你!”于雅婷的眼睛缓缓合上,喃喃道:“如果有来生,我希望第一个遇到的男子便是你!我不要再受这么多的折磨了!我不要再去想什么功名权力了!羽郎,我好喜欢你抱着我” “今生还没有完呢,来生的事,过一百年再去想吧!”双掌抵在于雅婷的背上,绵厚的真气已是涌到了她的体内。黄羽翔已然经历了司徒真真的一次生离死别,再也经受不住心爱的女人在身边惋逝! 这种眼神,跟当初的司徒真真一模一样,怎么能让你就这么死掉!带着如此悲伤的眼神死去! 给我活回来! “抱朴长生”真气带着无限生机流遍了于雅婷的百脉,但她受创太重,功法虽奇,却也只能将她的小命暂时吊住。 “莹儿,快从我的怀中取两粒药丸出来!”黄羽翔向单钰莹匆匆扫过一眼。 “哼,人都要死了,却在这里假惺惺!你赔我徒儿的命来!”楚心月怒喝一声,双掌如勾,直向黄羽翔划去。 于雅婷会有如此转变,她的师父至少要负上七分的责任。若不是她的逼迫,于雅婷也不会失身于雷冬邪,也不会如此热衷于权力,想要颠覆男尊女卑的社会现实。 黄羽翔冷哼一声,腾出右手,猛然一掌劈去。轰轰的掌声如同雷鸣般巨大,楚心月在这一掌之下,竟是连黄羽翔的衣角也没有摸到,便被抛飞出去。 单钰莹倒出两粒丹药来,点了于雅婷的颊车穴,让她微张檀口,右手一倾,已是将药丸倒入了她的口中。 黄羽翔上身一歪,已是凑嘴到于雅婷的樱唇上,真气轻吐,将药丸送到了她的体内。虽然这两粒药丸比不上少林大还丹,但毕竟是用千载难遇的灵药所制,况且于雅婷的内功底子比司徒真真要强上很多,有了黄羽翔“抱朴长生”真气之助,一缕香魂算是暂时保住了。 这当儿单钰莹也顾不得吃醋了,问道:“小贼,她怎么了,还有救吗?”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她百脉齐断,倒是与真真当时所受的伤差不多!要救她的话,恐怕又要用到那招了!糟了!”猛然想到于雅婷因为“七香情人草”的药力,若是再与他*的话,一身功力便要流失殆尽!虽然他的本意是想用这一招来惩戒于她,但她此时性命垂危,若再失去一身功力,说不定真要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暗恨起来:这个小娘皮,没事偏偏来害老子干嘛,看,现在遭报应了吧! 楚心月从地上一跃而起,又向黄羽翔扑去,喝道:“还我徒儿的命来!” 身形扑出一半,却突然“啪”地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赵海若凑到黄羽翔的身边,问道:“臭小子,你的武功怎么这么厉害!”能够将一掌的力道在楚心月这等高手身上滞留如此长的时间,此等功力,恐怕便是三大宗师也无这般实力。 黄羽翔一愣,道:“我不知道啊,她怎得会摔倒在地!” 惜花婆婆纵到楚心月的身边,探了一下她的脉门,突然惊呼道:“她的内气阻塞,好像是中了断肠散的药力!” 萧海月立刻纵跃过去,道:“断肠散是三仙教的独门药物,怎得会出现在圣教?”伸手搭在楚心月的脉门上,凭着他的阅历,已然确定这确实是断肠散。 与惜花婆婆对看一眼,两人都是脸上现出凝重之色,各自查看了一些丹田之气。 “大家退回圣殿!”萧海月大呼一声,“四大金刚,守护圣殿,不管来者是谁,如有犯者,诛!” 话声之中,魔教六长老、雷冬邪、王海川都是向殿中迅速移动。 单钰莹两眼眨眨,不解地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恐怕他们中了断肠散的毒!”黄羽翔眉头微皱,道,“莹儿,海若,你们检查一下,是否也中了这等毒物!”他的内力刚刚才修习得来,况且又是三天没有进过水米,怎都不可能中了这种药力。 单、赵两女闻言都是默查一下,齐齐摇头,赵海若道:“真气平稳,气海旺盛,不像是受了什么毒物!” 正说话间,却听大殿的顶上一阵钟响声,清脆响亮,传得老远,连远山也似起了应和,整个山间顿时热闹一片。 惜花婆婆从大殿中走开,向单钰莹道:“莹儿,你快些进来!敌人此次的阴谋不小,圣门六大长老,竟然都中了断肠散!现在警钟已响,整个圣教已进入了戒备状态!” 黄羽翔与单钰莹对看一眼,都是有些不可置信,魔门六大长老的实力是何等雄厚,天下间竟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当真是胆大之至了。 看了于雅婷一眼,黄羽翔道:“莹儿,雅婷受不了震动,我们还是先到殿中去吧!否则的话,我们这几个外来人,必然要遭到魔教的群起而攻!” 抱起于雅婷,三人齐往殿中走去。才进大殿,便见魔门六长老都已是盘膝坐下,想是正在运功抵抗药力。 但断肠散无色无味,药力也只是让人在三天之内动用不了真气,于人体倒是没有什么妨碍。正因为如此,反倒更是防不胜防,乃是三仙教密藏的药物这一。魔门六长老虽然都是修为极深之人,但在这等无色无味的药力之下,还是都吃了大亏。 雷冬邪与王海川倒是无事,见三人进来,王海川向黄羽翔怒声道:“能够将六大长老一起谋算,恐怕只有内部人才能做到!圣门之中,就只有你们两个外来人,嘿嘿,一个是张华庭的徒弟,一个是名动江湖的黄大少!你们还不承认吗?” “承认什么?”赵海若一脸笑兮兮的神情,道,“你们两个不也没有中毒吗?保不定是你们两个阴谋篡位,暗地里下了毒手!啧啧啧,也只有你们两个的身份,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这六个老家伙中招!嘿嘿,就像我当年给师父下泄药,还不是马到功成!” 见六大长老都是有个变色,雷冬邪忙道:“师父,各位师伯师叔,你们可不要相信这个小丫头的话!弟子前些天一直在‘碎魂洞’中修行,前天才出关!哪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王海川也道:“各位师叔,小侄也是初到圣教,人生地不熟的,怎都没有机会做出这些事来,千万不要相信这个小丫头的胡说八道!” 赵海若摇摇头,双手一摊,道:“我是个小姑娘,自然不会说谎!”双眼灵光闪动,果然一副天真纯善的样子。 “你们都不用同她争了,老身心中有数!”惜花婆婆自然知道赵海若的脾气,若说这次下毒事件是恶作剧,恐怕只有赵海若才有这个本事与心思去玩这种把戏。但若不是她的话,那么来敌的目的恐怕就非同小可了! 清脆的钟鸣声终于停了下来,殿外猛地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临到近处,便听四大金刚道:“右尊大人,此处乃是圣地!没有左尊大人的允许,便是你也不准进入!” “大敌当前,哪有功夫管这一套!我有要事要见左尊,还不让路!”一个阴侧侧的声音响了起来。 话音才落,只见“啊啊”几声短促的惨呼传来。调息中的六大长老齐齐睁开双眼,重九冷哼一下,道:“我早说过孙剑恩野心极大,绝不甘心臣服人下,要乘早诛除!你们几个偏偏不听,我们会中这断肠散的毒,恐怕必是他使人下得!不然的话,以圣教的防御之严,外人哪有机会让咱们六人齐齐中毒!” 黄羽翔也是心中一凛,刚才那几声惨呼,必是四大金刚遭到孙剑恩的毒手发出的!想不到魔教内部的争权夺利,已是上升到了内乱的地步。本来魔教乱就乱,关他何事!但单钰莹既然已是下任教主的继位者,抵抗异族时,又是一大臂助,实是不忍心将这枚棋子毁去。心中念头传过,想道:这魔门的六大长老大可以死上几个,但魔教的元气却要保住! “嘿嘿,六大长老日理万机,怎得现在却像小孩般坐在地上,岂不是拿本教前途和命运开玩笑吗?”殿门口现出了几道人影,二十几个服装各异的人拥了进来,当先之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模样甚是清癯,只是眉宇之间也太阴沉了些。 黄羽翔的眼神却是投到了他的身旁,傲然卓立的那个男人身上龙皓天! 第五章大战魔门 每次看到此人的时候,都不会有好事发生。黄羽翔暗暗摇头起来,看着与他同行的崔英爱、查刚拓等人,心中忖道:“这个阴侧侧的家伙便是右尊孙剑恩了,看来魔教的势力也被蒙古人渗透了!早该想到,魔教偏处一隅,西出昆仑,便进到了蒙古地境。以龙皓天的精明、图谋,定然不会错过这个势力!” “原来黄兄也在啊!呵呵,黄字颠倒过来不知道怎么念,黄兄若是改姓王的话,那就方便多了,反正再颠来倒去,都是岿然不动!”龙皓天哈哈大笑起来,神色一点也不急迫,反倒嘲讽起黄羽翔来了。 反正断肠散的药力可以持续三天,现在魔门六长老又都在调息对抗,看来功力还没有散尽,大可以再等上一段时间再从容应付! 赵海若扁扁嘴刚想说话,却被单钰莹一把拉住,对她低声道:“海若,交给小贼应付!你是个女孩子,不要每次都扯在最前头,会让小贼不高兴的!”赵海若一愣,瞪了黄羽翔一眼,却是依言一声不吭。 黄羽翔的脸皮奇厚无比,哪会为他所动,淡淡笑道:“在下才疏学浅,又以为龙兄必会与我一战,谁知龙兄竟会学了三十六计中最上乘的谋略,在下只好认输承败了!” 龙皓天与黄羽翔的几次交锋中,都是以失败撤退收场,在他的面前,实在是丢尽了面子。本来他涵养颇深,但受了黄羽翔的这番反讽,不禁脸上微微赤红,冷然道:“黄兄,你耍嘴皮子的功夫越来越高明了!可就不知道,今天你又怎能逆转败局,再让我放过你一次呢!” “哪里哪里,小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龙兄能让魔教的右尊倒戈谋反,不知又许给了右尊大人什么好处?龙兄嘴皮子上的功夫,才是让小弟佩服不已的,哈哈!”黄羽翔脸上笑得欢愉,心中却是想道:“此人口才甚佳,颇具领袖的风范,天生就有一股慑人之气,与人交谈间,不知不觉便能鼓动对方,实是最危险的人物!此人不除,不但日后不得安宁,恐怕日后边关对阵,此人都是个棘手的敌将!” 只是对方此次随行颇多高手,龙皓天本人的功力又是极强,想要杀他的话,可能自己的一条小命先要丢在这里了! 龙皓天立时恢复了正常,朗声道:“我国国力鼎盛,兵强马壮,四十年前之所以被你们中原人打败,乃是顺帝用人不当,脱脱宰相又为你们中原人刺杀,这才会被逼退出关外!如今我国大汗武勇双全,英明睿智,知人善用,朝廷人才济济,国库充实,重掌中原,只是时间问题!孙前辈乃是识大体之人,自然知道该往哪边走了!” 朱红侠沉声道:“右尊,圣教有哪些地方对不起你,你竟敢反出圣门,难道不怕‘蚀心’之刑吗?” 孙剑恩的老脸微微一动,随即阴侧侧地道:“朱长老,要受蚀心之刑的人恐怕是你们才对!左尊一除,本教就以我为尊!哈哈哈,真是搞不懂你们魔门的人,明明都是垂帘听政的元老,却还要安个低下的身份,在教中谋个职务!楚长老是三圣女之一,朱长老又是四传令使!哼哼哼,自己几个人每天都在这里议论、商讨!我可是本教的右尊,论地位,只在左尊之下,却是进这个门还要人批准!不过,以后便不同了,我会把这里拆了,算是给你们陪葬吧!” “看来魔门的这些长老都是老谋深算之人,知道魔门掩在魔教之中,难免会有离心现像的出现!便安排各个长老在主要的职司上担任要职,旁人便是要谋反,也聚积不起力量来!”黄羽翔暗暗忖道,“看孙剑恩身边的高手廖廖,便知道此人在教内的势力根本就为萧海月等人控制住了!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他竟会勾结蒙人,用断肠散化了他们的一身内力!嘿嘿,也算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 “右尊大人”,黄羽翔笑道,“龙皓天许给你的承诺便是帮你夺得教主之位吗?嘿嘿,不过龙兄蛇蝎心肠,反脸无情。以他的为人,定然不会让魔教落在一个不听话的人的手里!” 龙皓天与孙剑恩互看一眼,齐齐放声大笑起来,龙皓天道:“孙前辈,这小子竟然天真到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孙剑恩的眼中却是闪过几丝异彩,道:“小子,不用胡说八道,反正你们就快要死了!以后事情怎样,都与你们无关!”转头看向萧海月等人,冷然道,“你们不是还要和问剑心阁举行什么百年约战吗?嘿,真是一帮白痴,本教实力如此强盛,何惧一个小小的问剑心阁,竟要为誓言所累,近百年来都是碌碌无为!” 他缓了一下,复道:“我不是你们这些魔门的白痴,才懒得理会这帮思春发情的女人!圣教在我的领导下,必然可以一统武林!日后出兵天下,我孙剑恩便是圣教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三祖师算什么东西,以后人人都会只记得我,我孙剑恩才是将圣教带向辉煌的人!” 孙剑恩振臂高呼,神情之间说不出的得意,仿佛已是个一统天下的帝王。 重九微微一叹,低声道:“白痴!竟敢小看问剑心阁,嘿嘿,这帮娘们若不是愤世嫉俗,不愿再入凡尘,又有哪个门派能够与之相抗!老夫如此火躁性子,兀自要忍下一口气,你算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虽低,但以孙剑恩的耳力,仍是听得清清楚楚,当下踏前数步,戟指道:“哼哼,武功强有什么用,你们还不都是在我的掌握之中!至于问剑心阁的那班寡妇怨妇,只需塞给她们些男人,恐怕便是天塌了,也不会去理会吧!哈哈哈!” 笑声之中,萧海月、朱红侠、重九、古清四人突然齐齐跃起,猛然向孙剑恩攻了过去。 这四人的联手恐怕可以算是当今天下最是声势浩大的合击了!朱、重两人都是使掌,萧海月使剑,古清却是踩着一种极为古怪的步法,在孙剑恩面前绕走。 黄羽翔盯了几眼古清的步法,不禁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忙收功慑神,心道这家伙竟然可以凭着身法迷乱人的神智,与于雅婷的“天魔魅心”倒是颇有雷同之处。 “锵!”孙剑恩腰间长刀已出,猛然向最先袭来的萧海月架了过去。一声闷响之中,萧海月猛然退后半丈,狂吐一口鲜血,整个人顿时萎顿于地。 孙剑恩长刀一划,顺势往扑近的朱红侠和重九的腰间削去。 他以一敌四,却是丝毫不乱,将对手的反应、出招的快慢都算得精准之至,实是高明之极!听任雨情说,此人的刀法足以与百败刀王倪英相提并论,果非虚言! 重九的手中闪动着炽白的光芒,猛然间拍到了刀身之上,狂躁的真气涌入,顿时让孙剑恩浑身都是一颤,但随即便听他虎吼一声,重九矮小的身体已是被他震飞出去。 朱红侠倏然睁开了双眼,顿时,一股强烈的霸气直从他的身上狂涌而出,浩大的力道如同潮涌一般,向孙剑恩狂卷而去。 刀身巨颤,孙剑恩的右手一阵抖动,身体已是平空飞起,往后直跌过去。 朱红侠暗暗一叹,若不是当时为救丁平,将蓄积了十年多的力道一下子用尽,刚才那一击,便足以让孙剑恩这个叛徒魂飞天外了! 古清身如游龙,后发而先至,已然追上了孙剑恩,双掌吞吐,已是向他的胸口推去。 好个孙剑恩,虽然处于绝对的劣势,但仍是将右手一拨,长刀已是直迎古清。他虽然无力再躲开古清这两掌,但若是古清将这双掌击实的话,也会被他的长刀贯穿胸口。 “嘿!”在古清的一声暴喝中,双掌已是重重地劈在了孙剑恩胸口之上。此时孙剑恩的护身真气已为朱红侠震散,古清的力道毫不受抵抗便进到了他的体内,将他的经脉一一震断。 “噗”,长刀贯体,夹着孙剑恩强大的力道,长刀直没至柄!两人的身体顿时撞成一团,从空中跌落下来,已是双双气绝。 魔门四长老知道自己所中的毒物乃是断肠散之后,便知道凭着调息运气是不可能驱逐药力的,只能将功力流失的速度最大可能的缓下来。等到背后之人走出帘幕之后,便借着重九之言,引诱孙剑恩上当,合四人之力,将他击杀!只是四人的功力连原来的一半都没有了,不然的话,光凭着先前萧海月和重九的一剑一掌,便足能将他击成重伤了! 龙皓天哈哈大笑,拍手道:“魔门传承千年,果然有其奇妙之处!中了断肠散几有一个时辰,还能有力气将功力不输己身的孙剑恩击杀,真是厉害!换了别人的话,恐怕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人端得冷血,孙剑恩怎么算都是他的同伴手下,但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孙剑恩的尸首一眼,便将目光放到了萧海月等人的身上,复道:“可惜,你们这些人桀骜不驯,断不会听从我的指挥,呵呵!这几下的功夫,各位的功力应该散得差不多了吧!” 黄羽翔将于雅婷抱到楚心月的身边放下,拦在了龙皓天身前,轻拍剑鞘,道:“龙兄,你要想行凶杀人的话,恐怕要先过了我这一关!” 说话之间,单钰莹和赵海若也站在他的两侧,齐齐向龙皓天怒目瞪去。 “啧啧啧”,龙皓天摇头叹息道,“黄兄,这两个美丽的小姐竟也要陪你丧命,想想真是可惜!” 赵海若再也忍不住了,朝他做了鬼脸,嗔道:“你这个恶人,害死了我温师兄、秦师兄,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 龙皓天失声笑道:“就凭你们三个吗?”他身后尚有查刚拓、博儿赤古、赤莲香、崔英爱、金先宇、朴西清六个高手,况且还有十来个当初将黄羽翔逼退的箭手,从实力上讲,确实大占上风。 “黄兄,不管我们有多大的过节,这一刻,便让我们并肩作战吧!”雷冬邪满头的白发轻轻飘扬,站在了赵海若的身侧。 赵海若虽然对龙皓天满是怒火,但看到雷冬邪站在身边,还是忍不住向这个“白毛鬼”看一眼,嘴边已是裂开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好!”异族强敌乃是最大的敌人,与雷冬邪的恩怨,乃是私下所结,黄羽翔目光紧锁龙皓天,直欲以怜花剑发出惊天一击,将此人袭杀! “莹妹,不管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王海川便是舍了性命,也是护了你的周全!”王海川也站到了单钰莹的身边,将灼灼的眼神投到了她的身上。 惜花婆婆在腿上轻拍一击,怒声道:“那个贱人生的儿子就是没有大志,满脑子只有女色!哼,明哥泉下有知,只怕也要为这不肖子羞愧!” 单钰莹却是理都没有理他,脸上的神色也看不出什么变化。王海川黯然一叹,双手之上寒气渐生,将满腹的失意沮丧全部转到了这些蒙古人的身上。 “龙兄,你最大的错误便是没有救孙剑恩!”黄羽翔轻轻一笑,猛然长啸一声,直如九天龙吟,将大殿的砖瓦都是震得一阵瑟瑟发颤,方圆十里之内都是清晰可闻,“这里毕竟是魔教的总坛,魔教教徒见没有外敌入侵,自然会蜂拥至此。若是孙剑恩还活着的话,只需他在外面阻隔,对于大部份尚还不知道魔教之中还有一个魔门的教众人来,既然没有左尊的命令,自然要遵从右尊的号令!嘿嘿,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阻得下成百上千的教众!” “啧啧啧,原来黄兄尚还有几分小聪明!”龙皓天轻轻一笑,道,“只可惜,魔门的这些长老作茧自缚,曾经命令说不管发出何事,任何人都不能闯进此地!哈哈哈,便是我们这里打得天翻地覆,外面的人也只会听,不会进来的!况且,孙剑恩吗?呵呵,既然黄兄这么关心他,我就再变一个给你好了!” 右手轻轻一挥,一个黑衣包头的人已是走上前来,龙皓天道:“给他们看看你的脸!” 那人将头上的黑布扯开,露出一张清癯之中微带阴险的脸来,与横尸在地上的孙剑恩倒真是一模一样。 黄羽翔眉头一皱,道:“原来龙兄早就打下要将孙剑恩杀死的念头,可怜这个家伙还蒙在鼓里,一心做着他的教主梦!呵呵”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萧海月几人,复道,“那这位就死得冤了!”指了指古清,心中却是拼命谋划起来。 “师兄,你还跟他们罗嗦什么!”赤莲香深蓝色的双眼中满是杀气,死死地瞪着黄羽翔几人,“他们杀死了两位师兄,便要让他们偿命!” “格格格,还真是个小姑娘!”崔英爱扫了龙皓天一眼,细声细声地道,“布了网,下了饵,自然要好好地享受钓者的乐趣!怪不得龙兄不喜欢你,原来”她突然掩口直笑起来,娇躯一阵轻晃。 “师妹,注意自己的话!”朴西清扯了扯崔英爱的衣角。 赤莲香大怒,向崔英爱怒目瞪去,道:“师兄是我的未婚夫婿,是大汗亲自赐的婚!你在一路上老是纠缠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格格格”,崔英爱娇笑道,“蒙古的汉子彪悍勇武,我们高丽的女子都以嫁给蒙古人为荣!龙兄仪表堂堂,乃是我们高丽女子最钟爱的类型,我喜欢纠缠他,也是很正常的!况且,你们还不是没有成婚吗?嘻嘻,说不定龙兄会改变主意哦!” 对上这种妩媚风骚、野心极大的女人,反倒便容易刺激像龙皓天、黄羽翔这种大男人的傲气,想要将她收伏在身边,拨开她高傲的外表,让她臣服在自己的身下! 龙皓天心中也不知泛过什么念头,脸上却是木无表情,对崔英爱道:“崔姑娘,大敌当前,不要为了这种小事争吵了!小香,你也不要说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在气鼓鼓的赤莲香手上轻轻一握,转向黄羽翔,道,“时间不也早了,该送各位上路了!”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倒要看看龙兄这些天有没有什么进步!要取在下的小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赤莲香与崔英爱争风呼醋的时候,黄羽翔这边也略略商议了一下,原想只带着于雅婷突围而出,由雷冬邪这个圣教的大少爷来揭发龙皓天的阴谋。三圣女,四传令使都牢牢掌握在魔门的手里,只需得到他们之助,必能让教众上下一心!至于那几个长老,重九、萧海月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朱红侠又是伤害司徒真真的帮凶,便是死了也不会让黄羽翔皱一下眉头。 他自己差点被闷死在了光罩之中,性情之中难免沾染了些许魔性,对人命看得也不若以往那么重了。但单钰莹却是不肯抛下惜花婆婆,一定要连同她也救出去。被她这么一提,雷冬邪也好似良心大发,怎么也要将重九搬出去。 黄羽翔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单钰莹对大部份魔教中人来说,只是一个陌生访客而已。若是六长老齐齐逝世,于雅婷又伤重难愈,教中便没有人可以和雷冬邪争夺教主之位!可若是救出惜花婆婆的话,凭着这个硕果仅存的元老的一句话,他的教主之位定然落空!是以他只能抬出重九来,方能压制惜花婆婆。 见此人在生死关头还想着争权夺利,黄羽翔不禁对此人十分鄙夷起来。只是他们这边的势力本弱,若是再起内哄的话,恐怕龙皓天只需命人放放箭,便能将他们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了!若是要带着惜花婆婆三人突围的话,那可真是天方夜谭了! 商量的结果还是留在原地,走一步算一步。 从身后抽出两根铁棍,龙皓天摇头叹道:“为了对付黄兄的利剑,我可把家师当年的成名兵器都借来了!嘿嘿,若是再被黄兄削断的话,在下就真得无颜再见家师了!” “哈哈哈”,怜花剑出鞘,仿佛一汪清水,寒气直逼向龙皓天诸人,黄羽翔笑道:“龙兄,这便不是我能够手下留情的了!若是你的兵器不够坚韧,被我一剑刺死的话,那真是大大得冤枉了!” “是吗?”龙皓天淡淡一笑,道,“这对兵器上充满着师尊战无不胜的气息,随着家师一生征战,也不知道折断了多少兵刃!倒是黄兄,可别把这把绝世宝剑损在了这里!” 两人的修为都已到了绝高之境,未斗之前,便要先以言语将对方的气势打落下去!像这种高手对敌,精气神缺一不可,每一项都是至关重要的。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战无不胜吗?好像摩珂罗三战岳父,都是折羽而归吧!龙兄与我几次相遇,好像也每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吧!嘿嘿,难不成,我们一家是你们一门的先天克星不成!” 龙皓天的双眼中终于闪现出了几丝怒火,猛然大喝一声,扬起双棍向他直敲过来!随着他的抢先出手,赤莲香、崔英爱等人也纷纷向单钰莹几人攻了过去。 黄羽翔朗笑一声,怜花剑清鸣一声,已是架住了袭来的短棍,道:“龙兄,你干嘛这么性急呢?咦!”原以为龙皓天含怒出手,真气必然会失之纯厚,黄羽翔原本伏下了三个变化,待架开了他的短棍之后,便乘隙反击,取了他的性命!这一剑上,倒是只用了七分的力道。 谁知龙皓天的真气平稳浩大,根本就没有半丝波动。黄羽翔已然醒悟到此人是故意装作受激,反而引自己上当。他的体内全是精纯至极的先天真气,反应速度要比别人快上好多,惊咦之中,已是加了一分的力道。 “锵”地一声,两人各自退开一步。黄羽翔轻笑一下,道:“龙兄心机之深,真是让在下佩服之至!再接我一剑!”浩然一剑的心法已然发动,怜花剑仿佛怒龙一般,猛然向龙皓天直卷过去。 受到黄羽翔先天真气的反震,龙皓天的手臂都有些微微发麻,他的心中一片惊愕,只觉得黄羽翔的功力进步,简直已是超脱了人的范畴!才十天不到的时间,此人的功力竟又会出现如此的进步,恐怕不用多久,便是三大宗师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寻常的剑法尚自不能匹敌,更何况沛然莫之能御的浩然一剑!好在龙皓天的精神修为也是不差,并没有被黄羽翔锁死,他身形猛然后退,已是弹开了半丈! 他知道这种刚性的剑法必然不可能连贯,后退的身形还未稳住,但已做好了前跃的准备。只等黄羽翔的剑势荡落,便乘隙进攻,将先手扳了回来。 怜花剑劈空,黄羽翔右脚猛然向前踏出半步,剑身一挽,借着上一剑的余势,怜花剑又向龙皓天急追而去,挟着前一剑的余威,这一剑上的威势更是猛烈! 这正是借鉴了德川五犬的步法,将浩然一剑这种强刚的剑法变得圆润起来。虽然其中还颇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除非遇到三大宗师、沈复言这等人物,不然的话,以龙皓天这般身手根本找不出两剑之间的缝隙! 龙皓天骇然失色,身形再度暴退,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气恼!若是黄羽翔的剑法能够一直这样使下去,恐怕他永远只能落得个四下逃窜的局面。明明己方大占上风,若是自己狼狈而逃的话,对士气可是个沉重的打击! 黄羽翔出得两剑,全身的精气神已是被充分调动起来,真气活泼泼地流动开来。庞大的精神浩浩荡荡地展开,场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莫不全在掌握之中,那种奇妙的感觉,让他生出几欲闭上双眼的冲动。 猛然间真气一涩,一道凝厚的劲气已是打向了自己的腰间,黄羽翔不会回头便知道对手必是赤莲香无疑。怜花剑轻轻向后一挑,正中背后的长鞭之上,浑厚的先天真气透出,顿时与对方的内力来了个大冲撞。 长鞭剧震,几欲脱手飞出,赤莲香娇叱一声,右手加力,已是将长鞭抽了回来,一团黑影绕着她的娇躯回转不止,仿佛一条咆哮不已的黑龙。 她这一方在场面上颇占优势,见龙皓天被黄羽翔连续两剑已然逼落了下风,当下抛开自己的对手,赶来与自己的心上人联手对敌。 第六章大器早成 黄羽翔哈哈大笑,突然揉身向赤莲香扑去,双手伸展,如同苍鹰一般。 赤莲香娇叱一声,刁钻的马鞭舞成了一团,猛然一展,已是向他的脚跟缠去。 “啪”地一声,马鞭已是将他的右足缠住。不过黄羽翔既然敢托大跃起,将自己暴露在马鞭如此长的兵器之下,自然早有后着。马鞭才缠住,怜花剑已是向马鞭削去。 赤莲香正待收鞭将他拽倒,岂料黄羽翔的怜花剑就是比她稍快一瞬,抢在她使力前切在了马鞭之上。 当时她与单钰莹一战,从头到尾一直缚手缚脚,全是她的精神远逊于单钰莹,一举一动全为对方探悉。如今情形也是相同,黄羽翔的精神修为又远在单钰莹之上,赤莲香便是每一根毛发的牵动,也休想瞒得他的感知。 锋利无比的怜花剑轻轻削过,缠在黄羽翔脚跟处的马鞭立告断开,在黄羽翔张扬的真气之下,余下的马鞭已是反弹开来,从脚踝上掉了下来。 赤莲香的反应倒也不慢,马鞭犹如灵蛇一般,立时又盘回老巢,舞成了一团灰影,全神戒备起来。 龙皓天得到赤莲香的援手,已是缓过一口气来,他深知赤莲香与黄羽翔之间的差别,当下虎吼一声,向黄羽翔急追而去。 黄羽翔身形落地,又向赤莲香纵去,怜花剑探出,硬是从鞭影之中穿过,直刺她的胸口。 赤莲香骇然失色,这一招“灵蛇盘身”乃是她的鞭法之中,防守性最强的一招!任何穿进她鞭影之中的东西,都会被她凌厉的劲气打飞!环舞成团的鞭影中,只有短短的一息之间,存在一丝丝的间隙,但黄羽翔就是抓住了这一线缝隙,直刺她的胸口。 所谓鞭长莫及,像马鞭这等长兵器被人欺到近处,便失去了很大的灵动性!赤莲香在鞭法上的功力当可直追“蛟龙鞭”李明栋,便是被对方欺到近处,也有她的处理之道。但黄羽翔的修为实在太高,速度又快得惊人,让她根本就来不及将鞭身撤回来。只得怒斥一声,猛然暴退几步。 黄羽翔得势不让人,一连追击几剑,迫得她接连后退。两人一个退、一个追,速度都是奇快,身后的龙皓天虽然奋力急追,但与两人的差距始终难以减小到两丈之内! 三四招功夫下来,赤莲香已是全无招架之力,只是一味退避,心中又气又怒又惊:除了师尊之外,还没有一个人能够迫得她如此狼狈!这个该死的汉人,一定要杀了他! 黄羽翔轻嘿一声,身形突然加快,猛地突入到赤莲香身周三尺之处,左手五指曲张,向她的腰间抓去。 被惯性所误导,又被黄羽翔的武功所震惊,赤莲香的念头只剩下退避一途,尽量与龙皓天汇合在一起,再合击黄羽翔。猛然间见他攻至,心中也只剩下要加快后跃而已。但她的轻功已是施展到了极致,如何还能再快上半分! 黄羽翔就是料到了这点,这才会突然出手!左手抓落,强大的劲气笼罩之下,赤莲香哪里还躲得开,只觉腰间一麻,已是被他封住了腰间所有的经脉。 黄羽翔虽然对异族入侵者极为厌恶,但赤莲香一派天真,个性坦率,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战争为何物。看着她娇美的身躯,哪里还下得了狠手,一脚踹出,正中她的臀部,在她一声羞怒的呼声中,已是飞向了萧海月等人所在的地方。 重重地摔在地上,半边身体顿时一阵麻木,接着便是浑身大痛。赤莲香羞恼之下,连眼泪也快要流下来了,心中更是将黄羽翔翻天覆去骂了个遍!只是她经脉已被封住,没有人施救的话,两个时辰之内是绝对难以动弹的! 回身收剑,黄羽翔笑嘻嘻地转向龙皓天,心中弃满着战胜一切的信念。他刚才仗着卓绝的武功,对全局的把控,将龙皓天和赤莲香强自分开,不让他们有联手之机,硬是在龙皓天追到之前将赤莲香制住!这个情形一如当时他和单钰莹联手合击张华庭,却被张华庭控制战局,若不是张梦心突然出手,恐怕两人怎都休想站到一块。 这种要风得风,生杀我予的感觉,便是战场中强者的味道!黄羽翔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以前对张华庭武功高强的认识只是停留在感知上,如今他也渐渐臻至这种境界,终于明白到了张华庭这种武功境界,要对付他的话,凭着人多已经没有丝毫优势! 怜花剑轻颤不止,黄羽翔已然感觉到神剑渴求一战的强烈愿望!这把封存了数百年的神剑,天生是属于杀场的,只有不断地饮血,才能让宝剑的锋芒无坚不摧! 庞大的气势一波波地延展开来,如同潮水般地在大殿中荡漾开来,无远弗及的精神将大殿中的情况不分巨细地反映在脑海之中。 黄羽翔轻抚剑身,向龙皓天淡淡笑道:“龙兄,看来这次你的运气又很不好,又只能狼狈而逃了!只是这一次,我看你又能用何种方法逃得了性命!” 龙皓天身形停下,扫了趴伏在地的赤莲香一眼,皱眉道:“你把她怎么了?” 看他那副在意的样子,恐怕不是因为赤莲香是她的未婚妻子,而是她背后掩藏的身份吧!黄羽翔摇摇头,道:“龙兄当知我是怜香惜玉之人,赤莲香长得如此美丽,我岂会伤了她!只是封住了她的经脉罢了,只是龙兄想要将她夺回去的话,恐怕要大费一番手脚了!” 龙皓天转头向激战中的众人看去:查刚拓独战单钰莹,虽然身形失之灵活,被单钰莹耍得团团转,但他内力却是浑厚异常,虽然不能取胜,但也不至落败;崔英爱与赵海若战成了一团,这个高丽女子稍处下风,但她心思灵便,出招诡异,一时半会之间,还不致落败;博儿赤古与王海川战得最是激烈,显然这个蒙人已然认出这个年轻人正是当年败杀修赖阿耶的后人,恨不得他碎尸万断,但在王海川寒冰般的真气之下,也是占不到半点上风;自己这边唯一有取胜之望的只有朴西清和金先宇了,在两人的合击之下,雷冬邪已是连连后退。他们这边尚有十来个弓箭手,不时地向单钰莹等人射箭,保护自己这边的人。 龙皓天心中略一算计,便叫道:“弓箭手向地上的人射箭!朴兄、金兄,快快将对手解决,援救己人!” 听他这么一叫,黄羽翔顿时暗暗叫糟,这些箭手的威力他可是亲自试过,十来支利箭之下,武功便是稍次一点,也难以躲避得开,更何况全身功力若废的魔门长老!他们死便死矣,却还有个于雅婷还混在其中,自己未来的儿子若是未出世便一命呜呼,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莹儿、海若,保护雅婷!”黄羽翔大喝一声,身形猛然向弓箭手扑去。 龙皓天的反应也不慢,突然叽哩呱啦说了几句,查刚拓已是向弓箭手的方向退去。 “嗖”,一轮箭雨射过,黄羽翔的身形已至,怜花剑挥散如虹,一片寒芒闪动之中,挡在眼前的箭手才来得及将腰间的佩刀抽出一半,便已被他割破了喉咙。 此时人命交关,尤其还关系着自己儿子的一条小命,实是不能手下留情!那名弓箭手滚热的鲜血还未喷出,黄羽翔的身形已是向下一个目标扑去,怜花剑轻颤不已,得到鲜血的洗礼,连剑身也好似变得更加明亮了! 一连三剑,已是杀了三人。待到袭杀第三人时,对方已然取刀在手,但兀自被一剑削断了佩刀,在他的颈边划出了一个大口子!适正此时,查刚拓终于赶至。 查刚拓对眼前这个能够在力道上与自己硬拼的人颇是敬佩,但看到他毫无表情地斩杀自己的同胸,不禁哇哇大叫起来。他的双盾在郑家的时候已经毁了,因是时日尚短,还来不及打造新的,只得不知从哪里拿了块石碑,权当兵器使用。 看了黄羽翔一阵,查刚拓大喝一声,举起石碑已是向他当头砸去。 龙皓天的身形也向黄羽翔急跃而去,改用蒙古语大叫道:“快放箭!” 见到查刚拓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攻势,黄羽翔不禁有些心痒起来。他内力虽没有大进,但在质上却是出现了飞跃,以前与查刚拓打斗之际,凭着浩然一然的心法,已是稍胜过他一筹,倒要看看先天真气的威力有多大! “锵”地一声,怜花剑已然收回鞘中,黄羽翔功聚双掌,纯然以浩然一剑的心法击出双掌。无胜无败,只是为了追求至刚至阳的一击! “轰!”黄羽翔的双掌硬生生地架到了石碑之上!在两人沛然莫名的内力之下,石碑已是碎成一片,点点碎屑激飞在空气之中,偶尔有几块弹到旁边的箭手身上,所挟带的余力兀自让他们大声呼痛不止,连箭也没有办法射出去。 虽然内腑一片激荡,但黄羽翔却知道对方所受的创伤却还在自己之上。先天真气比寻常真气快上好几倍的速度流转起来,片刻之间,已是缓过气来。他右手一招,已是挟了好些块的碎片,猛然大力甩掷,向众射手身上打去。 一声声惨呼声中,又有七个箭手丧身在他的手下。 龙皓天气得连眉毛也快要掉下来了,他的轻功略逊黄羽翔,又不如黄羽翔一般,精神修为直追三大宗师,能够对全场的细节一一了然于心,竟是被黄羽翔耍得团团转。 查刚拓终于回过气来,怒目向黄羽翔瞪去,又是大叫一声,双掌齐吐,向黄羽翔打去。身后的龙皓天也适时而动,双棍之上带着极强的劲气,向黄羽翔的背心打去。 从开始战斗到现在,黄羽翔的精神便在无限延伸着,庞大的精神力仿佛在突破某种阻碍,却是苦于找不到门路,惹得他的心都有些烦躁了!见两人向自己夹攻过来,黄羽翔的右手已是搭在了怜花剑之上。 奇妙的感觉来了! 天地仿佛停止了运转,时间也像滞涩起来,龙皓天和查刚拓的速度突然减缓下来,连掌风的卷折也是清晰可辨。 黄羽翔知道自己重新臻入“流光之剑”的境界了! 原来这种极速之剑的使用,需要己身的精神修为达到绝高的程度,看到对方动作的,其实不是眼睛,而是无所不在,庞大至极的精神力! 怜花剑出,抛却了一切的花招,一切的曲线,直直地向查刚拓的胸口刺去。“噗”地一声,锋利的剑身已是透胸而入!黄羽翔轻轻推出一掌,抵在查刚拓这才轰然而至的双掌上。 “嘭”,查刚拓硕大的身影被猛然抛飞出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子飞得远远得! 黄羽翔长吸一口气,真气奇快无比地流转一周,缓解受了查刚拓沛然莫名一掌带来的酥麻感。两道灼灼发亮的眼神,已是向龙皓天投了过去。 被他这么一瞪,竟让这个冷血无情,心机深沉的男子硬生生地止住了身形!虽然没有多少的血腥气,没有外溢的杀气,但龙皓天就是感觉到,黄羽翔的身上正发散着冷酷无情的味道!就是这种没有丝毫感情的东西,让他强自将蓄满的攻势收了回来,连查刚拓是死是活都没有心思去查看。 “抱朴长生功”经过第二次转变,破茧重生后,终是将黄羽翔的功法推进到了宗师级的境界!虽然他的修为比之三大宗师还要远逊,但凭着他纯厚的先天真气,要追上他们,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黄羽翔黯然一叹,虽然他对查刚拓这个坦坦荡荡的人并无恶感,但若是剑下留情,他日在杀场之上,此人必是蒙人的一员悍将!两军交锋,对敌人仁慈,便是将己方送进万劫不复的境界! 若是杀了眼前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会不会让蒙人的野心晚几年才暴发吗?若是有个五六年的时间,凭着朱棣的雄材大略,天下必可锦绣繁荣,国势昌隆,再也不惧异族外敌! 杀机隐现,黄羽翔的精神力立刻将主人的心思完整地体现出来,浓烈的杀气仿佛池水中的一波涟漪,向四面八方投射开来。厚重的气势开始无限延伸,庞大的精神力将龙皓天团团罩住,黄羽翔有把握将龙皓天在十招之内杀死! 凭着他厚重的浩然一剑,奇速的流光之剑,便是对上三大宗师级的人物,也有一拼之力了! 精神开阔延伸,猛然间另一股极其强烈的压迫感直逼过来,将黄羽翔的气势硬生生地给逼退了回去。这股气势出现得极为突然,但又好像它原就该在此处出现一般,让人产生不了一点突兀感。 黄羽翔眉头大皱,沉声道:“沈兄,又是你吗?”除了三大宗师外,能够达到这种级数的高手曲指可数,最最可能的却是仅有沈复言一人。 果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殿门口缓缓走了进来,落魄的神情,提在手上的酒葫,若是没有见识过他的厉害,谁人能够将他当作天下顶尖的高手! 苍桑的脸上绽开一丝明朗的笑容,真挚的让人找不出一丝虚假之意,沈复言道:“黄兄弟,我平生从来都没有吃惊过!但看到你两次,却是连续让我吃惊了两次!我是在二十七岁的时候才突破天我的桎梏,将修为推进到先天之境,被师父许为古往今来的第一奇材!呵呵,看来,这个赞语要拱手让给你了!” 黄羽翔也是轻轻一笑,道:“谢谢沈兄的夸奖!若是沈兄能够离开这里,我会更加感激沈兄的!” 沈复言拔开酒塞,往嘴里倒了一口酒,道:“黄兄弟的进步真是一日千里,我奉师命,要保住这些家伙的小命,可是黄兄弟的实力又出现了如飞般的增长,我竟然来不及施援!唉,可惜、可惜!” “哼,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龙兄的!”黄羽翔扬了扬怜花剑,道,“沈兄可以带着你师门的人离去,但龙皓天必需留在这里!温、秦二兄是因为他的野心而死的,我绝不会放过他!” “带着你的人走吧!有这个冒牌货在,魔教的人不会阻拦你们的!这里就交给我了,”沈复言对龙皓天道,声音淡然,也听不出他的喜怒。 龙皓天微微一愣,心中却极是不甘。魔门六长老已被药倒,要将魔教的势力控制在手,这乃是千载难得一遇的机会,若是就此错过,以后便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但若是不听沈复言的,凭着自己诸人,实在敌不过修为突然出现大增长的黄羽翔! 他们一行在魔教已待了两天,有孙剑恩作为耳目,自是将众人行动了如指掌。是以能一举将六大长老齐齐谋算,只是由于赵海若的关系,单、赵两女饮食的场所不定,无法下药;于雅婷的练功之所又是极是隐蔽,是以也没有机会下手!原本想到黄羽翔助人行功,必然功力大亏,凭着他们这些人,必然可以将赵、单、于三女拿下! 岂料半路上又杀了个王海川,雷冬邪的功力又出现了长足的进步,都让一切在计算下的局面出现了变数!最后横空出世的黄羽翔更是达到了众人不可仰望的高度,武功之强,已是远远超过了他的预算,终是一子错,满盘错!若不是沈复言出现于此的话,恐怕现在他已是一具开始变冷的尸体了! 此人的心性倒真是坚毅果敢,脸上的懊恼之色才一出现,便强自压了下去,朗声道:“黄兄,看来这次你又要眼睁睁地看我跑了!哈哈哈!”最好是将黄羽翔激得性起,与沈复言斗个你死我活!这两人分别是高丽、中原继两大宗师之后最杰出的人材,若是他们能够拼个两败俱伤的话,对蒙古可有莫大的好处! “崔姑娘、朴兄、金兄,三师兄,你们都过来,我们要走了!”龙皓天脸上笑意盈盈,心中却是谋算起来:黄羽翔功力如此之高,又处处与他为敌,端得是个麻烦无比的人物!到底要怎样才能将他诛除呢! 触到黄羽翔适才发出的霸气,崔英爱等人都是心中大悸,斗志大减,闻听龙皓天之言,都是向他这边移动过去。 龙皓天扫了赤莲香一眼,又向黄羽翔道:“黄兄,赤莲香小姐可是我们蒙古某个族的公主,若是你伤害到她的话,恐怕所有蒙人都将会视你为生死大敌,满天下的追杀你!对了,小香喜欢吃你们中原的麻婆豆腐,可不要让她失望啊!” 扬声对赤莲香叫道:“小香,你且忍耐些日子,师兄一定会救你的!”他知道黄羽翔定然奇货可居,要拿赤莲香与他讨价还价,索性根本不提要交回人质之事。 赤莲香生为摩珂罗的弟子,又是公主的身份,任何人想要伤害她的话,都要三思一下自己是否能够惹得起这两股势力! 沈复言仿佛大山一般,将黄羽翔挡在内殿之中,龙皓天等人已经开始撤退。 “莹儿,沈兄交给我来应付,你们快去将他们截下来!”黄羽翔的眼神不离沈复言,迅速对单钰莹说道。 “可是你”单钰莹微微一怔,显是不放心让黄羽翔一个人对付沈复言。 “我没有关系!”黄羽翔声音已是急迫起来,道,“快些追出去,不然的话就太迟了!” 单钰莹终是应了一声,拉着赵海若的手便往殿外走去。王海川立刻跟在她们的身后,雷冬邪微一犹豫,也跟了上去。 沈复言微微一笑,右手已是握到了刀柄之上,凝厚无比的气势仿佛高山崩塌,向单钰莹四人狂压过去,让他们的身形都是缓了下来。 黄羽翔大喝一声,怜花剑出,浩然一剑挟着让万千生物跪伏的王霸之气向沈复言直击过去。 “哈哈哈”,沈复言的气势说收便收,一道金光闪动中,已是迎上了怜花剑。 “轰”地一声大响,黄羽翔与沈复言各是连退七步,方才各自站稳脚步。 黄羽翔的先天真气回复速度奇快,才一稍停,身形再度扑出,两丈的距离只是一个跨步而已,纵到沈复言的身旁,又复以“流光之剑”向对方攻了过去。 纯粹靠肉眼的话,已是捕捉不到如此迅捷无比的剑法了!沈复言在看到他击杀查刚拓的时候,心中便已经在盘算对付他如此快速剑法的法子。 见怜花剑袭来,沈复言庞大的精神已是延展开来,只是捕捉黄羽翔血脉的涌动之声,凭着骨节移动的微弱声响,判断出他的剑势,破阳刀适时而出,“锵”地一声,已是架住了怜花剑! 沈复言轻喝一声,一瞬不停,破阳刀猛然向黄羽翔的头顶砍下,沉厚的劲气让他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凭着“流光之剑”的速度,必能抢在对方落刀前将对方先刺中,但破阳刀上的劲气实在太过霸道,黄羽翔可没有把握在生受这一刀后保住小命!当下怜花剑上迎,“锵”一声清鸣,两件兵刃又架到了一块! 沈复言得势不让人,横刀再削,向他的腰间劈去,一往无回的霸气让黄羽翔只得再度硬架。 “锵将将”,连续几声脆响,两人已是硬拼了十余招。最后一击过后,两人各自弹开,相距几有一丈。 黄羽翔虽然练成了奇快无比的流光之剑,但在对阵沈复言的时候,竟然毫无用武之地!对方修为之深,实在是强悍得惊人! 不过沈复言是个难得的对手,既然单钰莹他们已经追了出去,便将一切将给他们吧!黄羽翔凝神静气,深深地吸了口气,真气盈盈然地流转一周,双目之中寒光大射。 就来好好地斗斗这个仅次于张华庭的超一流高手吧! 第七章高丽怪人 果如龙皓天所说,大殿之外虽是围着近千的教众,但都只是各执兵器,将大殿团团围住,硬是停在了大殿的五丈外,不敢越雷池一步。单钰莹又是赞叹又是摇头:谨遵命令自是表明魔教上下政令通达,纪律森严,人人凛遵;但目前大殿之中如此混乱,这些人却仍是不敢上前,不知变通,不知要赞扬他们还是责骂他们。 龙皓天一行人多,武功又各有高下,等到单钰莹四人追出大殿的时候,他们也才刚走出五丈。 假冒孙剑恩的那人突然叫道:“众教徒听令,左尊大人被困圣殿,情势危急。雷冬邪勾结外人,欲图谋权夺位,众弟子还不将他快快拿下!诛除叛徒,保我圣教!” 左尊不在,自以孙剑恩马首是瞻。魔教子弟本就憋得发慌,如今得到“孙剑恩”的命令,个个都是大喝一声,往单钰莹四人冲了过去。 赵海若抢上一步,喝道:“给我让开!”见众人都是奋不顾生的样子,猛然双掌一推,沉重的劲气推出,硬是将最前面的十几个人掀飞了起来。 此女虽然顽劣成性,但手上却是还未伤过一条人命,虽是将十余人齐齐打飞,却都是没有伤了他们的性命。 但魔教之人却俱是悍不畏死,打退了十余人,后面却是还有二十余人。赵海若娇叱一声,又是双掌推出,轰然一声巨响中,这二十余人又是被她打飞出去。 她洋洋得意起来,道:“单姐姐你看,我的内力又有进步了!” “啊!杀死这些贼人!”“犯我圣教者,定要你们生不如死!”“杀死他们,保护左尊大人!” 赵海若脸上的笑容未收,却见四十余个各执刀剑的汉子又是扑了过来。她不禁傻了眼,能一气将二十余名武功不凡之人抛飞,这已是她的极限,但何况纵使能够将这四十余人解决,可背后却仍有成百上千之人! 王海川嘿嘿冷笑一下,冰冷的气息顿时延展开来,寒冷的味道让尚处初秋的石子路上突然出现了一层严霜。好些人不能适应这气温的突变,都是身形一愣。 气息流转,王海川的眼中隐含杀气,他的“冰封三千里”对上功力比他逊色之人的效果最好,光是这寒冰般的真气,便足能去掉对手一半的功力,况且真气所及的范围又广,实是对付群斗最好的武功! 正要将这里变成冰天雪地,王海川却觉右腕一紧,已是被人握住。他转过脸去,却见正是单钰莹,佳人玉手轻盈,温润软绵,王海川心中一荡,才聚起的功力一下子又散回了丹田。 “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单钰莹低低道,“先退回大殿去,让他们的左尊与他们说清楚!” 她的心中自有另一番思量:来魔教夺取教主之位,便是要为黄羽翔日后抵抗异族提供助力,好让他凯旋而归,风风光光地到自己家提亲;眼前的这些汉子都是日后杀场上的勇士,岂能平白伤了他们的性命! 王海川还道单钰莹突然对自己有了好感,两只眼睛顿显温柔之色,怔怔地看着单钰莹,连她什么时候收回纤手也是不觉,脑袋中轰然一炸,立时浮想连篇。 右手牵着赵海若,单钰莹猛然往大殿中急跃而去。王海川自是如影随形,雷冬邪也是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背后近千个黑衣汉子狂吼大叫着,向大殿中急追而去。 “杀!” ※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 沈复言收刀卓立,如同激流中的一块巨岩,永远也不会被任何力道推倒。他淡然一笑,道:“黄兄弟,既然你执意与我一战,那我就用我平生最得意的三招刀法与你过过招吧!” 右手执刀,直指黄羽翔,沈复言复道:“我七岁学武,随师尊学习击技之术。但师尊擅剑,我却喜欢用刀,二十岁之后,终是将师尊的剑法融合到了刀法中!我这三招刀法名为刺虎刀,黄兄弟可要小心了!” 黄羽翔朗声一笑,道:“能遇上沈兄这般的对手,是在下难得的机会,请沈兄指教!”真气活泼泼地运转开来,盈盈然百脉齐动,精气神已是高度集中。沈复言既然说这三招刀法是他最得意的功夫,岂容小视! “第一招,困虎!”沈复言双目之中寒芒一闪,手中的破阳刀金光大射,映得他全身都成了金色! 气势突变! 原本沈复言仿佛一直在游戏,只是将气势提到足能与黄羽翔对抗的程度,博大的力道只是维持着两人势均力敌的局面。但随着他“困虎”这一记的使出,内敛的气势仿佛出闸的猛虎,势如万钧地向四面八方狂压过去。 饶是黄羽翔以先天真气筑起的护体真气,也在他有若实质的气势之下大有不支之像! 若是气势被对方压下,这场打斗不用再进行,黄羽翔便已经输得彻彻底底。他突然大喝一声,全力运转“抱朴长生功”,王者般的气势顿时喷薄而出,将沈复言的气势给*住! “啊!”沈复言大喝一声,猛然向黄羽翔扑去,身如九天神龙,极尽矫健之意,破阳光洒出万点金光,从四面八方向黄羽翔包围过去。 视觉在一瞬间失去了作用,眼中全是一片金芒,根本看不清对方的刀势是从哪里逼近。黄羽翔双眼微闭,停剑在胸,庞大的真气完全展开,向对方探测过去。 仿佛怒吼的巨浪被堤坝所阻,黄羽翔的真气才一释放,便立刻被弹射回来,根本无比探知对方的举动。 这一刻,他仿佛又聋又哑,完全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这沈复言不愧是几可匹敌张华庭等人的高手,一旦认真起来,立时主导了场中的大局。 知道沈复言的内力修为也是极强,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在内力上压倒对方,从而判断出他的刀势,一举取得胜利。黄羽翔当下将精神力无限提升,纯凭感知来“观看”对方他要的是“流光之剑”的功效。 万千道金光在眼前一一消失,最后只剩下沈复言在左手边的一道淡淡的影子,而凛冽的刀气已是逼到了自己近处! 黄羽翔大喝一声,怜花剑终于削了出去,直抵破阳刀的刀身! 怜花剑才转出三寸,破阳刀便已劈至,“轰”一声大响,黄羽翔已是被他逼退了半丈之余! 沈复言的脸上露出微微惊讶之色,道:“黄兄弟,你是第一个能够判断得出我刀势方向的人!以你目前的功力,也只比我稍逊而已,假以时日,那还了得!况且,你似乎只在力道和速度上下过大功夫,但在剑艺上的水平,真是差得可以!” 黄羽翔颇有些恼羞成怒,他的功力增长太快,连对内力的控制,也是在这半个月内才取得一定的突破。而他的“浩然一剑”、“流光之剑”对付如龙皓天一般的高手都是绰绰有余,哪有功夫去琢磨自己的剑艺! 嘻嘻一笑之后,黄羽翔脸上换过端庄的面容,沉声道:“沈兄,你不是还有两招刀法未施吗?还是让在下看一下你刀法的全貌吧!” 沈复言淡淡一笑,道:“第一招困虎只不过试探性的攻击,接下来的两招可就是生死立判,稍一不慎,便是性命不保!黄兄弟,可还要试试吗?” 毫不怀疑他的话,黄羽翔不禁有些犹豫起来。他虽然极希望提高自己的功力,但要白白送死受伤的话,却也不愿做这等傻事!况且他现在有妻有妾又快要有儿子,怎都不能拿自己的小命犯险。 正值此际,单钰莹四人却是突然退进了大殿之内,俱向魔门六长老跃去。 黄羽翔又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禁问道:“莹儿,你们怎么跑回来了?” 赵海若已是叫道:“那个假右尊说我们几个是坏人,要他们都来杀我们!我本想好好教训他们,但单姐姐又不让,只好被他们追回来了!单姐姐说只有左尊这个老家伙才能镇得住他们,于是我们便跑进来了!” 黄羽翔虽然听得头都有些大了,但终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此时龙皓天已走,与沈复言再战已无意义。况且真得与他再斗下去,恐怕真要以一人倒下而告终了。 收剑回鞘,向沈复言略一抱拳,黄羽翔苦笑道:“沈兄,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还是请便吧!” 话声才落,大殿门口一阵喧哗,已有几十人个人窜了进来。 沈复言也将破阳刀收好,道:“黄兄弟,你若是在剑艺上再有长进的话,恐怕连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了!论到剑术,恐怕只有家师与令岳两大当世剑术泰斗才能与黄兄弟一战了!” 转身行到赵海若的跟前,突然从怀中取出一物,递了过去,道:“小妹妹,这个东西送给你!” 赵海若一愣,从他手中接过一块晶莹白皙的一佩,口中却是羞恼地道:“酒鬼,谁是小妹妹,我很像小孩子吗?” 沈复言的眼中闪过一道宠溺的神色,向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猛然双袖一甩,已是向大殿外飞跃而出。外面虽然有近千个人,但在他这等高手的眼里,几与蝼蚁无异,灰影闪动中,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呀,这个老家伙死了!”单钰莹将扶起半人高的萧海月猛然放下,双手一摊,道,“这下子麻烦大了!”原先蒙古射手第一波乱箭射出的时候,六大老长身不能动,又不能躲避,萧海月已在利箭之下一命呜呼!可怜一代魔门长老,竟是死在了一个蒙古射手的利箭之下,真是冤枉之极! 看到殿中的魔教教徒越来越多,黄羽翔忙纵到朱红侠的身边,伸手便要去探他的鼻息,却听朱红侠怒道:“老夫还活着,你在做什么?”黄羽翔大喜,忙将他抱起,放在椅上,道:“你没死最好,快快让这些人停下来,不然的话,一打起来,死得可都是你们魔教的人!” 朱红侠向他怒瞪一眼,道:“老夫自然明白!你助老夫一臂之力!” 黄羽翔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的内力被断肠散的药力压制,虽然不妨碍说话,但声音却是难以及远。若没有黄羽翔输送内力给他的话,怎么能一下子让这近千的人听到。 浩大的内力泉泉涌入,朱红侠顿时精神一振,喃喃道:“小子好高深的修为!”略一提气,便扬声道:“各位教众,右尊孙剑恩阴谋叛变,已然将左尊杀害!你们看到的右尊,其实是假冒的,真正的右尊已被我们击杀!” 众人顺着他的右手所指,向地上孙剑恩的尸体看去,果然是本该在圣殿外的右尊孙剑恩。众人面面相觑,一下子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黄羽翔撤回双掌,高声道:“各位赶紧封锁下山的道路,绝不能让他们这些人逃走!”朱红侠失去了他的扶持,顿时从椅上掉了下来,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过河拆桥,这小子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朱红侠喃喃自言,却是不敢说得得大声,若是黄羽翔“不小心”踩了他一脚的话,他的一世英名可就要付之东流了。 随着众教徒的散去,魔教的这场风波这才告一段落。六大长老除了萧海月外,其余诸人都是无恙,只有重九小腿上中了一箭,伤势也是不重。在雷冬邪的安排下,众长老都被安置妥当。 黄羽翔抱起于雅婷,向单钰莹道:“莹儿,我们先走吧!于姑娘的伤势比较麻烦,却要好好思量。”看了赤莲香一眼,复道,“这个小姑娘却要怎生处理?” 原先将她擒下,不无拿她与龙皓天讨价还价的意思,谁料自己的武功竟然又有突破,完全凭着一己之力,便将蒙古人的阴谋再次挫败,这小丫头就变成鸡肋!况且龙皓天走得时候,竟是丝毫不提放人之事,而此女的身份又是极为特殊,到底该怎么处理她呢! “莹儿,你也把她带下去吧!”黄羽翔左思右想,若是将赤莲香交到魔教手里的话,以雷冬邪、重九的心性,天知道他们会干什么事来。 抱着于雅婷,看着她苍白无比的脸孔,黄羽翔不禁暗骂道:“臭小娘,叫你害人!害了人还不算,还要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若不是瞧在我儿子的面上,才懒得救你呢!” 王海川怔怔地看了单钰莹一阵,突然大声道:“莹妹,你随我回京城吧!跟着这小子,只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将抱到手中的赤莲香交到赵海若的手中,单钰莹大踏步走到王海川的跟前,怒声道:“喂,你不要再做白日梦了!我这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的!” “那再下下辈子呢?”赵海若笑嘻嘻地道,不顾王海川已然变得铁青的脸色,兀自打趣起来。 向黄羽翔恨恨地扫过一眼,王海川将眼神转到单钰莹的身上,大声道:“莹妹,我可是为了你才去学什么‘修罗诀’的!我只有六年可活了,难道你连这么短的日子都不肯陪我吗?” 黄羽翔暗暗一叹,这人已经可怜到要女人施舍的程度,又有哪个女子会喜欢他呢!向赵海若扫了一眼,道:“我们走吧,这里莹儿会处理的!” “你这个人有病啊!照你这么说,你为了皇帝的女儿修习这劳什子的功夫,那皇帝的女儿也该嫁给你了!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厚颜无耻、毫无自知之明!以后你离我远远的,不要再靠近我,不然的话,我看你一次,就揍你一次!” 在单钰莹的骂声中,黄羽翔与赵海若已是出了大殿,赵海若嘻嘻一笑,道:“臭小子,单姐姐还真是凶巴巴的,怎么你竟会受得了她!” 黄羽翔扫了她一眼,低笑道:“你也不是又傻又笨又顽皮!我连你都受得了,便何况莹儿呢!” “我、我真得有你说得那么好吗?”小妮子红晕上脸,又假装糊涂起来。 出得大殿才十余步,只听“轰”一声巨响,两人猛回头看去,只见那座雄伟大殿的半截殿身已是倒塌,一阵灰尘飘散中,单钰莹的娇躯从废墟中窜了出来。 黄羽翔哑然失笑,道:“看来,喜欢拆房子的可不只我一个!希望魔教的人不会找我赔钱!” “哈哈,单姐姐,你可真是威风!”赵海若看得艳羡之极,她的内力虽也极是浑厚,但却比不上单钰莹的刚阳,要拆毁这座大殿的话,恐怕要花上半天的光景。 “她、她真得是女人吗?”赤莲香躺在赵海若的怀中,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就想嘛,你又没有被我封住哑穴,怎么老是不说话,还当你是哑了!”黄羽翔不解地道,“刚才龙皓天走得时候,怎么没见你大叫大嚷!” “哼,我是铁木真、拖雷、忽必烈的后代,绝不会像你们汉狗一般哭哭啼啼的!”赤莲香的神情又是高傲,又满是不屑。 黄羽翔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姑娘动怒,笑笑道:“是吗?你看你,连眼角的泪都没有擦干,还逞什么强?” 适才被黄羽翔擒住时,那一记摔得可真是结结实实,赤莲香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罪,眼泪便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只是她个性好强,见龙皓天等人离去,竟是半声也不吭一下。 被黄羽翔说中了软档,赤莲香嘴一噘,将脸转向赵海若的怀中,道:“我不跟可恶的汉狗说话!” 正说话间,单钰莹已是走了过来。黄羽翔道:“莹儿,怎么了,火气这么大,竟然把这大殿都给拆了!若是你师父知道了,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到我的头上!对了,你有没有把那小子给杀了啊!” “差不多了!”单钰莹突然灿烂一笑,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小贼,若是你日后也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会让你比他还惨!” 黄羽翔悚然一惊,忙笑道:“莹儿,我岂会对不住你,你莫要胡思乱想!”单钰莹嘴硬心软,绝不会搞什么“棒打薄情郎”之类的事情,但此女在后宫极有号召力,其余诸女都以她马首是瞻,若是惹翻了他,黄羽翔便是孤家寡人了。 “不会吗?”向于雅婷扫一眼,单钰莹轻哼一下,道,“于姑娘的功力会出现如此长足的进步,难道说不是你在背后搞鬼!还说没有对不起我!” 黄羽翔眉头一皱,道:“好了,雅婷受了重伤,我们还是先回屋中。有什么事,待会再商量吧!” 单钰莹在大事上却也不与他抬杠,拉着赵海若已是走在了前头。 一路行到自己的屋中,赵海若先将赤莲香丢到了自己的床上,顺便点了她十七八个穴道,一脸奇怪的笑容让赤莲香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她又吃上几口特地从厨房偷来的烧鸡,这才抹抹嘴巴,往黄羽翔的房中走去。 “小贼,你的内力不是能救人的吗,还发什么愁?”单钰莹见黄羽翔一副紧张的样子,不禁心中来气,道,“你跟她又不是没有那个过,当着我的面,你倒是扮起君子来了!”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莹儿,非是我不想用那种方法来救她!只是若是那样做的话,她便会功力全散,成为废人!她受伤如此之重,若是内力散尽的话,恐怕便要一命呜呼了!” “怎么可能这样?”单钰莹自是不解其中的曲折,扫了黄羽翔一眼,道,“救人这么大的事情,我岂会同你生气!你也不用编这种理由来欺骗我!” 黄羽翔想了一阵,终是将于雅婷为了骗取他的功力,以“七香情人草”的药力来谋算他一事说了出来。只是他恢复功力后,差点儿闷死在光罩一节,却是略过不提,免得原本就暴怒的单钰莹会将于雅婷以“红日照天下”*焚成灰烬。 “大概就是这样!”黄羽翔将事情说完,一副安慰人的样子,道,“莹儿,你也不要太过生气!雅婷虽然将事情做得过火了些,但她肚中可能已经有了我的孩子!再说,我的功力已经恢复了,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因祸得福!咦,你笑什么?” 单钰莹白了他一眼,道:“鬼才会生气!我倒希望于姑娘将你吸得干干净净,让你再也不能惹事生非!”展臂将黄羽翔抱到怀中,低声道,“这样的话,我便可以整日个抱着你,免得你到处留情,害我生气!” 赵海若看得有趣,从门口钻了进来,行到黄羽翔的身边,拍拍他的头,向单钰莹道:“单姐姐,你喂他喝奶吗?你的小孩子呢,让我看看!” “才这么几天,哪可能有孩子!”单钰莹话才说完,一张俏脸顿时涨得绯红,嗔道,“海若,你总是胡说八道!对了,那个高丽人送了什么东西给你?” “哎哟,我差点忘了!”赵海若猛地右手击落,重重地敲在黄羽翔的头上,道,“好像是一块玉佩,我把它放哪了?” 黄羽翔从单钰莹的怀中弹了起来,摸着脑袋大叫道:“喂,不要打头好不好!这样子会变笨的,你总不希望你未来的丈夫是个大白痴吧!”这番话似是对赵海若而说,但他的眼睛却是瞄在了单钰莹的身上。 单钰莹心中一动,已然想到了与他初见之时,他正是这样调侃自己。心中柔情忽生,伸手拉住黄羽翔,连眼神也变得格外的妩媚。 “咦,在这里啊!”赵海若从颈中取下了一玫玉佩,放在手中把玩起来。 黄、单两人回过神来,黄羽翔轻轻一笑,道:“海若,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把这带上去了!” 赵海若两眼一眨一眨,突然又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左右手各执一块,道:“呀,原来他送给我的玉佩在这里啊?单姐姐,他干嘛要送玉佩给我,是不是爱慕我啊?” “小丫头,这种话女孩子是不能说的!”黄羽翔将赵海若拉到了自己怀中,板着脸道,“况且,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准再去想别的男人!” 眼睛瞄向两块玉佩,突然轻咦一声,黄羽翔道:“你们看,这两块玉佩好像一模一样啊!” 第八章难得轻松 重重地给了黄羽翔一肘子,迫得他不得不松开了手,赵海若嘻嘻笑道:“为什么我会是你的人呢?你又没有出钱买我!” 黄羽翔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赵海若,哼道:“最毒妇人心!我的这条小命迟早会送在你们这几个女人手里!”他言下指得自然是于雅婷和赵海若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单钰莹立刻将柳眉皱了起来,嗔道:“小贼,你说什么?信不信我现在便让你送了小命!” “哈哈,莹儿,我可不是在说你!我的宝贝莹儿对我这么好,怎么会害我呢?”黄羽翔忙伸出左右将她搂住,右手却是抢过了赵海若手中的那两块玉佩。 赵海若小嘴一撇,道:“臭小子,就知道坑蒙拐骗!骗了心姐姐、单姐姐、南宫姐姐的心不算,还要偷我的玉佩,真是个大坏蛋!” “莹儿你看,这两块玉佩真得一模一样!小丫头,你这块玉佩是在哪买的吗?”黄羽翔将两块玉佩提放在眼前,轻轻晃动一下,两块玉佩顿时发出叮叮的声音。 “喂,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许再叫我小丫头!单姐姐你也说说话嘛,我哪里小了!”赵海若双眼一瞪,向黄羽翔飞过一道白眼。 “你叫我臭小子,我自然叫你小丫头了!臭小子配小丫头,不正是刚刚好好!”黄羽翔笑一笑,又道,“至于莹儿,出嫁从夫,她怎可能帮你呢?” 被他在腰间用力一勒,单钰莹只得道:“海若,不要老是叫他臭小子什么的!他顶多也就十几天才洗一次澡,虽然确实有些臭,但也用不着挂在嘴上一直说!” “喂喂喂,你到底是在帮谁啊!”将单钰莹搂得更紧些,黄羽翔嘻嘻一笑,“既然我这么臭,可你还是喜欢闻,就让你闻个痛快吧!”“抱朴长生功”已然盈盈然流转,原本淡淡的体味逐渐转浓,强烈地刺激着单钰莹的神经。 “哈哈哈,你果然是臭小子!”赵海若拍手笑道,“单姐姐,你都叫他小贼长小贼短的,我叫他臭小子正好可以凑成一对!咦,单姐姐,你的脸怎么好红啊!臭小子,你又欺负人了!” “是吗?”黄羽翔坏坏一笑,心中念头飞转:若是将海若这丫头骗到了床上,不知她会有什么反应!不过,现在好像不适合做这些事。雅婷受了重伤,我不去救人,却在这边胡思乱想些什么! 单钰莹俏脸晕红,美目如同一汪蜜水,甜美得快要滴出水来了,鼻翕掀动之间,已隐隐有了几分汗迹。她与黄羽翔已有了合体之缘,更容易被他的体香所盅惑,黄羽翔的真气又全部转向了先天真气,惑人心神的气息远比从前要强烈许多! 赵海若莫名其妙地觉得浑身燥热起来,好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全身爬走一般,她轻咦一下,向黄羽翔扫过一眼,凶巴巴的眼神之中竟然满是妩媚之色,道:“臭小子,你在搞什么鬼?呀,你莫不是下三滥的采花贼,呜,师父,快来救我啊!” 右手拂出,轻轻点了两女的睡穴,黄羽翔憾然一叹,若不是于雅婷躺在这里大刹风景,自己便可以“大发淫威”了。将单钰莹与赵海若并排放在床上,看着两女如花般的俏脸,红晕的脸颊仿佛娇艳欲滴的花朵,甜美无比。 轻轻抚了下两女的脸颊,黄羽翔低喃道:“你们先休息一下吧。打了这么久,也该累了!让你们跟着我也真是委屈了你们,原本都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现在却是跟着我打打杀杀的!真希望快点将蒙古人的阴谋粉碎,我便可以和你们一块游山玩水,逍遥人间了!” “小贼,算你有良心!”原本该昏睡的单钰莹却是睁开了双眼,“没有枉我白白喜欢你一场!” 黄羽翔原本就怕用力太重伤了两女,是以用上的力道极是轻微。没想到单钰莹的“红日照天下”*却也是霸道无比的功法,他又用力不大,单钰莹的护身真气已是将他的力道化于无形了。 “你突然说话,难道不怕将我吓一跳吗?吓坏了我,倒霉的可是你自己!”黄羽翔伏低身子,将头伸到她的眼前,大嘴离她的樱唇仅有一寸的距离。 两手搂住黄羽翔的肩膀,单钰莹将自己的上身吊起,在他的唇上轻吻一下,道:“你的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谁能吓得坏你!当初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要到花烛之夜才将身子交给你!你这个好色小子就是胆大包天,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黄羽翔嘻嘻一笑,将头低下,也在她的樱唇上轻啄一下,道:“那你喜不喜欢那种滋味啊?” “你啊!脑子里总不能想些正常点的事情!”单钰莹羞嗔地白了他一眼,左手更是伸到他的腰间轻轻拧了下,随便却是点点头,道,“好像登上了云霄一般,没有半丝着力之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黄羽翔不禁心头火起,将支撑自己身体的双手松开,单钰莹的上身顿时落回了床上,这小子却也爬了上去,合身压在她动人的身体上,道:“那要不要现在再试试!” 单钰莹贝齿轻咬一下红润的下唇,眼光微微一扫赵海若,道:“小贼,你好重啊!快点起来!” “莹儿,我们可要努力一点!雅婷极可能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你就这么甘心输给她吗?”黄羽翔知道她已然意动,“海若被我制住了,不会醒来的!” 单钰莹的两眼闭了又睁,睁了又闭,只觉答应吧好像显得自己太过*,不答应吧心中却早已被黄羽翔撩起了一拨火,怎都挠得自己痒痒得! 见她不反对,黄羽翔便只当她是同意了,右手已是开始解起了她的衣扣,热吻如雨,不停地印在单钰莹的唇上颈间。 随着单钰莹最后一件衣物的离身,黄羽翔突然有一种不妥的感觉,仿佛正在被别人注视的一般。他意念一动,支起上身,猛然朝赵海若看去。只见她虽然一动不动,但长长的睫毛却是在轻轻抖动。 知道她也醒着,黄羽翔暗暗摇头,心道自己是不是太过怜香惜玉了,若是用上了三成力道,那两女现在肯定睡得人事不晓,怎都不会有现在这种局面。 黄羽翔坏坏一笑,上身倾下,向赵海若的螓首凑去。 头才刚伸到她的身前,赵海若猛地双眼一张,双手环住了他的头颈,用力吻上了他的嘴唇。 这妮子的接吻方式实在有待改进,又啃又咬,简直把他当作喜欢的点心一般,恨不得吞下了肚中。黄羽翔强忍着这种麻痒感,只是双唇用力回吸。 赵海若终是将他松开,嗔道:“亲嘴就亲嘴,你吸我的口水干嘛!咦,恶心死了,我再也不要和你一起玩了!” “啊!”单钰莹正处在热情之颠,也没有注意到黄羽翔已是“红杏出墙”,待蒙蒙胧胧间听到赵海若的声音,这才醒觉过来。此时她浑身不着半缕衣物,被子等物又被赵海若压在身下,顿时又羞又急。 将缩成一团的单钰莹抱到了赵海若的身边,黄羽翔笑道:“小丫头,你看莹儿美吗?” 赵海若先是责恼地瞪了他一眼,道:“臭小子,单姐姐当然漂亮了!”伸手搂住她的秀肩,复道,“你这个臭小子太坏了,老是欺负大家!单姐姐,我听别人说,女人生孩子是最痛苦的事情,就好像就好像”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形容,顿了一下,又道:“你想想看,肚脐眼这么小,要钻个小孩子出来,痛都痛死了!我以后可不想生什么小孩子,臭小子定然要害你,所以才让你替他生小孩子的!” 黄羽翔哈哈大笑,抽出赵海若身下的被子,裹在单钰莹的身上,右手支颊,将头竖了起来,道:“小丫头,小孩子可不是从肚脐眼里钻出来的!不过,生孩子确实很痛,但当你看到一个新的生命,你自己的骨肉从你的身上分离开来的时候,那种巨大的幸福感会让你觉得,便是再经历一次这般的痛苦,也是值得的!” 单钰莹整个人都缩在了被子中,黄羽翔掀开被子,让她将头露了出来,道:“莹儿,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反正都是一家人!” 赵海若满脸的好奇之色,道:“小孩子不从肚脐眼里出来,那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难道是在肚子上开个洞,把它挖出来吗?” “那怎么可能!”黄羽翔摇头道,“那小孩子的母亲岂不是要死了!” “用线把它缝好就成了!”赵海若一副“你很白痴”的样子,道,“怪老头就曾经剖开过别人的肚子,又用针缝好,人家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怪老头?”黄羽翔微微一想,便明白她说得应该是冬天下。只是这“不医活人”的冬天下真得有偌大的本事,可以将人的肚子切开,再用针缝起来吗?他虽然武功高明,但对医学却是一窃不通,总觉得这好像是神话一般! 中国古代的医学就很倡明,只是古代之人迷信,多信鬼神之说,没有科学常识,将外科之术当成了异道。相传华陀曾经要替曹操开脑施术,这一代奸雄自是不信世上还有这等高明的外科之术,还道华陀想要害他,便将这一代名医给杀了。 从华陀替关公刮骨疗伤来看,华大夫的外科水平已是远超现代西方。只是历代的迷信却是将外科这门科学给毁了,不然的话,凭着中国历代的人才,必能将祖国的医疗水平推上一个新高! “好了,不和你这个小丫头说这些事了!反正等你有了孩子的时候,怎么都跑不了的!”黄羽翔将两玫玉佩在眼前晃当晃当,“这两块玉佩几乎一样,只是小丫头原先的那块,佩上的九条龙都是向着左手的;而沈复言送的那块,那些龙却是向着右手的!” “单姐姐,小孩子是怎么会有的?他是怎么钻到肚子里去的?”赵海若满脸的好奇之色,反倒把黄羽翔要提的正事扔到了一边。 单钰莹已度云雨,自是心中清楚,只是这等羞人之事让她怎能出口,想了半天才道:“当一对新人结婚后,送子娘娘便会将小孩子送到女人的肚子里。” “那为什么不送到男人的肚子里呢!这种罪为什么都要让女人来受!”赵海若颇有些愤愤不平起来,“难得送子娘娘是个男人,就像臭小子一般,老是围着女人转,所以没有把小孩子送到男人的肚子里?” “喂,这可不关我的事!”黄羽翔忙将自己的关系撇清,免得这丫头以后把他当作女人的公敌,日后真个怀孕了,自己也变成了迁怒的对象。 “海若,菩萨是不能冒犯的!”单钰莹是官宦家里养大的女儿,倒是比赵海若远为来得信奉神灵,忙将她的嘴巴捂住。 “好了,回到正事上来吧!”只是三个人都躺在床上,其中还有一个光溜溜的,怎都有一种异样的味道,黄羽翔将玉佩还给赵海若,道,“小丫头,你这块玉佩是从小便有的吗?” 赵海若点点头,道:“从小开始,这块玉佩便挂在我头颈里了!师父说,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遗物!” 赵氏王朝偏安临安一隅,终被蒙人铁骑征服,国破之时,不少王子公孙都纷纷逃住高丽、滇中。赵海若的祖上便可能是其中一个逃亡皇族,传到赵海若这一代时,却是仅有一女,终是断了香火。 难道说,这沈复言也是赵氏一脉的后人?但他明明姓沈,子孙再怎么不肖,也不会将自己的姓氏改了!莫不是他的母亲或是祖母是逃到高丽去的赵氏皇族的后代?若是如此的话,倒也能解释此人在郑家的时候两不相助的原因。从此人的言语看来,分明对中原大有好感,这番推测倒也不无道理。 黄羽翔从床上爬起,道:“莹儿,你现在已经是魔教的下任教主了,再过六天,便要和雨情大战一场!这倒有些麻烦,无论谁输了,都要闭关百年,这倒如何是好?” 单钰莹“噗哧”一笑,道:“我还道你想说什么呢,原来还是放心不下任姐姐!嘻嘻,这么美丽的人儿,若是终老荒山,但真是很可怜!” “单姐姐,你打不打得赢任姐姐啊?”赵海若满脸的好奇之色,道,“师父说,任姐姐的禀赋不在魏前辈之下,‘问心剑法’已是修到了*两绝的境界!” “*两绝?”黄羽翔开始泛苦起来,若是任雨情真个*两绝了,又叫他如何下手。 “嘻嘻,看来某人与任姐姐的赌约便要以失败收场了!小贼,若是任姐姐让你去当和尚,你会不会答应啊?”单钰莹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后院已经有了一个美如天仙的张梦心了,若是再添上个任雨情,自己美貌不及两女,温若不若司徒真真,纯真不比赵海若,论妩媚又远逊于雅婷,除了撒野之外,实是半分优势!虽然黄羽翔目前最是爱她,但谁知道此人会不会移情他恋!像任雨情这种超强的闺中敌人,还是越少越好! 黄羽翔悚然一惊,若是这任雨情自己无法嫁人,心中怀怨,要他也当个孤家寡人,那可真是大大地不妙! 赵海若嘻嘻一笑,伸手在他的头顶上轻轻摸了下,道:“不知道这臭小子剃光了头发会是什么样子?”两只眼睛闪着奇异的光芒,怪怪的眼光让黄羽翔浑身直冒冷汗。 “我先警告你,若是你敢碰一下我的头发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不陪你玩了!”这妮子若是对一件事情有了兴趣,恐怕可不会管对方是谁,黄羽翔忙为自己可怜的“秀发”加了一层保护罩。 “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不会长出来!”赵海若喃喃自语,突然嘻嘻一笑,翻身从床上了爬了起来,已是往门外走去,道,“你跟单姐姐继续生孩子吧,我要先走了!” 单钰莹脸孔一红,道:“小丫头,不学好!” 在黄羽翔的大笑声中,赵海若已是走开了房外,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转头一看,见黄羽翔正双眼怔怔地看着自己,单钰莹的俏脸一红,道:“小贼,你看什么看,小心我将你的眼睛挖出来!” “这么凶,当初我怎么会喜欢你的!”黄羽翔摇摇头,脸上也满是奇怪奈闷的表情。 “哼,人家又美丽又温柔又大方,而且身材又好,你能娶到我是你的福气!”单钰莹将嘴巴一嘟,道,“你还有什么不满的!想要后悔吗?已经来不及了,女人就是泼出去的水,既然我已经沾到你的身上,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 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啄,黄羽翔笑道:“便是你要离开我,我都会抱着你不放!”看了看幽闭的屋子,复道,“海若这丫头难道懂事一回,居然知道将门关上了!咦,她怎可能一下子变得如此通情达理,不好,她肯定又想干什么坏事!” 虽然认识没多久,但黄羽翔对赵海若的脾性可说是了如指掌了,微微一想,道:“该不会她要去找那个蒙古小姑娘的麻烦了吧!”想到这里,忙急急从床上一跃而下,黄羽翔道:“莹儿,你自己着衣出来,我先去看一下这个丫头!” 跑出屋子,直向赵海若所住之处行去。才跑到她的门口,便听到一个女子的怒喝声:“臭丫头,你若敢碰我一下的话,我怎都不会饶过你的!” 赵海若格格格地笑了起来,道:“你都被我制住了,还怎么不饶我!我跟你说了,我把你的头发剃掉,让你当尼姑,其实是对你好!你想想看,当了尼姑就不能嫁人;不能嫁人的话,送子娘娘就不会找你;送子娘娘不来找你的话,你就不会有孩子;你没有孩子的话,就不会生孩子,也不会痛苦!啧啧啧,你看我多么体贴!” 黄羽翔暗暗佩服她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话来,脚上却是用力踹出,将房门踢开,已经冲了进去。却见赵海若右手拿着一把剪子,左手握着赤莲香的长发,正要作势剪下去。 见他进来,赵海若微微一怔,仿佛做了错事,却正好被大人抓住的小孩子,俏脸微微一红,道:“臭小子,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若是不来的话,你难道真得要剪掉她的头发?”黄羽翔走到赤莲香的身前,右掌在她的肩上轻轻一拍,深厚的内力顿时涌入了她的体内,在解开她被制穴道的同时,顺带着将她的内力封锁在了丹田之内。 赤莲香虽然不能使用内力,但身体已可自由活动,身体站直,就是一个耳光向黄羽翔抽去。 左手伸出,已是将她的纤手拿住,黄羽翔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要剪你头发的人又不是我,你打我做什么?” 赤莲香用力一挣,想要将手抽回来,但她的内力全无,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哪还有几分力气剩下来,使力之下,手没有抽出来,反倒是自己的娇躯一歪,向黄羽翔的怀中倒去。 靠在他宽广的胸膛上,闻着他强烈的男子气息,赤莲香不禁神情一阵眩晕!她虽然打扮得十分露骨,但只是她那一族的风俗,她自己倒是个规规矩矩的,虽然与龙皓天已是未婚夫妇,但两人却是连拥抱的举动也没有,最最亲腻的动作,也只是互相牵牵手而已。不过此时她穿得倒是汉人的衣服,不然的话,混到魔教,便要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我怎么会这样?”感受到自己一阵阵的情动,赤莲香猛然双手一推,脱出了黄羽翔的怀里!向黄羽翔瞪过一眼,怒声道:“你卑鄙无耻,你是个混蛋!”她的汉话虽然说得很好,但汉语的博大精深,毕竟不是番邦女子所能了悟,虽然骂人之语丰富多彩,但这妮子知道的,也就几个而已,骂不出什么明堂来。 觉得光是骂得话还不能渲泻自己的愤恨,尚未失去自由的左手也扬了起来,向黄羽翔脸上抽了过去。 黄羽翔的目中突然闪过一道寒芒,右手轻挥,已是打在她的脸上。他虽然没有使出多少的力气,但还是势道奇大,直打得赤莲香连续转了几个圈子,这才跌倒在床上。 看着黄羽翔向床边走去,赵海若的双目大睁,道:“臭小子,你该不会想要霸王硬上弓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黄羽翔回头对她森然一瞪,让这个顽劣的小丫头竟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右手抓住了赤莲香的衣领,将她一把提了起来,厉声道:“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既然你参与到了战争,就要有战争的觉悟!”右手用力一甩,赤莲香的外衣已是被他扯脱。 赤莲香复又跌回了床上,双手交叉在胸,抱住自己的双肩,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不复刚才的刁横。 将手中的衣服丢在地上,黄羽翔冷冷地道:“战争是残酷的,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没有对错!这不是在玩游戏!你以为你的武功很好吗,便是你的武功好又怎么样,难道就不会遇到高手吗?你知道战场上被俘的女人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赤莲香的娇躯瑟瑟发抖,脸孔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无比,眼神中也透着惊惧。 黄羽翔冷哼一声,道:“现在才知道害怕!哼,好好想想,怎么保护自己!”转身向门外走去,向赵海若扫了一眼,又道,“不许你碰她,知道了吗?” 被他赫人的威严吓得一惊一愣,赵海若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这才恍悟过来,喃喃道:“我为什么要怕他呢?” 赤莲香却终于歪倒在了床上,失声痛哭起来。远离帮乡的怀念,独自一人的孤独,身处敌掌的害怕,作为俘虏的曲辱,终是全部暴发出来。 黄羽翔在屋外暗暗一叹,摇了摇头。战争是残酷的,不适合这种天真的女人!虽然蒙人凶残,但毕竟只是一部分人,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是那些发动战争的人!希望能够让她认识到战争的严酷,在她回到蒙古后,能够让与她一样天真的女子远离战场。希望日后沙场对垒,怜花剑所饮的鲜血,只是那些穷凶极恶之人。 第九章无心插柳 “楚楚,你想夫君吗?”司徒真真无聊地坐在椅子,靠在窗子边上,看着窗外青翠连绵的群山。 原本他们一行人应该取道苏州,在那里等黄羽翔三人的。但张梦心三女都是以在长沙离黄羽翔比较近为由,一定要留在此处等他。若是留在长沙的话,那么比之回到苏州,起码可以早上三四天见到自己的心上人。 张华庭疼爱女儿,自是不会拂逆她的意思。刘恒和李梓新两人无论是哪方面的原因,都只能留下来陪伴左右了。李梓新杀性太重,好似一日不见血心情就不快似的,伤势还未大好,就开始在岳麓山大肆杀戮起来。满山的野兽这十余日算是倒了大霉,像狼、野猪这种大点的动物已是无处寻觅。倒是张梦心一行每天都有野味吃,受了这个好处,倒也少有人劝他放过这些可怜的动物。任雨情因为重阳百年约战将至,已是同魏雅心回转问剑心阁。 “嗯”南宫楚楚应了一声,突然回道,“真真,你会不会想家吗?” “家?夫君居无定所,有夫君的地方才是家,我当然想家了!”司徒真真回过头,看向南宫楚楚。 “不是的!”南宫楚楚见这妮子三句话离不开黄羽翔,不禁笑道,“我指的是你原来的家!真真,你想家吗?” “哦”,司徒真真想了想,道,“大哥、二哥一天到晚都就知道去青楼赌场,爹爹又一天到晚忙着应酬,娘就知道拿家里的东西贴补娘家,隔三差五的就要回娘家一趟,一去就是四五天,仆人们个个见了我怕,哪有人陪我玩!在这里,还有你和张姐姐陪着我,等夫君回来了,又会多了单姐姐,海若也肯定跑不出夫君的手掌!嘻嘻,到时候就更热闹了!” 这妮子在认识黄羽翔之前,可是个刁蛮不输单钰莹的大小姐,只是不知怎得,在追随了黄羽翔后,就变得如此温柔大方,还真是个异数。 南宫楚楚微微一笑,道:“是啊,我们聚在一起,远远要比原来那个家要温馨快乐得多!只是,你同大哥私底下结为夫妻,难道不怕家里人责骂你吗?” “怕什么!女人就是泼出去的水,早晚要嫁人的,我只是碰巧走得快了些!况且,以后是夫君养我,关他们什么事!嘻嘻,大哥二哥是标准的势利眼,如今夫君的名声这么大,他们拼命巴结还来不及,哪会责骂我!爹爹只有我一个女儿,肯定不会为难我和夫君的!”司徒真真嘻嘻一笑,走到南宫楚楚的椅边,从背后将她搂住。 “真真啊,家丑不可外扬!我们是一家人,那倒没什么,若是被旁人听到了,那却是不太好!” “怕什么,反正我现在是黄家的人了!”司徒真真一脸偷笑的神情让南宫楚楚觉得以前一直没有看透过这个妮子,她又道,“那你呢?想不想家,怕不怕被家里人知道呢?” 南宫楚楚苦笑一下,道:“我没有兄弟,家父原本有意让我做南宫家的下一任家主,只是唉,爹爹已经不当我是他的女儿了!我对南宫家从小就怀有一种恐惧之心,能够逃出那里,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只是我娘亲却仍留在那里,以前爹爹骗我回去的时候,就用娘亲生病为理由!但娘亲的身体真得不好,我很担心娘亲!” “楚楚,你放心好了!等夫君回来了,他一定会带你去将伯母接回来的!”司徒真真将双手搂得更紧些。 “嗯,夫君现在不知怎么样了?”南宫楚楚端起茶杯,欲待喝上一口,猛地上身前倾,干呕了一下。 “楚楚,你怎么了?”司徒真真忙转到南宫楚楚的身前,关切地道,“哪里不舒服?” 南宫楚楚俏脸微微一红,道:“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恶心罢了!” 司徒真真点点头,道:“说来也怪哦,楚楚,你最近好像特别喜欢吃这里的桔子!那么酸,我和张姐姐都不敢吃,偏就你一天要吃上四五个!该不会”右手抚上了她的小腹,轻轻摸了几下,“楚楚,你是不是有小宝宝了?” 南宫楚楚也将双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之上,道:“我这两个月那个都没有来,看来好像是有了!” “真的?”司徒真真猛然转到了南宫楚楚的身前,蹲了下来,将脸颊凑到她的小腹上,道,“让我听听小宝宝的声音!” “真真,才两个月多一些,哪里会有什么声音,我的肚子都还没有开始变大!”南宫楚楚脸上闪现着幸福的光晕,“原本我一直很害怕,一个还没有嫁人的女人就已经有了孩子!可是一想到要做母亲的时候,就感觉什么都是次要的了!这是我跟大哥的孩子,我好高兴!” “嘻嘻,那我也要做娘亲了!”司徒真真跳起来拍手大笑。 “真真,难道你也有孩子了?”南宫楚楚看着她欢跳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司徒真真停了下来,道:“我没有啊!不过,楚楚生得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就是心姐姐、单姐姐的孩子!你当了娘亲,就等于我们也当了娘亲啊!” 南宫楚楚的脸微微一红,原本她颇为得意自己第一个怀上了黄羽翔的孩子,心中不无挟此与众女别苗头的意思,岂料司徒真真最是不嫉,只是纯粹地替她高兴、替黄羽翔高兴,反倒让她颇为不好意思。 “嗯,我们大家的孩子!”南宫楚楚的脸色转得越发得温柔。 司徒真真拍了拍南宫楚楚的秀肩,道:“这么天大的喜事,为什么你不告诉夫君呢?” “以前我也没有确定是不是真得怀孕,等到我知道真得有了大哥的孩子时,大哥却已经去昆仑了!”南宫楚楚轻笑一下,道,“不过这样也好,等大哥回来的时候,就给他一个惊喜!” “你说夫君会不会兴奋得也像个孩子啊?”司徒真真吃吃低笑起来,“说不定夫君还会跟小宝宝吃醋起来,生怕你有了宝宝之后,就再也不理他了!” “小丫头,就知道胡思乱想!”南宫楚楚在她的*上轻拍一下,道,“应该让大哥多宠幸宠幸你,让你当个真正的娘亲!” 司徒真真格格格地笑了起来,道:“那好,这可是你说得!以后夫君跟我亲热的时候,可不许你们争风吃醋!” “小丫头,就知道想些羞人的事!看我不打死你!”南宫楚楚从椅上弹起,伸手去搔她的痒。 司徒真真最是怕痒,立时跑到床边,缩成了一团,娇笑道:“像我这么喜欢做羞人之事的人都没有怀上小宝宝,你却已经有两个月了,看来你比我还要喜欢和夫君亲热!” “不是的!”南宫楚楚的娇躯压到了司徒真真的身上,“有没有怀上孩子,只是很巧的一件事情,并不是次数多了就一定会有!我好像和大哥第一次的时候就有了!” 司徒真真笑得在床上转来转去,道:“那我真是太不巧了,天天缠着夫君亲热,都没有种玉!你却无心插柳,反倒柳树成荫了!” 两女正嬉戏间,却听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司徒真真一愣,南宫楚楚却道:“又不是在敲门我们这边的门,好像是张姐姐那里的!”随即却是眉头微皱,道,“这家客栈已被我们包了下来,没有别的客人了!难道有大哥的消息了?” 两女齐齐向床上爬了起来,向屋外冲去。跑到门外的时候,却见张梦心正在关门,司徒真真忙问道:“张姐姐,是不是有夫君的消息了?” 张梦心将樱唇一撇,道:“大哥啊?每次出去都是不肯捎些音讯回来,害得别人为他操心不已!”指了指大堂的方向,又道,“林绮思在外面,不知道又有什么事了?” 司徒真真嘻嘻一笑,道:“看来这个大明公主也对我们家的夫君念念不忘,又跑过来看夫君了!” 张梦心摇摇头,道:“以林绮思的耳目之灵,肯定知道大哥已经离开长沙了!不知道这次来做什么?我们一块去看看吧!” 当先领路,向客堂走去。司徒真真向南宫楚楚打了一个眼色,道:“我才不信林绮思能够抗拒得了夫君的魅力!”拉着南宫楚楚,也跟随而去。 三女行到大堂,却见林绮思穿了一身紫色的宫装,模样真个是高雅端庄,美丽无比。她的身后却是站着梅、菊两个嬷嬷,武当三云、少林四知却不知道跑哪去了。 见到张梦心三女出来,林绮思微微一笑,道:“各位,十数日小别,不知可还好吗?” 张梦心微微一欠身,道:“多谢公主挂心,民女等一切都好!” 司徒真真却是眼睛一眨一眨,道:“公主,你可知道夫黄大哥的下落?” 林绮思转头看了她一眼,道:“你是司徒真真吧!那臭小子竟然没有联系你们吗,哎,就知道这小子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他现在正在魔教,帮着他的新欢闭关修行呢!” 张梦心也是一笑,道:“公主殿下,原来你在魔教也伏有探子!不过民女对黄大哥有信心,他决不会忘记我们在这里等他的!” 林绮思露齿一笑,道:“你们也别叫我什么公主了,不如我们姐妹称呼吧!我对各位妹妹都是心有好感,各位不会嫌弃我做这个姐姐吧!” 张梦心三女都是脸有异色。林绮思此举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她确实要想进到黄家的门来!不过,以她的公主之尊,自然不能曲居妾侍,自然要当正妻!让大家称她为姐姐,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呢? 张梦心连忙道:“公主殿下乃是万金之躯,岂能与我们这些民女姐妹相称!” “那就算了!”林绮思的脸上喜怒不现,道,“三位请坐吧!我回了趟京师,伏在高丽、蒙古的探子也送回了信息,这两国确实一直在屯积军粮,军队调动频繁,看来沈复言所言倒也不假!不过,最麻烦的却是那些扶桑人,一直在沿海打劫民舍!哼,仗着船身坚硬,火炮又利,经常将渔民的船只撞沉!他们颇是狡猾,遇到小规模的水军,便会连般带人一齐轰沉;遇上大规模的部队,却是逃得飞快!” 张梦心听黄羽翔说起过倭寇的凶残,虽是没有亲眼目睹,却已在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皱眉道:“对付蒙古与高丽的联军,只需军民一心,当可以保家卫国!但倭寇如此扰民,若是不尽快消灭他们的话,恐怕会引起民众的不满,也会影响赋税的征收!朝廷原就国库不足,若是再被这么一搅和,可真是不妙之极!” 林绮思苦笑一下,道:“你以为我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只是这些扶桑人的船身坚硬,便是被火药炸到,也是很难炸毁!除非有两发火炮轰到同一个地方,这才能破个洞出来!他们的操船之术远在我们的水师之上,想要消灭他们,又谈何容易!” 南宫楚楚心中一动,猛然想起了一事,问道:“公主,他们的船身比之铁杉木还要坚硬吗?” “那倒没有!”林绮思摇摇头,道,“只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铁杉木!便是神机营所佩的弓箭,虽然都是铁杉木所制,但也是从奴儿都司(今黑龙江)、真部山(今辽宁)那边运来的!即使是那里,也才区区几十株铁杉木而已!想用铁杉木制船的话,恐怕便是将全国的铁杉木全部加起来,也不够做一艘出来!” 南宫楚楚笑了笑,道:“公主殿下,黄大哥可能有办法帮你,你可以找他商量一下!” 有哪个女子不想自己的夫婿出人投地!南宫楚楚已然想到了在“钱谷”中的那片铁杉木林,以那些铁杉木的量来说,恐怕足能打造十艘以上的战船。若是黄羽翔能够乘着铁杉木所制的战船,与倭寇相抗,便不会落于下风!凭着大明水师的兵器之利,荡平倭寇应该易如反掌。此等天大的功劳,对正想博个声名,到单府提亲的黄羽翔来说,可是久盼的佳音! “这小子会有什么办法?”林绮思满脸的不信之色,道,“这小子除了会使蛮力打架,到处骗骗女孩子外,还有什么能耐吗?” 南宫楚楚微微一笑,道:“公主,大哥有一次跟我提过,他曾经到过一片铁杉木的林中,若是将这些木材取出来,足能打造十余艘大型战舰!” 林绮思显出意动之色,道:“真的吗?那我便留在此地!等他回来的话,立刻让他带我去找那片林子!一定要在年底之前消灭这帮扶桑人,否则的话,等蒙古、高丽扣关,朝廷两线作战,我们便要陷于绝对的被动了!” 张梦心三女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林绮思会有住在这里的决定,是真得如她所说,要等黄羽翔带她去找铁杉木林,还是她原本就有这种打算!不过,看到梅菊两个嬷嬷立刻拿出两个包袱,将各种日常用品放进她选中的房间时,便全都明白了。 ※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 于雅婷的伤势虽重,但有从林绮思那里得来的灵药中吊住性命,十天半个月倒也无事。黄羽翔犹豫了许久,终是没有用那招最有效的方法替她疗伤。直到第二天的时候,他突然恍悟过来,既然于雅婷的伤势与司徒真真一样,当可以以千年血蛤蟆、千年人参、千年玄玉这三千年替她冶伤。 想明了此节,便立刻拉了单钰莹去找赵海若,合三人之力,再加小白的帮助,对付千年血蛤蟆时,应该有很大的把握将其擒住。只是忘云峰上的千年血蛤蟆已被捉去了两只,不知道还没有第三只老而不死的怪物剩下来。想来那座山虽然盛产血蛤蟆,但千年以上的异物,恐怕也不会多到想要就有的地步吧。 冲进赵海若的屋里,却见这妮子正难得待在屋里,趴在地上,也不知在干什么。 黄羽翔道:“小丫头,别玩了!赶紧跟我走,有事要你做呢!” “什么?”赵海若刚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一道乌光急蹿如飞,猛然向门口纵去。 神经在千分之一息的时间内已是反应过来,黄羽翔猛然将右手兜出,向那道乌光罩落,脸上满是惊喜之色,原来这道乌光竟是一只血蛤蟆,背上的印记已做金黄色,显然已有千年以上的火候了。 衣袖罩落,还没等衣袖裹起,血蛤蟆却是立刻借势折了个方向,向后急跃耐而去。 赵海若大急,道:“这是我的东西,不许你跟我抢!”右手急伸,也向血蛤蟆笼去。 谁知那血蛤蟆竟是多变曲折之至,又在赵海若的衣袖上借得反弹之力,向旁边纵去。动物的本性让它又往门口纵去,迎向那片自由之光。 适正此时,黄羽翔再次出手,右手奇快无比,竟还在血蛤蟆纵跃的速度之上!原来他这几下的功夫,已是臻入使用“流光之剑”的境界,速度奇快无比,血蛤蟆的纵跃路线也变得清晰可见。右手伸出,已是抢在了血蛤蟆的前头,衣袖兜落,将血蛤蟆收住。 “还给我!还给我!”赵海若跳到黄羽翔的身边,道,“抢小孩子的东西,你羞不羞啊!” 黄羽翔嘿嘿一笑,道:“这只血蛤蟆恐怕是你从冬前辈那里抢来的吧,现在正好物归原主!” 司徒真真因为没有用到千年血蛤蟆便已经沉疴尽去,这血蛤蟆就被冬天下要了去。想来想去,这只血蛤蟆便应该是那只大难不死的老怪物了。只是古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言未必有理。这只血蛤蟆虽然逃过了一劫,但落在赵海若的手中,恐怕是生不如死吧!再说了,重新落到了黄羽翔的手中,恐怕还是要走上断头台,真是不幸之至! 赵海若将嘴巴嘟得老高,道:“臭小子,抢我的东西,我回去一定要告诉心姐姐不、告诉师父,你偷偷地亲我,对我动手动脚的!” “事情还像弄反了吧!”黄羽翔从她的手中抢过玉盒,将血蛤蟆收在了其中,又在她的脸上轻拍一下,道,“一直偷亲我的,可是你啊!再说了,我哪有对你对手动脚,反倒是你一直对我拳打脚踢吧!” 赵海若转过脸不去看他,生起了闷气来,道,“我生气了!再也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抚了抚好的秀发,黄羽翔道,“那丫头还安份吗?” “哼!”赵海若转过身体,大踏步地出门而去,“怦”地一声,重重地将门带上。 “她好像在发呆!”单钰莹从内室中走了出来,道,“你准备怎么安置她?该不会又打算收为私房吧!” 黄羽翔笑了笑,道:“我像是那种人吗?”看到单钰莹心中深以为然的神色,又道,“等我们从魔教离开的时候,顺便也将她送走!龙皓天倒也狡猾,丝毫不提要我们放这娘们回去!她昨天被我吓了下,回去之后应该安安份份的了!” 牵着她的手往门外走去,道:“虽然我们不知道千年血蛤蟆应该怎么用,但魔教这么大,又专门做这种生意,总有人知道用法才对,等一下去问问他们。林绮思给的那些药倒是不输千年人参,只是千年玄玉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寻!” “小贼,若是有一天我也受了重伤,你会不会这么在意我啊?”单钰莹低笑着看着他。 伸手将她搂在怀中,黄羽翔道:“小傻瓜,你是我一辈子最珍惜的人,便是赔了我的性命,我也会救你的!”脸色一转,轻笑道:“不过像你这么厉害的女人,不去惹别人已是大大的幸事了,谁还能斗得过你!” 能够稳胜单钰莹的,天下之大,恐怕也不会超过六七人! 单钰莹将俏脸一板,道:“那你是说我凶残野蛮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难道不是吗?” 单钰莹瞪了他一眼,道:“好,我就凶给你看看!”右掌作势在向他打去。 黄羽翔眼疾手快,已是将她的右手握住,放到嘴边顺势吻了下,道:“晚上再凶给我看!”一脸嗳昧的笑容,眼神更是挑逗无比。 单钰莹轻啐一口,道:“臭小子,就知道满肚子的花花肠子!” 拉着她的手再行,黄羽翔笑道:“难道你不想吗?”在单钰莹不依的笑骂声中,两人已是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因两人在魔教都算是陌生人,惜花婆婆等人可能生怕自己余毒未消,又有人来暗算他们,都是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黄羽翔二人自是找不到魔教的大夫。直到第三天,五大长老所中的药力散尽,这才将他们二人请了过去。 “莹儿,你那天的表现很好,不但赢得漂亮,更是一手平息了本教的叛乱!所以,经过我们五个长老的商议,决定推举你为圣教的继任教主,圣门的新任门主!”惜花婆婆沉声说道,眼睛瞥了瞥黄羽翔,“等你参加百年约战回来的时候,便为你举行接任大典!想来以你的武功,必可以压倒问剑心阁的传人,为圣门争一口气!” 单钰莹嘻嘻一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中却也在想:任姐姐比我长得漂亮,小贼对她肯定怀有野心!若不借百年约战的机会将她狠狠地教训一顿,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恭喜师妹调教出这么一个高徒来!圣门史上虽然出过几任女性门主,但实是风毛麟角!如今单侄女功力大成,当可为圣教再创辉煌!哈哈!”重九皮笑肉不笑,仿佛只是嘴角牵动一下而已。 楚心月扫了一眼黄羽翔,道:“雅婷呢,她可还活着吗?”语声冰冷,仿佛在问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黄羽翔冷笑一下,道:“她还有希望治好伤势,就看你帮不帮忙了!”脸上浮起鄙夷的神色,对此人的凉薄大感不满!当初于雅婷有希望接任教主的时候,就把人家当成宝一般。如今大权落到单钰莹的手中,却是连她的生死也漠然了! 第十章赶赴约战 想到这个女人就是让于雅婷性格大变的罪魁祸首,黄羽翔打心眼里泛出强烈的杀机,只是目前身处魔教,实是不能轻举妄动!饶是如此,森冷的目光仍是让楚心月大感心寒。 意识到无论是自己的前辈的身份,主人的优势,都不该在这个后辈面前落了下风,楚心月冷哼一声,道:“雅婷受了这么重的掌伤,除非有千年人参之类的灵药,方能将她起死回生!我纵是本事再大,又岂能给你变出一株千年人参来!” “楚师叔,不用这么麻烦的!”单钰莹脸上挂着笑容,但却是一点笑意也没有,“于师姐的伤同我一个姐妹一般,只要以千年血蛤蟆续接经脉,再用千年玄玉固化,便能恢复如常!若是有千年人参的话,自然是锦上添花!” 楚心月的脸上并无欣喜意外之色,道:“忘云峰虽然盛产血蛤蟆,但师姐也是花了三年的功夫,才凑巧找到过一只,况且那只血蛤蟆已经死了!若是还要花上三年的话,雅婷早就一命呜呼了!” 将怀中的玉盒取出,黄羽翔微微一笑,道:“我这里正好有一只千年血蛤蟆,只是不知道用法,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至于千年人参之类的药物,于姑娘已经服过好些了,只要将她的经脉续接,药力定能散入四肢百脉,发挥作用!” 楚心月微微有些意外,毕竟千年血蛤蟆、千年人参都是难得一遇的奇物,但听黄羽翔说来,好似在大街上随便就能拣到似的,岂能不让她生出惊异之情。 将玉盒接过,楚心月终是露出了几分关怀之色,问道:“雅婷现在在哪里?” 黄羽翔道,“于姑娘在我的屋子里待着!当日前辈走得快,我又寻不到前辈,只好将于姑娘带到了自己的屋里。” 当时魔门五长老一旦脱困,立时如惊弓之鸟,在教众的护翼下隐到暗处,楚心月更是让徒弟在一边躺着,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黄羽翔深知这些人天性凉薄,纯以利益为中心,是以言下颇不留情。 楚心月乃是媚术高手,平时就是讲究得就是修心,再加上几十年的阅历,岂会被黄羽翔激怒。她微微一笑,道:“雅婷没事我就放心了!”一脸宽慰的表情,竟是将黄羽翔的暗讽全当没听见一般。 惜花婆婆轻哼一声,道:“百年约战,向来便在昆仑的惊天崖举行。虽然也在这座山里,但昆仑太大,走到那里的话,也需要两天的时间,今日已是九月初五,莹儿,你最迟明天就要出发!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一定要为圣门争出气!”踱步到单钰莹的身边,凑耳过去,轻声道,“这几天不要行房事!” 男女沉溺于房事,便会大大影响功力的精进,甚至还会不进反退。在惜花婆婆看来,单钰莹乍识男女之事的滋味,必会食髓知味,乐此不疲! 若是单钰莹以处子之身迎战任雨情,必能将功力发挥到淋漓尽致!惜花婆婆恼怒地瞪了一眼将单钰莹的完美之身破坏的大恶人,方才踱了回去,重新坐下。 只是她却不知,黄羽翔的内功乃天下最为神妙的“抱朴长生功”,在男女*时,能够将阴阳之气互补。黄羽翔自然不会在做那种事的时候还考虑到功力增长的事情,但“抱朴长生功”已能自动运行,让双方获益,虽然及不上黄羽翔主动施为来得好,但总也对双方极是有利,倒不会出现像惜花婆婆想得那么情形。 单钰莹脸色大羞,立时低下头来,连头颈也是通红一片。 惜花婆婆虽然说得极轻,但以黄羽翔先天真气修成的耳力,岂有听不到的道理,再说,惜花婆婆也没有刻意运功压低声音,估计是有意也让黄羽翔听到的。这个家伙嘻嘻一笑,脸上没有半丝不好意思,道:“那好,我们这就回去拾掇拾掇。楚前辈,请随我一行,于姑娘还需要你的照顾。” 楚心月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黄少侠,请!” 黄羽翔拉了单钰莹便走,这个小小的屋子里,处处都是重九邪恶的气息,让人感觉极为不适。 三人两前一后,一路行到黄羽翔所在的房间,推门而入,进到里屋,终是见到白衣似雪的于雅婷平静地躺在床上,脸色也是苍白无比,看上去极是柔弱可怜。 楚心月毕竟与她有了近十年的师徒之情,看到她的时候,终是神情大变,现出关怀激动之色,一个箭步冲到于雅婷的身边,轻抚一下她的秀发,道:“雅婷,师父来了!” 黄羽翔暗暗一叹,道:“前辈,请立刻为雅婷施救吧!救人之事,万万不可拖延!” 楚心月乃是修心高手,闻言立时将激动之色收起,从怀中取出那个玉盒,道:“黄少侠,请你暂退片刻。单师侄,你帮我将雅婷的衣服脱下来!” 黄羽翔看了单钰莹一眼,道:“莹儿,好生照看于姑娘!”转身出了屋子,轻轻带上了房门。 在屋外无聊地等待,终是开始漫无边际的思考起来:“海若这小丫头跑哪去了,难道还在生我的气吗?嗯,等一下去看看她,顺便‘安慰’她一下!虽然亲吻之事都是由她而起,但若是说给岳父知道的话,恐怕不会相信天真纯朴的小丫头会干这种事!肯定以为是我教坏了小孩子!唉,这丫头看*历了情感上的波折,怎得还是长不大!” “心儿她们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么些天了,她们也该到苏州了吧!唉,我确实该写封信回去!”寄信之事,也只能说说而已,他的几个大字写得连他自己都极难认得出来,若是寄回去的话,恐怕又要被张梦心几女多了个笑话他的材料。 胡思乱想了许多,终是听到背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单钰莹在背后轻声道:“小贼,要不要去看一下你的于姑娘啊?” 黄羽翔回过头来,见她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也不知道她在动什么脑筋,道:“那是自然!嗯,莹儿,你最近好像越来越好看了,只要一会不见,我就觉得你好像又变美了几分!” “瞎说,哪可能这样!”单钰莹轻啐一口,但脸上却是浮起了喜色,毕竟得到心上人的赞许,心中总是高兴。 楚心月也走了出来,道:“雅婷的伤势太重,不能受到惊动,就让她住在你这里吧!反正你们明天就要走了,我便搬到隔壁去住,以便照顾雅婷!只是千年玄玉这等奇物又要到哪里去找呢?” 想不到偌大一个魔教,传承了千载的魔门,竟然没有几件宝物传下来:掌教令符已被单、张两女毁去,怜花剑又落到了黄羽翔的手中,所剩下的,只是几门武功而已。 黄羽翔道:“前辈,这你不用担心!晚辈的朋友那里有千年玄玉,等到百年约战过后,便去寻她求取灵药!” 千年玄玉这等宝物可不是常人能够拥有!想不到这个无行浪子还认识这么多的奇人异士,楚心月不禁暗暗奈闷起来。心中虽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道:“你们明天就要上路,现在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事关圣门的荣耀前途,单师侄一定要全力以赴!” 单钰莹偷偷向黄羽翔呶了呶嘴巴,意思是这个女人好烦!随便转过脸来,恭敬地道:“是,钰莹一定不会辜负各位师伯师叔的期待!”心中暗暗想道:等我继任了教主之后,就让你们一个个都上山采药去,免得看到就烦! 楚心月点点头,长袖一甩,已是飘然而去。 “莹儿,到底血蛤蟆是怎么用的?”虽然这只血蛤蟆已经被捉了很久,但黄羽翔却始终不知道用法。 单钰莹轻轻一笑,道:“能够派上用场的是血蛤蟆的鲜血,只是此物本小,鲜血就更少了。所以只能割开它的四肢,轮流放血!每次又不能取得太多,不然的话它便要失血而死了。这样过个六七天,便重复一次。到得一个月左右,估计所取的鲜血便能涂遍全身了!” “照这么说,便是将雅婷的伤治好了,这只血蛤蟆也死不掉了?”黄羽翔颇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总算可以将这只血蛤蟆再送给赵海若了。一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暗暗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对这个小丫头居然这么在乎起来。 “是啊!只要每取割取鲜血的时候小心一点,血蛤蟆是不会死的!”单钰莹刚从楚心月那里知道了这些东西,立时搬过来卖弄一番。 黄羽翔伸了个懒腰,道:“这下子总算是解决了一件事情!莹儿,值得庆祝一下,今天晚上我们” “好好地睡一个安稳觉!明天要开始赶路了!”单钰莹生怕他又说些让自己脸红的话,连忙将话头接过。 黄羽翔哈哈大笑,将她轻轻搂住,道:“莹儿,你是跑不了的,难道你还有没有这种觉悟吗?” 单钰莹在他怀中轻轻打了他一记,道:“小贼,你什么时候才会娶我啊?” 眼下连身子都交给他了,若是不幸或是幸运地已是蓝田种玉,那真要挺了个大肚子成婚了!单钰莹是官宦人家出身,未婚生子对她而言,实是不可想象的灾难! “我知道你担心的。”黄羽翔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道,“等到这里的事情一结束,我们便举行婚礼。你爹爹那里,便让林绮思先稳住了。等我做出一番事业的时候,再上门补道工续!” “什么补道功续!”单钰莹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是什么破烂玩意吗?” 黄羽翔哈哈一笑,道:“若是这么美丽动人的莹儿也是破烂玩意,那我真想要去做个拣破烂的,天天拣到像你这般美丽的破烂!” 单钰莹俏脸微微一红,随即却是大怒,嗔道:“臭小子,你天天都想换新的!就知道你们男人没心没肝没肺没脑子,就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大浪子!” “说到这个,怎得好久没有看到海若这个丫头了!该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有这个小丫头在身边,虽然吵吵嚷嚷的,但却是时常带来欢笑,实是不可多得的调解气氛的高手。 “我才没有这么小气呢!”屋顶突然掀开了一块,艳丽的阳光射过来,一个淡淡的人影探头从洞中望进房间,赵海若撇撇嘴,道,“我生什么气啊,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这女人神出鬼没,已是超脱了高手的范畴,只能用无所不在来形容了!黄羽翔轻笑一下,道:“海若,你爬在屋顶上干什么?” 赵海若的脸上立时现出兴奋的神色,道:“我在抓老鹰!这里的老鹰飞得太高,我又够不着它,只好躺着装死,让它飞下来吃我!” 黄羽翔与单钰莹面面相觑,再次为此女大异常人的思考方式而感到好笑,黄羽翔挠挠头,道:“那你干嘛跑到屋顶上去呢,而且还爬到我的屋子上去!” “你这个人好笨!”赵海若从洞中一跃而下,道,“躺在地上的话,老鹰看不到怎么办?你的屋子在这一圈又是最高的,当然要跑到你的屋顶上去了!” “那你有没有抓到呢?”黄羽翔笑嘻嘻地问道。 “抓到的话,我还会躺在上面吗?”赵海若轻哼一声,道,“上面的太阳那么毒,你倒是爬上去试试!”看了自己依旧纤白的玉手一下,脸上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喃喃道,“还好,没有把皮肤晒黑了!” “对了,海若!”黄羽翔向她招招手,道,“我和莹儿明天要出去,可能要过十来天才能回来。你便留在这里看着赤莲香这个蒙古人!另外,雅婷这里你也多来看看,我总怕有人会对她不利!” 赵海若立刻跳了起来,道:“你们要到哪里去玩,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黄羽翔终是苦笑一笑,道:“难道你听不懂得我的话吗?你要留在这里,听到了没有!” 赵海若立时将樱唇噘了起来,将单钰莹从黄羽翔的怀中拉了出来,道:“单姐姐、钰姐姐、莹姐姐,你让臭小子答应带我出去玩好不好!我要玩,我不要待在这里,闷都要闷死了!” 单钰莹轻笑一下,道:“海若,我是主内的,管管家务事!至于其他的事情,一切都由小贼作主,我可帮不了你!”向黄羽翔眨了下眼睛,绽开了一抹浓浓的笑意。 赵海若松开了抱着单钰莹的双手,又绕到黄羽翔的身边,抓住他的双肩便是一阵猛烈的摇动,道:“臭小子,带我去嘛!带我去嘛!” 被她摇得连骨架也快要散了,黄羽翔忙抓住她的双手,又怕她继续做乱,索性将她搂在了怀里,道:“你想要出去玩的话,以后机会还多着呢!我和莹儿去得地方又不好玩,除了山就是雪,又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赵海若轻哼一声,虽是被他搂着,却也没有反抗,突然在他怀中转过身体,与他迎面相对,羞郝地道:“要不,你答应带我去,我就让你亲我一下!” 将抱着她的双手紧了下,黄羽翔皱眉道:“海若,这种事情怎么能够用来讨价还价呢!”脸上泛过一抹笑意,低头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道,“再说了,我想吻你的时候就吻,哪需要和你做交换!” “哼!”赵海若使力将黄羽翔推开,转到单钰莹的身边,道,“单姐姐,臭小子欺负我!你要替我作主!不如这样,我陪你去参加百年约战,让这臭小子留在这里吧!” 单钰莹立时现出意动之色,想道若是让黄羽翔同去的话,这小子难免要与任雨情勾勾搭搭,虽说任雨情不染世情,修习得更是*两绝的功法,但黄羽翔这小子死缠烂打的无赖功夫却是最好,怎都要提防一二。自己肯定会全力以赴,将任雨情远击败,而人在失意的时候,感情最是薄弱,若是黄羽翔乘隙而入,那任雨情倒真有可能陷落在他的魔掌中。 “不行!”单钰莹心中暗道一声,“任姐姐长得那么漂亮,又像冰山一般,大哥二哥三哥也说,他们比较中意冷若冰霜的女子,因为这样更能让男人有征服感!小贼肯定会千方百计地讨她的欢心,岂不是要将我们都丢在一边!” 黄羽翔向赵海若看看,脸上现出好奇的表情,道:“喂,你是怎么知道我和莹儿去参加百年约战的?” “你看我像个笨蛋吗?”见黄羽翔摇了摇头,赵海若格格一笑,道,“这种事情连笨蛋也猜得到,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单姐姐,这小子太笨了,不知道他是怎么骗到心姐姐、楚楚姐姐、真真姐姐的!” “我笨吗?”黄羽翔喃喃自语,不过在赵海若的面前,自己是好像变得格外的笨拙。究竟是这个丫头太过聪明,还是自己被她搞得头晕脑涨,连平常的判断力也没有了。 “不要胡闹了!”黄羽翔倒确实打下了这个主意,要与任雨情好好叙叙,怎都不能让赵海若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当下双手抓住她的衣服,已是将她扔了出去,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安安份份地待在这里!”双眼向她一瞪,“怦”地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转过身来,却是迎上了单钰莹一脸古怪的表情,黄羽翔道:“莹儿,你怎么了,干嘛用这么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单钰莹轻哼一声,道:“小贼,你究竟是陪我去,还是想要找人家任姐姐叙叙旧情?” “哪有什么旧情!”黄羽翔忙将双手连摇,道,“旧情没有,不过我倒是希望借这个机会,与她生出些情意出来!”知道以单钰莹的聪明,自己的心思必然瞒不过她,还不如老实交待,想来她虽是刁横,但当时订下赌约的时候,可是她一手促成的。 单钰莹轻哼一声,道:“就知道你这个小子没有安什么好心!好在你老实坦白,不然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黄羽翔暗捏了把冷汗,将单钰莹抱住,道:“莹儿,我知道对不起你,见一个爱一个!有时候,连我都管不住自己的感情,看见漂亮的女子,就想上去搭讪!不过,日后我一定会收敛的!” “哼,明明自己花心好色,却要找这么多的借口!你们男人真是”单钰莹跺了跺脚,道,“好了!这次我不和你算账了!你现在已经有我、张妹妹、楚楚、真真、海若、雅婷六个姐妹了,顶多再加上一个任姐姐,若是你娶上一个,我就剪了你一根手指,手指剪完就剪脚趾,等到脚趾也剪完了,你就等着去当太监吧!”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莹儿,我若是成了太监,那你可怎么办呢?” 见单钰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连忙改口道:“好了,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走!” 第二天的时候,惜花婆婆只丢给他们两人一张地图便不负责任地走了,说什么历来的百年约战,双方都是只有一人可以参加。黄羽翔因为不是魔门的人,自然不受这个限制。 两人躲着赵海若,偷偷地离开了魔教。直到下了坐忘峰,这才按图索骥,一路向惊天崖行去。按两人卓绝的轻功而言,到惊天崖只需要一天多的时间。但两人都是不识山路,走了好多的冤枉路。况且单钰莹初尝云雨滋味,与黄羽翔正是如胶似漆,好不容易甩开众人,能够与黄羽翔单独相处,自是要怜惜这难道的机会,一路上自是与黄羽翔百般缠绵。 越是往西行,山势越是陡峭,气温也越是低下。到达惊天崖的时候,只见处处都是常年不化的积雪,四下都是白皑皑的一片。好在两人都修成了先天真气,已是寒暑不侵,倒也无甚大碍。 这惊天崖实是一座陡峭无比的孤峰,直插云霄,比周围的群峰要高上许多,“惊天”之名,倒也取得颇为合宜。 黄羽翔在峰下寻了个山洞,生了一堆火,与单钰莹相拥坐在洞内。他们一路担搁,到得这里的时候,正好是九月初八的晚上。 单钰莹缩在黄羽翔的怀里,怔怔地看了一会篝火,道:“小贼,你希望我们两个谁能获胜?” 黄羽翔倒是从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想道:若是任雨情输了的话,她肯定要回转问剑心阁,自己岂不是再难与她见上一面;可若是单钰莹输了,魔教便又要蜇居百年,抵抗异族的时候,这股势力便派不上用场了。不对,百年约战只是魔门与问剑心阁的约定,魔门正是因为这个,才创立了魔教,借着这个触角,插手江湖!便是单钰莹输了,受约束的也只是魔门的那些长老和雷冬邪、于雅婷等人,魔教的教众可是不受此约束! 虽然心中的天平已有倾斜,但当着单钰莹的面,他可不敢说希望她输的话,忙道:“我自然希望你赢了!况且,雨情自承她的修为及不上你,这场比武,你是稳操生券!” 单钰莹打了个呵欠,在他的怀中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躺得更加舒服,喃喃道:“小贼,就知道讨我开心,不肯说实话,你以为我不明白你的心思吗?”双眼微微合上,已是进了了梦乡。 黄羽翔微微一笑,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秀发,看着她在睡梦中平和的脸蛋,心中充满着感激之意。 若是没有遇上单钰莹,恐怕自己怎都不可能取得今天的成就,每一次凶险的背后,都有她傲然的身影!虽然她喜欢吃醋,但又哪个女人不是呢?况且,纵使她心中不满,但还是默许他风流花心,此等佳人,真个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蒙蒙胧胧间,只觉一股极为平和清淡的气息传来,黄羽翔猛然睁开了双眼,双目之中神光大射。 任雨情来了! 第十一章约战前夜 清冷如月,仿佛天山的雪莲,纯洁无匹,清丽得不沾人间一点烟火。淡淡的气息越来越是浓烈,向黄羽翔所在的山洞正迅速接近。 “她的功力又有长足进步了!”黄羽翔暗自说了一声,正如赵海若所说,任雨情的修为已达到了问剑心阁“*两绝”的地步,清冷的气息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虽然柔和,却是没有半分热切之意。 突然之间,清冷的气息一窒,随后便显出一股欣欣然的味道,仿佛遇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好友,正发着殷殷之意。 黄羽翔一怔之间,这股气息立时又回复了平常的清冷,仿佛一汪清水,虽然闪过一丝涟漪,但却立刻恢复了平静。他微微一怔,便明白了过来。 任雨情的修为虽深,但却比不上他以先天真气修成的神识,却是比他晚些才发现了对方。感觉到黄羽翔也在此处,任雨情心情微荡,连带着功意也出现了一丝波动,随即却被她强行克制住了。 将单钰莹的娇躯轻轻地放在地上,黄羽翔小心翼翼地走出山洞。 明月高挂,洒下万道银芒,被积雪反射,整个山头都是一片银色的瑰丽景象。 适正此时,一道姣美的身影突然窜入夜空,直跃起了七八丈高,这才以一种极美的身姿落了下来。在积雪上轻轻一点,立刻又弹了起来,向黄羽翔所在之处迅速纵跃而去。 转眼之间,那道身影已是从山下迅速跃至,一身白衣飘飘,仿佛凌波仙子,正在洛河之上翩翩起舞。明明她的速度十分的迅速,但黄羽翔却是感觉不到她有半分急迫的样子。三四个起落之后,黄羽翔已是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长相,冰肌玉骨,仿如秋水,不是任雨情还是何人! 百来丈的距离转眼即过,最后一跃之时,任雨情的身形猛然跃到了黄羽翔的上空。 黄羽翔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明月高挂在身后,她仿佛折桂下凡的月宫仙子,飘飘然带着无尽的潇洒和暇想,衣袂飘飞之中,终是落到了地上。 “黄兄,你是什么时候到的?”任雨情淡淡一笑,“看到你在这里,雨情便知道明日的对手便是单妹妹了!” 淡然的微笑之下,仿佛满山的积雪全在一瞬间融化似的,天崩地裂的悸动感将黄羽翔团团包围了起来! 黄羽翔完全看得痴了,脑海中除了她清冷的美丽之外,再也容不得一物。 不是没有见过张梦心的绝美,赵海若的纯真,司徒真真的妩媚,于雅婷的狐媚,单钰莹的刚健,被美女包围的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见到美丽姑娘就会大流口水的毛头小子了!任雨情的清冷绝艳,他早已是领教过的,但此时此刻,却再一次被她的美丽所震撼! 她雪白的肌肤似是比地上的纯雪还要皎洁,清冷的气息也正如惊天崖的冷傲,琼枝白雪中,将她的美丽没有一丝掩藏地表达了出来。清冷的任雨情,仿佛是属于冰天雪地的,只有奇冷的气息,才能让她的美丽没有一丝折扣! 黄羽翔的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就是任雨情很想看到他出丑,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就是有这种感觉。好在他的“抱朴长生功”原就是媚功之祖,旁人根本不可能以媚术盅惑了他,只是任雨情的功意与他相左,却是可以从心灵的最深处引起他的共鸣! 他立时收慑心神,全身的真气缓缓流转开来,脑中联想到昔日的杀伐血腥,整个人顿时将变得刚毅冷酷,一双懒洋洋的眸子顿时变得如夜空般的深邃,让人一见之下,心神立刻会被全部吸引过去。 任雨情的体内也有“抱朴长生功”的功法,只是没有黄羽翔这般纯正罢了。黄羽翔一运功,她立刻感受到了磅礴的真气中所挟带的撩动人心的盅媚。因为功法相近,她所受到的吸引却是远比常人来得强烈。 见她的娇躯产生了微微一丝抖动,仿佛被奇寒所侵,让这个女人发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黄羽翔顿时大生怜意,直想跨前一步,将她娇弱的身体搂到怀中,用自己宽广的胸膛来抚平她的寂寞,用自己热情的拥抱来化开她层封的冰雪,用自己甜美的亲吻来激起她深藏的情感。 “雨情”满怀深情的声音竟让任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悸动,黄羽翔将目光投射到她的明眸上,脸上显出一丝明朗的笑容,“我和莹儿也才刚到,怎得你来得这么巧,时间算得倒是蛮准的!” 任雨情轻轻一笑,毫不躲避地迎向了黄羽翔的双眼,道:“黄兄可能不知道,问剑心阁的所在之处,正是这座昆仑山!这惊天崖雨情曾经来过两次,是以今天早上出发,现在便到了!” 原以为能栽培出像任雨情这般水灵的女子,便只有江南的水土了。黄羽翔还道问剑心阁是在江浙一带,没有想到却是在连绵千里的昆仑山脉中!但想到任雨情惊世绝俗的清艳,却也只有冰雪皑皑的奇寒之地才能生出她的冰肌玉骨! 黑白分明的大眼仿佛黑夜中的星星,在姣洁的月光照射之下,散发着淡淡的清辉。乌黑犹如点漆的眸子,胜过世上最最珍贵的宝石,明丽的光芒让所有的饰物失去颜色。 黄羽翔心中的悸动越来越是强烈,但也生起一股颇为不安的感觉,搅得他的神经都有些乱乱的。 “原来雨情还是主人,那么,明日过后,可不可以一尽地主之谊,招待我和莹儿往问剑心阁一游呢?”黄羽翔的功法正在不断地提升中。任雨情虽然美得惊人,但和张梦心也在伯仲之间,没有理由他会产生如此强烈的触动感,显然是任雨情刻意运功加强了自身的魅力! 只是,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只是想看到黄羽翔露出色授神与的狼狈相吗?但此人只要见到美丽女子,便是不用盅惑他,也会现出这种表情,哪需要任雨情有意施为! 力总是相互的。 黄羽翔的外貌固然英俊,但以任雨情视万物众生皆为臭皮囊的道家人的的眼中,却是与王二麻子也没有多大的差别。但人的眼睛却是灵魂的窗口,清澈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深邃的眼神中,满是殷切的情意,浓浓的,仿佛积雪也要被它化开!任雨情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芳心正在摇曳,仿佛死水的心灵正在震颤,她微吸一口气,道:“黄兄,问剑心阁素来不迎外客,请黄兄见谅!” 心中的冲动越来越是强烈,真想将眼前的女子搂怀里,将她轻怜蜜爱一番,黄羽翔强自忍住心魔,转过话题道:“雨情,你可知道魔教的三大绝技是什么?” 任雨情微微一愣,道:“黄兄打听这个干嘛?魔门的三大绝技分别是红日照天下、千里一瞬间、雷动九天!” “是吗?”黄羽翔突然一笑,爽朗的笑容竟然让任雨情产生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他道,“不过,雨情可知道肖无月这个人吗?” 意乱情迷了一瞬,任雨情连忙收慑心神,但听到肖无月三字时,脸上顿是色变,稳固的心防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缝,她轻声道:“肖无月是魔门几百年前的门主。黄兄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黄羽翔自是不会错过任雨情难得露出的破绽,庞大的精神力顿时乘隙而入,一波波撼动着她的神经。他将腰间的怜花剑轻轻一拍,道:“傲天剑!” “傲天剑?”任雨情眉头大皱,道,“傲天剑不是随着肖无月的失踪而告消失了吗,怎得又会落到黄兄的手中?”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神兵利器,肯定不会长埋地下,终有它重见天日的时候!雨情,你还要瞒我吗?肖无月既是魔门的门主,又怎么会京城王家才会的‘冰封三千里’!况且,与莹儿争夺教主的时候,王家也派出了王海川来夺取教主之位!‘冰封三千里’明明就是魔教的武功,京城王家原就是魔教的分支!你们问剑心阁与魔门交战千年,岂会不知道京城王家的绝学乃是魔门的武功!” 任雨情的脸上现出错愕之色,心防的缺口已是越来越大,她怔了半晌,才道:“原来黄兄已经知道得这么清楚了!不错,我确实知道,京城王家原是魔门的一脉,而且昔日天下第一大侠王天明正是魔门的上任门主!” 她微微一叹,道:“百年约战,败者在百年之中不能以自己门派的身份插手江湖,虽然没有说不能行迹江湖,但却是不能出手。四百多年前,魔门因为连续三次在百年约战中失败,又不甘长久旁观江湖,便另组了一个天魔圣教,他们隐在暗中操纵一切。这样他们没有出手,却也能够左右江湖的风云。” 黄羽翔静静地看着她,有时候,要了解一个人,从他的对手上了解到的资料,却是远远要比向他本人打听来得有用快捷得多。 “但有本门在暗处牵制,魔门只要输了百年约战,但不能明目张胆的扫荡江湖!虽然他们的实力雄厚,但仅凭手下众人组成的魔教,却是在与白道的斗争中长期处于均势之中,没有办法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任雨情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清澈的双眼中仿佛染上了一层雾气,于冷若冰霜中,多了几分朦胧的美丽。黄羽翔再也耐不住了,向前踏上一步,与她间隔的距离仅有半尺之遥。 任雨情的娇躯微颤一下,仿佛积厚的冰雪中倒进了一片滚热的开水,化开了冰冷的外壳,将脆弱的内心完全展露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清了清嗓子,复道:“于是,约在两百年前,魔门终于分出了一部份人手,在正道中建立了王家的基业。更将‘冰封三千里’作为王家的绝学,而从魔门的典籍中删除!因为那时魔门的武功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在江湖上展现,是以根本没有人知道‘冰封三千里’乃是魔门的神功! 魔门三大绝学,原为冰封三千里、红日照天下、千里一瞬间,后来便将雷动九天补了进去!黄兄说我骗你,其实倒也不对!现在的魔门三大绝技确实是我前面所说! 因为王家进入正道之后,并没有做出违逆了侠义道的事情,本门自然也犯不着为了这件事与魔门兵戎相见!到得王天明横空出世,更是领导正道,抗击蒙古铁骑,便说他是民族大英雄也毫不为过! 后来想想,王天明那时的用意有两种可能:一是王家受了正道百年的熏陶,已然改邪归正,王天明是个真正大仁大智、大勇大能的大英雄;二者,王天明是故意要做出这番事来,骗得正道人士对他的支持,从而一举夺取得帝位!“ “他想当皇帝?”黄羽翔惊呼一声,想不到草莽之中竟然有这么多的野心家。 “当时太祖皇帝还刚登基,内有陈友谅之流的混战未平,整个中原群雄林立!若是王天明晚死几年,凭着他在武林中的不世威名,王家的百年基业,魔教的庞大后援,便是要问鼎天下,也是大有胜算!”任雨情雪白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红润的樱唇浮动着一丝奇异的光芒,看来竟是盅惑之极! 黄羽翔的喉结一阵抖动,双手微微发颤,心中直有一个声音在叫他立刻将眼前这个动人之极的美女抱住! 两人才说话之初便开始对视起来,不知不觉之间,几有两柱香的时间,但他们都没有将眼睛移开的意思。黄羽翔的眼神越来越是温柔,便是任雨情清冷的眼神,也是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妩媚。 “这么说来,王家之人应该对岳父恨之入骨才对!若不是他击败了王天明,以当时王家的声名,便是家主身死,恐怕也能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半丝情话,但牢牢锁视的眼神却是将一切都表达的清清楚楚。 “张前辈?”任雨情的脸上显出了几许奇异之色,缓缓道,“当时王天明竟能生生击毙了蒙古的第一高手修赖阿耶,想来达到他们这种级数的高手互拼,王天明怎么可能一点伤都没有!与张前辈一战之时,恐怕他的旧伤还没有痊愈,是以会在比斗的关键时刻真气稍窒,反让张前辈得胜!否则的话,任凭张前辈如何天纵奇材,但差了王天明二十来年的火候,怎都不可能赢得了他!” 感受到任雨情的气场有了几丝微妙的变化,黄羽翔庞大的精神力已是完全统御了全场,若是在比斗的时候,恐怕任雨情已是败得一塌糊涂!他皱眉道:“岳父与王天明比斗的时候,距离那场百万军中的大比拼,已是过了三年之余!难道王天明的伤势还没有好吗?” 任雨情摇了摇头,道:“纵使王天明的武功要比修赖阿耶稍胜,但也不会多大的优势!王天明虽然能将修赖阿耶击毙,但本身恐怕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像他们这种高手的比拼,便是被掌风刮到一记,恐怕也要伤筋断骨!王天明所受的伤,恐怕便是十年也难以痊愈!” 黄羽翔将前前后后的事情一想,不禁双掌合击,道:“那就对了!当时王海川在西湖之上行刺心儿的时候,那种狠劲却是想将心儿置于死地,而不是要将她生擒!想到依着王家和岳父的仇恨,只怕可以用恨比三江来形容吧!” 浓重的情意仿佛高山一般,又如狂卷的巨浪,一波波冲击着任雨情寒冰般的心灵,任雨情终是吃受不住黄羽翔深情的目光,而将双眼移到了旁边的雪地上,秀颈微低,雪白的颈项仿佛一场美丽的和氏玉,散发着柔和的色泽。 二十一年平静的生活,早让她的芳心仿佛万古不化的寒冰,度过了少女的憧憬和蒙胧后,早已将一切看淡。虽然只有二十一岁,但她却仿佛坐了三十几载枯禅的老僧,再也难以有丝毫东西可以撼动她的心灵。 因为从*历过爱情,从来没有体会过嫉妒,从来没有知道过大喜大悲,因为一切是零,是以她的修为一日千里,早早就达到了问剑心阁“*两绝”的境地。 但在遇到黄羽翔之后,一切都变了! 以她的心性,怎都不可能喜欢黄羽翔这个薄行浪子的!但在不知不觉间,这个男人的身影却是在她的心中刻下深深的烙印,打下了永不磨灭的记印,那种在午夜梦回时的孤独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异样感觉。 她不想变成另外一个“她”,一个外表平静,但骨子里却是满含思念的女子,仿佛天上的牛郎织女,一年只有一天相聚的机会。从此以后,便又要分处两地,饱受思念的折磨! 任雨情知道自己是不能动感情的,况且,即使师门允许,但黄羽翔有如此多的妻子,嫁给他,能够得到幸福吗?她是个小心的女子,不敢下这个赌,也不敢拿自己下赌! 脸上泛过一道楚楚动人的神色,任雨情轻声道:“黄兄,放过雨情好吗?”声音楚楚可怜,这个清冷的女子终于露出了软弱的一面。 从正事一下子跳跃到了男女私情上,但黄羽翔却是没有觉得丝毫的突兀感。其实从两人眼神相触的一瞬起,情意的交流便已经开始了。虽然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虽然没有花前月下的山盟海誓,眼神相触之间,只有一股淡淡的情意,甜甜的,清清的,仿佛一条小溪,虽然只是潺潺流动,但却是亘古深远。 “雨情,你又怕什么呢?”黄羽翔的声音也是低轻,嗓子变得格外的沙哑,却是让任雨情浑身都变得痒痒得。 任雨情苦笑一下,道:“既入问剑心阁,便要斩断七情,从此以后,便不能沾染人世间的俗欲!黄兄你修习的武功与我一脉相承,我对任何人都可以视为不见,独独对黄兄起不了一丝戒心!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对自己抱有戒心!” “既然是人,难免就有七情六欲!”黄羽翔低低一叹,道,“你们昔时的门主水玲珑与肖无月一场孽缘,若是她能早些认清自己的心意,也不会酿下如此悲伤的结局!” 任雨情转过身体,背对着黄羽翔,抬头望月,道:“不瞒黄兄,雨情确实对黄兄怀有几分异样的感觉,但却不是你和单妹妹她们之间的情意!只要你放过雨情,雨情定可以回复昔时古井不波的心态!” 月光洒在她瘦削的娇躯上,投下了一道长长的身影,在雪地上孤单地延伸向远方。 黄羽翔张开双臂,便欲向她抱去,但心念思忖之间,却是硬生生地止住了。他定了定心神,诚挚地道:“雨情,说实话,你对我究竟有没有一丝意动?” 任雨情回过头来,向他凄然一笑,双眼之中猛地垂下两行泪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双臂再张,黄羽翔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今天的任雨情,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以前的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一副淡淡然的样子,绝不会像眼前这副样子。 双手突地无力垂下,黄羽翔摇摇头,道:“雨情,不要再欺骗我了,也不要再欺骗你自己了!” 重新将身体转了过来,任雨情将颊角的泪水拭去,叹了口气,道:“黄兄,刚才为什么没有搂住雨情呢!你可知道,只要你抱住了雨情,雨情便会在心中产生对你的鄙夷感,终能将你的身影从心中抹去!唉,如此雨情便很凄惨了,既不能爱上黄兄,也忘不了黄兄,你叫雨情怎生是好?” 说到后来的时候,她脸上的神色已是换上了一副淡淡的笑意,显然已是恢复如常。细密沉厚的精神力顿时将黄羽翔侵入她神经之内的神识一一推出了体内,重新回复了完美不露丝毫破绽的神意! 一时之间,黄羽翔的心中也不知升起了什么感觉,只觉自己认识的女人都是狡猾无比的狐狸,他却是个善良的猎人。虽然他笨手笨脚的,却是打到了很多的猎物,但天知道这些狐狸是不是有意送上门故意让他抓得,因为他的善良只会让这些狐狸吃光他所有的粮食,而不舍心破坏它们美丽的毛皮。 好像在与任雨情的较量中突然落了下风!黄羽翔怔了一下,突然展颜笑道:“爱情并不会因为我抱不抱你而消褪,若是你心中有我的话,深情的拥抱只会让你更加记得我的温柔!” 任雨情身形微微一颤,随即也笑道:“黄兄,你可知道,因为你对雨情的影响,已被列为问剑心阁最大的敌人!本门各位长老,都不会允许再次出现肖无月和水玲珑的悲剧!若是雨情不能忘了黄兄,或是黄兄对雨情纠缠不清的话,都会让本门的长老对你刀剑相向!” 想不到自己竟会受到问剑心阁如此的重视,纵使被视为敌人,黄羽翔仍是颇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毕竟能分别对抗魔教与问剑心阁的,天下虽大,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 黄羽翔将怜花剑轻轻抽了出来,这把绝世神兵在月光之下泛着惨白的光芒,似是要吐噬无尽的鲜血一般,道:“好像上天弄人,这把傲天剑又要与问剑心阁为敌了!雨情,我黄羽翔对天立誓,只要你心中有我,便是与天下人为敌,我都要将你留在我的身边!若是你师们之人想要阻拦的话,我便杀上问剑心阁!只是希望你不要像水珑玲前辈一般傻,铸下了大恨!” 他举剑指天,海浪一般的气势顿时延展开来,无穷无尽地在山间荡漾。天上地下,就仿佛只有这么一个男人傲然卓立,向面前心爱的女人表达着万古不变的情意! 任雨情的娇躯一阵瑟瑟发抖,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刚想说话之际,却听单钰莹叫了起来:“任姐姐,原来你也到了!小贼,你也真是的,明明任姐姐已经来了,为什么你不叫醒我呢!” 原来她感受到了黄羽翔强烈的功意波动,终是从睡梦中醒觉过来。 第十二章开胃小斗 任雨情微微一笑,向单钰莹道:“单妹妹,你醒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说得太大声了,把你吵醒了!” 单钰莹一个纵身,跃到了任雨情的身边,抓住了任雨情的纤手,道:“任姐姐,你都在客气什么?你都来了,我还能睡吗?”头颈一转,向黄羽翔扫了一眼,“小贼,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啊?” 搞了半天,还是在吃醋,还以为她转了性呢!黄羽翔道:“没有什么,只是问了些关于魔教的事!”天地良心,与任雨情的谈话大多是关于魔门秘辛的,至于男女私情,真得只是廖廖数语而已。 单钰莹满脸的笑容,也不知有没有相信黄羽翔的话,道:“哦,我还以为你们许久重逢,必有很多话要说,生怕自己这时候出来,会打扰了你们呢!” 完了完了,醋坛子开始发酵了!酸气都快冲到天上去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用眼睛挑了下任雨情,道:“我也希望能与雨情说些肉麻的话,只是雨情一心想要跳出红尘,却是不肯给我半分机会!”反正自己的用心单钰莹知道的清清楚楚,若是遮遮掩掩的话,反倒要惹她嗔怒了。 任雨情却是容色不惊,道:“单妹妹,你可不要乱猜!黄兄,你也不要胡说八道!小心雨情要对你不客气了!” 单钰莹拍手道:“任姐姐,我们联手教训这小贼一顿可好?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是他现在的功力进步太快,我一个人已经斗不过他了!想找海若吧,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整天都在想些奇怪的念头,别人的功力又差得太远,又被他骗得死死的!” 任雨情的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意,道:“黄兄,你可是哪里得罪了单妹妹,还不快向她赔礼道歉!小心情海生波,酿成滔天之恨!” 单钰莹格格一笑,道:“他不是得罪了我,而是太不争气了!任姐姐,那场赌约可是我代小贼定下的,可是到现在任姐姐还是对我们家的夫君若即若离的,岂不是他还不够殷勤,没能打动任姐姐的一片芳心!” 黄羽翔又惊又喜,什么时候这个最是刁横、自主性格极强的妻子竟然默许了他对任雨情的野心,更是帮着他说起话来了! “单妹妹,你不要开玩笑了!”任雨情赶紧摇了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雨情一心向道,生命之中,唯一能长伴左右的,就是一盏青灯而已!” “我才不要呢!”单钰莹搂住了她的削肩,道,“任姐姐长得这么漂亮,若是终生与孤灯相伴的话,那岂不是太可怜、太可惜了!任姐姐,我们家的夫君虽然有些风流,有些好色,但总体来说,还算体贴,还算温柔!”凑耳到任雨情的嘴边,轻轻嘀咕了几声。 任雨情立刻双颊通红,跺脚道:“单妹妹,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啊?” 单钰莹的声音一出现之后,黄羽翔便向后退了几步,两人隔开约半丈左右的距离,以避嫌疑。可怜他虽然内力深厚无比,但单钰莹这几句话说得实在是太轻微了,以他的耳力,兀自没有听到半个字。看着任雨情红晕扑面的样子,于清丽之中平添了几分妩媚,当真是说不出的娇丽动人,心中更是痒痒得,直想跑过去问问单钰莹讲究说了些什么,竟能让平和冷淡的任雨情现出如此娇人的一面。 单钰莹格格娇笑起来,又凑到任雨情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黄羽翔看得实在心痒难止,大大地跨前一步,凑到两女的身边,将耳朵凑了过去。谁知还没有听到她们说话,却觉耳朵一痛,已是被单钰莹单手拎住。 “痛死了,莹儿,你可是想要谋杀亲夫啊!”黄羽翔低笑一下,伸手在她的腰间轻轻滑过。 单钰莹最是怕痒,立刻将肆虐黄羽翔耳朵的右手收了回来,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嗔道:“小贼,走开些!我们女人说私房事的时候,你们男人走远点!” 黄羽翔涎着脸道:“好莹儿,我也想要听啊!况且,你们不都是要做我的小娇妻吗?跟我说说有什么关系!” 任雨情摇摇头,道:“怪不得单妹妹说要揍你一顿!黄兄,依着雨情现在的心情,确实也想将你打上一顿!” 仿佛树敌良多!黄羽翔总搞不清楚这些女子明明对他怀有深深的爱意,但无论是谁,在没有与他定下关系的时候,总是喜欢口是心非,非要将那张纸捅破,坦陈相见之后,才会将赤裸裸的内心承现在他的面前。 单钰莹松开了搂着任雨情的双手,猛然向黄羽翔急扑而去,“红日照天下”*在瞬间发动,凌厉的掌力划破空气,硬是挤压出一道真空地带,竟是让掌风都没有发出来! 没有想到这妮子竟然玩真的!黄羽翔丝毫不敢存有大意,瞧单钰莹这副样子,便是对付生死大敌,也不过如此!他双手一圈,浩大的先天真气已是泉泉涌出,向单钰莹毫不示弱地反击过去。神识展开,瞬间充满了整个山头,将全场的形势一一浮现于心头。 “嘭”地一声大响,黄羽翔猛地后退三步,身形轻晃之际,双足已是深深地陷到了积雪之中。 单钰莹的身形却被抛飞起来,凌空荡起。她在空中轻轻一折,道:“任姐姐快来帮忙!”说话之间,真气终泄,落到了地上。 碎雪横飞之中,黄羽翔已是长蹿而起,重新落到积雪之上,哈哈大笑道:“莹儿,你现在是斗不过我了!不过这场架不能白打,若是你输了的话,可有什么赔偿?” 任雨情显出几分意动之色,身上的衣袂突然逆风而动,显然已是在聚积浑身的真气。 单钰莹格格一笑,道:“若是你能赢得了我和任姐姐的联手,我们便任你处置!”向黄羽翔悄悄眨了个眼,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黄羽翔立时明白过来,原来单钰莹这番举动原是为自己出谋划策,用意还是要掠夺任雨情的芳心。待会恐怕不是她与任雨情合击自己,而是他们这对欢喜冤家联手打压任雨情吧。 再次娇叱,单钰莹已是将功法提升到“死寂天下”的境界,整个人发同鬼魅一般,若不是黄羽翔已用神识控制了这片区域,恐怕连她的身影也捕捉不住。 任雨情适时而动,虽未出剑,但骈指如剑,寒气森森,仿佛天际流星,也是奇快无比。虽然她的速度还赶不上单钰莹,但指上的力道却是奇大无比,将黄羽翔身周三尺的距离全部笼罩住了! 黄羽翔大喝一声,身如游鱼,避实就虚,已是向边上闪躲开来。 但两女实可算是当今武林中修为最高的年轻一辈了,两女的联手合击,岂能如此轻易避过!单钰莹如影随形,双手连晃,已是幻出七道掌影,原来已是把“七巧穿心掌”给使了出来。任雨情却是浑身青气大盛,整个人突然一阵加速,再度向黄羽翔急追而去。 黄羽翔原本的轻功算是不赖,但比之这两女来,还是略逊了几分,若是光凭躲闪的话,根本不可能摆脱得了对方。况且两女颇有默契,联手之下,居然丝毫不露破绽,不给黄羽翔各个击破的机会! 不过即使单打独斗,除非黄羽翔使出“灭世之剑”这等毁灭性的终极技法,否则的话,便是要赢两女,也非要千招以外。此时他又不能拔剑迎战,想要取胜的话,除非单钰莹倒戈,不然的话,他不被揍成猪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浑身先天真气一阵急速流转,精神力无限提升,终是臻入了“流光之剑”的境界,将两女的每一个举动都清晰捕获! 其实进入“流光之剑”的境界后,并不是身法出现了大飞跃,只是由于“抱朴长生”真气的聚积,大量集于手腕之上,让他的出剑速度达到了鬼神难及的程度!否则的话,他只需掩到对手的身后,给别人的来上一剑,就将事情结束了! 虽然两女的配合极为默契,但终究还是有几分空隙!黄羽翔要捕捉的,就是她们攻击间那极其细小的先后差别!怜花剑连鞘而出,猛然向先至的任雨情点了过去,直指她的胸口。 若是两女没有那极其细小的攻击差别,任雨情自可以对他的攻击置之不理,让单钰莹替她架下这一击。但单钰莹此时却是偏偏落后了一瞬,而黄羽翔的剑势却是急如闪电,若是她不招架的话,等于是送上门让他击中自己。 纵使知道他不会下狠手伤了自己,但像她和单钰莹这般高傲的性子,又岂会忍得下这种失败!任雨情硬生生地止住了身形,右手急伸,已是向怜花剑抓了过去。 黄羽翔微微一笑,怜花剑说收便收,剑身一折,又向单钰莹刺了过去。 转眼之间,单、任两女的合击之势已被他化解开来,“抱朴长生功”的神妙当真是匪夷所思! “噗噗噗”,单钰莹的每一道掌力都击在怜花剑的剑身之上,七掌过后,身形终是停下。 黄羽翔哈哈大笑,浑身的气势陡然上升,霸道的眼神一扫两女,浑厚的真气已是四下溢开,一波波撼动着两女的护身真气。 单钰莹被他的眼神一扫,顿时手脚一阵发软,恨不得立刻扑到了他的怀中,尽着地享受着他的轻怜蜜爱。即使清冷的任雨情,也是娇躯一阵发颤! “莹儿,看来你们今天要输得精光了!”黄羽翔霸气十足地说道,语气之中不泛淡淡的邪气,惹得两女都是情不自禁地脸红起来。 单、任两女互看一眼,都是齐齐娇叱一声,向他再度扑了过去。 黄羽翔已是成竹在胸,哪里还会怕她们。将神识无尽地展开,在“流光之剑”的境界下,避重就轻,总能将两女的招式化开,时不时还能乘隙追击,与两女顿时斗了个不分上下。 三人打得都是极快,一沾即走,转眼之间,已是百招开外! 到得后来,任雨情也将腰间长剑连鞘使出。她手中有剑,虽然还没有出鞘,便威力比之刚才以指当剑,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她一全力以赴,黄羽翔顿时落到了下风。但这小子的“流光之剑”当真是神妙无比,硬是让他又支撑了两百多招,这才完全处于防守的状态,再也没有进攻之力。 “叮”,一声脆响,任雨情的长剑与怜花剑首度相触,大力狂涌之下,两人都是微微后退几步。他们打得太快,绝少有较力的场面出现,是以打了三百来招,这两把剑才碰触了一回。 猛然之间,这把千年神兵发出龙吟一般的脆响,套在剑身之上的剑鞘突然跳脱半尺,骇人的杀气狂涌而出,无止无尽地向任雨情包围过去。 受到这股杀气的影响,黄羽翔双目尽赤,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整个人的气势突变,森冷得一如九天十地的魔神。 任雨情猛地停下身形,沉声道:“黄兄,清静明心,抱元守一!” 被她用“大悲明王咒”这一喝唱,黄羽翔身形一阵巨晃,猛然跌坐在地,大声地急喘起来。 单钰莹大惊,连忙纵了过去,急问道:“小贼,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黄羽翔站起身来,眼中的赤红之色已经淡去,他再度喘了几口大气,方才道:“这把剑好邪门!刚才我只觉一股奇冷的感觉从手上传来,突然从心中伸起一股杀戮之意,好像雨情是我的生死大敌一般!” 任雨情微微一叹,道:“将雨情视为生死大敌的,不是黄兄,而是这把傲天剑!”她将自己的长剑拔出鞘来,指着剑身道,“黄兄、单妹妹,这把问心剑上有道补痕,你们可看得出来!” 黄、单两人仔细一看,都是点了点头。 任雨情接着道:“这把剑乃是本门祖师所佩,却被当初的‘天魔魅女’用傲天剑削断。后来请了名匠,这才把剑身重接!只是傲天剑的煞气太重,虽然将佩接好,但这道痕迹却是终难消除!” 回剑归鞘,任雨情盯了黄羽翔一会,道:“黄兄,你可要小心!这把傲天剑煞气太重,刚才可能是受到问心剑的刺激,勾起了这把剑潜藏的魔性,这才会影响黄兄的心神!其实它不是想对付我,而是为了将问心剑再度削断!这等绝世神兵肯定已经有了自己的傲气,怎都不会让自己的手下败将再存于世!若是黄兄长久使用它的话,可能便要被它的魔性所染,变成嗜血的大魔头!” 单钰莹悚然大惊,道:“任姐姐,这可怎生是好?” “很简单,要么换一把剑,要么尽量少用!刚才黄兄入魔未深,所以会被我的‘大悲明王咒’立刻唤醒,但若是入魔久了的话,恐怕‘大悲明王咒’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任雨情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又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一下!单妹妹,我明天可不会手下的留情的!” “嗯!”单钰莹道,“我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不过,任姐姐你也不必再找地方了,我们那个山洞很大,多待一个人也不会挤的!” 任雨情微微一笑,道:“惊天崖的两边各有一个山洞,正好给两边的人歇息。我本来要到另一边去的话,谁知正好感觉到了黄兄的气息,这才跑过来看看!” 见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任雨情连忙摇手道:“你们可不要误会!我只是过来看看,可没有别的意思!”有些事情只会越解释越糟,虽然不知道任大姑娘跑过来到底是不是想要私会情郎,但她越描却是越黑。 黄羽翔哈哈大笑,将傲天剑系回腰间,心中暗道:“这家伙这么狠,差点害了我的雨情,以后还是叫你傲天剑吧!怜花、怜花,嘿,摧花还差不多!” 任雨情的脸上又笼上一层红晕,道:“好了,我要走了,有些事情我还要理理清楚!单妹妹,我们明日巳时再见!” “任姐姐,我还有好些话同你说呢!”单钰莹连忙叫道。 任雨情浅浅而笑,脸上现出了几丝落寞之情,道:“明*斗之后,无论输赢,我都会与单妹妹长谈的!既然是单妹妹继任魔门之主,必然不会为害江湖,我也就可以放心地回转问剑心阁,从此以后,将不再踏足江湖!” 向黄羽翔投下了一瞥,她转身便行,瘦削的娇躯投下了长长的身影,在雪地上轻轻摇曳,说不出的楚楚动人。明月半残,天地之间,一个绝美的身影缓缓而动,淡淡的身影仿佛孤独了一万年。 黄、单两人都是看得痴了,不知不觉间,单钰莹已是泪流满面。 她回身扑到黄羽翔的怀中,轻声道:“任姐姐好孤单,小贼,我能感觉得到!你一定要将她娶过门来,用全部的身心来化开她心中的冰雪!” 黄羽翔又何尝不是,只觉喉咙一阵发苦,想要唤任雨情的名字,可是话到嘴边,却是硬生生地收了回去。他轻轻拍了拍单钰莹的背,再扫了一眼任雨情已然消失得地方,道:“莹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追回来的!便是拆了问剑心阁,我也要让她答应嫁给我!” 话锋一转,黄羽翔责问道:“莹儿,你不是说要帮我取胜的吗,怎得老是尽顾着打我?”原来她曾向黄羽翔打过眼色,示意会帮着他,谁知只看到她发了疯似地向自己拳打脚踢! 单钰莹一呆,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道:“我打着打着就忘了!” 黄羽翔摇了摇头,叹气道:“我老是想不通,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怎得会如此喜欢打架,跟海若倒是很像!”提到赵海若的名字时,他不禁左看右瞧,生怕这古灵精怪的妮子又突然从哪里钻了出来,将他大大吓上一跳。 单钰莹嘻嘻一笑,道:“我若不凶一些,你就更加不把我放在眼里!便是如此,你还不是一个姐妹一个姐妹地往家中添吗?” “我哪敢不把你放在眼里!”黄羽翔抓住她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我把你放在这里!只要它在跳动,我就时时刻刻地记着你!” 单钰莹嘤咛一声,扑到了他的怀中,轻声道:“纵使你是在骗我,纵使你只是在哄哄我,我也还是很开心!小贼,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被男人一哄,便是要将她连心都掏出来,她都心甘情愿呢?” 黄羽翔一阵感动,将她紧紧地抱住,道:“你是待放的鲜花,我是夜间的甘露,受到我的滋润,你自然会绽放出美丽的花朵!我的真情就是甘露,你的心就是鲜花!我把真情给了你,你把真心给了我!” “嘻嘻,死小贼,骗女孩子的话一套接着一套!不过,我喜欢听!骗我也好,哄我也罢,小贼,在我耳边一直说好吗?我要听到耳朵生茧,要你陪着我一起白头到老,永远不停地听你说着情话!一百年,小贼,人只能活一百年真是太短了!我真得希望能够早些遇上你,能够早些让你抱着我,听着你的甜言蜜语!夫君,我傻吗?”这个刁蛮的小姐终于将水晶般的心完合向黄羽翔敞了出来。 “傻妮子,我的傻媳妇!我会永远爱着你!我不知道永远是多久,但我有生之年,都将把你铭记在我的心里!莹儿,我不想对你许下什么诺言,但我希望,百年之后,我会死得比你晚!因为,我不想让你带着忧伤的眼神,在痛苦中死去!我要你开开心心地,在我怀中走完人生的道路!纵然一直到最后,也有我陪着你!”黄羽翔坐倒在了雪地上,紧紧地拥着单钰莹,虎目之中竟已有些泪光闪动。 “嗯,我一定要比你先死!小贼,说好了,你可不能赖账啊!你什么事情都可以骗我,就是这件事你一定要向我保证!”单钰莹的脸上浮起了幸福的光彩,她喃喃道,“娘亲一定会为我高兴的,因为我找到了她没有寻到的幸福!小贼,跟我去见娘亲,爹爹虽然现在不会承认你,但娘亲一定会知道你是莹儿的好夫君”声音渐低,终是复又睡了过去。 在心爱男人的怀中,她睡得仿佛一个婴儿,嘴角兀自挂着一抹纯真的笑意。 黄羽翔静静地搂着她,用宽广的胸膛将她紧紧抱着。外面的气温虽然很低,但黄羽翔的内心却已经完全燃烧了起来,温馨的情意将这一片冰天雪地都变得暖洋洋的。 九月的天空突然洒下了片片雪花,黄羽翔抬头望月,冰冷的雪花掉在脸上,冷冷的,却是半分也没有减退心中的热火。 紧紧地拥着单钰莹,拥着他今生的最爱,任凭天上的雪花将两人的身体掩盖。银妆素裹之中,两人的身形已是完全被雪花所掩盖,只留下两个相拥的雪人。 人的生命固然是有限的,不过百年的弹指光阴,但这一刻却是隽远的!天地似在见证两人的情意,用冰雪将两人深情的相拥永远凝固起来! ※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 “死小贼,你到底脑袋有没有病啊!竟然让本小姐在冰天雪地里待了一个晚上!”单钰莹大发娇嗔,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后,将身影投到了黄羽翔的眼前,张牙舞爪的样子,与昨晚的温柔判若两人。 双手插腰,嚣张的气焰让黄羽翔顿时缩成了一团,单大小姐大声道:“若是我生病了怎么办?若是影响了我今天的发挥怎么办?你说,你说,你赔得起吗?”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好了,莹儿,算我错了总行了吧!”搂住了她,用温柔包裹着她,免得让她再度化身成母老虎。 单钰莹突然噗哧一笑,道:“小贼,要不要我手下留情,让你的雨情多走上几招,让她留几分颜面?” 黄羽翔怔怔地看了看她,突然哈哈大笑,道:“不是吧!雨情的功力不知怎得,突然增强了不少!你便是要赢她,也非得在千招以后!她自幼筑基,底子与你在这些天功力的突飞猛进相比,可要厚实好多!斗得时间越长,你的胜算就越少!” “哼!”单钰莹颇不服气地转过身体,道,“啧啧啧,还没有过门,你就这么偏帮着她!” 黄羽翔嘻嘻一笑,在她的俏脸上轻轻一弹,道:“你不也是还没有过门吗?” 单钰莹大羞,当下不依起来,与黄羽翔顿时闹成了一团。直到太阳渐高,这才向惊天崖走去。 第十三章百年约战 任雨情依旧一身白衣胜雪,艳阳高照之下,整个人如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彩,仿佛九天降下红尘的仙子,衣袂飘动中,仿佛要驾着凛冽的山风,飞回到孤单冷清的天庭。 问心剑已是握在了手中,她背转身子,眼光投向了无尽的远山,虽然听到了黄、单两人走来的声音,却仍是没有回转过头来,只是淡淡地道:“你们看,这一片山河多么的壮丽!” 惊天崖的半山腰有个约摸七丈见方的大石坪,黄羽翔两人走来的时候,就看到任雨情正注目远山,似是要凌空飞去的样子。 昨天晚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但黄羽翔却是不敢提及,生怕会影响了她的情绪。两女与他的关系颇为微妙,此次比试,他却也只能两不偏帮,在他的内心深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谁胜谁负! 他走上前几步,也向远山看去,道:“这一片山河如此美丽,无论怎样,我都要将美丽保存下去,不会让异族人的铁骑蹂躏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 既然任雨情说比武结束,便要回转问剑心阁,黄羽翔便也只能扛下抵抗异族的重任,在她面前许下承诺,让她回去后可以安安心心,脑子里只用来想他一个人便是了! 任雨情自是知道他话中的意思,脸上现出又是疲惫又是欣慰的神色,道:“那就一切拜托黄兄了!” 黄羽翔点点头,心道:“你既然想要躲避,那就乖乖地待在问剑心阁,我就不信青灯古佛可以冲淡你内心的情感!待到边关之事解决,我便到问剑心阁去接你!哎哟不好,问剑心阁的实力肯定足以比拟魔教,凭着我单枪匹马的话,怎么斗得赢那些长年缺乏男人关怀,以致心理不正常的老女人!若是找莹儿她们帮忙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禁露出几分苦色,任雨情一见,还道他为抵抗异族而忧心犯难,哪知道这好色之人已经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心中还想道:“此人虽然惫懒成性,又天性好色,但在民族大义面前,还是挺得住腰!”若是她知道黄羽翔此时所思,不知道会不会一剑把他劈下万丈深渊! 单钰莹慢慢走了过来,道:“任姐姐,今天的天气不错,倒是适合大战一场!” 任雨情回过身体,向单钰莹看去,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走到石坪的左边,任雨情向单钰莹摆摆手,道:“此战关系到师门荣辱,雨情必会全力以赴,绝不会手下留情!单妹妹你也要全力尽出,无论是胜是败,我们都不要留下遗憾!” 单钰莹点点头,移到石坪的另一角,与任雨情对峙起来,道:“任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口中如此说着,心中却是想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姐姐了!看小贼那副狠劲,恐怕不娶到你是势不罢休,你纵使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无用!不过,现在虽然叫你一声姐姐,但过了门之后,你却也是我的妹妹!哼,今天一定要把你给打服了!” 魔门对她而言,只是不知道所谓的一个名字,她心中欲求一战的原因,竟是要让任雨情这个日后的姐妹知道她的厉害,免得入了门之后,仗着黄羽翔的宠爱,而不将她放在眼里。若是魔门长老知道这个魔门最杰出的传人的想法,不知会有什么表情! 黄羽翔缓缓退到了一边,道:“我便权当你们的公证人吧!”从怀中取出一声汗巾,又道,“当我抛起汗巾,等它落地的时候,比武就开始!记住,这只是比试,点到即止,你们姐妹一场,我可不想看到任何人流血!” 见两女都是点了一下头,黄羽翔沉吸一口气,右手一松,汗巾便慢慢飘落。一阵山风吹过,将汗巾扬起老高,在空中滴溜溜地转过一个圈子,终于往地上落去。 雪白的汗巾轻轻落到了积雪之上。 “嘿!”两女同时娇叱一声,齐齐向对方扑去。 “锵”地一声,问心剑突然发出一声脆响,一道寒光流转之中,已是如同匹练一般向单钰莹挥洒过去。 单钰莹的功意在对峙之间已是冲到了“死寂天下”的境界,移动的速度当真是快得惊人。黄羽翔为了避免自己的气息影响场中的两女,便将自己的功意牢牢锁定,不让霸道的气势外溢一分,因此便只能纯用肉眼来观察两女的举动,单钰莹一旦臻至“死寂天下”的境界,她的动作便不是黄羽翔的所能捕捉。 没想到她一上来就用上了自己最强的功法,看来她嘴里虽然不屑一顾,但还是相信黄羽翔对任雨情功力的评价,尽量将战斗迅速结束,绝不拖到千招以上。 只觉单钰莹的身形突然一跳,蓦然便在眼前消失,等到重新捕捉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纵到了任雨情右手半丈处,再度向她冲击过去。 任雨情一剑落空,心神却已将单钰莹锁定,剑锋一转,已是向她迎了过去,森冷的寒意让站在远处的黄羽翔都打了一个寒颤。 问心剑如同划开天地的盘古巨斧,明丽的光芒让艳阳都几有失色的感觉,势不可挡地削向单钰莹的腰间。 单钰莹终是出手,双掌连击,每一掌都是打在了剑身之上,一连十七掌,终是将任雨情的剑意化于无形。她回气极快,掌边过后,身形丝毫不停,猛然向任雨情欺近,右掌聚积了全身的功力,猛然向她打去。 回剑护身已是不及,任雨情娇叱一声,左手先合再张,一团青色光华翻动中,向单钰莹迎了过去。 “轰”,脚下的积雪顿时飞舞起来,激射的雪花将两女完全掩盖了起来。单钰莹暴退三尺,脸上头一次露出一凝重之色。 “小贼说她功力出现了大进步,此言果然不虚!能在一掌之上与我平分秋色之人,除了小贼之外,恐怕在年轻一辈中再也找不出什么人来!可究竟她是用什么办法将功力提升的呢?难道也如雷冬邪、王海川一般吗?” 心中思忖不已,浑身的功意却是缓缓调动起来,刚才那一击只是试探险性的攻击罢了,真正的比试现在才刚要开始! 任雨情长剑一圈,所有飞舞的雪花在她凌厉的剑气之下,立时跌落在地,重新回归了积雪之中。山风飘荡,荡起了她雪白的衣袂,飘飘然洒脱无比。 “红日照天下”*全力发动,炽热的气流顿时从单钰莹的身上向四面八方延展开来,她整个人的身形却是突然矮了一截。原来她脚下的积雪在她炽热的真气之下,已然融化开来,再也承受不住她的重量。 随着她功力不断地拔高,单钰莹身周三丈处的积雪都开始融化,雪水在她狂暴的真气之下,已是变得滚烫,又将附近的积雪也融化开来。而离她身体较近处,因她发出的温度实在太高,竟是将雪水不断地蒸发成了气体,游离到了空气之中。 但山上的气温实在太低,水汽爬升到单钰莹上空半丈处,因为已然脱离了她的功力所及,被严寒所结,又重新变成了细小的冰粒落下。可一遇她炽热的真气,立时又化为了一团气体,如此往复,浮到她头顶上的水汽已是越积越多,在她的上空出现了一道奇怪的景象。 可惜当事人都无暇观看如此美丽的景象,黄羽翔却是暗暗赞叹无比,心道:“若是能够再娶到王家通晓‘冰封三千里’的女子,与莹儿凑成对的话,那岂不是每天都有这种奇景可看了!” 单钰莹缓步踏前,带动着头上的那片雨云,浩浩荡荡地向任雨情移动过去,声势倒真是赫人之至! 任雨情的脸上满是慎重之色,问心剑轻轻一挥,身形已是扑了出去,剑影舞动之间,长剑突然幻化出了万千道瑰丽的剑光,向单钰莹疾刺而去。 “剑轮舞!”黄羽翔轻叹一声,当初任雨情就是用这一招化解了陈天劫的“血影千杀”,让他叹为观止。如今使来虽与当初大为迥异,但其中的功意却是一般无二,只是被她略略变通罢了。 像他这般没有真正学过招式之人,反倒不会被陈招旧式约束了灵感的发挥,在他而言,将招式变化是再正常也没有了!但任雨情身为当世两大武学底蕴最是深厚门派之一的弟子,能将师门绝招加以灵活变通,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能够创新推出新招,实是具有宗师级的眼光学识了! 万千道剑影仿佛流星雨般坠落,森寒的剑气让单钰莹头顶上空的雨云都猛然向后移动了数尺。 单钰莹轻轻笑了一下,双眼在瞬间变成了赤红之色,背后的赤红光圈乍然出现,在“红日大圆满”的功意之下,头顶之上的雨云顿时冲高到了一丈来高,显是她的功力又出现了激增! 死灰暗灭之气顿时笼罩全场,沉重的压抑感让人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剑光如雨,打到单钰莹身前三尺之处,便悉数为她厚实的护体真气化解。“噗噗噗”的一阵闷响后,万千道剑影顿时归化为一,而单钰莹的护体真气也减退到不足半尺! 任雨情一声娇喝,右手一沉,问心剑已是重重地劈落! “呀!”单钰莹也是娇叱一声,双手挥动,浑厚的真气带着炽烈的气流,猛然向任雨情打了过去。 她蓄势待发,比之任雨情先有折耗的剑势相比,着实占了很大的便宜!狂涌的真气暴卷之下,在任雨情的长剑还未及身之前,沉厚的掌力已是打到了她的身前。 任雨情的脸上显出一丝奇怪的表情,左掌猛吐,一道青金之气交杂的光华狂涌而出,竟是将单钰莹如此霸道的掌力化解穷尽。但身体受到单钰莹这股大力的抵触,终是停了下来,只是她的剑气实在凌厉,最后一剑之上所蕴含的力道极大,竟是将突破了单钰莹的护身真气,重重地打到了她的左胸之上。 交战至此,竟是任雨情稍占上风! 黄羽翔惊呼一声,刚才任雨情的功意明显出现了一丝别样的涌动。原本他虽然收敛气息,但任雨情逸开的真气仍是与他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但刚才,仿佛两个亲蜜爱人之间出现了第三者,硬生生地挤到了两人的中间,让黄羽翔生出一种极不愉快的感觉! 但这波功意他实在是熟悉无比! 真阳诀!张华庭的真阳诀! “怎么可能?岳父的内功心法怎会出现在这个问剑心阁的传人身上?虽然岳父不是那种挟技自珍的人,但雨情既是问剑心阁的弟子,无论怎样,都没有理由修习这门武功的啊!况且贪多嚼不烂,她师门的武功和岳父的‘真阳诀’都是当世奇学,无论修习那种,只要练到最高层次,都足以成为一代宗师,实在没有理由再去修习别的功法!” 黄羽翔百思不解,想到以前与任雨情接触的时候,直到赶赴郑家之前,都没有感觉她的功意有什么变化,就是在郑家遇上她的时候,她的功法明显出现了一丝异样!也就是说,她现在所修习的真阳诀是在从苏州出发到郑家这十来天内学到的。 任她如何天纵奇材,也绝不可能将一门陌生的内力心法推到很高的境界!况且,她原有的功法本就霸道之极,岂会允许体内另有一种功法的存在!唯一的可能,便是出在张华庭身上了。这个中原第一大高手肯定不能以常理来估量,许是他能在短时间内造出一个绝世高手也说不定! 单钰莹一旦进入到“红日大圆满”的境界,脸上便没有了喜怒哀乐的表情,虽是被任雨情的剑气打中,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出现丝毫的变化。她突然露齿一笑,浑身的功意受到痛意的刺激,又出现了一波荡漾! 纵使任雨情的功力出现了大增长,她也绝对不能输!因为这是关系着黄家大妇的威严,绝不是什么魔门与问剑心阁百年约战如此鸡毛蒜皮的事情所能比拟! “我一定会赢!”受到内心强烈求胜欲望的刺激,单钰莹的真气越来越是强盛霸道,无止无境地荡漾在山间!受到她霸道气势的牵引,融化的雪水都是泛动着气泡,仿佛沸腾了一般。 没有想到小挫之下,反倒让她的功力出现了疯一般的增长!任雨情暗暗心惊,再也不敢有丝毫藏拙,全力发动了并不纯正的“抱扑长生功”,再夹杂着“真阳诀”,青、金两色的光华不断地在她娇躯上翻涌,仿佛正踏云而去的仙子,虽然执剑而立,却是丝毫也感觉不到紧张的战意。 张华庭不愧是一代宗师,光看他能让任雨情身兼两门绝世神功而互不排斥,这份本事便足以让人佩服不已了! 单钰莹身形动了! 淡淡的身影仿佛流光石火,沉厚的压力却如泰山般凝重,小负的单钰莹已经开始了反扑,这个傲气的大小姐还没有输给过任何年龄相左之人,岂能容得下这口气! 若不是体内另有这股“真阳诀”的帮助,在单钰莹如此迅捷无比的身法之下,恐怕会头晕目眩,落得个只有招架之力吧!两股内力合在一起的威力当真是大得惊人,任雨情虽然仍是辨不清单钰莹的身影,但一点神识却是将她牢牢锁定,便是闭着双眼,也能没有丝毫妨碍。 不过要与单钰莹如此迅捷无俦的身法比速度的话,那无异是在自讨苦吃!任雨情将功力内敛,只等单钰莹逼到近处,这才回剑反击,极力化解对方速度上的优势! 两女都认真起来,也将对方视为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大敌,顿时激斗成了一片。 单钰莹的身形虽是不可捉摸,但她头顶之上的雨云却是最好的招牌,总是如影随形,跟着飘飞不止。黄羽翔看得暗暗好笑,心道:以后若是要洗澡的话,只需要单钰莹如此施为,连搓背也可以省了。 黄羽翔起初是万分紧张,生怕有哪个受了伤。因为无论是哪个人,都是他心疼的女人。待看到她们斗了个不相上下时,心情便更加紧张起来,两女的争斗已是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俱是将功力催发到了顶点,只要稍一不慎,便是被掌风剑气刮到一点,都会受到极重的伤害。无论是谁,都无法在这种情形下手下留情。 他提心吊胆地看了几有半个时辰,但两女仍是平分秋色,在大石坪上从东打到西,又从西打到东,丝毫没有胜负可分的迹象。反倒两女的精妙招数尽出,让他可以与自己的武学印证,看得入迷之时,已将两女的胜负忘了个干干净净。 看到心痒之处,忍不住自己也在一边拳打脚踢,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打个痛快,哪里还顾得上将自身的真气收敛。好在两女的心思全放在对方身上,没有受到他的影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女的出招渐缓,每出一招都会停顿好久。黄羽翔终是回过神来,知道两女本身的招式已是使尽,像她们这般的高手,使过的招式自是不会用上第二遍,都是苦苦思索新招,以求变化,将对方击败。 但两女的内力相左,又都是武道上的奇才,实是一时瑜亮,难以分出高下!纵然对方想出了新招,也必可以看出对方的破绽,将她的招式化解。 单钰莹的头顶依然雨云聚集,任雨情的头顶上也产生了一道白色的汗气,聚而不散,直飘起了老高,一张俏脸已是隐隐泛着艳红之色。 黄羽翔终是将注意力转到周围时,却发现此时已是月上中天,原来不知不觉间,两女已是激斗了大半天!一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肚子一阵大饿!只是要让他抛下两女不理,跑到山下去取干粮的话,却是怎都不能放心。 窥得两女互拼之后,又再沉思之际,黄羽翔立刻道:“莹儿、雨情,你们先停一下!” 单钰莹充耳不闻,过了老半晌,才回过神来,皱眉道:“小贼,你叫什么,没看到我们正打着呢!” 黄羽翔微微一笑,指着天上的月亮道:“你们都打了一整天了,还是先吃点干粮,休息一下,明天再打吧!” 单钰莹转过脸去,看向任雨情,道:“任姐姐,你说呢?” 任雨情也看了下天色,道:“好吧,我们先吃饭,明天再继续比试!” 见她转身便要往回走,黄羽翔连忙道:“雨情,你不用回去了,反正我们带的干粮甚多,我去取出,大家分分就行了!” 任雨情一愣之际,却听单钰莹道:“任姐姐,我还想同你说说刚才比武的事,你有几招真是精妙,害我差点儿上当呢!” 任雨情回过身来,笑道:“我也一样,单妹妹的功力真是高深,若不是我绝难赢得了你!” 黄羽翔见她肯留下来,忙飞身往峰下跑去,到了自己落脚的山洞,将干粮取出,复又向大石坪跑去。行到山腰的时候,却见两女已是各找了块大石头坐下,低着个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走到两女的身边,将干粮袋递给了单钰莹,道:“莹儿,你来!”自己也去找了块大石,放到了两女中间。 单钰莹接过干粮后,正在解开绳子,看到他挡在自己与任雨情中间时,不由得冷哼一声,道:“女人说话,男人让开!你干嘛要坐在这里,让开些!” 任雨情也笑道:“黄兄,是不是昨晚被我们俩打得不够惨,今天还想再被揍一顿!”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谁被推揍,现在说还为之过早!你们两个的招式我都看过了,破解的方法也被你们各自找出来了!而我的招式你们却是从来没有看过,怎还斗得我!” 单、任两女互看一眼,都是格格地娇笑起来。 好像自己一文不值,黄羽翔不禁有些生气,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单钰莹一脚踢在他身下的那块大石头,硬是将他挪到了一边,再也不能干扰到她与任雨情的交谈,对他白了一眼,道:“你那鬼画符般的乱打乱砍也能叫做招式,真是笑死人了!少在一边丢人现眼!”说着,将一块干粮丢了过去。 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不受重视,大男子的尊严立时让他恼怒不已,接干粮接过,纳入怀中,又从大石上一跃而去,道:“来来来,我们来比划比划,看看到底谁输谁赢!咕!”长此下去,自己岂不是夫纲难振,在自己的妻子们面前老是抬不起头来。 最后一个声音却不是由他口中所发,黄羽翔尴尬一笑,又坐回了大石上,重新取出干粮,狠狠地咬上一口,道:“现在你们的夫君大人肚子饿了,没空管教你们!不过你们给我记住,我可不会轻易饶过你们!” 任雨情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比斗完了就从此不见黄羽翔,也任黄羽翔自称是两女的夫君,只是娇笑一下,道:“单妹妹,你的武功高、家世好、人又长得漂亮,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就是挑选丈夫的时候眼光好像太低了些!” 单钰莹也是颓然一叹,道:“是啊,我也觉得这辈子什么都是趁心如意,就是这个家伙太让我失望了!” “喂喂喂!”赶紧将口中的干粮咽下,黄羽翔道,“你们是怎么了,我有哪里不好了!长得帅、浑身的正义感,实是不可多得的佳婿,你们可要懂得珍惜!”既然任雨情没有反驳他,他也乐得顺着竿儿往上爬。 单钰莹将纤手一阵乱摇,道:“哈哈,什么正义感,想要勾搭女孩子才是真得吧!我们来算算,你都干了哪些好事!在西湖救张妹妹,结果张妹妹被你偷了芳心!在巫山援手楚楚,用心更是不用多说了!唉,你说说看,你做这些事的背后,有哪一桩不是为了让家中多几个姐妹!”她将指头扳来扳去,一桩一桩的数过来。 其实也有很多是纯出于正义感,但两女既然认定他的为人,自是百般辩解也是无用。不过说说笑笑,倒也是其乐融融。用餐过后,两女又探讨了一下各自的心得,黄羽翔也不时加进了自己的看法。他旁观者清,自有许多两女想不到的东西。 一直到深夜时分,这才各自返回山洞,等到明日再战。 第一章又逢噩难 第二日的情形也同前日一样,两女在一夜休息之后,都是想出了一些新招。开头的时候打得颇为流畅,也极是凶险,看得黄羽翔着实捏了把汗。但中午过后,又回到了想一招出一招的情形。 黄羽翔虽然对两女的智谋武功大是叹服,与自己的功法相印证,也颇能改善自己的技艺。但到傍晚时分,终是看得不耐烦起来,无聊地在一边坐了起来,玩起了傲天剑上的流苏。 傲天剑原来的流苏经过几百年的时间,早已经腐烂完全。单钰莹特地买了新的红线,替他编好了流苏。虽然歪歪斜斜极是难看,但毕竟是单大美人一片心意所在,黄羽翔心中顿时大起涟漪,看着兀自冥思苦想的两女,不由地希望比斗赶紧结束。 不知不觉间,又是月上中天,黄羽翔饿了这么久,又怕两人饿着了身子,忙叫道:“莹儿、雨情,老规矩,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战!” 单钰莹略一犹豫,道:“这样下去要打得何年何月,不行,这次不分出胜负的话就绝不罢休!” 任雨情也道:“单妹妹武功与我相左,若是打打停停地话,恐怕便是打上一百年,也是分不出个高下!好,我们再战!” 两女不理黄羽翔,复又战成了一团。 黄羽翔暗暗苦笑,心中不由地暗恨昨天为何要将干粮带回了洞中,不然的话,生起一团篝火,将干粮微一烘烤,定可以将两人的魂给勾了过来。若是现在要回去取的话,虽然不过短短的一会,也明知两女定然仍会处在僵持的状态,但心中却是不敢冒这个险,生怕就是这一瞬,酿成了滔天大恨! 单钰莹与任雨情不愧是当今武林中最杰出的人才,两天的比斗,将她们的才华展现得淋漓尽致,仿佛展屏怒放的孔雀,都已将美丽完全现于世人,再也不会留下丝毫遗憾。 东方渐白,骄阳初升,两女从绞尽脑汁想出新招克敌制胜,变成了完全是内力互拼的局面,每一掌推过,必会激起层层激雪,将宽广的石坪上空完全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黄羽翔又困又累又无聊,心中不由地将当初定下百年约战的魔门三祖师与问剑心阁的老祖师恨得牙痒痒的。 经过一天一夜的比拼,两女的内力都是大耗,如玉般的脸上都是出现了一道红霞。黄羽翔暗叫心疼,如此耗损元气的拼斗,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休息,绝不可能恢复得过来。 蓦然之间,单钰莹背后的赤色光圈又现,强大而让人窒息的气息又蔓延开来。 任雨情脸色微变,其实两人的内力都已经折得七七八八了,已是无力发动这等最终极的武技了!单钰莹强行将功力提升到“红日大圆满”的境界,便是要以残存的内力做最后的比拼了!恐怕这一招之后,胜负便能分出来了。 全身的真气拼命流转,将所有的内力都聚到了双掌之上,连护体真气也全部撤空,等待着这石破天惊的最后一击! “嘿!”单钰莹娇叱一声,双掌推开的同时,背后的赤色光晕也是如影随行,奇快无比地向任雨情推去。 任雨情双目大睁,黑白分明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凌厉的煞气,随着她双掌的推出,整个人如同浸染在了一团金光中,颇有宝相庄严之气。 两团劲气逼近,猛然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巨响,峰头一阵巨大的回响,地面隆隆的震颤中,山顶上竟然落下了无数的雪块,向底下的三人狂压而至! 好家伙,在两女最后一击的莫大威力下,竟然引起了雪崩! 单钰莹受到任雨情霸道十足的劲力反击,整个人顿时不由自主地弹飞起来,重重地跌落到了地上。内腑一片激荡,左手半边的身体已是完全失去了知觉,便是要动一下手指,也是有心无力。只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便已被山上冲下来的雪块给淹没在了其中。 任雨情在雪地上平空退后了三丈,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顿时煞白无比,终是站稳了脚步。诚如黄羽翔所说,任雨情从小筑基,根基比之十三四岁才开始练武的单钰莹强上了许多,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比斗,还是她占了上风。雪块落下,她强提一口真气,飘出了三丈,落到了石坪的入口处,由入口的巨岩挡下这些雪块。只是她原本就在单钰莹强悍的内力之下大受挫伤,这时再提真气,顿时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黄羽翔眼见这些雪块狂卷而至,便心中暗呼不妙,见单钰莹一交跌倒之后,竟然没能站得起来,刚想冲过去将她抱起,落下的雪块已是重重地砸了下来。他才拨开两块,便被随后压过来的雪块给填平了! 一片碎雪激飞中,山头终于安定下来。 任雨情的身形摇摇欲坠,让她不得不用手撑住身边的巨岩,这才稳住了身形。向石坪中望去,只见这片宽广的场地上已是堆起了三丈来高的雪块,厚厚实实地将一切淹没在了其中。 还好这次的雪崩还不算强烈,否则的话,这块大石坪肯定连一点踪迹也找不到。 任雨情催动体内的真气缓缓流动,运转了三周天后,这才稳下了紊乱的呼吸,将乱成一片的内腑稍稍平稳下来。她飞上雪块横积的石坪,急声道:“黄兄,单妹妹!黄兄,单妹妹!” 一时之间,只觉心中慌乱成了一片,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十来年苦禅般的生活已是让她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惊,只是眼下却将一切都抛在脑后,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们两个可千万不能出事! 此时的她,也无暇顾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两人的生死,是为了抵抗异族,还是因为她心中深藏的情感呢? “啊!”一声狂吼中,黄羽翔破雪而出,牢牢地站在了雪块之上,向任雨情扫了一眼,急问道:“雨情,莹儿呢?” 任雨情在他乍然现身的时候,脸上猛然现出了惊喜之色,那种喜悦仿佛全身都在微笑一般,美丽得无以复加。脚下微微一动,待听到黄羽翔的话后,突然强行停了下来,脸色也恢复了正常,道:“我也不知道,她应该还在这片雪块下面吧!” 黄羽翔二话不说,已是跃到单钰莹原先跌落的地上,双手如铲,飞块地将厚实的雪块一一搬走。 任雨情虽是有心帮忙,但她浑身却是绵软无力,实是无法援手。看着黄羽翔已然挖开了六七尺之深,终是坐倒在地,全神恢复功力。外面的雪块比较好搬,但越到底下,互相压挤的雪块也越多,非得将洞挖得极大方可,难度极大。她只有尽快恢复了几分元气,方能帮得了黄羽翔。 浓重的痛苦在全神流转,左半边的身子已是麻木不堪,便是要动一根手指,也是犹不能也。浑身上下都压着厚实的雪块,痛得单钰莹每根神经都似在灼伤一般,难过得就想如此死去。 “我还不想死!我还不能死!”还没有与小贼厮守百年,怎么能就此死去呢!单钰莹奋力想要抽手推开压在身上的雪块,但她双手双足都被压得严严实实,实是分毫也不能动弹! 蓦然之间,已是听到雪块上传来咚咚的声音,她知道黄羽翔他们已开始搬开雪块来救她了,心中顿时安静少许。只是浑身都被雪块压得痛苦不堪,内腑之中更是震荡得乱成一片,实是难受已及。若不是她原来的功力比较深厚,尚能支撑着她的元气,恐怕早压死了! 等待之中最是觉得时间漫长,何况身体还难受之及,单钰莹虽是浑身无力,还是想将黄羽翔痛骂一顿,只是脸上也被压着雪块,樱桃小嘴一张,恐怕便先要吞落满口的碎雪,端得是划不来! 也不知等了多久,突觉一阵头晕眼花,她悚然一惊,原来底下的空气有限,经过长时间的耗损,已是余量不多了!一念至此,单钰莹不由地大惊,若是黄羽翔不能很快救她出困的话,恐怕她便要活活闷死了! 强提真气,引导着内力缓缓在体内流转,全力臻入内呼吸的境界,以减少空气的使用。不过她原本就受伤颇重,怎都难以将真气聚积起来,林林散散地在体内乱成了一片,无法进入内呼吸。 尤其是左半边的身体,根本就好像不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连真气也是极能通达。单钰莹又急又气,忍不住又想骂人,只是这次的对象换成了任雨情而已。 好半晌才算安下心来,重又聚积真气,在体内流转开来。只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顶上的声音虽然又近了很多,但离她埋身之处,还是隔了老远,可底下的空气却已是越来越少! 真气缓缓活络,在“红日照天下”*的催运之下,在体内渐渐流转开来,每流转一个周天,真气便稍稍恢复一分。只是左半边身体内的真气却是不听使唤,自发地形成了一个小漩涡,自成一体的在体内盘旋。 单钰莹自是不甘体内的真气不听她的指挥,在恢复功力的同时,又调动部分真气去统御这些涡漩状的细小真气。谁知这些真气虽是细微,但却有极强的吸附力,她原本用来“收拾”这些杂乱真气的力道又不够大,发出去的真气反倒被一个个漩涡悉数吸收过去。 此时她已恢复了三成的内力,顿时将这些真气全部调动过去“镇压”这些反叛的真气。岂料原先那些漩涡状的真气在吸收了她的真气之后,立时壮大了好多,吸引之力也是大增,几团离得较近的真气,已是互相合并了起来。 合并之后的漩涡真气吸引之力更是大增,将它旁边的小团真气再度吸收过去。如此往复,单钰莹左边的身体之内在瞬间形成了三团极强的涡漩真气。 此时却是强弱易势,单钰莹区区三成内力反倒不是它们的对手!好在这三团真气都想吞噬掉对方,让单钰莹还有几口喘息的时间。她的个性好强,岂能向体内的真气认输,立时将残存的真气在右半边的身体流转,加紧真气的复原。每流转过一周,便同那三团真气互斗一下。起先自是落在下风,只能堪堪与其中之一较劲。但随着真气的不断壮大,主体真气渐渐在四道真气中占了上风。 此时之际,她一门心思地与体内的真气缠斗,却是将其它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当她恢复了五成的真气后,主体真气顿时占了绝对的上风,那三团真气便是两两联手,也不是它的对手,非要三道真气联合在了一起,才能与主体真气匹敌。又斗了四五个回合,三团涡漩真气终是合成一体,向主体真气发动了反击。 这时两道势力倒是势均力敌,斗了个难分高下。单钰莹立时又将主体真气在右半边的身体流转,欲图加强本身的力量。受到这股力道的牵引,那团涡漩真气也在她左边的身体盘旋起来。不过,倒霉的是,那团真气行走的路线却是与她平时行功的方向完全相反。 左边的身体原本已经适应了她的真气涌动,此时突然转过方向,顿时让她难受得想要吐血,只觉胸口巨涨,仿佛凸起了老大的一块,似是要将胸*开才会舒服。 难受之下,四肢不禁猛烈地抽动起来,只是神经已被痛苦灼伤,浑没注意到自己的四肢力道奇大无比,硬是将雪块抬高了半尺来高。 感觉到底下的震动,黄羽翔终是知道单钰莹还没有出事,心中顿时喜成一片,连带着下手也快了几分,生怕晚了片刻,单钰莹真得要支撑不住。 痛苦!除了痛苦还是痛苦!娘亲老是说生孩子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若是也像这般难受得话,那自己还是不生了!反正张妹妹、真真、楚林肯定会为小贼生的,肯定不会断了黄家的根!单钰莹难受异常,终是连眼泪也流了出来,将杏牙紧咬,把与此事相关的人全部一一骂了个遍,罪魁祸首非是黄羽翔莫属。若是黄羽翔知道她心中转过的歹毒念头,说不定会立刻将跳出雪坑,搬过几块大石来,将这里填得更加严实些! 主体真气加强的同时,涡漩真气也在不断地加强,始终斗了个难分高下。但底下的空气终是用罄,单钰莹的脑袋越来越是迷糊,胸口的烦闷感越来越是强烈。 仿佛用针刺破了水囊,虽然只是豁开极小的口子,但两股生死大敌般的真气终是开始互通起来,共同维系着寄主的生命。从涓涓细流到洪水滔天,互相吞噬,互相融合。 两道真气原就是单钰莹体内一脉相承的力道,只是其中一道受到任雨情的打击,从而散乱一片,不听主人的指挥,终是在生死关头,重新融合回了体内,结束了刚才短暂对峙的局面。 仿佛一道清泉流过,整个人突然清醒起来,单钰莹双眼大睁,猛然四肢使力,随着她双手将顶上的雪块抛飞,身形已是纵出了雪坑。 重新沐浴到温暖的阳光,单钰莹不禁大口大口地急喘了几下,心中猛然一阵欢畅。她的性子比较单一,立时想到了动作迟缓的黄羽翔,怒声道:“小贼,你在哪里,手脚这么慢,想害死我啊!” 话声未落,被她掀飞的雪块却是落了下来,其中一块黑影却是在空中一折,落到了她的身边,一把将她紧紧搂住。黄羽翔满脸的欣喜之色,道:“莹儿,你没事就好,差点儿把我给急死!” 单钰莹看了看他欣喜无比的脸庞,心中的怒气顿时不翼而飞,嘴里却是喃喃道:“臭小贼,又来假惺惺,骗人家的感情!” 任雨情也收功而起,道:“单妹妹,好在你出来了,不然的话,黄兄恐怕要将这座山头都给铲飞了!” 单钰莹嘻嘻一笑,将黄羽翔推开,道:“来来来,我们继续打,我还没有打得过瘾呢!”在底下受了这么久的苦,心中的怨气怎都没有办法就此散去,非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不可! 黄羽翔摇摇头,道:“莹儿,你已经输了!” 单钰莹轻哼一下,道:“我怎么输了!只是在底下困了一会,又不是你救我出来的,还不是我自己跳出来的!” “嗯”,任雨情点点头,道,“确实,单妹妹还没有输!” “我们再比过!”单钰莹拉开马步,虽然只恢复了六成不成的功力,但冲动暴怒的性子却是让她不打上一架,心中实是憋得发慌。 黄羽翔见两女又再比拼,忙道:“别打了,小心又要雪崩!” 单钰莹朝他微微一笑,道:“要是雪崩了,你就抱着我们两个逃到山下去,便宜你这个臭小子了!” 黄羽翔苦笑一下,心道:这种便宜我却是不希望占! 任雨情胜在一开始受伤便较轻,经过此番运功,却是将功力恢复了七成不成,六成稍多的程度。比起单钰莹来,她却是略占上风。 单钰莹娇叱一声,已是将内力完全发动。怪事出现了,虽然刚才那团涡漩真气已是重新融合回了体内,但一旦运起真气,右边的身体一切正常,左边身体内的真气却是逆转而行!只是好像左边的经脉已在瞬间改造完成,虽然仍是逆向运转,微微有些难受,但比起原来的疼痛,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单钰莹是个火暴性子,虽然心中奇怪,但现在只求打上这一架,其他的事情自可以留到以后再说。轻喝声中,“红日照天下”*全力运转,双眼之中赤光隐现。 右边依然酷热无比,将脚边的雪块不断融熔;可左边的身体却是散发着犹如腊月严霜般的寒意,将身边的积雪冻结得更加坚硬,仿佛她的真气逆行之后,连带着将“红日照天下”*也变得性质相反,从酷热变成了奇寒。这一下她头顶上空的景象更是奇特,一边雪水蒸发,热气腾腾,另一边却是雪珠猛落,但才落下半尺,立时又被烧熔。 她的“红日照天下”已是修到了绝高境界,此时功意出现绝然相反的变化,等于是修成了奇寒无比的“冰封三千里”!史上最强的奇迹终是发生在了单钰莹的身上,一人身兼奇寒与奇热两道绝然相反的力道,任是三大宗师从头再修习一次武功,也绝不可能练成如此性质截然不同,偏偏又能同时施展的武功来! “呀!”单钰莹轻嘿一声,双掌猛然推出,奇热奇热的两道真气顿时向任雨情狂卷而去。因是两道真气同是从源于“红日照天下”*,虽然寒热相差,但却没有丝毫抵触的地方。 任雨情骇然失色,问心剑猛然出鞘,浑厚的真气已是狂涌而出,向单钰莹如冰似火的真气打去。 “轰”,一声闷响,两女都是同时向后退出好几步。因为在力道上任雨情稍占上风,单钰莹却是比她多退了两步。 任雨情浑身一阵巨颤,虽然在力道上她稍胜一筹,但此时单钰莹的真气太过诡异,寒热交击之下,震得她浑身一片难受!“锵”地一声,她才刚举问心剑,这把同样有着千年历史的宝剑顿时断成了两截!断口之外,正是原本被傲天剑削断,后来被续接的那部份。 前天晚上受到傲天剑的煞气所逼,现在又被单钰莹奇热绝冰的力道交击,问心剑断口所接的部分终是承受不住,又告断裂开来! 任雨情立时现出落寞的神色,将断刃拣回手上,合上双眼,一阵出神。 单钰莹没有想到自己的功法大变之下,竟然一击之下便毁了任雨情的宝剑,心中怨气也算出得七七八八了,凑到她的身边,道:“任姐姐,对不起,我没有想到它这么容易坏!” 任雨情张开双眼,向单钰莹瞄了一眼,道:“没关系!这把剑纵使再宝贵,终是死物,坏了便坏了!千年前能将它续接,现在肯定也行!” 单钰莹本来颇有些内愧,后怕她要自己赔偿起来,自己无剑可以抵赔,说不定便要被她将黄家大妇的宝座给抢了过去,见她如此豁达,始是放下心来,道:“嗯,任姐姐,我陪你一块去找有名的铁匠去!” 见两女似有罢手的迹像,黄羽翔忙道:“好了,我看你们也不用比了,双方算是平手如何?这样既不伤和气,也不用丢了师门的面子!” 任雨情微一犹豫,道:“魔门现在由单妹妹领导,绝不会为祸江湖!虽然魔门的那些长老桀骜不驯,但论武功,恐怕无一可以超过单妹妹了!只要单妹妹使出铁腕来,料想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既然如此,便以和局收场吧!单妹妹,你看如何?” 师门荣誉对她而言完全一文不值,只要黄羽翔不被夺走便行了!单钰莹嘻嘻一笑,道:“我肯定没有意见!哎,打了一天一夜了,又累又困又饿,我们还是赶紧去吃饭吧!” 黄羽翔正想答应,却听一声巨大的轰轰声传来,整个山头一片颤动,无数雪块已是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同刚才相比,这次落下的威势至少要强上十来倍! 黄羽翔反就最快,左手拉住单钰莹,右手牵任雨情,猛然向山下跃去,叫道:“我告诉过你们要雪崩的,你们偏又不听!这次来得威势这么强,要是被压到的话,起码有二三十丈厚,非得死个彻彻底底!” 一番胡说八道中,身形却是疾纵如电!两女终是反应过来,反过手抓住黄羽翔,脚下猛然施力急跃,虽然两人都是功力未复,但速度却还稍快些! 但人力岂能匹敌自然的威力,轰轰的雪块急涌而下,转眼之间,离三人只不过十来丈的距离!雪块横飞之中,竟然还带着碎石,比之雪块激飞得更快,有些已是打到了黄羽翔他们的身前。 “妈的个王巴羔子!”黄羽翔在心里暗骂一声,看这些碎石裂开的地方兀自很“新鲜”,显然是才刚裂开,结合听到的那一声巨响,他已然明白定是有人故意将山顶炸飞,引发了如此浩大的雪崩。 只是这点燃炸药之人在这等让天地色变的大威力之下,恐怕早就先一步下地狱了! “到那边的山洞去!”黄羽翔大喝一声,单、任两女顿时会意,脚下再一加劲,身形已是扑进了黄羽翔与单钰莹原先寄居的山洞。身形才刚扑进洞中,雪地、碎古已是轰然追至,重重地打在山洞口的岩山上! 一阵灰尘碎屑直落中,整个山洞巨颤一下,洞口的巨石纷纷落下,将洞口掩得结结实实! 整个山洞顿时一片漆黑! 第二章吐露芳心 踉跄地冲到洞中,在背后巨大的空气波动之下,三人都是刹不住身形,齐齐跌倒在了地上。 若是刚才他们晚了一步,终是要埋身在如此浩大莫名的雪崩之下!虽然置身山洞,但兀自能感觉到脚下的颤动,山洞的巨晃,饶是三人的武学修为俱是顶尖之流,但在这等最是浩大的自然力量面前,却也只有相互拉着对方的手,心惊胆颤的份! 轰轰的声音终于渐渐停止,大地轻吟之后,终是一切归于了平静。黑暗之中,只是传来三人沉重的呼吸声,刚才的那一番狂奔,似是消耗了三人所有的力气,都是一个个动弹不得,直想躺着就此睡去。 头枕在一个软绵绵的物事上,黄羽翔不用抬头看,便知道头下所枕,正是女子高耸的胸脯,他一时之间也辨不出到底是单、任中的哪个,只是将下颌轻轻一磨擦,加强对那团软绵物事的感觉。 “小贼,你在做什么?”一声娇叱,单钰莹的声音从头顶的上方传来。 确认自己所枕的正是单钰莹的胸脯,黄羽翔不禁有些失望,但此人天性风流,纵使被困在这等险境之下,兀自不肯安心脱困,心中已被撩动了几分情火,不禁将嘴巴张开,在她高耸弹挺的胸部上咬了一口,心中却道:“想不到莹儿才与我几度春风,胸部便变大了这么多,虽然与真真的天生媚骨是不能比的,但绝对不会输给雅婷这个臭小娘!” “呀!”任雨情惊呼一声,声音又是惶急又是偷悦,还夹杂着几分说不清的兴奋。 黑暗之中,只觉一道劲气直袭自己的脸颊,黄羽翔的反应虽然不慢,但毕竟全副身心都在享受身下的*上,对方的来势又是太快,虽然昂头急退,但兀是被刮到了一角,“啪”地一声,嘴角已是被重重地打了一记。 这一抬头,终将底下的人看得清楚,哪里是单钰莹,却不是任雨情是谁!再一瞥,却见自己的左手正探在单钰莹的胸口之上,凭着他的天性,这只手自是不肯安份守己,正在上下其手,也难免单钰莹会大叫,引起了他的误会。 一将事情弄清楚,黄羽翔不禁暗暗后悔:早知道刚才怎都要多躺一会!不过看任雨情如此红晕满脸,明眸似水的娇俏样子,真是什么都值了!虽然知道此时此际,绝对不宜分心想这些男女之事,但身体与两女都纠缠在一起,鼻中更是传来两女隐隐的体香,一波波撩动着他的激情,原始的*已经开始熊熊燃烧! 任雨情与他正面相对,已是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反应,一张俏脸已是晕红得快要滴出水来了!明知道如此不妥,但在黄羽翔的挤压之下,身体却是软绵绵的,便是要抬起一根小指来,也是有心无力!心跳快得似是要跳出胸膛,沉重的鼻息便是旁边的单钰莹也是清晰可辨。 同黄羽翔一般,单钰莹也修成了先天真气,已是可以黑夜视物。她已不是不解风情的青涩少女,自是知道她沉重呼吸背后隐藏的是什么!以她对黄羽翔的了解,哪会不知道定是这小子使鬼,竟是让清丽如仙的任雨情都成了快要堕入凡尘的世俗女子! 秀手一伸,毫无半分偏差地伸到了黄羽翔的腰肢间,毫不留情地就是一把捏下!一声惨呼过后,一切终是归于平静! 许久之后,黄羽翔才喘着粗气道:“莹儿,你疯了,想要捏死我啊!这么黑的地方,若是你差了分毫,抓到那地方怎么办?以后黄家若是断子绝孙,那又怎么办?” 如今身处困境,让这小子更是肆无忌惮,况且刚才才让清冷若冰的任雨情差点化成一汪春水,心中已将两女视为一家人,自是出言更加没有克制! 虽然与黄羽翔“坦承相见”已有一段日子了,但仍是吃不消这个大浪子的风言风语,俏媚的双眼一瞪,单钰莹道:“臭小贼,你是皮痒了,又想挨揍了是不是?” 任雨情终是回复了几分力气,用力将黄羽翔从自己丰盈的娇躯上推开,自己滚落到了一边,又是连喘了几声粗气,连连暗自禅唱了几声“大悲明王咒”,这才将呼吸稳定下来。但眼前仍是一阵晕花,仿佛黄羽翔那张懒洋洋、充满坏坏笑意的脸庞就在眼前,怎也挥拂不去。 休息了一下,终是慢慢回复了功力,黄羽翔站起身来,行到洞口之处,一阵观察之后,向两女道:“看来我们要辛苦一点,把这些石块都搬开了!” 任雨情眉头大皱,道:“不但是这些石头,还有外面的那些雪块!看刚才雪崩的威力,恐怕外面的雪块足有三四十丈深,又有不少的石块,要挖掘的话,恐怕需要不少时间!希望我们能活着挖出一条道路来!”她的修心功夫倒也不差,就这么点时间,已是恢复了正常,只是声音之中,仍是带着微微的颤抖。 单钰莹怒声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竟然用炸药来引发了雪崩!”眼珠子一转,又道,“肯定是那个蒙古鞑子!小贼,你为什么不早点杀了他?”因为龙皓天前次使用炸药,在她的背上留下了一道伤疤,让她记忙深刻无比。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说到会干这种事情的人,恐怕不止龙皓天一个人!雷冬邪至少也要算是其中之一,这小子一心图谋教主之位,却是被你和雅婷悉数破坏,自是心中不甘!若是我们两个死在这里,雅婷又受了重伤,他只要耍个手段,将雅婷杀了,再嫁祸到人生地不熟的王海川身上,恐怕也不是件难事!” 单钰莹柳眉一竖,道:“还不是你手慈手软,该狠的时候不狠,不然的话,哪轮得到他们在暗中下手!” 黄羽翔沉思一下,又道:“这件事还是雷冬邪的嫌疑最大,因为他是魔门中人,对百年约战的时间、地点都比较清楚,换作是龙皓天的话,恐怕不可能在这几天埋下炸药!” 单钰莹想了想,道:“你不要忘了孙剑恩,他是魔教的右尊,虽然不大清楚魔门的事情,但肯定会知道一些内幕!有他的人手在暗中帮助,龙皓天想要在这里下手的话,恐怕也不是件难事!” “好了!”任雨情将两人的争论打断,道,“现在最紧要之事是如何才能脱困!其他的事情,等离开这里再说吧!” 黄、单两人都是齐齐点头,黄羽翔道:“你们都打了一天一夜了,还是先调息一阵,回复几分元气。这里先由我来挖,等到我撑不住了,你们再来接替我!反正这洞口狭小,顶多让两个人并排而站!” 两女互看一眼,都是点了下头,各自坐下调息。 黄羽翔将袖子一卷,将傲天剑抽了出来,向塞落洞口的石头削了过去。心中道:“傲天剑啊傲天剑,这下子真是委屈你了!好歹你也是把千年名剑,现在却要沦落到此地步,不过,你也端得锋利,用来挖山洞正是刚好!” 只是,要将石头削下虽是容易,但散落的石头若是不搬开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向前挖进。黄羽翔想了一阵,终是将傲天剑收回了鞘中,纯用双手将石头搬到一边。 “看来,莹儿她们也别想安心打坐了!只能搬开一些石头,就往前移到一点,不然的话,这工作量也太多了些!” 乘着两女还在调息之际,黄羽翔将干粮取了过来,背在身上,心道:“若是短时间内不能脱困的话,这些干粮便是我们的活命父母了!还好当初莹儿这妮子说要在山间多玩几天,将干粮多带了些!只是现在要供给三人之用,便是省着点用,四天之后,应该也告用罄了!” 将堆在地上的石头搬开,放到两边的山洞,黄羽翔又向前挖进了深尺。在两女醒转之际,终是将落在洞口的石头搬开,露出了白色的雪块,偶有几丝光线通过层层折射,照射进了洞中,虽然光线不是很亮,但却如黑暗中的一点明火,让心头都为之一阵欢畅。 单钰莹与任雨情齐齐站了起来,单钰莹见他忙了这么久,才挖进了这么点的长度,不禁大是不满,嘟着嘴道:“小贼,干了这么久,你怎么才挖到洞口啊!是不是刚才一直在偷看任姐姐,看傻了眼,才没有做该做的事情?” “都在这份上了,我哪还会这么做!”黄羽翔轻笑一下,道,“莹儿,你若是还像现在这般蛮不讲理的话,可别怪我打你的屁股!” 单钰莹大羞,道:“臭小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威风了!” “好了!”任雨情又出来当和事佬,“黄兄,外面都是雪块所积。要将这些厚积了千百年的雪块打碎的话,恐怕也不太容易!我们还是赶紧动手吧!”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看来麻烦还更大呢!你们看,这雪块之间都挟杂着石头,它们的断口处都很新,应该都是在山顶爆炸时落下来的!从它们的大小来看,这些炸药可是不少啊,足能将半个山头都给炸飞!积在这洞外的雪块碎石,可能不是二十丈、三十丈,而是六十丈、七十丈!” 将干粮袋一拍,他又道:“我们的干粮只剩下这么一点了,顶多支持四天之用!” 好在两女都是久处险情,也没有为此惊慌失色,任雨情沉思一下,道:“那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开路吧!” “挖下来的东西要堆在我们身后的地方,这样才能一点一点往前进,所以大家都不能休息,挖开一些,便要往前移动一些!”黄羽翔拍了拍寒气直射的雪块。 单钰莹突然拍手道:“那用我的‘红日照天下’*来烧出一条路来!”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么一来,融开的雪水就会涌动洞中来,说不定便要将我们给淹死了!即使没有淹死,恐怕在这种情况下也使不出力来!这里的温度这么低,恐怕底下的泥土都冻结起来了,积水肯定排走不了!再说了,这些雪块都挟着大量的泥沙石块,一旦雪水融开,你想想,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单钰莹想出一个自以为是的妙计,本来颇为洋洋得意,但听黄羽翔这么一说,顿时变成一文不值的超级馊主意!将小嘴一嘟,道:“臭小子,不行便不行嘛,干嘛一点面子都不留给我!” 黄羽翔用力将一块雪块从积压的况态下抽了出来,道:“好家伙,竟然这么沉重!而且被压挤的极紧,端得费力!” 三人都是依法施为,昏暗之中,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不知不觉间,洞中又全是一片漆黑! 若是向左右四方挖掘,那真得不知道这次雪崩的威力有多大,能够掩盖多大的范围!因此三人都是向上挖掘,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使力太过困难,三人虽然努力了很久,但却只是挖开了区区六丈的距离! 黄羽翔跃回地面,道:“大家先停一下吧,吃点干粮再说!”此时应该月上中天,只不过月光的强度远不及太阳,是以光线不能透过折射,穿到洞中。 单、任两女早就饿了一天,刚才只是一鼓作气,忘了肚中的饥饿,此时被他一提,顿觉肚中大饿,再也支撑不住。接过黄羽翔递过来的干粮,就是一阵狼吞虎咽,一点淑女的风范都没有了。 黄羽翔笑意盈盈,出神地看着看着两女狼狈的样子,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是明显。 任雨情终是回过神来,看到他坏坏的笑容时,不禁俏脸一红,将手挡在脸前,改成了细嚼慢咽。只是手中的干粮已是所剩不多,没吃几口已是全部落到了肚中。她颇为不好意思,仍是将手挡在脸前,不肯放下来。 黄羽翔看得有趣,正想放声大笑,突然头顶之上传来轰轰的声音,细小的冰块已是抖落下来。 “不好!”黄羽翔大叫一声,双手伸出,拉住两女,已是往洞中急纵而去。 “轰”地一声大响后,他们三人辛苦了一整天所挖的通道已是被冰块填平。好在他们原本就进度缓慢,掉落下来的雪块都堆积在山洞之内,若是再挖上几丈,山洞中便也没有多余的空间,他们刚才便要生生埋在了雪块之下! “嗵嗵嗵”,一连串的声音在头顶之上响个不停,单钰莹怒道:“可恶,才挖出了这么长,便全被毁去了!这是什么声音,吵死了!”固体的传音远比空气中要来得快捷巨大,这个山洞到处回荡着巨响,震得三人的耳膜都要裂开了! 黄羽翔与任雨情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几分惊惧。黄羽翔定了定神,道:“看来莹儿猜得不错,这次的事情就是龙皓天搞得鬼!上面肯定是他所带的铁骑在到处跑动!娘的,这龙皓天真是聪明狡诈,心机深沉!怕雪崩还没有把我们压死,又用铁骑将这里踩平!” 三人都是颓然坐下,听上面杂乱的声响,这些铁骑的数量恐怕在百来匹左右。吃了这些重量,恐怕山洞上方的雪块都是挤成一片,想要搬动的话,更是难上加难! 马蹄声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渐渐稀落,终是全部散去。 黄羽翔三人已是全无气力再继续挖掘,单钰莹倒在黄羽翔的怀中,道:“小贼,我们先睡一阵子,明天再挖吧!我就不信那些人会天天来这里踩上一次!” 她与任雨情激战了一天一夜,精神气力都是大耗,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却只是将内力恢复了七八成,但疲劳的身体却是一定要经过长时间的休息才能复原。 一句话才说完,已是沉沉地睡去,纤手抓住黄羽翔的衣襟,似是生怕在睡梦中,黄羽翔便会不翼而飞一般。 黄羽翔向任雨情投去一眼,这个孤寒的女子与两人隔开了三尺远的地方,已是靠在山岩上闭目而睡。雪白的脸上兀自泛着一层红晕,在冷清之中带着三分的明媚之色。 若不是洞中的空余地方实是太小,恐怕这个女子怎都不会睡得离自己如此之近!黄羽翔搂着单钰莹,合上双目,也渐渐睡去。 第二天醒来,三人都是斗志昂然,势要为自己的生路拼搏。因为洞中太过狭隘,实是没有空间使力,黄羽翔只得让单钰莹使出“红日照天下”*来,将洞中的雪块融化。 果如黄羽翔所说,融化的雪水开始虽然极快地渗入了地表,但在减退三分之一后,速度便减得极缓,一直过了两个时辰,剩下的雪水在严寒之下,又是结成了厚冰。 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再加上这些雪块被昨天的铁骑所踩,更加地难以挖掘,这天的进度便大大地比不过昨天,到得太阳落山之际,他们也才挖出四丈而已。 不幸的是,没过多久,头顶上的马蹄声再度传来,将他们一天的辛苦付之一炬。单钰莹气得哇哇大叫,双掌连击,将山洞拍得回声响荡,瑟瑟地石块直落,倒是将另外两人紧张得半死,生怕还没饿死,却先要送命在这个暴躁的小姐手里! 将单钰莹牢牢抱在怀里,生怕她再做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黄羽翔拍了拍她的香肩,道:“莹儿,你不要生这么大的气了!有力气就留着,明天还要继续挖呢!” 转念一想,道:“莹儿、雨情,若是我们这些天都没有返回各自的门派,他们会不会派人来找我们?” 任雨情摇摇头,道:“历来百年约战,最长的一场比斗持续了三个月,就是当年肖无月与本门水祖师的那一次!最短的一次,也有三天之久,想来本门之人在这半个月内是绝对不会派人来的!” 黄羽翔挠挠头皮,道:“那这么说,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单钰莹突然在他怀中蜷缩成了一团,轻声道:“小贼,虽然我不甘心就这么死掉,可是比起张妹妹她们来,我还算是幸福的!因为我至少可以和你死在一块!小贼,说好了我要比你先死,可是看来你做不到了,我们要一起死了!” 将黄羽翔的脖子搂地紧紧得,这个傲气的小姐终是露出了软弱的一面。 黄羽翔拍拍她的香肩,道:“莹儿,你不要这么沮丧,若是你现在就放弃了,那我们就真得绝望了!” “那你说我们还能干什么?”单钰莹的双手不松,将头枕在他的胸膛上,“我们每天挖,他们每天破坏!我们挖上一天,他们只需要捣乱一两个时辰!你又不是齐天大圣,被压了五百年还能脱困而出!” 黄羽翔黯然一叹,将单钰莹紧紧搂住,没有再说话。 任雨情见他们两人似是已经放弃了生机,不禁道:“黄兄、任妹妹,你们振作一点!黄兄,你刚才不是还说了,若是现在放弃了,就等于绝望了吗?我们只要活着,就一定还会有希望的!” 黄羽翔抬起头来,向任雨情看去,双眼闪动着奇怪的光芒,道:“雨情,事情总要做最坏的打算!有一件事你总是不肯回答我,现在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难道还不肯回答我吗?” 任雨情看着黄羽翔炯炯有神的双眼,过了好半晌,才低下头来,道:“真得没有活着出去的希望了吗?”她的脸上突然现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又道,“那也好!我一直都在逃避,可是到头来还是逃不了!黄兄,你想知道什么,雨情的心意吗?其实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低下头来,随即又抬了起来,白皙的脸颊上布满了红晕,轻声道:“你是雨情命中的魔星!不但夺去了雨情的理智、感情,眼下却还要同黄兄死在一块!嘿嘿,生不能同衾,死却能共穴!老天爷也算没有薄待了雨情!” “任姐姐!”单钰莹低唤一声,道,“果然你也没能逃脱出这小贼的魔掌!” “啪!”黄羽翔在她的*上轻拍一下,向任雨情招招手,道,“过来,到我这边来!” 任雨情虽然吐露了心思,但长久所受到的师门教条岂能让她这么快就放开手脚,当下只是支支唔唔地,将头一转向一边,不敢看他。 “雨情,现在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难道你想在临死前才爬到我的身边吗?说不定我比你先死,便是连抱你的机会也没有了,你难道不会后悔吗?”黄羽翔的声音盅惑之至,眼神越来越是明亮。 任雨情情不自禁地走到他的跟前,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黄羽翔伸出左手,将她圈到了自己怀中,也让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胸口。 任雨情的娇躯顿时一阵僵硬,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道:“黄兄,雨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产生这种感觉的。每次看到你的时候,都会从心中翻过一阵喜悦!师父说,本门的功夫,一定要收心静神才能达到大成!雨情在未出师之前,已将本门武功修到了‘*两绝’的境界,可是自从见过黄兄后,内力虽然增长很快,但功意却是退步了很多,再也无法达到‘*两绝’的境界了!” 黄羽翔将下颊顶在她乌黑秀丽的长发上,轻轻磨擦了一下,道:“爱上一个人原就是人的天性,七情六欲原就是人生来就有!你用了二十一年的时间,只是将这些情感掩盖起来罢了,怎都没有办法消除的!” “是啊,”任雨情的眼中现出了几分迷茫之色,道,“爱一个人是很痛苦的!身为问剑心阁的传人,未来的门主,爱上一个人,更是想像不到的灾难!” “你是说水玲珑吗?”闻着两女淡淡的体香,黄羽翔出奇地没有联想到色欲方面,只是纯粹地想要抱着两女,直到地老天荒。 “水祖师的境遇虽然悲惨,但毕竟已经是四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任雨情的娇躯渐渐柔软,在他的怀中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我说的,是我娘!” “你娘?”接话的却是单钰莹,“任姐姐,你娘就是魏前辈的姐姐了?” 任雨情微微摇摇头,道:“其实,我娘便是我师父,我师父便是我娘!” “什么?”黄、单两人都是惊呼一声,黄羽翔道,“你们门派不是禁止门人涉足男女私情的吗,怎得魏门主”身为门主尚且不能洁身自守,那叫底下的门人如何自律。 任雨情凄然一笑,道:“要不是门规的限制,娘早就与爹爹长相厮守了,也用不着现在一年才能见一次面!若不是门规的限制,我用不着做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活到现在,也不敢在人前唤他们一声爹娘!” “照这么说,任姐姐你知道你爹爹是谁了?”虽然个性开朗,但身为女性,单钰莹也免不了对这些事情特别好奇。 一张张面孔在眼前闪过,自己所认识的武林前辈一个个都变成了大色鬼,黄羽翔想了半晌,突然道:“你爹爹该不会就是” “张华庭!” 第三章百年好合 “我就知道!”黄羽翔一拍大腿,道,“早就看到岳父与魏前辈眉来眼去的,其中果然有鬼!”联想到以前任雨情初见张梦心的时候,脸色就怪怪的,而两女都是长得绝美无匹,因为一个娇艳,一个冷清,都是美到了极点,反倒没有注意到两女容貌中相似的地方! 单钰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臭小贼,就是对这种事特别敏感!你怎么没有发现有人埋炸药要害我们!而且那个鞑子前些日子已经用过这种诡计了,你为什么就没有发觉呢?” 黄羽翔在她的腰上轻轻捏了一记,道:“好莹儿,你敢顶撞你的夫君吗?” 任雨情轻轻一叹,悠悠道:“其实娘很可怜的!就是因为门规的限制,不能与爹爹长相厮守!娘当初认识爹的时候,爹爹还没有成亲,那时爹爹正要去挑战当年的天下第一人王天明,而娘知道王天明正是魔门的门主,知道爹爹还敌不过他,于是便想去阻止爹爹!但爹爹的脾气太过犟强,哪肯听从娘的话,结果还是去了!” 黄羽翔接口道:“谁知王天明与修赖阿耶一战之后,却是旧疮未愈,结果反而被岳父所败!” 任雨情点点头,道:“娘倒是被爹爹的犟脾气给吸引住了,在爹爹挑战王天明之后,与他把臂同游一月有余,直到有了我之后,方才醒觉过来,不辞而别,返回了问剑心阁。娘亲原想狠心不要我的,可是娘还是下不了这个毒手,假称闭关一年,将我生了下来!爹爹虽然四处寻觅,但因为不知道本门所在,因此也无从找起。后来遵从了家中的安排,娶了心妹妹的母亲。” “好在你娘及时改变了主意!”黄羽翔将任雨情搂得更紧了些,道,“看来我颇有先见之名,这声岳父倒真是没有白叫!原来我早知道,我的雨情终归会做我的媳妇!” 虽然心中隐隐觉得这次脱困的希望不大,本该将全部感情都毫不加掩饰地展现出来,但任雨情兀自为黄羽翔的厚脸大感气恼,嗔道:“哪个答应嫁给你了!你这个人啊,就是没有一个时候是正经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耍贫嘴!” 黄羽翔大叫冤枉,道:“我哪有,总不能让大家不明不白得死掉吧!雨情,你究竟爱不爱我,我都快要死了,难道你不想在我死前将这句话说给我听吗?” 任雨情大是窘迫,虽然字里行间都是透露着心意,但要她明明白白地说出肺腑之言,对于她这个从小就接爱严格门规管束的性子来说,实是不可思议的奇事,双手将黄羽翔的左手紧紧抓住,道:“娘亲告诉我,做为一个问剑心阁的传人,爱上一个男子就等于慢性自杀一般!百年前的水祖师便是最好的例子!她总是警戒雨情,这一辈千万不要与情字搭上边!雨情原想天下男子都是碌碌无为、平淡无奇,怎可能让雨情倾心呢!但、但雨情只道自己已经跳出红尘,但绕了半天,却是一直在红尘中打转而已!” 如此说法,恐怕是她能够承受的极限!虽然她低着个头,但黄羽翔能够清晰地看到她雪白的颈项已经变成了绯红一片。 心中充满着爱怜,黄羽翔轻抚着她的秀发,道:“雨情,我早就应承过你了!只要你喜欢我,便算将问剑心阁给拆了,我也会让你师父、不,我的丈母娘答应将你许配给我!” “格格”,任雨情却是轻笑一下,道,“不是雨情小看了你,不过黄兄若想拆了问剑心阁的话,除非集合三大宗师的力量,方能将本门的长老打败!你道问剑心阁是纸糊的吗?” 单钰莹也笑道:“任姐姐,这小贼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吹牛!” “敢说你夫君的坏话!”黄羽翔假意怒道,右手在单钰莹丰挺的臀部上一拍,道,“是不是要我用家法伺候?” 单钰莹突然大笑起来,道:“臭小子,在家里面,就只有我们几个妻妾才能用家法罚你!你啊,天生就是受压迫的命!” 黄羽翔哑然失笑,道:“这是什么时候定出来的规矩,是不是又是你和心儿的主意?哎,你们两个家伙凑在一起,搞得我头都大了!心儿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但肚子里的鬼花样却是最多!” “人家还不是因为喜欢你,怕你一天到晚地给家里添筷子!”单钰莹支起身体,白了他一眼,索性趴在他的胸膛上,拿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他,道,“就你这个家伙没心没肝没肺,不明白人家的一番心意!” 从她满含深情的双眸中,黄羽翔便完全知道了她的心意,也知道了其他诸女的心意。伸手抚摸着她的秀颊,黄羽翔道:“我明白,我什么都知道!莹儿,谢谢你这么久一直喜欢我,一直陪着我!在我最艰苦的时候,都是你挺身而出!人家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是莹儿却像我的影子一般,一直伴在我的身边,出生入死!” “小贼,你真得明白吗?”单钰莹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支起了上半身,见他的目光清澈凝重,又道,“总算你小子识相,知道好歹!” “莹儿,你不觉得我们缺了什么吗?”黄羽翔脸上绽开了一抹笑意。 “缺了什么?”单钰莹的脸上突然现出了羞涩的表情,道,“就这么短的几天,我们怎么可能有孩子呢?不过幸好没有,不然的话,要让咱们的孩子也随我们一块走的话,那不是太可怜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我是说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做真正的夫妻!你难道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遗憾,还是立刻嫁给我?” “什么?”单钰莹又惊又喜,随即便颓然道,“这里既没有红烛,也没有礼服,怎能拜堂呢?” “傻妮子!成亲的话,就一定要红烛礼服吗?我们只要拜天拜地夫妻交拜,不就礼成了!”黄羽翔已经感觉到身上另一具娇躯正在瑟瑟发抖,却是故意装作不知。 “可以吗?”单钰莹犹豫起来,“没有媒人,没有父母,这是做不得数的!”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红烛在我们的心里,礼服就在我们眼前,这片狭小的山洞就是我们的洞房,你的这双一手就是我们的媒人!若不是当初它拉着我上马的话,我怎可能与你相伴到如今呢?” 想到当初见面时的温馨景象,单钰莹小嘴一扁,不由地哭了出来,哭咽道:“死小贼,我不要死,我要和你一起白头到老!我要同你生好几个孩子,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成家立业!呜,小贼,小贼” “好了,不要哭了!莹儿,我们来拜堂吧!”黄羽翔拍了拍单钰莹的肩头,突然将颤抖得更加厉害的任雨情的下巴给扳了起来,道,“雨情,你也一块嫁给我好不好?” 听着两人卿卿我我的谈话,任雨情不禁越发地感到孤单,刚刚才将心中深藏的情感展现在心仪男子的面前,谁知他转眼之间便同另外一个女人谈起了婚事,对自己竟是不理不睬,岂不是让她伤心难过!她虽然外表冷清,但内心却是更加地孤独,比别人更需要细心地呵护。正在自怨自艾之际,突然听到心上人说出了自己极想听到,又极不想回答的问题,不由地发愣起来。 “怎么了,欢喜得傻了吗?”黄羽翔轻笑一下,直起身体,将两女都是拉了起来,道,“来,我们跪下,开始拜堂吧!” 单钰莹无论是身心都已经向他完全敞开,闻言先是双腿一曲,已是跪倒在地。任雨情却是犹豫起来,低下秀颈,不敢向两人看上一眼。 黄羽翔柔声道:“雨情,你怎么了?难道说,你现在还在顾及师门吗?这一刻,你便是你自己,这一刻,你只要做你的任雨情便行了!什么问剑心阁,便让它扔到一边去吧!” 任雨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终是点点头,道:“羽郎,我愿意嫁给你,我愿生生世世都作你的妻子!”若不是陷于洞中绝境,恐怕这冷清的女人怎都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黄羽翔颇是满意,拉着她一起跪了下来,道:“老天爷在上,弟子黄羽翔与单钰莹、任雨情,今日在此结为夫妇!此后生生世世,愿做比翼齐飞,永不分离!” 单钰莹双掌合什,道:“观音娘娘,信女单钰莹,今日与黄羽翔结为夫妇,愿娘娘保估我们,下辈子投胎转世,还能成为一对夫妻!” 任雨情却是解下了缠在秀发上的白色发带,将它系到了黄羽翔的手腕上,任满头青丝直瀑到了腰间,道:“祖师爷,弟子任雨情不肖,没能遵守问剑心阁的门规,动了凡尘俗念!今日雨情要嫁于黄羽翔为妻,乃是心甘情愿的,若是祖师爷要责罚的话,便让一切都留给雨情一个人来承担!是雨情自己爱上他的,不关羽郎的事!” “莹儿、雨情!”黄羽翔牵着两女的手,三人一齐叩拜起来。一拜天,二拜地,再是相互交拜。 单钰莹扑到了黄羽翔的怀中,道:“小贼,我好高兴,我终于可以做你的妻子了!” 任雨情也挤了进去,道:“羽郎,我终于明白了娘的感受!为什么她每次提到爹爹的时候,神情虽然很落寞,但眼神却满是幸福!我有时候很恨爹爹,他明明是中原第一高手,为什么却是连心爱人的心愿也满足不了!但现在我知道,只要能够与你见上一面,便是一年只等这一天,我都是无怨无悔!” 黄羽翔咧嘴一笑,道:“单钰莹、任雨情,你们从这一刻起就是我黄家的人,以后我就是你们唯唯一一、真真正正、亲亲密密的好丈夫!所谓夫为妻纲,以后我就是你们的顶梁柱,你们一切都要听从我的,你们都记得了吗?” 单钰莹将嘴巴扁扁,显是对此不以为然,但随即想到此时已没有多大的生望,便让他逞一下最后的威风,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轻轻将头点了下。 任雨情道:“羽郎,我现在真得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吗?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希望永远也不会醒!”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如果这是梦的话,那么梦醒之后,我也会像现在这样,将你拥在怀里,让你成为我的小娇妻!”见两女都温温顺顺地倒在自己怀里,他终是换上了一抹正经之色,道,“好了,现在我们得想办法出去了!” “死小贼,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总有蒙人的铁骑在这里胡乱冲撞,我们纵是百般努力,也是无济于世!”单钰莹最大的心愿已遂,似是觉得便是死在这里,也是没有什么大不了得,语气颇为平淡。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谁说我们要从洞口往上爬!” “那怎么办呢?”任雨情求生的愿望却是比单钰莹来得强烈得多,听他说得颇为自信,不禁精神大振。 黄羽翔故作高深地一笑,道:“你们有没有发现,照这个山洞的狭小来说,我们早就应该闷死了!” 任雨情猛然从他的怀中站稳身体,道:“不错,昨日这里全部堆满了冰块,若是这里没有通路出去的话,我们受到的压力会大上很多!可是我们却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不错!”黄羽翔接口道,“在昨天的时候,这里的空间便只能容下我们三人,可是经过一晚上,这里的空气还是颇为充足,我便猜测,这山洞的某一处是不是另有一条通道!” 单钰莹终是打起了精神,道:“照这么说,那我们就可以顺着这条路走出去了!”眼珠子一转,她突然柳眉一竖,道,“好你臭小贼,明明知道有条路可以出去,却还装作不知道!害得我平白落了这么多的眼泪,你真是可恶透了!” “莹儿,刚才你可是答应过我,这一辈子都要听我的话,永远也不能反抗我的!”黄羽翔连忙使出了杀手锏,“何况,即使有通道,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也不知道这通道到底有多大。若是像老鼠洞般大小,那你要我们如何才能过去!” 任雨情拉着单钰莹的纤手,道:“鬼才相信你的话呢!你啊,定是为了骗我们和你成亲,才故意瞒到现在!若不是这样,岂会在我们答应听你的话之后,就立刻露出了狐狸尾巴来!”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总而言之,你们总是我的妻子了!而且,也各自答应要听我的话,咱们武林中人,向来一言九鼎,可不能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啊!” 单钰莹与任雨情对看一眼,都是满脸的笑容,齐声道:“我们是女人,你不知道女人从来就不需要说话算话的吗?” 黄羽翔为之气急,却听单钰莹又道:“而且,从现在起要修改家法,以后我们家,妻子是排在第一位,小白是排二,以后种了花花草草的,就是第三,再然后就是椅子、柱子、窗子你嘛,就勉强排在第九的位置吧!” 任雨情俏脸晕红,嗔道:“羽郎,雨情苦苦修行了二十余载的清心寡欲,却被你毁于一旦!你把雨情的尊严矜持都践踏得一点不剩,我可饶不了你!” 四只粉白的秀手如轮般飞舞起来,纷纷向黄羽翔砸了过去,一时之间,狭小的山洞内顿时充满着某个男子痛苦之中带着得意的哼声。 一番胡闹之后,黄羽翔志得意满,在他厚颜无耻、下流*的贴身攻击之下,单、任两女终是败下阵来,被他占去了颇多的便宜。看着任雨情两眼蒙胧,鼻翼翕张的样子,便知道她已然情火大动。 黄羽翔暗暗骂了自己几声笨蛋,任雨情这副榜样,倒是与张梦心动情时一模一样,自己早该猜到两女之间的联系! 虽然还想再胡闹一番,但终究仍是没有脱困,实是大意不得。黄羽翔站起身来,向山洞走去,道:“你们快过来,山洞后面的通道应该就在这里!” [***] 没有了黄羽翔的管教,没有了单钰莹的束缚,赵海若起初这几日真是过得颇为自在写意!虽然为黄羽翔两人的不告而别大生了一会闷气,但没过多久,她便将这丢在脑后,与山中的动物玩成了一片。况且小白并没有被黄、单两人带走,一人一骑没事干就在山里大肆捣乱,将整座忘云峰搅得鸡犬不宁。 魔门五长老虽是对她大为头痛,但一来她是继任教主的好友,二来这丫头的武功也太强悍了点,偏又滑溜无比,实是没有制住她的把握。才三天不到的时间,便将魔教上下搞得人人自危,生怕什么时候天上会莫明其妙地落下一只狼啊狗啊什么的。虽然魔教教徒个个都有一身本事,制服几匹野狼自是不在话下,但若是换成了大灰熊,可就不好对付了! 随着这个小妮子的渐感无聊,整人的手段也在不断升级,到得第五天的时候,整个石头堡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被这个妮子肆虐了一遍!魔教左右双尊齐齐丧命,三圣女就成了最高统御,楚心月每天都被无数教众的抱怨给淹没,不得已间,只好将另外四个长老也请了出来,商量如何才能送走这个小瘟神。 由于这个惹事精是由惜花婆婆带回魔教的,送人的任务自然也落到了她的身上。好在这时候赵海若终是耐不住在魔教的无聊,跑过去向惜花婆婆打听百年约战的比斗所在。 这时候惜花婆婆哪还顾及得到百年约战乃是魔门最是隆重、正统的比斗,见这妮子有走人的架势,想也不想,立时将惊天崖的所在告诉了她。而且还生怕她找不到地方,会跑回来重新找麻烦,还特意让教众画了一张地图给她。 终于将煞星送走,魔教上下齐是以手加额,三呼万岁。自此之后,“小孩子姑娘”成了魔教谈虎色变的人物。若是要魔教教徒在张华庭和赵海若中找一个人来决斗的话,恐怕十个人中有九个会挑张华庭,因为与张华庭为敌,大不了一死而已,但与赵海若做对的话,恐怕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得了!对了,最后那个人应该是被赵海若的名字给吓晕的。 本来凭着小白的脚力,纵是山路难走,到达惊天崖也只需一天不到的时间。但赵海若却偏偏将地图拿颠倒了,结果越走越远,白跑了一天,这才重又折回了正道,到达惊天崖的时候,已是九月十四。 从底下往上爬的时候,这妮子拿着地图,边是小声嘀咕道:“这是什么烂地图!上下左右都没有标示清楚,让别人怎么找得到呢!这便是惊天崖吗?怎得这么矮,叫矮子崖还差不多,嘻嘻!” 策马而行,行到半途之中,便已经见到到处滚落的雪块。赵海若轻吐一下丁香玉舌,道:“好家伙,打得这么厉害!我一定要向单姐姐和任姐姐请教一下,怎么才能练得这么厉害!” 等到终于爬到半山腰时,却见这里哪有什么惜花婆婆所说的石坪,整个就是一片平滑如镜的冰面! “老妖婆,居然敢骗我!”赵海若顿时大发娇嗔,正待返回魔教去找惜花婆婆算账,却注意到了散落的石块。她原就是个聪明人,看到断口的痕迹,立时感到不对! 骑着小白跑到山顶,却见整个山顶都是平坦一片,都是刚刚才断开的样子。她从小就摆弄炸药,立时猜到了其中的前因后果。俏脸变色之中,已是驱着小白直往魔教赶回去。 她知道以自己个人的能力,实是无法将这些厚冰挖开,立时忍下心中的冲动,向魔教求援。若是黄羽翔他们被压在底下的话,恐怕只有门派的力量,才能将黄羽翔他们给挖了出来。 一路直行,到达魔教的时候,却是只用了六个时辰。她将正在熟睡的魔门长老一一唤醒,说明自己发现的情况,拉着一帮正睡眼蒙胧的家伙,向惊天崖又急赶而去。 可怜这些魔教教徒虽然个个心中怀怨,却都不敢说上半句,毕竟没有觉睡事小,若是惹翻了赵海若,那就不是普通的惨了! 待得大规模的开山运动开始之时,已是九月十六,离黄羽翔三人被困之始,已有五天的时间。 听惜花婆婆说了山间的布置,赵海若不知是瞎猜还是聪明过人,立时便动用七成以上的人手开掘那一带。一时之间,轰轰的敲击声震得四野回响。好在山顶已被炸飞,积雪全无,不然的话,光凭这巨大的震动,就足能引发另一场雪崩。 只是掩在上面的雪块都被重物压过,非常得厚实坚硬,光凭着铲子等物挖掘的话,实是进度缓慢。第二天的时候,便从教内调来了擅长放火的教众,在厚冰之上洒上柏油沥青等物,用大火焚烧,这才将进度加快了不少。 所谓人多力量大,到得九月十八的时候,终是挖到了底下。 赵海若心急如焚,立时跳到了底下,钻进洞中,扬声道:“臭小子、单姐姐、任姐姐,你们在哪里?”连叫了几声都是无人回答,这个小妮子脚下快捷,已是在洞中转了一圈,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若是躲在这个山洞之内,凭着他们三人深厚的功力,又有积雪可以融化当水喝,支持着十来天应该不成问题。但若是直接被压在冰堆之下,恐怕只需要两三天,便要一命呜呼了! 正不知所措间,猛然听到头顶之上一片喧哗,接着便是一阵拍掌欢呼声。赵海若哭丧着脸走到洞口,抬眼向上看去,怒声道:“臭小子和单姐姐他们不知道跑哪去了,你们还高兴什么!哼,我要让你们也尝尝痛哭的滋味!” 脚下使力,赵海若已是纵出了深坑,将脑袋到处乱转,正要随便找个人痛揍一顿,出出心中的怒气,却听一个懒洋洋地声音道:“小丫头,你是在找我吗?” 这个声音真是再熟悉不过了!赵海若惊喜地叫道:“臭小子,你在哪里?”转身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却见黄羽翔与单、任两女正并肩而站,虽然三人的身上都是散发着一股狼狈肮脏的味道,但眉宇之间,却个个都是神采十足! 第四章小别情郎 赵海若一声娇呼,猛地长身跃起,向黄羽翔扑去。修长的身影带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轻盈地落到了黄羽翔的身边。她双手张开,猛地将黄羽翔一把抱住,笑道:“臭小子,就知道你的命比蟑螂还长,绝对死不了!” 周围旁观的魔教教徒见状,都是拍手怪叫起来,脸上个个都是喜气洋洋。这里的民风纯厚,又远离中原正统的教条束缚,青年男女便是在公众场合搂搂抱抱,也是无人会引以为怪。这赵海若虽然将忘云峰上大大小小的人差不多都戏耍了一通,但每一个人都对这个天真纯善的小姑娘颇有好感,眼见她脸上散发着出自内心的喜悦,人人都为她芳心找到了归宿而高兴。 回过头来向众人扫了一眼,赵海若嘟着小嘴道:“臭小子,他们高兴个啥,又没拣到什么宝!倒是我,终于还是把你给拣到了!臭小子,你到底是不是躲在这山洞里啊?”见黄羽翔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黄羽翔轻笑一下,凑到她的耳边道:“小丫头,想知道的话,就嫁给我啊!这件事情,我只能说给我的媳妇听!”抬起头来,扬声道:“各位大哥大叔大伯,谢谢各位不辞辛苦,为了营救我们几个而忙活了好几天,我们三人感谢不尽!” 说着,与单钰莹、任雨情齐齐行礼,向周围诸人致谢。眼前的这股力量他将来可要用在沙场之中,总不能在他们的心中留下自己傲慢无礼的映象。 一众教徒见他居然能收服顽皮好动的赵海若,个个都是对他大为敬仰,纷纷道:“黄公子客气了,你今后便是我们圣教的护教法王了!对教内的兄弟加以援手,原是义不容辞的!” “你臭美什么,哪个要知道了!再说了,你要道谢的话,也是该冲着我来啊,要不是我去搬救兵,他们哪会在这里!”赵海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向单钰莹道,“单姐姐,你告诉我好不好?” 单钰莹向黄羽翔看一眼,笑道:“我、我你还是去问小贼吧,我答应一切都听他的!” 赵海若的小嘴嘟得越来越高了,气乎乎地转到了任雨情的身边,道:“任姐姐,你应该没有被这小子给骗到吧?你告诉我,好不好?”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雨情现在也是我的亲亲好宝贝,她也不会理你的!” “黄兄!”一句黄兄顿时将黄羽翔打回了原形,任雨情早就恢复了冷冷清清的样子,道,“你用诡计欺骗雨情,还枉想雨情答应你什么吗?” 黄羽翔大急,道:“连天地都拜了,我们可是确确实实、真真正正、童叟无欺的夫妻,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任雨情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还不是黄兄一手策划的!再说了,既无媒妁之言,又无家长作证,这怎能做数!”见赵海若脸上的不耐烦之色越来越是浓重,便对她道,“海若,这山洞内原有一条暗河,入口之处极小,若不仔细观察的话,是很难发现的!我们三人在河内潜了也不知道多久,出来的时候,却是在对面的山脚处!看到这里火光冲天的样子,便想过来看看情况,谁知就看到你们了!” “怪不得你们的衣服那么脏,还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赵海若已是用双手将鼻子捂了起来,道,“唔,好难闻!” 魔门五大长老原是说好轮流督工,今次正好轮到楚心月。她见三人已是脱困,便道:“圣教弟子听令,既然继任教主已是平安无事,大家便返回圣教,三日之后,便为继任教主举行继位仪式!” 魔教教徒都是齐声欢呼,向单钰莹一一恭敬行礼后,纷纷返转魔教。 见众人都是走得差不多了,楚心月向任雨情扫了一眼,道:“单师侄,不知这次百年约战,到底谁胜谁负?” “平手!”对于这个师叔,单钰莹可没有丝毫的好感,只是冷冷淡淡地回答她。 楚心月却是毫不为杵,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妩媚,暗道:既是平手之局,那问剑心阁便再也不能干涉圣门之事,一统江湖的日子终于还是要来了! “楚前辈,不知道雅婷好些了没有?”黄羽翔忍不住问道,“你和海若都跑到这里来了,可还有人照顾她吗?” 楚心月突然格格一笑,空气中顿时扬溢着让人心乱情迷的气息,目光流盼,风情万种的味道顿时齐涌而出,让人觉得,她哪是年过五旬的老妇人,分明是春闺怨妇,正等着夜不归宿的丈夫,期待着良人的恩宠。 “雅婷乃是我的徒弟,自然不乏人照顾!眼下只将她双手的经脉接驳上了,过几天才是双足,最后才是胸腑。之所以这样,是不想让她早些醒来,发现自己如废人一般,精神颓废,反倒影响了疗伤!” 黄羽翔点点头,对她的媚态视若无睹。她虽然看似三十来岁,但黄羽翔已然知道她大概的年纪,哪里还起得了兴趣。他的“抱朴长生功”经过蜕变之后,更是霸道王气,楚心月哪能盅惑得了他。 眼前这个年轻人真是让自己猜不透!楚心月知道单钰莹大大咧咧,不是那种热衷权势之人,接任教主之位后,真正主事的,定然是黄羽翔无疑!若是能将黄羽翔控制在自己手里,那等于将圣教的大权握在了手中!想到于雅婷的功力出现了如此突飞猛进,自是从黄羽翔的身上得到了好处,凭着她远超于雅婷的九媚,难道徒弟都能得手的猎物,她这个做师父的反而不行! 还道黄羽翔顾着身边三女,强自忍了下去,楚心月暗自佩服他的定力,微微一笑,道:“各位,你们的衣服也该换换了,跟我回圣教吧!”衣袖摆摆,已是如飞般向后跃去。反正来日方长,等个无人的时间,再将黄羽翔给“吃”了,若是自己也能像于雅婷一般得到如此深厚的内力,虽然不能说力敌三大宗师,但在魔门之内,恐怕再无对手了! 到时候大权在握,又得修成魔功,环顾天下,还有余子可以相抗吗?忍不住发出一连串得意的笑声,从远远的地方传到四人的耳中。 任雨情嘴角轻勾,道:“黄兄,你要小心此人!她的‘天魔魅心’*已是修到了九媚的境界,端得厉害无比!” 她却不知,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在没有蜕变之前,便已经能够抵御一切媚功。现在的他,端得是百“媚”不侵! 黄羽翔忙道:“雨情,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性就是这般,就是再怎么小心,也是无用!还是你留在我身边吧,只要你用‘大悲明王咒’一叫,我就会立刻清醒过来!再说了,这把傲天剑你不是说它有魔性吗,若是没有你在身边,我变成了嗜血恶魔,这一切可都是你的错了!” 任雨情自然知道他只是借辞要自己留在他身边而已,凭着此人的软磨硬泡,自己说不定要重走上其母的旧路,失身于此人也大有可能,虽然心中颇为意动,仍道:“黄兄若是真得意志如此薄弱,我倒可以将这‘大悲明王咒’教给单妹妹,反正她总在你的身边,也是一样的!” “雨情,莹儿太笨了,学不来的,还是你比较好!你反正也没事干,又已经嫁给我了,自然要留在我的身边!”腰间一痛,已是遭了单钰莹的“毒手”,黄羽翔呲牙咧嘴,“雨情,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想到若是能在床上看到她与张梦心这对绝色姊妹并蒂花开,与自己颠凤倒鸾,那将是何等的美事! 任雨情摇了摇头,道:“黄兄,雨情原以为会死在洞中,这才会同意嫁给黄兄!既然脱困,雨情自然要回到问剑心阁,面壁思过,洗清自己犯下的情孽!” “任姐姐,我们这几日不是过得很开心吗?”想到在地下河中求生的情景,单钰莹不禁大是缅怀,“你不要走了,留下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你觉得感情可以洗得清吗?”黄羽翔沉声道,言语之中带着强大的征服感,“我早就说了,你不能像水玲珑一般逃避!你还没有你母亲勇敢,至少她认识到自己的真爱,虽然一年只有短短的一天,但也勇敢地走了出去!” 这小子便是对付强敌的时候,也没见他拿出这种慑人心神的威势!看来他对任雨情果然是势在必得,将她看作是超级强大的对手一般。 任雨情微微一怔,道:“黄兄,雨情的心意确实已经向你明明白白的敞开了!但雨情绝不能原谅你对我的欺骗,你可以骗我一次,当然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雨情纵使要嫁人,也绝不会嫁给一个对自己妻子都不忠诚的人!” “雨情!”黄羽翔厉声道,“你到现在还在欺骗自己、欺骗我吗!难道我是瞎的吗,难道我看不出你眼中的深情吗?你到底是怎么了,闭上眼睛,让你的情感来说话,说出自己真实的感情!” “任姐姐!”单钰莹走到任雨情的身边,将她抱住,道,“小贼虽然也算欺骗了咱们,但我们不是更开心吗?有时候,忠诚是需要看情况的,像那次的话,幸福远远要比忠诚来得重要!” 任雨情的脸上现出软弱之色,无力地倒在单钰莹的怀中,轻声道:“羽郎,你道雨情不想同你在一起吗?可是、可是本门的长老已将你视为最最影响本门发展的人!若是雨情再和你待在一起的话,就是为你惹来杀生之祸!更何况说还要嫁给你,便是爹爹和娘亲也保不了你的!” 看她的样子绝不是危言悚听,看来问剑心阁的那帮老姑婆的实力确实还在魔门之上,不然的话,凭着魔门的野心勃勃,也不会甘心隐伏百年之久!这些老姑婆不像魔门之人一般充满权力欲望,她们大多都是感情失意之人,一门心思地都是借练武来排除内心的寂寞,只要天资好一些的,都是可以成为强横无比的高手!黄羽翔大感棘手,道:“雨情,你们问剑心阁到底有多少人马?” 任雨情向他投下深深地一瞥,道:“本门共有长老二十三位,寻常弟子约七十个,其中也不乏修为达到长老级的高手!长老之中,有四人的武功仅比娘亲稍逊一筹!羽郎啊,你是绝对不会有胜望的!还是尽早忘了雨情吧!反正你已经有妹妹她们相伴了,便是少我一人,也绝不会有什么的!可是你只有一个,若是你出了点事,你叫妹妹她们怎么办?” “你好傻!”黄羽翔将她从单钰莹的怀中拉了出来,紧地搂着着她瑟瑟发抖的娇躯,道,“这样子你岂不是太可怜了!雨情,我对你们几人都是殊无二致的,若是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问剑心阁,而我却远远地躲在天边的一个角落,只能想像着你凄楚的样子,你又叫我如何才能安得下心来!” 赵海若眨巴着大眼睛看了良久,小声地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任雨情原是颇为凄苦,听她问来,不禁噗哧一笑,道:“你这个小鬼头,听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赵海若摊摊手,道:“又没有人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小丫头,这些事你又不懂,待在一边去,等吃饭的时候再叫你!”黄羽翔硬生生地将赵海若推到了单钰莹的怀中。 好不容易才将气氛搞得有些情调,却被这丫头一番打扰,将一切都给打乱了。黄羽翔还不忘瞪了她一眼,意思是警告她,若是再胡说八道的话,自己可要不客气了。 赵海若哪会怕她,若不是被单钰莹抱着,恐怕便要大发一阵娇嗔。她喃喃道:“臭小子,不识好歹,人家好心关心你,却是如此不领情!哼,早知道,就让你闷死在山洞里,鬼才来救你呢!”言语之间,已是将黄羽翔三人脱困的大恩算到了自己的头上。 黄羽翔将任雨情紧紧地抱了一阵后,突然放手松开,坚定地道:“你先回问剑心阁吧,现在我还斗不过你们的那些长老,但总有一天,我会踏上问剑心阁,让你母亲亲口答应将你许配给我!” 任雨情神色一紧,道:“羽郎,你可千万不要干傻事!你要知道,单妹妹她们都需要你!其实,有妹妹在你的身边,你完全可以忘了我!” “什么叫做傻事,我现在已经知道什么叫做静等时机了!若是有朝一日我踏上问剑心阁的话,必然是有必胜的把握!雨情,你放心地回去吧,只需每天都想着我就行了,其它的事情,你一概不用管!”黄羽翔的目光中闪动着强大的自信,看得任雨情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小贼唬起人来还是有板有眼的!”单钰莹喃喃道,“以后可要留神,可不能被这家伙的这种眼神给骗了!” 任雨情想了一阵,道:“羽郎,莫不这样吧,我也像娘一样,每年都出来见你一次!其实本门的长老都知道事情的始末,只不过都没有点破而已!想来她们也会默许我们这样的!”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我可舍不得一年只能见你一次,我要天天都握着你的手,踏遍这片美丽的山河!”他双手轻拍,道,“对了,照这么说,这场赌约看来是我赢了雷冬邪,嘿嘿,叫他做什么好呢?哎哟,楚楚的丫环小绿还在他的手里,等把她要回来!” 任雨情向他白了一眼,道:“难道雨情的情意就这么不值钱,让你随便用来与人交换?” 黄羽翔连忙道:“我已经答应过楚楚了,一定会将小绿给她带回去!不过,这里是魔教的地头,难道我能把剑架在雷冬邪的脖子上,逼着他交人吗?”看了单钰莹一眼,笑道,“不过,等莹儿做了教主之后,倒是可以下这么一道教旨,呵呵!不过,这样就显得我太没本事,在楚楚面前也太没面子了!” “好了,雨情也懒得管你!”任雨情替他整整衣容,细心就像一个小娘子,道,“以后你要万事小心,对人都要留个心眼!傲天剑少用为妙,万一真个着了魔相,记得在心中细想大家对你的情意,用这份情感觉来驱逐心中的魔气!” 黄羽翔抓住她的双手,以唇边轻轻一吻,道:“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地回去吧,还有,别忘了告诉我问剑心阁在哪里!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来的!非有十足的把握,我是绝对不冒险的,家里这么多的娇妻,我怎么舍得扔下她们,而丢了自己的小命呢!” 任雨情轻轻一笑,道:“你呀,就是没有一个正经的时候!”她仿佛知道黄羽翔必不可能从问剑心阁强大的力量中将她解救出去,是以即使在单、赵两女面前,也表现将极尽温柔深情。 经过黄羽翔再三探听,任雨情终是将问剑心阁的所在告诉了黄羽翔。 “羽郎,若不是有十成的把握,你可千万不要到这里来!本门自经过肖无月之事后,对前来闯派的人极为无情!你、你一切好自为之吧!”任雨情向他再看一眼,看得无比得深情凝重,似是要将他的样子完全刻在脑海中,这才转过身体,向山下走去,“雨情走了!” 依旧是一片白影飘逸,与她来得时候一般的美丽醉人,但黄羽翔却感觉到了几分沉重的味道。 轻轻叹了口气,黄羽翔转头向单、赵两女道:“好了,我们也回去吧!” “卡卡卡”,两女都将指骨捏得一阵乱响,赵海若道:“臭小子,竟敢把我推推搡搡,你将我当成什么了?” 单钰莹更是眼露凶光,道:“小贼,你当我们两个是死人啊!尽顾着和人家卿卿我我,难道不知道我们听着会有多难受吗?” 见两女都似有大发雌威的迹象,黄羽翔赶忙将左右手伸出,将两女都圈在怀中,一人一个热吻送了过去,道:“此番与雨情一别之后,我尚有好些事要做,短时间内没有机会到问剑心阁去!当然要将一切都交待清楚,好了,你们就用不吃干醋了!” 单钰莹将眉毛一挑,长长的睫毛一阵轻晃,道:“哪个同你吃醋了!呸,谁稀罕你啊!” 赵海若却是用力将他推开,道:“臭小子还真不是白叫的!唔,真得好臭!” 黄羽翔哈哈大笑,正欲转身之际,却见小白也缓步踱了上来,他得脱困境,自是见着了什么故物都很高兴,搂着两女迎了过去,道:“小白,好几天不见,不知道你有没有在这里找到几头母马?我可比你强多了,你又要多个女主人了!” 猛然之间,只觉左右双肋都是一阵大痛,低头看去,却见单钰莹对他怒瞪一眼,道:“小贼,我们也是母马吗?” 小白欢嘶一声,将大脑袋凑了上来,一条血红的舌头已是向他的脸上舔去。 黄羽翔正欲躲闪之际,却见小白猛然收回了舌头,连连后退了几步,对着他一个劲地打喷嚏,模样儿可笑至极。 黄羽翔捏起衣服的一角,放在鼻子底下轻轻闻了一下,道:“真得有那么难闻吗?” 说说笑笑间,三人也向魔教赶回。行到一半,天色便黑,三人找了个地方歇下。黄羽翔暗叫倒霉,他们所带的干粮早已用罄,已然饿了两天,刚才魔教之人一哄而回,却是没有半个人给他们留点干粮腊味。赵海若这个小丫头自是不能指望的。无奈之际,黄羽翔只得忍着肚饿,自己出去打了两只雪鸡来。 不过,他对雪山又不熟悉,为了这两只雪鸡,花了几有一个时辰。好不容易才将雪鸡烤熟,却被单钰莹与赵海若一人一只,先将四只鸡腿给撕了去,看得他欲哭无泪。 可怜他啃着两块鸡脯,吃了半天,肚子还是咕咕地直叫。只好强行闭目睡觉,到了第二天清晨,复又赶路,在中午的时候终于赶回了魔教。赵海若本是个贪吃鬼,早上饿了一顿之后,自是食欲大增,三人头一桩事便是到伙房大吃了一顿。 看着三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围在一边的教众都是暗暗心惊,想道:果然高人自有高人的样子,不愧是继任教主之人,连吃饭也是比常人来得霸气,非是他们几个所能望其项背。 待洗去一身的污迹臭味后,黄羽翔先是去看一下于雅婷,见她仍是昏睡如旧,陪着她说了阵话,这才休息下来。 被困山洞的两天内,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后来下到暗河之中,却是少有换气的空间,最长的一段路,竟是一口气潜了两个时辰,若不是黄羽翔拉着两女,恐怕她们都绝对没有余力游到下一个换气的地方。在地下河的这两天游行,实是耗折了他们所有的精力。 他这一睡之下竟是花去了两天的时间,等到第三天赵海若蹦蹦跳跳地来叫他的时候,却是单钰莹继任教主的大典即将举行。 他出得门来,却见整个石头堡都是处在一片欢乐之中,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表情。毕竟堂堂天魔圣教已经二十年没有教主了!龙身再大,若是无头的话,终究是个死物。如今盼来了新任教主,当可以扬眉吐气,一统武林! 典礼搞得非常的隆重,显然魔教的人花了很大的功夫。但黄羽翔此人却是对这一切极不感兴趣,若不是尚有穿着花衣,在翩翩起舞的魔教美女对他轻吟浅笑,早让他不顾一切跑回去了。 虽然这些美女看向他的目光都火辣辣的,带着强烈的挑逗感,奈何身边还挂着一个古灵精怪的大小姐,实是无暇“宠幸”这些热情的少女艳妇!黄羽翔连连暗悔,心道以后无论如何,再也不能将赵海若带在身边了! 一场庆典举行了大半天,待到单钰莹在历代教主的牌位前跪下,接过象征教主标志的七道彩色玉符时,整个魔教都是大声欢呼起来,持续了几有一柱香的时间。 事后黄羽翔才知道,因为原先的掌教令符太过冰冷,是以一直用这七道彩色玉符充当令符,如今掌教令符碎成了一片,这七道彩色令符也顺理成章地升级了。 因为于雅婷的伤仍需千年玄玉,赵海若又一心思归,到了单钰莹接任教主后的第三日,黄羽翔便同两女,带着俘虏赤莲香,以及从雷冬邪那里要回来的小绿姑娘,一同向苏州进发。 有这么多的女人凑在一起,黄羽翔的耳边当然整天都是不得安宁。赤莲香虽然身为俘虏,但与赵海若相处几天后,也为她的天真纯善感动,虽然当着黄羽翔的面仍是不敢说话,但一旦见他背转过身子的时候,说得话却是比谁都多。 一路吵吵闹闹,行程极慢,七天之后,才出了昆仑之境,进入了川中。 第五章重返长沙 单钰莹突然格格格地笑了起来,在小白的背上笑得一阵乱晃,惹得赵海若回头过去,一脸的好奇之色,问道:“单姐姐,有什么事这么好笑?”有什么新奇的事能让这个小妮子不掺上一脚。 单钰莹回头看了黄羽翔一眼,道:“我想到我们同雷冬邪要回小绿的时候,这小子死活不信任姐姐竟会被小贼骗得嫁给了他,那一脸震惊的样子,好像是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一般,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黄羽翔笑骂道:“莹儿,什么红杏出墙,这种话少学学!不过,雷冬邪的那副不甘的样子真得很好笑,很解气!若不是把雨情给我的那根发带给他看,他还不肯认输呢!” “他确实也不甘认输啊!他只在三仙教见了任姐姐一面,便回到教中,准备百年约战,结果搞得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算,不但没有夺到教主之位,竟连视为禁脔的任姐姐也被小贼抢走了!也不知该怪咱们的小贼特别会骗人,还是任姐姐的心特软,禁不起别人的软磨硬泡,就这么把一颗心给捧了出去。雷冬邪原也长得不差,当初又差点把小贼给杀了,说明他的功力也不低,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就是照顾着我们的小贼,每次都是大难不死,还被他一个接一个地骗到了如此多的姐妹!”单钰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仿佛黄莺清鸣,极是动听。 见她的目光扫过,赤莲香忙不迭的摇手,道:“我不是的,我只是被他抓起来的俘虏,才不会被他骗到呢!” 小绿姑娘清丽不减当初,只是眼角眉梢已是写满了初为人妇的春意,她黯然一叹,道:“其实雷冬邪也不算特别坏!他虽然把我俘回了魔教,夺去了我的清白,但魔教有很多好吃的,真得不错啊!要不是为了小姐,我还不愿随你们回去呢!” 黄羽翔大感女人确实不可捉摸,对心儿、莹儿而言,若是失去了清白,那等于失去了生命,失去了整个人生!但小绿只是丫头出身,无论南宫楚楚对她有多好,但在她的心底,还是将自己当成了可以任人玩弄的奴婢,不然的话,被强占清白之后,纵然不会激烈到要寻死的地步,但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表现得如此漫不在乎。 他自己也从市井的最下层出身,知道处在社会最低层的人生活有多困苦,对小绿更是充满着怜爱关心,柔声道:“小绿,听楚楚说,你做菜的功夫是一流的!回去之后,可要充当老师的职责,教我这几个娇妻厨艺功夫!” 单钰莹柳眉大蹙,道:“干嘛要我学,我、我不学成不成?”要这个大小姐打人,她肯定冲在最前面,但要她做菜的话,若是她性急起来,使出“红日照天下”*,那一锅菜便要烧成黑碳了! 赵海若却是兴致盎然,道:“我也可以学嘛!嘻嘻,其实我也会做菜,师父他们都夸我呢!小绿姐姐,你会不会烧什锦子鸡,我最喜欢吃这道菜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你还会做菜,真是异数啊!莹儿,你说是不是?” 不但是他,便是单钰莹、赤莲香的脸上都是流露着奇怪的笑容。 赵海若见众人都不相信她,立时将小嘴给嘟了起来,道:“真得!单姐姐,你相信人家嘛!我做的荷包蛋心姐姐他们都吃过,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他们!” 回过身体,将单钰莹的肩膀一阵乱晃,单钰莹吃受不住,只好不停地点头,道:“好了,海若,你不用再摇了,我相信你还不行吗?” 见她清澈澄明的目光投了过来,赤莲香连忙投隆,道:“我相信你!不如你今天晚上就做给我们吃啊!” 赵海若立时兴趣大生,道:“好啊!我非要让你们吃得流口水,不过就是每人只有一个,馋死你们!” 黄羽翔看了看天色,道:“我们都已经行了九天,却还在川中打转,什么时候才能到苏州啊?海若,你就不要添乱了,回到苏州之后,你想怎么着都行!” 单钰莹、赵海若、赤莲香三女齐齐向他投过一道白眼,单钰莹道:“这个男人真是好没良心,不知道我们海若的一片心意!你道她真得是做给我们吃得吗,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贼?” 赵海若嘻嘻一笑,道:“臭小子老看不起我,我非要一蛋将他收服贴了!” 黄羽翔再次感到人多的力量大。若是回到苏州,集合所有妻室的话,哪里还有他说话做主的份!看来只有趁早生下几个男丁,靠他们来帮自己撑场面了! 晚间停歇下来,赵海若果然亲自下厨,将锅碗瓢盆敲得一阵乱响,声音惊天动地,不时地还有桌椅乱震的声音传来,听得在门外站着的四人都是面有惊色。此时连单钰莹也不敢对赵海若存下信心,暗暗后悔当初同意她下厨的决定。 过不片刻,赵海若笑嘻嘻地走出厨房,一张明丽的俏脸满是点点油污,她却是半分也没有所觉,将手中的盘子举了起来,道:“快,我们回房去,这要乘热吃!” 原本已经点好了酒菜,只等她的这道荷包蛋来充大梁了。众人回到房间,赵海若轻轻盈盈地走到桌边,将盘子摆到了中间,道:“臭小子,快来吃啊!” 看着盘中缩成五团黑乎乎的东西,黄羽翔不禁暗暗心悸,犹豫着不敢下筷。 赵海若轻哼一声,道:“臭小子,你为什么不吃啊,是不是要我修理你一顿啊!” 前次去郑家的时候,还被她这丫头整得痛苦不堪,黄羽翔哪还敢再将她惹翻,忙不迭挟起一块,一咬牙,眼睛一闭,便将筷子上挟着的东西送到了口中。 纵是难吃,应该也会比心儿做的稍微好些吧!能达到心儿这种水准的,其实已可开门立户,成为一代用毒大家! “单姐姐,你们也吃啊!”见他已然动筷,赵海若将目光移到了其他三人的身上。单钰莹诸女但觉被她的目光扫过,无不从心底泛过一丝寒意,迟疑着都是不肯动筷,将目光投到了黄羽翔的身上,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眉毛一挑,眼皮猛地一阵激突,连脸部的肌肉都颤抖了一下,看得其余三女都是暗惊不止。 黄羽翔猛地将眼睛睁开,满脸的惊讶之色,道:“海若,想不到你在厨艺上还蛮有一套的!”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心中已经打下要将日后一日三餐交托给她的主意。只是这丫头行事无拘,心思跳脱,若想她每天都按时准备三餐,恐怕是天底下最难的事情之一! 单钰莹闻言都是大为惊奇,纷纷也夹蛋入口,果然味道鲜美,乃是有生以来吃到过的最好吃的荷包蛋。小绿道:“海若小姐,你是用什么佐料的,怎得味道如此鲜美!” 赵海若大是得意,道:“这可是我从一本古书上看来的!除了鲜鸡蛋外,还要蜈蚣角、老鼠油、蟑螂毛” 黄羽翔一怔,道:“难道你刚才在厨房里捉老鼠、蟑螂不成?” “那当然!有什么东西能够从本小姐的手里逃出去!”见众人都四肢无力地趴倒在地,赵海若更是得意,道,“大家也不用这么表扬我嘛!还要跪在地上,我会骄傲的!” 在众人的眼中,赵海若突然变成了嘴巴尖尖、耳光小小、浑身灰黑、背后拖着一根长尾巴的大老鼠,小绿先是尖叫一声,已是冲出一房门,便是一阵呕吐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其余二女,都是纷纷逃了出去。 此后三天,众人个个精神不济,食欲不振,只有赵海若依旧神采飞扬,一路吃到了湖广。赤莲香身为俘虏,又是引诱赵海若下厨的罪魁祸首,自然颇为自觉地三天之内一声不吭,一心思过。 才进湖广的范围没有多久,黄羽翔便已经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他们。他已如惊弓之鸟,还道又是龙皓天贼心不死,想要谋害他们,忙轻策座下快马,赶到了单钰莹身后半丈处,受到小白天生王者之气的震慑,座下的快马怎都不敢再往前移上几分。他道:“莹儿,后面有人正跟着咱们!” “喔!”单钰莹懒洋洋地趴在小白的背上。受到那顿大餐的影响,单钰莹将赵海若从小白的背上赶了下去,让她与赤莲香合乘一骑,已是将赵丫头惹得一直在生闷气。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的话?”黄羽翔见她爱理不理的样子,忙又叫了几声。 “听到了!打!”单钰莹依旧一动不动。 “打?” “有人想要找麻烦的话,就打!你再这样烦我的话,我连你也打!”赤莲香是蒙古人,饭食习惯与中原大为迥异;小绿是下等阶层出身,小时候不知吃了多大的苦头,是以两人都已经恢复如常,便只有单钰莹,这个官宦人家的大小姐,虽然武功足列宗师级的水准,但平常见到老鼠都会大叫一番,便何况还吃下了什么老鼠油,岂不让她一想到就要呕吐! 黄羽翔不敢再去惹她,只好自己全神留意后面跟踪之人。好在这些人只是远远地吊在后面,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待到要进到长沙时,后面的三匹快马突然赶了上来。 黄羽翔轻勒坐骑,将马身掉了个头,轻笑一下,道:“三位跟了我们也有两天了,怎得现在肯跑过来与我们见上一面了?” 后面那三人的打扮倒都是如寻常旅客一般,只是三人的眼神都是精光灼灼,显然内力功底颇为深厚。三人行到黄羽翔跟前,都是翻身下马,向他拜倒行礼,居中之人道:“座下锦衣卫赵平、梁得贵、吴真见过统领大人!奉公主之命,请黄统领到长沙城中,公主有要事召见黄统领!” 咦,什么时候自己竟成了锦衣卫的统领了?黄羽翔搔搔头皮,道:“林绮思吗?她在哪里?” 见他竟敢直呼平靖公主的名字,赵平诸人都是面面相觑,颇有犯难之色。像他这般直呼朝廷公主的名字,已是犯了大忌,论律至少也是割舌之刑。但黄羽翔看来颇得公主的青睐,他们几个又怎敢得罪眼前的这个红人,低着个头都当没有听到。 赵平道:“公主殿下正在黄统领昔日投宿过的客栈,还有张宗师诸人,都在那里等着黄统领!” “张梦心小姐她们也在那里吗?”黄羽翔问道。难道说心儿她们一直没有离开长沙?这帮任性的妮子,得好好管教她们一下,怎得老是不将他这个夫君的话放在心上! 赵平三人的脸上都现上神魂颠倒的样子,好一阵子才道:“回禀黄统领,张小姐她们确实都留在长沙!”看来张梦心的绝世容貌确实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黄羽翔颇有些得意,毕竟能够得到像张梦心这般惊艳绝美女子的倾心,天底下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幸运的男人。 “座下等先行告退,向公主殿下回报!”赵平三人再施一礼,翻身上了马背,已是策马远去。 单钰莹依旧病恹恹地趴在马背上,若是换了从前的话,早就醋意横飞,追过来问个究竟了!赵海若却是将缰绳直摇,道:“快些快些,好久没有见到心姐姐了,怪想她的!” 小绿的脸上露出又是欣喜又是害怕的神色,能够重遇南宫楚楚自是一件喜事,但她现在却是清白已毁,虽然不是她心甘情愿的,但终究害怕见到昔日的主子。 黄羽翔向她瞥了一下,微微露出垂怜的的表情,随即道:“好吧,那我们就快些赶路吧!”与张梦心分别了一月有余,他心中倒也颇为挂念,尤其是发现了任雨情原是张梦心的姐姐,更是让他有些兴奋莫名,想要看看这两女到底各有什么样的精彩! 半个时辰之后,五人终于赶到了与郑家约斗之时寄居的客栈。张梦心三人得到赵平诸人的回报,早就迎在了外面,见他们五人遥遥骑来,哪还顾得上矜持,分别了一月的相思早让三女望眼欲穿,一个个笑中带泪,向黄羽翔迎了过去。 黄羽翔忙从马身上一跃而下,将迎过来的三女全部搂到了怀中,柔声道:“心儿、楚楚、真真,你们都还好吧?” 三女都是抽抽噎噎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反过来问他的境遇。 黄羽翔不欲她们担心,只将这一行的事情略略说了下,有关自己遇到的险情,却是一概不提。谁知赵海若口快,还道他脑子糊涂了,忘了好些事情,不时地插口将事情一一补充完整。 虽然黄羽翔瞪她瞪得眼睛都痛了,但这个妮子却是毫无所觉,在将黄羽翔三人被困冰层之下一事说完后,这才向他扫一眼,一脸贼笑的表情。 张梦心三女不禁又笑又哭,缠得他头大无比。好不容易才将她们安抚下来,却听司徒真真轻声道:“夫君,这两人是你新娶的媳妇吗?” 张梦心与南宫楚楚这才注意到尚有其余两女,纷纷移目过去,都是轻咦一声。南宫楚楚自是认出了小绿,而张梦心却是发现了赤莲香。 小绿扭扭捏捏地道:“小姐” 南宫楚楚抢到她的身前,一把将她抱住,道:“小绿,你总算回来了!我可为你担心死了,好在你没有出什么事!” 小绿淡淡道:“有些伤害,是不可能从外表看得出来的!” 南宫楚楚一怔,已为人妇的直觉让她知道小绿同她一般,都已非完璧之身。只是她是心甘情愿地献给心上人,小绿却是无可奈何地失身于雷冬邪,两个人的境遇可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若不是当初两人交换身份,小绿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南宫楚楚不禁满是自责,抱着小绿,两女都是大哭起来。 想到林绮思莫明其妙地出现在此地,黄羽翔心中好奇,便对张梦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安抚一下南宫楚楚主仆的心情,自己却是大踏步地走到了客栈门口。 赵平几人早就侍立在侧,见他走近,便道:“黄统领,公主殿下正在房中等你!请随卑职一行!” 黄羽翔点点头,跟着他一路行到了林绮思的房前。 在房门上轻扣一下,赵平恭恭敬敬地道:“启禀公主,黄统领正在门外候见!” 只听林绮思娇滴滴、又充满着慵懒的声音传来:“嗯,让他进来吧!” 赵平将房门推开,示意黄羽翔进去。在等黄羽翔进去之后,将门关上,这才退下。 林绮思斜靠在厚背椅上,双眼正盯着窗外,轻声道:“臭小子,你倒舍得回来了!” 听口气怎么都像是妻子在责骂宿醉晨归的丈夫,黄羽翔嘻嘻一笑,道:“我再不回来,你会不来找我呢?”这小子可不会顾及对方的身份,管他公主也好,丫环也罢,在他的眼里,女人只有两种:漂亮的和不漂亮的。 林绮思从椅上坐起,转身向他看去,嗔道:“你道你是哪个,要本公主找你!臭美!” 虽然吃她嗔骂,但见她眼角眉梢处处带着荡人情火的风情,黄羽翔哪里还会生气,道:“真得这样吗?唉,可怜我还每天都念着你!原来我都是在浪费感情而已!” 林绮思轻轻一咬下唇,道:“你真得天天都想着我吗?” 黄羽翔一脸正容,道:“那是自然!” 林绮思突然格格格地笑了起来,道:“臭小子,要骗人也要看看对方是谁?就你这点花样,想要在本公主面前玩出什么花样,可还太嫩了!说正事,我有事要你办!” 知道这个女人反脸无情,心狠手辣无比,开开玩笑可以,真个要惹翻了她,黄羽翔却也不敢,便道:“公主请吩咐,本统领遵命便是!” 林绮思又是一阵娇笑,道:“臭小子,给你安个官衔是为了让你办事方便,你倒和我摆起官腔来了!听楚楚说,你知道有个地方盛产铁杉木是不是?” 黄羽翔虽然不知道南宫楚楚为什么要将“钱谷”之事外泄给林绮思知道,但他知道南宫楚楚是绝对不会害他的,便道:“不错,那个山谷便在巫山之中!” 林绮思点点头,道:“那铁杉树有多少株,都是怎般粗细?” 黄羽翔见她问得这么详细,索性将“钱谷”里的情形不分巨细地一一说了出来。只是有关“钱谷”的具体所在,仍是按下不提,毕竟与林绮思打交道要留下一个心眼。 林绮思自是知道他心中所思,道:“臭小子,你放心好了,我又不会白白要你出力!你不就是稀罕这两个钱吗,大不了我出钱收购那些铁杉树总行了吧!其实,有个天下首富的公子在你身边,你还用发愁钱的事情吗?” 怎得骆三元的事情竟为她所知!黄羽翔大是心凛,对她的情报系统大为惊惮,但脸上仍是笑嘻嘻地,道:“公主,你看我有这么多的妻室要养,况且以后又要添上许多小萝卜头,若是现在不趁机捞些钱的话,以后可就要忙死了!” 林绮思突然掩口轻笑一下,道:“既然你嫌麻烦,不如我将你一刀阉了,让你进宫来伺候我,再也不用为妻室儿女烦心了!” 这女人的媚术可能不在于雅婷之下,黄羽翔只觉一阵口干舌躁,情不自禁地走到她的跟前,哑着嗓子道:“到宫里做个假太监倒也不错,凭着我的样貌,宫里的妃嫔宫女怎能逃出我的五指山!” 与他贴得太近,便是他沉重的呼吸都很明显地喷到了自己的脸上,林绮思抬头向他看去,俏脸之上爬满了红晕,双眼之中荡起了一波涟漪,道:“臭小子,端得好色!” 黄羽翔轻笑一下,将头颈稍低一下,慢慢地向她的唇上凑去。 林绮思的眼神一阵迷乱,少女的娇羞让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只是过了良久,也没有等到该发生的事情。她睁开双眼,见黄羽翔正舒舒服服地坐在椅中,手中端着本是她的茶杯,也不知道他喝了没有。 一时之间,心中也不知是气是怒,自从懂事以来,有哪个男人不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便是宫里的那些皇兄,因为不知道她其实也是朱棣之女,都是对她虎视眈眈,有几个急性子还欲对她用强,但在她的媚术武功之下,又有哪个能够得逞。由于母亲的关系,她天生便将男人看作就是一种用来欺骗利用的动物,虽然对黄羽翔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还没有上升到真正的爱情,只是出于内心的好奇,喜欢逗闹黄羽翔而已。 从黄羽翔一进门开始,她便已经利用上乘的媚术开始挑逗黄羽翔,想要看看这个男人猴急无比、偏偏又有力施不得的尴尬样子。只是黄羽翔有“抱朴长生功”护体,根本就不为她所盅惑,只是纯粹地被她撩人的样子所动,动了*,但心神却是丝毫不乱。而在“抱朴长生功”的反噬之下,反倒将她迷得心神大乱。林绮思自茧自缚,也算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 刚才被他以霸道的姿势侵占了所有的心神,脑海中只剩下他高大的身影,以及充满着男子气息的体味,连他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都不知道。她原已经做好接受这个热吻的准备,但黄羽翔却突然将抛在一边,让她骄傲的少女芳心充满着不甘心、不服心的恼怒。 冲到黄羽翔的椅前,林绮思羞恼地道:“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本公主难道比不上你那几个妻妾吗,让你这么不屑一顾?” 头一次看到她方寸大乱,露出了如此真实的一面,黄羽翔知道已经达成了自己的意愿。对付这比单钰莹还要傲气,又通晓媚术的女子,绝不能以寻常的招式来对付她!欲擒故放,挑起她的好奇心,让她生出捉摸不透的想法,才能以霸道的气势将她完全征服。 脸上露出几丝回想之色,黄羽翔道:“先不说心儿,便是海若也要比你美上几分!雨情更是女人中的女人,实是妙到了极点!你又有哪些好?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除了一张脸蛋差强人意之外,还真是没有半分可取之处!” 明知道黄羽翔只是在激怒自己,故意说反话,若是换了早前,她必会一笑置之,但此时正是恼羞之际,哪还顾得上分辨黄羽翔的用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阵乱眨,怒道:“臭小子,你既然嫌我丑!好,我叫父皇下一道圣旨,非要你娶我为妻不可!让你天天对着我,让你天天都要看着我这个没有丝毫可取之处的女人!” 黄羽翔猛然长身而起,一把勾着她的纤细腰身,头颈微低,已是将她的樱唇吻住! 一片强如电流的刺激之下,林绮思早已晕头转向,不辩东西!她凭着出色的媚术,一直玩弄众生,笑看人间,如今在黄羽翔的霸道和异兵突出之下,终于芳心大乱!此中的情势,再也不是由她所能掌控! 第六章情场比拼 手中端着茶杯,放在嘴边饮了几口,却不知道茶杯中早已没有半分茶水。脸上的红晕早已褪去,但激跳的芳心依旧波澜翻涌,饶是林绮思的媚术已达到近似于雅婷当时八媚的程度,但此时却是连平复心跳的能力也没有! 又想起那个让她激荡不止的热吻,仿佛让世界毁灭般的悸动,仿佛天崩地裂的震撼,在那一个瞬间,她完全失去了自我,完全没有了反抗,甚至芳心还带着期盼,期盼着这个在较早的时间就应该出现的热吻! 红晕重现,林绮思丢下茶杯,双手捧颊,道:“咦,羞死了!这臭小子,竟然让我这么般难堪,非要好好处罚他!” 至于要给他什么样的惩罚,还真是件大难事! “杀了他吗,有些舍不得!不杀他吧,又是气恨难消!这个臭小子竟然不吃自己的媚术,实在是太可恶了!横看竖看,这小子都不像是个定力深厚之人,为何能够让连母亲也大为称赞,许为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的媚术失效呢!哼,臭小子,让你狠,我非要让你爱上我,一辈子在我身边,叫你往东,你不敢往西,让你做女人,你就不是男人!格格,格格格!” [***] 直到将胸腔内的空气全部用完,林绮思手足都已无力,若不是原就有黄羽翔的抱持,恐怕便是站也站不住了!但黄羽翔的这一吻似是永无止歇的意思,待到她头晕眼花,连意识也快要失去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来,松开了对她樱唇的侵略。 重重地喘起粗气来,好半晌之后,林绮思才回过神来,虽然脸上的红晕未褪,虽然心跳快速得要命,但这个傲气的公主却是羞恼占据了全部芳心,怒斥道:“臭小子,竟敢如此大胆,非要将你杀头!还要将你满门抄斩,不,要将你灭九族!” 黄羽翔噗噗一笑,道:“你这副样子,才像个真真正正的女人!不然的话,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讨厌!”双手紧紧地搂着她,将她丰盈的娇躯完全贴在自己的身上。 林绮思气急,道:“要你管,你是谁,凭什么管我!连父皇都没有骂过我,你居然敢骂我!杀头、杀头!”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虽然用尽力气去推,但一来她没有黄羽翔力大,二来她此时四肢无力,这双掌推开,犹如在同他按摩一般,纤细的玉掌抚过,让黄羽翔的眼神又生异变。 黄羽翔哈哈大笑起来,道:“难道你不想刚才的事情发生吗?你那两个嬷嬷都在隔了三间屋子的楼梯口,离这最近的侍卫也在楼下的客堂内!若不是你刻意安排,他们怎么敢如此疏忽大意!”神识早已将这家客栈一一搜索,除了张华庭那间屋子充斥着他浩荡的气势,无法探究外,其余屋子的情况无不了然在心。不然的话,他纵是再大胆好色,也要顾忌到单钰莹、张梦心诸女,真个惹翻了林绮思,可就是天涯海角到处流浪的命运了! 林绮思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将这两个嬷嬷赶得远远得,也让手下的侍卫完全失去了在第一时间冲进来保护她的能力,只是直觉地不希望有有人听到她与黄羽翔的交谈而已。 她怔怔然一会,突然又发娇嗔,娇躯在黄羽翔的怀中一阵扭动,道:“死小子,臭小子,你快放开我!不然的话,我可真得要叫了!” “好!”黄羽翔干脆利落,当真是说放便放,双手一松,凭着林绮思此时的力量,已是完全失去了站立的力气,立时“扑嗵”一下,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疼痛之下,终是回复了几分力气,但恼羞之中的她,反倒耍起赖皮来,跌在地上硬是不爬起来,低着头抽噎道:“臭小子,你欺负我呜呜,我要叫父皇杀了你不,要阉了你这个臭小子,让你看得到吃不到,让你一辈子做个没有用的老太监了!” 从侧面向她看去,贴身的衣物将她动人的曲线完全勾勒了出来,凹凸分明的线条让黄羽翔看得一阵冲动。蓦然之间,他猛然醒悟过来,知道林绮思已然展开了反攻,籍着摔落的机会,让他放松警惕,从而被她反败为胜。 若是换作常人,必然会中招。但黄羽翔在“抱朴长生功”的护身之下,虽起*,但心中却是丝毫不乱,他轻笑一下,想道:“臭小娘,竟然敢耍弄老子,定然要让你血本无归,赔了夫人又折兵!” 伸手去搀她,黄羽翔道:“公主殿下,请起身吧!地上冰凉,若是让公主殿下因此发烧感冒,岂不是卑职的罪过!哈哈,卑职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林绮思将双肩轻摇一下,高耸的胸脯带过一道挑逗的曲线,饶是黄羽翔知道她是在计诱自己,仍是止不住的一阵口干舌躁,心中“小娘皮、骚娘们”地又骂开了。 双手故意扶在她的腰间,黄羽翔将脸凑到她的耳边,道:“反正你都被我占去了这么多的便宜,不如索性再让我多占一些,嫁给我算了!你这么爱玩,大不了我每天同你玩就是了,不过你可别再动杀我的脑筋!” 双眼回眸,林绮思给了他一道白眼,但见她黑白分明的大眼中仿佛被蜜水所润,妩媚得几欲滴出水来,嗔道:“嫁给你个死人头,你有什么好的,竟然要让本公主嫁给你!” 向她投下暖昧的一眼,黄羽翔嘻嘻笑道:“我的好处,你以后就知道了!” 这番话若是说给赵海若听,这小丫头必然懵懵懂懂,连连追问不已。但林绮思却是一听便明白了,贝齿轻咬下唇,眼光不时地向他飞去,细声道:“臭小子,竟然对我说些风言风语,越来越是大胆了!” 不知道将这妮子弄到床上,会有怎么样的精彩?黄羽翔对林绮思是七分忌惮、两分爱怜、一分好奇,心中虽然对与她盘肠大战颇为憧憬,但毕竟小命第一,其他的还是以后再说。 将她慢慢扶起来,黄羽翔道:“我哪敢对公主殿下无礼,只是你长得太漂亮,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要占你的便宜!” “格格格”,林绮思一阵娇笑,道,“臭小子,自己好色就好色嘛,偏偏要找这么低级的借口!你道我是你那些视你为顶天巨柱的妻室吗,依你对我这般无礼,必然要将你杀之泄愤!” “杀”字出口,整个人突然如同猎豺一般,充满着暴发性的力道,一个刚性的大转身,手中寒芒闪动中,双手已是向黄羽翔的小腹递去! 同在清荷剑派的那次一般,林绮思又是攻其不备,下阴手害他! 已然吃过一次亏,况且早知道这丫头用媚术盅惑他,必然没安好心,黄羽翔哪还会再重蹈覆辙,右手护在腹下,待她的双手递过,猛地五指微拂,让林绮思的双手微微一麻,已是夺过了她手中的匕首。左手在她的肩上一带,让她不由自主地转了个身,五指微张,已是在她的*上重重拍了一记,让她发出又羞又急的一声尖叫。 黄羽翔慢慢软倒在地,装作受伤不支的样子,轻哼道:“好你个臭小娘,居然又来害我!”他夺过匕首时,只是让林绮思微微一麻,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林绮思从地上爬了起来,揉着臀部,一副呲牙咧嘴的样子,看来黄羽翔刚才那一击拍得着实不轻。她爬起的时候,原本是一脸的怒气,但听到黄羽翔如此说,反倒换上一抹惶急的样子,惊问道:“臭小子,你伤得怎么样?我马上给你找大夫!” “不用了,没得救了!”黄羽翔运功压迫,脸色顿时一片惨白,连眼神都开始涣散起来,道,“这一剑正刺中要害,我自己清楚得很,肯定完了!林绮思,你到底爱不爱我,我可不想做个冤枉鬼上路!” 让任雨情吐露心意用得正是这招,此时虽然老招重用,但依着这招的杀伤力,应该百试百灵。 果然,林绮思立时花容变色,冲到他的跟前,跪坐在他的身边,将他的上身抱了起来,双手抓住他的肩头一阵乱摇,急道:“臭小子,你不要吓我!我只是同你开开玩笑,你怎么能死呢!不会的,你不会死的!”语声惶急,双眼之中已是隐含泪水。 这个臭小子娘倒还有几分良心,只不过照她这般的摇法,别说是个受伤垂死之人,便是他这个正常人,也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差点儿便要晕过去了! “你知道吗,在清荷剑派的那次,我刺了你一剑,虽然受伤的人是你,但在心中留下烙印地却是我!自从那次以后,我就再也忘不了你了!每次在梦中,你总是会跑出来与我纠缠!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刺得更深些,让你再也不能为非作歹!”林绮思泪如雨下,看得黄羽翔也是柔情大动,恨不能将她搂在怀中,将她轻怜蜜爱一番。 “你不要难过,虽然我死了,我仍会经常回来看你的!”黄羽翔的声音阴侧侧的,加上他眼白都要翻开来的表情,倒是颇有鬼味。 林绮思神情大变,眼泪立止,将双手收了回来,退出几步,惊声道:“你回来看我做什么?” “嗵”地一声,黄羽翔重重地跌在地上,好在有真气护体,也没有摔疼了他,但心中却是一阵诅骂,道:“你害了我的性命,我自然要回来看你的!不过,若是你是喜欢我的,我就只在旁边看看你,到了天亮就会离开;但你原本就没有爱上我的话,我自己不会同你客气,定要找个机会报仇!” 两眼一阵暴突,果然像足了冤死鬼,若是胆小之人见到他此时的样子,肯定会大惊失色,连连尖叫起来。 但林绮思却是“噗哧”一下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是厉害,终是倒在了地上。 黄羽翔此时扮得已是死人,自然不能再说话、再有动作,只能任由她笑累之后,斜靠在桌角上,好半晌才站起身来。 林绮思轻拍一下身上的灰尘,道:“好了,臭小子,你就不用再装了!” 难道被她看出破绽了?但自己虽然没有扮过死人,便看过的死人却也不少了,应该就是这副德性!黄羽翔还道她是故意诓自己,却不答话。 “嘻嘻,臭小子,你看看你腹间的匕首!笑死人了,便是要装死,也要看清楚况状!”林绮思已是坐回了椅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想到这杯茶可能已被黄羽翔喝过,立时“呸”了一声,将茶杯放在一边。 黄羽翔伸手略一探索,却觉腹间虽是把匕首没错,但却仍连着剑鞘,怎都无法刺得死人!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上,手又握在了匕首的柄上,便是隔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发觉什么异样。 尴尬地站了起来,黄羽翔干笑一下,道:“算你这个小娘皮有良心,没有用匕首捅我!”前半截的时候,黄羽翔自是大占上风,但此时此际,主动权似又握到了林绮思的手中。 “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怎么可能会有良心呢!”林绮思轻笑一下,道,“我只是因为铁杉树的下落尚未得知,怎好让你就这么便宜地死去!依着你对我的冒犯,便是让你死上一百次,也难消我心中的恨意!” 黄羽翔对这个女人的心意真是半点也摸不着,虽然刚才两人都在作戏,但林绮思说到在清荷剑派刺他一剑之后,却反倒对他朝思暮想,这件事情怎么都不像是假的!到底这个女人心中在想些什么,到底对他有没有几分感情,饶是游遍花丛的黄羽翔,也是大感不解。因为不解,因为好奇,反倒让黄羽翔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探求感,也升起了强烈的要将林绮思征服的雄心! “这样的回答还真是让我失望!”黄羽翔走天她对面的椅子上,也不问她一声,便一屁股坐了下去。但坐下之后,又觉得距离与她稍远了些,便将椅子挪动了一下,直到两张椅子差不多要顶在一起,这才坐了下来。 林绮思的眉毛也不挑一下,平静地道:“你要尽快地带人将铁杉树给我取来!再加上造船的时间,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赶在那家伙的前面!” 黄羽翔终是想起了正事,问道:“你要铁杉树到底是做什么用,造船吗?难道你厌弃了宫里,想要离家出走吗?” 飞给他一道白眼,但眼神中却满是妩媚的味道,这女人的似真似假让黄羽翔越来越是捉摸不透!林绮思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扶手,道:“扶桑人在海上的骚扰越来越是嚣张,若不赶紧制止他们的话,可能会影响沿海一带的安宁。此时正值关键时期,便是有一点风吹草动,也会掀起涛天大波!只是扶桑人的船身坚硬无比,火炮难摧,反观我方水师,却是经不起对方的炮轰!因此,听了楚楚说后,便想用铁杉树造船,到海上迎击这些扶桑人!” 黄羽翔顿时收起了一副油腔滑调的样子,道:“此是国仇,耽误不得!我今、我明天就带你的人到巫山去,将铁杉木运回来!便是到海上去扫荡寇,黄羽翔也甘愿做马前卒,替国出力!” 铁杉树坚硬无匹,若没有他的“浩然一剑”,恐怕凭着这些锦衣卫的实力,便是十天半个月,也难以砍断几株! 林绮思妩媚一笑,道:“湖广这里有个船厂,明天我便将京师的工匠调来,他们一直为神机营制造弓箭,有特别的工具削制铁杉木!嘻嘻,臭小子,你这么卖力,是不是想立个大功,讨个附马做做?” 没有想到自己难得正经一回,却会被人误有企图,黄羽翔苦笑一下,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那种为了一点私欲,连国家大事也置之不理的人吗?” 林绮思嘻嘻一笑,却是没有回答他,反倒抬眼看向窗外,道:“父皇原来不让我出海迎敌的,亏我哄了他很久,才让他答应我!不过,他还派了大皇兄出战,摆明不相信我!臭小子,你可得给我争气点,千万不能让大皇兄给比了下去!” 朱棣的长子便是朱高炽,在靖难之役中,他颇是武勇,为人又极擅谋略,能征善战,乃是一代帅才! 黄羽翔双手一摊,道:“我好像没有答应你什么啊!我只说了去替你当个马前卒,你怎得把什么责任都推给我了!” 林绮思突然掩口轻笑,目光流盼,端得妩媚无比,道:“若是你不立些战功,怎能讨得父皇的欢心,将父皇最心爱的女儿给娶了去呢!父皇的这片江湖是打下来的,是以他最是看重会打仗的大将!若不是太祖皇帝杀了那么多能征善战的功臣,父皇还想征讨蒙古人呢!可是话又说回来,若是这些人还在世上的话,恐怕父皇也打不下这片江山!” 心中痒痒得,与她处得时间越长,却是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盅惑。于雅婷的媚术是大海惊涛,一下子便能让人臣服,但林绮思的却是细水长流,慢慢地将人的心灵占领。若论长期效用来看,还是林绮思的更为管用。看朱棣被林绮思的母亲迷了这么多年,便知道这门功夫的厉害! 吞下一口口水,黄羽翔道:“你肯嫁给我的吗?你看得起我这个市井出身,无权无势的臭小子吗?” 林绮思格格格地笑了起来,道:“只要我喜欢,你便是一文不明、没有半分长处,我林绮思也嫁定你了!不过,要让我倾心的话,可不是光能哄哄人便行的了!人家也不是喜欢你,只是这个世界上的好男人太少了,我没有那么多的青春可以浪费,只好挑你这个比较看得入眼的权当后备!只要你能够凯旋归来,我林绮思便是你胜利的最大奖励!” 自己真得有那么差吗?黄羽翔摸了摸了脸颊,突然笑了起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的人和心一块征服的!打败这帮倭寇,便当是我送给的一份礼物吧!那片铁杉树林便当是我提前送给你的嫁妆!” 站起身来,他挽起林绮思的几许秀发,放在鼻下轻轻闻了下,霸气十足地道:“你是逃不了的!”哈哈大笑几声,转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已是走了出去。 “怦”一声,门关上了,但关不上的却是林绮思激跳的芳心。原本她已经扳回了败局,更是以自己为筹码,不断地给黄羽翔施压,眼看就要取得胜利,谁知黄羽翔竟会在最后关头脱出自己的魅力吸引,反倒被他的霸气占据了心灵! 嘟起了嘴巴,林绮思端起茶杯来,胡乱地喝了起来,心中想道:“娘说得好像不对!天底下也有不吃媚术的男人,臭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好色了些,就算我勉勉强强嫁给了他,也非要做老大不可!难道要让我这个做公主当小妾不成!” [***] 黄羽翔退到客堂的时候,单钰莹诸女都已是坐在那里等他了。刘恒和李梓新也下到了楼下,特地为他洗尘。 小绿姑娘倒也看得开,与南宫楚楚哭了一阵后,便到厨房去准备晚餐,南宫楚楚与她分别了好久,有好些话要话,思忖几番,终是陪她下到厨间,一块做菜。 虽然汉蒙对立,但赤莲香在当日也无大恶,况且一派天真,众人对她也没有多大的恨意。张梦心虽然一时不快,但看到她楚楚动人地坐在一边,终是放开了心怀,与她说了一阵子话,化开了她的拘紧。 当赤莲香看到李梓新时候,不禁俏脸一红,低声道:“矮冬瓜!” 她说得虽轻,但以李梓新的耳力却是正好被他听到。冷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将一双煞气十足的眼神投到了她的身上,右手五指已是握到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张梦心诸人都是熟知他的脾性,知道他心狠手辣,剑下无情,个个脸上一惊,便要出言劝阻! “竹竿!”李梓新依然面无表情,但嘴里却是吐出一句众人绝然意想不到的话来。 众人都是一阵惊默,过了老半晌,才突然都大声笑了起来。 黄羽翔道:“心儿,我没有听错吧!这是你的李师弟说的?”单钰莹因为胃口的问题,倒现在仍是没有恢复过来,仍是病恹恹地躲在一边,连黄羽翔身边的位置也没有争。他的左右两边,坐得分别是张梦心和司徒真真。 张梦心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道:“应该不可能大家都听错了!”与黄羽翔互看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赤莲香猛地长身站起,比起李梓新来,确实高了足有半个头还要多些,虽然李梓新还在长头上,但要超过赤莲香的高度,恐怕今生已是无望。 她羞恼地道:“我的身体这么好,哪里像是竹竿了!矮冬瓜、矮冬瓜”只是她汉语说得不太流利,但最后,“矮冬瓜”竟然变成了“爱冬瓜”,直到连说了七八声,她才恍悟过来,一张俏脸羞得晕红无比,倒也是别有一番美丽的景象。 李梓新一声不吭地坐到了椅上,眼神中的寒意还未褪去,嘴角却是露出一丝笑意。 不亚于张梦心绝世笑容的杀伤力,冷酷的李梓新一旦微笑起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都散着强大而让人窒息的吸引力,让每个人的心神都不由自主地跳动一下。 虽然身为男性,但黄羽翔仍是惊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道:“心儿,我明白了,不是李师弟天生冷酷,而是他不得不装出这副样子,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天底下又有几个女人能够匹敌得了!” 张梦心也怔了一下,方道:“嗯,原来李师弟笑起来的时候竟是这般的好看!” 可惜,李梓新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但赤莲香的迷醉之色却是迟迟不褪,突然道:“矮冬瓜,你是不是女人扮的?”男人哪有这么漂亮的,肯定是女扮男装! 李梓新的脸上露出一抹怒容,张梦心失声道:“糟了,李师弟真得生气了!” 冰冷的眼神扫过赤莲香的身体,神情冷淡地仿佛赤莲香是件死物而已,李梓新慢慢地走到了赤莲香的身前,双手握拳,骨节顿时一阵暴响! 第七章欢喜冤家 凝重的杀气有若实质,一波波捍动着赤莲香的心神,让这个刁蛮的蒙古姑娘大感心慌,仿佛被什么重物压着,竟是连动一根手指也是不能!她的修为比之李梓新也没有差上多少,但若论杀伐之气,这李梓新足以与陈天劫比肩,以赤莲香心性修为岂能不受影响! 李梓新身形忽动,向赤莲香扑了过去。腰中之剑虽然还未拔出,但以他在剑法上的造诣,此一剑出,必然快如惊虹,远不是赤莲香所能抵挡! 赤莲香也不知是被他的杀气所慑,还是压根儿没有想到李梓新竟会杀自己,竟是一下子懵了,连躲闪的意思也没有。 黄羽翔大惊,猛然长身而走,身形纵扑如飞,向李梓新扑了过去。“锵”地一声,傲天剑已然出鞘,明丽的剑光直击李梓新。 李梓新虽然内力修为还及不上他,但他在剑招之上的造诣却是犹胜赵海若,黄羽翔在这一剑之上已然使出了“浩然一剑”的剑意,以力大来抵消他招式之上的欠缺。 李梓新与赤莲香离得太近,虽然黄羽翔扑出得极快,但还是李梓新先扑到赤莲香的身边。 两手伸展如翼,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李梓新已是将赤莲香抱住。他再欺上一步,双手使力,赤莲香在他的力道之下,已是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在她的一脸惊愕之中,李梓新已然吻住了她的红唇! “糟糕!”黄羽翔绝想不到李梓新打得竟是这个主意,但他发剑之际已是用上了全力,此时已是没有余力再将剑意煞住。还好他从与德川五犬的一战中得到了启发,对“浩然一剑”的控制已是大为改善。猛地在空中一个大翻身,右手顺势一荡,身形已是偏向了李梓新身旁的柱子上。 “海若!”情急之下,黄羽翔也来不及说得清楚,只叫了一声赵海若,希望这个丫头明白自己的意思。 赵海若也是急跃而起,身形已是拦在了黄羽翔的身前,寒光流转中,手中的袖剑已出,点在了傲天剑的剑身上。 “轰”,一声巨响,黄、赵两人纷纷弹开,各自在空中折了几个跟斗,终是将这股大力消去。只是赵海若生受黄羽翔“浩然一剑”的莫大威力,落地之后兀自连退七步,直到撞上背后的墙壁上,这才煞住了身形。 单钰莹神情不振,其余诸人功力又差得太多,能让自己避免将这幢屋子毁了的人,除了楼上的张华庭外,也只有底下的赵海若了!果然赵海若没有领会错他的意思,将他生生挡住了。 “叮”地一声,赵海若手中的袖剑突然断为两截,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虽然没有与傲天剑直面交锋,但在“浩然一剑”的催发下,傲天剑的煞气更重,竟是在两剑以钝互碰的情况下,将赵海若的袖剑生生震断! 他们两人虽然闹出了偌大的声音,但另外两人却是半分也没有查觉。李梓新虽然内力不算顶尖之流,但这闭气功却是让黄羽翔都叹为观止,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两人将热吻进行到底。 终于,李梓新还是抬起了头来,向已是面红如赤的赤莲香扫上一眼,目光中泛过一丝淡淡的温柔,冷冷地道:“我是不是男人,你现在知道了吧!” 赤莲香已是软倒在了椅中,两眼无神地望着屋顶,估计李梓新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到。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想不到李梓新竟会用这种方法来证明的性别!黄羽翔搔搔头,想道:“若是赤莲香还要嘴硬,不肯承认他是男人的话,岂不是两人要闹到床上去了!等生出小孩来,这妮子才会相信吧!” 正胡思乱想间,只觉背心上猛地被人捶了一拳,回过头来,却见赵海若正一脸怒气,对他怒目而视。 “小丫头,怎么了?这么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敢个不开眼的家伙又惹你了!” “臭小子,我好心帮你,你却将我的袖剑都削断了!你却连道歉也不说一声,哼,你要怎么陪我!”赵海若将手中的断剑“叮”地一声扔到了地上。 咦,闹了半天,这个不开眼的家伙怎得竟是自己?黄羽翔暗暗呼糟,想道:怎得这傲天剑竟是如此锋利,小丫头的袖剑也太不牢靠了点,怎得一碰就坏!以前因自己耍计,让她被单钰莹打上一掌,兀自给她整了个半死!如今更是将她的袖剑毁去,这又怎生是好? 干笑一笑,黄羽翔道:“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你那把剑质量太差,幸亏被我这时候削断了!若是遇上敌人才断的话,岂不是更糟!”总而言之,不能留下让这个妮子怀恨自己的把柄。 虽然颇为关心李梓新,大大为他的举动所惊,但张梦心的心神还是全在黄羽翔的身上,忙起身道:“大哥,这下你可闯了大祸了!据说这把剑乃是海若祖上传下来的,海若平时将它珍逾性命,唉,大哥,我也帮不了你了!除非” “除非什么?”黄、赵两人齐声问道。 张梦心微微一笑,绝美的笑容让黄羽翔知道天色国色到底是什么意思!于雅婷与林绮思的媚态虽然让他*大生,但终究是赤裸裸的本能需求,不若张梦心、单钰莹等,让他从心中生出爱怜之意。 “除非大哥娶了海若啊!那样的话,大家都是一家人,也不用赔来赔去了!嘻嘻!” “我才不要呢!”赵海若将小嘴嘟了起来,道,“臭小子老想欺负我,若是嫁给了他,岂不是惨死了!”一脸凄惨的样子,好似已经嫁给了黄羽翔,正在向闺中密友诉苦。 黄羽翔苦笑一下,将张梦心搂到怀中,道:“到底是谁欺负谁?我才怕你隔三差五地整我,又煮什么吓人的荷包蛋!” 说到荷包蛋的时候,张梦心的娇躯猛地出现了一阵明显的颤抖,显然也回想起了赵海若那道让人反胃的菜来。 赵海若俏脸羞红,道:“我、我真得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了!” 一遇到尴尬之事,这妮子就用这句话来化解,还真是拿她没辙!黄羽翔终是不与她辩解,道:“好了,我以后定然赔你一把比这还好的袖剑!” 赵海若拿眼睛向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双手一摊,道:“就你这个穷样还能赔我的剑吗?唉,我还真是倒霉!”转过身体,轻叹一下,道,“好在我在魔教的那些天没有白待,人家送了好多东西,光是袖剑就有三四把!懒得要你赔了!不过”她猛地转过身体,道,“以后我要找你玩得时候,你可千万不能打马虎眼!” 怪不得这妮子离开魔教的时候大包小包地装了许多东西,原来在魔教收获最大的,就是这个妮子啊!不过旁人送她礼物之言,恐怕不足为信,依着她性子,这些东西可能还是勒索来得可能性较大! 黄羽翔自是不会同她一般见识,这小妮子的杀伤力太大,实是不能与她过多纠缠。将眼睛移到李梓新两人的身上,却见赤莲香兀自迷迷糊糊的,倒在椅上一动不动。 刘恒这时才道:“师弟,你怎可以如此做呢!你这不是等于毁了她的清白,让她日后如何见人!” 李梓新冰冷的神情一点变化也没有,道:“大不了我娶她就是了!” 刘恒一愣,道:“话不能这么说!若是她喜欢你怎么办,你硬要娶她的话,岂不是等于强抢妇女了!” 黄羽翔回过头来,对张梦心道:“心儿,你的这位小师弟才十七岁吧!厉害,厉害,怎么看这个蒙古妮子也有二十岁了,想不到李兄弟竟然喜欢年长型的!这个喜好也蛮特别的!岳父不愧是一代宗师,教出来的徒弟这么有性格!” 张梦心大发娇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李师弟个性虽冷,但这种男人要么不爱,若是爱上一个人的话,必然誓死不改,一生一世再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嗯心儿好羡慕啊,为什么碰不到像他这种好男人啊!”拿眼睛瞥了一下黄羽翔,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好了!算我怕了你!”黄羽翔在她的腰间紧了下,这个绝美女人使起娇来,真不知道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能够匹敌得住!他心中痒痒了半天,才道,“心儿,你想有个姐姐吗?” 张梦心一怔,随即幽幽道:“难道又被你骗到了一个姐妹,该不会是任姐姐吧?你这个死人头,任姐姐一心修行,你却是连她也不放过!真是作孽,早知道我们姐妹几个就怎都不放你去昆仑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吃醋了?不过,我问你想不想有个姐姐,可是亲姐姐哦!” 张梦心这次倒真是怔住了,司徒真真却是探过头来,道:“夫君、张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啊?” “没有什么!”黄羽翔腾出一只手来,将司徒真真也搂到了怀里,道,“看戏,看戏!” 赤莲香终是悠悠回过神来,入目的却是一张英俊无俦的面容,她的芳心顿时一阵乱跳,猛然之间却是记起了刚才发生的事,立即弹身而起,双脚急跳,怒道:“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你、你是个大色狼!你、你、你是个大魔鬼!矮冬瓜、臭冬瓜,就是烂掉也没人要吃的乌龟西瓜!呜,我要杀了你!” 黄羽翔微微一笑,心道:怎得女人的反应都是一样,刚才林绮思说得话同她差不多。不过同样身为公主,林绮思可要霸气多了,不但要杀他,还要灭他九族,呵呵! 李梓新一声不吭,只是将一双眼睛直瞪着她,直到她不同自主地将嘴巴闭上,停止了抱怨,才道:“你想嫁给我吗?” “天哪!”黄羽翔以手加额,叹道,“心儿,你的这位师弟还真是自大!才见过两次,竟然要人家女孩子亲口说出要嫁给他的话,还真是狂妄无知到家了!女孩子可是要哄得,他怎得这么霸道呢!唉,心儿,你还是去准备一副棺材吧,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人命!” “胡说八道!”张梦心向他白了一眼,不过自己也是眉头紧蹙,道,“李师弟也太不顾别人的的感受了!纵使赤莲香姑娘喜欢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叫她又如何开得了这个口!” “我、我想嫁给你!”赤莲香虽然羞红着,但眼神中散发的却是无比快乐的喜气。 大晕其头!黄羽翔与刘恒都快要摔倒在地了,一脸的不信之色,黄羽翔转头对张梦心道:“心儿,刚才” “嗯!”张梦心用力地点点头,道,“她说了!”她的俏脸上满是欢喜之色,显是也在为李梓新高兴。虽然不知道两人最后能不能走在一起,但李师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可真是件大喜事。 黄羽翔这个情场浪子可真是被两人的反应惊呆了!再怎么说,他们两人也才见过两次面而已,而且头一次还是在生死对敌之际!难道说,这就是一见钟情? 无法描述被这双眼神瞪住的感觉!虽然早被许给心仪已久的师兄龙皓天,这个草原的天之骄子,但两人的接触,一直是基于师兄和师妹之间。龙皓天从来就没有用这种奇怪的目光盯住过自己,这种让自己的心变得很浮躁,像是踏在了云层中,毫无着力的地方。 直觉地,希望被道目光永远这么凝视着,就这么一直到天荒地老。模模糊糊间,也忘了这双眼睛的主人是谁,只是心中有个声音在说:我要一直拥有这道目光! 赤莲香直到说出了这句话来,才慢慢回醒过来,顿时又羞又急,嗔道:“矮冬瓜,你使了什么法术,竟然让我矮冬瓜,想要让我嫁给你?呸,一万年也休想!除非你能长得比我高!” 想要比她长得还高,恐怕一亿年也没有希望了。李梓新只将一双眼睛在她的身上游动不止,道:“反正你刚才已经答应嫁给我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李梓新的女人,这一生一世我都会照顾你的!” 以他乳臭未干的样子说出“我的女人”之类的话,真是让人颇为好笑!黄羽翔笑道:“真是真人不露相,这家伙皮这么厚,简直与我有得拼!”这岂不是在说自己也是皮厚无比!想到这句话大有语病,他忙止口不言,但身边的两女已是满脸的笑容。 没见过这么自大的男人,赤莲香气得大声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适正此时,南宫楚楚与小绿终是将晚餐准备妥当,将盘子一一搬了上来。刘恒忙道:“大家快吃饭吧!” 待到将盘子全部放好,司徒真真突然将自己的位子空了出来,道:“楚楚你坐在这里!” 南宫楚楚走了过来,双手按在司徒真真的肩上,道:“还是你坐在大哥身边吧!” 司徒真真嘻嘻一笑,道:“楚楚,该不会那件事也要我对夫君说吧!” 南宫楚楚微一犹豫,便坐在了司徒真真原先的位子上。 黄羽翔一愣,道:“楚楚,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两个女人什么时候凑到了一起,莫不是因为美丽不及张梦心、亲厚不比单钰莹,是以两两联合,向他争宠来了! 南宫楚楚俏脸微微一红,方道:“等一下再说!” 见她搞得神神秘秘的,黄羽翔微一耸肩,伸手挟了筷菜,放到嘴里一阵大嚼,赞道:“味道真是不错!小绿,你的手艺还真是好!”心中打下主意,这小绿姑娘即使不娶为妻,也要让她一辈子留在黄家,此等厨房人才,岂能拱手他人! 待到众人都开始动筷,南宫楚楚才凑到黄羽翔耳边,轻声道:“大哥,我、我有了!” 黄羽翔先是一愣,问道:“你有什么了?”随即立时恍悟过来,喜道,“真的,你真得有孩子了?哈哈哈,我要当爹爹了!”于雅婷虽说必然会怀孕,但毕竟只是说说,但南宫楚楚却绝对不会骗他!只是兴奋之下,声音太过大声,纵使南宫楚楚在旁边一直在拉他的袖子,他仍是毫无所觉,整张桌子上的人都已是听得清清楚楚! 刘恒立即向黄羽翔道:“恭喜黄兄,贺喜黄兄!哈哈哈,今夜定要一醉方休!” 李梓新也向他扫过一眼,道:“恭喜!”说出两个字后,便再无下文,仍是将双眼放在赤莲香的身上。那赤莲香虽然口里骂得极凶,但眼睛也不时地向他回望过去。待到两道目光相触之后,便再也分不开了! 南宫楚楚大羞,将俏脸低下,任旁边的司徒真真如何劝说,就是不肯将俏脸抬了起来。 这顿饭吃得自是极为高兴融洽,只有赵海若不时地拿眼睛在李梓新与赤莲香的身上瞄来瞄去,一脸怪怪的表情,只是其他人都说得开心,浑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各自回房后,遵照旧约,黄羽翔与他的四个娇妻自是睡到了一张床上。一来分别许久,都是想念着对方;二来也确实有很多话要说,五人一直聊到了半夜,南宫楚楚因为有了身孕,首先支撑不住,已是沉沉睡去;司徒真真与单钰莹也是睡眼蒙胧,看来也支撑不了多久。 黄羽翔的大手抚到了张梦心的丰胸上,喘着粗气道:“心儿,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孩子啊?” 张梦心白了他一眼,道:“我们又没有那个,怎么可能有孩子呢!哎呀,你这个大色鬼,原来又不动好脑筋!”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心儿,你想不想有个亲生姐姐?” 张梦心将小嘴一嘟,道:“这种事情又不是想想就能有的!娘已经死了好些年了,怎么都没有机会了!再说了,即使娘亲不死,我也只会多几个妹妹和弟弟啊!” 凑到张梦心的耳边,黄羽翔咬着她的耳垂,轻声道:“雨情是你的异母姐姐,她的娘亲便是魏前辈!” 本来被黄羽翔在耳垂轻咬,已是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激情,再加上被这个惊人消息的刺激,张梦心仿佛全身都被点燃了,颤声道:“大哥,你是不是在骗我啊,任姐姐怎么可能是爹爹的女儿呢!”不过想到对任雨情那种莫名的亲热感,却也只有两人是亲生姐妹才能解释得通。 “是真的!”已然明显感觉到身边的这绝世美人已然情动,手底下的酥胸已是不断涨大,黄羽翔的另一只手也加入了战团,从底下开始进攻,“心儿,把一切都交给我!” 张梦心已经完全融化成了一汪蜜水,娇哼着道:“你这个笨蛋,心儿早就将一切都交给在你,你这个榆木脑袋却是不懂得怜爱人家!” 受到两人*的影响,单钰莹与司徒真真都是面红耳赤,单钰莹脸嫩,将薄被挡在了自己的脸上,不敢看两人的举动,不敢听两人浓重的呼吸声。 司徒真真却道:“夫君,真真也要!真真也要夫君的宠幸,真真也要为夫君生个孩子!”话声未必,一双灵巧的纤手已经开始替黄羽翔宽衣解带了! 幸好将单钰莹已经吃定,不然的话,这当儿她又要为保护自己婚前的贞操而将他的好事打断!黄羽翔的手也不闲着,没有三两下的功夫,已是将张梦心的衣物褪尽。 烛火轻摇之下,张梦心雪白如凝脂的肌肤上泛起了一阵绯红之色,这个美丽的女人尚还保留着三分神智,卷过身边的薄被,将自己圈了起来,道:“大哥,心儿怕羞!到心儿房中去好吗?” 若是依了她的话,恐怕会影起其余两女的不满。自己的几个妻子都是大小姐出身,个个都是脾气高傲,可不能助长她们的威风!黄羽翔道:“怕什么?以后,我们都睡在一张床上,不分彼此!” 灵巧的双手抚上了她动人的娇躯,轻颤的*让他也感觉到了张梦心的欲望,此时此际,还有哪个男人还忍耐得住! 张梦心轻哼一声,清澈的双眼之中已是一片蒙胧,樱红的小嘴不断地一张一合,脸上的红潮一直延伸到了耳迹。 “大哥,我好难受!大哥,抱着我!抱着我!”尚是处子之身的她,对体内燃烧着的这把*没有一点认知,只是本能地需要黄羽翔有力的臂膀将自己搂紧。这当儿,终是将害羞怕躁丢到了九霄云外! 黄羽翔转头在司徒真真的唇上轻啄一下,道:“真真,你先忍忍,今天晚上,我一定会让你也添个宝宝!”掀开裹在张梦心身上的薄被,因是心中激动,用力太过,竟是连覆在单钰莹身上的那一角也掀了起来。 “呀!”单美人俏脸羞红,如同春花初绽一般,原来纵是在被中,也被房中淫靡的气息所染,情不自禁地燃起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心道:“明日又要远赴巫山,也不知要几日方能赶回,错过了今天,就知道又要拖到什么时候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大战三百回合!”伸手轻抚一下张梦心的秀发,他柔声道:“心儿,我来了!” “嗵!”一声巨响传来,司徒真真兀自神智不清,道,“夫君,你怎么用这么大的力气,想害死张姐姐啊!” 黄羽翔的身体可是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回过头对她道:“小笨蛋,那是外面传来的!好像是李梓新的房间!” 只听李梓新沉哼一声,道:“又是你在捣鬼吗?” 娇娇俏俏的声音传来:“小不点,今天我给你做红娘,嘿嘿,可别忘了感谢我!”会说这句话的,不是赵海若又有何人? 一连串的娇笑声中,赵海若声音渐消,也不知道又野到什么地方去玩了。这妮子没有明显的昼夜之分,兴之所致,便是大半夜也会放放鞭炮,将其他人吵醒。 “夫君,要不要出去看看?”司徒真真轻声道。 若是现在出去的话,那么前面所做的功夫便算尽数浪费了!但、赵海若这妮子究竟又搞了什么鬼,黄羽翔的心中大起好奇之心,一时之间,心中念头翻飞,也不知是该出去看看,还是留在这里继续他未完成的大业! 究竟要如何做呢? 第八章乱点鸳鸯 张梦心无意识地轻哼一声,仿佛黑夜中一道明亮的闪电,顿时将黄羽翔的心神全部拉了回来!今夜是属于张梦心的夜晚,一定要给她留下最美丽的记忆,岂能让外面的那帮人给打搅了! 黄羽翔终于又恢复了“雄风”,伏下身来,将张梦心温柔地团团包围起来。 轻轻地呻吟声在小小的屋内回荡不止,可怜一代绝世佳人,终于陷身于虎狼之吻! “抱朴长生功”强大的能力终于完全展现出来,此晚黄羽翔当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扎扎实实地尽了一回丈夫的责任!将张梦心送上快乐的巅峰后,又同司徒真真这个媚骨天生之人战得天昏地暗,激烈无比,竟是将南宫楚楚也惊醒过来。 黄羽翔奋起余勇,在摆平司徒真真后,又将单钰莹与南宫楚楚不分厚薄地“宠幸”一番,让四女都是飞上了云霄。 只是第二天清晨,这个家伙竟是连腰也直不起来!对付张、单、南宫三女,只不过花去了他三分的力气,但司徒真真久受他的精华滋润,体质愈来愈好,越发得经久耐战!若不是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又有突破,恐怕便是单挑此女,也未见得有多大的胜算! 值得一提的却是张梦心,虽然尚是处子之身,但表现的却是颇为狂野。仅管没花多少力气便将她击败,但她已显示出强大的潜力,直追司徒真真当年! 东方渐白,几缕阳光已是不安份地钻到了屋内,偷窥着这难得一见的瑰丽场景。四女昨晚疯了一夜,都是晕晕沉沉地。被子在激情之中被踢得到处乱飞,现出了四女雪白晶莹的肌肤,沟壑起伏之间,端得是引人入胜! 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一下,张梦心缓缓睁开了美丽的双眼。身体微微一动,立时感觉到了几分异样,整个人的神智顿时恢复过来,俏丽的脸上爬起了两片红晕。她轻轻扭转过头,向身边那夺走自己珍藏了十九年清白之身的男人看去。 谁知头颈微转,却见那家伙正以手支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张梦心的心中充满着甜蜜、喜悦、羞涩,被他这么注视着,只觉浑身又开始了一片浮荡,她低声道:“大哥,你好坏!把人家撩拨得那么不堪,要是心儿被楚楚她们笑话了,可都是你惹得!” 她新瓜初破,倒是比另外三女先是醒转过来。 黄羽翔原还在头痛又要多个床上悍将,但听到张梦心说得那么娇媚,顿时哈哈大笑,将心中的忧虑丢在一边,道:“昨天晚上你开心吗?是不是很舒服?” “呀!”张梦心大感羞涩,嗔道,“大哥,你怎么这么问!倒好像心儿很*一般!” “是啊,你就是我的小*!”若不是单钰莹三女都有睡醒过来的迹象,再加上天色却已不早,实是不能再战,黄羽翔必会被她一脸的娇羞妩媚之态所盅惑,不顾腰酸背痛,将这个妮子再度征服! “乖乖,这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媚术!”比起于雅婷与林绮思的媚术来,张梦心纯以自身魅力再加上初为人妇的*构成的媚态显然更容易让男人的心动!黄羽翔拣起床边的衣物,道:“心儿,你身体不适,还是让夫君来伺候你穿衣吧!” 张梦心大为窘迫,嗔恼道:“还不都是你害的!”媚眼流转,万千风情如同巨浪滔天,于清丽之中夹杂着荡人的妩媚,若是任雨情这个与同父异母的姐姐不在的话,确实没有一个女人能胜过她半分! 好不容易才替她穿好衣物,黄羽翔自是不会规规矩矩、安份守己,一双怪手左捏一记、右捏一把,将张梦心惹得面红耳赤。好在这个妮子也是初尝情爱滋味,正是情浓之时,也任得他胡来。 单钰莹三人昨天都被黄羽翔整得很惨,醒来的也比较晚,等到她们睁开双眼时,张梦心早已端坐在梳妆台前,细心打扮了几有半个时辰。 “大哥,都是你!我这副样子,怎么能去见大家呢!”张梦心从铜镜中看着身后的黄羽翔,一脸的羞恼之色。 单钰莹嘻嘻一笑,想到自己当初失身于黄羽翔时,也是同她一般的念头,都是想用脂粉来掩饰自己满脸的*。她笑道:“张妹妹,不要紧的,反正你爹爹已经把你交托给小贼了!这件事情只是迟早而已!” 张梦心对着铜镜左看右看,将脸埋在了臂窝中,道:“大哥,我今天留在这里不出去好吗?”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丑媳妇也难免要见公婆,更何况我美丽无比的心儿呢!你叫大家看看,现在的你是不是比平时更加漂亮了!” 红润的脸蛋上平添了三分春意,于清纯之中带着几分妩媚之色,整个人比起往常来,愈发得容光焕发,更为美丽动人了! 单钰莹三人看得都是呆了,好半响司徒真真才道:“张姐姐,你可真是漂亮!”幽幽一叹,道,“以后夫君肯定不会再理我们了!” 黄羽翔走到床边,将她赤裸雪白的娇躯搂到怀中,伸出大拇指在她俏挺的鼻子上摁了一下,道:“放心吧,真真!夫君对你们肯定是不分彼此、一视同仁的!再说了,你们看我像朝三暮四、以貌取人的好色小子吗?” 床上的三女、椅上的张梦心,四女互看一眼,齐齐娇笑起来,道:“当然,你就是好色成性、下流无比的臭小子!” 五人都是大笑起来,张梦心原本的尴尬之情顿时消却了不少,终是肯出来与大家见面。 才行到大堂吃早饭,便碰上了刘恒。 “刘师兄”张梦心才鼓起的勇气在看到这个从小与她一起生活的玩伴时,立告消失,将秀颈垂下,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刘恒就算原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当儿便是猜也猜得出来了,他先是朝张梦心看上一眼,随即正容对黄羽翔道:“黄兄,师妹就给你了!你一定要好生照顾于她!” 黄羽翔点点头,张梦心却是抬头道:“刘师兄,大哥对我一直很好,他绝不会辜负我的!” 刘恒点点头,容色终是缓了下来,笑道:“黄兄,我就等着做这个伯伯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将张梦心搂到怀中,道:“小弟一定鞠躬尽瘁,誓死不顾,夜夜笙歌,死而后已!” 四女都是大羞,齐是向他拳打脚踢,嗔道:“胡说八道!” 此时的气氛自是融洽无比,六人吃到一半的时候,赵海若也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笑嘻嘻地走到桌边就喝起了粥来。 “海若,你昨天晚上在外边都折腾些什么啊?”张梦心那时意乱情迷,便是天塌下来也不知道,但司徒真真却是心有余悸,这小丫头差点儿害得她没了欺盼已久的幸福之夜! 大大的眼珠子骨溜溜地一转,赵海若往嘴里送菜的速度丝毫不减,嘴里却是清晰无比地道:“昨天昨天隔得时间太久了,人家想不起来了!” 黄羽翔笑道:“那你去李师弟的房间干嘛了?” 赵海若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道:“嘻嘻,我替他做红娘啊!格格,我跑到赤莲香姐姐的屋子,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点了她的穴道,再将她的衣物脱光”这妮子见到女的就喊姐姐,嘴巴极甜,也难怪她那么受宠。 “衣物脱光?”黄羽翔已隐隐有几分了解,无力地道,“然后呢?” 赵海若向他怒瞪一眼,道:“要不是你老打岔,我早已说到然后了,哼!后来我就将她从小不点的窗子中扔了进去,呵呵,心姐姐,人家做了这么件大好事,你要怎么奖励我?” “奖励你?”张梦心摇头苦笑道,“海若,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等于毁了赤莲香姑娘的一生!若是她不喜欢李师弟的话,那你叫她如何再嫁给何人!” “她是我的妻子,自然不会再嫁给别人!”冷冷的声音传来,李梓新已是走进了客堂,身边还跟着赤莲香。这妮子一张俏脸已是涨得通红,低着个头只顾看着脚下。 黄羽翔眼睛一瞥,已是看到李梓新的右手正牵着赤莲香,若不是这样的话,恐怕这妮子早就逃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他暗暗好笑,道:“赤莲香姑娘,地上又没有元宝干嘛,你老盯着地看干嘛!” 赤莲香更是窘迫,但始终没有抬起来向他看上一眼。李梓新却是向他瞪了一眼,一双眼睛冷酷之极,道:“她是我的妻子,不许你欺负她!不然的话,纵是你是师父的女婿,我也不会饶你!” 张梦心初为人妇,已是隐隐猜到两人会在此处同时出现,又双手互牵,关系可能已经进一步升级,可能赤莲香昨晚被扔到李梓新的房中后,压根儿就没有离开过!她走到赤莲香的身边,拉着她另一只手,道:“赤莲香姑娘,你跟我坐在一起,我有话同你说!” 刚将赤莲香拉过几分,却觉手上一紧,再也不能前进分毫。她转过头来,却见李梓新拉着赤莲香的手,竟是不肯松开。 “她是我的妻子,只会坐在我的身边!”李梓新冷冷地道,用力一拉,已是将赤莲香从张梦心的手中扯脱出来。两人并排坐下,双手仍是握在一起。 这李梓新还真是霸道,要么冷酷无比,可一旦动起情来,竟是不顾世俗,比黄羽翔还要胆大,一点也不将周围之人放在眼里! 张梦心回到黄羽翔的身边坐下,道:“大哥,他们两个怎么发展得这么快!昨天我见李师弟对这个蒙古女子颇有感觉,曾想找个机会与他们好好谈谈,毕竟他们一个是汉人,一个是蒙古人,听你说赤莲香姑娘还是蒙古的公主,他们想要结合的话,可能颇有周折!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现在便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恐怕赵海若将赤莲香丢到李梓新的房中后,两人顿如干柴烈火,一发而不可收拾!黄羽翔的脑中满着不堪的念头,嘻嘻笑道:“这不是挺好的吗?龙皓天杀了温兄和秦兄,正好拿他的这个未婚妻来抵偿!” “什么?她是龙皓天的未婚妻?”张梦心的眉头蹙得更紧,道,“这下更是麻烦了!恐怕李师弟的这场姻缘要有很多的磨难了!” “嗯!”黄羽翔点点头,道,“那有什么,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的话,管他什么民族分别!” 张梦心摇摇头,道:“若是他们真个成了亲,那你说,他们是帮我们汉人,还是帮蒙古人?” “那自然是帮我们汉人了!”黄羽翔想也不想,立刻回答道。 “那赤莲香姑娘呢?虽说出嫁从夫,但她终究是蒙古人!若是她看着李师弟杀害她族人的话,你又叫她如何自处!”张梦心看着此时亲密无比的两人,语气却是无比沉重。 黄羽翔轻轻一叹,道:“若是真个如此的话,那只好让他们两不相帮了!要找到抗击蒙古人的勇士很多,但要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可就不太容易了!” “矮冬瓜,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我已经很忍着你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我已经说过我不喜欢吃肥肉,为什么你非要我吃不可!”赤莲香大发娇嗔,右手中的筷子已快要点到李梓新的鼻子上了。 尽管有根筷子在眼前乱晃不已,但李梓新却是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道:“你太瘦了,就是因为太挑食了!我可不许你这么任性!” 赤莲香将手中的筷子猛地往桌上一拍,道:“谁要你管来着!本小姐就是喜欢瘦,碍你什么事了!你要不喜欢的话,大可以不要我呀!我又没有逼着你娶我!” 李梓新也不说话,只是拿一双冷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赤莲香。赤莲香又哪肯示弱,立即将拿一双水灵灵地大眼反瞪回去,两人便如斗鸡一般的耗上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我们吃饭,我们吃饭!” 赵海若双手连拍,早已笑得前翻后仰,道:“心姐姐,怎么样,幸亏我昨天把赤莲香姐姐扔进去吧!好笑死了,小不点也有今天啊,格格格!” 半晌之后,赤莲香终是败下阵来,将眼睛偏开,嘟着嘴道:“吃就吃嘛,干嘛这么瞪着人家!”皱着眉,小心翼翼地挟了一小块肥肉,轻轻地放进嘴里。 李梓新目光转暖,柔声道:“吃下去!” 赤莲香顿时将一张俏脸挤成了一团,愁眉苦脸地慢慢嚼了起来,好半晌才将那丁点肥肉咽了下去,双眼却是水光隐现,竟似要哭出来了。 李梓新突然转过头去,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道:“不要哭,李家人的只流血不流泪!” 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上这一招,单钰莹诸女都是俏脸羞红,只司徒真真满脸的羡慕之色,道:“夫君,李师弟真得好帅啊!”赵海若却是跳了过来,在黄羽翔的唇上轻吻一记,道:“嘻嘻,好久没有玩这个游戏了!”双手捧着俏脸,一副神情荡漾的样子。 见这个妮子也不分场合,居然在这里胡闹起来,黄羽翔忙起身将她拉了出来,道:“小丫头,这件事情可不能大家面前做?” “喂,我还没有吃完呢?”赵海若无比心痛地看着自己碗里的半碗剩粥,无奈地被黄羽翔拖到了屋外,“为什么不能在大家面前做?那小不点呢,他又为什么可以呢?” 说话之间,刘恒、单钰莹诸女也跑了出来。黄羽翔笑笑道:“这件事情是很羞人的,你看,大家都跑出来了!” 赵海若的眼睛一眨一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张梦心轻轻一笑,脸上微微泛着红晕,道:“这里就让给他们两个人吧!大哥,你同我去见爹爹,发生了这么多事,总该向他老人家说个清楚!” 原本对张华庭是无比的尊崇,但自从得知任雨情的身世后,黄羽翔不禁大起志同道合之感,觉得张华庭颇是我道中人,闻言笑道:“好啊,我确实有事和岳父大人说!”说到岳父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语声极是特别,已是将任雨情的那份也算进去了。 单钰莹牵着司徒真真与南宫楚楚,道:“那好吧,我们便在屋里等你们!”昨晚与黄羽翔一番胡闹之后,终是将荷包蛋一事丢到了一边。她与张梦心一个鼻孔出气,此番恢复正常,又不知在算计什么。 张梦心领着黄羽翔上楼,一直行到张华庭的房门前。她正想敲门,却听张华庭的声音已是传来:“心儿,让羽翔进来!你先下去吧!” 张梦心一怔,道:“是!”将房门打开,待黄羽翔进去之后,复将房门关上。 张华庭端坐椅中,极强的气势将他团团围住,但黄羽翔却是明显感觉到他的功力仿佛亏损了很多。 帅挺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张华庭道:“心儿,你还不下去!” 张梦心走下楼梯之后,复又偷偷地掩到了门口。她的先天真气已成,动作当真是轻盈之极,纵是换作是刘恒、李梓新两人,也不一定能发现了她。但黄、张两人的神识都是敏锐之极,岂有不知之理! 她只得负气地哼了一声,重重地踩着楼梯,终是没有再掩上来。 张华庭站起身来,负手背后,道:“你想问什么,说吧!” 黄羽翔恭恭敬敬地拜倒,道:“岳父大人,我是向你提亲来的!” 张华庭微微一笑,道:“我已经等了好些天了,你终于还是开了口啊!” “不但是心儿,我想请岳父将雨情也许配给我!”黄羽翔此时颇像张牙舞爪的地主,正压迫着无钱偿还地租的佃户用自己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来抵债。 “雨情?”张华庭的脸上显出奇怪的表情,道,“我亏欠雨情的太多!当年我并不知道雅心已经怀了我的孩子,她不告而别后,我寻了她两年,终是没有找到她的下落。后来我娶了心儿母亲之后,雅心突然找到了我,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每年能够见到她一回。可惜的是,我却是一直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女儿!” 他知道任雨情定已将往事说给了黄羽翔知道,言语之间一点也没有隐瞒,复道:“半年前我遇到了雨情,凭着直觉,我一眼就看出她是雅婷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后来遇上雅心之后,她终是向我说明了一切!我已经有二十一年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于是,我便将我三成的内力转注到了雨情的身上,算是略略补偿了她一些!” 黄羽翔终是知道为什么任雨情能够在短时间内修成真阳诀,原来她得到了张华庭纯厚无匹的三成内力,怪不得功力精进若斯!只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别人的内力还可以化为他人的功力,张华庭作为一代宗师。不但武功超凡入圣,对武学的认知更是远超古人,方能完成此项奇迹。张华庭此时仍是功力大亏,显是还没有恢复元气。 只是他却不知,龙皓天之所以内力如此深厚,也是受到摩珂罗类似的功力转注,三大宗师果然不负其并列的美名! 张华庭轻轻一叹,道:“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说,我只有亏欠雨情的,实在不能勉强她什么!她要是也像心儿这般喜欢你,我也没有什么异议,若是她想同她母亲一般的话,我也无能为力!” 想不到堂堂一代宗师,居然也有办不到的事情!不过黄羽翔倒是没有想过要张华庭帮忙的念头,这原是他的私事,自然要自己来解决。他微微一笑,道:“只要岳父不反对就行了!另外,还有” “海若吗?”张华庭笑道,“你这个臭小子,骗了我两个女儿不算,竟然连海若也不过放过!她的婚事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们的第一个孩子要姓赵,传下赵家的香火!” “是!”黄羽翔忙恭敬应是,他看重的是赵海若,至于以后孩子的姓氏,呵呵,大不了多生几个嘛! 张华庭点点头,道:“起来吧!”他坐回椅上,道,“你有什么打算?” 黄羽翔站起身来,道:“扶桑人在海上骚扰我朝沿海城镇,若是不早将他们诛除,日后对阵异族联兵时,难免顾此失彼!况且,这些倭寇心狠手辣,多拖一日,便是让黎民多受一天的苦难!小婿打算今日便去巫山,运回铁杉木,制造战船,抗击倭寇!” 张华庭道:“你既然有这份心,我便可以放心地将心儿她们交托给你了!年底蒙古、高丽两军联合扣关,摩珂罗与金焕成必然会坐镇军中,我也免不了与他们再战一回!今日之后,我便要回转听风阁,将损耗的内力修炼回来,暂时就不能帮你什么忙了!至于成败如何,那就一切都看天意了!”他对自己的胜败竟是一点也不挂怀,语气之中之中只有与强敌一战的渴望,实是豪气干云! 黄羽翔心中也是豪情大生、热血激昂,轰轰烈烈地只求一战!好半晌之后才道:“岳父,可否将千年玄玉取一些给小婿?”见张华庭的目光投来,便将于雅婷受伤一事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 张华庭轻笑一下,道:“好你个风流小子,竟是惹下了如此多的情债!”拉开桌上的一张抽屉,从其中取出一个约摸巴掌大的玉盒,甩手扔到黄羽翔的手中,道,“若是用不完的话,你就留着吧,不用还给我了!” 摆摆手,张华庭又道:“同心儿她们告别一下吧!大敌在前,儿女私情便先放在一边,一切以国事为重!你去吧!” 黄羽翔点点头,退出了房门。 张华庭轻笑一下,喃喃道:“这小伙子虽然风流,但那股契而不舍的劲头却是与我当年很像!可惜我因为一直没有找到问剑心阁,才让雅心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希望这个小子不会重蹈覆辙!” 第九章故人传讯 “嗯,好想夫君啊!”司徒真真依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道,“夫君都去了十天,怎得还没有回来?” 张梦心在就坐在她身侧,闻言在她的俏脸上轻捏一下,道:“小丫头,你是在想念大哥,还是念念不忘要替大哥怀个孩子啊?” 司徒真真嘻嘻一笑,道:“都是假的,其实我只想要夫君宠幸我!难道你们不想夫君抱着自己,享受那如同飞上云霄般的快感吗?” 单、张、南宫三女齐齐大羞,俱是娇嗔不已,单钰莹道:“哎,这个小丫头跟着小贼学坏了,连这种话居然也敢挂在嘴边说!不过,那个小贼去了那么多天了,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吧!” 南宫楚楚轻抚一下已然微微拱起的肚子,道:“单姐姐,当初要是你再坚持一下的话,大哥肯定会答应带我们一块去巫山的!”她的身材修长合纤,虽然怀孕才三个半月,但已能微微看到小腹的变形。 单钰莹笑了起来,道:“楚楚,小贼他虽然看似很好说话,但一旦他下定决心的事情,是没有人可以让他改变主意的!我若是一昧强求的话,那岂不是与借势发泼的刁妇无异!” 其余三女都是微笑不止,显然单钰莹平时的所作所为已是等同于刁妇,只是众女都是不好意思说她。尤其是张梦心,虽然看似柔顺,吃醋起来实则尤胜单钰莹。 “我听冬前辈说过,像我们女子有了身孕之后,做父母的要经常对小宝宝说话,这样的话,等小宝宝长大之后,会比较聪明!”张梦心也抚了一下南宫楚楚的肚子。 单钰莹格格笑道:“哪有这种事情!小宝宝什么都不懂得,跟他们说话有什么用!” 张梦心正容道:“这是冬前辈对我说的,肯定错不了!” 司徒真真嘻嘻笑道:“张姐姐,我看你当初可能是想到自己将来也会有小宝宝,才特意去问冬老怪的吧?” 一语中的,张梦心俏脸微红,道:“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你们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哼!”使起气来,凑脸到南宫楚楚的小腹上,柔声道,“小宝宝,我是你梦心阿姨,你长大了以后,可要做个聪明的好孩子,千万不要学你爹爹!” “夫君有什么不好的!”司徒真真脸上现出陶醉之色,道,“夫君又勇敢、又英俊,满身的正义感,最重要的是,他对我们都那么体贴,天底下哪还有像他这样的好男人?” 单钰莹三女面面相觑,俱是作声不得,想不到司徒真真竟对黄羽翔如此崇拜。张梦心迟疑了半晌,才道:“真真,你说得那个人真得是大哥吗?怎么总感觉是你的梦中情人啊?” 司徒真真立时不依,道:“张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真真只有夫君一个男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永远是!” “好了,好了,小妮子,怕了你了!”张梦心站起身来,行到窗口,突然道:“你们这几天有没有看到林绮思啊?会不会她” 单钰莹也是脸色大变,道:“糟了,竟顾着小贼,倒是把那个刁横公主给忘了!” “你们放心,那个刁横公主还在自己房里,我昨天还看到过她!”南宫楚楚淡淡一笑,眼中闪现着不输给单、张两女的警戒之色。 司徒真真大感诧异,单钰莹也就罢了,没有想到张梦心和南宫楚楚对旁的女子竟也是如此戒备森严。四女之中,只有她以黄羽翔能够娶到更多的优秀女子为荣!对于赵海若乱点鸳鸯,将赤莲香与李梓新凑成一对之事,她兀自还有些不满。本来赤莲香生得如此貌美,又是关外的公主,怎都应该嫁入黄家! 转头看向窗外,突然娇声大叫道:“夫君回来了,各位姐姐,夫君回来了!”所谓小别胜新婚,这妮子原就是性情开放之人,娇笑之间,已是从窗口一跃而出,“白驹过隙”身法一经展开,当真是翩若惊鸿,已是向客栈外纵去。 单钰莹行到窗口,当即也想一纵而出,迟疑一下,终是对张梦心苦笑一下,与两女迅速开门而出,向楼下行去。 走到楼下,已是见到黄羽翔一身风尘,左手搂着司徒真真,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三女都是一声娇呼,齐齐向他拥去。 “你们有没有想我啊?”黄羽翔左搂右抱,在每个妻子的唇上都是轻吻一下,随即蹲在地上,凑耳在南宫楚楚的小腹上倾听片刻,道:“楚楚啊,怎得他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那是当然了!”张梦心已是接过话头,道,“起码要再过三个月,小宝宝才会在肚里大动干戈。到时候,楚楚可要受累了!” 黄羽翔站起身来,轻抚一下南宫楚楚的俏脸,道:“楚楚,可要苦了你了!” 南宫楚楚道:“比起能为黄家传下香火,楚楚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以后各个姐妹都要为大哥受同样的苦,楚楚只是先行一步而已。” 说话之间,林绮思已是从后堂走了出来,见五人亲密的样子,不由地将樱唇一噘,道:“臭小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可不要光顾着儿女私情,别忘了我是你的上司,回来之后,总该先向我报告一下你的成果吧!” 黄羽翔嘻嘻一笑,松开了搂着众女的胳膊,行到林绮思的身前,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道,“卑职黄羽翔,幸不辱命,已是将铁杉树找到,并运回了三百来株巨木!只是行程太远,交通不便,运输的队伍行进缓慢,因此卑职先回来向公主殿下报下信!” “臭小子,心中惦着这几个丫头就直说嘛!干嘛还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小心我一怒起来,将你抄家斩头,剩下满门的寡妇!”林绮思的神情也不知是吃醋,还是在生气。 黄羽翔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凑到她的颈边,低声道:“你舍得吗?”浓重的口气全部吐在她柔软的面颊耳边上。 林绮思只觉一阵心跳加快,连脸色也微微有些羞红,道:“我有什么舍不得的!臭小子,真该将你阉了,送进宫当太监,看你还怎么风流好色?”俏目流转,说不出的勾人心神。 “咳咳咳!”单钰莹重重地咳嗽一下,打断了两人的打情节骂俏,道,“小贼,咱们回房去,我们有好些话同你说!” 她虽是官宦出身,但却是从来都不摆架子,与其余诸女相处得颇是融洽。但林绮思便不同了,处处摆着公主的臭架子,惹得众人都是对她颇为不满,虽然不与她明着做对,但只要管着黄羽翔,便是最大的胜利。 黄羽翔自是明白四女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纵使给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同时得罪了四女。不然的话,若是天天晚上吃闭门羹,要他这个好色风流之人又上哪去呢? 无奈之下,正要随着四女回房,却听客栈之外有人大叫道:“什么人!还不止步,这里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入!”听声音,应该是今日当班的锦衣卫陈三变。 “老朽是来见黄羽翔黄少侠的,敢问他是否住在此处?”一个清朗苍老的声音在外面应答道。 “咦,这声音好熟啊!”黄羽翔抓抓脑袋,自语道,“在哪里听过来着?” “黄统领?你找黄统领有什么事,我来转达就行了!”陈三变心知林绮思在客栈中,岂有不卖力干活的道理,说不定公主殿下一高兴,也能给自己加官进爵。 “此事关系重大,老朽只能告诉黄少侠一个人!”来访之人甚是固执。 “呀,他是朱常朱老伯!”南宫楚楚突然大叫道,道,“大哥,他是救我的朱老伯!” 听她这么一说,黄羽翔立时醒悟过来,怪不得这声音这么熟,怎么都像是在哪里听过。他赶快走了出去,行到客栈外,果然被陈三变拦住的人正是一派道古仙风、清朗瘦癯的朱常。他忙向陈三变道:“这位老人家乃是我的长辈,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 他向朱常微笑一下,道:“朱老伯,许久不见,你还好吧?来来来,快到里边坐,楚楚一直念着你对她的救命之恩,一直嚷着要报答你!” 朱常也报以一笑,同他并行入内,道:“楚楚姑娘只不过偶染小疾,算不上什么救命之恩!倒是黄小兄救了老朽一家,真要说起来,还是老朽要报答黄小兄才是!” 两人行到大堂内,南宫楚楚已是迎了上去,微微一福,道,“楚楚见过朱老伯!” 朱常拿眼睛微微一扫南宫楚楚,突然对黄羽翔道:“哈哈,黄小兄,恭喜恭喜,快要做爹爹了!”虽然南宫楚楚的小腹隆起还不明显,但朱常仍是当世名医,光从“望”字上,便能看出个七七八八。 林绮思却是神情一变,冷然哼道:“哼,臭小子竟然要当父亲了?想想他那个德性,哪里有当父亲的样子?” 众女虽觉得她骂得颇是难听,但话中之意倒是极为有道理!若是让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带孩子的话,恐怕教出来的也是一代色鬼。 黄羽翔向她望去,道:“喂喂喂,我又哪里得罪你了!没事怎得又来找我麻烦!” 林绮思朝南宫楚楚看了一眼,道:“哼,你在几个月前便已经得罪我了!”娇躯一转,已是向楼上走去。 言下之下,似是对南宫楚楚怀孕之事颇为不满。这个刁横的公主对黄羽翔果然已经大生异样感情。 朱常哈哈大笑,道:“黄小兄,看来你犯下不少桃花劫啊?” 黄羽翔也笑了几声,转移话题道:“朱老伯不是要觅地隐居吗,怎得跑到这里来了?” “哦!”朱常在自己的头顶上一拍,道,“瞧我这个记性,差点儿将正事给忘了!黄小兄不是要江湖上的各位英雄好汉寻找郑家余孽吗?” “什么?”黄羽翔大为惊喜,道,“难道朱老伯知道他们的下落?” 朱常点点头,道:“我原本带着宇明、玉兰到荆山隐居,谁知一个月前,突然有一伙人来到山中,老朽虽然老眼昏花,但也认得出其中几个人。郑冶剑在十五年前曾经找过老朽治伤,郑仕成在继任家主之时,老朽也参加了他的接任典礼,是以认得出这两个人。原来老朽还在奇怪为何郑家的人都跑到这里来了,后来家中食盐用完,老朽跑到山脚的镇中购买之时,恰好听说了黄小兄大败蒙古、高丽联兵的消息,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便从家中赶出,向黄小兄来报个信!”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到却是全不费功夫!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多谢朱老伯不辞千里奔波,向晚辈告知这个消息!”转念一想,复道,“朱老伯从得到消息到出门而来,应该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吧!怎得现在才寻到此处,难道说是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朱常的老脸一红,道:“黄小兄,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朽的毛病,经常会迷路!若不是我一直走大路,恐怕再走上两个月,都不可能找到这里来!”说罢,自己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黄羽翔道:“那朱老伯干嘛不让宇明兄陪着来呢?您老人家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报信之类的小事其实可以完全交给他!若是累着了您老,晚辈的罪可就大了!” “哼!”朱常冷哼一声,道,“这个畜牲到现在还不知道悔改,老是想着法子要出去!若不是老朽一力压着他,这个小畜牲又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歹事出来!” 黄羽翔也是一叹,所谓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朱宇明已经过惯了锦衣玉食,受人追捧的生活,岂能甘心过着山间清苦的生活。他不愿再提让朱常伤心的话,当即拣些高兴的话题,与朱常聊了起来。 单钰莹四女虽是因为朱常打断了她们与小别夫婿的相聚,对这个清癯的老者恨得牙痒痒得,但毕竟人家是来说正事的,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只得回得楼上的房中。临上楼时,一个个对着黄羽翔挤眉弄恨,示意他快些将朱常打发了。 张梦心初试云雨,正是食髓知味,那临行一瞥中,更是满含风情,看得这小子差点儿不顾一切尾随而去。 两人说了良久,黄羽翔便安排朱常住下,等过个一两天,略为休息一下,才转行荆山,扫除这颗潜在内部的毒瘤。待他回到房中,四女个个如狼似虎,也不顾尚是白天,当即与他胡天胡帝起来。 她们四人养精蓄锐,又是久旷的怨女,自是个个武勇!而张梦心在二度交战中,便显示出了强大的实力,难缠程度已是超过了单钰莹与南宫楚楚,虽然与司徒真真还差得极远,但长此以往,终将是另一个强劲对手! 黄羽翔这几天长途跋涉,虽然是由身下的小白出力,但毕竟身体疲倦,不若往昔。此番大战,虽然黄羽翔奋力将四女一一满足,但自己却是累得不成人形。 云雨过后,四女都是说笑着对着梳妆台打扮起来。这几个小妮子十来天没事可干,终是彻底勾通,结成了后院联盟,同进同退,连巫山云雨也是不分彼此。 单钰莹与张梦心虽是羞怯,大着胆子在床上*了一回,但事过之后,仍是面红耳赤。司徒真真最是放得开,不停地打趣着两女,四女说说笑笑,花了一个时辰的光景,这才算打扮完毕。 见黄羽翔兀自卷着被子睡得正香,四女互看一眼,都是齐齐娇笑,纷纷向床上涌去,围在黄羽翔的周围,叫道:“夫君,起床了!”“大哥,要吃饭了!” 黄羽翔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挣扎着欲待爬起,谁知五指箕指,却是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只好躺在床上直喘粗气,道:“你们这几个小妖精,竟然把我的吸得这么干净,难不成,你们也要练什么采阳补阴功?” 张梦心嘻嘻一笑,道:“各位姐妹,我听冬前辈说,大哥的内力乃是阴阳互补之学!我们女子若是常能受到他的滋养,必能打破后天束缚,臻入先天之境!而且,还能养颜补身,常驻青春!” “不是吧,这种话也能相信!冬天下这老秃驴也太狠了些,连这种话也说得出来,这岂不是要了自己的小命吗!对付眼前四人都已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后还要加上海若、雨情、林绮思,那真不知道要死成怎么样了!看心儿的表现,便知道与她同一血源的雨情肯定也是此道强手!林绮思更是不用提了,那又怎生是好?” 黄羽翔不停地打着哆嗦,这个好色的男人终是头一次感觉到妻子太多,有时候也并不是件好事! 单钰莹在黄羽翔背上一拍,道:“小贼,你怕什么!冬前辈说了,男人的元气只要休息三天便能恢复正常!而以你的体质,只需要一两天而已!放心吧,绝不会要了你的小命的!” 黄羽翔哑着嗓子道:“你们这几个小妮子真是不知廉耻,连这种事情也敢问冬老头!” 四女都是娇笑起来,司徒真真道:“我们哪有!我们只是写在纸头上,然后再偷偷夹到了冬前辈的医书里!等他回答了,我们再将纸条取回来!” 单钰莹道:“小贼,虽然你现在这样我们都很心痛,但对你也有莫大的好处!这样的话,你就不能背着我们去采些野花了!” 这几个女人与黄羽翔发生了肉体关系后,又是集体上阵,都将脸皮练得极厚,恐怕也不会逊色黄羽翔多少。这当儿一个个巧笑倩兮,丝毫没有羞怯之情。男女关系便是如此,任她在事前如此矜持,一旦捅破了那层纸之后,便会放开手脚,而且乐此不疲。 黄羽翔无奈之极,将被子蒙在脸上,翁着声音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四女个个娇笑不止,勾肩搭背地纷纷向门外走去,留下黄羽翔这个可怜的男人一个人睡在了屋里。 好在这“抱朴长生功”当真如冬天下所说,果然是神奇无比,黄羽翔只睡了一觉,便觉精神大爽,虽然没有余力晚上再接再励,但相信只要再休息一天,必能旧貌尽复! 但这家伙一想到四女在床上如狼似虎的样子,不禁大皱眉头,想到:即使恢复如常,也不能告知四女,定要将主动权操于自己之手。将四女的联合阵营分而化之,将她们分别摆平,绝不能一次开这么长的战线!回想起临睡前四肢百脉尽皆无力的样子,止不住地一阵胆颤心惊! 他们歇息了两天后,便决定赶赴荆山。黄羽翔原本打算耍耍威风,带着百来个锦衣,携着四个妻室、赵海若、刘恒师兄弟,将郑家余孽一举消灭,但林绮思推说在这里无聊,将造船之事安排妥当后,非要一同前往不可,不然的话,便不让黄羽翔借用她的手下。 虽然自己这边个个都是高手,但人数却是曲指可数,要想将郑家一举擒获的话,恐怕不太容易。无奈之下,黄羽翔只得同意她的要求。四女都道他被林绮思盅惑,这才会改变主意,气恼之下,当天晚上又将黄羽翔狠狠地榨了一回。虽然第二天黄羽翔仍能行走,但踏足之间,却是轻飘飘地全无力道可言,当可知道四女的厉害于一斑了! 从长沙到荆山不过八九百里的路途,凭着小白的脚程,最多三个时辰必能到达。但他们一行的人马实在太多,将速度缓下了不少。每天不过不前行两百来里,需要花上五天左右的时候,才能到达荆山。 好在诸人都是走惯江湖之人,也没有把这几天的路程放在眼里。但长途跋涉,终究是身心俱疲,除了开头两日外,其余几天都是静静赶路,没有声音发出。 只有赵海若这个妮子,便是一刻也不肯安份下来。自李梓新与赤莲香亲亲热热得即使在众人面前也不回避后,她似是良心大发,不再找两人的麻烦,而将主意打到了随行的锦衣卫身上。 可怜这些锦衣卫虽然武功不低,但岂能与赵海若比肩,况且赵海若看似还是他们顶头上司黄统领的女人,又有何人敢同她作对!三数日下来,无不个个叫苦连天,向黄羽翔求救不已。 黄羽翔虽然颇为同情,但他自己也被赵海若整得够呛,见她肯将注意力从自己的身上移开,自是求神拜佛还不及,哪有功夫去管他们的死活! 这些锦衣卫平时仗着自己身为皇帝的亲兵,一个个趾高气扬,嚣张无比,如今遇到一个更狠的,方知恶人自有恶人磨,天道昭昭,果然报应不爽! 一路伴着赵海若的娇笑,五天之后,终是赶到了荆州。 汉朝的时候,全国划分为三十六州,这里因北有荆山而得名。东晋以後,有几个皇帝在这里建都,使这座城池成了历代王朝屯兵置府的重镇、兵家必争之地。此时天下初平,朱棣又严防各地藩王效仿他做乱称王,这里更是严兵把守。 若不是他们取出锦衣卫的令牌,凭着他们这些人的打扮各异,恐怕怎都进不了城来!饶是如此,守城的兵卫还是将他们个个都细细盘查,直到抖出了林绮思公主的身份,这才恭恭敬敬请他们进到城内。 行在城中宽广的青石路上,黄羽翔向林绮思微微一笑,道:“头一次发现,原来你这个公主倒还有几分用处!刚才看你那么威风,连我当想捞过附马当当!对了,你的姐妹中有没有比你漂亮些的、温柔些的、还没有嫁人的!”说到后来,自己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哼,”林绮思随着带路之人,当先进入了专为官家人设置的驿站,翻身下马,右手轻翻,打出一道劲气,正中黄羽翔身下座骑的前蹄上,痛得这头骏马一阵长嘶,将上身直直支了起来。 黄羽翔从马上一跃而下,仰天看了一下,喃喃道:“郑家,嘿嘿,也该做个了断了!” 第十章临行突止 朱常虽是个医者,但行侠之心却是极强,才在官驿中休息了一天,便再也坐不住了,催着黄羽翔直往山中进发。犹恐郑家之人万一得到消息,又往哪里逃遁。 黄羽翔一想也颇有道理,反正他们这些人都是练武之人,虽然旅途劳累,但休息一天之后,大多疲劳全消。便是以南宫楚楚怀孕的体质,因是长久受到黄羽翔精元的滋养,也没有出现明显不适的样子。 只有那些被赵海若整过的家伙,一个个巴不得休息上十七八天,盖因这丫头出手实在是没有轻重,就差让人家缺胳膊断腿了。 到了第二天早晨,众人便向荆山进发。一种婉转而行,过荆门,穿粟溪、肖堰,终是到了荆山脚下。黄羽翔以前多在长沙一带厮混,从来没有出过岳州府以北,对这带一点也不熟悉。初时到了荆州时,还道荆山就在此城之外,没有想到还要隔了那么多路,怪不得朱常这么急。 他们行到晚间之时,终是赶到了朱常一家三口的隐居之处。 “这便是老朽居住的地方了!”朱常指着前面的这几间屋子道。 三间茅屋,只有最左边那间闪着几点烛火。赵海若侧耳倾听一下,突道:“有人在吵架!” 众人除了黄羽翔等有限几人外,内力与她都是相差太远,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动静。朱常苦笑一下,道:“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在和媳妇吵架了!定是宇明又要逃到外面去了,哎,他也不想想,若是没有我这个爹,还有什么人会当他是个少爷呢!” 黄羽翔尚无子息,也无从体会这种对子女的失望之情,只得道:“朱老伯,你就不要太难过了,宇明兄终有一天会明白您的苦心!” 朱常摇摇头,道:“但愿如此!”当先走到门口,轻轻一推大门,却是没有上锁,便抬步走进了房内。 黄羽翔与众妻子、刘恒、李梓新、赤莲香还有赵海若、林绮思都跟着进门,随行的锦衣卫则取出过夜遮雨之物,就在屋外准备起来。这三间茅屋实在太小,怎都住不了几个人。 好在天色仍是不算太晚,朱宇明和苗玉兰还没有睡下,闻听大门外的声音,都是从里屋跑出来。 外屋尚未点灯,两人从光亮处走进黑暗,眼睛尚不能一下子适应,但出于对亲人的感应,却是已将朱常给认了出来,两人俱道:“爹!” 朱常轻哼一声,取出打火石,将外屋中的烛火点燃。 仿佛一下子到了众香国中,朱宇明的眼睛一下子都直了!“一个、两个、三个乖乖,怎得天底下的美人儿全部都跑这来了!难道说,爹爹知道自己耐不住寂寞,出去那么多天,就是为自己购回这些妓女或是奴婢吗?” “毕竟我是爹唯一的子嗣,将来也要为常家传下香火,许是爹知道玉兰不肯替我生下子息,便找来这么多的美女来陪我!” 纵使他以前过着锦衣玉食的时候,虽然逛遍了各地的妓院,但如眼前几女的姿容,还是头一次见到!苗玉兰也算是个美人了,但与众女比起来,简直就是提鞋也不配! “等等,怎得这个女人有些面熟!” 烛光飘摇中,朱常已经招呼众人座下。因是屋中椅子有限,只有几个男子外加林绮思坐了下去,众女都是站到了黄羽翔的身后,赤莲香也乖乖巧巧的立在李梓新的身侧,只是一脸恼怒的样子,显是对此举颇为不满。赵海若却是身形一翻,已是坐到了梁上。 因是烛光微弱,朱宇明好半晌才将众女的面貌一一看清,“哎呀!”他失声叫道,“黄羽翔!” 他并不是将黄羽翔给认了出来,而是认出了南宫楚楚的样子,立时联想到了黄羽翔两人当日加在他头上的耻辱!他好色如命,自是不会对南宫楚楚怀恨,便将恨意全部记在了黄羽翔的头上。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宇明兄,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朱宇明冷哼道:“拜你之赐,我才会沦落到这里!你来干什么,想要看看我们落魄的样子吗?”这个男人不知悔改,当真是无药可救。 他眼睛一斜,又将目光转到了众女身上,只见七女俱是花容月貌,都是美到了极点!尤其是黄羽翔身后左边第二个女子和梁上的那个小姑娘,虽然仍是看不真切,但依稀可辨出,实是天底下少有的美人!他左看右看,只觉一双眼睛实在不够用! 单钰莹性子火暴,在路上也听过黄羽翔细说当日之事,心中对朱宇明的为人便是十分的鄙薄,一直埋怨黄羽翔当日应该将这种家伙杀之而后快!此时见他一点反省的意思也没有,反还将一双眼睛在她们几个人的身上转来转去,目光更是*之极,不由地心中愤愤,怒道:“鬼都懒得理你!”对着这种家伙,连骂也是懒了,只将一双秀拳握得骨节噼啪作响,若是他敢再口出不逊,即使当着朱常的面,也要将这小子痛揍一顿! 朱宇明见她恶狠狠的样子,受到她那股极强的霸气影响,不由自主地退后半尺,心中一阵荒乱!只是他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在巫山时吃过黄羽翔的暗亏而已,也不知道天高地厚,哪知道他与单钰莹的修为实在连比都不能放在一块比,当下顿觉大失面子,方要向单钰莹怒目瞪去,却见佳人虽然满脸怒容,但容貌之美,仍是娇艳无比!他的心中一格愣,顿时将怒火化于无形,眼睛在几女身上又是一阵转悠,突然心中大起恚怒,想道:凭什么这些美丽的女人都是黄羽翔一个人的!自己有哪些地方比他差了,为什么自己的妻子却是只被人穿过的烂鞋! 黄羽翔听到单钰莹的骨骼乱响,又感觉到她暴躁的气息,便知道这个脾气最暴的妻子已然动了真火。他对朱宇明原就没有好感,只是碍着朱常的面子,这才没有与他一般见识,若是单钰莹要将他狠捧一顿,也是乐得偷看一回,便也没有劝她,对朱常道:“朱老伯,你出来已经有一个月了,郑家的人会不会已经搬到别处去了?” 朱常点点头,转头对苗玉兰道:“玉兰,我叫你盯着山里那些奇怪的人,你都一直留意着吧?”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极不争气,做事情绝不能指望他。 苗玉兰点点头,道:“爹爹放心,他们同以前一样,平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过些日子就出来买些食物!” 黄羽翔向她看去,只见这个昔时风情颇盛的妩媚女子如今已是憔悴了不少,连眼角都出现了几道淡淡的皱纹。山中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想来让她韶华急逝的,还是应该与心情有关。 朱常轻叹一下,道:“你和宇明先下去休息吧!” 苗玉兰柔顺地点点头,当先折回了里屋。但朱宇明却兀是将一双眼睛瞪在诸女的身上,只觉七个美人各擅胜场,实是不知道将目光放在哪个的身上才好!直到苗玉兰又从里屋出来,在他的背上轻敲一下,他才醒悟过来,一双满是嫉妒的眼睛在黄羽翔的身上溜了一下,才向里屋走去,心中想道:“若是这个七个美人是自己妻子的话” 可惜他的目光在赤莲香的身上停留的时间少了些,不然的话,凭着李梓新的无情霸道,恐怕已是一剑将他这个敢于对自己妻子抱有野心之人刺个透心凉了! 林绮思突然笑道:“臭小子,你是不是与这家伙的妻子搞七捻三,他才会对你这么嫉恨?” 此地以她的身份最尊,这妮子平时说话便从不顾别人的感受。黄羽翔与朱常都是大显尴尬,虽然当时是苗玉兰想要勾引黄羽翔,但此种事情最是难以说清,若是被单钰莹她们曲解,那掀起的波澜可不是能够轻易平息。 南宫楚楚忙道:“公主殿下,不是这样子的!”但此中的实情也牵涉着她的清誉,实在是难以启齿。 “好了!”黄羽翔忙出来打圆场,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大家还是抓紧时间睡一下吧!明日还要大干一场呢!” 林绮思轻哼一声,道:“臭小子,说到你的痛处了?”话虽然这么说,但人却已是转到了屋外。 黄羽翔向朱常做了一个揖,道:“朱老伯,你也早些休息吧!明天少不了还要请你带路,若是你这个领队都精神不济,那我们这些小兵就更不济事了!” 朱常朗声大笑,道:“好,我一定不会输给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众人都是走出了茅屋,朱常跟在最后,待众人都走出了老远,方才将木门关上。谁知黄羽翔又纵了回来,只听他道:“朱老伯,还要打搅你一下!” 走到屋内,对着屋顶大叫道:“海若,你还不下来!” 赵海若轻唔了一下,模模糊糊地道:“人家好困了,懒得理你!” 黄羽翔对朱常轻笑一下,身形纵起,双手在梁上轻轻一探,已是搂着赵海若落了下来。他小声地道:“失礼之处,请老伯莫怪!” 朱常毫不在意,轻声道:“她们都是些好姑娘,千万不要辜负了她们!” 黄羽翔唯唯喏喏,心中却是想道:“怎得人人都以为我会辜负了她们!这几个小娘们这么厉害,我哪敢将她们怎么样?隔三差五地将我榨干,累得我不成人形,哪里还能作恶!” 行出房外,在锦衣卫早已搭好的帐篷中安顿下来。因是明日将要大战,众女终于大发慈悲,暂放黄羽翔一马,没有要他再“精忠报家”,当晚一夫四妻再加上赵海若,便挤在一个超大的帐篷内。 众锦衣卫都是对这位新任统领大人大为叹服!很明显,平靖公主对他大有意思,谁知统领大人还敢当着她的面搞七捻三,若不是将平靖公主吃得死死得,便是胆大包天! 漆黑的深夜中,一个人影突然从茅屋中钻了出来,左右看看,突然绕到茅屋的后面,避过了守卫的锦衣卫,向山中奔去。直到过了几有一个时辰,才又折了回来,以同样的方法潜进了茅屋。 一切都在安静中进行,温柔的月色没有掀起半丝波澜。 [***] 年轻人贪睡些,直等朱常起床已有近一个时辰,黄羽翔等人才醒转过来。 赵海若见自己竟然与四女、黄羽翔共处一室,不禁俏脸色变,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将娇躯微偏,羞赧道,“你、你有没有温柔一点!” 黄羽翔哭笑不得,走到她的跟前,将她抱了起来,在她的嘴角上轻轻一啄,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放心,你没有长到十八岁的时候,我是不会碰你的!” “那、那怎么行?”赵海若颇有些气急败坏,道,“那我岂不是没得玩了?”在黄羽翔的唇上吻了一下,嘻嘻笑道,“不过不要紧,大不了我来碰你就是了!” 见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黄羽翔也不辩解,反正与这个妮子说理的话,吃亏得只能是自己而已。他伸了个懒腰,道:“我们出去吃饭吧,万一饿着了我的小小黄羽翔,那就糟糕了!” 众女都是笑嘻嘻地,司徒真真嘟着嘴道:“夫君,我也要个小宝宝,你答应给我的,为什么真真到现在还没有呢?” 黄羽翔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她的脸蛋上捏了一记,道:“傻真真,说不定小宝宝已经在你的肚子里了!只是他太小了,你感觉不到而已!” “真的?”司徒真真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突然双手捧颊道,“夫君你好坏啊,让人家想这么羞人的事!” 黄羽翔失声笑道:“喂喂喂,究竟是谁在想这些事情?” “你有什么意见吗?”其余三女齐齐站了起来,与司徒真真并肩而站,向黄羽翔齐齐飞过一道威慑的眼神。 完了完了!反黄联盟彻底形成了!黄羽翔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地看着四女。 诸女都是轻笑起来,司徒真真双手勾在黄羽翔的脖子上,道:“夫君,你这样看着我们,倒好像我们家的阿黄,嘻嘻,我只要一叫它的名字,它就会自己跑过来,就这样看着我!” 不用问也知道所谓的“阿黄”必定是猫狗之流,黄羽翔苦笑一下,作声不得。 赵海若突然跳了出来,纵到黄羽翔的身侧,道:“不许你们欺负臭小子!”四女都是大惑不解,还道这妮子突然转了性子,却听她又道,“要玩就玩刺激点的!不如我们把他绑起来,从山上扔下去,看谁扔得远?” 黄羽翔忙闪出了帐篷,当先向营地中吃饭的地方行去。这几个妮子现在越来越狠,随着妻室的增加,后院力量也越来越是强大!以武力而论,他可能尚在单钰莹之上,但只需要单钰莹与赵海若联手,他便一点胜算也没有!论床上较技,司徒真真却是此中翘楚,虽然他现在屡战屡胜,但却是胜算无多,并不能让妻子们臣服拜倒!想要扳回男子尊严,难度之大实是不亚于战胜三大宗师! 他心中担着此事,吃饭之时也显得愁眉苦脸,众人还道他是在担心歼灭郑家之事,纷纷劝慰说郑家此时并无蒙古人撑腰,自己这方却是实力大增,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黄羽翔自是不会把心中所思说出,只得释怀大笑几声。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问题已经成为当务之急,实是不能再拖,才与众人说了几句,又将心思放到那上面去。 朱常待他们吃完之后,便过来迎接他们。朱宇明却是跟在他的身旁,听朱常说,这小子今日清晨知道了老父要同黄羽翔他们一起歼灭郑家余孽,便推说也要尽一回力,硬要跟着众人一道前行。 昨晚还看得不够真切,但现在是大白天,众女的样貌都是纤毫毕现,朱宇明一双眼睛又在众女的身上瞄来瞄去,一见旁人的目光扫来,便将眼光收了回来,等到目光扫过之后,又偷偷向众女看去。 黄羽翔大感奇怪,他深知朱宇明这种人的脾性,遇到危险之事,绝对逃得比谁都快,怎得还会以身试险?虽然己方在兵力上大占上风,但郑家却是占了地利。他吃过两次火药的苦头,终是知道凡事不是光凭武功就能解决,行事之间便多留了一个心眼。 他走到林绮思的旁边,低低问了几声,突然道:“这些天大家都累了,还是再歇上几天吧,我们三天后再进山!” “什么?”众人都是大惑不解,明明已经说好了今日便要动手,怎得又一下子变卦了!不过单钰莹四女虽是在房事上与他战个不休,但一到人前,却是万事都以他为尊,虽然个个不解,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刘恒老成持重,知道他这样必有道理,也道:“是啊,我有门功夫还差两三天的时间就要修成了,休息一下也好!” 朱常却是急道:“黄小兄,若是让郑家之人再度溜走,说不定便没有机会再遇上他们了!” 朱宇明也在一边帮腔道:“是啊,爹爹说得有理,此事不能再拖,还是今日就上山吧!” 黄羽翔打了个哈欠,伸手拍拍嘴角,道:“哎,好几天没有睡上好觉了,累得我动都动不了,更何况说还要打架!我还是先回去睡一觉来得好些!” 朱宇明还待再说,却猛觉一股沉厚的杀气直透胸肺,直压得他浑身都是一哆嗦,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张着嘴巴就像金鱼吐泡泡一般,惹得众人都是微笑不止。 他微颤着身体向旁边看去,只见一个白衣男子正在与身边的那个极为风骚的女子说话,虽然他的眼睛没有向自己瞄上一眼,但朱宇明却是极其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慑人的杀气正是由他身上所发! 这种感觉太恐怖了!昨晚虽被单钰莹的气息吓了一跳,但比起眼前这个男人来,恐怖的程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情不自禁地将身体收缩,低着个头看向自己的脚踝,再也不敢向诸女看上一眼。 李梓新眼睛虽然没有看向他,但余光却是将他的反应一一掌握,冷哼一声,终是将杀气收了回来! 这个家伙竟然敢向自己的女人瞄来瞄去,当真是可恶之至!若不是他只是拿眼光扫扫,敢说上半句轻薄之言的话,那非得让他血溅五步不可! 其实朱宇明会老是看着赤莲香,这个蒙古妮子也有一半的责任!她穿惯了自己族中的衣物,实是不习惯汉人的穿着,好好一件衣物,却是被她剪得东一个洞、西一个洞,动作之间,雪白的肌肤隐隐可见。李梓新虽然不满,但两人似是定下了什么城下之盟,只是时不时地拿眼睛瞪着周围,看看有没有哪个胆大包天的男子敢偷看他的妻子。 朱宇明对他又不了解,又是色中饿鬼,哪有收敛的道理,终是被李梓新逮到! 黄羽翔却是自顾自地走进了自己的帐篷,单钰莹四女也跟了进去,个个都将樱唇嘟起,看来是藏着一肚子的火气。 “好了,小贼,给我们一个交代吧!”回到家中,单钰莹便是老大了,与四女坐在被子上,已经开始了拷问。 黄羽翔轻笑一下,向张梦心道:“心儿,你必然知道我这么做的道理!” 越是聪明的女人,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之后,便愈是懂得装笨!张梦心见黄羽翔问来,终是将怒容淡去,笑道:“想必大哥是吃人家的阴谋诡计吃怕了,这次便要谋定而后动,是不是?” 黄羽翔哈哈大笑,挤到了众女中间,当下左拥右抱,一阵上下其手,将众女逗弄得面红耳赤,方道:“心儿真是聪明!郑家的图谋太大,自然知道自己的处境,退到此间,必然在这里有极深的根基!他们的藏身之处,也许处处机关,也许人员众多!虽然我们这边都是高手,但楚楚有了身孕,你们又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怎都不能拿你们去冒险!” “那干嘛要等三天呢,大不了我们小心些就是了!”司徒真真仍是嘟着个嘴,道,“这里又破又烂,我才不想在这里住呢!” 张梦心突然哦了一声,道:“大哥,你是不是在等林绮思的人马?” 黄羽翔在她的胸脯上轻轻一抚,让这个美丽的女人浑身都是一颤,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心儿的眼睛!林绮思的神机营就驻在黄州府(今武汉),到这里顶多三天,我已经让她把这支劲旅带过来了。虽然他们只有一百多人,但凭着他们的利箭,足可以一挡十!躲在暗中伏击的话,便是郑家有上千人马,我也可以将他们完全歼灭!” 单钰莹大生闷气,道:“心儿心儿,就张妹妹聪明,我们都是笨蛋,你就喜欢她一个好了!”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心儿长得漂亮,人又聪明,而且现在的武技也是后来居上,已然超过楚楚,我当然喜欢她了!” “单姐姐”,张梦心格格娇笑,道,“你不要听大哥胡说!他是想分化我们,真是其心可诛!” 单钰莹也笑了起来,道:“我知道!我是故意装出来的,想要看看这小贼得意的模样,再合着我们四姐妹的力量将他狠狠地教训一顿!” “糟糕!原来不但心儿智计高绝,莹儿只是大智若愚,也是如此聪颖,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这么大意了!让她们起了警惕之心,便不能将她们个个击破了!”黄羽翔的脸上却是一点声色也没有露出来了,笑道:“看你们说得,好像我是破坏你们姐妹团结的罪人一般!呵呵,楚楚已经为了我立了一功,你们哪个又有动静了!” 四女都是大羞,齐齐向他大抛白眼!蓦然之间,只见一个枕头飞起,直向黄羽翔砸去,原来单钰莹已是发动了战争。一时之间,四女都是玩兴大起,只见枕被飞舞,小小的帐篷内满是欢笑之声。 “嗵!”黄羽翔终是敌不过四女的联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是滚开了帐篷。这小子脸皮甚厚,只嘻嘻一笑,便一副全然无事的样子。 外面的众人都是暗暗摇头,想道此人如此好色无赖,又怎能领导众人,打下这一场仗来! 朱宇明却是心中释然,还道黄羽翔要等三天是因为此人昏庸贪玩,要与众女嬉戏!嘴角边不由地露出一丝冷笑,低声道:“黄羽翔,三天之后便是你的毕命之时!”但想到四女美丽的容貌,心中不由得艳羡万端,恨不得与黄羽翔换过身份! 黄羽翔神意敏锐无比,已是捕捉到他神情的变化,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第十一章又陷重围 黑夜再度降临,同昨天一般,凌晨时分,一道淡淡的黑夜潜出了茅屋,向山中走去。这一次却是去了几有两个时辰才返折回来,此时,东方已经微微发白。 单钰莹打了个呵欠,道:“小贼,你一晚上不睡,就是为了看那个人?” 黄羽翔搂着她的腰身,道:“是啊,早说这家伙不是个武勇之人,居然嚷着要进山挑了四大世家中的郑家!嘿嘿,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郑家在武林中已有百年的基业,触手延及到商、农、政诸多方面,想要将他们连根拔起的话,又谈何容易!这家伙虽然好色成性、狂傲自大,这点常识应该还是有的!” 单钰莹嘻嘻一笑,道:“你是千手之虫,老是不肯安安份份!叫你跟着他去寻郑家的下落,你却又不肯!只知道伸手在人家身上乱摸乱摸,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会喜欢你的!” 回头看了看躺在被中的三女,俱是因为太过疲劳而终是打熬不住,无法陪他一直坐到朱宇明返折,他张嘴在单钰莹的耳垂上轻咬一下,道:“你那么漂亮,我都想生出一万只手来,把你上上下下都摸个遍!” 单钰莹格格地笑了起来,道:“你若是真有那么多手的话,我都被你吓死了,鬼才会理你!对了,这里的事情了之后,你又答应林绮思要出海抗击倭寇,若是我真得怀上我们的孩子,那又如何是好?我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爹爹一个人!逃婚梅家,肯定已经让爹爹大为气恼,如果我未婚先孕,定要被爹爹活活打死了!” “岳父大人就你一个女儿,他怎么舍得!就算他舍得,我又怎么舍得!”黄羽翔见朱宇明已然将门关了起来,搂着单钰莹走到地铺前,将她塞到了被中,道,“你啊,只消乖乖地当我黄家的媳妇便成了!” 单钰莹向他白了一眼,嘻嘻笑道:“什么都行,想要我听你的话,这辈子你都休想!”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便算你一辈子不肯听我的话,今天晚上就顺我一次成不成?”黄羽翔凑到单钰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呸!”单钰莹脸色羞红,道,“这么羞人的事也要我做!好你个小贼,你到底想要怎么羞辱我!” “嘘!小声点,你想要吵醒心儿她们吗?”黄羽翔忙将她的檀口掩住,道,“到底是谁在羞辱谁!我是男人,总得让我打一次翻身仗吧!” “不行!”单钰莹忸怩了半晌,道,“娘亲说过,若是能够在行房的时候压着丈夫的话,以后便不会被丈夫背叛!”俏脸儿涨得通红,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黄羽翔目瞪口呆,想不到这里面竟然还有从未见过面的丈母娘在捣乱!心中想道:“若是此招有用的话,莹儿的爹爹也不会有四五房妻室了!莹儿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软了些,容易被人说动,偏偏心儿又是极富心计,这两个人的联合阵营怎都要想办法拆解了,不然的话,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被她们欺负了!” 两人喁喁相语,过不多时,便已经东方大亮。好在余下两天他们都无事可干,便是倒头睡在帐篷中,也是无人管束。只是朱常每次见到都是摇头叹气,心中自是在想好好一个年轻人,又是毁在了色字上! 原本依着李梓新的脾气,岂能甘于平静无波的生活,早就拿山中的畜牲练剑了。但这冷血青年有了赤莲香后,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十来天里,居然不见血光也能眼神如常! 如此说来,赤莲香虽然身为异族,曾经帮凶龙皓天。但却因为她的存在,将荆山上的大小生灵给保全,也算是大功德一件。想来只需要两人结成夫妇,李梓新的杀性应该可以收敛好多。赤莲香姑娘大慈大悲、大德大能,莫不是上天降下的仙子吗? 到了第三天的上午,林绮思突然进了黄羽翔的帐篷,聊了一阵之后,方才退了出来。 朱宇明虽然住在屋中,但不时地藉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到屋外,装作不经意地向黄羽翔所在的帐篷望去。每次见到帐中人影晃动,听到如灵泉出涧般的笑声,都是止不住的一脸嫉恨之色,仿佛这帐中是他的妻子,如今正背着他偷人似的! 他虽然嫉恨黄羽翔,但身处此中的男子倒是希望自己是另一个人!四女外加赵海若,在这里呆了两天之后,早就无聊之极!因是帐篷不够严密,纵使在晚间也不能做些出格的事情,早就个个*难耐。如此心情之下,自是将一切归绺于罪魁祸首的黄羽翔身上,一个个尽是拿黄羽翔出气。 她们四女联合在一起,力量之大,已是黄羽翔无可反抗。黄羽翔又垂怜她们,自是不会同她们一般计较,只要她们做得不太过份,一般都由着她们。不过她们四女倒也乖巧,下手之间都只是略略出出气而已。偏偏司徒真真最是芳心跳绎,出手之间,直与挑逗无异!若不是这次带了一大票人来,黄羽翔早就将四个妮子压在身下出口狠气了。 好在受苦之日终有结束之期,第四日恰是阳光灿烂,艳阳腾空,此时已过十月十五,天气已开始转冷。 司徒真真拖着黄羽翔走在人群的最后面,咬着嘴唇道:“夫君,今日事情结束之后,你让那些锦衣卫先回去,我们再在这里呆上一两天!” “你不是早就腻烦了”黄羽翔转过脸来,猛然看到她的表情,立时醒悟过来,笑道,“小妮子,原来你*大发,想要夫君的宠幸了!” “呀,夫君怎么能这么说真真呢!”司徒真真摇头不依道,“又不止我一个人,单姐姐、张姐姐、楚楚,那个不是同我一样,只是她们的脸皮薄,不敢说出来而已!” 单钰莹三女自是也吊在最后面,只是稍微走在黄羽翔的前头而已,司徒真真又没有刻意压着声音,自是让她们听得清清楚楚。单钰莹回过头来,恶狠狠地道:“真真,你怎么把事情扯到我们的头上来呢!” 司徒真真将大大的媚眼儿一眨一眨,道:“难道不是吗?其实夫君这几天也是憋得好辛苦,人家是舍不得夫君嘛!” “噗!”刚喝进一半的茶水顿时全部喷了出来,好在即时调整方向,才没有吐到身前南宫楚楚的身上,黄羽翔擦擦嘴巴,将葫芦收好,摇头道,“你这个妮子,哎,我真是怕了你了!” “什么好辛苦?”赵海若也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笑嘻嘻地道,“你们都在说些什么?” 见她现身,黄羽翔忙道:“哟,看来快要到地头了,我去和朱老伯说说!”知道这妮子口无遮拦,天知道她会不会大嚷大叫,将闺房琐事一一外泄!这几天她同众锦衣卫打得火热,人人都极宠这个小孩儿姑娘,这帮人又极欲知道他这个统领大人的底细,便拿出好些珍藏的好东西送给赵海若,让她透露些内情! 事也凑巧,才走到最前头,正好进入了一个小山谷,朱常已是停了下来。 朱常回头见黄羽翔已然赶了过来,道:“黄小兄,我还正要找你!上次我见到郑仕成突现荆山,心中觉得奇怪,便尾随着他们一路行到这里!”伸手一指,前方开阔之处,正是一片村落! 黄羽翔沉吟片刻,便道:“朱老伯,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便交给我们!” “那怎么行!”朱常一身侠义心肠,岂会听从他的意见,道,“老朽虽然年近六旬,但一身功夫可是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即使对上郑仕成,虽然赢不了他,但支撑个百来招还不是件难事!” 见他一脸坚持的样子,黄羽翔也知道劝说无用,便道:“好吧!” 此时林绮思正好轻抬莲步,缓缓走了过来,道:“臭小子,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冲进去,还是引蛇出动?” 黄羽翔道:“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村落有没有无辜之人牵涉其中,要尽量避免他们的伤亡!” 林绮思轻轻一撇嘴,道:“便算有,他们也是助纣为虐,乃是帮凶,绝不能轻饶他们!” 黄羽翔皱一下眉头,道:“可能他们只是被郑家利用罢了,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好了,还是先去探听一下情况吧!”向林绮思微微一躬身,道,“公主殿下可愿同卑职一同探个究竟呢?” 林绮思轻轻一笑,道,“难道你不怕你那宝贝莹儿生气吗?”转头一看,却见只有张、司徒、南宫三女,单钰莹却是不见踪迹,“开始行动了?” 黄羽翔面带笑容,道:“公主殿下,请容卑职牵着你的手!万一遇到险情,卑职也好即时救援!” “格格格”,林绮思娇笑道,“臭小子,你是一肚子花花肠子,满脑子下流念头!”话虽如此说着,但一只白玉般的纤手还是递到了黄羽翔的手中。 身后的张梦心三女暗暗摇头,俱是想道家中的这双筷子必是添定了! “你们留在此时,若是我长啸一声,你们便动手!”黄羽翔回头道。 “是,标下听令!”虽然不放心让平靖公主涉险,但众锦衣卫都知道林绮思心高气傲,绝不会听从人言,却是无人敢劝。 黄羽翔在手上微一使力,牵着这个傲气公主便向那片村落走去。神识已是完全展开,将整个村落开始巨细无漏的搜索。 林绮思被他握着柔荑,举步之间仿佛踩在了云层间,软绵绵说不出的奇怪。一张俏脸开始慢慢变红,连呼吸也有些不正常了!黄羽翔平时收敛内力,却是对众人没有影响,此时他一旦解开对功力的束缚,“抱朴长生功”另一种妙用自是显露无疑!她同于雅婷一般,都是媚术高手,对这种气息的感应尤胜旁人,特别容易动情! “咦!”黄羽翔惊奇地叫了一声,连脚步也停了下来。 身边的林绮思此时脑袋乱轰轰的,却仍在往前走,直到被他拖住,这才停了下来,扭头向黄羽翔望去,嗔道:“臭小子,你突然停下来干什么,拽得我好痛!” 她用另一只手揉揉胳膊,加强自己的说服力。 “事情有些不对头!”黄羽翔皱眉道,“这个村落中一个人也没有!” 林绮思虽然极其容易被黄羽翔的气息所动,但只要他一收功,回复神识的速度也是极快,听他说来,脑筋已是动了起来,道:“难道郑家之人知道我们会来这里,已然撤走了!”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若是只是撤走,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他们这么多人,目标很大,只要到处问问人,便可以知道他们的下落!我担心他们会设下什么圈套,摆个空城计来引我们进来,再放几把火,或是索性用炸药猛炸一通!” 他连吃了炸药的两次大亏,对这玩意当真是心有余悸,一想到暗算,便立刻想到了炸药。 林绮思心思极其聪颖,不然的话,她即使再受宠,恐怕也不能领导锦衣卫,在江湖上四处闯荡。她的秀眉微蹙,道,“这样的话,还是我们先到处搜索一番,看看他们到底是已然逃离,还是埋伏在暗处,正要伺机暗算我们!” 黄羽翔呵呵一笑,道:“这倒不用那么麻烦,只需要问一个人便行了!” 牵着林绮思,复又走了回去。 张梦心待他们行到进处,问道:“大哥,怎么样?” 黄羽翔道:“这个村子已经空了,显是他们得到了消息,要么已经撤走,要么正躲在暗处,想要偷袭我们!是不是,宇明兄?” 朱宇明神色一惊,道:“你问我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嘿嘿!”虽是回到了众人之间,但黄羽翔却是没有放开林绮思纤手的意思,而这个公主也没有责怪,仿佛两人已达成了某种默契。他冷笑一下,道:“不知道宇明兄每天晚上三经半夜地都跑到哪里去了?” 朱宇明当真是个草包,已然神色大变,道:“你怎得知道?”话一出口,突然止住不说,显然想到黄羽翔说不定只是在诈自己。 朱常却是大怒,结合眼前看到的情景,岂有不知之理,道:“你这个小畜牲,究竟在想些什么?” 朱宇明在这个爹爹面前倒是不敢有什么隐瞒,道:“爹,你走后没有多久,郑家之人便找上了我,说是仰慕我们一家的威名,想想拉我们入伙!郑家答应我们,只要他日夺下江山,便封我和爹爹一个大官做!” 朱常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右掌挥出,已是结结实实地打了他一巴掌,喝道:“畜牲,叫你学医你就装晕,什么都不学好,卖国求荣倒是不用教就学坏了!你、你”老头子实在气急,一口痰卡在喉咙里,憋得他直翻白眼。 黄羽翔见朱宇明的脸上立时显出五道清晰的指印,不禁心里暗呼痛快,他顾着朱常的面子,自是不好意思教训朱宇明。右掌伸出,在朱常的背上轻轻一拍,一道柔和的内力吐出,顿时让他喉咙一松。 朱宇明捂着脸,吃痛之下,右边的眼睛已是泪水直流,他气急败坏地道:“爹爹,你老是帮着姓黄的这小子干嘛!他又不是你什么人,我才是你的儿子,你唯一的儿子!哈哈哈,这里已经被郑家团团包围了,只需我一身令下,这里便会万箭齐发,将你们全部射死!”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那我们要怎么才能活命呢?” 朱宇明见黄羽翔并没有露出意想中害怕的样子,不禁大感不解气,道:“黄羽翔,你乖乖地将你的妻子让给我,再自废武功,那我还可以考虑考虑给你留一条性命!” 黄羽翔还没有生气,朱常终是被这逆子气得两眼一翻,已是晕死过去。南宫楚楚忙扶着他,探了他的鼻息一下,才算放下心来。 黄羽翔笑道:“若是心儿她们愿意跟你的话,那我也没有意见!”转头对张梦心诸女道,“心儿,朱公子这么喜欢你们,你们可愿意跟着他享受荣华富贵啊?” 张梦心不屑地转过头去,满脸的嫌恶之色,连话也懒得同朱宇明说。南宫楚楚却是轻晒道:“这种家伙连自己的父亲也要出卖,若是嫁给了他,哪天被他卖掉都不知道!” 朱宇明忙道:“楚楚,便是天塌下来,我也绝对不会卖了你的!” 见众人都是露出鄙夷的笑容,突然想到自己这么说,岂不是将老父弃于不顾,一味追求女色。古时忠孝并重,他既不忠,更不孝,自然是猪狗都不如! 林绮思轻笑道:“臭小子,终于见到一个比你还要无耻下流之人!” 黄羽翔却是在心中暗暗想道:“幸亏我不知道自己的老爹是谁,不然的话,若是为了心儿、莹儿她们,我会不会连老爹都不要呢?”这小子念头转过,自是不会将心中的想法透露出去。 朱宇明在口头上自是斗不过黄羽翔诸人,一张脸已是气得铁青,道:“既然你们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那也怨不得我了!”身体缓缓向村落方向移去,“楚楚、梦心,你们现在随我来还得及,不然的话,纵是天下第一美人,化成一团灰烬,又有何用呢?” 司徒真真将小嘴噘得高高的,道:“哼,为什么他不叫我也过去呢!夫君,人家知道自己比不上张姐姐,可是比起楚楚来,应该也不会差太多吧!” 女人,真是永远也捉摸不透的动物!绝想不到司徒真真竟会吃这种醋,黄羽翔笑道:“若是你觉得不高兴的话,大可以跟着他!我的真真,怎么看都是个大美人!” 司徒真真格格笑了两声,道:“我才不要呢,我只要夫君一个人!” 朱宇明终是知道张梦心三女绝不会搭理自己,向黄羽翔怒瞪一眼,道:“黄羽翔,她们都是因为你才会死的!”双手一挥,大声道,“放箭!放箭!” 喊了半天,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朱宇明不禁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黄羽翔摇摇头,道:“傻瓜,被别人这么利用也不知道!当初郑家只是看上你老爹的医术而已,这才会对你恭恭敬敬!可朱老伯一片侠骨,岂会为虎作伥,你向他们报讯,等于告诉了他们这点!现在的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朱宇明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又喊道:“郑伯伯,你们在哪里?郑伯伯” 黄羽翔轻叹一下,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身形电闪扑出,傲天剑“锵”地一声出鞘,寒光闪动中,一道明丽的剑影在朱宇明的喉咙上轻轻划过。 若他只要稍微露出悔改之色,黄羽翔便会给他一条改过自新之路。但朱宇明却是死不悔改,实是无药可救!放他生路,等于害了别人,黄羽翔自从破茧重生以来,心性也变得冷酷了些。 “扑嗵”一声,朱宇明重重地跌在地上,颈间一片腥红,朱氏一脉就此断绝!可怜朱常一生行医,活人无数,但唯一的子息却是如此不争气,实是天意弄人。 傲天剑锃亮的剑身没有染上丝毫血迹,黄羽翔仗剑直立,冷然道:“郑家主,你还要藏匿到什么时候,还不出来与大家一叙吗?” “哈哈哈”,一个豪气的声音响起,山谷的一面山壁处却是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久违的郑仕成缓步走了出来,道,“黄少侠,你的鼻子还真是灵啊!” 说他鼻子灵,恐怕是在讽刺他的“浪子”之名,因是久呆花丛,自是将鼻子练得极灵!黄羽翔冷笑一下,道:“我这个鼻子从来只闻两种人,一种是美人,另一种,就是你们这些卖国求荣、毫无良知的逆贼!” 郑仕成顿时一阵气急,身形颤抖一下,好半晌才道:“无知小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我夺得天下,后世之人,又有哪个人不赞叹我郑仕成的丰功伟业!” “哼!纵使你能够夺取天下,也只是儿皇帝而已,便是石敬塘之流!后世之人,也只会唾骂而已!”黄羽翔的目中隐现杀机。 郑仕成顿时气怒不已,强行将怒气克制下来,微笑道:“小辈,反正你们都要死在这里,我又何必同你们一般见识!”他终是一代家主,没有被黄羽翔给气昏掉,已是恢复如常,缓缓道:“黄羽翔,你明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为何还敢往这里闯,莫非胆大包天,还是仗着武艺高强,以为天下就没有奈何得了你的东西吗?” 黄羽翔轻轻摇了摇头,道:“非是我胆大包天,只是在下相信邪必不能胜正!”这句话说得正气凛然,便是遥处山角的郑仕成,兀自感到全身一凛,心头大震。 郑仕成暗自奇怪,怎得会为一个后辈小子说得方寸大乱。他却不知道,黄羽翔在这一声大喝上已经用上了“大悲明王咒”,原本任雨情只教给了单钰莹,但他一边听着,不知不觉竟将这门心法给记熟了!刚才他大喝之时,无意间便使上了这门心法。 郑仕成怔了一下,道:“邪也好,正也罢,反正你们是见不到我身登大宝的那一天了!放箭!” 话声过后,却是半分动静也没有。郑仕成大是奇怪,转头对洞中说了几句。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郑家主,你是不是在奇怪怎得埋伏在这里的人都不听你的指挥了?”他将双手一摊,道,“不好意思,在下被人暗算怕了,所以也派了些人在这里转了转!” 郑仕成终究是一代家主,脑子转得极快无比,已是醒悟过来,道:“那你这三天原是在等援兵?”心中暗叫失算,听了朱宇明的暗报,还道黄羽翔沉迷于女色,这才担搁下来。 黄羽翔笑道:“也不能事事都让郑家主算在了前头!”清啸一下,山谷之上突地现出了百来个人影。 两条淡淡的人影从谷上一路飞扑而下,几十丈高的山壁在这两人的面前几与平地无异,没三两下的功夫,两人便停在了黄羽翔的身前。 黄羽翔嘻嘻一笑,左右手伸出,将身前的两人都搂在了怀中,道:“郑家主,我这两位娇妻你应该还认得吧!” 郑仕成的老脸上闪过一丝悸动之色,这两个人影一个是赵海若,另一个赫然便是单钰莹!当时单钰莹纵横自如,在众高手间游刃有余,修为之深,让他这个久练成精的老狐狸都是大感棘手! 他仰天看了一下,道:“上面便是京畿的神机营吧?嘿嘿,果然厉害,本座安排下的两百弓箭手竟被他们无声无息地给射杀了!不过,黄少侠,你应该是底牌尽出了吧?不过,本座还留了一手!” 他又转向洞中,低低说了几声。 黄羽翔眉头一皱,自语道:“他还有什么后手呢?” 怀中的赵海若却是娇嗔道:“臭小子,谁是你的妻子啦?你要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修理你!” 林绮思突地神情一怔,道:“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转头对身后的锦衣卫道,“你听一下!” “是!”那人应了一声,附耳地上,倾听起来。 黄羽翔知道这是军队中的探子用来探知敌人兵数的法子,只是他的耳力虽佳,但却是不谙此道,辩不出有多少人。 那人站起身来,一张脸已是惨白无比,颤声道:“回禀公主,敌人至少有上万人!” “什么?”黄羽翔、林绮思齐声惊呼。 乖乖,他们总共才两百多人,要对抗万余人的人马,要如何才能有胜算呢! 第十二章千军万马 “哈哈哈”,郑仕成大笑道,“黄羽翔,知道你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吗?嘿嘿,原来本座还不舍得现在就用上他们,但谁叫你们将本座的弓箭手全部射杀了呢!原想让你们没有什么痛苦地死在染毒的弓箭之下,不过现在你们只能在本座的铁骑下变成一团肉泥了!” 李梓新冷哼一声,松开了牵着赤莲香的右手,身形疾扑,猛然往山角处纵去,寒冷如冰的剑光闪动中,当真是急如闪电! 郑仕成向后退了几步,洞口在“卡卡卡”地几声中,重又关了起来。李梓新与他的藏身之处相隔足有二十来丈,虽然他的身形奇快,但仍是追之不及。 对着厚实的山墙,李梓新冷然收剑,慢慢向后折了回去。 “哈哈”,郑仕成的声音突然在山壁的两丈高处响了起来,“黄羽翔,虽然你们个个武功高强,但要知道,在对抗军队的时候,个人的力量纵是再强,到最后也只会力疲而亡!哎,可惜张小姐不肯做我郑家的媳妇,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今日之噩了!” 张梦心轻啐一口,轻叱道:“做你的青天白日梦!” 黄羽翔却是将她的纤手握住,对着山壁道:“蚂蚁虽多,但怎能奈何得了大象!”低声道,“我们先撤出这里再说!此地四周环山,仅有一个山口,真个被人堵住了,还真是不好突围!” 众人闻言,俱是向外移去。这些锦衣卫虽然武功颇好,放到江湖上去,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但临阵打仗,却显然非是他们所长,个个脸现惊容,阵型大见涣散。 郑仕成又在山壁间大声道:“我郑家崛起于百年之前,正是蒙人统治之时!当时先祖为了一统天下,曾经秘密打制军队,研发兵器!三十年前,若不是本家正在研究一套新的兵器、士兵未足,也不会让朱元璋这个花和尚当上了皇帝!不过,如今时局动荡,这片江山注定还要回到我郑家的手中!哈哈哈!”说话之间,他的扬声之处又升高了很多,好像山壁间有着通道,可以一直通到山顶。 黄羽翔同单钰莹走在最后面,道:“郑家的先祖忠心义胆,训练兵团只是为了挽救民族于危亡之中!谁想到了你们这些不肖子孙的手中,却是要借祖先抗击异族的力量来对付自己的同胞!嘿嘿,纵使你们能够取到天下,死后又有何面目去见黄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想到郑家在四大世家中排名第二,仅次于南宫世家,但行道江湖的族人却是个个勤佥,原来银子都花到了军旅的装备训练上来了!以郑家的实力,兀自要处心积虑隐忍百年之久,这批在暗中培养出来的实力,恐怕是厉害之极! 当先跑到谷口的那些锦衣卫突然停了下来,黄羽翔见他们堵在前面不动,不禁道:“喂,你们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一名锦衣卫回过头来,指着前方道:“统领大人,你看!”他的脸色惨白无比,连额角都滴下了几滴冷汗。 黄羽翔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前方百丈远处,黑压压地排满了骑着统一黑色骏马的战士!他们身上的盔甲也俱作黑色,整个便是一片暗黑色的暴云。 黄羽翔虽然不谙战争,但也知道这种铁旅若是在晚间偷袭的话,被敌人发现的机率极小!虽然看不到盔甲中的士兵有没有武学修养,但看他们手中提着长长的战矛,骑在马上一动不动,黑压压的万人之旅竟是没有丝毫声息时,便知道他们的素质极高,膂力极强! 怪不得蒙古人愿意和郑家合作,光凭着这支铁旅,恐怕便能将中原搅得人仰马翻,郑家口口声声说要称帝,暗中的势力,还真是雄厚之极! 此时伏在崖顶的神机营军士也跑了下来,虽然他们的武功远远比不上锦衣卫,但却是久经沙场,个个神情镇定,没有像锦衣卫那般惊惶失措。 郑仕成的身影却在崖顶出现,他大声道:“黄羽翔,本座与你们也算相识一场,待你们死后,本座便将你们葬在一处!若是你们还有尸骨留下来的话!哈哈哈!” “嚣张!”单钰莹秀拳紧握,道,“小贼,我们上去将他擒住!” 黄羽翔摇摇头,道:“没有用的!等我们爬到崖顶时,他早就不知道溜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么办?难道就任他这么嚣张吗?”单钰莹大是恚怒。 黄羽翔正想说话,却猛听“呜”地一声号角之声,声音直传四野,回声轰轰,极是雄壮。 林绮思俏脸微惊,道:“他们要开始进攻了!” “锵锵!”远处的黑盔骑士都将手中倚肩指天的长矛握到了手中,直指前方,动作整齐划一,这么多的人,却是好像只有一个人发出一般,只是声音大了好多,直震得人的耳朵发痛! “好厉害!”张梦心叹道,“虽然还不知道他们的战力如何,但光凭着这种号令之下,莫不闻从的纪律性,便已是十分得了不起了!”她熟读兵书,遇上一支好的军队,自是如同名将一般,内心充满着指挥这支军队,同敌人血战一场的渴望! “呜!”号角声第二次传来,但这次的不像原先那次那么悠长,却是短促激励,让人闻之热血沸腾。 “踏踏踏”,黑色的骏马缓缓奔行起来,向黄羽翔他们缓缓驰来,速度越来越快,如同一片沸腾的黑云,随着马蹄的翻飞,要降下赫人的暴雨! 黄羽翔雄心突起,暗道:便要见识一下这支黑盔部队究竟有多厉害! 手中的傲天剑扬起,黄羽翔纵到了最前头,道:“莹儿,我们俩联手,看看这些黑盔骑士能把我们怎么样?” 单钰莹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闻言自是颇合心意,身形纵处,已是与黄羽翔并肩站在一起。赵海若从人堆里钻了出来,挤到两人的中间,嘻笑道:“我也来!”右手轻挥,袖剑已是亮了出来。 黄羽翔瞥了她一眼,道:“这把剑要是弄坏的话,可不要哭鼻子了!” “哼!”赵海若气得转过头不看他,道,“这一把剑又不是你赔给我的,你还赖了我一把剑呢!” 骏马的速度是何等的惊人,就在三人说话之间,黑色军团离他们只有十丈不到的距离!黄羽翔大喝一声,道:“注意了!”眼观鼻、鼻观心,精气神已是全面展开。 “呀!”万马奔腾之中,最前头那排骑兵已是突至,长矛如电,猛然向众人刺来! 黄羽翔一声暴喝,傲天剑挟着无穷的后劲已是劈出,“叮”地一声劈在长矛上。 在傲天剑的锋利之下,世上恐怕已无一物能够保持得住原样了!那柄长矛还未及身,便已被断为两截,黄羽翔沉厚的真气已是暴涌向那名骑士的体内! “嘶”,一声骏马悲嘶之中,那名骑士连着底下的骏马,俱被黄羽翔庞大的力道给掀飞了起来,直直飞起了两丈来高,这才跌落下去,正好与随后跟来的骑士撞成一团,两人两马顿时滚在了一起。 黄羽翔却也不大好受!这马上的骑士虽然内力甚微,但胜在臂力超凡,挟着骏马奔驰的力道,这股大力当真是不会比他逊色多少!巨力之下,连他的身形都是后退了良多。 他还没有来得及喘过一口气来,却见那两匹骏马之后又有无数骑兵驰来,无情地踩过他们的身体,毫不停留向他疾驰过来!黄羽翔大起振奋之意,傲天剑再出,“浩然一剑”的剑意已是流转开来,随着傲天剑的挥出,将冲过来的马匹骑士一一抛飞出去。 一连十余剑之后,他的内力虽然绵绵然已然全面展开,便是再劈出个百来剑仍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右手却被巨大的反震力道震得一片麻木,差点儿连剑柄也握不住了! 黄羽翔终是知道这些骑兵的厉害,挟着沉厚的冲击之势,的确不是个人的力量所能所挡!这队骑士足有万人之巨,每排不过百人,连番冲击之下,黄羽翔等人相当于每人都要承受百人左右的攻击!别说是黄羽翔,便算是换作是张华庭在此,恐怕也不可能硬撼如此强大的冲击! 此时满耳都是轰轰的马蹄声,连挡几剑之后,自己与单钰莹、赵海若早就被分割开来,黄羽翔头一次生出空有一身力量,却是无处使力的感觉!眼前的军队足有万人之数,要他如何招架呢! 身形猛地纵起,避过又一匹急扑过来的骏马,黄羽翔凌空一个翻折,便往两侧的山壁上扑去,待到余势用尽,身形一沉,猛地在正好驰过的骑士头上一顶,借得这股力道,身形复回纵起,如此两个起落,终是落到了左侧的山壁上! “大家快躲到两片的山壁上!”声音出口,才发现完全淹没在轰轰的马蹄声中,黄羽翔鼓起真气,以“大悲明王咒”的心法复又禅喝一遍!这次的声音虽然比不上刚才宏亮,但却清晰无比的传入了底下众人的耳中。 黄羽翔游目四周,却见林绮思、张梦心、司徒真真、南宫楚楚、朱常早就与神机营的兵士躲在山壁处,与他正好分处两边,正在一个劲地冲着底下叫个不停,但他们内力太逊,纵是叫破了喉咙,也是无人可以听得到。 他苦笑一下,心道:论行兵打仗,还是这些神机营的兵士在行!自己只知道凭着自己的力量强干,他们却懂得避实就轻,躲过了敌人凌厉的攻击!这骑兵倒真是厉害,冲击力居然有这么强悍! 在他的大喝之后,单钰莹与赵海若终是也翻飞到了山壁之处,停在他的身边,再过一会,李梓新也带着赤莲香腾飞到了黄羽翔的身边。这个年轻杀神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似是觉得这场杀戮十分过瘾一般。与此同时,刘恒也跃了上来。 在这之后,终是再无一人逃到了山壁之上。 轰轰的马蹄声过后,万余匹骏马终是全部冲进了谷内。“呜”,嘹亮的号角声再起,谷中的铁骑齐齐调转马头,后排变前排,长矛直指谷口,又能发动一轮进攻了! 此一波攻击之下,除了较早跟着神机营的兵士躲到山壁上的七八个锦衣卫之外,剩下的锦衣卫却是全部葬身在长矛铁蹄之下,在万匹骏马的踏足之下,已是完全成了一团肉泥,百余具尸体混在一起,已是难分彼此。 这些黑盔骑士除了在黄羽翔剑下死了七个之外,在单钰莹无所不融又无所不冻的变种“红日照天下”*之下,却是死了足有二十来人!在这等以力对力的情况下,招式已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是以赵海若和李梓新却只是杀了一两人,便落到了只有自保的地步。 郑仕成哈哈大笑,道:“黄羽翔,你现在可知道厉害了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支撑多久!放箭!”话声方落,号角声再起,雄壮地回响在山谷之中。 不是吧!这些黑盔骑士竟然还是弓箭手吗?不过看到他们个个收回了长矛,从背后取出长弓剑壶后,黄羽翔便只剩下苦笑了。他大声叫道:“找地方将自己掩躲起来!神机营的士兵赶紧还击!莹儿,随我再去杀敌!”话声未落,身形已是在山壁上游走开来,向黑盔骑士急跃耐去。 刚才敌人是在奔行之中,威力巨大,如今处于静止状态,应该没有刚才的威势。 “嗖嗖嗖”,神机营不愧是保卫京畿的劲旅,虽然黄羽翔下得命令晚了些,但他们却是比黑盔骑士抢先发动了进攻!百来枝利箭虽然声势极猛,但一落到万余人的队伍中,却如同毛毛细雨。 “叮叮叮”,无坚不摧的铁杉木箭、北海寒铁所制的弓身、再加上神机营士兵极强的膂力,所射出的弓箭竟没有意想中那般穿透盔甲,而只是深深埋入,虽然中者大多数都是立毙,但只要隔得稍远些的,都只是受伤而已! 这么厉害的盔甲!怪不得郑仕成说研究开发了竟有几十年,竟然如此坚硬! 神机营的弓箭虽然能对黑盔骑士构成威胁,但他们不过百来人,箭壶之中也不过三十来支利箭,便是满打满算,顶多也不过射杀三千人!但对方却有万余之众,实是杀不胜杀! 箭雨之中,黄羽翔已是电闪而至,傲天剑挥出,一道明丽的寒光闪动中,剑气四溢,剑光所及之处,那些灰盔骑士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便已有十来人被他的剑气杀死。 他的身形一刻不停,反正四周都是敌人,索性将功力催发到极至,将“浩然一剑”的心法流转自如,纵横的剑气有若实质,便是触及到了坚石之上,兀自将石块炸了个粉碎! “嘿!”单钰莹也如影随同,“红日照天下”*展开,左寒右炙,滔天的劲气顿将让所及之处变成了人间地狱!她的劲气虽然不及黄羽翔浑厚,但胜在功法独特,黑盔骑士的盔甲对她的掌力根本起不了防御作用,无不在她功法下一击毙命! “呜”号角之声再变,黑盔骑士同时收回弓箭,齐齐喝斥一声,已是驾着骏马向谷外急驰而去。 这些骑士一旦取得速度优势,黄、单两人便占不了多少便宜,只听马蹄声的响动中,黑盔骑士已是如风般的卷到了谷外。在神机营的弓箭扫射之下,一路又留下了三百来具的尸体。 林绮思诸人纷纷从山壁上下来,向谷中移去。只要躲在谷中,黑盔骑士借着马速得来的力道便没有用武之地。 第一波攻击终于结束。 司徒真真连眼睛都吓得直了,直到黄羽翔将她抱了好一会,这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颤声道:“好多死人!好多死人!” 被黑盔骑士的骏马踩过,地上五百多具尸体已是完全成了一团肉泥,血水横流,空气荡漾着凄厉的血腥气,惨烈的味道笼罩在小谷之上。 黄羽翔也是暗暗心惊,看着在谷外列阵待命的黑盔骑士,道:“没想到郑家居然还有如此让人惊怖的军队,实是让人难以想像!” 林绮思的脸色也是慎重无比,道:“郑家苦心经营百余年,看来,真正的老巢竟是在此处!原还道他们只不过百多个游散的江湖客,没想到他们竟会拥有一支比大明军队还要雄壮的铁旅!” 张梦心接口道:“郑家既然把这支部队提前亮相,想必是打定主意不让我们活着离开这里了!” 众人俱是一片默然,心知她此番所料大有道理!单钰莹与李梓新等人都是心高气傲,但在见识到万人大战之后,终是意识到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便算能杀上几百人,但对手却有几千几万,如何能够打得赢! 黄羽翔想了想,对林绮思道:“我让莹儿护着你从这里突围,你们到湘王那里去求援!” 单钰莹立刻道:“那么行!还是你和海若先走,我一定会等到你们回来的!” “哈哈哈,你们也不用争来争去了!这里已经被本座的部队全部包围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是本座的黑煞军,还有一队是白魔军,正在外面等着你们!”郑仕成从崖顶探头向下看看,道,“这便是郑家真正的实力:黑煞白魔!哈哈,两个月后,这两支军队便要成为天下最让人闻名丧胆的雄狮!黄羽翔,本座不陪你们闲聊了!等到你们想出来的时候,本座再来看你们,不过,你们也不会闲着,本座为你们准备了许多小玩意!” 单钰莹大怒,手足连施,已是攀岩急上。黄羽翔怕她有失,立刻也跟着爬了上去。 等两人爬到崖顶时,郑仕成却已经走得远远得,混入了黑盔骑士之中。黄羽翔极目远眺,道:“这郑仕成倒没有欺骗我们,果然还有一支军队埋伏在外面!” 只见在黑盔骑士半里之外,果然还有一队全身上下、连马匹也俱作白色的骑士,看他们厚厚排列的架势,绝不会比黑盔骑士少!单钰莹苦笑一下,道:“还真是水泄不通!” 黄羽翔拍拍她的削肩,道:“我们先下去,同大家商量商量!” 两人复又回到谷中,众人见他们的脸色凝重,知道情况极为不妙,张梦心指着山壁道:“大哥,这里有暗门,不知道能不能通到外面?” 黄羽翔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会,不然的话,郑仕成也不会把我们引到这里,摆明要将我们饿得半死,这才慢慢地收拾我们!不过,试试看倒也无妨!” 正要举剑削壁,却觉山壁一阵抖动,“轰”一声闷响传来,众人只觉脚下连摇,几乎连站也站不稳了。 好半晌巨震方停,张梦心叹道:“郑仕成倒也聪明,竟然将通道给炸了,宁愿毁了也不让我们知道暂歇片刻!” 神机营的兵士都是大叫道:“同他们拼了!” 余下的几名锦衣卫却是颤颤道:“我们是肯定打不赢他们的!不如我们投降吧!” 黄羽翔的眼中煞气直透,傲天剑挥动中,白影飘过,几名锦衣卫已是躺倒在地,颈间鲜血岑岑,他冷然道:“临敌对阵,扰乱军心者,杀无赦!”危难当头,最重要的是上下一心,若是内部都不团结的话,又如何能敌抵御外敌! 神机营的兵士大多经历过战争,心性都是坚定无比,远比生活在逍遥生活中的锦衣卫来得正骨。 “呜”号角声起,众人都是大凛,林绮思道:“大家准备!” 马蹄声的响动中,黑盔骑兵又狂卷而至。 神机营的士兵都是经验丰富,只要对方进到自己的射程之内,也不用别人指挥已是拔箭猛射,“嗖嗖嗖”的箭雨中,又有很多的骑兵倒在地上。 “停!快停下来!”黄羽翔突然大叫起来,神机营的军士刚才见他在敌人之中横突竖冲,如入无人之境,俱是对他大为叹服,闻听他言,虽是大惑不解,却都是停了下来。 “你们看!”黄羽翔指着倒在地上的骑士,原来他们虽然都摔在了地上,但却是个个无事。原来他们的手中已是多了块盾牌,铁杉木纵是在坚硬,但人的臂力终是有限,穿透厚盾之后,终是无法再伤及到他们的盔甲。 原先黄羽翔看到他们行进的速度慢了很多之时,便已隐隐感到不对,只是等到神机营射出了几轮弓箭之后,这才恍悟过来。 林绮思柳眉紧皱,道:“原来他们想要将我们的弓箭耗完!”命每人都查了一下自己的箭壶,却是差不多每人都只剩下一半的弓箭。 黑盔骑士见他们停止了射箭,都是缓缓后退。这一波攻击之后,地上仅留下了七具尸体。 黄羽翔紧盯着撤走的骑兵,道:“其实他们只要冲进来,凭着这么多人,恐怕我们都不可能幸免!想来郑仕成对这些骑兵极为重视,知道纵是能将我们消灭,自己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他是想跟我们耗时间,等我们饿得没力气了,才会发起真正的冲锋吧!” 林绮思摇摇头,道:“恐怕不见得!相对于损失人手相比,我看他更想做的是将这支军队的秘密保持下去!否则的话,便不能起到奇兵的效果!将我们围而不杀,倒确实想拖得让我们饥饿不堪,好没有力气脱围!” 黄羽翔颇有些不解,道:“那他即使这时候便进攻,我和莹儿、海若也不会舍下你们不顾的啊!”在这种局面下能够逃得了性命的,恐怕只有他们这武功最佳的三人了! 张梦心轻轻一笑,道:“郑仕成以己度人,自是不知道大哥对我们情深意重,绝不会丢下我们自己逃命!所以只是围而不脱,给我们一线希望,期待援军来救,不至于现在就拼个鱼死网破!” 黄羽翔突然笑了起来,道:“哼,郑仕成既然打下这个主意,我们晚上便给他来个大突袭,乘势突围!待到大军来到,再将他们消灭,两万之众的人马,除了躲在山中,否则无论到什么地方去,都会引起轰动!” 夜晚对于普通人的影响极大,但对于他们这些武林高手,却是几与白昼无异。 众人都是轰然应是,单钰莹磨拳擦掌,一副想要出口恶气的样子,连赵海若都是满脸的好战之情! 士气是激发起来了,但结果怎样,那还要看老天爷!最好晚上下场雨,乌云蔽月,给他们制造最好的条件! 第十三章生之血战 “娘的!”许久未见的三字经又搬了出来,黄羽翔看着明亮的月色,不禁又骂开了。 原本期盼晚上是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没想到竟会月朗风清、繁星点点!郑仕成似是犹觉这些月色仍不够,又将许多火把给了进来,将整个山谷映得一片光明,便是连人的眼睛眨动一下,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从午后到晚上,黑煞军又发到了七次进攻,虽然只是小规模的几次骚扰,但仍是消耗了神机营很多的弓箭,如今他们每个人箭壶中的弓箭顶多只有十支,形势愈发得危险! 因是对着满地尸体,每个人都没有胃口吃饭。南宫楚楚怀有身孕,受了这些血腥气后,更是呕吐连连。黄羽翔虽是心痛莫名,但却也没有办法可施。 黑煞军分成了两队,轮流休息,打定主意似要将他们困死,并不急于进攻。黄羽翔和单钰莹的杀伤力恐怕让郑仕成心惊不已,纵是能将他们全毁在这里,黑煞军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且,万一黄羽翔不顾一切地脱身,以后伺机暗算的话,那还真是个大麻烦!要知道,黑煞白魔军这两万铁骑可是郑家全部的家当,耗费了郑家几代人的心血,才算建立起来!每死一名,便是少了一员,没有十来年的功夫,绝对培养不出另外一批来! 因是想到了此节,又要将这支军队的秘密保存下去,因此郑仕成才没有发动猛攻,改成慢慢消磨他们的斗志。 林绮思皱眉道:“臭小子,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原先的计划?” 黄羽翔看了看身边的诸女,道:“我们的粮食只有一天的量,而留守在朱老伯家的那几个锦衣卫纵使能够能发现异常,跑出去求救的话,有重兵把守的城镇,最近的便是荆州,往返至少要两天!想来要调动一支能够打败两万人的部队,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吧!” 林绮思点点头,道:“父皇为限制各地藩王的权力,对调动军队有很多的限制,最少也要三天,才能让军队出发!” “也就是说,即使有救兵,我们也等不到了!”张梦心接口道,“所以郑仕成不急于杀了我们,反倒和我们耗了起来!”她从前虽然不谙武功,但心性却极是坚韧,反倒比老是颤抖不止的司徒真真来得正常。 黄羽翔温柔地伸手在她的脸上轻抚一下,道:“所以说,我们今天晚上一定要突围!神机营的弓箭还颇有威慑力,现在他们尚有斗志,若是被困长久的话,恐怕便会消磨殆尽,只求一死而已!” 赵海若扁扁嘴,道:“可惜我的小灰小熊不在,不然的话,便将他们全部吃了!” “呀!不错!”黄羽翔猛地眼睛一亮,转过身体,将双手搭在赵海若的肩上,道,“小丫头,你还真是聪明!” 赵海若向左右看看,将双手一摊,道:“我都跟你说了我的小灰小熊都不在这里!” 黄羽翔突然仰天长啸一声,声音宏亮之极,直如九天龙吟!这一声长啸之上聚集了他全部的内力,啸声如潮,当真是一波连着一波,直震得四野八方齐齐回应,每个人都是耳朵轰轰地一阵乱响,几欲将耳膜震破! “臭小子,你在发什么疯啊!”赵海若将两手捂在耳朵上,“好了好了,知道你嗓门大还不行吗,赶紧闭嘴!” 黄羽翔终是收住了长啸,轻笑道:“小灰小熊虽然不在,不过还有一个活宝留在朱老伯的家中!这家伙可是马中之王,呵呵,让它吃喝玩乐了这么多天,总算可以派上一些用场了!” 只是啸声过后,过了许久仍是不见小白的踪影,黄羽翔猛地一掌拍地,怒声道:“这个家伙这时候给我搞失踪!娘的,回去之后非要好好修理它!” 此时已近三更,再过一个时辰的话,东方便要开始发白,要突围的话,正是最佳的时间。 大踏步地走到众人面前,黄羽翔高声道:“各位兄弟,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叛贼欲图谋反,绝不会放我们逃生,必要将我们斩尽杀绝以消后患!如今救兵难至,唯一能够帮我们脱身就只有我们自己了!” 黄羽翔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复道:“这一次我们并不是护卫国土,并不是为了保卫皇帝,也不是为了后世留名,升官发财,而是为了我们的生存!” 先断了众人期盼援兵的希望,将自己赶到绝路,再以生之希望点燃众人的一线生机,激发起百来人的死志! 见众人的脸上的斗志渐盛,黄羽翔的神情愈发显得镇定,激昂地道:“月光将被血色染红,大地将铺上鲜血,尸体将横满山谷!大丈夫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乃是每个战士的光荣!” 他突然振臂大呼道:“我们可以流血,我们可以受伤,但我们的性命今天还不能留在这里!我们还要远赴边关,我们们还要抗击蒙古鞑子,我们还要保卫家园,今天我们绝不能死!今天,是我们杀敌突围的日子!今天,我们为自己而战!” 百来个神机营士兵中觉热血激昂,心中充满着无穷的斗志,便是流光了鲜血,也要死战到底! “突围!”百来名热血男儿都是大叫道。 “锵!”黄羽翔将傲天剑抽了出来,高举过头,厉声道,“勇士们,随我杀敌去!杀!杀!杀!” 仿佛注入了无穷的力量,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通红无比,众人都各将兵器高举过头,齐声应道:“杀!杀!杀!” 热血激湃,斗气冲冠,连司徒真真也跟着大叫起来,整个山谷都是众人激昂无比的叫声。李梓新更是兴奋,右手紧握长剑,连五指都捏得发白了! 黄羽翔转过身体,面向谷外,傲天剑直指黑煞军,道:“冲锋!”缓步而行,已是向谷外走去。 众人跟在他的身后,兀自在“杀杀杀”地叫个不停。百余人走出山谷,与黑煞军不过三十丈的距离! “莹儿、海若,你们保护心儿、楚楚、真真、林公主和赤莲香小姐,余下的人随我杀敌!我们是要脱围,不可恋战,大家首要的目标便是抢夺他们的坐骑!”黄羽翔大声道。 “是!”百来人齐齐响应! “呜”急促的号角声响起,在一片整齐划一的声音中,黑煞军已是将长矛握在身前,马蹄渐踏,向众人缓缓移来! “杀啊!”黄羽翔虎吼一声,趁着他们的速度还没有催发到顶点,也只有这时候才是最佳的攻击时间,“勇士们,为自己的生命而战,为自己的生存杀敌!” 轻飘飘的身影闪动中,黄羽翔疾如闪电,已是狂卷向急驰过来的马匹。 轰轰的马蹄声如同雷鸣一般,山崩海啸般的狂掩而至!黑煞军仿佛黑夜中的恶魔,长矛如同死神的镰刀,正闪着寒冷的光芒,急欲择人而噬。 “呀!”黄羽翔大吼一声,身形已然纵起,对方疾刺过来的长矛顿时刺了个空。傲天剑闪着凄厉的寒光,在黑夜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光芒,纵横的剑气闪过,当先五个骑士已是被他霸道的剑气掀飞出去。 他身为主帅,自是要为部下谋取生路,况且众人之中,数他的功力最高,自是要再接再厉,身形复又纵起,向后急声道:“大家快上马!” 寒光急闪,又有七八人死在他的剑下。 黑煞军最厉害的地方便是如同暴雨一般的冲锋,任你武功再强,再百来匹奔马的冲击之下,恐怕也要支撑不住。黄羽翔借着超人一等的轻功,避重就轻,自然游刃有余。 四五个起落后,已有四十几个黑煞军死了他的剑气之下。 神机营的军兵在黄羽翔扑出的同时便开始射箭。他们的箭法卓绝,弓箭又极富穿透性,再加上黑煞军因是双手握矛,盾牌便没有派上用场,利箭之下,每轮箭雨过后,便有近百名黑煞军从马上摔下,在乱蹄之下被踏成了肉泥! 但奔马的速度是何等之速,神机营前后两箭的攻击间隔极短,几乎是不停歇地在射箭,但在射出四轮之后,黑煞军终于突到跟前! 长矛犹如怒龙出海,挟着无比的威势,刺在最前面的那名神机营士兵的身上!“啊!”一声凄厉的叫声中,那名士兵仿佛射出去的怒矢,竟是被长矛上的大力给平空掀飞起来,挂在长矛之上叫了许久,这才死去。马上的黑煞军将长矛一抖,把尸体甩了下来,安矛马身,又把腰间的长刀抽了出来,调转马头,准备新一轮的厮杀! 一道道人影被掀飞起来,转眼之间,已有三十几名神机营士兵在这一波冲锋之下丢了性命。 “上马!”单钰莹娇叱一声,左手挟着司徒真真、右手抱着南宫楚楚,已是纵到了空身的马背之上,身形停也不停,立刻又向赤莲香扑去,将她也丢到了另一匹马上! 赵海若与她合作无间,也将张梦心和林绮思接到了马背上。 “我们去接应小贼!”单钰莹自己也上了匹马,驰到了赵海若的身边,纤手伸出,已是将她拉上了马身。 “你来控缰!”单钰莹在马身上一个翻身,自己折到了后面,双掌猛然推开,一道道火热冰冷的劲风下,掌风所及,中掌无不一一毙命! 身后南宫楚楚、张梦心、赤莲香也各驾马急追而去,李梓新、朱常、刘恒跟在最后面,余下的六十几名神机营士兵终于也翻到了马背之上。 但逆水行舟时,若是不敌逆流之力,舟便只能退而不前。千军万马之中,他们区区百来匹奔马怎么敌得过万马奔腾,才踏出几步,坐下的骏马便不由自主地调过马身,顺着大流而动。 一片黑影之中,几十个身着各色服装的人仿佛汪洋中的几艘孤舟,随时随刻都有舟覆人亡的危险。众黑煞军都将长矛收了起来,改用长剑与他们厮杀! 好在单钰莹他们才一奔出,便被打乱了前进的势头,众人相隔的也不甚太远。单钰莹与赵海若武功可谓出类拔萃,当即弃马而起,向张梦心诸人跃去。 论到近身搏战,神机营的士兵可就吃了大亏,他们的骑射技能几可与蒙人相抗,但动到刀剑,却远非所长,转眼之间,已是死了二十来人。但他们的斗志当真是旺盛无比,便是被敌人刺中,兀自苦战不休。有些人甚至不顾一切地纵扑出去,将敌人推下马来,在乱蹄之下同归于尽! 惨烈的气氛笼罩开来,杀伐之气充斥着四野八方。 张梦心身怀“红日照天下”*,在紧急关头,已将功法激发,一片片黑色光华翻动中,中者无不内腑烧烬而亡。但她的功力未见精醇,几十掌之后,已是大显不支,额上已是香汗淋漓! “嘿!”单钰莹如同苍鹰一般,已是急闪而至,两道劲气打出,挡在身前的十余名黑煞军立时倒毙在地,连挣扎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看剑!”赵海若如影随行,她知道黑煞军的盔甲极厚,利剑难穿,纯以凌厉的剑气杀敌。虽然此举大耗内力,但此时此际,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在她们两个的拼杀之下,众人都是聚到了一起。只是他们诸人已被黑煞军团团包围,要想冲出去又谈何容易!虽然黑煞军已是分出了一半的人马在休息,刚才一波冲击之下,敌人也死了四五百号人,加上中午已死了几百人,将他们包围的黑煞军约有四千左右! 单钰莹双掌吞吐不定,杀敌效率以她最高,随着她身形的游移,地上已是多了百来具尸体,但长时间如此耗费真气,已是让她了一身细汗。 “小贼呢!”黄羽翔始终是挂在她心头最重要的人,单钰莹转了几圈,兀自没有看到黄羽翔,不禁急问起来。 “大哥刚才冲在最前面,此时却不知道在哪里!”张梦心虽然也极是担心,但芳心却是丝毫不乱,调整一下气息后,复又推掌迎敌。 “喝!”一声暴喝之中,几十条人影突然冲天而起,直飞起了七八丈高,这才重重地落在人堆中,一番撞击之下,又有好些人被撞落马下! “是大哥!”南宫楚楚的武功其实并不差,只是比起单钰莹、赵海若,却要逊了好多,是以平时难得见她动上一次手!此时她双手持剑,虽然刺不破对手的盔甲,但每次重剑削砍,必能让对手猛地向后退出几步! “喝!”黄羽翔再度大喝一声,“浩然一剑”的剑意已是发挥到了极点,浩荡的剑气之下,竟是无一人能冲到他身前半丈之处,随着他的每一剑的挥动,都有二三十人被他掀飞起来。 他原本冲在最前头,一直凌空翻折,待到黑煞军停下来的时候,他倒是冲出了重围。只是单钰莹等人都在包围之中,他又岂能独自逃生。但此时要冲进包围圈子,却当真是难上加难。 战局僵持起来,随着时间的消逝,在众人、尤其是在黄羽翔、单钰莹以及张氏门徒的厮杀之下,黑煞军已从四千锐减至三千,但黄羽翔他们却已近强弩之末,都是耗损了极大的元气。 “踏踏踏”,另半支的黑煞军终于上场了,踩着沉重的马蹄声,等着冲锋的号角。 “哎呀!”赵海若突然收回袖剑,站在一旁发呆起来。 “滚一边去!”单钰莹打出一道掌风,将欲趁机偷袭赵海若的黑煞军打发,喝道,“海若,你在发什么呆啊?” 赵海若搔搔头发,自语道:“我把它们放哪来着?” “小丫头,这当儿你还要添乱吗!”重重一剑劈出,十余名黑煞军齐齐飞起,黄羽翔终于还是杀了进来,一身青衣满是血迹,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染上了敌人的鲜血。 “想起来了!”赵海若突然将背上的包袱解了下来,右手伸到包中一阵乱摸,取出一个约摸蛋黄大小,滚圆通红的珠子来。 冲到赵海若的身前,黄羽翔满脸的凶神恶相,道:“小丫头,你还在玩什么!大家不要在这里硬耗,跟我往前走!” 赵海若突地一笑,猛地将手中的珠子随便往人群里一丢。 “你还在玩” 话声未完,猛然听到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百来个黑煞军被齐齐炸飞起来,浓烈的火药味顿时传了过来。 “这个是”黄羽翔一脸惊喜的样子。 “雷震子啊!”赵海若嘻嘻一笑,将包袱解开,只见小小的包袱内竟有三四十粒圆滚滚的珠子。 黄羽翔大喜过望,猛地将她抱住,在她的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道:“小丫头,这下你可立了大功了!对了,这玩意怎么用的?” 赵海若摸摸嘴唇,喃喃道:“叫我不要玩,自己倒是玩得起劲!”取过一粒雷震子,放在掌心,道,“先用内力轻轻震荡一下,听到‘卡’地一声,便说明火药已经点燃了,然后你就把它扔出去!” 嘴里说着扔出去,纤手也同时一挥,细小的黑影闪过,顿时又是一阵乱响,又有近百名黑煞军被炸得纵飞起来。 看着这炸药的威力,黄羽翔已经想到了初见这小妮子的时候,便是将姑苏城的一家百年老店给炸飞了!只是浑没有想到,这妮子竟然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与他们同行了这么多天,黄羽翔心有余悸,想道这一枚雷震子的威力便如此之在,如果几十粒同时炸开的话,恐怕他们连尸骨也休想剩下来! 拿过十来粒雷震子,黄羽翔如法炮制,以天女散花的手法,同时洒出了五粒雷震子。 “轰轰轰”,巨响之中,血肉横飞,破碎的盔甲如同飞刀,在空中激射开来,又击倒了很多人。黑煞军的盔甲虽然坚硬,但终究敌不过火药的威力! “呜”号角声响起,黑煞军突然后退,向远处疾退而去。看来郑仕成舍不得将黑煞军如此浪费,终是退兵了。原先苦战了半夜,黑煞军不过折了五百来人,但在最后雷震子的威力下,竟是拆了近千的人马!不知道郑仕成此时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黑煞军退出的同时,已是弯弓搭箭,在十余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散布得很开,猛然向黄羽翔他们乱弓疾射! 黄羽翔一见他们撤退,便知道这是突围的绝好机会,一声大喝中,已是领着余人紧追其后。待见他们回身射箭,左手轻挥,又掷出了五六粒雷震子。 “轰轰轰”,巨响之中,大地轻颤,灰尘弥漫之下,黄羽翔带领着众人,如同尖刃一般,刺入了黑煞军散乱的阵形中。 黑煞军散布开来,原就是为了避免集中在一起,会被他的雷震子波及。没料到黄羽翔他们会趁势追来,反借着骏马的奔行之速,迅速插入了他们的阵形之中。 剑气劲风纵飞之中,这队黑煞军终是大见慌乱。他们一旦分割开来,又没有速度的优势,哪里配做黄羽翔他们的对手,终是阵形渐乱,相互撞击起来。 “哈哈哈”,黄羽翔大笑一声,领着众人突出黑煞军的这道防线,猛然向另一队黑煞军急驰而去。 “呜”号角声再变,再度急促起来。 “锵”,整齐划一的声音传来,黑煞军俱是取出了长矛,准备新一轮的进攻。 黄羽翔骑在最前头,道:“跟着我,切切不要恋战!” “踏踏踏”,马蹄声扬起,黑煞军已是向他们冲了过来。看来郑仕成是不惜血本,纵是牺牲了这一支黑煞军仍要将他们全部消灭! 收剑归鞘,黄羽翔左右手各握着三颗雷震子,见黑煞军已然扑近,双手一甩,拇、食指两指间已是各自捏燃了一颗雷震子,猛然甩了出去。 轰轰的响声中,拦在前头的黑煞军已是被炸得横飞到了一边。 他双手不停,又将两粒雷震子甩出,连续扔了三轮之后,终是将整齐划一的黑煞军炸开了一个口子。此时他们身下的骏马正好奔到了豁口之处,趁着黑煞军还未收拢,已是从缺口之中突了出去。 “黄羽翔,本座今天不将你碎尸万断,千刀万剐,本座誓不为人!”郑仕成愤怒的声音仿佛吃了无数的火药,语气狠毒无比。 纵是万马奔腾,但郑仕成的声音依旧清晰可闻,显然在这一句话上,他已用上了毕生的修为了,足见他心中的恨意。 黄羽翔耸耸肩,道:“与其浪费力气与他说话,还不如留些力气多杀几个敌人!小丫头,你还有几粒雷震子?” 赵海若吐吐舌头,道:“刚才一兴奋,全部扔出去了!”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我还有六粒,不知道能不能凭着这些突破白魔军的包围!若是黑煞白魔前后夹包的话,真要如郑仕成所愿了!哎呀,那倒正好” 说话之间,白魔军已是遥遥在望。明朗的月光下,雪白的盔甲闪动着森森的白光,仿佛一片冰晶的雕石,万余人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身后的黑煞军终是调整好了阵形,结合着残余的人马,又向黄羽翔他们冲来。 “嘟”另一个号角声响起,白魔军也开始动了起来,缓缓向黄羽翔他们移去。 黄羽翔突然勒停马匹,沉声道:“先等一下!” 赵海若大是不解,嚷道:“现在不逃的话,等他们两边一齐赶来,那就糟了!”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相信我,我绝对会让你替我生七八个孩子的!” 赵海若向身边的单钰莹看了一眼,道:“生孩子与相信他有什么关系啊?” “锵锵”,两边的人马齐齐将长矛握在身前,看来似是要在前后夹击下将黄羽翔他们刺个粉身碎骨! “踏踏踏”,两边的人马同时向黄羽翔他们高速驰去,大地在这些骏马的铁蹄之下,发出了无力的呻吟,飘扬的灰尘将月亮也遮蔽起来,轰轰的马蹄声是山中唯一的存在。 卷十二终 第一章神驹显威 见身后的黑煞军与他的距离仅有五丈之远,黄羽翔突然大力策马,喝道:“大伙儿跟我走!”座下黑马猛然狂驰起来,向白魔军冲去。 单钰莹几女自是唯他马首是瞻,虽然不解他的计划,仍是毫不犹豫地跟着策马其后。神机营的军士早将他当作神一般看待,自也是紧随其后。李梓新、赤莲香、刘恒反倒跟在了最后面。 轰轰轰,马蹄声震得四野回响,“杀!”前方的白魔军猛然都是大喝起来,丈余长的巨矛直指黄羽翔几人!两边的马匹相向而驰,若是一旦相撞的话,可远比白魔军单独冲锋要强得多! 万余人齐声大喝,声势当真是极其惊人,一下子竟连巨大的马蹄声也全部掩盖住了! 黄羽翔等人的骑术虽然及不上黑煞白魔军,但好在他们的轻装上阵,没有一身重重的盔甲,急驰了五六十丈后,背后的黑煞军仍是相隔在五丈之外。 从远处看来,一片黑云与一团白云迅速接进,形成两个尖锥形,奇快无比地冲向中间几点异色挤去。十丈、七丈、五丈三团颜色越来越是接近。 黄羽翔双手连挥,夹在手指间的雷震子连续不停地掷出,一连三波之后,白魔军厚实的阵型已是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在一片人仰马翻、哭爹喊娘中,黄羽翔等人的坐骑飞驰,已是冲进了缺口之中。 若是白魔军也只出一半的兵力,刚才三枚雷震子连发,必能成功地炸出一条通道,但由于白魔军万人部队齐齐上阵,又将阵线压挤,每排队不过百人,阵型之厚,几有百丈之长,雷震子的威力虽大,但也只打开了一个二十丈深的缺口。 中间的缺口一形成,两边的白魔军的战马却是不由自主往中间填补进去。 白魔黑煞军的阵型原本都成尖锥形,锋芒所指,正是黄羽翔诸人。只要两边合击,必能将黄羽翔他们撞成一团肉泥!但此时黄羽翔他们将白魔军炸开了一个缺口,两边的白魔军一经填补,倒变成了白魔军与黑煞军的直面交锋! 黑煞军相隔黄羽翔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根本就无从煞得住急驰的奔马,顿时将往白魔军撞去。 “嘿!”挡在最前头的白魔军都是大喝一声,长矛挑出,毫不留情地向黑煞军刺去,一道道人影纵飞中,百来个黑煞军连着座下的骏马都被白魔军给挑飞起来。 接连几波撞击之后,白魔黑煞军都是各自收住了阵形,收起长矛,拔出利刃,将黄羽翔他们又团团围困起来。 原以为两军相撞,必然会引起大骚动,但没想到白魔军的实力竟还在黑煞军之上,竟硬是将阵形给稳住了!此一撞击中,黑煞军总共死了五六百人,但白魔军却是仅死伤了数十人,实力对比,当真是清晰无比。 黄羽翔看得暗暗心惊,没有想到白魔军的战力竟还在黑煞军之上!他却不知,黑煞军擅长突击偷袭,以速度、诡异取胜;而白魔军却是沙场正规战的主力军,不但盔甲之厚还在黑煞军上,每个军士的膂力也是奇大无比。 “嘟”“呜”两声号角声后,原来只是略显慌乱的黑煞白魔军越发显得镇定,一片片惨厉的刀影翻动中,黄羽翔诸人又陷入了重围。 好像身边的法宝都使尽了,黄羽翔觉得自己仿佛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便是再神通广大,也变不出什么花样,止不住地一阵心竭!傲天剑却是停也不停,剑气纵横中,又有好些白魔军丧身在他的剑下。 “小丫头,你还有什么法宝吗?”黄羽翔大声喝问道。 赵海若身形扑起,护在张梦心诸女的身边,扁着嘴道:“人家又不是开店的,哪会这么多东西!”紫气翻涌中,又有好几个人死在了她的剑气之下。她自服食了过量的补药后,经脉实是扩充了不少,她原本的修为已是极高,想要更进一步的话,已是难上加难,不过受到此噩之后,反倒打开了另一条通道。这几日她的内力增长迅猛,实可说是一日千里。 “臭小子,你快想些办法,不然的话,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林绮思虽然身穿刀枪不入的宝衣,但偶被利刃刺中,虽然刺不破护衣,但身上却是一阵阵巨痛,疼得这娇生惯养的公主大皱柳眉,心中自是将这些反贼恨得入骨,实是抽筋扒皮也不能削减心中的恼恨! “小贼,虽然有你在一起,便是去地狱我也无所谓!但这个世界还有爹娘在,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单钰莹娇叱道,“快想想办法!” 黄羽翔在心中苦笑一下,想道:怎得大家都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来了!其实他刚才带着众人死里逃生,已是成功地在众人心中刻下统帅的印象,是以众人一遇难题,首先想到的就是他。 “顾不得了!”黄羽翔猛然纵到单钰莹的身侧,道,“莹儿,帮我看一下!” 傲天剑举天,“灭世之剑”已是发动!无边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卷袭过来,黄羽翔的气势在一瞬间上升到了最顶点,浩荡的霸气仿佛江水拍岸,一波波永无止境地向敌人涌去。 傲天剑承受着黄羽翔聚合潜能的完全力道,却没有像前几把剑一般发出明亮的光芒,反倒越来越是黯淡,原本雪白的剑身已是黑黝无比,在明月之下,仍是模糊不可分辨。 黄羽翔这边少了他这个大高手,顿时露了个大破绽出来,亏得李梓新与刘恒两人奋力反攻,才勉强维持了己方的阵型。 单钰莹暴喝一声,“红日照天下”*已是被催运到了顶点,达到了“红日大圆满”的境界。在她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力场,两道无形气流仿佛是个无底的涡漩,向周围散发着无穷的吸引之力。 在她身周三丈之处,右边是炙热无比的暴炎,左边却是寒冷无比的严冻,寒炙气流交击下,左边的土地已隐隐现出赤红之色,而右边的土地却是严霜密铺,空气中的水份受到寒气所侵,立时变成冰雹落下,重重地打到了地面之上。 白魔黑煞军仿佛全无感情,饶是一波波人冲到她的跟前,便再也无一人可以站得起来,却是依然前仆后继,一点犹豫也没有! 单钰莹的攻击没有敌我之分,力道压挤之下,张梦心已是远远地退出,只留下她和黄羽翔两人还处在原来的位置。 蓄势完成,“抱朴长生”真气流转之下,单钰莹的功法虽然霸道,比起他来,却仍是小巫见大巫,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影响!黄羽翔猛然身形一纵,向敌人最密集的地方扑去,身形落下之际,右手已然挥出,傲到剑划过一道灰光! 身形还未落地,毁灭性的力道已是狂涌而出,首当其冲之下,底下五六匹骏马连同马上的骑兵已被狂霸的力道压挤得不成样子,连坚硬的盔甲也被压成了扁扁的一片! “嗵!”黄羽翔终于落到了地上,傲天剑重重地插进了厚实的山岩之中。 仿佛旭日爬出了云海,仿佛流星划落了长空,黯淡无比的傲天剑突然暴发出无穷的光亮,以黄羽翔为中心,向周围辐射了几近十丈! “轰”!,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亮光所及的土地突然一一爆裂开来,地面上的骑兵纷纷被浩大莫名的力道给掀飞起来,向四周翻腾而去! 石块泥土仿佛被贯注了无穷的力道,向周围的骑士一一激打过去。 “叮叮叮”,一连串的脆响中,虽然骑兵的盔甲极厚,利刃难破,但石子聚积的力道实在太大,竟是将马上的骑兵硬生生地给弹飞出去。无数骏马遭到石块的袭击,俱是长嘶不已,有些已是骨节断裂。马匹乱踏之下,阵容整齐的黑煞白魔军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还没有完! 黄羽翔猛然拔起了傲天剑,一波无形气劲顿时向四周八方推挤过去,仿佛尖锐无比的利刃,将欲偷袭过来的骑兵、马匹一一毙命! 浓重的灰尘漫天飘摇,黄羽翔执剑傲然挺立,身形高大魁梧得一如上古魔神!夜风轻拂,满头的黑发飘扬不止,黄羽翔的脸上目无表情,但眼中隐隐泛出几丝赤色! 在他这一波的波击之下,他身周十丈处的敌人全灭,再加上碎石、最后的气劲,死伤在他“灭世之剑”下的敌人,竟几有五百之众!灭世之剑,当真有着毁天灭地的莫大威力! 所有人都被他赫人的杀伤力所震惊,饶是不动情感的黑煞白魔军,都是大叫道:“魔鬼!他是魔鬼!” “他娘的,这家伙才是名符其实的杀神!”终是听到了李梓新的骂人之语,他将手中的长剑捏得更紧些,喃喃道,“真想与他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 “喂,你说什么!”赤莲香满脸的嗔怒之色,道,“你要是再敢说粗话,小心我再也不理你!” “哈哈哈,”赵海若拍手大叫道,“臭小子,好厉害啊,简直可以抵得上十颗雷震子了!” 在众人的眼中,黄羽翔已不是一个人,而是魔神一般的存在! 但当事人却是有苦自知,他已剧战了大半夜,虽然真力绵绵,但终是大有折耗,如今迫出全身潜力,释放了这一招惊人至极的“灭世之剑”后,浑身经脉几无半分内力剩下,这当儿虽是站住,但双腿却在微微发颤! 单钰莹对他最是了解,身形已是急扑而出,跃到了他的身边。好在黄羽翔身周十丈处已无半个敌人剩下来,她只是轻轻一跃,便毫无阻拦地跃到了他的身边。 右手按到黄羽翔的背上,浑厚的真气已是泉涌到他的体内,单钰莹冰冷的眼神向四周无情地扫视着,寒炙交织的气流依旧盘旋在她的周围,任何敢于逼近她的敌人,莫不化成枯骨或是冰尸。 “真是一对魔鬼般的夫妻!”刘恒轻叹一声,道,“若是他们两人要作恶江湖的话,世人还有谁能拦得下他们!” 本身的内力便充沛莫名,得到单钰莹之助,黄羽翔体内的先天真气已是流转开来,才一个周天,便已经恢复了五六成的功力。他伸手抓住单钰莹的纤手,道:“莹儿,我们快溜!” “什么?”单钰莹刚才看到黄羽翔如此强悍的威力,心想只要再使出十几次来,必能将这些白魔黑煞军全部消灭,还要溜作什么! “小笨蛋,你当我是铁打的!”黄羽翔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思,道,“‘灭世之剑’我只使了这么一次,便感觉身体好像被掏空了似的,你道我能连续使上十七八次吗?” 脚下用力,带着单钰莹已是向已方诸人纵去。 “莹儿,你断后!”知道单钰莹的功法独特,若是让她守在中间的话,自己人都要被她不分敌人地烧死冻死!黄羽翔松开手,丢下单钰莹,身形停也不停,已是纵到己方队伍的最前头。 随着他一剑划出,将身前的六七人劈开后,黑煞白魔军才算反应过来,又与众人缠斗起来。 白魔军只损耗了五百多人,黑煞军也尚有六千多人剩下,黑白两色交织中,纵然黄羽翔狠狠发了一回威风,但终是于事无补,己方又陷入了苦战! “臭小子,我有句话对你说!”林绮思被一名骑士狠狠地砍了一刀,虽然只是刺到了她的胸骨上,但依旧痛得她泪水直流。 “有什么话留到脱围后再说!”黄羽翔见她颇有交代遗言的味道,忙制止她扰敌军心!此时人的斗志最是容易被撼动,只要有一人露出怯战的意思,必然会带动所有的负面情绪。 “不行,我怕没有机会了!”林绮思将眼角的泪水抹去,道,“臭小子,我虽然很坏,很嚣张,很傲慢,但是、但是我是真得喜欢你!虽然以前当你是敌人,还狠狠地刺了你一剑,但就是那一剑,让我一刻也忘不了你!每次闭上眼睛的时候,就是你满是责怪的脸庞狠狠地瞪着我!” 泪水复又坠下,林绮思却是顾不得擦了,只是盯着黄羽翔,道:“我不要死在别人手里,我要你亲手杀了我,就当我还你以前的那一剑!我要你也时时刻刻地记着我!” 黄羽翔又是感动又是恼怒,虽是承她的一片心意,但在她悲伤的情绪带动下,恐怕众人都会斗志大减! “好了,只要今日不死,我也娶你为妻,免得你再胡思乱想!绮思,为了做我的小娇妻,你可要好好地活下去啊!”黄羽翔嘴里说着柔情之语,但手中的傲天剑却是冷酷无情地放出一道劲气,又杀了七八个骑士。 “矮冬瓜,我也有话对你说!”赤莲香始终与李梓新站在一块,低低道,“其实我早就许婚给龙师兄了,但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我就对你有很奇怪的感觉!那一天,我把所有一切都交给你之后,我心中涌起的不是对龙师兄的羞愧,而是无边的喜悦!我很高兴我能做你的妻子,矮冬瓜,你说,下辈子的时候,你还会比我矮吗?” 她口中一说话,精神立时分散不少,四五把长刀斩劈之下,她终是被一刀劈中,在左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呀!”李梓新大怒,手中长剑犹如怒龙出海,寒光闪动之中,已将挡在赤莲香身前的六七人全部劈飞!他大声道:“你是我的妻子,没有我的允许,你绝不能死,也不准有死的念头!” 这个男人还真是霸道,但赤莲香却偏偏吃这一套,手中的长鞭复又盘旋起来,将自己团团护住! 黄羽翔暗暗叫糟,此时众人已近极限,实是无法再撑上多久! “嘶”,一声嘹亮的马鸣声响起,声音响亮无比,直欲冲破开云霄般的激昂。所有的骏马在听到这声长嘶之后,无不一一立定,仍凭马上的主人如何驱使,都是一动不动。 黄羽翔大喜过望,嘴里却是骂道:“死小白,这么晚才来!老子要是死在这里,便是做了鬼,也要将你拖过来陪我!” 小白立在山顶之上,洁白的身段仿佛天上降下的神马,长长的鬃毛在夜风中飘荡不定,傲然的气势一如帝皇般尊崇。 “该死!”黄羽翔越打越狠,傲天剑流转自如,又将十余名骑兵磕飞,“都什么时候了,还尽顾着爽威风、摆姿势!老子若是不将你好好修理一顿的话,老子就不姓黄!” 月光之下,小白突然前蹄扬起,人立起来,对着明月长嘶一声,身形仿佛黑夜中的流星,猛然向黄羽翔他们直冲过来。里许地的距离在小白的脚下仿佛一个跨步般,才见它身形窜起,下一瞬间它已是突到了众人的眼前。 拦在前面的马匹无不一一让开,为这匹马中的皇者让出一条道路来!小白昂首阔步,直直冲到了黄羽翔的跟前。 “嘶”,小白马嘴大张,对着黄羽翔一个劲地点着大脑袋,似是在讥笑他一般。 这些黑煞白魔军与自己的坐骑配合已有三四年了,达到了“人马合一”的境界,只需自己跨间使力,便能指挥坐骑的快慢方向。只是此时自己的坐骑仿佛泥塑一般,别说“人马合一”,便是要它走上一步也是不能! 他们刚才见到黄羽翔发威,已是将他当作魔神般看待,此时更见连这匹天神般的骏马似也是为他所有,无不在心中刻下了此人乃是人力不可匹敌的印象,个个都是大显惊恐之色。 黄羽翔猛地一个翻身,已是纵到了小白的背上,回头对单钰莹等人道:“趁这个机会,大家快走!” 只是群马都被小白的皇者气息所慑,任是单钰莹他们如何驱使坐骑,那些马儿仍是闻丝不动。这个情形倒是一如小白当初戏耍骆三元,也是让他那匹追风马动弹不得。 黄羽翔伸手在小白的头上一拍,道:“不要玩了,快让莹儿撤走!” 小白原就是兽中之王,哪里能够容忍他的无理,立时暴跳如雷,想要把他翻下马背。奈何黄羽翔比之初遇它时,功力又有了大增长,小白纵使狂野,不过吃黄羽翔双腿紧夹,哪里能够甩脱得他。 它暴怒之下,顿时将气撒在其余的人马身上,身形猛然暴起,向黑煞白魔军中蹿去。它的速度太快,马上的骑士只觉眼前一花,已是被小白蹿到了群马中间,一阵四肢乱蹬之下,所有的马匹顿作鸟兽散,向四面八方逃去。 单钰莹诸人终是跃下了马背,沿着来路来回疾退。他们死里逃生,吃足了这些黑煞白魔军的苦头,个个都是心有余悸,除了单钰莹和赵海若、张梦心外,每个人都是或多或少带了点伤,而神机营的士兵也只剩下了二十来个。 一阵骚乱之后,慌乱的马匹终是安定下来,黑煞白魔军重新排好阵势,无边的杀气狂涌而出,看来势必要将黄羽翔他们赶尽杀绝。 此时单钰莹诸人已是脱出重围,只需挑陡峭的山路走,便不会有被骑兵追上之虞。 黄羽翔将小白安抚下来,突然哈哈大笑,道:“小白,看我们来大闹一场!”两腿微微一夹,小白突然长嘶一声,四野八方顿时齐齐响应。 虽然小白乃是畜牲,不通人言,但终究还是分得清敌友,一阵长嘶之后,所有的骏马的都是人立起来,将马背上的骑兵掀下马来。 这一招事出突然,众骑兵都是没有料到,除了小部分马术特别精通的骑士外,几有七成的骑兵都被自己的坐骑翻下马背。在小白一声声急厉的长嘶之中,还未将主人摔下来的骏马都是在原地上下一阵大跳,势必要将骑在身上之人摔下来不可!有些马性子极烈,跳动了十余次后,见身上之人兀自没有跌下,竟是朝着山石*过去。 人说马生温良,但没想到它们也有性烈的时候,为了小白这个马中之皇的命令,竟是可以如此壮烈的死去!一声声惨嘶声中,撞死了三百来匹骏马之后,所有的骑兵都被自己坐骑摔了下来。人血和着马血,流淌在这一片山土之间,散发着无比凄烈的气息。 黄羽翔只觉心底燃烧起了熊熊怒火,不管是人也好,马也好,造成今日这般杀戮的,便是郑家的狼子野心!他突然悲啸一声,声音悲壮之至,也浮云似也要变了颜色。 受到他情绪波动的影响,小白又人立起来,也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山间的群马突然狂乱起来,猛然在人群中一阵乱踏。随着小白嘶声的停止,这些马的狂性终是升到了最顶点,都以极高的速度,在山间猛地乱跑起来,将黑煞白魔军踩得惨呼四起。 这些黑煞白魔军身上的盔甲沉重无比,若是下到地上,当真是连走动也是比较困难,哪里躲得开群马的乱蹄,纷纷被踩翻在地,任马匹横踩竖压。 盔甲虽厚,但终是禁不住无数次的踩压,尘土飞扬之中,黑白两色的盔甲慢慢被生生踩进了坚土之中。 好些骑士见自己的同伴被如此活埋,都是吓得胆战心惊,纷纷将沉重的盔甲脱下,向四面八方逃去。但他们都不是武林高手,怎么逃得过四条腿的快马!没有了盔甲的遮护,他们只有死得更快。不过能够痛痛快快地死去,终是比生生埋在地下,一点点被挤压到肺部没有丝毫空气来得痛快得多! 不过一柱香的时候,郑家培养了百年,被郑家引以为傲的黑煞白魔军便在第一亮相中几近全军覆没,生还者不过四五百人,整个山头都飘扬着无比惨烈的血腥气。 群马奔驰,向山间四处奔散,跑到小白跟前的时候,都是长嘶一声,复又跑得无影无踪。 “哈哈哈”,一个凄惨的声音响起,郑仕成发疯似的冲到了黄羽翔的跟前,戟指于他,道,“好!好!好!我郑家处心积虑百年之久,没想到竟被你毁于一旦!上天既然让我郑家得了鲁班神匠的技法,又何必再生出个黄羽翔这个小辈来破坏郑家的雄图!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他猛然向南面跪倒,大叫道:“郑家的列代祖宗,我郑仕成无颜以对各位,将百年基业毁于一旦!郑仕成这就向各位祖宗请罪!”话声才落,上身已是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地上扑去。 黄羽翔身形扑出,已是抢救不及,伸手在他的脉门一探,知道他已自断心脉而死。抬头看一下明丽的月色,映着满地的鲜血尸首,山谷已然沉寂下来,但每个人的心却依旧激跳不止。 手足相残,相煎何太急! 第二章血腥屠戮 “哇”众人纷纷大叫大嚷着向黄羽翔冲去,俱是满脸死里逃生的兴奋,嘴巴里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没有想到当初让自己诸人吃足苦头的黑煞白魔军竟被如此轻易地摆平了!黄羽翔也是颇不敢相信,只是看着满地的尸体,也不由得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众人已经扑近,黄羽翔哈哈大笑,从小白的背上一跃而下,张开双臂向当先奔来的众女迎去。 经过此一役后,自己应该在众女的心目中刻下铁血英雄的形象了吧!想像着众女争相投怀的样子,黄羽翔不禁摇摇头,学起了赵海若的口吻,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好了!” 人影闪动,香风扑过,众女都是一窝蜂地从黄羽翔的身边穿过。 “等等,你们在搞什么鬼!”黄羽翔转过身子,只见众女俱都抱着小白,满脸的笑容,将小白从头到脚摸了个遍。 刚才还神威凛凛的小白此刻差不多连脚都软了,低着个大脑袋,在众女的身上闻来闻去,惹得众女一阵阵地娇笑,哪里有半分上古神驹的威严! “臭小子!”赵海若和林绮思却是走在最后面,没有跟上前面四女的狂潮。 “呀!小丫头、还有我的小公主,还是你们对我最好!”黄羽翔感激得快要流出眼泪来了,伸手便向两女抱去。 林绮思身形一矮,将他的双手让了开来,道:“臭小子,你少恶心了!若不是我被这些逆贼砍得全身酸痛,这时候早就骑到小白头上去了!” 赵海若却是嘻嘻一笑,道:“臭小子,小白有什么好的,它又不会和人家玩亲亲!” 咦,什么时候这丫头竟连“玩亲亲”这么有难度的词都学会了!黄羽翔终是将不躲不避的赵海若搂到了怀中,心中却没有半分成就感,突然念头转过,道:“小丫头,我的宝贝小海若,我的亲亲海若,我们以后可以天天玩亲亲,不过你以后都要听我的话,你什么单姐姐、心姐姐跟你说了什么话,都要源源本本地跟我说!” 千里长堤,尚且溃于蚁穴!强大的敌人肯定是从内部开始瓦解的,此时要在她们的内部打进一颗刺探的棋子,再加进一个与她们唱反调的!赵海若与林绮思显然是不二的人选,虽然此举有碍黄家内部的稳定,但比起他大权旁落,夫纳不振,还是值得一试的! 赵海若被他一连串的肉麻称呼迷得七晕八素,睁着大眼问道:“我的名字叫赵海若,什么叫亲亲海若,宝贝小海若!再说了,我怎么成了你的呢,我是我自己的啊!” 哪里能跟这妮子纠缠不清,黄羽翔忙道:“我这样叫你,你觉得好听爱听吗?” 赵海若将黑白分明的大眼一阵乱眨,突然勾住他的脖子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你说那些词的时候,就像和你在玩亲亲,浑身都热热得,好像有只大老鼠在肉体里爬来爬去,痒痒的,说不出的奇怪!” “只要你爱听,我以后一直跟你说!”黄羽翔收慑心神,向满地支离破碎的尸体看去,轻叹一下,道:“除恶务尽,我们再进山,将郑家余孽全部消灭!” 刘恒原本就跟在后面,但见他与赵海若的样子如此亲腻,也不好意思上前打扰,听到他后面的一句话的时候,便犹豫道:“黄兄,此时我们人人疲惫不堪,别说是打斗,便是连站着也是颇费精神!去找郑家余孽的话,恐怕便是送死罢了!” 林绮思恨恨地在地上一副盔甲上重重踹了几脚,欲消消心中的恶气,谁知这盔甲的硬度实是太强,林小姐的金莲岂能匹敌,不但没有解恨,反倒将右足给踢伤了,抱着脚边哼着边挪了过来。听到两人的话,道:“郑家没有想到他们倚为长城的黑煞白魔军会在一夜间全部折灭,此时不追击他们的话,他们定要觅地再躲,想要再找到他们的话,想来更加困难了!” 黄羽翔走了过去,将林绮思一把给抱了起来,道:“我的小公主说得有理,刚才郑仕成临终之时曾提到鲁班之名,想来这些盔甲、长矛的制造技术都是出自鲁班神匠的遗技,若是不将这份制造术得到手的话,恐怕还有后患!” 林绮思在他的胸上砸了一拳,道:“臭小子,谁是你的小公主!”目光流转,红润的樱唇轻轻咬了一下下唇,露出少许雪白的牙齿,“人家还小吗?” 这妮子!黄羽翔暗叹一声,真是不分轻重场合,竟在这时候对他施展媚术!不过,还真是被她挑逗得有些蠢蠢欲动,连他自己都有些奇怪,明明力拼了几近一天一夜,为何还有“精”力呢! 若是没有外人在场,黄羽翔定要将这个惹火的娇气公主给就地*了!但此时此刻,却也只好将她的娇躯放直,笑道:“不是有人说过什么喜欢我之类的话吗,难道我听错了?哎哟!” 林绮思将轻捏黄羽翔的纤手收了回来,在自己的鬓边轻轻一掠,凑嘴在他的耳边,道:“小淫贼,你可要加把劲!再立几个大功,我就可以求父皇将我赐婚给你了!” 明明身边已是不缺美女,但黄羽翔听到她如泣似吟的声音后,还是止不住地浑身都是一抖,扭头向她看了一眼,道:“喂,我到底是娶你还是娶你的父皇,怎么要这么麻烦?” 林绮思“噗哧”一下,道:“当然是娶我了!你这个傻子,难道堂堂大明公主,可以赐婚给一个大浪子吗?嘻嘻,叫你考状元吧,你又笨得可以,恐怕孔孟之学看都没有看过!只好让你立立战功,封个大将军什么的,这才有资格让父皇赐婚!” 黄羽翔一拍双手,道:“要我当官的话,那可真是件大难事!我只喜欢啸傲山林,游走尘世,看遍众生百态,可理不了朝中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你要是不肯嫁我的话,我们就一拍两散了!” 所谓漫天叫价,坐地还钱。林绮思已经开出条件来了,就看黄大浪子怎么还价了! “黄羽翔,你纳命来!” 讨价还价的不是林绮思,还是从山黝里钻出来的百来个人影,俱是向他们这些人奔来! 林绮思却是看都没有向他们看上一眼,将柔软的娇躯也贴在了黄羽翔的身上,糯声道:“小淫贼,难道你不想要我!”吐气如兰,清新的口气吐在他的耳边颈部,将他撩得全身都是一热。 “小骚货!”黄羽翔在心中暗骂一声,身形却是向前移去,向疾奔过来的百来人看去,只见这些人中有几张面孔依稀记得,正是当日在郑家见到的几个中年汉子。除了这几个人外,却大多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郑雪英却是不在其中。 “除了郑冶剑和郑雪英,郑家的残余人马应该都来了吧!”黄羽翔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轻叹道,“为了一些人的野心,却要让这些年轻的生命来承担代价,争霸天下,真得那么让人向往吗?” 血腥的大屠杀已经让每个人都身心俱疲,再也不想见到鲜血染红大地的情景! 李梓新扭头对赤莲香道:“你到那边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向这边看!”他指了指单钰莹诸女,她们都已经停止了与小白的亲热,眼睛俱望向了疾奔过来的人群。 赤莲香知道他想要做得是什么,双手抓住他的右手,道:“你小心些!” 李梓新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将她的双手挣脱,“锵”地一声,将长剑抽了出来,大踏步地向黄羽翔走去,道:“事情总要有个了结,既然今夜已经血流成河,老天爷也不会介意再添上几条性命的!” 诸人之中,以他的心性最是好杀,能这么快聚起杀意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黄羽翔点点头,所谓“除恶务尽”,若是等到春风再吹,野草重生的时候,那时候付出的代价就更大了! 他将赵海若与林绮思都推到单钰莹四女的身边,道:“你们都将眼睛闭上吧,剩下的事情,便交给我们这些男人了!” 百来人中,实力最强的也不过与郑仕成比肩,实是不配做众人的对手!既然他们明知此点,还是跑了出来,自然是抱着必死之心!接下来,不是打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双方都是无辜的,双方都是身不由己!但既然选择了背叛国家,就要承担必然要降临的惩罚! “杀!”百来名郑家人向他们冲来,在二十几名神机营军士的强弓之下,能够冲到他们面前的,不过六十多人! 年轻的脸庞还未经历过生活的苦辛,还未知道生命的意义,但在他们的脸上却是找不出半丝恐惧,仿佛随着黑煞白魔军的覆灭,一切的害怕也都烟消云散了! 剩下的,只有无比的仇恨与杀意! 黄羽翔将眼睛轻轻闭上,让心情平静一下,待到兵刃破空声传来之时,方才将双眼睁开,傲天剑划过一道凄厉的白光,五个青年在他的剑下已是没有丝毫痛苦的死去! 他们的心神已被仇恨占满,便是时间这个世上最好的治疗心病的良药都无法化解如此充满咒毒的眼神!发了疯的人,是无法预测他们的举动,无从知道他们的破坏力!若是现在心慈手软,等于将更多无辜生命弃之不顾。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没有痛苦的死去! 黄羽翔的心突然被一片悲哀所笼罩,沉重再也动不了什么念头,傲天剑在不停地吞吐,锋利的剑身遇不到丝毫的阻抗。青衫已经浴满鲜血,随着他身形的经过,地上留下了东倒西歪的一具具尸体。 刘恒首先撑不住,当先退了出去。朱常从一开始便没有动手,而神机营的士兵也终于将弓箭射完,因为功力逊得太多,他们也退到了一边。 场中,便只剩下黄羽翔与李梓新仿佛修罗一般的身形,还在不知疲倦的杀戮。 一片明亮的光芒突然洒向众人,艳丽的旭日终于爬上了东方。阳光驱散了寒冷,却驱不走众人心中的严寒! 随着最后一个人影的倒下,黄羽翔与李梓新同时收回了长剑,沐浴在朝阳之下。艳阳在他们的身后放射着刺目的阳光,在众人的眼中,他们成了两道灰暗的人形,一如刚才血腥杀戮时的冰冷。 两人都向小白的方向移去,随着他们身形的偏折,终是将他们的脸容也映照了出来。 两张完全不同的脸上却有着相同的表情,都是一般的煞白、无情。 见他们越走越近,司徒真真的娇躯一阵抖动,樱唇在瞬间便得苍白无比,终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颤声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单钰莹诸女的脸上也都现出惊恐的样子,赤莲香看着李梓新,眼神中流露的也是惊惧。原先是在为自己的性命拼搏,将一切的情感都抛到了脑后,但黄、李两人刚才简直就是屠杀,没有一丝犹豫、一丝迟疑的屠杀! 黄羽翔的脸上现出了悲伤的表情,适正此时,单钰莹却是扑了出来,将他紧紧的抱住,哭道:“小贼,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 张梦心也站了出来,将两人团团抱住,道:“大哥,我也知道你的苦心!对不起,刚才我实在太害怕了!” 南宫楚楚怔了怔,终是没有跨出脚步,只是将司徒真真抱住,两人也是哭成了一团。 赤莲香看了李梓新一会,终是扑到了他的怀中,只是将他紧紧的抱住,一句话也不说。 赵海若扁扁嘴,拍着司徒、南宫两女的肩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他们这些人的仇恨,那种不惜要将天地毁灭的仇恨,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化解的仇恨!臭小子只是不让你们背上沉重的负担,才和小不点两个人承担了全部的杀戮!你当他们喜欢这种屠杀吗,你道他们的心中很好受吗?” 她的泪光也在眼圈里打转,但始终没有流下来! 司徒、南宫两女对看一眼,又向黄羽翔看去,俱是满脸羞愧的表情。她们虽然也深爱着黄羽翔,但却没有单钰莹与张梦心爱得那么投入,那么信任,那么理解,那么毫无保留。 有时候,爱一个人,并不等于了解这个人! 林绮思轻打了一个呵欠,道:“好了,哭哭啼啼干什么,不就是死了几个逆贼吗!都忙了一天一夜了,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她转过身体,向山下走去。 她虽然说得漫不在乎,但从她的背影看去,但依旧能感觉到她的娇躯的颤抖。 神机营的士兵纷纷向黄羽翔、李梓新行了个礼,才向林绮思下山的地方跑去。这是男人对男人的理解,也是男人对男人的尊重! 黄羽翔在单、张两女的肩上也轻拍一下,道:“我们也下山吧,这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向赵海若看去,扬声道,“海若,你照顾着她们两个!” 恐怕司徒真真与南宫楚楚纵使知道他的用心,但心中依旧刻着他无情杀戮的影子,无法这么快就重新与他恢复亲密无间的样子。 黄羽翔拉着单、张两女走在前头,赵海若则将南宫与司徒两女抱到了小白身上,在他们后面保持着三丈的距离。 单钰莹轻声道:“小贼,真真和楚楚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等过些日子,她们就会想清楚的,你可千万不要埋怨她们!” 黄羽翔苦涩地笑了一下,道:“我明白!莹儿、心儿,谢谢你们对我的理解和支持!” 张梦心紧紧抓住他的胳膊,道:“大哥,不但是我们两个,还有海若,林公主,你的每一个妻子,都会永远信任你,永远支持你!” 黄羽翔点点头,正要说话,却听背后马蹄声突然加快,他猛然回过头来,却见小白已是跑到了他的身边。马背上的司徒真真与南宫楚楚一跃而下,都是向他的怀中扑去。 “夫君,对不起,你原谅真真吧!真真刚才真得吓坏了,所以所以”司徒真真已经哭成了大花脸。 单、张两女都是将自己位置让出来,将另外两女塞到了黄羽翔的怀中。 南宫楚楚将头抵在黄羽翔的胸膛上,道:“大哥,我我” “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黄羽翔拍拍两女的香肩,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单、张两女从外面将三人抱住,五人都是紧紧搂成了一团。 赵海若跃上了小白的背上,喃喃道:“放完了烟口,就不要和尚了!臭小子过河拆桥,真是没有良心,可恶透了!小白,你可千万不要学他啊,以后找匹母马,可要好好地对待她!” 小白一声长嘶,拔足狂奔,一人一马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营帐的时候,黄羽翔与四女也顾不得此时尚是白昼,抵死缠绵起来!似是只有男女间的大欲,才能将积压在心头的苦闷洗去。战争是残酷的,只有女子的温柔,包容的身体,才能将积压的一切负面情绪一一驱走! [***] 奉了林绮思的命令,留守的几个锦衣卫到襄阳府调了一支千余人的部队过来,第四日的时候开始在山中搜查,将郑家训练骑兵的基地找到,但留下的只是被一把火烧烬的废墟。黄羽翔他们得到这个情报的时候,他们已经赶回到了荆州府。司徒真真与南宫楚楚在那里与黄羽翔产生了一丝丝的裂隙,实是伤心之地,况且整个山间都荡漾着血腥气,实是无法久呆,于是,他们第二天便启程向长沙进发。 骑在骏马之上,张梦心轻笑道:“绮思,郑家在荆山都经营了这么多年,怎得朝廷连半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冲着林绮思对黄羽翔那番血腥杀戮的理解,就足以让众女将她接纳了!何况,林绮思身份尊贵,她要是想嫁黄羽翔的话,众女也反对不得!毕竟,她们的父母都是有家有业,实是无力与朝廷抗争。这几日的相处之中,众女与林绮思的距离都是拉近了不少。 林绮思叹道:“太祖在位之时,天下升平,管制极严,想来郑家必是藏匿的极好!可是父皇夺位之后,虽然陆续削减了众多藩王的权力,但湘王一派的实力太强,一直没有对他施压,连密探也是难以触及到湖广之内!至于湘王为何没有发现郑家的举动,这便不是我所能得知!不过,郑家的基地隐在荆山深处,若不是这次出动这么多人搜查,又岂能发现!荆山之中又人烟稀少,便是不被发现也是很正常的!” 黄羽翔心中一动,想到魔教隐匿在村落之间,若不是有人领路谁知道威慑江湖数百年的天魔圣教竟是藏在那么不起眼的地方!心中虽是如此想着,嘴里却道:“会不会湘王故意瞒而不报,想要混水摸鱼、或是早与郑家有了勾结?” 林绮思微微一怔,便道:“不会的!七皇叔虽然桀傲不驯,但对朱家却是一片忠心,绝不会谋反!当初在靖难之役中,也是得到了七皇叔的支持,父皇才能取得皇位!便是如此,父皇才对七皇叔一直隐忍,若是七皇叔有不臣之心,依着父皇的手段,早就发兵将七皇叔满门抄斩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小妮子,有这么说自己爹爹的吗?小心被打屁股!” 林绮思的眼神突然变得妩媚无比,向他扫过一眼,腻声道:“格格,谁都打我?你吗?” 乖乖,越是和这女子处得时间长,越是能够感觉到她发自骨子里的妩媚!于雅婷的“天魔魅心”*乃是用精神力来加强自己的魅力,但林绮思却纯是靠肉体的动作,风情无比的眼神!先不管对付别人优劣如何,但放到黄羽翔的身上,呵呵,此人的精神力在“抱朴长生功”之下,已是百媚不侵,对女性的*纯是基于肉体和情感。 他对林绮思已是颇有异样感情,再加上她的肉体媚功实已是登峰造极,这小子哪里还匹敌得了,当下只觉小腹一片滚热,连呼吸都急喘起来。 暗暗稳住了呼吸,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公主殿下,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当附马啊?” “格格”,美目流盼,说不出的妩媚味道顿时向黄羽翔全部压了过去,林绮思笑道,“臭小子,想要当本公主的如意郎君,你还要多说些温柔的话,多做点让本公主高兴的事,才能打动本公主的一颗芳心!”向黄羽翔的身后看了看,道,“还有啊,等你先摆平你后院的醋坛子再说吧!” 黄羽翔扭头一看,却见单钰莹与张梦心诸女都是俏脸含嗔,一副醋意浓浓的样子。他勒停马身,与单、张两骑在一块,左右手伸出,已是将两女搂到了自己的身前,道:“我的莹儿、心儿怎么会吃这种干醋呢!” 司徒真真策马上前,道:“是啊,林姐姐,你什么时候也可以嫁给夫君啊?我们一家人找个热闹点的地方隐居起来,再也不要管江湖上的事了!”荆山一役让她这个活泼好动无比的妮子都生出了退出这片泥淖的想法。 “热闹点的地方?”黄羽翔呵呵一笑,道,“那还叫隐居吗?” 单钰莹撇撇嘴,道:“所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小贼连这点都不知道,还在胡说八道!” 张梦心接口道:“一听便知道我们的大哥只知道刀里来剑里去,若要考状元的话,实是等下辈子投胎了!” “是呀!”南宫楚楚也笑道,“幸好,大哥还有一身武功,不然的话,我们的绮思小姐可就要一辈子独守空闺了!” 林绮思摇摇头,道:“臭小子肚中无货,可就不知道他怎得会恁多花言巧语,将我们都给哄骗住了!” 众女都是一怔,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我哪里花言巧语了,你们说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臭小子,你又骗我!”赵海若策着小白,冲到众人跟前,秀足蹬起,在黄羽翔的马身之上用力踢了一脚,马匹吃痛,顿时人立起来,差点儿将黄羽翔给掀飞下来。 小妮子扁扁嘴,气鼓鼓地道:“你说小白是雄的,可我找了一匹母马给它,为什么它理都不理!你不是说它和你一样好色吗?” 这是哪跟哪,众人都是大笑起来。在荆山所经历的血腥,似是都已经忘怀,或者,大家都选择了忘记! 遥遥地,长沙城已经在目,黄羽翔轻叹一声,暗暗道:我们又回来了! 第三章久别之友 黄羽翔一行回到昔日投宿的客栈,因是他们临走之时已经想到还要回到此地监督战船的建造一事,因此也没有把房子给退了。掌柜虽是有些不大愿意,但一来碍于林绮思官家的身份,二来张梦心一张银票递过,早让他两眼放光了。再说了,能看到张梦心几女的姿容,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幸事!那掌柜的虽然年过六旬,早就将世情看淡,但底下的伙计却是个个年青力壮,自是希望能够多看诸女一眼也好。 张梦心诸人才行到客栈门口,便有三四个伙计迎了出来,道:“张小姐、单小姐、司徒小姐、南宫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海若小姐,刘师傅正在准备晚饭,你要吃什么菜的话,就赶紧同他说!”这几个家伙虽然贪慕众女的容色,但对林绮思却是近而远之,这个女人平时都是一副傲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也难怪这些伙计不敢跟她打招呼。 林绮思轻啐一口,低声道:“一群笨蛋,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好女人!” 声音虽低,却是恰好让黄羽翔听到。这小子将眉毛一挑,扭头对她道:“你是什么好女人,今天晚上让我看看成不成?” 林绮思轻轻一咬嘴唇,向他微微呶了呶嘴,将弹挺的胸部向前挺动一下,道:“我是狐狸精变的,专门迷惑男人的心,趁他神魂颠倒的时候,便取他的小命!格格,格格格!” “还真是只狐狸精!”黄羽翔在心中暗骂一声。这林绮思当真是一代尤物,黄羽翔一路之上都是主动与她搭讪,被她撩得心头火起,只好回去与众女胡闹一番,已是将单钰莹诸女惹得极为不满。 “对了!”一名伙计道,“黄公子,有两位客人在这里等了你们好些天了,你们前脚走,他们后脚便倒了,只比你们晚了一天!” 黄羽翔将缰绳递给走过来的那名伙计,道:“哦,他们是谁,知不知道他们的名姓!” “哈哈哈”,一个爽朗的笑声扬起,一身白衣飘飘的浪风已是走了出来,道,“黄兄,小别数月,你连浪某都不记得了吗?”他身后紧紧地粘着个梅若雪,双手勾着他的左臂,一副亲腻无比的样子。 黄羽翔大踏步地走了过去,张开双臂欲向浪风抱去,但手伸出一半,却见梅若雪依旧吊在浪风的胳膊上,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他干笑一下,只觉伸手不是,缩手也是不是。 浪风对着梅若雪微微一笑,后者立刻退开半步,乖巧无比。他也踏前一步,两个大男人顿时抱成了一团。 “他们在干什么?”赵海若小声道,“难道他们也要玩亲亲吗?” 司徒真真虽然比赵海若略通世事,但此女生平未出过家门几次,自己的父亲、兄长同别人打交道的时候,一般只是揖手而已,自然不会明白男人与男人之间真挚的友情。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两个男人,心中却是想道:“要是夫君与他玩亲亲的话,自己还敢要夫君亲吻自己吗?”若是允许的话,心中肯定要大为恶心;若是不允的话,又极为不舍黄羽翔的亲吻带给她的快感。一时之间,她柔肠百结,急得快要跳出去将两人拉开了! 单钰莹“噗哧”一笑,道:“海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女人和女人是不能玩亲亲的,男人和男人之间自然也不能!小贼和浪师兄只不过许久没有见面了,互相都十分的牵记对方,只有通过这种热烈的动作,才能抒发心中的感情!” 司徒真真暗暗松了口气,心中颇是奇怪自己竟会被赵海若这小妮子的胡言乱语所动。 黄羽翔与浪风终于松了开来,梅若雪立即缠了上去,将浪风的胳膊勾住。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浪兄,你现在终是被梅小姐完全套住了?” 浪风温柔一笑,道:“若雪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现在她可是咱家的皇帝,她要说往东的话,我可不敢往西!” 黄羽翔朝身后四女看去,却见除了单钰莹之外,其余三女都是俏脸一红,微微扭过头去。 单钰莹冲到了梅若雪的身边,将她硬是从浪风的身上给扯了下来,道:“表姐,你真得有宝宝了!”又扭头对浪风道,“浪师兄,恭喜你要做爹爹了!不过,比起小贼来,你还是晚了一个月!嘻嘻,楚楚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浪师兄,你可输了哟!” 这种事情也能用来比赛吗?黄、浪两人相对苦笑,但众女都是已经拥成了一团,齐齐往客栈中走去,便是赤莲香也甩脱了李梓新,跟众人混成了一团。 黄羽翔向李梓新微微一笑,道:“李兄弟,你可要当心点!我家那几个母老虎最是喜欢搬弄是非,拆人墙角,若是赤莲香姑娘他日河东狮吼,骑到你头上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李梓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你莫不是已经被她们欺负够了,才生出这番感慨!” 一语中的!没有想到李梓新除了出剑犀利,言语竟也是如此善于捕人破绽!黄羽翔顿时哑口无言,他自己夫纲不振,自是无力反驳于他,只是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加快将“后院联盟”瓦解的速度! 硬是扭过头来,黄羽翔露出一抹笑容,对浪风道:“浪兄,你老丈人已经同意你娶梅姑娘了?” 浪风的脸上现出奇怪的表情,道:“不错!我同若雪回转梅家之后,便向岳父提亲,原本他一认出我就是替他们拆家的人时,立即火冒三丈,便要命人将我拿下!不过若雪这时候却是跳了出来,叫嚷着说,若是他们敢动我一根毫毛的话,她便要与梅家断绝关系!我原以为岳父必不会理她,谁知岳父却是立即软了下来,考虑了三天之后,终是同意了我们的婚事,不过言明我一定要入赘!” 黄羽翔哑然失笑,道:“梅姑娘还真是厉害!浪兄,小心你以后吃不住她!” 浪风微微一笑,道:“后来我才知道,梅家这一代人丁不旺,年青一代中,也只有若雪算得上是高手!若是若雪退出梅家的话,梅家再下一代的继承人却还要再过十来年才能长大成材!岳父他的如意算盘,自然是将单师妹娶过门,有这个魔教教主、未来的天下第一高手坐镇,梅家还不是一飞冲天,号令武林,谁敢不从呢?” 黄羽翔微微一怔,道:“浪兄,你倒知道的挺清楚,连莹儿当上教主之事也知道了?不过,你可别忘了我,我怎么会输给那个凶婆娘!” “哈哈哈”,浪风大笑起来,道,“黄兄的脾性一日不敢,便一日胜不了单师妹!黄兄,你还是认命吧!”转过话题,复道,“我到梅家之后,便在苏州城里找寻你们,却听骆兄说你们已经远赴长沙!等我和若雪追到长沙的时候,你和单师妹却又去圣教了,到了圣教之后,你们却又回转长沙!只是这次我们可不敢追着你跑了,所以一直待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黄羽翔微微一笑,问道:“雅婷怎么了,好些了吗?” 浪风点点头,道:“我去的时候,于师妹四肢的经脉已然续接,人也恢复了神智!只不过她每日都惦着黄兄,一直在说为什么没有死去,再也没有面目见黄兄了!黄兄还是尽快再赴一趟圣教,于师妹还需要千年玄玉,有些事情也要你们两个私下处理。” “嗯”,黄羽翔抚了抚下巴,道,“我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等到战般制好,便要远赴闽、浙一带扫荡倭寇!大丈夫当先国后家,我岂可为儿女私情误了国家大事!不如浪兄代我跑一趟圣教如何?” 浪风脸上的笑意便浓了,道:“替黄兄跑一趟倒也无所谓,只不过黄兄恐怕是不知道见到于师妹之后,究竟应该责怪她,还是将她再度接受吧!于师妹现在每日都是以泪洗面,我看不消多少天,便要活活哭死了!” 黄羽翔露出一丝关切之色,随即便笑道:“浪兄,你道我不了解雅婷的心思吗?她既然被救活回来,心中的死结必然已经解开,哪里还会有求死之心!你说这番话,恐怕只是想诳我去一趟圣教吧!” 浪风哈哈一笑,道:“还是瞒不过你这个花丛浪子!不错,于师妹确实已经大显好转,不过她每日都惦着黄兄,这倒是千真万确的!” 黄羽翔将脸孔板起,道:“那便让她好生反省一下!这臭小娘差点杀了我,又想要害死莹儿她们,绝不能这么轻易地饶过她!浪兄,你便替我跑一趟圣教,将雅婷的伤彻底治好,再同她说,能不能再续前缘,便要看她的表现了!” “哈哈哈!”浪风大笑道,“黄兄,你口硬心软,恐怕已经投降了吧!” 黄羽翔冷哼一声,道:“这小娘皮将我害得着实吃了良多苦头,怎都不能这么便宜了她!哎哟,不好!你家那头母老虎若是与我家那些娇妻说些镇夫的手段,那我们岂不是大糟特糟!” 浪风脸上也是微微变色,梅若雪平时的手段便已经够让他吃不消了,若是再结合众家之长,那自己还真是要加倍难过了,忙同黄羽翔一道往客栈里面走去。 感到有人紧随其后,黄羽翔微微扭头,却见李梓新也紧紧地跟在他们的身后。他转念一想,不由地失声笑了出来:李梓新看来虽是冷酷无比,对什么事情都是漠不关心,还道他将赤莲香吃得死死的,原来心中也在暗自发慌,怕她跟着单钰莹她们学坏了! 想到这里,不由地对李梓新大感同情,三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头一次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情,气氛不由地大松。 “要重振夫纲!”黄羽翔停下脚步,沉声道。 浪风也停了下来,道:“我才若雪一个人,容易处理,黄兄的难度就太高了!” “无聊!”李梓新的脚步却也停了下来,顿了一下,道:“防患于未然,应该怎么做?” ※※※※ 赵海若在山间数日,早就将大鱼大肉念得口水直流。从荆山返回,又是一路急赶,没有时间让她好好地大吃一顿。才一回客栈,便跑到掌勺师傅那里,让他烧了好些菜来。众人才刚刚坐定,这丫头便已经吃得两手是油,张梦心坐在她的身边,不时地用手帕将她的嘴角拭干净。 “公主殿下,不知道你那些工匠都做得怎么样了?”黄羽翔浅尝了一口美酒,向林绮思问道。 林绮思轻轻一掠秀发,道:“臭小子的眼睛倒尖,已经看到下人来向我禀报了?不错,当初你去巫山的时候,这些工匠便已经被我召过来了,铁杉木一运到,他们也开始动作起来。只是铁杉木太过坚硬,恐怕到月底的时候,也顶多能造好三艘!” “倭寇逞凶,黎民遭劫,况且时间已经不多,三艘便三艘吧,再配合当地的水师,当可以克敌制胜!”黄羽翔沉吟道。 林绮思微微一笑,向单钰莹道:“你看,我就说吧,纵使这小子吃了这么多苦头,依旧不会稳扎稳打,还是性急无比!” 黄羽翔一脸沉重的表情,道:“非我性急,而是沿海的黎民实是等不了这么长的时候!倭寇凶残,让他们多活一天,黎民便要多受一天的磨难!” 没有想到此人竟还有如此悲天悯人之心,众女都是面面相觑,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黄羽翔耸耸肩,道:“早一天荡平倭寇,我也可以早一天娶到我的莹儿和绮思啊,呵呵,我都等不及了!” 众女都是哈哈大笑,俱道这才是这浪子的本来面目。 浪风道:“可惜是海上作战,圣教的弟子都不擅长,也帮不上黄兄什么忙!” 张梦心道:“绮思,不知道倭寇究竟有多少人,共有战船多少,还有他们的装备如何?我们已经吃了一次估敌失误的亏,这次定要弄个清楚!” 想到在荆山发生的事情,众人都是心有余悸,连胃口都是大减,唯一不受影响的,恐怕便只有赵海若了。 林绮思想了想,道:“倭寇约有十二艘战船,每艘战船的人员在一百到两百之间!他们的火炮比之我们的还要逊上几分,不过他们的战船却是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特别经打,远在我们寻常的战舰之上!而且速度奇快,光是靠着风帆的话,恐怕怎都无法达到这种程度!” 黄羽翔接口道:“倭寇既然大举入侵,又可以在海上一直骚扰,恐怕在沿海岛屿上已建有基地,方能补给炮火,所劫的财物也有地方可以周转!想要将他们的一举消灭的话,便要直捣黄龙,先要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张梦心道:“我想他们的坐船会如此快的原因,是他们并不全靠风力推动,底部应该还有暗桨,以人力来加快航速!” “若是如此的话,他们的高速必然不会持久!”林绮思道,“只需我们摧毁他们的大本营,再一直跟着他们!人力总有衰歇的时候,到时候,到要看看这些化外小民如何能同我堂堂中华上国嚣张!” 赵海若突地停止了吃喝,走到黄羽翔的身边,将一双油腻腻的双手在他的身上擦了擦,道:“我知道怎么在座船里安装暗桨,以前不知道在哪本书里看到过!嘻嘻,我们来比比,看谁划得快!” 黄羽翔还不及生气,便站起身大喜道:“你当真知道吗?” 赵海若将小嘴一撇,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瞧你这个样子,难道不相信我吗?” 黄羽翔哈哈大笑,回过身搂着赵海若的秀肩,道:“你们看,最最棘手的问题解决了!小丫头还真是我们的福星啊!” 赵海若也嘻嘻地贼笑起来,一双纤手在他的身上擦个不停,道:“臭小子,我们要出海玩吗?我还没有到海上玩过呢!师父说,大海是蓝色的,一眼都望不到头,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大海更辽阔了!” 黄羽翔也仅是在海边路过,没有上船在海上航行过,闻言也颇是向往,道:“是啊!小丫头,你明日便到制船的地方去,告诉工匠们如何安置暗桨!我想这些工匠都是经验丰富之人,小丫头说得对不对,他们应该马上知道的吧!” 众人都是点点头,毕竟这件事情牵涉重大,关系到无数黎民的生命,可不能儿戏视之。 赵海若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扁着嘴巴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谎!不像某个人,老是骗人!” 想不到这个丫头还会拐弯抹角地骂人,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好,好,小丫头,我相信你一次,不过你可千万不要把事情搞砸了!” 单钰莹将赵海若搂到了自己怀中,道:“海若,不要去理他!这小子不识好歹,今天晚上”声音转低,只让赵海若一个人听到。 见赵海若脸上升起的奇怪笑容,黄羽翔便知道事情不对,忙道:“嗯,浪兄,我们许久不见,不若今天晚上就抵足夜谈!” 浪风微微一笑,还没有等他说话,梅若雪便抢着道:“我有了身孕,风郎自然要照顾我,哪能同你抵足夜谈!两个大男人还要睡在一张床上,想想也恶心死了,我决不会让我的风郎染上这种风疾!” 明时颇盛男风,朝野之间也有以眷养男宠互相比美之风。梅若雪生在大户人家,自然知道这些丑陋之事。 单钰莹也是满脸的嫌恶之色,对黄羽翔道:“小贼,若是你敢同男人那样的话,你就一辈子休想再进家门!” 赤莲香虽然不说话,但也拿一双眼睛在李梓新的脸上瞄来瞄去,满脸的惊惕防范之色。李梓新长得太英俊,对女人和男人差不多都有着极强的吸引力,若是遇到喜好男风之人,李梓新肯定是块绝世瑰宝。 “我只要你一个人!”李梓新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赤莲香的脸上微微泛红,从桌子底下伸手过去,捏住了他的大手,在他的掌中写道:“我也要一个宝宝!” 李梓新看看诸人,突然站了起来,道:“无聊!我走了!”拉着赤莲香,两人已是拾阶而上,随着“登登登”的声音,他们的身影终是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 黄羽翔的脸上立时露出龌龊不堪的笑容,道:“莹儿、心儿,李兄弟和那蒙古妮子去做不无聊的事情了,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回房了?” 众女俏脸通红,她们都是过来人,有哪个不知道李梓新拉着赤莲香上楼会做些什么事情,都是暗暗嗔怪这个年青人人小鬼大,竟然也跟着黄羽翔学得如此无耻下流,但越是如此想着,就越是感觉到芳心一阵阵地跳驿,连眼神都大显异样。 “咳咳!”黄羽翔也站了起来,将南宫楚楚横身抱了起来,道:“楚楚有了身孕,自然要本夫君抱她上楼了!你们若是还想聊聊天,就呆在这里,若是不想无聊的话,便自己上来吧!” 当着浪风、刘恒诸人的面,单钰莹三女怎好意思跟着他上楼,都是对他嗔目而视。 “心姐姐,你干嘛拉着我!”赵海若回过头来看看,道,“呆在这里好无聊的,我也要和臭小子玩!” 张梦心死命地抱着赵海若,道:“海若,大哥又在使坏,你可千万不要去他的房间!”虽然已得张华庭的许婚,定下了赵海若的终身,但张梦心绝不想让这丫头在模模糊糊,还未长大成人的时候便失身给那头大色狼。 赵海若无奈地摊摊手,道:“唉,心姐姐你既然硬要我陪你的话,我也只好陪你聊聊了!” 梅若雪将樱唇轻咬,道:“哎,表妹,我们也不妨碍你们了,你们还是赶紧回房找你们的夫君吧!风郎,我们待在这里的话,表妹她们会不好意思的,我们也回房吧!”她的眼睛并不是很大,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眯成了一条线。但就是这条线,将浪风捆得紧紧得,一辈子都挣脱不开。 可恶!明明是自己动了春心,还要找如此低劣地借口!单钰莹狠狠道:“张妹妹、真真,我们去把小贼好好教训一顿!”向赵海若瞥了一眼,又道,“海若,你也来吧!” 赵海若碰上这种事的时候是最来精神的,忙应声道:“好!”一阵摩拳擦掌,是最最标准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林姐姐,你来不来?”赵海若突然回头对林绮思道。 单钰莹三女与林绮思俱是一怔,虽然众女已有接纳林绮思的意思,但一下子便要上升到如此亲腻的程度,都是有些不适应。林绮思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虽然身为公主,但在众女眼中,只不过是个要分薄她们爱怜的插足者而已,虽然心中痒痒得,却是没有冒然提出什么。 但赵海若却是毫无嫉妒之心,一派天真使然,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倒是让众女都是毫无心理准备。 单钰莹与张梦心对看一眼,俱是轻轻一笑,单钰莹道:“绮思,你要不要随我们上去教训一下小贼?这小子好像也罪了你,可不能这么平白地放过于他!” 林绮思自然知道她这番话只不过给自己一个台阶可以下,她心中也极是愿意,忙道:“嗯,臭小子老是想占我便宜,非要将他狠狠地揍上一顿!” 卷卷衣袖,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司徒真真却是紧张地道:“各位姐姐、海若,你们下手的时候要轻一些,可不要真个打伤了夫君!” 众女都是格格格地娇笑起来,单钰莹拉着司徒真真往楼上走去,道:“这小贼居然敢如此戏耍我们,岂能如此便宜地放过他!不行,各位妹妹,我们定要将他揍得落花流水,对不对?” “嗯!”众女都是应了一声,雄纠纠、气昂昂地直向楼上走去。 “单姐姐、张姐姐、林姐姐、海若”司徒真真拉着单钰莹的胳膊,一路求情不已。 第四章齐聚一团 显而易见,以一敌六的话,黄羽翔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司徒真真是六女中最是向着黄羽翔的,不但没有和着众女的调,反倒帮着他对付诸女,但单钰莹、张梦心、赵海若外加一个林绮思,四女实在是太过厉害,而且讲明了不准用上武功,黄羽翔虽是个男人,体力过人,但同时与四个精力充沛的女人硬捍,实是匹敌不住。 但这小子却是一脸的贼笑,但众女中间左捏一记,右捏一把,惹得众女都是娇呼不已,实是过得比谁都快活。 “呀!”林绮思一声娇嗔,已被黄羽翔一个虎扑,压到了床上,“放开我,你这个臭小子,你好重啊!” 黄羽翔不但没有起身,反倒臀部用力,将她欲挺起的腰身硬是压了下去,喘着粗气道:“以后总要习惯的,不如从现在就开始吧!” 林绮思这个小妖女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被他满是欲望的身体压着,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明丽的双眼娇艳欲滴,道:“臭小子,你再敢对我胡说八道,小心我真得把你送到宫里当太监!” 黄羽翔轻笑一下,道:“亲都被我亲了几次,浑身上下也差不多被我摸了个遍!说几句话,却要受到如此重的惩罚,看来我还是君子动手不动口来得好些!” “格格”,被他搔到痒处,林绮思忍不住娇笑起来,轻哼道,“臭小子,让我起来,我非要揍扁你!” 黄羽翔正待再有动作,却觉身体一紧,已是被人一把抓了起来。还没等他回过头来,只觉身上一重,已被赵海若给压在了身上。 这个小妮子将修长却又极富肉感的娇躯完全贴在黄羽翔的身上,一张俏脸早已经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她急声道:“单姐姐、心姐姐,臭小子已经被我制止了,你们快压上来!” 原本单钰莹与张梦心已经有所动作,但听到“压”这一词,都是脸孔一红,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黄羽翔哈哈大笑,身体一转,利用男人先天上的体力优势,已是反转身体,反将赵海若压在了身上。盯着她美丽无比的脸庞一阵细看,黄羽翔突然道:“海若,你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 当黄鼠狼称赞一只鸡生得漂亮的时候,它的用心绝不只是简单地恭维一下,想要将对方吞入肚中才是本来的目的。 张梦心一阵心颤,双手抓住赵海若的双肩,将她硬是从黄羽翔的身下给抽了出来,将她紧紧抱住,道:“大哥,海若还小,不准你打她的主意!” 单钰莹也道:“是啊,小贼,你还真是没有人性,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 受害人却是从张梦心的怀中蹦了出来,嘻嘻笑道:“心姐姐,我哪里小了!你看,我都比你高了!”这妮子初现苏州的时候,与张梦心的身高倒是差相左右,但几个月的奔波日子,这小妮子竟然又长了几近一寸! 张梦心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的身体还没有长好,若是现在就嫁人的话,会妨碍你的武功!” 黄羽翔爬了起来,从背后搂着单钰莹道:“你心姐姐的意思是说,你的胸部还不够大,你的屁股还不够圆!屁股不够圆是说你不好生养,胸部小是怕你*不足,会让小宝宝给饿着了!哈哈哈!”还想胡说一通,却吃单钰莹一个肘子,虽是不痛,自己却是歪倒在了床上,仍是大笑不止。 赵海若将眼睛眨了眨,突然对张梦心道:“心姐姐,你把衣服解开,我们比比,我看看还要长多久,我才能算是大人?” 就冲着她这句话,恐怕她一辈子都是懵懵懂懂,在性情上永远像个小孩子! 见她长得要去扯张梦心的衣服,黄羽翔早就笑歪了腰,但双手却是不忘将单钰莹紧紧搂住,不让她去偏帮张梦心。 林绮思显然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不但没有帮忙,双手也将赶去劝阻的南宫楚楚给拉住了。 司徒真真看了黄羽翔一眼,见他微微摇了摇头,便老老实实地呆在一边,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张、赵两女已是揉成了一团。 看着张梦心的衣物一件件被赵海若脱去,露出了雪白晶莹的肌肤时,黄羽翔不禁暗暗庆幸自己是个男人!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当真是连女人都要动心,都能得到她的男人却只有他一个人,一想到这里,就让这个家伙浑身都开始得意起来! 羞恼之间,哪还顾得上不能用武功的约定。“红日照天下”自然流转,张梦心浑身黑光鼎盛,双眼之中黑芒频闪,如同黑夜中的魔女一般,于美丽之中平添了几分妖艳之气! 乖乖!原本的张梦心只是清丽而已,但此时此际却是罗衫半解,红霞扑面,黑色的气息让她多了几分神秘妖艳之感,仿佛热火一般将房中几人的*都点燃起来。 “心姐姐,你赖皮,不准用武功的!”赵海若乍不及防之下,已是被张梦心推了开来,但这妮子实在是太过灵活,嘴里嘀咕着,身形又扑了回来。此时她也用上了上乘武功,张梦心虽然内力精醇,但怎及得上她从小就精修的功底,立时又陷入危急之中。 随着身上最后一件衣物也离体而去,张梦心美绝人寰的娇躯已是纤毫毕现。因是害羞,雪白的肌肤上都泛着一层淡红光的光晕,在灯下看来,却是越发得艳丽动人。 盯着她的酥胸一阵细看,赵海若突然笑道:“心姐姐,我的胸部一点都不比你小,你看、你看!”说着,伸手便去解自己的衣襟。 黄羽翔一双眼睛已然瞪得老大,狠狠地盯着赵海若。张梦心的娇躯随时都看得到,但赵小丫头自解罗衫,却是异数中的异数,错过这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不准看!”单钰莹虽然被他抱着,但双手还未失去自由,已是将他的双眼给遮住了。 黄羽翔暗暗一笑,左手在她弹挺的酥胸上轻轻一抚,立时让她敏感的身体一阵颤抖,双手顿时无力的垂下,一双眼神变得慵懒不堪,向他低嗔道:“臭小子,又要使坏了!” 黄羽翔朝赵海若看去,却见她已然被浑身赤裸的张梦心给抱住了,不由得心中暗叫可惜。但看到张梦心娇躯刻下的优美线条时,*顿时勃然而发,站起身来向她走去。 双手伸出,已是勾住了张梦心纤细的腰身,在她的一身惊呼声中,黄羽翔已是将她扑到了柔软的床上。 “真真,替夫君宽衣!”黄羽翔笑嘻嘻地一扫林绮思和赵海若,道,“下面我们便要做些不无聊的事情,小丫头、绮思,你们若是想提前进黄家门的话,便立刻将衣服脱下,躺在我身边!若是要向各位前辈学些经验,也可以在旁边看着!哈哈!” 林绮思水汪汪的双眼已是一片蒙胧,死死地盯着在司徒真真的双手之下,黄羽翔渐渐露出的壮硕身体,充满男性刚毅线条的体形仿佛充满暴发力的猎豹,让她一刻也舍不得将眼睛挪开一下。 赵海若笑嘻嘻地道:“臭小子,你的胸部太小,不用脱就知道了!” 转眼之间,黄羽翔便只剩下一个大裤衩了,这家伙昂然起身,向赵、林两女勾勾手指,笑道:“我的胸部这辈子都是赶不上你们了,不过,呵呵,男人只要一个地方大就可以了!” 毫不掩饰裤衩之下的欲望,黄羽翔的眼中闪动着*的光芒,不过他身体壮硕,体形极为刚健,对女子确实颇有盅惑之力。 林绮思的下唇已是快咬得出血了,不过终是强自刻下了心中的冲动,一把拉着赵海若,拖着走出了房门。 “喂,我还要玩呢!你要回去就自己回房好了,难道你这么大的人还怕黑吗?” 听着赵海若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黄羽翔嘻嘻笑道:“各位爱妻,如今便是我们的甜蜜时光了!” 话刚说完,便被一个枕头砸得头晕眼花,抬眼看去,却见张梦心卷了一席被单裹在身上,左手捏着被单的合口处,右手又捡起了一个枕头。 “你这个大浑蛋,居然让人家出了这么大的丑!姐妹们,你们定要替我报仇!”张梦心在林绮思与赵海若的面前被脱得精光,自是恼羞无比。 黄羽翔哈哈大笑,身体猛地一纵,已是将她扑到了身下,道:“心儿,刚才你不也很兴奋吗?” 张梦心的俏脸更红了,突然低泣道:“大哥,心儿是不是个*的女人啊?不然的话,怎么会这样呢!” 单钰莹也挤到了床上,佯嗔道:“小贼,你将张妹妹弄哭了,这下子怎么办才好?” 黄羽翔将张梦心脸上的泪水添干,道:“我今天晚上定然奋不顾身,一马当先,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哪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张梦心破啼而笑,娇羞地扫了他一眼,道,“大哥,你还不快来,想要心儿等到什么时候?” 果然!在男女之事上,张梦心的欲望远超单钰莹几女,甚至于雅婷也及不上她的渴望与疯狂,看来能够与她一较长短的,恐怕只有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任雨情了!一想到这里,黄羽翔的欲望更加强盛,心中想像着将来把这两朵姊妹花同时搂在床上胡天胡帝的样子,已是温柔的进入了张梦心的身体,开始了猛然的征伐。 受到两人淫靡样子的刺激,剩下三女都是情动不已,一个个自己宽衣解带,往床上挤去。 不消多说,第二天的时候,黄羽翔一阵头晕眼花、头轻脚重,几次三番都向门柱上去撞去。好在他的“抱朴长生功”经过这几日的征战,已是加强了他某一方面的体质,如今虽然不能说游刃有余,但比起前几日跟头死猪差不多的样子,已经算是有了长足的进步。相信假以时日,以一敌四,尚能完胜的日子肯定便要来临。只是任雨情与林绮思、于雅婷这三个此中强手都还没有算入其中,恐怕“抱朴长生功”再怎么神妙,以一敌七的话,无论如何都是没有胜算的! ※※※※ “嘻嘻”,赵海若看了看张梦心,“嘻嘻嘻”,转过头又看看单钰莹,再看看赤莲香,每看向一个女子,脸上都露出古怪的笑容。 众女都是心中有鬼,被她望来,都是颇觉不好意思,俱是将头低了下来。 梅若雪突然笑道:“表妹,还是风郎的本事大!你那小贼这么多的妻妾,才只有楚楚一个人有了,算来算去,还是风郎厉害!” 这种事情可以这么比的吗?而且,这娘们能够当众说出这番话来,倒也是惊人之至!与她“逼奸”浪风一事,当可并驾齐驱! 单钰莹俏脸晕红,停下脚步,将梅若雪的左手挽住,嗔道:“表姐,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吗?”声音转低,又道,“你让浪师兄也娶上这么多的妻子试试,看看有几个能怀上孩子!”做妻子当然不能让自己的丈夫在这方面落了下风。 南宫楚楚却是快行两步,走到梅若雪的另一边,道:“梅姐姐,我家大哥和你家夫君关系这么好,况且你与单姐姐又是表亲,不若我们亲上加亲,为我们还未出世的孩子配对姻缘如何?” 黄羽翔走了上来,搔搔头皮,道:“我是无所谓了,不过若是我家的儿子或是女儿嫌你家的女儿或是儿子长得丑或是脾气暴躁,那怎么办啊?” 梅若雪一怔,道:“你是什么意思,别说得跟绕口令似的!”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我是说,毕竟浪兄孩子的母亲是个脾气暴躁、凶巴巴的母老虎!哎哟!”话还没有说完,已被单钰莹重重地捏了一记。 “哼!”梅若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你家的几个也还不是母老虎,昨天还在问我修理你的办法呢!” “表姐”单钰莹大为羞恼,旁边的南宫楚楚也是一脸尴尬的表情。 “浪兄,你看怎么样,若是我们两家同生儿子,便让他们结为兄弟,若是同是女儿,便让她们结为姐妹!”黄羽翔见众女“自相残杀”,自是心中暗暗高兴不已。 “好!若是一男一女的话,便让他们结为夫妻!”浪风是个豪爽之人,说得没有半丝犹豫。 黄羽翔点点头,复道:“不过,我们也不能太左右了子女的意愿,若是我家儿子嫌你家女儿脾气暴,还要多找几个娇妻的话,你家女儿可千万不能拿剪刀到处追着他跑!” 梅若雪一愣,道:“为什么我家的是女儿,非让你家是儿子呢!哼,这么花心的小子,我才不要他做我家的女婿呢!” 完了,才刚定下的亲事,这么快便要告吹了!单钰莹忙道:“我们姐妹几个,总能生出一个不像这小贼的儿子出来,表姐,你就放心吧!” 赤莲香拉着李梓新也走了上来,道:“我们以后的儿子要娶张家姐姐的女儿!”回头对梅若雪道,“梅姐姐,你可不会同我们家争的吧!” 张梦心生得如此貌美,黄羽翔也不是个丑人,如果生个女儿出来,恐怕便是江湖上新一代的“无双玉女”了!梅若雪暗骂自己是个笨蛋,被黄羽翔一番胡闹,连她也认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是个女儿了!她忙道:“你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都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自然我们家排在前头了!” 女人一旦升级成母亲,子女的幸福便在心中排到了首位,赤莲香哪里肯让,道:“不行,明明是我们家先订下的!张家姐姐,你说是不是?” “嘻嘻”,赵海若挤了过来,道,“你们争来争去做什么,不若我也生个女儿出来,嫁给你们的儿子好了!” 想到这个妮子古里古怪的,生出来的女儿估计也不会正常到哪里去,若是隔三差五的便要频频搬家,那倒宁肯让自己的儿子一辈子不娶!赤莲香拉着李梓新,梅若雪扯着浪风,都是一声不吭地退到一边。 说说笑笑之间,终是到了造船厂。因是造船一事牵涉甚广,林绮思在这里设下了重兵把守。见到他们一众人行来,早有十来个手执长枪的兵士行了过来,将他们拦下。 待到随行的锦衣卫亮出身份,他们才恭恭敬敬请黄羽翔一行人进去。 这船厂不大,但里边的工匠却是不少,黄羽翔看到的时候,船身已经完全制好,只差粉漆船身,以减缓被海水腐朽的速度,整个工程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他们虽然在场地中游逛,但忙碌的工匠却是没有半个看向他们一眼,都是忙着手中的活。 黄羽翔暗赞一声,扭头对林绮思道:“公主殿下,不知道这种船只能够抵抗几颗炮弹的轰击?” 林绮思轻哼一声,道:“现在你倒是把我当公主了吗?”扬声道,“我们可以做个试验,看看这铁杉木究竟有多坚厚!”她当先领路,带着众人行到船厂外面,向几个卫士低低吩咐了几声。 “仔细看着,可别看漏了眼!”林绮思指着前方吊起的一只箱子,道,“那是用铁杉木做的,等一下你们就知道它能捱上几枚火炮了!” “锵啷啷”的声音响起,那只木箱被吊起了半丈高,箱子都是用铁链绑着。 “回禀公主,炮手已经就位,请公主下令!”一名兵士半跪在林绮思的前面。 林绮思点点头,道:“开始吧!” 那名士兵从怀中取出一面小旗,在空中挥舞一下,猛然听到“轰”地一声巨响,火光闪动中,一道乌光闪过,一颗炮弹已是直射木箱。 黄羽翔的眼神虽是无法捕捉到炮弹的行迹,但敏锐无比的神识却是已经完全展开,场中便是微风的拂动,也休想瞒得过他的感应。炮弹的轨迹在他的脑海中划出一道曲线,直向目标飞去。 “嘭”,一声大响,那枚炮弹已是准确无比地打到了木箱之上,在铁链的一阵晃当作响之中,波动的气流仿佛巨浪一般,将众人打得一阵乱晃。好不容易众人才算稳定下来,抬眼望去,却见那只木箱竟然连一道痕迹都没有。 “好厉害!”铁杉木的坚硬黄羽翔是深有体会,他佩服的是炮手的眼力之准,那只木箱离火炮至少有五十丈左右,而且木箱如此之小,还能一炮中的,比之百步穿杨,恐怕还要强上几分。 “轰”,又一声巨响,炮手又点然了一枚炮弹,向木箱打去。 “嘭嘭嘭”的连响中,木箱一阵乱晃,直到第六枚火炮过后,才猛然暴裂开来,激飞的碎片顿时洒了一地。 众人都是欢呼鹊跃不已,己方船身如此之坚,实已是立于不败之地,而论到拳脚功夫,又有谁能挡得住他们一群人呢! 黄羽翔微微一笑,对林绮思道:“这个炮手叫什么,过几天出航的时候,可要记得把他带上!” 林绮思撇一下嘴,道:“我才是你的上司,哪有你问我的道理!他是我们军中最最厉害的炮手,我自然会将他带去,还要你来提醒吗?”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是不是你这几天独守空闺,看着我们几个亲热,心中生气了!我的好绮思,这可是你自己不肯过来的,可不能怪在我的头上!” “呸!”林绮思啐了一口,道,“臭小子满脑子都是这些念头,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会喜欢你的!”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你是赖不掉的,还是老老实实地认命吧!”脸色转正,道,“不知道这三艘船什么时候能够下水?” 林绮思向船厂的外面走去,道:“快则两天,最迟四天,必然可以交付使用!我会升你为此次行军的总统领,你就给我好好干,千万不能输给大皇兄!” “那是自然!”黄羽翔追了上去,道,“为了当这个附马,我定然卯足全力,你就等着坐上花轿,进我黄家的门吧!” “那,我是做大还是做小?”林绮思轻咬下唇,目光中风情流转,开始向黄羽翔使娇邀媚起来。 “你自然做小了!”单钰莹气鼓鼓地跟了过来,对黄羽翔飞过一道恼怒之色,对林绮思正容道,“长幼有序,先入为大!不管你是公主也好,民女也罢,进了黄家的门,都是一视同仁!” 林绮思格格娇笑,道:“钰莹,我只是开开玩笑,你又何必当真呢!我还未必要嫁给这臭小子呢,你又急什么?好了,船厂也看了,炮火也试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施施然调转身体,领着手下的锦衣卫,已是向外面行去。 这个女人喜怒完全不形于色,幸好现在她爱上自己,不再与自己为敌,不然的话,若是她与龙皓天联手,自己可真要死得全无葬身之地!黄羽翔庆幸之余,不由地纳闷起来,这龙皓天自魔教现身后,便从此再无踪迹,连赤莲香这个未婚妻都不要了,究竟在策划什么惊天大阴谋? 不过想到龙皓天几次三番欲置自己的死地,但他的未婚妻如今却成了李梓新的小新娘,黄羽翔不由地大感解气!拉着单钰莹也向外走去,心中想道:待到将倭寇解决,便要同他了断所有的恩怨! 众人回转客栈,才行到客栈门口,便听一人大叫道:“哈哈,大哥,总算见到你了,可把我给想死了!” 除了几位娇妻外,喊他大哥的男人,便只有那个整天没事做,只知道养马的骆三元了! 黄羽翔展开双臂,与骆三元搂在一起,一阵拍肩敲背后,马痴道:“大哥,先不要说废话,小白呢?” 果然是马痴的作风,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小白找了头母马,上山生小马去了,等有了小马崽,便送你一只!” 骆三元大喜过望,将黄羽翔的双手握住,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道:“大哥,你真是个大好人,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对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这家伙明明应该在苏州做生意才对,怎得跑到湖广来了。 骆三元微微一笑,道:“不但是我,还有陈老伯,他也来了!呵呵,这几个月的功夫,我已经在苏州城立下了脚跟,有了本家的支持,生意已经遍布江浙,这一次更是与长沙的一个大布商有笔大生意,所以顺便和陈老伯来看看你!” 第五章兵行海上 这家伙什么时候与陈天劫这么热络了,竟然连陈老伯这种肉麻的称呼也叫了出来,当初可是见着了他就想躲避开来,现在看他那副表情,估计便是遇上了亲爹,也不会那么亲热吧! 黄羽翔笑道:“那个姓林的公主便在这里,你还要大声嚷嚷的话,恐怕她什么都要知道了!” 骆三元一怔,道:“大哥,玩笑可不能乱开啊!” 说话之间,林绮思已是从客栈中走了出来,向骆三元道:“骆大哥,我已经让人给你安排好房间了,你便住在这里吧,不要再回原来的客栈了!” 骆三元忙应了一声,拿肘子轻轻碰了碰黄羽翔的胸口,暧昧地道:“大哥,又被你骗到一个嫂子了!我前脚刚踏进客栈,这位嫂子正好走进门来,一看到我,便向我打招呼,连我姓什么都知道!大哥,看来你人在外面,心中倒还记着兄弟,把我的事都说给嫂子听了!” 这林绮思还真是厉害,从来没有见过骆三元,却能通过他的外形将他给认了出来,还真是不简单。要知道,此时骆三元因是要与人做生意,扮得颇为正统,一扫平时不修边幅的样子,十分的英武,与往常的他当真是判若两人。 黄羽翔拍拍他的肩,道:“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朝廷的平靖公主林绮思殿下!” “不会吧!”骆三元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林绮思,回头对黄羽翔低声道,“那岂不是什么都穿绑了?” 黄羽翔摊摊手,道:“定是你口太快,不知什么时候漏了口风吧?” “肯定不是我说出去的!看来朝廷对寒家真是势在必得,居然连我这个离家十来年的人都掌握得清清楚楚!”两人的声音都是十分得小声,没有让林绮思听到,骆三元突然笑道,“不过看来大哥已经将事情解决了!这位林公主怎么看都像是坠入爱河的小女人,定然是大哥手段了得,将百练金钢化成了绕指柔!” “格格”,林绮思轻笑一声,道,“你们两个有什么话便痛痛快快地说,两个大男人粘得这么紧,这又算怎么回事?” “喂,你是什么时候挤得与我这么近的?”黄羽翔一想也对,忙将骆三元推了开去,道,“陈前辈呢,他在哪里?” “老夫在这里!”陈天劫也从客栈中走了出来,冷冷地道,“这些日子你的名头越来越响了,俨然继张华庭之后的第一高手,什么时候陪老夫动手过上几招?” 跟他练剑的话,恐怕便是性命相搏吧!黄羽翔虽然不惧于他,但却也不愿打这种冤枉架,转念之间,却见李梓新已是走了过来,他忙道:“陈前辈,晚辈这几天都忙得紧,不如另外找一个人陪你练剑吧!” 李梓新踩着大步,目无表情地走了过来,行到左近之时,身形突然一窒。同一时间,陈天劫的身形也是一阵轻颤,原来懒洋洋无神的双眼之中突然一阵精光暴闪。 当初李梓新虽然到过苏州,但那时陈天劫同他一般,都是深居简出,两人在同一客栈住了几天,竟然没有一次见面的机会,此次倒是他们头一见相见。 两人同时转过头,向对方看去。四道凝重无比的目光触在一起,既像生死大敌般得好战,又如生死至交般得惺惺相惜。 “锵!”黄羽翔腰间的傲天剑感应到两人惊人至极的战意,这把上古奇兵顿时从鞘中自动弹了出来,剑身微颤,发出轻轻的龙吟声。 两个人一把剑,便在客栈门口,将熊熊的战意无比地燃烧起来。 黄羽翔缓缓移动身体,将近处的林绮思拉到了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来,将骆三元也拉了过去,轻声道:“喂,你不要命啦,夹在他们两个的中间,便算你是‘百败刀王’的外甥又能怎样!哎哟对了,两个月前我还见过你舅舅呢!” 他的动作不敢太大,生怕引起这两个杀神的气机感应,反将剑往他身上刺去。 骆三元点点头,道:“我舅舅还好吧!都一年多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看来你舅舅非常仰慕问剑心阁的魏前辈啊,不过,碰到我岳父的话,便要靠一边站了!”曾听他说过,倪英的房中挂着一幅魏雅心的画,显然倪英当初曾经热烈地追求过魏雅心。可惜美人爱英雄,魏雅心还是爱上了更加英俊有为的张华庭,更为他诞下了一女。 骆三元也嘻嘻哈哈起来,道:“舅舅这个人天生内向,便是心中喜欢某个人,他也是不会开口的!我问过他当年为什么没有向魏前辈表白,你猜他怎么说?嘻嘻,他说,他当年就用一双深情的眼睛牢牢地盯着魏前辈看,结果魏前辈却是一见之下立刻跑了!舅舅以为没戏了,就只好画了一张她的画像,每天都看上几眼。” 说着,两眼盯着黄羽翔,像条金鱼似的张大了一双水泡眼。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若换了我是魏前辈,也会被他吓走的!当初你舅舅应该还没有结束百败吧,魏前辈定然以为你舅舅脑子有问题,哪有不溜之大吉的!” 单钰莹将欲走向李梓新的赤莲香的给拦了下来,道:“李兄弟与陈老头此时斗气正盛,随时都有可能出手!若是你上前扰了李兄弟的心思,恐怕对他极是不利!” 赤莲香本是三大宗师的高徒,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关心则乱,事情牵涉到了李梓新的头上,容不得她不关心! 陈天劫突然冷冷道:“你的杀气虽冷,但却有几分犹豫,莫不是放心不下你身后的那个女人,不敢与我豁出去一战?” 李梓新眉毛也不挑一下,回应道:“你也差不多!死水般的杀气中还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绻恋,原本的你,应该比现在更冷更强!”论功力,李梓新自是远远逊于陈天劫,但张华庭培养出来的弟子,眼力、技法自然都是上上之选,一眼便看出了陈天劫的破绽,毫不示弱地回应过去。 陈天劫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道:“不错,老夫确实改变了很多,但为了与你好好一战,我定可以回复到原来的状态,甚至比原来更强!” 李梓新斜眼看了一下赤莲香,道:“冷酷无情并不是武道的最高境界,若是能够包容万物,领悟万物之心,便能结合自然,使出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自然之道’!若是将修为推进到先天之境,便是离神佛也是不远!” 陈天劫身形一震,道:“这是张华庭说的?”李梓新虽然年青有为,身手极强,但毕竟年岁尚轻,不可能领悟出此中道理。 李梓新点点头,目光中流露出孺慕之情,道:“当初师父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根本就不明白,只知道出剑要追求狠,要一击毙命,如果对敌人存在包容之心,又怎么能克敌制胜呢?但现在我有些明白了,当你的生命中有了需要格外珍惜的人,便是丢了性命也要保她一生平安的人后,燃烧的战意也会更加强烈!” 说话之间,狂暴的战意如同洪水狂卷,将原先的气势成倍的加强起来。 陈天劫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敬佩之色,道:“呵呵,张华庭啊张华庭,你果然是一代宗师!老夫磨剑数十年,杀人盈千,论起武道,却是远远逊色于你!”他向李梓新看了几眼,道,“小伙子,你很合老夫的胃口。老夫有几招自认颇为得意的招式,便传了给你如何?老夫也不要你称我为师,老夫年岁已老,若是错过了你这块良玉,恐怕这辈子都遇不上像你这般姿质的年轻人了!” 李梓新摇摇头,道:“武学之道,纯在领悟二字!多学技艺,反倒影响修为的精进!我的武技已经定型了,无法再修习你的招式。不过,平时与你过过招倒是可以的!” 随着两人谈话的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终是消去,赤莲香扑到李梓新的近处,低声道:“我可不许你和这个杀气冲天的怪老头打!” 李梓新回过头来对她温柔地看了一眼,将她的右手握住。 “大家还是休息一下吧,少则两天,多则四天,我们便要远赴海上,同倭寇决一死战了!”黄羽翔转头对骆三元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骆三元嘻嘻一笑,道:“反正苏州那里的生意已经上了轨道,又有寒家的人照应着,决不会出什么问题,我便同你一块去海上玩玩!” 黄羽翔朝他上下看了一阵,道:“你是北方人吧?” 骆三元一怔,道:“那又怎么样?” “北方人不都是旱鸭子吗,你上到船上,若是晕船了怎么办?”黄羽翔脸上满是笑容,道,“我还要照顾着几个娇妻,可没有功夫理你!” “去你的!”骆三元在黄羽翔的胸口捶了一拳,道,“舅舅住在金州卫,平时为了监视高丽的动静,时常混在商船里到高丽打探消消息,我随他同行了不下百次,岂有晕船之理!说到这个,高丽人的战船还真是厉害,准备精良,实是不可小视!”眼珠子一转,又道,“倒是你,这次不会是头一趟出海吧!哈哈,别说照顾嫂子,你能照顾好自己便算不错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我没有出道的时候,可是号称‘浪里小白条’,水里来雨里去,哪会有什么问题!” 张梦心却是走了过来,道:“大哥,海上不同江河,波澜起伏,浪头特大,非可等闲视之!年前我与秦师兄、淡月游历江湖的时候,曾经从雷州府坐船到了温州府,浪头之大,连秦师兄都是上吐下呕的!” 提到这两个已然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张梦心的脸上满是哀伤的表情。淡月还可以说是咎由自取,但秦连死得还真是冤枉! 黄羽翔将她的俏肩轻轻搂住,道:“心儿,莫要难过了!秦师兄的人这么好,便是在另一个世界,也会同样过得很好的!” 张梦心点点头,将头靠在黄羽翔的胸口,道:“大哥,人死之后,真得还会到另一个世界去吗?我、我想我的娘亲,我出生没多久她就已经死了,我真得好想看看她的样子!” 黄羽翔轻抚着着她的秀发,道:“有没有另一个世界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们还活着!你看,你的母亲一直活在你和岳父的心里,这样,她其实便一直活着!你的身体里流淌着她的血液,只要你还活着,便能将这份血脉一直流传下去!” 骆三元在旁边偷笑起来,道:“大哥,你和嫂子好生恩爱啊!看得我都心痒痒得,也想找一个伴来陪我度过余生!” 张梦心轻轻一笑,道:“骆大哥,瞧你说的,你才三十来岁,正是而立之年,男儿此时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再说凭着你的家业人品,若是发出征婚的消息,恐怕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使人来说媒的定要将你家的门槛给踩烂了!” 骆三元哈哈大笑,突然摇头道:“可惜我从辽东赶回的日子晚了些!不然的话,像嫂子这般人品的好姑娘,又岂会让大哥拣了便宜!” 给他三分颜色,他便想开起染房来了!黄羽翔拉过张梦心的纤手,道:“我们回房去,懒得理这个人!” 浪风只再待了一天,便同梅若雪启程回转昆仑,临行时又为于雅婷说情,希望黄羽翔能够不计前嫌,将她重新接纳!黄羽翔自是唯唯喏喏,却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如今的江湖经过郑家一役,都知道蒙古、高丽、扶桑三国将联合犯华之事,门派间的纷争已基本停止,不少热血汉子已经赶赴边关,替国出力去了。因是外患当前,整个武林倒是空前的安宁与团结。 原本两天之后,战船便能交付使用,但因为要安装赵海若提到的暗桨,便又多耗了两天的时间。四天之后,战船终是顺利下水。黄羽翔等人无暇多等,已是催船远行。走湘江,过广东,由珠江直入南海。 因是吃了荆山那次的亏,黄羽翔这一次可不敢再将众女留在身边,原想将林绮思、张梦心、司徒真真、南宫楚楚留在客栈,但林绮思却摆出了公主的身份,硬要一同前往,黄羽翔倒也不能对她指手划脚。 张梦心推说她武功已然小成,在荆山中死在她手里的黑煞白魔军,倒也不比赵海若少。况且论到行兵打仗,她自认熟读兵书,无人可以赢得了她,非要一同前往不可。黄羽翔无奈,只好让随骆三元同行之人陪着司徒、南宫两女先行回转苏州。 林绮思又调来了一批神机营的兵士,约有五百人左右,连着黄羽翔诸人、水手、厨子等人,共有六百多人。船行五天,终是进入了南海。 海河交汇处存在一个压力差,战船甫进南海之时,整艘战船都是一阵大震。黄羽翔原来正躺在甲板上与众人聊天,巨震之下,顿时将他凭空抛起,直往海中飞去。若不是他轻功了得,应变神速,早就跌到了海中。 随着船只远离陆地,海中的浪头渐大,将船身打得嘭嘭作响,老是不停地颤抖。黄羽翔终是知道了海上行船的滋味,还是步了秦连当年的后尘,一直呕吐不停,惹得骆三元偷笑不止。 男子的气力虽然远胜女子,但在这等恶劣的环境之下,反倒是女子更容易适应。虽然头一天入海的时候,单钰莹诸女都是病恹恹的,但到第二天,便一个个恢复了精力!尤其是赵海若,虽然是头一次出海,但却是一点不适的反应都没有,像只猴子似的整天从头跑到西,又从西跑到东。不是爬桅杆,便是在腰间悬根绳子下海捕鱼,一点也看不出是要赶赴沙场之人。 黄羽翔却是一直到了第三天,才算停止了呕吐,但神智依旧昏昏沉沉的,整日个躺在地板上晒太阳。赵海若原还道他想同自己玩扮死人的游戏,与他一块躺了半天,终是甘心认输,又蹦蹦跳跳地去捕鱼去了。 “大哥,你有点精神好不好!你这个样子,一点统帅的样子都没有,哪里还能指挥大军杀敌啊!”女子都希望自己的丈夫出人投头,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张梦心终是忍不住去劝黄羽翔了。 “噢”黄羽翔低低应了一声,两眼依旧无神地望着头顶一尘不变的景致。 “小贼,你也到处走走,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单钰莹将他的半边身体给拉了起来。 “噢”当事人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臭小子,你倒是给我起来啊!”林绮思扯住了另外半边的身体,将他硬生生地拉了起来。 “噢” “看我的!”赵海若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纵到黄羽翔身后,便是一脚踢出,将这家伙踢得在地上直打滚,好半晌才摸着脑袋站了起来。 眼神从迷茫到清澈,黄羽翔终是在这一记狠狠地脚踢之下恢复了精神,顿时暴跳如雷,道:“小丫头,你给我过来,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见他凶得如此怕人,赵海若忙将身体躲到了单钰莹的身后,方才将脑袋探了出来,道:“嘻嘻,想要教训我吗?先过了心姐姐、单姐姐、林姐姐这一关再说!等你过了这一关,还要再过陈伯伯、骆大哥他们一关!等你过了这一关,还要过了小不点、赤莲香姐姐这一关!若是这三关全部过了,单姐姐、心姐姐、林姐姐肯定休息好了,你便要再过她们这一关,嘻嘻,嘻嘻嘻!” 说到绕口之处,连她自己也惹不住笑了起来。 黄羽翔也不会同她真得生气,不然的话,早被她气死很多次了。他走到单钰莹的身边,将赵海若一把拎到自己的身前,道:“小丫头,我们来来比比闭气功!” 赵海若一怔,道:“什么闭气功?” 黄羽翔坏坏一笑,将嘴巴压下,已是将赵海若的小嘴吻住。 “哎,这个家伙,一天到晚脑子里只有这些坏念头!”林绮思摇头叹道。 单钰莹轻咬嘴唇,道:“张妹妹,我们要对小贼好生管制,绝不能让他再这么胡来!” 张梦心摊摊手,道:“我是怕你心软,被大哥软语一求,立刻就松了!对付大哥这种无赖之人,绝不能有姑息之情,所谓快刀斩乱麻,不下痛手,又岂能药到病除!” 单钰莹一脸坚毅的表情,道:“这一次我是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将小贼那副流氓的脾性给根除了!不然的话,若是被爹爹知道了,非要将他赶出家门!” 张、林两人顿时脸含微笑,原来单钰莹如此急迫地想要根除黄羽翔的恶劣习性,原是怕自己的父亲会不允这场婚事。林绮思格格格地笑道:“钰莹,你若是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帮你给单大人施压,让他同意将你许给臭小子!” 单钰莹警惕地看了她一眼,道:“当初你不就答应扫除郑家余孽之后,便替我和小贼说亲吗?怎得现在又要加条件了!” 林绮思微微一笑,道:“消灭郑家余孽,还不是靠了我的人马,可不能算是臭小子的功劳!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皇帝还不是有东宫西宫吗?嘻嘻,你当东宫娘娘,我来当西宫娘娘!” 绕了半天,原来还是要与单钰莹平分大妇的地位。只是这次她自愿退让,还是承认让单钰莹作了东宫。 张梦心也不是省油的灯,道:“这怎么成!将郑家的人马覆灭,还不是靠了大哥和小白,你和你那些锦衣卫的性命还是大哥救的,哪有讨价还价的本钱!大哥也说了,我们嫁进黄家,都是不分彼此,只是单姐姐跟着大哥最久,所以我们都要称她为姐姐,其他的便按年龄互称姐妹!” “嘻嘻,好歹我也是当朝公主,总不能让我作妾吧!”三个女人说到争风吃醋的时候,一个个都是为己力争,没有露出丝毫脸红之色。 “好了!这些事留给小贼决定吧!毕竟他是我们的一家之主,他想怎么着,就全听他的安排!”单钰莹尽显大妇的威严,将两女的争论按下,突道:“对了,小贼和海若怎么还是粘在一块啊!” “怕有一柱香的时间了吧!”张梦心喃喃道,“单姐姐,大哥有没有吻你吻得那么久?” 三女的脸上都是露出嫉妒的表情,都是暗怪黄羽翔厚此薄彼,居然这么宠着赵海若。 “哎哟!”黄羽翔终是抬起了头来,道,“小丫头,告诉你多少次了,千成不要再用牙齿,咬得我的嘴唇都出血了!” 赵海若一阵头晕目眩,她的闭气功比起黄羽翔来,还是差了好多,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吸到新鲜空气,已是让她头晕脑涨,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是你先松开的,是你输了!嘻嘻!” “海若!”张梦心搂过赵海若,道,“大哥刚才是在占你的便宜,可不是真想同你比试什么!以后,他若是还要这么做的话,你就用力打他,可不能再让他得逞了!” “为什么,可是我也觉得很开心很兴奋很好玩啊!”赵海若茫然不解,将一双大眼瞪着张梦心。 张梦心凑嘴在赵海若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看着赵海若脸上升起的惊恐之色,黄羽翔暗叫不妙,忙道:“海若,你可不要听你心姐姐乱说!无论她说什么,都是骗你的!” “小贼,你给我待在一边安静一些!”单钰莹与林绮思一左一右,将黄羽翔给包了起来,不让他有机会向赵海若移去。 回过头来看了单钰莹一眼,黄羽翔皱着眉道:“莹儿,你们又想搞什么鬼?” 单钰莹与林绮思对看一眼,齐声道:“我们要把你训练成一个知书达礼、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想要你们的夫君变成了谦谦君子,简直就像在汪洋大海中搜寻倭寇一般困难!” “报!”一个兵士快速跑了过来,半跪在黄羽翔的跟前,道,“千里眼看到前方有七八艘战船,正在向我方迅速迎来!” 不会吧,说曹操曹操便真得到了? 第六章皇子威风 “他们可有旗号,是倭寇吗?”黄羽翔忙急问道。 那兵士道:“回禀统领大人,对方的舰只好像是大明的样式,但旗号还没有看清!” 黄羽翔点点头,道:“再探!”又对四女道:“我们也到前舱去看看!”后舱人少,他又利用职权,将这里划为了禁区,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公然在这里与几女调情。 五人来到前舱的甲板上,却听了望台上的兵士道:“统领大人,对方的帅旗已然可以看清,是大皇子的旗号!” 林绮思轻啐一下,道:“这家伙在海上晃荡了好些时间,正好向他探听一下情报!” 黄羽翔嘻嘻一笑,扭头对她道:“这不就是我的大舅子了,可要好生拍一下他的马屁!” 林绮思飞了他一道白眼,道:“我那大哥跟父皇非常得像,老是板着张脸,扮出一副威严无比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生气!你要跟他套近乎,被碰了一鼻子灰的话,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黄羽翔扭头看了看单钰莹几女,笑道:“你们三个还是在一边躲着吧,万一被这个大皇子看到了,必然要抢你们到后宫去!我这个穷小子无权无势,怎都斗不过他,还是把你们藏起来比较保险!” 林绮思噗哧一笑,道:“你以为天下每个男人都和你一样好色吗?我大哥心中只有权势两个字,其他的东西在他的眼里,只同草木无异!” “我才不信呢!”黄羽翔摇摇头,道,“我的心儿、莹儿、海若,都是千中挑一,人世间难寻的美人,我就不信你大哥会不动心!哼哼,若是大舅子敢动他妹婿娇妻的歪脑筋的话,我便将他‘卡察’一下,送进宫当太监!” 单、张两女俏脸羞红,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是胡说八道!”林绮思却是媚眼流转,道:“就钰莹她们长得美,难道我不漂亮吗?” 赵海若眨巴着大眼眼睛,问道:“什么‘卡察’一下,就当太监了?太监是陪着皇帝的人,可为什么要卡察一下才能陪皇帝呢?”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皇帝老头特别爱吃醒,身边的妻妾也多!若是哪个妃子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的话,岂不是要让皇帝戴绿帽子了?将男人卡察后,那男人便使不了坏,皇帝自然也安全了!” 赵海若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对单钰莹道:“单姐姐,你听懂臭小子的话了吗,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单钰莹在黄羽翔的胸口轻轻捶了一下,道:“不许你教坏小孩子!你要是再对海若说些疯言疯语的话,我们姐妹便要对你实施宵禁,禁止你晚上碰我们!” “那白天呢?我是无所谓的,你们要喜欢白天同我亲热的话,我也没有意见!”黄羽翔低笑在她的脸上轻捏一下。 说话之间,对面驶来的战船已是行近了好多,双方不过十来丈的距离。船上的风帆已经收了起来,速度减缓了好多。 对方共有八艘战船,都是十五六丈长,比他们的战舰要长上好些!居中那艘战砚更是几有二十丈长,比其余几艘来得还要长,旗杆上悬着飞虎样式的帅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十分的威风。 见对方又接近了五丈,黄羽翔笑道:“咱们去迎接客人吧!” 还没有等到四女答应,却见对方那艘帅船上猛然扑起了五条人影,如同大鸟一般在空中盘起一道圆弧,已是落到了甲板之上。 黄羽翔自语道:“看来,连这道工序也可以省下来了,这个大舅子倒真是热情!” 对方五人,形成了一个小方阵,四个灰衣老者将中间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高大青年护在其中。虽然这四个老者俱是两眼半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但黄羽翔毫不怀疑,这四人每一个都是与陈天劫在同一档次的大高手! 那名高大青年一身锦衣,虽然不是十分的英俊,但身体着实是十分的壮硕,体形比之黄羽翔兀自还要胜上一筹! “臣等拜见大皇子!”甲板上众人已是拜倒了一地,向那高大青年行礼。 除了那个便宜师父外,黄羽翔仅在求婚的时候向张华庭拜了一回,他虽然出身贫寒,但最恨的却是同样是人,却要比人矮上一截的曲辱,虽然见众人跪了一地,但仍是笑兮兮地看着那个锦衣青年朱高炽。 “大胆!见了大皇子殿下,竟然还不下跪请安!”左首的那个黑衣老者双眼猛然暴闪出一道精芒,向黄羽翔投射过去。 沉厚的压力如同潮水般狂涌向黄羽翔,便是身处一侧的单钰莹几女也感觉到了莫名的压迫感。若是换了个人的话,早在他如此霸道的气势之下丢兵弃甲,吓得手脚发麻,动弹不得了吧! 不过,光以精神修为而言,黄羽翔已是不下于三大宗师级的水准,内力更是充沛莫名,虽然比之张华庭之流还要逊色几分,但以质而论,却是还在张华庭之上!这灰衣老者虽然修为甚深,但与黄羽翔相比,已是差了几分!别说是黄羽翔,便算是赵海若,经过几次三番的剧战,又以灵药加扩了本身的经脉,修为之深,恐怕犹在这四个灰衣老者之上! 淡然一笑,虽然敌人给他来了个下马威,但一来给林绮思几分面子,二来也不想太张扬,蓬勃的气势盈而不张,只是将灰衣老者的压力停在体外,黄羽翔仍是淡笑着看向朱高炽。 黄羽翔虽然光华不露,但四个灰衣老者几十年的阅历毕竟不是白给的,还是知道这个小伙子修为颇为不浅。但任他们如何高估黄羽翔,也不会认为他的武功已然超过己方四人,见黄羽翔只是抵御,没有反攻,都料他功力仅是如此。四个灰衣老者虽然不是师出同门,但几十年的联手合作,已是对彼此知之甚深,知道出手的老者只是用了七成力,只要再加重几分力道,必然可以让黄羽翔不堪跪倒! “哟,大皇兄,你莫不是想让绮思难堪吧!”林绮思美目流转,道,“人家好歹也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统领,你的四个护卫也太过份了吧,他们见了本公主,还不是一样没有下跪吗?” 朱高炽哈哈大笑,道:“飞龙四卫乃是朝中重臣,专门护卫皇上的安全,只有见了父皇才需用上跪拜之礼,皇妹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不是在和孤王开玩笑吧?” 黄羽翔一听,想到当年建文帝败亡京城,若是这四个飞龙卫乃是专门保护皇帝的,怎的没有见到他们保着建文帝逃出生天,又或以身殉职,现在却当了朱棣这个夺位者的护卫,人品之差,肯定是无以复加。说不定当初建文帝便是被他们四个出卖给朱棣的也说不定,当时朱棣兵临城下,这飞龙四卫卖主求荣,仗着一身高明的武功,倒也不是没有用武之地! 想到了此节,心中不由地对这四个飞龙卫大起鄙薄之意,嘴角已是挂起了一抹轻视的笑意。飞龙四卫一见,俱是大怒,心道:这小子死到临头,兀自还不知道天高地地厚,居然敢小看他们! 林绮思轻轻一掠鬓边秀发,道:“他将来便是我的夫君,你一见面便要他的难堪,小心我告诉父皇,让你好看!”若是平常女子说这番话的时候,恐怕头颈都要低到地上去了,但林绮思却是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朱高炽知道这个妹子在朱棣的心中有多受宠,要是她在朱棣面前搬弄一下是非的话,恐怕自己的太子位置便要不保了!此时诸皇子竞争剧烈,朱棣在太子的人选问题上迟疑不定,他虽然身为长子,又有赫赫战功,但所谓天威难测,谁知道他会不会为林绮思所左右。 他哈哈大笑,道:“好了,既然皇妹都替他求情了,本王自然不会追究于他。不过皇妹,这位有幸成为你夫婿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啊?”他虽然说不追究黄羽翔未向他跪拜之事,但却也没有制止飞龙四卫对黄羽翔的继续施压。 林绮思虽然知道黄羽翔了得,但却不知道他究竟到了何种程度。不过飞龙四卫乃是宫中最强的四个好手,当初只有锦衣卫的大统领陈天啸方能力敌其一,黄羽翔纵使再厉害,对上这么高明的对手,恐怕也难有胜算吧! 她的心思既然已经全部放到了黄羽翔的身上,自然一心一意地为他谋划起来,淡淡道:“皇兄,他叫黄羽翔,剿灭郑家逆贼,全部都是他的功劳,这次海上荡寇之后,我正要求父皇加封他呢!” “哦,如此人才,我倒想见见他的厉害,便让飞龙四卫试试他吧!”朱高炽爽朗地大笑,看他一副真挚的样子,一点也瞧不出异样。他从一开始便被黄羽翔隐隐露出的王者气息所吸引,目光便一直放在他的身上,直到此时,方才将目光扫到余下三女的身上。 触到三女惊世绝艳的容貌时,这个向来不好女色的大皇子不禁心中猛跳,在众女的脸上一阵逡巡,终是停在了张梦心的脸上,眼神中止不住的神魂颠倒之色。 林绮思正要反对,却被黄羽翔轻轻握住了胳膊,只听他小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皇兄输得太难堪!”她不禁心中苦笑一下,心道这小臭小子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向宫中最强的高手挑衅! 黄羽翔踏前两步,正好拦在朱高炽与张梦心的中间,将他那双迷醉的目光从张梦心的身上彻底隔绝开来,轻笑道:“既然大皇子执意要让在下献丑,那在下只好陪这四位玩玩了!” 他这番话说得太过张扬,飞龙四卫顿时怒形于色,几十年的养尊处优,还没有几个人敢同他们如此说话,黄羽翔只不过是区区一个锦衣卫统领,便算他是平靖公主的未婚夫婿那又怎样,便算是大皇子也要对他们恭恭敬敬。 被黄羽翔这么一阻,朱高炽的心神终于收了回来,但目光仍是恋恋不舍地,似是要穿透黄羽翔的身体,再看张梦心几眼。但这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立刻朗声大笑道:“好,年轻人便要有志气!不过,有时候,还是谦虚谨慎来得好些!” 目光流转,向飞龙四卫打了一个眼色,眼神中隐隐露出赫人的杀机。他乃是帅将之材,虽然年纪不大,但识人之能却是高明之至!他虽然不迷醉女色,但张梦心几女眼中流露的神色还是看得懂,那是一种全心全意将自己交付某个男人的神色。本来像黄羽翔这种人才,他向来是不惜一切地要将之召到麾下,但不知怎得,看到张梦心几女一门心思地将心神寄托在黄羽翔的身上,心中便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恨不得将黄羽翔杀之而后快! 他明知道此种情绪对于一个将才来说是要不得的,作为一个君主来说,更是走向衰败的征兆!昔时唐明皇雄才大略,可惜终是败在一个绝世美人的手中,将好好的一片大唐江山推入到了战火之中,使大唐就此衰落!朱高炽每每想到此节,都是心中大叹,心道自己视女子如草芥,治世经国之才又不下唐明皇,只要继得帝位,当可将大明发展得比盛唐还要兴旺! 但在见到张梦心之后,方才了解到唐明皇昔时为了美女不惜江山的心情!朱高炽任凭体内掠夺的欲望越燃越炽,心道以孤王的雄才大略,定不会步了唐明皇的后尘! 飞龙四卫自然知道主子的意思,头先向黄羽翔施压的老者慢慢踱了出来,道:“小子,既然你这么自信满满,便让老夫陪你过上几招!我叫冯破敌,下了地府之后,可要记得向阎王说你是死在何人手里的!” 他后面两句话说得声音极低,只让黄羽翔一个人听到,显然不欲让林绮思知道,跑过来阻止两人的比斗。 “冯破敌!”张梦心惊呼一声,道,“可是在四十年前双掌败五鬼的翻天掌冯破敌?” 冯破敌回头对余下三卫笑笑,道:“哈哈,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人记得老夫当年的名号!”向张梦心看了几眼,道,“小姑娘,你是什么人,怎得知道老夫当年的外号?” 赵海若轻啐一声,道:“就四个老家伙,有什么好威风的!” 冯破敌四人在宫中处久了,虽然年纪越来越大,脾性反倒更是暴躁,哪能容得旁人的无理!到了他们这种年纪,女色早就丢到一边去了,所迷恋的,仅是权势而已! “小姑娘,待老夫收拾了这个小子之后,再让你知道不尊敬长辈的后果!”冯破敌双手摆在胸前,一手肉掌顿时变成了白玉般的颜色。 黄羽翔轻轻一笑,突然将傲天剑解下,向单钰莹扔去,又向赵海若道:“小丫头,将你的袖剑借我用一下!” “你自己有,干嘛还要用我的!”赵海若嘴里嘀嘀咕咕,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已是将袖剑取了出来,丢给黄羽翔,道,“记得要还我啊,还有,可别弄坏了!” 林绮思担心地向单钰莹看看,后者对她点了点头,道:“没事,便是以一敌二,小贼还是能稳操胜券!若是他们想要倚多为胜的话,嘿嘿,我正好手痒了好些天,正要找几个人找上一架!” 黄羽翔破茧重生、单钰莹练成了涡漩真气,将“红日照天下”*发展成一寒一热的奇功,以两人的联手而论,世上已无一人是他们的对手!飞龙四卫纵是厉害,也只不过如陈啸天、郑冶剑的水准,已然不是这一对魔鬼般夫妻的对手! 林绮思知道单钰莹绝不会任黄羽翔冒险,当下点点头,笑眯眯地向朱高炽看去,道:“皇兄,光是打斗太过无聊,不若我们下点彩头,你看如何?” 宫中之人都对飞龙四卫几有盲目的崇拜,绝不相信世上还有人能打败他们四人!朱高炽自然也不例外,况且黄羽翔年纪如此之轻,纵使厉害,又能高明到哪去呢! 他轻轻一笑,道:“好啊!皇妹,你若是输了,这次荡寇行动便要完全听从我的指挥!”既然自己已经下令,冯破敌必然会将黄羽翔灭杀,林绮思格于这个赌约,自然不能阻止他对张梦心她们做些什么!以他皇子之尊,只需手指一勾,天下的女人还不是立马投怀送抱!至于黄羽翔死后,林绮思会不会有什么过激行为,那自然另作他算。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便是将张梦心夺过来。 林绮思掩口直笑,道:“好,若是皇兄输了话,便要将你这些天打探到的情报全部告诉我们!另外,还要拨出五艘战舰给我,光我们这三艘战舰,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她知道朱高炽功利心极强,一心想打败倭寇,加重自己争夺太子的砝码,肯定不会告诉他们情报,让他们抢了功劳。 “好,一言为定!”朱高炽自以为胜券在握,自然答应的爽爽快快。 林绮思向黄羽翔招招手,道:“臭小子,你都听到了吗,咱们能不能找到倭寇可完全着落在你的身上了!” 黄羽翔点点头,将袖剑执在手中,道:“冯前辈,请!”用傲天剑的话,恐怕三两个的功夫便要让冯破敌血染甲板!黄羽翔虽然鄙薄他们的为人,但却还没有恨到要了他们性命的程度。 冯破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只是碍着前辈的身份,不好意思抢先出手,当下只是扬扬手,道:“小辈,你出招吧!” 黄羽翔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袖剑挥出,踏中宫直入,向冯破敌的胸口刺去。剑势极缓,便是朱高炽这个不通武技之人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冯破敌大怒,黄羽翔此举显然一点都不将他放在眼里,如此踩中宫直进的招法,乃是己身比对手武功强上许多,才可以用上!老头子气得七窍生烟,心中暗暗打下主意,只要黄羽翔的袖剑再进数分,便要将他的袖剑捏住,再一掌要了他的小命! 他外号翻天掌,在掌法之上实是造指极深,能够位列飞龙四卫,当不是浪得虚名。 但事情却并不由自己所料般简单,袖剑在眼前划过,就在快要触及到自己伸手所及时,突然折了个方向,寒光闪动中,已是向自己的双腿圈去。冯破敌哪堪黄羽翔如此戏耍自己,当下暴吼一声,双掌一圈,炽烈的白光仿佛金乌坠地,将前舱映得一片明亮。 老头子年纪老是没错,但中气倒真是十足,一声暴吼之下,舱板上好多人都是耳中一阵轰鸣,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赵海若吐吐香舌,道:“老头子打不过人就大吼大叫!单姐姐,你说臭小子会在第几招上赢了他?” 单钰莹轻轻一笑,道:“看小贼的架势,显然想要一击分出胜负!” 话音未落,黄羽翔整个人的神情突然一变,霸道的气势如同山岳一般狂涌而出,沉厚的气势压得整艘船上的人都是心脏一阵激跳。“嘿!”他也是暴吼一声,袖剑猛然向冯破敌的双掌挥洒过去,“浩然一剑”已然发动,狂暴的力道将剑身的周围都荡起了一个个真空地带! 冯破敌绝想不到黄羽翔的武功竟然高明至斯,双掌劈出之际,已是用上了十成之力,打定主意要将黄羽翔毁于掌下,哪还能收得回去!念头还未转过,双掌已是迎上了黄羽翔的袖剑! “轰”地一声巨响,冯破敌的身体仿佛怒矢一般,在“浩然一剑”沉厚莫名的力道之下,已是被重重地弹飞起来,向船桅之上猛然撞去!又是一声大响,冯破敌撞在铁杉木所制的船桅之上,受到反震之力的作用,猛然“哇”一声,吐出一鲜血,整个人都是萎顿于地。 他身后的船桅当真是坚硬之极,冯破敌撞飞之时,已是吃足了“浩然一剑”的力道,消去了几分大力,竟是抵住了这股力道,没有断折。但冯破敌却惨了,黄羽翔原本那一剑只是让他受了内力,如今在桅上又撞了一下,顿时把七根肋骨生生地撞断! 黄羽翔收回袖剑,耸耸肩,道:“哎哟,一时下手重了些,真是不好意思!” 看他一脸贼笑的样子,哪有半分不好意思。 余下的飞龙三卫都是勃然大怒,经此一剑,对黄羽翔的评估虽然在心中又加重了几分,但他们都只道黄羽翔乃是利用冯破敌轻敌的失误,这才能够将他一剑败伤。 黄羽翔理都不理他们,向朱高炽冷冷看去,目光中满是威慑之意!他虽然惫懒成性,但却绝对不允许有人敢打他妻子的主意!若是朱高炽还要痴心枉想,管他是皇子也好,重臣也罢,非要打得他连张梦心的名字都不敢想起! 没有想到倚为长城的飞龙四卫如此轻轻易易地便被他收拾了其中一个!朱高炽不懂武功,反倒对黄羽翔的武功更是惊惧,不过他身为皇子,自然有他皇子的尊严,虽然颇为黄羽翔的神威所慑,但在外表上却是丝毫不露声色,沉声道:“皇妹,你倒真是好眼光,竟然被你找到了如此年轻有为的如意郎君!哈哈,哈哈哈!” 虽然笑得颇为大声,但他的脸上却是一点笑意也没有。 自己的准夫婿如此威风,林绮思自然心中欣喜,俏脸之上更是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轻笑道:“好了,愿赌服输,皇兄还是把我想知道的东西都告诉给我吧!” 余下三个飞龙卫已将冯破敌背回了己船,这当儿又跳了过来,居中一名面白无须的老者道:“大皇子,刚才三弟只不过一时大意,方为这个小辈所逞,非是武功不及于他!小辈,可敢和我们再比一场!” 林绮思格格格地娇笑起来,道:“皇兄,你说怎么着!是不是另外加些赌注,再比一场?” 看着三护卫自信满满的样子,朱高炽也不满让黄羽翔如此得意,况且看到张梦心带着崇敬的目光看着黄羽翔时,更是让他心中如沸,恨不得将这个美绝天下的女子关在自己的房中,让她永远只看自己一个人! 嫉怒之下,朱高炽高声道:“好!若是我输的话,将所有的人马全部交由你指挥,我这就返折京城!若是你输的话” 最好是将张梦心割让给自己,但自己身为主帅,又岂可以抢了臣下的妻子,这番话又要如何措词呢? 第七章轻而易举 “若是孤王赢了的话,皇妹便独自返回京城,这三艘战舰便交给孤王处理!”朱高炽终是想好了措词,只要将林绮思赶走,以他堂堂大皇子的身份,做什么事情还需要问什么人、顾虑什么吗? 林绮思乃是媚术高手,自然清楚朱高炽情绪的转变,她吃吃一笑,道:“皇兄,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便不要强求!否则,等撞到了柱子,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那就悔之不及了!” 朱高炽虽然顾忌这个妹子,可并不代表害怕她,闻言只是笑笑,道:“孤王向来执拗,想要的东西,从来便不会放手,也绝对会弄到手!” 林绮思将素手轻摇,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劝皇兄了!嘻嘻,皇兄,回京城的路途遥远,你可要一路多保重啊!噢,倒忘了还有飞龙四卫保护皇兄,只希望他们到时还能够自己走路!” 白面无须的老者哪还能忍耐得住,但林绮思身为朱棣最受宠爱的公主,他虽然倚老卖老,却也不敢对她怒颜以对,只好将怒气全部发在黄羽翔的身上,尖声道:“小辈,还不出来受死!” 赵海若突然道:“单姐姐,他是不是太监啊?我从书上看到说,太监都是不长胡子,喉咙尖尖的!喂,老头子,当太监‘卡察’一下到底卡察了什么?” 前面一句话问得是单钰莹,后面那句话却是对白面老者说得。 单钰莹脸上一红,忙将赵海若拉到了自己身后,小声道:“海若,以后不要再问这种问题,很丢人的!” 赵海若将大眼一阵乱眨,显然不解为什么问这些问题会丢人,道:“师父说,不懂便是不懂,不能不懂装懂!你虽然嘴里说懂了,但心里没懂的话,还是一样不懂得,而且以后还是不懂!师父说,不懂就要问人,不要怕别人笑话你,不然的话,你就一辈子还是不懂!单姐姐,你懂了吗?” 一阵头晕眼花,单钰莹只觉口干舌躁,恨不得将她可爱的樱桃小嘴给塞了起来。 白面老者勃然大怒,他年轻的时候便进宫当了太监,当时还是在元末之时。顺帝逃出京城的时候,他却是阴差阳错从宫中的典藉中得到了一门奇功的修练之术,专适合为太监修习。朱元璋称帝之后,他又跟到了应天,继续当他的太监,但二十来年之后,他那门奇门功夫已是练到了炉火纯青,在一次江湖客的暗袭中,救了朱元璋的性命,由此成了飞龙四卫之首。 他权势在握,却是痛恨起自己的残缺之身来,最恨别人在他面前提到太监一词。他平时说话,都是运功压迫嗓音,让声音变粗,但适才怒急,竟忘了运功,却是被赵海若这个顽皮妮子听出了端倪。他被触到了痛处,自然将赵海若恨之入骨。太监的心理都是极度扭曲的,旁人若是见到赵海若如此可爱美丽的样子,必然起不了杀机,他却在心中已是翻转过无数个歹毒的厉刑之法。 一股乌黑的气体将他紧紧团住,白面老者缓步向黄羽翔走去,每走出一步,地上便现出一个漆黑的脚印,转瞬之间,便将甲板腐蚀出深深的坑来,一股腐败的味道顿时散发开来! 乖乖,这家伙还真是厉害!能将铁杉木在静止的状态下破坏的,普天之下,恐怕除了将“红日照天下”*修到绝顶的单钰莹外,便只有他一个人了!黄羽翔虽然内力远胜于他,但要劈开铁杉木的话,非得使上“浩然一剑”不可! 黄羽翔挠挠头皮,露出一副苦恼之相,白面老者见状,阴恻恻地笑道:“小辈,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皮元青一出手,便没有活口可以留下来,你认命吧!” 黄羽翔轻叹一下,道:“你将甲板都踩坏了!娘的,早知道就应该到你们的船上去打!算了,我只好尽快将你解决,免得你再到处乱跑!” “什么?”皮元青原来的白脸气得更加白了,连眼睛也变绿了!眼珠子瞪得直直的,若不是颌下无须,当真是吹胡子瞪眼睛了!他先被赵海若的揭了痛处,又被黄羽翔如此讥讽,当真是气得快要爆了! 将双手举起,黑气缭绕之中,皮元青手上的黑色气体越积越多,慢慢形成了一个球形。身上的黑气延展到地上,如同流水一般,将身周三四尺的地方掩得一片漆黑,腐败的气味越来越是浓重。 黄羽翔虽然嘴上说得漫不在乎,但心中对他这门异功着实大为忌惮,当下已是气运百脉,浑身经脉都充盈着活泼泼的真气,已是将功力提到了顶点! 赵海若从单钰莹的怀中挣了出来,跳到林绮思的身边,大声道:“林姐姐,原来太监是这么古怪的人啊!你千万不能让臭小子也当太监啊,不然的话,那就太恶心了!” 皮元青的身体轻轻抖动了一下,显然赵海若的话又让他受激非小!“呀!”他尖叫一声,身形突然扑起,一团黑影纵扑中,仿佛乌云也似,直向黄羽翔的头顶飘去。 黄羽翔沉喝一声,袖剑挥动中,“浩然一剑”再出,以力敌千钧之势向他重重挥散过去。“抱朴长生”真气盈盈然流转剑身,将剑身都是裹上了一层青色的光华! “受死!”皮元青既然知道黄羽翔剑上的力道奇大,焉会再犯冯破敌同样的失误!身体突在半空翻了一个跟斗,双手连推,一道道黑色气功团已是向黄羽翔直飞而去。 一番动作之后,皮元青的身形已是落回了地上,他再度大叫一声,双足急行,十指大张,向黄羽翔急行而去。 许久没有和高手对阵了,黄羽翔忍不住心中有些跃跃欲试,剑意收回,左掌急吐,也是打出了几道浑厚至极的真气,向黑色气团迎去。神识全面延展开来,将一切都纳到了自己神意的控制之下。 黑色气团遇到黄羽翔青蒙蒙的真气之时,立时无法再行前一分,随着力道的散去,黑色气体纷纷散落到了空气之中,近处的诸人鼻中嗅到,都觉一阵头晕脑涨,眼前黑黑的,几欲跌倒。 “红日照天下”*自行流转,暴炎的真气在体内一经运开,立时将这股气体中的毒素烧成了灰烬!单钰莹右手轻挥,不断地拂出真气,将空气中散播的毒素烧烬,叫道:“小贼,你还不将这个老毒物解决了,再让他乱搞的话,这里所有人都要死掉了!” 张梦心有“红日照天下”*护身,赵海若的“真阳诀”也是修到了绝高境界,自保是绰绰有余,单钰莹将真气展开,已是将林绮思护在其中,但甲板上尚有许多观战的兵士,有几个人已是被毒气所侵,软倒在了地上,脸色慢慢转黑,若是不赶紧施救的话,估计便要一命呜呼了!至于朱高炽三人是死是活,却不是她需要考虑的事情。 “好!”庞大的精神力已经无限展开,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便是宗师级的高手与普通的顶级高手最大的区别!被黄羽翔的精神牢牢锁定,皮元青便是每根血管的涌动扩张,都无法逃脱出他的神意。黄羽翔大喝一声,道:“三招之内,必然要你束手就擒!” 皮元青气急反笑,道:“小辈,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盛怒之下,已是将功力催发到了最高点,双眼也变得漆黑一团,连眼球眼白也分不出来! “好难看!”赵海若轻轻吐了一下舌头,对林绮思道,“宫里头的太监都这样吗?” 林绮思摇摇头,道:“若是每个太监都像他一样的话,恐怕这个天下便要被他们控制了!” “刺你中庭穴!”黄羽翔大喝一声,身剑合一,已是向皮元青疾飞而去。 皮元青对他剑上的力道大为忌惮,岂会与他硬拼!他的功力全在“诡”、“毒”两个字,以力硬拼,实非他的长处。当下身形暴退,双手却也不忘再推出两掌。 浩然莫名的真气狂涌而出,将皮元青打出的黑色气体完全逆转,袖剑轻颤,又向皮元青的手腕冲去,“刺你合谷穴!” 没有想到自己最最厉害的功夫在此人的面前竟然一点用处也没有,皮元青大是惊恐,但敌人已是临到身前,也容不得他再作它想,身形又是一翻,向后疾跃。 此时此际,已然完全忘记了想要取胜挽回面子,而是思忖着怎样躲过黄羽翔的三招!这小子既然夸下海口,倒要看看他三招落空,还认不认输!皮大爷虽然毒功不能凑效,但身手还算俐落,难道还挡不了这毛头小子的三招吗? “腰斩!”这一剑又用上了“浩然一剑”的剑意,当真有惊天动地之功,此等排山倒海的莫大威力,除了三大宗师级的高手,当真是无一人可以力敌了! 皮元青哪敢硬架,忙急身而起,向背后急跃而去。他在情急之下,已经来不及转身,依旧面向着黄羽翔。黄羽翔在这一剑上的威力实在太强,皮元青在纵退的时候,自然也用上了全身的气力,身形当真如大鹞一般,又急又猛,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 虽然躲得是狼狈了点,但黄羽翔夸口的三招却也是躲了过去!皮元青身在半空,已是大笑道:“小辈,三招已过,你又能拿老夫怎样!”眼见黄羽翔等人都是露出微微的笑容,皮元青不禁大是奇怪。 思忖之间,却见眼前的情景已是被一片舱木挡住。他年近七旬,脑子自然有些糊涂,想了半天,才突然醒悟过来:原来我已被打出了甲板,落到海上去了! 甲板上的众兵士见这个平时嚣张的不得了的家伙竟然跌到了海中,都是心中欣喜,只是他们地位低下,自然不敢大声叫喊,但一一个脸上都满是喜悦之容。毕竟黄羽翔现在是他们的统领,自己的主子如此了得,当手下的自然也引以为豪!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大皇子,看来你只好回转京城了,这里便交给我们了!”右手轻挥,将袖剑扔还给了赵海若。 单钰莹身形纵出,右手连连舞动,将甲板上飘浮的毒气一一化尽,向他白了一眼,道:“小贼,你倒也狡猾,竟然这么骗那个老家伙上当!”左手伸出,已是将傲天剑交还给他。 以皮元青这等实力足以与陈天劫相提并论的大高手,黄羽翔要打败他们的话,除非对方与他硬拼,不然的话,非要在百招以外才能取胜!他以三招为限,其实诱使皮元青全力防守,利用甲板的狭窄,让他在情急之下自己跃出了船舰。 这家伙脸上满是得意之情,道:“嘿嘿,就知道这个老家伙会上当!莹儿,你看你夫君多聪明!” 余下两个飞龙卫将真气展开,把空气中飘浮的毒气完全隔除在外,护卫着朱高炽。直到单钰莹将毒气扫清,这才将真气收了回去。刚才由于真气的阻隔,他们也听不到黄、单两的谈话,但见黄羽翔轻描淡写间便连败两大高手,单钰莹更能纯以内力练化让他们都头痛不止的毒素,实是惊恐莫名,终是知道这两个年青人的厉害,已然远远超出他们的想像。若是他们见到黄羽翔使出“灭世之剑”,单钰莹再用上寒热交流的真气时,恐怕心脏便要承受不住而晕过去了吧! “啊,快来人啊!我不会游泳,快来救我!”一个尖锐、带着异常恐惧的声音从海上传来,虽然海风甚大,但传到众人耳朵里的时候,仍是清晰无比,足见对方的内力深厚。 黄羽翔向朱高炽摊摊手,道:“哎哟,不好意思,原来这位老人家不识水性,罪过罪过!” 一帮水手已是甩下绳索,开始营救皮元青。朱高炽眼睛也不望一下他们,只是看着黄羽翔,突然脸现笑容,大声道:“好!好!自古英雄出少年,黄卿如此年青,便有此等功夫,当是社稷之福!哈哈,哈哈哈!” 看他一脸真挚的样子,若不是刚才见到他对张梦心虎视眈眈,恐怕这时必会为他所骗!黄羽翔淡淡一笑,道:“大皇子谬赞了!在下只不过略懂武功,哪当得起大皇子如此称赞!” 林绮思怕他吃亏,也走了过来,道:“来,皇兄,我们到舱里头坐坐!想来,你定然有好些话对我说吧!嘻嘻!” 朱高炽轻哼一声,当先往船舱中走去。 林绮思对黄羽翔微微一笑,也跟着走了过去。 黄羽翔略一思忖,对张梦心道:“心儿,你也来,我们都去听听,看看有没有可用的消息。”他知道张梦心足智多谋,一肚子的鬼主意,动脑筋的事情不妨多交点给她做做。否则的话,这妮子又要伙同单钰莹想些什么古怪的念头来欺压自己。 张梦心走过来拉着黄羽翔的手,道:“大哥,谢谢你!” 黄羽翔一怔,道:“你谢我做什么?难道说,今天晚上你又想要了吗?” 张梦心俏脸晕红,嗔道:“大哥,你为什么不能正经一会!心儿知道刚才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大哥,心儿好开心!” 黄羽翔将脸孔一板,道:“哼,这个朱高炽居然敢打我宝贝心儿的主意,若不杀鸡给他这只猴子看看,他还不是要跳到我的头上来撒泼!” 张梦心噗哧一笑,道:“大哥,人同此心,你以后也不能对着别人的娇妻乱看哦!” “小妮子,又要借坡上驴了!”黄羽翔也将她的纤手握住,扭头对单钰莹道,“莹儿,你们便在外边等会,里边闷得紧!”他知道单、赵两女都是急性子,绝对耐不住坐下来分析情报,索性便让她俩留在外面,以免添乱。 两人转到舱中的时候,正好皮元青也被一众水手给救了上来,趴在甲板上一阵乱吐。头发蓬松散乱,衣服全部湿透,哪里还有半分高手的样子! 剩下两个飞龙卫并没有跟着朱高炽进到舱中,两人走到皮元青的身前,俱是伸出一手,搭在他的背上,内力吐出,已是将他紊乱的经脉抚平! 皮元青原本就没有受到内伤,只是他不识水性,在海中呛到了几口海水,再加上心中惊慌,乃致内息都有几分紊乱,被另外两人深厚的内力抚平,顿时恢复如常。只是海水苦涩,当真是说不出的难受,大吐之余,仿佛身体中的水份都全部流失了一般。 他们三人平时在宫中倍受尊崇,哪受过如此折辱,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实是威信大失!若是不能挽回面子,那么他们以后也只好灰溜溜地做人了。 权势仿佛鸦片一般,只要一经拥有,便会上瘾。他们三人虽然都是七旬左右了,但对权势的热衷实是犹胜少年小伙,若是从此失势,那真是比死了还要难过。三人对看一眼,已是在心中打下了主意。 皮元青内力深厚,真气运转两周天,便已经将不适之感全部驱除,只是口中的难过却是一时无法除去。三人形成一个品字,向单钰莹、赵海若走去。 只有将黄羽翔将擒下,才能将面子给挽了回来!但单钰莹此女的武功也非同小可,若是让她和黄羽翔联手的话,便是他们三人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最好的打算自然是将他们各个击破!乘着黄羽翔随朱高炽离开之际,制住单、赵两女,再来对付黄羽翔的话,便可以稳操胜算了! 皮元青对赵海若格外恼恨,一双小眼睛中闪动着如同毒蛇一般的光芒,阴狠无比。 将两女围在其中,皮元青阴森森地道:“小女娃,要怪就怪刚才的那个小子吧,可怨不得老夫!” 单钰莹与赵海若对看一眼,两女的脸上都是露出了好战兴奋的眼神。左寒右热的气劲已是勃然而发,明丽的眼眸中隐隐现出几分赤色的光影,单钰莹浑身都流转着淡赤色的光芒。 飞龙三卫面面相觑,都是从心中隐隐生出了一股不安!明明己方三人是猎人,又稳占上风,为何却有一种反倒变成猎物的感觉呢! 赵海若向三人左瞧瞧右看看,对皮元青问道:“喂,老太监,为什么太监会没有胡子呢?” 纵使心中再奇怪,再有犹豫,也在赵海若这一句问话中全部丢到了一边!皮元青大吼一声,已是向赵海若扑了过去。余下两个飞龙卫自然不会让他独自涉险,两声沉喝声中,一人使剑、一人耍拳,也攻了上去。 一时之间,甲板上又闹成了一团。 [***] “大皇子殿下,你可以说了!”四人围在一张方桌上,黄羽翔正好与朱高炽相对而坐,张、林两女分别坐在了两侧。但黄羽翔这小子却恁地胡闹,又将张梦心的位子移到自己的身侧,几与他并排而坐,气得朱高炽半天说不出话来。 朱高炽在心中已是翻过了无数整治黄羽翔的念头,他八年前便随朱棣四处征战,心思当真是敏锐之至。才一转念间,已是谋划好要安排陷阱将黄羽翔灭杀的方法。虽然看着黄、张两人亲腻的样子,心中无比的嫉恨,但仍是强自忍了下来。 “这帮倭寇这些日子便在这一带海域出没!前几天孤王得到消息,倭寇会在这里出现,是以带了战舰前来巡视,没有想到却是遇到了你们!”朱高炽暗暗后悔,当初若是一炮将他们的船只给轰沉了,那也轮不到黄羽翔嚣张了!不过,若是张梦心也魂归大海,那真是暴殄天珍了! “倭寇的舰只不知道是用什么木材制成的,十分得坚硬,便是火炮也难以破开!他们常利用战船的坚固,向我们的船只硬撞过来,将我方舰只硬生生地撞毁!”说到这个,朱高炽立时将心中杂念丢到了一边,神情无比的威严,一如指挥若定的大将军,复道,“倭寇中有不少武林高手,在双方撞击之后,他们便会爬上我方的船只,将大明的军士屠尽!我这次带了飞龙四卫来,原打算用他们来对付这些武林好手的!”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论到船身坚固,我们这三艘战舰倒也不会输给他们!我大明的火炮必然还在这些倭寇之上,只要找到他们的踪迹,不难将他们一网打尽!” 朱高炽摇摇头,道:“行兵打仗,非是纸上谈兵,哪有说说这么简单!战场上情势变化莫测,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大变化!” 张梦心也点点头,道:“沙场鏖战,非是比拼蛮力!除非我方可以以十敌一,或是以百敌一,方能以堂堂正正之师,雷霆万钧地将敌人扫清!双方实力相差无多的话,即使能胜,也是惨胜,非是智将所为!” 朱高炽见这个绝丽女子偏帮自己,心中自是大喜,顿时将倭寇之事丢到一边,笑道:“皇妹,这位姑娘心思灵巧,足智远谋,实与当年你随同父皇争战时无异啊!” 张梦心不但貌美,谋智更是如此出众,若是能得此女,日后远征高丽蒙古,当是绝佳的谋士!一念至此,朱高炽更是心痒难止,越发地想要得到她。 林绮思向黄羽翔轻笑一下,飞过一道媚眼,道“臭小子,就知道打打杀杀的,以后少不了要我们姐妹为你操心的!” 黄羽翔若是还有三分火气,这当儿也消得干干净净了,点点头,低声道:“有你们两个娇妻辅佐于我,荡平倭寇还不是易如反掌!” 正说话间,只听“嘭嘭嘭”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一阵欢呼之声,林绮思一怔,道:“出什么事了?” 黄羽翔将张梦心从椅上拉了起来,道:“走,我们出去看看!” 四人从舱中走出,行到甲板之上,却见飞龙三卫都是横躺在地上,一个个都是紧闭着双眼,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皮元青最是狼狈,头发已是被烧得精光,脸上也是黑乎乎的,也分不清是行功所致,还是被烧炙所伤!另一个飞龙卫却是被冻成了一个大冰陀,兀自冒着丝丝寒气,显然这两人的下场都是单钰莹的手笔!最后一人却是衣服全被削成了片片碎碎,头发也被编成了两条大花辫,显而易见,除了赵海若外,没人会无聊到做这种事情! 第八章初遇敌寇 二十年前,蒙古曾经派遣七大高手入京行刺朱元璋,七人从皇宫一路杀到朱元璋所处的寝宫,共杀了宫中高手六十二人,他们却只死了一人,众护卫皆以为朱元璋定要性命不保时,飞龙四卫适时而出,在百招之内将六大杀手一一击毙! 十年前,朱元璋龙驾凤阳,遭到陈友谅死忠旧部的偷袭,随行千余人皆中埋伏,死伤大半,飞龙四卫却是护着朱元璋且战且走,终是等到了援兵到来,是役飞龙四卫共斩杀逆贼三百七十四人! 三年前,忠于建文帝的旧臣发动叛变,骗开守卫的御林军,直逼皇城!危急关头,又是飞龙四卫挺身而出,偕同锦衣卫,保住了朱棣的性命! 皇宫里的人在心中深信不疑的是,只要飞龙四卫出手,天下间便没有打不败的敌人! 朱高炽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看着单、赵两女言笑嫣嫣地对着倒在地上的飞龙三卫指手划脚,心中实是害怕得无以复加!黄羽翔是厉害,他在心中承认,但内心却是还有一道防线:便是黄羽翔也罢,三大宗师也好,定然都匹敌不过飞龙四卫! 但在转瞬之间,这个神话便彻底破灭了,不可一世的飞龙三卫竟在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内败在了两个二十来岁的女娃儿手里!纵使再饶上一个冯破敌,恐怕也只是在地上多添一个人罢了! 若是黄羽翔想要行刺自己,甚至行刺朱棣的话,天底下还有人能够拦得下这三个恐怖之极的人吗?朱高炽终是认识到黄羽翔的厉害,连飞龙四卫都奈何不了他们,遍寻大内,也是找不出半个能人了! 张梦心固然美丽,固然聪慧,但也要自己留得性命,才可以拥有美人!否则的话,便是让佳人陪葬,那即使下有黄泉,从古至今的帝皇又那么多,论资历、能力,他又算是哪根葱哪根蒜呢! 想到林绮思曾经说过得不到的东西便不要强求,否则便要撞得头破血流!朱高炽终是放弃了要夺取张梦心的念头,心道若是自己真个惹翻了黄羽翔,恐怕躺在地上的人便要多一个了! 甲板上的众人都是不满飞龙四卫的嚣张,单钰莹与赵海若又是美丽得无以复加的顶级美人,人心的归向自然显而易见,初战之时,众人便为两女打气,又讥讽这三个老头为老不尊,竟然欺负两个年轻女子!到后来两女得胜的时候,众人都是为她们欢呼起来,连对面几艘大船之上也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莹儿、小丫头,你们没有把他们怎么样吧!呵呵,他们还要护送大皇子殿下回京,若是自个儿都要别人护送,那岂不是失职之至了!”黄羽翔嘻嘻哈哈地说着风凉话。 单钰莹摆摆手,道:“哪有!我心里有数,出手都有分寸,哪像你一般鲁莽!” 若是皮元青此时还能说话,必然要将这个火暴的女人从头骂到脚!像她那样的打斗,唯恐不出人命,寒热真气交织中,让他的毒掌一点用武之地也没有,反倒真气逆行,虽然与另一个擅长少林“隔山打牛”神拳的同伴联手,兀自在她奇妙的功法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只不过支撑了两百来招,便纷纷在她“红日照天下”*之下俯首称臣。 赵海若蹦蹦跳跳地纵到黄羽翔的身边,笑道:“臭小子,我帮你教训了一下这几个老头子,你要怎么谢我?”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好好好!今天晚上你到我的房中来,我会好好谢你的!”声音说得极低,自然怕单、张两女听到。 赵海若大大的双眼向他微微一瞥,笑道:“臭小子,怎么今天变得这么爽快了,你平时很小气的,借小白用几天都要犹豫半天,你是不是发烧了?”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难道我平时很小气吗?” 赵海若朝单钰莹看看,后者对她点点头,她双手一摊,道:“你看,连单姐姐都这么说了!” “小丫头,话可不能乱说!我哪里小气了?好,老天爷作证,我黄羽翔从不小气,若是如你们说得,便打个雷劈醒我!”明明万里无云,又岂会睛天霹雳,黄羽翔自然说得漫不在乎。 “轰!”一声巨响,仿佛雷鸣一般,震得每个人都是耳朵一阵轰鸣。漫天的水花顿时飘洒开来,在船身的巨颤之中,将甲板上的众人都是淋了一身。 像单钰莹之类的高手,自然有真气护身,不会被海水所淋。黄羽翔大惊失色,心道:“莫非抬头三尺真得有神明吗?可以前求他们救命的时候,他们却是叫死都不理,如今才唠叨一句,便立刻来了精神!看来,天上的那帮人肯定都是小气巴拉,整日没事干的懒婆娘!” 心里一阵乱说,脑子已经反应过来,刚才必是火炮的威力。 适正此时,了望台上的士兵突然大叫道:“统领大人,有敌船逼近,只有七十丈的距离!共有十艘,都插着倭寇的旗帜!” “混蛋!”黄羽翔在心中暗骂一声,对方已经逼到如此近处,他却到现在才算发现,岂不是失职之至!但此时外侮当前,实是不宜施以惩治,当下高声道:“大家各就各位,我们的船只经得起火炮轰击,大家只需同平时一般!火炮手,准备还击!” 他却不知,适才单、赵两女同飞龙三卫一场大战,已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其余几艘战舰虽然离得远了些,但了望台上的探子却是站得极高,又有千里眼(即望远镜)扩张视野,自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五人一番大斗,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竟连倭寇逼近还不知道,若不是对方发了几枚火炮,他们到现在还是懵然不知! 朱高炽突然对林绮思道:“皇妹,送孤王回去!你对那八艘战舰都不熟悉,还是由我先来指挥!” 黄羽翔一想也是,当下对单钰莹点点头,自己飞上纵上了望台,向远处望去。只见六十丈远的海域处,十艘战舰一字排开,每艘战舰都隔了几有七八丈,看架势极是雄伟!他们的旗帜甚是奇怪,乃是一块白布中间涂了一个太阳般的圆形。 他不禁失笑起来,暗道:化外之民便是不通文化,连旗帜都是设计得如此简单,智慧之低,实是可以想像!若是叫他们绘个飞龙飞虎的图案来,说不定比造艘战舰还要困难得多。 “郑和,对准目标,左舷七十度,六十丈!”黄羽翔威风凛凛的大声嚷道,他内力深厚,虽然与说话人离得极远,仍是让他听得清清。对阵黑煞白魔军时,他们只不过是拼死活命,算不得征战,如今以十一对十,算得上是势钧力敌,自然让他精神大振,极想赢得此战的胜利。 这几天他虽然懒洋洋的,但该学的东西还是学了一些。这郑和便是当日试验铁杉木硬度的那个炮手,黄羽翔特点记住了他的名字,又将他编在自己这艘船上。 一片忙乱之中,刘恒、骆三元和陈天劫也从休息的地方的奔了出来。不过李梓新与赤莲香却仍是未见动静,估计两人正在卿卿我我,舍不得分开。 单钰莹右手伸出,已然抓住了朱高炽的衣领,内力微吐,将他丢到了来船之上。她对内力的操控自然得心应手,但朱高炽被抛飞了这么远,却是心中一阵发颤,心道被这个女魔头一扔,自己哪里还能有性命留得下!眼见身体已经快要落到己船的甲板之上,吓得他连眼睛也闭了起来,谁知加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大力突然变得极柔,脚下一重,已是站在了甲板之上。 “轰!”倭寇又打了一轮火炮过来,虽然仍未打到船身之上,但海水波动中,还是让战舰巨颤不止。 朱高炽原就手足发软,船身巨颤之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便要摔倒。好在他虽然不懂武功,但常年征战,自然也养出了一副好身手,马步一稳,已是站定,高声道:“传我号令,将战船分散,每每相隔七丈,以火炮还击!” 传讯兵立刻以旗语将命令送出。大明水师纪律明严,初时虽然无人指挥,因此阵脚大乱,但在收到朱高炽的命令后,都是一一凛遵,不消多时,已将阵形稳固。 双方都进入了火炮的有效射程,纷纷以火炮向对方攻击。 论到火炮的犀利、炮手的精准,自然是大明这方远占上风,但倭寇的战舰胜在船身坚固,便是捱上一两炮,也只是掉落一些木屑而已,很难对其造成损伤。 倭寇的炮火虽然不太精准,但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命中率却是越来越高,而且他们都是向同一艘战船发炮,推进了二十丈的距离后,大明方终有一艘战舰被火炮轰击得断成两截,在一片叫喊声中,渐渐沉入海底,海面上顿时都是漂流的兵士。 倭寇战船上都响起了喧哗声,俱以火铳向海中奋力逃生的兵士射去。虽然火铳的射程有限,准星极差,但如此大规模的扫射,飘流向倭寇船只方向的兵士顿时纷纷中弹,鲜血溢到海中,将海水都染红了! “郑和!娘的,老子叫你发炮,你都在干什么?”目睹倭寇如此毫无人性,黄羽翔连眼睛都有些红了,从了望台上一跃而下,向甲板上的火炮处纵去。 郑和沉声道:“统领大人,大皇子他们的战船挡在我们的前面,卑职实是无法射击!刚才叫喊大人的时候,却是被火炮声所掩!”他约摸三十来岁,身形偏瘦,人也不高,但一脸沉毅的表情,一点儿也没有慌乱的神色。只是脸色太白,颌下一根胡须都没有留。 黄羽翔强自将火气压下,高声道:“扬半帆,向敌人冲去!”拍拍郑和的肩膀,道,“若是今日打得漂亮,我便保举你到京中,也当个统领什么的!” 郑和依旧喜怒不惊,沉声道:“多谢统领大人赏识!” 黄羽翔跃回诸女的旁边,笑道:“原来打海仗还这么好玩!”说话之间,只觉船身一颤,已是加速向前方驶去。“传令另外两舰战舰,紧随我们之后,向敌人冲去!”黄羽翔又向传令兵大声道。 林绮思轻笑一下,道:“若是你喜欢的话,可以一路从扶桑、高丽一路打下去!说不定,还能当个土皇帝混混!” 风帆扬动中,黄羽翔他们的三艘舰只已是超出朱高炽的七艘战舰,对倭寇迎去。朱高炽倒也聪明,知道若是双方临得近了,只会让己方损失更大,只有维持双方的距离,才能以持久的火力将对方击溃,在黄羽翔他们的前进中,他们反倒全力后退。 倭寇这方虽然看到有三艘战舰急驶而来,但看他们的舰身如此狭小,还道是大明方弃卒保帅,故意牺牲这三艘战舰,以换取逃跑的时候。一时之间,十艘大船上都是叫声震天,射向朱高炽几船的火力更猛!想来以黄羽翔他们的三艘小船,只需轻轻一撞,还不碎成片片木屑。 “郑和!”黄羽翔厉喝一声。 “轰!”几声大响中,船上的八门火炮出时开火,向倭寇的战舰击去。除了两枚掉到水中外,其余六枚都是击中船身。其中一枚最是厉害,一炮将对方帅旗的旗杆给打断了!以此炮的精准而言,自是出于郑和之手。 虽然倭寇的船身甚是坚固,没有受到损坏,但连吃六枚火炮,船上的舱门、桅杆之类却是碎成了一片,无复原形。站在甲板上的十余名倭寇,在火炮的轰击之下,立时死得干干净净。 “八格牙鲁!”喝骂声顿时从十艘倭寇舰只上传来,一时之间,所有的火炮都调折了方向,瞄准了黄羽翔他们的三艘战船。 “轰!”又是连续几声炮响,却是郑和他们又发动了新一轮的炮轰!论到火药之术,堂堂中华乃是鼻祖,岂是小小倭寇能够相比!转眼之间,第二轮炮弹已是上膛,抢在对方之前发动了进攻! 三艘战舰目标一致,齐向刚才受创的战船打去,一连二十四发火炮中,除了有三枚落空处,其余都完完全全落到了对方的船上之上!一片水花泛动中,整艘大船都是燃起了大火! “轰!”倭寇终于调整好了火药,向黄羽翔他们发动了猛攻! “嘭嘭嘭!”几十枚火炮,大部份倒是打到了水中,仅有十来枚打到了船身之上。但黄羽翔他们的舰只比起对方的来,却是远远来得还要坚固,炮火之下,仅是船身起了一阵轻颤!只有一枚炮弹落到了甲板之上,造成了一些混乱。但单钰莹只是左手轻挥,一片冰冷的气流之下,已是将蔓延的火势完全熄灭! 这一击过后,己方自是精神大振,身后朱高炽的七艘战舰更是发出了雷鸣一般的欢呼声!毕竟,倭寇的坚船让他们吃亏太多,如今见己方战船的坚硬还在对方之上,自然都觉扬眉吐气、一扫以前的阴霾。 “轰”,那艘受创严重的倭寇战舰突然暴闪出一团极为明亮的光芒,一声远超先前的巨响传来,整艘舰只突然爆裂开来,火光翻动中,无数块碎片向四面八方涌去,饶是离得较远的黄羽翔诸人,也感觉到一阵热辣辣的劲风袭来,接着便是船身一阵巨晃。 原来,那艘船上的火势太大,倭寇来不及熄灭,竟是将船上的火药库给烧着了!任他船身再坚固,在如此强横的炸药之下,终是炸成了一团碎木。 “哈哈哈!”黄羽翔大笑起来,运起内力,大声道:“倭寇们,你们的死期已经到了!大明的勇士们,为我们以前牺牲的兄弟姐妹报仇的时候到了!对付这些穷凶极恶之人,千万不能手软,大家给我加油干!” 倭寇的战船终是被摧毁,打破了倭寇舰只牢不可破的神话,己方众人越发得神情大振,纷纷都是大声应是起来。黄羽翔的内力悠长,声音传来,连朱高炽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也纷纷回应起来!他们虽无内力,但几千人合在一起的声音,却是异常的大声,倒真是十里可闻! 士气大振之下,连火炮的准头都是提高了不少,十艘战船齐齐发炮,向倭寇猛然轰击过去。 这些倭寇毕竟在海上纵横了好些年,虽然一时慌了手脚,但立刻便恢复了镇定,全帆张起,向黄羽翔他们猛然撞击过去,显然要施出惯用的伎俩,在双方撞击的时候,乘机登上对方的舰只,以倭寇的忍者、武士袭杀大明水师! 说不定还能将这三艘异常坚固的战船给夺了过来!中原人真是愚蠢,竟然让这三艘准备精良的战船冲得这么远!虽然船只坚固,炮火精良,但毕竟体积太小,容不下多少兵士,在己方十艘、八格牙鲁,只剩九艘战船的天皇武士的冲击之下,定能将他们斩尽杀绝。至于余下的七艘战舰,显而易见是打惯了交道的大明寻常水师,岂能奈何得了天皇英勇的武士! 倭寇战舰的速度还真是迅捷,黄羽翔这方只来得及再发出一轮火炮,他们便逼近到不足十丈。这一轮的攻击之下,虽然也炸伤了不少倭寇,但他们显然也有了准备,立将大火扑灭,没有发生同样的事情。 “神机营出动!听我号令,张弓!”黄羽翔站在船头甲板,高声说道。海风将他的黑发荡起,在潮湿的空气中飞扬不止,说不出的飘逸惑人! 李梓新与赤莲香终是也来到了甲板之上,看赤莲香红晕扑面的样子,傻子都知道两人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赵海若轻轻一笑,对单钰莹道:“单姐姐,臭小子怎么这么好看啊!就像师父一样,每天他在山顶看朝阳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表情!” 单钰莹自然心中欣喜,搂过赵海若,道:“海若,准备一下,我们要去杀敌了!” 这批神机营的军士中,尚有在荆山一役中幸存下来的四十余人,黄羽翔当了这次荡寇军的主帅,他们自然都加油添醋地向同营军士讲了黄羽翔力敌黑煞白魔军时是如何了得!当时一战,黄羽翔以“灭世之剑”斩杀近五百来人,在常人的眼中,确实如无异!众人又目睹了他打败了飞龙四卫,自是对他敬若神明,闻他号令,自是无不凛从。 “射杀!”黄羽翔大喝之下,几百枝利箭如同急雨般向对方射去,铺天盖地的箭影密密麻麻将天空都遮得有些失去颜色! “啊!”“八格牙鲁!”“哪尼!”一连串的叫声混着惨呼声从倭寇的战舰上不断地传来,一具具尸体不断软倒在地,或是掉进了海中,在神机营的一波攻势之下,对方已死伤了三百来人! “怦怦怦”,火铳声也响了起来,从稀稀落落到逐渐转密,空气中顿时弥散着浓浓的火药味。 双方的距离尚有七八丈,火铳的精准度太差,又及不了这么远,伤害力远远比不上神机营的利箭。不过这些倭寇吃了亏之后,倒也学得乖了,利用船板等物将自己遮蔽起来。 若是换作是寻常船只,神机营的长箭说不定能将船板洞穿也说不定,但倭寇的船只实是坚固,饶是是铁杉木制成的利箭,也难以将船板洞穿!不过些倭寇平时横行海上,所向无敌,谁知今日连对方的人影都还没看清,便已经死了几百号人,实是出航以来最大的折损。 随着双方距离近一步的拉近,火铳的威力逐渐体现出来,在死伤了十来个人后,神机营的军士也开始寻找遮蔽的地方,再伺机射箭。 想到当初丁平曾经一剑将郑雪涛所租的大船劈成了两半,黄羽翔不禁有些心动,此时离他最近的船只不过五丈左右,已是他的剑气能够触及!若是也能这么来上一记,那对敌人来说,自然又是当头一记重击! 不过,还没有等他蓄势,无数的火铳都是向他猛射而去! 其他人都找了地方遮蔽起来,只有他唯恐别人看不到一般,还是站在了船头之上。看他的架势,又极像领军的人物,岂有不成众矢之的的道理! 黄羽翔哈哈大笑,“呛”一声清鸣之中,傲天剑已然出鞘,浩荡的真气扫过,已是将袭身的所有铁珠子一一扫清! “莹儿、海若,你们保护心儿、绮思!刘兄、骆兄、李兄弟、陈前辈,随我杀敌去!”黄羽翔大吼一声,身形犹如流星一般,已向倭寇的船只跃去,傲天剑划过一道白芒,将他的身影团团护住。 “大哥,你是主帅,要坐镇这里!”张梦心忙大叫道,但黄羽翔身形奇快,说话间的功夫,已是跃到了对方的甲板之上。 林绮思轻轻一笑,道:“臭小子乃是血勇之辈,况且他才当统帅没几天,你哪能叫他立刻就像模像样的!不过,这样也好,有了他奋勇当先,必然可以将士气再推上一个顶点!指挥的事情,便交给我们两个吧!再说了,皇兄就在后面,转眼即到,双方联兵之下,我方已是稳操胜券!” 张梦心略一犹豫,便道:“海若,你和单姐姐还是去帮大哥吧!我的武功已有小成,绮思功夫也不差,虽然说不上是高手,但对付倭寇还是绰绰有余!” “可是臭小子叫我保护你们!若是我跑过去帮忙的话,臭小子又要骂我了!”赵海若脸上的神情已然跃跃欲试,但嘴里却是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林绮思轻轻一笑,道:“不会的,若是臭小子敢骂你的话,瞧我们姐妹几个不好好教训他!再说了,我不是每人都给了你们一件护身宝衣吗,放心吧,我们绝不会有事的!” “呵呵呵,单姐姐,我们就快点去吧!我们绝不能输给了臭小子!”赵海若扯着单钰莹纤手,便要往前走。 “等等我!”赤莲香从腰中将马鞭取下,道,“我随你们一道去” 张梦心柔声道:“莲香,你是蒙人,扶桑又与你们的大汗结盟,你若是去的话,我怕你会难做!” 赤莲香羞赧一笑,道:“我已经嫁给了你师弟,自然算是汉人了!你放心,我绝不会对他们手软的!”锦衣飘飘,已是当先向对方的船只上跃去。 单钰莹与赵海若对看一眼,俱是轻笑一下,娇叱声中,也向倭寇的船只上跃去。 第九章小败倭寇 傲天剑闪动着明丽的光芒,森然的剑气不停地吞吐着,黄羽翔洒然一笑,向周围聚过来的十来个身材极矮的男子望去,冷冷地道:“算你们今天运气好,遇到了老子,可以直接送你们去地府!” 恨透了这些忘恩负义的贼子,更是可怜无数曲死在他们刀剑下的中华子女,呼呼的海风似是在回述着倭寇历年来在海上的恶行,夕阳将天边的云彩映得一片血红,万道彩霞投下,海面上金蛇乱舞,如同血染一般。 “呀!”十来个倭寇都是大叫一声,一把把武士刀齐举过头,向黄羽翔的头顶砍落,劲气横飞之中,倒也声势颇壮! “希望你们在死前可以反思一下自己的罪过,不过,便算到了地府,阎王也会将你们打进十八屋地狱!”黄羽翔低喃一声,傲天剑划过一圈寒光,暴横的剑气如同咆哮的恶龙,在每一个倭寇的颈上都留下了一道淡红色的印记。 “啪啪啪”,一连串的重物倒地声中,十来个倭寇俱在傲天剑下一命归西。 这些倭寇大部份是扶桑岛上的亡命之徒,因是听闻中原的富饶,便随同少量军队所组的战砚侵略中原沿海一带。他们仗着战舰坚固,随行中又有很多忍者、武士,比之寻常水师官兵来,却要厉害许多!朱棣初统中原,正忙于应付各他的藩王,留意蒙古的举动,实是无力再顾海上。因此这些倭寇在海上横行四五年来,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对手,使他们愈发得自大野蛮,视中原如同一道美餐,只需下筷,便拿挟到美食! 十来个倭寇在一息之间便被灭杀,让随后跟过来的扶桑浪人都是大惊失色。像这种高明之极的武功,便只有上忍、高级武士才能使得出来! 他们在南海一带已经盘踞了四五年,对这片海域情报掌握之细,还尚在明朝水师之上。他们探到朱高炽带了好些人手加进了水师,便故意在前些日子连续几次打劫,引诱朱高炽出动! 果然,朱高炽得到情报,立刻组织舰队出击。一切皆如意料,大明水师虽然人多势众,但船只却远远及不上他们的坚固,双方交火之下,己方立时占到了上风!谁知这时候却偏偏跑出了三艘“小”船,竟是炸沉了己方的一艘战船!这在他们的记忆中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原以为对方的船只坚固也就罢了,只需让己方的高手过去,必能将对方杀得干干净净,失一得三!但岂料自己这方还没有派人过去,反倒是这个高大汉子先纵了过来,才一照面,便杀了十余个同伴! 这艘战舰上只有这些寻常浪人,只有另外四艘战船上才有武士忍者!他们虽然占了人多的优势,但百来个人堵在甲板上,硬是不敢向黄羽翔冲过去,久违的惧怕随着甲板上鲜血的流敞而重新回来,心悸如同瘟疫一般蔓延。 黄羽翔无心与他们多做纠缠,身形纵闪如电,傲天剑如同死神的镰钩,每一次的挥动,都带走了无数的生命!他冷冷一笑,道:“像个男人一样拔出刀来与我交战,像个男人一般在我的剑下交付性命!难道你们只会斩杀妇孺吗,难道你们只会欺负弱者吗!好,让我来送你们归天!” “呀!”这些扶桑浪人的好战血液终是在黄羽翔无穷的杀意中流转开来,纷纷拔刀向黄羽翔猛砍过去。 “哈哈哈!”黄羽翔大笑一声,“浩然一剑”已是勃然而发,傲天剑扫过,十来个人如同弹丸一般,一一被击飞出去!沉重的力道贯注之下,他们又向身后的同伴撞去,在这股巨力之下,凡是相撞到的两人,莫不是骨骼尽碎,死得彻彻底底!这股力道实在太大,在撞击一人后,仍是不能将力道完全化去,又带着两人的尸首,继续向后面的人撞去!直到连续四五记后,这才将奇大的力道消去。 甲板上百来个倭寇,竟在他一记“浩然一剑”之下死了几有四十余人!尸体乱横中,整个甲板似是一下子空出了好些! “这样才像话嘛!”黄羽翔轻轻挥动着傲天剑,这把上古奇兵饮了这么多的鲜血之后,竟是丝毫也没有染上血迹!他冰冷的双眼中不带丝毫情感,冷酷得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死神。 虽然语言不通,但这些倭寇仍是为黄羽翔的杀意所惊,为他的言语中的轻蔑所怒,无尽的杀戮反倒将他们血液中天生野蛮的侵略性彻底点燃,每一个倭寇都是双眼血红,死死地盯着黄羽翔,直欲将他碎尸万断! 甲板狭小,只能容下百来人,舱中却仍有两百人来,随着甲板上人数的不断减少,他们也不断地涌出,始终将人数维持在百来人左右。 但蚂蚁虽多,又岂能奈何得了巨狮!黄羽翔的身手已臻宗师级的水准,对付这一流的高手,已不是光靠人多便能取胜。黄羽翔感受到这些人释放出来的杀气,不由地心头大松,将傲天剑一展,道:“傲天剑啊傲天剑,今日你便要畅饮这些贼人的鲜血了,不负你上古奇兵的美名!嘿嘿,你们越是凶残,我便可以杀得越是没有顾虑!” 以他的为人,若是有倭寇投降的话,他必然不会对一个放下武器的人再下痛手,但这样做的话,实是对不住那些手无寸铁,却在倭寇刀剑下残遭杀害的同胞!可黄羽翔终非杀神,若是同他们一般凶残的话,那与倭寇又有何异! 既然这些倭寇战意甚浓,便让他们在激战中赔偿那些死去的生命吧! 傲天剑不知疲倦地挥动着,上古神兵的锋利、三大宗师级的水准,黄羽翔流畅的身形没有丝毫停顿,甲板上不断地倒下一具具尸体,速度之快,竟是连船舱中跑出来的倭寇也是难以补充外面的人数。 浑厚的真气终是浩浩荡荡地全部展开,上古神兵的煞气也完全激发开来!傲天剑抖出了近三尺长的剑芒,连着剑身竟是比常人还要长些,如同棍棒一般,每一次舞动中,必有二十余人被暴裂的剑气生生将血管挤碎! 船上虽是有近四百来个倭寇,但在黄羽翔无止境的杀戮中,才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已是杀了足有三百来人,便是穷凶极恶的倭寇,也是胆战心惊,余下几十个浪人都是龟缩在船舱中,再也不敢出来。不过,这些倭寇倒真是凶悍,虽然被屠了这么多人,却硬是没有投降! 赵海若的娇躯轻轻一颤,拉着单钰莹的手道:“单姐姐,看来臭小子这里用不着我们帮忙,我们换一艘船再来打过!” 单钰莹点点头,她们两人飞纵到这艘大船上已有一会,但黄羽翔虽是孤身大战,却是完全掌握了战局,根本不需要两女的帮忙,她高声道:“小贼,除恶务尽,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拉着赵海若飞回己船,倭寇船多,李梓新等人虽然杀上了几艘战船,但仍有好些船上的倭寇爬到了黄羽翔他们的三艘大船上,与神机营展开了捉对儿的厮杀! 神机营的兵士虽然精擅弓艺,但拳脚步功夫却也与这些寻常扶桑浪人差不多,不过遇上武士或是忍者时,便完全落在了下风,这么些的时候过后,已经死了几十人了。刘恒等人见状,都是从敌船上撤了回来,全力将己船上的敌人消灭。 两女乃是生力军,武功之高又是顶尖之流,才一出手,便有十余个倭寇死在了她们的手里!赵海若剑术极佳,袖剑吞吐之中,娇躯仿佛九天飞凤,身形飞过,便留下了满地的尸首。 但单钰莹打得却极是不痛快,她的“红日照天下”*同“冰封三千里”一样,都是对付群战最好的武功。但敌我双方的人马如此犬牙交错,若是将这门心法催发到最高顶,实是要不分敌我,乱杀一气了! 掌下控力,将五个倭寇一一击杀,单钰莹高声叫道:“神机营的兵士,且战且退,你们给我躲在一边射箭!” 众神机营对她武技当真是敬若神明,闻言都是缓缓向后撤去,倭寇见他们退去,都是急追而去。单钰莹身形一纵,已是拦到了他们的身前,寒炙真气狂涌而出,顿时将身前十来个倭寇全部击毙! 那些倭寇本就是亡命之徒,虽然见同伴死了好多,但却是一点悲伤的感情都没有。反而见单钰莹如此貌美,都是个个动了色心,俱是狂叫着向她冲去,生怕落在人后,让别人将这个美貌女子给抢了去。 单钰莹冷哼一声,“红日照天下”*全力流转,暴横的真气顿时狂涌而出,随着她身形的扑动,已是闯入了倭人集中之处,一片片惨呼声中,如刀割稻一般,凡是她经过的地方,莫不倒下一片片人群。 神机营的军士哪用指挥,纷纷搭箭便射,箭雨横飞之中,转眼便将袭船的百来个倭人杀得干干净净。 赵海若吐吐舌头,笑道:“单姐姐,你可真是厉害,我才杀了十七个人,你便将这里扫清了!” 清丽的眸子中赤影频现,单钰莹的功意实已是发挥到了顶点,道:“我们到那艘船上去!海若,这次你可不能那么不中用了,起码也要杀上三十几个!” 赵海若轻嘟一下秀气的鼻子,道:“若是我的雷震子还有剩下的话,才不会输给你呢!咦,单姐姐,你看那艘船怎么了,嘻嘻,定是臭小子使坏,将人家的船都给凿沉了!” 单钰莹转头望去,只见黄羽翔所处的战船船头已被硬生生地削去,大量的海水正急涌而进,才一会儿功夫,便下沉了好多。 “舵手,扬帐,后退五丈!”张梦心与林绮思在场中指挥,以令旗指挥三艘战舰的行动。己船上的贼人已清,她们自然身上一轻,张梦心顺着两女的目光看去,已然看到了那般战舰的下沉。 她知道巨船下沉时会形成一个极大的漩涡,拉卷之力奇大无比,若是己船靠得太近的话,说不定也要被拉扯着卷到漩涡之中,当下忙命人将坐船驶开些距离。 黄羽翔见那些倭寇俱是躲在船舱之中,不敢出来应战,却也没有那么好的心思钻到舱中将他们一一击杀!况且倭寇人矮,所居的船舱也要比中原的矮上许多,黄羽翔又是人高马大,进到舱中的话,非要矮着身体不可! 沉吸一口气,将真气全部聚积到傲天剑上。原本明亮的剑身在吸纳了如此多的真气之后,反倒变得暗淡无比,随着黄羽翔将真气逼到了顶点,傲天剑仿佛透明了一般,肉眼极难捕捉! “哈!”黄羽翔大吼一声,傲天剑无声无息地划过一道圆弧,重重地落到了甲板之上! 这艘战舰纵然船身坚固,也比不上铁杉木,再说了,即使以铁杉木的坚硬,兀自在他的“浩然一剑”之下断成两截!而且,当初用得还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而已! “卡卡卡”,随着真气完全从剑身传入了甲板之中,牢固的船身不断地发出木块断裂的呻吟声。混着傲天剑煞气的“抱朴长生”真气,实是世上最最凌厉的真气,当真是无坚不摧! “轰”一声大响传来,整个船头在暴横的真气之下竟是完全炸裂开来,片片木屑仿佛飞刀一般,在海中横飞不止。船身巨震之中,大量的海水已是狂涌而入。 那些倭寇都是惯行海上之人,知道若是等到座船下沉之后,那股奇大的力道定会将自己卷入海底,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保得住性命。他们以前打劫商船、渔船的时候,通常都是将货物钱财妇女劫走,再以火炮将打劫到的船只炸沉,嘻嘻哈哈地看着船上之人无力的呻吟,跳到海中求生,却在急卷的漩涡下无力逃生! 几十个倭人大呼小叫之下,俱是往海中跳去,欲赶在坐船下沉之前,游出漩涡所及的范围。无论是倭寇也好,林绮思的舰队也罢,都知道沉船的力道有多大,都是扯动风帆,向远处驶去。 黄羽翔轻笑一下,从船栏上折下几片木板,突然凌空向另一艘相隔二十来丈的战舰跃去。 随着内力的越发深厚,黄羽翔这一跃足有十丈左右的距离,身形才落了下来,由于船只和海面的高度差,他又滑出两丈,才真正落到了海面之上。 左手轻挥,手中已是扔出了一块木板,脚尖点出,已是借力而起,又是纵出六丈,离巨船只不过一丈左右的距离。他如法泡制,再扔出一块木板后,猛然将身形拔起,落到了甲板之上。 甲板上的倭人个个都现出惊惶之色,虽然他们不知道在己方那艘战舰上发生了何事,但只不过一柱香的时候,便突然告沉,仅只他一个人飞纵过来,想想也知道定是与此人有关!如此恐怖之人,已超脱了人的范畴,在倭寇的心目中,黄羽翔几与魔神无异! 好此这艘战舰上有好多忍者,甲板上的倭人都是底气大足,“锵锵锵”地声音中,几十个倭人都是拔出了腰中的武士刀来。 “嘿!”几声沉嘿声中,几十个穿着白衣的蒙面人突然出现,快速地穿插在倭人中间。虽然倭人站得极挤,但这些蒙面人却同游鱼一般,在众人间穿梭竟是丝毫不受影响。 黄羽翔知道他们混在众人中只是想要借人群掩护自己,这些扶桑忍者从不光明正大地与人对阵,所使的手段便是暗杀与偷袭。明明以多欺寡,却还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只是,他们也太笨了些!傲天剑如同破开黑暗的光明神剑,沉厚的力道将人群顿时撕裂开来,二十余人在他煞人的剑气之下已是横尸倒地。黄羽翔呵呵笑道:“我只是一个人,又不用顾忌什么,便是你们夹在众人之中,难道我还需要有所顾虑吗?” 笑声之中,傲天剑再度挥舞起来,一道道剑气纵横中,在傲天剑的锋利之下,黄羽翔的手下竟无一合之敌。十来个忍者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便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 “呜”一声奇怪的号角声响起,倭寇的船只纷纷张起了风帆,看来颇有逃跑的迹象。 “想走?没那么容易!”黄羽翔身形扑出,傲天剑一圈,已是将船上主桅一剑削断,高耸的桅杆连着风帆齐齐坠下,顿时将底下的人全部砸在了一起。 “当初你们横行霸道的时候,可有没有想到会有今天?”黄羽翔举剑指天,胸中的愤怒随着无尽的杀戮竟是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竟是愈燃愈炽,终是发动了终极技“灭世之剑”! “你放了我们,船上抢到的东西,都给你,放,放了我们!”一个四十来岁的倭寇终是吃受不住黄羽翔越来越狂暴的杀气,开始求饶起来。这些人在中原游走了四五年,还是学会了一些汉话。 “放了你们?哼哼,当初你们打劫的时候,可曾放过别人一条生路!”毁天灭地的巨大力道全部由傲天剑坚硬无匹的剑身承受住,海风吹拂之中,黄羽翔直如上古的大魔神,英俊的脸上毫无生气,冷酷的眼眸犹如厉电一般,刺得人的眼神都发痛不已。 虽然不是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话中的意思还是知道的,即使一个字也不懂,但看黄羽翔那副架势,也知道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诸人。倭人原就是穷凶极恶之人,只是碰到黄羽翔这个更狠的家伙,这才会打熬不住,向他开口求饶,见他兀自不肯放过己方诸人,都是战意大起。眼前主桅已断,显然己方的船只绝对不会回来救援自己,即使逃不了性命,也要将这个罪魁祸首一道带到地府中去! “你们来生便要化为畜牲,便是历经三世的轮回,依旧难以消去你们的罪孽!去死吧!”傲天剑暴闪出无尽的光芒,炽白得犹如旭日东升,将一片都照得纤毫可见。 但在甲板上的众人却是目中一片大盲,被明亮的光芒刺得睁睁难睹,只能感受到无穷的恐慌爬上自己的心头!虽然甲板上有百来个人,但彼此之间却是感到绝对的孤立,仿佛就只有一人在这片白茫茫的亮光中,完全失去了自我。 在无比的仇恨中,狂涌的力道仿佛大海咆哮,仿佛雪山崩溃,轰轰的力道*而出,推枯拉朽似的将所遇之物一一挤成了粉碎! 纵是身在远处的单钰莹、张梦心诸女,仍能感受到这股似要将天地一齐毁灭的莫大威力,气流的涌动,诸女都是感受到了黄羽翔特有的功意波动。 “嘭”,一片亮光之后,黄羽翔所处的那艘战船,上半截的船身竟是被硬生生地毁去,露出了里边的龙骨,海浪拍打之中,船身翻腾不已,覆沉只是个时间问题! 张梦心高声道:“将船开过去,火炮手准备,我们要乘胜追击了!”转头对林绮思微微一笑,道,“看来你大哥打算让我们与倭寇拼个两败俱伤啊!” 林绮思向停在身后五十丈处一动不动的七艘战船看了一眼,轻笑道:“皇兄定是对钰莹和臭小子的功夫大是忌惮,宁可将你们毁了,也不愿中原有你们这么强悍的敌人!倭寇毕竟只是小打小闹,可你们几个却是能威胁到他的性命、皇位的大敌,他会这么做,正在我的意料之中!不然的话,他便不是我的大皇兄了!” 张梦心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道:“那我们便再让他吃惊一下!你说,凭我们三艘战舰,还能消灭他们几艘战船?” 对方尚还有七艘战船,己方的战船虽然只有三艘,但在船身的质量、兵员的战斗力方面却是大战上风,林绮思略一思忖,道:“要消灭对方两艘战船尚有把握,三艘的话,嘿嘿,如果大皇兄能够赶上来的话,那便可以了!” 船上扬帆,已是快速向黄羽翔那艘船所在的地方驶去,行到残船近处,猛见黄羽翔凌空跃起,已如飞鹰般落在了甲板之上! “使用暗桨,张全帆,定要将这些倭寇打得屁流尿流!”黄羽翔意气纷发,只是刚刚全力使出“灭世之剑”,浑身的真气都是一片鼓荡。 “小贼,你没事吧?”单钰莹与赵海若都从其他两艘船上跃了过来,刘恒等人也纷纷围了过来。除了单、赵、黄、陈四人外,其他人的身上都是或多或少沾了腥红的血迹。 虽然又经沙场血战,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充满着振奋的表情。毕竟倭寇横行海上,行径令人发指,将他们消灭,实是大快人心之举,一点儿都没有心里负担。 “我没事!”黄羽翔凝目在敌人的战舰之上,随着己方暗桨的使用,船速大增,离倭寇的战舰越来越近! 身后朱高炽的七艘战船终于也动了起来,向倭寇急追而去。显然见黄羽翔这方已然大占上风,这时候便是要痛打落水狗了!只是他们的舰只性能不比倭寇,虽然也全力追赶,但离前面两批舰只却是越来越远。 “轰”,几声呼啸声中,倭寇突然向黄羽翔他们猛发火炮! 张梦心轻喃道:“他们在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这只是在白费力气吗?双方隔了这么远,尚还差好几丈才进到火炮的射程之内!” 果然,每一枚火炮都是打到他们船前的海水之中,只是平空掀起了一波波水浪,让他们的船身轻晃几下而已。 “糟了!这便是他们的用意!”黄羽翔轻骂一声,道,“他们只是想阻止我们前进的速度而已!” 海浪的掀动中,船身都是摇晃不止,底下摇动暗桨之人都是东倒西歪,船速立时缓了下来。 而倭寇那方却是纷纷使用暗桨,向远处急行而去,密集的炮火仍是一刻不停,向黄羽翔他们乱轰不止,将他们追击的步伐大大地减缓。 等到火炮停止之时,倭寇已然远远驶出了百丈之遥。 黄羽翔与众女面面相觑,虽然己方确实取得大胜,但却被这些倭寇如此逃逸,实是心中不甘!只是个人之力在这等汪洋大海之中却是派不上什么用处,便是气恼也是于事无补。 黄羽翔轻哼一声,道:“回去找朱高炽好好算算账,若不是他按下他手底的舰只,纵使被倭寇逃去,定也只会有一两艘,哪会如现在这般!” 停下暗桨,降下风帆,三艘战舰停在了夕阳之下。波动的海面渐渐平静,映着天边的彩霞,如同诗词一般美丽,哪还有适才的波澜! 第十章小庆胜利 黄羽翔气呼呼地看着朱高炽,冷冷地道:“大皇子,我倒要向你请教一下,你为何要按下这七艘战舰,难道你不知道若是有这七艘战舰加入的话,倭寇便绝不可能全部逃逸吗?” 朱高炽猛然将桌子一拍,厉声道:“黄羽翔,你要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敢同孤王如此说话吗?” 不过他虽然说得大声,但语气之中却是颇有惶恐之色。黄羽翔他们与倭寇恶战之时,他为了看得清楚,特意爬到了望台上,用千里眼将各人剧斗的情形一一收入眼底。黄羽翔使出“灭世之剑”,将整艘战舰彻底毁去,正好被他从头到尾看着清清楚楚!此等非人的威力,实是让他心中发毛。此刻虽然不忿自己被他如此逼问,勉强拿出了皇子的威风,但已是色厉内荏,止不住得心中大慌。 “嘭!”一声远比刚才还要响亮得多的拍桌声传来,林绮思踞案而起,向朱高炽怒目而视,道:“他是我的未婚夫君,凭什么不能这么跟你说话!你将我们丢在一边,想让我们与倭寇拼个你死我活,借刀杀人!哼哼,若是我将这些事情告诉父皇,你说你会怎样?” 朱高炽额上一阵青筋暴跳,双眼也向林绮思瞪去,与她对看了许久,方才将目光收了回来,突然柔声道:“皇妹,你可不要误会!我们这几艘船虽然数量占优,人手也多,但哪能同皇妹的几艘战舰相比!你们不是将倭寇都打跑了吗,我正想追的时候,没想到他们又耍了这么一手!难道说,我想看到这种结局吗?” 林绮思可是朱棣最受宠爱的女儿,因是身为女子,无法继承大宝,因此朱棣对她更是宠溺,此女绝对可以影响自己能否被封为太子之位!朱高炽虽然身为朱棣长子,而且也立下了赫赫战功,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了她。 见他推托得干净,林绮思轻哼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同你深究了!不过,愿赌就要服输,等到返回陆地,你便立刻回京师,不要同我添乱!” 朱高炽眼中闪过一道赫人的煞气,却是一闪而逝,等到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然换上一副微笑的表情,道:“自然!孤王岂是那种不守信誉之人,等回到潮州府的时候,我便同飞龙四卫回转京师!” 他站起身来,向诸人笑笑,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便好好休息一下吧,孤王也不妨碍大家了!”转过身体,便向舱门外走去。 原本以他的身份,临出之时,众人都要跪送。但黄羽翔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之人,陈天劫更是只知道杀人,李梓新等人也是草莽英杰,自然不会对恭恭敬敬。见他离去,仍只嘻嘻哈哈,都没有理睬他。 出得舱门,朱高炽的双眼投向血染一般的夕阳,轻声说道:“黄羽翔,若是孤王不杀你的话,孤王岂能安枕!”但黄羽翔武功太强,随行的几女也是功夫出众,便是以飞龙四卫的身手,也是大大地吃蹩,余子碌碌,试问天下,还有能对付得了他们的能人吗? 朱高炽心思电转,一阵阵地搜刮肚肠起来,想要找出一个行之有效、万一失败又不会暴露自己是幕后主使人的殂杀行动!万一被黄羽翔知道自己是主谋的话,那真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便要杀进门来宰了自己! 见黄羽翔仍是一副气恼的样子,林绮思妩媚一笑,道:“臭小子,你生什么气啊,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好了,虽然大皇兄摆了我们一道,但我们总算取得一次大捷,第一次与倭寇交锋,便消灭了他们三艘战船!光凭着这点,臭小子你便可以封候拜相,当个大将军了!” 黄羽翔原只是在气恼朱高炽为了一己私欲,竟然不顾大局,听得林绮思如此说来,不禁微微一笑,拉过单钰莹的娇躯,搂到自己怀中,在玉人的脸上轻捏一下,道:“莹儿,你听到了没有,我就要做大将军了,你终是可以嫁给我了!” 在座诸人都是熟悉无比,黄羽翔自然言行无拘。 单钰莹拿一双杏眼白了他一下,道:“哼,有什么稀奇的,你道我这么想要嫁给你吗?” 赵海若格格娇笑,道:“当然了!这些日子的时候,单姐姐晚上老是说梦话,说什么‘小贼,你一定要当上大将军啊,这样爹爹才会允婚’,‘小贼,你若是将事情办砸了,我非要好好修理你’,嘻嘻!” 没想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竟然让这个昼夜不分的小妮子听了个仔细,单钰莹顿时大羞,将俏脸埋在黄羽翔的怀中,一句话也不说,但露在外面的耳脖已是一片晕红。 赤莲香大起同病相怜之情,道:“难道天下有情人总难成为眷属吗?矮冬瓜,你要怎么向父王求婚呢?” 原本矮冬瓜一词颇有贬低之意,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是别有一种荡人心怀的味道,着实是满含爱意。 李梓新只是将握着她的大手更加用了些力,低声道:“我绝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你放心好了!” 赤莲香温柔地点点头,但眼神中还是满含担忧之色,毕竟她是深知自己一族在关外的势力,不然的话,龙皓天也不会特意与她订下这门亲事。李梓新虽然武功高强,但在这种时候,又不是武功高就能将事情解决。 被她触到了心事,黄羽翔也大起无奈之意,自己想要娶进门的女子中,只要取得对倭寇的胜利,便能将单、林两女的事情解决,但尚有任雨情这个大难题!若是问剑心阁当真如她所说得那么实力强大,还真是难以应付! 赵海若挤到了赤莲香的身前,一双雪白的纤手已是按到了她的小腹上,轻问道:“赤莲香姐姐,你每天都和小不点亲热,到底有没有小宝宝啊?我可要做你孩子的干娘!” 饶是关外女子豪放,也受不住赵海若如此露骨的询问,一张俏脸顿时涨成了一块大红布,将头颈垂下,不敢向赵海若看上一眼。 李梓新猛然单手一挥,将赵海若的双手从赤莲香的小腹上拍开,冷冷地道:“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碰她!” 赵海若双手互抚,扁着嘴道:“小不点,对女孩子一点也不温柔!赤莲香姐姐,你要是嫁给小不点的话,还真是痛苦,我都为你不值啊!”俏肩一拱,将头颈摇了摇,做出一副叹气的样子。 黄羽翔噗哧一笑,道:“你是女孩子吗?若是你在十天内干出一件女孩子会做的事情,我便承认你是女孩子!” 赵海若钻到他的跟前,嘻嘻笑道:“单姐姐说,亲嘴的事情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做,我跟你亲嘴,自然表明我是女孩子了!” 黄羽翔暗暗叫嘈,这小丫头肆无忌惮,什么话都敢说,若是任她说下去,恐怕连他今日没穿内裤的事情也要讲出来了!当下忙将她也搂到了自己怀中,与单钰莹并排在坐在自己的腿上,干笑道:“呵呵,心儿啊,什么时候可以吃晚饭啊?打了这么久,肚子好饿!” 被他一言提醒,赵海若忙从他怀中挣了出来,道:“是啊是啊,我的肚子早就饿了!可惜小绿被楚楚姐姐带回苏州了,不然的话”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再要想上几次的话,恐怕连口水都要到处泛滥了。 说话之间,又纵到张梦心的身边,在她的小腹上轻抚一下,道:“心姐姐,我以后要做你的小宝宝的干娘!” 单钰莹终是抬起了头来,轻笑道:“海若,你要是这么喜欢的话,不如自己也生一个!” 赵海若大显扭忸之色,双手捏着衣角,小声道:“可是,我听人家说,生小孩子的时候很痛很痛,所以可是小宝宝真得很好玩,单姐姐,你可一定要生啊!”她自己怕痛,却老着脸皮让另外诸女生小孩,以她的脸皮之厚,兀自有些不好意思。 张梦心轻轻一笑,道:“海若,你现在虽然说怕痛,但等时候到了,你若是没有宝宝,反倒要急得求送子观音送你一个宝宝!” 赵海若大眼睛一眨一眨,显然不明白张梦心说得意思,正奇怪间,却有水手过来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他们入席。这小妮子哇地大叫一声,身形已是穿了出去。 诸人都是大感好笑,原本黄羽翔还在为任雨情的事情烦心,被她这么一搅,却是心怀大开,拉着单、张两女,也向后舱走去,走出两步,突然道:“要不要请那个叫郑和的炮手一齐来,将敌人第一艘战舰炸沉,可说全是他的功劳!” 林绮思微微一怔,便道:“好吧,既然你这么看得起他,便让他同我们一起入席吧!”她是公主的身份,自然将与下人同桌吃饭视为对旁人的一种恩赐。转过头来,对跑过来的水手吩咐了几声。 诸人行到后舱,只见赵海若早已盘踞了一个大好位子,右手执筷,左手拿勺,正忙得不亦乐乎。还好她总算略有改进,没有直接用手取拿,张梦心这些天的急训,算是略有成效了! 众人一一入席,在黄羽翔的示意下,却是将首位给空了出来。过不多时,便听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形瘦矮,一脸沉稳之色的中年男子已是走了进来。 众人除了黄羽翔与林绮思外,都不认识郑和,想到此人的眼力如此精准,都是对他大为好奇,俱将眼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虽然见如此多的人都对自己望来,但郑和的脸上却是没有露出半分紧张的神色,向黄、林两人略一施礼,道:“卑职郑和,见过公主殿下、统领大人!” 黄羽翔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郑兄,你莫要拘礼,来来来,请到这边坐!” 郑和沉声道:“公主殿下乃是金枝玉叶,在凤驾面前,卑职岂有与公主殿下并坐的道理,此事万万不可!” 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拘泥礼节,黄羽翔对林绮思甩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道:“郑卿,现在本公主命你坐下,你可要违抗我的命令吗?” “卑职不敢!”郑和虽然说得惶急,但脸上依旧沉着冷静。 “那你还不坐下!”林绮思突然格格一笑,从威严十足的皇家风范立刻转换成妩媚荡人的风情,令人一下子无法适从,饶是以李梓新的冷情,兀自露出一丝惊艳的神色。 黄羽翔正好坐在她的身侧,立即将一只大手从底下伸了过去,在她的大腿上轻轻一捏,小声道:“你怎得在这种时候用上媚功了,是不是想让我喝醋吗?郑和是个大将之材,你可别毁了他!” 林绮思吃吃一笑,伸手下去将他作怪的大手握住,道:“我是看这家伙老是板着张脸,想要看看他的别的表情!你放心,我才用上了三分功力,绝不会让他神智恍悟,顶多就让他在这半年里每天晚上都会梦到我罢了!哎哟,你捏我做什么?” 看她媚眼如丝的样子,黄羽翔不禁心中冒火,伸手在她的玉腿上轻抚起来,感受着她大腿惊人的弹性。 “咦,这家伙还真是厉害,连眼皮也没有跳动一下!”林绮思的声音中充满着惊奇。 黄羽翔停下动作,看向郑和,却见这个男人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不禁一笑,道:“看来,你的媚功也有不管用的时候!” “郑卿,你便坐在那吧!”林绮思指了指空出的首位,转头对黄羽翔低声道,“你不是也没有被我的媚功所惑吗?”目光流转之际,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郑和看了看,道:“回禀公主殿下,卑职身份低微,能够与公主同坐一席,已是卑职莫大的荣幸,哪里敢坐在主位之上!”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郑兄,你就不要客气了!倭寇的第一艘船可是你炸沉的,将我方的士气激发起来,论功夫,你是第一!哈哈,快请坐!”嘴里说得热闹,但底下的大手也没有停过,使出自己拿手的挑逗功夫来,倒要看看林绮思能够忍到什么时候。 郑和双手连推,道:“哪里哪里,卑职岂敢枉自居功!若论今日大战,当以统领大人居功最大,连沉两船,实乃上天赐给我大明的神人!公主殿下坐镇本阜,指挥若定,众将士又上下一心,方能将倭寇击败!” 想不到这家伙还这么会说话,林绮思轻轻一笑,道:“好了,你就不要再推辞,从今日起,你便是锦衣卫的第二个统领!坐下吧,再说下去,菜都被这个小丫头吃完了!” 众人都是微微一笑,郑和见林绮思已然发话,不敢推辞,便坐上了首位。可是这一番推拒,竟是拒出了一个锦衣卫统领来,还真是大大地划算。 赵海若正好吃完,将筷勺一丢,抬起头来,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拿过旁边的餐布,在嘴上一抹。 看着她那副样子,每个人都是感到心中好笑,张梦心爱怜地将她搂住,道:“海若,我们在说啊,什么时候帮你找个婆家!” 赵海若摊摊手,道:“师父不是已经把我许给臭小子了吗!虽然他很穷,又对我凶巴巴的,不过跟他一起的时候,也算蛮有意思,我就马马虎虎,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爹爹同你说了?”张梦心还道赵海若一直蒙在鼓里,谁知范糊涂的人却是他们几个。 点点头,赵海若向郑和望去,突然她一脸奇怪的表情,对张梦心小声道:“心姐姐,这家伙是不是太监啊,怎得一根胡子都没有?” 她的声音虽轻,但离得近的几个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黄羽翔心念一动,想道:莫非郑和是个天阉?若是如此的话,也能解释他为什么能够抵挡得住绮思的媚功!可是,他的声音却不像个太监啊! 张梦心忙对赵海若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海若,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郑和却是爽朗一笑,道:“郑和原是身有残疾,乃是事实!郑和一生最大的心愿,乃是驾船出海,巡游诸国,将我中华的繁荣博大传遍化外!” “哈哈哈”,黄羽翔大笑道,“郑兄雄心壮志,实是小弟不可企及!来,小弟敬郑兄一杯!” 郑和忙举杯相迎,道:“统领大人过奖了,卑职只是说说而已,倒让各位见笑了!” 黄羽翔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道:“郑兄,你太谦了,你现在已经是锦衣卫统领了,可不用再卑职卑职的!”只是郑和虽然自承是个天阉,但嗓音却是甚是低觉沉,却不像是个太监!他虽然心中不解,但也不好意思提及人家的伤心事。 他却不知,郑和虽是个天阉,但自幼家境平寒,多吃山中的一种奇怪地瓜。常人若是服食这种地瓜,便会口哑难开,他倒反将原本尖尖的嗓子变得低沉之至。若不是他颌下无须,谁知道他是个天阉呢! 林绮思却是笑道:“既然郑卿有如此大抱负,待到击败倭寇,返回京城后,我便同父皇说说,让你乘着这三艘铁杉木所制的大船,带上中原的丝织陶瓷,将中原的繁华带到海外!” 郑和大喜,忙跪下道:“多谢公主殿下成全,卑职感觉不尽!” 刚才升他官职的时候,也不见他露出欣喜之色,如今却是跪拜谢礼,当知他确实一心直想遨游海外。 史书记载,郑和曾经七下西洋,若是没有铁杉木所制的坚船,又如何能够万里奔波,还能平安归来!若是没有郑和精准的眼力,又岂能在海盗横行的大海上保得了船货! 郑和终究在海上扬我国威,将中华上国的声名带到诸国,黄羽翔、林绮思实也是占了颇多功劳! 赵海若露出贪婪的神色,笑着对郑和道:“郑大哥,你若是去海外的话,可别忘了带礼物给我!无论是吃得玩得,我都喜欢!我听别人说,西洋的火枪很是厉害,你便带几把给我可好?” 黄羽翔笑道:“小丫头,郑兄要出海的日子还远着呢,你急什么?” 赵海若扁扁嘴,道:“你可真笨,若是现在不将事情给定下来,万一我忘了该怎么办?不行,万一郑大哥忘了呢!我去写张纸条,郑大哥,你可贴身带着,可别落下了!” 见她煞有介事真得要返到张梦心的房中去取笔墨,黄羽翔忙将她拉住,道:“你郑大哥绝对不会忘了的,是不是,郑兄!” 郑和忙道:“赵小姐既然说了话,卑我自然会放在心中,绝对不会忘了!” 后来郑和初下西洋的时候,倒还真是将这件事情给忘了,害得赵海若暴跳不止,带了几个顽劣无比的子女大闹郑府!郑和无奈,只得再下西洋,带回了诸多新奇的事情。不过,赵海若的几个子女比他们的母亲还要来得贪心好奇,嫌郑和带的东西太少,又逼着他再度跑了一趟西洋。若不是郑和七下西洋后,年岁已老,赵海若的几女业已长大,说不定还要逼着他再跑一趟。 正史之中自然不会记载这些事情,也只有像这等稗官野史、民间小说才会纪录这等史实,郑和七下西洋的究竟,也唯有黄羽翔一家、与诸位读者知道而已。 众人说说笑笑,这一顿饭自然吃得极是轻松愉快。 “好了,说些正经事吧!”黄羽翔松开了拉着赵海若的大手,道,“虽然我们初战得胜,但倭寇却也只折损了三艘战船,尚有与我们大战的实力!同他们对敌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为上!” 单钰莹轻哼一声,道:“我们还是赶紧靠岸,将这位大皇子赶下船上再说!有他在这里的话,便要同我们作对!”她说这番话自然有她的私心,若是朱高炽留在此处,便是打赢了倭寇,朝廷自然也是把功劳全部记在他的头上,黄羽翔便要退居二线!她盼望黄羽翔封个万户候,再来风风光光地迎娶自己,自然不希望朱高炽过来捣乱! 林绮思点点头,道:“嗯,大皇兄也忒可恶了!舵手说,明天午后便能驶回潮州府,我们先把他扔下去再说!” 赵海若嘻嘻笑笑,拍手道:“好啊好啊,我来替你扔好了!” “你啊,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船舱里,什么事情都不要做!”黄羽翔忙将灾难制止于萌芽状态,若是让这妮子对付朱高炽的话,她可不会管别人是什么身份,不将对方折腾个够的话,她是绝不会罢手的。 赵海若将小嘴恨恨地一嘟,道:“还没将我娶过门就对我管东管西的!哼,我要对师父说,我不要嫁给你了!” “小丫头!”见她颇有造反的趋势,黄羽翔忙将她拉了起来,直向自己所住的地方走去,道,“女孩子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啊,这辈子是跟我跟定了!” 赵海若任他拉扯,笑道:“你说说看,嫁给你有什么好处?没有好处的事情我可不干?”声音渐低,两人已是去得极远。 单钰莹与张梦心对看一眼,纷纷道:“哎,吃得好饱啊,我们也该下去休息了!绮思,你要同我们一块下去吗?” 林绮思连半分犹豫都没有便点了点头,道:“白天忙得太紧,我都有些头晕了,正想下去睡一会!” 三女手牵手,转眼间便走到无影无踪。 “好色无义的家伙!”骆三元低骂一声,道:“好在我们还有刘兄、李兄弟咦,李兄弟,你去哪?妈的,又多了一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刘恒微微一笑,道:“骆兄,若是你看得眼热,不妨也去找一房媳妇!” 骆三元哈哈大笑,道:“我一身马臭,有哪个女子会喜欢上这种人!哈哈,刘兄的年纪也不轻了,你那番话,也同样适合你自己!” 刘恒的眼中爆闪出一道精芒,道:“我一心只想追随着师父的脚印,将师们的荣誉发扬光大!师尊名垂天下,又膝下无子,我要继承他的道统,绝不能坠了师父的声名!” 骆三元将酒杯举起,道:“好!我就祝刘兄能够一切如愿!” 刘恒举杯相迎,笑道:“我也祝骆兄能够早日遇上一个红颜知己,结束这羡慕人的悲惨人生!” 骆三元哈哈大笑,向陈天劫道:“陈老伯,你有什么心愿吗?” 陈天劫对他飞过一道凌厉的眼神,立时让骆三元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看来恶人果然要恶人来磨。 第十一章暴风聚雨 “喂,你们几个把被子都卷走了,那让我睡什么?”黄羽翔见四女嘻嘻哈哈地瓜分仅有的几条被单,不禁抱怨起来。 船舱之中自然没有如此大的床能够容得下五人,四女便在地上搭了个地铺,铺了好些被子、毯子,原本四人都颇有内功根底,自然不会冻着,况且林绮思出手,自然不会小气,这些被毯都是宫中的上好之物,又柔又暖,躺在上面端得舒服。 四女脱去外衣,都是挤到了被中,靠坐在舱板上,也不知在些说什么,都是低笑连连的样子。她们四人,单钰莹与赵海若坐在最中间,另外两女则分坐两边。四女都是难得的美人胚子,并坐一排,当真是说不出的美丽诱人。 黄羽翔看得眼热,双脚一甩,将鞋子脱去,硬是挤到了单钰莹与赵海若中间,道:“有什么好事,怎得不说给你们的好夫君听听!” 赵海若一个“鲤鱼挺身”,双脚抬起,踢在了他的臀部之上,笑道:“臭小子,出了一身臭汗,没有洗澡就往这里钻,臭都臭死了!” 黄羽翔没有提防,而这妮子的手脚也太快了些,竟是被她硬生生地踢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对面的舱板上。其余三女一见,都是格格格地笑了起来。 单钰莹将赵海若搂着,笑道:“海若,你真是好样的!我几次都想教训这小子一下,都是没有机会出手!” 张梦心嘻嘻一笑,道:“怕不是没有机会,而是舍不得吧?” 林绮思也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钰莹最是嘴硬心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 赵海若冲单钰莹的嘴巴一阵打量,犹豫地道:“哪里像刀子来着?” 黄羽翔摸着屁股走了过来,呲牙咧嘴地道:“小丫头,你想谋杀亲夫啊,下手这么重!” 赵海若摆摆手,道:“若是连我都不赢,你怎么能当我的夫婿呢!不行,我要告诉师父,将你给休了!” 黄羽翔再次挤到了单、赵两女的中间,可能两女看在他吃痛非小的份上,这次都没有难为于他,让他坐了进去。他双手伸出,将身边的两个美人都搂到了怀中,笑道:“咱们黄家可不行休妻这一套!只要你嫁给我为妻,这辈子就是我黄家的人了,雷打不变,就是天王老子也改不了!” 赵海若格格格地笑个不停,道:“不是休妻,是我要休夫!心姐姐,你看我还这么小,怎么能嫁人呢?不行不行,我还没有玩够呢,才不要嫁人呢!” 嘴里说着不要,但双眼却是水汪汪地向黄羽翔瞟个不停,右手伸到被中,在黄羽翔的大腿上轻轻爬动起来。 这个妮子!黄羽翔狂咽一口口水,赵海若平时看来虽满是小孩子的脾性,但如今双眼含媚的样子,真个是份外的荡人,勾人魂魄之处,比之林绮思的媚功竟也不会逊色多少! “格格格”,妩媚撩人的样子才持续了一会,赵海若便大声笑了起来,道,“心姐姐,你看,要勾引这个臭小子多么容易,你还要我练呢!” 黄羽翔一怔,向旁边的张梦心看去,道:“心儿,这是怎么回事?” 张梦心羞红着脸,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已是卷缩成了一尾醉虾。 原来她怕黄羽翔闺中妻子太多,赵海若又一派天真,恐会得不到黄羽翔的“宠爱”,但一直教她如何才能挑逗黄羽翔,明明千叮嘱万吩咐这丫头绝不能将此事说不出来,谁知这小丫头还是嘴巴太快,藏不住秘密,终是漏了口风。 黄羽翔摇摇头,心想自己的这几个妻子看起来都古古怪怪的,每一个又是聪明绝顶之人,自己向来懒得用脑,遇上这几个娇妻,自然老是吃亏。 在赵海若的脸上轻捏一记,黄羽翔笑道:“看不出这小丫头还真是聪明,学什么都是像模像样的!” 赵海若打了个呵欠,道:“那是自然了,你以为我是你吗,笨得跟狗熊一般!对了,臭小子,你答应陪我回家同小灰小熊一块玩的,你可不要忘了啊!” 倚在黄羽翔的肩上,星眸已是半眯半张,满是睡眼蒙胧之意。 黄羽翔轻轻点了点头,道:“好,你放心,荡平倭寇之后,我便到听风阁将你和心儿都迎娶过来!”转头对单钰莹道,“还有我的宝贝莹儿,若是你爹爹不肯的话,我便抬出锦衣卫统领的帽子,天天都上你家给他添些乱子,看他敢不把你许配给我!我还要跑一趟川中,将楚楚的母亲接到苏州。真真那里却是最好说话,不会遇上什么难题。不过,雨情的话该怎么才能让这些老姑婆将雨情许给我呢?” “花心大萝卜!”单钰莹低声骂道,“为什么要到苏州呢,住在杭州不好吗?”虽说出嫁从夫,但离娘家近些的话,万一吃了什么亏,也可以找娘家人来助阵。 黄羽翔却是不知道女子的心思,道:“骆马痴在苏州给我们购了一块地皮,已经开始兴建起来,还起了个名字叫拙政园什么的!那园子大得紧,好像有六十多亩地,这家伙来得时候,整个园子已经盖得差不多了,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便可以住进去了!” 张梦心从被中钻了出来,轻轻点了下头,道:“灌园鬻蔬,以供朝夕之膳,是亦拙者之为政。” 黄羽翔一怔,道:“心儿,你在说些什么啊?” “格格,臭小子这么一问,便把自己的底细给掀了出来!”林绮思笑道,“梦心说得是晋时文人潘岳的《闲居赋》,骆马痴起‘拙政园’的名字,恐怕便是出自此处吧!” 黄羽翔这才恍悟过来,挠挠头皮,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道:“你们的夫君便是这个一个市井粗人,怎么着,害怕了吧?” 众女都是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只赵海若已经半睡半醒,喃喃道:“拙政园拙政园” 黄羽翔一家以后虽然搬入了拙政园,奈何赵海若天生是个破坏狂,待到有了子女之后,赵氏传人的破坏力更是得到了极大的加强,整日个便是拆墙炸房,将周围的乡邻搅得不胜其苦,终是联名上门,哀求他们一家搬走! 黄羽翔与几个妻子自己身受其若,自是体谅乡邻的苦处,稍一商量之后,终是搬离了苏州城。而拙政园,这座苏州史上最富盛名的园林终是保存了下来!今世之人能够到苏州游览拙政园,实是托了黄羽翔原先那些乡邻的福,不然的话,这座美丽的园林迟早会毁在赵海若的手上! ※※※※ “皇兄,你此去一路保重,小妹便不送你了!”林绮思巧笑嫣然,若是不知晓她为人的话,还道她真得在殷殷叮嘱自己的兄长。 “呵呵,皇妹也要小心为上,可别让倭寇伤了你的花容月貌!”朱高炽也笑得热情之至。 林绮思毫不为杵,道:“皇兄请放心,小妹定然凯旋归来,不会让皇兄失望的!此际天色不早,皇兄还是赶紧上路,否则的话,又要拖上一天了!” 黄羽翔一行三天前便到了潮州府所设的水师基地,依着众女的意思,便要立刻赶这家伙上路。但朱高炽托辞飞龙四卫受伤不轻,若是就此上路的话,恐怕便要一命呜乎了!黄羽翔等自也不好撵人,只好又让他待了几天。 朱高炽爽朗一笑,道:“那好,孤王便在京城等待各位的好消息!” 飞龙四卫中除了冯难敌因是断了肋骨,一时半会之间好不了之外,其余三人俱只是内伤,有大内圣药的调养,这几天的功夫,伤势已经恢复了好多,至少已能自己行路。他们五人外加上一支千余人军队,终是缓缓向外行去,马蹄扬起,带起了漫天的灰尘。等到灰尘散尽,他们一行人也消失了众人的视野中。 “呵呵,总算将这个碍手碍脚的家伙给甩掉了!”单钰莹轻舒一下懒腰,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既然有两个智囊在,她才懒得动脑筋! 赵海若将袖子卷卷,挑眉道:“单姐姐,要去打架吗?我帮你!” 黄羽翔将赵海若搂到怀中,道:“小丫头,一天到晚只知道惹事生非,真是想不通你活到现在,身上居然一点伤都没有!”向众人道,“我们还是依照原计划行事,先到营中,看看海图再说。” 众人都是应了一声,纷纷回到了主帅所处的营房。 黄羽翔摊开海图,指着海图上的几座沿海岛屿道:“我们原先就计划找到倭寇的老巢,将他们的大本营先行摧毁,若是他们尚有舰只派在外面,我们便守株待兔,等到他们回来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林绮思嘻嘻一笑,道:“臭小子,你的鬼主意虽然有几分道理,不过这张海图并不是十分得精确,可能倭寇所处的岛屿根本就不在这张海图上,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若是这样的话,我们便分兵出动,将这片海域搜索一遍!倭寇当日出现,显然是早有准备,否则的话,他们共只有十二艘战舰,绝不会为了一次打劫就出动了十艘,他们的基地定然便在那片海域!”黄羽翔想了想,这才说道。 林绮思微微点一下头,道:“臭小子倒还有几分小聪明,不过,若是我们兵力分散的话,万一遇到倭寇,岂不是要陷于重围了!” 张梦心道:“这倒无妨!我们只用原先的三艘战船搜索那一带,若是发现了倭寇的某地,便立刻退回这里,领大队人前去扫荡!若是中途遇上敌人的话,敌人数量不多,便将他们消灭;若是敌众我寡,便且战且逃,再以烟火联络!以我们这三艘战船的性能速度,要从敌人的包围中脱困的话,还是易如反掌!” 黄羽翔双掌一击,道:“心儿说得大有道理,绮思,你看如何?” 林绮思微微一笑,道:“既然梦心都说可行,我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黄羽翔向众人看了一眼,道:“大家觉得如何?” 刘恒道:“这倒可以试试!若是不找到敌人的基敌,便无法将他们根除,我们便要一直耗在这里,那便要错过蒙古、高丽联军扣关的大事了!” “哈哈”,骆三元大笑道,“大哥,这回让我们哥俩联手杀敌吧!” 黄羽翔挥挥手,道:“那可不能如你所愿!我们这三艘战船上,都要安插几个高手以应万一,你就和陈前辈待在‘沧月号’上吧!”因是小败倭寇,众人都是兴奋地给三艘战舰起名字,便有了现在的沧月号、玄英号和傲天号!傲天号乃是主船,因是纪念黄羽翔以傲天剑连毁敌人两艘战舰,特意起了这个名字。 “李兄弟和赤莲香姑娘、刘兄便待在玄英号上,我们几个则留在傲天号上!”黄羽翔久经沙场,自然有股慑人心神的威严,一番话吩咐来,众人都是凛遵不已。 见众人都是没有异议,黄羽翔微微点一下头,道:“好了,今天是我们最后一天留在陆地上了,明日开始便要远赴海上,直到扫平倭寇!不过,若是一直找不到倭寇的基地,便以一个月为期限,定要回转这里!免得倭寇乘我们不在,又到别处骚扰!” 众人都是纷转出,至于留在陆地上的最后一天都会干出什么事来,自然是五花八门无所不有,但赵大姑娘唯一的嗜好便是吃!见众人都走了出去,也蹦蹦跳跳哼唱着跟在众人后面。 黄羽翔也不用看她,右手伸出,已是将她的纤手拉住,道:“海若,你上哪去?” 赵海若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突然笑道:“臭小子,难道你也想好好地吃上一顿吗?来,我们到厨房去,吃他个痛快!” 黄羽翔摇了摇头,道:“既然马上便要远赴海上了,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做些更加有意义的事情吗?” 赵海若一怔,将双眼睁得大大地,看着黄羽翔,道:“什么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黄羽翔哈哈一笑,刚想说话,却被张梦心伸手掩住了嘴巴,后者嗔道:“海若,大哥会有什么好话说,定然都是些下流不堪的念头!你快去吃吧,免得明天老是抱怨!” 赵海若嘻嘻一笑,转过身已是出了营房。 黄羽翔回身一搂,将张梦心抱在怀中,佯怒道:“好你个心儿,竟然敢说你夫君的不是?” 单钰莹双手插腰,道:“怎么着,你想怎么样?” 林绮思微微一笑,同单钰莹并肩站在一块,也是同样地双手插腰,将丰挺的臀部完全浮凸出来,娇声道:“怎么着,你想怎么样!” 同样一个动作、一句话,但由这两个女人表现出来却是完全不同的味道,黄羽翔暗呼厉害,低头对张梦心道:“海若老是这么吃,怎么就不见她长胖啊?” 张梦心嘻嘻一笑,道:“谁说海若不胖!她小的时候是个十足的小胖妞,好可爱好可爱的!不过到她十三岁的时候,虽然吃得东西还是不肯减少,但这妮子却越来越是好动,没隔几年,便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想不到赵海若小时候还是个小肥妞,余下三人想像着赵海若胖乎乎的样子,嘴角都是流露出几分淡淡的微笑。 见林绮思流露出的妩媚味道越来越浓,黄羽翔忙牵了张梦心的纤手,道:“来来来,我们不要去管别人了,还是乘着还在陆地上,多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虽然说在船上晃荡,别有一番滋味,但终没有脚踏实地的扎实感!” “呸!”三女都是向他齐齐娇啐,黄羽翔哈哈大笑,拉着张梦心已是出了营房,余下两女互看一眼,也是追了出去。 ※※※※ 红艳艳的骄阳已是升起了老高,黄羽翔趴在后舱的甲板上,又恢复了以前的懒洋洋的虫样,任阳光洒满了他的全身。 “臭小子!”赵海若一个纵身,高高跃起之后,猛然落了下来,正好坐在黄羽翔的屁股上。 “哎哟!”黄羽翔立刻弹身而起,双手捂着下身,叫道,“小丫头,你疯了,想害死我啊!” 赵海若现出委屈的样子,道:“我好心拿些东西给你吃,你却是这样待我!哼,亏我昨天还特意帮你留了些菜,你倒是一点也不领情!”她的左手果然拎着一个油布包的东西。 想不到这妮子也有温柔体贴的时候,黄羽翔心中大感安慰,道:“好了,小丫头,算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抢下她手中提着的东西,拆开来一看,果然是只烧鸡。 既然玉人深情,黄羽翔正好肚子也有些饿了,自然没有不吃的道理,撕下一只鸡腿,已是嚼了起来,口齿不清地对赵海若道:“海若,你要不要也来上一些?” 赵海若低着个头抚弄衣角,似是仍在生气,看都不看他一眼。 黄羽翔知道她气量甚大,便是生气,也只是一会,绝不会持久。当下便不理她,一番狼吞虎咽,已是将整只烧鸡吃得只剩下一堆鸡骨了!他满足地吐了口气,道:“潮州水师里的那个厨师水平还真是棒,若不是他不惯船上颠簸,定要将他也一同带来!想想每天都要吃钱大厨的菜,还真是让人难过!咦,小丫头,你怎么了?” 原本低着个头似是在生闷气的赵海若突然俏肩一阵耸动,接着便是整个身躯也在抖动不已。她抬起头来,春花般的俏脸上哪有受委屈的样子,反倒挂上了一副奸计得逞的贼笑。 “哈哈哈”,赵海若终是憋不住了,倒在地上大笑起来。 黄羽翔悚然大惊,急问道:“小丫头,你、你该不会是在那只烧鸡里做了什么手脚吧?” 赵海若笑得站都站不起来,索性便盘膝坐在地上,俏脸羞红着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你用不着这么夸奖我!”她突然双手一拍,已是从地上弹了起来,道,“我怕味道不够好,所以加了些我特意带过来的药,像是泻药、肚子痛药、麻痒痒药你放心,这些都是怪老头给我的东西,绝不会害死人的!嘻嘻,你用不着这么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赵海若,你给我记住!”黄羽翔大吼一声,“咕”,肚子之中却是已经有了反应!想当初,便是以张华庭的神通,兀自在冬天下的药力之下连泻三天,“抱朴长生功”再神妙,终是不能包治百病!他一脸痛苦的表情,双手捂着肚子,道:“小丫头,我哪里得罪你了,你犯得着这么对付我吗?” 赵海若轻哼一声,道:“我最恨别人说我是小肥妞,你这个臭小子居然在背后这么骂我,岂能饶你!” 黄羽翔此时已是忍耐不住,直往舱中走去,边走边道:“小丫头,又不是我说你是小肥妞,这件事情可是心儿提起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怎么就来对付我一个人啊!” “哼,若不是你问起,心姐姐怎么会说呢!都怪你不好!”赵海若紧紧地跟在黄羽翔的身后,气鼓鼓地道,“这三天我都要跟着你,看你是怎么受罪的!” 最毒妇人心!黄羽翔总算对这句话有了彻底的觉悟,不过由此可见,女子对美貌有着天生的追求,以赵海若这种心性,兀自会将身体练得苗条,又痛恨别人提她当年的样子,当可想见一斑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黄羽翔自然是在极度的痛苦之中度过,别说在晚上与众女颠凤倒鸾,能平平安安睡上一个时辰便已经是极大的奢侈了,隔三差五的便往船中的厕所奔去。船上男人的厕所乃是公用的,黄羽翔光顾厕所得如此频繁,自然会与神机营军士大起冲突,于是在众神机营军士的眼中,黄羽翔除了英勇神武之外,还多了一项恶习:抢厕所!常常连他们裤子都没有穿好的时候,便被他拎了出去。 “赵海若,你这个臭小娘,待老子好了之后,非要将你狠狠发压在身下,先这么一下,再这么一下,哼哼,哼哼哼!哎哟!”黄羽翔仍是趴在甲板上,仍是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只是受了这三天的苦,连身体似也瘦了些。他手中比划得太过用力,将饱受创伤的下身某一部分牵动得太过厉害,止不住地一阵大痛。 林绮思格格娇笑,道:“臭小子,吃了这么多的苦头,还是不知悔改!小心海若下次给你下些女人散,让你做女人算了!” 张梦心也忍俊不禁,笑道:“不过,海若也太狠了些,把大哥整得这么惨!大哥,你快向海若道个歉,不然的话,我们也帮不了你!” 摸了摸屁股,黄羽翔一张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挣扎着站了起来,道:“这么狠毒的女人,我可不要娶她了!” 单钰莹扁扁嘴,道:“光知道嘴里说得这得凶,可要是看到漂亮女子的时候,便是人家刺了你一剑,恐怕还是立刻便丢在脑后!” “我有你说得那么差吗?”黄羽翔靠在甲板上,道,“哟,起风了,一下子便这么大了!” 他们出港后,来到当日与倭寇交战的地方,便同骆三元他们分开,各向一个海域驶去,只是这三天来,虽然搜过了五六个小岛,但却是没有半分倭寇的踪迹。 这三天里,倒是天天风和日丽,没有给他们搜查再添上难度。只是刚刚才艳阳高挂的天气,此时已是海风呼啸,不复原先的平和。 “你们看!”黄羽翔指着远方道,“那一片是什么?” 三女都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林绮思与张梦心内力远逊,目力不及,单钰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道:“好像是一片黑云!” “黑云!”张梦心与林绮思齐声娇呼起来,适正此时,一名兵士突然跑上甲板,跪禀道:“报统领大人,海上起了大风,另外乌云飘来,估计会下暴雨,是否停帆以待风雨停止!” 林绮思当机立断,道:“立刻停止前进,将风帆降下!” 见她如此慎重,黄羽翔不禁奇问道:“怎么了,不就是下场雨吗,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 张梦心苦笑一下,道:“大哥,你从未到过海上,不知道这海上风雨的厉害,浪头之大,便是这种战舰,也能一下子翻沉!若是不降下风帆的话,吃力更大,极容易船翻人沉!” 说话之间,乌云已经飘到了战船的左近,刚才还明朗的天空顿时变得漆黑一片,几可说伸手不见五指。呼呼的海风吹得风帆猎猎作响,激浪拍打之下,船身发出瑟瑟的呻吟声! “啊!”一声惨呼,爬到桅杆上欲将风帆降下的一名水手,吃不住海风的大力,竟是被凭空卷了起来,一转眼便飞得无影无踪。轰轰的雷鸣声隐隐传来,海上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第十二章风浪终平 天上的云,海上的风,少女的心,这是世上最是变幻莫测的东西。转眼的功夫,明和日丽的天空便成为一团漆黑,狂啸的海风似要将大船一下子撕裂,颤抖的船身让每一个人都感到了心惊肉跳! “大哥,快将帆降下来!”张梦心也顾不得保持淑女的文雅,将嗓门提到最高,使劲叫道。 船帆面积大,在海风的吹拂之下,几有将整艘船都掀倒的样子。船身在风力的作用力,不停地转着圈子,将甲板上的几人打得东倒西歪! “心儿、绮思,你们快进舱内!莹儿,你到处看看,将外面的人全部弄到里边去!”黄羽翔运起内力,虽然海风呼啸,但他的声音却是让众人清晰可闻! 强劲的风力,再加上船身的巨晃,黄羽翔却也不敢向桅杆处一跃而去,若是如此做得的话,恐怕自个人儿先要被卷到海上去了。他气贯全身,使出千斤坠的功夫,一步步向目标走去。 只是大自然的力量却非凡人所能抵抗,饶是以铁杉木的坚硬,在这等大力狂打之下,也是发出格格的声音,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被折断!黄羽翔虽然心急如焚,但脚底下仍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疏忽大意! “啊”连续几声叫喊声中,原来抢到桅杆旁,欲将船帆降下来的水手,早已经无力将船帆解下,只是死命地双手抱紧桅杆,身体已经被海风吹得飘浮起来!但海风实在太过强大,他们才支持了一会,便再也抓不住桅杆,被狂暴的巨风卷到了漆黑一片的海上。 傲天剑猛然出鞘,寒光闪动之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地击在桅杆之上!黄羽翔大喝一声,情势危急,已经容不得他慢慢将船帆降下,在“浩然一剑”之下,纵使以铁杉木所制的桅杆,兀自被一剑削断! “呼”倒落下来的桅杆还没有落到船上,便被强劲的海风卷起,向左侧的甲板上狂撞而出。那边正好有个水手正双手扶着船沿,死死地与巨风相抗,当下顿时被桅杆撞个正着!还没有等他发出惨叫的声音,巨大的力道已将他抓住的船沿撞得粉碎,连着他的尸体、片片碎木、横飞的桅杆一起飞到了海面之上。 “娘的!”黄羽翔大骂一声,将傲天剑用力插到了甲板上,心中暗恨不止。一条生命因己而亡,实是让他自责不已。但以目前的形势,实是容不得他多做它想,骂声过后,已是将傲天剑收了起来,一步步向还滞留在甲板上,无法回转到舱内的水手、兵士行去。 好在没有了船帆,船身受到的力道却也减少了大半,虽然仍是颠簸不定,但比起刚才的直打转来,还是好上了许多。至于没有了风帆,怎样才能在茫茫的大海上求生,那就是以后的事了,若是眼前的性命都保不住,又岂能说到以后的事! “哐当!”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炽白的闪电横飞中,瓢泼般的大雨终是倾泄而下。雨点仿佛经过内家高手以上乘内力催发,打在人的身上,竟是出奇的疼痛。有几个水手便是因为吃受不住这种痛楚,而松开了双手,立时被卷得失去了踪迹。 好在黄羽翔和单钰莹纷纷出动,再加上赵海若也终是赶来,合三人之力,还是将尚留在甲板上的十来个人员全部救回了舱中。 “轰轰”,在天地的肆意咆哮中,人类只是危不足道的一只蚂蚁,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用双手抱头,期待着这场暴风雨的过去! “娘的,贼老天!你瞎了眼,分不清好人坏人吗!你要有眼睛的话,便睁开来看看,有雷便要向那些倭寇的头上劈去!做好人尚且要受到如此恶报,那老子若是大难不死,便要做个大恶人,有种你便来劈我!”黄羽翔心中担了一条人命,又见诸女紧紧抱成一团,个个脸色煞白的样子,心中不禁大痛,但此时此际,却也只能这样子咒骂老天爷几句而已。 “哐”,炽白的电流仿佛乱舞的银蛇,将船舱一下子映得纤毫可见。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是煞白无比,在这等天地神威的面前,任凭一个人的武功有多高强,还是没有丝毫用武之地! 单钰莹诸女平时虽然个个都是凶神恶煞,但到这等危急关头,终是露出了女子固有的柔弱,都是挤成了一团,任凭娇躯在天地狂啸中瑟瑟发抖! “轰”,一个巨浪拍打在船身上,将众人的身体都是凭空打起来,向船板上撞去。 “娘的娘的娘的!”黄羽翔连连咒骂,终是走到了四女跟前,双手极尽可能地伸长,将四女都是抱在了其中。 林绮思虽然不若其他三女都到了黑夜便可视物的程度,但对黄羽翔的体味却是极其熟悉,虽然船中一片漆黑,看不到他的样子,但却从他的体味将他给认了出来,便任凭他抱住。 感受到四女无一例外地娇躯发颤,黄羽翔大是心痛,只是将四女紧紧搂住,用自己的体温、用自己的拥抱来消减四女几分害怕恐惧的感觉。 “大哥,我们会不会死啊?”张梦心的声音都在瑟瑟发抖,上下牙齿不停地打颤,“我还没有和大哥成亲,我还没有为大哥生下子息,我还要与大哥一起生活十年、一百年、一生一世,我不想这么快就死!” “傻子,有我在,你怎么会死呢?”黄羽翔将下额抵在张梦心的秀发上,道,“我们都不会死,老天爷不是会保佑好人的吗,我们哪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你刚才还在骂老天爷呢,他怎么可能还会帮你!”赵海若发颤的娇躯在被他抱住之后,便停止了抖动,这当儿俏脸之上已经恢复了几分血色。 “嘭!”老天爷似是在回应赵海若的话,一个更为强烈的大浪扑来,重重地打在船身之上,在“哟”地一声中,船中所有人都被甩得到处乱撞!若不是这艘船乃是用铁杉木所制,火炮都难伤毁,早就在前几波大浪中便碎成了一片! “格格格”,小丫头反倒笑了起来,双手抓着黄羽翔的衣襟,道,“你看,老天爷也不肯帮你你!都怪你,谁叫你在背地里骂我,所以老天爷才会惩罚你!” “哐啷!”惊雷一个比一个还要来得赫人,“滋滋”的电流横飞中,甲板上已经有好些东西被电流轰得炸成了片片碎碎! 饶是赵海若胆气大增,也不禁傻了眼,再也说不出话来! 船身没有一刻停止过巨晃,众人一直处于东倒西歪的状态,实是每一刻都处在覆沉边缘,狂暴的雨点“噼哩啪啦”地打在船顶,如同炒豆子一般,直似有将船顶击穿的趋势! 狂雨卷着暴雨,挟着从海中带起的浪花,从破开的舱门中狂涌而入,将所有人都是打得湿淋淋的一片。海中风大,时已近十一月,正是寒风大起的时候,吹在身上,每个人都是瑟瑟发抖起来。 单钰莹微微张开“红日照天下”*,将五人的衣服在瞬间烘干。从她烘干衣物,却不让衣服出现焦迹,便可推知她的内力操控已是收发同心,如臂使指般得心应手。 “臭小子,若是有下辈子,我可要比她们先遇到你!你说说看,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林绮思死死地搂着黄羽翔,若不是竭尽力气大叫,恐怕连近在咫处的黄羽翔也听不到。 “我的大小姐,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乞求这艘船不会被掀沉了!你说,我干嘛不搂着别人,就抱着你们四个呢,我的心意你们还不懂吗?”黄羽翔的中气远为充足,说起来也没有十分地吃力。 单钰莹与黄羽翔已经经历了好几次生死大变,早就习以为常,与黄羽翔也心意相通,实是不必再用言语来表达。她只是紧紧地搂住黄羽翔的腰身,将头贴在他的胸膛上。 “你不搂着别人,那是因为他们都是男的啊!”赵海若虽然被惊雷吓得一愣一愣地,但该说话的时候还是一句都不肯少说。 黄羽翔见这妮子在这份上还同自己胡搅蛮缠,将头颈微转,已是在赵海若昂起的小嘴上用力吻了下去。 在这种生死关头,人的*反倒更容易被点燃起来,赵海若闷哼一声,娇躯在一瞬间变得火热,贝齿轻启,已是用力反吻回去。 受到她的感染,其余三女的呼吸都有些粗重起来,黄羽翔抬起头来,在三女的唇上一一吻过,道:“都给我沉思静神,脑子里什么都不要想,只要用力抱着我就行了!便是真得船翻了,我们也要在一起,与老天爷再抗抗,看他能不能整死我们!” “大哥,这是不是都是我的错?冬前辈说过,天妒红颜,若是一个人太完美了,便要遭到天遣!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都是我连累了大家!”张梦心低低抽泣道。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傻心儿,你都在胡说些什么!我的心儿固然美,但尚有雨情,你还不会武功,她可是问剑心阁的传人,说起来,怎都比你还要受到老天爷的嫉妒,如果老天爷真得要将你们收回天上的话,也应该先找雨情啊!” 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黄羽翔复道:“好了,大家都不要再说话了!我们要尽可能地保留体力,若是真个遇上不幸的话,也要有力气逃命!” 四女都是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暴风狂雨似是永无止歇的意思,一波波卷涌直劈,两百多人便都在这一艘孤船中,无助地听任老天爷的安排! 随着巨浪的拍打,舱中的诸人都被一一弹飞起来,不停地向着周围的船板上撞去,才不过一柱的时间,便已经有好些人被撞得脚断手折,头破血流,惨叫声、呼痛声在外界的轰鸣巨响中,才一响起便被湮没不可听闻! 虽然没有了风帆,但在海风的狂卷之中,船身还是以极高的速度在海上飘行着,比之船身完好之时,兀自还要快上许多。 在不停地颠簸之中,终是有些人吃受不住,在剧烈的撞击中昏迷过去。 黄羽翔早就张开了护身真气,将五人全部护在了其中,虽然被不停地撞击,但却是丝毫也没有伤到。只是其余诸人不比他们五个,都是被撞得惨不忍睹。 纵使暴风雨再猛烈,船身再如何颠簸,只要躺在心上人的怀中,这里便是世上最最平静的避风港!闻着黄羽翔强烈的男子气息,四女都在心中升起了一股平和的感觉,只觉外界突然变得一片平静,仅剩下他们五人紧紧地搂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 不知不觉之间,四女都觉眼皮沉重,在黄羽翔的怀中慢慢睡着。 暴横的风雨持续了几有一个时辰,这才缓缓收歇,风浪都小了好多,但势头依然还是很大。不过,刚才那么大的巨浪都没有将船身打沉,以后便没有这种危险了! 众人被摔打了一个时辰,都已是意志昏沉,大多数人早就昏迷过去。虽然船身不再巨晃,只是时不时地轻晃几下,但众人都是没有精力再爬起来,在舱中躺成了一片。 黄羽翔终是喘了一口粗气,低声道:“心儿、莹儿、海若、绮思,我们脱险了!呵呵,老天爷终还是开眼了!” 等了良久,兀自不见四女回答,黄羽翔心中微慌,忙向四女看去,只见四女虽然将他抓得紧紧的,但却都已经沉沉睡了过去。他刚才全心全意地抱着四女,根本就无暇理会旁的事情,到此刻方发现原来她们竟然已经睡着了。 他心中大松,上身一歪,也是躺倒在船板之上。四个女子齐齐压倒在他的身上。黄羽翔松开双手,连喘了几口粗气,双眼瞪着舱顶,劫后余生的轻松感顿时笼罩了全身,不知不觉间,也是眼皮沉重,慢慢睡去。 茫茫大海之中,这一艘孤船在狂风的推进之中,向未知的方向快速驶进。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船身一阵巨颤,将黄羽翔从沉睡中惊醒过来,他缓缓张开了双眼,伸手揉揉眼睛,一骨碌爬了起来,突然动作一停,想道:“莹儿她们呢?”入睡前她们明明都趴在自己的胸膛上,怎得都没有了踪迹。 他双眼一瞥,向四周看看,终是笑了出来。原来单钰莹与张梦心都滚到了左边的船板处,而赵海若与林绮思则跑到右边去,许是暴风雨虽然减小,但力道仍是极大,在他们昏睡的时候,颠簸的船身将众人打散了。 看了看黑漆漆的舱内,黄羽翔打开破败的舱门,走上了甲板,抬眼望天,却见此时已然月上中天,满天都是星星。如此晴朗的月空,怎能相信在半天之前,还有惊天动地的大风暴呢? 从危险中脱身而出,更加能感到这新鲜空气的可贵。黄羽翔贪婪地吸了几口,似是犹觉这样做不能释放心中的欣喜之意,又趴在甲板上连连吻了甲板几下。不过甲板上满是被狂风卷上来的海水,他嘴上沾了一些,顿时满口苦涩,忙在一边大吐口水起来。 “海若,你不要胡闹了!咦,大哥呢?”张梦心的声音从舱中传了出来。 “小贼许是已经到外面去了!”单钰莹在说头一个字的时候声音还很远,但说到“了”字时,人已经站到了甲板之上,看着正在猛吐口水的黄羽翔,不禁笑道,“你们快来,小贼果然在这里!” 绕着圈子走到了黄羽翔身上,单钰莹道:“小贼,你怎么了,难道还没骂够老天爷,还要对他吐口水啊!小心他又再生气,再来一场暴雨!” 黄羽翔似是将身体里的水份全部吐完了,但仍是止不住地嘴巴苦涩,他苦着脸道:“我哪还敢骂老天爷,只是我喝了几口海水,现在正难受得紧!” 说话之间,张梦心三女也走了出来,纷纷围到了黄羽翔周围。 黄羽翔靠着船板,一屁股坐了下去,道:“好在大家都没有事,贼老天总算没有赶尽杀绝!” 张梦心陪他坐了下来,不过臀部才刚一沾地,立刻哇地一声跳了起来,道:“地上好多的水啊!”将小嘴嘟起,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看她那副狼狈可人的样子,四人都是大笑起来。长久以来,张梦心总是一副不惊不怒的武学巨匠之后的样子,从来都没有看到她如此天真可爱的一面。 见众人都是大笑起来,张梦心更是窘迫,不依地道:“你们、你们都欺负我!我、我哼,让你们笑话个够吧!”将娇躯投到黄羽翔的怀中,不再向三女看上一眼。 嘻嘻哈哈之间,舱中的诸人都是醒了过来。初时一门心思都在与暴风雨搏斗之上,直到力竭不支,终是沉沉睡去。此刻一醒来,都是感觉到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痛,都是哼哼依依地呼痛起来,整艘船只一下热闹起来。 黄羽翔拍拍张梦心的俏肩,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怎算躲过了这场大劫!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哈!” 张梦心看了看已经消失无踪的主桅,苦笑道:“船桅都没有了,我们可要如何航行啊?” “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临近的小岛之类的!”黄羽翔飞身纵上了船舱的顶篷上,向四周极目远眺,等到他的身体转到船身之后时,突然笑了起来,道,“哈哈,还真是巧,原来我们的这艘船正好撞在一个岛上!心儿,你说我们到岛上砍些木头,再以船上的棉被等作为风帆的话,可能不能将我们送回陆地?” 林绮思摇了摇头,道:“臭小子,你还真是会异想天开,棉被等物遇到雨水的话,便会皱折,无法再用!”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这不正好!下雨天我们便躲在舱中休息,等到天晴的时候再行路也就是了!” 张梦心轻啐一口,终是笑道:“哪有这种事情!船上应该还有备用的风帆吧!只需砍些木头,重新做个主桅便可以回转了!” 黄羽翔终是心中大松,从舱顶一跃而下,道:“哈哈,那我们便赶快去岛上,砍几根木头过来!”以他们五人的身手,便是要将小岛上的树全部削去,恐怕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张梦心四女都是齐齐点头,却见黄羽翔突然身形一矮,已是蹲在了地上。四女都是熟识黄羽翔的为人,只道他又要赖皮,乘机占些便宜,都是嘻嘻哈哈地看着他。 黄羽翔抬起头来,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道:“我、我要上一下厕所!”赵海若下的泻药药力还没有完全散去,这当儿又是发作起来。 他双手捂着肚子,一个劲地向舱中跑去。四女对看一眼,都是笑了起来。单钰莹将赵海若搂在怀中,道:“海若,以后可不要再这么整小贼了!” 林绮思轻轻一笑,道:“钰莹,你心疼他了?” 单钰莹向她横了一眼,笑道:“难道你不心疼吗?” 张梦心张开双臂,将三女都是抱住,道:“我们都是好姐妹,要和大哥过一生一世,永远也不分开!” 正说话间,黄羽翔又急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赵海若双手一拍,笑道:“看来连这臭小子都不舍得与我们分开,又跑回来了!” 林绮思却是大奇,道:“你不是每次都要上一柱香左右的时候吗,怎得这次这么快?” 黄羽翔双手捂着肚子,双脚已是缠在了一起,脸上满是痛苦之情,道:“船里的那个厕所全部都是水,想上都没有地方蹲得下!我还是到岛上去找个地方吧!” 身形如飞,已是向岛上跃去。他们的船只抵在小岛旁的大碓石上,这才稳了下来,与小岛的距离不过五丈来远,不过临着他们一面的却是十来丈高的悬崖。不过凭着黄羽翔的轻功,自然不成难题,扑到悬崖之上,手足并用,已是攀到了崖顶。 四女对看一眼,双手互握,也向小岛上飘去。 “喂,我去找地方解决问题,你们可不能偷看啊!”黄羽翔丢下一句话,便火急火燎地钻进了一个灌木丛。 四女都是不约而同地将鼻子捂了起来,齐声娇叱道:“鬼才会去偷看你!”说完,都是格格地娇笑起来。 “来,我们去挑根坚硬粗实点的大树,拿回去当主桅!”单钰莹向林中走去,双掌连拍,所及之处,每一根大树都被一掌拍断。她连出十来掌,回过身道,“这些树太不牢靠了,恐怕被风一吹便要断了!” 张梦心提起一根倒下的大树,双手用力一折,已是将大树折断,道:“单姐姐,你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自然这么说了!不过,这里的树木真得不够坚硬,我们到那边去看看,那几棵树好像是香樟木,极是坚硬!” 四女在林中微一游走,终是挑一根又粗又长又硬的大树,由赵海若用剑将杂枝树皮去掉,再经单钰莹以内力烘干,已然成了一根像模像样的桅杆了。 看了看身后倒下的一大片树木,四女都是嘻笑不止,终是倒拖着这根桅杆,向崖边走去。 行到崖边的时候,黄羽翔也施施然地走了出来,双手仍是抚肚子,不过脸上却是舒服之极的表情。他向赵海若瞪了一眼,道:“小丫头,你要是再敢这么做的话,我非要打你的屁股不可,还要脱了裤子打!” 赵海若嘻嘻一笑,道:“我从不穿裤子,只穿裙子!你要脱的话,便脱自己的好了!咦,你不是说厕所都被淹了吗,那你哪来的厕纸?” 黄羽翔的脸上顿时微微泛红,四女面面相觑,俱是满脸的嫌恶之色,嘴里啧啧啧地连连摇头不止。 单钰莹与赵海若当先爬下了悬崖,再由林绮思与张梦心将所砍的桅杆扔了下来,临到座船上空一丈的距离,单、赵两女俱是身形腾空,双双劈出一掌,将巨木落下的大力消去,一人一头,已是将桅杆接住。 黄羽翔与另外两女也爬了下来,他道:“好,我们将备用的风帆取了出来,做好船帆!” 此时甲板上已经围了许多水手和军士,见他们五人才一会儿功夫,便抬回了一根这么粗长的桅杆来,都是大感惊奇,只觉跟着黄羽翔这个统领大人,便什么奇迹都会发生。虽然前途茫茫,但每个人心中都有着必胜的信念。 “启禀统领大人!”一个兵士跪倒在黄羽翔的跟前,道,“情势危急,我们所有的粮食都被海水浸泡,仅余一餐之用!” 什么?屋漏偏逢连夜雨,看来老天爷虽然没有将黄羽翔他们淹死在海中,却是仍不肯平白地放过他们,又加给他们一个艰苦的难题! 第十三章深入敌穴 老天爷这么喜欢开玩笑吗? 黄羽翔苦笑一下,想了想,问道:“除了这个之外,我们还有什么损失?” 那名兵士道:“全船两百七十三名人员,共有一百九十七人受伤,十七人死亡,十九人失踪!火药库已被水浸湿,八成的火药已经无法使用!另外,因是受伤人数过多,船上的药材奇缺,大多数的伤员都得不到医治!” “水呢?”黄羽翔最关心的还是淡水,虽然整个天地都是水汪汪的一片,奈何却是半口也难咽到肚中。若是没有淡水的话,恐怕他们连三天都撑不了! “回统领大人,淡水都装在水囊中,没有半分损失!” 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黄羽翔苦中作乐地笑笑。原以为大难不死,又能靠到一个岛上,便可以由此脱困,没有想到老天爷只想折磨自己!这种难题便是请了诸葛亮来,在这片茫茫大海上,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岛? 黄羽翔、司张梦心、林绮思三个人齐齐向身后的岛上看去。林绮思慢慢道:“如果这不是座荒岛的话,我们或许可以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我们还等什么?”向悬崖看了看,道,“还是我们几个再跑一趟吧!这些人十个有九个受了伤,又不通武功,爬不上这座悬崖,带他们去反倒碍手碍脚!” 赵海若也向悬崖上看了看,道:“不是还有一顿饭,不如我们先吃饭,待会再去,我肚子饿得不行了!” 单钰莹轻叹一下,道:“海若,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尽还是想着吃啊?” 赵海若颇不服气地抬起了头,嘟着嘴道:“不管是什么时候,肚子饿的时候还是要吃饭啊!我不管,我要吃饭!我要吃!” 黄羽翔将她轻轻搂住,道:“好了,小丫头,咱们的粮食仅够一天之用,不能这么快就用上它们!还是先叫人在海中捕些鱼,我们再到岛上去看看,能不能打到些野味什么的!若是岛上有人的话,那就最好了!” 赵海若猛然将双手连拍,道:“对啊,船上的东西太难吃了,我又讨厌吃鱼,还是吃些野味来得好些!走,走,走!” 一马当先,将身法展开,轻盈的娇躯仿佛一片羽毛似的,迅捷无比地向悬崖上飞去。 黄羽翔呵呵一笑,道:“小丫头都上去了,那我们还等什么呢?”向那名兵士吩咐了几声,让他们带同未受伤的水手、兵士先捕些鱼,将干粮尽量节省下来。 他原想负着张梦心上岛,但张梦心却是捏着鼻子直躲着他。他又拍林绮思的马屁,人家却是躲得更远,没奈何,只得自个儿爬上了悬崖!他见余下三女一一爬上了悬崖,不禁闷声道:“哼,好啊,有本事你们一直别让我碰!” 张梦心与单钰莹互看一眼,都是笑道:“回去之后,你给我们好好地洗一下,或许我们会通融一下!” 黄羽翔拍拍屁股,谑笑道:“好啊,不过,得你们帮我来洗!” 张梦心与单钰莹都是脸皮不够老到,当下顿时败下阵来,两女都是轻哼一声,直往密林中跑去,向赵海若追去。 见林绮思兀自拿水汪汪的大眼直瞟着他,黄羽翔轻笑道:“绮思,这个工作就交给你了!” 林绮思格格格地笑了起来,走到他的跟前,左足猛然向他的脚面上踩去,一踩之下,立刻身形倒翻,已然远遁,遥遥地只听她道:“臭小子,你若是头一个想着我,本公主还可以考虑一下,送几个宫女给你!呸,要本公主替你一辈子休想!” 黄羽翔捂足轻跳几下,见四女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便将双手松开,脸上带起了一抹笑意,向她们追去。 “哈,单姐姐,你想吃清蒸兔子,还是红烧兔子?”赵海若左手提着一只野兔,向身后追过来的三女问道。虽然此时尚是深夜,但天上尚有繁星点点,即使没有这些星星,凭着赵海若的眼力,也没有捉不到的猎物。 单钰莹微微一笑,道:“随你的便吧,反正还不是你吃得最多!” 赵海若脸色微红,道:“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黄羽翔的身形也停了下来,道:“哟,小丫头已经有所收获了!你肚子饿得话,不如先回去吧,我们在岛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人烟!即使没有人的话,至少也要多找些野味,不然的话,光靠着在海中捕鱼,如何能维持得了近三百来人的性命!” “好啊!”赵海若提着兔子兴冲冲地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低声道,“我还是和你一道去看看!”拿眼睛瞥了瞥黄羽翔,俏脸之上爬上了些许红晕。 余下三女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不过都怕这妮子会不好意思,只是掩着嘴轻笑不已。 黄羽翔大是自得,走过去牵着赵海若的右手,道:“好,我们在岛上转转,若是没有人家的话,我们便将这只兔子烤了吃!反正带回去的话,这么多人也是不够吃的!” 牵着赵海若走在前头,不过在赵海若蹦蹦跳跳地脚步下,他也只好展开身法,跟着她一块疾奔起来。 “格格格”,三女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单钰莹道:“想不到海若真得对小贼种情了!张妹妹,你在什么时候看出端倪的?” 张梦心缓步向前,道:“应该是到郑家去的那一次!海若浑浑噩噩的脑子好像一下子开了窍,自那以后,便懂得打扮了!” 林绮思也是笑道:“那个女孩子不想自己漂漂亮亮的,海若生得如此貌美,只因为她天生顽皮,浑没想到自己的性别!如今终是开窍,自然要为悦己者容了!” “啧啧啧”,单钰莹摇头轻叹道,“张妹妹,我发现这些日子你也更加会打扮了!原先老是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衫,可是现在” 张梦心脸色微微一红,道:“我现在穿得不也是白色的衣裙吗?” 单、林两人齐声笑道:“可是你里边穿得可是花色的内衣啊!”林绮思摇头道:“这么鲜艳的肚兜,连我看了都要脸红,更何况臭小子那个好色男人!”单钰莹也嘻嘻笑道:“而且张妹妹每天一到晚上就会嫌热,看你穿着那种肚兜在眼前晃来晃去,连我都会忍不住想要吃了你!” 张梦心大窘大羞,她在众人的面前,一派武学巨匠之后的沉稳冷静,但对着心爱的男人,却是妖艳无比,豪放大胆之处,绝不下于当初的于雅婷。不过,此时被两女取笑,她终是女子,脸皮不若黄羽翔那般刀枪不入,当下已是羞得抬不起头来。 单钰莹与林绮思一左一右将张梦心包在中间,道:“好心儿,你害什么羞啊!” 张梦心突然双手伸出,也将两女抱住,道:“我不害羞!女人讨好自己的心上人,原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不害羞!单姐姐,要不要我送你两件花俏点的内衣?绮思嘛,我就不送你了,你那几件内衣比起我的来,也不差上几分!” 她本是聪明的女人,知道一味防守的话,永远不能取得胜利,当下立时转守为攻,反向单、林两女发动反击。 单钰莹倒是脸皮极薄,被她一反问,虽然心中颇有些意动,但却是不好意思答应。反倒是林绮思却仍是一脸嘻笑的表情,道:“梦心,你乃是九天之上降下的仙子,人世间又有哪个女人能同你比!没见我那向来眼高于顶,从来不对女人假以颜色的大哥都恨不得将你给一口吃了!我哪里比得上你!” “谁说的,我们的绮思也是百媚千娇的大美人,大哥每次看你的时候,还不是两眼冒火!只要你点一下头,早就成为我们真正的姐妹了!”张梦心带动着两女,已是展开轻功向前面两人急追过去。 黄羽翔见她们三人久久没有跟来,便放慢了脚步,直等三女的身形从密林中现出,他回头道:“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怎么如此之慢?” 三女互看一眼,俱道:“秘密!越是有秘密的女人,就越是美丽!” 黄羽翔怪叫道:“喂,我是你们的夫君大人,难道你们还要对我保密吗?” “狗狗!狗啊!哈哈,臭小子,心姐姐,我们可有狗肉吃了!”欢喜之下,赵海若已是挣脱了黄羽翔的大手,左手一甩,将手中的兔子扔到了地上,身形闪出,当真是快如急弩,迅捷得无以复加。 张梦心拣起了地上的兔子,道:“这丫头,真是见了西瓜便丢了芝麻!” 话才说完,赵海若便已经返折回来,右手倒提着一只浑身漆黑的大狗。这小丫头还真是厉害,以狗这种嗅觉如此灵敏的动物,竟然连叫一声也没有便被她震断了颈骨。 “这只野狗还真是大,好重啊!臭小子,这够咱们吃上几天?有十天吗?” 黄羽翔看了看那只大黑狗,突然又惊又喜,道:“光给你一个人吃都吃不了十天!不过,小丫头,这真得是只野狗吗?” “怎么不是?”赵海若将大黑狗一把提起,放到眼前看看,道,“你看它还蛮要漂亮的,竟然还给自己带了一根项链!” 张梦心轻笑一下,道:“海若,这是狗项圈,不是项链!”扭头对黄羽翔道,“大哥,照这么说得话,这里果然有人家了!” 黄羽翔点点头,道:“那是自然!不然的话,这只黑狗也是人扮的,居然会自己戴项圈了!我们再往前走一些,说不定便能遇着人家了!哎哟,咱们把人家的狗都给杀了,这可怎生是好!” 赵海若嘻嘻笑了下,道:“那我们就装着不知道啊!反正也没有人看到,大不了赔他们一些银两!” 黄羽翔摇摇头,道:“若是这里的人不与外界往来的话,你便是给他们银两,他们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如将你这个小丫头低押在这里,每天都替他们抓猎物吧!” “好啊好啊!在这里玩几天蛮有意思的,不过你可要陪我啊!”赵海若将大黑狗往地上一扔,拍手笑道。 其余三女都是闷笑不止,黄羽翔原意是打趣赵海若,将她比作了大黑狗,谁知这小丫头一派天真,居然将他也扯了进来,反倒变成了在说自己也是狗一般。 “好了!这只狗和兔子便先扔在这里不管了,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黄羽翔身形纵起,已是向前弹身而出。 张梦心三女将赵海若齐齐拥住,单钰莹道:“还是我们的海若厉害,每次都将小贼斗得丢兵弃甲,狼狈而逃!” 赵海若茫然不解,将大大的双眼在三女的脸上移来移去,突然低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了!” 四女都是嘻嘻哈哈,齐齐向黄羽翔追去。 “小贼,你找到这里住的人了?”见黄羽翔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单钰莹不禁问道。 “噤声!”黄羽翔低喝道,“你们看!”手指向前方一指。 单钰莹四女都是掩了过来,顺着他所指的地方望去。黄羽翔处身之地便是密林的出口,在密林之外,却是一片极大的平地,黑夜之中,兀自有许多灯光从各个角落传来,竟是好几排连绵的房屋。 单钰莹大喜,道:“小贼,你一本正经做什么,这里有这么多人,我们肯定借到足够多的粮食!” 黄羽翔轻笑一下,道:“粮食是很多,不过人家不一定肯借给你!你仔细看看,那边几个巡逻的人!”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单钰莹凭着先天真气修成的眼力当真是巨细无遗,即使以这种黑暗的环境,仍是将对方衣服的每一片皱折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仔细看一下,道:“嗯,他们都用黑布包着头脸,看不到他们长得什么样子!咦,这种打扮好像在哪里见过!”她转过头来,向旁边的四人看去。 “倭寇!”五人都是轻叫一声! 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却要先经风雨考验!黄羽翔猛地一拳砸在地上,道:“这帮倭寇将我们害得如此之惨,非要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稀里糊涂不可!” “现在怎么办?”林绮思向黄羽翔问道,虽然她自己也是智敏过人,但却是极顾着黄羽翔的面子,将决定权交到了他的手中。 “自然先去看个究竟!”黄羽翔轻笑一下,道,“顺便带些药品回去,他们总会有人受伤,看他们这么多的房子,恐怕住在这里的人极多吧!” 见赵海若已然身形窜起,黄羽翔忙伸臂急捉,将她带到怀中,道:“这次我们可不能轻举枉动!我们几个虽然不惧怕这些倭寇,但船上的兵士却是十有九伤,若是惹得倭寇搜查整个岛屿,定会发现我们的那艘船!” 赵海若向他不耐烦地瞪了一眼,道:“你好烦啊,再不走的话,天就要亮了!”反手一带,拉着黄羽翔已是向那片屋舍飞去。 单钰莹略一思索,便道:“张妹妹、绮思,你们先留在这里,倭寇之中也有几个好手,若是被他们查觉了,小贼的计划便要落空了!” 张梦心与林绮思都不是意气用事之人,闻言都是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们绝不会乱来的!” 单钰莹向左右看看,展开神识,身形纵扑之际,直如黑夜中的幽灵,根本看不出她的动作。 林绮思轻轻一叹,道:“早知道的话,我便要勤练武功了!都怪我太懒了,只跟娘学了‘夺心慑魂*’,不然的话,也可以跟着臭小子到处看看了!” 张梦心嘻嘻一笑,挽着她的胳膊,道:“那我们姐妹从明天起就勤练武功,绝不能再让大哥将我们甩在一边!” 两女说话之间,黄羽翔三人却是已经掩到了村落之间。赵海若带着黄羽翔纵上了离他们最近的一间茅屋之上,小声道:“跟你赌赌,你说这间屋子里住了几个人?” “这有什么好赌的,看一下不就知道了!”黄羽翔将屋顶上的树枝竹杆拨开,向里边望去。 “怎么样?”单钰莹的身形落到了两人的中间,向黄羽翔轻声问道。 黄羽翔直起头来,道:“乖乖,这个屋子睡了有三十几个人!”向四周游目一看,却见像这样的屋子约有一百五十间左右,将村落的外层团团包住;比这种屋子看上去精致小巧一点的房子,又有百余间,围在村落的第二层和第三层;不同于其他都是平房,中间的三间屋子却有四层高,星星灯火便是从那里传来,还隐隐有丝竹之声。 “这里是倭寇普通的士兵,其他屋子便是他们所谓的武士和忍者所住的吧,中间的几间大房子,应该是倭寇的头目了!”黄羽翔翻身向第二层的屋子跃去,依法施为,向屋底看去。 等到两女也是跃了过来,他轻声道:“这里是八个人一间!”又向第三层屋舍跃去,“这里是四人一间!”看来,越是往中间,居住之人的身分也越是高。 “嘿,倭寇还真是打算在这里生根发芽!约摸估算一下,这里差不多有六千余名倭寇!”黄羽翔苦笑一下,道,“看来我们又要以寡敌众了!” “可惜我的雷震子被你用光了,不然的话,就把他们炸个底朝天!”赵海若大觉可惜,那些雷震子本是她的玩具,原准备回听风阁将满山的野兽吓个鸡飞狗跳的,却被黄羽翔挥霍个了干净。 黄羽翔心中一动,道:“也许,不一定非要雷震子我们也能将这里炸个底朝天!” 单钰莹一怔,道:“你是说” “不错!”黄羽翔点点头,道,“倭寇的战船有火炮,这里定然有火药的仓库,我们再到处洒些油,然后点把火之后,当可以一战告捷!” 单钰莹点点头,道:“不过,你可不要忘记我们的粮食已经无多,怎都要先抢些粮食回去!否则的话,便是能炸他们都炸死、烧死,恐怕我们也要饿死吧!” “你放心,你夫君怎舍得让他的小娇妻饿着呢!”黄羽翔抓着两女的胳膊,往最中间的高楼上跃去。 “哈哈哈”,几声淫靡不堪的笑声传来,时不时夹着女子低低的呻吟声。单钰莹是过来人,脸色顿时大羞,拉着赵海若,不让她探头往下看去。 这座高楼果然比其他的屋子来得考究得多,连顶上的遮蔽之物也是换成了瓦片。黄羽翔向两女轻笑一下,将瓦片掀开,向底下看去。 底下的屋子甚大,约摸四丈见宽的样子。四周都是点着蜡烛,将整个屋子照得一片光亮。八张极其低矮的桌子围成了一个方形,桌后各有一个盘膝而坐的男人,年龄都在三十以上,俱是在嘴上顶着两片奇怪的小胡子,发辫的样子也甚是稀奇古怪。朝南而坐的那人,却是足有五十来岁,虽然看不出他身怀武功,但是暴突在衣服外的身体,却是展现着他惊人的暴发力。 这八人的身边各跪坐着两个只着丝丝片缕的女子,相貌都还算动人,年纪各有差异,但最大的不过三十,最小的看上去却仅有十五六岁,胸前只隆起了低低两团。 那八名男子叽哩呱啦地说上几句,便饮一下酒,在身边女子的身上摸上几把,有几个人抓得太过用力,顿时引得那些女子发出低低的呻吟声,却是不敢将声音放得太多,生恐惹怒了那几个倭寇,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桌子围出的空间中,有四个身着宽大衣裙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的,她们的衣裙甚是奇怪,在背后都系着一个像是枕头一般的东西,黄羽翔虽然不识,但也可以猜出,这四个女子应该是从扶桑来的。 另有两名女子跪坐在一边,丝竹之声正是从她们手中的乐器发出。她们的穿着,与跳舞的四女却是一般无二。 “不要!”那名才十五六岁的少女发出一声尖叫,柔嫩的身体已是被粗壮的身体压在了身下,两条雪白的胳膊用力推拒着正在侵犯她的禽兽。 她是汉人!由此可见,这十六名跪坐侍奉的女子,可能是倭寇打劫货船、沿海村舍时掠夺到的。见她如此受辱,另外十五名女子中,只有四五个露出不忿之色,娇躯都是一阵发颤,似是想要抢上去帮忙,却又心中害怕,而正在犹豫不决。但剩下的女子眼神中除了茫然之外,便再也没有丝毫情感。好像已被折磨了一万年,虽然韶华尚在,但心却早已死去。 “哈哈哈”,另外七个男人都是笑了起来,又说一通倭语。想来是说那名男子性急,连将那女子带到自己的房子施淫都来不及。 “八格!”那男子左右开弓,将身下的少女连打了两个耳光。他虽然未用上多大的力气,但男子的力气岂是一个柔弱的少女所能抵抗,她粉嫩的脸蛋立时红肿起来,浮起了十根清晰可见的指印。 一丝腥红的鲜血从少女的口中流出,无神的双眼中闪动着怨毒的光芒,少女的脸蛋上爬满了泪水。 黄羽翔只觉恼恨莫名,怒气上涌之下,直想一跃而下。但身形未动,心中却是另有一个声音在说:若是现在去救那个少女的话,自己诸人在岛上的行踪便要暴露!自己若是鲁莽出手的话,可能两百多条生命便要因此而死! 他长吸一口气,强自平息下心中狂怒的心情,五指握紧,手中捏着的瓦片刺入他的掌中,鲜血顿时顺着他的手掌滴下。他心中愧对那名少女,手握瓦块之时,将真气硬生生地撤消,任凭瓦片刺破皮肤。仿佛只有鲜血的流出,才能将血液中饱含的怒火渲泻一点,也才能稍减几分对那名少女的负疚! “哇!”正在施暴的那个倭人突然暴跳起来,左颊之上一片鲜血淋漓!原来他正欲亲吻底下的那名少女,却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将左颊上的肉硬生生地咬下了一块。 “八格牙鲁!”那倭人转到身后,拣起放在地上的武士刀,“呛”地一声抽了出来,小眼睛向那少女狠狠看去。 “呸!”那少女将咬下的血肉吐了出来,怨毒的眼神如同熔岩般滚热。 那倭人突然笑了一下,将手中的武士刀扔在一边,双后伸到裤头处,开始脱起裤子来。看来,他还不急于杀死那名少女,欲在她临死之前,还要夺走她唯一珍惜拥有的东西! 丑陋的身体释放着无穷的欲望,野兽般的眼神无比得贪婪,那倭人脱得赤条条,向无助的少女走去,得意*的笑声充满着整座高楼! 少女紧紧地闭上了双目,舌头伸到牙齿中间,便要重重地咬下去!别了早在被擒的那一天,自己就应该随着父母一同死去的,但为了年幼的弟弟,一直苟且偷生!但,再也撑不下去了,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 颊上一麻,牙齿便再也咬不下去了!冰凉的身体突然一暖,一双温柔的臂膀将自己团团包围住!绝对不是那些禽兽,他们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禽兽,绝不会有这么温柔! 眼开双眼,入目的是一张愤概之中带着无比温柔歉意的脸庞看不清真切,眼睛好痛,但那人却是自己的同胞,是个汉人如同兄长一般紧紧抱着自己,那双温柔用力的双臂! 卷十三终 第一章化身成魔 如果两百七十三个战士的生命是用一个女孩的清白和性命换来的话,恐怕这些热血汉子会毫不犹豫地去自杀!战士的宿命便是死在沙场之上,若是要屈辱地换取生命,还不如壮烈地去流血! 无穷的怒火化为焚烬一片的杀气,真气狂涌之下,脚底下已是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大洞,带着漫天的灰尘,黄羽翔已是落到了屋子中间。左手探出,已是捏住了少女的颊车穴,右手伸出,将她柔弱的身体抱了起来。 怒火已是将一双眸子烧成赤红,滚烫的鲜血顺着手指滴在地上,溅出了一团鲜艳夺目的异色。恨意在体内燃烧,长长的头发仿佛受到一只无形之手的牵引,在空气中猛然跳动起来。 “汉狗!”朝南而坐的五旬倭人居然会说汉话,虽然见黄羽翔来得诡异无比,但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惊惶之色,道,“你是谁,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臭小子,明明说不要轻举枉动,自己倒是冲了下去!”赵海若被单钰莹死死抱着,怎也无法挣脱得开,突然见黄羽翔跳到了楼中,不禁大发抱怨! 单钰莹一怔,从破开的洞中往下看去,只见黄羽翔的脸上燃烧着她从未见过的暴怒,凌厉的杀意不断地从他的身体上散发出来,饶是以她的修为,兀自连打了几个冷颤! 黄羽翔的杀意虽浓,但流露出来的却是隐晦之至,也只有功力达到单钰莹、赵海若级数的高手才能感觉得到!底下八个倭人,也只有两个达到了上忍的水平,差不多就是李慕然之流,虽然感觉到了黄羽翔的身上散发着几分诡异的味道,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却是无法再深一步探知这股不安究竟是什么! “呀!”原先欺辱少女的那个男人拣起了武士刀,猛然向黄羽翔的腰间砍去!本来以他所练的刀法,应该是当头劈下的,但他的身体太过矮小,若是砍向黄羽翔头顶的话,恐怕没等使力,刀锋便要碰到黄羽翔的头上,绝难使得出力来,是以只好退而求其次,欲一刀将黄羽翔腰斩! 赤红色的双眼中暴闪起一道精芒,“嘭”地一声,黄羽翔的发冠突然暴裂开来,千百根长发带着无比的愤怒犹如利箭破云,直向那倭人射去! “嗖嗖嗖!”嘶嘶作响的破空声中,一根头发已是当先触到了武士刀上,在黄羽翔霸道无比的真气贯注之下,强悍的力道顿时将武刀士炸了个粉碎! 在那倭人的无比惊讶中,余下的头发仿佛根根怒矢,重重地刺到了他身体的每一部分,暴横的真气从头发上狂涌而出,将所刺部位处的经脉立时炸裂开来! “叮叮叮!”“嗵!”炸碎的武士刀碎片首先纷纷落地,接着便是那个倭人仰天而倒,鲜血如同泉源,不断地从他身体上的每个角落流了出来,转眼之间,便将他倒地之处染成了一片血红。 “啊!”所有的妇女都是吓得脸色煞白,齐齐向墙角的方向躲去,柔弱的天性让她们每一个人都是瑟瑟发抖起来。 “你对他做了什么?”似是领袖的那个六旬倭人大声道,脸上却是止不住的惊骇之色。在他们的眼中,只看到自己的同伴在无声无息之间倒落在地,坚硬的武士刀在一瞬间化成了粉碎,这一切,只有神与魔才能做得到! “对他做了什么?”黄羽翔轻笑一下,原本充满魅力的笑容竟是说不出得让人害怕,“你问我对这个人渣做了什么?我只是让他充满罪恶的身体流尽所有肮脏的鲜血!虽然他这辈子做不了人了,但希望他下辈子还能有几分人样!你放心,他不会这么快死去的,他会感觉到每一滴血液的流出,直到生命的终结!” “八格牙鲁!”怒声喝骂之间,六道人影突然从楼板之下破洞而出,身形腾空之时,都是双手连甩,几十道光晶晶的飞梭顿时向黄羽翔急射而去。这六道人影俱是齐齐在空中折了一下,双脚点地之中,已是抽刀向黄羽翔猛砍过去。寒气直射的武士刀紧紧地追在飞梭之后,六把刀从六个方向同时向黄羽翔挥去。 “喝!”黄羽翔轻吼一声,蓬勃的护身真气猛然大张,所有疾射过来的飞梭如同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上,俱是停在了他身周之处,无法再向前射进半分! “呀!”六把武士刀急追着飞梭,寒光卷动中,如同激天的海浪,将黄羽翔团团围住! 黄羽翔的脸上绽开了一丝极其残忍的笑容,“呛”地一声,腰中的傲天剑已然出鞘,上古奇兵如同天上的雷神,轰轰的锤声中,将人世间的恶人一一击毙! 一道炽白的光芒仿佛冲破黑暗的旭日,黑夜再深远,也挡不住黎明千百道璀璨的光辉!傲天剑划过一道炫丽无比的光芒,“叮叮叮”地脆响中,六把武士刀一一被暴烈的煞气硬生生地炸碎,化成了千百块碎片! 狂涌的真气如同投石机,将半空中的飞梭、武士刀的碎片一一弹射回去! “嗖嗖嗖”,所有飞在空中的物事都仿佛长了眼睛似的,齐齐往那六人的身上飞去,血光飞溅中,六个忍者被强大的力道硬生生地打到了墙上,俱是一动不动。 那名倭人首领大怒,向六名倭人叽哩呱啦地说了一通,估计是在骂这几个家伙不中用,又靠在墙上装死! “不用骂他们了!”左手搂着年轻的女子,右手执着傲天剑,黄羽翔浑身都充满着慑人心神的威势,“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站起来了!” 充斥全楼的真气轻轻振荡,六个忍者俱是被摇落向地面。不过还没有等到他们的身体落地,便突然化成了一蓬血雨,激射向楼中的每一个角落。 原来这六人在飞梭、碎刃的侵袭下早已经死得彻彻底底,只是被黄羽翔强大的真气封住了全身,这才没有碎裂开来,此时被他用真气一振荡,立时全部碎开! 所有的女子都是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叫声,早已被折磨得不懂喜怒哀乐的神经终于有了几丝反应。 那七名倭人都被黄羽翔杀人于无形的手法给震住了,看向他的双眼中,已满是害怕之色。有两个人双脚一阵发颤,一股恶臭顿时传了出来,原来竟是骇得失禁了! “他、他是那个魔鬼!他就是毁了我们三艘战船的那个魔鬼!”一个倭人应该是那日参与海战的头目,看到黄羽翔嗜血的样子,终是回起了黄羽翔当日如般的骇人! 其余六人都是大惊失色,以讹传讹之下,黄羽翔的功力已被无限夸大,但也有些人嗤之以鼻,就像为首的倭人山本九原一般。没有目睹黄羽翔的神威前,凭着他区区一只井底之蛙,又焉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广! 山本九原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八格牙鲁!”以倭语说道,“你们怕什么,他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我们是天皇陛下的武士,哪有战不胜的敌人!若是真有魔鬼的话,我们早就遇上了,哪里还能让我们逍遥了四五年!不用怕他,叫卫队上来,杀了他!” “锵”地一声,山本九原已是将武士刀给抽了出来,在他的带动下,其余六人终是强压下心中惧怕,也将武士刀给抽了出来,七个人将黄羽翔团团围住。 “啧啧啧”,黄羽翔发出一连串阴森的笑容,道,“你们准备到地狱去了吗?好,我这就打发你们上路!” “喝!”七柄武士刀齐齐劈来,这几人中有两个修为还颇是高明,利刃带起一股强烈的劲风,呼呼地向黄羽翔打去。 明晃晃的刀身瞬间劈到,黄羽翔却是不动不闪也不招架,身形沉稳得一如万古不变的巨岩!庞大的气势狂涌之下,让这七个倭人觉得,自己好像是正在往一座高不可及、雄奇伟岸的高山劈去,只是螳臂当车般地自不量力! 昏睡中的少女适时而响,睁眼的瞬间,便见到七把刀子向自己猛劈而来!半年前,便是在这些同样的刀子之下,自己的父母凄惨地死在了自己的眼前,一声声惨呼声中,伴着一具具尸体倒在甲板上!凶残的刀身上,沾满了亲人的鲜血!当时她骇怕地蜷缩在甲板的一个角落,无助地看着尚未完全断气的同伴,流着鲜血向各自的亲人爬去! 同样的场景再次在她的眼前上演,但这一次,她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只觉得,被这一只温柔有力的臂膀搂着,便是天塌下来,他也会用高大的身形将它强自撑了起来! “叮”,傲天剑猛然出鞘,划出一道瑰丽的圆弧,剑气所及,七人的武士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齐齐断折!在他们的惊惶失措中,七人全被浩大莫名的剑气反弹起来,直往墙壁上撞去。 在“抱扑长生”真气的作用力,这七人仿佛炮膛中的炮弹,在“嘭嘭嘭”的大响中,一一将身后的墙壁撞破,从楼上直摔下去!几声凄厉的惨呼顿时在平静的夜空中回响起来。 “登登登”,一连串的登楼声传来,显然外面巡逻的倭人发觉了情况的变化,向顶楼攀了上来。 “臭小子,你自己打个不亦乐乎、希里哗啦,却把我和单姐姐丢在了上面,你是什么意思啊?”赵海若携着单钰莹从楼顶跃下,由于被单钰莹抱住,半天都是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羽翔打得痛快,不禁心中大是不满! 黄羽翔将左手所抱的女子交到单钰莹手里,沉声道:“好生照顾于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那少女的身上,一双眸子赤红无比,凌厉的杀气有增无减,满头的黑发仿佛在跳舞一般,不停地翻涌起伏着! “登登登”,七八个身材矮小的倭人已是爬了上来,黑衣包裹之下,便是一个人的样子也看不出来。 “桀桀桀”,黄羽翔的笑声越发出来得阴森,身形在笑声中已然闪出,傲天剑的寒光闪动着,七个忍者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便被他有若实质的剑气袭杀。他哈哈大笑一声,猛然从顶楼杀了下去。 赵海若看了看抱在单钰莹怀中的女孩,道:“单姐姐,臭小子是不是又动色心了!哼,老娘来修理他!” 单钰莹噗哧一笑,道:“你才多大,还‘老娘’呢!小贼这次算是路遇不平、拔刀相助!只是不知道他心底下有没有让人家献身以报的念头!” “这位姐姐,小女子身无长物,无以报答恩公,愿终生侍候两位姐姐!”那名少女的神经倒也算坚毅,经历了这么多的血腥,说话竟然还没有紊乱,不像其他那些女子,早已连根手指也动弹不得了! 想不到黄羽翔连句话都不用说,这小丫头已是动了舍生以报的念头,看着她尚是稚气满脸的样子,单钰莹轻笑一下,道:“我们家的姐妹可有七八个,若真要你来服侍的话,恐怕会将你累死!”眼珠子一转,道,“我认你做义妹吧,嘻嘻,家中我是最小的,老想要有个妹妹!” 赵海若将小嘴一嘟,道:“单姐姐,我不是你的妹妹吗?” 单钰莹脸孔微红,道:“那是不同的,我们都是小贼的妻子,我要的是个真正的姐妹!”其实她认这个少女为义妹,便是想给这少女在精神上一个支柱,免得一门心思只想献身给黄羽翔以报恩。 那少女年纪不大,但却甚是乖巧,从单钰莹的怀中挣了出来,虽然在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但只是轻晃一下,便已经站住了。她向单钰莹盈盈拜倒,脆声道:“妹子方巧巧见过姐姐!” 单钰莹忙跪拜还礼,道:“我叫单钰莹,从今天起我们便是姐妹了!”伸手将她扶起,问道,“妹妹,你的父母尚还健在吗?” 方巧巧的双眼顿时一红,黯然道:“爹娘在海上的时候全被这些恶人杀死了,若不是为了我年幼的弟弟,我早就追随父母而去了!但我方家仅剩下舍弟一根独苗,我便只能苟且偷生!” “方家?”单钰莹心中一动,道,“令尊是谁?”方巧巧的谈吐完全是个大家闺秀,可能是哪个落魄官员之后。 “家父方承起,家祖便是方孝儒!”方巧巧说到自己父亲、祖父的名字时,眉宇之间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英爽之气! “原来是方大人之后!”单钰莹惊呼一声,“妹妹,你家不是被皇帝灭了十族了吗?” 方巧巧美目含泪,道:“家祖有一个弟子,用他的子媳孙子替代了我们一家,才能让我们逃到海上,欲逃往高丽!但弟弟却在逃亡中丢失了,我此生此世,定要将他找着,不让我方家断了香火!” 当初朱棣夺了大宝之后,命方孝儒制诏,却被他痛骂一顿。朱棣大怒,命人将其十族一一斩杀于他面前,方孝儒至死不屈,最终也慷慨赴义!虽然朝廷对此事堵得极严,但方孝儒的气节却是让满天下的人都是大为叹服。 单钰莹拍拍她的肩膀,道:“妹妹,你放心,我定然会陪你找到弟弟的!” 赵海若一跳一跳地,道:“妹妹,你放心,我也会陪你找到弟弟的!” 方巧巧娇躯一矮,又要拜倒下来,却被两女一左一右齐齐架住。她只得道:“多谢两位姐姐!” 赵海若走到窗口,向楼下望去,道:“单姐姐,你有没有发现,臭小子好像有些不正常!” 被她这么一提,单钰莹也反应过来,道:“小贼好像杀气特别重,以前好像从没有见他这么生气过!刚才我被他吓得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海若嘻嘻一笑,道:“单姐姐,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单钰莹轻哼一声,道:“偶尔让小贼一回,不能让他老是没有面子!他要是敢对我凶得话,我就这样、这样、这样!”双手连挥,做出几个劈斩的动作。 方巧巧哪知道单钰莹的厉害,轻声道:“姐姐,恩公那么厉害,你都敢同他打吗?再说了,我们一旦嫁了人,便要相夫宜子,可不能违逆了夫君!” 方孝儒是个固守礼法之人,虽然气节感人,却也是个老顽固,是以宁肯被灭十族,也不肯写草诏。有他这个祖父,方巧巧自然满脑子的三从四德,三纲五常。 单钰莹嘻嘻一笑,道:“你不要叫他恩公了,他的名字叫黄羽翔,你要么叫他大哥,要么称呼他的名字,你叫他恩公,却叫我姐姐,好像变得我也歉了他似的!妹妹,我告诉你,这家伙最是贪色下流,你决不能给他半分颜色,不然的话,你便要被他吃得没有半根骨头剩下来!” 方巧巧俏脸微微一红,道:“恩大哥救了我的性命,我自然愿意舍生相报!别说做妾做婢,便是做牛做马,巧巧也绝无怨言!” 完了,完了!没有想到救人救出这么一个大篓子出来!方巧巧年纪不大,但生来跟她祖父一般的执犟脾气,当真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单钰莹暗暗呼糟,心想只能查源堵害,将黄羽翔这个大色鬼先封起来再说! 颓然叹了口气,单钰莹道:“我们还是下去吧,小贼去了这么久,可不要出什么事!” 方巧巧拉了拉单钰莹的袖子,道:“姐姐,对待夫君要恭敬从顺,不可以对他大呼小叫,更不能违逆了夫君!姐姐如此称呼大哥,实是于理不合,要让大家耻笑的!” “我是大妇还是你是大妇!更何况你还没有从黄家的门呢!”单钰莹在心中暗叹一下,捉着方巧巧的纤手,已然从楼上破开的洞中一跃而下。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回响不止,方巧巧原是个大家闺秀,虽然逃亡时颇受了奔波之苦,但像这等跳楼的疯狂之事,她还是从没有见识过。不过她虽然吓得惊慌失色,但十来年固有的礼法束缚,让她“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贝齿紧咬下唇,硬是半分也没有哼出来。 看到她那副满脸惊惶,却又强自忍住,没有大叫出来的样子,单钰莹微微有些解气,双脚落地之时,已是抱着方巧巧又纵了起来。 此时熟睡中的倭人都已是觉醒过来,俱是点起了火把,将屋舍前偌大一块空地照得纤毫可见。黄羽翔傲立场中,身边已是躺倒了几十个横七竖八的尸体。 撼动人心的恐慌感仿佛泰山压顶,沉重无比地挤压在倭人的心头!在众人心中,黄羽翔已变成了上古神兽的化身,只需轻轻撩动爪牙,便能带起无数的血腥。 轻轻一笑,露出了些许雪白的牙齿,黄羽翔的笑容充满着阴森森的嗜血感,他挥了挥傲天剑,扬声道:“你们已经准备好了吗,无数个冤魂正在地狱等着你们!” “嗷!”有几个生性凶残的倭人虽然听不懂黄羽翔的话,但早被他嚣张的样子所激怒,顿时不顾一切地扑身而出,向黄羽翔挥刀猛砍过去。 “哈哈哈,先是你们五个吗?”黄羽翔左手伸出,五指微微一张,五道强横的劲气打出,已是将五个倭人一击致死,随着那五人的身形坠地,黄羽翔轻轻一笑,道,“下一个是谁?” “呀!”越来越多的倭人被点燃了血液中好战的蛮横,都是举刀向黄羽翔疾冲而去! 傲天剑挥洒起一道明丽的光芒,似是将漆黑的月空都给点燃了,黄羽翔舞动着傲天剑,向倭人中间冲去。“哇”,一道道人影被傲天剑挑了起来,在天空直直划动了两三丈,这才重重地落了下来,在人群中碎成了一片乱肉。 但没有人顾及到这一切,好战的血液都已是沸腾起来,刀剑在灯火下闪动着凄厉的色彩,一声声暴喝震天,平静的夜晚,终是因为杀戮而狂暴起来。 千百只兔子虽然数量众多,但又岂能奈何得了怒吼的雄狮!黄羽翔的身形仿佛怒龙一般,脚不沾地地在场中游走不定,每一剑的挥出,必有好些在他的剑气之下或死或伤。 但没有一个人退缩!在黄羽翔杀气的刺激下,每一个人都彻底疯狂起来,只知道一昧地杀戮,一昧地流血,这才能将心中的疯狂渲泄一二! “桀桀桀”,黄羽翔再度发出了让人惊悚的笑声,赫人的杀气还在死命地攀升中! “啊”有些倭人终是吃受不住他暴横的杀气,都是七窍流血,在地上滚成了一团。 “糟了,小贼入魔了!”单钰莹惊呼一声,终是知道黄羽翔的不对劲出在何处!在无穷的杀意刺激中,又有傲天剑的煞气所逼,终是将黄羽翔心中深藏的魔性完全释放出来! 只是这一次是由他自己的杀意所引发,傲天剑只起了煽风点火的作用,不若与任雨情交锋的那次,傲天剑因问心剑所起的魔性!是以他才会对三女仍是颇为温柔,而对倭人却是残忍无比。 “什么入魔啊?”除了单、任两女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黄羽翔会在傲天剑的刺激下入魔之事,赵海若满脸的不解之色。 单钰莹深吸一口气,道:“海若,你将巧巧和张妹妹、绮思先带回船上,然后再回来帮忙!我现在去帮小贼,这一次,我绝不能让他一个人背负杀人狂的恶名!” 赵海若接过方巧巧,却是犹豫地道:“臭小子会不会有事啊?” “你放心,有我在,他绝对死不了!”单钰莹双手连挥,寒炙真气如同江滔拍岸,将身前的倭人都打得直飞天外,“你们先走吧!我替你们将尾随过来的人全部杀了,绝不能暴露出我们船只的匿藏之处!” 方巧巧见单钰莹同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但双手推出之间,竟能将二十余名大汉震飞出去,当真是惊得目瞪口呆。以至赵海若抱着她穿梭如飞,袖剑如银,一剑毙敌之时,她已是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感到惊讶了! 单钰莹娇叱一声,双手荡开,将“红日照天下”*催运到顶点,猛然向黄羽翔纵去。 上一次,让你一个人挡在了我们的身前。这一次,我一定要和你并肩作战!如果这片土地注定要染上鲜血,便让我的双手也同样血腥!若是黎明的绚丽非要鲜血所染,便让我帮你将天空抹红!我是你的妻,绝不让你孤身作战,即使成魔,我也要永远追随于你! 第二章剧斗倭人 两道掌风打出,分处两边的人却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左边之人仿佛掉入了冰窟,远比腊月还要严寒的气息将他们团团包住,但还没有等他们哼出一声,全身的血液都在奇寒之气的作用下,结成了一团冰陀,再也无法流转,成了一具冻尸;右边之人却是如同落入了熔炉,火一般地炙热着他们每一根神经,但呼痛之声尚在咽喉之际,内腑便已经被化为了一团灰烬,死得干干净净! 单钰莹连推七掌,已有百余人死在她的掌风之下!在“红日照天下”*之下,绝对没有半个伤者,一律都是速死无异。 倭人虽然凶残,但遇上这等兵不血刃,便置人于死地的神奇武功却是大大地心慌不己,只见己方之人根本连刀剑都还没有来得及递出去,便被对方不费吹灰之力给杀了!而且死相尤其得恐怖,不是浑身冒着寒气,便是发出一阵阵焦味! 待到单钰莹推出第十掌后,终是无一人敢于接近她身周三丈之处!黄羽翔顾然也是杀得痛快,但与他敌斗,至少还能将兵器给递了出去,纵使身死,也算死得明白。但死得这般蹊跷诡异,却是谁都不想当下一个冤死鬼! “嗖嗖嗖”,十几道人影猛然窜了出来,奇快无比地向黄羽翔与单钰莹两人逼去。其中,六人都是浑身白衣,连头上都包着一块白布,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另外八人却是穿着宽松的衣服,脚下踩着一双木屐,腰间俱是插着一把奇形怪剑,同当日德川五犬所用的一模一样。 热闹了这么久,倭寇方的高手终于出现了。这十四人便是倭人中武功最强的六个上忍和八个扶桑剑术流派的代表人物。 众倭人见己方的高手终是现身,都是齐齐欢声起来,似是已经将黄羽翔与单钰莹擒住,正要开庆祝胜利大会一般!呼声之中,那十四个倭人分成两部份,三名忍者与三名剑手向单钰莹围去,剩下的八人都向黄羽翔包抄而去。 单钰莹的功意已是冲到了“死寂天下”的境界,清冷的娇脸上没有半丝生气,只有寂灭一切的杀意!她冷冷地看了看围在自己周围的六个人,道:“总算有几个像样点的狗出来了!” 这六个倭人因是来华日久,都是懂些汉语,大抵能听得出单钰莹语中的轻蔑之意,那三个上忍白布包头,看不出他们的脸色,但那三个剑手却是个个勃然大怒,虽然看向单钰莹的目光中仍是充满着侵略占有的欲望,但却都是多了几分暴怒之意。 单钰莹轻轻一笑,道:“害怕吗,怎得还不来打?那就让我来帮你一把!”撮掌如刀,猛然向离她最近的一个忍者劈去。 她说打便打,出手毫无征兆,快捷得无以复加。那个忍者虽然小心戒备,但仍是被她突然劈来的掌风吓了一大跳,身形在瞬间连翻七八个跟斗,狼狈无比地从单钰莹的劲气中脱身出来。但大腿终是被掌风带了一下,顿时将腿上的经脉全部冻结了起来。 那忍者身形才一落地,便因一只脚难以平衡,突然摔倒在了地上。 余下五个倭人都是大吼一声,齐齐向她攻过去。另外两个忍者随着身形的加速,突然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以单钰莹修天真气修成的眼力,兀自找不出他们的处踪,另外三个剑手却是手搭剑柄,踩着木屐向单钰莹急冲而去。 短短的距离在几步之内便冲到了头,在“锵”地一声中,那三个剑手齐齐拔剑,借着剑从鞘中拔出的力道来加快出剑的速度。倭人的剑术都是出自马刀,因此他们的剑型也在马刀和剑之间,剑术更是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三人的出剑速度还真是颇为赫人,三道寒光闪动之中,已是电射一般向单钰莹击去。 若是单单只有这三个人,单钰莹必可以用两道掌劲将两个人的身法凝固,再以无物不熔的“红日照天下”*将和第三人焚成一团灰烬!但两个忍者突然出现,两道幽暗无比的刀光泛动中,已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想不到这些倭人还蛮有一套的!单钰莹轻斥一声,娇躯侧转,推开两道掌劲,向前后两方的敌人各是推出一掌。 “轰”,浩荡的掌力击上凌厉的刀剑上的煞气,竟是被瓦解穷解。只是那两个忍者的刀上都是凝起了一层寒霜,而那三个剑手的剑身却是透着丝丝热浪,难过得他们几欲将手中的刀剑立刻扔掉。 “噗噗噗”,刀剑上的煞气都是打在单钰莹的护身真气之上,发出了几声闷响,单钰莹身形轻晃,扬声道:“不错,还值得我全力以赴!不过,在这之前”她的身形突然如云般飘起,向倭人中疾扑而去,一排排人影顿时被平空抛飞起来,直往天上飞去,所过之处,竟是无人是她的半合之敌! “八格牙鲁!”围攻单钰莹的五个高手都是大骂一声,那原先受伤的忍者此时也将腿上的严寒化开,六人都是暴怒无比,追着单钰莹直奔而去。 “格格格”,单钰莹轻笑一声,尽是在场中玩起了追迷藏。她的轻身功法在“红日照天下”的催运之下,比之惜花婆婆的“千里一瞬间”也是不会逊色多少,轻烟一般的身影奇快无比地在场中打转,让目睹之人都是一阵眼花缭乱,几欲呕吐出来。 过不多时,倭人都是纷纷退出,将场地的中央空出一块老大的地方,他们则个个将手中的兵器举着天空,生怕单钰莹突然凌空而落,将自己一掌化为冰陀或是干尸。有些倭人则是将火铳取了出来,只是单钰莹的身法太快,肉眼根本就捕捉不到她的踪影,却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射击。好在单钰莹也知道火铳的厉害,也不敢向他们过份逼近过去。 倭人的八个统帅俱被黄羽翔灭杀于楼顶,此时都只是凭着这几年的杀人经验在各自拼杀,实是一团乱麻,缺乏统一的指挥,当真是打得乱七八糟。 有了这六个倭人高手的牵制,单钰莹的杀人速度与效率大减。他们几人都是李慕然级别的高手,单对单,甚至以一敌二、敌三的话,单钰莹都可以稳胜对手。但六人联手的话,她顶多也就与他们打个平手,只是她的身法太快,敌人根本不可能将她包围得住。 双方你来我往,顿时处于了僵局之中。 但黄羽翔的这边的战斗却更是剧烈,在他一波波永无止歇的杀意之下,傲天剑没有一刻停止过畅饮鲜血,转眼之间,地上已是多了两百来具的尸体。 魔化的黄羽翔更加具有杀伤力,纵横的剑气夹着他的真气与傲天剑这把上古神兵固有的煞气,便是在掌上稍稍碰触一下,也会将整只手掌炸个粉碎! 当八个倭人高手向他围拢过去的时候,黄羽翔已经杀了至少三百来人,涔涔的鲜血流满了大地,浓重的腥气让人几欲作呕。 “啊”五把剑齐举过头,猛然向黄羽翔劈去,赫人的剑气奇快无比地向黄羽翔打去。 “破!”黄羽翔虎吼一声,“浩然一剑”挟着无坚不破的气势,一往直前地向五把剑迎去! “轰”,一声大响之下,五个倭人剑手都被“浩然一剑”上的大力齐齐震飞起来,“叮叮叮”的三声脆响中,三把剑齐齐断折,断剑挟着沉厚的力道,向倭人中飞去,顿时将三个正看得起劲的家伙刺死。 五个倭人被震飞的同时,黄羽翔受到这五个高手的反震之力,也是向后连退几步,等到他退到第六步的时候,突然脚下的土地一片涌动,惊人的杀气从地下狂冲而起。 “嘭”,地下的碎土纷纷弹开,三道人影直冲而去,在漫天的泥土飞扬中,那三个忍者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钻到了土中,随着他们的破土而出,形成了一个品字形,将黄羽翔团团包住。 三道幽暗无比的刀芒绕着奇怪的线路向黄羽翔挥去,诡异无比,却把他上中下三路都是罩住! “滚!”黄羽翔低喝一声,右足微偏,猛然重重地踩在地上,借着这个转折之力,将剑势用尽的傲天剑再度卷舞起来,圈过一道圆弧,向三个忍者削去。 “叮叮叮”,三把刀几乎是同一时间被削成了两截,三个忍者的偷袭顿告化解。 “桀桀桀,不愧是倭人,尽知道偷袭暗算,今日便用你们的鲜血来终结你们为恶的一生吧!”黄羽翔傲然独立,沉厚的气势直如死神临世,霸道的气势让人的意志都要完全屈服,浓重的杀意却是让每个人的胆汁都要吐了出来。 第一次交锋之下,八个高手竟只有两人才将手中的兵器保得完整!他们这两人的兵器也是扶桑著名的铁匠所制,虽然论技艺他们远远赶不上中原的宗匠如欧冶子之流,但勉强抗击傲天剑的几次劈削尚还能够。 对于一个武林人士而言,得到一把神兵利器不啻将己身的功力翻倍!是以为了一把神兵神刀,人人都可以打得头破血流!黄羽翔的功力原就直追三大宗师,在魔性的刺激之下,功力更是暴增,在傲天剑的切金断玉之下,真是几无二合之敌。若是换过一把剑来匹敌这八个高手,顶多也就是个平手之局,但现在只在一招之下,便将对手杀伤力减消了好多! 手中没有兵器的那六个倭人高手都是抢到人群之中,夺过了几把刀剑,又跃回了原地,五个剑手稀稀落落地分开,而三个忍者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嘿,藏头露尾,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躲在地上,便永无也不要出来好了!”黄羽翔冷哼一声,傲天剑猛然向地上插去。 微微地脚下都是一晃,黄羽翔浩荡无比的真气直往地下涌去,竟是将地表都震动了一下。看着他的如此举动,五名剑手原想合击而止,但黄羽翔却是正好抬起头来,冲着他们绽开了一个无比恐怖的笑容,竟是将他们硬生生地赫停在了原地。 “呛”,黄羽翔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傲天剑,向五名剑士一指,道,“下面就轮到你们了!”随着傲天剑的拔出,一道鲜血突然从破开的洞口狂喷而出,直升起了两尺来高! 原本以那三个忍者的武功,黄羽翔要袭杀他们的话,恐怕要在百招开外,才能将他们一一击毙。但他们却是习惯偷袭暗算,偏偏以闭气功加上扶桑特有的忍术,躲到了地底之下,而以黄羽翔充斥整个岛屿的神识,他们的小把戏又岂能瞒得过他,反倒因为身在土中,绝难躲避,被黄羽翔凌厉的剑气硬生生地挤压得血管齐暴! 那五个剑手都是齐齐退后了几步,眼神之中再也没有愤怒、杀气、蛮横,只有无止无境的害怕!虽然他们这边人数上千,但好像却只是一千只蚂蚁一般,根本就奈何得了对方一根毛发! “嘭!”一声大响,一颗弹丸直打到黄羽翔身前三寸之处,才被厚实的护身真气挡住,“叮”地一声,落到了地上。 黄羽翔眉头微皱,向地上看去,却见是一粒如小指粗细的金属丸子。他游目四周,向倭人中看去,只见一个倭人端着一把奇怪的火铳,丝丝轻烟正从管口冒出。 “对,用火枪对付他!”几名倭人都是大叫起来,三十几个倭人都是向村落中跑去。 入魔后的黄羽翔却是灵识大减,虽然见那些人的离去,却是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冲着那五个剑手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傲天剑的扬动中,身形猛然向他们疾冲而去。 “嘭”,在“浩然一剑”的力道之下,那五个剑手再度被抛飞起来,齐齐往天空中飞去。 黄羽翔身形轻晃,也是连退几步,适正此时,“嘭嘭嘭”的声音大作,几十颗弹丸以肉眼难见的高速猛然向黄羽翔飞射而去。速度之快,几不下于单钰莹以“红日照天下”催发出来的身法。 他原本就在踉跄而退,自然再无余力躲闪,“噗噗噗”的闷响中,大多数的弹丸都被护身真气所阻,纷纷掉落在地。但黄羽翔在这些金属弹丸的激射之下,后退之势更急,已是无力再向那五个剑手追击。 “嗤!”终是有一粒弹丸冲破了黄羽翔的护身真气,打到了他的左臂,将他的衣服划破,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记! “他受伤了!”“他也是个人,不是神!”“打死他,快向他射击!”倭人见黄羽翔受伤,纷纷打破了黄羽翔化身的观念,都是士气大振。 他们的这些枪枝乃是在海上行凶之时,偶然*了一艘荷兰人的战船得来的,总共得了八门大炮,四十来枝火枪。他们不懂西洋的大炮,当初摆弄之时,反倒误炸死了己方数十人,因此一直藏了起来,没有再用。但这些枪枝却是威力极大,因是弹药有限,他们初试威力之后,便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果然派上了上场! 虽然黄羽翔的护身真气极是浑厚,但这些枪弹却胜在力道集中,仿佛针刺水牛,虽然牛皮极厚,但绣花针的尖锐,反倒能刺进去。 那些执枪的倭人纷纷退到一旁,将弹丸重新装入枪膛,又端枪向黄羽翔瞄去。 黄羽翔沉吸一口气,在左臂一痛的同时,神智倒是有几分恢复过来。敏锐的神识活泼泼的流转开来,便是连空气的每一丝流动,都清晰无比地掌握在脑中。 “嘭嘭嘭”,新一轮的弹丸再度射到! 黄羽翔轻嘿一声,铺出神意,手中的傲天剑在一瞬间劈出百来道剑影! 流光之剑! 三十几粒弹丸不再是奇快不可捉摸,每一粒弹丸都有着固定的轨迹,黄羽翔能够一个个指出它们将射向自己的何处! “叮叮叮”,在“流光之剑”的高速之下,三十几粒弹丸一一被傲天剑削成了两爿,黄羽翔轻吼一声,左手探出,将七十来粒的碎丸齐齐抄在手中,暴喝道:“还给你们!” “抱朴长生”真气贯注左手,以“流光之剑”的剑理,将力道全部聚于脉门,随着左手的甩出,七十多粒弹丸比之原先毫不稍差的速度反射而回! “啊!”一连串的惨呼声中,每一个开枪射击之人的双眼都被两粒碎丸刺中,直入脑髓,都是齐齐毙命! “魔鬼!”明明刚刚还有效的武器,转眼间便成了对方杀人的利器,除了用魔鬼来形容他的话,还有别的什么词汇吗?才升起的一点士气顿时立告瓦解,比原先还要来得惊恐不安! 一缕阳光突然破开了云霄,向人群中洒落下来,柔和的阳光照得皮肤暖暖的。不知不觉间,深夜已然过去,黎明终还是来临了! 但这些倭人的心中却是半分暖色也找不到,如果对方是个魔鬼,为何能够坦然迎对驱逐邪恶的旭日!每一个倭人的心中都在想:原来中原还有这种如同天鬼一般的人物,以前一直没有碰到,只是自己一行运气好! “轰”,一颗人头般大小的东西突然落在了场中,猛然间暴裂开来,无数块碎片向四面八方齐齐弹飞而去,热辣辣的劲气顿时狂涌而过,火光掩映中,竟是比旭日还要明亮许多。 “火炮!”一个念头在黄羽翔的脑中闪过,身体的动作却还在意识之上,早在那颗火炮还未落地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向后疾退! 横尸遍野之中,几十个倭人躲闪不及,已是被火炮轰得或死或伤,好些人被弹飞的碎片击中,倒时在地上滚作了一团,惨呼声顿时大作! 激流的热浪涌过,黄羽翔被激起的灰尘扬得灰头土脸,右腿之上也被一道碎片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顿时将他的裤子都给染红了。 “哈哈哈”,三门朱衣大炮在五十丈远的地方一字排开,四十几个倭人都是站在火炮之后,当中几人,正是刚才同黄羽翔剧斗的五个剑手,却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竟然跑到那边去了! “管你是人是神,都要将你炸个天朝底!”一个剑手大声叫道。众人之中,可能数他的汉话最好,有了火炮之利,自然要献宝卖弄一番,却是将“底朝天”说成了“天朝底”。 这些倭人还真是没有人性,连自己的同伴也不顾惜,为了将敌人消灭,竟是要连同自己人也一同炸死! 巨痛之下,黄羽翔的意识反倒清醒过来,终是从魔化的境界中挣脱出来,说起来,倒也要感谢这一枚炮弹!不然的话,他说不定便要性情大变,从此在武道上再难取得突破! “开炮!炸死他!炸死他!”那剑手大声叫了起来。 “嘭嘭嘭”,三声巨响之中,三枚火炮向黄羽翔站立之处疾飞而至! 黄羽翔猛然长身而起,不退反进,向三门朱衣大炮的方向跃去。 “轰”,三枚火炮同时落在了黄羽翔原先站立的地方,一股比先前还要来得狂暴的气流顿时急涌而出,向四周狂推而出。 第一次炮轰之后,场中的倭寇便纷纷撤走,不敢围在黄羽翔的周围。好些人却是往单钰莹的方向挤去,俱是想黄羽翔应该不会往这个同伴的方向跃来。谁知单钰莹双掌的杀伤力却是不输火炮,若不是要与身后追击的六人纠缠,死在她手里的人数起码还要翻了个倍。 但三枚火炮同时轰击的威力也着实大了些,跑在最后面的十来个人都被狂涌的气流抛飞起来,重重地往前摔去,与跑在前面的人顿时撞成了一团,齐齐滚翻在地,轰轰巨响中,又躺倒了几十个倭人。 黄羽翔的护体真气强横无匹,他纵出的速度又快,激射过来的劲气不但没有对他构成威胁,反倒成了在背后推着他走,将他的身形加速了不少! “分别炮轰!准备火铳,绝不能让他近身!”那剑手又吩咐开来。 “嘭嘭嘭”,三门火炮迅速地填补弹药,又向黄羽翔轰击过去。这一次,三枚火炮却是落在了前后各隔出五丈的距离。 “嘿,化外之民,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中原武术!”黄羽翔身形如电,已是将前面的两枚火炮让在了身后,傲天剑猛然挥起,纯以精神作为引导,向空中激飞的炮弹劈去!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格,众人都是抬目向上,看着傲天剑划过明丽的光弧,迎向一触即炸的炮弹! “嗤”一声闷响,傲天剑在千余道目光的注视之下,已然将炮弹一削为二! 没有想像中的爆炸之声,“朴朴”两声,分成两爿的炮弹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在众人一片惊咦中,黄羽翔离三门朱衣大炮只有二十丈的距离了! 黄羽翔一剑劈出,由于剑势极快,已然在剑身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真空带,当锋利的傲天剑毫无滞涩地破开炮弹时,剑身上所附带的真空地带顿时将刚烧起的火药熄灭! “开枪、射他,射他!火炮,快装上,快装上!”那几个剑手都是惊惶之措,已然言无伦次起来,这等神妙的剑术,他们便是做梦也想像不到。 “嘭嘭嘭”,二十个倭人站成一排,端起手中的火铳向黄羽翔扫射而去。他们射击之后,身后立时有另外二十人填充上来,自己则退到一边重新装上火药。 黄羽翔的护身真气再强横,却也挡不住这么多的火铳齐射!傲天剑一转,将袭身的铁屑齐齐扫飞,但第二波火铳射来的时候,他的身形也终是被迫停了下来。 待到第三波火铳之后,三门大炮终是重新填上了炮弹,又可以攻击了。 黄羽翔心中微叹,知道在火铳与大炮的轰击之下,自己是绝难再前过分毫。再说,剧斗了半夜,身体已经微微有些酸楚,当下主意已是打定,身形猛然倒翻而出,三四起落之后,已是跃到了单钰莹的身边。 “莹儿,我们走,迟些再来找他们算账!” 两人对视一笑,双手互牵,向密林中跃去。千名不到的倭人早被他们两个吓破了胆汁,哪里还敢阻拦,见他们离开,当真是连烧香磕头还来不及! 庆幸自己生还之余,每一个倭人都是心有余悸,想道仅凭着他们两人,便将己方斩杀了五百余人!若是他们再多来这么几个高手,他们便算有一万人,也不够黄羽翔他们杀的! 第三章偷袭炸舰 黄羽翔与单钰莹两人故意在向着他们的战船截然相反的方向绕行了一个大圈子,这才沿着海岸线回到了自己的战舰所在。两人为了探查地形,相当于将整个小岛都转了一圈。 这个小岛呈条状型,东西向比较长,约有七里长,南北向却要狭窄好些,仅有三里左右。倭寇的老巢便筑在小岛的中央,靠南端则是倭人的船坞,停着倭人的九艘战船。 黄羽翔等人的战舰停靠在小岛的最东面,若是倭人想要搜查的话,恐怕要不了多少时间便能找到! 两人行迹如飞,这十来里路在两人的脚程下当真是不消一柱香的时间。等他们重新绕回密林的上空时,却听一个娇俏俏的声音轻声叫道:“臭小子、单姐姐,我在这里!” 赵海若从密林中长窜而起,已是勾住了黄羽翔,嘻嘻笑道:“臭小子,你又变回来了,真好!” 黄羽翔知道自己曾经被杀意迷失了神智,浑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事,若不是被枪炮连连击中,恐怕此时还在恶战不已。他自己也颇为庆幸,道:“小丫头,光看着我打架,怎得也不来帮我!” 赵海若轻笑道:“我知道你武功好,哪用得着我来帮忙啊!”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个小丫头竟然也学会了溜须拍马! 黄羽翔自然大为受用,搂着赵海若纤细的腰身,轻笑道:“你的腰太粗了,要好好活动一下,这样子我可不喜欢!” 赵海若轻嘟一下樱唇,在阳光的掩映之下,说不出的明丽动人,看得黄羽翔似是连眼睛也要掉出来了。若不是单钰莹在旁边连连轻哼,他的魂都跑得快没影了。 三人比翼齐飞,穿过密林,终是回到了来时的悬崖处。 跃到甲板上时,张梦心与林绮思早就等在那里,齐齐向黄羽翔看去,纷纷道:“大哥,你还好吗?”“臭小子,你没事吧!” “嗯哼!”单钰莹故意轻哼一声,张、林两女这才恍悟过来,浴血奋战的可不止黄羽翔一个人,又各向单钰莹嘘长问短,但目光却都落在了黄羽翔的身上。 黄羽翔微微一笑,突然将鼻子抽动一下,问道:“什么东西,怎么这般香法!哟,对了,是狗肉!” “答对了!”赵海若将双手连拍,道,“给你一点奖励,等会儿让你吃多一点!” 黄羽翔暗暗摇头,心道赵海若这妮子还真是贪吃成性,在将方巧巧、张梦心、林绮思三女护送回船的时候,居然还想到将林中的死狗兔子带回船上,还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来的! 说话之间,方巧巧也从舱中走了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了张梦心的衣裙。船上四女都是身量极高,不过还是张梦心稍矮一些,是以方巧巧才会穿上了她的衣裙。虽是如此,但穿在方巧巧的身上,却是仍然宽松无比,长长的衣袖直拖到了膝盖之下,看来极是不伦不类。 她一见黄羽翔,立即翻身拜倒,道:“巧巧谢过恩公的救命之恩!” 黄羽翔最是不喜欢别人对她跪拜,正待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却猛然感觉到四道凌厉至极的目光直射在自己的背上,不由地将伸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微微转过身体,却见单、张、林、赵四女都是杀气腾腾地直瞪着他,显然若是黄羽翔敢伸手扶方巧巧的话,必然会激起四女强烈的反应! 饶是以他久经沙场修成的钢铁般的神经,兀自轻轻发颤起来,为四女释放的强烈斗气所折,硬生生地将手缩了回来。 张梦心抢出一步,将方巧巧扶了起来,道:“巧巧,大哥救你原就是他该做的,你犯不着同他客气!再说了,你已经是单姐姐的义妹了,自然也是我们的义妹,只要和我们般叫他大哥便是了!” 定是这四个女人以为自己要对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女动歪脑筋!天地良心,自己虽然好色,但也绝对还是有些原则的,哪里会对这个身体还未长成的少女垂涎欲滴! 黄羽翔展颜一笑,道:“巧巧姑娘是吧,喔,你既然当了莹儿的义妹,自然也是我的义妹了,我便唤你巧巧了!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岛上来的?” 方巧巧想了想,道:“当初我和爹爹、娘亲从福州府出海的,欲到小硫球(今台湾省)去避难,可是快到小硫球的时候,却是遇到了这些倭寇,爹娘都被他们当场杀死了我被他们带到了此地!船上大多数人都被他们杀死了,只有几个妇女活了下来!这个岛上原来住着好些渔民,但四五年前便被这些倭人给占了,将岛上的男子都关了起来,命他们替倭人建筑船坞,修建村落。妇女则充当充当营妓!” “娘的小倭寇!”黄羽翔突然暴怒起来,猛然伸掌向甲板上重重打去。“嘭”地一声大响中,整艘船都是一阵剧烈地抖动。好在这船乃是用铁杉木所制,不然的话,在黄羽翔这一掌之下,这甲板定然是保不住了。 “这岛叫什么名字,我们究竟在哪?”林绮思问起来自有她公主的威严,俏脸紧板之下,颇具煞气。 “跟我关在一起的那个女孩是原先这个岛上的渔民,她说这里离小硫球不远,共有十一座小岛,这座岛乃是最大的,因为这里鱼群甚多,当地人便管这里叫*!”方巧巧看着林绮思,眼神中颇有敬畏之色。 黄羽翔点点头,道:“情况不太妙,倭人定然会派出人马搜查整座小岛,我们决不能在这里久待!绮思,马上安排大家吃饭,将气力养足,随时准备战斗!我们先把船从这里弄走,航到海上去再说!他们有几门朱衣大炮,若是轰上几下的话,我们都要完蛋了!莹儿,等吃完了饭,你随我将倭人的那几艘战船都炸沉了!让他们成为瓮中之鳖,我们再来慢慢收拾他们!” 看他指挥若定,沉稳无比的样子,众女都是流露出爱慕的光芒,只方巧巧却是将目光放到了林绮思的身上,突然颤声道:“你是燕贼的女儿?” 林绮思一怔之下,这才恍悟过来她说得是自己的父亲朱棣,当即大怒,道:“大胆,竟然敢蔑骂父皇!方巧巧、方巧巧,莫非你是方孝儒的后人?” 她本是聪明绝顶之人,世上姓方,又对朱棣恨之入骨的人,便只有方孝儒的后人了!只是方孝儒明明被诛了十族,怎得又出了这个直系家人? “呸!”方巧巧美目含怒,啐道,“我便是孝儒公的孙女!你们别以为假惺惺地救了我,我便会顺从了燕贼,哼,我这便将性命还给你们!”脚下使力,猛然向海上扑去。 她那一侧的船栏本就在暴风雨侵袭之时,被削断的桅杆撞碎了,方巧巧根本用不着跳跃,便可以直扑进海里。 “真是个犟强的傻丫头!”黄羽翔右手轻拂,已是点中了她的睡穴,衣袖顺势一带,将她扫到了单钰莹的怀中,道,“将她扶到舱中去休息吧!” 见众女都是一脸古怪的笑容,他苦笑一下,道:“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碰她半根毫毛,你们就放心吧!” 赵海若扁扁嘴,道:“不碰半根,可以碰一根,十根啊!你看,你身上有这么*,你倒是给我碰半根试试!”看了看张梦心,又道,“心姐姐,你说得对不对?” 赵海若的变质绝对与张梦心脱不了关系,黄羽翔脸色一沉,道:“现在没空管这些,大家先吃饭,应付眼前的大难关!” 他摆出了一副严肃的样子,四女顿时噤若寒蝉,一个都没有再吭上半声。他又看了看四女一眼,走到船头,猛然翻身跃了下去,落到了卡在船头的两块礁石处。 赵海若轻轻一笑,道:“便是生这么大的气,也不用着往海里跳啊!呀,对了,先吃饭!这些倭人这么坏,非要将他们的看门狗吃得骨头都不剩下来!”嘻嘻哈哈之间,已是蹦蹦跳跳地往舱内走去。 单钰莹将方巧巧横腰抱起,也跟着往舱中走去。 张梦心与林绮思互看一眼,后者将俏鼻轻皱一下,道:“臭小子,耍威风给谁看啊!” 张梦心微微一笑,道:“好了,看看大哥一个人能不能行?”拉着林绮思走到了船头。 “嘿!”气运百脉,浩荡的真气在体内流转自如,虽然与暴风雨剧斗,消耗了颇多的体力与精力,又紧接着倭人一番大战,但只是四肢酸麻,本身的真气却是盈盈然没有半丝亏损。黄羽翔将双手按在船身之上,“抱朴长生”真气狂涌而出,瞬间便充斥着整艘大船,惊人的大力推着船身欲退出礁石的钳制。 只是船身实在是太过沉重,虽然借着海水的浮力,已是减轻了很多的份量,但终究让黄羽翔俊脸涨得通红,这才将船身推动了少许。接下来的事情便轻松多了,顺着船身的浮动,黄羽翔再打出两道劲气,终是让船身缓缓向后退了出去。 足尖点石,黄羽翔又跃到了甲板之上,将张梦心与林绮思一左一右抱在怀中,对站在甲板上候命的兵士道:“命底下船员使用暗桨,将船划到离岛一里之外,躲在那座小岛的后面!”他腾出一只手,向左侧方的岛屿指了指。 此时天色大明,已然能清晰地看到*周围的几座小岛。 他拼斗了半天,却是没有刚才在底下只是一推所耗的精力大,此时只觉浑身都是无力,浩荡无比的真气也隐隐有几分不支之感。他索性将双手勾在两女的肩上,将身体的份量全部压在她们的娇躯上。 “呀!”两女都是被他的体重压得身形微晃,但各自的内力却是激发出来,已是将身形稳住。 张梦心向他嗔道:“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好重啊,压得心儿快要站不住了!” 黄羽翔坏坏一笑,道:“我好重吗?那你不是每次都要我压在你的身上,这么长的时间,你还没有习惯吗?有时候我还真得奇怪,明明你们女子的身体这么纤弱,怎得经得起这么重的份量!” “呀!”张梦心立时脸色羞红无比,欲待将黄羽翔甩飞,但终是想到他此时四肢无力,恐是将他给伤着,轻轻跺脚道,“大哥、大哥、你你好坏!” “哎哟!”还是林绮思心狠手辣,在黄羽翔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记,林美人嗔道:“臭小子,别以为大家都喜欢你,你就可以飞上天了!你要再敢作践我们姐妹,小心我修理你!” 黄羽翔微微一笑,回过头在林绮思的耳垂上轻咬一下,道:“这么想当心儿她们的姐妹吗?好,打完了倭寇便让你得偿所愿!” “呸!色鬼!”张、林两女终是齐齐娇叱一声,各是伸手握住了黄羽翔的大手,齐齐往前面甩去。 好在黄羽翔虽然精力大亏,但只是略略一番休息,便恢复了几分内力,几个踉跄之后,终还是稳稳地站住了,没有在众人面前摔了底朝天,保住了几分面子。他回过头来,向两女怪笑道:“你们敢造反吗?” 胡闹之间,单钰莹已是返折回来,道:“大家快去吃饭吧!小贼,我来助你行功!” 黄羽翔点点头,嘴里却道:“若是雨情在这就好了,她的功法与我一脉相通,当可事半功倍!” “哼!”单钰莹挟起黄羽翔便往舱中走去,轻哼道,“对对对,就任姐姐好,你又怎得不将她带来?” 黄羽翔知道自己无心之中的一句话又让这个醋坛子酸了起来,忙道:“好了,你快助我恢复了功力,若是让倭寇将战船开走,我们便没有办法将他们的战船炸沉了!” 船身的轻晃中,战船已经拔动,向黄羽翔指定的方向行进。 两人行功了半个时辰,黄羽翔终是恢复了功力。他原本就内力深厚,“抱朴长生功”又极具回复之功,得了单钰莹的帮助,自然恢复得更加快了。 等两人来到舱中的饭厅时,大多数人都已经吃完饭了。赵海若见两人走来,笑嘻嘻地迎了出来,突然将藏在背后的双手伸了出来,只见两手之上各提着一块极大的狗肉,烤得极熟,兀自有好多油流了出来,极是诱人。 黄羽翔原本饿了良久,哪里还同她客气,伸手将狗肉接过,顺手递给了单钰莹一块,自己咬上几口之后,突然停了下来,道:“小丫头,这里该没有再放泻药吧?” “哎呀!”赵海若将双手一拍,道,“糟了,我竟然忘了!”一脸懊悔莫及的表情,让每个人都是发出了淡淡的笑容。 草草吃了一顿之后,黄羽翔起身道:“莹儿、海若,我们去放烟花吧!” “好啊!”遇上这种搞破坏的事情,赵海若自然最是起劲,一阵磨拳擦掌。 对张梦心和林绮思看了一眼,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了,万一有倭寇前来骚扰的话,我们也会尽快赶回来的!” 两女都是点点头,道:“你你和单姐姐(钰莹)、海若也要小心!” 他们的战船此时已是掩到了另一座小岛的后面,黄羽翔跃到小岛上,削了六块木块,用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脚下,向两女笑笑道:“海若,若是你太重,掉到海里的话,我可不管你了!” 赵海若大怒,气鼓鼓地将木板也绑在自己的莲足上,猛然往海中跃去,竟是负气而去。 单钰莹在他的背上轻打一记,道:“你怎得老是与海若斗气,难道你不怕她再用泻药来整你!”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这小丫头就是天真可爱,越是生气的时候就越是动人!不过,小妮子脾气古怪,是要好生地提防她一下!” 两人也纷纷向海面上跃去。他们三人的轻功都是十分地卓越,而且海水的张力也要比淡水来得大得多,他们一路踏浪而行,当真是轻松无比,而且速度奇快。几十个起落之后,已是重新回到了*上。 这帮倭人的脑筋也蛮死的,认定了黄羽翔几人藏在岛上,都是编成了百人一组的队伍,在岛上巡逻不已,却是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利出战舰巡视小岛的周边地区。这些倭人都是在半夜被惊醒过来的,被黄、单两人一番杀戮,早已经吓破了胆,虽然人多势众,但走路的时候都是萎萎缩缩的,尖脑袋四处乱转,生怕黄羽翔突然从某个角落冲出来一阵乱砍似的。 倭人的身材本就矮小,又这般缩头探脑,越发来得猥琐,当真如老鼠过街一般。 赵海若噗哧一笑,道:“真好玩,他们在做什么,练功吗?”三人都已经将脚下的木板收了起来,藏在了登陆的地方。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不用去管他们,我们做我们的事情!” 以他们三人的轻功,便是在空旷的场地中,只需展开身法,凭着这些倭人的眼力,恐怕也影子也见不到,更何况这里还有如此多的灌木,一路掩到船坞,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黄羽翔与单钰莹已经来过一次,自然驾轻就熟。 “右边的那七个归你,左边那七个归我!”黄羽翔看着守在船坞前十四个倭人兵卫,目光中闪动着浓浓的杀机。 “那我呢!”还没有等两人行动,赵海若便双手齐出,将两人都是牢牢捉住,道,“我也要玩!” 看着她一脸坚定的表情,黄羽翔只好无奈地点点头,道:“好,右边之人还是归莹儿,我那七个家伙让给你好了!” “这还差不多!”赵海若顿时笑容满面,道,“单姐姐,我们走!”还未等单钰莹答应,自己已是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好在单钰莹的轻功也是绝佳,不然的话,恐怕便要顾此失彼了! 十四个倭人原本晚上就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此时虽然站着,但却是都在打盹,有两个家伙都已是坐在了地上,呼呼地打鼾声传来,原来已经睡得极熟。 两女如同幽灵般的身影浮起,一个起落之后,已是落到了十四个倭人的身前。单钰莹左右双掌齐出,率先出手,寒热气流交织中,十四个倭人已是在无声无息中死去。 “嘿!”赵海若轻叱一声,袖剑轻挥,连出七剑,剑剑刺在左边七人的印堂穴上。只可惜,这些倭人早在单钰莹奇寒无比的真气之下冻成了大冰陀,她的剑气当真是霸道之极,已然将透在外面的冰层破开,在底下印堂穴上打出一个重重的痕迹。 “单姐姐,你好坏啊!”赵海若大发娇嗔,袖剑再挥,打出一道奇重无比的剑气,将十四个倭人齐齐扫进了海中,道,“你和臭小子一样,老是欺负我!” 想不到向来脾气暴躁,以吃醋见长的单钰莹竟然也会耍出这一手来,还真是让黄羽翔大吃一惊。他笑道:“好了,没时间吵这些了!海若,你留在这里,不要放任何人进来,见一个杀一个!我和莹儿去将船中炸药用引线拖出来,等会将这九艘船一块炸了!” “不行,我要去放炸药!”赵海若不依起来,道,“论到玩炸药,你们谁都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让我来吧!” 黄羽翔与单钰莹对看一眼,俱是想到这丫头在苏州将整座客栈炸没的情景,不禁都是心有余悸,若是这小丫头再失误一次,这次的爆炸威力可非上次所能比拟! “不让我去的话,我就要大叫了!”赵海若的脸色绝不像在开玩笑。 黄羽翔只好苦笑一下,道:“莹儿,还是你守在这吧!你的武功好些,有你守在这,我也放心一些!”向赵海若看看,满是取笑的意思。 赵海若这次却是绝没有被激将,只是轻轻嘟起了小嘴,道:“等着瞧!臭小子,敢这么说我,非要你好看!”她身形一跃,向一艘战船跃去,轻声道,“臭小子,我们来比比,看谁把引线弄得多!” “好啊!”黄羽翔从左边的战船开始铺设引线,赵海若则从右边开始。 船上尚有好些倭人,但在两人的利剑之下,又有哪个能够逃得了性命!只是倭人的战船与汉人的战船结构迥异,找到火药库的时候,差不多将整艘船都翻了个遍! 但在一艘船上找到火药库之后,再到其他船上去的时候,事情便容易办了很多。待到黄羽翔将第三艘船上的火药引了出来的时候,赵海若已是在岸上笑嘻嘻地对着他看了。 “你该不会是全部弄好了吧?”黄羽翔大感无颜,也不相信赵海若的手脚有这么快! 赵海若将小嘴撇撇,道:“单姐姐,你看,我就说嘛,臭小子肯定不会相信的!” 黄羽翔挠挠头皮,道:“海若,这件事情非比玩笑,你可不能贪快而马虎了事!我们还是去再检查一次吧!” “哪用得着!”赵海若双手伸出,已是将黄羽翔死死抓住,道,“你相信我嘛,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来着!” 说话之间,一队百余人的倭人却是正好经过,见到他们三个的时候,都是齐声怪叫起来。转眼之间,无数个倭人都是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涌来。 “来不及了,小丫头,这一次我便相信你了!若是不行的话,我非要打你屁股!”黄羽翔大叫一声,道,“莹儿,快点火!” 单钰莹轻笑一下,右掌轻挥,“红日照天下”*用来燃烧引线,还真是大材小用,“嗤”地几声中,九条引药如同游蛇一般,火星闪动中,已是奇快无比地向船中闪去。 黄羽翔洒然一笑,朗声道:“娘的扶桑小鬼,放烟花的时候到了!” “轰”,一声巨响中,黄羽翔的声音立时被淹没,火光泛动中,一艘战舰已是爆炸出来!紧接着,便是第二艘战舰也跟着炸裂开来。轰轰轰地巨响声中,八艘战舰都是炸得四分五裂,无数块碎木都是在空中横飞乱撞,呼啸着向岸上的倭人打去。 熊熊的火光冲起了老高,漫天都是燃烧着的木板、船帆,片片块块散落在海面、岸上。 第四章神威慑敌 船上的火药都是分箱装好,“嘭嘭嘭”的连响中,有些火药还没有爆炸便被其他的火药炸到了天上去,这才轰然炸开,倒真是如同放烟花一般,若是换到了晚上,此番情景必然更加精彩! 一箱箱火药越来越密集地爆炸开来,饶是以黄羽翔三人的修为,兀自不得不向后弹跃而去,以暂避锋芒。 海浪受到爆炸威力的作用,顿时狂涌怒卷起来,一波波浪头狂打向岸上,卷起了几丈来高的大浪花。漫天的水珠如同天降暴雨,将船坞三十丈方圆的地方都是淋得一片湿漉漉的。 “怎么样,臭小子,我弄的那六艘船都爆了吧,就你笨手笨脚的!”赵海若哈哈大笑,指着唯一一艘没有炸掉的战船,向黄羽翔刮刮脸皮,“哎,真是没有办法!” 那艘战船是黄羽翔头一个摆弄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没有炸开,黄羽翔嘻嘻一笑,道:“那艘船上的炸药定是给水弄湿了,才会这样子的!” 虽然巨大的轰鸣声仍在不断地回响,更是有无数的碎屑向他们三人飞来,但凭着三人的修为,都是游刃有余,仿佛闲庭信步。两人都以内力传出声音,即使以爆炸的巨响声,也难以将两人的声音隔断。 “嘭”,一块熊熊燃烧着的木板从天空落下,砸到了硕果仅存的那艘战舰上。一瞬间的功夫之后,一团明亮的火光猛然从船身的四周传出,在一声巨大的轰响之中,最后一艘战船终于也告炸毁! 弹飞的碎屑铺天盖地向四周卷去,一波波力道惊人的热浪猛然向众人急追而去,几十个倭人纷纷被热浪抛飞起来,重重地甩落到了各个角落。 赵海若轻叹一下,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笑道:“看来火药没有问题,还不是你这臭小子粗心大意,笨手笨脚!” 单钰莹也嘻嘻一笑,挽着黄羽翔的胳膊,道:“你还想死不认输吗?海若,我是裁判,我宣布你赢了小贼!你可以要求他做一件事情!” 赵海若将眼睛眨了眨,道:“我要臭小子当我十天的坐骑,只要我一声吩咐,你就要随传随到,乖乖地听我指挥!” 黄羽翔顿时满脸堆笑,道:“小丫头,我好歹也是个统帅,怎么能做你的坐骑呢!不如我将小白送你吧,以后随你怎么欺负这个家伙,便是将它骟了,我也没有半句话!”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黄羽翔毫无犹豫地便将小白给出卖了。 “海若,你别信他的!”见赵海若露出意动的神色,单钰莹忙道,“小贼在骗你呢!你迟早都要嫁给这小子,小白还不是等于他自己的!” “是啊,臭小子好坏,居然骗小孩!”赵海若将小嘴扁扁,突然笑道,“看来我们又有架打了!单姐姐,这次你可不能同我争啊,一定要留几个坏蛋给我!” 单钰莹格格一笑,将黄羽翔向她的怀中推去,道:“我这里便有一个天底下最最恶劣的坏蛋,老是骗女孩子的感情,实是可恶透了!” 巨大的爆炸声便是远隔十里,也是能够清晰听闻,岛上所有的倭人都是闻声而动,看着冲天的黑烟火光,便是笨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三人说话间的功夫,大部份的倭人都是围到了船坞的附近,个个脸上都是露出惊惶失措的表情。 座船被毁,他们便被活生生地困在岛上,只能坐以待毙。想到黄、单两人的杀人手段,岛上虽然仍有近五千的人马,恐怕也只够两人杀上十天半个月而已! 惊惶之后,倭人的脸上都是露出了绝望拼命的神色,看向黄羽翔双眼中,都是几欲喷出火来!只有将黄羽翔杀死,他们才能有活命的希望,不然的话,这魔王一般的杀神随时随刻都会要了他们的命。 漫天落下的木块等物逐渐稀少,海面上都是飘浮的碎木,好些仍在燃烧不已,一波波浪头之后,才将大火打熄。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火药味,呛人的焦味让人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向前走出两步,黄羽翔冷冷地向越拥越多的倭人扫射几眼,道:“现在你们知道什么叫绝望,什么叫无助了吧!你们放心,我绝不会这么快把你们弄死!嘿嘿,我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在一天之内杀了四五千头畜牲!” 回过头对单钰莹和赵海若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替我挡一下,我要再送他们一个大礼!” 好些倭人都是听得懂的黄羽翔的话,俱是大叫大嚷起来,无论是作为一个人的尊严,还是在绝望中的求生,都让他们的斗志激发起来,千余把武士刀齐齐扬了起来,无数的飞刀暗器俱向他们三人射去。 单钰莹与赵海若对看一眼,纷纷将娇躯微纵,已是拦到了黄羽翔的跟前,双掌、袖剑齐舞之下,在三人的身前形成了一个坚硬无比的屏障,将所有的暗器一一挡在外面。 “嘭嘭嘭”,百来把火铳也纷纷射击,铺天盖地的向三人扫射而去。 单钰莹的右掌虽然能够熔万物,但倭人的火铳实在太多,她出掌速度虽然极快,但也拦不下所有弹飞而来的铁片。毕竟这并非人力所发,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上,都要比平常暗器要来得快捷有力的多。但她的功力在激发之后,浩悍的真气在身体的右侧结成了一个犹如滚炉一般的力场,所有飞来的铁片俱被一一烧融。 而左掌却是将另一边的区域变成了绝对冰冷的世界,飞行到这个力场中的东西,都是结成了一个个大冰陀,“嗵嗵嗵”地纷纷落下,转眼之间已是在她的身前堆起了两寸厚。 这样她只需将这两个力场维持住,便根本就没有一样东西能够射得进来! 绝对的防御!“红日照天下”不愧是对付群战最强的功法! 赵海若挡了几剑之后便发现,所有飞来的事物,要么突然之间熔成了一团,要么冻成了一个大冰陀,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她嘻嘻大笑,索性躲到了单钰莹的身后,偷起懒来。 倭人见到单钰莹竟然能以一人之力将数百人的攻击全部挡住,不禁将眼睛也瞪直了!虽然此时是为自己的求生拼战,但若是小小的蚂蚁想要向雄狮挑战的话,显然数千之众在对方的眼中简直就是一道开胃小菜! 不过,这百多人的暗器、火铳攻击的力道当真是非同小可,不消几波攻击,单钰莹的力场已是大见收缩,已是从原来的一丈变成了此际的三尺厚!但范围缩得越小,力场内蕴含的能量也越是庞大,想要再将她的力场收缩的话,可要花上更大的力气了! 适正此时,黄羽翔的蓄势已经完成了,傲天剑黯淡无光,但整个人却是散发着毁天灭地的强大气势!“嘿”地一声中,黄羽翔猛然身形拔起,直往天空中窜起。 “射他!射死他!”几十个倭人都在底下大叫道!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天空,湛蓝的飞刀闪动着寒芒,白森森的武士刀高举过头,所有的倭人都凝神以对,应付着黄羽翔这一招之下便将一艘战船削平的莫大威力! “嘭嘭嘭”,虽然飞刀首先发出,但还是以火铳发出的铁片首先射到了黄羽翔的跟前。“嗤嗤嗤”的声音连连发出,黄羽翔的身周好像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圆形护盾,所有激飞过来的铁片都是发出一道只有强烈磨擦后才会出现的明亮火花,一一偏折开来! 原来黄羽翔受到那日在魔教中,困在“茧”中恢复功力的启发,在发动“灭世之剑”的同时,分出一小部分真气护在自己的身周。虽然强度还远远及不上当日以三天三夜之功结成的真气圈,但在应付这等普通的攻击时,已是绰绰有余! “嗵”地一声大响中,黄羽翔身形已然落下,傲天剑重重挥下,打在底下密集的人群中。 仿佛九艘大船的火药全部放到了一起点爆,一道明亮之极的白光猛然从黄羽翔的落身之处发出,直直升起了三丈来高,突然卷动着向四面八方推广而去! 亮光所过之处,厚实的岩石、黑黝的土块、倒落的枯枝全部都被激飞起来,狂涌着向前怒吼而去!白光直向往推射出了七丈,这才淡去,浓浓的烟尘飘散在上空,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遮蔽住了。 清新的海风吹过,将笼罩在众人头上的灰尘渐渐吹开,露出了受到黄羽翔赫然一击之后的地表。 原先两百来个倭人站立的平地早已经不复存在了,而变成了一个足有一丈来深,向外延开七丈的深坑。偌大一个深坑中,仅有黄羽翔一个大活人,手执着寒光如水的傲天剑,冷冷地扫了扫自己造成的大深坑! 若不是他还未进入暴怒发狂的境界,使用“灭世之剑”时又分出了些力道保护自身,这一剑之下,造成的死亡肯定还要再多上百来人!但饶是如此,已是够让这些倭人惊恐得晚上睡不着觉了! 大多数倭人虽然都猜测是黄羽翔一剑毁掉了整艘战船,但毕竟都没有目睹,不知道这一剑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如此亲眼目睹之后,都是个个手足发麻,再也动弹不得! 黄羽翔脚下一弹,已是冲出了深坑,单、赵两女行了过来,站在了他的两侧。 倭人都是退到深坑的另一侧,虽然手中还举着刀剑,但没有几个人的手不在发颤。当恶狼遇上猛虎的时候,便是这种想要反抗,却知道即使反抗也绝对逃不了性命的表情! “阁下,停止你的杀戮,我们谈谈条件,你究竟想要怎样,才能罢手!”黎明时与黄羽翔剧战的那几个倭人剑手走到了深坑之前,那个微精汉语的剑手与黄羽翔谈起了条件。 “给我们十只鸡、不,一百只鸡,我倒可以考虑考虑!”赵海若嘻嘻笑道,搭着黄羽翔的肩膀,扭头道,“臭小子,这样好不好?” 将傲天剑高举过头,所有的倭人都是心有余悸,情不自禁地退后了几步,黄羽翔露齿森然一笑,道:“你们的罪孽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所有的人都只能用鲜血来告慰中华大地上的冤魂!” “我们可以给你们金银珠宝,只要你说,还有美女,美女大大得有,而且都很乖,像狗一样得听话!”那剑手仍不死心,虽然仗着火炮和火铳,还能将黄羽翔抵挡一时,但以此人般的威力,便是将自己诸人困死饿死在岛上,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不提女人还好,黄羽翔听他说得猥琐,心中怒气更盛,道:“住口!便是老天爷出来替你们这帮畜牲求情,这把傲天剑也绝对不会留情!纵是倾尽三江之水,也难消我心中的怒气!” 他冷酷一笑,指着身前的深坑道:“算你们运气好,坟墓都已经替你们挖好了!若是识相点的话,便自己跳进去自杀,若是换成让我动手,可就要难受上十倍了!你们还有四千人,嘿嘿,我每天都会来这里杀上四百人,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受死吧!” “莹儿、海若,我们走!”三人携手一起,在空中滴溜溜地转了几个圈子,吓得底下之人一阵鼠蹿,推推搡搡之间,顿时有几十个人掉进了深坑。 “哈哈哈”,黄羽翔大笑几声,终是与两女向藏着渡海木板的方向飞去。 几千个倭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便是连火铳也不敢发出,完全被黄羽翔灭世般的剑法吓得没有一丝反抗之心! 三人系好木板,又以原来的方法渡海回去。才跃回大船上,张梦心与林绮思便等在了甲板,纷纷道:“大功告成了?” 约有一半的兵士都是站在了甲板上,还有些人站在了小岛上,都是往*的方向望去,显然都听到了那几声惊天动的爆炸声,出来看个究竟。他们都听说了这位史上升得最快、最最好色、最最懒隋的统帅正要去炸沉倭寇的战船,见他功成身退,都是大声欢喝起来。 军人最崇尚英雄,黄羽翔在初战倭寇时,便奋勇当先,身先士卒,力摧两艘战船,已是赢得了这些士兵的尊敬和信赖。此刻深入敌穴,炸沉了敌人的战舰,将己方置于绝对安全的境界,实是让人赞服不止。这等壮举,绝不似凡人所能做得出来。 赵海若嘻嘻一笑,向周围众人挥挥手,道:“有我出马,岂有不成功的道理!”一副得意非凡的样子。 黄羽翔拍拍张、林两女的肩膀,道:“现在在一切顺利,倭人已经再无船只逃生!若是他们手艺好的话,说不定可以扎上几个木伐,在大海上试试能不能逃得了性命!” 林绮思面带微笑,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们靠着的这个岛上,有很多的药材和鸟类,足够让全船人员吃上好几天,兵士的伤势也控制住了!从海图来看,这里离小硫球不过四百来里,只要不起暴风雨,只消一天的时候,我们便可以回去了!只是大部分水手都受了伤,操船起来有些困难,倒是有几些麻烦!” 黄羽翔点点头,道:“听义妹说,*上还关着不少倭人强掳来的女子和岛上的原住民,我们得想办法将他们救出来!他们都是本地的渔民,应该都会操舟,将他们救出来倒是一举两得!” 张梦心也笑道:“现在倭人已成了没有獠牙的毒蛇,再也伤不着我们了!但他们手中还捏着那些渔民和妇孺,倒也要小心为是!大哥,你看他们会不会用这些人来要挟我们!” 黄羽翔想也不想便道:“那肯定了!他们为了活命,当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我们也不能逼得过急,若是他们狗急跳墙,将手上关着的人杀了陪葬,那可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那若是他们以此要挟我们,逼我们将战船交给他们,大哥你答不答应他们啊?”张梦心问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赵海若却是笑道:“臭小子,若是他们要拿心姐姐来换这些人,你答不答应他们啊?” 右手扬起,在小丫头的翘臀上重重地拍上一记,黄羽翔假意怒道:“若是他们想要的话,我便将你这个人见人怕的小魔鬼送给他们!倭人想跟我们谈判吗,嘿,这是没有可能的事!若是放他们逃生,岂不是让更多的黎民遭到他们的屠戮!莹儿,你去将义妹带来,我要问问她,岛上总共关了多少人!” 单钰莹应了一声,向船舱中走去。 见他应付完了众女,有些士兵都是大叫道:“恭喜黄大人立了大功,可要记得请我们喝酒啊!”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好,人人有份,绝不落空!谁如果不来,我便让小丫头去请他!” 见他祭出这招,所有人都是笑了出来,纷纷道:“本来黄大人请喝酒,我们便肯定会到场!再加上个赵小姐的话,恐怕就是老婆生孩子,都要赶来啊!” 赵海若颇为扭怩地玩弄起了衣角,红着脸道:“我、我真得没有你们说得那么好!” “巧巧姑娘来了!”单钰莹刚解开方巧巧的睡穴,这个青涩小妮子的脸上还是有些朦胧之意,但目光一触到林绮思的时候,立时双眼喷火,在单钰莹的怀中一阵挣扎。 黄羽翔轻叹一声,道:“妹子,令祖坚贞不曲,为天下敬佩!虽然皇帝做得过火,但这与绮思却没有关系!此时是与倭人交兵,民族大义当头,你却还要计较私人恩怨,便是令祖泉下有知,恐怕也要骂你不屑!” 方巧巧怒声道:“谁是你的义妹,你这个燕贼的走狗!”又向林绮思狠狠地瞪了一眼,强自吸了口气,将起伏不定的胸膛微微抚平,道,“你有什么事问我?” 看来她还是听从了黄羽翔的话,将个人恩怨先放到了一边。 黄羽翔怜惜地看了她一眼,像她这般年纪的花季少女,本应该在闺中刺绣,学习女红,再过个两年,便可以嫁夫生子了!经历了家族的惨变,父母的双亡,又沦于倭人之手,清白险些被污,足以让天真善良的少女变得坚毅刚强! “在倭人的手中,共有多少岛上的渔民,还有被他们抓来的妇女?” 方巧巧想了想,慢慢道:“岛上原有四百多个渔民,大部分都是男人,经过这几年牛马一般地奴役后,活下来的只有一百人左右!这些年死了好些女子,都是经受不住这帮畜牲的折磨,但他们每次出海回来,都回抢掳许多女子回来,岛上的妇女,一直维持在四百多人左右!” “你知道他们都被关在哪吗?”黄羽翔与张梦心、林绮思对看一眼,都是皱起了眉头。 “男人都被关在靠西面的一个山洞里,妇女则关在村落最后面的几间屋子里!那些畜牲想要发泄兽欲的时候,便会到屋子里去抓人!我和另外几个女的则是专门服侍高级一些的人物,住在另一间屋里!”提到这些让她丧失双亲,又饱受折磨的倭人,方巧巧的目光只有恨意,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黄羽翔在甲板上踱起步来,对张、林两女道:“这下子有些麻烦了!岛上的人员如此之多,凭着我们一艘船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将他们全部送到小硫球!” “莫不如将他们都接到这个小岛来?”林绮思想了想道。 张梦心摇摇头,道:“他们这么多人,必然要分个三四次才能全部运走!先不说能不能全部找到他们,只要被倭人发现了,他们必然会扣下余下之人,与我们叫板!绝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对这些被囚之人有多重视!” 黄羽翔点点头,又向方巧巧问道:“方姑娘,岛上的粮食还够几日之用?” 方巧巧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有时候天降暴雨,倭人会连续十几天都待在岛上,我想岛上的粮食应该很多吧!” “心儿、绮思,你们先驾船到小硫球去!船上的伤员都需要医治,先将他们安治妥当!光光凭着傲天号,绝不可能将岛上的人全部救走,一定要派几艘大船过来!你们快去快回,我和莹儿、海若则要留下来威慑这些倭人!”黄羽翔想来想去,终是觉得光凭着他们这些人是绝不可能救得出所有的被困之人。 张梦心当即不依,道:“那怎么成!大哥,我们还是一块回转小硫球吧!这些倭人已经被你吓破了胆,绝不敢玩出什么花样来!” 黄羽翔摇摇头,道:“倭人穷凶极恶,这两天内定然会想尽办法逃生!最最理想的办法,自然是用手中的妇女与我们交换,若是我离开了,倭人一急,说不定便要对她们下狠手!我要尽量拖着他们,不时给他们制造些麻烦,让他们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我身上,才不会想到那些渔民妇人!你尽量将刘师兄他们召过来,我们要先救出岛上的人,然后便是将这座岛轰沉了,也绝对不让一个倭人逃生!” 看着他一脸坚定的表情,张梦心知道黄羽翔已经将主意打定,非是自己所能够劝阻,当下怔怔地看着他,道:“大哥,那你要一切小心!” 林绮思也看着,却是没有说话,眼神中只有坚定的信念,相信黄羽翔定然能够克服一切困难。 “心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家伙的!”赵海若勾着张梦心的胳膊,又向林绮思眨了眨眼睛。 两女不由地都被她逗笑起来,林绮思笑骂道:“人小鬼大,不过,这小子就真得交给你了,若是他少了一根寒毛,我都要找你算账!” 赵海若将双眼一阵乱眨,道:“那倒比较难办,我岂不是不能和臭小子玩了!”陪这妮子玩耍,动辄就是伤筋动骨,绝不是掉几根寒毛所能比拟的。 “好了,你们就放心去吧!”在周围兵士的怪叫声中,黄羽翔在张、林两女的粉颊上各是亲了一下,道,“等会将桅杆弄好之后,你们便出发,越早搬来救兵越好!” 第五章如猫戏鼠 “哼,看你那副不舍得的样子,还不如随她们一块去呢?”单钰莹见黄羽翔傻傻地看着已然远去无踪的傲天号,向他撇撇樱唇,脸上满是笑意。 黄羽翔扭过头来,对她轻笑一下,道:“我是在想,你义妹什么时候才会打开心结!我虽然交代过绮思不要为难她,但我看她望向绮思目光中的神色,简直就是想要将人生生杀死,如此大的仇恨,却要怎么才能消除!” “或许有一天,她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心灵中有寄托,就可以忘了所有的不快经历!”单钰莹倚靠进黄羽翔的怀中,将杏眼半眯。 “这些不快之事只会永远深藏内心,并不会因为时光的消磨而变得有所消淡!你这个大小姐生来锦衣玉食,又遇到一个好师傅,学成了这一身武功,哪有人能够跟你斗!”黄羽翔展臂搂着她。 “说得那么酸干嘛,又不是我让巧巧受到这些苦的!”单钰莹轻轻一笑,眼眺大海,声音转柔,道,“真是安静,天空是蔚蓝的,大海又是如此广阔,翠绿的草地!啊,小贼,只有我和你,在这片天地之中,享受着每一分光阴!除了” “嗵!”一声巨响传来,赵海若湿淋淋的娇躯突然从海中窜了出来,将一条几有两人长的大鱼猛地扔到了两人面前。 “除了还有海若!”黄羽翔笑着补充道,“你若是将她忘了,倒霉的肯定是你自己!”低头向那条大鱼看去,却见那条鱼嘴巴奇长,几乎延伸了几有五分之一个鱼身,上半部份作纯黑色,底部是白色,浑身上下却是没有半片鱼鳞。 “这是什么鱼,怎得这般怪异?”单钰莹蹲了下来,伸手在大鱼的头上轻拍一下。 “呀!”她正待收手之际,那大鱼突然大嘴翻张,猛然向她的手腕咬去。白森森的牙齿足足有五六层厚,尖锐得似是比倭人的刀剑还要来得锋利! 以单钰莹的神识反应,世上已无一人能够对她偷袭成功!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右手已然缩了回来,厚实的真气齐聚双掌,暗暗伏下七八个变化,随时随刻都能反攻而回。 猛然发现自己的敌人却是这头大鱼,单钰莹不禁一怔,浑没想到海中之鱼竟然如此凶悍,猝起之下,竟是被它吓了一跳。她向黄、赵两人看看,自己倒先是笑了出来,道:“臭鱼、烂鱼,居然敢吓我!” 赵海若嘻嘻一笑,道:“我刚才在海上踏浪玩,这家伙居然想来咬我,结果被我揍了一顿!不过这家伙还真是够大的,单姐姐,你怎么不看啊,我是特意弄回来给你们看的!”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莹儿,难得看到你竟然也会被吓了一跳,真是异数!”嘴里说着,也伸手向大鱼的头上伸去,道,“这个大家伙还真是立了一个功啊!” 那大鱼极是凶悍,见又有人伸手过来,大大的嘴巴已是张了开来,奇快无比地向黄羽翔的手腕咬去。 “卡卡”,大鱼已是将黄羽翔的右腕咬住,发出了骨头断裂的声音。黄羽翔单手一震,已是将大鱼从手上甩开,右手自然安然无恙。他见过大鱼的反应,自然早有准备,真气贯注手腕之下,实是比精钢还要来得坚硬,将大鱼的数排牙齿齐齐弹飞。 若是有个当地的渔民在场,必然认得出这条乃是鲨鱼,仗着牙齿尖锐,力道奇大,纵横海上,全无天敌!只是这条海中霸王却是不幸地遇到了比它远要来得难缠的赵海若,终是虎落平阳,在黄羽翔三人的手下,与平常的大鱼实是没有半分差别,只是稍微来得有些凶狠罢了。 那鲨鱼吃痛,立时甩动身子在沙滩上挣扎起来,尾鳍拍打之中,立时激起了无数的沙粒。 “好端端你欺负它干嘛?”单钰莹秀手轻挥,一道沉厚的掌力劈入鲨鱼的头部,立时将它击毙,“不过,晚上倒可以尝尝这鱼的味道!” 黄羽翔摇摇头,道:“莹儿,现在的倭寇就像离了水的凶鱼,表现上固然没有反抗之力,但若是将他们放回大海的话,所有的黎民百姓就又要遭受屠戮了!临敌对阵,定然不能有妇人之仁!” 单钰莹微微一呆,道:“哼哼,你神气什么!若是等会见到一个倭人美女,恐怕你怎都下不了狠手吧!” 黄羽翔不悦地皱皱眉,道:“若是她们也如巧巧般在受苦,我自然不会对她们下手!但若是武士忍者之流,我下手肯定不会有丝毫犹豫!” 单钰莹将头一扭,道:“说是这么说,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你会不会又改了主意!”伸手提起鲨鱼,往岛中间的一个小溪走去。 赵海若笑嘻嘻地走了过来,道:“你怎得又惹单姐姐生气了?” 黄羽翔没好意气地看了她一眼,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吗?” “是我吗?”赵海若立时红晕浮脸,低头道,“我、我真得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了!” 见她装疯卖傻,黄羽翔自然不会答理,但眼光顺着她的头颈微微偏下,不由地却是喉结一动,猛然吞落了一口口水。原来赵海若的衣服全被海水浸湿,完全贴在了她丰盈的娇躯。此际虽将入冬,但以赵海若这等内力深厚之人,季节的影响已是不大,女孩子爱美,仍然拣了轻薄能体现出身体曲线的衣服穿,此时被海水一浸泡,立时将凹凸分明的身形全部勾勒出来。 赵海若兀自不觉,抬头向他笑笑,道:“臭小子,我们什么时候再去那里玩玩?”她指得那里自然是*了。 “到时候自然要去,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欲望已经复苏,黄羽翔的双眼闪动着显而易见的*之火,道,“海若,过来!” 碍于众女的压力,这小丫头固然不能在她十八岁之前将她吃了,但逞逞手脚之欲还是可以的!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对张梦心这等感性之人的诱惑极大,但遇上赵海若这个顽皮好动、尚没有完全认识到男女之间天性吸引的少女,却是见效甚微。小妮子突然对地上的一块贝壳感了兴趣,正蹲在地上玩得不亦乐乎。 黄羽翔略感失望,走到她的身后,半跪了下来,将她的娇躯完全搂进了自己的怀抱之中。 “哎呀!我还要玩呢,你干什么?”将肉感极强的娇躯剧烈扭动起来,毫无轻重地挑战着黄羽翔的自制力。 黄羽翔强吸一口气,暂且压下了心中的蠢蠢欲动,道:“我和你玩啊!难道我还比不上这块石头吗?” 赵海若嘻嘻一笑,道:“这是贝壳,可不是什么石头!想要找你玩得话,什么时候都可以,但这里的贝壳又不是每天都能看到!”她微微一叹,又道,“既然你这么想玩的话,那我就陪你玩好了!” 将贝壳一扔,灵巧的身体如同蛇一般在他的怀中翻了个身,变成了正面对着他,赵海若用双手勾着黄羽翔的脖子,道:“我们来玩洞房!” “洞房?”天知道这个妮子究竟偷看了多少回他与几个娇妻的亲热密爱,黄羽翔一愣之际,已是被赵海若压倒在了地上,“喂喂喂,小丫头,我答应过你心姐姐,在你十八岁以前我可绝对不会碰你的!” 赵海若骑坐在他的身上,道:“那就让我动你好了,我现在就要了你!” “不行!你自己倒是说说看,无论是心儿、莹儿、真真、绮思或是楚楚,有哪个会相信不是我动了你!”黄羽翔将她的双手握住,不让她继续挑逗自己。但她一身动人的曲线,便已经是最强的诱惑,让他的欲望越燃越炽! “那就当我强奸你好了!”真是一句话吓醒梦中人,黄羽翔愣是被她吓住了,连双手也不由地松开了,任她将自己上身的衣服解开,露出了精赤的上身。 赵海若天使般的脸上闪动着恶魔似的笑容,轻轻拍了下黄羽翔的脸庞,道:“哼哼,你就认命吧!你反抗啊,你拼命反抗啊!格格!” 若是被她“强暴”的话,虽然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面子上怎么都有些过不去,但过了这次,木已成舟,黄大浪子既然“失身”于赵海若小丫头,她必然要负起责任来,张梦心等人也不好见怪于他,以后岂不是都遂自己了! 黄羽翔装出反抗的样子,却是任赵海若将下身的衣物也除去了。在他的目瞪口呆中,赵海若将身上的衣物也脱得干干净净,用力扔到了一边,嘴里还道:“哎呀,这下子舒服多了,湿衣服穿在身上真是难受!” 小丫头的身材绝不会输给任何一个自己认识的女子!丰盈的*傲立在海风之中,雪白的肌肤闪动着玉瓷般的光泽,纤细的腰身却是显示着惊人弹性,以黄羽翔的眼光,自然知道拥有这种腰身的女子在床上的反应会有多强烈! 小丫头已经不再是小丫头了,如此丰盈成熟的身体,已是完合可以采摘,绝对经得过挞伐了! 赵海若心中坦坦荡荡地,虽然与黄羽翔赤身相对,但脸上却是半分红晕也没有,似是觉得黄羽翔是她最最亲近的人,在他的面前,没有一点尴尬和不安。 黄羽翔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小妮子的身体虽然已经长好,但一颗心却仍同赤子一般,虽然已经懂得情爱,但还是有些懵懵懂懂。看着她天使般美丽的笑容,心中的欲望渐渐淡却。 将她采摘的日子还是早了些,若是哪天她的肌肤会泛出绯红,她的呼吸会变得粗重,她的眼睛会变得朦胧,那才是她真正长成的时候。 赵海若将手撑在他的胸膛上,突然轻笑一下,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黄羽翔一怔,道:“什么怎么做?” 赵海若笑道:“以前我到苏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坏蛋在欺负一个女孩子,将她的衣服脱了,又脱了自己的,嚷着要强奸那个女的。结果被我一脚踢得不知飞到哪去了!他们那时候就这样,我怎么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哎,早知道应该看他做完才踢飞他的!” 这个女子的神经绝对是异类中的异类!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回去之后,你问问心儿该怎么做!若是她不肯教你的话,你便哭死给她看!” 赵海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俯身躺在黄羽翔的身上,轻声道:“我好困,要睡一会!” 从凌晨起,他们便在不断地经历战斗,中午的时候又忙着重装船桅,直到太阳快要西沉的时候才算将张梦心一行送走。这丫头好玩,又觉得在海上踏浪颇是好玩,已是玩了几有一个时辰,任她精力充沛,体力过人,还是止不住的满脸疲倦之色。 她说睡便睡,转眼间的功夫,便已经沉沉睡去。 黄羽翔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在沙滩上,盘膝坐在她的身边,看着一身雪白如玉的肌肤,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柔情。 “黄、羽、翔,你究竟在做什么!”仿佛跟他的名字有仇,这一声黄羽翔可真是叫得令人毛骨悚然,黄羽翔扭过头来,看着一脸怒气、气势汹汹的单钰莹,干笑着道:“莹儿,你听我说,事情并不是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有时候人的眼睛会欺骗自己,就像现在这样!哎哟!” 单钰莹捏在黄羽翔的腰间,恨声道:“明明告诉过你,要等海若长大后你才能你身边又不是没有我们几个,你干嘛非要把主意打在她的身上不可!” 黄羽翔忙伸手将她的右手握住,陪笑道:“若是我说是海若想要强*,你相信吗?” “你说我该相信吗?”单钰莹反问道,将捏在他腰间的右手又加了几分力气。 “痛痛痛!”黄羽翔赶忙求饶,“我猜你也是不信了!不过,你看时间这么短,我也做不了坏事是不是?你来得时候,我也没有做什么动作对不对?其实是海若自己嫌身上的衣服湿了,这才脱掉的!” “那你的衣服呢?难道你的衣服也湿了吗?你这个好色无义的臭小子,今天不将你好好教训,我就不姓单!”单钰莹尽显母老虎的风范,怒声道,“你跟绮思不清不楚也就算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打海若的主意!她才十七岁,你这个色棍,大混蛋!” “你看看,她哪一点像个十六岁的孩子!莹儿,海若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个小孩了!只是她的心性还没有完全长大,所以我也在一直等她!你相信我,刚才绝对是海若在瞎胡闹!”黄羽翔展臂将她抱住,让她贴在自己赤裸*体上。 “臭小贼,我干嘛要相信你!”被他的男子气息一刺激,单钰莹立时手脚发软,身上渐渐热了起来。 “你知道,我绝不会骗你的!莹儿,今生今世,我都不会骗你的!相信我,你将一生都交托给了我,难道还不相信我的话吗?”对付这种蛮横的女子,便要使上这等将百练精钢化成绕指柔的甜言蜜语。 单钰莹的脸色慢慢变得绯红起来,鼻翕之间已是隐隐泛出一层细汗,捏在黄羽翔腰间的右手早已经无力地垂了下来,整个娇躯都软倒在他的怀中。 黄羽翔心中得意地一笑,抱着单钰莹走向小岛的深处。两人的“战斗”持久剧烈,若是将赵海若吵醒了,单钰莹可就要羞得不用做人了! ※※※※ “单姐姐,你的脸好红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围着篝火,赵海若早就换过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手上正啃着一只刚刚烧烤熟的大鸟。这个岛上鸟类无数,而且并不怕人,即使没有赵海若这般高超的身手,要抓几只海鸟的话,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有吗?”又承恩泽,单钰莹经过好些日子的浇灌,成熟女子的味道已是越来越浓,浑不是当初的青涩少女了。原本就白里透红的俏脸上,泛动层一层晶玉般的光泽,当真是美得无以复加。 “嘻嘻,都写在你的脸上了!臭小子究竟和你做了什么,我看心姐姐有时候也会变得这样!”赵海若是个有话就说,不懂就问的好女孩。 黄羽翔怪笑一下,道:“小丫头,想知道吗,那你就快快长大吧!这种事情,只能说给大人知道,小孩子是不能听得!” “哼!”已是将小嘴给嘟了起来,赵海若贴到单钰莹的身前,轻声道,“单姐姐,你说给我听!” 单钰莹也轻轻一笑,道:“小贼总算说对了一回,这种事情确实不能说给小孩子听的!” 见赵海若颇有不肯罢休的意思,黄羽翔忙起身道:“你也睡了好久了,咱们也该去给这些倭人提个醒了,顺便看看被囚之人的情况,以后营救他们的时候,不至于摸不着北!” 赵海若赌气,扭过身子不看他们两个,但手中捏着的食物却是不忘向嘴里塞去。此女的好吃与小绿可堪比较,而且都是一般地尽吃不胖,端得厉害! “小丫头,你到底去不去?”黄、单两人已经绑好了木板,黄羽翔又问了赵海若一声。 “去,当然去!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去玩玩呢!”走到黄羽翔的身后,赵海若便要往他的背上爬去。 “海若,你在做什么?”单钰莹忙止住她,“不要胡闹,去穿你自己的木板!” 赵海若将手从嘴上移开,咀嚼着道:“下午在抓那家伙的时候,已经掉到海里去了!臭小子打赌输给我了,本来就该当我的坐骑啊,单姐姐你还是公正人呢!” 两手勾住黄羽翔的脖子,双脚缠在他的腰间,赵海若格格格地笑了起来,道:“好马好马,快点跑啊!” 黄羽翔背着赵海若,与单钰莹展开轻功,又向*行去。虽然他此时背负着一人,但以他精湛的轻功,自然不会有丝毫问题,几十个起落之后,已是踏上了陆地,双脚连半分也没有湿到。 一路踏波而来,所用的时间只不过短短的一会,但就在这短短的一会中,赵海若手中的整只烧鸟也没了影子,她将五指放在嘴里轻轻*下,笑道:“味道还不错,臭小子以后可以当厨子了!” “我们先将粮仓、倭寇关人的地方找了出来,再随随便便放几把火,让他们热闹一下,你们看怎么样?”此时是猫戏老鼠,自然是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赵海若扁扁嘴,道:“这样子吗,一点意思也没有!我们还是挖些坑,放些痒痒药在里边,让他们都难过好几天吧!” “这些药你还是留着给刘师兄、李师弟他们吧,对付这帮倭人,还犯不着用上这些药物!”黄羽翔拉起两女的纤手,道,“走!” 三道身影仿佛黑夜中的幽灵,常人根本就可能捕捉到他们的身形。纵飞到村落时,却见整个村落都是灯火大亮,几百个倭人逡巡来回,显然是在提防黄羽翔他们趁夜偷袭。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倭人还真是小心,不过我们可不是想要偷袭他们,而是要大模大样地同他们大搞破坏!”拉着两女,三人从密林中走出,光明正大向村落走去。 见他们来得如此突兀,又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巡游的倭人反倒怔住了,好半晌才算反应过来,俱是大声叫嚷起来。一队十余人,俱是向村落的方向飞快地跑去,生恐跑慢了些,便会被黄羽翔无情地杀死。 赵海若嘻嘻一笑,道:“臭小子,你生得太丑了,将他们都吓坏了!” “胡说八道!”牵着两女,三人慢悠悠地向村落中走去。 “射击!”一声大叫之后,“嘭嘭嘭”的声音响起,百来枝枪管发出了强烈的火光,齐齐向三人扫射而来。 “明知无用,还要做垂死挣扎吗?”单钰莹挣脱了黄羽翔的大手,双手展开,在身前结成了一个暴热极寒的力场。 “嘭嘭嘭”,飞来的铁屑弹子射入她布下的力场,一一熔解掉落。单钰莹突然轻咦一声,道,“他们的火铳好像经过处理了,力道要比原先大得多!” 说话之间,猛然“轰”地一声,一个倭人手中的火铳还没有发出弹药,便被炸得碎裂开来!原来他们见火铳奈何不了单钰莹,便试着多加了些火药,以增强力道。但火药之物乃是最危险的物品,一个控制不当,便爆炸开来,反倒将枪管炸开,那倭人的双手已被炸得血肉模糊,大声嚎叫起来。 “哈哈哈,自作自受!”黄羽翔身形弹起,傲天剑划出一道明丽的圆弧,剑气所及之处,几十个人手中的火铳已是被凌厉的剑气一削为二。 “铛铛铛”声音中,倭人手中前半截的枪身都是掉落到了地上。他们这才恍悟过来,将手中握着的半把残枪扔到地上,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个个在自己的胸前检查起来,看看有没有被黄羽翔的剑气打到。 “走,到处看看!”黄羽翔笑嘻嘻地拉着两女,在村落中游荡起来,所有的倭人见到他们行近时,都是举着刀剑向后疾退,三人深入到几千人的包围之中,竟然无一人敢向他们递出一把刀剑。 过不多时,三人便已经将村落兜了一圈,找到了方巧巧所说的几间关押妇女的房间,也看到了在村落后的那个山洞。他们不欲引起倭人的怀疑,经过那两处地方的时候,连眼光都没有多停一会。 “好了,粮仓和关押人的地方都找到了,我们该去放火了!”黄羽翔向单钰莹使了个眼色。 单钰莹轻哼一声,“红日照天下”已然发动,随着右掌地吐出,一间草屋已是在她的掌下熊熊燃烧起来。 “八格牙鲁!”倭人终于都反应过来,但看到黄羽翔三人都站在那里,硬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灭火。 “好了,我们都打扰了他们这么久,也该回去了!”黄羽翔向倭人中看去,只见三门朱衣大炮已是推了出来,周围还有几十个手执火铳的倭人护在一边。 在倭人的一片叽哩呱啦中,黄羽翔带动着两女,已是如飞般的瞬间远去。所有的倭人这才纷纷提桶灭火,顿时忙乱成了一片。待到大火熄灭,倭人看着焦黑一片的几间草屋,都是心中后悔起来:若不是当时自己心黑,想要跑到中原来搜刮些财物,又岂会遇到黄羽翔这个魔神!如今被困此处,每日便只能苟延残喘,随时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当真是生不如死!却又不甘心就此送命,期盼着扶桑会不会再派出一支舰队来,将他们解救出去。 第六章困兽犹斗 “臭小子,你看那是什么?”第二天的时候,体息好的赵海若又生龙活虎起来,正忙着捕捉海鸟,还说要每种鸟都要带一对回听风阁,让黄羽翔为这些即将遭受不幸的海鸟暗自摇头。她纵高起落,在小岛上起伏不定,丝毫不理黄、单两人在底下的喁喁细语。 丝毫没有查觉到自己的话语已经打断了一对男女正处于难分难解的亲热状态,黄羽翔没好气地抬头道:“又怎了?我都跟你说过了,想让我帮你抓鸟,没门!” 单钰莹瘫在他的怀中,杏眼如水,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向赵海若低笑道:“你又抓到什么漂亮的海鸟了?” “你们一天到晚亲热得还不够吗?”赵海若轻哼一声,突然拍手道,“你们看那边,好像那些倭人有话同我们说!”纤细白嫩的玉手指着*的方向。 “噢?”黄羽翔双手撑石,将自己支撑了起来,也向*望去。只是他与单钰莹躲在林中,四周全是棕榈,宽大的叶子遮挡之下,他只能看到满眼绿盈盈的树丛。 “到这里来!”赵海若拉着黄羽翔翻身飞到了树梢之上,又道,“这下子看清楚了吧!” 果然,小丫头虽然爱捉弄人,但说谎的毛病却是没有染上。黄羽翔极目远眺,只见*的几株高耸的树木上,系着一块又宽又长的布帛,隐隐能够看到写着几个字。 虽然那几个字写得极大,但因为距离隔得太远,以黄羽翔的目力兀自看不清楚。他微微运起内力,将真气贯注于双眼之上,模糊的字迹立时变得清晰起来。 “我、们、要谈判,岛上的东西都归你们,放我们走!”黄羽翔总算将这几个字认了出来,骂道,“娘的,鸟倭寇写得几个字真像*,比老子还要差得多!” “谈判?岛上的东西?呀,臭小子,我们可以有那么多的房子,这些海鸟,还有小灰小白小熊都能住进去了!”赵海若满脸兴奋之下,俨然一个贪心无比的土财主。 “哼,这些东西本就是他们抢来的,他们凭什么拿这个来换命!钱财可以归还,但死去人的性命谁来偿还!受到的屈辱如何能够洗清!民族的尊严如何能够挽回!”黄羽翔重重地挥了下手,道,“要谈判可以,先让他们把脑袋洗干净!” “臭小子,你冲我那么凶干嘛,又不是我抢的!我也只是偶尔问人讨些东西,才一两次而已,大不了还他们就是了!”赵海若吐了吐舌头。 “小贼,怎么了,倭人到底想要怎样?”单钰莹在底下问道,被黄羽翔“欺负”了一早上,已是让她浑身都是软绵绵的,恨不得再挤进他的怀中,享受他有力的拥抱一般。 黄羽翔跳落下来,道:“那些倭人竟然枉想用岛上被囚之人作为交换,来换取他们的狗命!嘿,又岂能让他们如愿!” 单钰莹眉头微皱,道:“那怎么办,若是不理他们的话,他们说不定就要拿那些被囚之人出气!我虽不杀伯仁,但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们又岂能安心!” “所以说,我们要给他们一些厉害瞧瞧!”黄羽翔缓缓道,“大前提是肯定的:绝不能放倭人逃生!在保证绝大多数人的生命下,我们也只能让一小部分人牺牲了!若是他们想要对岛上汉人不利的话,我们便尽量营救他们!若是被他们杀了一个,我们便杀他们十个,杀得他们都腿软不可!” 单钰莹点点头,道:“就怕倭人狗急跳墙,要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拉着岛上的汉人一起陪葬!若是将他们逼急了,没等心妹妹他们赶回来便大肆杀戮汉人,我们三人纵能杀了他们几百人,也是无济于事啊!” 黄羽翔微微思索一下,道:“那我们就只给他们施压,在心儿他们没有赶回之前,尽量不杀倭人。既让他们觉得我们有些顾虑这些汉人,而砝码却还不够,还要加些条件。至于是什么东西,就让他们自行伤脑筋吧!” “现在他们不过是用汉人来换他们性命,手段还算温和,若是改明儿他们说,不放他们走的话,他们就每天杀几个汉人,直到我们让步或是岛上的汉人全部死光,那又怎么办呢?”单钰莹缓声道。 黄羽翔大皱眉头,道:“这就是我当初最顾虑的事情,所以我才要让倭人觉得我们对岛上的汉人根本不重视!只是倭人手中除了三门大炮、几十把火铳之外,就只有这些人质了!他们再笨,也总会想到要用的!唉,可若是我们表现得对这些汉人不重视的话,岛上的食物有限,多了这五百来人,消耗的速度也要快好多,倭人被困在岛上,肯定会想没了这五百人,至少食物可以让他们多吃上几天!” “那我们该怎么做?”遇上这等棘手的问题,单钰莹自然懒得用脑,将他们都推给了黄羽翔。 “先走一步算一步吧,若真得不行的话,便发动岛上的汉人,同他们拼了!有我们护在他们身边,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只是倭人的三门大火炮和那些火铳要先毁掉,不然的话,死伤就要大了!心儿他们估计三四天之后就能回来,我们只要守住这几天便没事了!”黄羽翔虽然这么说着,但语气中的顾虑却是颇多,毕竟死守的话,食物、淡水都是个大问题。 赵海若越听越是没劲,甩甩头,道:“你们两个继续亲热吧,我还是去抓海鸟了!” 黄羽翔勾起单钰莹的一绺秀发,放在鼻间轻轻嗅了一下,道:“我们再上一次*,我去看一下那个山洞究竟有多大,能不能容得下五百个人,你则去关押妇人的地方,看看那里的守卫如何?两地相隔不是很远,若是倭人要对他们不利的话,我们便将这些妇女先安置到洞中,再死守洞口。你看完之后,便直接回来好了,用不等我!” “嗯”,单钰莹温温顺顺地点点头。其实这妮子与黄羽翔单独在一起的话,还是比较温柔的,但有其他女子在场的时候,就像个要悍卫自己老巢的母狼,当真是凶狠得可怕! 两人系好木板,又向*进发。艳阳高照之下,两人的身影仿佛一道轻烟,便是岛上有人侦察,恐怕也极难发现他们的行踪。到了岛上之后,两人便分别行动,各自向自己的目标掩去。 村落之后,便是一座才七八丈高的小山,底下有个两人高的山洞,阳光只射进了洞内三尺左右,黑黝黝地什么都看不清。洞口前面的两丈处,却是有道木头制成的围栏,约有一丈来高,顶端削得尖尖的,显然是怕洞中之人逃跑。正前方的围栏处有道活门,外面站着两个倭人,都是靠在围栏上,不安地打量着周围,可能是被黄羽翔吓怕了,生怕他什么时候又跑出来大肆一通厮杀! 黄羽翔展开神识,将周围微微一搜索,知道这里就只有这两个倭人看守,身形微微一纵,已是落到了围栏之中,足尖再一折,已是进到了洞中。 一股极其恶心的臭味冲鼻而入,直让他不得不将手掩到了鼻上,随着他的走动,洞中渐渐开阔,才走出三丈左右,眼前豁然而开,一个足能容奈千余人的大洞立时展现在了眼前。 洞中约有百多个的男子,或站或坐在地上,老老少少的都有。年纪最大的已有六十左右,最小的才不过十五六岁,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两眼空洞无神,身上衣衫褴褛,比乞丐还要落泊得多。 洞中点着几枝火把,将每个人的脸色都昏暗地映了出来。他们都道黄羽翔是倭寇的人,又要催他们起来赶工,都是麻木地全部站了起来,脸上根本没有丝毫表情。 “都坐下!”声音不大,却是用上了任雨情的“大悲明王咒”,黄羽翔忙将他们喝阻下来,若是让他们走了出去,岂不是立即便要让倭人知道。 众人都是依言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仍是没有半分变化。 “我是朝廷的人,奉命前来解救你们!你们暂且在这里待上两天,等大部队一到,便将这些倭人全部消灭!”在这些渔民的心中,大侠之类的词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只能以朝廷的名义来安抚他们。 果然,有些人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意动之色,但还有些人则仍然目无表情。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站了起来,道:“这位官爷,朝廷当真会派军队来解救我们吗?”四五年来,每天无休止的苦力生涯已是让他们绝望,早就断了等人解救的希望,若不是尚有好些个少年要人照顾,他们早就不堪重负而自杀了。 “当然!”黄羽翔朗声说道,“朝廷特地委派平靖公主殿下率领舰队,赶赴海上荡平倭寇!我和几个同伴乃是先锋,受命搜索这片海域,寻找倭寇的踪迹!我已经传信给公主殿下,快则两天,迟则四天,公主殿下必然会亲自赶来!” 现在只能尽量给予他们生之希望,若是过几天真得要与倭人死斗的话,也只有靠他们的奋力求生,黄羽翔三人终是护不了所有人的安全。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突然站了起来,高声道:“这位官爷,平靖公主会不会不顾我们的性命,就直接把这座岛给轰沉了?昨天我们还听到轰轰轰的爆炸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言一出,立时激起了其他人的共鸣,纷纷都顾虑起来。朝廷公主自然不会将他们这些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岂会为了他们而舍易求难,费尽千辛万苦之力来解决他们。 黄羽翔凝目向那中年人看去,不同于其他人的皮包骨头,他却是满脸油光,虽然不胖,但怎都不像吃不饱,每天没死没活做苦力之人。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道:“平靖公主待人和善,体恤下属,岂会做这等事情!各位请放心,大家都是大明的子民,大明朝绝对不会放弃你们!” 若是林绮思没有认识他之前,以她的心狠手辣,必然会采取最简单有效的做法,将这座小岛整个儿炸沉,绝不会拖泥带水、多此一举地考虑救人之事。 众人都嗡嗡嗡地小声说了开来,也不知道会有几人相信黄羽翔的话。 黄羽翔轻叹一下,又道:“昨天的爆炸声乃是我和几个同伴将倭人的战舰给炸沉了!此刻倭人已成瓮中之鳖,只能待在岛上等死而已。但困兽犹斗,他们情急之下,必然会拿各位开刀!所以,我要请大家与我一同奋斗,将倭人抵抗住,拖到平靖公主的到来!” 底下一子下炸开了锅!他们都是渔民,自然知道倭人的战舰有多厉害,想不到竟被黄羽翔他们给炸沉了!他们这几年不知道吃了倭人多少的苦头,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乍听之下,都是大现兴奋之色。 “官爷,你是在骗我们吧!”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又道,“倭寇有那么多人,你们又有多少人,竟然能将他们的战舰都给炸沉了!”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其实倭人在海上已经与我们交战过一次,折了三艘战舰!人多吗,呵呵,有时候也未必有用!”说到有用两字时,猛然手起掌落,在旁边的岩石轻轻一挥,坚硬的石块立时被他生生地削落一片。 众人哪知道世上还有如此高明的武功,一个个都围了过来,有个人将石块拾了起来,仔细看了一阵后,在满脸的惊愕之声中,又传到了旁边之人的手中。 一下子,在众人的眼中,黄羽翔的地位顿时升高了很多。毕竟口说无凭,众人也很难相信倭人几称无敌的战舰竟会毁在黄羽翔几人的手中,如今见他如此神通,这才有几分相信,看向他的目光中,都是带着几分敬仰害怕的神色。 黄羽翔右掌再拍,将剩下的大块岩石硬生生地用真气完全挤碎,道:“岛上还关着四百来个妇人,若是情势紧急的话,便要让她们都躲进来!我们是男人,当要负起男人的责任,拿起刀剑,誓死保卫我们的家园,保护我们的姐妹不再受辱!虽然大家都不是战士,但该流血的时候,我们还是要挺起胸膛,像个男人一般慷慨地去拼搏!大明朝定然会以我们为荣!千秋万代之后,后世子孙也还会记得我们流过得每一滴鲜血!” 沉静了四五年的血液再度滚热起来,每个人的心中都是充满着豪气,虽然心中仍然害怕倭人的刀剑,但纵使如此,也会勇敢地面对死亡! “等等!”那名中年人又道,“官爷,我们又没有像你这般的神通,如何能够与倭人拼斗,这不是自寻死路!大家都不要相信他,他只会让我们白白送死!嘿嘿,平靖公主?公主殿下会到这种地方来吗?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听倭寇的安排,虽然日子苦了些,但至少还能活得了性命!” 众人都是一愣,不由地犹豫起来。 黄羽翔向那人瞥了一眼,目光闪动着凌厉的神色,看得那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他道:“倭人要对大家开刀,只是迟早的时候,若是大家想要坐以待毙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但眼前就有一条生路,只需要大家奋力抵抗两三天而已!你们这样活着还像个人吗,还算个人吗?每天没日没夜的苦干,纵使你们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这些孩子着想!他们还年轻,难道要他们一辈子做着下贱的奴隶,任人欺凌吗?你们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女儿被人淫辱,自己却像狗一般地求生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也不值得我救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若是他们还不肯坚定求生反抗的信念该放弃的还是要放弃! 每个人脸上都现出了惭愧之色,纷纷向洞中十几个十来岁的少年看去,眼中的神色越来越是坚定,都是神情坚毅地看着黄羽翔,道:“我们跟倭狗拼了,官爷,一切听你的安排!” 那老是出口泼冷水的中年人又想说话了,但话到嘴边,却觉胸口好似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硬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心中大急,但一张脸憋得通红,但仍是张口难言。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蕴含着无比的威严之气,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在他的威严下。 “我叫李三业”猛然发现自己能够说话了,那中年人又想劝阻众人,却是胸口再度发闷起来,又不能说话了。 “今日之事,绝不能让倭人知道!我会为大家找些兵火铳来,再准备一些食物,定能撑过这几天的!”他们这些人只有些蛮力而已,外加长期的劳力、极差的火食,身体已是十分的虚弱,哪能同倭人相抗,只能让他们用火铳了!黄羽翔看了看众人,又问道,“你们这里谁是头领?” 众人都指着第一个说话的六旬老者,道:“他原是我们的村长,我们都听他的!” 那老人走前两步,道:“老汉叫刘金根,官爷还有什么吩咐吗?”他虽然年已六十,但筋骨甚是壮健,虽然身体已折磨得无比瘦弱,但高大的骨架仍在,给人一种强而有力的感觉。 黄羽翔脸带微笑,走到他的身边,低低地说了两句。刘金根立时脸现惊容,刚想说话,却被黄羽翔硬生生地止住。黄羽翔向众人扫了一眼,道:“这两天请大家耐心等待,若是倭人要对大家不利的话,我定然会赶来的!我不在的时候,大家都要听刘大叔的吩咐!” 众人互相看看,都是点了点头。 黄羽翔点点头,道:“好了,你们好生休息,把精神气力都养足了,为了我们的姐妹,为了我们的这些孩子,为了我们曾经受到的屈辱,我们都要将倭寇好好地教训一顿!” 在众人的目送中,黄羽翔同来时一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心中已然盘算好,立刻赶回了自己所待的小岛。等到他踏上沙滩时,单钰莹却是已经等在那了,连赵海若也陪在了她的身边。 黄羽翔见到两女,心中顿时一阵轻松,道:“小丫头,你怎得不抓鸟了?” 赵海若将小嘴轻嘟,道:“你们去那里玩也不带上我,哼,真是坏透了!臭小子,你不在这里,我很没劲!” 单钰莹嘻嘻一笑,道:“刚才你还不是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赵海若将纤手连摆,道:“那是不一样的!我虽然在玩,但有时候还是会看看这个臭小子,可是他不在的时候,我总得像是少了些什么似的,玩也玩得没劲!” “唉!”单钰莹轻叹一下,在黄羽翔的背上拍拍,轻声道,“小贼,你若是敢负了海若的话,我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黄羽翔心中感动,道:“若是我对不起海若的话,连我都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转过话题,向单钰莹问道,“你那边怎么样,倭人的看守严密吗?” 单钰莹点点头,道:“四间屋子共有百来个倭人看守,想要将她们救出来,而不惊动倭人是不可能的!” 黄羽翔想了想,道:“那些渔民只有两个倭人看守,而妇女则有那么多人!看来倭人定然以己度人,认为只要妇女才是有价值的东西,可以用来和我们谈判的筹码!”将手抱在胸前,黄羽翔踱起步来,道,“关押渔民的地方甚大,足以容下千人,只是那地方却是污秽了些!不过事关生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们要赶在绮思他们到来之前,先将所有人转移到山洞之中,然后再让大队人马杀上了,解了后顾之忧!” 单钰莹轻笑一下,道:“那些倭人总算猜对了一件事,知道我们的大浪子好色如命,对女子天性温柔,绝不会让她们伤了半根寒毛!” “讨打!”黄羽翔轻骂一句,道,“不过,也不能太快与倭人直面相抗,他们都只是寻常渔民,非是倭人的对手!撑个一天半夜还行,时间再长,恐怕就要支撑不住了!” 单钰莹假意怒道:“小贼,你想要造反吗?想打我,除非你休了我,不然的话,休想!” 赵海若嘻嘻大笑,道:“你们两个倒蛮有意思!单姐姐,心姐姐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每天都看着这些树木大海,真是没有意思透了!” “你刚才还不是玩得很来劲吗?”黄羽翔知道这个妮子对什么事情都是初时好奇,玩过就丢,“倭人的三门大炮是对我们的最大威胁,定要将它们毁去。至于那些火铳,则想办法夺过来,分给那些渔民使用!” 单钰莹点点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过去?” 黄羽翔抚了抚肚子,笑道:“自然是吃完饭之后了!” 赵海若猛然拍手道:“臭小子又要烧烤了,哈哈,真是好极了!羽郎,以后你每天都烤东西给我吃好不好?”小妮子学着于雅婷的口吻,将丰盈的娇躯贴在黄羽翔的背上,在他的耳边腻声说道。 这妮子使媚起来确实有几分天份,而且丰满的身体当真是肉感十足,让黄羽翔每一寸肌肉都感受到了强大的诱惑。 “好!”迷迷糊糊间,黄羽翔已是不由自地主地答应下来,突然道,“小丫头,那里学来的这么一招,若是再使上几次,岂不是要让我将一条小命都给你了!” 单钰莹格格一笑,道:“海若每天眼闻目濡的还少吗?你啊,连这么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都被你教坏了!” 赵海若连忙将双手连摆,将酥胸一挺,道:“单姐姐,我已经不小了,心姐姐都说她的身材没有我好呢!”这一点黄羽翔是深有体会,昨日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又败了一回!”单钰莹心中暗叹一声,几女之中,她的身材只比南宫楚楚稍胜一筹!张梦心既然自承身材不及赵海若,她自然也更是远远不及了。 黄羽翔哪知道这些女子的心思,笑嘻嘻地拉着两女生火烤起了昨日的鲨鱼和一只海鸟来。他以前在江湖中流荡了很久,一手烧烤的功夫倒是堪称一绝,吃得两女齐齐赞叹,都说要将以后的厨事交给他,让黄羽翔不由地暗生几分后悔。 只是到了午后,倭人竖起的布帛却是换了,改成了另外几行字: “若是不肯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便每隔一个时辰,杀死十名妇女!” 第七章恶遭天谴 “怎么办?”单钰莹看着一脸沉思的男人,自己却是在不停地踱步,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黄羽翔点点头,道:“别急,让我再好好想想!倭人天性凶残,况且关乎他们的性命,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我们先去岛上去看看,说不得只好提前与他们干上了!” 他想了想,道:“我和海若想办法去救人,你则将他们的三门火炮给毁了,不然的话,我们怎都熬不了这几天!只是希望心儿他们能快点赶回来!” 单钰莹点点头,道:“你放心吧,只要他们没有把火炮藏到大海里,我怎都会把它们找出来,化成一堆废铁!” “好!”黄羽翔转头对赵海若道,“海若,你准备好了吗?” 赵海若奋力将最后一块肉塞到了自己的小嘴中,光从外形来看,这张小嘴能塞进这么大得一块肉来,还真是一个奇迹。她嘻嘻一笑,道:“好了!师父说,饭后要三百步,嘿嘿,我们走吧!” 黄羽翔笑骂道:“小丫头,反正又不是你自己走路,看你说得倒蛮像回事的!” 小妮子爬到了黄羽翔的背上,向单钰莹道:“单姐姐,你要不要也让臭小子背着?有个人背着,真是比自己走路要舒服多了!” 单钰莹微笑着摇了摇头,同黄羽翔展开身法,向*再度行去。虽然才只是短短的一会,但好动的赵海若却是片刻也不肯安静下来,不是搔黄羽翔的痒痒,便是在他的耳边吐气,哪里像去赶赴战斗啊。 将赵海若猛然从背上甩了下来,黄羽翔身形拔起,纵到了悬挂巨形长帛的大树上,傲天剑划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已是将布帛化成了千百块碎片。他冷然跃回地面,道:“嘿嘿,倭人竟然敢向我们挑战,便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单钰莹向他微微点了点头,道:“你一切小心,我去找他们的火炮所在!” 黄羽翔也向她看去,柔声道:“你自己小心!” “好了好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之外,还有谁能奈何得了单姐姐,我们去玩吧!”赵海若拖着黄羽翔的手,向村落的方向走去。 单钰莹却是身形一纵,向另外一个地方飞去,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羽翔被赵海若拖行了一段路,这才跟上了她的步伐,向四周打量一下,突然道:“小丫头,有没有发现什么不能劲啊?” 赵海若将眼睛眨眨,扭头看了看他,道:“有什么不对劲吗?很好啊,就是太安静了些,好没有意思!” “那还不奇怪吗?”黄羽翔微微一笑,道,“几千人居住的村落,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岂不是太奇怪了?嘿嘿,这些倭寇看来与我们谈判是假,想办法要将我们消灭才是真!他们定然在村落里设下了什么埋伏!” 两人边说边走,已是走到村落中,遥遥地看到好些女子都被吊着双手,悬挂在村落中间的三间高楼上。看到他们两个汉人走到村落中,好些女子都是手脚乱挣起来,只是她们的嘴巴都被布条封着,没有办法叫出声来。 黄羽翔展开神识,将小岛全部纳于自己的掌握之下,怔了一下,道:“倭人大多躲村舍最外面的屋子里,还有些人则散布在岛上,这三间高楼中,竟然没有半个人影!小丫头,你猜他们想要干什么?” 赵海若伸出右手,正扳着指头点着人数,道:“十七、十八臭小子,那些倭人不守信用,明明说是十个,可高楼上却挂着十九个人啊!” 倭寇是肯定设下了埋伏,但究竟是什么呢?本来说是十个女子,可现在却变成了十九个,而且只是他们能够看到的这一侧,倭人不知道他们会从何处过来,必然在高楼的四周都吊着许多女子,这么说来,三间高楼上至少也有三十几个女子。 黄羽翔拼命动起脑筋来,被人暗算了无数次,他的心思终不再冲动蛮干,开始用起了脑子来:将要营救的女子数量从十个增加到三十几个,显而易见,他们是想要延长自己救人的时间!可时间长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他们若是想要暗自己,三门火炮早就可以准备妥当,火铳也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而且射程也达不了这么远! 赵海若嘻嘻一笑,道:“若是我还有些雷震子就好了,非要把这里炸平了不可!不过,苏家的那几个儿子将他们历年做出的雷震子都输给我了,看来要等上好几年,才又有得玩了!” 黄羽翔心中猛然一动:炸药,只有埋下炸药,才需要拖延时间,等到炸药的爆炸!倭人都撤到了村落的外围,引线也必然在那里,所以才要给黄羽翔增加难度,延长他救人的时间! “他奶奶的,这帮倭人什么时候变得聪明起来了!这么歹毒的主意都他们想到了!”想通了此节,黄羽翔猛然将赵海若抱住,在她的小嘴上吻了一口,“娘的,幸好我的海若聪明,不然的话,老子又要糊里糊涂被人暗算了!” 其实倭人想出此计来,也是效法他当初将他们的战船炸毁,略加变通后,却成了一个大大的陷阱。 赵海若犹自不知,但脸上却是嘻嘻哈哈,道:“就是,本姑娘天生聪颖,美貌无比,心地善良,活泼可爱嘻嘻!” “海若,你到中间的三幢高楼的周围到处转转,把埋在地下的火药引线给找出来!”黄羽翔知道此女虽然顽皮,但在摆弄火药上确实有一套,想来找寻敌人埋下的引线时,也要比他快捷有效得多。 赵海若点点头,蹦蹦跳跳地便要向前跃去。 “等等!”黄羽翔猛然想起一事,将她刚要纵出的身形拉住,道,“把引药找出来之后,你再怎么做呢?” 赵海若将脑袋偏偏,笑道:“找出来就把它点燃啊,就像昨天炸船一样,轰地一下子爆开了,这样子才好玩啊!” 黄羽翔暗自惊开了一身冷汗,若是死在这个小丫头的手里,还真是冤柱到家了!他忙道:“不对,若是你点燃引线的,炸死的是我和楼上的那些女子!你找出引药后,应该把它们都切断!切断,你知道了吗?” 赵海若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废话,我又是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怎么做呢!我只是和你开开玩笑,你却当真起来,还真是个小孩子!”将秀肩耸一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总有一天会被这小丫头气得吐血身亡,黄羽翔强自将心中的躁意忍下,道:“好了,你快去吧!” “哦!”赵海若应了一声,右脚才跨出一步,却又停了下来,回头道,“你还有事吗?有事就快说,免得待会再将我拉住!” 摇了摇头,黄羽翔索性不去看她,道,“你快去吧!” 赵海若向他再三打量了一下,这才确认黄羽翔的确没有把她喊停的意思,身形一纵,向高楼的一侧纵去。 黄羽翔身形一长,已是跃到了高楼旁边一间屋子的顶上,扬声道:“没胆的鼠辈,我已经来了,要谈判吗?好啊,出来让我看看你们的狼狈样!” 话声落处,在远离黄羽翔那一端,那个稍精汉语的倭人剑手也是跃上了屋面,道:“这些都是我们这里的美女,现在将她们都赠送给你,你给我们一艘船,放我们离开!” 这些倭人都相信黄羽翔他们定然是乘船来此,可任他们翻遍小岛,都是找不到船只的下落,只好向他诱问了。只需知道船只的下落,再将这小子炸死,那就万事大吉。 虽然屋顶上吊着的那些女子都是岛上最美的女人,但只要能够逃得了一条性命,何愁中原没有大把的美人任他们掠夺淫辱! 黄羽翔向楼顶的那些女子望去,虽然个个被布条掩着嘴巴,而且因被吊着,是以脸上都露出痛苦的神色,但仍是能够看得出来,每一个都是十分秀气的女子。他虽然好色,但对这类交易却是极为厌恶,再说了,家中的妻子一个比一个来得凶狠,便算换作是这些女子自愿跟他,恐怕他也是不敢领回家中。 哈哈大笑一下,黄羽翔道:“好啊,你将她们都放下来,我便带你去看座船!” 那倭人剑手大喜,却是立刻又掩住了喜悦的神色,道:“你只要将船只的下落告诉给我们,我们自己去找!否则的话,你若是对我们下手,我们又怎么能抵挡得了!这些女人你就自己去放她们下来吧,这样子我们才能确信你不会追在我们的后面!” 心情喜悦之下,他说的汉话也是连惯了很多,虽然仍是发音古怪,但比先前来,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拿到船只好,反翻不认账,趁我将她们放下来的时候,用火炮轰死我们!” 那剑手忙将双手连摆,道:“我以天皇武士的名义起誓,绝不会用火炮轰击你们!” 见赵海若已经沿着三间高楼转了一圈,正对着他眨了眨眼睛,黄羽翔突然大笑起来,道:“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为什么要同你们谈判呢,这些女人我自己抢过来就是了,还要同你们说些什么!要船嘛,就自己去找好了!” 身形猛然拔起,向三间高楼的方向扑去。 那倭人剑手大怒,但纵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跑到黄羽翔的跟前,向他质问为何不守信用、出尔反尔。只是虽然得不到船只离开这里,但能将黄羽翔这个心腹大患除去,实是解除了威胁自己生存的最大敌人!没有了黄羽翔,只需让那些关在山洞里的贱民替他们制船,再捕些海鸟鱼类,加上岛上的粮食,撑到新船的制成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他向身后打了个手势,立时又有几个剑手和忍者跃了出来,同他站在了一起。一个忍者道:“佐佐木阁下,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那倭人剑手佐佐木阴笑着点点头,道:“命人将所有的引线都点燃,我要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七八个倭人都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黄羽翔已然碎尸万断,无法还魂一般。 “嗤嗤”的声音中,十余条引药从四面八方闪动着微弱的光芒向高楼的方向迅速游去。随着引线的越烧越短,所有倭人的脸上都是浮起了笑容。 “轰”,一声巨响之后,所有的倭人都是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庆祝这个从地狱爬出般的魔鬼终于丧身在了炸药之下。 只是倭人惊奇地发现,高楼依然还是那座高楼,黄羽翔依旧在上上下下地解救着女子,才一会功夫,已经被他救下了十数个女子。赵海若看了一阵,也跟着帮起了忙来。 面面相觑中,倭人都将目光移到了村落的东侧,只见七八间茅屋正在燃烧着熊熊大火,硝烟弥漫中,散发出浓重的火药味!佐佐木突然大嚎起来,那几间屋子,正是他们火炮的掩藏之处,都是从荷兰人的船只上打劫到的,除了一门因为操作失当而炸得粉碎外,尚有七门完好无损的火炮,以前只用三门,乃是因为懂得这种火炮的倭人不多,只够让三门火炮连续发射而已! 刚才的那一记巨响定然是火炮爆炸的声音,只是众人都是全心期盼着黄羽翔被炸死,乍闻之下,还道是黄羽翔所在高楼中的火药炸开了! 一时之间,倭人都是变得无所适从,不但仇敌没有被伤到,自己这方反倒失去了唯一能够制扼对方的武器!原本倭人尚有斗志,都是依赖在这几门火炮上,如今利器被毁,实是让他们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倭人,你们虽然狡猾,但老子也不笨啊!想用这种方法让老子见佛祖,你们还真是太天真了!” 在赵海若的帮助下,楼顶四十二名女子都被一一解救下来。在替她们一一松开绑缚的双手后,所有的女子都是软倒在地。她们的体质本就纤弱,吊挂在楼顶之上,吃了这么长时间的风吹,早就一个个手足无力,再也动弹不得了。 黄羽翔正得意间,却见被救下的一名女子突然长窜而出,猛然向高楼中冲去。他不禁一怔,道:“她在搞什么鬼!”看她的身形如此矫捷,显然修习过武功。而且对了,她的脸孔长得与汉人有些不同,开始她的嘴巴被布条封住,是以没有看出来! 一怔之间,那个女子突然浑身都爆燃起来,瞬间便成了一个火人,凄惨的叫声中,向楼中深处窜去。 “糟了!”黄羽翔猛然大叫道,“大家快往后退,这里要爆炸了!”倭人还真是厉害,竟然让他们的一个同伴夹在这些妇女中,浑身再抹以油脂等易燃物,万一事败,还可以用人的身体来引爆这些炸药。 人影闪过,单钰莹也纵到了众人的跟前。她的动作飞快,运气也好,没花多少时间便找到了七门火炮的所在,在以“红日照天下”*毁了六门火炮之后,索性将最后一门火炮引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大响,让这些倭人空欢喜一场。 “莹儿,快帮忙送她们离开这里!”黄羽翔猛然打出两道掌风,柔和的力道立时将十余个女子打得直往远处飘飞而去。火药随时随刻都会爆炸,每一刻都是危险万分! 单钰莹一怔之下立时反应过来,同赵海若一般,三人六掌猛挥,将身边的女子一一推飞到远处。 “哈哈哈,你们跑不了了!”佐佐木狂肆地大笑起来。那个倭人女子原是个忍者,乃是他十分中意的发泄工具。他逼那女子服毒,又以她远在扶桑的亲人相威胁,逼她冒充被擒的妇女,混在这些女子。以备引线不能凑效的时候,便以她自己的身体引燃火药。 海上的天气变化莫测,若是引线被雨淋湿,便没有办法引爆。佐佐木原先倒没有想到赵海若竟能将引药全部拆除,只是他素来行事小心,竟然误打误撞,还是凑功成效了! “轰”,脚下微微发颤,惊天动地的巨响轰然传来。纵横的气流仿佛带着无穷的大力狂卷而至,所过之处,离得最近的几间茅屋已被连根拔起,卷飞到了空中。 “走!”黄羽翔大吼一声,再吐双掌,拍在单、赵两女的背上,“抱朴长生功”全力激发,护在自己的背上,任凭巨大的气流将自己抛飞起来。 “嘭!”三间高楼在一瞬间全部爆裂开来,无数的碎木全部飞舞到了空中,爆炸的威力竟是让小岛都开始发颤起来。站在远处的倭人都是脚下一阵发颤,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些倭人对黄羽翔十分地忌惮,几乎将库存中所有的炸药都埋在了高楼中,唯恐少一些便不能将他炸死!只是这些炸药的威力当真巨大无比,强烈的气流卷动中,如同海上的狂风一般,将高楼附近十余间屋子摧枯拉朽般毁去,滚滚热浪之后,原本的高楼以及近处的屋子已是半点踪迹也是找不到了,空出了老大一块空地。 空中飘飞的木块落到四周的茅屋上,顿时将整个村舍都是点燃起来,熊熊燃烧成了一片。倭人都是大惊失色,他们的粮食可全贮在这片村落中,若是将这些粮食烧烬,他们顶多撑个两三天便要全部饿死了! 黄羽翔仿佛被火炮激射出一般,在气流的卷动中,猛然撞破了十余间屋子,这才重重地跌落下来。饶是他的“抱朴长生功”王道无比,但在这十余记撞击之后,仍是止不住地一阵头晕眼花,虽然站立了起来,但仍是东倒西歪,差点儿又要摔倒在地。 他甩了甩头,真气微微流转,这才将神智清醒过来,“莹儿!海若!”他猛然大叫一声,忙从已然燃烧的屋子中急窜而起,向村舍的中央跃去。才两个起落,便见单钰莹与赵海若与一干女子都站在了一起,虽然大多数的女子都是足脚之上鲜血淋漓,被爆炸的威力波及到,但单、赵两女却是安然无恙。 黄羽翔大松了一口气,道:“快,到关押其他妇人的地方去,现在这里起了大火,倭人正忙着,无暇顾及她们,我们快点将她们转移到山洞之中!” 单钰莹与赵海若见他虽然灰头土脸的,但好歹没有伤着,都是松了口气,带着这一帮女子,向关押其他妇女的地方行去。虽然这四十来个女子都是手足无力,但也知道此时性命交关,都是咬着牙齿硬撑着。 他们一路向目的地走去,沿路杀了几十个倭人之后,终是缓慢无比地行到了那四间大屋处。 黄羽翔与单钰莹纷纷扑出,向守卫在门外的倭人袭去,无情有效地杀戮起来。那些倭人原本见大火燃起,都是心中大是惊慌,斗志大减,死了十几人后,终是一轰而散! “嗵”地一声,黄羽翔破门而入,大叫道:“大家都听着,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这里已经大火环绕,不等再待了,都随我们躲到山洞去!快!” 那些妇女虽然听到外面嘈杂不安,但久受淫辱的神经早就麻木不堪,反应都是缓慢无比。听了黄羽翔的话后,却是过了半晌才算反应过来,都是嗡嗡地叫了起来,有些兴奋,有些则是更加地不安。 黄羽翔退出屋子时,单、赵两女也各对其他几间屋子中的妇女略述眼前的事情。莺莺燕燕之中,这些女子终是鱼贯而出,在黄羽翔的带领下,向山洞的方向行去。 好在这几间屋子离山洞不过七八丈的距离,虽然这些妇人大多裹着小脚,走路起来都是缓慢无比,但在互相扶持之下,终是行到了山洞跟前。原先守卫山洞的倭人早就不见其踪,许是灭火去了。 黄羽翔一掌拍开木栏,将山洞里面的男丁唤了出来,让他们搀扶着这些女子往洞中走去。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此时性命交关,这些女子又久受凌辱,却也不再拘泥礼法,任凭素不相识的男子将自己半扶半抱着走进山洞。 有了这些男人的帮忙,整个队伍的进程明显快了好多。虽然有些倭人杀奔而来,但遇上黄羽翔等人,自然连刀剑都没有挥出便已经横尸倒地。倭人的高手大多在指挥灭火,无法顾及到这边,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让黄羽翔他们如此轻松地将所有的妇女都转移到了洞中。 风云突变,岛上突然刮起了大风来,所谓风长火势,在海风的吹卷下,村舍间的大火更是一发而不可收拾,虽然倭人人数极众,但岛上能够取用的水却是有限,在火舌缭绕之下,只有越来越多的房屋毁在了大火之下。 倭人渐渐退开,不再白耗力气,好多人都是跪在地上嚎哭起来。但有些人仍不死心,向大火狂卷的屋子中跑去,试图抢救些粮食出来,但在火舌狂卷中,却都被一一吞噬,死了几十人之后,终是无人再敢进到屋中。 “哐啷”一声巨响,天空突然变得一片漆黑,狂暴的大雨直泻而下,将整个小岛都笼罩起来。 大火在暴雨的侵袭下,终于慢慢熄灭!但整个村落在大火的肆虐中,已然没有半间可以居住的屋子!粮食早就在烈火下变成了焦粒,又受大雨冲洗,便是原本有些能吃的,此刻也化成了一团浆糊,和进了泥土之中。 天地震怒之下,所有的倭人都是躲在了树林之下。时近入冬,被雨淋湿之后,又被狂风一吹,顿时将人冻得快要成为冰棍了!倭人横行中原沿海,在这里烧杀抢掳,无恶不作,如今终是受到了天谴! 狂暴的风雨似是永无止歇的意思,从午后一直持到了第二天的清早。而黄羽翔他们虽然也饿了这么长的时间,但终是身处暖和的洞中,没有雨淋风吹之厄。 到得云破天开,艳阳重现,黄羽翔走出洞中,却见焦黑的村舍已被雨水冲刷干净,林子之中,横七竖八地躺满着倭人。凭着铺开的神识,已然知道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倭人身体僵硬,身体饥饿之中,在暴雨的狂打严寒中丢了性命。 没有一丝的怜悯,若不是他们自己作恶多端,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若不是他们枉想将自己炸死,也不会被狂风雨狂打,毫无遮蔽之处! 老天爷总算开了一回眼! 第八章荡平倭寇 “臭小子,你要是再不给我吃的东西,我非要饿死不可了!”赵海若捧着肚子,扶着洞壁走了出来,满脸的委屈之色。小丫头向来是凡事吃打头,居然连续两顿没吃,实是让她觉得好似生命都被抽走了似的。 黄羽翔回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下这么大的暴雨时,根本就不可能出得去的!便是那时候出去,在如此狂暴的天气中,也找不到什么吃的东西!” 见单钰莹也走了出来,黄羽翔又道:“我到原先那个岛上去打些野鸟来,你们两个守在这里!下了这么大的雨,倭人的火铳肯定都不能用了,便是打过来,只要守在洞口,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况且,我们还有两个如此强悍的母老虎啊!” 嘴里说着,身形却已经腾空而起。别说赵海若,便是他自己也是饿得咕咕叫。只是这岛上昨天烧起了这么大的火势,将海鸟之类都驱走了,便是看都看不到一只在天空飞过!要想找寻食物,也只有到他们原先待过的岛上去,那里海鸟甚多,虽然一次只能带过来几只,但聊胜于无,能填一下肚子也好! 黄羽翔纵出之时,许多倭人趁着天色放晴,都是跑到海中捕鱼。这些人饿了一天,都是捕到一条鱼,便活生生地塞到嘴里就嚼。如今日本人颇喜生鱼片这道菜,倒是与这有异曲同工之效,只是做法略微考究卫生了一些。却不知是不是因为要忆苦思甜,记住今日这个教训,才留下了这个传统,那就不为人知了。 他赶回原先的小岛上,抓了十来只大鸟,以事先准备好的布帛缚住鸟爪,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倭人都是组织起来,在原先村舍的地方排起了方阵,看来要不顾一切地与黄羽翔他们拼死一战了! 他们尚有两千余人,凭着海中捕捉到的鱼类根本就不可能填饱肚子,便是耗下去,也只是等着被黄羽翔他们杀死而已。此时他们已无栖息之处,若是再来几场暴风雨的话,便没有多少人能够活得下来了,拖久得话,只会让他们的战斗力更减,活命的机会更少! 黄羽翔心中担心,将身法催得更快,跃到山洞之处,却见两道身影猛然窜了出来,他忙叫道:“莹儿、海若,是我!”口中一说话,真气难免失纯,身形便落了下来。 赵海若嘻嘻而笑,道:“就知道是你,才出来迎接你的啊!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一剑刺过去了!”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黄羽翔背上的海鸟,涎着脸道,“我已经帮你生好火了,就等着你来烧烤了!” 看她一脸的馋相,也不知道她这么急巴巴地跑出来,到底是为了迎接自己,还是为了待会的大餐。黄羽翔轻轻一笑,道:“倭人准备要拼个鱼死网破了,你们可要小心准备了!” “知道了!”赵海若忙将黄羽翔推进洞中,道,“你快去烧吧,我帮你看着洞口,绝不会一个人进来的!想跟我抢东西吃,没门!” 黄羽翔笑着走进洞中,闻了几近一天的臭味顿又扑鼻而入,原本已经有些习惯,但刚才吃海风一吹,又受不了这股臭味,忙将身上的十几只海鸟往地上一扔,道:“大家都来动手烧烤吧,虽然东西不多,但大家分着吃些,待会我再去捉几只来!” 反倒是原先的那些女子,早就被倭人折磨得神经麻木,若不是发生了眼前这些事情,恐怕昨晚又要像以前那般,不知道被多少人淫辱。能够脱出魔掌,对她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哪还会挑剔此时的环境如何! 刘金根走了上来,又招呼着几人一同上前帮忙。将手中的海鸟熟练地去除毛皮,他向洞中倚倒不动的李三业看了一眼,道:“官爷,他要怎么处理,能不能给他一条生路?” 黄羽翔昨天上午离开洞中之后,李三业便要给倭人通风报讯,却被早已受了黄羽翔特意吩咐的刘金根抓住,被几个力大的渔民给绑了起来。他们以前曾经策划过几次逃跑,但都被倭人提前发觉,如今终是知道是李三业告的密!年轻些的都是大怒,将他大打一顿,才算给几个老人劝阻住,不然的话,等不到黄羽翔他们进来,这家伙便已经被打成一团乱泥了。 刘金根是个老好人,见李三业被众人揍得鼻青脸肿,却是心中不忍起来,已经几次向黄羽翔求情了。 黄羽翔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下,道:“国有国法,该怎么处置就应该怎么处置!等平靖公主殿下凤驾到此,自然由她判罚!” 刘金根叹了口气,终是一门心思地收拾起手中的海鸟来。 洞中之人原先颇为担心,见黄羽翔领着这些妇女躲了进来,还道倭人立刻就要进攻山洞,却是没有想到任凭外面的暴雨刮得如此狂暴,却是没有半个倭人敢到洞中来,都猜想他们对黄羽翔肯定大是忌惮,过了一夜之后,终是放心了不少。对抵住倭人,等待救兵的信心又坚定了不少。 他们这些人这几年来吃尽了倭人的苦头,看到倭人在洞外雨淋受冻,真是大感解气。不过看向黄羽翔的目光中,更是充满着畏惧与崇敬,毕竟,这个男人连倭人也要害怕,当真是恶鬼中的魔鬼了! 知道倭人随时都有可能来袭,黄羽翔自然不会做个烤鸟的厨子,吩咐众人摆弄之后,便踱到了洞外。 赵海若见他出来,却是神情一怔,道:“咦,你已经烤好了吗?这次怎么这么快啊!嘻嘻,臭小子,你倒还蛮体贴人的,知道我肚子饿了,师父说你会照顾我的,这样看来果然还有几分道理!” 在他的身上一阵打量,小妮子的脸色立时变得难看起来,道:“你不在里边忙着做东西,又跑到这来做什么?” 黄羽翔将手在鼻前挥了挥,道:“里边有股恶臭,你倒是给我在里边待上一柱香的时间试试!” 单钰莹靠在洞口休息,听着两人的说话,不禁笑道:“海若,总有人给你做东西吃的,小贼不做,不等于别人也闲着啊!这山洞真是奇臭无比,我宁可在这里被风吹,也不想再到里边去了!” 赵海若嘟着嘴大感不满,道:“可是臭小子他烤出来的东西好吃啊!他明明没事干,为什么要偷懒呢!哼,这样子的夫君不要也罢!” 黄羽翔与单钰莹都是微笑不止,他们的内功深湛,虽然几近一天都没有水米下肚,却是仍然精力充沛,毫无疲劳之感。赵海若赌气不理他们,但没过一会,便又同两人嘻嘻哈哈地笑开了。 “官爷,海鸟都已经烤熟了,请官爷和两位小姐进来用餐!”刘金根早年读过一阵子书,说话倒也有几分书生气。比起黄羽翔三人来,他们更是饿得发慌,但任他们如何嘴馋,却也不敢先黄羽翔三人就分食而吃,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油光光的鸟肉,闻着香喷喷的味道大流口水而已。 说话间的当儿,突见漫山遍野的倭人咆哮着对洞口直冲而来,一个个都是眼神凶狠,泛动着血一般的光芒。倭人在饱受黄羽翔对他们的生命威胁后,终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黄羽翔微微一笑,对赵海若道:“海若,你同刘大叔到里面去吃东西,这里便交给我!莹儿,你要去吃吗?” 单钰莹轻轻摇头,掩着鼻子道:“我陪着你一起!” 赵海若嘻嘻一笑,扯着刘金根的衣服便往洞中跑去,只是她的力道太多,刘金根身上的衣服又是数年如一日,从来没有换过,早就破败不堪,哪经得起她的撕扯,“嗤”地一声中,便被撕了开来,上身都是精赤起来。 “咦!刘大叔,你真是为老不尊,怎得能当着这么多的小姐姑娘脱衣服呢!啊”赵海若原还想调侃两句,却见刘金根赤裸的上身满是道道伤痕,将整个上身都布满了,竟是找不到一块较为完整的皮肤! “这是”黄羽翔沉声问道,连声音都有些发颤起来。 刘金根眼睛看着越逼越近的倭人,恨声道:“都是他们干的!只要我们干活稍有差错,他们便拿东西打我们!洞中每一个人都是一般无二!” “好!”黄羽翔重新看向那些倭人,“刘大叔,你可以在这里看着,看着这些让你们受苦的畜牲是怎么偿还血债的!” 走出两步,到洞口前稍微宽敞点的地方,黄羽翔抽出了傲天剑,轻抚一下剑身,自语道:“傲天剑啊,今日又要让你痛饮仇人的鲜血了!” “杀!”喊声震天中,倭人轰然而至,一把把刀剑翻动中,都是向黄羽翔他们劈来。 只不过倭人为数虽多,但真正能与黄羽翔直面交锋的,也不过十几二十人,就凭他们这些人的身手,又岂能配做他的对手!傲天剑划过一道道凄厉的剑气,将身前一波波的人群纷纷挑飞起来,向后面抛飞而去! 黄羽翔心中正怒,浑身的真气燃烧得更是狂暴,在傲天剑的煞气之下,凡是被剑气扫中的倭人,都是百脉齐齐爆裂而死!他连出十余剑,已有百来个人死在了他的剑下。 猛然之间,只觉几道沉厚的劲气直袭身而来,黄羽翔右手仍然挥剑直削,左手却是五指翻张,打出五道劲气,向逼来的劲气反击而去。 “轰”地全身一震中,黄羽翔的身形略显滞涩,但“抱朴长生”真气以远超常规的速度迅速流转而行,身法的速度立时又加快起来,傲天剑复又一圈,将正欲偷袭的六七人齐齐扫飞到了空中。 “嘿!”单钰莹轻叱一声,也从洞内扑出,与黄羽翔并肩站在一起,双掌推出,两道性质绝然相反的力道顿时狂涌而出,瞬间便让三十几个倭人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们两人俨然当世两大仅次三大宗师的高手,一旦联手起来,恐怕便是以张华庭的能力,也不可能像上次那般将他们轻而易举的击溃了,而只是能撑个多少招的问题!而两大高手只作防御,天下间便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够突破这道防守圈了! 剑气掌风横飞中,倭人仿如飞蛾扑火,一一在两人霸道的劲气下毙命!但倭人似是杀红了眼,也知道若是不能将黄、单两人击杀,他们的死亡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都是下了死志!虽然见同伴以极快的速度倒下,但后面之人却仍然猛扑而上,没有丝毫的迟钝犹豫! 只是当单钰莹的真气被完全激发后,整个区域顿时成了一片人间地狱!在她炙热严寒的真气下,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能够冲到她的身前,饶是黄羽翔与她心意相通,本身的护体真气又厚,但兀自感觉到一阵阵的火热。 如同割稻一般,一片片的人群倒下,又有一片片的人群蜂拥而上。只是洞口的地方有限,倭人死了两百来人后,竟是将地上给填满了,使得后来之人必然将前面之人搬开,才能继续向前冲出。但即使冲上去,也只是让后面之人多了一具需要搬动的尸体而已! 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称不上是战斗。 这一次单钰莹绝对没有手软,下手越来越狠,始终伴在黄羽翔的身侧,如影随行地同他一起扮演着死神的角色!待到倭人死了三百来人后,赵海若终于也冲了出来,同两人并肩作战。有了她的加入,三人的杀伤力又上升了不少。 一把把刀剑叮叮当当地掉落到了地上,一片片的人群轰然倒下,艳阳越升越高,照亮了小岛的每一个角落,却是照不到人心的最深处! “官爷,我们来帮你!”刘金根与百来个汉子都拥到洞口之处,眼神中都是燃烧着激昂的斗志和仇恨的光芒! 傲天剑划过一道圆弧,又劈飞了十来个倭人,黄羽翔回道喝道:“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待洞内,什么都不用去管,这里有我们三个!” 刘金根将赤裸的胸膛挺起,高声道:“我们都是男人,绝不能让两位小姐为我们浴*命,这样的话,我们即使能够活着,也会感到无恨屈辱的!官爷,我们与倭寇的仇恨只有用鲜血才能洗清,无论是我们的,还是他们的!”他回过头,对着洞内大声叫道,“各位兄弟后辈,你们说是不是?” “是!”百来个人轰然应道,脸上都是扬溢着激烈无比的斗志! 黄羽翔心中一叹,知道这些人也是下了死志,只有用自己或是敌人的鲜血才能洗清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屈辱,若是让他们坐壁上观,只会让他们活生生地疯掉! “莹儿、海若,你们注意一下,尽量护着这些人的安全!”黄羽翔大吼一声,傲天剑夹着他无奈的怒意,比先前更为凶狠地挥动起来。 原先的奴隶拣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刀剑,猛然向曾经如狗一般奴役他们的倭人劈去,即使流血,也要像个男人一般!即使丢了性命,也要像个男人一般挺直腰杆!在四五年的奴役中,他们已经丢失了所有,包括尊严与热血! 但此时热血已经复苏,他们是为了尊严而战,为了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尊严! 四五年的屈辱加起来在一起爆发的愤怒化成了一股无坚不摧的战斗力,雄雄的战意让黄羽翔都是心中微微震惊! 一百多个尚有力气参与战斗的渔民都并肩站在了一起,无畏地向凶残的倭人杀去!五年前,他们因为顾忌着妻子儿女的安全,这才隐忍下来,任凭倭人奴役! 但屈辱的日子终有结束的时候,这一刻,便是一百多个汉子复仇的时候。这是一种民族的仇恨,这是一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化解的仇恨,只有鲜血才能洗清曾经受到的凌辱,只有任意一方的倒下,才能让仇恨烟消云散! 士气激昂之下,渔民军顿时将倭人杀得节节败退,熊熊的战意中,几十个倭人或死或伤在他们的刀剑之下。 但倭人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虽然被渔民军出奇不意地杀退了好多,但立时又组织起了战线,稳住阵脚后,重新厮上了上来!他们虽然武艺不能同黄羽翔三人相比,但却在渔民军之上,几个回合之后,又扳回了上风,十来个渔民顿时倒在了他们的刀剑之下。 在倭人的眼中,这些渔民自然是最最劣等的生物,连称之为人都是不愿,初时见他们竟然敢拿着刀剑向己方劈来,都是暴怒无比,直到砍了十数人后,都是纷纷大叫起来,仿佛已经战胜了黄羽翔一般。 黄羽翔三人虽然在场中游转,保护众渔民,但一百来人的阵线却是极长,他们才三人,根本护不了周全! 单钰莹大急,道:“小贼,快让他们回去,他们现在只是白白送死!” 黄羽翔暴吼一声,劈飞了十来个倭人,转头道:“你是女人,不会了解男人的心!如果让他们躲在洞中看着我们杀敌,他们宁愿痛痛快快地流血而死!即使活着,也只会在余生中回味曾经受到的耻辱,只有用自己的双手,才能把失去的尊严夺回来!” 单钰莹哑然无语,只是双掌的挥劈中,威势又加强了不少! 鲜血染红了大地,杀声震动了天宇,杀戳是所有人仅剩的动作。 仅管有黄羽翔这三个大高手在,渔民军还是死了五十多人,阵线大收之后,才被黄羽翔他们控制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中,将死亡的数量稳定了下来。 “嘟”一声奇怪的号角声传来,众人的手中的动作都是一怔。赵海若猛然叫道:“臭小子,是不是心姐姐他们来了?” 黄羽翔面色沉重,缓缓摇了摇头,道:“是倭人的战舰,咱们的战船用得不是这种号角!是倭人的援兵来了!”心中顿时大紧,眼前的敌人还没有消灭,却又有敌人的生力军加入! 倭人一怔之后,都是欢呼起来,想来也听出了这声号角正是自己这方的。一想到求生有望,顿时士气大增,但拼杀中那股死劲却是消失了。 没过一会,一艘高桅大船从海面上出现,向小岛这边迅速驶来,黄羽翔眼尖,已然看清了那艘船上悬挂的正是倭人的旗帜! 战船行驶甚快,才转眼的功夫,便驶近了好些,连倭人和渔民军都能看得清船上的旗帜。 “天皇万岁!天皇万岁!”倭人都是大叫起来,叫嚣着挥动着刀剑,向渔民军猛扑而去。 原本在黄羽翔三人的压阵下,渔民军已然立于不败之地,虽然好些人都挂了彩,但仍是死撑不已。但此时一见倭人来了援兵,顿时士气大减,被倭人一下子杀了二十几人!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那艘倭人的援兵船突然火光连连,整艘船突然燃烧起来,船上的人纷纷跳到海中,向小岛的方向游来! 这一下风云突变,众人都是意想不到,双方都又停了下来。 “呜”另外一个号角声传来,远远地看到三艘高桅大船也出现在了海平线上! 黄羽翔猛然连翻几个跟斗,大声道:“是傲天号、沧月号和玄英号!哈哈哈,是我们的援兵!奶奶个熊,你们这帮小倭寇得意什么,哈哈哈!”兴奋之余,口中脏话连篇,一句句平时都压抑着的粗话顿时脱口而出。 倭人的脸色顿时死灰起来,他们大多数都认得正是这三艘战船才种了己方失败的前兆,让他们首尝败绩!对于这三艘战船的厉害,他们都是有切身体会,知道绝不可能赢得了对方。 原本他们拼死战斗,都是在心中有种奢望,可以通过几千人的力量,将黄羽翔几人杀死,这样子的话,他们却还有生机可言。但己方的援兵瞬间被灭,敌人的强援又至,实是让他们最后一分战意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一番迟疑之后,顿时轰然而散,向各个地方逃去。 渔民军都是高呼起来,纷纷向倭人追击而去。黄羽翔虽然想到穷寇莫追,但这些人好像都练过绝顶轻功一般,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却是让他话到嘴边,又强自忍了下来! “我们终于赢了!”单钰莹走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右手,无比疲倦地道,“小贼,我好想睡一会!” “好好睡吧!”黄羽翔轻轻掠了掠她的秀发,柔声道,“等到心儿他们来的时候,我会叫醒你的!” 三艘铁杉木战船纷纷登陆,千余名神机营的兵士列队而下,以百人为组,向岛上的各个地方行去,无情地扫荡着每一个角落。 黄羽翔抱着单钰莹,又牵着正想急跃而出的赵海若,跃到了山顶之上,猛然长啸一声。雄浑的真气顿时荡开,一下子传遍了四野。 船上的张梦心诸人都已经下到了岸上,闻听了他的啸声,都是齐齐赶了过来,黄羽翔也带着两女迎了上去。 所谓小别胜新婚,张梦心乍睹情郎,也顾不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猛然嘤咛一声,已是扑到了黄羽翔怀中,双手环着他粗壮的腰肢,道:“大哥,心儿终算见到你了!” 黄羽翔松开了牵着赵海若的手,在张梦心的俏脸上轻轻拍一下,道:“傻丫头,我又不会出什么事,哪需要你担心成这样!” 刘恒、骆三元等人也围了上来,林绮思道:“我们赶回小硫球的时候,正好骆大哥等人因为要躲避海风,也到了小硫球,我们便立刻又出发来这里了!不过,途中又遇到倭人新派来的四艘战舰。我和梦心认为若是让他们同岛上的倭人联合起来的话,更不利于我们援救岛上的汉人,所以便花了些时候,将他们都击溃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现在大功告成,我们可以回去了!刘兄、骆兄、李兄弟、陈前辈,你们都还好吧!” 众人都是欢笑起来,只骆三元却是摇了摇头,道:“大哥,你船上那个小丫头是什么来头啊,怎得这般凶法!我见她一直一声不吭,昨天好心同她说话,却被他臭骂了一顿!”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她是个可怜可敬的好姑娘,骆兄可不能对她无礼啊!” 骆三元耸耸肩,道:“我哪敢对她无礼,只要她下次再见我的时候,不要再将我骂得狗血淋头就成了!” 众人回到了三艘战船上,刘恒和陈天劫却是去组织将洞中的妇女转移到船上。渔民军终于凯旋归来,虽然饿了半天,才吃了一点点的东西,但个个都是精神振奋,说不出的神采飞扬。 是役共消灭倭人两千三百八十九人,尚有百来个倭人冒险渡海,往里许外的小岛游去。但他们饿了良久,又拼斗了一场,大是气力大消,百来个人中,却是仅有十余人游到了小岛上。后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商船的经过,将他们带回了扶桑本土,也将黄羽翔与铁杉木战舰的威力带到了扶桑。 倭人心有余悸,终黄羽翔一生,他们也没有再敢侵犯中原沿海。只是到了明嘉靖年间,倭人复又起了贼心,重扰我中华民族。却被戚继光大将军清扫荡平。可惜清时积弱,在甲午战争中,惨败于日寇,开始了中华民族的苦难,无复前朝之时的隆盛! 他们的战船狭小,容不下所有的人。从小硫球赶来的其他船只因为船速太慢,还要过一天才能赶到,众人便又在岛上呆了一天。只是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却发现四百多余被救的女子中,有一百来人都自溢而死。 黄羽翔又苦又闷,向单钰莹她们追问原因。单钰莹却是幽幽叹道:“你不是女人,你又怎会知道女人的心思!” 活在倭人的魔掌中,丧尽了所有的尊严,清白被无数次的摧毁,神经早就麻木不堪!活着,也如行尸走肉!但被救出这后,被深埋心中的耻辱感却是重新回到了身上,都是无颜以对自己的族人,选择了一死了之。 黄羽翔悲愤莫名,跑到了山间大吼一番,这才稍解心中的闷气。 剩下的几十名渔民都是不愿回转中原,选择继续留在了*上。好多妇女因是亲人皆亡,也是不愿回去,仍是留在小岛上。等到物资船到了之后,众人便一起动手,重新搭起了百来间屋子。 全部做完之后,已是又过了三天。黄羽翔他们留下了好些粮食,这才扬帆远去。 岛上的渔民从此之后,都是勤练武艺,誓死保卫自己的家园!*历来便是中华民族的神圣领土,几百年前我们的祖先能够将倭人驱走,换作是今天,我们也同样坚信这点! 第九章又聚清荷 “大哥,那小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头啊?怎么冲得像是谁都欠着她钱似的!”骆三元看着方巧巧进了妇女歇息的地方,扭过头来向黄羽翔问道。 听他问起,刘恒也露出几分好奇之色,李梓新却是双手抚剑,右手青筋暴突,隐隐杀气四伏。 黄羽翔这小子原想找张梦心她们好好“叙叙旧”的,奈何几女与赤莲香将他和李梓新都是赶出了房间,急得他和李梓新都是挤眉弄眼的,生怕几女又要商量些压迫夫纲的主意。好在浪风和梅若雪还不在此处,以梅大小姐的处事手段,治夫之严在众女中实是稳排第一。 他“啊”一下,抬头向骆三元看看,道:“她是方公孝儒的孙女,恐怕也是唯一幸存的方家人了吧!” “原来是孝儒公的孙女!”骆三元换上一副敬佩的表情,道,“难怪她对我们都是一副憎恨的表情,对于她来说,朱棣恐怕就是她此生永难报得了仇的死敌了!” 黄羽翔点点头,道:“好好一个姑娘,却是被仇恨遮蔽了心神,真是可怜!”向骆三元瞄了几眼,突然笑道,“巧巧姑娘出身书香门第,乃是忠孝之后,人又长得美丽,不若骆兄花点功夫,将人家软磨硬泡娶回家算了!巧巧她憎恶朱棣,你们家又要被朱棣污为卖国奸贼,可以说是同病相怜,呵呵!等到人家再过个两年,说亲的人多,就没有你的份了!” 骆三元大吐苦水,道:“要是我真得娶了她,可就一辈子都要受她那张冷脸了!便是忠义之后,也不能这么凶得瞪着别人吧!明明我是好心同她说话,犯得着就恶贼恶贼得骂个不停吗?你拉我袖子干嘛,她便是站在我的面前,我也要好好问问她,到底我是哪里得罪了她!” 身体一扭,左手向方巧巧刚才走进的方向指去。他身受“百败刀王”的嫡传,一身功夫当真是高明之极,这一个传身,实是干净俐落,极为漂亮! 软绵绵地触到一物,身前已是多了一个小巧珑玲的身影,骆三元的一张长脸顿时变成了关公脸,手足无措之间,左手仍是停在了方巧巧的酥胸上。 “呀!”方巧巧猛然后退半步,右手挥张,“啪”地一下,在骆三元的脸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秀气的脸上布满了红晕与怒意,狠狠地道:“我虽然被倭人擒住了,但我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你这个恶贼,怎得还想作践我!” 娇躯一转,已然向后疾奔,消失在了四人的眼前。 黄羽翔闷笑几下,向已然转成一副苦笑的骆三元道,“骆兄,看来你想不娶人家都不成了!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你连人家最最珍贵的胸部都碰了,若是想要不负责任的话,恐怕连我那几个娇妻都要找你算账了!若是你自信能够挡得下莹儿‘红日照天下’*的话,不妨做个负心汉试试!” 骆三元连连摇手,道:“刘兄、李兄弟,你们都看见了,刚才明明是我不小心碰到她的,怎得能算是我轻薄她呢!大哥,你可千万不能告诉给那些母夜叉知道,不然的话,小弟的一条性命算是毁在你手里了!” 刘恒微笑着摇摇头,道:“骆兄,男子汉大丈夫,便要敢做敢当,可不能像个娘们一般东躲西藏!” 骆三元的脸色更惨,又向李梓新看去。这小子虽然仍是一言不发,却是将腰中的长剑微微抽出了一些,森冷的杀气顿时狂涌而出,让骆马痴情不自禁地身上一寒。 黄羽翔哈哈大笑,走到骆三元的跟前,在他的胸口轻轻撞了一肘子,道:“看来,骆兄这顿喜酒是请定了!”凑嘴过去,低声道,“怎么样,手感还不错吧?” 骆三元大窘,讪讪道:“其实我以前从来没有碰过别的女人!那个这个”看得那副像样子,像是青春懵懂的男孩,偶尔窥到意中人洗浴的样子,脸上满是兴奋与不安。 黄羽翔暗笑不止,连肚子都有些发痛了,心中想道:巧巧那丫头胸部扁扁的,压根儿才刚开始发育,也只有骆三元这个从没有接触过女性的家伙才会如此兴奋!只是自己曾经看过方巧巧裸体的事情可万万不能告诉这个马痴,不然的话,这小子定然要心存龌龊,两人相处便要有些尴尬了。 “骆兄,我看你是躲不掉了!如今巧巧年岁尚小,就让你们将这门亲事定下来,等过个两三年,你们便可以成亲了!这几年你也可以与巧巧活络活络感情,哈哈!”黄羽翔大笑起来。 骆三元耷拉着脑袋,满着愁眉苦脸之色,但不经意间,还是流露出几分跃跃欲试。他原本一心都在搜寻各地名马之上,重建家族事业,也只是碍于家命,非是心中所愿。对于他来说,马,就是他的生命,就是他的妻子,女人只是一种摆设而已。 但昨天蓦然碰见方巧巧,却被她小小年纪流露出的成熟、冷静所惊讶,忍不住便想同她说话,谁知却被方巧巧臭骂了一顿。骆三元生平不近女性,被她一番臭骂后,反倒对她念念不忘起来。刚才那一记触碰,直如翻江倒海似的悸动,仿佛被人用极强的内力在体内强行流转一遍,说不出的奇怪,连心跳都似快得要跳出胸腔了。 虽然被黄羽翔调侃,但心中隐隐然却有几分高兴之意,骆三元自语道:“她为什么要说自己清白未辱,难道想告诉我她还是个处子,可以清清白白地嫁给我吗?” 黄羽翔在这方面的经验自然丰富无比,看看骆三元的样子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东西,正想说话之际,却见众女都是从房中走了出来。他嘻嘻一笑,道:“莹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那义妹的终身有着落了!” 单钰莹还没有说话,张梦心却是轻叫一下,道:“大哥,巧巧还这么小,你竟然” 感觉到几道杀人似的目光直逼过来,黄羽翔忙将双手连摇,指着骆三元道:“是骆兄,不是我!” 一帮娘子军立时将骆三元围了起来,单钰莹双手插腰,道:“骆大哥,这是不是真得,你真得想娶巧巧吗?” 骆三元从来没有过众女相围的经历,只觉眼前俱是一张张美丽无比的脸庞,鼻中更是阵阵幽香传来,连脑子都有些糊涂起来,不知不觉间便点了点头,等到自己发现不对的时候,众女已经开始讨论起来,说到了要给多少嫁妆,生几个孩子的问题。 向黄羽翔看了一眼,骆三元终是有些明白为什么他有了这么多的美女青睐后,有时候还会感叹过着非人的生活!他小心翼翼地道:“各位嫂子,我刚才说得能不能不算啊?” 林绮思在他的肩上拍了一记,道:“大男人怎么能对女孩子失信呢!还没有成婚便要反悔了,若是巧巧真得嫁了他,岂不是又要多了个陈世美出来!哼,骆马痴,若是你敢对不起巧巧,我不但会将你们齐玉斋连根拔起,而且还要将你们新开的广隆号也铲除干净!” “是啊!”张梦心也帮腔道,“我会请爹爹跟令舅去说的,若是你敢辜负巧巧的话,定然让倪前辈清理师门,大义灭亲!” 赤莲香搭着赵海若的肩头,也道:“我们蒙古人从来都是从一而终,最恨的就是薄情寡义之人!骆大哥,若是你负心的话,我们草原的英雄都会看不起你的!” 单钰莹更为恐怖,只是将双手指骨扭得噼啪作响,道:“若是你还想多活几年的话,最好对巧巧好一些,千万不要学某个人花心好色!否则的话” 黄羽翔见事情突然有扯到自己头上的迹象,忙道:“哎哟,好久没有晒太阳了!刘兄,咱们出去吹吹海风,再有个两三个时辰,我们便可以到小硫球了吧!” 刘恒哈哈大笑,道:“好,我们出去!” 见两人走出舱门,李梓新略微犹豫一下,向赤莲香看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骆三元自然也想跟着抬足出门,却被五女紧紧包围,哪里能够脱得了身。原本八字还没有一撇,但五女硬是给他画了出来,将他的家族籍贯、生辰八字,有无不良嗜好一一盘问出来。 最后五女给骆三元的忠告与通碟便是:以后马要少养一些,对巧巧要多温柔一点! 船回小硫球,林绮思凤驾亲征倭寇,最后凯旋归来,当地的官员自然要大拍马屁。此等天大的功劳,便是在递给朱棣的折子中稍微添上一个名字,必也能升官发财,后世留名! 船才靠岸,码头上便站满了人群,见众人下船,都是欢呼起来。黄羽翔紧跟在林绮思的后面,虽然他心思全不在做官上,但看到万人簇拥的场面,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虚荣之意。 一行人回到府衙,自然有好酒好菜招待。赵海若好久没有吃到鸡鸭猪肉等物,自然是风卷残云,吃得不亦乐乎。宴席之上,各地官员自是谀语如潮,大拍马屁。林绮思乃是此中高手,自然面面俱到,让每个人都是分到了些许功劳。 饭局之后,林绮思将黄羽翔诸人带到了偏厅安静之处,道:“虽然我们海上荡寇算是大获全胜,但边关之上的情形却是不容乐观,高丽、蒙古都是军队调动频繁,驻扎在边关的军队数量比之先前,已是多了三倍!看来,战争已是迫在眉捷!”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那我们正好借着这次大胜倭人的锐气,赶赴沙场,将敌人清扫干净!” 林绮思点点头,道:“话是不错,只是武林之中,最近却是颇不平静!李慕然竟然又要召开武林大会,募集武林人士赶赴边关抗敌!” 刘恒一怔,道:“那不挺好的吗?我们原就想发动武林人士,齐赴边关抗敌,李慕然如此做,岂不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黄羽翔摇摇头,道:“李慕然一心只想一统江湖,消灭魔教!像这等抗击外敌的事情,若是他有心如此做的话,当初在苏州那次武林大会上,他便可以安排众人赶去边关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刘恒想了想,道:“可能当初与魔教的磨擦比较大,是以才会先想消灭了魔教!” 林绮思轻轻一笑,道:“想要消灭魔教的人是我,李慕然只是听我行事的一个卒子!只是这次他自做主张,如此大的事情居然不向我禀报一声,还真是奇怪!” 黄羽翔道:“说到搞鬼的话,我心目中只有一个人选!” 单钰莹立即接口道:“龙皓天?”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除了他还有谁!我总是奇怪,自从魔教一役后,他便消失无踪,居然连这个宝贝师妹都不要了!凭着他的脾性,怎都不会这么长的时候都没有动作!” 见众人都是向自己望来,赤莲香忙将双手连摇,道:“不关我的事,我、我只喜欢小不点一个人!” 李梓新点点头,握着她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气,两人一脸恩爱的表情,看得骆三元都是大感羡慕。 黄羽翔端起茶怀,轻轻地啜上一口,道:“这次的武林大会在哪里召开?已经开了吗?” “清荷剑派的大本营!”林绮思嘻嘻一笑,道,“就是你英雄救美的地方!至于时间吗,好像就是这几天,虽然帖子已经发出去快半个多月了,因为天南海北的人比较多,所以拖得时间比较长。”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不管是龙皓天在背后捣鬼也好,还是李慕然别有他意,他这个人我是一点都信不过,总之非要将这件事情给破坏掉,不能让他当什么盟主!” 张梦心淡淡而笑,道:“从这里到温州府,船行不过三四天的功夫,我们又有暗桨可用,当可以再缩短一些时间。明天赶路的话,说不定能赶在李慕然召开武林大会之前!” 黄羽翔伸了个懒腰,笑道:“那便这样吧,大家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可又要赶路了!” 拉着张单两女,已是往客房中走去。赵海若欲待跟过去,却被林绮思一把抓住,后者道:“小丫头,臭小子与梦心、钰莹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可不要去打搅他们!” 赵海若将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林绮思,小声问道:“林姐姐,他们做什么,生小孩吗?” 谁说这小丫头笨来着!林绮思拉着赵海若,道:“来,今天晚上我们一块睡,我又搞到一些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两人也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骆三元游目一周,却见李梓新与赤莲香自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只剩下他和李恒两个人了。他心中微微一叹,却是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方巧巧,脑中才转过这个念头,忍不住便想打自己的嘴巴:人家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自己都比她大了一倍,怎得竟对她起了歹念呢! 被营救出的妇女的安顿问题,自然交给当地官府处理。林绮思亲自交待的事情,底下之人自然凛遵,不敢疏忽以待!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他们便拔船而行,向温州府进发。 在众人的怂恿下,骆三元又试着与方巧巧说了几次话,不过还是每次都被骂了回去。这丫头倒也怪,明明可以在小硫球的时候便下船,不与众人混在一起,但却还是留在了船上。她虽然对众人极凶,但与单钰莹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有单美人在背后撑腰,却也没有人敢对她说三道四。 骆三元好似发了犟脾气,方巧巧越是不理他,他去她的房间的次数也越是频繁。到后来方巧巧终是举手投降,不再对他恶言以对。不过,这小子似是终于发现这个世界上除了马匹之外,还有另一样有趣的生物。在骆三元的眼中,方巧巧已成了一匹桀傲不驯的骏马,已是将他的征服欲望彻底激发起来。 当一个人陷入感情之后,他的思维便绝对不是一个人正常人能够想像的!向来不修边幅、留着满脸大胡子的男人居然细心打扮起来,还将一脸络腮胡子刮了个干干净净。他一跑出门,便遇见了赵海若。小丫头乍见到他这副德性的时候,还道是见了鬼了,居然大叫大嚷起来,惹得骆三元倒是立刻躲回了屋中,过了好久才又出来。 平心而论,骆三元长相虽然不算十分的英俊,但胜在骨格粗大,给人一种强而有力的感觉。在女人的眼中,这种男人便是外表粗鲁,内里细心,温柔专情、极具安全感的男人。 奈何方巧巧年岁尚小,情识未开,任他吹皱一池春水,她依然石沉海底,压根儿就不曾动弹一下。但依着骆三元的这副狠劲看,方巧巧的沦陷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第四天的中午,三艘大船便在温州府靠岸。神机营的兵士背负长弓,浩浩荡荡地从船上鱼贯而下,看起来极是威风。黄羽翔大是得意,想到自己领着这么一群人马,浩浩荡荡地到李慕然的府上去的时候,还不将那老小子吓得屁滚尿流。 他们不知道李慕然会在什么时候召开武林大会,都是急急向雁荡山的方向行进。从温州府到雁荡山不过百来里的路程,神机营的兵士久经训练,自然不将这些路程放在眼里。只是要等到他们赶到清荷剑派的话,恐怕天色已经要大晚了!黄羽翔与刘恒等人便展开轻功,先是向清荷剑派进发。 黄羽翔已经来过一次,自然熟门熟路,刘恒五年前也曾到这里助清荷剑派抵御魔教的进攻,自然也记忆犹新。等到他们行到清荷剑派的时候,才不过未时刚过。 与上次来得时候截然不同,小小的镇上拥挤着无数的武林人物,见到黄羽翔与刘恒等人时,都是大声欢呼起来。虽然李慕然在正道武林中俨然盟主的架势,但他在前次逼迫诸多门派加入除魔联盟,已是让很多人起了反感,只是碍于清荷剑派的势力、又顾及民族大义,这才不得不来。见到黄羽翔时,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毕竟黄羽翔不畏强权,又扫平了楚中郑家,有张华庭在背后支撑,又隐隐与问剑心阁大有联系,已是武林中最具锋头的人物了! 在众人的簇拥人,黄羽翔一行来到了清荷剑派的府门前。 当初黄羽翔大闹婚宴,看门的四个家丁恰好都是见识过他的厉害,见到他的时候,连脸都有些绿了。迟疑了老半晌,才颤声道:“原来、原来黄、黄少侠也到了!等、等我们通报、通报门主!”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听得众人都是别扭不已。黄羽翔淡然一笑,道:“你们去吧,我便在这里等李掌门的大驾!” 两个家丁往府中迅速跑去,留下另外两个家丁招呼黄羽翔等人。等了一会,便听府中一阵喧闹,百来个人已是迎了上来。李慕然一马当先,老脸之上满是欢快的笑容,走到跟前之际,突然抢前两步,执着黄羽翔的手道:“黄少侠,我听说你和公主殿下都是到海上荡寇,原来还以为你们尚要月余才能归来,赶不上这场盛事呢!哈哈,哈哈哈!” “老狐狸!”黄羽翔心中暗骂一声,嘴里却道,“哪里,侥天之幸,总算将倭寇完全消灭,为我大明去除了一个仇敌!” 周围诸人都是听说过倭人危害,闻听黄羽翔之言,都是齐声欢呼起来,都是大感解气!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都是向黄羽翔他们询问战况,倒是把身为主人的李慕然扔到了一边。 李慕然心中不忿,假意咳嗽了一下,道:“黄少侠,来,里边请!你们长途跋涉,想来都是累了,快到里边坐吧!” “哼!”林绮思轻哼一声,道,“李掌门,召开武林大会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得都不事先告知给我知道呢?若不是我还有些线人,岂不是要等你把一切都结束了才会知道吗?” 李慕然大惊失色,似是刚刚才发现林绮思似的,忙跪伏在地,道:“臣李慕然见过平靖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公主有所不知,凤驾亲征海上,臣实是无法联络到公主,但蒙人扣关日近,臣这才斗胆自作主张,将天下的热血汉子都齐聚一堂,共卫我大明江山!” 他曾被册封为统御总管,自称为臣倒也说得过去。他一跪下,其他自然也是不敢站着,都是向林绮思跪拜行礼。 “都起来吧!”林绮思淡淡道,“李爱卿一片忠心,本公主只会嘉奖,岂有处罚的道理!好啦,大家都到里头去吧!”水袖一甩,向府中走去。 李慕然站了起来,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向黄羽翔瞥了一眼,紧跟着林绮思尾随而去。 “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头!”黄羽翔向身边的张梦心轻声道,“这老家伙好像有什么后台一般,要是他以前看到绮思,早就吓得连屁都没了,哪能像刚才那般有恃无恐!龙皓天便是再厉害,也只能躲在暗处,又岂能真得帮得了这老家伙!” 张梦心点点头,道:“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黄羽翔微微一笑,与单钰莹、张梦心并肩一起,也向府中行去。刘恒与骆三元紧随其后,李梓新与赤莲香则在更后面,陈天劫一人落在了最后。以他浑身释放出来的淡淡杀气,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敢走到他的身前三尺之处。 黄羽翔轻笑一下,道:“清荷剑派倒蛮有钱的,这么快的时间便又被他们搭起了新的大厅了!”以前那座充当礼堂的大厅已是被他的“灭世之剑”毁成一片废墟,这当儿又盖了一座新的,从外观上看,却要比先前的那座还要高大气派好多。 众人行到大厅,李慕然便招待众人坐下,屁股还没有坐热,便听一人发出一阵朗声大笑,从大厅后的屏风后走了出来。众人都是大奇,心道有哪个家伙竟然胆大到敢在平靖公主的面前大笑。 林绮思两条柳眉却是紧紧地皱了起来,似是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了。 笑声之中,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已然踱到了众人的跟前,身后还跟着四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他向林绮思微微一笑,道:“恭喜皇妹旗开得胜,凯旋归来!哈哈哈,去了倭人这个心腹大患,父皇定然会大喜过望,重重地赏赐皇妹!” 黄羽翔与张梦心互看一眼,均是没有想到,原来李慕情的背后支持者竟然是当朝的大皇子朱高炽! 第十章再召群雄 “我道李爱卿什么时候胆子居然变得这么大了,原来是有皇兄在背后撑腰啊,也难怪他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了!”林绮思细声细气地说道,轻轻掸了掸衣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臣不敢!”李慕然忙躬身行礼,道,“臣下只知道忠君报国,实是别无他念!” 朱高炽也笑道:“皇妹,你就不用怪李卿,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让他去做的!你要怪的话,只有孤王来扛下了!”他伸手将李慕然扶了起来。 两人这一搭一挡,自然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是在故意演戏。不过既然又来了一个皇室中人,大堂中的诸人都又跪了下去,向朱高炽三呼千岁。武林中人向来桀傲不驯,如今连续向人磕头,自然心中不快,都是将李慕然骂了个半死。 整个武林中的大门派倒似是都来了,连少林、武林两派都派出了代表。黄羽翔便认得出,少林出了四知中的两知,而武当则来了两云,看来都是十分重视这次武林大会。毕竟涉及到国家危亡,非是武林中寻常的争权夺势。 黄羽翔笑着向二知二云打过招呼,便重新走回了林绮思的身旁。梅家的梅望春、南宫家的南宫明通自然也到场了,都是拿眼睛狠狠地瞪着黄羽翔。只是黄羽翔此时风头之盛,俨然直追张华庭,便是他们想要找他算算夺女抢媳之账,也要先惦量一下自己。 “格格格”,林绮思娇笑起来,道,“既然皇兄都这么说了,本公主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皇兄不是要赶回京城吗,怎得又跑到了此地!你身娇肉贵,身系大宝,若是出了点事,岂是天下之福!” 朱高炽放声大笑起来,好似一点儿也没听出林绮思话中的嘲讽之意,道:“孤王原打算回转京城,只是突然想到,若是就这么回去的话,岂不是辜负了父皇的期望!是以想到皇妹曾经统领过一批江湖人,都是以一挡百的高手,孤王想若是有这些人相助,抵抗蒙古鞑子犯边的时候,也可以少些伤亡,多些胜算!” “皇兄真是智勇双全,时时刻刻心中都装着天下!”林绮思嘴里说着恭维话,脸上却是一点喜色也没有,“不过按照我和皇兄的赌约,好像皇兄这时候应该回转京城才是!虽然心忧天下乃是好事,但不守信义的话,如何能够担得起统御天下的重任!” 朱高炽双手微摆,笑道:“皇妹有所不知,孤王是遵照赌约回到了京城,但没有规定孤王进了京城后便不能再出来啊!孤王向来说一是一,说过的话绝对算数!” 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却是对着大堂中的诸人所说,显然是在收卖人心,树立一个明主的形象。 林绮思轻哼一声,道:“统御江湖,乃是父皇亲自嘱付我的!皇兄对武林之事一窍不通,又怎么能够领导大家呢!怕不是寸功未立,无颜去见父皇吧!” 朱高炽再度大笑,道:“正因为孤王对武林之事一窍不能,才请李卿帮忙!皇妹也不是也曾册封李卿为统御总管吗,那李卿也算是朝廷中人,孤王重用李卿的话,也不算插手江湖吧!” “嘿嘿”,林绮思冷笑一下,什么话都让他给说完了,翻来覆去便是要留在这里,分掉一些功劳,“既然皇兄有心替本公主分去些负担,本公主自然没有不允的道道理!李爱卿,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用理我们几个!” 李慕然躬身行礼,这才踱到大堂的中央,道:“各位,四十年前,蒙古人残忍无道,肆虐我汉人的情形,与李某差不多年纪的人应该还是记忆犹新吧!如今蒙古、高丽将要再度发兵中原,我们武林中人虽然不理朝政,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咱们学了一身武艺,岂能将有用之身每日都是用在好勇斗狠之上!我们的刀剑,便要往鞑子的头上砍去,再也能自相残杀了!” 他说得这番话倒是颇在骨眼上,堂中的诸人虽然有好些人都是对他大存反感,但听到说得颇为激昂,也都轰然应是起来。 黄羽翔与身边的张梦心与单钰莹互看一眼,轻笑道:“这老家伙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关心起社稷黎民来了,好像好勇斗狠,一统武林才是他野心所在吧!” 单钰莹轻笑一下,道:“那么你呢,是不是采遍天下名花才是你的野心呢?” 黄羽翔忙双手微举,道:“我都有了你们几个了,哪还有什么名花看得入眼呢!” 张梦心向他扫了一眼,笑道:“我听说李慕然有个女儿,好像也是长得天姿国色,美貌绝不会在我之下,只是深养闺中,没有几个人见过!” “真的!”臭小子马上露出意动的神色,“那道要见识一下,还有谁的容貌能够与我的心儿相媲美!” “格格格”,张梦心搭着赵海若的俏肩轻笑起来,道,“大哥,我是骗你的,李慕然就只有两个儿子,哪有什么女儿!单姐姐,你看,一试就试出来大哥果然还是贼心未死,还不肯收心!” 论到斗心机,黄羽翔可远远不是张梦心的对手,立时败下阵来。他心中恼怒,忍不住在张梦心的*重重地捏了一把,惹得这绝世美女猛然发出一声惊呼。 “无双玉女”张梦心,无论是本身的容貌,还是父亲的威名,都足以让她成为任何场合中的焦点。虽然场中还真有一位公主在此,但在众人的眼中,张梦心才是无冕的倾国之宝! 在众人的眼中,立时便看到张梦心红晕扑面,凤眼含媚,风情四射的动人表情。饶是好些人都已经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兀自心中有股蠢蠢之意,更何况那些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李慕然本来已经成功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黄羽翔这么一搅和,顿时又成了一个人在唱独脚戏了。 张梦心娇羞无比,向黄羽翔连连翻白眼,只是眼角眉梢,却是止不住的柔情蜜意。美人含嗔,原就是一种美的表现,便何况还是天下第一美人呢!在众人的眼中,张梦心哪里是俏目含嗔,分明是在向情郎撒娇、正处于热恋中的小女人! 近千道目光都是顺着张梦心的眼神,落到了黄羽翔的身上,除了少数是老年人的欣慰外,大多数都是嫉妒与雄心勃勃的争斗之意。朱高炽打从坐下开始,一双眼睛便在张梦心的身上打转,不过他是见过了黄羽翔的厉害,怎都不敢再主动起衅。 早已经习惯被众人盯着,黄羽翔哈哈大笑,走上前一步,道:“各位还好吧!在下黄羽翔,刚从海上回来,晒了这么多天的太阳,连皮肤都有些黑了,不知大家可还认得出在下吗?” 听他说得俏皮,众人的脸上都是露出一抹笑意。赵海若却是举着双手一阵细瞧,又向单钰莹盯了好久,道:“单姐姐,好像你也晒黑了不少,就我没有变!” 单钰莹看了看自己确实稍稍有些变黑的皮肤,顿时愁眉苦脸起来。张梦心却是笑道:“海若倒好,吃不胖、晒不黑,真是每个女人都要羡慕你啊!” 赵海若捂嘴轻笑一下,道:“臭小子又在乱吹了!” 黄羽翔借驴上坡,在众人的微笑中,已是将话题带到了在海上荡寇的情形。众人有些人曾经到过闽浙一带,知道倭人的凶残,听到倭人被黄羽翔他们打得痛快,都是大声叫好起来。 李慕然心中暴怒,颌下的胡须一阵抖动,向旁边的李慕勤使了个眼色。后者立时扬声道:“各位英雄好汉,各位掌门人,原本我们还要等峨眉派、青城两派的掌门人。不过既然大皇子殿下和平靖公主都到场了,自然不能让他们久等!各位,便请到我们搭设的大会场,这里地方狭小,容不下多少人!我们这就开始武林大会,边进行边等这两位掌门人!” 众人微微一怔,俱是向黄羽翔看去。李慕然见众人都是以黄羽翔马首是瞻,眼神中的不悦之意更加浓烈起来,但脸上却是丝毫不露,当先走在了最前头,向大堂的后方走去。 黄羽翔眼珠子一转,道:“天下为重,故事可以以后听,我们还是先看看李掌门有什么抗蒙的好主意!” 众豪都是大声应是,随着黄羽翔一道,从大堂的后方出去,进到了一片空阔的场地中。这片场地约有二十丈见方,四周围都是搭起了高棚,中间却是有个几达两丈高的土台,上面放着十四张椅子,由于地势较高,坐在人群后面的,也不会被挡住了视线。只是这土台搭得太高了些,众人看向台上诸人的时候,都需将头抬起来,隐隐有几分居高临下,俯瞰众豪的感觉。 单钰莹和赵海若拖着张梦心挤到了黄羽翔的身边,俱是微笑道:“臭小子,你好威风啊!” 黄羽翔扭头对三女笑了笑,突然皱眉道:“心儿,你可还记得,朱高炽是十三天前才同咱们分开的,但这场武林大会却是半个多月前便已经策划好了,恐怕朱高炽怎都不可能在海上荡寇的时候,便已然猜到他会被我们赶走,跑来这里瞎凑这个热闹吧!” 张梦心微微一怔,脑子立时转动起来,道:“不错!朱高炽向来雄心勃勃,定然以为他能够扫平倭人,绝不会做这等鸡毛蒜皮之事!你是说,朱高炽只是恰逢其会,这件事情还是李慕然自己做得主?” 黄羽翔点点头,这时刘恒等人也走到了他们的跟前,他们一行十余人坐到了一个高棚中,虽然还空出了五六个座位,但以他们的气势身份,自然再也没有人敢同他们坐在一起。 林绮思、朱高炽、李慕然和李慕勤都是坐到了高台之上,知心大师、清云道长、南宫明通、梅望春,还有三个黄羽翔不认识的人也坐了上去。飞龙四卫则站在了高台的下面,四人分布各角,若是有人想要对朱高炽不利的话,绝对要先闯过他们这一关,才能跃到高台之上。 待众人坐定,黄羽翔又将刚才的思虑说一遍。刘恒略一思忖,道:“照这么说,李慕然的用意还真是颇难猜测!若是他真得想发动武林人士抗蒙,那是再好不过;但他若是志不在此的话,那又为了什么?” 单钰莹拍拍手,道:“说不定是龙皓天与李慕然勾结,想要一举消灭了中原豪杰!” 刘恒微微一笑,道:“李慕然虽然野心甚大,想要一统武林,但却是地地道道的汉人,江浙乃是朝廷控制的重心所在,恐怕龙皓天怎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跑来充当说客!再说了,李慕然既然志不在江山,龙皓天又能许给他什么好处呢?” 赵海若向赤莲香嘻嘻一笑,道:“赤莲香姐姐,你说你那个龙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你那个师兄既然是蒙古人,怎么起得名字却是汉人的?” 众人这才想到,这里还有一个熟谙龙皓天的人所在,当下都是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赤莲香原本的脾气颇为泼辣,但自从跟了李梓新之后,却是大大地收敛了不少,许是得了个如意郎君,性情也变得温柔了很多。见众人的目光投来,俏脸微微一红,道:“龙师兄是大汗的第三个儿子,也是大汗最宠爱的儿子,将来极有可能继承大汗的位子!龙皓天只是他自己取的汉名,而且要我们到了中原之后,只能叫他的汉人名字!不过,他做事情从来都不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和这个李什么的有没有关系!” 面面相觑,众人都猜到龙皓天的身分极尊,却是想不到他竟然是蒙古大汗的儿子,怪不得赤莲香身为某族公主,竟也被许为龙皓天的妻子! 黄羽翔想了想,道:“虽然不知道龙皓天跟这件事有无关系,但反正光是李慕然一个人的话,绝不会有这么好的心思来号召天下英雄抗蒙的!这其中定然有古怪!” “有什么古怪?”赵海若将大眼眨眨,向黄羽翔问道。 回了她一个白眼,黄羽翔摇头道:“废话,若是我知道的话,早就说了,还等你问我吗?” 赵海若碰了个大钉子,顿时气得将秀拳紧握,勾着单钰莹与张梦心,道:“单姐姐、心姐姐,今天晚上你们能不能陪我睡啊,我怕鬼!” 这小妮子打得是什么主意,众人自然十分的清楚,都是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黄羽翔忙道:“你怕什么鬼,鬼怕你才差不多!”凑嘴过去,轻声道,“若是你真得害怕的话,晚上到我们房里来,我可不介意床上多一个人的!” 赵海若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怕我怕!打鼾的声音比猪还响,谁要和你睡在一起!也就只有心姐姐她们才受得了你!” 众人原只是微笑而已,此时却是大笑起来,单钰莹与张梦心一左一右,各伸一手将赵海若的嘴巴捂住,哪里还容她再说下去。赵海若唔唔直叫,若是不让这个妮子吃饭说话,当真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他们这一番商量打闹中,李慕然已是说了好久,言下自然都是老一套,勉励众豪为国献力,又将朱高炽大大地吹捧了一番。黄羽翔听得不耐烦起来,道:“总之,大家都小心着点,留意李慕然这个老狐狸的动静,千万不能让他走脱了!” 李慕然说了一会,终是将话头交给了朱高炽。 清了清嗓子,朱高炽微笑道:“各位,孤王有赏有罚,只要各位赶赴边关,所在门派一律免赋三年!每斩杀一名敌人兵士,便奖赏十两白银!百人以后,便是每人百两!敌人的官阶越高,赏赐自然也越多!另外,朝廷将册封杀敌最多的英雄为护国大英雄,子孙永远免赋,受大明供养!” 金银财宝也就算了,但“护国大英雄”的称号实在是太诱人了!武林中人拼个你死我活,不就是为了名利两字吗?若是能挣得此项荣誉,当真是受万民景仰,实是一生成就的巅峰。 底下顿时热闹成了一片,好些人都问道:“大皇子,此话可是当真吗?”年轻人已经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便是年纪大些的,也都有些蠢蠢欲动。 朱高炽朗声大笑,道:“孤王做事,向来信誉第一,绝不会食言相欺,各位且放心好了!”反正一个“护国大英雄”对于朝廷来说,只是一个无谓的封号而已,也只有这些最好虚名的武林人士,才会当成宝一般。 黄羽翔轻轻一叹,道:“名利害人,还真是深入骨髓!不过这样也好,为了这个称谓,恐怕可以百倍地加强这帮人的斗志!” 张梦心轻笑一下,道:“我们的夫君大人只爱钱财!大哥,只要你使出什么‘灭世之剑’,那蒙人还不是一片片地倒下,人家清点数目的速度可能还赶上你杀敌呢!让朱高炽这家伙穷死!” 原本黄羽翔已成诸人眼中的英雄,被众豪竞相簇拥,但朱高炽只是抛出了这么一个空洞的封号,便让众豪将他当成了再生父母一般!张梦心自是不忿朱高炽抢去了心上人的风头,忍不住便想挖穷他! 单钰莹与她一个鼻孔出气,也道:“对,我们就赚他个几百万两银子,让他将妹子卖了来抵债!”向黄羽翔看看,吃吃吃地笑了起来。 黄羽翔佯怒道:“讨打!” “好了好了!”骆三元大叫道,“大哥,你就不要再来刺激我们几个没有媳妇的人了!”眼睛乱转一通,又道,“大哥,你说要怎样才能让巧巧不讨厌我啊?” 黄羽翔摊摊手,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人家女孩子的心思!” “你是大情圣,这么多的嫂子都被你骗到手了,巧巧只是一个黄毛丫头,大哥岂有摆不平的道理!”一顶高帽子送了上来,骆三元虽然长得相貌粗鲁,但心思之活,与外表却是迥异。 不过他这么一说,单钰莹与张梦心立时不满起来,俱是嗔道:“骆大哥,你嘴上缺德,也难怪巧巧不喜欢你!”单钰莹眼看头顶,悠悠道:“我看啊,巧巧以后只会越来越讨厌你!” 若是这几个女人兴风作浪起来,巧巧说不定还真会被她们左右。骆三元忙将黄羽翔扔到一边,向两女涎着脸道:“两位嫂子,咱们齐玉斋可是以手饰玉器起家的,寒家尚有一批前朝宫中遗落的饰物,正好拿来送给两位嫂子,也只有两位嫂子的容貌,才有资格戴上这些饰物!” 单钰莹与张梦心都是娇笑起来,单钰莹道:“骆大哥,瞧不出你的嘴巴还真是甜,看来巧巧怎都逃不过你的魔掌了!”向他飞过一道眼神,意思是说,礼物到手,自然会为你打点一切。 巧巧这丫头还真是惨,不但家族惨遭不幸,自己也是迭遇大难!如今碰上这几个人肉贩子,当真是被两女卖掉了,还要帮着她们数钱! “还有我呢!”赵海若也伸出手来,白玉似的双手摊到了骆三元的面前。这妮子没事兀自要榨人油水,此际把柄在握,岂有不趁机大捞特捞的道理。 黄羽翔暗暗摇头,笑道:“这些事情还是以后再说,一切以大局为重!这个武林大会我原本也想请心儿代为召开,如今李慕然既然替我们做了,倒是可以让我们省些力气!只要不让主帅之位落到他的手中便行了!” “青城许掌门、峨眉金光大师已然驾临!”一个家丁打扮得人突然跑到高台前,向李慕然禀报道。 黄羽翔大喜,这许笑天在滇中三元楼一事中,曾经对他颇为关照,让他大为感激。只是后来听闻说,在夜袭云来一役中,他与重九却是跑到他处决斗去了。他在魔教见到了重九,还道许笑天已经遭了毒手,还一度暗暗伤神不止。没有想到他竟然无事,还真是颇有喜出望外之意。 许笑天与另外一个六旬左右的老僧联袂而来,身后跟着二十来个弟子。老道一走进场中,眼光立时瞥到了黄羽翔那边,见他正好站了起来,脸上微微一笑,道:“小伙子,数月不见,你倒还真是做出一番大事,老道果然没有看错你!” 旁边的老僧便是峨眉当代掌教金光大师,老和尚虽然年过六旬,却是依然红光满面,眼神澄明,隐隐透出一层晶莹玉润的神意,内力修为之深,恐怕不在老道士之下。他向黄羽翔扫了一眼,有若实质的目光仿佛重锤一般,向黄羽翔直迎而去。 论到精神修为,黄羽翔几可称为天下第一人了,以内力修为而言,他也只是仅次于三大宗师而已,况且纯厚无比的先天真气再加上“抱朴长生功”的王气,环顾天下,几无抗手之敌。所欠缺者,只是技艺的精纯而已!但要应付金光上人的精神压力,还真是易如反掌。庞大的精神力缓缓流转,立时将金光大师的外力驱逐个干净,神意盈然,张而不攻,显得游刃有余。 金光大师暗暗惊讶,他刚才那一记眼神中蕴含着他几十年修成的内家真力,便是换作是旁边的许笑天,也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接了下去。他虽然早知黄羽翔修为深厚,但却绝想不到,他居然能达到了自己无法估量的绝高境界。 许笑天自然心知肚明,哈哈大笑道:“老秃,老道没有骗你吧,我早跟你说过了,这小子定是继张华庭之后,为我中华武林撑起一片天地的领军人物!哈哈,哈哈哈!” 听他斥骂自己,金光大师却是丝毫也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笑,轻喧一下佛号! “哈哈,两位掌门人,可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李慕然欢然大笑,道,“来,请坐到这边来,有了峨眉、青城的加入,这次武林大会才真正可以说是武林大会了!” 许笑天看了看高台,向金光大师道:“老秃,你这几年的功夫可曾放下了?这么高的台子,你爬得上吗?”言下之意,颇有讽刺李慕然建筑高台的作法。 金光大师微微一笑,道:“若是道兄要上去的话,老衲也只好勉力一试了!” 许笑天哈哈大笑,道:“老道年纪大了,怎么能够同这些年青人一般上窜下跳!老秃,我看咱们还是坐在底下吧!”不理李慕然在台上劝阻,与金光大师带着本门弟子找了两间相连的高棚,已是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 这显然在与李掌门唱反调嘛!李慕然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色,右手紧捏扶手,“啪”地一声,整把扶手竟是被他捏了个粉碎! 第十一章一击慑神 李慕然脸上的怒色起得快,消得却是更快,朗声大笑几下,道:“各位英雄好汉,刚才大皇子殿下已经说了,只要奋勇杀敌,都有机会名垂青史!咱们武林中人图得是什么,当然也希望能够光宗耀祖,为家族争光!如今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有谁想打退堂鼓的,现在就说出来,咱们可不跟胆小怕事的坐在一起!” 武林中人个个好名,若是此时退出的话,恐怕日后都要被别人看不起了!闻听李慕然之言都是大笑道:“李掌门,你就痛痛快快地说吧,咱们要上哪去杀敌!”“他妈的,哪个龟孙子敢不去的话,俺邓老七非砍了他不可!”“蒙古鞑子欺负我们了这么多年,这次怎都要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一声声叫喊声中,将场中的气氛立时引向了高潮。 李慕然哈哈大笑,道:“好,本座就知道各位都是英难好汉,绝不会贪生怕死!大皇子殿下已经都安排妥当了,蒙人大约会在除夕前的一两天攻打我朝!看来,大家都要在边关过年了!” 座中众豪中,大多数人都是身无家室,在哪里过年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差别。除了少数人外,都是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练武之人都会自以为自己的武功是天下第一,想当然尔,鞑子之所以能够侵占这片花花江山百年之久,乃是因为没有让自己这个绝世高手给遇上,否则的话,哪轮得到朱元璋这个花和尚登基称帝啊! 黄羽翔微微一叹,道:“这些人还没有尝过蒙古高丽好手的厉害,这当儿意义风发,实难想像若是他们遇到一点挫折,会不会就此溃不成军!他们便是一堆散沙,虽然论技艺都是稳胜寻常士兵,但万人大战,除非有岳父这般的身手,方可以来去自如!” “不过,他们此刻都是慷慨激昂,便是出声劝阻他们,恐怕他们也是半句都听不入耳!”张梦心轻笑一声,道,“要论战斗力,还是要取用魔教的雄师,或是郑家的白魔黑煞军!” 黄羽翔点点头,道:“莹儿,我和你要尽快去一趟魔教,将这支军队拉了出来!想来蒙人若是要与高丽联兵的话,恐怕会从东北方往下推进的可能性高一些,但魔教远在昆仑,要将这支队伍带到边关的话,恐怕没有个把月的时间是绝难到达的!而且万余人的队伍,不但行进更慢,如何穿过各地关卡还是个大问题!” 单钰莹轻笑一下,道:“我看你是想借这个机会去看看某人吧!” 黄羽翔倒确实还想去看看于雅婷,闻言也不辩解,道:“浪兄他们去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有捎个消息过来,我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想人家便想人家吗,干嘛还要这么一副腔调!我又没有不让你同她来往,哼,你这家伙背着我干的坏事还少吗?”单钰莹凑嘴在黄羽翔的耳边轻声道。 黄羽翔干笑一下,道:“好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吃醋!还是看看李慕然到底在搞什么鬼!” 却听李慕然正好说道:“所谓蛇无头不行,我们这里少说也有百来个门派,加上各个门派的弟子,恐怕就要几千人了!若是没有统一的指挥,那就是一堆散沙,各自为战,发挥不了最强的战斗力!因此,本座建议推选出一名盟主来,以便更好地统筹安排!” “哈!”黄羽翔笑道,“你们看,老家伙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嘿嘿,早知道这个家伙不会白干,有了朱高炽撑腰,又有哪个人能够争得过他!” 张梦心飞了他一眼,道:“你还不是有个林绮思大公主在你后面摇旗呐喊吗!我看啊,你是一点都不比李慕然差呢!” 座中诸豪倒也心知肚明,纷纷叫嚷道:“李掌门德高望望众,自然是当这个盟主的不二人选!”“李掌门忠心为国,又是这次武林大会的发起人,当然舍你其谁了!” 若是他身边没有坐着少林知心、知慧大师,武当清云、玄云道长,李慕然倒也勉强算得上“德高望重”,诸豪说这番话,自然不无讽刺之意。 李慕然眉头一皱,正想说话之际,却见朱高炽突然站了起来,道:“各位!诚如大家所言,李卿忠心卫国,孤王也甚是感念!清荷剑派又是武林中第一剑派,四年前抗击魔教入侵,战绩可是赫赫,各位应该还是记忆犹新吧!孤王觉得李卿担任盟主之职,实是再适合不过了!” 众豪虽然对李慕然颇不买账,但朱高炽如此说了,言下已是对李慕然绝对的支持。若是自己再反对的话,恐怕要同时得罪官家和清荷剑派,环顾当世,还没有几个人敢同时与这两股势力为敌!虽然心中俱是不忿,却也没有人再说反对的话。 朱高炽环扫众人一眼,似是觉得颇为满意,脸上已是露出一丝笑容。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朱高炽居然这么嚣张,看来该我出场了!”长身立起,正想说话之际,却见林绮思已经抢在他的前面,冷然道:“皇兄,论到忠心义胆,难道就只有李爱卿一个人吗?难道在座的诸位都是无视国家危亡之人吗?皇兄如此遴选盟主,实是会让大家觉得不公平,大降士气!” 单钰莹“噗哧”一笑,道:“小贼,你那个公主真是和你心有灵犀!” 黄羽翔慢慢坐下,道:“若是此时再不阻止的话,李慕然就要顺理成章地担上盟主大任了,自然也同他大唱反调!” 林绮思见众人都是流露出振奋的神色,又道:“论到门派实力,少林、武林乃是我中原武林的根基,张宗师更是中原武林的精神领袖!况且,我们这里尚还有天魔圣教的教主在此!” 一石激起千层浪!魔教与正道向来势如水火,绝不共存,诸豪闻听此言,都是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往周围搜索而去!早听说魔教行事神出鬼没,身为魔教教主,那定是来无影、去无踪了!在座之中,好多人都曾参与过在苏州城的那次除魔大会,见识过浪风翻云覆雨的手段,实是对魔教心存大悸,都是有些惶恐不安,却又有些期盼:最好将清荷剑派也像梅家大堂一般给拆了! 林绮思格格娇笑几声,道:“除了魔教教主之外,还有一力消灭楚中郑家这个逆贼,海上擒寇的大英雄黄少侠!他不但是张宗师的女婿,更是魔教的这位新任教主的夫婿。各位放心好了,这位魔教教主既然嫁与了黄少侠,也可以算是我正道中人了,绝不会再起干戈!中原有这么多的英雄好汉,要选个盟主出来,也不能这么草率吧!我说呢,还是大家比武夺帅,谁的武功第一,便是这次抗蒙的盟主!” 黄羽翔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足以让人翘起大拇指,称之为大侠了!而且他身为张华庭的女婿,众人便是被他统帅,也不会有多少委屈之感。更何况他又是魔教教主的夫婿,光凭着这点,便足以撑起武林半边的天地,论到实力之雄,世上已无一人能同他一较长短了。 况且林绮思明显是在偏帮于她,众豪原来都是想要放弃了,却听她说要比武夺帅,都是又兴奋起来。只觉凭着自己的身手,盟主之位还不是如探囊取物,林绮思这位公主虽然身为女流之辈,但见识还算高明,知道底下诸位英雄好汉的了得! 单钰莹轻笑一下,道:“绮思还真是厉害,明明就是要推小贼当盟主,偏偏还说得这么好听!论到武功,若是张妹妹的父亲不至,世上还有谁能赢得了这个好色小贼!” 黄羽翔嘿嘿一笑,道:“还有你们啊!只要你们几个脸色一板,我还不是吓得像是天塌下来一般!” 张梦心俏脸微红,道:“大哥,说话注意些,大家都在对着我们看呢!” 骆三元忙将双手连摇,道:“不要紧,我们都已经习惯了!”从始至终,他的眼睛便没有离开过黄羽翔,想是黄羽翔不肯教他“御女秘术”,他是决不会善罢干休的! 朱高炽心中暴怒,原本已经可以让李慕然顺理成章地当上了盟主之位,却是被林绮思三两句话给破坏了!他的涵养功夫甚好,知道木已成舟,挽回不得,只是坐在大椅中,将两眼眯了起来。 李慕然却是脸上没有丝毫的恼恨羞怒之色,仍是朗声笑道:“各位,因是时间紧迫,不管有无门派,门派人数多寡,一律只准一人参加角逐!待到各位将参战人员全部选出之后,便到那边的角落去抽签!然后两两互斗,直到决出盟主之选!不过大家都是自己人,一定要点到即止,千万不要伤了和气!本派身为这次大会的发起人,为了公正起见,本座便不参加这次角逐了!” 众人都是轰然应好。无门派的人则想自己要不要参加比武,毕竟在几千人的眼前输了的话,可就大大的折了面子!而有门派则在考虑派谁出战,虽然大多数门派都是掌门人武功出众,但也有门派却是例外。 张梦心大奇,道:“大哥,难道李慕然知道武功远远及不上你,所以故作大方,索性不参加比武了?” 黄羽翔也是不解,沉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他的样子倒似是不像作假,老狐狸肚中打得是什么主意,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知道呢!” 他扭头对刘恒道:“刘兄,还是你代表岳父参战吧!既然李慕然不参加比武,我倒也不在乎到底是谁夺了这盟主之位!” 刘恒哈哈大笑,道:“黄兄,在下的本事你又不是不清楚,对付常人可以,但若是遇上知心大师等人,便难免要缚手缚脚了!” “我和单姐姐去!”赵海若挽着单钰莹的纤手,道,“当了盟主的话,会不会有很多奖励呢?” 黄羽翔一愣,道:“你们两个去做什么,又想胡闹了?” 单钰莹飞过他一道白眼,道:“哼,你这家伙偷懒,只好辛苦我们姐妹几个了!”秀手握拳,狠狠地道,“怎么能让盟主之位落到别人的手里呢,我们女子绝不能输给男人!海若,你若是输了的话,我定要将你痛揍一顿!” 赵海若一挺胸,道:“单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在决赛中与你碰头的!”两女手牵手,已经走到西边的角落去抽签了。 黄羽翔这几个男人面面相觑,赤莲香却是拍手叫道:“单姐姐不愧是我们女子中的英杰,矮李郎,你说是不是?” “不会出事吧!”张梦心看了看两百多号人都是围在抽签的角落,向黄羽翔问道。 骆三元大笑道:“嫂子的武功如此之高,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或许碰上知心大师他们,便占不了上风了!不过少林和武当好像都没有派人参战啊,许掌门和金光大师也都坐在了原处!” 黄羽翔摇摇头,道:“骆兄,心儿不是在担心莹儿,而是在替要与莹儿交手的那些人担心!你还不知道,莹儿自从百年约战回来,功法又精进了许多,别说是知心大师,便是令舅,我看也不见得能够赢得了莹儿!而海若这丫头心思单纯,功力精进更是一日千里,虽然赶不上莹儿,但也不会差上多少!有她们两个人在,真不知道会不会将这里给闹翻天!”说到后来的时候,他自己的脸上也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这家伙原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场面越是闹哄哄得,他看得越是过瘾。 李慕然的办事效率倒也极是高明,不到一柱香的时候,便将所有人的比赛对手全部确定下来。其中武功比较高明的,除单赵两女外,便只有南宫明通、梅望春、恒山派的掌门刘一禅了。点苍、崆峒等剑派虽然也派出了代表,但都是十分年轻之人,实是逊得太多。 当单钰莹在所属门派填上了“天魔圣教”时,旁边诸人无不吓得后退三尺,那负责抽签之人更是双手发颤,几乎连密封签子的袋子都拿不稳了!毕竟,魔教威胁正道百年,已是在诸人中留下恐惧的阴影。而赵海若则将张华庭的名字给填了上去。 所有人看到当世最大的门派与武林第一人的代表都只是尚不满二十的美貌少女时,多少都是有些惊诧好笑之意!虽然单钰莹身为魔教教主,赵海若乃是张华庭的传人,但想来两个未满二十岁的女娃子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虽然颇为单钰莹的身份惊惧了一阵,但在见过她之后,诸豪倒是都消了几分惊惧之心,反还流露出几分轻视之意。也只有像南宫明通、梅望春等真正见识过她厉害的人,才知道这女人到底有多恐怖。 由于场地极大,每一轮都有八组人同时比试。说来也巧,单钰莹正好在第一轮,而她的对手,却是梅望春。 当黄羽翔诸人知道这个对阵关系图时,单钰莹早就盈盈俏立在场地中央。张梦心皱着眉头道:“大哥,单姐姐对梅家可是深恶痛绝,她会不会将这个准公公给一掌毙了啊!” 黄羽翔迟疑了一下,道:“莹儿虽然脾气暴躁,却也不是奢杀之人!不过梅老头若是再口出枉言的话,也保不了莹儿不暴跳如雷,将他失手打死!” 骆三元作为商业巨子的继承人,经商的天赋立即时展露出来,道:“来来来,我来作庄,压梅老头能在我们的单大小姐手里挺过几招?” 刘恒轻笑一下,道:“骆兄,这样做似是对梅前辈太不敬了吧!”想了想,又道,“赔率是多少?” “一赔三!”骆三元嘻嘻笑道。 “那我压二十两,十招!”刘恒难得也胡闹一回。 “三招!”李梓新冷冷道,“一万两!” “噗哧”,黄羽翔忍不住大笑起来,小声对张梦心道,“心儿,我看你师弟多了一个媳妇后,好像零用钱都不够用了!现在想在骆兄的身上捞上一笔!” 骆三元对李梓新上下一阵打量,道:“李兄弟,不是骆某小看你,你身上能够拿得出一万两银子出来吗?” 赤莲香忙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往李梓新的手里一塞,向骆三元嘟了嘟嘴,道:“谁说没有!” “嘻嘻”,黄羽翔拉着张梦心,道,“我和心儿各压一万两,赌莹儿能在一招之内就将梅老头打得屁滚尿流!” “大哥”张梦心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别老是说些粗话!” 骆三元哈哈大笑,道:“大哥,看来小弟要提前谢谢你们这两万两银子了!” 黄羽翔微笑不语,张梦心却是问道:“大哥,单姐姐真得可以只用一招便击败梅前辈吗?” “你放心!”黄羽翔看着梅望春终是下到了场中,站在了单钰莹的对面,道,“莹儿的功法已然大成,寒热真气交织之下,天下能有几人能够全身而退!况且,莹儿最讨厌梅家老头,肯定不想与他多待,必然在第一招上就全力以赴,将他击败!不过是死是生,可就不是我能够预料得到的!” 梅望春站是站到了场中,但心脏却是不争气地狂跳不已!当初在三元楼一役中,曾经见过单钰莹以“红日照天下”*将雷冬邪打得节节败退,修为之高,还在自己之上。他原本希望单钰莹遇上几个厉害点的对手,将她的内力磨得七七八八,自己比她多活了这么多年,必能以深厚的内力取得胜利!谁想却是在第一场便遇到了这个可能是场中最最厉害的对手! 灵动的双目中闪过一道赤色的光影,身后隐隐结成了一道赤色光圈,果如黄羽翔所料,单钰莹一上来便运起了己身最强悍的功法,以求一击败敌! 将“红日照天下”*催运到了“死寂天下”的境界,功法已达到了“红日大圆满”!无边的暗灭焚炎之气如同地狱大开,便是离她稍近一些高棚中的武林人士,也都在心中升起了一股惊惧之情,连神经都开始错乱起来,只想痛痛快快与对手打上一场,是死是生再也不顾! 强大的精神力似是潮水一般,狂涌着向梅望春压挤过去!梅老头虽然身为四大世家的家主,但己身所长,却是暗器之物,内力、精神修为非是所长,在单钰莹第一波精神侵袭之下,便一阵手足发软,几欲软倒在地上。好在他总算有些门主的威严,强自将内心的恐惧给压了下来,沉吸一口气之后,身形纵起,猛然挥出了七道寒光闪闪的暗器。 身在半空,双手再扬,又是七道暗器激射而出。双手连动之中,已是在瞬间发出了七七四十九道暗器,铺天盖地般向单钰莹笼罩而去。“七星连珠刀”!梅望春在第一招便用上了他压底箱的功夫! 凭着单钰莹的身法,以“红日照天下”*作为辅助,恐怕便是火铳射出的铁弹也追及不上!她若是要跳出这些暗器的笼罩,可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单大美人做事岂有后退之理,双手伸出,娇叱一声中,浩荡无比的真气已是狂涌而出。 掌力打出的瞬间,身形也紧跟着跃起,向梅望春纵了过去。 劲风过处,所有的暗器要么被熔成了一堆碎屑,要么被冰封起来,莫不直直掉落下来。单钰莹的身法疾闪中,竟是比掌风的速度还要来得快捷,纤手伸出,已是按在了梅望春的脊椎上,劲力透体而入,将梅望春的全身经穴全部封死,手上吐劲,将他重重地扔到了一边。 两道掌力击空,打在了场中坚厚无比的石砖上。沉厚的力道顿时将底下的石砖纷纷击碎,砸出一个一丈方圆,深几三尺的大坑来。寒热交织的真气又将碎飞石块一一爆碎成粉末的碎屑。 灰尘散去,单钰莹轻轻一撞衣袖,往黄羽翔所在的高棚走去。 这便是魔教教主的实力!这便是天下第一大教天魔圣教教主的实力! 在众人的一片惊讶声中,两百多个参加比斗的代表,都是一个个自动宣告退出,只留下了廖廖十数人而已。单钰莹的这一记惊天之击,已是让所有人感到心中一阵发毛,哪里还敢同她为敌。 “哈哈哈!”黄羽翔大笑几声,也不看骆三元,只是将手伸到了后面,道,“骆兄,愿赌服输,银票拿来!” 以骆三元的财力,自然不会将这几万两的银子看在眼里。只是他作为经商巨子,竟然会做赔本的买卖,实是有负他的经商大脑。不甘不愿地将六万两银票递给黄羽翔,转头却去向李梓新和刘恒逼债去了。 “启禀掌门人,问剑心阁任雨情任姑娘,正在庄外候见!”一个家丁跑到场中,看了看那个兀自散发着焦味、布着冰陀的大坑,脸上止不住的讶异之色。 李慕然长身而起,从高台上一跃而下,道:“原来任姑娘大驾到此!哈哈,众位请稍待,让本座亲自去迎接任姑娘!”快步而行,往场外走去。 张梦心大喜,道:“我终于可以看到姐姐,同她说话了!” 黄羽翔也是又惊又喜,转念想过,却道:“不对啊,雨情明明说过不会再踏出问剑心阁,怎得还会到此呢!哎哟不对,原来老狐狸是想找个藉口离开这里!” 一念转过,身形已是扑出。人在半空,黄羽翔叫道:“李掌门,暂请留步,容我跟你一同迎接任姑娘!” 朱高炽在李慕然向往走出的时候,也站了起来,道:“李卿,像这等小事,交给门人去做便行了!你可是这里的主持人,少了你可不成啊!” “是!”李慕然嘴里答应着,但脚上的动作却是半分也没有停下来,依旧向外疾走而出。他起步远较黄羽翔来得早,离出口又近,大步跨出,已是走到了出口之处。黄羽翔虽然赶得极快,但他原先却是坐在了离出口比较远的角落,还是追及不上。 “哈哈哈”,李慕然大笑道,“各位,黄泉路上大家好走,我就不陪诸位了!咦?”原本得意非凡的脸上闪过几许惊诧之意,似是遇到了极为古怪的事情。 黄羽翔纵扑而至,傲天剑出,纵横的剑气已是将李慕然团团圈住,强大的真气压迫之下,李慕然便是想动弹一根手指也极是困难! 第十二章兄弟相残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李慕然到底在搞什么鬼,黄羽翔神意展开,已是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部纳于自己的控制之下,傲天剑冰寒似水,锃亮得一如秋鸿,只要李慕然稍露逃跑之意,必然能将他一剑洞穿。 但李慕然似是傻了一般,只是怔怔地盯着场中的高台,自语道:“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呢!”一瞬之间,他似是苍老了十岁,神情之间说不出的颓废。 “哈哈哈”,朱高炽甩了甩袖子,道,“李卿,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这里的‘九转夺命烟’还没有燃起来呢?” 李慕然神情大变,一阵眉宇掀动,失声道:“你怎得会知道的!” 黄羽翔大惊,他一直觉得李慕然有问题,但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可以连朱高炽也一起谋害!这什么夺命烟的虽然没有见识过,但听名字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肯定是什么厉害无比的毒物!只是不知其中的曲折如何,竟是让朱高炽得知了其中的阴谋,显然已是将危机给解除了!不然的话,自己诸人辛辛苦苦从海上赶回来,却是特地到此送死,那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两人一问一答,声音都是极大,近处的好些人都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场中顿时起了一阵喧哗之声,不明究里的人都是向这边问来,得知此处竟然埋有什么夺命烟之后,都是大惊失色。好些人知道这种毒物的厉害,已是破口大骂起来。 朱高炽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副大局在握的表情,让人生出一种一直以来,整个局势都在他控制中的感觉!他向四周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道:“孤王行事向来小心,自然不会拿众位英雄的性命冒险,早就探知你的阴谋,已是将这些毒物全部用水侵洗,再也无法点燃!你道你那些鬼伎俩能够瞒得过孤王吗?” “哼!”李慕然冷哼一声,道,“你自大狂傲,自以为是,这件事情定然是有人泄露,不然的话,以你的本事岂能知道本座设下的埋伏!” 依着李慕然原先的性子,恐怕怎都不敢如此辱骂朱高炽!但现在他好像知道自己阴谋败露,绝不可能侥幸脱逃,反倒是豁出去,骂了个痛快! 朱高炽哈哈大笑,道:“总而言之,你还是败在了孤王的手下!李慕然,噢不对,应该称你为陈慕然才是!你处心积虑,谋算如此之久,却不知这天下永远是朱家的天下,你这逆贼之子,永远都只是个失败者!” 李慕然脸上一阵阴晴不定,眼光扫到朱高炽身边的李慕勤,突然暴怒道:“二弟,这些定然是你告诉他的,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忘了父亲的大仇了吗?” 依照计划,李慕勤应该也跟着他走下来的,只是他当时心中充满着将众人杀死的冲动,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李慕勤微微一笑,道:“大哥,为人要识时务,现在是朱家的天下,我们都是汉人,岂能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九转夺命烟奇毒无比,吸入此因,便无人可以活过九下呼吸的时间!若是天下英雄都死在此处,岂不是抗蒙的巨大损失!况且大皇子殿下和平靖公主都身处此地,大哥你如此做,岂对得起我千千万万的汉人!” 黄羽翔越听越是糊涂,只是众人闻听此处有“九转夺命烟”之后,都是大显惊惶。虽然听朱高炽说已然将危机解除,但自己坐在火山口上,终究是大感不安,况且上了李慕然的大当,自然要找他算算账!一时之间,众人都是围了过来,将李慕然团团包围了起来。 黄羽翔见状,知道任李慕然如何了得,也不可能从这些愤怒的武林中人手上逃脱,“呛”地一声中,已是将傲天剑收回了鞘中。此时张梦心诸人也都围了过来,见单钰莹走近,挡在黄羽翔面前的人无不一一退出,生怕没死在“九转夺命烟”之下,反倒让这个女魔头取了性命! 见张梦心已是走到了自己身边,黄羽翔低声道:“心儿,这老家伙说什么姓陈姓朱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梦心向李慕然扫了一眼,道:“恐怕他便是陈友谅的儿子!当初太祖皇帝在鄱阳湖上与陈友谅决战,终是将他击溃,统一了中原。没想到竟然还有两个儿子逃了出去,加入了清荷剑派!这九转夺命烟乃是蒙人特有的毒物,当年也不知害死了我多少抗元志士,当真是奇毒无比,闻者立毙!” 见一道道愤怒的目光都是投到了自己身上,李慕然突然狂笑起来,指着李慕勤道:“你这个陈家的不肖子,没资格叫我大哥!若不是朱元璋迭施阴谋,这个天下哪轮得到姓朱的来做!” 黄羽翔微微一叹,道:“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但国难当头,你却还滋滋不忘旧仇,欲毁国家根基,当真是该死!李慕然,你是不是与龙皓天勾结了?这些九转夺命烟是不是他交给你的!” 李慕然向黄羽翔扫了一眼,脸上满是傲气,道:“竖子安知父仇不共戴天!我陈慕然隐名埋姓,加入清荷剑派,苦心经营三十余年,便是要找机会倾覆了朱元璋的江山!蒙人既然有心攻打中原,我也乐得利用一下龙皓天那小子,取了这些九转夺命烟来!原本只想将中原武林扫荡干净,谁知朱棣的两个子女竟然也会眼巴巴地赶来送死!要不是这个陈家的不肖子” 想不到李慕然处心积虑之深,竟然达到了此等地步,黄羽翔又道:“那若是没有这批毒烟,你又要如何呢?” 李慕然淡淡一笑,道:“世上的毒物又不止这一种,原来我还不打算这么早就要了你们的命,不过看到朱家的后人,实是让我无法再忍!不然的话,我便要到了边关之上,才在军营中燃起这些夺命烟!哈哈哈,想来那定然是十分地壮观!” 黄羽翔心中一阵后怕,若是“九转夺命烟”真如张梦心所说的那么厉害,李慕然跑到边关之上再释放毒烟的话,造成的后果还真是难以想像!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李慕然遥遥地看着李慕勤,喝道,“我倒要看看你日后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父亲,怎么去见我陈家的列祖列宗!” “逆贼,你好大的胆子!”林绮思已是跃下高台,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她既怒李慕然竟敢设下埋伏暗算自己,又恨朱高炽瞒下了如此重要的情报,一张俏脸已是布满了冰霜,皇女发飙起来,还真是威风十足,“给我将他拿下!” 众武林人士都非她的手下,飞龙四卫又只听朱高炽的命令,还远远地护着朱高炽,自然都是号令不到。林大美人的一双美目却是盯在了黄羽翔的身上,自然是要他出力了! “公主殿下,请容臣下将此逆贼擒下!古人云大义灭亲,李慕勤虽然愚鲁,却也知道民族大义,实是为有这个兄长而羞愧!李慕勤将永远效忠我大明朝,权以此来表明臣下的忠心!”李慕勤站在离林绮思半丈之处,向她半跪道。 林绮思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有这份心思,便准你所请,务必将他擒下!” “遵令!”李慕勤站了起来,向李慕然慢慢走了过去,沉声道,“大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这时幡然悔悟的话,也可以替自己赎清一下罪孽!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替剑明和剑英两个孩子想想!” 李慕然的脸上一阵变色,显是被李慕勤打到了痛处,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起来,道:“二弟,剑明、剑英怎都算是你的后辈,难道你连他们都不放过吗?” 见两人已经开始游走起来,围观的人群又退开了一些,空出一个四五丈方圆的地方。 “大哥,你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论律当诛满门!不过,若是跳出陈家的家门,自然便与大哥没有任何关系了!怎么样,若是让剑明与剑英改姓李的话,我可以向大皇子殿下求情一二!”李慕勤双手一错,已是向李慕然攻了过去。 李慕然满腹心事,神情之间颇为恍惚,顿时被李慕勤打了个节节败退!他连续招架了十余招,突然停了下来,“呛”地一声将腰中长剑给拔了出来,道:“哼,陈家有你这个不肖子已经够了,剑明、剑英都是陈家的后代,便是死,也要轰轰烈烈地去死!” “哈哈哈”,李慕勤长笑几声,攻势也一下子加强了很多。他们两兄弟平时都是在一起练武,彼此之间都是极为熟悉,他连出三掌,都是从李慕然剑招之间的空隙攻了进去。 李慕然再退几步,突然道:“哼,原来你早就处心积虑想要对付我了,这一套掌法恐怕专门是用来对付我的‘清风拂柳剑’的吧!” 一连七掌,一掌比一掌来得凶狠,李慕然虽然连连招架,但终还是在最后一掌上被他打了个正着!两人的功力虽然相左,但李慕勤却是胜在早存对付李慕然之心,又对他的剑法知之甚深,而他的掌法却是从未在人前展露过,立时收了奇效! 李慕勤乘势追击,将双掌荡开,千千万万道掌影如同水银泻地般向李慕然狂扫而去:“大哥,你已经不是我的敌手了,还不缴械投降,免得伤了你我兄弟的情义!” “哼!”李慕然左支右架,已然显出力拙之相,怒喝道,“呸,今日我便是死,也要拖你到地府去见陈家的列祖列宗!” “叮”地一声,李慕勤掌出如风,猛然击在了李慕然的脉门上,竟是将他的长剑给击落了下来,李慕勤抢上一步,左掌如勾,猛然向对方的胸口抓去,口中低声说道:“大哥,你可知道,剑明乃是我的儿子!” “什么!”李慕然心头大震,连封架的双掌也慢了几分。 李慕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左掌猛地打在了他的手臂之上,大力狂涌之下,已是将他的手骨齐齐打折。他身形不停,右掌连出,一连五掌,都是打在了李慕然的胸口之上。 “哇”李慕然猛然吐出一口血来,腥红的鲜血立时将衣襟染得血红,身形连退七步,已是摇摇晃晃起来,再也拿不稳桩了! 李慕勤欺身而上,右手直扣他的咽喉,又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我和凝红,嘿嘿,不过,大哥你可还记得,当年凝红和翠英可是在同一天产子的!” 李慕然鲜血狂吐不止,已是无力架住李慕勤的攻势,勉强让开一步,嘶声道:“难道你将两个孩子对换了不成!” “不错!”李慕勤左掌再吐,已是将李慕然另一只手臂也给打断了,“你却不知道吧,道情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剑明却是我骨肉!每次看到你百般折磨道情,更是逼他扮女相,潜入魔教偷盗掌教令符,我便暗笑不止!哈哈,大哥,你可知道我心中有多么得意吗?” 他们两人的对答声音都是极轻,但以黄羽翔与单钰莹的耳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两人对看一眼,均是没有想到,当初在杭州府遇到的貌似女子的李道情竟然是李慕然的儿子。赵海若拍拍双手道:“唉,关系怎得这么复杂,看来当大人还真是很累!” 李慕然气得须发皆张,只是他双手已折,实是无力回天,将一双眼睛狠毒无比地盯着李慕勤,道:“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有哪里对不住你了!” “没有吗?”李慕勤双眼之中闪过一道寒芒,道,“爹爹当年只宠着你一个人,从来都不将我放在眼里,放像我不是他生的一般!哼,后来到好,他败在朱元璋的手里,大家都没有皇帝做!我们两个人逃出重兵埋伏,潜伏此地,加入了清荷剑派,凭着我陈氏一脉的财力,终是将清荷剑派发展着武林第一大派!明明我们可以过得自由自在,可你居然还想报仇,要拿鸡蛋去碰石头!哼,清荷剑派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我绝允许你将我多年的心血破坏,更不能让剑明跟着你一起死!” “去死!”李慕然的眼中猛然暴闪过一道明丽的光芒,双足一挺,向李慕勤的胸口激撞而去。这一记撞击之上已然聚起了他全身的内力所在,当真是又快又狠,摆明了不要性命也要拖着李慕勤一道下地府! 李慕勤已将他的双手手骨折断,消去了他九分的威胁,自然心中大是放松,浑没有想到李慕然竟然会不顾性命,以身体作为武器向自己撞来!仓促之间,只勉强来得及将双掌护在身前,劲力才运到五成的时候,李慕然便重重地撞了过来。 李慕勤号称“百花错手”,双手之上的功夫当真是极为了得,虽然只运起了五成力,但仍是非同小可!“卡卡”两声中,李慕然的头骨已然被撞成了粉碎,立时一命呜呼!而他吃李慕然全身内力的反噬,双手手骨立时震成了粉碎!片刻间的功夫,皮肤上已然隐隐渗出了血来,显然断骨都刺到了肉中。 他的骨节已碎成了粉末,这双手臂算是废了!而他的一身功夫又全在手上,空有一身内力,能够发挥出来的威力却是不过百之一二。至于李二侠能不能用余生练出鸳鸯腿、无影脚什么的,那便非外人所能得知了。 李慕勤心中暴怒,强忍着痛,走到李慕然的尸首前,便是重重地踢上一脚,将他踢起了两丈来高,“啪”地一声中,重重落到了地上,鲜血脑浆之物顿时洒了一地。 他犹是觉得不能泄恨,兀自还想冲上去再踢两脚。黄羽翔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纵身过去,抓住他的衣领,猛然重重一甩,已是将他扔到了众人所围的空地中。 想不到兄弟倪墙,同室操戈,竟然会以此收场!众豪虽然心恨李慕然要将他们全部毒死,但他平时却是侠义为人,四年前抗击魔教入侵,也是立下了赫赫大功,怎都无法抹杀!痛恨之余,众豪仍是对李慕然颇为叹服,见他悲壮而死,大多数人的仇恨倒也烟消云散,见李慕勤连死人都不放过,都是心中恚怒。只是李慕勤俨然朱高炽的手下,他们倒也不敢站出来做领头羊,看到黄羽翔出手,都是大感解气! 李慕勤倒也硬气,虽然手骨齐折,痛得他头上直滚出黄豆般大小的冷汗,但愣是半句呼痛声都没有。猛然向踱步而来的朱高炽跪下,道:“臣已将逆贼击毙,不负大皇子的期望!” 朱高炽哈哈大笑,道:“李卿辛苦了!子木,快带李卿下去治伤!”他此时要竖立民主的形像,自然不管李慕勤以后还能不能派得上用场,还是要做给众人看看。 看着李慕勤被人扶了下去,众豪都是露出了鄙夷之色。练武之人不比读书人,讲什么忠君逆臣,行事都是以义气当头!李慕勤背弃父姓,又灭杀兄长,已是让所有人都十分鄙薄他的为人。 林绮思微微撇了撇嘴,道:“皇兄,这便是你招揽到的有为之士吗?嘿嘿,不用也罢!” 朱高炽轻轻一笑,道:“皇妹,若不是有李卿大义灭亲,今日在座的诸位都要无辜丧命在‘九转夺命烟’之下了!不管怎么说,李卿总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孤王回到朝中,便要请父皇赐诏,封李卿为卫国大侠,官居正四品!” 黄羽翔突然心中一动,想到李慕然的这批“九转夺命烟”乃是从龙皓天的手上得到,会不会这个蒙古小子也埋伏在此处呢!“九转夺命烟”固然霸道,但难免有漏网之鱼!能从这种毒烟中逃生之人,功力之高自然远非清荷剑派的弟子所能匹敌,肯定要出动蒙古、高丽的好手了! 一念至此,黄羽翔已然身形纵起,往府外直跃而出,向单钰莹高声道:“莹儿,你们几个人到处看看,有没有蒙古、高丽人埋伏在此处!” 口中说话,身法却是丝毫不停,三四个起落之后,已是跃到了府中的围墙之处。黄羽翔猛然一纵,停在了围墙之上,身形还没有站稳,便觉七道劲气直袭而来。 眼光一瞥,只见七支白羽之箭急射而来,七个黑衣汉子躲在各个角落中,在他跃上围墙时,都是抢在了第一时间向他拉弓疾射。 傲天剑划过一道圆弧,明丽的剑光闪动中,已是将七支利箭齐齐断成两截,纷纷散落下来。黄羽翔身形扑出,猛然向离得较近的三人扑去,喝道:“藏头露尾,暗算伤人,纳命来!” “叮叮叮”,三声脆响中,三把长弓立时断开,傲天剑却是停也不停,奇快无比地在三人的胸口轻轻划过。 黄羽翔看也不看这三人,又向那另外四人走去,直到走出三四步后,那三人胸口猛然暴射出一道血痕,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另外四人的脸上都是露出了赫怕的神色,纷纷向后退却了两步。适正此时,一道清啸猛然传了过来,那四人一听,脸上顿时一松。按照计划,他们埋伏在李府周围,若是有人出来,便以利箭射之,再以特殊的信号联络己方高手。只是黄羽翔的武功太强,信号虽然发出,但只一照面便被他杀死了三人。 黄羽翔轻笑一下,道:“来不及了!”身形疾纵,傲天剑的圈袭中,那四个箭手只觉眼前一花,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收剑回鞘,对方的援兵这才赶到。黄羽翔转过身体,微笑道:“崔姑娘,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一身大红衣服如同火一般的娇艳,紧紧地包裹在她修长丰盈的身体上,又黑又长的头发直瀑腰间,崔英爱白皙的脸上闪动着动人的红晕,看样子,已然不像个黄花闺女了。她双手一抖,两把寒光森森的匕首已是执在了手中,轻哼道:“你居然没有死在‘九转夺命烟’之下,还真是有两下子!不过,等一下你就会后悔,为什么没有痛痛快快地死在毒烟之下!” 黄羽翔轻拍一下剑鞘,道:“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不但我没有中毒,便是府里所有人都是安然无恙!唯一死了的人便是你们的盟友李慕然而已!” 崔英爱微微一怔,道:“老家伙忒也无用了!盟友?嘻嘻,他只是一个被我们利用的可怜虫而已,还称不上盟友呢!即使你不杀他,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倒还想一剑取了他的性命!” 挟着庞大的气势,黄羽翔向崔英爱缓步走去,道:“你莫要忘了,这里还是中原人的地方,可不是你们高丽,也不是蒙古!十招之内,我定然取你首级!” 向黄羽翔投过一道挑逗的眼神,崔英爱格格格地娇笑起来,道:“你舍得吗?”目光流盼,说不出的楚楚动人。她虽然没有练过媚功,但却是极擅运用己身的魅力,功效虽然还赶不上于雅婷、林绮思两女,但自有一股撩人的风情。 黄羽翔心中痛恨这个女子,自然再也不会存下怜惜之心,凝厚的杀气炽烈无比,竟是让崔英爱的皮肤都是泛起了一层冷汗! 她双手用力捏了捏手中的匕首,手心中的汗水却是怎也止不住,脸上虽然仍然挂着娇笑,但却是一点生气都没有。她微退几步,强自笑道:“哟,怎得这么大的火气,难道你不知道,女孩子是要用来怜惜的吗?” 黄羽翔的眼神没有一丝变化,冷冷地道:“在我的眼里,你只是一条披着人皮的毒蛇而已!”庞大的气势展开,方圆五丈之内,已是完全控制在黄羽翔的手里,没有任何一个动静能够瞒得过他。 崔英爱乃是金焕成的门生,从黄羽翔释放出来的气势便知道修为达到他这种境界的高手,已远非自己所能相抗!若是他下了狠心,绝对可以在十招之内取了她的性命! 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般的孤立无助,明明龙皓天等人都包围在李府之外,只要自己清啸一声,便立刻就能将他们召来!但在黄羽翔强悍无比的压力之下,她却是半分较大的动作也是不敢做出来,生怕会立时引起黄羽翔石破天惊的一击! 右手慢慢地抬到了自己的胸口,锋利的剑尖轻轻划过衣扣,一粒衣扣顿时弹飞而出,紧绷的衣服向两边划了开来,露出颈下一片雪白的肌肤。 “我美吗?”她轻轻说道,声音十分的沙哑,却是能立刻激起男人原始欲望般得挑逗。 第十三章大获全胜 温度一下子上升了好多,崔英爱的身体突然出现了微微一丝扭动,仿佛灵蛇一般,闪动着荡人心神的曲线。 好像整个空间都出现了奇异的颤动,在黄羽翔的眼里,崔英爱那修长的身体好像一化为二、二化为四,竟然在眼前幻化成了几有十来个的人影来,每一道人影都楚楚可怜的向自己望来,眼波流盼中,却又是十分的妖冶。 他知道崔英爱必然用上了一门独门功法来增强己身的魅力,若是定力差些之人,必然会在她如此勾人的眼神给迷惑了心智,便是被她杀死,恐怕也是毫无所觉! 庞大的精神力迅速流转开来,将崔英爱藉着眼神传过来的精神异力立时驱逐出体外,微微迷乱的眼神变得清澄无比,黄羽翔的声音依然冰冷,道:“你不用枉想脱身了,还是乖乖地自废武功,幸许我还能饶了你一命!” “格格格”,崔英爱突然放肆地笑了起来。女人如果笑得太过大声的话,难免会影响魅力,但她却是柳腰轻摆,仿佛风摆荷柳一般,高耸的酥胸划过一道曲线,说不出的挑逗。 锋利的匕首又向下移动艘恍??诙?r驴垡脖磺崆崽艨??舯恋囊路?纸?陆笸?奖呃??艘恍??冻隽舜笃?子癜愕募》簦??咚实男馗?际锹冻鲆恍“虢乩矗?诳掌?猩719琶勇业纳?剩?br> 勾人的眼神好似会说话一般,水汪汪的眼睛虽然不大,但却是闪动着奇异的色彩,紧紧地与黄羽翔的双眼绞索着,“嗯”她发出低低的一声轻吟,声音之中带着无比的渴盼,让人立刻产生了最原始的欲望与冲动。 黄羽翔脸上的神情一点儿也没有变化,冰冷的眼神在崔英爱的身上扫了扫,嘴角挂起了一抹冷笑。 崔英爱此时真是骑虎难下!她没有从师金焕成之前,乃是高丽一个女魔头的弟子,直到其师被金焕成击毙后,因金焕成见她资质不错,又入魔未深,便收了她做徒弟。崔英爱七八年来一直追随金焕成,学习击剑之术,将以前所具的魔性倒是慢慢去除。 只是她原先师门的“姹女九阴法”乃是师门筑基之学,一学之后便深入骨髓,无法根除。在黄羽翔莫之相抗的强大压力下,凭她本身的修为根本就无从抵御,女子的天性立刻让她用上了可能是最有效的功法。她此时已是骑虎难下,虽然极不愿用上这种功法,但目前却是仅有这种功夫能保得了她的性命。 随着她第三粒衣扣的挑飞,丰盈的胸部已是完全展露出来,现出了里边鲜红的肚兜。高耸的*挺挤之下,将肚兜勾出一道极具诱人的曲线,她目光流盼,却将一只左手挡在胸前。欲露还遮之下,让人恨不得跑过去将她的纤手挪开。 黄羽翔嘻嘻一笑,反倒将傲天剑扛到了肩上,一副看戏的样子,偏着个头盯着崔英爱,眼神中飘荡动着异样的神色,狠狠的目光似是要将崔英爱的衣服刺穿,直直投到她玲玲剔透的玉体上。 心中升起一股笑意,原本极想停住这种色相的牺牲,但见到黄羽翔似是颇有被迷惑住的意思,崔英爱扭动着灵巧的腰肢向黄羽翔慢慢走了过去,水蛇一般的腰肢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诱人的曲线,七颗扣子在身体的扭动中已是全部离体而去。她妩媚一笑,匕首已是收了起来,双手将那件紧身衣服重新掩住了动人的娇躯,左手轻扬处,鲜红的肚兜已是划过一道抛物线,轻轻盈盈地落到了黄羽翔的身前。 鲜红的舌头在嘴角轻轻舔了舔,白玉般的脸上变得绯红一片!若是遇上不解风情的少年郎,诱惑力自然要大打折扣,但黄羽翔却是游遍花丛的风流男子,自然知道她舌头卷动的背后意味着什么!伸手而出,已是接住了那件小小的肚兜,虽然拿在手中,但浓郁的香味已是传入了鼻中。 “格格格”,崔英爱娇笑起来,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由于衣服是紧绷的,虽然她双手都拉着两边的衣襟,但整件衣服还是向两边敞开,露出了颈部和腹间老大一块雪白晶莹的肌肤。 因为那件小小的肚兜已是落到了黄羽翔的手中,崔英爱此时已是内防尽撤!黄羽翔情不自禁地便会联想到:她此时上身就仅有一件没有衣扣的外衫而已,若是她的手再松开的话 在心中无比的期盼下,崔英爱终是慢慢走到了他的跟前,腰肢慢慢停止了晃动,上身微微向前倾出了一些,使人的视线顿时从她雪白纤细的腰身转移到了她的酥胸上。 “好人儿,你知不知道奴家一直在想着你!”崔英爱的双手渐渐离开了自己的衣襟,紧绷的衣服失去了她双手的制束,顿时向两边弹射而出,雪白的肌肤当真是要将人的眼神都快要灼伤似的,连高耸的*都是在两边露出了小半截圆球来! 适正此时,崔英爱却又双手疾伸,将两边的衣角又重新捏在了手中,将乍现而出的玉体又严严实实地给遮了起来。娇躯一个盘旋,她已然变成了背对着黄羽翔,扭头轻笑一下,整个人如同黑夜的烟花一般,散发着强大而使人窒息的魅力。 当她将衣襟重新掩回身上的时候,黄羽翔简直忍不住就想压在她的身上,撕开她轻薄的衣服,一探她玲珑动人的身体。但就在她回头的瞬间,整个人的心神又立时被她勾人的神态给吸引住了。 这个女人的媚功虽然赶不上于、林二女,但却是胜在对男人的心思有着极深的把握,每一个动作都是针对男人的欲望而设!欲露还遮,将男人的好奇、冲动、欲望都无限地激发起来。 离黄羽翔不过三尺的距离了,崔英爱猛然转过身来,妩媚的笑容中,双手又缓缓松了开来。 情不自禁地,所有的心神都投注到了她乍然又现的玉体上。看着她丰盈的上身完全赤裸地呈现在自己的眼前时,黄羽翔连眼睛也睁大了不少,呼吸也下子停了下来。 其实崔英爱的身段倒也不见得能够超得过他的几个妻子,但此女却是极为擅长营造神秘气氛,让黄羽翔一直心痒痒得,极想知道她衣衫的背后到底掩藏着什么春光!如今她胃口掉足之后,突然让黄羽翔知偿所愿,直让他生出得来不易的感觉,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她的肉体上。 “嘿!”崔英爱突然轻叱一声,姣美的身体突然暴发出猎豹般的暴发力,双手之上也不知何时又多了两把匕首出来,寒光闪动之中,已是向黄羽翔狠狠地刺了过去。 两道寒光如同流星划破天际,速度当真是快得无以复加,娇叱声响起的时候,两把匕首已是刺到了黄羽翔的胸口。 “锵”地一声,傲天剑猛然从肩上弹了起来,急向崔英爱手中的匕首迎去!“叮叮”两声,两把匕首已是断成了四截!原本应该色迷迷早被媚惑得大晕其头的黄羽翔,脸上散发着神威慑人的霸气,傲天剑削断她的两把匕首后,竟是停也不停,直向她的头顶劈落! 崔英爱吓得脸都白了,好半晌才算回过神来,眼睛怔怔地看着黄羽翔,突然惊叫一声,将手中的断刃抛去,伸手在头上摸了摸,一脸死后余生的喜悦!她看到黄羽翔的傲天剑兀自停在自己头顶上不过三寸的距离,忍不住又是一阵急喘,道:“难道你刚才没有被我迷惑吗?为什么你还要装出这种样子来!” 胸口失去她双手的遮掩,已是完全袒露在黄羽翔的眼前,随着她双手的动作,饱满的胸部顿时挤出了一道极具诱人的曲线。而当她急喘大急的时候,更是肉感十足地一阵颤动。 这小子色眯眯地盯了一阵,这才说道:“若是老早就揭穿你的话,刚才的好戏我又上哪去看啊!哎,想不到高丽女子的身体和我们汉家女子的也没有什么差别嘛!就不知道蒙古妮子的身材又怎么样?”最后一个问题只能去问李梓新了,但想来李梓新只会对他挥剑,而不会好言以对! 崔英爱这才恍悟过来,忙双手回缩,护在了胸前,啐道:“你这个卑鄙小人,端地下流!” 黄羽翔“噗哧”一笑,道:“是嘛?我可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有做,所有的一切还不是你自己做的,我可没有逼你!” “是啊,你想不想再瞧瞧?”崔英爱突然又娇笑起来,美目流盼不已,将十指轻轻分开,指缝间隐隐露出了几分嫣红之色,“抱着我,一切都是你的!” 没等黄羽翔抬步,她自己反倒扑向了他的怀中。 一阵香风扑来,黄羽翔反倒后退了几步,急声道:“喂,你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若是被我几个娘子看见你我这副样子,岂不是让我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说话之间,只觉一阵劲风直袭自己的小腹。黄羽翔不用低头,便知道崔英爱必然以莲花腿踢向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好狠毒的小娘们!”他轻喝一声。崔英爱的武功虽然与赤莲香不过在仲伯之间,但此女灵活多变,绝不放弃任何可乖之机,当真是心狠手辣,狡猾无比! 眼见自己的右腿便要踢到黄羽翔的小腹之下,崔英爱的心中不禁生起了一股得意之情!男人的腹下乃是身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以她的全力一击,纵是天下硬功修到最顶尖的人物,恐怕也禁受不住! 正得意之间,猛然只觉小腹一痛,直似将全身都撕裂,痛得几欲痛哭出来!只是还没有等到她哼出声来,一股庞大的力道直贯己身,已是将她踢飞出了老远。 黄羽翔缓缓收腿,喃喃道:“虽然免费看了一场好戏,不过这个女人骚是*,可身材却比真真她们差得远了!要是心儿也学学这把戏,老子岂不是要夜夜笙歌,迟早要死在床上!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莹儿她们个个美如天仙,要老子放下她们自个儿上路,可真是一万个不行!” 崔英爱蜷缩在地,身体弓起,双手捧着小腹,额头之上冷汗直冒!黄羽翔恨她歹毒,这一记足踢之上用上了六七分力道,已是将她的内腑踢得乱成一团,一身武功算是全部毁掉了,便是日后能不能正常行走,还要看她复养的情况! 地上的灰尘飘飞到了崔英爱白洁的身体上,原本明丽无比的女子,现在却是连低哼声都发不出来。泪水滚滚而下,身体滚动之中,将她的脸上都是抹得脏兮兮得,无复以往的风情。 黄羽翔轻轻一叹,心中却是半分同情也没有!这个女子几次三番地欲置他于死地,已是让他的怜香惜玉之心全部扔到了一边!他此时已经有了单钰莹诸女,自是不愿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思索着要怎样处理这个女人时,却听遥遥地传来兵械相斗的声音,黄羽翔知道单钰莹必然已经与龙皓天的其他人马也斗在了一起。他向崔英爱飞了一眼,身形立时腾空而起,向发出械斗声音的地方扑去。 这个女人在一个时辰内能不能站得起来还是个问题,况且她功力全废,再也做不出什么恶事来了。 他身形翩飞,两三个起落之后,已然看到大批黑衣打扮的大汉正在同原先在场中的武林人士大战!这些黑衣大汉的武功倒也不低,但中原武人的修为却也不浅,况且人数众多,又吃龙皓天他们的暗算,差点儿将性命都丢了,都是憋着一肚子的气,岂有不杀个痛快的道理!相反,龙皓天的那些手下原本只是想来打打漏网之鱼的,但没有想到场中的诸豪却是一个都没有死,都是士气大跌,几有作鸟兽散的意思! 单钰莹几女都是巧笑连连地站在一边,这场战斗不用她们出手,便已经可以大获全胜了!她们几个虽然大多都是野蛮好战之人,但在众人面前,还是忍住了冲动,待在一边不愿出手。只有赵海若东纵西跃,打得不亦乐乎。 李梓新自与赤莲香缠绵之后,杀性却也是大减,本来这场情况下他怎都会血战一场。但此刻却只是温柔地看着赤莲香,对场中的剧场竟是看也不看上一眼。 唯一心性不变的恐怕只有陈天劫了,“血影杀神”不负其杀神的威名,血影剑闪动着一道道赤红色的魔影,所过之处,一个个黑衣汉子立时变成了两截,横尸倒地。 片刻间的功夫,已是有十数人死在了他的剑下,比其他人放倒的数量加起来还要来得多!那些黑衣汉子本就心中戚戚,见到陈天劫如此凶狠,顿时都四下逃窜起来。 大喝声中,诸豪都是急追而去。大多数都是年轻气盛之人,希望能够多杀几个鞑子,在众人面前挣些面子。若是能够得到如张梦心那几个美如天仙女子的青睐,当真是美人名利双收了。 那些上了点年纪的人却是用惊恐的目光看着陈天劫,有几个已是颤声问道:“你可是‘血影杀神’?你真得‘血影杀神’吗?”想当年陈天劫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顿时让人人都是惊惧不已。 陈天劫收剑回鞘,冷冷地环顾众人,冰冷的目光竟是让身前几人都是连连后退。他理也不理众人,直直走到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直如一尊泥塑和尚一般。 朱高炽也在飞龙四卫的护卫下在一边观战,见己方大胜,自然心中大喜。只是他见众多武林人士都对陈天劫这个干瘪瘪的老头大露惊恐之色,心中自然大是奇怪。好在他也知道武林中的高手大多奇貌不扬,知道陈天劫必是武功奇高的好手,心中已是动了招揽之意。 黄羽翔身形如飞,落到了场地之中,神意铺开,突然朗声笑道:“龙兄,躲了这么久,难道不想出来与大家见见面吗?” “哈哈哈”,李府中的一个阁楼中突然钻出了一个人影,龙皓天高大的身躯已是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没有想到竟在此地又遇到黄兄了!”他纵身落地,身后紧跟着几个蒙古汉子。 等他们几人慢慢走到黄羽翔跟前时,在另一方也出现了几许骚动,朴西清、李东英等人抬着崔英爱行了过来。 朴西清满脸的怒容,大喝道:“黄羽翔,你竟然对我师妹下这么狠的毒手!你出来,我非要将你碎尸万断不可!” 黄羽翔偷眼向崔英爱看去,只见她身上已然披了一件衣服,不再是刚才那副几近赤裸的样子。他心中大定,嘻嘻笑道:“朴兄,想要将小弟碎尸万断吗?好啊,放马过来!” 往前面站了一些,向朴西清递过一道挑衅的眼神。黄羽翔拍拍腰间的傲天剑,满是嚣张无比的神情。老天爷保佑,自己几个娇妻都是心思聪颖无比,又嫉妒心极强的女子,若是被她们知道自己与崔英爱有些不清不楚的话,恐怕自己要比眼下的崔英爱还要凄惨一百倍!定要将场面搞得大是混乱,让众女无暇细思。 朴西清大怒,也顾不得武功比之黄羽翔已经逊了不是一个档次,大吼着急向黄羽翔冲去。挥剑如舞,冰冷的寒气顿时让近处的好些人都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身为天下三大宗师的弟子,朴西清一身功力果然颇为了得,诸豪之中,能够稳胜于他的,恐怕也只有像许笑天、金光大师、少林两知、武当二云这几个老一辈的高手了! 激飞的剑气纵横下,围观诸人无不一一退后,不敢捋撄其锋。 黄羽翔轻笑一下,猛然间将功力全速运转,将“抱朴长生功”催运到了极处!经过蜕变杀伐后的“抱朴长生”真气更具威慑之力,雄霸天下的气势狂涌而出,竟是让朴西清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心中激跳几下,朴西清止不住地一阵骇怕!他原本对崔英爱颇为爱慕,但此女却是对他若即若离,到了中原之后,却是与龙皓天粘在了一起,这几天的日子,更是连晚上都是留在了龙皓天的寝室之中。他虽然心中不忿,但他们两人却是你情我愿,他半分办法也没有!只是适才见到崔英爱蜷曲在地上,满脸的痛苦之色,顿时将此女的薄情扔到了一边,心中被怒火点燃,直欲将黄羽翔杀死。 但在黄羽翔霸道无比的气势之下,他的神智反倒清醒过来。此等强悍莫名的气势,便是金焕成亲至,也不过如此而已!朴西清能够被金焕成收为弟子,当然不是笨蛋,原先只是情令智晕,一旦恢复神智,立时考虑起其中的利害得失起来。 黄羽翔对场中的气机却最是感应敏锐,从他的气势急退中,已是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他微微一笑,道:“朴兄,小弟急着找龙兄聊聊,你想同我打上一场的话,不妨稍待片刻!” 朴西清虽然心萌退意,但在众人面前却也落不下这个面子,闻听黄羽翔如此说来,自然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仍是怒喝道:“黄羽翔,我暂且放你一马!不过,你如此欺我师妹,我师门弟子绝不会饶过你的!”说话之间,已是将整个师门都扯了出来,万一等下还要再拼,自己也绝不做领头羊! 赵海若嘻嘻一笑,扭头对单钰莹道:“单姐姐,这个家伙的脸皮可真够厚的,跟小贼有得比!” 张梦心轻笑一下,拉了拉赵海若背后的衣服,轻声道:“海若,这些话你可不能当着大哥的面说,知道吗?” 单钰莹却是两眼一瞪,道:“怕什么,这小贼若是不对他凶一些,他反倒要欺到你的头上来!” 张梦心道:“可是,若是对大哥逼得太紧的话,恐怕会适得其反!若是大哥发起狠来,我们还不是都听他说了算,若是让他知道我们都吃硬不吃软,岂不是更加要被他欺了!只有少许让着他点,在小事上都听他的话,不与他斗嘴,才能在大事稳住阵脚,这样才算最终的胜利!” 单钰莹张口结舌,道:“张妹妹,原来你这么厉害!这下子小贼可真是捅了个马蜂窝了,竟是娶了个女暴君回来!” 张梦心掩口轻笑一下,道:“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的,是绮思同我一道商量得出的结论!”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了出来,林绮思扭头对三女微微一笑,道:“我可是为了大家好,千万不能告诉小贼这些事情!” 在四女的说笑间,黄羽翔已是大步向龙皓天走了过去,停在了他身前半丈之处。他的脸上换上了一副沉静的表情,道:“龙兄,你我之间,也该做个了断了!” 龙皓天挥挥手,示意身边几人退开一些,他向赤莲香扫了一眼,见她正颤巍巍地缩在李梓新的怀中,知道两人已经发展到男女关系的程度,长吸了一口气,扭过头来,道:“为什么我每次想做些事情的时候,都会看到黄兄呢?” 黄羽翔沉声道:“若是龙兄一直留在大漠,那么我保证龙兄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看到在下!” 龙皓天目注周围的屋舍长街好一会,这才收回了目光,道:“中原太繁华了,每一个蒙古勇士的心中都存着一个梦想,便是将一块土地给彻底征服!” 黄羽翔微微一叹,两人话说到这份后,短短的谈判已是宣告终结。横剑胸前,黄羽翔木无表情,道:“龙兄,今日我们算是以众欺寡,在下也不愿胜之不武,若是你能挡得了我十招,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的话,你只有终生留在中原,大皇子十分好客,定会款待你这个蒙古皇子的!” 众豪自经长沙郑府一役后,都知道龙皓天乃是摩珂罗的弟子,虽然没有见过他的武功,但以摩珂罗身列天下三大宗师之尊,教出来的弟子当非等闲之辈!黄羽翔能够赢得了他已经不错了,更何况还要以十招为限,岂不是等于要放了龙皓天不成!众人都是大叫道:“黄少侠,别跟蒙古鞑子讲什么仁义道德,杀了他!杀了他!”激动之下,都是连“蒙古皇子”这个词也没有留意到。 朱高炽不若诸豪一般知道摩珂罗的厉害,反倒是听清了黄羽翔的话,不禁心中大喜!若是有这个蒙古皇子在手中,日后抗击蒙古联军的话,可就多了一个极有价值的砝码! 龙皓天却是脸上毫无喜色,心中更是暗暗叫苦起来:修为若是达到黄羽翔这种境界,武功之高已是几近无所不能!虽然以短短的十招为限,但必定是凶险无比,自己稍一不慎,恐怕便只能永留中原了! 卷十四终 第一章力败敌酋 两根奇形短棍已经取到手中,龙皓天淡笑道:“黄兄,虽然我相信你,但此地却不但有你,而且还有朝廷的大皇子在此!即使你肯放过我,又岂能保证大皇子殿下也能同你一般吗?” 他心中一思量,已是打定了主意,虽然对己身的武功颇有自信,但却要谋取最大的利益。若是能挑起黄羽翔与朱高炽的争端,他说不定还能坐收渔利。虽然黄羽翔一方的实力极强,如单钰莹、赵海若、陈天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但若是黄羽翔一旦置身事外、或是被人牵绊住了,那么这股强大的战力可就威胁不了自己了。 黄羽翔微微一笑,向朱高炽看去,道:“大皇子殿下,不知道你意下何为呢?” 朱高炽大起踌躇,若是能擒住这个蒙古的王子龙皓天,可就是莫大的功劳!他正为争太子之位与几个兄弟激斗不休,若是能够将龙皓天押解回京的话,自然会让另外几个皇子黯然失色。黄羽翔万一不能在十招之内拿下龙皓天,传出去的话,岂不是让人笑话朝廷无能吗?只是若不答应的话,显然又要得罪林绮思了! 一时之间,朱高炽倒颇有几分拿不定主意,沉吟着不说话。 黄羽翔见状,知道他难下结论,便微微一笑,道:“若是龙兄能够侥幸挡得了在下十招的话,那么在下便亲自送你离开此地!” 龙皓天故意向朱高炽投过一道轻蔑的眼神,转向黄羽翔,道:“哈哈,黄兄快人快语,我们一言为定!” 将手中的傲天剑轻轻挥动一下,黄羽翔淡淡道:“龙兄,请赐招!”精气神完全铺开,将龙皓天完全锁住。自经郑家血战、海上荡寇之后,他的气势已变得越来越具杀伐之气,霸道无比的压力之下,修为稍差点的,便是连能否站稳尚还是个问题。 旁观诸人感受到他沛然莫之与抗的强大气势,都是情不自禁在心中升起一股要向他跪倒膜拜的冲动。原本对他能否在十招之内擒住龙皓天而大感怀疑的诸人,受到黄羽翔如此强大气势的影响,都是对他信心大增。 想不到月余时间不见,黄羽翔的修为又出现了如此大增长!武功达到他们这种境界的,便极难在气势上再进寸毫,所能增长者,只是内力而已。若是能够突破他们所在的那一层功意束缚,便能直进到宗师级的境界。龙皓天感受到黄羽翔强大的气势后,心中顿时又惊又羡!既为黄羽翔能够达到这种境界而惊叹,又嫉恨明明两人的功力原来还在仲伯之间,为何每隔一段时间不见,黄羽翔便会出现一次功力的大飞跃! 收住心中的惊讶,情知若不能挡过眼前的这道难关,自己可真要在中原勤学武功、念佛颂经了!龙皓天双眼之中爆闪过一道寒芒,两枝短棍缓缓舞动起来。 他的动作虽然极是缓慢,但地上的灰尘土屑都是纷纷飞扬起来,齐齐舞动了空中,狂啸着打着转儿。强劲的力道压挤之下,原本就在黄羽翔的气势下轻退几步的诸人又都是连连往后退了十来步,这才收住了脚跟。 原先对黄羽翔大抱信心的诸人,见到龙皓天的修为也是如此深湛惊人后,不禁心中又惴惴起来。 赵海若轻笑一下,道:“臭小子外相不露,便逼得那蒙古人全力尽出,心姐姐,你猜臭小子会在第几招上赢得了他?”扭头向骆三元看去,嘻嘻笑道,“钱神爷,你要不要再来做庄,看臭小子能不能在十招内赢得了那个蒙古人?” 骆三元闻言探出头来,道:“我自然赌大哥能够赢得了!不过,既然我是庄家,也就不下注了!李兄弟,你想翻本吗,一赔一,再来下注,不过先得将上次输得一万两交出来!” 李梓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岂会赖了你的账!我这次压两万两赌那家伙会赢,若是我赢了的话,你便给我一万两,若是我输了的话,便将三万两全部给你!” 骆三元轻笑一下,道:“我就不信你还能再掏出两万两银票来!不过兄弟一场,就让你赊一次账好了!” 单钰莹扭头向骆三元看去,笑道:“骆大哥,看来你还是先将一万两银子给李兄弟吧!龙皓天虽然看似与小贼平分秋色,实是外强中干,此战必败!只需小贼以气势压逼于他,再以‘浩然一剑’与他硬架,十剑之内,必能杀得龙皓天丢兵弃甲!”嘴里说着,头颈却是向四周扭转看看。每次龙皓天落难的时候,沈复言必会出现,只不知这次又会如何。 骆三元听到单钰莹也如此说,不禁大呼后悔,道:“早知道嫂子会这么说,我怎都不开这个庄啊!” 众人说话间,龙皓天终是大吼一声,猛然向黄羽翔疾扑而去。原来他终是吃受不住黄羽翔越来越是狂野暴横的气势,向黄羽翔展开了攻势! “嘿!”黄羽翔也是轻吼一声,傲天剑毫无花巧地向龙皓天手中的双棍迎去,在“浩然一剑”的剑意下,又有几个人能够硬捍呢! “锵”一声清脆的金属声,三件兵器已是重重地撞击在了一起。龙皓天吃了这股沛然莫名的大力,顿时脚下踉跄,一下子往后退出了五六步。 他每退出一步,足跟所落之处,都是将地上坚硬的石砖踏得粉碎一片。显然黄羽翔的作用之力太大,凭着他本身的功力已是化解不能,只好硬是通过自己的身体,将巨大的力道传到了地下。 黄羽翔却是身形也不轻晃一下,自与德川五犬一战,对内力的掌控更是得心应手,虽然也受了龙皓天强大的反击之力,但体内的内息一经运转,便将这股大力消于无形。他这两个月与郑家、倭寇的连番大战,虽然每次都是累个半死,但却是对意志、身体的绝大考验!相信目前武林中已经没有一个人像他这般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就经历了如此多的战斗,论到身体的强横,这小子目前已经可以算得上天下第一了! 傲天剑再度划破天宇,流星般向龙皓天直挥而去! 龙皓天此时才刚站稳,在黄羽翔强大的精神压力之下,心神都是大为受制,只觉除了硬架一途外,实是没有任何化解之道!双棍舞出一圈乌光,向黄羽翔直迎而去。 “锵”,三件兵刃再度相击在一起!龙皓天身体狂震,又猛退而出,连双手都是止不住地一阵颤抖。 说到以力相抗,黄羽翔当初对阵张华庭时,也兀自不见得吃亏!更何况他现在已是脱胎换骨,以纯净的先天真气流贯全身,以硬力相抗,世上已经再无抗手! 黄羽翔哈哈大笑,傲天剑再度挥扬起来,向龙皓天直袭而去! 在他强大的精神力之下,龙皓天除了硬捍之处,根本就别无他法可施。将牙齿一咬,龙皓天再度狂啸而上。 一连八剑,龙皓天从开始退出七步,到最后退出十五步,每多挡一剑,便会多退一步!待到第九剑也硬架了下来之后,身体终是止不住的一阵大摇,一张俊脸变得煞白无比,双手猛打摆子,几乎连手中双棍也拿捏不住了! 在黄羽翔几可劈山的“浩然一剑”之下,龙皓天连挡九剑,已是将全身的精力用尽,此时已是油枯灯尽,便是换作一个平常的武夫,也是伸根指头便能将他推倒!仅仅只是九剑,但以龙皓天吃受住的压力而言,几乎是将全身的内力体力都用光似的,连黄羽翔身在何处都有些模糊了! 其实若不是黄羽翔以十剑为限,在他的心里上存下了一个极深的印象,龙皓天也不会每挡一剑,都会在想还需要再挡黄羽翔几剑。再加上黄羽翔强大无匹的精神压力,使得他在心中只存了硬拼一途。 黄羽翔回剑入鞘,轻笑道:“看来龙兄只好在中原住一段日子了,若是两军能够罢战,那是最好!不然的话,凭着你这个蒙古王子,至少也能将战争拖上个几年吧!” 诸豪都是大喜,想不到黄羽翔真得能在十剑之下将龙皓天慑服,俱是齐声欢呼起来。虽然诸豪之中有颇多人都是对黄羽翔不以为然,认为他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完全是依靠了几个红粉知己而已。但外侮当前,见黄羽翔干脆漂亮地赢了龙皓天,都是将先前的偏见扔到了一边,能够取胜异族,便是自己的脸上也是大有光彩。 龙皓天缓缓抬起头来,惨白的脸上突然浮起了一层吓人的陀晕,身体的颤抖也在一瞬间平定了下来,他长吸了一口气,道:“黄兄,还有一剑,你还想留到什么时候?” 诸豪见他悍不畏死,都是大起嘘声,纷纷嚷道:“蒙古鞑子,黄少侠仁义,留你一条性命,若是再来一剑的话,恐怕你要死在这里了!”“虽然咱们汉蒙对立,但我中华上国乃是礼仪之邦,定然会将你的尸体送回去的!” 单钰莹却是眉头微微一皱,道:“不对,这个蒙古人好像用上了一门奇门功夫,竟是将耗损的内力补回了六七成!小贼能不能在最后一剑上打败龙皓天,现在倒是颇为难说!” 骆三元又喜又苦,虽然黄羽翔输了的话,他要赔出巨款,但这些银两在他的眼中却是几如儿戏,与众人开赌只是调解一下气氛。但若是黄羽翔输了的话,那他们这一方可就大大地没了面子。 “老道儿拿这个酒葫芦做赌,黄小子定然可以在这一剑上将蒙古小子大败!”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青城许笑天已是挤到了众人中间,一张老脸上满是笑意,尖嘴猴腮的德性哪里像是一派之尊! 骆三元颇为不屑地看了看老道手中的酒葫芦,摇了摇头,道:“道爷,我要了你这个酒葫芦做什么,真金白银拿出来!”身为商业巨子之后,自然金钱至上,哪管他是什么掌门人。 老道士大怒,将酒葫芦一阵乱晃,道:“臭小子,竟然敢看不起老道!好,赶明儿我去找倪英说说,他是怎么教出这种不敬长辈的小子来的!” 骆三元大惊,想不到许笑天竟能看出他的师承,他这个娘舅虽然平时不太说话,但他就是见着了倪英就怕!他讪讪一笑,道:“道爷,您这个酒葫芦要抵多少钱啊?” 许笑天摸摸胡子,正想说话之际,却听张梦心抢着道:“一千两!” 林绮思撇撇嘴,道:“道爷的宝贝酒葫芦一千两怎么买得到呢,至少也要一万两!” 单钰莹嘻嘻一笑,道:“我说要两万两!” 骆三元满脸死灰之色,众女哄抬价格,他便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与这些母老虎讨价还价,正心痛之际,却听赵海若大叫道:“十两!”他大惊若喜,道:“海若小姐,你总算说了一句公道话!” 众女都是大为诧异,齐齐向赵海若看去,却见小妮子摸了摸脑袋,道:“对不起,我忘了说那个万了!” “十万两!”骆三元失声大叫起来,简直就快要晕掉了。众女嘻笑连连,已是笑成了一团。 “哈哈,老道,你都这把年纪了,怎得还要同后辈开这种玩笑!”金光大师轻笑道,“他们就快要打了,你们还不赶快看看!” “黄兄,请!”龙皓天的奇门功法已是发挥到了极点,脸上已是完全恢复了神色,双眼之中更是精光直射。他刚才全是出力硬架,于本身的功夫却是半分也没有用上。强运奇门功法之后,连精神力已是大有提高,心中念头翻过,已是想过了无数应对之法!只需挡过这招,以黄羽翔的为人,必然说话算话,将自己送离此处。 虽然知道龙皓天以一种奇怪的功法将功力硬生生地给补了回来,但黄羽翔己身的功力在九剑之后,已是燃烧到了最顶点,心中充满着无坚不摧的战意!此刻便是换作对手是张华庭,他也有信心将其一剑击溃!虽然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战斗信念,但在这种强大的战意之下,“浩然一剑”的剑意更是可以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 “好!”轰轰烈烈,直欲将对手压成飞灰,黄羽翔手中的傲天剑突然寒光尽褪,仿佛由一把上古神兵突然蜕变成了一把顽铁!整个人突然暴发出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便是武功强横至单钰莹、许笑天之流,也是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 老道士搔搔头,喃喃道:“乖乖,这小伙子居然达到这种地步了,比老道士预想得还要厉害!” 骆三元更是耷拉着脑袋,看黄羽翔这架势,恐怕龙皓天怎都无法抵挡,那十几万两银子可就要被几女硬是骗去了。 张梦心轻咦一声,道:“单姐姐,大哥用上‘灭世之剑’的时候,就是这种情形!可是看他的架势,这又好像是‘浩然一剑’,难道说” 单钰莹满脸欢喜之色,道:“小贼已经能够将这两种功夫合在一起了!格格,张妹妹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小贼打不败的人吗?” “嘿!”黄羽翔踏前一步,傲天剑以肉眼绝难看出的高速,猛然向龙皓天狂削而去。 直面黄羽翔几欲将天地都给毁灭的霸气,龙皓天刚刚才解脱而出的心神再度陷入了恐惧之中。他猛然牙齿用劲,在舌头上重重地咬了一下,终是将神意恢复过来。 乌影圈起,龙皓天腾空而起,直向黄羽翔压去。身在半空,眼神中突然暴闪起了一道道异芒,随着他身形的落下,棍影中突然飞出无数道炫丽无比的寒芒,向黄羽翔直射而去! 碎星大神通! “嗤嗤”,所有激射到黄羽翔身周的寒芒无不一一偏折,在他的身侧划出一道道明亮的火花!寒芒落地,“轰轰”地巨响中,竟是将底下的地面炸得破碎无余! “破!”傲天剑分毫不差地迎上了两根短棍,黯淡的剑身突然爆闪出惊人至极的光芒,碎飞的寒芒在傲天剑的劲气之下,无不一一反射而回! “呼!”一声激锐的声音中,龙皓天再也承受不住手中两根棍子贯注的大力,双手一松,两根棍子已是奇快无比地向天空中激射而去。 狂暴的劲气如同龙神出海,大力狂涌之下,已是将龙皓天平空抛飞起来。庞大的力道如同巨石碾压,将龙皓天表面的血管一一挤爆,鲜血涔涔而出,转眼之间便已成了一个血人。 巨大的力道兀自没有完全散去,强横的气劲在地上划过,硬是将底下的石块一一震碎,碾出了一道长达七丈的碎石路。 强烈的战意燃烧到了极点,这些天的浴血奋战中,黄羽翔终是将己身的功法进一步完善,将“灭世之剑”狂猛在威势与“浩然一剑”结合在一起,虽然威力比之单纯的“灭世之剑”要逊上几分,但无论是聚气回力,都要比前者要来得快捷得多。 如此强横的威力,便是旁观的众人都是惊愕莫名!只有在四年前参加过抵抗魔教入侵一役的几人,才清楚记得当年正是张华庭使出了一记让天地变色的莫大一击,重创了魔教十来个高手,这才逼得魔教不得不退!四年过后,同样是在此处,又见证了新一代高手的成长! 朴西清脸若土色,便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与黄羽翔单打独斗!几个高丽人都是左顾右盼,虽然有心突围,但在单钰莹等高手的环伺之下,实是不敢轻举枉动。而他们的最强高手却是恰好跑到杭州府去了,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赶了回来。 “师兄!”赤莲香惊呼一声,猛然挣脱出李梓新的怀抱,向横躺在地的龙皓天扑去。李梓新伸手晚了一步,竟是没有将她拉住。 在黄羽翔赫人的气势之下,那几个蒙人都是手足发软,哪里还敢向龙皓天走去。赤莲香奔到龙皓天的身边,伸手将他的头颅抱起,轻声道:“师兄,师兄!”叫了几声之后,声音就成了叽哩呱啦的蒙古话。 她早就换了一身汉人的衣服,虽然皮肤远较汉人女子要来得白上许多,而且眼睛也是天蓝色的,但她浑身都是裹得紧紧的,又一直低着头,藏在众女之间,旁人倒也没有注意到她。此时她一旦抢了出来,众豪都是大吼起来,言下都是要将这个女子也关起来之意。 黄羽翔微微一笑,向林绮思道:“绮思,这人我是交给你了!至于你要怎么处理,就不关我的事了!” 林绮思冲他妩媚无比地娇笑一下,道:“好了,我知道你武功了得,你便是要讨赏,也不用问我来要啊!这里还不是皇兄在当家作主吗?” 朱高炽哈哈大笑,道:“皇妹,你要这么客气的话,孤王也只好却之不恭了!孤王赏罚分明,自然会论功行赏!皮老,将蒙古王子殿下好生招呼!” 这飞龙四卫有宫中的疗伤圣药,复原倒也极快。只是头发诸物毕竟不能在这么几天里重新长出,虽然他涂了不少民间草方,头皮上隐隐有半寸左右青碴碴的头发,但终是极为影响外观。 皮元青向龙皓天直行而去,虽然耳中传来单钰莹几女的嬉笑声,但楞是不敢向她们看上一眼。若是又将几女惹毛,这次没有头发给她们烧,估计便要轮到全身的衣服倒霉了。 见他走近,赤莲香猛然站了起来,右手已是将马鞭取了出来,道:“谁也不准动他!” 依着皮元青原本的脾性,自然不会将她放在眼里。但他吃了单钰莹几女的大亏,实是不敢对女子再存轻视之意,一时之间,倒是怔住了。不过,以他的傲慢性子,稍一犹豫之后便将小心之意丢到了一边,全身真气流转,身体周围已是出现了一圈黑气。 正想一掌将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给击毙之际,皮元青却猛然感到背后传来一道冰冷无比的杀气,直刺得他全身都是一阵发悚。他原还道背后之人必是陈天劫,缓缓转过身来,却见对方只是一个不足二十的毛头小子,右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森冷的杀气正是从他的身上发出。 “你为什么要救他,难道你还喜欢他吗?”李梓新看也不看皮元青,只是将双眼放在了赤莲香的身上。 皮元青何曾受过如此冷遇,心中自是大怒,只是李梓新的杀气太过凌厉,竟是让他不敢轻易出手。 “我、我我不是喜欢他!只是他是我的师兄,我绝不能让任何人再对他不利!”赤莲香有些不敢看李梓新,微微偏转过头,将眼神投到了地上。 李梓新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欣喜之意,杀意顿时大减。皮元青本就蓄势待发,岂有不趁机出手的道理!黑气狂卷之中,已是向李梓新疾闪而去。 身形扑出一半,突然硬生生地给止了下来,皮元青满脸的尴尬恐惧之色。原来单钰莹与赵海若不知什么时候已是站在了李梓新的身后,当初飞龙三卫联手,兀自在两女的手下丢兵弃甲,败得一塌糊涂。他此时孤身一人,若是与单、赵两女为敌的话,恐怕好不容易才长出的几根头发又要保不住了。 “你们带着他赶紧走!”李梓新冷冷地向旁边站着的几个蒙古汉子道。 那几个蒙人都是大奇,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都是一动不动。 赤莲香猛地抬起头来,道:“矮你真得肯放师兄一条生路吗?” 李梓新的眼中闪过一道宠溺之色,道:“只要你心中爱我,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说着,两眼冷冷地环扫诸人,若是有人敢反对的话,恐怕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挥剑刺过去。 张梦心一愣,走到黄羽翔的身边,轻声问道:“大哥,这该怎么办啊?”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龙皓天在我的内力之下,已是百脉齐毁,便是放他回去,也永远只能躺在床上度日!只是若是平白放他回去的话,恐怕朱高炽和这些武林人士都不会罢休,倒是有些难办!” 第二章意外之获 “绝对不能放过这个蒙古人!”诸豪都是大叫道,性急点的已是捋起了衣袖,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李梓新拔剑而出,冷冷地看着诸人,脸色一点变化也没有。单、赵两女一左一右,护在了李梓新的身侧。 原本都还叫嚣不已的诸豪见到单钰莹也站到了李梓新那一边去时,不禁都是噤若寒蝉!赵海若与李梓新的武功还没有见识过,但单钰莹的恐怖可是人人都亲眼目睹了,若是要与她为敌的话,即使能够将龙皓天留了下来,估计这里的人也要倒下一半了! 赵海若突然扭转过头来,向李梓新道:“小不点,这家伙可是害死秦师兄和温师兄的仇敌,你还要救他吗?” 李梓新微微一怔,道:“我不是救他,我只是不想看到香儿难过而已!龙皓天杀了秦、温两位师兄,我李梓新对天发誓,今生定报此仇!但看在香儿份上,这次我便饶过于他!” 赵海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赤莲香,轻轻一跺脚,道:“好了,这次我便不与你算账了!赤姐姐,若是日后再遇上此人,你还要护着他吗?” 赤莲香轻轻摇了摇头,道:“龙师兄乃是恩师最宠爱的弟子,我身受师恩,自然不愿师傅难过!这次就算是我替师门做得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我赤莲香便永远是李门中人,永远是一个汉人!” 赵海若点点头,向周围诸人看了看,道:“你们还不让开,难道想同我打架吗?” 朱高炽微微一笑,道:“黄卿,还不快让你那两位夫人停止胡闹!这个样子的话,岂不是让人误以为黄卿与蒙古人有所勾结!” 所谓夫为妻纲,朱大王子自然将账算到了黄羽翔的头上。况且,单钰莹与赵海若虽然都是女流之辈,但一个暴躁、一个天真,恐怕没有一个会理会于他,还是让黄羽翔去处理来得好些! 黄羽翔微微皱眉,知道单、赵两女只是关心赤莲香,对龙皓天的仇恨恐怕都在别人之上。但赤莲香既然不肯弃龙皓天不顾,那单、赵两女必然不会袖手不理! 他转念想想,道:“各位!龙皓天实是蒙古王子,来到中原乃是为了图谋我汉人江山!在下也被他屡次三番地暗算,实是恨不得将他切他娘的十七八段!” 他前面说话都是文质彬彬,这时候蹦出一句脏话来,让众人都是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一下子将紧张的气氛化解了不少。 黄羽翔接着道:“他旁边的姑娘虽然也是蒙古人,但已然抛却了自己蒙古公主的身份,甘心嫁与家岳的三弟子李兄弟为妻!哈哈哈,这件事说来,还是我汉人的伟大胜利啊!” 诸豪闻言,都是忍不住微笑起来。张梦心扭头对林绮思笑笑,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大哥没多少功夫会正正经经地说话!” 林绮思也是嘻嘻一笑,道:“这小子又要吹牛唬人了!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说服这些人!” “既然赤莲香姑娘已经嫁给了李兄弟为妻,所谓出嫁从夫,大家便不能将赤莲香姑娘当作蒙古人了!”黄羽翔先将赤莲香的身份给撇清了,转而又道,“这龙皓天乃是赤莲香姑娘的师兄,赤莲香姑娘不忘手足之情,想来各位都是有兄弟同门,应该都可以理解赤莲香姑娘的心情!” 他振振而言道:“龙皓天已然身负重伤,又被我废去了武功,便是放他一条生路,今天今世,也永远只能躺在床上度日了!哈哈,想我中华乃是堂堂礼仪之邦,若是放龙皓天回去的话,既不会纵虎归山,又可以显示出我泱泱大国的风采,何乐而不为呢!” 见诸豪中已有好些人露出意动之色,黄羽翔又道:“大皇子殿下,你若是将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带回去的话,恐怕皇上也不见得会高兴,只会白白浪费朝廷的粮食而已!以他目前这副样子来看,恐怕蒙古大汗也不见得会为了他而付出什么代价!放他回去的话,既能成全大皇子殿下的仁义之名,又对我朝构不成任何威胁,还可以让蒙古人看看,我中华大国有多少能人异士!” 若是能擒个活蹦乱跳的龙皓天回去,朱棣必然会龙颜大悦!毕竟他是可以用来与蒙人谈条件的重要筹码,但眼下他却是半死不活的,若是抬着他与蒙古人谈判的话,恐怕只会让蒙古大汗暴跳如雷,提前发动发动进攻而已。 大明朝经过这四年休养生息,虽然情势大见好转,但仍是十分的脆弱。若是能够再拖上个四五年的话,国力当可恢复到鼎盛时期,不再惧怕任何外敌的窥侧! 年底时蒙人虽然要与高丽联兵扣关,但只要己方坚守,他们久攻不下,必然会退兵。可若是蒙古大汗发了狠意,那双方便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 朱高炽细细一想,便将其中的轻重利害考虑得清清楚楚,朗声笑道:“黄卿所言甚是,龙皓天既然不能再作恶,便让他缠绵病榻,每日都后悔今日之所作所为,岂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诸豪本来就被黄羽翔说得有几分意动,听朱高炽这么一说,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黄羽翔转头向横躺在地的龙皓天看去,心中翻过微微一丝说不出的落寞!长久以来,龙皓天已成了威胁他生命最最危险的敌人,好几次都险些置他于死地!他虽然对龙皓天恨得牙咬咬的,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但在心中却是对此人的智谋大是叹服! 待到真得亲手将他的武功废去,还打得他能否醒转过来还是个问题时,心中恨意倒是消得干干净净,反而出现了一种少了个强敌的失落感,从此之后,几可说没有人再会找他的麻烦。黄羽翔微微发了一会呆,心头大松之后,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许笑天哈哈大笑,道:“各位,既然大皇子殿下都这么说了,大家就不妨放这个蒙古小子一马!老道儿看了这么长时间的好戏,也该去好好喝一顿了!” 青城许笑天可是老一辈硕果仅存的高手、又身兼掌门之职的人了,众豪闻言大笑,都是有心拍拍他的马屁,有些人叫道:“许掌门,若不嫌弃的话,可愿让我们陪同?” 听他们这么说了,那几个蒙古人才敢走到龙皓天的身边,将他扶抱起来,急急地向远处走去,竟是没有对那帮高丽人看上一眼。 许笑天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众人,回头对金光大师笑笑,道:“老秃,有这么多人陪着,是否也想来热闹一下?”又向黄羽翔看去,提高声音道:“姓黄的小子,老道儿有话同你说,可否陪老道喝几杯酒?” 众豪见向来我行我素,从来不与他人攀识的许笑天竟然会主动邀黄羽翔一起喝酒,都是心中大是嫉妒。尤其是那些年轻人,原本就对黄羽翔坐拥几个绝色美人恨得牙痒痒得,如今又见这个武林中声名最鼎的前辈也对他和颜以对,心中的妒火更是一发而不可收拾!气恼之下,顿时将黄羽翔刚才的神威给丢到了一边,恨不得将他狠狠地打上一顿,让他永远也不敢再想到张梦心几女。 黄羽翔哈哈大笑,向几女看去,道:“道长,我是身不由己,能不能去还要看我这几个娇妻!”从船上下来,便急匆匆地赶到此处,都没有与众女好好“相处”。若是陪老道去渴酒的话,依着他在三元楼喝酒的狠劲,估计结束已经要到半夜了。若是让几个娇妻独守空房的话,倒霉的绝对是黄羽翔自己。 虽然心中都是把自己当作黄家的媳妇,但在人前突然被他如此称呼,张梦心与单钰莹立时俏脸羞红,将头给低了下来;而林绮思则是连眼皮也没有跳一下,只是脸上的笑容更甜了些;赵海若压根儿就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已是一蹦一跳地纵到许笑天的身边,瞅了老道士一阵,道:“老道,快去向财神爷要赌债去!若是现在不去的话,那小子肯定要赖账的!你的酒葫芦好有趣,送给我好不好?” 许笑天微微一笑,道:“不怕,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敢赖老道的账!这个酒葫芦是老道的*,可不能送给你!”向黄羽翔看了一眼,又道,“小伙子什么都好,不过若是老被媳妇管着,不是丢了男人的脸面吗?” “小气鬼!”小丫头已是将嘴巴给嘟了起来,突然向许笑天的颌下的几根胡须看看,笑道,“老道,你若是不将酒葫芦送给我的话,待会可别后悔啊!” 林绮思牵着单、张两女向许笑天走去,啐道:“道爷,你口无遮拦、为老不尊,小心我将你的青城派给拆了,让你徒子徒孙都只能睡大街去!” 许笑天哈哈大笑,道:“怪不得黄小子不敢轻举枉为,原来如此,老道明白了!” 猛觉一股劲风直袭全身,一寒一热两道绝然相反的力道已是将自己的进退路全部封死,浩浩荡荡地向自己的身上打来。许笑天不用眼睛看,也知道必是单钰莹这个魔教新任教主的手笔!只是上次见到她时,小妮子不过是将“红日照天下”*修到了绝顶境界,虽然厉害,但以他数十年的修为仍是能够以内力取胜。不过才短短的几月不见,她居然又修成了一门恐怖程度绝不在“红日照天下”*之下的奇门功法,老道士若是不和身边的金光大师联手的话,恐怕顶多撑过百来招便要以惨败收场! “哇!”许笑天怪叫一声,寒光闪动中,背上的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鞘,“刷刷”两下,荡开了两道沉厚无比的劲气,向单钰莹迎去,同时身形跃起,向旁边躲去。 乖乖,适才在李家大院,可是亲眼看到她双掌推袭之下整块地面都破坏无余的!许笑天虽然为人稀奇古怪,但身为一代掌门,自然不是笨蛋,岂会硬架她如此凌厉的攻势。 身形跃出之间,猛觉又一道劲气直向自己的颈部逼来!老道士数十年的修为当真是非同小可,虽然招式已经用尽,但兀自将嘴巴微微鼓起,猛地吹出了一口真气。 许笑天以童子之身修习武功,虽然还未臻入先天之境,但一身内力当真是纯厚无比。常人若是被他这股真气打中的话,恐怕身体都会被硬生生地打穿也说不定。 “嘻嘻嘻”,偷袭之人的武功端得高明,娇笑声中,猛然发出一道醇厚之极的真气,竟是将他的内力给生生化解了!许笑天大惊之际,只觉颌下一痛,几根胡须已是被人拔了去。 赵海若笑嘻嘻地站在一边,将手中的胡须一根根扔到了地上,每扔一根,便向许笑天笑一下。单钰莹也是微笑着站在一边,脸上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情。 两女并肩作战多时,相互间的配合已是毫无间隙。两人一个气恨老道士说话不顾忌女孩子的脸面,一个恼怒许笑天居然如此小气,眼神稍一接触后,便立时定下了合攻计划。以她们两人的联手,这世上还真没有几人可以全身而退。 许笑天看着自己的胡须一根根地落到地上,心中不禁大痛,见两女笑嘻嘻地尚有再来一次的意思,忙将酒葫芦给解了下来,向赵海若一扔,道:“小丫头,老道可是将最最宝贝的东西都送给你了!以后你嫁给这小子的时候,可不要再来向老道要嫁妆了!” 赵海若偿了心愿,哪管老道胡说八道,笑嘻嘻地将酒葫芦收到了背上,向单钰莹道:“单姐姐,你看酒葫芦被我拿到了,可以向财神爷换十万两银子呢!” 张梦心移步上前,缓缓道:“大哥,还有这几个高丽人又要如何处理呢?” 黄羽翔挠挠头,道:“既然已经放了龙皓天,索性大方一些,将他们全部放了吧!” 朱高炽已经从旁人口中得知朴西清他们的身分,立时站了出来,道:“他们几个是金焕成的弟子,拿住他们的话,说不定可以说动高丽不与蒙人联兵!” 林绮思缓缓摇头,道:“恐怕不好!现在三大宗师维持着一个均势,都是置身于朝廷之外。若是激怒了金焕成,使得他一怒之下进京大肆捣乱,恐怕便是一场浩劫了。” 若是没有飞龙四卫惨败一事,朱高炽此时肯定会不以为然,但此刻却是心中一惊,道:“可是,若是就这样放他们回去的话,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了!” 林绮思微微一笑,道:“已经有龙皓天作为榜样,恐怕他们怎都不敢再到中原来了!皇兄若是还不放心的话,那倒不妨再在他们中拣一两个杀了,看他们还敢不敢作恶!” 她这几句话说得比较大声,那些高丽人都是清清楚楚地听在耳中。李东英抢前一步,道:“我留下来,放我的师弟妹回高丽!我保证他们永远也不会再踏上中原一步!” 郑旭民等人都是嚷道:“师兄,让我留下!你还要继承师尊的衣钵,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黄羽翔微微点头,心道这几个男人倒是硬气,重情重义。他踱到林绮思的身边,轻声道:“这几个高丽人都没有什么大恶,最最可恨的崔英爱已是被我废去了武功,更是踢乱了内腑,咱们也算报仇了!” 林绮思白了他一眼,小声道:“你又要烂做好人了!” 黄羽翔伸出手在她的胳膊上捏了一记,道:“若是要强留他们下来的话,他们必然会相死相搏,我们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可是将他们留下来的价值却是不值得牺牲这么大!咱们练武之人讲得是一言九鼎,既然他们承诺永世不再踏足中原,必然会谨遵誓言!” 林绮思点点头,扬声道:“你们也不用争来争去了,本公主今天心情不错,也不为难你们了,让你们都回转高丽吧!不过,你们可要发誓,今生今世都不再踏足中原半步!” 那几个高丽人互看几眼,都是点点头。一一发誓之后,结着伴向远处走去,蒙人向西而行,他们却是直接北上。 待到他们几人走远,却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缓缓道:“这样的结局最好不过,我也可以对得住师傅的嘱托了!”长街之上突然冒出了一个人来,向黄羽翔他们缓步走来。 黄羽翔心中大凛,原来此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沈复言。他微微一笑,道:“沈兄,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沈复言向赵海若看了看,道:“不好!我这几日到临安去了,看了看她的故乡,心情愈发得难过了!” 张梦心突然心中一动,想道:杭州府只有在宋末才称作临安,听沈复言的口气,显然那个“她”应该是赵氏王族的后人,想来这个沈复言应该是爱上了赵氏落难的后代,结果伊人香消玉殒,才会到杭州府去缅怀于她。 她轻移莲步,搀着赵海若走前两步,道:“不知道沈大哥口中的她,是否便是赵氏王族的后人?” 沈复言满脸的落寞之色,道:“不错!她叫赵无双,算起来应该是海若的堂姐伤心往事,不提也罢!家师与中原的恩怨如此收场,那是再好不过!这几个月来,我已经在中原转过不少地方了,确实是泱泱大国,非是我高丽所能相抗!回去之后,我必然会劝家师和敝国圣上放弃对中原用兵!” 见黄羽翔诸人都是流露出好奇的神色,沈复言微微一笑,道:“其实我是高丽王族的人,因为无双的关系,我甘愿放弃王位,与她一同到处流浪。为了她,我取了一个汉人的名字,原想陪她一生一世,可惜她终是得了绝症,还是离我而去了!” 众女都是轻喔一声,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痴情男子,当真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单钰莹与林绮思更是将黄羽翔一阵打量,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的样子。 沈复言将长袖轻轻卷拂,道:“如今本国与中原还算没有伤了和气,我总算也对得住师尊的嘱咐,让几位师兄弟都平安回去了!回转高丽之后,我必会劝圣上息兵止戈,大明与高丽永为兄弟之邦!” 黄羽翔大喜,跳过去将沈复言一把抱住,道:“哈哈哈,沈兄,这一切可都要拜托给你了!不过,我与沈兄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切磋武技了!” 沈复言似是不惯与人如此亲近,脸上露出了极为不自然的笑容,一怔之后,才反手将黄羽翔抱住,道:“若是黄兄弟手痒的话,不妨到高丽来找我!若不然的话,我每年四月十七都会到临安去的无双就是在那天走的!” “好!”黄羽翔松开了双手,道,“沈兄,此去之后,我们也不知道何日才能再聚,不如一块到酒楼去喝一杯,今天必然不醉不休!” 沈复言豪兴大起,道:“好!不醉不休!” 诸豪对沈复言倒是没有什么恶感,又见他承诺化开中原与高丽的恩怨,都是对他大是敬佩,众人围拥过来,簇着两人与许笑天等前辈高人一同往酒楼走去。转眼之间,围在此处的众人都已经走远,只留下了单钰莹她们几个女子。 单钰莹微微一叹,道:“他们这一去,肯定又不知道要折腾到多晚了!” 张梦心嘻嘻一笑,道:“那你干嘛不将大哥给拦了下来,若是你开口的话,大哥肯定不会反对的!” 单钰莹看了看她,道:“这种日子,便留给他们这些男人去庆祝吧!打了这么久,我的肚子也饿了,不如大家都去吃东西吧!” 赵海若从来不与吃饭作对,忙将自己的身体挤到了单、张两女的中间,嘻嘻笑道:“走走走,我们去吃饭!” 林绮思点点头,道:“我们现在去吃饭,然后找间客栈钰莹、梦心,你们将脸扭过去干嘛?嘻嘻!” 单钰莹与张梦心对看一眼,俱道:“这个丫头看来不将她收拾一顿是不行的了!”两人都是将双手抬起,向林绮思的腰间挠去。 “呀!”林绮思最是怕痒,忙躲到了赵海若身后。赵海若倒也义气,受了林绮思颇多好处后,对她极是照顾,双手撑开,硬是将单、张两女挡在一边。 “格格格”,四女打打闹闹,顿时娇笑成了一片。 ※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 “嗯!”黄羽翔将双脚浸到了脚盆之中,立时舒服地哼一声,向旁边的四个美人看了一眼,道,“今天怎得这么好,居然服侍得这么周到,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林绮思格格娇笑,道:“这个家伙真是不识好歹,对你好难道不对吗?难道非要咱们拿着刀剑在背后压着你,你才会感到心中愉快吗?” 赵海若却是将两眼一瞪,道:“我就说要在这里面下点痒痒粉,你们都是不肯听我的!” 一惊之下,黄羽翔立时吓得将双脚给抬了起来,向赵海若看了看,道:“小丫头,你又搞了什么鬼?” “放心吧!”单钰莹硬是将他的双脚又压到了盆中,道,“咱们有事同你商量呢!” 黄羽翔眼皮一跳,道:“商量什么?”这几个女人一天到晚尽是想些古怪的主意,实是不敢对她们疏忽大意。 单钰莹俏脸晕红,道:“傻子!”将他的手抓了起来,放到自己的小腹上,道,“难道你想要我挺着个大肚子同你成亲吗?” 黄羽翔一愣,道:“你有了?你什么时候有了,我怎得不知道!” 单钰莹大怒,右手伸出,已是捏住了他的耳朵,道:“臭小子,你、你、你难道想不认账吗?难道我还会背着你同别的男人呸!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不但是我,连张妹妹也有了!” “心儿也有了!”黄羽翔大喜若狂,向张梦心看去,只见玉人虽然羞答答的,但还是点了点头。“哈哈哈”,他猛然手足狂舞起来,赤着脚在房中到处乱窜。 好半晌他才停了下来,脸上浮起了暧昧的笑容,道:“莹儿、心儿,你们为我黄家立了大功,现在我就要好好地回报你们!” 单、张两女都是过来人,哪有听不出他话中意思的道理,都是娇羞无比地点点头。林绮思却是拉着赵海若就往外走,道:“海若,咱们到外边玩去!” 赵海若边是挣扎边是大叫道:“我不要去玩,我要看他们是怎么生小孩的!” 在三女的俏脸羞红中,赵海若终是被拉了出去。 黄羽翔左右双手各牵一女,道:“两位爱妻,我们明日便到金华去,找我另一个老丈人!若是他点头答应,我们便立刻拜堂成亲,不过今天晚上,你们可得事事依我!” 看着他一下子变得*不堪的眼神,两女都是全身发软,任凭着他抱着自己,一步步向大床走去。 第三章谈婚论嫁 “老道士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瞧你那副高兴劲儿,怎么,拣到宝了?”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黄羽翔与单钰莹四女都是围在了房间里。单钰莹见他脸上总是荡漾着奇怪的笑容,不由得问了起来。 “你们两个都有了身孕,这小子自然特别高兴!”林绮思微微一笑,道,“哎,又要生出几个害人精了,来骗我们女人的感情!” 黄羽翔“噗哧”一笑,道:“什么女人,你什么时候成女人了,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好事!” 林绮思大发娇嗔,道:“臭小子,老是要将事情给想歪了!你难道不能正经一点吗,哼,你若是再这么对我的话,等见到钰莹的爹爹后,可别指望我为你说话!”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你不是说海上荡寇之后,便封我做大将军吗,还要让我当附马!怎么着,想要赖账不成吗?” 林绮思妩媚一笑,向他抛过一道媚眼,道:“那你跟我进京啊,让你这个穷小子见识一下琼楼玉宇、绫罗美食!” “不行!”单钰莹赶紧跳了出来,若是黄羽翔跟了林绮思回京,皇帝圣旨一下,林绮思自然成了黄家大妇!她虽然在众女中武功最强,但圣谕如天,难道让她去要挟皇帝不成?林绮思的鬼心思她自然清清楚楚,道:“爹爹若是不答应的话,我便死给他看!” 她本来对自己的父亲极为惧怕,但大妇与小妾的差别却是关系着后半生的荣辱,便是父亲的威严也顾不得了! 张梦心也道:“论情论理,都该是单姐姐做大哥的正妻的!绮思,你就不要老是跟单姐姐争了!” 林绮思扁扁嘴,道:“那怎么办,难道要我这个朝廷的公主嫁给他做小妾吗?父皇那么疼我,岂会同意让我做人小妾!”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一群傻妮子,都在乱吵些什么!你们都是我的小娇妻,哪有什么妻妾的差别!只是莹儿跟随的日子最久,大家都叫她一声姐姐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你说什么!”单、张、林三女都是齐齐向他怒瞪而去,统一战线在瞬间便重新集结。张梦心在赵海若的俏肩上轻拍一记,道:“海若,别睡了!” 赵海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道:“怎么了,可以吃饭了吗?”直起身子便往门外走去。 三女见状,都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黄羽翔硬是将她搂到了自己怀中,气道:“小丫头,醒来就想着吃,难道我还比不上一顿饭吗?” 赵海若勉强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反正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想看的时候都有得看!不过饭又不是一直都能吃,错过了这顿,下次又不能补出来!嘻嘻,你也真有趣,居然跟饭比!” 歪人自有歪理,黄羽翔苦笑一下,遇着这个丫头,他总是没说几句便词穷了! “呀,我们的大情人碰钉子了!”林绮思挽着另外两女的胳膊,三女都是笑嘻嘻看着黄羽翔。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老道士同我说了雨情的事情!” “哦,老道士说什么了?”事情牵涉到自己的头上,三女都是大是紧张。张梦心转念一想,又道:“姐姐怎么了?” “嘻嘻”,这小子脸上露出色眯眯的表情,道,“道爷教了我一个能够娶回雨情的办法!” “哦?”三女都是大奇,没有想到许笑天竟会为老不尊,居然替这个“色”名昭著的家伙出谋画策。张梦心刮刮脸皮,道:“大哥,你又要大吹法罗了!许道长乃是跳出三界的人物,怎么会教你骗女孩的手段!” 黄羽翔摇摇头,道:“心儿,你们是有所不知啊!这老道年轻的时候可不是道士,也是同我一般,是个风流之人!只是他的手段自然不能同你们的夫君相提并论,结果惹下了无数风流债,弄得每天都有十几个女子追在了他的后面!老道心中一发狠,便束发当了道士。原本他只是想暂时避避风头,结果却被青城派当时的掌门相中,收为入室弟子,便把假道士变成了真道士!” 四女面面相觑,都是大感惊奇好笑。怪不得许笑天怎么看都不像个正正经经的道士,原来年轻时竟是如此风流。 黄羽翔笑笑,又道:“你们可别想去问老道了!他昨天晚上就带着门人回青城了,只是大家都已经约好了,都会带上自己的门人,在十二月十五之前赶到边关去!” 赵海若露出失望之色,道:“原来老道士竟然是这么好玩的人,唉,要是能再遇上他就好了!” 黄羽翔心中暗道老道士之所以这么快就溜了,实是对自己的几个娇妻大感头痛!那个酒葫芦乃是陪伴他多年之物,结果硬是被赵海若给勒索了去,实是生怕她们又想出什么鬼主意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他轻轻捏了捏怀中女子的脸蛋,道:“小丫头,你放心,日子还长着呢!想要去找老道士玩还不简单吗?”他换过一脸正容,道,“老道士对我说,问剑心阁虽然看似出世,但对国家武林的安危却是极为关注,引为自己一门的职责。论到门派实力,恐怕天下便要数她们与魔教并称第一了!要以武力逼迫问剑心阁将下任门主许配给我,那是万万行不通的!” “那又要如何?”张梦心接口问道,虽然她不愿黄羽翔的身边再添别的女子,但任雨情乃是她的亲姐姐,这自然又另当别论了! “诈、骗、耍无赖!”黄羽翔洋洋得意,向四女叫嚣道。 单钰莹迟疑一下,道:“那个假道士教给你的就是这些东西!小贼,我看你是被这个假道士给骗了才对,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昨晚就溜回青城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这几个词只是总纲,关键在于怎么灵活发挥!你们想,问剑心阁的那帮傻婆娘既然以天下安危为己任,若是我以此威胁,那她们只好将雨情嫁给我了!” 张梦心轻呼一声,道:“大哥,难不成你要” “不错!”黄羽翔脸上满脸是龌龊的笑容,道,“我便对我丈母娘这么说,若是不将雨情嫁给我的话,我便乘蒙人扣关的时候,以魔教的势力拥兵自立为王,发兵一路从川中打出来,直抵京师!同时让绮思安排毒计,将中原武林人士全部绞杀干净!” 林绮思嘻嘻一笑,道:“我虽然只见过魏门主一面,但她绝对是个聪明绝顶之人,岂会被你这小子给骗了!” 黄羽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道:“其实我要骗的并不是我丈母娘,而是那些不想将雨情许给我的那些老姑婆!我丈母娘自然希望她的宝贝女儿能嫁给我这个武功卓绝、英俊潇酒、仁义豪侠、智勇双全的好男人了!” “格格格”,四女都是娇笑起来,单钰莹拍拍黄羽翔的肩膀,道,“小贼,你少来了!便算你是个武功卓绝、英俊潇酒、仁义豪侠、智勇双全的好男人,也得再加上卑鄙下流、好色无耻、天下第一大淫贼这几个字!” 黄羽翔两眼一翻,道:“还没有嫁过门,便开始数落你夫君的不是了,以后那还了得!” 单钰莹将酥胸一挺,双手插腰,道:“哼,谁怕谁,你敢将我怎的!” “哼!”黄羽翔的脸色说变就变,立时换上了满脸怒容,右手上扬,猛地往她的脸上挥去。落手之际,却是变得轻柔无比,只是在她的俏脸上一拧,坏笑道:“唉,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向我求饶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结果到了今天又变得这么凶了,看我今天晚上还饶不饶她!” 单钰莹大羞,猛地双手连挥,在黄羽翔的背上“嗵嗵嗵”地捶了起来。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其实让我上心阁去骗婚的,却是我这个丈母娘的主意!她自己受了半辈子的苦,自然不愿雨情同她一般又要孤苦伶丁的过日子,便特意到青城一行,请许道长将这些话转述于我!” “魏门主!”“魏前辈!”四女再度互相看看,只觉黄羽翔所说,实是太过匪夷所思! 适正此时,却听门上被人轻扣了一下,店中的伙计道:“几位客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到大堂用餐!” “嗯,好了!你们都收拾一下,我们现在下去吃饭,等会就赶到金华去。”黄羽翔低头在赵海若的唇上轻吻一下,这小妮子闻听马上就要吃饭,哪肯与黄羽翔多作纠缠,嘟起嘴巴,草草回应了事,便从他的怀中挣扎而出,直往门外跑去。 四人说说笑笑,也往后走出。行到楼下之时,却见刘恒、李梓新诸人都已经围坐在桌边,就等着他们几人了。 “谢谢!”李梓新向黄羽翔看看,突然说道。 黄羽翔知道他是为了昨日自己替赤莲香解围而道谢,只是微微一笑,道:“好说!”两人虽然不常说话,但男子相交,知心便可,也不与他多做罗嗦。 他们去除了龙皓天这块心病,自然都是心情大松,只有骆三元耷位着个脑袋,一副神情恹恹的样子。 黄羽翔还道他是在心疼昨天输掉的十几万两银子,笑道:“骆兄,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又何必如此挂怀呢!” 骆三元没精打采地抬起头来,向他看了一眼,道:“银子算什么,我骆三元岂会将这些阿堵物看在眼里!不是我夸口,我骆三元别的不怎么样,但说到银子,便是当朝皇帝都比不过我!”摇了摇头,道,“巧巧又不理我了!” 刘恒微微一笑,道:“骆兄,难道你又得罪巧巧姑娘了?” 骆三元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哪里敢得罪她!每天把她像菩萨一样供着都来不及,岂会得罪了她!大哥,女人还真是捉摸不透,好难伺候!哪像我养的那些马,只要我用心对它们好,它们便自然也会对我好!” 见单钰莹、赤莲香都是一个个微现怒容,黄羽翔向他递过一道眼神,道:“骆兄,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你千万不要以为自己能够弄得明白:女人什么时候会喜欢你,还有女人什么时候会讨厌你!” 骆三元一怔,道:“什么?” 黄羽翔微微一呶嘴,道:“答案就在你身后!” 骆三元回过脸去,却见正好方巧巧下楼来倒脸盆,见他望了过来,顿时将秀鼻给皱了起来,大声道:“我又没有叫你对我好,你要是觉得委屈的话,大可以不要来烦我!” 怒哼一声,提着个脸盆就往楼上走去。 骆三元哭丧着个脸,摇头道:“完了完了,又要被巧巧误会了,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怎得偏偏会被她听到!”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恭喜骆兄,这表明巧巧姑娘已然心中有你,所以才会老是留意你的一举一动!” 骆三元精神顿时大振,道:“大哥,你说得是真的!” 黄羽翔将脸孔一板,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来着!不过,你可要记着,女孩子都是要面子的,即使她心中喜欢你,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告诉你!而是通过许多细小的动作来表示出来,就像轻轻捏捏你的手,替你整整衣服,都是一种暗示!你千万不要在时机没有成熟的时候,就逼着她说出自己的心意,不然的话,倒霉的可是你自己!” 骆三元满脸的崇敬之色,道:“大哥,你可真是厉害!难道嫂子们对你都是死心塌地,至死靡他!若是巧巧也能像嫂子们一般温柔,那真是让我短命十年都成!” 众女都是向他轻啐一口,俱是骂他们哥俩个一个下流,一个无耻。 黄羽翔的脸皮老,骆三元的脸皮却也不薄,两人嘻嘻笑笑,尽说些怎么样讨女孩子欢心的把戏。 骆三元脸上的崇敬之色越来越浓,看他那副认真的样子,估计便是在他娘舅跟前学武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专心。刘恒微笑一下,心中却大是奇怪明明不见黄羽翔用功习武,怎得偏偏武功却是越来越高,实是有违常理! 他一门心思全在修习武功之上,和了几声调之后,便向张梦心道:“师妹,听说你要黄兄弟成婚了?” 张梦心俏脸微红,喜滋滋地点点头,道:“只要单姐姐的爹爹点头答应,我们姐妹几个便可以一道嫁给大哥了!” 刘恒轻嗯一声,道:“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若是再不成亲的话,未免要给别人说闲话!师弟,你跟弟妹什么时候成亲啊?你总不能老让人家没名没份地跟着你!” 李梓新还没有说话,赤莲香便抢着道:“不要紧的!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有没有名份我都不在乎!” 刘恒将脸一板,道:“师弟,你看弟妹都对你这般好了,难道你还要犹豫不决吗?” 李梓新温柔地在赤莲香的脸上看了一阵,道:“等再见到师父他老人家的时候,便请他作主,替我和香儿主持婚事!”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那好,反正岳父肯定要来参加心儿的婚礼,不如我们两家就在同一天拜堂成亲吧!对了,浪兄与梅小姐虽然已被梅老头许了婚事,但好像也没有正式拜堂成亲吧嘿嘿,三家一块拜堂的情形恐怕应该颇为壮观吧!” 李梓新嘴角一牵,道:“香儿,你看怎么样?” 赤莲香想了想,道:“我和小新在中原就认识你们这些人,若是就我们两个成亲的话,恐怕场面就太不热闹了!人多一点好,我们蒙古人若是有哪家的小伙姑娘成亲的话,整个族都会一块来庆祝!” 嫁了李梓新之后,她便要割断与故乡亲人的所有牵挂,安心做她的李夫人了。想到久违的故乡,她不禁颇有些感伤。 “好了好了!”黄羽翔大声道,“若是骆兄能够赶在这一个月内解决他的大麻烦,我们便能四家同时成亲!不然的话,我们便不管骆兄了!” 骆三元雄心勃勃地站起身来,右手握拳,道:“大哥你放心!有了你教给我的那些密诀,我决不会让巧巧逃出我的五指山!” 黄羽翔不以为然地点点头,道:“好好好,你只要不被巧巧姑娘踢下床便行了!”扭头对众人道,“今天是十一月初四,离约定赶赴边关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大家都不妨乘这个机会好好地轻松一下!李兄弟,你和赤莲香姑娘同骆兄先回苏州吧!” 众人说说笑笑,消磨了良久,才算将一顿饭给吃完了。陈天劫虽然坐在众人中间一声不吭,但脸上已经不像昔日一般满是冰冷的表情,有时候居然还会露出几丝淡淡的笑意。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都是各自回房,将行礼给拿了出来。李梓新诸人都是轻装上阵,与黄羽翔告别一番之后,便起程往苏州而去。而黄羽翔他们还有千余名的神机营军士紧随身侧,自然行动缓慢,等到将全部人员集合完毕,李梓新他们已经走了几有半个时辰。 朱高炽也率着飞龙四卫走了出来,满脸俱是笑容。虽然昨日招揽陈天劫不成,还差点惹翻了他,于脸上大是无光,但高丽极有可能退兵,这份功劳林绮思已经言明不会与他争抢,自然是大喜压过了微怒。 “皇妹,孤王这便要回转京城去了,你也早些回来吧,免得父皇老是惦记着你!”嘴里说着,眼睛又向张梦心瞟去,看了一会,才将目光移到了黄羽翔的脸上。 越是见识了单钰莹、陈天劫他们的本事,就越是视黄羽翔为心腹大患!此人武功如此之强,身边又能人甚多,在武林中也颇具声望,朝中更有林绮思作为策应,若是他想造反的话,那真是能掀起一场大风暴来!此人在世,实是对大明的最大威胁! 他虽然脸上笑嘻嘻地,但心中却已经翻转过无数歹毒的念头,怎都要铲除这个潜在的祸害。 然而此后十来年间,因是朱棣尚在世,朱高炽不得不顾忌着林绮思,不敢明目张胆地对黄羽翔进行袭杀。而以黄羽翔与他几位妻子的实力,若不是出动成千上万的人马,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他们呢! 朱棣归天,朱高炽顺利继承大宝后,便向黄羽翔一家展开了大规模的进攻。而此时黄家的第二代业也成长,黄羽翔与单钰莹、任雨情的实力更是远超现在的三大宗师,自然无惧人多。打退了官兵的围剿后,三人联手,上京城将宫中高手打得落花流水,直逼朱高炽的寝宫,竟是将朱高炽吓得一命呜呼。 可怜朱高炽才当了一年的皇帝,便被黄羽翔给生生吓死。他死之后,长子朱瞻基继位,有鉴于其父的教训,终生不敢再对黄家用兵。此段历史,乃是小说家言,诸位有识之士,当一笑了之,无需深究。 在朱高炽阴毒的目光中,黄羽翔终是与四女往金华的方向行去,浩浩荡荡千余人的队伍,当真是颇为壮观。 黄羽翔左顾右盼,见一路上的百姓都是对他驻足仰望,心中不禁大觉得意,道:“哈哈,莹儿,我们这么多人冲到你爹爹的府地去,会不会将他给吓着了?” 单钰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爹爹什么场面没有见识过,岂会怕你这个掳人逃窜的小贼吗?” 想到当初自己狼狈逃进单府,还要挟单钰莹为人质,这才逃过了四鬼叟的搜捕,虽然时隔半年,但却仍是历历在目。他微微一笑,道:“不知道你爹爹见了我之后,会不会将他这个货真价实的好女婿给赶了出去!” 单钰莹格格娇笑起来,道:“哼,你偷了爹爹最最宝贝女儿的心,爹爹哪可能这么容易便放过于你!他必然要说:张龙、赵虎,狗头铡伺候!” 赵海若忙策马上前几步,道:“单姐姐,你爹爹是包青天,那么让臭小子演什么,陈世美吗?” 林绮思缓缓摇头,道:“人家陈世美为了当个附马,连糟糠之妻都不要了,说不定他早就与发妻感情不合,又与公主一见钟情,包黑子恁得多事!若是换了我是那个公主,必然要将包黑子给铡了!臭小子,你可有当陈世美的胆子吗?” 果然是皇室中人,见解都是与众不同。 黄羽翔向单钰莹看看,笑道:“若是我当了陈世美的话,便是甩了这个发妻与你成婚的话,估计你也要守一辈子活寡!这个妮子肯定要将我先给阉了!” 单钰莹俏脸微红,笑骂道:“我岂止要将你阉了,还要打断你的双手双足,让你一辈子躺在床上!你不是老想着上床吗,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见她如此凶狠,其余三女都是娇笑起来。张梦心笑道:“怪不得大哥老是不敢同你做对,原来单姐姐居然这么凶,若换了我是大哥,肯定也不敢得罪了单姐姐!” 众人说说笑笑,到了傍晚时分,便在永康投宿。第二天清晨复又赶路,终是在正午之前赶到了金华,小行几里之后,终是到了单定坤的那间别墅之前。众人下得马来,神机营军士停在里许之外,黄羽翔与四女则徒步走了过去。 胆大包天的单钰莹此时颇见恐慌之色,将一双手紧紧地挽着黄羽翔的胳膊,临到府第前十几丈的时候,突然将他拉住,道:“小贼,爹爹他们此时说不定正在吃午饭,我们还是待会再去吧。” 黄羽翔忙拖着她就走,道:“哪有这种事情,正好我肚子也饿了,大家一块去吃吧!” “什么人?”随着一声怪叫声传来,四道身影突然从围墙中翻飞出来,轻轻巧巧地落到了地上。 黄羽翔眼睛向四人一溜,突然笑道:“呵呵,遇到老朋友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让他大吃苦头的“勾魂夺命四鬼叟”! 第四章突生变卦 四鬼叟见身前站着五个俊男美女时,都是不由地一怔。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虽然美女众多,但要同时见到四个如此美貌的少女,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虽然他们四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但好美恶丑的天性却是没有消失,注目之下,倒是把黄羽翔这个曾经的冤家对头给忘了。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四位老人家,可还记得我吗?” 四鬼叟这才惊觉五人在此处出现得大是突兀,大叟向黄羽翔上下一阵打量,迟疑地道:“你是什么人,到此地来做什么?” 单钰莹往前一站,道:“你们这几个家伙怎得会出现在此处?难道是爹爹请你们的吗?”依着单定坤的为人,凡是能人异士都不会轻易放过,四鬼叟大有傻气,可能当日让黄羽翔逃脱之后,便被单定坤说动留在了府内。 大叟大是奇怪,道:“你又是什么人?咦,三位兄弟,这个丫头是不是看着有些眼熟啊!” 单钰莹双手插腰,轻哼道:“本姑娘便是这里的大小姐,你们这几个连本小姐都认识,是怎么当下人的!” 四鬼叟互看一眼,都是脸现薄怒之色。他们虽然被单定坤说动留在了府上,但却是被单定坤礼遇有加,今日若不是心血来潮,到府外看看,也不会恰好遇上黄羽翔一行。他们四人素来脾气暴躁,哪能容得别人无理,都是个个将眉毛给竖了起来。 “哎哟,大哥,那小子不是黄羽翔吗?”四叟当日被黄羽翔从掌下逃脱,对黄羽翔的印象最是深刻,老是觉得黄羽翔有几分认识,看了半天之后,终于还是记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说,其余三叟也纷纷回想起来,四个人八只眼睛齐齐向黄羽翔瞪过去!他们四人以前横行江湖,从来都没有吃过亏,只被黄羽翔给耍一次,都是将他恨得咬牙切齿。此时正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四叟突然身形一晃,猛然向黄羽翔扑了过去,道:“好你个小子,耍了老夫几人,居然还敢到老夫的面前来!哼,看在你比较识相的份上,就给你一个痛快!” 黄羽翔身形不动,淡笑道:“你们不是要拿了我去见张梦心小姐吗!若是杀了我,岂不是交不了差了!” 待到四叟跃到,单钰莹轻描淡写地挥出一道掌风,雄厚的掌力顿时将四叟给逼退回去。 受她的掌力所迫,四叟身形落地之后,身躯兀自一阵轻晃。他又退三步,方才拿稳桩,脸上满是诧异的表情,向单钰莹看了看,道:“小丫头,你使得是什么妖法,居然能将老夫逼退!” 在四叟的记忆里,自然没有如此年少便可使出能将他逼退内力的高手,那就只有单钰莹使用了妖法才能解释得通! “哼!”赵海若玩兴大起,猛然一个大翻身,纵到了四鬼叟的身前,袖剑挥出,一道凌厉的剑气顿狂扫而出! 这小妮子身形奇快无比,四鬼叟都是没有防备,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然纵到了他们的跟前,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发现她惊人至极的剑气已是打到了跟前。 一时之间,四鬼叟哪还顾得上前辈高人的风范,都是齐齐一个“懒驴打滚”,险之又险地将这道剑气给躲了过去。 “轰”,浩荡的剑气直打到院墙之上,顿时将围墙硬是破开了一个大洞,大大小小的砖石激飞一片,好些还重重地打在了四鬼叟的身上。饶是这些修炼内力数十年的老鬼,兀自痛得直皱眉头。 一个个龇牙咧嘴,看着围墙已然被破出的一个足能让三四人并行而过的大洞,四鬼叟都是心有余悸。震惊之余,却都有些暗暗得意:小丫头虽然暗算老夫,但以老夫的神功,又岂能被这小丫头给伤着了! 只是小丫头固然伤不了老头子,这几个老头子却都色厉内荏起来,大叟道:“小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武功倒还不差嘛,可以与我四弟比肩了!”四鬼叟艺出同门,小丫头可以与四叟比肩,自然与另外三叟也不相伯仲了! 四叟顿时不服,道:“为什么要说我比肩,不说与你比肩呢,难道说我的武功还赶不上你吗?来来来,我们比划比划,看看到底是谁厉害一些!” “喂,你们想打架的话,来找我啊!”赵海若笑得春花烂漫,若不是熟悉她的为人,谁能相信这妮子能造成多大的破坏! “妖”四鬼叟齐齐说道,但“妖”字出,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们毕竟在中原武林最是渊源的少林待过十几年,自然识得赵海若方才所使乃是剑技中最最高明的无形剑气,修为之深厚,已然超出当年将他们败服的少林掌教! 三叟讪讪而笑,道:“黄羽翔,有本事你出来,让女人护着你,算什么男人!”以单、赵两女的武功之高,已非四鬼叟所能相抗!但四人吃了黄羽翔的大亏,又牵记着要将黄羽翔带到杭州去见张梦心,岂能就此罢休!四鬼叟毕竟乃是前辈高人,立刻又想出了一个主意:两女打不赢,难道这臭小子还能武功猛增,如有神助吗?只需骗出黄羽翔,将他生擒,有此人做人质,又何惧二女呢? 四鬼叟心意相通,闻听三叟之言,都是在脸上露出了微微得意的笑容,好似黄羽翔已然被他们擒住似的。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四位前辈,若是在下输给你们,自然怪小子我学艺不精,任凭四位前辈处罚!想来四位前辈大人有大量,必然不会为难小子!” 四鬼叟最是喜欢听人吹讼,都是个个眉开眼笑。四叟咧嘴笑了一半,突然合起了嘴巴,嚷道:“大哥,这小子又要骗咱们了!” 其余三叟猛然醒觉,但吃了黄羽翔这一记马屁,脸上的怒意显然已经大减,大叟抚了抚颌下胡须,道:“小辈,只需你能在我四弟手下撑过三十招,老夫几个便留你一条小命,只押着你去见张家小姐!” 张梦心微微一怔,对黄羽翔道:“大哥,他们四个干嘛要捉你来见我啊,难道说他们”当初她通令江湖缉捕黄羽翔,奉命而行的一般都是爱慕于她的年青俊彦,四鬼叟都这么大把年纪了,难道也是对她念念不忘吗? 黄羽翔向她笑笑,道:“心儿,你的魅力这么大,我以后定要将你藏好,不让别的男人见到!”他抬步而前,走到四鬼叟的跟前,道,“好!不过,若是在下侥幸赢了四叟前辈,各位又将如何呢?” 四鬼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笑了起来。二叟道:“小辈,你要是能赢了我家四弟,咱们就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纵是黄羽翔如何天纵奇才,但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即使功力能够大进,又岂能赢得了他们! “好,一言为定!”黄羽翔沉声大喝一声,慑人心神的庞大气势顿时狂涌而出,傲然屹立之下,宛然一尊凛然不可侵犯的擎天巨柱! 四鬼叟都是齐齐大赫,在他沛然莫名的气势下,顿时后退两步。只是黄羽翔的气势轻发即收,又变回了那副贼笑嘻嘻的样子。四鬼叟都是暗暗奇怪,还道自己是看花眼了。 四叟抬步而上,一边磨拳擦掌,将双手骨节扳得噼啪作响,脸上浮起了快慰的神色,自然认定黄羽翔已是网中之鱼,任凭他宰割了。 “请!”黄羽翔微微一笑,傲天剑也不出鞘,只是将双掌摆开。 “小辈,接招!”四叟突然身形若舞,猛然向黄羽翔劈去。双手大起大落,阴寒的掌力之中又带着几分浩荡正大的博然之气,正是揉和正反两家的奇异内力! 黄羽翔运起三成内力,向四叟迎击而去,两道掌力一经触碰,四叟纹丝不动,黄羽翔却是“登登登”地连退四步!其余三叟见四叟大占上风,都是齐声叫好起来。虽说天下除了几种特别伤身的速成之法外,再无别的途径能将人的内力猛增,但见过单、赵两女的功力,四鬼叟都是不敢再存大意,眼下见四叟比拼内力获胜,都是心中一松。 四叟虽然在这一掌上大占上风,但被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压逼,内腑之中当真是一片震荡,难过得几欲呕吐一番。他脸上仍是挂着微笑,但嘴角牵动之际,已是变成了苦笑。 “嘿!”四叟身形又起,双掌轻挥,矫健的身形又向黄羽翔急扑而去。 黄羽翔脚下一错,已是将四叟的掌力让开。但四叟既是占得主动,岂有罢休之理,凌厉的掌风已是团团荡开,将身周几丈内的空气都是压挤得激流翻涌。 赵海若无聊地拍拍嘴巴,道:“单姐姐,臭小子在搞什么鬼啊,怎得还不将这家伙解决了!你看,我还没有吃饭,肚子都饿扁了!对了,你家厨子烧的菜好吃吗?” 四叟的武功已然可以算作上乘,但在几女的眼中,却真得是不值一提。单钰莹也是大感无聊,但她心中惴惴,实是怕见自己的父亲,反倒希望黄羽翔打得越久越好,道:“大概小贼想要逗逗他们,引我们开心吧!” 林绮思轻轻一笑,道:“我看未必!臭小子定然是想收服了这四个老家伙,待会提亲的时候让他们突然冒出来,说不定能收到奇兵的效果!” “什么奇兵,他们不就是四个老头子吗?”单钰莹大是不解。 张梦心接口道:“看四人的架势,必然是你爹爹重金卑言请回来的。若是你爹爹看到这四个他待若上宾的前辈竟然会对大哥毕恭毕敬,你说你爹爹会怎么想呢?” 赵海若满脸的羡慕之色,向张、林两女一阵打量,道:“心姐姐、林姐姐,怎么你们都那么聪明?可是,心姐姐的胸脯明明就没有我的大啊!” 张梦心又气又窘又急,道:“海若,你都在说些什么啊!” 赵海若满脸的无辜之色,道:“臭小子说,女人的胸脯越大就越聪明” “怎么办?”单钰莹轻声问道。 “今天晚上不许他碰咱们!还有明天、后天直到他的态度让我们满意为止!”张梦心难得发了一回狠心!在诸女之中,就以她和单钰莹、南宫楚楚的身材稍差一些,听黄羽翔的口气,自然喜欢胸部大的女子,岂不是败给林绮思与司徒真真她们了。 四女商量之间,黄羽翔与四叟已是打到了二十招开外。四叟的功力已是全部激发开来,四五丈的空间内,全部都是他阴冷无比的掌力,“十灭真阴”当初曾让黄羽翔大吃苦头,其威力还是不可小视。 黄羽翔只躲不攻,任凭四叟将功力催发到极致,只偶尔拍出一掌。表面上看,自然是四叟大占上风,但四叟却是有苦自知,虽然黄羽翔一直在东躲西窜,但自己却是半分也奈何不了他!这样下去,别说三十招,便是三百招、三千招也分不出胜负来!而黄羽翔每回敬一掌,虽然掌力极弱,但却是恁地古怪,竟能穿透他布在身周的真气,直逼自己的心脉,折腾得自己内息如沸,几欲吐血! 四叟猛然连推三掌,叫道:“小辈,一昧东躲西藏的,你又想逃到何时!” 黄羽翔身如游鱼,将他的连环三掌一一躲过,笑道:“我是想让前辈多撑几招,也好面上有些光彩!” 四叟大怒,道:“狂傲小辈,竟敢如此轻视老夫!今日若不让你知道老夫的厉害,老夫便将名字颠倒过来写!”盛怒之下,身上的衣服都是鼓荡起来,一张老脸已是憋得通红,看来连吃奶的力气都已用上了。 “啧啧啧”,黄羽翔微笑一下,道,“看来前辈定然保不住自己的名字了!好了,这是第三十招,前辈可要小心了!” “只要你不躲开,老夫非在这一掌上让你魂归西天!”四叟大吼一声,双掌卷拂如轮,猛然向他的头顶拍落! 一扫嬉皮笑脸的神情,黄羽翔猛然轻吼一声,双掌聚起七成内力,向四叟回击而去。 “轰”,一声巨响,空气猛然一阵强烈的波动,强劲的气流顿时将地上细小的石块、飘落的树叶等物全部卷拂起来,直直荡到了空中。而四叟被黄羽翔强悍莫名的掌力一反击,顿时往空中直飞而去。 赵海若将右手搭在自己的额头,抬目仰眼天空,笑道:“哎哟,都没影了!” 其余三叟都是个个脸若土色,没想到黄羽翔的一击之威竟是如此厉害!震惊之间,四叟的身形已是落了下来。黄羽翔右手轻拂,打出一道劲气,将四叟直落的劲道改成横跌,向另外三叟射去。他还是手下留情,打向四叟的掌力刚中带柔,只是将他击飞而已,倒是没有伤着了他。 这颗人肉炮弹又快又急,那三叟本就震惊不已,哪里还能躲闪得来,立时被四叟打了个正着,俱是滚落成了一片。四个老家伙你压着我的腿,我压着你的手,有两人的胡子都缠在了一起。 单、张、林三女都是微笑不已,赵海若却是双手连拍,大笑道:“哈哈哈,叠元宝吗?”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大有掺上一脚的意思。 待到四鬼叟都是站了起来,黄羽翔轻拍双手,道:“愿赌服输,四位前辈还有什么话说!” 四鬼叟都是神情颓然,黄羽翔如此强劲的掌力,便是四人联手合击,也不见得能够挡得住。虽然要屈身于黄羽翔为奴,从感情上讲大是委屈,但这四人倒都是说话算说之人,都是不好意思反口。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我也用不着四位前辈一辈子都听我的命令,只需今天一日便可,四位前辈意下如何?” 四鬼叟面面相觑,都是不信黄羽翔会这么好心,三叟道:“小辈,你此言可当真吗?” “千真万确,童叟无欺!”黄羽翔笑道,“不过,从现在起,四位前辈便不能称呼在下做小辈了,而要叫黄少侠或是黄统领!” 林绮思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襟,道:“臭小子,你明明可以收了这四个老家伙当家奴,为什么要这么便宜了他们!” 黄羽翔转过头去,道:“要了他们四人干嘛,只会杀人放火,又不会做菜煮饭,养着他们还要浪费粮食,这种赔本生意还是留给你自己做吧!” 四鬼叟稍一商量,都是齐齐向黄羽翔行了一礼,道:“黄少侠!” 黄羽翔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向四女笑笑,道,“我们进府吧!” 单钰莹低着个头,羞答答地连脚步也不敢移开一步。张、林二女相视一笑,分处左右两边,一人提着她一只胳膊,硬是架着她往府内走去。 他们在府外打得热闹,府中已有好些人都跑过来看个究竟。见到单钰莹的时候,都是欢呼起来,道:“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四鬼叟都是大眼瞪小眼,怎都想不通刚才明明还是凶狠无比的女魔头,如今竟然变成了大步也不敢迈出的小娘子! 随着叫声的响起,整个单府都开始喧闹起来。过不半晌,单定坤已是快步急迎而出,身后紧紧地跟着雁荡双杰。他看到单钰莹被林、张两女架着的时候,还道她了什么意外,抢出几步,突然目光瞥到黄羽翔的脸上,顿时将脚步止住,沉声道:“贼人大胆,居然还敢闯到我的府上!方明、振侠,还不将他拿下,将小姐给救了回来!”单钰莹乃是他唯一的爱女,平时宠爱无比,如今竟是被人掳走半年之久,想来定是受尽了奔波欺凌之苦! 眼睛看向四鬼叟,单定坤的脸上满是怒气:当初卑言厚礼将四人挽留下来,自然是要他们在关键的时候出一把力!谁知这四人倒好像是黄羽翔的保镖一般,难道忘了是谁给他们工钱吗? 于方明、言振侠缓步而出,“锵锵”两声中,俱已将手中的佩刀抽了出来。他们这些人身处官家,自然不知道黄羽翔这几个月在武林中的声望已经出现了多大的变化,武功之高,纵使他们的师尊百败刀王在此,恐怕也没有胜过黄羽翔的把握! “呀!”两人都是扬刀急攻,寒光森森的利刃划过两道奇怪的弧线,猛然向黄羽翔的左右双肋劈去!身为百败刀王的弟子,这两人在刀法上的造诣果然非同小可,一般人便是连他们使刀的线路都捉摸不清! 黄羽翔双手齐扬,将拇指扣住中指,待到两股刀气袭身之际,突然双指齐弹,俱是打在了对方的刀刃之上。沛然莫可相抗的大力顿时狂涌而出,雁刀双杰只觉手上一麻,佩刀已是脱手飞去。 “叮叮”两声,两把佩刀吃黄羽翔绝大的力道反击,竟是硬生生地直插到厚实的地砖中,刀身兀自轻晃不住,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雁山双杰脸色大变,齐齐后退一步,护在了单定坤的跟前,言振侠道:“大人,这恶贼武功太强,卑职师兄弟远不是他的对手!大人你快撤走,这里由我们两人挡着!” 单定坤向爱女看了一眼,道:“哼,老夫乃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岂有逃跑之理!你们两个快去金华府,搬请人马过来!” 言、于两人哪里肯从,俱道:“大人,我们要保护您,绝对不会离开大人的!” 单钰莹听了老父之言,立时抬起头来,挣开林、张两女,跃到了黄羽翔与单定坤中间,向黄羽翔嗔道:“小贼,你居然敢对我爹爹不敬!哼,放马过来,我非要让你好看!” 单定坤见宝贝女儿并没有受制,心中自然大喜,道:“莹儿,你没事吧?” 连孩子都有了,怎么能算是没事呢!单钰莹哪里敢向单定坤看上一眼,羞红着脸看向黄羽翔,自然将账全部算到了他的头上。 黄羽翔走上前一步,向单定坤打了个揖,道:“黄羽翔重到府上,乃是向岳父大人提亲来的!” 真是大胆恶贼!将自己的女儿掳走,居然还敢上门提亲!虽然听莹儿的师傅说,莹儿极可能是想逃婚才这么做的,但黄羽翔仍是罪魁祸首,绝对饶恕不得! 单定坤不怒反笑,道:“你凭什么敢向我提亲!” 光凭着莹儿肚中的孩子,估计单定坤这个便宜外公便做定了!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岳父大人,莹儿与我情投意合,已经在私下结成了夫妻!若是你觉得小婿身份不配的话,呵呵,小婿不才,承蒙皇上恩赐,让小婿当了锦衣卫的大统领!另外,小婿前几日在海上荡平了倭寇,想必皇上又会有些什么赏赐!” 单定坤先是一惊,随即便冷笑道:“哼,你以为本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黄羽翔向林绮思使了个眼色,这个娇滴滴的公主立时站了出来,道:“单爱卿,你还记得本公主吗?” 单定坤神情大震,向林绮思一阵打量,突然跪伏在地,高声道:“臣单定坤拜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在五年前曾经追随朱棣攻陷了应天府,对朱棣这个异姓女儿当真是熟悉无比。只是五年之前林绮思还是个青稚少女,如今却已出落成千娇百媚的样子,再加上又夹在几个同样出色的女人中间,倒是没有立刻发觉。 见单定坤跪下,府中之人顿时都是跪倒一片,向林绮思三呼千岁。 黄羽翔心中暗暗得意,想道自己还没有向老丈儿磕头,他倒先向自己行起礼来!只是臭小子却是没有想到,单定坤做了他老丈人之后,以后每次见到他都要向他行礼,岂不是更加地不划算。 “都起来吧!”林绮思轻轻摆了摆手,道,“单爱卿,黄统领所说句句属实!他屡立大功,本公主正想请父皇封他个大将军呢!今日本公主来此,乃是特地来做个媒人的!” 单定坤直起身体,脸上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向黄羽翔一阵打量,犹豫道:“回禀公主,老臣的女儿原已经许配给人!不过,既然公主殿下都亲自向老臣提亲,老臣也只好回绝原先那一家了!” 想不到事情竟能如此轻易地解决!黄羽翔与单钰莹都是露出欣喜的神色,互相看了一眼,黄羽翔突然向单钰莹勾了勾嘴角。单钰莹一见,顿时脸色羞红无比。原来这是他们夫妻间的暗号,要在晚间做些秘密的事情。 “哦,原来单小姐已被许配给别人了!”林绮思轻轻摇了摇头,道,“为人行事,讲究得就是个信字!若是不能取信于人,又怎么能当得好百姓的父母官呢!单爱卿,你说本公主说得对吗?” 这岂不是要维持原判,让单钰莹仍是嫁给梅展扬!难道说林绮思又起心机,想要撇开单钰莹,或是以此相挟,逼迫单钰莹让步,自己当黄家的大妇吗? 当真是岂有此理! 第五章心愿终偿 当初将单钰莹许配给梅家,就是看中了梅家在江湖上的地位。或者说,单定坤当初会娶单钰莹的生母为妻,也是想借用梅家的势力。事实上,正是由于梅家的帮助,单定坤才从一个七品县令成为了一方知府,而在靖难之役中,他凭着出色的判断力,终是将宝压在了朱棣身上,成了现在的一方布政使。 没有想到黄羽翔这个小贼居然会做了锦衣卫的大统领,而且还有机会封候拜相,单定坤为官数十年,初见女儿的时候,虽然心中颇为激动,但没过一会便平静下来。从女儿的反应便可知道,她确实爱着眼前的男人! 既然黄羽翔已然飞黄腾达,宝贝女儿又确实爱着他,有朝廷公主做媒人,当可以将女儿风风光光地嫁给他,日后自己与这个新崛起的女婿合作,当可以成为朝廷红人! 他念头飞转,已然决定同意这个安排,岂料林绮思却突然又变卦了! “公主殿下,这个,老臣”他心中百念转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竟是语无伦次起来。 黄羽翔大怒,道:“林公主殿下,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单钰莹也是又急又怒,嚷道:“我才不要嫁给梅三表哥!林绮思,你居然哼!”秀齿紧咬,虽然在爹爹的面前不敢将林绮思怎样,但回过头来,非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林绮思微微一笑,道:“开个小玩笑,瞧你们那副认真的样子!嘻嘻,单爱卿,你那宝贝女儿若是不嫁给姓黄的小子,我就要倒足大霉了!” 赵海若哈哈大笑,道:“林姐姐,你真好玩,臭小子这么小气,肯定要找你麻烦的!” 张梦心也向林绮思看看,笑道:“绮思,这个玩笑开得可真是吓人,单姐姐今天晚上肯定做梦都会吓醒的!” 黄羽翔没好气地看了林绮思一眼,道:“你这个臭小娘,居然敢这么吓我!”长舒了一口大气,还真是被这妮子给吓坏了! 单定坤哈哈大笑,道:“公主殿下果然风趣,老臣也信以为真了!来,殿下,请里边坐!” 黄羽翔向四鬼叟看了一眼,道:“四位前辈,请到处转转,千万不要让贼人进来啊!” 四鬼叟因受诺言所制,都是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一礼,这才往府门外跑去。单定坤见素来傲慢自大的四鬼叟竟是对黄羽翔如此谦卑,不禁大是惊奇,哪知道黄羽翔原就策划好了这一切! 黄羽翔要得就是他眼前脸上的那副震惊表情,微微一笑,故作毫不知情,跟着林绮思便往里走。 赵海若脚上加劲,走快几步,与黄羽翔并肩而行,向他撇撇嘴,道:“臭小子,你可真够坏的,居然这么骗单姐姐的爹爹!” 黄羽翔扭头对她笑笑,道:“这次是见老丈儿,自然要留下一个好印象!” 张梦心“噗哧”一笑,道:“你还能给别人留下什么好印象,就你那双眼睛,就难以让莹儿的爹爹将女儿放心地拖付给你!”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莹儿的爹爹只想用女儿来换一个政治资本,根本就没有为莹儿的幸福着想过!我是怎样的人,莹儿到底喜不喜欢我,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带给他多少利益!” 张梦心怔了一下,道:“做父亲的岂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大哥你将单姐姐的父亲想得太坏了!” “是吗?”黄羽翔摇摇头,道,“若是他真得疼爱莹儿的话,又岂会把她嫁到梅家!他分明知道莹儿根本就是讨厌那个家伙!” 张梦心脸上满是笑容,道:“大多数人都是凭着媒妁之言才成亲的啊!便是我爹和我娘,也都是上一代做的主!莹儿的爹爹说不定便认为梅家的儿郎要比我们的大淫贼要好上许多呢!” “讨打!”黄羽翔佯怒道,“你到底帮谁啊?是不是昨天晚上被我欺负惨了,现在想要报仇吗?” 张梦心妩媚一笑,道:“大哥,现在让你得意!等回到苏州,聚齐了真真她们,看你还怎么嚣张!” 黄羽翔悚然大惊,昨天晚上自己以一对二,自然游刃有余,杀得两女丢兵弃甲,但张梦心屡承云雨,已经越来越是持久耐战,若是她与司徒真真联“床”,恐怕自己便招架不住!况且司徒真真这几日一直等在苏州,久旷之女,一旦上得床来,还不将他榨得一点不剩! 稀里糊涂之间,已是进到了府第之内,林绮思自然坐到了首位之上,单定坤陪坐在侧,黄羽翔他们则坐在下首的位置。 单钰莹刚坐下,便听单定坤道:“莹儿,你娘亲一直牵记着你,你快些去看看她吧!她为了你,还生了几次病,哼,你倒还知道回来!”替女儿的忧心一旦解除,自然开始责怪起她为何不早回来了! 单钰莹本就对自己的父亲十分得害怕,再加上也非常想念自己的母亲,当下拉着张梦心,道:“张妹妹,你陪我去看看娘亲!” 张梦心向黄羽翔看了看,点了点头,道:“好!大哥,你可千万要注意说话!” 黄羽翔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道:“你道我是专门找人吵架的吗?” 两女嘻嘻一笑,俱是往内堂走去。 单定坤向林绮思道:“恭喜公主,海上荡平倭寇,去除了圣上一块心腹之患,实乃是社稷之喜,黎民之福!” 林绮思微微一笑,道:“我哪有什么功劳,还不是你的女婿立下的大功劳!单大人,你还是快定下一个日子,若是单姐姐不出阁的话,连我都嫁不出去!” 单定坤这下子才真得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皇帝最宠爱的公主竟然也会喜欢上了黄羽翔!而且听她的口气,显然自己的女儿乃是众妻之首! 一时之间,单定坤心中念头急转:随黄羽翔而来的另外三女,林绮思乃是当朝公主,身份尊崇无比;而另外两女看来也是极有气度,出身应该非富即贵!自己有此女婿,当可以在朝中大展拳脚,位权更重了! 他心中大喜,但脸上却是半点声色也不露出来,反倒是将脸庞给板了起来,道:“黄羽翔,你究竟将莹儿置于何地!除了莹儿之外,你到底还有多少妻妾!” 黄羽翔对这个老狐狸的心思倒也有几分知晓,明白他是想探究一下自己有多少的根底!他微微一笑,道:“回禀岳父大人,小婿对莹儿爱之入骨,今生今世,必然与她相敬如宾!只是小婿还有些红粉知己,都是对小婿情深意重,小婿也不能辜负了他们!” 单定坤点点头,转而对林绮思道:“公主殿下,既然凤驾到此,自然一切由您作主!下个月初八好像是个好日子,若是公主觉得可以的话,就选在那一天让小女出阁!” 林绮思向黄羽翔看去,后者略一思索,觉得初八成婚后,虽然要在十天之内赶赴边关有些匆匆,但还是来得及的。况且自己还有任雨情一事还没有解决,也需要时间来处理,便点了点头。 林绮思微微一笑,道:“好,就依单爱卿之言!” 单定坤心中愈发地认定这门亲事了,连林绮思兀自要看黄羽翔的眼色行事,那她必然对黄羽翔言听计从。以自己宝贝女儿那架势,显然颇有制束这个男人的把握,以后自己有事,只需通过莹儿来传达命令便行了。 赵海若凑头过来,在黄羽翔的耳边轻声道:“臭小子,莹儿的爹爹看上去好阴险!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条毒蛇在盯着你瞧,让人家的心里一阵发毛!” 黄羽翔转过头去,鼻子轻嗅一下她发上清新的香味,道:“小妮子,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吗?嗯,好香啊!到了下个月初八,你也要一起嫁过我了,开心吗?” 赵海若摊摊手,道:“嫁给你和不嫁给你有什么不同吗?我听别人说,只有成了亲的女人才能生小孩,可是单姐姐、心姐姐、楚楚姐姐都已经有了小宝宝了!” 幸亏这小丫头的声音说得不大,若是让单定坤知道自己先斩后奏,不但夺了他宝贝女儿的身心,还让她婚前有子,恐怕非给自己穿小鞋不可!黄羽翔一身冷汗,忙将她的小嘴捂住,道:“小丫头,关于莹儿她们有小宝宝的事情,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突然见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出如此亲腻的举动,单定坤不禁颇具薄怒之色,一张威严十足的老脸已是板了起来,不过此地却还有个朝廷公主在此,他倒也不敢当着林绮思的面呵斥两人,只是向林绮思微微瞥了一眼,希望她能让两人收敛一下。 谁知林绮思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两人,看上去好似早已习惯了!单定坤微怒之余,更是对黄羽翔捉摸不透。常人若是娶了个公主为妻,恐怕便要将她当菩萨一般给供了起来,但黄羽翔却如此放浪形骸,难道说林绮思竟是对他如此死心塌地吗? 赵海若双手一拍,已是将黄羽翔捂住自己嘴巴的大手给推开,睁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大声道:“单姐姐她们有宝宝的事情不能告诉哪些人知道?” 真是越堵越漏!黄羽翔干笑一下,向单定坤看去。只见老狐狸已经气得浑身直发抖,好半晌才平静下来,沉声道:“公主殿下还没有用过餐吧?请容老臣为殿下准备酒菜!” 林绮思微微一笑,道:“好,如此就麻烦单爱卿了!”扭转过头,向黄羽翔扮了一个鬼脸。 黄羽翔苦笑一下,对赵海若狠狠道:“小丫头,你可害苦我了!” 赵海若脸上满是可爱无比的笑容,道:“好了,好了,乖,不哭,等一下买糖给你吃!”脖子伸得长长得,显然对正要上桌的饭菜颇有期望。 酒上三巡,单钰莹与张梦心却仍是没有出来。估计她母亲见到久别之女,自然有好些话要说,此时说不定已是水漫金山,哭得一塌糊涂。他刚刚才被人揭发了“奸情”,自然不好意思开口说要去看看她们两女,只是低着个头闷吃。 赵海若却是毫不忌生,吃起来一点儿也没有顾虑,而且胃口奇大,整桌菜倒起码有一半落进了她的肚中。雁荡双杰显然是单定坤的亲信,也陪在席边同他们一道喝酒。林绮思不擅酒量,才饮了两杯便红晕上脸,酒气蒸蔚之下,将一张俏脸映得仿佛鲜花初绽一般,格外地诱人心神。 于方明向赵海若看看,转头向黄羽翔问道:“黄统领,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个高人的门下!”虽然她吃相颇为猴急,但举手抬足之间,自然有一股只有绝世高手才能展现的气度。于方明乃是“百败刀王”的弟子,自然还是有几分眼光。 “什么高人!”赵海若嘴里兀自塞着两块鸡块,含含糊糊地说道,“师父他还没有秦师兄高,若是他是高人的话,那么秦师兄岂不是高高人了!” 小妮子虽然喜欢装疯买傻,但对于打开气氛却是颇为有用,席中诸人都是微笑起来。黄羽翔朗声大笑,道:“她叫赵海若,乃是中原武林第一高手张华庭张宗师的小弟子!” 雁荡双杰齐齐哦了一声,满脸的震惊崇敬之情,便是单定坤的脸上也颇是动容。他虽然不识张华庭,但久与梅家、雁荡双杰相处,自然知道张华庭的威名! 林绮思端起酒杯,道:“不但是这个小妮子,连张宗师那两个宝贝女儿也被这小子骗了过去!”嘻嘻一笑,便要将酒一饮而尽。 黄羽翔正坐在她的身边,见她已经颇有些醉意,忙伸手将她的酒杯给抢了下来,道:“绮思,不要再喝了!” 林绮思格格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又没有醉,你急什么?” 于方明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张宗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不过,即使他心中有所怀疑,也不敢去质问林绮思这个公主,只道她喝醉了酒,一二不分了。 不过单定坤终是知道这个便宜女婿来头甚大,朝廷中有林绮思撑腰,武林中又有张华庭作为后盾,前途当真是无可限量!他哈哈大笑,道:“羽翔,莹儿到出嫁前便留在这里了!一来婚前便与你待在一起,未免要引人闲话,再者莹儿已经有了身孕,现在虽然还看不出来,但再过些日子,身形就会大变,便让她留在娘家吧!我和莹儿的母亲也要同莹儿好好聚聚!” 知道单定坤不无以此惩戒自己先前的*之举,黄羽翔理亏,自然不敢同他争辩。好在此时已是十一月初四,只需忍上个把月,便能名正言顺的将单钰莹抱回家了。他点点头,道:“羽翔一切都听岳父的吩咐!” 打开了局面之后,一顿饭吃得自然是极为融洽。单定坤心疼女儿,自然百般叮咛黄羽翔绝不能欺负了单钰莹。赵海若格格格地娇笑不已,道:“单伯伯,你就放心吧,单姐姐厉害得不得了,臭小子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她生气!” 单定坤一怔之后,也是哈哈大笑,想到自己的这个女儿自小就刁蛮成性,她不去欺负别人也就不错了,哪里有人敢欺负于她!想到此处,便也不再说要黄羽翔善待女儿的话,反倒想要找女儿谈谈,要她收敛一些,免得凶过了头,让人家给休回家中,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他久居官场,自然知道如何引导话题,稍稍点了几句,便将话头扯到了嫁妆和婚事的安排上。 这顿饭吃了足有一个时辰,才算宾主尽兴,撤了宴席。单定坤又引着众人在府中参观,虽然此地比不上皇宫内院的壮观,但却是胜在幽静曲折,也颇有一番风味。 闻听公主凤架到此,单定坤的四个妻妾,外加上两个儿子、以及两个儿子的九个妻室都是一块迎了出来。单钰莹则羞答答地跟在一个紫衣妇人的后面,那妇人看来四十来岁,容貌与单钰莹颇有几分相似之处,看来便是她的生母了。张梦心牵着单钰莹的胳膊,同她行在一起,见到林绮思等人时,突然向黄羽翔微微一笑,伸出左手在脸上轻轻刮了刮。 看来自己偷香窃玉之事已是传遍单家后院了,难怪单钰莹那副羞窘不安的样子,幸好自己要与她分开月余的时间,正好可以避避风头,不然的话,说不定便要被她骂死了。 单府虽然不大,但尽是曲曲折折的庭院,要逛遍整个院子倒也颇为耗时。直到未辛相交之时,单定坤因为有事要去杭州,才吩咐府中诸人好生伺候林绮思等人,自己则带着雁荡双杰去了杭州。 本来到单府提完亲,便应该到魔教去调拨军队,但眼下这个魔教教主却成了待嫁新娘,自然不能再去昆仑。黄羽翔与张梦心略一商量,便决定多待一天,由黄羽翔到苏州去取了小白,然后孤身到魔教传递号令,单钰莹与赵海若便留在单府陪着单钰莹。 到问剑心阁乃是骗婚、逼婚,便是人去得多了,也是毫无用处。黄羽翔这天晚上自然只好孤身独处,张梦心几女都住到了单钰莹的闺房去了。他早已习惯与众女大被同眠,眼下孤零零的一个人,却是翻来覆去地怎都睡不着觉。他对单钰莹的闺房所在仍是记忆犹新,待到午夜过后,便悄悄地推窗而出,第二次向那个小阁楼掩伏而去。 他的一身修为已是当今天下顶尖之流,刻意隐下本身的气息,便是武功再高之人也绝难发现他的行踪。一路潜到单钰莹的闺楼所在,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连只耗子也没有惊动到。 小阁楼之上虽然一片漆黑,但凭着黄羽翔以先天真气修成的眼力,自然一点儿没有影响到他偷香窃玉的大计。一路轻车熟路,已是爬到了阁楼之上。 “嘻嘻”,一声清脆的笑声传来,房中顿时灯火大亮,四个女子都是衣着整齐,坐在房中的各个角落,将手边的蜡烛给点亮了。赵海若笑得如春花一般,道:“各位姐姐,我说得对吧,这臭小子定会来偷袭我们!” 张梦心缓缓摇了摇头,道:“大哥,你就不能再忍一段日子吗?反正到了下个月,我们姐妹几个都要嫁给你了,到时候,你想要怎样还不都是顺着你的心思吗?唉”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单钰莹却是神情大凶,嗔道:“死小贼,都是你做得坏事,还让大家都知道我有了身孕!你、你我今天被娘亲骂了个狗血淋头,哼,长这么大,他们还从来没有这么骂过我!小贼,你说要怎么赔偿我?” 林绮思却是满脸的妩媚之色,道:“臭小子,你还没有谢过我帮你说媒的事呢?怎么着,想要赖了不成!” 四个女人你一言我一句,当真是七嘴八舌,搅得黄羽翔的头都大了,他讪讪一笑,道:“我明天就要走了,要过月余的时间才能重见你们,这才好心过来想要安抚一下你们寂寞的心灵!谁知你们竟是这么对待我的,唉,太让我伤心了!” “嘻嘻嘻”,四女都是娇笑起来,张梦心白了他一眼,道,“大哥,你就不要在我们面前演戏了!你那几根花花肠子,难道我们姐妹几个还不知道吗?”说着,双眼轻轻一眨,万种风情顿时狂涌而出。 黄羽翔搔搔头,道:“冤枉啊,我真得是舍不得与你们分别,这才偷偷地跑来此处!难道在你们眼中,本夫君就是那种看了女人就想到床的男人吗?” 林绮思“噗哧”一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得,可不关我们什么事!” “傻子!”单钰莹轻轻咬了下嘴唇,道,“你想咱们,难道我们会不想你吗?” 黄羽翔立刻会意,原来这四个女人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正是在等着自己的宠幸啊!他哈哈一笑,施施然走到了秀床前,双足连蹬,已是将鞋子脱去,合身躺在床上,向四女勾勾手指,道:“谁先过来,谁就睡在我的旁边!” 给他几分颜色,他就如此灿烂!林绮思摇摇头,道:“这小子真得是不识好歹,刚刚还一副苦哈哈的样子,现在居然这么嚣张!姐妹们,咱们可要坚定阵脚,绝不向他的淫威屈服!” 单、张两女都是俏脸微红,齐齐啐道:“绮思,什么淫威,你也跟着他不学好!” 赵海若打了个哈欠,眨着大眼睛道:“我困了,不玩了!”走到床边,如同老鼠一般钻到了被中,双手勾着黄羽翔脖子,将身体蜷曲成了一团。 黄羽翔坏坏一笑,道:“看在海若的份上,今天我就饶了你们!不过,等我从昆仑回来,你们可要打足精神来应付你们的夫君大人!” 三女都是嘻嘻哈哈地爬到床上。因是明日便要分离,都是大为不舍得。除了赵海若早就睡成了一只小猪外,四人都是一宿未睡,直说到东方发白,林绮思与张梦心才渐渐睡去。 黄羽翔与单钰莹虽然功力深厚,但在海上晃荡了许多天,都是特别贪恋稳定不动的床榻,也停口不说,直是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 正相互看得入神时,赵海若这个小丫头却是醒了过来。她一旦恢复了精力,又岂肯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立时大肆捣乱起来,将刚刚才睡着的张、林二女都是吵醒过来。 见四人都是拿着凶狠的目光瞪着自己,赵海若将一张俏脸左右连摆,突然低下头来,道:“你们都这么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黄羽翔将指骨捏得噼啪作响,道:“小丫头,这一招已经没有用了,我们再也不会上当了!” 赵海若猛地抬起头来,嘟着嘴巴凑了上来,道:“那我们来玩亲亲啊!” 什么时候这丫头居然还学会了美人计!四人互相看看,都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本的睡意也消失得干干净净,索性都着衣起身了。 第六章家有恶奴 若是有众女相陪,从金华到苏州,至少也要走上个两天。但黄羽翔此时却是孤身一人,只用了半天时间,在雄浑的真气支持下,六百多里路跑下来,竟是连呼吸也没有半丝紊乱。 进到苏州城,按照骆三元所说,一路寻到了城东的东北街,再问了两三个口信后,终是找到了拙政园的所在。 骆三元确实下了很大功夫,光这门面便足有寻常三四户人家的宽度,门口两座石狮都是比常人还高,看上去极有气势。朱红色的大门之上悬有一块牌匾,上书“拙政园”三字。只是看那几个字东倒西歪的样子,可能是出自骆三元之手也说不定。 黄羽翔刚走到大门路,便被两个家丁给拦了下来,他微微一笑,只是还没有等他说话,便听其中一人道:“喂,这是私人府第,你这穷小子在这里看什么看!” 那家伙身材一般,只是两只眼睛骨溜溜地转个不停,好像一直在动什么歪脑筋似的。另处一个家伙却是身形高大之极,虽然已入冬,但他仍是只穿着露手的短襟,暴突的肌肉好似正散发着无穷的精力。 黄羽翔一愣,心道自己与张梦心几女相识之后,每日都是衣着光鲜,再加上他原就长得高大英俊,实可说是风度翩翩,对女子极有杀伤力,怎么会被人误认为是穷小子呢?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却见这件早上张梦心才给他换上的长衫竟是肮脏无比,东一块灰西一块黑的,若不是这件衣服乃是他自己的,连他都不相信这是以苏杭上好丝绸织出来的长衫。 念头一转,已然想到赵海若今日吃完早饭后,老是粘在他身后对他拍来拍去,初时还道她因为要小别一段日子,这才会对他依依不舍,现在却是想到她早上吃得东西乃是烧鸡,估计一时找不到擦手布,竟是拿他这件长衫代替了!黄羽翔暗暗摇头,却觉一双手掌突然向他的胸口推来。 他此时的武功已臻登峰造极,便是对上三大宗师也颇有一战之力。这些天连经血腥大战,神经的反应已是极快,右手轻挥,已是向对方的脉门扣去,雄厚的内力狂涌如潮,已是将周围三尺之内全部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 “穷小子,还不快滚!”那家丁见他竟站在府门口发傻,忍不住便伸手去推搡于他。 黄羽翔猛然反应过来,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若是他一记击实的话,恐怕对方的一双手是保不住了。他对内力的操控已是得心应手,念头转过,已是将掌力收了回来,五指微曲,在那家丁的掌心轻轻一拂,正好将他挥退。 那家丁原本是街头一霸,唤做丁阿毛,平日里便与几个手下做些偷蒙拐骗的事情。骆三元征聘家丁之时,正好被这个家伙看到。因是欺骆三元人生地不熟,便想混入府中顺手牵羊。一个月前,骆三元与陈天劫赶去长沙,他就与几个手下将府中的古董之物一点点偷了出来。 二十多天前,司徒真真与南宫楚楚先是回到了府中,顿时让这个恶霸贼心大起,想要将两女给掳走。至于是当小妾还是卖到窑子里当妓女,那便要看丁大爷的心情如何。 但司徒真真虽然是个不通世事的小丫头,南宫楚楚却是久在虎狼之穴待过的女子,行事极其小心谨慎。丁阿毛在偶尔见识过两女练习武技后,立时吓得不敢轻举枉动。但两女实是生得太美,丁阿毛见识过两女的美貌后,顿觉自家的妻子简直就如同母猪一般。他们原就偷了许多东西,本该撤走销赃,但丁阿毛却是对两女极难死心,每日都是照常上工,欲谋想个好主意来。 待到骆三元一行人回到府中,他自然更加没有机会。好在他们几人所盗之物都是在偏屋之中不常用的东西,拙政园又奇大无比,一时半会之间绝不会被人发现。见到美艳犹胜南宫楚楚的赤莲香后,这丁大爷更是奇痒难耐,这一日正在苦思妙计之时,却突然看到了一身肮脏的黄羽翔,他正想得烦心,恼恨之下,便想拿黄羽翔出气。 丁阿毛在黄羽翔的挥拂之下,身不由己地连退三步。他原就是个泼皮,自然不肯吃亏,当下已是将眉毛挑得老高,大声道:“他妈的臭小子,居然敢与老子动手!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丁阿毛可是这一带的主!” 本来黄羽翔必然不会与他这个不会武功的人计较,正想将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谁知这家伙竟然口齿如此不干净,顿时将他惹得有些生气,沉声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既然是这户人家的家丁,便要做得像个家丁!依你这副样子,客人岂不是都要被你吓跑了!” 丁阿毛将头一昂,捋了捋袖子,道:“就你那个穷样,算哪门子客人!老子告诉你,管你上门的是什么客人,只要老子心情不好,一律给老子滚蛋!他妈的,你看什么看,小心老子将你揍得连卵蛋都流出黄来!” 纵是脾气再好之人,被他如此辱骂的话,恐怕也会有三分火气!便何况黄羽翔原本也是个地痞出身,虽然与几女相处时已是大大地收敛,但所谓江湖易改,本性难移,被他骂得结棍,两道浓眉已是皱了起来。 他微微压下心中的怒气,道:“看来你今天是心情不好了!嘿嘿,我会让你的心情变得好些的!” 丁阿毛略略一怔,道:“哦,你这个穷小子还会变戏法吗?” 两人吵吵闹闹,大街上已是聚起了好些人。好些人平时吃过丁阿毛的苦头,都是在心中暗暗替黄羽翔担心,不过真个要他们站出来的话,却也没有人有这个胆子。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不错,我是会变戏法,你瞧着了!”突然右手轻轻一挥,打出一记掌风,在丁阿毛的脸颊上重重地打了一记。 “啪”地一声脆响,丁阿毛身形猛然转了一个圈,吃痛之下,顿时哇哇大叫起来。 素来只有丁大爷欺负别人的份,哪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丁阿毛初时是被打糊涂了,过了良久才算清醒过来,向黄羽翔看看,怪叫道:“穷小子,你居然敢打老子!” “穷小子打谁?”黄羽翔微笑一下,接口道。 “老子!”丁阿毛话一出口,见围观诸人都是大笑不已,方知是上了黄羽翔的恶当!他勃然大怒,只是刚才吃得那记耳光实在是太过古怪,居然没有看清是谁动的手,他向身边的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丁瞧瞧,道,“小虎,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是谁打得我!” 唤作小虎的家丁摇摇头,道:“我只听到‘啪’的一声,接着你就摔到地上了!” 丁阿毛抚了抚脸,犹觉热辣辣得痛入心肺,他静了静神,只觉黄羽翔煞是古怪,看来颇不是个好惹的主。但在围观的街坊邻居面前,他若是就此收手的话,却是落不下这个脸来。他拍了拍小虎的肩膀,道:“小虎,你去将他揍上一顿,让他知道我们嘉余坊五龙的厉害!” 小虎却是个楞头青,不知道丁阿毛是心存顾虑,这才遣他上场。他“噗噗”两下,直往手心中吐了两下口水,向黄羽翔阔步而来。他名为小虎,身体之健壮,倒真是堪比猛虎。黄羽翔虽然身量颇高,体型健壮,但与他相之起来,却是兀自还要矮小上几分。他鼓了鼓臂上的肌肉,粗大的胳膊几可赶上常人的大腿了。 平常之人不识武功,自然以为力大体壮要大占上风。而丁阿毛平常就是蛮横无比的人,谁若是惹了他,不死也要掉一层皮。这小虎乃是他手下头员悍将,据说力大无比,双臂之上有千斤之力,若是早生三十年,说不定便可上沙场抗敌,被封为大将军也大有可能。 虽然周围轻吁之声遍响,但仍是没有半个人站出来劝阻一下。黄羽翔知道定是这两人平时欺邻霸里,压得众人敢怒不敢言,当下已是打定主意,非要好好教训这两个恶奴。 “住手!”一个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青天在上,朗朗乾坤,你们竟然斗胆欺负外乡人,难道不怕王法吗?”声音响起,一个极其矮小的身影已是拦到了黄羽翔的跟前,却是一个不过十岁的孩童。 黄羽翔微微一怔,心道:“这个小孩倒也义气!”有心看看他的胆实怎样,也不说话,任他挡在自己身前。 若是黄羽翔被打一顿,众人虽然不忿,但顶多念叨两句也就算了。但眼前这个孩童实是太过年幼,兼且一身秀儒之气,实是不忍见他遭殃,都是纷纷替小孩说起情来,有些人更是大骂黄羽翔胆小懦弱,竟是让一个小孩子替自己出头。 那孩童微微一摆手,道:“各位大叔大婶,这件事错在这两个家丁之上,于我身后那位大叔何干!你们要骂的话,也应该骂这两个恶奴!” “恶奴!”丁阿毛与小虎俱是大恼。丁阿毛甩了一个眼色,道,“小虎,把这个小孩扔到了一边去,好好地教训一下那穷了小子!” 小虎点点头,摇摆着胳膊向那孩童走去,停在了小孩的身前,高大的身影仿佛大山一般,那孩童只到他大腿稍上。 围观的诸人都是脸现忧色,但要他们跑出来与小虎、丁阿毛为敌却是万万不敢,有些人不忍再看,已是掉转过头,还有些人却是去报官了。 那孩童虽然年龄稚嫩,但对着这么一个身高马大的家伙,却是丝毫畏惧之意也没有。双腿摆成一字马,双手握拳,竟是标准的少林罗汉拳。 黄羽翔先前曾偷学百家之艺,自然识得这套拳法,见他姿势摆得中规中矩,极有架势,心中更是诧异,暗道这小孩不但胆实过人,在武技之上也颇有造诣。若不是他天资过人,或者勤加苦练,绝不会将这招拳法摆得如此法相严谨。 小虎见那孩童人小鬼大,居然还摆了这种架势出来,不由地哈哈大笑,右手伸出,向他的颈间捏去。 那孩童猛地一矮身,使了个罗汉扫膛腿,向小虎的双脚踢去,“啪啪”两声,已是踢了个正着。只是这小虎的身体当真是强横之极,这一脚若是踢到常人的腿上,借着这股惯力,说不定便能将人踢倒,但他却是连身体也没有晃一下,反倒是震得那孩童右足一阵阵地发麻。 小虎一把抓空,却见那孩童已然退到了三尺之外,他微微一怔,又向那孩童走去。 黄羽翔看了这小孩过了这一招,知道他虽然学过一些武技,却是不通内力,绝不可能赢得了小虎的。他右手轻招,发出一道柔和的内力,已是将那小孩拉到了自己身边。 他微微一笑,道:“小英雄,你叫什么名字?”他心中敬佩这小孩的胆实勇气,已经替骆三元动了收徒之意。 那小孩听他赞扬,脸上却是丝毫得意的神情也没有,道:“我叫于谦,大叔叔,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外地人吗,在此处有亲戚吗?”明明是个小孩子,但说起话来却如同大人一般。 “呀!”小虎是个急性之人,一击落空,顿时将心中的火气给激了起来,猛然大喝一声,双手如同两把大锤子一般,向黄羽翔直砸过去。 黄羽翔轻笑一下,道:“我叫黄羽翔,就是来此地寻亲的!你知道你刚才为什么没有能够把他踢倒吗?虽然你的力气是小了些,但便是力弱之人,只要施力得法,照样也能将他绊倒,你看着了!” 待小虎扑近,黄羽翔也是一个罗法扫膛腿,向小虎的双足踢去。他在这一踢之上根本就没有用上气力,只是窥准他新旧之力交替之际,猛然踢到了他的足踝之上。 “嗵”地一声,小虎已是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跌到了地上。 黄羽翔向于谦眨了眨眼睛,道:“知道了吗?每个人使力的时候,总会有新旧之力交替的时候,你便要乘那个时候进攻!就像刚才那样,他的身体固然远要比你强悍,但身体高大,重心难免不稳,他每次抬步落脚之时,便是他新旧之力交替的时候。” 于谦甚是聪颖,脸上已然现出恍悟的神色。适当此时,那小虎已是爬了起来,虽然他刚才摔得颇重,但以他的皮粗肉厚,倒也没有伤着。只是他横行苏州城几无对手,哪能容得下这口恶气,“哇”地一声大叫,又向黄、于两人冲去。 “你来试试!”黄羽翔在于谦的背上轻轻推出一掌,一道柔和的内力已是将他推到了小虎跟前。 小虎见黄羽翔居然将这个孩童给推了出来,心中怒气更增,双手猛然向他的头顶砸去。这双掌若是击实的话,于谦的小脑袋肯定会被砸得稀巴烂了。 于谦一低身,趁他落足之际,猛然一脚向他踢去,正中他的脚踝。只是他对时机的掌握还不是很准确,却是踢得稍晚了一些,小虎只是打了个踉跄,并没有摔到在地上。于谦弹身急起,双手挥开,乘势在他的腰上打上两掌。 小虎原就重心不稳,再被他顺水推舟,顿时“扑嗵”一声又跌倒在了地上。 “哇!”于谦终是露出了少年人应该拥有的兴奋,向黄羽翔道,“大叔大叔,我真得将他踢倒了!大叔,你看到了没有?”兴奋之下,已是将小脸涨得通红。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不错,孺子可教,知道举一反三的道理!” 围观诸人见他们两人一搭一档,居然将苏州城不可一世的猛士给连绊了两个跟斗,都是大奇,只是积威之下,却也不敢大声叫好,只是一个个在脸上露出了期盼的神情,希望黄羽翔能将这两个恶霸好好教训一番。 小虎刚才那个跟斗可真是跌得不清,连门牙都是磕掉了两颗,鲜血从口中直流而出,已是将他的嘴角全部染红,衬着他那副高大凶狠的样子,还真是极为恐怖。 他将大脑袋左右摇摇,突然将目光停在了门口的石狮上,目光停处,已是抬步向石狮走去。他双手环抱石狮,猛然大喝一声,这座几有两三千斤重的石狮竟是被他生生抱了起来。 在众人的惊咦声中,小虎抱着石狮猛然向黄羽翔两人走去,地面上的砖块虽然坚硬,但吃了这么重的份量,被他踩到之际,都是深深地往泥地里陷去。 于谦见他如此神力过人,脸上倒是仍无惧色,反倒是有些跃跃欲试的表情。黄羽翔轻拍一下他的肩头,道:“小子,这次可不能让你闹着玩了,还是看我的吧!”身形窜出,已是落到了小虎的跟前。 所谓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小虎一见他这个罪魁祸首,已是哇哇大叫起来,猛然双手惯力,将所抱的石狮向黄羽翔砸去。他没了两只门牙,叫声如同破了的风箱,呼呼地直走风。 这小虎的神力当真是惊人至极,双手甩挥之下,那石狮兀竟被抛起了两尺来高,这才向黄羽翔当头落去,黑压压得已是将他的身影完全遮住了。这般神力,纵是寻常练武之人,也是远远不及! 围观诸人都是不忍目睹黄羽翔被压成了肉泥,俱是将双眼给闭了起来。于谦却是大叫道:“叔叔,快让开!”他原本对黄羽翔颇有信心,但见到石狮压顶,却也是心中惴惴起来。便是丁阿毛也是连连叫苦,虽然他不将黄羽翔的小命当回事,但若是小虎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们又岂能在苏州城再混下去! “哈哈”,一声长笑声传来,猛然砸下的石狮却是突然向上抛飞起来,黄羽翔轻轻收回左手,道,“于谦,你可看好了,看我耍套把戏给你瞧瞧!” 庞大的内力展开,也不用手接触石狮,纯以内力作为引导,竟是将这座石狮挥舞得满天直飞。 小虎虽然自负神力惊人,但要像黄羽翔这般将这么重的石狮耍舞得如同绣球一般容易,却是怎么都是无法办到。他心思直率,当下便对黄羽翔举起拇指,脸上也是露出了憨直的笑容。 众人见他如此力大,都是惊奇无比。只是看着石狮纵舞,耳中更是传来呼呼地劲风中,都是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生怕黄羽翔一个脱手,反倒将他们给砸着了。 丁阿毛已是吓得腿都软了,他胆敢横行街坊,其实都是仗着小虎的神力。眼下见倚若长城的小虎也是败下阵来,顿时颓然若废,满脸的灰败之色。 左手再挥,大力狂涌直下,直将石狮抛飞起了两丈来高,众人目光所系,都是抬头向上看去。黄羽翔微微一笑,待到石狮落地,猛然又出一掌,将石狮落下的大力给消去,平平稳稳地放在地上。 黄羽翔向丁阿毛横了一眼,道:“快去向府去禀报一声,就说黄羽翔来了!”双目神光四射,左手在石狮头上轻抚一下,收手之际,这座石狮如同泥糊的一般,竟是碎成了一团粉末。 丁阿毛只觉心脏一阵激跳,将嘴巴张得老大,脑袋中一片轰隆隆的,突然两眼一花,竟是被吓晕过去了。 黄羽翔摇了摇头,道:“胆子这么小,怎么当恶人来着!”转头向众人看去,只见十个人中倒有九个人都是摔倒在了地上。以他如此的神通,直似鬼神无异,也难免众人都被吓倒了。 于谦双眼放光,猛然扑到了黄羽翔的脚边,跪下道:“大叔,你收我做徒弟好不好?” 小虎也盯着那一堆石粉直发愣,听到于谦的话,好似如梦方醒,猛然也扑到了黄羽翔的脚前,磕头如倒葱,道:“师父,你也收我做徒弟吧!” 依着黄羽翔的懒惰性子,岂肯收徒弟自寻烦恼,当下便要摇头拒绝,却听府门哗地一下打了开来,骆三元已是走了出来,道:“阿毛,出了什么事了,怎得这番吵闹?” 见丁阿毛软倒在地上,还倒有人上门捣乱,眼光一转,已是看到了黄羽翔,大嘴顿时咧了出来,道:“大哥,你不是要去昆仓吗,怎得这么快返回来了?咦,还有几位嫂子呢?” 黄羽翔向他点点头,道:“我要先取了小白,然后再上昆仑,这么长的路,没有这个家伙帮忙,可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 “多谢师父成全!”于谦又磕了三个头,这才爬了起来。小虎有样学样,也是照做了一番。 黄羽翔大奇,挠挠头道:“奇怪,我什么时候答应收你们两个做徒弟的?” 于谦忙应道:“师父,刚才我们两个求你收我们为徒,你不是才点头答应的吗?” 黄羽翔一愣,刚才分明是自己在与骆三元打招呼,怎得被这个小鬼给借机上坡了呢!他微笑一下,道:“好了,你在外面玩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否则的话,你爹妈都会着急的!”扭头向小虎看去,只见这家伙猛然对他张嘴大笑,满是傻气。他大感无奈,心知这种人定是心思耿直,若是认定了一件事,便是碰了个血流满面,也是不会改变。 于谦却是脸色一阵失落,道:“我和爹娘原住在钱塘,但爹娘在去年都得病过世了!我到苏州来是投靠舅舅的,但舅母老是欺负我!师父,你若是不帮我的话,我肯定要被舅母虐待死的!” 骆三元哈哈大笑,道:“大哥,你怎得跑到哪里都会闹出些事情来!咦,大哥,到底是谁你惹你生了这么大的气,竟是将这座石狮都给震碎了!” 黄羽翔拍出一记掌风,将地上的丁阿毛震醒,道:“骆兄,这就是你收的家丁吗,端得凶狠!” 丁阿毛一骨碌爬了起来,左右看看,看到黄羽翔时,这才回想起先前发生了什么事。一张脸顿时又变得惨白无比,突然怪叫一声,也不顾小虎,已是跑得无影无踪。 虽然黄羽翔他们并没有再找他的麻烦,但他受此一吓,整日个都是神情慌慌,两年之后大病一场,终是一命呜呼。 黄羽翔向骆三元走去,道:“真真和楚楚还好吧?” 骆三元等他走近,与他并肩而行,道:“两位嫂子自然都是好好得!只不过,真真嫂子每天都在生闷气,说是看到楚楚嫂子每天的肚子越来越大,自己却是毫无动静,怪大哥厚此薄彼!哈哈哈!” 黄羽翔冷汗直流,若是司徒真真知道单、张两女都是后来居上,已经有了他的子嗣,不知道又会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他苦笑一下,道:“这丫头还真是胆大,这种事情居然也敢说与你们知道!” 骆三元咧嘴一笑,道:“这是真真嫂子私底下告诉巧巧,巧巧又告诉我的!”向黄羽翔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黄羽翔大喜,刚想向他道贺,却是猛然回过头来,道:“你们两个老是跟着我干嘛?” 于谦与小虎一左一右,正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看他们那副架势,显然大有黄羽翔走到哪,他们便要跟到哪的意思。 第七章再上昆仑 于谦赔着笑脸道:“我们是师父的弟子,当然师父走到哪,我们就跟到哪了!你说是不是?”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小虎说的,刚才两人虽然处于敌对状态,但此时利益一致,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岂有不与他大套近乎的道理。 小虎虽然憨直,倒也不是个笨蛋,虽然被于谦一踢一推摔了个大跟斗,而且还掉了两颗门牙,但此时却是咧着个嘴直笑,道:“师父,你走到,我们就跟到哪!” 两个人眼巴巴地看着黄羽翔,生怕他突然之间便要脱身溜走似的。 黄羽翔赶忙笑笑,道:“我现在可不想收什么弟子!你们看这家伙,他师父可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百败刀王’,你们还是拜他为师吧,保你们修成一身万夫莫敌的神功!” 于谦将小脑袋一晃,道:“纵是刀王,既有百败,肯定不能算是第一流的高人!师父,还是你收我们为徒吧!” 小虎却只是憨憨地直点头,眼睛向骆三元瞥了下,又落回了黄羽翔的身上。眼神中的意思自然是这小子不行,师父都要百败才能成为刀王,做徒弟的岂非要千败才行,而他们做徒孙的更是要万败、亿败了,那怎么成呢! 骆三元嘻嘻一笑,道:“不错,这家伙远要比我厉害得多,要拜师父的话,还是找他比较好一些!” 黄羽翔大感无奈,道:“于谦,你为什么想学武,要当个大侠客吗?” 于谦想了想,道:“当个侠客,只能清扫江湖一域,我要当朝廷大元帅,日后征讨蒙人,让他们永远不敢再犯中华!”他年纪虽小,但这番话说来却是掷地有声,极是慷慨。 “好!”黄羽翔拍掌叫了一声,道,“难为你小小年纪便有这份为国之心,我便收了你为徒,日后让你有机会为民做事!”口中虽然答应,心中却已经开始想到让单钰莹诸女帮他授徒了。 于谦大喜,忙又跪拜磕头,小虎有样学样,也是跪了下来。 黄羽翔将他两人扶起,对小虎笑道:“喂,我可没有说收你为徒啊,你倒是瞎起什么哄!” 小虎向于谦看看,突然道:“我要学了武功保护他!” 于谦立时道:“我要是有了师父这样子的武功,才不要你保护呢!” 小虎咧嘴大笑,将于谦搂到怀中,道:“要的,我以后一直会保护你的!”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好,既然这样就让你来保护他!从今天起,你们两个便是我黄羽翔的徒弟了!” 于谦小虎都是大喜,俱向黄羽翔道:“多谢师父!” “好了,你们两个现在可以滚一边去了,可不要耽误我去见宝贝娇妻!”黄羽翔一个连环腿,已是将两人都踢了出来,他拉着骆三元直往府内走去,道,“这两个家伙还真是烦人精!” 骆三元偷笑不止,道:“大哥,这还不是你自个儿答应的!怎么样,还要反悔不成!” 黄羽翔贼贼一笑,道:“我虽然答应收他们为徒,可没有答应亲自教他们武功!” 骆三元眼珠子一转,道:“大哥,难道你是让那个小丫头来教他们不成?” 黄羽翔哈哈大笑,与骆三元穿过几道廊榭之后,已是到了大堂之内,道:“不错,他们既然敢让我头痛,我就让他们屁股开花!落在海若的手里,我看他们要有好几年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骆三元一怔,也是嘻嘻笑了起来,两人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人,想到于谦、小虎日后在赵海若手中受苦的情景,脸上俱是浮起了期待的神情。 话虽如此,但黄羽翔身为两人之师,终还是教了他们一些日子的武功。不过,在赵海若的非人折磨下,他们终还是没有满师便偷偷溜走。于谦文武双全,于永乐十九年考中进士,入朝为官。而后英宗在宦官王振的唆使下,亲征瓦喇,结果反倒被俘。继位的景帝任用于谦为兵部尚书,打退了瓦喇对京师的进犯。若不是于谦武功了得,暗中刺杀了瓦喇的多名将领,又焉能逼使瓦喇退兵,将英宗释回!此是后话,按下不提。 李梓新与刘恒他们都在大堂之内,与黄羽翔见面,自然都是大为欣喜。骆三元早就吩咐仆妇将司徒真真与南宫楚楚两女给请了出来,黄羽翔还没有坐上多久,便听两女一声娇呼,两道纤影已是飞一般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时隔一月,南宫楚楚的小腹又微微变粗了些,她搂着黄羽翔虎腰,突然脸上一红,道:“大哥,我现在的腰身这么粗,是不是变丑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你是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孕妇,怎么会变丑呢!” 司徒真真格格一笑,道:“那夫君怎得不夸我呢,人家难道比不上楚楚吗?” “小丫头,别的不学,尽是与莹儿她们学些争风吃醋,小心我再不也疼你了!”黄羽翔在她的脸蛋上轻捏一记,道,“自然,我的宝贝真真也变漂亮了很多!这些天有没有好好想我啊?” “人家哪会不想你,当真是天天盼,日日望,夫君却是连个音信都没有,直到今日才返家中!”司徒真真向左右看看,复道,“咦,单姐姐她们呢,她们没有与夫君一起回来?” 黄羽翔暗暗一叹,将在单府求亲之事简略地说一遍。两女都是嘻笑起来,南宫楚楚朝他刮了刮脸皮,道:“活该!谁叫你色胆包天,老是想着那回事?” 黄羽翔噗哧一笑,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还有人想着这回事,光我在一边瞎热闹又有什么用?” 南宫楚楚大羞,扯着司徒真真,道:“真真,你听大哥在说些什么啊!咱们还不都是正正经经好人家的女儿,若不是被这个大坏蛋欺负的话,又岂会像如今一般!” 司徒真真却是脸色都没有红一下,道:“可是,人家是很喜欢夫君陪着真真啊!楚楚,你还不是每天晚上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黄羽翔哈哈大笑,暗道原先准备取了小白就赶路而去,但看这两个小怨妇如此深闺难耐,当真是不好让她们再承饥渴。当即拉着两女便往内院走去,向骆三元等人叫道:“骆兄,我们要去好生聊聊,可管不了你们了!” 拉着两女走到后院的水榭廊台处,自然有一番甜言蜜语,让两女都是喜气洋洋,心中甜甜的,只觉这些日子的等待都有了回报。是夜,黄羽翔自然不能马虎了事,与两女一番亲热后,道:“楚楚、真真,等我从昆仑回来的时候,我们便成婚好吗?” 司徒真真将小嘴嘟起,道:“夫君,真真都跟了你这么久了,你却是到此时才说这句话,真是让真真等得急死了!” 南宫楚楚微一犹豫,道:“大哥,能不能将我娘给接过来?” 黄羽翔点点头,道:“那是自然!我这个做女婿的怎么能让丈母娘受苦,自己却搂着她的女儿享尽艳福呢!” 南宫楚楚打了他一拳,道:“大哥,你又不正经了!” 黄羽翔大笑,道:“哪里!楚楚,你放心吧,等我从昆仑回来的时候,会顺便去一趟南宫世家,将丈母娘给接了回来!” 司徒真真幽幽一叹,道:“夫君,你到昆仑去,究竟是为了于姑娘还是任姐姐啊?” 南宫楚楚立时在她的额上捏了一记,道:“小丫头,你又犯糊涂的!大哥这么风流多情,自然是两者兼顾了!不过,我可不喜欢于姑娘,大哥你要是将于姑娘领进门来的话,少不得单姐姐、心姐姐都要与你算账!” 黄羽翔也颇为犯难,单钰莹虽然也爱吃醋,但却极顾着他的意愿,而张梦心在这一面却极是小心眼,若是将于雅婷领过门来,还真不知道她会闹出什么花样来。而且任雨情同于雅婷是天生的对头,能让两女在同一张床上和睦共处吗? 他想了一阵,仍是没有办法可施,便索性放开怀抱,不去想这些烦人的事情。因为明日便要孤身上路,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了两女,又奋起余勇,再接再励。南宫楚楚有了身孕之后,自然多了母性的关怀,不肯与黄羽翔过份疯狂,没过一会便回房睡去。 第二天的时候,黄羽翔便关照骆三元等人先代他传授于谦与小虎两人武功,取过小白,在两女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已是绝尘而去。 他心中悬着要到魔教调兵一事,自然一路之上都不肯耽搁。好在入昆仑的路已是走过两次,自然轻车熟路,在小白的脚程之下,万里奔波,才不过五天而已。 进到昆仑地界,一路都是山地,颇是难走。小白虽是神驹,但也速度大减。从进入朵甘都司到上得坐忘峰,却又花了两天的时间,真正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已是第七天的晚间了。 魔教教众大抵都认得他这个护教法王,立时将讯息传开,等黄羽翔上到坐忘峰,迎接他的几有千人之众。只是魔教四大长老却是只有惜花婆婆一人迎了出来,陪在她身边的还有浪风与梅若雪。 黄羽翔哈哈大笑,快步向浪风走去,先向惜花婆婆抱拳施了一礼,便与浪风搂成了一团。还好在千余人的面前,梅若雪倒是没有像上次一般将他们架开,反倒是黄羽翔不时地拿眼睛看着她。 几人说说笑笑,直往石头堡走去。 待到行到堡内,几人都是坐了下来,黄羽翔便道:“婆婆,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这次赶回本教,乃是为了调用本教的子弟,到边关抗击蒙人!” 惜花婆婆点点头,道:“只要你有掌教令符,自然可以调动教众!莹儿还好吗?”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莹儿一切都好,而且,她也快要当娘亲了!” “哦!”三人都是轻咦一声,都是现过惊喜的表情,只是浪风的脸上闪过一丝的遗憾之色,却是立刻又喜气满面,道,“那便要恭喜黄兄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未必是喜啊!待明年添了这么多的小萝卜头,我便要进一步的沦落了!” 浪风颇有同感地看了看梅若雪,轻轻叹了口气。 梅若雪气得轻哼一声,随即又道:“黄羽翔,你还不去看看于姑娘,人家可是为了你连眼睛都快哭瞎了!” 黄羽翔虽然不信于雅婷会为他哭瞎了眼睛,但想来这妮子也应该颇为想念自己,若是那个“七香情人草”真得有她说得那种药效的话。他讪讪一笑,道:“她在哪,我去看看她!” 梅若雪对他横了一眼,道:“人家一直都住在当初你住过的那间屋子里,说是那里有你的味道,怎都不肯搬了出去!没良心的臭男人,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她此番话自然不是只对黄羽翔而言,眼光已是扫到了浪风身上。 惜花婆婆忙伸手拉过梅若雪,道:“雪丫头,浪风可不会辜负了你,你就放心吧!若是他敢欺负你的话,老身便先饶不了他!” 黄羽翔向浪风暗暗递过一道眼神,目光中满是同情的笑意。他虽然颇多娇妻管束,好在头上还没有双亲压制,师父也早就一命呜呼了,没有如浪风这般凄惨,不但家有严妻,便是连师父也不帮着他。 他起身往以前寄居的地方走去,道:“梅姑娘,你就好好地管教你的浪大夫君吧,我可不打扰你们一家人了!”不理浪风求助的目光,已是一溜烟地跑了开来。 行到先前居住的屋子,黄羽翔微微一怔,伸手搭在门板上,却是没有推下去。 “怎么着,难道你就不想见见雅婷吗?”娇糯的声音一如从前,但却多了一股幽怨之情,“吱”地一声中,于雅婷已是开门而开,娇俏的身体倚在门边,盈盈不胜轻风。 黄羽翔怜心大起,正想跨出脚步时,却是想到了她昔时的狠毒绝情,便硬生生地停了下来。谁知于雅婷却是嘤咛一声,已是投向了他的怀中。他微微一怔之际,于雅婷已是伸臂搂住了他的身体。 “羽郎,人家已经知道错了,难道你还不肯原谅人家吗?”于雅婷抬起头来,美丽的双眸中已是起了一层雾气,娇艳的脸庞上依旧艳光四射。 黄羽翔突然一笑,道:“好了,少在我面前演戏了,你那些鬼花样耍得还不够吗?” 于雅婷妩媚一笑,眼神中幽怨的雾气顿时一扫而空,万千风情顿时又回到了她的俏脸上。她抬起如玉般的纤手,在黄羽翔的脸上一阵摸索,轻喃道:“羽郎,我是真得想念你,没有骗你,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着你!” 怔怔地看了黄羽翔一阵,双眸之中突然挂下了两行泪水。 黄羽翔就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伸手将她脸颊上的泪光轻轻拭去,道:“那你究竟想怎样呢?是破镜重圆、重续旧情,还是想要我补偿你一个魔教教主呢?” 于雅婷幽幽一叹,道:“我是个残花败柳,又是曾经想要害你之人,又能想要怎样呢?不过,我虽然不打紧,但雅婷肚中却是黄家的骨肉,难道要让孩子终生都没有父亲吗?”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好了,雅婷,你就不用演戏了!你也知道我肯定不会弃你腹中的孩儿不顾,你究竟想要怎样,就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吧!” “你这个冤家!”于雅婷突然娇媚无比地笑了一下,道,“人家只是想在你的身边,做一个无比听话的娇妻而已!只是想要你每天都搂着人家,陪人家说些甜言蜜语!人家只是想要你,现在就要你的宠幸!” 檀口微张,解开黄羽翔的衣襟,在他的胸口轻轻咬了一口。 一股说不出的麻痒感立时传遍全身,黄羽翔暗叫这小骚娘们越来越是厉害,抬步进门,顺手将木门关上,道:“你不是说若是再与我亲热的话,便要功力尽废,还可能全身瘫痪吗?难道你不想做魔教教主,不怕每日都只能躺在床上吗?” 于雅婷从他的胸口一路吻到了他的颈项中,这才抬起头来,道:“羽郎,若是没有你,雅婷便是当了教主,又有什么意思!若是有你陪在我的身边,便是每日都躺在床上又有何妨!” 黄羽翔轻轻一叹,道:“可是你知道吗,我对你的爱远不及你要为之付出的!我还有莹儿她们,我的心早就不完整了!” 于雅婷美丽的双眼一瞬不眨地看着黄羽翔,过了良久方道:“这一切都当是我当初害你的惩罚吧!羽郎,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再也不要午夜梦回的时候,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那种寂寞会让我疯掉的,纵使你一年只会陪我一天,但只要待在你的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拉着黄羽翔直往床边走去,轻声道:“羽郎,你奔波了这么久的日子,快到床上去歇息一下。”身子一歪,已是倚躺在了床榻上,双眼水汪汪地,直勾勾地看着黄羽翔。 美女相邀,若是狠心不理的话,实违黄家祖训!黄羽翔情不自禁地踢去双靴,爬到了床上,爬上了这个久旷床第又妩媚荡人的女子身上。 “轰轰轰”,天上突然起了一阵雷鸣,晴朗的夜空顿时变得一团漆黑。 “羽郎”于雅婷娇滴滴地叫一声,道,“你这下子可相信人家了吧!当初我虽然盗了你一身内力,可现在都已流失殆尽,连雅婷十余年苦修的内力也都付之流水!” 不过这女人虽然内力尽失,但一身媚功却似是不因内力的流逝而有所消退,黄羽翔微微喘了口粗气,道:“你的功力虽废,但好像身体却是没有伤着!” 于雅婷格格一笑,道:“那或许是老天爷也垂怜雅婷,不忍雅婷再受苦楚了吧!”双手在黄羽翔的身上一阵爬动,又开始挑逗起他来。 大手握在她丰盈的胸脯上,黄羽翔的欲望再一次燃烧了起来,狠狠地又将她压在了身下,道:“骚狐狸,今天非要让你俯首称臣不可!” 雷声再响,房中也再度响起了于雅婷细长的*之声。 ※※※※ 第二天的时候,黄羽翔与魔门四大长老略一商议,便以七彩令符传下号令,将教中弟子调集到开平卫。他原先还道魔教弟子数万之众调集起来极为困难,却不料他们早就习练有素,俱是化整为零,两三结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潜行之后再度集结,也省却了他先前的担心。 魔教的这几个长老却是对争霸天下没有什么野心,只是想压倒问剑心阁取得制霸武林的大权,除了惜花婆婆与朱红侠,重九与楚心月都是不愿离开昆仑。 黄羽翔与他们商定好具体的会面日期地点后,便启程往问剑心阁所在的九天崖行去。至于于雅婷,他已经同她商议好了,能不能将她接纳还要看诸女的意思。毕竟她曾经害了黄羽翔,已是大大地伤了众女的感情。 浪风本想陪着黄羽翔一道去问剑心阁的,但一来梅若雪不肯放行,二来黄羽翔推说人多也是无用,便没有再坚持己见,留在了坐忘峰上等待他带同佳人返回。 将事情匆匆安排好,再度启程的时候,已到了第三天的清晨。山间之路颇多崎岖,黄羽翔便将小白留在了山间自在,自个儿展开轻功向九天崖行去。 昆仑山脉大得惊人,他连赶了两天,才终于行到了与任雨情描述颇合的一座直插云霄的山峰处。 醇厚的“抱朴长生功”自然流转,瞬间之后,山头之上便起了极大的共鸣,但能够扩展神识探知到他的,却是仅有十余人。但黄羽翔已经是颇为惊骇了,这十余人个个都是足以相抗魔门长老的高手,放眼当世,已经没有任何一个门派能够排得出如此强大的阵势!也难怪魔教虽然势力雄大,但仍是不敢打破百年约战的旧约。 这些纷至而来的神识中,大多都是饱满敌意,唯有一道清冷若冰的神意却是传过一道柔情,黄羽翔心头一荡,已是感觉到那是任雨情所发出的神意。只是这么一分神,神识立刻全部收了回来,切断了与崖顶的联系。 但他一点都不担心,上面那帮老姑婆已经知道他来,必然会下来“迎接”于他。 过不多时,百来道人影已是从山上迅速地跃了过来,过不片刻,离他最近的仅有二十余丈的距离。 黄羽翔鼓足真气,突然仰天长啸起来,雄浑无比的内力顿时狂涌而出,一波波在山间传荡。 “轰”,山头的雪块被他的真气鼓荡,都是狂泻而下,转眼之间,纷涌而下的雪块仿佛一道白色的波浪,向山间的众人狂卷而去。 那些问剑心阁的老姑婆虽然武功甚强,但人力又岂能斗得过自然之力,纷纷急窜之余,也只是让自己雪块压顶的时间拖延了几下呼吸而已。白色的浪潮狂卷而过,顿时将一切都给淹没了。 黄羽翔早有准备,已是跳到了一个块突起的巨石上,而他使力的颇有分寸,只是引发了一场规模极小的雪崩而已。 “嗖嗖嗖”,一道道人影都是从雪堆中急飞而出,落到了积雪之上。从她们踏雪之处,脚没不过半寸便可看出,来者都是武功极是高明之人。虽然她们的年龄各异,相貌差别极大,但却有个共同点:都是满脸的怒气冲冲。 到问剑心阁来迎娶任雨情,耍得便是骗和逼两字,但在无赖之前,却要先显一下威风!不然的话,骗逼两字便显得没有底气了,她们也不会有心思听自己说话,早就一剑递来,将他这个敢夺了下代阁主芳心的家伙给一剑穿心了!看着这些婆娘一个个柳眉倒竖的神情,便知道第一步已经成功了,将这些女人的怒气给点了起来,也让她们略微知道了自己的厉害! 然后应该开始骗了! 第八章心阁逼婚 魏雅心清丽的身影已是出现在了黄羽翔的身前,绝美无比的容貌,果然只有这种母亲才能生得出像任雨情这般美丽的女儿来。黄羽翔笑嘻嘻地看着魏雅心,脑子里却满是当年张华庭与她乱七八糟的龌龊念头。 他向魏雅心躬身行礼,道:“晚辈黄羽翔拜见魏前辈!”眼睛偷偷地向魏雅心身边的任雨情瞄去,月余时间不见,这个绝色女子更见清丽,见他眼睛瞥来,伊人却是俏脸微微一红,扭转过头不敢看他。 魏雅心微微摆手,道:“黄少侠无需多礼!只是敝门与黄少侠素无干系,不知黄少侠今日前来,又是为了何事?”看来女人还真是天生演戏的料,若不是早从许笑天口中得知究竟,还真为以为她毫无知情。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小子在数月前行走江湖之际,对任姑娘一见钟情,惊为天人!自此之后,便日思夜想,连饭都吃不好,晚上也睡不着,便厚颜寻到此处,恳请魏前辈能够将任姑娘许配给我!” 这个男人的脸皮还真是厚得可以!若是问剑心阁的传人是说喜欢便能喜欢,说娶便能娶到,那上山来求亲的都可以从这里一直排到京城了!问剑心阁的门人都是满脸的恼怒之色,向黄羽翔怒目而视,自是责恼这个男人不但害得任雨情险些输了百年约战,居然还敢跑到这里来提亲! 魏雅心淡淡一笑,道:“既入问剑心阁,便要斩断七情,从此与世事再无关系!雨情乃是我下代阁主的继位者,更是不可以谈婚论嫁!黄少侠,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苦苦痴缠雨情呢!” 对付这等花心*之人,又哪需如此客气!好些个五六十岁的老姑婆已是将手移到了腰间,五指按到了剑柄之上。若不是黄羽翔刚才表现出的超强武功,她们也许已经挺剑直上了。只有那些花信少女,才都是脸含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与任雨情。 黄羽翔缓缓摇头,道:“魏前辈,我对雨情乃是一片痴心,已是打定主意这一生非她不娶!望前辈体谅我一片真心,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天地良心,这些话以后可绝不能传到单钰莹几女的耳中,不然的话,他这辈子可就别想安心过日子了! 魏雅心脸色一正,道:“黄少侠,本门门规乃是老祖宗原就定下来的,凡是心阁弟子都不得嫁人!我与你客气说话,乃是敬你侠义为人,忠心卫国,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一昧纠缠!” 黄羽翔嘴角上扬,带出了一道异常迷人的笑容,道:“规矩都是人定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也会随着时代的改变而需要增减修改,岂能一昧死守!” “大胆狂徒!”终是有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婆忍耐不住,直直跳了出来,戟指黄羽翔,道,“门主好心劝你回去,你居然敢如此放肆!你道这问剑心阁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吗?” 魏雅心轻皱一下柳眉,道:“莫长老,你且慢动气!再怎么说,黄少侠都是有大功于武林社稷,我们当要礼让他三分!” “可是门主”莫长老欲待再言,却是被魏雅心给摆手制住,当下轻哼一声,拿眼睛直瞄着黄羽翔,好像黄羽翔要娶的不是任雨情,而是她似的。 “黄少侠,你请回吧!”魏雅心素手轻挥,道,“问剑心阁从不招待男客,你还是速速下山吧!” 若是被赶下了山,岂不是什么都要泡汤了!黄羽翔忙道:“魏前辈,你若是硬要赶我下山,却需要考虑一下这样做的后果!” 魏雅心还没有说话,便听莫长老已是抢着道:“就你一个不知好歹的小子,便是将你一剑杀了,也是不足挂齿!”说着,终是将腰间的长剑给拔出了鞘,寒光卷动如水,还真是一把好剑。 黄羽翔淡淡一笑,道:“我乃朝廷锦衣卫大统领,手握天下兵马大权,更是天魔圣教护教法王,只需令旗一挥,便有数万教众为我拼命!你想要杀我,还真是要好好惦量一下不可!”手握天下兵马大权一说虽然略显夸张,但只要赶到京城,在林绮思的帮助之下,他必能封候拜相,倒也不算乱说。 “咦!”围观诸人都是惊奇无比,俱是想不到这个懒洋洋贼兮兮的英俊男人竟会有如此大的来头。 莫长老一怔,随即便道:“管你是当臣宰相也好,魔教教主也罢,问剑心阁乃是修真圣地,绝不容外人踏足!”魔教教主虽然不惧,但武林门派最忌与官家为敌,她虽然口气极硬,但已透着几分犹豫。 黄羽翔知道她已经色厉内荏,道:“晚辈就以魔教数万教众、天下兵马做为聘礼,请魏前辈将雨情许配给我!若是不然的话,晚辈伤心之余,难免会性情大变,说不定便会挥军直攻京城,敌友不分,乱杀一气也说不定!” 魏雅心脸色微变,道:“你敢威胁我?” 围观诸人也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论到武功之强,魔门可远远不是问剑心阁的对手。但魔教却是胜在人多势众,数万人马杀上京城的话,还真是会搅得天下大乱。 莫长老向周围五个年龄同她差不多的老姑婆打了个眼色,六人都是急跃而起,形成一个梅花桩,将黄羽翔团团圈住。 魏雅心眉头紧蹙,道:“莫长文、文长老,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语气之中颇含责怒之意,自是怪她们六人竟然不顾她这个门主的身份,居然擅自出手。 莫长老将一双眼睛紧盯在黄羽翔的身上,口中道:“门主,这小子可能会威胁到天下黎民的安全,为了大局着想,只能将他囚禁起来了!” 老太婆真是可恶到家了!黄羽翔暗暗咒骂一声,却是不敢轻易同她动手。他早己知道这六个老姑婆看似弱不禁风,但实则个个都是足以匹敌陈天劫的大高手,若是以一敌一,若是以一对二的话,他还能稳操胜券,同时对上三人的话,顶多也就是个平手之局。若是以一敌六的话,实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他淡淡一笑,道:“晚辈只是天魔圣教的护教法王,教主乃是晚辈的好友,若是见我身死,或是许久不回的话,照样会挥军直攻京师!”若是他真得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估计单钰莹与赵海若必会将这九天崖给生生炸了。 莫长老阴恻恻地一笑,道:“那也好办,只要将你擒下,让你的好友老实一点便可以了!” 看来不让她们知道一下自己的厉害是不行的了!黄羽翔笑容突止,“呛”地一声中,傲天剑已是脱鞘而出,千古神兵映着满地积雪,散发着森森寒光。 “傲天剑!”莫长老的瞳孔一阵收缩,围着他的另外五个长老也都是神情一阵大变。这几个老家伙倒也眼光毒辣,傲天剑已有四百年未现武林,她们居然还能认得出来! 问剑心阁那把只有门主或是继任者才能使用的宝剑正是毁在了这把傲天剑之下,任雨情拿着断刃回去,这些老姑婆凭着断刃上的煞气,便嗅出了必是傲天剑才有如此莫大的威力!当初问剑心阁的创派祖师也曾在这把傲天剑下大吃苦头,若不是她神功盖世,恐怕早就死了魔门三祖师的手里了。 对付这把神兵,恐怕唯有以远超对方的功力,才能以强横莫名的真力将对方给硬生生地压制住,方能克敌制胜!若是功力相左的话,恐怕只有落得个四下逃窜的下场。虽然还不知道黄羽翔功力到底如何,但以他刚才那声长啸来看,恐怕一身修为绝对不会在她们六人之下。 想到傲天剑切金碎玉,如同刀斩豆腐,六人都是大感心寒,齐齐退后了几步。 黄羽翔嘻嘻一笑,早知道傲天剑竟有如此威慑力的话,自己早该将它取了出来,他将傲天剑挥舞一下,雄厚的真气顿时狂涌而出,纵飞的剑气已是将地上的积雪打得漫天飞舞,道:“魏前辈,对于晚辈的提议,不知你可否同意?” 魏雅心向身后尚站立不动的几个年长女子看去,道:“柳长老、周长老,不知你们怎么看?” 她身后的几个女子早就在议论纷纷,见她问来,其中一人道:“门主,此事关系甚大,我们可要好好考虑!” 魏雅心点点头,扬声道:“莫长老,你们且先退下,我们还是先回心阁商量一下,再做定论!” 莫长老突然轻嘿一声,猛然挥剑向黄羽翔直扑而去!同一时间,其余五大长老也是长剑一抖,电光疾闪之际,奇快无比地向黄羽翔激射而去。虽然这几个老太婆都是年近花甲,但身手之矫捷,实是不输给二十来岁的青年人,六道寒芒如同天际流星划破长空般地向他刺来。 “绝情灭杀阵!”魏雅心的瞳孔一阵收缩!在问剑心阁,为了制约门主的权力,阁中尚设有不少长老。虽然遴选门主都是以武功为首要考虑,历来都是阁主的武功在门中最强,但阁中长老却练有一套“绝情灭杀阵”,专门用来对付个别高手,以防阁主一意孤行,将整个门派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虽说听张华庭所说,黄羽翔乃是继他之后武林中新一代的宗师级高手,据自己的观察,也证明张华庭此言不虚,但纵是张华庭在此,恐怕也难以在这个“绝情灭杀阵”里逃得了性命!她当初之所以没有告诉张华庭问剑心阁的所在,就是怕他会将性命丢在这个阵中。 黄羽翔乃是她宝贝女儿的准夫婿,又是自己授意他上到此处,若是没了性命,自己可真是无颜再对任雨情了。只是“绝情灭杀阵”一旦展开,除非施为者主动停止,不然的话,那便只有在双方有一方败北之后才能停得下来,她纵是心忧,也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任雨情自然也识得这套阵法的厉害,纤手已是向背上的长剑伸去,双眼望向自己的母亲,低声道:“门主” 手中的傲天剑发出一声轻吟,黄羽翔仿佛又看到当初肖无月一剑杀死“十三剑”的情形,只是当初的十三剑乃是弟子辈之流,而眼前的这六个老太婆却是辈份犹在魏雅心之上,威力自不可同日而言。 六道强劲的剑气如同狂龙怒吼,无论自己避往何处,都是处在这六股劲气的范围之内!黄羽翔此时的神经却是无比的镇定,无比浩荡的真气勃然而发,无微弗至的神意已是铺满了整个山间。 毫无例外的,六大长老都是感到身体一热,体内的真气好似沸腾一般,竟是不听自己的指挥,到处乱窜起来。凌厉的攻势失去了内力的支持,顿时一下子变得疲软无力。 黄羽翔哈哈大笑,傲天剑圈过一道圆弧,将六大长老一一打发!他驻剑而立,真气鼓荡之下,身上的衣服都是向外撑开。他原本就身材魁梧,这下子更显英武不凡,满头的黑发在山风的吹拂下齐齐扬起,说不出的英俊迷人。 任雨情立时双眼迷醉,脸上也现出了意乱情迷之色。魏雅心轻轻一叹,在她的肩上轻敲一记,这才将她的神识给唤醒过来。环眼一看周围,只见除了几个年纪稍长点的人,其余那些二三十岁的门人都是怔怔地看着黄羽翔,俱是流露出崇敬爱慕之色。她心下骇慌,一下子竟是说不出话来。 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本来就对女子极有蛊惑之力,问剑心阁的这帮女子虽然长久修心,但只是强自压抑本身的*而已,基本的七情六欲又岂会根除。但以她们的养心功夫,便是中了极厉害的媚药,恐怕也能凭着本身的功力和清心术将药力硬生生地化解!只是问剑心阁自葛洪的女儿入主后,便融入了抱朴长生功,虽然此门心法乃是旁系,葛洪的女儿又未修练完全,但以此门功法的霸道,又岂会甘居侧位,长久以来,已是在问剑心阁的心法中颇占主流。 此时在黄羽翔这个纯之又纯的老祖宗面前,这些杂乱的“抱朴长生功”仿佛一下子遇到生身父母一般,都是激昂跳跃,在他纯正功法的激发下,每个人都是真气如沸,年轻一些的,已是被他的功法盅动起了*。 以六大长老的联手之力,恐怕三大宗师中任意两人联手,也敌不过她们!可黄羽翔却只是轻轻一挥剑,便将六人击退,此等神功,岂非是天下第一人了!看着他那副英姿勃发的样子,每个年轻女子的芳心中都是一片荡漾,想道:“难怪清冷若冰的任师姐(妹)会对此人动心” 任雨情熟知黄羽翔的根底,知道他武功虽强,但也只是比自己稍胜一筹,怎可能一下子将六大长老击溃!早知他如此了得的话,当初自己也用不着委屈求全,独自回转问剑心阁,受了这么多些日子的孤身之苦。 虽然被黄羽翔的剑气挥退,但以莫长老的武功,自然只要微微一挺身,便能将身法稳住。她老脸一红,眼神中闪过一道羞怒之意,喝道:“小子,你使得是什么妖法?” 想来老太婆已是六十有余,可刚才却几如时光倒流四十年,心中激跳不已,好似见到了情郎一般。阿弥陀佛,老婆子都已经这把年纪了,这不是作孽吗? 眼看着几如尼姑院的这帮断情女子,如今却都是个个春心荡漾,黄羽翔不禁心中暗暗好笑,道:“不管晚辈用得是妖法也好,仙术也罢,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娶雨情!我的条件已经开出来了,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考虑,不然的话,我就拆了你们的问剑心阁,再将天下搅得一塌糊涂,大家都没得好日子过!” 他原就有几分魔性,眼下又是威风凛凛,这番话说来倒真是颇为赫人。 莫长老只觉心脏一阵猛跳,论情论理,怎都不该被这个小子的言语所赫。但此时真气兀自在黄羽翔的影响下,急速流转得几欲脱体而出,当真是难受之极。别说是动手伤人,便是要稳住呼吸也是犹不可得。 所谓功法相克,黄羽翔若是孤身闯上魔门,恐怕连魔门的四大长老这一关都过不了。但此时别说对付眼前六人,便是问剑心阁的门人全部一拥而上,也只配做他功法下的奴隶而已!若不是武林中尚且还需要这帮人来制约平衡,黄羽翔便要将问剑心阁给拆了,压着她们一一嫁人。 若是换了一柱香之前,这些女子怎都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单枪匹马将她们全部制服了!但此时一个个都是体热耳躁,为黄羽翔的威风所赫,对他语中的意思竟是毫不加怀疑。 魏雅心想了想,道:“此事危极到本门的存在,我也不好独自作主!各位门人,依你们看又待如何?” 莫长老脾气却是极拗,第一个便跳了出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问剑心阁岂有怕死之人!” 原先与她并肩做战的五个长老也都纷纷反对,都说若是被黄羽翔所逼,那问剑心阁的颜面何存。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各位,此时国难当头,你们却还在这里考虑自己的面子!可别忘了,我可是有能力将大明的江山一手推翻,若是国将不国,你们要了面子又有什么用处!其实我若是要强夺雨情的话,你们又有谁能阻拦得了我!我上门提亲,本来就是对问剑心阁的尊重!若是各位还觉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向各位慎重道歉,更可以答应问剑心阁的三个要求!” 莫长老几个都是不为所动,但那些年轻一辈之人都是流露出意动之色,只是她们的辈份低,无人带头的话,不敢出声应和。 “我觉得黄少侠既然一片真心,雨情又对他痴情难忘,我们倒不妨行个方便,成全了他们两个!”说话的是那个柳长老,旁边的周长老也点点头,表示同意柳长老所说。 有了她们两个带头撑腰,余下的那些年轻弟子纷纷都是替黄、任两人求起情来。 “你们、你们都是叛徒!难道你们想要背弃祖师爷的祖训吗,难道你们不知道天下的男人都是寡情薄义之辈吗?雨情乃是我下代门人中最杰出的弟子,若是嫁与了他,只会害苦了她!”莫长老恐怕年轻的时候是吃够了男人的苦头,说话之间,将一双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任雨情终是忍耐不住,走前两步,向魏雅心盈盈拜倒,道:“门主,雨情与羽郎情投意合,已在私底下结为夫妇!羽郎对雨情一片真心,雨情也绝难将羽郎忘怀,望门主开恩,成全了我们两人!” 莫长老一愣,道:“雨情,想不到你还是步了你娘的后尘!”任雨情乃是魏雅心的女儿,此事在长老级的门人中已是不公开的秘密,只是平时大家都是不约而同地没有说破而已。莫长老痛心之余,终是将篓子捅破了。 任雨情娇躯轻颤,轻盈地好似不胜山风,道:“莫长老,人谁无情,出世并不等于忘情!以前你虽是被那个男人骗了,可他后来还不是寻到了此间,向你诚心认错了吗?” 莫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缅怀之色,随便却是大怒,道:“那个负心人哪是回心转意,他只是被仇家追杀,这才记起了我,想要借我之手除去他的仇家而已!雨情,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般的薄情,若不然的话,你爹爹早就跑到这里来了,又岂会自个儿又再婚娶,让你娘在孤苦寂寞了二十余年!” 魏雅心的身躯一阵剧颤,雪白的罗衫轻轻颤动之下,好似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一般。 任雨情摇摇头,道:“莫长老,你将事情想得太极端了,并不是世上没个男人都如你想像得一般!雨情已经打定主意了,今生今生都会追随羽郎,再也不会逃避了!” 她直起身躯,向黄羽翔微微一笑,眼神中果然没有了当初的犹豫之色。 黄羽翔也对她温柔一笑,走到她的身边,将她的纤手握住,道:“我们走!”必愿得偿,外释的真气中也带着无比的欣喜之意,身周之人无不感受到他那股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 目注两人,除了原先的那六个长老外,每个人都是流露出由衷的祝福之意。 魏雅心微微一叹,道:“雨情,既入问剑心阁,便要斩断七情!你既然心生凡意,便不能再待在问剑心阁了,从此以后,你便不再是问阁的弟子了!原来还要废去你一身武功,但念在如今异族犯边,就留着你一身修为,上沙场杀敌,保家卫民!” “雨情谨遵门主的吩咐!”任雨情的脸上颇有些依依不舍之情,向周围诸人一一望去。不管怎么说,她总是在问剑心阁待了二十余年,所有的情感和回忆也都在这里,现在放弃之后,以后便再也不能回来了。 “慢着!”莫长老见两人已是转身便要下山,忙高声叫道。 黄羽翔回头对她瞥了一眼,道:“莫长辈,怎么着,你还想怎样?” 莫长老突然脸上堆起了一团笑容,只是她的神情间却是半分笑意也没有,看上去说不出的别扭,她干笑一下,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将雨情嫁与了你,老身几个再反对的话,恐怕也是无济于事!老婆子也想开了,也就不再干预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只是雨情怎都是我问剑心阁的弟子,也不能如此随随便便地跟你而去!今日天色渐晚,不如都到九天崖上去坐坐,我们再商量一下你们的婚事该如此操办?” 面面相觑,这老姑婆不阻止两人在一起已经算是异数了,怎可能还会这么好心,将任雨情这个已经被赶出师门的弟子再度迎回山中?任雨情向黄羽翔恳请似的看了一眼,这里毕竟是她的家,以后说不定便永远也回不来了,便是能多待上一天也是好的! 黄羽翔点点头,道:“好,就依前辈之言!”心阁之中,还是赞成他和雨情婚事之人居多,凭着他和任雨情的本事,只需小心一些,又何怕别人的阴谋暗算! 第九章三道难题 看来这些娘们还真是没有什么野心!黄羽翔一路行到问剑心阁所在的几十间屋舍处,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暗叹,这些屋子与寻常人家所住毫无不同,比起李慕然所在的清荷剑派,这里还真是不值一提。若不是此处是昆仑山中的九天崖,黄羽翔绝对想像不到这里竟是在武林传颂千年、神秘莫测的问剑心阁。 扭头向任雨情看去,这个绝丽的女子脸上掩不住的喜悦之情,见他望来,却是如小媳妇一般地转过脸去。白玉似的脸上升起两股红晕,在他脸上稍停就走的目光中,闪动着无比娇羞的神情。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雨情,你娘都已经把你许给我了,你怎得到现在还没有同我说上半句话啊!” 任雨情将头垂得更低了,只是握着他的那只纤手却是用上了几分力气,若不是黄羽翔的内力还有几分火候,这当儿恐怕就要痛得叫出声来。饶是如此,他兀自眉头大皱,低笑道:“我的小娇妻,你当真想要捏死我吗?” 任雨情终是抬起头来,对着他轻啐一口,道:“待会进到屋中的时候,你可千万要老实一些!” 黄羽翔小指微勾,在她的掌心轻轻挠了挠,笑道:“你不要老是看着我,你那些同门师姐妹都在注意你呢?” 任雨情大羞,才抬起的头顿时又低了下去,若不是由黄羽翔牵着,恐怕便要撞到柱子上去了。那些年轻的心阁弟子都是轻笑不已,她们好些人都是各地的孤儿,被心阁门人挑资质好的带回来授以武功,十八九岁的花季少女,都是对感情蒙蒙胧胧的年纪。黄羽翔人生得英俊,又是如此的神武不凡,再加上功法上的吸引,都是让这些花不溜丢的少女春心荡漾。 感觉到一道道或是含蓄或是大胆的目光一一投注在自己身上,饶是这个花丛浪子都是大起一层寒意!他知道自己的内功特殊,这些女人又没见过什么男人,一旦将*激发之后,他这个唯一的男人可就真得要玩命了!黄羽翔早就将内力收了起来,不敢再以“抱朴长生功”去刺激这些久处寂寞的女子。 眼见魏雅心她们已经走进了一间稍微大些的屋子,原先紧随他们身后的其他弟子都是一一停住了脚步,知道这乃是心阁中用来商议事务的地方,黄羽翔赶忙拉着任雨情便走了进去。虽然他素来不介意风流留情,但自从有了张梦心几女之后,眼光却是高了不少,性情也大大地收敛,遇着美貌女子反倒避之不及,恐怕这是第一遭了。 行到屋中,只见这屋中放了二十几张椅子,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两排,在排头尚安放着一张椅子,看来比别的椅子略微大上一些,估计便是给门主留着的。 魏雅心素手轻挥,道:“黄少侠,请坐!” 黄羽翔自不是那种会与别人客气之人,况且两日山路赶来,倒确实有几分疲倦,当下便拣了一张椅子坐下。除开黄、任两人,共有二十四人走进了屋子,看来便是问剑心阁的二十三位长老。 莫长老她们六人坐在了一起,以人数而论,看来不反对黄、任两人处在一起的人较多。只是这二十三人年龄各异,达到莫长老她们这些岁数的,却一共只有九人。魏雅心自然坐到了排头的那个位置,任雨情对黄羽翔偷偷眨了下眼睛,走到了魏雅心的身边,肃立在她的身后。只是原本她清丽出尘,毫不沾染喜怒哀乐之色,可如今却是俏脸含晕,说不出的明艳照人,看得诸位长老都是暗暗摇头。 人是莫长老邀进来的,她自然不能沉默了事。她坐得位置仅下于魏雅心,看来在问剑心阁的身位极高,也难怪她会如此嚣张,浑不将魏雅心这个门主看在眼里。她干笑一下,道:“黄少侠,本门已经好几百年没有招待外客了,更是从来没有将门人许配给人的先历!老身也想道,本门祖师定下了既入问剑心阁,便要斩断七情的门规,只是希望门人弟子在选择夫婿的问题上要多做三思,不要骗负情薄义的男子给骗了!” 奇怪了,她先前明明是反对最激烈的,怎得现在却是反过来帮任雨情说话了!听她语中的口气,大有门人即使嫁人也没有关系,只需对方不是负情薄义之人! 任雨情知道莫长老在问剑心阁的辈份兀自要比魏雅心还要高上一辈,上一代的高手中,一共也只有她们九人,而莫长老就是她们中最有威信之人。若是她肯同意让自己再回问剑心阁的话,做为她母亲的魏雅心,自然不会唱反调。只是她也知道,莫长老最是墨守成规,岂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开明。 她微微抬起头来,向莫长老看了一眼,却见她的目中闪动着几许得意之色,不禁心中一格楞,暗想她又要打什么主意。 魏雅心淡淡一笑,道:“依莫长老之意,又该如何处理呢?”她的年龄比任雨情大了一倍,自是更加清楚莫长老的为人。 莫长老“啧啧啧”地怪笑起来,道:“既然黄少侠口口声声说对雨情一往情深,此心不渝,我们倒不妨出几个题目考考他,若是他能通过的话,我们不但允了这桩婚事,还可以将雨情重新收入门下,毕竟祖师爷也会高兴自己的弟子可以有个好归宿!若是不能的话,我们也不会为难了你们,只将你们两个赶下九天崖,以后再也不能踏上问剑心阁半步!” 她虽然久处问剑心阁,但心阁在江湖上却还是有一些耳目,每隔一段时间便传回武林中的局势,以及当代传人的情况。一旦某代的门人与江湖上的人物扯上感情问题,她们也好及时采取措施,免得再度发生如水玲珑一事。 黄羽翔的风流好色她早就通过传回的消息了解清楚,依着她对任雨情的认识,怎都不会相信她竟会对黄羽翔动情。但任雨情自百年约战归来,便表现得与平时大为迥异,常常莫名其妙的走神。莫长老她早年也经历过一段感情,自然知道这是坠入爱河中的表现。 任雨情天资绝高,十余岁后,便被定为心阁的嫡系传人,参加百年约战,被莫长老她们寄予厚望,许为继葛洪之女后,心阁最杰出的传人。如此天纵其材,莫长老又是岂能让她毁在了情字上!再说了,黄羽翔天性风流,已经有好几个女子与他不清不楚,其中之一还是张华庭的女儿!姐妹同侍一夫,传出去的话,问剑心阁哪里还有脸在江湖上行走! 什么娥皇女英共侍一夫,那只是好色男子想出来欺负女子的借口!姐妹同嫁一人,岂非对伦常的颠覆!莫长老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人间丑剧的发生,只是她却是没有什么急智,当初见黄羽翔与任雨情要携手下山,便情急之下将两人硬是挽留下来。否则的话,天下如此之大,要再找到两人,岂不是与大海捞针无异。 她一路上山而行,便在苦思冥想对策。可惜莫老太婆年近六旬,所有的心思又全花在了练武之上,于阴谋诡计上实在是缺乏天份,想了半天也兀自没有什么主意。正烦恼间,却被旁边的文长老轻碰了下肘子 黄羽翔嘻嘻一笑,他虽然对莫长老所识不深,但也想到她绝不会如此好心,当下小心翼翼地道:“不知莫长老会出些什么难题?” 不但是他,连魏雅心与任雨情都是流露出倾听的神色。毕竟任雨情一旦被开革出门的话,母女俩便绝难有再度相见的机会了。 莫长老微微一笑,道:“让老婆子想想,唉,老婆子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说着,头颈微微向文长老那边倾了过去,左手放到嘴边,假意咳嗽了几下。 过不片刻,她便清了一下喉咙,道:“老婆子几个也不想为难了黄少侠,就以三个题目为限吧!第一个,便是考量黄少侠的才情!想我心阁弟子,莫不是文武全资,先要看你在文采上能不能与雨情相配!” 黄羽翔原还道她会出个什么天大的题目,谁知却只是考较他的文采!他微微一笑,道:“黄羽翔虽然是个粗鲁武人,但也略通文墨,愿意一试!” 莫长老点点头,道:“好,快人快语,干脆!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恐怕不能将三个题目全部考完,不若黄少侠且在这里先住上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再开始,我们也好有时间准备一下考较你的问题!” 此时确实已是月华初上,黄羽翔想了想,便道:“一切听凭魏前辈与莫长老的安排!”见她一意独断,毫不将魏雅心放在眼里,他便在语中提醒一下,魏雅心方是这里的门主。 莫长老似是毫无所觉,道:“那好,黄少侠,你就好生休息吧!明日的三个题目,可是牵涉到雨情的未来,你可大意不得!” 黄羽翔懒洋洋地靠在椅上,道:“晚辈定然全力以赴,绝不会让雨情失望!” “那就好!”莫长老轻轻一甩袖子,从椅上站起,同其余五个长老一齐走出了屋子。 其余那些长老面面相觑,也纷纷向魏雅心告退而出。 待她们都走了出去,黄羽翔颇是气愤,道:“岳母,那些个莫长老她们怎得如此嚣张,你怎么不好好治治她们!” 见他已是老着脸皮唤自己为岳母,魏雅心不禁轻轻一笑,道:“傻小子,你道这权力斗争便像表面中的那么简单吗?” 任雨情娇嗔地飞了他一眼,道:“莫长老她们乃是门中辈份最高的几人,本门为了制约门主的权力,规定只要老一辈的长老有半数以上同意的话,便可以废罢门主的决定,还能任免门主!像莫长老她们一般的长老,一共才只有九个人,却有五个站在了莫长老一边,娘门主即使想要反对,也是无用!” 黄羽翔讪讪一笑,道:“那你们说,莫长老她们又会出什么鬼主意?看老太婆原先那种狠劲,肯定是想借机置我于死地,这样的话,我才会永远也带不了雨情回去!可是,考较文采的话,即使我答不上来,她们又能将我怎样!况且,我的功法在先天上便将她们克得死死的,她们便是想要围殴我,恐怕也是毫无用处!” 任雨情白了他一眼,笑道:“你这个薄情人,让你死了也好,免得烦我!早就说要来接我,却是让雨情一直等到了现在!”她原就美丽万端,这一记眼神甩飞中,当真是万千风情齐齐涌来,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能同她在美貌上一较长短的,也只有张梦心一人而已。但张梦心虽然早已与他床第纠缠,日见风情,但还是远远及不上任雨情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回眸。黄羽翔张大了嘴巴,差点儿连口水也要流出来了。 任雨情大羞,忙纵身过去,在他的腰间轻轻一捏,道:“你这个家伙,娘还在这里呢!” 黄羽翔回过神来,讪讪一笑,心中暗道:“若不是你娘还在这里的话,刚才我早就使出一招‘泰山压顶’,合身而上,再来个‘老树盘根’”脑中一番暇想,口中道:“前些日子忙着消灭郑家的余孽,又赶到海上荡寇,直到如今才空得出时间来!要不然的话,我岂会让你等上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你愿意等,我还等不了呢!” 任雨情轻轻一跺莲足,扭转过身体,不再理他。她知道黄羽翔口无遮拦,同他斗嘴的话,只会让他更占便宜,索性不去理他。 魏雅心淡淡一笑,道:“你们小两口想要打情骂俏的话,不妨等到下山之后!莫长老此人虽然固执犟拗,心眼倒也不坏,也没有什么急智!会出难题为难你们的,应该是文长老。刚才你们也看见了,莫长老先是听了文长老之言,这才定了这三个题目的!羽翔,你可大意不得!” 丈母娘都这么说了,做女婿的岂有不遵之理。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小婿一定会万事小心,解决这三个题目,让雨情可以免被开革出门!” 任雨情终是恢复了清淡的表情,将一双海波一般温柔的目光投在了黄羽翔的身上,道:“羽郎,雨情确实不想被开革出师门。但雨情却是更加不愿看到羽郎为了雨情冒险,答应雨情,若是有什么危险的话,千万不要硬拼,大不了雨情不做问剑心阁的弟子便是!” 魏雅心脸上浮起一抹微笑,道:“好个丫头,有了情郎,连我这个娘亲都可以扔得下了!” “娘!”任雨情飞身扑到魏雅心的怀中,道,“雨情若是被赶出师门,娘不是每年还会去见爹爹一次吗,雨情仍是可以见到娘亲!” 魏雅心轻轻摇了摇头,伸臂揽着任雨情,道:“女生外向,当真是颠扑不破!羽翔,我便将雨情交托给你了,你一定不能让她受了什么委屈!” 黄羽翔神色一正,道:“请岳母放心,小婿一定会好生对待雨情的!”老天爷保佑,家中的几个母老虎已经够凶狠了,自己哪里敢得罪了她们。 魏雅心点点头,道:“你今日就好生歇息吧!正如雨情所说,若是莫长老她们耍什么诡计的话,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小婿遵命!”黄羽翔笑嘻嘻地看了任雨情一眼,见她温情脉脉地回视于他,心中又是一荡,“雨情、岳母,你们也早些歇息吧,小婿告退。” 恋恋不舍地向任雨情再看几眼,这才转身出了屋子。 繁星点点,明月如钩,身处高原奇峰,原来看到的星空也不一般。黄羽翔长吸了一口清冷的夜风,将目光收了回来,轻笑道:“我的房间在哪里,你们可准备好了?” 眼前七八个都才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俱是满脸的好奇之色,好似他像是从石头里崩出来的怪人,十几道目光都是一瞬不眨地看着他。听他问来,一个身穿红衣,头上系着两根麻花辫的小姑娘道:“嗯,原本只是清月替你准备!不过,我们几个要先看看你是不是能够配得上我们的任师姐!” “人小鬼大!”黄羽翔微微一笑,道,“那你们看了之后,觉得怎么样呢?” 另一个身穿黄衣的小姑娘道:“咱们的任师姐可是天上的仙女变的,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个男人能够配得上她!不过,看你居然敢闯到咱们问剑心阁来,也算有几分胆实!虽然长相差了点,但咱们也马马虎虎接受了!” 黄羽翔失声而笑,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道:“我的长相很差吗,怎得心儿她们从来都没有跟我说呢?” “心儿?”“她们?” 一时口误,竟是泄露了端倪,七八个小丫头顿时七嘴八舌起来,先前那个穿红衣的小姑娘道:“看不出你长得不怎么样,居然还骗了许多姑娘,老实交代,你究竟骗了多少女子?”双手插腰,一脸气势汹汹的样子,颇有包青天大审陈世美的架势。 “霏霏姐,我早就跟你说了,这家伙眉毛微挑,鼻子带钩,天生就不是好人,绝不能将任师姐嫁给了他!”一个穿绿衣、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跳了出来,指着黄羽翔的鼻子说道,食指轻点,快要戳到他的脸上去了。 对付这些天真可爱的小姑娘,自然不能像对莫长老她们一般,以刀剑相迎。黄羽翔苦笑一下,索性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道:“你们可想听听我跟你们的任师姐是怎么认识的?” 话一出口,已经有六个小丫头都是抢坐在他的身边,唯有那个穿绿衣的小姑娘却是轻撇一下嘴巴,道:“又要来编故事骗人了!霏霏姐,你们可不要信了他的鬼话!”话是如此说,却将耳朵侧转向黄羽翔一边。 黄羽翔微微一笑,便将自己在衢州偶遇张梦心开始,与众女结识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这小子自然不会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合盘托出,自是将自己大大地夸了一通。 他口才甚好,七个小丫头早就听得神迷不已,任他说得天花乱坠也是毫不起疑。况且这些事情都是源自事实,只是被他略略改动而已。说到自己与单、任两女被困冰层之中,七个小丫头都是紧张万分,十四只小手已是冷汗滴滴。 听到三人在冰底拜堂成亲,七女都是满脸的羡慕向往之色,“呜呜呜”,黄羽翔正说得起劲,却听一个轻轻的抽咽声传来。他游目一看,却见那穿绿衣的小丫头双眼泪如泉源,已是哭得一塌糊涂。 红衣丫头霏霏道:“雯雯,你别哭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可怎么听黄大哥说故事啊!”不知不觉间,黄羽翔在众小丫头中的地位猛升,已是荣列有始以来,问剑心阁弟子的第一任大哥了! “可是,可是可是人家感动嘛!”绿衣小丫头雯雯皱了皱小巧的鼻子,顺手从脸上抹下了一把鼻涕泪水,便在黄羽翔的衣衫上一擦,道,“黄大哥,等雯雯长大了,也嫁给你好不好?” 这小丫头原本还装做不想听,但十句话之后,已是挤到了黄羽翔的身边。此时一双泪眼蒙胧的目光已是凝注在黄羽翔的脸上,泪水和着清水鼻涕兀自留个不停,将一张秀气的小脸弄成了大花脸。 黄羽翔哈哈大笑,伸袖便要往她的脸上抹去,但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改从衣袖中取出一块脏兮兮的汗巾,犹豫一二,还是放了回去。若是用衣袖擦的话,他这件衣服估计便穿不得了。想给她汗巾吧,自己那块白色的汗巾早就脏得不像话,说不定擦了之后,比原先更脏都是大有可能!本来他的汗巾天天有张梦心诸女帮他洗换,但自苏州出来,自然再无人做这事,连用七八天,再不脏的话,那就没天理了! 他伸手在雯雯的鼻上轻捺一下,从石上站起,道:“等你长大了,我都已经老了,恐怕你就看不上我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睡了!” 众小丫头哪里肯依,霏霏拉着黄羽翔的袖子,道:“那怎么成,你不将故事说完,我们可不会放你回去,也不会将任师姐嫁给你!” 眼光一转,见七个小丫头俱是拿一双晶莹清澈的眼睛盯着他,黄羽翔立时举手投降,重又坐了下来,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们,对了,刚才说到哪来着!” 七个小丫头都是嘻笑连连,雯雯已是破涕为笑,道:“算你识相!你可知道我们的霏霏姐可是有名的小辣椒,没有一个人可以拒绝她的要求的!” 霏霏将胸脯一挺,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看得黄羽翔暗笑不止。 待到将全部事情说完,月亮已是升到中天。黄羽翔原先只是想逗逗她们几个玩的,但说到后来,自己反倒融入其中,直到说完才发现七个小丫头倒有三个已是靠在石边睡着了,还有四个也是满脸的疲倦之色。 霏霏伸手在嘴边轻拍一下,道:“黄大哥,你终于说完了,我们可要回去睡了。你明天给我们再说一遍吧,还有好几个师妹没有来呢!”说着,指挥着剩下尚醒着的三个小姑娘将已然睡着的雯雯等人背回了屋中,又让清月带黄羽翔到歇息的地方。 雯雯被人惊动,小嘴轻勾一下,呢喃道:“黄大哥,说好了,雯雯以后要嫁给你,我们打勾勾!” 黄羽翔微微一笑,不禁暗自好笑,跟着清月到了一间淡雅朴素的房间。清月甚是怕羞,将他领到房中之后,已是飞一般地跑了开来,好似黄羽翔会将她吃了似的。 黄羽翔关好门,上床调息了三个时辰,这些天的劳累疲倦顿时一扫而空。原本他还想小睡片刻的,却是已然听到屋外众女子渐渐增多的嘈杂之声,知道众人都已起床,便无心再睡,略略整了下衣冠,开门而出。 炫丽的朝阳已是升到半空,暖和的阳光洒在身上,当真是格外的舒服。 第十章变生肘腋 “黄少侠,可准备好了?”莫长老微笑着说道,神情之间总是说不出的怪异。 仍然身处昨日所待的大屋中,仍然只有区区二十几人,但莫长老却是满脸笑容,可以看到从心底发出的得意之情,与昨日好似从脚底挤出来的笑容大相径庭。 黄羽翔摊摊手,道:“请莫长老出题!” 莫长老点点头,道:“杜甫的《静夜思》第二句,第三字是什么?” “噗”黄羽翔才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顿时喷了出来,好在众女都是与他这个唯一的男人保持着较远的距离,没有被他给喷着了。他擦了擦嘴,道,“你说什么来着,你确认这首诗是杜老先生写的?”善哉善哉,虽然黄羽翔肚中的墨水不多,但也知道*的这首名诗。虽然李杜两人交情甚好,却也不能硬挂上杜老先生的招牌啊! 莫长老老脸一红,道:“反正就是了,快说,第二句第三字是什么?”她乃是佃农家的女儿,幼时哪里念过什么书,被收进问剑心阁,却已经是二十岁以后的事了。进到心阁后,一直勤练武功,是以文长老虽然对她言明了李白,她脑中一时稀里糊涂,顿时将*给丢在了脑后。好歹她还记得李杜齐名,急智之下,却是将杜老先生给请了出来。 好些人都是暗笑不已,只是莫长老在心阁中资格已是最老,但是没有人敢笑出声来。任雨情盈盈含笑,目光流盼之际,还真是明艳照人。众女哪见过任雨情如此妩媚明艳的样子,都是暗暗摄神不止。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地,是大地的地字。” 莫长老向文长老看看,见她点了点头,便道:“嗯,第一关算你过了!” 有这种事情!本来还道她要出什么吓死人的难题出来,可如今却也太容易了!莫不是她存心想放两人一马?可是看她那副德性,怎都不像个会发善心做好事的人啊!难道说,她是自己出题时出丑了,所以才没有在这上面纠缠下去? 不但黄羽翔大感惊奇,连魏雅心与任雨情也是大觉不可思议。她们可认识了莫长老好多年了,自然对她的性子知道的更加清楚,绝对不会这么好说话。 黄羽翔双手按在扶手上,道:“好,请莫长老出第二个问题!” 莫长老道:“第一个是考你的文采,第二个是考你的智慧!你听着了,有农妇欲做炊事,需取四瓢水。但手中却只有一只能容五瓢水的大桶和一只能容三瓢水的小桶,问她如何用这两只桶得到所需的四瓢水?” 她出题之后,好些人都是露出了沉思之色,看来是想将题目解了出来,再偷偷告与黄羽翔知道。只是她们这些人都是年过三旬,做这类算术题可非所长。若是换了昨晚的那些小姑娘,说不定三两下便能解了出来。 也算她背得熟了,能够完整地将题目说了出来。黄羽翔脸上满是笑意,道:“莫长老,你且听仔细了!先将大桶装满,得五瓢水;再将大桶之水倒入小桶之内,直到小桶盛满为止。这样,大桶中尚有两瓢水,小桶中有三瓢水。三,将小桶中的水倒尽,再将大桶中的两瓢水倒入。四,复将大桶装满,得大桶五瓢水,小桶两瓢水。五,以大桶向小桶注水,只需将小桶盛满,大桶之中自然只剩下四瓢水了!” 他解说得颇为仔细,原本还在苦思不解的众女都是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连莫长老也是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看来虽然是她出的题目,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解题。 莫长老微微一笑,道:“恭喜黄少侠成功闯过了前两道难题,不知可愿再过第三关吗?” 若不是存心相让,便是将宝押到了第三个难题上。黄羽翔大起警惕之心,只是三关已过其二,岂有退缩之理,当下缓缓道:“晚辈愿意一试,请莫长老出题。” 莫长老向魏雅心看了一眼,道:“如今黄少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才情智慧,但这只是外表,真正重要的,乃是他对雨情的心意!黄少侠,为了证明你对雨情是一片真心,你可愿意到云顶峰的降龙洞,将本门上几代门主遗落其中的‘九玉佩’给取了出来,赠与雨情!九玉佩乃是祖师爷亲传下来的宝物,能够养颜驻老,至死容颜不改。若是你能将它取了出来,我们几个便将雨情重新收入门下!” 估计这洞中必是机关重重,否则的话,问剑心阁都是些女人,岂有不将这么好的宝贝取回来的道理!先前两个题目出得如此简单,就是为了让自己掉以轻心,在这道题目上若是处置不当,说不定便要将性命给丢了! 任雨情立时大惊失色,道:“羽黄少侠,你可千万不能答应!这降龙洞中有一条千年巨蟒,神力惊人,非是凡人所能相抗!” 还没过门就这么护着人家了,以后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了。虽然众女也颇为降龙洞三字所惊,但见到任雨情如此情急的样子,都是大感好笑。只有莫长老几人都流露出恼恨之色,任雨情陷得越深,她们自然越是不喜。 黄羽翔温柔一笑,对任雨情道:“傻瓜,你怕什么,我可不会做傻事!” 任雨情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莫长老几人却是大皱眉头。她们以让任雨情重回问剑心阁为饵,就是为了激黄羽翔大逞男子意气,慷慨为红颜,将性命送在了降龙洞中。 黄羽翔转头对莫长老说道:“请问莫长老,这云顶峰位处何方?” 莫长老立时转恼为喜,道:“就在离此地不过十里之处,黄少侠可是决定为雨情冒险入洞一试?” 黄羽翔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正是!”自己在巫山之中,好歹杀死了一条恐怕年岁也在千岁左右的怪蛇,多番死中求生,哪会怕一个畜牲。可惜小白没有带来,不然的话,光凭着它万兽之王的气息,便能将巨蟒制服也说不定。 任雨情脸上阴晴变化不定,突然跃身而起,落在了黄羽翔的身边,道:“羽郎,我陪你一道去!” 莫长老大惊,道:“雨情,你可不准去!”本来就是埋下毒计,以巨蟒将黄羽翔除去,或最好是让一人一蛇斗个两败俱伤,她们好坐收渔翁之利!黄羽翔的功法在先天上对问剑心阁有克制之用,若是不将他诛除的话,万一他*大发,问剑心阁岂不成了他*的地方。可怜她们几个老太婆都那么大把年纪了,岂能任凭黄羽翔放肆! 可若是将任雨情也搭在里边的话,那下代掌门人岂不是也要蛋打鸡飞! 黄羽翔也道:“雨情,你便在这里等我,我必然会平安归来的!” 任雨情冷清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低声道:“你是雨情的夫君,你走到哪,雨情自然要跟到哪了!” 莫长老听到这些肉麻之言,当真是气得鼻子都快要扭歪了,她眼睛一瞪,沉声道:“雨情,我以问剑心阁长老的身份命令你:留在这里,耐心等黄少侠回来!” 任雨情突然露齿一笑,道:“莫长老,你莫要忘了,雨情已经被开革出了问剑心阁,只有羽郎将九玉佩取了回来,才能重新回归心阁!莫长老若是想以门规压制我的话,岂非要先收心情入门了!” 莫长老顿时哑口无言,旁边的文长老却是开口道:“既然他们两个一往情深,便让他们一块下洞便是!” 此言一出,莫长老连忙转头对她道:“那怎么成,雨情乃是我心阁的希望所系,岂可以轻易涉险!” 文长老凑嘴到莫长老的耳边,低声说道:“雨情已经对那个男人死心塌地,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唯今之计,只有将两人一道解决了!这个男人身怀压制本门神功的心法,留在这世上,本门岂非要永远臣服于他的淫威之下!门人可以再找一个,但若失去眼前这个机会的话,我们便要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莫长老大是犹豫,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好一阵之后,方才长吸一口气,道:“既然雨情执意与黄少侠同行,那老身就祝你们两位平安归来!”看来主意是拿定了。 魏雅心大皱眉头,道:“雨情,若是事情勉强,不妨便到山间听风,等到心情平静了,再行入洞。” 任雨情点点头,道:“雨情明白!” 到山间听风,便是暗指出了此间后,不妨直接回转张华庭所在的听风阁!既然黄羽翔怀有克制问剑心阁武功的本事,当不怕六大长老的殂杀,犯不着为了一个虚名去拼死拼活的。 魏雅心见任雨情听懂了她的话,便止口不言。 莫长老道:“此时尚早,若是黄少侠与雨情快去快回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在午饭之前!” 黄羽翔嘻嘻一笑,牵过任雨情的纤手,道:“那好,我们这就走了!” 任雨情自然希望下到山间,便与黄羽翔远走高飞,当下也不顾众目睽睽,反倒回手反握于他,拉着他便往屋外走去,道:“羽郎,我们走吧!” 莫长老阴恻恻地一笑,道:“文长老,我们还是送雨情他们到降龙洞吧!若是他们在洞里负伤,我们也可以及时施救!” 恐怕是要看看他们是否还有一口气留下,若是的话,必然会一剑上来,将两人刺个透心凉。 任雨情拉着黄羽翔行到屋外,却见外面早已站着好多年轻女子,见到两人的时候,都是大叫道:“任师姐(妹),你是不是又被门主收入门下了?” 昨天与黄羽翔耍玩的七个小女孩也挤了出来,霏霏依然一身火红衣服,插腰道:“若是门主不肯答应的,我们便一起求她,求到她答应为止!” 众人知道她们几个人小鬼大,都是笑了起来。 莫长老她们几个倒也走了出来,看到众女嘻嘻哈哈,与问剑心阁沉稳静心的宗旨大相径庭,怒声道:“嘻嘻哈哈的像什么样!还不给我都回去练武!” 众人对莫长老大是惊惧,见她一脸怒容,倒是没有人再敢说上半句,都是一声不吭地往回便走,连霏霏这个小辣椒也不例外。 黄羽翔摇了摇头,暗道此人刁横、文长老阴狠,有她们两人管着众女,也难怪这些女孩都是变得死水也似!若不将两人除去,长久下去,这些女孩必然性情大变,又会多出几个像莫、文长老的人出来。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已是盘算着如何借机除去这两人。 正想得入神间,却见小姑娘雯雯突然跑了过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走到他的跟前,却是停了下来,伸出右手,小指微勾,喘着气道:“黄大哥,我们昨天忘了打勾勾了。我长大以后,你一定要娶雯雯!”一脸认真的样子,小小的脸蛋上闪动着真挚的表情。 莫长老大怒,道:“雯雯,你在做什么,还不给我回去!” 雯雯本来颇为胆小,此时却像是豁出去了,竟是看也不看莫长老,只是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瞪着黄羽翔。 任雨情轻笑一下,道:“羽郎,你怎得将我们的雯雯也骗了呀!雯雯可是我们心阁出名的小美人,你的眼光倒是煞尖!” 天地良心,自己可从来没有打个这个小丫头的主意!黄羽翔苦笑一下,道:“雨情,你可不要误会,我可绝对没有骗雯雯,只是昨天同她们说了会话而已!小孩子的话,岂能当得了真!” 任雨情俯下身子,双手搭在雯雯的肩上,道:“雯雯,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啊?” 雯雯想了想,将大眼睛轻轻眨了眨,道:“因为我想要和任师姐一样的幸福开心!” “小丫头!”任雨情轻笑一下,拿眼睛瞥了下黄羽翔,目光流盼,又像是嗔怪,又像是欣喜,又像是盅惑,道,“他是个害人精,你可不要被他给骗了!” “雯雯,你还赶快给我回去!”莫长老已是抢步过来,右手如鹰爪,直向雯雯的肩头抓去。 黄羽翔轻哼一声,右手轻拂,打出一道凝厚的真气,顿时将莫长老给逼退回去。他眉头微皱,道:“雯雯只不过是个小孩子,莫长老犯得着这么对她吗?” 俯低身子,也伸出右手,将小指勾起,道:“好,雯雯,我们打勾勾!” 雯雯大喜,脸上顿时浮现出一道笑容。她虽然年纪尚幼,但这一抹笑容却是如百花齐绽般得娇艳动人。 粗细迥异的两指相勾,黄羽翔只觉天际仿佛突然响起了一记巨大的霹雳声,竟是震得他脑门一阵发痛!他原来是气愤莫长老的所为,故意与雯雯打勾勾,气气莫长老她们。岂料与雯雯小指相碰的瞬间,竟是大感心惊肉跳。他心中暗道:小丫头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恐怕不过十几天便是忘得干干净净,我又是在害怕些什么! 雯雯突然将小脸往前一凑,在黄羽翔的颊上亲了一下,道:“黄大哥,我们已经打过勾勾了!等雯雯到了十八岁的时候,你可要记得上山来娶雯雯的啊!” 黄羽翔轻笑一笑,道:“好,你快去练武吧!不然的话,莫长老又要骂你了!” 雯雯这才突然记起了莫长老,将右手抽了回来,猛然一溜烟地跑回来了屋舍之中。 莫长老的胸膛一阵起伏,暗自决定等到回来之后,必然要将这个小丫头狠狠地教训一顿。她平下呼吸,道:“黄少侠,我们可以走了吗?” 黄羽翔直起身来,牵着任雨情的纤手,道:“莫长老既然吩咐了,晚辈岂敢不遵,请!” 任雨情低骂一声,道:“莫长老是个一本正经的人,你不要老是寻她开心!” 黄羽翔轻笑一下,道:“我哪里敢啊!若是她一不高兴,我岂不是也要被她赶到屋中去练功了!” “油嘴滑舌!”任雨情目光流盼,拉着他腾身而起,向山下跃去,轻啐道,“像你这种坏蛋,真该让林公主将你领到宫中当太监!” 黄羽翔知道她的轻功尚在自己之上,只是提气将身体的重量放轻,任凭她带着自己纵跃,笑道:“绮思她想嫁我都快要想疯了,哪里舍得将我送到宫中去当太监!即使她下得了这个狠心,难道你也舍得吗?” 任雨情立时大羞,道:“你要再胡言乱语,我便将你从这里扔到山下去,免得你老是口齿不清,总想占别人的便宜!羽郎,我看雯雯的样子可不像是闹着玩的,你可要当心了!”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雯雯不过十一二岁,哪里知道什么叫爱情!只不过昨天她听故事的时候听得入神,这才会心血来潮!我同你打赌,十天之内,她必然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任雨情甩了个大白眼给他,道:“你不知道,像我们女孩子从小就会有一个尊崇的人,在心里爱慕着他!雯雯定是将你当成了她心目中的大英雄,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忘记你!”她向背后看了看,见魏雅心与心阁九大长老都跟在他们身后七丈远处,道,“羽郎,你当真想要入降龙洞取回九玉佩吗?” 黄羽翔一愣,道:“那是自然,我必然会将九玉佩戴在你的颈上,每日都是亲吻它一百遍!” 吃他言语上的挑逗,任雨情的眼中顿时浮起了一丝雾气,道:“羽郎,你不知道,这降龙洞奇险无比!本门七百年前的那代门主洛祖师曾经见巨蟒肆虐生灵,便入洞诛除巨蟒!谁知这巨蟒已成气侯,刀剑难伤,反倒将洛祖师给重伤了!洛祖师后来硬闯回来,告示门人,以后绝不可再进降龙洞,没过半年,洛祖师便辞世而去。而在剧战之中,本门圣物九玉佩也遗落在了降龙洞中!后来历代门主中武艺超越前人的,都会到洞中一试!只是六百多年来,没有一个人成功过!雨情原打算在四十岁后,神功大成再往洞中一探的”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我在巫山之中,也曾经杀了一条足有千年气候的大蛇!你放心,我可绝对不会让你成为巨蟒腹中之餐,要吃的话,也要被我吃了!”说着,抬起她的手来,放在嘴里轻轻一咬。 “呀!”一股又痒又麻的感觉如同电击一般,迅速传遍全身,任雨情二十余年所修的道心立时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觉浑身一阵发软,只想躺在心上人的怀中一动不动,任凭他抱着自己。 身形一阵大涩,黄羽翔知道她已经意乱情迷,实是无力再跑。当下自己脚下用劲,反拉着任雨情激飞而出。只是行出两三里之后,已是到了山脚之下,他不识得道路,立时停下了脚步。 好在任雨情已经清醒过来,一道道也分不清是白眼还是媚眼的目光不停地向黄羽翔甩飞而去,她重新使力,带着黄羽翔向一座比九天崖略矮的山峰行去。 “这便是云顶峰吗?”黄羽翔上得山峰,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死气,好似方圆几里之内,完全没有半丝生命的迹象。 任雨情点点头,道:“羽郎,现在抽身还来得及!莫长老她们都怕你的内功,不敢拿我们怎样的,我们这便回中原去!” 黄羽翔淡淡一笑,道:“若是你就这么随我回去了,你将永远是个师门的弃徒!纵使你现在不说,十年、二十年之后,你肯定会后悔今日没有试上一试!与其让你悔恨终生,还不如我们今天就去探个究竟!你们的洛祖师都能脱困而出,凭我们两个的联手,那就更加安全了!若是事不可为,我们便立刻出来!” 任雨情缓缓点了点头,但神色之间还是说不出的犹豫不决,道:“话是如此,可我好,羽郎,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随你而去的!”一脸坚定的表情,大有即使送命在洞中,也不会弃黄羽翔于不顾。 两人说话之间,已是停在了一个深幽的洞口。昆仑山虽然到处积雪,气候甚冷,纵使动物死了也不会发出腥臭之味。但两人尚在里许之外,便闻到了一股奇腥无比的味道,走到近处时,这股味道更是浓重,任雨情已是柳眉紧蹙。 魏雅心等人也是赶了过来,停在他们身后三丈之处。魏雅心道:“雨情,你当真想要进入此洞吗?” 黄羽翔哈哈大笑,回身道:“魏门主且放心,我定然会好生照顾雨情,绝不会让她伤着一根头发的!” 任雨情也向魏雅心点点头,道:“门主,我们会万事小心!” 莫长老脸上既有得意之色,又有不忍隐侧之情,文长老却道:“雨情,我们便在这里等候你们的佳音!”虽然没有开口催他们进洞,但语中却是这个意思。这个老太婆果然厉害,杀人都不见血。 黄羽翔牵过任雨情的纤手,两人相视一笑,便往洞中走去。阳光照射而下,两人一白一蓝,两道身影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待到两人走后很久,文长老突然厉声对魏雅心道:“魏雅心,你在二十年前私通张华庭,瞒着门人生下任雨情!我们几个念你一时糊涂,又因龙师姐临终前的嘱托,所以对你一直忍让!但你居然又让雨情勾搭外人,重蹈旧辙,你又将本门置于何地!” 魏雅心向莫长老六人瞧了瞧,道:“那依文长老之意,我又该如何呢?” 文长老将头一昂,道:“除去门主之职,自废武功!” 魏雅心淡淡一笑,道:“文长老,你好深的心机!利用降龙洞对付雨情两人,现在又以六敌四,想来应该是胜券在握!只是,降龙洞未必能取了雨情与羽翔性命,你们六人也未必对付得我们四人!” 文长老突然一笑,道:“是吗?” “吗”字出口,只见两道剑光闪起,原来紧随在魏雅心身后的周、柳两个长老突然挥剑向另一个忠于魏雅心的长老削去。那长老全神贯注在文长老几人身上,又哪里料到竟然祸起萧墙,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便被两把长剑分别从左右洞穿!几人艺从一门,对彼此的功夫都是了解甚深,是以能一击毙命。 “现在又如何?”文长老得意地大笑起来。 第十一章天擒巨蟒 “羽郎,这里好黑啊!”任雨情的声音有几分轻颤,但听在黄羽翔的耳朵里,却是无比诱人的富有磁性。 这小子原就忍了半天,这时哪还忍耐得住。右手一带,已是将佳人拉到了自己怀中,凑嘴便在她的唇上重重地吻了下去。 任雨情嘤咛一声,在这种昏暗无声的环境中,更是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身体的每一丝颤动。当两片火辣辣的嘴唇吻上来时,仿佛天地都在瞬间崩塌似的,只觉脑中翻飞过无数颗星星,连呼吸也在瞬间停住了。 心满意足地将头抬了起来,黄羽翔双手搂着早就绵软成一汪春水的任雨情,低笑道:“雨情,我想你快想疯了!” 任雨情急急地喘了几口气,方才直起身体道:“羽郎,你不要胡闹了,可不要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极其厉害的畜牲!嘻,是两个畜牲。” “是是是,我的好娘子!”黄羽翔大笑几声,抬起她的纤手在嘴边轻咬一下,道,“竟敢骂你的夫君是畜牲,便让你看看畜牲的厉害!” 深入洞中几有一里之后,这个山洞倒反而更见开阔,但腥重之气却是愈发得厉害。虽然洞中漆黑,但以他的眼力,自然纤毫可辨,见任雨情的俏脸晕红一片,仿佛春花初绽,沾着点点露水,说不出的美丽动人,不禁道:“雨情,以后你们姐妹都带着九玉佩,那我以后即使老了,看着你们这些美丽的老太婆,也会精力充沛的!” 任雨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个家伙啊,怎得老是想些不堪的念头!啊,原来你到降龙洞中来拿九玉佩,打得竟是这个主意,枉雨情还道你爱惜人家,不忍雨情被逐出师门呢!”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你们当然要每天都为我打扮得漂漂亮亮!而且,又有哪个女人不希望美丽常在、青春永驻呢!”见任雨情一脸不悦的表情,他轻轻搂过她的俏肩,凑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骗你的!我当然不希望你被师门给赶了出去,至于让你们姐妹几个青春常在,那只是顺手牵羊,一举两得而已!” 任雨情在他的胸口轻轻打上一拳,道:“你老是欺负雨情,小心回去之后,叫姐妹们一块修理你!” 让家中几女做大,自己大权旁落,这已是黄羽翔心中的痛。他颇是愁恼地看了任雨情一眼,见她满脸的取笑之意,不由地将心中的烦恼丢到一边,道:“好了好了,我势单力薄,可不敢惹翻你们这些娘子军!走!” 拉着任雨情直往洞中深处走去,才走出几步,他突然道:“雨情,这山洞这么深远,九玉佩总不能像头牛那么大吧,我们又要如何找寻呢?” 任雨情微微一笑,道:“幸亏我跟着你来了,不然的话,便是东西放在你的跟前,你都不知道去拣!”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这个清冷女子的身上可看不出丝毫的害羞忸怩之色,好似已经同黄羽翔做了十年夫妻一般的自然,“告诉你吧,九玉佩在黑暗的地方会发出明亮的光芒,而戴在身体上的时候,却又一丝光亮都不会发出!” 黄羽翔哦了一声,道:“这还真是个好宝贝!以后我们一家人大被同眠,将九玉佩往帐子上一挂,既无油灯之烟,又光线充足,能够将每我每一个娇妻的容貌都给照出来!” 任雨情轻摇一下螓首,道:“羽郎,你啊就是三句话离不开本性,天生就是个下流胚子!”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应该说是多情重义!若不是如此的话,你又岂能做了我的小娇妻!” 两人说说笑笑,已是行进了几有三里路程。 任雨情脚下放缓,道:“大哥,我们差不多就要到了!根据历代祖师所述,这条巨蟒应该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黄羽翔也不由得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情,毕竟当时在巫山之中,那条巨蛇也是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若是掉以轻心的话,自己身上可是担了众多红颜知己的所有希望,还真得是一尸七八条性命的后果。 两人都将内力完全展开,富有千年渊源的真气互相沟通,将彼此的神意都是无限展开。因为在黄羽翔尚未神功大成前,两人便有了一次高层次的双修,是以黄羽翔如今虽然将“抱朴长生功”推进到了最高层次,但从两人的功意上来讲,却是没有主奴之别。不像问剑心阁的其他弟子,无不在他醇净霸道的“抱朴长生功”之下俯首称臣。 绕过一道转折处,突然眼前一片开阔,而且隐隐有明亮的光线射来。两人都是出奇不意,无不心中微微一愣。黄羽翔环目一周,真气突然轻轻一阵波动,任雨情与他功意相通,立时转过头向他注目之处看去。 黄羽翔双目紧盯的地方正是些许光亮发出的源头,但好像却是被什么东西包围着一般,所有的光线都是直射洞顶。两人的目力虽好,但从黑暗之处蓦然走进光亮的地方,瞳孔却是一下子适应不过来,一时之间,却也只看到一片柔和的白光。 练武之人的适应能力要比常人来得强得多,黄、任两人又是将内力推进到了顶尖之流,适应之速,更是快得惊人。才短短的数息时间,两人便已经完全适应了此洞的环境。 黄羽翔轻轻扭转过头,低声道:“我们首尾夹攻,我刺它的脑门,你打它的七寸!” 将那团光亮包围住的,赫然是一条粗如水井,绵长无比的白色巨蟒!估计此时正在睡觉,而以黄、任两人的轻功之高明,竟是让这种听觉最是敏锐的动物也没有查觉出来。 黄羽翔暗暗一叹,在巫山之中见过的那条巨蛇虽然也算够大了,但比起眼前的这条来,却显然是儿字辈、孙字辈的!他话一出口,便发觉不对,这条巨蟒虽然盘圈着,看不清到底有多长,但这么大的蛇,想要找出七寸来,还真是不好度量!即使能够找到七寸,还真得能将它置于死地吗? 他忙改口道:“我去打它,引开它的注意力,你想办法将九玉佩给取了出来!”能够在黑暗之中发出光亮的,应该只有九玉佩了。 任雨情向他看了一眼,见他郑之又重地点了点头,便道:“好,你要小心了!” 黄羽翔抽剑在手,这把神兵在黑暗之中竟也发出炫丽无比的光芒,相较之九玉佩,倒是丝毫也不见逊色。他大吼一声,傲天剑聚起了他全身的内力,猛然腾空跃起,向巨蟒扑去。 任雨情蓄势待发,只要巨蟒一动,她立刻便潜伏过去,将九玉佩取了过来。 黄羽翔身形扑近,挥身猛然向巨蟒砍去。像蛇这种身体如此绵长的动物,刺上它一剑,却是要不了它的性命!只有以“浩然一剑”的莫大威力下,才能将它一劈为二! 那条巨蟒许是身形太过庞大,反应竟是奇慢无比,傲天剑已是快劈到它的鳞片上时,依然毫无反应。 “喝!”聚集着全身的真气,傲天剑重重地避在巨蟒白色的鳞片上。剑身本因承受了太多的真气而显得极为黯淡,但在真气狂涌的同时,却是暴闪出奇亮无比的光芒,将整个山洞照得纤毫可见! 所有的力道全被巨蟒分毫不差地全部承受住了,黄羽翔心中大喜,想道你这条臭蛇还不给我断成两截!以他“浩然一剑”的狂猛威力再加上傲天剑的锋芒,单以攻击威力而论,环顾当世,已是无人能够将与他比肩! 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无坚不摧、无物不毁的傲天剑砍在鳞片之上,却只是让白色的鳞片多了一道印记,竟是没有将它破开!黄羽翔猛然只觉手上一颤,自己全身的力道好似打在了一块海绵之上,力道虽大,但却是被海绵慢慢地消化吸收,竟是半分也伤不到对方! 他惊骇莫名之间,猛觉蛇身之上传出一股奇大的反弹之力,竟是将他硬生生地反弹出去。他人在半空,兀自还有些迷糊:怎得连傲天剑也伤不了它!怪不得问剑心阁的历代祖师都是拿它没有办法,原来以它的皮肤之厚硬,已是当世再无克星! 飞退之际,只觉身后已有一人掠来,将他紧紧抱住。除了他之外,洞中唯一的人类便是任雨情了,是以他也没做出什么反应,让对方抱了个正着。 两人身形落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是止不住地惊骇之色。任雨情颤声道:“羽郎,此物乃是天上的神物,非是我们凡人所能力敌,我们还是快走吧!哎哟!”她猛然惊呼一声,复道,“羽郎,我的全身好像都绵软无力了,真气也像是在流散之中!” 黄羽翔大惊,隐隐然也觉得真气似是不断地在泄露出去。他沉声道:“莫长老她们怕巨蟒还杀不死我们,居然还给我们下了断肠散的毒!”能够让他们两个大高手毫无所觉地中毒,应该只有无色无味、只会让人三天之内动用不了真气的断肠散了! 任雨情柳眉紧蹙,道:“莫长老既然布下此局,定然会守在洞外!即使我们能够逃到洞外,也只会遭了她们的毒手!” 黄羽翔想了想,道:“你自个儿逃出去!她们还希望你继任门主之位,只消你说我已死在洞中,自己愿意返转问剑心阁,她们必然不会难为你的!” 任雨情凄然一笑,道:“羽郎,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自从回到问剑心阁之后,我便已经想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再欺骗自己的感情了!羽郎,若是没有你,你叫我又如何活下去!我的心早就跟你系在了一起,一个没有心的人,便是活着,也如行尸走肉!” 黄羽翔大是感动,忍不住伸手将她搂着。任雨情突然身体一热,也反手将他抱住!若是两人功力完好,当还有希望从巨蟒的蛇口脱逃,但此蛇恐怕是有史以来,自然界最最强横的生物,外面还有绝顶高手环伺在侧,当真是无处逃生。 黄羽翔在她的樱唇上轻吻一下,突然抬起头来,轻咦一声,道:“雨情,这条巨蛇纵使再年纪大,反应不灵,但被我砍了这么一剑,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总该有所反应吧!” 任雨情是个聪明人,立时反应过来,道:“莫不成它已经”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雨情,这条巨蟒或许是天生的神物也说不定,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它还是有克星的!它的克星,便是时间,任它神通再大,也逃不过生老病死!” 原本以他的神意之敏锐,在这一片地带有无活物绝难逃出他的感应。但蛇之一物,本就是冷血动物,连心脏的起搏都要比人类慢得多。黄羽翔没有感到活物之气,还道这巨蟒乃是蛇类,自己对它感应不灵,谁知这家伙却是已经死了! 两人对看一眼,俱是从对方眼中看到死里逃生的欣喜之情。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莫长老她们在洞口等上个一两个时辰,见我们没有出来,必然以为我们中了断肠散的毒,已经死在里边了!我们乘她们离开的时候,也跑到外面去。只需熬过这三天,回去之后,必然要让她们好看!” 任雨情点点头,道:“想不到莫长老她们居然如此卑鄙下流!只是莫长老平时虽然待人严厉,却绝不是那种会阴谋暗算别人的恶人,这件事情,看来还是文长老在背后策划,莫长老只是担了个恶名而已!” “这些个老太婆,不让她们看看老子的手段,她们还不知道老子的厉害!”黄羽翔大是气恼,任他再小心防备,也想不到问剑心阁中居然会有三仙教的断肠散!这个跟斗真是栽得有些冤枉。 任雨情见他出口粗鲁,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突然惊叫一声,道:“糟了!文长老她们如此处心积虑想要除去我们,必然不会放过娘亲!羽郎,这可怎么办?” 黄羽翔挠挠头,道:“虽然文长老她们有六个人,但岳母大人却也有三个长老支持于她,便是真得翻脸动手,恐怕也不会有性命之危!只需她们逃回心阁,便大可以号召门人,将文长老她们拿下!” 任雨情是关心则乱,听黄羽翔这么一说,也放心了不少,但母女连心,仍是有些心惊肉跳,道:“可是我们要过三天才能回去,我就怕这三天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 黄羽翔摇头一叹,道:“既然你这么着急,我倒还有一法,只不知你愿不愿意试上一试!” 任雨情又惊又喜,道:“你这个人啊,都到了什么时候,还要同我打花腔!你当真还有什么办法吗?” 黄羽翔笑道:“那是自然!只是,看来你得提前叫我亲亲好夫君了!” 任雨情轻哼一声,道:“雨情是在和你说正经的,你却总是占雨情的便宜!” 黄羽翔早就还剑入鞘,伸手搂过她的纤腰,将她完完全全地贴在自己身上,道:“我也是在和你说正经的!我的内功有拔毒疗伤的作用,若是你肯与我上床双修的话,说不定便能立马恢复功力!” 任雨情俏脸一阵羞红,道:“你、你、我、我”从司徒真真奇迹般的复原便可看出,黄羽翔的内功当真是神妙之极!而替于雅婷拔毒,更是证明“抱朴长生功”除了疗伤之外,还能去毒! 黄羽翔假意摇了摇头,道:“原来你不愿意啊,哎,那我只好等到一个月后,与你洞房花烛了!”这小子真得不是什么好人!表面上虽然说不要,但却是反过来说,早晚两人都会“袒”诚相见,只是晚上一个月而已! 任雨情大是心动,她始终觉得文长老会有此番动作,必然所图非小,怎都对魏雅心放不下心来。她抬头看了看黄羽翔,见他一副严肃无比的样子,虽然自己心中又忧又羞,但仍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羽郎,你那些鬼把戏就不用瞒着雨情!其实雨情自与你拜过堂后,便将自己当作羽郎的妻子。既然我们是夫妻,那自然什么事都可以做得!” 黄羽翔大喜,忙道:“对对对,我们是夫妻嘛!在惊天崖的时候,我们便已经拜过堂成了亲的!唉,瞧我这脑子!”他想了想,道,“我去将九玉佩给取了过来,将我宝贝雨情的如花俏脸看个仔细!” ※※※※ “文长老,你疯了!”莫长老突然抽剑在手,直逼文长老,道,“你为什么要杀了刘长老?哼,你连犯本门三大重规,还是跪地听罪!” 文长老淡淡一笑,道:“莫长老,不要对我说什么门规!从今天起,我便是问剑心阁的门主了。咱们问剑心阁凭什么要窝在这个只有风雪的地方,依着本门的实力,早就可以一统武林,号令天下!莫长老,只需你服从于我,你还是本门的第一长老!” “呸!”莫长老啐了一口,道,“莫秋萍活了六十七年,与你相交三十六年,竟然没有将你的真面目给看穿!文菊心,今日必要将你带到祖师爷的灵位前治罪!许长老、岳长老、钟长老、钱长老,还不将三名叛徒拿下!” 旁边的四大长老都是冷冷地看着她,却是一个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文长老轻笑一下,道:“莫长老,九大长老已经有七人站在了一起。我们都觉得,问剑心阁不应该只是站在暗处,我们要走到前台去,去取得原本就应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魏雅心向地上的刘长老的尸体看了一眼,脸上现过一丝悲痛之色,道:“文菊心,心阁弟子要么是跳出红尘,不想再回俗世的伤心人,要么就是天真不知世事的孩子,隐在暗处乃是自然而然的事!若是心阁现身武林,那心阁便失去了心阁存在的意义和寄托!” 文长老哈哈大笑,道:“是啊,天真不知世事!哈哈,所以你才会被臭男人被骗上了床,将肚子搞大,还要躲着门人生下孽种!如此下贱,便是与青楼中的婊子又有什么差别!” 听她说得如此不堪,魏雅心的俏脸顿时变得铁青,她轻轻一叹,森然道:“文长老,我现在以心阁门主的身份宣布,你已经被逐出问剑心阁!凡是问剑心阁弟子,见之必取其命!” 她身居门主之职已有二十余年,说话之间自有她的威严之气,众人都是被她所慑,连文长老都是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文长老定一下神,道:“哼哼,我们七大长老在此,你便是门主又有何用!我们还要罢了你门主之职,你哪里还有资格去除我的长老之位!” 魏雅心淡然一笑,道:“要革我门主之职,需要到祖师爷的面前,听取所有门人的意见,不是你说废便能废的!不过,我要罢除你长老之职,只需有一个长老作证便行!是不是,莫长老?” 莫长老恭恭敬敬地点了下头,道:“是,门主!” 文长老轻哼一声,道:“同你们说什么都是废话!将你们送上黄泉地府后,你便去对历代祖师告状好了,若是她们会开眼的话,不妨让她们都来找我!你的宝贝女儿和女婿这当儿也该成了巨蟒腹中之餐了,一路之上三人同行,想来你也不会寂寞!” 虽然听她说得龌龊,但魏雅心关心的却是别个,道:“雨情和羽翔两人的联手之力,便是三大宗师也是奈何不了他们!要从洞中脱身,也不是件难事,除非你又使了什么手段!” 文长老脚步缓移,七人已是将魏雅心与莫长老齐齐包围在了其中。她笑道:“果然瞒不过你!其实这洞中有一种瘴气,常人闻之无碍,但练武之人却会内力全失。这种瘴气每月只会出现一次,我师父便恰好在那一天进了洞,便再也没有回来!若不然的话,当年的门主之位,必然是由我师父当任,那轮得到你师祖!” 魏雅心神情大变,道:“难道说,今天便是” 文长老哈哈大笑,道:“不错!自从师父死后,我怎都不信以师父的武功,岂会连脱身而出的机会都没有!我便在这里连续待了三个月,终于发现了这个秘密!魏雅心,该知道你都知道了,可以安心地去了吧!” 她阴谋计划了已有好些年,终是得到了这次良机,心中欣喜无比。况且胜券在握,实是忍不住便想在这个敌人的眼前得意一番,看看她脸上痛苦的表情。 魏雅心轻轻一叹,道:“既然如此,便手上见真章吧!”声音刚落,猛然拔身向文长老疾扑而去,长剑如虹,实是威不可挡! “叮叮叮”,连着文长老在内,四名长老突然集结在一起,四柄长剑齐出,立时将魏雅心的攻势给挡了下来!若是单对单,这里可无人是她的对手,但对方只要两人联手,便足以与她打成平手!四把剑轻轻一弹,已是将魏雅心给挡了回去。 魏雅心身形落地,突然对莫长老道:“我拖着她们,你立时回到问剑心阁,召集门人对付她们!”她的声音压得极低,自然是怕让文长老听到,以坏了打算。 莫长老长剑荡开,避过另外三个长老的攻势,道:“门主,你先走!祸是老太婆闯下的,自然要老太婆亲自来抵偿!” 文长老阴恻恻地笑了下,道:“魏雅心,莫长老说得不错!本门之人谁不知道,她乃是专与门主对着干的!你便是保着她回去,恐怕本门弟子也不会相信她的话!哈哈!” 莫长老这才恍悟她每次都让自己冲在前头,原来是要自己做挡箭牌、替死鬼!她的脾气暴躁,当下暴喝一声,刷刷刷地连续三剑,直向莫长老刺去。 文长老哪会与她硬拼,又是与其他三人合出一剑,将莫长老的攻势给化解穷尽。七人阵形微变,已是将魏、莫两人拦在了靠近山洞的一侧。若是七人分开的话,万一魏莫两人拼起命来,说不定会让一个人溜了出去。现在七人一起,只需展开“绝情灭杀阵”,又有谁能够侥幸脱逃呢! 眼下魏雅心两人便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与文长老七人硬拼,要么就是躲入山洞之中。 第十二章心阁之乱 “魏雅心,若是你弃剑自杀的话,我倒还可以将你的尸首送交到张华庭的手里!说不定,他对你恋奸情热,会自杀殉情也说不定!这样子的话,你们一家人倒是凑全了!”文长老阴森无比地说道。虽然魏、莫两人已成瓮中之鳖,但困兽犹斗,若是她们拼死也要拉两个来垫背,其余长老也就算了,若是自己的话,可是万万地划不来!不过,再怎么说,魏莫两人都是冲着自己来得可能性要大些! 问剑心阁的武功最讲究心静气和,一旦心情不定,武功便会大要折扣。文长老说得如此恶毒,便是想要激怒魏雅心,让她发挥不了全部的功力。 果然,听她说得如此恶毒,魏雅心顿时大显怒气,猛然娇叱一声,长剑划过一道明丽的光芒,直向文长老的头颈削去。 “水月三盘!”文长老大喝一声,道,“魏雅心,你的武功越来越是退步了,这一招怎得使得如此无力没有神韵!依你这个样子,怎有资格做本门的门主!” 不用她吩咐,其余六个长老都是挥剑向魏雅心疾刺而去。四前三后,七柄长剑驾御着无比深厚的内力,浩浩荡荡地向魏雅心狂扫而去。若要硬架如此巨力,那非要将三大宗师请得其二联手方行! 魏雅心的脸上闪过一丝极难查觉的笑意,猛然间将长剑一抖,娇躯在空中轻轻盈盈地打了个折,已是向莫长老的方向跃回。 “魏雅心,你便只会东躲西藏吗?咦”莫长老身形才一追出,却猛地戛然而止。 百来块晶莹发亮的碎片好像凭空出现,如同九天落雨一般像七大长老齐齐扫飞而去。魏雅心在折身而回之前,已是将手中的长剑振断,以毕生功力将百来块碎小的铁碎向七人袭去。 她这些暗器发得极是时候,正好拣在七大长老的剑势还没有合围之前!若是待到她们的内力联成一气,便是以火铳之威,恐怕便是百枪齐射,也极难将铁珠子射到她们的身周。 面对魏雅心以全部功力迫出的攻击,七大长老只有各自为战,将长剑舞成了一团,“叮叮叮”的连响声,一块块碎片纷纷激飞而出。 魏雅心身形一落地,便向莫长老轻喝一声,道:“走!”身形停也不停,足尖一点地,便又是一个大翻身,身形高高跃起,向文长老七人纵去。 莫长老虽然年纪有些大了,脑袋瓜子不太灵光,但此时的反应倒也不慢,“走”字入耳,连一点犹豫也是没有,身形立时纵出,反倒抢在了魏雅心的前头。 魏莫两人身形腾空,齐齐向底下的七大长老推出两掌。只需冲出这七人的包围,凭着两人的轻功,必可以率先回到问剑心阁。魏雅心在问剑心阁威望极高,极受尊崇,此时发生内讧,必然支持她的人较多!至于黄、任两人已是深入洞腹,无法将他们唤出,唯有壮士断腕,先将自己保住再说! 这七大长老应付魏雅心的暗器已是颇见吃力,再受到两人掌风的压迫,自然更显力拙。只是这七人毕竟功力都与魏雅心相差不是甚远,虽然吃她出奇不意的妙招,但却立刻又稳住了阵脚。 此时魏雅心与莫长老已是窜过前面四个长老,正好夹在七个长老的中间。文长老等人吃她暗亏,自然将她恨得半死,都是齐齐怒喝一声,腾空向魏、莫两人迎去。只是她们的阵形纷乱,已是无法使出“绝情灭杀阵”来,但光光这七人的联合之力,也绝非魏莫两人所能够力敌。 魏雅心暗暗一叹,只需再将七大长老逼住一息的时间,她与莫长老便可以逃出重围!只是这七人的武功端得了得,虽然吃她暗算,却是仅仅略一慌乱便恢复了正常。 右手一挥,背上第二把长剑来已然出鞘,猛然向身后的四个长老挥去。莫长老也鼓荡真气,挺剑向前面的三个长老削去。两人身在半空,已是再无躲避的余地,只能与七人硬拼一记了! “叮叮叮叮”,魏雅心连挡四剑,虽然将对方的攻势化解,但浑身气血却是一阵翻腾,内腑一片紊乱,几欲吐出血来。她身为问剑心阁的门主,一身功力当真是惊世骇俗,强提一口真气,硬是将内息给稳定下来。 “嘿!”莫长老挡开对方三人袭来的两剑后,手上已是一片麻木,实是没有余力再格下第三剑。那第三剑乃是出自周长老之手,她平时在门中从不多话,一直沉默寡言,但内力之强,却是仅次于魏雅心。而她此时长剑所对,却是魏雅心毫无提防的背心。 莫长老两条扫把眉快要挤成一团了!她猛然一个急旋,已是护在了魏雅心的身后,双眼向周长老怒目而视,煞是神威逼人。 周长老吃她如此一瞪,竟是稍稍愣了一下,手中长剑来不及改变方向,顿时直直刺入了莫长老的胸膛。她想不到莫长老竟会舍命相救魏雅心,一双眼睛也是瞪得老大,满是不可置信之意。 “噗”,浑身的经脉都似在一瞬间被周长老雄厚的真气给震碎了,莫长老猛然嘴巴一张,吐出一口鲜血来。她吐出一口血之后,浑身的真气反倒却是一松,猛然左掌一竖,便要向周长老打去。 这是她濒死前的一击,乃是她毕生修为所在,而周长老此时却是出现了一怔,若是打在她身上的话,估计差不多两人都要一同下到地府,再斗个你死我活了! “啪!”莫长老却是将左掌从右肩下拍出,厚实的真力透出,立时将魏雅心给远远地抛飞而去。她的经脉原就被周长老霸道的真气给全部挤碎,此时再出这一掌,内腑立即受到强大内劲的反震,“哇哇”几声,连吐四五口鲜血,等摔到地上的时候,已是死得彻彻底底。 她受文长老所骗,一直与魏雅心做对。此时局势之危,她也要担了绝大部份的责任。莫长老此人心思单一,负罪心一起,便求一死以谢师门,宁可丢了自己性命,也要将魏雅心送出重围。 “莫长老”魏雅心悲呼一声,向文长老冷冷望去,道,“文菊心,你的身上又多担了一条性命!” 文长老轻轻一笑,道:“怪了,人又不是我杀的,干嘛又要算到我的头上来!便是你的女儿女婿,也是死在巨蟒的口里,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将手中的长剑耍了个剑花,一副悠闲无比的样子。 因为莫长老冲在魏雅心的身前,这一掌拍出,虽然将魏雅心送出了重围,但却是落在了山洞所在的一方,等于是又重回到了起点。 魏雅心冷然不语,低头看一下手中长剑,道:“文菊心,你想来杀我,倒是过来试试啊!” 文长老轻哼一声,道:“现在是以七对一,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脚下轻移,带动着另外六人向魏雅心缓缓走去。 魏雅心轻笑一下,道:“只怕你是不敢过来!”身形一翻,猛然向幽黑的洞中急跃而去。 文长老一怔,道:“魏雅心,你莫非是疯了不成!你不是知道这洞中有瘴气的吗,便算你能躲得了眼前这一关,待到巨蟒吃了你的女儿女婿后,闻到你的味道,自然会出来寻你!便算巨蟒吃饱了,只需拖到明天,我们几个照样可以进来找你!” 魏雅心格格一阵娇笑,道:“文菊心,我倒是颇想与巨蟒为伴,总比与你们这些人面兽心的人待在一起要好上许多!” 文长老突然大笑起来,道,“我本想亲手将你杀了,若你死在巨蟒口中的话,我便少了许多乐趣!不过,你却是要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不知谁更倒霉一些!” 向左右六人打了个眼色,她低声道:“我拖着她说话,让她所受的瘴气将她的内力全部化去!等我打手势给你们的时候,大家都一起将内息闭住,冲到洞中将她杀了!” 柳长老微一犹豫,道:“可若是巨蟒冲出来的话,那我们” 文长老微笑道:“我们有七个人,纵使巨蟒冲出,难道还脱不了身吗?” 见六人都是点了点头,她复向洞中道:“魏雅心,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已是多久了吗?” 只听魏雅心轻笑一下,道:“文菊心,我知道你是想等我所受的瘴气发挥作用!哼,我这便到洞中去将那条巨蟒给引了出来,也让你们见识一下巨蟒的厉害!” 文长老是个行事小心之人,非要见尸之后才肯确信对方真得丧命,若是死在巨蟒之口,难免让她不能安枕。她忙叫道:“魏雅心、魏雅心”连叫了几声,却是再也听不到魏雅心的问答。 她转念一想,复道:“大家注意,说不定魏雅心想要声东击西,故意引开我们的注意力,趁我们不备的时候冲出来!这瘴气之效要过一柱香的时候才会发挥作用,大家在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戒备,绝不能让她逃脱!” 六个长老都是点一下头,俱是神色紧张地盯着洞口。 文长老暗暗计算时间,等到一柱香的时候过去之后,终是神情大松。她的两只小眼睛微微一眯,道:“看来魏雅心所中的瘴气之毒已然发作,说不定这当儿已经成了巨蟒的腹中餐了!”话虽如此,但总是有些奇怪,照她们这般发出如此大的声音,早该把巨蟒给引了出来!难道说,这家伙当真是吃饱了不成! 若说要减肥的话,这三人便是连塞它的牙缝都还不够,为何还是没有动静呢! 老太婆正奇怪间,却听魏雅心清冷的声音道:“文菊心,你可知道天底下有一样东西你是永远也斗不赢的!” “魏雅心!”文长老又惊又喜,忙向身边六个长老使了个眼色,道,“什么东西?”七人蓄势凝气,都是准备冲入洞中,给魏雅心一记雷霆重击。只是惊喜紧张之余,都是没有发现,魏雅心虽然入洞几有两柱香的时间了,但中气却仍是极足! “她出来了?”虽然尚还看不到魏雅心,但深洞之内隐隐有光亮传出。任是动物再怎么聪明,但能够用火的,便只有人类而已。黄、任两人应该已经死在蛇腹之中,这剩下的便只有魏雅心了。 “天意!”魏雅心话才说完,人已经站在了洞口之处,清冷的脸上找不出一丝的感情。 “嘿!”七大长老齐齐合身扑出,直向魏雅心纵去,七柄长剑如同蛟龙出海,呼啸着向唯一的目标浩浩荡荡地击去。 蓦然之间,只觉一股雄霸天下的真气传来,己身的真气立时急蹿乱跳起来,几欲脱体而出,向对方的身上揉和而去。方今天下,唯一能让她们几人出现这种反应的,便是那个厚颜到问剑心阁来提亲的风流小子了! “叭叭叭”,失去了己身内力的支持,七个长老立时从空中摔落下来。好在她们的真气虽乱,却还有几分护体之效,总算没有跌个鼻青脸肿。 文长老一见到黄羽翔,便知道今日之事再无取胜之机,她的心思当真是灵巧之极,才刚摔落到地上,立时反弹而起,便要展开身形,往山下逃去。 若是换了个人,她的此番计谋必然可以得逞,但在黄羽翔霸道无比的内劲面前,她的全身真气却都不听指挥,身形扑起,却只是让她多摔了个跟斗。 黄羽翔从洞中探出头来,左手还牵着任雨情,道:“哟,各位,才没过一会不见,怎得这番客气!见了晚辈之后,然后还要跪下行礼,还真会让晚辈脸红!” 文老长勉强站了起来,道:“黄羽翔,你不用在再冷嘲热讽了!既然被你们逃了出来,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为什么你们竟没有中了瘴气之毒,为什么你们没有被巨蟒咬死?” 黄羽翔摇了摇头,道:“看来你有很多疑问啊!雨情,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她,让她做个明白鬼!” 任雨情淡淡道:“你高兴说便说,老把我扯出来做什么!” 黄羽翔扭过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莫不是你没有献身给我,此时心中憋着把火,浑身难受啊?这么大的火气,吃了火药了吗?”抬起头看了看文长老,又从袖中取出一块比巴掌略小一点的玉佩来。他此时犹处洞边,玉佩取出之后,立时发出明亮无比的光芒,将幽黑的洞口照得一片光亮。 “九玉佩!”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这九玉佩神奇作用不知道听说过多少遍了,七大长老立时便想到了问剑心阁遗落的重宝。 “答对了!不过很抱歉,没有奖励!”黄羽翔嘻嘻一笑,将手中的九玉佩把玩一下,道,“先说一下这块玉佩吧!你们都知道这九玉佩能在暗处发光,驻颜留春,但它其实还有一项作用” 见七人都是流露出恍然的的神情,黄羽翔复道:“不错,它还能去毒!”想到这个功效,这小子不禁暗骂起来。若不是这九玉佩的神奇功效,任雨情早就真真正正成黄家的人了! 文长老满脸的失望之色,道:“那条巨蟒呢?难道被你们两个杀了吗?” 黄羽翔将九玉佩交到了任雨情的手中,道:“巨蟒是死了!而且我也很想告诉你它是我们杀掉的,不过,事实上,我们进到洞中的时候,这条巨蟒便已经死了,被老天爷请回天上去了!” “什么?”明明计划如此完美,岂料九玉佩竟有如此神奇作用,横行千年的巨蟒却又魂归西天,整个事情文长老其实也计算得蛮精准了,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文长老一阵失魂落魄,喃喃道:“天意!天意!这莫非真是天意吗?” 魏雅心摇头轻叹,道:“文菊心,你还不不俯首认罪!” “哈哈哈”,文长老突然发了疯的狂笑起来,道,“认罪!不错,强者为尊,现在是你们赢了,自然可以要我认罪了!”她稍敛狂态,目注艳阳,道,“我出身书香门第,本应该嫁个好人家,规规矩矩的过了这辈子!岂料我偷偷喜欢上了教书的先生,在我十七岁的那年,更是将终生托付给了他!” 她胸膛一阵起伏,黄羽翔三人知道这些往事已经尘封于她心中很久,必是让她将性情变成如今日这般的主因,便一声不吭地听她说完。 文长老复道:“虽然他只是穷书生,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这辈子不管贫贱富贵,都会陪在他的身边!为了他,我还离家出走,与他远赴他乡!在那里,我们虽然过得很清贫,但我却是一点也没有感到苦!但、便这个负心人却是耐不住清贫,居然将我卖给了当地的一个恶霸!我至死不从,但一个弱女子又岂能对付得了一群如娘似虎的畜牲!” 她狠狠地捏了捏拳头,道:“这个负心人便躲一边,看着我被他们凌辱!若不是正好师父经过,我早已经被他们折辱而死了!当时他们共有十七个人,师父在救我的时候,却因为有五个人已经发泄完了,离开了那个地方,没有将他们杀死!我修成武功之后,花了两年的时候,将他们一一找了出来,折磨了他们半年,才让他们归天!可惜那个负心人却早被师父给吓死了!” 黄羽翔暗暗一叹,正想说话时,却听她又道:“哼,所以这个世界上强者为尊!当初我若是有一身武功的话,又岂会被这个负心人所骗,又岂会被这些畜牲所辱!若是让我掌了武林大权,必然要将天下的男人全部变成女子的奴隶!” 任雨情扫了黄羽翔一眼,道:“文长老,你的遭遇虽然可怜,但你也不能成为你阴谋夺权的借口!莫长老、刘长老的冤魂又该向谁申诉!” “成王败寇!”文长老昂然抬头,道,“成大事者,必然一路踏着枯骨迈向胜利!今日我败在这个黄口小儿手里,乃是天意弄人,非是我文菊心技不如人!”她抬起手中长剑,猛然便向自己的颈间抹去。 其余六大长老因为真气受制于黄羽翔,都是无力阻拦于她。而黄羽翔三人听到她诉说往事的时候,便知道她已然萌生死志,便是救下了她,也只是让她晚几天死而已!她的罪行太大,已是无可饶恕,念在她也是遭遇凄惨,也不欲多难为她,便都没有阻止。 一汪鲜血狂涌而出,洒在了白雪皑皑的地面上。文长老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之上,两眼兀自睁得老大,犹似不甘心自己的大计竟会毁在一连串的意外之上! 魏雅心向黄羽翔示意一下,道:“你们六个都随我回去,听候门规的裁决!”所谓树倒猢狲散,文长老一去,她们的斗志大减,都是没有什么反抗之意,齐齐点了点头。毕竟她们是心阁的长老,由门规发落的话,还能有一条活路。若是拼死反抗的话,万一惹怒了黄羽翔,说不定便要血溅五步。 待到黄羽翔收回内力,她们都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魏雅心负起了莫长老的尸体,任雨情抱起了刘长老,柳长老则背着文长老,一行人悄无声音地向问剑心阁返转而去。 发生了如此剧变,一路上众人都是无心说话,十来里的路程转眼即过,已是跑回了问剑心阁所在的几十间大屋处。 雪地上兀自有不少心阁的弟子在练习武技,见众人返回,都是大嚷道:“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瞬时之间,屋中已是涌出了百来个人,纷纷挤到了屋外。看来这些原先在外面的弟子,练武只是个幌子,当侦察兵的可能性要来得高得多。 只是待黄羽翔几人跃近,见到他们身上或背或抱着的尸体时,才知道情况不对,都是一个个傻了眼。霏霏虽是个小女孩,但胆子倒是很大,走上前几步,道:“门主,你们是不是遇到巨蟒了?”若不是遇到巨蟒,又有何人能够在一众高手间,将三大长老袭杀! 魏雅心寒冷若冰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道:“霏霏,你和你几个师妹都回到自己屋子里!齐长老,你将所有十八岁以上的门人都召到大堂去。” 她向黄任两人看了一眼,道:“雨情,你也随我来吧!羽翔,你且先回自己屋中待上一会,我们要处理门中内务,不方便让你参加!” 黄羽翔点点头,真气轻发,向原先的六大长老一一拂去,将她们的经脉都封住了,免得她们狗急跳墙,趁他不在的时候,暴起伤人或是远遁此地。 见问剑心阁的弟子都向一间大屋走去,他也转身回到了自己屋中。只是他刚坐到椅上,还没有将凳子坐热,便听“哐”地一声,木门已是被人用力推开。 霏霏等十几个小姑娘纷纷钻了进来,除了黄羽翔昨日见到的,尚还有五六张生面孔,雯雯道:“雯雯就知道大哥会平安回来的!” 一个穿黄衣的小姑娘道:“是是是,我们都知道黄大哥是最最厉害的人!黄大哥,你们是不是真得和大蛇打了?” 霏霏在那小姑娘的肩头上轻拍一记,道:“凝红,你也太笨了!若是被巨蟒所咬的话,身上又岂会都是剑伤!”凝目黄羽翔,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眨,道,“黄大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这帮小鬼还颇是机灵,胡编乱语看来也极难瞒混过去。况且问剑心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们迟早都会知道,黄羽翔笑道:“霏霏还真是聪明,看得也挺仔细,居然被你发现了!” 霏霏大是得意,拿手肘拱了一下凝红,道:“怎么样,我说得对吧!” 凝红将小嘴轻嘟一下,道:“不理你,我要听黄大哥讲故事!” 黄羽翔轻笑一下,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来,大家坐好,听我慢慢道来!” 十几个小姑娘围着黄羽翔团团坐好,近三十道目光俱是投在了他的身上。虽然黄羽翔早就习惯被人注视,但遇上这一双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兀自大感不太自在,他清了清嗓子,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只是关系到文长老过去的那一段往事因为太过悲惨,若是说给这些小姑娘听的话,恐怕会对她们大起误导作用,便按下不提。 第十三章十媚惑天 “看来岳父和岳母相隔二十余年,终还有重新在一起的日子!”黄羽翔看着连绵起伏的群山,到处都是白雪皑皑,让人的胸襟都为之一阔。 任雨情傲立如梅,清冷的脸上闪过一道淡淡的喜色,道:“娘与爹都受了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是该好好地利用下半生把臂同游,以慰这这些年的孤苦!”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岳母居然会利用这次机会修改门规!嗯,凡是两情相悦者,只需通过问剑心阁设下的三道难题,便可以破除门规,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哈哈,怎地将三道难题也给扯上去了,难道问剑心阁想借此发财吗?” 任雨情微微一愣,道:“什么发财?” 黄羽翔绕到任雨情的身后,伸手搭在她的肩上,道:“我不是为了你不顾性命危险、奋不顾身、勇闯蛇穴吗!结果捞了块九玉佩回来,呵呵,还好岳母大人通情达理,知道我娇妻成群,最需要此物,将它赠送给了我!以后若是还有后来者,我看岳母便没有这么大方了,估计定要将对方的家财全部骗光!” 清冷的俏脸上浮起一抹微笑,仿佛大地回春一般,竟是让黄羽翔在冰天雪地感受到一股暖洋洋的春意,任雨情素手轻挥,将黄羽翔渐渐开始放肆的大手拍开,道:“哪有你想得这般龌龊!娘定下了三道难题的限制,也是为了测试对方是不是真心对待我们心阁的姐妹,又不是贪图对方的钱财!这里有个山谷专产雪莲,若是本门想要钱财的话,只需隔些日子采些出去贩卖,早就可以富甲一方了!” 黄羽翔右手一抓,已是将她的纤手捉住,左手一合,将她的白玉也似的手掌夹在两手之间。他将眼睛微微闭上一会,道:“那岳母可有得忙了!这问剑心阁大大小小有这么多的漂亮弟子,以后到这里来求亲的人,恐怕会让这里比菜市场都要热闹!每年光是出难题,都会将你娘给折腾死!呵呵,雨情,若是我们以后缺钱花的话,可以办个私塾,专门教人如何应付问剑心阁所出的难题!” 任雨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难道不知妹妹在京城和苏杭一带都开了许多店面吗,便是让你躺着吃十世,也是吃不穷你!” 黄羽翔将眼睛眨眨,道:“原来心儿居然这么有钱,怪不得她出手这么大方!不过,要让我用娇妻的钱,总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感受着黄羽翔双掌中的温暖,任雨情淡淡道:“妹妹以前只不过是闲着无聊,这才开了那些店面,嫁给你的时候,这些便是嫁妆!以后想卖想送,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黄羽翔眼珠一转,抓起她的纤手在唇上轻吻一下,道:“怪不得岳母不将九玉佩给收了回去,原来这竟还是你的嫁妆!” 任她怎得百般矜持如何冷清,在黄羽翔具有魔力的热吻之下,都只会融成一汪春水,任雨情白玉般的俏脸上浮起了两片红晕,道:“你这个大坏蛋,现在你人财两得,开心了吧!”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开心,自然开心了!不过,等到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我会更加开心的!” 任雨情还没有习惯他的风言风语,虽然一向冷清惯了,但在此人的面前,却是总难将脸孔给板了起来,脸上的红晕越来越盛,已是快要延展到脖间去了。 黄羽翔突然将头一偏,道:“岳母以三个难题作为考较,是不是有私心在其中啊!你看,若是改天岳父上门来提亲的话,这世上又有哪个题目能难得到岳父大人呢!” 任雨情将螓首轻摇,道:“两位老人家已经看破世情,即使走在一起,也不会在意人世间什么俗规了!” “那倒有些可惜了!”黄羽翔脸上现出遗憾的表情,道,“我原还想在下个月初八大婚的时候,与李师弟、浪风兄、岳父大人一同成亲呢!既能省下一笔开销,又可以热闹一些!” “亏你想得出来!”任雨情拉着黄羽翔向峰下走去,道,“朝日峰看过了,该去看一下三突泉了!雨情小得时候,最爱在泉中洗脚了,无论平时练功有多苦,只要将双脚往里边一伸,便什么疲劳都没有了!” 黄羽翔不怀好意地向她修长的双腿看去,嘴里啧啧啧地好似在街市上买肉一般,任雨情又道他想说些什么羞人的话时,却见他神色一正,道:“雨情,有件事情,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知道此人素来喜欢胡闹,虽然他此时表情甚是严肃,却是不能保证他要说得事情也如他的脸色一般,任雨情小心翼翼地道:“什么事情?” 黄羽翔这时候想到的却当真是正正经经的事情,道:“雅婷已经改邪归正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她?” 任雨情轻抚一下自己长长的秀发,漠不经心地道:“我接不接受重要吗?关键在你自己,若是你已经拿定主意,又来问雨情做什么?” 这几个娇妻美是美得绝伦,但一个个也太聪明了些。尤其是张梦心与任雨情这对姐妹花,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宗师的女儿,以退为进,以攻代守的功夫当真已是修到了绝高境界。原本黄羽翔还想先看看她的态度,试试她的底限,却是反被她套住了话头。 耍耍小把戏可以,但千万别想欺骗了这个清丽若水的女子。黄羽翔嘻嘻一笑,道:“你自然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心肠软、怜香惜玉,雅婷又自废武功,表明了对我的心意,我实在不忍心弃她不顾!” 任雨情峨眉一挑,道:“你这个人啊,难道天下的女子只要对你好的,你都要娶进家门不可吗?” 黄羽翔连忙摇摇头,道:“雅婷是不一样的,再怎么说,她都怀上了我的孩子,而且功力尽失,我又岂能舍心让她在虎狼之穴久待!” 任雨情的眼神清澈无比,闪动着灵动的光芒,道:“单家妹子身为魔教教主,只要她一声吩咐,又有谁敢碰于姑娘一根寒毛!你若是老老实实承认自己好色风流,我待还可以考虑一二,不过你老是想着骗我的话,这件事提也休提!” “哈哈哈”,黄羽翔赶忙将任雨情搂在怀里,再说下去的话,这个快要过门的妻子都要蛋打鸡飞了,他涎着脸道,“雨情,我们明天回去的时候,便上一回魔教,你看了雅婷现在的情况,再决定接不接受她!” 任雨情轻轻挣脱出他的怀抱,俏脸微红道:“好好好,都依你总行了吧!你这个恶人,老是用这一招,你难道不明白你的真气就如同媚药一般吗?”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那你有没有想入非非吗?”见她的脸上颇有薄怒之色,立刻改口道,“等到将蒙人击退,我便天天陪着你们这些娇妻,哪里都不去。” 两人一路游玩,踏遍了任雨情平时待过的地方。这小子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山水,在乎身边女子的娇艳娆人也。任雨情虽然冷冷冰冰的,但既然已经被许为黄羽翔的妻子,也是放开了手脚,只要动作不太过份,都是任他大占便宜。 待到晚间的时候,两人这才回转问剑心阁。谁知才走到半山腰,便见霏霏一身火红的衣裙,如同白雪中的一朵大红花,正双手插腰,满脸怒气地站在一块大岩石上。 黄羽翔拉着任雨情停下身形,落到了霏霏的身边,笑道:“霏霏,莫非你中午辣椒吃多了,躲在这里出火气吗?” “任师姐!”霏霏见到任雨情的雨情,立时转怒为喜,亲亲热热地叫一声,但眼光一挪到黄羽翔的身上时,一双大眼立时瞪了起来,道,“黄大哥,你干嘛一去就是一整天,雯雯为了等你回来吃饭,从中午一直等到了现在!” “什么?”黄、任两人互看一眼,都是大为惊奇,没有想到这些个小丫头年纪小小,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任雨情道,“她现在还没有吃饭吗?” 霏霏点点头,道:“雯雯说非要到黄大哥回来,她才会吃饭!” 黄羽翔苦笑一下,低声向任雨情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可不要记在我的头上来!” 任雨情恼恨似的给了他一道白眼,道:“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雯雯的错不成!你这个家伙,到底要害死多少人啊!”甩脱了黄羽翔,牵过霏霏的小手,两人身形腾空,已是向峰顶急跃而去。 “长得帅真得不是我的错!”黄羽翔虽然脸上颇有苦笑,但心中倒也有几分得意之情。他虽然颇是英俊潇洒,但能让雯雯如此年纪幼小的小姑娘也茶饭不思,当真是头一回碰到。 心中虽然有几分得意,但脸上却是丝毫不敢表露出来,万一被这些个丫头看到,自己可别想再将任雨情带回苏州了。见两人的身形已是越来越小,当下也急展轻功,向两人追去。 行到山顶之时,却见任雨情已是被十几个小丫头给围了起来。他昨日见识过这些小丫头的厉害,当下便想避开她们直接回屋。谁知清月却甚是眼尖,他的身形才刚停下,便将他给认了出来,纤手一指黄羽翔,道:“黄大哥回来了!” 声音不大,但十几个小姑娘却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俱是一个个围了上来,对着黄羽翔一阵指手划脚,自是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还是霏霏义气,道:“快带黄大哥去见雯雯!”众丫头一听,立时纷纷点点头,让开一条路来,让霏霏拖着黄羽翔向一间屋子走去。 行到屋中之时,却见一个绿衣小姑娘正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两眼怔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是雯雯还有何人呢! “雯雯,我给你将黄大哥带回来了!”霏霏大声叫道,反倒让黄羽翔心中一阵发毛,若是让自己的几个娇妻知道自己竟让一个小姑娘也大起相思之苦,说不定真得要将他活剥了! 雯雯一见黄羽翔,双眼顿时灵动起来,小脸上也爬满了笑容,道:“大哥,你昨天不是答应今天中午要陪雯雯吃饭的吗,怎得到了现在才回来!” 昨天只是一昧在敷衍这些个小姑娘,哪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黄羽翔摸摸头,道:“我同你们的任师姐有要紧事,所以来不及赶回来了!是不是,雨情?”这当儿任雨情也跟进了屋中。 任雨情微微一笑,道:“雯雯,你现在还小,要专心练武,多看点书!不然的话,等你长大了,可就没有人要你了!” 雯雯将胸一挺,道:“任师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女人的!” 满头冷汗,黄羽翔扭头向任雨情看去,只见她也是颇有惊骇之情,当下干笑一下,道:“雯雯,你中午都没有吃饭吧,来,快些去吃饭!等明天我和你任师姐下山之后,你可要乖乖得,千万不能再这样了!” “嗯!”雯雯答应的倒是颇为爽快,从椅上一跃而下,道,“我到厨房去找吃的!” 雯雯倒还颇有娇妻之相,席间老是替黄羽翔挟菜盛汤,搞得这个情场浪子反倒颇有些脸红。一顿饭虽然让他大是尴尬,但总算将雯雯给安抚下来。 第二天两人辞别魏雅心,便要启程回去。任魏两人乃是母女,自然都是依依不舍。好在两人都极有克制力,都是将一切放在心里,不过那十几个小丫头却是哭得一片惊天动地,都是流着鼻涕眼泪要任雨情赶快回来。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这一支送行队伍,黄羽翔大喘粗气,道:“雨情,这问剑心阁我是再也不想回来了!以后你要回娘家的话,你便自个儿回来吧!哎哟不对,若是她们缠着不让你回来,我岂不是要大大地吃亏了!” “你呀!”任雨情原本还颇有几分恋恋不舍之情,但听到黄羽翔所说,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是个害人精,人家一日不见你,就不知要将你想上多少遍,哪里会抛家不顾!” “真得吗?”虽然这个美丽女人已经答应嫁与自己,但像现在这般的露骨相思之语,却是从来没有说过,黄羽翔哪有不欣喜狂若的道理,舍不住双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想我!” “格格格”,任雨情轻轻一笑,从黄羽翔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身形如蝴蝶般轻盈起舞,道,“你来捉我啊,你要是能抓住我的话,雨情便将心底的话全部告诉你!” 黄羽翔意气大发,“抱朴长生”真气勃然而动,身形若箭,立时向任雨情急追而去。 两人一个躲、一个逃,迢迢山路立时被他们甩在了身后。黄羽翔虽然功力不凡,但在轻功之上却不是这个清丽女子的对手,连跑了四个时辰之后,他终是打熬不住,道:“雨情,算了,我们不比了!”先前还能搂搂腰,牵牵手,如今却只能看着她曼妙的身段望洋兴叹,岂不是大亏特亏! 任雨情一言不发,只是往前疾奔,黄羽翔无奈,也只好尾随其后。又行了大约三四个时辰,已是到了子夜时分,任雨情的身形终是缓了下来。黄羽翔大喜,猛然直跃两个起落,终是落到了任雨情的身边,两手一圈,将她抱了起来,凌空甩了两个圈子,道:“哈哈,你终于还是被我抓住了!” 任雨情待他将自己放到地面上时,才淡淡道:“羽郎,你可觉得这里有些面熟吗?” 原本的心思全在这个女人身上,倒是浑没有观察周围的景象,黄羽翔突然轻咦一声,道:“我们到魔教了?”原先从魔教跑到问剑心阁,足足花了他两天的时间,是以他压根儿没有想到短短六七个时辰的奔驰,竟已是到了魔教。 任雨情微微一笑,道:“好了,你不是想见见你魔教的情人吗?现在遂了你的心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黄羽翔在她的瑶鼻上轻捺一下,道:“原来你骗我捉你,打得竟是这个主意!你是不是想当我的妻子都快急疯了,是以这才急着将所有的事情都给解决了!” “随你怎么说!”任雨情白衣飘飘,向坐忘蜂上缓步而行,脚步看似缓慢,但一个跨步间却足有三丈之遥,转眼间便已经去远。 黄羽翔赶忙追了出去,道:“看你这副样子,我还道里这里是问剑心阁的别院呢!你这样上魔教,不怕他们对你群起而攻吗?” “你不是会保护雨情的吗?”任雨情嘴里说得娇媚,但脸上的神情却是半分也没有变化,依旧是冷冷清清,“他们都不认得我,不妨事的!而且,你不还是魔教的护教法王吗?” 黄羽翔心中痒痒,但此时已是渐入魔教重心所在,隐隐查觉许多教众向他们移来,倒是不宜做出什么越轨之举。他挽停任雨情,待到一支支火把都围了过来,便朗声道:“我是黄羽翔,各位教中兄弟辛苦了!” 虽然在火把的照映之下,任雨情的相貌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但已然可以分辨出她是个绝顶的大美人。自己的教主已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但眼前这个女子的容貌却犹在单钰莹之上,众教徒都是嘘声大起,怪叫连连,自是感叹黄羽翔艳福不浅。 黄羽翔哈哈大笑,拉着任雨情向山上走去。这些教徒都在一边议论纷纷,都道这位护教法王的功夫没有见识过,但他风流的本事倒真是天下第一,男人说话自然百无禁忌,转眼间便说到不堪的地方去了。 进到石头堡中,却见浪风与梅若雪都是迎了出来。两人的衣衫都尚有些凌乱,显然是刚得到消息,才从床上起了没有多久。 黄羽翔朗声道:“浪兄,小弟马到功成,终是将雨情给抢了过来!” 浪风与梅若雪都是第一次见到任雨情,自然对着她一阵上看下瞧。任雨情颇是大方,在两人的注视之下,竟是连眼皮也没有眨动一下,道:“这两位便是浪兄与梅姑娘吧?小妹任雨情,早听羽郎说过二位,今日终是有缘目睹!” 浪风微微一笑,道:“哪里,正是我们夫妇!”他向黄羽翔看去,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道,“黄兄,有件事情也不知是好是坏!唉,雷冬邪死了!” “什么?”黄羽翔也不知是喜是惊,道,“被谁杀死的?以他的身手,除非浪兄或是那几个长老动手,不然的话,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他!” 浪风将头摇了摇,道:“黄兄,你太看得起浪某了!我与雷师弟交手的话,虽然不致落败,但却绝对赢不了他!嘿嘿,雷师弟如今功力大进,便是各位长老想要杀他的话,恐怕也非易事!不过,杀死他的人可不是别人,却是于师妹!” “什么!”这下子黄羽翔倒真是吃了一惊,于雅婷明明内力全失,又如何斗得过雷冬邪这个高手!莫非又用得是牺牲色相的阴毒功夫?可恶,这个贱人,怎得这么不将自己的贞洁当回事! 浪风哪想得到他肚中翻过的念头,复道:“于师妹虽然内力全失,却不知怎得,竟修成了‘天魔魅心’*的最高境界,十媚惑天!雷师弟只被于师妹的眼神盯了一下,便自断经脉而死了!重师叔原想将于师妹以门规处置,谁知也敌不过她的十媚惑天,现在整日个浑浑噩噩,几与废人无异!” 黄羽翔不禁颇为犯傻,想不到于雅婷寻寻觅觅、苦费心机,绝难修成的“十媚惑天”竟会在内力全失的情况下达到了大成! 任雨情的脸上也满是慎重之色,以她对魔门的了解,自然知道“十媚惑天”的厉害,道:“于姑娘呢,她现在在何处?” 蓦然之间,黄任两人同时转头向大堂中的一个偏门看去。 “格格格”,一个娇媚入骨的笑声传来,于雅婷柳腰如蛇,一步三摇地从黑暗的角落渐渐走了出来,道,“任姑娘,难为你还这么惦记着小妹!” 明明她表现的颇是风骚,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圣洁无比,让人一见之下就忍不住要跪地膜拜。雪白的脸颊上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如同玉佛一般,没有人可以将眼光从她的身上移开,仿佛只需她轻轻吩咐一声,天下间的人都会为她赴汤蹈火。 这便是“天魔魅心”*的最高境界吗?这便是可以号令天下的“十媚惑天”吗? 任雨情知道“天魔魅心”*的威力完全是取于施术者与受术者之间的精神力对比,在感应到于雅婷走出的瞬间,已是紧守神意,将灵台无比坚固。她轻哼一声,道:“于姑娘,外相着因,世事轮回,红粉如枯骨,万般皆寂灭!”这几句禅唱之间已是用上了“大悲明王咒”,整个大堂被她浑厚的真气所鼓荡,顿时扬溢着一片肃穆端庄之气。 “格格格”,于雅婷娇笑不变,道,“任姑娘,难道你难道不知道‘天魔魅心’*修到最高境界,已是由魔入道,再无正邪之分了吗?任姐姐,我们以后都是黄家的媳妇,自然要和睦相处,你说对不对?” 任雨情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蓦然间已是发现不对,立时神情微变,道:“于姑娘,‘十媚惑天’果然是天下第一媚惑之学!” “哎,便是天下第一,却还有个狠心人不肯垂怜人家!”于雅婷幽幽一叹,双目满含幽怨,向黄羽翔投了过去。 任雨情大是心惊,忙将黄羽翔拉住,道:“羽郎,紧守心神,千万不要让她给迷惑住了!” “羽郎”同样的一声叫唤,于雅婷可要叫得娇媚多了,只是听到这一声甜腻的声音,便足以让人热血沸腾,于雅婷抬起右手,食指微勾,扁贝似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唇,说不出的盅媚人心。 黄羽翔的神情颇见麻木,轻轻推开任雨情,已是向于雅婷走去。 卷十五终 第一章奇功难学 任雨情身为问剑心阁最出色的传人,修为定力自然都是上上之选!况且她身为女子,对于雅婷“十媚惑天”的抵抗力在先天上便有一定的优势,饶是如此,兀自在于雅婷面前大显力拙。而黄羽翔却是好色无比,定力奇差的惫懒小子,况且与于雅婷又有一段孽缘,这“十媚惑天”对付他来,还真得是能发挥出十二分的作用。 黄羽翔木讷地走到于雅婷身边,只将一双眼睛盯在于雅婷的身上,竟是丝毫不理任雨情在一边叫个不停。 浪风眉头大皱,道:“于师妹,黄兄已经原谅你的作为,你难道还想谋害他吗?” 于雅婷格格一阵娇笑,道:“我是个无恶不作的小妖女,想要做什么事情,哪需要别人来教我怎么做!” “呛”地一声,任雨情已是长剑出鞘,原先那把宝剑还没有续接好,眼下手中的兵刃只是一把寻常长剑。但在她这个大高手的运用下,使出来的威力可一点都不会比神兵利刃差上多少。 于雅婷格格格地娇笑不已,道:“任姐姐,若是你想要同羽郎切磋一下技艺的话,不妨现在就过来!浪师兄,梅师嫂,你们都会帮小妹的,是不是?” 她的语气中带着强大、让人不可抗拒的魔力,浪风和梅若雪在她的魅力下,都是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任雨情眉头大皱,于雅婷的“十媚惑天”竟是如此厉害,已非人力所能抗拒。她不知道于雅婷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一时之间也是犹豫不决,究竟是该先脱身而走,还是找个机会将她袭杀。只要她这个施术者身死,黄羽翔他们必可以恢复正常。 她是个心思果决之人,虽然事情牵涉到黄羽翔,但仍是神智不乱,只要于雅婷稍露疏忽,她必然会将于雅婷一击灭杀。 “格格格,好了,玩笑就开到这里!”于雅婷轻轻拍了拍手,道,“浪风、梅师嫂、羽郎”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当真是娇哆无比,直似从蜂蜜中挤出来的一般。 浪风与梅若雪都是大惊,骇然向于雅婷看去。刚才便是她想取两人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任雨情脸色清冷,道:“于雅婷,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于雅婷娇笑一下,道:“人家哪里搞什么鬼!若是任姐姐一剑刺来,我岂不是再无机会与羽郎待在一起!人家只是想证明我对羽郎乃是一片真心,如果不然的话,我要对付你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算你还有几分良心!”本来木木讷讷的双眼变得一片灵动,黄羽翔笑嘻嘻地搂着于雅婷的俏肩,道,“不枉我疼你一场!” 任雨情微微一愣,道:“你没有被她迷惑住?”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你夫君是何许人也,岂会被这个小娘们给骗了!嘻嘻,不过,总算让你知道雅婷现在一心一意对我了!” 于雅婷娇媚一笑,将动人的娇躯缠在黄羽翔的身上,道:“人家对你一向是一心一意,你难道要雅婷死在你的面前,才肯相信人家吗?” 见两人不分场合,当着几人的面就亲热起来,浪风重重地咳嗽一声,道:“黄兄,我与若雪先回房了,你们慢慢聊!”拉着梅若雪,两人迅即离开了大堂。 任雨情扭过头不去看他们两个,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道:“于姑娘,不知道你是怎样修成‘十媚惑天的’?听羽郎说,你已经功力全废,怎能达此大乘的境界?” 于雅婷将身体收了回来,拉着黄羽翔向任雨情走去,道:“我功力全废之后,再也没有了争霸天下的野心,只是一门心思想着羽郎的好!可谁知,却终于悟通了由情入道的法门,将‘天魔魅心’*推进到了最高境界!” “由情入道?”任雨情喃喃自语,突然展眉笑道,“不错!七情六欲原就是人类本该具有的情感,若是硬生生将其压制住,虽然初时无情无欲,进展极快,但修为到了极高境界,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话,这些反倒成了障碍!羽郎乃是性情中人,是以才会在半年之内将内力推进到此等境界!” 黄羽翔挠挠头皮,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骂我?” 两女都是微笑起来,不过任雨情是端庄清雅,而于雅婷却是妩媚入骨。黄羽翔做茧自缚,应承了任雨情在正式拜堂前绝不碰她,这当儿虽然看得痒痒得,却也不好意思自打耳光,将任雨情变成小妇人。虽然于雅婷应该不介意与他颠倒一番,但任雨情本就在生于雅婷的气,若是他再与她纠缠不清的话,恐怕日后便没有好日子过了。 任雨情看了看黄羽翔,道:“这个家伙说他正经吧,看到漂亮女子的时候,两只眼睛便开始瞟东瞟西;但要说他荒唐好色吧,却能抵挡住天下第一的惑心*,还真是件奇怪的事情!” 于雅婷也大显惊奇之色,道:“羽郎,你刚才真得没有被我迷惑住?”整个人突然在瞬间仿佛一亮,那种让世间俗人跪倒膜拜的感觉又出现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从背后将于雅婷抱住,道:“没有用的,你就不要浪费表情了!” 于雅婷幽幽一叹,道:“羽郎,你可真是雅婷命中的克星,便是雅婷如今修成了‘十媚惑天’,竟然也还是只能对你俯首称臣!” “好了,都说这是没有用的,你还要负隅顽抗吗?”黄羽翔在她尖尖的下巴上捏了一把,道,“你们的夫君可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其实“十媚惑天”纯是利用己身的精神力再加上特殊的心法而成的催眠术,以心法来加强本身的精神控制能力。虽然任雨情的精神修为尚在于雅婷之上,但却是胜之不多,是以会被于雅婷所迷惑。但黄羽翔修习“抱朴长生功”后,又经“破茧重生”,本身的精神力还在三大宗师之上,除非三大宗师这类的高手以“十媚惑天”来对付他,不然的话,还真没有一种催眠术能够将他给盅惑住了。 两女对视一眼,都是娇笑起来,于雅婷扭动着丰满的娇躯,腻声道:“羽郎,柳下惠是谁啊?坐怀不乱,那岂不是让女孩子要气死了,人家才不要你像他一般呢!” “好了好了,有了你们这几个娇妻,我便是当了和尚,也肯定要还俗的!”黄羽翔嘻嘻一笑,道,“我想,定是柳下惠怀里的女人不及我的雅婷漂亮,不然的话,我才不信他能不乱呢!” 于雅婷吃吃一笑,道:“那是自然!”她向任雨情扫过一眼,道,“羽郎,现在都这么晚了,还是先回我的屋子再谈吧!” 此地乃是大堂,虽然说是夜深人静,但说不定便有哪个好事之人跑了进来,确实不大安全。黄羽翔左手拉着于雅婷,走到任雨情的身边,道:“两位娇妻,我们回房吧!” 两手各携一个美人,施施然回到于雅婷的房间。只是任雨情虽然对于雅婷敌意大消,但还没有热络到同寝一室的程度。待到探清于雅婷确实没有再害黄羽翔之心后,便退了出去,另找了一间屋子。 她看来虽是清清淡淡,但吃醋起来的功夫却是直追她的异母妹子,硬是压着黄羽翔也退出去。黄羽翔见她颇有接纳于雅婷的意思,心中已是承了极大的情,自是没有在这时候与她对着干!再说了,只需到了下个月,那还不是任凭他为所欲为! 第二天极早的时候,浪风便过来寻他。好在这小子虽然睡得时间不长,但因为晚上没有进行剧烈运动,只略一调息便恢复了体力,浪风一唤他,便醒转了过来。 穿好衣服,洗濑完毕,同浪风一道吃了早饭,浪风便将黄羽翔拉到了后山。 “浪兄,做什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莫非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想要我帮你说情,骗过你家的那只母老虎吗?”依着黄羽翔的为人,自然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浪风大笑一声,在他的背上猛捶一拳,道:“黄兄,你家的母老虎才是又多又狠,也亏得你能够忍受!” 被戳中痛处,黄羽翔大皱眉头,道:“唉,伤心之事,不提也罢!” 浪风微笑道:“不过看黄兄的表情,好像还乐在其中啊!呵呵,闲话休提,我找你出来,是想让你多个保命的法子!” “哦!”黄羽翔一副诧异的表情,道,“浪兄莫非是观世音转世,给我这只猴子三根救命毫毛吗?” 浪风对着黄羽翔一阵上下打量,道:“黄兄倒是有几分猴子之相,可惜我并不是观世音转世,也给不了你三根救命毫毛!不过,我可以让你在众敌环伺之中,轻轻易易地脱身而走!” 黄羽翔大是不信,道:“浪兄,你真得有那么大的本事?” 浪风哈哈大笑,道:“不是我有这么大的本事,而是‘千里一瞬间’能让你在任何情况下轻易遁走!” “魔门三大神功!”黄羽翔眉头微皱,道,“浪兄,为什么要将这门功夫教给我,我可不是魔教的弟子啊!” 浪风道:“师父此去抗蒙,觉得蒙古高手甚多,怕我们师兄妹几个会有危险,便将‘千里一瞬间’传给了我和杜师妹。原先她老人家一直没有传授我们这项功法,乃是因为我们内功还不到火候,勉强修习的话,倒还有后患。单师妹因为身在苏州,没有办法传给她,便想请黄兄代劳!” 黄羽翔挠挠头,道:“那你怎得又说要教给我呢?” 浪风淡淡一笑,道:“这项功法之中颇有些微妙之处,若是不讲解清楚,光靠自个摸索的话,恐怕便是十年的光景也是难以完全掌握!对军蒙人已是迫在眉梢,自然早一点学会,便多一分胜算。功夫传给单师妹之后,再传给他人,那我可管不着了!况且她又是本教教主,想要将功夫传给谁的话,那自然都由得她了!” 黄羽翔倒是颇有几分蠢蠢欲动,若是学会了神鬼难测其踪的“千里一瞬间”,再碰上如白魔黑煞军相似的骑兵,当可以将小命给保住了。心儿诸女内功火候都还有几分底子,只是武技太差,若是也让她们学会了这门轻功,岂不是可以他大大地放心。 想到了此节,便也不再推拒,道:“哈哈,浪兄,今日我便做一回你的弟子了!” 浪风露齿一笑,道:“机会难得,我可是会严厉以对,让黄兄多叫几声师父的!”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本人天资聪颖,智勇双全,这天底下哪有难得倒我的东西?” [***] “唉,雨情,你说说看,我明明将这功诀都背得明明白白,分毫不差,可为什么老是使不出效果来呢?”黄羽翔与浪风两个人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起劲,光是讲解功法,只是一个上午便完成了。黄羽翔虽然惫懒,但在浪风的督促下,仍是将一篇七千字的心法口诀给背了下来。只是连浪风都说他对功法理解无误,可怎都使不上劲来。 于雅婷娇笑一声,从背后将黄羽翔缠住,道:“羽郎,练不会就不要练了,不如陪雅婷去游山玩水吧!现在雅婷修成了‘十媚惑天’,除了羽郎外,任何人都放在雅婷的眼里!” “小娘们,你知道什么!沙场鏖战可不比武林中人的斗殴,你此时手无缚鸡之力,只需敌人远远地一箭射来,你还哪有性命留得住!”黄羽翔回身在她的俏脸上捏上一把,道,“你呀,就给我安安份份地留在家里,什么都不要管!” 任雨情想了想,道:“莫非浪风兄记错了其中的口诀!羽郎,若是真得学不会,也不要勉强,修习武学心法是极其危险的,你可不要走火入魔了!” 黄羽翔摇摇头,道:“浪兄已经回想再三,保证心法没有记错!而且他已是能够使用这项功法,虽然功效比不得他师父,但给我的感觉却是同惜花婆婆掳走莹儿的时候一模一样,百般地诡异多变!” “唉”,于雅婷轻叹一声,道,“那只能说我们的羽郎天资鲁钝、才智低下、头脑发害、四肢简单!格格,格格格!” 每听她贬低一声,黄羽翔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一分,见她笑得花枝乱颤,忍不住在她的*上重重地拍上一记,道:“气死我了,浪风这个混蛋也是这么说得!” 于雅婷“嗯”了一声,媚眼如丝,道:“羽郎,你又欺负我了!” 任雨情也轻笑一下,道:“既然心法没有问题,那只能在你自己的身上找原因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多耽搁时间,还是赶紧入川,将楚楚的母亲给接了出来。回到苏州之后,你便将心法传于单妹妹,看她学来有无问题!” 黄羽翔无奈,也只好点头应是,道:“嗯,早些将楚楚的母亲接回去,也好让楚楚不用这么担心!” 于雅婷又腻了上来,道:“羽郎,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黄羽翔眼睛转了转,道:“今天,马上,现在!你们去准备一下,我去把小白给找了过来,让它玩了几天,也该收收心了!” 三人各自分开,都去做自己的事情。要召小白回来,倒也是件容易的事情,只需在山间长啸一声,小白自然闻声即至。一人一马几日未见,自然有他们打招呼的方式。 浪风他们原就在等黄羽翔回来,同返苏州,见他们启程出发,也跟着一同上路。只是小白脚程太快,黄羽翔三人又要折到川中,便只好分散而行,浪风与梅若雪直接返回苏州。 小白虽然负了三人,但速度倒也没有减缓多少。只是黄羽翔虽然平时对小白横眉怒脸的,这时却生怕将它给累伤了。每次都是跃落马背,以提气法将重量减轻,让小白拖着他跑,顺便也练习一下新学的轻功。 只是任他百般练习,这“千里一瞬间”就是使得不伦不类,一瞬千里是不可能的,但一瞬*两三丈还是大有希望。任、于两女都是娇笑不已,三天之后,已是出了朵甘都司,过雅州,向泸州进发。 “唉”,黄羽翔长叹一声,轻轻一个翻身,翻折到了宽阔的马背之上,道,“写这门心法的人必定是个浑蛋,像我和雨情这般聪明灵慧之人都学不会,怎么就让浪风这小子轻轻易易地学会了,真是气死我了!” 于雅婷格格娇笑,道:“羽郎,这可是你第三百七十五次叹气了!再叹气的话,连眉毛都要变白了!” 任雨情起初是怎都不肯学魔门的武功,但黄羽翔硬是以“你若是被人伤着了,我岂不是大大地心疼!”“雨情,你这般的聪慧,必然可以帮我练成此功!”软磨硬泡之下,终是让她大破原则,也开始修练此功。但同黄羽翔一般,却怎都无法使出功法的神韵来。 她想了想,道:“可能要练这门功夫,必然要配合魔门的内功心法,你我所习的内功与魔教截然不同,恐怕这辈子都练不会!” “照啊!”黄羽翔用力一拍马背,惊得小白长嘶一声,猛然人立起来,差点儿将三人都掀下了马背来。见两女都是嗔怪地看着他,连小白也是停了下来,转过长长的马脸,马嘴大张,向他直吐气。 他忙在小白的身上轻抚一下,让小白重新赶路,道:“以前我偷学百家的武功,自认将各门各派的绝招都学到了手,但同丁平交手的时候,却是每一招都是大显力拙!后来我顺着本身的功力运行,却是反败为胜!” 任雨情大大的双眼泛动着灵动的光芒,道:“你是说,武功招式都和内功心法相关,要将招式的效果发挥到十成的话,也只有配套的内功才行?” “那是自然!”黄羽翔已是胸有成竹,道,“如果我创了一套剑法出来,那每一招每一式应该使多大的力道,怎样使力,都是由我本身的功法决定。便是将这套剑法教给了你,因为你的内力运行路线与我完全不同,所以根本就发挥不出这套剑法的威力来!” 于雅婷接口道:“‘千里一瞬间’的使力法门都是基于圣门的内功心法,是以虽然羽郎与任姐姐都是将内功推进到了大乘的境界,但仍是学不了这门轻身功夫!” 任雨情顿时显出一丝遗憾之色,道:“那就比较可惜了!”她心喜武技,修习“千里一瞬间”几日后,已是被心法中的玄妙给吸引住了,不知不觉间便上瘾了,只是她的内功心法已然定型,终其一生也不可能修成“千里一瞬间”了。除非魔教中人也有张华庭的水准,将内力强行灌注给她!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雨情,我既然知道了其中的奥妙,便必然可以将这套轻功略作修改,让我们都能习练!”他这番话说得颇是慷慨激昂,让任雨情不知不觉间便点了点头。 他又从马上翻身而下,开始琢磨起来。 于雅婷笑嘻嘻地扫了黄羽翔一眼,道:“任姐姐,羽郎会成功吗?” 任雨情想了想,道:“羽郎的武功全部都是自创而来,在思维方面,反倒没有像我这般的拘束,可以任意发挥,说不定便会成功!” 他们一路奔来,已是快要进到泸州城了。官道上行人渐多,小白的速度便缓了下来。行人见小白神骏异常,马上又有两个毕生从未见过的美貌女子,都是大感惊奇。只是马边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正狂追不已,都道他是个登徒子,想要占马上两个倾城美女的便宜,俱是暴吼起来。年轻力壮些的,已是赶在背后追了起来。 一马在前,百余人都是紧随其后,一路扬起了尘烟无数,倒也是颇为壮观。人都有从众心里,有些人还未看清马上两女的容貌,但见众人都是紧追不舍,也是拔足便追。其中还尚有几个武林中人,都是展开轻功,向小白急追而去。 因为官道拥挤,小白也放不开四蹄,正跑得大感恼怒,见众人都是齐追而来,凭着动物的天性,还道他们想同自己比试。这个万兽之王更是火气冲天,只是被任雨情压制着,却是不能急驰,直气得将马蹄乱踩。 于雅婷格格娇笑,道:“任姐姐,你看他们都是在干什么?”回头向身后诸人望去,若不是烟尘弥漫,这个无视人间俗规的女人说不定便要使上“十媚惑天”的功夫,将场面搅得更加混乱。 任雨情一向冷清惯了,哪见过这等场面,惊愕之余,也不由地暗暗好笑。招呼了黄羽翔几声,这个家伙却是一门心思地沉浸在功法的研究中,竟是恍若未闻。 小白纵使缓下脚步,速度也煞是惊人,跑不多时,已是将身后诸人甩得越来越远。只是沿途越来越多的路人加进了追逐的队伍,却是怎也无法完全甩脱了尾随之人。 再奔行一程,终是跑到了泸州城的城门口。小白长嘶一声,停下马身,转身向背后看去,只见离它最近的人都在三十丈以外,显然这场比试它是大获全胜,不禁颇为尺高气昂,将前蹄猛踏。 “呔,你们是何方盗寇,胆敢犯我泸州城!”城头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声叫道。 任、于两女都是大感奇怪,这才发现城门竟是紧闭。城上百来个军士都是严弓相对,恐怕只要稍一回答差错,便要急矢怒射了! 原来城头哨兵见官道上尘土飞扬,众人奔行,还道哪里的盗人想要侵占泸州城,马上鸣鼓示警。城上守备见一路灰尘飞扬,几有七八里长的距离,暗中算来盗寇竟有两千余名,这泸州城又不是军事重镇,总共的兵士也不过五百余众,虽然占了守城的便宜,但也未必能够守得住。一面派人飞报知县,一面暗暗考虑该当什么时候举手投降。 身后几百来人都是追了上来,跑到近处之时,俱是一个个喘息不已。有些人却是性子甚急,也顾不得休息,立时叫道:“两位姑娘,这个狂徒可曾伤了你们!”“你们不要怕,我卢叶飞可是青花门的大弟子,定然会替你们出头!”“咦,这城门怎得关上了?城头上再干嘛,好像要打仗似的!” 一时之间,百来张嘴齐齐喧哗,顿时将场面搞得乱七八糟。 第二章南宫世家 城上守备原还在考虑怎样投降才能让自己留下几分面子,见众人如此混乱,心中不禁大奇:长这么大什么场面都见过了,但如此闹哄哄的盗贼倒是第一次见到!又见好些强人都是背着包袱等物,有些人手中还提着鸡笼,更有甚者居然还横背着半只猪身,这位官大爷摸摸脑袋,愈发地糊涂起来。 只是灰尘散去,官道上拖拖拉拉又有些人聚了过来,略略盘算,也不过六七百人。守备老爷心中大定,想道己方在人数上并不出亏,况且这些个强人一个个都莫名其妙,打扮各异,虽然“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可能各怀绝技,但如此纪律散漫,肯定是不堪一击! “哼哼,哪里的强人,居然敢偷袭我黄文正老爷把守的城门,还不快快弃械投降!”守备老爷立时口气大硬,挥挥手,道,“来啊,把我的追魂夺命九环刀拿来!” 底下众官兵都知道这个老爷乃是凭着自己妹子攀上了知县老爷的这门亲事,这才当上了城中守备,此人最爱听人吹捧,俱是纷纷吆喝起来,心中却是暗笑不已:什么追魂夺命九环刀,却只是昔年他当屠夫时的一把杀猪刀而已! 黄文正老爷接过手下之人送过来的屠刀,当胸一横,又向底下轻哼一声,果然威风凛凛,颇有当年一把屠刀砍杀群猪的英姿。 追来的众人这才惊觉过来,都是大呼小叫,自然是给自己喊冤起来。好些人都是大大地往后退去,以免哪个兵士扣不住弓弦,一个失手竟是将箭给射了出来。 黄文正还道众人怕了自己的威风,不禁大是得意,顿时左顾右盼起来。身边诸人自是适时拍马,讼语如潮,都是大叹黄老爷神勇无敌,威镇强匪! 于雅婷仰头看向城中,将玉手在俏脸上轻轻一抚,道:“官老爷,快些个救救小女子的性命!这些个强人想要掳了奴家姐妹,还要杀了奴家的大哥!” 对付这些凡夫俗子,其实并不需要用上“十媚惑天”,光凭着于雅婷的相貌便足以让人疯狂了!黄文正大老爷看着于雅婷风情万种的样子,不禁大咽口水,道:“小娘子,你不要害怕,有本老爷在此,谁都别想碰你们一根寒毛!你看,这些个强人已经退开了,本老爷立刻派人迎你们进来!” “于姑娘,不要胡闹了!”以任雨情的为人,自然不会去开这种玩笑,当下抬起俏脸,以“大悲明王咒”禅喝道:“守备大人,这只是一场误会,我们都是安安份份的百姓,可不是强人山贼!” 如同当头棒喝,城头那些个被于雅婷迷得七晕八素的官兵立时清醒过来,只是又见到一个美貌犹胜于雅婷的冷清女子,更是口水直流。 “哈哈哈,我明白了!”猛然只听一声大喝,原本正抱着脑袋苦思不已的黄羽翔突然飞身而起,直直跃起了五六丈高。 城上官兵何曾见过这等轻功,一个个都是惊骇不已,还道黄羽翔要借机攻城!好些个人在惊惶之下,都是控制不住手中拉满的弓弦,“嗖嗖嗖”地连响中,数十枝利箭顿时向黄羽翔乱飞而去。 若是这些弓箭出自神机营的兵士之手,黄羽翔必要使上傲天剑才能将这些利箭荡开。但对付这些寻常箭矢,当真是只需护身真气便可。“噗噗噗”的闷响中,每一枝利箭射到黄羽翔身前三尺之处,都好像碰到了一面无形之墙,纷纷掉落下来。 无论是城头兵士,还是底下的乡民路人,几曾见过这等神奇的功夫,都是一个个将眼睛瞪得老大。黄文正老爷张口结舌,“当啷”一声中,手中杀猪刀已是掉到了地上,刀身一歪,刀柄正砸在黄老爷的脚背上,直痛得他雪雪呼痛。 奇迹出现了! 黄羽翔突然身形一闪,竟是凭空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众人都是齐齐咦了一声,俱是四下张望起来。好些人还道是鬼怪作祟,都是念起了阿弥陀佛来。 黄文正老爷正被刀柄砸得大痛,蓦然发现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男子已是站在了自己身前。他一时之间倒是懵了,兀自在想:奇怪,这家伙怎得有些面熟呢!咦,他不正是刚才那个会使妖法的怪人吗? 以任雨情的眼力,兀自一下子失去了黄羽翔的踪影,但她与黄羽翔的神意相通,已是又发现了他的所在。她喃喃自语道:“羽郎真得练成‘千里一瞬间’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双手搭在对面一个矮矮胖胖男人的肩上,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黄文正大惊失色,想道:他为什么要说我成功了呢?难道说他是强人的头目,眼下攻上了城头,所以才有此举吗?哎哟不好,这家伙会妖术,眼下用双手搭在我的肩上,是不是正在施法呢! 黄老爷冷汗直流,颤颤地拿一双金鱼眼看着黄羽翔,只觉黄羽翔的双手越来越重,忍不住闷哼一声,两腿一软,已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大叫道:“强人老爷饶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岁小孩,还有一个怀了六个月身孕的婆娘,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黄羽翔终是悟通了“千里一瞬间”的使力窍门,与本身的内功心法结合在一起,在轻功之上一下子取得了突飞猛进。他的内力修为远超惜花婆婆,“千里一瞬间”在他的身上,便出来的效果更还在惜花婆婆之上。他兴奋之余,也顾不得眼前之人是谁,便大叫大嚷一通,见对方突然拜倒在地,不禁满头雾水。 “快将黄大人给放了!”城头军士见黄羽翔如此神通,都是大起惊惧之意,只是守备老爷落在了对方手中,若是不奋勇上前的话,恐怕知县老爷便要大大地责罚。十余把长弓颤巍巍地直指黄羽翔,箭尖上下抖动不已,看得守备老爷都是心惊肉跳,生怕没死在强人手中,却在这些家伙手下丢了性命。 黄羽翔哈哈大笑,将脚边的男人一把拎了起来,举到了城墙之外,道:“真得要放了他吗?” 城上官兵大惊,俱是叫道:“这位大爷,千万不能放手啊!” 黄文正却是被搞糊涂了,大叫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你们这些笨蛋,居然敢跟老子做对,非要将你们抽筋剥皮不可,还不快求这位老爷放了我!” 众军士面面相觑,虽然被他骂得凶狠,但若是他惨死城头的话,却也吃受不住这个后果,仍是叫道:“这位大爷,你可绝对不能放手啊!” 黄文正气得哇哇大叫,只觉这些个家伙大大地可恶,居然求这个强人头头将自己抓了,只是身悬半空,实是使力不着,只是将一双短腿乱蹬不已。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你再乱动的话,万一衣服被撕破了,你丢了性命,这怪不得我啊!” 黄文正这才看到自己已是被提到了城外,顿时脸若土色,嘴巴一颤一颤,已是说不出话来。 “羽郎,你究竟在搞什么鬼?还不放了这位官爷!”任雨情纵上城头,颇是不悦地看着黄羽翔。 黄文正虽然被吓得七魂去了六魂,但看到任雨情这个绝顶美人时,立时将一双金鱼眼给睁大了起来,叫道:“这位小娘子,快请你大哥饶了本官一命!”于雅婷的媚功太过厉害,直到现在他还是以为黄羽翔是两女的哥哥,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任雨情唤得乃是“羽郎”。 适正此时,只听一人大喝道:“知县老爷驾到!”一顶轿子已是停在了城门口,十余人鱼贯而上,当先之人一身官服,乃是堂堂朝廷七品知县。 黄文正一听,顿时又得意起来,将身子一扭,在空中轻轻转了个圈,向黄羽翔荡去,道:“大胆强人,还不快将本官放了!哼哼,本官的妹婿已经到此,还不速速缴械投降!”这些话虽然说得颇具威胁,但黄老爷每说几个字,身体便转了一个圈,难免让信服力大大地减少。 “好,这便放了你!”黄羽翔微笑一下,突然振臂急甩,将黄文正甩起了几有七八丈高。他转头向任雨情看了一眼,道,“遵夫人指示,已是将人放走,不知可有什么奖励吗?” 任雨情虽然不喜拿别人逗玩取乐,但对黄文正这种人却也没有多少同情之心,淡淡道:“咱们是到这里来接楚楚的母亲,你却又要生出这么多的是非!” 待黄文正落了下来,黄羽翔右掌轻挥,打出一道柔和的掌风。在黄文正的哇哇大叫中,他的身体猛然直向知县老爷飞去。 跟在知县身后的几个兵卫哪知道这颗人肉炮弹是什么,俱是抽刀而出,护在了知县的身前。“啪”地一声,黄文正已是四平八稳地躺在地上,虽然黄羽翔使力甚巧,没有将他伤着了,但他受此一吓,早已是晕了过去。 那知县倒甚是沉稳,将大袖一甩,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在本官的面前放肆!”虽然他身材不是十分的高大,但读书人自然有股朗朗正气,倒也颇为慑人。 “羽郎,看你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任雨情淡淡道,语气之中居然不乏幸灾乐祸的味道。 黄羽翔哈哈大笑,想不到这个冷清女子居然也会有如此表情,他抬步向知县走去,拱手道:“知县大人,在下黄羽翔,乃是途经此处,并无作奸犯科,不知这放肆之言从何而来!” “大胆!”知县大怒,向地上的黄文正看看,道,“居然敢在本官面前杀害朝廷命官,如此恶行,岂能饶你!来啊,还不将这大胆贼人拿下!” 左右四个护卫俱是纷纷上前,将黄羽翔包夹在内,四把明晃晃的佩刀煞气直露。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陪你们玩玩!” “嘿!”四个护卫俱是大喝一声,四把利刃挟着呼呼风声,向黄羽翔猛劈而去。 经过改良加工的“千里一瞬间”身法迅即展开,黄羽翔的速度已非肉眼所能捕捉,就好像凭空消失一般,已是从四把利刃的合击下没了踪影。 这四个护卫原也是武林中人,眼光也还不俗,见黄羽翔甩飞守备老爷的手法,知道此人乃是高手,是以一上来便用上了四人最是厉害的合击功夫。虽然黄羽翔武功颇高,但这四人修为也还不俗,以四敌一,却也颇有胜望。谁知利刃劈去,他竟会消失无踪,四护卫都是心中大愣,齐齐摸了摸头,绝想不到世间还有这等轻功,还以为黄羽翔身具妖法,想道咱们鲁中四杰横行山东素无敌手,岂料才跑到川中来,便遇上一个会使妖法之人,真是大大地晦气!只是这妖人毕竟知道他们的厉害,立时不战而逃,也算他颇有自知之明! 四个人八只眼睛都是在城上搜寻起来,若不将黄羽翔斩杀,岂不是大大地堕了鲁中四杰的威名! “你们在找我吗?”黄羽翔嘻嘻一笑,怀中已是多了个百媚千娇的女子,说完还在怀中女子的脸上轻捏一把。 鲁中四杰俱是大怒,这小子居然敢在对阵堂堂鲁中四杰的时候,还如此吊儿郎当,岂不是大大地污辱了四人。便是要怀抱美人,轻松迎敌,也该是他们四人才是。“哇哇哇”的大叫声中,四杰齐齐向黄羽翔疾奔而去,明晃晃的刀身毫不留情地向两人砍去。 “啧啧啧,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黄羽翔轻叹一声,正要动手之际,怀中的于雅婷却是微微一笑,向疾奔而来的四人看去。 不约而同地,四个大汉都是停下了脚步,眼神呆滞地向于雅婷看去。 “对待女孩子要温柔一点,可不能动刀动枪的,还不将兵刃给丢了!”于雅婷细声细气地说道,见四人都是遵言而行,又笑道,“你们的衣服太臭了,会让女孩子讨厌的!城外十里之处有条大河,你们先去那里洗干净了再回来吧!” 听到于雅婷说到“讨厌”两字时,四个大男人都是露出忸怩不安的神情,还有一个家伙居然还双手掩着衣襟。待她说完,俱是从城头急奔而下,四人合力,将城门打开,已是绝尘而去。 知县大老爷大是惊恐,虽然见黄羽翔武功了得,但仗着有鲁中四杰护卫在侧,是以底气大足。岂料转眼之间,这四个倚若长城的护卫竟是被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使唤走了,当真是绝难意想!见黄羽翔搂着于雅婷已是大步走来,顿觉心中一片慌乱。 黄羽翔嘻嘻一笑,从怀中掏出林绮思交给他的腰牌,向知县扔了过去,道:“我是锦衣卫的人,途经此地,乃是有要事需办!” 那知县见他扔过一物,哪知道是什么东西,情急之下已是连退三步。别看他是读书人,但紧急关头,身手倒也是利落。听到黄羽翔说完,不禁老脸微红,将右手一摆,自是有手下人将腰牌拾了起来,交到了他的手中。 再三细看,知县老爷终是确认无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向黄羽翔一揖,道:“下官武思孝见过统领大人!”心中暗暗惴恻,这锦衣卫乃是皇帝的密探,自己这些年虽然没有干多少恶事,但贪污受贿之举倒也有不少,莫非他是来查办自己的? 黄羽翔倒是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道:“南宫明远你可认得?” 心头大大地松了口气,武思孝伸手擦擦额上的冷汗,道:“回统领大人,这南宫家乃是泸州望族,又是城中首富,下官焉有不识之理!” “那好,你便派个人给我,将我们带到南宫府上去吧!”既然有权在手,自然要小小的利用一番,黄羽翔将腰牌收了回来,道,“底下都是些寻常乡民路人,都放他们进城吧!” “是、是,一切按统领大人的吩咐来办!”武思孝忙让底下之人重新在城口把关,让众人一一进城,又道,“既然统领大人来了,下官岂敢怠慢!左右下官也是无事,不如陪大人到南宫府上一行!” 这南宫家可是本地最是富有之人,在朝中又素有关系,平时对他也是不大理睬。南宫一族家大业大,朝廷端不会自毁根基,将南宫家给查处了,这位统领大人只携家眷来此,说不定便是来打秋风的。自己紧随其后,有了好处,自然也可以分上一碗半盏的。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既然武大人如此盛情,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请!” “大人请!”有这个统领大人在侧,武思孝可万万不敢放肆,忙将身子让开,让黄羽翔先行。只是黄文正却好死不死地挡在脚下,武思孝脚尖一拨,将这个大舅子的手臂踢开,满脸俱是赔着笑容:这个大舅子粗鲁无礼,自己早就看着他生烦了,只是他那个妹子却是自己最宠爱的小妾,实是不便处置于他,只是希望刚才黄羽翔出手狠毒,让这个大舅子永远也不要烦着自己。 黄羽翔待任雨情走到自己身侧,才牵着于雅婷施施然下城而去。这位武大人虽然颇好美色,但纵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打任、于两女的主意。他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若是得罪了这个统领大人,自己的前途可就全部玩完了。只是两女长得实在是太过美丽动人,一双眼睛却是情不自禁地盯了上去。 下到城来,左右之人便要请武老爷入轿。武思孝哪敢自己乘轿,反倒让黄羽翔三人步行,当下便要将轿子让与黄羽翔。黄羽翔自然不会坐上这等东西,武思孝无奈,只好陪着黄羽翔一路而去。 只是南宫家在城东,他们却是从城西而入,一路走来,花了几有一个时辰。武老爷平时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等罪,早就将一双脚给磨出了水泡。他心中暗暗嘀咕,想道要发笔小财,却也是这般的辛苦。 好在路程虽远,却也有到头之时,走到南宫家的门口时,这位武老爷早就气喘吁吁,虽是初冬季节,一身官服却已是湿透了,若不是尚有两个兵卫扶着,早就累趴下了。黄羽翔心中暗笑,从黄文正身上便可推断出这位知县大人必非好人,便故意让他吃些苦头,这一路走来,却是半刻也没有歇会。 南宫世家可能是四大世家中规模最大的,这门面就装饰得极其豪华,若不是黄羽翔已非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必定会以为自己到了皇宫大院的门口。 门前四个家丁颇是威风地守在门口,看他们那副架势,刚才在城门口的那位守备老爷都没有他们神气。见他们一行六七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便阔步而出,道:“武老爷,你可是要来见家主吗?”口中虽然叫着老爷,但语气之中却是没有多少恭敬之意。 武思孝早知道南家世家可不将他这个知县大人放在眼里,虽然如此,却仍是不敢得罪他们。只是这次是陪着锦衣卫统领大人到处,身份自然大不一样,当下清咳一声,道:“本官乃是陪同统领大人到处,你们还不快去通禀南宫明远,让他出来迎接统领大人!” “统领大人?”四个家丁颇有不解之色,原先那个家伙见武思孝一反平时小心翼翼的样子,隐隐然颇有不可一世的味道,心中不由地一愣,道,“哪位统领大人?” 狐假虎威之下,这些个人果然都是露出紧张之色,武思孝大是得意,道:“自然是锦衣卫的大统领!你们还在这里罗嗦什么,还不快让南宫明通出来接见统领大人!” 四个家丁在几人的身上一阵打量,终是将目光放到了黄羽翔的身上,突然一人道:“你、你是黄羽翔?” “哟,羽郎,你还蛮有名气的吗,连这几个小家丁都知道你的大名!”于雅婷娇笑起来,毫无顾忌地将动人的娇躯钻进了黄羽翔的怀里。 黄羽翔淡淡一笑,反手将于雅婷推到了任雨情的怀中,道:“不错,我正是黄羽翔,特来拜见南宫家主!” 这四个家丁都是一阵色变,原先一人道:“请各位稍待片刻,小的立刻就去通知家主!”转过身体,已是奇快无比地向府中跑去。 武思孝大感奇怪,想到这位统领大人当真是神武不凡,居然连这几个家丁都知道他的威名!看来自己这些年疏忽了与朝中要员的勾通,消息竟是如此蔽塞,居然连这些家丁都知道的事情,他这个知县大人却还是半分不解。 任雨情乍不及防,竟是让于雅婷钻到了怀中,好在她也反应神速,立时将这个生死大敌推到了一边,皱眉道:“羽郎,你是想文请还是武斗啊?”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我是先礼后兵!若是他肯将楚楚的母亲老老实实地交给我们,我自然同他们客客气气!不然的话,只好以武力相向了!” 武思孝立时拍马道:“统领大人英明神武,盖世无双,南宫明通只是区区一介武人,岂敢违逆大人的虎威!” 说话之间,中门大开,一行十余人已是迎了出来,当先之人,正是南宫明通。一身紫色的大褂,依然是那副虎虎生威的样子。 南宫明通行到门口,淡笑道:“呵呵,不知该称呼你是黄少侠,还是黄大人呢?”南宫世家乃是武林赫赫有名的正道大派,在朝中也交际广泛,况且他又没有作奸犯科,自然不会向黄羽翔低声下气。 黄少侠与黄大人虽然只是称呼不同,但却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南宫明通如此说,便是要看黄羽翔今日是以何种身分上门。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随便什么都行,任南宫家主如何称呼!在下只是路经此地,突然想到楚楚老是说她惦记着母亲,便特来请岳母大人到苏州一行!” 南宫明通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之色,道:“老夫的女儿已是许配给清荷剑派的二公子,虽然如今李慕然勾搭蒙人,被朝廷消灭!但楚楚仍是我南宫家的人,从来便没有许配给黄少侠!” 武思孝额头之上大起冷汗,想不到这位大人居然还有抢亲的嗜好。这两个美人儿说不定也是他抢过来的,若是不然的话,岂会有两个如此貌美的女子都嫁给了同一个人!他来泸州,恐怕是来搜刮美女的,自己的第三个小妾也是如花似玉,若是被黄统领看上了,岂不是引狼入室吗? 第三章妖女了得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我这次来只是为了接楚楚的母亲,至于楚楚嫁不嫁我,好像用不着南宫家主操心!” 南宫明远大怒,道:“黄羽翔,虽然你现在是武林名侠,又是锦衣卫统领,但却也不能仗势欺人,胡乱说话!楚楚乃是我南宫家的人,她要嫁给什么人,都要由我这个做爹爹的点头才行。” 黄羽翔一叹,道:“有些事情大家还是不要说破来得好些,南宫家主,你说是吗?” 南宫明远知道他指得是自己让家族中人对楚楚母亲所施的*,他冷冷一笑,道:“老夫身为南宫世家家主,行侠数十年,武林中人谁不知道老夫急公好义,黄少侠又意指什么呢?”言下之意,自然是对所做恶行一概不认。 黄羽翔向南宫明远看了一阵,笑道:“南宫家主,在下总是敬你对楚楚二十余年的养育之恩,是以一直不想同家主撕破了脸来!不过,若是家主非要为难在下,那在下说不得只好唱一回黑脸了!” 南宫明远哈哈大笑,道:“黄羽翔,南宫世家虽然微不足道,但好歹也是武林中的名门,在朝中也素有联系,你若是想要用强的话,恐怕会给人留下话柄吧!” 黄羽翔大是奇怪,当初南宫楚楚与李剑英的婚事乃是出自林绮思的授意,清荷剑派又有意与南宫世家达成更进一步的合作,这才会有这桩婚事。可现在林绮思已是站到了他这一边,而且清荷剑派又土崩瓦解,不复当年的威风,南宫明远又凭着什么能如此镇定呢! 虽然黄羽翔如今已是大有身份的人,但若是他真得想要执意强夺楚楚的母亲回去,估不论此事的曲折在何方,黄羽翔大不了就是被人在暗地里骂上几分,又有几个人会站出来主持公道呢?南宫明远乃是个聪明人,又怎么会做这么笨的事情。最好的打算,自然是与黄羽翔结成亲家,借他之手在武林中更上一层楼。 黄羽翔本想双管齐下,威逼利诱,兵不血刃地将楚楚的母亲给接了回去。虽然楚楚不说,但他仍知道楚楚对这个南宫世家还颇有感情,实是不想破脸相向。谁知南宫明远却像是吃了称陀,竟是铁了心了,一上来就是一副阴阳脸。 他微微一笑,道:“家主,这次就当我是来提亲的!楚楚虽不是你亲生,但总也是南宫世家的人,在下怎都要给南宫家几分面子!如今楚楚已经有了我的骨肉,早已是我黄家的人了!” “楚楚不是你亲生”,但“也是南宫世家的人”,这岂不是说南宫世家*!武思孝终是知道这次南宫之行大大地凶险,若是南宫明远恼羞成怒,为了不让家中丑事外扬,说不定便要将几人杀之灭口,那岂不是发财不成,反倒还要赔上了自己一条性命。 武思孝干笑一笑,道:“统领大人,下官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些事要处理,实在无法再陪大人!反正下官已陪着大人到了南宫家,不负大人的吩咐,下官这就告退了!”虽然知道黄羽翔武功了得,但南宫世家可是本地出了名的武功世家,况且强龙不压低头蛇,双拳难敌四手,又岂能打得过他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尽早脱离险地,置身事外。 不过黄羽翔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南宫明远,压根儿就不理睬他。武老爷虽然极想离开,但没有得到黄羽翔的应允,却生怕万一黄羽翔事后无事,怪责于他,岂不是前程堪忧!一时之间,只觉走也不是,不走更是心慌。 南宫明远一张阴恻恻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缓缓道:“楚楚这个丫头做下这等丑事,老夫恨不等将她一掌取了性命!但念在父女一场,便给她一次反省的机会,只要她乖乖回到家中,听从老夫的安排到慈安堂出家,老夫便饶了她一条性命!” “什么!”黄羽翔大怒,想不到南宫明远竟是如此不识抬举,这岂不是摆明了与他做对吗?他此时的涵养功夫总算略有长进,没有立刻反脸动手,但浑身的骨骼却是一阵噼啪作响,沉声道:“南宫家主,黄羽翔只是一介浪子,在我的眼里,凡事只有值不值得去做的分别,而不会去管其中的对错!若是家主一意孤行的话,南宫世家便要从此在武林中除名了!” 居然敢威胁他的妻子,这是他最最不能容忍的事情,脸上虽然没露什么声色,但赫人的杀气已是勃然而发,如同刺骨的寒风一般,身周诸人都是大感心中一阵激跳。 南宫明远知道黄羽翔修为颇高,但在清荷剑派那次中黄羽翔只是出了一剑,并不知道他到底深浅如何。此时自己处在黄羽翔暴风雨般的愤怒中,立时感到心中一寒,猛地连打了几个冷战。 “羽郎!”任雨情见黄羽翔杀气大露,连忙开口劝止,毕竟南宫世家是武林中的大派,而且素来以侠义闻名,估不论家族内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在武林中却是影响甚大。若是黄羽翔血屠南宫世家,以后杀神这个称号肯定是跟定他了。她素来悲天悯人,行事更不迂腐,却也不愿黄羽翔平白套上这么一个难听的名字。 南宫明远突然放声长笑,道:“黄少侠,老夫知道你武功了得,放眼江湖,已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但你可要知道,你本事再大,又焉能大得过一个义字!南宫世家虽然不算什么大派,但百多年来,族中也有不少好手,你若是想将我们全部杀之灭口来湮灭你的恶行,恐怕也是不太容易!况且,本府之中尚有一个贵客,恐怕黄少侠得罪不起!” 原来尚有强援,怪不得他敢如此不卖面子。黄羽翔暗暗奇怪,他这些日子声名鹊起,已是名重武林,况且名声也是极佳,又有谁会帮着南宫明远与自己做对呢?他淡笑一下,道:“哦,究竟是何人呢,在下倒是想要见识一下!” 他此时已能控制自己心中的杀气,又被任雨情一喝,心情已是平静下来,只是将霸道的气势外释开来,更加猛烈地向南宫明远诸人卷席而去。 南宫明远早在云来客栈一役中,便见识过黄羽翔雄霸天下般的庞大气势,只是没有想到数月时间不见,他的修为又增强了这么多。在那股几欲将他的尊严都摧毁的气势之下,南宫明远已是感觉到从内心深处爬出来的恐惧。 “哈哈哈,黄卿几日不见,你可还好吧!”一个宏亮的声音传来,朱高炽高大的身影已是大踏步地从府内走来,飞龙四卫自是如影随从,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黄羽翔淡淡一笑,道:“我还道南宫家主怎得一下子变得如此强硬,原来还有大皇子在他撑腰,失敬失敬!” 这下子总算知道南宫明远为什么会如此有恃无恐了,不过这朱高炽是早已经得罪过了,再得罪一次,恐怕也是无伤大雅! 武思孝又惊又喜,若是自己能够拍上朱高炽的马屁,以后升官发财,可绝不在话下!只是也不知朱高炽到泸州已是几日,他这个地方官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难免有些失职之罪。他连忙跪拜在地,道:“臣泸州知县武思孝参见大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臣不知殿下驾临泸州,没能向殿下请安,请殿下降罪!” 朱高炽的城府甚深,脸上半分不悦的表情也没有,道:“哈哈,南宫爱卿,孤王原还在大堂等卿家带黄卿过来,谁知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你们过来,只好自己走出来了!”向武思孝微微一摆手,道,“武卿家,孤王乃是微服前来,原就不想惊动了地方,你又何罪之有,起来吧!” 南宫明远大是惶恐,道:“大皇子息怒!臣下与黄少侠略微有些争执,所以多说了两句,倒是让殿下亲自迎了出来,实是臣下之罪!” 朱高炽哈哈大笑,道:“南宫爱卿,孤王并无责怪之意!你与黄卿究竟因何事争执,说出来让孤王帮你们裁决!”不待南宫明远回答,又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还是到里边谈吧!” 两人一搭一当唱得什么戏,黄羽翔自然是清清楚楚。于情于理,南宫楚楚总是南宫家的人,况且又许配他人,此时却蓝田种玉,对薄公堂的话,两人可是犯了通奸之罪。 不过此人却绝不是束于礼法之人,反倒是嘻嘻一笑,拉着任、于两女也向府内走去,倒要看看这两人唱一出怎样的双簧来。 武思孝此时更加不敢走开,见众人都是行向府内,也只好暗暗咬牙,也跟了进去。 众人行到大堂,分宾主坐下。朱高炽微微一笑,道:“南宫爱卿,你到底与黄卿家因何事发生了争执?”眼睛向黄羽翔瞥去,却是看到了任、于两女,一时之间,心脏不禁扑扑扑地猛跳起来。 他失意于张梦心,知道林绮思偏帮着黄羽翔,又惊惧黄羽翔一身武功,不敢再打张梦心的主意。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动情,又岂能轻易忘怀,嫉恨之余,性子也是大显孤僻,这些日子来,已是召了不少女子陪宿,以消心中的失意。此时的他,已不是当初那个一门心思想要超越唐宗宋祖的大皇子了,慢慢转向了对女色的追求。 原以为张梦心乃是天下绝色,世间无对,岂料居然还能见到一个美貌绝不输于她的丽人!张梦心的风情在于她的温柔俏美,而眼前这个素衣女子却是胜在冷艳高雅,与张梦心比起来,倒真是一时瑜亮,难分轩轾。 他神迷之余,不由地向南宫明远道:“南宫爱卿,这位、这两位小姐又是什么人啊?” 南宫明远一上来便与黄羽翔争了起来,倒也没有细看任、于两女,况且两女又躲在黄羽翔的身后,直到现在,这才看清了两女的长相。他心中不禁一格楞,道:“回禀殿下,穿素衣的那位乃是问剑心阁的传人任雨情,另一位却是魔教的妖女于雅婷!臣下与黄少侠的争执乃是在小女的婚事上!” 按照事前计划,朱高炽应该接口询问详情,但等了半天却是不见朱高炽说话。南宫明远抬头向朱高炽看去,却见这位皇子殿下正出神地看着任雨情,完全忽略了他。 于雅婷见朱高炽只是盯着任雨情痴看,不禁将上身微倾,倒向黄羽翔这边,低声道:“羽郎,雅婷难道比任姐姐差上很多吗,怎得他却是一眼也不看雅婷!哼,此人有眼不识泰山,定要让他出丑露乖!”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你修成了‘十媚惑天’,原本那股烟媚人世的味道越来越淡了,已是返璞归真,完全以气质吸引人!朱高炽自己没有眼光,哪知道我的雅婷有多好!”安抚下于雅婷,他重重一咳,道:“殿下,殿下!”虽然任雨情早就被人看惯了,但他又岂能让别的男人色迷迷地盯着自己的妻子看个不已。 朱高炽被他喝了两声,这才如梦方醒,道:“黄卿家,既然楚楚姑娘已是许给他人,你又岂能强自将她娶了过去!虽然你是朝中重臣,又屡立大功,但也不能为所欲为,目无王法!” 南宫明远一听,不禁暗暗叫糟。刚才朱高炽神游物外,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自己还没有说到黄羽翔抢亲之事,他却反而说了出来,这岂不是明摆地告诉他两人正在合演一出戏吗? 黄羽翔满脸笑容,道:“殿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楚楚早已是我黄家的人,再怎么说都是改变不了的!此次到这里来,乃是迎接楚楚的母亲回去,还请殿下通融一二!” 朱高炽将脸孔一板,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论公,你乃是掳人妻女,罪律当斩;论私,楚楚姑娘是南宫爱卿的爱女,她要嫁给什么人,都要由南宫爱卿作主!” 黄羽翔原就已经与朱高炽反目成仇了,自然不怕再与他翻脸,只是给林绮思几分面子,这才一直委屈求全,见朱高炽一意袒护南宫明远,知道他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当下怒哼一声,道:“殿下,君子有成人之美!你若是想要硬拆了我与楚楚的这桩婚事,恐怕你负不起这个后果!雨情、雅婷,既然他们不肯将人交出来,那只好由我们自己来找了!” 朱高炽大怒,道:“黄羽翔,你敢威胁孤王?”飞龙四卫齐齐挡在朱高炽的身前,俱是严阵以待,一副“你再敢说上半句试试”的表情。 南宫明远也大喝道:“黄羽翔,南宫家可不是你说闯便能闯的地方!” 黄羽翔耸耸肩,道:“我要说的,你都已经听到了!至于要怎么做,就由你自己看着办吧!” 朱高炽突然微笑一下,道:“黄卿家,这次你那个魔教教主的妻子可不在你的身边,张华庭的那个娃娃徒弟也在金华,你双拳难敌四掌,还是三思而后行!”黄羽翔身边两个武功最高的妻子不在他的身边,此次正是将他置于死地的最好机会。即使被人知晓,也是黄羽翔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而且,他是秘密前来此地,完全可以将事情都推在南宫家的头上,单钰莹几女便是日后想找人复仇,也只会找到南宫家。 至于让南宫家紧守秘密,朱高炽这些手段还是有的。他就不信,黄羽翔身边的女子个个都是在武技上高手! 他没有眼光,可不等于飞龙四卫和南宫明远也没有眼光。任雨情乃是问剑心阁的传人,虽然很少看到她出手,但以此女武功之强,绝对是天下有数的高手!倒是于雅婷却真是弱弱纤质,毫无半分内力根底的样子! 皮元青尖着嗓子道:“黄羽翔,在殿下面前,岂容你放肆,还不快快俯地认罪!” 黄羽翔眼中精芒一闪,道:“黄羽翔一生只跪天地父母,想要让我下跪,你们还不够资格!” 于雅婷突然吃吃一笑,道:“羽郎,他既然这么喜欢让人下跪,倒不妨让他自己也试试!”从椅上站起,盈盈走上前几步,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冒犯羽郎,你还快快给我跪下!” 朱高炽哪识得她“十媚惑天”的厉害,还道她是个不通世事的小姑娘。只是刚才都被任雨情吸引住了全部的目光,直到这时才对于雅婷细细打量,只觉此女虽然及不上任雨情的美貌,但却胜在风情万种,虽然表相端庄,但骨子里的那股妩媚味道却是撩人之至!他这些天沉迷酒色,对女子已有一定的了解,顿时心中又开始痒痒起来。 南宫明远知道于雅婷乃是媚术高手,但皮元青却是个太监,若是对他使上媚功,恐怕便是天仙下凡,也难以让他动心,是以脸上大露笑意,直希望皮元青一掌便将这个魔教妖女给杀了。 “噗”地一声,皮元青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道,“奴才皮元青,拜见主子!” 南宫明远大骇,一张嘴立时张得老大,再也合不拢来。即使于雅婷媚术了得,将人迷得神魂颠倒也就算了,便是让太监也能动心,也只是让他大叹此女旁门左道的厉害。岂料却是能让人如此五体投地,甘心为奴,这却已经超脱出了媚术的范畴! 其余飞龙三卫都是又惊又急,俱是叫道:“大哥,你在做什么,还不赶快起来!” 冯破敌脾气暴躁,已是冲到了皮元青的身边,向于雅婷怒喝道:“妖女,你对我大哥做了什么?” 朱高炽不识武功,还道于雅婷真得会妖法,或是身怀媚骨,让男人一见之下便俯首称臣,心中更加痒痒起来,想道若是能和此女颠凤倒鸾,不知道会有多么荡人心神。 于雅婷嘻嘻一笑,道:“既然他是你大哥,他都跪了,你也不能站着啊,还不跪下!” 冯破敌的眼神一阵呆滞,身体却已是跪倒下来,同皮元青排在了一起。 黄羽翔与任雨情面面相觑,都是大感心惊!若是要他们与皮元青之流相斗,虽然胜券在握,但至少也要在百招开外,怎都无法像于雅婷一般轻描淡写间便屈人之兵,“十媚惑天”果然是天下第一等的惑心之术! 任雨情更是暗暗庆幸,还好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子爱上了黄羽翔,不然的话,凭着她的“十媚惑天”,绝对可以成为第二个武则天! 尚还剩余的两个飞龙卫此时已是骇得连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纵使黄羽翔能够在一招间将这两人袭杀,也不会让他们如此惊异!要知道,练武之人最看重的便是尊严,在别人的面前跪倒,那等于是性命交托给了对方!恐怕于雅婷便是叫皮、冯两人反脸对付他们,恐怕两人都不会有半分犹豫。 黄、任两人还没有出手,他们这边便折了两个大高手,朱高炽终是再无适才的沉稳,忙道:“黄卿家,这位姑娘好厉害的本事,孤王真是大开眼界!哈哈,南宫爱卿,你说是不是?” 他这么一说,便是将双方的冲突定位到比武的层次上,南宫明远自然心领神会,接口道:“不错!魔教如今已是改邪归正,与我们正道好汉一同赶赴边关迎敌,于姑娘如此神通,真是我朝之福!” 于雅婷格格格地娇笑不止,道:“什么改邪归正,本姑娘向来行事只凭高兴,哪管什么黑白之分!快些将楚楚的母亲交出来,嘻嘻,即使你们不肯答应,我也会有办法让你们应承的!”媚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向皮、冯两人道,“你们两个都到府外去,随便找堵墙撞他个百八十下,若是还没死,便再回来!” 皮冯两人俱是点点头,恭顺地从地上爬起,往门外走去。此时他们心神被迷,竟是连朱高炽这个主子也是理也不理。 任雨情忙在于雅婷的肩上轻拍一记,道:“于姑娘,不要太过份了!” 于雅婷向黄羽翔看去,只见他也微微摇了摇头,便道:“好了,你们两个,还是滚回你们原来的主子那边去吧!” 凡人说到“滚”字,要么是盛怒,要么是不屑,倒是没有真要对方滚的意思。但皮冯两人却是立刻转过身体,躺在地上,竟是真得向朱高炽滚了过去。两个古稀老头竟是学小孩在地上打滚,此等场面倒是颇为引人发笑。 但朱高炽与剩下的飞龙二卫、南宫明远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俱是情不自禁地后退几步,生怕于雅婷万一也对他们使出这种妖术,自己现出这种丑事来,可就一辈子都没有脸见人了。 不用于雅婷再说,南宫明远忙道:“清和、水镜,你们快些去将十一娘请到这里来!” 于雅婷格格一笑,回头对黄、任两人道:“怎么样,还是要本小姐出马吧?对付这些个欺软怕硬的人,就不能对他们和颜悦色!”她几句说得极是大声,朱高炽这几人都是听是清清楚楚。 虽然心中暗怒,但即使以朱高炽这等心高气傲之人,都是不敢露出怒色。于雅婷能控制别人的心神,环顾当世,还有谁能对付得了她!便是要自己自杀,想来自己也没有半丝反抗之力吧! 众人都是沉默起来,不再说话,朱高炽屡吃黄羽翔的大亏,自然愈发地气恼。只是光是单、赵两女便已经吓得他不敢轻举枉动,如今更添一个于雅婷,更是难以对付了! 过不多时,只听一阵环佩轻触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着浅绿色衣裙的妇人已是行到了堂中。她年纪不过四十左右,但额头上已是颇多皱纹,一双眼睛更是半丝神彩也没有,表情木然无比,眉目之间,依稀与南宫楚楚有七八分的相似。她走到南宫明远身前半丈之处停下,淡淡道:“老爷,叫妾身来有何事吩咐!” 南宫明远冷哼一声,道:“从今天起,你就再不是我南宫家的人了!你就跟着这几人走吧!” 黄羽翔向前走上几步,向这个妇人做了一揖,道:“岳母大人,小婿黄羽翔,乃是特来接岳母到苏州与楚楚团聚的!” “楚楚!”妇人的眼神中终于闪动出一丝神彩,向黄羽翔上下一阵打量,道,“你是楚楚的夫婿?” “正是!”黄羽翔使了个眼色,任于两女走上前来,将妇人左右扶住,又道,“楚楚在苏州对岳母朝思暮想,时刻盼着你老人家过去!” “好!好!”二十年的折磨,早就让她报仇之心灰死,唯一的期望,便是南宫楚楚有个好点的归宿。 黄羽翔向朱高炽等人看了一眼,嘻嘻笑道:“殿下,南宫家主,在下就此告辞了!” 两女扶着楚楚的母亲,四人大模大样的向府外走去。 “嘭”,朱高炽猛地在桌上拍了一记,将茶杯等物都是震翻倾倒。他嘴角一阵抽动,对着飞龙四卫道:“一帮废物,都是一帮废物!” 皮冯两人在于雅婷走后,已是清醒过来,都是老脸羞红,难堪的几欲一头撞死,只是人愈老愈是怕死。面子丢了还可以再挣回来,性命没了可就什么都完蛋了。四人俱是一声不吭,任朱高炽骂得痛快,只是在心中将黄羽翔恨得半死! 第四章人怕出名 “妾身姓马,原是湖广湘潭人”丈母娘见了女婿的面,自然要好好唠叨几句。只是她二十余年一直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平时也只是和楚楚说上几句话,这二十年平均下来一天一句话都没有。她关心女儿,自然要将这个女婿好生盘问。 四人寻了间客栈安顿下来,马夫人就开始套问起来,当真是无微不至,无所不问。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自然是越看越爱。只是这准女婿高大英俊是没得说了,就是有点太过风流。看眼前这两个姑娘,便肯定与他关系非浅。楚楚虽然貌美,却也及不这两个丫头,定要叫她好生侍候着黄羽翔,免得受了冷落。 她关心自己的女儿,连带着也对任、于两女盘问了几句,顺便也有让两女照顾一下楚楚的意思。 于雅婷格格娇笑,道:“马夫人,你是楚楚的娘亲,也就是我们的娘亲!雅娘从小就没有了爹娘,不如就拜你做干娘好不好?”她此时媚术已臻大成,完成了由外相进军到气质的转变,一副端庄的表情,简直就可以用圣洁来形容。 马夫人果然被她的表相所骗,犹豫道:“这合适吗?妾身只是寻常女子,恐怕不值于姑娘如此相称!”言下虽有恐慌之意,但也没有坚决拒绝。 于雅婷收起笑容,在马夫人的脚边跪下,道:“女儿于雅婷,见过干娘!” “哎哟!”马夫人忙将于雅婷给扶了起来,道,“好了好了,快些坐下吧!只是干娘身无长物,没有什么见面礼可以给你!” 于雅婷扶着马夫人的右手让她坐下,笑道:“雅婷现在终于有了娘亲,这便是雅婷最好的见面礼!”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岳母大人,恭喜你多了一个女儿!”扭头向于雅婷看看,低声道,“你这个小妖女,倒也聪明!” 于雅婷吃吃一笑,在他的肋上轻捏一记,道:“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黄羽翔的众多妻子中,恐怕只有司徒真真不介意黄羽翔带什么人回来,至于赵海若,大概也没有闲心吃这种干醋。但其他几女便不同了,况且于雅婷又曾害过黄羽翔,要让她们接受于雅婷的话,恐怕颇为困难。眼下她拜马夫人为干娘,众女碍着楚楚的面子,肯定会大大地手下留情。 马夫人不知究底,糊里糊涂地便收了于雅婷做干女儿,以后见了南宫楚楚,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莫及! 黄羽翔道:“岳母,下个月初八小婿便要与楚楚她们成亲了!今日已是廿一,回到苏州之后,还要准备酒宴之物!虽然这些事情小婿的几个朋友会帮手,但小婿也不好意思全让他们忙着!今日休息之后,明天便启程回苏,不知岳母意下如何?” 马夫人点点头,道:“妾身也是非常地想念楚楚,愈快见到她愈好,一切都听羽翔的安排!” 扭头一看,见任雨情颇有些闷闷不乐,黄羽翔便问道:“怎么了,瞧你那副样子,好像我又做错了什么!” 任雨情淡淡一笑,道:“我也有些想念娘亲啊!好不容易才能与她相认,但她老人家却是不克前来苏州,我我总觉得有些难过!” 黄羽翔在她的肩头拍拍,道:“你放心,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绝不会让你孤零零的!况且,虽然岳母不能来,但你还能见到你爹爹,还有心儿啊!有心儿和我陪着你,又有这么多的姐妹,你还怕什么?”这小子嘴里说着安慰话,心中却已是想到了这对绝美无双的姐妹花同床共寝的景像,激荡之下,差点儿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任雨情虽然不知道他心中想些什么,但看他那副色授魂迷的样子,哪还不知究底!她微微一叹,摇了摇头,道:“魔劫,你这人真是雨情一生中的魔劫!” 马夫人轻轻抓过任雨情的纤手,道:“任姑娘,我们女人一生最大的希望就是找到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男人!羽翔虽然风流了些,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们都是发自心底的喜欢!” 任雨情俏脸微微一红,道:“马夫人,便叫我雨情好了!”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好了,眼下时间已是不早,大家还是早点休息,明日也好早些赶路!” 三女都是点了点头。黄羽翔也回了自己房中调息养元,心中却是思索起来,想道:既然我能将“千里一瞬间”的功法改造,发挥出原来的功效来,自然也可以将偷学到的百家之艺融会贯通,自创出一套剑法来!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微微兴奋起来。在他的剑法中,无论是“水之道”,还是“浩然一剑”、“灭世之剑”,或是“流光之剑”,都只是一门使力的功法,并不是招式。正如张华庭所说,他就像是一个天生力无大之人在使斧劈材,除了有数几个高手外,余人还真是难以匹敌他的巨力。但想要成为一代真正的宗师,必然要自出机枢,创出属于自己的一套招法来! 他在脑中苦思冥想起来,虚拟着招式的使力法门,将千余招剑刀棍鞭的招式一一去芜存菁。只是这种创新实非一朝半夕所能完成,纵使以他天纵奇才之资,没有个十来年的时间,恐怕也绝对不可能成功。但他本身的起点就高,况且这些日子来的战斗让他积累了大量的实战经验,当是最最珍贵的财富了! 若不是此时天色已晚,又在客栈之中,怕将众人吵醒,以他心中的跃跃欲试,定要当外面去耍舞一通! 第二天的时候,四人便起程向苏州进发。于雅婷内力全消,马夫人也是底子甚差,经不起长途奔波,小白自然是让给她们两个了。好在黄羽翔修成了“千里一瞬间”,速度之快,足可以与小白相提并论,而且他内力悠长,连续三四个时辰跑下来,也不会有力竭之感。经过几日的熟悉,已是将心法中的微妙之处一一体悟得来,顿觉当年创出这门功法之人实是天纵奇材,竟可以将人体使力的平衡和对内力的操控达到如此高的境界。 乘着赶路之际,黄羽翔又将自己如何改变“千里一瞬间”心法中的使力方法告诉了任雨情。虽然任雨情不若他的思维开阔,但好在也是天资甚高之人,况且两人的功法在一定程度上颇有相同,倒也进展甚速。虽然开始几天修习过后,反倒将本身的轻身心法都给混淆,速度反而大减,但到达钱塘的时候,终是悟通了最后一道关卡,也练成了这天下第一的轻功。 所谓近乡情更怯,任雨情虽然与众人早就颇为熟络,但这一次却是以黄羽翔妻子的身份与众人相见,以她的清淡无为,兀自大感不好意思。而于雅婷也觉前途茫茫,不可揣测,两女便不约而同的要求在钱塘多待一天。 四人游观钱塘大潮,泛舟西湖,倒也颇为自在。只是时已入冬,万物都未免大显萧条。黄羽翔想起在西湖救美、钱塘江涉险,只觉往事如梦,不由地长嘘短叹起来,惹得两女都是说他未老先衰,却去学什么睹物伤情。若不是马夫人尚在身侧,这小子必然会道:“嘻嘻,我未老先衰吗?待到今天晚上,倒要让你们看看我这个‘老头’的厉害!” 在钱塘待了一天,四人复又起程。从钱塘到苏州,只需短短的半日之功。他们在早上出发后,午时未到便已经来到了苏州。黄羽翔有了前车之鉴,自然不敢再追着小白在城外乱跑,只是让三女都坐在了马上,自己在前面引路。只是他们一行,男的英俊高大,气宇超凡;女的如花似玉,都有倾城之姿,仍是一路饱受注目。任雨情不欲太过招摇,便取出丝巾,将三女的脸庞都是遮了起来,这才稍稍好些。 从城东而入,到达东北街,只是短短的一里多路。黄羽翔已是驾轻就熟,领着三女行到了府门。不过,这次可是与上次回来的时候截然不由,府门前竟是拥挤着百多个武林人士,向周围看看,也有好些人坐在小吃摊上,略略算来,至少也有三百之众。 黄羽翔不明究底,还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有李梓新、刘恒、陈天劫这等高手助阵,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他排开众人,一路挤到了府门前,只见大门紧闭,门前站着两个家丁,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想来骆三元经过丁阿毛一事,已是将府中的家丁大为整顿了,这两个人恐怕是新请来的。 他微微一笑,道:“请问两位大哥,骆三元骆大爷可在府上吗?” 那两个家丁互看一眼,左边之人道:“土保,还真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来找骆大官人的!”右边之人也满是奇怪之色,道:“这位官人,你确实找得是骆大官人,而不是来和我们家老爷来比武的?” “比武?”黄羽翔眉头一皱,想到骆三元建造这府地的时候,地契上用得便是他的名字,这么说来,这些人都是来找自己比武的!他扭头向身后的众人看去,果然一个个都是慷慨激昂、气冲斗牛,大多数人都是刚出茅庐的年青人。想来必是年轻气盛,不知道天高地厚,想要赶快成名,便来挑战黄羽翔了。 “羽郎,看来你的为人颇有问题,竟然有这么多的人寻上门来!”于雅婷轻移莲步,已是慢慢地走了过来,右手勾着马夫人,一副孝顺女儿的样子。任雨情则随在两女的身后,小白在最后面。 年青人都是爱马,练武之人更是此心尤盛,见小白如此神骏,俱是看得眼热。有几个人还想伸手去摸小白,却被小白一个后踢,将那人重重地踹到了人群之中,将附近的人一下子压倒了大片。众人吃痛,都是哼哼依依起来,场面顿时大为混乱。好在小白马儿出身,本性不恶,没有将那人给踢伤了。 有几人大怒,俱是拔出了刀剑来,向小白严阵以待,叫道:“喂,小娘子,这马可是你家养的?如此性烈,怎地不用缰绳套住,若是伤了人可要怎么办?” 于雅婷松开勾着马夫人的双手,转身道:“我家养的马,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谁要你们去碰它,便是踢死了也是活该!” 众人都是大怒,只是于雅婷纵使白巾蒙脸,也是难隐天生丽质,而身材更是娉娉婷婷,宛约如仙,实是难得一见的美女,都是有些意乱情迷起来。 “哼,如此恶劣之马,留在世上也是祸害,看我齐天轮的厉害!”一个高大壮汉已是抢步疾出,轮起手中的兵器,向小白当头砸去。 黄羽翔拿眼睛一瞥,不由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那人用得兵器却是一把铁犁,五根犁爪森寒若水,倒也是颇为锋利。那人身材极壮,像足了戏文里猪八戒的扮相。 小白见有人敢冒犯它的虎威,早就是颇有怒气。如今又有人敢拿兵器咂它,更是激起了它的野性,猛然人立而起,前蹄如锤,重重地踢了出去。 “噗”地一声闷响中,小白的前蹄已是踢到了齐天轮的铁犁上,巨力狂涌之下,齐天轮只觉双手一麻,便再也抓不住手中的兵器,铁犁顿时向空中激飞而去。 齐天轮想不到一匹马也会如此厉害,竟是一下子愣住了。拿大手在乱糟糟的头发上搔了搔,五指张开,倒也颇像他原先手中的兵刃。 黄羽翔伸手一招,用纯厚的内力将铁犁从空中吸到手中,免得砸下来的时间误伤无辜。他随手将铁犁扔到一边,对两名家丁道:“麻烦两位大哥进去通报一下,便说黄羽翔回来了!” 右边的家丁迟疑一下,道:“你就是黄羽翔黄老爷?”左边之人却是一拍脑袋,道:“不错,土保,你没有看到那匹马!骆大官人不是说过吗,黄老爷的身边有匹神马,不就是它吗?” 两人都向黄羽翔行了一礼,道:“老爷,快请进府,骆大官人和几位夫人一直在惦记着你!” 他们三人的谈话之声倒也不清,旁边好些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见大门打开,黄羽翔便要进府,俱是挤了过来,大叫道:“他就是黄羽翔,大伙儿可不能让他进去了!” 一时之间,群情奋然,都是向府门的方向压挤而去。 黄羽翔回头一笑,两手微张,发出一道柔和的内力,将众人都是挡在门外,道:“不知各位找到在下家中,又是为了何事?” “我们要找你比武!听说你是江湖第一高手,我就不信,我沈青会输给你了!”“对,黄羽翔,你出来,我们比划比划,输了的话,你可要将天下第一的名号让给我!”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言下都是认为黄羽翔浪得虚名,自己才是武林第一高手,只需要将黄羽翔打倒,眼前这秀美的庄园、如花似玉的美人便都是自己的一般。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在下倒确实不配当江湖第一高手!家岳张宗师,才是武林中名符其实的第一,诸位若是想要抢夺天下第一的称号,不如去找家岳!”若是让这些一心成名的家伙每天都围在府前,还真是一件麻烦事。事关自己的清静,黄羽翔毫不犹豫地便将自己的岳父给出卖了。 众人一下子都是沉默下来,张华庭这二十余年来威镇天下,乃是中原武林的支柱,任是谁再胆大自傲,但听闻张华庭之名,还是心悦诚服地恭称他为天下第一。这些人虽然自信武功天下第一,却也不敢撩撄了张华庭的虎威。 黄羽翔暗暗一叹,心道岳父果然是当代宗师,光凭着一个名字,便能让这些自傲的年青人心悦诚服,这才是当世大侠具有的魅力! “张宗师乃是我们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我们对他都是恭敬万分,岂能对张宗师无礼!黄羽翔,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出来与我们比试比试!我们看在张宗师的面上,绝对不会为难你的!但你也要让我们拜见一下张小姐!”一个瘦高个的年青人站了出来,腰间系着一把大刀。 “对,我老齐听说张小姐乃是天下第一美人,倒要看看她长得到底是什么样子!”齐天轮身体壮实,已是挤到了众人之前,右手之上又捏着那把犁头,也不知人群拥挤,他是怎么拣到手的!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在下虽然无事可做,但要与众位动手的话,未免也太过麻烦!不如诸位推举出一个武功最高的代表来,我便与他比试一下!若是在下输的话,便请张小姐出来,与大家见见面。”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黄羽翔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若是自己处在黄羽翔的位置,要同他们几百人一一交手的话,当真是连娇妻都不用陪了。 原先那个瘦高青年道:“黄羽翔,你也太狡猾了!想要让我们自相残杀,你再坐收渔翁之利吗?” 众人这才恍悟过来,只觉黄羽翔果然卑鄙!怪不得以他那身三脚猫的功夫,也能赢得了现在的声名,更是被他骗取了武林第一美人张梦心,当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也! 一时之间,众人骂声四起,自然将黄羽翔骂了狗血淋头。众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骂人的话也丰富多彩,足证我中华上国不负五千年文化传承的美名,连骂人一项,也要远比他国来得精彩多变。 黄羽翔朗声道:“好,各位若是觉得这样做麻烦,在下倒还有一法!在下且出一个题目,若是众位能够同在下一样做一遍的话,在下就甘心认输!” 众人俱是哈哈大笑,叫道:“好,你便把题目说出来吧!我们定然让你诚心认输!” 说话间的功夫,府里头终是大起喧哗,一众人已是迎了出来。黄羽翔轻咦一声,原来不止南宫、司徒两女,竟是连单钰莹、张梦心诸女也是跑了过来,但冲在最前面的,却是赵海若这个小丫头。 “臭小子,你出去玩了这么多天,都不将我带上!”小丫头已是扑到他的怀中,以她的心性为人,可不会去管这里是什么场合,倒是把旁边的马夫人看得目瞪口呆,只觉这个女子大胆之至,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男人搂搂抱抱,连自己的女儿跑了过来也是没有查觉。 “娘?娘!”南宫楚楚见到自己的生母,自是万分高兴,也来不及与黄羽翔招呼,已是一头扑过了马夫人的怀里。马夫人这才恍悟过来,反手搂住了南宫楚楚。女子叙情,自然是哭哭啼啼的,有她们的一套方式。 黄羽翔在赵海若的俏脸上捏了一记,道:“小丫头,你在这里有没有不乖啊?” 赵海若眼睛一瞪,道:“你以为我是你吗,整日个就知道惹事生非!我在这里快要无聊死了,每日里别提有多乖了,你说是不是,心姐姐!”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张梦心说的。 张梦心行了上前,道:“是是是,你是非常得乖!若是没有把园中的假山搬到自己的卧房去,没有将湖里养满了鸭子,没有让邻居三天两头地跑过来告状,没有那就更加好了!” 赵海若怔怔地看了张梦心一会,突然低下头来,道:“我、我真得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了!” 终于又听到赵海若的名言,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若是我们的海若变得乖乖的话,就不是我们认识的海若了!” 赵海若嘻嘻一笑,道:“就是,臭小子虽然糊里糊涂,总算也明白一些道理。” 于谦与小虎见众师母都在与黄羽翔打招呼,自是不敢抢上前来,只是在一边看着。 见众人都出来了,任、于两女也将脸上的轻纱取下,与众女打过招呼。众人见到于雅婷时,不由得都是将脸给板了起来。还是司徒真真最是大方,知道于雅婷会来此地,必然已是得到了黄羽翔的原谅,便道:“于姑娘,我们前几天都还在说你会不会随夫君一块回来!我连你的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 府外诸人虽然见几女拖拖拉拉,大话家常,但这些女子都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光是看着也是格外的舒服,都是没有打断她们的话头。 “喂,姓黄的小子,你不是要出什么题目,还来快快划出道来!”齐天轮是个标准的鲁汉,众女在他眼里,也只是长得不丑而已,与旁的女子倒也没有多大的分别,“张小姐在哪里,便是这其中的一个吗,长得也不怎么样吗?” 黄羽翔向众女微笑一下,又对骆三元等人道:“骆兄、刘兄,等我处理完了这些人,便同你们把酒长谈!”轻轻挣开赵海若的双手,身形一闪,已是平空消失。以单钰莹的神意修为,兀自轻咦一声,失去了对黄羽翔身形的把握。只有任雨情因为也修成了“千里一瞬间”,虽然肉眼捕捉不到他,但神意却仍是跟得紧紧的。 府外众人都是大叫起来,还以为清天白日突然闹鬼。 黄羽翔朗笑一声,道:“各位,你们可要看仔细了!”顿了顿,又道,“你们且让开些,免得被误伤了!”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极具威严,众人都是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 众人纷纷向出声之处看去,只见黄羽翔正蹲在府前的一座高大石狮上。原来的一座已经被黄羽翔毁去,骆三元又命人又购回了一座。只是这小子见黄羽翔蹲在了石狮之上,知道黄羽翔又要打石狮子的主意,不由地苦笑一下,准备掏腰包了。 齐天轮摸摸脑袋,向黄羽翔看看,又转向他原来站立的地方,脸上满是不解之色。他的反应极慢,兀自不解黄羽翔怎得会突然出现了石狮之上。 “嘿!”黄羽翔轻喝一声,猛然翻身而起,头顶向下,向石狮落去。临到尚有半尺左右的距离时,双掌疾拍,按到了石狮的头顶之上。随着他身形的落下,整座石狮仿佛被丢到了水中,竟是奇快无比地向地中陷去。 等到黄羽翔身形一翻,重新站稳时,整座石狮已是全部陷到了坚硬无比的青石路中。 众人都是张口结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眼巴巴地看着黄羽翔,一时之间,府门前已是鸦雀无声。骆三元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要将石狮从地中取出颇费功夫,但总比重购一只要来得便宜好多。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喘出这口气,只见黄羽翔突然在地上拍了一掌,大叫道:“起!”地面突然一阵抖动,“嗖”地一声中,刚才陷进地中的石狮子竟然被巨大的力道震上了天空。 黄羽翔大吼一声,双掌连拍,连环十余掌,俱是打到了石狮之上。“嘭”地一声大响,整座石狮突然暴裂开来,竟是化作了一团粉末,纷纷飘散落下去。 在众人连声音也不出的惊讶中,骆三元大叹一声,该花的钱还是逃不了啊! 第五章万事大吉 粉末般的碎屑纷纷而下,如同九天落雨一般,竟是府前的上空都是遮满了!碎屑之中夹着黄羽翔深厚的内力,弹到人身之际,竟是出奇的疼痛。众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反倒忘了身体的疼痛。 过了好半晌,众人这才恍悟过来,“哎哟哎哟”得连连呼痛起来。虽说练武之人皮粗肉厚,讲究气节,绝不轻易出讨饶之言,但这些碎屑打在身上,也忒痛了些! 众人对黄羽翔都是又惊又惧,齐齐退后几步,这才知道黄羽翔声名急窜,隐隐有继张华庭之后,武林第一高手的架势,乃是他确实有几把刷子,非是靠着张华庭的光系! 齐天轮走到黄羽翔的跟前,对着他上下一阵的打量,嘴巴里啧啧啧地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骆三元排开众人,也是走了过来,没好气地道:“大哥,你已经回来了,这个园子我算是交给你了!若是你想再添个石狮子的话,那就要自己掏腰包,我可不管了!” 他虽然出手极为大方,但身为生意人,该算计的地方却是特别小气。 赵海若突然从骆三元的身后冒了出来,道:“臭小子,你的武功又有了几分长进嘛,要不要跟我比划比划!” 黄羽翔虽是个大男人,但被齐天轮以一种他在看到自己几个妻子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目光盯着,心中却是大大地发毛,忙走到骆三元的身边,哈哈大笑道:“骆兄,咱们兄弟一场,这些小钱你也要跟我计较吗?”微微侧头,又向赵海若道,“跟你比划又没有什么好处,你想要比试的话,不妨去找莹儿,保证你会满意!” 赵海若嘻嘻一笑,抢在骆三元的前头道:“单姐姐一打起来便六亲不认,我才不和她打呢!喂,你若是打赢我的话,我就把这几天弄到的好东西分你一点!” 骆三元虽然被赵海若抢过了话头,但他知道赵海若的厉害,绝不敢对她有所抱怨,等她说完才道:“不行,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没有银子的话,一切都免谈!” 齐天轮像是被线牵着一般,黄羽翔抬步走路,他也跟着前进,依旧将两只眼睛盯在黄羽翔的身上。 黄羽翔轻咳一下,假意没有看到齐天轮的目光,向众人道:“各位好汉,可有人愿意试试在下所出的题目吗?”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心中绝不会承认自己会输给黄羽翔,这几下子只是说明这小子力气大些而已,但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依葫芦画瓢,重复黄羽翔的所为,都是摇了摇头。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各位,所谓天下第一的名号只是一个虚名而已!天下能人异士甚多,草莽之中也多英杰,想要真正做到天下第一又谈何容易!但此时外侮犯边,蒙古、高丽正蠢蠢欲动,想要重掌中原!凡我热血汉子,该当奋战沙场,可不是在这里争什么天下第一!真正的男子汉,便应该保家卫国,就算没有‘天下第一’这个头衔,沙场归来,又有谁不伸出大拇指叫声好汉子呢!” 众人都是露出意动之色,好些人却道:“蒙古鞑子还敢来打我们吗,他们不是已经被徐达公给赶到塞外去了吗?” 黄羽翔暗暗摇头,这些人消息蔽塞,浑不知眼前形势的恶劣!以眼前大明朝的国库空虚,要对付两朝联兵,还真是颇为困难。他扬声道:“各位好汉,前些日子在雁荡召开武林大会,天下英雄已经商定于下个月二十齐赴边关,共抗强敌!当朝大皇子殿下还许下重诺,谁能够斩杀最多的敌人,便可以获封为‘护国大英雄’!” 众人一听,都是心中大为意动。眼前这黄羽翔虽然不知道他武技如何,但凭着他那浑厚的内力,自己恐怕一剑递出去,便要被他压成一片肉泥了,要从他手中夺得“天下第一”的称号看来是不可能的了!但要杀几个蒙古鞑子还不容易吗,刷刷刷几刀过去,还不是杀得他们哭爹喊娘,这“护国大英雄”自己可是当定了! 黄羽翔知道已经将这些人战火给转移了,便笑嘻嘻地道:“各位,此时将近中午,大家想必都有些饿了!在下又不知家中尚还有如此多的好汉在等着,让各位白白折耗了这么多的日子,便都请到府中一叙,以作陪罪!” 武林中人多是心性爽快,见黄羽翔如此知情达义,都是大感心中高兴。只觉这小子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为人还是颇为上路,此等汉子还是值得一交的! 黄羽翔向骆三元使了眼色,后者立时道:“各位,请随我到大堂一行!嘻嘻,我家大哥要与几位夫人叙叙旧,恐怕没有多少时间招待大家!”他当先领头,带着诸人往府内走去。 一众人都是进到了府内,单钰莹几女反倒迎了过来。张梦心轻笑一下,道:“大哥,你现在怎得变得如此忧民爱国?若不是心儿对你已经大为了解,还道你真得是为国为民的仁义大侠呢!” 单钰莹格格娇笑,道:“这小子,肯定又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故意耍宝给人看的!” 黄羽翔摇摇头,道:“唉,我还真是可怜,原来竟没有一个人了解我!” “夫君定是想尽早解决那些蒙古和高丽人,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人便能在一起过日子,再也不用理旁的事情了!”司徒真真始终相信黄羽翔是个一心为她们着想的好夫君。 黄羽翔哈哈大笑,将司徒真真搂到怀中,道:“还是我的真真最是了解我!等解决边关之事后,我们一家便可以不理世事,整日个过着神仙也似的日子,高兴的时候,便去各地走走,做些惩恶除奸的好事!” “顺便也给我们再添上几个姐妹?”单钰莹接口道,“就知道你这个小子没安什么好心肠!听张妹妹说,问剑心阁多是美女,我想你这个家伙肯定不会只带一个任姐姐回来吧!” 还真是被她猜中了,虽然自己极为收敛,但还是“勾搭”上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此事可大可小,小,则众女一笑了之,权当儿戏;大,则可能群雌粥粥,大起兴师问罪之意,以为他连那么幼小的丫头都不放过。 他忙扯开话题,道:“你们不是都在金华吗,怎么现在就已经过来了?还有绮思跑哪去了,怎么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啊?” 单钰莹俏脸一红,赵海若却是大声说道:“单姐姐说家里待着无聊,跟单伯伯吵了一通之后,我们便到这里了!林姐姐说她要嫁人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要先回京中,求皇帝老头答应这桩婚事!” “无聊”恐怕是假的,到苏州的话,便可以与黄羽翔早些个见上面。黄羽翔自然知道这个娇妻的心思,腾出右手,将单钰莹也搂入了怀中,道:“好了,我们还是先到府中去吧,一直把那些人晾在里边,也颇是不好意思!” 于谦和小虎这时才敢挤到前面来,道:“师父,你回来了!” 黄羽翔眼睛一瞪,道:“这两个家伙是谁啊?” 赵海若立时双手插腰,拦在于谦与小虎的身前,道:“我就说臭小子懒惰成性,怎么可能收你们两个人做徒弟!哼,你们是不是奸细,快点老实交待!” 见到赵海若这副凶巴巴的样子,于谦小虎都是浑身一激灵。于谦忙道:“师父,我是于谦,他是小虎,你不是在十几天前已经收我们为徒了吗?”看他那副急欲辩解的样子,两人的脸上又都是惊恐不已的表情,便知道赵海若这几天绝对将两人整得够呛,连小虎这个粗鲁的家伙,都是掩不住的害怕之情。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原来是你们两个,怎得不早点说呢!” 任雨情不忍他做弄两人,道:“羽郎,他们两个这么尊敬你,你却还要如此做弄他们,实是太让雨情失望了!” 于谦忙道:“师父只是和我们开玩笑,不是有意寻我们的开心!” 黄羽翔大笑,道:“咱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怨不得谁啊!” 半天没有说话的齐天轮突然走了上来,直直行到黄羽翔的身边,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便要向黄羽翔的胸口摸去。 黄羽翔虽然一直同众女调笑,但对这个家伙却是半分也没有放松警惕过,见他伸手袭来,忙用右手曲指一弹,打出一道劲力,迫得他倒退了三步。 齐天轮的双眼之中满是疑惑之色,道:“你到底是不是人,怎么可以从那边一下子跑到了这里?”原来他的思维还一直停留在黄羽翔不可思议地从府内一下子跃到了石狮之上,想了半天,仍是觉得他大有鬼相,非要摸摸他的身体,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人! 众人都是大笑起来,小虎脑子笨拙,浑不知发生了何事,不过见众人如此,也是跟着大笑起来。 黄羽翔知道这种人性子单一,若是自己认定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便是鬼怪出现在自己面前,也只会以为自己眼花而已。他笑道:“我自然是人了!好了,府里头已经备下美酒好菜,你还不赶快进去,再晚些的话,都要被别人吃掉了!”既然他不喜女色,那便应该贪杯好吃了! 果然,齐天轮大露紧张之色,向众人看看,抬步便往府内奔去。倒真是生怕去晚了些,被别人将吃得全部抢了过去。只是他心中仍是担着黄羽翔到底是不是人的念头,走出几步后,还不忘回头向黄羽翔看上几眼。 “哎呀,我的肚子也饿了!”赵海若抚了抚小腹,道,“快点快点,小绿煮的菜可千万不要让他们都给吃了!”看她那副架势,还颇有将齐天轮拦下,自己抢先进去的意思。 黄羽翔伸手将她给拦了下来,道:“他们有三百多号人,府里头应该不会准备这么多的饭菜,骆兄定然会到酒楼中去订来饭菜,你就放心好了!” 赵海若这才如释大负,伸手挽着任雨情,道:“任姐姐,你们从大老远回来,可有没有给我带些礼物回来啊?”两女并肩而行,已是向府中走去。 黄羽翔微笑一下,对众女道:“我们也进去吧!”牵着单钰莹与司徒真真的纤手,也向府中行去。张梦心瞥了于雅婷一眼,突然轻哼一声,跟在了黄羽翔的身后。 于雅婷毫不以为杵,知道自己想要融入众女之中,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达成的事情。她走到尚在哭哭啼啼的南宫楚楚母女身边,道:“干娘,我们还是先进府吧!外面风大,你可要小心着自己的身子骨!” 马夫人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同女儿叙旧谈话,可把众人都给忽略掉了,忙伸手在眼角擦了一下,道:“好,好,我们先进府中去!” 南宫楚楚却是一怔,道:“娘,她是你的干女儿?你怎么会认她做干女儿的?” 马夫人自然不会说出自己乃是怕她不够貌美,恐受了黄羽翔的冷落,这才给她团结了一个闺中密友!她轻笑一下,道:“邪婷这孩子又乖巧又漂亮,我能有这个干女儿,可是极大的福份!” 南宫楚楚气得轻哼一声,想不到于雅婷竟会使出这一招来,碍着母亲的关系,自己可怎都无法再在她能否嫁入黄家持反对的立场了,大不了就是中立而已!但在阶级斗争如此明朗的内院,中立就等于是投降主义嘛! 于雅婷淡笑一下,在左边扶着马夫人,搀着她便往府中走去。南宫楚楚无奈,也只好在另一边挽着自己的母亲,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若是于雅婷同自己说话示好的话,绝对半分也不睬她,让她自讨没趣。 谁知于雅婷却是一声不吭,从府门口一直走到内室,偏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反倒让她大感不适应。殊却不知,于雅婷的媚功已臻大成,对人性的把握当真是细微入至,哪有不清楚她心中所思的道理! 骆三元办事效率极高,已是安排了家丁到松鹤楼、黄四酒家去订购酒席过来。将诸豪安顿好后,又命人在内室中摆下了酒菜,只待黄羽翔诸人入席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自然无需客气,纷纷坐了下来。除去林绮思,黄羽翔夫妇共有八人,再加上李梓新与赤莲香、刘恒、骆三元、马夫人,倒是有十三人之多,坐得颇是拥挤。不过人多也有人多的热闹,酒席上觥筹交错,极是热络。 席间说到黄羽翔这次的问剑心阁之行,听到文长老阴谋暗算他们时,都是大捏了一把冷汗,闻得莫长老慷慨赴义,勇救魏雅心时,又惜叹不止。赵海若听得神迷不止,不停地责怪黄羽翔没有带她一块去,只是虽然抱怨不已,但嘴里吃菜的动作倒是半分也没有停下,直让众人不得不说个服字。 事关黄羽翔自身的安危,他自然不会将雯雯一事给说了出来。况且他总以为这只不过是小姑娘的一时兴起,当不得真的,也没有真得往心里去。好在任雨情也配合默契,没有将此事给抖落出来。 说来说去,终是将话题扯到了于雅婷的身上。不过这女人倒也聪明,见事情快要扯到自己头上来的时候,便抢先道:“各位姐姐,雅婷以前确实为了修练武功才去接近羽郎的!但这些日子以来,雅婷已经认识到,若是没有羽郎,雅婷便等于没有了生命一般!整日个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虽然我害过羽郎,但我只是一时糊涂,被权力冲昏了头,请各位姐姐就原谅雅婷吧!” 李梓新几人是事不关己,自然高高挂起,免得成了黄羽翔的替罪羊,日后被诸女怪罪!马夫人却道:“妾身是楚楚的母亲,便托大叫你们一声侄女!雅婷这孩子从小就没有父母,性子难免有些孤僻,不过她既然已经知错,各位侄女还是给她一次机会!各位侄女将心比心,若是你们也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到底会有多难过呢!” 于雅婷在归途中曾经给马夫人略略提到自己的身世,便是希望她在这种时候替自己说情。果然一番功夫没有白费,马夫人当仁不让、慈悲为怀,冲到了战线最前列。 众女一时都是措手不及,想不到于雅婷竟然先下手为强,埋下了马夫人这颗棋子。不过她们愈是深爱黄羽翔,愈是能够体会到不能与自己心爱之人待在一起的寂寞痛苦,不免对于雅婷稍稍收起了一些厌恶之心。 黄羽翔身为当事人,自然不能沉默以对,微咳一下,道:“雅婷已经诚心改过,能够将岳母平安接来,大部份都是雅婷的功劳!大家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便给雅婷一次机会吧!真真,你说呢?”强大的敌人必然要从内部瓦解,司徒真真心肠最软,该是一个突破口。 果然,司徒真真微微一笑,道:“只要雅婷真心诚意地对夫君好,真真自然没有意见!” 单钰莹轻哼一下,道:“只怕她现在如此可怜兮兮,日后却又要反脸相向!” 于雅婷楚楚动人地微笑一下,道:“师妹,我们日后成了一家人,又怎么会害了大家呢!况且,我腹中已是有了羽郎的骨肉,难道要让这个无辜的孩子从小便没有父亲吗?” “只消将这孩子生下来交给我们,便不会没有父亲了!至于母亲,这么多的人在这,难道还挑不出一个来吗?”虽然众女心中都有此意,但此等绝情之话却是难以出口,面面相觑之下,最后都是将目光放到了单钰莹的身上。毕竟兹事体大,这个还要黄羽翔的正妻说了算。 赵海若终是停下了嘴巴,心满意足地抚了抚肚子,道:“人多一点好啊,那样子多热闹!心姐姐,你说是不是?” 单钰莹犹豫再三,终是道:“好吧!只消你真心实意对小贼好,我们便当你是亲姐妹一般!不过,你若是敢欺骗我们的话,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于雅婷大喜,忙道:“各位姐姐,雅婷必然会一生一世对羽郎好的!”从她脸上的笑容来看,这种欣喜绝对是出自内心深处,可不是能够做作得来。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好了,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便不用如此拘谨!来,刘兄,我敬你一杯,祝你早日也能够寻得佳偶!” 刘恒举怀相迎,朗笑道:“在下醉心武道,实是无心成家,黄兄的美意,在下就心领了!干!” 黄羽翔哈哈大笑,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后,又对李梓新道:“李兄弟,我希望弟妹早生贵女,嫁给我家的小子!” 李梓新还没来得及说话,赤莲香便抢着道:“我肯定会为李家添上一个男丁的,你家的闺女才要嫁到李门来呢!” 众人都是微笑不已,原本因于雅婷一事而搞得有些尴尬的局面顿时又打了开来。黄羽翔与李梓新碰了一杯,道:“好,若是李兄弟能够如此神勇,生下个白胖小子的话,只要我有女儿,便肯定将她嫁进李门!” 诸女齐齐啐了一口,俱是怪黄羽翔口无遮拦,说些疯言疯语。赵海若却是嘻嘻一下,道:“若是小不点的儿子也像他一般高的话,我可不要把女儿嫁给他!” 赤莲香顿时大不服气,道:“若是你的女儿也像你这般脾气的话,我才不要她做我们家媳妇呢!” 赵海若俏脸微红,道:“你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赤莲香大感无奈,只是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即使自己的儿子一辈子娶不到妻子,也绝不能要赵海若的宝贝女儿!若是有媳若此,自己非得被她气得天天吐血不已。 酒足饭饱,黄羽翔便与刘恒等几个男子都大堂去,激励一下众人,让他们勇赴沙场。他口才甚好,百般地激起众人的热血,让这些年青气盛的家伙恨不得立刻找上几个蒙古人来打上一场。 将这些一心成名的家伙送走,黄羽翔便回到了内院,与诸女好生叙旧。诸女与黄羽翔又有好些日子未见,自然是热情如火。好在几女虽然表面上接受了于雅婷,却也没有一下子热络到与这个昔日仇人同床共枕、共侍一夫的程度,让黄羽翔得以勉强应付过来。 两天之后,林绮思也赶了回来,并带回了圣旨一道。因黄羽翔缴匪有功,特封为神武大将;平靖公主已到适婚之龄,特赐婚于黄羽翔,命两人完婚后,便进京面圣。 黄羽翔暗暗叹服林绮思神通广大,这朱棣连他的面也没有见过一回,便肯将宝贝女儿嫁与了他!当问到这个傲气公主时,林绮思嘻嘻一笑,道:“你还说呢,父皇自然不肯将他这个最珍爱的女儿嫁给你这个不名一文的江湖客了!谁叫人家喜欢你,天天在父皇面前说你的好话,又绝食抗议!连母亲都站出来为我说话,这才让父皇勉强答应下来!为了你,我可是瘦了好几斤呢,你道这件事情容易办吗?” 黄羽翔坏坏一笑,道:“真得吗,那我可要好好摸摸,你这几斤肉都瘦到哪里去了!”一双大手抚了上来,专拣她敏感的地方摸去。在海上的那些日子,虽然两人不曾真得销魂,但黄羽翔早就逞足了手足之欲,对这个女子的身体可是无比的了解。 林绮思十余日未见他,原就有些春心荡漾,被他这么一抚,如同天雷勾动地火,*顿时一发而不可收拾。好在黄羽翔想到随同林绮思前来的诸人都在门外,两人若是真个在里边搞出点什么花样来的话,恐怕便要被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况且离婚期又只有半月,便强行克制下来,只是将她轻吻一番,没有再做进一步的举动。 随后十余天,他便无事可做,正好在园中练练武,教诸女“千里一瞬间”的心法,以打发日子,静待婚期。只是众女愈是临近婚期,越是害羞,到了十二月的时候,竟是见着他就躲。只有赵海若一点嫁人的觉悟也没有,整日个还是嘻嘻哈哈,到处胡乱捣蛋。 还好这丫头最近对于谦和小虎颇感兴趣,每天都以恶整两人为乐,让黄羽翔放心不少。虽然师徒一场,但却也只能暗暗报以同情,哪肯惹祸上身。 第六章八美归一 到得初三之后,前来参加婚礼的武林中人便陆续赶来。像任雨情、张梦心都是名门之后,众人即使不卖黄羽翔的面子,但也得给张华庭和问剑心阁几分薄面,纵使众武林门派的掌门未到,却也命门中弟子送上厚礼。青城许笑天与黄羽翔俨然一对忘年之交,不但本人亲自前来,而且礼物之厚尤胜他人。少林武林的掌教虽然未到,却也请知心、清云代为祝贺,给足了黄羽翔面子。 浪风与梅若雪原比黄羽翔先回苏州,只是一直都是住在梅家,过了几天之后,才到拙政园与众人相会。因是早已约好,连着李梓新与赤莲香在内,三对新人要同时成亲,这些天自然要预先练习安排。 方巧巧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的,可是见到骆三元的时候,却不知怎得脾气就是大得要命。好在骆三元铁了心地软磨硬泡,终是让人家答应与他先订亲,真正洞房花烛,还要等找到她的弟弟之后。 初六的时候,一代宗师张华庭终于到场。 武林中人或多或少都受过张华庭的好处,见他亲临拙政园,都是向他恭敬行礼。年青些的,都是争相一睹宗师的风采。 得知任雨情已被魏雅心正名,承认了这个女儿。张华庭便当着众人宣布,任雨情乃是他的女儿,任雨情实为张雨情! 众人都是大愕,想不到张华庭竟然与神秘莫测的问剑心阁颇有关联,还生下了一个女儿!有些人虽然在心中大叹张华庭枉为一代宗师,却是行为不检,居然还有一个私生女。但更多的人却是大声鼓掌起来,恭祝任雨情能够认祖归宗。 司徒真真早就派人去延请自己的父亲与两位大哥前来参加婚礼,虽然小妮子先斩后奏,但司徒远清见女儿被黄羽翔迷得如此死心塌地,也只好同意了这门婚事。好在黄羽翔如今已是武林中第一流的人物,将女儿嫁给他,也没辱没了她。 单定坤在初六的那天也到了苏州,见了单钰莹之后,自然将她狠狠地骂了一通,怪她连这几天都忍不住,已是住到夫家,实是让他大为丢脸。不过,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骂了几句之后,便吩咐成婚后要好生相夫教子,再也不能舞刀弄枪,丢了单家的脸。 朱棣自然不会跑到苏州来参加婚礼,但却派出了一支三百多人的送亲队伍,领头的居然还是礼部尚书,排场之大,在众女之中稳占第一。 见众女都有父亲到场,南宫楚楚大是羡慕,但南宫明远已是与黄羽翔彻底闹翻,怎都不会来参加这场婚礼,让她大感闷闷不乐。好在尚还有马夫人在,还兼任了于雅婷父母方代表,让两女不至于太过尴尬。 初八的时候,拙政园到处扬溢着喜悦的气氛。因为黄羽翔的新娘众多,因此也无法按照规矩,将八女一一迎进门内;而赤莲香的家乡远在塞北,更是无法迎亲;方巧巧更是逆臣之后,连姓名都是无法告人,便打了个折衷,改为让十女待在东城口,由黄羽翔与李梓新、骆三元将她们迎到府内。至于浪风则好办多了,只要拣个吉时去梅府接人便可。 黄羽翔喜气洋洋,穿着大红喜服,倒是更增英挺之气。而李梓新本是金童一般的帅小子,穿上喜服之后自然更见英挺,前来参加婚礼的颇有些女眷,都是对李梓新注目而视,年纪轻些的已是眼露爱慕之色。因是知道黄羽翔风流成性,未来之前,这些女人的父亲丈夫都曾警告过她们,绝对不能盯着黄羽翔看,否则便要成为像张梦心一般的花痴女子。岂料防得了初一,却是躲不过十五,李梓新的英俊更在黄羽翔之上,年轻女子情窦初开,最是容易被李梓新这种卖相极佳的男人吸引。 只有骆三元原就是粗犷之人,穿上喜服之后倒是有些不伦不类,原本他也是英气勃勃,但与黄、李两人站在一起,顿显大为失色。搞得他连声叹气,暗悔与众人一同成亲的主意来。 吃过午饭之后,三人便骑马向城东行去,一路乐器奏鸣,丝竹纷纷,迎亲队伍几有半里之长。好在拙政园离城东不过两三里路,诸人虽然走得极慢,但不消多时,却也已经到了地头。 十座大花轿一字排开在城墙的附近,虽然如此做法大为影响路人通行,但无论是单定坤,还是林绮思的公主身份,都足以让有异议的人闭口不言。大街上人头涌动,将整个东北街挤得水泄不通。苏州城虽是富饶,但却从来没有公主嫁过来的先例,整座城倒是有半数的人出来看热闹了! 九个红布蒙头的女子正各自站在轿边,只等新郎倌将她们送进轿内,便可以回到府中拜堂成亲了。黄羽翔微微一笑,长久以来的心愿终于达成,自然让他欣喜不已。只是他的笑容才绽出一半,却是立刻变成了苦笑,不对啊,十顶轿子,怎得却只有九个新娘? 不用想也知道,会在婚前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也只有赵海若这个小丫头了。 黄羽翔心中惴惴,也不知这小丫头又要干出什么花样来,只是时辰已到,唱礼官已是示意三人前去请新娘入轿。众人见居然少了一个新娘,俱是大为惊奇,想道自己看过别人成亲不下几十次,但临阵逃脱的,却也只有这么一回了! 李梓新与骆三元都向黄羽翔看来,目光中不无警惕之色,显然也知道离开之人必是赵海若无疑,生怕她躲在暗处,又要搞出什么名堂来。 黄羽翔一咬牙,道:“是福不是祸,想躲也躲不了!况且今天是咱们的大好日子,岂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李、骆两人齐齐点头,都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三人齐齐抬步,向轿子走去。 十顶轿子中,方巧巧和赤莲香的轿上分系着紫、黄色的丝穗,而单钰莹几女轿上的丝穗则是粉色的,以做区别。不然的话,若是迎错了亲,可就要闹出大笑话了。 迎亲队伍都是停在了三人身后,与十顶轿子离了大约有三十余步的距离。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出十余步,终是有些放下心来。想到待会将心爱的女人送进轿内,从此之后,便可以正式结为连理,都是心头大热。 适正此时,突然脚底下一震,整个路面一下子直往下陷。 这一下当真是变生肘腋,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体却已经开始往下落去。好在三人都是修为极深之人,俱是不慌不乱,强提一口真气,借着脚下微许的力道,已是腾空而起。 “格格格”,一声娇笑传来,一道雄厚之极的掌力向三人猛袭而去。这一记偷袭掌握的时间极佳,正好趁着三人借立跃起的空隙,让他们的力道要分散不少。 李梓新与骆三元都是大喝一声,齐齐吐掌迎出,“轰”地一声中,仿佛平地起了一声惊雷,两人的身形在空中突然一颤,俱是直往下落。他们的内力虽然不差,但比起底下的偷袭者来,却是要逊色好多,况且仓促跃起,难免真气失纯,被那人一击即败。 黄羽翔的内力之深厚,足可名列天下前五,虽然情急跃起,但真气却是流贯自如,“啪啪”两掌迎出,直向下陷的洞中击去。 “嘿!”底下传出一声娇叱,十来道掌力铺天盖地地向他劈来!那人占着脚踏实地的便宜,当真是大有优势。 黄羽翔真气流转,也劈出七八掌,将那人的力道化去。只是经过这么一番比拼,他再也控制不住身形,直直地往下落去,掉进了洞中。 他们这几下拼斗当真如兔起鹘落,快捷无比,等到黄羽翔身形落到坑中的时候,路面才完全塌掉。纷纷的灰尘齐扬中,众人都是情不自禁地往后退却几步,丝竹之声顿时戛然而止,所有人面面相觑,俱是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这个坑长有八丈,宽也有两丈,只是灰尘太多,也看不清到底有多深。 “格格格”,随着娇笑声响起,一条紫色身影突然从坑中跃了出来,轻轻巧巧的落到了地面之上。看她那副得意无比的嘴脸,不是赵海若又有何人。 三个大男人也从坑中跃了出来,俱是向她怒目而视。赵海若轻轻吐了一下舌头,从怀中取出一块红布,往头上胡乱一遮,道:“师父说了,成婚之后便不能作弄自己的丈夫,所以今天要赚足本来!” 施施然向自己的轿子走去,本来还想钻过去的,亏得旁边的轿夫劝止,这才不甘不愿地站在了轿边。 众人都是大感好笑,想不到居然有如此顽劣的新娘,还真是大开了一回眼界。一时之间,众人都是大笑起来,此时乐器之声重又响起,“嘀嘀嗒嗒”地吹奏起来。 这深坑下面乃用木架支撑,上面覆以泥土,若是不将木架抽走的话,也能吃得起极大的份量。赵海若早就埋伏在地下,只等三人踩上,便将木架以内力震碎,让三人掉落到坑中。 虽然不会在洞中伤着,但一身干净的衣服却满是灰尘,红衣的喜服立刻变成了灰色。三人俱是灰头土脸,如同三只钻地鼠一般。 互看一眼,三人都是为对方的狼狈相引得大笑起来。唱礼官主持了近百个婚礼,但如这般的新娘,倒还真是头一回遇到,一时也忘了说话,过了老半响才道:“新郎掀轿帘,请新娘入轿!” 三人重振旗鼓,复向轿前走去。李梓新与骆三元都比较省事,只需掀一次轿帘便可。但黄羽翔却是要掀八次之多,他从左边开始,头先一人自然是单钰莹了。他低声道:“莹儿,从今日起我们便是明正言顺的夫妇了!以后,你一定要严守三从四德,做我黄家的好媳妇,可不能再如此霸道!” 单钰莹由他扶着钻进了轿中,轻啐道:“死小贼,想要我听从你的话,一辈子休想!是不是嫌海若刚才整得你还不够惨,想要我也给你点厉害瞧瞧?” 转到张梦心处,黄羽翔道:“心儿,以后少与莹儿联合起来对付我,不然的话,我可就不喜欢你了!” 张梦心嘻嘻一笑,钻进轿内,道:“大哥,你主外,单姐姐主内,这内院之事,还是要单姐姐说了算!” 无奈地走到第三顶轿处,将任雨情也送进了轿中,黄羽翔道:“雨情,今日我们终于正式结为夫妻,你可高兴吗?” 任雨情虽然红布蒙头,看不到她的神色,但黄羽翔还是感觉到她向自己白了一眼,娇声道:“唉,从此以后,雨情便不再是个自由无拘之人,真是有些不舍!” 心头大寒,生怕这向来修道的女子突然改变心意不嫁他,忙走到第四顶轿子前,将林绮思送进了轿内,道:“绮思,今天晚上你可甭想睡觉了!” 林绮思吃吃一笑,道:“倒要见识一下你的本事!”果然奸夫淫妇,天作之合。 再到第五顶轿边,黄羽翔道:“真真,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宝贝了,以后一定要帮着夫君!” 司徒真真坐进轿中,轻笑道:“夫君,单姐姐她们其实都很听你的话,只是有时候会唱唱反调而已!只要你一板起脸来,她们还不是都听你的!” 复又走到第六顶轿子处,黄羽翔道:“楚楚,我一辈子都会像今天这般爱你的!” 南宫楚楚道:“嗯,大哥,我一定会为黄家生个男丁!”众女竞争激烈,若是能生下黄家长子,当可稳立不败之地。 到了第七顶轿边,黄羽翔嘻嘻笑道:“想不到莹儿她们这么好说话,居然这么快就同意让你嫁给我了!” 于雅婷轻哼一声,道:“还不是每次都会给我颜色看,等过了今天,就要让她们瞧瞧我‘十媚惑天’的厉害!” 黄羽翔暗暗心叹,也不知道娶进了这么一个精通盅媚之道的女子究竟是福是祸!慢慢踱到第八顶轿边,还没有说话,便听赵海若道:“臭小子,我来扮新郎,你来演新娘,不如我们调着玩怎么样!遮着这块布,嗯,闷也要闷死了!” 一声不吭,黄羽翔赶忙将这个妮子一把推进了轿中,生怕她又想出什么鬼花样来。 在唱礼官的吆喝声中,十顶轿子齐齐抬起,鱼贯而行,小心翼翼地避过深坑,这才大踏步地走了起来。 黄羽翔知道赵海若这丫头绝对耐不住寂寞,特地跟在了她那座轿子的旁边。果然,才行不过百余步,这小丫头便从轿窗中探出头来,道:“臭小子,里边太无聊了,不如你进来陪我!” 黄羽翔忙把她的脑袋给塞了回去,道:“喂,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里边,否则的话,我让小绿三天不给你做菜吃!”所谓打蛇要打七寸,要是想要将这个妮子痛揍一顿的话,她还以为别人要同她练武呢。惟有以吃作为惩戒,才能让她束手就擒。 赵海若闷哼一声,恼道:“哼,对我这么凶,我可不要嫁给你!”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花轿都上了,还怎么个不嫁法!” 赵海若气来得快,消得却是更快,道:“臭小子,你为什么不肯到轿子里来!哦,我知道了,你是屁股太大,坐不进这里来!” 黄羽翔干笑一下,不过只要赵海若不给他再添乱,便也由得她去了。 一路敲锣打鼓,将花轿抬回了拙政园,总算将迎亲一事圆满解决。赵海若这妮子进到府中之后,立即溜到了厨房,吩咐小绿煮些好菜给她。万一黄羽翔真得要实施惩戒,自然要先吃出本来。 浪风也将梅若雪迎到了府中,梅望春与单定坤本该成为姻亲,却不料会在这种场合下见面,都是有几分尴尬。不过两人都是久经场面的老狐狸了,随便寒喧了几声,便如同没事人一般了。 到了傍晚,便开始拜堂成亲。苏州知府亲临拙政园,充当主婚人,而许笑天则当了黄羽翔的父执辈。四对新人却是有十五人之多,场面倒真是颇为壮观。 拜过天地,敬过男女双方的双亲,便将新人送入洞房。四个新郎倌复又出来,向百来桌的嘉宾敬酒。四人之中,惟有李梓新不擅饮酒,喝了几杯之后,便只是举杯示意,不再往肚中灌去。 一番酒菜之后,众人便要去闹洞房。但骆三元只是与方巧巧订婚,这个洞房自然是闹不成的。李梓新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若是闹他的新房,估计有没有小命从房中出来还是个问题,都是不敢向他的房中拥去。 所有的矛头便集中了黄羽翔与浪风的身上,况且张梦心乃有武林第一美女之称,众人尚还有些好些人未见过“无双玉女”的佳容,十个人中,倒是有八个是挤到了张梦心的闺房中。 好在折腾了良久,众人都是退出了内院,纷纷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勉励黄羽翔奋勇作战,早得贵子! 黄羽翔终于得喘一口大气,心道成个婚可真是累人,简直比拼斗百来个一流高手还要来得累些!烦恼过后,自然想起了今晚乃是自己的大喜之日,顿时又高兴起来,跑到众女的房间,去揭新娘的红盖头,喝下交杯酒,完成最后的一道步骤。只是行到赵海若的房间,却发现这丫头早就消失无踪,估计在拜堂时憋得发慌,这当儿又不知跑到哪里去玩了。 依着他的本意,便要让八女待在一个房间,然后联床大战。可惜众女都说成婚的第一晚要留下一个完美的回忆,非要待在各自的房间,等黄羽翔前来宠幸!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黄羽翔一个人自然斗不过众女的七嘴八舌。只好按照顺序,一一行到众女的房中。 首先去的话,自然是单大妇的房间。谁知单美人却道自己身为大妇,自然要有大妇的风度,让黄羽翔先去其余诸女的房间。跑到其他房间,却都道单姐姐与他情深意重,相识最深,怎都不敢僭越。 如此再三,竟是让黄羽翔落得个无处容身的地步。他心中无奈,只好坐到了院中的台阶上,无聊地看起星星来。看到浪风与李梓新房中的灯火一一熄灭,心中不由得大是羡慕。 只是羡慕的时间还没多长时间,便听浪、李两人的房中响起了两声尖长的叫声,随即便听两个大男人大叫道:“赵海若,你给我记着!” 他虽然不知两人的房中发生了何事,却也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好事。才思索这小丫头又搞了什么鬼时,却听几声微微的破风声传来,赵海若已是跃到了他的身边,学着他一般坐了台阶上。 “你又做了什么好事?”黄羽翔嘻嘻一笑,想道自己落得个无处容身的下场,见浪风与李梓新遭点不幸,顿觉心中的郁结解开了不少。 赵海若将大眼睛眨了眨,道:“我到虎丘山挖出了几条大青蛇,放在了他们的被中,嘻嘻,梅姐姐和赤姐姐真是胆小,不就是几条蛇吗?” 此时蛇虫都已经开始冬眠,若是没有太大的惊动,一般不会醒来。是以四人虽是武功颇高,却也没有发现有异,直到在床上折腾出了较大的动作,这才将青蛇惊醒,将四人都是吓了一跳。 黄羽翔扭头看着赵海若,只见月华如水,照在她的脸上,反射出如同美玉一般的光辉,说不出的慑人心神。两只大眼睛闪动着灵动的光芒,清澈得如一汪清水,见他盯着自己,赵海若露齿一笑,道:“想要同我玩亲亲吗?” 将她娇俏的身子拉到自己怀中,黄羽翔低下头来,用火热的双唇将她柔软的小口给封了起来。所谓新郎都有三把火,黄羽翔娇妻八人,那便有三八二十四把火了,岂不是烧得连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了。 赵海若回吻过去,嘴巴里居然还在格格格地笑个不停,显得极为心不在焉。 黄羽翔大恼,道:“喂,你专心点行不行?” 小丫头道:“你说梅姐姐和赤姐姐现在在做什么?” 黄羽翔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道:“他们现在在做的事情,我们两个也在做啊!” 赵海若怕痒,已是格格格地娇笑起来,道:“你怎得知道的?” 黄羽翔哈哈大笑,长身而起,将她也抱了起来,道:“你若是不信的话,明天可以去问问她们啊?” 赵海若将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眨了眨大眼,道:“为什么要明天才去问她们呢?我现在就去!”嘴里说着,身体也开始挣扎起来,大有摆脱黄羽翔,真得去看个究竟的意思。 若是浪风与李梓新在此时被这小妮子打扰的话,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黄羽翔忙双手一紧,将她牢牢抱住,道:“好了,你可不要再搞出什么花样来了!今天你已经够添乱了,还想让他们光着身子,卷着被子来追杀你吗?” 赵海若一听,两只眼睛立刻放出光来,道:“他们真得会这样子吗?嘻嘻,好像很好玩!” 黄羽翔摇了摇头,向她的房中走去,道:“小丫头,今天晚上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哼,莹儿她们居然这么对我,我也非要给她们一点颜色瞧瞧!” 赵海若突然大显忸怩之色,道:“就只有我们两个吗?你、你可要温柔一点!” “你放心,我们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黄羽翔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可是下个保证的,你没有满十八岁的时候,我绝不会碰你的!” 赵海若嘻嘻一笑,道:“你老是抱着我,又亲我的脸,这样子还不算碰吗?” 黄羽翔将大手上移,在她饱满的酥胸上轻轻捏了一记,道:“这样子才算碰!” “哎哟”,赵海若脸色潮红,环着他的双手紧了好多,道,“好奇怪的感觉!臭小子,这就是碰呢,好舒服的,你再碰我几下试试!” 若是再试上几次的话,黄羽翔可不敢保证过了今晚,这小妮子还能保得住处子之身。他暗暗一叹,推开房门,将赵海若放到了床上,反身关上了门,也脱衣躺到了床上。 谁知才爬到床上,却见赵海若已是双眼紧闭,沉沉入睡了。他心中升起了股喜乐平安之意,将赵海若的娇躯轻轻搂入怀中,慢慢也进入了睡乡。 虽然这个新婚之夜名不符实,但好歹也算是偿了心愿,从今日起,他便不是孤身一人,而是一个有家有室的一家之主了。 第七章只待抗敌 “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黄羽翔从餐桌上抬起头来,向众女看去。赵海若贪睡,他起床之后,小丫头将被子一卷,又沉沉睡去了。到了大堂之后,才发现众女早就起床坐到了桌旁,七个女子无一例外地盘起了头发,从此之后,便不再是云英未嫁之身,而是已成他人之妇了。 单钰莹咬了咬下唇,问道:“我们几个姐妹都问过了,你昨晚到底在哪睡的?该不会是在海若那里吧!” 黄羽翔将眼睛一瞪,道:“你们几个将我不当人用,把我赶来赶去,好是海若对我最好!” 张梦心急问道:“大哥,你没有把海若怎么样吧?”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你应该问她有没有把我怎么样!小丫头鬼灵精得厉害,岂会吃了亏不成!” 林绮思轻摇螓首,满脸的不信之色,道:“海若再精明,也是个女人啊!只要是女人,哪有不被你骗的道理!” 其余六人都是大点齐头,颇是赞同林绮思的观点。司徒真真嘻嘻笑道:“夫君啊,看来你的口碑真是不怎么好!各位姐妹虽然与你相识的过程都不一样,但对夫君爱骗人这一点上倒是有着共同的立场!” 想不到竟然被这些妻子将自己的本来面目给看穿了!黄羽翔送了一只汤圆到嘴里,道:“不管是骗也好,诳也罢,反正你们这几个都已经成了我的娇妻了!你们看,咱们吃得是汤圆枣子,就是要合家团圆、早生贵子啊!” 众女都是嘻嘻而笑,纷纷道:“瞧他那副得意的神气,姐妹们,我们今晚定要严守把关,不让某只恶狼进我们的房间!” 司徒真真向黄羽翔看看,道:“可是,单姐姐她们都已经有了夫君的骨肉,就是人家的肚子还不见动静!不管,我今晚非要和夫君在一起!”八个妻子中,任雨情、林绮思与赵海若尚还是处子之身,却只有她最早承受云雨,却是依旧不见肚皮隆起,也难怪她心中大急。 大叛徒出现了!单钰莹向她瞪了一眼,道:“真真,你都忘了刚才我们是怎么约好的吗?” “好啊,居然早就约好了要来对付我!”黄羽翔怪叫道,“从今晚开始,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九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免得顾此失彼!” 张梦心一愣,道:“大哥,这句成语可以这么用吗?” 任雨情淡淡一笑,道:“妹妹,他是个不学无术之人,休要管他说些什么!” 林绮思美目流转,道:“臭小子,谁怕谁啊!只是府中哪有一张大床能够容得下我们所有人!” 黄羽翔坏坏地笑了起来,道:“喂,你们几个,是不是昨晚没有得偿所愿,成为真正的女人,所以在这里大发牢骚!放心放心,现在没有大床,以后可以去订做嘛!我已经懂得你们的心思了,今天晚上、不,待会我就让你们满意!” “色鬼!”几女都是轻斥一声,单钰莹道:“小贼,吃过早饭之后,我们便要去向爹爹请安,哪有空做别的事情!” 黄羽翔一张脸顿时变得苦哈哈,道:“昨天拜堂的时候,磕头磕得连我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怎得今天还要来上一趟?早知道这样,还是不成婚的好,像以前那样多自在啊!” 张梦心轻哼一声,道:“难道要我们姐妹几个老是名不正言不顺地跟着你?你倒也真是狠心!” 虽然有司徒真真相助,但毕竟势薄,而于雅婷在众女中尚还没有站稳脚跟,绝不敢贸然帮着他与众女为敌,自己可绝不是这五个女人的对手。他哈哈大笑,道:“我只是觉得成亲真是件麻烦事!不过,既然成一次亲,就能赚回你们几个娇妻来,我倒是不介意再成上几次婚!” 单钰莹轻笑道:“你们看,这小子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死小贼,你还想成上几次亲,骗回多少个女子呢?” 唉,想不到欲拍马屁却是拍到了马腿上去了,黄羽翔赶忙支开话题,道:“怎得浪兄与李兄还没有起身呢?该不会是昨天晚上太过兴奋,连续作战,以致腿脚发软,爬不起来吧?唉,他们又岂能同我相比,想当年我在青楼的时!”突然想到当年的风流旧事可绝不能露底,赶忙住口不说。 眼下七女都已成了他的妻子,这小子说话之间自然更无顾虑,羞得众女都是别过脸去。于雅婷却是媚笑一下,道:“羽郎,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可不要将话说得太满,最后自打耳光啊!” 林绮思也是吃吃而笑,道:“单姐姐,你们都已经和臭小子那个了他是不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啊?” 这两个女人不愧是媚功高手,说起这种风言风语来,竟然连眼睛也没有眨上一下,脸皮之厚,倒是足以与黄羽翔一较高下。 单钰莹几女都是脸色羞红,将俏脸恨不得埋到了桌下。司徒真真却是急道:“才不是呢!夫君可是世上最最好的男人!” 众女见她说得认真,都是轻笑起来。张梦心不欲再说这种羞人的话题,便道:“大哥,海若呢,她还在睡着吗?” “赵海若她在哪里?”还没有等黄羽翔回答,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却是传了过来,李梓新挽着赤莲香已是来到了堂中。 浪风的身边依旧吊着个梅若雪,他也长叹一声,道:“黄兄,赵姑娘顽劣成性,你可非要好好教导她不可!” “这个”若是自己将她“教导”一番的话,倒霉的可绝对是他自己!黄羽翔道:“哈哈,浪兄、李兄弟,新婚愉快!来来来,快来吃汤圆,祝你们早生贵子!” 李梓新冷哼一声,倒是旁边的赤莲香将他拉到了桌边。梅若雪却是拖着浪风行到了单钰莹的面前,道:“昨天那臭小子有没有欺负你?你放心,表姐都会为你作主的!” 林绮思嘻嘻一笑,道:“有谁敢欺负单姐姐吗?我倒是头一个不信!” “咦,你们怎么都在啊,吃饭的时候居然也不叫我,真是可恶透了!”赵海若冲进了大堂,一身火红的衣服,只有她仍是大姑娘的扮相。 真个见了这个仇人,浪风与李梓新倒是显得有些色厉内荏起来。黄羽翔嘻嘻笑道:“小丫头,浪兄与李兄弟要谢谢你昨晚帮他们安排的节目!” “什么节目?”赵海若一脸无辜的样子,道,“你是说是你叫我到虎丘山挖青蛇,然后放到赤姐姐和梅姐姐房中去的事情吗?” “是你?”浪风与李梓新齐齐转头,向黄羽翔看去,目光之中杀气腾腾!虽然黄羽翔武功还在赵海若之上,但“宁惹阎王,不见海若”乃是有识之士的共同结论! 想不到这小丫头竟会倒打一钯!黄羽翔赶忙道:“误会啊,我怎可能让小丫头做这种事情呢!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搞出来的,我可是无辜的啊!” 赵海若将小嘴一扁,道:“我年纪还小,不懂这么多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想到在被中放蛇这种事呢!再说了,我来苏州又没有多久,哪里知道虎丘山上还有青蛇可以捉呢!” “黄兄,这件事情,你怎都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浪风与李梓新一左一右,将黄羽翔给包了起来,两人各抓住他的一只胳膊,硬是将他往外面扯去。 “冤枉!冤枉!”黄羽翔将脑袋左右乱转,向浪风与李梓新不停地辩解起来。 三人行到门外,浪风这才松开了双手,道:“黄兄,我们也知道这件事情乃是赵姑娘所为。但你也知道,若是将她给惹急了,造成的后果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了!” “那你们想要将我怎样?”黄羽翔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小心翼翼地问道。 浪风淡笑道:“所谓父仇子报,妻债夫还!再怎么说,黄兄也该为赵姑娘的行为负些责任!若是黄兄不变得惨些,你叫我们如何向娇妻交待!” 搞了半天,原来是怕梅若雪与赤莲香大发雌威,拿他们两个不是!黄羽翔立时胆气大壮,哈哈笑道:“若是你们能够奈何得了我的话,不妨出手一试!” 李梓新与浪风齐齐摆开架式,浪风道:“既然黄兄要负隅顽抗,那我们只好得罪了!黄兄本事高强,非我们单打独斗所能取胜,只好厚颜联手了!” 黄羽翔摊摊手,道:“怕只怕就是你们两个联手,也不是小弟的对手!唉,小弟昨晚也是过得极为窝火,这一肚子的气正好出在你们的头上!” 浪风与李梓新齐齐大喝一声,向黄羽翔攻了过去。 “他们出去干嘛,难道还藏着什么吃的吗?”赵海若坐到了黄羽翔原先的位置上,吃了一口汤圆,突然秀嘴大张,两手玉手不停在嘴边扇风,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众女见状,都是娇笑起来。张梦心道:“海若,你慢点吃,又没有人和你争!” 赵海若这才将汤圆咽到了肚中,道:“心姐姐,你太坏了,竟然不早点告诉我这汤圆有这么烫!” 梅若雪将眼睛瞪了瞪她,道:“他们出去还不都是因为你!” “是我吗?我真得有你们说得那么好吗?”赵海若虽说嫌烫,但吃的速度可是一点都没有慢下来,第二个汤圆已是到了嘴里。 单钰莹道:“表姐,你可不要理这个小丫头,尽知道装疯卖傻!不过,你们两个明明知道这件事情都是海若搞得鬼,怎得不劝止浪师兄和李家兄弟呢?” 梅若雪脸色一红,却是没有立刻答话。倒是赤莲香接口道:“小新和浪大哥都不敢向海若兴师问罪,怕她变本加厉!不过,又不能装作若无其事,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所以只好将账算到黄大哥的身上了!” 还是塞外女子爽朗!明明就是怕了赵海若,所以才找上黄羽翔的,但要是明说的话,岂不是大大地落了浪、李两人的威风。 司徒真真颇为忧心,道:“单姐姐,浪大哥和李兄弟会不会将夫君给打伤了啊!我们快些出去看看!” 梅若雪轻笑一下,道:“司徒妹子,你就放心好了!风郎与李兄弟下手会有分寸,大不了就是让你家夫君肿成一只猪头而已!” 肿成猪头的话,虽然不影响洞房,但毕竟有碍视觉。司徒真真忙道:“不行!单姐姐,你快些去帮夫君一把,可千万不能让夫君给伤着了!” 单钰莹微微一笑,道:“表姐,大概将祸事怪到小贼头上的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吧!呵呵,你倒真是聪明,明明知道浪师兄与李兄弟都不是海若的对手,对付这么一个女孩子又不能让两个大男人联手,可对付小贼便不同了!啧啧啧,这样的话,既可以让自家夫君保住了面子,又可以替自己出气,还真是一举两得!” 梅若雪被她说中心事,不由得俏脸一红,道:“表妹,原来你竟然还这般聪明!” “单姐姐只是因为一直和大哥待在一起,不欲抢了他的锋头,这才一直隐含不露!”张梦心轻笑起来,复道,“不过,梅姐姐你这番打算恐怕也不见得能够如愿,便是浪大哥与李师弟联手也不是大哥的对手!” 梅若雪大是不信,道:“那臭小子既无明师,又没有吃过什么神奇的药物,怎可能敌得过当世两大名家之后呢?” 任雨情淡淡道:“羽郎的修为已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只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他的进步之速!当世恐怕只有三大宗师级的高手才能与他一较长短了!浪大哥和李兄弟虽然修为不浅,但绝对不是羽郎的对手!” 这番话若是由别人说出,梅若雪怎都不会相信。但问剑心阁的传人是何等的眼光高超,她说是一,便绝对没有可能是二。 与赤莲香互看一眼,梅若雪道:“我们还是赶紧叫他们回来吧,再不然的话,这些汤圆都快要凉了!” 众女都是娇笑起来,人都有攀比之心,眼见自己的夫君技压浪、李两人,都是大感脸上有光。 果然,便是以浪、李两人的联手,却也不是黄羽翔的对手。虽然李梓新因为手中无剑,战力大减,但黄羽翔也没有用上兵刃。况且他若是使出傲天剑来,浪、李两人便只有躲避一途了。 凭着深厚的内力,数十招一过,黄羽翔便将浪、李两人压得毫无还手之力。浪风原还可以借着“千里一瞬间”的心法摆脱困境,奈何黄羽翔也是学成了此门心法,而且经过他的改造,以“抱朴长生功”来催动身形,速度之快,更还在浪风之上! 梅若雪与赤莲香出去的正是时候,她们的夫君已是被黄羽翔打得一败涂地,眼看就要俯首认输了。两女忙开口劝止,说道已是知道赵海若才是罪魁祸首,实是不该怪在黄羽翔的头上,将三人的比斗给化解开来。 浪、李两人受此挫败,一方面自然练武更勤,另一方面打定主意,绝不与黄羽翔一家住在同一个城镇内,免是赵海若突然心血来潮,跑过来大肆胡闹一番。到时候打又不打人家,岂不是只能任人宰割了? 黄羽翔领着一众妻子,向各位岳父岳母一一拜见,又向前来贺礼的客人道谢,等到全部结束后,已是正午时分。左右也是无事,黄羽翔昨日没有得偿心愿,原想在下午就开始“征程”,不过遭到众女的殊死抵抗,只好无奈作罢! 盼来盼去,终是等到了夜幕的降临,黄羽翔吩咐厨房早了半个时辰开饭,等到天色微黑的时候,一家人已是吃完了饭。由于府中确实没有大床能够容得下九人之多,黄羽翔便将三张大床并了起来,将床架子拆了,变成了一张超级大床。 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况且都已经是黄家的媳妇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众女都是羞答答的上床安寝。只有赵海若因还不能采摘,便仍然住在了原来的房间。 这个晚上黄羽翔自然心满意足,将任雨情、林绮思一一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女人!任雨情不愧是张梦心的姐姐,兼且内力了得,初战便是十分的骁勇,若不是他久经“沙场”,恐怕还不能将她给压制住!林绮思虽然媚术了得,但却不耐久战,才不过两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众香簇拥,自然是件美事,但要同时应付七个女子,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好在南宫楚楚已有五个月的身孕,无法再进行剧烈运动,算是少了一个对手。饶是如此,第二天的时候,黄羽翔依旧头晕眼花,轻飘飘地几欲摔倒。众女心疼他,立时命人买来狗鞭等补物,林绮思更是道等回到了宫中,便要带一批壮阳固本的药物出来。免得涸泽而渔,到了三十岁以后,便要开始守活寡了。 众女虽是大羞,但也得考虑这种可能性。便规定以后黄羽翔每晚宠幸的妻子最多只能是四人,而八女协商“侍寝”的人选。黄羽翔虽然妻子甚多,却是失去了主动性,也不得不说是一种美中不足。 夫妇九人在拙政园待了三天,便起程赶赴应天面圣。因为见了朱棣之后便要到边关抗敌,南宫楚楚是铁定不宜远行的,便让于雅婷、司徒真真留在了苏州,一来两人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二来留下来也能照顾南宫楚楚,顺便教于谦与小虎习武。 三女虽是不愿,但事实如此,也只好怏怏同意。 浪风夫妇与骆三元已是出发向边关进发,李梓新百般劝阻赤莲香,终是让她答应留在苏州,自己则同浪风他们一块赶路。毕竟赤莲香再怎么深爱李梓新,终还是个蒙古人,怎么可能目睹丈夫屠戮自己的同胞,却是半分怨怼之心都不起呢! 朱棣对这个女儿当真是疼爱之极,闻听林绮思回京,立即便将她与黄羽翔召到了宫中。依着朱棣的意思,便要将林绮思嫁给新科状元,想来读书之人当是温柔体贴,又在朝为宫,肯定会将林绮思将佛祖一般供着。但既然自己的女儿百般坚持,也只好将女儿嫁与了他。 不过黄羽翔相貌相挺,更是隐隐有一股王气,让朱棣也暗暗心折,与他聊了几句后,便欣然认同了这个女婿。好在他尚不知道黄羽翔竟有妻子八人之多,而且自己的女儿说起来也只能算是小妾,不然的话,说不定便要龙颜大怒,将这个胆敢欺辱自己女儿的家伙给满门抄斩了。 朱高炽早就回到了宫中,得知妹子回来,却是一次都没有到黄羽翔下榻的地方去看看林绮思。想来对黄羽翔实是嫉恨交加,连看他一眼都是不愿。不然的话,以他的为人,必然要同宝贝妹子修好,以巩固自己的皇权。 朱棣给黄羽翔加封了一个神武侯的爵位,虽然官位甚高,但却是没有什么实权。毕竟与蒙人相抗乃是事关社稷,绝不可儿戏视之。边关将领,自然由战功赫赫的将军担任。 因为要在本月二十前赶到边关,黄羽翔夫妇在应天只待了两天,便重又起程赶路。朱棣虽然不舍,但在林绮思的强烈要求下,也只好无奈同意。 夫妇六人一路急行,向大同府赶去。时已进入严冬,北方更见寒冷,虽然众人都是功底深厚,不将这些寒气放在眼里。但北方连降几场大雪,路上的积雪足有尺深,却是将行程大大地减缓下来。赶到大同府的时候,却已经是十二月的廿一了。 众武林人士都是在昨天便已经全部到达,在许笑天和少林四知、武林三云的号召下开了一次誓师大会。黄羽翔大感遗憾,如此大的场面竟是白白错过。 闻得神武侯、平靖公主驾临边关,大同总兵立时延请几人入府,设下好酒佳肴款待。但总兵大人心中却是暗暗嘀咕,想道这位神武侯竟是携着如此多的美人前来,显然不将边关战局当回事。说不定便是来分些战功,好回京领赏。虽然言语之间颇为恭敬,但却是没有什么热络之情。 黄羽翔知道他心中所思,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所谓事实胜于雄辩,只消上得战场,自然可以说明一切。 浪风诸人比他们三人早到了四天,都是到他们的落脚之处前来一聚。第二天的时候,黄羽翔便同单钰莹到约定的地点将分批潜来的魔教子弟聚合在一起。当时共有一万两千六百五十三人从魔教出发,此时一点人数,竟是半个未少,不得不让黄羽翔大叹魔教子弟果然纪律严明,当可大有作为。 大同总兵见自己的驻地突然多了一支万余人的军队时,不由地又惊又喜!以他的眼力之明,自然认得出这些粗布打扮的万余壮汉都是矫健杀敌的雄师,战力之强,绝对在自己的精兵之上,不由大大地佩服起黄羽翔来。武官不若文官的虚伪,他立刻赶到黄羽翔的住处,同他商议作战的细节之事。 谈到兵法,可非黄羽翔之长,自然由张梦心与林绮思接过了话题。这位总兵大人初时还看不起张、林两人,但连被两女问过几个问题之后,这才知道这两人实是军事帅才,腹中谋略可全不在自己之下,便大大地收取轻视之心,与两女长谈起来。 黄羽翔虽然不懂,但却是听得认真,偶尔插上两句,倒也是正中问题的核心。 临了,大同总兵长揖一下,道:“候爷、公主殿下,标下原以为两位大人只是前来凑凑热闹,讨些战功而已!但现在才知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请三位与标下合力作战,共卫我大明江山!” 黄羽翔对他直白的性子大是赞叹,伸手在他的肩上一拍,道:“左大人,天下安危,匹夫有责!我们定当全力以赴,绝不让蒙古人再蹂躏这片山河!” 第八章趁夜偷袭 随着时间的推移,蒙人的军队也开始大规模地聚集起来。到了十二月廿三的时候,据探子回报,蒙人在大同府前三十里处扎营,以营帐的数目来看,驻扎在关外的蒙人已有十万人之多。 张梦心、林绮思与大同总兵一商议,认为蒙人总共的兵力可能也就只有十五万,根本不可能出动这么多的军队孤注一掷,此必是虚张声势! 别看张梦心看似文静,但在行兵却绝对是个冒险主义者,坚持主张趁夜偷袭蒙人。她道:“蒙人既然与高丽人约定在除夕攻打我方,在这之前的一段日子,必然防范甚松,我们便可趁这机会将他们一举挫败!说不定,蒙人便可退兵,我们还能回到苏州过年!” 林绮思却是稳重派,道:“不妥!蒙人的高手早就混入中原,现在蒙人要在除夕攻打我朝的消息在江湖中可是尽人皆知,他们没理由完全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他们十万人的部队虽然大有水份,但说不定便是故意让我们以为他们乃是在弄虚作假,引我们去偷袭!” 张梦心淡笑道:“这倒无妨!偷袭之术本就不在于对方的兵力有多少!不管他们是不是有十万之众,我们只需重锤击出,立时遁走,不让他们包围我们便可!我们出动各派的高手,跟对方捣捣乱,全身而退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左总兵微皱眉头,道:“兹事体大,要向胡总督禀报才行!公主殿下虽然身份极尊,但却没有圣上的旨意统帅军队,所有的行动都要刘公公同意才行!” 黄羽翔大是不解,道:“行兵打仗,关太监什么事?” 林绮思苦笑一下,皱眉道:“太祖皇帝怕掌握军队的将军作乱,便以宫中太监充当监军,凡是军队的调动都要由他们说了算!” 左总兵也是苦笑道:“咱们大明实行的屯兵制,当兵的每日操练之后,还要到乡间务农,战力极为低下!若不是我们久与蒙人相抗,我手下那些兵士与农夫根本就没有一点差别!” 张梦心道:“我们只是去偷袭,无需调动军队,只消带上五百武林高手,看看有没有机会将敌人的粮草给烧了,顺便也查看一下对方的虚实!两军交锋,军情第一,务必要弄清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马!” 黄羽翔想了想,道:“这五百高手必然要擅长轻功!蒙人骑术精良,若是被他们发觉,追击我等的话,若不是轻功极高之人,恐怕难以顺利脱身!” 张梦心道:“关外多山,我们退走时只需避入山间,任他们骑术再精良,恐怕也难以追及!再说了,大哥不是还有小白吗,只消它怒吼一声,所有的马匹还不是立即退到一边!” 黄羽翔沉吟道:“话是不错,只是小白毕竟只是匹马,上次只是见我们陷入危险,这才会临危救驾!我同它言语不通,除非将它的怒气给激了起来,又或者我们重陷险情,小白才会大吼特吼吧!” 张梦心道:“无妨,反正我们只是去偷袭,小白能不能凑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草原贫瘠,粮草不多,若是将他们的粮仓给烧了,那蒙人便只剩立即强攻或是退兵一途了!” 左总兵食指在桌上轻敲不已,道:“若是蒙人这十万之众只是欺人之数,我们倒可以以偷袭将他们搅得阵脚大乱,再以精兵将他们一举摧之!” 想不到此人的求险之心尤在张梦心之上!林绮思缓缓道:“若只是偷袭那还无妨!但大同府内防尽撤,敌人也是分兵袭来,岂不是顾此失彼!蒙人若是退兵,还可以在大草原上与我们对峙,以他们的骑兵之利,未必挡不住我们!但失去了大同府,蒙人便已翻跃长城,直逼中原腹地!以我朝之力,便是对方真有十万雄师,必也能将他们一一歼灭!只是黎民百姓却要遭受无枉之灾,非是用兵之道!” 左总兵脸上露出一丝不服之色,随即便强自压了下来,道:“公主殿下明鉴,标下遵命!”起身看了看天色,又道,“不知不觉间,竟已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些情报我还没有向胡总督禀报,标下就此告辞!” 林绮思挥挥手,道:“你且去吧!” 左总兵告辞退出。黄羽翔道:“看他脸上的神色,好似颇为不服!” 林绮思轻笑道:“无妨!虽然他是武将,但凡是军队的调动,还要通过刘公公的印信!太监都是胆小怕死,对蒙人的恐惧更在常人之上,要让他们去主动攻击蒙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黄羽翔点点头,道:“心儿,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袭营呢!” 张梦心道:“吃过晚饭之后,大哥你就去挑选五百轻功高明之人,将此事同他们交待一下!我们明天午后就出发,埋伏在蒙人的阵营前,只待深夜时分,便发动偷袭,尽量将他们的粮草给烧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咱们的心儿是女中诸葛,这次可非要让蒙人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绮思媚笑连连,哆声道:“那人家呢?难道我就不聪明,是个笨蛋不成?” 黄羽翔在她的*上轻拍一记,道:“你若是个笨蛋,那全天下都是被你骗的聪明人了!” 林绮思初识男女之事,最是容易动情,已是“嘤咛”一声,向他的怀中腻去,道:“臭小子,好夫君,现在离晚膳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也是无事,你难道不想找些事情来做,打发时间吗?” 黄羽翔向张梦心瞥了一眼,道:“可是,我已经向大家保证了,出征在外的日子,绝不会动你们一根毫毛的!” 林绮思娇笑连连,带着黄羽翔走到张梦心的身边,将她也拉入了黄羽翔的怀中,凑嘴在张梦心的俏脸上亲了一下,道:“你放心吧!只要给心儿好处,心儿自然不会出卖你这个夫君的!是不是,梦心?” 张梦心杏脸如霞,凤眼水汪汪的,仿佛笼上了一层蒙胧的雾气,轻声道:“可若是让单姐姐知道了” 林绮思娇笑一下,道:“你不说,我不说,夫君大人也不说,单姐姐怎么可能知道呢?你倒是快些拿定主意,待会单姐姐就要同海若她们回府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将两女一左一右搂在怀中,道:“心儿的主意拿没拿定我可是不知道,但我的主意却是打定了!” [***] “你这个小贼,便是这几天都忍不下来!若是军中之人都像你这般荒淫,还怎么能够做战迎敌呢?”单钰莹连连喝斥。出乎意料的是,单钰莹她们三人却是提前回来了,正好捉奸在床。 黄羽翔将她的娇躯位进了自己怀中,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道:“好了,都怪你们几个长得太漂亮了,我这个色中恶鬼自然难以控制得住自己了!好莹儿,下次轮到我和你偷偷地在府中” 最怕黄羽翔吊儿郎当,反倒用上这种让她立刻会神迷心醉的手段,单钰莹的俏脸慢慢爬起了两道红霞,道:“好啦好啦,你可不要再对我用上这一招了,我原谅你还不成吗?” 林绮思嘻笑连连,在单钰莹的身后向黄羽翔举了举大拇指。 赵海若将双眼一瞪,道:“单姐姐,你就这么放过他了?至少也要上过大刑,让他屈打成招,然后再体谅他尚有娇妻几人,这才饶他一条狗命!” “小丫头,没事尽在一边添乱!”黄羽翔在单、赵两女的脸颊上各亲了一下,道,“好了,折腾了这么久,肚也饿了,大家快去吃饭吧!” 任雨情白眼一翻,道:“像你这么折腾,自然要饿了!” 黄羽翔大笑,道:“你们看,连我们冰冷无双,淡漠无为的任仙子都会大发嗔念,还真是件大奇事!” 张梦心走到任雨情的身边,一对姐妹花并肩而站,当真是相映成辉,美得无以复加!她娇笑道:“便是天上不理世事的仙子,若是与我们的夫君待上一日,恐怕也要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大动无名之火!” 单钰莹走了过来,道:“小贼做事有时候能让人气死,可是被他一哄,又不能当真生起气来,最是可恶!” 林绮思牵着赵海若与众女站成一排,道:“我就说这臭小子是魔星转世,到这个世界上来害我们几个!” 赵海若跨上一步,张口欲言,突然回头道:“我该说什么?” 众女都是格格格地笑了起来,黄羽翔一把将她抢入怀中,道:“好了,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赵海若的神情立时恹恹起来,道:“这里的菜太难吃了!臭小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黄羽翔笑道:“小丫头居然也有不贪吃的时候,还真是稀奇事,哈哈!” 六人说说笑笑,又说到尚在苏州的南宫楚楚三女,都是有些想念。李梓新几人算是怕了赵海若,过来这么多天,居然一次都没有同他们吃过饭,所居之处也是远远的。 黄羽翔用过晚饭,便去找了许笑天,将偷袭之事说与了老道士知道。许笑天虽然不懂军事,但对张、林两女的谋略却是丝毫没有怀疑之处,立刻派出门人,将少林、武林的高手请了过来。 因为生怕蒙人在诸豪之中埋下奸细,黄羽翔与许笑天、少林四知、武当三云便预先选了五百余轻功较佳的高手来,这才将他们召集起来,说出事情的原委。 众豪到边关抗蒙,原就是一腔热血,岂有惧怕之理,都是慷慨应承! 第二天的时候,黄羽翔原想找左总兵再商议一下他们偷袭之后,后方如何增援、善后之事,却是被告知左总兵有事出城去了。他又跑去见监军刘公公,谁知这老太监一直阴阳怪气地打官腔,半分也不肯透露左总兵到底跑哪去了。 黄羽翔无奈,只好立时回到住处将此事告与了张、林两女。 张梦心想了想,道:“恐怕这位总兵大人昨日虽然应承了绮思不冒险出兵,但回去之后定然又改了主意!只是刘太监怎得竟会答应让左总兵带兵出城呢?” 林绮思叹道:“恐怕这位刘公公在这里已是待腻了,急想大胜一场,调离这个地方,这才会同意让左总兵出城的!” 黄羽翔道:“你不是公主吗,难道不可以下道命令让刘太监将左总兵给追了回来!” 林绮思苦笑道:“大明律令,军中监军乃是最高指挥官,我虽然身为公主,但若是刘公公不肯听我命令的话,我也拿他没辙!” 赵海若轻哼一声,道:“林姐姐,这家伙住在哪,让我帮你将他给卡察了!”她受了林绮思颇多好处,这当儿受恩图报,果然不负张华庭的教导。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小丫头,太监早就卡察掉了,哪还轮得到你动手!算了,事情已经发生,当是无法挽回。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出动,左总兵必然是要等我们偷袭之后,待蒙人阵脚大乱这才会动手!我们便留个心眼,尽量找到左总兵他们,让他们不要轻举枉动!不过若是蒙军大乱,我们趁机攻击说不定便能大胜!” 张梦心点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 待到吃过午饭,黄羽翔便同五百余个擅长轻功的好手出城而去,单钰莹几女自然要随在自己的夫君身边。张梦心与林绮思因为不擅武功,兼且要坐镇军中,因此便没有同行。不过,刘恒、李梓新、陈天劫等人却是随行而去,其中尚还有少林四知、武当三云,这种阵容,便是蒙人能够将他们全歼,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众人都是轻功极佳,潜行到蒙人的帐前,不过短短半个时辰都还不到。 黄羽翔从掩身的山头望出去,只见蒙人的军帐连绵起伏,足有三四里之长。此时阳光普照,他又居高临下,自然看得清清楚楚。粗粗算来,这帐营的数目约有一万左右,以每个帐营住十人为计,倒确实有十万人之多。 他极目远眺,突然扭过头来对单钰莹三女微笑道:“好运气!蒙人的粮草就在西北角上,今天晚上我们就去闹个痛快!” 骆三元将脑袋凑了过来,道:“我们就要立大功了?”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只是不知道左总兵他们在哪?嘿嘿,不过既然我们能看到粮草,左总兵他们必然也看得到,必然埋伏在那一头!” 他扭头对任雨情道:“雨情,我们两个联手,来探探蒙人的虚实到底如何?” 任雨情与他已成夫妇,自然不会再害羞与他接触,伸出白洁如玉的纤手,与黄羽翔握在一起。两人齐齐发动功力,将神意展开,向蒙人的营帐搜索过去。 过了半晌之后,黄羽翔微笑道:“蒙人果然虚张声势,在这里的人马应该只有一万左右,看来他们应该另有图谋!” “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行动呢?”骆三元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做事却是极其小心。 刘恒微微一笑,道:“不管蒙人有多少兵马,但粮草总是在这里,我们便先烧了他们的粮草再说。若是左总兵带的人马足够多的话,我们便乘机将这一万蒙人全歼了!” 黄羽翔道:“刘兄此言正合我意!不过,蒙人断不会只出动这一万人马,说不定便是以这一万人马吸引我们的注意,将重兵放在别的地方,来个声东击西!” 刘恒笑道:“无论是宣府、居庸关,这些要塞至少都有五万精兵。蒙人虽然凶悍,但要将这些关卡攻破,倒也非一朝一夕便能达成的事情!只需有一日的周旋之机,我们便能支援而去!” 任雨情突然道:“刚才我在探测敌人的时候,突然有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骆三元一怔,道:“该不会是嫂子动了胎气,所以才会如此吧!” 任雨情大是嗔怒,道:“我同羽郎成婚不过十余日,怎可能有喜呢!” 骆三元这才知道任雨情在婚前还一直是处子之身,不禁奇怪地向黄羽翔看了一眼,心道这家伙居然还会如此隐忍,还真是一件奇事。 黄羽翔哪知道他脑中翻过的龌龊念头,道:“原来你也感觉到了,我还以为是自己多心呢!真是奇怪,这种感觉怪怪的,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李梓新冷冷道:“杀!” 陈天劫也双眼一翻,道:“斩之!” 两人一说话,本来就绝寒无比的空气硬是又冷上了几分,让众人都是连打冷战。 “好了,我们先掩到那一头去,这三个时辰就好好地休息一下,等到子夜的时候,便轮到我们大显身手了!”黄羽翔向诸豪招呼起来,五百余人毫无声息地移到了山头的另一端。 因是闲坐无聊,大多数人都是调息养元起来。黄羽翔几人的功力都已达到了绝顶境界,自然无需再做调息,便在一边闲聊起来。到了晚间时分,众人取出干粮,分食而用。不过赵海若这个妮子居然从怀中取出一只油包,拿出一只烧鸡来。 她嘻嘻一笑,道:“单姐姐,你用内力帮我烘一下!” 见她一张明媚的俏脸上满是求恳之色,单钰莹只得无奈答应,以“红日照天下”*将烧鸡烤热。一阵阵香味传来,除了少林武当的高人外,其余众人都是大感嘴馋,许笑天更是轻飘飘地晃了过来,讨好道:“好姑娘,分我一只鸡腿如何?” 赵海若对着许笑天上上下下地一阵打量,一手提着烧鸡,将另一只白玉般的手掌摊开,道:“你拿什么来换?”这小丫头做生意的本事估计绝不在骆三元之下,居然知道奇货可居的道理,大发战争财! 许笑天唯一的宝贝便是那个酒葫芦了,此时哪还有什么好东西能够拿出来换。他嘻嘻一笑,突然伸手一捞,向赵海若手中的烧鸡抓去。这一抓又快又准,实是名家出手,绝对不同凡晌,不愧是当世高手、青城掌教! 赵海若格格一笑,提着烧鸡的右手突然变了一个方向,许笑天虽然出手甚快,却也捉摸不到她的踪迹,顿时抓了个空。小丫头拿另一只手在红润的俏脸上轻刮一下,道:“老道士年纪一大把,居然还要抢小孩的东西吃,真是羞羞羞!” 换了另一个人的话,恐怕便要恼羞成怒了。但许笑天却是朗声大笑,道:“小丫头真是个鬼灵精,不知天下间还有谁能够将你收得服帖!” 赵海若娇笑连连,撕下一只鸡腿,向许笑天扔去,道:“老道士倒是有趣,比臭小子好玩多了,送你一个鸡腿吃吃!” 黄羽翔凑到她的身边,俯低身子在她的烧鸡上咬了一口,一阵咀嚼,道:“味道还不错,只是不够辣!” 见他颇有再咬上几口的架势,赵海若忙用另一只手护在烧鸡之前,道:“不行,你再要吃的话,我就不够了!” 众人见她如此情急的样子,都是大感好笑,大战前的紧张气氛倒是消除了不少。 夜幕降下,残月升上天空,印在雪地上反射出凄然的光芒。赵海若打了个哈欠,道:“臭小子,我要睡一会,你待会叫醒我!”趴在黄羽翔的怀中,已是沉沉睡去。 黄羽翔轻轻搂着她,向单、任两女看去,道:“我的两位娇妻,怎得你们越来越漂亮,我看来看去都看不腻呢!” 单钰莹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道:“若是现在就看腻了,那你岂不是又要猎寻新欢了!男人就是喜新厌旧,任姐姐,你说是不是?” 任雨情的年纪在众人之中最大,况且一向冷若冰霜,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是以众女都是称她为姐。单钰莹虽是大妇,却也觉得让她称自己为姐姐,怎都有些别扭。 任雨情淡淡一笑,点头道:“不过做我们姐妹几个的夫君,若是也想喜新厌旧的话,可要先惦量一下自己!” 黄羽翔贼贼一笑,道:“你们就放心吧,这个天下已是没有能与你们在美貌上一争长短的佳人了,我怎么还会去喜欢其他女人呢!” “典型的以貌取人的登徒子!”两女都是长叹一声,一副早知此君如此,绝不嫁他的神情。 蒙人军中的动静越来越少,看来都是已经入睡,只有少许哨兵依旧在各处巡逻。黄羽翔看看时机已是差不多了,便道:“走,我们动手!”一马当先,向山下掩伏而去。 其余众人都是尾随其后,其快无比地向山下冲去。 黄羽翔的“千里一瞬间”心法经过这些天的锤炼,已是达到了极高的境界。不但速度奇快,而且身形平稳之至,行到山下的时候,赵海若居然还是沉睡未醒。 在小丫头的肩上轻轻一拍,他道:“小丫头,醒醒,该起床了!” 赵海若蒙蒙胧胧地道:“别吵,我好困,让我再睡一会!” 待到众人都冲到山下,黄羽翔向诸豪点头示意,让他们各按计划去各处放火。他转头对单钰莹道:“莹儿、雨情,我们到里边去看看,若是有敌酋在里边,便顺便杀他们几个统帅!” 两女俱是点一下头,黄羽翔背着赵海若向营帐深处走去。以四人的武功之高,便是敌人人数再多,也困不住四人! 丝毫不惊地行到中军帐营处,见一座帐营远比其他的要大上许多,隐隐还有灯光透出。三人互看一眼,都是点一下头,知道这必是蒙人统帅所居之处。 黄羽翔将左手一挥,打出一道真气,将帐营无声无息地划开一个大口子,已是钻了进去,单、任两女自然也是紧随其后。 “咦?”黄羽翔突然轻讶一声,原来他探测到帐中只有一人,可现在坐在帐中居然是两个人! 第九章内奸坏事 “你便是黄羽翔吧!”帐中两人见到黄羽翔闯进来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人露出了惊惶之色。他们两人都是坐在椅上,左边那人身材极是瘦削,但身量却是极高,稍矮些的人,便是连他坐着的高度也没有!此人不但身体长,连一张脸也是极长,五官都像是被拉长了一般,显得极为好笑!他的两只眼睛闪动着微微的蓝色,目光流动之际,竟是发出了赫人的神光,修为之高,已是到了绝顶境界。此人看上去约摸四十来岁,但在仔细看看,却是好像有六十多岁一般,让人生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但让黄羽翔生出微微不安感觉的,却是另一个人。那人的身量虽然没有左边那人来得高,却也不会差上太多,身材却是魁梧之至,一身大红色的锦衣,说不出的尊严威风,让每一个站在他身前的人都想要跪倒在他面前一般。 他长得一点都不英俊,一张脸古朴之至,但配着他那双灵动的眼睛,却是让人生出一种极想一直盯着看的感觉。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岁月刻下的痕迹,从他毫无皱纹的脸相来看,应该绝没有四十岁,但披散的头发却是都作灰黑色,只有年纪上到六十多岁的老人才会俱有。 他整个人没有发出一点气势,但黄羽翔惊讶的,便是他毫没有气势的外相! 修为达到黄羽翔这种境界的,已是达到神而明之的程度,只要神意所达,便没有一样东西能够瞒得过他的探知。但这人却是让黄羽翔没有一丝的感觉,修为之深,至少也不会低于黄羽翔! “不错,尊驾是谁?”黄羽翔沉吸一口气,看对方的架势显然早有准备,正等着他们前来。 脸相古朴的那人微微一笑,道:“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我的名字叫摩珂罗。我那徒弟还好吧?” 摩珂罗?天下三大宗师中的摩珂罗?怪不得有如此神通,竟是能瞒过黄羽翔的神意所觉! 单钰莹与任雨情也钻进了帐营,护在了黄羽翔的身侧,齐齐向帐中的两人看去。 黄羽翔长吸一口气,突然笑道:“赤莲香姑娘已经嫁给我家兄弟了,此时尚在苏州,摩珂罗前辈离得太远,竟是忘了请你来喝杯喜酒,还真是失礼!不过,赤莲香的夫婿也在左近,有机会的话,便让前辈见见他!” 摩珂罗微笑不变,道:“只要那丫头高兴就成,老夫可管不了她要嫁给什么人!” 黄羽翔大奇,道:“难道前辈不怕赤莲香姑娘乃是被逼嫁与晚辈兄弟,眼下正整日垂泣,痛苦不堪吗?” 摩珂罗向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瘦高之人笑笑,复道:“若是那丫头不愿意嫁给你那个兄弟的话,早就自杀而死了!老夫对自己的徒弟这点了解还是有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你们活到现在了!” 老家伙好大的口气!单钰莹敢同张华庭交手,自然也不会怕了摩珂罗,当下娇叱道:“想要杀了我们,你倒是试试看啊!” 虽然他们四人比之三大宗师都可能要逊色一些,但只需要两两联手,恐怕当世已无一人能够挡得下!眼下四人联手,便是三大宗师到了两个,也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摩珂罗向对面那人道:“多迦,那丫头的下落你也知道了,该当放心了吧!”他昂然站起,一股君临天下、让万物避易的神威顿时狂涌而出,仿佛潮水一般,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涌去! 赵海若嘤咛一声,已是被摩珂罗慑人的气势给惊醒!她双手撑在黄羽翔的背上,将自己的上身给支了起来,道:“哪个家伙,居然敢将我吵醒了!” 摩珂罗微微一怔,想不到赵海若在他的气势之下居然一点惊慌的表情也没有!他跨步向前,道:“虽然我对你们几个颇为欣赏,但两军交战,实是无法对敌仁慈,只好将你们全部送到地狱里去了!要怪也只能怪张华庭居然让你们几个娃娃跑到这里来!” 虽然他的威势无俦,但比起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来,却也只差不强!单钰莹几女早就对这种气势极有免疫能力,况且她们三人本身的修为也只是比黄羽翔稍逊,哪会在这种层次上便败下阵来。 早听龙皓天说过黄羽翔的厉害,俨然继张华庭之后的第一人!摩珂罗一见黄羽翔,心中便起了杀意,绝不能让中原再多一个如此强大的敌人。只是没有想到,单钰莹三女的实力竟也达到了此种地步! 黄羽翔拍拍背上的赵海若,让她爬了下来,道:“照眼下的情势来看,这里恐怕是前辈设下的圈套!只是不知前辈缘何知道晚辈等人就一定会上当,若是我们不至,岂不是让前辈一夜枯等!” 摩珂罗看了黄羽翔一阵,缓缓道:“中原之人狡诈,行兵打仗擅用阴谋,不以堂堂正正的雄狮一战摧敌,却总想一些断水烧粮的诡计!老夫早就猜到你们定会前来袭营,只是没有想到来得是谁而已!中午的时候,我感应到有两股神意搜索此地,便知道你们晚上必有行动!” 想不到在中午的时候,两人感觉到的那股不舒服竟是摩珂罗的原因!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听前辈这么说,便知道前辈乃是一昧使用蛮力之人,倒真是不负蛮人见识未开的认知!殊不知战争乃是一门学问,便如习武一般,若只是硬架硬拼,又岂能成为一代宗师!所以前辈便只能是武林高人,却当不得战争统帅!” 虽然他口中全未出一个脏字,但话里行间,却满是讽刺之意。摩珂罗的脸色虽然没有一丝变化,但看向黄羽翔的目光中已是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唤作多迦的那人突然站了起来,道:“既然那丫头平安无事,我便到苏州去看看她,不负她母亲所托!”仿佛营帐中突然竖起了一根长柱,快要顶到营帐的顶上去了,比之身形高大的黄羽翔,这人兀自还要高了一头! 摩珂罗沉声道:“多迦,这几个娃娃还颇为扎手,我一个人可收拾不下来,若是让他们逃了一两个,岂不是要坏了大事!不若你跟我联手,先将他们杀了再说!” 多迦向他冷冷地看了几眼,道:“这是你们的事情,于我何干?” 摩珂罗哈哈大笑,道:“这是蒙古与中原人的恩怨,怎会与你无关!再说了,顶多也就担误你一点时间,不会很久的!” 多迦摇了摇头,却道:“好吧,就当是看在那丫头的份上!” 两人的话语间竟是将黄羽翔四人全不放在眼里,黄、任两人倒不觉得怎么样,单钰莹与赵海若却都是大怒,齐齐插腰而上,道:“喂,你们两个老家伙,有本事就过来斗斗,一昧吹牛算什么高人!” 黄羽翔虽觉袭营之计破落,但几人想要脱困的话,恐怕也没有多大的困难,营帐外已然响起了嘈杂之声,隐隐还有“噼啪”东西燃烧炸裂的声音,显然同来诸豪已经将大火燃起。 他笑道:“这里的粮草应该都是假的,所以前辈才放心让我们来捣乱吧!只是晚辈觉得不解的是,为什么前辈明知我们要来袭营,却还只留下这么一点点兵力,恐怕消灭我们不成,反而还要全军尽没!” 摩珂罗见多迦答应助他,自然心中大定,转向黄羽翔,道:“忘了告诉你了!其实这里确实有十万之众,只是其余九万人分成三路,埋伏在城池左右,只等你们前来袭营,便出动一路人马将你们首尾夹击!若是有救兵出城,便乘击将大同府攻占下来!” 若是真个依他所说,大同府被蒙人攻占之后,出援的救兵首尾难顾,又士气大跌,必然会被蒙人全盘消灭!黄羽翔向摩珂罗扫一眼,道:“这些计谋恐怕非是出自前辈之手吧!” 摩珂罗不动不惊,道:“这个你就无庸考虑了!若是你能挡得下老夫二十招的话,我便可以放了你们四人中的一个!” 单钰莹格格娇笑一阵,突然冷冷道:“老家伙,若是你能挡下我们姐妹二十招的话,我倒可以考虑放了你们两人中的一个!” “大胆!”摩珂罗还没有动手,多迦却已经飞身而上。随着他身形的闪动,整个营帐突然开始抖动起来,帐幕都是向外鼓起,仿佛充满了气一般。 单钰莹夷然不惧,况且她自幼修习魔教武功,这“千里一瞬间”对她而言,却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心法了。不过短短两天,便已经使得像模像样,此番只是将身形一闪,已是脱出了多迦掌风所及! 多迦与摩珂罗同时惊咦一声,俱是想不到单钰莹的轻功居然高明到连他们两人都捉摸不到的程度! 黄羽翔转过头低声对任雨情道:“蒙人此计甚毒,不可大意,你快出去让诸豪赶紧撤离!另外,千万要留意左总兵他们几人,绝不能让他们过来!” 任雨情微微皱眉,道:“那你” 黄羽翔笑道:“你放心!你忘了我会‘千里一瞬间’吗,打不赢大不子逃跑而已。况且还有海若给我压阵,绝不会出事的!” 任雨情自然是个识大局之人,当下点点头,身形闪动之中,已是跃出了营帐。她的身形奇快,便算摩珂罗想要阻止,也是反应不及,况且还有黄羽翔在一旁虎视眈眈,哪敢分心去追任雨情。 黄羽翔轻拍一下傲天剑,道:“晚辈不才,居然可以先后同两位宗师较量武功,真是万分之幸!”随着他拍手的动作,“抱朴生长功”的王气开始狂涌而出,以先天真气加强的气势如同巨石投湖,泛动着圈圈涟漪,一波波从营帐中传到四野之间! 傲天剑的煞气和着黄羽翔霸道的气势,组成了无远弗至,无物不惊的孤绝肃杀之气,让每一个人的心灵都是大起震撼!只有像李梓新与陈天劫这样的杀神,却在他的杀气之中杀意更增,身形起落之间,倒下了一具具蒙人的尸首。 摩珂罗大惊,虽然对黄羽翔已是极为高估,倒仍是想不到黄羽翔的功力竟达到了此种程度!以他纯粹无比的先天真气所发的气势,当世之中,已无一人能够追及得上!便是以他数十年精修的内力,虽然比黄羽翔远要来得沉厚,但论真气的质地来,却还要逊色几分! 他的功力已是达到了绝顶境界,见识之深当世已是有数几人。自然知道兵士在他气势的威压之下,战意都会大减,大失战斗之力。摩珂罗大吼一声,以类似佛门狮子吼的神通,挟着数十年精修的内力,向黄羽翔狂啸而去! 受到他如此浩然莫名的内力相逼,黄羽翔的脸上泛过一丝赤红之色,但浑身的气势却是猛然一阵暴涨,更加强悍地向四周波荡而去! 摩珂罗首当其冲,深厚的护体真气已是自动运起,将黄羽翔的气势逼退回去。但他只是挡住了黄羽翔千万道气势中的一波而已,只听外面传来阵阵嘶哑的叫声,在营帐周围的兵士都是抵受不住黄羽翔霸绝天下的气势,脑子都是一阵发狂,只觉若是不大声叫嚷的话,整个人便要疯了一般。 “呛”,傲天剑响动着清脆的声音,从剑鞘中慢慢抽了出来。黄羽翔目无表情,将浑身的真气一昧的鼓荡起来,直面这与张华庭相提并论的最强对手! 摩珂罗轻轻一叹,道:“小子,十年之后,天下数你为尊!”他的眼睛中居然有种惋惜之意,复道,“可是,你今天却要毁在老夫的手里了!” 黄羽翔沉声道:“晚辈若是技不如人,那么纵使身死也怨不得他人!只怕前辈杀人不成,反倒成了被杀者!一代宗师,魂归沙场,倒也不负你宗师的声名!” 摩珂罗哈哈大笑,道:“便是张华庭在老夫面前,也不敢口出如此狂言,你道你是何人吗,你又凭什么杀我?” 黄羽翔凛然道:“就凭着蒙人对我汉人的凶残,就凭着蒙人欲图侵我汉人江山的贼心不灭,就凭着让千千万万的汉人不再受蒙人奴役,就凭着一身浩然正气,晚辈纵使技艺不比前辈,也可以将前辈授首于剑下!” 随着他这句话的说完,浩荡莫名的气势终于冲到了最顶点,如同飓风一般从黄羽翔的身周推展开来!“嘭”地一声大响中,整个营帐已是被他充沛莫名的真气给完全震开,伏在帐外的兵士在气吞天下的压力下,齐齐七窃流血而死! 摩珂罗一生从来没有如此像现在这般惊异过!纵使对上武功还在黄羽翔之上的张华庭,他心中仍是充满着必然可以战胜对方的信念!但对上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偏偏这种自信却是再也找不到了! “你是王天明的徒弟?”多迦突然暴喝道,一双蓝色的眼睛仿佛被怒火给燃烧起来,竟是如同九幽之火一般! 单钰莹将“红日照天下”已是催运到了绝顶境界,左寒右热的真气将整个季节都给颠覆了。她右掌轻推,将地面烧得一片灰黑,道:“王天明是本教上代教主,可不是我的师父!” 多迦脸上的怒容不减,道:“若你不是他的徒弟,又岂会他的‘冰封三千里’!哼,既然王天明已死,就由你这个徒弟来偿还我师的性命吧!” 单钰莹轻哦一声,道:“原来你是修赖阿耶的徒弟,怪不得这么恨王天明!哼,我又岂会怕你,等送你进地府的时候,记得跟你师父说,你们两个都是死在圣教教主的手里,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多迦沉喝一声,瘦长的身形如同水波轻漾,竟开始了不规则的抖动。他脚下也未见什么动作,但身体却是奇快无比地向单钰莹飘移过去,,当真是诡异之至! 单钰莹虽然嘴里说得漫不在乎,但对此人的修为却也是大为惊心,瞬时间已是将功意冲到了“红日大圆满”的境界,背后赤色光圈隐隐现出。 多迦虽然认定单钰莹是王天明的徒弟,但也知道她必然又另学了奇门神功,这一寒一热两种绝然相反的力道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已经是一桩异数了!而且她又分别将两门心法推行到了绝顶境界,那更是举世无双。 扭曲的身体越动越快,仿佛一下子便似要散了一般,多迦整个人却如同冰层一般变得透明起来。 赵海若将双手连拍,道:“好有意思!单姐姐,你可要加油啊!”转头又向黄羽翔看去,喃喃道,“臭小子怎么还不开打,和那老家伙这么对着看很有意思吗?” “嘿!”黄羽翔虎吼一声,傲天剑划出一道明丽的光芒,势破千钧地向摩珂罗卷席而去。 对上他这等足以劈山开岳的狂猛之招,以血肉之躯是绝对难以抵挡得住的!摩珂罗手臂一振,双手之上已是多了两根乌黑无比的短棍,乌影闪动中,已是架向了傲天剑! “叮叮”两声,两人的攻击一触即收,俱是倒退而回。 黄羽翔淡淡道:“这件兵器不是已经送给你徒弟了吗,怎得又讨了回来,前辈也忒小气了吧!” 这两根短棍原是摩珂罗的成名兵器,也是塞外的一件异宝。摩珂罗技艺大成之后,自然不需再借兵器之利,这两根短棍便一直封而不用,直到龙皓天向他借用,这才重新现世。只是龙皓天残废回归,摩珂罗为了对付张华庭这个大高手,又闻得傲天剑之利,这才重新将两根棍子带在了身上。 闻听黄羽翔出言讽刺,摩珂罗沉哼一声,道:“休逞口舌之利!”适正此时,猛听外面一片叫喊声传来,整个地面一阵抖动,显然足有万马奔腾,才会有如此的震动。 黄羽翔微微皱眉,一时之间,也猜不到究竟是左总兵见营帐着火,终是发动了偷袭,还是蒙人的一支军队已是赶了回来。 “哦,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摩珂罗淡淡道,“我们在退出关外的时候,曾经让不少人留在了中原,以图他日东山再起!经过这四十余年的奋斗,这些人或成一方富豪,或入朝为官,有的竟成为了边关将领!” 黄羽翔眉头大皱,道:“不知前辈意指何人?” 摩珂罗朗声道:“就是你现在正在等的左总兵!” “什么?”黄羽翔这时才真得是大吃一惊,想不到憨厚质朴的左总兵竟是蒙人的奸细,怪不得摩珂罗会对他们偷袭的计划如此清楚,此必然是左总兵偷偷地通风报信! 摩珂罗突然暴窜而起,双棍如同两条乌龙,猛然向黄羽翔圈了过去!他此时已将黄羽翔当成了势均力敌的对手,再也不存轻视之意,以透露秘密引得黄羽翔心神失守,终是突破了黄羽翔霸绝天下的气势,向他发动了悍然一击! 若不是心神在一瞬间出现了不该有的震颤,即使摩珂罗偷袭而来,也能凭着“千里一瞬间”的身法摆脱噩境。但此刻却是为时已晚,若是逃避的话,绝对会被摩珂罗惊人的真气压成一团肉泥!黄羽翔仓促出剑,向摩珂罗迎了过去。 “叮叮”,又是两声脆响传来,黄羽翔踉跄而退,摩珂罗却只是身形一振,立时稳住阵脚,向黄羽翔再度袭杀而去! “嘿!”赵海若一声娇叱,紫衫轻飘,已是拦到了黄羽翔的身前,袖剑挥动中,已是替黄羽翔挡下了这一招。 “轰”地一声闷响,赵海若也是身形狂震,猛然急退数步,正好倒在黄羽翔的怀中。 “臭小子,你真是没有用,居然被这老家伙打得如此狼狈,要不是我的话,你可就惨了!”赵海若赖在黄羽翔的怀里,还向他吐了吐鲜红的丁香玉舌。 摩珂罗憾然一叹,若不是赵海若出了这剑,他必然可以凭着连绵无俦的攻击,将黄羽翔活生生的劈死!此时黄羽翔已是缓过气来,再也没有这等良机了! “腾腾腾”,连绵的马蹄声不绝,悠长的号角声传遍了整个山头。 摩珂罗气势如山,道:“听到这雄壮的号角声没有!我们的勇士已经回来了,正要开始屠戮你们汉人的军队!大同府的总督肯定不会让两万军马如此陷落,况且我们的人马也仅是三万而已,他们定会出动城中剩余的三万军队,来个前后夹击,意图反败为胜!哈哈,此时我方另外两道军队分兵两路,一路取下大同府,一路尾随救兵,将他们全歼而亡!” 黄羽翔暗暗心惊,此事极有可能发生,张、林两人虽然聪明过人、智谋不凡,但却得不到兵权,所能指挥的,也就是一万多的魔教子弟而已! 摩珂罗说出这番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击黄羽翔的战意,达到他们这种程度的高手,攻心反还在斗力之上! “高丽王已经派出战船,沿海南下,袭击沿海各城,另以军队攻打建州卫,攻下沈阳中卫,在顺天府与我蒙古雄师合兵,将北部地区控制在手!中原人太多,我们花了一百年时间依然没有将你们灭绝,这次我们可不会重复前一次的失误!等到将北部地区全部稳定下来,再慢慢南侵,蚕食整个中原!”摩珂罗脸上闪动着慑人的光芒,仿佛一切都已经按照计划实现一般。 黄羽翔心中暗暗叹息,这次袭营还真是偷鸡不成反还蚀了把米!这左总兵居然是敌人的内奸,自然会千方百计将所属人马往陷阱里带。看来只有壮士断腕,舍下这两万人马,与众豪脱围入城,死守大同府,等候朝廷援兵了! 这该死的沈复言明明说得好好的,会劝说高丽王与蒙人反目,岂料双方还是联合犯边!不过想想也是,沈复言已被逐离皇权,哪还有说话的份,将希望押在他的身上,显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第十章重围森森 黄羽翔一振傲天剑,道:“想不到你们竟然如此处心积虑,于四十几年前便已谋划了今日的反攻之计,不得不令晚辈佩服!只是我朝正是如日中天,你们挑在这个时候进犯我中原,显然是打错了算盘!” 摩珂罗淡淡一笑,道:“靖难之役刚刚结束,各地藩王蠢蠢欲动,都想成为第二个朱棣!我军选在这个时候入侵,应该是最佳的时机。便是此时占领了东北地区,朱棣顾忌着各地藩王,必然不敢派大军前来相抗!我蒙古子民只是缺少粮草,只消占领东北区域,有个两三年时间,便大可以与朱棣打持久战!中原人积弱,又岂是我蒙古勇士的对手!” 黄羽翔抽眼向单钰莹看去,只见她正与多迦打得难解难分。虽然一时半会占不了上风,却也没有落败的迹象。他低声对赵海若道:“小丫头,等下与我合击这个老头子!将她逼退之后,立即去帮莹儿,咱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赵海若虽然胡闹惯了,但在这等紧急关头却也没有再耍宝,点点头,道:“我记住了!” “老夫虽然很欣赏你,但你进步的实在太快了!若是此刻不杀你的话,五年之后,恐怕连老夫都不是你的对手!十年之后,天下便要以你为尊了!将一个武学奇才亲手毁掉,真是有种焚琴煮鹤的哀伤!”夜风吹拂,摩珂罗满头的灰发毫无拘束地飘扬起来,双目之中闪动着灼灼精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来得明亮。 黄羽翔淡笑道:“多谢前辈赏识,只是晚辈娇妻甚多,实是不舍抛下她们这么早就下到黄泉,只好让前辈失望了!” 摩珂罗的神意将黄羽翔牢牢锁住,道:“老夫生平行事,从来没有达不到的道理!” “哈哈哈”,黄羽翔大笑起来,“那家岳呢?前辈不是一直想打败家岳吗,可惜总是没有成功!” 摩珂罗微微一怔,三战张华庭,皆以平手收场。战胜张华庭,以成为他毕生的心愿,闻听黄羽翔说来,虽然心中早已是古井不波,但仍是起了一丝涟漪! “小丫头!”黄羽翔大吼一声,身形奇快无比地展开,以“千里一瞬间”的心法催动身形,疾然向摩珂罗纵去!傲天剑划过一道曼妙的圆弧,奇快无比的“流光之剑”已是使了出来! 世上最快的身法再加上天下最快的剑法,想必即使以陈天劫这等高手,若是没有百分之百地集中精神的话,也会在他的一击之下丢了性命! 摩珂罗早将黄羽翔的气机锁住,虽然在“千里一瞬间”的心法下肉眼已是失去了对黄羽翔身形的查觉,但庞大的精神力却是将黄羽翔牢牢掌握!双棍奇快无比地点出,堪堪在傲天剑袭到胸口前的一瞬将它拦了下来! 适正此时,赵海若已是电射而至,袖剑圈拂,向摩珂罗的头颈缠去。 摩珂罗低吼一声,高大的身体上突然暴闪出一道白光,手中双棍再度扬起,向赵海若的袖剑架去。 “叮”,赵海若虽然修为极高,但比之摩珂罗来还要差上好多,随着兵刃的交触,她娇躯一颤,立时被震了回去。而摩珂罗吃了两人的全力一击,也是气血一阵翻腾,换了是其他人的话,早就一命呜呼了! “嘿!”黄羽翔再度轻喝一声,重整旗鼓,傲天剑在瞬间变得一片黯淡,猛然向摩珂罗划去!浩然一剑的心法已然展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冷傲感随着剑气的纵横,铺天盖地地延展开来! 此剑来势太猛,若是不招架的话,恐怕会将自己的逃逸的身形一劈为二!摩珂罗须发皆张,满头灰发突然逆风而舞,手中双棍划过两道优美的弧线,不差一毫的同时架在了傲天剑上! “腾腾腾”,摩珂罗吃亏在先前连挡黄、赵两剑,气血未复,而“浩然一剑”又是世上最是威猛的进攻之术,吃黄羽翔剑上狂猛无俦的巨力,顿时连退七步!每退一步,地上便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第四个脚印陷得最深,几近一尺! 他开始受力甚大,是以先前几个脚印越陷越深,而到第五个脚印之后,便以体内强大的内力将黄羽翔的力道硬生生地化去,到得第七步的时候,已是进退自如。 想不到黄羽翔除了能使出这种奇速无比、连肉眼也捉摸不到的剑法外,居然还能将“力”发挥到如此淋漓尽致的程度!虽然他的剑艺差得是不堪一提,但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够将“快”、“力”两者结合在一起,已是根本就用不着什么技法了,光凭着挥剑便能纵横天下! 摩珂罗长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的激动,但杀意却是越来越盛!如此厉害的对手,若是不趁眼前这个良机诛除的话,等他羽翼丰满,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赵海若一击之后,立刻翻身后跃,向多迦纵去。她右手一展,脸上闪过一道紫气,袖剑之上顿时光华大盛,如同匹练一般向多迦扫去。 多迦光是对付单钰莹一人,已是拾掇不下,两人堪堪战成平手!此时赵海若这一加入,多迦立时招架不住,身体如同水波一般晃动不已,已然脱出了两女的包夹。 整个营地已是响起了惨烈的撕杀之声,浓重的血腥气散布在夜空中,激烈的酣战正持续不已! 蒙人原来留在营地的一万骑兵在人数上自然是大大地占优,但对上五百余武功高强、轻功卓绝的好手却是见效甚微。这些高手在帐营中左窜右闪,蒙人的马术难以展开,撕杀良久,也才杀了他们两人,伤了数十人,蒙人这方倒是死了几有五六百人!到得左总兵率众而出,与蒙人撕杀一起,形势反倒难测起来。 蒙人乃是天生的马上好手,论到骑战,再没有哪个民族能与他们一较高下!他们虽然砍杀众武林高手极为困难,但对付大明的士兵却是绰绰有余。才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大明这方已是折损了两千余人,而蒙人却只死了一千多人! 不久之后,蒙军的一支两万人的军队驰回,大明这方顿时落入了绝对的下风。好在大明兵士这些年屡经征战,都是沙场老将,也没有被对方吓破了胆汁,攻守之间颇有章法,在左总兵的指挥下,大明的兵士都是聚在一起,结成阵势抵抗蒙人!外围之人力抗,内圈中的士兵则以盾牌护身,招架敌人的飞矢。这么一来,虽然蒙人在兵力上大占上风,但实际能够参与撕杀的人数却是有限,大明这方的伤亡立时减少了很多。 黄羽翔初时尚不明白左总兵为何会行此好心,但想到摩珂罗的话,立时醒觉过来:若是这两万人覆灭太快,大同府便不会派出援兵,只会一昧死守!虽然蒙人有十万之众,但要攻下一座三万人把守的城池,倒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蒙人分出了两万人将大明兵士前后夹击,另外一万人却是将中军帐营团团围了起来。一个个都是张弓相向,便是黄羽翔三人想要从天上突围,也要饱受箭雨之灾! 刘恒、李梓新等人已经开始向包围圈展开攻击,向黄羽翔三人冲击而去。但五百余众武林高人虽然武功远在这些蒙古战士之上,但沙场麈战却是不同于武林中的拼斗,此时他们一旦脱离了游斗,以阵地战进攻时,立时举步唯艰!在蒙古人的弓箭、长矛下,转眼间便死伤了二十余人! 黄羽翔突然长啸一声,道:“雨情,快回大同府告诉心儿她们,绝不可派援兵相救,这是蒙人的圈套!”他们三人被围困在阵中,想要脱围的话,还要看时机,只有任雨情尚在阵外,况且她已然修成了“千里一瞬间”,脱围而回应该不是件难事! 摩珂罗缓步上前,道:“黄羽翔,你可敢与老夫一战!若是你赢的话,我便放你和这些武林人士一条生路,就是这万余士兵,我也可以对他们大开生路!”在他的眼中,黄羽翔已成为威胁蒙古入侵的最大障碍,若是能够将他成功诛除的话,不啻为将来的进一步入侵中原肃清了道路!他说这句话,便是打下了必杀黄羽翔的决心! 单钰莹激战良久,虽然没有惊动了胎气,但久闻沙场中的血腥之气,却是有些难受,退开几步之后,不禁连打了几个恶心。 黄羽翔伸手搭在她的背后,打给了她一道精纯的先天真气,助她平稳住血脉,沉声道:“我怎得知道你会信守诺言,不是说谎来骗我!” 摩珂罗哈哈大笑,道:“我们蒙古勇士最是鄙视说话不算数的人!老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答应你,难道还会反悔不成吗?”他转向周围攻的蒙人,叽哩呱啦地说了一通。 周围的蒙人都是举着长矛在空中挥舞不已,纷纷大叫起来,一个个眼露狂气,显然对摩珂罗充满了信心!要知道,摩珂罗与张华庭一般,都是双方兵士中的神,哪会有战败的道理! 黄羽翔念头电转,虽然仍是不太相信若是战胜摩珂罗后,蒙人便真得会放他们一条生路。但若是能够将摩珂罗败杀的话,蒙人心目中神灵顿灭,必然失去了战斗的信念,肯定会溃不成军,不战而败! 只是这摩珂罗乃是同张华庭一般的当世最强者,他虽然功力精进一日千里,但离这种强手却还有技艺运用上的差距,实是难以取胜! 黄羽翔慢慢向摩珂罗走了过去,心中却已是打下了主意:为了这两万浴血奋战的兵士,自己怎都要试上一试!万一真得事无可为,那就只好寻机脱围、壮士断腕了! 多迦对着这个杀师仇人的“徒弟”当真是恨之入骨,稍一缓下身形,见黄羽翔离开单钰莹的身侧,立时又游移而上。只是单、赵两女并肩一起,他刚才吃赵海若一剑,知道这丫头武功也是极高,倒也不敢冒然而上。 单钰莹向他瞥了一眼,道:“老怪物,你不是要报杀师之仇吗,怎得还不过来?你若是怕了的话,就跪下来磕两个响头,说不定本姑娘心情一好,便饶你一条生路!” 赵海若嘻嘻一笑,道:“单姐姐,你已经不是‘本姑娘’了,应该说是本夫人、本婆娘、本大娘” 见两女一搭一当调侃自己,多迦却反倒冷静下来,只是拿一双蓝汪汪的眼睛瞪着两女,仿佛一条剧毒无比的眼睛蛇,自要择物而噬! 单钰莹道:“嘻嘻,本姑、本夫人不占你的便宜,便给你一个机会单打独斗,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微微侧转俏脸,低声对赵海若道,“海若,待会你在一边看着,若是有机会的话,帮小贼将摩珂罗杀死!” 她表现上虽然粗枝大叶,但内心之细其实也不会输给张梦心几女,只是她向来不欲抢了黄羽翔的锋头,是以一直隐忍不露。她已然看清摩珂罗乃是蒙人的主心骨,只要他一死,蒙人必然大乱,他们方有脱围之机! 赵海若点点头,大声道:“单姐姐,你一定要将这个家伙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叫苦连天、惨不忍睹!” 单钰莹格格娇笑,道:“不是打,是教训!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他心服口服的!” 赵海若这才退到一边,突然秀臂一振,高声道:“单姐姐加油!” 多迦如同流水一般地向单钰莹滑了过去,两只眼睛越眯越小,只露出蓝汪汪的眼球出来,说不出的诡异。 单钰莹双手一拍,死灰暗灭的杀气顿时狂涌而出,秀眼之中赤光频闪,猛然娇斥一声,已是向多迦攻了过去。右掌带出的时候,积雪几有数寸的地面一下子融解开来,瞬间便被炽炎的真气烘得一片焦黑,而左掌却是将附近的雪面冻积得愈加厉害! 赵海若回头对身后正观战的蒙人看了一眼,喃喃道:“嫌着也是嫌着,不如跟他们去捣捣乱,反正臭小子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来!”脑中念头转过,身形已是如飞般地疾扑而出,袖剑如练,立时有好些人被她削落马下! 蒙人的军纪甚是严明,立时姐织起来,向她围击而去。不过小丫头无论是剑艺、内力、轻功都已臻至绝顶境界,格格格地娇笑声中,在蒙人阵中游窜自如。 “老夫一直期盼着与张华庭再战一场,以老夫大成的‘碎星大神通’与他一拼高下!想不到,现在的对手竟然换成了他的女婿!”摩珂罗将双眼闭了起来,仿佛正在跟一个亲密无间的好友说话。 黄羽翔知道他虽然眼睛闭合,但神意却是将他锁得牢牢的,半分也不会遗漏了对自己行动的把握!他轻轻抚拭傲天剑,道:“若是能换个场合与前辈切磋技艺,实是晚辈之福,但此时此景,却少不得要以生死相搏了!” 摩珂罗猛然睁开双眼,仿佛睛天中闪过的霹雳一般,竟是刺得黄羽翔有种双眼生痛的感觉。“嘿!”他轻吼一声,高大的身影如同大鸟般窜起,猛然向黄羽翔落去。 虽然自己被摩珂罗紧紧锁住,但同样的,摩珂罗的一举一动也全在他的掌握之下!况且以黄羽翔精神力之强,对摩珂罗举动的把握更还在对方之上!傲天剑在头顶划过一道弧线,奇快无比地向摩珂罗迎去。 “当当”,摩珂罗的身形在空中一个翻折,立时弹回了地面之上,古朴的脸上隐隐有一层淡淡的白色之气。 黄羽翔暴喝一声,反守为攻,脚踩重步,猛然向摩珂罗急奔而去。 他每一步踩出,必然发出如同雷鸣般的巨响,随着他的脚步越踩越快,巨响之声也是越来越密。他的脚步声带着某种奇怪的韵律,竟是让人不自禁地想要将呼吸、心跳与他的脚步声同步起来,一时之间,好多观战的蒙古士兵都觉头晕目涨,顿时从马上摔落下来。 摩珂罗的神意圆满自如,自然不会为他的脚步声影响了本身的功意。他突然大吼一声道:“咄!”黄羽翔原本流畅的身形顿时显出一丝不应该出现的滞涩,脚步声微显凌乱。摩珂罗鼓足真气,连续喝道:“咄!咄!咄!” 黄羽翔的身形终是大涩起来,到得最后一个“咄”字出口,他已是被迫停了下来。黄羽翔微微一笑,道:“前辈果然是当世有数高人,竟然只凭四声大喝,便破了晚辈的功法!” 适才的脚步声中,他已然用上了“大悲明王咒”的心法,只是换成了脚步踩出声音而已。周围好多蒙古兵士都是脸色一片煞白,若不是摩珂罗喝斥及时,他们的心脏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运动,必然会心力衰竭而死! 虽然吃他赞捧,但摩珂罗却是一点高兴的意思也没有!以他的见识之深,自然知道刚才黄羽翔用得乃是问剑心阁“大悲明王咒”的心法。只是从来都没有人会将此门心法用在脚步声中,这小子行事不依常规,思维如天马行空,端得新意屡出,实是一代武学宗匠! 他脸上的白色光华已是强盛了好多,终是挺棍向前,心中却是暗暗惋惜起来:中原后继有人,但本族却是没有一人堪以继承自己的衣钵!龙皓天虽然资质上佳,但比起眼前这个年轻人来,却要差上好多!况且他已是被黄羽翔打得全身残废,连日常起居都要让人服侍,已成废人一个。 “嘿!”乌黑的双棍上闪过一丝轻颤,分成上下两路向黄羽翔敲击而去。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前辈便只有这点能耐吗?若只是这样,又岂能杀得了晚辈!”傲天剑挟着“抱朴长生”真气浑厚的力道,重重地迎了上去。 一连七次交击,摩珂罗棍子上的力道大减,黄羽翔一鼓作气,连续砍出了十余剑,将摩珂罗打得步步后退! 旁观的蒙人都是大叫起来,显然不敢相信纵横草原、所向无敌的摩珂罗竟会被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打得团团后退! 黄羽翔虽然看似风光,却知道摩珂罗后劲十足,只是留着长力,堪堪将他架住,没有反守为攻而已!他屡经大战,自然行事已是极其小心,虽然猜不透摩珂罗葫芦中埋得是什么药,但体内真气也是盈盈流转,随时准备应对摩珂罗突然大举反攻! 摩珂罗脸上的白光越来越盛,已是将他的脸容完全包裹起来,猛然之间,他突然凌空一跃,双棍齐敲,向黄羽翔的头顶砸落! 以力硬拼,估计黄羽翔的“浩然一剑”绝不会输给任何人!当初黄羽翔在苏州城时,便能以“浩然一剑”与张华庭几可平分秋色,如斤功力激增,威势更是强盛!他大喝一声,盈盈然真气流转,将所有的功力全部集结在这一剑上,一往无回地向摩珂罗避去! 剑棍相触!黄羽翔再度大吼一声,势无可挡的内力如同巨浪拍岸,狂啸着通过短棍向摩珂罗的体内狂涌而去! 蓦然之间,摩珂罗脸上的白光突然消失无踪,但在下一个瞬间,他整个人身上突然暴闪出一道炽烈无比的白光,如同山崩海裂一般地向黄羽翔卷席而去! 强大的力场仿佛泰山压顶,能够将万物挤碎的沉重压力狂袭而至!黄羽翔心中一片恐慌:这种功意对他而言却是一点也不陌生,正是龙皓天的得意绝技“碎星大神通”!但在龙皓天的手里,这种功夫却只是同他的“浩然一剑”一般等级的功夫,而摩珂罗此番施展开来,却是足以匹敌张华庭的“自然之道”! 像这种终级技法的施展,必然要蓄力待势方能发出,可不是说用便能用得上的!黄羽翔这才恍悟过来,原来摩珂罗棍上劲道大减,竟是在暗中蓄力!只是浑没想到天下间居然还有边战边蓄力的神功,摩珂罗身为天下三大宗师,果然有其过人的本领! 这才是三大宗师的实力! 黄羽翔心中虽然叫苦连天,但求生求胜之心却是半分未减,“抱朴长生功”全力运转,只将自己几处要穴护住,“千里一瞬间”的心法已是展开,向后面急退而去。“灭世之剑”已是没有时间使出,只能全力保住小命了! “嘿!”一道紫色的身影急跃而至,寒光森森的袖剑已是向摩珂罗劈转而去!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黄羽翔原来站立的地方已是多了一个大深坑出来,摩珂罗傲然而站,手执双棍,魁伟的身形仿佛高山一般不可动摇! 黄羽翔摔出了三四丈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但蓝色的外衫上已是渗满了鲜血,整个人如同血人一般。 赵海若吃摩珂罗“碎星大神通”的反震之力,也是被弹出了两三丈。但她毕竟没有吃足力道,内息一点都没有受到滞涸,立时大叫一声,猛然向黄羽翔急蹿而去。 众蒙古兵士见心目中的战神获胜,都是发出了如雷鸣般的欢颂之声。正与大明士兵交战的蒙古人受到他们战意的刺激,都是愈加神勇起来,手起刀落之间,又是杀死了好些人。 摩珂罗强自压下内腑中的动荡之意,毕竟吃黄羽翔一记“浩然一剑”的全力反噬,饶是以他的修为,都是大感气血翻腾,难过得几欲吐出血来!但中原未来的大敌已是被自己亲手所杀,他的脸上仍是浮起了一丝笑意。 “臭小子,你怎么样了?你说话啊,可不要吓我!”赵海若将黄羽翔抱在了自己怀中,急声大叫道。 黄羽翔的身体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只有鲜血不停地流了出来,将身边的雪地染得一片血红! “嗒嗒嗒”,迫急的马蹄声传来,万余之众从远方急奔而来。摩珂罗哈哈大笑,道:“汉人的军队前来送死了!勇士们,将你们手中的刀枪举起,今晚将要痛饮汉狗的鲜血!” 难道说,任雨情并没有劝止住大同府的兵马,援兵还要往陷阱中钻了进来! 第十一章山穷水尽 “嘭!”一声巨大的响声传来,整个地面都是强烈地震颤起来。 大明的士兵多是步兵,略打几个踉跄便稳住了身形。但蒙古人都是马上作战,底下坐骑受这股巨响的影响,都是狂嘶起来,大显慌乱,马蹄顿时一阵乱踩。 大明的士兵乘机反击,刀枪乱舞中,立时有百来个蒙古骑兵永远离开了马背,将鲜红洒满了雪地! 好在蒙古人天生就是马背上的战士,初时虽然猝不及防,但稍一惊惶之后,便将惊马给控制住,重新稳住了阵脚。在蒙古人心目中,中原人自然都孱弱无比的南蛮,若是伤在这些弱者手里的话,岂不是有损蒙古勇士的尊严! “嘭嘭嘭”,在第一声巨响之后,稍过不久,持续的巨响声便接连不断地传来,如同地震般的巨晃终是让所有的马匹彻底发狂起来,都是乱蹦起来,向四面八方蹿去! 此时尚在剧战之中,马上的蒙古兵士自然没有时间去安抚这些坐骑,只好无奈地跃下马来,在几个千夫长的指挥下,再一次集合起来。只是大明这方却是趁着蒙人大乱之际,纷纷向敌人中狂杀而去,顿时又有数百蒙人死在了乱刃之下! 失去了马上的优势,蒙人虽然凶悍,比之大明兵士来倒也不见得能够占得多少的上风,伤亡立时大增起来。激战甚久,蒙人这才重住战脚,与大明兵士展开了捉对儿的厮杀,陷入了胶持状态。 “呜”嘹亮的号角声传来,远处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是可以清晰地看到前方的帅旗了!“胡”,看来是大同府的总督亲自带兵前来!看他们密密麻麻的人马,估计大明方已是倾巢而出了! 摩珂罗古朴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一切正如计划中那样,汉人果然不舍得这两万兵马,又以为他们只有三万之众,终是发兵来救,意图反败为胜!殊不知这正好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之中,尚余七万人马分成两部份,第一支队伍以雷霆万钧之势攻下大同府,另一支四万人的队伍则是尾随在敌人援兵之后,只等他们赶到这里,立时便从背后掩上,前后夹击,彻底消灭汉人的抵抗力量! 刚才那几声巨响,应该便是进攻大同府的城池发出的!先前闻说汉人有几尊比较厉害的火炮,希望己方不要折损了太多的兵力! 他虽然对战事的安排颇为清楚,但本身却非行兵打战之才,当下又将目光向黄羽翔的身上投去。 傲天剑跌落在黄羽翔的身侧,明亮的剑身已是变得灰暗无光,仿佛随着主人生命的消逝,也逐渐失去了生命力!黄羽翔一动不动地躺在赵海若的怀里,如同死了一般,没有丝毫生命的气息。 摩珂罗缓步向赵海若走去,眼神之中杀气隐现,虽说已是将黄羽翔一击致命,但赵海若此妮修为也是极深,假以时日,能制得住她的人还真是没有几个!他与张华庭交手三次,对张华庭的功法自是知之甚深,早已看出赵海若乃是张华庭的徒弟。 他行事果决,既然下定决心要斩草除根,便决不会有什么怜惜不舍之意!随着他高大身形的移动,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一般,“嗵嗵嗵”地声音中,摩珂罗身形越走越快! “小贼!”单钰莹虽然极欲甩脱了多迦,但此人的身法如同流水一般,硬是将她死死缠住,连突三次,却是一次都没有凑功!她虽然担心黄羽翔,却也不认为摩珂罗奈何得了他,只道他略受小伤。况且有赵海若在侧,怎都不会有危险! “哼,你既然想要阻本姑娘,便让你尝尝本姑娘真正的厉害!”单钰莹心中大嗔,在怒意的刺激之下,“红日照天下”*愈见狂盛,霸道的气势终是从她的身体上直涌而出。 先前她只是在功法上达到了最高层次,而此时终是将精神的层面也完全融入了战意,瞬间便将功力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多迦大惊,想不到单钰莹居然还留有余力,实是意想不到!只是两人的交锋已是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单独一方实是无法脱身离开,多迦只有将功意也可能地提升起来,全力对抗这个远比自己年轻,但却堪称自己遇到过的最强对手! 赵海若横身挡在黄羽翔的身前,袖剑锃亮如水,秀目之中却满是怒气,道:“你这个坏老头,我非要杀了你!” 摩珂罗轻闭双眼,随即便睁开道:“你一辈子成就的巅峰也只可能有你师父八成的功力,想要杀了老夫,恐怕今生绝无希望!”双目湛湛,放射出灼灼精光,一股让人无可抵御的压力感顿时向赵海若狂卷而去。 “哼!”赵海若久与张华庭作对,自然对这种精神上的攻击极有免疫能力,她将俏鼻皱了一下,道:“坏老头,便算只有师父的八成功力,要杀你这坏老头也绰绰有余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摩珂罗远远及不上张华庭,连张华庭的八成功力也及不上! 若是说这话的人换了是别人,摩珂罗自然一笑了之,但由赵海若这个单纯如孩童一般的人嘴里说出,他却是涌起了一股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很多年都已是没有涌现的怒气顿时直冲脑门:“好,小丫头,给你一个机会,看你杀不杀得了老夫!” 赵海若轻啐一口,道:“放马过来,我岂会怕了你这个坏老头!” 摩珂罗脸上白光又现,猛然踏前一步,发出一记沉重无比的脚步声,竟是让整个地面如同地震般地一阵抖动。他轻轻挥动一下手中双棍,道:“可惜张华庭今天不但没了一个女婿,还要少了一个徒弟!” “前辈,你的对手是晚辈!若是你不从晚辈的尸体上踏过,你今天一个人都杀不了!”黄羽翔驻剑而起,高大的身体虽然在空气中略略显得有些摇晃,但却仍是站得稳稳的! 摩珂罗眉头一皱,道:“你还没有死?”这句话虽然问得有些多余,但他对自己刚才那一击可真是有十足的把握,便是换作是张华庭,吃了他这一击后,保证也会经脉齐碎,不死也成了一个废人! 赵海若轻哼一声,将鲜红的舌头吐了吐,道:“坏老头真是笨死了,若是臭小子死了的话,我早就同你拼命了,哪还会和你说这么多的废话!” “噗”,黄羽翔突然狂喷一口鲜血,身形顿时一阵大摇,仿佛随时都可能跌倒一般。他身形晃动几下,终是稳了下来,伸手在嘴边擦了擦,道,“很不好意思,让前辈失望了!但晚辈已经说过了,家中娇妻甚多,可舍不得抛下她们这么早就死了!” 受到摩珂罗如此浩然莫名的一击,他浑身的经脉都似要被震碎一般。不过,在这之前,他所发出的那记“浩然一剑”终是化去了部份力量,奇快无比的“千里一瞬间”身法也将他带出了摩珂罗力道最集中的地方,没有在这一击之下一命呜呼! 不过,摩珂罗这一击可真是声势浩大,他皮肤表面的血管全部被一一挤破,渗出的鲜血都将衣襟给染红了!若不是他的护身真气已是强横之至,刚才那庞大的力道足以将他的身体压成了一块碎饼! 他虽然站着,但身体的每一部份都是传来疼痛无比的感觉,好像每一块肌肉都似要从身体生生扯脱一般!有几根骨头已是被断成了几截,能够站得住脚,全是凭着惊人的意志力! 虽然身体上的疼痛越来越是强烈,但黄羽翔却是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张华庭昔日所说,只求与两大宗师痛痛快快地战上一场的心情。 “抱朴长生功”不容被打败,生命的渴望不容被打败,民族的尊严不容被打败!无穷的战意将他整个人的潜力无限激发起来,气吞天下的王者之气以他为中心,无限广阔地向四面八方延展开去! 虽然身体上的创伤极重,但浑厚的内力已是流转自如,在强烈的战意之下,正一波波地无限扩展开! 永无止境,永不停止! 黯淡的剑身放射出夺目的光泽,随着黄羽翔功意的无限暴长,傲天剑仿佛也获得了新生,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重又展现出了奇古神兵的锋芒! 天地如我,有容乃大! 在这一刻中,黄羽翔再一次进到了与天地互通的神妙感觉中,只觉自己便是这片天地,这片天地便是自己的延伸!以前在清荷剑派夺回南宫楚楚的时候,他也曾在负伤的最后关头,突然进到了这种玄妙的感觉中去,此刻身体严重受伤,这种感觉却又回来了! 精神力无限延伸,瞬时间如同贯通天地,如同贯穿古今,傲天剑便是一座桥梁,将千年来使用者的记忆一一在黄羽翔的脑中翻过,见证着世事的沧桑!自己突然变得无限渺小,在这无限的时空中,自己的一生只是一朵不经意的浪花,闪过一丝涟漪而已! 惨白的脸上奇迹般地涌上了一层圣洁庄严的光泽,黄羽翔轻轻一笑,眼神中充满着穿透一切的大智大慧! 摩珂罗悚然大惊,以他无微不查的神意竟是丝毫也分辨不出黄羽翔此时的状况。只觉黄羽翔似亏实盈,大满若缺,实是古怪到了极点!他受了自己如此沉重的一击,居然还能立刻站了起来,本身就已经是个奇迹了!现在居然还能发出一种隐隐让自己觉得害怕的气息,如同瘟疫一般蔓延。 黄羽翔将眼睛闭了起来,只觉心中升起了一股明悟,好似要悟出什么,但却就是差了一线,没有突破一个关卡,一直在徘徊不已。他心中难受异常,只觉浑身强盛的真气如同煮沸了一般,在身体内咆哮不已!身体已经控制不住这些霸道充盈的真气,庞大的力道直涌而出,硬是将身边的赵海若挤到了一丈开外! 摩珂罗大喝一声,猛踩两步,向黄羽翔疾走而去。他虽然没有奔行,但每一个跨步却是在两丈左右,瞬间便逼到了黄羽翔的跟前!双手轻轻挥动,两根短棍已是快捷无比地出现在了黄羽翔的头顶上空。 黄羽翔突然睁开眼睛,猛然暴喝一声,傲天剑重重地划了出去,直向摩珂罗的头颈挥去! 这一剑速度极快,若是摩珂罗不招架的话,绝对可以赶在双棍击到黄羽翔头顶之前将他的喉咙划破!虽然黄羽翔也会在这双棍的敲击之下脑袋碎裂,但毕竟还是他赢了! 摩珂罗猛然将双棍下移数分,堪堪将他的傲天剑挡住!“当”地一声大响,仿佛晴天之中响起的一记霹雳,每个人都是被震得心中一跳,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一拍。 黄羽翔轻退两步,受伤的身体愈见疲惫,但体内的真气却是如同发了疯一般,竟是愈加强盛起来,刚才那一击半分也没有折损了他的内力! 摩珂罗此时的惊讶已经不是可以用言语来形容了!刚才黄羽翔的那一击中,速度虽然及不上“流光之剑”,力道也不如“浩然一剑”,但却已经隐隐有将两者结合在一起的趋势了!他最怕的就是黄羽翔能够突破桎梏,终是将“力”和“速”结合在一起,否则的话,天下虽大,已没有一个可以充当他的对手了! 他急吼一声,脸上白光又现,依旧向黄羽翔双棍直敲而去。 黄羽翔挥剑急迎,手臂的动作又带动了身体的伤痛,让他痛得连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但剑上的力道却是丝毫不减,又是后发而先至,直划向摩珂罗的胸口! “当”,等于每次都在与黄羽翔的“浩然一剑”硬捍,摩珂罗再退三步,但脸上的白光又强盛了几分,显然又要故技重施了! 黄羽翔夷然不惧,挺剑直立,傲天剑竟变得越来越是黯淡,道:“前辈,晚辈觉得,自己正处在一个关卡上,只要突破了这一层障碍,世上便没有一个人可以阻得下晚辈了!” 摩珂罗沉吸一口气,道:“不错!佛家称为‘识见障’,正是你要突通天人的最后一关!只需迈过此道关卡,你便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了!” 黄羽翔微微摇头,道:“晚辈对做天下第一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希望能够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可惜前辈与你们的族人就是不肯与我们汉人和平共处,非要犯我中原!” 摩珂罗大步踏前,脸上终于重新笼上了一层炽白的光华,道:“你们汉人占据着最肥沃的土地,人口又是我们蒙古人的几百倍,若是让你们强盛起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们蒙古人的立足之地吗?很可惜,你这个未来的第一高手只能走到这里了!” 身形再度窜出,犹如一座巨山般向黄羽翔压去,棍影闪动中,劲气四溢。 旁观的蒙人见摩珂罗又要使出这招惊天动地的大绝招来,都是振臂大叫起来,替摩珂罗呼威助阵! “嘿!”黄羽翔的傲天剑带过一道惊艳,如同长虹架空般的炫丽,向摩珂罗挥迎而去。 “当!”受到黄羽翔剑上的巨力,摩珂罗庞大的身影立时反震而起。但在腾空前一瞬,他整个人突然暴闪出一道惊人的白光,“碎星大神通”再度发动! “啪啪”两声,黄羽翔上身的衣服突然被激荡的内力冲击得片片碎碎,傲天剑在一瞬间暴发出无比明丽的光芒,仿佛旭日东升般的璀璨,无比强大的力道势无可挡地迎向了摩珂罗的“碎星大神通”! 灭世之剑! “轰”,狂暴的力道以两人为中心,突然向四周八方推展而出! 光是黄羽翔的“灭世之剑”,便足以造成极大的灾难,便何况还有摩珂罗还不逊色于他的“碎星大神勇”!赵海若首当其冲,但这妮子感觉是何等的灵敏,早就一个翻身,跑得无影无踪。而激战中的单钰莹与多迦立时停下手来,各自发动自己的终极技法,向袭来的大力直迎而去。 只是观旁的蒙人虽然离黄羽翔他们足有七八丈的距离,但两人力拼时的威力实在太强,竟是连他们也波及到了!别说他们猝不及防,便是心中有了准备,却也逃不脱如此电光石火迅捷般的力道! “轰”,庞大的力道终于散去,黄羽翔与摩珂罗相隔三四丈,俱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而在他们的中间,已是多了一个深坑!四周的蒙人已经倒下了一大批,或死或伤,足足有两三百人之众! 单钰莹收回护在身前的双手,猛然暴斥一声,向多迦攻了过去。多迦也打出了真火,岂会怕她,又揉身而上。 “格格格”,赵海若猛然向天上落了下来,在空中轻轻地翻了个折,落在了黄羽翔的身边,道,“臭小子,这样子荡秋千蛮好玩的,再来一次!” “杀死这些鞑子!”“杀光他们!”胡总督所帅的人马终是突入了蒙古人的阵营,开始与蒙人短兵相接起来!得到这股援兵,原先孤军奋战的兵士都是大显兴奋之色,战意陡增,愈发地神勇起来,顿时将蒙人打得节节败退,向中军处压了过来。 蒙人的一位万夫长将令旗挥舞,围住黄羽翔等人的一万失去马匹的骑兵都是调整了位置,向自己的同伴支援而去,只留下一千人张弓对着黄羽翔诸人。免得四万伏兵未到,反被大明方冲跨了阵线,前功尽弃。 刘恒等人见状,也改向蒙人的后方发动进攻,以争取与己方会合在一起。 摩珂罗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道:“你能够使出匹敌老夫‘碎星大神通’的功夫,老夫倒不稀奇!只是你怎么也会在攻击的时候暗暗蓄力,突然发动此等终极技法?” 黄羽翔淡淡一笑,道:“这都是跟前辈学的!” 摩珂罗默然无语,这黄羽翔竟能在受伤垂危的情况下,不但立时恢复了功力,还能静得下心来研究武功,此番心智才情已非奇才所能形容!当初他也是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才算将这门技艺给掌握住,没想到黄羽翔竟是灵变至斯! 其实他是太高估了黄羽翔。黄羽翔能够同他一般,在激战的同时使出“灭世之剑”来,完全是因为他此时体内激荡无比的真气!他的经脉虽然屡经扩充,但仍是容不下如此狂暴的内力,这才能够从从容容地发动“灭世之剑”,将体内沸腾的内力渲泻一二! 摩珂罗淡淡一笑,道:“也许你是武学中的一代宗匠,但个人之力又岂能回天!此时你们的援兵已出,大同府城池空虚,想必我方勇士已经攻城拔寨!四万伏兵转瞬即至,你们的末日就快要到了!” 黄羽翔心中也是暗骂不止,以张、林两人的才智,又经任雨情传报,她们定然会大力劝阻援兵的发动!恐怕都是那个刘公公坏事,老太监少了点东西,心理便不正常,非要搞得死尸遍野不可吗?该不会这个刘公公也是蒙人的奸细吧! 不过也有可能张、林两人念夫心切,鼓动刘公公派兵来增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黄羽翔虽然通过“灭世之剑”渲*不少真气,但体内的内息一经流转,立时将这股内力给补了回来,仍是难过得要命。若是不将这股内力耗尽的话,实是浑身难受。 他执剑侧移,偏开了深坑。在气机的牵引之下,摩珂罗也向着相同的方向移去。 黄羽翔抬步向前,虎目之中暴闪着慑人的精光,向摩珂罗逼了过去。沉重的脚步如同地狱的鸣鼓,将死亡带到了大地,将杀戮布满了人间。 摩珂罗长吸一口气,心境又恢复到古井不波的境地,持续了这么久的战斗,也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啊!”两人同时暴喝一声,向对方攻了过去。 “叮叮叮”,一连串的脆响如同急雨打瓦一般,两人在瞬间已是交击不下百余次! “轰”,两人再度同时发动了一次终极技法,这才又停了下来。黄羽翔体内的真气仍是熊熊燃烧,但身体终是血肉之躯,已是无法承法住这等狂暴的大力,兼且身体早就受了严重的外伤,体力已是无法支撑下去! 摩珂罗也是极不好过,他的内力本在黄羽翔之上,奈何黄羽翔却是突然勾通天地,可以从自然中取用内力,实已是到了百战不竭的程度。经过这三击终极技法的发出,他的内力已是折损了大半,实是无力再发动一次“碎星大神通”! 两人的战斗已是到了最后关头,接下来就是比谁的韧性好、耐力足、神经坚毅而已! “啊”,黄羽翔再度大吼一声,向摩珂罗急蹿而去,傲天剑剑身荡过,抛去了一切的花招虚势,就只是简简单单、但却势道沉猛地向摩珂罗腰间斩去! “嘭!”随着双棍与傲天剑的碰触,两人都是同时倒退几步。黄羽翔哇地一声,吐出了一鲜血出来,一张俊脸更是惨白的不像话。而摩珂罗却是老脸一阵血红,胸膛一阵起伏,也是吐出一口鲜血来。 “沙沙沙”,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大同府的方向也是火光冲天! 摩珂罗拭了拭嘴边的鲜血,微笑道:“我们蒙古的勇士已经归来了,你们已经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黄羽翔,放下你手中的剑,接受死神的召请吧!三十年来,已经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我受伤了,你是第一个!得到这样的荣耀,已经可以让你安心地死去了!” 黄羽翔双目之中神光不变,冷然道:“只要将你杀了,蒙人便会阵脚大乱,斗志全失!为什么你不下地狱,将你们的贪婪野蛮一同带走呢!” 摩珂罗淡笑道:“已然山穷水尽,你还不肯俯首认输吗?汉人真是冥顽不灵!” “梦幻空花!”黄羽翔突然低喃一声,将傲天剑高举过头。 第十二章柳暗花明 “你说什么?”摩珂罗微微一怔,想不通黄羽翔怎得会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身体的每一个部份都在呻吟,痛苦灼伤着神经,直欲躺倒在地上,让生命就此消逝。黄羽翔强忍着身体的痛苦,与摩珂罗连拼数十击,终是将身体的承受力推到了最顶点,再也不堪重负。 然而就在身体濒临极点的时候,无比难受的痛意聚合成了一把尖锥,竟是将一直卡在心头的那道难关给一下子攻克了!他原本就与天地自然融成了一体,只是因为心中还有着一丝丝的桎梏,因此才没有与将心灵给彻底释放出来,但在这一刻,如同高水低流般得顺理成章,自然而然地与天地结合在了一起。 所有的招式心法在心中一一翻过,短短的一瞬,却如同千年般的隽永!正所谓一朝悟道,黄羽翔本就处在天人突破的最后关头,与摩珂罗这绝代高手的比拼中,终于被这个对手硬生生地逼出了对武学的明悟! 他微微一笑,满是大彻大悟后的知觉,道:“我想出了一种新武功,名字就叫梦幻空花!” 摩珂罗骇然大惊,想不到黄羽翔竟能在与他这个强手对抗的过程中还能创出新的武功,心中的惊骇已是无法形容!他几次三番欲置黄羽翔于死地,却都是仅差一线! 第一次以“碎星大神通”将他击伤,却反而让他的内力更显狂暴,而且隐隐然有“速、力”合一的架势!与他硬拼三数十招,眼看他已是到了强弩之末,只需再接再励,必能将他毙于棍下!谁知他又出如此惊人之语! “嘟嘟”几声绵长的号角声从营中传出,蒙人见己方援兵已回,终是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踏踏踏”,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蒙人的部队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刚准备前后夹击,将敌人全部消灭的蒙古兵士却发现支援而来的己方士兵一个个都是军容不整,好些人都是全身浴血,稀稀落落地冲了过来。 冲在前头的蒙人叽哩呱啦地大叫起来,神情之间说不出的紧张惶恐。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原本留在阵地中,能听得到这些话的蒙古士兵却也都是露出了同样惊慌的神色。 “杀!”冲天的喊杀声从奔回的蒙人后方传来,大明这边的军士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竟是被人追赶着一路逃过来的! 逃窜的蒙人一下子融入到了原先蒙人约三万不到的阵形中,惊惶之间,顿时在地上的尸体、刀剑上磕磕绊绊,倒下了一大批来。 大同府的士兵不是倾巢而出了吗,怎得敌方还有援军,竟能将己方四万精骑杀得狼狈而逃?摩珂罗此时也顾不得对黄羽翔再加感叹了,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黄羽翔也颇是摸不着头脑,只是他心中一直相信张、林两女的智慧,猜测她们必然会有所应对之策!困在这里的仅是大明兵士和五百武林好手,而黄羽翔自魔教带过来的万余名精兵却是一个都没有露面,相信能够让蒙古兵狼狈而逃的,应该只有他们了!只是他们仅只一万余的人手,能够将四万蒙古精兵打得落荒而逃吗? “也难怪前辈不解,便让晚辈来告诉你吧!”一个清淡的声音传来,任雨情的身影已是轻飘飘地从血战的沙场中跃了过来,白衣飘逸,半丝血迹也没有染上。 黄羽翔将眼神盯在摩珂罗的身上,道:“我也糊涂得紧,雨情你快点说吧!” 说话之间,追在蒙军后面的队伍终于显露出来,一个个都是穿着黑衣紧身衣服的大汉,头扎红巾,不正是魔教的那一众教徒吗? 这些生力军迅速地切入到了战场之中,如同一把尖刀也似,一下子将蒙人的阵形冲击得七零八落。大明方原有两万人马,再得胡总督带将近三万援马而来,虽然死伤了不少兵士,但也仍有四万左右,再加上这万余魔教军,在人数上已然占到了上风。 蒙人本还有两万出头,再加上适才逃回来的人马,总共还有四万,虽然人数比大明方略少,但却胜在兵士强悍,两军胜败属谁,还颇为难说。 双方都已是杀红了眼,伤亡人数顿时陡增起来。只是大明方便是折了这些人手也顶多丢了一座城池而已,但蒙人却仅有这些兵力,若是兵败的话,便要一蹶不振了! 任雨情见黄羽翔浑身是血,不由地惊呼一声,好半晌才静下心来,道:“前辈只知道设下圈套放下诱饵,却不知到底谁在扮演着猎人的角色!” 摩珂罗在看到魔教军这支陌生的队伍时,已然有所明白,皱眉道:“你们有这支军队,怎得老夫一点都不知道!难不成,是左义起故意不告诉老夫!” 任雨情微微一笑,道:“左总兵虽然是蒙古后裔,但长期居于中原,已然同汉人一般无二!他虽然听从了你们的指挥,答应替你们设下圈套,但仔细思量之后,却是毅然将此事告诉了当朝平靖公主!于是,我们便将计就计,反以这两万人马为饵,让你们以为我方不查,仍然按原计划行事!这一路之上已是埋下了许多炸药,城墙上又有利炮相待,而且还有中原武林两千多热血好汉,你们的另外两支队伍便成了眼前这副样子!” “左义起!”摩珂罗暴喝一声,仿佛晴天中的霹雳,当真是响彻云霄。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这件事情我怎得一点都不知道!” 任雨情淡淡道:“妹妹和绮思只与胡总督商量好了,连我也是被你赶回去之后才知道的!”说到“赶”字时,这个清冷的女子脸上颇有哀怨之色,显是怪黄羽翔不肯让自己陪着他生死与共! “哎,好了,下次一定让你待在身边!”黄羽翔柔声说道,目光却仍是没有离开摩珂罗的身形,再度迈步而上,向摩珂罗走去,“前辈,你我一战,也该有个了结了!” 他虽然一朝悟道,对武学产生了明悟,但身体依旧是疲倦伤重,随时都可能倒下。摩珂罗身为三大宗师之一,自然明白这一点,当下收慑心神,将对己方处境的忧虑放在一边,全力对抗这个年青高手! 黄羽翔淡淡一笑,身体在一瞬间变得透明起来,竟是说不出的怪异! 但摩珂罗却是半丝惊异的神情也没有,无微不至的神意已然告诉他黄羽翔已经脱离了原地,眼睛中所看到的只是他残留下来的影子。因为他的身法实是太快,连人的眼睛也反应不过来,竟是如同渐渐透明了一般。 “嘿!”强劲的力道蓦然袭身,如同山崩海啸一般,浩浩荡荡地向摩珂罗打去! 摩珂罗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在这一击上,黄羽翔终于将力和速两者结合在了一起,虽然还不尽完美,但已足以让他焦头烂额了!他双棍疾然护在身前,才堪堪举到胸前,傲天剑已然重重地击了上来! 摩珂罗闷哼一声,猛然连退三步,脸上的红潮越来越是明显! 黄羽翔的剑速太快,摩珂罗根本来不及聚起全部的真力,便与他硬架了一招。先前黄羽翔的“流光之剑”虽然也是奇快无比,但剑上的力道却是没有如此巨大,但刚才那一击堪堪有“浩然一剑”的威力,岂不是让他大吃闷亏! “哇!”黄羽翔自己也不好过,受到摩珂罗的反震之力,虽然比起自己对摩珂罗的创伤来要轻上很多,但他毕竟先前受了重伤,此时百上加斤,实是一碰即伤。 他抬起左手拭了拭嘴边的衣迹,右手的傲天剑再度划过一道炫丽的弧线,奇快无比的向摩珂罗扫去。剑身荡起了呼呼风声,如同狂风大作一般! 在这一剑上,黄羽翔显然又取得一点进步,将力和速的结合又推进了一步!摩珂罗的身法不及黄羽翔,便是躲避也是白费心机,当下只得奋起余力,再度硬架了此招! “哇”,两人同时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摩珂罗又是连退三步,而黄羽翔则是在原地摇摇欲坠,赤裸的上身又开始渗出血来。 摩珂罗心知若是再让黄羽翔尽情发挥的话,自己的一条老命便真得要送在他的手里了!他猛然大喝一声,反守为攻,双棍挥舞,反倒向黄羽翔扫飞而去。 黄羽翔身形轻飘,已是落在了一边,傲天剑再划圆弧,猛然向摩珂罗身后削去! 原本以他的精神束缚,黄羽翔必然只能与他硬拼此招,但此时黄羽翔的精神已经与天地融为一体,他的本事再大,又岂能将天地给束缚住,反而露出了一个绝大的破绽! 摩珂罗暴吼一声,身体上突然白光大盛,整个人便如同被怒弓催发,竟是不可思议地加速跃出,让黄羽翔的这一剑击了个空。 黄羽翔驻剑而立,嘴角边满是鲜血,这当儿便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脑海中唯一剩下的念头便是将这个强敌击败,便是要倒下,也要等到将这个强敌击垮之后! 摩珂罗的精气神在一瞬间出现了极大的增长,但满头的灰发却是在一瞬间变成了雪白,光滑如婴儿的脸上竟是爬满了皱纹,仿佛在一瞬间衰老了数十岁! 赵海若大奇,向任雨情道:“任姐姐,这个坏老头怎么了,难道被气疯了吗?” 任雨情缓缓摇了摇头,道:“他用了一种特殊的心法将全部的精力全部点燃起来,这是以生命为代价的功力增长!今日之战无论谁赢谁败,这个世界上注定要少了一个宗师了!” 摩珂罗行此险招乃是无奈之举,虽然他这时一下子功力全复,隐隐然还远超先前,但却是饮鸠止渴,只要精元用尽,他便到了油枯灯烬的地步,便是不死也成了一个功力尽废的老头。只是不用上这招的话,他肯定要在黄羽翔越来越是纯熟的“速力合一”的梦幻空花下生生毙命,还不如冒险搏一搏!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这些蒙古人心目中的地位,若是他被黄羽翔斩杀的话,对士气可是一个致命的打击,眼前这些浴血奋战的兵士肯定会颓然若废,再无反抗之力了! 适正此时,一道悠长深远的神意传来,场中几人都是大高手,立时惊觉过来。赵海若向任雨情吐了吐舌头,道:“师父来了,怎么办呢?任姐姐,你给我一个地方躲躲好不好?” 任雨情淡淡一笑,道:“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赵海若嘻嘻一笑,脸上满是天真的笑容,道:“在苏州的时候,我在师父的衣服上全部下了痒痒粉!嘻嘻,是他自己说的,嫁了人之后便不归他管了,我这样整他,他应该不能教训我,是不是任姐姐?” 无暇理她这个颗美丽的脑袋中究竟装了些什么,张华庭飘逸的身形已是从激烈的战场中一跃而至,任雨情立时迎了上去,轻轻叫道:“爹,你来了!” 张华庭相俊的脸上泛起一丝慈爱之色,随即即是皱眉向黄羽翔与摩珂罗看去,道:“摩兄,带着你的人马回去吧!只需你立下誓言,蒙古族永不侵扰我中原,这数万生命便不用白白牺牲!” 摩珂罗沉声道:“张兄以为我们注定会失败吗?南蛮兵弱,又焉能奈何得了我蒙古勇士!” 他在奇功的刺激下,已是将功力全部复原,说话之间如同雷声鼓荡,轰轰然地传遍了四野。所有的蒙古士兵都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俱是大嚎起来,士气顿时一阵暴涨! 张华庭眉头一皱,道:“摩兄莫不是还枉图高丽出兵扰乱战局?我刚与金兄见过面,蒙他应承,高丽王已是与我朝定下了和约,向我朝称臣,永世受我天朝指挥!”他的话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是传遍了四野八方。 “什么?”摩珂罗老脸神色大变,瞬时间又显得苍老几分。蒙古人虽然强悍善战,但在人数上却是居于劣势,经不起太大的折耗!此番以十万兵马攻关,实是希望尽可能地减少伤亡,与高丽联合占领东北区域,再休生养息,壮大人口,徐图缓进! 岂料大同府的城门还没有看见,十万人马便只剩下四万余众,尚余的三万人马估计也是情势险恶!若是能奋起余勇,消灭这批明军,再打下大同府,高丽人能够乱上添乱,说不定还能挽回些损失。但高丽人一旦退出战圈,他们便成了孤军奋战,再无援军了! 摩珂罗缓缓闭上眼睛,随即便睁开,道:“好,我们可以就此罢战,但我要与这姓黄的小子决一死战!”他已是用上了无可挽回的功法,毕生的修为是废定了,但即使如此,也要替蒙古诛除这日后最大的敌人! 张华庭向浑身是血的黄羽翔看了一眼,神色之间颇是犹豫,若是蒙人拼死反击的话,胜固然不难,但己方的损失恐怕也是极大!但摩珂罗此时无论是精气神,都已是达到了最顶点,便是自己也没有把握在他的同归于尽的攻击中保得了性命!而黄羽翔已是摇摇欲坠,恐怕只需要别人轻轻一推,便要倒下!他的两个女儿、一个徒弟都嫁给了此人,岂不让他大生犹豫。 黄羽翔哈哈大笑,猛然抬步上前,只是内腑受到如此牵动,嘴角边立时又渗出一血来。他哑着嗓子道:“便是前辈不说,晚辈也非要和前辈决一胜负不可!” 说话之间,自有一股激荡人心,浩然只求一战的大气! 摩珂罗见张华庭也点了点头,便高声道:“凡我蒙古勇士听着,我要与中原人决一死战!无论胜败如何,你们都要回转塞外,告诉可汗,毕生不得对中原加兵!” 在蒙古人的心目中,摩珂罗已是神灵的化身,对他的话自然一点都不敢违逆,都是停下了手中的刀剑,向摩珂罗的方向围了过去。与此同时,左总兵与胡总督也各自收束手下,结成阵势与蒙人对叠起来,免得他们发动突袭! 摩珂罗长笑一声,道:“张兄,你我三战难分高下!想不到老夫的最后一个对手却不是你,而是你的女婿!” 张华庭微笑道:“摩兄若是觉得遗憾,不妨将对手换成我就是了!” 摩珂罗哈哈大笑,道:“跟你打了这么多次,也该换个对手了!”鹰隼般的目光向黄羽翔投去,杀意如同潮水一般狂涌不止! 黄羽翔轻轻闭上双眼,身体的疼痛无以复加,偏偏神经的感应却是百倍地加强起来,对痛若的感觉也越是清晰。庞大的内力时刻不停地冲击他的身体,几欲将他炸裂一般。他猛然睁开双眼,大叫一声,向摩珂罗疾扑而去! 只有将全身的精力发泄而出,才能减少对身体的压迫!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只蓄满了水的袋子,明明已经装得极满,但袋中的水还是在不停地增加,撑得他快要暴炸一般。 摩珂罗双棍一合,猛然向他招架而去,轰轰的交击声中,摩珂罗连退四步,但黄羽翔却只是身形踉跄一下,显然他体内真气之庞,已是远超摩珂罗了! 张华庭大是不解,向赵海若道:“海若,羽翔究竟发生了何事,怎得内力竟会出现如此暴涨!”天下间有数门功夫都可以达到此种功效,但无一例外地都有极具破坏性的负作用,实是两败俱伤的功夫。 赵海若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看到他突然躺在地上之后,爬起来就成了眼前这副样子,满身是血,吓死人了!” 摩珂罗在奇门心法的支持下,内力回复速度显然大大加快,才一退后,立即揉身直上,抢先向黄羽翔发动了进攻。 黄羽翔内力正旺,岂有怕他之理,当下傲天剑一挥,又快又重地向摩珂罗迎去。他虽然是后发,但在“梦幻空花”的心法下,却是抢先而至,在摩珂罗的力道还没有完全发挥前,便架在了摩珂罗的双棍之上! “叮”,三件兵器交击,发出一抹炫丽的光芒,摩珂罗急振而回,黄羽翔也是身形大晃。 黄羽翔“哇”地一声,又是大口的鲜血狂喷而出。任雨情大急,道:“爹爹,你快些将他劝阻住!不然的话,便是失血都足以让他没了性命!” 张华庭缓缓摇头,道:“对羽翔而言,摩珂罗是他一辈子最好的对手,若是能撑过眼前这关,他的成就将无可限量!现在任何人都劝阻不了他的!” 黄羽翔大吼一声,复再挥剑直击。他的攻击方法越趋简单,就只是挥剑而已,但在“梦幻空花”的心法下,却是分别将力和速发挥到了顶点,任何人都无法在这种攻击下还能耍得了花样,也只能老老实实地与他硬拼! “叮叮叮”,两人的连连交击,沉厚的真力不断地从两人的交锋中向四面八方波荡而去。所有观战的士兵和武林诸豪都感受到了两人无穷的战意和势必要战胜强敌的决心! “吼吼吼!”旁观的蒙古士兵都大叫起来,为自己心目中的神灵加油助威!大明这方的兵士不甘示弱,也替黄羽翔鼓气起来,一时之间,场面倒是无比热闹起来。 “成败在此一举了!”张华庭双目之中暴闪出一道神芒,紧紧地盯着激战中的两人! 傲天剑突然缓了下来,以肉眼都能分辨的速度向摩珂罗削了过去。然而摩珂罗的脸上却是丝毫没有露出欣喜之色,反倒换上了前所未有的慎重之情,眼神中颇有躲避的意思,但犹豫一二,还是挥棍迎了上来。 张华庭抚掌大叹道:“羽翔已是将这门功夫渐有掌握,如此快慢转变自如,天下虽大,能与之相抗者,真是廖廖!” 果然,就在剑棍相触前的一瞬,傲天剑突然消失无踪。摩珂罗一击落空,已然知道不对,立时将劲力迅速回撤。但他招式已经用老,重心顿时出现了一丝丝的偏移! 这一丝丝的偏移对黄羽翔来说已是够了! 傲天剑寒芒暴闪,奇快无比地在摩珂罗的胸口划过,一抹鲜红的血光顿时狂喷而出。摩珂罗在剑上巨力的冲击下,顿时平空飞起,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黄羽翔身形连晃几下,终于也跟着摔倒在了地上。任雨情大急,身形立时向黄羽翔扑了过去,一边的赵海若反应也是不慢,不差分毫地与她同时跃出。 旁观的蒙古士兵见他们心目中的战神居然被人给击倒败杀,顿时生出了一股急躁烦乱的心情,只觉信念崩塌,还不如跟着也死去的好!三万余众蒙古人齐齐挥刀狂啸,便要与大明士兵拼个鱼死网破! “住手!你们忘了你们是蒙古族英勇的战士吗?难道想要背信弃义被后人看不起吗?”摩珂罗爬了起来,胸口的鲜血虽然涔涔而出,但他的身形却依然如标枪般的直立。 众蒙古兵士见摩珂罗还活着,顿时都大声欢呼起来。 摩珂罗转头向黄羽翔看去,道:“为什么没有杀我?刚才那一剑,只需再用上一分力,老夫便永远也不能站起来了!” 在任、赵两女的搀扶下,黄羽翔搭在两女的肩头上,道:“我与前辈无怨无仇,只是为了民族恩怨,才与前辈血战一场!既然前辈答允无论胜败都会退兵,晚辈又何必要将一代宗师毁于剑下呢!” 摩珂罗默然不语,过了片刻之后,脸上突然绽现出一抹笑容,道:“梦幻空花,世事轮回!老夫明白了,多谢小兄弟点醒!老夫这就回转蒙古,从此不再踏足中原!老夫也会尽自己全力,化解中原与蒙古之间的仇恨!” 赵海若一愣,转头对黄羽翔道:“喂,这老家伙在说些什么鬼东西,打哑谜吗?” 黄羽翔哈哈一笑,却是又吐出一口鲜来,连咳几声,道:“他是说,你马上就能回去苏州,整天都有好吃的东西了!” “真的?”赵海若顿时高兴起来,摩珂罗在她的眼中,也变得和蔼了几分。 “轰”,单钰莹与多迦的拼斗已是到了最后关头,随着两人最后一击的发出,都是暴退数丈,连连喘息不止,已是无力再发动进攻! 张华庭朗声大笑,道:“今日之事,就此收场吧!摩兄,虽然我们数十年为敌,但我对摩兄却是十分的敬佩,来,我们去喝上几杯!” 摩珂罗微笑一下,道:“彼此彼此!只是未来的第一高手却是你的女婿了,你便要光荣退伍了!” 两人对视大笑,数十年的恩仇,俱在一笑之间泯弃。 第十三章皆大欢喜(后记) “你们两个自己说吧,该当如何惩罚你们?”躺在床上,浑身包得跟木干似的,黄羽翔向张梦心与林绮思大翻旧账。 张梦心嘻嘻一笑,道:“咱们知道你神勇了得,这不,连蒙古第一高手都被你打败了!以后,你就可以真正地接过爹爹手中的大旗,统帅起整个武林来!” 黄羽翔哈哈大笑,只是笑声牵动了肌肉,顿让浑身一阵疼痛,他呲着牙道:“统帅武林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家中竖起一面大旗来得威风实在!” 林绮思格格娇笑,道:“你们看,这家伙天生不是做大事的料,哎,整日个就想着私房琐事,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张梦心从椅中站了起来,走到床边,轻盈地坐了下来,将手在黄羽翔的脸上轻轻抚摸一下,道:“不是我们不告诉你,就是怕我们告诉你之后,你会露出马脚来,搅了全盘大局!” 黄羽翔轻哂一下,道:“我这个骗人的祖宗怎得会露出马脚来呢!就像和你们一起的时候”猛然发觉有异,连忙止住不说。 任雨情轻轻摇头叹息,道:“妹妹,这个家伙不知将我们骗了多少回了!天底下,可能就数他最会骗人了!可惜的是,就知道哄女孩子,碰上别的事就笨得跟什么似的!” 赵海若轻脆的笑声突然响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已是走进门来,手中提着一只烤鸡,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偷拐来的。她向众女看看,笑道:“骆马怪请我们到高丽去玩,沈大哥也让师父捎口信给我们,让咱们有空去高丽玩玩!你们说,咱们去不去?” 单钰莹与多迦苦战不已,都是大伤元气,此时虽然坐着,但两只眼睛却是毫无神彩,娇躯轻晃,眼看着就要睡着似的。 林绮思在单钰莹的肩上轻拍一下,道:“单姐姐,你可知道,高丽的胭脂可是鼎鼎有名,向来都是贡品中最抢手的!去了高丽之后,咱们可要买一大箱子回来!” “什么?”刚刚还没精打采的单钰莹立时精神大振,道,“真得有那么好吗?海若,骆大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高丽?对了,咱们还是带几十个圣教教徒一块去吧,免得没人搬东西!”若是魔教三祖师地下有知,魔教教徒居然做起了拎包打杂的差事,不知道会不会再被气死一次。 任雨情也颇露意动之色,道:“我们心阁的弟子难得出去一次,好些胭脂水粉都还是十几年前的东西,不如也给她们带上一些!”唉,过门还没有几天,便已经想到要贴补娘家,果然是孝女一个。 张梦心想了想,道:“高丽的胭脂在中原乃是罕有之物,运回来的话,倒是奇货可居!”她是标准的精算盘,她们姐妹也才八人,即使算上赤莲香与梅若雪她们那份,也用不掉如此多的胭脂,放久了又会坏掉,自然而然想到了经营之道。 赵海若见众女都是七嘴八舌起来,没有一个人理她,顿时将小嘴轻嘟,走到床边,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小丫头与黄羽翔玩惯了,臀部正好压在了他的大腿上。 若是在往昔,这个好色小子定然会双手齐出,大占便宜。只可惜此时他浑身都被布条绑得紧紧的,兼且身上的血管有多处已经爆裂开来,受她如此重压,顿时大声呼痛起来。 四女原还商量得正起劲,闻听黄羽翔如同杀猪般的叫声,都是向他看去。只见赵海若正挪了挪位置,在黄羽翔的双腿上坐得更加舒服,右手伸到嘴边,小嘴大张,正要在烤鸡上大大地咬上一口。 小丫头脸一红,道:“你们都这么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你还不赶紧下来!”四女齐声大叫道。 受害人也哀声大叫道:“小丫头,你想弄死我啊!” 赵海若将身体弹了几下,让底下的可怜虫又发出了长长的哀号声,这才一跃而下,道:“你叫什么叫啊,不就是坐在你上面吗?心姐姐、林姐姐她们被你压在身底下那么长时间都还没有说呢!” “死丫头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啊!”好在屋中几个都是最最亲密之人,被点到名的张梦心与林绮思仍是俏脸一阵羞红,就差拿过边上的被子被脸蛋儿给遮了起来。 黄羽翔倒是笑了起来,只是不敢笑得太过厉害,以免身体痛得难受,道:“这个小丫头乃是黄家头一号问题人物!以后有了孩子之后,绝对要与这丫头分隔开来!” 赵海若嘻嘻一笑,道:“什么孩子,谁要生孩子了?” 众女知道这个妮子的脾气,都很自觉地不去搭理她的话头。林绮思微微一笑,道:“臭小子,你可知道,高丽的女子可是出了名的身材好、皮肤白,父皇就差点被几个进贡来的高丽女子迷得神魂颠倒,连我娘亲都有好些天没有理睬!” 黄羽翔大是意动,一双眼睛骨溜溜地转过不停,口中道:“我都已经有了你们几个了,哪还会再去想别的女人,休要哄骗我了!”转而又道,“左右我们也是无事,不妨去那里看看!” 众女都是嘻笑起来,连说黄羽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真是没得救了! 李梓新与骆三元、浪风家中各有美人,闻听林绮思说得神奇,都是要到高丽去买些胭脂水粉回去试试。虽然他们各自的妻子都已是如花似玉,但又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自己的妻子更漂亮些呢? 当下林绮思便命人到苏州将南宫楚楚三女与赤莲香也接到大同府来,此去高丽耗时良多,若是长久不归,岂不是让几女大为惦记。梅若雪却一直伴在浪风的身边,早就到了边关。 这大年夜自然是在边关度过了。虽然当地的条件远远及不上苏杭一带的繁荣,但北方人民却是远较南方之人来得热情,再加上庆祝胜利,全城都是张灯结彩起来,场面极是热闹。 黄羽翔的伤势虽重,但复原速度却也是极快,半个月后,已是能下地行走。朝廷的圣旨也送了过来,将众武林人士和全城兵士都是大大地褒奖一番,自然有诸多赏赐。 朱棣对这个女婿倒还蛮了解的,特地御赐了两个美女充当侍妾,还在京中安了一处宅子,只等黄羽翔回来谢恩领赏了。只可惜,单钰莹几女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主,黄羽翔连这两个美人的面都没有见过,便已经被四女整日个唠叨不停,林绮思写了个折子,硬是将这两个美人给退了回去。 等过了正月十五,南宫楚楚几女也到齐了,黄羽翔一行人便启程向高丽而去。 刘恒左右也是无事,便随着众人同行。但陈天劫却说中原虽还有数个高手,但都与他相熟,实是无法与他们比武,便要到塞外去流浪,将自己的技艺磨砺得更加厉害,任黄羽翔几人如何劝说,还是执意离去。 单钰莹果然还是带上了三十个魔教教徒,都是特地选了身体魁梧之人。可怜这些教众还以为要同新任教主去高丽杀敌,一副意气纷发的样子,让黄羽翔连连摇头。 他们随骆三元而行,自然一路毫无耽搁,迂回而行大半个月后,终于进了高丽境内。异国风情果然与中原大为迥异,高丽气温低,人的皮肤要比中原人来得白晰好多,黄羽翔一路观花,果然大饱眼福。可惜身边还有七个妻子对他看得紧紧,又哪有机会去搭讪旁的女子。 又行数天,终是到了汉城。林绮思向当地衙门出示自己大明公主的印信,高丽王族立时派人延请众人到王宫相聚。 黄羽翔已是去过一次皇城,自然不会再为高丽皇宫的精美感到惊奇。只是当他看到高丽王率着一众人从殿内迎了出来,一张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异之色。 赵海若连连拍手,笑道:“沈大哥,你在搞什么鬼,怎得穿成了这副模样?” 原来沈复言也赫然正在其中,头上顶着一顶高帽,穿着宽松的衣服,虽然一扫他落魄的样子,但更加说不出的别扭! 沈复言紧随在高丽王的身后,见赵海若相询,便笑道:“所谓一入候门深如海,我现在重归王族,自然只能穿起这些东西了!” “哦,在仁,这些贵客你都认识啊?”高丽王转头对沈复言问了一句,随即便道,“诸位天朝贵客请到里边来坐,本王闻说你们新败蒙人,正想听个究竟!” 众人进到殿中,自有香茗相待。高丽王颇会引导话题,自是将场面调和得颇为融洽。 黄羽翔的一双眼睛却老是盯在沈复言背后两个美丽的侍女身上,看她们温温柔柔、细心无比的样子,不由得连声叹气:自己的几个娇妻美是美到了极点,但一个个都是脾气极大,只见霸道、难现温柔啊! 谈话不久,自然有酒宴相招待。沈复言特地坐到了黄羽翔身边,道:“黄兄,好像你有很多话要问我?” 他身后两个侍女如影随行,也跟着站在了他的身后,小心地替他斟酒挟菜,让黄羽翔又是一阵羡慕。这小子嘻嘻一笑,道:“沈兄,你不是已经被逐出家门了吗,怎得现在又是这般打扮!” 沈复言微笑道:“家父子嗣不多,我那几个兄弟都是碌碌无为,家父实是无法将王位交给他们。正巧我赶回来劝他与蒙人断绝关系,家父便以此相胁,让我继承王位!” 黄羽翔目瞪口呆,道:“这么好的事情,居然还要威胁你!不如沈兄将王位让给小弟坐上几天试试!” 沈复言哈哈大笑,在黄羽翔的肩上一拍,道:“只怕以你懒散的性子,便是只当一天,都会将你累得半死!况且,你那几个夫人将你盯得那么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黄羽翔尴尬一笑,心道这家伙眼睛倒毒,知道自己心中真正所图。众人说说笑笑,自然将话题引到了黄羽翔与摩珂罗惊天一战上去。南宫楚楚三女虽然听张梦心说过,但每听一次,都会愈发觉得自己的夫君实是英武过人,当世无二。 余下的十几天中,黄羽翔一行人自然将高丽的名胜古迹一一踏遍。沈复言带着赵海若拜祭了她的堂姐赵无双,小妮子虽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堂姐毫无感情,但见沈复言一副伤情的样子,也陪上了一张苦脸。 单钰莹几女开始了疯狂大采购,三十余名魔教教众终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过来了,每日个便是替这位教主及教主的众多手帕之交擒箱挟包。虽然他们心中大觉委屈,但每日都能看到这些美丽如仙的女子,倒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遇上的幸事,便苦中作乐,自寻安慰起来。 到了二月初头,单钰莹几女终是待腻了,嚷着要回转苏州。众人便辞别沈复言,重又向中原进发,回到应天之后,自然又有一番热闹。只可惜黄羽翔那两名美人还是没有要到,不得不说是一个大遗憾。 至此之后,黄羽翔一家便长居苏州,每日个便是与妻子嘻闹,教教于谦和小虎武艺。三个月过后,司徒真真真终是怀上了孩子,让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赵海若不忿众女一个个都生下了可爱的孩子,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白天,将“手无缚鸡之力”的黄羽翔用非常暴力的手段给强行占有了。小妮子事后痛了整整三天,但食髓之味以后,便天天缠着黄羽翔。若是黄羽翔不愿的话,便使上惯用行径:暴力! 只是黄家后院本有严明的轮寝制度,她这么一闹,顿时将秩序全部搞乱,顿成其他七个姐妹的公敌。小妮子虽然不惧,但单钰莹、任雨情、于雅婷都不是好惹的主,只好乖乖地守起规矩来。 就这样,浪子从此与他的妻子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 若干年后 “土蕃茄,彩儿是我的媳妇儿,可不准你跟我抢!”一个十一二的孩童怒气冲冲地向身边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孩童说道,说话的同时,身体也站了起来。 “哼”,另外一个孩童却是仍然安安稳稳地坐着,懒洋洋地笑道,“谁理你啊!爹爹说了,咱们行走江湖,讲究是个色字!色字当头,便是亲兄弟也不能让!” 先前的孩童扬了扬眉,道:“好,黄念莹,咱们今天割袍断义!从此刻起,你便不再是我的兄弟了!哼,为了彩儿,便是小若我都敢同她拼命!” 他虽然嘴里说得颇为霸道,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还是向周围扫了扫,似是怕那个“小若”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 “噗哧”,叫做黄念莹的孩童突然笑了起来,道,“黄念心,你放心好了,小若今天同小真、小情、小楚姐她们去镇上了,依着她的脾气,肯定会闯出一番大祸,让爹爹领她回来的!” 黄念心似是松了口气,一屁股又坐了回去,但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跟黄念莹反脸了,立时又站了起来,道:“黄念莹,你当真不讲兄弟情义,要同我争到底吗?” 黄念莹摊摊手,道:“爹爹说了,咱们行走江湖,讲究得便是一个信字!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好哇,你们两个不去练剑,居然跑到这里来玩!”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突然从大石后面跳了出来,双手插腰,站在了两个小男孩的前面。一张小脸蛋白里透红,眉目清秀,年纪虽小,却已经可以看出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胎子。 不过,这两个小男孩的表情却是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都是站了起来,齐齐将身体靠在大石上。黄念莹道:“小若,你不是陪小真、小情、小楚姐她们去镇上了吗?” 小女孩微微一笑,脸上顿时现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来,道:“我若是去镇上的话,岂不是抓不住你们两个了!” 她这么一笑,两个小男孩顿时松了口气,黄念心道:“大若,再要被你吓上几次的话,我的小命算是毁在你的手里了!” 小女孩大奇,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不是小若的?” 两个小男孩互看一眼,都是很有默契地闭起了嘴巴,心想若是被你发现你们两们一个人笑起来有酒窝,另一个没有,以后定然不会再露出这个破绽来,那岂不是真得要被吓死了! 大若轻哼一声,大声道:“你们要是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到彩儿姐的跟前说你们两个的坏话!反正念思、念婷哥也对彩儿姐念念不忘,你们就等着瞧吧!” 黄念莹一双乌黑的眼睛骨溜溜地转了一圈,道:“好吧!你说话的时候,耳朵会上下抖动,不过小若就不会!” “对对对!”黄念心忙附和着说道,兄弟四人都是完完全全地继承了父亲的英俊狡诈、母亲的美貌聪颖,骗起来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大若将眼睛眨眨,道:“以后我将耳朵捂起来再说话!” “轰”地一声大响从远处传来,三个小孩却没有一个露出惊惶之色。黄念莹懒洋洋地道:“大若,今天赵阿姨没有出去玩吗?” 大若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娘亲整日个都是看不到影子,我怎得知道她在不在家!” 黄念莹嘻嘻一笑,道:“咱们回去看看,说不定赵阿姨又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可不能落到念婷、念思的手里!” 三个孩童从林中奔出,向一座极大的庄园跑去。看他们身形起落间的架势,虽然年纪尚小,但轻功倒也不凡。 “有人来砸场子!”黄念心脸上满是兴奋之色,道,“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个家伙要倒霉了!” 庄园的大门已是被人硬生生地踢开了,尚有不少灰尘飘散在空气中,显然来人刚过去没有多久。 大若撇撇嘴,道:“那些人真是无聊,每天都跑来与爹爹比武,害得我们老是搬家!” 黄念莹笑道:“我们老是搬家,可不是怕了这些人,都是赵阿姨时不时地搞些地震山崩的玩意出来!” 三个小孩齐齐从大门中跑了进去,却见一条淡淡的身影正在府第上空不断地飞舞着。黄念心的小脸上闪动着一丝慎重之色,道:“这次来的人好像很厉害,我们恐怕打不过他!” 说话之间,那道人影突然折了下来,落到了三人的跟前。 三个小孩都是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却听那人道:“念心、念莹,你是大若还是小若?你们的爹爹呢?”这人却是一个身姿绰约的美丽女子,白玉般的脸颊散发着动人光彩,长长的头发一直披散到了臀部,一身雪白的衣裙,背插一把长剑,说不出的飘逸出群。 黄念莹对着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一阵打量,突然叫道:“原来是雯雯姐姐,你又来找爹爹去提亲吗?” 那女子将俏脸一板,道:“叫我雯雯阿姨,我是你们的长辈,可不能管我叫姐姐!” 大若走到雯雯的身边,在她的衣袖上拉了一下,道:“雯雯姐阿姨,我是大若,这次你有没有带什么东西给我们啊?” 雯雯美丽的脸庞上浮起一丝苦笑,道:“我所有的积蓄这些年都花在你们几个小鬼头上了,自己都快去要饭了,哪还有钱给你们带东西!对了,你们的爹爹呢,总不会又到高丽蒙古波斯去了吧!” 黄念心笑道:“爹爹同娘亲和几位阿姨都到镇上去买东西了,雯雯阿姨不如你带我们几个去问剑心阁玩吧!爹爹为了将我们找回来,肯定会去问剑心阁,你就让自己的师父师伯师叔师姐师妹帮忙,将爹爹给制住,岂不是可以得偿所愿了!” 雯雯一听,果然大露意动之色,突然眼睛一眨,道:“差点上了你这个小鬼的当!我看,是你们自己想去心阁骗几个漂亮小姑娘吧!真得跟你们的爹爹是一个德性!” 黄念心摸摸脑袋,道:“雯雯阿姨你果然聪明!嘻嘻,雯雯阿姨,一年不见,你好像又漂亮了些!” 雯雯轻轻一叹,道:“漂亮有什么用,要你们的爹爹喜欢才成!再过几年的话,我都要老了!” 大若顺着雯雯的大腿一直爬到了她的背上,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雯雯阿姨,我有办法!” 雯雯反手一抓,将她抱到了怀中,道:“你这个小鬼头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大若嘻嘻一笑,道:“你可以霸王硬上弓,将爹爹给办了!当年娘亲就是这样子做的!” “小鬼头,年纪小小就满脑子胡思乱想,以后大了那还了得!”雯雯笑骂一声,不过脸上倒是颇有意动之色,随即又愁眉苦脸地道,“你爹爹武功那么高,单姐姐她们又聪明绝顶,我哪有什么机会!” 黄念莹走到雯雯的身边,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只要有我们几个替雯雯姐姐做内应,还怕办不成吗?只是我们冒了这么大的风险,雯雯阿姨总该给我们一些好处!” 黄念心适时道:“我们也不想让雯雯阿姨为难,只消将我们带到问剑心阁,我们就只当是去看外婆啊!” “黄羽翔,出来与老子斗斗!老子就不信鲁中第一大侠胡三牛会输给你!”一个粗大的嗓门在府门外大声嚷了起来,随着“登登登”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已是走了过来,“嘿嘿,你要是输了的话,可要乖乖地将” 雯雯心中正在苦算得失,见有人居然敢打断自己的思考,当下娇叱一声,莲足轻踢,已是将那个大汉给踢了出去。可怜胡三牛胡大侠虽然声振鲁中,却是连暗算自己的人都没有看清,便被踢飞到了府外。 雯雯转身正待与三个小孩讨价还价,却觉一股慑人心神的杀气从身后直传过来,不禁脸色一变,道:“你们三个快到里边去,有个真正的高手来了!” “啊,主的慈悲,将幸福赐给你们!阿门!”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说到“阿门”两个字的时间,人却已经站到了府中。 雯雯猛地回转身体,“呛”地一声中,背上长剑已是离鞘执在手中。她向来人正容看去,道:“你是什么人,也是来找羽郎比武的吗?” 那人穿着一件白色宽松的长衫,却不是中原人的衣服,左手拿着一本厚书,颈间挂着一根奇怪的项链,坠子竟然是一个十字架。他年约五六十岁,但脸上却是红光满面,一点也看不出老态来。 “我是主的仆人,特地来拯救你们一块上天堂的!”怪老头冷冰冰地说道。 若不是忌惮他身上发出的慑人杀气,雯雯早就一剑将这个失心疯的老头赶出府外去了。她柳眉微微一皱,道:“你武功这么好居然还只是替人传迅的?你主人是谁,叫他出来见我!” 怪老头双手摊开,道:“我的主无处不在,只要你心意诚恳,便一定能在死后受到主的召见!” 闹了半天,原来竟是在消遣自己!雯雯大怒,将手中的长剑耍出几个剑花,怒声道:“怪老头,想要本姑娘命的话,就放马过来,本姑娘岂会怕你!” “黄兄、黄兄,怎得你家又被人踹了大门!我和浪兄、李兄弟都过来看你们了!”一个雄壮的声音过后,三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各伴着三个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 黄念莹欢声道:“骆伯伯、浪伯伯、李叔叔、方婶婶、梅婶婶、赤姨娘!咦,彩儿、明珠她们没有来啊!” 骆三元大笑道:“这个小鬼,年纪小小就跟他的爹爹一副德性,我们哪里敢将明珠她们带过来!咦,这气势” 十余年的时间过后,李梓新的杀气已是大减,但慑人心神的味道却是越来越浓,他的右手指骨突然一阵暴响,道:“你是陈前辈?” 骆三元也发现过来,转到那白衣老头的正面,对着他一阵打量,突然笑道:“哈哈哈,陈老伯,咱们十余年没见,你怎得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原来这白衣怪老头居然是昔年一代杀神陈天劫!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暖之色,道:“我离开你们之后,便到蒙古那边去挑战各地的好手,一路打到了波斯,后来又去了许多地方,每到一处,便去挑战当地最强的人最后我到了一个叫意大利的地方,他们说世上最强的人叫耶苏,于是我便到了他居住的梵蒂冈去找他决斗!结果,我便蒙听到了主的招唤,全然彻悟血腥的杀生!我现在是个传教士,要将主的福音传遍整个中原!” 骆三元等人面面相觑,都是不解陈天劫在说些什么。浪风皱眉道:“居然连陈前辈都折服在那人的手下,他的武功可真是非同小可!若是他对中原有侵占的野心,说不定又要掀起一场浩劫了!” 雯雯见这些人居然聊上了,便道:“骆大哥,你认得这个人吗?” 骆三元哈哈大笑,道:“都是自家人,一场误会而已!念心、念莹、你是大若还是小若,你们的爹爹呢?” “到镇上去了!我也正在找他!”雯雯双手插腰,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浪风搂着梅若雪,昔年的刁蛮少女如今小腹又隆,他微笑道:“既然黄兄去了镇上,应该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不如大家就先到屋中坐着等吧!” 众人都是点头称是,不过还没有迈出脚步,便听一个尖稚的声音大叫道:“爹爹,我们明天再去镇上玩好不好?今天都没有玩过瘾!”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道:“你这个小丫头,每次都是大搞破坏,要是明天还有人敢上集市,我倒愿意再带你出去玩玩!明明这次应该带大若出去,你却假冒她的样子,居然被你蒙混过关了!心儿,你说该怎么罚她!”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十几个男女走进了园内,见到大门破败,便有人笑道:“羽郎,你又要掏钱修门了!嘻嘻,我给你算算,这已经是今年被踢坏的第七十三扇门了!” 骆三元大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黄兄,近来上门比武的人还是这么多吗?” 果然是黄羽翔与他的七位娇妻!单钰莹七女早就成了成熟稳重的美妇人了,一举一动之间都散发着雍荣的味道,比起以前来更显美艳风韵。 黄羽翔刚想跨上一步与骆三元拥抱,眼光却是瞥到了雯雯,立时双脚连退,道:“哎哟,小若,你不是嚷着没有玩够吗?来来来,爹爹再带你出去玩玩!” “羽郎,你究竟要躲到什么时候!”雯雯大发娇嗔,道,“你明明答应在我十八岁那年娶我的,谁知却让我白白等了一年!你这个负心人,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单钰莹嘻嘻一笑,道:“小贼,你都让雯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等了你这么多年!如今人家已是芳华渐逝,你可怎么负起这个责任!” 众女顿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自然各有意见,不一而足。连骆三元等人也劝了起来,说雯雯对他一往情深,怎都要给人家一个交待! 陈天劫大声道:“主啊,宽恕这个罪人吧!” 黄羽翔赶忙回身便走,乖乖里个隆地冬,八个娇妻已经让他大为头痛,还要饶上一个,自己岂不是自找苦吃吗?再说了,他对雯雯的感觉总是停留在十余年前那个鼻涕泪水横流的小姑娘上面,实在是起不了其他感觉。 骆三元等人一拥而上,将黄羽翔团团围住,一个个脸色狰狞,像极了一群恶狼正看着一只可怜的小羊。 “把他抓起来!”也不知是谁下了一声命令,众人纷纷向黄羽翔扑了过去。饶是黄羽翔功力通神,但对上这么多顶儿尖儿的高手,恐怕也是没有半分胜算! “轰”,正在场面一片混乱的时候,突然从府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随着地面的轻抖,整个府第在一瞬间完全崩塌下来。一片尘烟弥漫之中,众人都是狼狈无比地急蹿而出。 “格格格”,赵海若清脆的笑声传了过来,“我的第十一代超级无敌惊天动地雷震霹雳子终于做成功了!” 卷十六终、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