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开启二周目》 路明非？路明妃！ 医院的单人病房里，路明非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被压路机碾过，哪哪都疼。 他轻轻的甩了甩疼痛欲裂的脑袋，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搭上了楚师兄的车，结果在高架路上出了车祸，然后楚师兄带他走了出来。 他慢慢的伸了个懒腰，抓了抓头发，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我的头发，有这么长吗？ 数分钟后，自检完毕的路明妃小姐发出了一声堪称绝望的尖叫。 不是，我就是出了个车祸而已，有没有必要给我做这种手术啊？！ 冷静……先冷静一下……个屁啊根本冷静不下来！！！ 路明妃的尖叫声惊动了外面的人，叔叔婶婶小胖子和护士全都跑了进来。叔叔看着路明妃一脸关切，婶婶也在旁边抓着路明妃的手，回头狠狠的瞪了小胖子一眼，小胖子在后面低着头不敢看她。 路明非知道婶婶为什么这么瞪小胖子，如果不是小胖子恶作剧偷了他的伞，他也就不会搭楚师兄的车，也就不会出车祸，也就不会从他变成她…… 路明妃现在还处于迷惑状态之中，她听到旁边的护士说，“这姑娘真是命大，听和她一起来的那个男生说，他们在高架路上出了车祸，不过他们两个都只是受了轻伤。” “明妃，你没事吧？”叔叔在旁边关心的问，婶婶对着小胖子发火，“你没事偷你姐的伞干嘛？要不是你你姐能出事吗？”路明妃越听越迷糊，听他们说，所有人都觉得他就是个女生？ “叔叔，我昏迷了多久？这期间没发生什么事吧？”路明妃开始小心翼翼的试探。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别担心，按照医生说的你没什么大事，学校那边我们给你请假了，你这几天就好好休息。” “你们这几天多照顾着她点，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毕竟是一个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情。”护士换上一瓶新的输液药，“如果可以的话联系一下她的父母，这种事情父母应该知晓。” 叔叔婶婶对着护士道谢，看着路明妃喝了一点粥之后就都退出去了，让她一个人休息。 路明非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看起来疯的是我，不是这个世界。至少他周围的人都觉得他就应该是路明妃。 “哥哥，啊不姐姐，你醒了？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十八年？不想我么？”安静的病房里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姐姐，不要死。” 路明妃下意识的转头，看到了一个漂亮的男孩。 对，的确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夕阳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将他的眼瞳照映成金红色。她不由自主的和那一双眼睛对视，感觉浑身的疼痛感在迅速消失。 等等！金色的眼睛！ 路明妃觉得脑子里似乎有东西要出来，她开始拼命的回想，金色……金色！她在高架桥上见过！那些黑影，还有金色的眼睛！ “你是谁？”路明妃盯着那个男孩，面露警惕。 “看起来是少了点记忆，小问题。”男孩打了个响指，刹那间无数片段如飞速流转的胶片冲进路明妃脑海里，尼德霍格、世界树、黑天鹅港、蕾娜塔、零号……还有一段不属于她的，一个名叫路明妃的女生这十八年的记忆。 （路明妃拥有一部分权柄，但是她和路鸣泽都没有关于未来的记忆。路鸣泽知道路明妃拥有一定的实力所以唤醒她过去的记忆，这条时间线里，剧情开始之后路明妃会知道龙族的存在） “所以，我们遇到了奥丁！”路明妃捂着微微发痛的脑袋，“可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女生？” “奥丁想要抹杀你，结果发现做不到就给你换了个身份啊，”路鸣泽的语气也有着几分无奈，“姐姐我哪知道你这么勇，话说那个楚子航是你什么人，能让你直接上去和昆古尼尔硬刚？” 路明妃愣了愣，高架桥上的记忆越发的清晰，他在尼伯龙根里中了奥丁一枪，然后就从他变成了她…… 桥豆麻袋！ 话说他之前和楚子航也就是普通朋友，虽然在外人看来，对于楚师兄属于那种生人勿近的人来说，他们两个的关系简直好的有些离谱。 他们二人被并称为“仕兰双僚”，两人长得帅学习好体验优秀，唯一的区别就是楚子航是个有钱的禁欲系帅哥，路明非是个接地气的阳光系男孩。路明非经常和楚子航一起去图书馆剑道馆少年宫，关系好的一塌糊涂。 没错，这个路明非他很牛，由于极高的血统优势，他和楚子航不分伯仲。一口白烂话和极高的星际水平让他和同学关系也非常不错，楚师兄独来独往无比高冷，路明非却和大部分人都能聊的来，俩人是两个极端。 可是就这么两个极端却相处的无比融洽，不由得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仕兰有人提出过关于二人“0和1”的激烈争论，两派人到现在都没有分出胜负。 现在恢复了过去记忆的路明非明白为什么他和楚子航这么合得来了，因为血之哀。 呃呃，扯远了，回到高架桥上。 路明非自己也觉得奇怪，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过去的记忆，可是看到楚子航和他的父亲被困，他突然就一怒之下爆种冲了上去，好像楚子航是他不能失去的亲人。 路明非冲向了奥丁。 奥丁使用了昆古尼尔。 路明非打出了gg。 然后，路明非就变成路明妃了。 路鸣泽开口安慰，“姐姐你别太担心，这说不定是好事呢？说实话我只记得当初咱们最后和大黑打了一局，看起来你最后赢了还选择开启了二周目。” 路明妃有些蒙圈，“我们什么时候和那家伙打过架？我现在脑子里完全没印象啊！” “姐姐，时间回溯之后你当然会失去那些的记忆啊！”小魔鬼打了个响指，一个侍者拿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进来，鞠了一躬后又无声的退了出去。 “姐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太慈悲了。”小魔鬼倒上两杯红酒，把一杯递给路明妃，“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我也能猜出来。” “本来大黑那个家伙死了你就是老大，不过你应该是为了某些人专门回来的，真是我那傻哥哥会做出来的事。” 路鸣泽一口把杯子里的红酒喝完，接着说，“不过我真觉得让哥哥你变成女孩子挺好，男女一方更加感性，一方更加理性，变数越多，你走上老路的几率就越低。” “姐姐，先适应你的这个新的身份，再去过几年悠闲的学生生活吧。很快，我们就会再次面对我们的命运。现在这些东西你不需要记得。等到了那一天，我们再见面。” 说完，小魔鬼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将过去的记忆封存起来，路明妃沉沉的睡去。 “哥哥，这可能是你最后平静的三年了，晚安。” 夕阳的余晖下，魔鬼在轻声低语。 雨落狂流之暗（一） 【这是奥丁修改的时间线之中，路明妃和楚子航对于高架路上的记忆。这条时间线里路明妃与楚子航目前并不熟悉】 【与卡塞尔接触之前，路明非的记忆被替换为“路明妃”这的十八年的记忆，前往卡塞尔之后解封】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上。一朵朵的水花溅开，沿着玻璃形成一层透明的水膜。 雨流狂落，现在这根本就不像是下雨了，倒像是天上有个什么水闸开了闸门，指头粗的水柱贯通天地。 校门卫根本拦不住来接人的家长，私家车纷纷开到操场上等着。半个小时前，操场上热闹的彷佛集市，每个家长都在用力的摁喇叭，雨幕里的学生认不出自家的车，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最后，几乎所有人都被接走了，操场上空无一人。“仕兰中学”的天蓝色校旗飘扬在天幕背景上。 楚子航静静的站在玻璃前，望着外面发呆，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外面的天黑得像是深夜，教室的灯亮着，苍白的光照在他的背后。 “楚子航？一起走吧，气象局说这是台风，短时间雨是不会停的！”某个女生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得探进头来。她有着一头清冽的长发，发梢上还缀着一枚银色的hellokitty发卡。 “你让不认识我？我叫柳淼淼…..”那个女生没有得到回答，声音越来越小，蚊子哼哼似得。 “抱歉，我今天做值日，一会儿再走。”楚子航点头示意。 “哦……那我先走啦。”柳淼淼细声细语地说，把头缩了回去。 其实值日都已经做完了，柳淼淼肯定也看到了楚子航背后那张锃光瓦亮的能反光的黑板。她知道楚子航是在婉拒，不好意思继续热脸贴冷屁股。 隔着窗子，楚子航看到柳淼淼钻进自家的黑色宝马车里，宝马慢慢地去了，他这才起身带着雨伞离开教室，反身把门锁好。 这时候他听到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一个女生急匆匆的跑到教学楼门口，看着雨幕发呆。楚子航认识她，这个女孩在仕兰的名气不比他小多少，路明妃。 楚子航没来由的就觉得这姑娘大概和自己是一类人，他听说过这个女孩，据说父母是考古学家满世界跑，住在叔叔婶婶家里，估计没有人来接。 心里盘算了几秒钟，楚子航撑开雨伞站到她旁边。有很多人都觉得楚子航很高冷，总是一张冰块脸，但他其实是个爱管闲事儿的八婆。不过他路见不平倒是不用一声吼，默不作声就把事儿给办了。 路明妃蹲在屋檐下靠着庭柱挡雨，心中碎碎念咒骂路鸣泽那个小胖子。 她今年十五岁，据说有一对很牛啤的爹妈，但据说牛啤的爹妈正热衷于满世界烤兔子，自家闺女的教育这种小事么，就只好先往一边放放啦，就这么让闺女客居在婶婶家。 虽然是客居，但是路明妃自己也争气，从小就属于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秀人长得也漂亮，而且特别听话懂事，所以叔叔婶婶一直都挺喜欢她，可是她的堂弟路鸣泽可就难受了。 一开始看到路明妃是个女孩的婶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要承担老路家传承香火的重任，舍我其谁！路明妃再好，那也是个姑娘，迟早是别人家的。 而且这么好的姑娘还不是我养出来的？看看她那倒霉爹妈，管生不管养，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不是我们家的？ 如果说天底下的父母都望子成龙，那路鸣泽在他老妈眼里绝对是一条不亚于四大君王的巨龙。尤其是路明妃是个女孩子，婶婶就更觉得路鸣泽应该要比路明妃强。 可是看着路鸣泽和路明妃的差距越来越大，婶婶觉得怪不得街坊邻里的都说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早熟的快，心想要不要早点把路鸣泽送出去留学独立不然这孩子得猴年马月才能赶上他姐？ “鸣泽你什么时候能有你姐一半懂事就好了。”这句话早就变成了婶婶的口头禅，语气里的醋味炒一桌满汉全席绝对绰绰有余。 路鸣泽宁愿老妈像一头母龙一样对他咆哮怒吼也不愿意看到母亲如此怨妇般的唉声叹气。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是什么？莫过于父母嘴里“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和自己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姐姐！ 路鸣泽很不爽这个忽然来到自己家里的姐姐侵占了自己的地盘，拉低了自己的家庭弟位。 男女有别他俩只能分开睡，爸爸原本好好的书房让这姑娘给占了去，什么东西都要带上她，就连爸爸也经常私底下里偷偷给零花钱。虽然她是个漂亮姐姐，但是在姐弟这种血源关系之中长相从来都不会影响对方心里的形象。 今晚下了大雨，路鸣泽特意绕了一圈，果然最后一节数学课他姐的老师又拖堂了，她今天还要做值日。路鸣泽拿起路明妃挂着的雨伞头也不回的就往家跑，等着今晚看她回家淋成落汤鸡。 路明妃站在门口又好气又好笑，她知道这是她那个160*160的堂弟在搞恶作剧，可是现在的雨比刚才大太多了，她真的被困住了。 头顶上冰冷的雨丝忽然没了，路明妃心里一惊，抬头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怎么有点熟悉？ 我勒个去！本校男神楚子航？ 要形容楚子航很简单，本校仕兰中学有口皆碑的好学生，只要他在，其他男生都是渣渣。 可是回头的一瞬间，路明妃觉得她感受到的熟悉不是那种我认识你的熟悉，反而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好友久别重逢…… 路明妃摇了摇头，把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楚师兄好啊！” 说完她赶紧移开目光，恍惚间她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她的一个习惯了？ 她比楚子航低一级，初一初二的时候，每天做早操，楚子航白衣飘飘捧着笔记本来回给大家打分，路明妃个子矮站的比较靠前，总是能和楚子航四目相对，然后赶快别开眼神。初三楚子航去了高中部，她才没有了这个习惯。 她当然没那个意思，可要是和楚子航对视久了，说不定楚少的粉丝团就会觉得她有那个意思，那这事情就大条了。楚子航根本就不知道那些爱慕他的女生们有多么疯狂，被逮住可没好果子吃。 其实路明妃是有这个资本的，除了家境之外，她的其他表现能甩别的女生十八条街。可是生来平凡寄居他人篱下的路明妃小同学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在她看来，楚子航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起走吧。”楚子航淡淡地说，不像是邀请，倒像是命令，配合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总让人有种你要是敢拒绝他就会抬腿一脚把你踢进雨地里去的感觉。 楚子航不擅长邀请女生，但他的邀请从来没失败过，所以楚子航理所当然的觉得邀请女生就该这么说话。 说完楚子航走近了些，调整了一下伞的高度，一步走出门外，路明妃赶紧提起书包跟上。 路明妃缩着脖子尽量把头埋的很低，虽然现在没几个人了，总归还是要小心点，她可不想成为楚子航粉丝团的公敌，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站在伞下的路明妃拼命的把脸往脖子里缩，楚子航转头看了看她，“你很冷吗？” “不不不，师兄我好的很！”路明妃被吓得一哆嗦，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才松了口气，“话说师兄我们认识吗？” 如柱一般的暴雨压的路灯光都抬不起头，现在路边已经没几个学生了，路明菲这才敢抬起头，开始打量身边这一张英俊又没什么表情的面孔。 “如果你是指说话，那确实是第一次。”楚子航淡淡地说，“早操的时候，我们也见过。我记得你站的位置很靠前，你叫路明妃。” 路明妃的一口老槽不知道从何吐起，她觉得和楚子航这样的学长说烂话不太合适，楚子航也没有继续开口，两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要一起吗？我可以捎你一段。”楚子航突然开口，差点没把路明妃吓死。 这话一旦被仕兰中学的女生听到了，她路明妃恐怕从现在开始就要荣升“此獠当诛榜”榜首了，而且没有一个势均力敌之辈！ “不不不用了师兄，”路明妃紧张的有些结巴，“等接你的人来了你把伞接我一下就行了。” 这怕不是全校女生的梦想吧。她们要是知道了楚子航主动邀请我上他的车，怕不是会杀了我，路明妃心说。 “不用，他已经来了。”楚子航的视线越过路明妃的肩膀，看向她背后。 两道雪亮的光束刺破雨幕，低沉的喇叭声里，流线型的车身如一只贴地的猎豹。楚子航招了招手，车子骤然减速，雨刷像是发了疯一般疯狂摆动，扫开挡风玻璃上的层层雨水。 车里的中年男人也冲看楚子航招手，笑的满脸开花，像是一个专业的司机。路明妃扭头，那是辆纯黑色的轿车，车头上三角形的框里，两个m字母重叠为山形，那是一辆may-bach62。 【不是楚路邪党，主线开始之后依旧是兄弟，这里只是介入尼伯龙根的修正】 雨落狂流之暗（二） 路明妃看着那辆车满心羡慕，她刚想说师兄你老爸对你可真好，台风天也不忘记来接你之类的话，可是她习惯性的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了楚子航那张冰冷的脸。 楚子航对那个男人似乎并不感冒，招手只是他表明自己在这里而已，根本就没有一家人亲昵的意味。 楚天骄此时也注意到了楚子航身边的路明妃，楚子航淡淡地开口：“我同学，和我住的比较近，捎她一程吧。” 楚子航语气生硬，有些不容拒绝的意味。 路明妃反应过来，赶紧和楚天骄打招呼，“叔叔好，我是楚师兄的同学。” 路明妃听着楚子航的语气，不由得看了看那个开车的男人，他的发型梳的一丝不苟，很有几分小帅；穿着整齐的黑西装打了领带，乍看起来确实该像个亲自驾车来接儿子的老总。 但是，路明妃总觉得他的笑容太过低微了，他似乎一直在看楚子航的脸色。 这个男人真的是个司机？楚师兄这种牛逼的人，他老总级别的老爸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卑微的汉子？ 男人推开车门张开一张巨大的黑伞迎了上来，但是楚子航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推开伞冒雨走到车边，自己打开后车门，转头示意路明妃进去。 喂喂这样不好吧师兄？就算是自家司机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啊！路明妃暗自腹诽，楚子航的这个表现可着实让她有些吃惊，仕兰中学的三好少年楚子航，对自家人居然这么不客气？ “子航的同学？这大雨天的家里也没个人来接你？一起上车吧，我送你！”那个男人很是热情，因为他看出来女孩手里的burberry雨伞是楚子航的东西，也认出了那个女孩。 他很清楚自家儿子是个什么品性，虽说在学校里表现优异，但也丝毫不近人情，和所有人都保持着泛泛之交。 今晚开车过来看到楚子航居然和个女孩儿站在一起，楚父那颗八卦的心噌的就燃起来了，心说子航居然开窍了知道趁着青春年少把妹子？颇有老子我当年的风范啊，这当爹的不帮一把怎么能行？ 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个女孩是谁的时候更是高兴，俩人都是混血种，而且这个丫头这么优秀，般配！ “啊？这……合适吗？”路明妃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但是心里的小人儿已经举着扇子载歌载舞了。 既然没有人看见，那就坐呗！这凄风苦雨的夜里，有辆豪车主动要拉自己，这可比踏着雨水慢慢跋涉淋回去舒服的多。 “合适的很！”男人哈哈大笑送她上车。 车门旁边，楚子航看见路明妃被男人带过来，一句话都没说，转身让开了位置，让路明妃先上去。 迈巴赫开出校门，车里的气氛有些冷寂，自从那男人出现之后楚子航就越发的冷漠，路明妃不清楚他和司机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所以只打算好好蹭车，做一只不听不说不看的石猴。 “这么大的雨，你说你妈也不知道来接你，还在外面疯玩。” “座位后排的座椅加热打开了。这玩意谁用谁知道，舒服得要死！”男人又开始吹嘘他的车，尽管他只是一个司机。 男人潇洒地拨弄方向盘，絮絮叨叨和楚子航找着话题聊天。楚子航懒得搭理他，打开了收音机，播音员的声音比男人的声音更让他觉得清净。 路明妃缩在后座上，耳朵竖起来听着二人的谈话。好吧，听着男人一个人自言自语。 “这车可不用钥匙开，这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的声音能启动，一个是我，另一个是老板，还有一个你猜是谁？”男人得意洋洋。 “不知道，不关心。”楚子航面无表情。 路明妃听的很清楚，那个男人说了句老板，也就是说这人真不是楚爸爸？ 她看看这个司机又看看楚子航，实在琢磨不出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说是司机和少爷吧疏远的过分了，要说是亲人呢楚子航这么差劲的态度，对面真是他家人的话早就应该跳起来暴扣他狗头才是。 琢磨不透，两个男人的气氛很尴尬，这不是她能插嘴的事情，她决定继续头枕着车窗装睡。 “现在播报台风紧急预警和路况信息，根据气象台发布的消息，今年4378号台风蒲公英将于今天下午在我市登陆，预计将会带来强降雨和十级强风，请各单位及时做好防范工作。” “由于现阶段的高强度降雨，途径本市的省道、国道将于两小时后封闭，高架路上风速高，能见度低于三十米，请绕道行驶。” 收音机里传来播报员的提醒，路明妃眼睛微眯着看向窗外，能见度真的差到了极点，放眼望去都是一串串的水幕，打在车窗上恣意横流。 司机们使劲按喇叭，车流渐渐慢了下来。前面好像堵车了，正当路明妃觉得今晚回家太晚肯定会很晚要被婶婶说的时候，男人忽然猛转方向盘，从两车之间穿过。 这猛地加速和转弯把路明菲给甩精神了，一路上她闭目养神偷听俩人说话，听着听着真有些迷迷糊糊，男人这一加速整辆车都像在颤，路明菲冷不丁打个寒噤抬头猛醒。 男人在后视镜里看到了满脸茫然的路明菲，扭过头歉意地对她笑笑，路明菲也对他笑笑，意思我没关系您专心开车就好。 路明妃抬头四处看，忽然注意到了一条上高架路前的岔道。同一时刻，男人也看到了那条岔道，那条路上的路牌和路都被狂舞的柳树枝条给挡住了，只有一个“0”露了出来。 “那条路……能不能走啊？”路明妃瞪大了眼睛，她觉得那条路好像有什么魔力，到了现在它就恰到好处的出现了，不由得让人感到好奇。 “应该能上高架，不过听刚刚广播的说法，现在高架大概封路了。”男人说着，引擎启动，已经调头驶向岔路。 高架路确实封闭了，迈巴赫开到了120迈的高速，溅起一人高的水花。 “说起来你上次的成绩单还没给我看。”男人接着和楚子航唠嗑。 “没什么好看的，还是那样，理科差两分满，文科不咸不淡。”楚子航态度依旧冷淡。 “好样的，我儿子就是牛，对将来大学有什么打算？” 路明妃心里一动，心说果然如此，婶婶看的家庭伦理剧都是这么演的，生父小心翼翼地捧着心肝递到儿子面前想看他笑，但是儿子还在怨恨这男人抛家弃子不理不睬。 这男人确实是楚子航的爸爸，但他是楚子航的生父。那个商业大佬楚爸爸，应该是楚子航的继父。 “爸爸说打算送我去国外读书，让我准备一下开始考托福，我上大学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楚子航心里很烦，语气更重了些。 路明妃在旁边听的心惊胆战，当着亲身父亲的面叫另一个男人爸爸，这算是直接在对着他爸的脸抽了吧？这他爸能忍？楚少爷你和你父亲关系再差也不至于这样说话吧？不怕挨打吗？ 男人从后视镜里看着路明妃，这姑娘正在用一种带三分好奇三分敬佩四分不舍的目光看着楚子航，以为这个丫头是为楚子航出国留学而担心，不禁对这未来的儿媳妇又满意了几分。 “去了国外就没中国女朋友了。”男人开始旁敲侧击，意思是你这样的话身边的女朋友怎么办。 “国外也有中国女孩的。”楚子航听出来男人不想让他远行，其实他也不想去国外，但既然男人也是这个想法，那就该对着和他干，“妈妈说了，要是我将来领个外国女孩回来她也不介意。” “我们男人不能始乱终弃！”男人一拍方向盘，“你旁边的同学怎么办？就这么不要了？” 路明妃被楚爸爸这么指名道姓差点噎死过去：“咳咳！什么叫不要我了！我和师兄根本就没那种关系好吧！我们今天才认识！” 难怪楚爸爸这么热心，怕是刚一见面看自己和楚子航站在一起还拿着他的伞，直接就脑补了几十万字的大长篇！ 楚子航也狠狠皱眉：“我们只是同学而已！” 男人自讨了个没趣，轻哦一声继续拨弄他的方向盘。 楚天骄心说好家伙，你们小两口这就一致对外了是吧，没关系你俩能暴雨之夜两个人站在操场边上？我儿子是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么？ 不过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楚子航和女孩子背着人独处，这俩孩子肯定是私底下考虑过遇到家长了该怎么说了，他也没再追问。 雨落狂流之暗（三） 男人看着路明妃拼命解释的样子和楚子航皱起来的眉头，嘴角那抹细不可查的微笑越发灿烂。 “出国不好，”男人继续开口，“出国能学什么啊，也就学点英语，你英语已经很好了。现在国内的发展多快啊，你在国内上大学，上学时候就能顺便了解社会了，再叫你后爹给你找找关系……” 这句仿佛一把刀刺在楚子航胸口，叫他透不过起来。 “你闭嘴！”楚子航像只小豹子那样低吼，把路明妃吓得一哆嗦。 “什么？”男人问到。 “你闭嘴。”楚子航冷冷地重复。 “真没礼貌，我都是为你好。”男人愣住了，“你要多听大人的意见……” “听你的意见有用么？我将来能不离婚么？能按时参加孩子的毕业典礼么？能准点接送他上下学么？我不能，我只是需要去告诉他，叫你后爹去给你找找关系。”楚子航的声音很平静，但是眼神却有些刺眼。 “你只生不养，别人养出来的会像你么？”楚子航讨厌男人用大人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你不明白吗？我也不想让那个男人取代你啊！可是我得慢慢学会叫另一个男人爸爸。如果叫了他，你还能算是我爸爸吗？ 楚子航突然一愣，他意识到路明妃的父母也不在身边，他说的话可能有些不太合适。他转过头，却看到路明妃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她清秀的面庞有些扭曲。 周围似乎传来低低的笑声，楚子航没听清，但路明妃听到了，那笑声低沉，就像是鬼片里站在主角背后的魔鬼，在欣赏着可口的猎物。 男人的脸色变了，他的眼角跳起青色的血管，宛如躁动的狂蛇。在楚子航的记忆里，那个男人总是松松垮垮的，好像天塌下来也都无所谓。但是此刻，他的神情无比坚毅，楚子航敢说他从未见过男人的这种表情，这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车门被人轻轻叩响，铺天盖地的恐惧包围了他们。路明妃已经昏迷，楚子航也脸色煞白。因为他看到了前排明亮的时速表，时速120公里。有什么东西能在这种速度下跟着车跑，还同时伸手敲门？ 这些东西……是什么？ “调头！我们调头！”楚子航大喊。 “没用的儿子。”男人苦涩地笑笑，“这种地方你来了就只有往前，后退只能是死！给你的同学系上安全带！” 昏迷之中的路明妃抖的仿佛得了癫痫，她的耳边一直萦绕着鬼影们的窃窃私语，好饿啊……好渴啊……我想要她的血肉….…让我们分享这伟大的生命…… “儿子，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以前你很多次都不听我的话。”男人看着楚子航说，“但这次一定要听，记得，我说跑的时候，你就往车上跑，带上你的同学，绝对不要回头！” ……… 2004年7月3日台风蒲公英在这座城市登陆，暴雨，十级大风，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一早风速降了，拖车就开上高架路一辆辆地往外拖被困的车。 等到所有车辆都被拖下来，交警几乎快要收队的时候，一个男孩抱着一个女孩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男孩看起来没有大碍，可是女孩已经昏迷不醒。 一辆救护车把两人送到了医院，楚子航在接受了简单的检查之后，确认路明妃没事便离去。他又回到那个高架路口，在那里等了很久。 “高架上没有人了，都清空了。”警察过来对楚子航说，“是不是没找到你家里人？别担心，高架路上的人我们全都救出来了，有的没从这边出口走。没遇上肯定是错过了，回家看看吧。” 楚子航的眼睛里有什么光熄灭了，在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慢慢地蹲了下去，双手撑着地面，不说话。可是无比厚重的悲伤弥漫开来。 那似乎仅仅是一场只存在于他和父亲间的梦境，路明妃早就昏迷，估计只会觉得遇到了车祸，没人会相信他说的一切。 楚子航突然理解了他的父亲，没人会相信那条高架路上发生的事，所以他才那么坚持要让儿子活下来。 只有楚子航活着，才能证明他楚天骄来过这个世界上。 ………… 与此同时，医院的急诊室外，叔叔正在忙着办手续，婶婶守在门口等着，小胖子低着头不敢说话。护士从里面走出来，“路明妃的家属在吗？” 婶婶赶紧走上去，“医生我侄女没事吧？严不严重？”叔叔交完费用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也是难掩焦急的神色。 “没什么大事，只有轻微的脑震荡。她昏迷应该是受到了惊吓，你们多关心她一点。现在再住院观察几天，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护士的话让几人松了一口气。 按照婶婶对楚子航的了解，她觉得楚子航邀请自家侄女搭顺风车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楚子航的名气和人品都摆在那里，她倒是不担心什么。 但是如果不是路鸣泽偷了路明妃的伞，她绝对不会坐上楚子航的车，这个普普通通的丫头也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都怪路鸣泽！这丫头爸妈不在身边本来就不容易，这小崽子还变着花的欺负她！ 如果路明妃是一个一般的女孩子，婶婶也不会这么大火气。可是婶婶清楚她儿子和这个优秀的侄女一直不对付，嫉妒这个姐姐所以经常使绊子。 以前路明妃一直不介意，而且都是一些小恶作剧她也不好说什么，可是这一次真的是有些过了。就算没有出车祸，那么大的雨让一个女孩子冒雨跑回来？病倒了怎么办？遇到坏人怎么办？ 小胖子看着婶婶越来越冷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也知道这次闯祸了，听说姐姐出了车祸他当时都被吓傻了，辛亏姐姐没什么大事，不过他这一次应该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几天之后，路明妃出院，她只记得自己在高架路上出了车祸，其他的一概不知。 回到家，路明妃打开窗子，雨后的空气湿润里藏着难得的清新。路明妃脱的只剩内衣，张开双臂对着窗外深呼吸，纱帘那一侧隐约投下妖娆黯淡的影子。 她有种确确实实还活着的感觉，每个毛孔都张开嘴全力迎接细雨蒙蒙的晨风，路明妃第一次明白，原来还会呼吸是一件如此令人幸福的事。 这个时候，楚子航坐在电脑前，在搜索界面输入了几个字： 卡塞尔 楚子航，路明妃 出院后，路明妃来到仕兰中学参加夏令营。虽然她现在只是准高一而且刚刚放假，但是初中部有很多学生都保送高中部了，他们基本上都会来这边提前适应。 “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预备一一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缓缓走过，笔触在计分板上刻下让班主任们心惊胆战的数字。 做早操的时候，很多人都会穿着西装外套，免得里面的白衬衣染上灰尘。但学生会的成员是不用这么做的，因为他们不用做早操，可以穿着白衣服。 “十，二，三，四，五，六，七，停！” 早操结束，一个停字仿佛破解睡美人的魔咒，操场上满是撒欢跑路的学生。 “明妃，跟我来一下文学社，老师说她帮你看看那一篇你打算发表的文章。”一缕细软又纤长的黑发飘到路明妃身边，带来淡淡的风铃草香。 路明妃正趴在窗子旁边看风景，陈雯雯过来找她，她们现在不需要做操。 在仕兰中学路明妃没有太多朋友，她一直觉得朋友不需要多，陈雯雯是为数不多的一个，是她在文学社认识的。两人不在一个班，但是关系很好。 而且像陈雯雯这种说话细声细气又那么好看的漂亮姑娘，是全世界男人心中都共有的白裙少女梦。 看穿了那些男孩心里都在想什么，路明妃心中总是怀揣着要守护陈雯雯这种文艺少女的雄心壮志。陈雯雯好像也知道这茬似的，总爱和路明妃呆在一起，两个女孩在一起很多男生就怂了半截，不敢上来搭讪。 “明妃，我听说你……前几天出车祸了，没事吧？”路上，陈雯雯小心翼翼的问。她性格比较腼腆，但是非常关心朋友。 路明妃和楚子航最近几天都没有来学校，据说楚子航看到路明妃没有带伞要捎她一程，结果二人出了车祸。 有很多女生的觉得路明妃简直是运气爆棚，不仅没有什么大事还和楚师兄在一辆车上，按照小说的发展来说这简直就是过命的交情，这感情不得突飞猛进？ 可是陈雯雯眼里完全没有羡慕或者嫉妒，只有毫不掩饰的担忧。她盯着路明妃的眼睛不让她躲避，修长的睫毛好似飞起来的鸟翼，美的让人心惊胆战。 路明妃心里一动，傻小子们确实很有眼光，身娇体弱易推倒而且心地善良的白裙少女谁不喜欢呢？她要是个男孩子也会喜欢陈雯雯呀！ “我没事的，只有一点点脑震荡，早就好了。”路明妃对着陈雯雯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 那个时候的路明妃还不知道什么叫橘里橘气，就是单纯觉得陈雯雯好贴心，好温柔，好好看，简直倍儿棒，恨不得抱起来亲两口的那种。 “楚子航是个大好人啊，他看我没人接也没带伞，就把他的伞借我，还要送我回家。那种事情也怪不了谁啊，谁知道会出车祸呢。”路明妃边走边说。 “楚子航一直都那么好。”陈雯雯点点头，脸蛋粉扑扑的，路明妃心说你这怎么跟小媳妇儿听到有人夸奖自家老公似的，你们俩这八字儿还没一撇呢！ 很多女生都喜欢楚子航，但并不是因为他是个高富帅。仕兰中学里不缺高富帅，但唯独楚子航是那种平时看似和你距离很遥远，但又会在你有困难时出现在你旁边，漫不经心帮上一把的学长。 “路明妃。” 身后传来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有着冰山般的质感，路明菲心里一跳，和陈雯雯一起回过头。 路明妃一直觉得曹丞相是最快的人，毕竟说他他就到，不过她现在觉得这个名头应该给楚子航，因为历史不能确定真假，但是眼前的楚子航可是实打实站在这儿的。 “师兄早！”两个女孩异口同声。 楚子航微微点头示意，递出手里捏着的方盒子：“给你。” 路明妃看了一眼陈雯雯心说师兄什么时候开始帮文学社跑腿了？这是学生会干部应该干的事吗？ 陈雯雯从那张清秀又平静的脸上看出来，这显然不是给自己的东西。因为楚子航的目光始终落在路明妃脸上。 “是给你的。”陈雯雯小声说，用胳膊肘戳了路明妃一下。 “对，是你。”楚子航冲茫然的路明妃点点头。 “啊？”路明妃吃了一惊，赶紧伸出双手去接那个盒子。她接过来一看，是一部手机，看起来并不便宜，对于路明妃来说实在是有些贵重。 楚子航认真霸气冷漠的气质在此刻全然完美地合为一体，这份礼物大概没有人可以拒绝。 “给你”两个字的意思不是送礼物，而是说小爷我想把这玩意送你，你就说要不要吧，不要？你找茬是吧，然后直接摸出枪对着你的脑门扣下扳机绝对不说多余的字。 一开始没明白过来的时候路明妃还心说师兄居然看上了陈雯雯，这当真是好眼光！这姑娘出得厅堂下的厨房，你俩郎才女貌轮得到那个妖怪来反对。 可是听到陈雯雯说是给她的她一时间有些蒙圈，发现东西是一部手机之后就更迷糊了，楚少爷送这个给她是干什么？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路明妃捧着盒子犹如小路子捧着圣旨小心翼翼，她完全不理解师兄的意思。 “我记得你好像没有手机，如果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记得联系我。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楚子航说到。 路明妃愣了一下，奇怪的东西？她确实觉得高架路上的车祸有点奇怪，不过她当时直接昏迷了也没有什么印象。“师兄你给我手机就是因为这个？” 楚子航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如果那个时候你不在的话，现在我不会站在这里。所以，谢谢你。” 楚子航道谢之后直接离开，留下路明妃和陈雯雯大眼瞪小眼。 其实在高架桥上，看着那个冲向神的男人，楚子航甚至想要冲出去和他一起战斗。和父亲一起战死在战场上，是一种荣耀。 可是看到了早已经失去意识的路明妃，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他把路明妃带进来的，路明妃不能死，他也不能死。 如果路明妃死了，她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了吧？如果他死了，谁又能记得他的父亲楚天骄？要是连最后一个在乎他的人都没有了，谁还能知道他根本就不窝囊，而是这世界上最牛逼的父亲！ 所以，他们都不能死！路明妃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可以见到自己满世界飞的父母，而他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亲自砍下那个神的头颅！ 他们，都会有自己的未来。 卡塞尔之门（一） 路明妃哼着歌轻快地横穿公园小路，白色的球鞋踏过青草地上盛开的蒲公英，小绒球四散纷飞像是一场小雪，偷偷挠着短袜边上纤细的脚踝，又痒又舒服。 这是高三这一年的春天，似乎整个世界都和女孩一样洋溢着美好的气息，路明妃将满十八岁。 总有人说“女大十八变”，但是不亲眼看着一个女孩长大，很难理解这种话意味着什么。 这两年，路明妃变化非常大。就算是她自己看到两年前入学时的照片，也不禁会想这是不是同一个人。 初中时期的路明妃更多的是一份乖巧和灵动。虽然那个时候的她也挺漂亮，但是和现在没办法比。 现在的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虽然她不怎么化妆打扮，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要换个发型化化妆，长裙一套高跟鞋一踩，她立刻就是能挽着胳膊去宴会的妞儿。 路明妃走在上学的路上，手里拿着几个信封，都是她申请外国一些名校的回信。 其实一开始出国这件事不是她路明妃的主意，没料到婶婶看着自家小姑娘这么优秀，就灵机一动一力主张，押着路明妃把申请表给填了，路明妃也没有拒绝，她觉得能去国外的高校读书也不错。 回到教室里，苏晓樯戳戳路明妃肩膀说你手里的是不是情书？路明妃笑着说是国外大学的申请信，苏晓樯一拳砸在她肩膀上说女侠厉害啊疼得路明妃呲牙咧嘴，苏晓樯笑得好像一只小狐狸。 她和苏晓樯是高一分到一个班才认识的，之前她听说过小天女的名头，可是却并不认识她。 高一的时候路明妃看着在阳光下看书的白裙少女陈雯雯和兼具东方少女温婉与西方女孩清俐特点的苏晓樯，笑着说你们两个应该就是我们的班花了，小天女骄傲的表示班花只有我一个。一开始她们的关系不差，但也就是一般朋友。 不过高中的一些小女生非常排外，对于一些家境优渥的女生各种不顺眼。曾经有个隔壁班女生因为喜欢的男生暗恋苏晓樯而和她直接撕破脸，那个女生的话实在有些过分，句句伤人。 什么“整天混在男人堆里也不害臊”、什么“不就是家里多了几块破煤的暴发户吗，叫什么小天女，干脆叫小‘煤’女不是更好？”诸如此类刀子戳心窝的话一句接一句地扎向苏晓樯，可是事实是苏晓樯对那个男生毫无好感。 路明妃其实并没有想要多管闲事，那可是小天女啊，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怎么可能有人能欺负她？ 但那次苏晓樯罕见的并没有同那个女生争辩，而是一言不发地走掉了。路明妃其实不知道，“暴发户”一直都是小天女心里的一根刺。 在仕兰的同学们眼里，苏晓樯就是活脱脱得下一个上市500强公司的商业女精英。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作为一个经营煤矿生意的“暴发户”，他们明明已经脱离了中产阶级的位置，却又仿佛和真正的上流社会之间有着无形的屏障。 那些自诩真正的贵族瞧不起他们，因为他们的财富只能算是中等，却有着最另那些贵族看不起的土豪标签。 苏晓樯最终接受了这一现状，既然改变不了，做个别人眼中潇洒的小富婆也不错嘛！可是有人提起“暴发户”的时候，她还是没来由的有些黯淡。 路明妃找到了一个人躲在天台上发呆的苏晓樯，“我还以为我们的小天女永远不会服输呢。” 苏晓樯一愣神后，昂起她漂亮的小脸，“谁说我输了？！我只是……只是……..” “你也来看我笑话吗？”小天女找不到合适的托辞，她垂头丧气，漂亮的小脸皱在一起，像一只泄气的皮球，“我知道，在你们好多人眼里，我们就是一个暴发户。” “看笑话？你是指那个不知道是生理期乱掉还是自己人格魅力不行就平白无故骂街的疯女人吗？”路明妃说。 苏晓樯抬起头，对上了路明妃认真的神情，她“噗嗤”下笑出声来。最后，在通过自己的一张嘴帮苏晓樯解开心结之后，她们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和苏晓樯打闹了一会儿，路明妃拆开了手里的信封，先把所有的署名浏览了一遍。芝加哥大学、斯坦福、牛津、剑桥……楚子航？！ 路明妃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确定是楚子航寄过来的。信封里有两封信，一封是楚子航写的，另一封来自一个叫卡塞尔的学院。 路明妃打开了楚子航写的信： 【亲爱的路明妃：】 我去去去去去！路明妃赶紧把信塞回信封里。这封信还是回去再看吧，在学校里容易出事。她把封口上是烫金银色世界树的信打开，打算先看看这个学校发给她的信。 【亲爱的路明妃小姐： 很高兴，我们从芝加哥大学那里得到了您的申请资料，我们对您进行了细致的评估，一致认为您达到了本校的入学标准，在此向你发出邀请。 请您在收到这封信的第一时间联系我校古德里安教授，他正在中国进行一次学术访问，将会安排对您的面试。 有任何疑问，请联系古德里安教授，我会协助他们为您提供服务，我是卡塞尔学院的学院秘书诺玛.劳恩斯，非常高兴认识您。 你诚挚的，诺玛。】 回家之后，路明妃重新打开了楚子航的信。 【亲爱的路明妃： 我想你收到这封信应该会很意外，我是楚子航。 算算时间，我离开中国已经一年了，而你也抵达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年。 我从诺玛那里得知你在申请芝加哥大学，你的申请已经被通过，不过我认为卡塞尔学院更适合你，在这里你可以找到更多的同伴。 如果你选择其他学校，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你的校友， 楚子航。】 那个神秘未知的卡塞尔学院，带着楚子航的信笺一起，在两年之后的今天为她路明妃敞开了大门。 想了许久，路明妃还是拨通了楚子航的电话，她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 嘟一一嘟一一嘟咔嗒。 “路明妃？”电话那边，是远在大洋彼岸的熟悉声音。 卡塞尔之门（二） 楚子航的声音听起来透着那么点刚刚睡醒的慵懒，路明妃这才意识到时差的问题，现在的美国那边正是深夜时分。 “抱歉啊……我忘了时差，打扰到你睡觉了师兄。”楚子航根本就看不见，但路明妃还是在卧室里非常诚恳的点头哈腰，好似一樱花妹子正在被上司训斥。 “没事，等你出国了以后就会习惯的。”楚子航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听不出感情，就像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看起来接到路明妃的电话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路明妃不知道楚子航是有心还是无意，以他的性格大概率是随口说说，不过她总觉得自己这个没出过国的土狗忘了时差，打扰了楚师兄休息而有些抱歉。 “师兄，我想问问那个卡塞尔学院的事。”路明妃道歉之后开口。 “关于卡塞尔学院，我现在不能给你透露太多信息，不过我希望你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楚子航的声音依旧平静，路明妃安静的听着不敢打断。 “卡塞尔学院的邀请函我希望你能接受。当然你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拒绝，这是一个双向的选择。” “来到这里之后，你会过上与过去完全不同的生活，遇到从来没想象过的东西，对你来说也许能成为改变自己的一个崭新开始。放弃的话，那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以你的成绩，去芝加哥大学或者其他什么学校，都是很好的选择。” “师兄，我不管去国外的哪个大学都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啊？”路明妃忍不住提问。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说卡塞尔带来的变化会比你想象的更大。”楚子航解释说，“但是这是个单向的选择，来了这里你就没法回头了。所以，你一定要慎重考虑。” 挂断了电话，路明妃沉思了很久。听起来卡塞尔学院是一座竞争很激烈的学院，也是一个很特殊的学院，连楚师兄都提醒她要慎重考虑。不过，她喜欢这种挑战。 说出来可能有点不自量力，但是她一直想要变成和楚子航一样优秀的人，她也一直在努力。虽然她的家境一般，但是她相信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拥抱这个世界，去告诉她的父母你们的丫头很优秀，很争气，没有给你们丢人。 “师兄，那你知不知道他们面试什么？” “卡塞尔学院有一套自己的面试方法，只在乎你是否合适。”楚子航仿佛知道路明妃心里在想什么，“这方面我没办法帮你，每一个人的面试问题都不一样，答案也不一样，全看你临场发挥。” 路明妃在心里暗叹，果然是外国的高校，就是和普通大学不一样！ “不用想那么多给自己压力，相信自己能做到。一个人如果连希望都没有了，那她一定做不到。你很优秀，要相信自己。”楚子航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好勒师兄，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啊！我去准备一下卡塞尔的面试，师兄你等我好消息！”楚师兄选择的大学肯定不会差，而且别的学校人生地不熟的，去卡塞尔还能让师兄照顾照顾。 “嗯，期待在卡塞尔和你见面。” 电话挂断，放下手机，楚子航把本已经穿好的外套脱下关掉床头灯，重新缩进被子里躺好。他望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原来那个女孩，也是一个混血种吗？让她来卡塞尔，究竟是对是错呢？让女孩子踏入屠龙的战场……谁又能评价对错呢？ “老唐老唐，你知道美国大学面试都会问些什么问题么？”路明妃在qq里打字，虽然没有从师兄哪里得到多少信息，不过多问问总没错。 “怎么？你获得面试机会了？”老唐每次的回复都很及时，通常情况下路明妃的消息发出去十秒内，老唐那边就一定有回复。 老唐是个华裔，但是他却总是神采奕奕，好像时差不存在一样。路明妃总觉得像这种选手大概率是个天天都顶着黑眼圈的游戏高玩，靠着打比赛或者当代练来赚生活费。因为老唐在那个论坛星际频道里基本能排到第一，第二就是她路明妃。 实际上只要路明妃想，认真起来干掉老唐还是没问题的。但是英雄都惺惺相惜，像老唐这样能勉强过过招的对手属实罕见，路明妃不太想把他虐的体无完肤。 “是啊，周末就要面试了，可我在现在没有一点头绪。”路明妃敲字。 “你雅思过了么？成绩如何？”老唐对国内那些还是蛮清楚的。 “成绩ok，不过口语稍微短板了点。” “那好办，会听会读会写，日常生活上课就不会有问题，说不好可以慢慢锻炼。来，开视频吧，我帮你练练口语。” 路明妃有点犹豫，她和老唐交流蛮多的，基本上什么都说过，就是没说过自己是个软妹子。 时至今日老唐依然还把她当成是爱打游戏打字也特别快的骚年，两人平常说话他没少开荤腔发涩图，路明妃每次都附和说是啊是啊，有没有再来点搞快点。 “咋地啦？不方便？”老唐等了一会儿见没反应，方言都出来了。 “没，这就开。”路明妃立刻回复。暴露身份是小问题，无非就是以后少了个抠脚大汉，然后多了个假正经的战友。每一个闷骚男都想在妹子面前假装自己是条绅士的大尾巴狼，这点道理路明妃还是明白的。 视频语音嘟嘟两声自动接通，窗口里一个喜相的家伙耷拉着眉毛想要挥手打招呼，结果笑容僵在了脸上。路明妃双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老唐，期待他的反应。 “你哥呢？”老唐说。 “什么我哥？” “那就是你弟？” “我应该告诉过你我是独生子女。” “我我我我靠！天天和我一起打星际那么牛的选手居然是个高中生妹子？!”老唐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星际争霸是什么游戏？这种游戏高难度，高操作，高入门，别说是女生了，很多男生也望而却步，女玩家的存在简直就是大熊猫！更别说强如路明妃同学这种能在论坛排行榜上第二名的妹子，简直就是灭绝了不知道多久的恐龙活过来了！ “妹子就不能打星际啦？妹子就不能比你强啦？”路明妃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什么年代了还女性歧视，老美不是号称自由连双性人都一视同仁，你再这样我关视频了！” “别别别千万别！”老唐赶紧打圆场，“我这打小母胎单身至今，就会打游戏没见过会打星际的美少女，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见识短浅。” “少拍马屁，说正事！”路明妃一挥手，“看你这么上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嗯嗯！”老唐清清嗓子，“面试里最常用的开场问题是，你为什么要申请我们学校。” “可我没申请…….” “那也得练！我要对你的人生负责！以前你教我现在我教你，来跟我念！thegreatfacultyisthekeyreason，andyourcollegehaveverygoodresearchatmosphere...….” “thegreatfacultyisthekeyreason，andyourcollegehaveverygoodresearchatmosphere……” 卡塞尔之门（三） 早晨九点，丽晶酒店。 这家五星级酒店是这座南方滨海小城里最豪华的酒店，没有之一。哪怕是里面次一级的行政套房住上一晚的价格都至少在四位数以上，在当地人看来其名贵程度相当于劳力士之于腕表、劳斯莱斯之于轿车，堪称酒店中的战斗机。 路明妃是搭苏晓樯的车来的。她昨天收到了小天女的消息，小天女说她明天要去参加一个叫卡塞尔的学校面试。知道路明妃也要去之后，小天女直接大气的帮路明妃搞定了面试用的衣服，而且让司机把路明妃一块带到了面试地点。 透过酒店被擦的蹭亮的巨大落地窗，路明非看到了窗子里自己的倒影。影子里的女孩穿着她叫不上名字的黑色套裙，虽然是第一次穿这种名牌衣服，看起来也丝毫没有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那种窘迫感。两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一起走进酒店里。 “请问是来参加卡塞尔学院面试的同学吗？”站在落地窗对面的侍者问到。 小天女点头，她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表现的落落大方，路明妃则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请让我们的负责人员带你去行政楼层吧。”穿着套裙黑丝和十厘米高跟鞋的漂亮姐姐十分贴心地为她们引路。 两人走到八楼行政层会议厅外面，那里已经摆好了十七把椅子，正有十五个人坐在那里，陈雯雯、柳淼淼和赵孟华都在，还有一些路明妃见过但叫不上名字的。 “苏晓樯，路明妃，你们来了！”陈雯雯挥手，几人打过招呼之后安静的入座。 填写完表格，路明妃拿起手边的牛奶，杯中的牛奶晃荡起一阵阵涡旋涟漪。从进入这一层的时候她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可是说不出来是什么。 “柳淼淼来了吗？”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穿着墨绿色制服的瘦高男人走了出来，男人长着一副显眼的东方面孔，讲话时微笑间露出洁白的牙齿和他黝黑的皮肤十分具有反差感。 男人身上的墨绿色的制服看起来做工相当考究，边角处滚着烫金色的丝边，金色的袖扣和纽扣全是由银线手工缝合，深玫瑰红的领巾，胸口处绘有一株将要腐朽的巨树图案的刺绣。 虽然那一件制服没有任何品牌标识，看起来更像是定制的校服款式，但在场哪个不是精英，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件制服的用料和质感相当高级、加上考官的举手投足间的非凡气度，让人不禁感慨这个这个声明不显的卡塞尔学院不愧是能和芝加哥大学联谊的贵族名校啊！ 被誉为钢琴小美女的柳淼淼条件反射一样站起身，简单的回答还忍不住拖着几分颤音，“到！” “我是你们本次的考官叶胜，请跟我来。”柳淼淼兔子般十分乖巧地跟着男人进了会议室，还不忘转身关上房门。 这个时候，一个红头发的美女走了进来。这美女腰细腿长只是不丰满，也算得上一流了，她穿着一条不怎么长的热裤，露出半截白花花的大腿。 看着红发美女直接走向会议室，赵孟华突然开口，“里面已经有人了，你知不知道规矩？” 美女闻言停下脚步，面色古怪地看向赵孟华：“你知道我是谁吗？” 赵孟华冷哼一声：“我管你是谁？在坐的哪个不是各所高校的优等生或者当地豪门？” 路明妃赶紧戳了戳赵孟华，“她不是来面试的！” 赵孟华还没反应过来，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酒德亚纪礼貌地请柳淼淼走了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如同复制粘贴般的“唰”一抬头望向柳淼淼，有的人心想哪怕自己通不了关，也不可如此之快就败下阵来。 柳淼淼本就有些委屈，现在又被众人盯着，她再也绷不住自己的难堪与落寞，眼眶微红地拿起书包一言不发地快步逃掉了。 “嗯？诺诺你终于来了。”酒德亚纪脸上露出微笑，迎了上来。 “亚纪学姐。路上堵车了，抱歉啊。”陈墨瞳说着和亚纪一起走进会议室里，她突然回头对着路明妃眨了眨眼，“观察挺仔细的吗，你很不错。” 会议室的门关上了，赵孟华的脸色惨白。苏晓樯好奇的看着路明妃，“你怎么知道她是考官的？” “很简单啊，她举止从容，完全没有面试迟到的紧张感；外面十七个人，十七把椅子。而且你什么时候见过有人穿着热裤来面试？”路明妃和苏晓樯咬耳朵。 “苏晓樯。”面试官的声音突然响起，把两人吓得一哆嗦。路明妃给苏晓樯一个加油的眼神，苏晓樯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去。 五分钟后，苏晓樯从会议室里出来，对着送她出来的叶胜做了一个不怎么吓人的鬼脸，然后回头看向路明妃，“明妃，这个学校耍人，咱们以后一块去斯坦福。早点结束，我在外面等你。” 门口的叶胜表情微微一滞。 “赵孟华。” 几分钟后，赵孟华黑着脸出来，“这学校有毒！” “陈雯雯。”叶胜宣读下一个面试者的名字。 陈雯雯心里“咯噔”下猛然站起，身子僵硬，她有些无助地回头望向路明妃，“明妃，我有点害怕。” “没关系的，加油！”路明妃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给陈雯雯一个鼓励的眼神。让她没想到的是，陈雯雯居然在里面待了十五分钟。 陈雯雯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保持沉默，搞得路明妃一头雾水。 “明妃，他们的问题很奇怪，你加油。”说完陈雯雯拿着书包离开了。 “路明妃，下一个是你。”这一次，开门的是那个红发的女孩，路明妃总觉得她的笑容不怀好意。 十个人的大型会议桌边只坐着叶胜和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她穿着和叶胜一样的制服，只不过是套裙，领口塞着玫瑰红的蕾丝领巾。 “我叫酒德亚纪，也是这次的考官。”白发女孩站起身，以典型的日本风向路明非鞠了一躬。 “我叫陈墨瞳，你可以叫我诺诺。”红发的女生大方的和路明妃打招呼。 “师兄师姐好。”路明妃赶紧礼貌的回礼，看起来这学校也没有那么可怕吗。 “我们开始面试吧。”叶胜和亚纪对视一眼，酒德亚纪开口。路明妃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着考官的提问。 “你相信外星人吗？” 路明妃：？？？ 卡塞尔之门（四）二合一 这是什么问题？ 路明妃直接陷入了迷惑，那一刻她心里的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敌营随时准备着和敌人搏杀。热血在她的胸膛里滚动，然后……她发现了自己养的二哈，在对着她汪汪叫，还在揺尾巴。 去你的摇尾巴！去你的外星人！就算这是什么我不知道的科学测试，也不至于这么奇怪吧！再不济必要的记录工具总有吧！为什那个酒德亚纪拿出了钢笔啊喂！ 这是哪门子学院在招生啊！这又是哪门子的破问题啊！你不会问问题去找哈佛教授出题啊！别自己犯病折腾考生啊混蛋！ 她突然有些担心楚师兄了，楚师兄不会被拐进了一个精神病院吧？还有陈雯雯，她究竟是怎么抗过十五分钟的啊！ 酒德亚纪手里握着钢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就像是在做会议记录的文秘。 得，看来这真的就是面试题了。 “信啊，为什么不信？”路明妃也放开了，她打算看看这个学院到底是搞什么名堂。“如果没有外星人，那不是太孤独了吗？” 酒德亚纪停下笔，诺诺也抬头看过来，“孤独？” “如果没有外星人，那在这个宇宙，我们不是太孤独了吗？”路明妃脸上笑容褪去，“师姐，你看过星星吗？你要是看过星星，你就会知道这种感觉。” 路明妃声音有点轻，像是在吟诵诗句，“那些星星真的很美啊。但是它们的光那么远，要跋涉无数时光オ能来到地球，只有被人看到了，它们的存在才会被确证。” “可是宇宙太大了，那一束光要在宇宙里飞行多久？一万年？十万年？它经过地球却连一秒钟都用不了。”路明妃抬头和酒德亚纪对视。 “如果没有外星人的存在，那它也太孤独了。如果这个宇宙没有外星人的话，那不是有朝一日人类灭亡了，就是真的灭亡了么？那样的宇宙……太孤独了。” 酒德亚纪在纸上写下“光的孤独感”，陈墨瞳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下一个问题，你相信超能力吗？” “相信啊。”路明妃点头，“超相信的。” 路明妃觉得她已经摸清楚了这个学院的面试套路，他们一定是在用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来考验你的思维方式和应对能力！ 他们的问题绝对不能只是单纯的回答自己的态度，被牵着鼻子走就输了！ “哦，为什么相信呢？”这一次提问的是考官叶胜。 “这个答案很简单啊，”路明妃笑着说，“我身而为人，就是超越其他物种的能力。” “……就这样？”叶胜和亚纪面面相觑，陈墨瞳眼中的好奇之色更加浓郁。 “最后一个问题，”没等叶胜说什么，陈墨瞳直接开口，“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 “我觉得两者皆有吧。”路明妃愣了一下，立刻把自己的思维调整回来，“为什么意识不能是一种物质，或者说，为什么物质不能是一种意识呢？” “意识就是物质，你这不鬼扯吗！”陈墨瞳大喊。 “师姐，如果你读过黑格尔大名鼎鼎的‘唯心论’，就不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了。”路明妃异常的冷静，“唯心论主张独立存在于人和自然界之外的客观精神是世界的本原，宇宙的万事万物都是客观精神的产物。” “而我认为，精神与物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可以相互替换的。”路明妃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比如这个杯子，从物质上来说，它就是一个各种元素的集合体。但是从意识层面，我们用''坚硬''、''光滑''、''透明''等等来描述，最终也会得到这样一个杯子。只不过，我们人类个人更加复杂而已。” 只要我能扯得够多，让人看不懂，而又没有跑题，你就无法反驳我。况且我说的话有一定的理论基础，也不算胡扯。路明妃心说。 把路明妃说的话记录下来，酒德亚纪微笑着把她送出门，叶胜在整理面试的资料，陈墨瞳把玩着自己的耳坠，想着刚刚侧写出来的结果若有所思。 楼下大厅里，小天女坐在那里等着路明妃，两人一起坐上了司机的车。 “明妃，你感觉面试的怎么样？”苏晓樯问到。 “还行吧，一般般。”路明妃想了想，觉得应该不会有人比自己应对的更好了吧？ “没事没事，大不了咱们一块去斯坦福，你的成绩没问题的。”小天女一挥手，然后又问，“过两天文学社要一起去看电影，你要一起来吗？” “好啊我一定来，你把爆米花和可乐准备好！” ………… 深夜，丽晶酒店。 夜色已深，唯有会议室依旧灯火通明，像是点缀在巨大黑布上一朵孤独的花。 叶胜正俯在案前为酒德亚纪白天记录的关于学员们的面试回答进行注解。 这本来不该是能让人废寝忘食的工作，但那个叫路明妃的家伙几乎为他增加了十倍的工作量！ “面试结果怎么样？”门被打开，一个人拎着手提箱急匆匆地进来，那是一个魁梧的老人，头发花白，鼻梁上架着充满学识气息的眼镜，宽大的西装穿在身上不太贴身显得有几分臃肿。 “古德里安教授，”叶胜站起来，“我们面试了17个学生……” “我不在意这些！路明妃！我只关心路明妃！”古德里安表现得像是路明妃的家长而不是考官，“告诉我，她答得怎么样！”这个德国血统的老家伙皱巴巴的老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期待，模样像极了一个期待着彩票开奖号码的老赌狗而不是曾获得过诺贝尔奖提名的老教授。 “嗯……教授，有些不太好描述，记录的也不够全面，您还是自己看吧。”叶胜说着打开诺玛录制的视频递给古德里安。 候着亲女儿高考的老父亲也不过如此吧？如果不是他知道古德里安不近女色的作风他都要怀疑路明妃是不是这老教授流落民间的私生女！ “这……这些都是路明妃答的？”看完视频的古德里安教授不可置信的眼睛瞪的浑圆，眼镜都差点从他的鼻梁上跌落下来。 “教授，你是不是也觉得她答的太烂了？”诺诺狡黠地问。 “完美！简直太完美了！”古德里安教授痴痴地捧着笔记本，表情不像是看一位学生的答案而更像是注视着一副世界名匠呕心沥血造就的伟大艺术品，“比我能想象到的最好答案还要完美。在理性中分辨，在感性中作答。太感人了，有纸巾吗我下鼻涕………不愧是你啊路明妃！” “有……有这么厉害吗？”亚纪被这老头的模样给吓到了，怔怔地问。 “第一题，她相信有外星人。她的回答牵扯到了人主观意识的能动性，并且直白地点出了‘孤独感’的概念。凝聚我们这个族群的就是孤独感，没想到她居然一口就说出来了！不愧是路明妃” “第二题，她相信有超能力。''我生而为人，就是超越其他物种的能力。''这是何等的自信！超能力本来就是们族群的天赋，相信自己能跑能跳需要编理由吗？” “第三题，她开篇就点明了唯心主义与唯物主义的分歧在于世界统一的对象不同，而这道题恰好映射着我们混血种，人类与龙族的结合体。” “我们无法剥离自己本身的任何一种性质，有多少混血种在血统中迷失自我？可是路明妃，我在她的答案里看不到一丝迷茫，她拥有着那么优秀的血统，却能如此坦荡地正视自己的矛盾。她真是最优秀的好孩子，我现在完全能够理解校长对她‘s’级的评价！”古德里安教授被感动得老泪纵横。 古德里安教授不顾形象地全身摸索手机，“我要给她家长打电话，入学！现在就赶紧办理入学！” “教授！”叶胜连忙拦下这个疯狂的老头，指了指窗外的夜色，“路明妃说她婶婶的脾气不太好，如果通知录取消息的话最好不要在半夜打电话，会挨骂。” “不愧是我们的‘s级啊，连这一步都在她预料之中！”老人放下手机，一脸傻笑，早已把身为教授和卡塞尔面试官的威严丢的一干ニ净，“明天早上你们和我一起，咱们亲自登门拜访！” 叶胜、酒德亚纪和诺诺对视一眼，他们都曾在学院里听过“古德里安教授和曼施坦因教授曾经是精神病友”的传言。 他们本来还以为是某条在学院趴窝了八年的老狗过于闲的没事干而放出的玩笑话，此刻他们内心都对这个传言深信不疑。 清晨七点，路明妃婶婶家。 路明妃在阳台上小声练习口语，而婶婶一家按照惯例这个点多半还沉浸美梦里。急促的门铃声将所有人从美梦中拉回残酷的现实里。 “你家死人啦？大清早的按门铃！”婶婶美梦被打断，冲着门口怒气冲冲地大喊。 叔叔从被窝里坐起来，看着怒气冲冠几乎要提刀砍人的老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劝阻。 路明妃上前打开房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一道魁梧的身影立马顺着门缝挤入走道热情澎湃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路明妃，你好！可算见到你了！” 路明妃的脑袋一时间有些待机，等她看到这个高大的老人背后站着的叶胜几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古德里安教授。 路明妃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婶婶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你放开我侄女！”这个中年妇人拿着笤帚大声呼喊：“孩他爸，快来啊！” 叔叔披上衣服快步走出房门，他眼神警惕地看着来人，脑子飞快估算着己方和对方战斗力的差距以及要不要马上报警；穿着浅蓝色睡衣的路鸣泽一走出房门就被婶婶母狮子护犊般一把护在了身后。 “婶婶别紧张！”路明妃赶紧开口解释，“这是卡塞尔学院的古德里安教授，我和你们说过的。”她指着古德里安一行人介绍道，“这是我叔叔、婶婶还有我堂弟。” 误会解除以后，古德里安教授大手一挥，身后的叶胜立马拎着两箱礼盒上前，“冒昧打扰，来的仓促也没时间准备，这是我托人从福建带来的武夷岩茶和贵州带来的茅台，小小礼品不成敬意。” “哎呀，古教授，这怎么好意思啊！”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中年妇人的手却很诚实地接过两箱礼盒，眼神里的警惕与怀疑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别一直站在门口了，路鸣泽，还不赶紧给客人搬椅子！” 小胖子搬完椅子就直接钻回卧室里去了，这很明显是来和他堂姐商量录取事宜的，他在旁边坐在免不了被老妈教育。虽然那两个姐姐都挺漂亮，但还是小命要紧。 “路明妃，快过来！”餐桌旁的叔叔一脸兴奋地向着和陈墨瞳聊天的路明妃招手，“古教授说他会特别授予你奖学金！每年3w6！” “多少？”听到这个数字，婶婶“蹭”地站起身，“你们确定你们讨论的数字单位是人民币而不是日元韩元或是津巴布韦币？” “不是人民币。”古德里安教授摇了摇头，婶婶拍了拍胸口一副“我就说嘛怎么可能给得这么多”的样子。 “是美元。” 卡塞尔之门（五） “一年36000美元，按照当下6.83的汇率折合人民币就是245880元，四年下来就是983520元，嘶！”一旦数字与金钱挂钩，中年妇女的计算能力绝对堪比资深会计。 如果未来几年汇率波动不大的话，那这就是一笔将近百万元的巨款啊！ “我家侄女这么优秀吗？”婶婶酸溜溜地说。 “太优秀了！”古德里安教授激动得语无伦次，“她会成为我们四十年以来最优秀的学生！” “我家明泽也绝对是个聪明孩子，教授你看有没有机会一起去你们卡塞尔学院？”婶婶不甘示弱地试探问道。 “我们还是来聊聊明妃的事吧。”古德里安教授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明妃是很优秀，但我家明泽也不差啊。”婶婶犹不死心地卖力推销自己的儿子。 “优秀其实只是一方面的因素。”古德里安教授摇头，“卡塞尔学院其实几乎不会对外招生，不过路明妃的父母恰好就是我们的名誉校友，对学院有过捐助协助，所以大可不必为了那么点奖学金就觉得受之有愧！” 路明妃心里“咯噔”下，内心深处有一扇落满灰尘的沉重大门被推开，新鲜的空气和阳光从门缝渗透盘踞多年的黑暗，让人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她有多久没有见过父母了？已经好多年了吧？本来她都快忘了他们是什么模样，但是从近在咫尺的人的口中听到他们的时候，又仿佛能依稀能看到他们的轮廓。 “那我能见到他们了？”路明妃急切地问。 古德里安教授摇摇头，“其实我也没有见过他们，我听说是一直在忙一个很重要的研究课题，这些年一直在南美的丛林里钻进钻出。” “临走之前校长把你父母的照片和信笺交给我了。”古德里安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照片和信笺，塞到路明妃手上。 照片的底色是爬满墙壁的藤蔓的青葱绿意，蔓墙前，穿着居家服的男女手拉着手在好似古堡的花园里漫步，夕阳下，他们凝望着彼此的脸笑容荡漾，好像整个世界静谧的只剩下他们彼此一般。 “老大不小了还整挺浪漫。”婶婶看过照片撇着嘴说。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大致是说路明妃是个很优秀很善良的孩子，希望昂热校长能够为他进入卡塞尔学院提供帮助。同时，也恳求校长代他们代为转告给路明妃一句重要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路明妃觉得每一个字都开始模糊了，古德里安教授突然用无比深情的语调和不太标准的发音说，“明妃，爸爸妈妈爱你。” 叔叔婶婶忍不住笑了出来，叶胜和酒德亚纪也忍俊不禁地摇头。只有站在角落里的诺诺，她看到所有人都在因为这个西方老教授这句不太地道的中文觉得可笑时，那个女孩呆滞地望着古德里安教授。 “啪。”一滴眼泪掉在信纸上，发出轻轻的响声。 所有人的笑声都仿佛被掐在喉咙里，硬生生止住。 一个西方的老教授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模仿父母对一个女孩说“爸爸妈妈爱你。”实是一件足以让人捧腹大笑的场景，但是所有人在那一瞬间都意识到，这好像不是一件应该被笑的事。 那个女孩的眼睛很澄澈，就好像她对面坐着的就是她许久未见的父母，而不是一个初次见面的教授。 哪怕所有人笑出了声，路明妃也完全没有窘迫或是蔫巴的神情，好像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在笑她，她听到了那句“我爱你”就好似有了靠山，能把一切嘲笑声都阻挡在外。 诺诺走过去轻轻的抱住了她，原来这个在仕兰中学风光无限的女孩也是一个和她一样的死小孩啊。 “我们其实都是同类。”诺诺伸手抹去路明妃眼角的泪水，她的声音那么轻又那么柔，就像自家姐姐安慰伤心了的小妹妹，“都是一样孤独的人。” “路明妃，你的选择呢？”诺诺揉着路明妃的脑袋，轻轻的问。 “……我加入。”路明妃很快调整了过来，对着诺诺点头。 “确认吗？”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 “确认。” “声纹验证通过，获得本人亲自授权，流程开始。路明妃，编号a.d.0013，接入卡塞尔学院。我是诺玛，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卡塞尔学院，欢迎您的加入。” “好啦丫头，收拾收拾东西，今天晚上咱们就直接飞去美国。”诺诺揉了揉她的脸，越看路明妃越顺眼，一只手不满足两只手一起捏，把她本来就有一点婴儿肥的脸庞捏成了肉包子。 实际上诺诺根本就不是路明妃的面试官，路明妃其实也不需要面试。如果路明妃说不去卡塞尔，那大概古德里安跪下来抱着她的裤腿哭天抹泪的求她去。 诺诺过来只是因为她室友苏茜说楚子航有个学妹也要来卡塞尔，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诺诺顺便帮一下忙，楚子航愿意用他的一次承诺来交换。 这让诺诺很是感兴趣，她的八卦之魂蠢蠢欲动，她这才特意来参加这个走过场的面试。 以她的眼光看起来嘛，是个能打7分的妞，有点小可爱但不是很明显的那种，属于是潜力股。不过路明妃现在是素颜，还没学会打扮呢。当她加入那座神秘的学院，了解的越来越多之后，她的血统优势也就会展现的越来越多，自然而然成为一个不管在哪里都闪闪发亮的女孩子。 这样一个将来注定大放异彩的学妹，红发巫女当然不会放过现在欺负她的机会了。陈墨瞳决定在她尚且懵懂无知的时候在她的心里埋下深深的种子。 等到未来路明妃成为那种人见人爱的大美女，她只要一出现，大美女路明妃就会脸色惊变，老老实实地低头说一句师姐好，跟在后面像一只小跟屁虫。 只是想想诺诺就觉得带劲！她是天生的魔女，作为一位魔女，就该欺负那些刚刚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 “我要是个男的估计这会儿就没其他人什么事儿咯。”诺诺最后捏了一把路明菲，“以我的手段，分分钟能把你吃干抹净。” 叶胜和酒德亚纪在旁边憋笑，古德里安教授一脸无奈。路明妃下意识地浑身一抖，但转念一想对方御姐一条长的又如花似玉，被她吃掉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行的事…… 不对！我怎么能这么想！ 这时候，路明妃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诺诺试探着问，“师姐，我能不能明天和你们去美国？明天我们有个文学社聚会，我去和同学们道个别……” 文学社聚会（一） 【这条时间线里路明妃和楚子航一起从奥丁的尼伯龙根出来，路明妃被夏弥观察应该算正常吧？一点小小的二设】 夕阳的刻痕：我拿到美国大学的offer啦???!(??????)?? 捉到一只小虾米：哟！恭喜恭喜！?(?^o^?)? 自从路明妃有了楚师兄送她的手机，她就经常在网上冲浪。常年在网络上的人们总是不乏从各种好网友，比如老唐路明妃相识于星际，夕阳的刻痕之于路鸣泽，而这个id叫做“捉到一只小虾米”的人则来自于“附近的人”。 年龄不祥，性别不祥，身份不祥，起初不过是偶然的机会，路明妃百无聊赖在qq上搜索附近的人随手添加到的。 对于一个莫名其妙加上自己好友的家伙，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会抱有很强的警戒心。但虾米同学不一样，这孩子仿佛天生生得一枚白烂之魂，二人稍微深入一谈，分分钟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她们两个人仿佛就是一对双胞胎，在各种事物上总有着相似的看法，她们会一起点评学校里的某些大新闻，或者对仕兰中学外面某个点心店卖的点心不好吃疯狂吐槽。 路明妃觉得虾米同学应该也是一个jk妹子，而且她们都在仕兰中学。让路明妃认定虾米身份的就是楚师兄，因为虾米也无意间说出过自己认识楚子航，那这个年纪的学生并且认识楚少爷的就肯定是仕兰中学的人。 路明妃曾经问过虾米要不要自报身份，虾米同学说要的就是这份神秘感，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不知道我谁，所以我们才能隔着qq无话不说！ 路明妃深以为然，正因为不知道身份也不知道对方谁，才可以敞开了把平时不敢说的东西全都畅快地吐出去。 捉到一只小虾米：去了什么大学啊？以你的成绩，别是被什么野鸡大学给骗了！ 夕阳的刻痕：叫做卡塞尔学院，是楚子航师兄去的大学哦！?(????) 捉到一只小虾米：啊！该死，好羡慕！??(??￣??￣?)???? 捉到一只小虾米：不过那个学校可是贼船哦，上去就下不来的那种(?w?)hiahia，你去了就知道了。 夕阳的刻痕：怎么听起来好像你不仅仅是知道，甚至是去过卡塞尔一样？ 捉到一只小虾米：你就当我是个万事通吧！世界上的一切古老事物我都知道，尤其是历史。春秋时期的历史没有人比我更懂！ 夕阳的刻痕：吹吧你就！ 捉到一只小虾米：好啦开玩笑的啦，我转学去北大附中上卡塞尔学院的大学预科了，所以对那所大学有些了解。啊我电视剧开播啦，先下了，拜拜！(￣▽￣)o╭╯ タ阳的刻痕：好啊！以后到了卡塞尔记得找我啊！ 退出qq，路明妃看了一眼时间，快要到文学社聚会的时候了。她收拾了一下，直接出门。马路对面，苏晓樯坐在车上向着她挥手，“路明妃，这里！” 坐上小天女的车，在前往电影院的路上，路明妃突然收到一个新的好友申请，“诺诺”。 路明妃觉得奇怪，她可不记得自己有和诺诺交换联系方式。 “么西么西？” “师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这四个字一看就知道确实是那位魔女师姐的风格。 “将来你就会知道，有些秘密是藏不住的，タ阳的刻痕～～” “师姐饶命！这事千万别和我弟说！”路明妃立刻认怂，夕阳那个qq号她只用来和虾米以及她的傻弟弟聊天。 “安啦！这点小事我能不帮你瞒着么！”想来手机对面的诺诺肯定是满脸得意，“之前和你说过的，古德里安教授去俄罗斯面试另一个学生了，我昨天就应该回学院报到的，你要是昨天就走我还能带你一程。” “师姐没事的，我一个人也完全可以过去的。”路明妃赶紧说，她可不想一开始就欠太多人情。 “我还没说完啊！”手机里仿佛传来诺诺狡黠的笑声，“不过我担心你一个人有点怕怕，就请假留下来亲自带你过去，怎么样，感动吗？要不要以身相许？” 路明妃也被逗乐了，这个师姐就是一个小巫女，你根本猜不到她想要干什么。 路明妃把电影院的位置和大概的结束时间发给诺诺，诺诺表示没问题姐姐到时候来接你，然后就下线了。 苏晓樯的脑袋伸过来，“这是那个红头发的面试官？明妃你真的被卡塞尔录取了？厉害啊，面试题你怎么答的？” 小天女听到路明妃的答案之后表示不愧是路神人，这种反应速度和应变能力真的好离谱。小天女还表示她试试能不能考上芝加哥大学，这样去芝加哥也有个伴。 国人去了外面都喜欢抱团。 谈话间两人来到了电影院门口。走进放映厅，看着徐岩岩和徐淼淼还有一个小个子男生穿着西装，赵孟华不知所踪，路明妃大概猜出来这是要干什么了。 众所周知，赵孟华加入文学社是对陈雯雯有心思。可苏晓樯曾经在请女生们吃麦当劳的时候忽然站起来，举着一杯啤酒说，“我请大家吃饭，就是为了跟大家说我喜欢赵孟华，敢跟我抢的就来，人再多我都不怕！” 在路明妃看来，苏晓樯的那根本不叫喜欢，单纯是不想输给陈雯雯罢了，苏晓樯之前也和她坦白了这一点。 还记得当年开学那天苏晓樯被一辆奔驰s500送来，每一步都趾高气扬，奈何陈雯雯坐在教室窗边默默地读着玛格丽特的《情人》。相比起惹眼的美少女，男生们似乎更喜欢气质忧郁的文学少女。 “那个时候，你一个女生都过来打击我，班花只有我一个，怎么可能轮得到陈雯雯。”小天女和路明妃说这句话的时候趾高气昂，骄傲的像是一只孔雀，可是下一秒就低下头笑出了声。就是在那个时候，她们在天台上成为朋友了。 小天女看着放映厅的布置，回头对着路明妃笑了笑，“看起来我还是输给那个丫头了呢，你眼光真不错。”她一边说着一边掐路明妃腰上的软肉。 “唉唉姐你别这样，我有办法。”路明妃把苏晓樯拉过来，两个人偷偷的咬耳朵，一个小小的恶作剧逐渐成型。 文学社聚会（二） 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路明妃和苏晓樯偷偷从后门出去，买了两杯大杯的加冰可乐，苏晓樯还给路明妃买了一大桶爆米花 路明妃把可乐的冰块几乎都给了苏晓樯，然后吸着可乐抱着爆米花一脸满足。 看戏看戏。 电影结束，放映厅里的灯光迅速的暗了下去，赵孟华大步走到银幕前，“今天本来因该是我们文学社聚会，不过我就是借这个机会，”他大声的说，“我们马上要分开了，我不想后悔，我想跟陈雯雯说屏幕上都有了我怎么也要赌一把啊！要不将来分开了，天南海北见不着面，我喜欢一个人，但是一直没能说出口。我想，三年之后又三年，如果我…….…” 路明妃突然开口，“老孟你想做个好人！” 赵孟华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苏晓樯在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路明妃继续说，“说是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谁还记得我是一个警察？” 这时候，所有人都明白路明妃是在开玩笑了，可是现在是开玩笑的场合吗？赵孟华有些不悦。 苏晓樯突然起身向赵孟华走去，手里拿着那一杯一口都没喝的冰可乐plus。“赵孟华，我对你应该不是暗恋吧？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态度。” 赵孟华的脸色有些发黑，这两个丫头干什么呢？没看到他正在表白吗？可是苏晓樯家比他家势大，而且两人都是女生，他也不好动手。 赵孟华没好气的说，“是啊，怎么了？” 苏晓樯冷笑一声，“你既然喜欢了陈雯雯三年，那当初为什么不拒绝老娘！”说完，她直接把手里加了两份冰的可乐泼在赵孟华脸上，“渣男！” 路明妃在下面看戏乐不可支，她其实也想要借苏晓樯的手给陈雯雯一个提醒。从赵孟华对待苏晓樯和陈雯雯的方式就能看出来赵孟华其实并不是一个对感情敏感的人，她有些担心陈雯雯那种文艺女孩以后被欺负。 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希望赵孟华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好好对待陈雯雯吧，毕竟感情这个东西里，最可怕的就是忽视啊。路明妃突然有一种老母亲出嫁女儿的既视感。 至于方法合不合适，那可不是她考虑的问题，反正台上的又不是她。话说赵孟华这文艺小子原来也挺骚包的，就是那个小写i看起来有点某名的膈应人。 苏晓樯上前一步揽住陈雯雯的腰，“陈雯雯，要是你以后被这小子欺负了过来找我，我让我爸找人收拾他。”看她的样子，哪有之前的针锋相对，简直就是两个好闺蜜。 底下的众人傻了，陈雯雯傻了，被泼了一头冰可乐的赵孟华更是傻了，他们原本以为苏晓樯是因为输给陈雯雯不服气找事，结果她是为了给陈雯雯撑腰？ 赵孟华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突然觉得是不是之前自己做的确实不太地道？按照苏晓樯的说法，他好像确实吊了人家三年…… 这个时候，放映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那个走进来的天使四下扫视，目光如刀。 “charlotte，我们的时间不够了，还要继续参加活动么？”诺诺走进来，用一种清晰冰洌的声音说，大讲堂里每个人都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她的着装风格全变了，原本披散的暗红色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深紫色的职业套装，月白色丝绸的小衬衣，紫色的丝袜，用上了嵌紫晶的定制首饰，身高也比路明妃上次见到她的时候骤然高了十厘米之多，压迫感简直让路明妃也觉得腿软，连小天女苏晓樯都觉得自己被压制了。 路明妃起身走过去，“师姐，你来接我啦！” 路明妃觉得诺诺脸上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确实如此，诺诺其实早就到了，她来的时候看到了路明妃偷偷出来买可乐，然后就好奇的躲在放映厅外面，偷听到了全过程。 听着路明妃和苏晓樯在里边说的话，诺诺在外面笑得直不起腰。 这学妹弃了学姐亲自带领入学的机会，只是为了帮好闺蜜撑腰。 妈的这个学妹……老娘罩定了！ “这种朴素的风格可真不像你啊。”诺诺露出不满意的神情，她拍了拍手，门外立刻进来五个妆容精致的女孩，看制服像是什么成衣店里的店员。 被五个女孩包围的路明妃根本来不及躲避，两个女孩负责拉起一条黑色的幕布遮挡，另外两个人拿着成套的裙子和高跟鞋不断地给路明妃试穿搭配。 诺诺从贴身的小包里摸出一把梳子，解开路明妃的发带，站在她身后为她梳理编发，还有一个女孩则拿着化妆盒示意路明妃闭上眼睛为她化妆。 “师姐，没必要这样吧？”路明妃不敢睁眼，只能小声的说着话。 “当然有必要，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妹，怎么能在外人面前丢份呢？”诺诺把她的头发梳好，化妆也恰到好处的结束。 路明妃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但从苏晓樯和陈雯雯惊艳的眼神中看得出自己大概很漂亮，应该是和之前相比漂亮了不少。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话就是裙子太花了，蓬蓬的公主裙什么的真的就像落跑的迪士尼公主才会穿的玩意。 “凑合吧，距离charlotte一贯的风格还差的很远。”诺诺皱了皱眉，表示很不满意但只能将就了。 “各位同学，charlotte晚上还有活动，我们先走了，大家慢慢玩，开心一点。”诺诺对着路明菲的同学们微微欠身，露出冷漠但又无从挑剔的笑容。她在对你笑，可你会感觉彼此之间的距离那么陌生，遥不可及。 “charlotte？”台下有人问到。 “也就是她在卡塞尔的名字了，我们都这么叫她。”诺诺说，“人在不同的地方会有不同的名字，charlotte这个名字，你们听过就可以忘了，因为那个世界与你永远无关。” 她分明是那么平淡的说这话，可无论谁都听得出那种居高临下的讽刺，好像仕兰中学的其他人在这个红发的姑娘看来一文不值。 诺诺挽住路明妃的胳膊，穿着这样高的鞋跟委实还是第一次，但路明妃尽力挺直腰板希望自己能走的优雅一点，既然好不容易厉害了一回，那就要牛到彻底。 这时路明妃已经能看到影院门口停着的那辆车，红得像是火焰的法拉利599gtbfiorano，路明妃看汽车杂志上说这东西差不多要卖500万。她犹豫地看看诺诺。 “上车喽学妹。”诺诺挑眉，“难道还要我给你抱上去？” 红色的法拉利扬长而去，在夏夜里拖出长长的轨迹，像是一抹短暂的流萤，划过少女十七岁的青春，坠入远方陌生的荒野。 CC1000次列车 兰博基尼aventador切开夜幕，在机场高速上疾驰。 法拉利没油之后，这一次没有了直升机来接，诺诺只能又借了一辆跑车，带着路明妃回家拿了行李后直奔机场。 本来婶婶都给路明妃准备了两个行李箱和一个大的背包，杂七杂八什么东西都有，甚至把压力锅都给她带上了。 在婶婶看来，路明妃一个小姑娘要去自由国，带个锅不仅能做点自己喜欢吃的，遇到交火也能挡个子弹不是。而且那边除了汉堡就是薯条，一点都不健康。 不过诺诺开着跑车把路明妃送回来表示学妹和我一起走，阿姨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我们家有保镖一起去安全的很，而且一个女孩子也拿不动太多行李，好多东西学校都有。所以最后路明妃只带着一个行李箱。 婶婶看着诺诺开跑车来也对她有保镖的说辞坚信不疑同时她也更加坚定了让路鸣泽出国读书的决心。看看这种贵族学校里出来的女孩子，人优秀家里还开得起跑车，这不比一般大学的女孩子强的多。 路明妃跟在诺诺后面登上前往美国的飞机，在飞机起飞之后，诺诺rua着路明妃的头，“睡一觉吧，等你醒来，会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 芝加哥火车站，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路明妃站在人群中抬头，火车站雄伟的穹顶好似一柄西方的无鞘圣剑般遗世而独立。 “这里人多，别走丢了。”诺诺说着，拉着路明妃的手带着她向一个方向走去。几分钟后，二人刷卡进入一条vip通道，眼前突然变得空空荡荡。 “师姐，这条vip通道应该只有卡塞尔学院的内部人员能通过吧？”路明非问。 “嗯，只有刷学院分发的磁卡票才能通行，就是我们刚才刷的那张黑色卡片。”诺诺掏出自己的磁卡票，漆黑的底色上点缀着银色的花纹，花纹勾勒出繁茂而盛大的巨树，与卡塞尔学院的校徽相互辉映。 这是卡塞尔学院尊贵的身份象征，路明妃也有一张一样的，不过她的权限要更高。 “可是师姐，那里好像有一只……狗熊？”路明妃指着不远处的角落，内心涌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诺诺闻言转头望去，“芬格尔？” 角落里窝着个巨大的灰色身影，灰格衬衫像是被子一样耷拉包裹在身上，脸也被埋藏在其中，裸露出的只有灰扑而凌乱的毛发，乍一看真的很像一只死去很久的大灰熊。 对于诺诺来说那个人的身份不难猜，能进入vip通道的一定是卡塞尔学院的人，而据她所知，能把自己搞得如同乞丐的整个卡塞尔学院只独此一份！ “狗熊”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喊他，整个身体开始簌簌抖动，先是头顶上鸡窝似的头发晃动两圈，然后从不知是屎黄还是灰褐的毛发下钻出了只酷似人脸、脏兮兮的大脑袋，露出一对明晃晃的大眼睛。 “大嫂！这么久可算见着活人了！”狗熊如同见到同类般激动的猛扑上来，诺诺和路明妃齐齐的后退一步。 “熊抱就免了，我们两个还没熟到那种地步。”诺诺说。 “嘿嘿，不熟也不打紧，你能出现这儿就说明学院的车马上就要来了。”芬格尔欢天喜地地说，然后他润了润干枯的仿佛刚经历过旱灾的嗓子，挠着脑袋试探性地问，“那个，我其实有个不好意思开口的不情之请……..” “不好意思开口的话那不开口就好了。”诺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和路明妃咬耳朵，“丫头，以后这家伙要是来找你借钱，啥都别说直接打一顿。” “不不不，人命关天再不好意思也得开口！”芬格尔连忙摆出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大嫂你赏点钱让我买杯可乐吧，我都要渴死了！我钱包在路上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该死的小毛贼给顺走了，没骗你们，真事儿！不信你们可以搜我身！” 一边说着，芬格尔还把他全身上下那些比他灰扑扑的脸要干净的多的裤兜给翻了个底朝天，以表他真的没有撒谎骗钱的嫌疑。 “可我只是出门接学妹的，身上也没有现金。”诺诺翻了个白眼。 芬格尔瞥见了一旁的路明妃，然后顺势露出了一副渴求且卑微的眼神。尽管他和路明妃素不相识，但在厚脸皮这件事上整个卡塞尔学院无人能出芬大爷其右。 不就是装孙子吗？他芬格尔狠起来能当场跪认祖宗！ 路明妃虽然对诺诺很是信任，不过看着芬格尔那一张卑微的脸她还是不忍心拒绝。不就是一杯可乐吗，她高中这几年的奖学金还有不少，出的起。 “拿去吧，一美刀，不用还了。” “得嘞，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我芬格尔还是懂的，以后但有差遣尽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但凡我芬格尔皱一下眉头我就不算好汉！”芬格尔牢牢攥着皱巴巴的一美刀，拍着胸脯保证道。 看着跑去买可乐的芬格尔，诺诺对着路明妃叹了口气，“你还是太天真了，等你认识他以后就不会被骗了。给你介绍一下，芬格尔，八年级。” 路明妃一愣，“咱们学院还有本硕连读吗？这兄台果然人不可貌相啊，就是有点太不拘小节了。” “不是，他留级留了四年。” 路明妃：……… 这学校这么难毕业的吗？那请问我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入学辅导（一） 二十分钟之后，呼啸的汽笛响起，伴随着一道刺眼的白光1000次快车滑入月台。 巨大的列车缓缓停靠，银白色花纹编织成藤蔓缠绕在上，精致而华美；蹭亮的车身在头灯的照耀下闪耀着乌黑的光泽，像一条疲惫入巢沉寂酣睡的巨大黑蟒。 穿着墨绿色制服的人从车厢里缓缓走出，她左手举着金色的小铃，右手拿着刷卡设备，面带微笑地静静候在检票口处，遥望着路明妃三人。 “陈墨瞳女士，诺玛为您预约1000次快车已抵达站台。”列车员十分具有职业素养地对诺诺宣报，诺诺直接拉着路明妃带她来到检票口，芬格尔自觉的拿上了行李。 诺诺的车票划过刷卡器，绿灯亮起，响起一阵颤动的嗡鸣。 “要不是沾了大嫂的光，天知道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去，说不定就饿死或是冻死在这候车室了！反正自从升入四年级后我就从来没见这破列车准时过！”芬格尔不甘地哀嚎。 “得了吧芬格尔，可不是谁都能踩着狗屎有资格沾到陈墨瞳小姐的光的。”列车员接过芬格尔的车票，划过刷卡器的时候，绿灯亮起，只是“嘟”的一声一闪而逝。 “看到没，看到没！这家没人情味的学院连刷卡器都设置得这么势利眼！”芬格尔向路明妃抱怨，“我偷偷告诉你，学院里也搞贵族阶级那一套，和印度的种姓制度差不多，s级就相当于婆罗门、a级就相当于刹帝利，都是当之无愧的皇亲国戚或是贵族。往下的bcd就只能算是吠舍或是首陀罗了！阶级越低越没人权！” “人权这两个字可不是你这只f级的骡子该议论的啊，牲口就该有牲口的觉悟！”诺诺冷笑着说，路明妃一脸懵圈。 “这可是21世纪！爱护动物人人有责！”芬格尔忽然回过头来，“话说骡子应该怎么叫来着？” “师兄你能不能有点节操……”路明妃捂脸。 列车员接过路明妃的黑色车票划过刷卡器时，绿光闪烁的频率变得不寻常的快，机器突然唱起一阵谁也没听过的节奏欢快的音乐。 “‘s’……‘s’级？!”列车员漂亮的大眼睛直冒金光，生怕自己走眼看错，“路明妃女士是吧？您是尊贵的s级！除了校长外您是我担任列车员以来见过阶级最高的人了！” 路明妃再次懵圈。 我擦嘞？原来我这么牛的吗？ 列车在漆黑的夜色里疾驰，车厢里，隔着一张橡木条桌，芬格尔、诺诺、路明妃和古德里安教授对坐。芬格尔和古德里安坐在一起，路明妃和诺诺坐在一起。车厢是典雅的欧式风格，四周用花纹墙纸装饰，舷窗包裹着实木，真皮沙发上刺绣金线。 路明妃、诺诺和芬格尔都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校服，白色的衬衣，墨绿色的西装滚着银色细边，芬格尔是西裤，路明妃和诺诺是套裙，三人都配深玫瑰红色的领巾，胸口的口袋上绣着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校徽。 这学校从装修到服饰都处处体现出了精致的细节，就连芬格尔这只败狗看上去也像模像样，路明妃不由得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期待。 “很抱歉我来晚了。”古德里安教授满脸歉意，“我在俄罗斯那边耽搁得比较久，返回学院才发现还没有接到你，所以决定跟车来一趟。其次，学院要求每个学生参加入学资格考试，我们称之为3e''考试，不通过考试就不能录取，你的奖学金也暂时不能生效。” “考试？”路明妃很紧张，“要考什么？” 要是考高中内容，路明妃闭着眼睛都能答，可是这种学校怎么可能按套路出牌？ “不用担心，那种考试明妃你闭着眼睛都能过！”古德里安教授信心满满，“我以我哈佛教授的资格保证！” “这里有份保密协议，你签署一下。”古德里安教授递过一份文件来。 路明妃接过这份文件，突然她的手哆嗦了下，差点把这份文件丢在地上 “喂喂我刚刚看到了啥？”路明妃抬起头，看古德里安教授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精神错乱的人贩子，“为什么我在协议里面看到了【记忆清洗】?” “明妃，你看得懂这文件？”古德里安教授张大了嘴，诺诺和芬格尔也好奇的看过来。 “为什么看不懂？”路明妃很奇怪，“文件写出来不就是让人看的吗？” “可用的语言是拉丁文混合英文！” 路明妃一愣，她没学过拉丁文，但是刚刚她就是看懂了文件的内容。 但她觉得还是正事要紧，“你们别管！给我解释一下【记忆清洗】是什么意思？” “嗯……那个，学妹，咱们学的东西比较特殊，所以……”芬格尔赶紧打圆场。 “等等。”古德里安教授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站起身来到书架前，手指扫过书架上整齐的精装古籍，“如果你懂得拉丁文的话，那这些书的名字你也看得懂咯？” 路明妃的视线随着古德里安教授的手指逐渐移动，“《龙族谱系学》、《龙与言灵术》、《所罗门之匙》、《龙族血统论》、《龙类基因学》...…” 她嘴里喃喃有声，脸色却变得铁青起来，脸上肌肉僵硬，眼神像是在说【这是什么鬼】【这是什么鬼】和【这又是什么鬼】。 古德里安教授神色严肃，“你芬格尔师兄说的没错，我们就是这样的一所特殊的专业学校。神学院研究神；医学院研究人类；商学院研究交易；而我们研究的是……” 他转身，抓住自己身后那幅巨型油画上的帆布一角，猛地抖开。 “屠龙！” “明妃你怎么了？”诺诺感觉她旁边的路明妃在颤抖。 “我要下车。”路明妃咬牙，“我我我有手机的，我要报警了……” 路明妃藏在桌子底的手已经完成了拨号，就在即将拨出的那一刹那，她的手腕被诺诺抓住了。 诺诺的手白皙却有着路明妃难以理解的力量，她一只手夺过路明妃的手机，另一只手抓着她的两个手腕举过头顶。 路明妃下意识的抬头，对上了一双黄金色的瞳孔。她的余光瞟见那一幅油画，突然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然后在其他人的视角里，她失去了知觉。 入学辅导（二） “好久不见，哥哥还是姐姐？”某个邪恶的小恶魔在低语。 路明非睁开眼，这是在灵视之内，他使用的是被奥丁修改前的身体。 “是时候入场啦，我亲爱的哥哥。”小魔鬼打了一个响指，过去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这时候，路明非和路明妃都了解了现状，而且他们不分彼此。 路明非揉了揉脑袋，“真是头疼，我说弟弟，你早点让我适应不好吗？非得整这么一出幺蛾子。” “哥哥这你可不能怪我啊，”小魔鬼楚楚可怜，“我刚醒过来就听见你说等到十八岁那年再进场的，要不然当年咱俩遇上奥丁那个家伙不得好好削他一顿啊？” “也是我的错，我也没想到当时会遇到奥丁。本来按照预言，现在开始进场也不迟，本来打算慢慢处理完地水风火之后再去和他掐架的。”路明非叹气，“那一次来抢黑王之卵的应该是本体，下一次要遇到他的本体又不知道要多久。” “别自责啊哥哥，反正那家伙已经死在我们手里一次了，这一次你更厉害还能让他跑了？”小魔鬼微微一笑，“至少你多享受了几年平淡的生活不是吗？那种东西对我们来说太奢侈了。” “对啊，太奢侈了。”路明非笑了笑，“所以我回来了，就算没有未来的记忆，我也要用he代替be。” “棒极了！这才是我的哥哥啊！”路鸣泽又变成了一副狗腿子的模样，“不过哥哥，你不觉得现在作为一个美少女很奇怪吗？” “奇怪你个头。”路明非一巴掌拍在路鸣泽头上，“咱们活了多少年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纠结性别啊？世界树是男是女重要吗？” 路鸣泽抱着脑袋嘿嘿的傻笑，路明非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现在实力如何了？” “哥哥你放心，只要大黑不出来你现在就很安全，不过如果真的有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和我交换。”路鸣泽的语气难得的有些郑重。 路明非蹲下来抱住路鸣泽，轻轻摸着他的脑袋，“说什么呢？上一次咱们损失那么惨重还不是赢了？现在咱们从大黑那里夺回了一部分东西，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啊。” “哥哥，你长大了啊。”路鸣泽把头靠在他的胸口，两个人的身影慢慢消散。 “长大了嘛？……我也不想啊。”路明非的轻笑传来。 他能猜到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因为在之前的那个未来，他可能失去了所有重要的人，也失去了陪伴他千年的弟弟。 最难以忍受的感觉，就是孤独和懊悔啊…… ………… 路明妃再次睁开眼睛，她依旧在车厢里，可不一样的是她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手里还抓着诺诺的手腕。 “明妃，你怎么样？”诺诺关切的问，古德里安一脸的自责，“对不起路明妃，我不应该这么刺激你的。以前接受入学辅导的女生也有反应比较激烈的，不过像你这么大反应的，真是前所未有。” “教授，她刚刚是不是陷入灵视了？”芬格尔偷偷问古德里安教授，古德里安点了点头。 在其他人看来，路明妃看到油画陷入昏迷，然后在诺诺扶她胳膊的时候直接抱住了诺诺，并且嘴里一直喊着什么“弟弟”“你回来了”之类的话，应该是进入灵视血统觉醒了。 作为a级混血种的诺诺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路明妃抓着她手腕的力量，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路明非握力已经不比普通的a级混血种要差，看来是路明妃“s”级无疑。 古德里安顿时惊为天人，这一幅油画确实能让混血种陷入灵视，不过觉醒血统还是头一次，看来路明妃果然不一般！ 路明妃赶紧松开手，“师姐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 “好啦好啦没事的，你刚才看到了什么？”诺诺握住路明妃的手问。 路明妃现在心里一跳一跳的，虽然她现在是个女孩子，而且由于身份原因她对于性别也没有卡太死，但是这个身份毕竟是奥丁搞出来的，她还是以路明非的思维为主导。 如果非要说路明非和路明妃有什么区别，那就是除了性别没有区别，记忆融合之后他们就是一个人。但是现在的路明妃感觉自己穿着那种不到膝盖的裙子，多多少少有点不适应。 “师姐，你……能不能先……帮我……找一条裤子……”路明妃趴在诺诺耳朵旁边说，声音越来越小。 诺诺听完路明妃的话面色有些古怪，她起身拉着路明妃走到更衣室里，打开路明妃的行李箱。 路明妃翻了翻，里面只有那种比现在的校服裙还要短的热裤。路明妃抬头看向诺诺，“师姐，我的长裤呢？” “现在这边不冷的，你穿这个多好看。你的腿挺漂亮的，这个真的特别适合你，我专门给你挑的。”诺诺取出一条白色的热裤递给她。 算了，好歹是裤子。路明妃最终还是换了衣服，然后利用这一段时间想好了之后应对古德里安的说辞。 回到车厢，路明妃局促的把双手放在大腿上。 没穿的时候看不出来，这还不如裙子呢！ “路明妃，你现在相信了吗？”古德里安小心翼翼的提问，生怕再次刺激到路明妃。要知道混血种觉醒前后可以说是脱胎换骨，如果路明妃再次失控，难免有人受伤。 路明妃深吸了一口气，在其他人看来她是在下定决心，其实她只是在适应那条裤子。 “教授，如果突然有个人跑到你面前来跟你说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话，正常人都会犹豫的吧？”路明妃说，“你们想要我签字，很简单，拿出证据来我就签字。” “明妃你想要证据？没问题！”古德里安教授眉飞色舞，“跟我来！我们车上到处都是证据！” 诺诺的芬格尔呆着原地，前面的车厢里，路明妃一样接一样的看着一个脸上写着“我是一个日-本人”的家伙拿出来的东西。 “龙鳞？高科技产品吧？纳米材料？现在已经有这种技术了？” “贤者之石？红水晶做的吧？这一块要多少钱？” “你们给我看手办干嘛？” “这就没了？”路明妃有点意外，“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放中国叫什么，这叫太监！” “太监我知道在中国是什么意思，可是为什么我这种行为是太监？”古德里安教授很好奇。 “因为下面没有了啊。”路明妃耸耸肩。 “下面没有了…….”古德里安教授瞪大了眼，一脸赞叹，“真不愧是中文，博大精深！” “你别以为你能勾起我的爱国主义情绪从而让我屈服，你拿不出证据来我就不签字。”路明妃说着回头去打量那一头红龙幼崽，“不过这手办倒是挺逼真的。能不能送我一个？” 她说着烂话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盯着溶液中幼崽的双眼，心里冷冷地下了一个命令： 醒来！ 幼崽忽然睁开了金黄色的眼睛。它全身上下都痉挛一般地颤抖着，伸长脖灼热的龙炎在它的喉咙深处被点燃。 可细微的龙炎瞬息间就熄灭了，溶液灌入幼崽的喉咙，让它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痛苦不堪，它的双翼也未能在玻璃瓶上留下半点痕迹。 这场突如其来的苏醒很快地就结束了，它重新蜷缩起来，陷入休眠。 “whatthefuck?”古德里安教授爆了粗口，“它醒过来了？!” 富山雅史惨白着脸：“怎么可能！它的苏醒日应该是2077年！” “苏醒日是我和曼施坦因教授一起计算的，应该不会出错…....”古德里安教授额头上冷汗涔涔，“除非是……血统召唤！” “龙皇可是只要凭借凝视就可以让人类臣服的，你不用做什么，因为你是具备次代种能力的龙族混血！”古德里安看着路明妃，眼睛里透着看见圣婴的狂喜。 “好吧，我同意，我签字，我都签，但是现在先让我缓缓。”路明妃回到沙发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顺利地看到了贤者之石以及那片龙鳞，也因此对学院的力量有了一个大概的估计。 看起来这一次，还是要孤军奋战啊。他们好像没有那个介入王与王战争的实力。路明妃有些心累。 自由一日（一） cc1000次列车滑入站台，车门打开，诺诺拉着路明妃的手脚步匆匆，芬格尔在后面拉着行李。 古德里安和富山雅史去处理那一只红龙幼崽去了，谁都不知道这一次苏醒会造成什么影响，由不得他们谨慎。 “师妹你走那么快干嘛？”芬格尔在后面问，诺诺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忘了今天是自由一日了？我要在他们开始之前把学妹送到宿舍去。”芬格尔一拍脑袋，赶紧跟上。 凄厉的警报突然横空而过，在校园里四处回荡，像是咆哮着狂奔的与偶灵，钟声戛然而止，整个山谷之间都是尖锐的啸声。 路明妃被惊的一个激灵，诺诺和芬格尔对视一眼，壮汉与御姐在顷刻之间达成共识，神色同时变得严峻。 “该死，我们来晚了！”芬格尔大喊。 “什么意思？”路明妃感觉不太对劲。 “自由一日。”诺诺把一日两个字咬的很重，“刚刚的钟声代表新一天的开始，战争从开始直到午夜结束，除非分出胜负否则就会进行一整天！” 路明妃意识到哪里不对了，在这个寒风微凉的清晨，卡塞尔学院的大门却是紧闭的，进来直到现在，校园里始终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任何一所大学，总归少不了早起跑步读书的三好少年，卡塞尔肯定也不例外，可今天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快，快隐蔽！”关键时刻，还是八年级留学生，靠谱成年人芬格尔发挥作用，指挥两位师妹赶紧往长椅旁边躲。 他们背后那栋小楼的楼梯上出现了身穿黑色作战衣手持m4枪族的人群。维修部的干部从办公室里闪了出来似乎要去制止，但是对方干净利落抬枪就射，那些特种兵般身躯的男人们在冲出办公室门口挥舞手臂的刹那间就倒下了。 不对！路明妃看出了不对的地方，那些没有打中人的子弹依旧在墙面和地板上留下了红色的印记！她的观察本就细致入微，现在血统觉醒之后更是远胜从前。 所以，这是……真人cs？路明妃不由得有些失望。 这所学院打着屠龙的旗号却干着这种事？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这就是一个用来放松的游戏吧？根本没有丝毫危机感，没有生死威胁的刺激，这能有多大作用？ 哈利波特那个四眼仔五年级时候办的培训班都比你们有前途！好歹人家是真刀真枪地当面互殴。可看看你们呢？两拨小屁孩互相滋水枪打水仗，然后就能上战场了？” “师妹你别担心，这不是战争，这是……” “真人cs。”芬格尔的话被路明妃直接堵在嘴里，诺诺也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看出来的？” 当路明妃在会议室外面仅仅几眼就发现她不是来面试的之后，她就知道这个学妹观察和分析的能力不一般。 不过一个刚刚血统觉醒的小丫头，遇到这种情况居然这么冷静，还能这么迅速的分析出结果？ “因为血迹。”路明妃说，“没有击中目标只是射中地面的子弹居然也会有血迹。”她轻描淡写的样子像是在述说常识，“这不是很简单的事么？没判断出来的人都是笨蛋吧？” “师妹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很简单的样子啊。”芬格尔的笑脸有些僵硬，诺诺两眼放光，这个丫头必须加入学生会！老娘要翘楚子航的墙角！ “师姐，这个游戏我能参与吗？”路明妃抬头看向诺诺，“我也想玩一玩。” 就当是义务劳动好了，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 ……… “喂喂喂，能听到吗？”战况激烈的战场上，芬格尔的声音突然过某个扩音系统播放出来，“现在插播一条重要消息，来自中国的''s''级新生路明妃将会以第三方的身份参与自由一日冠军的争夺！请各位……” “茜妞儿！”诺诺抢过芬格尔手里的麦克风，“我和这个新生在一起，你不用在宿舍待着了，出来咱们好好玩玩！”说完她直接切断了通讯。 芬格尔本来以为路明妃应该是准备躲在后面开黑枪的，结果路明妃问能不能作为正式成员参与。他也没多想就帮路明妃把消息散了出去，同时赞叹女侠果然够义气不屑与老六为伍。 诺诺听到路明妃的提议也是玩心大起，其实听说这是真人cs之后就没几个人怕的。本来她觉得赶不上今年的自由一日了有些失望，还顺手把楚子航的人情用了让苏茜也不要参与，楚子航和凯撒公平竞争。不过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她也想看看这个丫头的极限在那里，顺便多了解一下这个学妹。之前她通过侧写得到的是一个类似精分的结果，一个好像是无助的死小孩，另一个又像是拥有着至高王权的君王。 通讯被切断过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偌大的卡塞尔校园里，气氛诡谲得像是走进了死者的庄园。楚子航坐在奥丁广场前擦拭长刀，恺撒踩在百慕大草坪上挽起袖口。 “路明妃，是''s''级？”楚子航的脸上有着一丝惊讶，他比这个学院里其他任何人都清楚，路明妃绝不是池中之物，那个女孩一直都无比优秀。 但楚子航的内心哪怕已经足够拔高了对路明妃的预期，也至多是把她摆到与他和凯撒相等同的地步，“s”级……没想到他的学妹竟是如此了不得的人物吗？ “''s''级新生，有意思，希望她配得上这个等级。”凯撒轻轻的一笑，起身拿起他的猎刀，“在一个只有楚子航能当对手的地方，真的很无趣呢。” 路明妃和诺诺摸到那些出局的“尸体”边上，从他们手里撬下几把枪，顺便摸了几根弹夹。 路明妃目前的体能远没有到达她的极限，不过现在也足够了。而且在军训里她是罕见的十枪一百环的学生，连教官都惊讶于她的枪法。 现在，这是属于她的战场了。 “c3区域正常，暂时还没有发现……等一下，你是谁！你是哪一边的？!（枪声）还击！还击！我们正在受到攻击，敌人是一个年轻女性，疑似s级……（连续的枪声）她的枪法很准，我们正在被压制！” “——她有手雷！” “c3区域请求支援！不要离开掩体……” 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是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阵刺耳的电子杂音，似乎是通讯设备被捡起，一个清脆的嗓音贴着耳边响起，“学长，你要小心了。”然后诺诺的声音传来，“凯撒你要被一个新生杀穿咯！我们停车场等你！” 随后，一声枪响，世界重归寂静。 恺撒关掉记录设备，对着手机那一边的人说，“你听到了吗？我这边只有我一个了，你们的人还剩多少？” “也只有我一个了，苏茜被诺诺和路明妃两个联手淘汰了。”楚子航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感情，“恺撒，你打算怎么做？” 自由一日（二）二合一 路明妃和诺诺站在停车场上，这个横尸数百的校园忽寂静得像是死城，武器发射的硝烟在战场上弥漫，像是一层晨雾。 “自由一日”创立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在学生会和狮心会之外又出现了第三个势力，而且是单枪匹马杀穿了两方势力的妖怪。不管今日胜负如何，这个女孩一定会成为卡塞尔学院最耀眼的新星。 教堂和小楼的门同时打开了，沉重的战靴也几乎是同时踏出了第一步。 深红色作战服的人手中提着一柄大约半米长军用猎刀，黑色的刀身上烙印了金色的花纹，黑色作战服的人则提了一柄日本刀，刀身反射日光，亮得剌眼。 深红色作战服的人站在停车场一侧，摘掉了头上的面罩，那头金子般耀眼的长发披散下来，衬着一张清晰如希腊雕塑的脸。 他的眼睛是罕见的冰蓝色，目光全无任何温度可言，把那柄猎刀在空中拋着玩，对着诺诺和路明妃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对面黑色作战服的人也摘掉了面罩，楚子航露出一头黑发，他那头坚硬的头发毫不驯服，指向不同方向，凌厉如刀剑。 “就是你一个人打穿了狮心会和学生会，顺便和诺诺一起干掉了苏茜？”恺撒冰蓝色的眼睛少见地带上了温度，他难得的没有和楚子航打招呼，而是直接看向路明妃，“你非常不错。有兴趣加入学生会吗？” “好啊，打赢我我就加入。”路明妃说完转头看向楚子航，“师兄，我们又见面了！”楚子航点头表示回应。 其实路明妃对于加入那个社团没有什么兴趣，在现在的她看来，这所学校只不过是给她提供一个住宿的环境而已。 如果这个学校就是这种过家家式的教育风格，她宁愿单干。 “三个人，怎么打？”凯撒看着路明妃和楚子航，他直接把诺诺排除在外了，他知道诺诺不会参与这种事情。 “师兄你不会想要拿刀砍我吧？咱们比枪法吧。”路明妃把两把手枪分别丢给凯撒和楚子航，“你们一起。” “你要同时打两个？”凯撒有些震惊，楚子航也看过来。不过诺诺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她可是亲眼看到了路明妃淘汰苏茜的过程。 当时她们两个从两面夹击苏茜，苏茜整个身子蜷缩在掩体后，除了被作战服包裹住的纤细脚踝几乎没有再多暴露的部分，想要瞄准到她需要很刁钻的角度。 但是苏茜竟是被相隔三十米开外的一枚子弹给干掉了！路明妃仅仅用了一枪，而且她使用的还是后坐力巨大的狩猎手枪！ “硬币落地，一起开枪。”路明妃把一枚硬币丢给诺诺，“师姐你来丢。”然后她拿起两把手枪。 “准备好了？”诺诺看了一眼几人没有什么意见，将硬币高高抛起。 硬币落地的一瞬间，凯撒和楚子航几乎不分先后的扣下扳机。他们是看到硬币落地时开枪的，路明妃是听到声音才开火，这一点时间差就能决定胜负。 路明妃双枪齐发，大片大片的血雾在她身边绽放开来，遮住了她的身影。 凯撒和楚子航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这毫无疑问是弗里嘉子弹射中了目标的标志，这种子弾只有命中目标之后オ会爆破开来释放里面的血包。 “不对…”凯撒的瞳孔猛然收缩，路明妃的心跳依旧有力，完全不像是被麻醉弹打中，“她命中了！她命中的是……子弹！” 那个女孩不是没有躲开子弹，相反在刚刚那一刻看清了子弹的轨迹。而在那之后开的两枪……只是为了引爆必中的子弾！ 路明妃手里的双枪再次轰鸣，血花在凯撒和楚子航胸口炸开。 “到底是谁在负责教育你们啊？连敌人的尸首都没有看到就敢收起武器？”路明妃很失望地回头看向诺诺，“师姐，我对这个学校的教育手段忽然感到了绝望。咱们真的是去屠龙的？” 诺诺脸上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校园的扩音系统流过沙沙的电流声，然后十分突兀地响起了一首铿锵激昂的进行曲，像是有人在压迫中举起了火把，把宁静与压抑的惨烈彻底打破。 一栋不知名的建筑大门忽然敞开，披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提着手提箱的护士疯狂涌出，箱子的边角印着红色的徽记。 他们举着细长的针头，把针筒里微黄的药剂一阵阵注射到倒地不起的那些“户体”身上，一针接着一针，一人接着一人，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让人心疼，仿佛这种场景在这之前已经预演过无数次。 戴着细圆框金丝眼镜的曼施坦因教授从大门里踏出，他拿着白色的手帕捂死口鼻，光秃的脑袋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灯泡一般蹭亮的光。 “钱啊，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曼施坦因教授痛心疾首地大呼，也不知道他是从哪个中国武侠片里学来的这一句现在用起来相当应景的台词。 他走到停车场里，镜片后的眼睛忍不住地扫着报废的车辆、墙壁的弹孔和一具具玉体横陈的“尸体”，眉头皱成了一团。 “明妃，明妃呢？”古德里安教授跟在曼施坦因教授的后面窜了出来，一个个扒着停车场里那面目全非的“尸体”，寻找着他心心念念的路明妃的身影。 “你这老家伙瞎了吗？别在这扒了！”曼施坦因教授朝他的脱线老友猛吼一句，然后努了努嘴巴，“停车场最中间，和陈墨瞳一起站着耍酷的那个看到了吗？” 古德里安教授定睛一看，屁颠屁颠地就往那个方向狂奔，看模样还以为这个老头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孙女。 “这次的自由一日的损失，凯撒这疯小子至少要承担一半的责任！”曼施坦因教授在古德里安教授的身后气急败坏地大喊，“你转告那家伙，以后他的课业我是不会关照他的，等到他毕业答辩的时候他会从我这里学到很多东西的！” “结束了吗？我怎么死的来着？屁股为什么会这么痛？”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临死之前我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像幽灵一样从我面前窜过去了，那个幽灵还穿着白色的热裤，有着一双漂亮的大长腿！” “自由一日的冠军是谁？学生会？还是狮心会？” “好像是路明妃赢了。” “路明妃？那个‘s’级新生？恺撒和楚子航都被她干掉了？这家伙是个怪物吧？” “闭嘴，用‘这家伙’来称呼也太不礼貌了，她以后就是我们卡塞尔学院的新晋女神！” 人群渐渐朝停车场围了过来，不论是学生会还是狮心会的都凑了过来，像是一堵厚厚的人墙一样把停车场包裹得密不透风。 人群的最前方蓦然响起了两道清脆的掌声，鼓掌的是为首的恺撒和楚子航，他们都认可了路明妃的实力，然后整个停车场响起了海潮般的掌声和欢呼。 “路明妃！” “路明妃！” “路明妃！” 混血种都是慕强的，尤其是有实力而且长得好看的软妹子，有谁不喜欢呢？ 诺诺一把抱住路明妃，蹭了蹭她的脸，“丫头，你现在可是出名了哦！有没有兴趣加入学生会啊？” 站在最前面的是芬格尔，他抱着一个照相机不停的拍照，这可是大新闻，他好像看到了无数的流量化作美刀朝他走来。 “师妹你杀遍了全校，现在你的事迹已经在校内新闻网上传疯了，他们叫你自由一日的女王！”芬格尔狗腿子一直可以的。 “通通都给我闭嘴！” 人群从外面分开，小老头曼施坦因教授背着手从分开的人潮外挤了进来，就像打破平静湖面的一颗破坏气氛的石子。 “闹什么闹，闹什么闹，你们是在过节吗？”曼施坦因教授跳着脚愤怒地大吼，声音一阵高过一阵，“一个个都在喊‘路明妃’，这家伙是你们的英雄吗？你们今年太过分了，我要汇报校长，终止这个活动！有你们好看的！我还会把你们这次的荒唐事记入档案！” “三条特别校规是，不得动用冰窖里的炼金设备，不得造成人员伤亡，还有不得带校外陌生人参观，对吗？”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很好！凯撒，你记得很清楚！现在数数看，有多少人受伤了！”曼施坦因教授气冲冲地四下指指点点，最后指向了……那些被子弹打碎的花岗岩。 “受伤和游戏无关，是他们不小心自己跌倒了，是不是这样？”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可笑！丝毫不合理！”曼施坦因教授怒得光头发亮。 路明妃四顾，才发现说话的两个学生是恺撒和楚子航，他们已经醒来了，这对死敌平静得像是刚踢完球回来的两个队长，一人靠在窄道的一边，以几乎同样的动作双手抱在胸前，目光一样的懒洋洋和无所畏惧。 原来楚少爷也是一个桀骜的人啊，路明妃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 “谁是不小心自己跌倒的？”恺撒耸耸肩，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所有醒来的“死人”都举起了手。 曼施坦因教授四顾，那些高举的手像是一片枪林环绕着他，又是戏弄又是威胁。学生们互相比着鬼脸，无论是哪一队的成员，在风纪委员会主席的面前立场都是一致的。 “我们只是活泼好动了一点，风纪委员先生您这样说我们可就有点冤枉人了啊。”凯撒继续说。 “活泼好动亿点？”曼施坦因教授望着满目疮痍几乎要整个翻修的百慕大草坪和停车场上满是弹孔的车，直接被气笑了，“恺撒，你去年把游泳池冻裂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今年还要梅开二度？好！恺撒，你做得好！” 曼施坦因教授气得手都发抖，从怀里摸出手机拨打，“校长，很抱歉打搅你，可是今天的''自由一日''太混乱了，狮心会和学生会的成员动用了弗里嘉子弹，在学院里玩战争游戏，弄伤了很多人，还毁坏了不少建筑，情况非常恶劣！”曼施坦因教授义正辞严。 他忽地愣了一下，“不！不能姑息！他们显然对于风纪委员会完全不放在眼里，凯撒还煽动学生和我作对！” 他再次沉默，脸色难看起来，“真的是煽动，您要保住我这个风纪委员会主席应有的地位和尊严！” 他的脸色终于沉到了最低点，高涨的气焰也跌落下去，“那至少也得考虑一下损失的问题……财务委员会可是很辛苦地帮学院省钱呢，这么一大笔损失……” 路明妃不打算待下去了，她转身准备离开。然而还没等她走出人群，就听到那个光头教授喊她的名字，“路明妃！路明妃在不在？校长找你！” 路明妃一脸茫然的走回去，曼施坦因打开免提，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 “校长？”路明妃试探着说。 “路明妃吗？你选课了吗？选我的《龙族谱系学入门》了吗？”电话里传来一个老人和蔼的声音。 “还没有，不过我会选的。”路明妃回答到。 “好的，我很期待和你在课上见面。入学第一天就夺得了自由一日的冠军，我很看好你，一定要比你前任的''s''级学生干得更漂亮啊！”校长爽朗地大笑，然后挂断了电话。 零（部分二设+填坑） 路明妃站在宿舍过道中，“真的没有单人宿舍？”她的声音很低，脸颊微红。 “如果你也留级了四年，学院一定会给你安排单人间，避免你对室友造成不良影响。”芬格尔语重心长，“要珍惜大学室友啊师妹，不要等到失去才开始后悔。” 路明妃突然一愣，“不对，你为什么会跟上来啊？这不是女生宿舍吗？” “卡塞尔学院规模有限，1区宿舍男女混住。我就住你隔壁。”芬格尔立正敬礼，“随时为女王赴汤蹈火！” “……我求你别用成语了。” 路明妃放下行李，掸去肩膀上的灰，深呼吸，然后用学生证开门。 寝室里已经有人了，那是个娇小的女孩，背对路明妃，一头颜色淡得近乎纯白的金发编成辫子，又在头顶扎成发髻，露出修长的脖子和光洁无暇的后背。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路明妃迅速进门，然后把芬格尔关在门外，门板由于她过度用力发出一声巨响。 “你是……蕾娜塔？”路明妃看着那个女孩开口，她好像听到了某个小魔鬼的笑声，“哥哥，这是你的女孩，我把她又送到你身边啦！” “谢谢，弟弟。”路明妃在心里默念，她的记忆已经回到了那个港口。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还没有名字，我住零号房，你可以叫我零号。” “你好，零号，我是38号雷娜塔。” “你在找什么东西？” “找……找个朋友。” “找朋友的话……我可以么？我们可以是好朋友。” “……好啊。” ……… “对于蝼蚁的存亡，我没有什么兴趣，我也不想因此把自己的手弄脏。但我答应过那个傻妞要帮她找回家庭……可你们居然不要她了，她会很难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些事是我办不到的啊，这会让我很难堪的。” “与其告诉她父母是畜生一样的东西，不如骗她说：''你的父母都已经死了，他们在有生之年里一直等待着你回家，可惜他们没能挺过这个燃油缺乏的寒冬。''” ……… “别害怕。我会变，但我不会离开你。”零号知道她在看自己，却不回头，“在你对我还有用的时候，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这是我们新的约定。想要活下去，就勇敢起来，始终做对我有用的人。” “喂喂！别睡！在这种天气里睡着可是会感冒的！”零号使劲摇晃雷娜塔，“在这冰天雪地里，能暖和你的可就剩我了，我倒是不介意抱住你，可你不怕我么？” ……… “听着！记住了！我已经花了十万卢布把你从你父亲手里买下来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零号面目凶狠，“从今以后你不姓契切林，也不叫雷娜塔，你叫……” 他想了想，“你就叫零，你是我的东西，就用我的名字！如果非要爱什么才能让你有信心活下去的话，不如爱我好了！至少我不会像你那个人渣爸爸一样为了那点可怜的利益出卖你！我就算出卖你，也一定是为了交换很大价值的东西！”零号狠狠地啐了一口，“人渣！” “好呀……”雷娜塔的回答被风雪声吞没。 ……… “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亡的尽头。”零号把白铁盒子放入她的手中，一株嫩黄的北极罂粟在极寒中盛放，花茎绿得让人想起春天。】 那个时候的零号更像是路明非，路鸣泽是一个君王，他没有那些多余的仁慈。 世界树的双生子之中，只有一方能拥有躯体。掌握权与力的灵魂共享一具躯体，他们不受个体影响，随时可以融合。而双生子一但完全融合，便是君临世界。 上一个世界之中，路鸣泽的躯体被捕获，他只能杜撰了一个叫“路明非”的男孩。他的来历不明，因为他本就没有来历，是世界树新生的躯体。 所谓的父母，只不过是路鸣泽给予的精神暗示而已。那个叫做“路麟城”的名字，也只是他当时的一个期待，路麟城，路零成。 在路鸣泽与路明非在即将完全融合之时，他决定让路明非前往北极圈的尼伯龙根，希望他能够夺回原本的身躯。毕竟，即使经历过尼伯龙根计划，他的实力依旧不够应对诸神黄昏。 可是上一次他做的太差了，最后还是失去了自己的女孩，也失去了所有人。 这一次，我又找到你了。 这一次的路明妃是在黑天鹅港被毁之后归来的。现在的她和路鸣泽都不会受到梆子声的影响，她拥有着最完美的躯体。而那个被他们捕获的躯体早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只剩下一具不腐的身体。 我回来的有些晚了，不过赫尔佐格，你曾经培养的那些胚胎，还有之前欠我的血，我会让你慢慢偿还。 “你来啦。”零上来抱住了路明妃，她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混乱，零号似乎是一个男孩，可是见到路明妃的一瞬间，她确定了这就是她要等的人。 “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亡的尽头。”零喃喃地说。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路明妃听到芬格尔的声音，“古德里安教授，师妹在这个宿舍呢。师妹！开门啊！教授找你！” 路明妃没有放开零，心念一动，门锁自动打开。 古德里安冲进宿舍，“嗨！孩子，我为你骄傲！一天之中你的名字已经传遍整个校园，让他们嫉妒去吧，我才是你的导师！” 芬格尔在后面看到零抱着路明妃，立刻嗅到了大瓜的味道，掏出相机就是一通猛拍。 学院里谁不知道这个提前入学的冰山女王洁癖严重，从来不让人碰她一根手指头，结果她现在在路明妃怀里，好像还是主动抱着路明妃。 橘势不对。 作为一条资深狗仔的芬格尔今天简直要乐翻了，“s”级入学、“s”级夺得自由一日冠军都是无比火热的谈资，现在他又掌握了“s”级和冰山女王的第一手资料！ 这条消息的吸引力绝对不比自由一日夺冠低！芬格尔拍完照片就溜回宿舍发帖了，现在他拜托eva整理的“s”级资料应该也差不多了，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教授，您这么晚来，有事么？”零开口问到。 “零，看到你真好。”古德里安教授把一只信封递给路明妃，“明妃，我是来给你送选课单的。哦对了，明天就是3e考试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守夜人论坛 《s级个人信息（免费）》 【路明妃的360度照片，附带学号、宿舍号、年龄、籍贯、过往经历、成绩单等一切信息】 《s级个人信息（请支付解锁后查看）》 【路明妃的脚码、罩杯、三围、个人爱好、饮食习惯等信息】 《惊！新入学s级新生与红巫女诺诺疑似旧识！》 配图【诺诺和路明妃在电影院门口咬耳朵】 《锋芒乍露！新人s级路明妃自由一日枪杀两大领袖！s级的质疑：没有看到敌人的尸体也敢收枪？》 配高清视频【路明妃枪击子弹，枪射杀凯撒楚子航】 《惊！s级新生路明妃竟是女色魔！冰山女王已遭其魔手？!》 配图【零被路明妃抱在怀里】 《诺诺沦陷！凯撒、楚子航或成今年最大输家！》 配图1000次列车车厢里，诺诺牵手路明妃，两人深情对视】 赌盘《红发巫女or冰山女王？谁是“s”级的菜？》 【红发巫女1：1.18——冰山女王1：1.47——两个都要1：7.23】 ……… 在路明妃不知道的地方，她已经引起了一大批的关注。今天她一个人占据了守夜人论坛的全部头条，成为了所有人的谈资。 论坛上早就讨论得热火朝天了。那个女生和诺诺联手淘汰了数十位精英，淘汰了王牌狙击手苏茜，格挡凯撒和楚子航的子弹并且击杀二人。 卡塞尔学院里的每个人都会玩枪，他们也深知苏茜和数十位精英的含金量。物理学和人体结构学的学生一起在极短的时间内做了分析帖子，通过获得的资料进行分析，他们发现这个“s”级真的是太强了！ 看到子弹轨迹这个事情它本来就不太现实，更别提用子弹和子弹对碰了。这种反应速度和动态视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凯撒和楚子航都承认了自己做不到。 而且据说路明妃这是第一天来学院，她刚刚才在车上觉醒了血统。而就是这样一个刚刚血统觉醒的女生杀穿了两大社团！这需要何等的战术思维和战斗天赋？所有人都觉得路明妃简直是天生的屠龙者！ 很多人都仔细研究了路明妃过去十八年的履历，从履历上来看她就是一个完美的邻家女孩。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在血统觉醒之后表现出了如此强大的天赋。 关键是路明妃看起来还很好欺负，履历上的照片很有点呆萌可爱。退可小奶猫，进可小老虎，这不就是完美女友吗？ 尤其是路明妃的一双美腿在热裤的衬托下洁白修长，每一根线条都青春而流畅，每一寸肌肤都温润如玉，仿佛古人所谓“骨肉匀停”就是为这双腿定制的一般，实在是太戳了！男生们的男友心爆棚！ 龙血是渴望力量的，混血种们也喜欢有实力的女孩，越强大的女孩越受他们欢迎！关于路明妃个人爱好、饮食习惯等等的帖子需要付费才能查看，可是点击率一直居高不下，芬格尔一脸兴奋的算着账，感慨路明妃真是他的救星！ 与此同时，路明妃和零的寝室里。 “你看这个，‘龙类家族谱系入门’，这门在下学期还有进阶课程‘龙类家族谱系精通’，虽然是选修，但基本上每个学生都会选，也是校长让你选的课。” 古德里安教授对着电脑一阵比划。“还有''魔动设计学一级''、''炼金化学一级''，这些是你的专业选修课，外语方面我建议你选''古诺尔斯语''，体育课可以选''太极拳''，其余的一键选课就可以了。” “这些选修课……会不会太多了。”路明妃看着自己密密麻麻的课表心里有点发麻。有必要让她去学这些东西吗？这和让一个研究生去学小学内容有什么区别？除了浪费时间外没任何作用。 “我看手册上写，大学四年的选修课一共只需要修到15个学分，我第一学期就要修十三个学分吗？” “那是非专业选修课，专业选修课是另外计算的。”古德里安教授说：“实际上，你只修了8个学分。” “在我的计划里，下学期你就可以将选修学分全部修完，然后在大二的时候申请双学位！在大三的时候申请三学位！毕业的时候，你将成为学院史无前例的四学位毕业学生！” “停停停！”路明妃连忙打断了老教授的幻想：“教授，我只想修一个学位！” “可你是天才啊！独一无二的‘s’级！” 路明妃不由分说的拿过电脑，“教授咱们还是先说说“3e考试”的事情吧，选课先放一放。”虽然那些课程不难，可是她嫌麻烦。 “好吧，”古德里安教授耷拉下脑袋，不甘心的看着路明妃关掉选课界面。 “3e考试只是考龙文而已。这种语言是随着血脉流传的，我相信以你血统的纯度会令人非常惊叹的，只要看到龙文，你自然而然地就能理解。” 古德里安双手搭在路明妃的肩上，直视她的眼睛，“明妃，集中精神，听我的每一个音！” 一串从未听过的卷舌音从古德里安教授的嘴里进发出来。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发音方式，浑浊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君王般的威严，仿佛教堂的钟鸣。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啥意思？苏醒？毁灭？新生？”路明妃脸上写满了茫然，“刚醒就又要死，然后等待读条复活？那这龙王也忒惨了些吧？” “你听得懂？!”古德里安受惊不小，抓着路明妃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你以前就知道这句龙文？” “不知道啊，你刚刚念出来，我下意识地就翻译了嘛。” 路明妃是真的在翻译，对现在的她来说，龙文，只不过是龙的语言。 “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古德里安紧张的问。 “没有，不过我好像学会了。教授，集中精神，听我的每一个音！”路明妃盯着一脸震惊的古德里安，开始吟诵言灵-皇帝。 古德里安觉得自己仿佛是在面对一头巨龙，凝如实质的威压扑面而来。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下铺的床上，路明妃和零站在门口，芬格尔在旁边拿着一截桌子腿。 “教…教授，您刚才好像是陷入灵视了，一直在砸东西，师妹没办法叫醒你，我也是迫不得已……”芬格尔尴尬的丢下手里的桌子腿挠了挠头。 路明妃在门口整理着从古德里安那里搜刮来的关于卡塞尔学院高层的记忆，露出一个有些感兴趣的神情。 古德里安有些头疼，他抬头四顾：被扯下来的窗帘，断掉的桌腿，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一直向外喷水的水龙头……他转头看向路明妃，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第一次倾听言灵-皇帝就完全将其掌握，并且让他陷入了深度灵视！这是什么级别的血统？ 在过去的五十年中，从未有一个龙族血裔对于龙尼德霍格的“言灵”没有反应，尼德霍格是龙族的唯一祖先，言灵“皇帝”的能力是让任何龙族血裔永存于基因中的、对龙的敬畏苏醒。 可是路明妃非但没有敬畏，还直接使用了他耗费两年半才完全掌握的“言灵-皇帝”！ 如果是白王血裔，白王的“神谕”确实可以让她完全不受“皇帝”影响，可是那样的话，路明妃也绝对无法使用“言灵-皇帝”。 难道说，路明妃是……黑王血裔！ 考试前夜（一点小糖） 【重新发一下，路零的微糖】 学生宿舍1区304宿舍，路明妃和零的寝室里。 古德里安教授急匆匆的跑出去查资料了，留下路明妃、零和被叫过来帮忙的芬格尔三人面面相觑。 “那个……师妹，你看寝室都被古德里安教授造成这个样子了，你们俩要不去诺顿馆住一晚上？”芬格尔开口，“现在也不早了，叫维修部的人过来也来不及了，反正过了十二点诺顿馆就归你了。” “归我了？什么意思？”路明妃问。 芬格尔一拍脑袋，“哦我忘了师妹你刚来，看来你不知道自由一日冠军的含金量。首先你会获得‘诺顿馆’一年的使用权，其次，直接获得明年‘学院之星’的决赛权！” “等等等等，诺顿馆是什么？校内建筑？学院之星又是什么比赛？屠龙大赛？比谁屠龙的技术高超手段精妙么？”路明妃问。 “诺顿馆是一幢校内别墅，学院之星也不是什么屠龙大赛。”芬格尔耸耸肩，“是学校里一年一度的选美比赛来着。” “选美比赛！?”路明妃脸上表情像是在说你他妈在逗我，“这是哪门子的惩罚游戏？我能不能拿这名额换一个台下的vip专座？哪个魂淡想出来这么折腾人的招数啊！” “也不是故意折腾人，往年里胜利者要么是学生会要么是狮心会，在这两大帮派里面找出女生来参加比赛还不容易？”芬格尔撇了一眼路明妃的大长腿，“不过师妹，就凭你的颜值以及现在的人气，那妥妥的第一啊！” “我在学院人气很高吗？”路明妃有些疑惑，“我今天才入学啊！” “何止是人气高，入学第一天淘汰两大会长获得自由一日的胜利，师妹你简直轰动校园好吧！你知道你现在的影响力有多大吗？”芬格尔拍着大腿喊。 “呃……往池塘里丢了个大石头的地步？”路明妃说。 “你丢的哪里是石头，你丢的明明是c4！而且丢的时候还冲着喇叭吼了声fireinthehole！”芬格尔把桌子上的笔记本打开递给路明妃，“校内本周十大新闻你一个人包圆了！” “至于吗？我不就是参加了一场游戏而已吗？”路明妃有点疑惑的接过笔记本，“我连龙都没有杀，这也能上新闻头条？……等等，这些帖子是谁写的？”她看着帖子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黑。 “……哈……哈师妹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现在多么受人关注。他们都说有的玫瑰生来带刺，但就是让人着迷无法自拔！”芬格尔赶紧转移话题。 “自由一日的冠军还有一个特权，你在这个学院里追求的第一个女生不能拒绝你，而且还要和你维持至少三个月的关系！所有人都在等你挑呢师妹！”芬格尔一脸向往的神色。 “你确定……是''追求的第一个女生''？”路明妃好奇的问。 “嗯……可能之前他们没有考虑过女生夺得冠军的情况，但是我想以学妹你的实力和姿色，没有哪个男生会拒……” 芬格尔突然打了个寒战，他转头发现零正在冷冷的看着他，眼神像是冰川深处最坚硬的老冰。寒意一点一点往上侵蚀，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本来他以为是路明妃在热情的融化冰山，现在看来，真实的情况是……路明妃在被这个冰山女王倒追？！ 芬格尔有些怜悯的看着路明妃。多好的一妹子，他发那些帖子也就是开个玩笑，现在看来……一个刚刚入学，对现状一无所知的女孩，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可能逃的出屠龙世家女王陛下的手心啊！ 芬格尔很想指责这种优秀学妹之间的内耗行为，可是面对零冰冷的目光他不敢开口。他叹了口气，也罢，至少最后一个特权应该不会被浪费了。 “我们要休息了。”零没有感情的开口。 “哦哦哦。”芬格尔回过神来赶紧退出去关上门。他决定回去就开始更新路明妃和零的同人小说，来一场冰雪天鹅与神眷樱花的禁忌之恋！ 有些吃饱了没事做的女同学和上了年纪的女教授就爱看这个，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打赏。以路明妃现在的热度配上冰山女王零的名字，再加上一点暧昧元素，这妥妥就是财富密码啊！ 寝室里，路明妃问零，“你知道那个守夜人论坛吗？怎么弄？” 零点点头，“我知道。”她的话依旧很少。路明妃看着零进入注册界面，输入了她的姓名和学号，验证通过。 “你取什么id？”零回过头看着她，蓝色的眼睛里似乎有着期待。 “……夕阳陆离。”路明妃说。 夕阳，是为了纪念“夕阳的刻痕”和她之前的人生；而陆离，则是“路”与“零”，是她所向往的未来。 陆离，形容色彩绚丽繁杂、参差错综，《楚辞.离骚》等均有记载。 “好。”零点点头，在“id”一栏里填入“夕阳陆离”，点击鼠标，“账号创建成功。” 路明妃隐身进入讨论群看了一会儿帖子，觉得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下线了。这时候，零已经在上铺铺好了新的床单。 “零，你睡吧，诺诺那个寝室还有一张空床，我过去住一晚。”说着路明妃收拾东西打算出门，她在下铺，零在上铺。现在她的床没办法睡了，只能出去对付一晚。 这时候，路明妃的手腕被一只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抓住了，“不用，你和我一起睡。” ……… 寝室里的单人床比较大，而且零身材娇小，倒是不显得拥挤。零缩在路明妃的怀里安心的入睡，就像是一只大号的轻松熊。 路明妃抱着怀里的零，夜风吹过窗台，传来了树叶的沙沙声。 考试前夜 二合一 坐在阴影中的人面前的屏幕发光，正在播放连续不断地重复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极为简短，大约只有十秒钟，里面只有一个黑发青年、一个金发青年和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女孩。 但在刹那间，那个女孩抬手命中了朝她射来的子弹，又再次开火命中二人，这种夸张的神经反应速度引人注目。 桌子上，还摆着许多其它的东西，主角都是那个女孩。她走在上学路上的照片、和同学玩闹时的照片、她在路边的书摊上翻着一本漫画书………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文字文档，叠成一堆，整齐地放在桌上。 有人敲门，男人按下了暂停键。视频定格在最后时刻，那个女孩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二人。那眼神不是人的眼神，像是一只冷血动物、一条古龙肃穆而无情的目光。 “先生。”帕西鞠躬示意。 “调查出来什么了吗？”弗罗斯特回头问到。 “除了已经提供给您的资料，没有更多的信息。她是昂热校长钦定的s级，其他信息都被加密，我们无权查看。” “但是先生，守夜人论坛里传出了她在聆听一次''言灵-皇帝''之后就将其完全掌握并且让一位教授陷入深度灵视的信息，而且她和陈墨瞳小姐一样，都没有言灵。”帕西说。 “哦？又一个没有言灵的疑似黑王血裔？”弗罗斯特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看她的表现，应该是s级无疑。和陈墨瞳相比，她或许更适合作为加图索家族的新娘。” “帕西，开始安排凯撒和她接触吧。如果是一个男生，他会成为凯撒最大的阻碍；不过现在，如果她的确是黑王血裔，她会成为帮助凯撒登上王座的最强助力，甚至超过''尼伯龙根计划''对凯撒的帮助！” “是的先生，谨遵您的指令。”帕西鞠躬后缓缓退出。 ………… 深夜，卡塞尔学院，诺顿馆。 学生会的全体委员都出席了这次会议，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他的膝盖上放着那柄黑色的猎刀“狄克推多”，头顶上方悬挂着加图索家族的家徽。沉默已经持续了很久，水晶吊灯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这是三年来的第一次，我们将失去诺顿馆的使用权，这也是我们在这里召开的最后一次会议了。”一名资深委员说，“这是学生会的惨败，我们应当承认。” 恺撒扫视众人，缓缓开口，“我调了学院的学生记录出来，路明妃，''s''级新生，来自中国。她是卡塞尔学院的正式学生，我们中的一员。她两枪击中了我和楚子航，赢得了今年的''自由一日''。她能够命中飞行中的子弹，我想你们应该也认同她的实力。” “按照游戏规则我们输了，狮心会一直保持沉默，说明楚子航默认了，我已经交了一张支票给财务委员会，租下了隔壁的‘安珀馆’作为明年学生会的活动地，这里从午夜12点开始就属于那个叫路明妃的人了。” “明天就是''3e考试''了，说实话，我很期待。”凯撒起身，把喝了一半的香槟放在桌上，“你们每个人都参加过那个考试，它有多难你们也都清楚，它会告诉我们，我们和s级的真正差距。” 凯撒走到阳台上看向诺诺，“诺诺，你觉得路明妃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我看不懂她。”诺诺靠在后面的墙上看着手里的咖啡，头也没抬。 “原来还有你也看不透的人？我一直以为那个最难懂的那个女孩就在我身边呢。”凯撒想要去拉诺诺的手，却被诺诺甩开。 “土味情话说的多了可就算不上浪漫了啊！”诺诺放下咖啡，拎起旁边的电脑包，“我走了，这学期我选了曼施坦因教授的课，得啃啃书，有事给我电话。” “要看书的话，跟苏茜住在那么小的宿舍，不会觉得很挤么？”恺撒伸手似乎想要阻拦诺诺，“在这里好了，安珀馆可比诺顿馆还要舒服很多。” 诺诺在门边转身，冷冷地看着恺撤，恺撒急忙举起双手，以示无辜，“我是说……客房！我有很多的客房！” “我选择住宿舍，不是因为租金，如果我想要租一栋校内别墅来住，我早就租了，”诺诺撇了撇嘴，“此外我不喜欢你的布加迪威龙，好在你今天已经输掉了它。” 她在背后合上了门，恺撤把手伸进那头灿烂的金发里，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 此刻，距离1区304宿舍直线距离不超过500米的图书馆顶楼，“龙文研究区”。 古德里安教授正站在梯子顶部去够一份文档，头几乎要蹭着顶灯。这里的书架都高达3米以上，用缅甸硬木制成，在雪白的灯光下有着铁一样的光辉和色泽，书架上陈列着10厘米厚的精装大本。 那些厚重的精装大本里保存着古老的铜书卷，这些刻在铜片上的文字已经被埋藏在冰海下数千年了，等待人们的解读。 “古德里安，是什么让你从收了一个s级学生的喜悦中苏醒过来，忽然那么专注于龙文研究了？”有人在梯子下说。 古德里安教授拉下前额上的圆片眼镜，往下看去，看见一个和顶灯一样善良的球形物体。 “嗨，曼施坦因，深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古德里安教授意外地和他的老朋友打招呼。 曼施坦因教授摸了摸自己没有半根毛的脑袋，“我是来查资料的，对于你的新学生，我很有兴趣。” “嗯！是的！”古德里安教授用力点头，“她是绝无仅有的例外，我从她身上发现了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我还没有想明白。她是个‘s’级学生，她绝不普通！”古德里安教授对自己的学生给出了高评价。 “站在那么高的地方说话不腰疼么？”曼施坦因教授还是冷冷地发问。“我所感兴趣的，是作为一个普通学生，她面对楚子航的黄金龙瞳居然毫无惧意。我本来以为在这个学院里只有不多的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但是你的学生却做到了，她怎么做到的？” “黄金龙瞳迄今只出现在楚子航这一个学生身上，本身代表着极高的龙血纯度，在典籍记载中，只有亲王级别的龙族才会具备‘永不熄灭’的黄金龙瞳，直视的时候等于施放了一个‘君王’的言灵，令对方不得不暂时臣服于她。” “只有部分龙血纯度高的人能抵抗。可是，黄金龙瞳没有影响到路明妃，面对这个力量堪比龙族亲王的同类，她很坦然，她的龙血纯度那么高么？” 古德里安教授挠了挠花白的头发，“s级龙族血裔身上，发生什么都不奇怪，楚子航也只是a级。” “我真想把你从那个梯子上摇下来！”曼施坦因教授恶狠狠地说，他对于同学、老友和同事的缺心眼头疼莫名。 ……… “路明妃是……黑王血裔？”曼施坦因教授哆嗦了一下，“我们还从未发掘出任何一个黑王血裔！这种事情必须向校长汇报！” “不！你不能这样对待路明妃，她是个好孩子！”古德里安对着他的老朋友激动的大喊。 曼施坦因没有怜悯之心，虽然路明妃的眼神看起来像是一只楚楚可怜小绵羊，但他已经看过那些资料，路明妃的表现实在是太异常了，异常的人就应该得到特别的待遇。 “十八年，我们观察了她十八年，她在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得到了最高等级的关注，没有人知道从乔薇尼肚子出来的是一个人类，还是一只爬行的龙类胚胎。这十八年里她表现得实在太普通了，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在密布的监控网之下学会这些战斗技巧，又或者她天生就是一个冷血动物，她察觉到人类对她的敌意，于是把自己隐藏起来，直到自己成长后才露出療牙。”曼施坦因丝毫不让。 “向校长汇报，隔离路明妃。她不能作为学生，也不能离开这所学校。别忘了十年前的惨剧，任何一个不稳定因素，都不应当出现在学院里。” ……… “好吧我认输了，”曼施坦因教授把双手举了起来，“你看，我认输了，我不明白……你是跟我打哑谜么？我已经认输了，现在告诉我答案吧！” 古德里安教授把眼镜从鼻梁上往下抠抠，呆呆地看着曼施坦因教授，“我真的是说，我觉得她是个好孩子啊….她还是挺……善良的……路明妃的s级是校长亲自指定的……我们总不能剥夺她的机会….” 古德里安教授顿了顿，“我们都还记得自己的童年，对吧？那时候我们两个隔着铁栏杆，努力地伸出手去要握在一起……那时候你是不是想过有什么东西忽然改变你的人生？” 曼施坦因教授这一次是真的愣住了，他低下头，默默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上面正是没有播给校长的号码，呵斥声穿越几十年的时间传到了他的耳边。 是的，他没有忘记，无论是他还是古德里安，都永远不会忘记那随血液流淌的哀伤。 ……… 图书馆地下四十米深处，一个魁梧的人影抄着双手缩灌转椅里，他低着头，只有屏幕的微光照亮，他的脸被隐藏在阴影里。 “其他人都离开了，在安全系统休眠的间隔里，摄像机不工作，你进入是没有记录的。”诺玛的声音浮起在空气里，“一会儿你离开的时候我会再次让安全系统休眠，你来这里有事么？” “见见老朋友不可以么？”缩在转椅里的人笑了，刚刚刮过的下巴是铁青色的，“进入eva人格激活程序。” “那么在意表象的东西？我还是我，无论是诺玛的人格还是eva的人格，在最深处，我还是我。”诺玛轻声说。 巨大的屏幕忽然暗了下去，黑暗里只剩下繁多的红色和绿色的小灯在跳闪，庞大的人格数据涌入这台超级主机，仿佛海水逆涌入江河。 硬盘灯、数据流量指示灯、主机频率指示灯都在以十倍的速度闪烁，而且越来越快，最后一种近乎疯狂的频率已经控制了整个地下室的节奏，被微光照亮的铁青色下巴动动，露出了一缕极淡的微笑。 忽然间，所有的灯熄灭了，地下室陷入绝对的黑暗。 一束光从头顶正上方打下来，站在转椅的前方，一个女孩的影子站在光束中央。 “eva。”转椅里的人慢慢地伸出手去，进入了那束光。 “你所能触摸到的，只是空气罢了，为什么还要伸出手来？”eva轻声说。 “我只是喜欢握着你的手而已，那是我的一个习惯。”男人低声说，那些荧光的碎片落在他手心，转瞬消失不见。eva把半透明的手覆盖在他的手掌上，却不能带来丝毫触感，那些只是光与影的幻觉。 “那时候你有时候一天要握我的手十几个小时，松手的时候，手上都是汗水。” “我不握着你的手，怎么知道你在呢？” “你永远都是那么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力量对你而言到底有什么用呢？” “只是孤独罢了。” 沉默了很久，eva问，“你来是要倾诉什么吗？”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有些事我是做不到的。” “这件事你做得到，我希望你多关注一些今年新招的‘s’级学生路明妃，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就当作帮朋友的一个忙吧，对你这并不难。” “应该说对于诺玛不难。”eva轻轻地叹了ロ气。 “你是诺玛么？”男人看着自己手中半透明的、娇小的手掌，“我感觉不到你手的触感，常常会想其实你已经不在这里。” “我确实已经不在这里了，你看到的，只不过是你自己的记忆。” 男人沉默了很久，“我还想知道执行部那帮家伙最近的计划，可以么？”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eva叹了口气，“看着那个新生是一回事儿，泄露执行部的计划是另外一回事儿。” “你会告诉我的，eva，你从来都答应我的要求的，是不是？”男人轻声说。 eva沉默了一会儿，“执行部向世界各地派出了四个小组，分别是xz、xj、格陵兰和墨西哥，前往墨西哥的小组已经抵达阿兹台克人的鹭之地遗迹，前往xj的已经到达罗布泊，格陵兰和xz的小组仍旧在搜寻‘龙墓’的位置。目前看来最接近龙墓的是xj的小组，龙王诺顿的沉睡之地就在那里，距离它的苏醒只剩下三个月。” “那么派去xj的都是执行部的精锐了？都有谁去了？” “是以龙德施泰特家族为首的精锐小组。” “他们能解决问题么？龙王诺顿在初代种中也是佼佼者。” “校长这么安排，应该不会出错吧？” “校长？他也不是没有出过错，譬如……十年前。”男人幽幽地说。 “十年了，不要再耿耿于怀，我们虽然惨胜，但也成功了。” “可所有人都死了，除了，我。”男人摇晃着啤酒瓶。 “我们还都和以前一样看着你啊！”eva把另一只手放在男人的肩膀上。 几束自上而下的光同时出现在男人的前后左右，每束光中都站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有梳着利索红短发的皮装女孩，也有戴着墨镜的冷漠男孩，也有面容僧侣般肃穆的黑衣人，也有歪着头长发漫卷的妩媚姑娘，加上eva，一共六个人，他们都把手放在了男人的肩膀上。他们的手交叠起来，融在一起。 男人从空虚中抽回了他的手，他原本就只虚握着空气而已。他起身外走去，肉眼看不见，但是密集如蜘蛛网的红外扫描系统关闭，摄像系统自动关闭，跳闪的红色警戒灯切为绿色，走道地面的高压电被切断，安全系统再次进入短暂的休眠状态。 eva默默地看着他魁梧而寂寥的背影，和十年前相比，他的腰背没有那么挺拔了。 金属门开合，男人真的走了。虚幻光束中的女孩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 女孩的泪水也滴落在金属地板上，溅起莹蓝色的、虚幻的微光。 3E考试 【平时在外的是“路明妃“，在小魔鬼的灵视里出现的是本体“路明非”】 “小樱花同学，白天鹅同学，你们迟到咯！” 路明妃被零拉着一头撞进图书馆二楼的教室，第一眼看到的是讲桌边晃悠的一双穿牛仔裤的长腿，穿了双似曾见过的十厘米高跟的玛丽珍鞋。诺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路明妃抓头，“我们走错了么？我们是来考试的……” “你没走错，我是这场考试的监考学生，监考老师是风纪委员会的曼施坦因教授。”诺诺指着下面，“所有人都在等你们。” 路明妃赶紧和零坐下，零这个等身抱枕实在是太舒服了，她一不小心就睡过了。 话说零不像是那种会赖床的人啊？ 诺诺看着路明妃，回想着芬格尔写的小说，眼睛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零这种丫头怎么会迟到呢，懂了，这俩丫头昨晚指定没干好事。 打发了几个过来套近乎的人，路明妃坐在考场的座位上。她侧头看向窗外，忽然发现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初升的太阳升到云层上方，阳光贴着云平铺而下，在胡桃木的课桌上投下窗户的影子，整个教室里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 “作弊是绝对禁止的，违反者会取消一切资格！我知道你们都是天才，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比你们更加天才的人也曾在这个教室里考试，你们现在能想到的作弊手段都有人尝试过……”曼施坦因教授站在讲台上，这个吝的老头戴着那副金丝眼镜，抑扬顿挫威风凛凛，就像是一个老兵在教训新兵蛋子。 路明妃有点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的名牌发呆，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charlotte-m-lu”。 “s级你很淡定嘛。”路明妃侧过头，诺诺站在他的旁边。这个小巫女手上拿着一沓a4纸大小的试卷，肃容正立，嘴唇翕动。 “哟师姐，”路明妃小声地开着玩笑，“方便透露一下今天的考题吗？” “不方便。”诺诺轻轻揺头。 “喂喂师姐，昨天说要罩我的不是你么？”路明妃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装出来的惊慌。 “罩你可不包括这种事儿。”诺诺瞟了眼路明妃，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面明明白白地盛满了笑意。就是那种小巫女似的笑，脸上笑容看上去既可爱又讨厌，她非常喜欢看其他人窘迫的样子，即使是假装的，她从来不输给任何人。 “你可是直接用''言灵-皇帝''让古德里安教授陷入深度灵视，而且当着全校的面胖揍了a级学生恺撒和超a级学生楚子航一顿，谁会怀疑你的血统纯度？你要都不是s级那3e考试以后就成笑话啦，你画个乌龟旁边标明这是校长你都能过关！” “好了两位女士，现在不是社交的时间，”曼施坦因打断了路明妃和诺诺，“正式考试开始之前请关闭手机，和学生证一起放在桌角上。” 各种各样的关机声响遍了教室，零一只近似透明的手出现在路明妃的视角余光之中，她把一台昂贵的vertu手机推到桌边。 这场考试对路明妃而言其实没多大意义，她不会对任何隐藏在音乐里的龙文起反应。 简单来讲，人类会因为古神的低语而疯掉，但古神不会。 你会听着一个人在旁边说话就发疯吗？ 最终过于无聊的她只能选择将那些龙文翻译出来，甚至因为时间过于充裕，她还翻译了好几个版本，估计诺玛看了以后都得找她出题。 正在闲着没事画小乌龟的路明妃突然觉得时间停滞了，她头也没抬，“弟弟，找我有事吗？” “哥哥，他们打算对诺顿和他的弟弟出手啦，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小魔鬼从窗台上跳下来，坐在路明非身边。 “能有什么想法？无所谓咯，反正我只和尼德霍格有仇。”路明非继续描着乌龟壳，“我和四大君主又不熟，他们也不会帮我对付他们的便宜老爹，所以他们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哥哥，你和诺顿很熟啊！你们还经常一起打星际！他还叫你星际公主！”小魔鬼把头搭在路明非的胳膊上，“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路明非一愣，转头看向路鸣泽，“老唐是龙王诺顿？” “嗯没错啦，本来和学院里的那个老家伙联手彻底弄死他们兄弟俩不难的，不过我想哥哥你肯定舍不得老唐死，说不定回来还有他的一份呢，真是让人头疼。”路鸣泽摆出一副苦兮兮的表情。 “老唐和康斯坦丁现在怎么样？”路明非着急的问，要是随便哪一个出了问题，按照双生子都是兄控弟控姐控妹控来看，另一方绝对会暴走。 一但通过这种方式觉醒记忆，老唐就会彻底消失，只剩下诺顿不死不休。 如果因为剧烈的刺激恢复记忆，那么对于诺顿来说只不过是大梦千年，老唐就是他记忆里的一个泡影。 “安啦安啦，我早就安排人替哥哥你跑腿去了，话说诺顿这小子运气真好，换个别的龙王过来早都给他打成龙骨十字炖汤喝了。”路鸣泽有些不爽，“居然敢和我抢第一号狗腿子的位置，等他恢复了记忆我一定要打的他爬回茧里去！” “别闹别闹，”路明非哭笑不得的揉着路鸣泽的脑袋，“先说正事。” “康斯坦丁的卵我已经安排人拿到手了，你的朋友老唐也被我的人保护起来了。到时候你配合我的人演一出戏，让秘党和那个老家伙觉得诺顿确实被杀就行了。” 小魔鬼再次爬上窗台，“至于该怎么做，你回头去问问你的女孩吧，她知道全部的计划。时间不早啦，我先走了，哥哥！”说完，他向着窗外一跃而下。 路明非撇撇嘴，刚想说这小家伙还是一点都没变，可忽然间有人摇晃他的肩膀叫他的名字，路明妃从椅子上跳起来，看见他面前正站着诺诺和零，空荡荡的考场上只有他们俩。 “佩服！3e考试都睡这么死，你属猪的？”诺诺问。 “我属羊……考试结束了？”路明妃揉了揉眼睛。 “早结束了，这都快到午饭时间了，赶快起开我要收卷子了。”诺诺伸出手去拿路明妃桌子上的“画稿”。 “哥哥你睡觉的时候把卷子弄糊了，我帮你改回来了。放心吧你是满分，有空点个五星好评哟～～”路明妃似乎听到了小魔鬼的声音。 “哦对了明妃，”曼施坦因教授走到教室门口忽然转过头，“既然你醒了，就赶快出去一下吧，好像有同学一直在门口等你。” “谁啊？”路明妃有点发愣。 “看看不就知道咯。”诺诺拍拍路明妃的肩膀，提着密码箱跟上了曼施坦因教授，“真不愧是s级，蛮受欢迎的啊。不过那些小男生真没眼力劲儿，没看见零还在吗……” 路明妃有点措手不及，她有点弄不明白诺诺刚刚的表情，嘴上说着恭贺的话，脸上却满是幸灾乐祸。 听她的说法……外面似乎是个男生？ “夫妻”混合双打 路明妃和零一起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怎么是你？”路明妃问。 来人的脸上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八颗洁白的牙齿闪耀。 “当然是在等您。”新生联谊会主席奇兰同学恭敬地说。他微微低头，整个人看上去热情洋溢却并不低声下气。 “你该不会……还想来劝我当你们那个什么什么联谊会的主席吧？”路明妃皱着眉。 如果说她一开始只是单纯的不想加入某个社团，那么现在她对于这个穷追猛打的奇兰已经有些厌恶了。 她已经明确的表明态度了，这人是听不懂话吗？ “当然，”奇兰看着路明妃的视线里充满了期待，“相比我这个代主席，s级的您无疑是真正适合的主席人选！” 奇兰的脸上闪过一丝狂热的表情，“龙类的血统本就远远高于人类，每个混血种都堪称人类中的天才。只要愿意，他们都可以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事实上历史上许多人物的背后都有混血种的影子。” “而您的血统哪怕在混血种中都算得上是出类拔萃，换言之，只要您愿意，您就是现代社会的亚历山大大帝！”路明妃怀疑如果她是个男生，奇兰会不会直接上来抱住她让她入伙。 “喂喂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咒我？”路明妃露出了不满的神色，“你是想说我以后也会满脸络腮胡深更半夜跑出去买战略游戏？” “您是对亚历山大大帝有所不满吗?”奇兰有点慌乱，“没想到亚历山大大帝的功绩也无法让您满足，那按照中国人的习惯，我是不是该将您比作古代的秦始皇？” “秦二世而亡，你和下一届学弟学妹有多大仇？你的历史老师真辛苦。”路明妃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不满。 “总而言之，您一定要来领导我们新生联谊会。”奇兰有点尴尬地转移了话题，“我们联谊会中囊括了这一届90％的新生，只要您能率领我们，那么我们一定可以和狮心会以及学生会抗衡，成为学院的第三方势力！” 奇兰一边窥探着路明妃的脸色，一边谨慎地试图劝诱，“您难道……就一点都不动心吗？” “呵呵，”路明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和两大社团抗衡？那这个组织里面有血统高于b级的吗？不瞒你说，我一个人就可以是学院的第三方。” “没有。”奇兰有点羞愧地低下头，“不过如果您可以加入我们的组织，那么我相信在身为主席的s级的您的带领下，虽然身为副主席的我只有b级，我们一定也不会输给狮心会和学生会！” “听你这么说，我更不想加入了啊。”路明妃摊开手，“s级和b级搭在一起算什么？” “您也……看不起我的血统吗？”奇兰的表情有点苦涩，略显黝黑的脸上露出颓唐的神色，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不不不怎么会看不起？你以后见的多了自然就知道，只要你有主角命，血统评级什么的那都是浮云。”路明妃摆手，“可是你就不觉得……咱俩放在一起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奇兰有点愣，“哪里不太对劲？” “你想以后我们称霸学院步入混血种高层了别人会怎么介绍我们？”路明妃清了清嗓子，摆出了一副做入场嘉宾介绍的模样，“这位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这位是学生会主席，这位是狮心会会长，不过他们都不是今天的主角！” “今天的主角是这边的联谊会会长和她的手下，s级的路明妃和b级的奇兰。他们就是卡塞尔学院里鼎鼎大名的……”路明妃的语调上扬，“…s.b组合！” “s.b?superboys？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奇兰诚惶诚恐，“您连我们的外号都想清楚了？可我居然能和您并肩？这是何等的殊荣！” “你确实是个称职的b，但我可不想当s啊。”路明妃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奇兰，“还有你这中文水准……有没有考虑过换个老师？” “换个中文老师？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奇兰的脸色又垮了下去，眼神有些黯淡，“您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不准备加入我们？” 路明妃已经有些无语了，能把她搞的不知道说什么的人真心不多，可是奇兰恰好就算一个。她已经开始考虑强硬的拒绝了。 这时候，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零突然开口了。 “路明妃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了吧？而且，你真的只是来邀请她去当联谊会主席的？”路明妃觉得零似乎在微微压抑着怒火。 “奇兰.奥兰度，看上去像印度人，实际上来自澳大利亚，生长于昆士兰州的一个贫民区。你的父亲是个酗酒的印度医生，经常打骂你和你的母亲。你有个外婆，屋后还有棵石榴树，可石榴树还没成熟你外婆就死了。” 零看着奇兰，可路明非却总觉得零在跟她汇报情况，“看上去你只是个可怜家庭出生的可怜孩子，但早在入读卡塞尔学院之前就已经有混血种跟你接触过了。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你只是一个b级新生却如此活跃的原因。至于跟你接触的人的身份，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 “别！”奇兰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看着零的眼神也不再是惊艳而是惊恐了。他缩着头，脸上浮现出谄媚的表情，但却谨慎地保持着和零的距离。“我这就走，这就走！” 零轻轻点头。于是奇兰匆忙转身，他的背影留在阳光里，透着沧桑的味道，像是正在被醉酒的父亲提着木棍追着殴打。 “这个奇兰，不简单啊。”路明妃看着仓皇逃窜的奇兰，转头看向零等待她的解释。 “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零拉起路明妃的手，“今天食堂会准备欢迎新生入的午餐会，菜色是烤肘、土豆泥和酸菜。你是打算去食堂还是叫外卖？” 零说的话无微不至，整个人介于照顾小孩的冷漠保姆和照顾废物老板的冰山助理之间。不过路明妃早就对她这个样子习惯了，零一直都没有多少表情。 “……呃，叫外卖？” 零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叫外卖对身体不好，我们还是吃食堂吧。”路明妃下意识地改口。 “那走吧。”零点了点头。 青铜之城的布局 午餐时间，路明妃和零坐在餐厅的弧形穹顶下。这座餐厅像是骑士时代的圣堂，穹顶正中央挂着巨大的树形吊灯，每片叶子都是一盏水晶小灯，花岗岩的墙壁上挂着欢迎新生入学的拉丁文字样。 食堂里空空荡荡，她们来的太晚，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她俩并肩而坐，面前摆着午餐。 此时午餐已经吃光了，零坐在随身携带的垫子上。她的表情依旧很平淡，但动作却很凶猛，正握着勺子向甜品发起进攻。 路明妃坐在零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零安静地坐在她身旁大口大口地吃着甜品，两个人肩并着肩。 路明妃下意识地把手中的甜品递了过去，伸出手摸了摸零的头：“慢慢吃，不急。” 零没有应声，可手上的动作却慢了下来。她侧头看了路明妃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可路明妃却感觉零似乎……有点开心？ 突然，零摆在桌子上的手机传来了一阵震动。路明妃看了一下，发现是诺玛发来的消息 【一年级新生请注意，原定于明天上午的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取消，龙德施泰特教授将会把第一章的讲义用邮件形式发到各位的电子信箱。】 “夔门计划。”零放下手上的甜品说。 “什么门？那是什么课？”路明妃愣了一下。 “魔动机械这门课程之所以会取消，是因为龙德施泰德教授在中国长江执行''夔门计划''。计划的目标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具体的细节诺玛也不知道，可是我们知道。”零平淡地说。 “和龙王诺顿有关？”路明妃郑重起来，精神力扩散开来，通过意识和零交流。 世界树最为擅长的就是精神力和生命力，通过意识交流对路明妃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在长江上，教授他们将会发现青铜城。那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寝宫，在那里面存放着康斯坦丁的卵。卡塞尔学院将会拿到这颗卵，并且运送到学院来，这就是计划的第一步。” “运回龙卵的那一天晚上，将会有人袭击学院，康斯坦丁会从卵中苏醒。被以不正当方式唤醒的龙王极度脆弱，和平常的实力相比百不存一。而且最关键的一点，他们才从卵中苏醒，因此无法再次准备重生的卵。” “诺顿会以一个赏金猎人的身份入侵学院，然后亲眼目睹康斯坦丁的陨落，我们将在这里杀掉康斯坦丁。” “龙王中的弟弟康斯坦丁一旦死去，随之觉醒的诺顿也不足为惧。刚刚觉醒的诺顿依靠人类的身躯，能发挥出的实力或许还不如即将崩溃的康斯坦丁。” 零平淡地说，她说着近似狂妄的话语，可那态度却像是在说今天晚饭吃炸鸡排一样轻松随意，“四大君王之一的青铜与火之王，将在这里彻底陨落。当然，这是他们所认为的。” “实际上呢？”路明妃有些紧张的问。 “实际上，那一颗卵里是龙侍乌获。乌获重铸躯体躲在卵里伪装成康斯坦丁，龙侍参孙伪装成龙王诺顿入侵学院。”零慢慢的吃着甜品。 “老板亲自去和参孙他们进行交易，带走了沉睡中的康斯坦丁和七宗罪。”零顿了顿，“老板让他们配合我们的行动，许诺给他们和他们的王生命。” “由于刚苏醒的龙王实力很弱，乌获和参孙的实力都达到巅峰状态，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他们被发现是伪装的。”零擦了擦嘴，“他们会代替他们的王去死，然后破茧重生。” 路明妃点了点头，这个计划很不错。乌获和参孙肯定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茧，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她就能救下老唐。 至于怎么处理老唐和诺顿的事，那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问题。只要康斯坦丁不提前孵化，诺顿短期内就不会苏醒。 她觉得就凭她这一张嘴，肯定能在诺顿苏醒之前把他拉拢过来做一个免费打手，路明妃在这方面对自己一向有信心。 “顺便问一下，这次行动，会死人吗？” “探索青铜城的人可能会死。青铜城本身就遍布龙文，进入的人都会产生灵视，进而下意识地开启青铜城的机关。”零很平静的说，“他们可能会由于氧气不足死在里面。” “但是校长会赶到，他们一定可以带回龙卵。在那之后，乌获和参孙都知道我们的计划，他们应该不会杀人。” “老板说了，他希望乌获和参孙能死在你的手上。你需要这一份所谓的''荣誉''，而且如果他们死在校长的折刀之下，便无法再次复生。虽然他们不介意为了自己的王去死，但是老板不喜欢爽约。” 零站起身，很难想象她刚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路明妃跟着起身，二人向着寝室走去。 “他们什么时候进入青铜城？”路明妃问，她不仅要救老唐和龙侍，也要救所有可能死去的人。 这一次，她谁都不想失去。之前的她太懦弱了，所以一直活在懊悔里。 “今晚。” “好啊。”路明妃转头看向零的眼睛，脸上带着笑意，“零，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死。” “我会一直陪你在战场之上。如果你需要我的话，我就不会死。”零一脸平静地说，她的眸子极深极静，像是蕴藏了千山万雪。 那一刻，阳光穿透玻璃照在零的脸上，那张洁白的小脸上满是认真，让路明妃再次愣神。 真的好熟悉啊，像是在遥远的冰天雪地里，有个女孩倒在血泊中。那女孩的面容并不靓丽，甚至可以说和眼前的女孩天差地别，但她的眼睛却那么熟悉那么沉重，压得路明妃有点说不出话来。 “真是个傻妞啊你。”路明妃忽然笑了，“我拿你的命干嘛，一不能卖钱二不能换命，我还不如留着你活着给我暖被窝呢！” “暖被窝？”零眨了眨眼，“也行。” 路明妃被呛的说不出话来，她赶紧转移话题，“零，我不是记得那里的混血种家族很强势吗？龙王寝宫这种东西，轮得到卡塞尔学院来插手？” 路明妃的记忆有些断片，不过她依旧记得那个国度的强大，一个敢于向全世界坦言子民是“龙的传人”的国度，现在居然连龙王这种东西都拱手相让？ “不，卡塞尔学院知道龙王将会在中国苏醒，可他们却并没有在那里建立学院，因为那个地方……是我们的地盘。而老板就是那一位从不出席校董会议的校董，他一人代表了那整个国度。” 被困青铜城 守夜人论坛，置顶帖：《路明妃通过3e考试，血统确认为s级无疑》，发帖人：剑桥折刀。 路明妃关掉了闹哄哄的守夜人讨论区，打开qq找到一个可爱的猫头。 夕阳的刻痕：@捉到一只小虾米，在不在在不在？看到消息赶紧回话！ 捉到一只小虾米：怎么了？你被绑架了吗？这么着急？ 夕阳的刻痕：我呸呸呸！你才被绑架了呢，怎么回消息这么慢？你在上晚自习？ 捉到一只小虾米：(???.???)????现在不是早上吗？我一会儿要上课呢。赶紧滴说事，别磨叽。 路明妃一拍脑袋，得，又把时差给忘了。 夕阳的刻痕：我通过卡塞尔学院的入学考试了。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也有小金眼？ 捉到一只小虾米：小金眼？哦哦我当然也有啦。(?w?)hiahia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你入学的时候没有被吓哭吧(?￣▽￣)? 夕阳的刻痕：笑话，我怎么可能被吓哭？我现在可是学院里唯一的s级学员！等你来卡塞尔我罩着你！ 捉到一只小虾米：哇！好厉害！根本看不出来唉( *???)求带求抱大腿！ 夕阳的刻痕：……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在夸我？ 捉到一只小虾米：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好啦我上课去了，拜拜(????w????) 路明妃看着虾米同学的头像黯淡下去。她笑了笑，倒是挺希望这个学妹赶紧入学的，她们两个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路明妃点开了另一个头像，一个贱贱的熊猫脸。“老唐，在忙什么呢？我奖学金发了，你做导游，我付费咱们去纽约玩一圈？” 老唐的回复依旧无比迅速，“星际公主你到芝加哥了？不过我这几天接了个任务，正回国找一个什么龙穴。等我干完这一票有两百万美刀的收入，我带你去周游纽约，钱我来出，怎么能让女士破费呢！” “别乱给我起外号。还有，我说过了不要在频道里暴露我的身份！”路明妃打字回复，小魔鬼办事倒是靠谱，直接把老唐送回国了，现在的老唐绝对安全。 “行啊，等你回美国咱们找时间见一面。”路明妃又和老唐聊了一会儿，然后关掉qq睡觉去了。 睡梦中的路明非被路鸣泽叫醒。黑色小西装、白色丝绸衬衣和方口小皮鞋的小男孩倚着窗口，对着路明非微笑。 “有什么事吗？”路明非看着路鸣泽，“打扰别人睡觉可不是好习惯。” “哥哥，你不是打算救那几个进入青铜城的人吗？我来给你送外挂啊。”路鸣泽走过来坐在路明非的床上。 “他们就算能传一部分龙文回来也没用，虽然哥哥你会龙文，但是诺顿可是个谜语龙啊！就凭他们传回来的信息，你开着天演都来不及救他们。” 路明非默认了，他可是清楚老唐是怎么样一个骚包的家伙，把密码做成谜语这事情他还真干的出来！ “哥哥你觉得这个学院怎么样？”路鸣泽像是在闲话家常。 “蛮不错的，伙食比之前好的多。女生也都蛮好看的，这算是血统优势吗？自由一日什么的我玩得也蛮开心。”路明非说，“虽然我的教授是个没转正的二货，这个学校培养的似乎也都是上不了战场的炮灰，不过其他方面我倒是挺满意的，可以给个四星了。” “那学校的同学你最满意谁？” “怎么？搞客户爱好调查？”路明非瞥了眼路鸣泽，“要说最满意的话……楚子航人挺不错的，那个奇兰我有点讨厌，凯撒那个家伙太中二了好像他就是天下第一我也不喜欢。外貌方面我最满意诺诺那妞，那头暗红色的头发看着确实有气质！不过要说笑容的话还是酒德亚纪更合我的胃口，大和抚子的感觉真是棒！苏茜也不错啊，为了喜欢的人可以发疯；不过要说气质的话，果然还是我家零的三无性格更有趣一点。可惜这么大一个学院，都没有像虾米同学那样清纯可爱的小师妹。” “也就是说……哥哥你喜欢的是楚子航那样的贴心师兄、像虾米同学一样古灵精怪的小师妹和一个长得像诺诺还可以为了你踏上战场的三无版日本大和抚子？”路鸣泽苦着脸，“哥哥我真的怀疑你偷看我的剧本了。” “所以你是专门过来打探我的口风的？”路明非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说你一个小孩子想这么多干什么？这一次交给哥哥，你放心就好。” 所谓荣耀，不过是上位者要调动下属积极性的价值观工具罢了，究其根本，只是一层虚幻的光环。他不在乎什么屠龙的荣耀，他只想守护住身边的人。 “好吧好吧，我期待着哥哥你登基为王的那一天。”路鸣泽的脸上写着期许，甘于弱小，而不知发努力，只想向强者乞求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他对路明非微微欠身，拉开门走了出去。“这一次，我的剧本交给你！君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深夜，门外传来了刺耳的蜂鸣声，简直像是小刀在刮耳骨，或者是某个大盗在同一瞬间激发了全世界银行的报警器。 零第一个起身，顺便向下铺的路明妃床上丢了一个枕头，然后她们以最快的速度出门。 “请所有‘s’级和‘a’级学生到图书馆报告，紧急事件！紧急事件！”诺玛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来。 “明妃，快，快，紧急事件，图书馆集合，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古德里安教授一边套西装一边从楼道里冲出来，头发比芬格尔还乱。 路明妃知道大概是进入青铜城的成员无法脱逃了，她拉着零直接向着图书馆跑去。 “学生13人，‘a’级12人‘s’级1人，教授团27人，人都到齐了。”曼施坦因教授对冯.施耐德教授低声说。 “时间不多了，我们立刻开始。”冯.施耐德教授拖着他的气瓶小车走到墙壁前，扫视众人。 【突然发现之前写的一个bug，我之前写的奇兰是“b”级，不过原著里是“a”级，大家就按照奇兰预估b级，3e考试被提升为a级来看吧，影响不大】 【凯诺感情处理/加图索家族二设】 凯撒认为他和陈墨瞳是真心相爱的，但是我们要知道，想要让两个陌生人相爱有上百种方法，特别是两人硬件条件都不差的情况下，对于混血种来说更是如此。 一个普通的富山雅史教员都能给人种下心理暗示以及消除记忆，在大家族的操作下，感情确实可以被操控、被设计。而且通过原著，我们也能看出凯诺的婚姻其实是早就被安排的，所以我个人不看好这一对。 我想说的是，女混血种的地位在龙族里并不高。诺诺空有血统被选中成了加图索的新娘，用龙一《星与花》里诺诺对路明非说的原话： “如果你是女的，凯撤估计不会挑我了”。 女性在龙族中永远是牺牲品，人类把处女献给龙族，换来了混血种。然后婴儿又撕裂母亲的子宫降生，通过一代又一代的圈养，杀掉不稳定的，留下优秀的。 为什么s级可以比肩次代种？为什么皇和厉鬼可以超越次代种？真的是人的基因强过龙吗？ 其实混血种之间的竟争，要比和龙族的竞争本身还要残酷。 人类没有龙族那么漫长的生命，也不会结茧重生，但一代代地积累下来的，去奔向战场的都越来越强，这是为什么？ 因为相较龙而言，混血种一直在不断进化，而这一切所牺牲的正是女性。 夏洛特.陈和上杉秀夫在一起生下上杉越真的是巧合？诺诺和凯撒在一起也是被人设计。甚至我敢说，绘梨衣做为内三家不多的血脉，如果血统没那么危险，她估计也会步陈墨瞳的后尘，甚至为了皇血的纯净搞骨科戏码。 龙族的世界，就是这么硬核冷血。 假如明妃性转还是和原著一样没有言灵而且没有实力，她肯定会取代诺诺的位置。一个表面上没有任何势力、战斗力低下、只有血统的“s”级，学院拿她搞科研，加图索家拿她做工具，一点也不奇怪。 就算有昂热担保，一个空有血统其他表现连一些普通人都不如的路明妃肯定会有很多麻烦。原著的路明非虽然衰了点，但也是他的幸运。如果他是女生，就是一个血统高且稳定的最合适牺牲品。 所以我在设定中给路明非保留了部分权柄，让她成为货真价实的s级，拥有自保的能力，不需要时时刻刻依靠昂热或者小魔鬼来保命。而且加图索家族对于路明妃的主意和对凯撒给予的心理暗示也会在后面写到。 以凯撒骄傲的性格和他为母亲报仇的决心，他势必会和自己的家族走向对立。而陈墨瞳不应该成为凯撒与他家族之间被利用的一个无辜的牺牲品。 所以凯诺这一本大概率会拆掉，凯撒会在和自己家族的对抗中成长，然后爱上一个真正爱上的女孩，诺诺也会有一份不受干扰的感情。 以上就是我个人对凯诺的全部看法。 初露锋芒（2k7） 路明妃环视四周，除了站在中间的她和零之外，其他十一个人分成三组。狮心会六人，学生会四人，还有一个光杆司令奇兰。 “各位同学，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就是现在。情况是我们有两名执行部的成员陷在中国三峡水库的青铜城里了，那是一处龙穴，我们刚刚从中获得了重要的资料，但是不知道什么样的机关被触发了，所有道路都改变了，他们带的氧气每一秒钟都在减少。 你们每个人都有龙族血统，有的人的血缘来自伟大的青铜之王诺顿，也就是那个龙穴的主人。我这里有执行部成员亚纪在水下获得的龙文资料，我希望你们集中精神阅读它，思考，回忆，看你们能否对揭开青铜城的迷宫提供些帮助。请尽快！尽快！全世界我们的人都在试图提供帮助，他们的氧气瓶支撑不过20分钟了！” 冯.施耐德教授猛地拍掌，高出顶墙的柚木书架两侧移开，露出了足有一百英寸的巨型屏幕，同时所有人面前的桌面自动翻开，一台台个人显示器露出来。 路明妃一愣，亚纪？被困的人是面试她的学姐酒德亚纪？那就是说，叶胜学长也在？这是遇到熟人了啊，你们运气真不错。 路明妃一步上前，掏出学生磁卡在卡槽里划过。桌面翻开，一台平板电脑出现，屏幕亮了起来出现了引导页面。一个少女的3d形象浮现，一身睡衣般的白纱长裙，长发飘飞，向着路明妃轻盈地躬身。 “您好，''s''级新生路明妃，很高兴为你服务。请配置你的系统。”少女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你来配置。”戴着耳机的路明妃以最简短的方式回应。 一个类似于星际争霸游戏的界面出现在屏幕上，同时一幅幅照片拼接成的巨型青色穹顶也随之显现，那是一幅类似于大树的画。 “cksheepwall.”路明妃输入这一串作弊码，敲下回车键。 “路明妃解读完毕。”在其他人甚至连磁卡都没刷完的时候，诺玛平静的声音响起。 嵌在书架里的一百英寸的巨大屏幕上，从上而下，一幅巨大的三维地图刷新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张地图上，巨大的青铜城被解析为一个一个的机件，那些机件正在运转，旧的道路封死，新的道路生成。 所有人都猛地扭头看着路明妃，每个人都意识到这是正确的结果。控制室里出现了小小的骚动，学生们交头接耳，教授们却露出满脸严肃的表情。 “不，不够！”路明妃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这条路是向下的，二十分钟不够他们离开！” 路明妃闭上眼睛，下一秒，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包括楚子航和凯撒在内的所有人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了一把。 凯撒看着路明妃的眼睛，那是混血种标志性的黄金瞳，但和其他人的黄金瞳都不一样。她的黄金瞳既不威严，也不狂暴。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凯撒觉得“太阳”可能最为贴切，虽然威压强大却可以直视。 单凭小魔鬼的方法不够，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血统优势在这一刻彻底爆发，配合小魔鬼的作弊码，路明妃在一分钟内理解了这些龙文的所有含义。 下一刻，地图又一次刷新了，那是一条斜向上的道路，这个方法明显要更快！地图的角落里清晰地标注，“路明妃解读结果”。 “教授，亚纪学姐她们也许无法打开青铜城，请立刻派人前去接应。”零平静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路明妃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小魔鬼说过卡塞尔学院有办法快速开启青铜城，现在剩余的氧气量足够他们等到接应。看起来，这一次是成功了呢。 这一条新的线路一直在进行变动，路明妃只能保持着解析，诺玛将实时的线路传输给摩尼亚赫号，再由船上的人通过言灵-蛇将地图提供给叶胜。 最终，当曼斯教授在水下接到叶胜和酒德亚纪时，控制室里的所有人爆发出激烈的欢呼。 路明妃如太阳般璀璨的黄金瞳随之变回朴实的黑色，然后在控制室众人崇拜的眼神中，她直接向前倾倒趴在了桌子上，脸“pia~”的一声砸在电脑键盘上，在屏幕上滚出一排排的乱码。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高强度的用脑，稍微有些吃不消。而且刚才表现的太过火了，所以她表现出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控制室里迅速安静下来，零脱下外套批在她身上，古德里安教授一脸焦急的跑过来，“明妃，你没事吧？” “请问，有没有人带着水啊，我有点渴。”路明妃有气无力地求一口水喝，她和零出门过于匆忙，连水杯都没有带。 凯撒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放在路明妃的桌子上，“法国香槟，希望你喜欢。”淡淡的玫瑰香气萦绕在路明妃鼻尖，瓶子上还刻着她看不懂的文字。 凯撒-加图索在帮助女士的时候毫不吝啬。这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使然，他会绅士的对待身边的每一位女性。 你不是来紧急集合的吗？为什么会随身带香槟这种东西啊！果然是个嚣张跋扈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张扬的贵公子吗？路明妃在心里疯狂吐槽。 “抱歉啊师兄，我不喝酒的。”路明妃说。 诺诺取出随身携带的水杯，拧开瓶盖递到路明妃嘴边，“喏，丫头。里面是运动饮料，解渴的。” “谢谢师姐。”路明妃接过水杯，诺诺rua着她的头发，“是我们要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们可能就会失去叶胜和亚纪了。” 恺撒靠在墙角看女孩们说着悄悄话，红发和黑发缠绕在一起，心里突然又多了一种异样的烦躁。 为什么？ 路明妃强大，傲慢，也许还有些中二。她和诺诺一样古灵精怪，行事叫人捉摸不透，但是又和诺诺不同。 路明妃一次又一次地用行动击败了那个自以为无人可敌的他，却又在刚刚猝不及防的把自己最软弱的一面暴露出来。 恺撒深吸一口气。强大与脆弱，张扬与怯懦，路明妃的身上杂糅着太多矛盾的气质，谁知道她是小狗还是什么刻耳柏洛斯的幼崽？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种混沌的性格，迷雾中的秘密，还有探险的刺激都让他深深着迷。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两个女人，一个是红玫瑰，一个是白玫瑰。现在他好像遇到了。 但是，他和诺诺的感情…… 这时候，显示器屏幕再次亮了起来，一个安详的老人面孔出现，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梳得很整齐，岁月在他脸上流下了深刻的痕迹，把他的皮肤变作了开裂的古树或风华的岩石。 他脸上的线条依旧坚硬，银灰色的眸子中跳荡着光。枯黄的双手交叉，双肘搁在扶手上，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裹在他依旧挺拔的身躯上，胸袋里插着一支鲜红的玫瑰花。 一时间路明妃分辨不出这个老人的年纪，从皮肤和面容看他已经很老了，可是那坐姿和躯干的力量却仍旧透着一股子凌厉。 “昂热校长。”冯.施奈德教授举手打招呼。 “我正在飞往摩尼亚赫号的直升飞机上，无人员伤亡，感谢诸位的努力。”校长微微笑着说，“路明妃同学，你的决策能力和执行能力非常的出色，我觉得今天你的表现值得一份a+级履历以及一次校长下午茶。” “谢…谢谢校长。”路明妃慌乱的理了理被诺诺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她打算站起来，结果校长摆手示意不用，“是零同学吗？我记得你和路明妃一个寝室，请你带她回去好好休息，顺便帮忙照顾一下我们的s级。我宣布解散。” 学生们成群结对撤离时候都向着屏幕上的校长挥手致意，显然校长在这所学院里是个偶像派人物。校长只是微笑，并没有任何回应。 长江之上，一架直升机缓缓的飞进无边的夜色之中。 芬格尔的试探 早上八点，芬格尔兴冲冲的敲响了隔壁304寝室的门，“师妹师妹！你在吗？” 门开了，零那一张冷冰冰的小脸露了出来，“有事？” “对对对，师妹你能不能让我进去说？”芬格尔抱着电脑，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零侧身让芬格尔进来，路明妃真正抱着一碗粥慢慢的喝着。今天凌晨她们突然被召集去图书馆，而且她还全程高强度的用脑，所以她刚刚起床不久。 “芬格尔师兄，有什么事吗？”路明妃把手里的勺子放在碗里转着圈。 “我是来给师妹你帮忙的，”芬格尔说着打开笔记本，“今天晚上凯撒会在安铂馆举行晚宴，他一定会邀请你，我来帮你物色物色你的舞伴。” “今天晚上的晚宴？师兄你怎么知道的？”路明妃问到。 “我可是新闻部的部长！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八年，我是一条不错的狗仔。”芬格尔拍着胸脯，一脸“没有人比我更懂学院”的自豪。 芬格尔露出了严肃的表情，铁灰色的瞳孔深得同一潭湖泊。他轻车熟路地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文件夹，却在一个名为【机密】的文件夹前停了下来。 他右手甩动着鼠标窜进了那个文件夹，左手娴熟地敲击键盘输入了一串长达32位的密码。回车键敲下，原本空无一物的屏幕上顿时跳出了三个文件夹，老老实实地陈列在了屏幕之上。 “摆在你面前的这些就是全部了。”芬格尔叹了一口气，自豪中夹杂着一丝惆怅，“八年时间，五百人齐心协力并肩作战，才有了这个文件夹的诞生！这是划时代的突破，更是无上的荣光！” “能在这样一个遍布监控的学院里做到这一步，你们的狗仔水平相当不一般啊。”路明妃鼓掌，“不过能把狗仔说的这么惊天地泣鬼神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能获得这种程度的信息，还有那在路明妃感知之下不比楚子航要低的血统浓度……这家伙也不简单啊。 “那师妹你就太不了解我了。”芬格尔露出沉痛的嘴脸，“我收集这些资料那都是为了全校师生！” “excuseme?”路明妃一脸“你看看我会相信吗”的表情。 “天地良心！”芬格尔假惺惺地以袖拭泪，“师妹你想想，你上了大学是为了什么？成绩单上的绩点？头顶上的异国天光？还是为了日后拿把四十米长的大刀往龙王的头上砍？” “四年啊！这可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时间！不拿来谈个恋爱你就不觉得浪费？这一份资料可是在校内官网上被炒到高价，男女生都抢着购买，甚至连副校长那个老贼都垂涎三尺！” “这可是新闻社官方出版、全世界仅存在在三个人硬盘中，没有门路千金难求啊！”芬格尔激动的拍桌子，“我现在直接把它送到你面前了，师妹你就不动心？” “提醒一下，你是八年。”路明妃说，“而且我的舞伴不用你担心了，我会自己找。” “正因为我读了八年，我才更清楚身为学弟学妹的你们应该干什么！”芬格尔说，“更何况能进入这个学院的人，龙血纯度都达到了一定程度，他们的结合对我们这个族群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 “以前秘党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洁性甚至允许近亲通婚，现在虽然是二十一世纪，对妹妹出手已经是违法的事情了，可是同学之间喝个小酒亲个小嘴也是无伤大雅的吧？” “而且这些是我仔细挑选过的，我以师妹你的名义在论坛上发了一个悬赏帖，这是我从其中挑选的最优秀的几个。” 芬格尔不由分说的打开一份资料，“你看这个怎么样？新生联谊会的奇兰，预估b级，3e考试后提升为a级血统，是你的狂热信徒。” 路明妃揺了揺头，“能找个皮肤白点的么？我怕晚上不小心把他给踩死了。”她打算看看芬格尔在搞什么名堂，无事献殷勤。 “那行，下一位！”芬格尔切到了下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金发阳光大男孩正在咧着嘴肆意地笑，让人觉得心里也像是被人挠了两下。 “兰斯洛特，a级血统，狮心会的副手，不管是血统还是长相或者是实力都相当优秀！” “有没有像楚子航那样的禁欲系男神啊，这种邻家大男孩不是我的菜啊。”路明妃继续摇头。 “你要楚子航那种风格的？好！我给你！”芬格咬咬牙，点开了一张图片，“楚子航本人肯定是不行了，你看这张怎样？” “可惜，这孩子不是金发。”路明妃揺头，“栗色长发什么的……真是不带感啊！” “你这人到底是有多挑食！”芬格尔抓狂了，“师妹你是来玩大家来找茬的吧？参照模板就是你家的零吧？” “师兄你怎么能这么污人清白！” “你自己算一算。”芬格尔伸出了手指，“金发，皮肤白，还要再加个不苟言笑态度冷漠女王范？你敢摸着良心说你不是在参照零？你不会想让她做你的舞伴吧？” 芬格尔转头看向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零，“师妹你说句话啊！” “如果她愿意的话，好啊。”零放下手中的课本，眼神认真的和路明妃对视，芬格尔觉得自己被泼了一头冷水。 “好吧好吧，我认输了，我不打扰你们了，师妹们再见。”芬格尔抱着电脑离开了。 “呵……这小子。”路明妃轻轻一笑。 零问道，“芬格尔有问题？” “当然，这厮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没有问题？”路明妃说。 “会危害到你么？需要处理么？” 路明妃愣了下，摆摆手阻止了零的询问：“你想太多了，现在能威胁到我的人大概还不存在。而且这样和他玩玩心机什么的，也算是一种不错的消遣吧。” “玩心机？” “没错。”路明妃点头，“其实我今天一直很好奇，这家伙忽然折腾这么一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可去可不去的小舞会，为什么值得他如此大张旗鼓？” “可刚刚他放出资料的时候我就反应了过来。这个家伙的目的绝不仅仅只是这次舞会，准确的说，他的目标是通过其他人来牵制或者监视我。” 零眨了眨眼，忽然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他筛选的舞伴有问题？” “在这个学校里，什么样的人会因为所谓的学院之星决赛权和诺顿馆的居住权而决定发送照片？我也说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今天他介绍的那三个人，没有一个可能被这种可笑的条件打动。” “印度的婆罗门、法国的屠龙世家公子、以及美国的杜邦家族继承人，这样的人物会因为一篇征求舞伴的帖子给我投递照片？别开玩笑了，能让这样的家伙干出这种事的，只有可能是来自更高层的命令。” “而且，”路明妃进入守夜人论坛，点开一条帖子递给零，“你看看这个。” 《双剑合璧，所向披靡！新生会长，不堪一击！》 配图：【图书馆门口，稍远处的奇兰只露出了仓皇的背影，几乎可以说是抱头鼠窜；而靠近镜头的两人却很平静，正午的阳光照在两人的侧脸上，路明妃脸上带着隐约的笑意，零的脸上则是冰雪一样的冷淡神情。】 “这个帖子也是他发的，那么他又拿着奇兰的信息过来给我看，是不是太不小心了呢？还是说，聪明反被聪明误？”路明妃放下手机，“这个家伙身后的背景，大概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 空荡荡的房间中，男人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刚刚刮过的下巴是铁青色的。 屏幕上有一条消息弹了出来，“eva”: “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人无声地笑了笑，虽然隔着屏幕，但他依然能够想象出女孩生气的脸： “因为值得。” “值得？”eva问。 “你只看过路明妃的战斗仿真场景，没有和她相处过，所以你不知道。”男人轻轻地敲打着键盘，“那个家伙……是头货真价实的怪物。” “能进入这学院的，哪个不是货真价实的怪物？” “不，不是指战斗力。”男人顿了顿，“而是指她的眼神。” eva沉默了。她清楚这个男人，那是面对深渊一般的绝望也会拔刀向前的家伙，十年过去了，这个男人背负着当年的仇恨踽踽独行至今，却从未在除她之外的人面前露出过半丝软弱。 可现在这个男人似乎在…畏惧那个女孩？ “你能放心一头怪兽在自己的家里游荡？没有奥特曼，我们也就只有自己丰衣足食了。”男人耸耸肩，“可是问题来了，怎么对一头正值青春期的怪兽下手？” “答案就是一找头怪兽和她在一起！”他自问自答。 “因此你甚至不惜为此差点惹恼加图索家族？”eva叹了口气，“你应该也能看出来，他们在打路明妃的主意。你太莽撞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莽撞的人啊。如果十年前的我不这么莽撞的话，也许我就不会失去你。”男人的声音有点嘶哑。 “可是这些年我还是一如既往，因为如果要复仇的话，我所能凭借的……大概也只有这东西了吧？” “那么现在结果如何呢？” “结果？结果大概是我暴露了吧？”男人揺揺头，“我太小看那个丫头了。” “那你怎么办？”eva有点惶急，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离开？十年前我选了这个选项一次，现在还要再选一次？”男人淡淡的声音里透露着不可置疑，“仅仅只是暴露而已，还没到要离开的时候。路明妃也是聪明人，她不会声张。” 他像是隔着屏幕看出了eva的担心，思考了片刻，在键盘上敲打出了一句极尽冷漠的话语：“放心吧，我还没有杀死那个家伙，怎么可能就这样……安心死去呢？” 安铂馆的晚宴（一）二合一 【亲爱的charlotte-m-lu: 我代表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郑重邀请您参加今晚在安馆举行的晚宴和社交舞会，时间是18:00，学生会将集体出席对卡塞尔学院若干年来难得一见的s级学生致以敬意。此外，恺撒-加图索期待着和你的私下交流。请记得穿着正装。 你最诚挚的朋友，陈墨瞳】 路明妃和零一起出门，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学生会不是新生联谊会那种不入流的小社团，就算不加入也不能当面折人家的面子。 好吧，路明妃承认怼奇兰的时候有一部分个人感情。之前的奇兰就是一个病娇的舔狗，只不过拿着柴刀的是她。 凯撒和楚子航本来打算邀请路明妃入伙的，结果从图书馆出来的路明妃由于过度用脑很是虚弱（装的），最后还是诺诺帮助零把她送回寝室的，所以他们二人都没有来。 路明妃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凯撒一定会在晚宴上邀请她加入学生会。到时候稍微给点面子婉拒就行了。 或许还等不到凯撒开口呢，参孙已经在路上了，拉着乌获的直升机也正在横跨大洋。今晚就是击杀“康斯坦丁”，让“诺顿”复苏的日子。 “师妹们好！” 你的狗腿子芬格尔突然出现。 “师兄你也去参加晚宴？”路明妃有些惊讶，“连f级都能去参加？凯撒也太大方了吧？不是说学院里血统决定地位吗？” 芬格尔尴尬的笑笑，“嗯…我确实没有邀请函，但是我是新闻部的部长，所以还是有资格进去的。那里的龙虾简直是一绝！” “行吧，那咱们一起过去。”路明妃和零头也没回，“不过我可不希望明天看到什么花边新闻，你明白吗？” “师妹你看你这就见外了不是？咱们什么关系，那可是同生共死啊！我也就是拍几张照片混口饭吃，你高抬贵手。”芬格尔的中文水平倒是比奇兰强上不少。 “去去去，”路明妃满脸嫌弃地挥手，“我们同什么生共什么死了？” “同猪肘子的生，共那披萨的死！”芬格尔表情严肃。 “师兄你这样的人才何必来屠龙？”路明妃有点傻眼，“你这样的人才不去说相声真是德国相声界的损失！” “是吧？师妹我这样的人才要是饿死了是很可惜？”芬格尔双手合十，“不看僧面也要看意大利面吧！” “可以考虑一下，不过我这里有点问题，你有空解释一下？”路明妃说。 “有空！必须有空！卡塞尔人形百科随时为你待命！” “那第一个问题，”路明妃问，“你拿着行李做什么？” “跟着师妹你去享受诺顿馆！”芬格尔毫不犹豫地说，“诺顿馆就在安铂馆旁边，我先去把行李放过去。别墅！地暖！那里可比寝室舒服多了！你放心师妹，我就住最靠里面，绝对不会影响你们的同居生活！” “等等，同居？”路明妃差点跳起来，“这种事情你也知道了？”她中午才在食堂和零商量好了搬到诺顿馆去，这厮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然。”芬格尔露出促狭的笑容“官网第三条就是这个。”他掏出手机递给路明妃。 第一条帖子是路明妃在控制室里解读青铜城，有两张配图，一张是路明妃开着黄金瞳，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第二张是诺诺揉着路明妃的脑袋，凯撒和零分别站在她们身后。 两张图上都配着文字：“强势解析龙王寝宫，s级再露锋芒！”——“凯撒失魂落魄，诺诺芳心暗许？冰山女王的劲敌！” 第二条帖子就是零和路明妃怼跑奇兰的帖子，帖子里有大批女同学声讨奇兰骚扰s级，据说奇兰差点崩溃的交了退学申请。 芬格尔说的第三条帖子有一个长长的、引人注目的标题： 《浪漫的同居邀请，各位有女友的别担心了（没错我就是在说恺撒你），s级有目标了！》 配图：【食堂里，路明妃和零坐在一起，路明妃在拿着一个勺子喂零吃冰激凌】 看完这几个帖子，路明妃随手把手机递给零，然后一个左正蹬…… 芬格尔从三楼窗户上飞了出去。 小学妹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我这八年级的老学长。我大意了啊，没有闪。 ……… 夜幕降临，安馆亮了起来，绚烂的灯火从那些巨型的落地玻璃窗中绽放出来。学生会干部们穿着黑色的礼服，上衣口袋里揣着白色的手帕或者深红色的玫瑰花，站在走廊下迎宾。 这本该是极其优雅的一幕，让人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中世纪。当你拿着请柬出席之时必须盛装打扮喜笑颜开，顾盼之间都必须挥洒自如，否则便是有失风度。 门口的这些家伙无疑都不合格。他们确实着装统一，衣袖和发梢也都整整齐齐，灯光下洁白的牙齿也让不少学妹红了脸。可只要仔细观察，都会发现他们的眉眼间都有着一丝焦灼。 “她还没到吗？”有人终于忍不住悄声问道。 “当然没有。”他旁边的人耸了耸肩，“如果路明妃到了，门口的那些记者还会是现在这德行？” 在安铂馆不远处的树丛中，一群手拿相机的家伙探头探脑地望了过来，炯炯有神的双眼好似挂在脸上的八百瓦探照灯，每个靠近安馆的客人都会引起他们的一阵骚动，像是群看见了奶酪的老鼠。可过不了多久他们的骚动又会安静下去，好像奶酪里被人下了耗子药。 这些家伙无一不是芬格尔手下的优秀狗仔。他们在这所学院里神秘无比，似是无处不在，但却没有人抓得到他们，只有在新闻报纸上才能看到他们的名字。 实际上校园里没有几个人敢轻易得罪新闻部，因为你不知道这群家伙会不会拿你当年尿过的床铺往你脸上糊。 现在芬格尔手下狗仔们的心情非常糟糕，他们觉得自己又被芬格尔给坑了。 芬格尔盘口早就已经开出来了。其中【1】路明妃根本不会赴宴，赔率是1：2，【2】路明妃和恺撒当场打起来，赔率是1：5，【3】路明妃和凯撒俩人相谈甚欢言笑晏晏给诺诺一起唱生日快乐，赔率是1：10，【4】诺诺和零当场打起来，概率是1：20，【5】凯撒放弃诺诺并且开始尝试追求路明妃，赔率是1：40。 其中，【1】的结果出现之后，其余条款才会开放。所有人的本金都押在“路明妃是否会赴宴”上，如果路明妃没有来，赌盘结束；如果路明妃来了，资金主动按比例流入其他选项，你也可以选择只赌第一项然后撤资。 他们所有人都押注了，押在路明妃会来赴宴上，这是他们的部长大人拍着胸脯保证的。 大部分人选择只押第一项，也有少部分人选择赌一把，那些人基本上都选择了【3】。最后一项压根没有人选，所有人都知道凯撒对那个红发小巫女一心一意，只有诺诺一个人押了最后一项，不过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在开玩笑，没有人跟着买。 “你说路明妃应该不会连面都不露吧！”树丛中有人咬牙切齿地拍大腿，“我可押了500美元赌她会来给她的师姐唱生日歌！” “她怎么可能来？”他身旁有人叹了ロ气，露出了深沉的悲哀神情，像一个失恋的诗人，“咱们大概都被部长那个贱人给骗了。” “喂喂这话可不能乱说！”蹲在地上的那位哥们蹦了起来，“就算是老大他，应该也不至于会好意思做这么过分的事情……吧？” “兄弟你刚入学？你真的认为那个家伙…”诗人哥用同情的眼神扫过周围的人，“……会不好意思？” 树丛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每个人的脑袋中都浮现出了一张贱不兮兮的面孔，乱糟糟的头发下双眼眯成了缝，挥舞着手中油腻腻的鸡腿，志得意满地像是刚跨过了凯旋门。 你指望这个会说出“要钱没有要鸡腿不给”的家伙会不好意思？你这么会做梦你为什么不去拯救世界？ 有人的脸色灰败下来：“这么说来……我们又被坑了？” “何止我们，我想全校都被坑了！”诗人哥咬牙切齿，“亏那个混蛋还拍着胸脯说什么绑也要把我们的s级绑过来。现在舞会都快开始了，人呢！” “那我们的赌资……是不是都飞了?”有人颤抖着问道，“大家应该压的都是路明妃会来吧？” 众人面带悲恸地点了点头。在赌局开始的时候，这群家伙就和芬格尔取得了联系，姑且不说他们压的究竟是路明妃会和恺撒打起来还是两人会一起给诺诺唱生日歌，但至少这群家伙压的都是路明妃会来。 至于路零和路诺什么的，大家也就是当小说看个乐子而已，没几个人押注。路明妃也不至于和凯撒撕破脸皮，所以结果显而易见，这一波大概率是可以赚的。在今晚之前他们还志得意满信心十足，像是看到了富足的人生在向自己挥手。 可现在他们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包，眼角闪着泪花佝偻着背，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苍老了十岁。 “舞会没开始，也许还有戏？”有人说。 “没戏。”诗人哥揺了揺头，“你别看s级在自由一日和解读青铜城上风光万丈，可这次和那次可不一样。如果说战场上我们需要战士，那么这一次我们需要的就是贵族和社交家。s级很能打是没错，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能适应这样的场面。” “万一路明妃会跳舞呢？” “路明妃的资料你没看过？她什么时候跳过社交舞？”诗人哥用坚定的语气打碎了说话者的期望，“而且就算她会跳，她能找到像样的舞伴？” “怎么会找不到，据我所知不少人对路明妃表示过可以考虑一下来着啊？以她的人气和颜值，会缺舞伴吗？” “注意，是像样的舞伴！社交场上的第一条规则，那就是舞伴的身份必须相当。这不仅仅是因为脸面，更是因为你对别人的尊重。就好比你是王子，那牵着你手的至少得是大公千金！”诗人哥说。 “其实如果是旁人还无所谓，可作为s级的你来参加学生会会长的舞会，收到的还是恺撒亲自发出的邀请函，你的舞伴能是c级？b级都有些丢份吧？那还不如不来呢！可是咱们学校一共才多少a级学生？”另一个兄弟插嘴。 “这么说来，不是路明妃不想来，可能只是她缺一个合适的舞伴？那我们…是不是死定了？” “死定了。”诗人哥下达了死亡通知书，“一个配得上s级的舞伴是那么好找的？其实你看赔率就知道了，今天押路明妃会来的家伙越来越多，可那家伙却一直没有调整过赔率。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有绝对的信心！可一个庄家有绝对的信心又说明了什么？” 他沉痛的目光扫过四周，“说明我们……都死定了。” 第三次，沉默的空气笼罩了四周。 “其实仔细想想，说不定还有好事。”诗人哥艰难地扯动了下嘴角，赚了这么大一笔，那个家伙应该……会还钱了吧？” 无人回应，沉默中有人背过脸去， 甚至连诗人哥都知道这是一个可笑的妄想。如果说学生会是拜服在恺撒君王般的人格魅力之下，狮心会是跪倒在楚子航的冷漠杀气之前，那么新闻部这个学院里让人闻风丧胆的龌龊组织就和前两者都不一样。 这里面的大多数人是芬格尔的师弟，也都是他的债主。他们都是在初入新闻部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被芬格尔软磨硬泡地借走了数额不等的美元，因此这些年来这群家伙为了芬格尔东奔西走忠心耿耿……其实只是为了盯紧欠了自己钱的这家伙。 “钱包来了！钱包来了！”他们的头顶上忽然传来了喊声。 “什么？”有人诧异地抬起了头。站在树枝上的那哥们从上面一跃而下，目光璀璨如同夜晚的星辰。 “钱包………啊不对！是路明妃！那个s级，我们的救星！”他手舞足蹈，就差喜极而泣了，“她来了！”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整齐得像是一大片复活的望夫石。 道路的另一端，零挽着路明妃的胳膊，二人缓步向着安铂馆走来。 安铂馆的晚宴（二）1.5章 左边的女孩一身洁白，原本娇小的身材在高跟鞋的衬托下变得挺拔起来，收紧的校服和挺起的胸膛让她看起来婀娜多姿，恍若一夜之间从女孩变成了少女。安珀馆的灯光照耀着零的脸，让她看起来像是流光下溢彩的冰雕。 相比之下，她旁边的路明妃看上去着实要鲜活得多。路明妃穿着一条黑色的套裙，踩着一双紫水晶高跟鞋。似乎感受到了这边的目光，她望了过来，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礼貌地点了点头。 “我去这是何等的大手笔！”有人震惊了，“这一套得多少钱？起码得上百顿烤猪蹄了吧？” 可更多的记者都沉浸在了感动之中，望着路明妃的眼神像是小迷妹看到了韩国欧巴，甚至有人在泪眼汪汪地咬手指。 路明妃为了能够赴宴不惜和一个女生做舞伴，看起来她还是打算跳男步。 我们的s级路明妃，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他们好像看到了冒着热气的猪肘子向着他们走来。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秀色可餐”？ 安铂馆的门口忽然喧闹起来，有一部分记者拿起相机转过了身。镁光灯闪烁中，门口的学生会干部们纷纷散开，清寂有力的掌声响起。一身白色正装的恺撒出现在了门口，头发金子般闪耀，领口里的丝巾上镶嵌着水钻。 他走了出来，冰蓝色的眼睛里流动着寒冷的光，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背后站着学生会六个部的部长，整整齐齐仿佛十万带甲精兵。 “不错，你很准时。”恺撒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淡淡地说。 “那是当然。”路明妃走上前去，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明明她的身旁只有一个娇小的女生，对面是学生会的干部虎视眈眈，可她的目光掠过其他人的时候就像刀锋划过水流，只有在看到恺撒的时候オ顿了顿，“有人请客，我怎么可能会迟到？” “很好，我欣赏准时的人，除了楚子航。”恺撒伸出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镁光和目光的焦点都死死地锁住了恺撒的手。 历史学家常说当真正的历史发生的时候往往云淡风轻，街上行人如织马如龙，没有人知道今天的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动荡。 可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种莫名的历史感，像是在参加某场盛大的开幕。很多人的喉头都明显地耸动了一下，空气凝重。 今晚两位嘉宾能否成功牵手？让我们拭目……（划掉划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忽然路明妃的背后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人从后面蹿了出来，握住了恺撒的手。 芬格尔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跑了过来，他的一头乱发被打理得整整齐齐，身上阿玛尼的黑色西装一丝不苟，每个衣缝都显示出精致的工艺，手腕上还戴着万宝龙的男表。 这个昨天晚上还满嘴比萨油腻的家伙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出去做了个整容手术，人模狗样雄姿英发，哪里还有半点废柴模样？这家伙肩宽臂长，身材高大，往日里乱蓬蓬的头发在脑袋后扎了一个小辫子，有几分帅气的额头下是德式的铁灰色双瞳，俨然就是一条铁骨铮铮的……保镖。 “会长大人客气了客气了！您何必亲自出门，招呼一声我们自己进去不就行了？”芬格尔热情洋溢地摇着恺撒的手，“咱们什么时候吃龙虾？” 恺撒面色有点僵硬，这家伙冲出来的时候速度快得让他也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能任由这家伙冲上前来握住自己的手，仿似败狗叼住了骨头。 “放心，时间到了就会开始。”恺撒眉眼间的窘迫转瞬即逝，几乎让人看不出来。他扬了扬眉毛，口吻一如既往的高傲，往回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我去这厮手劲好大！ “会长大人您真是豪气干云！”芬格尔堆着笑容，像是一无所觉，仍旧满脸热情洋溢，“我可真期待。” “你是谁？”恺撒身旁体育部的部长看出了恺撒的窘境，皱着眉头往前踏出一步，“你有请柬吗？” “请柬？”芬格尔揺了揺头，“我没有。” “那你有什么资格参加这场舞会？又有什么资格和恺撒握手？”体育部长声色俱厉，他明明是在向芬格尔怒吼，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一旁含笑站着的路明妃，“这是对恺撒的侮辱！” “侮辱？不至于吧？”芬格尔耸耸肩，“我记得……我好像是新闻部部长来着？” 体育部长顿时语塞了。卡塞尔学院的人没人不知道新闻部，如果说学生会和狮心会是学生中明面上的两大势力，那新闻部就是潜伏在学院中的幽灵。 理论上来说，如果眼前的这个家伙是新闻部的部长，那确实有不请自来的资本，也的确够格和恺撒握手。这就好比没人会邀请楚子航来参加这场聚会，但是如果他来也不会有人赶他出去，甚至大家还得集体出门相迎。 贵族都是这样，哪怕他是你杀父仇人，他出现在你的舞会上你也得笑脸相迎，满脸“虽然我俩不共戴天，但今天你来了就是我的客人，你的头颅日后再斩”的亲切感。 “好了，退下吧。”恺撒回过头来，对体育部长淡淡地说。 他又转过头来看向芬格尔，语气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既然来了，那就是我的客人。虽然你没有请柬，但是凭你的身份，自然有资格来参加这场晚宴。欢迎入席。” “听到没听到没？”芬格尔狐虎威地对体育部部长扬了扬眉，看向凯撒的目光像是在放光，“既然你说我是客人，那对客人你是不是该大方点？” “什么？” “我的意思是，”芬格尔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恺撒，有点紧张地搓了搓手，“龙虾管够不？” “管够！”恺撒脸上微微抽搐。 “我就欣赏你这欧洲人一般的豪气!”芬格尔竖起大拇指满脸赞赏，一溜小跑掠过恺撒，热情地揽住了体育部部长的脖子，“大家伙儿别在门口当柱子！快点进来，打土豪分龙虾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除了这个一马当先沖将进去的二货兴高采烈以外，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 这就好似鸿门宴上酒过三巡人人耳酣面热，底下却是流涌动人人心思诡谲。这时候项庄站起来说大家伙儿喝得可真高兴我就来给你们跳段舞助助兴！大家心思一凛，寻摸着按照正常步骤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见血了。 于是有人站起来问阁下需要什么东西我大概清楚，你看我这把宝剑锋不锋利可不可用？结果项庄摆摆手挠挠头，羞涩地笑了笑，说我就想跳段东北大秧歌找手绢呢！要嘛大宝剑啊？ “行了，还愣在这个地方干什么？你的宾客都等着你说话呢。”他旁边有人轻轻说。 恺撒侧过头，一个女生站在他的身旁，深紫色的套裙，月白色丝绸的小衬衣，紫色的丝袜，全套黄金嵌紫晶的订制首饰，暗红色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还蹬着十厘米高的玛丽珍高跟鞋，暗红色的长发璀璨得如同沾着露水的玫瑰。 诺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旁边。 “你来了。”恺撒露出淡淡的笑，“你穿这一身可真漂亮，可惜我从来没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我所有的衣服，我还有万圣节时候扮小鬼的黑袍和面具，你要不要看？” “如果你穿着这一身来敲我的门我一定给糖。”恺撒想要握住诺诺的手，但被诺诺甩开了，他觉得今天的诺诺格外冷淡。 “我说，你们两位要谈情说爱我们没意见，不过能不能先让我们进去？”路明妃脸上的冷漠让凯撒微微一愣神。 “是我的疏忽，里边请。”凯撒带领众人走进安铂馆内，路明妃带着零走开了，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个中二病晚期的家伙。 “那个丫头很难对付吧？稍不注意就会被她打乱步调。”诺诺轻轻地说。 “还好。”恺撒露出自信的笑容，“有你在我这边，我想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忽然开始说情话了？”诺诺白了他一眼。她精通侧写，早就发现了凯撒的异常。“你为什么要邀请路明妃？她跟你的关系应该不好吧？” “因为我从别人那里得知你和她关系似乎不错，所以我才会发出请柬。”凯撒说，“这座学院里中国人本来就少，和你关系好的就更少了。苏茜是狮心会的，这种场合她不适合出席，因此我想……如果路明妃也能给你送出一句生日快乐，你应该会开心吧？” “你喜欢她。”诺诺毫不避讳的直视凯撒的眼睛，“别试图欺骗我，你知道的，我会侧写。” 凯撒一开始还可以和她对视，不久之后他有点窘迫地别过了眼，“抱歉，我给你准备的礼物现在正在二楼的书房里，祝福的时间也设在你的出生时刻上。” “诺诺，生日快乐。其实这句话我本来不想现在说的，但我看你似乎发现了什么，所以我想我只有现在说了。” “是吗？在我生日这一天？”诺诺转身，只留给凯撒一个背影。“我很高兴我赌对了。1：40的赔率，怎么算我都不亏。” 这样也挺好的，她本来就对凯撒没有多少感情，只不过和他相处起来不觉得难受而已。对她来说，有没有这个男女朋友的称呼其实无所谓，他们又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凯撒的感情她也懒得插手。 他们曾经一起开着跑车在芝加哥玩了一天，然后第二天就确定了关系。可是她从小到大的男朋友都可以组成两支足球队了，也不差凯撒一个。 不过凯撒，你真的有机会吗？你以为你和零一样有着金发和蓝色的眼睛就能获得路明妃的好感吗？ 诺诺精通侧写，她发现路明妃似乎对凯撒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厌恶。而且，她对零的感情，似乎不太像是同学们调侃的那样，而是……真的。 安铂馆的晚宴（三） 餐桌旁边，零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路明妃举着一只高脚杯品着红酒，芬格尔……他正在往嘴里疯狂的塞着龙虾。 “那三位……就是我们的s级、她的室友冰山女王、还有……她们的保镖？”有个女生低声问道，语气里透着惊诧。 “大概是吧？”她旁边的男生也有点惊疑不定，“应该不会是舞伴吧？” “真是……”女生抽了抽嘴角，沉默良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出人意料啊。” “那个s级的保镖是谁？”一个新生问到。 “芬格尔，新闻部部长，八年级。”旁边有人给他解释。 那个新生忽然反应过来了，他也听说过新闻部的大名。果然，能混在s级身边的……能是简单角色？ 哪怕是保镖，那也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毫无下限的一条好保镖！有新闻部部长在旁边，谁敢上去找不自在？真把人惹急了，到时候把你苦茶子啥颜色都给你发出来！ 突然，一名戴着白手套的学生会干部摇了摇黄铜小铃，那些黑衣男生和白裙女生出现，清锐铃声响起，大厅里的学生会干部们停止了说话。 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亮起，通向二楼的两条弧形楼梯上，一边走下器宇轩昂的黑衣男生，一边走下戴着真丝白手套的白裙女生。 满厅寂静，舞会即将开始。一个金发的男人走到路明妃和零面前。 “自我介绍一下，学生会外联部部长，两位叫我托马斯就好。”托马斯文质彬彬地看向路明妃和零，“对了，两位的舞伴呢？” 他忽然间像是反应了过来，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声音都提高了一个档次： “两位不会连舞伴都没有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视线里充满了各种难以言明的情绪。 “s级没舞伴？”楼梯上有人低声说，声音里透着惊诧。 “谁说没有？她旁边那个不就是？”他的舞伴反驳道。 “可这是两个女生啊……” “女生怎么了？两个女生就不能一起跳社交舞？我们是开明的学校！而且两个女生一起跳舞更加赏心悦目，两个大老爷们才是伤风败俗！” 另一个学生叹了口气，“只是看她们的样子，没想到我们的冰山女王陛下是跳女步？真是真受不露相反攻是王道啊……” “两位，你们真的没有舞伴么？”托马斯皱起了眉头，一脸遗憾，“没想到这么完美的舞会你们居然无缘参加，真是让人遗憾。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实在不想走，你们也可以抱在一起跳个舞嘛！” 说到最后他脸上的遗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高高在上的嘲讽笑容。 路明妃的眉头皱起，这是什么情况？凯撒从舞会开始就接到一个电话出去了，这是派了一个手下来给她一个下马威？ 搞什么？那浓眉大眼的小子不像是一个会干这种没品事情的人啊？ “你以为你在自由一日上表现突出，就真的可以在学院里耀武扬威了么？”托马斯看着路明妃轻声说道，“虽你贵为s级，但请记住一点，这个学院里最大的组织是学生会。如果你不加入我们，那么你就得做好准备，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只要我们愿意，没有人能和你组队。” “不过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伸出一只手，指向了安铂馆的门口，“下面是社交舞环节，如果没有舞伴的话还请离场吧，两位……女士？” “打起来，打起来！”人群中有人低声喃喃，饱含期待，“打起来的话我下个月的饭钱就有了！” “托马斯那蠢货在干嘛？”学生会的人焦躁不安，“他现在做的事情不在计划中吧？” 沉默之中，托马斯脸上依旧带着无懈可击的嘲讽笑意，但面对路明妃的平静视线，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眉眼间一丝怯懦一闪而逝。 “我明白了。”零突然开口，“你被路明妃揍过。” 路明妃惊讶的看了一眼零，然后她发现托马斯的脸色僵硬起来。 “虽然路明妃可能完全没印象了，不过想来应该是这样。”零平静的说，“想来是路明妃自由一日上一不小心下手过重，伤到你可怜的自尊心了？”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托马斯铁青着脸回答，“如果没有舞伴的话，还请阁下场，舞会要开始了。” “我们退场倒是可以，不过你确定？”路明妃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嘴角挂起一丝讥讽的笑意，“我可是恺撒邀请过来的客人，就这么被他手下的小弟驱赶出去，你觉得恺撒脸面上会过得去？” 托马斯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看你这反应，莫非是オ意识到？路明妃眨眨眼，“看来驱逐我的决定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你背后的人应该只是叫你给我一个难堪对吧？这么说来，我之前揍你……还真是揍得有点狠啊。” 言灵-王权！ 数十倍的重力压在托马斯头上，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倾倒。路明妃顺势一个上勾拳打在他的胸腔上，肋骨断裂的声音传来，在大厅之中格外的清晰。 路明妃将王权的领域仅仅覆盖在托马斯头上，在其他人看来，她依旧没有言灵，却一拳打断了a级混血种的肋骨。 “打断了几根骨头而已，没有明显肢体残缺，也不会危及生命安全。”零轻描淡写地说。她知道路明妃留手了，否则那一拳可以直接贯穿他的躯体。 “只是这样？那断了就断了吧。”路明妃耸耸肩，“那就不用通知医务室的，要相信他的自愈能力啊！” “好。”零认真地点头，“我会注意。” 芬格尔和其他一众成员站在后面，听着这两个家伙旁若无人的对话，只觉得自己哑口无言。 听听路明妃的语气！什么叫断了就断了？这就像是收到了老婆信用卡账单之后忍不住发出“买了就买了”的叹息啊！还有那个女孩你点什么头？什么叫下次？你这是把学生会当副本吧？今天的体力用完了明天再来？ 在自由一日上托马斯曾经被路明妃狠揍过几拳，心里也确实对她有着恐惧。可那又如何？作为外联部部长，舞会才是他的战场！因此他才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接下让路明妃难堪的任务。 这个任务其实是加图索家族吩咐的，他们会支开凯撒，在凯撒不在场的时候让路明妃难堪，然后让凯撒英雄归来绑路明妃摆脱囧境。 这样，凯撒就有了和路明妃接触的机会，其他的事情在他们家族的操作之下将会顺理成章。 没什么好怕的！托马斯安慰自己，一个刚刚入学的小丫头有什么可畏惧的！她只是一个人，难道敢和学生会叫板？ 可现在托马斯知道他错了。这个家伙分明就是一头暴龙！肋骨断裂的疼痛让他满头大汗，最后忍不住昏死过去。 “我已经没有跳舞的雅兴了。”路明妃冷冷的开口，“叫凯撒亲自过来见我。” 路明妃回过头来握住零的手，“零，计划快要开始了，你先离开吧。等事情结束，我们再一起跳舞。”她看着零蓝色的眼睛，“跳那一支我教你的舞。” 皇帝？可笑！ “凯撒-加图索，我需要一个解释。”路明妃盯着凯撒，她点亮黄金瞳，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弧度。 诺诺站在一旁看着走进安铂馆一脸茫然的凯撒，忍不住笑出了声。 凯撒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刚才接到了弗罗斯特的电话，弗罗斯特告诉他，他自己挑选的女友陈墨瞳并不被家族所认可。 他原以为自己会暴怒，会对着手机大骂那个老家伙，可是他出乎意料的平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突然之间，他和诺诺的感情就淡了，诺诺和他的告别那么决绝，他也并不哀伤。 他听着弗罗斯特说完陈墨瞳的事情，又说着家族在为他争取“尼伯龙根计划”，还有其他一大堆没用的东西，直到他觉得那个声音有些吵闹。 凯撒掐断了电话，他点上一根雪茄，长久无言。 原来，我也是一个滥情的人吗？凯撒自嘲的笑笑，掐灭了烟，走回安铂馆里。 然后，他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托马斯。 ……… “托马斯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从此以后，他不会再出现在学生会里。”凯撒迅速从周围的学生会成员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 “能让凯撒先生说出这样的话，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荣幸呢。”路明妃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他出不出现在学生会里，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吗凯撒，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那廉价的傲慢。那个只要能吃的上意大利面就能投降的国家，居然出了你这么一个自负的家伙。” “你自诩新时代的皇帝吗？真是可笑，意大利是你们家族的所有物吗？而且意大利总理很厉害吗？”路明妃接着说，“国土面积30万平方公里，人口6千万，放到中国，那就是一个省啊。一个高官这么霸气，在我们那里是要被双规的你知道吗？” 所有人都被路明妃的一番话镇住了，那可是凯撒啊！谁敢这样和凯撒说话？ “我听说以你的''骄傲''，你从来都不允许有人比你要强，之前被你视为对手的只有楚子航，不管他接受了任何执行部的任务，你绝对会跟着加入，然后比他先达成目标，直到楚子航认输为止。” “你甚至在学生会建立了各种部门，什么帆船、计算机、游泳、跑步、篮球、赛车这些运动与娱乐应有尽有，然后开展各种活动与竞赛。这些东西比狮心会强又如何？龙王会和你一起划船还是会和你一起打篮球？你打算把龙王笑死？还是飙车的时候把龙王挤下悬崖摔死？” “你这算是什么？为了所谓的荣誉，为了证明你自己？这作风算有修养？这就是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熊孩子吧？凯撒，你真的很幼稚！” “我们是屠龙者，是来学习屠龙的，不是来竞争什么运动与娱乐的。我们的荣耀，应该依靠龙血的洗礼！我们的利刃也应该向着那些龙类举起，而非那些可笑的社团！” “卡塞尔学院的本质是一所军事学院，学院培养的也不是一群学生，而是一群毕业后就能踏上战场在全世界屠龙的军人！而在座的各位，都是卡塞尔学院的精英，也是屠龙者中的精英！我们在这里是学习屠龙的技巧，了解对付龙类的方法的，是来磨砺自己的屠龙利刃的，不是来和其他社团在乱七八糟的方面竞争并以竞争的胜利作为荣耀的！” 路明妃四下扫视，“我们要以龙类的骨血作为自己的荣耀！龙血才是最好的证明！” 她一脚将托马斯踢向凯撒，“像他们这种只知道使用下三滥手段来维护自己所谓''尊严''的家伙，他们根本没有屠龙的觉悟，只有那种自己高人一等的心态，瞧不起所谓的野蛮人，瞧不起血统低下的混血种和平民。” “如果未来遇到纯血龙族的时候，他们残缺的血统会不由自主的臣服于龙类，成为我们之中的蛀虫！他们不但无法对抗龙类，还会成为龙族的走狗，威胁到我们的安危！” 路明妃看向凯撒，“加图索先生，我对比过狮心会和学生会的各个方面，如果我必须要加入某个社团的话，我不会选择学生会。”她淡淡的说，“学生会里太多的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成为了只知道利用自己的血统牟取利益的垃圾！那些住在象牙塔里的家伙，不配留在卡塞尔学院！” 语惊四座，所有人沉默了。如果说刚才学生会的干部们是出于血统的压制而无法反驳她，现在就是因为路明妃的每一句话都直击人心，让他们无法反驳。 狮心会的代表率先鼓起掌来，其他人也开始鼓掌，一时间安铂馆里掌声雷动。 路明妃说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历史上不乏混血种背叛人类为龙族效力的例子，她曾经就是背后的操作者，自然深知这件事有多么恐怖。如果有混血种被龙族渗透，那么这个组织很容易被瓦解。 凯撒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至少现在不是。路明妃打算直接摧毁他最重视的东西，让他亲眼见识到自己的无能。只有这样，他才能从一个不可一世的小孩成长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 恺撒沉默了，难道他一直以来所做的都是错的？和狮心会的争斗赢了又能怎么样？ 别人只会说，看哪，狮心会的成员都是务实派，都在提升自己的战斗力，为着屠龙做准备，这才是卡塞尔学院真正的屠龙勇士，这才是卡塞尔学院创始人梅涅克.卡塞尔建立的狮心会！ 你看看，隔壁的学生会在干什么？和芝加哥、哈佛那些大学里的学生没什么区别，只会玩玩帆船、赛车和滑雪，都是屠龙中几乎用不到的技能。而他们的成员还在练习这些无用技能，还在为这些无用技能的输赢而争论不休！ 一个手机铃声响起，站在二楼台的凯撒皱紧了眉头，看向对方，可瞬间，不止是一人，所有学员的手机都响起来。嘈杂的声音连成一片让人难受的噪音。 凯撒虚压手掌，示意大家安静，他打开自己手机的免提。 “请走到窗边，看向校门的方向，摒住呼吸，客人到访的时候，主人们应该做好准备。” 低沉的挑衅声让所以人都变了脸色，每个手机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警报声瞬间响彻校园，夜幕中，所有建筑忽然亮了，黑暗彻底被彻底打破。 一队骑着拉风摩托的暴走车队撞进场馆，枪械闪着亮黄色的火焰，一处处监控器被击碎。 一连串警报声瞬间爆发，响彻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夜幕之中，所有建筑忽然亮了，灯光吞噬着阴影，原本静谧的黑暗瞬间被打破，卡塞尔学院的红色警戒状态已启动！ 诺玛冰冷的女声通过扩音器传遍校园的每个角落：“红色警戒状态！红色警戒状态！龙族入侵！龙族入侵！” “凯撒学长，听说你和诺诺师姐分手了？”路明妃脸上的笑容不怀好意，“要打个赌吗？杀了入侵的龙族，我就当你女朋友。” 你最重要的东西是骄傲吗？那我就粉碎它。 龙族入侵（一） 路明妃的最后一句话引爆了全场，造成的轰动不比外面招摇过市的入侵者要低。 凯撒与诺诺分手了？如果凯撒击杀了入侵者，路明妃就做他的女朋友？ 不过看起来路明妃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输，她的表情像是在说，让我教教你们这一帮养尊处优的废物，什么叫屠龙！ 路明妃说完就拉着诺诺的手离开了，芬格尔只拍到他们二人的背影，黑发与红发交织在一起。 路明妃把手放在过长的裙摆上一撕，礼服长裙瞬间变成了战斗短裙，她修长的大腿上绑着两把手枪。 “红色警戒状态！红色警戒状态！龙族入侵！龙族入侵！新生留在宿舍中，通过战场生存课的学生立刻领取武器，填装弗里嘉子弹，不得动用实弹。”诺玛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校园的每个角落，“封锁所有入口，对身份不明者有权开枪。” 凯撒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他觉得自己彻彻底底的输了，不管是从血统、从实力，还是从他那引以为傲的人格魅力。 大多数事情，他都可以用金钱和人脉摆平，可是那些东西都来自他的家族；遇到龙类，他能用武力摆平，可是他的血统也被路明妃压制；在以前，他一直是一个想办就能办到的领袖，可是对于路明妃说的话，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输了。 凯撒可以输，但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认输！他掏出两把沙漠之鹰从四米高的阳台一跃而下。 凯撒-加图索，将会用入侵者的龙血证明他自己！哪怕没有s级的血统，他也依旧是卡塞尔学院里最优秀的人！ 学生们匆匆地在安馆前经过，每一队都有负责人，安排自己区域内的防御，狙击枪在高处架起，几人一小组迅速占领了优势位置，呈小队散开，手电筒交织的光束四下闪动。 现在，这是真正的战场了。从决定入学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应该有觉悟，在这所学院，枪火和死亡如影随形。 这一次，没有死尸会在战后爬起来鼓掌了。这不是自由一日的小打小闹，而是与龙族之间的不死不休。 与此同时，路明妃拉着诺诺行走在校园里。 零现在正呆在寝室里，酒德麻衣将参孙带到卡塞尔附近也回去了，这一次入侵行动是由参孙带队，队伍中全是精挑细选的死侍，这是——真正的龙族入侵。 “你没上过战场生存课，没必要留在这里。”诺诺说，“你真的打算去和入侵者们对抗？” 路明妃没有回答，诺诺一把拉住了她，毫不避讳的和她对视。 “你没必要和凯撒打那个赌的。”诺诺看着路明妃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做？” “师姐，我其实很敏感的啦，”路明妃微笑着说，“昨天在控制室里，还有今天的晚宴上，凯撒看你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 路明妃突然把诺诺揽在怀里，“师姐，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凯撒，可是对于我们这样的死小孩，每一点糖都无比珍贵啊。” “我们从不知道龙族和明天哪个先来，这时候为了一点点甜味，我连上帝都可以舍弃。”她平静的说，“如果有人想要拿一张空白的糖纸戏弄我，我又怎么会让他好看呢？” “我有一个叫老唐的朋友，他把什么东西都会写在脸上，可师姐你把所有东西都藏在心里，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你明明不喜欢凯撒还和他交往，”路明妃问，“师姐，你难道不累吗？” “师姐，生日快乐。”路明妃在她耳边轻轻的说，“showmetheflower.” 有光从天空里投射下来，照亮了诺诺的脸。 “烟花啊！”诺诺看着天空，惊叹出声。 那是山下射上天空的烟花，仿佛一道道逆射的流行划开天空，那是花的种子，它们在黑暗中恣意地盛开，紫色的太阳般的蒲公英，下坠的青色吊兰，红色和金色交织成的玫瑰花，白色的大丽菊……诺诺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奢侈地放烟花，在短短的一瞬间之内把上百枚烟花投入了天空，把夜空变成了花篮。她的侧脸在烟花的照耀下流淌着淡淡的光，还有细细的泪痕。 “真美啊！”诺诺轻声说。 沉寂了片刻后，最后一枚巨大的烟花弹升上天空，在极高的天顶，它炸开了。墨紫、洇绿、水蓝、月白，鹅黄………各种颜色的光在巨大的金色背景上拼出了文字。 “明妃，谢谢。”诺诺看着慢慢暗淡下来的天空，轻轻地说。 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骑白马或者骑黑驴的家伙来接她，她自己就可以做到任何事。 其实，她也是一个没长大的死小孩啊。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是看着漫天的光幕，她还是忍不住的流泪。 路明妃的嘴角突然翘起，参孙出现在她的精神探查之内。 游戏就要开始了。 一个年轻男子突然出现，他个子很高，留一头黑色长发，大晚上的还戴墨镜，有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 “请问冰窖怎么走？”男人拱手抱拳，以军人般铿锵的语气询问。 诺诺下意识的转头，然后看到了参孙那一双墨镜都挡不住的金色竖瞳，她一瞬间陷入了恍惚。 参孙的实力在次代种之中都是最顶尖的，通过言灵-催眠，他很轻易的控制了诺诺。 其实冰窖的位置他是知道的，苏恩曦早就将地图交给了他，以参孙的能力找到冰窖不难。不过，他与路明妃的接触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诺诺下意识的想要回答，但是路明妃瞬间出手一拳砸向参孙，然后拉着诺诺转身就走。 参孙默默的收起手里的东西——路明妃刚才递给他的黑卡，拥有s级权限。这是他潜入冰窖释放乌获所必须的东西。 他不能直接离开，那样会引起诺诺的怀疑。参孙起身摘掉墨镜，露出一个别扭的、让人联想到爬行动物的冰冷微笑，金色的瞳孔暴露在黑暗中燃烧。 后方传来炽热的温度，参孙迅速向着路明妃她们靠近。诺诺此时也反应过来，抽出手枪向着参孙射击，可是连他的鳞甲都没有打穿。 在那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以成百上干倍的重量压来……就在诺诺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虫子，要被压死在书页之间的时候，她被路明妃甩到了不远处的草坪上。 参孙一只手捏住了路明妃的脖子，尖利的骨刺划破了肌肤，有几滴鲜血流淌而下。 龙族入侵（二） “伊格德拉修大人，请您原谅我的冒犯。”参孙都声音通过精神力传来。 “无妨，保存好我的血，它可以让你在关键时刻短期打破次代种的障壁。”路明妃回应到，作为凌驾于初代种之上的零代种，她的血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 路明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自身的血统，哪怕昂热现在抽她的血去化验，也只会得到中规中矩的s级数据。可是她刻意交给参孙的血，是会引起无数人争夺的进化药。 “好好去大闹一场吧，我会保你的王周全。”路明妃传音到。 “龙侍参孙领命。” 精神力的交流在瞬间完成，参孙缓缓收紧五指，看着路明妃的表情因窒息而越显狰狞。 这时候，诺诺的长发散开，像是火焰。她一个高抬腿狠狠地砸向参孙的手臂，参孙冷哼一声挥拳，诺诺迅速倒退着飞了回去，被一棵树拦腰截住。 诺诺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扶着树站起，野兽般低吼：“放开她。” 这时候，路明妃瞬间出手，她抽出腿上的手枪对准参孙的脸连开数枪，卸掉了麻醉部分的弗利嘉子弹在参孙脸上炸开，释放出一片片的红雾。 参孙装作吃痛放开手掌，一双黄金瞳炽热如岩浆，似乎是被激怒。他一拳砸在路明妃小腹位置，然后没有管一旁不断向着他开火的诺诺，抓着路明妃消失在校园里。 ………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一名敌人已暴露，男性，身高接近一米九，格斗能力极强，疑似具备高危血统。遇到目标立刻上报，不要贸然攻击，不要贸然攻击！s级路明妃已经和他相遇，请立刻搜索支援！” 来自不同势力的人们各怀心事，开始在夜色里为同一个目标共同努力。 一个棋盘外的旗子，一次意外的偶遇，一个失踪的女孩。徘徊在卡塞尔学院上空的暗流越发扑朔迷离……上位者们隐约察觉到，事态似乎正在滑向不可知的深渊。 “好了参孙，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如果你和乌获能做到完美，在混血种看来，你们的王会彻底陨落。在黑王归来之前，他们会彻底摆脱被追杀的命运。”到了没人的地方，路明妃对着参孙说。 “参孙谢过伊格德拉修大人。”参孙对着路明妃郑重行礼，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路明妃的右手化作龙爪，炽热的君焰缭绕其上。她用右爪划过自己的背，礼服裙上沾染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嘶……老唐，你可要好好感谢我啊，为了帮你摆脱追杀，我可是下血本了。”路明妃淡淡的笑笑，这样的伤害对于她来说这根本算不上受伤，可以很轻松的治愈。 对于世界树来说，只要没死，多严重的伤都能给你救回来。虽然会有点疼就是了。 几分钟后，路明妃和正在寻找她的诺诺以及学生会干部们相遇。她脖子上的伤痕如一圈红色的镣铐，背上有着两道狭长的伤口，小腹上也有一个洞，正在不停的流着血。 “明妃！”诺诺焦急地跑到路明妃身边，“怎么样，你还好吗？” “师姐，我没事，但他把我的学生证抢走了。”路明妃捂着小腹说，“他应该是要去冰窖，你赶紧通知其他人！” “别管他去哪了，这件事你不用管。”诺诺粗鲁地打断她，“医生呢？快点过来！” “我真没事……啊疼！”路明妃看着几个围着她帮她处理伤口的医生十分无语，你们这样除了让我更疼以外没有任何作用啊！我还不能让它快速自愈……话说那个直接拿着酒精往我背上洒的妹子你是实习生吗？ 路明妃突然对卡塞尔学院的医务水平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这个时候，参孙已经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了冰窖。s级的通行证很好用，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此时的冰窖完全与外界隔绝，装备部那一帮家伙在他们头顶上方共用九层不同的隔离层，包括厚达3米的混泥土墙，50厘米厚的高强度装甲，克制核武器攻击的铅锆合金板……隔离层之间用大量的石墨粉末填充。 根据装备部的专业计算，美军最先进的blu-117钻地炸弹也炸不穿他们的隔离层，太阳黑子爆发也影响不到这里，生物武器会被石墨层彻底净化，即使是龙王级别的敌人驾临，除非是发动湿婆业舞那个级别的超级言灵，否则也别想把冰窖怎么样。 所以，昂热对于外界是真正的龙族入侵一无所知。他依旧以为被送进来的是没有孵化的康斯坦丁，在外面闹事的是没有觉醒的诺顿，一切都在向着他的计划发展。 参孙扮作一名拥有血统的赏金猎人用枪逼退了昂热和所有研究员，他划破了之前装着康斯坦丁的卵，龙侍乌获被释放。然后参孙装作慌不择路的普通人逃出了冰窖，乌获在他身后追赶。 “龙王诺顿，你还没有恢复记忆吗？”在一座阁楼之上，守夜人俯瞰着整个学院，目光悠悠。 “警戒程度s，龙王入侵，重复，警戒程度s，龙王入侵！所有血统低于b级的学员退出战场！”诺玛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龙王出现在图书馆，请所有a级及以上血统的学员前往进行阻击！戒律即将解除！” “明妃，你留在这里。”诺诺的语气不容置疑。 “师姐，我要过去。我还可以用狙击枪。”路明妃对诺诺说。 “你不要命了？看看你现在伤成什么样子了？”诺诺暴躁的喊，“你现在哪里也不准去！” “别这样啊师姐，你也不想看我去当凯撒的女朋友吧？和那个家伙在一块我得疯掉。”路明妃看着诺诺，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放心，我又不上去和他硬刚，很安全的。”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诺诺最终还是妥协了，她扶着路明妃站起来，“我陪你一起去，我的枪法也挺不错的。而且校长还在，不会有事。” 路明妃心说我最担心的就是那个糟老头子，乌获假死被参孙带走还好说，要是被校长给砍死发现没有龙骨十字的话就麻烦了。 击杀“康斯坦丁” “教授，我和那个家伙交战过，金属子弹对他没用，但是弗利嘉子弹能造成伤害！”路明妃一边在诺诺的搀扶下前往狙击点一边连线诺玛。 乌获和参孙要一直维持着“言灵-剑御”伪装成可以操控金属的模样，这是一个不小的消耗。于是路明妃直接通过诺玛将消息传递出去，这样也能给他们帮一点儿忙。 至于弗利嘉子弹，连混血种被击中都没事，更别说两条巅峰次代种了。只要他们伪装的虚弱一点，再及时通过火焰将麻醉成分蒸发，就几乎可以做到无伤。 施耐德听着路明妃汇报的战况，忽然目光一闪，对着麦克风大喊，“对……对！弗里嘉子弹可以击退他！全体换装弗里嘉子弹！连续射击，不要给他释放言灵的机会！” 隐蔽在暗处的学生们纷纷起身，暴风雨一样的弹幕射向那个走出图书馆的人影，血雾把他整个笼罩。参孙躲藏了起来，当乌获假死之后，他会使用路明妃的血拔高自己的血统，然后夺回乌获的躯体离开。 “昂热……校长！”诺诺带着路明妃来到阁楼上。校长带着她们来到阳台边，打开手提箱，从里面组装出一支大口径狙击步枪递到路明妃手里，路明妃默默地接下，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没有人说一句话。 校长又取出一个圆柱形的石英玻璃密封管，给路明妃看里面的东西，那是一粒修长的子弹，弹头是暗红色的，仿佛一块简单打磨过的红水晶，里面有血一样的光泽在流动变化。 “第五元素，贤者之石，”校长说，“炼金弹头，弹头以纯粹的精神构造，只有它能够击毙龙王，要珍惜子弹，很难得。”他把子弹填入弹仓，“咔嚓”一声上膛，拍了拍路明妃的肩膀，“你能行吗？需不需要让陈墨瞳来代替你？” 诺诺看向校园，各个小队正在向着图书馆的方向汇集，图书馆前，站在一个光明耀眼的人影，是那个龙类。可是凯撒和楚子航都不在，他们都被参孙带来的死侍拖住了，没有人带领的学员们正节节败退。 那个龙类正对着整个校园发出嘶哑的呐喊，奔跑中的学生们对着他射出弗里嘉子弹，如血的烟雾把他彻底笼罩起来。他挥舞着手臂遮挡自己的脸，真像是个怨灵，叫人不寒而栗。 “那就是龙王，我会为你破开他的防御，一会儿你会看见一只转动的眼睛，他的第三只龙眼，那是他的要害，瞄准他的额头，用这枚子弹射击他。”校长说，“做得到么？” 路明妃看着自己手里的狙击步枪，是一支顶级的枪，带着红外激光瞄准镜，对于有些射击经验的人来说，命中不稀罕，失手才奇怪了，距离也不算远，她拆下弹夹重新检查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校长转身下楼，“一会儿看我的表演，其他的交给你了，路明妃。陈墨瞳，帮我照顾好她。” 校长出现在草坪上。他豹子般下蹲，以一个年轻人的姿态蓄积了全部的力量在腿部。龙文吟诵声横穿校园，远处的龙类也低头看着这个老人。 所有人都能感觉老人的“灵”在黑暗中瞬间放大。 言灵.时间零。 诺诺忽然发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整个校园范围内的时间似乎忽然慢了，那些奔跑的学生，那煽动膜翼的龙类，甚至是风吹树叶的揺曳，火焰的翻腾，都变了。 图书馆前的龙类在缓慢地一张一合眼睛。只有她们两个和校长没有变慢，校长快得像是豹子，即使是海军陆战队的队员或者中国古代的武林好手也不过如此。 校长接近了龙类，手中只有那柄折刀。 “路明妃！”校长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开。龙类身边，炽炎放射，只是速度远比刚才慢许多倍，就像是慢镜头播放。校长在炽炎的缝隙中切入，在近身的刹那，挥舞折刀，旋转身体。 龙类的两条手臂跌落，而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校长已经闪到了背后。他的额头中心裂开了，那是校长以折刀在那里竖着划了一记。一只赤金色的眼睛从伤口中爆出，缓慢地转动。 第三只龙眼，他的要害，这就是校长为路明妃营造的完美机会。斩掉双臂，这样龙类无从遮挡，她的准星里再无它物。 路明妃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开火。然而那一颗贤者之石制作的弹头中，对于龙类来说致命的精神毒素，已经被她在刚才检查弹夹的时候消除了。 以乌获的实力，这一枪就相当于是在一个普通人头上砸了一个啤酒瓶，可能会有些痛苦，但绝不致命。 那枚子弹以肉眼可以观察的速度脱离枪口，现在就看参孙的表现了。路明妃平静的看着那枚子弹在空气中悠悠地飞行。 不论乌获假死还是死在这里结茧重生，他的躯体都不能落在人类手里。假死不必多说，如果乌获真的需要结茧，那么他的躯体可以大大缩短所需的过程。而且他毕竟不是龙王，很有可能会被看出破绽。 等参孙带着乌获离开之后，卡塞尔学院一定会派人去青铜城追杀。到时候再演一出戏，直接将青铜城自毁，对外宣称龙王已死，他们得不到龙骨十字也没有办法。 命中！龙眼上爆出了灼热的血，乌获嘶哑地咆哮，周身升腾起炽热的火焰，然而几秒钟后，他的身躯无力的坍塌了。 参孙，好好表现啊。现在才是这一场戏的压轴，可以直接决定最终的结果。 远处突然燃起一团汹涌的火焰，空气中似乎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声，像是浸透了数千年的孤独与哀伤， “康斯坦丁！！！” 参孙服用了路明妃给他提供的血液，短暂的获得了超越次代种的实力。路明妃眼神一凝，时间零的领域被强行打破，时间的流速恢复了正常。 参孙浑身的骨骼发出震耳的爆响，后背的皮肤被斯裂，一对原本贴在背后的膜翼地张开，上面鲜血淋漓。 参孙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直接撞开了反应不及的昂热，然后抱起乌获。他扇动膜翼，消失在了夜幕中，路明妃松了口气。 只要没有被昂热的折刀砍中要害，凭借着参孙暂时性的龙王级实力和暂时解封的多重言灵，他们绝对是安全的。最后，他们的行踪将会被定位到青铜城。 同一时刻，学院里的死侍开始撤退。参孙下令让死侍们撤离，在他们的刻意控制之下没有人死亡，只有少数学员轻伤，路明妃还是看起来伤的最重的一个。 “诺玛，定位诺顿的位置，派出直升机进行追踪！”施耐德对着麦克风大喊，“不能让诺顿带着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离开！否则我们将要面对一位完全体的龙王！所有人行动起来！” 路明妃放下狙击陷入昏迷。（装的）这样她就不需要出去追踪参孙他们了，还可以转移一部分注意，为参孙和乌获争取一些时间。（其实就是懒） 她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不知道是已经结痂还是没有血可以流了，身上的礼服裙被鲜血染红，看着触目惊心。 “明妃！明妃你怎么样？”路明妃耳边传来诺诺焦急的声音，“诺玛，a3区狙击点，路明妃陷入昏迷，赶紧派人过来！” 诺诺陷入了慌乱之中，明明刚才情况没有那么严重啊？难道龙王离开的时候又对路明妃使用了什么言灵？该死的，那个家伙为什么盯着路明妃不放？ 参孙要是知道诺诺在想什么，怕不是会直接一发君焰胡脸。 懂不懂零代种什么含金量啊？黑王来了都得叫她姐！ 青铜计划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照进屋里，路明妃睁开惺忪睡眼。她正在加护病房里，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 “老弟？小老弟？”路明妃在心里呼唤小魔鬼，然后她看到窗外的树叶停止了晃动。 “哥哥你大清早的找我有事吗？” “来，扶寡人起床。”躺在床上的路大官人懒散地喊道。 门无声地开了，路鸣泽推着一辆银光闪闪的餐车进来。 他比那辆餐车高不了多少，但是一本正经地穿着白色厨师服，戴着法式的厨师高帽，看上去还真像回事。 小魔鬼对衣装打扮的要去很高，总是得体而应景，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他穿着西服胸前戴着一朵白玫瑰而来，那就一定是来参加葬礼；他穿着厨师服戴着厨师帽而来，那就一定是来侍候路皇上用餐的。 “小泽子啊，扶寡人起床，怪乏的。”路皇上摆足了架势，如宫斗剧里的贵妃娘娘般慵懒地起一只手，等着小泽子扶他起来。 小泽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一边使劲拽哥哥起来，一边问路皇上今早要用什么膳。 路明非靠在枕头上，“小泽子都给寡人准备了什么？” “鱼子酱配现烤全麦吐司，丹麦包配提子干，柠檬汁煎鸡胸肉，慕尼黑烤白肠，”路鸣泽像个管家似的严谨殷勤，“饮料您需要咖啡、牛奶麦片还是奇异果汁？” “想吃油条和豆腐脑……那是不可能的！”路明非眯着眼，话锋陡然一转，“寡人要吃大餐！快，先来份五成熟的牛排，我要最好的和牛，再来一份蟹黄汤包。别瞪，这叫中西合璧！饮料嘛，给我来杯豆浆，要新鲜的！” 路鸣泽放在银质扣盖上的手陡然僵住。 “哥哥，你真是太堕落了！”小魔鬼愤愤然道，“你难道就一点不怀念家乡的油条豆腐脑吗？幸好你有我这个贴心的弟弟，我早就猜到哥哥你想吃油条豆腐脑了！” 说完，他直接揭开了银质扣盖，不给路明非反驳的机会。 盖子下面是一套中式的白瓷餐具，四根炸得很到位的油条，两碗滑嫩的豆腐脑，和几样小菜。至于路明非点的那几样，一样也看不着。 路明非鄙夷道：“鼻孔插两根蒜你就冒充大象是吧？你一开始说的那些东西呢？” “怎么会呢，我们的客服服务是一流的，油条豆腐脑才是哥哥你的最爱啊！”路鸣泽跳起来坐在床边，“只有两根油条和一碗豆腐脑，另一半是我的。” 路明非勺了一大勺豆腐脑进口，惬意地眯起眼，一丝辣气儿透上来，味道像极了叔叔家门口那一家早点摊做的。 这也是一份小美好！人间值得！ “参孙和乌获他们怎么样了？”路明非放下勺子问。 “乌获受了轻伤，参孙由于血统被拔高现在有些虚弱，不过他们都没事。”路鸣泽吃着油条说，“诺顿和康斯坦丁现在基本安全了，只要哥哥你能稳住老唐那个家伙就行。” “好了，无事了，退下吧。”路明非摆摆手，示意小泽子退下，别打扰他喝豆腐脑。小魔鬼一脸“哥哥你好幼稚可我又不得不配合你真是无奈呢”的表情。 “好嘞哥哥，等你从青铜城回来以后抽空过来一下。一直让诺顿呆着也不是个事，早点让他恢复记忆他还能给我们打工，他可是最优秀的炼金大师。”路鸣泽说着从床上跳了下去。 “高，还得是你。”路明非对着他竖起大拇指。 什么叫魔鬼啊？看看什么叫魔鬼啊？ “我走啦，哥哥。”路鸣泽轻手轻脚地走向门边，在门边回过头来：“我很期待你带着诺顿他们兄弟征讨尼德霍格的那一天。” 门再次打开了，一大群人走了进来。诺诺，苏茜，楚子航……还有凯撒。后面一些学生代表们拿着花，他们今天冲进花店里，把刚刚采摘的郁金香给包圆了。 被白色郁金香包围的路明妃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莫名的诡异，前来慰问她的同学们也觉得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苏茜和诺诺做主，又派人去买了一大捧红玫瑰放在床头，才算是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楚子航将两个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我给你做了中式早餐，油条和豆腐脑。”他打量着这个之前的同学，曾经那个怯懦的小女孩已经敢于向龙王开枪了。 原来血统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啊。这么说来，我还真是懦弱呢。楚子航想起了昨夜，三只死侍便让他脱身乏术，这样的他怎么向那个神挥刀？ 路明妃察觉到了楚子航的异样，她接过保温盒，“谢谢师兄。一会儿有空聊聊吗？” 楚子航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路明妃拿出一根油条咬了一口，她在小魔鬼那里只喝了小半碗豆腐脑，现在还有点饿。 “零去哪了？”路明妃问。 “她在诺顿馆那边，宿舍被毁后，所有女生暂时转移到诺顿馆居住，现在诺顿馆已经成为我们的宿舍了，”诺诺笑着说，“你和零是宿舍长哦！怎么样女主人，你要不要收点租金？” “不用了，零没事就好。”路明妃放下心来，又咬了一口油条，然后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耳边似乎传来某个小魔鬼恶作剧得逞的笑声，路明妃气的牙疼，别人家兄弟一条心，她的老弟整个一混蛋！ 这么厚一层辣椒酱，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慢点吃，别噎着。”苏茜像是一个贴心大姐姐一样递过来一杯水，路明妃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她，接过来一饮而尽。 话说这油条该怎么处理，楚子航还在旁边站着，在线等挺急的。 “好了孩子们，给我和我们的s级一点空间好吗？”这时候，一个老人从门里走进来。 “校长。”所有人都对着昂热行礼，昂热向他们点头示意。 学生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昂热坐在床前，用一张手帕缓缓擦去折刀上的梨汁，然后收起折刀，将一只梨递给路明妃。 “我很喜欢削梨，我以前读中国民国时代的小说，说黑社会的首领杜月笙喜欢削梨给手下人吃，这是一份殊荣，而且没什么成本。”昂热微笑着说。 “校长，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路明妃咬了一口手里的梨，甜味在嘴里扩散开来。 在昨天有龙族入侵的情况下，昂热本应有很多事要忙，却来这里看她，并且遣开了其他人，她当然知道这是有事。 “你昏迷的时候，我抽取了你的血样。”昂热说。 路明妃点头，她当时装睡装的那叫一个辛苦。 “你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但是恢复速度太快。你的内脏都有些出血和移位，但是仅仅是过了半个小时，受损的内脏已经近乎复原，而你身上的伤口也在以超乎普通人千倍的速度自愈。我想到目前为止，你应该可以下地活动了吧？” 路明妃再次点头，她现在的后背和小腹根本看不出来任何伤痕，曲线靓丽而美好。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不问，你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昂热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如果那群家伙知道了，又要多出一个弹劾我的理由，虽然他们没有成功过，但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也挺让人头疼的。” “校长放心，我有分寸。”路明妃回答到。 昂热点点头，“还有最后一件事，你被选择参与''青铜计划''。”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死小孩 “青铜计划？”路明妃的表情很茫然。 “昨夜的事故，是两个初代种苏醒了，他们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和康斯坦丁。你用贤者之石制作的炼金子弹击杀了康斯坦丁。”昂热说，“但是诺顿带着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逃逸，他一定会吸收康斯坦丁的龙骨，然后向整个世界复仇。” “我们必须在他吸收龙骨完成茧化之前找到诺顿，并且杀死他。时间在明年2月，地点在长江，任务代号''青铜''。” 路明妃心里一整个的无语，康斯坦丁就是一个只知道让诺顿吞噬掉他获得自保能力的傻孩子，你杀了一个只知道找哥哥的孩子，还把人家的兄弟说成什么血腥的暴徒。 火与山两对双生子都没有什么统治世界的欲望，他们之前就隐藏在历史的幕后，诺顿和耶梦加得都只想保护他们的呆呆傻傻的兄弟。不过这些东西她不能和昂热说，否则那一把折刀会瞬间横在她的心口。 她也没有资格评价昂热的对错，龙族与混血种本就不死不休。因为确实有龙族想要征服世界，龙王的任何骨血也足以令混血种趋之若鹜。 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试着救一下耶梦加得那个小丫头吧。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苏醒，又有没有恢复记忆？如果她苏醒了，一定会是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吧？ “校长，需要我做什么？”路明妃坐直身体，郑重的问。你赶紧给我透个底，我好安排剧本不是。 “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不上课了，准备集训。”昂热说，“一年级中被选中的只有两人，你是其中之一。具体的行动，后面会有人告诉你。” 当天下午，路明妃直接出院。当她走到诺顿馆附近的时候，直接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老远她就看到了挂在门口上的一条色彩鲜红无比醒目的横幅： 【热烈欢迎我们的屠龙勇士路明妃出院！】 一条巨大的横幅，红底黄字，土的掉渣。路明妃愣在当场停下脚步眼角都在抽搐，心里直呼好家伙。 知道的是知道回到了那个绅士聚集精英扎堆的贵族学校，不知道的以为还以为是穿越到了几十年前。 红色土味横幅底下站着乌決泱的人群，为首的是零，她身后站着凯撒的白裙少女团，楚子航带着狮心的成员站在一旁。 狮心会的小狮子们纷纷向路明妃敬了一个标准的普鲁士的军礼，“欢迎屠龙英雄路明妃归来！” 路明妃尴尬的回礼，瞥向一旁的零小声道：“你安排的？” 零摇了摇头道：“是恺撒和芬格尔。狮心会的人是自发过来的，他们被你昨晚在安铂馆的发言折服了。” “凯撒和芬格尔？”路明妃十分疑惑，乌黑如潮水的人群里窜出了一只狗熊般的黑影，“狗熊”激动的向着路明妃跑过来，“师妹你回来了！” 路明妃一把把芬格尔拉到一旁小声道：“芬格尔，凯撒这是在搞什么？” “我知道师妹你喜欢低调，但是达成这样的成就可不该再这样低调了。”芬格尔打开守夜人论坛，“你自己看吧。” 《svsa！路明妃与凯撒的对峙！凯撒的完败！》 【路明妃在安铂馆发言完整视频】 《燃放价值数万美金烟花为室友庆生！s级坦言：谁也不能欺负我的师姐！》 【烟花的光幕之下，路明妃与失恋的诺诺相拥】 《魔女与玫瑰的联合！首次成功击杀龙王，载入史册的时刻！》 【路明妃枪击康斯坦丁，诺诺照顾路明妃】 《睡美人》（付费查看） 【路明妃的战损礼服裙、击杀康斯坦丁之后的睡颜】 《红发巫女与凯撒皇帝决裂，二人公开承认分手！喜欢巫女的兄弟们抓紧机会！》 【凯撒和诺诺发的公开帖子截图】 赌盘：《凯撒是否会追求路明妃》 ……… “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凯撒准备这个欢迎仪式，是打算开始正式的追求你！”芬格尔在旁边低声的说。 路明妃有些摸不着头脑，帖子都写成这样了，她昨天晚上也狠狠的打脸凯撒，结果他还参与策划了这一场欢迎仪式，究竟是因为他的自信和对她的认可，还是说……… 这小子是个m？ 路明妃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难怪有人说每个贵族家庭出来的孩子总会有一些怪癖！这算是什么？我就是最强的，我不允许有人比我要强，如果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那我就会一直跟着你，直到把你打败为止。 你无不无聊啊？！有这心思去看看你那可怜的绩点好嘛？你打算靠你那骚包的气质和一身的香水味对龙类造成精神打击？没孵化的龙遇到你都不想孵化了吧？ 说起来这个学生会长也算是不幸，好不容易屈尊纡贵三顾茅庐，却被提着锅铲的诸葛亮给敲了个满头包。想来这么多年来也只有狮心会会长楚子航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如此的难堪吧？ 还有芬格尔，如果说恺撒是晚期中二，楚子航是天命男主，那么她最看不透的就是芬格尔。不是她狂妄，这个世界能逃过她精神探测，偷拍到她八卦的生物不过一掌之数。可这么一个小小的卡塞尔学院会有这样的家伙？ 因此唯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偷拍她的并不是生物，而是学院里无所不在的、由名为诺玛的ai掌控着的摄像头。换句话说，芬格尔这个家伙看似败狗，可在这个学院里，他明显有和他f级的身份所并不相符的权限。 最简单的解释就是也许是这位师兄真人不露相，虽然看似颓唐实际上却有着可以黑进ai的电脑技术，想来以这位师兄在这个学院度过的八年抗战时光，要磨练出这种技术也并非全无可能。 可如果往复杂的方向想，只怕这位看似废柴的师兄……不是那么简单的角色。 至于楚子航……她倒是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命，而且对周围的人不闻不问。 路明妃知道他留在了那个雨夜，他不敢和任何人有超过同学之间的关系，因为他自己觉得自己已是一个必死之人。 孤独的人有两种，一种拼命的报复世界想让所有人和他一样孤独，另一种则是希望他人可以获得温暖。 楚子航，是第二种。 【本书的感情线处理】 【1】路明非（路明妃）x零： 关于路零的感情线之前的章节已经有了足够详细的介绍，这里不再赘述，这一对直接锁死。 【2】楚子航x苏茜，至于为什么不是小龙女？ 这里是我最纠结的地方。龙族有三段刻骨铭心的孽缘，楚子航在站台上拉起了苏茜的手，路明非在水下拥抱了红发的女孩，诺诺在电影院领走了一只小败狗。 结果，小败狗其实是一只傻猴子，他一直跟着带他出来的师姐，所以东京盛大的逃亡依旧没有躲过红发巫女的背影；小怪兽以为她被人喜欢了，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宝贝；苏茜喜欢上了一个心里只剩下复仇的男孩，直到死亡的时候也没有想起他的名字。 苏茜需要楚子航，但是楚子航不需要她。他们就像是路明非和小怪兽，看似相距很近，其实远在天涯。 我感觉苏茜这个角色在创建之初就被打上了工具人的身份，但是这个女孩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 然后就是夏弥，这个角色充满了矛盾感，她是耶梦加得，是环绕世界的中庭之蛇，却因为人类的感情被楚子航暗算。三度暴血真的可以对抗龙王吗？哪怕那是最弱的龙王。 虽然龙二最后关于楚子航在夏弥房间里看到的一切、感受到的孤独令我感触良多，而且我觉得那个时候楚子航真的动了情，可是楚子航不应该再一次失去对他来说重要的人。夏弥和老唐都是龙王，所以在原著里他们的结局早已注定。 “他清楚地知道这一次醒来，将不会看见阳光里天使低头，似乎要亲吻他的嘴唇。”对啊，他们是不可能的。 楚子航和夏弥不会有好的结局，除非夏弥彻底变成一个没有龙王之心的女孩，而且永远不暴露身份，否则等待她的就是整个世界的追杀。 不过在原著里，夏弥这个人是彻彻底底属于楚子航的，哪怕她只是耶梦加得虚拟的一个个体，她依然环绕着那个带她认识世界的人类。 我觉得夏弥对于楚子航更多的就是她亲自承认的同情，但是这种情感不是龙类应该拥有的。所以她的躯体沉寂于尼伯龙根，精神在楚子航体内茧化。 因此我打算把楚子航的cp安排成苏茜，算是弥补曾经的遗憾，同时我也会给夏弥和她的傻哥哥一个完美的结局，这一点大家放心。 【3】上杉绘梨衣，无cp，团宠，妹妹 小怪兽也是江南塑造的最成功的角色之一，她呆呆傻傻的，但是懂事的让人心疼。她会把自己的整个世界和你分享，即使她的世界只有你和她的玩具们。 绘梨衣就是一张纯白的纸，路明非当初觉得当她出去遇到了像凯撒、楚子航一样优秀的男人就会忘了自己这种衰仔，但是对绘梨衣来说，第一个把世界的蛇驱赶开，把宝石展示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就是她的世界。 原著中，绘梨衣带着对sakura的回忆离开人世非常的残忍，可至少她拥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她吃过最好吃的五木炒饭，爬上过东京天空树，也看过梅津寺町的落日。 如果绘梨衣活下来，元气大伤的蛇歧八家根本没有实力保护她。赫尔佐格已死，失去了血清的她要么堕落为死侍，要么被秘党抓去研究。最顶尖的白王血裔，绝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绘梨衣的结局会更加悲惨。 难道我们奢望着原著里的衰仔再向小魔鬼卖命，让小魔鬼帮助绘梨衣稳定血统，然后带着她满世界逃亡吗？那个衰仔当时绝对不会这么做，因为那时的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被人所需要，他肯定会迟到的。 带着对sakura的怀念离世，其实是原著里绘梨衣最好的结果。我虽然不甘，却也认可这个结局。至少这样，她最后的一段回忆是美好的，而不是无助的堕落成为怪兽或者在冰冷的实验室里被人研究，然后绝望的死去。 小怪兽值得、也应该有一个同样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只分享给一个女孩的男生来陪她一辈子。不过路明非并不是这样的男孩，那个可以做到这一切的男孩已经在北极圈把自己的温柔给了蕾娜塔。 但是纵观龙族，我没有找到一个配得上小怪兽的人，而且我没有那个笔力去原创一个配得上小怪兽的男孩，所以小怪兽会是路明妃的妹妹，路明妃会给她遮风挡雨。 【4】芬格尔xeva 主角既然是世界树的化身，权柄以生命和精神为主，复活一个精神没有消散的a级混血种不难吧？这没有人不同意吧？芬格尔其实也曾经是领子里衬着黄金的男人，可是在冰海之下，他失去了他的世界。不过既然重来一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未来。 【5】凯撒/陈墨瞳，本书拆掉 具体原因前面解释了，原著龙一里诺诺就说过她没有多么喜欢凯撒，只是不觉得讨厌而已。有很多人讨厌诺诺，可我觉得正是因为她不完美，所以显得很真实。 诺诺有着数十个兄弟姐妹，凯撒也有着一个种马老爹，而且她和绘梨衣过于相似的外貌很难不令人怀疑。诺诺的表现有一些绿茶，是因为她严重的缺少关爱，连一场烟花都可以让她泪流满面。 在最后逃亡的时刻，诺诺也依旧是那个义气的大姐，她在绘梨衣呆过的房间里其实可以通过侧写获得很多东西，但是她不能去懂，不能去听路明非的故事，她担心自己会不由自主的同情他。 其实，当诺诺知道了路明非就是那个在水下救了她的怪物的时候，她应该是有些动摇的。但是那时候她和凯撒的羁绊已经不容忽视，她不知道自己和凯撒的婚姻是被安排的，所以对凯撒也怀着愧疚，她不能答应路明非。 这是一段孽缘，无关乎谁对谁错，如果他们在另一个情况下相遇，或者出现在电影院里的是零和绘梨衣，龙族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悲剧。 不过，并没有如果。 凯撒和诺诺最后的感情会通过剧情的推动慢慢淡化，他们会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不被任何人操纵的感情。而加图索家族那些阴影之中的蛀虫，会被凯撒亲自清理。 目前关于cp的设定就是这样，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在评论区提出。 情感导师路明妃 “师兄，咱们谈谈吧。”路明妃打发走芬格尔，应付完其他人之后，叫住了转身准备离开的楚子航。 ……… “师兄，苏茜喜欢你。”诺顿馆的一间会议室里，路明妃的楚子航对坐。 即使是楚子航这样的面瘫，面对这样的开场白也有些猝不及防。他手里握着路明妃递过来的水杯，表情有些僵硬。 “苏茜喜欢你。”路明妃毫不退让，她直勾勾的盯着楚子航的眼睛。 “我知道。”楚子航回过神来，“可是我不能答应她，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师兄，我想起来了，你爸爸接我们回家的那一天。”路明妃平静的说，“我其实一直都记得，但是我以为那是个噩梦，不敢和任何人说，直到我来到了卡塞尔学院。” “你不愿意接受苏茜的感情，是因为…奥丁吗？” 路明妃从来没有见过楚子航那样的表情，他的黄金瞳中金光刺目而冰冷，似乎随时都会暴起，路明妃觉得仿佛下一刻村雨就会贯穿她的心脏。 可是下一刻，金光熄灭了，路明妃从未看到楚子航的黄金瞳那样的黯淡。他似乎在一瞬间回到了那个雨夜，成为了那个无力的少年。 “是。”楚子航低下头，路明妃看不到他的眼睛。 “师兄，你觉得孤独吗？”路明妃抬头看着天花板，“可觉得孤独也没什么用啊，你不和陌生人抱团取暖能不孤独吗？你不和陌生人说话能不孤独吗？丢了东西之后你一直沉默寡言又有什么用？难道真的会从湖水里面钻出一个湖之女神，问你丢的是这把金斧子还是这把银斧子？斧子沉底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失去的人也是一样……可是，你还有我们啊。” “别说了！”楚子航突然像狮子一样咆哮，可是下一刻，他又低下了头，“别再说了……” “我第一次听说''血之哀''的时候，对这种所谓的孤独感从不买账，你会因为跑得比别人快飞得比别人高，出门不用带打火机，下雨天不会被雨淋就产生孤独感？这就好比是别人家是越野车就我家是坦克，要不是道路撑不住，我能开到立交桥上去在全城人面前嘚瑟好吧？可血之哀这种东西……它似乎真的存在啊。”路明妃握住了楚子航的手。 “师兄，你现在对于苏茜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啊。而且你还有一个关心你的老娘，我记得苏阿姨像是一个小丫头一样还需要你照顾，你还有狮心会，还有施耐德教授，还有我们，你一直都不是孤身一人……所以，不要老想着去找奥丁寻死啊。” “你知道吗师兄，比害怕失去更可悲的，是害怕拥有啊。你甚至连自己拥有什么都不知道……你一直看着后面，一直陷在回忆里……怎么向面前挥刀啊？” “师兄，我记得你欠诺诺一个承诺，自由一日那个作废了，那我现在就代替诺诺用了，”路明妃看着楚子航，“师兄，你要开始珍惜周围的每一个人，答应我。” “明妃，谢谢。” 楚子航呼吸粗重，声音低沉而嘶哑。 “师兄，要保证。” “好，要保证。” “师兄加油啊，早点让我和诺诺给你们当伴娘。”路明妃露出笑容，再次变成了那个活泼的女孩。 ……… 卡塞尔学院，潜水训练场。 需要参加训练的有四个人，a组凯撒、零，b组路明妃、陈墨瞳。可是现在，只有凯撒一个人站在训练场里。 本来组员的搭配是a组凯撒和路明妃，b组陈墨瞳和零。但是守夜人论坛上凯撒与陈墨瞳分手转而追求路明妃的帖子稳居第一，再加上路明妃和陈墨瞳的一致反对，资深教授们临时进行了调整，反正现在没有开始正式训练，一切都来得及。 三个女生都没有来，凯撒也就没有下水，正在刷着守夜人论坛。突然一个全新的帖子出现，并且点击量迅速增加，进入十大新闻的行列，排名还在升高。 《路明妃疑似选择狮心会？杀坯的春天！》 凯撒手指一顿，然后点了进去。 “路明妃在众人之中留下楚子航，二人会议室交流，疑似选择加入狮心会！凯撒的大危机！” 配图【楚子航回头对着路明妃挥手告别，路明妃脸上笑容灿烂】 凯撒点开了评论区： 狮心会的柿子：一枪干倒了两大领袖的女人和狮心会的杀胚，绝配！ 楚苏就是王道：会长和副会长才是一对，别乱传谣言。楼上的把学号报一下，狮心会送温暖。 路女神学院第一：不！我不要路女神嫁给那个面瘫！ 把我的瓜拿来：谁来召唤一下苏茜？ 起个名字好难:＠苏茜 楼上说的对：@苏茜 苏茜：@苏茜，苏茜人呢？赶紧出来！ 红发巫女（诺诺）：别闹，要进行潜水训练，正在和你们路女神买泳衣呢。贴图【诺诺自拍，苏茜带着零试衣服，路明妃在打量一件比基尼】 夕阳陆离（路明妃）：翘大嫂这种事，狗都不干！苏茜是我物色的大嫂，谁敢抢我就和他急！ 楚苏就是王道：路女神你还缺闺蜜吗？ 把我的瓜拿来：我也想要这样一个闺蜜！ 起个名字好难：路女神牛逼！ 楼上说的对：路女神牛逼！ 狄克推多（凯撒）：训练快要开始了，@夕阳陆离 （“狄克推多”因为恶意引战已被禁言24小时，请解封后注意发言） 红发巫女（诺诺）：@芬狗，谢谢啦！ 芬狗：@红发巫女，卧槽师妹别公开处刑啊！ 夕阳陆离：@芬狗，没事，你告诉他是我指使的，他不敢找你麻烦。对吧？@狄克推多 红发巫女：@芬狗，看，这小子话都不敢说一句。 凯撒：……… 我tm被禁言了怎么回复啊！话说你们就这样大声的密谋真的好吗？ 红发巫女：@狄克推多，今天我们不过去了，让明妃休息一天，你自己训练吧。 凯撒：……… 我是明明的朋友，我叫老唐 “老唐，在哪呢？回纽约没有？”路明妃在qq里询问老唐，两个月以后她就要去青铜城了，还是先解决老唐的问题比较好。 而且如果有了老唐的帮助，她在青铜城里就可以轻松许多。 “回什么纽约？咱们好歹也是一起征战星际的战友，结果你居然这么坑我？”老唐发过来一张暴躁的喷火龙表情包。 路明妃心头微微一跳，“那个……你想起来了？你知道你是谁了？” “能在这儿说吗？这里安全吗？”老唐问。 “绝对安全！这一条线是加密的，没有人能监视的到。”路明妃说。 “哦，那我就放心了，伊格德拉修阿姨。”路明妃看着老唐发来的消息，眉头的青筋直跳。 “喂喂喂诺顿，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你知不知道我那天流了多少血？”路明妃的手指在键盘上挥出了残影。 这贱兮兮的语气，还是老唐，或者说，诺顿还有着一部分老唐的意识。 “这态度已经不错了，我可是灰之王，最像黑王的龙王。”诺顿回复，“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见到了康斯坦丁，参孙和乌获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 诺顿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参孙告诉我，如果不是你的帮助，康斯坦丁大概会被卡塞尔那些人找到并带走……混血种得到一只龙王的胚胎，我不敢想象康斯坦丁会是什么下场。” 沉默了好一会儿，“诺顿，你变了。”路明妃说。 “变个屁嘞，我只是才开始觉醒，现在还不完全。”手机的另一端，老唐喜相的眉毛再度耷拉下来，“我很感谢老唐这个人，哪怕他对我来说可能只是大梦千年的一个幻影，不过他认识了你，也拯救了我和康斯坦丁。” “……你现在是老唐，对吗？” “嗯，诺顿什么的在诸神黄昏之前不存在了，我是明明的朋友，我叫老唐。” 老唐直接打开了视频聊天，路明妃立刻接通。 “一直打字怪麻烦的，咱们直接当面说吧。等你要去青铜城的时候联系我，我去帮你一把，我家我熟悉。”老唐说。 “行，肯定联系你。你现在在做什么？老唐这个身份应该不能用了吧？”路明妃说。 原本老唐是一脸的络腮胡，觉醒的记忆之后，竟然变得白了很多，络腮胡也没有了。 “我现在是你们老板手下的首席炼金师，同时也听命于你。”老唐回答到，“至于身份问题，薯片妞会帮我解决。” 路明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老板是小魔鬼路鸣泽，而薯片妞儿据路鸣泽所说，是他手下的一个管账丫头，言灵是天演。 “你还真的选择给我们打工啊？不怕我们对龙王进行剥削压榨？”路明妃和老唐开起了玩笑。 “我当然是为了美好的生活，只要别惹我，别害我，现在的社会，它不美丽吗？我们要共创和谐，民主，美好的现代化社会！”老唐振臂高呼，然后两个人相视而笑。 按照苏恩曦的说法，老唐现在虽然有了新的身份，可是要是出去被发现是青铜与火之王可就大条了，混血种满世界找龙王呢，还不如加入我们，我们薪资优渥，五险一金，帮购买意外保险，节假日多，每年组织两次旅游，提供食宿，出差费用包报销。 作为一个赏金猎人出身的老唐显然对于苏恩曦开出的价码无法拒绝，记忆开始松动后他也知道了怎么回事，也乐意有一个安全的身份。 在人类与龙类的历史中，双方都洒下了太多的仇与恨，血与泪，而且又不单单只有仇恨血泪这么简单，其中掺杂了太多的利益和复杂的关系在。 曾经身为幕后之人的诺顿十分的清楚其中的暗流是多么的可怕。毕竟，他也曾是藏在公孙述身后的落子之人，所以他深知隐藏自己是龙王的身份多么重要。 现在已经不是龙族的时代了，不是古老的纪元了。满大街的摄像头，天空上还挂着数不清的眼睛，这个世界简直是全方位的被人类监视着，一不留神露出了踪迹，混血种们就会挥舞着屠刀和科技冲上来，随后就是接连不断的麻烦。这些路明妃和老唐都明白，所以他们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毕竟，那些混血种以屠龙为荣耀，他们任人摆布，被阴暗面的君主们当做控制世界的棋子，被操控牺牲而不自知。比如，十年前的格陵兰冰海事件…… 而正是那一次事故之后，芬格尔除了eva和副校长很难再去相信其他人，他对于校董会那一帮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和那个阴影之中的君主恨之入骨。（背景补充，路明妃暂时不知道芬格尔的事情，只知道他不一般） 路明妃和老唐又聊了一会儿天，还打了几局星际。老唐觉醒之后的反应速度快了不少，能和接上鼠标的路明妃九一开。 路明妃九，老唐一。 打完游戏，又和老唐强调了一些注意事项，让他去给康斯坦丁弥补了大量的现代生存指南之后，路明妃和老唐挥手告别。 康斯坦丁也肯定是要融入人类社会的，但是身为一个龙王，若是不对现代人类社会设施和科技有基础的认知，真的很难愉快的生存。 路明妃和诺顿坐在椅子上，看着屏幕里的对方，内心罕有的平静。 这样……真好啊。 “我是明明的朋友，我叫老唐……” 给路明妃发刀 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 这是路明妃不知道第几次来了，这两个月里，她每个周末都会去校长办公室品尝昂热准备的热茶和糕点，并且听昂热讲多年的屠龙历史和各个混血种组织。 不过这一次，随她一起过来的还有诺诺、零和凯撒，这一次下午茶更像是一次任务动员会。 凯撒看着毫不客气的往嘴里塞着甜点的路明妃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叛逆了，可是当他收到校长下午茶的消息，他还专门去订制了一套西装，进来之后一直正襟危坐，以表达他对这位屠龙者的尊敬。 面对昂热这样的初代狮心会成员，哪怕是凯撒这样骄傲的人都成了乖宝宝，这是他对于前辈的尊敬。然后他就看到路明妃穿着便服，手里提着保温盒大大咧咧的走进来，拿出自己做的小吃分给校长，校长也拿出他珍藏的糕点递给路明妃，两个人关系亲密的就像是爷爷和孙女。 路明妃一开始还和昂热比较生疏，不过在几次下午茶之后，他们的关系就开始熟络起来。毕竟，一个慈祥和蔼的老爷爷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昂热品尝着路明妃做的中式小吃，路明妃把糕点分给诺诺和零，气氛和谐的一塌糊涂。 吃完小吃，昂热端起茶杯向其他人致意，“真是难得，有四位学生同时收到校长下午茶的邀请，很高兴和大家喝茶，那么我们现在来聊聊青铜计划的事情吧。” “校长，我要成为这次行动的最高负责人。”路明妃说。 “那不行，”昂热摇头，“你没有指挥经验，让你来指挥无疑是拿其他学生和专员的命冒险。我是来找你作为安全保险，在其他成员被困青铜城时负责救援的，可不是来找你当最高指挥的。” “我不是要平时指挥权，我只是要当最高负责人，正常情况下还是由身经百战的教授来负责指挥。但这是一个保险，如果遇到紧急危险，我可以立刻接管行动，保证最大限度减少损失。” 路明妃说到，“我可以向校长你保证，只要最高指挥权在我这里，无论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我都可以保证这次行动的主力成员们完好无损地回来。” “好吧，我同意了，”昂热点头，“明妃你是路山彦的玄孙，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比他更加出色。你已经通过解析青铜城证明了你的能力，我觉得你不会令我失望。” “一般来讲，这种级别的行动最高负责人都是我，但我不一定会亲临现场，所以还会有一个现场指挥，”昂热道，“我会通知诺玛，把最高负责人的权限移交给你。” “谢谢校长。”路明妃露出笑容，计划第一步达成。 “不要让我失望啊，明妃。”昂热微笑着起身走到路明妃身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保证完成任务！”路明妃立正敬礼。“不过校长，这次的现场指挥是谁啊？是哪位教授？” “你的老熟人，还是上一次负责探索青铜城的龙德施泰特教授。”昂热道，“叶胜和酒德亚纪已经向学院提交了结婚申请，他们正在外面度蜜月，并希望能够有人代替他们向你表达他们的感谢。” 路明妃恍然，难怪她一直没有见过叶胜和亚纪学姐，这俩人关系果然不一般。 路明妃对于执行部的一些规定实在是不理解，一男一女，固定搭档，长期组队，共同训练，还在幽暗的水下一起完成多次任务，还不许互相之间产生感情？! 路明妃觉得当初设下这条规则的那个家伙，他不是脑子有点毛病就是性格有点问题。叶胜和亚纪学姐在青铜城里觉得生存无望才互相表达了心意，如果没有路明妃的帮助，这一对恋人也许都会死在冰冷的水里。 话说既然是龙德施泰特教授带队……她是不是可以用这次行动申请一个免考？ 魔动机械课阶梯教室内。 “阿…阿嚏！” 正在讲课的龙德施泰特教授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校长，让路明妃的诺诺两个没有言灵的人做搭档，是不是有些欠妥？”凯撒举手提问。 “凯撒同学，这你完全不必担心，”昂热说到，“路明妃和陈墨瞳的表现我们有目共睹，她们还是后备组，只要你和零能够出色的完成任务，她们甚至不需要下水。还有问题吗？” 凯撒摇了摇头，乖乖的收回了手。 “好了，我需要说的就这么多，请几位离开吧。明妃，你留一下。” 凯撒几人离开之后，昂热伸手从袖口摸出那柄从不离身的折刀，从桌子上推给路明妃。 “借给你用的。它有杀伤初代种的能力，是我朋友梅涅克家传那柄亚特坎长刀折断的刀头打造的，是珍贵的纪念品。” 路明妃拿起那一把折刀仔细打量，那是一柄造型古老的大号折刀，考究的嵌铜木柄，微微呈弧形的刀身上是扭曲的纹路。 “为什么给我？”路明妃抬头，再无之前的散漫，神情无比严肃。 “因为你被选中了啊，要相信自己的血统，你可是独一无二的''s''级，只有你才有机会击杀龙王。”昂热脸上带着慈祥而欣慰的笑容，“我喜欢你现在的表情，看来你不仅没有迟到，还提前入场了。” “用它杀死龙王，然后活着回来，亲手把它还给我。”昂热说完，行了一个普利斯军礼，这是狮心会一直以来的礼仪。 路明妃学着昂热的样子回礼，然后带着折刀离开。 路明妃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懒洋洋的人影从一排书架的侧门里走了出来。副校长走出来，扶着一把椅子在桌边坐下，“你为什么这么信任她？他们可能会面对吸收了康斯坦丁龙骨十字的诺顿，而你却将这件事交给了一个孩子来处理。” “我一直都很信任她，”昂热点燃一根雪茄，他的脸隐藏在烟雾里，“她会是我们最优秀的后辈。” “她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才，她会成长为一个领袖，一个让龙王也畏惧的屠龙者，就像我的朋友梅涅克！” 昂热的声音斩铁般冷硬。 前往，青铜城！ 路明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知这该死的紧身作战服是什么材质，好像一层坚硬的皮肤那样紧紧地绷在她身上，令她联想到电视广告里常见的什么燃脂瘦腿减腰围的内衣。 这他娘的也太羞耻了。话说我突然觉得那条热裤挺好的，我能不能穿那个下水？ 即将要去出任务了，他们所有人都换上了装备部最新研发的潜水服。其实现在已经没什么好训练的了，只不过是熟悉一下正式装备而已。他们几天之后就会飞往青铜城，进行诺顿的斩杀行动。 这下真成了动漫少女了，路明妃叹了口气，感觉有什么东西随着她穿上这件潜水服离她而去了。 这时候，诺诺突然从后方一个偷袭，双手从路明妃的腋下穿过，握住了她的车头灯。 “啊啊啊，师姐别揉，别揉！”路明妃惨叫出声。 “哇明妃你真可以啊，深藏不露诶！说！平时为什么裹胸！有什么图谋！”诺诺笑得好像一个小巫婆。 这时候，路明妃察觉到有人过来了。她仔细一看……芬格尔？ “芬格尔，别躲了，我看见你了。”路明妃掰着诺诺的胳膊，可是她现在的身体素质远没有开发到极限，不使用言灵的情况下力气还真没有诺诺大。她也不想伤到诺诺，无奈只能放弃。 “师妹果然厉害！能发现我的在整个学院里也不超过十个！”芬格尔笑嘻嘻的抱着相机走出来，对着几人一通猛拍。 “你过来干嘛？”诺诺把下巴抵在路明妃肩膀上问。 “当然是给你们拍美少女写真！师妹你要相信我的摄影技术！没事你们继续，我拍完照片就走。”芬格尔扬了扬手里的相机。 由于这一次的任务保密度极高，训练场没有安装摄像头。不过这怎么能拦得住这条八年级的老狗呢？芬格尔打算把这些照片在任务结束之后打包售卖，绝对大卖。 老狗师兄芬格尔看着一脸扭捏的路明妃说，“师妹，穿这种潜水服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原以为你和零站在一块是4a级景区，没想到你还是一个隐藏的王炸啊。我给你说我认识一个妇科大夫，他说女生一直勒胸对呼吸不好……” 然后，芬格尔手上的相机就被路明妃和零砸烂丢进了游泳池，人也被诺诺一脚踹出了门。门口，被踹出来的芬格尔和被赶出来的凯撒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 “现在是公元2010年02月13日夜，中国农历春节，摩尼亚赫号在三峡水库下锚，江面安静，设备正常。今夜我们将执行‘青铜计划’，我是船长龙德施泰特，这是我此次出航的第十三次船长日记。” 龙德施泰特教授看了一眼腕表，拨通越洋电话，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准备完毕，校董会请给我们最后的命令。” “开始行动，并祝你们好运。”昂热校长挂断了电话。 龙德施泰特环视所有人，“你们都已经听见了，校长确认了。” 所有人都点头。 “虽然已经预演了很多遍，但只有今夜，你们才会知道全部的细节。注意听，并且记住，各组配合才能确保成功。”龙德施泰特环视舱里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学生们，他们背着双手站立，神色肃穆。 “恭喜大家，这是一场真正的屠龙行动，在这里，大家不被看作学生了。你们之所以被选拔到这艘船上来，只因为你们是最精英的。” “和上次不同，这次摩尼亚赫号全副武装，装备部把最新的东西都塞进了底舱里。这条船已经集中了迄今人类最进步的技术……” 路明妃没有听龙德施泰特说话，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老唐，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你做好准备。” “放心，在外界看来，诺顿会死在青铜城里，然后青铜城会自毁。其他人没有见到龙王的机会，我们也就不会暴露。”老唐回复，“这是最简单的方法，如果真的让他们在青铜城旁边玩风暴鱼雷，一但造成山体滑坡什么的，局面就不可控了。” 路明妃暗自点头，看起来老唐办事还是挺靠谱的，这一次行动之后，诺顿的康斯坦丁就彻底安全了。 “……风暴鱼雷只有一发，只有一次成功机会，水下组把龙王从青铜城里引出来，等他出现在声呐范围内，我们就发射鱼雷。” 龙德施泰特说，“现在重复作业名单，船长龙德施泰特，大副格雷森，负责引擎和燃料供应。水下作业，a组，恺撒和零；b组，陈墨瞳和路明妃……各自的位置都明白了么？” “明白！”所有人同声说。 “好的，谁还有问题？”龙德施泰特问。 “我有问题，”零举手，“今天我不能下水。” 下去掏龙王寝宫这种事，路明妃觉得还是自己亲自上比较保险，所以她早就和零商量好了。至于理由吗…… “不方便？”龙德施泰特上下打量零，“病了吗，你看起来状态不错。” “我大姨妈来了，所以不能下水。”零以零下两百度的平静说出了这句话。 凯撒看向路明妃和诺诺，“中文这里的大姨妈……是什么意思？” “就是女性的生理期。”路明妃回答。 凯撒转头看向零，他知道这样不太礼貌，但是……为什么这么巧？这样的话不是要让路明妃和诺诺两个没有言灵的人下潜了？ “没错，就是生理期。”零以冷漠坚硬的语气回答，把凯撒征询的目光击得粉碎。 “女性的基本权益还是要保障的，那么由b组替补。”龙德施泰特说。 “没问题。”路明妃点点头看向诺诺，“师姐，咱们走。” “嗯，换潜水服咯。”诺诺淡淡地说。这个女孩好像永远不会紧张，也永远不会担心，也并不真的在乎什么，可是路明妃早就和她分享过心里的柔软。 “教授，我可以……”凯撒举手想要说什么，结果直接被龙德施泰特打断。 “不行，”龙德施泰特说，“你不能单人下潜，也不能和路明妃或者陈墨瞳一起下潜。首先，执行部的规则是，下潜的拍档不能有私人感情，其次，陈墨瞳已经和路明妃已经做了几百次的配合训练，临时换成恺撒，配合度上有问题。而且单人下潜是不被允许的。” 下潜 “记住，无论什么事情，跟在我后面，我是学姐，你是学妹，我的经验比你丰富，明白？”诺诺扭头看着路明妃。 “记住了。”路明妃点头，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一次你就是栓条狗进去诺顿都得死。 卡塞尔学院，1区303寝室里，正在电脑前修复照片的芬格尔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注意你们各自的氧气表，它大约能够支撑3个小时，足够你们使用。”龙德施泰特蹲在船舷边叮嘱。 “数据线，同时也是救生索，纳米材料的外层，一般是不会断的，如果你们意外失去了知觉，我们会用这跟索子把你们拉回来。”他伸手拉了拉连在潜水服上的黑索。 “潜水服是特制的，全封闭，能承受20个大气压，表面是纳米材料，但是注意不要刮破了，一旦漏气，不但氧气泄露，气压差也很可怕。”龙德施泰特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我们只是下去安个炸弹对吧？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如果诺顿发现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路明妃就差把“要出事”写在脸上了。 “你们不用担心诺顿突然出来袭击，‘青铜计划’的制订人是校长和全体教授。我们进行了大量的研究，推测龙王不会苏醒，因为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再生身体。” “再生身体？”路明妃表面好奇万分，心里静如止水。 “龙类的骨骼具有很大的可塑性，所以他们可以模仿人类，即使龙形也有不同的变种。但如果要使用最终的言灵，就必须有巨大化的身体才行，以人类的躯体是无法承受那种力量的。”龙德施泰特解释到。 “你在学院击杀的那个龙类就是因为孵化意外停止，强行破卵而出，所以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他发挥出的力量不到他自己真实力量的百分之一。” “而龙王诺顿如果要掌握火系言灵的终极形式，势必会吸收龙骨十字重新结卵，孕育巨大化的身体。他不会轻易醒来，所以我们才要使用炸弹迫使他提前孵化。” “火系言灵的最终形态？那是什么？”诺诺问。 ““烛龙''，序列号114，极度危险，效果未知。龙王诺顿一定想掌握它，因为他要报复……整个世界。也正是这个原因，我们必须在他报复世界之前杀死他！”龙德施泰特站起来，“祝你们好运！” 路明妃和诺诺对视一眼，同时从船舷上翻落水面。 射灯的光在江水中仅能穿透不到5米，路明妃的眼前是一片浓郁的墨绿色，水体浑浊，浮游物到处都是。 压力计显示她们已经下潜到50米深，氦氧混合的高压气体帮助她们抵抗着外压。 “深呼吸，否则压力可能会让你的耳膜裂开。”诺诺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放心，有我在。” “这里……好安静啊。”路明妃说。 “的确，有人说当他潜到深水里的时候，就像到了外星球一样，安静极了，世界上的一切都远离他。”诺诺说，“比起憋死，那种孤独感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执行部规定深潜必须两人一组。” “到达预定位置，我们要进入下面的裂缝。”诺诺说，“拉住我，我们自然下降。” 脚下就是一条水底裂缝，路明妃和诺诺双手拉住，放松身体，被腰带上沉重的铅锤拖着缓缓下沉。 路明妃往头顶看去，一片漆黑。压力继续增大，压力计显示到了80米深度，这意味着她们又下沉了20米，大约8层楼的高度。 “到了。”诺诺低声说。 路明妃头让射灯的光束照向前方。她看见了一堵墙壁，一堵向左向右向上向下无限延伸的巨墙，在射灯的光照下泛着古老的青绿色，班驳的铜锈如一层棉絮般覆盖在上。 路明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就是青铜 城的外壁，不愧是出自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之手，这东西简直是神迹。 “老唐，等我们进入青铜城之后，你就动手。”路明妃探测到了老唐的存在，他就在门的对面，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明白。放心吧，不会死人。”老唐回复，“我会让你们暂时陷入青铜城里，等我解决完船上的问题，再让你的搭档离开。” “这里有一张人脸！”路明妃在通讯频道里喊到。 “那是个活灵，上炼金生物学的课你就会懂。”龙德施泰特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这是一个被禁锢的灵魂，会按照龙王的旨意，守卫青铜城的门。” “诺诺，你携带的真空管里有‘钥匙’的一毫升鲜血，把血涂抹在活灵唇上，高纯度的龙族血统会为你们打开入口。”龙德施泰特接着说。 诺诺从后腰里摸出了那支真空管，用一根针管从里面提取血样，涂抹在活灵的嘴唇上。活灵张开嘴，越来越大。如果不是亲眼见过，没人敢相信有“人”能把嘴张这么大，除非他没有颌骨，嘴巴的结构和一条能吞象的巨蛇相似。 路明妃和诺诺同时被卷入旋涡之中。诺诺下意识的闭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居然是空气。她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 面前是一条青铜甬道，甬道两侧站着数不清的青铜雕塑，都是些身着古代衣冠的人，官员或者武将，唯一不同的是，从袍服和甲胄领口中伸出的是细长的蛇颈。 “陈墨瞳！路明妃！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龙德施泰特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两个人回头看着那根同时充当通讯线和救生索的黑索。它没有断，而是神奇地插入了身后的青铜墙壁中。 路明妃蹲下身摸了摸，黑索四周和墙壁无缝地连在一起，像是被浇筑进去了，她不由得对老唐的技术感到佩服。一座再生金属铸就的宫殿，可端的是大手笔啊。 “路明妃报告，我们已经进入了青铜城内部，唯一的问题是通讯线嵌在了墙壁里。” “你们都携带有转接延长线，在口袋里能找到。”龙德施泰特说，“活灵辨认血样之后会打开青铜城的入口，进入后门会消失。那堵墙壁是用再生金属铸造的，拥有非常好的延展性，你们的通讯线会卡在里面，直到门再度开启。” 路明妃和诺诺从口袋里找到了转接延长线的线轴。她们把黑索从潜水服上断开，中间接上了转接线。 “呼叫摩尼亚赫号，能听见么？”诺诺说。 “信号很清晰，没有问题。”龙德施泰特立刻回复。 “教授，叶胜和亚纪进入的时候这里的空气因为常年氧化金属，氧气耗尽，已经不能供给呼吸，现在空气质量已经可以正常呼吸了”诺诺说。 龙德施泰特说，“我想空气现在可以呼吸了，是因为龙王已经返回了他的宫殿。他是爬行类，也是要吸氧气的，他的家里必然有氧气。换而言之，他现在就在你们附近。” 龙王寝宫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诺顿不会苏醒。要孕育巨大化的身体等于重新孵化一次，诺顿现在应该处在''卵''的状态。”龙德施泰特教授说到。 在诺诺看不到的地方，老唐额头的青筋直跳，等我上去安排你个老小子。 “明白，我们将继续前进。”诺诺说。 “尽可能把炸弹安置得靠近龙王寝宫，这颗炸弹的爆炸力一般，但是里面的炼金药剂会和水以及金属发生强烈的连锁反应，迅速耗尽青铜城里的空气。孵化中的龙王感觉到窒息，将会不得不提前破卵而出，这时候他非常虚弱，风暴鱼雷可以轻易地解决他。” “明白，但是我们首先得找路。”诺诺说，“我们前方是一条甬道，两侧有很多的蛇脸人雕像。” “那是圣堂之路。《冰海残卷》中有这条路的记载。在龙族兴盛的年代，古人以臣民的身份去朝见龙王，必须经过这条圣堂之路，两侧的蛇脸人雕塑代表被龙王掌管的金属元素，按照炼金术元素表，一共88种。” “有地图吗？”诺诺问。 “龙王寝宫会在青铜城偏下的位置。你们看看脚下是否有水。” “有？”诺诺和路明妃两人就站在齐膝深的水里。 “水是流动的，从高往低。《冰海残卷》中说，顺着水流而行就将抵达火焰的御座。路明妃，使用你携带的染料。”龙德施泰特说。 路明妃从潜水服的口袋里抽出染料管，掰断了倒进水里。荧光黄燃料在水中形成巨大的黄绿色色斑，片刻之后，一线细微的黄绿色贴着水底悄悄地流走，像是一条有灵性的小蛇。 诺诺拍拍路明妃的肩膀，“跟着那条线 前面走。”两个人并肩从那些蛇脸人中穿过。 在她们涉水的脚步声消失之后，寂静的甬道中发出机械运转、金属摩擦的声音。一直躬腰行礼的蛇脸人整齐地直起身，平视前方，白银铸造的瞳孔中闪烁着冷冷的银光。 诺诺并不知道，其实这些蛇脸人并非总保持躬身行礼的姿势，它们是在迎接一位皇的到来。 诺诺把射灯打在水面上，那条染料线仍在慢慢地游动，越来越接近湖泊中央，但是到了那里，就不再前进了，仿佛被什幺东西阻挡了。 “下潜啦！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诺诺看向路明妃，“明妃，你没问题吧？” 路明妃点点头，“师姐，小心一点。偷小老虎的时候母老虎不在家，可是现在是诺顿在家！” 摩尼亚赫号上，曼施坦因的视线随着诺诺头盔中的摄像头下沉。这片幽蓝色的水体非常清澈，射灯所照到的地方看不到任何浮游物，更没有一条鱼。这是一片死水，没有一点点活力。 图象显示在屏幕上时，所有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水底满是森然的白骨，密集得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特征明显的颅骨和胸骨说明这些骨头都属于人类，成千上万人曾死在这里，尸骨在这里沉淀了上千年。 “我没想到你还挺镇定的吗。你看到这些不害怕？”诺诺看向路明妃，脸上带着坏笑，“都是骷髅诶！你把眼睛闭上，千万不要睁眼，来让师姐拉着你的小手手？” 路明妃撇了撇嘴，“师姐，骨头有什么可怕，泡了几千年了，还能活过来？”她蹲在水底，在那些白骨里扒拉，“这些人都是军人。” 路明妃把从白骨堆里摸出来的东西递到诺诺面前，那是一块锈蚀的金属片，长方形，隐隐约约可见金属片四角都有小孔。 “是甲片，汉朝制式的铠甲，这东西也叫做‘甲札’，用麻绳拴起来就是甲胄。甲札的工艺精良，应该是制式铠甲。”诺诺说，“这些人应该都是军人，官军。上千东汉军人死在这里，而且应该是同时死的，是献祭？” “我想，他们是窒息而死的。”路明妃放下手里的东西，“没有一具骨头上有伤痕，他们或许都是混血种，前来讨伐青铜与火之王。诺顿让他们进入了青铜城，然后把他们聚集在这里，放火杀死了他们。” 在青铜城这样的环境下，只要温度足够高，墙壁和地面都无法成为附着点。而且一但氧气消耗殆尽，没有人能活着离开。 “这是一场……进攻！”诺诺微微颤抖了下，路明妃的推理非常的合理，那是她通过侧写都没有得出的结果。 路明妃轻轻摇头，献祭？混血种果然还是不懂龙族的血腥与暴力。虽然老唐现在平易近人，曾经的他也是诺顿，那个最像黑王的龙王，和黑王一样残忍暴虐。 “把骨头收拾一下，看看门在哪里。”她一边说，一边把脚下的白骨挪开。 层层叠叠的白骨，这些人刚死的时候肯定是一个叠一个，路明妃和诺诺一起忙活，诺诺再度开启了侧写，想象当年的那一幕。 无法想象那是一幕怎样的画面，两千年前的某一日，这里的水干涸了，军人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攻入青铜城。这是一场人对神的进攻，这些军人冲向寝宫，在这里他们遭遇了噩运，瞬间全部死去。 “老唐，我们即将进入你的寝殿，可以开始。”路明妃传音示意，青铜城的某一扇门打开，一个铁灰色的人影滑如水中。 震动从脚下传来，仿佛地震前兆，整个水底缓慢位移。一根细而长的水龙卷出现在路明妃和诺诺的头顶，她们脚下忽然失去了支撑。 同一瞬间，路明妃切断了身上的数据线，把诺诺紧紧的护在怀里。下方是一条光滑的滑道，螺旋而下。 路明妃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缓冲，她和诺诺落在什么东西上。这是一次平稳的着陆，甚至带着几分洒脱和惬意。着陆之后她们继续下降，不过刚才是“激流勇进”，而现在换成了“摩天轮”。 诺诺起身和路明妃对视一眼，二人一齐看着自己的脚下，她们正并排坐在一架巨大的水车上，她们沿着一条黑暗的通道下行，两边都是哗哗的水声。 龙王，诺顿！ “路明妃！陈墨瞳！能听到吗？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摩尼亚赫号的控制室里，龙德施泰特教授焦急的大喊。 就在刚刚，路明妃和陈墨瞳突然向下坠落，而且通讯也被切断了！ 这时候，摩尼亚赫号突然一个晃动，警报器开始轰鸣。 “1号和3号舱进水！燃油泄露！” “鱼雷舱遭到攻击！炼金弹头被毁了！” 龙德施泰特打了一个寒战，现在能轻易对摩尼亚赫号造成这种程度损伤的只有一个人——龙王诺顿！可是他现在应该在结茧状态，不应该从青铜城里出来！ 难道说……该死的，他们都小瞧了龙王的智慧！诺顿作为一个现代人活了数十年，他猜到了他们的计划，所以故意没有结茧，而是在青铜城里等待，等待向他们……复仇！ “等等，我们怎么会在声呐上没发现它？”龙德施泰特教授忽然发觉有些事情不对，“检查声呐！”他对二副大喊。 二副启动声呐自检，短短十几秒钟之后脸色苍白，”我们………我们没有声呐了！自检程序显示，声呐发射机被拆掉了! “怎么可能？”三副瞪大眼睛，“我出航前还检查过！而且谁会把声呐拆除？” “我知道。”凯撒低声说，手指舷窗外，他的镰鼬传递回了信息。 所有人看向那边的时候都傻了，一个全身铁灰色的赤裸男人正从舷窗外经过，目视前方，面无表情，让人有种见鬼的感觉。经过前舱的时候，他随手把一个东西扔了进来，二副立刻认了出来。 “声呐发射机！”那是他们遗失的声呐发射机。 铁灰色的人无视了他们，他奔跑起来，浑身火焰般的光芒流动，在船头以一个完美的鱼跃入水。 “那才是……”凯撒深深地吸了口气，“龙王诺顿！” 从船头看去，那个明亮的影子正在江中潜游，他距离舰船越来越远。 龙王已经苏醒！而且他要去——青铜城！ 诺顿不是龙侍，他有着不输人类的智慧，而且他是最像黑王的龙王，他像黑王一样凶残暴虐，失去康斯坦丁的诺顿什么都可能做出来！ 摩尼亚赫号前舱一片死寂，监控屏幕上一片漆黑，摩尼亚赫号和下潜组的连接断开，原因不明，但是大概率与诺顿有关。 恺撒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龙德施泰特的呼吸沉重，零依旧面无表情。 “现在应该派遣第二组下潜。”恺撒冷冷地说，“我已经做好了下潜的一切准备，第二组可以是我一个人，也可以从其他人中抽调，她们的氧气还未耗尽。” “我没有问题。”零淡淡的开口。 恺撒看了零一眼，眼神里有对她的认同。 “不。”龙德施泰特盯着恺撒的眼睛：“你应该感觉感觉到了吧？水是声音传播的良好媒介，你的‘镰鼬’听到了什么？” “噪音，刺耳的噪音。”恺撤说。 “刚才那个人影可能就是诺顿，现在不能下潜！我要求你们在各自的岗位待命，别忘了我来这里的目是杀死龙王。”曼斯脸上肌肉狠狠地抽搐，“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如果把一个复仇之火熊熊燃烧的龙王放入人类世界，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加难受，诺诺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恺撒，我能理解你的感受。”龙德施泰特教授把手搭在恺撒肩上，“她们的氧气足够支撑一个半小时，按照路明妃解析青铜城的实力，她们的生还几率很高。有诺顿在，现在贸然下水，就是去送死。” 凯撒的手无力的垂下。 ……… “下来时，通讯线被切断了。”路明妃说，诺诺摸了摸还连在腰带上的半根黑索，“不过不要紧，出去之后把线重新接一下就好了。” 诺诺本以为自己应该看见一座恢宏浩瀚的宫殿，里面应该有古希腊式的柱子，或者中国古风的盘龙大柱，但现在她们站在了一间小屋里，一栋青铜铸造的、古老的民居，除了质地以外，跟他在历史书插图里看到的中国古代民居没有任何差别。 这里甚至还有窗户，只不过窗外是漆黑的金属墙壁。照亮的是一盏小灯，青铜质地，造型是一个宫女跪坐在桌上，一手捧灯，一手的袖子拢在灯罩上方。 诺诺摸着青铜墙壁，缓缓往里走。这里处在水的下方，封闭得又好，上千年过去了，一点灰尘都没有。屋子里的陈设异常简洁，三间屋子里两间是卧房。 其中的床榻是藤制的，矮桌上还放着陶制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已经枯透的花。漆黑的茎像是铁丝拉成的，两袭衣袍挂在墙上，都是白色，乍一看像是一高一矮两个人贴墙站着。 诺诺异常地安静，对每一件东西都格外留心，路明妃跟着她一路走，最后在小桌边贴着诺诺坐下。 诺诺轻轻地抚摸着小桌的边缘，墙壁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墙壁打开了，一个青铜人偶沿着滑轨移动出来在桌边跪下，他手中托 盘里是干瘪得快要辨认不出的葡萄。 诺诺慢慢地睁开眼睛，“这里就是龙王诺顿的寝宫，我觉得是了。” ……… “这里就要消失了。这些生活过的痕迹 ，这间屋子，都会消失，残留在这里的味道都不存在了。这么想就觉得应该留个纪念啊。”诺诺一手握住铜铸宫女的身体，忽然愣 住。 宫女手上的宫灯被她轻松地拿了起来，并非如设想的那样和下面的桌子连为一体。 这东西只是盏普通的灯……普通的灯能烧上干年么？谁……为它添的油？ 路明妃和诺诺跳上青铜水车，水车的一侧是下降，另一侧就是上升。快升到顶部时，他们看见一块有着浮雕人面的青铜板，那是扼守入口的活灵。 诺诺想要掏出“钥匙”的血，等她们上去之后可以联系摩尼亚赫号派人带着新的血样来接她们，可路明妃先她一步脱下防水手套，把手按在活灵的脸上。 青铜板如同融化那样洞开，同时一股巨 大的吸力带着她们上升，等她们看清周围，已经再次潜在水中了。 诺诺悬浮在水中四顾，射灯光中，她脸色苍白。 那根通讯线……不见了！ 身陷青铜城 诺诺打了冷颤，一股凉意顺着尾椎涌上后脑，她转头看向路明妃，两人的眼里都透露出惊疑和悚然。 “走！” 路明妃冷喝一声，直接拉住诺诺的手腕，用最快的速度转头向着大殿外奔跑，诺诺紧跟在他身后。 和诺诺一起跑出大殿，路明妃和老唐进行沟通，老唐将信息传递回来。三维的透明地图浮现在路明妃的脑海，机关伴随着老唐意志改变，巨大的轰鸣声响彻。 “该死！这座城的机关好像运转得更活跃了！”路明妃对着身后的诺诺大吼。 “诺顿……可能已经苏醒了！我们赶快离开！”诺诺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能找到出去的路吗？” “我正在找！”路明妃点亮自己的黄金瞳，拉着诺诺在青铜城里穿梭。 她不打算和诺诺一起出去，只有先把诺诺送走再让青铜城自毁，对外宣传龙王已死，才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她和诺诺在一起的话，怎么解释诺顿的死因？见到杀弟仇人太激动得脑溢血了？ 在一条走廊里前进的时候，两侧的墙壁突然合拢。路明妃将诺诺推了出去，结果自己慢了一步受到撞击，吐出一口鲜血，将她的氧气面罩染红。 诺诺把路明妃拉起来，“没事吧？还能走吗？” 路明妃摆了摆手，“没事，我们赶紧出去，青铜城的运转规则变了，可能是诺顿在操纵青铜城。” 路明妃一路带着诺诺闯进一个小房间中，房间大概和一个客厅差不多大，两侧墙壁各有两尊近三米高的青铜武将像，手中兵器不同，造型各异。 诺诺看到房间里大约三四成的面积是一个清澈的的水池，以她的视力看不到水底。 “出口在水池里。”路明妃转头看向诺诺，“你从这里出去。” “好，咱们走。”诺诺想去拉路明妃的手，但是路明妃脱下了她的潜水服，掏出了那一把校长交给她的折刀。 “什么意思？你不走吗？”诺诺问，“别做傻事，咱们一起走。” “师姐，我的氧气瓶已经毁了，本来就没有机会逃出去的。”路明妃轻轻的摇头，“再拖下去你的氧气会越来越少，逃出去的机会就越小。” 诺诺愣住，她突然反应过来，路明妃的氧气瓶被遗失在那条走廊里了，虽然靠着血统优势路明妃可以在含氧量极低的环境下呼吸，但是她不是鱼，没有长鳃，是不可能在水里呼吸的。 闭气游泳根本不足以让一个人从水下一百多米升上去，何况她们还需要先游出青铜城才能上浮！ “不！我们可以公用我的氧气瓶一起出……”诺诺话说到一半停住，路明妃转过半张脸看着她，神色沉静，眼神平淡如水：“我杀了康斯坦丁，诺顿不会让我离开的，你快走吧，把这里的消息告诉教授。” 这时候，一个铁灰色的人影出现在诺诺的视线里，无形的威压释放开来，令人窒息。 “……好。”诺诺艰难地点点头，转身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耳边传来路明妃和诺顿厮杀的声音，她咬着牙游向水底的通道入口。 路明妃瞥了一眼水底，看着诺诺已经游进了通道口，路明妃和老唐的动作同时停下。 “呼……终于把这个丫头送走了。”路明妃放下折刀，“老唐，好久不见！” ……… 摩尼亚赫号的控制室里，零突然微微一愣，然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潜水钟。”零向着曼斯教授说，“把潜水钟放到上一次叶胜和亚纪撤离的地方，她们很有可能从那里出来。” “对…对！潜水钟！”凯撒回头大喊，人无法下潜救援，但是潜水钟不怕龙王！它或许能为路明妃和诺诺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cksheepwall.”零在心里默念，某个不可思议的命令被下达，规则被改写。这种能力超越了任何已知的规则，不需要诺诺去找潜水钟，潜水钟会找上她。 此时的诺诺正在以最快的速度上浮，她知道自己留下来帮不了任何忙，只有尽快和摩尼亚赫号取得联系，才能救路明妃。 她身上的潜水服被出来时划破了，一条伤口出现在了大腿外侧，无数气泡从裂缝涌了出去，潜水服内的压力迅速下降。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头顶的水，气体栓塞在她体内发生，潜水服里的压力真在消失，那些溶解在血液里的气体会争先恐后地变成气泡。 她没有去管潜水服的裂口，或者说，她已经没有能力阻止气体的逃逸了。突然，她发现隔着几十米，有什么东西悬浮在水中。 “潜水钟！”诺诺猜到了，忍不住要喊出声来。她在水下八十米，如果继续这样贸然上浮的话，因为压力减小，气体栓塞会更加严重，她可能会因为肺泡破裂死在水里。 但是有了潜水钟就不一样了，那种铜制的密封舱自带氧气，深潜或者上浮都不是问题，看来上面的人还没有放弃她们。 诺诺游得显然比刚才快了，气体栓塞已经作用在她的身上，疼痛和晕厥正在加剧，但她没有表露出来。潜水钟的舱门是打开的，像个等人回去的家那样温暖。 诺诺爬进潜水钟里，猛地扣上了舱门。潜水钟的氧气系统自动开启，开始向外排水，她摘下氧气面罩，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好像要把所有的氧气吸入肺里。 “救她！”诺诺的声音同时爆响在摩尼亚赫号的前舱，所有人都惊呆了。 “陈墨瞳，汇报情况！”曼斯从自己的位置冲到操作台前。 “明妃……明妃她被诺顿困在青铜城里了……教授……救救她！”诺诺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哭腔。 “好！我这就派人！”曼斯面色严肃，“路明妃被困了多久了？” “大概……五分钟。”诺诺的声音仿佛被撕裂的布帛。 曼斯和他身后的凯撒愣住了。 “五分钟……和……诺顿？” 诺诺趴在潜水钟的玻璃窗前，一只手抓着对讲机，另一只手按住自己腿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气体栓塞造成的不适还没有消除，可是她丝毫感觉不到，满脑子翻腾的都是那道朝着龙王诺顿冲过去的背影。 青铜与火的哀鸣（二合一） 长江上游，风雨渐息，一颗头突兀地破出水面，四下张望。 “咦？怎么回事？” 环视着空旷无际的长江表面，路明妃满头问号：“摩尼亚赫号呢？这么大一艘船怎么就这么没了？” “哥哥，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接你。不过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些不合适吗？一个普通的混血种，无伤单刷龙王诺顿？”小魔鬼踩着水面走来。 “那怎么办？我自己捅自己一刀？” 小魔鬼无奈的笑了笑，打了一个响指，龙化的现象出现在路明妃的身上。 “哥哥，这是唯一看起来比较合理的解释了，''三度暴血''。虽然校董会那一帮家伙咱俩都能打的过，不过现在还不能暴露。” “虽然这样会有些麻烦，不过总比被抓去研究要好。”路明妃打量了一下自己，“谢谢了，弟弟。” “不用客气，休息一会儿吧，哥哥。”小魔鬼的身影慢慢淡化，路明妃漂浮在水面上，陷入沉睡。 ………… “校长，路明妃专员，为了保护陈墨瞳专员安全脱出青铜城，在此次任务中……牺牲了。” 已经快要离开长江的摩尼亚赫号指挥室 中，曼斯教授站在指挥室中的大屏幕前，面 色沉重地对着校长汇报，指挥室里的其他学生情绪低沉，表情哀伤肃穆，诺诺眼眶通红。 “牺牲了？你说明非？这不可能！”昂热脸色一变，断然否决道。 “我们估算了路明妃专员的氧气储量，在预计他的氧气已经彻底耗尽后又在江面等了二十分钟，直到长江航道海事局来救援我们的直升机赶到，我们不得不撤离……” 曼斯教授道：“我们一直在尝试联系您，但是直到现在才接通。我错误的估计了龙王的实力与情况，让路明妃专员陷入危险，这是我的责任。”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而且我相信明非那孩子不会这么轻易就牺牲，她的高祖父可是……总之，曼斯教授，我命令你立刻组织人手前往任务地点救援……” 昂热话说到一半，诺玛的形象突然出现在大屏幕的角落，与此同时还有通知音一并响起。 “紧急通知，检测到青铜城在一分钟前坍塌，疑似自毁，龙王诺顿疑似死亡。” 诺玛平淡的声音在指挥室中清晰地回响，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丢下了一颗炸弹。 曼斯教授和其他学生都露出见了鬼的表情，屏幕里的昂热一直紧绷的脸色放松，眉宇间隐藏的紧张焦急之色消散。 学生们可能不知道，但是昂热和曼斯都很清楚青铜城自毁意味着什么。青铜城已经可以算是半个尼伯龙根，龙王死亡之后会自动坍塌，而且诺顿没有自毁长城的理由，那么结论已经十分明显。 “去吧，曼斯，去接我们的英雄回来。”昂热开口。 两个小时之后，终于有印着银色世界树标记的直升机找到了水面上的路明妃。 直升机上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一个全身都覆盖着黑色鳞片、锋利骨突的怪物用一对膜翼紧紧的包裹着自己，但是她的表情平静而安详，就像是一个睡着的孩子。 ……… “先生，龙王诺顿已经确认死亡，由s级学员路明妃所杀，但是龙骨十字被埋在青铜城里，学院没有得到。”帕西向着弗罗斯特汇报。 弗罗斯特的目光从手里的照片上移开，照片中是“暴血”与诺顿交战后昏迷的路明妃，尖锐的骨突从她的下颌和手臂等地方长出，双臂化为利爪，被称之为半死侍都不为过。 “得不到龙骨十字就算了，在青铜城之下，没有人能够得到。”弗罗斯特的目光悠冷，“一个能够击杀完全体人躯龙王的黑王血裔，只有她才能配的上凯撒。而且看她的表情，她没有丝毫失控的迹象。” 弗罗斯特起身，“去准备听证会吧，最好能让路明妃接受加图索家族的监督，她是凯撒最完美的配偶，家族在这件事上从不让步。” “是。”帕西鞠躬后转身离开。 ……… 路明妃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明媚的阳光，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他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异样的温暖。天花板在阳光中白得晃眼，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一头银发的老人坐在他的床边，拿着那一把折刀在削一只梨，老人的手很稳，梨在他手中旋转，果皮被剥离，绵绵不断，就像是一只红色的蛇刀锋压住了喉咙，浅黄的果肉露出，香气扑鼻，多汁诱人。 “你醒得刚刚好，要尝一下梨吗？”路明妃醒来的时候，昂热刚好把梨削完，他手腕一抖把整条梨皮都丢进了垃圾桶里。 路明妃点点头，接过梨道谢。昂热也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把梨吃完。 “你现在就是要多吃一点东西才对，我们把你救回来的时候，医生都还以为你遇到了地震，被埋了一周没有禁食，你的糖类、蛋白质什么指标都低的吓人。” 昂热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折刀的刀锋，梨的汁水把微微打湿了纸巾，映出浅浅的颜色。 “对于普通人而言，削梨是需要很好地掌握腕力的事，你不能太急躁，也不能犹豫不决。一点点错误会让梨皮断开，那样就不美了。你要端正身体，平静凝重，这时候你的力量有种阴柔的美，最持久，也最有生命力。”昂热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我们给你输了一天的营养液才缓过来，不过营养液这种东西也只能临时用用，你最好还是多吃点东西，对你的恢复有好处。” 路明妃愣了一下：“一天？” 小魔鬼这催眠buff也太很了吧？ “整整一天，从昨天晚上我们找到你，然后再到现在，你刚好睡了一天。”昂热慢慢地说，把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晰。 “也是大概一天的样子，你的身体上的龙类鳞片也才完全淡化消失。” 风从外面灌注了进来，沿着房间游走吹动了纯白的窗帘，窗帘铺张得就像是云朵遮住了些许的阳光。 房间忽然陷入了异样的安静。路明妃沉默地与昂热对视，眼睛里没有任何的退缩和慌乱，她在等待着昂热接下来的质疑与提问。 “你掌握这种技巧有多久了？”昂热的声音低沉。 “两个月。”路明妃明白昂热说的是什么，她当时借助小魔鬼的帮助伪装了三度暴血，昂热自然会来找她。 “也就是，在入学之后不久，你就掌握了这种技巧，对吧？”昂热起身，在病房里踱步。 “是的。” 看见路明妃的眼神，昂热忽然露出无奈 的笑容。 “现在的学生啊，真是不让我省心，爆血这门技术是这么好学的吗？那是拿着理智去换取力量的禁忌之术，这就像是和魔鬼做交易，一不小心就会被它吞噬。” 昂热深深地叹息一声：“学就算了，学个爆血还算不上什么大事，为了和诺顿对抗极致暴血我也能理解，但你被这么多人看到，这就让我很难办。” “明妃，你才来报道几天，就给我出了个这么大的难题。” 昂热说是路明妃给他出了难题，但他的态度却出人意料的和煦，看起来就像是责怪自己的顽劣学生在考试中作弊这样的小事。 其实这个比喻也不太准确，与其说是在昂热责怪路明妃作弊，还不如说是昂热在责怪她作弊被别人发现了。 “校长，你不怪我吗？”路明妃问，她大概也明白了昂热的态度，他不会因为“暴血”追究自己的责任。 “你觉得，我该责怪你什么？”昂热慢悠悠地反问。 “责怪你不应该极致爆血，冒着失控的危险击杀诺顿，而是应该让他脱离学院的掌控，然后潜藏在暗处，重新结茧之后偷偷使用灭世的言灵？” 昂热的语气甚至是欣赏和赞扬的。 “你是使用了爆血，但是你只是把爆血当作了刀锋，对准了复苏的龙类，而且你成功击杀了龙王诺顿，相比于你的功绩，爆血这样的小事不值一提。” “为了屠龙而甘愿牺牲自己，化身恶龙，这是很难得的觉悟。” “嗯……”路明妃一时无言，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高尚无私。 昂热没有理会路明妃的心里活动，继续说：“我也不问你是从哪里得到的爆血了，学院里除了我，也只有一个地方能让你得到爆血技术，以后有机会我会回狮心会看看的。” “校董会的人大概还有几天就会过来，你做好准备。” “校董会？”路明非愣了一下。“因为我使用了爆血？” “你的那样子可不仅仅是爆血怎么简单。在你苏醒之前，有人提议把你送到冰窖里去关押，因为你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他们甚至怀疑你已经死侍化。” “冰窖的深处有一个炼金矩阵，他的作用是放大副校长的言灵.戒律，如果你真的朝着死侍堕落，戒律配合强大的炼金矩阵也足以压制你，他们认为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路明妃默然，足以压制我？你确定？ “不过我拒绝了。”昂热露出灿烂的笑容，“你可是我们的英雄啊，狙杀康斯坦丁，杀死诺顿，可以说火的双生子几乎是被你一个人摧毁的，回首秘党的历史，也没有几个人能和你比肩。” “要是我们的英雄苏醒之后，却发现自己和龙类拼死作战之后，被同伴们关阴暗潮湿的冰窖里，一定会很伤心吧。” “那是对每一位屠龙者的亵渎。” “谢谢。”路明妃轻声说，她真的十分尊敬这位传奇屠龙者。 “其实是卡塞尔该谢谢你。”昂热看着路明妃的眼睛，似乎要让她听清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自信一些，明妃。” “你不是什么狰狞可怖怪物，更不是滥用爆血的罪人，你是英雄！” “你是应该头戴花冠，接受众人欢呼的英雄！” 昂热缓缓站了起来：“说一点你不知道的东西，在三峡行动之前，学院曾经召开过一次校董会。” “这个校长你给我提过……”路明妃说。 “我没给你说过细节，校董会上，加图索家族的代家主弗罗斯特提出，如果学院在青铜城里找到了康斯坦丁的卵，学院要把它交给校董会保管。 “另外，弗罗斯特还给出了培育这颗龙卵的计划，只要给它提供一定的营养物质，龙卵就可以作为龙类原材料来源，源源不断。” 路明妃愣住了，即便是她也没相到，弗罗斯特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培育龙王之卵，这和在家里放一颗核弹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这颗核弹还没有任何保险。 “现在青铜与火之王都死了……”路明妃说。 “本来他们想要龙骨十字，可是龙骨十字被埋在青铜城下，谁也无法拿到。所以，他们可能会把目标转向你。” “我？”路明妃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那些混血种家族就是依靠混血种之间的通婚来强化血统的，而你能够击杀完全体的人躯龙王，这种血统对于任何家族来说都有着致命的的吸引力。”昂热解释到。 “他们绝对会利用各种方式让你和他们家族的成员通婚，威逼或是利诱。哪怕生出来的孩子只有你一半优秀，也足以成为他们家族的下一任领袖。别不相信，一些家族势力就是这样的冷血。” “你爆血乃至龙化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了，现在已经无法隐瞒。”昂热说，“我给你讲这些东西，只是希望如果到时候他们借着暴血死缠烂打，你能有自信和底气把他们的审判书丢到那些人的脸上，说''我杀掉龙王，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审判我''。” 路明妃点了点头，加图索家族代家主？凯撒-加图索？原来如此。 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家族，又有什么资格操控她的人生，对她指手画脚呢？ “你也不用太惧怕校董会对你的质疑，因为你其实很安全，你需要的是用行动展现出自己的底气，让他们意识到你是屠龙的英雄，而非他们可以随便拿捏的罪人。” “安全？”路明妃有点没听懂这句话。昂热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床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的化验单。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学校抽取了你的血液化验，希望你不要介意这件事情，毕竟你也是病人，病人进了医院抽血检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知道。”路明非点了点头。 “我们的医生也很惊讶，你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明明还是处于半龙化的状态，但是你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这说明你体内的龙血极其稳定，没有异常活跃，也没有异常地覆盖人类基因，只有龙类蛋白含量略高。” “你当时身体龙化成这个样子，龙类毕竟蛋白高是正常的，在你龙化现象消失之后，这一部分异常数据也回归了正常。这说明你自始至终都控制住了爆血，没有化为死侍的风险，这对你很有利。” “我们推测你沐浴了龙王之血，所以打破了临界线，成为了第一位混血君主。” 混血君主（二合一） 凯撒-加图索靠在一根大理石柱，悠闲地喝着一杯水。帕西走出来后看到他，对着他鞠躬示意，“凯撒少爷。” 凯撒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进了弗罗斯特的办公室里。 “凯撒，今天你让家族在校董会颜面扫地。”弗罗斯特深呼吸，竭力保持冷静。 “尼伯罗根计划”，是秘党制定的超级计划，用来打造传说中的“混血君主”。 在击杀康斯坦丁之后，路明妃一直是第一候选人。只不过青铜计划传出的照片令校董们对路明妃的血统存疑，这是凯撒上位的最佳机会。 趁着路明妃还在医院里，家族在今天将凯撤.加图索介绍给所有人，希望大家能认可凯撤的存在，同意凯撒成为“尼伯罗根计划”的支柱，但是他的任性毁了家族的计划。 家族本来打算趁机为凯撒争取到“尼伯龙根计划”，再在之后的听证会上通过观察血统是否安全为理由，将路明妃控制在家族，可是一切的安排都被凯撒打破。 “叔叔，你知道么？我一直都在忍，忍着不说话，我一直在想我说出“我拒绝”三个字的时候，你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憋得我都要笑出来了。” 凯撒扭头，瞥了弗罗斯特一眼，脸上带着微笑，“我需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去争取，而不是有人送到我面前，让我弯下腰去把它捡起来。” “你最好把尼伯龙根计划的名额让给我的同学、我的战友路明妃，否则我明天就改姓古尔薇格了。” “你是家族几百年来最罕见的天才，你的血统，你的天赋，都是第一流的。你也渴望成为领袖，而且一直以来都很努力。” 弗罗斯特踱步上前，和凯撒并肩而立，幽幽叹息道，“是什么让你的心里有这么刻薄的一面？家族是爱你的，也是想帮助你的，我们认为你完全可以成为新一代混血种的领袖。” “路明妃和楚子航可能会阻碍你的道路，这是家族不希望看到的。你毫无疑问是最优秀的，不该有人的评级在你之上，家族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推动''尼柏龙根计划''是要确保你获得最好的培养，你为什么不接受？” “我的血统？不不，叔叔，你大概忘了一些事，加图索高贵的血统，我只继承了一半，还有一半血统来自一个卑贱的姓氏，那个卑贱的…….” 凯撒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吐字如雷，“古尔薇格！” “还沉浸在你母亲的离世中？”弗罗斯特摇摇头，“看来我们之间的误解很深啊，对家族而言，你母亲的血统确实说不上高贵。她和你父亲的婚姻也没有被家族祝福。” “但是她遗留给你的血统却一点都不卑贱，恰恰相反，你被整个家族认可为血统最优秀的后裔。你的天资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一个出身卑微的女人，嫁给血统高贵的丈夫，生下了孩子，然后她死了，丈夫的家人鄙夷她的血统，却认可混合了她血统的孩子。” 凯撒耸了耸肩，“就好像没有人喜欢猪，因为它们很脏，但是它死了，人们却会选择最嫩的猪排切下来，让最好的大厨煎好。配上松茸和羊肚菌，盛在一尘不染的瓷盘里，用银质的托盘捧上去。” “凯撒，相信家族，你母亲的死和家族无关，她的葬礼安排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主教亲自主持，五百人的唱诗班，几千人来观礼，送的白玫瑰堆成小山那样高。她的灵魂已经安息了，关于她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还纠结于她的死而否认加图索家族成员的身份么？” “世系龙血的家族，我们中会有什么人在意宗教主持的葬礼？你是跟我开玩笑么？”凯撒冷笑。 “这是哀荣，这样高规格的葬礼，每个人都知道她是加图索家族的女主人，家族给了她荣耀，以回报她对家族的贡献。”弗罗斯特满怀深情道。 “凯撒，你就是她对家族的贡献，想一想，那个女人，她一辈子留下来的东西只有你，如果她真的有灵，难道她不希望你获得震惊世界的成功么？尼伯龙根计划是家族为你量身打造的，是一份高额的馈赠，你如果拒绝，也会伤你母亲的心。” “叔叔，你别开玩笑了。”凯撒笑着，低头挠了挠额角，他忽然抬起头，表情全变了，很少人见过他的这张脸，笑容薄而凉，瞳孔里像是结着冰。 “她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也听不见了，”凯撒轻轻举起手，“我只能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我在她身边。” 凯撒修长的手慢慢蜷曲，握拳，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我不敢松开她的手，因为我想那是多可怕啊，你看不见，也听不见，如果没有人握着你的手，你会觉得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一片漆黑里只有你一个人。家族给予的哀荣，她根本不知道，那个时候，世界和她之间唯一的联系，只是从我手心里传过去的温度。” “而那时，我慷慨而有力的家族在做什么呢？我作为商业领袖的父亲在那里？作为家族领袖的叔叔，你又在那里？” “对于医生已经宣布死亡的人，你指望我们做什么呢，凯撒？”弗罗斯特摊了摊手。 “对于你们等待已久结果，你们自然乐意静静地看着它发生。” 凯撤望着远处，乌云正翻滚着聚集在天空，色泽沉重如铅块。 “真是任性，你的心底就认定你母亲的死是家族一手造成的么？”弗罗斯特摇头，“家族为什么要伤害一名嫁入加图索家的尊贵女性呢？” “算了，叔叔，不用试图说服我，你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我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弗罗斯特幽幽地叹气：“凯撒，家族选择你，就是因为你的自信。但是你得明白，自信并不是成功的一切。黑王或者白王，都已经消失在历史里了，人类杀死所有龙王后，龙族的时代就彻底结束了。” “那时候混血种将会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族群，我们远比普通人优秀，又掌握言灵和炼金学，也掌握着科学，而我们的敌人都死了，世界的格局将重新改写，就像大航海时代，就像工业革命，历史会迎来变革，那是混血种的时代！” “而你，要成为他们中的领袖！” “这很不容易，路明妃甚至楚子航都可能有实力和你竞争，但家族的力量会帮助你，你将成为……皇帝！” 弗罗斯特的声音低沉嘶哑，却透着隐约的诱惑，仿佛伊甸园的蛇对亚当和夏娃说——“吃掉那树上的果实，你将与神比肩。” 凯撒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玻璃杯，长久地沉默。 “凯撒，再想想，只要你同意，家族会召开下一次校董会，重新把尼伯龙根计划提上日程。这个计划将培养出终结龙族的领袖。那以后，他将成为整个世界的领袖。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现在家族捧到你面前，请你接受它。”弗罗斯特循循善诱道， “你要明白，校董会并不被家族掌握，为了对抗即将苏醒的龙王们，尼伯龙根计划的启动是早晚的事。如果人选不是你，那么就会是路明妃，甚至是楚子航，一旦他们成为候选人，你就会在和他们的竞争中节节落后。机会，是不会为一个人长久等待的。” “就像这个杯子？”凯撒举起手中的玻璃杯。 “杯子？”弗罗斯特皱眉。 “叔叔，你说的家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凯撒看着弗罗斯特，难得地认真。 “家族，是因为血统而凝聚的团体，由流着加图索家血液的人组成，我们所有人合在一起，就是加图索家族，分散开，家族就消失了。家族爱每一个成员，也期望每一个成员以同等的爱来回报它。” “可我眼里，家族这东西，根本就就是某些人臆想出来的东西。以它的名义，来确立自己的权力，家族的血管里流淌的，是权欲。如果我接受家族的馈赠，我就像这个杯子，” 凯撒晃着玻璃杯，其中清澈的水摇荡着。 “杯子里盛的，就是权欲。家族把它的权欲赋予我，让我去掌握权力。但是有一天……” 凯撒仰头喝干了杯中的水。 “杯中的水没有了，杯子也就失去了意义，那时候，杯子就会被放弃。” 他把玻璃杯扔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粉白色的玻璃渣四溅。 “凯撒，你想的太多了。”沉默了片刻，弗罗斯特叹了口气。 “难道不是这样么？”凯撤冷笑，“我会代替家族掌握权力？你们只是需要傀儡而已，就像你们需要我的母亲，你们要用她的血统和生育的能力，在你们眼力她只是一个适合孕育优质后代的子宫！” “当这个子宫把孩子生下来，就像一个杯子把里面的水倒空，它就再也没有意义了，随时可以扔出去摔碎。” “家族爱它的每个孩子！”弗罗斯特神色冷峻。 “家族只是使用它的每个孩子！”凯撒以同样的冷峻回敬。 沉默了很久，弗罗斯特长长地叹了口气。 “要建立一份仇恨只需一瞬间，要建立一份爱则要很长时间。凯撒，你还太年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所谓“家族的爱”。我这次来，带来你父亲的一封信。本来希望在为尼伯龙根计划庆祝的时候交给你。” 弗罗斯特从怀里摸出了一直信封，封口用红色的火漆烫印着加图索的家徽。 “对于你喜欢的人，家族和你父亲都知道，但遗憾的是，她和你的母亲古尔薇格一样，血统不符合家族的要求。按照道理，血统是家族通选新娘的绝对标准，所以家族为你选择了新的新娘。” 弗罗斯特顿了顿，“家族会帮助你和路明妃走到一起，你们的婚约将得到家族祝福。” 凯撒低着头，沉思了很久，忽然笑了笑，扭头看着弗罗斯特。 “一个评级不应该在我之上的人，一个会阻挡我道路的对手，一个因为血统存疑被暂时排除在候选人之外的人，却是家族为我挑选的新娘？” “你们觉得这样的提议足够显示你们的慷慨了，是吧？” “但我已经不耐烦了，带着你的提议和你的家族，”凯撒咬住舌尖，以吐出一口浓痰的力量喷出了凶狠的一个字，“滚！” 弗罗斯特默默地看着凯撒踩着玻璃渣走向圆廊的尽头，直到背后传来从容的脚步声。 “昂热？”弗罗斯特扭头。 “看来你和凯撒的谈话进行得不太愉快。”昂热校长挑了挑眉。 “年轻人总是喜欢叛逆。但是他们会渐渐长大而明白道理。”弗罗斯特淡淡地说。 “年轻人之间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昂热轻描淡写地说，“针对路明妃的听证会还没有开始，你就和凯撒说这些东西，你不担心他在听证会上和你作对？你这是……黔驴技穷了？” “我得提醒你，为了迎接龙王们的苏醒，我们必须培养新一代的领袖任务。尼伯龙根计划的开展只是迟早的事，虽然在加图索家族的提议下，凯撒被列为第一候选人，但如果他执意拒绝，学院并不会坐等他。能够和他竞争的候选人，还有路明妃和楚子航。” 弗罗斯特的脸色微微变化，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 “凯撒一定会同意的！” 调查团 【不要觉得最近几章窝囊，路明妃不能现在暴露全部实力，否则等待她的就是和龙五里别无二致的追杀。而且校董会一直都在找昂热的麻烦，这种弹劾也在情理之中，路明妃会在听证会上打脸那些家族】 一架私人飞机划破云层，悄无声息地在降落在了芝加哥的奥黑尔机场，银色的涂装上有一只长着巨大尾翼的凤凰，这是加图索家的家徽。 同样的家徽曾经也悬挂在卡塞尔学院的诺顿馆中，不过路明妃把诺顿馆租给了狮心会作为活动场地，现在的诺顿馆已经看不见加图索家的凤凰了。 飞机黑色滚轮在笔直的跑道上滚动，滑行了一段不短的距离才停下。一个小型车队已经等候在了机场出口。 面容严肃的安德鲁.加图索穿过了保镖们组成的人墙，上了等候已久的轿车，有着丝绸般柔顺金发的年轻人跟在他的身后，长长的额发几乎要遮住眼睛。 帕西手中提着一个公文包，看他的姿态和打扮应该是安德鲁的秘书。 安德鲁坐在了宾利的后排，金发秘书则入座了副驾驶的位置，把公文包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汽车启动，司机把车开得很稳，就像是一条鲸鱼在深海中傲游。 安德鲁一只手支撑脑袋，看着窗外的芝加哥湛蓝如洗的天空，景物飞逝，一时心潮澎湃，回想着他这次来的目的。 他是加图索家族的首席法律顾问，毕业于耶鲁大学法律系，和数位总统是校友，他也是混血种，奈何言灵与血统并不出众，靠着自己思辨的敏捷性和极其优秀的口才终于在加图索这个庞然大物般的家族中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得以主管财团的法律事务。 可他从没来过卡塞尔学院，因为这里并不需要法律援助，这儿汇聚着来自世界各豪门的精英，可以说这是混血种世界里最庞大且特殊的机构，一座储备于对抗龙族而的宏伟的战备军事堡垒！ 所以哪怕不论是谁，哪怕在人类世界中混的足够成功，已经出人头地，来到这里依旧会内心打鼓，好像不曾接受过卡塞尔学院的正式教育，不曾与那些教授们对坐倾谈，不曾踏入过真正的战场，你在卡塞尔学院的所有人眼里依旧只是个不入流的货色。 而今天，安德鲁终于争取到了这个机会，不是去学院朝圣，而是作为校董会的最高代表，他的权力甚至凌驾于那个被世人称为“最强屠龙者”的校长之上！ 还有比这更让人心潮起伏的事么？ 谁说混血种必须要靠武力取胜，在这个强权至上的社会，他将以他的智慧、他的思辨与他的才华征服所有人，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今天就要弹劾那个可恶的风骚老校长，施展拳脚的一天终于到来！ 安德鲁.加图索，这个名字将以混血种中的法律天才之名载入史册！而他所持的法典是神圣的《亚伯拉罕血统契》！混血种世界的《圣经》! 现在他这个区区d级混血种，却要向着卡塞尔学院的两位s级发起挑战，这不由让安德鲁心潮澎湃，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向着恶龙发起冲锋的英雄。 安德鲁并不害怕自己会失败，也并不认为自己会失败，因为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真的把昂热弹劾下台。 家族给他的任务很明确，表面通过血统存疑弹劾昂热，实则是为了将击杀诺顿的学员路明妃带回家族，名为观察，实则控制。 当路明妃在安铂馆当众对着凯撒发难之后，加图索家族发现路明妃在血统觉醒之后性情大变，之前的方法不再可行，于是决定不再采取怀柔措施。 只要能够将路明妃控制，那么施加精神暗示不要太简单。虽然陈墨瞳也是一个合适的替代品，但有和氏璧在前，他们已经瞧不上普通的羊脂玉了。为了完成家族的大业，再怎么慎重也不为过。 路明妃刚刚亲手杀死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在这个时间点，她在学院里的支持率高的吓人。 这时候挑战昂热的权威，对路明妃发难，似乎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但是安德鲁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在资料中，昂热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屠龙专家，在他执掌卡塞尔学院内的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龙类复苏事件都被他完美的解决 了，即便是到了信息爆炸的现代，执行部也能在龙类复苏进入大众视野之前，就把危险彻底扼杀在摇篮之中。 但在安德鲁的眼里，昂热虽然屠龙成绩优异，却不是一个优秀的管理者。卡塞尔学院名义上是个学院，但是它其实是个准军事机构，里面的学生都是后备役的士兵，士兵都只会支持能带他们取得胜利的将军。 在屠龙的战场上，昂热无疑是所有将军中最强大，最常胜不败的那一个。可如果这个将军在自己的军队里插入了敌方的卧底呢？ 他的士兵还会信任他吗？ 安德鲁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半龙化的女孩，女孩躺在担架之上，身上长满了龙类的鳞片与骨突，狰狞可怖，手上还退化到一半的利爪，他双眼紧闭，面色平静，仿佛是一个睡着的孩子。 “路明妃，居然真的有混血种能做到这一步，可以和龙王比肩。”安德鲁看了一眼照片，他只知道家族试图负责监控或是拉拢路明妃，至于家族给少爷挑选的未婚妻，他还没有资格知道。 “帕西，你有查到有关路明非的信息吗？” 名叫帕西的秘书转过头来，他是弗罗斯特先生指派的随团秘书，在这之前安徳鲁也听过这个名字，听说是弗罗斯特很器重一个年轻人。 “路明妃，来自中国，学号ai071721s，卡塞尔学院2009级机械系，血统评级为s级，由昂热校长亲自评定，导师为古德里安教授。”帕西的声音就像是被拉响的大提琴，带着秋天般的温柔，又透露出一丝距离感。 “她高中就读与中国南方的一所私立高中，成绩优异，在入学卡塞尔之前，从未表现出任何特殊能力，但血统觉醒当天就在自由一日上一对二击败了少爷，并且就在龙族入侵事件和青铜计划中大放异彩。” “等等，少爷？你说的是凯撒少爷？”安德鲁皱眉，“你的意思是加图索家这一代最优秀的年轻人，被血统刚刚觉醒的路明妃击败了？还是以一敌二？” 帕西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这是事实，那一次决斗的视频，现在还在卡塞尔学院的校园论坛上流传，而且少爷他也承认了自己的战败。” “帕西，按照你的了解，哪怕路明妃的血统是s级，她可能刚刚觉醒，就从一个普通人变成可以打败凯撒的超级混血种吗？更别提她在这次青铜计划中的展现出来的实力了。” 安德鲁的血统并不高，对顶尖混血种的世界并不了解，所以打算听一下来自弗罗斯特身边的年轻人的意见。 “很难，几乎没有可能。”帕西说。 “那就是说，路明妃的档案有可能作假了？这个昂热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这么重 要的档案都敢作假，他真把卡塞尔学院当他私产了吗？”安德鲁冷哼一声。 “我们进入学院之后，可以先去调查学院的原始档案，只要作假，一定会留下痕迹的。”帕西提议。 “不用，相比于慢悠悠的去调查档案，我们还是去找路明妃本人更快。”安德鲁拒绝了帕西的提议。 “在加图索家族发给学院的通知中，调查团还要明天才到，但是实际上我们今天已经到了，这可以打昂热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安德鲁.加图索这个意大利人掷地有声，“这就叫闪电战！” 你没有资格 “你是说我没有权限进病房？!” 安德鲁站在了病房的门口，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不可置信三个字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了他的脸上。 “虽然很遗憾，但确实是这样。根据校长的命令，路明妃的病房除了校长他自己和他特别批准的人，其他人都一律不准放行。 一个穿在卡塞尔学院墨绿色校服的年轻人对着安德鲁露出歉意的笑容，不过魁梧的身体却完全挡在通道的路口，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安德鲁注意到他佩戴的徽章，那是一只脚踩巨龙仰天怒吼的狮子。 “我是调查团的团长！我必须进去！”安德鲁提高了音量，努力做出不怒自威的做派。 他看出来这个拦住他的年轻人应该是卡塞尔的学生，在安德鲁的经验中，一般来说学生都没什么应付领导人物能力，吓一吓就能让开。 然而年轻人完全不为所动，眼皮都懒得一下。 “你阻拦调查团，就不怕被记过退学吗?!” 安德鲁是奉了校董会的命令前来调查昂热和路明妃的调查团团长，放在古时候，这就是拿着尚方宝剑去地方巡视的钦差大臣，皇权特许。 钦差大臣来了，你这么一个地方小人物不一同绿灯也就算了，居然还敢阻拦。 安德鲁本来是想攻其不备，乘着昂热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先冲进去路明妃所在的校医院，先抽个血化验一下什么的。 要是能问出来些东西或者检查出来什么，那他这次调查就将立于不败之地。结果他居然被一个学生拦了下来，安德鲁气极。 “不好意思，我没有听说过什么调查团，想要进入病房必须找校长申请。”年轻人表面上很有礼貌，但是语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这个什么调查团团长实在是聒噪。 按照狮心会的脾气，要是有人敢硬闯狮心会把守的地方，他早该拔刀拔枪给这个家伙一个教训了。也就看这人智商好像不太行，他才多忍耐了一点。 “我是校董会特派调查团！校董会的调查团！你必须给我让行！”安德鲁怒气冲冲地说，搬出了校董会的名头想要压住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愣了一下。 安德鲁注意到了年轻人这一瞬间的神色变化，感觉有戏，校董会似乎对这些学生会还很有威慑力的样子。 安德鲁板起了脸：“所以说，你们拦我就等同于和校董会作对，你们想好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了吗？!” 年轻人茫然地回头，看向旁边同样佩戴狮子徽章的女生。 “我们卡塞尔学院……有校董会这种东西吗？”年轻人很疑惑的样子。 “应该有吧，我们毕竟是私立学院，一般私立学院都有投资者着组成的校董会。”那个女生也有些迟疑，“不过应该没什么用吧，学院的事不都是校长在管吗？” 听见这两个年轻人的话，安德鲁突然发现自己失算了。他奇袭的底气就在于，他背后有校董会的支持。 安德鲁本认为只要自己搬出校董会的名头，卡塞尔这些人肯定不敢拦他，他可以一路横冲直撞直接前往校医院。 结果这些守卫们却压根没听过校董会，他们眼里只有昂热的命令。 眼看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安德鲁知道，昂热现在估计已经收到了自己强闯校医院的消息，准备赶过来，他决心强行闯过去。 说到底，这两个拦门的人不过都是些学生而已，他就不信这些学生真的感对着校董会的特使出手。 “帕西。”安德鲁悄悄对着背后勾手。这是他在到卡塞尔学院之前和帕西约定好的手势，做出这个动作，就代表安德鲁准备强行闯过去。 安德鲁当然不会自己上，他是耶鲁大学毕业的精英律师，是体面人，像这种起冲突强闯的事情，让秘书去打头阵就好了。他听说这个叫帕西的年轻人血统不错，是个合格的打手。 然而，那个金发秘书并没有像安德鲁想象的那样，冲上去把这两个学生放倒，他甚至将安徳鲁的呼叫都没有回应。 安德鲁回头，发现帕西正在和三个学生对视，神情严峻。 三人都穿着卡塞尔学院的校服，黑发男孩神情冷漠，就像是把开刃的长刀，似乎单单看一眼就会被他的锋芒割伤； 他旁边女孩的气质则显得柔和了许多，黑色的长发扎成干练的马尾，落后一小步跟在男孩的身后。 还有一个红发的女孩安德鲁认识，据说是凯撒少爷的前女友，在两个月前和少爷分手，她看着安德鲁，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会长！副会长！陈学姐！” 刚刚对安德鲁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两个学生瞬间严肃起来，背挺得像是插在地上的竹竿似的，这气度，这姿态，直接把他们拖去军队中当仪仗队都毫不违和。 “怎么回事？”苏茜开口问到。 “这个人自称是校董会特派调查团团长，想要强行闯进路明妃的病房。”带头的狮心会成员大声回答。 “调查团？”楚子航看了安德鲁一眼，安德鲁忽然从心底里升起了一股被狮子盯上的错觉，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是来自血脉之中的恐惧。 似乎在这个男孩的面前，他就像是被狮子按倒的小白兔一样的无力，一不小心就会被撕碎。帕西挡在安德鲁前面，替他承受着楚子航的目光。 苏茜上来一步，扯了扯楚子航的衣角，对他摇了摇头：“你不要把他吓到了，他实力很弱。” 安德鲁脸气得发白，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侮辱。勉强打起精神和楚子航对视了一眼，他当律师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不信会被一个学生吓到。 “要进路明妃的病房，需要特别许可，你可以去找校长申请。” 楚子航低头，用额发遮住自己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即使不点燃黄金瞳，有时候会散发出一些不友善的气质。 面对卡塞尔学院内的混血种还好，他们早已经习惯狮心会会长的恐怖，但是外人来了还是有可能会被震慑，这总是给楚子航带来不便，但这并非他所能控制的。 楚子航提醒了安德鲁一句，然后就和苏茜穿过狮心会成员组成的人墙走了进入加护病房，诺诺撇了一眼帕西，起身跟上，他们很明显是去看路明妃的。 “不是说需要特别许可吗？!” 安德鲁盯着少年少女消失在走廊里的背影，有些气极败坏，这两个学生把他死死拦在外边，却对这个什么会长副会长打开绿灯，他们很明显是一伙的。 他们在打压自己！ “会长他自己拿到了校长的探望许可。”年轻人头也不抬，“想进路明妃的病房，请先去找昂热校长去拿许可。没有校长的许可，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进去。” 那些年我们屠龙的往事（二合一） 病房里的窗户洞开，初秋的风带在房间里游走，带来丝丝凉意，白色的帘子随着风起落，轻轻作响，似乎时间都慢了下来。 路明妃靠在病床之上，床头已经被摇了起来，蓬松的枕头被她垫在背后当作了靠背，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她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 《那些年我们屠龙的往事》，同人创作类，作者：夕阳陆离 主角：路明非（衰仔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路明妃住院也算是放了一个小假，为她提供了难得的休憩机会。虽然她本来就没事，但是绝对不能现在就出院，这种“恢复速度”太离谱对她没有好处。 闲着也是闲着，路明妃就开始写小说打发时间，她还记得前世那个衰衰的自己，虽然只有前十八年的记忆，也足够她把故事续写下去。 还有一个原因，她实在是接受不了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炎之龙斩者”以她为模板创作的小说《视死如归的屠龙者，永远的s级》。 芬格尔的这一波操作确实为她圈粉不少，据说现在学院里都有她的粉丝团了，要不是路明妃现在还处于半隔离状态，她的粉丝们说不定就能把病房挤爆。 但是芬格尔写的东西完全就是根据他得到的小道消息进行胡编乱造，还有一大堆胡扯的东西，像什么： 【路明妃在刚进学院时，就立志要屠掉世界上所有的恶龙，成为昂热那样的屠龙者。】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路明妃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晚上十二点之后才回寝室睡觉，期间不是在锻炼就是在学习，时不时还会看一看凌晨四点钟的芝加哥，熬夜通宵犹如家常便饭。】 【路明妃这么努力，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站在屠龙的战场成为大家的依靠，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最离谱的是芬格尔对她和诺顿交战的描写： 【当她看见燃烧着火焰的龙王出现在面前，她对着诺诺留下了眼泪。她对诺诺说‘师姐，我送你离开，不要管我，我绝对不允许诺顿活着离开青铜城’，她的声音低沉犹如狮子在怒吼。】 【然后，路明妃就绝决然的的冲了出去，在那个漆黑的水下，她是唯一个敢于对着龙王发起冲锋的学生。看见她孤单的背影，诺诺明白，这一次，她没有打算活着回来……】 路明妃猜测芬格尔也得到了调查团的消息，在通过这种方式为她拉拢人心。不过这种夸张的描写，属实让她有点胃疼。 下面的评论这是一水的“太感人了”、“路明妃是卡塞尔学生的典范”、“作者快更”之类，仿佛整个卡塞尔学院都化为了她的粉丝，可是路明妃在其中发现了好几个芬格尔的小号。 路明妃决定制止芬格尔的这种行为，虽然他是好意，不过社死的可是她路明妃。 路明妃有自信让《那些年我们屠龙的往事》成为论坛里最畅销的小说，剧情中的衰仔、现实中的女王，一定能吸引一大批读者，也能挽回她的个人形象。 病房里安宁祥和，只是这份难得的的空闲只存在于病房之中，离开这间纯白的房间，外边依然是流汹涌的世界。 咯吱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楚子航三人走进来。看着楚子航、苏茜和诺诺推开门进来的时候，路明妃多少还是有些惊讶。 “怎么，没想到我们会过来？”楚子航很随意的挪过来一张椅子坐下，苏茜和诺诺也坐在了路明妃的床边。 楚子航手上还提着有东西，路明妃看了一眼，里面装的是一袋子水果。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联想到了国内新闻中经常出现的一个画面：一干单位领导前去医院慰问患病职工…… 完了，回不去了。现在的画面真的莫名神似。 “确实有些意外，校长不是说一般不允许其他人探望吗？”路明妃点击“发布”，然后合上了笔记本，“学校判定我现在的状态不稳定，其他人来探望存在危险。” “你现在确实很危险，学校的判定没错，一般情况下确实不准探望。”苏茜点了点头认地说，“所以我才专门和楚子航还有诺诺一起过来的，你要是再次龙化的话，我和楚子航负责拦住你，诺诺负责呼叫校长支援。” “……你真是准备充分。”路明非一时间不知道还说些什么，“诺诺，你伤好了吗？” “我没事，谢谢你，明妃。”诺诺今天没有一点之前的巫女样子，只是抓着路明妃的手。 “没事了师姐，都过去了。”路明妃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诺诺，其实她根本就没有遇到危险，但是她不能说。 “师姐，这可不像你啊。你这样抓着我的手，特别像那种在鬼屋里不敢放开男朋友的小女生你知道吗？” 诺诺听着路明妃的话又露出了笑容，“你才小女生，你才是小女生，你就是一只被狗熊抓去擦屁屁的小白兔！” “本来应该带着狮心会的干部一起来看你的，但是校长只给了我们两个名额，所以就我和苏茜过来了。”楚子航给路明妃解释，“诺诺是出院后主动申请来照顾你的，校长同意了。” 路明妃更加头疼，可是她现在真的不好拒绝诺诺。 “另外，校长安排了狮心会的成员在外边留守，按时轮换，有什么需要就给外边的人说，狮心会会尽量满足你的。” 楚子航表情严肃而认真，就像是他才是路明妃主治医师一样操心。 “师兄，你这么严肃地说这些话，让我感觉已经得了绝症命不久矣……”路明妃有些无奈。 “什么命不久矣，现在整个卡塞尔学院都在等着你痊愈出院，你好好养病就行了。”苏茜瞪了路明妃一眼，觉得她说了晦气话，诺诺也握紧了她的手。 路明妃笑了笑：“现在卡塞尔所有的学生都知道我在前不久差点龙化的事情了，有谁会欢迎半个死侍出院啊。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学校还有人想要把我关在冰窖里去。” 这种恐慌是很正常的，路明妃也能理解。 “我们不仅知道你差点龙化了，还知道你杀掉了龙王！”苏茜看着路明妃说。 “你在那天晚上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青铜城自毁，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死亡，而你是唯一一个拦住诺顿的人，这些事情没有人会忘记。” “我发现你真的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搞出一点大新闻出来，自由一日和龙族入侵才过去几天，你就又成功上了学院的头条了，还把校董会的人惹到学院里来了。” 校董会？路明妃愣了一下，她记得校董会将要来学院这件事好像没有公开。 楚子航点了点头说：“我们刚刚在门口遇见了校董会的人，他自称是调查团的团长，想要强行进入你的病房。” 听见楚子航的话，路明妃有些意外。校长给她说的校董会的调查团到达时间还要晚一些，没想到他们还提前来了。 看来，校长也被他们虚晃一招给欺骗了，他们以来学院就直奔校医院而来的话，很明显是收到消息知道自己是在这里，这些人很急切啊。 “看那个调查团团长的样子，他们应该是提前到了，没有通知校长，也没有拿到进入你病房的许可，所以狮心会的人把他拦住了。我们刚到的时候，团长一度还想硬闯。”楚子航说，“他很明显是冲着你来的，可能会对你不利，你有把握应对吗？” “师兄你放心。”路明妃对着楚子航挤出了一个笑容。 “不用担心，卡塞尔学院所有的学生都支持你的。”苏茜安慰路明妃说。她担心路明妃不相信她的话，拿出手机打开卡塞尔学院的论坛。 苏茜以为路明妃最近都没有关注守夜人论坛，打算给路明妃看一看芬格尔写的小说已经她的支持者，结果她发现第一个贴子已经不是芬格尔的了，而是一部全新的小说，《那些年我们屠龙的往事》。 这个帖子被置顶在论坛的首页，加粗标红，“新闻部部长大力推荐！传奇屠龙者的力作！另一个视角的屠龙之旅！看平凡少年如何成长为屠龙勇士！” 苏茜一愣，作者……路明妃？ “茜妞儿，怎么了？”诺诺发现了苏茜的失态，问到。 苏茜把屏幕朝向诺诺和楚子航，两人看着置顶帖陷入了沉默。 “我随手写的，闲着无聊就发出来玩玩。”路明妃解释到，“我不是才刚刚发上去吗？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呃……总之，你要相信大家都是支持你的。”楚子航最先反应过来，现在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大家都在等你康复。” 咯吱一一 这时候，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淡金色头发的少女穿着校服裙，手中提着一个保温的盒子，神情冷漠如冰山，走了进来。 零看见房间里这么多人，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不是说病房未经许可不准外人进入吗？怎么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人，路明妃扶额，这来的人都能凑成一桌麻将了。 楚子航和苏茜起身，“我们先走了，狮心会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哒哒的脚步声远去，苏茜还顺手关上了门。 零就没有说话，她向着诺诺点头示意，然后走到路明妃旁边，打开了自己携带的保温盒。 白色的水汽忽然升起，然后慢慢消失在空气中，里面出人意料地装的是许多码得整整齐齐的小盒子。 盒子一一打开。绯红的肉片、甜品、还有用玫瑰花花癖装饰的水果拼盘，各种菜品显露出来，混合着发出香气，每一份菜品都是用单独的小盒子装起来的，这是为了防止它们串味，然后它们又统一放在保温盒中。 路明妃认不出这些食材，但只看这些精致的摆盘和美妙的色泽，都能猜到这些菜品背后的心血。 什么情况？零给她做便当了？ “我本来准备了更多，但是考虑到你目前还在病房住院，校长他没有批准。”零神色如常地说。 “这是？”路明妃有些呆滞地问，她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零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明妃听见了轰隆一声，那是零冰山女王人设崩塌的声音。 “外卖，alinea家的外卖，我以前和凯撒去过，认识那一家的菜品。”诺诺解释到。 “哦哦。”路明妃尴尬地点头，“米其林三星餐厅还开展外卖业务吗？” “一般是不开展的，不过顾客需要的话，也可以开展。我只会做沙拉和水果软糕。”零没有多在这个问题上解释。 食物的香气扑鼻，没有人再说话，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食不言。 细微的声音在房间里作响，相比于米其林三星餐厅的豪华装饰，卡塞尔学院的校医院无疑是相当简陋的，不过路明妃没在意这些。 微风轻拂，阳光慢慢的明艳了起来。 噬龙血者，贝奥武夫（二合一） 明月高照，夜深人静，喧嚣了一天的卡塞尔终于安静了下来，几乎没有人还在外边走动，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休憩了。 教堂钟楼上的小阁楼亮着昏的烛光，副校长就住在上面，他是卡塞尔学院的守夜人，守夜人在黑暗中总是不眠的。 “校董会调查团的团长安德鲁.加图索联系上了所罗门王，请求他出面开展对路明妃的调查。” 副校长把自己土豆般的身体塞进了沙发里，腿部翘得老高，手中拿着一瓶啤酒，摇摇晃晃就像是已经醉了。 “所罗门王答应了他的请求，关于路明妃血统的听证会即将召开，所罗门王可是个严肃而古板的老家伙，昂热，你学生的麻烦大了。” 昂热站在阁楼里，手中拿着装着纯麦威士忌的酒杯，一口口喝酒。 不得不说副校长这间阁楼这真是邋遢，阁楼向阳的一面是玻璃窗，贴满低胸女郎的巨大粘贴画，有些都已经破损了，可以想象这间房间里的主人品味是何其的糟糕。 除此之外，屋里只有一张没叠被子的床、一套电脑桌和转椅、坐在副校长屁股下的单人沙发，还有码满了西部片dvd的大书架。 当然，满地的空酒瓶、扔得到处都是的成人杂志也算是这个房间的特色，杂乱得几乎让昂热几乎无处落脚，很难想象这居然会是一个大学副校长的房间。 “所罗门王，你是说布莱尔.比特纳？他也快有100岁了吧，真的还能保持清醒去举办一场听证会吗？” 昂热做出回忆的样子，所罗门王只是一个简称，布莱尔.比特纳在学院流传的全称应该是“数学界的所罗门王”，他是卡塞尔学院终身教授的领袖之一，也是卡塞尔数学学院的奠基人。 所谓终身教授，就是在卡塞尔学院从事教职工作半个世纪以上，且做出过显著成绩的教授。 这个达成条件无疑是极其苛刻的，换成正常的人来来，恐怕当他们被评定为终身教授的那一刻，也快要距下葬不远了。 好在卡塞尔学院的教授都是混血种，寿命漫长，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待。可以说，每一位终生教授都是卡塞尔学院的底蕴所在，他们在各个领域开拓着卡塞尔学院的新领地。 无论是科学侧的数学、密码学、力学等，还是神秘侧的言灵学、炼金学、魔动机械学等，终身教授们在各个方向上为卡塞尔打实了地基。 终生教授中很多人在卡塞尔建校起就在卡塞尔任教了，有些由他们编辑的教材现在甚至都还在用。而漫长的任教时间，也把终生教授和卡塞尔彻底捆绑在了一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将永远和卡塞尔的益站在一起。 “昂热，你不要把终生教授这么不当回事，你应该知道，按照校规，终身教授们如果联合起来，甚至可以罢免你，更别说路明妃一个学生了。” “这一切，都只需要一场投票。”副校长看着昂热，手中的酒瓶放了下来，沉声提醒。 “看得出来，校董会派来的这个安德鲁虽然愚蠢了一点，但也没有愚蠢到像猪一样的地步，在发现自己在学校里根本寸步难行的时候，他就果断找到了一个可以对你下手的人。” 副校长说的是实话，所罗门王，或者说所罗门王背后代表的终生教授团，可能是这间学院里唯一一个会不买昂热账的群体了。 昂热在这件学院里的学生、乃至年轻教授中都拥有最高的权威，可这是他过去的功绩换来的，唯独这一批终身教授是他指挥不动的。 终身教授们可能会因为昂热屠龙的战绩尊敬他，但是绝对不会盲目听从他，他们很多人都是昂热同一时代的人，亲自参加了卡塞尔学院的建设，资格不比昂热低多少。 而终生教授们在各自领域上做出的贡献，也不一定就比昂热在屠龙这件事情上贡献的贡献少。 “我和布莱尔.比特纳好歹也共事这么多年了，我以为在这次事件中他会站在我这边的。”昂热喝一口威士忌，有些无奈。 “一般情况下，终身教授都会站在你这边，他们也都很讨厌校董会插手学院内的事情。”副校长摇了摇头。 “但是路明妃这件事不一样，这不是你用学院的钱包机去世界各地旅行这样的小事，路明妃使用了爆血，甚至差点被爆血吞噬化为死侍，这意味着她会给学院带来危险！ “屠龙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不是吗？作为卡塞尔学院的教授，他们应该有面对危险的勇气。”昂热不置可否地说，“而且路明妃她很安全，这是化验她血液后得到的结果。 “那只是你的想法，这些终身教授们不会这么想，他们都是些研究者理论派。在他们看来，我们可以通过各种炼金炸弾之类的武器去屠龙，因为我们已经掌握了科学的力量，没必要为了屠龙而放松对学生血统的限制。” “他们想要的是科学地、安全地屠龙，而不是为了屠龙而培养出疯子，就只算是为了屠龙而不得不使用了爆血这样的技术，在他们看起来也是异端。” 听见副校长的话，昂热瞪大了眼睛：“龙的存在本就是不科学的，他们却只想科学而安全的去屠龙？” “为什么我们终生教授都是些研究人员，我记得当初建校的时候，我们的教授团里还是有一批上过战场的屠龙者吧？他们知道屠龙的战场有多危险。” 副校长回答：“很遗憾，除了你，可没有其他人能在屠龙战场上活过半个世纪以上，就算把这个时间打个对折，能活下来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昂热沉默了一下，看着窗外无边无际的黑夜，一口就饮尽了手中的威士忌。 “当旧时代的屠龙者死光了，新生代的屠龙者就会被当作异端。我真担心会不会有一天，我们的学生会不会连屠龙的勇气都遗忘了。” “老朋友，你也不用这么悲观。”副校长看起来也有些伤感，拍了拍昂热的肩膀，“起码这一代还是有不少的好苗子不是吗，路明妃、楚子航、凯撒，他们会把你的信念传递下去的。” 昂热没有回应副校长的安慰，他只是自顾自地饮酒，威士忌被昂热一杯借着杯饮下，搞得副校长都有点坐立不安。 窗外的黑暗越发凝实，如同有了实体。 昂热忽然开口了：“其实，我知道教授团肯定会对路明妃的事情提出异议，路明妃闹出的动静太大，根本无法隐瞒。所以我找了一个人来帮我们说服这些顽固的终生教授们。” “帮我们？谁？”副校长愣了一下，他委实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有谁能帮到他们。 学院的终生教授都是绝对的保守派，他们都已经是快要入土的老人了，观念早已注定，要说服他们，就像是说服昂热放弃屠龙一样的艰难。 “会站在屠龙者这一边的，当然是另外一位屠龙者啊。”昂热轻声说。 咯吱一声，这间小阁楼的木门背打开了。 “昂热、莱昂纳多，看见你们两个老家伙还没死，我很是失望啊。”阁楼里烛光昏暗，一个人从外边的黑暗中走了进来。 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孔，副校长忽然猛然一哆嗦，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给他让座，还是不想距离他太近。 “看见你还活着，我也很失望啊，你和我都是旧时代的残党，其实早就该死去了。”相比于副校长的一惊一乍，昂热显得很沉稳，他甚至还又心情倒一杯威士忌，给这个人递了过去。 “我可一直在等待着参加你的葬礼呢，贝奥武夫。” “见鬼，昂热你怎么把这个疯子找过来了？” 噬龙血者，贝奥武夫。 这个名字在学生中已经没有太多的知名度了，但是在昂热和副校长这一代秘党元老里，这个名字仍旧是秘党屠龙者家族中最显赫的姓氏之一。 贝奥武夫的皮肤表面布满细密的白色鳞片，而且很明显，他并非是被爆血这样的技能催动这龙化，这是他本身血统带来的效果 龙鳞稳固的出现在了贝奥武夫身上，这代表着他拥有极高的血统浓度，按照秘党的公约，像是他这样的人也是应该被监控起来。 “昂热，我本以为你会把那个安德鲁剥光了衣服掉死在英灵殿的前面，作为他亵渎屠龙者荣誉的惩罚，没想到你只是躲在阁楼里喝酒，是在卡塞尔学院当校长的这段时间磨平了你的勇气吗？所谓的学院果然只能培养出贪生怕死之徒。” 贝奥武夫冷冷地看了昂热一眼，接果了昂热递过来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样子犹如在痛饮鲜血。他的手背上细密，龙鳞反射烛光，总是让副校长忍不住注视。 在卡塞尔学院建立之前，贝奥武夫在秘党内部，曾经担任“行动队”的负责人，行动队的队员们满世界的追捕复苏的龙类，高效而冰冷，完全都是为了屠龙而打造的钢铁之人。为了屠龙，他们就连自己和同伴的生命都可以放弃，而这并不是个例。 所以贝奥武夫一向看不惯学院教育培养出来的娇贵学生，混血种们只有在战场上经历过龙血的洗礼后，才能成长为真正的战士。 “贝奥武夫，我的老朋友，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时代已经变了，我们过去那一套已经行不通了。” “卡塞尔学院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最优秀的屠龙者，他们需要有武力，也需要有智慧，还要懂得科学和神秘学，而不能是只会拿着刀子乱砍的莽夫。” “嗯？你说的莽夫是谁？”贝奥武夫冷哼一声，似乎有了怒气，手中的酒杯似乎都要被他捏碎了，昂热这些话很明显意有所指。 “我只是感叹一下，你不要这么自我代入嘛，再来一杯威士忌如何？”昂热摇了摇手中的酒瓶。 贝奧武夫对着昂热的说法不屑一顾：“我们死去之后，总有后来者。屠龙本就是极具危险之事，没有死亡的觉悟，就不应该站在这片战场之上。” “据我所知，你的那个学生也是靠着爆血才击杀青铜与火之王，从某种意义上，爆血比燃烧生命还要可怕，生命燃烧完不过一死，爆血的终点可是化为求死不得的死侍。” “你也别想隐瞒，我是亲眼看见过卡塞尔他们爆血的，我很清楚路明妃究竟是做了什么。你们狮心会的人总是自诩智慧与冷静，可是骨子里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贝奥武夫是和昂热同一时代的人，他口中的卡塞尔就是初代狮心会的会长，卡塞尔学院就以他命名，现在流传出来的爆血技术，也是由卡塞尔他们复原出来的。 “被噬龙血者称之为疯子，我可会把它理解为赞誉的。”昂热并没感觉被冒犯了，低声说，“但也正因如此，狮心会的人才死光了，现在就剩下了我一个。”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贝奧武夫第一次没有个昂热针锋相对，他们在烛光下碰杯，无色的酒液沿着玻璃的边缘摇晃，就像是在祭奠逝去的故人们。 “死亡只不过是归途，黄泉之下已经站满已故者在等我们。”贝奥武夫说。 “这些话你自己听听就够了，在没有把龙类杀光之前，我可没打算去死。”昂热耸了耸肩说。 “谈谈正事，我需要你在听证会站在我这一边，路明妃是个傻孩子，就和当初的屠龙者们一样的，所以才需要我们这样老人为他们开路。” “你为什么找到了我？校董会里那位洛朗家族的姑娘才是你的盟友，而我们的关系可不算太好。” “丽莎她确实是个好孩子，但是她太偏袒我了，她一出面教授团们就知道她是来替我说话的，很难真的说服教授团的人。” 贝奥武夫不置可否：“我也不见得能说服教授团的人，你知道，我已经很久没参与学院的事物了。” “当然。”昂热微笑，“你可是校董会中，唯一的绝对中立者，作为噬龙血者，教授团很清楚，你只会从屠龙的角度去思考，而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既然知道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你为何会认为我就会帮助你，让那个小丫头免于处罚？” 昂热微笑着说：“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你和我是一样的人，都是把屠龙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人，保护一个新生代的屠龙者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路明妃可不一定是屠龙者，使用了爆血，她可能明天就化为了死侍。” 昂热看了一眼贝奥武夫手臂上的细密的白色龙鳞：“你在我面前指责说，路明妃可能化为死侍是认真的吗？起码在爆血力量消退以后，她身上没有这么明显的龙化症状。” 贝奥武夫怒声说：“贝奥武夫家族的人从来不会堕落，就算堕落了也能自己解决。” 贝奥武夫说的是实话，他自己的龙化现象并非个例，贝奥武夫家族却很少出现失控的死侍，即使有少数案例也被家族自己清除掉了，这也使得贝奥武夫家族在密党内部地位超然。 昂热看着贝奥武夫，缓缓地说：“如果路明妃以后真的化为了死侍，我们也能一样能清理掉她，不是吗？” 听证会（二合一） 听证会如期举行。 黄金般的光柱从高耸的穹顶落下，庄严肃穆，英灵殿剧院式的会议大厅被改造过了，在中央摆放了一个巨大的木制长桌与台子，布置就像是法院里气势压人的法台，旁边摆放着一柄小锤和一本厚重的法典，鎏金的书封上用拉丁文写上了它的名字，《亚伯拉罕血统契》。 这份契约上面记载着秘党最古老的党规，这也是这次听证会举办的根基。 在古老的时代秘党就根据《亚伯拉罕血统契》建立了钢铁般的章程，以清除秘党中那些堕落、疯狂、不洁的血统，维护着秘党内部的稳定。 这些章程直到今天也还有效，卡塞尔学院很大一部分的校规就是根据这份法典演变而来。 如今，这份法典的刀锋对准了路明妃。而正对着“法台”的地方则是一个用栏杆围起来的座位，座位的小桌子上放在一个铭牌，上面写着“路明妃”三个字，括号下方还有charlotte·m·lu的英文。 这里就是路明妃所在的地方，不过此刻她还没有入场，所以有些空荡荡的。 先到达的是陪审的教授团，这些拄着拐杖、头发花白了老教授们颤颤巍巍地走入了会议厅，其中大多数人都是风烛残年、将行就木的模样，只有少数人看起来还不错。 那些老教授们在前排就坐，他们统一穿着几十年前的老款燕尾服，左手小指上佩戴着古银色的戒指，戒指上勾勒着精致的世界树花纹。 而类似于古德里安这种年轻教授只能站在后一排，位列次席。其实他们也老大不小了，名头摆出去也是各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和那些终生教授们相比，无疑是小巫觐见大巫，没有任何可比性。 “真酷啊，不是么，不愧是我的偶像。”古德里安教授用胳膊肘捅了捅一旁的曼施坦因。 “你的偶像不是爱因斯坦么？”曼施坦因翻了个白眼。 “可那是布莱尔.比特纳诶！数学界的所罗门王！他就是数学领域的爱因斯坦！”古德里安像是一个追星的狂热少女粉。 在这次听证会中，能够作为陪审团中的一员参加会议的教授，基本都是卡塞尔学院的院系主任，他们每一位都是某一个领域的权威。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学生而言，他们只知道自己属于某个院系，根本不知道还有“主任”的存在。 因为他们几乎都已经是老人了，一般都不再公开露面，只会把自己残存的时光全部投入到研究之中，以期待在死神来临之前，距离真理的殿堂更进一步。 这些人都是学术界绝对的明星，在场人很多人都是在他们的光芒照耀下在科学的道路上前进，虽然他们留下的各种复杂的理论和公式有时候也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书都撕碎。 “听证会还有二十分钟开始，准备好了吗？”昂热看了眼时间，他现在在英灵殿里的一间侧室里，透过透明的窗口观察会议厅里的动静。 “嗯。”路明妃现在他的旁边，点了点头。她看了眼下方逐渐就坐的教授团，把背挺得笔直，似乎她今天不是一个犯错的学生，而是一个要去接受荣誉的得胜将军，或者是一个将要加冕的少年君王。 她本来就不可能输。最近几天演戏演的有些累了，是时候结束了。 外边忽然有钟声响起，古重宏大，路明妃知道这是提醒入场的声音，听证会就要开始了。 最后整理下了自己的衣物，在走出侧门的那一刻，路明妃忽然回头，看向昂热。 “校长，如果我成功渡过了这次听证会，我想去日本一次。” “日本？”昂热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路明妃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校长你就当我经历了这么多，想去日本散散心吧。无论是以卡塞尔学院交换生的身份，还是以特别专员的身份，或者干脆给我放一个长假，让我以私人的身份前往都行。” “总而言之，我想去日本一次。” 英灵殿里，众人窃窃私语。学生们则坐在陪审团的后面，来的大都是学生会和狮心会的人，泾渭分明地分坐在过道的两侧一幅打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默契还是约好了，双方都没有人穿校服，狮心会成员都一身深红的作战服，以楚子航为首坐在过道的右侧，兰斯洛特和苏茜分坐在楚子航的两边，正襟危坐，就像是守卫着将军的武士。 而学生会的人则穿着一身黑衣，凯撒带着防噪耳机坐在人群的最前面，双手抱在胸前，闭着眼睛假寐，金子般的头发随意披散，他的身边的则是学生会各部门的部长。 这一场听证会和学生会关系不大，相比于狮心会，他们也就随意许多。而零穿着卡塞尔学院的校服裙，一个人坐在会议厅的最后排。 “嘎”的一声，会议厅沉重的木门被推开了，会议厅的气氛被打破。阳光刺破大厅里的阴郁，在大理石地面上投出灿烂的光带，所有人都看向了现在门口的那位少年。 路明妃在门口短暂的停滞了一下，目光在会议厅里环视了一圈。调查团的团长安德鲁的面容严肃得就像是在国会里准备舌战群儒的议员，和调查团人员一同坐在了大厅的前方，波斯猫一样巧的金发秘书站在他的身后。 看见路明妃的目光投了过来，帕西起头对着路明妃微微一笑，柔顺的额发微微分开，露出异色的双瞳，一边冰蓝，一边赤金，就像是邪恶的鬼怪。 说起来，虽然很双方立场明明已经水火不容，然而这确实调查团成员与路明妃的第一次见面。 安德鲁自有些吃惊，因为路明妃的样子着实有些太平凡、太安静了，在他的心中，能够打败凯撒、血统高得能让自身出现龙化现象的人，怎么也不该这么平凡安静。 他不是没看过路明妃资料，资料上路明妃照片确实和她现在的样子很像，平凡如路人，但今天之前，安德鲁只以为那是昂热欲盖弥彰的手法。 安德鲁认为路明妃公开的资料昂热刻意修饰过了，照片和经历都被人为加上了一层无害的滤镜。看来昂热这边也有高人存在，他们刻意把路明妃塑造出一种无害的气质，就是想得到所罗门王的好印象，为后面的听证会拿到优势。 这么平凡的少年，怎么看都不像能够击杀龙王诺顿的超级混血种，一个能击杀龙王的人不应该这么平淡。 路明妃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闭上眼睛，等待着听证会开始。 一个鬼鬼崇崇的身影也随后溜了进来，芬格尔蹑手蹑脚地跟在路明妃身后，明明是路明妃的辩护人，他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做贼一样，也没有和路明妃在一起。 副校长在身边给芬格尔留了位置，芬格尔就坐。 看见所有的人员都已经到齐，所罗门王敲了敲木槌，全场肃静。 “我宣布听证会正式开始。”所罗门王庄严地说：“校董会调查组和学院的管理团队在''s''级学生路明妃的血统问题上各执一词。” “在事前提供的资料中，调查组严厉谴责校方的失职，招收了具有危险血统的s级路明妃，让学校教育陷入危险；而校方指这种谴责是毫无逻辑底线的污蔑与栽赃，称路明妃是卡塞尔学院近年来发现的最优秀、血统最稳定的学生。” “所以，我们不得不举行这场听证会，给大家一个公平公开的讨论机会。” 所罗门王低头朗读文件，他的桌面上摆放着这次听证会双方各自提交的材料，而在更旁边些的地方，则摆放着古老的法典《亚伯拉罕血统契》。 “那么现在，请双方列举证据，你们可以争论，但是最后的判断权在我们这里。”所罗门王再次落槌。 这就像是敲响了比赛地开场钟，安德鲁“噌”地一下站起，在自己的座位上环视一圈，整理下嗓子。 “路明妃的血统具有极大的不稳定性和危险性，这是无可辩驳的！”安德鲁高声说，“校董会要公开的第一份资料，就是路明妃前不久的作战视频，看完之后你们就会知道她有多么的危险。” 视频被投放在大屏幕上，在画面的顶端还用白色的小字标注了日期，200910.10.10:49，很明显这是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当中，路明妃和诺诺正在聊天，一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出现，然后诺诺陷入呆滞，路明妃一拳将男人击倒，拉着诺诺开始逃窜。 随即视频切换到另一个摄像头，一个燃烧着火焰的人影划破黑夜，即便是隔着大屏幕，在场的人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以至于有人不自觉就加重了呼吸。 然而就在他快要接近诺诺的时候，诺诺突然被丢出了监控画面，诺诺起身试图攻击那个人影却被反制，之后路明妃对着人影的脸连续开枪。那个人影似乎被激怒，产生热浪冲击波让监控画面接连抖动。 然后视频就戛然而止。 “不知道你安德鲁团长放这段录像是什么意思？这只能证明路明妃拦下了没有觉醒的诺顿，避免了同学的伤亡，所以她是卡塞尔学院的英雄嘛。”副校长的音调颇有些喜感，“原来你也认为路明妃是英雄，既然双方都这么认为，那这次听证会就不用再就行下去了，就到此结束吧。” 听众席传来哄笑声。 “当时的路明妃血统觉醒了多久？一个月？甚至还不到。但是她居然能在诺顿的攻击下存活！即使是没有觉醒的诺顿，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有理由怀疑她的血统存疑！” “这位团长，我必须提醒你，武断的推测和诽谤并不是事实，诺顿只是为了获得路明妃的s级权限黑卡潜入冰窖，而且没有觉醒的诺顿并不嗜杀，很合理嘛！”芬格尔也接过话题，提高了音量。 安德鲁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你给我说龙王并不嗜杀？简直可笑！龙类就没有不嗜血的！” “要不然说你们这些家伙是草包呢，连我这个骡子都知道没有觉醒记忆的龙王就是一个强大的混血种。”芬格尔说到。 听众席再次传来哄笑声，所罗门王敲了敲木槌，“辩词有效，龙王失忆之后确实可能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并且不一定嗜血，这一点历史已经证明。” 安德鲁愣了一下，他没太听懂芬格尔说的“连我这个骡子”什么意思。 “对方叫做芬格尔，是卡塞尔学院里很有名的差生，一般学生四年就能毕业，但他因为学业太差，一直无法毕业，今年这已经是他在卡塞尔学院内的第八年，血统评级也是前无古人的f级。”帕西在他背后解释。 “你的意思是，在这次听证会上，我的对手是卡塞尔学院最差的学生？”安德鲁表情凝固了一下，然后暴跳如雷。 “他们这是对我的侮辱！我可是加图索家族首席法律顾问！耶鲁大学的优秀毕业生！” “冷静！安德鲁团长，我们要冷静。”帕西小声提醒。 “芬格尔！你们以为就能阻拦路明妃龙化现象被泄露吗？可笑！”安徳鲁直接忽略了帕西的提醒，“这个你这么解释！” 安德鲁怒气冲冲地把一张照片举了起来，对着所有人展示。 无论是在学生席位中，还是陪审团里，都传出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在安德鲁展示照片上的是一个可怖的怪物，怪物浑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片，就像是鱼或者蛇类，但远比它们要狰狞得多，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尖锐的骨突从怪物的下颔和额头等地方长出，双臂化为利爪，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这就是路明妃血统危险的证据！她自己都已经半龙化了！” 安德鲁对着所罗门王和陪审团的人大声说，在他看来，这就是无可辩驳的铁证。这么明显的龙化现象，芬格尔总不可能再反驳了。 安德鲁幻想中，芬格尔看见这张照片后如遇雷击，瘫坐下去不敢再回答的场面没有产生。 芬格尔学着安德鲁勾起嘴角，一声冷笑，“笑话！我怎么没看出来这是路明妃，这照片上的东西都龙化成这个样子，脸都看不清，你凭什么说她是路明妃。” “你说她是路明妃，我反而觉得她长得比较像你安德鲁呢？” 陪审团上不少教授都已经从照片的冲击中缓过神来，觉得芬格尔说的还是有道理。 这张照片上的混血种确实已经龙化现象快要接近死侍了没错，但都龙化成这个样子，鬼认得出来这究竟是谁。 照片上的怪物就连脸部都已经被鳞片覆盖了一大部分，还有各种尖锐的骨突，很难看出真实的模样，这狰狞的面孔和路明妃最多有两三分相似，并无法构成决定性的证据。 安德鲁只认为这是芬格尔在负隅顽抗，冷笑着说：“因为这是卡塞尔学院救援机组拍的照片，我们只需要……” 安德鲁的话一下噎住了，他想说的是只要把当初的机组人员拉过来当场对峙，这一切就都可以清楚了，但他的话说不出口了。 按照芬格尔今天表现出来的无耻程度，收买机组人员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毕竟拍照的机组人员也都是卡塞尔学院的人。 由于卡塞尔学院之前的限制，安德鲁并未接触到当时救援路明妃的机组人员，所以安德鲁也没有底气认为那些机组人员都会站在他这一边。 就在安德鲁还在犹豫的时候，芬格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相比于安德鲁先生这张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照片，我觉得还是学校校医院的化验结果要可信一点。” 芬格尔拿出了一张血液化验单，投影在了大屏幕上，让所有人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在座的诸位都是学院里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我芬格尔虽然成绩不好，但对于教授们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绝对不敢有任何的欺瞒，相信你们都看得出来，根据化验结果，路明妃时绝对安全的。” 芬格尔看着陪审团的教授，深情的诉说，目光如婴儿般单纯。 “要是你们对这张化验结果有疑问，路明妃就在这里，你们可以现场抽血，拿回去化验，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什么哪一方是对的，哪一方又在信口雌黄的污蔑。” 芬格尔义正言辞地说：“我相信，正义一定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你、你、你……” 安德鲁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指着芬格尔，手指以一种极高的频率颤抖着，似乎马上就要吐血三升，倒地不起。 胜利的天平已经向路明妃这一方倾斜。这时候，一直安静地站在安德鲁旁边的帕西站了起来。 “尊敬的教授们，虽然我方提出的证据，都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被对方辩护人圆了过去，但是让我们仔细想一想，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多巧合吗？” “如此多的巧合指向路明妃，这本就说明她可能存在问题了吧。” 帕西微笑着环视了大厅一圈，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他左右异色的眼瞳。 “接下来我当初绝对不容置疑的证据，来证明路明妃的血统具有极高的危险性。” “这个证据就是，路明妃3e考试的答案！” 该结束了，这场闹剧 “这个证据就是，路明妃3e考试的答案！” 我的3e考试答案？ 路明妃愣了一下，卧槽，玩大了。 她当初在3e考试中用汉、英、拉丁三语翻译了龙文，每种语言还都是直译和意译两个版本的。 英灵殿侧室之中，昂热忽然沉默了片刻，手中的锡兰红茶止不住冒着腾腾热气，再空气里扩散得就像是云雾，最后被他一饮而尽，样子犹如在痛饮威士忌。 “怎么，难道这个路明妃的答题卡有问题，她的s级是靠作弊拿到的？她是你私生子吗？你这么护着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贝奥武夫已经进来了这间侧室，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贝奥武夫看见昂热这么严肃的样子，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里，昂热就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很少会严肃成现在这个样子。 “路明妃可不是靠着作弊拿着的s级。”昂热放下手中的茶杯，摇了摇头，“帕西居然能想到调查路明妃的3e考试，这一次可能需要我们提前出场了。” 一张标准的3e考试答题卡投影在了屏幕之上。 当看见这张答题卡的时候，陪审团很多老教授都忍不住浑身一颤，浑浊的双眼中猛然爆发出不可置信的目光，原本慵懒得老态龙钟的样子被一扫而空。 他们都是研究龙文和言灵学的人，看得出来这张答题卡上的内容是什么。 答案和标准龙文接近到这种程度，真的还能称之为混血种吗？ 路明妃表示这才是标准龙文，我写的标准龙文你们都不认识。 “虽然按照卡塞尔学院的校规，学生的答题卡一般不能被公开展示，不过现在为了让大家了解到事实的真像，我也只好小小的打破一下这个规矩了，想必各位不会介意。” 帕西站起来对着路明妃和陪审团的教授们欠身鞠躬，柔顺的金色额发慢慢飘动。 “从这张答题卡上可以看出来，路明妃血统浓度无限逼近与临界血线。可以说，只要路明妃有任何轻微的血统上的波动，她就会跨过临界血线，朝着死侍的方向堕落。” 帕西的声音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不可质疑般地坚定，“一个随时有可能跨过临界血线的混血种，你们真的认为她是安全的吗？” “路明妃血统浓度只是高了一点而已，所以她才是学院几十年来唯﹣s级学生。”芬格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作为学院内唯一的s级，她血统高一点也正常。” 该死的！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这些龙文就在教授们眼前，他辩无可辩！这让他怎么解释？这种对龙文的解读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学院之前从未每招收过血统和纯度如此之高的学生，既然没有经验，你凭什么说她不安全？!说白了，路明妃的危险性只是你一种臆测而已！” “但是我们这里有校医院的化验证明，这证明路明妃是安全的混血种！” 芬格尔把路明妃的血液化验单拿在手上挥舞，模样和挥舞白旗的士兵有些神似。 “说到校医院的化验证明，我像问陪审席的各位一个问题。”帕西不再和芬格尔纠缠，直接和陪审席的教授们对话，“路明妃都已经能在卡塞尔学院内，光明正大的掩盖自己血统问题这么久，你们真的觉得校医院的检查证明可信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副校长怒目而视。 “我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请副校长不要介意。”帕西礼貌地微笑，“只是我们有理由认为副校长手中化验单的真实性存疑。” “怀疑证据的真实性也是需要证据的，“路明妃就站在这里，你们可以立刻抽血检查，得到的结果一定和我手中的化验结果完全一致！” 副校长这句话说得很有底气，因为路明妃的血液化验结果确属很正常，当初他也看过路明妃取血化验的全过程，对这个结果很有信心。 “现在的血样正常，并不代表路明妃的血统真的正常，掩盖她的血统问题有很多方法，比如说用医疗机械给路明妃全身换血之类。”帕西说。 “你全程都只是在臆测而已，如果臆测能当作证据，那我能给你猜出一整个证据链来证明路明妃的血统安全。”副校长拍桌子 帕西摇了摇头说：“猜测当然不能被当作证据，要证明路明妃的血统是不是真的极具危险，我这里还有一个方案。” “什么方案？“ “在场的教授中有医学方面的专家，相比都知道，人体的血液每隔3至4各月就会彻底更新一次，当然我们是混血种，这个过程能也可能被混血种主动压低延长到6个月之久。” 说到这里，帕西提高了音量：“所以，我提议，让路明妃休学一学期！把路明妃交给校董会，在由校董会定时给路明妃抽血化验，如果在这半年时间内，路明妃一直都是安全的，那我们就可以确实路明妃确实无害，让她回来继续上学。” “这不可能！”副校长立刻站了起来，看样子几乎要拍碎面前的桌子。 帕西终于图穷ヒ首了，他也没想用一张3e考试的答题卡就完全扳倒路明妃，他只是想，把路明妃扣留在校董会的手上。 如果路明妃一旦被校董会带走，这就相当于校董会扣留的人质，他们现在说的是一学期时间，可是实际上，谁知道结果会是多久。 “副校长，你别这么激动嘛。”一直被副校长和芬格尔压制得死死地安德鲁终于再次发声了。 “帕西这也是好心，卡塞尔学院的校医院条件太差了，它的化验结果确实存在错误的可能，把路明妃交给我们，我们可以再欧洲给她安排条件最好的医院。” “放心，只要证明了路明妃的血统没问题，我们一定把她完好无损的送回来。” 安徳鲁嘴角带着“运筹帷幄”“绝地反击”般的自信笑容，虽然这份笑容在其他人看来多少有点小人得志的味道。 “不好意思，我恐怕不能和你们离开。”就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沉默许久的路明妃终于发声了。 这是路明妃在整场听证会上第一次主动开口，有些单薄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却奇迹般的压过了会议厅中所有的喧嚣，听证会上骤然安静下来。 大家才忽然想起，这次听证会的主角不是帕西也不是副校长，更不是那个西装革履的安德鲁，而是现在大厅最中央的那个穿着卡塞尔学院校服的少年，路明妃。 “路明妃同学，你说什么？”安德鲁的笑容有些僵硬。 路明妃缓缓的头，没有理会安德鲁的问题，目光穿过一切，和所罗门王对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该结束了吧，这一次闹剧般的听证会。” 且笑我恶贯满盈！（三合一） “这一场闹剧般的听证会，该结束了。” 路明妃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铁锤一样砸在会议厅所有人的心上，似乎要把他们心头血都砸出来，砸得鲜血淋。 会议厅短暂的安静了片刻，随即便一片哗然。 “路明妃，你太嚣张了！”安德鲁声音尖锐。 “你这次是在藐视听证会！”有人怒吼。 “这就是昂热教出来的学生吗？”有人不屑。 “肃静！先生女士们，请不要喧闹！” 所罗门王在高台之上，敲击自己手中的木槌，声音庄严，压过了其他噪音。随后，所罗门王看向了路明妃。 “路明妃，我必须提醒你，你藐视法庭的言论，很有可能被陪审团视为血统不稳定导致的精神问题，所以请你谨慎发言。” 路明妃无声地笑了。安德鲁、帕西也让高台上的所罗门王都看清楚了她的笑容，路明妃就像是根本没听出所罗门王若有若无的威胁。 路明妃知道暴血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她绝对不会有什么事情，所以这场听证会举行后，她一直都保持安静，把一切都交给了副校长她们处理。 她所谓的“暴血”只不过是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就是为了减少后续的麻烦，早点前往日-本。 毕竟，这是脱身最快的方式。如果没有“暴血”，她会受到更严重的怀疑。 她本来就是来看一场闹剧的啊，结果，真的有人想要……打她的主意吗？ 看起来加图索家族，还是不死心啊。 估计诺诺师姐，也曾经被他们所操纵过吧？ 为了屠龙，我可是过年都没回家啊。而且距离预言之中大地与山的复苏只有半年，如果解决完大地与山，白王估计都会被赫尔佐格复活吧？ 所以，这场闹剧该停止了啊。 我可是准备好杀人了啊。 这时候拦在我的面前， 你们真的不害怕，我在杀死赫尔佐格之前…… 先杀了你们吗？ 跟着校董会去欧洲，接受为期一个学期乃至时间更长的监控甚至是精神暗示的洗脑…… 你配吗？你的家族真的能承受……一位皇的怒火吗？ 看见帕西拿出她的答题卡时，副校长和芬格尔师兄猝不及防的样子，路明妃就知道，这是副校长他们意料之外的证据。 这个时候，自己还是要说点什么吧。 你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衰仔了啊。 你现在是一位君王，没有人能站在你的头顶。 如果有人想要踏着你的躯体肆意妄为，你就应该……将他们碾碎。 “校长，之前提到的申请，你愿意答应我吗？” 路明妃没有再和所罗门王争辩些什么，而是扭过头，看向会议厅一旁的侧室。她知道昂热现在就在那件房间里看着自己，听得见自己说的话。 路明妃之前的请求是，在听证会结束之后就去日-本。 “昂热，你这个学生，有点意思啊。”贝奥武夫忍不住点头。 贝奥武夫是一个纯粹的屠龙者，对于这一场听证会本就没有任何好感。 他看得很清楚，加图索家主导的校董会调查团只是打着调查路明妃的旗号，来图谋她的血统而已。要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容易就打破校董会和昂热维持了接近百年的和平局面。 所以他看见安德鲁气极的样子心情很不错。 当然，贝奥武夫对路明妃也没有什么好感，他这次前来，完全是应了昂热的邀请而来。如果路明妃堕落了，贝奥武夫也会立刻化为那位威名赫赫的嗜龙血者，替秘党清理掉污秽。 不过路明妃现在这股气势，倒是让贝奥武夫很欣赏……这个孩子的眼睛，有着屠龙者的觉悟，和对掌权者深深的不屑。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家族？那算什么东西？ “现在的学生啊，真会给我出难题。”昂热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忽然发现自从路明妃进入卡塞尔学院之后，麻烦事情就没断过。 “等这次听证会结束之后，去执行部办手续吧，日本分部那边我会通知的。” 昂热的声音透过会议厅的音响系统，传递到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昂热，你想干什么？！路明妃她现在是具有危险血统的混血种！未经听证会批准，她绝对不能离开这里！”安德鲁愤怒的站了起来。 安德鲁其实并没有见过昂热，更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但是路明妃已经在之前的询问中，已经点出了对话者的身份 他是调查团团长，这一次就是来砸场子的，可不用给昂热面子。 “所以，这一场闹剧般的听证会该结束了。”路明妃摇了摇头。 “你说结束就结束了？”安德鲁冷笑。路明妃没有理会安德鲁的反问，自顾自说着话。 “其实，我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被你们像是罪人一样审判？” 为什么？甚至像安德鲁这样的却能站在审判者的位置上，对她肆意指责，仿佛她真的成了罪人。 这个世界，是不是出了问题？ “因为你有危险的血统！”安德鲁嘶吼。 “我给谁带来了危险？给你吗？还是给卡塞尔学院？” 路明妃打开了自己位置上的围栏，走了出去，她不喜欢这个这个位置。 她一直走到了大厅的中央。 “就在两个多月之前，复苏的康斯坦丁在学院暴走的时候，是我击杀的他。如果没有我，卡塞尔学院都会被他拆掉，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伤。” “当诺顿复苏的时候，也是我拼了命把他杀死在青铜城之中，如果不是我，估计现在诺顿已经以完整的龙王形态重临世界。” 明明是在述说自己过去的功业，路明妃却没有任何夸耀的语气，在场的人都在她的话语中听见了……嘲弄。 “肃静！路明妃，请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所罗门王敲着木槌，“在混血种的世界里，功不抵过，我们的身体里同时流淌着人与龙的血液，只有当身体内人类的善压制住了龙类的恶的混血种，才是我们的同伴，放纵自己被龙血吞噬之人，就算是曾经的英雄，也必将被秘党的刀锋所指。” 秘党的刀锋吗？那一帮……贪生怕死的废物？ “今天前来参加这次听证会的诸位，很抱歉让你们如此操劳了一次，但其实我有两件事情想要提醒一下你们。” “第一件，我的血统从来都没有失控过，所以我绝对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监禁，或者控制我的人身自由。” “第二件事情，刚刚所罗门王说，混血种中堕落者，必将被秘党的刀锋所指，可是……” “我自己就是秘党最锋锐的刀锋！”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只看见了一闪而过的黑影，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尘埃落下。 路明妃一只手抓着安德鲁的脖子将他抬离地面，另一只手握一把沙鹰对准帕西的额头。 “你们的家族，让我觉得恶心。” 路明妃缓缓收拢手指，“是谁给你们的自信，觉得可以操控我的人生？” 包括所罗门王在内的陪审团终身教授都没反应过来，而真正有战斗力的学生却都安排在了后排，来不及应对。 所以，没有人拦下路明妃。 “见鬼！谁让她带武器进来了？!”所罗门王在法台之上惊骇地大叫，几乎都要拿不住手中的木槌，这是绝对的意外事件！ 路明妃这是对整个听证会的挑衅！ 帕西抓住了路明妃的沙漠之鹰，不过他也没有再多的动作。帕西知道自己要是再有什么多余的举动，路明妃真的可能会开枪。 路明妃也没理会失态的众人和即将窒息的安德鲁，和帕西异色的双瞳对视：“他只是一个靶子，你才是这次调查团的核心人物，对吧？” 帕西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用自己异色的瞳孔和路明妃对视。 “你的身上有同类的感觉。”路明妃看着帕西，低声说，“我很想知道，你那只黄金的眼瞳，能够变成正常的颜色吗？” 帕西的瞳孔一缩，整个人都像是炸毛的猫一样，似乎马上就要把路明妃撕碎。 “开个玩笑而已，不要紧张。”路明妃对着帕西微笑，就和帕西之前的那种微笑一模一样。 “明非，不要做傻事。”诺诺站了起来，低声说。 座位上一直悠闲看热闹的样子的凯撒第一次睁开了双眼，露出凝重的表情。 “放心吧，师姐，我是个很收规矩的人。”路明妃对着诺诺笑了笑。 紧接着，路明妃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她把手上因为缺氧陷入昏迷的安德鲁随手丢开，然后松开了手里的沙漠之鹰！ 帕西本就抓着沙鹰的枪口，所以几乎瞬间反应过来，在路明妃放开手的时候，立刻握住了枪把，把枪对了路明妃。 路明妃转身，面向了整个陪审团。她回头看向帕西，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没有必要等那么久，现在，开枪吧，如果你敢的话。” 帕西的眼神凶恶的可怕，异色的双瞳宛如恶鬼般邪恶狰狞，然而他的手指却如钢铁浇筑一般，怎么也无法完成一个扣动扳机的动作。 不能开枪！ 这太奇怪了，为什么场面上的局面就忽然发展到要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帕西无论如何都无法开枪，开枪之后，就这一切都无法收拾了。 他这一次来的目的就是将路明妃控制在校董会，如果现在开了枪，他的任务就肯定失败了。 沙漠之鹰这种狩猎手枪一枪下去，非死即残并非说说，如果帕西如果真的敢把路明妃伤得这么 众，就等同于加图索家族和昂热彻底决裂。 别说是图谋路明妃的血统，以后还能不能把手伸入卡塞尔学院内都说不定了。 而校董会绝对不会站在他这一方。 路明妃脸上的笑意更盛，她知道这些家族都和学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帕西绝对不敢开枪。 “帕西先生，把枪放下吧。”楚子航的声音冷漠。 “你没有开枪的权利。”苏茜也站了起来。 “要是狮心会的人被外人这么欺负，狮心会还不做点什么回应的话，狮心会就可以解散了。”兰斯洛特也站了起来。 “调查团的诸位，你们还是把枪放下吧，不认恐怕会激起民愤的。”诺诺起身，“这并非威胁，只是善意的提醒。” 诺诺在安铂馆和凯撒分手之后就退出了学生会，转而加入了狮心会，和苏茜一起共事。 也就像是为了应和自己会长们的话一样，狮心会这一边所有的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座椅碰撞的声音砰砰响起，像极了古时候的剑客们杀人之前，大家大碗喝酒摔碎酒杯时的声音。 几乎是片刻之间，深红色的作战服一下子汇集成了夺目的汪洋，就像是干枯的血迹，狮心会长久以来训练出来杀气笼罩了整个会场，气势压人。 路明妃，也是狮心会的人。 在现在的局面下，狮心会自然也要罩着她。 “帕西，把枪放下吧。”凯撒也站了起来，他的防噪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取了下来，冰蓝的眼瞳看向了帕西，语言坚硬得像是命令。 “杀死诺顿的英雄，不应该被如此对待。替我转告弗罗斯特，有些事情，他最好不要插手。” 听见凯撒的话，原本还像炸毛的猫一样帕西忽然安静下来，收起了手中的沙漠之鹰。 “路明妃，你这是被藐视听证会！”所罗门王高坐在法台之上，狠狠地敲击了一下木槌，把所有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路明妃的脸上带着依旧笑意，她一直都在微笑，“行尽天下腌膦事，且笑我恶贯满盈。” 会议厅大门忽然就被推开了。 “这里挺热闹的嘛。”昂热笑容灿烂，一身纯黑的西服，口袋里插着一直鲜红的玫瑰，抽着一根雪茄就走进了会议大厅。 皮肤苍白得像是墓碑一样的贝奥武夫神情冷漠地跟在了昂热的身后，也进入会议大厅。 “好了，布莱尔，这次听证会可以结束了。” “校长。”看见昂热进来，路明妃轻声给他打招呼 “校长！” 狮心会这边的人还笔直地站着，也随着路明妃一同出声，就像是阅兵仪式上等待检阅的特种方阵。 “校长！” 过道的另一边，不用凯撒的吩咐，学生会的人也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一片片整齐的黑衣，所有人都对昂热的到来行注目礼，腰挺得笔直，就像是一片黑色的树林。 学生会的黑衣配合着旁边狮心会的一片红衣，一方如火，一方如墨，昂热就是学生们誓死追随那个将领，那个带着他们作战的君王般的人物。 昂热环视了一圈，挥了挥手，示意学生们先坐下，于是大家又齐刷刷的坐下。 昂热从过道中穿过，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了路明妃的旁边。 “明非，辛苦了。” “你可不能死，我还等着哪一天我死在了战场之上，你来接我的班。” 昂热拍了拍路明妃的肩膀，说话的时候还叼着一根上好的雪茄，显然没有把一边的调查团当作要郑重对待威胁。 帕西看着突然闯入的昂热：“昂热校长，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庇护拥有危险血统的学生吗？“ “谁说路明妃危险？路明妃她很安全。”昂热叼着雪茄，把一个u盘插入了副校长旁边的笔记本电脑，一份档案开始在电脑上开始展览。 大屏幕上，最先出现是一张泛黄得有些失焦的照片，照片上一个像是猴子一样的婴儿，皮肤干巴巴的眼角都睁不开，丑的不行，从照片上布满的氧化痕迹来看，这张照片已经很有些年头了，大屏幕上是扫描后的版然后照片上婴儿开始长大，她从襁褓中婴儿变成了蹒跚学步的幼儿，一个穿着白色棉裙的漂亮女人推着学步车，教幼儿走路。然后这个孩子又长大了些，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坐在沙发上咧着嘴开心地笑，和孩子长的有些相像男人和女人，从左右两边亲吻孩子的面颊……这是一张全家福。 路明妃沉默了。大屏幕上展现出的照片很明显都是同一个人，昂热公开的这份档案记录一个女孩的成长。 蹒珊学步的幼儿渐渐成长成孩童，然后又长成了很带着几份稚气的小女孩，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陪在她身边的男人和女人都消失了，那个孩子忽然孤单下来，后面的照片上，几乎都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样子。 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傍晚，少年独自撑着一把大得过分的雨伞走在街头，高高溅落的水花打湿了她半边的裤脚和衣袖。深夜，少年抱着双腿蹲在堆满了杂物的天台之上，头枕在膝盖之上，晚风吹拂着她有些杂乱的额发，她的眼瞳中倒映着城市的夜晚霓虹…… “这是路明妃。”有人认出来了。 昂热继续点击鼠标，屏幕上照片一张张划过，会议厅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不自觉就代入了进去，跟着照片中的少年成长，曾经的孩子一点点长成少年，也慢慢变得子然一身，眼瞳中里藏着无法言说的心事。 “真是孤独啊......”不知道是谁这么低声说了一句。 照片上的路明妃和大厅里的路明妃真的一点都不像，虽然是同一张面孔，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份深邃的孤独，眼睛里似乎永远藏着无穷无尽的心事，他人看久了就会被海潮般磅礴的心事吞没。 “这是路明妃过去生活的观察记录，从出生到入学卡塞尔学院之前都有，这一份s级学生的档案本来都应该是绝密的，不应该在听证会这样的场面展示。但是由于校董会在这里质疑路明妃的血统的稳定性，我也只能不得不拿出来了。” 昂热把自己的雪茄在长桌上压灭。留下一道焦黑色的痕迹。 “路明妃的父母都是血统及其优秀的s级混血种，也都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友，为了保密，原谅我不能将他们的资料公开。” “两位s级混血种结合的后代，在极其罕见的情况下，可能出现血统的''纯化效应''，也就是指后代同时遗传到自己父母属于龙类的那一部分基因，让后代血统高于自己的父母，这在现代遗传学的角度看来无疑是危险的，甚至可能生出血统纯度突破''临界血统''的后代，所以为了确保安全，在路明妃入学之前，我们曾经用了十八年时间来观察她生活的方方面面，直到彻底确认路明妃的血统无害，她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之后，我才给她发去了入学通知书。“ 昂热关掉了投影，定下了基调，“路明妃的血统没有问题，这次的听证会可以结束了。” 众人窃窃私语。 看见这些资料，所罗门王沉默了一下，“这些资料都是路明妃3e考试之前的东西，可能是当时路明妃没有通过3e考试，龙族血统也没有觉醒血统，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安全。像是龙族血统觉醒之前安分守己，在觉醒之后，就飞速堕落的例子也并不罕见。” “布莱尔，你这完全是针对路明妃了，我们都清楚无论觉不觉醒，龙血都是侵蚀混血种的神志，''血之哀''就是最好的例子，只要你拥有龙血，无论它觉不觉醒，你都会被血之哀产生的巨大孤独压垮。”昂热耸了耸肩，“以路明妃的血统浓度，如果她真的危险，就算没有觉醒，龙族血统里狂暴的那一面早就该表现出来了，不至于拖到现在。” 昂热环视了大厅一圈：“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作为杀死诺顿之人，如果路明妃真的拥有危险的血统，她真的暴走之后，你们现在还会站在这里吗？，你们有谁能拦得住她？” 大厅里气氛为之一疑，似乎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有谁能拦住她…… 没有拥谁有勇气做出肯定的回答，刚刚路明妃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力量。 “这不是针不针对的问题，而是我们必须要对学院的安全负责。” 最后，还是所罗门王打破了平静，不过听起来，他不是很有底气说这句话。 “我就知道你会固执己见，布莱尔。”昂热叹息一声，“所以我找了一个老朋友来替路明妃担保。” “昂热，别用老朋友这个词语称呼我。”贝奥武夫冷冷的回应。 听见这个陌生的声音，这时候，大厅的人才注意到昂热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老人。 观众席后边的年轻学生们都疑惑的看着这个老人，这是一张极其陌生的面孔，他们并不认识。反倒是那些白发苍苍，老得快要入土的陪审教授团看见了他手背上细密的白色龙鳞，震惊地出声。 “嗜龙血者，贝奥武夫！” “你来干什么？!” 贝奥武夫用绝对坚硬、不容置疑的声音回应。 “当然是带走路明妃，如果她以后堕落了，一切后果，由希尔伯特.让·昂热和贝奥武夫家族承担。” 楚子航和苏茜 轰动卡塞尔学院的听证会结束了。 结束得很突然。 有些参加听证会上人说，听证会结束于路明妃对于众人的质问。 当路明妃坦然地高举双臂的时候，几乎让陪审团所有人都失去了审判她的勇气，随即，一张备注为“孤独的英雄”照片随即在学院的论坛上疯狂流传。 那是路明妃张开双臂，把胸膛对准沙鹰枪口的照片。 照片上，路明妃带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拿着枪的帕西却面目狰狞，都不需要多余的文字描述，谁是正义主角谁是小人配角一目了然。 嗯，拍照的人是新闻部的学生，为了烘托气氛，自然把调查团的人丑化一些，在这些领域，他们的技术一向值得信任，这也导致了路明妃在听证会之后，人气飙升。 卡塞尔学院内，路明妃人气甚至一度盖过了凯撒和楚子航。 凯撒和楚子航两个自然也是极其优秀的人，本不应该被路明妃这么压过去。 但凯撒这样太阳般耀眼的男人，和楚子航这样机械般精密的男人终究还是太脱离实际。凯撒高高在上，楚子航生人误近，其他人很难产生共情。 但是路明妃不同。 她会对着龙王挥刀，也会在路上对你挥手喊一声“师兄早上好”。她有着强大的实力以及屠龙的天赋，却没有丝毫的精英派头，让人感觉很舒服。 有人总结了路明妃入学以来的经历，从之前那个坐在天台上数星星的女孩，从一开始入学时1000次列车上听到有龙时惊慌失措的女孩，到现在最耀眼的新星，所有人共同见证了一个屠龙者的诞生。 自由一日打败凯撒和楚子航，龙族入侵事件中击杀康斯坦丁，再到青铜计划的的力挽狂澜，最后再加上她校董会上力压陪审团的表现。 似乎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路明妃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也有一部分人认为，听证会结束于昂热和贝奥武夫对路明妃的担保。 如果没有昂热他们的力保，恐怕就算底气不足，所罗门王也会为了维护学院的权威给路明妃一定的惩罚。 不过，这些终究都过去了。 安德鲁来得时候悄无声息，走得却是轰轰烈烈。 因为他离开的时候要经过学生的宿舍楼，所以不少的学生都在自己宿舍之上朝着调查团的车队丢西红柿、鸡蛋和酸奶什么的，场面犹如下了一场失态的暴雨。 校长办公室里。 “要尝一尝我刚泡的红茶吗？”昂热摆了摆手，把纯白的骨瓷茶杯推到路明妃的面前，里面承装的温热的茶水，还冒着氤氲的水汽。 “正山小种，产自你们中国的武夷山，茶树长在万丈悬崖上，采摘茶叶得用到吊索或者猴子，茶叶用松针烧火熏制，我藏了三年都没舍得喝，很难的。” 昂热微笑着说，“这次特地拿出来，庆祝我们的s级平安过关。” “气势是足够了，可惜就是没动脑子。”旁边的贝奥武夫冷哼了一声。 “当着所有的人自称秘党的刀锋，这不就把陪审团所有人打成了对秘党不利的小人吗？要不是我和昂热出来解围，这次你的下场恐怕会很惨。” “贝奥武夫，你别这么阴谋论嘛，我们学院的终身教授们还是很公正的，不会被情绪带着走，来，先喝茶。” 昂热也给贝奥武夫递了一杯茶水过去，打断了他的话。 “有贝奥武夫家族和你昂热为路明妃背书，教授团放人才是应该的。毕竟我们两个可是秘党中，对龙类对死侍最严苛、最残忍的一批人，我们都不着急路明妃的血统，他们急什么。” “就算路明妃真的堕落了，也是我们负责清理，和他们无关。” 昂热拿着茶水和贝奥武夫碰杯：“你说得我好像变态杀龙狂一样，不过我很喜欢这个评价。” 骨瓷茶杯轻轻碰撞，声音清脆。 “我和昂热花了这么多心思保下你，你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路明妃。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做了亏本的事情。”贝奥武夫慢慢地说。 “需要我做什么？”路明妃听出了贝奥武夫话中隐藏的意思。 贝奥武夫看向昂热，“你来说吧，我对学院的事已经好久没有过问了。” 昂热放下手里的骨瓷茶杯，“明妃，你不是说想去日-本吗？那就帮我们敲打敲打日-本分部。时间是下个学期结束之前，到任何时候都可以。” ……… 站在图书馆外，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路明妃的心中燃烧着一团熊熊的八卦之火。 下午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图书馆里，为老旧的雕花木质书架蒙上了一层鲜亮，楚子航和身边的黑长直女孩挨在一起。 楚子航低头看着一本厚厚的羊皮大部头，女孩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唇瓣在阳光下仿佛又光泽闪过。 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抓拍下这个暖味的瞬间，路明妃满意地点点头一一虽然她拍照技术一般，但胜在作为背景的图书馆装潢典雅，作为模特的两人男帅女靓，拍出来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事实证明路明妃迅速抓拍的举动是极为正确的。 抓拍下那张照片之后，楚子航很自然地把手从桌子上移开，让苏茜的长发末梢不再和他的手背接触，同时微微偏头，微微拉开自己和苏茜的距离。 苏茜似乎看出楚师兄在刻意和她保持不算亲密的距离，微微抿了下唇，然后神态自若地继续和楚师兄低声交谈。 路明妃点点头，心说师兄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终究还是我们仕兰中学万年冰山啊。 苏茜很漂亮，她的五官透着东方特有的典雅和婉约，也算是混血种里一流的美人了，神情举动间的细节隐隐透出战士的棱角，和楚子航站在一起倒是十分般配，奈何面瘫师兄不解风情。 这样漂亮而又温婉的女生主动倒追，就算是校长那种百岁老人都会忍不住动心吧？师兄这都能做到不为所动，就算柳下惠来了都要因为知己吧？ 苏茜的一番努力倒也并非全然无功，虽然没能拿下楚子航，但是这两个人平日里颇为亲昵的相处方式路明妃是看在眼里的。 尤其是过年的时候，路明妃在青铜城里掏龙王，楚子航和苏茜没有任务选择回国过年。 苏茜接受了她和诺诺的建议，向着楚子航提出去他的家乡旅游，虽然路明妃觉得两人应该还没发生什么，不过关系的改善是肉眼可见的。 在国内过完年回来，在病房里和听证会上，路明妃就觉得两人的关系有所改善。虽说现在还不至于到只隔一层窗户纸就可以捅破的地步，但要说隔着层纱布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苏茜有耐心有毅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至少有八成可能能把这个面瘫拿下。 路明妃笑了笑，转身离开，她即将前往那片白色祭祀帝的领地，由不得她不慎重。 “楚师兄，茜妞儿不错，把握住机会哦！” 樱花分部都是神经病 【为防（河）中（蟹）在本书后文中，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国家用“樱花国”代替】 咚咚咚！ 路明妃拍打着寝室的大门，零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裹着浴巾给她开了。 零刚刚洗完澡就听见敲门声，从猫眼里确认了是路明妃后就立即开门了。 只是她没意识到，如果学院里的那些男生看见楚子航刚出浴的模样，会有多疯狂。 三无！金发！白皮！萝莉！这谁能顶得住？ 也幸好，零只露了一个头。 而后，零从路明妃这里了解到了她和昂热之间的约定。她现在才知道，路明妃打算去樱花国。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路明妃拿出手机，“诺玛，为我准1000次列车，时间是明天早上七点。” “这也是我的事。”零看着她的眼睛，“我不想做对你没用的人，没有用的人会被丢下。” 路明妃突然心痛了一下，零一直这么努力……原来是害怕成为没用的人吗？害怕……被丢下吗？ “我不会丢下你的。”路明妃把零拥入怀里，“听好了，零，我不允许你去那里，那里不是我的领地，会很危险。” “我要你留在学院里，做我的技术支持，做一个能给我暖床的漂亮女孩。” 她忽然弯下腰揉了揉零的脸蛋，“还有啊，你干嘛非得冷着张脸？你又不用开着机器人去跟怪兽刚正面，也不是什么吃了药之后变成小女孩的科学家，就不能偶尔笑一笑？” 零点了点头，“嗯，我会留在学院，做你的技术支持，还有给你暖床的漂亮女孩。” 零在守夜人论坛上以樱花国交换生为关键词搜索了一下，搜索出来的结果触目惊心。 “妈妈，我再也不去樱花国了！我要退学！” “啊啊啊！他们逼我当牛郎！我真的不想和那些肥婆坐在一起啊！” “救命啊，我差点被浇成水泥柱！” “樱花分部全是神经病和变态！大家去樱花分部前一定要写好遗书！” 路明妃浏览着那些当过交换生的学员发布的帖子，无一例外都是被樱花分部的人“友善”对待，而且大多数人都因此产生了心理创伤，哪怕富山雅史教授对他们百般心理辅导，依旧难以让他们受伤的心灵痊愈。 看着这些帖子，路明妃的嘴角微微翘起。 有点意思，怪不得校长用的词是“敲打”。 一帮奉行极道文化的疯子，只会恃强凌弱；但是一个拥有绝对实力的疯子，足以颠倒一切！ 她这一次去樱花国就没有打算安安稳稳的去，她就是去杀人的。那边这么混乱，她搞事情都不需要找理由。 真是，意外之喜啊。 不过，路明妃也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源稚生，樱花分部蛇岐八家的少主，也是源家家主，樱花分部执行局中最年轻的干部，现任樱花分部执行局局长。 他在卡塞尔学院2003级进修班毕业，精通樱花国最纯正的古流刀术，掌握执行局只不过三年，执行局已经一跃成为了樱花分部中最强的部门。 这个源稚生也是自04年起卡塞尔学院本部交换生的接待者。 路明妃发现樱花分部有很多人都在卡塞尔学院进修或者正式学习过。 风魔木胜，极其出色的狙击手。宫本明，言灵.阴雷，拥有凭空制造空气炸弹的能力。 龙马氏乡，暴力狂，善用的武器是一柄带锯齿的反钩刀，喜欢一刀挥出把对手的肌肉骨骼一齐斩断的感觉。 明智阿须矢，在卡塞尔进修期间保持着近身战无敌的记录，有着“妖刀”的美誉。 妖刀的传说在明智阿须矢离开卡塞尔学院之后仍在流传，直到楚子航入学。现如今学院近身战无敌的桂冠属于楚子航这位新任狮心会长。 ……… 路明妃渐渐失去了兴趣，如果这就是那片土地上混血种的实力，那里除了赫尔佐格，真的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她。 据昂热所说，有一个名叫犬山贺的老人是他年轻时的学生，言灵刹那，一手快刀居合无人能挡。 不过，面对她，犬山贺有机会用出居合斩吗？ 真是……越来越期待了啊！ 第二天早上，路明妃来1000次列车的月台上，她看着站在那里的一大堆学员陷入了沉默。 月台上的所有人都是一脸沉重的表情，还有不少女生竟然哭了出来。苏茜和诺诺上前一左一右抱住了她，力气之大就像是在永别。 搞什么鬼？楚师兄你为什么板着个脸像是来参加葬礼啊？师姐你们这是搞哪样啊？我怎么感觉你们是来给我送葬的啊？ “师……师姐，你们先把我放开，咱们有话好好说……我就是去当个交换生啊。”路明妃有些哭笑不得。樱花分部这么吓人的吗？ “明妃你还不知道？”诺诺惊讶的看着她，“你可不是以交换生的身份去樱花国。” “什么？”路明妃一愣，“那是以什么身份？” “因为日本分部几乎是是独立运营的，学院每年向着日本分部派遣的人数也是固定的，现在也过了本部派人的日期，他们说这不符合学院的规矩。”诺诺给她解释到。 “所以，”诺诺打开守夜人论坛，“明妃，你现在是卡塞尔本部巡视组的组长了！” 路明妃：？？？ “你说的这个''巡视组''，和我知道的那个''巡视组''，是一个东西吗？”路明妃问。 “当然！在中文里应该也没有其它种类的巡视组了吧。”诺诺肯定地点头，“这是副校长发的帖子，你自己看吧。” 【这一次，路明妃将代表我和昂热去樱花国，查贪污、惩污吏、整治日本分部的各种不良风气！坚决捍卫卡塞尔核心价值观！】 路明非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浮夸的语气……估计是芬格尔写的吧？不过她本来就打算好好过去玩玩。 路明妃想到了昨天校长说的话。 【最近这些年，日本分部的人是越来越不安分了，也越来越不把本部放在眼里了。去年日本分部提交上来的年终报告里混血种失控事件和发现的死侍都是零，只有几件混血种伤人之类的小事。人口超过一个亿的大国，怎么可能这么风平浪静，这份报告交上来简直是糊弄傻子】 【要是在日本有谁想对你不利，或者是想要阻拦你，你直接先把他砍了就是了。】 【先斩后奏，昂热特许！】 玉藻前 “明妃，你说实话，是不是校董会那帮家伙胁迫你去樱花国？”诺诺盯着路明妃的眼睛，“别怕，我们大家都支持你。” 路明妃无奈扶额，原来这些人都展开了这种奇怪的脑内剧场。怪不得气氛这么沉重，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流放”了。 “师姐，我真没事，”路明妃说，“我就是想去逛逛秋叶原，但是不能啥也不干对吧？这个身份也是校长随便给的。” “真的？”楚子航问，他知道路明妃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说谎。 “真的，24k。”路明妃点头，“再说了，他们能欺负得了我吗？难道樱花分部比龙王寝宫还要危险？” 众人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校董会的打压，按照路明妃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她确实不会受到威胁。 和众人挥手告别，路明妃独自一人登上1000次列车。芝加哥机场，校长的''斯莱布尼尔号''私人飞机正在待命。 安铂馆会议室里，凯撒一个人站在窗前，窗台上放着一瓶香槟。 他没有去送行，而是一个人站在这里喝着香槟。 昨天晚上，看到副校长发的帖子以及底下的各种回复，凯撒一开始并不理解为什么众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直到他查找了有关交换生的信息。 当恺撒知道了前往樱花国当交换生会受到哪些非人的待遇，哪怕是以喜欢刺激闻名的恺撒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虽然有去牛郎店看看的想法，但是绝对没有当牛郎的兴趣啊。 随即他就反应过来，这很有可能是校董会打压路明妃的方式。于是他立刻去向昂热提出作为交换生的申请，但是被昂热驳回了。 于是凯撒打电话给弗罗斯特，告诉弗罗斯特要么让路明妃留在学院里，要么让他和路明妃一起出任务。 本来弗罗斯特听说恺撒难得低头来请求家族的帮助，还是很高兴的。这意味着恺撒不得不接受家族的恩惠，也会促进恺撒和家族的关系，当他听说凯撒想要和路明妃一起出任务更是喜出望外。 但当他听说恺撒想请求他动用校董的权力让他去樱花国当交换生之后，弗罗斯特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据帕西说，弗罗斯特当天难得地向昂热表达了感谢，谢谢他拒绝恺撒的申请，并向这位校长的私人金库汇入了两千万美金作为感谢。 凯撒刚刚得到了消息，前往樱花国是路明妃自己的想法，与校董会无关。他也知道，只要是那个女孩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不会改变，校董会也无权干涉她的决定。 不过，为什么他会失态呢？在以为校董会流放路明妃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去送行，因为他不敢同时面对路明妃和诺诺的目光。 总感觉现在活在一场梦里，又像是一场幻境。凯撒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自嘲的笑笑，他可是凯撒啊，怎么会有这种被人操纵的不真是感呢？ 又有谁，能操纵他呢？ ……… 东京，玉藻前俱乐部。 十几个面容严肃的黑衣男站在玻璃大门的两侧，他们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重幕笼罩住了这栋建筑，把它和繁忙的东京隔离开。 玉藻前取名字樱花国神话中描述九尾妖狐，九尾妖狐是祸乱天下的尤物，出生于印度，跑到中国化作妲己魅惑纣王，被姜子牙追杀，而后逃到了樱花国后得到鸟羽天皇的宠爱，才得赐名，玉藻前。 总而言之，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以美色魅人之地，每一个夜晚都有各式各样的人带着现金和银行卡慕名而来。 此刻，这些慕名而来的客人们无一例外，都被黑衣男们挡在门外。 “不好意思，玉藻前俱乐部今天暂时歇业了。” 妆容精致、穿着改良的和服的女孩们在门口对着每一个来客深深鞠躬。 大多数客人一看见俱乐部外边的黑衣人，就大致能猜到这是什么情况。在樱花国，大多数的风俗业的背后都站在黑道的影子，玉藻前俱乐部自然也不可能例外。 “石井君，我这么冒昧的来访，不会影响到俱乐部的运行吧。” 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藏青色的和服，大步踏入了俱乐部内，单单从外表来看，老人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他行动中透露出来的迅捷感和力量感不逊色任何年轻人。 和老人对话的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的背后则跟着玉藻前俱乐部中最漂亮的几个女孩，分站在他身后的两侧，从这已经可以看出男人的身份了，他是玉藻前俱乐部的负责人，石井真木。 石井真木对着老人鞠躬，“只要家主有需要，玉藻前俱乐部随时可以歇业为家主服务。” 石井真木的话已经点名了老人的身份，眼前这个老人，就是蛇岐八家中犬山家的家主，犬山贺。 “玉藻前俱乐部虽然是东京最奢侈最顶级的俱乐部，一般人连进来的资格都没有，但是它从事的还是服务业。我今天临时来了一次，让你大费周章的歇业，那些被拒之门外的客人肯定会不满吧。” “家主不用担心，这一切我都已经处理妥当了。”石井真木说，“真正尊贵的客人来俱乐部之前，都是会提前预约的，这一部分的客人我们已经提前打电话通知过了，其他客人我们也进行了补偿，不会影响到生意。” “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也就不多说些什么了。”犬山贺点了点头，“我这次来，只是想让你做好准备，你刚刚说真正尊贵的客人到玉藻前来都是要预约的，现在我就替他来预约了。” 石井真木愣了一下，他想不到是什么样的人值得犬山家的家族亲自跑一次玉藻前俱乐部，这本就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 似乎是看出了石井真木的疑惑，犬山贺解释说：“后天，将会有本部的专员来到达樱花国。家族会议上商议的结果是让源家少主和犬山家来迎接这个人。” “家族会议？一个本部来的专员，需要家族这么严肃对待吗?” “因为这个专员是昂热亲自派来的，昂热派来的人值得我们这么重视。”犬山山贺叹息一声，看着中年人磨样石井真木，“石石井君，我记得你你才不到四十岁，六年前前我才亲手把玉藻前俱乐部交给你，这些年你做的很好。” “相对我这样的老家伙来说，你还是个年轻人，你踏入蛇岐八家并不长，没有见过当初整个蛇歧八家都被昂热的暴力支配时的景象，但是家族里的老人还记得很清楚。” “当时他独自一个人踏上樱花国，靠着一柄折刀就行樱花国混血种社会中建立了无上的威严，现在卡塞尔学院的樱花分部只是被昂热威严笼罩的小石子罢了。” 说到这里犬山贺顿了顿：“昂热已经快十多年没有管过樱花分部的事情了，如今重新派了一个专员过来，这可能是一个信号。” “昂热这是想把手重新伸回樱花国了吗？”石井真木有些愤怒，“蛇岐八家已经不是之前的蛇岐八家了，我们的力量已经长成，樱花国也已经不再是昂热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犬山贺只是微笑了一下看着石井真木，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最后，石井君才想起一件事情：“家主，昂热这次派过来的专员是什么人？” “一个杀死过龙王的学生罢了。”犬山贺有些感叹。 王从天降（二合一） 银色的铁鸟划破云层，升上了万米高空，此刻，它将飞往东京。 路明妃闭上眼睛假寐，校长的私人飞机速度很快，但是噪音也不小，让人很难入眠。不过对于路明妃而言，她不需要太多的休息时间，哪怕刚下飞机就遇到一头龙王，她都能上去砍了。 “哥哥，我们就要去那里了，你激动吗？”噪音消失了，小魔鬼穿着一身西装，坐在他的对面。 “当然。”路明非睁开双眼，黄金瞳亮起，“白色的祭祀帝，凌驾于初代种之上的零代种，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 “哥哥，我这里有些消息，你要不要听？”路鸣泽脸上带着标志性的坏笑。 路明非淡淡的撇了他一眼，“现在又不需要交易，你有什么东西直接说。别一天天笑得和一个奸商一样，咱们兄弟俩要一条心啊。” “行吧哥哥，现在和你说话真没意思。”路鸣泽打了一个响指，一大堆文件夹出现在桌子上。 “哥哥，这片区域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路鸣泽微笑，“不过也就那样，咱们可以轻松搞定。” 路明非拿起文件夹翻阅，挨个查看每个人的名片。 【源稚生，言灵王权，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 【橘政宗，言灵未知，赫尔佐格傀儡。】 路明非眼中寒光闪过，日本分部的大家长，赫尔佐格这一盘棋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上杉绘梨衣，言灵审判，蛇歧八家上杉家家主。】 审判？111号言灵审判？ 这也是混血种能够掌握的言灵？它已经超越了规则，触碰到了那位祭祀帝的领域。 路明非打开上杉绘梨衣的资料，看到她的照片之后，瞳孔骤然紧缩。 像，太像了，除了那一双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和那种空灵的气质，简直和诺诺一模一样。 祖母，夏洛特-陈，祖父，上杉秀夫，父亲上杉越，试管婴儿，出身于……黑天鹅港！ 路明非的黄金瞳里流淌着赤红的岩浆。 【由于血统纯度极高，开口便是致命的龙文，需要定期注射血清防止死侍化，被软禁在源氏重工，蛇歧八家的密秘武器，行动受到严重限制】 行动受到限制？ 拥有审判这样的言灵，只要她想，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囚笼能限制她！路明非察觉到了深深的不安，他继续向下看去，心中的怒火直冲头顶！ 【除定期注射血清防止死侍化以外，会不定期陷入虚弱，需要在病房里严格监控，随时通过蛇歧八家的医疗稳定状态，发病时眼神呆滞，精神极度虚，面露恐惧】 路明非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根本不是绘梨衣身体的原因，绘梨衣只需要按时注射血清就不会有事，这是赫尔佐格在后面搞鬼！ 绘梨衣是黑天鹅港的胚胎，赫尔佐格为了能方便控制绘梨衣，把她一直关在源氏重工，才会用梆子声让绘梨衣时不时的陷入虚弱，制造出她随时都需要治疗的假象！ 绘梨衣她本不应该被关在源氏重工那间单调的囚笼里，就算绘梨衣血统有问题，她本也可以借助死侍血清在外边正常地生活！ 可是这一切却被赫尔佐格剥夺了…… 看着照片里的绘梨衣，滔天的愤怒在路明非的心里翻涌，让他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冠。 黑天鹅港……赫尔……佐格！ “哥哥，其实想要杀死白王很简单，这个女孩就是白王复苏的钥匙。”路鸣泽开口，“杀了她，白王就没有归来的机会。” 可是下一刻，路明非直接抓着他的领子把他砸在桌面上，力气之大就像是要把路鸣泽都摔死，手臂上青色的血管如蛇般暴起。 似乎入目都是刺眼的红色，路明非从来没有这么暴怒过。 “你这是什么意思？!”路明非压着声音怒吼，声音大得几乎能震破喉咙。 “你别以为你很了解我，也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哲学家，谁敢打她的主意我就弄死他！” “赫尔佐格是！你也是！” 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暴怒，但是这一刻他的怒火和悲伤弥漫开来，眼泪从他的脸上无声的滑落。 “哥哥，你终于发怒了，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发怒了，就像以前的那个路明妃一样，没心没肺的过一辈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路鸣泽却出人意料的平静。 “我想，虽然不记得了，她一定是哥哥回来的理由吧。”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懊悔啊，哥哥，这种情绪不是这一世的你会有的。” 他甚至伸出了手轻轻的盖在了路明非的手上，压住了他用力过猛而暴起的血管，丝毫没有介意路明非的举动。 “看起来那个女孩是你的逆鳞啊，我轻轻一碰，你就完全变了个样子，你现在模样就像是要把我吃了。” “不愧是我哥哥阿，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放弃东京的那个女孩子。”路鸣泽脸上带着笑意，“让我们一起，把整个世界……都点燃！” ………… 小魔鬼走了，路明妃看着窗外的夜色，久久无言。 她上一次，一定错过了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吧？ 真像那个衰仔会做出来的事啊。 她这一次前往樱花国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找到赫尔佐格的本体。现在，还要加上一条： 拯救绘梨衣。 路明妃整理着脑子里混乱的思绪，如果不能找赫尔佐格本体所在，然后杀死他，那她这次日本行动就去前功尽弃了。 在找到赫尔佐格本体所在的地方之前，她不能打草惊蛇，以免引起赫尔佐格的警惕。 她这次日本之行最大的优势就是，她从小魔鬼那里得知橘政宗和猛鬼众的王将本质上是一体的，都是赫尔佐格伪装出的一个身份，而赫尔佐格对她来日本的目的却一无所知。 路明妃不相信赫尔佐格真的能把自己隐瞒得如此严密，一丝丝的线索都不会留下。 既然王将和橘政宗都是赫尔佐格的一个身份，那他们和赫尔佐格本体上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路明妃打算从两个方向上下手，一个方向上就是从蛇歧八家的橘政宗，他是赫尔佐格控制蛇歧八家的重要身份。 只要把橘政宗严格监视起来，那她还是有很大程度上能够摸到赫尔佐格的老巢去，或者得到有关赫尔佐格的线索，只是想要做到这一点的方法会很麻烦。 路明妃甚至有些怀疑，橘政宗是不是就是赫尔佐格的本体，因为不同于诡异的王将，橘政宗全程表现得太正常了，不像是被人控制的傀儡，反而像是一个有思想的正常人。 蛇歧八家的大家长，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傀儡，却这么多年都没有露出破绽，那这也太有些夸张了。 不过这一切最终需要证据和线索。 另一方面，就要从猛鬼众下手了，无论如何，源稚女对王将抱有恶意是真的，他甚至还几度刺杀过王将，源稚女也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只是，和源稚女的联系也是件需要小心的事情，因为他还被赫尔佐格控制着。 她只有半年时间，半年后，就到了预言之中大地与山归来的时候，她必须离开这里。 如果实在找不到赫尔佐格的本体的话，就先把橘政宗杀了。 这是路明妃最后的路。 不仅要杀了橘政宗，而且要一定要让很多人目睹这个过程，让蛇歧八家的人确认橘政宗已经死亡，以免赫尔佐格借尸还魂，用其它的东西继续装成橘政宗的样子，回来掌控蛇歧八家。 没有橘政宗的蛇歧八家，那源稚生毫无疑问就是彻底的大家长，在搜索白王的过程中，这就相当于断了赫尔佐格的一条臂膀。如果能够让上杉越重新掌管蛇歧八家，事情会更加简单。 而且，只要没有橘政宗的推动，以源稚生不愿生事的性格，在白王复苏事件中，他很难彻底和学院彻底翻脸，这样，学院的介入也会使解决白王复苏的行动更加安全。 能杀赫尔佐格就杀赫尔佐格，不能杀赫尔佐格，就先杀了橘政宗这个身份，然后让上杉越或者源稚生掌管蛇歧八家。 这是路明妃最终的决定。 没有了赫尔佐格的操控，在源稚生和上杉越的保护之下，她再帮助绘梨衣稳定血统，在白王复苏之前绘梨衣的安全就能有保障。白王复苏之后，她会亲手斩下赫尔佐格的头颅。 早点到那里吧，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忙。 路明妃把手放在刀柄上，这是老唐为她打造的一把长刀，外形与斩马刀类似，刀柄上用古希伯来文写着“绝客”二字。 这是小魔鬼留给她的，小魔鬼可以通过梦境影响现实，据说言灵-梦貘的进阶也可以达到这种效果，但是目前没有混血种拥有这种能力。 刀名——绝客。 路明妃打量着手里暗金色的长刀，乌金色的刃口在暖色灯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幽深的光泽，手指抚摸过刀身还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寒意。 那是杀戮之器的锋芒，锋锐得似乎简单的触碰都能割裂她的手指。 “绝客吗？”路明妃笑了笑，“老唐，谢谢。” ……… 某一个加密的电话频道里。 “昂热派卡塞尔学院新招收的s级来东京了。” “东京，那是试验品所在的位置吧……” “神就埋在那里。” “神复苏的前夕，昂热派s级去东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据说是s级自己的提议。” “伪装罢了。” “那么我们要清除他吗？” “不用，先派那一位去东京调查一下这个s级东京之行的目的，也顺便给他一点警告，不过不要杀了他，这会彻底激怒昂热。” “王将，你可以将这个行动可以推到蛇歧八家的身上。蛇歧八家和卡塞尔学院的关系也太和谐了，需要些外力帮助试验品下定决心，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伪装，有没有磨灭他的野心和斗志。” “明白，谨遵您的指令，赫尔佐格博士。” 电话挂断了，橘政宗看着桌子上的照片，眼中一抹炽热的光一闪而逝。 “能够击杀龙王的躯体，多么完美的容器啊。” 随后，他又拿起电话，打给了源稚生。 “稚生，任务完成了吗？” ……… 夜间的东京灯火辉煌，虽然东京的夜景不如函馆和长崎有名，但它却胜在远到无边无际，甚至赶走了满天的星星。 而在这热闹繁华的东京的阴影处，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事情在发生。 东京湾。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一刀插进那个背对着他逃窜的家伙的后心，刀刃从胸前穿插而出，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地上。 “喂，老爹？” 任务刚完成，他就收到了自家老爹打来的电话。 “嗯，任务刚刚完成，没有受伤。” 其实他知道老爹在他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都会用辉夜姬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倒不是监视，而是老爹实在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他一点也不反感老爹有些关心过头的举措，这可是他的老爹啊，是给予他亲情和家庭的老爹，他感受到的，只有温暖。 “今天下午接到正式通知，那位校长派来的巡查组长，预计还有三个小时到达成田国际机场，辛苦稚生你跑一趟了。”电话里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招待她的。”源稚生挂掉了电话。 驾临东京 成田机场。 路明妃提着装着绝客的银色作战箱，走出出入境大厅的时候，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 她现在还有些晕乎乎的，那架湾流g550被装备部的人进行过改装，不仅引擎声轰鸣声极大，还伴随着机翼撕裂空气的尖锐啸声。 几个小时的路程，让她有些轻微的耳鸣。 装备部部长阿卡杜拉是这么说的：“谁会给战斗机安装静音功能？你见过给坦克装空调和配备毛毯眼罩的？” 出入境大厅中明晃晃的灯光有些刺眼，让她刚刚习惯了弱光条件的眼睛有些太不适应。 等路明妃再次睁开双眼，看清楚面前的景象时，忍不住微微错愕。 跟在路明妃身后，与路明妃一起出来的旅客们也都停下了脚步，愣在了原地。 接机大厅里穿行的不是旅客，也不是机场工作人员，而是整整齐齐站着一帮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男人们肩并肩组成人墙，几乎堵死了机场的出口，只留下了极少的空间供旅客通行。 男人们中间有人特意挽起了袖口，从手臂露出的一角青色纹身，这些纹身清楚表明了他们的身份，这些人都是黑道，他们满脸横肉，眼神肃杀。 有人忍不住小声惊呼尖叫，眼前的情况毫无疑问是黑道聚集在了机场，虽然黑道没有彻底封锁机场，还是留下了出入的通道。但是实际上距离彻底封锁也差不多了。 每一个敢在通道里穿行的人都会被黑道用肃杀的眼神齐视，样子就和恶狼扑食前的的姿态很相似，这时候没人敢动。 “黑道应该不会搞恐怖袭击吧。”有人小声的问自己的同伴。 “不会，日本黑道一般很守规矩，肯定是我们这批旅客中有他们所重视的人，他们才会齐聚这里。” “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路明妃自然知道，这些黑道是为了自己而来，但是她也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去“认亲”。 龙血天生的警惕让路明妃先注意到了黑道们腰间鼓起的一块，那个位置一般是藏武器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他们带的是手枪还是短刀。 阵势很大啊，而且来人恐怕都是荷枪实弹。 这是欢迎？还是示威？ 路明妃知道自己这个“巡视组组长”的身份，在日本多半是不讨喜的，按照日本人的疯子尿性，说不定就先赌一把，来个先下手为强，把路明妃就地格杀了也说不定。 为首黑道是一名穿黑色长风衣的年轻人，他手上带着一枚龙胆纹的银戒指，腰间别着两柄暗红鞘的长刀，上面有着浓浓的血气。 年轻人背后，站着的是一个手捧鲜花的女孩。 路明妃先是注意到了女孩手中那捧鲜艳惹眼的向日葵，然后才发觉手捧鲜花的是一个女孩，这么奇特的搭配在机场来说也算是比较少见了。 女孩肌肤素白如雪，扎着长长的马尾辫，整个人充满了锐意，如同一柄散发着隐隐寒气的刀。她手捧鲜花时腰背也挺得笔直，就像是手中捧的不是鲜花而是一柄竹剑。 看来，这就是执行局局长源稚生，和他的副手矢吹樱了。 路明妃思索了一下，也没想起来送人向日葵是什么含义，但是既然日本黑道们都想着给路明妃送花了，想必他们也不会立马就掏刀把她给砍了。 向日葵这种热情的花不太适合用来送葬用，而且她也不觉得他们有这种胆子。 就在路明妃打量这帮黑道的时候，黑道们也注意到了站在出口出路明妃。 领头的年轻人隔着人群的阻隔，对着路明妃点了点头，他身后的女孩用小快步走到了路明妃的跟前，一束向日葵捧花落在了路明妃的手中。 “欢迎来到樱花国。” 樱对着路明妃微微欠身，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在她做起来却有一种优美曼妙之感，仿佛是天鹅弯下了自己的长颈。 路明妃看得出来，她应该是一位忍者。 想来是日本分部这边已经收到了路明妃的信息，知道路明妃是个中国人，所以樱也特意用上了中文。 “谢谢，花很美。”路明妃客气的恭维了一句，接过了捧花。 “请跟我来。” 樱走在前侧，带领着路明妃走到了黑道人群的前方。 “2003级，源稚生，现任执行局局长。”源稚生向路明妃微微躬身，“欢迎您。” “你好，我是路明妃，是本部来的临时专员，在接下来的这段时候，应该会一直待在日本，还请多多关照。” 路明妃和源稚生礼节性的握手，“麻烦局长先生亲自前来。” “作为主人，家里来了客人，我们自然应该多多关照。”源稚生的礼节无可挑剔，“早就听说本部的人出现了一个极其优秀的学生，就连昂热校长都对起极其重视，今天才总算是见到了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路明妃的错觉，源稚生在“主人”这一个词上特别下了重音，这与其说是在欢迎，还不如说是在宣誓主权。 这就像是古时候那些拦路打劫的壮士们在看见肥羊送上门来的时候，总得先大吼一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先宣誓了自己对地盘的主权，之后无论是要以礼相待还是直接打劫杀人，也都有自己的底气。 有趣。 “犬山家的家主已经在东京最豪华的玉藻前俱乐部设宴等待你的到来，请路君不要推辞。” 源稚生对着樱微微示意，樱伸手想要接过路明妃手上的箱子，路明妃看了樱一眼，放开了手。 源稚生带着她们向机场之外走去。 机场之外，已经有一个车队在等候了， 清一色的黑色奔驰，银色的车标在阳光下十分耀眼，每一辆奔驰中间的间隔都是一样的，远远看去就像是是奔驰链接成的黑色巨憐，匍匐在了公路上。 身边站着的黑道们也随着一同而动，围绕着中心的路明妃和石井真木成了一道人墙，把路明妃和外界的人隔开了。 “玉藻前俱乐部？”路明妃看向窗外，嘴角微微翘起。 这是想要让犬山贺那个昂热校长的学生，给她一个下马威吗？ 犬山家主，犬山贺 路明妃用手遮了遮眼睛，以阻挡扑面而来的不真实感。 玉藻前是日本神话中魅惑的妖物，而以玉藻前为名的俱乐部仿佛就是这个妖物的化身，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奢靡诱惑的气息。 水晶玻璃拼接而成的地板上落着五色的灯光，不断变换，绮丽如梦，头却是古雅的木柱和红牙飞擔，朱红色的接替围绕着墙壁盘旋，又有隔有绯红的帷幔，翩然如雾，仿佛能沿着阶梯走下去，能一直登上高台，步入极乐仙境。 路明妃如今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在来到玉藻前俱乐部的时候，自认为无论玉藻前俱乐部由多么奢靡华美充满诱惑力，她也断然不会为玉藻前俱乐部这么一点淫词小调而震惊。 如今看见这一幕，路明妃知道自己失算了。 其实玉藻前俱乐部的这一切装潢都还不算太惹眼，也不过是一只漂亮点的小狐狸而已，路明妃还不会为它沉迷。 让路明妃直接破防的还是挂在俱乐部中，那一条红底黄字的惹眼横幅。 【热烈欢迎本部巡视组莅临分部检查指导工作！】 带着强烈现代特色的横幅高挂二楼的围栏之上，恰好落在了路明妃视线的中央，让她想不注意都难。 每一个汉字都是肆意淋滴的书法，苍劲有力，矫若惊龙，单单是简单的颜料在一撇一捺间就带动人心魄的气势，想来书写这一条横幅的人也可以称得上书法大家。 只是在此情此景里，不由让路明妃想到了一种名为“反衬”的写作手法，路明妃感觉自己先找个杯子吐血三升，用以表达自己旺盛的吐槽欲。 淦！ 我这个巡视组组长只是校长他们恶趣味的产物，怎么你们蛇歧八家都也来这一套。 中国的特色文化已经被推广到全世界了吗？！文化输出也不带这样生猛的！ “路君，你怎么了？”樱看出来了路明妃的神色不对，特意走上前来关切地询问。 “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路明妃指着高挂的横幅，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强忍着没把那个横幅撤下来。 这个世界一定是出问题了。 “路君也对书法有研究吗？”樱小小的高看了路明妃一眼，“这是犬山家主为了欢迎你的亲笔所写的横幅。” “家主亲自为人写字可是很难得的事情，在新宿，在东京，所有俱乐部、歌舞伎町乃至是任何风俗店都会以得到家主的墨宝为荣，甚至有人想要以千金来求家主的一个字，却仍然不可得。” “在日本，这东西确实难得一见。”路明妃看着高挂的横幅，眼角颤动。 “这是自然。”樱认真地点了点头，“这幅横幅是家主为你所写，要是你喜欢，带会我就让人把它收起来交给你，或者直接邮寄回学院本部也行。” “字确是不错，只是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横幅？” 路明妃努力的克制自己的表达欲，没有把“憨憨”二字说出口。 “这是我的提议。”旁边的一面中年男人开口，鞠躬。 “在下石井真木，玉藻前俱乐部的负责人。” “当我们得知路君以卡塞尔学院本部的巡视小组组长的身份来日本的时候，就特意的查证了一下巡视组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然后我就在网络上搜索到了迎接这样巡视组的传统，我觉得这个迎接的传统很不错！很有格调！可以用一用！” “玉藻前俱乐部是最好的俱乐部，在保留自己特色的同时，也要为不同的客人做出不同的调整，让每一位贵客都能有宾至如归之感。” “所以我们就临时起意，按照贵客家乡的规矩挂了横幅，以迎接你的到来。” 按照我国特色，现在就应该把你们这些腐...朽的资...本主...义享乐场所，再加上背后的蛇歧八家全都取缔了，路明妃在心里吐槽。 知道什么叫做黑...社会团伙吗，你们这些家伙放在我们那里都是十年起步的。 穿着藏青色和服的老人出现在俱乐部的三楼，老人留着黑白的短发，错落如刀锋，又整理得一丝不苟。 老人手中拿着一把丹青折扇，沿着朱红色的阶梯，缓步走下。 犬山家家主，犬山贺。 可能是玉藻前俱乐部奢靡的气氛影响，犬山贺的气质被一片绯红艳丽的气氛衬托得格外厚重却有锐利。 同样是老人，如果说昂热的是一座被苍老的外表遮住的火山，而犬山贺则是被名为“年老”的刀鞘收起的长刀，也不知道这一把刀出窍时，会有些怎么惊心动魄的其实。 看见犬山贺走了过来，路明妃收拢自己奔腾的思绪，先与他打了个招呼。 “我等你很久了。”犬山家主出乎意料的热情，在和路明妃说话时嘴角洋溢出笑容，“你刚从本部过来，不知道昂热校长最近可好？” “校长挺好的，前不久我们还一起杀了一头龙王。”路明妃和犬山贺寒暄。 康斯坦丁和诺顿被学院杀死的事情上早就流传出去了，并不算什么秘密。 “不愧是昂热校长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依旧是如此充满活力，还能在屠龙的战场上作战。”犬山贺有些感叹。 “其实，我一直想邀请校长来这里饮一樽清酒，但自从几十年前他离开日本之后，他似乎已经把日本遗忘了，再也没有回来过。而我也因为俗事缠身，没能去本部亲自邀请，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的遗憾。” “犬山家主也不用遗憾，校长不来日本，自然也有不来的理由，如果有需要的话，他可能自己明天就过来了。”路明妃简单的安慰了一句。 看这样子，犬山贺和昂热也有一段牵扯很深的往事阿，路明妃在心里揣测。 “罢了，校长来不来也没有太大的所谓，你作为他的徒弟来了也很好了。这一次，你就作为昂热的眼，替他看看我为他准备的舞姿吧。” 犬山贺啪的一声收起折扇，登上了阶梯:“路君，请跟我来。” 伴随着着一声折扇收起的脆响，穿着枫红色舞服的女孩们鱼贯而入，侧门进入了大厅下方的舞池，在下方列队。 路明妃跟在犬山贺的后方，缓步登上阶梯，低头就看见了舞池中那些妆容精美，风姿妍丽的漂亮女孩们。 在这些女孩的身上，完全洗去了俗气，只剩下一份精致的美意，在灯光下如宝石般闪闪发光。 “传说中，九尾妖狐玉藻前的皮肤就是曼妙诱人的金色，所以我们会让俱乐部里的女孩在皮肤上涂上金粉，去复原传说中的神话。” “这是以''玉藻前''为意的舞姿，只为最尊贵的客人上演。”犬山贺为路明妃解释。 犬山家不愧是执掌风俗业的皇帝，简单的舞曲都有如此的格调。 或许在东京，还有其他的豪华俱乐部，还有其他的漂亮女孩，但是很少能再哪里能复刻出这样的舞蹈。 路明妃没有接话。她想看看犬山贺究竟想要干什么。 果然，几杯清酒之后，犬山贺就笑眯眯地开口询问了。 “不知道，你这一次代表校长前来，是有什么事要做呢？” 神速居合，八阶刹那（二合一） 场面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一旁的源稚生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樱站在源稚生身侧，沉默不语。 自己有什么事情要做？这个问题可就有的聊了。 路明妃端着清酒的酒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路明妃来日本的本意自然是要来杀人的，杀的还是赫尔佐格，是不可说的事情，现在的蛇歧八家连赫尔佐格是谁都不清楚，路明妃提出这个名字，除了打草惊蛇没有任何意义。 可如果她说的是杀橘政宗，那恐怕她立刻就要与犬山贺还有源稚生拔刀相向了。 校长和副校长给路明妃的任务则是“敲打敲打”日本分部，这个敲打一词就很暧昧了。 用手指弹一下脑门有时候也能称之为敲打，用实木棒球棒对着脑袋狠狠来一下，也能称之为敲打，其中力度却截然不同。 校长看着是说要警告日本分部一下，让他们安分一点，却没有说怎么敲打。 很明显，校长他是要路明妃自己把握其中的尺度。 校长他们还真是放心自己来做这件事情啊。 路明妃忽然心有惴惴，要是自己预谋杀橘政宗的计划暴露了，会不会被蛇歧八家理解为自己是受了校长的指派来做这件事的，然后他们打着为橘政宗报仇的的旗帜，高举反旗。 诸位，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死【家】可乎？ 一想到这样的场面，路明妃就有些头疼，所以校长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给自己安排一个这么挑事的身份。 路明妃本来只是相当一个单纯的刺客，结果却被校长硬生生加上了嘲讽被动，游戏难度就可谓是直线上升。 “犬山家主，你还真是直接啊。”思索了一圈，路明妃没有选择立刻回答。 “我是本部特派的专员，而你则是蛇岐八家之一，犬山家的家主，从身份上来说，你也是我的调查对象之一，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告诉你这些东西？” 路明妃直言不讳，认为犬山贺直接得有些过头了。 别人套话还得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熟络之后再说。而自己现在和犬山贺这才哪里到哪里，现在大家连一壶清酒都没有喝完。 “我以为你既然是校长的弟子，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东西，所以就直接问出来了。” 犬山贺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扭捏，为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一口饮下，相当洒脱豪迈，颇有古时剑豪的风采。 “如果，今天来日本的人是校长，恐怕他连什么掩饰都懒得做吧。校长要杀人就会把自己的折刀摆出来要集权就会把蛇岐八家的家长都汇集在一起，用火箭筒对准所有人的脑门，警告我们所有人都安分一点，乖乖听话。” 路明妃嘴角抽了一抽，心说这还真有点校长的风格，昂热就是个被西装和雪茄武装起来的暴徒，对付蛇歧八家这样的黑道，手段想必也不用太柔和。 “家主可知道，巡视组是用来干什么的?”想了想，路明妃反问犬山贺。 “巡视，是巡回视察之意，昂热让你以这个名义前来，自然是想你代替他看清楚日本分部的方方面面。” 源稚生微微皱眉，“日本分部的办事处设立在了源氏重工里，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去源氏重工？” “当然要去。”路明妃微笑着回答，“而且我也刚来这里，对分部的情况一无所知，还是要听一下几位家主的意见。” 这感觉，越来越像巡视组去了地万，就拉着地方领导开会了。 “这毕竟是我的工作嘛，还是要认真去做嘛。” “所以还是要麻烦犬山家主和源家少主，替我转告日本分部的主要负责人们，我恐怕和他们是要见一见的，我代校长来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嘛。” 犬山贺看向源稚生，源稚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几人碰杯，各自饮酒，这件事情就算定了下来。 想了想，犬山贺又招了招手，就把一直恭立在旁边的剑道少女叫了过来。 “这是世津子，也是我的干女儿，介绍给你认识一下。”犬山贺也喝了不少酒了， 带着几分醉意吆喝。 自从与路明妃上桌之后，他就没有停下过饮酒，如今也都有了几分醉红。 路明妃看了看有些醉意的犬山贺，又看了看一旁被他牵着手的世津子，有些不太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这个干女儿，它正经吗？ “家主应该用义女这一次比较合适，我知道干女儿一词在如今的社会里也有了很多歧义，让路君误解了。” 世津子看出了路明妃神情的不自然，于是给路明妃解释。 “路君，你是一个人来的日本吧？”犬山贺看向路明妃。 “其他几位家主恐怕还要几天处理家族事物，难得来一次东京，不如就趁着这几天的空闲让世津子给你做个导游，游玩一番。” “这断然不可。” 路明妃几乎没有多思考，就拒绝了犬山贺的提议。 现在身边这位世津子虽然也是位颇具特色的美丽女孩，可她另一个身份就是犬山贺的义女，有她陪在路明妃身边，这个还能叫做游玩吗？ 这分明就是要世津子跟紧着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旅游观光是假，监视是真。 路明妃并不想在自己身边放一个监视器，随时监视自己的行动，这会让她的很多行动都麻烦起来。 不过，让路明妃感觉有些奇怪是，犬山贺也算是中兴犬山家的雄主了，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几乎带领着犬山家垄断了整个风俗业，无论是武力还是手段都应该是上上之人，为什么还会用这样一眼都能看出来的伎俩。 似乎从自己踏入玉藻前俱乐部开始的那一刻，犬山贺就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路明妃的警惕。 路明妃是知道蛇岐八家有鬼，所以觉得这份警惕很正常，但是如果换来了一个普通的专员过来，犬山贺的表现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就仿佛……犬山贺的目的就是要路明妃察觉蛇歧八家在警惕她一样。 “你是不喜欢世津子吗？”犬山贺皱眉，“我看见你使用的是斩马刀，这也是世津子所使用刀，想来你们应该很有共同语言才对。” 路明妃一愣，犬山贺这个说法到是出了她的意料，这位名为世津子的女孩虽然一直很有剑道少女的气质，但是路明妃还真没想到她是真的在修行剑道，而且还使用的是斩马刀这种长刀。 斩马刀作为汉朝的名刀，有一套自己的战斗方式。其中的带刀，出刀等招式还被日-本刀法所模仿，衍生出了居合道、拔刀斩等一系列流派。 使用斩马刀这种长刀，看起来这位少女的剑道天赋相当不错。 “不知道路君是从哪里修习的刀术？或许路君可以为我引荐一下，我也很想看看是这样的剑术大师是怎样的风采。” 世津子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高马尾似乎都在跳动，看起来对于这位教出路明非的剑道大师很感兴趣。 她似乎真的挺喜欢剑道的。 “这个恐怕不行。”路明有些为难。 “为什么？”世津子有也不甘心。 “我没有师承。”路明妃坦言，“如果非要说师承的话，昂热校长曾经开着时间零指点过我。” “咳咳。”犬山贺绷不住了，差点把自己刚刚喝的清酒给喷出来。 一道黑影闪过，劲风随即撩起了她的额发，路明非看到那是犬山贺的衣袖，犬山贺刚刚用自己的衣袖挡住了咳嗽出的酒液。 这个速度，倒还不错。 “你刚才说，昂热校长开着时间零指点你？” 犬山贺有些失态，他可是十分清楚昂热时间零的可怕，他也是依靠着刹那才能勉强与之对抗。 路明妃一个没有神速系言灵的年轻人，和开着时间零的昂热对打？ 源稚生和世津子有些震惊，连樱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没想到犬山家主这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路明妃点头，“是的。” 犬山贺的眼里燃烧起熊熊的战意。 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真的能拥有这种实力吗？ 昂热，这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吗，六十年前，你一个人就可以镇压我们，六十年后，连你的学生都可以把我们踩在脚下？ 这就是能杀死龙王的混血种吗？ “可否让老朽试试你的刀呢？”犬山贺露出了腰间的刀柄。 现在源家少主还在，但是他绝对不能让少主出手。少主是分部最强的混血种，如果少主都输了，蛇歧八家就没有挣扎的余地。 就让我来试试，昂热的新学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源稚生对着樱示意，樱点点头转身退下，回来时双手捧着路明妃的战术箱，里面是路明妃的长刀绝客。 路明妃对着犬山贺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看着路明妃随意的将刀放在一旁，几人的眉头皱起。 “路君，您是瞧不起老朽吗？”犬山贺语气不善，源稚生也目光冰冷。 “并不是，我没有轻视您的意思。”路明妃解释到，“可是如果我用刀的话，您的鬼丸国纲就要断掉了。而且，我不需要用刀。” 路明妃把手放在绝客的刀柄上，刀中的活灵激动的颤抖，一个肃杀的领域扩张开来。 源稚生和犬山贺脸上再无之前的愤怒，而是布满凝重。他们看得出来，那一把刀绝对是足以击杀龙王的利器。 绝客，与七宗罪同源。只不过它的问世，是为了击杀白色的祭祀帝，那位实力远在诺顿之上的零代种。除了青铜与火之王本人，也只有零代种可以完全激发它的能力。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路明妃放下绝客，看向对面的犬山贺。 犬山贺闭上眼睛，下一刻，黄金瞳亮起，他手握腰间的鬼丸国纲。 刚觉醒刹那的混血种能将启动速度提升至与原本的二倍，二阶则达到四倍，三阶八倍速……六阶六十四倍，七阶一百二十八倍！每一次的攀阶都是质的飞跃，难度也呈几何倍数的增加。 而犬山贺在六十二年前，昂热离开日本时，曾爬上过七阶刹那，一百二十八倍居合斩，几乎横扫当时的蛇歧八家，但仍斩不破昂热的防御。 面前的少女如同当年的昂热一样悠闲，犬山贺仿佛听到昂热在说，“你可以随时偷袭我，反正像你这样的废物在落刀的间隙也没胆子出刀”。 是么，老师，在你的眼里我一直都是六十年前的那个废物么？连一个十八岁的女孩……都可以将我随意拿捏？ 犬山贺深吸一口气，然后将胸中积蓄了六十年的阴霾一口吐出！ 犬山贺丝毫没有留手，面对展现出实力的路明妃，他决定全力以赴！ 七阶“刹那”，一开始居然就是从七阶出手，犬山贺瞬间爆出的杀意前所未有！ 一百二十八倍神速之斩！ 从目视、吐纳到血振、纳刀……完整的居合七个步骤在瞬间完成，犬山贺的身影几乎是从原地消失，又蓦然出闪现在路明妃的后方，没人知道场中发生了什么，哪怕源稚生也无法看清那一瞬的杀机，犬山贺的神速斩在蛇歧八家内无人可挡。 可是，路明妃挡住了。她随手抽出身旁世津子腰间的短刀挡下犬山贺的居合，神色如常而悠闲，好像不是刚刚接下一道致命的杀招。 犬山贺退到了墙角，身后已再无路了，他用后背抵住墙面，面沉如水。 为了这一刀，他足足苦修了六十二年，六十二年的光阴与亿万次的挥斩疑聚在这一刀的刀锋上，如果失败，他六十二年的人生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八阶刹那！二百五十六倍神速之斩！ 犬山贺的身影再度消失了，再次出现时却被阻挡在路明妃的身前。 明明突破了刹那的巅峰，但这一招神速居合却连血振的步骤都没能做到，因为路明妃他的刀锋截住了。 路明妃随手丢掉已经被砍坏的短刀，伸手按在鬼丸国纲的刀柄上。刀锋只差一寸就能出窍，却被路明妃死死地按住，不得寸进。 “阿贺，人生就是这样啊，你选择了一些东西，就得抛弃另一些东西。”六十五年前，昂热的话回荡在耳边。 “我叫希尔伯特-让-昂热，犬山家可以选择，和平或尊严。” “只有这种程度么！” “太慢了，阿贺！这就是你的全力么，就只有这种程度么！” “阿贺，不如你试着去砍砍过马路的老太太，犬山家仅存的男人就是你这样的废物么！” 犬山贺放下在鬼丸国纲，这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 “我果然还是老了啊。”犬山贺自嘲的笑，“昂热校长应该对我很失望吧？” “犬山家主，昂热校长给我说过，他是一位老师。”路明妃直视犬山贺的眼睛。 “他说老师也许会因为某些事偏心某个孩子，但老师不会放弃任何孩子，一合格的教育家是没有资格对自己的学生失望的。” 犬山贺忽然怔住。 “校长说过，您有着一种其他人不具有的天赋。” “什么？”犬山贺下意识地问，问完他就后悔了，不自觉的他就被昂热的话带着走，一定又会被嘲笑吧，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是倔强。” “倔强……是褒义词么？”犬山贺有些茫然，记忆里，这是昂热第一次称赞他，如果这里的倔强算是个褒义词的话。 “怎么不算呢，校长说你一直都不服输，你和欺侮你们犬山家的恶人抗争，和美国海军抗争，和命运抗争，最后和他这个老师抗争，你的一辈子都活在战斗里，倔强造就了你的人生。” 犬山贺缄默不言，他不敢直视路明妃的眼睛，这是被他刻意敛藏在心底的过往，此刻又被路明妃提及。 一个人生命中最大的魔鬼，就是记忆中那个不堪回首的自己。 “老师，我现在终于懂了，你曾对我说过的那些话。”犬山贺仰望着玉藻前的屋顶，轻声呼唤。 如果昂热对他就像普通的老师一样，他也不会成为犬山家主，也不会拥有现在的实力，有能力保护犬山家的族人。 “感谢路君，替我了却心愿。”犬山贺深深地鞠躬，然后取出一块令牌交给路明妃，“这是犬山家的少主令，可以帮助你解决很多麻烦。” “在这里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来玉藻前，老朽会帮助你。” 路明妃接过令牌道谢，然后转身出门。 “不用送了，也不用派人配我，我自己在东京玩几天。” “几天之后，我会亲自去源氏重工登门拜访。” 末代皇帝 “犬山家主，”源稚生看向犬山贺，犬山贺摆摆手，几个女子走出来，开始收拾地面上的狼藉。 “少主，”犬山贺看向源稚生，“您有没有战胜路君的把握？” 源稚生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按照她刚才的速度，我可能打不过她。” “昂热又找了一个优秀的年轻人啊。”犬山贺轻抚手里的鬼丸国纲，“希望她对我们带有着善意吧。在神和猛鬼众的压力之下，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对昂热了。” ……… 路明妃独自走在东京的街头，她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先去找一个人：末代影皇，上杉越。 橘政宗现在还不能死，或者说，不能死在她的手上。 如果不为人知的杀了橘政宗，很有可能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如果她当众杀了橘政宗，这就是秘党和蛇歧八家开战的信号。 副校长和昂热希望她“敲打”分部，但是绝对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 她只有不到半年，要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赫尔佐格的本体，实在是太难。但是只要能够让上杉越重回蛇歧八家，橘政宗是死是活没有太大的影响。 以上杉越的雷霆手段，橘政宗绝对会被架空，同时他也会抱着最后的希望继续潜伏，给路明妃创造找出本体的机会。 那时候，绘梨衣就是货真价实的黑道小公主，有上杉越和源稚生在，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该怎么把这一切告诉上杉越。 上杉越会凭空接受自己多出来三个孩子吗？他能接受蛇歧八家的大家长是一个冒牌货吗？ 路明妃有些怀疑。 她两世为人，都不是一名父亲，不知道一名父亲在知道自己孩子的存在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感受。 但应该是那种忐忑恐惧又激动吧？ 路明妃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东京下雨了。 路明妃披上从玉藻前那里带出来的黑色风衣，雨幕笼罩着她，像是神的结界将她和世界隔绝开。 东京大学后门的小街，街边停着一辆木质厢车。 这种人力小车在日本被称为“拉面屋台车”，专门为走街串巷贩卖拉面设计。窗户撑开就是遮雨棚，棚下摆着两张木凳，客人坐在木凳上吃面，拉面师傅在车中操作。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汤锅和食材在案板上摆得整整齐齐，客人坐下来以后，深蓝色的布幌子恰好能把他们的上半身遮住，营造一个私密空间。 跟店里的“名物拉面”比，这种屋台车的环境和口味都差了不少，但价格也更加便宜。来这里吃面的多半是东大里的穷学生，老板越师傅在这里开业多年，口碑还算不错。 此时木凳上只有一名男生在吃热腾腾的拉面，他一边吃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越师傅聊天。 “说起来上次跟你一起来吃面的那个女生没见再来了呦。”越师傅收拾着面碗。 越师傅年纪不小了，白发梳成整整齐齐的分头，穿着拉面师傅特有的白麻工服，额头上系着黑色的毛巾，看起来好像跟拉面打了一辈子交道。 “越师傅你说的是结衣还是明日奈？她们俩我都带来你这儿吃过拉面。” “哦，名字记不得了，看起来是个富家女的样子，头发染成褐色，两鬓编成辫子，穿过膝的白色长筒袜。” “越师傅，你记得的可真清楚啊，”学生笑着挠挠头，“那是明日奈，就带来你这里吃过一次面就被你记住了，越师傅你很好色哦！” “哪能没有印象呢？那可是胸部丰满到要放在桌上吃面的极品啊！还有双美腿哦，绝对领域很诱人啊！怎么？没有勾搭上么？”越师傅色眯眯地眨眼。 “只是天文社里见过几面的女孩，在学校可是很多人追的女神哦，家境又那么富裕。她能来你这里吃碗拉面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别的就不想啦。”学生叹了口气。 “听桐谷君你话里的意思，对明日奈还很有好感嘛。” “可是没有那个实力啦。”姓桐谷的学生已经是这辆拉面车的老顾客了，跟越师傅很熟络，也就不避讳了，“说真的犹豫过很久，但没有去追，已经想要放弃啦，追女神失败的话，会被同学们嘲笑吧？” “怕什么丢脸啊，人就是丢脸丟脸地就长大了。可如果在你最好的时候没试过跟你最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会很遗憾的吧？” 越师傅把一杯烧酒放在桐谷面前，“将来就算你变成了大人物，在新宿区的高楼大厦里上班，走到单人大办公室的窗前，往下一望，东边和西边的楼都是你的，可你还是会想起年轻时候在我这辆车上跟明日奈并坐着吃面。” “到那个时候，你还是会后悔年轻时的自己好面子吧？”越师傅一边说一边搅着汤锅，神情专注，他那么娓娓道来，叫人不由得心里一动。 桐谷握着汤勺的手放低了，心情忽然回到了那天晚上和明日奈并肩坐在这里吃面的时候。想着二十年后的自己，思绪连篇。 老板和食客似乎各怀心事，大雨打在棚子上噼啪做响。 这时候，一个穿着风衣的女生突然在拉面车前坐下，摘下自己的帽子，“师傅，来一碗拉面。”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一头黑发如瀑布一般披在肩头，皮肤素白无瑕，手指修长如玉，看起来像是某个大家族的小姐，来这里吃一碗拉面。 “客人你的拉面来了。”上杉越将冒热气的拉面和一双筷子放在路明妃面前，看到路明妃身上的风衣图案，他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然后默不作声的走会车里。 桐谷吃完拉面，付了钱就告辞了。越师傅拎起桐谷的书包递到他手中，“好好努力泡上明日奈，再带她过我这来吃面。” 早上吃得不多，现在还真有点饿了，所以路明妃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碗，“再来一碗。” “好嘞，您稍等。”上杉越从路明妃手中接过面碗，转身过去打面，没一会儿就又端了回来。 这碗面路明妃吃得慢了一点，越师傅第一次见这个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说话，没有话题，就这样沉默到她吃完第二碗面。 吃完拉面，路明妃把犬山贺交给她的少主令放在桌子上，“影子天皇陛下……” 叫爸爸！ “影子天皇陛下……” “别了，犬山家的小家主，你就是叫我黑道至尊我都不至于有这么大反应，幸亏我现在没当初那暴脾气了，不然我现在肯定往你脖子上砍一刀。” 上杉越打住她，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来者不善。 “只是想不到怎么称呼而已，所以？” “和客人一样叫我越师傅吧，我现在只是个拉面师傅，黑道至尊什么的都是以前的了，我做拉面快六十年了。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越师傅有些不耐烦了。他对黑道什么已经没感觉了，甚至有些厌烦，让他不明白的是家臣阿贺怎么会派一个少主来找他？ “嗯……”路明妃从木凳上下来，四处打量了一番，确定没人后开始缓缓转动手腕，全身骨骼依次爆响，开始无缝衔接，密度暴增，强度、硬度等瞬间提升到一般混血种无法企及的地步。 龙骨形态，黑王、白王直系血裔超越四大君主血裔的能力，这是唯有黑王与白王直系、而且血统足够优秀的混血种才能使用的能力，路明妃也可以使用。 这是路明妃能想到的，最能获得上杉越信任的方法。因为她要告诉上杉越的那些消息，根本不是一个普通混血种有资格知道的。 她打算伪装成黑王直系血裔，这种混血种目前几乎没有被发现。拥有这样的身份，获得这些资料也就情有可原。 越师傅呆住了，他从未想过原本自己从那天以后也会发呆，在原地静了好几秒。 不可置信过后就是止不住的狂喜与激动，他直接撞碎前台冲了出来想要拥抱路明妃，但是被路明妃躲开。 上杉越一把抓住路明妃的手，声音剧烈颤抖，和他八十几年来完全不相似，“你母亲是谁？由衣？千代子？多鹤？富枝？” 路明妃暗自咂舌，您老这是宝刀未老啊，私生活挺丰富啊。 见路明妃没有回答，他又开始在脑海中搜索，“难不成是芳子……还是美穗？” 路明妃稍微发力将他的手甩开，他却毫不在意，眉头紧皱这在雪天里冒汗。 “越师傅你冷静一下……”路明妃刚想开口就被上杉越强硬打断，“叫爸爸！” 卧槽！你特么还想占我便宜！真是幸亏我脾气好品德好素质高，尊老爱幼，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打趴下。 上杉越不知道现在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他父亲上杉秀夫和自己的教训在前面，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跟自己说皇血是带来诅咒的东西，留给后代只是把诅咒留给他们。 所以他从未憧憬过“儿子”这种东西，也没想过这存在真有降临的那一天，他会紧张到这种程度。 就像是父亲在产房外等待第一声啼哭的心理，他迫切想知道生下来的是什么，想看到他们，却又怀着畏惧。 他想自己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谁在照顾她？她吃没吃穷困的苦？有没有被人欺负过？走没走过弯路？有没有喜欢上那个男孩？会不会不知好歹地去混了黑道，像街头那些无知的混混样荒废人生？ 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冒出，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但在这之前，他想确定孩子母亲的身份。 他又冲上来抓住路明妃的肩膀，力用的有些大，好像他害怕自己的“女儿”离自己而去。 自己又和这个世界贯通了，他能够感受到世界上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了，他不再是被世界抛弃，他的血脉在世界上流淌，他不再是一个孤魂野鬼了，他有家了，他是个爸爸了，心里被温暖与责任填满了。 他那空虚而孤独的冰封之心瞬间就被溶解，变得炽热而威猛，他的身体瞬间就被灌注了无可匹敌的力量，他要用这股力量来保护自己的孩子，世界上谁也不许欺负她！ 他抛下了那拉面师傅伪装，带上了黑道至尊的威严，威猛霸气而不讲道理。 他盯着路明妃的脸庞，甚至没有在意长的不像他，因为她是皇血的继承者，能够开启龙骨状态，是皇的代表性象征。 世界上只有自己还是真正的皇，所以她必定是自己的亲女儿，就是无法确定母亲是谁。 他的逻辑有些流氓，但这才是黑道至尊的思维不是吗？ “越师傅……” “叫爸爸！”上杉越再次强调。 路明妃只能用力挣脱他，顺便猛扇他一巴掌，把他打得清醒了一点。 上杉越却并不愤怒，只是觉得路明妃是长这么大以来都从来没有享受过父爱，心里委屈，对自己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的怨恨，怨恨这么久以来自己都从来没有关心她们母子。 “清醒点吧？我告诉你一个事实，我不是你女儿。” 上杉越再次变得激动，面色涨红，指着她的鼻子：“你放屁！” 路明妃一把打掉，“听我说完，我的确不是你女儿，但你确实有女儿，另外还有两个儿子。” “你还有兄弟姐妹？”上杉越呼吸急促，瞳孔骤然缩小。 路明妃满头黑线，“我说了，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是黑王血裔。” “你的母亲也是混血种？她是地水风火里的哪一支？”上杉越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点。 上杉越觉得她的母亲一定是一位不是白王血裔的混血种，她因为不满自己这个父亲而不承认彼此的关系，所以自称是黑王血裔。 除了白王后裔就只有黑王后裔，她这么说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她能开启龙骨形态，那就说明她绝对是皇血的继承者，她的血统中白王血统占主导！ 蛇岐八家的“影皇”都是纯白王血脉。黑白王混血能够中和，各方能力都比较平衡，没有明显优点和缺点。 他们更加稳定，更加容易稳定，更加容易战胜龙的精神，精神和肉体几乎均衡，更加容易遗传给下一代。 而纯黑王和纯白王的超级混血种更加强大，但他们也没那么容易稳定，战胜龙的精神的难度是黑白混血的好几倍，但同样也是一般黑白混血的好几倍强。 所以，这个女孩绝对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才！她可以开启龙骨形态，那么实力不会比白王血裔中的皇弱多少，她还拥有着黑白王混血的精神力优势！ 上杉越无比激动，这么说来她就不会受到皇血的诅咒，可以正常的生活！他还想要问什么，却对上了一双赤金色的瞳孔。 “我想您误解我的意思了，我说，我说黑王直系血裔。” 您有三个傻孩子 《震惊！无良少年竟当街暴打八十岁老人！这究竟是人形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经过再三解释之后上杉越依旧不依不饶，路明妃只能先出手将他打服。反正影皇皮糟肉厚，不怕挨打。 上杉越鼻青脸肿地坐在木凳上，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小屁孩给单方面暴打了的事实。 他人是老了没错，但他不是一般人，是超级混血种、是纯白王血脉的“皇”啊！是一点训练都不做，单纯混吃等死都能让西方传奇屠龙者昂热陷入苦战，甚至不敢打第二次的暴君啊！ 虽然昂热速度奇快，但是如果双方都是赤手空拳肉搏，昂热根本破不了他的防御。昂热可以换着花样打，但是只要让他抓住一次机会，昂热的脑浆都得飞出来。 然而面对这个自称“黑王直系”的“女儿”，他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别说八十岁，就是一百岁他的身体机能也不会有多少衰败，依旧活蹦乱跳，那些所谓的“全身器官衰退”就是假象，犬山贺帮他放出去的假象，为了彻底杜绝家族对皇血延续的幻想。 他突然有些自闭，想到了中国的一句老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远不要大自大，因为你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比你更强的人还在暗中潜伏。 以及某一位伟人所说的“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现在冷静了吗？”路明妃转转手腕，解除了龙骨状态。 “不不，我再冷静一下。”上杉越摆手，他还要花一点时间来接受自己被一个小屁孩暴打了的事实。 路明妃也嗯了一声，把另一张木凳子抽过来坐着。 过了一会儿，上杉越开口问：“我儿子和女儿是谁？” 他很识趣没有继续追问，接受了路明妃是“黑王直系血裔”的说辞。 “可能有些不如你的愿，你要保持冷静，不然我会使用物理手段让你平静。” 路明妃开始述说：“你有三个傻孩子，他们都是试管婴儿，记得你当初向德国人提供的基因样本的事吗？” “就那点基因样本都能制作出血统稳定的皇？他们最多只能制造出只知道杀戮和破坏的鬼。”上杉越有些怀疑。 “并不，你所提供的基因样本为他们提供了龙类基因，人类基因则是由其他人的，也就是他们的母亲。” “把你的基因样本和另外的基因样本进行组合，就像是人工授精一样，制造出了他们的胚胎。” “那孩子的母亲是?” “我不知道，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拿谁的基因样本进行组合配对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必定有你的一份，如果你怀疑我说的话可以带你的孩子去做亲子鉴定，亲子鉴定知道吧?” 上杉越点点头，心中痒痒的，那股激动与炽热逐渐平息下来，“能和我说说他们的情况吗？” 路明妃心里又在权衡，是否告诉一个父亲他的孩子都是混黑道的，而且一个是本家的少主，一个是猛鬼众的龙王，双方都是阴影中的领袖，且如提线木偶般被赫尔佐格操控，始终无法在阳光下展露欢颜。 而且他们互相对立——让一对感情极好的兄弟互相对立可真是人间最残酷的事情。 他的女儿更是笼中之鸟，始终无法展翼高飞。 但父亲对孩子的事情应有知情权，最后怎么看待还要看他本身——不，也许这样是对这位父亲的残忍吧？ “你的两个儿子是双胞胎，哥哥叫源稚生，弟弟叫源稚女。”路明妃开口，抬头看天，不敢去和上杉越对视。 “双胞胎好啊！他们的感情肯定很好吧？” “嗯，很好，他们会一起打篮球、学习，弟弟被欺负了哥哥会不顾一切替他打回去，弟弟会在半沉的タ阳里抹去哥哥伤口，心疼对方受的伤。” “哦，不错！有男人气概！后来呢？他们现在怎么样？” “你说话啊？他们现在怎么样？!”上杉越的声音忽然变得颤抖起来，心里被莫名的恐惧填满，他揪住路明妃的衣袖不停摇晃，直到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逼问出来才肯放松。 “源稚生现在是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的执行局局长，他曾经在卡塞尔学院总院进修过，昂热教导过他一些时间。” “哦谢特！一定是在帮昂热那个老流氓打工吧？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理论，让他把我儿子交出来！”上杉越声音变大了一倍。 “同时他也是蛇岐八家的源家家主，下任大家主。” 上杉越怔住了，上一次他听说蛇岐八家找到了新的皇时，他还在那里嘲讽他们还搞找来个冒牌货代替他。 “什么？这小子敢混黑道？我一定要把他吊起来打屁股！弟弟呢？弟弟怎么样？”上杉越着急的追问。 “他也混黑道了，混的是一个叫猛鬼众的势力。” 上杉越忽然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猛鬼众是什么，犬山贺给他讲过。 其实猛鬼众就是蛇岐八家的影子。本家的混血种如果血统稳定就留下来，血统不稳定就要送到某个无人地区去关起来，如无意外，一生都将在监禁中度过。 这些血统不稳定的人被称之为“鬼”，有些鬼反抗本家，逃了出来，组建了猛鬼众，与本家对抗，吸纳被本家抛弃的人，极度危险。 所以，他的二儿子是血统不稳定被家族拋弃了吗？ 他心底有火山在喷发，他想指着家族所有人大骂，去你妈的！我儿子才不可能是鬼，他一定会是比我更加优秀的皇！赶紧他妈的给我把你们的太子接回来！晚一秒我就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他心脏的跳动速度前所未有的快，属于皇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觉醒，他的愤怒彻底撕碎了他接近六十年的封印，一头太古猛兽正式苏醒，迫不及待要把世界都踏灭。 但最终他压制住了，只是眼睛变成了暗金色，全身青筋暴起，低声嘶吼着：“我女儿呢？” 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会有一天变成极恶之鬼，然后次子的悲剧再发生一次在女儿的身上。 “绘梨衣血统中蕴含的能量很不稳定。因为体内龙血过于纯净，导致她天生就能使用龙文，但是那种语言只能用来下达使他人死亡的命令，所以她不愿意开口说话，只会在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时刻受到龙血的侵蚀，依赖由死侍的胎儿体内提取的血清才能勉强维持稳定。” 上杉越虽然听不懂死侍胎儿体内提取出的血清是什么玩意，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能稳定他女儿的血统，但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才是饱受皇血折磨的人。不过…… “蛇岐八家的人救治我女儿的目的是什么？” 上杉越并不糊涂，他曾是蛇岐八家的影皇，这些肮脏龌龊的事情他自然有所了解，家族对于那些血统失控的人，哪怕是自己的至亲骨肉都会直接将其抹杀，软禁是这些年才出现的温和手段。更何况他们已经拥有了一个皇了，没理由去养另一个随时会失控的鬼。 “因为绘梨衣的言灵是第111号的高危言灵审判，而且绘梨衣的血统失控只是表现在她的身体上，而不会让她产生杀戮的欲望。” 上杉越冷笑一声，这就是他的好家臣啊，难怪真的不来打扰他的隐居生活了，原来是找了他的女儿当蛇岐八家的“核武器”啊。 一边用一边关，这么欺负他的女儿，真的以为他这个皇是摆设吗？ 上杉越冷笑了一阵，却没有如同刚才表现得那般暴怒。现在的他，宛如一座积聚了庞大能量的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如果上杉越真的暴怒的话，整个东京怕是都要变成废墟啊。 但下一刻，上杉越突然沉寂下来。如事实皆如这个小子所说，蛇岐八家是靠饲养死侍来稳定自己女儿的血统的话，他如果杀光那群把他女儿关起来的家伙，那他的女儿该如何活下去？ 橘政宗清理计划 看着忽然从随时会爆发的活火山变成了一座死火山的上杉越，路明妃自然知晓上杉越想到了什么。 “越师傅，绘梨衣的身体问题，你倒是不用太过担心。”路明妃站起身，右手化作龙爪对着自己的手腕上的动脉就是一爪，鲜血飞溅而出。 她看着自己深可见骨的伤口，冷漠的下令，“不要死。” 对于现在的路明妃来说，即使不看着眼睛，依旧可以使用这个言灵。 这样的伤完全没有必要使用言灵，以她的身体素质，一分钟内就能痊愈。不过，在言灵的加持下，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她的伤口就彻底消失。 上杉越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哪怕是他这样的皇，手腕上出现了这样的伤口，也必须第一时间止血并进行治疗，但眼前的女孩居然凭借一句话就让伤口愈合。 这是言灵吗？治疗系的言灵，他闻所未闻。 龙类都是骄傲的，他们不屑于治愈，每一次彼此之间的厮杀都仅仅依靠自身强大的恢复能力，他们的言灵和躯体是为了战斗和屠杀而生，龙类的历史由鲜血和死亡书写。 这……真的是言灵吗？前所未有的治疗系言灵。 上杉越开始相信路明妃是“黑王直系”混血种了，这超越了他对于龙类的认知。 “这就是我的能力，只要没有死亡，无论是我自己，还是其他生物，我都可以迅速让其痊愈，内伤外伤都一样。” 上杉越瞬间就明白了路明妃的意思，激动道：“所以你可以治疗她的血统问题了！” 但路明妃却给激动的上杉越泼了一盆冷水，“并不能。” 路明妃顶着上杉越一脸你在拿我开涮的愤怒神情继续道，“我只能暂时治愈绘梨衣体内由于龙血侵蚀而带来的伤害，让她的情况不再恶化。如果她依旧高强度的使用言灵，这个平衡就会被打破。” 上杉越理解了路明妃的意思，只有绘梨衣不再使用言灵，她才能彻底避免恶化，才能在不需要血清的情况下不堕落成为死侍。 可是蛇歧八家，怎么可能让绘梨衣永远不再使用言灵？在那些人看来，绘梨衣就是一件秘密武器而已。 “我可以暂时帮助那个小丫头稳定血统，说不定等我以后血统再次提升，就有能力完全治好她。”路明妃说，“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蛇歧八家里，有我们共同的敌人。” “你需要我做什么？”上杉越低声问，没去问为什么是敌人，因为毫无意义。 “知道现任大家主橘政宗和猛鬼众最高领袖''王将''吗？” 上杉越轻轻点头。 “其实他们是一个人，名叫赫尔佐格。他掌控着蛇歧八家和猛鬼众，想要，复活神。” “什么？！本家和鬼的最高领袖是一个人？开什么玩笑？那他不是把家族的人当傻子骗？什么时候家族已经这么傻逼了？那群老东西呢？”上杉越不可置信。 “如果你是说那群族老的话，最后一个也在十五年前被赫尔佐格杀死了。” “……”上杉越沉默了一阵，但并不为他们的死而感到悲伤，“我要怎么做？” “等我的消息，在我通知你的时候回归家族，以影皇的名义重新掌管蛇歧八家。不为我，也不为你，而为你的孩子。” “在绘梨衣的血统稳定，我返回卡塞尔学院之后，我需要你以圈养死侍为理由出手，废掉橘政宗。”路明妃冷冷的说。 等她在蛇歧八家里打出一点话语权之后，她会联系上杉越，夺回大家长的位置。之后，她会帮助绘梨衣暂时稳定血统，然后返回卡塞尔。 只要绘梨衣不再需要依靠血清，而且她已经返回学院，就完全可以借助上杉越之手除掉橘政宗这个家伙。 这样怎么看来，都是蛇歧八家由于橘政宗圈养死侍而引起的内讧，即能排除隐患，还能避免将战火引到卡塞尔学院。 就算橘政宗不是赫尔佐格的本体，上杉越当众废了橘政宗，也能让蛇歧八家和绘梨衣彻底摆脱他的控制。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还有，为什么帮我？”上杉越的声音很平静，路明妃却能听出其中的杀意。 “因为，我曾经也是一个被赫尔佐格操控的实验品。”路明妃微笑着说，目光冰冷，“所以，合作吗？” 上杉越起身和路明妃握手，他暗金色的黄金瞳平静如水，但水中藏着赫赫风雷，看起来就像是一位皇帝端坐在大殿之上，两旁的臣子都被他的威严压制。 告别了上杉越，路明妃悄然离开。她打算去见一见，风间琉璃。 其实防止绘梨衣死侍化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让初代种对她进行赐血，她就绝对不会堕落。 但是如果路明妃来为绘梨衣赐血，过高的血统强度会摧毁她的意识。路明妃的血甚至可以让参孙暂时拥有初代种的实力，绘梨衣绝对无法承受。 至于诺顿和康斯坦丁，诺顿的血过于狂暴，康斯坦丁虽然无法孕育巨大化的躯体，作为拥有着火焰双生子“权”的个体，他的血液毒性比诺顿更甚。 根据诺顿的说法，唯一能够对绘梨衣进行赐血帮助她稳定血统的初代种只有一个，耶梦加得。 真是难办啊，赐血这种东西必须的自愿的，路明妃觉得自己抓住耶梦加得，把她吊起来打屁股都没什么难度，但是让耶梦加得主动为绘梨衣赐血…… 想想都头疼。 算了算了，反正耶梦加得和芬里厄还有几个月才会归来，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吧。 想要见风间琉璃，或者说，源稚女，极乐馆无疑是最保险的地方。 但是如果去了那里，赫尔佐格一定会对她产生怀疑，甚至源稚生都会怀疑她和猛鬼众有染。 所以，路明妃打算去——高天原。 风间琉璃 高天原。 路明妃独自一人坐在一间静室里喝着鸡尾酒，这是她喝掉的第七瓶。 座头鲸曾经多次向她推荐一些高天原里的头牌牛郎，不过他们毫无例外的被路明妃拒绝了。 路明妃只要见一个人，风间琉璃。 这个要求让座头鲸很是为难，因为没有人知道风间琉璃在哪里。 他可能会出现在东京的任何一个地方，可能是某个小酒馆里，也可能是某个歌舞剧场上。你只需要支付一杯奶茶或者一杯鸡尾酒，就可以和他站在一起聊一整天。 但是，没有人知道风间琉璃什么时候会在哪里出现，每一次他出现的牛郎店或是小酒馆，总会被慕名而来的客人们挤满。 路明妃丝毫不担心风间琉璃会不来，她通过小魔鬼，或者说通过苏恩曦，将自己想要杀死王将的消息告诉了他，这是风间琉璃无法拒绝的价码。 她给风间琉璃的邮件里说，一个人来见她，不要太过张扬，她不喜欢过于热闹。 房间中分为台上台下两部分，路明妃坐的位置就是台下，台上的角落有一个画满了彩色图案的折叠门。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折叠门被拉开。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跟在座头鲸后面走进来。 座头鲸对着路明妃鞠躬，“尊敬的女士，风间先生到了。” 路明妃和风间琉璃对着座头鲸示意，座头鲸缓缓的退出门外，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激起了惊涛骇浪。 风间琉璃大师是牛郎界最风华绝代的人物，无论是在歌戏还是牛郎业之中都有着顶级的地位。 这个年轻的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让风间琉璃先生专门前来，并且专门避开了其他的顾客，单独与她见面？ 不过，这显然不是他有资格了解的东西。 直到座头鲸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房门闭合，风间琉璃才收回了目光，轻笑着转身。 可就在他转过头的那一刻，他的身躯猛地绷紧，原本温柔如水的眼瞳刹那间被狰狞的黄金色覆盖！ 他在一瞬间完成了到极恶之鬼的转变，做好了随时暴起的准备！ 如临大敌！ 风间琉璃从路明妃的身上嗅到了危险和熟悉的气息。 路明妃摘下紫色的墨镜，黄金瞳点亮，毫不避讳的和风间琉璃对视。 有克拉克、白裘恩、杰哥等无数先例在前，摘掉眼睛就是解除封印。 风间琉璃盯着台下的那个微笑着的女孩，龙骨扣合在一起。 “阁下真是好手段，居然有这种我都看不出来的隐藏手段。”风间琉璃轻轻鼓掌，语气中满是赞叹。 他对路明妃有警惕和敌意不假，可同为猛兽之间的惺惺相惜更不是作伪。 “请坐。”路明妃对着风间琉璃示意，再次打开了一瓶鸡尾酒，“风间先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我要彻底杀死王将。” 风间琉璃坐直了身子，目光锐利如刀，“据我所知，王将是不死的，路君不会是在戏耍在下吧？” 路明妃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了笑：“没错，我就是在戏耍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阁下想清楚，一旦动起手来可就是不死不休了。” 路明妃为自己倒上一杯鸡尾酒，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并不觉得你，还有猛鬼众有什么威胁。” 风间琉璃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发怒，反而是开怀的大笑起来，似乎是听说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那阁下可是要接好我的出招了，不要在第一招就败北，不然我会很失望的。” 风间琉璃的眸子绽放出强烈的光芒，所有恶意毫不掩饰的散发，杀机如同寒芒一般充斥着整个房间。 此时的他不是什么风华绝代的戏子牛郎，而是一个极致的恶鬼。 两个人之间的对视自然不会向杰克与肉丝一样含情脉脉，风间琉璃眼中的杀意弥漫，路明妃眼神慵懒而随意。 风间琉璃动了，他的手指纤细如同女子，但没有人敢因为这只漂亮的手就忽略它的恐怖。 风间琉璃的每根手指都是锐利的刀刃，极快的速度在半空中划出破风声。 “你很自信。”路明妃同样手掌做钩爪状，不同的是风间琉璃的爪是为了进攻划破路明妃的喉咙，而路明妃的爪击是为了抓取。 二人的利爪迅速相遇后分开，他们抓到了对方的小臂，同样没有贪功冒进继续停留。 路明妃小臂上的衣服被撕成布条，整只小臂血肉模糊。风间琉璃也没有好到哪去，他的小臂衣服直接被扯下一大片，裸露在外面的小臂青紫一片。 风间琉璃嘲讽的笑着，敌人貌似比他想象的要弱上很多，他在笑路明妃的托大和不自量力。 路明妃也笑了，她在笑风间琉璃见识短浅。这次的对决她看似很吃亏，然而她真的亏了么？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一个笑着的人了，风间琉璃笑着笑着表情就凝固住了，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路明妃血肉模糊的手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血痂，就在他们互相嘲讽的这段时间里所有的伤势都有了完全痊愈的趋势。 准确的说是已经痊愈了。 路明妃另一只手轻轻一抹，红色的血痂被擦掉，露出下面完好无损的素白肌肤。 风间琉璃懵了，这tm绝对是怪物吧，还是说他正在做梦？ 就是死侍都没有这种恢复速度，这种生命力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个戴着面具不男不女如同鬼魅一样的家伙就是风间琉璃挥之不去的噩梦。 王将！ 那个带着公卿面具无论被刺杀多少次都不会死去的家伙，风间琉璃做梦都想砍了那家伙的脑袋。 面前这家伙的能力和王将何其相似？ 风间琉璃如同无间厉鬼一样嘶哑开口：“王将！你终于肯摘掉那个该死的面具了么？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内吗！?” “你的脑子是小时候被溜溜球砸过么，我和王将那个该死的家伙有个屁的关系，你是怎么把我们联系到一起的？” 路明妃脸色一黑，虽然她也在逐渐走上幕后黑手的道路，但她觉得自己的b格要比什么狗屁赫尔佐格要高得多。 风间琉璃这种行为和骂他没什么两样。 你才是王将，你全家都是王将。 好像还真是，无论是橘政宗还是王将都是一个人扮演的。 这么一想路明妃看向风间琉璃的眼神突然就有些怜悯，源氏兄弟这两个家伙被赫尔佐格耍的团团转。 一个专心做打手，一个人格分裂疯疯癫癫。不得不说他们是真的惨。 风间琉璃感受到了来自路明妃的怜悯目光，他本就不稳定的情绪更加崩坏。 没错，就是这种一切尽在掌握将所有人都玩弄掌心的怜悯目光！ 面前这人就是王将，不是他这些年一直试图杀掉的炮灰，而是真正的本体！ 风间琉璃眼中金色光芒成倍的增长，如同金色曼陀罗花旋转绽放，一股无形的精神领域展开。 精神攻击？你小子挺勇啊？ 王权。 风间琉璃跪了。 路明妃有些无语，源稚生不知道，不过风间琉璃绝对是上杉越亲生的，都是不打一顿不听话的那种。 “现在，你能安静的听我说话了吗？” 坦白与合作 路明妃没有管跪在地上硬抗王权的风间琉璃，而是打开了他带来的东西。 三支试管，里面的药剂在常温下都微微沸腾，血红色的药剂泛着气泡，令人不寒而栗。 路明妃解除了王权，看向风间琉璃，“这算是，投名状？还是，合作的定金？” “我知道你怀疑我的身份和目的，不过做这些试探或者保险，大可不必。” 路明妃当着风间琉璃的面将三支试管全部打开，倒在手中的高脚杯里，然后抬头一饮而尽。 风间琉璃有些错愕，他一来由于对抗王权有些脱力，二来确实被路明妃把进化药当水喝的行为怔住，没有来得及反应。 三支最新研发的进化药，作为极恶之鬼的他都不敢这么喝！ 那本来是他打算在确认，对方确实可以杀死王将之后，交易达成送给路明妃作为谢礼的，却被她随意的喝了下去！ 对他这个极恶之鬼来说，一支药剂足够在短时间大幅度强化他的实力，但是在一周内必须通过注射血清才能压制； 两支药剂同时使用，可以让濒死的他拥有平时的五成战力，但如果一天之内没有注射血清和全身换血，就会堕落成为死侍； 三支药剂同时使用，那是必死之局用来和对手拼命的杀招，药剂的作用消退之后，连“皇”都不可能保存理智。 妈的，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风间琉璃在心中咆哮，他试图起身拉开彼此的距离，可是双腿完全使不上力气。 王权的作用点是躯体的每一处，重力场甚至可以将一些脆弱的细胞直接碾碎，所以现在的风间琉璃是真正意义上等全身乏力。 路明妃随手丢下酒杯，捏住风间琉璃的下巴，让他抬头和自己对视，“现在，你相信我有杀死王将的实力了吗？” 风间琉璃一愣，路明妃的脸上依旧带着嘲讽的笑意，没有丝毫失控的迹象。 风间琉璃陷入了沉默，他有些相信路明妃能够杀死王将了。 冷静下来之后的风间琉璃仔细思考，面前这家伙应该不是王将，无论是体型年龄还是气息都截然不同，她的年龄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 刚刚是被多年的夙愿恨意冲昏了头脑，现在仔细想来，他确实是太过于冲动了，王将的能力是不死，而不是治愈和恢复。 而且如果王将拥有这样的实力，他完全没有必要一直使用傀儡，仅凭自己的实力就可以轻松掌控猛鬼众和蛇歧八家。 正想着，风间琉璃突然觉得一股生命力从路明妃的指尖传入他的体内，王权造成的虚弱感迅速退去。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我现在就将王将的一些信息和我的计划告诉你，是否配合我，随你心意。” 路明妃坐回沙发上，自顾自的开口，她知道风间琉璃一定不会拒绝。 还是源稚女可爱啊，风间琉璃这家伙被王将整的都有了疑心病了，什么东西都要试探一番。 “王将和橘政宗，都是一个名叫赫尔佐格的家伙控制的傀儡。”路明妃下一刻说出的话让风间琉璃当场石化，伴随着他红了一半的脸，居然还有几分呆萌。 当然，红的是上半张脸。 “怎么可能！”风间琉璃有些失态，在听到这个解释的时候，他一瞬间就想通了很多东西。可是这个结果太过于可怕，让他难以接受。 “事实就是如此。你仔细想一想，蛇歧八家传承了千年，千年都没有多少鬼化混血种，为什么就在橘政宗和王将出现之后，家族中开始有大批混血种失控了？失控的鬼数量之大，甚至可以和本家对抗？” 风间琉璃呆住了，他没有怀疑路明妃在骗他，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为什么有大批混血种失控？因为那个幕后之人需要让局势混乱起来，让这里的混血种彼此厮杀，他好趁机坐收渔利！ 什么东西值得他算计整个白王混血种界？作为猛鬼众二号人物的风间琉璃当然清楚，“神”的圣杯和圣骸！他想要……成为新的神！ 如果事实真的如路明妃所说，橘政宗和王将都是傀儡的话，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说得通了。 比如为什么猛鬼众可以这么轻易地在蛇岐八家安插卧底，为什么猛鬼众之前可以一直隐藏在蛇岐八家看不见的阴影之下。 这一切还说明了一件事，从很多年前，那个男人就已经开始布局，从第一次见到橘政宗开始，他的他的哥哥就已经被这个男人玩弄在了掌心。 现在想想，当年为什么橘政宗没有将他也一起带走，无论是出于皇血拥有者还是源家次子的身份，他都应该一同被带走，和源稚生生活在一起。 “路君，你……能确定吗？” 现在的风间琉璃似乎又变成了源稚女，变成了多年之前的那个山中少年。 “真是想不到，我和哥哥居然被这样一个卑劣的家伙玩弄了整整十几年。”风间琉璃，或者源稚女低下头冷笑，眼中满是杀意。 “你可别冲动，我有杀死他的计划。” 路明妃真的有些担心现在的风间琉璃得知真相后，一怒之下直接杀进蛇岐八家老巢干掉橘政宗。 他们现在可拿不出什么决定性证据，来指正椅政宗的身份。要是风间琉璃真的杀了橘政宗，视橘政宗为父亲的源稚生恐怕会立刻大义灭亲，再杀自己弟弟一次。（虽然打不过） “砍橘政宗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你父亲去做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依旧和以前一样，潜伏在猛鬼众里。等神复苏的时候，那个家伙一定会出现。”路明妃说，“放心，不会太久。” “我的……父亲？他是谁？”源稚女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激动和期待的表情。 “你们兄弟都是皇，你是被后天改造的鬼，所以你们的父亲也是皇。”路明妃拿出上杉越的照片和名片递给源稚女。 “他是上一任影皇，有机会去找他。他也知道全部的事情，虽然现在无法告诉你那个傻哥哥真相，不过至少可以确保你们的安全。”路明妃看着源稚女的眼睛。 “别死了，只有活着，才能复仇。” “我知道，为了和哥哥恢复从前的关系，我会忍耐到找出证据为止。”源稚女有些庆幸，自己选了这样一个“消息灵通”的合作对象。 换成他自己来查的话，恐怕一辈子也想不到橘政宗和王将是同一人。而他会继续将目光放在王将身上尝试找出直正的本体，最后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稚女，你愿意相信我吗？”路明妃开口，她选择直呼源稚女的名字，就是为了表明她的态度。 他们是合作的伙伴，是共同的战友，是可以彼此信任的人。 源稚女起身，收拾了一下衣着，脸上的表情一变，又变成了那个风华绝代的风间琉璃。 “当然，这位美丽的小姐。” 路明妃取出两个小东西递给风间琉璃，“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小玩意儿，可以帮你抵御梆子声。如果信得过我，就戴上吧。” 路明妃十分清楚梆子声对于混血种的影响，估计连绘梨衣那种级别的混血种，行动都会严重受到限制。 所以在来这里之前她就提前做了准备，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这也给了风间琉璃更多的选择与机会。 “风间琉璃谢过小姐。”他戴上路明妃制作的微型耳塞出门，在门口回过头来，“那么，我静候路君的好消息。” 【9.16日有事，不要等了，请个假】 圣诞节番外?相约除夕之日 北纬72度，格陵兰海。 路明非站在甲板上，看着平静的海面，任务结束，他们正在返航。 今年他大四，今天也是楚子航失陷阿瓦隆一周年的日子。 虽然奥丁早已经被斩杀，不过当初众人遗忘楚子航的时候，由于两人曾经共同进入过奥丁的尼伯龙根，他也被奥丁的言灵通过烙印之间的联系影响，又从路明妃变回了路明非。 负负得正了属于是，当初众人被修改的记忆里，他成为了狮心会长，还是苏茜一直以来的男友，闹出来一大堆乌龙。 不过，现在都过去了，奥丁的龙骨十字也已经通过尼伯龙根计划用在楚子航身上了，苏茜和楚子航也已经订婚，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而他又是路明非了。 过去的一年里，海洋与水之王死与芬格尔的冥杀炎魔刀下，天空与风之王和邦德列夫在加图索家族被凯撒亲手击杀。 现在，只有黑王尼德霍格一个威胁了，但是他的归来不可避免，没有人可以阻止，也没有人能改变那个时间。 这时候，一个很小只的金发女孩走到路明非身边，递给他一瓶伏特加。 “零，”路明非打开伏特加灌了一大口，笑着说，“今年过年和我回家吧。我和婶婶说自己和你在一起了，她就张罗着说今年除夕要见你一面，一起包大个的猪肉白菜饺子吃。” “好啊。”零的声音有些小，她微微转过头去，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到红。 “现在还这么害羞呢？”路明非把零揽在怀里，“绘梨衣上次发line问我sakura姐姐什么时候结婚，她可以把东京明治神宫借给我们举办婚礼，难道到了那种时候你还是这样吗？” 零的脸色更红了，低着头不敢看路明非，“sakura姐姐？绘梨衣现在还这么叫你吗？” “无所谓啦，一个称呼而已，她习惯就习惯了。”路明非揉着零的小脸，“你不要试图给我转移话题啊喂！这可不是我们的女王陛下啊。” “按照我婶婶的性格，见面她第一句话肯定是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路明非淡淡地调戏自家女友，“我觉得你可以跳过中间的步骤，直接从这里开始习惯。” 零有些迟疑，“……老公？” “嗯，老婆很听话。”路明非立马接上。他取出一个装着钻戒的盒子，直接在甲板上单膝跪地，“零，你愿意嫁给我吗？” 零眨巴眨巴眼睛，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求婚了？ 零那一张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嘴角控制不住的翘起，“我愿意。” 醒神寺中的夜谈 夜晚，东京。 东京此刻已经完全淡了下来，头看去便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天空，高楼的窗户透出灯光，街道旁各式的霓虹灯广告牌也都被点亮。 东京的夜晚向来热闹，饮酒屋、烧烤店、料理店都在敞开了接客，五光十色，宛如一位妆容精致充满诱惑力的御姐。 一栋黑色的大楼突兀的出现在东京的繁华之中，大楼外部都是黑色的玻璃幕墙，很少有光透出，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块立在繁华中的石碑，巍然矗立，头望去似乎能一直连接着黑暗无垠的夜空，也不知道高楼究竟是在支撑着黑夜，还是在抵御它。 这栋大楼，名为源氏重工。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源氏重工的大门口，文秘打扮的女孩早早等候在了门口，看见迈巴赫到来，就小跑着赶过去迎接，恭敬的鞠躬，车门打开。 源稚生和犬山贺走下车，樱并没有和源稚生一起回来，她已经被派出去偷偷跟踪路明妃了。 樱以为自己的行动十分隐蔽，其实早就被路明妃发现。路明妃的镰鼬可以扩张到数千米开外，樱跟本无处藏身。 所以路明妃在见上杉越的时候对樱使用了催眠，而且没有去极乐馆，选择在高天原和风间琉璃见面。 对樱来说，她只知道路明妃在东京国立大学附近的拉面摊上吃了一顿拉面，而路明妃这几天只去过国立大学、高天原的牛郎店和秋叶原，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犬山贺依然是一身藏青色的和服，如果说在玉藻前俱乐部的犬山贺还有几分和蔼，如今的他身上却只留下了威厉，宛如古代趁着夜色杀人的武士。 “少主，犬山家主，大家长他们已经在等你们了。”文秘女孩对着二人说。 白天的时候源氏重工里哪里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随处可见小跑着工作的人，这里整个蛇岐八家乃至整个日本黑道的“核”。 从这里传达出的每一个指令都能在日本社会中引起地震，或许哪个兴盛的帮派就会因为源氏重工里一道轻飘飘的指令而消亡。 晚上的源氏重工就安静了许多，不再喧闹。这里当然还有人值守，维持着这栋大楼的正常运转，却也确实比不上白天那样的繁忙景象。 源稚生和犬山贺走在大楼里，只有走廊和大厅拥有灯光，文秘女孩跟在他们的身后，三人在地板上落出黑暗的影子。 “大家长他们就在醒神寺中。” 一道隐蔽的拉门被打开，露出了隐藏在大楼中的一处露台，内部宽敞，装修风格带着神社般的古意。 头是传统的红牙木檐，背面责漆着金漆，四周的花岗岩石砖上雕刻着的神道教中的各式鬼神，或威严，或狰狞，入口处居然还有一道朱红色的小小鸟居，外人很难想象这么墓碑一样厚重的源氏重工里还会有这样雅致的房间，这里就是醒神寺。 似乎当拉门打开的时候，一处别样的天地就被打开了，和现实脱离。 两人进入了房间，而一直引导着他们前来的文秘女孩着站在了门口。 房间里现在有三个人。 “大家长。” 犬山贺对着其中的一位穿着白麻衣的老人微微鞠躬，以示尊敬，这位看起来比犬山贺还要年轻一些的老人就是蛇岐八家这一代的大家长，橘家家主，橘政宗。 “犬山家主也来了啊，这么晚了还让你过来开会，真是辛苦你了。”橘政宗笑着对着犬山贺招了招手，示意他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老爹。”源稚生对着橘政宗微微鞠躬，以表达对长辈的尊敬之意，橘政宗点头作为回应。 入座之后，犬山贺才笑着回应橘政宗：“大家长说笑了，我不过是熬夜过来而已，这一点算不上什么。倒是大家长日夜都在为蛇岐八家操劳，这才是真正的辛苦。” 犬山贺的这些话也不全是客套，橘政宗接手蛇歧八家大家长的位置也快十年了，这些年间他把原本分裂的蛇歧八家重新焊接在了一起，鞠躬尽瘁，功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橘政宗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大家都是在为蛇岐八家而忙碌啊，也正是因为大家的努力，我们才能才秘党令人窒息的压迫下，仍旧保持着独立的姿态，还能继续成长。” “犬山家主，因为犬山家和昂热校长是旧识，所以家族特地派遣你和稚生去接待本部的专员。如今你们也见过面了，本部的专员有没有透露，他这一次来是什么目的？” 橘政宗简单的寒暄了一下，就直奔主题。 “本部专员口风很严，并没有透露太多。”犬山贺皱眉，“她只是让日本分部先把主要负责人召回来，说是要给日本分部的人开一个小会，还要进入源氏重工里查看一下过去的任务档案。” 犬山贺的这个回答道也没有多出乎橘政宗的意料，蛇歧八家针对昂热派路明妃的到来这件事开过短会，其中就猜测了她这次来分部的各种目的，犬山贺说得这些事情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难道真的是要和负责人开会，查看档案吗？”一旁的源稚生皱眉。 “任务听起来很简单，但日本分部和本部基本有快十年没有怎么交流了，积累下的资料不说浩如烟海，也很难被一个人就轻易看完，昂热校长如果真的想要调查出什么，就不应该只派一个人来。” “这却很有昂热的风格，这是来自他的蔑视。”犬山贺开口了，“路明妃这样的做法，与其说是要检查出分部的问题，还不如说是想问表达''我知道你有问题，你以后最好到安分点''这个意思。” “真是嚣张啊，这就是本部的行事风格。”橘政宗有些感叹，“犬山家主，你怎么回应本部专员的？” “我没有立刻拒绝，按照计划一样，说几位家主正在处理家族事务，恐怕还要一段时间。”犬山贺说。 “这几天，少主安排了樱跟在她的身边，先观察她一下，顺便拖延一下时间。根据樱传过来的信息，路明妃刚刚从高天原出来，正在前往秋叶原，目前还没有异常举动。” 橘政宗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稚生，犬山家主，你们做的很好，这几天我们要继续收尾，谁也没想到本部会忽然派一个级别这么高的专员过来，导致我们有些措手不及，很多行动都必须暂停收尾了。” 说到这里，橘政宗回头看了看一旁的源稚生：“稚生，关于东京中鬼的清理工作怎么样了。” “基本上清理干净了，有记录的危险鬼都被抓了回来，剩下的一些被标记为绿色的鬼也都被警告过了，这几天他们连家门都不太敢出。” 源稚生正坐在座位上回答，他是执行局的局长，对这次行动了如指掌。 在收到本部专员将要到日本巡视的消息时候，日本分部就以最快的速度行动了起来，以避免这里的秘密被发现。 橘政宗满意地点头：“很好，只要不让本部的专员发现鬼的存在，其它的问题都不算大事。” 源稚生犹豫了一下，有些忍不住问：“老爹，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把本部的人排出在外，最近这几年，堕落成鬼，堕落成死侍的人越来越多了，执行局的人手都逐渐不够用了。” “如果我们能够得到本部的支持，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去一边清理死侍，一边对着堕落事件增多的背后原因展开调查。” 橘政宗长叹一声：“因为这些鬼，都是我们的家族里堕落的孩子啊。” “我们和秘党的不一样，我们的血脉来源于白色的皇，这让我们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也让我们更容易失控。” “秘党中的人只要不主动去追寻提高血统的技术，那他们就稳定得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而蛇歧八家的人却无时无刻不在对失控的恐惧之中。” “按照秘党的《亚伯拉罕血统契》，我们都是应该被关在荒原、海岛中与世隔离的罪人，这就已经让我们丧失了合作的基础。” “对秘党来说，我们，也是鬼。” 醒神寺里沉默了下来，气氛骤然间凝重了起来，这是蛇歧八家内部最大的秘密，也是深埋在蛇歧八家血脉里的罪恶。 “说起来，资上显示这次本部来的专员也被秘党内部调查过血统问题，他说不定会对''我们''的态度有所不同呢？” 各怀鬼胎 “我们在本部留学的学生传回来的消息，在前不久的时候，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在青铜城内暴走，路明妃是那一次作战中的主力。”源稚生说。 “有传言说在那一次作战中，路明妃因为龙族血统过于活跃，而出现了龙化的症状，甚至还有照片流传。” “所以校董会就借着路明妃的问题向着昂热发起了攻击和弹劾，当然，校董会最后失败了，路明妃现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既然路明妃都出现了龙化特征，校董会怎么还会失败？”橘政宗愣了一下。 在分部的人眼中，如果一个人出现了龙化的特征，那这个人基本上就可以等同于死侍了。 即便是以他们的标准来看，这样的人也很是绝对的危险分子，必须被监视起来亦或者清楚掉。 可如今路明妃不仅没事，甚至还能被昂热特派来巡查，这情况多少有些诡异。 “我一开始觉得难以理解。”源稚生摇头，“但是在玉藻前看到路明妃和犬山家主切磋之后，我发现她没有丝毫失控的迹象，血统异常稳定。” 源稚生是执行局的局长。即便是他有时候会对一些堕落的鬼动了恻隐之心，也只能无奈地把他们重新控制起来送葬深山里的监狱，亦或者是杀死。 因为源稚生知道，一旦这些鬼脱离了本家的掌控，那对普通人社会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这就是路明妃特殊的地方，也是为什么很多人愿意相信她。因为就算她出现了龙化症状，她也不会堕落变成死侍。” 犬山贺感叹，“在康斯坦丁复活的时候，昂热还把贤者之石磨制成的子弹交给了路明妃发射，这份信任看起来没有任何缘由，却无比的深重。” “如果路明妃真的出现过了龙化的趋势，那她的身体应该随时都在崩溃的边缘，崩溃成死侍或者是怪物。”源稚生说。 “毕竟……绘梨衣她不就是这样不是吗？但是路明妃……似乎完全不受龙血的侵蚀。”源稚生看向橘政宗。 “说下去。”橘政宗看着源稚生的眼睛。 “我怀疑路明妃手里有能够能稳定住自己血统的方法，就比如……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禁术，或者，进化药。” 橘政宗沉默了一下，没有接话，源稚生的猜测虽然荒缪了一些，但仔细想一想这确实是一种很有可能的猜测。 “要阻止一个人堕落成死侍，目前只有两种方法。一种就像是我们对绘梨衣做的这样，用血清为她不断洗血，阻止龙族基因的腐蚀，但这个方法是家族的绝密，本部应该不知道，而且路明妃的状态明显比绘梨衣好太多。”源稚生继续说。 “另一个方法就是，进化成纯血龙类。这也是猛鬼众那些人一直在追寻的东西。但是不管是为路明妃做担保的昂热还是贝奥武夫，他们是铁血屠龙者，都不可能看着路明妃走上这条路。”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路明妃拥有稳定血统的方法。她可以稳定自己的血统。那种强度的血统都可以控制，也许也可以……稳定绘梨衣的？” 橘政宗沉默了一会儿，“稚生，你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路明妃问什么要帮助绘梨衣稳定血统？而且绘梨衣能暴露在秘党的视线里吗？” 源稚生眼里的光熄灭了，对啊，路明妃凭什么出手给绘梨衣稳定血统？而且绘梨衣一但被秘党的人发现，绝对会被强硬的带走监禁到死。 橘政宗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别灰心啊稚生，如果路明妃确实是使用禁术或是进化药稳定血统，那她的血里一定会有痕迹的残留。” 犬山贺和源稚生同时震惊的看着橘政宗，“大家长/老爹，什么意思？” 橘政宗目光悠悠，“我们可以试着搞到她的血样，如果想要知道路明妃是如何压制龙血，我们就需要她的血。这种禁术或是进化药绝对是不外传的，为了绘梨衣，我们值得这么做。” ……… 大阪郊外的山中，坐落着一处古意的宅邸，树繁茂。 这处宅邸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满满的奈良时代的风格，宅邸外围有高墙，高墙之内就是平整的庭院，正对独栋的两层建筑，屋顶是青褐色的瓦片，鸟翼般的飞檐翘角。 庭院中间是青砖砌成的小路，四周耸立着半人高的石灯笼。这种石灯笼最早雏形是中国供佛时点的供灯，有“立式光明”的意思，此刻正燃烧着红色的火烛，烛光在黑暗中飘摇。 庭院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人走了进来。 当屋檐的阴影从他身上脱离，烛光照亮了这个人的面孔，就能发现他的脸色惨白得让人不寒而栗，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是一张能剧面具，面具上是一张公卿的笑脸，底色惨白，嘴唇起血一样的红色，眼睛用黑线描出，怎么看怎么诡异可怖。 房间中男人正在对着镜子梳妆，这是一个传统的日式房间，陈设极其简洁，简单地铺设着榻榻米，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摆放房间中红案的小几。 白色的粗瓷瓶摆放在小几之上，里面插着一支鲜艳的红茶花，旁边是一面竖立的小镜子，映照处一张婉约秀气的面孔。 男人拿起眉笔为自己画眉，笔墨如刀锋，简单的几笔就在顷刻间改变了男人的气质。 如果说前一秒他看起来还想是一个清秀腼腆的大男孩，此刻他已经担当得“妖冶”一词，红色的眼角看起来就像是一把杀人滴血的弧刀。 男人名为源稚女，也名为风间琉璃。 当王将拉开房间滑动的木门的时候，风间琉璃刚好起身，身上披着猩红色的和服，宽大的衣袖飘飞，一个起身的动作被他做得像是一曲终了后的舞姿。 “你该出去走一走了，最近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王将推开房间的大门，看见了风间琉璃的身影。 “是蛇岐八家发生了许多事情吧。”风间琉璃声音清冷，“你过来找我不会有什么好事，说吧，蛇歧八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卡塞尔学院本部来了一个专员，她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助力，也可能会成为我们的阻碍，具体什么情况需要你去调查。” “助力？阻碍？”风间琉璃轻轻的笑了声，“我并不觉得有谁能够帮到我们，你说你能找到神制造出终极的进化药，但是你找了快十年了，现在依旧只能在阴影里摆弄那些恶心人的诡计，没有任何的收获。” “所以，我们才更需要找到其他人的帮助。”王将并没有被风间琉璃冒犯的话语触动，公卿笑容面具森然。 “这个专员是卡塞尔学院校长昂热的得意门生，在卡塞尔学院内有些相当高的权限，我们都卡塞尔学院对龙类有些很深的了解。” “不久之前，他们才刚刚找到了青铜与火之王的埋骨地，如果能够有这个专员的帮助，我们会更加容易的定位到神的遗骸。” 风间琉璃很淡然：“王将，你需要清楚，对于卡塞尔学院的人来说，我们都是应该被关押杀死的恶鬼，我们的人接触她，恐怕会被她第一时间当做死侍杀死吧。” “所以我才会让你去试探一下她的目的，一切的谈判都需要实力作为基础，而你则是猛鬼众最有实力的那一个。”王将淡淡地说。 “你是最强的鬼，直面本部专员之时，你也是最安全的，本部的专员曾经杀死过人类形态的青铜与火之王，实力很强。” “好啊，那就让我去见见她。” 风间琉璃心中冷笑，王将，你还不知道吧，我早就和她见过面了，而且我们还一起规划着你的死期。 前往源氏重工（二合一） 黑色的雷克萨斯轿车在东京都白天繁华的街头穿梭。 前几天都是连绵的大雨，今天忽而放晴。 这个季节的东京其实很少会有这么大的雨，新闻台的天气预报说这是太平洋来的暖湿气流正控制着日本全境的气候，近日里会常有这种大雨，请居民们出行前务必备好雨具。 水洗过的天空格外的湛蓝，像是一整块的透明青琥珀，路明妃坐在雷克萨斯轿车的后排，正透过玻璃窗打量着蓝色天空……下奔跑的女孩们飞扬的裙摆。 白天的东京和夜晚的东京截然不同，在夜里，这座城市看起来闪着霓虹的光耀，人们穿着缤纷而个性的衣服漫无目地游荡在街头巷尾；而到了白天，整座城市的格调却又被整齐的黑白色填充着，那是上班族的制服，每个人都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牵引着。 在路明妃的视线里，这是座极其有规有序的城市。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们似乎是排着队一样沿着笔直的街道快步地行走，遇到路口红灯的时候，人群会在路口骤停，哪怕是上一秒还在小跑着赶路的上班族也会瞬间止住匆忙的步伐。 等到灯光再次变换，所有的汽车都在一秒内刹在斑马线之后，人群沿着既定的轨道继续迈着规律的步伐，直到路过下一个路灯，周而复始。 可越是观察，路明妃的眉头就皱得越深。 这副景象看久了会给人一种深深的疲惫感，就好像盯着一部机械反复的运作，人群之间就像复制粘贴的一部分零件，就连女孩们随风飘摇的裙摆也失去了美好。 “有人说，日本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鸟笼，如果你在这里定居你会体会到相当的安逸，但同时你也会丢掉某种野性的自由。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牢牢栓住的木偶，日复一日的行动在固定的轨道上过着相同的生活……也许已经不能叫生活了，只能说是活着。” 坐在另一侧靠窗位置的樱忽然开口，“路君一定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宛若地狱对吧？” 从秋叶原出来，路明妃就直接利用犬山家族的少主令在当地与（源氏重工）里的樱取得了联系，樱亲自前来接路明妃前往源氏重工。 “不……..”路明妃顿了顿，“我只是觉得日本少女的超短裙边也太短了……” 樱觉得，还是让夜叉和乌鸦来接待路明妃比较合适，他们可能会有很多共同语言，知道了路明妃实力的夜叉他们也不敢动歪心思。 天知道她在这一路上都遭受了什么，路明妃一直在问她是天生的高挑还是鞋里塞了内增高…… 车子停下了，来到了目的地。樱率先走下车，帮助路明妃拉开车门，朝路明妃深鞠躬，笑容可人声音甜美：“欢迎本部专员莅临分部参观。” 路明妃抬头，举目望去，矗立在面前的是一座黑色的摩天大楼，它被一众淡灰色的楼群包围着，深黑色的玻璃幕墙映照着城市的光景，就像是一头藏在城市深处、静悄悄观察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人流的参天巨兽。 以路明妃一眼就认出那些黑色吸光玻璃材质的价格要远高于附近的楼群数倍，这彰显着这栋摩天大厦的拥有着具备何种雄厚的财力。 樱花分部真他娘的有钱！ “看上去就像是个大公司。”路明妃抬头仰望着摩天大楼，认真地说，“我以为蛇歧八家的总部会是更古朴的那种，类似于深山中的神社。” “在大约百年前我们还保持着这样的传统，但由于现代工业的崛起，在东京市区的驻扎更适合我们家族的发展，只有新年庆典或是家族重要的议会时，我们才会动用家族的神社。” “不过我们会派人对神社进行日常修缮与翻新，逐年下来，那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想必先祖们也都能理解后辈们并非是忘本之人。”矢吹樱耐心的给路明妃解释。 她此刻一身秘书装的打扮，黑色的西装，黑色的长袜将笔直的长腿崩成两条纤细的线。 她在日本女孩中本就是少有的纤瘦高挑型，踩着八公分高跟鞋的她甚至几乎与路明妃平视。 “依旧是由我来负责接待贵宾。”樱微微欠身，“请随我来。” 樱亲自带着路明妃走进开阔的大厅里：“这座大厦是源氏重工株式会社的总部，于2004年年底竣工落成，同时作为学院在东京的联络部分与本家的办公中心在使用。” 大厅里铺着光可鉴人的深灰大理石地板，映照着一双双高跟鞋或是皮鞋的影子，踢踏声急促有力起彼伏。 一波波人群从电梯里走出后又一波波人群填满电梯，人群之间的行动规律而有序，简直就像日本白领层的写照缩影……除了他们正在负责的业务。 “大组长，刚刚收到的讯报，山滕会的二当家看上了一个三线女明星，前天用药物把那个女明星骗上了床，但不幸第二天被那个女明星包养的金主发现，对方是东京财务厅的一名政客，和本家有一些业务上的往来。现在那名政客动用他在警政厅与监管所上的人脉打压山藤会，山藤会刚刚发来传真特意向本家求援。”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原本焦头烂额，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从电梯里走出时，像是找到了救星，快步迎了上去念着手中的讯稿。 “山藤会？哦哦，我记得，好像成立还不到五年，在本家的记录里信用级别好像是……” “是‘c’级，大组长。”年轻人提醒道。中年男人想了想，“山藤会那边知道那位政客和本家的关系么？” “应该是知道的，毕竟本家和东京的财务厅有合作的消息在上一次的会议上就有提到过。但这不是上次会议的重点，可能被他们略过或是忘了也说不定。”年轻男人说。 “忘了？那也是他们活该！如果靠自己的魅力就算了，但是用药物把女人骗上床，这件事本就是他们山藤会自己不讲道义！”中年男人皱着眉头狠狠地说，“把山藤会的信用级别从‘c’级降到‘d’级吧，然后告诉他们那个脑袋拎不清的二当家，自己带着赔礼与诚意去给对方登门道歉，实在不行把尾指切下来向对方赎罪吧！” 路明妃了然，动不动就切手指，果然现实比电影里演出来的要更刺激得多。她甚至在想以遗传学的规律来看，几千年以后他们的后代是不是一出生就会多几根手指头，不然十根手指大概不太够切。 “如果那位政客依旧不满意呢？”黑框眼镜男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下中年男人的话一边谨慎提问。 “还不满意？”中年男人冷冷地说，“那就做掉他！已经切指谢罪了，他还想怎样？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包养的情人而已，本家已经出面为他们双方给出了调解方案，他不接受就是对本家的不尊重，本家的战略伙伴里不需要这么不知好歹的家伙！” ……… “贵宾请进，家主们已经等候多时了。”樱带着路明妃拉开一处隐蔽的拉门，阳光从门后透进。 这是一处极宽阔的露台，隐藏在大厦高楼的一角，从和天空都难以察觉，就像是一处与世隔绝的洞天，那道隐蔽的拉门就是来到这儿唯一的通道。 “这里名为醒神寺，轻易不对外开放，很少有人能来到这里，只有身份足够的贵宾才有资格被家主们在此处接见。”樱解释。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朱红色的小小鸟居，穿过鸟居竟是一汪溪水和小桥，清澈的流泉旁是碧玉般的白石和枯色的山木，透着悠然而静谧的禅意。 鸟居的尽头竟真的是一座寺庙，寺庙是日本神道教的风绘。灰色的花岗岩墙壁上铭刻着古时的神鬼记事，天照与月读交相辉映，威猛的须佐之男手持巨剑。 他们的对面是青面獠牙的恶鬼，凶神恶煞得宛若黄泉之国而来的枉死者，枯骨在恶鬼们的脚下堆成了山，风雨雷电席卷着人间大地，森罗万象，宝状威仪。 樱捧上铜制的水盆，水盆里盛满清水。她低声解释这是神道教的“水手仪式”，在参观神社前必须净手净口，以免将沾染人间罪孽的业障玷污了诸天的神明。 神社的大殿里是一张巨型的圆桌，由黑白两色的太极石板拼接而成，六人围坐在桌边，看起来等候很久了，当路明妃踏入本殿时，他们起身鞠躬相迎。 樱为路明妃一一介绍。 “路君见过的，源家家主源稚生先生，也是蛇歧八家少家主，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 路明妃觉得，这个年轻人在蛇歧八家中的地位，大概就相当于卡塞尔学院中昂热校长私生子的地位吧，如果校长有私生子的话。 “龙马家的家主，龙马弦一郎先生，龙马家掌控者日本黑道中的军火业，龙马弦一郎先生本人也是现任日本分部的分部长。” 龙马家的家主并不是枯槁的骷髅，也不是板正的老人，更不像黑道中最恐怖的军火贩，反而更像个中年的上班族，看起来毫无威仪。 他穿着普通的西装，头发喷着发胶梳成背头，眼神里全然没有黑道精英那种精气神，就像是上班经常迟到会挨老板批评扣钱扣到对生活失去信念的中年社畜。 “犬山家的家主，犬山贺先生，路君你也见过的，分部刚成立的初始，就是由犬山贺先生第一个接手。” 犬山贺对着路明妃微笑，笑起来和蔼可亲，就像邻家少女的爷爷什么的。 “哈哈哈，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是校长在日本最好的朋友了，也曾是他的学生，欢迎路君。” “樱井家的家主，樱丼七海女士，八姓家主里唯二的女士。日本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赌场都和樱井家有不可分割的业务往来，樱井女士本人同时兼任日本分部的监察员。” 樱井家的家主是个美艳过人的少妇，尽管她的穿着和打扮已经刻行低调，但一蹙一笑间仍尽显妩媚，看起来不像是黑道的至高家主之一，更像是黑道家主的压寨夫人。 “风魔家的家主，风魔小太郎先生，蛇岐八家的‘若头’。政宗先生接任大家长位置的前夕，风魔家主就曾担任家族的代家主，风魔家是忍者世家，风魔小太郎先生本人与日本分部没什么关联，但任务中我们需要借助风魔家忍者的力量。” 风魔家的家主终于有黑道魁首的气派了。纵横的伤疤在老人的面庞上交错着，他的目光锋利如刀，被扫过的人都感到皮肤生疼，就像被疾快的刀刃切割皮囊，脊背发寒。 不过风魔家主的名字着委实很有个性啊，“风魔小太郎”，不愧为忍者世家的家主，不然都对不起取的这个名字。 不过这个年代了居然真的还有以忍者为业务的世家，还是穿着紧身衣吊房梁？头悬梁锥刺股每天只吃百粒米？听说日本古代的忍者就相当于中国的宦官，那他们家族是怎么延续下来的？ “最后这位是橘家的家主，橘政宗先生，也是现任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日本黑道的领袖。” 被称为“大家长”的老人白发苍苍，身上穿着花白的麻衣，他既不凌厉如刀也不深沉如山，可他仅是站在那儿，就是众人中当之无愧的领袖，老人宛若一柄锋芒敛藏的名刀般，千锤百炼但势不外露，透着一番平易近人的坦然。 好像他时间所有的艰险事都能被他一笑带过，老人的微笑里带有着能踏平世上一切险途的自信。 “不愧是卡塞尔学院的王牌专员啊，真是少年英姿。”橘政宗走上前来，想要和路明妃握手，路明妃却直接挥手打断了他。 “蛇歧八家的家主，没有到齐吧？比如宫本家主，以及，上杉家主。” 气氛凝固了一刹，橘政宗笑着收回了手，“是个有个性的年轻人啊，宫本家主在准备这次任务对接的一些事宜，现在脱不开身，诸位稍后就会见到，至于上杉家主……” “上杉家主身体抱恙，目前不方便接待贵客，还请路君谅解。”说话的是源稚生，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樱向着房间里的几人深鞠躬，“家主与贵宾的会议正式开始时，我会退场守候殿外，诸位有要事需求请尽管传呼。” 橘政宗轻轻点头，路明妃转身看向樱，“那就谢谢樱小姐了。哦对了，在秋叶原和高天原，感谢樱小姐的照顾。” 此话一出，源稚生、樱和橘政宗的脸色都变了，路明妃微笑着看向源稚生，“学长，你是不是有些太看不起我了？” “我这次前来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想来度假，所谓的巡查组长只不过是校长随意给我安排的身份，毕竟半年什么的不干，校董会那里也说不过去。” 路明妃自顾自的坐下，“我可不是你们之前见过的那些可以随意拿捏的废物，只要你们配合我的工作，我会汇报给校长，这里一切正常。” “可是如果你们不乖，依旧派人监视我或者搞事情的话，”路明妃的嘴角翘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犬山家主可以作证，以我的速度，没有人能活着离开。” 上杉家，上杉路零衣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樱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离开，这完全不是她有资格听到的东西。 “关于樱的事情，我替她向路君道歉。”源稚生九十度鞠躬，用行动践行“躬匠精神”，“这是我个人的行为，希望路君不要迁怒蛇歧八家。” 如果说一开始，研究过路明妃资料的蛇歧八家对她只是郑重对待，那么在路明妃轻描淡写的挡下犬山贺的八阶刹那居合斩之后，分部的人已经将她和昂热视为同一层次的威胁。 路明妃在东京游玩的几天里，一条本家的命令传遍了整个分部：见到本部巡查组长路明妃，如同昂热亲临。 樱在忍者之中绝对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乌鸦和夜叉一直戏称樱是现实版的蜘蛛侠，源稚生原以为樱不会被发现，但是现在路明妃当面质问，他必须做出解释。 “哈哈，你们不用紧张，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不过，自家人何必为难自家人？”路明妃轻笑，全身的骨骼爆响，龙骨形态开启。 她抬头看向源稚生，“我刚刚的话，只是开个玩笑。你说呢？哥哥。” 所有人都呆住了，樱震惊的捂住了嘴巴，源稚生愣愣的睁大眼睛，橘政宗眼中的炽热几乎掩饰不住。 路明妃看着众人的表情，露出一个反派boss的招牌笑容，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 她打算——两头通吃！ 现在她只和猛鬼众里的风间琉璃和早已经退出黑道的上杉越建立了合作关系，但是在东京，势力最强的毫无疑问就是蛇歧八家。 只要她不说什么“黑王直系血裔”，蛇歧八家的人绝对会把她当做另一位“皇”，凭借这样的实力和身份，她可以轻松的获得源稚生和信任和橘政宗的关注。 这样，蛇歧八家和猛鬼众里的二把手，源氏兄弟，就都可以对她的计划提供帮助。只要她能够再获得源稚生的助力，三位皇共同协助，日后的赫尔佐格就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源稚生曾经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他心里一直有着愧疚，所以才会把绘梨衣当做亲妹妹来看待。 作为能够开启龙骨形态的“皇”，在源稚生眼里，她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妹妹，所以路明妃可以轻易获得他的信任。 “你……你是……”源稚生的声音有些颤抖，自从他将稚女杀死在那口井里之后，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失态过。 “上杉路零衣，我的名字。”路明妃说到，“或者说，这是我曾经的名字。” 源稚生的内心几乎要被惊喜填满，这么多年了，他又有妹妹了。而且看起来，妹妹她过的很好，丝毫没有血统失控的迹象。 “呃呃。”橘政宗咳嗽了两声，“几位家主，请给我和稚生，还有……路零衣一点空间。” 樱赶紧带领着其他五位家主离开了，出去的时候还顺手关上了门。 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路明妃率先开口，“上杉家还有人活着吗？” 有着一肚子问题想问的源稚生和正在打算盘的橘政宗都没有回答她，两人对视了一眼，很明显有些犹豫。 “看来你们一直都在把我当外人啊，”路明妃摇头苦笑，“现在都不愿意相信我吗？” “源君，我也是最近几天，才在东京确认自己的身份，如果你还是不信任我，我们可以去做dna鉴定。” 路明妃这话说的相当有底气，她拥有着全部的龙类基因，只有她将上杉越的那一部分龙类基因显示出来，就可以得到“兄妹”的结果。 源稚生没来由的心里一痛，“源君”，这种敬称是不会用在亲人之间的，他在无形之间伤了妹妹的心。 “你们放心，昂热不知道我是白王血裔，他只觉得我是独一无二的s级，而且我沐浴过诺顿之血，不会失控成为死侍。” 听到昂热不知道路明妃的真实身份，源稚生有些激动，可是听到后面的话他又有些失望。 沐浴龙王诺顿之血稳定血统吗？这种方式……他上哪里去给绘梨衣找龙王之血？ 或许……路零衣的血有作用？ 可是把绘梨衣的情况告诉路零衣……是不是有些残忍？但是……路零衣有权知道这件事，或许她真的可以帮到绘梨衣。 源稚生和橘政宗再次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点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源稚生觉得路明妃绝对不会将绘梨衣暴露出去，因为她自己就是白王血裔，而且还可能是上杉家目前唯一的幸存者。 （橘政宗告诉源稚生，绘梨衣是他的女儿，他为了防止上杉家断绝，所以将绘梨衣过继给上杉家，目的是更方便的接触和控制绘梨衣） “路零衣……你还有一个妹妹，她叫上杉绘梨衣。”源稚生说，“她……她的情况不太好，需要长期接受治疗。” 路明妃直接起身，“她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 路明妃跟着源稚生和橘政宗登上电梯，源稚生拿出一张卡在电梯上划过，一个代表着“随机”的希腊字母亮了起来——那是绘梨衣所在的楼层。 （“柯西”打不出来，爪巴爪巴） 电梯门打开，面前是一扇没有任何标记的银白色大门。 机械化的女声响起：“请出示您的门禁卡。” 源稚生在门口刷卡，金属门打开，一股福尔马林的气味透过缝隙传了出来。 白色的走廊，结合那真福尔马林的气味，这里与其说是住所更像是医院。 只是，这里没有任何窗户通往外面，所有的门都用坚硬的黑色金属铸造，墙壁上贴着各种“危险区域”和“立入禁止”的标志。 路明妃强迫自己低下头去，她担心被橘政宗看到她眼里隐藏不住的杀机。 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一直都被迫生活在这座牢笼里吗？ 金属门后，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他们自顾自的忙碌，根本没有看进来的三人，显然早已经习惯了。 走过第五扇安全门，狭窄的走廊逐渐变得宽阔起来，最后的通道足有七八米宽，四壁用不锈钢加固，前方是一片明媚的白光。 白色的灯光下，一扇白色的金属门伫立在通道尽头，那是圆角的气密门。明媚的白光正是从门上的玻璃窗里透出来的。 密码锁，门禁卡，巨大的金属阀门里填充着高压氮气，硬质的合金门上有着十二道保险栓，厚达二十公分。 “绘梨衣……一直被关在……这里吗？” 路明妃看着这一道门，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怒火，她直接开启龙骨，在源稚生输入密码之前一拳砸在门锁上，强行进入了室内。 橘政宗眼中的炽热和源稚生眼里的黯淡一闪而逝。 上杉绘梨衣 房间里十分安静，路明妃发动了镰鼬，风妖将她需要的信息传递了回来。 绘梨衣在浴室。 路明妃拉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浴室里是一个白玉铸造的华美浴缸，浴缸的沿壁雕龙画虎，空间大的足够五个人同时进去泡澡。 此时浴缸被放满了水，正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玫瑰的花瓣铺满水面的一层遮住了水下的光景，一只橡皮小黄鸭，正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 源稚生想要进来看看绘梨衣在不在，却被路明妃一脚踹出了门，“你是不是变态啊？！” 浴室外的源稚生起身苦笑，他还没来得及给路明妃解释绘梨衣的情况。 不过看起来，路明妃对绘梨衣的感情是真的，只有真正关心绘梨衣的人才会那么做。 源稚生和橘政宗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点了点头，表达了对于路明妃的认可。 路明妃：别脑补，打击变态人人有责。 氤氲的热气从路明妃面前的白玉浴缸中升起，小黄鸭飘在满池的玫瑰花瓣中，被热气吹拂得左摇摇右摆，这只橡皮鸭子就像在玫瑰花丛中迷了了路。 路明妃注意到，旁边的衣架上居然挂有衣物。 那是一件红白两色的巫女服，传统服装由肌補祥、白衣和绯椅组成，袖口和衣襟都编有红色的丝绳，腰带是一长条红色丝绸，这件巫女服的形体宽大得近乎能塞下两个成年人…… 很明显这是女孩的衣服，被它的主人脱下静静的放在这儿。 路明妃伸出手，向着那一只小黄鸭抓去。 忽然，一只藕白的手从铺满玫瑰花瓣的水下伸出，抓住了路明妃的手腕。 紧跟着的是漂浮而起的红发，柔顺而光洁，是罕见的暗红色，如随波飘摇的绯色海藻。 然后是圆润白皙的额头，微微向上翘起的长长睫毛，最后是一双深玫瑰红色的眼睛…… 女孩从水里露出半个脑袋，像是池塘里忽然绽开的一朵粉莲，她静静地打量着这位陌生的“不速之客”，眼神里半是好奇半是警惕，小心翼翼，像是玩躲迷藏时被找到的猫。 悲伤和欣喜这两种矛盾的情绪，从路明妃身上氤氲地弥漫开来，填满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它是那么地轻柔，却又沉重，像是水，慢慢地把人淹没。 绘梨衣突然觉得有些冷，她想要缩回水里，却直接被拥如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绘梨衣，我终于找到你了。” 如果绘梨衣想挣脱，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拥抱能困住她。 但她看到那个姐姐不顾她身上的水汽拥抱她时，她的手垂了下去，没有挣脱。 这是她第一次被一个陌生人拥抱，幸福而又茫然地被人用力抱紧，她不知所措。 她的名字一遍遍地被人用力喊着，就在她的耳边，她甚至能感受到从对方体内喷出的那股热浪拍在她的脸颊上，像是一股温热的狂潮洗涮她的脑海。 女孩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人喜欢了，自己好像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宝贝。 路明妃突然反应过来，绘梨衣现在还一丝不挂。她赶忙松开了手，让绘梨衣重新泡在水里。 被放开的绘梨衣有些黯淡，小怪兽就是小怪兽，是不会有人喜欢的。 然而下一刻，一条毛巾搭在她的头上。绘梨衣惊讶的抬头，看到路明妃正在轻轻的帮她擦拭着头发。 绘梨衣玫瑰红的大眼睛里有光亮起，原来这个姐姐放开她，是为了给她擦头发啊。 这个姐姐，是个很温柔的人。 绘梨衣把嘴泡在水面下，浴缸热水的水面鼓起一连串大大的泡泡，她在水下开心地笑了起来。 路明妃的双手轻轻拂过绘梨衣的耳朵，两个微型耳塞被她轻轻放了进去。 这是诺顿制作的炼金器具，可以消除梆子声，比她送给风间琉璃的更加隐蔽，属于可塑性金属，它会自动贴合绘梨衣的耳朵，很难被发现。 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只有在绘梨衣的耳朵旁边印刻两个微型炼金矩阵，路明妃才能完全放下心来。 绘梨衣伸手去抓自己的小本本，“很舒服。”她微微抬着头，像是一只享受的小花猫。 路明妃暗自苦笑，这丫头简直就是个傻孩子，几乎没有丝毫的生活常识。如果她不做出改变的话，或许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在被什么东西谋划着吧？ 路明妃不相信绘梨衣不会接受那些基本知识，而是蛇歧八家不想让她知道。武器不需要知道太多的东西，否则就会有失控的风险。 路明妃脱下外套走进浴缸里，和绘梨衣相对而坐，“绘梨衣，不要害怕，姐姐会帮你治好病，然后咱们可以一起出去玩。” 听到“可以一起出去玩”的时候，绘梨衣的眼睛像灯泡一样亮了起来，她忙不迭的点头，“绘梨衣会听话。” 路明妃把手放在绘梨衣的额头上，通过精神力将一些基本的常识传输给她。 她只教给了绘梨衣一些注意事项、女孩子的生理期，还有男女之间的区别和避讳。 其他的东西她打算在治疗绘梨衣之后再教给她，那些日常的东西是现在的绘梨衣体会不到的，现在就告诉她有些残忍。 浴室的水汽里，绘梨衣慢慢睁开眼睛。 等到绘梨衣从呆滞中缓过神，一张毫无疵的雪白俏脸就像是正在加热的电烙铁一样，红色由勃颈开始，向着头上露出的皮肤逐渐蔓延。 短短几秒钟，红色就遍布了绘梨衣的整个脸颊，没有漏过任何一个角落。 路明妃见到绘梨衣这幅模样顿时觉得惊为天人，她追番无数，表里兼修，动漫中的女孩子从脖子开始逐渐蔓延红霞最后如同水壶烧开一样升腾气浪的模样也见过很多次。 路明妃过去一直以为，这只是动漫中的夸张修辞手法，没想到今天在，绘梨衣这里竟然见到真人版的了。 绘梨衣大受震撼，这孩子今天学到了太多，最最重要的是……她明白了男人和女人在某些方面是不一样的。 要知道源稚生作为究极妹控，所有夹杂一丝樱花国特色的影片都直接严令禁止进入源氏重工，为的就是不被绘梨衣接触到一些知识。 只是源稚生万万没想到，绘梨衣会在今天，在这个场合，以这种方式触碰到这扇未知的大门。 ……… 半小时后，浴室的门打开，门外的源稚生和橘政宗同时看过来。 他们倒是不担心绘梨衣的安全，如果绘梨衣遇到危险，她一开口就能把对方撕裂。而且现在，源稚生和“橘政宗”都对路明妃有着相当程度的信任。 穿着巫女服的绘梨衣被路明妃公主抱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她还没有从刚才的精神冲击中缓过来。 源稚生看着安安静静躺在路明妃怀里，脸色泛红的绘梨衣，心突然一跳，不会吧？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他该如何处理两个妹妹之间的关系？ 绘梨衣对着面色古怪的源稚生举起了手里的小本本，“哥哥是个大坏蛋！” 源稚生：？？？ 月读命，路零衣 源氏重工24层，贵宾区。 绘梨衣被路明妃安排去休息了，她和源稚生、橘政宗三人正在聊天。 “所以，你真的不是妹控加变态？”路明妃脸上带着“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问源稚生。 “是真的，绘梨衣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真的已经教导过绘梨衣很多次生活常识了。”源稚生苦笑。 “只是绘梨衣虽然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但之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大概是根本没有听进去吧。” “不对啊？我只和她说了一次，你看她这不是记住了吗？”路明妃丝毫不让，她要在聊天之中一直掌握主动权。 源稚生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想掏出一根柔和七星叼在嘴里点上，又突然没了兴致。 不能生气，这是自家老妹儿，不能生气…… “绘梨衣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如果只是龙血的反噬，问题就不算严重，我有办法，就是牺牲有点大。” 路明妃开始忽悠，“不过如果是另一种情况，龙王诺顿都救不了她，她迟早会堕落。” “什么情况？”x2 源稚生是真的担心绘梨衣的情况，而橘政宗则是担心着自己成王的容器。 路零衣极有可能不受梆子声影响，如果绘梨衣在他找到神之前死侍化，他多年的计划不就完了？ 路零衣无法成为容器，但绝对是刚成为白王的他最好的养料，所以她们都不能在他找到白王之前出事。 “灵魂吞噬，或者说，夺舍。” 路明妃看着橘政宗的反应十分满意，只要她能将赫尔佐格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本体留下的痕迹。 现在，鱼儿已经开始上钩了。 “妹……路君，能说说你的事情吗？”源稚生犹豫了一下改口。 “你们也看过本部的资料了我在中国长大，但是我的档案里没有任何有关父母的记录。”路明妃说。 “我只能通过龙骨推测自己的身份，由于周围的混血种都没有龙骨形态，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校长。” “其实这么着急的来这里，也是为了躲避秘党的追查。”路明妃的嘴角带着一丝自嘲，“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了妹妹。” “我想，如果我被秘党扣留，并且被发现了身份，是会被监禁到死的吧？” 老演员了。 “路君，其实……”源稚生想要解释，绘梨衣不是上杉家的血脉，你也可能是源家的后裔，结果他的话被橘政宗打断了，“没关系，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路明妃微微一笑，当然，等你死了，上杉越和源氏兄弟掌管分部，这里就是我的后花园。 “我可以试试帮助绘梨衣稳定血统，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先给校长提交一份说得过去的任务报告，毕竟，绘梨衣的治疗需要时间。”路明妃返将一军。 源稚生和橘政宗思索了一下，橘政宗开口，“稚生，带着你妹妹去参观参观源氏重工和蛇歧八家吧。作为上杉家的人，她有这个资格。” “如果她原意回归家族，她就是家族新的月读命，新的上杉家主。” ……… 路明妃和源稚生正在源氏重工的电梯里。 “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路明妃看着欲言又止的源稚生，直接开口。 源稚生犹豫了一下，“如果不是灵魂吞噬……绘梨衣的血统，真的能稳定？” “当然可以，不过前提是，她不要轻易使用言灵。” “只要她不使用言灵，我就可以帮助她体内的龙血达到一个稳定的状态。一但使用言灵，龙血会被再次激活。” 路明妃转头看向源稚生，突然露出笑容，“我还以为你会问我的事情呢，看来你已经接受我这个妹妹了？” 源稚生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慌乱，但是电梯门打开了，路明妃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赶紧跟上。 这个妹妹看起来有点脱线，不过应该可以信任。 “我需要去分部的一些重要部门留下记录，到时候把记录时间修改一下，按时发给校长交差，我好安心给绘梨衣治疗。”路明妃头也不回的说，“带我过去。” 路明妃知道，对于这个究极妹控来说，他绝对不会拒绝。 源稚生沉思了一下，“关东支部距离源氏重工有些距离，今天我就带你先参观源氏重工吧，明天我们去关东支部。” 路明妃点点头，言灵-天演开启，大脑变成了一台超级计算机，她通过言灵-蛇的生物电流开始将源氏重工的结构上传，打算之后交给上杉越。 真是很期待，上杉越和源稚生见面的那一天啊，一定会父慈子孝吧？ 你孝起来真好看。 “24层是提供给贵宾的专区，也就是我们刚刚出来的楼层。” “28层是我们的呼叫中心，类似于客服热线，不同的是，我们24小时电话永远畅通。全区域有超过六百名年轻接线生轮班服务。” 这种事情本来应该由樱来做，但是源稚生仔细的给路明妃介绍，他从黑道太子变成了一个尽职尽责的导游。 “我们的电话一定比市长热线好用，黑帮的社员一般更倾向于让我们主持公道而非警政厅，黑帮火拼或是灾难发生之际，平民也可以拨打我们的电话寻求援助。” “29层是联络部，性质其实与上一层类似，但坐在这里的都是在黑道中有相当地位的老人，他们往往是一个小帮会退休的头目或是大型组织的二把手三把手。” “年轻的接线生们无法决定的事情会到这层楼来交由他们处决，老人们一般和某个区域的警署或是帮会积攒有足够的香火情，他们出面的话对方怎么也会卖一些面子。” “他们的工作是往地图上扔飞镖？”路明妃有些好奇。 “这是江户时代的传统，发生战事的区域会用肋差插上，解决时再拔下。这里相当一部分老人的尾指在年轻时都被切下来了，握刀不稳，以前扔肋差发生过扔到别人脑袋上的经历，所以改成了轻便小巧的飞镖。” 龙王与影皇 当路明妃在源稚生的带领下参观源氏重工，并且将源氏重工的结构通过言灵上传给上杉越的时候，越师傅的拉面摊上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猛鬼众，龙王，风间琉璃。 风间琉璃穿着戏服，像是一位风华绝代的戏子。 “风间君，你也来这里吃面啊。”桐谷和风间琉璃打招呼，他和男生打交道完全没有之前的扭捏。 桐谷经常听女同学说起风间琉璃，再加上风间琉璃也确实在国立大学附近出现过，他当然认识风间琉璃，就是不知道风间君认不认识他。 风间琉璃微笑着点头回应，他用一只修长的手把一枚令牌放在桌子上：路明妃临走前交给他的犬山少主令。 “越师傅，路君推荐我前来，在下源稚女。” ……… 越师傅将两碗面分别摆在二人面前，桐谷终于忍不住开口：“越师傅，你是不是少给了我一些配菜。” 桐谷面前的是一碗很普通的叉烧拉面，薄厚均匀的叉烧摆在面条上，浓厚的汤底表面泛着诱人的油光，温暖的香气驱散了雨所带来的湿寒。 这是一碗相当优秀的拉面，纵使是名物拉面里的招牌拉面和它也只是伯仲之间，越师傅几十年的手艺在一碗拉面中体现的淋离尽致。 然而和旁边的那一碗拉面一比，它却显得有些寒酸。 鸣门卷、扇贝、海苔、溏心蛋、笋干、大葱丝、天妇罗虾…… 琳琅满目的配料几乎将面完全遮住，高出碗沿一大截，像是一支鹤首瓶中插满了盛放的茉莉、木槿、紫阳和洋桔梗。 “没有少给啊，”越师傅摊手，“我只是多给那位小哥加了一点配菜而已。” 桐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几片叉烧，又看了看旁边路明非碗里的花团锦簇，顿时有种看自家的名古屋交趾鸡旁站了只绿孔雀的感觉。 他无声地看着越师傅。 “好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越师傅又夹了亮片叉烧放进桐谷碗里，“别人可是加了钱的。” 白得两片叉烧，桐谷的心情显然好了不少，跟风间琉璃搭话道。 “话说风间君，你有没有去过东京湾？听说那里前段时间是有海豚表演的，是一个巡回马戏团在那里进行公演。”桐谷道。 “东京湾？目前还没去，有机会我会过去看看的。”风间琉璃微笑着回应，他看向越师傅，“等我的事情处理完之后。” “不过听说昨天马戏团里有一只海豚逃走了，马戏团在东京湾里用挡板圈了一片水，海豚在在挡板里表演，一个员工不小心把挡板打开一条小缝，那只海豚就抓住机会撞开了挡板，逃进了东京湾，然后潜进水里就没了影子，估计现在已经游回大海了吧。” 桐谷咽下嘴里的面条后讲述道，“听说马戏团的人对那些海豚照顾有加呢，在马戏团里虽然会在训练时挨饿，但是不会像野生的海豚一样被饿死，也不用担心被猎食攻击，还会有人定期给他们清洁身上的寄生虫，生病了也会得到治疗……” “活在马戏团里的海豚或许宁愿饿死病死在海里，”越师傅冷不丁地开口，“在马戏团里像个小丑一样取悦别人，就算得到再好的照顾又能怎样？那只逃走的海豚是幸运的，它挣脱了原本灰且看不到希望的命运。” “吃着最新鲜可口的鱼，和漂亮的母海豚在水池里嬉戏，却永远也离不开囚禁它们的阴影，它们永远忘不了在被捉进马戏团之前在海里用背鳍劈开海浪的日子，但围拢着他们的水池里只有一摊死去的液体。” “海豚是顶级的猎食者，能在洋流里追觅鱼群的海豚才是海里的精灵，被豢养在马戏团里喂食的只是表演赚钱用的牲畜，就像用来挤奶吃肉的牛和羊一般，而且一直到死为止，她们都将是牲畜，被诅咒网罗住命运，永世不得翻身。” 越师傅面容语气平淡，手里的面团却因为大力的抓捏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来。 桐谷惊讶于越师傅突然说出这么一大段颇有哲理的感慨，风间琉璃微笑着看着越师傅，目光深邃。 桐谷吃完拉面离开的时候，风间琉璃通过自己的言灵-梦貘将他的这一段记忆伪装成了梦境，然后越师傅就关门歇业了。 “老爹……” 皇血继承者认亲最简单的方式——开龙骨。 “稚生吗？你……过的怎么样？”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上杉越不再克制自己的感情，“我是……” “路君给我说过了，我是你的儿子。”风间琉璃说，“老爹，再来一碗拉面。” “唉唉唉。”上杉越赶紧又去下了一碗拉面，两个人就这样坐着，风间琉璃默默的吃着拉面，上杉越坐在旁边看着他，长久无言。 “老爹，”风间琉璃放下碗，看向上杉越，“你知道路君的计划吗？我想救我的哥哥。” 上杉越有些心疼这个次子，他自己的处境比他的哥哥要危险的多，但是他一直担心着自己的哥哥。 上杉越怒火中烧，都怪王将这个杂种！他们兄弟二人本来可以有很好的生活，但是现在大儿子还被蒙在鼓里，把自己的弟弟视为必杀的仇人！ “我知道，等那个小丫头的消息传回来，我就离开立刻去源氏重工。你现在怎么样？还安全吗？” “我没事儿，有了路君给我的东西，只要我注意一点，王将就对我造不成威胁。”风间琉璃给上杉越看了看耳朵里的微型耳塞，“我看路君后面给我发的消息，我还有一个妹妹？” “对，你还有一个妹妹，她叫上杉绘梨衣。”上杉越取出路明妃留给他的照片递给风间琉璃，风间琉璃小心翼翼的接过。 “我的妹妹……她也是鬼，对吗？” 风间琉璃抬头看向上杉越，他的眼神无比坚决，上杉越知道这个问题他无法回避了，“对，不过等我重新回归蛇歧八家，没有人能动的了她。” “老爹，如果见到我的傻哥哥，希望你能劝劝他。”风间琉璃起身，“我先回去了，现在我还不能暴露，王将还没有死。” 上杉越看着风间琉璃的背影叹气，这大儿子怎么就这么傻呢？那个橘政宗是怎么获得他毫无保留信任的？ 要是能和他弟弟一样聪明，蛇歧八家能被那个冒牌货掌控吗？ 看来，去源氏重工的那一天，得让他见识见识谁是爹了。 被偷家了 第二天，路明妃在源稚生的陪同下，正在前往关东支部。 樱花国的关东地区包括樱花国本州中部濒太平洋的一个地区，由茨城县、枥木县、群马县、埼玉县、千叶县、东京都、神奈川县所构成。 关东以首都东京为中心构成了樱花国三大都市圈之一的东京都市圈，为樱花国人口最密集的地区，超过三分之一的樱花国人口居住于此。 但谁能想到这个包含了超过三分之一人口的地区，竟是由一群疯子作为支部长和组长负责管理。 说实话，源稚生并不想见关东支部的这帮疯子，他怕自己忍不住行使作为执行局局长和蛇岐八家少主的权力，宣布将他们逐出分部和蛇岐八家，然后将这群家伙一个一个斩了。 关东分部几乎聚集了所有蛇歧八家里的疯子，以有着“妖刀”美誉，号称进展无敌的明智阿须矢为首。 这些人在声名狼藉的情况下，还能稳坐整个樱花国所有支部中地位最高的关东支部，靠得绝不仅仅是橘政宗的支持。 当初橘政宗提议让他们担任关东支部的支部长和组长的时候，蛇岐八家内部可是有不少人出言反对的。 当时，所有人都等着看关东支部的笑话，认为那帮人别说管理关东支部，不内讧就不错了。 事实也的确如那些人所料，关东支部在明智阿须矢刚当上支部长第一天就爆发了内讧，但明智阿须矢以强大的实力，强势镇压了其余组长，牢牢掌控住了关东支部，成功成为了“疯子头”。 而后，那帮疯子在明智阿须矢的率领下，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不到一个月就将猛鬼众在关东的据点几乎全部被连根根拔起，仅有少数地下据点逃过一劫。 最关键的是、明智阿须矢他们并没有在东京干出太多违法的事情，或者说，他们干的事情和本家其他黑道成员干的事情差不多。 毕竟抽烟喝酒赛车赌博碍着谁了，又没有贪污公款，至于砍死几个“冒犯者”，本家也丝毫不介意。 这种头铁的家伙，也不是一个两个，难不成要纵容别人“冒犯”本家的支部长和组长？ 这反而维护了本家的颜面，让他们知道本家的尊严不容侵犯。 明智阿须矢和其余的组长们虽然是变态和疯子，但是他们也知道感恩，让橘政宗大感脸上有光。 橘政宗的慧眼识人和降服这帮疯子的人格魅力，使得他在蛇岐八家的威信再次提升了一个台阶。 不过，源稚生对于关东支部的人一直没有好感，因为他们太随意，太我行我素了，源稚生一开始就反对让这帮疯子来管理关东支部，甚至建议将他们全部关押软禁起来。 路明妃对什么关东支部没兴趣，她故意要求离开源氏重工，前往关东支部，就是为了给上杉越创造机会。 明智阿须矢？谁啊？真不熟。 虽然上杉越的战斗力绝对在源稚生之上，但是如果他们在上杉越强闯源氏重工时碰头，以源稚生那死妹控性格，绝对是话都不说直接开打，多多少少有些麻烦。 所以，源稚生只需要回去面对父慈子孝就好了。 这边源稚生和路明妃刚刚离开源氏重工不到五分钟，源稚生就收到了来自辉夜姬的紧急消息： 源氏重工遭到入侵！ 源稚生懵了，什么事儿？我刚走家就被偷了？ 源氏重工。 门口的保安看到一个老人背着一大包东西出现在大楼前，不明白情况的保安上前查看，然后瞬间被制服，其他安保人员也被敲晕了过去。 源氏重工外围的安保人员全军覆没的场景，被监控室里的员尽收眼底，他们惊异于这位老人的超强战斗力的同时，也迅速做出了布置。 安保中心首先将源氏重工遇袭的事情向大家长和少主报告，并请求支援。 而后一到五层的电梯被彻底锁死，一层的前台们尽数通过撤到更高的楼层，二层信息中心的职员们抱着一个个文件夹匆匆向着楼上奔跑。 哪怕是在向楼上的避难所跑去，这一个个职员们也拿着行动电话和外界交接着事务，完全没有敌人入侵的紧张感。 毕竟在他们眼里，无非就是些不自量力的莽夫干出了进攻源氏重工这样不知死活的行为，现在的避难也只不过是不担心他们这些职员被误伤罢了。 上杉越取下背上的旅行袋，旅行袋里着满满几十柄历史上传世的名刀，这几十柄刀加起来，恐怕都能买下整座源氏重工了。 “现在的后辈真是不敬老，竟然需要老头子我亲自开门。” 言罢，上杉越举起右手，裹挟着一阵劲风，一巴掌拍向玻璃门。 仿佛敲门般的拍打之下，整座玻璃门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裂纹，整座玻璃门齐齐向后倒下，落下了满地的碎玻璃渣。 监控室的安保总队长看的目瞪口呆，那可是level8级别的霉国防弹玻璃啊，哪怕是拿着一挺m134型速射机枪扫射，都不可能在一分钟内彻底破坏这一扇自动玻璃门。 “该死的！那帮后勤部到底贪污了多少钱吧！本家花重金购买的leve8级别的防弹玻璃就被一个老头一巴掌干碎了！”安保总队长气得破口大骂。 他现在的心情很差，无论今天的结果如何，源氏重工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入侵还是第一回，而且还造成了这样大的破坏和动静，他这个安保总队长处理不好甚至可能要切腹谢罪！ “一组、二组、三组、四组、五组、六组全部给我压上去！利用楼道间的地形给我展开全面阻击，务必要坚持到本家的支援到来之前！” 一名名手持胁差身穿西装的安保人员出现在监控视频中，一层一个安保组，这是一到六层全部的安保力量，虽然不如源氏重工外围的那些安保人员精锐，但胜在人数，他们占据了所有的楼梯口，等待着那个老头的到来。 嘎吱～ 一只苍劲有力的打手推开了楼梯间的门，看着身着西装手持胁差的安保人员，不由笑了笑。 “这次不错，虽然和外面的保安一样，还是用的胁差，但是至少知道楼梯间不能使用枪械，也没有使用长刀这种不便在楼梯间挥砍的冷兵器。” 如果源氏重工的安保总队长敢在楼梯间安排枪手，那么上杉越发誓他一定会将那个总队长外派到阿富汗去，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战争。 只有傻子会在楼梯间射击，因为子弹以一定倾斜角击中光滑的硬物时，很容易被反弹从而误伤自己人。 可怜的源氏重工安保总队长在不知不觉中逃过了一劫，否则他真的要被派去战乱频发的阿富汗，上杉越在这种方面绝对是说到做到的。 而上杉越也在说完那句话后，将手伸进背后的旅行袋中，从里面拿出了一柄堀川国广和一柄长曾弥虎彻。 虽然是手持双刀，却没有使出任何二刀流流派的招数，而是简单却极致暴力的用刀背在一瞬间挡下劈砍而来的胁差后，再用刀背击打在那些安保人员的颈部，将他们一个个击晕过去。 上杉越不由朝地上啐了一口，一脸嫌弃的模样：“蛇岐八家的清洁工是干什么吃的，楼道里这么多灰？” 今日卫生质量：极差 原因：垃圾太多 想把源稚生浇成水泥桩 东京街头，源稚生把悍马开得像飞机。 “怎么了？”路明妃明知故问，看起来上杉越已经开始行动了。 只要上杉越在源稚生之前见到绘梨衣，源稚生就绝对不敢，直接在绘梨衣旁边对上杉越出手。 在之后把矛盾解释开，源稚生那个死妹控也会更容易接受上杉越，上杉越想要重新接管蛇歧八家，也会简单一些。 要不然，本来就不知道多少年没见面了，源稚生上去啥也不问，直接提着刀就和上杉越对砍，这爷俩关系能好就怪了。 “源氏重工被入侵了！绘梨衣有危险！”源稚生几乎要拔下方向盘。 ……… 楼道上东倒西歪的“尸体”让上杉越有些不满，害得他走路时还要小心翼翼的，免得踩到他们。 毕竟以上杉越的身体素质，如果踩到他们身上……恐怕不亚于被车辗轧一遍。 “糟了！总队长，那个老头已经杀到电梯口了！” 监控室之中已经乱作一团，安保总队长的脸色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 他知道这老头能打，但是想不到他竟然能有这样的战斗力，每踏出一步都会有一个人倒下，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了贵宾电梯前。 安保队长声嘶力竭地吼道：“把六到十层的人安保人员都派下去，不惜切代价拦住他！各家家主都在路上了，一定要拖至本家的支援赶到！” 蛇岐八家的家主们在源氏重工都是有自己的住所的，但是一般没有人住在这目前住在这座源氏重工的，只有一位家主——上杉家主！ 安保总队长对于上杉家主的事情也是有所了解，所以他知道绝对不能让这人刺激到上杉家主，否则整个东京说不定就没了。 “等等，这个老头似乎没有杀人？”这名安保总队长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细节，一名如宫本武藏般杀入源氏重工的敌人居然一人未杀？ 上杉越将手中的两把刀放回背包里，取出一把太刀。 太刀小豆长光，这的确是柄名刀，但对于上杉越来说，小豆长光还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因为这才是上杉家主的佩刀！ 从上杉谦信传起传至他手上的上杉家主佩刀！ 由于这把刀的下落不明，蛇岐八家才不得不将上杉谦信的另一柄爱刀——姬鹤一文字，作为现任上杉家主绘梨衣的佩刀。 今天，他要把这把刀送给他的女儿。 上杉越看了一眼涌出来的安保人员，觉得距离路明妃回来的时间差不多了，不再打算留手，他点亮黄金瞳，扫视众人。 在他面前，所有保安身体内流淌的血液与每一个细胞都在呻吟，他们跪地向这位老人宣示臣服，那感觉源自灵魂，无法抵抗。 上杉越直接跨入电梯，路明妃告诉过他，绘梨衣的楼层在24到25之间，是一个希腊字母。 但电梯的楼层按钮却按不动那个字母，显然是需要某种特殊的方式才能让电梯直达这一层。 于是，上杉越按下了二十四层的按钮，不待电梯开门，便一脚踹开了正准备缓缓打开的电梯门。 而监控室中的安保总队长现在已经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旁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那一层是上杉家主的住所。 因为上杉家主的特殊性，那一层没有安排任何一个安保人员，只有一群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医生和护士。 现在他无论如何部署安保力量，也决计来不及阻拦那名入侵者了。 完了！ 安保总队长已经万念俱灰。 上杉家主可是被大家长和少主分别当做女儿和妹妹宠爱的，无论那人是否会冒犯到上杉家主，等待他的恐怕都只有切腹自尽了。 而且那位上杉家主是绝对不容刺激的，一旦受了什么刺激，恐怕整个东京都要在这个地球上消失。 这时候，悍马车呼啸着冲进源氏重工，源稚生手持蜘蛛切和童子切，龙骨形态早已开启。 电梯都被“入侵者”毁了，他们只能跑步上楼，这时候，上杉越已经到达了合金大门前面。 暗金色的黄金瞳瞬间被点亮，上杉越俯低身形，龙骨状态开启。 他缓缓地运动双臂，全身的骨骼爆响。握着小豆长光的双手青筋爆起，宽松的厨师服被鼓起的肌肉撑开，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呈现出赤红色，整个人散发着高温。 几乎占据了全身的龙血在他的身体里翻滚沸腾，每个细胞都剧烈地呼吸起来，力量如水那样沿着骨骼流动。 心形刀流.罗刹鬼骨！ 在一声怒喝中，上杉越挥舞起那柄传承自“军神”的战刀，白色的厨师帽和厨师服宛如头巾和灵衣一般，整个人与那带着飘扬的【昆】字旗在战场驰聘的身影重合，合金大门被轻易撕裂。 房间内，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他们虽然神色惊恐，却没有尖叫出来。 上杉家主受不得刺激，所以所有医生、护士都已经在培训时被训练出了这样再惊恐也不会尖叫出来的能力。 同时，他们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他们不能让上杉家主受到任何刺激，否则整个东京都会为他们的错误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且，如果有入侵者能攻到这一层，并且能破开那扇特殊加固的银白色金属大门，那么入侵者决计不是他们这些医生和护士能够抵挡的。 死得安静些，就是他们最大的贡献。 “绘梨衣在哪里？”上杉越俯视着这些抱着头蹲在墙角的医生和护士，目光冰冷。 “上……上杉家主的房间……在走廊尽头……这是门禁卡，还有，上杉家主房间的密……密码是327018。” 一名医生看着手持小豆长光的上杉越，瑟瑟发抖地将绘梨衣的房间位置吐露出来并老老实实地递上了那几扇安全门的门禁卡。 作为随时照顾绘梨衣的医生，他们也拥有着开启里面安全门的权限，如果绘梨衣需要治疗，他们可以第一时间进去。 上杉越接过门禁卡，然后一巴掌把那个医生拍的昏死过去。 他的确是要去找绘梨衣没错，这名医生很配合他的行动也没错，但这事情他越想味儿越怪。 绘梨衣可是他的女儿！ 如果哪天来得是其他不怀好意的人怎么办？这医生就这么把绘梨衣的位置说出来了？ 上杉越根据医生指的路，一边骂骂例咧，一边用医生的门禁卡通过了那一扇扇安全门。 最后一扇门前，上杉越输入密码，一刷门禁卡，巨大的金属门便开始释放阀门里的高压氮气，十二道保险栓同时发出“咔哒”脆响，厚达二十公分的硬质合金门缓缓打开。 穿着巫女服的女孩映入眼帘，绘梨衣看着眼前的“老爷爷”，神情一愣。 她从未见过这个“老爷爷”，但是她总感觉这个“老爷爷”似乎对她很重要，好奇怪的感觉。 “老爷爷，你是谁？” 绘梨衣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上面写。 上杉越没有在意绘梨衣对他的称呼，“我啊，是绘梨衣的父亲，亲生父亲，绘梨衣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吗？” 绘梨衣深玫瑰色的双瞳中闪过一丝迷茫。 父亲？ 这个词她在动漫里看到过，sakura姐姐也给她讲过，好像应该是一个人最亲密的长辈，好像也不一定啊。 路明妃还不知道，她教给绘梨衣的一部分常识和绘梨衣自己形成的世界观发生了冲突，然后融合成了一套独属于绘梨衣的认知体系。 “是……是像越前南次郎那样吗？”绘梨衣指着电视，好奇的看向上杉越。 上杉越看向电视屏幕，屏幕里是一个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臭老头。 上杉越脸上的笑容一滞，他当然不会责怪单纯可爱的绘梨衣，只是想把给绘梨衣灌输这样“父亲”观念的人浇成水泥桩。 话说这些东西好像是他那个便宜儿子找给绘梨衣看的？ 好小子，让你见识见识，你爹是怎么样的爹！ 你孝起来真好看 路明妃和源稚生慢了一步，其他六位家主在他们之前见到了上杉越。 至于上杉越入侵的原因，他们也大致猜到了一二。 那位一定是知道了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的事情，可能还得到了路零衣的消息，心中不忿自己的女儿被当做蛇岐八家的武器囚禁起来。 至于为什么犬山贺和风魔小太郎会知道上杉越与源稚生、上杉绘梨衣的关系？ 他们当年也是跟在上杉越身边的人，自然知道上杉越是蛇岐八家内三家唯一的幸存者，这是家族在知道他叛逃后愤怒的最大原因。 火烧家族的神社、洗劫家族博物馆乃至于叛逃，这都是小事，相比于超级混血种的长久的寿命来说，这不过是一次“孩子”式的叛逆行为。 只要上杉越能乖乖回来为家族繁衍后代，生出一个新的“皇”，那么上杉越想干什么都没有拦他。 失去了“皇”的蛇岐八家内乱了很多年，2000年，那个名为橘政宗的男人成为了橘家的家主，雷霆手段击败了反对者，并声称自己找到了蛇岐八家的皇血继承者。 当年十五岁的源稚生刚刚点亮黄金瞳，就令他们这些老家伙难以与之对视，那一刻，他们确定了这的确是皇血的继承者。 一年后，也就是2001年，上杉绘梨衣被橘政宗带回了蛇岐八家，声称这也是皇血的继承者。 绘梨衣出言杀人的能力和血统震慑住了所有人，没有人怀疑她不是皇血的继承者，同时血统等级并不高的橘政宗也凭借这样的滔天之功坐上了蛇岐八家大家长的位子。 至于源稚生和绘梨衣他们到底姓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内三家的源家和上杉家终于重新找到了家主，而且还是两位“皇”。 但，老一辈的犬山贺和风魔小太郎知晓这个世界上，唯一可能生出皇血继承者的那位的身份，他们早就知道了上杉越和源稚生、绘梨衣的关系，但并没有告诉上杉越。 因为蛇岐八家需要皇，也需要一个“核武器”，但是今天，恐怕是难以收场了。 上杉越的回归，会不会和路零衣有关？ 毕竟路零衣说她也是来到东京之后才确认自己的血统和身份的，难道上杉越和路零衣见过面了？ 橘政宗一边对着上杉越行礼，一边在脑海里思索，努力回忆着每一个细节。 今年，本部前来的巡查组长展露出轻易压制犬山贺的实力，以及皇才能拥有的龙骨，所有人都对她“上杉路零衣”的身份坚信不疑。 所有家主都觉得，拥有这样一位实力强大而血统稳定的混血种之皇，是上杉家的幸运，如果路零衣能够充分获得他们的认可，就是新的上杉家主。 “你们很好啊。”上杉越的语气平静，却让几位家主如坠深渊。 “说说为什么不告诉稚生和绘梨衣我是他们的父亲。还有，为什么要偷偷地将我的女儿变成你们的武器？你们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曾经的皇！” ……… 等源稚生和路明妃到达绘梨衣的楼层时，外面已经齐齐的跪着五位家主，橘政宗当着二人的面飞了出来，落到五个人旁边。 源稚生：？？？ “哟，阿贺你不行了。六十年不见你居然已经退步成这样了。风魔你倒是进步了些，还能跪着。现在的蛇岐八家真是越来越不行了，你们这样的战斗力，就是给昂热那个老流氓送菜的。” 上杉越从房间里走出来，不留余力地讽刺着在场众人。 路明妃直接夺过源稚生手里的蜘蛛切冲向上杉越，把跪着的所有人吓得不轻。 “稚生，快拦住路零衣！”橘政宗向着源稚生大喊。 源稚生来不及询问情况，直接开着龙骨准备出手，结果看到了路明妃和上杉越仅仅只是对砍了一刀，然后就交错而过。 路明妃把绘梨衣“护”在身后，给上杉越使了个眼色。 上杉越甩了甩胳膊，面露惊异：“你也是皇？” 橘政宗耳朵微微一动，看起来上杉越并不认识路零衣？所以……只是巧合？ 绘梨衣把小本本怼到路明妃的脸上，“这个老爷爷好厉害！” “他不是老爷爷，他是你的父亲。”路明妃给绘梨衣解释。 “是越前南次郎？波风水门？还是天马博士？” 路明妃看着绘梨衣写的东西扶额，妹啊，你中二病不轻啊。 源稚生瞳孔一缩，他认得老人手里的那把刀，上杉家主的佩刀，小豆长光！ “你是谁？”源稚生握童子切的手在颤抖，他听到了上杉越的问题，“你也是皇？” 什么意思？！这个老头也是皇级混血种吗？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上杉越转头看向源稚生，龙骨响亮的扣合，“我是你们的父亲！” 源稚生楞在原地，而同样懵逼的还有龙马弦一郎和樱井七海。 他们这些近几年才登上家主之位的小辈根本不知道蛇岐八家上一任影皇的事情。 他们只知道那是一个禁忌的名字，而这个名字也被家族的史官永久地剔除在了蛇岐八家的历史上。 上杉越强悍的实力让那几位年轻的家主感到恐惧和后怕，刚才在上杉越拿他们出气的时候，若非犬山贺勉强跟上上杉越的速度，还有风魔小太郎的苦苦支撑，他们现在可能已经是几具尸体了。 樱井七海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忍不住打量了一眼一脸呆滞的源稚生，还有上杉越身后护着绘梨衣的路零衣。 如果这位老者真的就是蛇岐八家上一任的皇的话，那么，少主……真的是皇吗？怎么感觉少主的两个妹妹更像是皇？ 这样想的不光是她一人，吐着血的犬山贺、跪着的风魔小太郎、同样跌坐在地上的龙马弦一郎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橘政宗也在一旁捂着自己的胸口，看向上杉越，忌惮的目光中隐含着一抹贪婪。 看起来，上杉越和上杉路零衣都适合作为成王的祭品。 一旁的源稚生也是茫然地看着上杉越，这真的是他的亲生父亲？还同时是绘梨衣的亲生父亲？那么他和绘梨衣不就是亲兄妹了吗？ 可是老爹不是说他的父亲已经出意外死了吗？ 而且，同样是皇，为什么上杉越的战斗力几乎是数倍于他。 “你是，上杉越？”路明妃撇了一眼源稚生，疯狂暗示，“蛇歧八家上一任影皇？” 不容置疑的皇 现在，没人能理解上杉越与源稚生两人现在的心情。 如果有人在自家孩子极小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然后苦寻无果，在多年以后终究找到，父子重逢，那样的人就能理解上杉越了一一 话说人拐卖人口最高可判死刑，但是死了他一个他家人怎么办？也会为他哭泣悲伤吧？所以干脆灭全家得了！那样人贩子的家人就没有这样的苦恼了！多好啊，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上杉越对于王将和橘政宗的态度就是，只要抓住机会，一次性斩草除根，连骨灰都给你扬了。 上杉越根本不想去维持什么黑道至尊影子天皇的人设，他就单纯地想告诉自己的儿子，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儿子，以后就我罩着你了，再也没人可以欺负你了，谁欺负你我跟谁急！ 源稚生现在心里很乱。 橘政宗曾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是黑道至尊，但是已经死了，那现在这位影皇是怎么回事？ 他很激动，手在颤抖，泪珠要滴下来，但是被他死死控制住了，张嘴想说话但说不出来，他紧咬牙关，下唇发白，他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不然它爆发出来。 这一刻的源稚生想抽一口烟冷静一下，去摸口袋里的烟，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烟可能在路上丢了。 自从知道自己是有生父母那天起，他就一直期待着自己的生父或生母来找自己，他一直在心里想他们肯定是有事耽搁了，所以他就一直等、一直等……等了十几年。 直到橘政宗这个待他如子的“老爹”亲口告诉他，他生父死了他才不再等待，接受其实自己的生父早就死了的事实。 讲真的，在上杉越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某个点被触动了。 上杉越那么威猛的不顾一切打进源氏重工，就因为他不知道谁是源稚生，不知道谁是他的儿子，所以只能采用这样的方式，极端又霸气，符合他前代影皇的身份。 源稚生将那股打人的冲动压下去，再好好沉思一番，对比自己和这位老人的相貌，确实有几分相似，似乎就没那么难接受了。 但他不可能这么容易承认，特别是在没有什么证据的情况下，更何况在他心里，当初他亲生杀死自己弟弟的事扎得太深了，深到几乎和命连在一起了。 如果这位“爸爸”其实早就知道他们兄弟俩，为什么……不可能，他连我长什么样的都不知道，还要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找我，绝不可能早就知道。 源稚生将升起的怨念压了下去。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生活在鹿取镇的少年了，他不能这么想，他要成熟稳重，理性一些。 “咳！尊敬的影皇陛下，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去家族的神社详谈吧。”橘政宗清了清嗓子，站起来对上杉越鞠了一躬。 上杉越皱着眉头，没看见我在跟我儿子联络父子感情吗？逼逼叨叨的，真特么想一刀砍了你。 ……… 东京郊外的山中，雪花覆盖了神社的屋顶，屋檐上溢满的雪水悄悄滴落在地，圆中的百年樱树也下着哀艳的樱雪。 身穿黑衣的男人们腰插白鞘的弹道，从烧焦的鸟居下经过，他们步伐整齐划一，走过铺满樱花的石阶，在本殿前朱红色的石壁下停步，而后散开为两队夹道。 以前他们会在此深鞠躬三次，但现在影皇回来了，这鸟居就他烧的，那灵位就他砍的，长明灯也是他踢的，当着影皇的面参拜？不出意外会被一刀削掉脑袋。 紧接着踏入神社的是打着纸伞的七人，他们都穿着正式的和服，男们穿黑纹付羽织，女人们穿黑留袖，足下是白袜和木屐，目视前方，步伐极其稳重。 皇的回归毫无征兆。 上杉越穿黑色长风衣，背后挂满了名刀当装饰，脸上写着沧桑与愤怒，赤单枪匹马打进了源氏重工，一路上无有敌手。 真正的黑道至尊回来了，蛇岐八家大家长橘政宗退位让贤，太上皇重掌大权，影皇的荣耀必将重新照耀整个家族。 上杉越一袭长风衣，与众人格格不入，在这正式的场合显得有些吊儿郎当。 他最先进入本殿，而后是上杉家主以外的七家家主。 他们全部进去以后，大队人马才涌入了神社，这些穿黑西装的男人肩并着肩，虽然拥挤但秩序井然。 而在神社前后，停了近百辆车封锁道路，荷枪实弹或扛着长刀的男人们站在阴影里，没有人敢再靠近这座朱红色的建筑哪怕半步。 这座曾被上杉越烧掉的神社经过细致的翻修已经再无一丝破败的感觉一一除了那座鸟居和石壁仍旧保持这当年的模样，甚至没有雇人来清洗，石壁上是大片干涸的血液，渗进了石缝里。 相较于那些激动的老人们，年轻人对于上杉越这位影皇的回归，并没有多大的感受。 皇是最尊贵、最高贵的，是蛇岐八家的最高统御者，最高贵的天照大神的直系后裔，身负皇血……之类无数的赞美之词。 但是，他们从未切身感受皇的威严与荣耀，所以单单只是认为，这位是从神话里走出来的，值得尊敬，但暂时还不值得他们效忠。 相反政宗先生从1991年就为家族任劳任怨，带领家族一次又一次得取得与猛鬼众战斗的胜利。 此时的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因为上杉越的回归，几个月后的蛇歧八家会天翻地覆。 与此同时，源氏重工。 路明妃没有去掺合蛇歧八家的会议，一来她觉得麻烦，二来她现在还不被所有人认可，蛇歧八家的人自然不会让她参与。 现在的路明妃正在为绘梨衣的事情头疼。 路明妃终于发现，绘梨衣的世界观出现了莫名其妙的问题，她正在努力把绘梨衣掰正。 最后她还是放弃了，世界观这种东西不是说改就改的，她也不好强行给绘梨衣灌输思想。 你能强迫一个孩子相信这个世界没有动画，没有机器人没有高达没有光吗？ 不过问题不大，等绘梨衣的血统稳定之后，路明妃就会把全部的基本常识传输给她，在之后的生活中，她的认识会被慢慢修复。 “绘梨衣，你看过《魔卡少女樱》吗?那个老爷爷和你，就像木之本藤隆和小樱那样。” 看着绘梨衣似懂非懂的点头，路明妃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把上杉越那个糟老头子的形象抢救回来了。 绘梨衣：要坏掉了…… 路明妃不知道他们在神社里聊了些什么，不过等众人从神社回来之后，上杉越已经重新成为了蛇岐八家的新任大家长。 橘政宗根本没有与上杉越进行她预想中的政权争夺，而是主动交出了大家长的位置。 不过由于橘政宗多年以来对家族的贡献，他依然是上三家之一橘家的家主。 橘政宗的说辞毫无破绽，他很“坦率”地交代了自己从猛鬼众头目王将手中，救下了年幼的源稚生以及还是婴儿的绘梨衣。 而猛鬼众想要复活“神”，他迫不得已将绘梨衣作为武器培养，出于对绘梨衣的愧疚，他将绘梨衣视为己出。 路明妃之前还担心，如果橘政宗自爆圈养死侍该怎么办，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橘政宗不会这么早暴露太多东西，他也在防备着一个人，那个现在生死不知的邦德列夫。 如果橘政宗现在自爆，他一定会被源稚生保下来，上杉越刚刚回归，也不好当着源稚生的面出手。 不过橘政宗没有自爆圈养死侍这一黑料，就为之后上杉越对他出手留下了理由。 等上杉越真正掌握蛇歧八家，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有少数老人支持，年轻人依旧为橘政宗效死的时候，他就可以轻松借助圈养死侍、居心不明发难，做掉橘政宗。 蛇岐八家本就是以力量决定地位的，只有橘政宗是例外，所以在橘政宗主动退位后，龙马弦一郎、樱井七海和宫本志雄自然没有反对。 源稚生夹在情感上的老爹和血脉上的父亲中间，选择了弃权，而绘梨衣也从未参与过这种家族事务的讨论，故而也选择了弃权。 蛇岐八家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了权力的交接。 蛇岐八家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但整个蛇岐八家完全没有半点乱象，反而更加团结，这很极道。 因为蛇岐八家多了一个皇，一个战力无比强大足以轻松碾压七位家主的皇。 而且这次权力的更替并没有发生多少武力冲突，最多算作新任大家长的武力展示罢了。 君不见上任大家长橘政宗也对新任大家长毕恭毕敬吗？ 但是蛇歧八家之中有很多人在声讨路明妃，因为她当众拒绝称上杉越为父亲。 所有人都认可路明妃“上杉路零衣”的身份，所以对她不敬上杉越的行为很是不齿，但是这种声音很快被上杉越的强势镇压了。 其实，路明妃只对上杉越说了一句话，上杉越就从心了，乖乖的收回了让路明妃叫他“爸爸”的打算。 “这位老爷爷，你也不想让你的女儿在樱花国出事吧？” 这句话对上杉越的伤害不比一发审判要弱。 绘梨衣的房间中，一身长风衣的上杉越和源稚生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路明妃和绘梨衣。 “有把握吗？” “八成，不过哪怕失败了，也不会对绘梨衣的身体造成任何损伤，更不会破坏绘梨衣体内血统目前的平衡，无非就是我白忙活一场罢了。” 听到失败后没有任何代价，上杉越和源稚生都松了一口气。 “那啥…越师傅，把门看住了，别让苍蝇飞进来。” 路明妃对着上杉越眨眨眼，有一位皇坐镇，估计橘政宗不敢搞什么小动作。 至于源稚生……算了，靠不住。 上杉越提刀出门，要是橘政宗敢在这个时候过来找事，上杉越绝对会直接把他砍了。 源稚生看着路明妃很是无语，这个妹妹一直不让其他人叫她“路零衣”，还一直不肯叫上杉越父亲，简直比绘梨衣还难对付。 源稚生觉得自己属于哥哥的责任又重了一分。 “源君你也出去吧，这里有我在就行。”路明妃想了想，还是把源稚生也打发走，她也不知道稳定血统会发生什么，要是暴露太多就不好了。 源稚生：……… 房间里只有她和绘梨衣的时候，路明妃张开精神领域，把领域内的声音隔绝。 “绘梨衣，你准备好了吗？” 绘梨衣的眼神无比坚定，握紧小拳头看向路明妃，表明着自己的决心。 自从路明妃告诉她可以带她出去玩，路明妃在她心中的地位就直接超越了其他所有人，包括她的便宜老哥源稚生。 路明妃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姐姐一定会成功的。” 绘梨衣没有用小本子写字，只是用一个甜甜的笑容给路明妃鼓劲。 路明妃深吸一口气，生命力汇聚在双手之上。她把手掌轻轻放在绘梨衣肩头，开始帮她中和龙血的毒素。 如果把绘梨衣体内的龙血比作强酸的话，那么这股生命力就是碱，只不过是弱碱。 但哪怕是“稀释”过，酸与碱依然是势同水火的两种物质。 剧烈的反应在绘梨衣的血管中发生，路明妃明显能感觉到绘梨衣的体温在上升。 若是真的要说感觉……更像是一股电流从大脑皮层通过脊椎传导全身。 这对于绘梨衣这个孩子来说根本是生命无法承受之刺激，此刻的她感觉灵魂都在颤抖。 绘梨衣……绘梨衣只觉得自己要坏掉了。 不知怎么，她的脑海中就出现了这样一个词语。 几分钟后，路明妃停下了治疗，绘梨衣体内的毒素太多，只能分多次搞定，这是第一次，之后的治疗会越来越轻松。 路明妃摸了摸绘梨衣光洁的额头，将小丫头的汗水抹去。 绘梨衣下意识抓住了路明妃的手，轻轻的用脸蛋蹭了蹭，刚刚的刺激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重。 就像是把一个刚分辨清楚离合器和刹车是啥的新手送到路上去开大巴车，不是司机不行，而是教练根本就没教到这。 绝对的超纲体验。 路明妃弯腰将浑身上下像是被水浇了一通的绘梨衣抱起，将她放在床榻上，起身从柜子里拿出毯子，将绘梨衣牢牢裹住。 “绘梨衣，睡一觉吧，一觉起来东京还会是东京，都会是你喜欢的。” 路明妃看着绘梨衣缓缓闭上眼睛，咬破自己的手指，开始在绘梨衣的耳朵旁边印刻炼金矩阵。 只要炼金矩阵完成，她就再也不会受到梆子声影响。 等绘梨衣的血统稳定之后，她一定要亲自带绘梨衣去看看这个世界。 说点闲话 怎么说呢，一些读者应该知道，这不是我的第一本书，上一本由于中国混血种二创写的太嗨了，第一次写书没经验，被河蟹神兽盯上了。 这一本书，说实话，成绩很差。上一本书每天有大约二十张推荐票和三四十个收藏（虽然也不多），但是这一本几乎一天只有两三个收藏和一张推荐票。 在这里感谢“谁凉了时光”书友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你每天一张从不缺席的推荐票。 其实前几天，这本书我没有写下去的动力了，因为几乎没有人看。 但是我不希望自己的每一本书都烂尾，也不想辜负那些检查追读的读者。 我个人觉得，自己的剧情还是不错的，不算太过于小白，勉强可以看下去，源稚女这条线处理的也还行，不是无脑的偶遇，然后就喝酒拜把子。 目前来看，本书中有着较多的二设，而且拆官配cp确实很吃亏，但是我依旧会检查我的选择，也希望这一本书可以有一个好的结果。 之后的更新速度可能会慢一点，渐渐开始忙了，在这里给追读的读者们道歉，但是这本书不会太监，会一直保持更新。 希望当你书荒的时候，这一本思路独特的龙族同人可以让你看的开心。 谢谢各位。 《龙族：开启二周目》说点闲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拐跑绘梨衣 两个月后，源氏重工，绘梨衣卧室，路明妃正在给绘梨衣进行最后一次治疗。 现在绘梨衣的卧室，早就不是原来在那间牢笼了，而是一个充满青春气息的房间。 温馨的粉色少女风，东西虽多，却不乱，一个大大的柜子里摆满了挂着标签的玩具。 不用想，一定是最近有清洁人员来过。 指望绘梨衣自己收拾？别闹了，这小丫头的技能点，除了分出一大部分点在了颜值上，其他的都在游戏和战斗力方面。 生活类一点也没分到。 所有的门锁和合金大门被拆除，换上了制式的防盗门，而且上杉越的房间就在隔壁。 虽然没有了金属门，想要闯进去的难度估计比以前更大。 路明妃停止了生命力的输入，帮绘梨衣擦了擦汗，“好了，绘梨衣，你以后就可以放放心心的说话了，可以随便出去玩了。” 现在的绘梨衣和两个月前的绘梨衣完全不一样，在路明妃给她传输的常识，还有路明妃、上杉越等人的教导之下，她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玩偶一样呆呆傻傻的女孩。 （天然呆和萌属性还是有的） 绘梨衣玫瑰红的大眼睛里有着期待，也有着一股任谁都能看出来的犹豫。 半个月前她在路明妃的引导下尝试说过话，结果审判差点发动，吓得她赶紧闭上了嘴。 现在的绘梨衣知道，如果她说话就会出事，是不能出去的。 这两个月里，上杉越和路明妃一起带绘梨衣出去玩了好多次。（源稚生干活去了） 这段时间里，绘梨衣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黑道小公主的快乐，也找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五木炒饭。 绘梨衣现在对外界有了基本了解，也更加渴望外面的世界，所以她有些不敢开口，她担心再一次失望。 “没关系的，绘梨衣，张嘴。”路明妃看着绘梨衣的眼睛，“不要害怕，姐姐和爸爸、哥哥都在。” 上杉越和源稚生一人握住绘梨衣的一只手，在旁边给她鼓励。 绘梨衣试探着开口，“s……sakura姐姐？……爸爸？哥哥？” 上杉越激动的把绘梨衣抱在怀里，路明妃揉了揉绘梨衣的脑袋，坏笑着看向源稚生，“不抱抱你妹妹？” 源稚生连连摇头，这倒不是因为感情淡了，而是……他受不了。 绘梨衣体内的龙血暂时被路明妃压制，不使用言灵就不会激活，所以绘梨衣现在也就是一个没有言灵的普通混血种。 但是，那些被压制的龙血没有消失，而是被路明妃用做强化绘梨衣身体素质的养料。 按照绘梨衣现在的身体素质，如果她激动的扑到源稚生怀里抱住他，不开龙骨的源稚生大概率会被抱骨折。 只能说，源稚生这个利用不完整基因，通过试管婴儿技术制造的“皇”，虽然比普通的混血种强了不少，但是和其他的皇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绘梨衣，我们今天去东京天空树！”路明妃拉起绘梨衣的手，带着她出门。 在源稚生看不到的地方，路明妃叹了口气。 现在已经六月末了，距离预言中大地与山归来的时间不远了，她也要回去开始准备了。 这一次来东京，帮助上杉越夺回了大家长的位置，稳定了绘梨衣的血统，也让源氏兄弟摆脱了赫尔佐格的控制，看起来是相当不错的成就，可是这两个月里，她还是没有找到赫尔佐格。 最初治疗绘梨衣的那几天，她还在源氏重工里，听到了隐藏在医疗器械轰鸣声里的梆子声。 一开始发现失去了梆子声对绘梨衣控制，橘政宗的表现确实有些不太正常，但是她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一个多月前，猛鬼众里的龙王带领近百名鬼化混血种伏击路明妃，但是几乎被路明妃一人杀穿，只有龙王逃了回去。 再之后，王将和橘政宗都没有任何动作，路明妃没有任何收获，赫尔佐格这个老六实在是苟。 不过，等橘政宗这个傀儡废了，失去了对绘梨衣掌控的赫尔佐格还能坐的住吗？ 只要路明妃返回卡塞尔，上杉越就会找机会发难，彻底解决橘政宗这个潜在的隐患，风间琉璃也会趁机摆脱王将的控制。 其实，要不是担心出现变故，风间琉璃早就脱离猛鬼众来找上杉越了。 以王将的三脚猫实力，梆子声失效的情况下，根本拦不住风间琉璃。 东京天空树，路明妃和绘梨衣站在一起，绘梨衣看着整个东京，手里抓着她的小本本。 夏天的风吹过，吹起绘梨衣一头暗红色的长发，像是随波飘摇的绯色海藻。 绘梨衣想要在本子上写些什么，但是她的手被路明妃抓住了，“不要害怕，说出来，绘梨衣。” 绘梨衣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可以说话了。她放下手中的本子，看着路明妃，“世界很温柔。” 路明妃一愣，她想起两个月前绘梨衣向她描述的世界， “就像是蛇群守护的宝石，漂亮而危险。” 那个时候，她的世界很大，大到满世界都是想要杀死她的人；她的世界也很小，小到只有自己的玩具们。 现在的绘梨衣已经有了正常的世界观，可是她依旧保留着自己的玩具们，唯一的区别就是，“sakura&绘梨衣のdurk”；“sakura&绘梨衣の轻松熊”；“sakura&绘梨衣のhellokitty”…… 对于这个单纯而天真的女孩，第一个把蛇群赶跑，把宝石捧到她面前的人，就是她的世界。 路明妃有些心疼，她上一世估计就错过了这个女孩子吧？ 那么这一次，她还要让绘梨衣生活在东京的迷雾里吗？ 就算橘政宗已经失去了对蛇歧八家的掌控，对于那种老狐狸来说，骗这样一个天真的女孩简直太容易了。 即使有着上杉越在，绘梨衣的安全也不一定能得到百分百的保障。 这一次，不要再放开她了啊。 路明妃拿出手机，给上杉越发了一条消息，“计划有变，行动开始。” 路明妃觉得自己一定是不知不觉间走进了死胡同，非要杀死赫尔佐格才肯罢休。 但是暴露又如何？一个没有获得白王实力的赫尔佐格，就是一个蝼蚁。 失去了绘梨衣这个容器，没有实力的赫尔佐格，只能一辈子做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 “绘梨衣，想和姐姐去海的那一边玩吗？” 和小怪兽过暑假 蛇歧八家的天，变了。 大家长上杉越在源氏重工的“铁穹神殿”里，发现了近百头蛇形死侍，而能在那里圈养死侍，这么久不被发现的人只有一个人。 前一任大家长，橘政宗。 上杉越没有给橘政宗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砍断了橘政宗的四肢，把他打成了高位截瘫，然后将他囚禁了起来。 橘政宗残留在蛇歧八家里的顽固势力，也被上杉越以绝对的暴力连根拔起。 那一天，鲜血浸透了上杉越的衣袍，让他看起来像是地狱归来的柯南（划掉）死神。 等源稚生得到消息回到源氏重工，橘政宗已经被隔离监管起来，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现在的橘政宗，只是一个有些许用处的活死人而已。 如果这就是赫尔佐格的本体，王将一定会受到严重的影响，但是再次击杀王将脱离猛鬼众的风间琉璃传来消息，王将的状态依旧如常。 看起来橘政宗并不是赫尔佐格的本体，路明妃觉得这样也好，这样她就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亲手把绝客送进赫尔佐格的心脏。 源稚生并不相信橘政宗会圈养死侍，但是他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橘政宗，他不得不信。 由于橘政宗之前并没有说过，他圈养死侍是为了制作血清，所以蛇歧八家的人都认为他是在进行着某些见不得人的生物实验。 混血种界但凡是个搬得上台面的势力，都会对死侍和龙类亚种进行研究和实验。 他们有的是为了研究死侍的身体构造和弱点，有的是为了研究失控龙血的性状，也有的是为了制造血统进化药或者其他什么目的，个别疯子甚至会尝试把死侍改造成生物兵器。 总之死侍的用处很大，很多势力都会进行研究，但对死侍的态度主要还是以灭杀为主，毕竟死侍本身也极为危险，研究的话养个十几头也就够了，剩下的还是杀了比较稳妥。 像橘政宗这种，一养就是上百头的，还都是极度危险的蛇形死侍，除了制造生物兵器，或者干脆就是和猛鬼众暗中合作，蛇歧八家的人想不到其他解释。 橘政宗在家族中高大的形象崩塌了，取而代之的是以雷霆手段肃清家族蛀虫的上杉越。 源稚生最终只能无奈的接受了事实，这时候，路明妃对上杉越提出回国的要求。 其实算起来，确实快要到暑假了，上杉越同意了路明妃的要求。 源稚生也知道，路明妃不想趟这一趟浑水，他和犬山贺一起给路明妃这个“巡查组长”提交了一份润色过的报告。 但是，绘梨衣一直缠着路明妃，要去sakura姐姐那边玩。 源稚生一开始是有些犹豫的，不过上杉越爽快的同意了绘梨衣的请求，他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路明妃的实力源稚生很清楚，至少不会比上杉越要低。毕竟当初的路明妃可是仅仅一人，歼灭了猛鬼众龙王率领的近百位鬼化混血种。 而且，路明妃和绘梨衣的感情他也看在眼里，再说了，路明妃如果想要对绘梨衣不利，直接在治疗时出手就行，何必等到现在？ 别忘了，路明妃也是“上杉路零衣”，其实算起来，她和绘梨衣也是姐妹，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于是，源稚生和上杉越一起把路明妃和绘梨衣送上了飞机。 那一驾飞机上还有一个源稚生不知道的人——风间琉璃，源稚女。 脱离了猛鬼众的风间琉璃，现在还不能和源稚生见面。 所以路明妃直接让苏恩曦给他安排了新的身份，暂时前往函夏国，和老唐他们呆在一起。 在赫尔佐格由于橘政宗被废、王将被杀而失去绘梨衣和源稚女行踪的几天内，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国家，任王将如何探查，都不可能得到他们的消息。 绘梨衣的离开是保密的，只有上杉越和源稚生知道，而源稚女的事情，更是只有上杉越一个人了解。 赫尔佐格最终只能得到路明妃回国的消息，他一定会把大部分精力用在寻找绘梨衣上。 而白王复苏之后，路明妃会再次前往日-本，她这位“皇”，足以被那个因为找不到绘梨衣，焦头烂额的赫尔佐格视为新的目标。 那个时候，就是赫尔佐格的死期。 本来路明妃应该先回卡塞尔，去给昂热校长提交任务报告，然后再回国过暑假的。 不过路明妃联系了昂热，说是过年都没回家想直接回去，昂热直接同意了。 作为击杀过火之双生子的s级，昂热的“私生女”，路明妃拥有着其他人没有的特权。 而且，在路明妃提交给昂热的电子报告，和她发给零，让零通过芬格尔散布出去的部分任务记录来看，她的巡查工作做的相当完美。 刚刚落地，直接手接犬山家主的八阶居合，为后续的顺利工作奠基。 在东京游玩的几天内，表面游玩，实则寻找前任影皇，并且帮助上杉越重新掌管蛇歧八家。 至于为什么知道上杉越的存在，路明妃的解释是华夏混血种社会中对上杉越有着详细的记载。 昂热对这种说法毫不怀疑，那个民族喜欢牢记历史，以从前的屈辱史激励自己，这是令他十分敬佩的事情。 不像秘党中的有些人，沉浸在秘党的光荣史中，忘却了那些为了这些光荣而牺牲的英雄。 至于路明妃认为只有皇能生出皇，误打误撞推测出上杉越和源稚生的关系，昂热也只能说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现在，路明妃已经在蛇歧八家拥有少主级别的权限，上杉越也联系昂热表示了合作。 即使让施耐德教授，这种要求无比严格的人来看，路明妃这一次任务都无比完美。 所以，昂热直接动用了他的校长特权，给予了路明妃一份gpa4.0的成绩单和全科免考，并且提前给她放了暑假。 用昂热的话说，“你早就比其他的学员高出百分之一亿的任务指标了，到下个学期为止的三个月就好好休息吧，你是功臣，有权利享受这么长的假期。” 所以现在，路明妃高高兴兴的带着小怪兽绘梨衣坐上了飞机。 至于芬格尔让她帮忙带的手办和游戏什么的，现在都是绘梨衣的了。 芬格尔，谁啊？不认识。 在绘梨衣第一次坐飞机激动的目光中，上杉越亲自安排的飞机穿过云层，离开了浓雾弥漫的东京。 夏弥：我现在就是后悔 xx国际机场。 （路老家是哪里啊，原著没说） 路明妃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绘梨衣的手走出来，绘梨衣的另一只手里抱着一只轻松熊。 路明妃穿着浅蓝的长裙和白色半袖衬衫，头发简单地束成马尾，五官立体而又不失柔和，明眸皓齿，修长的睫毛眨动间如同蝴蝶振翼。 站在她旁边的绘梨衣完全是另一种风格，她的头发并未刻意挽成发型，暗红的柔顺长发自然垂下，像是红酒淌成的瀑布，伴随着少女的脚步微微摇晃。 她的脸上不施粉黛，但是在血统优势下，皮肤光洁白皙毫无疵，圆润的额头，长长的睫毛，深玫瑰红色的眼睛，往下露出天鹅般的脖颈和领口小半截精致的锁骨。 绘梨衣没有再穿巫女服，而是换上了她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踩着一双白色绑带中跟凉鞋，腰间黑色的系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亮银腰带扣上的镶嵌的碎钻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路明妃血统觉醒之后样貌更加出色，而绘梨衣在学会打扮之后也是脱胎换骨。 以绘梨衣的身体素质，当然不会晕机之类的，在三个多小时的路程中，她一直兴奋的看着窗外。 她马上就要奔向这个广阔的世界了，有些激动、有些欣喜，也有些忐忑，但当路明妃握住她的手时，她的心又渐渐平静了下来。 世界像是蛇群守候的宝石，但她不害怕，因为sakura姐姐说了，只让她看……宝石。 二人拉着手走出机场，叔叔正在他的小宝马旁边对着路明妃招手，“明妃，这边！” 现在是六月末，小胖子路鸣泽也是准大一了，正在家里宅着，叔叔婶婶一起来机场接路明妃。 其实婶婶本来想拉上小胖子一起来的，但是路明妃说她带了一个同学过来玩，叔叔的小宝马坐不下五个人，也就没带小胖子。 “叔叔婶婶好啊！”路明妃带着绘梨衣走过去，“这是我电话里给你们说的那个同学，上杉绘梨衣，樱花国人。绘梨衣，这是我叔叔和婶婶。” 绘梨衣连忙开口，“叔叔婶婶好！” 她稍微有些拘谨，这是她第一次见到sakura姐姐的家人，不过叔叔婶婶对绘梨衣的态度倒是相当不错。 “上杉同学来中国要来家里吃饭啊，我做湘派红烧肉给你吃！” 叔叔笑着把行李箱搬到后备箱里，婶婶上下打量着绘梨衣，越看越喜欢。 婶婶一开始以为路明妃找了一个外国男朋友回家，她还打算好好替乔薇尼把把关，结果路明妃说是一个女同学。 现在看到绘梨衣，婶婶更加坚定了让路鸣泽出国的想法。 外国的高等学校一定有着许多优秀的女孩，绘梨衣同学就是一个例子。 她身上明显有着一种贵气，但是又丝毫没有高人一等的架子，十分讨人喜欢。 绘梨衣一定家世显赫，在贵族学院上学，而且举止优雅文质彬彬，这样的女孩子比普通的大学生强太多了。 虽然绘梨衣的家长一定看不上路鸣泽，但是外国一定有很多和绘梨衣一样优秀，而且家境不像绘梨衣那么显赫的女孩。 等路鸣泽去了美国，会有更多的好女孩让他选。 车上，路明妃和叔叔婶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绘梨衣安静的看着窗外。 “明妃，我听楚子航的妈妈说，你们学校还没放假啊，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婶婶问到。 “哦，我不是过年的时候，在学院做实验没回家吗，而且这学期的课程我已经学完了，校长就提前给我放假了。”路明妃张嘴就来。 “你们的校长人真不错！挺通情达理的。”叔叔打着方向盘赞到。 “明妃，你怎么弄得，都瘦了！是不是吃不惯霉国的伙食？我跟你说，下次去带点老干妈……” 来到家里，打开门，婶婶直接对着卧室喊，“明泽！还玩儿什么游戏！你姐姐回来了，还不快出去买点儿葱？” “申请我们学校吧，我们学校的教授非常nice，同学也非常friendly……别喊，我聊天儿呢！”路鸣泽回头嚷嚷，看到绘梨衣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绘梨衣不喜欢他的眼神，眼睛一眯瞪了回去，吓得小胖子赶紧收回了视线。 路鸣泽正在和一个猫头聊天，路明妃凑过去一看，乐了，id：捉到一只小虾米。 “老弟呀，听姐一句劝，这丫头你把握不住，她迟早是我的学妹，你趁早死心了吧。” 傻孩子，你一直给人家发语音，你看人家鸟你吗？先是夕阳后是虾米，这孩子的感情史属实悲催。 虾米之前就给路明妃说过，她早就心有所属了，路明妃用脚后跟都能猜到，那个人就是此獠当诛榜榜首的楚子航。 只不过，虾米同学，虽然你也是混血种确实有希望，我怕是不能让你翘大嫂哦。 在她敲打樱花分部的时候，楚子航和苏茜一起出了好几次任务，两个人现在就差一层窗户纸了，虾米同学几乎没有希望了。 虽然路明妃觉得虾米同学的活泼和白烂性格和楚子航挺互补的，但楚子航绝对不是那种花心大萝卜，而且苏茜那种精明干练的女生，和楚子航这样的杀坯也很是般配。 只能说，虾米同学，你来迟了啊。要是早一年入学，就凭苏茜那个性格，她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路明妃感叹一声，起身打开了行李箱，“叔叔婶婶，我给你们带礼物了。” 免税店的奢侈化妆品，地道的柔和七星香烟。（源稚生友情赞助） “哎哟，怎么还给我们买礼物？奖学金买的吗？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我们老路家的孩子，知书达理。你弟弟也要去外国留学了，你教他点儿经验。”叔叔接过柔和七星，脸上满是笑容。 “反了你了！你看看你姐，再看看你！不是说让你减肥吗？快去跑一趟就当减肥了！你看你姐还给你买了东西……快去！”婶婶的狮吼声传来。 “谢谢姐！”小胖子满脸堆笑的想要拿起行李箱里的手办，结果路明妃直接合住了行李箱，“这些是上杉同学的，不是给你的。” 小胖子一脸“感情淡了”的表情出门，路明妃打开qq联系虾米，“虾米虾米，在不在？” 虾米：“你活了？我还以为你被哪条龙给吃了呢。” 夕阳：“最近去东京出差了，所以就没有上线了，那里的网络不归学院管，担心出问题。” 屏幕对面的夏弥微微一愣，东京？那位……祭祀帝的领地？学院难道发现了什么？ 夕阳：“从实招来，你干嘛勾搭我表弟？（狗头）” 虾米：“你表弟？谁啊？” 夕阳：“泽太子啊！哈哈哈哈噗……你不是说你又心上人了吗？” 虾米：“哦他是你表弟啊，我对他可没意思，就是逗他玩玩，我可是对楚师兄一心一意！” 夕阳：“那啥，我说个事儿，你别激动哈。” 虾米：“(???.???)????” 夕阳：“你可能要失恋了，楚师兄有女朋友了，一个黑长直御姐。” 屏幕对面的夏弥直接石化了。 什么鬼？我观察了三年，用尽手段都没有搞定的那个面瘫，在去卡塞尔两年就被拿下了？ 难道说那个面瘫喜欢御姐这一款？那她一开始的路线就是错的啊！??(??￣??￣?)???? 想要重塑躯体就要结茧，但是时间已经不够了，而且一结茧，这个身份也就废了…… 淦！ 夏弥满地打滚。 家庭晚宴 晚上，路明妃婶婶家。 五个人正围坐在桌子旁边吃饭，本来路鸣泽想要出去吃，但是路明妃说绘梨衣想要尝尝家常菜，所以叔叔婶婶和亲自下厨。 饭桌上，绘梨衣坐在路明妃右手边，而小胖子坐在路明妃左手边，几乎和绘梨衣相对。 路明妃看了看小胖子，拿一块桌布盖在绘梨衣的膝盖上，遮住了她裙子下面露出来的小腿。 绘梨衣的裙子只到膝盖，露出穿着透明丝袜的修长小腿，膝盖并拢，脚腕纤细、骨肉匀亭。 路明妃可知道这小胖子是什么德性，要是他盯着绘梨衣看，绘梨衣一不高兴把他砍了，她就没法和叔叔婶婶交待了。 菜都上齐了，五个人围坐在一起，绘梨衣看着路明妃开口，“这就是普通人家的晚宴吗？” 路明妃心里一跳，心说妹妹你是白王派来折磨我的吧？ 饭桌上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不过看着绘梨衣有些好奇又有些激动的单纯表情，再加上路明妃努力的解释，叔叔婶婶也明白了绘梨衣没有恶意。 婶婶点点头表示理解，以绘梨衣的样貌衣着，一定是那种贵族家庭的孩子，看礼仪从小就是当大小姐来养的。 但是据说那种家族对孩子特别严格，几乎不让他们与“平民”接触，所以有好多的孩子虽然优秀，却缺少与人相处的经验，只会上流社会的那种格式化礼仪。 所以，绘梨衣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也不奇怪。叔叔率先举杯，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绘梨衣跟着举杯，她的杯子里是鲜红的石榴汁，“叔叔喝酒。” 看着其乐融融的婶婶一家和绘梨衣，路明妃突然有些恍惚。 其实获得记忆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父母，她的一切身份都是伪造的。 她本来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现在，她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其实凭着自己的血统，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会唾手可得。 凌驾于世人之上的、杀人如斩刍狗的龙脉血统。 可现在，她牛逼到那份上了，为什么还要隐藏起血统来，过什么“正常人”的生活？ 什么是混血种？是介于人类和龙类之间的异种，即便你所做的事关乎人类的存续，但你自己并不是个真正的人类，燃烧起血统的时候你的瞳孔和龙类一样是金黄的。 黄金龙瞳里的世界根本就是另一个模样，龙类杀伐决断，以实力决定地位，如果龙类的世界里有一张“天梯”那样的排行榜，这个榜单总被鲜血和死亡清洗。 一个王，总被新的王杀死。 可还是想要有个狗窝一样的地方可以回去么？想要有个……家？ ……… “……sakura姐姐？”路明妃回过神来，看到绘梨衣正在看着她，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哦…哦！我没事儿，就是有点走神。”路明妃赶紧说。 “是想男朋友了？”叔叔笑着问，“去国外读书一年了，有没有找到男朋友啊？” 小胖子和婶婶都看过来，路明妃犹豫了一下，“没……没有。” 零……算吗？不算吗？ “美国男人那一个个都浪得很，不靠谱，要找男朋友，还是在国内找。”婶婶说着给路明妃夹了块肉。 “我看你们学校那个楚子航就挺不错的，也和你上同一个大学，外面中国人少，互相看上的机会不多。” “那不行！”路明妃连连摆手，“楚师兄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了？也对，那么优秀的男孩子，出国留学被女孩喜欢也正常。” 婶婶的表情有些失望，她给绘梨衣夹了一根鸡腿，“上杉同学多吃点。” 路明妃看着一直给绘梨衣夹菜的婶婶说：“婶婶，绘梨衣有些挑食，你让她自己来就好。” 然后，她把最后一根鱼刺用筷子抽出来，看向绘梨衣：“绘梨衣，吃鱼吗？” 绘梨衣的眼神微微亮起，“嗯。” 路明妃把那块摘好刺的西湖醋鱼放进绘梨衣的碗里，绘梨衣有些笨拙的用筷子把那块鱼夹成两半，然后把其中一半放到路明妃碗里。 “sakura姐姐也吃！” 路明妃笑着揉了揉绘梨衣的脑袋，虽然有了基本的常识，她有时候还是一个小丫头。 “唉，明妃你要是个男生多好，我看上杉同学就挺不错的。”叔叔笑着打趣到。 “以后你们聚会要是有方便啊，也把鸣泽带去，让他也见识见识，和师兄师姐们认识一下。” 路明妃心情有些复杂，路鸣泽和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所能做的，就是帮助这个养了她好多年的家，远离龙族的一切，安安稳稳的生活。 “叔叔，以后我上班挣钱了，我给你们养老。” 叔叔和婶婶一愣。 婶婶夹了个排骨给路明妃，“说什么呢你，到时候你养你爸妈去，我和你叔用不着你养。” “就是，我们有鸣泽呢，你这孩子，净说胡话！” “我爸妈都不养我….….”路明妃嘟囔道。 “那他们也是你爸妈！”婶婶突然不愉，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 “嗯嗯，对不起婶婶我错了！”路明妃小鸡啄米，听不懂中文的绘梨衣呆呆地看着几人。 “那万一路明妃爸妈不要他了……”路鸣泽其实是想替路明妃说话的，但奈何心有余而智商不足。 “说什么呢！”叔叔极少见的训斥了路明泽，一向溺爱路鸣泽的婶婶这次也没帮路鸣泽，只是说了一句：“吃饭！” “怎么样，好吃吗？”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的路明妃选择问一下绘梨衣对今天的御膳是否满意。 “好吃，很甜。” 绘梨衣对着路明妃轻轻点头。 “那就行，下次我们吃西湖醋鱼我还帮你摘刺。” “不……”绘梨衣看着路明妃的眼睛，“每次。” 路明妃看着绘梨衣的眼睛，她玫瑰红的眼睛里有着渴望的光。 “好啊，”路明妃微笑着回应，“每次。” 【龙三里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参加家庭晚宴的时候，可以看出来叔叔婶婶一家是懂日语的，但是绘梨衣没有会中文的设定，所以目前就这样写了，后面小怪兽也会说中文哒！】